《田宠娇妻无底线》 第1章 我穿越了 “怎么这么硌得慌啊?”安宓儿喃喃地叨咕了一句,翻了个身,却听见耳边干草随着翻身动作吱嘎作响。 手腕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到了,而且被压得还有些麻,试着动了动手腕,想缓解一下手麻的感觉,随着身体的扭动,身边还不断传来干草的吱嘎声。 安宓儿顿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折腾,瞬间起床器爆增。 “谁他娘的再吵我睡觉,我就让她滚蛋。”说罢,安宓儿还往旁边吱嘎作响的地方拍了过去。 干草被他拍的吱嘎作响,瞬间卷起千层灰尘,呛得她一下子就咳嗽起来,睡意也被驱散了一半,用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不情愿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艰难地睁开了睡眼。 为毛线我会睡在这干草堆上?这盖得叫啥?兽皮吗? 安宓儿觉得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 记得自己明明在跟大家出来野炊,然后看到一只小黑猫,自己就用随身带的一根火腿肠勾搭上了那只小黑猫。 小黑猫吃了火腿肠,突然变得很大只,还很生气地朝自己奔来…… 然后,好像,自己就晕倒了…… 对,没错,然后自己就晕倒了,安宓儿猛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出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我这是睡在稻草上吗?伸开胳膊,在身边来回摸索着,感觉自己像个半瞎,全凭感觉慢慢向前挪动着脚步。 “咣当”安宓儿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冲撞了过来,反正撞的挺狠的,直接让她摔回稻草上了。 顶着一圈星星的安宓儿揉了揉脑袋,拍了拍屁股,想从稻草上爬起来,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一只黑色的大喵,现下正用舌头在舔自己的脸呢。 少女心爆棚儿安宓儿一看到如此萌物就舍不得撒手。直接抱起来大喵,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大喵的脸颊。 突然…… 安宓儿惊呆了,脸上的肌肉瞬间僵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了的如玉般精雕细琢的脸颊、薄唇微张、鹰钩鼻,还有那一双如宝石般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安宓儿使劲眨了眨眼,想看清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瞬间黑猫变美男了? “小雌性,你醒了啊?” 看到小雌性醒来就向自己走了过来,黑猫玄玉的心顿时停了一拍,立刻化作兽形奔向了她,结果小雌性主动向自己示好,激动地又一下子从兽型转成了人型。 “雌性?你当我的动物呢?” 安宓儿有些恼火地反问道,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朝刚扑过来的美男身上踢去。 “嘶~~~~~~小雌性,你要谋杀啊。” 好巧不巧这一脚正好踢到了毫无防备的黑猫美男的那个地方,疼的他瞬间额头就冒了一层薄汗,倒吸一口凉气。 “啊!!!!~~~~~” “你……你你……竟然……不穿……衣服?!”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触感还是有的,刹那就羞红了脸! “我在家,我为啥要穿啊。”黑猫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个羞红了脸的雌性,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只觉得如此娇羞的人儿简直比兽神还要美上几分。 “你……?”安宓儿想问的是你在家为啥不穿,还没说完,只听见黑猫美男插话道: “小雌性,你该不会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吧?” “你,你你,你……流……氓。” “哈哈。”黑猫美男邪魅一笑,还伸手楼住安宓儿的腰。 “你走开,臭……流氓。” 被摸了的安宓儿一边躲闪,一边抓住时机迅速再次踢向黑猫美男。 有了防备的黑猫美男看到安宓儿的动作,邪魅地笑了一下,直接擒获住安宓儿的腿,一个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用脸蹭了蹭她的胸口,温柔地说道:“小雌性,你好漂亮哦。” “你放开我!”黑猫美男的声音好听地可以让她的耳朵怀孕,酥酥麻麻地一个字一个字闯进她的心房,反抗的声音却显得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你用舌头舔一下我的脸颊,我就考虑放开你!” “啊?舔脸颊?” 不应该是亲吗,为啥是舔啊,你当自己是猫呢? “怎么你想跟我结侣?” 黑猫美男直接伸出舌头在安宓儿的脸上舔了上去。 我去!还真舔啊?!还有这种操作?舔的安宓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他有病啊,还舔人,真当自己是hollekitty了啊。” “小雌性,哈喽k是什么东西,我不是什么k,我叫玄玉,猫族的。” “呵呵,猫族,你怎么不说你是刚刚那只黑猫呢。”安宓儿给了他一击白眼。 “嗯,我就是刚刚那只黑猫啊” “你……中二病吧,而且是癌症晚期那种。”安宓儿觉得此时自己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我真的是刚刚那只小猫。”玄玉觉得眼前这个小雌性可爱的紧, “不信,我变身给你看。” 说完直接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黑猫趴在安宓儿面前。 安宓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ohmygod!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这个怎么回事,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一只小黑猫。 感觉自己三观被眼前这只黑猫虐成了渣渣,现在是什么情况,只听过毛毛虫变蝴蝶的,没听过猫变人的啊,这也算是,算是纯粹的变态吧…… “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啥?谁在说话?” “是我救了你!”玄玉坐在安宓儿的肚子上,用前爪指了指自己说道。 “你……你,竟然会说话。”这是吃了雅典娜给他的聪明药水了吗? “你刚刚还跟我对话了,小雌性,你不会是低智儿吧?” “你才低智呢,我智商一百八,高着呢!” “那你是小鱼兽吗?鱼的记忆力就差。” “兽?你才是兽呢,你全家都是兽!” “对啊,我是猫族的兽人啊,我妈是猫,我爸也是猫。我是纯种猫兽哦。” “……” “小雌性,我们结侣吧?” “结侣?啥意思?” “小雌性,你是在害羞吗?还是说想让我示范一下给你看看啊。” 说着便化成人形,挺起了下半身,故意在安宓儿眼前蹭漆,时不时还舔几下安宓儿的小脸儿。 惹得安宓儿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感情这结侣就是嘿咻嘿咻啊,安宓儿一边把头转过去,一边尴尬地开口道: “大哥,咱们今天刚认识,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况且,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玄玉,刚刚说过了,现在咱们也认识了,可以结侣了吧,跟我结侣你不吃亏哦!”说罢,整个身子都压在安宓儿身上。 看着玄玉的动作,安宓儿瞬间明白了结侣是什么意思。 “结侣?”结侣,你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交你大个头鬼配! 玄玉仔细地看着怀里娇俏可爱的人儿,巴掌大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粉嫩的小嘴像刚吃了甜甜的果子,清澈的黑眸忽闪忽闪地眨着,一下子就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的肌肤就像天上的白云般纯洁无瑕,秀发就像海藻般蓬松,就连身上都没有一点腥臭味儿,淡淡地散发着清香。 他敢发誓眼前这个美丽的小雌性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只。 “你先放开我~~”安宓儿试图跟他讲道理,用力地伸直了胳膊,试图推开眼前这个什么猫兽人。 玄玉忽然眯了一下眼睛,一把拽住宓儿裸楼在外的胳膊,凑近自己的小鼻子闻着她胳膊上传来的体香,惊讶地问道: “小雌性,你竟然还没过结侣?” 直接把安宓儿抱抱舔舔举高高,还转了好几个圈圈。 筱蔓被他这浑身冒粉红泡泡的表情盯得浑身发毛,感觉后背都在冒冷气,似乎下一秒自己就被他强要了一样。 趁着玄玉正自我陶醉呢,安宓儿撒腿就往外跑。 却不知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啊……”,“疼……” 糟糕,自己血糖一直都很低,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竟…… “你是残疾兽?” 玄玉在安宓儿身边蹲了下来,用两根手指捏起他的一只脚,然后让脚自由落下,如此反复。 “嘶……!!你玩够没有!” 被他这么一遍一遍的扔着玩,安宓儿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了,刚刚只是没力气,现在是疼+没力气,顿时有些生气地吼道。 玄玉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有些不礼貌,轻轻地放下了宓儿的脚。 “不用怕,我带你去找巫师治疗。” “不需要!!”安宓儿冷冷地开口拒绝到。 心里却浮现出脸上用油彩画着三个道道,一手拿着拐杖,一手端着碗,穿着草裙在地上摇摆,时不时喝一口碗里水,然后往自己身上喷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光想想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才不要这样的人给他看呢,她是真的不需要,内心崩溃地呐喊我是真的不需要啊。 “黑猫,那啥玉,我只是低血糖而已,低血糖,懂吧?” “玄玉。低血糖是什么糖?” “就是……给我找点吃的,含糖量高的,就是甜的,甜食就好了。” “哎,你听到没有。”宓儿用手在玄玉眼前晃了又晃。 玄玉眼中闪过了一丝让安宓儿费解的复杂的神情,最后耷拉着脑袋说到“美雌性,就算你站不起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会养你一辈子的,不管你是不是残疾兽。” “残疾?你才残疾,你全家都残疾!” 安宓儿直接站起身来揪着玄玉的耳朵叫嚷道,老骂人残疾,谁还没点脾气似的。 “……” 看着突然暴怒的小雌性,玄玉有点搞不清楚她为啥生气,但还是转身去给小雌性找吃的去了。 第2章 我穿越了 重新躺回干草堆的安宓儿重新捋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脑容量都不够用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躺在干草堆里,然后又看到一只黑猫变成了人,还会讲人话?! 这都是些什么骚操作?!宓儿稍微休息了一下,晃动了一下双腿,虽然力弱,但是…… 趁着那只变态猫没回来,安宓儿决定还是自己先逃走比较好。 看着玄玉离开的方向,立刻就朝着相反的方向,摸着墙壁,脚下吃力地卖着小碎步,一刻不停地向外走去。 洞穴这么黑,但是空气流通那么顺畅,那么出口一定不远。 虽然安宓儿很害怕这黑暗的环境,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相对于变态猫,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果然,摸黑出去没那么容易,加上血糖实在低,身上没啥劲儿,没走几步,脚尖就碰到了一个凸起的石头尖,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接二连三地又划伤了膝盖,割伤了手掌。 忍着痛,安宓儿又用手撑起墙面,发现手掌按住了一个滑滑的东西,吓得啊地一声松了手。 一个没站稳,又一个屁墩儿摔在了满是石子儿的地面上。 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可前方的亮光依然是个点儿,还不知道自己要走有多远,再看看还没走多远就满身是伤的身体,落寞的心情一下子席卷了整颗心脏。 反正摔了个屁墩儿,索性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自顾自抽噎起来。 “小雌性,你怎么哭了啊?” 突然从背后响起的说话声,让安宓儿本来就不安的心脏再次紧张起来,身子不住地往后靠,但不知道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从她背后划过。 哇地一声,向前扑去,好巧不巧,正好扑在前面的那人的怀里。 “啧啧,我的小雌性还真是个急性子啊,这么急着跟我结侣啊?” “……” 安宓儿一脸委屈地向后缩,嘴角微微张开,头摇的跟个波浪似得。 玄玉还是头一回看到虽然一脸惊慌,但是还这么美丽的小雌性,直接把果子塞到她嘴里,将她抱回床上。 “很甜呢。” 安宓儿吃掉口中的果子,赞美道。 “既然你吃了我的果子,那咱们现在就结侣吧。” “……” 安宓儿尴尬地笑了笑,把吃剩的果子还给这只变态猫,然后背对着他躺了下去,还把身体弓成了一个团儿。 “哈哈,小雌性,你可真好玩,明明是个弱的要命的残疾兽,还假装坚强。” 安宓儿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心下冷哼道,你全家都残疾,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别装睡了,起来吃果子吧,想跟我结侣的人多了去了,我不会强迫你跟我结侣的,放心,刚刚就是逗你玩呢。”玄玉调侃道,还拍了戏谑地拍了拍安宓儿的屁股。 听到玄玉如此说话,安宓儿从兽皮中间探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讨好地问道: “此话当真?” “嗯” 玄玉也不在理她,自顾自躺在一边睡下了。 安宓儿看着躺在身侧的人,似乎真的睡着了,便大着胆子悄悄地爬了起来,吃掉了玄玉带回来的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喂,你睡着了吗?” “嗯。你想问什么?” “你好奇怪呀,为啥一会儿是猫,一会儿就变成了人了啊?” “不会变身的叫兽。蠢!” “呵呵,那会变身的岂不叫兽人了?” “废话。” “啊?!”莫不是自己猜对了?会变身的不应该叫妖精吗?什么琵琶精、狐狸精神马精的,若不是刚刚真的变身,都觉得自己被人整蛊了。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那我还怎么找回去的路啊?记得,自己穿过来最后一天,正好出去郊游,自己当时正在用火腿肠勾引一直黑猫,然后地面裂开一条口子,自己就掉了下去。 哦,对,我应该是死了。 这里应该是我死后的另一个世界。可为啥我有上一个时代的记忆,而且身体感觉也是原来的身体啊。 莫不是这个叫穿越?我穿越了?还救了自己一命?! “那你为啥要带我回来?还给我采果子吃?” “要跟你结侣。” “……” 就当我啥都没问过,我不想结侣啊,安宓儿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像个正在发情的公鸡,三句话不离结侣,结你个头啊! 于是也再也没有跟玄玉说话,背过身去安静地躺了下去,心下想的却是找个机会溜走,再去确定一下自己到底是被人整蛊了,还是……。 …… 次日清晨,玄玉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缓缓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安宓儿睡觉比较喜欢安静,但这干草堆实在太吵,玄玉一动,干草就会沙沙地响,宓儿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谁?”玄玉警觉地看向安宓儿,还以为又有雌兽爬了自己的床呢。然后瞬间想起自己昨天救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笨蛋,长舒了一口气。 淡定地开口说道:“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族里领点吃的。” 说罢,也不在理会她,转身离开了。 这就走了?安宓儿觉得这人莫不是双重性格?说跟自己结侣的时候热情似火的,这怎么转眼不提结侣了,就变得冰凉刺骨的,这兽人也太难理解了。 算了,反正现在自己也不饿,手里还剩几个果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还真等他跟自己结侣啊,傻子才跟兽人结侣呢! 说走就走!虽然洞里依然黑漆漆的,这次安宓儿有了经验,碎步滑行前进,这样既可以不受伤,也比较安静,更不容易被发现。 第二次出逃就比较顺利,一路走到洞口都没被发现,差不多走了小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太阳。 “啊,我的太阳,太美好……啊……阿嚏……啊……阿嚏……”刚发出感言,就被一个喷嚏打断了。 安宓儿双手交叉揉搓着手臂,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明明前几天自觉还在春季的阳光里,坐在自家院子里偷喝老爸西湖龙井,今日怎么就变成了白雪皑皑了? 荒凉的草地,稀稀拉拉的点缀着一颗颗光秃秃的树木,一派萧条的情景。 安宓儿感觉自己都被冻得石化了,静静地站在洞口享受着嗖嗖的西北风。 “你不是残疾兽,怎么不装了,想逃走?”玄玉有些讽刺的开口道。 “啊?!我就出来透透风,我说过我本来就不是残疾兽。” 安宓儿思绪早已飘远,刚刚自己看着这满树的银光,荒凉的景象,顿时悲从中来。 “当我跟你一样傻?不知道你想逃跑吗?” “我……”安宓儿不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现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你是我的,等你发情就跟我结侣,以后别搞这些花样,你会死的很惨。” “哦。”说不出来的失望,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浮萍,飘荡在水面上。 “你为何一定要我跟你结侣啊。” “我何时说一定,要跟我结侣的人排着队呢.” “刚才……?” “回去。”玄玉语气冰冷地说道。 “哎,你……” 一直都呆在昏暗的洞穴里,安宓儿从来没注意过眼前这个男人…… “你……流氓……你,怎么总是光着的啊?” 安宓儿赶紧背过身去,双手捂住眼睛,气鼓鼓地说道。 “一直如此啊!小雌性,你为啥这么害羞?难不成你没见过光着身子的雄兽?”戏虐地声音从背后越传越近。 忽然被抱入一个怀抱里,隔着轻薄的衣服,紧贴着他的的肌肤。 耳边洒过来温热的气息,酥麻的声音一下子让安宓儿红了脸庞,心跳加速起来。 “你……你流氓……”虽然闹了个脸红,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躲开眼前这个人的怀抱,用力推开眼前这个人,却吃惊地发现…… 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的安宓儿,看着眼前这个美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浓密微卷的睫毛,幽暗深邃的冰蓝色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原来玄玉长得如此俊美,突然想起曾经喜欢的一个古代的深受汉高祖喜爱的一个将军张良,天生的男生女相,长得极其俊美,以至于俊美到被俘的敌军看到如此俊美的将军,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看到此倾城之颜下体涨大起了反应,后来张良上战杀敌都是戴面具的。 “看够了吗?还满意吗?”戏虐地声音好听得安宓儿觉得此时自己的耳朵都可以怀孕了。 “嗯,满意。”脑袋瞬间都卡壳了,顺着玄玉的话接着说道。 “噗~~哈哈!~~~”引来了一阵若有似无地轻笑,下巴抵在安宓儿的肩头,似乎心情很好地蹭了两下安宓儿的脸颊。 蹭的安宓儿身体蹭地闪过一股电流,瞬间也醒悟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句花痴,尴尬地捂着脸说道“那你也要把衣服穿上才可以啊!” “好。”牵过安宓儿的手,俩人一前一后往洞穴走去。 安宓儿尽量别过脸去,不去看果男的身体,但仍旧微红的耳朵,仍旧彰显着此刻宓儿的复杂的心情。 第3章 娘很疼我 玄玉拉着安宓儿安静地走回洞里,随手取了一件短裙套在自己身上,转身对安宓儿冷冰冰地说道: “你若再逃走,休怪我不客气。” “啊?!”安宓儿还以为刚刚的事儿过去了呢,没想到这人还有点记仇, “嗯,我知道了。”委屈地开口道,随即换了个很谄媚口吻笑着继续说道: “天气那么冷,你只穿一条短裙,是不是太冷了啊。” “……”玄玉又是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安宓儿没有说话,却是直接架起了火把。 “难道你不冷吗?”安宓儿继续装可爱,笑的一脸的天真无邪,“咱们现在也算同盟了,你总这么不说话,咱们怎么沟通啊?” “沟通?” “对啊!” “你还没发情呢,就想现在沟通?怎么刚刚还那么羞涩,现在到是主动起来了……” “啊?那个你说的沟通不会是……” 尴尬地看着笑的一脸暧昧的玄玉,安宓儿觉得现在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儿多什么嘴啊,不会聊天就把嘴闭上不就完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沟通是互相了解,就是说点话,比如从哪里来的啊,要干嘛啊,加深彼此的了解。” “哦?你们部落沟通都是这么用的?” “不然呢?!谁都像你们这样天天想着发情,结侣?你们就没一点其他追求吗?” 玄玉有些警惕地看着安宓儿,想弄清楚这个小雌性到底来自何方,但为何好多举止行为都如此怪异。 不过随即邪魅地笑了笑,眼下深冬,以往都无聊至极,现下有了这个小家伙,今年的冬天似乎不会那么无聊了。 玄玉用了一个脸盆大的扇贝当成锅子,里面放了咸水,把刚从部落里领回来的肉切成薄片,放了进去,朝安宓儿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吃饭。 “筷子呢?”其实本来安宓儿就没走多远,一直呆在玄玉周围,看着他忙乎。 “筷子?!是何物?” “你怎么吃它们?”安宓儿指着锅里的肉片问道。 只见玄玉的手指甲,瞬间疯长了几公分,灵活地取出来一片肉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一口吃了下去。 这动作让站在一边的安宓儿直接看傻了,还有这种骚操作啊?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想都觉得烫得慌。 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刚肉是用树枝包着拿过来的,于是掰断了两个差不多粗细的树枝放在一起,对玄玉开口道: “筷子,就类似这样的。” “切!小雌性你还真奇怪,树枝就树枝,还快子,怎么不叫慢子,或者前子,后子?” “……”不知为何,安宓儿总觉得自己遇到眼前这个貌赛潘安的野猫兽,总被噎得词穷。 尴尬地拿着树枝做的筷子,夹起一块儿肉,放在嘴边吹了吹,就往嘴里塞去。 “唔~~~~~好烫啊!你刚怎么都吃掉的?你不怕烫?” 安宓儿一边说话,一边把肉放在嘴边又多吹了两口。 “这也不烫啊!”没等安宓儿反应过来,玄玉就伸过来一张放大的脸,把刚刚自己咬过的肉肉吃到自己的肚子里了。 “你……这个肉肉是我的!” “肉是我拿回来的。” “对,但咱们现在是伙伴,你总不能从我嘴里抢食吃吧。” “我现在也饿着肚子,还给你撕肉,你就只顾着你自己吃,你们部落都这样?” “……”似乎也对,自己现在好像是什么都不会,还让人家把东西弄好了送过来,自己喂他吃饭,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宓儿完全被玄玉带沟里去了。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一早上的肉肉。直到安宓儿再不往自己口中送肉了,把锅里的肉肉都往玄玉的嘴里放。 “你吃饱了?” “是啊!” “为啥吃那么少?” “啊?少?我今天早上吃了有二两肉了,换算下来我要跑40分钟才能把这些肉肉消耗掉呢,平时我可没吃这么多过,不然我不得肥死啊!” “肥?呵呵,小雌性,你真奇怪,怪不得弱的像个残疾兽。” 玄玉嫌弃地看着安宓儿,然后也不再往锅里加肉了,直接把剩下的肉肉切成馒头大的块儿,然后往嘴里送去。 “你……吃生的?” “嗯,我可是很厉害的雄兽!当然更喜欢吃生肉了。”玄玉一脸的傲娇样。 “那你为何还煮一锅肉片?” “给你的。” “给……我的?!给我的,你还跟我抢?” “我就是看看你树枝用的灵活不灵活!” “那叫筷子!筷子!筷子!”安宓儿觉得眼前这个野猫兽简直就是天下第一怪咖。 “好!以后树枝都叫筷子。”玄玉玩味的说道。 “……” 估计煮肉的水是用盐水湖或者海水煮的,所以还是有点咸,吃饱了的安宓儿觉得有点渴。 看着正有条不紊地吃着生肉的玄玉开口道: “你们怎么喝水?” “旁边不有的是水坑吗?喝水还需要人教?” “可那都是死水啊!死水是不能喝的啊!况且,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你往水里嘘嘘了啊。” “嘘嘘?尿啊!你们那边不喝尿?” “你们喝尿?别告诉我你们还吃屎?” “我们会把自己的屎埋起来,只有狼犬或者骚狐狸才喜欢吃自己的屎。” 安宓儿听着玄玉的话,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胃酸忍不住地上涌。 “你们……太恶心了吧。” “鹗心?你是在说那个鱼鹰兽吗?嗯,住的也不远,你是从那里来的?” “啊?!我是说你们不应该喝尿,吃屎,会让自己不舒服,我光想想都不舒服,难受。”安宓儿觉得自己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香菇蓝瘦,需要安慰。 “那你们怎么喝水。” “我们有自来水,……,那个,就是山泉水,哗啦哗啦流淌的那种。” “切,我以为你们多特别的,还不是喝很多鱼兽拉过屎的水!” “……” 安宓儿这一早上被雷击的体无完肤的。刚刚还觉得口渴,现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不想喝水了,只想找个地方,自己呆会儿,然后找根小木棍,多画几个圈圈,诅咒死你。 “哈!我们猫族是很注重清洁的。怎么会跟你们一样喝鱼屎水呢!床旁边的墙壁上,看到那个竹根了吗,有一个通好的窟窿眼,你把塞子拔出来就能喝了。” “这么黑,这堆火光亮度也有限,你看得见哪里有竹子?竹子不见光还能活?” “屋子挺亮的啊,小雌性,你不会是夜盲吧。” “啊?啊!夜盲?你能看清屋子?” “还敢说自己不是残疾兽!眼睛瞎,腿也瘸,瘦的跟小蛇崽子似的,浑身没有二两肉,轻飘飘一推就倒了,还大言不惭地地说自己不是残疾兽。” “……” 不用看安宓儿都能想象出来现在玄玉鄙视自己的样子。 好歹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标准的美女,体育成绩也每次都满分,怎么到这里还没两天,就弱的跟残疾兽化等号了? 不对,呸!你们才是残疾兽,你们全家都是兽。 弱弱的安宓儿现在也只能自己在想象之中多骂眼前这个无耻卑鄙的野猫兽一下了。 待玄玉吃饱了,径自走到他刚刚说的地方,取了一个不漏的竹子在竹根上接了些水递给安宓儿。 “喝吧。” 玄玉看着傻愣愣地安宓儿,不由得摇了摇头。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昨天天上掉下来一个火球,出于好奇,自己想去看看火球那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所以不顾同伴的反对,独自一人朝着火球那边走去。 却看到火球里躺着一个性感妖娆的雌性,穿着轻薄柔软的衣服,安静地睡着了。 自己一向不喜欢雌性的,但看着眼前熟睡的小雌性,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将她抱起带了回来。 他发誓,眼前的这个天真的小雌性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雌性了,而且轻的像一根羽毛,胳膊细的似乎少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似乎她就是兽神的孩子,需要放在手心里捧着爱护。 “谢谢,” 安宓儿才知不知道,此时短短一瞬间玄玉想了这么多东西,伸出一只手接过竹子…… 然后双手抱住竹子,费劲地接了过来,“怎么会这么重?” 这起码有十斤吧,还是二十斤,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这一只手肯定是接不住的,要把水撒地上,万一砸到脚怎么办。 “呵呵,残疾兽,就是残疾兽。”看着如此弱鸡的安宓儿,玄玉心情很好地嘲笑了一下。 安宓儿也没再理他,双手抱着竹子,费劲儿地喝了起来。 后来还是玄玉看不过去,走过来,帮着安宓儿拖着底部,这才让安宓儿通快地喝了起来。 玄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宓儿喝水时嗓子吞咽的动作,忍不住地感觉自己也有点干渴,喉结吞咽了一下口水。 “很甜,很好喝。”吃饱喝足的安宓儿心满意足的笑了。 这一笑,一下子撞开玄玉心里的小鹿,他忍不住了,悄悄地贴了过来。 薄如锋芒的唇微微张开,挑起安宓儿的下巴,将猩红的舌头探了过去,像是品味猎物一样,沿着安宓儿柔软的唇,轻轻地描画。 毫无防备的安宓儿瞪着眼睛,痴愣愣地看着玄玉,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玄玉舔的肆意而温柔,水润清甜的触感,像水蛇一般钻入安宓儿的口中,激得她浑身颤栗。 甚至安宓儿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排斥眼前这个野猫兽,甚至身体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但是,自己刚认识这家伙两天啊,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带坏了呢,刚想推拒玄玉,就听到玄玉开口说道: “是挺甜的,下次应该多喝点。”然后退后一步,看着安宓儿邪魅地说道。 玄玉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安宓儿的僵硬,但是自己还没打算这么快就跟对方有什么瓜葛,虽然眼前这个人,自己对她并不排斥。 于是俩人各怀心事,尴尬地分坐在两边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场面前所未有的尴尬起来。 “玄玉,一起去逮几只野兔啊。”洞外传来了一声吆喝声。 “好!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去找你。”玄玉对着外面的人回复道。 恰好出现的吆喝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尴尬场面。 “你在这里乖乖地,我去觅食。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果子。” “……”感情,你把我当成娃娃了啊。 玄玉见安宓儿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头,抬腿走了出去。 …… 第4章 吃了个糟心的饭 “呦,玄玉,今天不对哦,看你面带桃花,春光满面的,莫不是昨天晚上哪个雌性又钻你被窝了?” “得了,就他那样的,就算有雌性钻他被窝,也得被他踢出来不可。” “不对啊,玄玉,你身上哪里来的奶香啊,还是最美味的奶香,你莫不真的跟哪个刚开包的雌性结侣了吧。” “一看他身上没有结侣的标致,就知道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去骚扰他了。哎,想这雌性都是稀有的很,怎么一个个都看上玄玉这个冰坨子了。” “是啊,我们也都活了十七八年了,还要跟其他雄性一起伺候一个雌性,可你倒好!那么多雌性围着你一个人转,还都被你拒绝了!” “还真是兽比兽,气死兽啊!” 几个半大的小伙子来回打趣着玄玉,但总有些外表憨厚,腹黑如这边的这只小白猫一样,表面跟众人打着哈哈,背地里想的却是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去玄玉住的地方看看,清早自己去叫玄玉的时候,分明嗅道一股雌性发情的味道。 “咱们今天去外郊森林吧,我家雌性今天想要一件红色的狐狸皮做衣裳。” “好。” 玄玉心里想的却是早上那个小残疾兽偷溜出来的时候,浑身瑟缩颤抖,估计是冷的吧,不如自己也给她打一件,让她也高兴高兴。 “呦,今天咱们玄玉大哥竟然没鄙视你呢。” “对哦,我怎么也瞧着今天玄玉挺反常的呢。” “还去不去了!”被看穿心思的玄玉,流出尴尬的神情,故意放大了嗓门喊道。 “去!去!去!”众人打趣着,一起朝外交森林走去。 而那只小白猫也被红狐狸皮吸引住了,若是自己可以跟玄玉磨到一张红狐狸皮,那族长女儿肯定愿意与自己结侣了。遂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向山间走去。 “白夭,你今天也不对劲儿啊,往日你都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今儿怎么这么墨迹。” “我不过是怕自己逮不着,空手回来难看呗。” “谁不知道你看上了族长老头他家雌崽子。莫不是怕我们打到了红狐狸,你没办法给她交代吧。” “这样行了吧,我们今天打到的最好的一个,先给你可以吧!”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白猫喜笑颜开地,屁颠屁颠地往山里走去。 没看到玄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还没走几步呢,一只雪白发亮的熊在雪地里趴在,众人还真没发现,白猫不一样啊,自己也是白色,时常也这么守株待兔啊,他就蹭地一声照着白熊的头就是一拳。 这一券若是打在小鸡身上,肯定小鸡就挂了,但这个是熊啊,哪有这么简单就挂了。 疼的白熊嗷一声直立起来,见四五个兽人围攻过来,也知道自己干不过他们,撒腿就往森林里奔去。 玄玉是谁啊,能让它跑了吗?! 照着刚白夭打过的地方又是一拳,直接把白熊的头盖骨敲碎了。 “这个是我的!”看到地上躺着的白熊,白夭拦着玄玉喊道。 没等玄玉接话呢,身边一个嘴快的就喊道: “瞧你没出息那样,给你,拿回去找你那族长的小崽子去吧,玄玉又没雌性,也不会稀罕你这个皮子,对吧玄玉?” “嗯,拿走吧。”玄玉也大方的说道。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嬉笑打趣着白夭。 玄玉却觉察出一丝异样的气息,但看了看白夭护食儿那样儿,觉得自己又想多了,皱了皱眉头,转身往外郊森林走去。 白夭此时觉得真的是天助我也。正想找点什么理由离开,就出现一只白熊,虽然跟红狐没啥可比性,但胜在白熊巨大啊,可以做整套衣服、裙子、被子、毯子,剩下零碎的,还能做用来做头上、手腕上的装饰呢。 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夏妙结侣,夏妙应该很开心了吧。毕竟白熊只有寒季才会出现,而且数量稀少。 自顾自地在部落旁边的小溪里处理完了白熊,肉一次吃不完,带回族里分给其他人一起吃,皮子也整张撕下来,软化处理过了。 这一忙乎,太阳就升的老高了,心情美美哒独自躺在一大石头上晒着太阳,突然想起早上玄玉洞里的情形,那小心思又浮了出来。 看着周围没有啥人,大着胆子往玄玉的洞里走去。 …… “呦,还真的有个小雌性呢。” 白夭站在洞口,嗅了嗅洞内的气息,一股特有的奶香扑面而来,惹得他一下子燥热起来。 三步跨做两步地快速跑了进去。 “小雌性,你好啊。”一道邪佞的声音从安宓儿的身后传来。 “啊?你不是玄玉?” 突出起来的声音吓得安宓儿心脏狂跳,身子顿时紧张起来,借着早上煮东西还没熄灭的火光,隐约地看到来的是一只白猫。 想起玄玉本也是一只猫,安宓儿就算觉得眼前这只猫非常可爱,也不会再去抱它了,谁知道会不会又变成一个果男来跟自己结侣呢。 “小雌性,你为啥这么紧张啊。” 下一秒白猫果然变成了一个俊美的少年,不过头发是雪白的颜色,就是在光线昏暗的洞穴中,也显得十分耀眼。 对于这种擅闯别人洞穴的,无论是十二一世纪的人,还是现在的兽,都不像是什么好人,起码不太礼貌。 “你来干什么的。”安宓儿警惕地将后背贴上了墙壁,扫了一眼周围堆放的柴和,向眼前这个白夭问道。 “小雌性,你好漂亮哦,我喜欢你。” “……” 安宓儿觉得这异世莫不是雌性都是丑八怪,为何一个两个见到自己都跟狼见了肉似的。 “我叫白夭,是玄玉的兄弟,在玄玉回来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这个小雌性先交流一下。” “哦?是玄玉让你来照顾我的吗?” 安宓儿紧张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还好不是敌人,不然真像玄玉说的,自己现在就是半残,还真没办法将这些异世的人怎么样。 “这么说小雌性你接受我了?我还在想一会儿玄玉回来,该怎么跟他说我看上你了,还好,你先看上我了。” “啊?等会儿,你啥意思,我啥时候看上你了?”刚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你刚说让我跟玄玉一起照顾你啊。” “我是……我不是……” 安宓儿以为他只是讲不过玄玉,现在看来跟这个世界的所有雄兽,他都存在代沟。 “小雌性,你害羞了?” “害羞你个头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喊人了啊。” “哦?小雌性,你伴侣也跟着玄玉来我们猫族了?” “……对!所以,识相的赶紧离开。”撒谎一向不是安宓儿的强项,但为了自己身体豁出去了。 “我知道你在撒谎,我鼻子一向很灵,你还没发情,还没有结过侣,小雌性,撒谎不是好雌性哦。” “……”一下子被看穿的安宓儿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我知道你可能是选了玄玉做你的第一伴侣,但是身为雌性的你应该明白,雌性很弱小,需要强大的雄性伴侣,我虽不及玄玉厉害,但也是族里很厉害的雄兽了。” 安宓儿没听明白他到底讲了些啥,但是一点到明白了,他有些害怕玄玉。 “你知道玄玉厉害就好,赶紧离开吧。” “你选我做你的伴侣,我的丁丁比他们的丁丁倒刺儿都多,保证你享受的爽歪歪,等我们结侣之后,我也可以答应你,再选几个雄兽做你的伴侣,不过,我觉得你尝过我的滋味之后保证对…… ” “停停停……你有病吧,见过大白天想什么呢的,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能不能要点脸。” “小雌性,你生气了?” “废话,滚,别来烦我。” “(*@o@*)哇~小雌性生气都这么好看。” “……”感情眼前这个白痴跟自己就从来没在一个频道上过。 “这样,我不要求做你的第一伴侣,我只要拥有结侣权就行,小雌性,你都认了玄玉了,也收下我呗,我肯定比玄玉那冰坨子做的好。” “你哪里来的谜一样的自信,还第一伴侣,第二伴侣的,当我是什么啊?” “小雌性,你还真生气了啊。” “……”难道我真的生气,你就会放过我?安宓儿产生了一个谜一样的想法。 “虽然你是太过瘦小了些,以后产崽可能是有些麻烦,但是你连生气都这么漂亮,比族里那些雌性可爱多了。我还是决定选你结侣。” “……”我就觉得没那么容易放过我吧,安宓儿觉得刚刚自己那个想法真的蠢爆了。 现在怎么办?这个人不会马上要了自己吧?玄玉啊,你啥时候回来啊,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你快回来。 “小雌性,咱们现在就开始结侣吧。” “等一下,我还没发情呢,你要等我发情了才可以。” “我没想现在就让你产崽,我只想让你尝尝我的滋味。” “……” “等一下,我……我需要跟玄玉商量一下,毕竟玄玉太厉害了。对,太厉害了,你打不过他。” “小雌性,我觉得现在还是我们单独谈谈比较好。”说罢,直接走了过来。 “停!别走了,不然我……我生气了,不对,我为你好,玄玉太厉害了,万一伤到你不好,我会伤心的。” 既然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白猫,还是走曲线救国比较好,只求现在玄玉赶紧出现,救自己一命啊,玄玉。 “身为雌性,你有权利挑选伴侣,你可以选玄玉,但是玄玉冷冰冰的,不会照顾你,也许你现在喜欢他,愿意听他的话,但是我认为,你至少应该有两名雄兽,或者我把你告诉族里,那样你可就不止两个雄兽了哦。可能十个,也可能二十个,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能不能之撑得住。” “你是在威胁我?”安宓儿觉得眼前这个人还真不要脸。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罢,将安宓儿推到墙上,壁咚了一下,用舌头不断地舔着安宓儿细腻的脸颊。 “小雌性,你味道真好,皮肤好嫩滑。” 第5章 刷好感度 “你给我躲开。”安宓儿用尽全力,朝着那只臭白猫的下体踢去。 “嘶,小雌性,你好狠的心啊。”白猫以为眼前这个美雌性只是欲拒还迎,没想到还真不客气。 疼的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薄汗,不断用双手揉搓着自己的小丁丁,脸贴着安宓儿的肚子撒娇地说道。 “都说让你别过来了。”安宓儿一把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白夭,撒腿就往外跑。 “小雌性,我真的喜欢你,昨天晚上就闻到你的气味了,等了一天才等到你,我知道你也喜欢玄玉,但我不介意跟玄玉一起分享你。” 白夭不死心地拉着安宓儿的手说道。 “你……给我滚开!” 对着眼前这个流氓,安宓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口一个结侣,一个一个结侣,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对着他的下体又狠狠踹了一脚。 吃痛的白夭不得不松开了安宓儿的手。 “别出去,外面危险,好多雄兽等着……” 感觉到手松了,安宓儿就刷地一下往外面跑去,根本没有理会后面传来的声音。 “……” 这两天真的活见鬼了,自己活了十七八年了,一个跟自己表白的都没有,还不不幸地遇到一个地震,结果没被地震震死,还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重点是来了才两天,就俩喵跟自己表白…… 闪婚都没这么快的吧。 更何况,一下子就俩新郎?还都是动物!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窜出来的安宓儿被这冰天雪地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咬着牙往外跑去。 “我说过,你再逃走,我会对你不客气。”玄玉冰冷地声音从山坡上传来。 却像阳光般一下子温暖了安宓儿的心。 “玄玉,你在哪里?”没有看到玄玉,安宓儿心里十分不安。 “你身上为何会有雄兽的味道。”转眼玄玉就来到了安宓儿身边,后背还背了一只红色的狐狸,生气地质问道。 “你总算回来了。刚你走后,来了一只色狼。” 安宓儿看到突然出现的玄玉,一把扑向他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哇第一声哭了出来。 “色狼?什么颜色的狼?白色还是灰色?”早上跟玄玉一起的另一个人好奇的问道。 “啊?!你是谁?” 安宓儿有些像惊弓之鸟,听到又有陌生人说话,吓得直接躲到玄玉的身后,警惕地问道。 看着自己怀里空荡荡的,玄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空当当的,不悦地看着身边说话的人。 “我叫灰灰,哇,小雌性,你长得真好看。”还漏出一脸花痴样。 “不,我不好看,也不想跟你结侣,你赶紧走开,我不喜欢你。”安宓儿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些雄兽想说啥了。 “小雌性,你这样好伤我的心啊……” 没想到的是,安宓儿随口说的一句话,却瞬间让玄玉整个人莫名地心情大好。 说话间,白夭也从洞里走了出来。 玄玉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从洞里走出来的白夭,突然,眼神凌厉地一睁,释放出骇人的气势,全身炸毛般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 “你回洞里不许出来。”虽然眼睛看的是白夭,但却对安宓儿说话。 安宓儿还第一次看到生气的玄玉,这一炸起毛来,立刻就让人觉得他十分强大,周围压抑的都有点让人窒息。 来不及反应,只听搜的一声,两人化作猫型交战在了一起。 安宓儿吓得立刻就缩着脖子躲在了一边儿。 “小雌性,你想去哪了啊。”灰灰却拦住了安宓儿的去路。 转头另外几个雄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安宓儿的身后。 “滚开。” 玄玉虽然跟白夭在战斗,但看到安宓儿又被困住,对着灰灰的脑袋就是一拳,顺手还把安宓儿往洞口推了推。 安宓儿也机灵地直接跑回洞里。 此时,玄玉一个人守在洞口,阻止眼前的人往洞里钻。 “玄玉,你一个人打不赢我们几个的。况且小雌性有权利选择他喜欢的雄兽。”灰灰开口说道。 “我不喜欢你们,你们都是坏人,都滚开。”安宓儿见缝插针地开口吼道。 随着安宓儿的声音落下,玄玉化成大号的猫咪,喉喽里发出~~~~(>_<)~~~~呜呜的共鸣声,开始了彼此的试探。 对方原来也都是猫,白猫自己刚刚见过了,还有一个橘色的,一个黑白花的,还有刚刚说话的灰色的猫,几个,哦不,应该是几只猫就对峙开来。 橘猫最先发出犀利的鸣叫,凶狠地朝玄玉扑来。 玄玉体型虽然不及橘猫肥胖,但是他战斗力却是丝毫不差的,灵巧地一闪身,直接照着橘猫头盖骨就是一拳。 白夭看到橘猫一下子打趴在地上,趁着空档就往安宓儿的方向跑来。 吓得安宓儿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感情白夭打架是假,抢自己才是他的目的啊。 玄玉一个摆尾,将白夭瞬间拦了回去,还弹射回三米开外的地方。 “玄玉,你太厉害了。玄玉好棒。”劫后余生的安宓儿兴奋地朝玄玉挥动着手臂。 玄玉听着安宓儿的声音,笑了,越战越勇。 一时间,竟以一人之力打压了眼前好几只雄兽。 也许玄玉打红眼了,看着橘猫再度袭来,照着橘猫的头盖骨又是一爪,刷地长出大长爪子,直接戳破橘猫的喉管,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安宓儿直接看呆了,心狠狠地被揪住,她以为玄玉是善良的,但眼前这一幕血淋漓的画面,让她看清了玄玉残忍的一面。 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她怎么都不想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玄玉并没有留意安宓儿惊恐的眼神,而是自顾自化开橘猫的肚子,掏出内脏,然后血淋淋地吃了起来。 剩下的几只猫也心生怯意地往后退去。就连白夭也没敢上前打扰玄玉进食。 “玄……玄玉?”安宓儿颤抖的声音在喉管里打结,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太可怕了,安宓儿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之前只是听说过非洲食人部落里有吃人的情况,可也是等人自然死亡之后才吃的啊,就算电视里演过吃人的情节,也是一笔带过…… 可如今,却亲眼见到自己的伙伴,杀死了他的伙伴,还把伙伴的尸体当成一种享受,自顾自吃了起来…… 安宓儿甚至觉得现在自己通体寒冷,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玄玉吃饱了,许是他注意到了安宓儿的惊恐的眼神,许是发现同伴都走了,安宓儿只知道玄玉放下了“食物”,朝自己走了过来。 “别过来!站住,别过来。”几乎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朝玄玉吼道。 “小雌性,你怎么了?”玄玉看着安宓儿惊恐的眼神,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竟然吃自己的同伴?” “嗯。”玄玉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顺便还舔了舔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只是跟你意见不一致而已,赶走就行了,为啥要……” “赶走?他就不会回来了?!” “可就算那样,你也不能杀人啊,那可是你同伴啊?” “可他想要你跟他结侣!”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杀人啊。”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为啥到了这里生命就变得如此不值得一提?安宓儿或许不是不明白,只是此时她是不想明白。 玄玉也没想要再解释一下,因为在他的思维里,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就跟每天都有吃饭睡觉一样,没有原因,只需要执行。 “你想跟他们结侣?” “当然不想,但也没必要杀人啊?” “所以,你还是想跟他们结侣了?”玄玉眼中的怒火燃烧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都有点莫名其妙。 “这不是结侣的问题,那若是换了躺着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吗?” “你是雌性,为何要与我作战?” “雌性就不能作战了吗?” “可以作战,但是都在床上作战,你想好什么时候跟我作战了吗?” 说罢,直接一个闪身,把安宓儿搂在自己怀中,贴着她的耳垂,好听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 “你……走开。” 玄玉终于发现安宓儿浑身颤抖,瞳孔散大,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迅速抱着她回到洞中,随意的清洗了一下身体,然后抱着她一遍一遍的捋顺她的头发。 安宓儿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玄玉这么做也是在保护自己,可她就是做不到。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头发被玄玉搞得乱七八糟的。 “你在做什么?” “给你顺毛啊。小时候我怕的时候,我父亲也这么给我顺毛的。” “顺毛?!你把我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叫顺毛?” “那我给你唱首曲儿吧。” 若现场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么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个玄玉是假的,不然怎么会主动献曲呢,以前都是别的雌性给他献曲,他一巴掌拍出去的主啊! 只见他将安宓儿抱在怀里,让她的额头贴近自己的胸膛,然后从胸腔里发出了另外一种低鸣。 这种低鸣,没有固定的节奏,时而欢快,时而忧伤,听得安宓儿揪着的心慢慢松懈下来。 闭上眼睛安静地聆听,感觉自己正沐浴着温和的阳光…… 他俩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注意到白夭根本就没有走远。 白夭似乎知道自己现在进去,肯定就是找死,听着这独有的雄兽发出的求偶之曲,心里暗了暗,想必,今天他俩就会结侣了吧,这第一伴侣的位置终于还是玄玉的。 …… 安宓儿若是知道这首曲子是求偶之曲,不知作何感想,估计玄玉也没把这首当做求偶之曲,只知道自己小时候受惊害怕了,父亲都会唱这个来安慰自己。 第7章 偶遇未婚夫 “玄玉,你这个追求者到底什么来历,后面这是跟了群动物世界吗?” “都是她的伴侣。”玄玉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跟她解释这些废话。 “伴侣?我去……这人也太强了吧。” 安宓儿想起刚刚夏妙说的话,还真第一次觉得这个不讲道理的雌性说了一个大实话,要被这么多人那个,自己还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来。 “玄玉,谢谢你这么厉害……。”本来想说刚刚在洞里,自己好像做的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还没说完,就听到天上传来了几声尖锐的鸟叫声,刷地一下,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抬头看去,入目的是刺眼的腥红,再往上,就只能看见鸟腹上面密密麻麻的咖啡色的羽毛,正一下一下地找机会抓自己。 一不小心,玄玉的肩膀被尖锐的鸟爪直接刺穿,而抓住玄玉的这只大鸟,正带着他们往天上飞去。 “抱紧我”玄玉开口道,又将安宓儿抱得更紧了些“我肩膀有点疼,怕一个不小心……” 安宓儿能感觉到,玄玉现在哪里是有点疼啊,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怕是疼得紧了吧。 默默地紧紧地搂住了玄玉的脖颈,双腿缠到了他的腰上,然后交叉锁好,尽可能让他解放双手。 大鸟带着他俩一直在天上飞着,安宓儿甚至能看到远处都是白云,山头变得很小,山上的野兽更是小的像只蚂蚁。 而大鸟似乎也只是漫无目的的乱飞,估计鸟觉得天上也没什么障碍物,他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完全不用顾忌能不能撞到什么东西。 “抱住他的腿。”玄玉突然开口道,脸上浮出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哦。”安宓儿看了一眼严肃的玄玉,听话地松开了他的脖颈,改用双手抱住鸟腿。 玄玉也严肃地向下看了一眼,托举着安宓儿的腰部,开始把她往上推举。 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啊,一面哆嗦地往上爬,一面还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 “玄玉,这也太高了吧。”安宓儿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前方就是峡谷,若是夏妙还没召唤他们回去,若不做好准备,自己跟安宓儿怕是要命丧这里了,玄玉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快点,你很棒,再快点。”玄玉从来没帮别人加油过,只好学着安宓儿帮自己打气的样子,帮安宓儿加油打气。 安宓儿也没在吱声,踩着玄玉的双手,借着他托举的力道,一步步用力抱住了鸟腿,找了一个靠近鸟爪的位置熊抱着缠了上去。 大鸟似乎觉察到了安宓儿的意图,立刻左右摇晃着,想把安宓儿从自己腿上甩掉。 但玄玉一边安置好安宓儿,一边自己用手掰开插在自己肩头的鸟爪,长出一只尾巴来,勾住另一只鸟爪,然后伸手把插在自己另一个肩头的鸟扎扒开。 安宓儿吃惊地看着玄玉,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个人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么两个血洞戳出来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带着自己飞了这么长时间,一声都没坑。 大鸟飞了很久也没见夏妙给自己下达其他命令,刚好前面出现了一个峡谷,想着直接把两人处理掉,然后回去好跟夏妙邀功去。 可奈何自己无论怎么晃荡鸟腿,俩人都没掉下来啊,也有些气急败坏了。 安宓儿被大鸟晃荡的难受,咬咬牙,闭上了眼睛,可又拿它没办法,只好撸起了大鸟的羽毛,撸完一把又一把,给自己出出气。 突然只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要知道鸟儿都是靠羽毛来求偶的,现在被安宓儿这么一撮一撮的撸,怎么可能不炸毛呢。 安宓儿这也算歪打正着了。 玄玉见此招数虽然奇葩,但很好用,一手抱住了鸟腿,用尾巴直接扫过大鸟的腹部,哗地一下,秃了一大片。 “你们究竟想什么。”大鸟本身就有些累了,刚被安宓儿撸了一片毛,现在又被玄玉扯下这么大的一片毛儿,一下子头重脚轻,没保持住平衡,从空中斜着栽了下去。 突然的失重,让安宓儿觉得自己像是在做免费的过山车,刺激的快要窒息。 玄玉则奋力的将她搂在怀里,或许等一下坠地,还能保护她一下。 眼看着就要砸到地面上了,大鸟也反应了过来,本能地扑腾着翅膀,试图像空中飞去。 玄玉看懂了大鸟的企图,直接用尾巴扫过鸟的一侧翅膀,失去了平衡的大鸟,成螺旋状向地面滑去。 “你这个该死的臭猫。竟然伤我的翅膀,看我怎么摔死你。” “死秃鹫,没拧断你脖颈算你走运。” 玄玉看到前方就是峡谷了,虽然还没到地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抬爪,狠狠的将大鸟的肚子撕扯开来,温热的鲜血连同冒着热气的内脏,喷洒在他们的头上。 连番的惊吓让安宓儿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再加上鲜血顺着秃鹫的腿哗哗的直淌,顿时胃酸翻腾,手一滑就直接落了下去。 玄玉在空中加速了几圈,终于抓住了安宓儿的小手,将她抱回怀里。 “噗通!”随着重重的摔倒地面的声音响起,被玄玉抱在怀里的安宓儿都摔得要吐血,可想而知,充当肉垫的玄玉,摔得有多惨痛。 可更悲剧的是,他俩还没站稳呢,就直接双双滚下了山崖…… 滚落山崖的一瞬间,安宓儿奋力的从玄玉怀里钻出来,拼命地抓住压悬崖边上的任何东西。 终于,让她抓住了一簇青草,玄玉却松了手,直接掉了下去。 “玄玉。”安宓儿大叫,转眼间青草也被她一毫米一毫米地拔了出来。 再次的自由落体,安宓儿没了玄玉的保护,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除了知道自己还没死以外,几乎不能保证自己断掉几根骨头,或是有没有摔出脑震荡什么的。 “别乱动啊。”玄玉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玄玉?!”安宓儿转头望去,看到自己现在跟玄玉落在一块儿凸起的石头平面上。 还没等看清楚玄玉的脸,就听到耳边碎石接二连三地滚落。 “到我背上来。”玄玉一伸手拉过安宓儿,然后化成大猫伏在那块儿石头上。 变成兽形的玄玉,一下子变得灵活了很多,也更厉害了。 岩壁虽然不是光秃秃的,有些石块跟树木,但这崖壁至少有70°夹角,几乎垂直于地面。 玄玉背着安宓儿,仍旧继续往悬崖下滚落,但玄玉却灵巧地用尽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落脚点。 比如:能咬住的树枝,他必然是要去咬上一口,哪怕尖锐的树枝可以直接戳伤他的皮肤。 再如:能抓住的地方,他必然是要去抓上一把,哪怕他的爪子可能会因此而断裂。 总之,他想尽了一切的能想到的办法,只为能够稍微减缓一些下坠的力道。 而安宓儿只默默地趴他他的背上,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 更多的时候,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去替安宓儿抵挡那些撞击。 所有的一切,安宓儿都一一的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身边这个雄兽跟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结侣,一开始安宓儿是憎恨的,后来是抗拒的,那么现在看着豁出性命来保护自己的玄玉,安宓儿第一次觉得是震惊的。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带自己如此好,那怕是先进的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人像玄玉这样把生的机会毫无保留地留给另一个人。 若说此时安宓儿现在不感动,那是假的,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双手紧紧地抱住玄玉的脖颈,尽可能少的给他造成负担。 单安宓儿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性命交由玄玉保管这个无心的动作,给玄玉带来的却是无限的能量。 终于,他们下方出现了一颗茂密的大树,玄玉一口咬住了树枝,安宓儿也伸手拽住了更大的树枝。 “成功了,我抓住了。” 看着离地面不远,安宓儿想利用这个树枝减缓摔到地上的冲击力。 但玄玉似乎坚持不住了,松了口,继续向下滑去。 安宓儿的腿也因为长时间用力过猛,也开始发抖。 玄玉在最后一刻,伸手拽住了离安宓儿不远的另一个树杈,荡到了悬崖上面的一个凸起的石头上。。 安宓儿担心地看了眼玄玉,靠着树枝跟树枝直接的空当,晃晃悠悠一步步爬到了粗壮些的树枝上面,然后像个树袋熊是的环抱住了,有些力竭地喘着粗气。 玄玉则看着一身狼狈的自己,跟对面同样狼狈的安宓儿,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安宓儿说: “哎,小雌性,我为了救你,牺牲这么大,你是不是考虑……” “你是为了救我?我才是被你连累的好吗!是你小情人要置咱俩于死地!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到现在还让我跟你结侣?” “呵呵,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结侣啊。我刚只是让你考虑一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啊?” “小雌性,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但看在你这么想跟我结侣,又长得如此美丽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了,等我们下去就结侣。” “结你个大头鬼。” “大头鬼?是什么兽?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是魍魉城的吗?” “我叫安安宓儿。”安宓儿直接越过大头鬼这个话题,对玄玉说道。 “俺蜜,就是你要吃糖的意思吗?怪不得你总有吃甜的呢。” “安是姓氏,宓是安静的意思,你才吃糖呢。” “姓氏是什么意思?” “姓氏……”一向口齿伶俐的安宓儿,到了这里怎么三句话里有两句半都让人聊不下去。 现在自己变成话题终结者了吗?…… 第8章 采蘑菇的小姑娘 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体内抓狂的小爪,安宓儿颇为无奈地问道: “休息好没?若是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坠崖。” 玄玉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安宓儿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如今雌兽虽然稀少,但也又不少雌性朝自己扑来,自己一向也比较反感雌性,可眼前这位,还是有些与众不同。 叹了口气,探出身体向下仔细观察到。 安宓儿被他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感觉他只要再伸长那么一厘米,就会直接顺着石缝掉下去。 又怕自己说话让他分心,一不小心掉下去…… “就快到崖底了,我们下去吧。”玄玉似乎是看好了,小心翼翼地站在石块上,对宓儿伸出了双手“你过来吧,我背你下去。” “我过去?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啊。你很灵活,只是过于瘦弱。你可以跳过来的,要相信你自己。” “好吧。”安宓儿看着玄玉坚定的眼神,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在树枝上调整着自己位置,然后找了个还算结实的树枝,压弯树枝。 玄玉本以为安宓儿会一蹬腿儿,就跳过来。结果等到的却是…… “啊……”地一声,树枝仍旧被安宓儿牢牢地抓在手上,腿儿也纹丝不动地站在原来的树杈上,只是用力地大叫了一声。 “你叫那么大声,到是跳过来啊。”玄玉都忍不住再次鄙视她了。 “我不敢。”安宓儿颤颤巍巍的说道。 “真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你小时候你父亲就没交过你生存技巧吗?” “我们那里很安全,根本不担心有人攻击我们。” “所以,你们那边都是跟你这样的残疾兽?” “你……” “你什么你,抓紧时间跳过来。” 安宓儿没有回话,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沿着树枝走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接下来才是最刺激的…… 必须从这里往下跳,直接朝玄玉那边跳过去,可下面依旧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啊。 看着玄玉坚定的眼神,宓儿再次犹豫地开口道。 “我若是跳过去了,你会不会被我撞下去啊。” “别把自己那残疾兽的身体说的好像很强壮似的。就你还想把我撞下去?”玄玉摇了摇头,认真地看了眼树杈上的安宓儿,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不过,还是向崖壁靠了靠,贴着崖壁站好,朝她摆了摆手。 安宓儿再三给自己打了气,闭上眼,一鼓作气地用力蹬了一下腿,朝着玄玉的方向跳了过来。 “啊~~~~” 玄玉确实高估了安宓儿的跳跃能力,就算她用力跳跃,也只是跳道了空中,然后…… 掉了下去。 还好手中的树枝没有松手,给了玄玉一些救他的时间。 几乎就一秒钟时间,玄玉就抓住安宓儿的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安宓儿感觉自己如同海中漂浮的时候,突然身边有一块儿浮木,那安全感跟好感度蹭蹭地往上涨。 “玄玉,能看到你太好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我说了,你可以的。要相信你自己。”玄玉依旧一脸傲娇的小眼神,虽然嘴上说的要相信自己,其实暗语说的确是可以相信他吧。 “谢谢你,我知道,我刚没跳过去。是你把我拽过去的。”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啊?” “刚不是谢过了吗?” “这么没诚意,说说就完了,不打算做点什么实际的,比如跟我结侣什么的?” “……” 不再给安宓儿任何开口的机会,玄玉直接把她甩到自己后背上,然后拉着她的两条胳膊,像围脖一样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轻点……你拉的叫胳膊,不是树杈。会疼的。” 伴随着安宓儿杀猪般的嚎叫声,玄玉嗤笑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化成大喵。 安宓儿这边吓得心惊肉跳,玄玉那边变得有条不紊,整个过程却切合的非常密切,似乎专门为他俩量身打造专门培训过似的。 耳边风声仍旧继续呼啸而过,安宓儿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本能地牢牢抓住玄玉的脖子,将身体紧紧贴近他的后背,双腿加紧还在肚子上打了个结。 算了,反正自己也没办法下去,这一次就把自己交给玄玉把。 又一次悲催的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崖底也随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然而此时的玄玉依然浑身是商,就连一身的黑毛都黏黏地粘成一撮一撮硬邦邦的了。 好在他们降落的崖底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 看着越来越近的崖底,安宓儿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她觉得这几天似乎经历太多次生死,但这次却是她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就在她激动地看着胜利在望的时候,玄玉居然把她甩了出去。 “啊~~~~~”宓儿觉得惊吓来的太突然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胳膊也被划伤、腿也有几道口子,连衣服都破了好几个大洞…… “噗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撞了多少根树枝,她才五体投地地亲吻了地面。 “嘶~~~~~~~~~~疼死老娘了!!!” 安宓儿晃了晃满是星星的脑袋,踉踉跄跄地翻了个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的,又抬了抬腿,伸了伸胳膊,摸了摸身上, 疼,真的疼,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好像被千万刀片划伤般。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就算闭上眼睛,都感觉天旋地转似的,好像,还下雨了…… “滴答,……,滴答,……” 为何雨水打在身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似乎热乎乎的。 是自己失血过多?体温太低了,所以感觉雨水都比自己体温高? 不对啊,现在是冬季啊,为何…… “滴答,……,滴答,……”又落到脸上两滴。 安宓儿实在不想睁眼,就想这么安静地躺着,所以胡乱地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雨水,却发现,雨水似乎黏黏的,莫不是鸟屎吧? 她恶心地再次伸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液体,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鲜红。 心咯噔一下,使劲眨了眨眼睛,定睛仔细看了一下,却看到自己手上竟真的是鲜红一片。 不是什么雨水,也不是什么鸟屎。 可,这血……是自己刚刚划伤造成的吗? “滴答,……,滴答,……” 再次往自己脸上抹去,发现自己脸上的这些血…… 顺着视线向上看去,透过交叉的树杈,看到了不少刚刚压断的痕迹。 记忆慢慢回拢,身上各处的伤疤依然疼痛,莫不是刚刚自己的血被划树杈划断,留在上面的,现在慢慢滴落下来的? 安宓儿似乎不太确定地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身体。似乎……不像啊! 再次向上看去,安宓儿这回发现树干之上,不知为何有一个一束充填的树枝直接前后贯穿了玄玉的身体,吃惊地张了张嘴,大喊道: “玄玉,你还好吗?”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安宓儿此刻迫切地想要听到玄玉跟以前一样邪魅地声音回应一下,但她仰着脖子等了半天,也不见树上的黑猫有啥表示。 仿佛是死了一般,毫无生机的耷拉着脑袋,四肢也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玄玉,你别闹了,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安宓儿觉得身子彻骨寒冷,紧张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想来,自己被他甩出去,多半是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再一次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所以,以命换命的这份恩情,让自己如何去归还? 树上的玄玉,依旧毫无生机。 “玄玉,你回答我,我命令你回答我?!” “玄玉,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声,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玄玉,求你,求你回答我一声。” “玄玉,只要你回答我,我满足你一切愿望。” “……” 安宓儿现在彻底慌了,无所适从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思考着如何解决问题。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穿越到这个地方来。 也从来没想过,一个跟自己相处两天的人,可以为自己做这么多事情! 更没想过,这条性命之恩,自己将如何还给他。 她只有一个信念,玄玉,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不然自己要怎么报恩。 怎么办~~怎么办!!安宓儿咬着自己的手指来回踱着步伐,喋喋不休地叨咕着。 最后决定,还是先把他从树上弄下来再说,就算已经死掉了,但落叶归根不是,自己也要给他处理一下后事啊。 可爬树……也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安宓儿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大树,早知道自己要穿过来,就多注意一下体能训练了啊。 虽然主意已定打定,但是行动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无能。 就在安宓儿无比抓狂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腰上还挂着一个腰包呢,腰包里有折叠瑞士军刀,军刀背面有锋利的小锯,等会儿上去,起码可以……似乎刀太小了,不顶啥用。 这怎么办?…… 哎~~~不对啊,玄玉可以变大,也可以变小,若是玄玉小到可以用这个腰包装下…… 说罢,一股脑儿地把腰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上去再过。 走到树下,吃力地向上爬去,好在这颗古树的枝叶甚是繁茂,树杈很多,还有自己下脚的地方。 安宓儿知道自己必须把玄玉从树枝里拔出来。 第9章 美味的蘑菇汤 十米,五米,三米……渐渐地,安宓儿离玄玉的身体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跟不安起来。 最后一步了,安宓儿几乎是颤抖着靠过去的,抚摸着他白皙的脸颊,顺着面颊一路摸到脖颈的脉搏之处。 还好!还有脉搏。虽然比自己跳的慢了些,但是还有脉搏。 又不放心地将手放在玄玉的鼻息下面等了一会儿,直到指尖传来温热的气息,才稍稍放了心。 “玄玉,你能听得见我说话对不对?” 安宓儿拍了拍他的小脸,试图唤醒这个不要命的家伙。 “你太大只了,我抱不动你,你要把身体变小点。”见玄玉仍旧没有反应,安宓儿有些急了。 “玄玉,我知道你可以听得见我说罢,你这么流血不行的,就算你现在活着,也很快会支持不下去,所以你一定要坚持住!” 这回玄玉动了动自己的胡须,表示自己听到了。 安宓儿看到玄玉的胡须动了动,激动地笑着说道 “太好玄玉,你终于有反应了,我现在要把你拔出来,但是我抱不动你,把你拔出来之后,你可以瞬间变小的,然后我带你下去。” 玄玉又动了动胡须,似乎是表示同意吧,至少安宓儿理解是这样的。 调整了一下抱着树的姿势,尽力把双手解放出来,抱住玄玉的肩膀,心一横,牙一咬,使劲一抬…… 只听见噗嗤一声,玄玉被拔了出来,而且一边拔一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成了一个十来斤的小胖猫。 可肩膀上刚被大鸟穿了两个小洞,现又被树穿了个大洞,而且这个大洞像是打开了血液的阀门,不停地向外留着鲜血。 安宓儿只能先用手摁住伤口,然后把玄玉塞进包里,只把猫头漏了出来。 然后脱下自己的衣服里面白衬衫,用力塞到包里,尽可能紧地包裹着玄玉的伤口。 重新拉上拉链,调整好位置,小心翼翼地往下划去。 整个过程非常艰难,甚至比她上树更难,至少上树自己可以看到树叉在哪里,下去?!全凭运气啊,因为完全看不到,摸索着往下走的。 更多的时候,是用自己的双手跟双脚,慢慢地往下滑。 蹭的安宓儿双手双脚都破了皮,受伤程度比自己从悬崖上掉下来都多。 但她仍旧没有放弃,甚至没有太大幅度的起伏,生怕再度引起玄玉血崩。 直到滑落到地面,才抱起自己的腰包,摸着黑猫的小脑袋,安慰道“玄玉,我们终于下来了。” 玄玉虽然处于半昏迷状态,但是这特殊的带有奶香血腥味还是让玄玉震撼到了,他明白,她为了救自己,受伤了。 这个世界上,竟然会有雌性,会为了雄兽的性命,搭上自己的性命,自己何其幸运,遇到这么一个长的又漂亮,对自己又好的雌性。 安宓儿在树下缓了缓,便在自己刚刚一股脑倒出来的零七八碎的东西里翻找着。 还好自己有准备常用药品。还有一瓶200ml的矿泉水。 “玄玉,我把你从包里拎出来,你化成人形,我给你上药,猫全是毛,我看不到伤口。” 也不能玄玉反应,直接把他抱出来,双手还捂住他身上的两个洞。 玄玉也听话地变成美男,安静地躺在安宓儿的怀里。 “一会儿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安宓儿将玄玉放平,背后依然用衬衫堵着,胸口漏出来,直接到了一大口紫药水,用药棉不断擦拭,把里面残留的木屑一一挑出来。 然后直接用药棉擦了擦周边的血水,找了一个特大号放水创可贴,贴到了伤口外面。 然后又清洗了一下鸟爪抓伤的,同样贴了创可贴。 做好之后,又把玄玉翻过身来,将背后的伤口也简单粗暴地处理了一下。 又找出两片消炎药来,让玄玉混着自己仅有的200ml水,喝了下去。 “玄玉啊玄玉,你要快点醒过来,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要坚持下去啊。” 将玄玉放下,安宓儿拖着疲惫透支的身体,步行到一个溪流旁边,将自己的白衬衫清洗干净,然后折返回来,擦拭玄玉身上的伤口。 因为自己是郊游,腰包又不大,所以带的东西非常有限,刚处理那么大的伤口,紫药水差点不够用。所以,小伤口,只能用清水擦拭了。 处理完玄玉的,才开始处理自己的伤口。处理完自己的,安宓儿已经累的跟条狗似的,一动都不想动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一个小时,或者一天,或许更久…… 再次苏醒过来的安宓儿,只觉得饥肠辘辘,浑身酸痛,而且身上的擦伤已经结痂。 摸了摸身旁的玄玉,体温还算正常,稍稍放了些心。 她现在迫切地需要水,更需要食物。 一直忙于照顾玄玉,都没自己看过这个峡谷一眼,线下放眼望去,这里竟然植被繁茂、温暖如春。 而且,很快,安宓儿就发现,这个地方物产丰富,俨然一座天然的粮仓。 只是动物稀少,四周也多是悬崖峭壁,就像是一个天坑。 安宓儿现在口渴得很,看了看玄玉还在昏迷,周围拔了些青草,垫在玄玉身下,至少不会那么凉了。 自己现在必须去找点水,再找点吃的。 “咕噜噜~~~”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安宓儿这才低头看向自己,现在自己身上脏的连自己都有点嫌弃,先是大鸟的血水跟内脏,再是满身的泥巴,还有玄玉的鲜血,还有自己爬树的伤痕,甚至感觉自己现在都可以直接去演丧尸,都不需要化妆了。 穿梭在这个不算大的天坑里,安宓儿还是在原路做了记号,还带着腰包。 花了些时间,找到一个昨天吃过的那种果树,爬了上去,摘了满满一包的果子,开心的吃了起来。 要说为什么不随便找一颗果树啊,因为这些果树自己都不认识,谁知道有没有毒啊?! 果子水分很足,而且很甜,吃的安宓儿一脸满足。 开心地又往前走了走,发现一处不大的泉眼,正顺着山势往下流去。水很清澈,隐约还可以看到有虾跟鱼在里面欢快的游来游去。 太好了,这里的水质可以养活鱼虾,凑合饮用应该没啥问题,但还是不太放心,取了一瓶回去问问玄玉再喝。 也顺便其他的野果,也每种采了一个,若玄玉醒了,也可以辨别一下哪种能吃,哪种不能吃。 刚回来,却发现玄玉根本没有躺在自己给他准备的青草床上,而是倚着大树躺坐着。 安宓儿生气地踢了几个小石子,极不情愿地来到玄玉身边,戳了戳装睡的小黑猫。 还跟她装死?!若是真的昏迷,怎么会移动到大树下的?! 再度使劲地戳了一下玄玉,不高兴地开口:“起来!我从泉眼里接了水,你看看能不能喝!” 见玄玉仍在装睡,顿了一下继续说道: “嘶~~~~你还来劲了是吧,装死上瘾?” “嗯?……”玄玉眨了几下眼睛,呻吟了一下,皱了皱眉头,看起来似乎很疼的样子。 “你去给我找水了?还以为你扔下我自己走了呢。” 玄玉看看眼前这个人,带了点小委屈似的开口道。 “你开什么玩笑,我扔下一个昏迷不醒的你自己走开,当我什么人了。” “那你是打算跟我在一起了?” “嗯,我这不回来了吗?!”说罢,递过去自己接的一瓶山泉水。 玄玉接过水,奇怪地看着瓶子说道“这个是什么东西,如此通透,跟清水一样。” “我们部落自己做的。费什么话,赶紧看看水能喝吗?”安宓儿觉得自己有些心虚。 “可以喝”说罢自顾自饮用起来。 “说给你喝了吗?我只是让你给我检查一下,能不能喝。” “那我还你。”说罢,直接把安宓儿拉到自己怀里,亲吻起她的嘴唇。 安宓儿立即愣住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对方的眼眸,黑眸温柔望向他后,阖上,唇瓣间传来湿润的触感,被人轻轻含住,缓缓亲吻。 随着对方的吻,心跳慢慢加快,双麻麻的触电感从唇瓣传了过来。 “臭流氓。”被吻的七荤八素的安宓儿许久才清醒过来。 “你竟然背着我吃果子了。”还没等安宓儿发怒,玄玉就装作生气的样子撒娇道。 “……” 安宓儿觉得自己承认自己吃了,是不是不太好,但是不吃自己太饿了。但是又有些不想跟他低头,便转过身去不再搭理他。 “你偷吃东西,你还生气。”眉宇间闪过受伤的神情,语气却放软了些。 虽然安宓儿仍旧没理他,却将包里的果子打开,放在玄玉身边。 然后走到一个大树下面,开始采摘树枝跟树叶。 “你在做什么?”玄玉并没有动腰包里的果子,反而看向宓儿。 “撘一个晚上睡觉用的棚子。”虽然真的不想理玄玉,但是说顺嘴了,似乎习惯了。 “哦,你撘一个就行了。” “呵呵,我就没打算要撘两个啊。” “嗯,咱们今晚终于可以结侣了,我可是期待好久了呢。” 说罢,随即起身,朝安宓儿走了过来。 看着受了这么重的伤,还像个没事儿人似的玄玉,安宓儿愤怒地吼道: “玄玉,我跟感激你救了我这么多次,但是掉下悬崖的责任,应该由你承担,虽然你现在是清醒了,但是这么重的伤,搁我们哪儿,是要住院手术的,现在没这个医疗条件,我也只能给你做简单的包扎,若你上赶着求死,我也不会拦着,打不了走远点,眼不见为净。” “宓儿!你……”玄玉不知道宓儿为啥生这么大的气,本来都挣扎着要站起来的身子,又缩了回去。 “我什么我!你若不想死,就给我老实点呆在青草床上。别给我废话,我没药了,没办法再救你一次。” 稀里糊涂的听着安宓儿的话,玄玉心里有一百个问题想问,但看着她现在如此气势汹汹的样子,还是忍住了。 第10章 退婚 “我只是怕自己受伤太重连累你。”玄玉跟安宓儿接触了一段时间了,也发现只要是自己示弱,她都会包容自己。“但是,又怕你离开我。所以……” 安宓儿果然闪现出一种愧疚的眼神,整理树枝的双手也不自觉地顿了一下。 如此强大的玄玉,竟会因为自己离开他…… 不是说他自己有很多追求者吗?为毛看上自己了?别跟我说什么与众不同什么鬼话。 可一时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去问。 玄玉此时也没有再去打扰安宓儿,安安静静的靠着大树躺了下来,似乎在整理思绪。 自从自己在火圈中发现这个睡着的小雌性起,自己好像就变得有些不太一样了,以前自己从来不会主动拥抱雌性,第一个拥抱就给了她。 自己也没想过有一天会对舔舐对方的脸颊而入迷,会因为对方的一句话而兴奋半天,目光会随着她的身影而移动。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更不清楚自己为何会如此着迷?雌性跟雄性在一起不就是为了结侣生崽吗?为何心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兽界是没有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大家虽然都变成了人,但是依然没有人类那种细腻的情感,更多的是直接粗暴的解决问题,所以,玄玉此时也没搞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只知道,他只想看到她。 所以,虽然他没有去打扰安宓儿,但是那双幽暗深邃的冰蓝色眸子,却总是跟随着她的身影。 她知道他在看她,也知道自己一回头,一定能够看到那双幽暗深邃的冰蓝色眸子。 只是她不想去看他,因为她自己都有点害怕若是现在他再提结侣,自己究竟会不会从了他。 她知道他跟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甚至他根本不是人。 自己也早晚会找到回去的路,所以,在这之前,自己真的不想跟这里的人牵扯太多。可自己的心,似乎已经向某只黑猫倾斜了过去。 她害怕自己有一天真的适应了这里的生活,那家怎么办?父母怎么办?心怎么办…… 安宓儿思绪也有些飘远,亦没有撘过什么棚子,只是借着纵横交错的树枝,简单地搭起了一个仅能让他跟玄玉并肩躺着的小空间。 上面倒挂的是宽大的树叶,下面铺了厚厚的一层青草,因为实在找不到干草,所以只有最上面的一层是干草,下面的都是新鲜的青草,再找几片超大的叶子盖上面,一个简单的帐篷算是齐活了。 “别动,你千万别动。”玄玉忽然惊慌地叫住安宓儿。 “怎么,怎么了啊?”缓缓地转头看向玄玉,缺意外地发现玄玉竟然流露出紧张惊慌的表情。 吓得安宓儿浑身一个激灵,一股不祥的预感直冲脑门,硬生生把自己定成了雕塑。 “你要乖,只要你不动,就不会出事儿。”玄玉死死地盯着安宓儿后背背着的几片宽大的叶子,似荷叶般厚重而宽大,支撑着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 他恨不得自己立刻奔到她身边,给他拥抱,奈何,自己现在身上伤口很深,尽管自己忍耐力本来就强,但似乎自己好像一直也没吃什么东西,有些虚弱,所以步履有些蹒跚。 安宓儿看着玄玉强行站起来,心里有些发毛,她知道玄玉一定在自己身上发现了什么,可自己身上除了叶子什么都没有啊,等一下,叶子…… 似乎,她能感觉到自己后背的叶子上又什么东西在蠕动,甚至那个东西隐约爬到了梓瑾耳朵旁边,还对着自己耳朵吐着温热的呼吸。 几乎一瞬间,汗毛就整齐的竖起,身上的鸡皮疙瘩就掉了一地。 难道叶子上带着什么不该有的东西?! 安宓儿有些心疼地看着玄玉挣扎着走了过来,然后划出一只爪子,向她肩膀伸了过去。 “没事儿了,宓儿。”玄玉似乎真的到极限了,一下子靠着她倒了下去。 看着倾斜过来的玄玉,安宓儿扔掉了手里的叶子,转过来,稳稳地接住了他,但是玄玉长得太高了,她就算用力撑起玄玉,也只能让他勉强地靠在她的肩膀上。 而玄玉此时也是很自然地抬起胳膊搂住了安宓儿的脖颈,头也靠在她的肩膀上,嘴唇有意无意地触碰着她的脸颊。 就像是一只羽毛不断瘙着安宓儿的心扉,让她直接红了脸庞。 其实玄玉并没有将全部的重力都压在她身上,只是有些贪恋她的味道,本来是想将自己全部的重力都给她的,可是当指间碰到她的骨骼,他迟疑了。 他知道她很瘦,上次抱回来的时候就知道她又瘦又软,但是,此刻他环抱着她的肩膀,感觉到的却是她骨瘦如柴,肩膀瘦小的似乎只有自己胳膊般。 所以他不敢将自己全部的重力都压在她身上,害怕把她压坏了。 难道她从一生下来就被人圈养,而且时常没有食物吗?就算是自己见过最瘦弱的小崽子,怕也跟眼前这个小雌性差不多吧,她究竟经历了什么,才把自己搞的如此瘦弱。 心下暗暗下定决心以后一定加倍对她好,给她世间最好的一切。 若是安宓儿知道玄玉心中的想法,估计会直接把他扔出去,然后破口大骂,老娘这不叫瘦弱,叫苗条好,苗条知道吗!!!! “你以前都经历了些什么?为何如此巨大的虫子都没看到,还真是眼瞎啊,残疾兽!”虽然心疼她,但是还是以一口邪魅的口吻调侃道。 而看着恢复了傲娇的玄玉,安宓儿心里莫名地高兴起来,这才是自己认识的那只黑猫。 “我确实大意了,没看到虫子。”什么虫子?自己平生最怕大虫子了,怎么办,有虫子?! 此时安宓儿虽然嘴上道歉的说着,但整个脸上却先是吃惊,再是害怕,还有点恶心、一点排斥、一点不可意思,总之整张脸看上去像个调色盘。 看的玄玉忍不住想亲她一口,但考虑现在她内心的承受能力还是忍住了,开口道 “把它弄死就行了,但是不能直接碰触”。 安宓儿好不容易把玄玉放到了还没完全搭好的帐篷里,这才回头看向树叶。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还真吓一跳,这地上爬的绿色毛毛虫,怕是有手腕那么粗吧。这是变异了,还是升级了的毛毛虫啊。 本来毛毛虫就够恶心了,现在这浑身的碧波色,这倒刺儿,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瘆得慌。 开玩笑一样,就算玄玉不说,自己也没能力踩死这么一个东西好吗。 还好这毛毛虫只是涨了个头,并没有涨智商,所以安宓儿决定让它淹死比较好。 于是拖着硕大的叶子来到溪流旁边,将叶子放到水上,让它顺着溪流飘向下方。 水流速度并不慢,几乎几个瞬间,叶片就远的看不到了。 安宓儿本来也没啥办法弄死这个毛毛虫,就算上下盖了叶片,自己也不敢靠近啊,就算用石头扔过去,万一没砸到,反而激怒它就完蛋了。 所以,还是顺流漂走吧,这样既可以让它远离自己,也不用担心虫子会反扑自己。 玄玉则一脸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小雌性,心里软成了一滩水。第一次见到如此善良的雌性,竟连一个小小的虫子都不舍得杀死。 处理掉毛毛虫,又去摘了些树叶打好帐篷,还撒了些从现代带过来的防虫药,钻进了帐篷,坐在玄玉身边,有些力竭地开口说道: “晚饭,吃果子吧。这里有你上次给我带过来的果子,还有一些不知名的,不知道可以不可以吃,我一样带回来一个,你帮我看看哪个可以吃,或者你喜欢吃哪个,我去摘。” 将装着果子的腰包放在了玄玉身边,自己拿着其中一个先啃了起来,还枕着玄玉的小腿,优哉游哉地躺在铺好的床上。 “你竟然让我吃果子?!” “嗯,不然嘞?” “你听过哪个雄兽是吃果子的?” “啊?为何雄兽不能吃果子?!”这个异世还真奇怪。 “我只爱吃肉。” “可……现在只有果子啊。”安宓儿心下想的是明明家里养的小猫还吃猫草呢。 “那我就饿死算了。” 安宓儿微笑着看着眼前这个傲娇的美男。 “好饿啊,没有力气,伤口也疼……” “……” “好疼……没有力气……感觉要死了……” “……” 没想到撒起娇来的玄玉会如此可爱。 安宓儿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转身钻出了帐篷。 前脚安宓儿刚一出去,后脚玄玉就睁开了眼睛,悠悠地看着帐篷外面的身影,有些出神…… 过了好一阵子,久的玄玉都想起身去找她了。 安宓儿才抱着一团叶子跑了回来。 此时,这里的天虽然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已经有些让人看不清楚东西了。 还好自己随身带着打火机,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若是真的钻木取火,怕是钻到明天都钻不出火星来。 安宓儿先在地上挖了一个坑,然后把叶子连同里面抱着的东西都放进洞里,盖上土,又在上面撘了几根树枝,干草,对着打火机燃起了一堆火把。 玄玉躲在帐篷里,偷偷地看着安宓儿将叶子放到火堆下面,然后看着她只顾着点火,并没有给自己找吃的,玄玉的心一点点沉到了海底。 虽然尽量让自己背过身去,不理会她,但只要是听到一点点动静,玄玉都忍不住自己的目光注视着那个娇小的身躯。 第11章 退婚2 时间此时显得如此漫长,玄玉甚至觉得她就算不给自己找吃的,过来哄哄自己,自己也会原谅她,可她只顾着烤火。 玄玉躺着生着闷气,那边的安宓儿却把柴火移到帐篷旁边,夜虽然不冷,但还是会有些凉。 移走柴火的宓儿,再度走到火堆下面,用一根小树枝慢慢地挖着地下的东西。 莫不是刚刚在给自己做吃的?玄玉的心兴奋起来。 但看着她那谨小慎微的样子,又有点担心那些东西不是给自己吃的…… “嘶~~~~~~好烫,好烫。” 待玄玉转头去看的时候,发现安宓儿双手正在摸自己的耳垂,最近还叨咕着烫死她了,样子可爱的像个小崽子。 又取了一旁的树叶,将烤熟的东西捧进帐篷,一边还在叨咕着: “嘶~~~~~~好烫,妈呀,烫死我了……。” 玄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那团叶子,鼻子已经问到了阵阵香气,肚子不争气的咕咕叫了起来。 “饿了吧?吃吧!”安宓儿慢慢地扶起玄玉,让他依靠在树上。随后自己拿起果子啃了起来,“只有这些了,我不会抓动物,他们跑的比我快多了。” “那这些是什么?” “鸟蛋。”安宓儿回答,“爬树也是最近才学会的,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玄玉接过那团用叶子包裹着的滚烫的鸟蛋,心中五味杂陈,就连平时习惯摆出的邪魅的微笑都有点变了味道。 “怎么不吃?太烫了?”安宓儿觉得此时的玄玉就像个神经病似的。 “我真的是极限了,你不会还想吃肉吧。” 安宓儿想来想去也没想明白,眼前这个人到底怎么了,莫不是太挑食了吧…… 玄玉感动地看着安宓儿,看的安宓儿浑身不舒服。 “别看我了,你爱吃不吃,就没见过你这么挑嘴的人。” “吃~~~可是,疼~~我好疼。” “晕,你直接说不就完了,刚看得我心里发毛都,还以为我又怎么了呢。” 虽然嘴上抱怨着,但手上还是利索的剥好了一颗鸟蛋,递到玄玉嘴里。 玄玉张开嘴,一口吞下,连嚼都没嚼,不是他不想嚼,是因为第一次有人给自己投食,还是这么美丽的雌性,曾几何时,自己也有家,父亲也很喜欢自己,但有记忆起,就让自己出去捕猎,母亲有一堆雄兽,根本不会顾及父亲的感受,更不会看自己一眼。 甚至自从自己有记忆起,就看到雄兽每天都伺候雌兽,但雌兽只会享受雄兽的照拂,从不会回报什么,还是第一次见到雌性会照顾雄兽,更高兴的是被照顾的对象竟然还是自己。 被照顾的感觉真好,感动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本想眨眨眼吸一下鼻涕,哪里想到就在这时,安宓儿剥好了鸟蛋,直接塞到自己嘴里了,所以一个不小心,就直接吞了下去。 “你一口吞下了?没有噎到?”安宓儿捋顺着玄玉的后背,觉得自己真的是为玄玉操碎了心,“这么大的鸟蛋,你应该嚼碎了吃,不然很容易掐在嗓子里。” 接下来,安宓儿再也不敢整颗地喂了,比鸡蛋还大的鸟蛋,真要掐到嗓子了,自己还真没办法抠出来。 所以,她都把鸟蛋掰成两半,分开口慢慢地喂给玄玉。 玄玉默默地坐在一边,一口一口地慢慢咀嚼着,吃的非常认真。 他都有点怕自己吃的太快,没有尝到这种幸福的滋味,所以,几乎一颗鸟蛋都要嚼上半天,知道化成汁水,才不得不咽下去。 一共也就十几个鸟蛋,这要换了自己,那要两天的口粮,但玄玉似乎也只吃了半包。 所以,她把所有的鸟蛋,都喂给了玄玉,自己一口都没吃。 谁让他是她来到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见到的兽人,而且还救了自己好几次呢。 玄玉吃完了鸟蛋,重新躺下休息。 “把你那只不能动的手伸出来我看看。”安宓儿一早就觉得奇怪了。 她不是都给玄玉治过伤了么?怎么还会疼的不能动呢? 就算是好的慢,但也不应该,一只能动,一只不能动吧…… 安宓儿越发的起疑,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玄玉!你这只手是之前碰那个虫子的手吧!” “被你发现了?”玄玉的脸色一僵,释然了之后,又缓缓的笑了起来:“居然这么紧张……还不承认你喜欢我么?” “哎呦喂,玄玉,你是真的不知道你现在模样有多凄惨吧?”安宓儿已经被他给磨的没脾气了,直接翻过玄玉的身子,就要去抢他藏在叶子下面的那只手爪:“快给我看看,到底怎么样了?” 玄玉抢先一步将手爪举了起来,侧着身子不让安宓儿去碰:“喂喂喂--疼啊--” 安宓儿冷不丁的,就被玄玉的那只已经变得乌紫的手爪,给惊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居然会这么严重……”她又气又急,完全搞不懂玄玉为什么总是那么的不在意自己的身体:“你怎么不说呢?藏什么藏啊?又作死了是不是--” 他总是这样,就算她再怎么努力的想要帮他,也总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啊。 玄玉见安宓儿是真的动怒了,脸色立马就变的讪讪的:“我还不是怕你知道了以后会笑我……本来不想让你知道的……” 安宓儿恨不得把玄玉的脑袋敲开了看看:“你有病吧?我干嘛要笑你?” “我不是……不是说雄性不怕的么……” “……”安宓儿重重的垂下了脑袋,完完全全的被玄玉打败了,她捂着脸,无比的颓废:“真是要被你给逼疯了……” 玄玉默默的看着她,心里面已经复杂的无以复加,可是,表面上,却仍旧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好了,我知道你担心我,”他无所谓的撇了撇嘴,抬起完好的那只手爪,直接就在中了毒的那只手爪上面挖了下去。完了,还递给安宓儿看:“看,放了血就没事了。” 确实,若是中了毒的话,那么最先做的,自然是应该先吧毒吸出来,或是直接放出毒血。 可是,也不知道,像玄玉这么严重的程度了,光是放血还管不管用。 安宓儿放下了捂着脸的双手,无奈的看了看玄玉一眼,突然报复心起,猛扑过去,一下子就拽住了他中了毒的那只胳膊。 挤! 用力的挤! 玄玉顿时疼的哇哇大叫。 “叫哇!你使劲的叫!现在知道疼了是吧?我看你就没个记性!”安宓儿越挤越是起劲。 慢慢的,挤出来的黑血颜色开始变淡,但还是没能恢复成正常的黑色。 “有没有什么草药可以解毒的?”安宓儿想来想去,终究还是觉得玄玉的法子不够管用:“我警告你,说实话听到了没?!” “我不知道这里有没有……” “少废话!我就问你,知不知道解毒草长什么样,通常是长在哪里的?” 玄玉突然就很想知道,如果安宓儿真的是关心他的话,会愿意为了他做到什么样的程度。 所以,他老老实实的说了。 包括解毒草的样子、味道,一般在哪里比较容易找到,周围可能会有什么样的伴生植物。 “长在水边,细细长长的一个茎,然后顶端有三颗小黑豆豆?”安宓儿又却认了一遍。 “对。” “行了,算你走运,我知道要去哪儿找了。”安宓儿把吃剩下的蛋壳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出门。 玄玉担忧的看了一眼外面,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的天色,问:“你去哪儿找?” 安宓儿已经钻出了棚子,清脆利落的声音才响起:“我之前找水喝的地方,那水池子旁边就有好几棵。行了,你别管了,安心的休息,我很快就回来。” 玄玉中了毒,却不说,是他的问题。 可是,他之所以会中毒,说到底,还是因为要救她的缘故。 所以,安宓儿做不到坐视不理。 举着火把,她一路小跑,力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用最快的速度取回解毒草。 安宓儿前脚刚走,下一秒,玄玉就已经开始后悔了。 夜晚的峡谷绝对比白天要危险很多,他又怎么可以放心让安宓儿一个人去? 按在腹部伤口上的手爪,渐渐的握紧。 这个伤,虽然外面看是已经开始愈合了,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肚子里面的情况非常的糟糕。 或许,他死了反倒更好…… 这一趟,安宓儿走的跌跌爬爬很是艰难,不光是身体上的艰难,还有心理上的。 这还是她第一次,独自在漆黑的夜晚行走在野外的森林。不管在黑暗当中究竟有没有潜伏着危险,她总归是会害怕的。 离开棚子没有多久,天上又下起了雨来,原本就已经很是潮湿的土地,变的更加的泥泞不堪。 最悲剧的,火把被雨水给浇灭了。 安宓儿索性扔了火把,认准了方向,闷着头跑。 她跑的越来越快,早已经不是单纯的,想要快些把解毒草给带回去了。 她害怕,她真的好害怕。 现在,她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把这件事做完,然后回到木棚子里,回到玄玉的身边。 安宓儿不知道她现在和玄玉到底算是什么样的关系,敌人?朋友? 不管什么关系,现在都已经不再重要。 她只知道,她不想要一个人待着,她想要有人陪在身边…… 赶到水池边上,采了解毒草,安宓儿立刻马不停蹄的往回跑。 等她终于返回,在距离棚子还有一段路的时候,她突然发现黑暗的雨幕里面,居然有一个细长的人影站在哪里。 “鬼啊!”她被吓的大叫了一声,跌跌爬爬的刹住了步伐。 “安宓儿……是我……”那个黑影,突然发出了玄玉的声音。 哈? 是你? 对呀,打的就是你! 因为刚才猛然间的惊吓,在听到玄玉声音的那一瞬间,就变成了爆了棚的怒气值。 安宓儿已经懒得再去数落玄玉为什么就是不肯老实的好好休息,却又跑到外面来装神弄鬼顺带淋雨了。 他想死? 那就让他死去好了嘛! 不是有句老话:天作孽尤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第12章 收买人心 忍了忍:“为什么非要是他?不能找其他人吗?”这是要自己种田种到死的节奏? “宿主,你要相信本系统,根据本位面的基因配对,你们的基因配对融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是天作之合!命中注定的姻缘!” 梅晓彤都要怀疑,这只怕是个假的种田系统,实际是个红娘系统吧? 谁家种田系统还管宿主姻缘的? 还有这什么基因配对融合是什么鬼?梅晓彤暗暗记下这个词,打算以后再问系统。 “宿主,现在你身体的母亲已经在开始敲诈你未婚夫的退还双倍定礼了,而你未婚夫囊肿羞涩,恐怕赔不出来!看来你们的婚是退不掉了,宿主,快去刷好感去吧!” 系统做起媒来,那真是兢兢业业,比发布普通任务还积极,居然还催促起来。 梅晓彤一声冷笑,这婚,自然是要退的! 院子里,李婆子和安华皓正在为退亲的定礼据理力争,咳,应该是李婆子单方面的争。 滔滔不绝,从女孩子的名声,到梅家的声誉,剩下的孩子以后的婚嫁问题,到安家做人不厚道,如果不补偿,安家的日子也别想好过,之类的话。 安华皓脸黑如墨,心中再次庆幸自己跟梅家要退亲了,不然将来有这样一个岳母,这日子只怕还有得磨。 宁可苦一时,不能苦一辈子。 眉头一皱,他也不耐烦和女人扯这些枝节,不就是赔偿吗,他先答应了,顶多以后慢慢赔就是了,婚是无论如何要退的! 退完之后,他一定要跟梅家断绝任何来往才是! 刚要开口,梅晓彤推开屋子门,走出来,径直走到一堆箩筐面前,摸出两个鸡蛋,往安华皓一递:“我梅晓彤说话算话!说退婚自然不会再巴着你不放,这两个鸡蛋是答应少收的定礼,拿回去吧。从今天起,我跟你的婚事就此取消,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安华皓楞了一下,这才第一次正眼看梅晓彤。 以前是只知道梅晓彤痴肥又轻浮,一个女孩子,一点也不矜持,成天追在自己身后发花痴,只觉得满心的厌恶,避之不及。 今天才算真的看清楚了梅晓彤的面容,依旧是肥胖到壮硕的身材,脸上也挤满了横肉,将眼睛都挤得眯成了一条缝,皮肤倒是比村里其他姑娘要白皙。 以前无意间看一眼,就觉得这李脸又肥又油,多看一眼就作呕,今天看去,居然没有往日的感觉,反倒发现,梅晓彤的皮肤倒是很好,脸上白白净净的,除了五官被撑得看不出原来的样子,倒是一看就软软呼呼让人觉得这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姑娘。 安华皓不敢多看,也不接鸡蛋,垂下眼,闷声道:“既然婚事已退,梅安两家再无关系,希望梅姑娘能记住今天的话,以后不要再给安某造成困扰!告辞!” 说着匆匆埋头出了梅家的院子,到了门外,一阵风吹过,后背凉飕飕的,安华皓才发现,原来自己早就汗湿透了衣服。 摇摇头,抬步正要走,就听到没关的院门里传来声音。 “傻闺女,你咋就这么容易同意退亲了?这都是他安家的不是,不让他脱一层皮,咋对得起晓彤你啊!”李婆子一个没拦住,自己老闺女就跟安家小子爽快的退了婚,居然一点好处都没多要。 简直心疼的肝颤。 然后是梅晓彤声音传来,带着一股说不出来的漫不经心:“娘,本就是我不喜欢他了,要什么赔偿?不然让人家误会说我还想缠着他不放,一时赔偿不起不退婚了,那我可怎么办?我将来还要给娘找个又好看又听话的孝顺女婿呢!可不能吊死在安家这棵歪脖子树上不是?” 在李婆子心中,自己闺女这是孝顺自己啊,知道安家小子不好降伏,就想找个老实本分的将来孝顺自己,果然只有闺女才是娘的贴心小棉袄啊。 顿时将没要到赔偿的可惜不快消散了个干净,两母女又亲亲热热的说着话,吩咐着家里几个小豆丁,帮着将定礼抬到屋子里去。 院子里热热闹闹的,没有半点别人家闺女被退婚的昏天暗地,愁云惨雾。 安华皓扯扯嘴角,心里突然漫上来一股说不上来的滋味,这婚是他要求退的,他对梅晓彤也是避之不及的,可如今人家爽快的同意了退婚,没半点勉强,还欢欢喜喜的,放到他却有几分怅然若失。 回过神的安华皓,暗自唾弃自己,什么时候自己也变成这样的小人,莫非还想要人家梅家姑娘又同意退婚,又还黯然神伤不成? 虽然他不喜欢梅晓彤,可也不能这般无耻不是? 只是有几分不解,以前梅晓彤对自己的纠缠那是村里人尽皆知的,可自从落水后,难道真的是经历了生死关头,所以对自己彻底放弃了? 而自己却还抱着这般不堪的念头!虽然他不喜欢梅晓彤,可也不能这般无耻不是? 这么一想,往日对梅晓彤的厌恶之情顿时消去,放到有了一丝丝说不出来的愧疚之意。 屋子里的梅晓彤自然不知道安华皓这曲折的心思。 只是听到了系统的提示音:“恭喜宿主,乡村爱情故事第一阶段任务完成,安华皓的友好度达到正数,奖励积分3点。” 梅晓彤嘴角一翘,果然她没有看错,以安华皓的为人,若是强行痴缠,只会将他越推越远,倒不如以退为进,先退婚了,让安华皓对自己的印象有所改观后,再图其他。 反正以后日子还长着了,谁说退婚了就不能再订婚的? 算了算自己多余的几分还有8分,还差两个积分,就能再点亮一个技能了。 盘算了一下,打扫屋子一个积分,可放眼一看,李婆子虽然人刻薄,但是爱干净,温氏也是又勤快又干净的人,屋子里的卫生一直保持的不错。 想了想,梅晓彤觉得还是先去采蘑菇,把昨天没完成对任务完成了再说。 因此,只招呼了一声,晓鹊、天豹还有晓娟就俐落的背好了背篓,就等着梅晓彤了。 跟李婆子打了招呼,又去厨房厚着脸皮拿了几个馍,算是几个人的午饭,梅晓彤带着三个小豆丁,充满斗志的出发了。 昨天已经将这附近的山头都找遍了,今天的目标自然是翻过那座山坡,往深山里面去。 有了系统在手,玉朵菇自然无处可藏。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昨天因为在山里跑了一天,梅晓彤本以为自己晚上睡一觉起来,会浑身疼,下不了床的,毕竟从来没有这样大量运动过的身体,一旦运动过度,就会有这种现象。 没曾想,虽然人觉得累,可一觉睡醒,她腰不酸,腿不疼,浑身比昨天还有浸。 更别提,她早上借着洗脸水照了一下,发现自己脸上也不再滋滋冒油光了,平日里眯成一条缝的眼睛,这缝隙都似乎稍微宽了一点。 今天爬山,比起昨天来也轻松多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系统大礼包领取的那个双倍脂肪燃烧剂的作用。 没想到高位面的科技这般厉害,减肥药不仅不伤身体,似乎还对身体有修复作用。 梅晓彤的心顿时火热火热的,不管如何,她都要努力完成任务,好能见识到更多高位面的黑科技才是。 有了昨天的经验,今天三个小豆丁格外的配合。 几乎是梅晓彤指哪打哪,只要大致指出个方向,小豆丁个子小,人机溜,三两下就穿过灌木丛,采到了玉朵菇。 本来梅晓彤还想自己来的,可看到她走路都困难的样子,更别提钻灌木丛了,那体格,说啥也钻不过去啊! 三个小豆丁实在看不下去了,晓鹊大着胆子建议:“老姑,你就给我们指哪里有蘑菇就行,我们手脚快……” 梅晓彤尴尬脸。 第13章 红糖水 默默地寻了个阴凉地坐下,等着三个小豆丁采蘑菇的空隙,开始计划起下一步来。 不出意外,今天能凑齐半斤玉朵菇,获得3个积分,加上先积攒的8个积分,又能升级一个技能了。 而且这玉朵菇价格不菲,还能卖个几两银子,到时候买点肉什么的,让家里的孩子大人好好打打牙祭。 梅晓彤想着,如今还是农忙季节,梅家这种条件不错的人家,也才能勉强让干活的大人吃饱,也不知道别人家是怎么过的。 不管怎么说,得先挣点钱,让家里人每天都能吃饱饭,也算是能弥补一下她占用了梅晓彤身体的歉疚了。 只是这穷乡僻壤,她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连农作物都分不太清楚的人,如何才能挣钱? 这玉朵菇也就四五月和下半年的九十月份有,数量又稀少,想靠这个挣大钱,是指望不上了。 要是这种玉朵菇能人工培育就好了!梅晓彤想着现代社会,什么木耳啊、银耳啊,还有很多种蘑菇都是人工培育的,忍不住感概。 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起:“宿主,你忘记了你获得的初级基因进化液吗?这个对所有植物的生长,有着稳定的进化提高的用途。本系统检测了这个位面的环境,适合种植,只要你按照科学的方法种植,人工培育出高品质的玉朵菇不是梦!” 梅晓彤惊讶:“真的吗?” “本系统一向实事求是!为了宿主更好的融入本时空,也为了宿主进一步了解本系统的最终含义,特发布任务1:使用初级基因进化液,用科学的方法培育出高品质的玉朵菇,完成任务可获得10积分。 任务2:将采集到的玉朵菇卖出一个好价钱,任务完成获得积分1分。” 默默的点了接受,梅晓彤详细咨询了如何种植蘑菇,系统很高冷的回答:“想获得种植蘑菇的技能,请打开本系统商城,购买蘑菇种植技能书,童叟无欺货真价实!” 梅晓彤吐口老血,打开系统商城,里面赫然上架了《初级蘑菇种植大全》,标价1积分。 咬咬牙,梅晓彤将《初级蘑菇种植大全》给买了下来。 还好,毕竟是高科技位面的黑科技,点了购买后,一本像小字典一般的册子就落在了梅晓彤的手上,翻开扉页,册子就化成一道光,钻入了脑海中不见了。 梅晓彤只觉得脑袋里涨涨的难受,似乎有什么硬往脑海里钻。 好不容易适应,头不涨得难受了,脑海里就自动播放起《初级蘑菇种植大全》的全部内容来:什么蘑菇喜阴暗潮湿,温度要控制得当,高温会造成幼菇枯死,喷水过多,通风不良,又会造成蘑菇的水肿软化腐烂;还有虽然蘑菇喜阴暗潮湿,可也要适当的有光照,不然会出现菌柄细长菌盖不分化,等等等等…… 等三个小豆丁回到她身边聚集,看了看他们的劳动成果,梅晓彤估计着半斤应该差不多了。 果然系统提示音响起:“采集c级天然食材任务成功,奖励积分3。” 梅晓彤强忍着心中的高兴,看看天色已经晌午了,这附近的玉朵菇也都扫荡一空了,掏出早上带的馍,一人分了一半,就着山泉水,几个人狼吞虎咽的就解决了午饭。 又歇息了一会,梅晓彤就提议下山回家。 反倒三个小豆丁有点不乐意,天豹忍不住问:“老姑,时候还早,为什么不再多呆会,说不定还能采到更多呢?” 梅晓彤摸摸天豹的头,笑眯眯的道:“今天辛苦你们了,时候不早了,回去还有那么远的山路要走,这可不是咱们村口的山坡,太晚了林子里的野兽出来怎么办?” 天豹自认为自己以为是大人了,有点小不服气的嘀咕:“我不怕--” 晓鹊也凑过来说:“老姑,我们再多采点吧,这个能卖老些钱了--” 几个孩子是尝到跟着老姑出来采蘑菇的好处了,回去不会被奶骂,不用做做不完的活,中午居然还能分半个馍吃,这是天大的好事啊。 因此都恨不得使出吃奶的劲,表现出最大诚意来,好让这种好日子多过几天。 梅晓彤拍拍他的肩膀:“好了,回家吧!我看这两天采的也够半斤了,等赶集的时候老姑把它们卖了,给你们买肉吃!” 肉! 一听到这个词,三个小豆丁都瞪大了眼睛,忍不住的吞口水。 昨天晚上蘑菇汤里的肉他们没份吃到,可那带着一丝肉味的汤,却让他们念念不忘。 除了逢年过节,能尝到一丝肉味,他们还没正经吃过肉呢。 于是天豹也不反对了,三个小豆丁心中有了期盼,也不喊累,脚底生风的往家赶。 一路上晓鹊还和天豹、晓娟小声的讨论着:“我听奶说了,后天有大集,后天咱们就能吃肉了,哧溜--”忍不住吸口水的声音。 天豹也兴奋的压低了声音:“我还记得前年吃过的猪肉,大块的肥猪肉,可好吃了,一咬满嘴都是油--” “哧溜--哧溜--”最小的晓娟不说话,只听着哥哥姐姐们的描述,口水就忍不住了。 梅晓彤在后面听得又好笑又心酸…… 回到家,已经是太阳快下山了。 李婆子从晌午起,就在院子门口李望着,几个小兔崽子她不担心,平日里山里林子里野惯了的。 唯有她的老闺女,就没上过山,也不知道到底咋样了。 远远的看着梅晓彤那硕大的体格映入眼帘,忙冲着院子里剁猪草的温氏喊道:“晓彤回来了,老三家的,怎么这么没眼色,还不快去给晓彤倒杯水来,放两勺红糖,给她甜甜嘴!” 温氏爽快的答应了一声,放下手里的刀,洗了手,给梅晓彤冲了一碗浓浓的红糖水,放在桌子上摊凉。 李婆子接过背篓都来不及看,先拉着闺女喝红糖水。 其他三个小豆丁闻着红糖水诱人的甜味,咂咂嘴巴,跑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温氏已经打好了一桶干净的井水放着。 排着队一人拿着瓢灌了一气,又凑到了李婆子住的上房里。 梅晓彤喝不惯这么齁甜的红糖水,温氏太实在了,也不知道这一碗水里放了几勺糖。 抿了一口就放下,献宝一样的将背篓里的玉朵菇取了出来。 为了卖个好价钱,也怕蘑菇坏了,这蘑菇都是带着泥土一块挖出来的,用青苔和树叶子包着,回来的路上,三个小豆丁还给背篓上搭了一层青草。 此刻看,蘑菇都还鲜嫩得很。 李婆子喜笑颜开:“哎呦,我的晓彤啊,你可真是大福星啊!这么多玉朵菇,我活了这么些年,也没听说这方圆十里有人能采到这么多的!这得有小半斤啊!我的乖乖,我的老闺女,你可让娘咋高兴才好哟!后天就是大集,娘到时候给你将这些蘑菇一卖,钱都给你存着,你放心,谁都不给用!” 一边说,一边兴奋的摸着蘑菇外面抱着的树叶,跟看到了金元宝一样,嘴角都快咧到后脑勺了。 梅晓彤大方的道:“娘,卖了钱,割两斤肉,给家里人补补身子,如今田地里的活重,爹和大哥他们辛苦,不吃点好吃的可扛不住。再说我长这么大,一直是爹娘养着我,如今我能挣钱了,自然也要孝顺爹娘的。” 一席话说的李婆子老泪纵横,抱着梅晓彤又笑又哭:“我就知道我老闺女最孝顺我,心肠好。偏生他们那些眼瞎的,都说你好吃懒做,我呸!我闺女那是福星,自然不用做粗活!十里八乡谁家的闺女能有我家晓彤能干,这般有福气!娘这辈子,生了你这么个孝顺的闺女,值了!不像你的几个哥哥,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的梅八蛋。干啥啥没用,有啥好的也都紧着自己的老婆孩子,哪里还记得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养大的娘哟~~” 梅晓彤无奈了,不管她说啥干啥,李婆子都有本事扯到她孝顺,她几个哥哥白眼狼的话题上。 旁边几个小豆丁大气都不敢出,一般这个时候的奶那是最可怕的,一句话不对,就能被骂个狗血淋头不说,还要扣吃的。 狠狠的骂了一通儿子媳妇,看到三个噤若寒蝉的小豆丁,李婆子拿袖子抹抹眼泪鼻涕,给三个小豆丁洗脑:“看到没?你们老姑心肠多好,有点啥都想着家里人,想着你们。还惦记给你们买肉吃,你们可要记得你们老姑的好,将来要孝顺老姑,听老姑的话!知道不?” 三个小豆丁忙不迭的点头。 先不说奶的话不能反驳,不是也要点头说是。就他们来说,其实也觉得老姑好。 为啥?老姑给他们吃得呀! 孩子都不大,又是血亲,给了好脸色,吃的,还有大块的肉在前面吊着,三个小豆丁觉得老姑简直是除了爹妈外最好的人了!毫无疑问! 对于李婆子给自己刷好感的事情,梅晓彤没啥意见。 她此刻在一堆玉朵菇里翻捡着,看得李婆子心疼得直抽气:“哎呦,我的老闺女啊,你这是干啥啊?这玉朵菇可娇气不过,要是碰破了,就卖不出价了。” 这也就是她亲闺女了,要是别人,早大耳瓜子甩上去了。 梅晓彤用从初级蘑菇种植大全里学到的,从里面挑出两个小小的,根部带着点菌丝的玉朵菇:“娘,你放心,我手轻着呢,这两个我挑出来试试看能不能在家种。” “在家种蘑菇?”这要不是自己亲闺女,李婆子就要嗤笑异想天开了,从来没听说过能在家里种蘑菇的。 “嗯,我看着玉朵菇这么值钱,又少又不好采,琢磨着要是能在家里种,家里也能添个收入不是。”梅晓彤信心满满。 李婆子欲言又止,觉得闺女这纯属是吃饱了撑的,浪费。 想打击一下,看着闺女兴奋的眼睛都亮晶晶的样子,实在是不忍心。 自己的亲闺女,跪着也要宠下去。 想了想,也就两个小蘑菇,十来个大钱的事情,自家还抛费得起。 因此也就不多说,将剩下的蘑菇细致的收好,看看天色,吩咐温氏准备做晚饭。 温氏跟着李婆子去灶屋忙活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梅晓彤和三个小豆丁,晓娟咬着手指头问:“老姑,这蘑菇真的能在家种出来吗?” 梅晓彤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能含糊道:“老姑先试试,说不定能呢?到时候就不用上山采蘑菇了,你们明天帮老姑弄点松叶什么的回来,到时候种出来了,老姑给你们一人缝一套新衣服穿!” 三个小豆丁虽然也不太相信能种出蘑菇来,可以听到一人一套衣服,也都精神起来。 “放心吧,老姑,有啥活交给我们做就行。”小豆丁们拍着胸脯保证。 梅晓彤一笑,将装着红糖水的碗端起来,小声的道:“那你们快将这糖水分了喝。” 红糖水可是金贵东西,三个小豆丁舔舔嘴角,还有几分犹豫:“这是给老姑你补身体的,我们不喝!” “快喝!老姑我不爱喝这个,不喝我倒掉了啊!”梅晓彤故意要倒。 晓鹊眼疾手快的抢过来:“老姑,我们喝!我们喝!”说着拿过几个大粗茶碗,小心翼翼地将糖水分到碗里,往后又往茶碗里冲入白水,将糖水稀释到颜色淡黄。 才递给天豹一碗,晓娟一碗,自己也拿了一碗。 第14章 晚饭 三个小豆丁小口小口的抿着糖水,虽然没那么甜了,可是对他们来说,这糖水是他们喝过的最甜最甜的水,几乎一辈子都忘不掉。 晓鹊懂事,喝了一半就不喝了,悄悄的把院子里满地跑的小朵给抱进来,将剩下的半碗糖水给了小朵。 小朵从来没喝过糖水,尝了一口后,一张脸几乎埋进碗里,一口气喝完不说,还伸出小舌头将碗舔了个干干净净,最后还依依不舍得舔着嘴角,连最后一丝甜味都不放过。 喝完糖水,四个小豆丁看着笑眯眯的晓彤,只觉得今天的老姑怎么看怎么顺眼。 尤其是最小的小朵,本就还是懵懂的孩子,听姐姐晓鹊说糖水是老姑给的,单纯的心立刻觉得老姑最好。 小朵这娃平日里就乖巧,不吵不闹,看人就笑,就是营养不良瘦弱些,虽然衣服是灰扑扑的,补丁连着补丁,可被温氏洗刷的干净,看着就招人喜欢。 尤其今天,喝了糖水,小脸露出一点红扑扑来,格外招人疼。 小嘴也特别甜,拱着手谢晓彤:“谢谢老姑,甜--” 看得晓彤心都要化了,顺手搂过来,就是一顿撸。 小小朵最是乖顺不过,又感觉到晓彤是真心喜欢他,没有恶意,不仅没挣扎,还特顺从的主动将头凑到晓彤手下给她揉。 简直萌出一脸血。 里屋晓彤撸侄子撸得快活到飞起,田里劳作的人已经回来要吃晚饭了。 也许是因为李婆子心情好,加上收回了定礼,手头宽裕的原因。 今天的晚饭比昨日的油水略足,一筐子三合面的馍馍,一锅高梁碴子粥,凉拌了一盆荠菜,还多了一大盆腊猪皮焖新鲜蚕豆,再配上几样咸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饭桌上,劳累了一天,大家都拿到李婆子分给自己的吃食,也不作声,埋头大吃。 风卷残云一般,眼看桌子上的菜就去了一半,李婆子忍不住眼珠子一翻,筷子一拍,开口就骂:“吃吃吃,就知道吃!这辈子是猪托生转世?干活不行,吃东西咋就没个够?这几天给了你们好脸色,一个个就想翻天了不是?看看你们那吃相,跟八辈子没吃过一样,老娘平日怎么勒啃你们啦?满村里去打听打听,谁家有我们梅家这般善待媳妇孙子的?倒惯得你们一个个尾巴翘起来,不知道天高地厚了!” 梅家人被劈头一顿骂,顿时都讪讪然,天龙和天虎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今天的饭菜格外的香,一门心思就想着多吃点。 筷子就如同下雨般,直往唯一带点荤腥的腊猪皮焖新鲜蚕豆盆里去,被李婆子骂得不敢抬头也没耽误去夹菜。 这下就捅了马蜂窝:“我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啊,咋就生了你们这帮子没人性的东西啊!晓彤今天被人退婚了,怎么大的事情,你们没一个出来帮你们老姑抱个不平的,还就知道吃吃吃!我的晓彤啊,标标致致,又福气又孝顺的老闺女啊,你以后可怎么活啊!亲事也没了,家里的这帮子没良心的家伙,吃着你的血喝着你的肉,没一个能给你撑腰,给你做脸啊!我生你们这么多儿子有个屁用啊,你们老妹被欺负了,都不知道啃一声,就知道吃,我这心啊,哇凉哇凉的啊!现在你们老妹的事指望不上你们,将来我们这老家伙劳不动了,只怕就要把我们这把老骨头丢出去等死啊……” 梅晓鹊一脸懵逼,手里的馍馍差点没拿住掉在地上。 周氏也傻眼了,两夫妻对看一眼:老妹被退婚了?啥时候的事情? 晓彤更懵了,我的亲娘耶,你收退婚定礼的时候可不是这样的表现啊?你这是戏精上身了? 梅忠诚也怔住了,再不喜欢这个老闺女,可真的被退亲了,当爹的心理也不好受。 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起烟袋锅抽了一口,才开口:“安家来退亲了?” 李婆子一脸愤恨:“连定礼都退了!我呸!安家那种不讲究的人家,本来就配不上我们晓彤,只是可怜我们晓彤,白白背了一个退亲的名声,以后的亲事,也还不知道在哪里呢!安家那忘恩负义,黑了心肝的混蛋崽子!” 骂完,又咬牙启齿的道:“以后不许跟安家的人来往,知道没?要是被我知道谁跟安家的人在一起,看老娘不打断他的腿!” 所有的人都忙点头应是,天龙机灵的站起来表态:“奶,你放心,过几天,等地里的事情忙完了,我跟天虎去将安家的小屁孩们揍一顿给老姑出气!” 李婆子勉强冷哼一声,算是默认了。 天豹和晓鹊一看,奶这是要家里人表态啊,也忙忙的道:“奶,我们以后多打猪草,让安家的狗蛋他们没猪草打!” 小娟见哥哥姐姐们都表态了,抓耳挠腮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每天跑到安家门口去尿尿,臭死他们!” 晓彤如果不是场合不对,简直要笑出声来,这是给安家下绊子动员大会吗? 就连温氏也弱弱的站出来:“娘,以后村里谁敢说小妹的闲话,我……我……”憋半天,才想出一句:“我就用水泼她!” 这对于一向柔弱老实的温氏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李婆子也不指望温氏能干出啥惊天动地,上去就扇那些三姑六婆耳光的大事,只看了温氏一眼,将自己手里的半个馍丢给了温氏。 这就是嘉奖了! 温氏感激涕零,双手激动得都快接不住馍了!心里暗自下决心,以后一定要拼命都要护住小姑子才行,护住小姑子,婆婆才看自己顺眼,自己才能有馍吃! 站在小姑子身后,小姑子说啥就是啥=婆婆看自己顺眼=有馍吃=不饿肚子! 完美! 除了梅忠诚和梅晓鹊两口子,大家都表完态了。 李婆子的眼神让梅晓鹊很有压力,憨实的汉子,在自己亲娘的眼神下,越发的口拙,半天才闷出一句:“娘,你要我干啥,我就干啥!” 李婆子对这个老实得一棍子都压不出个屁来的儿子,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她晚上为啥要闹这么一出?一是为了老闺女,这是在逼着大家表态,即使老闺女被退婚了,那也还是梅家的宝贝,一家子都得捧着供着。 二也是敲打老大家的,人老成精,她混迹村里几十年,婆媳之间的争斗,那真是门清。 老大家的最近仗着自己儿子大了,顶上劳力了,觉得自己的腰杆子就挺直了,居然想和自己别苗头。 这是坚决不允许的! 也就老大那个糊涂蛋,还以为他那个媳妇只是为了孩子争几口吃的,三言两语就被周氏哄得快要忘了爹娘了。 所以自己为啥不喜欢儿子,因为他们都是娶了媳妇忘了老娘的混蛋!只有闺女才贴心! 作为在梅家说一不二几十年的李婆子,有人想推翻她的统治,威胁她的地位,她第一时间就感觉到了危险。 一时找不到时机发作而已,今天刚好趁着老闺女被退亲一事,好好的压一压周氏,让他知道,这个家说话的还是她李婆子。 想当家作主,等她死了再说! “那你对你们小妹被退婚这事,咋看?”李婆子问。 梅晓鹊有点没明白过来,小妹都被退婚了,他能咋看?咋看也退了呀? 一旁的周氏立刻意识到了婆婆的意思,急得只给梅晓鹊使眼色,当着公婆的面,又不能提醒,脚在桌子下拼命的踢着梅晓鹊,生怕他一时冲动,答应了什么。 她才不是三房那没依没靠,就指着公婆可怜才能勉强混个温饱,没什么前途的三房。 她生了三个儿子,眼看都要成人了,有儿子撑腰,她底气足!才不想自己男人和自己儿子辛辛苦苦挣得钱都被偏心的老太婆贴给了小姑子。 结果一着急,脚下没控制好力道,直接一脚把梅晓鹊旁边的天豹给踢得嗷呜一声惨叫:“谁踢我?” 李婆子如电一般的目光瞪过来,周氏毕竟心虚,不敢再乱动小动作,低下头去。 梅晓鹊还没明白婆媳间的刀光剑影,只觉得气氛怪怪的,十分的压抑。 老实人也有危机感,想了想老娘说的话,半天好像领悟到了什么,表态道:“小妹的亲事没了就没了,娘再给小妹寻摸一桩好亲事就是了。小妹还小,娘也不用太着急,多留两年陪着娘也是好的。” 此言一出,周氏恨得眼都红了。 李婆子瞪了一眼周氏,哼,小样,还想跟老娘斗,太嫩了点!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还是能拿捏得住的。 李婆子和周氏的一场暗战,李婆子告胜。 心情一好,也就不计较了,反而跟梅忠诚说起另外一桩喜事来:“当家的,今天晓彤他们又上山寻摸了一些玉朵菇,我估摸着有小半斤了,后日就是大集,到时候我带到集上卖掉,少说也能买几两银子。” 梅忠诚一听,喜上眉梢,对于山里人家来说,几两银子,那已经是小半年的收入了,能不喜吗? “真的?这是喜事啊!” 就连周氏听到这个,郁闷的心情都去了几分,好歹也算是家里的一份收入。 李婆子知道自己老伴对老闺女有偏见,如今闺女被退亲,就怕老伴对老闺女有啥不好的看法,因此极力给闺女刷影响分。 “可不是!我寻摸着,等卖了钱,这钱咱们不能动,给晓彤存着。一来,本就是她采的蘑菇,她挣的钱。二来,她被退过婚,将来亲事上恐怕艰难些,多给她存些嫁妆,将来也有底气,老头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第15章 偶遇 梅忠诚点点头,虽然他有时候也看不惯自己这老闺女,可都是自己的骨肉,哪里有不心疼的,老婆子这么说的在理,没有不同意的。 周氏虽然有些心疼,可一想,这银子反正到不了自己手里,再者,有了这银子,以后花家里的嚼用不就少了? 这么一算,也就平衡了。 李婆子这才道:“不过晓彤孝顺,她说了,卖了钱,就割两斤肉,给咱们补补,算她的一片孝心,又心疼你们下田辛苦,怕你们亏了身体!不是我夸,我们晓彤是真心孝顺,才第一次挣钱呢,就想着全家,怨不得我偏心她!” 梅忠诚一听,老闺女这第一次挣钱就知道买肉孝顺自己,平日里那点子不喜立刻就烟消云散,看晓彤的眼神格外的慈祥。 家里其他人也都喜气洋洋,天龙和天虎几个,都拍着桌子欢呼起来:“要吃肉咯!” 就连梅晓鹊和周氏,都忍不住期待起来。 在对香喷喷的肉的期待下,觉得一向看不顺眼的小姑子(小妹)其实细看,也是挺不错的嘛! 一顿晚饭吃得皆大欢喜,完美收场。 晓彤回房,一边感概李婆子的战斗力,一边忍不住心软成一团。 作为精英家庭出来的孩子,李婆子的心计手段,她自然都看得一清二楚,也清楚明白李婆子对自己的老闺女,那真是一片真心,无半点掺假。 为了老闺女,是操碎了一片心。 只是,晓彤突然一惊,回想起自己这两日的行为,忍不住背后出了一身冷汗,自己这两天为了刷好感度完成任务,跟以前的梅晓彤性格有了不少出入。 还好因为落水,再加上退婚,勉强用受了打击,所以性子变了能解释。 可是以后,再不能这样粗心大意了,不然,等李婆子缓过神来,开始怀疑,那就糟糕了。 要知道,在古代,这种落水后,突然性子转变的厉害的,一个不好就要被怀疑是鬼上身,不少书中都记载,遇到这样的事情,当事人是要被烧死或者浸猪笼的。 晓彤觉得自己的求生欲望还是很强烈的,不想这么早就死。 以后万万不能崩人设了,就算要改变,也要慢慢的来,潜移默化才行! 除了李婆子,家里其他人的性格、品行,她这两天也都摸了个差不多。 本就是山里人家,老实本分,就周氏有几分心计,也都只能被李婆子拿捏得死死的。 要是没有清楚的认识到现在处境之前的晓彤,可能还会在以后,心中同情一下周氏,这才现代,不就是恶婆婆和不甘被压迫的儿媳妇之间的斗争么? 放在过去,晓彤肯定要站在周氏这边,作为长媳,生了三个儿子,还不能做半点主,平日里连口吃的都没权利分。 一家的大半劳力都是大房,却享受不到相同的权利,换谁都会心生不满。 她能理解! 可换作现在的她,原谅她还不想被火烧死或者浸猪笼。 更何况,从她穿越过来成为梅晓彤起,也只有李婆子是一心待她,嘘寒问暖,一点委屈都不肯让她受。 而周氏对自己可是怀着恶意的,就算现在好感度勉强刷到正数,可周氏跟自己的立场,因为李婆子,就天然的对立了。 她又不傻,放着李婆子这个天然好感度高的铁粗腿不抱,难道要去讨好周氏? 再者,李婆子也不能说错,这个时代的婆婆都是这般,李婆子都算好的,除了对老闺女特别偏心外,对其他的儿子媳妇都一视同仁。 放着让外面人来评理,都挑不出李婆子错来。 说来说去,还是这个时空生产力太低下,而梅家太穷了,穷所以才斤斤计较,只为吃饱肚子。 晓彤也看清楚了,要想在梅家有话语权,第一要抱李婆子的大腿,第二,就是要能挣钱,经济实力代表着说话的权利。 等她挣钱了,再慢慢潜移默化李婆子的思想,现在先保住自己小马甲不掉就不错了! 看来,目前最迫切的还是让梅家日子好过起来。 整个灵山村此刻都是安静的,都到地里干活去了,偶尔有几声狗吠传来。 晓彤起床到院子里梳洗,看到大门微掩,只有灶屋的门开着,传来些轻微的动静,探头看去,温氏正在里面忙忙碌碌。 听到晓彤弄出来的动静,温氏忙走出来:“小妹,你起来啦,先洗把脸,一会早饭就好了。” 晓彤点点头,走进灶屋,看到小朵正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温氏忙活,她凑过去,捏了捏小朵的脸:“三嫂,晓鹊她们呢?” 温氏手脚利落的将锅盖揭开,将蒸笼上的热气腾腾的馍馍一个个捡到箩筐里,露出蒸笼下翻滚的糙米野菜粥。 一股子香味传来,晓彤忍不住咽咽口水,她为了减肥,吃的比过去的梅晓彤少,不过还好有双倍脂肪燃烧剂的作用,虽然生理上不觉得饿,但是心里上,身体的本能还是忍不住,闻到食物的味道有些控制不住自己。 更别提三合面的馍馍,还有糙米野菜粥,吃一次两次,是个新鲜野趣,可天天吃,只觉得胃里难受,也实在是不好下咽。 “她们趁着早上凉快,也去地里帮忙去了。小妹你是不是饿了?要不先给你盛碗粥垫垫?”温氏小心翼翼地问。 晓彤摆摆手,出去了,怕再呆下去,会忍不住先吃。 从灶屋出来,远远的就听到了自家几个小豆丁的声音。 打闹着就近了,推开大门,对上晓彤,小豆丁都齐齐的扬起笑脸:“老姑,你起来啦!” 晓彤老脸一红,咳,没小孩子起来的早,惭愧惭愧啊! 不过这才是梅晓彤以前的常态,大家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因此她也就厚着脸皮继续保持这个传统了。 为了保持梅晓彤的人设,晓彤没敢多说话,只点点头,模拟以前梅晓彤的口气,懒洋洋的吩咐:“一会吃了饭,你们仨分工一下,天豹和小娟去拣点松叶土回来,晓鹊一会陪我将那间柴房收拾一下。” 三个小豆丁兴奋的看了一眼,都忙不迭地点头。 早上去地里帮忙又累又无聊,时刻都在奶的眼皮子底下,几个小豆丁又怕又累。 听晓彤这么一说,恨不得欢呼,给老姑做事又简单又好玩,奶也不骂,还有好吃的,太幸福了! 后面跟着回来的梅忠诚和李婆子隐约听到一点,以为晓彤要他们三个小豆丁帮忙做事,看三个小家伙兴奋的样子,也就懒得管。 田里的活干得差不多了,几个小家伙也帮不上什么忙,去田里还要自己分神看着,不如留在家里,让他们给晓彤做点事,也省得他们乱跑惹事。 天龙和天虎有几分羡慕的看着弟弟妹妹,他们也想跟着老姑,不知道老姑还需不需要帮忙的,能吃会做活,只要管饱就能行的侄子? 吃完饭,大家都又下地去了,留下温氏收拾完灶屋,还要喂猪喂鸡,打扫院子,整理菜园子,一天到晚脚不点地,一点也不比下地的人轻松。 天豹和小娟上山弄松叶土去了,温氏收拾好灶屋,喂好猪和鸡,正要扫院子,晓彤眼睛一亮,想起她那个窗明几净的任务来。 忙道:“三嫂,院子里你先别管,我一会要种蘑菇,这院子要怎么收拾我还没想好,你先忙你的去,一会我让晓鹊他们收拾就好了。” 温氏不说以前没胆子违逆梅晓彤的话,就说现在,那绝对是小姑子说啥就是啥的绝对执行者。 只温顺的点点头:“那好,我先去收拾下菜地,一会收拾屋子喊我一声就行。” 等温氏去屋后的菜地,晓彤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心里有了盘算,招呼起一直在旁边待命的晓鹊,埋头收拾起来。 且说天豹和小娟,背着背篓就上了山,两个小豆丁也是机灵的很,想着老姑要种玉朵菇这种金贵的东西,按照乡下种地人的说法,什么地方能长出什么东西来,那地方的土质就是最适合的。 因此两人也就直奔上次采过玉朵菇的地方而去,挑出带着腐土地松针叶,往背篓里装。 小豆丁为了在老姑面前表现,都将背篓装得满满的,这不比猪草,针叶带着土,对于他们这个年龄的孩子来说,还有些吃力。 不过要让他们丢掉一些,又都舍不得,只咬牙慢慢的往山下一步步蹭。 小娟年龄小,背篓太重,走了没几步,脚下一个趔趄,就往下滚。 只吓得后面的天豹魂飞魄散,丢下背篓,就去想拉住弟弟。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黑影飞快的从他身边闪过,将差点撞到一块石头的小娟给捞了回来。 小娟本来滚得晕头转向,被一把抓住,站稳后定睛一看,居然是跟老姑退亲的安华皓。 这下,道谢的话,卡在喉咙口里,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 按理这救命之恩,肯定要感谢的,可昨晚才答应奶,以后每天都要去安家门口撒尿的,这可咋办? 被吓惨了,觉得脑子不够用的小娟楞住了。 还好后面赶过来的天豹看到了,不管怎么说,肯定是先道谢:“谢谢安家叔叔救了我家弟弟。” 然后拍了小娟一下:“小娟,还不跟安大叔道谢!” 小娟才回过神来,白着小脸,小声的谢过了安华皓。 安华皓自然认识这是梅家的孩子,也没放在心上,都是一个村里的,谁遇到这样的事情,就要伸手一把。 不过他才跟梅家退了亲,也觉得有些尴尬,不好多说,只叮嘱道:“山路陡滑,以后上下山还是要小心些。” 天豹和小娟都后怕的点点头。 安华皓本来也是下山的,只这一条路,也不好立即就走开,想着还是护送两个孩子安全下山了再分开。 看到两个孩子等恢复过来,又找回了背篓背上,尤其是那个小的,看着洒落了一路的松叶土,也不知道是怕,还是着急,眼圈都快红了。 不由得有些奇怪,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怎么了?” 小娟心中可惜,加上安华皓才救了自己,也就没在意,顺嘴就回道:“这可是老姑要我们上山背的,这下全洒了,可怎么跟老姑交代--” 第16章 清扫房间 老姑会不会对自己很失望?会不会以后都不要自己给她帮忙了?以后那是不是就喝不到糖水,吃不了鸡蛋,还有明天赶集割的肉,自己说不定也吃不到了! 想到这里,小娟真是又害怕又着急,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安华皓一看,心中哪里还不明了,梅家的事情大家都清楚,梅晓彤就是梅家的宝,其余的孩子就是草,这指不定又是梅晓彤指使两个孩子做事,看孩子这害怕的样子就知道,梅晓彤平日里对他们有多苛刻,才死里逃生的孩子,不庆幸自己没事,反而担心回去受罚,都吓哭了! 亏自己昨日退亲心中愧疚,觉得梅晓彤其实没有那么可恶,是自己对她有些误解。 看来,这不是误解! 安华皓说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只觉得有些愤怒,有些如释重负。 他本来想退亲一事,不管先前自己如何反对,可娘亲背着自己同意了,自己要求退亲,就理亏。 还想着以后若有机会,必定要补偿一下梅晓彤的,现在看来,不必了,这样一个心肠狠毒,对子侄都没有怜悯之心的女子,就应该让她尝尝自己铸下的恶果! 天豹虽然不明白安华皓的脸色一下子怎么就黑了,不过还是安慰的拍拍小娟的肩膀:“有什么好哭的?我看你这还剩下半篓子也够了,先回去给老姑看看,不够咱们再上山一趟不就好了。这点子事情也值得你哭?丢不丢人?” 小娟一抹眼泪,“我昨天跟老姑表过态的,说有啥活交给我们干就行,可这才说,就打了嘴,老姑要是生气了,不要我给她干活咋办?我还没吃到老姑说的鸡蛋和肉呢,哇--”真是悲从心中来。 天豹一想到老姑的脾气,虽然这几天对他们几个好一点,但是以前的心理阴影还是存在的,此刻想起,万一老姑生气了,变回以前的样子了,怎么办? 天豹也害怕担忧起来。 难兄难弟的两个小豆丁,皱着脸,一脸苦大仇深的跟在安华皓身后往山下走。 前面的安华皓眼中掠过一抹讶异,听梅家小子的话,这语气赫然还是抢着要给梅晓彤干活?还担心没干好梅晓彤不要他们干了? 这梅家人只怕有毒?一个个怎么都这么的…… 安华皓觉得说不出来的奇怪。 三个人都心有所思,也都不说话,沉默的一路下了山。 安华皓将两个孩子带下山后,本该回家的,不知怎么的,脚步一转,远远就跟在了梅家小子的后面,看着两个孩子垂头丧气的推开了院门。 他眼神好,一眼就看到院子里,两道身影,一胖一小,胖的那个不用说,就是梅晓彤。 正对着梅家的小丫头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小丫头清脆的答应了一声,麻溜的就进屋了。 然后就看到梅家小子走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梅晓彤低头看了一眼他们的背篓,说了句啥,两个小子立刻就生龙活虎起来,乐颠颠的将背篓放到了院子一脚,一个捡起扫帚,一个拿起抹布,乐颠颠的进屋干活去了。 而梅晓彤则摇摇头,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的笑,无意中眼神正好对上了门外十来米开外树下站着的自己。 安华皓心咯噔跳了一下,有一点被抓包的局促,一时脸上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好。 幸好他平日里面无表情惯了,一时倒也让人看不出想法来。 却看到梅晓彤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平静的移开了眼神,似乎跟没看到他一样,转过身去,径直进屋去了。 安华皓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不知道怎么又觉得有点憋闷,黑着脸,头也不回的掉头往家走。 安华皓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的走了,倒是晓彤,有点莫名其妙。 这安华皓不是退婚了么?怎么还远远的站在自己门外,往里面看,是怕自己家反悔还是咋地?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这男人心也摸不透啊! 不过晓彤此刻倒是顾不上安华皓,虽然有那个坑爹的爱情故事任务,可又没有规定期限,等她将梅家这一摊子事情理顺,站稳了脚跟再说吧。 不是说饱暖才思**,咳,是饱暖才思终身么…… 这么一想,晓彤倒觉得不好再多看安华皓,正好屋里晓鹊在喊她:“老姑,你来看一下,我们这样摆对不对?” 也就顺势的移开了眼神,进屋。 堂屋里已经大变样了,平日里犄角旮旯没注意到蜘蛛网,陈年的灰尘什么的,都被打扫干净了。 堂屋的家具虽然不多,当被晓彤多年被精心培育的眼光,将家具小小的挪动了一下,顿时变得宽敞起来。 堂屋旁边李婆子老俩口住的厢房也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了。 晓彤不由得感叹,三个小豆丁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 自己除了张张嘴指挥一下,然后拿抹布擦了几下桌子外,别的都不用她沾手,三个小豆丁就麻利的干完了。 点点头,晓彤指挥这天豹和小娟将从李婆子屋里淘汰出来的一个木架子,搬到了她要培育玉朵菇的柴房。 这也是晓彤为了完成窗明几净的任务,找的借口,她可不敢再随心所欲就做些和梅晓彤性格不符合的事情了。 只说是看中了李婆子房里的木架子要搬出来培育玉朵菇,搬动了后又特意嫌弃把屋子弄乱了,“顺嘴”就吩咐三个小豆丁把屋子收拾一下,免得李婆子回来骂人。 李婆子三个字威力就不小,小豆丁不仅没多想,还觉得老姑心好,怕他们挨奶骂,先就提醒他们了,老姑真好!老姑还亲自动手帮忙擦桌子了,这是心疼他们啊!果然奶说的对,老姑是最好的人,什么都想着他们!他们以前居然还误会了老姑,太不应该了!要好好听老姑的话!老姑说东绝对不往西,老姑说打狗,绝对不撵鸡! 这么一想,小豆丁们干劲十足的将屋子收拾好了之后,就等着晓彤的再次令下了。 梅家虽然在灵山村条件算是不错,可也就一个院子,一大家子的人挤得满满当当的,等到天龙和天虎再大些要娶亲的时候,只怕这屋子也就不够住了。 找来找去,也就只有柴房能腾出来给晓彤用。 柴房挨着灶屋,每年冬天都要从山上收集满屋子的柴火,才够家里冬天取暖和做饭。 如今已经是春天,柴房也空了大半,就被晓彤利用上了。 柴房里已经被打扫干净了,晓彤让小豆丁将木架子抬进柴房,又挑选了几根合适的柴火,搁在木架子上,又从角落里翻腾出几床破篾席铺上。 这才让小豆丁,将背回来的松叶土均匀的铺在了篾席上。 一个简易的培育床就搭好了。 三个小豆丁围着培育床,看了半天,天豹才小心翼翼地问:“老姑,蘑菇要种在这上面吗?” 晓彤点点头,看看三个小豆丁因为打扫,黑一块白一块的脸,“好了,今天的事情做完了,你们快去洗把脸,看脏成什么样子了?” 三个小豆丁互相看看,忙跑到院子里,打水去洗脸。 晓彤趁着没人,将放在一旁的专门留下来的两个小小的玉朵菇小心点栽进松叶土中,取出初级基因进化液,倒出一滴来,用一大碗水稀释,浇灌在玉朵菇根部,剩下的在培育床上喷洒了一遍,又抓来一把松叶将两个小蘑菇盖住,这才出了柴房,顺手还将门掩上。 回到自己屋子,自觉窗明几净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可等半天没等到系统的提示音,“系统,难道这任务还没完成?莫不是要我把梅家所有的屋子都打扫一遍吧?” 真要如此,她宁愿任务失败! 开什么玩笑,梅晓彤就是失心疯也不会把梅家所有的屋子都打扫干净啊?她要真这么做了,不用别人,就李婆子第一个就要怀疑她了。 还好系统算有人性,“宿主只需要将自己的房间和厨房打扫干净,就可以完成任务了。” 晓彤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屋子好说,这几天自己慢慢来收拾就好,厨房更好说,温氏本就是个十分爱干净的人,她去过灶屋,虽然受条件限制,屋顶被熏得黑黢黢的,可锅碗瓢盆什么的都十分干净,灶台上也都收拾的井井有条。 只略有几处小地方,到时候她找个借口,让温氏整理一下就可以了。 这么一想,晓彤也就放下心来。 琢磨起晚上如何磨着李婆子带自己去镇上,将玉朵菇卖出个好价钱来才是正经事。 手里无钱,干啥都觉得受制约啊! 且说梅家人下地归来,一进院子还不明显,进了堂屋顿时都一愣。 跟平日里比,堂屋显得又干净又宽敞,家具也挪动位置了。 李婆子眼睛一竖:“这是谁干的?” 三个小豆丁面露惶恐之色,战战兢兢的看着老姑。 晓彤自然要挺身而出,只当没看到小豆丁的求救之色,上前推着李婆子坐下,亲亲热热得意的道:“我要种蘑菇,没趁手的家伙,就在娘屋里找了个架子,让天豹他们给搬到柴房去,谁知道他们这么大人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将屋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我实在看不过眼,让他们重新规整了一下,娘,你看我眼光好吧?这么一规整,感觉屋子都大了许多,是不是?” 还露出一副,娘,你看我干了这么大的事,你得奖赏我的面容来。 这都是晓彤从梅晓彤留下的记忆中,找出来的平日里她在李婆子面前卖好讨赏的样子,今天就学上了。 果然李婆子本来阴沉的脸色,一下子就笑开了,搂着晓彤没口子的夸:“哎哟,还是我们家晓彤心疼娘,还给娘把屋子收拾了一遍。收拾的好,又展样又大方,一看就比我这老婆子收拾的好!就说我家晓彤福气好,不像乡里的丫头,倒像是城里的小姐,看看,这屋子都比别人会规制。哎呦,我的乖乖,今天收拾可辛苦了吧?累不累?晚上娘给你炖个鸡蛋吃……” 转过脸又冲着天豹三个小豆丁:“你们几个在家是死的么?这么大人了,搬点东西还要你们老姑操心?平日里那么多饭,吃到狗肚子里去了?要是累着你们老姑,看我怎么收拾你们——” 晓彤忙学着记忆中的梅晓彤卖惨卖乖:“哎呦,别提了,娘,我今天可累了,腰都疼了。我还给你擦柜子了呢,里屋我也给你收拾了,娘,你去看看喜欢不喜欢?” 李婆子顿时忘记了骂人,乐颠颠的都被晓彤拖着进屋去了,就听到里屋,晓彤的声音:“娘,你看,我给你收拾的怎么样?” “好,我老闺女收拾的,神仙都住得!”李婆子那个心里熨烫啊,养闺女图啥,就图个知冷知热,心里有娘啊! 这不,连屋子都能帮自己收拾了,可享到闺女的福气了,养那群臭小子,成天就知道吃吃吃,回家还脱一堆臭衣服要你洗,娶了媳妇就忘了娘,都是来讨债的! 屋外的小豆丁劫后余生,互相看看,偷偷的笑,还好有老姑,不然奶这一顿骂可不会这么容易就过去。 其余的人见怪不怪,李婆子的偏心十几年如一日,大家都习惯了。 第17章 赶集 还是温氏将饭都端好,就等着李婆子来分食物,两母女才欢欢喜喜的从里屋出来。 被闺女孝敬的李婆子心情好,饭桌上难得没有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大家吃了一顿安生饭。 吃完饭,李婆子就宣布:“田里的活也差不多了,明日镇上有大集,我一早就去赶集,将家里的鸡蛋和晓彤采集的玉朵菇拿到集市上去卖,要是卖出个好价钱来,就割肉给大家打牙祭。” 所有的人听说割肉,都露出笑脸来。 晓彤趁着李婆子高兴,趁机提要求:“娘,我明天也想跟你一起去赶集。” 李婆子一愣,有几分迟疑:“晓彤啊,赶集可要起个大早,还要赶几十里路,你这身子骨哪里吃得消?乖,就在家呆着,想吃啥,娘给你带回来行不?” 晓彤一听,要赶几十里路,腿就一软,可一想,自己已经穿越成梅晓彤了,若还不接受现实,尽早适应环境,以后只怕更苦更难的日子还在后面,第一次就退缩了,还夸什么海口能完成任务,见识到高位面的黑科技? 作为一个学霸,为了理想,应当奋不顾身才是!几十里路算啥,爬都要爬去! 这么一给自己打气,在别人看来,晓彤就是犹豫了一下,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坚定了神色。 “娘,我陪着你去,还可以给你帮帮忙呀!”这话说出来,晓彤自己都亏心! “不用不用,你这身子才好,可不能这么折腾,只要你有这心就好。想要什么?娘给你买头花回来戴好不好?”李婆子还就吃老闺女这套,美滋滋的又给闺女加了礼物。 听得一旁的周氏只翻白眼,她本来还以为小姑子落水加退婚双重打击后,真要改好呢!没曾想,才两天功夫,就又露出马脚来,还是那个好吃懒做,就一张嘴会哄婆婆开心,也就婆婆,那么精明的人,偏对上小姑子就眼瞎心蒙了。 晓彤才不要什么吃的,减肥路漫漫,吃啥呀吃? 如今这体形,带花也像如花,何必浪费钱? 她要去可是为了远大的理想和目标,还有任务好吗?什么都阻拦不了她的决心。 只咬定不松口,牛皮糖一样缠着李婆子好半天,李婆子哪里真拗得过老闺女,也琢磨着,只怕是老闺女被退婚了,小姑娘么,心气肯定不顺的,带她去镇上散散心,给她扯块花布做件新衣赏哄哄她也好。 也就答应了,只叮嘱:“那明日要早早起来的,可不能赖床,走路也不许喊苦才行!” 晓彤自然没口子的答应了。 在一家人羡慕的眼神里,四散回屋了。 一回到屋子里,周氏就忍不住撇嘴:“我就说小妹的性子,哪里是前几日的样子,只怕是落水怕羞又被退婚了,脸上过不去,才装了几天样。这不,一听说要赶集,就装不下去了,只怕明日又要缠着娘买这个买那个了……” 梅晓鹊张张嘴,劝慰道:“小妹被退了亲,心里难受,去逛逛集散散心也好,我们当哥哥嫂子的,跟她计较什么。” 周氏被气个倒仰,自己这个男人,别的都好,就是太实诚了。他咋就不想想,家里钱就那么些,过两年天龙就要相看人家了,这娶媳妇是说说就能娶进门的吗?家里的房子眼看就不够住了,总不能儿子娶媳妇,还要跟爹妈兄弟挤一间屋子吧? 天龙是梅家的长子长孙,将来梅家的顶门柱,继承梅家香火的,家里的钱不给他花,全用到一个将来要嫁出去的小姑子身上,像话么? 知道跟梅晓鹊说不通,周氏气得翻身上炕睡觉去了。 梅晓鹊不知道媳妇为啥突然就又生气了,蹭上炕,摸了周氏两把,被周氏一把推开,讪讪然的摸着鼻子也就睡下了。 隔壁屋的天龙三兄弟睡不着,他们也想去赶集,都这么大了,除了天龙跟着去过一趟集市,其余的几个小豆丁都还没去过。 听着天龙说的集市上的热闹,还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天虎和小娟眼睛亮晶晶的,心里暗暗想着,哪一日,要是能去赶趟集就好了…… 三房里,母子几个人也在小声说着赶集的事。 “娘,赶集好玩吗?是不是很热闹?有很多好吃的?还有漂亮的头花?”晓鹊小声的问,眼睛里全是期盼。 温氏眼神悠远,望着屋顶,缓声道:“那当然,镇上一个月一次的大集,可是附近十里八乡的大事,那一天,附近人家都会去,趁着大集,将自己家的鸡蛋什么的卖出去换点油盐针线回来,听说还有走乡窜户的货郎,带着县城里的时兴物件,头花发钗什么的,听说运气好,还能赶上外地来的戏班子,能听上一场戏呢……” 温氏的话,引得几个小豆丁心驰神往。 静默了片刻后,小娟才咬着手指问:“娘,你以前也赶过集吗?” 温氏眼中的光芒一亮,然后又黯淡了下去,好半晌才道:“不早了,睡吧……” 几个小豆丁似乎察觉出温氏的情绪不对,不敢再问,都闷声不响,一会就小呼噜震天响起。 唯有温氏似乎被勾动了愁肠,翻来覆去一夜不曾安睡。 晓彤觉得自己似乎才刚睡下,就被李婆子喊醒:“晓彤,起床了,快点,不然赶不上集了。” 赶集? 晓彤一惊,还浑沌的脑子才清醒过来,忙忙的翻身起床,洗漱。 等她收拾好出门,看看天色,还黑着呢,天上稀疏几颗星星还在闪烁着。 李婆子已经收拾好了要拿到集市上卖的东西,放在背篓里。 温氏也做好了早饭,捡出两个热气腾腾的馍包好,又用竹筒灌满了水装好递给了晓彤。 李婆子又进灶屋,从灶膛里掏出两个烧好的地瓜,用树叶子包好,扯了两根青草系住,也递给晓彤:“早上赶得急,先垫吧垫吧。” 晓彤接过地瓜,看了看,也从里屋翻出个平日里小娟他们背的小背篓,将东西放在背篓里背上,勉强也算给李婆子帮了点忙。 收拾好,就要走,温氏欲言又止,李婆子先去开院门,落在后面的晓彤正要跟上。 温氏脸上闪过一丝决绝,扯住了晓彤的衣裳。 晓彤不明所以的回头:“三嫂?有事?” 温氏从角落里摸出一个小包裹来,期期艾艾的小声开口:“小妹,我……我绣了两张帕子,你看能不能帮……帮忙去镇上……卖……卖掉……” 越到最后,声音越小,羞愧的头都要低到地上去了。 晓彤心想,这三嫂胆子也太小了,就这么点事,还要犹豫半天,当下接过包裹,不过也没打包票:“我去试试,不过话先说前面,我也不知道行情,不知道这个卖不卖得出去,到时候你可别怪我!” 温氏连忙摇头:“不会的,小妹!卖不卖得出去,我都感谢你!你放心,我不白托你去卖,要是卖了钱,分你一半——” 晓彤眉毛一挑,没看出来,这位三嫂,看着文文弱弱,话不多,在梅家极度没有存在感。 可却是个眼明心亮的,心中也有成算。 知道这帕子要是给李婆子去代卖,肯定一文钱都落不到自己手里。 反而托给自己这个小姑子,许以一半的利益,要是真是以前的梅晓彤,只怕也会同意吧。 这么一想,看温氏的眼神就有了丝不同,不过面上还装得不甚在意:“等我卖出去再说吧?谁知道你这个值不值钱?行了,走了。” 说着,拔腿出了院子,跟在李婆子后面。 天还没亮,晓彤估计着,应该是早晨三四点钟的样子。 村子里就已经热闹起来,几乎家家都亮着灯,各门各户都在为赶集做着准备,接着各家院子里泄露出来的一点光,晓彤深一脚浅一脚的跟在李婆子后面往村外走。 村口槐树底下的几块石头处,插着一根火把,影影绰绰有好几个人在那里走动。 李婆子先到了石头处,冲晓彤招手,等晓彤走过来,拉着她,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快吃点东西,不然一会没力气赶路。” 村口已经有好几个人在等候,却少有人吃东西,对山里人来说,几十里路算不得什么,早早赶去集市卖了山货鸡蛋,换点油盐针线赶回来吃是一样的。 只有家里殷实的,才会吃点,垫吧一下。 大家自然认识李婆子和她的宝贝闺女,只觉得奇怪,这梅家闺女平日里最是好吃懒做,除了追着安家小子外,是针不拿线不拈,油瓶子倒了都不扶,每日睡到日上三竿起,有名的懒姑娘。 怎么今天起这么早,这架势是要走几十里山路去赶集? 李婆子怎么舍得了? 想起,昨日村子里就传着的梅家闺女被安家小子退亲的传言,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色。 正好今日居然有村里另一户家里有牛车的也去赶集,顺路也捎带几个人,挣几文钱。 李婆子要是自己,是绝对不会去坐牛车的,有那个闲钱不如存着,抛费这个做甚?又不是走不动。 可今日有心肝晓彤要去赶集,她实在担心自己这闺女能不能走到镇上去?就算能走到,只怕天都黑了。 因此让晓彤坐着吃馍,她走过去跟人家问问,看搭个车要几个钱。 李婆子的泼辣威名那是灵山村闻名的,她在一旁镇着,大家就算再多嘴也不敢开口。 可李婆子一走开,立刻就有那多舌的婆子凑过来:“梅家二妮子,你娘咋舍得让你出来跟着起早赶集去了?莫不是因为你被安家退亲了——” 神特么梅家二妮子? 晓彤如遭雷劈,差点没握住手里的馍。 一时惊诧于,原来在别人眼中,自己是如此接地气的名字,还没来得及回话。 就听到一声怒骂:“谁说我家晓彤被安家退亲了?放屁!明明是老安家那小x崽子配不上我家晓彤!他安家是个什么好去处?若不是安家小崽子长得有几分人样,我家晓彤以前能看上他?如今我们晓彤看不上他们安家了,自然不能让安家巴上我们梅家,我老梅家的钱粮又不是大风刮来的,正好不用填那安家的无底洞,老娘我还巴不得呢!退了安家的亲,自然能给我们家晓彤寻一门更好的!要你咸吃萝卜操淡心!快闭上你的x嘴,不然老娘大耳瓜子抽你!” 第18章 被耻笑 正是李婆子,虽然是去跟牛车谈价格去了,可她也知道,灵山村那些长舌妇嘴里都没句好话,自家晓彤这般老实的孩子,一个不小心就被欺负了。 果不其然,才过去一会,那些子闲着没事就喜欢说三道四的长舌头妇人就来挑唆了。 被骂的婆子,脸色通红,想回骂两句,又不敌李婆子的凶悍,更别提梅家几个儿子,加上灵山村梅家人最多,村长里正就是梅家的族长,要真跟李婆子闹起来,讨不着好。 只得讪讪然的嘀咕了两句,走到一边去了。 其余的婆子哪个还敢出头,都缩到一边,小声的抱怨起来。 晓彤只当没听到,李婆子更不会放在心上,都是她的嘴下败将,只会背地里嘀咕,敢当着她面说的,都被她抽回去了。 因此放心的去跟赶牛车的砍价。 赶牛车的也无语了,本就是顺便捎带的,乡里乡亲的一人两文。 他这牛车也不大,也就能坐四五个人,再多了牛也拉不动,自觉已经是良心价了。 偏遇上李婆子这样不讲理,非要给一文钱就要他拉上自己闺女的。 梅家二妮的大名,村里哪个不晓得? 好吃懒做,痴肥,还不要脸的倒贴汉子,这名声真没好到哪里去。 尤其是他刚接着火把撇的那一眼,哎哟我的亲娘诶~~体格一个顶仨好吗?就她坐上去后,只怕自己这车也不用上别人了。 因此咬定了,给五文钱,才给捎到镇上去,不然划不来。 李婆子哪里肯干,两文都不想出,还五文,咋不去抢? 因此争执了起来。 “张婶子,你摸着良心说好吧,您家二妮那体型,一个顶仨,我要是捎带了她,只怕就带不了别人了,我这牛一路走到镇上不要力气,不吃草么?要是别人,我就要六个大钱了,看在一个村的份上,给五个大钱已经是便宜了——” 神特么一个顶仨! 晓彤觉得胸口又中了一箭,只觉得今日绝对不是出门的好日子,这还没村口,就被往心上捅了两刀,还让不让人好好活了! “扯你娘的臊!我家晓彤那叫富态,满村哪里找这般富态有福气的姑娘去?平日里谁有闲钱没事坐你这破车?也就我们家给你做点生意了,居然还拿起架子来!我呸!是牛出力又不是你出力,你喊个什么?不就是牛草么?回来让我家小子给你割上几筐不就得了,行了,顶多给二个大钱,爱要不要!”李婆子巧舌如簧,就是不想掏那么多钱,不就是牛草么,自己臭小子那么多,随便让他们去割几筐不就抵了车资么。 “不行,最少给四个大钱!”车主负隅顽抗。 “三个!不能再多了,不然就不坐了!” “行,三个就三个,不过婶子,我先说好啊,一会车子爬坡的时候,梅家妹子可得自己下来走一段,不然我怕那坡爬不上去——” …… 晓彤生无可恋! 低头看看自己圆滚滚的身材,强作没听见,低头啃馍,啃得太投入,被李婆子一巴掌拍到肩膀上,差点没噎死过去。 还好手里还拿着竹筒,喝了两口水,才咽下去,噎得眼泪都出来了。 天色黑,李婆子也没注意,塞给晓彤两个大钱,只叮嘱晓彤:“一会你就上车,坐在靠前面的那里,不用管人家说啥,咱出了钱的,凭啥上坡的时候要下来走?你给娘好好的坐在车上,别累着就行了。到镇上了,再给钱,听到没?” 晓彤点点头,接过钱的时候顺手用衣袖擦了擦眼角溢出来的眼泪。 乖乖的跟在李婆子身后朝着牛车走去。 槐树的背后暗处,安华皓早早就来到了这里,前几日他上山打了一点猎物,也赶在今日大集,想去卖点钱,给娘抓点药。 远远的看到梅晓彤和李婆子走来,他趁着天色黑就躲到了树背后,一时也没人注意。 发生的一切,村里长舌婆子的挑唆,李婆子护女心切,还有梅晓彤默默不发一言,只低头啃馍,接着夜色,偷偷擦去眼角那两滴晶莹,都被他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映衬着火光下的那两滴泪,不知道怎么,总是在他眼前浮现,他这才彻底的明白,那日李婆子说的对梅晓彤的名声和梅家名声的不好影响。 若说后悔,他是决计不会后悔的,他不喜欢梅晓彤,他心目中的妻子,不是梅晓彤这个样子的。 应该是温柔贤惠,能持家,吃苦耐劳,孝顺父母那样的女子。 而不是被家人骄纵,好吃懒做,一点都不矜持的梅晓彤。 只是,安华皓心底的那股内疚却不知道从何而来,缠绕着他,让他不能释怀。 眼睁睁的看着梅晓彤在众人嘲笑的眼神中,默默地坐上车,其余赶集的人也都背起自家的东西,跟在牛车的前后,出发了。 犹豫了一下,安华皓本是打算加快脚步,赶在第一批进镇,好卖一个好价钱的。 此刻,放慢了步伐,不远不近的跟在牛车后,就当,就当是弥补自己心底的一点点亏欠吧。 晓彤到了牛车那里,自然不肯自己坐车,让李婆子走路去赶集,那她成什么人了? 只说自己年轻,让李婆子去坐,她走路就行了。 李婆子那里舍得,两人就推让了起来。 不管李婆子如何说,她就咬定了,要么都不坐,要么李婆子去坐车。 李婆子不坐车,她也不坐,就是爬,也自己爬到镇上去。 李婆子又是气又是舍不得,又忍不住咧开了嘴角,老闺女这是心疼自己呢,不然为啥非要拉着自己陪她一起坐车? 这可是闺女的一片孝心,李婆子舍不得让老闺女失望,不就是两文钱么?顶多卖了鸡蛋,少换点盐巴就行了。 李婆子拿定了主意,也就一脸看似无奈,实则美翻天的指了指晓彤:“你这孩子,真是不省心,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这两个大钱可以够买十天的盐巴了,唉~都怪娘平日里太娇惯你了,也不知道你这么下去,将来什么样的人家才能娶得起你哟~~” 同车上其他两个脚力弱,家境也不坏的婆子,听了这炫耀的话,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这张家婆子,真是会给自家脸上贴金,就梅家二闺女这种败家的,坐个牛车都比别人贵的媳妇,谁家娶得起? 大家都是乡下,从地里扒食的人家,能混个常年肚子不饿,就是老天保佑了,以为谁都跟梅家一样,生个女儿供起来当娘娘吗? 更别提梅家二闺女还被安家给退了亲,又是这般的不知事,家里有儿子的,只怕都不会要这样的媳妇。 以后这梅家二闺女能不能嫁出去还两说,只怕要留在梅家真的当个老闺女,要哥哥嫂子养一辈子,成为大家的笑话了! 不过大家都知道李婆子的泼辣,这种话谁也不会说出口找骂,只互相交换一个眼神,那意思大家都懂。 还有那圆滑世故的,或者别有心思的,说上两句漂亮奉承话,反正不要钱,让李婆子更是喜上眉梢,没口子的在车上夸起自己老闺女来。 什么端庄福气,什么大方展样,什么旺夫旺子旺家,夸得晓彤如坐针毡。 正好前面一个上坡,还不等车主开口,晓彤自己就主动的跳下车:“娘,坐久了腿麻,我下去走走。” 李婆子一把没拉住:“唉~晓彤,你下去干啥?快上来,爬坡多累啊,有车坐干嘛不坐?咱们出了钱的——” 本来因为晓彤的识趣,脸色变好的车主刷一下子黑了脸,想说点啥。 “娘,我真的腿麻,我先走两步,一会到上面等你们——”说着拔脚就走。 李婆子想追上去,又觉得自己出了钱,还比别人多出一文,闺女傻,脸皮薄,下去爬坡了,自己要是再下去了,岂不是亏大了? 犹豫了半天,还是没舍得下去,只高声叮嘱:“晓彤,一会要是爬不动了别逞强,再上车啊——” 晓彤挥挥手,示意自己听到了,埋头往上走。 因为憋着一口气,再加上有美体塑身衣的功效,三两步就窜到牛车前,没走几步,就是一个弯道,几块岩石挡在弯道边。 此刻天色微微发白,晓彤摸着岩石,刚转过弯道,就看到一道黑影伫立在眼前,一声低叫,一个步子没来得及收,就往上撞了去。 那黑影一顿,手伸出一半,似乎想扶住晓彤,半路又如避蛇蝎一般,迅速的缩回去不说,人还退出好几步。 晓彤手忙脚乱,这身体太重,惯性太大,还好她拼命抓住了旁边的石头,才勉强站稳了身体。 抬头一看,对上黑影,顿时一怔! 那不是安华皓吗?难怪都不帮一把,是又怕自己讹上他吧? 这种态度,让晓彤本来到口边的怎么黑天摸地的躲在这里吓人的责问也吞了回去。 只当没看到一般,收敛了脸上所有的表情,默默地走到了安华皓面前站定,看着他不说话。 安华皓手缩回去退开后,又有几分的后悔,这要是梅晓彤摔倒了,岂不是自己之过? 可以前被梅晓彤纠缠的心理阴影实在太大,他不敢冒险,因此也是一时尴尬的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看梅晓彤走到自己面前,直愣愣的看着自己,不说话,心底一慌,说出来的话都没了底气:“你看着我干啥,我——” 晓彤冷淡的开口:“挡住路了,麻烦请让一下,谢谢!” 安华皓这才扭头一看,自己正好退在了路中间,要是别人,肯定能过,可梅晓彤,咳,体型抵得上别人两个,若要过去,估计要和自己有身体接触。 安华皓的脸一下子臊得通红,还好天色虽然发白,可他站在阴影处,应该看不分明。 而梅晓彤的态度也很明确了,说了退亲后再无瓜葛,也绝对不会纠缠,果然是说到做到,反倒映衬得自己一片小人之心。 又是尴尬,又是羞恼的安华皓喃喃不成语,慌乱的退到一边。 晓彤也不多话,低头从他身边走过。 安华皓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梅晓彤从身边走过,带起了一股温热的暖风,似乎还带着女孩子身上的热气,让他手足无措的呆立在那里。 直到后面的牛车赶上来,经过他身边。 车主自然也认识安华皓,热情的打招呼:“皓哥儿?你也去赶集?” 牛车上的人一听,刷,眼神齐齐看向安华皓,又回头看李婆子。 那个意味深长啊。 李婆子脸都黑了,暗呸一声倒霉,咋就碰到安家这个王八羔子了呢?还好自己家晓彤不在车上,不然可就尴尬了。 第19章 卖东西 有那脑子转的快的,被李婆子刚才的吹嘘恶心到了的婆子就笑了:“哎哟,原来是安家小哥啊,我看梅家二闺女在我们前面走的,你应该碰到了吧?真是有缘分啊!依我说,安家小哥啊,你跟梅家妮子这抹黑都能遇到,实在是天定的缘分,拆都拆不开啊!何必退什么亲呢?不是我说你啊,安家小哥,你家那个条件,要想娶媳妇实在是困难,梅家二妮如今被你退亲,也没了名声,以后估计也是嫁不出去了。我看不如你就委屈点,让梅家多陪点嫁妆,你们两家再结亲,也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不是——” 这是一席话笑话安梅两家,红果果的嘲讽。 李婆子从嫁到老梅家以后,还没当面受过这种气,一张老脸涨得通红,撸起袖子,刚要开口就骂。 安华皓回过神来,冷冷地扫了一眼那个婆子:“我从小路上刚翻过来,没见过什么人!婶子还是积点口德的好!婶子若真这么想做媒,先顾着自己家吧,毕竟婶子家也是有儿有女的!” 说完,也不管那婆子脸上下不下得来,只冲车主点点头,打个招呼,三两步就消失在了树丛后。 走出老远,还听得到李婆子骂人的声音。 抬头看,朦胧的看到一个鲜明的硕大的身形,在缓缓的朝着山坡顶上爬,虽然慢,可却没有停下来歇一步。 晓彤那里知道自己走后,后面还有这样一场官司。 好不容易手脚并用的爬上了山坡,真真是气喘如牛。 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路边的石头上,只觉得两腿颤颤发麻,都快不是自己的了一般。 好不容易才喘匀气,还没见人,就听到了李婆子的声音。 “烂了心肝,坏了肚肠的贱人,这般会嚼舌,也不怕死了去下拔舌地狱去?我们梅家,我们晓彤哪里得罪你了?说出这样没天理没王法的话来,这是要逼老娘的闺女去死啊?我呸!老娘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要是今儿的话传出去,害了老娘的闺女,老娘也豁出去了,你们谁家都有闺女儿子,到时候一个个都别想好过!看到时候谁没更没脸!不信咱们就走着瞧!” 然后是有人劝慰的声音。 “李婶子,你放心好啦,方才的事情,就咱们几个人知道,保管一丝风声都不露出去,大家都发个誓,若谁说出去,谁就天打雷劈死,行不?” “我呸!这种誓谁家一天不发好几个?谁当真?老天爷的雷也劈不过这么些!要真发誓,就发誓,谁说出去,谁家的闺女嫁不出去,儿子娶不到媳妇,儿子闺女成亲了的,要是说出去,就生儿子没**!” 晓彤瞠目结舌,自己这娘亲,狠人啊! 不知道谁嘀咕了些什么,就听到高高低低的几个声音,不情不愿的发起了毒誓。 刚发完毒誓,就看到了晓彤,一个个脸上都讪讪然,只觉得今日真是不适宜出门,热闹没看上,还白惹上一顿腥骚。 晓彤虽然不明白到底发生了啥,可听话听音,就知道这是和自己肯定有关,保不定就是和她遇见了安华皓有关。 李婆子这个娘,真是一心维护自己的闺女,这片心,她领了。 也就装什么也没听到,跟李婆子打了个招呼,上了车。 也许是因为先前的事情,也许是因为被逼着发了毒誓,大家都情绪都不高,一路沉闷的直到镇上。 到镇上的时候,已经天亮了,车一停住,李婆子丢给车主五个大钱,然后拖起晓彤就走,其余的人也都默默地交钱,然后散开去。 晓彤跟着李婆子一边走一边打量着。 这个镇子不算大,路两边的民房也就比灵山村稍微的齐整些,路面也大都还是黄土。 只有镇中心一条街铺着青石板路。 因为赶大集的缘故,虽然天色还早,却开始热闹起来。 路边已经有不少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乡民,纷纷找个位置,把自己家的特产拿出来摆上。 有内向羞涩的,只蹲在摊位面前默不作声。 有那外向胆大的,已经开始吆喝了。 李婆子熟门熟路的找了地方,将自家的鸡蛋摆了出来,又将玉朵菇小心翼翼地拿出来三四个摆放好。 鸡蛋是常见的,这玉朵菇可是稀罕东西,这一摆出来,立刻围上了一堆人:“哎呦~这可是稀罕玩意,老贵了。可惜我没这福气,今年进山好几次,一颗都没摸到过——” “这老贵玩意,谁买得起啊?” “只有城里的大老爷只怕才吃得起——” …… 晓彤听了半天。 只听到大家讨论的倒是热闹,有这个钱买的,却一个都没有。 心里倒是有了几分焦急,这玉朵菇要是卖不出去,先不说任务不能完成,答应家里买肉吃恐怕就不能兑现了。 而且这玉朵菇若不是自己借口说要看看还新鲜不新鲜,趁着李婆子不注意给喷了一点点稀释过的初级基因进化液,只怕就要烂掉了。 要是今天卖不出去,李婆子会如何失望不说,这玉朵菇也保存不到下次赶集了。 犹豫了一下,她决定在镇上转转,看有没有别的门路。 跟李婆子说了声,就说到处逛逛。 李婆子本以为这精贵的玉朵菇到镇上来,一摆出来就会有有钱人来买,没曾想看得人多,可没一个要买的,这心里就有些慌了。 因此听老闺女说要去逛逛,也没多想,就以为是小姑娘家呆不住,看到热闹想见见世面。 这镇子不大,因此也就多叮嘱了两句,让她别跟陌生人走了,只在附近看看就好,就又被看热闹的人围在了中间。 晓彤一边顺着人流走,看看大家都是卖些什么,一条街走了一大半,基本都是卖鸡蛋啊,山货啊什么的。 再往前走了几步,倒是看到一家裁缝铺子。 晓彤这才想着三嫂温氏交给自己的那个小包裹,说是绣了几张帕子,让自己帮忙卖的。 从背篓里翻出那个包裹,打开一看,里面绣了有十来张帕子,虽然是普通的棉布,可上面的绣花却让人眼前一亮。 没想到温氏还有这个手艺。 除了帕子,还有用碎布拼成的几个小荷包。 晓彤包好包裹,走到裁缝铺子门口,往里面看去,里面只有一个梳着妇人头约四十来岁的妇人,见晓彤站在门口张望,先上下打量了一下晓彤的身形,还有她身上的衣着后,眼睛一亮,估摸着这是一门大生意。 这闺女虽然长得不咋地,可身上的衣裳确实棉布的料子,能穿的起这料子的,家里应该比较宽裕。 更别提这姑娘富态啊,这体型,做她一个人的衣裳,能卖出三个人要用的料子来,划算啊! 老板顿时挤出了一脸的笑容迎了上来,态度十分的热情:“姑娘,是看料子做衣裳?不是我自夸,我们家的料子在这石桥镇上,那称第二,没人敢说第一。绝对是童叟无欺,真材实料!姑娘到这边看看?” 说着就往里面引。 晓彤跟着老板进了店,才拿出包裹,打开:“老板,我今天不看料子,我倒是有几张帕子和荷包,不知道老板收不收?” 老板脸色一沉,自己今天这生意开没开张,哪里还会收什么帕子荷包,倒给钱出去?这不是晦气么? 因此语气也不太好:“去去去,我们不收这个,一大早的晦气,自己家的帕子都卖不完,还有这闲钱收外面的,快走快走,别挡了我的生意——” 晓彤也不气恼,微微笑道:“老板,别生气,你听我跟你说——” 老板见自己这么说,晓彤也不生气,做生意的讲究个和气生财,倒有点不好意思再赶人。 只得听晓彤说自己快要成亲了,嫌弃家里给置办的嫁衣不够好,想换件好料子的嫁衣。但是手头的钱不够,所以才绣几张帕子想卖点钱,凑够嫁衣的料子钱。 要是老板能收下这帕子,又可以赚钱,自己还能保证凑够钱了,就到这里买新嫁衣料子。 这是双赢的局面,老板也不吃亏,又能赚帕子钱,还能赚料子钱,若是到时候时间紧,还能赚嫁衣的手工钱呢。 真是舌绽莲花,一席话,说的老板晕晕乎乎的,加上这帕子绣得确实不错,每张卖出去,也能赚一个大钱。 自己绣帕子费时间费精力也不过赚这么些,还不如就转个手,赚个轻松钱。 这么一想,老板也就痛快的数了二十个大钱给了晓彤,那两个碎布拼的荷包被晓彤当添头给了老板。 老板见这两个荷包,虽然料子不好,可愣是心灵手巧的拼接成五福的样子,倒是别有意趣,若是碰到喜欢的人,卖上五六个大钱也容易。 见晓彤会做人,也就大方的给了晓彤一小包碎布条,让她再拼接几款荷包,她下次还收。 晓彤没想到这意外之喜,也不客气的收了布条,再三道谢出了裁缝铺。 走出没多远,前面就是一家酒楼,晓彤想想自家那玉朵菇,平常人家是买不起的,有钱的富户自己也不认识,倒不如到这酒楼试试运气,也许能卖出去些许。 往前走了几步。 正要进去,就看到一个熟人。 又是安华皓,他在和一个似乎是酒楼掌柜的人说话,手里拎着几只山鸡和兔子。 递给了掌柜的,掌柜的跟他好像很熟,掏出碎银子丢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也没看,收入了怀中,两人似乎还说了几句什么,晓彤隐约听到,“鹿……寿辰……赏银……”什么的。 心中微动,不过也没贸然的上前,打算等安华皓走了,她再好生打听打听。 没想到安华皓回头看到了晓彤,眼神闪动了一下,又扭头跟掌柜的说了句什么。 然后端端正正的走了过来,走到还有几步远的位置停下:“是来问这里收不收玉朵菇的?” 晓彤虽然讶异安华皓怎么知道自己要问玉朵菇的事情,不过她没多问,只点点头:“我想问下掌柜的收不收玉朵菇。” 安华皓没说话,回身走到掌柜的面前,低声又说了几句什么,掌柜的抬头打量了一下晓彤,点点头。 安华皓冲晓彤点点头,示意她上前。 晓彤走到掌柜的面前,就听到安华皓介绍:“这是郑掌柜,最是识货的人,天底下珍奇罕见的物事,就少有他没见过的。快去将你那玉朵菇拿来,让掌柜的掌掌眼,看合不合用。” 晓彤一愣,这安华皓的意思,是给她牵线搭桥,让她将玉朵菇卖给郑掌柜,话里话外的意思,这镇上只怕也就这郑掌柜识货了。 她马上就领悟到了安华皓的好意,也不多说,只感激的点点头,又冲郑掌柜有礼的道:“还请郑掌柜稍等片刻,我这就将玉朵菇取来。” 郑掌柜见多识广的人,虽然看晓彤这体型身材跟时下姑娘有异,可面上却丝毫不露出来,只摸着胡须颔首:“好说好说。” 晓彤这才转身就往外走,还听到安华皓的声音:“是我们村的乡亲,前日在山里寻摸到一些上好的玉朵菇,乡下人没见过世面,不知道去哪里卖去,只守着那精贵东西苦等,却不知道寻门路。算是她们运气好,还知道找到您这里来——” 紧赶慢赶的回到李婆子的摊位旁,果然玉朵菇是一个都没卖出去,倒是带过来的鸡蛋,全卖完了。 李婆子正愁眉苦脸的守着那金贵的玉朵菇,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虽然在家里一贯强势,可到这镇上来,李婆子就抓瞎了。 晓彤也不多说,只挤到李婆子身边,“娘,把摊子收了,跟我走。” 说着就要收拾。 李婆子急了:“晓彤啊,这菇还没卖呢,去哪儿啊?要买什么东西,娘给你钱,你自己去买行不?” 晓彤捏一把李婆子的手,小声道:“娘,有人要,快跟我走。” 李婆子眼睛一亮,也不问了,手脚麻利的将摊子一收,把玉朵菇妥帖的放回背篓里,两母女护着背篓,挤过人群。 一路到了酒楼,进去,安华皓还在和掌柜说些什么,见晓彤和李婆子来了,也就收住了话头。 倒是李婆子看到安华皓,本想呸一声,一看是酒楼,这地方又气派又干净,倒缩了手脚,只做没看到他一般。 晓彤将背篓里的玉朵菇小心的取出,放在了郑掌柜的面前:“郑掌柜,请过目。” 郑掌柜小心的打开树叶松针包裹的玉朵菇,闻了闻,又对着光看了看,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摸着胡须沉吟。 晓彤还好,她以前跟着父母见多了这种生意人的手段,心里对玉朵菇有把握,也就不慌。 倒是李婆子,一早上玉朵菇都没人要买,早就心慌了,此刻见有戏,偏那个大掌柜也不给个痛快话,就忍不住开口:“这位大爷,我们这菇可来得不容易,我们乡下人遇到这种金贵东西——” 才开口就露了怯。 晓彤一把拉住李婆子,截断了她的话,笑吟吟的道:“我们不识货,郑掌柜见多识广,肯定是识得的,这种好东西也不常见,能遇见得靠运气。想来我们的运气都不错,郑掌柜,您说是吗?” 郑掌柜眼睛精光一闪,流露出一丝兴味来。 他本想着,虽然这玉朵菇不错,可也如同宋猎户说的,不过是乡下人,没什么见识,只要稍微使点手段,只怕乡下人就能将此物贱卖给自己。 看那婆子不就要上套了么? 第20章 感谢 谁曾想,这看上去有些伤人眼睛的胖硕姑娘,倒是个聪明的,不仅聪明,还沉得住气。 三言两语,又捧了自己,又捧了玉朵菇。 倒让自己不好意思将价格压太低了。 没想到,这山里乡间,还有这等见识的女子,倒是有点意思。 因此也不废话,点点头:“这位姑娘说的是,大家的运气都不错。这样吧,看在宋猎户的面上,五两银子,姑娘觉得合适否?” 晓彤眨巴眨巴眼睛,一时没说话,她对目前的物价还不太熟悉,正在心里换算,这一两银子价值多少文钱。 就看到安华皓不动声色的点点头,这意思是让她同意了。 想到安华皓方才不着痕迹的为她说话,应该没有恶意,晓彤又看看李婆子,此刻正一副惊喜过度还在发懵的表情,就知道这个价格可能超出了李婆子的心理预期很多了。 因此也不再难为自己费心换算这个价值,爽快的点点头:“郑掌柜的这个价格很合适,多谢!” 郑掌柜将玉朵菇收到柜台下,摸出一个五两的银锭子来,递给晓彤。 晓彤没接,不好意思的要求:“郑掌柜,能不能给我们换成碎银子,再换点铜钱?” 晓彤有自己的打算,她跟李婆子毕竟不是镇上的人,又是弱智女流,财不露白,万一一会要用钱,拿出这银锭子来,遭了人的眼就不好了。 不若直接换成碎银子和铜钱,反倒不打眼。 郑掌柜自然没意见,换了三四两的两三块碎银子,又兑换了一串钱递给了晓彤。 晓彤接过,耳边就想起了系统的声音:“将采集到的玉朵菇卖一个好价钱任务完成,奖励1积分,请宿主查收。” 晓彤自然不能查收,量系统也不敢昧下自己的积分,因此只当没听到。 只看了一眼手里的银子和钱,就一股脑都放到李婆子的手里。 李婆子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紧了碎银子,又不放心,还放到嘴边用牙咬了咬,才喜笑颜开的揣进了兜里。 剩下的一串钱放进背篓底,用树叶细细的盖住。 晓彤有几分不好意思:“郑掌柜不要误会,我们乡下人,没见过这么多钱,倒让郑掌柜笑话了” 郑掌柜呵呵一笑,挥挥手:“姑娘客气了,我这里最近大量收购这些珍奇食物药材,以后若是还有这些山珍少见的吃食,尽管送到我这里来,童叟无欺,保管给姑娘一个满意的价钱。” 晓彤想起自己家那才开始的玉朵菇养殖事业,还有方才听到的什么寿宴之类的只言片语,犹豫了一下,试探着道:“这个自然,若是我们有了好东西,什么时候送过来比较合适?” 郑掌柜摆摆手:“这个到不着急,下个月底之前要是有这样的好东西,价格都好说。” 晓彤心里有了数,谢过了郑掌柜,又冲着一旁一直没做声的安华皓行了个礼:“多谢!” 安华皓脸皮一僵,也不说话,只冷着脸点点头,拔脚就走了。 晓彤也不以为意,知道安华皓这是面冷心热,一把拉住还喜滋滋的李婆子,又跟郑掌柜告辞,才出了酒楼。 一出酒楼,李婆子就忍不住问:“晓彤,你是怎么知道要把这蘑菇卖到酒楼来的?还有安家那小王八羔子在这里干啥?有没有欺负你?” 晓彤耐心的解释了一番,才让李婆子勉强相信,安华皓那混蛋臭小子,今日居然真的帮了个大忙,不然,这玉朵菇想卖出去都难,更别提还卖得这么贵了。 分说了半天。李婆子才不甘不愿的道:“算安华皓那臭小子识相,知道亏欠我们梅家和你,还不算太丧良心!哼!晓彤啊,你可别被他这点小恩小惠就又迷了心啊,要知道,他退亲,可是坏了你的名声,就想凭借这点子小事了结?做他娘的清秋大梦!这是他欠你的,你安心受着就是!可别又心软了啊--” 这是怕安华皓露出一点好颜色来,自己这个老闺女又被迷了心窍,又要死要活的缠着人家不撒手。 晓彤哭笑不得,为了安李婆子的心,李婆子说一句就答应一句。 实在没办法了,“娘,我们今天卖了钱,不是说好要割肉的么,咱们快点走,可别肉都被买完了。” 一席话提醒了李婆子,肉要紧!也不罗嗦了,迈着步子飞快的往屠户摊子奔去。 李婆子和晓彤来的不早也不晚,上好的大肥肉已经没有了,只剩下肥瘦相夹的五花肉,精瘦肉和一些猪大骨,下水什么的。 李婆子心中可惜,只勉强在一堆肉里挑了最肥的那块,让屠户割了两斤。 扭头看老闺女皱着眉头的样子,想着今日卖了这么多银子,全是晓彤的功劳,可连她想吃点大肥肉,自己都没买到,咋对得起闺女啊! 又咬咬牙,添了两文钱,买了根大骨头,想着回去给晓彤煮点汤,好歹也算个荤,给她补补身体,这几日看上去,好像都瘦了。 晓彤要是知道李婆子盘算着如何将她再养肥,只怕是要翻脸的。 此刻的她,正看着李婆子手里的肉,才想起,这个时候乡下山里普遍缺油水,谁家买猪肉,都是捡最肥的买,这样的肉可以炼出猪油来,平日里炒菜又香又滋补人。 炼出来的油渣也是好东西,也是乡下难得的好菜。 可想而知,梅晓彤这个身体能长成这样,这大肥猪肉功不可没。 真是个悲伤的故事! 李婆子利落的付了钱,拎着猪肉,又去旁边杂货铺里买了盐巴,打了点酱油和醋,这已经算是挥霍的行为了。 如今山里人,谁家也没有闲钱买这些个调味品,菜都是水煮居多,煮熟就行,放点盐巴调味。 李婆子这么舍得,一是今天兜里揣了足足五两雪花银,有底气,二是心疼自己老闺女,就爱吃个有滋有味的,这手头有了钱,可不得紧着老闺女么? 买完这些,李婆子还想给晓彤去买点头绳,头花什么的,被晓彤死活拦着了。 如今的她,用这些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丑人多作怪! 何必勉强自己,还浪费钱。 又怕李婆子怀疑自己性格大变,只得努力找借口:“娘,这镇上能有什么好看的头花?哪里配得上我?我听说县城里如今时兴银子做的簪子,做得可漂亮了。娘,你给我点零花钱,我存着,将来买银簪子戴去!” 本来还有几分狐疑的李婆子立刻就放了心,先前还担心闺女因为安家退亲的事情受打击了,没想到,这老闺女心气就是高,退亲了之后,倒是将眼光放到县城里去了。 李婆子一琢磨,这倒是个好主意,退亲的事村里大家都知道了,晓彤想嫁到附近也就难了,她也舍不得将自己这老闺女嫁给农村的泥腿子。 镇上太近,风言风语也容易传过来,也不合适,倒是远嫁到县城,对名声又没妨碍,说不得还能嫁给大户人家,自己这老闺女,就是少奶奶也当得的。 不愧是自己老闺女,这心思转的就是快! 李婆子顿觉豁然开朗,心情大好,想了想,将晓彤拖到一个没人偏僻的地,咬咬牙,将买肉和盐巴,调料剩下的铜钱,只留下十来文,剩下的,估计有好几百文,一把全塞给晓彤:“拿着,这个是娘私下给你的,别让人知道,也别乱花了,要是哪天要想买个啥,想吃个啥,就自己去买,别被人三两句好话就哄得把抛撒了,知道没?” 晓彤捧着这把铜钱,觉得沉甸甸的,有千斤重,眼睛也酸涩的厉害。 从她穿越到梅晓彤身上来,感受到的,都是李婆子满满的偏爱,不管李婆子如何对其他人不好,对梅晓彤,那是谁都说不出一个不字来。 今天这玉朵菇卖了钱,李婆子这般看中金钱舍不得的人,怕闺女受委屈,第一时间就偷偷塞给闺女这么多私房钱,句句都是为闺女考虑,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直到此刻,晓彤才真正的接受了自己成为了梅晓彤的事实,也是真的将李婆子接纳成了自己最亲的人。 从现在起,她就不是现代社会的晓彤,而是这个落后时代,梅家的老闺女永珠了! 梅晓彤眨掉眼中的湿气:“娘,用不着这么多,这些钱你帮我存着,给我十来个大钱就行了。” 说着数出十来个钱,将剩下的铜钱又塞回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只觉得闺女真是孝顺,对自己这个娘亲信任依赖,平日里虽然要十个八个大钱买点零嘴什么的吃,那是小姑娘,如花的年纪,可不是该花钱么。 可真碰到这么大笔钱,都没有眼皮子浅,还信任自己这个当娘的,也就只有自己闺女这么老实了。 换作几个讨债的儿子,只怕不是自己,就是被自己媳妇唆使着,想着如何将这银子全拐到自己手里呢。 这么一想,本来就偏得不能再偏的心,越发的回不去了。 疼爱的摸摸梅晓彤的头发:“傻丫头,难怪我看你自从退亲后,跟以前很是不一样,是不是听了谁的闲话?可怜我的晓彤,如今还是你娘老子当家呢,就怕的这般模样,你且放宽心,只要你娘老子活着一天,这梅家,就翻不了天!你只管跟以前一样,娘还护得住你!” 梅晓彤心里酸软成一团,只靠着李婆子小声的道:“娘,以前是女儿不懂事,仗着娘疼我,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为了外人伤了娘的心。这次落水和退亲后,女儿也想明白了,没必要为了外人要死要活的,徒惹得人笑话,还丢了梅家的脸!娘这般疼我,我还让娘脸上无光,也亏得娘不跟我计较。娘放心,以后,这些毛病我都尽量慢慢改过来,将来,总有一天,我也要让娘过上好日子!” 李婆子也难得眼圈一红,手胡乱的一抹眼眶,拍了一记梅晓彤:“好端端的,说这些做什么?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不疼你疼谁?别听外人嘴里胡浸,娘的晓彤哪里都好,又孝顺又懂事,安家那小子退亲是他眼瞎,别人说你不好,那都是嫉妒眼红你,跟那起子糊涂东西计较做什么?你放心,有娘在呢,哪里用得着你这么小意!梅家谁要敢说你一个不字,看老娘不撕了他的嘴!” 第21章 脑子被吵爆炸 说完,又心疼闺女,可怜见的,难怪这几日这么贴心懂事,估计也是小孩子家没见过世面,害怕爹娘不喜欢自己,硬逼着自己改性子呢。 这么一想,李婆子将铜钱收回,反手摸出一块碎银子,捏到梅晓彤的手心,悄声道:“娘知道晓彤这些天受委屈了,拿着,改天去买你方才说的银簪子带!” 说完还左右张望了一下,见没人,才整整面色,拔脚往外面走了两步,还回头交代:“回去后谁也别说!” 剩下梅晓彤无语的看着手心的那块足有一两重的碎银子,天地良心,她是真的单纯的想跟李婆子谈谈心,加深一下母女感情的,不是想骗取更多零花钱的! 追上李婆子想还回去,看看四周增多的人,梅晓彤明智的将银子藏好,也不继续这个话题了。 看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李婆子拉着梅晓彤找镇子口找了家面摊,点了两碗素汤面。 梅晓彤这是第一次吃外面的饭食,细心观察了一下,面摊不大,是个夫妻摊,手艺也只一般,面汤浑浊,面条也谈不上劲道,有些煮坨了,不过分量足够,面汤可以免费续添。 生意倒还不错,还有不少人,自己带着馍,花上一个大钱,可以就着面汤,里面飘着几片葱花,也能混个肚饱。 吃完午饭,回到方才下车的地方,灵山村的人,几乎都已经在这里集合了,毕竟山路远,人多安全些。 李婆子卖玉朵菇的事情,镇子不大,大家早就知道了,也有人看到母女俩进了酒楼,出来喜笑颜开的,都猜想肯定卖了不少钱。 看着梅晓彤母女俩的眼神充满了羡慕。 有那自认为跟梅家还算关系不错的人就开口询问了:“李婶子,听说你们今天卖玉朵菇了?还卖给了镇上酒楼了?可卖了不少钱了吧?” 李婆子知道这事瞒不住,有不少眼睛看着呢,也就故意摆出一副轻描淡写的样子:“嗯,前几日我们家晓彤运气好,带着几个小的在山里寻摸了点,今天趁着赶集,咱们也没门路,不知道卖给谁好,还是我们家晓彤聪明,找到酒楼去,正好酒楼掌柜收这个,才卖了出去,不然今天就白跑一趟了。” “李婶子,我看你那背篓装了小半截,只怕最少有小半斤吧?这只怕得卖二三两银子吧?我看你今儿可大方的割了好几斤猪肉呢,这果然发了财就是不一样了--” “哪有,不过是家里孩子馋,这些日子大家也都辛苦了,才买点肉给家里人补补--”李婆子满口否认。 不过大家谁也不信,看李婆子满面春风,背篓里都装满了,想来就是卖了不少钱,才敢买这么多东西。 有那精明的,就开始打量起梅晓彤来,这梅家二闺女,平日里好吃懒做的,没想到福气倒是不错,别人去山里,几年都摸不到一颗玉朵菇,她倒是寻摸了不少。 若真是这样有福气,就莫怪李婆子这么宠着这个老闺女。 一路上,李婆子意气风发,大家都围着她,旁敲侧击在哪里比较容易采到玉朵菇,有没有什么诀窍之类的问题。 李婆子哪里知道,她这辈子上山的次数数不清了,这玉朵菇就没摸到过一回,如何有经验可以传授? 更别提,这种好事,真有经验,不留着自家闷声发大财,还告诉别人?自己又不傻! 因此绝口不提,只说是自己老闺女运气好,有福气,这种精贵的东西,有福气的人才能遇到之类的话。 有人见从李婆子哪里问不到什么,就转向一边不做声的梅晓彤,觉得这小姑娘家家脸皮薄,说不定两句话就能套出来。 若是以前的梅晓彤,可能真就被三两句话兜了底,可现在的梅晓彤,不管别人如何问,她只装傻,问急了就说自己也不知道,就随便上山走走,就遇到了。 倒把套话的人,呕个倒仰。 一路这么倒也热热闹闹的,不知不觉就回了村里。 村口,小娟和天豹两兄弟早早的就等候在这里,眼巴巴的望着山路,等着奶和老姑割肉回来。 远远的看到有人影从山路那边走过来,尤其是老姑的体型,在一堆人中,尤为醒目,第一眼就看到了。 两个小豆丁,撒丫子就跑过去,跑近了,看到李婆子一脸的笑,还有背着的沉沉的背篓,心中就有了数。 欢呼着,围着李婆子和梅晓彤转圈。 不敢问李婆子,就拉着梅晓彤不撒手:“老姑,老姑,割肉了吗?” 梅晓彤点点头,这回来的路上,坐了一半路程的牛车,后半截车主碰到要租牛车的,大家都是乡里乡亲的,当然不能碍着人家赚钱,就连李婆子因为今天赚了钱,心情好,都没计较。 这一半的路程走回来,梅晓彤觉得两条腿都不是自己的了。 连说话都觉得费劲,就只想回家好好躺着缓一缓才好。 小豆丁看到梅晓彤点头,确认割肉回家后,就兴奋到了极点,自然就忽略了看脸色,只缠着梅晓彤:“老姑,老姑,赶集好玩吗?” “老姑,老姑,是割得大肥肉吗?” “老姑,下次去赶集带上我好不好?” “带我,带我--” …… 梅晓彤只觉得脑瓜子被吵得快要爆炸了,揉揉额头,才张嘴,就听到李婆子中气十足的骂声。 “不省心的小兔崽子,吵什么吵?没看到你们老姑累了?就惦记吃吃吃!老娘是缺你们吃了,还是饿着你们了?才给了几天好脸色,就要上房揭瓦了是吧?没眼色的东西,我跟你们老姑赶集这么辛苦回来,没看到我们背着东西?眼睛长着是好看的?不晓得把东西接过去?怎么就养了你们这群只知道吃白饭的!” 天豹和小娟被骂习惯了,也不觉得羞恼,反正有肉吃就好,被奶骂几句又不掉块肉。 美滋滋的接过李婆子背上的背篓,几乎是连蹦带跳的回了家。 因为田里的活都忙活的差不多了,也是惦记着李婆子和梅晓彤赶集的成果,大家心照不宣早早的就收工回家。 晓鹊在院子里带着小朵,远远的就听到了天豹和小娟的笑声,探出头一看,就看到两兄弟抬着背篓往家走,后面跟着的可不就是奶和老姑么? 忙跟院子里说了一声:“奶和老姑回来了!” 就冲出院门去迎接。 等李婆子和梅晓彤进门,就看到几个小豆丁团团围着背篓,眼巴巴的看着,也不敢伸手去揭开盖着的粗布。 温氏早就准备好了两大碗温水,递给了李婆子和梅晓彤,又打来热水,让两人梳洗了一下。 一家子就都聚集在了堂屋,等着李婆子来分享成果。 背篓上遮盖的粗布一揭开,眼尖的就看到了那一大块肥瘦均匀的五花肉,还有一根大骨头。 顿时人人脸上都露出了笑意,这可是实打实的肉啊。 几个小的,都没忍住,偷偷的咽着口水,舍不得将视线挪开。 还是周氏先悄悄吞了吞口水,才试探着问:“娘,那玉朵菇都卖出去了?卖了不少钱吧?这肉得有两斤重吧,估计就得好几十个大钱呢。” 李婆子脸一黑,将猪肉收回背篓,劈头就骂:“有得肉吃还堵不上你的x嘴?卖多少钱和你有屁的关系?又不是你采的蘑菇,能沾着你小姑子的光,晚上吃两块肉就该知足了,这也是你配问的?” 周氏那个委屈啊,咋就不该问了?她早就在心里谋划了,这玉朵菇至少能卖出二三两银子,加上老俩口手里存着的,给天龙和天虎两兄弟盖新房子,应该绰绰有余了。 乡里乡下,盖房子花钱少,请人来帮忙,管两顿饭就行。 等新房子盖好,他们再辛苦一年,天龙娶媳妇的嚼用就出来了。 这么些年,他们两口子,加上后来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在地里勤扒苦做,一年到头来,收入却全部进了婆婆的口袋。 男人老实,婆婆又精明,想存点私房钱都难。 成亲都这么多年,孩子都要娶媳妇了,满打满算,她才存了不到两串钱,够干什么? 小姑子在家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又还没出嫁,赚的钱也该交公才对。 只是周氏再委屈,再没眼色,此刻也知道不能再提这茬,不然只怕惹毛了婆婆,别的不说,一口肉都捞不着就太亏了。 想了想,周氏撇撇嘴,不做声了。 李婆子将肉交给温氏,吩咐道:“瘦点的这一半红烧,肥点的一半熬点油渣炖酸菜,骨头棒子用小火熬上,汤留着明早下点子面条吃。” 温氏脸上也露出喜色来,高高兴兴地接过肉去灶屋收拾,馋肉的小豆丁,听说要熬油渣,都吸溜着口水,跟上去了。 都想趁着油渣刚出锅的时候,能不能捞点解解馋。 剩下几个大人还留在堂屋。 梅忠诚这才敲敲烟袋锅:“玉朵菇卖了多少钱?” 李婆子这才掏出揣在胸口的钱袋子,摊开,剩下的两三块明晃晃的碎银子和一堆铜钱,就映入了大家的眼帘。 “这么多?”这是周氏和梅晓鹊的感叹声。 梅忠诚连烟袋都忘记抽了,看着桌子上的碎银子出神。 大家都知道玉朵菇值钱,可以前自家没卖过,还真不知道,就那么点,就真的可以换回白花花的银子。 周氏屏住气,伸手想去摸摸那雪白的碎银,她活这么大,还没摸过银子呢。 手刚伸到一半,就被李婆子“啪--”一下子拍了回去:“干什么?干什么?眼皮子浅的东西,看到银子就忍不住伸爪子想干啥?” 周氏委屈的解释:“娘,我就想摸摸看。” “你也不看看自己,配摸这银子不?以前看你小姑子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恨不得将她扫出去,现在看到她赚到银子,倒是脸大的上来就想摸了?我呸!老娘可算看清楚了,生了你们算是白生养了,一个个都是被婆娘拿捏住的软蛋,还指望你们以后来养老?好在老娘生了个好闺女,以后老娘就靠着我心肝晓彤了!老娘今天把话放这里了,你们以前嫌弃我晓彤,以后也别想沾我晓彤的光!”李婆子可算扬眉吐气了。 以前虽然能压得住周氏和儿子,可都不如这次有底气。 周氏心中发虚,讪讪然的收回手。 第22章 婆婆 倒是梅晓鹊,听到李婆子这么说,连忙站起来吭哧吭哧的表白:“娘,我们哪里有嫌弃小妹!小妹能赚钱,自然都是小妹的,我们当哥哥嫂子的没本事,不能让小妹过好日子,哪里有脸沾小妹的光?养儿防老,哪里能靠着小妹?这让我们当哥哥嫂子的哪里还有脸出门?” 周氏一听急眼了,自己这男人真是,听话不会听音,婆婆这哪里是说养老的事情?这是敲打自己和男人,让自己别打小姑赚的钱的主意。 以婆婆那偏心,能让小姑子给她养老?不搜刮自家贴小姑子就不错了! 这要是再由婆婆哭两句,周氏担心自己男人只怕要说出自己不能承受后果的话来。 也顾不得别的,站起来就要分辨两句。 梅晓彤一看周氏的脸色,就知道她要说啥。 也心知,若是让周氏开了口,以李婆子的性子,肯定不会轻易罢休,只怕家中要吵翻天。 忙站起来,拦住在周氏前面开口了:“娘,走了一天山路,累的慌。晚上就想吃娘做的红烧肉,三嫂子就做不出娘做的那个味道来,娘,你就心疼心疼我,给我再做一回呗!” 李婆子一听老闺女这么夸自己的手艺,心里比喝了蜜还甜,闺女吃肉是大事,收拾儿子媳妇,以后有的是机会。 白了周氏一眼,将银子铜钱收到柜子里锁好,乐颠颠的去灶屋忙活去了。 她成为梅晓彤的这几日,却已经感觉到了梅家平静日子下的暗涌。 天龙和天虎要成亲,周氏作为母亲,怎么都要为儿子打算,自然要跟李婆子起冲突。 梅晓鹊这个大哥,在其中一点好的作用都没起到,只知道压着妻儿,孝顺母亲,现在看起来还行,只怕日子再久一点,矛盾冲突就压不住了。 梅忠诚身为一家之主,却没有半分担当,任由老妻偏心做主,只一贯的和稀泥。 温氏看起来柔弱,心中却也是有成算的。 还有那在县城一直没回来的二哥一家,娶妻后,还在外边游荡不着急的三哥,已经在外当学徒,这几日没回家的四哥。 想起来,就是一堆乱摊子。 真是愁得慌! 说来说去,还是家里穷,没钱闹得。 这么一想,梅晓彤就坐不住了,爬起来就奔柴房而去,看自己培育的玉朵菇去,既然玉朵菇能卖出好价钱,如今只能指望这个了先。 搭好的蘑菇培育床,看上去没有任何的动静,梅晓彤掀开树叶,仔细的观察了半天,才看到好像多了两根白白的菌丝。 松了一口气。 她如今就指望,能在郑掌柜说的日期前,收获一批玉朵菇才好。 当时听到安华皓和郑掌柜的那只言片语,她就猜到郑掌柜可能要为某个大人物的寿辰收集各种珍稀的食材什么的,这种机会可遇不可求,如果可以的话,她能借着这个机会,先给自己攒下第一桶金。 不管什么时候,手里有钱,心就不慌。 梅晓彤还在柴房盘算,外面突然传来一个陌生的声音:“爹,娘,我回来了!” 且说,安华皓从酒楼出来后,摸了摸兜里刚卖的钱,熟门熟路的走到镇上的药堂,抓了几幅药。 就只剩下十几个大钱了。 没办法,他亲娘宋氏的身子弱,据说生他的时候又不太好,这么多年,就靠着药吊着命。 这药里别的都还罢了,就唯独一味人参最贵,而且好的人参在石桥这个小镇上,压根就没有,能凑齐几根几年的参须,就已经不错了。 就这,都掏干了家底。 他也曾想着进深山,要是运气好,能寻摸到一棵不说百年,就是几十年的人参,那娘的身体说不定也能好起来。 也许是他运气不佳,这种好药材哪里那般容易就被人遇到,人参没采到,倒是练就了一身打猎的本领,每次进山倒也没空过手,打些野味,倒也能贴补家用。 看看剩下的十几个大钱,安华皓眉头都没动一下,又去买了点盐巴,手上的钱就所剩无几了。 从早晨起来到现在,他还水米未曾沾牙,成年男子消耗大,此刻都能听到自己腹鸣如鼓。 看看街角的小吃摊,安华皓犹豫了一下,大步走过去,买了两个二合面的馍,三两口下了肚。 卖馍的老板还提供干净的井水,他一气喝了好几碗,总算肚子没那么难受了。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再耽搁下去,对他来说也没有意义。 他不是寻常村人,要结伴才敢走几十里山路,他平日里一个人在山中习惯了,自然是不怕的。 更何况,他也担心家中病弱的老娘,今日因为梅晓彤的事情,就耽误了些时间,再迟,恐怕家里老娘就要担心了。 拔脚就要往家赶。 一转身,却对上了一家书铺的门面。 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一下,有什么在瞳孔深处翻滚,犹豫了一下,安华皓似乎下定了决心,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才走进了书铺。 好半天后,才从书铺里走了出来,神色间虽然还平静,可眼神有难以掩饰的激动。 这一耽搁,就比往日回家要迟。 紧赶慢赶了一路,回程过半,就赶上了同样回灵山村的乡亲,远远的就能看到,大家将梅晓彤和李婆子围在中间,隐约还能飘来几句话:“……有福气……蘑菇……教教我们……”之类的话。 安华皓忍不住嘴角一翘,想来,梅家卖玉朵菇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眼前又回想起在酒楼中,梅晓彤的表现来,他从来不知道,只知道痴缠着自己的梅晓彤,还有这样一面。 他本以为自己可以帮上忙,没想到,以梅晓彤的表现,即使没有自己,想来也能很顺利将玉朵菇卖出去吧? 尤其是自己只是简单的暗示,梅晓彤居然很快就能明了自己的意思,还配合的相当的默契。 连郑掌柜都看出来了,最后给钱的时候还打趣说是看自己的面子。 想到这里,安华皓心口一跳,腿脚不由自主的就放慢了下来。 不远不近的跟在人群后面,直到村口,看到梅家的小子们欢呼着上来迎接。 大家都四散回家去了,他才垂垂眼帘,埋头往家走去。 安华皓的家,在灵山村的外围,很是偏僻,离着山脚不远,附近也没有什么人家,孤零零的几间茅草屋。 灵山村里,住着好几个大姓,梅家,安家,还有李家。 除了这三家外,别的姓氏都没这三家人多势众。 这三家中,尤其以梅家男丁最多,势力最大,宋、李两家次之。 按理来说,安华皓也是安家人,不至于分到这么偏僻位置的宅基地,这里地处外围,不远处就是山脚,虽然近些年没有什么凶兽下山来骚扰村子。 可毕竟离村子中心远了,四周都没有邻居,万一有什么事都无人知晓。 当初分到这个位置,安华皓的母亲,宋春花,还曾叫他去找族长,要求换个离娘家近一点的位置。 说来宋春花和族长关系也近,族长就是宋春花的堂伯,这么近的亲戚,分个好一点的地段理所当然。 安华皓却不好跟自己这个天性柔弱,耳根子又软,什么都不懂的母亲说,将他们母子俩分到这里,就是族长的意思。 何必还要自讨没趣的去讨情呢? 好在宋母虽然耳根子软,不知世情,可也有个好处,儿子做了主,也就不在多说啥了。 安华皓其实对这个安排是满意的,离宋母的娘家,自己的外祖家距离远些,娘亲的耳根子也清静点。 免得那些子亲戚整日上门,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宋母本就多愁善感,性子又软,被说了也不知道反驳,只会躲着哭,几十年如一日。 别人都说为母者强,可宋春花,一辈子就这么软,少女时候听爹娘的,后来给人当奴婢听主家的,再后来,有了儿子,就听儿子的,全没个自己的主意。 安华皓才走到院子外,就听到里面熟悉的大嗓门,厌恶的皱皱眉头。 “我说老妹啊,你咋这么没用啊,就任凭华皓那孩子去退了婚事?都说了,结婚娶亲这种事情,肯定要听你这个当娘的,你倒好,这么好的一门亲事,你居然让华皓那孩子不懂事的给退了?以后,你去哪里再找这么好的去?不是我说你,老妹,这个时候你就该摆出当娘的款来,咋能啥事都听华皓的--” “二姐,可华皓他不同意啊,我也没法子--”这懦弱的辩解声,就是宋母,一听就心虚气短,被压制得死死的。 “呸!他是你肠子里爬出来的,敢不听就拿大耳刮子抽他,再不听就去族长那里告他忤逆,看他听不听?你性子这么软,连自己儿子都拿不住,将来要是娶进门个厉害媳妇,我看你怎么办?” “二姐,华皓挺孝顺我的,我……我不能告他……” …… 安华皓听到这里,眉心一跳,径直推开门。 堂屋里,宋春花和她二姐宋春叶正对坐着,宋春花一脸受气小媳妇样坐着,宋春叶倒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上处,一边喝着茶水,一边嗑着瓜子。 周围地上已经落了一地的瓜子壳,嘴唇上还沾着两片。 见到安华皓进屋,宋春叶的声音嘎然而止,不自然的笑笑:“华皓回来啦,今天赶集卖了不少钱吧?哎呀,真是个孝顺孩子,又给你娘抓补药了啊,还买了别的没有?” 第23章 梅长贵被打 说着,一双老眼,咕噜噜的就往安华皓身后看。 宋春花讪讪然的站起来:“华皓回来啦,吃了没有?娘给你做饭去!” 安华皓只觉得一股无法言说的疲惫感和无力感涌上心头,却什么都没说,只将手里的药递给了宋春花:“这是这半个月的药,我累了,回屋歇会。” 说着也不看宋春叶一眼,就进了自己的屋子。 宋春叶眉毛一竖,想骂人,又忍了下去,耷拉着脸:“行了,华皓回来了,我也不用担心你一个人害怕了,我回去了。” 说着就要走,走出两步,又折转回来,将桌上剩下的一盘子瓜子全倒在自己的衣襟上,兜着走了。 宋春花嗫喏的提着药,看看宋春叶离去,想追上去说点啥,又顾忌的看看厢房那边,虽然儿子的屋子里,什么声音都没有,安静的很。 可宋春花此刻却下意识知道,儿子不高兴,她也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只在堂屋里站了一会,才怏怏然的拎着药回屋去了。 安家气氛不好,可梅家此刻却热闹的很。 梅家小儿子,梅长贵回来了。 梅晓彤的记忆中,四哥梅长贵今年19岁了,长得是人高马大,一身的腱子肉,是把使力气的好手。 不过性子也暴躁,属于一言不合就动手的那种。 村里族里每年夏季抢水或者械斗时候的主力份子,又横又不要命。 附近十里八乡出了名的愣头青。 李婆子能在灵山村几乎横着走,有这么个蛮横的儿子,那绝对是主要原因之一。 这样的一把干活好手的儿子,为啥春忙的时候不在家呢? 自然是有原因的。 梅长贵从会走路那天起,就开始了能动手绝对不bb的人生旅程,几乎是打遍灵山村无敌手。 不过平日里还算有分寸,本村的打架,勉强算个切磋,加上大家也都知道他的性子,真动真格的了,见势不妙一般就掉头就跑了。 有个什么小伤啥的,有李婆子胡搅蛮缠,再加上看在有梅长贵坐镇,夏季抢水,灵山村就没落过下风的份上,也多有容让。 直到去年,梅长贵将外村一户独子腿给打折了,那家三代单传,就这么一根独苗苗,把人家腿打断了,哪里肯罢休? 不过幸好那家独子也不是什么好的,他本是到灵山村来走亲戚,平日里家里就娇惯过了,有点花花肠子,看到灵山村长得还不错的小姑娘,就吹口哨,还撩了两句。 恰好被梅长贵看到了,这被撩的小姑娘里,刚好有跟梅长贵定亲了的李家闺女。 梅长贵无事都要找借口生点事,活动活动拳头的,看到自己未来媳妇被调戏,哪里忍得住? 这一闹,有李婆子在里面歪缠,加上李家确实不占道理,只要了些赔偿了事。 李婆子一是心疼着赔出去的钱,二是觉得这小儿子农闲时候呆在家,实在是太惹是生非了,有这力气出去挣钱多好?没得闲在家,还闲出了事非,倒赔了钱。 因为梅长贵虽然人好武动个手,可却是家里唯一将梅忠诚一门木匠手艺学了个七八成的孩子。 有了这点子手艺傍身,李婆子托人在隔壁镇给梅长贵找了个活计,当小伙计,给人打零工,将小儿子给踹了出去,放话说,不挣够李婆子赔出去的钱,就不允许回来。 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就攒够钱了? 李婆子听到院子里自己那糟心败家儿子的声音,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等到梅晓彤从柴房出来,就看到一个高大的小伙子,被一群小豆丁团团围住。 “老叔,老叔,你给我们带好吃的了没?” “老叔,我的弹弓坏了,你给我再做一个呗?” “老叔,隔壁二狗子趁着你不在,又抢我们家掏鸟雀窝点地盘了,老叔,你明天去把地盘抢回来……” …… 高大的小伙子发出爽朗的笑声,将最小的小朵捞在手里,颠了颠,特别好脾气的回应:“好好好,老叔明天就给你们一人做一个新弹弓,然后带着你们去找二狗子去,看他不乖乖把地盘还给咱们家!” 小豆丁们尖叫着,一个个如同没断奶的小狗,巴着梅长贵不放。 还是李婆子走出来,手里还拿着饭铲,挥了挥赶人:“别缠着你们老叔,他赶了一天路了,让他歇歇去,一会吃饭。” 说完,没好气的打量了一下梅长贵,嫌弃的道:“败家玩意,你是属狗的么?今天刚家里弄点好吃的,你就跑回来了,还不快滚去换身衣服,一会好吃饭?” 梅长贵被骂也不生气,笑呵呵的拖着小豆丁往自己屋里走。 走两步,遇到刚好从柴房出来的梅晓彤。 梅晓彤微微一笑,主动打了个招呼:“四哥,你回来啦!” 梅长贵一愣,平日里这个小妹,可是仗着是家里最小最受宠的,除了有事要求自己,一般都是眼睛长在额头上的,从来没有这般好声好气的跟自己说过话。 不过梅长贵是个对家人大大咧咧,没什么心眼不计较的好青年,再加上他被李婆子从小洗脑,要对小妹好,什么都要想着小妹,有少好吃好喝好玩的先要紧着小妹,几乎已经成了习惯和本能。 难得看到小妹的好脸色,梅长贵有些受宠若惊,手足无措的摸摸自己的头,露出一个讨好憨厚的笑来:“小妹,四哥给你带了好吃的,还给你买了镇上姑娘都有的鲜亮头花--” 说着就从怀里往外面掏,掏出一个纸包来。 递到了梅晓彤的手里,还带着体温。 梅晓彤打开纸包,里面整整齐齐包着两块浆米糕,白白的,打开,扑鼻的一股甜香味。 旁边的几个小豆丁闻到这味道,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梅晓彤手上的浆米糕。 可即使如此,最小的小朵也不敢开口闹着要吃。 大家已经习惯了,这种好东西,都是老姑的。 梅长贵掏出纸包后,又在怀里摸了半天,才摸出两朵绢花来,一粉一红,以梅晓彤的眼光看来,自然是俗气无比。 可在周氏和李婆子还有晓鹊眼里,这就是又鲜亮又好看的城里姑娘才能有的新鲜头花了。 别说晓鹊看得入了迷,就连周氏,都忍不住心中喜爱,恨不得拿过来,戴头上试试。 如今的梅晓彤自然不会辜负四哥这片心意,笑眯眯的伸手就要接过绢花。 结果梅长贵一贯爽朗的脸上,倒是面上露出一点纠结来,吭哧吭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小妹,这头花你挑一朵,剩下那朵,我给金枝拿过去。” 梅晓彤一开始还没明白过来,楞了一下,看梅长贵一个大男人,面红耳赤的样子,才醒悟过来,这金枝,只怕就是四哥定亲的未来媳妇了。 那她肯定不能先挑,不然传到未来四嫂耳朵里,不是说自己这个小姑子没眼色么?仇恨已经拉了很多了,能少则少吧。 当下收回手:“谢谢四哥惦记给我买头花,哪有让我先挑的理,先让金枝姐挑吧,我戴哪个颜色都行。” 梅长贵也没多想,反正他觉得这两个颜色都好看,顺势也就想收回到怀里去。 被黑了半天脸的李婆子一巴掌拍得差点没跌倒地上去。 “我打你这个没良性的白眼狼崽子!你个被女人迷了心窍的小兔崽子!老娘生你养你十几年,跟在你后面给你收拾烂摊子,赔了无数钱财出去!你倒好,毛都没长齐,翅膀还没硬呢,就将老娘给忘到脑后去了?李家那小狐狸精给你灌了啥迷魂汤了?为了那个小骚娘们,你害咱家赔了多少钱?这才挣了几个钱,就烧得慌?给你小妹买东西那是应当应分的?给李家那还没过门就搅家的狐狸精买头花?她算他娘的哪个牌面上的人?值得你这样舔着脸的去孝顺?倒是比孝顺你爹娘还勤快些?你这个败家儿子,老娘抽死你个混蛋臭小子--” 说着,那炒菜的铲子就往梅长贵身上招呼。 别看梅长贵在外,那是人人都不敢惹,在家,他娘想揍他,也只能乖乖挨揍。 一边呲牙咧嘴,一边立刻改口:“娘,我错了!那头花不给金枝了,我孝敬给您还不行吗?” 梅晓彤抚额,这糟心四哥,这是一心往作死的大路上狂奔啊。 果不其然,李婆子暴跳如雷,手中的铁铲舞得是虎虎生风。 “我呸!老娘生你养你一场,不指望你个王八羔子孝顺老娘,这还没过门,老娘就要捡那小贱人剩下的?那以后你不得纵着那狐狸精爬到老娘的头上去做窝?梅长贵你个白眼狼,你咋不干脆去李家当上门女婿去算了,你还姓啥王啊?你给人家去做儿子,给人家**去!老娘咋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糟心的玩意?早知道你是这种还没娶媳妇就忘了娘的货色,当初生下来就掐死还算省心了!老娘命苦啊,生的都是些有媳妇不要娘的白眼狼啊--” 说着铲子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开嗓子开嚎。 里屋的梅忠诚坐不住了,这当人爹娘的,最忌讳的不就是儿子跟自己离了心么?那以后老了指望谁去? 梅忠诚几步踱出来,刚好梅长贵跳到他面前,手里的烟袋锅就往梅长贵的身上敲:“你个不孝子,才回来就把你娘气哭了!你回来干啥?” 梅长贵才逃脱老娘的铁铲,又陷入了亲爹烟袋锅的围攻中,偏还不敢还手。 梅晓鹊和周氏在一旁扎着手,也不敢劝,这个时候谁劝谁倒霉! 更何况梅长贵从小就耐操,这么点揍对他来说都不算事,大家都见习惯了,往年一个月要这么演上七八回。 至去年梅长贵出门去当小伙计后,才歇了。 这不,他才回来,又开始了,大家除了刚开始有点发愣,都有种诡异的久违的终于又来到熟悉感。 梅长贵被打得哎呦喊疼,还特别不明白,为啥自己都承认错了,爹娘还这么生气,直愣愣的追问:“爹唉~~我不是说不给金枝了么,都给小妹和娘还不行吗?咋还生我气啊?娘,你心眼咋这么小?爹,别打我了--” 第24章 两块浆米糕 梅晓彤真是从未见过如此找死之人。 居然还是自己的四哥。 叹口气,要是再不解围,只怕今天梅家就要发生血案了。 “四哥,你除了给我带了礼物,给爹娘带什么了没?” 梅长贵一边跳脚,一边回答:“爹娘又不缺啥,有什么好带的?” 好吧,神仙也救不了了,自求多福吧! 梅晓彤彻底放弃了抢救一下的念头。 托着两块浆米糕,对小豆丁们使了个眼色,一起躲到角落,一边看李婆子和梅忠诚男女混合双打糟心四哥,一边顺手将浆米糕掰成小块,往几个孩子嘴里一人塞了一小块。 浆米糕是大米磨成浆水,在锅内刷上一层清油,将浆水倒进去,大火蒸熟,出锅前,再撒上几点黑芝麻。 又香又甜,外焦里嫩,带着一股子清香,在镇上都是难得的小吃。 梅晓彤以前吃过的点心无数,可穿越过来这么些天,嘴里都快淡出鸟来,此刻只一小块塞牙缝的浆米糕,却让她觉得比以前吃过的任何一种点心都要好吃。 更别说其他几个孩子,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都舍不得嚼,只放在嘴里,就觉得那股甜意只甜到了心里去了。 梅晓彤也没太过分,只和孩子们分了一块浆米糕,剩下的包好收起,给李婆子留着。 小豆丁们虽然只尝到一点味道,可也觉得十分满足了,对梅晓彤将剩下的浆米糕收起,一点意见都没有。 这边浆米糕都吃完了,那边李婆子还在中气十足的揍儿子。 直到温氏将晚饭都做好了,李婆子和梅忠诚才恨恨的收起了铁铲和烟袋锅,准备吃饭。 梅长贵揉着自己的背,嘶嘶的抽气。 爹娘这真是动了大气,下死手打的啊!若不是自己皮糙肉厚,只怕明天要下不来床了。 唉,自己好歹也是小半年才回家一趟,咋爹娘就能下这么狠的手呢? 梅长贵一边揉着被打的地方,一边嘀咕。 不过满心的郁闷,在闻到肉香后,烟消云散不知踪迹了。 什么头花,什么金枝,那是什么东西? 都不如眼前的两大盆肉吸引人啊! 都是久未曾沾过这么足油水的,等李婆子分好馍馍后,大家都闷头不说话,甩开了腮帮子吃。 一顿风卷残云,桌上的饭菜一扫而光。 就连铁了心减肥的梅晓彤,也被这气氛带动得不知不觉吃了几块红烧肉下肚。 难得的,连温氏今天都混了个肚子七八分饱,还吃了一块小拇指大的肥肉,含在口里,那肉香,那嫩,恨不得让她把舌头都吞下去。 最后桌上连汤盆都被几个孩子用馍馍擦了个干净,压根都不用洗了。 梅长贵摸着肚皮,一顿肉让他早就忘记了饭前的那顿胖揍,“娘,还是你心疼儿子,知道我今天要回来,特意割这么多肉给我接风?” 李婆子没好气:“我呸!给你接风?你脸比盆大吧?早要知道你这个糟心玩意要回来,我还割肉?给你煮点青菜米糊,都是看着你是我亲生的份上!你忽剌吧的回来,别告诉我,你又闯祸了?不是又把谁的腿打折了吧?” 说着顺手就操起手边的笤帚,打算只要梅长贵点头,就招呼过去。 梅长贵委屈的刨刨头发,“娘,你儿子我是那种人吗?我这不是听你的话,赚够了当初赔出去的钱,担心家里的农活人手不够,才赶回来了么?” 不说别的,在李婆子的管教下,这梅家几个儿子,不管什么性格,在外人眼里都是大孝子。 梅长贵自家知道自家的事情,外人看起来梅家人多,实际上能干活的也就那么几个。 爹年纪大了,本来身体就不太好,下地也只能干点轻松的活,或者指导一下孙子。 真正能顶上用的,只有大哥,还有大嫂两个人。 天龙和天虎虽然下地几年了,可也只能搭把手,真正下苦力的活还拿不起。 二哥在县城里,一年到头难得回来一次,三哥更是没笼头的野马,全都指望不上。 所以从开春,他就卯足了劲,多接活计做,才在昨天攒够了半吊钱。 因为挂心家里,一早上,除了花钱买了两块浆米糕,和前些日子趁着赶集的时候买的两朵头花外,别的啥也没买,就紧赶慢赶的往家奔。 本以为家里此刻应该是大家都忙累得不行的,自己个的老娘说不定又在家摔盆子打碗骂街呢。 没想到回来,家里安安静静的,还炖了这么大一锅肉吃,让小半年没沾到一点荤腥的梅长贵好好过了点肉瘾。 他也没多想,以为这是因为自己不在家,老娘怕家里人没力气干活,所以买肉给大家吃,好让大家有劲头下地呢。 忙忙的表功,表示自己回来就是为了下田干活的。 听到梅长贵这么说,李婆子的脸色算是和缓了下来,笤帚一扔,手一伸:“拿来--” 梅长贵乖乖的掏钱袋子,递给李婆子。 李婆子将钱袋子一翻,里面哐当掉出半串串好的铜钱来,仔细数了三遍,确认是半吊,这才满意的收到柜子里。 一面还嫌弃的嘀咕:“都出去混了小半年,才只赚这么点钱,还不如你小妹呢!我将来能指望你们哪个哟~~” 将钱锁好,趁着大家都在,李婆子敲敲桌子:“老四也回来了,大家都在,田里的活也都忙活的差不多了,我盘算着,反正晓彤的亲事退了,退的定礼,加上我手里的钱,给老四娶媳妇也够了--” 话还没说完,就被梅长贵打断了:“娘?你说啥?小妹的亲事退了?为啥?是不是安华皓那王八蛋来退的?马德,劳资要去打断他的腿--” 说着,桌子一推,袖子一撸,面目狰狞的就要去干架。 被李婆子一巴掌给拍回原地:“给老娘坐下,你是哪个个的老子?再唧唧歪歪,老娘打断你的狗腿!” 梅长贵委屈兮兮的,“娘,不是你说的,小妹要是被欺负了,我这个当哥哥的得去给她出头么?这都被退亲了,我们梅家的面子往哪里搁?以后小妹还怎么做人?娘,你就让我去,我得让安家人知道,我们梅家姑娘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李婆子一拍桌子,眼睛一竖:“要揍明天去揍,现在听老娘把话说完,一个个都把老娘的话当耳旁风?要翻天是不是?” 灵山村打架一哥梅长贵立刻怂了,乖乖坐下听训。 “你回来也好,趁着这时节不忙,赶紧的将你跟李家丫头的婚事给办了。都拖了好几年了,今儿说日子不好,明儿又说流年不利,他家的丫头连给我们家晓彤提鞋都不配,还真以为取个名字叫金枝,就是金枝玉叶不成?能嫁到我们家不愁吃穿,不知道是她哪辈子修来的福气了,还想咋地?哪里来的那么多穷讲究?明儿我就请媒人去定日子去。 你住的屋子这几天粉刷一下,让你爹和你自己这些日子抓紧打几样家具就行了。早点娶进来,早省心,也好有个人好伺候你洗衣服吃饭,老娘伺候你快二十年,都伺候伤了。” 梅长贵好歹也是纯情小伙子,除了自家亲妈和亲妹妹,和别的姑娘连手都没牵过,听自己老娘这架势,是真的要把媳妇给自己娶进门。 一颗少男心顿时砰砰的,耳朵尖都红了。 在外面做活计也好,平日里和村里相好的伙伴在一起也好,成年大小伙子,说话聊天,肯定离不开女人。 尤其是已经成婚的,说起来成婚的好处来,一个个那种得意的像吃了几天的肥肉的表情,动不动就说过来人才知道的话,什么自己婆娘身上的皮子细嫩啊,身子软的像面条啊,那地方又滑又紧啊…… 没成亲的大小伙子,一个个听得面红耳赤,半夜翻来覆去睡不着。 一想到,自己马上也要成亲了,成为过来人中的一员,可以搂着香香软软的婆娘,这样那样,梅长贵觉得鼻血都要涌出来了,只知道咧着嘴呵呵傻笑。 梅晓彤简直没眼睛看自己这个傻四哥。 李婆子也觉得这糟心儿子太辣眼睛,两笤帚就赶了出去。 吃完饭,就被赶到院子里的天龙还有几个小豆丁们,也听到了家里要给四叔娶媳妇的安排,都笑着去羞梅长贵。 “四叔,你要给我们娶四婶了吗?” “四叔,你咋脸红了?” …… 外面院子里闹成一片。 留下梅晓鹊和周氏两口子在堂屋里,周氏给梅晓鹊一个劲的使眼色。 难得今天婆婆提到了小叔子的亲事,自家的天龙明年就要15了,媳妇也要相看起来了,不然再过两年,好闺女都被人家挑完了。 孙子辈结婚的房子还没着落,也得提上日程了。 不然以自己家婆婆这个偏心劲,哪里会想起给天龙两兄弟娶媳妇啊。 梅晓鹊天天听周氏在耳朵边吹风,也觉得该给大儿子寻摸亲事了,早点娶了媳妇进来,家里增加了劳力,自己和媳妇也可以享受一下当公公婆婆的滋味了。 以前他硬是顶着周氏的压力不开口,是他心里清楚,乡里孩子知事早,大都十六七岁就成亲了。 他和老二、老三都是十六岁就成了亲,唯有老四,都十九了,还没将媳妇娶进门。 一是因为家里的孩子越来越多,个个都在张嘴要吃,家里负担不小。 二来,早些年供老二读书,考上秀才,每年的开销不菲,偏老二考上秀才后,年年去考,年年落榜,直到爹娘实在无力供应了,老二才跑到县学堂去教书,可这么些年,收的束脩家里是一文没见着。 老三能娶上媳妇,一是因为跟老二年龄相差不大,加上那两年老二考上秀才,说出去也是风光,有的是人家宁愿贴钱也要嫁到梅家来。三弟妹家不就是以为将来能靠上老二家,才贴着嫁妆嫁进来么。 第25章 梅忠诚是木匠 三来,爹娘年纪大了,老娘偏心小妹,觉得儿子结婚寒酸点无所谓,可嫁女儿不能小气,不然到婆家抬不起头来,手里的余钱都想给小妹攒着做嫁妆。 所以老四的婚事耽搁到了19岁还没人提。 本来村里就有人说闲话了,这次小妹卖玉朵菇挣了点钱,老四也挣了点钱,只要李家不过分,这个婚事应该很顺利就能办了。 李家闺女的年龄也不小了,再拖下去就成老闺女了。 等老四的婚事办了,这几年娘给小妹存的嫁妆也应该差不多了,那个时候再提天龙的婚事,应该就能准了。 所以,不管周氏如何的游说,他心里也有一本帐,知道现在提出来,除了惹毛老娘,没有任何用。 周氏眼睛都快抽筋了,可梅晓鹊还是装死不开口,实在忍不住了,“娘,这给四弟办了婚事后,是不是也该给咱们家天龙准备了?他明年都满15了,也该寻摸个好生养勤快踏实的姑娘了,天龙是梅家的长子长孙,亲事可不能随便!是不是也该预备下了,不然到时候成亲要房子住--” “我呸!老大家的,给老娘夹起你的x嘴滚回你老林家去,我梅家要不起这样的搅家精。咋你小叔子都19了还没成亲,没见你这当嫂子的关关心。倒是你儿子,才14,你就跳着脚的要娶媳妇啦?没天理的搅家精,你算个什么东西?这梅家也轮得到你说话?丧良心的东西,都说长嫂如母,你这比后娘还狠心哪!这当叔叔的都没结婚,当侄子的到想起要媳妇来啦,哪家子都没有这样的道理!再敢说这种话,看老娘不拿鞋底子抽你!挑三窝四的贱人,还不给老娘滚出去--” 一席话,骂得周氏臊红了脸,捂着脸出了门。 院子里,天龙尴尬的看着四叔,若说少年对娶媳妇没个什么想法,那是不可能的。 他也知道,自己四叔都没成亲,怎么也轮不到自己。 再说了,自己是梅家的长孙,只要爷奶要面子,还想在灵山村立足,给四叔办了婚事后,不用别人催,就要给自己预备了。 偏自己娘看不清楚,着急忙慌的赶在这个节骨眼上说,这不是找骂么? 倒闹得自己好像一门心思想娶媳妇一样。 梅长贵看着大嫂周氏捂着脸冲到大房屋子里,没一会就传出来呜咽声。 院子里本来欢快的气氛一扫无余,小豆丁们都不敢说话了,左看右看,连大气都不敢出。 还是梅晓彤从堂屋走出来,轻描淡写的招呼:“时候不早了,还不快洗了睡觉去。” 小豆丁们这才如梦大赦,一哄而散。 剩下梅长贵,神色复杂的看着自己的小妹,不知道说什么好。 梅晓彤其实很心疼自己这个四哥,凶名在外,人人都怕,可在家,却是个被忽略的孩子。 他为这个家付出了不少,得到的却远远不够,亲爹娘有自己的打算,大哥大嫂有自己的私心,可怜他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好歹要成亲了,还要被大嫂当做筏子,为大侄子铺路。 看着梅长贵明明高高大大大个子,站在院子里,却露出几分可怜的样子来,梅晓彤上前,安抚的拍拍他的肩膀:“四哥,你也辛苦了,早点回去歇息吧!放心,娘心里有数呢,不会亏待你的!” 心里下了决心,不管如何,她都要劝李婆子,四哥的亲事,要用心些,别寒了他的心才是。 梅长贵有些诧异,有几分感动,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难得从家人身上得到这份关心,眼圈都红了。 怕小妹笑话,狼狈的转过身,三两步冲回自己的屋子。 梅晓彤叹口气,正要回房,想起白天帮温氏卖的针线,又转身进了灶屋。 灶屋里,温氏正在烧热水,预备大家晚上要用的水。 看到梅晓彤进来,紧张的站起来,期盼的看着她。 梅晓彤看看外面无人,从怀里掏出个手帕,里面裹着卖手帕的二十个大钱,递给了温氏:“一共二十文,你数数。” 温氏眼睛一亮,没想到真的卖出去了,还卖出了二十个大钱,她连想都不敢想。 以为能卖个十来文就谢天谢地了! 手在衣服上擦了又擦,才小心翼翼地接过手帕,沉甸甸的铜钱入手,她才有了点真实感。 眼里闪动着泪花,激动得低声道:“谢谢小妹!你这是帮了我们大忙了,嫂子都不知道怎么谢谢你才好--” 温氏此刻心情的激动和感激,用言语无法形容,在她几乎要到绝境的时候,梅晓彤这个顺手的帮忙,让她有了可以撑下去的勇气。 一边语无伦次的说着,一边哆嗦着手数出十个大钱,要给梅晓彤,当封口费。 梅晓彤本不想接,不过想着不能崩人设,看温氏这个样子,自己要是不收,恐怕她天天要提心吊胆东窗事发。 还不如暂时收了安她的心,顶多就当着钱存在自己这里,以后找个机会贴补给她们三房好了。 这么一想,梅晓彤也就淡定的接过十个大钱,随手揣到荷包里。 嘱咐了一句:“那家掌柜的觉得你的荷包做的不错,心思很巧,拼出来的荷包寓意好,让你多做几个这种荷包,我给你带了一包碎布条,你明天到我房里去拿。”说完就出了灶屋。 温氏激动得浑身发抖,犹如在梦中,咬了一下手指头,疼得浑身一机灵,脸上还带着笑。 有人要自己的绣品,又摸到了实实在在的十个大钱,小姑子还能帮着瞒住婆婆,就算被抽走一半的钱,她也乐意的。 她也能挣钱了,以后的日子,终归会好过起来的。 将钱交给了温氏,梅晓彤回身看着李婆子住的厢房里已经一片黑暗,连油灯都没点,看来李婆子被气得不轻,都没梳洗,就直接睡下了。 大房那边还隐约传来周氏的哭声,还有梅晓鹊和几个孩子的劝解声。 梅晓彤摇摇头,回到自己屋子里,梳洗完,这才将李婆子给她的那两碎银子拿出去,端详了半天,然后和周氏给的那十个大钱放在一起。 按照记忆中的位置,在衣柜最里面翻出来一个小小的木头匣子。 打开,里面零碎放着二三十个大钱,还有几根头绳,几根木头雕刻的簪子,一对细细巧巧的银丁香耳环。 这就是梅晓彤全部的家当。 实在是穷的可怜。 将那块碎银子和是个大钱丢进去,锁好,又放回原处。 赶了一天的路,终于能躺在床上,梅晓彤终于有了点踏实的感觉,脑子里想着要计划一下以后如何生活,睡意却沉沉袭来,她抵挡不住,进入黑甜中。 一觉醒来,天色已亮。 院子里传来劈柴的声音,一下一下,很有节奏感。 还有李婆子的声音:“老四,一大早劈啥柴啊?有那闲工夫,你跟你爹和老大一早就去山上,把那阴好的木头扛几根回来,先紧着你屋子里的家具打两样,老三家的,你多烙两张饼,我一会拿着去请村口吴婶子到李家去定日子。” 梅长贵和温氏都忙忙的答应了。 李婆子见大家都起来了,只没看到周氏的影子,大房的门还关着,昨晚还没生完的气又腾的起来了,因为顾忌吵醒宝贝老闺女,虽然生气,还是努力压低了声音,走到大房的门口:“都什么时候了?还在挺尸呢?没听说过婆婆都起来了,这媳妇还在床上睡懒觉的!烂心肝的懒婆娘,还不给老娘滚出来,今天事情多着呢,耽搁了老娘的事,看不扒了你们的皮!” 门吱呀开了,周氏红肿着眼睛,低头走了出来,估计昨晚梅晓鹊和孩子们没少劝她,看上去脸色还不算难看。 李婆子也懒得多说,直接交代任务:“吃了早饭,把家里好好收拾收拾,园子里的菜该浇肥了,趁着这几天追追肥,到时候老四办喜事的时候,也能省点子菜钱。” 周氏知道这是正经事,若敢说半个不字,不说李婆子骂死她,村里人知道了,也要说她的不是。 耷拉着脸也答应了。 李婆子分配好任务,回头看到梅晓彤打开房门,顿时脸上就笑开了花,两步走过去:“老闺女醒啦,是不是娘嗓门大吵着你了?今天没啥事,你昨天辛苦了,要不吃了饭再回去躺会?” 梅晓彤摸摸鼻子,强迫自己习惯李婆子这翻脸如翻书的性子。 “我睡好了,四哥要成亲了,我当妹妹的咋能在旁边扎手看着?有什么我能做的?娘,你尽管吩咐我--” 李婆子慈爱的将梅晓彤额边的碎发一拢,“家里这么多人,哪里用得上你?别把你的手弄粗了,女孩子家家的,手最宝贵了,要是闲着无聊,就监督几个小的把屋子收拾一遍,我看闺女你上次收拾的屋子就又好看又大房。等你爹他们把家具打好了,你帮你四哥也收拾下新房--” 李婆子一如既往的偏心着闺女。 梅晓彤想着自己那个窗明几净的任务好像还没完成,趁着这个机会,正好完成了,好歹也是一个积分啊。 爽快的答应了。 吃早饭后,李婆子带着温氏烙好的饼就要去找媒人,才出灶屋,梅晓彤就等着,将昨天特意留下来的一块浆米糕递过来:“娘,把这个也带上。看上去又体面又好看,也好让吴婶子替四哥和咱们家多说几句好话,让四嫂早点嫁过来!” 李婆子哪里肯要:“这么精贵的东西,留着自己解解馋,给外人干啥?谁家说媒谢礼能给两张饼就不错了,我们家和老四配他们李家绰绰有余了,还用得着别人说好话,你自己留着--” 不由分说的,就将浆米糕塞回来,挎着篮子出了门。 梅忠诚也带着两个儿子上山搬木头去了。 灵山村因为靠山,树木是不缺的,家里要做房子上梁,还有打家具,都是去山上自己寻摸木头。 有远见的人家,会早早几年就找好树木,砍伐成木头,然后放着阴干,这样的木头纹理细密,打成的家具也更加结实,不会干燥后就裂口。 梅忠诚是木匠,自己家儿子女儿成亲要用的木头,他早早就寻摸好,放着阴干,随时可以用。 第26章 额外之喜 周氏虽然心中还有几分不快,可也去后园浇菜追肥去了。 剩下梅晓彤,指挥着小豆丁们,彻底的将梅家来了个大扫除。 连犄角旮旯里的蜘蛛网都被打扫了个干净。 院子中原本略显凌乱,此刻也被规制的整整齐齐,野草都被拔得干干净净。 窗户棱上的陈年灰也被擦掉了,灶屋里也亮堂了几分,橱柜被刷洗干净,灶台上的油渍也被去掉,两口铁锅被刷得锃亮锃亮的。 猪圈和鸡窝也被打扫了一遍,整个院子焕然一新。 梅晓彤最后检查了一遍,才彻底的放心,同时,脑海里系统的提示音响起:“恭喜宿主,窗明几净,打扫房间卫生任务已完成,奖励1积分。” 积分到手,梅晓彤这才放下心来,蚊子再小也是肉,积分一分也不嫌少。 心情一号,再看着虽然整齐但空荡荡的院子,总觉得缺了点什么。 比划了一下,吩咐几个小豆丁,这几日到山上去,看到好看的花树,比如杜鹃花,或者栀子花什么的,挖几丛回来,栽在院子里,也添几分意趣。 晓鹊是女孩子,听说栽花,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建议:“老姑,我知道李竹叶她们家就有栀子花,那花又香又大,咱们去找她们家分两枝回来栽吧?” 李竹叶? 梅晓彤一脸懵圈,在记忆里扒拉了半天也没有印象,没办法,以前的梅晓彤是眼里除了自己就是安华皓,别人再不不入她的眼的。 因此没印象很正常。 晓鹊也知道自己老姑这个毛病,忙忙的解释:“就是还没进门的四婶的隔壁啊?他们两家是堂亲,四婶还是竹叶的堂姑呢。” 了解!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他们家会给咱们分吗?要不要带点啥东西,不好空手上门去要吧?” 不知道别人怎么样,在梅晓彤以前受到的教育里,上人家门,是不可以空手的,好歹要带点伴手礼什么的。 晓鹊还是个孩子,乡下孩子之间交往,哪里会注意这些? 更别提,就算她知道,她也没东西可以给人家拿啊? 因此,梅晓彤一提,晓鹊傻眼了。 “那……那怎么办?” 梅晓彤琢磨了一下,以后要在灵山村混下去,周围邻居,村子里的关系不说打好,起码也要大家对自己没那么多偏见才行。 以后都是要打交道的,不如就从这个李竹叶家入手,踏出她人际交往的第一步! 想了想,回屋子,在匣子里翻出两根红头绳来,递给晓鹊一根,将另外一根收在荷包里:“那个竹叶她喜欢红色吗?” 晓鹊喜出望外的捧着头绳:“老姑,这是给我的?” 一边小心翼翼地摸着,这般红的头绳,家里也只有老姑才有,她扎头发都是用旧衣服上剪下来的布条扎的。 哪个小姑娘不爱俏?晓鹊虽然懂事,可也不是不羡慕人家小姑娘头上可以扎红头绳,戴头花的。 这样的头绳,她以前只能看看,现在老姑给她一根,她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梅晓彤随意的挥挥手:“送你的,你们小姑娘家家的扎这个才好看。”她匣子里还有好几根别的颜色的,而且她眼光也高,这些头绳自然不放在眼里,更何况,如今她的皮肤还是个浅荞麦色,戴红色显得又黑又土好吗? 晓鹊喜滋滋的将头发散开,取下灰色的布条,将红头绳扎上,细黄的辫子上,红色的头绳十分的鲜艳,并不怎么好看,可晓鹊还是爱不释手,时不时还伸手去摸两下头绳,确定一下存在。 晓鹊摸了好几下辫子,才回过神来:“老姑,走吧,我带你去,我跟竹叶关系可好了,就算不送她头绳也能给咱们分几枝花。再说了,这头绳可贵了,那花枝又不值钱,老姑,咱们就只分几枝花,就白送一根头绳,是不是太亏了?” 这丫头,跟着李婆子和温氏耳濡目染,也学得十分的抠门。 梅晓彤摇摇头,正色道:“既然你跟竹叶关系好,那咱们就更不能占人家的便宜!这跟人交往,特别要注意人情来往,你不能因为跟人家关系好,不计较,就觉得这不是什么大事,时间长了,人家心里会不舒服的,好朋友也会疏远的。要是人家把话传说去,说你是个小气喜欢占便宜的人,那就对名声有妨碍了。大部分人都不会爱跟名声不好的人来往,再以后要有个什么事情,不管对错,人家都会觉得错在你。到时候,你就是吃了亏也说不出来,这样贪小便宜吃大亏的事情,咱们可不能做,知道吗?” 晓鹊平日里,李婆子只需要她做活,温氏要忙家里的事情,连最小的小朵都还要晓鹊帮忙带着,哪里有空教导女儿这些。 不过她本性聪明,又有温氏的温柔忍让影响,除了过于抠门,爱占点小便宜外,倒没有别的问题。 反而手脚勤快,嘴巴又乖,在村里孩子和大人眼里都还不错。 此刻听闻梅晓彤这么教导她,倒还真听进去了,虽然还有些不明白的地方,她都记在心里打算晚上偷偷问温氏。 不过,小孩子嘴巴快,一不小心就问了出来:“老姑,那你以前咋老爱占人家便宜?名声在村子里不好呢?” 梅晓彤…… 最讨厌小孩子了,心直口快什么的,好戳人心! 忍了忍,梅晓彤没忍住,弹了晓鹊一个脑瓜崩,板着脸:“带路,去竹叶家--” 晓鹊吐吐舌头,知道这话惹毛了老姑,也不敢多说,一溜烟的跑到前面带路。 李竹叶家离梅家不算太远,此刻村里的人有的下地去了,地里活做完的,难得在家歇息,村子里除了有几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到处跑来跑去,没什么人走动。 梅晓彤一路也没碰到什么人,到了李竹叶家,门是开着的,径直走了进去。 “竹叶?竹叶你在家吗?” 一个跟晓鹊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从里屋走了出来,个子没晓鹊高,一身洗得发白的蓝碎花衣裳,眉眼大方,皮肤带着乡村孩子特有的黑黄。 看到晓鹊,两步冲上来搂住:“晓鹊,你咋来了?找我有事?” 晓鹊回头,看到梅晓彤还站在门口没进来,忙招手:“老姑,你咋不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一面跟好朋友竹叶介绍:“竹叶,这是我老姑。” 竹叶自然知道梅家的女霸王梅晓彤,以前晓鹊也曾偶尔在她耳边抱怨过,老姑性子独,李婆子又宠着,在梅家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先紧着梅晓彤,梅晓彤也没有当老姑的样子,好东西从来都是自己独享,对侄子侄女也从来没有疼爱之心,都是呼来唤去的。 晓鹊几个兄弟姐妹,心中都不大待见这个老姑,只是又不敢得罪,一点不好,老姑在爷奶面前告状了,他们不仅要挨骂,还不给饭吃。 所以姑侄之间的关系一直都很冷淡,不是万不得已都不凑到梅晓彤面前的。 怎么今天,还主动带着老姑到自己家?莫非这梅晓彤看上自己家啥,逼着晓鹊来自己家讨要了? 竹叶第一个反应就是这般,警惕的看着梅晓彤,就怕她看上啥硬要讨走可怎么办?自己家爹娘哥哥都去地里忙活去了,就剩下自己看家,万一打不过怎么办? 小姑娘脑子转的飞快。 “竹叶,你好,我是晓鹊的老姑。我听晓鹊说,你手特别巧,还特别会养花,你们家养的栀子花,是全村开得最大最香的--”梅晓彤看竹叶小姑娘一脸警惕的看着自己,哪里还不明白,人家小姑娘防着自己呢。 只好先开口夸,好让小姑娘放松一点。 竹叶果然听梅晓彤这么夸自己,还说是晓鹊回去说的,那个嘴角忍不住就翘起来。 “那当然,我这手艺都是跟着我姥爷家学的,满灵山村都找不到这种花的手艺了。既然老姑第一次上我们家门,一会我给老姑摘几朵带回去,只放清水养着,香香屋子。”小姑娘骄傲的挺起胸脯,特别的大方。 “那就谢谢你啦!我今天来,正好也是为栀子花来,我们家最近要办喜事,收拾院子,发现太空荡了不好看,打算栽点花草,也好增添点喜气。听晓鹊夸你家的栀子花特别好,特意上门,想求几根分枝回去,这是谢礼!”怕竹叶小姑娘误会自己是白要,梅晓彤忙从荷包里掏出好准备好的红色头绳塞到竹叶手里。 竹叶眼睛一亮,小姑娘,谁不爱个红啊。 这红头绳颜色鲜亮,一看就不是便宜货。 忍不住就心动了,只是又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手里抓着头绳不放,嘴里还推让道:“梅家姑姑太客气了,不过几根分枝的事情,哪里当得起这样破费,姑姑还是收回去吧。” 梅晓彤自然不会收回去的,给晓鹊使了个眼色。 晓鹊立刻就抱着竹叶:“你跟我老姑客套什么?我老姑可大方了,看,还给我了一根,扎着好看吧,你也快扎上吧--” 不由分说的就吧竹叶头上扎头发的取下,给她把红头绳扎上去。 竹叶心里实在喜欢这头绳,也就顺手推舟的任由晓鹊给她扎好头发,心里对梅晓彤往日的偏见去了大半。 既然梅家老姑这么大方,自己也不能小气。 喜滋滋的摸着红头绳:“那就谢谢梅家姑姑了。姑姑说的要在院子里栽花草,这找我就对了,保管让姑姑满意。我前年从我家老树上分枝了一簇栀子花,今年已经成型了,满树都打了花苞,过几日就正是开的时候,正好给姑姑家移过去。我们家还有些指甲花,夜来香,小茉莉,姑姑要不要?” 梅晓彤喜出望外,这可是额外之喜,没想到灵山村李家还有这些花,虽然都普通,可一般人家也不会种这些浪费。 忙点头不迭。 竹叶也是个大方的姑娘,见梅晓彤是真的喜欢花,还用红头绳来换,麻利的进屋,搬出来小板凳,端出一杯水:“那姑姑就在这里歇会脚,我跟晓鹊去后院先把夜来香,茉莉和指甲花给姑姑挖出来,一会带回去就可以种了。那栀子花,如今也有一人高,根又深,我们可挖不动,等我爹和哥哥回来,让他们挖出去,明日给你们家送去,可行?” 第27章 金枝沉默了 一番话又干脆又利落。 梅晓彤见竹叶这么爽利的安排,自然没有什么不满,接过水,笑眯眯的示意:“那我就在院子里等着,你们去吧--” 知道这是竹叶特意要避开自己,跟晓鹊小姐妹说点知心话,她也就不去打扰了。 竹叶和晓鹊拿了锄头铁锹和竹筐,去后院挖花去了。 梅晓彤在别人家,也不好走动,只默默的搬着小板凳,坐在院墙边,免得快中午的太阳,又把自己往黑了晒。 一杯水喝完,两个小姑娘还没回来,梅晓彤只好数着地上蚂蚁发呆。 就听到院墙那边,传来两个低低的女声音:“金枝,你咋滴啦?拖着我到后院干啥?有什么话屋里说不得?先前梅家托人来定日子,我就看你满脸不高兴,你这妮子,要成亲了,是喜事啊,怎么倒还板起脸来了。” 梅晓彤心里咯噔一下,金枝?想起晓鹊的话,这竹叶家隔壁就是金枝家,那院墙那边说话的是未来四嫂? 以梅晓彤昨天看到梅长贵的态度,他应该挺满意李金枝这个媳妇的,怎么李金枝这边,反倒好像不是很乐意? 梅晓彤立刻竖起了耳朵,往院墙又靠了靠。 一个低低的女声响起,带着几分犹豫和烦躁:“娘,我不想嫁到梅家去。” “你个死丫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第一个女声声音猛然提高,然后压低了问:“死丫头,这话能随便说的吗?给我小声点,小心被人听去!” 李金枝的声音也压得低低的:“我当然知道不能被别人听去,才把娘你拉倒后院来。隔壁只留下竹叶一个小丫头子在家,我看到她和梅家的晓鹊去后院挖花去了,这里说话没人听到。” 李金枝的娘放下心来,又恼怒起来:“你这丫头怎么想的?以前不是老抱怨梅家不娶你过门么?如今他们家来定日子里,你又做什么妖?这好端端的亲事,咋能说不嫁就不嫁? 李金枝不快的道:“梅家又不是什么好人家,以前是我年纪小不懂事。现在想来,嫁进梅家能有什么好日子过?婆婆尖酸刻薄,小姑子也不是省油的灯,嫁进去给梅家做牛做马不成?我可不乐意!” 梅晓彤哑然,这未来四嫂说的也的确,凭良心说,若是她自己处在李金枝这位置,她也不爱嫁。 “金枝,你这是说糊涂话!去人家做媳妇自然跟在家做女儿不一样,哪家婆婆不一样?梅家已经算好的了,那李婆子虽然嘴上刻薄,可你看梅家这么些年,生下的孩子都站住了,这就不错了!虽然偏心小姑子,可小姑子又不能在娘家呆一辈子,她年纪也不小了,顶多两年就嫁出去了。到时候你再使把劲,闹着把家一分,你嫁的是小儿子,连老都不用养,自己当家作主,梅家老四那体格,那把子力气,还怕日子不好过不成?”墙那边,李金枝的娘这是在劝李金枝。 李金枝沉默了一会,才又缓缓的开口:“娘,俗话说的好,高嫁低娶,梅家跟咱们不过是一般的人家。我嫁过去,每天忙完灶上,忙地里,一刻都不得闲。你看梅家的媳妇,都是女人当男人在用,我不想过那种苦日子。娘,你女儿这般的容貌,在村里不说数一数二,也不差了,凭什么不能嫁个好人家,非要嫁给一个乡下泥腿子--” 李金枝的娘一会没说话,好一会才开口:“你跟娘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别跟老娘扯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家跟梅家的亲是早年就定下的,礼都过了,就差最后过门了。你突然说不想嫁了,说破天也没这个道理!趁早的给我交代清楚--” “娘,你还记得去年被梅家老四打断腿的何家小子么?”被自己老娘看穿了,李金枝也不隐瞒了,小声的问。 李金枝的娘吓了一跳,啪的打了一记李金枝的胳膊:“你个作死的丫头,那何家的小子调戏你,还是梅家老四给你解的围,为这个还赔了不少钱给何家,你咋跟何家的那个小子搅在一起了?” 李金枝满不在乎的揉揉自己的胳膊:“娘,那何家大伟哥其实就是嘴上花花,人不坏!再说了,人家何家几代单传,就这么一个独苗苗,家里有十来亩上好的地,镇上还有个铺子,几个姐姐嫁的也都是殷实人家,经常补贴娘家。 大伟哥说了,因为腿被梅家老四打断,虽然找大夫接好了,可以后不能下地干活了,他们家决定将镇上的铺子收回来,将来等我们成亲了,就搬到镇上去,他当掌柜,我当掌柜娘子。还答应,买个丫头伺候我,这样的人家我又不傻,为什么不答应? 梅家老四跟我订婚这么多年,连根头绳都没给我买过,大伟哥就出手大方多了,给我买胭脂水粉,还给我买了根银簪子,还答应到时候给咱们家的聘礼,多给五两银子,还答应给您和爹一人裁一套好衣裳,比那抠门的梅家不知道强哪里去了?娘,你说我放着这样的好人家不嫁,干嘛非要想不开去跳梅家那个火坑?” 李金枝的娘也不作声了,对乡下来说,这五两银子的聘礼,实在是太丰厚了,丰厚的让她想拒绝,都开不了口。 更别提,还能裁一身新衣裳,这光布料钱就不少了,再加上零零碎碎别的聘礼,比起梅家来,那可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李金枝的娘的心,不禁就往何家那边偏了偏。 不过,她好歹还有理智,没被闺女三言两语就哄得全然向着何家,只道:“这事等晚上我跟你爹再好好商量商量,你这几天可给我老实点,别在外人面前露了行迹,知道吗?” 李金枝吐吐舌头,吞吞吐吐的道:“那娘,你可得好好劝劝爹,可不能太耽搁时间了--” 李金枝的娘脸色一变,一把拉住李金枝,又慌又怕:“你……你是不是,是不是跟何家的……” 李金枝脸上飞上两朵红云,扭捏的道:“娘,反正大伟哥这几日就会上门提亲的,你赶快把梅家的亲事给退了,不然到时候就瞒不住了。” 李金枝的娘脸色一白,身子一个趔趄,这还能有什么瞒不住,自然是肚子瞒不住了! 当然煞白着脸,想打几下,又怕打伤了肚子,只得狠狠的拍两下李金枝的背:“你这死丫头,你糊涂啊!姑娘家的身子,怎么能婚前就给人?这让你以后怎么在婆家做人啊?你个死丫头,怎么这么傻啊,你这是把咱们家往火坑里推啊,这事要是传出去,我们一家子都没脸出门了,你个死丫头,作孽啊--” 乡下人的心目中,没成亲的姑娘身子那是最珍贵的,成亲前跟男方拉拉手,见个面就不错了,再出格一点,被人看到了就要被说不检点。 这还没成亲,尤其是还背着跟别家的婚事,就跟另外的男子有了接触,要是传扬出去,只怕一家子的脸都要丢尽了,几辈子都抬不起头来了。 李金枝的娘一想到这后果,简直觉得天都要塌了。 李金枝撇撇嘴,没当回事:“娘,这事就大伟哥,还有我和你知道,咱们不说漏嘴,谁能知道?早点跟梅家退了亲,等大伟哥家来提亲,快快地把婚事一办,胳膊折了藏在袖子里,外人如何知道?反正我不管,事情都这样了,我和肚子的你外孙的命就都看娘你的了--” 李金枝的娘又是气苦,又是担心又是害怕,六神无主,哪里还能说话,只气得捶着胸口,眼泪往下掉。 墙这边的梅晓彤听得是一脸的震惊。 没想到,这没过门的四嫂,还是个这般的人物,婚前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还怀了别人的孩子。 可怜自己四哥的头上,现在是一片绿油油的草原。 理智告诉她,人家李金枝贪图好的日子,不愿意嫁给自己四哥,是人家的自由。 可,顶着自家四哥未婚妻的名头,跟别的男人都怀了孩子,这就不可原谅了! 梅晓彤抿抿嘴角,不管怎么说,这婚事是结不成了。 而且还得快,不然到时候这事情闹出去了,丢人的不止是李家,梅家也要受牵连。 自己前身被退婚已经在村子里闹得沸沸扬扬的了,四哥要是再被退亲,不管是谁的问题,人家都要笑梅家,笑四哥没用。 心里拿定了主意,梅晓彤怕惊动墙那边的李金枝母女,轻手轻脚的走到后门口,就看到竹叶和晓鹊,背着背篓,手牵手笑语嫣嫣的正走过来。 两个女孩子的笑声也惊动了墙那边的母女俩,一阵低语声后,就听到脚步声飞快的离开了院墙边。 梅晓彤稳住心思,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笑眯眯的看过背篓里,翠绿的叶子中掩映着的白色小茉莉花,还有几株指甲花,和紫色的夜来香。 果然竹叶小姑娘有资本自吹,的确这花养得十分的茂盛,一看就有股子灵气。 谢过竹叶,约定好过两日将栀子花送到梅家去,又交代了些种花的诀窍,晓鹊就主动的将背篓背在了身上,两姑侄告辞而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梅晓彤有一句没一句的和晓鹊搭着话,心里还记挂着方才听到的事情,她还从来没有处理过这样的事,一个处理不好,只怕梅家李家会两败俱伤不说,最怕,是四哥梅长贵跟家里人离了心。 正纠结间,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是梅长贵是谁? 笑得一脸傻呵呵的,怀里鼓囊囊的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去的方向,赫然是李家? 梅晓彤皱皱眉头,停下脚步,嘱咐晓鹊:“你先回去,我有点事,一回就回来。” 晓鹊不敢多问,乖乖的点头,背着背篓回家去了。 梅晓彤忙忙的跟在了梅长贵的身后,往李家走去。 因为怕被梅长贵发现,她还特意离得远了些。 第28章 栽花种草 就看到梅长贵跑到李家,在院墙外吹了好半天口哨,又踮着脚,喊了好几声:“金枝--金枝--” 好半天,李家大门才打开,一个窈窕的少女走了出来。 梅晓彤此刻正躲在李家旁边的一对草垛后面,草垛挡住来她硕大的身体,又能听到,又能看到两人。 先前只是听到了李金枝的声音,梅晓彤以前对李金枝没好感,见面也少,没什么太大印象。 此刻看去,李金枝穿得是一身发蓝的棉布衣裳,个子高挑,身材发育的极好,胸是胸,腰是腰,一头乌油油的头发,上面还插着一根细细的银簪子,两朵绢花,皮肤在乡下女孩中算是比较白了,一张瓜子脸,眼睛不大,但是眼尾往上翘,带着一种难以说明白的媚意。 难怪她自称自己长得还可以,的确这个模样,不说在灵山村,就是在石桥镇,只怕也是数得上的漂亮。 难怪何家那个何大伟为了她被打断腿都还不撒手,而自家四哥看这个样子,也是极喜欢的。 李金枝出来,看到梅长贵,脸上飞快的掠过一抹不自在,不过立刻就冷起一张脸:“你来干啥?” 梅长贵本来一看到李金枝,就乐得只见牙不见眼,手就往怀里摸,掏出一只雪白的兔子来,献宝一样的递到李金枝面前:“金枝,今儿我上山运气好逮到一只兔子,特意留着活口,你要喜欢就养着玩几天,不喜欢就让婶子给你做了吃,补补身子……” 梅晓彤突然就理解了李婆子这些当婆婆的心理,自己辛苦养大的儿子,这长大出息了之后,有啥好吃玩的,是不会惦记自己爹娘的,先去讨好外面的小妖精了。 李金枝捂着鼻子,嫌弃的退了一步,还用另一只手扇着风:“拿走,拿走,脏死了!谁稀罕你的兔子,有事说事,没事我回去了。” 梅长贵的笑僵在了脸上,有几分手足无措,似乎不太明白为什么李金枝这么嫌弃:“金枝,你咋啦?你以前不是说想养一只兔子的吗?你不喜欢也没关系,让婶子给你炖了吃,补补身体……” “早八百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你咋不给我抓一只?现在巴巴的抓过来讨人嫌--”李金枝翻了个白眼。 梅长贵楞了一下,局促的搓搓手,似乎不知道该怎么办,想了半天,才又鼓起勇气:“那……那不喜欢兔子就不喜欢,我,我给你带了两朵花,你看喜欢不喜欢?”说着又从怀里掏出两朵绢花,往李金枝的手里塞。 李金枝一个不察,手里被塞了两朵还带着体温的绢花,低头一看,嘴唇一撇,脸上就不由自主的流露出嫌弃和不屑来:“就这么个破玩意你也好意思拿出来送人?一文钱一朵的货色吧?就这种东西,你觉得也配给我戴?嗤--” 一声冷笑,手指一松,两朵绢花就落在了地上。 梅长贵似乎不认识李金枝一般,看着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要过门的媳妇是这样的态度? 涨红了脸,梅长贵好声好气的道:“金枝,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怪我们家把婚期拖了这好几年。是我们家对不起你,不过你放心,我娘已经要跟你家定日子了,马上就能办婚事了。我今天上山就去选木料去了,好打家具,你喜欢什么样式的?我都给你打出来!你放心,咱们成亲后,我再给你买更好看的花戴,我有的是力气,到时候挣了钱都给你……” 李金枝不耐烦的剔剔指甲,没用的男人,说来说去,也只能说给自己买花戴,这种男人如何配得上自己。 实在不愿意再听下去浪费时间:“行啦,就这事也值得你喊半天?大白天的,被别人看到我还要不要做人啊?以后别来找我了--” 说着甩手就要回去。 梅长贵想伸手拉住她,又不敢,急得团团转,只低声哀求:“金枝,金枝你别生气--” 梅晓彤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李金枝也太过分了,压根就没正眼瞧过梅长贵一眼,看人都是用眼角斜的,这是有多看不起梅长贵啊? 既然都跟别的男人有染了,还牛气个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老老实实的跟梅长贵坦白,然后提出退婚么? 在这里嫌东嫌西的做什么? “四哥,你别求她?知道人家为什么不理你?人家攀上高枝了,早就跟别的男人好上了,肚子里连孩子都有了,自然看不上你送的兔子和绢花。这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只怕都是那个男人送的吧?”梅晓彤从草垛后转出来,一把拉住低声下气的梅长贵。 李金枝听了梅晓彤的话,脸色一白,心虚的看看四周,梅家这个胖肥猪怎么知道了自己的事? 那厢,梅长贵傻住了,半天才回过神来:“小妹,别瞎说!金枝不是那样的人?是吧,金枝?” 期翼的看着李金枝,希望她能告诉自己,小妹说的都是假的。 李金枝看周围没人,心一横,反正这事迟早也是要知道的,看梅长贵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早点告诉他,让他死心,别老缠着自己也好。 高傲的点点头:“既然你们知道了也好,我也不瞒着你们了!我是跟别的人好上了,大伟哥家里有钱有地,对我又好,给我买银簪子,买花戴,还买衣裳穿。跟着他我能吃香的喝辣的,成亲后,还能买小丫头服侍我,让我当掌柜娘子,放着这样的好男人我不要,难道非要在你梅家一颗树上吊死?” “梅长贵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算是个什么东西?除了有把子力气还有啥?我跟你定亲这么多年,你送我什么了?除了山里的野果子,就是地里的野花,一个大子都没给我花过。我凭啥要跟你啊?更不用说,你们家又穷又抠,你娘心都偏到你妹子身上去了,你的婚事都拖了这好几年了,你连个屁都不敢放!跟着你,我能过什么好日子?我这么漂亮,长得好看,好好的掌柜娘子不做,嫁给你当泥腿子媳妇?我脑子又没坏掉?” “是个男人的,明天让你娘过来我家,把亲退了,少在哪里窝窝囊囊的,呸,谁瞧得上!” 李金枝也是嘴巴不饶人的,霹雳啪吧一连串话下来,砸得梅长贵晕头转向。 梅晓彤真是气到了,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自己出轨,还这么理直气壮真是少见了! 哼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一眼李金枝:“没见过没成亲就被这未婚夫偷男人还这么理直气壮的,倒真是让我开了眼界了!自己嫌贫爱富,水性杨花不守妇道,如今到怪起别人来了!我倒是要满村里问问,有这样的道理不?长得好看有什么用?一点礼义廉耻都不讲,没成亲就挺着大肚子,还有脸得瑟?你脸皮咋就那么厚?你咋不照照你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仗着一张脸,欺负谁呢?欺负我们梅家没人是吧……” 梅晓彤一边骂一边在内心内流满面的鄙视自己,这才过来多久,就堕落了,听着说话的语气,唉,被李婆子影响到不浅啊! “够了!”梅长贵一声低吼,吓得梅晓彤一楞。 转头,梅长贵眼色赤红,满目狰狞,眼中凶光噬人一般:“说,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 李金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梅长贵,他在自己面前,一贯是讨好的温顺的,此刻见他满脸杀气的样子,顿时两腿一软,结结巴巴的道:“梅长贵,你……你想干啥……我警告你,你……你别乱来啊……” “说,是谁的?谁的?”梅长贵一把掐住李金枝的脖子,推着她到墙边,恶狠狠的逼问。 “……救……命……”李金枝两手不停地乱抓,嗓子也说不出话来,一阵阵的疼。 旁边的梅晓彤吓坏了,这是要出人命啊! 忙上前去掰梅长贵的手:“四哥,你冷静一点啊!四哥!为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背上人命不值得啊!四哥,你放手!四哥,四哥--” “是谁?”梅长贵此刻脑海里只有一个念头,要知道是谁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是何大伟,何家大伟,被你打断腿的那个!”梅晓彤吓得手脚发软,她两辈子加起来都没见过这样的场面好吗? “何大伟,何--大--伟--”梅长贵咬牙切齿的念着这个名字,手一甩,将李金枝甩到一边,拔腿就要走。 梅晓彤腿脚发软,还努力强撑着,一把抱住梅长贵的胳膊:“哥,要冷静啊!咱们回去找爹娘,让他们给你做主好不好?咱们要他们李家和何家身败名裂好不好?你千万别冲动啊,杀人是要偿命的啊!你想想爹娘,想想咱们家,哥,求你你--” 梅晓彤使出了这辈子吃奶的力气,马丹,眼看着梅长贵是要暴走了,以前只是看到调戏李金枝就能打断人家一条腿的,现在知道带了绿帽子,这不得要人的命啊! 不管如何,不能让梅长贵为了一个李金枝,就把命也给填进去啊,不值得啊! 梅长贵此刻心中全是愤怒和耻辱,哪里听得进去,总算勉强还有点理智,知道这是亲妹子,是刚才维护自己的亲妹子,稍微冷静了一点,一把推开梅晓彤,话也不说,埋头就跑远了。 梅晓彤跌了个屁墩,还好梅长贵算是收敛了力道,没跌出个好歹来。 看着梅长贵跑远的背影,梅晓彤爬起来,狠狠的瞪了一眼吓得瘫软在地,裤子都尿湿,地上一滩湿迹的李金枝,跺跺脚,往自己家跑去。 跑去出两步,想起那只兔子,又跑回来,拎起兔子捡起绢花,才又往家跑。 她得回去告诉李婆子去,这事可大条了! 气喘吁吁的赶回家李婆子已经回来了,正在灶屋和温氏不知道说些什么。 晓鹊正在和其他几个小豆丁,在院子商量着在哪里栽花种草。 第29章 婚事黄了 院子里放着几根粗大的木料,梅忠诚和梅晓鹊正围着木头在商量,周氏正一脸羡慕的看着那些木头。 扶着门框,梅晓彤气都快喘不过来了。 “老姑,你咋啦?哪里来的兔子?”孩子们围上来。 梅忠诚和梅晓鹊也都看过来,看梅晓彤头发都汗湿了,一脸焦急的样子,都站了起来看着他。 屋子里的李婆子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没心疼死:“哎呦,我的老闺女啊,你这是咋滴啦?咋还拎着兔子啊?老闺女你去抓兔子了?哎呦,我的亲闺女啊,看你这累的一头汗啊--” 一边去扶老闺女,一边吩咐:“都是死人啊,还不快搬椅子来让您老姑歇会,冲碗糖水来!” 温氏去冲糖水,天龙去搬椅子,晓鹊把兔子给接了过去。 周氏撇撇嘴,不过看在兔子的份上好歹没吭声。 倒是梅忠诚看着那兔子眼熟,咋那么像自家那四小子抓的那只呢?不是说去送给李金枝的吗?怎么又被自己老闺女给拎回来了? 莫非是自己老闺女看到了,给抢回来了? 梅晓彤喘匀气息,抓着李婆子的手,急急道:“不是的,娘,不好了!四哥,四哥他--” “你四哥能咋地?先喘匀气,别急别急!”李婆子给梅晓彤顺气。 “娘,我刚才在李家去挖花,听到隔壁李金枝和她娘说,李金枝跟何大伟勾搭上了,肚子里有了何大伟的娃,要跟我们家退亲,不嫁给四哥了。回来路上,遇到四哥,四哥拎着兔子去找李金枝,李金枝不要兔子,还看不起四哥,我忍不住就跟李金枝吵起来,把她跟何大伟有孩子的事情说出来了,四哥就气疯了,差点没掐死李金枝,幸好被我拦住了,现在四哥知道是何大伟了,推开我就跑了!娘,四哥是不是要去杀了何大伟啊,怎么办啊?” 梅晓彤一口气将事情的经过简明勒要的说了个清楚。 梅家一片寂静,这简直是个晴天霹雳啊! 李婆子一下子就跳了起来:“晓彤,你说真的?你真的听到了?” 梅晓彤点点头,“四哥问李金枝,李金枝当着我们俩的面都承认了。” “好个王八蛋的李家!李金枝那个小骚货人!我说怎么今天带人去合日子,李家爱搭不理,脸拉得老长呢。李家那个小贱货,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原来是早就跟野汉子勾搭上了,连野种都怀上了,这是要我们家老四当活王八啊!” 一旁的梅忠诚和梅晓鹊脸色也变了,这打得不是梅长贵一个人的脸,是梅家所有人都脸! 李家,这是要结死仇吗? “娘,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去把四哥找回来?”梅晓彤觉得重点不在这里,重点是,先找到梅长贵再说啊。 李婆子拍拍梅晓彤的手:“娘的晓彤啊,今天多亏你了,要不是你听到这些,咱们家就要吃大亏了!这兔子是你四哥的那只?” 梅晓彤只想给跪了,啥时候来,还管兔子啊,呃,也不是,她当时不是也都跑出几步了,还回去把兔子给拎回来了么? 好歹是肉啊,不能便宜李家! 于是点点头:“这是四哥打的兔子,反正他们李家又不稀罕,才不便宜他们呢,我就顺手给拎回来了!” 这话得到了梅家的一直赞同和好评,兔子也是肉啊,怎么能便宜不要脸的李家! “还是咱们晓彤聪明!行了,你也累了,好好在家休息,晓鹊,你们好好照顾你们老姑。老大家的,跟我走--” “唉!”周氏爽快的答应了。 “娘,你们要去哪?”梅晓彤心里慌得一批,连忙问道。 “娘去哪?娘要打上李家的门去问问,他们是怎么教出这样的贱人来的!你四哥为了她,才把人腿打断的,为这个,咱们家还赔了半吊钱,这都是因为那个小贱人,可到好,你四哥为了还债在外面辛苦,她娘的倒在家偷人!偷的还是何家那个忘八羔子!这是把我们老梅家的脸扒下来在地上踩啊!今天老娘我不将那小贱人打成猪脑子,老娘就不姓张!” 说着,冲到厨房,左手操起一把菜刀,右手捞起一块砧板,呼上周氏:“老大家的,跟我去李家!老娘不发威,当老娘是病猫不成!” 周氏早就摸了一根擀面杖在手里,就等着婆婆一声令下,好出发。 她虽然平日里有自己的小算盘,可这个关键时刻,梅家没脸,自己也没脸,自然要维护自家。 要是梅家今天怂了,以后在灵山村可就做不起人,说不起话了! 李家算什么东西,也敢骑到梅家头上来做窝? 别看周氏在李婆子手下讨不到什么便宜,可在外面,那也是极彪悍的人物。 婆媳两人难得一心,要去李家大闹一场。 “娘,我也陪你去!”梅晓彤怎么也不放心。 当然私心也想去见识一下,李婆子是如何发威的。 平日里百依百顺的李婆子这个时候却怎么也不松口:“晓彤,你别去!这种事情,你一个未婚的小姑娘家家,别掺和到里面,对名声不好你放心,娘心里有数,这事只要闹出来,说来说去,是李家小贱人水性杨花,怎么都是他李家理亏。我跟你大嫂去,两个女人,不管我们怎么闹,那也是女人家之间的口角,他家男人只要敢动手,那就不是两家的事情。李大贵那么个精明的混蛋,这个时候,不会做这种糊涂事情的!哼,今天他们李家只有把头扎到裤裆里,任由老娘骂的份!。” 梅晓彤看向李婆子的眼神里,全是崇拜。 谁说乡下妇人无知的,李婆子这是相当会把握人心,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中。 被李婆子这么把事情说透,梅晓彤也不担心了。 一旁的温氏也鼓足了勇气站出来:“娘,我也去--”。 温氏是个心里明白的人,知道这个时候要是不站出来,等事情了了,婆婆第一个就要挑自己的刺。 更何况,梅家是她的婆家,安身立命的地方,出了这种事关全家的事,自然是要众人一心的好。 李婆子翻个白眼:“你去能顶个屁用?你是能薅李家那婆娘的头发,还是能将李家那小贱人骂得抬不起头来?就你那个熊样,过去还得我们护着你,别碍事!给老娘老实呆在家里,看好你小妹就成!” 说着,一摆手,雄赳赳气昂昂的冲向这事可大条了!李家去了。 梅晓彤哪里在家呆的住啊,一心挂两头。 一边担心四哥会不会真的被愤怒冲昏头脑去杀人,一边记挂着李婆子这边的战果如何,真是坐卧不安,只得在院子里打转。 转得梅忠诚头都晕了,“闺女,你要是坐不住,就进屋去躺会。” 梅晓彤哪里还有心情躺,只是看着梅忠诚黑着的脸,想了想,进了柴房。 今天还没看过玉朵菇的情况呢。 打开遮盖的树叶,发现菌丝已经爬满了她的简易菌床,心里好歹有了点安慰,又稀释了一点基因液,浇灌了一遍。 刚要出门,就听到柴房偏门有动静,凑过去一看,家里几个小豆丁正冲她招手,见她出来,都小声道:“老姑,走这边。” 梅晓彤轻手轻脚走过去,柴房有两个门,一个门搬柴火进去,另外一个门就连接灶屋那边。 搬柴火的这个门连着后院小门。 几个小豆丁见梅晓彤出来,忙拉着她:“老姑,要不要去李家?” 废话! 当然要! 于是姑侄一伙,跟在了李婆子的后脚,也往李家赶去。 李家此刻也是一片兵荒马乱。 李金枝的爹叫李大贵,是个精明的乡下汉子。 上午带着儿子去田里忙活了半天,回到家,热茶热饭没有,烂摊子倒是丢了一堆过来。 听完自己婆娘吞吞吐吐,含含糊糊的将事情说了一半,他心里就有了数。 挥挥手,让自己婆娘去灶屋做饭,忙了半天,肚子空空的,天大地大也没吃饭大。 等婆娘一走,他把闺女叫来一问。 比起自家婆娘那个蠢的,他只三言两语,就将闺女的底套了个干干净净。 感情在上次何家那小子来灵山村撩自己家闺女之前,两人就在赶集的时候认识了。自己闺女长得俊,那何家小子人长得也不差,家里又宽裕,手头散漫。 给自己闺女买这个买那个,自己闺女也就跟他好上了。 来灵山村那次,哪里是调戏自己闺女,是两人很就没见了,相约好了,借着走亲戚的借口,两人好亲香亲香。 偏被梅长贵看到了,把何家那小子的腿打折了。 他就说,当时咋自家闺女,梅家那小子这么为她出头,她还不高兴,在家摔帘子摔门的。 后来何家闹上门来,逼着梅家赔钱,梅家小子被他亲娘赶出去挣钱,按理说自己闺女好歹也该去送送,偏自己闺女喊头疼脑热,也就不了了之了。 李大贵问了个清楚,板着脸,抽着烟袋锅不说话了。 李金枝着急了啊,她知道这个家,自己爹说了才算,要是这一关过不了,就算她揣着大伟哥的孩子也嫁不了大伟哥。 只得将嫁给何家的好处重重的描了又描,夸了有夸,恨不得吹到天上去。 将何大伟跟自己说的那些私房话和许诺,都忍不住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何大伟对李金枝看上去倒是一片真心,许诺若是李家同意婚事,聘礼除了酒,肉,糖、饼四样外,还另外封五两银子。 另外给李家父母裁一套好衣裳,李金枝的衣服首饰,都是何家出。 还许诺两人一成亲,就搬到镇上去开铺子当掌柜,给他们小两口买个丫鬟服侍他们。 这条件比起梅家来,确实是好了很多,梅家能给啥? 当初两家定亲的时候,自家是倒贴的。 为啥?这事说来话长。 梅长贵能和李金枝早早就定下亲事,还是托当年梅家二哥中秀才的福。 当时王永安也算是少年意气风发,不过19岁就中了秀才,是十里八乡,甚至是整个石桥镇和平安县难得的青年才俊。 第30章 脸都绿了 王永安中了秀才后,轰动一方,大家都觉得王永安以后肯定有大出息,趁着还没发达的时候,不赶紧攀扯一番关系,以后怎么能凑上去? 因此当时,上梅家想和梅家结亲的人,把门槛都快踏破了。 偏偏王永安却早就和镇上钱氏杂货铺的女儿成亲了,上门来求亲的人,没办法,没鱼虾也好嘛,退而求其次,温氏就许给了王永贵。 而李大贵是个精明人,自然看出来梅家势头正好,就想和梅家攀附上关系。 能和梅家扯上关系的,只有姻亲了。 也巴巴的上门,可梅家四个儿子,三个都已经有主了,自家的闺女又还小,扒拉来扒拉去,还剩下个老四。 和自己闺女差不多大,正好,就他了! 李婆子是个精明的女人,李家的家境不错,李大贵也是精明人,看李金枝虽然小,可看得出来小姑娘长得不错,也就顺势答应了,两家交换了庚帖。 因为是自家求着梅家,当时的定礼,梅家给的十分寒酸,二斤肉,两斤酒,还有一包糖和一包饼。 李家回的比这好多了,还给梅家老四做衣裳,给梅家送镇里买的糕点,十是指望梅家二哥再继续中个举人,那他们家也算是举人老爷的亲戚了,走出去也有面子。 万一王永安再高中,当个官什么的,李大贵觉得以自己的精明,肯定能靠着王永安和梅家混出个天地来。 谁曾想,王永安也不知道是所有的运气和才气都用在考秀才上了,中了秀才后,就屡试不第。 开始几年,大家都觉得不过是失误或者运气不好,将来王永安肯定能有出息的。 再多的期待,在王永安一年年的落第,一次次的失败中,都消磨干净了。 等王永安自己放弃,跑到县城去教书,李大贵看着自己如花似玉的姑娘,彻底的后悔了。 可他是个要脸面的人,这个时候他要是跳出来说要跟梅家退亲,大家都唾沫星子都能将他淹死。 好在闺女年纪还不大,梅家李婆子也曾露出过几次要两家凑合凑合把亲事办了的意思。 都被他给推了。 让自己的闺女嫁去梅家,已经不能给李家带来任何的好处了。 李大贵早就在心里开始盘算,只是一时没找到合适的人选。 此刻在心里分析了一下何家的条件,独子,将来家产不都是儿子媳妇的? 而且听闺女说话看得出来,把何大伟拿得死死的,这就更好了,将来贴补一下娘家,那铺子的收入得自己的闺女管着,三不五时漏点,家里的小子读书的钱就能凑出来了。 等家里最小的儿子学几本书在肚子里后,还可以到镇上去读书,住在自己姐姐家,饭钱什么都省了,那真是省了一大笔的开销。 这么一算,嫁给何家小子也是不错的。 更何况,闺女已经是何家的人了,总不能逼闺女去死,到时候竹篮打水一场空,不亏大发了么? 想来想去,这嫁给何家,已经是目前最好的选择了。 李大贵心里是同意了,就是愁如何跟梅家交代了。 梅家李婆子不是省油的灯,如果知道是这个理由要退婚,搞不好豁出去了,能将闺女这亲事给搅和黄了。 得想个法子才行! 他还在屋子里发愁呢,就听到外面自家闺女喊救命的声音。 还没等他出门,就听到自己婆娘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扑进来来:“当家的,你可要为咱们闺女做主啊!你看咱们闺女,被梅家那个杀千刀的差点没掐死啊!你看看这脖子上的印子,他这是下死手,真要咱们闺女的命啊!” “什么?”李大贵跳起来。 跑到院子里,就见自己闺女被自己大儿子给抱进来,脸色白得跟见了鬼一样,脖子上一道明显的掐痕,身上的衣裳也湿哒哒的,还在滴水。 散发出一股骚臭味。 李大贵眉头一皱,眼角就瞟到自己大儿媳妇嫌弃的捏着鼻子,不准自己男人进屋子,念头一转,明白自己闺女这是被吓到尿裤子了。 没出息! “喊什么?还不把闺女扶进去,给她换身衣服,还嫌不够丢人是吧?”李大贵看自己这没眼色的婆娘,强压着怒火。 一是气自己闺女不争气,既然胆子这么小,那咋有本事跟别的男人? 二是毕竟是自己的闺女,就在自己家门外,差点被掐死,这梅家也太不讲自己家放在眼里了。 不过他立刻意识到不对,几步走到闺女屋子窗外问:“梅家老四为什么掐你?你不是说色什么了?还是他们家已经知道了?”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才听到李金枝小小的嗯了一声。 李大贵几乎没跳脚,“糊涂!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糊涂不要脸的东西!你这是要把我们李家的脸都丢尽啊--” 李大贵那个急啊,梅家既然已经知道了,那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为了保住自家的名声,狠心把闺女往梅家一丢,生死不论,也就罢了。 偏他把闺女养这么大,实指望用闺女和梅家攀上亲戚,为自己小儿子铺路的,这梅家是没指望了,要是把闺女放弃了,何家那边估计也就黄了。 怎么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呢? 咬咬牙,屋里那个祸害孽障暂时还得留着。 李大贵在院子里着急,他的两个儿媳妇心里也不痛快啊! 两个儿媳妇都是聪明人,不比李大贵平日里没留心闺女,她们早就看出来这个漂亮的小姑子不是个安分的,家里条件平常,自家公婆,那是满心眼都是偏心小儿子,指望着小儿子读书出去,将来好跟着享福。 把钱财把得死死的,每一文都恨不得花在小儿子身上,大儿子跟二儿子就跟捡来的一样。 对小姑子也是平常,可小姑子这两年,身上不时有新衣裳穿,还带银簪子,经常换绢花戴,身子也越发丰满了,更别提走路眉眼间那股子水意,一看就是被破了身子了。 也就是自己糊涂的婆婆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现在东窗事发了,着急了吧? 反正他们平日里也没有讨到小姑子的好,小姑子那丫头,鬼精鬼精的,又自私,好东西都藏着,自家没受她什么好,现在事情被闹出来了,还要受牵连,换谁心里痛快啊? 李大贵还在担心呢,很快他就不用担心了! “砰--”一声,院子门被不知道什么东西给砸开了。 一个熟悉的声音如同炸雷一般在李家人头顶响起:“黑了心的忘八羔子!杀千刀的贱人!李大贵,你有本事让你闺女偷人养汉,揣野种,别当缩头乌龟躲在屋子里啊?给老娘出来!李金枝你个骚狐狸精,小贱人,水性杨花的小娼妇,跟我们梅家定了亲,是你们梅家祖宗八辈子积德,烧高香求来的,你他娘的还敢跑去勾搭野男人,还把肚子混大了!这样不守妇道该沉塘的小娼妇,给老娘滚出来!” 这一嗓子,惊天动地,将周围的邻里全给惊出来了。 就看到李婆子,左手寒光闪闪的菜刀,右手扶着砧板,站在李家的门口,正唾沫横飞的骂着。 “黑了心肝的毒妇,没良心的贱人!老娘就说呢,当初何家那小忘八羔子咋来我们灵山村谁都不调戏,就调戏你个小娼妇呢。原来是苍蝇不盯无缝的蛋,不是你撩骚勾搭人家,人家会巴巴的跑几十里来调戏你?亏你他娘的当时还装,哭哭啼啼不情不愿!这哪里是不情不愿,是早就跟那忘八羔子滚一个被窝了吧?没皮没脸的臭婊子,奸夫被我儿子打了心疼是吧,唆使何家来找我们家赔偿!黑了心啊!逼得我们家老四出去打了半年的短工才把钱还上,你们是拿着这钱买棺材,还是拿着这钱去打胎啊?贱人!” …… 旁边的邻居听的有些云里雾里,互相打听,这是咋啦,不是听说两家都要办喜事了么,咋上午来人合日子,下午就翻脸骂贱人了? 唱的这是那一出啊? 周氏这个时候就该出场了,大腿一拍,往地上一坐,开始哭嚎,三言两语就将李金枝勾搭何大伟好几年,肚子都搞大了,还不肯退亲,要给梅家老四戴绿帽子的事情说了个清清楚楚。 众人哗然。 看向李家的眼神都意味深长。 李大贵眼见这让李婆子堵着门口骂不是个事,他们家的人出不去,岂不是是非都由梅家说了。 忙吩咐:“还不快把人弄进来再说?还不嫌丢人啊?” 李大贵媳妇早就听得一肚子火,听自己男人这么说,忙冲上去,嘴里还骂骂咧咧:“李婆子,你个贱人,你坏我家闺女名声,老娘跟你没完!” “我呸!王大秀你算什么东西?养出个水性杨花的娼妇闺女,你还有理了?都说闺女随娘,你闺女这没成亲就勾搭野男人的本事,不是你教的吧?老娘还记得,你当初年轻没成亲的时候,可是跟村里好几个男的不清不楚的!后来急急忙忙的就嫁给了李大贵,莫非你当时也肚子里有野种了?老娘告诉你,李大贵他是怂蛋,愿意头上绿油油的当乌龟,给别人养儿子,老娘的儿子可不当这活王八!” 李大贵一听脸都绿了。 这番话的信息量实在大的吓人,不仅外面围观的人被这陈年老瓜吓到了,就连躲在自己屋子里的李大贵的大儿子和大儿媳妇也面面相觑。 大儿媳妇看看外面,将嘴凑到大儿子旁边,小声问:“我看你跟爹是不太像,爹也平日里最瞧不上你,横挑鼻子竖挑眼的,莫非--” 大儿子伸手捂住她的嘴:“你要死啊!被爹听到了要不要命了?” 大儿媳妇不做声了,不过这点子疑惑算是在心里种下了。 外面,李大贵媳妇王大秀嗷一嗓子,就朝着李婆子扑了过去:“老娘撕了你的x嘴!让你满嘴的胡沁,胡说八道!你才偷人呢,你才跟男人不清不楚搞大了肚子--” 李婆子啐王大秀一脸的唾沫:“我呸!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仗着有两个大**大屁股,就满村的浪,男人越多的地方越喜欢去。大晚上的不着家,不知道跟哪个野男人滚草垛子高粱地呢?你以为你那点子破事没人知道?老娘本不爱做这揭人短的缺德事,谁让你们李家欺人太甚!想让我梅家忍下这口气,看你家小娼妇和奸夫和和美美?做梦!” 第31章 不要脸 王大秀被说中了心思,又气又急,想跟李婆子拼命,可看着李婆子手中那菜刀,心就怯了。 站在院子门口,看到院子外,已经被周围的邻里围了里三层外三层,李婆子的这番话,简直就是在大庭广众把她扒光了衣服,羞愤欲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围观的邻里窃窃私语,听在她耳朵里,都像是在笑她不守妇道水性杨花。 受不了这个刺激,王大秀眼睛一翻,软软的晕倒在地。 李大贵恨得心都在滴血,没想到这个婆娘这般不中用,跟人家骂骂不过,打也没胆子,才几句话,就吓晕了。 不过他立刻反应过来,招呼自己的儿子媳妇:“没用的东西,没看到你们娘都晕了,还不把人抬进来?” 旁边有那跟李家交好的,看不过去,开口劝道:“行了行了,张嫂子,你把人家王嫂子都给气晕过去了,差不过就得了,杀人还不过头点地呢,也别太过分了!” “别扯你娘的臊了!这还叫过份?我是把他李家砸得稀巴烂了,还是将李家那个小娼妇给拖去沉塘了?想让我家儿子当活王八的时候咋不想想今日呢?他们干这杀千刀没天理丧尽人伦的事情都不过分,咋我家就跑来骂两句就过分了?这事是没摊到你家头上吧?要是你儿子给你娶个水性杨花没过门就睡野男人的媳妇回来,还给你买一送一,带个野孙子过来,你能高高兴兴,老娘就服你!蛋扯不到自己身上不疼是吧?不就是王大秀这婆娘晕了么?老娘也会晕啊?说,想要老娘怎么晕?现场给你晕一个你看看?” 说着,就翻起白眼,身子摇摇欲坠的要往地上倒。 旁边的哪里还敢多说话,陪着笑:“我错了,嫂子,看我这张嘴啊!该打,该打!” 李家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不情不愿的跑出来,两个媳妇嫌丢人,用袖子捂着脸,将婆婆给半拖半扶的弄回屋去了。 剩下李家两个儿子。 大儿子老实些,不管怎么说,现在这事是自家理亏,自己娘被骂晕过去了,妹妹在屋里躲羞不敢出来。 自己爹却迟迟不肯出面,没办法,一咬牙,只能自己这个长子出面了。 噗通一声,大儿子李金虎给李婆子跪下了:“李婶子,这事是我家小妹做错了!我们李家对不住梅家,对不住梅家兄弟!您看怎么着您能消气?要不你打我吧?打我消消气,求您别骂了,给我们家还留点面子--” 李婆子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李家还有这么个老实头。 自己亲爹躲在后面不出来,亲妈装晕,倒是把个老实儿子给推了出来。 想了想,这骂得也差不多了,该见好就收了。 旁边几家可都是李家本家,太过分了,其余李家的人只怕就要出面了。 到时候牵扯太多了,反而自己捞不到便宜了。 是的!李婆子听说李金枝偷人第一反应,是终于不用娶个碍眼的儿媳妇进门了。 然后才是自己儿子被戴绿帽子的愤怒,最后就是如何从李家捞到足够的赔偿了。 当下,长叹一声,放下手里的菜刀,装出一副好婶子的模样:“唉,婶子知道,你这孩子老实,你肯定不知道你妹子那些丑事!难为你了,婶子知道你们这当哥哥嫂子的受委屈了!” 一席话,说得李金虎眼圈一红,一个大男人当场几乎哽咽了。 “婶子,难为你体谅我们!我家小妹也是年少无知,受了骗了!不管怎么说,这事是我们李家的错,婶子您消消气,到屋里坐。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行不?” 李婆子这才矜持的点点头:“好吧,金虎啊,你也别怨婶子刚才说话难听啊!你也体谅婶子,那个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啊,听到这种事情,哪个当娘的能忍得住啊?我也是心疼我家老四啊,那孩子老实啊,真是一门心思的喜欢你们家金枝啊!在外面打短工,省吃俭用的都给金枝买花戴,回来听说两家要办亲事了,上山取木料都不忘记给金枝抓兔子补身体,结果,这都是造孽啊--” 这一席话,说得周围一圈人,都心有戚戚然,想起来,觉得梅家老四太可怜了。 一门心思的喜欢李金枝,结果李金枝居然这样对他,勾搭上别的男人还好,勾搭的那个男人,还是何家的,这让人情何以堪啊。 顿时本来有那几分同情恻隐之心的,也都消散了。 尤其是隔壁李家的本家,本事打算梅家闹得过份,他们就要出头了,不管怎么说,梅家这是把李家的面子往地上踩啊! 可李婆子挺识相的,只多骂了几句,虽然难听些,可一想到,自己儿子喜滋滋的等着娶媳妇,媳妇怀了别的男人的种,换谁也忍不住啊。 尤其是,还有几个跟梅长贵平日里关系不错的,都觉得脸上发烧。 觉得对不起人家,对李金枝,更是没了好感,厌恶不已。 平日里就看这个堂妹仗着有几分姿色招摇过市,居然如此不守妇道,这是坏了李家整个家族的名声啊! 李婆子就势下坡,招呼着周氏跟她一起进了李家。 李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只要不在外面闹了就好,就好! 大儿子将大门一关,将外面人的议论和看笑话的眼神统统关在了门外。 堂屋里,李大贵脸色相当的难看,看到李婆子进来,勉强站起身迎了迎,也不喊亲家了:“张嫂子,你说吧,你看这事怎么解决?” 如今主动权都在梅家手里,他也没办法。 知道李婆子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要是在惹急了,只怕李家丢人都要丢到村外去了。 李婆子也不客气:“十两银子,咱们两家解除婚约,互不相干!” “什么?”李大贵简直惊呆了,这是狮子大开口啊,十两!咋不去抢啊! 这几乎是李家半数的身家了好吗? 就为这么个赔钱的闺女,赔出去半幅身家?绝对不行! “不可能!张嫂子,你这也太多了,杀了我李大贵也赔不起!”李大贵断然拒绝! “哼,你们家是没有,可你那有本事的闺女不是给你们找了个有钱的女婿吗?难道你们那有钱的女婿还没有?你闺女那肚子的孩子还不值这十两银子?”李婆子意有所指。 李大贵这才恍然大悟啊,对啊,这事又不是只自己那倒霉闺女一个人的错,难道肚子是自己闺女一个人能搞大的? 那何家又不是死人! 好歹自己闺女肚子里还有何家的骨血呢? 凭啥自己家都闹得一点面子都没,还要大出血,何家就啥事没有,白捡一媳妇还打包带一个孙子? 都怪这李婆子来势太快太猛,他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李大贵脑子里飞快的盘算着,先前闺女说的给五两银子的聘礼,还给买两身衣裳啥的,他本来还挺满意的。 现在看来,远远不够啊,不说别的,这梅家要的赔偿十两银子肯定得何家出吧? 自家面子里子全丢了,从此以后只怕在村里都抬不起头做人了,这损失,何家也得看着给吧? 还有那聘礼,一分不能少,还得再加点,自己闺女肚子里还有他们何家的种呢? 想了想,李大贵抬起头来,话也没说死:“张嫂子,这样吧,你也知道,我们家肯定是拿不出这么多银子的,不过呢,你说的对,这事还牵扯和何家,总得看看他家什么章程是吧?不如这样,你看咱们明天三家面对面,把这事撕撸个清楚明白如何?” 李婆子才没那么好糊弄,断然拒绝:“那我不管,你们跟何家怎么算,那是你们跟何家的事情,要想退亲,就拿十两银子来,我不管是你们家出,还是何家出,这是你们的事情,干老娘屁事?” 想得到美,今天不给钱,谁知道明天会怎么变卦?当她李婆子这么多年白吃这么多盐了? 李大贵咬咬牙,狠狠心:“要不这样,张嫂子,我们家现在只能拿出一半,先给五两,剩下的明天给,行不行?“ 周氏在李婆子后面,眼睛一亮,要不是碍于李婆子往日的淫威,她都想跳出来答应了。 先前婆婆开口就要十两,不止李家吓了一跳,就连周氏也吓得不清。 十两!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钱。 这乡下人家,谁家能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啊? 果然李家就说拿不出来,周氏都要忍不住埋怨婆婆了,那么贪心做啥? 差不多就行了,自家跟李家定亲,本来就没出什么定礼,这些年四节八礼也都送的些不值钱的自己田地出产的东西,当然,乡下都这么干的,也值不了几个钱。 能捞回个二三两银子,就不仅回本还赚了。 如今李家同意先给五两,已经是赚大发了,不管咋说,先拿到手再说! 李婆子心中其实也是极得意的,开口十两本是随口喊,故意恶心李家的,自家跟李家定亲后,满打算破费的银子不超过一两。 当然自己那没良心的兔崽子儿子背地说不定还补贴了些力气,做了些活计,送了些野味啥的,那都不值钱! 她是想着多开口喊点,想着李家肯定要还价,不过扯些皮,能要到五两就不错了。 可没想到李大贵虽然嘴上讨价还价,可是并不怎么坚决。 人老奸滑的她立刻就想明白了,李家没钱,可何家有钱,尤其是李大贵说的那话,是指望明天把何家人喊来,三家对峙,然后让何家掏这个钱呢。 既然这样,她心里就有底了。 架子端得足足的,装模作样了半天,才勉强答应先收五两银子,剩下的钱,明天三家对面,再交割清楚。 这还不放心,李婆子让周氏请了梅家和李家两家的族长,当场立了个字据,上面写清楚,今天先收取了五两银子,明日剩余五两银子收齐后,各自交换两家的婚书,取消婚约。 这才志得意满的揣着五两雪花白银,雄赳赳气昂昂的出了李家。 门外,梅晓彤和几个小豆丁,还有大半等着看两家最后结果的邻居,都没离开,三三两两的围着李家院子外等着。 见李婆子出来,大家呼啦都围了上去。 “张嫂子,事情咋样了?退亲了没?” “李婶子,亲退了没,要了啥赔偿没?” …… 第32章 老娘的爱 李婆子一出李家院子们,就把脸黑了下来,本来还叮嘱了周氏,让她收敛点。 可周氏毕竟功夫不到家,不管怎么憋,就是憋不住嘴角上翘。 大家一看,就知道只怕这次李家大出血了。 不过想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那不讲理的人家,遇到这样的事情,直接把奸夫**当场打死的也有,都没出讲理去。 梅家只要钱,已经算是讲道理的人家了。 李婆子一眼就看到自己老闺女,废话,那么多人里,也就自己闺女体型最明显,想装看不到都不可能。 闺女眼巴巴的看着自己,露出一股子可怜劲。 李婆子慈母心大起,自己的老闺女啊,果然是贴心小棉袄啊,让她不要来,还是担心自己这个亲娘,没白疼她! 嘴上嗔怪:“不是叫你别来么,万一被人挤到了摔倒了可不是玩的--” 旁边的人听得直翻白眼,谁能把梅晓彤挤倒?她不挤人家就不错了! 梅晓彤见李婆子虽然板着脸,可眼神里透露出的笑意,还有后面周氏那都憋笑到扭曲的脸,就知道事情解决了,还很顺利。 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娘和大嫂辛苦了,咱们回家吧!” 李婆子再也绷不住脸了,自己这闺女,真可人疼! 怜爱的理理她的头发:“行,闺女心疼娘了,走吧,回家,晚上给我老闺女炖兔子吃!” 旁边的小豆丁都欢呼起来,给老姑炖兔子吃,老姑吃兔子腿,大家可以分个脖子兔头啃啃也不错啊! 周氏在后面撇撇嘴,婆婆还是偏心得这么光明正大,不过能跟着沾点光吃兔子,再傻也不会这个时候挑刺。 小豆丁们,捡起菜刀,抬起砧板,浩浩荡荡的往家赶。 到家,只剩下梅忠诚坐在院子里抽烟,大哥梅晓鹊不见了踪影。 见一家子喜笑颜开的回来,梅忠诚心里的石头放下了一半,知道事情应该解决得差不多了。 温氏也闻声从灶屋出来,给李婆子打热水洗了脸。 李婆子吩咐温氏晚上把梅晓彤拎回来的兔子给杀了炖着吃,小豆丁们跟着去灶屋,看杀兔子去了。 李婆子这才跟梅忠诚回屋,将事情说了个清楚明白,又掏出五两的雪花白银,给梅忠诚过了眼,才收起来。 梅忠诚也没别的说的,只说:“先收起来,将来给老四寻摸个好姑娘。” 李婆子点点头,想起刚才没看到自己大儿子,“老大呢?咋没看到他,家里出这么大的事情,不说让他帮忙,这个时候咋还不着家?” 梅忠诚吸口烟:“我让他找隔壁家借了毛驴去何家了,看能不能追上老四,追上了就带回来。” 李婆子皱皱眉头,不以为然:“把老四带回来干啥?何家给他戴绿帽子,让他去把何家那忘八羔子揍一顿,解解气咋地了?” “糊涂!咱们家老四那脾气你还不知道啊?真犯起混来,只怕要出人命的!就算何家和李家做事不地道,咱们要真放任老四出了人命,岂不是毁了老四一辈子?为李家那么个女人闹成这样岂不是抬举了她?要真想出气,等这事情冷下来了,什么时候找不到机会去报仇?”梅忠诚低声呵斥道。 李婆子别看她平日里在家里最嚣张跋扈,若梅忠诚真的黑下脸来,她还是不敢违逆的。 只嘀咕两句:“便宜何家那小畜生和李家小贱人了!” 屋外的梅晓彤将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倒是忍不住高看了自家这平日里默不作声的爹一眼。 倒是个明白人!心里也有成算! 难怪,即使李婆子这般霸道,梅家日子还能过得不错,看来这爹在背后功不可没啊! 小豆丁们只记挂着吃兔肉,大人们虽然庆幸李家的事情解决了一大半,可这梅晓鹊和梅长贵都还没回来,心里也还没底。 直到吃晚饭,两人都没回来。 李婆子给两人分了小半的兔肉单独在一旁留着,其余的人,除了几个孩子吃得满嘴流油,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 直到晚饭吃完,都收拾停当了,才听到院子门一声响。 大家看向门口,梅晓鹊牵着一头毛驴走了进来。 天龙忙去接过毛驴,牵到牛栏里,给喂了一捆草。 周氏心疼男人,忙去灶屋将给他们兄弟俩留的兔肉都端了出来,又拿了两个馍。 梅晓鹊在井边舀水洗了手,坐到桌边,他神色间充满疲惫,不过看起来还算平静。 李婆子心急:“老大,你追到老四没?他又有没有去何家?没出人命吧?” 梅忠诚敲敲桌子:“让老大吃完饭了再说。” 梅晓鹊也是在是饿坏了,狼吞虎咽的将饭菜吃了个干净,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又喝了一碗水,才道:“我骑着毛驴一路没敢耽搁,直接往何家坝那边去了,到的时候已经天黑了,寻人问了,才找到何大伟家。他家没人,说是他家姑娘生了外孙,去镇上走亲戚去了。我又问有没有人看到老四,说了大致模样,那人说天挨黑的时候,有个仿佛老四模样的男人去过,问过何家没人在,站了一会就走了。我担心爹娘记挂,想着老四也不知道人家姑娘嫁给谁家了,就是去镇上也找不到人,就回来了。” 李婆子再怎么嘴上嫌弃,心里还是有些惦记的:“小兔崽子,死哪里去了?多早晚了,还不回来?” “行了,暂时没出事就好,大家都回屋歇去吧,明早再说。”梅忠诚一锤定音。 大家也没办法,这黑灯瞎火的,去哪里找老四去,只得等明天再说。 安华皓看看天色,已经日头偏西了。 再不下山,只怕晚上就要在山上过一夜了。 天色浓黑如墨,只一弯新月挂在天空。 山里头更黑,安华皓借着朦胧的月色,辨别了下方向,继续赶路。 他今天因为追一只鹿,过了一个山头,鹿最后没猎到,反倒错过了时间,此刻再往家里,已经耽搁了时间,天色都黑了,都还没从山里走出来。 不过刚才分辨了一下方位,应该离村里不远了。 安华皓却不敢放松,夜晚的山中,分外的危险。 尤其是那些晚上才出来活动的大家伙,要是碰到了就糟糕了。 往前走了一会,眼尖的看到,前面不远处,居然好像生着一堆火,一个背影看上去高大的男子坐在火堆边,低着头,看不太清楚。 顿时一愣,这即使是山里的猎人,不在万不得已,也不会单独在山里过夜。 不然,他也不会天黑都赶路。 想了想,安华皓拔出腰间磨得锋利的猎刀,警惕的看着有动静的方向,小心的一步一步往那处移动。 这大晚上的,人心难测,还是小心为上, 刚走了没两步,就看到那个男子,用手捶着身边的石头,发出痛苦的嘶吼声。 那声音又点耳熟,脚步一顿,安华皓收起了手里的猎刀,加快了脚步。 走到火堆边,定睛一瞧,那不是梅家老四梅长贵吗? 这是怎么了? 若是以前,安华皓肯定是要装作没看到,脚步一转,再找个方向,从另外的小路下山回家,毕竟能让一个大男人憋屈到跑到山里没人的地方发泄,肯定是有苦无处说,也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一面。 以他的为人处世,这种时候大家能不见面,省得尴尬才好。 尤其是现在两家这种尴尬的身份,离得越远才越好。 脑海中是这么提醒自己,可脚步却不听指挥的,朝着梅长贵走去,还特意的发出动静,惊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他。 果不其然,梅长贵听到动静,抬头,对上安华皓平静的脸,一怔,转眼从心底就升腾起一股邪火来。 一个健步冲上来,一拳就朝着安华皓的脸上挥去,“混蛋!让你退亲!说,是不是在外面勾搭上别的贱人了,所以要跟我们家退亲?” 安华皓眼神一动,本来准备还手的架势一错,变成了架住了梅长贵的拳头。 梅长贵来势汹汹,力气又大,这一下,让安华皓蹬蹬退了两步,才甩了甩发麻的胳膊,冷淡看了眼他:“王老四,说话别血口喷人!我退亲是因为自家的问题,什么叫勾搭上别的贱人了?” 梅长贵此刻,看着安华皓那冷淡的样子,眼前又浮现出李金枝冷淡鄙夷的表情来。 梅长贵永远也忘不了这一幕,自己喜欢的姑娘,心心念念的未过门的媳妇,如此的嫌弃和厌恶着自己,毫不掩饰。 自己的喜欢在她的眼里一文不值! 还有那些话,锥心刺骨! 她怎么敢!怎么敢!跟何大伟那个狗、娘养的勾搭在一起! 那一刻,梅长贵是真的想掐死李金枝的!他的脸面,他的自尊,他的骄傲,那一瞬间,都被李金枝打碎了,还踩烂在淤泥里。 他只想毁灭,将眼前这个自己喜欢过,却将自己的感情不当一回事的女人杀了! 是小妹!小妹唤醒了自己! 看着小妹又怕又还努力劝自己的样子,梅长贵又愧又恨! 他愧疚自己,以前娘说他们要爱护小妹,要对小妹好。他表面听着,心里其实在心目中,金枝的地位比小妹更高。 可在他被金枝伤害的时候,是小妹跳出来维护他,还跟金枝对骂!又怕自己失手害了金枝,毁了下半辈子,怕得腿都软了,还不放弃自己。 被李金枝伤透了心的梅长贵,那一刻得到了救赎!他觉得,自己不能这样,就算为了小妹,为了这个死死维护自己的小妹,也不能让李金枝这个贱人如意! 可他还是恨!心中压抑不住翻涌的恨!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害小妹,所以他跑开了。 漫无目的地跑了好久,等他清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何家坝。 算何大伟那狗、娘养的运气好,一家子都去镇上走亲戚不在家。 他心中的怒气经过几十里山路的奔走,已经消散了一些,脑子也清醒了起来。 只是,他却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天大地大,无处容身! 他不想回家,怕看到大家同情的眼神!他是谁?他是整个灵山村力气最大的梅长贵,谁不高看他一眼,谁不怕他的拳头! 可是现在,因为李金枝那个贱人,他只怕要沦落成灵山村的笑话了,这让他实在接受不了。 第33章 这么胖 无处可去的他,又不想离家太远,想了想,干脆跑到山上来过一夜。 灵山村的人,打小都在山里打滚,十分的熟悉,虽然晚上没在山里过过夜,可也难不住他。 梅长贵身上带着火石,捡了柴火生火,在上山的时候,他运气不错,还打了一只野鸡,晚上找了个避风的山石堆,凑合一夜也就可以了。 至于明天会怎么样,明天再说吧! 话说这么说,可晚上山里寒风阵阵,夜影重重,间或还远远的传来几声鸟叫,让梅长贵睡也睡不着,满脑子不断重现的都是李金枝那鄙夷的面容,还有那些话。 越回想越是难受,山里没人,他也就放肆的将自己的痛苦展现了出来。 本以为这后山,又是大晚上的,哪里会有人? 没想到,却遇到了他最不想看到人之一,安华皓。 此刻,安华皓那张冷淡的面孔,和他脑海里李金枝那种冷漠鄙夷的脸重合了,又变幻成了何家那小子的模样。 似乎在嘲笑他,定亲了又怎么样?还不是只有被退亲的份? 新仇旧恨,一起涌上了心头。 梅长贵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到眼前之人身上。 一击不中,迅速的第二拳,第三拳就招呼上了。 安华皓开始还有这退让之心,只当梅长贵是替他小妹梅晓彤来找自己出气的。 他也就认了,这事是他的错,不管什么原因,他退亲,给梅晓彤名声上造成的伤害,几乎无法弥补。 就凭这一点,他被揍成猪头也没二话。 没想到挨了两拳后,就听到梅长贵嘴里的词变成了:“……贱人!给老子戴绿帽子!贱人,水性杨花!贱人,你居然勾搭上何家那个王八蛋!去死!都给老子去死--” 安华皓这才意识到不对,这骂得根本不是自己。 自己不过就是退个亲,怎么就水性杨花,还勾搭上什么何家王八蛋了呢? 再听几句,就听到了李金枝的名字。 李金枝和梅长贵的婚事,灵山村的人都知道,安华皓这还不明白? 一个愣神间,就被梅长贵捶到了嘴角,一股腥甜的味道在口里弥漫开去。 这一股腥甜,让安华皓心中压抑了许久的怒火,还有不知名的情绪也爆发了。 擦了擦嘴角,他毫不留情的反身揍了回去。 两个人都是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又都有几分武艺和一把子力气。 三拳两脚下来,都红了眼,手下皆不留情,拳拳到肉,只听得到拳头砸到人身上的闷响。 好半天,两人都力竭,互相看了一眼对方,都是鼻青脸肿,犹如猪头一般。 相视片刻,两个男人忍不住笑开去。 放开对方,直接躺在了地上,只喘着粗气。 好半天,梅长贵才开口:“你为啥要跟我小妹退亲?我小妹虽然人丑了点,可她对认定的人,那真是掏心掏肺。她对你是一片痴心,比对我爹我娘都好,若真是嫁给你,只怕她心都能掏给你,你咋就看不上她?既然看不上,为什么当初要同意定亲?你这不是害人吗?” 两人都筋疲力尽了,才能心平气和的问出来。 梅长贵是知道自己的小妹有多喜欢安华皓的,跟安华皓定下婚事,还专门让人送信到镇上给他,要自己给买了块男子裁衣裳的布料托人给带了回去。 为何安华皓就这么狠心呢?梅长贵想不明白!如同他想不明白,为什么李金枝怎么能背着他跟别的男人勾搭在一起一样。 安华皓苦笑,看着头上透过树梢露出来的夜幕上的弯月,他不知道该怎么跟梅长贵解释这其中的各种错综复杂。 他还记得,那日他本是跟自己娘亲说好要上山几日,因为他一直是早出晚归,跟村里的人打交道的不多。 那天出门,耳朵尖的他,隐隐约约的就听到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他因为身世问题,本就这个特别敏感。 留心一听,却听到一个晴天霹雳。 那些人居然再说,他和梅家那个成天跟在自己后面花痴的老闺女定亲了! 怎么可能?他从来都是避之不及的好吗? 安华皓虽然一面说不相信,可脑海里回想起这些日子以来,频繁的堵住自己的梅晓彤,行为越发的出格,当时他还以为是梅晓彤越来越没廉耻了,如今想来,莫非真的是因为两家定亲了,所以她才那么放肆? 可为何,定亲了,他自己却不知道? 安华皓的心不知道怎么一沉。 这么一想,他哪里还有心思去山里,打个转就往家走。 还在院子外,就听到了屋子里有人说话,隐约提到定亲的事情。 他十分庆幸自己当时克制住了冲进去问的冲动,而是身手敏捷的翻墙,窜到了自己娘亲住的厢房窗户根下,想听听到底是怎么回事。 然后就听到了一番,让他心冷如冰的话。 安华皓从小就知道,虽然冠着宋姓,实际,他并不是宋家的人。 他不过是自己的亲娘宋春花,在给人当奴婢的时候,被主人送给贵客暖床后的结果。 宋春花年少因为貌美,在县里一家据说是曾经当过官,不知道怎么告老回乡的乡绅家的当丫鬟。 一日,主人家来了贵客。 据说贵客家有悍妻,乃是高门贵女,性情善妒,把着贵客的后院,自己生不了儿子,也不让别人生。 贵客都年近而立之年,膝下犹虚。 外出公干,在宋春花主人家歇下,主人家有求贵客,将青春貌美的宋春花送给了贵客。 几度春风后,贵客拍拍屁股走了。 留下宋春花,没过两个月,发现身怀有孕。 主人家哄骗宋春花,将这个孩子生下来,若是个男孩,就是贵客的长子,能继承贵客诺大的家业,宋春花也可以从一个奴婢翻身做贵人的姨娘,一家子都能有享用不尽的荣华富贵了。 宋春花秉性柔弱,又没有主意,主人如何安排,她也就老实接受了。 被主人家哄着,也就安安心心的挺着肚子,后来据说主人家突然高升,要去别处当官,带着宋春花不方便,就哄着让她回娘家待产。 宋春花没主见,也就挺着肚子,带着主人家给的盘缠和许诺回了娘家。 后来生下来安华皓,主人家杳无音信,那贵人更是连姓什名谁都不知道。 开始宋家人还指望着靠着安华皓攀上贵人,几年过去了,连贵人的毛都没看到一根,也就冷了心肠。 对宋春花母子开始趋炎附势的人,都开始冷嘲热讽。 尤其是宋春花的娘家,将宋春花主家赠给宋春花的安胎养子的盘缠搜刮干净,再也挤不出油水后,更是将两母子赶了出来。 宋春花逆来顺受惯了,被赶出来不仅不觉得委屈,还觉得是自己对不起娘家,给娘家脸上抹黑,娘家只赶他们母子出来,已经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好歹宋家族长还不算太过分,给宋春花母子安排了个偏远的宅基地,又帮着给盖起了三间茅草屋,算是宋春花母子有了落脚之处。 宋春花打小被培养给人当奴婢,身子骨就不如其他村里女人强壮,加上生安华皓的时候难产,坏了身子,平日里都要吃药。 从娘家被赶出来,除了几身衣服,还有勉强她苦苦哀求留下的一些主家给孩子准备的旧物,这些东西,宋家虽然觊觎,可宋家族长还是很忌惮,拿走宋春花的东西没问题,但是安华皓的大部分东西还都在族长的威压下,算是带了出来。 靠着典当安华皓的东西,勉强母子俩没饿死,日子窘迫的很。 直到安华皓大些后,日子越发过不下去了。 他不顾性命的进山采草药,后来跟着别人学打猎,有了收获后,日子才慢慢的好过了些。 看到安华皓母子的日子好过了些,当初无情将母子俩赶出来,生死不问的宋家人又试探着围了上来。 只假惺惺的掉了几滴泪,哭几声身不由己,宋春花就原谅了他们。 又恢复了走动。 自那以后,宋家就没个安宁日子,宋春花本就是个药罐子,要用药保着性命。 安华皓没能养家之前,都靠以前宋春花从主人家带回来的给安华皓准备的东西,典当过日子,就这些,都被她那兄弟姐妹给昧去了不少。 安华皓能挣钱后,那些个舅舅姨妈们纷纷上门来,嘴里甜如蜜,就想哄着安华皓白送些野味打打牙祭。 安华皓从能记事起,就经历了被赶出宋家,天大地大,却和宋春花俩人惶惶然无处可去,亲人皆袖手旁观,弱小无助的那些日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 外祖家和舅舅姨妈家的嘴脸,那个时候也一览无余。 他不是自己亲娘那软弱可欺的性子,对那些亲戚自然不假辞色。 可架不住亲娘是个软耳朵,又特别的听娘家的话,日子好过一点,家里有点什么好吃的,从来都过不了夜,全被宋春花巴巴的提到了娘家。 安华皓只要多说两句,宋春花就捂着胸口哭,说自己对不起他,也对不起父母,做什么都做不好,不如死了算了。 安华皓也只好闭嘴忍耐。 没想到,这养大了外祖一家的胃口,也养大了他们的胆子。 宋家外祖宋铁蛋在灵山村混得不太好,家里孩子虽然不多,可败家的不少,两个老的不事生产,两个儿子也是好吃懒做的典型。 大女儿宋春叶嘴甜心苦,当初被卖到婆家,因为要的彩礼太多,嫁过去后,婆家好多年都没缓过来,日子也过得紧巴巴。 以前还有宋春花当丫鬟的月饷补贴,勉强过得去。 后来宋春花揣着肚子回娘家,一家人都靠着宋春花养活。 再后来,宋春花带回来的那些盘缠被花干净了,宋家的日子也就一落千丈。 几个舅舅虽然好吃懒做,可孩子生的多,姨妈家也好几个孩子,年龄到了,都要到了娶亲的时候了。 可这乡下娶亲,没钱没彩礼,怎么找媳妇? 宋家跟安华皓一辈的三四个大小伙子,个个都到了娶媳妇的年纪了。 可拿不出聘礼来,如何能娶到人进家门? 外祖家一起发愁啊! 直到宋春叶想出来一个主意,灵山村谁都知道梅家的老闺女,梅晓彤喜欢安华皓,喜欢的连姑娘家的矜持都不要了,那是一个痴迷啊。 梅家家境在灵山村数得着,李婆子宠这个闺女出了名,不然乡下人,谁能将闺女喂那么胖? 第34章 上门女婿 那肯定将来的嫁妆是很丰盛的。 大家都打上了这梅晓彤的主意。 宋春叶经常趁着安华皓不在家,三不五时的跑过来,给自己个妹子洗脑。 宋春花本就是没有主意的人,被三劝两哄,居然就同意了。 还趁着安华皓不在家的时候,就跟梅家交换了定礼。 因为自家穷,也就送了两只风干的腊兔算是定礼,梅家回的可丰盛啊。 鸡蛋,面,肉,酒,糖这些不说,还有几身给安华皓做的衣裳和鞋子。 让本来还觉得梅家闺女长得太寒碜,配不上自己儿子的宋母,倒是满意了几分。 不管怎么说,这儿媳妇家有钱,自家的日子也能好过点不是?自己儿子可以轻松点,自己娘家也能跟着享点福。 而安华皓回来听到的,就是宋春叶正在跟宋春花说着他们瓜分了这梅家送来的定礼的后续。 鸡蛋、面、肉和酒被宋春花孝敬给了爹娘。 糖被宋春叶顺回了自己家,大言不惭的说是自己的辛苦费和做媒的钱。 至于那两身给安华皓做的衣裳和鞋子,早被安华皓的两个舅妈给分了去,说什么安华皓的身量和两个表哥差不多高,这样的好衣裳,自然要先紧着当兄长的穿。 就连鞋子都被分了去。 一场婚事定下来,安华皓这个当事人连一根线都没摸到,反而宋家的其他人,个个都捞到了实惠。 宋家人越发的心热起来,想这不过是定亲,就送了这么多定礼,等结婚,不得陪送几车啊? 到时候将陪嫁弄过来,就够娶几个孙媳妇进门了。 因为宋家人心虚,知道这事办得不地道。 要是安华皓知道了,肯定不同意,他们虽然能拿捏住宋春花,可对于安华皓这个小崽子,还是很有顾虑。 还是当初宋家族长说了一句,毕竟是贵人的子嗣,别看现在是流落在外一文不值,万一哪一天人家要找回去认祖归宗,这太过苛刻了,到时候贵人发怒,没人能承担。 因为这个,宋家人总归不敢太过分,那些年习惯了宋春花的补贴,家里的男人女人都好吃懒做不愿做活,这些年日子越来越难过,如今要他们将到手的东西吐出去,那是挖心肝啊! 为了这点子东西,宋家人一合计,不管怎么说,得让安华皓不得不认帐才行! 屋子里,宋春叶正在教宋春花,“跟梅家定亲的事你可得瞒紧了,先别让华皓知道了!我托人在梅家姑娘耳边吹风了,让那姑娘找个机会,当着大家伙的面,往华皓怀里一栽,到时候华皓就是不同意都说不过去了!你可给我记牢了哈,不然这么好的一门亲事黄了,以后谁家还会傻傻的将闺女许给你们家?到时候说不得华皓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你这个当娘的舍得?” 宋春花自然不舍得的,她跟儿子相依为命,还想着抱孙子呢。 不过心里还是发虚:“那要是华皓知道了,要退婚可咋办?我可拗不过他!” “放屁!你是他亲娘,他就得听你的!再说又不是害他,这是对他好啊!要是换作别人,我才不操这个心呢!跑来跑去,也没人记我的好--”宋春叶半真半假的抱怨。 宋春花立刻就怂了,又弱弱的给宋春叶道歉。 宋春叶指望着梅晓彤嫁过来的嫁妆,自然极力要将此事圆满,眼珠子转了转,又给宋春花出主意:“要是华皓实在不同意,你也别怕!你就跟他一哭二闹三上吊!用死来逼他!他不是一贯孝顺么?你也不用别的,只要他不同意,你就寻死觅活,说不喝药了,再骂他不孝顺,自己为了生他,身子都败坏了,结果还不听当娘的话,绝食个几天,看他认不认输?保管你闹个两次,他就听了,听我的准没错!” 宋春花小声的道:“可我这身子也没什么大碍了,我都说不要吃那药汁子了,你偏让我还继续装着吃,那些药拿回去给爹娘补身子,他们还好吧?” 若说是前面这些,安华皓对外祖家亲戚的无耻已经有了彻底的认识,这些举动对他来说并不意外,因为宋家就是这样。 可补药一事,安华皓是真的觉得心寒,他的辛苦,甚至用命换来的,以为是给自己亲娘补身体的药,居然被自己的亲娘给了别人。 听宋春叶这么说是给了宋家父母,可安华皓猜八九不离十,只怕是宋春叶自己私吞了。 果然,就听到宋春叶不自然的咳嗽了两声:“反正,你到时候就拿命来威胁华皓,若是他是个孝顺的,就不敢不听你的!到时候,真的把媳妇娶进门了,可得给我包个媒人大红包,知道没?” 宋春花还连连说好。 安华皓再也听不下去了,直接从窗户翻进去,吓翻了两人。 那是安华皓第一次发那么大的脾气,将宋春叶直接赶出了大门,跟宋母大吵了一架。 宋母还真打算听宋春叶的,来个一哭二闹三上吊什么的。 结果一哭还没哭完,安华皓就直接开口,若是不同意退婚,他就先死给宋母看,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义,自己的亲事,被自己的亲娘这般隐瞒,想来是当娘亲的对儿子十分的不满,要逼死儿子。 宋母没有宋春叶在旁边怂恿,被儿子这么一吓,脑子也清醒了几分,不敢再胡搅蛮缠,只得哭唧唧地同意了。 同意退婚了,要退定礼了,才发现,什么都没剩下了,安华皓定亲,安华皓和宋母两人却一点东西没见着。 就是再糊涂,宋母也知道这事不地道啊,脸红啊,偏还不敢回娘家去要。 只诺诺的劝儿子算了,自家再去买东西抵上。 安华皓也不多说,别的都好说定礼都好说,拿银钱可以买回来。 唯有梅家送过来的几套衣裳和鞋子,那是买不到的。 安华皓又气又恨,也顾不得宋母在后面哭唧唧,直接冲到了外祖家,翻箱倒柜的将衣服和鞋子找了出来,一股脑的包着,要抱回了家。 安华皓的两个舅妈哪里肯罢休,这衣裳可是上好的棉布做的,鞋子也是纳得千层底,实在的很,都是农村难得一见的好东西。 两个舅妈实在是没舍得给家里男人穿,打算偷空去镇上,典当了,还能换点吃的,因此都留着。 现在被翻出来,要拿走,那简直是挖她们的肉! 嘴里一边骂着,一边喊家里的男人来帮忙。 宋家男人,一个个都是怂蛋,自家女人面前耀武扬威说一不二,看到安华皓的黑脸杀气腾腾的样子,哪里敢上来拦着,只在里屋装死不出来。 宋家舅妈们哭着喊着也没拦住,只奋力用爪子在安华皓身上留下几道印记,眼看安华皓就要夺门而出,忙忙的又去找宋铁蛋哭诉, 宋铁蛋担心安华皓翻完衣裳鞋子,还要到他们屋里来找东西,想了想,自己好歹是外祖父,就出去守在门口,总不能安华皓还能把自己推开,当场抢东西不成? 因此磨蹭了半天,出得门来,本还想在这个便宜外孙面前摆摆谱,刚骂了两句小畜生,不孝顺什么的,没吓到安华皓,反而跟在后面来的宋春花吓得当场就晕死过去。 宋家嫌晦气,又怕安华皓赖上他们家,才不再闹了, 安华皓没奈何,本打算大闹一场,跟宋家趁机撕撸个干净的,可亲娘这个猪队友晕倒了,怎么办? 只能先背回家,又请来大夫把脉,才知道,宋母的身子压根就没好,不过是吃了补药,加上没做重活,勉强看起来跟常人无异。 若是一直补药不停,倒还罢了,这停了一段时间,又这么一气,只怕将来对寿数有碍。 安华皓真是又恨宋家人无耻,又恨自己的亲娘实在是拎不清,被亲姐几句话就哄得将自己保命的药给送出去,真是糊涂之极! 没奈何,又重新开了药方,给宋母把药继续续上了。 还好他平日里因为怕宋母把家全搬回娘家,都只给一点零花钱,大头自己存着。 安顿好了宋母,又找宋母要到了礼单,对着单子,一样一样的凑齐。 又去跟梅家谈退亲一事,本不管他如何好言相劝,或者恶语相向,梅晓彤都死活不退亲,他有时候都绝望的想彻底放弃算了,就这么着吧,认命吧!娶个乡下的姑娘,和宋家那些吸血的所谓亲人纠缠一生,一辈子也就这么过去了。 可他,只要想到后半辈子只能这样,他就不能接受! 在他被宋家的人骂他是吃白饭的拖油瓶;在宋家人背地里提起他都说他是没爹的野种的时候;在他被宋家的表哥们欺负跟自己母亲求助无门的时候;在他发高烧迷迷糊糊之际,听到宋家人劝宋春花放弃自己,以后再找个人改嫁的时候…… 他就在心底暗暗发誓,等有一天,他一定要让宋家的人后悔那样苛待他们母子。 再大一些,知道了世上的伦理纲常,宋家身为宋春花的娘家,在外人看来,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戚,加上宋母糊涂,只要宋母在一天,他跟宋家就撕撸不开。 他便明白了,要离开!离开宋家,离开这个泥坑!他不想堕落成跟宋家人一样的废物,也不想被宋家吸一辈子的血! 他开始谋划,慢慢的存点银钱,在外面游交友人,盘算着带着宋母离开灵山村,远远的,离开那些吸她血的亲人,到时候娶一个安静的,斯文一点的,别像自己的母亲那么糊涂,最好能精明持家的姑娘,好好的过日子。 假如有一天,自己那个所谓的贵人父亲家找来要自己认祖归宗,自己也可以很自豪的告诉所谓的父亲,没有他,自己也能过得很好! 所以,他不会娶灵山村任何一个姑娘,不管是谁! 他要远远的离开灵山村,斩断和这里的任何一丝关联。 他知道梅家闺女喜欢自己,那份痴迷,毫无保留的炙热和澎湃。 他也没有想过将任何一个姑娘,拉入宋家这个泥坑。 不提梅家姑娘的性情外貌,不管她多么的痴迷自己,对于安华皓来说,都抵不过对离开这里的渴望。 第35章 感动又好笑 他本以为这桩亲事说不定要拖很久。 可后来梅家姑娘落水后,似乎想开了,毕竟没有哪一个姑娘会顶着男人的臭脸去一直纠缠。 梅家姑娘同意了退亲,他松了一口气。可不知道怎么的,看到梅家姑娘那么爽快的同意退婚后,他又有些说不出的难受。 此刻,被梅长贵问,自己为什么要那么坚持的退婚,难道真的那么狠心? 他竟然无言以对。 好半天,安华皓才轻声的开口:“我家的情形,你也是知道的,稍微疼爱家里女儿的,都不会将姑娘嫁于我,那就是一个火坑!我流着宋家的血,没办法,可我不能坑了别人的家的姑娘!” 梅长贵哑然。 他虽然莽撞,可也不是没脑子,安华皓家什么情况,他那个糊涂娘,和外祖家那一堆吸血的亲戚,要不是自家妹子被美色迷了眼,哭着喊着绝食要嫁给安华皓,打死李婆子也不会和宋家结亲的。 摇摇头,拍拍安华皓的肩膀:“兄弟,难道你这一辈子都不娶媳妇了?” 安华皓低下头去,不做声了。 梅长贵和安华皓打了一架,又见安华皓特别识相,居然一句也没多嘴问。 顿时觉得他倒是个好人,听他那话的意思,倒不是真狠心,反而是一片好心,不想害了小妹。 这么看来,比较李家,真是高下立见! 反倒是起了倾吐的心思,将一肚子的苦水,都一五一十的倾倒了出来。 安华皓这才明白是梅长贵为何要躲到山里来发泄,对于男人来说,这的确是奇耻大辱。 那李家姑娘和何家小子,确实太不厚道了,若真有情有义,就直接上梅家门,跟梅家退亲了,再在一起,名正言顺,大家也没得说。 如今,倒闹出这等丑事来,梅家没脸,李家和何家又何曾有面子? 只是,他是个外人,不好多说,只从背篓里掏出酒囊来,这是他每次上山都要准备的,山里夜寒,喝点酒能抗住寒气,此刻还剩下半袋,自己喝了一口,丢给梅长贵:“来,喝点酒--” 梅长贵一把接过酒囊,扬起脖子灌了一大口,只叹道:“这酒好烈!” 两人你一口,我一口,也不多说话,默默地将半囊酒喝了一个一干二净。 然后胡乱的倒头睡了一夜。 直到早上天亮,露水打在脸上,两人才惊醒。 身旁的火堆早就熄灭了,只剩下一点余温。 两人挖土将灰烬埋实,互相看看对方都没睡好的样子,一笑,互相捶捶对方的胸口,一起收拾好了,下山。 安华皓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担心梅长贵想不开,一路将他送到了梅家门口。 正好梅晓彤推门出来。 看到梅长贵回来了,惊喜交加,三两步跑上来,刚要说话,就被梅长贵身上的酒气,熏的差点没背过气去。 憋着气退开两步,摇晃走那股子难闻的酒气,梅晓彤赫然发现,什么鬼? 跟在自家四哥身后的那个人居然是安华皓? 他们俩什么时候搞到一块去的?昨天还听四哥说要去打断安华皓的腿给被退亲的自己报仇。 怎么他被退亲了,反倒跟安华皓走到一块去了? 莫非还退出基友情来了? 这特么要是同病相怜,也是应该找自己啊?都是被退亲的好吗? 你一个被退亲的,跟人家退亲的玩啥?是一个圈的吗? 梅晓彤觉得封印不住自己体内的洪荒之力了。 亏得自己还担心这家伙,一夜都没睡踏实,一早起来,就想出门打听打听情况呢。 他倒好,跟安华皓混到一起去了! 这要不是自己亲四哥,当场把他掐死的心都有。 倒是安华皓,看到梅晓彤,总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尤其是在她狐疑的用眼神在自己和梅长贵之间打量的时候,更是感觉后背毛毛的。 正好,梅长贵也到家了,他也放心了,再呆下去只怕又要惹人闲话了。 安华皓冲梅长贵点点头:“王兄到家,我也告辞了!” 说着转头,大步流星的走了。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梅晓彤的错觉,咋看出一股子落荒而逃的意思来? 梅长贵还在后面招手:“行,以后咱们兄弟有空再聚聚喝酒!” 梅晓彤咬牙,恨得上前一把拧住梅长贵的衣袖,就往院子里扯,一边还给李婆子和梅忠诚通风报信。 “爹,娘,四哥回来了!” 梅长贵从早晨清醒后,下山途中,就一阵后悔! 昨晚一夜没归,不知道家里人会怎么担心呢? 唉,都怪自己太混了! 此刻被梅晓彤拖着往屋子里走,自然老老实实,乖乖巧巧的,一点都不敢做妖了。 一进屋子,就被一大鞋底子飞拍到身上:“你个没良心的糊涂东西,就为了那么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你就连家也不顾了,一晚上死哪里去了啊你?还有脸回来?咋不死在外头算了?我咋生了你这么个孽障啊--” 李婆子一边猛抽,一边掉泪。 哪个当娘的不担心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昨晚捞到赔偿后的喜悦淡下来后,就剩下担忧了,万一这混小子昏了头,跑到镇上去找何家的算账,真出了人命,她这个当娘的能看着自己儿子去赔命? 担心了一宿,在看到儿子的那一瞬间,全化成了怒火。 梅长贵眼底含泪,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哽咽道:“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不孝!害爹和娘担心了!娘,你抽我吧,抽到您消气!反正我皮厚肉粗,不怕的!你放心抽!” 李婆子的鞋底子抽不下去了…… 抽身回炕上坐着,生闷气去了,这种糟心儿子,真是,白担心了! 梅忠诚一夜没睡,看起来神色憔悴,脸上带着深深的疲惫,眼底大片的血丝,看小儿子平安回来了,总算心底一块石头落了地。 “昨天,你娘去李家,跟李家谈好了,李家赔偿我们梅家十两银子,两家的婚事取消,你咋看?” “还能咋看?他要是敢舍不得李金枝那个小娼妇,老娘打断他的腿!”李婆子气哼哼的在旁边道。 梅长贵一听到李金枝三个字,拳头一紧,手背上青筋直暴,恨声道:“这亲自然要退,我才不当活王八呢!只是不能便宜了何家!” 何家!何大伟! 梅长贵咀嚼着在这个名字,恨得眼中滴血! “这个好说,只要你没意见,一会三家面对面,将婚事取消,其余的以后再说。退回来的赔偿银子,都给你留着,将来爹娘再给你寻摸一个好姑娘。”梅忠诚就担心自己这个儿子将心思放在李家那女人身上太深,收不回来,看来还好,自己这小儿子,虽然脾气暴躁些,可脑子还是清楚的。 李婆子欲言又止,乡下娶个媳妇,满破费四五两银子就足够了,十两银子,想娶个金娃娃回来不成? 算了,懒得这个时候跟当家的倔,到时候她抠点出来,给老闺女多办点嫁妆,谁知道? 这么一想,李婆子也就不多说了,反倒梅长贵的话给了她新的灵感。 “老四说的对,昨天只找了李家,今天等何家来了,咱们也找何家要点赔偿!不能便宜了他们?”李婆子眼睛一亮,她咋忘记了,何家也是当事人,罪魁祸首啊,不能放过他们! “何家今天要来?”梅长贵活动了一下手指头,嘎吱嘎吱的,十分的吓人。 “老四,我可跟你先说好啊,有啥气给娘先忍着,等老娘拿到剩下的五两银子,你再去将那何家忘八羔子揍成猪头老娘都不管。可你要是先揍了人家,耽误了拿五两银子,看老娘不拍死你!听到没?”李婆子见自己儿子那表情,就知道他要作什么妖,忙先提醒。 想报仇出气可以,别耽误老娘收银子就好。 梅长贵本待反驳,可抬头对上老娘的眼睛,就忍不住气弱,闷闷的点头算是答应了。 李婆子这才放了心,自己这小儿子,虽然脾气不好,可一向说到能做到,只要他答应了,自己就不担心了。 “那就好,吃早饭吧!吃了好去李家!”李婆子吩咐。 吃了早饭,等李家人上门来请的空隙。 梅忠诚把梅长贵拉倒后院,两父子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些啥。 李婆子将梅晓彤拉倒房间里,偷偷把昨天收到的五两雪花银拿出来,给梅晓彤看了看,小声的道:“你放心,你四哥娶亲要不了那么多,五两银子在咱们乡下,就够娶个好媳妇进门了。剩下五两,到时候娘给你置办一台嫁妆,保管你嫁得风风光光的。” 自从自己这老闺女被退婚后,李婆子满心都是给自己这受委屈的闺女多存嫁妆,将来才不会在婆家受气。 梅晓彤又是感动,又是好笑,依照她本来的性子,肯定是不会要这个钱置办的嫁妆的。 这是四哥用脸面和尊严换来的,自己得多心大,才能理直气壮的接受啊。 只是,如今她还不能拒绝毁人设,只搂着李婆子的胳膊:“娘,你对我真好,可这钱,是四哥受了这么大委屈才换来的,咱们是不是先给他找个新四嫂把这事给压下去,免得人背后议论我们梅家。要是办了喜事有多余的,您先收着。我出门子还早呢,到时候给多少嫁妆,还不是娘一句话!” 李婆子被哄得眉开眼笑。 老闺女说的对,只要银子在自己手里,怎么分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谁敢说个不字?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在屋里讲了半天,直到快到晌午,李家才派李金虎来梅家请李婆子过去。 李婆子进屋,看到梅长贵正和梅忠诚说些什么,“李家来人请了,说何家已经来人了。当家的,是我一个人去,还是你跟我一起去?” 两家退婚肯定要当爹妈的亲自去的,梅忠诚一夜没睡,熬的眼睛通红,他本来身体一向不算太好。 不然也不会学个木匠手艺,比总在田里扒食要强些,主要是没那么辛苦那么累。 第36章 我就要她 年轻的时候为了打下家业,梅忠诚是用命换钱,养活一大家子。 如今年纪大了,自己感觉到身体也越来越吃不消,地里的农活,他都做些轻省的活计,顺便指导一下孙子和儿子有哪些疏漏。 这熬一夜,让他的脸色蜡黄,看起来气色很是不好。 因此只摇摇头:“你去吧,咱们占着理,以李大贵的脾性,昨天已经给了一半银子,今天想来也不会再反悔!你去了不妨话说的软和些。如今事情反正已经成定局了,至少大面上要过去。若是何家有什么不中听的话,你也别担心,我让老大和老四也跟你去,护着你,正好还能寻个机会,给何家一个教训!” 梅晓彤对梅忠诚这个安排简直是拜服! 果然人老活成精了,知道自己这事占着理,又拿到了赔偿,倒不妨态度大度些,博些好名声,消除一些对梅家的不好影响。 同时也预备了后手,若是何家找茬不服,自家大哥和四哥就在外面守着,随时能进去揍人没商量。 李婆子自然没意见,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周氏站在门口还想跟着去,去李家多好,有茶水喝,有点心吃,还能时不时的嚎两嗓子吓吓人,不用下地干活,不用顶着日头暴晒。 因此听到李婆子起身,很自觉地就跟在了她身后。 李婆子回头看了看,不耐烦的挥挥手:“跟着老娘干啥?后院的地翻了?昨儿你男人借人家的驴,不割点草料回来喂饱了怎么好还给人家?眼里没活,见天的就想偷懒耍滑是吧?昨儿跟着老娘去耍了半天还上瘾了不成?” 周氏厚着脸皮道:“娘,我给你去壮胆啊,多个人也多点份量啊,咱们梅家输人不输阵啊,我跟着跑跑腿什么的也好啊。” 她昨天晚上翻来覆去,想着那雪白的五两银子睡不着。 如今乡下,一般人家娶亲,满破费五六两银子,就不错了。 小叔子这次退亲,算是因祸得福,能捞到十两银子的赔偿,就算立刻给他再找个姑娘娶进门,想来也花不完。 如今梅家又没分家,小叔子花不完,是不是就可以给自家天龙寻摸媳妇了?说不定年底,自己就能当婆婆了。 所以在周氏眼里,这剩下的五两银子,就已经被安排给了自家天龙,不亲眼看到拿回家,哪里肯放心呢。 李婆子猜到了周氏肯定有自己的小九九,但是懒得搭理她,自己闺女说的好,只要钱在自己手里,想给谁花还不是自己一句话的事情? 既然周氏想去,也行,人多也免得李家和何家看轻了自家。 这么一想,招呼道:“老三家的,收拾收拾,天龙,天虎,你们也跟着去。让他们也看看,咱们梅家人丁兴旺,可不是那任凭人欺负的人家。” 温氏楞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这可是婆婆第一次主动喊她参与家中这种重要的事情。 当下激动的答应了一声,回屋去收拾。 梅晓彤也想去啊,只拉着李婆子的手摇,摇得李婆子心都化了,没奈何的拿指头戳戳梅晓彤的额头:“行,你就是祖宗!去吧去吧,不过先说好了,一会到了李家,没娘的允许,不许说话,听到没有?” 虽然最近看自己老闺女是性子好了很多,可万一去李家,那句话不对,起了小性子,耽误事情可就糟了。 先叮嘱叮嘱再说。 梅晓彤自然没口子的答应。 剩下的小豆丁见除了自家爷爷,都要去,也缠着要去。 李婆子眼睛一瞪:“去去去,都去!一群讨债鬼!你们只许在李家外面,不许进去!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少掺和,听到没?” 能去看热闹就行,小豆丁们不介意在哪里,都高兴的答应了。 梅家人浩浩荡荡的出来门,直奔李家而去。 一路上,村里人看到了,自然明白这是要跟李家去取消婚事了,也都纷纷跟在后面。 到李家门口的时候,简直就是梅家带着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来了。 李大贵的大儿子李金虎苦着脸,不知道如何进去跟自己爹娘交代,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低调些,切莫惊动人。 这下好,梅家除了梅忠诚,倾家而出,还引得半村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可人都已经到了,大家都盯着呢,也不能让人都回去啊? 只得推开院门,请人进去。 李家堂屋里,坐满了人。 头一天李婆子大闹李家,全村人都知道了,跟何家有亲的那家人,既担心梅长贵去找何大伟的麻烦,也是想通知何家,只怕这事不能善了。 他们知道何家去镇上走亲戚,连夜赶到镇上,给何家通风报信去了。 何家也是一宿没睡,何大伟的爹娘还有何大伟的两个姐姐,听了来人的报信,晴天霹雳啊! 尤其是家里办喜事的何二姐,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 何大伟的爹娘在何家坝子,也是赫赫有名的人家。 何家坝子里何姓人十之五六,实打实的大姓,几乎家家都连着亲。 何大伟的爹叫何老栓,他们家最出名的是十代单传,每一代都唯独只一个儿子,闺女倒是不少生。 尤其是他们家的闺女还都长得水灵标志,做活也是一把好手,性子也都还不错,最重要的是,何大伟家虽然男丁单薄,可闺女只要出门子了,倒是都挺能生的,还多生男孩。 就凭这一点,很多人家都来求娶,聘礼给的都还不错。 世代积累下来,何家也就有了十好几亩的上好良田,又因为曾经上几代有个闺女给了某个小官吏为妾,给小官生了个儿子,镇上那家小铺子,就是那小官家给的奖励。 虽然后来那儿子没站住,闺女也老死在后宅,可何家这铺子倒是传了下来。 何家十代下来就剩下这么根独苗,平日里是捧在手里怕飞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何家两老供着自己的儿子,跟供祖宗一般,几乎从来不违逆儿子的意思。 上年,因为何大伟调戏灵山村李家姑娘的事情,被人家未婚夫打断腿,换作别家,这样的儿子,自家都得先抽一顿。 何家不啊,何家恨梅家恨得牙痒痒啊!连带李家姑娘,在他们眼里,也都是水性杨花勾三搭四的贱人,不然自己家这么乖的儿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都是别人的错! 当时何家两老可是恨不得要跟梅家人拼命的,还逼着自己的两个闺女和女婿,要给儿子出这口气的。 何家两个闺女因为漂亮,到婆家后又特别能干,主要是能生儿子,在婆家地位倒是不错。 听说自己唯一的弟弟被打断了腿,那是日夜以泪洗面,逼着自己男人要给弟弟报仇。 还好两个姐夫倒是明白人,知道自己这倒霉小舅子自己不检点,调戏人家未婚妻被当面抓到了,打断腿算是好的了。 只嘴上答应,实际背地就丢开了手。 说出去都丢人啊! 背地也都庆幸,这打断腿,伤筋动骨一百天,老老实实在家窝着,少出去惹祸也行啊。 没想到,这才安分了没几天,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 直接就来个猛料! 一听说,搞大人家闺女肚子了,还被人家未来婆家发现了,打上门了,全家人都惊呆了。 再听说,搞大肚子的那个闺女,就是去年被调戏的那个,所有的人都傻了! 只有何大伟的娘,还在那里骂骂咧咧:“都是那个李家的小贱人,勾引我的儿啊!关我儿什么事?要闹闹李家去,都是那个贱人不守妇道水性杨花,我们家大伟还是个孩子呢,他能懂啥?都是那小娼妇勾引的--” 两个姐夫几乎想掀桌子了!没你儿子,人家一个闺女自己能搞大肚子? 都能搞大人家闺女的肚子了,还是个孩子? 何老栓和何家两个闺女还没从这晴天霹雳中回过神来,何大伟先不乐意了:“娘,你胡说啥呢?我跟金枝两个是情投意合!我就喜欢她,我要娶她做媳妇!梅家老四那种乡下泥腿子哪里配得上金枝?他们退亲了正好,我就可以娶金枝过门了!” 何家大姐先回过神来:“大伟啊,那不行!李家那个姑娘,都定亲了,还能跟你没过门就怀上孩子,肯定不是什么好姑娘,谁家好姑娘能这样?再说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还两说?能跟你一起,说不得还有别人呢?咱们可不能要这个不明不白的孩子!” 何大伟急眼了:“大姐你瞎说什么呢?金枝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什么不明不白?你才不明不白呢!” 把何家大姐先气了个倒仰。 何家二姐也气啊,“大伟,这姑娘咱们家不能要!我才在镇上给你寻摸了一家好姑娘,家里有铺子,有地,有两个弟弟,家里宽裕,将来陪嫁也不少。那姑娘从小在铺子里长大,什么都熟悉,等嫁过来,咱们家那个铺子立刻就能开起来,都不用你费半点心!这样的好媳妇你不娶,娶个乡下的闺女,能有啥用?再说了,怀了孩子又咋滴,只要你成亲,以后有的是孩子。大伟,听姐的劝,这个李家的闺女,不能要!” “我不管!我就喜欢金枝!金枝长得那么漂亮,十里八乡都找不到比她更好看的姑娘了,她人有聪明,又能干,我就要她!你说的那家的闺女能有金枝那么好看?”何大伟从小,只要想要的东西,就没有要不到的,还从来没有人反对过,立刻脾气上来了。 何家二姐一噎:“娶媳妇娶贤惠的就好,要那么好看干什么?太好看了还守不住呢--” “爹,娘,我不管,我就要金枝做我的媳妇!不然我就不娶媳妇了!我看你们怎么办?”何大伟使出杀手锏。 何家人傻了,这可咋办? 何老栓抽来袋烟,冷静了一下:“大伟啊,你就非要那个李家的闺女不可?你要知道,凭咱们家的条件,可以娶比她更好的闺女啊!” “我就要金枝!金枝肚子里都有我的孩子了,说不定还是个男娃呢,到时候咱们何家的香火不就有后了?反正你们要是不让我娶金枝,我就谁都不娶,让何家绝后算了!” 何家人…… 好吧,这是他们的命门! 第37章 失态 何大伟的娘先软了下来,主要是何大伟的那句,说不定李金枝肚子里揣的是个男娃娃,让她动了心。 要真是这样,他们家捏着鼻子娶这个媳妇进门也值得了。 何老栓和老婆子对看了一眼,都知道对方也有这么个心思。 叹一口气:“那行!爹就依你!不过,其余的你都得听我们的,明天去灵山村,你可要老实些,不管怎么说,得先让李家跟梅家把亲退了再说。” 一锤定音后,时候也不早了,何家人分头歇下,也都是一宿没睡。 一大早,全家就齐齐往灵山村赶。 到了李家,李家自然是没好脸色给他们看。 何家人因为何大伟非要娶李金枝,只能低头认了,自然在李家人面前底气不足。 在去请梅家人来的时候,李大贵就将昨日李婆子的要求提了出来,不过,私心底,他偷偷加了十两上去。 算是他们李家该得的补偿。 何家人虽然觉得这梅家要的也太多了,何家大姐就带出一点不满来:“这梅家也太过分了,退个亲就要二十两,也太黑心肝了吧!” 李大贵心里有鬼,只做哀叹装:“能有什么法子?两个孽障做下这样丢人的事情,还能怎么办?总不能逼孩子去死吧?” 何家大姐一惊,不敢再说话了。 乡下有这样的事列发生,被戴了绿帽子的人家,告到族里,把奸夫**一起捆着浸猪笼也是有过的。 何家姐夫忙打圆场:“亲家大叔考虑的周全,都是为了孩子嘛!应该的应该的!” 说着就给何老栓使眼色,让自己这个岳父赶快表态。 不然等人家真惹急了,银子不要了,告到宗族里,直接把人拖去浸猪笼络,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事关自己祖宗儿子的性命,何老栓难得的机灵了一会,连忙表态:“亲家放心,这钱我们出,我们出!” 李大贵满意的点了点头,这么看这何家还有可取之处,起码不小气,总算这一堆糟心事中有一点稍微不那么糟心了。 给一旁的二儿子使个眼色,示意他开口,让何家先把银子给了。 可二儿子和二儿媳妇木愣愣的,就跟没看到一样,气得李大贵心肝疼。 只得自己上阵,支支吾吾了半天,才把意思说出来。 何家人一愣,没想到李家这么心急,现在就要银子?难道不是应该当着梅家人的面当面点清吗? 李大贵做出一副苦脸来解释:“唉,我也是没法子,昨日梅家立逼着非要银子,我们也只是普通庄户人家,哪里一时能凑齐二十两?把家里全都凑了个遍,又找亲朋好友借,才勉强凑够了十五两,先给了梅家,又请来两族长老立下字据,梅家才勉强同意,说好今日交割清楚剩下的五两银子,才肯退还婚书!” 说着掏出一份字据来,用手捏着上半部分,上面隐约写着先付了多少银子,有个五两的字样,下面露出来的,确确实实,是还欠五两银子,下面落款,是王李两家的族中长老,还按了手印。 李大贵拿在手里让大家看了一圈,证明自己没有说假话,才又坐回位置,长叹一口气:“你们不知道,梅家人贪心,我是担心如果当着梅家人的面把银子都拿出来,怕她们又反悔,多要银子就不好了。” 这番话倒是合情合理,何家人除了何大伟勉强认得几个字,何家两个姐夫也识字不多,一眼看过去,也没什么不妥,心中也就信了。 既然李家都这么说了,不好意思不掏银子啊。 在何老栓的示意下,何大伟的娘不情不愿的掏出四个五两的雪白银锭子。 李大贵强压着心中的欢喜,哆嗦着手,将银子收入自己的怀中,嘴里还说着:“实在是不好意思,让亲家破费了!” 何家虽然宽裕,可这二十两也不是小数目,拿出来也有几分肉痛的好吗? 见李大贵那样子,何家人怎么看怎么碍眼,偏又不好说什么。 银子的事情谈好了后,都有几分尴尬。 想谈两个孩子的亲事吧,人家还没退完亲呢,咋说都不合适。 想说两家的关系吧,互相都对对方憋着气,也不想恭维。 何家两个姐夫只能干巴巴的说些天气之类的废话,勉强让气氛没那么凝重。 何大伟坐不下去了,他好几天没看到金枝了,心里挂念啊。 尤其是听两家人那些尴尬又生硬的尬聊,实在是没兴趣,那小眼神就忍不住往屋外瞟。 何大伟的娘心疼儿子,觉得肯定是李家态度不好,让儿子坐不住,实在忍不住了:“大伟啊,这屋子里闷,你要是无聊,去外面走走。” 何大伟就等着这句话,麻溜的起身,溜了。 留下一屋子人,李大贵想发火,这谁家的规矩,未来老丈人还坐着呢,不想着讨好讨好,还开脚就溜? 张张嘴,想起到手的二十俩银子,忍了。 何家两个姐夫,实在给自己岳母这糊涂脑子给跪了。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事啊?当事人怕尴尬跑了,他们这些不相干的还凑个什么热闹? 更别提,大姐夫眼尖的就看到何大伟直接瞄准了一间厢房就钻进去了,不用说,肯定是那人家闺女的屋子。 这人家还没退亲,就这么明目张胆的,合适吗?不怕一会人家梅家来人看到了? 真是心累! 一面又觉得难怪李家这闺女跟自家小舅子勾搭在一起,这当亲爹的看到了,居然一声不发,当作没看到,可想而知,这家的家教问题,连面子的事情都做不好,以后还是少接触的好。 因此两个姐夫也懒了心思找话题,屋子里顿时就安静下来。 至于李家这边,李金虎去梅家了,他媳妇借口要带娃,压根没出屋子。 王大秀直接躺在屋里躲羞。 就老二和老二媳妇木愣愣的坐在那里,两口子也不说话,只当自己是木头人。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都不说话,气氛十分之诡异。 李婆子带着人进屋的时候,就看到这样一幅场面,李家和何家分坐两边,泾渭分明。 互相不说话,也都不看对方,不是看屋顶,就是看脚下。 情况古怪的,让李婆子想迈进门的脚步都缩了回来。 还是李大贵先看到李婆子一行人:“张嫂子,你们来啦!” 何家的人才纷纷抬起头来,看向梅家人的脸上都带着心虚。 尤其是何家两个姐姐,往自家男人后面缩了缩,生怕这梅家万一脾气不好,二话不说先上来揍人呢? 李婆子自然看到了何家的人,只是想起何家做的事,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干脆也不废话,李家这地,站久了她都嫌脏,很直接的开口:“婚书我已经带来了,付清了银子咱们就好交换,从此以后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何家没想到梅家这么干脆利落,倒是都楞了楞。 他们本来是做好了被梅家妈一顿的准备的,谁家遇到这样的糟心事,不得发泄发泄? 今天他们老俩口带着儿子,还把闺女女婿给喊上,不就怕打起来,自家抵挡不住么? 哪曾想,人家梅家来人压根都不正眼瞧他们,当他们是空气一般,只和李家人说话,先前还不觉得,此刻何家人的脸上都觉得火辣辣的。 李大贵早有准备,从怀里掏出五两银子,还有婚书一起递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接过来看看,她虽然不识字,可这婚书当日是自己家老二帮忙立的,上面还有老二的印章呢,从怀里掏出印章,对着比了比,一模一样。 见婚书没错,银子也对,从怀里掏出婚书,丢给了李大贵:“拿好!” 说完,从袖子里掏出火折子,当场将婚书一把点着了。 李大贵和何家的人,犹如被人当面打了一记耳光,偏又不能说什么。 倒是厢房里的李金枝和何大伟正好走进来看到了。 两人本来在房间里亲亲热热了半天,说了好一会子话,李金枝撒娇卖痴的一会诉说自己好可怜,被梅长贵如何恐吓,如何的想何大伟之类的话。 一会又拉着何大伟说自己害怕,若是梅家不肯退婚怎么办?何家不同意他们的婚事怎么办? 又哭哭啼啼的表着决心,说是非何大伟不嫁,若是梅家不退亲,何家两老不同意,她没法子,只能带着肚子里的孩子去死之类的话。 何大伟被哄得,一时心里比喝了蜜还甜,一时又心疼的恨不得将李金枝捧在手心里疼。 拍着胸脯的保证:“金枝,你放心好了!我们家今天来就是和你们家提亲的,只要梅家一退亲,婚书一拿回来,我就让我爹娘提亲,咱们选个最近的日子就娶你进门。到时候你就是咱们何家正经八百的儿媳妇了,你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我爹娘肯定要把你供起来,一切都包在我身上。” 李金枝得到何大伟的许诺,这才放心,昨天被梅长贵差点掐死的恐惧,让她实在是不想在灵山村和娘家呆下去了。 以前她眼中的梅长贵是个傻呼呼的,只知道使力气的憨小子,一点刚性没有,让她瞧不起。 现在她才发现,自己错的离谱!发起怒来的梅长贵,宛如疯牛一般,太吓人了!她要是还继续呆在娘家,再怎么躲着,都有机会见到,万一梅长贵再发疯,真掐死了她了可怎么办? 一想到这里,她就害怕的整晚不敢睡。 她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何大伟身上,希望何家尽快的和自己爹娘提亲,然后最快的将自己娶过门。 离开灵山村,嫁到何家坝子,那里都是何家人,梅长贵就算想对自己下手,不是自己的地头,怎么也容不得他放肆吧? 李金枝不太确定的想着。 虽然笑着依在何大伟怀里和他腻腻歪歪,耳朵却一直听着外面的动静。 梅家人进院子来的瞬间,她几乎是失态的站起来,凑到窗边去。 院子里,梅家人几乎都来了,也包括了她最害怕看到的梅长贵。 第38章 报应 不过今天的他,没了昨天的疯狂,虽然脸色铁青,可神色近乎算是平静了。 李金枝不知道怎么的,心中有些不舒服起来,不应该是这样的,昨天不是还那么疯狂的要掐死自己吗?怎么今天就好像没事了一般? 那他昨日说喜欢自己的话,难道是骗自己的? 李金枝觉看越觉得梅长贵现在的样子,让她心中一股莫名的火腾的升起来。 不过她勉强还有一丝理智,看了看起身站在自己身边一同看向院子里的何大伟,“大伟哥,咱们也去看看吧,如果梅家不肯退亲,要闹事,总归不好。不如我去跟他们说清楚,我是绝对不会嫁给梅长贵的!让他们死了这条心,你说好不好?” 何大伟本来对李金枝见梅家人进院子门就那么紧张,心里有些不舒服,他霸道惯了,习惯了身边的人都围着自己转,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见李金枝突然推开他看别人,还是她那个定了亲的未婚夫,就窝了一口气。 此刻听李金枝这么说,还以为李金枝是迫不及待要跟梅家解除婚约,要嫁给自己,表决心呢。 又转怒为喜,一把搂着李金枝亲了一口:“好好好,我陪你一起去。也让梅家的泥腿子看看,只有我才配得上你,他算什么东西!” 说着两人又腻歪了一下,才来到堂屋,正好看到梅家人烧婚书。 李金枝的脸一下子臊得通红,她方才还在说怕梅家不退亲呢,结果人家梅家退的无比爽快,似乎对这么亲事比起她还更唯恐避之不及。 连婚书都不愿意带回家,直接就在李家当场烧了。 那股子才压下去的邪火,一下子又冲了上来。 李金枝一个箭步上前,抢过李大贵手里的婚书,也丢在李婆子烧的那张婚书上,一下子就着了,很快,两张婚书就在众人眼皮子底下化为了灰烬。 李金枝才扬起下巴:“婚书已烧,从此以后我们两家再无瓜葛了,梅长贵,你要是个男人,以后就休要再来纠缠。” “我呸!”李婆子本来是打算听自家男人的,拿了银子,换了婚书回家,不跟李家歪缠的。 这特么都要走了,李家和何家还没表示,李金枝这个小娼妇倒跑出来想出个头,踩着自己儿子的脸,给她在未来婆家做脸了。 正愁没机会骂她解恨呢,这不是送上门来了么? “不要脸水性杨花勾搭野男人的荡妇,也配在老娘面前斗狠?你算个什么东西?没成亲就钻野男人被窝,怀野种的小贱人!我们梅家倒了八辈子的霉,才被你爹死皮赖脸的缠着要结亲家。早知道你是这样不守妇道,风骚下贱的货色,老娘才不会答应呢!” “你以为老娘愿意跟你们这家风不正的人家有瓜葛?烧了婚书,正好,我们老梅家可是清清白白的庄户人家,可不敢跟你们这样母女都不检点的门风有瓜葛!连在你们李家多站一会,我都嫌脏,一会回去还要洗鞋底呢!以为攀上何家就飞上枝头做凤凰了?我呸,野鸡就是野鸡!钻树空就能下蛋的货色,在老娘面前装什么大头蒜?识相点的,给老娘夹起你的x嘴,滚得远远的,不然老娘拿大耳刮子抽不死你!” 李金枝平日里再泼辣也是没嫁人的闺女,农村妇人,虽然不讲究,可一般的已婚妇人对没嫁人的小姑娘,说话都是克制收敛的。 如今李婆子火力全开,李金枝脸上哪里挂得住。 脸色由红转白,整个人浑身发抖,快要气晕过去了。 何大伟心疼啊,自己的媳妇,被气成这个样子了,立刻上前一把,搂住李金枝,嚷嚷道:“哪里来的疯婆子,说的这些混帐话?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们家,就你那泥腿子的儿子,也配娶金枝?识相点的,拿着我们家赏给你们的二十两银子——” “啪——”一记耳光,就抽到了何大伟的脸上。 李婆子一记耳光甩完,叉起腰就开始骂:“谁家生出来的这爹不教娘不养的忘八羔子,淫、人老婆闺女的杀千刀的混帐种子,你咋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你又是个什么东西?黑了心肝烂了肚肠的,早八百年就跟李金枝这个小贱人勾搭成奸的小畜生,当初还讹诈我家半吊钱!我儿子当初打轻了,你这样没天理没人伦的畜生,打断一条腿算是便宜你了!别得意,你们做的事,老天爷都看着呢,不然你们何家怎么十代单传,都是你们亏心事做多了,报应啊!娶这样的荡妇搅家精回去,将来只别何家绝种在你手上就好!” 骂别的犹可,这骂何家绝种,无疑是打人打脸! 何大伟的娘和两个姐姐坐不住了。 “你这婆子好不讲道理,银子你们已经拿了,婚书也烧了,你们跟李家没有关系了,咱们也不欠你们梅家,说的这般难听?还诅咒我们何家绝后?好黑心肝的婆子,你们梅家才绝后呢!” 周氏一听大怒,马丹,你这骂梅家绝后,不是诅咒自己的三个儿子么? 哪里忍得,她也懒得跟何家的女人对骂,直接薅准了何家大姐大头发,一耳光扇过去:“放你娘的屁!你何家绝后十代八代,我们梅家都人丁兴旺呢!敢咒老娘的儿子,今天非给你们点颜色看看!” 何家二姐要来帮忙,被温氏给拖住了。 温氏再柔弱,儿女也是她的逆鳞,心中也是火冒三丈,虽然身子不如周氏强壮,可何家二姐是才生完孩子做完月子,身体也弱,倒正好旗鼓相当。 李婆子和何大伟的亲娘一边骂一边直上手,你薅我头发,我捅你鼻孔;你挠我脸,我就掐你脖子…… 梅晓彤手足无措,她两辈子都没加过这种乡下妇女撒泼打架好吗? 这种一言不合就开撕,还撕得这么惨烈的局面,她hold不住啊! 想帮李婆子,扎着手在旁边半天,也没插进去一个手指头。 不过看李婆子也没落下风,倒是何大伟的娘吃了不少暗亏,她也就干脆的退到了一边,免得影响李婆子的发挥。 何家的姐夫一看急眼了,要上来撕扯。 梅晓彤硕大的身躯往前面一拦,天龙和天虎两个半大小伙子就站在了她身边,跃跃欲试,两个姐夫看了两眼,再看看自己体格,酝酿了半天,楞是没敢动手。 那边,梅长贵已经将何大伟按到在地摩擦摩擦了。 满屋子就听到何大伟的惨叫声,还有李金枝的尖叫声。 何家两个姐夫和何老栓又忙着上去帮忙,被梅晓鹊和天龙还有天虎给拦在了前面。 梅晓鹊乡里汉子,平日里地里忙活,一身的力气,就连天龙和天虎,那打小也是皮过来的,村里打架的一把好手。 何家两个姐夫不是做生意的,就是给人跑腿的,在梅晓鹊面前就跟小鸡崽仔似的,完全不值得一提。 只天龙和天虎就能将两人拦住,还在拦着的时候使个巧劲撞何家姐夫几下。 撞得何家姐夫只翻白眼。 李大贵傻眼了,不过眨眼的功夫,怎么就打成一团乱了呢? 忙喊两个儿子来帮忙,把人拉开。 梅长贵打红了眼,谁能拉得开? 他上去想拉个偏架,直接被梅长贵一脚踹出老远,好半天才缓过神来。 女人那边,更是扯成了一团,还有梅家闺女那吨位镇在哪里,二儿媳妇压根就过不去。 急得只跺脚,好半天才喘匀了气,捂着胸口想去外面喊人。 李家院子里闹得这么厉害,男的吼,女的哭喊,还有叫骂声。 听得外面的人心只痒痒。 此刻院子门一开,李大贵还没找人帮忙呢,一群人就涌了进来。 就看到李家堂屋里战况十分的惨烈,何大伟被梅长贵拳拳到肉,已经人脸变猪头,连惨叫声都弱下去了。 李金枝抱着肚子,瑟缩在一旁,只会尖叫了。 梅晓鹊父子三人,也不干别的,就拦着何家姐夫和何老栓去解救何大伟,让他们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小舅子被揍得惨叫连连。 何老栓心疼的都要背过去了,可偏偏突破不了人墙。 至于女人那边,更是精彩。 李婆子和何大伟的娘已经滚成了一团,李婆子的指头插在何大伟娘的鼻孔里,还在她脸上挠出一道道血痕。 何大伟的娘双手扯着李婆子的头发不甘示弱,嘴巴还咬着李婆子的虎口不放。 至于何家两个姐姐,战斗力完全不行,何家大姐被周氏两个耳光就扇晕了,正被周氏骑在身上,用鞋底子扇,嘴都扇肿了。 何家二姐那边,温氏和她势均力敌,你打我耳光,我踹你肚子,也是没个开交处,偶尔温氏落下风了,梅晓彤就上去补两脚,把情势扭转过来。 众人啧啧称奇,好久没看到这么精彩的大戏了。 直到李大贵喊了好半天,才有李家的男人和媳妇子们依依不舍的上前把人算是拉开了。 一个个进李家大门的时候,整整齐齐的,现在都鼻青脸肿,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伤,就连梅晓彤,也被波及,腿上被踹了两脚。 生疼生疼的。 最惨的就是何大伟,此刻真的被揍得连他爹妈都认不出来了。 人被拉开了,何家人一看,自家儿子(弟弟)这么吃亏,被揍得这么惨,哪里肯罢休。 梅家也不是怕事的人,才一分开,互相对看一眼,是我要揍的那个人,又要扭打在一起。 还是李家族长和梅家的族长得到消息,匆匆赶来,好说歹说,何家勉强算是答应罢休了,只是神色间颇为不忿。 李家族长和梅家族长只当没看到,自己生的小畜生不好好教,惹出这种事情来,只挨揍已经算轻的了,还唧唧歪歪个啥? 梅家族长自然是偏向梅家的,暗示了两句差不多就得了,别惹得最后不好收场。 李婆子此战告捷,银子收了,婚书退了,架也打赢了,心情很愉悦的借势下坡,拍拍衣服上的灰,准备收工回家。 第39章 没一个省心的 梅晓彤想了想先前何大伟的话,就意识到,只怕李大贵在中间赚了差价。 方才李大贵拉偏架,趁着四哥揍何大伟的时候,嘴里劝着,实际确是抱着四哥不让他出手,让何大伟回过神来踹了四哥好几脚。 既然这么偏心何家,想跟何家当亲家,不知道何家知道李家中间昧了十两银子后,会不会还能这般同仇敌忾? 凑到李婆子耳边说了两句,李婆子一听,脸色一变,牙一咬,好啊,没想到李大贵那个老王八蛋,居然借着梅家的名义,多要了十两银子,这不是让何家把帐算到自己家身上么? 凭啥给李家背这个锅? 本来打算回家的,也不走了,站定,冲着何家:“今儿这事,看在两家长老的份上,我们梅家也就吃点亏,算了。只是,当初你们家讹我们家半吊钱的事,可不能算!一码归一码,把我们家当初赔的那半吊钱还来——” 何家二姐要气疯了,怎么会碰到这么不讲道理,只会打架的人家。 摸了摸被抓破的嘴角,不屑的道:“你们梅家只怕想钱想疯了吧?退个婚,咱们何家已经出了二十两银子了,还不够?” 李大贵一听,慌了神,先前何大伟说二十两的时候,他就心提到了嗓子眼,幸好李婆子一记耳光打断了剩下的话,当时他觉得李婆子这记耳光打得真是太妙了。 没想到这眼看事情都尘埃落定了,咋又还翻起来说了呢? 李婆子等的就是这句话:“放屁!老娘什么时候拿了你们何家的二十两银子了?老娘跟李家退亲,拿的是李家的银子,清清白白十两,白字黑字写的清清楚楚,还有两家长老作证的,什么时候有二十两了?李家找你们何家要钱,那是你们两家的事情,关老娘屁事?废话少说,给钱!” 何家人的脸色都变了,齐齐看向李大贵。 尤其是何老栓,那个心疼那个愤怒啊:“李大贵,你什么意思?明明是十两,你凭啥诳骗我们说是二十两?” 何家姐夫也怒了,什么混蛋玩意,这不是摆明了讹人吗? 何家大姐捂着肿了的脸颊和嘴,跳着脚含糊的叫着要李家退钱,不结亲了。 李金枝一听,吓坏了,这不结亲了,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 拉着李大贵哭哭啼啼,要李大贵把钱退出来。 李大贵顿时焦头烂额,一张老脸又羞又气又急,以他活了几十年的经验,也一时间没法子应对这样的状况。 梅家见何家跟李家又闹上了,李婆子拍拍衣服,“走,回家。”钱也不要了。 有了这一出,以后就算何家和李家成了亲家,这也是两家之间的一根刺了。 哼,小贱人,老娘让你就算嫁过去也过不了好日子! 心满意足的李婆子带着全家人全身而退。 身后李家如何跟何家闹成一团糟,已经不关她的事了。 一行人回到家,梅忠诚问了问情况,也没多说,只赞许的看了看梅晓彤:“闺女有长进了。” 李婆子是没口子的夸:“可不是,还是我老闺女细心,老娘当时只顾着想扇何家兔崽子大耳刮子了,压根都没注意。要不是我老闺女,咱们可就替李家背锅了!你说你们,尤其是你,老大家的,你还非要跟着去,有啥用?连个话都听不全乎,带你们有什么用?还有你,老三家的,你看看你,连个刚出月子的女人都打不过,你有啥用啊?” 话没说两句,就挨个批评起今天表现不佳的人起来。 还是梅忠诚岔开话题:“行了,大家今天都辛苦了!回去歇息一下。老四,你跟我进来。” 梅长贵老老实实的跟在梅忠诚进屋去了。 梅晓鹊也没多话,直接就往自家屋子走,被周氏拉住,往梅忠诚他们住的屋子使眼色,示意他也进去听听。 梅晓鹊懒得理她,甩手进屋去了。 周氏抓心挠肺啊,今天把剩下的银子拿回来了,公婆那里是不是要商量给小叔子再找门亲事了?这银子会不会花完? 偏自己男人个死心眼,居然一点都不担心! 看看院子里,三房的温氏带着孩子都回屋去了,就剩下梅晓彤正看着她。 “大嫂,你还不回屋,在这里有事?” “呃,我马上回去,回去……”周氏没奈何,只能一步三回头的蹭回了自己屋子里。 梅晓彤住的屋子就和梅忠诚和李婆子的房间隔着一个堂屋,一进去,就听到梅忠诚的声音:“……和李家的这事就算了了,你心里也要放下来才是。等过些日子,让你娘托人给你寻个好姑娘,踏踏实实成亲过日子就好了。” 然后是梅长贵瓮声瓮气的回答:“爹,我暂时不想娶亲了。” “你说啥?你这个小王八蛋,难道你还惦记着李金枝那个贱人?”李婆子差点没跳起来。 “娘,不是!我只是,暂时不想娶亲!” 梅长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经过这么一场闹剧后,他对于娶个媳妇回家,似乎一点期望也没有了,反倒有种隐约的厌恶和排斥,和李金枝无关,他只是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既然跟李金枝那个小贱人无关,那就快点给老娘娶个儿媳妇进来。不然等李家那小贱人和何家成亲了,你就要成为全村的笑话了,知道不?”李婆子才不管自家老四脑子里到底想些啥。 她从决定退亲那刻起,就心中发誓,要找个比李家更好的姑娘,还要赶在李家和何家前面办婚事,才能出心中那口恶气。 现在老四那倒霉儿子居然说不想娶亲?反了天了! 两母子一言不合,李婆子就要开揍了。 梅晓彤忙进屋去,拉住了李婆子:“娘,别动气,仔细手疼!您也别怪四哥,四哥这是被李金枝他们恶心到了,暂时没转过弯来呢。等他想明白了,到时候说不定还要哭着求娘您给他寻摸个媳妇呢?你说是不是,四哥?” 给梅长贵使个眼色。 梅长贵一时没反应过来。 气得梅晓彤踢他一脚,才回过神来。 忙不迭的点头:“是是是,娘,等我想明白了,我就哭着喊着求您给我找个媳妇——” 李婆子哪里没看到自家闺女的小动作,只是她选择性的装没看见。 只恨恨的踹一脚梅长贵,“看着你就碍眼,老娘咋就生了你们这一群讨债的——” 梅长贵借势滚出了厢房,免得再被李婆子唠叨。 里屋还传来李婆子的抱怨声:“没一个省心的——” 梅家和李家的亲事,自此在梅家就算禁忌,没一个人再敢提。 倒是周氏,本来还做着在婆婆寻摸儿媳妇的时候,顺便自家跟着搭个顺风车,把大儿子天龙的婚事提上日程的美梦,别说,她心里已经看中好几家人家了。 还有几家,以前听说聘礼要的高,不敢想的,如今也敢想一想了,不是有那多出来的五两银子么。 可一听小叔子说暂时不想娶媳妇了,顿时人就懵了。 小叔子不娶媳妇了,自家的儿媳妇岂不是也没着落了? 那可不行! 嘀嘀咕咕,背地里唆使着梅晓鹊去李婆子面前说,小叔子不娶也行,先把天龙的婚事定下来呀,总不能这小叔子自己不娶,还耽误自己儿子吧? 梅晓鹊再老实这个时候也不敢说啊,梅长贵的婚事现在是李婆子的雷区,一点就炸好吗? 周氏心里不痛快,免不得脸上带出些来,说话也夹枪带棒的。 梅长贵是男人,大大咧咧,也没多想,听到只做耳旁风,自家大嫂一贯如此,一个不顺心就说些酸话的,压根没往心里去。 倒是李婆子听到了,顿时火起,自己还没死呢,这当大嫂的就这么嫌弃小叔子,是几个意思?那等自己和当家的闭眼了,这大嫂子还不得把小叔子小姑子给掀到路上去? 找了个机会,狠狠的骂了一通周氏,臊得周氏好几天没敢出屋,梅家才算消停了。 梅晓彤这才算真的松了口气。 这些天都忙着操心梅长贵的事情了,如今事情过去了,梅长贵比往日沉默了些,好歹没有刚开始那种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戾气了。 这才有空看自己的任务面板。 我去!梅晓彤一声哀嚎,女红初级任务,已经过去四五天了,自己还连针线都没摸过呢? 还有,种植出品质优良的玉朵菇的任务,十个积分啊,也还没到手。 这些可都是自己在这个时代安生立命的本钱啊,可不能耽误。 梅晓彤忙忙的去柴房看自己的玉朵菇。 还好,初级基因液果然十分强大,加上这时代空气质量,环境好。 虽然她每天只匆忙浇洒一遍稀释了的基因液,可菌丝已经密密麻麻布满了菌床,按照一般的培育来说,这铺满菌丝,起码要三周左右,还是基因液强大啊! 更是欣喜的发现,有几处松针土已经被微微顶起,有小玉朵菇已经要破土而出了。 梅晓彤这才略微放下了心,按照蘑菇种植大全上的步骤,此刻应该调整菌床的湿度和温度了。 如今正好是不冷不热的季节,温度还好,是需要中午的时候,稍微拖到靠近门边的地方,让菌床晒晒太阳,不过不能晒多。 又将自己以前不穿的裙子找出来一条,用开水烫过了,晒干后,铺在了菌床上,再往上浇水,保持菌床的湿度。 按照这个速度,在郑掌柜说的期限前,应该能收获一茬玉朵菇吧? 梅晓彤不太确定的想着。 她没有种植经验,一切都是照本宣科,反正死马当作活马医,就算没赶上期限,能得十个任务积分也是极好的。 至于这个女红任务,梅晓彤就头大了。 两辈子加在一起,没拈过针线好吗? 尤其是看看自己宛如猪蹄一般的手,十指粗壮如同胡萝卜,拿针都困难啊! 可是也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吧。 找李婆子,李婆子只会心疼闺女:“你学这个干啥?扎到手了怎么办?伤了眼睛咋办?咱们家哪里用得着你学这个啊?你几个嫂子是干啥的?” 梅晓彤瘪瘪嘴:“娘,我总得会点针线吧,绣花什么的就不说了,衣服破了缝补一下总不能还找嫂子们吧?” 第40章 她们的手艺 “找她们是看得起她们的手艺!咋滴?谁敢有意见不成?是你大嫂还是你三嫂说酸话了,还是有意见了?”李婆子警觉的问,大有只要梅晓彤说是,她就去将两个儿媳妇骂一通的架势。 梅晓彤忙安抚道:“不是,没有!娘,我是想着,我将来有一天总要嫁人的,总不能嫁人了,针线活还要嫂子们做,您是说吧?好歹我也学点,能补个衣裳什么的也就行了。” 这话倒是有道理。 不管自己如何在家娇惯闺女,可这闺女出嫁,是别人家的人了,连针都不会拿也确实说不过去。 只是,自己闺女自己还不清楚?别看如今嘴上说的好听,估计还是退亲的影响,真要她沉下心去学,估计也不能够。 不过这几天,这村里有些流言果然就传起来了,说梅家是不是犯了什么,怎么一个儿子一个闺女都被退亲啦? 是不是梅家做了啥不好的事情啊? 或者干脆说自家老四和闺女有那不能说的毛病啊之类的闲话。 用学针线的理由,将闺女拘在家里几天也好,等这流言散去了再出门,免得闺女出去听到了,心里不痛快。 传这些闲话的人,李婆子用脚丫子想都知道,肯定是李大贵家。 估计是觉得自家闺女名声已经臭了,干脆拉梅家下水呢。 这种流言,不痛不痒的,又不是品行的问题,主要是针对梅长贵的,不过梅长贵一时又不着急娶媳妇,这流言还真伤害不了他。 倒是梅晓彤纯属是被捎带上了,这闺女就不一样了,对名声有妨碍啊,尤其是梅晓彤的年纪,在庄户人家来说,已经不小了,一般这个年纪的姑娘都有人家了。 梅晓彤被退亲后,李婆子虽然庆幸闺女不用跳宋家那个火坑了,可心里也着急啊,对名声这个事情就看得特别重。 刚听到这个的时候,李婆子那个气啊! 操起扫帚背地里狠抽了一顿儿子。 抽得梅长贵差点要怀疑人生了。 如今听姑娘这么一说,考虑了一下,也就顺水推舟的同意了。 既然闺女要学,不管她认真不认真,可教的人不能马虎。 想来想去,家里两个媳妇,老大家的干活一把好手,针线活也就普通,乡下人不讲究这个,衣服上没破洞就好,不注意针脚大小细密。 自己闺女,学肯定要学好的,那就是老三家的,虽然平日里话不多,身子又弱不能下地干活,可听说死去的亲家母原来是正儿八经的绣娘,老三家的,不说得真传,能学个两三分手艺,在乡下就够用了。 平日里她也注意到,三房的孩子的衣服,都是干干净净的,补丁也都打得平平整整,针脚细密,这都是温氏的手艺。 那就温氏吧! 李婆子拍了板,把温氏喊来。 温氏被婆婆传唤,心中忐忑,到了正屋,就听到婆婆说要把小姑子交给自己,让自己教她学针线,倒是松了一口气。 小姑子上次帮忙的事情,她一直记着呢。 虽然知道梅晓彤估计也就是嘴上说说,不会认真学,可她还是打算用心教的。 很痛快的就答应了。 李婆子见温氏一个顿都没打就同意了,心下满意,神色也就放宽和了些,老三家的虽然没什么用,人还算老实。 温氏同意教,梅晓彤着急完成任务,此刻正是上午,不热不冷,阳光又好,择日不如撞日,建议就今天吧。 温氏虽然吃惊小姑子咋突然这么积极了,不过有兴趣是好事,就干脆的回屋把针线篓子搬出来,坐在院子里手把手的教——穿针。 梅晓彤一脸懵比! 这和她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好吗?她虽然没想过一开始就飞针走线,可好歹也给块布,让她先来上两针? 温氏还在一旁尊尊教导:“小妹,要想学针线,首先得会穿针引线,你先学会穿针,我给你做个示范——” 说着,用舌头轻轻的抿一下线头,然后将针对着向阳处,手指轻轻一动,线就穿过去了。 梅晓彤这才发现,温氏的手,虽然成年累月的做家务不得闲,骨节处也略微粗大些,但手指细长白皙,皮肤细嫩,指甲修剪的干净圆润,手指上也没有茧子。 浑然不像是一双农村妇人的手。 再看看自己的手,胖如猪蹄,手指粗大,比起温氏的手,更像是庄户人家女人的手。 顿时就泄了一口气,“三嫂,你的手是怎么保养的?” 温氏身子一僵,手一顿,低下头去分线,细声细气的道:“想做好针线,最重要的就是要保养好一双手,不然,手粗糙了,会刮坏布料和线。我娘以前是绣娘,有一个专门护手的方子。每日用淘米水泡手,睡前用猪油搓手一刻钟后再用布套着手,坚持一段时间,手就会细嫩起来。” 梅晓彤点点头,她以前也听说过淘米水的妙用,也知道以前乡下女人没钱买护肤品,就用猪油来防止手皴裂的。 看看自己的手,唔,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有双纤纤玉手?自己这双猪蹄,应该在瘦下来后还能抢救抢救吧? 温氏见梅晓彤只点头没说话,心中有几分害怕,又有几分试探的开口:“小妹,我每天抹手的猪油不是从厨房拿的,我是找别人换的,你别告诉娘——”她知道这事瞒不过去,索性坦白说开,免得李婆子知道了秋后算账。 梅晓彤一开始没明白过来,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刚想开口安慰温氏说这没啥。 话到嘴边,想到自己的人设,只得又吞回去,故意做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那你要好好教我,我就不告诉娘!” 温氏感激的连连点头,又将自己娘传给自己的一套锻炼手指柔韧性和灵活性的手部操教给了梅晓彤,算是封口费。 梅晓彤本来觉得自己手指就太僵硬了,跟着学会这个手指操,练习两遍后,确实觉得手指头发热,没那么僵硬了。 这才开始拈针,就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对目前的梅晓彤来说,都十分的艰难。 手指头太粗,针太细,怎么都拿不到,若是以前的梅晓彤,肯定早就东西一摔,耍脾气走人了。 可现在的梅晓彤,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和定力。 她穿越到这里都能淡定接受,穿个针算啥? 温氏在一旁都看得浑身僵硬,身体紧绷,时刻防备小姑子暴起走人的。 结果居然惊讶的发现,梅晓彤虽然练得满头大汗,可没有一点不耐烦的样子。 足足过了一刻钟,梅晓彤才费力的拈起了一根针。 温氏才松了一口气。 忙掏出帕子给梅晓彤:“小妹,擦擦手心的汗,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拿起针线,手心就不能有汗,不然沾染到线和布上,就是瑕疵。” 这些都是她的娘亲,小时候一句一句教导她的,她也曾想将这一切都传给晓鹊,可晓鹊第一性子急坐不住,还要帮着自己做活带弟弟,实在没空学这个。 她白天都在李婆子眼皮底下,没一刻空闲,晚上大家都累了,而且黑灯瞎火的,也教不成,就一直拖到今天,反倒是先说给了小姑子听。 梅晓彤点头,接过帕子擦擦汗。 学温氏方才穿针的样子,对着光线,一次一次的试图将线穿过针孔。 在温氏手里服服帖帖的针线,在梅晓彤手里那是十分不听使唤。 无数次和针孔错身而过。 梅晓彤手都酸了,眼睛也觉得花了,才好不容易找到一点感觉,将线穿了进去。 温氏也不敢多说,只是心里高看了这小姑子一眼,没想到平日里懒惰自私,脾气还不好的人,真的定下心来后,还是很有韧劲的。 尤其是,她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这么在旁边看梅晓彤,怎么觉得自己这个小姑子,似乎,仿佛比前几日瘦了些? 脸颊上鼓鼓的肉消了些,被肥肉挤得细小如一条缝的眼睛,今儿个看起来,这缝也稍微宽了些。 不过温氏觉得自己估计是眼花了,小姑子吃好喝好的,怎么会瘦呢? 呸!肯定是自己多想了。 梅家院子里,周氏在房里躲羞,小豆丁们都出去玩去了,梅忠诚这几天估计还是被梅长贵的婚事气到了,抱着烟袋锅不撒手,抽得屋子里是云山雾罩的。 这两天晚上,梅晓彤经常听到爹娘屋子里半夜传来咳嗽声,一咳就是半夜,早上李婆子给梅忠诚熬了一锅枇杷叶子水喝了,梅忠诚勉强算是不咳嗽了,此刻正在屋子里歇着。 梅晓彤也早上看过梅忠诚了,脸色不太好,但是精神还可以,尤其是喝了枇杷水后不咳嗽了,梅晓彤又宽慰了他几句,说些将来四哥和自己成亲,还得梅忠诚给掌眼的话,让梅忠诚总算是稍微能提起点精神了。 只要不咳嗽了,把觉补回来,想来应该没什么大碍了。 乡下人都是这样,这种小毛病自然不会去找大夫,都用土方子治疗个头疼脑热什么的。 李婆子见当家男人能睡安稳了,这才放心的将梅晓彤交给温氏就出门去了。 这段时间春耕刚过,庄户人家可以歇口气,要忙也只忙些家里菜园子的轻省活计。 梅家人多,这些事情,大儿子和老三家的顺手就做了,加上老大家的被她骂得这几日不敢出头,家里剩下的人,哪个不是看她眼色过日子。 加上灵山村人人都知道梅家退亲得了十两银子,那些家底薄的人家,不看梅家的家境,就只看在这银子的份上,就有那人家,已经私底下偷偷托人来人问,要将自家闺女嫁给梅长贵,也不多要,就只要五两银子的聘礼就行。 李婆子底气越发的足起来,她这几日一有空就跑到村口槐树底下去跟一堆老娘们唠嗑,有她在场,别人也就不好再说些梅家的闲话,还有那想跟梅家攀亲,把女儿嫁过去的人,话里话外都捧着她,顺着她,说几句李家的不是。 第41章 乐不思蜀 这种日子,李婆子觉得还是很可以过得的,每天几乎都要乐不思蜀了。 如今梅晓鹊和梅长贵两兄弟去地里去了,梅家院子里一时静悄悄的。 就听到院子外,一阵小女孩子们笑闹的声音传来,然后院子门吱呀一声被推开,晓鹊和一个小姑娘走了进来。 梅晓彤抬眼一看,那不是晓鹊的好伙伴,竹叶吗? 竹叶小姑娘走进梅家院子,看到梅晓彤和温氏,脸上倒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想来是因为李家跟梅家退亲了,她虽然人小,可因为自家挨着李金枝家,倒是什么都听到了。 自然知道这是是李家理亏,所以脸上有几分小心翼翼,似乎怕梅家人不欢迎她。 梅晓彤一时倒没想那么多,在她心里,李竹叶家和李金枝又不是一家人,两家不过是李竹叶的爷爷跟李金枝的爷爷是兄弟,退亲是李金枝不好,和李竹叶家有什么关系? 正好好不容易穿了一根线过去,心累,顺势就放下手里的针线,冲李竹叶一笑:“竹叶来啦,来坐!金枝,给竹叶倒碗水。” 温氏更加不会跟一个小姑娘家计较这个,本性又是温柔的人,知道竹叶跟自家闺女好,也冲她微微一笑。 李竹叶提起的心就放了下来,熟门熟路的搬起旁边的小板凳蹭到了梅晓彤身边坐下:“老姑,你在学做针线?” 梅晓彤叹口气:“是啊,只可惜我长得太胖了,如今连拿针都困难。”反正她胖是事实,也没什么好遮掩的。 李竹叶平日里没跟梅晓彤打过交道,只听晓鹊说自己老姑如何不好,可上次她还给自己送头绳,今天来,不仅没跟自己甩脸色,还这么和气的跟自己说话。 小姑娘觉得,其实大家都误会了梅家老姑了,人也没大家说的那么不好么。 心软热情的小姑娘觉得梅家老姑这么被人误会,肯定可伤心可伤心了,得安慰安慰才是:“老姑,你这是富态好吗?听说只有城里的大小姐才能长得这么富态呢!我们乡里的姑娘哪个能长成这样啊?这都是福气啊!” 一点都没被安慰到好吗? 梅晓彤垮下脸,很是怀疑李竹叶这小丫头莫非是来气自己的?可看她满脸的诚恳,那种全身心情绪都调动起来要安慰自己的架势,怎么看也不像啊? 倒是李竹叶小姑娘似乎是为了增加自己的说话的可信度,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梅晓彤一番,反倒是神色凝重起来。 正好晓鹊端着水过来,被李竹叶一把一拉,一碗水全泼在地上和自己身上,还好是温水,跳着脚的将碗放到一边,拍着衣服上的水渍,“竹叶你毛手毛脚的干啥?幸好我倒的不是热水,不然烫到咋办?” 李竹叶一点都没听进去,反而一拍晓鹊的肩膀:“晓鹊,你有没有发现,老姑瘦啦?” 晓鹊和温氏一愣,都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倒是冲李竹叶一笑,小丫头,有眼光! 晓鹊和温氏天天和梅晓彤一块,还真没发觉,打量半天,也只觉得仿佛似乎是瘦了?不过老姑(小姑子)瘦了好像也还是那么胖啊? 李竹叶见晓鹊和温氏似乎不相信她的话,极力举证想证明自己没看错:“你们看,老姑以前的脸像——像洗脚盆,如今只像洗脸盆了;还有老姑的下巴,以前是三层,现在看,只有两层半了;还有,还有老姑的眼睛,以前只有一条缝那么大,现在,唔,起码有两条缝那么宽了……” 梅晓彤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竹叶:我谢谢你的夸奖啊!观察的这么仔细,对我一定爱得深沉吧? 倒是晓鹊,听着李竹叶的举例,一面对照着观察,好半天,才郑重地点点头:“竹叶,你说的对,老姑以前的腰有水缸那么粗,现在,只比水桶粗一些了,还有老姑的胳膊,以前有碗口那么粗……” 梅晓彤觉得自己不必忍下去了,再忍下去,她觉得自己能被气爆炸。 勉强控制自己的神色,不那么狰狞,撸起袖子,双手捏得嘎嘣嘎嘣的响:“梅晓鹊,你要再多嘴,信不信今天我能将你揍得像猪头啊?” 晓鹊的声音嘎然而止。 惊悚的看着梅晓彤,再回头看看温氏。 温氏也是小心肝一顿颤悠,又回想起以前小姑子生气发飙时候的场景了。 以前小姑子很少发脾气,但不是因为她脾气好,而是大家都顺着她,也顶多就是不顺心了发发小脾气,摔个门,踢个凳子啥啥的。 贵重的东西都被婆婆收着,灶屋小姑子嫌脏一般不进,厨具也能幸免,所以家里人也只当她小姑娘脾气,都没当回事。 可上次被安华皓拒绝,扬言退婚后,小姑子哭哭啼啼回家,那场闹,记忆犹新。 那闹得,屋子里就跟遭了贼一样。除了睡的床她砸不动,她房里的家具没一样能逃过,不然以梅晓彤在家受宠的程度,再加上梅忠诚是木匠,能让自己闺女的柜子腿都瘸了,靠着墙么? 那是因为小姑子发脾气给推倒的,霍霍了不少东西,还寻死要活,在家里怪这个怨那个,说是家人耽误了她之类的话。 气得公公发了大脾气,还严令婆婆不准给小姑子补回来,家具全部损坏的都丢到柴房去当柴火了,稍微能抢救的,也就随便修补了一下。 这要是小姑子再发一次飙,温氏左右看看,觉得是不是该先将针线篓子抢回自己屋去?这可是她挣钱的工具啊! 可又怕自己不动还好,一动只怕提醒小姑子了,先拿着针线篓子开砸可咋办?温氏纠结了。 就看到梅晓彤气哼哼的瞪了晓鹊一眼,伸手将吓得哆嗦的晓鹊的脸拧了一下,然后将她往竹叶一推:“今儿个我就把话挑明了,从今儿起,我要是再听到谁说我胖,只要和胖沾边,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滚滚滚!少在家碍我的眼,跟竹叶出去玩去!别妨碍我学针线!” 说着一屁股坐下,继续苦逼的穿针中。 最讨厌熊孩子了!真讨厌,刀刀捅心窝子! 决定了,上次四哥送金枝没要,被她捡回来的绢花,不给晓鹊这个小屁孩了!这个月都不给这小破孩好脸色看了,哼!她就是这么小气的人! 梅晓彤愉快的决定了。 突然觉得,当梅晓彤的感觉还不错,起码自己不痛快的时候,不用掩饰自己的情绪,想发作就发作,别人还战战兢兢的。 这感觉太爽了! 晓鹊死里逃生,惊魂未定,被温氏再推一把,又被竹叶吐吐舌头拉了出去。 两人躲在院墙外,听到院子里,温氏的声音响起:“小妹啊,实在对不住,你千万别生晓鹊的气,她小孩子不懂事,满嘴里胡咧咧,等她回来,我会好好教训她的!让她给你赔个不是!” 梅晓彤还能怎么办?好歹她也是个文明人,不能干揍熊孩子这种事情。 不过以梅晓彤以前的个性,没揍晓鹊就不错了,还能给好脸色? 因此听了温氏的话,也没多说,只是哼了一声表达自己的不快,就埋头拿针去了。 温氏尴尬的坐在一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想说两句好话,哄哄小姑子,偏越着急,越是笨嘴笨舌的。 梅晓彤虽然甩了脸色给温氏,不过越想,心里越是不痛快,想当年,自己原本的身体,不说绝色大美人,好歹也是小美女一名,如今被人嘲笑脚盆脸,水桶腰,碗口胳膊,细缝眼,三下巴,只要是女人,谁能忍? 化悲愤为力量的梅晓彤,也不说话了,现在的她自己都很受伤,没空理会别人的心情。 埋头苦穿针,也不知道是不是悲愤的原因,手指似乎也灵活了些,或者是找到了感觉,穿个四五次,总有一次能穿进去的。 院子外面,晓鹊和竹叶面面相觑。 还是竹叶拉着晓鹊一路小破走远站定,才吐吐舌头:“晓鹊,我今儿是不是说错话,把老姑得罪了?” 晓鹊脸色发白,心中还在担忧,老姑那样子肯定是生气了,万一她给奶告状了,自己咋办? 想到后果,晓鹊就神魂不舍,比竹叶还愁:“你怕啥,你回家就好了,我可咋办?唉,你说我咋就顺着你的话说了呢?这下可好,老姑可记仇了,我这几天估计是没得饭吃了!” 声音里充满了懊悔! 没饭吃事小,就怕被奶抽啊!鞋底子,鸡毛掸子,柳树条,自己奶抽人的工具那是五花八门,就地取材,摸到啥就用啥抽,反正她技术纯熟,用啥工具都不妨碍实力发挥么? 晓鹊想哭了! 竹叶抱歉的拉了拉晓鹊的手:“都怪我,我就不该乱说的,要是你在家没饭吃,我给你留点,你到时候偷偷到我家去吃。” 晓鹊虽然小,可也聪明,知道这段时间,李婆子听到李姓就要爆炸,哪里敢顶风作案?去李家?只怕前脚进李家门,后脚腿就要被打断了。 只摇头不敢。 小姑娘此刻又害怕又后悔。 竹叶心中不好意思,看晓鹊又想回家,又怕回家的样子,努力的想了半天,才想出个主意来:“要不,你回去就说是我说的,想问下你老姑,那个栀子花树还要不要的?如今满树都是花苞,再不移栽就迟了。我们家这栀子花远近闻名,就说这花树当我说错话的赔礼,让老姑别再生我们的气了?” 晓鹊也是没法子了,犹豫了一下,点头,两小姐妹分手各自回家。 看着晓鹊走远了,竹叶才叹口气,别看她刚才说的大方,可心中没底啊!前些天,她自作主张答应给梅家送花,自家老娘就有点舍不得,不过碍于两家快要成拐弯抹角的亲家,也就没多说。 第42章 娘的经历 谁曾想李家和梅家的亲事黄了,两家还闹得不愉快,自家老娘就想反悔了,一怕别人说闲话,二怕李大贵过来找麻烦,虽然自家不怕,可没必要为这个生闲气啊。 所以竹叶今天其实上门,是想探探梅家的口气,要是他们不提,自己也就当没这回事,花树就不提了,大家都默契把这事翻过篇去。 哪曾想,自己嘴怎么那么快,一嘟噜,把梅家老姑可得罪了。 这下可好,栀子花树是不赔也要赔了! 自己回家,要是这么一说,估计老娘的笤帚就要抽到屁股上来了。 李竹叶忧愁的回家了。 李婆子在村口大槐树下又刷了一波存在感,看看日头,发现要到晌午了。 如今虽然是农闲时候,可因为这段时间梅家手头宽裕,梅晓彤又卖玉朵菇挣了钱,再加上退亲回来的十两银子,李婆子也就大方的让温氏一天做三顿粥,能填饱肚子,又不咋费粮食。 所以一看日头,李婆子知道该回家将中午要做饭的份额给拿出来,家里温氏等着米下锅呢。 因此也就拍拍衣服起身:“时候不早了,要回家做饭了,先走了。” 李婆子走远后,才有几个别有心思的婆子嘀咕着:“梅家这次是真发了,这又不是农忙的时候,居然还一天吃三餐,这日子,啧啧……” 心里越发的火热了。 李婆子哪里管人家说啥,美滋滋的回家。 就感觉到气氛有些奇怪。 温氏一看她回来,好像解脱了一般,难得还迎上来:“娘回来啦!” 再看自己老闺女,还眯着眼睛在穿线呢。 来不及多想,先就心疼起来:“哎呦,我的祖宗诶,这都学了一上午了,咋还不歇息歇息,你眼睛不要啦?老三家的,你怎么教你小姑子的?不知道看多了针线伤眼睛吗?不会劝着她休息休息?你别是看着我要你教你小姑子学针线,你心里不痛快,故意折腾晓彤的吧?我可告诉你,你要有这心思,趁早给老娘滚蛋!” 一边小碎步跑到梅晓彤身边,捧起老闺女的手,仔细查看,看有没有被针扎出血什么的。 温氏那个冤枉啊!凭天一口大锅就丢来要背,还不敢还嘴,尴尬的陪着笑容站在一边,她早就习惯了,反正只要和小姑子扯上关系,自己就不会讨到好。 只是,想起自己那不懂事的闺女,才刚将小姑子得罪了,这婆婆回来了,要是小姑子告状,自己可怎么办? 温氏提心吊胆的盯着梅晓彤。 梅晓彤穿了半天针线也累了,见李婆子回来,也就顺势放下了针线,揉着自己酸疼的脖子:“娘,我没事。我觉得我还是很有天分的,一上午穿了半天针,一针都没扎到自己。娘,你就等着,等我学会了,将来给你和爹一人做一身衣裳穿。” “哎呦,我的老闺女诶,就知道你孝顺!行,那娘就等着穿你做的新衣裳!”李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比喝了蜜还甜。 听老闺女说不是老三家的故意勒啃她,这才放心。 从怀里掏出钥匙,到自己屋里,从柜子里舀出中午要吃的粮食份额,想了想,又摸出一个鸡蛋来,递给温氏:“这个煮了,给你小姑子补补身体,她学针线耗神,别累着了。” 温氏不敢说啥,低眉顺眼的接过,去做饭去了。 院子外,晓鹊小心翼翼地探头,往院子里看了看,见没什么人,哧溜就钻了进来,顺着墙根,往灶屋溜。 刚好迎头碰上李婆子从灶屋出来,差点闪着腰,劈头就骂:“一天到晚都不着家,死哪里去了?猪草打了没?柴火捡了没?多大的姑娘家了,不帮着家里做活,到处跑,像什么样子?鬼鬼祟祟的干啥?是不是做啥坏事了?” 晓鹊吓得差点没坐在地上,听到李婆子这么骂,十分心虚,忙后退了几步,避开了李婆子戳过来的指头,小心的解释:“奶,我猪草已经打了,柴火也捡了。是今儿竹叶来问咱们家,说上次说的那栀子花树,结了好多花苞,她知道小姑喜欢,说要送给小姑,若是小姑要点话,就这几天去移栽过来,不然就迟了。她先只顾着玩,忘记了,我送她回去的路上,她才想起来。” 李婆子听到李家就皱眉毛,一时倒没多想,晓鹊这话里的破绽。 倒是梅晓彤收拾好针线,回到屋里洗了个脸和手,走出来听到晓鹊这么说,忙道:“自然是要的,你明天去跟竹叶说一声,看是我们家自己去挖,还是他们给挖过来。” 哼,让你嘲笑我胖,总要捞点精神补偿才行! 晓鹊见梅晓彤答应了,也没提先前发火的事情,倒是放下一半心来,不敢再在梅晓彤面前晃悠,忙自告奋勇:“那我现在就去说——” 说着就跑远了。 梅晓彤一声冷笑,哼,小丫头,跑得倒快!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你! 李婆子倒是还有几分心结:“还非得要啥李家的栀子花啊?咱们家院子不已经栽了那些了么?” 梅晓彤也不解释,要是说了估计是李竹叶小姑娘是觉得自己说错话了,这树是给自己的赔礼,只怕李婆子还生出事端来。 因而反倒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架势:“凭啥不要?反正李竹叶家跟李大贵家一笔写不出两个李字来。就当是他们赔给咱们家的,不要白不要!” 李婆子一听,转怒为喜,闺女终于有了几分自己的风采嘛! 以前闺女被养得大手大脚,家里没亏过她,她也就不知道柴米油盐这些俗物的好处,成天这也看不上,那个也觉得无所谓,要不是李婆子看得紧,只怕家都给搬到宋家去了。 见闺女如今似乎开窍了,赶快给闺女传输一下这女人嫁人后的几分心得,也免得闺女将来吃亏啊! 反正离吃饭还有一会,李婆子干脆就拉着闺女回屋多聊了几句。 “晓彤啊,难为你如今倒是明白过来了,以前娘想说你,你还不爱听。咱们当女人的命苦,一辈子也就在娘家才有几天松快日子,成亲了,上要伺候公婆,下要照顾男人,等有了孩子,还得拉扯孩子,过日子就跟熬灯油一般,一天一天的熬下去。” “要遇到个好男人,生几个儿子,将来熬成婆了,也算是有出头之日,可以享几天福。万一遇到那不懂得疼自己媳妇的男人,三天打两天骂,合着公公婆婆一起不把你当人的,那日子就是在苦水汁里泡着,只怕到死才是个头。” “娘这辈子,在娘家没享到什么福,你姥姥和姥爷心疼你舅舅们,娘在家里就是个烧火丫头,从会走路就开始学干活,做饭、洗衣服、喂猪、砍柴……就这样,还饥一顿饱一顿的,勉强算没饿死。就这,还是娘性子硬,会争会抢,才能活到嫁给你爹的时候。” “嫁给你爹了,你爹人老实对我也好,可你那死去的奶奶和爷爷,又是什么好的不成?我嫁给你爹,进门就当后娘,你奶又想着我快给他们梅家生个儿子好继承香火,又防着我虐待前头女人留下的丫头片子,那日子真是过得艰难。要不是你娘我肚子争气,三年就抱了俩,就你奶,能让我有好日子过?” 说到这里,李婆子就咬牙切齿,想来当初在婆婆手下讨生活的日子,实在是让人不好受,以至到了今日还不能释怀。 说到这里,梅晓彤倒是趁机看能不能说服李婆子,以后对两个嫂子宽容些,对小豆丁们也和蔼些。 “娘,既然你当人家媳妇的时候,觉得奶这个当婆婆的太苛刻,咋你当婆婆了,还这样对嫂子们?莫非天下的婆婆都一样?那我可不敢嫁人了……”剩下的话,在李婆子看过来的眼神里消声了。 李婆子恨铁不成钢,这要不是自己的亲闺女,早拿鞋底子抽上去了。 可看着闺女那捂着嘴,做出一副无辜样子的小模样,这气就生不起来了。 就说这闺女这些天怎么对几个媳妇的态度有所缓和呢,原来问题在这里。 以前自己的闺女可从来不想这么多的,看来是有人在闺女耳边嚼舌根了,这是看不得自己对闺女好啊。 李婆子想来想去,目标只有那两个儿媳妇,好的很嘛!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还能趁着小姑子被退亲受打击的时候,趁机下些闲话,让闺女为她们出头。 她还说这些年,把几个儿子和媳妇都镇住了呢? 看来,这有小心思的人还不少啊! 李婆子心里想啥,脸上没露出来,只是没忍住戳了一记梅晓彤的额头。 这丫头,这么孝顺,就是心眼太实在了,这要是嫁人了可咋办啊,遇到个厉害点的婆婆,不得被搓磨死啊,她以前总是觉得闺女还小,吃喝玩乐享受没嫁人之前的好日子就行,什么事都瞒着,现在看来,不行,得让她知道世情了才行啊! “你个傻丫头!娘告诉你,你还是年纪太小了,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啊!娘实话跟你说,女人要想站得稳,要么对别人狠,要么对自己狠!你娘我当初在娘家当姑娘的时候,就是靠着对自己狠,多干活,少吃饭,嘴巴甜,性子还要硬,才能顺顺利利的出嫁。 别看是嫁给你爹进门就当后娘,听起来不好听,可你爹前头那个只留下一个闺女,我只要能生个儿子,就能在婆家站稳。当年刚进门,娘做小伏低,每天第一个起来,最后一个睡,家里家外一把罩,什么事都要做,白天伺候你奶,洗衣做饭,还要下田干活。晚上缝补衣服,还得哄前头女人留下的闺女,就没睡过一个囫囵觉,没吃过一口热饭。 第43章 我会对你好 就这样,你奶还每天横挑鼻子竖挑眼睛,一句话不对,一点事情没想到,就哭着骂着说我是后娘,心狠,要弄死你那死人脸的大姐!你爹当时也防着我,只要你奶一哭一闹,你爹就好几天不给我好脸色看,我在这梅家,跟熬油一样,一直熬到有了你大哥,才稍微好一点,娘那个时候每天都小心翼翼的,直到生下你大哥,才算在梅家站稳了脚跟。娘那么些年,吃的苦说都说不清了。要不是对自己狠,能熬出头? 后来,你奶他们去了,娘又有了你们兄弟和你,算是自己当家作主了,日子才算好过了。我本想着,这下可以享儿子媳妇的福了,可这儿子成亲了,枕头边多了一个人,也就有私心了。 就说你大嫂,你大哥是个老实的,你大嫂心里可是有成算的,一贯自认为是长子长媳,我跟你爹还没死呢,就将梅家都当成她的了。自认为给梅家生了三个儿子了不起,就想着把你们都分出去呢。那点子花花肠子,都是老娘我当年玩剩下的,我要不压着她,只怕就要翻天了。 还有你那二哥,也是个没良心的,家里供他读书,花的银子钱可以打出个小人儿了,他倒好,娶了个城里的媳妇,就干脆躲在城里不回家了,每年回家就给老娘哭穷,说在城里过日子不容易,呸!不过是被老婆枕头风吹得丧了良心忘了爹娘罢了! 你那三哥,也是个不成器的,成日里不着家,有他跟没他没两样。你看你三嫂可怜是吧?一个人拖着三个孩子,平日里连个搭把手的都没有。这也就亏在是我们家,要是别人家,这样留不住男人的媳妇早就被赶出去了。要知道,可怜也是她自己作的,刚嫁过来我们家,成天哭丧着脸,好像我们家对不起她一样,对自己男人也没个笑脸,话也不多说两句,哪个男人能受得了?家里老婆不知冷知热,男人可不得就往外跑? 娘活了这大半辈子,虽然没你二嫂和三嫂读过什么书,可看得多,也想得明白,从古至今,就是这个世道,女人活得艰难。要想活的好,就得哄着男人,顺着他们,把他们哄高兴了,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 你是我闺女,娘能害你不成?如今我跟你爹还能劳得动,我就想着,将来你就嫁在附近,娘给你陪嫁厚厚的嫁妆,这样你才能在婆家挺直腰,离家近,你几个哥哥照看着,婆家也不敢欺负你。你只要嫁过去,肚子争气,生个儿子,这辈子就不愁了!你放心,爹娘肯定不会随便给你找户人家嫁过去受苦的,一定要给你挑个好人家,保管你下半辈子顺顺当当的,娘才能闭眼呢。” 这一番话,可真是李婆子掏心窝子说出来的,不是自己的闺女,谁肯把这摊开来,一样样说清楚。 梅晓彤自然能感受到李婆子一片苦心,“娘,你说的这些,我都记住了。我知道娘是一心为了我好,我只是心疼娘,生了我和哥哥们,如今都还不能享福,还要操心我们。想来都羞愧!” “废话!自己个的闺女自己疼!娘生下你,自然巴不得你事事都如意!娘跟你说,你这个老实性子,找个知根知底的人家,嫁人后娘家就是你的依靠,你有那几个哥哥,一般人家谁敢动你一根手指头试试?”李婆子听到闺女这番话,心里又是软又有些发酸。 “娘,你平日里那么骂嫂子他们,她们也有娘家呢?她们难道不回娘家告状吗?我咋没看到他们娘家人上咱们家来?”梅晓彤表示不太相信。 李婆子一声冷笑:“那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娘家!你大嫂子是你奶定下来的,跟你奶娘家是拐着弯的亲戚,不然就凭她的娘家,也配跟咱们家结亲?当年聘礼要了咱们家五两银子,就陪过来一箱笼旧衣裳,连床棉被都没有,就这个,你大嫂和她娘家在咱们梅家就说不起话,你大嫂要不是生了三个儿子,我跟你爹高看她一眼,她也能有今天?” “你二嫂自认为城里人,瞧不起我们庄户人家,反正又不跟我们住,我也懒得理她,她嫁给你二哥这么些年,就生了个闺女,没个儿子,在老娘面前也抬不起头来,拿不起城里小姐的款,只要她敢在老娘面前翘尾巴,老娘就说能让你三哥休了她。 还有你三嫂,他们家当年是主动攀上我们家的,如今他们家也败落得连饭都快吃不起了,哪里有本事来给出嫁的闺女撑腰?” 梅晓彤这才明白家里这复杂的人物关系。 李婆子怕自己闺女不明白,索性干脆很直接的道:“晓彤啊,你要知道,灵山村像娘这样的婆婆已经算不错了,娘虽然经常骂他们,也是她们不争气,换作那心黑手辣的,天天拿纳鞋底子的针扎儿媳妇的,还有昧儿媳妇嫁妆的,唆使儿子打儿媳妇的婆婆,只怕早就折磨死了!这婆媳之间,说穿了,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不对她们狠点,难道让她们爬到老娘头上做窝不成?说句难听点的,她们又不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自己的亲娘老子都不心疼不来撑腰,我一个婆婆上赶着心疼啥?我自己又不是没闺女?这都是她们的命!得认命!怪不得别人!” 梅晓彤被李婆子这一番话,洗脑得几乎三观全毁。 脑子里一片混乱,一会觉得,李婆子这番话,其实还是有几分道理的,婆媳之间,婆婆又不是亲娘,没那个义务去心疼你。 一会又清醒过来,不对,自己可是社会主义接班人,意志要坚定,不能被李婆子这番带着古代封建思想话动摇了信念! 不管别人家的婆媳关系如何,可自己家的,明显就是李婆子一言堂,儿子媳妇哪个都不敢违逆好吗? 不过古代的婆媳关系,不是东方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各凭本事,只不过这个时候,孝顺是第一位的,当婆婆的占了一个孝字,占据了先天性的优势。 …… 梅晓彤一时新旧两种三观,在脑海里交织,有些回不过神来,呆在那里。 李婆子也知道心急不能吃热豆腐,今天是自己性子急了些,看闺女开窍了,就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人生经验都传授给她。 倒让闺女一时估计也接受不来。 因此也没打扰梅晓彤,想着让她好好想想,能听进去一两句,也不枉费了今天自己这番嘴皮子。 给闺女上完人生经验课后,李婆子惦记着屋子里的梅忠诚。 掀开帘子,进了自己的屋子,就看到梅忠诚躺在床上,也不知道在想啥,见她进来,才爬起来,靠着墙,不紧不慢的道:“你劝闺女归劝闺女,咋把当年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翻出来说?当年的事不是早过去了么?你生了老大后,娘不就啥都不说了么?你咋还要拿出来说,到底要僭多少过啊?” 这是听到母女俩的私房话了。 李婆子眼睛一瞪,“咋啦,你们能做,我就不能说啊?我当年吃了多少苦,你心里没点数?我刚嫁进来你们梅家,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你娘是怎么折磨我的?说我就穿着一身衣裳进了你们梅家的门,说我就是你们梅家买的下蛋的丫头,能给你们梅家生儿子就留下,生不了儿子就滚蛋!还要我娘家赔钱!我呸!你们梅家要是不花钱,你一个二婚头,能娶到我这样的黄花大闺女?拿我当牛做马使唤,白天伺候你娘,晚上伺候你,我过得那是什么日子,你不知道?” 说到这里,都过去几十年来,想起当日,李婆子都忍不住眼圈一红。 梅忠诚本只是随口一说,只觉得爹娘都过世了,为人子女的,何必还要再说起他们的不是?岂不是不孝? 话一出口,见老婆子眼睛一瞪就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李婆子一番话,让他想起当年她刚嫁进门的时候,说起当年,他确实有几分的愧疚和心虚,因为自己担心前头媳妇留下的女儿,冷眼旁观她从一个掀开红盖头,冲着自己微微笑,眼睛里带着希望的光芒的,新嫁的羞涩小媳妇,慢慢的磨成了一个性格泼辣不饶人的妇人。 所以这些年来,一是因为李婆子给自己生了四个儿子,梅家有了后,她是大功臣。 另一方面,是他心中确实有几分觉得对不住这续娶的老婆子,所以多年来,一直忍让。 本以为这老婆子,多年前的事情早就该忘记了,哪里曾想到,事隔多年,再度提起,一贯泼辣的老婆子,居然似乎还是心结未解。 楞了一下,梅忠诚叹口气:“当年是我对不住你,让你受了委屈,如今你也都是当奶奶的人了,咋还揪着当年的事情不放?不怕孩子们笑话?难不成将来到了下面,还要跟我计较这个?” 李婆子一声冷笑:“我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你们花银子买的丫头,哪里配跟你同睡一个棺材?同埋一个坟?你的那原配还在下面等着跟你团聚呢!” 一席话,噎得梅忠诚眉心直抽抽,想说点啥,发现说啥都不对。 干脆闭嘴了。 梅晓彤在那边屋里,隐约听到了只言片语,一琢磨,就想明白,这恐怕是为了让自己明白,把当年的事情拿出来说,勾动了李婆子的心思,老俩口吵嘴呢。 心中愈发的觉得李婆子这个娘,真的是所有的柔软都给了梅晓彤这个闺女,一点没有藏私的。 身为闺女,梅晓彤心里又热又暖,正打算过去瞧瞧,就听到院子门一响,梅晓鹊两兄弟带着天龙和天虎从田里回来了。 温氏也正好将午饭做好,让晓鹊来请老两口和梅晓彤吃饭。 饭桌上,各人都怀揣心思,尤其是李婆子脸色十分的难看,一顿饭下来,大家连大气都没敢出,只默默地喝光了粥。 周氏、温氏和晓鹊心中都担心李婆子的火朝着自己发,头都恨不得低到桌子底下去,好让李婆子看不到自己。 梅长贵这样大大咧咧,没心没肺的人,今天的求生欲都特别强,虽然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住了。 不过让大家惊讶的是,李婆子虽然脸色很难看,却没有骂人,只默默地扒完碗里的粥,将碗往桌子上一推,也不说话,起身就回屋躺去了。 若是李婆子跟自己大闹一场,梅忠诚说不定还会在心里觉得李婆子女人家家的,就是喜欢没事找事。 可这李婆子啥话都不说,倒是让梅忠诚觉得事情大条了。 想来想,冲梅晓彤使个眼色:“去看看你娘咋样了?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要脸面的他找了个借口。 梅晓彤撇撇嘴,切,当自己没听到么?这个时候还装? 不过她自己也担心李婆子,顺从的起身进屋。 李婆子躺在炕上,面朝着里面,一动不动,不知道在想啥。 第44章 心事 梅晓彤蹭过去,小心的推了推李婆子的胳膊:“娘,你咋地啦?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李婆子闷闷的声音传来:“娘没事,就躺会。你今天上午看了半天针了,下午可不许再看了,仔细眼睛。没事就出去走走。” 跟爹怄气,还能记挂着自己的眼睛,梅晓彤心下酸软一片,凑到李婆子的身边:“娘不舒服,我哪里有心思出门逛去,我就陪着娘就好。” 说着坐在炕上,一会问李婆子要不要喝水,一会又问热不热,冷不冷。 哄得李婆子是躺不住了,干脆翻身坐起来,嗔怪的看一眼自己的老闺女:“你啊,不回屋呆着,老闹娘做啥?给我安分点!” 语气嗔怪,眼里却带着笑,想来是极为享受闺女这样的嘘寒问暖。 “还是我老闺女贴心。行了,这么多年都过来了,娘没事,你别担心!”说着看了看窗外,又凑到梅晓彤耳边,小声的道:“娘心里不痛快是真的,不过你奶都死了这么些年了,她把着不放的家业不还得交到我手里?梅家所有的儿子都是我生的,我怕啥?你爹最开防我,后来生了儿子后,不是乖乖的什么都听我的?女人啊,还得生儿子才能立得住,靠男人是靠不住的!行了,你回屋歇会子去,我跟你爹没事的,放心好了!” 梅晓彤见李婆子是真的恢复过来了,才放心的点头出了门。 守在外面看着的梅忠诚,本来开始还能听到老婆子和闺女说话的声音,后来就听不到了。 心里一时忐忑起来,想进屋又不敢,想出门吧,又惦记着。 思来想去,干脆从木料中摸出自己带下山的那根酸枣木,在窗户下做起木匠活来。 好半天,见闺女出来,忙看过去。 梅晓彤虽然不太赞同李婆子所谓女人要生儿子才能立住的说法,不过以她所在这个时代的限制,能有女人自己要要强,要去争去抢,这个想法,已经很有超前意识了。 不管是作为母女,还是作为女性,在这个关键时刻,自然要表决心,站在娘这边。 因此梅晓彤只当没看到梅忠诚打探的眼神,目不斜视的回房去了。 那厢,梅忠诚在外面磨蹭了半天,还是进屋去了,屋子里老两口不知道嘀咕了些啥,到晚上,李婆子的脸色就恢复正常了。 大家才长舒了一口气。 饭桌上,晓鹊战战兢兢的开口:“小姑,我下午去问过竹叶了,竹叶说明天就让她哥哥把栀子花树给移过来。” 梅晓彤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扭头就看向梅长贵:“四哥,明儿一早在我窗户前挖个坑,好栽树。” 梅长贵本就被李婆子洗脑一切都要以小妹为主,听小妹的话,有啥好东西先给小妹挑,小妹要是受欺负了,得挺身而上。 再加上李婆子时刻嘀咕,说要不是小妹,自己就要当活王八了,要不是小妹,差点就要替李家背黑锅了之类的话。 就觉得果然娘没说错,小妹这么好,一心为了自己为了梅家,以前就是贪嘴些,也是因为年纪还小,再说了,这大事不就显出来小妹的厉害了么?小姑娘家家的,喜欢个好吃的,好玩的,穿好看的,很正常啊。 更何况,出了事后,也是小妹帮着自己在爹娘面前说话,才让自己免于被逼婚的窘迫。 一切都是托小妹的福,自己还害得小妹被流言牵连,实在是对不起小妹。 他以后得对小妹好,嗯,对小妹和对爹娘一样好才行! 梅长贵是个直肠子的人,觉得的对不起梅晓彤,就恨不得把命都给她。 现在别说要他只是挖个坑栽树,就算让他挖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他连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因此很爽快的就答应了。 还顺嘴就问:“我跟安华皓约好了过几日一起上山去打猎,到时候四哥打了好东西卖了给你买好吃的,还给你裁件漂亮衣裳穿。” 梅晓彤听到安华皓三个字就头疼,这四哥自从那天跟安华皓喝酒在山上过来一夜后,就把人家当知心兄弟,天天嘴里都要提几遍。 也亏得自己心大,爹娘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没什么脑子,不然非要抽他一顿不可。 不过听多了,也就很淡定了,只淡定的点个头,也没多的话。 一夜黑甜醒来,梅晓彤照例先去柴房看了她的玉朵菇,见又多了几个凸起的小土包,才稍微放下心来。 吃了早饭,梅长贵带着几个小子,在梅晓彤窗户前,挖了一个大坑,就等着李家送花树过来。 日上树梢了,李竹叶在前面走,后面两个哥哥苦着脸抬着一丛约两人才能搂过来的栀子花树,往梅家赶。 李竹叶摸摸自己还在隐隐作疼的屁股,心里直委屈,昨日娘一点都没留情,几笤帚刷的好疼。 还好,自己挨了一顿打后,娘总算是松口让把花树送过来了。 李竹叶的两个哥哥,李竹根,李竹竿看着小妹在前面别扭的走路姿势,又想笑,又想起一会要去梅家,见到梅长贵可咋办? 他哥俩跟梅长贵的关系一直不错,梅长贵能当他们的堂妹夫,那是亲上加亲,他们也是很乐意的,平日里梅长贵没少帮哥俩。 可自己堂妹给人家戴绿帽子,还退亲了,哥俩就觉得没脸见梅长贵了。 偏自己妹子还非要找事,一会见到了梅长贵,哥俩脸往哪里放? 越想越愁。 三兄妹苦大愁深的到来梅家。 梅长贵虽然脾气暴躁,可恩怨分明。 李金枝是李金枝,可李竹根和李竹竿跟自己是好兄弟,好些天躲着没见,他也知道俩兄弟是不好意思见自己。 此刻见到,梅长贵一点芥蒂都没有的迎上来,笑着捶了两兄弟一人一拳:“咱们哥仨好久没见了,一会栽了树,咱们去村口铁匠那里取点东西去,我过几日要进山,你们去不去?” 跟往日一般无二。 李家兄弟俩见梅长贵压根没生他们的气,也没迁怒,自然高兴。 三两把就把树栽好,勾肩搭背的去村口了。 丢下李竹叶一个人小姑娘家,气哼哼的看着没良心,有了兄弟忘了妹妹的哥哥,直跌脚。 梅晓彤今日依旧在院子里学针线,昨天学会了穿线,今天,就开始学打结和最简单的针法。 见小姑娘嘟着嘴,昨天的气早就消了,哪里还真能跟小姑娘见气? 再者这小姑娘别的不说,眼神好,一眼就看出自己瘦了,那证明脂肪双倍燃烧剂还是有效果的嘛,这么一算,减肥成功之日指日可待啊。 因此,一早上心情就不错,连梅长贵提安华皓都没影响她。 此时,冲李竹叶招招手。 李竹叶小心翼翼地看来看梅晓彤,见她确实不是生气的样子,才蹭到了旁边,脸上带着几分不好意思:“老姑——” 梅晓彤一乐,感情小丫头片子自己不好意思啦,点点头,从袖子里掏出一朵头花来:“给,老姑给你的,谢谢你的花树。” 不能白拿人家的东西,这是梅晓彤的准则。 李竹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老姑,这真的是给我的?”这是一朵纱堆的假花,手工粗糙,胜在颜色艳丽,不然不会被梅长贵这种直男挑中,带回来。 没错,这就是梅长贵打算送给李金枝,被梅晓彤捡回来的珠花,李婆子是直接给了自己闺女,周氏虽然心中也挺想要的,不过一想,这是小叔子买的,自己当嫂子的要不合适,才忍住了没开口。 温氏懦弱,虽然她看到晓鹊渴望的眼神,可她自知自己在梅家的地位,就算想要也要不来,干脆的当没看到晓鹊黯淡的眼神。 只是梅晓彤如今对这些花啊朵啊一点兴趣都没有,就一直收着,此刻拿出来,粉红的颜色,还是很能吸引小姑娘的眼神的。 李竹叶眼巴巴的看着头花,小心的伸手摸了摸,那绢纱的触感,让她忍不住睁大了眼睛,这种头花,她在李金枝这个堂姐头上看到过,她也想摸摸,可李金枝却说怕自己给摸脏了,还说自己一个乡下丫头,也配摸这些? 很是伤了李竹叶的心,所以说她讨厌李金枝! 此刻真的摸到了这花,李竹叶又想要,又觉得太贵重了,怕拿回去自己屁股又要挨抽。 最后内心对头花的渴望,还是压倒了害怕的情绪。 李竹叶接过花,“谢谢老姑!” 就迫不及待地插在了头上,对着一边眼神里流露出羡慕的晓鹊问道:“晓鹊,你看我戴这花好不好看?” 晓鹊垂下眼神,语气没了往日的欢快:“好看。” 是的,真的好看!可惜,自己却不能拥有一朵。 晓鹊扭过头去,对上温氏歉疚和安抚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没了以前的感觉。 以前,她和弟弟们被奶骂,被大伯母冤枉,被老姑使唤的时候,她和弟弟们去找娘寻求帮助的时候,娘总是用这种歉疚的眼神看着她们,默默地不出声,从来不维护他们姐弟。 等到事后,娘会把她们搂在怀里,哭着说对不起,因为爹不着家,不管他们母子死活,所以三房在家里最没有地位,总是受人欺负。 可是没办法,因为他们没有爹撑腰,所以要忍让。 她以前总是体谅娘一个人带他们三姐弟,在家里最不得奶的欢心,所以委屈都是默默地忍下。 不然能如何?娘是指望不上的,她不会为了自己出头。 可现在,看着李竹叶脸上的笑容,和头上那朵漂亮的头花,晓鹊又难过又生气。 为什么,当初奶在分头花的时候,娘明明知道自己是多么喜欢,就不能开口争取一次?就连自己想开口,都被娘拦住。 如果开口后被奶拒绝了,也许她都不会这么的难过。 温氏自然知道晓鹊的心思,看着女儿渴望的眼神,她也难受。 默默地低下头去,理着手里的线,她知道,晓鹊是个懂事的孩子,只难过这么一下就会好,等晚上,她再安慰安慰她就好了。 梅晓彤将温氏母女俩的眼神官司都看在了眼里。 不管是以前的她,还是现在的她,对温氏这一点都看不上。 一个母亲,不能为自己的子女争取利益,什么都默默地忍受,还要子女陪着自己一起忍受,一点都不合格! 分头花的时候,她其实看到了李婆子瞟向温氏和晓鹊的眼神,以她对李婆子的了解,退了不喜欢的准儿媳妇,还弄到十两银子,心情正好,温氏还出了力,家中除了自己,就晓鹊一个女孩,温氏和晓鹊只要开口,有七八成的希望,李婆子会答应。 可温氏自己没开口,连晓鹊要开口都被她拉住了。 第45章 三房吃亏 虽然梅晓彤觉得周氏小心思多,会算计,可周氏当娘亲却是合格的,她的所有的盘算和小心思都是为了子女。 即使被李婆子骂个狗血淋头,可下一次,只要为了孩子,周氏还是会顶风而上。 次数多了,总有那么一次两次,能达到目的。 温氏看起来不争不抢,三房在日常中就最为吃亏。 再看晓鹊眼圈红彤彤的,还要硬憋着不让眼泪掉下来的样子。 梅晓彤的心软了。 本来就只是打算给晓鹊一点点教训,如今看她这般可怜,算了,安抚一下吧。 又从袖子里将剩下的红色的头花拿出来,板着脸:“晓鹊,过来。” 晓鹊被温氏一直灌输着,三房被人看不起,所以要听话要懂事要勤快,还不能要求太多,几乎已经习惯了。 三房母子在梅家,存在感一直很低。 所以在老姑对她的态度有了那么一些些改变后,晓鹊是最先察觉到的。 那么一丝丝的好,就让晓鹊受宠若惊,她害怕失去这一点点的好,所以她几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想拉近和老姑的距离,这样,她们三房,她和弟弟们以后的日子,会没那么难过吧? 可没想到,自己却搞砸了这一切。 晓鹊沮丧极了,她害怕回到先前的日子。 听到梅晓彤喊她过去,她眼睛亮的吓人,小小的晓鹊此刻只觉得这是自己能抓住的最后的机会。 小心翼翼地走到梅晓彤的身边,“老姑——”语气里有太多的复杂的情绪。 梅晓彤板着脸:“看到竹叶有头花,你没有,是不是很难过?” 晓鹊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我不——” 怕梅晓彤生气,她连难过都不敢说出来。 “说实话!” “难过!”晓鹊毕竟还小,被梅晓彤一追问,忍了半天的眼泪哗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那你知不知道,昨天,老姑被你们说水桶腰,三层下巴,洗脚盆脸的时候,也是这么难过的!”梅晓彤很严肃的道。 一旁的李竹叶小姑娘脸上也讪讪然,站起来:“梅家老姑,昨天是我不对,我不该胡说八道,给您赔个不是,您别生我和晓鹊的气了。” 晓鹊也忙点头:“老姑,我知道错了!真的!我发誓!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你胖了!要是我再说你胖,我就,我就一辈子都戴不上好看的头花!” 这是小姑娘目前想到的最毒的誓言了。 梅晓彤差点没憋住笑出来,不过看看晓鹊小丫头,一脸真诚的样子,咳嗽了两声,将笑意压了下去。 “好了,这次老姑就原谅你们了!以后不管是对老姑,还是对别人,都不可以取笑别人的缺点知道吗?将心比心,我要是嘲笑晓鹊你长得丑,皮肤黑,牙齿黄,头发还少,你生不生气?” 晓鹊想了想,老老实实的摇头:“我不生气!” 梅晓彤…… “那别人说你啥,你会生气?”梅晓彤吞下一口老血,不耻下问。 晓鹊低下头去,不做声。 倒是一旁的李竹叶嘴快,替她说了:“晓鹊最讨厌人家说她没爹,上次宋家的狗蛋说晓鹊娘没用,说晓鹊有爹跟没爹一样,还说晓鹊爹肯定是在外面有人了,不要晓鹊了。晓鹊当时就冲上去把宋狗蛋头发都薅掉了——” “竹叶!”晓鹊又羞又恼,喝止道。 她内心最隐秘最难堪的秘密被好朋友这样说出来,尤其是在老姑和自己娘面前,让她恨不得有条地缝钻进去。 李竹叶还小,不知道自己替晓鹊说话,她还不高兴。 梅晓彤和温氏是大人了,自然清楚。 温氏眼圈一红,背过身去擦眼泪,都是自己没用,害得自己闺女在外面被人这么说嘴。 梅晓彤心一软,看着晓鹊倔强调不让自己眼泪流出来的样子,知道现在不能说别的,不然只怕小姑娘自尊心强受不了。 因此只装若无其事,将红色的头花塞进晓鹊的手里:“行了,行了,这朵是给你的!别哭鼻子了!” 晓鹊一时没反应过来,看着手里的头花,好半天才意识到,老姑也给自己头花了,还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朵红色! 她本来还有点生气和难过,还有心事被说穿的羞愤的,可此刻,看着手里的红色头花,她又觉得很开心,开心的快要飞起来。 一时之间,都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难过好,脸上的表情就很奇怪了,眼睛里还带着泪花,可嘴角已经翘起来了。 看看梅晓彤,再看看自己手心的头花,终于有了真实感,激动的口齿都不清了:“蟹蟹老姑……老姑,你真好,以后我长大了一定孝顺你,跟孝顺我娘一样,等我以后有钱了,我给老姑你买一头的花戴……” 梅晓彤想象一下,自己戴一头花的样子,呃…… “好了,好了,一边玩去吧。”说着揉揉自己胳膊上的鸡皮疙瘩。 小破孩,嘴巴还真甜! 李竹叶见梅晓彤是真没生气了,忙拉着晓鹊到一边,两个人到井边打了一盆水,对着水面臭美去了。 温氏将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又是感激又是酸楚:“小妹,谢谢你了!唉,都怪我没用,晓鹊他们跟着我受苦了,还好有你个老姑心疼她,照拂她……” 梅晓彤淡淡的看了温氏一眼,低下头去继续和针线做斗争,“嫂子,你可别乱说,只是一朵不值钱的头花而已,反正我也不爱戴,给谁不是给?怎么就心疼和照拂了?你自己的闺女自己不心疼不照拂,还指望我不成?” 也许是昨天李婆子话的影响,也许是自己看不惯温氏这般隐忍卑微。 不争不抢是好品格,可这只有在什么都拥有,什么都不缺的人做来,才从容淡定。 处在家庭底层的温氏,身为母亲,自己不去争不去抢,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来拯救,未免太可悲了。 还好李婆子虽然人嘴巴毒,又偏心了些,但好歹对几个孙子一视同仁,没咋克扣吃的,要克扣也是克扣温氏的口粮。 不然以温氏这种吃了亏默默忍耐的性子,她的三个孩子能养这么大,是奇迹了。 温氏本来一肚子的感激,被梅晓彤这番话给噎回去了。 呐呐的张张嘴,想说点啥,又怕多说多错,只得收起心思,认真教梅晓彤如何打结,如何平针,缝补衣服应该注意哪些诀窍…… 听着温氏在那边教导,没注意这边,这边李竹叶对着晓鹊吐吐舌头:“你娘咋还是那个软性子?针戳到了都不知道喊疼,要是她平日里凶一点,你的日子也会好过得多。像我娘,要是我奶敢这么对她,早就把桌子掀了。” 晓鹊的眼神在听到温氏的话的时候黯淡了一下,不过马上她就恢复了,反正已经习惯了不是吗,打起精神来,羡慕的道:“我娘要是能有婶子一半的凶就好了!” “唉,你别难过啦,我娘这么凶的人,这几天还不是快被隔壁气死了!”李竹叶皱皱鼻子,安慰小伙伴。。 “咋地啦?” “还不是隔壁大贵叔那家,出了那样的丑事,娘在家快气死了。你是不知道,你们家那天走了后,何家和他们家差点没打起来。何家要我大贵叔退银子,大贵叔死活不退,说是什么赔偿费。何家气得当场喊这婚事不结了,李金枝又是哭又是跪,说是非嫁给何大伟不可,不然就是逼她去死。” “还说,要是大贵叔不退这银子,她反正也没脸活了,就一根绳子吊死在家门口算了,也免得给李家蒙羞!我呸!”说到这里,李竹叶露出个鄙视的表情来 “那后来呢?”晓鹊来了兴趣。 “她这么一哭一闹,何大伟就闹起来了,拉着李金枝说,要是两边不同意他们的婚事,就一起殉情什么的,一家三口到地底下去团聚。吓得何家人也慌了,本来都翻脸了的,因为他们俩,又捏着鼻子坐下来商谈婚事。” “我躲在院墙根那里听着,说好像十两银子不退了,当聘礼算了。婚事就近挑个日子,就办了算了。我大贵叔还想要什么聘礼啊,衣裳啥的,都被何家给骂回来了。骂得可难听了,说大贵叔家卖女儿之类的话,还说大贵叔家门风不好,要不是为了儿子,打死都不愿意和大贵叔家结亲家什么的。” “然后呢?”梅晓彤开始还在听温氏讲解如何缝补衣服,可后来心思就全没放在上面了,嘴里嗯嗯啊啊的,实际耳朵早竖起来,在听李竹叶讲何家和李家后面的交锋呢。 听到正精彩处,还忍不住出声问道。 李竹叶见梅晓彤对这个有兴趣,加上她刚得了人家的头花,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后来,何家说要结亲可以,一切都按照何家那边的规矩来,聘礼没有了,给新娘子的衣裳首饰什么的也都没了,还要李家给陪嫁。最后闹哄哄的,还是李金龙从学堂回来,替大贵叔同意了,两家议定了,挑了个最近的好日子,六月初八迎亲。”李竹叶噼里啪啦,将何家和李家之间的那点事全交代清楚了。 梅晓彤一算,那不到一个月了,看来两家都很急啊。 不急也不行啊,再不抓紧,到时候成亲的时候,女方肚子都大了,更何况,就算现在看不出来,将来生下来怎么交代? “那你娘生个什么气?”晓鹊顺嘴一问。 “别提了,隔壁的大秀婶子跑过来要我娘当李金枝成亲那天的全福人,让我娘去给她梳头净面呢,我娘本来不想答应的,大秀婶子在我家又哭又求,说什么都是一家子的亲戚,还说李金枝就像我娘的闺女一样,如今闺女出嫁,这点子顺手的事情都不做,又扯到两家的亲戚关系,拉着我奶和我爷,逼着我娘答应了。我娘嫌晦气,丢人,气得这几日在家摔门打碗,看我们哪个都不顺眼,我一天能被我娘骂五回。”说着李竹叶也很委屈,都是无妄之灾好吗? 第46章 李家小儿子 到是梅晓彤听到了话里另外一个重点:“李金龙?是李家的最小的那个儿子,读私塾的那个?他不是在家最小么?能当你大贵叔的家?” 李竹叶撇撇嘴:“可不是,他可是大贵叔的活宝贝,当祖宗一样供着的,送到私塾指望他将来能考个举人什么的光宗耀祖呢?平日里他心眼子最多,嘴巴又甜又会哄人,可我最讨厌的就是他了,最是个两面派,对着长辈一副样子,对着我们又是一副样子,鼻子恨不得长到额头上去,好像多跟我们说一句话就害了他一样。屁大一点事,就装好人,装被欺负去长辈们面前告状,偏大人们好像就吃他那一套,都夸他懂事什么的,可烦人呢!大贵叔那么精明的人,都被他哄得团团转……” 后面就是一堆的抱怨之词。 梅晓彤只当是小孩子之间的争锋吃醋,倒没有多想,只附和着小姑娘嗯嗯啊啊,等李竹叶把情绪都发泄了出来。 小姑娘本来就忘性大,巴拉巴拉吐槽完之后,心情也就好了,拉着晓鹊去村里找别的小伙伴炫耀头上的头花去了。 这厢梅晓彤努力跟针线奋斗了大半天,终于有了成果,成功的将拿来练手的布和自己的裙子缝在了一起。 梅晓彤无语的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再看看温氏。 温氏低着头,不敢露出自己憋笑的脸来,实在是,看到一贯蛮横刁钻的小姑子那张脸上露出这种茫然,无助,到底发生了什么的表情,一贯沉稳的她,也忍不住想笑。 梅晓彤确实很懵!不过作为一个曾经的学霸,她这点抗打击的能力还是有点。 木着脸,梅晓彤抄起剪刀,在裙子上找自己打的那个结,好剪开把针线抽出来。 剪刀还没碰到裙边,梅长贵走进院子,看到这一幕,脑子一懵,冲上来一把夺过剪刀扔到一边,一边大喊:“小妹,你怎么啦,谁欺负你了?你可别想不开啊,你要想出气,你拿剪刀戳四哥好了,你这细皮嫩肉的,别往自己大腿上戳啊——” 这一声惊动得屋里的梅忠诚,李婆子,还有周氏都奔了出来。 院子外也哄一下子涌进来三四个青年汉子。 李婆子一冲出屋子,就先扑向梅晓彤,心肝儿啊的一顿乱叫,一顿乱摸,好不容易确定自己这老闺女胳膊腿都还全乎,这才想起来问:“闺女,你咋地想不开啦,不想学针线咱们就不学了,不学了啊,别拿剪刀针啊戳自己玩啊——” 扭头就去吼温氏:“你是死人啊,你小姑子不想学就不学了,你逼着她干啥——” 梅晓彤强忍着自己想要把自己这个四哥一把捏死的欲望,先瞪了一眼梅长贵,才拦着李婆子解释:“娘,我没有拿剪刀戳自己,我是拿剪刀剪线头呢,四哥看错了——” 梅长贵还以为小妹是看人多不承认,要是小事,比如玩个绝食什么的,他也就不说啥了,可这是自残啊,不把她这根筋扳过来,以后还想不开,给自己身上开两个窟窿怎么办? 如今梅长贵可是真心心疼这个小妹的,因此越发的不能让小妹出事了:“小妹,你就别瞒着娘了,你刚才拿剪刀就是冲着自己的腿去的——” 说着还捡起剪刀,学梅晓彤方才的样子,往腿上比划,那架势,确实跟自残差不多。 梅晓彤能说,特么的那是因为自己太胖了,胳膊和手轮不过来,姿势别扭,别人看起来就跟自己真的要戳自己一样? 再看看院子里,除了自己家的人,还有因为梅长贵那一嗓子,跟进来的李竹根兄弟还有安华皓? 此刻他们三个看向自己的眼神都是惊恐和怀疑的,估计都在心里琢磨,这梅晓彤只没事拿剪刀戳自己,不会是得失心疯了吧? 尤其是李竹根两兄弟的眼神,嗖嗖往安华皓那边瞟。 安华皓倒是脸色没变,只是眼神也很古怪。 梅晓彤想拿刀砍人,这哪里是四哥啊?这分明是猪队友啊! 是还觉得自己的名声在村里不够臭是吧? 深吸一口气,努力的平稳自己的气息,面无表情的解释:“我那是学针线不小心把布缝在裙子上了,所以拿剪刀想把线剪开,你是那只眼睛看我是想自残啊?” 话音一落,所有的人眼神都看向了梅晓彤的裙子,方才一片慌乱没注意,此刻大家很清晰的看到,梅晓彤青色的裙子上,正耷拉着一块灰色的布,随风招展。 “噗——”一阵静默后,院子里响起几声闷笑声。 梅晓彤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竹根兄弟,憋笑都快憋出内伤了,想来也是,满村里也没听说过谁家姑娘学做针线,把布跟自己裙子缝一起的。 更没有听说,拿剪刀剪线头被自己哥当自残的!这得手艺多烂啊! 再看其他人,梅长贵一脸错愕,傻乎乎的看着自己妹子的裙子上的那块布。 梅忠诚也别过头去,肩膀一抽一抽的。 还有周氏,在梅晓彤看过来之前,忙捂着嘴躲进屋里去了。 唯有安华皓,依然一副死人脸,只不过嘴角颤动的肌肉,也暴露了他的此刻想法。 梅晓彤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就这么滴了,没有办法,就这么强大,你们爱咋看咋看吧。 李婆子看自己闺女的脸都气青了,虽然自己也想笑,但是,不行,怕伤了老闺女的脸面,咳嗽了一声,还努力安慰道:“没事,没事,谁都是这么过来的!娘看看,哎呦,我闺女这手艺可以啊,这针脚细密得,比你大嫂都强些——” 简直是实力尬吹! 梅长贵这才回过神来,讨好的冲梅晓彤一笑:“小妹学针线啊,学针线好啊,不愧是我妹妹,这针线学的好啊,我看这布缝得很整齐,这手艺,谁家姑娘也比不上,你们说是吧?” 居然还扭头去征询李竹根兄弟和安华皓的意见! 在梅长贵心里,自己小妹就是最胖,呃,不,是最棒的!即使是把布缝到裙子上了,那也是缝得最漂亮的。 梅晓彤忍无可忍,不想再忍! 顺手抢过梅长贵手里的剪刀,杀气腾腾的看着他:“四哥,我觉得你可以闭嘴了!” 梅长贵再神经大条,此刻看到小妹这快气爆炸的样子,条件反射的立刻就捂住了嘴,冲着梅晓彤傻笑。 梅晓彤扶额…… 还是梅忠诚怕自己这老闺女被气出个好歹来,上前解围,三言两语将李家兄弟和安华皓送出了院子。 才回身踏进家门,就听到自己老闺女咬牙切齿的声音:“爹,关门,放狗!” 走到门外的李家兄弟和安华皓对视一眼,又扭转脚步,趴回到梅家大门上,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梅忠诚一边忙把门关上,一边问:“闺女,你想干啥?” 梅晓彤冷冷的一笑,慢条斯理的进屋捞出鸡毛掸子递到李婆子手里:“娘,我觉得四哥最近的皮要紧一紧了——” 梅长贵一见鸡毛掸子,就后背生疼,自己个老娘一手鸡毛掸子那是舞得好啊,前天被抽了一回,现在还疼呢,再被抽一回,只怕好几天不能下床了。 双眼咕噜噜一转,在院子里就寻求退路。 李婆子又好气又好笑,知道老闺女这是在外人面前丢了面子,让自己帮她抽老四一顿出出气呢。 不过老四今天确实莽撞了,明知道姑娘家的名声重要,就算真是看到老闺女要自残,也要闷不作声,胳膊折在袖子里,自家人想办法就好。 这般蝎蝎螫螫的就喊出来,还被外人看到,传出去,不又要说自家的闺女做妖? 难怪自己闺女名声不好,都是被自家老四这样的蠢货祸害的。 这么一想,不抽一顿老四,自己都不能接受。 李婆子年纪虽然大了,常年抽家里的娃,锻炼出来了一副好身手,此刻见机快,一把抓住梅长贵已经飞登上墙,挂在墙边的一条大腿,鸡毛掸子就抽了上去。 “我咋生出你这样的棒槌来?人家当哥哥的,生怕自己的妹子名声有问题,你倒好,生怕自己妹子名声没问题是吧?别说你妹子没寻死的心,就算有这心思,你不会先把剪刀抢下来,再好生劝说?你吼一嗓子做啥?你是怕村里人都听不到是吧?蠢东西——” 梅晓彤淡定的当着大家的面,把线头结找到,卡嚓剪掉,将线抽了出来,又欣赏了半天,被抽得呲牙裂嘴求饶的的梅长贵。 一旁的梅忠诚早就摇着头进屋去了,看来他也同意自己这四小子要受点教训,都要成家立业的人了,还一副喳喳呼呼的性子,将来如何当家作主? 要不是自己身子乏力,自己都想上去抽两下。 只假惺惺的嘱咐了两句李婆子:“别老抽腿上,免得抽瘸了不好下地干活,捡那肉多的地方抽就好了。” 温氏早见势不妙,躲进灶屋不出来了。 这种场面,一个不好,她就是炮灰,可不敢久呆。 就连周氏,这种热闹也不敢看,免得被李婆子波及。 李婆子只抽得没力气了,才气哼哼的停手:“今儿就算了,以后老娘再听到你在外面败坏你妹妹的名声,非抽断你的腿不可!” 梅长贵哼哼唧唧,委委屈屈的从院墙下翻下来,努力走到梅晓彤面前解释:“小妹,我是真不知道你要剪线头,我真以为你要戳腿呢!四哥没想到会败坏你的名声,你放心,四哥一会就去找李家兄弟和宋兄弟,他们都是正派人,不会随便传闲话的!” 院门外的三个正派人,对视了一眼,都有些讪讪然。 还是李竹根一拉两人,悄没声的退出老远,才道:“今儿这事,咱们兄弟仨可不能传出去,不然咋对得起长贵兄弟,你们说是不是?” 李竹竿自然附和,两兄弟都警惕的看向安华皓,他才跟梅家妹子退了亲,不会趁机报复坏梅家妹子名声吧?虽然那妹子也没啥名声可坏的了。 第47章 谢谢你 安华皓嘴角一阵抽抽,当自己什么人了?自己难道就是那多嘴多舌的? 不过看李家兄弟那紧张的样子,他也就默默地点点头,勉强憋出几个字:“我不会说的!” 李家兄弟放心了,拍拍安华皓的肩膀:“那就好,不管怎么说,你跟梅家也退亲了,说起来还是梅家妹子名声吃亏,你是个男人,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你要是抓住人家这个不放,就太不厚道了!不说才是咱们男人应该做的!好了,我们兄弟也该回家了。” 对于李家兄弟来说,梅家自然更亲近些,安华皓跟他们兄弟平日里并没有太多交往,只觉得他往日太过阴沉,话少,并不太了解他的为人。 只听说是极为孝顺的一个汉子,不过能在跟梅家退亲后,还能跟梅长贵称兄道弟的人,想来也是知道分寸。 李家兄弟也就意思意思的提醒了两句后,就回家去了。 留下安华皓眼中情绪莫名的回头看了看梅家的院子,忍不住摇摇头,也大步离开了。 安华皓回到家中,就看到宋母坐在院中,满脸的纠结,看到他回来,宋母眼神躲闪着,不自在的捏着衣角,小心翼翼带着点讨好的道:“华皓回来啦,饭给你温在锅里,我给你端去——” 安华皓不动声色的扫视了一下屋檐下,果然早上还挂在那里的一只剥了皮的肥兔子不见了踪迹。 宋母看儿子打量的眼光,脸一红,小声解释道:“你大姨来说,你姥爷这几天身子不好,我让她把兔子捎回去给你姥爷补补身子,娘没给钱和补药,就只给了兔子——” 说着,怯生生的看着儿子。 安华皓忍耐的抽抽眉头,没做声,只埋头进了旁边搭的灶屋中,掀开锅盖,里面就放着一碗高梁饭,还有一碟子黑黢黢的咸菜。 深吸一口气,安华皓端着饭走出来,看向宋母:“你在家就吃这个?早上不是让你炖了昨儿我打的野鸡么?” 宋母嗫喏了半天,才吞吞吐吐的道:“你大姨来了,说有大半个月没见过油星了,家里几个孩子馋肉得不行,我就……” 安华皓冷哼一声:“大前天,大姨来也是这么说的,你给了她半只兔子。” 宋母被噎到了,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磕磕绊绊的解释:“华皓,大家都是一家人,你大姨家日子艰难,能帮一把为啥不帮?再说,你大姨也不白吃兔子和野鸡,她答应再给你寻摸一门亲事——” 话没说完,安华皓将手里碗重重的顿在了桌子上,冷声道:“让她别费这个心,也别浪费我辛苦打来的野味了,我是不会成亲的!” 宋母身子一歪,惶恐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为啥?你为啥不成亲?你这样,咋对得起你爹和——”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了。 安华皓冷冷的道:“我连自己亲爹都不知道是谁,想延续香火都不知道延续谁家的,娶妻做什么?” 宋母脸色煞白,扶着桌子的身体摇摇欲坠,眼中泪水滚来滚去,张嘴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无话可说,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是,是娘对不起你,娘该死!都是娘的错!娘害了你啊——” 如果是以前,宋母这般说,安华皓会愧疚会难过会懊悔,还会软了口气,哄宋母半天,许下无数条件,允许宋母接济宋家。 可自从他的婚事被宋家那一群自私又别有用心的人给草草出卖后,他的心就越发的冷硬了。 他默默地三两口吃完饭,将碗筷洗刷干净放回去,都没劝宋母一句话。 宋母心中越发慌了,以前,只要她一哭,一自责,华皓这孩子不管如何生气,都会来安慰她,为了哄她开心,还会同意她接济自己的娘家的。 怎么突然间,这大姐教的百试百灵的手段,就不管用了呢? 安华皓从灶屋出来,拔脚进屋,进门后,身体停顿了片刻,宋母本来就眼珠子都不错的盯着儿子,见他停下,心中一喜,以为是儿子终于还是投降了,服软了。 就听安华皓平淡的声音传来:“既然我每次给娘你留的野味你都舍不得吃,也是便宜了别人,那以后这些东西我就直接都拿去镇上卖钱好了,这样还能多换几个大钱给娘你买补药吃。至于粮食,以后我每天给娘留出您每天的份量就好了,也免得您舍不得吃!” 说完,不管宋母是什么表情,他进屋去关上了门。 这个法子,还是梅家给他的灵感,他这些日跟梅长贵在一起,偶尔只言片语的吐露,让他知道了梅家居然是这分配粮食的。 当时他还在心里默默地觉得李婆子太抠门小气,防自己家人都跟防贼一般。 没想到,如今他却要用这招来对付自己的亲娘。 安华皓翻身躺在炕上,闭上眼睛,掩饰住了内心的复杂。 以前,他还觉得李婆子这样的妇人泼辣粗鄙,如今却羡慕起梅长贵来,有这样一个凶巴巴的娘护着,梅家的孩子在村里基本没受过什么闲气。 要知道李婆子不管在家如何霸道,在外那是相当护崽子的,若有谁敢欺负她儿子闺女,那能堵在别人门口骂上三天三夜。 如果,如果自己的娘能这样泼辣,能保护自己,也许…… 想到这里,安华皓嗤笑一声,将方才那无稽的念头丢掉,翻身歇着了。 屋外的宋母半天还没回过神来,儿子那是说啥?以后野味什么的都卖了不留在家里吃了?连吃的粮食都只给每天的份量? 这怎么和大姐教的不一样? 大姐不是说,这都过去大半个月了,想来华皓的气也消了,只需要自己这么一哭,想必华皓就会什么都答应自己? 自己再好好劝劝他,让他答应娶亲,大姐再给寻摸一个家境不错的媳妇进门,一年后自己能就抱上大孙子了。 设想有多美,此刻现实就有多残酷。 宋母觉得自己有点方。 因为重伤在某个不能说的部位,梅长贵的晚饭,只能趴在炕上吃。 还是梅晓彤给他端进来的,一个二河面的馍馍,一碗苞谷面粥,配上两样水煮的野菜。 梅长贵西里呼噜三两口就吞了进去,然后感激的对着梅晓彤:“小妹啊,还是你对哥好啊!不然哥都要饿死了!” “以后,哥啥都听你的,你要上房,哥给你搭梯子;你要入地,哥给你挖坑;你要打鸡,我绝不撵狗,你说啥就是啥!” 肚子中有食了,梅长贵豪气的拍拍肚子,表态。 梅晓彤半点都不感动,只淡定的说出两个字:“呵呵——”嘲讽意味十分的明确。 “小妹,你咋不相信四哥啊!四哥说话算话,一口唾沫一个钉,说到就能做到!”梅长贵急眼了,咋小妹就不相信自己了呢? “你上次说这句话的时候,说要去打断我被退亲的安华皓的腿的,结果呢?你如今都跟人家称兄道弟了是吧?这就是你一口唾沫一个钉?”梅晓彤冷笑道。 梅长贵被问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急得脸红脖子粗,忙忙的解释:“小妹,我那天在山上遇到他,我揍过他呀——” 梅晓彤眉毛一挑:“那天?揍过?喝得一身酒气,就差没搂着脖子称兄道弟,也叫揍过?我觉得四哥你的皮还有点松……” 梅长贵忙忙的伸手捂住屁股,哎呦喂,这么大个人了,还要被老娘抽得下不来炕,丢人啊! 再也扛不住了,老老实实的交代:“我那不是打不过他吗?话说,安华皓那小子,别看长得斯斯文文,打架可是一把好手。不是哥我吹牛,你哥我可是打遍灵山村没敌手,没曾想,咱们灵山村还有宋兄弟,也不在我的身手之下啊!” 梅晓彤眨眨眼睛,不是她幻听了吧,自家四哥居然没打过安华皓? 看他那模样,完全看不出来啊,不过,这人不可貌相,能上山打猎养家的汉子,想来也是有两把刷子的。 “打不过就打不过,没让你跟人家打成兄弟吧?”梅晓彤想来还觉得手痒痒,这也太缺心眼了吧,自己小妹被人退亲,还能跟人称兄道弟,脑子里面全是水吧? “小妹啊,那天我也问过宋兄弟为啥要退亲,是不是心里有人了,宋兄弟解释了,他说他家那个样子,谁嫁到他家都是受罪,不是针对你,不管是谁跟他定亲,他都会退亲的。我一想,倒觉得他是个敞亮人,他家那样,一个糊涂立不起来,只知道贴娘家的亲娘,还有那一帮子好吃懒做无赖的亲戚。确实是个火坑啊!说来,他这也是为你好——嗷~~”一声惨叫。 扭头一看,自家小妹笑得咋那么的可怕,正慢条斯理的收回手上的托盘,方才正是这个托盘和自己的屁股来了个亲密的接触,让他冷汗都疼出来了。 梅晓彤笑眯眯的收回手,手中的托盘特意在梅长贵眼前晃了晃,才道:“照你这么说,莫非我还得谢他安华皓的不娶之恩?” 梅长贵即使再傻,也知道此刻要是一个回答不好,那托盘就会再来一记。 强烈的求生欲望,让他脑子飞快的转着,嘴里还小心翼翼地:“那,谢——嗷~不谢不谢!他安华皓什么东西,能被咱们小妹看上,是他八辈子的福气,要不娶也是咱们小妹不娶,哪里轮得到他开口!小妹你放心,等我伤好,不,就现在,现在我就去教训他!” 说着一提裤子,也顾不得疼了,就想往外面跑,再不跑只怕今天就要被小妹折磨死了。 梅晓彤没想到梅长贵的爆发力如此惊人,她如今身宽体胖,是个不灵活的胖子,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长贵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拍拍手,正要出门,眼角瞟到炕角上,堆着两条粗布裤子,乱糟糟的揉成一团。 梅晓彤用两根手指头将裤子拎起来看了看,有点脏,有两个地方被撕开了口子。 顿时眼睛一亮,她自觉今天已经掌握你缝补衣服的初级入门诀窍,正好可以拿这两条裤子练练手。 拎着裤子出来,就碰到晓鹊,晓鹊多有眼色,立刻就接过来:“老姑,我来洗!” 不由分说的就将裤子抢了过去。 第49章 求生欲 梅晓彤也懒得争,如今这洗涤水平,太落后了,都是采集村里的皂角树落下的皂角,泡水揉碎了,然后用专门洗衣服的棒头来捶打,最后才是漂洗。 这工程太过浩大,以梅晓彤如今的身形,唔,第一步就很困难,因为她弯不下腰。 就干脆不添乱了,交给专业人士晓鹊去吧。 晓鹊手脚麻利将衣服洗好晾好,梅晓彤不忘记交代一句:“等衣服干了,收到我屋里去。” 晓鹊虽然不知道老姑要干啥,但是不妨碍她有一颗孝顺老姑的心啊,顿都没打的答应了。 梅晓彤满意的回房间了,直到晚上吃饭,都没看到梅长贵回来。 梅晓彤朝门外看了几次,这四哥不会真被自己给吓得不敢回家了吧。 李婆子见老闺女总是看门外,下午那场兄妹之间的官司,她都看到了,知道老闺女这是担心老四呢。 忙安慰道:“别等他,都是壮小伙子的人了,别人跟他这么大,娃都会爬了。这么大个人,还能丢不成?指不定就是在哪里野得忘记回来了,不用管他,给他留口饭就行。” 其他人也都习以为常了,温氏顺手将小叔子的饭菜给单独留了出来。 梅晓彤见大家都不在意,也就放下心来。 农村节俭,趁着天还亮着吃完晚饭,擦洗干净。 天一黑,就各自回各自的屋去睡觉了。 除了李婆子老俩口和梅晓彤还有周氏梅晓鹊房间里有一盏油灯,其余人都是没有这个福利享受到。 就连周氏,每个月就那么一点豆油,点完就没了,特别的节省,不是万不得已,轻易不点灯。 梅家也就梅晓彤那里豆油宽裕些,李婆子和梅忠诚早就习惯了天黑就睡觉,很少点灯,她和当家的份额也就都给了梅晓彤。 不过这豆油灯,对于梅晓彤来说,点了跟没点,没太多区别。 昏昏黄黄的,啥都看起来模糊。 自她过来后,她也很少点这个,宁愿在炕上,伸手不见五指的看着黑暗数羊。 因为心里有事,梅晓彤翻来覆去睡不着,直到听到院门被推开,然后是熟悉的脚步声,接着是觉轻警醒的梅忠诚起身问是谁? 梅长贵低声的回答,然后是一片悉悉索索的声音,梅晓彤这才放下心来,坠入了梦想。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出门一看,梅长贵昨天还在炕上要死要活,今天已经活蹦乱跳的在院子劈柴了。 看到梅晓彤出来,嘿嘿一笑。 梅晓彤心中那点子郁气,一下子就被笑没了。 梅长贵见小妹一觉醒来面色平和,似乎没有追究自己的打算,暗暗松了一口气,心虚的卖力劈柴。 他不敢说,他昨天跑出去后,没地方去,又碰到了安华皓,两人商量了一下后日上山的细节,然后不知怎么滴,他就被安华皓劝服,两人到地里偷挖了几个红薯,有安华皓捎带的一块腊肉,囫囵吃了个晚饭,才分道扬镳。 他却在半路,趁着夜色,又折到李金枝家旁边,爬上大树,看着李家院子里,李金枝的屋子发了半天呆,直到浑身都被露水湿透,夜风一吹,从内到外一阵冰凉,才让他回过神来。 最后再看了一眼李家,他翻身下树,大步流星的走远,再也没有回过头。 回到家,他自觉是搬开了压在心上的那块石头,睡了一个好觉。 早上起床,看到小妹,不知道咋就心虚起来。 梅晓彤哪里知道昨夜梅长贵还有这么一出,自然也猜不到梅长贵此刻的心思。 只见他心虚,以为他还是因为昨天的事情想明白了,不好意思见到自己呢。 因此也毫不客气的开口:“四哥,我觉得我的针线学得差不多了,缝补个衣裳啥的肯定是没问题了,昨儿你跑出去后,我看到你屋里有两条裤子破了,我让晓鹊给你洗干净了,一会收到我屋里,给你补补。” 按理说这第一次缝补衣服,得先孝敬爹娘,可这不是对自己的手艺还不怎么有信心么,先拿四哥的衣服练练手,多拆几次,想来就会了。 梅长贵脸色一苦,想起昨天妹子把布缝到自己裙子上,再一想,如果那布缝在自己裤子上,出门了去,风一吹,屁股蛋后面两布片随风招摇,那画面,他浑身一哆嗦。 艰难的挤出一个笑脸来:“小妹,让你费心了,其实哥的裤子只是被挂了几个小口子,没必要补,免得浪费针线——” “四哥,你这是不相信我的手艺?昨天你还夸我来着呢。” “没有,我绝对相信你!拿去吧,两条裤子够不够?不够,哥这里还有几件上衣——”梅长贵很有求生欲,飞快的改变了立场,十分狗腿的将自己所有的衣服都贡献了出来。 梅晓彤这才满意的点点头。 吃了早饭,温氏去收拾碗筷之前,将小朵从屋里抱了出来,这孩子特别懂事,每天温氏没什么时间带他,把他放在院子里,就默默地扯草玩,放在屋里,也不哭不闹。 偶尔还去灶屋,帮温氏拖两根柴火。 因为他太安静懂事,倒是家里人一般不怎么注意他。 小小朵也很有眼色,估计以前不招梅晓彤待见,即使上次梅晓彤抱他,揉他头发,姑侄俩很是亲热了一把,可被温氏教导过,不要招惹家里的任何人,尤其是老姑。 小家伙虽然小,可也知道现在的老姑和气对他好,倒是想不听不听,亲娘念经。 可温氏哄他,说既然老姑对他好,如今老姑忙,乖孩子自然不能去打扰老姑。 小小朵就将这话记在心里了,加上这些日子梅家确实事情多,大家都没顾得上他。 小家伙就真怕打扰了老姑,加上孩子忘性大,慢慢也就忘记了。 一般也不往梅晓彤身边靠。 梅晓彤看天色还不错,从屋里搬出来椅子和针线篓子,又将晾晒好的裤子给抱了出来。 就看到小小朵刚好在院子里抓了条虫子,用小手抓着,蹬蹬蹬的往鸡窝那边走,将虫子扔进鸡窝里。 看着一群鸡为了抢那一条虫子,打得鸡毛掉落一地,那小家伙还在一旁拍着巴掌笑。 直到领头的公鸡抢完虫子后,又领着一群母鸡朝小小朵扑过去,小家伙才被吓到了,到也没哭,掉头撒腿就跑。 人小腿短,哪里能跑得过公鸡,眼看小屁股就要被公鸡给啄上了。 一只手从旁边,一把捞起小小朵,然后另一手抄起放在一边的竹竿,三两下,将鸡群给赶走了。 梅晓彤赶完鸡,这才低头看向自己跟夹个公文包一样夹着的小小朵,小家伙一点都不怕,一双黑亮亮的眼睛,看着自己。 好半天,才挤出一个笑脸来,张来双臂,一把搂住梅晓彤的脖子—— 唔,手太短,脖子太粗,没搂住,反倒差点没摔下去。 梅晓彤手忙脚乱的将小家伙固定住,没忍住轻拍了一下小小朵的屁股:“老实点,小心掉下去。” 小小朵咯咯的笑着,亲昵的凑过来,用脸蛋蹭蹭梅晓彤的脸,嘴里清清楚楚的叫着:“老姑!” 梅晓彤的心一下子就融化了,没忍住抱住小家伙,在他脸上“mua~~”的亲了一记,把他放到椅子上,让他坐好。 小朵也就乖巧的坐在椅子上,踢着小短腿,眼巴巴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回屋里在柜子里寻摸了半天,找了一块以前梅晓彤没吃完的麦芽糖,拿出来,递给了小朵:“吃吧。” “谢谢老姑!”小朵虽然小,可在这细节上,被温氏教育的不错,先道了谢,才接过糖。 最先不是放在自己嘴里,而是递到梅晓彤嘴边:“老姑吃——” 哎呦喂,梅晓彤心都要化了,忍不住揉揉小朵头上扎的冲天辫:“老姑要减肥,不吃,小朵吃吧。” 小朵又颠颠的跑到灶屋,找到温氏,要给温氏吃。 温氏这段日子来,因为家中宽裕,加上梅晓彤明里暗里劝李婆子,不要真让温氏饿出个好歹来,三房三个孩子怎么办? 李婆子这人,若梅晓彤劝她对两个儿媳妇好点,那是决计不会听到。 不过听老闺女一分析,倒是被说动了。 何况,温氏也不是吃白饭的,家里的家务都是她做,收拾的也干净,若真是饿坏了,躺在那里不能动,周氏可没温氏使唤的这么顺手,那岂不是事情要落到自己身上? 自从周氏入门,后来温氏也嫁进来,李婆子很少做活了,若要她再回到以前起早贪黑,此后一家人吃喝,她也是不愿意的。 不能因小失大,每日就多放一瓢水,给温氏一碗粥的事情,梅家如今,可不能真出了饿死儿媳妇这种事,老四还没娶媳妇呢,名声不能坏。 因此,这些天来,温氏每顿都能混个半饱,已经算不错了,脸色气色也比开始好了很多。 温氏心中感激,做起事情来越发的卖力。 倒让李婆子越发的相信起老闺女来,这老闺女一开窍,就是比自己强。 因此温氏只嘱咐小儿子要感谢小姑子,自然也不会吃儿子这难得的一块糖。 乡下人家,加上三房不受重视,她手里也没钱,哪里会给孩子买零食吃,糖在乡下更是奢侈。 小朵毕竟还小,能忍住要吃糖的欲望,先问过老姑和亲娘,见都不吃,也就乐呵呵的将糖放入了嘴里。 甜丝丝的滋味,让小朵幸福的小眼睛都眯了起来。 梅晓彤因为第一次补衣裳,心中难免忐忑,也特别紧张,全神贯注,一点心神也没分出来,直到好不容易将梅长贵裤子上一道口子补好,才发现额头上都冒出来一层细密的汗。 想伸手去擦,想起温氏说的,只要手中握着针线,就千万不能沾染汗渍,又缩了回来。 旁边一只软乎乎的小手,就凑了上来,用衣袖努力的在梅晓彤的脸上擦。 是小朵,因为温氏爱干净,孩子也都收拾的干净,衣服上一股阳光的味道。 梅晓彤也就闭上眼,任由小朵在自己脸上动作。 小孩子手脚不知轻重,加上小朵才两岁,个子又小,梅晓彤身材又胖,为了配合小朵,还要低下头去。 一脸汗擦完,两个人都累得不行。 梅晓彤享受完小侄子的贴心服务,将小家伙又塞在椅子上坐好。 这才打量手里完工的裤子,翻过来覆过去的检查,还好,没有和自己的裙子缝在一起。 再仔细看去,针脚还算细密,虽然不整齐,走线也是歪歪扭扭的,如同一条蜈蚣趴在裤子上,不过好歹将口子是缝上了。 梅晓彤很满意。 第50章 有你真好 尤其是在听到久违的脑海中传来系统的提示音后,更加高兴了。 “恭喜宿主完成衣类初级任务:针脚细密的缝补好一件衣服,获得奖励积分1。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0级0分 行:0级0分 可用积分2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终于将这一分拿到手了。 梅晓彤顿时信心百倍的将魔爪伸向了另外一条裤子。 不知道是找到了手感,还是自己真的有天赋,梅晓彤觉得接下来的缝补简直就是小意思,飞针走线没两下就缝补好了。 第二件就比第一件要强不少了,针脚细密不说,连走线都直了些。 梅晓彤来了兴趣,兴奋得停不下来,捏了下小朵的小脸蛋,兴奋的冲进李婆子屋里去找破衣裳来缝。 李婆子别看人泼辣,可在乡下人家也算是讲究的了,衣服都是干净整齐的。 平日里有什么衣服破损,都被她丢给温氏修补好了。 梅晓彤在屋里翻箱倒柜半天,也没找到一件需要自己缝补的。 有几分郁闷的走出来,刚好看到小朵等了老姑半天,还在屋里没出来,小孩子坐不住了,就跳下椅子,想去找老姑玩。 人小腿短,一不小心就栽了个跟头,衣角还被夹在椅子缝里。 “嗤啦——”一声,撕开一个大口子。 梅晓彤眼睛一亮,这不是送上门来的练手经验么。 先上前扶起小朵,拍了拍身上的灰。 小小朵虽然摔了一跤,不过庄户人家的孩子皮实,连眼圈都没红,就冲着梅晓彤扑过去:“老姑——” 梅晓彤揉揉小家伙的头发,打来水给他洗干净手和脸,一只手将小家伙放在椅子上坐好,另外一只手已经去找线。 “没事,坐好,老姑给你把衣服缝好。”说着穿好线,拿着针就打算就着小家伙的身子将衣服补上。 刚好温氏收拾好灶屋出来看到,吓出一身冷汗:“小妹,住手——” 三步两步扑过来,先看了看自己小儿子,还好,浑身无恙,小家伙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为亲娘是跟自己玩,乐得飞快的甩动着小短腿:“娘——” 温氏一眼就看到了小朵身上的衣服破了,再看小姑子拿着针线,就知道这是想给自己儿子补衣服呢。 一时脸上有些讪讪然,为自己的小人之心羞愧,带着几分不好意思,她一边将小朵身上的衣服脱下来,一边教梅晓彤:“小妹,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规矩,不能在活人身上动针线,尤其是穿在身上的衣服,要缝补的话一定得脱下来。这是忌讳,千万不能犯的!” 见温氏说得这么郑重,梅晓彤心里暗暗记下来,提醒自己千万不能忘记。 刚才温氏扑过来的样子,估计是以为自己要伤害小朵呢,看来以前梅晓彤给她们留下的坏印象太深了,即使自己已经在努力潜移默化的改变,不说别人,最起码自己一直对温氏释放的都是善意,本还以为温氏应该对自己有几分相信的,可关键时刻,温氏记得的还是以前的梅晓彤。 看来想真的改变形象,还得日积月累,不是一天一个月的功夫。 这么一想,梅晓彤也就平心静气了,点点头,表示自己记住了,还很乐意提问:“这个忌讳有什么来历吗?” 温氏本来也担心小姑子发脾气,可见小姑子好像压根都没察觉到自己方才对她的警惕和提防,还一脸好奇的问起忌讳的事情,想来是没发现? 温氏松了一口气,一边从针线篓子里找出一块碎布头,用剪刀剪下小小的一块,一边解释:“我也不知道,反正从我摸针线起,我娘就这么叮嘱我,世世代代都是这么传下来的。” 梅晓彤点点头,然后看温氏裁剪好布条,又在小朵脱下来的衣服上比划了一下,就开始缝补起来。 很好学的追问:“三嫂,为什么你补衣服还要裁布条呢?” 温氏本就心中有愧,没话都恨不得找两句话说说,缓解一下内心的窘迫,见小姑子追问,哪里会隐瞒,也就细心一五一十的教导:“小朵还小,孩子喜欢动,皮肤又细嫩,如果只简单的用线缝起来,一来容易再扯坏,而来,线头容易磨孩子的皮肤,用布条来打个补丁,线头露在外面,不会磨到孩子的皮肤,又不容易扯坏。” 原来还有这种讲究,梅晓彤表示受教了。 见温氏三两下就飞快的将衣服补好,给小朵穿上。 梅晓彤才将自己补过的两条裤子递过去:“三嫂,这是我给四哥补的裤子,你看看行不行?” 温氏接过裤子,翻看了两下,十分惊讶,自己这个小姑子,没想到还有女红的天分。 两条裤子,其中一条看得出来针脚还有些歪曲,可第二条,就有了很大的改善。 温氏本就一身绣花缝补的手艺,只是晓鹊实在坐不住,宁愿去打猪草,捡柴火也不爱摸这些,加上她心里有自己的打算,又不能白天教晓鹊,到了晚上,黑灯瞎火的,想教也无从教起。 她曾跟娘学过,如何判断一个人有没有绣花的天份,很遗憾,晓鹊并没有遗传到她娘亲的天份。 她还以为自己这身手艺后继无人了。 自己娘就自己这么一个闺女,晓鹊不学,就是学,没天份也是白搭! 这门手艺不得断送在自己手里? 温氏几乎都要认命了的,此刻看着梅晓彤,忍不住升起一点希望来。 若是能将小姑子调教出来,不说自己算半个师傅,能教会小姑子一门不外传的手艺,肯定能讨着婆婆的好。 这些年,因为自己的坚持,她知道自己跟李婆子之间那种无言的抗争。 年轻时候的她,凭着一口气,为了坚持,为了娘临终的遗言,她即使再苦再累,也没软下身段来。 可如今,年龄大了,有时候自己也茫然,自己的坚持有没有意义? 为了这份坚持,连累了自己的三个孩子,是否值得? 昨日看到晓鹊的失望的眼神,让温氏一夜都没睡。 思来想去一宿,本就有些摇摆的心,再看到小姑子的天份后,她终于彻底的放弃了。 那么目前最重要的,就是借传授技艺给小姑子来讨好婆婆,这样以后三房在家里的日子就不会那么艰难了。 更别提,自己亲娘传下来的手艺不会没人继承了。 怎么算,都是一个双赢的局面。 梅晓彤被温氏突然爆发出偌大惊喜的眼神给看得浑身不自在,抓了抓头发:“三嫂,你,你想干啥——” 温氏一把抓住梅晓彤的手,激动的一时话都不太会说了:“小妹,我……我娘……” 梅晓彤一头雾水,这和温氏的娘又有啥关系啊? 旁边的小朵见娘亲将老姑的手抓住,还以为她们在玩,也乐颠颠的扑过来,两只小手放在了温氏和梅晓彤的手上面,咯咯的笑。 温氏定定神,谨慎的开口:“小妹,我见你女红很有天份,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学绣花?我绣花的手艺是跟我娘学的,我娘以前是大户人家的绣娘,后来我娘年纪大了,就赎身出来,嫁给我爹,听我娘说,她这手绣工,是跟一个很厉害的绣娘学的,叫什么徐家针法,以前很有名气的,后来我娘的师傅眼睛坏了,绣不得东西了,才收了我娘和其他几个徒弟。还听我娘说,他们师傅这针法在京都都鼎鼎有名,绣出来的上至屏风摆件,下到衣服鞋子手帕,达官贵人们都抢着买。” “我娘只学了她师傅两三成的功夫,当年在主家就十分受器重,我资质愚钝,我娘的手艺,我只学到点皮毛,不过不是我自夸,我这点皮毛,在这十里八乡也是数一数二的,小妹你想不想学?” 嘴里在询问,手却紧紧的抓着梅晓彤的手不放。 这架势,是不学就不让你走。 梅晓彤倒是不知道,原来温氏的一手好绣活还有这个由来,难怪那天帕子和荷包老板娘全收了呢。 不过温氏的提议倒是不错,自己本来就有衣食住行四大系统任务要完成,既然发布了缝补衣服的任务,后面绣花什么的想来也不远了。 再者说,技多不压身,身为一个好学的学霸,回想起以前刷微博的时候,看到有人上传如何巧妙的缝补衣服看不到线头的视频,她也曾蠢蠢欲动,觉得十分神奇好玩。 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没能学成,现在能亲自接触,还能学到更高级更牛b的绣花,傻子才不同意呢。 更何况,此刻脑海里系统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已经掌握了最基本的针线使用方法,完成了初级任务,希望宿主再接再厉,成为一名女红高手。任务发布:为家人做鞋子,获得家人的好评。(任务进度:0/13),完成后,获得5积分。” “顺便恭喜宿主,因为宿主主动触发任务,如同意学习女红绣花,将奖励积分1。并开启私房钱成就支线,宿主自己挣得私房钱、达到十两,奖励积分1点,私房钱、达到一百俩奖励积分10点,依此类推,请问宿主,同意跟温氏学习女红绣花,完成任务吗?” 梅晓彤心中激动,这系统一下子发布了两个任务,任务多了才好赚积分啊,更何况,这个同意学习女红绣花任务简直是白送积分啊! 怎么可能不同意! 梅晓彤很痛快的点头:“我想学!谢谢三嫂,以后麻烦三嫂了!” “恭喜宿主完成同意学习女红绣花任务,奖励积分1。请宿主查收。” 此刻脑海里系统面板上信息已经变化成: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0级0分 行:0级0分 可用积分3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梅晓彤表示很满意。 虽然梅晓彤不太懂现在的这个时代的关于传承方面的一些习惯,但是以前她所处的社会,古代很多技艺失传,一是古法技艺跟不上时代变迁,所以没落,二也是和敝帚自珍,不愿意将自己的绝学传给外人的缘故。 温氏能大方的提出让自己学绣花,让自己还能白得积分,自己得领她这个情。 温氏也开心啊,总算可以将娘的技艺传下去,如果小姑子天份高,也许能再续徐氏针法的荣耀也说不定啊。 两姑嫂一个肯学,一个愿意教,一拍即合。 温氏一下子恨不得将自己所会的都教给梅晓彤。 不过好歹算压制住了自己的冲动,冷静了一下,从给衣服打补丁这种基础的针线开始教。 比如,衣服上什么样的破口,适合打补丁,什么样的适合直接缝补,如何让针脚细密平直,又如何节省针线布料。 一点也不藏私,恨不得掰开来揉碎了塞进梅晓彤的脑子里。 不过好歹温氏还记得当初自己学女红的时候,自己娘亲的教导,也就依葫芦画瓢,又教给小姑子。 只教了一些诀窍方法,又亲自示范了几次,看着小姑子拿着针线,对着布料似乎陷入了沉思,温氏心中十分的欣慰。 偶尔还提醒梅晓彤,起来走走,眼睛多看看远处,不然老低头盯着,又伤脖子又伤眼睛。 绣娘最重要的就是一双手和眼睛,可要保护好才行。 到晚上,梅家人就都知道梅晓彤要跟着温氏学针线绣花的事情了。 李婆子简直是喜出望外,如今女孩子嫁人,除了嫁妆要丰厚外,女孩子要是能多一门手艺,那是十分长脸和提身价的事情。 庄户人家的女孩子,差不多都会针线,会缝补衣服,做鞋子,再加上乡下人穿衣服不讲究,都是尽量缝制大一些,尤其是孩子,免得长得太快,衣服跟不上。 而做鞋子,纳鞋底则需要几分力气。 都不需要太多的技巧。 第51章 占便宜 而绣花,李婆子再没见识,也知道这是门对女人来说相当不错的手艺,既能提身价,还能嫁人后,有这个手艺,就算遇到个恶婆婆,也不会饿死。 李婆子当初答应温氏跟老三的婚事,除了一部分原因是可以出少量聘礼就几乎能白得一个儿媳妇外,更多的原因,是她悄没声的去温氏娘家附近打听过。 知道温氏娘曾经是大户人家的绣娘,后来也不知道主家犯了什么事情,家里的奴婢被发卖,温氏的娘就是被人牙子买了,她心思机巧,成天不洗脸,装丑作怪,比起她身边的几个女孩子,她表现的太消极,人贩子在卖掉其他的女孩子后,带着温氏的娘到了镇上。 温氏的娘抓住了这个机会,因为她看起来不起眼,人牙子估摸着,繁华富贵地的大户人家也看不上这样的,就给顺路在经过石桥镇的时候,想着乡下人没见过世面,这样的姑娘便宜点,说不定也能哄个人卖出去。 江成业那时候还是个穷书生,家中为了供他读书,已经家徒四壁,实在供不起了,他下面还有还几个弟妹,没法子,退学回家。 家里负担重,温氏又手无缚鸡之力,干脆就搬到了镇上靠给人写书信什么的勉强没饿死。 刚好手头有那么一点钱,听到人牙子说卖人,不知道怎么就跟温氏的娘看对了眼,将手头那点钱撒出去,把温氏的娘给领回了家。 据说当时是附近十里八乡最为轰动的事情,让人津津了道了好多年。 温氏的娘进门后,就勤劳持家,又因为一手好绣活,江家的日子倒是好过起来,也能供得起江成业读书了。 江成业倒也不负众望,跟温氏娘成亲后,考了十多年,终于不负众望的考上了秀才。 那个时候温氏是江成业的大女儿,都已经有十一二岁了。 按理说,江成业成为了秀才应该温氏的娘苦尽甘来了,可她偏偏没福气,没几年,因为这些年操劳过度,身子早就熬怀了,丢下温氏和三个儿子,撒手去了。 江家本就靠着温氏的娘主持大局,给家里的小叔子成家,还发嫁了两个小姑子,平日里还奉养公婆,这温氏一倒,一家子连个能顶事的都没有。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江成业又是个手无缚鸡之力,完全不通俗务的人,不过因着还有个秀才的名头,倒是温氏的娘一死才过五七,就有人上门来提亲。 也不知道江成业是不是脑子抽了,一堆人里,有家中富裕还肯给陪嫁的不要,还有那家世清白,只是为了弟弟妹妹耽误了花嫁的勤快农家女子也不要。 千挑万选,选了个家里穷得叮当响,把小闺女卖了给自家儿子娶媳妇的杨姓人家。 杨家小闺女年纪小,可生得好看,为了这个,江成业几乎将半数温氏娘积攒下的家业给了杨家,才把这小娇妻娶进了门。 没两年,江家就败落了,几乎连饭都吃不起了,江成业如今自持秀才身份,也不能做那写信糊口的活计,寻了个私塾教书先生的活,可都是教的庄户人家,能给多少束脩? 家里还是经常揭不开锅。 那杨家闺女熬了一年不到,就熬不住了,趁着江成业不在家,和不知道什么时候勾搭的卖货郎私奔了。 江成业大病一场后,身子也垮了,私塾先生的活也没法做了,整天就在家喝酒灌得死醉。 全靠江成业的老爹老娘,都快要入土的年纪,还要拖着身体带着孙子孙女,勉强做活,养活江成业。 温氏的婚事,是王永安考上秀才后,江成业喝多了,也不知道听了谁的话,竟升起一个荒唐的念头,觉得把闺女嫁到梅家,指望着梅长贵成为举人,高中后说不定能拉自己一把,到时候自己也能借光,说不定也能考上举人。 江家爹娘最疼这个大儿子,无所不应,再者江成业说温氏嫁到梅家一来省了家里的口粮,二来图将来靠上梅家,提携自家儿子,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 不管不顾的就主动上门提亲。 也是李婆子打听了一圈,都说温氏的性子好,家里的事情几乎都是她在做,是个勤快的姑娘,心中先就满意了几分。 又听说这姑娘还能绣花补贴家里,有她亲娘几分的真传,就更是动心了。 后来找个机会见了一面,发现温氏长得柔弱,虽然这一点她不太看得上,不过一看就是个好的性子的,不吭不哈的,自己能降得住。 更何况能绣花补贴家里,这可是再好不过的,自己的三儿子自家知道,是个眼高手低,不愿意吃苦,游手好闲的。 自己跟老头子还在一天,不分家还能混口饭吃,若是不找个能干的,能养家的媳妇,只怕到时候一分家,就能一家老小饿死。 老大家的周氏人虽然长得粗笨,可有一把子力气,又能下地干活,性子虽然不好,可将来分家了,能守得住家里的田地,又一心为小家打算,将来日子不会差。 老二就更不用说了,中了秀才,娶的媳妇是县城里的,陪嫁丰厚不说,老二有秀才这个名头,只要不做妖,就不会饿死。 老四家的还小,还可以多看看,这老三家的人选,她心中琢磨了很久,看来看去,如今只有温氏最合适。 温氏在家中日子过得也艰难,身为女儿,自然知道,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亲娘尸骨未寒,才过五七,亲爹就娶了小娇妻,花的都是亲娘用命攒下的家业。 温氏那个时候已经懂事了,稍微有点良心的,都会恨。 加上温氏的三个弟弟都被爷奶养得木讷无用,帮不上温氏半分,还只会拖她后腿。 这种媳妇才好,嫁到自己家后,只要脑子稍微清醒点的,都不会挖婆家贴娘家。 自己也观察了,这温氏看起来不是个脑子不清白的。 因此,在考察后,就直接定了温氏。 温氏嫁进门后,倒真如李婆子所料,性子软,好拿捏,加上娘家无人撑腰,又不得男人喜欢,很快就成了李婆子的手中泥,任由她揉搓。 只一点李婆子不满意,老三不着调也不着家,她本以为温氏会自己绣花挣钱,这样她也好找个借口,让温氏将钱上交,家里也多个进项。 偏温氏却好像忘了这回事,不管日子如何难过,默默哭也行,哀求李婆子也行,就是除了缝补衣服外,从来不拿针线。 李婆子见温氏这是防着自己,也是防着梅家人,心里哪里不恼怒,就越发的折腾起温氏来,克扣她的口粮,就想逼着温氏就范。 温氏看起来柔弱,性子却十分执拗,几乎快饿死了,都没在李婆子面前拿过针线。 也不曾教导晓鹊针线。 李婆子还以为温氏就要这样死守着绣花的手艺,宁愿饿死也不现出来呢。 没想到,她现在居然愿意教自己的老闺女了,这岂不是天降的好事? 李婆子虽然不明白温氏为什么愿意教自己闺女,可这种便宜不沾那是王八蛋。 因着这个,李婆子自觉和温氏之间的战斗,自己赢了,不管怎么说,温氏服软了,这是当婆婆的心理上极大的满足。 一连几天,都给了温氏几个笑脸,也不克扣温氏的口粮了,说话的口气也都和气了许多。 周氏看在眼里,又气又急。 本来这家里,三妯娌间,老二媳妇一年见不到一次,没啥威胁,家里就自己和老三家的。 自己是长子媳妇,按理说,这梅家等公婆百年后,都应该是大房的,奉养老人也是他们大房,别看婆婆现在掌控着家里的大权,等年纪再大一点,自己的儿子成人了,两老不还得指望着大房么? 谁家不看重老大啊?因此,她一贯很有优越感,自己男人除了听婆婆的,疼小姑子外,没别的缺点,老实肯干,还疼人,她再没有不满意的。 就算婆婆刁钻偏心,总是挑刺,可比起老三家的,她觉得很满足了。 哪曾想,老三家的看着不声不响,心里藏奸,悄没声的就哄骗了小姑子,教她学什么针线绣花。 呸!针线谁不会?还用得着老三家的教?肯定是老三家的背地里使了什么坏。 如今一看,三房的地位可就上来了,那可不行!这个家,是她和自家男人和儿子辛苦挣来的,若是三房起来了,多占了便宜,以后属于大房的不是少了? 周氏忧心的几个晚上都睡不好,翻来覆去的,折腾的梅晓鹊没办法了:“他娘,你这大半夜的不睡,折腾个啥啊?” 周氏索性翻身坐起来,黑夜中,透过窗户棱照进来的月光下,她一双眼睛亮得可怕:“当家的,你有没有发现最近娘对弟妹好了很多?三弟妹又不下地干活,又不挣钱的,居然每顿能分半个馍馍了——” 梅晓鹊没明白过来,顺口就接道:“那不是挺好,以前弟妹都只能刮个盆底,饿得都脱相了,如今娘允许弟妹吃馍馍,弟妹也不会饿出好歹来,不然三弟回来,我这当大哥的怎么跟他交代。” 周氏气得捶炕沿:“你一个大伯子的,管人家当弟妹的饿不饿?我是说,娘这是啥意思?怎么突然对老三家的这么好了?以前我还当老三家的是老实人,没想到俗话说的好,会咬人的狗不叫,她不声不响的就哄得小姑子跟她学绣花针线,如今每天亲亲热热的,倒好像她在爹娘面前最有脸面了。我可跟你说,咱们得防着点,这不会是老三家的看中了老四退亲回来的十两银子吧?想哄好了爹娘,将来分家的时候,多分点给他们?” “这可不行,咱们是长子,将来要奉养爹娘的,这家当都给他们分去了,我们家天龙,天虎和天豹怎么办?你听到没有?当家的——” “呼~呼~”身边的梅晓鹊白日里要下地,早就累得不行,此刻被周氏一顿念叨如念经,顿时睡意袭来,睡死过去。 气得周氏咬牙,想踹醒梅晓鹊,脚都伸出去了,还是不舍,自己的男人,自己心疼,白日在地里忙活,晚上再不睡好,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气哼哼的周氏翻身躺下了。 第52章 不停的练习 且说梅晓彤很想拿到给家人做鞋子的五个积分,可她同样知道,贪多嚼不烂,更知道,基础没打好的前提下,做什么都不会出成果。 她拿出昔日还在当学霸时候的钻研精神,将温氏教给她的各种技巧和针法都牢牢的记在脑海里。 每日唯一的任务就是不停的练习。 尤其是她将昔日在微博上看到了一种缝补衣服,但是衣服表面看不出针脚的针法回忆起来,几番试验后,果然达到了当时看到的效果。 让温氏叹为观止,十分庆幸自己居然发现了一个天才。 看来,徐氏针法发扬光大之日指日可待了。 因此越发教导的精心起来。 李婆子女红平平,也不太明白这里面的意义,只是看温氏那难得露出来惊喜的样子,就知道,自家闺女肯定是给自己长脸了。 别的不说,看着自己老闺女这学习劲头,还有这眼看着一天天瘦下去,一张脸慢慢露出一点轮廓来,以前上下一般粗细的身材,如今也有了点曲线。 去掉亲娘滤镜来看,李婆子也不得不承认,瘦一些下来的闺女,比以前顺眼多了。 梅晓彤倒是没注意到身体的变化,她知道这是一个长时间的过程,加上如今她满脑子除了学习针线,抽空还要活动一下身体,还要每天照料一下玉朵菇,那可是她完成私房钱任务的指望了。 玉朵菇目前看来不会辜负她的一片希望,长势良好,起码那张简陋的培育床上,现在已经可以看到几十个小土包供起来了。 不出意外的话,能收获个一两斤? 到时候赶在吴老板说的时间前卖给他,最少十两银子能入账了吧! 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还有积分,梅晓彤的积极性空前的高涨。 这几日,除了给梅忠诚和李婆子将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将能缝补的衣服,都缝补了一遍外。 梅长贵的衣服也没能逃脱。 到最后,这些也不能满足梅晓彤练习的需求,她将魔爪伸向了几个侄子侄女。 上到天龙,下到小朵,衣服都在李婆子一声令下后,乖乖的堆在了梅晓彤的面前。 梅晓彤在温氏的监督指导下,进步很快,尤其是一双胖手,每天有空就做一下手部灵活操,现在,已经成了一个手很灵活的胖子了。 这些进步都反映在衣服的缝补上,最开始还能看到针脚,或者实用性上有瑕疵。 慢慢的,梅晓彤缝补的衣服,有补丁的,衣服外面基本看不到针脚,而且她打的补丁又厚实,又尽量的和原来的衣服颜色相近,没有那么五颜六色,穿在身上,乍一看,都不会发现。 梅长贵十分捧场,也不敢不捧。 每日穿着梅晓彤缝补后的衣服出门,李家兄弟和安华皓最先见证了梅晓彤手艺飞快的进步。 更加上梅长贵从最开始的躲躲闪闪,到如今每次见面都拉着衣服,实力尬吹自己小妹的手艺,还有李婆子不遗余力地每天在外面吹捧自己的老闺女,母子合作,一天两天的,大家都看在眼里,倒是都对梅晓彤的印象有了一两分的改观。 看来这梅家二妮也没有那么无用,起码还有一手针线活拿得出手吧。 加上这些天,每天梅晓彤都要抽空在自家外面走一走,活动身体,也有不少好事的婆娘们时不时的找个由头来看看,看着她如今身体和脸都瘦出轮廓来,倒还真有些乡下人家当婆婆的最爱的那一款媳妇的样子了。 一时有些家里穷,娶不上老婆的人家,也就不在意梅晓彤的名声臭,倒起了结亲的心思。 就连平日里一般不跟村里人来往的宋母,都隐约听到了这些消息。 这几日见儿子似乎消气了,又担心儿子真的想不开不娶亲,还烦心儿子为啥就是不相信自己的外家。 听了这消息后,忙忙的跟安华皓道:“我最近听说,梅家姑娘跟咱们家退亲后,跟换了个人一样,又瘦了,又学会针线了,还听说很有福气,上山就能捡到玉朵菇,卖出的好价钱能顶庄户人家一年的收成了。这样好的媳妇,你大姨好心好意的介绍给你,你还以为她要害你,硬是给退了!如今可好,这样的好人家的闺女,再去哪里找去?你大姨如今还没消气呢,你要不要留只野味,不拘兔子还是山鸡什么的,我拿去给你大姨赔罪,让她再给你寻摸寻摸?” 安华皓脸一黑,只觉得这话分外的刺耳。 他自然也听到了这些闲话,一面他也为梅晓彤再度有人结亲,而感到放松和释然,这样,他就不至于那么愧疚坏了梅晓彤的名声。 可是,一面他又诡异的注意起,那些起意要和梅家结亲的人家来,总觉得一个个都配不上梅家。不是家境不好,就是家里兄弟姐妹太多,情况复杂的。 看那哪个都觉得不适合。 偏梅长贵还每日乐滋滋的,觉得自己妹子果然是真的好,眼睛没瞎的如今都看出来了,这不,梅家这几日门口热闹的很,天天都有三姑六婆找借口来串门,实际上都是来相看小妹。 让安华皓几乎要后悔跟他称兄道弟了,这是哪门子的亲哥啊?咋就知道傻乐,不知道去查摸一下人家的家里情况?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梅长贵这个当哥哥的,是多么想将自己的妹子给嫁出去呢。 本来心中就觉得无名的焦灼烦闷,宋母又这么火上一浇油,安华皓直接甩给宋母三四天的口粮,将门一锁,背着弓箭上山去了。 梅晓彤本来好好的在家做针线,谁知道,祸从天降。 每日里都有那么些三姑八婆,或者是看热闹的,或者是凑热闹的,跑到梅家来。 看自己的眼神,就跟菜市场去挑大白菜一般,挑剔的很。 梅晓彤再冷静,也坐不住了,主要是这些人不仅看,还恨不得上手摸,让她是防不胜防。 李婆子见闺女不高兴,也心疼她,可这些三姑六婆上门,一个个脸皮又厚,赶都赶不走。 加上如今梅家这名声再经不起折腾,只得忍耐两日。 便劝梅晓彤这几日也休息两天,眼睛好歇歇,不要总呆在家里。 梅晓彤从善如流,想起自己那个差点被自己遗忘的,给家人做饭的任务。 既然家里呆不安生,不如去山上找找,借用一下系统的扫描功能,寻摸一点好吃的食材回来,做顿饭? 说干就干,说走就走! 梅晓彤自己这身材,虽然稍微好些,可要翻山越岭还是有些困难,不过如今只要她一招呼,百应达不到,可家里几个小豆丁基本是随叫随到。 就连天龙和天虎两个大侄子,也厚着脸皮加入了进来。 他们听弟弟天豹说了,上次玉朵菇,就是老姑叫他们去采的,老姑特别厉害,指哪里,哪里就有。 两个半大不小的少年,嘴里不相信,身体却很诚实的忍不住想见识一下。 梅晓彤带着一众侄子,浩浩荡荡的上了山。 系统还是很靠谱的系统,在他的扫描下,梅晓彤指挥着小豆丁们,在一片荆棘丛下面的山洼地,挖出十好几斤的野生铁棍山药,这个春天吃最好了。 又在背阴处的成年腐木上,寻摸到了一堆黑木耳。 如今这个时候荠菜已经老了,不过山背后阴凉地,还有几从,还算鲜嫩。 还假装误打误撞,掏空了一个山鼠窝,从里面扒拉出好几斤的大松子还有栗子。 几个小豆丁的背篓都被装满了。 天龙和天虎兴奋的快要跳起来,看来天豹没说错,老姑果然是有福气的,跟着她,真的是走到哪里,哪里就能找到吃的。 他们俩正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时候,梅家虽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人家,可要敞开来供应这么大的小子吃饱,那也是不能够的。 每日的饭食能勉强混个半饱,剩下的,都是咕咚咕咚灌个水饱,或者是偷空子,跑到山里找吃的。 村里的孩子都这样,背靠着大山,只要胆子大勤快,很少能饿死人。 怎么着也能在山里找点填肚子的。 天龙和天虎以往上山,费半天劲,运气好,不管是野果子,酸藤子,还是别的什么,能混个肚子圆。 运气不好,上山一天,只能脑几根野菜。 因为熟悉的长野果子,或者能吃到东西的地方,几乎都被人摸透了,还没到时间,就被心急的人上山给囫囵弄来吃了。 那下手慢一点的,几乎都会扑个空。 天龙和天虎毕竟年纪大,也有几个小小的秘密基地,都不大,大的话早都被人发现了。 可那也顶多就是一棵结着酸果子的小树,或者一根挂着酸葡萄的藤。 哪里见过这种,随便一指,就能挖起十来斤山药,再随便歇个脚,坐的木头上就有大捧的黑木耳这种操作? 就连摔倒,都能撞一个山鼠窝! 要是天龙和天虎在现代,肯定要惊呼,老姑,你特么是开挂了吧! 梅晓彤也很累啊,难为她要努力不着痕迹,用各种方法将系统扫描出来的食材位置给暴露出来。 一会喊累,一会摔跤,一会装发现新大陆,简直跟戏精上身似的! 好歹也是满载而归了。 下山回村的路上,好巧不巧,正好碰到了梅长贵和安华皓,还有李家兄弟一行。 他们是从后山后面连接的大山里出来,也是回家的。 一行人这次收获还颇丰,最起码每个人都没有空手。 尤其是安华皓,背着一只几十斤重的羚羊,梅长贵手里拎着一只野鸡,李家兄弟提溜着两只灰兔子。 这段日子梅长贵总跟着安华皓进山,从最开始的空手而归,到人家打野味回来,他寻摸小半口袋坚果回来,到今天,终于能打到猎物了。 周氏开始还有些嘀咕,不服气为啥田地里的活都要自己和男人去,小叔子回来了也不下地去帮忙,反而一天到晚跑山里去野。 可不管她怎么嘀咕,一家之主,公公婆婆不发话,她也只能在自己屋里生闷气。 再过几天,见梅长贵虽然没打到猎物,可也没空手,总能捎带回来一点果子或者大山深处的蘑菇啥的,也就不说话了。 第53章 憋出病来 李婆子本不想让自家老四这个直肠子跟安华皓走得太近,她总觉得那小子有点看不透,自己家那傻小子,跟人家混,被卖了只怕还在帮忙数钱呢。 是梅忠诚拦住了他,自己这儿子在家呆着听闲话,承受别人异样的眼光,还不如跟着去山里,不求他能打到什么猎物回家,散散心也好,这么大的小伙子,免得憋出病来。 至于宋家那小子,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自家那蠢小子只要不惹到他,想来是无碍的。 更何况还有李家兄弟跟着呢,能有什么事? 再后来,等梅长贵回来,套套他的话,知道安华皓在山里一直照顾着他,还教他下套,挖陷阱,就更是放下了心。 也就默认了梅长贵跟安华皓的来往。 梅晓彤还没反应过来,天龙和天虎眼见,看到自己四叔居然没空手,还拎着野鸡,欢呼一声,带着小豆丁蜂拥的扑过去。 “老叔,这是你打到的吗?” “老叔,我们晚上可以吃野鸡吗?” …… 梅长贵昂首挺胸,十分的得意,被侄子侄女这么一围着,尾巴都要翘上天去了。 言辞之间,那是将自己吹得神乎其神,什么自己如何的眼疾手快,在一堆野草中发现了这支野鸡,又是如何的英明神武,健步如飞,冲上去,如何如何…… 听他描述,知道的是抓野鸡,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打神龙呢。 听得梅家一堆小豆丁,十分配合的随着他的吹嘘,发出“哇——” “哦——” “咿——”的声音,还配上表情,真是没眼睛看。 梅晓彤看着李家兄弟在一旁笑抽抽得兔子都快拎不住了,安华皓倒是千年黑面,只不时的将扛着往下滑动的羚羊往肩膀上送。 “四哥,你这么能,咋不抓一只羚羊回家呢?”梅晓彤见梅长贵居然还有一发不可收拾的架势,冷冷的道。 丢不丢人啊!人家扛一只羚羊的都没说话,你打一只野鸡就喳喳呼呼的,脸咋这大? 梅长贵的吹嘘嘎然而止,对上梅晓彤一副我看你再如何吹得脸,剩下的话,十分识相的吞回到了肚子里。 顾左右而言其他:“呃,那个,这个,咿,小妹,你也上山了啊,嘿嘿——这你们都背的是啥?” “嗯?你们在哪里挖的这么多的山药?” “还有木耳——” 梅长贵不知道为啥,这次回来之后,总觉得小妹变得好可怕,尤其是只要她一笑,自己的腿就打哆嗦。 小妹眼睛一瞪,自己就恨不得给跪下! 不过这在兄弟面前,丢啥都可以,就是不能丢人!怎么也要撑住当哥哥的面子。 本来只是随意的看看几个小家伙的背篓,却发现居然里面什么都有? 不仅他吃惊,李家兄弟跟梅家人熟,忙围了过来。 就连安华皓,眼神都往背篓里瞟了好几下。 “王天龙!王天虎!你们是不是去深山了?不要命了?谁让你们去的?自己去就算了,居然还带着你们老姑和弟弟妹妹们去?她们不知道危险,你们不知道?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梅长贵马上想到了一个可能,脸色一变,顺手扯过一根枝条,就要抽人。 村里的人都知道,这靠着村子的小山,叫七里坡,山势平稳,草木也没有后面的大山茂盛。 后面的大山本地人只叫大黑山,里面山高林密,常有老虎和黑熊之类的大家伙出没,更有狼群在里面不知道多少年了,每到月圆之夜,都能隐约听到狼嚎声。 祖祖辈辈村里这么多代人,这后面的小山,除了背阴靠近深山的那一面少有人去,靠着村子这边的,能长出吃的东西的位置,只有那么几个。 如今这个时候,只在这七里坡靠村的一面,哪里能找到这么多好东西? 就是山背坡也经常有胆子大的村民结伴去扫荡,若真有这么老些东西,肯定很醒目,只怕早就被人搜刮光了,还能等到他们这些半大小子和几个孩子找到? 唯有七里坡后面的大黑山,据说最有经验的猎人,也不敢太深入。都基本在外围地带活跃,就这样,都还必须是村里的成年壮男人结伴,或者有经验的猎手才敢进去,一般人,是打死也不敢进去的。 没想到家里这几个小兔崽子,胆子这么肥,敢带着一家子的小的小,弱的弱,去黑山,这不是找打是什么? 天龙和天虎还从未见过四叔发这么大的火,一边抱头鼠窜,一边喊冤:“我们没去黑山!这些就是在七里坡上找的,不信问老姑!” 梅晓彤看到一下子积聚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表面镇定,心里mmp! 以后,一定要低调,不能这么高调了,不然每次进山就收获一堆东西,次数多了,只怕村人会嫉妒,嫉妒心起,那就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福星的名声一旦太大,那就不是福气,是祸事了。 不过这都是后话,先解决眼前的混乱局面吧。 当下也不废话,将天龙和天虎往身后一拉,唔,自己魁梧的身材完全将两个少年挡住了,完美! “四哥,你别打他们,他们没说谎,就是在七里坡上找到的。”梅晓彤作证。 梅长贵才不相信呢,当他傻么?这些东西要是好找,还能轮到他们? 伸手一扒拉梅晓彤:“小妹,你别替这些小兔崽子圆谎,我还不知道他们?肯定是你们哄着你老姑替你们瞒着是不是?” 一扒拉,将梅晓彤扒拉个趔趄,身子一歪,重心不稳,就朝着旁边倒去。 哎哟,我去!梅晓彤慌乱中,伸手在空中乱抓半天,终于抓到个东西,忙牢牢的握住,借着这个东西,勉强才站稳了。 定定神,这才发现,自己抓的好像是个羊尾巴? 再抬眼看,安华皓正面无表情的把羊往回拉。 梅晓彤忙松开手,“不好意思,手滑,手滑——” 转身就是一记无敌擒拿手,捏住梅长贵腰上的肉,那么一拧:“你是我亲哥么?使那么大劲推我干嘛?” 梅长贵一脸懵懂,呲牙裂嘴的还不敢挣脱开:“小妹,我不一直都这个力道么,反正也推不动你,我咋知道你今天不经推啊——” “噗嗤——”身后传来李家兄弟的闷笑声。 李家兄弟以前从来不知道,梅长贵跟他那宝贝妹妹平日里相处是这个样子的。 以前总是听说梅晓彤不懂事,刁蛮跋扈,自私好吃懒做什么的。 不过他们跟梅晓彤也没怎么打过交道,梅长贵又一直被他娘洗脑的觉得自己小妹干啥都对,都好,他们也都当耳旁风,做不得数。 如今看来,其实这外面的传言未必当真,以他们看来,两兄妹感情委实不错,当哥哥的虽然嘴笨心直,可对妹妹那是一片赤诚,当妹妹的虽然看起来总是欺负哥哥,可其实总是被哥哥气得跳脚。 换做他俩,如果在家这么没事就捅自己妹妹的心窝子,能不能活着见明天的太阳,还是个问题。 “你没看到,我瘦了吗?”梅晓彤咬牙切齿。 梅长贵听了这话,摸摸头,仔仔细细的打量了一遍自己的妹子,半天后皱起眉头来:“小妹啊,是不是这几日学针线辛苦了,看,都熬瘦了,刚好,哥今天打了野鸡,回去让娘给你熬汤补补。明儿我再上山,怎么着,哥也要把你瘦了的肉补回来,你放心吧!” 我放心你妹! 马丹,自己就是他妹! 梅晓彤简直被气得想爆粗口。好不容易瘦下来,她容易么她,居然想给补回来,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的吧? 那边安华皓听到梅长贵的话,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梅晓彤。 方才他就觉得好像有点不对,此刻看,梅晓彤确实瘦了一圈。 脸庞显露出一点轮廓来,身材也没有全身上下混似一桶,头发也不是以前那样又枯又黄,还梳个乱蓬蓬的发髻,胡乱插一些俗气的头花,反倒是紧紧的梳到脑后,扎成一根辫子,看起来干净利落。 皮肤也不再暗黑还发着油光,好像捂白了一些,清清爽爽的,也没有将脸抹成猴屁股,也没将嘴巴涂成血盆大口。 看上去除了虎背熊腰,十分魁梧外,倒没有那么夸张的痴肥了。 安华皓不敢多看,只低下头去,掩饰住自己复杂的眼神。 那边,听说晚上要熬鸡汤,小豆丁们都欢呼起来,如今梅家,老姑说要减肥,好多好吃的,都会分出来,大家都能跟着尝尝。 这晚上炖鸡汤,多放点水,大家肯定都能分上一碗。 几个小豆丁扑上来,围着梅晓彤,叽叽喳喳的:“老姑,晚上鸡熬汤吗?要不要放咱们采的木耳?” “你懂不懂啊,我听来说,用山药炖鸡,那才最滋补,听说坐月子的人才能吃呢,老姑,咱们放山药吧?” “才不是,我娘说了,用栗子炖鸡才最适合女人……” …… 一片混乱中,大家都很默契的不再追问那一堆山药和木耳的事情,梅长贵虽然生气,还是接过几个小侄子的背篓给背到自己身上,黑着脸下了山。 下了山,分道扬镳之前,梅晓彤喊住了几人,从背篓里拿出几根山药来,让梅长贵分递给李家兄弟和安华皓:“你们拿回去清炒,炖汤都行,也是一道菜。” 说着还多给了李家兄弟一把干果:“这个给竹叶带回去,谢谢她送的栀子花,如今开得满院子都香的很。” 李家兄弟跟梅长贵自然不客气,笑呵呵的就接过告辞了。 安华皓倒是有些犹豫,这山药接还是不接?接了后,要不要回个礼? 还不等他纠结完,梅长贵就将山药往他怀里一踹,心急火燎的赶着几个侄子,打算回家去教训了。 等安华皓回过神来,梅家一群人早就走远了。 安华皓看着怀里的山药半天,嘴角露出一点浅浅的弧度,眼神里也难得添了一点温暖,抱着山药,拖着羚羊,慢吞吞的往家走去。 回到梅家,三姑六婆都被李婆子给轰走了,正坐在院子里抱怨。 “我呸!都是些穷破落户,居然也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娶我家晓彤,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一天到黑,脸都不要的蹭在咱们家,井水都被她们喝下去两缸,一个平头正脸的都没有!老大家的,明天要是她们还来,给老娘用扫帚扫出去,别脏了我梅家的地!” 一面又骂:“老三家的,你是死人啊,没看到院子里都脏了,不知道扫一扫?” 前几日怕温氏不尽心教老闺女,她勉强给了温氏几日好脸色,这几天知道闺女天分高,温氏还只怕自己闺女不学呢,恨不得把全身本事都传授出来,没有一点藏私的意思后。 李婆子的脸就变了,又恢复了往日颐指气使的状态。 第 54 章 怎么这么硌得慌 “怎么这么硌得慌啊?”安宓儿喃喃地叨咕了一句,翻了个身,却听见耳边干草随着翻身动作吱嘎作响。 手腕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到了,而且被压得还有些麻,试着动了动手腕,想缓解一下手麻的感觉,随着身体的扭动,身边还不断传来干草的吱嘎声。 安宓儿顿时睡得迷迷糊糊的,被这么一折腾,瞬间起床器爆增。 “谁他娘的再吵我睡觉,我就让她滚蛋。”说罢,安宓儿还往旁边吱嘎作响的地方拍了过去。 干草被他拍的吱嘎作响,瞬间卷起千层灰尘,呛得她一下子就咳嗽起来,睡意也被驱散了一半,用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不情愿地将眼皮掀开一条缝,艰难地睁开了睡眼。 为毛线我会睡在这干草堆上?这盖得叫啥?兽皮吗? 安宓儿觉得脑容量有点不够用了。 记得自己明明在跟大家出来野炊,然后看到一只小黑猫,自己就用随身带的一根火腿肠勾搭上了那只小黑猫。 小黑猫吃了火腿肠,突然变得很大只,还很生气地朝自己奔来…… 然后,好像,自己就晕倒了…… 对,没错,然后自己就晕倒了,安宓儿猛地坐了起来,茫然地环顾了一下四周,黑漆漆的几乎看不出自己究竟身在何处。 我这是睡在稻草上吗?伸开胳膊,在身边来回摸索着,感觉自己像个半瞎,全凭感觉慢慢向前挪动着脚步。 “咣当”安宓儿也不知道什么东西直接冲撞了过来,反正撞的挺狠的,直接让她摔回稻草上了。 顶着一圈星星的安宓儿揉了揉脑袋,拍了拍屁股,想从稻草上爬起来,突然发现自己身上压着一只黑色的大喵,现下正用舌头在舔自己的脸呢。 少女心爆棚儿安宓儿一看到如此萌物就舍不得撒手。直接抱起来大喵,用自己的脸颊蹭着大喵的脸颊。 突然…… 安宓儿惊呆了,脸上的肌肉瞬间僵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放大了的如玉般精雕细琢的脸颊、薄唇微张、鹰钩鼻,还有那一双如宝石般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安宓儿使劲眨了眨眼,想看清楚自己是不是出现幻觉了,怎么瞬间黑猫变美男了? “小雌性,你醒了啊?” 看到小雌性醒来就向自己走了过来,黑猫玄玉的心顿时停了一拍,立刻化作兽形奔向了她,结果小雌性主动向自己示好,激动地又一下子从兽型转成了人型。 “雌性?你当我的动物呢?” 安宓儿有些恼火地反问道,瞬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快速朝刚扑过来的美男身上踢去。 “嘶~~~~~~小雌性,你要谋杀啊。” 好巧不巧这一脚正好踢到了毫无防备的黑猫美男的那个地方,疼的他瞬间额头就冒了一层薄汗,倒吸一口凉气。 “啊!!!!~~~~~” “你……你你……竟然……不穿……衣服?!”虽然眼睛看不清楚,但是触感还是有的,刹那就羞红了脸! “我在家,我为啥要穿啊。”黑猫戏谑地看着眼前这个羞红了脸的雌性,心跳突然漏跳了一拍,只觉得如此娇羞的人儿简直比兽神还要美上几分。 “你……?”安宓儿想问的是你在家为啥不穿,还没说完,只听见黑猫美男插话道: “小雌性,你该不会期待,我对你做点什么吧?” “你,你你,你……流……氓。” “哈哈。”黑猫美男邪魅一笑,还伸手楼住安宓儿的腰。 “你走开,臭……流氓。” 被摸了的安宓儿一边躲闪,一边抓住时机迅速再次踢向黑猫美男。 有了防备的黑猫美男看到安宓儿的动作,邪魅地笑了一下,直接擒获住安宓儿的腿,一个伸手把她搂在了怀里,用脸蹭了蹭她的胸口,温柔地说道:“小雌性,你好漂亮哦。” “你放开我!”黑猫美男的声音好听地可以让她的耳朵怀孕,酥酥麻麻地一个字一个字闯进她的心房,反抗的声音却显得有点欲拒还迎的味道。 “你用舌头舔一下我的脸颊,我就考虑放开你!” “啊?舔脸颊?” 不应该是亲吗,为啥是舔啊,你当自己是猫呢? “怎么你想跟我结侣?” 黑猫美男直接伸出舌头在安宓儿的脸上舔了上去。 我去!还真舔啊?!还有这种操作?舔的安宓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你他有病啊,还舔人,真当自己是hollekitty了啊。” “小雌性,哈喽k是什么东西,我不是什么k,我叫玄玉,猫族的。” “呵呵,猫族,你怎么不说你是刚刚那只黑猫呢。”安宓儿给了他一击白眼。 “嗯,我就是刚刚那只黑猫啊” “你……中二病吧,而且是癌症晚期那种。”安宓儿觉得此时自己有种对牛弹琴的感觉。 “我真的是刚刚那只小猫。”玄玉觉得眼前这个小雌性可爱的紧, “不信,我变身给你看。” 说完直接变成了一只可爱的小黑猫趴在安宓儿面前。 安宓儿吃惊地瞪大了眼睛,ohmygod!感觉整个世界都玄幻了,这个怎么回事,好好一个人怎么就变成了一只小黑猫。 感觉自己三观被眼前这只黑猫虐成了渣渣,现在是什么情况,只听过毛毛虫变蝴蝶的,没听过猫变人的啊,这也算是,算是纯粹的变态吧…… “别害怕,你已经安全了。” “啥?谁在说话?” “是我救了你!”玄玉坐在安宓儿的肚子上,用前爪指了指自己说道。 “你……你,竟然会说话。”这是吃了雅典娜给他的聪明药水了吗? “你刚刚还跟我对话了,小雌性,你不会是低智儿吧?” “你才低智呢,我智商一百八,高着呢!” “那你是小鱼兽吗?鱼的记忆力就差。” “兽?你才是兽呢,你全家都是兽!” “对啊,我是猫族的兽人啊,我妈是猫,我爸也是猫。我是纯种猫兽哦。” “……” “小雌性,我们结侣吧?” “结侣?啥意思?” “小雌性,你是在害羞吗?还是说想让我示范一下给你看看啊。” 说着便化成人形,挺起了下半身,故意在安宓儿眼前蹭漆,时不时还舔几下安宓儿的小脸儿。 惹得安宓儿瞬间鸡皮疙瘩起了一地。 感情这结侣就是嘿咻嘿咻啊,安宓儿一边把头转过去,一边尴尬地开口道: “大哥,咱们今天刚认识,你这样做是不是不太好啊。况且,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我叫玄玉,刚刚说过了,现在咱们也认识了,可以结侣了吧,跟我结侣你不吃亏哦!”说罢,整个身子都压在安宓儿身上。 看着玄玉的动作,安宓儿瞬间明白了结侣是什么意思。 “结侣?”结侣,你要不要说的这么直接,交你大个头鬼配! 玄玉仔细地看着怀里娇俏可爱的人儿,巴掌大的脸庞、精致的五官,粉嫩的小嘴像刚吃了甜甜的果子,清澈的黑眸忽闪忽闪地眨着,一下子就扎进了自己的心里。 她的肌肤就像天上的白云般纯洁无瑕,秀发就像海藻般蓬松,就连身上都没有一点腥臭味儿,淡淡地散发着清香。 他敢发誓眼前这个美丽的小雌性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一只。 “你先放开我~~”安宓儿试图跟他讲道理,用力地伸直了胳膊,试图推开眼前这个什么猫兽人。 玄玉忽然眯了一下眼睛,一把拽住宓儿裸楼在外的胳膊,凑近自己的小鼻子闻着她胳膊上传来的体香,惊讶地问道: “小雌性,你竟然还没过结侣?” 直接把安宓儿抱抱舔舔举高高,还转了好几个圈圈。 筱蔓被他这浑身冒粉红泡泡的表情盯得浑身发毛,感觉后背都在冒冷气,似乎下一秒自己就被他强要了一样。 趁着玄玉正自我陶醉呢,安宓儿撒腿就往外跑。 却不知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啊……”,“疼……” 糟糕,自己血糖一直都很低,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竟…… “你是残疾兽?” 玄玉在安宓儿身边蹲了下来,用两根手指捏起他的一只脚,然后让脚自由落下,如此反复。 “嘶……!!你玩够没有!” 被他这么一遍一遍的扔着玩,安宓儿瞬间脸色变得惨白了,刚刚只是没力气,现在是疼+没力气,顿时有些生气地吼道。 玄玉似乎也觉得自己刚刚做的有些不礼貌,轻轻地放下了宓儿的脚。 “不用怕,我带你去找巫师治疗。” “不需要!!”安宓儿冷冷地开口拒绝到。 心里却浮现出脸上用油彩画着三个道道,一手拿着拐杖,一手端着碗,穿着草裙在地上摇摆,时不时喝一口碗里水,然后往自己身上喷去,嘴里还念念有词…… 光想想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她才不要这样的人给他看呢,她是真的不需要,内心崩溃地呐喊我是真的不需要啊。 “黑猫,那啥玉,我只是低血糖而已,低血糖,懂吧?” “玄玉。低血糖是什么糖?” “就是……给我找点吃的,含糖量高的,就是甜的,甜食就好了。” “哎,你听到没有。”宓儿用手在玄玉眼前晃了又晃。 玄玉眼中闪过了一丝让安宓儿费解的复杂的神情,最后耷拉着脑袋说到“美雌性,就算你站不起来,我也不会嫌弃你的,我会养你一辈子的,不管你是不是残疾兽。” “残疾?你才残疾,你全家都残疾!” 安宓儿直接站起身来揪着玄玉的耳朵叫嚷道,老骂人残疾,谁还没点脾气似的。 “……” 看着突然暴怒的小雌性,玄玉有点搞不清楚她为啥生气,但还是转身去给小雌性找吃的去了。 第 55 章 看够了吗 重新躺回干草堆的安宓儿重新捋顺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觉得自己脑容量都不够用了,先是莫名其妙地躺在干草堆里,然后又看到一只黑猫变成了人,还会讲人话?! 这都是些什么骚操作?!宓儿稍微休息了一下,晃动了一下双腿,虽然力弱,但是…… 趁着那只变态猫没回来,安宓儿决定还是自己先逃走比较好。 看着玄玉离开的方向,立刻就朝着相反的方向,摸着墙壁,脚下吃力地卖着小碎步,一刻不停地向外走去。 洞穴这么黑,但是空气流通那么顺畅,那么出口一定不远。 虽然安宓儿很害怕这黑暗的环境,但是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相对于变态猫,还是小命比较重要。 果然,摸黑出去没那么容易,加上血糖实在低,身上没啥劲儿,没走几步,脚尖就碰到了一个凸起的石头尖,整个人向前扑了出去,接二连三地又划伤了膝盖,割伤了手掌。 忍着痛,安宓儿又用手撑起墙面,发现手掌按住了一个滑滑的东西,吓得啊地一声松了手。 一个没站稳,又一个屁墩儿摔在了满是石子儿的地面上。 疼的她龇牙咧嘴的,可前方的亮光依然是个点儿,还不知道自己要走有多远,再看看还没走多远就满身是伤的身体,落寞的心情一下子席卷了整颗心脏。 反正摔了个屁墩儿,索性破罐子破摔,坐在地上自顾自抽噎起来。 “小雌性,你怎么哭了啊?” 突然从背后响起的说话声,让安宓儿本来就不安的心脏再次紧张起来,身子不住地往后靠,但不知道什么凉凉滑滑的东西从她背后划过。 哇地一声,向前扑去,好巧不巧,正好扑在前面的那人的怀里。 “啧啧,我的小雌性还真是个急性子啊,这么急着跟我结侣啊?” “……” 安宓儿一脸委屈地向后缩,嘴角微微张开,头摇的跟个波浪似得。 玄玉还是头一回看到虽然一脸惊慌,但是还这么美丽的小雌性,直接把果子塞到她嘴里,将她抱回床上。 “很甜呢。” 安宓儿吃掉口中的果子,赞美道。 “既然你吃了我的果子,那咱们现在就结侣吧。” “……” 安宓儿尴尬地笑了笑,把吃剩的果子还给这只变态猫,然后背对着他躺了下去,还把身体弓成了一个团儿。 “哈哈,小雌性,你可真好玩,明明是个弱的要命的残疾兽,还假装坚强。” 安宓儿闭着眼睛翻了个白眼心下冷哼道,你全家都残疾,我是好汉不吃眼前亏!! “你别装睡了,起来吃果子吧,想跟我结侣的人多了去了,我不会强迫你跟我结侣的,放心,刚刚就是逗你玩呢。”玄玉调侃道,还拍了戏谑地拍了拍安宓儿的屁股。 听到玄玉如此说话,安宓儿从兽皮中间探出一双灵动的眼睛,眨了眨讨好地问道: “此话当真?” “嗯” 玄玉也不在理她,自顾自躺在一边睡下了。 安宓儿看着躺在身侧的人,似乎真的睡着了,便大着胆子悄悄地爬了起来,吃掉了玄玉带回来的几个叫不出名字的果子。 “喂,你睡着了吗?” “嗯。你想问什么?” “你好奇怪呀,为啥一会儿是猫,一会儿就变成了人了啊?” “不会变身的叫兽。蠢!” “呵呵,那会变身的岂不叫兽人了?” “废话。” “啊?!”莫不是自己猜对了?会变身的不应该叫妖精吗?什么琵琶精、狐狸精神马精的,若不是刚刚真的变身,都觉得自己被人整蛊了。 “那你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天上掉下来的。” “……”天上掉下来的?!那我还怎么找回去的路啊?记得,自己穿过来最后一天,正好出去郊游,自己当时正在用火腿肠勾引一直黑猫,然后地面裂开一条口子,自己就掉了下去。 哦,对,我应该是死了。 这里应该是我死后的另一个世界。可为啥我有上一个时代的记忆,而且身体感觉也是原来的身体啊。 莫不是这个叫穿越?我穿越了?还救了自己一命?! “那你为啥要带我回来?还给我采果子吃?” “要跟你结侣。” “……” 就当我啥都没问过,我不想结侣啊,安宓儿觉得眼前这个人怎么看都像个正在发情的公鸡,三句话不离结侣,结你个头啊! 于是也再也没有跟玄玉说话,背过身去安静地躺了下去,心下想的却是找个机会溜走,再去确定一下自己到底是被人整蛊了,还是……。 …… 次日清晨,玄玉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脖子,缓缓地坐了起来。 “你醒了?”安宓儿睡觉比较喜欢安静,但这干草堆实在太吵,玄玉一动,干草就会沙沙地响,宓儿瞬间就睁开了眼睛。 “谁?”玄玉警觉地看向安宓儿,还以为又有雌兽爬了自己的床呢。然后瞬间想起自己昨天救了一个长得还不错的笨蛋,长舒了一口气。 淡定地开口说道:“待在这里别动,我去族里领点吃的。” 说罢,也不在理会她,转身离开了。 这就走了?安宓儿觉得这人莫不是双重性格?说跟自己结侣的时候热情似火的,这怎么转眼不提结侣了,就变得冰凉刺骨的,这兽人也太难理解了。 算了,反正现在自己也不饿,手里还剩几个果子,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啊?还真等他跟自己结侣啊,傻子才跟兽人结侣呢! 说走就走!虽然洞里依然黑漆漆的,这次安宓儿有了经验,碎步滑行前进,这样既可以不受伤,也比较安静,更不容易被发现。 第二次出逃就比较顺利,一路走到洞口都没被发现,差不多走了小半个多时辰,终于看到了太阳。 “啊,我的太阳,太美好……啊……阿嚏……啊……阿嚏……”刚发出感言,就被一个喷嚏打断了。 安宓儿双手交叉揉搓着手臂,茫然地看着这个世界。 明明前几天自觉还在春季的阳光里,坐在自家院子里偷喝老爸西湖龙井,今日怎么就变成了白雪皑皑了? 荒凉的草地,稀稀拉拉的点缀着一颗颗光秃秃的树木,一派萧条的情景。 安宓儿感觉自己都被冻得石化了,静静地站在洞口享受着嗖嗖的西北风。 “你不是残疾兽,怎么不装了,想逃走?”玄玉有些讽刺的开口道。 “啊?!我就出来透透风,我说过我本来就不是残疾兽。” 安宓儿思绪早已飘远,刚刚自己看着这满树的银光,荒凉的景象,顿时悲从中来。 “当我跟你一样傻?不知道你想逃跑吗?” “我……”安宓儿不否认,但是也没有承认,现下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该何去何从。 “你是我的,等你发情就跟我结侣,以后别搞这些花样,你会死的很惨。” “哦。”说不出来的失望,感觉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浮萍,飘荡在水面上。 “你为何一定要我跟你结侣啊。” “我何时说一定,要跟我结侣的人排着队呢.” “刚才……?” “回去。”玄玉语气冰冷地说道。 “哎,你……” 一直都呆在昏暗的洞穴里,安宓儿从来没注意过眼前这个男人…… “你……流氓……你,怎么总是光着的啊?” 安宓儿赶紧背过身去,双手捂住眼睛,气鼓鼓地说道。 “一直如此啊!小雌性,你为啥这么害羞?难不成你没见过光着身子的雄兽?”戏虐地声音从背后越传越近。 忽然被抱入一个怀抱里,隔着轻薄的衣服,紧贴着他的的肌肤。 耳边洒过来温热的气息,酥麻的声音一下子让安宓儿红了脸庞,心跳加速起来。 “你……你流氓……”虽然闹了个脸红,但还是下意识地想躲开眼前这个人的怀抱,用力推开眼前这个人,却吃惊地发现…… 不自觉地咽了口口水的安宓儿,看着眼前这个美男子,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浓密微卷的睫毛,幽暗深邃的冰蓝色眸子,显得狂野不拘,邪魅性感,英挺的鼻梁,像玫瑰花瓣一样粉嫩的嘴唇,他的立体的五官刀刻般俊美,整个人发出一种威震天下的王者之气,邪-恶而俊美的脸上,此时噙着一抹放荡不拘的微笑。 原来玄玉长得如此俊美,突然想起曾经喜欢的一个古代的深受汉高祖喜爱的一个将军张良,天生的男生女相,长得极其俊美,以至于俊美到被俘的敌军看到如此俊美的将军,没有任何惧意,反而看到此倾城之颜下体涨大起了反应,后来张良上战杀敌都是戴面具的。 “看够了吗?还满意吗?”戏虐地声音好听得安宓儿觉得此时自己的耳朵都可以怀孕了。 “嗯,满意。”脑袋瞬间都卡壳了,顺着玄玉的话接着说道。 “噗~~哈哈!~~~”引来了一阵若有似无地轻笑,下巴抵在安宓儿的肩头,似乎心情很好地蹭了两下安宓儿的脸颊。 蹭的安宓儿身体蹭地闪过一股电流,瞬间也醒悟过来,暗骂了自己一句花痴,尴尬地捂着脸说道“那你也要把衣服穿上才可以啊!” “好。”牵过安宓儿的手,俩人一前一后往洞穴走去。 安宓儿尽量别过脸去,不去看果男的身体,但仍旧微红的耳朵,仍旧彰显着此刻宓儿的复杂的心情。 第 56 章 你把我当成娃娃 玄玉拉着安宓儿安静地走回洞里,随手取了一件短裙套在自己身上,转身对安宓儿冷冰冰地说道: “你若再逃走,休怪我不客气。” “啊?!”安宓儿还以为刚刚的事儿过去了呢,没想到这人还有点记仇, “嗯,我知道了。”委屈地开口道,随即换了个很谄媚口吻笑着继续说道: “天气那么冷,你只穿一条短裙,是不是太冷了啊。” “……”玄玉又是一脸嫌弃地看了看安宓儿没有说话,却是直接架起了火把。 “难道你不冷吗?”安宓儿继续装可爱,笑的一脸的天真无邪,“咱们现在也算同盟了,你总这么不说话,咱们怎么沟通啊?” “沟通?” “对啊!” “你还没发情呢,就想现在沟通?怎么刚刚还那么羞涩,现在到是主动起来了……” “啊?那个你说的沟通不会是……” 尴尬地看着笑的一脸暧昧的玄玉,安宓儿觉得现在真想抽自己一嘴巴子,没事儿多什么嘴啊,不会聊天就把嘴闭上不就完了。 “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说的沟通是互相了解,就是说点话,比如从哪里来的啊,要干嘛啊,加深彼此的了解。” “哦?你们部落沟通都是这么用的?” “不然呢?!谁都像你们这样天天想着发情,结侣?你们就没一点其他追求吗?” 玄玉有些警惕地看着安宓儿,想弄清楚这个小雌性到底来自何方,但为何好多举止行为都如此怪异。 不过随即邪魅地笑了笑,眼下深冬,以往都无聊至极,现下有了这个小家伙,今年的冬天似乎不会那么无聊了。 玄玉用了一个脸盆大的扇贝当成锅子,里面放了咸水,把刚从部落里领回来的肉切成薄片,放了进去,朝安宓儿摆了摆手,示意她过来吃饭。 “筷子呢?”其实本来安宓儿就没走多远,一直呆在玄玉周围,看着他忙乎。 “筷子?!是何物?” “你怎么吃它们?”安宓儿指着锅里的肉片问道。 只见玄玉的手指甲,瞬间疯长了几公分,灵活地取出来一片肉片,放在嘴边轻轻吹了吹,一口吃了下去。 这动作让站在一边的安宓儿直接看傻了,还有这种骚操作啊?再看了看自己的手指,想想都觉得烫得慌。 尴尬地看了看周围,刚肉是用树枝包着拿过来的,于是掰断了两个差不多粗细的树枝放在一起,对玄玉开口道: “筷子,就类似这样的。” “切!小雌性你还真奇怪,树枝就树枝,还快子,怎么不叫慢子,或者前子,后子?” “……”不知为何,安宓儿总觉得自己遇到眼前这个貌赛潘安的野猫兽,总被噎得词穷。 尴尬地拿着树枝做的筷子,夹起一块儿肉,放在嘴边吹了吹,就往嘴里塞去。 “唔~~~~~好烫啊!你刚怎么都吃掉的?你不怕烫?” 安宓儿一边说话,一边把肉放在嘴边又多吹了两口。 “这也不烫啊!”没等安宓儿反应过来,玄玉就伸过来一张放大的脸,把刚刚自己咬过的肉肉吃到自己的肚子里了。 “你……这个肉肉是我的!” “肉是我拿回来的。” “对,但咱们现在是伙伴,你总不能从我嘴里抢食吃吧。” “我现在也饿着肚子,还给你撕肉,你就只顾着你自己吃,你们部落都这样?” “……”似乎也对,自己现在好像是什么都不会,还让人家把东西弄好了送过来,自己喂他吃饭,似乎也是理所应当的。 安宓儿完全被玄玉带沟里去了。 俩人你一口,我一口地吃了一早上的肉肉。直到安宓儿再不往自己口中送肉了,把锅里的肉肉都往玄玉的嘴里放。 “你吃饱了?” “是啊!” “为啥吃那么少?” “啊?少?我今天早上吃了有二两肉了,换算下来我要跑40分钟才能把这些肉肉消耗掉呢,平时我可没吃这么多过,不然我不得肥死啊!” “肥?呵呵,小雌性,你真奇怪,怪不得弱的像个残疾兽。” 玄玉嫌弃地看着安宓儿,然后也不再往锅里加肉了,直接把剩下的肉肉切成馒头大的块儿,然后往嘴里送去。 “你……吃生的?” “嗯,我可是很厉害的雄兽!当然更喜欢吃生肉了。”玄玉一脸的傲娇样。 “那你为何还煮一锅肉片?” “给你的。” “给……我的?!给我的,你还跟我抢?” “我就是看看你树枝用的灵活不灵活!” “那叫筷子!筷子!筷子!”安宓儿觉得眼前这个野猫兽简直就是天下第一怪咖。 “好!以后树枝都叫筷子。”玄玉玩味的说道。 “……” 估计煮肉的水是用盐水湖或者海水煮的,所以还是有点咸,吃饱了的安宓儿觉得有点渴。 看着正有条不紊地吃着生肉的玄玉开口道: “你们怎么喝水?” “旁边不有的是水坑吗?喝水还需要人教?” “可那都是死水啊!死水是不能喝的啊!况且,昨天晚上我还听到你往水里嘘嘘了啊。” “嘘嘘?尿啊!你们那边不喝尿?” “你们喝尿?别告诉我你们还吃屎?” “我们会把自己的屎埋起来,只有狼犬或者骚狐狸才喜欢吃自己的屎。” 安宓儿听着玄玉的话,胃里顿时翻江倒海,胃酸忍不住地上涌。 “你们……太恶心了吧。” “鹗心?你是在说那个鱼鹰兽吗?嗯,住的也不远,你是从那里来的?” “啊?!我是说你们不应该喝尿,吃屎,会让自己不舒服,我光想想都不舒服,难受。”安宓儿觉得自己是史上最悲催的穿越者了,这都叫什么事儿啊!香菇蓝瘦,需要安慰。 “那你们怎么喝水。” “我们有自来水,……,那个,就是山泉水,哗啦哗啦流淌的那种。” “切,我以为你们多特别的,还不是喝很多鱼兽拉过屎的水!” “……” 安宓儿这一早上被雷击的体无完肤的。刚刚还觉得口渴,现在舔了舔自己的嘴唇,也不想喝水了,只想找个地方,自己呆会儿,然后找根小木棍,多画几个圈圈,诅咒死你。 “哈!我们猫族是很注重清洁的。怎么会跟你们一样喝鱼屎水呢!床旁边的墙壁上,看到那个竹根了吗,有一个通好的窟窿眼,你把塞子拔出来就能喝了。” “这么黑,这堆火光亮度也有限,你看得见哪里有竹子?竹子不见光还能活?” “屋子挺亮的啊,小雌性,你不会是夜盲吧。” “啊?啊!夜盲?你能看清屋子?” “还敢说自己不是残疾兽!眼睛瞎,腿也瘸,瘦的跟小蛇崽子似的,浑身没有二两肉,轻飘飘一推就倒了,还大言不惭地地说自己不是残疾兽。” “……” 不用看安宓儿都能想象出来现在玄玉鄙视自己的样子。 好歹自己也是二十一世纪标准的美女,体育成绩也每次都满分,怎么到这里还没两天,就弱的跟残疾兽化等号了? 不对,呸!你们才是残疾兽,你们全家都是兽。 弱弱的安宓儿现在也只能自己在想象之中多骂眼前这个无耻卑鄙的野猫兽一下了。 待玄玉吃饱了,径自走到他刚刚说的地方,取了一个不漏的竹子在竹根上接了些水递给安宓儿。 “喝吧。” 玄玉看着傻愣愣地安宓儿,不由得摇了摇头。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为何昨天天上掉下来一个火球,出于好奇,自己想去看看火球那边到底是什么玩意儿。所以不顾同伴的反对,独自一人朝着火球那边走去。 却看到火球里躺着一个性感妖娆的雌性,穿着轻薄柔软的衣服,安静地睡着了。 自己一向不喜欢雌性的,但看着眼前熟睡的小雌性,不知为何鬼使神差地将她抱起带了回来。 他发誓,眼前的这个天真的小雌性是他见过的最漂亮的雌性了,而且轻的像一根羽毛,胳膊细的似乎少一用力就能轻易折断,似乎她就是兽神的孩子,需要放在手心里捧着爱护。 “谢谢,” 安宓儿才知不知道,此时短短一瞬间玄玉想了这么多东西,伸出一只手接过竹子…… 然后双手抱住竹子,费劲地接了过来,“怎么会这么重?” 这起码有十斤吧,还是二十斤,还好自己反应快,不然这一只手肯定是接不住的,要把水撒地上,万一砸到脚怎么办。 “呵呵,残疾兽,就是残疾兽。”看着如此弱鸡的安宓儿,玄玉心情很好地嘲笑了一下。 安宓儿也没再理他,双手抱着竹子,费劲儿地喝了起来。 后来还是玄玉看不过去,走过来,帮着安宓儿拖着底部,这才让安宓儿通快地喝了起来。 玄玉目不转睛地看着安宓儿喝水时嗓子吞咽的动作,忍不住地感觉自己也有点干渴,喉结吞咽了一下口水。 “很甜,很好喝。”吃饱喝足的安宓儿心满意足的笑了。 这一笑,一下子撞开玄玉心里的小鹿,他忍不住了,悄悄地贴了过来。 薄如锋芒的唇微微张开,挑起安宓儿的下巴,将猩红的舌头探了过去,像是品味猎物一样,沿着安宓儿柔软的唇,轻轻地描画。 毫无防备的安宓儿瞪着眼睛,痴愣愣地看着玄玉,整个人一下子就懵了。 玄玉舔的肆意而温柔,水润清甜的触感,像水蛇一般钻入安宓儿的口中,激得她浑身颤栗。 甚至安宓儿觉得自己似乎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排斥眼前这个野猫兽,甚至身体似乎还发生了什么微妙的变化。 但是,自己刚认识这家伙两天啊,怎么可以就这样被带坏了呢,刚想推拒玄玉,就听到玄玉开口说道: “是挺甜的,下次应该多喝点。”然后退后一步,看着安宓儿邪魅地说道。 玄玉也不是没有注意到安宓儿的僵硬,但是自己还没打算这么快就跟对方有什么瓜葛,虽然眼前这个人,自己对她并不排斥。 于是俩人各怀心事,尴尬地分坐在两边没有人再开口说话。 场面前所未有的尴尬起来。 “玄玉,一起去逮几只野兔啊。”洞外传来了一声吆喝声。 “好!你先回去,我收拾一下去找你。”玄玉对着外面的人回复道。 恰好出现的吆喝声,打断了两人之间若有似无的尴尬场面。 “你在这里乖乖地,我去觅食。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果子。” “……”感情,你把我当成娃娃了啊。 玄玉见安宓儿没说话,摸了摸她的头,抬腿走了出去。 …… 第 57 章 最后一次 “呦,玄玉,今天不对哦,看你面带桃花,春光满面的,莫不是昨天晚上哪个雌性又钻你被窝了?” “得了,就他那样的,就算有雌性钻他被窝,也得被他踢出来不可。” “不对啊,玄玉,你身上哪里来的奶香啊,还是最美味的奶香,你莫不真的跟哪个刚开包的雌性结侣了吧。” “一看他身上没有结侣的标致,就知道肯定是哪个不长眼的又去骚扰他了。哎,想这雌性都是稀有的很,怎么一个个都看上玄玉这个冰坨子了。” “是啊,我们也都活了十七八年了,还要跟其他雄性一起伺候一个雌性,可你倒好!那么多雌性围着你一个人转,还都被你拒绝了!” “还真是兽比兽,气死兽啊!” 几个半大的小伙子来回打趣着玄玉,但总有些外表憨厚,腹黑如这边的这只小白猫一样,表面跟众人打着哈哈,背地里想的却是自己一定要找机会去玄玉住的地方看看,清早自己去叫玄玉的时候,分明嗅道一股雌性发情的味道。 “咱们今天去外郊森林吧,我家雌性今天想要一件红色的狐狸皮做衣裳。” “好。” 玄玉心里想的却是早上那个小残疾兽偷溜出来的时候,浑身瑟缩颤抖,估计是冷的吧,不如自己也给她打一件,让她也高兴高兴。 “呦,今天咱们玄玉大哥竟然没鄙视你呢。” “对哦,我怎么也瞧着今天玄玉挺反常的呢。” “还去不去了!”被看穿心思的玄玉,流出尴尬的神情,故意放大了嗓门喊道。 “去!去!去!”众人打趣着,一起朝外交森林走去。 而那只小白猫也被红狐狸皮吸引住了,若是自己可以跟玄玉磨到一张红狐狸皮,那族长女儿肯定愿意与自己结侣了。遂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向山间走去。 “白夭,你今天也不对劲儿啊,往日你都是第一个冲出去的,今儿怎么这么墨迹。” “我不过是怕自己逮不着,空手回来难看呗。” “谁不知道你看上了族长老头他家雌崽子。莫不是怕我们打到了红狐狸,你没办法给她交代吧。” “这样行了吧,我们今天打到的最好的一个,先给你可以吧!” “嘿嘿,那我就不客气啦!”白猫喜笑颜开地,屁颠屁颠地往山里走去。 没看到玄玉眼中一闪而过的精光。 还没走几步呢,一只雪白发亮的熊在雪地里趴在,众人还真没发现,白猫不一样啊,自己也是白色,时常也这么守株待兔啊,他就蹭地一声照着白熊的头就是一拳。 这一券若是打在小鸡身上,肯定小鸡就挂了,但这个是熊啊,哪有这么简单就挂了。 疼的白熊嗷一声直立起来,见四五个兽人围攻过来,也知道自己干不过他们,撒腿就往森林里奔去。 玄玉是谁啊,能让它跑了吗?! 照着刚白夭打过的地方又是一拳,直接把白熊的头盖骨敲碎了。 “这个是我的!”看到地上躺着的白熊,白夭拦着玄玉喊道。 没等玄玉接话呢,身边一个嘴快的就喊道: “瞧你没出息那样,给你,拿回去找你那族长的小崽子去吧,玄玉又没雌性,也不会稀罕你这个皮子,对吧玄玉?” “嗯,拿走吧。”玄玉也大方的说道。 众人有一搭没一搭地嬉笑打趣着白夭。 玄玉却觉察出一丝异样的气息,但看了看白夭护食儿那样儿,觉得自己又想多了,皱了皱眉头,转身往外郊森林走去。 白夭此时觉得真的是天助我也。正想找点什么理由离开,就出现一只白熊,虽然跟红狐没啥可比性,但胜在白熊巨大啊,可以做整套衣服、裙子、被子、毯子,剩下零碎的,还能做用来做头上、手腕上的装饰呢。 拿着这些东西去找夏妙结侣,夏妙应该很开心了吧。毕竟白熊只有寒季才会出现,而且数量稀少。 自顾自地在部落旁边的小溪里处理完了白熊,肉一次吃不完,带回族里分给其他人一起吃,皮子也整张撕下来,软化处理过了。 这一忙乎,太阳就升的老高了,心情美美哒独自躺在一大石头上晒着太阳,突然想起早上玄玉洞里的情形,那小心思又浮了出来。 看着周围没有啥人,大着胆子往玄玉的洞里走去。 …… “呦,还真的有个小雌性呢。” 白夭站在洞口,嗅了嗅洞内的气息,一股特有的奶香扑面而来,惹得他一下子燥热起来。 三步跨做两步地快速跑了进去。 “小雌性,你好啊。”一道邪佞的声音从安宓儿的身后传来。 “啊?你不是玄玉?” 突出起来的声音吓得安宓儿心脏狂跳,身子顿时紧张起来,借着早上煮东西还没熄灭的火光,隐约地看到来的是一只白猫。 想起玄玉本也是一只猫,安宓儿就算觉得眼前这只猫非常可爱,也不会再去抱它了,谁知道会不会又变成一个果男来跟自己结侣呢。 “小雌性,你为啥这么紧张啊。” 下一秒白猫果然变成了一个俊美的少年,不过头发是雪白的颜色,就是在光线昏暗的洞穴中,也显得十分耀眼。 对于这种擅闯别人洞穴的,无论是十二一世纪的人,还是现在的兽,都不像是什么好人,起码不太礼貌。 “你来干什么的。”安宓儿警惕地将后背贴上了墙壁,扫了一眼周围堆放的柴和,向眼前这个白夭问道。 “小雌性,你好漂亮哦,我喜欢你。” “……” 安宓儿觉得这异世莫不是雌性都是丑八怪,为何一个两个见到自己都跟狼见了肉似的。 “我叫白夭,是玄玉的兄弟,在玄玉回来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和你这个小雌性先交流一下。” “哦?是玄玉让你来照顾我的吗?” 安宓儿紧张的心微微放了下来,还好不是敌人,不然真像玄玉说的,自己现在就是半残,还真没办法将这些异世的人怎么样。 “这么说小雌性你接受我了?我还在想一会儿玄玉回来,该怎么跟他说我看上你了,还好,你先看上我了。” “啊?等会儿,你啥意思,我啥时候看上你了?”刚放下来的心,瞬间又提了起来。 “你刚说让我跟玄玉一起照顾你啊。” “我是……我不是……” 安宓儿以为他只是讲不过玄玉,现在看来跟这个世界的所有雄兽,他都存在代沟。 “小雌性,你害羞了?” “害羞你个头啊,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你赶紧离开,不然,我喊人了啊。” “哦?小雌性,你伴侣也跟着玄玉来我们猫族了?” “……对!所以,识相的赶紧离开。”撒谎一向不是安宓儿的强项,但为了自己身体豁出去了。 “我知道你在撒谎,我鼻子一向很灵,你还没发情,还没有结过侣,小雌性,撒谎不是好雌性哦。” “……”一下子被看穿的安宓儿突然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我知道你可能是选了玄玉做你的第一伴侣,但是身为雌性的你应该明白,雌性很弱小,需要强大的雄性伴侣,我虽不及玄玉厉害,但也是族里很厉害的雄兽了。” 安宓儿没听明白他到底讲了些啥,但是一点到明白了,他有些害怕玄玉。 “你知道玄玉厉害就好,赶紧离开吧。” “你选我做你的伴侣,我的丁丁比他们的丁丁倒刺儿都多,保证你享受的爽歪歪,等我们结侣之后,我也可以答应你,再选几个雄兽做你的伴侣,不过,我觉得你尝过我的滋味之后保证对…… ” “停停停……你有病吧,见过大白天想什么呢的,没见过你这么猥琐的,能不能要点脸。” “小雌性,你生气了?” “废话,滚,别来烦我。” “(*@o@*)哇~小雌性生气都这么好看。” “……”感情眼前这个白痴跟自己就从来没在一个频道上过。 “这样,我不要求做你的第一伴侣,我只要拥有结侣权就行,小雌性,你都认了玄玉了,也收下我呗,我肯定比玄玉那冰坨子做的好。” “你哪里来的谜一样的自信,还第一伴侣,第二伴侣的,当我是什么啊?” “小雌性,你还真生气了啊。” “……”难道我真的生气,你就会放过我?安宓儿产生了一个谜一样的想法。 “虽然你是太过瘦小了些,以后产崽可能是有些麻烦,但是你连生气都这么漂亮,比族里那些雌性可爱多了。我还是决定选你结侣。” “……”我就觉得没那么容易放过我吧,安宓儿觉得刚刚自己那个想法真的蠢爆了。 现在怎么办?这个人不会马上要了自己吧?玄玉啊,你啥时候回来啊,我从来没这么想过你,你快回来。 “小雌性,咱们现在就开始结侣吧。” “等一下,我还没发情呢,你要等我发情了才可以。” “我没想现在就让你产崽,我只想让你尝尝我的滋味。” “……” “等一下,我……我需要跟玄玉商量一下,毕竟玄玉太厉害了。对,太厉害了,你打不过他。” “小雌性,我觉得现在还是我们单独谈谈比较好。”说罢,直接走了过来。 “停!别走了,不然我……我生气了,不对,我为你好,玄玉太厉害了,万一伤到你不好,我会伤心的。” 既然自己打不过眼前这个白猫,还是走曲线救国比较好,只求现在玄玉赶紧出现,救自己一命啊,玄玉。 “身为雌性,你有权利挑选伴侣,你可以选玄玉,但是玄玉冷冰冰的,不会照顾你,也许你现在喜欢他,愿意听他的话,但是我认为,你至少应该有两名雄兽,或者我把你告诉族里,那样你可就不止两个雄兽了哦。可能十个,也可能二十个,也不知道你这小身板,能不能之撑得住。” “你是在威胁我?”安宓儿觉得眼前这个人还真不要脸。 “也可以这么说,但是,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 说罢,将安宓儿推到墙上,壁咚了一下,用舌头不断地舔着安宓儿细腻的脸颊。 “小雌性,你味道真好,皮肤好嫩滑。” 第 58 章 再也不会了 “你给我躲开。”安宓儿用尽全力,朝着那只臭白猫的下体踢去。 “嘶,小雌性,你好狠的心啊。”白猫以为眼前这个美雌性只是欲拒还迎,没想到还真不客气。 疼的他额头上瞬间冒出了一层薄汗,不断用双手揉搓着自己的小丁丁,脸贴着安宓儿的肚子撒娇地说道。 “都说让你别过来了。”安宓儿一把推开靠在自己身上的白夭,撒腿就往外跑。 “小雌性,我真的喜欢你,昨天晚上就闻到你的气味了,等了一天才等到你,我知道你也喜欢玄玉,但我不介意跟玄玉一起分享你。” 白夭不死心地拉着安宓儿的手说道。 “你……给我滚开!” 对着眼前这个流氓,安宓儿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口一个结侣,一个一个结侣,真把自己当什么东西了?!对着他的下体又狠狠踹了一脚。 吃痛的白夭不得不松开了安宓儿的手。 “别出去,外面危险,好多雄兽等着……” 感觉到手松了,安宓儿就刷地一下往外面跑去,根本没有理会后面传来的声音。 “……” 这两天真的活见鬼了,自己活了十七八年了,一个跟自己表白的都没有,还不不幸地遇到一个地震,结果没被地震震死,还来到这么一个鬼地方,重点是来了才两天,就俩喵跟自己表白…… 闪婚都没这么快的吧。 更何况,一下子就俩新郎?还都是动物!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窜出来的安宓儿被这冰天雪地的寒风冻得瑟瑟发抖,但还是咬着牙往外跑去。 “我说过,你再逃走,我会对你不客气。”玄玉冰冷地声音从山坡上传来。 却像阳光般一下子温暖了安宓儿的心。 “玄玉,你在哪里?”没有看到玄玉,安宓儿心里十分不安。 “你身上为何会有雄兽的味道。”转眼玄玉就来到了安宓儿身边,后背还背了一只红色的狐狸,生气地质问道。 “你总算回来了。刚你走后,来了一只色狼。” 安宓儿看到突然出现的玄玉,一把扑向他的怀里,再也控制不住心中的恐惧,哇第一声哭了出来。 “色狼?什么颜色的狼?白色还是灰色?”早上跟玄玉一起的另一个人好奇的问道。 “啊?!你是谁?” 安宓儿有些像惊弓之鸟,听到又有陌生人说话,吓得直接躲到玄玉的身后,警惕地问道。 看着自己怀里空荡荡的,玄玉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空当当的,不悦地看着身边说话的人。 “我叫灰灰,哇,小雌性,你长得真好看。”还漏出一脸花痴样。 “不,我不好看,也不想跟你结侣,你赶紧走开,我不喜欢你。”安宓儿现在用脚趾头都能想出来,这些雄兽想说啥了。 “小雌性,你这样好伤我的心啊……” 没想到的是,安宓儿随口说的一句话,却瞬间让玄玉整个人莫名地心情大好。 说话间,白夭也从洞里走了出来。 玄玉眯缝着眼睛,看着这个从洞里走出来的白夭,突然,眼神凌厉地一睁,释放出骇人的气势,全身炸毛般摆出一个攻击的姿势。 “你回洞里不许出来。”虽然眼睛看的是白夭,但却对安宓儿说话。 安宓儿还第一次看到生气的玄玉,这一炸起毛来,立刻就让人觉得他十分强大,周围压抑的都有点让人窒息。 来不及反应,只听搜的一声,两人化作猫型交战在了一起。 安宓儿吓得立刻就缩着脖子躲在了一边儿。 “小雌性,你想去哪了啊。”灰灰却拦住了安宓儿的去路。 转头另外几个雄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安宓儿的身后。 “滚开。” 玄玉虽然跟白夭在战斗,但看到安宓儿又被困住,对着灰灰的脑袋就是一拳,顺手还把安宓儿往洞口推了推。 安宓儿也机灵地直接跑回洞里。 此时,玄玉一个人守在洞口,阻止眼前的人往洞里钻。 “玄玉,你一个人打不赢我们几个的。况且小雌性有权利选择他喜欢的雄兽。”灰灰开口说道。 “我不喜欢你们,你们都是坏人,都滚开。”安宓儿见缝插针地开口吼道。 随着安宓儿的声音落下,玄玉化成大号的猫咪,喉喽里发出~~~~(>_<)~~~~呜呜的共鸣声,开始了彼此的试探。 对方原来也都是猫,白猫自己刚刚见过了,还有一个橘色的,一个黑白花的,还有刚刚说话的灰色的猫,几个,哦不,应该是几只猫就对峙开来。 橘猫最先发出犀利的鸣叫,凶狠地朝玄玉扑来。 玄玉体型虽然不及橘猫肥胖,但是他战斗力却是丝毫不差的,灵巧地一闪身,直接照着橘猫头盖骨就是一拳。 白夭看到橘猫一下子打趴在地上,趁着空档就往安宓儿的方向跑来。 吓得安宓儿直接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脸色刷地一下就白了,感情白夭打架是假,抢自己才是他的目的啊。 玄玉一个摆尾,将白夭瞬间拦了回去,还弹射回三米开外的地方。 “玄玉,你太厉害了。玄玉好棒。”劫后余生的安宓儿兴奋地朝玄玉挥动着手臂。 玄玉听着安宓儿的声音,笑了,越战越勇。 一时间,竟以一人之力打压了眼前好几只雄兽。 也许玄玉打红眼了,看着橘猫再度袭来,照着橘猫的头盖骨又是一爪,刷地长出大长爪子,直接戳破橘猫的喉管,鲜红的血液喷涌而出。 安宓儿直接看呆了,心狠狠地被揪住,她以为玄玉是善良的,但眼前这一幕血淋漓的画面,让她看清了玄玉残忍的一面。 眼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此陨落,她怎么都不想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的。 玄玉并没有留意安宓儿惊恐的眼神,而是自顾自化开橘猫的肚子,掏出内脏,然后血淋淋地吃了起来。 剩下的几只猫也心生怯意地往后退去。就连白夭也没敢上前打扰玄玉进食。 “玄……玄玉?”安宓儿颤抖的声音在喉管里打结,身子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太可怕了,安宓儿觉得这个世界太疯狂了,之前只是听说过非洲食人部落里有吃人的情况,可也是等人自然死亡之后才吃的啊,就算电视里演过吃人的情节,也是一笔带过…… 可如今,却亲眼见到自己的伙伴,杀死了他的伙伴,还把伙伴的尸体当成一种享受,自顾自吃了起来…… 安宓儿甚至觉得现在自己通体寒冷,手脚都有些麻木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许是玄玉吃饱了,许是他注意到了安宓儿的惊恐的眼神,许是发现同伴都走了,安宓儿只知道玄玉放下了“食物”,朝自己走了过来。 “别过来!站住,别过来。”几乎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朝玄玉吼道。 “小雌性,你怎么了?”玄玉看着安宓儿惊恐的眼神,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竟然吃自己的同伴?” “嗯。”玄玉习以为常的点了点头,顺便还舔了舔自己身上的血迹。 “他只是跟你意见不一致而已,赶走就行了,为啥要……” “赶走?他就不会回来了?!” “可就算那样,你也不能杀人啊,那可是你同伴啊?” “可他想要你跟他结侣!” “……可,就算这样也不能杀人啊。” 那可是一条鲜活的生命,为啥到了这里生命就变得如此不值得一提?安宓儿或许不是不明白,只是此时她是不想明白。 玄玉也没想要再解释一下,因为在他的思维里,这样的事情再正常不过了,就跟每天都有吃饭睡觉一样,没有原因,只需要执行。 “你想跟他们结侣?” “当然不想,但也没必要杀人啊?” “所以,你还是想跟他们结侣了?”玄玉眼中的怒火燃烧的连他自己都觉得都有点莫名其妙。 “这不是结侣的问题,那若是换了躺着的那个人是我,你也会毫不犹豫地杀死我吗?” “你是雌性,为何要与我作战?” “雌性就不能作战了吗?” “可以作战,但是都在床上作战,你想好什么时候跟我作战了吗?” 说罢,直接一个闪身,把安宓儿搂在自己怀中,贴着她的耳垂,好听的热气喷洒在她的耳边。 “你……走开。” 玄玉终于发现安宓儿浑身颤抖,瞳孔散大,似乎真的被吓到了。 迅速抱着她回到洞中,随意的清洗了一下身体,然后抱着她一遍一遍的捋顺她的头发。 安宓儿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不要害怕,玄玉这么做也是在保护自己,可她就是做不到。 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却发现自己的头发被玄玉搞得乱七八糟的。 “你在做什么?” “给你顺毛啊。小时候我怕的时候,我父亲也这么给我顺毛的。” “顺毛?!你把我头发弄得乱七八糟的,叫顺毛?” “那我给你唱首曲儿吧。” 若现场有第三个人在场,那么一定会觉得眼前这个玄玉是假的,不然怎么会主动献曲呢,以前都是别的雌性给他献曲,他一巴掌拍出去的主啊! 只见他将安宓儿抱在怀里,让她的额头贴近自己的胸膛,然后从胸腔里发出了另外一种低鸣。 这种低鸣,没有固定的节奏,时而欢快,时而忧伤,听得安宓儿揪着的心慢慢松懈下来。 闭上眼睛安静地聆听,感觉自己正沐浴着温和的阳光…… 他俩就这样沉浸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没有注意到白夭根本就没有走远。 白夭似乎知道自己现在进去,肯定就是找死,听着这独有的雄兽发出的求偶之曲,心里暗了暗,想必,今天他俩就会结侣了吧,这第一伴侣的位置终于还是玄玉的。 …… 安宓儿若是知道这首曲子是求偶之曲,不知作何感想,估计玄玉也没把这首当做求偶之曲,只知道自己小时候受惊害怕了,父亲都会唱这个来安慰自己。 洞里安宓儿还在享受玄玉带给自己的歌声,洞外,寒风凛冽,像刀子般刮的人面颊生疼。 就在这凛冽的寒风中,白夭集结了一众其他猫族同胞,以猫型姿态站在玄玉的洞外叫嚣着。 玄玉其实早就感受到了洞外的情况,只是还没安抚好怀里的小雌性,所以直到他们开始叫嚣,才不能不出来应战。 第 6 0 章 被绑架了 “玄玉,你这个追求者到底什么来历,后面这是跟了群动物世界吗?” “都是她的伴侣。”玄玉也不知道自己为啥要跟她解释这些废话。 “伴侣?我去……这人也太强了吧。” 安宓儿想起刚刚夏妙说的话,还真第一次觉得这个不讲道理的雌性说了一个大实话,要被这么多人那个,自己还真做不出来这样的事儿来。 “玄玉,谢谢你这么厉害……。”本来想说刚刚在洞里,自己好像做的确实有些不太礼貌。 还没说完,就听到天上传来了几声尖锐的鸟叫声,刷地一下,什么东西遮住了太阳,抬头看去,入目的是刺眼的腥红,再往上,就只能看见鸟腹上面密密麻麻的咖啡色的羽毛,正一下一下地找机会抓自己。 一不小心,玄玉的肩膀被尖锐的鸟爪直接刺穿,而抓住玄玉的这只大鸟,正带着他们往天上飞去。 “抱紧我”玄玉开口道,又将安宓儿抱得更紧了些“我肩膀有点疼,怕一个不小心……” 安宓儿能感觉到,玄玉现在哪里是有点疼啊,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怕是疼得紧了吧。 默默地紧紧地搂住了玄玉的脖颈,双腿缠到了他的腰上,然后交叉锁好,尽可能让他解放双手。 大鸟带着他俩一直在天上飞着,安宓儿甚至能看到远处都是白云,山头变得很小,山上的野兽更是小的像只蚂蚁。 而大鸟似乎也只是漫无目的的乱飞,估计鸟觉得天上也没什么障碍物,他想怎么飞,就怎么飞,完全不用顾忌能不能撞到什么东西。 “抱住他的腿。”玄玉突然开口道,脸上浮出现出从未有过的严肃。 “哦。”安宓儿看了一眼严肃的玄玉,听话地松开了他的脖颈,改用双手抱住鸟腿。 玄玉也严肃地向下看了一眼,托举着安宓儿的腰部,开始把她往上推举。 这完全就是赶鸭子上架啊,一面哆嗦地往上爬,一面还忍不住往下看了一眼…… “玄玉,这也太高了吧。”安宓儿吓得声音都颤抖了起来。 “你可以的,相信你自己。” 前方就是峡谷,若是夏妙还没召唤他们回去,若不做好准备,自己跟安宓儿怕是要命丧这里了,玄玉忍不住地皱了皱眉头。 “快点,你很棒,再快点。”玄玉从来没帮别人加油过,只好学着安宓儿帮自己打气的样子,帮安宓儿加油打气。 安宓儿也没在吱声,踩着玄玉的双手,借着他托举的力道,一步步用力抱住了鸟腿,找了一个靠近鸟爪的位置熊抱着缠了上去。 大鸟似乎觉察到了安宓儿的意图,立刻左右摇晃着,想把安宓儿从自己腿上甩掉。 但玄玉一边安置好安宓儿,一边自己用手掰开插在自己肩头的鸟爪,长出一只尾巴来,勾住另一只鸟爪,然后伸手把插在自己另一个肩头的鸟扎扒开。 安宓儿吃惊地看着玄玉,第一反应就是眼前这个人太狠了!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这么两个血洞戳出来竟然跟没事儿人似的,带着自己飞了这么长时间,一声都没坑。 大鸟飞了很久也没见夏妙给自己下达其他命令,刚好前面出现了一个峡谷,想着直接把两人处理掉,然后回去好跟夏妙邀功去。 可奈何自己无论怎么晃荡鸟腿,俩人都没掉下来啊,也有些气急败坏了。 安宓儿被大鸟晃荡的难受,咬咬牙,闭上了眼睛,可又拿它没办法,只好撸起了大鸟的羽毛,撸完一把又一把,给自己出出气。 突然只觉得天旋地转了起来, “你在干什么。”要知道鸟儿都是靠羽毛来求偶的,现在被安宓儿这么一撮一撮的撸,怎么可能不炸毛呢。 安宓儿这也算歪打正着了。 玄玉见此招数虽然奇葩,但很好用,一手抱住了鸟腿,用尾巴直接扫过大鸟的腹部,哗地一下,秃了一大片。 “你们究竟想什么。”大鸟本身就有些累了,刚被安宓儿撸了一片毛,现在又被玄玉扯下这么大的一片毛儿,一下子头重脚轻,没保持住平衡,从空中斜着栽了下去。 突然的失重,让安宓儿觉得自己像是在做免费的过山车,刺激的快要窒息。 玄玉则奋力的将她搂在怀里,或许等一下坠地,还能保护她一下。 眼看着就要砸到地面上了,大鸟也反应了过来,本能地扑腾着翅膀,试图像空中飞去。 玄玉看懂了大鸟的企图,直接用尾巴扫过鸟的一侧翅膀,失去了平衡的大鸟,成螺旋状向地面滑去。 “你这个该死的臭猫。竟然伤我的翅膀,看我怎么摔死你。” “死秃鹫,没拧断你脖颈算你走运。” 玄玉看到前方就是峡谷了,虽然还没到地面,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一抬爪,狠狠的将大鸟的肚子撕扯开来,温热的鲜血连同冒着热气的内脏,喷洒在他们的头上。 连番的惊吓让安宓儿已经没有力气再支撑下去了,再加上鲜血顺着秃鹫的腿哗哗的直淌,顿时胃酸翻腾,手一滑就直接落了下去。 玄玉在空中加速了几圈,终于抓住了安宓儿的小手,将她抱回怀里。 “噗通!”随着重重的摔倒地面的声音响起,被玄玉抱在怀里的安宓儿都摔得要吐血,可想而知,充当肉垫的玄玉,摔得有多惨痛。 可更悲剧的是,他俩还没站稳呢,就直接双双滚下了山崖…… 滚落山崖的一瞬间,安宓儿奋力的从玄玉怀里钻出来,拼命地抓住压悬崖边上的任何东西。 终于,让她抓住了一簇青草,玄玉却松了手,直接掉了下去。 “玄玉。”安宓儿大叫,转眼间青草也被她一毫米一毫米地拔了出来。 再次的自由落体,安宓儿没了玄玉的保护,摔得七荤八素,眼冒金星。 除了知道自己还没死以外,几乎不能保证自己断掉几根骨头,或是有没有摔出脑震荡什么的。 “别乱动啊。”玄玉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 “玄玉?!”安宓儿转头望去,看到自己现在跟玄玉落在一块儿凸起的石头平面上。 还没等看清楚玄玉的脸,就听到耳边碎石接二连三地滚落。 “到我背上来。”玄玉一伸手拉过安宓儿,然后化成大猫伏在那块儿石头上。 变成兽形的玄玉,一下子变得灵活了很多,也更厉害了。 岩壁虽然不是光秃秃的,有些石块跟树木,但这崖壁至少有70°夹角,几乎垂直于地面。 玄玉背着安宓儿,仍旧继续往悬崖下滚落,但玄玉却灵巧地用尽了一切可以利用的落脚点。 比如:能咬住的树枝,他必然是要去咬上一口,哪怕尖锐的树枝可以直接戳伤他的皮肤。 再如:能抓住的地方,他必然是要去抓上一把,哪怕他的爪子可能会因此而断裂。 总之,他想尽了一切的能想到的办法,只为能够稍微减缓一些下坠的力道。 而安宓儿只默默地趴他他的背上,几乎没受到什么伤害。 更多的时候,他不得不用自己的身体,去替安宓儿抵挡那些撞击。 所有的一切,安宓儿都一一的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身边这个雄兽跟自己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结侣,一开始安宓儿是憎恨的,后来是抗拒的,那么现在看着豁出性命来保护自己的玄玉,安宓儿第一次觉得是震惊的。 他从来没想过有人会带自己如此好,那怕是先进的二十一世纪,也没有人像玄玉这样把生的机会毫无保留地留给另一个人。 若说此时安宓儿现在不感动,那是假的,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用双手紧紧地抱住玄玉的脖颈,尽可能少的给他造成负担。 单安宓儿不知道的是,正是自己毫无保留地将自己的性命交由玄玉保管这个无心的动作,给玄玉带来的却是无限的能量。 终于,他们下方出现了一颗茂密的大树,玄玉一口咬住了树枝,安宓儿也伸手拽住了更大的树枝。 “成功了,我抓住了。” 看着离地面不远,安宓儿想利用这个树枝减缓摔到地上的冲击力。 但玄玉似乎坚持不住了,松了口,继续向下滑去。 安宓儿的腿也因为长时间用力过猛,也开始发抖。 玄玉在最后一刻,伸手拽住了离安宓儿不远的另一个树杈,荡到了悬崖上面的一个凸起的石头上。。 安宓儿担心地看了眼玄玉,靠着树枝跟树枝直接的空当,晃晃悠悠一步步爬到了粗壮些的树枝上面,然后像个树袋熊是的环抱住了,有些力竭地喘着粗气。 玄玉则看着一身狼狈的自己,跟对面同样狼狈的安宓儿,笑着对坐在对面的安宓儿说: “哎,小雌性,我为了救你,牺牲这么大,你是不是考虑……” “你是为了救我?我才是被你连累的好吗!是你小情人要置咱俩于死地!这笔账我还没跟你算,你到现在还让我跟你结侣?” “呵呵,原来你这么迫不及待想跟我结侣啊。我刚只是让你考虑一下,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啊?” “小雌性,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你叫什么呢。但看在你这么想跟我结侣,又长得如此美丽的份上,我勉强同意了,等我们下去就结侣。” “结你个大头鬼。” “大头鬼?是什么兽?我怎么从来没听过。是魍魉城的吗?” “我叫安安宓儿。”安宓儿直接越过大头鬼这个话题,对玄玉说道。 “俺蜜,就是你要吃糖的意思吗?怪不得你总有吃甜的呢。” “安是姓氏,宓是安静的意思,你才吃糖呢。” “姓氏是什么意思?” “姓氏……”一向口齿伶俐的安宓儿,到了这里怎么三句话里有两句半都让人聊不下去。 现在自己变成话题终结者了吗?…… 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体内抓狂的小爪,安宓儿颇为无奈地问道: “休息好没?若是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坠崖。” 玄玉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安宓儿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如今雌兽虽然稀少,但也又不少雌性朝自己扑来,自己一向也比较反感雌性,可眼前这位,还是有些与众不同。 第 61 章 坠崖 好不容易克制住了体内抓狂的小爪,安宓儿颇为无奈地问道: “休息好没?若是休息好了,我们就继续坠崖。” 玄玉现在也说不清楚,自己对安宓儿到底是什么感觉,现如今雌兽虽然稀少,但也又不少雌性朝自己扑来,自己一向也比较反感雌性,可眼前这位,还是有些与众不同。 叹了口气,探出身体向下仔细观察到。 安宓儿被他的举动吓得心惊肉跳,感觉他只要再伸长那么一厘米,就会直接顺着石缝掉下去。 又怕自己说话让他分心,一不小心掉下去…… “就快到崖底了,我们下去吧。”玄玉似乎是看好了,小心翼翼地站在石块上,对宓儿伸出了双手“你过来吧,我背你下去。” “我过去?你开什么玩笑?” “没有开玩笑啊。你很灵活,只是过于瘦弱。你可以跳过来的,要相信你自己。” “好吧。”安宓儿看着玄玉坚定的眼神,深深地吸了口气,慢慢地在树枝上调整着自己位置,然后找了个还算结实的树枝,压弯树枝。 玄玉本以为安宓儿会一蹬腿儿,就跳过来。结果等到的却是…… “啊……”地一声,树枝仍旧被安宓儿牢牢地抓在手上,腿儿也纹丝不动地站在原来的树杈上,只是用力地大叫了一声。 “你叫那么大声,到是跳过来啊。”玄玉都忍不住再次鄙视她了。 “我不敢。”安宓儿颤颤巍巍的说道。 “真不知道你怎么活这么大的,你小时候你父亲就没交过你生存技巧吗?” “我们那里很安全,根本不担心有人攻击我们。” “所以,你们那边都是跟你这样的残疾兽?” “你……” “你什么你,抓紧时间跳过来。” 安宓儿没有回话,只是严肃地点了点头,擦了擦手心里的汗,沿着树枝走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接下来才是最刺激的…… 必须从这里往下跳,直接朝玄玉那边跳过去,可下面依旧有好几层楼那么高啊。 看着玄玉坚定的眼神,宓儿再次犹豫地开口道。 “我若是跳过去了,你会不会被我撞下去啊。” “别把自己那残疾兽的身体说的好像很强壮似的。就你还想把我撞下去?”玄玉摇了摇头,认真地看了眼树杈上的安宓儿,噗地一下笑出声来。 不过,还是向崖壁靠了靠,贴着崖壁站好,朝她摆了摆手。 安宓儿再三给自己打了气,闭上眼,一鼓作气地用力蹬了一下腿,朝着玄玉的方向跳了过来。 “啊~~~~” 玄玉确实高估了安宓儿的跳跃能力,就算她用力跳跃,也只是跳道了空中,然后…… 掉了下去。 还好手中的树枝没有松手,给了玄玉一些救他的时间。 几乎就一秒钟时间,玄玉就抓住安宓儿的手,把她抱进了自己的怀里。 突如其来的触感,让安宓儿感觉自己如同海中漂浮的时候,突然身边有一块儿浮木,那安全感跟好感度蹭蹭地往上涨。 “玄玉,能看到你太好了,我还以为我死定了。” “我说了,你可以的。要相信你自己。”玄玉依旧一脸傲娇的小眼神,虽然嘴上说的要相信自己,其实暗语说的确是可以相信他吧。 “谢谢你,我知道,我刚没跳过去。是你把我拽过去的。” “那你准备怎么谢我啊?” “刚不是谢过了吗?” “这么没诚意,说说就完了,不打算做点什么实际的,比如跟我结侣什么的?” “……” 不再给安宓儿任何开口的机会,玄玉直接把她甩到自己后背上,然后拉着她的两条胳膊,像围脖一样缠在自己的脖子上。 “你轻点……你拉的叫胳膊,不是树杈。会疼的。” 伴随着安宓儿杀猪般的嚎叫声,玄玉嗤笑了一声,然后纵身一跃,化成大喵。 安宓儿这边吓得心惊肉跳,玄玉那边变得有条不紊,整个过程却切合的非常密切,似乎专门为他俩量身打造专门培训过似的。 耳边风声仍旧继续呼啸而过,安宓儿也无暇顾及其他,只是本能地牢牢抓住玄玉的脖子,将身体紧紧贴近他的后背,双腿加紧还在肚子上打了个结。 算了,反正自己也没办法下去,这一次就把自己交给玄玉把。 又一次悲催的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崖底也随之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然而此时的玄玉依然浑身是商,就连一身的黑毛都黏黏地粘成一撮一撮硬邦邦的了。 好在他们降落的崖底有一颗枝叶繁茂的大树。 看着越来越近的崖底,安宓儿情不自禁地激动起来,她觉得这几天似乎经历太多次生死,但这次却是她最惊心动魄的一次。 就在她激动地看着胜利在望的时候,玄玉居然把她甩了出去。 “啊~~~~~”宓儿觉得惊吓来的太突然了,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之后,胳膊也被划伤、腿也有几道口子,连衣服都破了好几个大洞…… “噗通!”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撞了多少根树枝,她才五体投地地亲吻了地面。 “嘶~~~~~~~~~~疼死老娘了!!!” 安宓儿晃了晃满是星星的脑袋,踉踉跄跄地翻了个身,活动了一下手腕,脚腕的,又抬了抬腿,伸了伸胳膊,摸了摸身上, 疼,真的疼,全身上下火辣辣地疼,好像被千万刀片划伤般。 脑袋也昏昏沉沉的,就算闭上眼睛,都感觉天旋地转似的,好像,还下雨了…… “滴答,……,滴答,……” 为何雨水打在身上有一种温暖的感觉,似乎热乎乎的。 是自己失血过多?体温太低了,所以感觉雨水都比自己体温高? 不对啊,现在是冬季啊,为何…… “滴答,……,滴答,……”又落到脸上两滴。 安宓儿实在不想睁眼,就想这么安静地躺着,所以胡乱地用手抹掉自己脸上的雨水,却发现,雨水似乎黏黏的,莫不是鸟屎吧? 她恶心地再次伸手抹了一把脸颊上的液体,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鲜红。 心咯噔一下,使劲眨了眨眼睛,定睛仔细看了一下,却看到自己手上竟真的是鲜红一片。 不是什么雨水,也不是什么鸟屎。 可,这血……是自己刚刚划伤造成的吗? “滴答,……,滴答,……” 再次往自己脸上抹去,发现自己脸上的这些血…… 顺着视线向上看去,透过交叉的树杈,看到了不少刚刚压断的痕迹。 记忆慢慢回拢,身上各处的伤疤依然疼痛,莫不是刚刚自己的血被划树杈划断,留在上面的,现在慢慢滴落下来的? 安宓儿似乎不太确定地坐起身来,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身体。似乎……不像啊! 再次向上看去,安宓儿这回发现树干之上,不知为何有一个一束充填的树枝直接前后贯穿了玄玉的身体,吃惊地张了张嘴,大喊道: “玄玉,你还好吗?”她用尽身上所有的力气,跌跌撞撞地站了起来。 安宓儿此刻迫切地想要听到玄玉跟以前一样邪魅地声音回应一下,但她仰着脖子等了半天,也不见树上的黑猫有啥表示。 仿佛是死了一般,毫无生机的耷拉着脑袋,四肢也随着微风轻轻摇摆。 “玄玉,你别闹了,我自己一个人有些害怕!”安宓儿觉得身子彻骨寒冷,紧张地双手止不住的颤抖着,心里更是五味杂陈。 想来,自己被他甩出去,多半是他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再一次把生的希望留给了自己。 所以,以命换命的这份恩情,让自己如何去归还? 树上的玄玉,依旧毫无生机。 “玄玉,你回答我,我命令你回答我?!” “玄玉,我只要你回答我一声,不然我真的生气了!” “玄玉,求你,求你回答我一声。” “玄玉,只要你回答我,我满足你一切愿望。” “……” 安宓儿现在彻底慌了,无所适从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思考着如何解决问题。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会穿越到这个地方来。 也从来没想过,一个跟自己相处两天的人,可以为自己做这么多事情! 更没想过,这条性命之恩,自己将如何还给他。 她只有一个信念,玄玉,你不能死,绝对不能死,不然自己要怎么报恩。 怎么办~~怎么办!!安宓儿咬着自己的手指来回踱着步伐,喋喋不休地叨咕着。 最后决定,还是先把他从树上弄下来再说,就算已经死掉了,但落叶归根不是,自己也要给他处理一下后事啊。 可爬树……也不是自己的强项啊。 安宓儿有些无可奈何地看着眼前的大树,早知道自己要穿过来,就多注意一下体能训练了啊。 虽然主意已定打定,但是行动起来之后发现自己原来如此无能。 就在安宓儿无比抓狂的时候,突然想到自己腰上还挂着一个腰包呢,腰包里有折叠瑞士军刀,军刀背面有锋利的小锯,等会儿上去,起码可以……似乎刀太小了,不顶啥用。 这怎么办?…… 哎~~~不对啊,玄玉可以变大,也可以变小,若是玄玉小到可以用这个腰包装下…… 说罢,一股脑儿地把腰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了出来。 管不了那么多了,先上去再过。 走到树下,吃力地向上爬去,好在这颗古树的枝叶甚是繁茂,树杈很多,还有自己下脚的地方。 安宓儿知道自己必须把玄玉从树枝里拔出来。 十米,五米,三米……渐渐地,安宓儿离玄玉的身体越来越近,心里也越来越紧张跟不安起来。 最后一步了,安宓儿几乎是颤抖着靠过去的,抚摸着他白皙的脸颊,顺着面颊一路摸到脖颈的脉搏之处。 还好!还有脉搏。虽然比自己跳的慢了些,但是还有脉搏。 又不放心地将手放在玄玉的鼻息下面等了一会儿,直到指尖传来温热的气息,才稍稍放了心。 第62章 炒菜 天天除了教导梅晓彤学针线,其余的时候温氏都忙得团团转。 除了在梅晓彤的要求下没有在克扣温氏的口粮外,李婆子对温氏又恢复了往日的态度。 温氏早就习惯了李婆子每天的指使,这些天,李婆子硬对着自己挤出笑脸来,倒把她吓得晚上睡不着觉,就怕这婆婆又想出什么别的来,自己可吃不消。 如今恢复原样,不仅李婆子感觉舒服了,温氏自己都松了一口气。 她已经没有别的奢望了,梅家能有三房几个孩子和自己一席之地,不克扣口粮,能把几个孩子养大,她就知足了。 多做些活,怕什么?她这么多年来,不都是做活计做过来的么? 因此温氏什么话也不说,麻溜的就将院子里的瓜子壳什么的给收拾了个干净。 倒是一旁的周氏,只觉得这个弟妹是不是傻啊,知道搭上小姑子讨好婆婆,给她们三房牟利。 咋就不知道如今趁着教小姑子的事,拿捏一下,要换作是她,不说别的,起码可以啥事都不做,只专心教针线吧? 心里虽然觉得这弟妹傻,不过周氏可没那么好心去提醒,不然那多出来的事情不都得落到自己头上? 怕呆在院子里,又要被婆婆使唤去做事,周氏打算回屋。 就听到院子外,热热闹闹的,然后自家天龙和天虎,还有天豹,后面还跟着三房的几个孩子,围着小姑子和小叔子,嚷嚷着什么,进了院门。 周氏看着小叔子手里拎着的野鸡,还有背上背着的背篓,眼睛一亮,也不想着回屋了。 “老四回来啦,打到野鸡啦?看上去挺肥的呀——”周氏眼睛几乎粘在野鸡身上了,这人吧,以前好几个月不开荤,倒也熬过去了。 如今,接着小姑子的光,十天半个月中能沾点油水,倒是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看到肉就走不动道。 李婆子见不得周氏这没出息的样,白她一眼,还没说话。 憨直的梅长贵就将野鸡递给了李婆子:“娘,我看小妹这几日学针线熬得都瘦脱形了,这野鸡给小妹熬点汤,补补身子,我这几日再上山,看能不能再套点别的野味,好把小妹的身子补起来。” 梅晓彤想实力拒绝! 并不需要好吗? 李婆子眯起眼睛,掂了掂野鸡的分量,点点头:“算老娘没白疼你,你妹子没白给你缝补衣服,比你那些哥哥有良心多了,还知道你妹子这些日子熬瘦了。” 一边说,一边意有所指的看向周氏和温氏。 周氏装没听见,温氏装没听懂,都不作声。 李婆子哼了一声,看梅长贵把背篓卸下来,满满一篓子山药,差点没晃花李婆子的眼:“这可是好东西,老四,你这是在大黑山挖的?” 说到这个,梅长贵正好当着大家的面,想说说几个孩子胆大包天去大黑山挖山药采山货的事情。 “这是我下山,遇到天龙他们,胆子肥了,带着小妹和几个小的,居然跑到大黑山去采山货了——” “什么?天龙,你给我过来,谁给你的胆子?啊?居然带着你老姑去大黑山?你讨打是不是?要是害得你老姑掉一根头发,看我不揭了你的皮!”李婆子只听到说自己宝贵老闺女被带到大黑山了,立刻就炸了。 抄起笤帚,就要抽。 天龙忙一边跑,一边喊冤,三言两语就将梅晓彤给抬了出来,将一切功劳都推给了梅晓彤。 李婆子听完解释,半信半疑的问梅晓彤和几个小的:“天龙说的是真的?” 几个小豆丁拼命的点头,还叽叽喳喳的给梅晓彤的丰功伟绩添砖加瓦。 只差将梅晓彤捧上天了。 李婆子又看向梅晓彤,梅晓彤能怎么办? 不承认,几个侄子要吃笤帚炒肉,只能承认了呗。 唉,想深藏功与名都不行! 点点头,不过还是想解释两句:“哪有他们说的那么邪乎,就是碰巧罢了,我也不知道我咋运气这么好。” 李婆子手里的笤帚一丢,喜笑颜开的翻看着背篓:“我老闺女就是有福气!是咱们梅家的福星!从你上次去采玉朵菇,娘就知道,哎呦!菩萨保佑啊,我们家晓彤这是有菩萨保佑啊!” 梅晓彤无语,好吧,菩萨没有,系统倒是有一个! 有了这次小丰收,加上李婆子也觉得自己闺女最近又费神又费力,都瘦成啥样了,得补,得大补! 梅晓彤等这个机会等很久了,想着这有野鸡,有山珍,自己亲自下厨,就算味道比不上温氏,可看在野鸡的份上,想来大家应该都会给予好评的吧? 因此缠着李婆子好半天,才缠得李婆子勉强同意,让梅晓彤当一次主厨。 就这,还配备了一屋子的助手。 天豹负责烧火,晓鹊负摘菜洗菜,周氏去剁鸡块,温氏馍馍放在炒菜锅后面的蒸锅里,上笼蒸,蒸笼下是苞谷碴子粥,这样等馍馍蒸好,粥也熬好了。 还将所有的配菜都切好,锅也给洗刷干净了。 然后梅晓彤只需要拿个锅铲,抄两下就好,还有李婆子和温氏两大护法在旁边悉心指导。 这样高规格,媲美饭店大厨的待遇,让梅晓彤有几分心虚还有几分兴奋的上阵了。 还好如今庄户人家也没啥调料,先将切好的野鸡块,放姜丝煸炒出油后,放水大火烧开后,焖煮得鸡肉差不多快懒了,下入切好的山药块,转大火烧开后,又盛入一个瓦罐中,放在灶膛里继续焖着。 又炒了一个山药清炒木耳,反正柴火灶么,火大,梅晓彤又舍得放油,丝毫没发现一旁李婆子心疼得脸都抽抽了,这要是儿媳妇,早就一锅铲拍过去,破口大骂败家子了。 可这是自己的亲闺女,跪着也要宠完。 看到后面,李婆子实在心痛的无法呼吸,觉得再看下去,能少活十年。 交代了温氏两句,出去眼不见心不烦了。 梅晓彤一无所察,所有的心思都在和锅和锅铲做斗争。 好不容易颤颤巍巍炒出来一个菜,山药有点糊边,不过闻起来还不错。 梅晓彤信心大增,魔爪再次伸向了油壶。 温氏实在忍不住了,小姑子这么下去一顿饭,能倒掉家里一个月的油,今天一顿吃了,以后一个月咋办?天天水煮不成? 十分殷勤的抢过油壶,用浸满了油的棉花,在锅底擦擦,然后示意梅晓彤可以倒菜进去炒了。 梅晓彤看看锅底,再看看温氏。 我去,这点油,能炒菜? 温氏看锅都烧热了,再不倒菜进去,这油都要烧干了,将打好的鸡蛋倒进去,哧溜一声,鸡蛋在锅里迅速的开始凝固。 梅晓彤也不敢多想了,忙要去翻炒,温氏拦住,先让天豹把柴火退点出灶膛,让火小点,又递过一碗水,教小姑子用水炒蛋。 梅晓彤战战兢兢的一边点水入锅,一边翻炒,居然还真炒出来嫩嫩的鸡蛋块来。 温氏那边已经麻利的将荠菜,放入鸡蛋中,又帮忙放盐,梅晓彤意思意思的翻炒两下,就被示意出锅了。 炒菜就算完成了,瓦罐里的鸡汤也已经煨好,散发出浓浓的香味。 就这么几个菜,梅晓彤都累出了一身的汗,不过看着自己的成果,又觉得成就感十足。 虽然这馍馍不是自己蒸的,粥不是自己熬的,菜不是自己洗的切的,但是是自己炒的啊,四舍五入,也算是自己做了一顿饭吧? 梅家的男人早就等在桌边,等菜上桌,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山药炖野鸡,山药清炒木耳,荠菜炒鸡蛋,一大笼二和面的馍馍,就连苞谷碴子粥都十分的浓稠,筷子插进去都不倒。 等李婆子分好馍馍,又将鸡腿捞出来一个雷打不动的给了老闺女,另外一个给了当家的。 才示意开饭。 小豆丁们嗷嗷的伸着筷子去捞鸡肉吃,大人们也控制不住,一顿狼吞虎咽。 个个吃得满嘴流油,肚子滚溜圆。 就连梅晓彤,这因为减肥,总是在控制饮食,梅家的条件就在这里,就算给她单独开小灶,也不过就是煮个鸡蛋啥的。 说实话,就这生活水平,只要保持正常饭量,都能瘦下来。 因此这鲜得恨不得让人把舌头都吞下去的鸡汤,让梅晓彤也一时没控制住,痛喝了两碗。 吃饱喝足后,梅家人都幸福的几乎要瘫在椅子上,不想动弹了。 总算梅晓彤还没忘记自己的任务,忙问了一句:“我今天做的饭,还行吧?” “敲好吃——”小娟一边咂嗦着已经没有油水的鸡骨头,一边卖力的捧场。 “好吃!老姑的手艺比我娘的都好!”这是天豹。 话一出,周氏的脸就黑了,才吃了一顿,就忘了娘的小白眼狼。 不过这鸡肉确实好吃,就算周氏想说不好吃也说不出口,自己方才可是连鸡屁股都没放过的。 实力宠女,无脑宠妹的李婆子老俩口和梅长贵自然也是满口子的夸奖。 尤其是李婆子,已经忘掉闺女豪迈倒油时候自己的心痛了,“我家晓彤就是聪明,这都随我,学啥都快。学针线也聪明,一看就会了,连炒菜都这么有天份,第一次就能做得这么好吃!哎呦,真是娘的好闺女!” 这波实力噶吹,获得了大家一致的附和。 “老姑最聪明!什么都会!” “小妹棒棒哒~~” 温氏已经不知道多久没尝过鸡汤的味道了,此刻还在无限的回味中,听到婆婆这么夸奖小姑子,忙卖力的点头同意。 她到没多想,只觉得这人的天份说不好,以前觉得小姑子好吃懒做又笨,针不会拿线不会捻,饭也不会做,只会吃。 如今想来,都是公婆太疼爱小姑子,不舍得她学,才给耽误了啊! 自家小姑子,明明是可以成为一个人见人爱,小伙子们争相求娶的好姑娘的!可惜了! 转念又想到自家闺女身上,如今梅家这一辈,只有晓鹊和二哥家的金钗是闺女,二哥是秀才,金钗将来不愁嫁人。 可自家晓鹊,爹指望不上,自己在家说话也没人听,将来的亲事肯定艰难,她不能帮助晓鹊别的,但是不能学公婆他们耽误了晓鹊。 以后不能再放纵她出去玩,得逼着她学针线,学做饭什么的,女孩子嫁人后该学的技能都要学起来了。 第63章 上家法 温氏这边下定了决心,那边晓鹊只觉得后背一阵发寒。 梅晓彤哪里知道,不过做一顿饭,就能引得家里人这些脑补。 她此刻只关注到脑海中响起了系统的声音:“恭喜宿主完成给家人做一顿能入口得到夸奖的饭菜,得到家人真心的夸奖的任务,进度12/12。奖励积分3。” 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信息也变成了: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0级0分 行:0级0分 可用积分6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再努把力,想来可以把住系也可以解锁了。 梅晓彤只觉得前途一片光明。 那边,晓鹊还在感慨:“要是天天都过这样的日子就好了。” 天龙脑子活,顺口就接了一句:“让老姑天天带上山,咱们家估计就能天天过这样的神仙日子了。” 几个小豆丁不懂事,还连连点头附和。 就连周氏,此刻都觉得看梅晓彤顺眼了不少,不管这小姑子是真有福气,还是瞎猫碰到了死耗子,赶巧了。 只要她能弄到这些山货,让人吃饱肚子,供着她都行啊。 这么一想,又觉得,莫非自家婆婆这么宠着小姑子,就是因为小姑子有福气? 周氏这么一想,觉得十分有可能,庄户人家,最注重香火,从来只听说疼儿子的,就没见过这么宠闺女的,自家婆婆能在梅家站稳脚跟,不还是靠着生了自家男人么? 不说自己的娘家,就说村里,就算有那对闺女好些的,也顶多就是没饿着,没让去地里做农活,出嫁的时候多陪两床被子,那就已经是很不错的。 如同自己婆婆这般,把闺女供起来疼的,她活这么大,也就见了这么一个。 莫非,真的是因为小姑子有福气的原因?周氏越想越觉得对,看梅晓彤的眼神也热切了几分。 心里开始盘算,是不是以后对小姑子再好点,尤其是在婆婆面前,要是能沾点小姑子的福气,那就再好不过。 起码得将三房压下去才行!周氏这边脑子里想得挺多。 其余的人哪里会想到那么多,只觉得今天吃得肚子难得的感觉撑到了,尤其是空气中,鸡汤的味道还没散去,这种感觉,太幸福了,比过年还快活。 唯有梅忠诚神色十分清明,吸一口烟袋锅,敲敲桌子:“都瞎嚷嚷什么?吃东西都堵不住你们的嘴?不知道老话说得好,树大招风,名大招祸!天龙你们几兄弟都给我听好了,不许出去说嘴,说你们老姑有福气,什么随便一指,就能挖一片山药这种话,都给我放在心里!听到没有!” 天龙几兄弟面面相觑,不明白的看着梅忠诚。 就连李婆子都疑惑的看着自己当家的,“当家的,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可是宣扬咱们闺女名声的大好机会,闺女有了这个名声,以后还愁找不到好人家?你拦着干啥?不仅天龙他们出去说,我还打算明儿找人好好说道说道呢。” 这些年被外人背后说自己宠坏了闺女,李婆子心中本就憋着一口气,如今闺女这般争气,哪有不让出去说嘴,吹一吹的道理? 这不跟穿了件好衣服,却不能出去炫耀,只能憋在自己家穿一样,有什么意思? 梅忠诚瞪一眼李婆子:“你才糊涂!这种名声是能随便要的?你说咱们晓彤有福气,人家当真了,以后干啥都要找晓彤沾福气,成了还好,要是没成,背地里下些话来,晓彤还能有啥名声?再说了,这七里坡就这么大,全村老小除了地里,就指望着这山货活,人家辛辛苦苦一年,采的山货都没咱们晓彤带人去采一次多,一次两次这样也就算了,次数多了,谁看不出来?咱们采多了,人家就少了,天长日久的,谁心里能痛快?咱们家人再多,可要是犯了众怒,到时候,别说是五家外姓人,就连自家亲戚,只怕都容不下咱们。到时候,你觉得这灵山村还能有咱们家呆的地?头发长见识短,就看到眼前这点子东西就迷了眼!都给我把嘴闭好,出了这个门,谁问都不能说,谁要是嘴快说出去了,家法伺候!” 家法这种无上大法一出,除了梅晓彤,大家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庄户人家,能有啥家法,不就是揍呗,就是揍人的器具不同,用那两掌宽的板子,抽个十几二十下,基本上不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就别想下地。 见梅忠诚是动了真格,不是开玩笑随便说说,连李婆子都得了不是,谁还敢老虎头上做窝,屋子里的欢声笑语一扫而光,就连小小朵,虽然听不太懂爷爷在说啥,可看大家都不笑了不说话了,也乖巧的躲到了温氏的身后,怯生生的伸出头来看。 李婆子虽然被梅忠诚当着孩子的面怼了,面上有点过不去,不过仔细一想,当家的这话说的没错。 世人都是恨别人有,恨自己无。 灵山村的人都靠着七里坡为生,如今这几年也不知道咋回事,朝廷收得税赋比前些年又加重了一成,地里的收入,交完税赋,基本能糊口就已经算年成不错了。 自己家日子宽裕,是因为老三是秀才,能免掉一半的税赋,加上当家的手艺能贴补家用,这一大家子的日子才能过得去。 本就因为这个有些招人眼红了。 再传出自家闺女有福气,上山从来不空手,好东西都论筐往家搬,次数多了,那些连肚子都混不饱的,在灵山村也不少,一般都是家里孩子太多,负担太重的。 要么是当爹娘的身体有病养不起这么多孩子,要么就是爹娘管不住的游手好闲的混子。 这些人要是穷疯了饿急了,那是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的。 想到这里,李婆子这般彪悍的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忍不住的后怕,还是当家的稳得住,看得清。 不然这要是闺女名声传出去了,只怕轻则闺女名声彻底坏掉,重则,恐怕这个家都保不住了。 背上吓出一身白毛汗的李婆子脑子转过来,立刻严令,家中所有的人,出去都不许再提这事并且勒令梅晓彤,以后不许再上山。 就算是上山,也不许再采那么多山货回来,又警告家里的孙子孙女,要是敢带老姑上山,打断狗腿。 吓得小豆丁们噤若寒蝉,连连点头保证。 梅晓彤又是感动,又是无语。 既感动梅忠诚和李婆子一片拳拳维护自己的心,又无奈,“爹,娘,哪有那么吓人,我估摸着是因为我以前很少上山,对山里又不熟悉,随便走走,不如其他人对山里哪里有啥心里都有数,反倒那些被他们忽略的地方,被我碰到了。就是碰巧而已,没那么玄乎!你们也别太担心了!” 梅忠诚一想,倒也有可能,不是说灯下黑么?村里人对七里坡太熟悉,那些估计不会有好东西出产的地方,一般无人去,也许就是让闺女给捡漏了。 这么一想,自己也松了一口气,还是叮嘱家人,这些天都老实些,别说出去。 本来因为一顿好吃的,而热烈的气氛,因为这一出,彻底的冷了下来。 梅忠诚也不多说,这些天,因为老四亲事得了十两银子,大家都有些发飘。 不泼瓢冷水,只怕将来要惹出乱子来。 默默地收拾了碗筷,大家都回屋歇着。 只不过,梅家人此刻都睡不着。 大房里,周氏将天龙三兄弟都叫过来,仔仔细细的询问了一遍上山的事情后,眼睛一亮。 等几个孩子都睡着了,她推醒早就睡着的梅晓鹊:“当家的,当家的,快醒醒!” 梅晓鹊被从睡梦中推醒:“咋了,出啥事了?” 周氏兴奋的声音都在发抖:“当家的,我问过天龙他们了,他们说今天挖山药的那一片,依照他们的经验,估计还有一半没挖完。本来打算明天去挖的,不过他们回来的路上,遇到跟老四一起上山的李家兄弟和宋家那小子了,还给了他们几根山药,你说要是他们顺着天龙他们的脚印去把那块地找到了,把山药挖完了咋办?” 梅晓鹊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的:“那就让人家挖呗,本就不是咱们家的。再说了,爹说了,不让孩子们上山了。” “你——”周氏气得踹梅晓鹊一脚。 “你是不是傻啊?爹和娘不让孩子们上山,可没说不上咱们上山啊。我想好了,明日我跟你一起出门,我去地里,你去山里把天龙他们今儿没挖完的山药都给挖回来,不能便宜别人,听到没?” 梅晓鹊又困又累,含糊的答应了一声,又睡过去了。 周氏喜滋滋的睡不着,盘算着,明天挖到山药,也不能拿回家,找个地方先藏起来,等后天一早,找个借口去赶集到镇上去卖掉,这样大房又能多一笔私房钱了。 反正公公不允许家里人再去挖了,那些山药迟早要被人发现,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宜自家人。 再说了,这钱将来也是用在几个儿子身上,就算公公婆婆知道了,自己也有法子搪塞过去。 周氏那边盘算着明日如何去发一笔小财。 三房这边,温氏对白日上山采山货倒没多问,只又叮嘱了几句,要听爷奶的话,万万不可将老姑有福气,上山从来不空手这话出去乱说。 几个小豆丁都十分懂事听话,乖乖的答应了。 给几个孩子洗漱完,爬上炕后,温氏才低声道:“晓鹊,从明儿起,你也别乱跑了,就在家呆着,跟着你老姑一起学做针线!” 晴天霹雳! 晓鹊一咕噜翻身起来,差点没从炕上滚下去:“娘,你……你说啥?学针线?我可学不来,我就不是那块料!要我上山捡柴火,放牛喂猪做饭都行,就是别让我拿针,我拿针比拿砍刀还费劲。” 断然拒绝! 第64章 心神不宁 “胡说!你已经是大姑娘了,再过些年,娘就要替你相看人家了,你不学会针线,将来如何在婆家立足?你看你老姑,你奶那么疼她,现在不也在学么?娘这都是为你好,你这孩子咋这么糊涂啊,女红才是我们女人家的根本,一个连针线都不会的姑娘,哪家人都不会要的!”温氏苦口婆心的劝。 晓鹊捂住耳朵:“我不学!那大伯娘的针线也就一般,咋在家里的日子过得比娘还好?反正我不学,我宁愿去下地种田,要学也要学大伯娘那样的,浑身一把子力气,别人说起来都说大伯娘能当个男人使,连分的吃食都比我们多。娘你会针线,连肚子都填不饱!就算嫁人了,只要我有力气,能下地干活,我还怕啥?再不济,我有力气,别人也不敢欺负我!” 说得振振有词。 温氏本还打算再劝闺女两句,可听晓鹊这番话,倒堵得自己哑口无言起来。 怔怔的坐在炕上,落下泪来。 晓鹊这孩子,说来还是自己这个当娘的误了她!若是自己能硬气些,若是自己当初不那么倔强,夫妻离心,有亲爹护着,这孩子不会这样。 一个女孩子,若是要去跟男人比强,比力气,这可咋行! 可,仔细一想晓鹊这话,虽然是孩子话,却又几分道理,若真是自己能跟大嫂一样,有力气能下地干活,是不是日子不会艰难? 温氏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退让了半步:“不学绣花也行,好歹学会缝补衣裳,做鞋子吧?这个你大伯母也会,村里的女人都会!” 晓鹊撇撇嘴,她实在是不耐烦针线这种玩意,只是,娘都退了半步,自己若还是拒绝,只怕娘又要哭半宿了。 罢了!大不了就当在家陪老姑和小弟玩了。 晓鹊算是勉强同意了。 温氏这才放下心来:“那明天就不要出门了,跟在我身边学,听到没有?” 晓鹊哼了一声,算是答应了。 一大早,天还没亮,周氏就催着梅晓鹊起床,从灶屋里偷摸出昨天剩下的两个冷馍馍,夫妻俩就摸着黑,顶着露水,扛着锄头和背篓出了门。 李婆子一早起来,见院子没扫,牛没放,大房的门还紧紧的关着。 顿时火气,骂骂咧咧的就去拍大房的门:“太阳都晒屁股了,谁家的懒婆娘睡到这个时候还不起床?在挺尸呢!老大家的,给老娘滚出来,还在被窝里孵蛋不成?” 大房一阵混乱,天龙几兄弟衣服都没穿好,就连滚带爬的跑来把门打开。 见是几个孙子,李婆子勉强压住了火,“去叫你爹娘起床!都快娶儿媳妇的年纪了,老不休的,还和男人赖床的懒东西——” 天龙脸一红,忙进里屋,去发现屋里炕上空荡荡的,没人。 忙跑出来:“奶,我爹娘不在屋里。” 李婆子自从当婆婆后,轻易不到儿子媳妇的房里去,此刻走进去一看,果然炕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 心里嘀咕着,出门一看,放在院门口的背篓和锄头不见了。 再看院子门,也是被从外面虚掩着了,并没有栓上。 这下不用找了,肯定是俩口子一起早起干活去了。 李婆子心里闪过一丝疑虑,这老大家的怎么今儿这么勤快,天没亮下哪门子的地啊?想除草也不怕把庄稼给锄了? 不过,对于老大家这个行为,李婆子还是很满意的,周氏那点子心眼,她都看在眼里。 这几日,因为老闺女跟老三家的学针线的事情,她给温氏几天好脸色看,本就是故意的。 除了是真怕把温氏饿出个好歹来外,还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做给周氏看的。 这一年来,因为天龙几兄弟大了,周氏的心也大了,看平日那做派,竟然有跟自己抢权力的意思。 不管周氏有没有,都得将这个苗头掐死,不然以后自己怎么当家? 所以她抬举起三房来,温氏性子弱,拿捏得住,故意对三房偏向些,就不信周氏不着急。 看来,自己这一招是生效了,起码周氏这不就乖乖一大早去地里忙活么? 以往,哪里有这样勤快的。 李婆子自觉手段生效,心里想着再抻一抻周氏,乐滋滋的回了屋。 等到一会温氏来拿粮食做早饭,战战兢兢的说起灶屋里昨日剩下的两个冷馍馍不见了。 李婆子立刻就想到,估计是老大家的把馍馍带走了。 不过既然他们去干活,这带上干粮,是不回来吃早饭的节奏,李婆子也就不多说了。 扣掉了两人早饭的分量,将粮食给了温氏。 早饭有李婆子解释,大家也就没等梅晓鹊和周氏回来吃饭。 吃了饭,李婆子吩咐大房的天龙和天虎,一个扫院子,一个去放牛。 算是把大房该做的事情都给做完了。 剩下几个小的,梅忠诚把几个孩子都拘在院子里,男娃娃跟他学木匠,锯木头啊,画墨线什么的。 梅晓彤和温氏带着晓鹊做针线。 晓鹊虽然很不耐烦,可还是硬耐着性子,坐住了。 李婆子带着小朵,在一旁看着,一家子难得倒是这么悠闲。 一直到温氏把午饭都做好了,按理说周氏和梅晓鹊也该回来吃午饭了,可今天都等到饭菜快凉了,还一个人影都没看到。 李婆子面上不显,心里得意,没想到这一招这么有用,这老大家的忙得连午饭都不回来吃了? 可转念一想,这婆娘自己不吃,拉着自家男人不吃啥意思? 脸又沉了下来。 还是梅忠诚敲敲桌子:“天龙,你去地里看看,你爹娘咋还不回来吃饭?这几日地里草锄得差不多了,用不着这么拼命。” 天龙答应了一声,忙往外面跑,才跑到院子里,就迎头碰到了周氏。 “娘,你们回来啦,爹呢?” 周氏眼神有点躲闪,不过还是很镇定:“你爹还在地里,有一小块草还没锄完,他让我先回来,一会锄完就回来了。你们吃饭了没?” 天龙忙接过周氏的锄头:“还没吃,都在等你们呢。娘,快去洗手吃饭吧。” 说着进屋去了。 周氏心神不宁的走到井边洗手。 一早上,她硬拖着自己男人出了家门,梅晓鹊本来不情愿的,可周氏知道自己男人,只要不顶撞公婆,不说小姑子不好,对她基本上是有求必应,是个疼媳妇的好男人。 所以周氏也不说别的,只抹着眼泪说日子艰难,要给儿子娶媳妇存点私房钱,又不是去做伤天害理的事情? 更何况,那山上的东西,本就是无主的,谁能找到就算谁的,凭啥让给外人? 她昨晚都在几个儿子口里把话套出来了,连山药在哪一块,她都有了大致的方向,怎么可能放弃? 梅晓鹊一听周氏说到儿子娶媳妇,本来还想拒绝的话就吞了下去。 他知道周氏这两年,时刻挂心的就是这个事。 他也知道自己老实,除了在田里刨食外,没啥别的本事,要想给儿子娶个好媳妇,有个体面的婚礼,指望爹娘,只怕也艰难,家里孩子太多,爹娘也不能就着一房啊,后面还有几个小的看着呢。 况且,自己媳妇也是一心为孩子着想。 犹豫了半天,终究还没是拗过周氏,点了点头。 山间雾气重,又担心虫蛇,梅晓鹊心疼周氏,便不肯让她跟自己一起上山,想着自己多出点力气和功夫,将那山药挖了扛下山,早早的完事,也免得再生出事端来。 周氏也惦记着地里的草还没锄,若是两人都去了,等公婆发现地里的活没做完,岂不是要露馅? 想了想,将山药所在的大致位置告诉了梅晓鹊,还叮嘱了几句注意虫蛇,俩夫妻才分开。 她心里记挂着自家男人和山药,锄草的时候,一会就扭头看山里,算着自家男人该找到了地方了。 一会又算着,该挖了一箩筐了。 心不在焉的在锄掉好几颗庄稼后,才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将庄稼毁尸灭迹,再也不敢分心了。 卖力的将今日的活做完,看天色,太阳已经正悬正空中,家里的午饭这个时候早就做好了。 再看看山里那边,没看到自己男人的身影。 莫非山药很多,自家男人还没挖完? 周氏惦记着,看时间要到了,她得回去打个掩护才行。 匆匆收拾了锄头,特地绕到山脚那一块,看能不能碰到自家男人。 却看到一个小后生,从山道上匆匆跑了下来,低着头从她面前跑过。 她只看背影有些眼熟,却一时叫不出名字来,只得喊道:“那是谁家的孩子?你在山上看到我家男人没?我家男人是梅家的老大梅晓鹊——” 那小后生头也没回,只摇摇头,就跑远了。 周氏本还想问问,那小后生脚力倒是快,三两步就拐个弯不见了踪影。 只得恨恨的啐了一口,又往山里看了看,还是没有梅晓鹊的身影。 想着要回去把公婆先糊弄过去,周氏虽然心里担心,还是匆忙赶回家中。 本以为大家都吃过了,她只要动静小点,悄没声的去灶屋把吃食拿上,再偷溜出门,上山去接应自家男人一把,事情就可以瞒过去了。 谁曾想,大家居然都没吃,还在等着,这让她咋说? 她要说梅晓鹊还在地里忙活,肯定得被婆婆一顿骂,要是说梅晓鹊去了山上,肯定得被公公一顿训。 左右都讨不到好! 周氏索性心一横,进屋。 果然李婆子翻着白眼就问:“咋你先回来了,你男人呢?” “地里还有点草没锄完,娃他爹说回来吃饭了再去耽误时间,让我先回来跟爹娘说一声,他收拾完就回来。”周氏低眉顺眼的回答。 李婆子碗往桌子上一顿:“你是干啥吃的?地里的活没做完,你不说让你男人先回来,你收一下尾?你还有脸先回来?心咋这么狠啊,自己跑回来吃饭,把你男人这么大热天的丢田里?你这是要把你男人熬干啊?你男人熬干了身子,你有啥好处?你个懒婆娘——” 梅忠诚眉头也一皱,老大家今儿个怎么了,一大早就摸黑出去干活,咋干到现在还没回来?不应该啊? 第65章 爹不行了 梅晓彤正在慢慢潜移默化的更改人设,此刻听李婆子的打算,真的很想问她:除了自己这个闺女,这些儿子只怕都是捡回来的吧? 不过这些天,梅晓彤已经彻底的明白了,李婆子是个多么执拗的人,不管自己如何的暗示,李婆子都丝毫不改初衷。 梅晓彤一方面不敢崩人设太快太狠,怕招人怀疑最后送了小命,一方面也着实有些沉溺于这种无条件无理由无下限的被宠爱,要不是意志坚定,只怕都要步入原来的梅晓彤后尘了。 因此不仅不能劝着李婆子多体谅大哥大嫂,多劝一句,反倒要被李婆子洗脑,梅晓彤觉得再被李婆子洗脑几次,自己说不定立场就坚持不住了。 不过好歹她如今也找到诀窍了,只要自己站在李婆子这边的立场,说几句自己不喜欢,嫌弃之类的话,反倒容易达成想要达到的目的。 因此,梅晓彤脸上熟练的露出不屑的表情来,一边做着手部灵活操,一边故做漫不经心劝慰道:“随他们去吧,昨日我们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估计也不过一背篓,还要费力气。家里本来就有,我要这个干啥?就算卖钱能卖多少?我还不若指望着能种出玉朵菇来,那才赚大钱呢!也就只有大嫂这样的才看得上了这点点蝇头小利了。” 李婆子见闺女倒是没放在心上,也就放了一半的心。 “还是我老闺女大气,这点好,随我!不过也不能便宜了他们,我跟你爹这还没死,没分家呢,他们就想翻天攒私房不成?想得倒美!你大哥就是太老实,耳根子软,被老大家的捏得死死的,什么都听她的!哼,想挖着我闺女发现的山药,使唤着老娘的儿子,给她攒私房,好都搬回林家去?做梦!”李婆子夸一句梅晓彤后,又忍不住念叨。 梅晓彤装没听到,只拿些这几天做针线的成品出来给李婆子看,又请教些李婆子做鞋子,纳鞋底的诀窍,倒很快将李婆子的注意力转移了。 梅晓彤这几日发现,温氏虽然针线和绣花上的确是高出周围的人一大截,可做鞋子方面,却有些不足。 主要是她没力,纳的鞋底就薄,而且松,不过因为三房不是女人就是孩子,没成年男人那般废鞋,倒也不耽误事,只不过鞋底不比别的妇人纳出来的经穿。 李婆子也看不惯温氏纳的鞋底,一般她和当家的,老闺女还有老四的鞋底都是她自己纳好了,鞋面交给温氏缝制。 听老闺女向自己请教,李婆子乐开了花,一点也不藏私,细心的一五一十的教导闺女,说得兴起,干脆回屋拿出自己正在纳的鞋底,现场教学。 两母女一个学,一个教,院子里静悄悄的。 梅晓彤一点就透,除了手上的力道差点,倒也像模像样。 李婆子看自己闺女的眼神,都快滴出水来,怎么看自家老闺女顺眼,还别说,老闺女自从要减肥以来,这瘦了后,确实好看了。 鼻子眼睛嘴巴的形状也慢慢都出来了,就说自己长得不差,当家的年轻的时候也算精神,自己生的四个儿子,老二最俊俏,随自己那婆婆,其他的几个儿子也都不差。 自己这个老闺女,因为怀着她的时候,能吃能喝一点都不闹腾,所以养得最好,生下来就头发浓密,满月的时候头发又黑,眼睛又大,皮子又白,跟个福娃娃一般,一看就让人疼到心里去。 不然她能这么宠着?全家人还都答应?不都是因为老闺女长得好看,家里人谁不喜欢? 现在瘦下来的姑娘,倒有了几分她自己小时候的样子了。 李婆子看得喜滋滋的,满灵山村,再也找不出比自己闺女更好看的了。 梅晓彤不知道李婆子心里的想法,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她说着话。 就听到远远的,从外面传来一阵哭嚎声,还有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似乎是朝着自家来的? 李婆子也听到了,母女俩对视一眼,放下手里的活计往外走。 刚走到院子里,门就被“砰——”的一声大力推开,天龙一脸慌乱,抽噎着冲进门来:“爷——奶——不好了,我爹快不行了——” “啥?你爹咋啦?”李婆子本待发火的,一听说老大不行了,腿一软,一把抓住梅晓彤,追问道。 里屋梅忠诚听到动静也忙忙的出来,温氏和其余几个孩子也都从屋里钻出来,看着天龙。 天龙眼圈一红,眼泪忍不住往下掉,一下子跪倒在梅忠诚面前,哀哀恸哭:“爷,我爹在山上,被石头砸中了腰,快不行了——” “我昨儿去地里看过来,剩下的那块,你们俩锄草,一个时辰就能做完,咋到现在了还没回来?” 梅忠诚这些日子身子不太爽利,下地的重活都是老大家和老四给做的,他略微好些,总是放心不下,每天下午都要去地里走走,才能安心。 因此对地里还有多少活了然于胸。 听温氏这话,就那么点田,俩口子磨洋工到正午,还没做完,这一上午是在干啥? 周氏起身,将分到给自己的馍馍和梅晓鹊的馍馍往怀里一揣:“我知道错了,娘,我现在就去给娃他爹送饭去,锄完草在回来。” 说着,就匆匆出了门。 大家面面相觑,这是在干啥啊? 梅晓彤见周氏这鬼鬼祟祟的样子,还避左右而言其他,就知道周氏和梅晓鹊肯定有事瞒着大家。 以一个曾经的学霸的脑子分析,周氏八成是哄着自己那个老实大哥,上山去了。 昨日的收获肯定让周氏动心了,估计是问了天龙他们,天龙肯定不会瞒着周氏,想来那片山药地只怕是要被挖干净了。 只不过看破不说破,周氏他们要挖就去挖吧,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饭桌上不仅梅晓彤看出来了,梅忠诚和李婆子只怕心里也有了数。 只不过,人都有私心,那片山药与其便宜别人,总归是自家人弄回家的好。 李婆子不说话,是正算着,那山药挖回来,趁着赶集卖出去,看能不能给闺女扯点布,买点好看的针线什么的。 将来老闺女学绣花什么的用得上。 梅忠诚嘴上不说,心里正生着闷气呢,昨儿自己才叮嘱的,今天老大就被他媳妇给撺掇的去挖了,这不是活生生打自己这个当爹的脸么? 温氏也知晓周氏这个大嫂的性子,那是雁过拔毛的人物,估摸着昨日还有什么山货没采完,让大哥山上去了,不然不会到中午了大伯哥还没回来。 天龙和天虎也是半大后生小子了,两人也隐约感觉到了点什么,只是看看爷奶的脸色,不敢说话了。 三两口扒拉完饭菜,两兄弟使了个眼色,放下碗筷,顺着墙根溜到院子里,撒腿就往外面跑。 李婆子还在抱怨:“做什么都跟慌脚鸡似的,也不知道我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咋就娶了这么个眼皮子浅的儿媳妇进门哟~~嫁到我们梅家来,谁亏待了她不成,日子比在她娘家好上百倍,还不知足,天天把男人当牛马使唤——” “行了,吃饭吧~!”梅忠诚怕李婆子说漏嘴,忙开口阻止,这本来老大家的去偷挖山药就不对,不说出来,大家揣着明白装糊涂,这事也就过去了。 这要说穿了,就算温氏是个老实的,也未免在心中种下一根刺来,天长日久的,岂不是坏兄弟情分? 李婆子这才不说话了,气哼哼的将桌子上好吃的一股脑的夹给了梅晓彤。 天豹几个小豆丁扁扁嘴巴,看看李婆子的黑脸,都十分乖巧的只敢啃馍馍夹自己面前的菜,大气都不敢出。 梅晓彤无语…… 心好累! 嘴里嫌弃着,说要减肥。 手下也不含糊,好不容易将碗里堆成小山一样的菜,先孝敬了爹娘,又摆出一副便宜你们了的表情,给几个小豆丁一人分了一点,剩下的看了看,又给温氏夹了一筷子,这才开始吃饭。 梅长贵吃了早饭就出去了,只交代说中午没赶回来吃饭也别等他,果然到中午了也没见到人影。 见梅晓彤将好吃的都分了出去,李婆子忍不住嘀咕:“这些好东西便宜他们吃干啥,不是浪费么——” 倒是梅忠诚脸上带着笑,老闺女懂事了! 温氏,还有几个小豆丁在李婆子的低气压和梅忠诚的欣慰双重气压下,十分艰难的吃完饭,都悄没声的躲了出去,不敢触霉头。 李婆子也懒得管,吃完饭就拖着梅晓彤进了里屋,小声的安慰:“你大哥他们十有八九是去挖山药去了,闺女,你放心,那山药你是发现的,那就是你的。等他们挖回来了,娘出面说,可不能便宜了他们!一个个做哥哥嫂子的,不说多贴补贴补小姑子,居然还想占我老闺女的便宜,没门!” 这是怕自己这老闺女生气来安慰的。 “什么?!”所有的人惊呼。 梅忠诚眼前一黑,身子晃了晃,勉强站住了,“到底是咋回事?你爹人呢?现在在哪里?” 其余的人也都紧张的看向天龙。 天龙一边抹眼泪一边道:“我跟天虎吃了饭就跟着我娘后面上山,还没到挖山药的地方,就听到我娘在哭,赶过去才发现,我爹被一块大石头砸中了腰,吐了好多血,动都不能动,已经人事不知了。我跟天虎想搬开石头,却搬不动,还好遇到了四叔和宋家的华皓叔,还是他们一起,才把石头移开,把爹给抬下了山。四叔和我娘他们现在把我爹送到隔壁村的刘老大夫那里去了——” “快,快带我去看看——”梅忠诚又急又慌,听完就往外走,走了没两步,就小跑起来。 天龙忙爬起来,用袖子一擦眼泪,跟在后面跑。 李婆子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天啦!老天啊!我的老大啊!老天啊,你咋不开眼啊!我的老大啊~~”跌跌撞撞的也跟在后面追上去。 第66章 我去看看他 梅晓彤也担心大哥的伤势,听天龙的描述就知道很严重,尤其是石头砸在腰上,这个地方,如果伤到神经,只怕…… 梅晓彤不敢想下去,定定神,对一脸惶恐的温氏还有几个小豆丁道:“三嫂,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肯定一时顾不上家和这几个孩子,你就在家带着孩子,别让他们乱跑,出去裹乱,我去看看情况,说不得大哥的伤还得送到镇上去。你给做点干粮什么的,准备点水,怕到时候路上要吃。” 说着从怀里摸着一把钥匙递给温氏,这是李婆子心疼老闺女,偷偷给她的,让她饿了就自己去屋里找东西吃的。 温氏本来一听说梅晓鹊吐了血,人事不知,就心里发慌,手脚出汗,一时都不知道做什么好,还好梅晓彤这么一嘱咐,她倒是有了主心骨,也没多想,接过钥匙忙忙的点头答应了。 又把几个孩子死死的拉住,可她人瘦体弱,自家的孩子还好,都吓傻了,唯有天豹,受伤的是他亲爹,先前是被吓到了,没回过神来。 此刻回过神,拔腿就往外面跑,温氏哪里拉得住,差点没自己摔个跟头。 梅晓彤没奈何,又叮嘱了一句,才追了出来。 她如今虽然瘦了些,可也远没有天豹这些天天山里跑的孩子灵活,没一会就被天豹远远的甩开,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隔壁村叫杨家铺,离着七里坡大约有两三里路。 这个村人口比七里坡还多好几十户,现在算是农闲的时节,大家难得清闲几天,这种突发重伤事件,在附近十里八乡也是好多年不遇见一回。 因此虽然梅晓彤不知道那刘老大夫家住哪里,一路进了杨家铺,就听到村民在招呼:“快去刘老大夫家,听说隔壁村的有人被石头砸到腰,眼看就要不行了!” “真的?他婶子,等等我,我也去看看——” 闲着没事的女人们,你传我我传你,相约着往刘老大夫家赶。 梅晓彤知道这是农村的常态,村里一年四季都要在地里苦作,难得有点新鲜事,可不招人去看么。 只闷头跟在那些女人后面,终于到了刘老大夫的院子外。 院子外面围得满满当当的,连大树杈子上都沾满了人,伸着脖子往里面看。 还隐隐的有哭声从院子里传出来,还有李婆子的叫骂声。 “你个丧门星,杀千刀的贱人!都是你害了老大啊!老天不开眼啊,咋就伤了我滴儿啊,你个贱人,都是你!我可告诉你,要是老大有个三长两短的,看老娘不剥了你的皮——” 然后又是一顿哭嚎声。 外面围着的村民也都摇头叹气。 “唉,可惜了!估计是救不活了!” “可不是,送来的时候,吐了老多血,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听说是被石头砸中了,哪里还有命哦!” “可惜了,听那意思,是被自己婆娘害得?造孽哦~~” 梅晓彤听的心里发慌,也顾不得许多,推开围观的村民,就看到,大夫家的院子门是开着的,外面也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 地上躺着一个人,身上的衣服都被血浸得大块大块的发黑,静静的躺在哪里,只有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不是梅晓鹊是谁? 梅忠诚跌坐在地,老泪顺着眼眶流淌。 李婆子一边哭,一边攥着周氏的头发抽她的耳光。 周氏宛若失魂了一般,跪坐在梅晓鹊的身边,任由李婆子如何抽打,一点反应都没有。 天龙、天虎还有天豹三兄弟抱在一块哭。 梅长贵只埋头锤着地,倒是他身边的安华皓还在跟大夫说些什么。 梅晓彤忙走进去,走进看,梅晓鹊的状况确实不太好,面如金纸,气若游丝。 而一贯能稳得住的梅忠诚,此刻一慌,家里居然没有一个能顶事的人。 梅晓彤又急又气,顾不得许多了,此刻人命关天,先问刘老大夫:“大夫,我大哥的伤势怎么样?” 老刘大夫摸摸胡子,摇摇头:“伤势太重,又伤了腰,还一直吐血,我是不能治了!” 老刘大夫的话一出,天龙三兄弟哭得更惨了,李婆子也身子一软,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梅晓彤还稳得住,思索了一下,又开口问:“既然您不能治,那谁能治?” 梅晓彤的话问出口,不仅是老刘大夫,就连见到她后就退开两步的安华皓都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老刘大夫赞许的看了看梅家这个闺女,以前觉得她蠢笨,为了个男人寻死寻活,如今看来,只怕是自己看走眼了,这闺女只怕是大难不死,倒开了窍了。 先前梅家人也是这么问,他也是这么回答的,梅家人一听没得治,就只顾着哭去了。 老刘大夫,虽然在附近几个村是小有名气,不过是个赤脚大夫,以前在药铺当过一段时间的学徒,算是有点天份,懂点草药,又会孝敬掌柜的,跟着也学了几分本事。 后来掌柜的突发急病去了,他也就回乡,用学的那点子医术,看个头疼脑热,抓点草药什么的,因为他要价公道,一般也都只开便宜的草药,倒是在这附近几个村子里名声不错。 一般人家有个小病啥的,都到他家里抓几幅草药。 像重伤什么的,他就无能为力了。 梅晓鹊被抬进来的时候,他被吓了一大跳,一看伤势这么严重,只有摇头的份。 说句实在话,乡下的命不值钱,这种重伤,就算送到镇上去能抢回一条命,只怕下半辈子也就是个废人了,要在床上躺着,还要人伺候,医药还不能断,那就是个无底洞,谁能供得起? 老刘大夫那句话,也是说给梅家人听的,若是他们能明白,想救人,自然要多问,不想救人,大家也都面子上能圆过去。 难得来了个明白人,刘老大夫也就不多说了,毕竟是一条人命。 “你大哥这伤,主要是内伤,我大致查验了一下,肋骨断了两根,腰椎也断了,我已经暂时给他止住了血,不过骨头这个我就无能为力了。你们要是能赶在天黑前将他送到镇上的杏林馆去,他家有个治疗内伤的马大夫,治疗断骨也颇有方法,倒是可以去试试,只是,你大哥这伤势,不能颠簸,免得骨头移位,内伤加重,那就——” 梅晓彤点头,她能明白,内伤不能乱动,否则只会让伤势加重! 而其余的梅家人,听了这话,本来升起来的一点希望,又破灭了。 从这里到镇上,几十里山路,如何能不颠簸的将梅晓鹊送到镇上去? 梅晓彤皱皱眉头,不管怎么样,不能看着梅晓鹊等死啊! 她心里盘算了一番,有了计较,踢一脚蹲在一边,只知道埋头哭的梅长贵:“四哥,起来,你回家去,找两根结实的竹竿,再将被子铺上去绑紧。” 梅长贵茫然的看着小妹:“啊?” “快去!”梅晓彤简直要气死了,关键时刻,你茫然个p啊! 还是梅忠诚先缓过神来,见自己老闺女发话,不管是什么,能救老大的命就好,此刻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听你小妹的,快去!” 梅长贵才回神,往家跑去,天龙和天虎也忙跟上去帮忙。 这边,梅晓彤走到李婆子,小声的在她耳边:“娘,去镇上看大夫,得要银子,人命关天——” 李婆子一骨碌爬起来,虽然她最心疼老闺女,可大儿子也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能救命自然要救。 “我回去拿银子!”说着就往家跑。 梅晓彤又摇了摇还失魂落魄的周氏:“大嫂,你回家收拾收拾,换洗衣服带几套,好陪着大哥去镇上看大夫——” 周氏恍若未闻。 “大嫂,大哥还有救!”梅晓彤没办法,只得掐了一记周氏的人中,才让她混沌的眼神清明过来。 “当家的!当家的——”周氏清醒过来又开始嚎哭。 梅晓彤实在受不了了,没好气的吼道:“哭什么哭?我大哥还没死呢!回去收拾几件衣服,陪我大哥去镇上找大夫!” 周氏此刻也不计较梅晓彤的态度来,只听说当家的还没死,还要去镇上找大夫,这是有救? 一抹脸,翻身爬起,就往家跑。 梅晓彤这才定下心来,跟老刘大夫商量:“刘大夫,您看这样行不行?我大哥伤势太重,送去镇上的路上,又怕出什么差错,能不能烦请您跟在旁边,一起护送到镇上的杏林馆去?您放心,出诊费我们给!” 梅忠诚此刻终于从听说大儿子不行了,到看到大儿子昏迷不醒的恐慌中彻底的清醒,也上前来,好声好气的求大夫帮忙。 老刘大夫难得看到受到这么重的伤,家人还不放弃的,倒是对梅家人有了一份好感,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然后才问梅晓彤:“我跟着去倒不要紧,只是这一路,你如何搬动你大哥去?” 梅晓彤扭头看看四周,看热闹的村里人中看到两个比较熟悉的面孔,是李家的兄弟俩。 两人也是知道消息后赶来的,看到梅晓彤似乎在找人,忙挤上前:“梅家妹子,可是有什么要帮忙的,说一声就行。” 梅晓彤也不客气,直接开口要求:“李家两位大哥,今天还要麻烦你们俩,能不能找几个力气大的大哥,帮忙抬着我大哥去镇上,要手脚轻快有力气的,我大哥受伤太重,不能颠簸,只能用架子抬着去了。不管我大哥能不能治好,这个大恩,我们梅家永远记得!必有重谢!还恳请两位大哥费心了!” 上辈子学霸的冷静和理智此刻全部在线,梅晓彤无比清醒的知道,此刻最重要的就是抢时间,才有可能保住大哥的命,至于其他的,都不重要。 杨家铺村她不熟,若是梅长贵在,直接找他倒是可以,不过李家兄弟跟自家四哥关系好,托付他们也是一样的。 这将人抬到镇上去,路程远,要费力气,自己不会挑,李家兄弟会就好了! 又怕李家兄弟和其他人有顾虑,她提前先说清楚,不管治不治得好,他们梅家都领情,还会给谢礼。 李家兄弟对视一眼,发现梅家这个妹子,还真是不得了,这一番话说出来,什么都考虑到了。 还有啥说的,不过,只有一个问题,她说的话,在梅家算数吗?自己俩兄弟因为梅家四哥,相信梅家的为人,可别人不一定啊。 第67章 味如嚼蜡 于是看向梅家的当家人,梅忠诚。 梅忠诚在后面听明白了,立刻站了出来:“我家闺女的话,就是我梅忠诚的话!竹竿,竹根,还要劳你们兄弟俩费心了!今天帮忙的各位,这份情我梅忠诚记在心里,绝对不会亏待了各位!” 这就没问题了! 不等李家兄弟去找人,旁边看热闹的,就有好几个热心的汉子站了出来。 梅晓鹊为人老实,在隔壁村里名声口碑都还好,很多汉子都跟他关系挺不错,见平日里那么精神的一个人,如今躺在那里等死。 大家的心又不是铁打的,只费一把子力气,如果能救回来,也是积德的事情。 李家兄弟在里面挑了十来个有力气的汉子,问梅晓彤:“梅家妹子,加上我们兄弟有十个,够不够?” 梅晓彤估算了一下路程,估摸着也够了,何况还有自家四哥呢,人太多,反而会耽误事。 因此点点头:“够了!谢谢各位大哥了!” 梅忠诚也忙忙的道谢,还把留在身边的天豹给抓过来,让他给挑出来的汉子磕头道谢! 就这一会的功夫,梅长贵风一般的扛着刚绑好的架子床跑了过来,两根结实的竹竿上垫了厚厚两床棉被。 四个角被绑得死死的,顺着竹竿,还被简单的用缝被子的线给固定了,梅晓彤用手压了压,十分的牢固。 后面的天龙和天虎拎着一个包袱皮,身上还挂着两个大大的竹筒,一路小跑到梅晓彤面前:“老姑,这是三婶子刚烙好的饼,让带着路上吃。” 打开包袱皮,里面是用荞麦面和高粱面糊烙的饼,还撒了一层葱花,散发着热气,闻着就喷喷香。 梅晓彤示意天龙和天虎将饼分给方才站出来的十来个汉子:“把饼快拿去让你的那些叔叔们先垫垫肚子,一会要抬着你爹走几十里山路,不填饱肚子可不行。” 天龙和天虎还算聪明,立刻将饼递给那些汉子,嘴里还不停的道谢。 大家也不推辞,毕竟抬着人跑几十里山路是力气活,肚子里没货确实耽误事。 温氏的手艺不错,这饼烙得外焦里软,还放了葱花,实打实的料足,一张饼有锅盖那么大,成年汉子吃一张也差不多了。 梅晓彤将梅长贵拉到一边,小声的嘱咐了几句,梅长贵点点头,也不说话,只拿过一张饼,大口的咀嚼起来,他得吃饱,吃饱了才有力气送大哥去镇上看大夫! 梅晓彤将事情安排妥当了,环顾一下四周,看到安华皓靠在墙边站着,正眼神复杂的看着自己。 她一愣,想起天龙说的,大哥能被送到这里,多亏了他帮着四哥把石头搬开,把人抬过来,不管以前有什么恩怨,此刻都该跟人说声谢谢。 看看天龙包袱皮里的饼还剩下几张,忙拿过两张,一张送到老刘大夫面前:“大夫,您也先垫垫肚子,一会还要麻烦您多费心了!” 礼多人不怪,路上大哥的生命还要靠着老刘大夫来维持,自然不能小气,一张饼而已,能让老刘大夫心里稍微舒服高兴点就值得了。 果然老刘大夫露出满意之色来,梅家丫头不错,会做人,懂眉眼高低!如今庄户人家的日子不好过,都是饥一顿饱一顿。 尤其是当大夫的,家户人家日子不好过,舍得看病的自然少,他年岁也大了,做不得农活,只靠着卖草药和给人看病过活,实在艰难。 因此看到这用料足的饼子,也没舍得拒绝,接了过来。 心里倒是决定,一会把那舍不得用的药给伤者用上,怎么也要保住一条命到镇上去。 梅晓彤倒不知道老刘大夫心里的活动。 拿着剩下的一张饼走到安华皓面前,往前一递:“今天的事情,多谢你了!还没吃午饭吧,现在只有这个,你别嫌弃!等我大哥好了,改日,请你到我家吃饭,好好谢谢你!” 安华皓低垂了眉眼,看着梅晓彤手中的还散发着热气的饼,她的手还是胖乎乎的,好像一个喧软的馒头,手指虽然粗些,却肉嘟嘟的不见骨头,手背上几个软软的肉窝窝。 那饼似乎有些烫,让她的指尖微微的发红…… “大家乡里乡亲,应该的!”安华皓低低的说了一句,接过了那张饼。 饼果然很烫,烫得他手指不自在的缩了一下,掩饰得低头去啃饼。 梅晓彤看安华皓吃饼的样子也跟别的人不一样,虽然也很快,却一点不显得粗鲁。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梅晓彤看得不自在,多咬了几口才吞下去,结果被噎到了,脖子涨得通红。 梅晓彤忙让天龙把竹筒拿过来,递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连灌了好几口,才咽了下去。 想把竹筒还回去,扭头,梅晓彤已经蹲在梅晓鹊身边,正在和梅长贵和梅忠诚说些什么。 犹豫了一下,安华皓刚准备走过去。 李婆子和周氏已经前后脚的赶到了。 李婆子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鼓鼓囊囊的,塞到了梅忠诚的怀里。 周氏脸也没洗,头发也没梳,就连手里拿着的包袱,也都胡乱的裹着。 一双眼睛只眼巴巴的看着躺在地上的梅晓鹊。 老刘大夫趁着功夫,给梅晓鹊又扎了几针,还给他灌下去了一碗药:“好了,不能再耽搁了。” 汉子们忙忙的将饼吞下去,在老刘大夫的指挥下,小心的将梅晓鹊从地上,移到了架子上。 梅晓鹊除了呻吟了两声,倒没有别的症状,老刘大夫又找出绳子,将梅晓鹊固定在架子上,然后挥挥手:“走吧!” 李家兄弟立刻就上前,蹲下,旁边两个汉子将架子抬起放在他们的肩上,两人再起身,抬起就往镇上赶, 梅忠诚和老刘大夫一左一右的护在旁边,随时照看。 周氏跟在后面,一边流泪一路小跑。 其余的汉子也自然跟上,等着李家兄弟力竭后好接替上去。 梅晓彤拉着梅长贵交代:“你记好今天帮忙的人都有谁,去了镇上大哥的伤最重要,别的都不要管,不管大夫说要什么药材,要多少银子,先答应着,知道吗?” 梅长贵连连点头。 “我跟娘今天先回去安排下家里的事情,明天一早我们也去镇上,快去吧!爹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一切都指望你了!” 梅长贵看着小妹镇定的脸,还有有条不紊的交代,顿时发慌的心也慢慢的定下来。 现在,这个家里,老的老,小的小,就指靠着他了!他是个男人,不能在这个时候,让小妹一个女人来出头! “放心吧!我走了!”梅长贵拍拍梅晓彤的肩膀,转身大步的追了上去。 天龙和天虎和天豹早就趁着大人忙乱不注意,夹在队伍里跟着去了。 梅晓彤和李婆子跟在后面送出去,就看到一行人速度很快的消失在了山路的尽头。 母女俩扶着慢慢的往家走,出了杨家铺,走出老远,才感觉到后面似乎一直有人跟着。 回头一看,安华皓还拿着自己的竹筒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见梅晓彤回头,才加快脚步上前,将竹筒塞给了梅晓彤,三两步就窜到了前面,飞快的走了。 要是以往,李婆子肯定要说两句,可此刻她没心情。 既担心老大的伤,又心疼那给出去的银子! 只回头往山路那边看了看,“闺女啊,你说你大哥能治好吗?这镇上看病得多少钱啊!造孽啊!你爹都说了,不让他们去挖山药,非要听林杏花那个扫把星娘们的话,把你爹的话当耳旁风!现在好了,摔成那样了,八成是不行了,这以后可咋办啊?剩下我们这老的老,小的小!以后的日子可咋过啊!” “当初我就说不同意娶林杏花这个扫把星,都是你那死去的奶,硬要塞给你大哥!这个杀千刀的老婆子,都是她害了你大哥啊!还有我那银子啊,那是老四娶媳妇的钱,还有你的嫁妆钱啊!这要是能看好也就算了,将来让老大挣钱还,可要是看不好,都要打水漂啊!” 梅晓彤很无语,都这个时候了,人命关天,您老人家还惦记啥银子啊? 只不好开口劝,要知道,在李婆子心里,闺女第一,银子第二,怎么能不心痛啊? 更何况,梅晓鹊这个伤势,在科技发达的自己来的那个时代,都是很棘手的,万一伤到神经,就是瘫痪截肢的后果。 不要说这个医药更落后的时代了! 只是,这话不能跟李婆子说,不然,只怕李婆子会更后悔。 因此只能使出忽悠大法和哄人大法来:“娘,那老刘大夫不是说了镇上的马大夫治疗这个有一手吗?说不定大哥吉人天相,能治好呢!只要大哥能治好,银子将来还能赚回来啊!再说了,我现在不是在学绣花吗?等我学会了,我就绣花挣钱养您跟爹!您就放心好了,我肯定能养活你跟爹的,到时候天天给你们买肉吃,给你们买绸缎的衣服穿,有钱了还给你买两个丫头伺候你们,好不好?” “又胡说!你将来不得嫁人?哪里有出嫁的闺女还养着自家爹娘的?娘只要你好好的就好,嫁个好男人,将来小日子过得红火,娘就知足了!养爹娘这种事情,从古至今都是儿子的事,你那几个哥哥是干啥吃的?老娘把他们养大,莫非连老都不养了?岂不是便宜了他们?”一席话哄得李婆子嘴上说胡说,眼睛都笑眯缝了。 梅晓彤见李婆子心思被带开了,也就擦了擦冷汗,顺口又附和着李婆子的抱怨,两母女搀扶着回家。 快要到家了,梅晓彤还能远远的看到安华皓的背影,在路中间停顿了一下后,脚步一扭,没有往他家的方向走,反而是进了山? 梅晓彤倒是多看了一眼,不免嘀咕,这个时候还要上山? 不过很快,院子里传来的声音,让她将这点子疑惑甩到了九霄云外去了。 第68章 乱糟糟的 院子里,李婆子一进屋,看到屋子里乱糟糟的,都是她匆忙拿银子翻乱的,还没来得及收拾。 一边收拾,一边心疼银子,收拾到放粮食的柜子的时候,突然想起,好像老三家的给烙了饼分给帮忙的人吃了的。 立刻从脖子上找出拴着的钥匙,打开粮食柜子一看,放荞麦面和高粱米面的袋子,下去了一大截。 那个心痛啊! 也顾不上收屋子了,冲出来就骂:“老三家的,给老娘滚出来!一个个的这是要翻天是吧?趁着老娘不在家,偷偷的拿粮食烙饼给外人吃?吃里扒外的东西,你这是要把我们老梅家的家当搬空不成……” 温氏委屈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想分辨两句,又不知道从何分辨起,就算自己说是小姑子让自己做的,只怕婆婆也要怪罪自己。 一时心灰意冷。 梅晓彤听到了,暗道一声糟!她先前只顾如何将大哥送到镇上抢救了,倒是忘记了温氏为难之处。 这个锅可不能让温氏背! 忙几步进了门,把院子门一关,又上前拉着李婆子,特别风清云淡的口气:“娘,那是我吩咐三嫂烙的饼,我是听天龙说大哥的伤势不是严重吗?我想着老刘大夫只能看个头疼脑热啥的,弄不好就耽误了大哥的身体,估摸着还要把大哥往镇上送。这一来一去的,不得要时间吗?想着就烙点饼什么的,咱们自家人垫垫肚子。” “我这不是想着到了镇上,咱们要是啃个啥野菜高梁饼子,多丢人啊!咱们家又不是吃不起好一点的,为这点子小事,丢了梅家的人,万一传回到村里,咱们家以后还要不要出门?所以让三嫂用料实在点,也不跌份!娘,你看我考虑到周到吧,就三嫂那灯油性子,一拨一亮,她能想这么多?也就我随您,才这么聪明!” 说道最后,还拉着李婆子的手臂,等她夸奖的样子。 李婆子看看低着头的温氏,再看看还一脸等着自己夸奖的闺女,再想想她的话,倒好像有几分道理。 李婆子本就是个好面子的人,没事都要去村里人面前显摆显摆的,不管平日里梅家伙食如何,她出去都得吹嘘吹嘘。 更何况今天,这饼可是送到了隔壁杨家铺,这么想来,隔壁杨家铺的人,想来也知道梅家的生活好,殷实了。 这可是倍有面子的事情。 还是自己老闺女有远见! 李婆子转怒为喜,“还是我老闺女聪明!这都跟着操心半天了,累坏了吧,晚上吃点面条,给你卧两个鸡蛋好不好?” 梅晓彤自然说好,“我年轻身体好着呢,一点也不累,倒是娘今天可累着了,又伤了心,鸡蛋给娘补补,我只要娘的身体好,我就好——” 李婆子被哄得心又软又甜,自然没心思再骂温氏,不耐烦的挥挥手:“行了,去灶屋拿瓢来舀点苞谷面,晚上做点子面条吃,也顺顺我的气!” 温氏答应一声,抬头对上梅晓彤带着几分歉意的眼神,心里一暖,小姑子这是替自己开脱解围呢。 她不奢求别的,只要婆婆不成天打骂就行,至于别的,她半分都不想计较。 因此摇摇头,表示自己不在意。 拿着瓢去了里屋,李婆子给舀了一瓢苞谷面,想了想,又舀了一瓢,估计着晚上肯定要有人回来报信,得预备饭菜。 吩咐了温氏几句,温氏拿着面回到灶屋,准备揉面。 李婆子心里还是惦记着老大的生死,在院子里坐卧不安,看啥都不顺眼,干啥都不顺手。 只觉得心烦意乱,三房几个小豆丁被揪着骂好几次了,骂得小朵和小娟躲在屋里都不敢出来。 还是梅晓彤见这样实在不像话,担心大哥可以,可没必要拿着三房家的孩子撒气啊! 因此,打叠起精神来,千哄万哄,好不容易把李婆子哄到屋子里,让她对着墙上挂着的已经熏黄了的观音大士画像去烧香叩拜,祈求菩萨保佑去了。 这才偷个空出来,到灶屋找温氏道歉。 温氏正在案板上揉面,晓鹊在给她打下手,两人都带着忧色,见梅晓彤进来,晓鹊忙给她拿过一个小板凳。 “老姑,坐!” 梅晓彤摸摸晓鹊的头,对着温氏歉意的笑笑:“三嫂,今天这事都怪我,是我没跟娘说清楚,害你挨了一顿骂,实在是……” 温氏摇摇头:“没事!一家人哪里计较这个?大哥的伤势怎么样了?刚才我又不敢问,是不是很严重?” 梅晓彤叹口气,点点头:“砸到腰了,还断了两根肋骨,又有内伤,刘老大夫说,如果天黑前能送到镇上,还有希望——” 剩下的话,大家都知道了。 温氏叹口气,将梅晓彤先前交给她的钥匙还了回来,又回去揉面。 晓鹊眼中忍不住落下泪来,自己的爹长年累月不着家,她连自己爹如今长什么样子都不记得了。 这个家中,爷最看重的是老姑和几个孙子,自己这个孙女一向不怎么关注。 唯二对她们几姐弟好的男性长辈,就是大伯和四叔了。 四叔性子大大咧咧,倒是在奶面前直接问出来,被奶三句两句就忽悠了,从此就不管家里的事情了。 唯有大伯虽然话不多,可对她们姐弟,和堂哥他们一样看待的,从山里带一把果子,也都是人人有份。 干活的时候,看到自己,也会顺手就帮她将事情做了。 暗地里也背着大伯娘,将省下的馍馍塞给自己,若不是大伯接济的那几个馍馍,娘哪里能撑到今天? 在她心里,亲爹对自己的孩子,恐怕也就是这样了吧? 如今听闻大伯这还生死未卜,晓鹊又怕又难过。 温氏是成人,对于王永福如果真的有个好歹了造成的后果,想得更加深远。 如今梅家看起来是日子好过,子孙旺盛,可公婆年纪已经大了,田地里的活已经不太做得动了。 家里的地都靠着大哥俩口子和老四。 自家男人那就不用指望了,二哥一家那是秀才,娶得娘子也是城里的小姐,自然不会回来帮忙。 大房的三个哥儿看着能下地了,实际还不太能顶事。 如果大哥倒下了,只怕这个家要散了。 温氏能想到的,李婆子会想不到? 俩婆媳难得此刻居然想到了一起去。 李婆子跪在菩萨面前求了半天,一时满脑子都是,菩萨保佑老大平平安安,逢凶化吉。 一时又想,万一菩萨很忙,没听到自己的祈求,老大真的不行了,这个家肯定就要乱了,到时候该怎么办? 也是心中愁得不行。 梅晓彤几人看着天色渐渐黑下去,算着时间,此刻应该是将梅晓鹊送到镇上了吧? 找到那个马大夫没?有没有救? 心思都牵挂在这上面,晚饭即使是面条,大家也吃得没滋没味。 吃了饭,也不敢去睡,都在堂屋坐着,等着消息。 天色已经彻底的黑下来,坐在屋子里,黑黢黢的,啥也看不清。 还是梅晓彤去房里,将油灯拿了出来点上,一家人围着这一点油灯,谁也不敢说话,只眼巴巴的看着门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听到本来安静的村里,响起了此起彼伏的狗叫声,接着院墙外才传来一阵脚步声。 然后是院门被敲响了:“奶,开门,我是天龙,我们回来了!” 小娟腿脚最溜,听到声音就窜出去开了门。 天龙和天虎俩兄弟走进来,借着堂屋的油灯,看不太清楚二兄弟的神色,只不过听声音,梅晓彤觉得事情应该还算顺利。 果然,李婆子还没开口问,天龙就竹筒倒豆子,将事情交代了个清清楚楚。 原来,他们一路倒还顺利,大家都脚程都在能保持平稳的状态的最快了,只要一觉得累,就有人换手。 又有老刘大夫在旁边看着,虽然年纪大了,脚步还算轻便,走不动了,梅长贵就背上一段路,倒也没耽误功夫。 紧赶慢赶,一溜汉子,浑身的衣服都汗湿透了,能拧出水来。终于在太阳下山前,赶到了镇上。 运气还不错,马大夫今日刚好在馆中坐诊,见了梅晓鹊二话没说,先下了银针,先吊住了内腑一口气。 又给清理了伤口,把骨头给复位了,只说失血过多,又说伤势过重,要想救命的话,就得用一些贵重的药材。 梅忠诚此时,只要能救大儿子的命,什么都舍得。 何况李婆子塞给他的那个荷包里,沉甸甸的,他过手的时候摸了一下,恐怕有十好几两银子,算是有点底气。 将银子拿了出来,马大夫才敢用药。 用了老些什么人参须之类的药,熬了一碗给梅晓鹊灌下去,本来又开始吐血的梅晓鹊,止住了吐血,气息也比先前粗了些。 算是勉强暂时保住了命。 只不过人家马大夫也说了,因为受伤的地方在腰上,又那么严重,他也不能打包票说能治疗好,只能尽全力。 而且,就算能救回一条命,恐怕花费的银子钱不少,让梅家人心里有个准备。 马大夫这还算看着梅家人穿的衣服比起一般庄户人家要干净,料子也似乎好些,估计家境还算宽裕。 才开口说这话,不然,换做那连饭都吃不饱的人家,他也不敢用药,因为治不起! 梅家人异口同声,只要有希望,自然是要治的。 马大夫才说,已经用了药,如果梅家福能熬过今晚,那才有五六成的把握,若是熬不过今晚…… 梅忠诚一口气吊着,看着面如金纸的大儿子,如何能忍下心说不治疗?将自己的老命换给儿子,都甘愿啊! 还是李家兄弟,见这情形不太好,想着梅家人此刻也没心思,倒是站出来,替梅家人给帮忙的汉子和老刘大夫道了谢。 帮忙将梅家福抬来的汉子,听镇上的马大夫都这么说,都估摸着是凶多吉少,也不好多说,只摇头叹息着结伴告辞要回家去。 第69章 天都黑了 这都天黑了,家里的婆娘和孩子估计也都惦记着,看了梅晓鹊的惨状,人人都心有戚戚然,只觉得平日里寻常的老婆孩子热炕头,此刻是多么的珍贵。 老刘大夫年纪大了,这么晚赶路回去只怕能去掉半条老命,更何况,在旁边还可以看马大夫是如何治疗的,每家都有不传外人的秘诀,学不会,看一看也是好的,因此老刘大夫也留了下来。 周氏只听了马大夫的话,一口气没上来,先厥过去了,幸好是在医馆,不用马大夫出手,刘老大夫就给扎了两针,才悠悠醒过来。 醒过来就只知道抓着梅家福的手哭。 天龙几兄弟也手足无措,只不过是半大的孩子,突然遭遇这种灾祸,实在是茫然的很,除了哭,没有半点办法。 梅长贵毕竟是在镇上打过短工的,知道不管是医馆还是别的铺子,都很忌讳有人在里面哭嚎,看实在不像样子,这么哭下去,只怕医馆都要嫌弃。 见李家兄弟还没走,先谢过了两人,又吩咐天龙三兄弟跟着李家兄弟一起回去,给家里报个信。 天龙几兄弟哪里肯,就怕这一回去,只怕就连亲爹的最后一面都见不着了。 还是梅忠诚开口,让他们兄弟三个回家,明儿个一早护送着李婆子和家里人来镇上,这要是真救不过来,起码也得让老婆子见孩子最后一面吧? 更何况,这镇上物价贵,什么都要钱买,自己带的那些银钱,恐怕不够,得让老婆子再带点钱来以防万一。 再者家里只有老婆子、老闺女和三房一家子老弱妇孺,没个男人在家,总是不放心。 勉强留下了天豹,太晚了,孩子又小,山路不好走,怕再出个万一,可怎么对得起老大。 天龙和天虎才勉强跟着李家兄弟连夜往家赶,李家兄弟将两兄弟护送到了村口才回家。 天龙将事情说了个清楚,又将梅忠诚的话转达了。 温氏早就在几个孩子进院子的时候就去灶屋忙活了,此刻已经端上来一盆连汤带水的面条儿。 天龙二兄弟,几十里山路跑了个来回,剩下的几张饼,他们留给了守着梅晓鹊的梅忠诚他们。 饿着肚子走回家,看到面条,眼睛都直了。 一人捞起一碗,吃得稀里哗啦,风卷残云一般,没一会,一大盆面条就被二兄弟吃完了,连汤都喝了个干净。 李婆子皱着眉头,让二兄弟洗洗快去睡觉去。 温氏识趣的将碗筷收了,带着孩子也回了屋。 李婆子这才拉着梅晓彤:“晓彤啊,你说你大哥能看好不?要是不能看好,那是十好几两点银子可就打了水漂啊?你跟老四还没说人家,老大家的天龙也大了,这两年也要相看人家了,万一老大真有个什么,这可咋办啊?这不省心的东西,耳根子软,就喜欢听他婆娘的,这下好,命都要丢了!还连累得家业也要败光了,以后这日子可咋过啊?我咋就生了这么一堆不成器的玩意啊——” 梅晓彤心里也没底啊,她不是医生,不能判断梅晓鹊的伤情,更不要说如今这个落后的医疗技术,只能寄希望老天开眼了。 想到这里,梅晓彤再一次的提醒自己,这个时代不是自己以前所处的时代,一个小毛病,一点小伤,不注意不走运的情况下,说不定就能将自己的小命送掉。 眼下还不能多想,只能安慰李婆子:“娘,这天龙不是说大夫说了么,熬过今晚就好了。您要是不放心,明天我陪您去镇上,也好放心?” 李婆子很是心动,她一是担心大儿子的伤势,二也是怕自己不再旁边看着,当家的花钱大手大脚,。 因此想了想,点头同意了。 梅晓彤这才又哄着李婆子睡下了才回屋。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在脑海里召唤系统:“小彤彤,系统里有没有什么可以用积分兑换的治疗摔伤的药?你们是黑科技,有没有那种星际文里的什么人体的基因改造液之类的,服用下去就脱胎换骨,只剩下一口气就能救活,断胳膊断腿都能自己长出来的那种?” 小彤彤呆板的系统音愣是表达出了一种无奈:“宿主,脑补太多是一种病,得治!” 梅晓彤诧异脸:“你不是说你高科技位面的系统吗?高科技位面连这种医疗水平都不能达到?” “宿主,我们是正经的农芒系统,才不是隔壁那种山寨的万金油系统呢!种田,我们可是专业的!若是宿主想要得到这种良药,可以努力做任务,获得积分,开启更多的商城物品,解锁前面的任务后,后期会有专门的医术培训,就是为了保护像宿主这样处在落后时代,身体遭受病痛威胁的宿主准备的!为了走上种田巅峰!为了保住性命,宿主,努力,加油吧!”小彤彤不失时机的鼓励。 我去你的种田巅峰!种田巅峰还是种田,总不能是升天吧? 梅晓彤本就没报什么期望,只是问问,听到小彤彤的回答,还是难免有点小失望。 不过这些日子,跟着李婆子耳濡目染,加上生活条件的限制,让梅晓彤以前一个出手散漫,买东西从来不问价格的人,现在都学会了精打细算。 本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原则,顺口就道:“那系统什么时候能够开启学习医术呢?我还差多少积分啊?小彤彤,你看,茫茫宇宙中,你能找到我,证明我们俩有缘啊!这么大的缘分,何必这么抠门呢?再说了,你看,我处在这种落后的时代,学习医术还遥遥无期,怎么保障自己的生命安全嘛!” “小彤彤,你可说你是正经的系统,我呢跟你绑定在一起,做任务,让你采集数据,四舍五入,我是不是算你的员工?在我来的那个时代,当员工都有五险一金,我跟着你这么高级的系统混,总不能连生命保证都没有啊?这是正经系统干的事?你们上级是谁?不对,你们那不叫上级,叫主神还是主脑是谁?我要投诉!我要抗议!” 小彤彤系统估计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宿主,发出“卡兹~卡兹~~”的一顿杂音后。 才结结巴巴的道:“宿主……我们系统还……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这样的投诉,本系统已经跟……跟上级主脑提请了宿主的上诉,主脑已经根据宿主所处的位面时代,进行了严格的运算,最后同意,为了保证宿主的生命安全,可以放宽任务要求,宿主若是完成了衣食住行四项所有的初始任务,就会开启医疗辅助功能,商城也会上架各类药品!请宿主加油!” 梅晓彤没想到还有这种操作,果然,小彤彤的上面还有人,呃,不对还有统! 不过总算争取了一点利益,不然,生命保障都没有,每天要惶惶不可终日,日子就没法过了。 心里也暗地下了决心,得抓紧多做任务了,不仅是为了自己,也是为了家人,如果大哥能留住一条命,只要自己多做任务,有了足够的积分,想来是能兑换到能够治疗他的药品的。 这么一想,算了算积分,已经有六分的剩余积分,而且只要自己能培育出玉朵菇来,起码能拿到10个积分,只需要再努力完成私房钱的任务,想来四项基本任务完成,开启医疗辅助功能,应该就没问题了。 梅晓彤更加睡不着了,恨不得现在就去柴房里去看看寄托了自己希望的玉朵菇。 不过想了想,这黑灯瞎火的,去柴房也看不清楚,不如等明天早上。 总算有了点奔头,梅晓彤才放心的睡去。 大房的屋子里。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躺在炕上,虽然累,可是都睡不着。 “大哥,爹会不会有事?”天虎十分的忐忑。 没爹的孩子,在村里会是什么样的,他们都看得多了。 虽然家里有四叔,有爷爷,自己俩兄弟也都大了,能撑起门户了,可真的万一爹救不回来,大房的担子只怕就要压倒他们兄弟俩身上了。 天龙瞪着黑暗中的屋顶,心中没底,还要勉强安慰弟弟:“别乱想,爹肯定会没事的!” 既是安慰天虎,也是安慰自己。 天龙毕竟大些,会看些眉高眼低了。 从他进屋,说了爷爷让自己回来带的话后,他就感觉到奶奶身上的气压不对。 他不是没成算的人,此刻回想起来,镇上大夫的话,爹能熬过今晚,明天才有一半的希望保住性命。 大夫开的药,里面的一些药名,他连听都没听说过,就里面一味人参须,他听说过,宋家的那个病秧子娘,听说常年都要吃含着人参的药,可贵可贵了。 不然以安华皓打猎的本事,养活一家人绰绰有余了,可如今还住在茅草棚,穷得叮当响,连媳妇都娶不上。 他走之前看到,爷爷去付抓药的钱,那五两的银锭子就去了一个。 天龙现在最担心的,是如果爹的伤有救,奶会不会继续掏银子的问题。 而这个担心,还不能告诉任何人,尤其是天虎,万一他没忍住,咋嚷开了,得罪了奶,那可就糟了。 三房里,小朵还小,压根不懂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晓鹊偷偷的问温氏:“娘,大伯会不会死啊?” “呸呸呸!童言无忌,大风吹去!小孩子家家都,胡说什么?被你奶听到了,看不拿荆条儿抽你!”温氏吓得一把捂住晓鹊的嘴。 “娘——” “你这孩子,这话是能乱说的?你大伯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不过能到镇上去,镇上的大夫说不定能救你大伯呢!别瞎想了,快睡吧!听到没有?”温氏难得强势的将晓鹊推到炕上,不容置疑的命令。 晓鹊不敢再说什么,小娟更不敢说啥,默默地去睡觉了。 温氏在炕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大哥的伤到底怎么样了?梅家以后会怎么样,自己和三个孩子又该何去何从…… 梅家人几乎这一夜都没有睡好,一大早,大家都比平日里起得要早。 李婆子让温氏多烙了些饼,准备带到镇上去给昨天一夜没回来的当家的他们吃。 第70章 他怎么会来 自家带饭食,便宜划算又实惠,不然那么多人在镇上吃饭,天知道要花多少钱。 李婆子怎么会舍得。 梅晓彤见只有饼,想着照顾病人也是又劳心又劳力,吃的差了,只怕扛不住。 建议着李婆子又从坛子里抓出一些咸菜来,切了一块手指头大的腊肉给炒了,用个干净的小瓷坛子装着,到时候好配着烙饼吃。 李婆子因着梅忠诚不在家,大儿子又生死不知,一时没了主心骨,见老闺女关键时刻能立起来,昨天连当家的都慌了神,还是老闺女站出来,一件件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以前大事都听当家的,如今当家的不在家,看老闺女也能顶起事来,她便觉得心里没那么慌,对梅晓彤所提议的,无所不应。 梅晓彤倒是有几分诧异,以前自己提的要求,李婆子虽然最后总会答应,但免不了会念叨念叨,还要自己使出十分功力来拍个马屁撒个娇什么的。 今天怎么这么痛快的就同意了? 不过她也没心思去管这点变化,反正同意了就好,她现在最关心的是那玉朵菇,这可是关系到医疗辅助功能能不能开启的关键了。 三步两步跑到柴房。 柴房的光线不太好,不过勉强也能看清楚,培育床上,密密麻麻的都凸起了小土包,眼看就要破土而出了。 再略微的翻动一下培育床上的松针土什么的,已经被菌丝裹得严严实实的。 梅晓彤心中有了数,略放下心来。 又稀释了一滴营养液,给全部还没破土的玉朵菇浇了一遍,才出来。 特意叮嘱了晓鹊和小娟,看好柴房,不要让人进去。 早饭已经摆上了桌子,大家都沉默的吃着饭,没人敢说话。 还是李婆子开口安排:“天龙,一会我跟你老姑跟你们兄弟一起去镇上,看看你爹的情况,老三家的,你看好家,拘着晓鹊她们,不要跑出去野,听到没有!” 天龙和天虎点点头,几乎一夜没睡的两兄弟,脸上的气色都不怎么好看。 李婆子看了一眼,平日里见天龙这娃还算稳重,当家的也特别看重,毕竟是长子长孙么,将来梅家都是要交给他的。 没想到这一出事,倒还不如自己的老闺女稳得住。 这一大早的,就耷拉着个脸,给谁看啊? 本来心气就不顺的李婆子一拍桌子:“一大早吊着个死人脸给谁看啊?啊?你爹还没死呢!这么哭丧着脸,晦气不晦气啊?都是跟你们那丧门星的娘不学好,你娘祸害得你爹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你们倒好,你爹还没死,就丧着脸,这是诅咒他不早死?”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被骂的一脸懵逼,没反应过来。 只下意识的解释:“奶,我们没有,我们不是——” 李婆子越发动了气:“不是什么?一大早苦着脸不是诅咒你们爹,那是对我这个老婆子不满?咋地?供你们吃供你们喝,把你们养大,如今你们爹这还没死呢,你们这就看我这个老婆子不顺眼了!丧良心啊!我滴老大啊,我苦命的老大啊,你可千万别走啊,你要走了,娘这个老婆子只怕就活不下去啦!你这些白眼狼的儿子咋能容得下我啊,老大啊——” 一边骂一边嚎,吓得天龙和天虎手足无措的站起来,不知道该咋解释,这啥都没说,从天就掉这么一口大黑锅头上,两兄弟着实懵了。 以前李婆子发飙的时候,有周氏顶着,几兄弟虽然被骂两句,都无关痛痒。 可这直面李婆子的胡搅蛮缠,撒泼大法。 顿时都傻眼了。 李婆子不是无的放矢的,她昨晚也是一夜没睡,想得更多。 要是大儿子没事还好,万一真的要是凶多吉少,这梅家只剩下老四一个实打实的劳动力。 当家的身子不好,自己也年纪大了,多年不下地,早就生疏了。 再说了,她生了四个儿子,都说养儿防老,这福还没享几年,总不能老都老了,还得下地干活自己养活自己吧? 其余的,三房没一个顶用的,老三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如果不是每年过年能看到他,李婆子都要以为自己这个儿子死外面了,反正是指望不上。 老二,更不用说。 自己老闺女,那可是心肝宝贝,怎么舍得让她下地去? 至于周氏,如果老大真去了,就是她害得,到时候她绝对不会饶了周氏,也不会让周氏这个害人精还留在梅家。 数来数去,只有大房的两个大孙子了,已经是半大的后生了,别人家的娃,这么大都当一个壮劳力使唤了。 自家是因为老大和周氏,他们有力气,又心疼孩子,才惯得只农忙的时候去帮忙。 如果真是那种最坏的结果,她要对付周氏,几个大孙子都是周氏生的,没了老大在中间压着,几个孙子的心肯定是偏着周氏的。 周氏那个贱人,本就想夺自己管家权,老大一去,几个能下地干活的孙子都是她生的。 等过两年娶了媳妇,那边的优势更大,以后这家里谁说了算,还真不一定。 未雨绸缪,李婆子觉得,有必要先下手为强,趁着周氏现在还分不了神,得把几个孙子好好的调教调教。 无论如何,得确保自己在梅家的地位,不然如何能护住老闺女! 因此才有了早上的借题发挥。 对于如何调教儿子孙子不敢不听自己的,李婆子经验十分丰富。 反正一哭二闹三上吊,再拿孝道的大帽子扣一扣,天长日久的天天在他们耳边念叨,要听爹娘爷奶的,然后控制住银子钱,就没有不成功的。 果然,李婆子一出手,天龙兄弟就中招了,扎着手,在旁边诺诺的想解释,可李婆子哪里能给他们开口的机会。 一边拍着胸口哭梅晓鹊,一边喊着不活了,没意思,与其将来被儿媳妇和孙子挫磨死,还不如现在就陪大儿子一起去了,地下好做个伴。 逼得天龙和天虎没办法,噗通给跪下了,苦苦哀求:“奶,奶,我们错了!我们真的错了!” 又被逼着发誓,他们一定会跟自己的爹一般,以后啥都听爷爷和奶奶的,绝对不会挫磨爷爷奶奶和老姑,一定会将他们供起来,不然就天打雷劈,娶不到媳妇,打一辈子光棍。 李婆子这才一抹鼻涕眼泪,满意的起身:“你们有这样的孝心就好,我也就放心了!唉,你们也别怪奶,奶这是担心你们爹啊!你们爹最孝顺我跟你爷了,若是你们不孝顺我们,只怕你爹第一个不同意!你们这么孝顺,我和你爷心里都高兴,你爹要是听了,也会高兴的!如今他受伤了,咱们不管干啥,也得让你爹高兴,是吧?时候不早了,我回屋收拾收拾,再带点银子,也不知道昨天那银子够不够使,可得早点去,免得耽误了你爹的身体!” 这话一出,本来还有几分羞愤和怨愤的天龙和天虎眼睛一亮,看李婆子的眼神立刻感激起来。 只要奶肯掏银子给爹治伤,被骂算啥?给奶下跪,发誓算啥? 要是爹能治好,他们以后兄弟肯定会好好的孝顺爷奶和老姑的! 李婆子的目的达到,也不啰嗦,回屋去收拾了。 温氏也忙借口去收拾一会要给梅忠诚他们带的吃的,去灶屋了。 天龙和天虎兄弟也有了一点信心,起码奶肯掏银子,就算万一马大夫不行,就再换个大夫,只要不放弃,总能治好的。 这么一想,两兄弟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对视一眼,回屋又把爹娘的衣服给收拾了几件包好。 留下梅晓彤和几个小豆丁大眼瞪小眼。 梅晓彤此刻才反应过来,李婆子先前的一系列行云流水,简直是教科书般的哭闹的目的是什么。 等她明白过来,李婆子的目的已经达成,最后还用金钱这个大杀器,让天龙和天虎俩兄弟,对她充满了感激。 想来这种手段再来几次,天龙和天虎还有小娟,将来只怕又是三个梅晓鹊了。 这手段,干净利落,而且毫不遮掩,偏还这般有效! 梅晓彤都要给佩服得跪了! 外面院子里,温氏已经将烙好的饼和咸菜坛子都装好了,递给了天龙,看看四周没人,才小声的提点安慰:“你们兄弟现在最重要的是打起精神来,好好照顾好你爹!你爹这个时候身边离不得人,你们爹受伤了,你们兄弟更应该齐心,立起来才是!” 天龙和天虎听了这话,脑子才清醒过来。 对啊!爹受伤了,家里的顶梁柱倒了,可他们已经是大人了,就得立起来,护住爹娘和小弟才是! 两兄弟对看了一眼,眼神都坚定了起来。 天龙一夜之间,就飞快的成熟长大了。 此刻不忘记跟温氏道谢:“谢谢三婶提醒!” 以前他们兄弟被自己娘亲洗脑,加上温氏的确在梅家如同隐形人,没啥地位,两兄弟从来没将温氏放在眼里。 基本都是属于看到了跟没看到一样,谈不上恭敬。 此刻得到温氏的提醒,两人心中感激,态度和语气都诚恳了许多。 温氏本还想说两句,眼神扫到李婆子已经出来了,忙头一低,转身就钻进灶屋去了。 梅晓彤也走了出来,她想着玉朵菇已经快要成熟了,一会去了镇上,如果可以的话,得去郑掌柜那里问问,确认他收不收,如果收的话,也要约好时间才行。 李婆子又叮嘱了温氏几句,让她好好看家,拘住几个孩子不要在村里乱跑,也不要到处乱说,否则回来定要算账的。 温氏低头都一一答应了。 几人才要出发,刚拉开院门,就看到安华皓一脸凝重的站在门外,还带着几分纠结之色,手举在半空中,似乎正是要敲门的样子。 梅晓彤眼皮子一跳,他来干啥? 李婆子看在昨日安华皓帮忙把自己大儿子从山上抬下来的份上,只哼了一声就别过头去。 第71章 谈啥恋爱 倒是天龙,心里感激昨日安华皓的帮忙,见大家都有几分尴尬,主动打招呼“华皓叔,你是不是找我四叔?他昨晚还没回来,我们一会就要去镇上,可有什么话让我捎过去?” 安华皓嘴唇翕动了两下,眼神在几个人身上打了个转,定在了梅晓彤身上。 梅晓彤有点莫名巧妙,安华皓这一大早跑到自己家来,看着自己,是想干啥? 见安华皓欲言又止,又挡在门口不说话,天虎急啊,还要赶几十里山路去镇上呢,这耽搁了算谁的? “华皓叔,你有啥事就直说,我们还急着去镇上看我爹呢,实在是耽误不得——” 安华皓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眉头皱了几下,才咬牙道“梅家妹子,借一步说话。” “啥?我?”梅晓彤吃惊的指了指自己。 安华皓点点头。 李婆子警惕的上前一步,将梅晓彤护在身后“宋家小子,你想干啥?我可跟你说,我们家晓彤跟你已经退亲了,你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我家晓彤以前是昏了头才喜欢你,如今她已经不喜欢你了,你可别纠缠不清啊!坏了我家晓彤的名声,小心老娘跟你拼命!” 安华皓倒是难得解释了一句“我找梅家妹子,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 李婆子怀疑的打量了他一眼“你一个后生家家的,跟我家闺女能有啥重要的事情?重要的事情你跟我说!” 怎么着也不想让自己闺女跟安华皓再有接触,怕万一老闺女再度被美色迷了眼,可咋办? 梅晓彤见安华皓眼中的凝重之色,估摸着,以安华皓的性格,不是确实很紧急的事情,不会不避嫌的来找她。 想了想,拉了拉李婆子的袖子,低声道“没事,娘,我跟他到一边说两句就行,看到底有啥事?” 李婆子不放心“闺女啊,你跟他说话可以,把眼睛闭上哈,别看那小子!闺女,咱可好马不吃回头草啊,听到没?” 梅晓彤哭笑不得“娘,你想哪里去了?我说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再说了,我们就到旁边说话,你们在这里看着,我有啥动静,你都看着呢!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就咳嗽一声,提醒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婆子这才不情不愿的让开了身子。 梅晓彤往旁边走了大约十几步,估算着李婆子和天龙兄弟应该听不到了,这才站住。 没有多看安华皓一眼,略低了头“你有什么事,说吧!” 安华皓犹豫了一下,上前一步,略凑到梅晓彤身边,飞快的低声道“我昨日搬晓鹊哥下山的时候发 现不对,晓鹊哥受伤恐怕是有人故意使坏!” “什么?” “宋家小子,你想干啥——” 一声惊呼和一声断喝同时响起。 惊呼是梅晓彤迅速的理解了安华皓这句话的意思,那就是大哥受伤,不是意外,是人为! 是谁!为什么会对大哥这样一个老好人下手? 那一声断喝就是李婆子。 她眼睛眨都不眨的看着闺女和宋家小子走到一边,自己闺女老老实实的低着头,没有乱看,让她十分满意。 可宋家那小子干啥,居然上前一步,离自己闺女那么近是想干啥?还把脑袋凑上去,这是要当着自己的面,占自己闺女便宜? 虽然安华皓那句话一说完,就飞快的退开了去,李婆子还是气得恨不得操起扫帚就上去给他两下子。 不过,那宋家小子到底说了啥,怎么让自己老闺女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天龙和天虎兄弟虽然忧心亲爹的伤情,可看到安华皓跟自己老姑凑那么近,也变了脸色,这是欺负梅家没人了吗? 撸起袖子,就要干! 梅晓彤很快的反应过来,扭头看一眼安华皓,他已经退到几步开外,背对着自己,看不清他的面容,只是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不过此刻她也没心思多想,快步的走到李婆子身边“娘,今天我就不跟你去镇上了,我还有点事,你们先去。” 李婆子觉得自己忧心的事情又发生了,哎呀,就说了,长得好看的,不管男女,都不是啥好东西。 姓宋的这小子,自己闺女明明都死心了的,还来撩,这不,又把闺女春心给撩动了! 那个恨啊!咬着牙问“闺女,他说啥了,你就连你大哥都不去看了?听娘的,别听男人那张嘴,那都是糊弄人的鬼!”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听了李婆子的话,看向老姑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的不愤和疏远。 还以为老姑变好了呢,看来还是跟以前一样,只要看到安华皓,就啥都能抛到脑后去,连自己大哥生死不知这样重大的事情,都能放一边。 梅晓彤不好多说,安华皓的话是不是真的,还不能确定,如果说出来,以李婆子的个性,嚷嚷出来,万一是真的,惊动了那个故意害人的人,倒坏了事。 只是不说,李婆子今天只怕要看着她,哪里都不去。 这害过人肯定有痕迹,耽搁时间久了,谁知道那人会不会去消灭证据? 想了想,凑在李婆子的耳边低声道“安华皓说大哥受伤可能有蹊跷,也不知道这话真不真,我想上山去看看。您 别声张,跟天龙他们去镇上,将这事告诉爹,让爹心里有个数!” 李婆子眉毛一竖,张嘴就要骂,被梅晓彤飞快的捂住了嘴“娘,别喊!万一是真的,惊动了那人,岂不是坏了事?您当不知道,快走吧!” 李婆子醒过神来,这不是骂人嚷嚷的时候,这可是大事,得去找当家的。 可是又担心梅晓彤“晓彤,你一个人上山,娘不放心啊——” 说着又看了看安华皓,哼,尤其是跟宋家小子,这大山里,方圆几里都没人,万一宋家小子动了歪心思,自己闺女一辈子可就毁了。 “我带小娟上山。”梅晓彤飞快的给出解决方案,“娘,再耽搁下去,都要中午了,你们快去吧,爹他们还等着你们送吃的呢!” 这么一说,李婆子也确实不能在耽搁了,又想着老闺女这些日子来做事十分的靠谱,尤其是刚才,都没多看安华皓一眼,想来是真改了。 只要不被安华皓这小子迷了心,以自家闺女现在这体格,一般人也占不了啥便宜,这么一想,李婆子就放了一半的心,吆喝着心里还愤愤不平的天龙两兄弟,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看李婆子三人走远了,梅晓彤才回头,神色慎重“你刚才说发现不对,是哪里不对?可有发现什么证据?” 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伤了梅晓鹊,以梅晓鹊的伤势,只怕是那人要致梅晓鹊于死地! 是谁,对梅晓鹊,或者说,是对梅家有这样的深仇大恨?要如此心狠手辣? 安华皓回过头来,神色平静中透着严肃“我昨天在搬动石头的时候,就发现不对,近日又没有下雨,那上面的石头又怎么会滚落下来?那石头上沾染的泥土还是新鲜的,一看就是才被撬动的,我昨儿个心里就存了疑,又怕是自己看错了。昨天下半晌我就又上山查看了一番。” “在晓鹊大哥出事的位置上面不远处,找到了那块石头原本该在的位置,果然是被新撬动的,虽然用枯枝和泥掩饰过,可是估计那人太慌张,遮掩得不严密,让我发现了。昨儿下山已经太晚,所以一大早我就来找长贵兄弟,他还没回来,我怕跟伯母说,她不会相信我,所以……” 安华皓这是解释自己的行为,以及为何找梅晓彤。 听在梅晓彤耳朵里,自然就理解了,安华皓这是提醒自己,他对自己没有任何非分之想,不过是看在四哥的面子上,提醒自家而已。 不过,不管他是为什么,这份情,梅家领了。 梅晓彤郑重地冲着安华皓行了个福礼,这是穿过来这么多天,她的第一个大礼“宋 大哥,谢谢你告知我们事情有蹊跷,不然我们还被蒙在鼓里,都不知道背后还有恶人要害我们! 安华皓楞了一下,忙避让开,平静的面容有了一点波动,扯了扯嘴角,低声道“我本就亏欠你——你们家,这点小事,不足挂齿!” 梅晓彤此刻恨不得飞到山上去,亲眼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因此也不客气“一会还要麻烦宋大哥你带我上山,我想亲自去看看。” 安华皓知道这是自然的,点点头答应了。 梅晓彤让他稍等,忙忙的推门进去了。 安华皓见人消失在门后,才不着痕迹的缓缓吐出了一口长气,眼底有什么飞快的掠过,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只神色莫辩的看着梅家的大门出神。 不一会就听到里面的脚步声,安华皓立刻收拾好表情,就看到门一打开,梅晓彤背着一个小筐子就出来了。 不由得狐疑的看了一眼梅晓彤,先前她和李婆子说的话,虽然声音小,可他打猎为生,耳朵本来就比一般人灵敏,将母女间的话听了个七七八八。 不是说好带小娟的吗?怎么又不带了?莫非? 安华皓的眼神暗了下去。 梅晓彤没安华皓想得那么多,顺口就解释“本来想带小娟去的,可这事关重大,没有确凿证据之前,还是不要带孩子,我怕他一时说漏了嘴!” 安华皓点点头,没做声,至于相不相信,梅晓彤也管不着。 虽然有那个蛋疼的乡村爱情任务,可对于她来说,不在她目前考虑的范围内。 都说饱暖才思那啥,梅家现在勉强才能吃饱,想吃点沾荤腥的,不是得过节,就是等过年。 基本生存环境都没改变,谈啥恋爱? 更何况她对安华皓除了方才的感激外,也没啥好感,实在是提不起心思来接近他,刷好感。 所以安华皓爱咋想咋想去吧。 既然不用带上小娟,安华皓也不多话,掉头在前面带路。 (本章完) 第72章 秒懂 梅晓彤老老实实的跟在后面,因为安华皓步子迈得又快又急,梅晓彤这小粗腿哪里跟得上,可又不好意思让安华皓慢一些,只得憋着一口气,一路小跑的在后面追。 此刻已经有不少人吃了早饭,在村里闲逛,更有大姑娘小媳妇吃了早饭,端着家里的衣服,去河边洗。 自然就看到了两人,一前一后的往山里去。 有那八卦嘴快的“看到没,宋家那小子和梅家二妮居然一起往山里去了?他们不是退亲了吗?” “哟,还真是!这可真是青天白日见鬼了!他们咋又搅和到一起去了?莫非这梅家二妮还没死心呢?” “我看不见得,以前梅家二妮又胖又懒,如今又瘦下来了,还在学绣花,家里给的陪嫁又多,这几天不是好多人去梅家求亲么?虽然都是些家里没钱想发一注媳妇财的,可也比以前没人敢上门强多了吧?再说了,那梅家二妮瘦下来后,腰细屁股大,一看就是生儿子的身材,说不得是宋家反悔了呢!” …… 大家讨论的热火朝天,这梅家最近在灵山村可是大出风头,先是梅家二妮被退亲,然后是梅家老四被没过门的媳妇给戴了绿帽子,又退亲。 昨儿个梅家老大还被砸断了腰,也就梅家才财大气粗,这样的伤也要去治,换做别人家,谁不是拖回来等死的份,哪里有那个闲钱。 今儿个可好,这梅家老大还不知道是死是活,梅家二妮又跟宋家小子搅和到一起去了。 也不知道这梅家今年是不是犯太岁,咋这事一出接一出的。 安华皓和梅晓彤自然没听到这些闲言碎语。 就是听到了,此刻也顾不上。 安华皓估计是避嫌还是怎么滴,一路走得又快又急,就算梅晓彤尽了最大努力的追赶,也被远远的甩在了后面。 再加上山路早上有露水,湿滑,虽然因为经常有人上山,有一些羊肠小道,可梅晓彤还是累成狗。 要是平日里,或者带路的是别人,梅晓彤也不是那种硬撑着死要面子的人,肯定要开口要求歇息一会。 可今天这前面是安华皓,加上又惦记着大哥出事的地方,梅晓彤愣是咬牙忍住了。 即使腿如同灌铅了一般,她也没吭声,只是机械的抬腿,迈步,向上爬。 就这样,也只能隐约的看到安华皓的背影在树枝后闪动。 安华皓上山的时候隐约听到了河边那些长舌妇人的笑声,以他对那些人的了解,看到自己跟梅晓彤一块上山,天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所以有意无意的就离得梅晓彤远一点。 闷头憋着气走了一路,都快到地方了,才想起,后面还跟着人呢。 扭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 眼神一缩,人呢? 不会丢了吧? 安华皓皱皱眉头,转身打算下山去找,不然这自己带上山的,丢了可怎么交代? 才动了动脚,就发现远处灌木后一阵动静,然后就看到一个人,真的是四肢着地,“爬”了上来。 梅晓彤也没办法啊,实在没力气了,跟着天龙他们上山,那就跟郊游玩似的,走走停停,而且都是挑好走的平缓的路,这身体的爆发力不行,耐力还是不错的,所以不觉得太累。 今天安华皓估计是为了赶时间,走得都是又陡又窄的路,她能控制住自己不滑倒滚到山下去已经很不容易了。 一路实在忍不住了,把小彤彤喊出来吐槽“我说小彤彤,你昨天说你是正经的种田系统,咱们老老实实种田不好吗?硬要夹带私货,发布个见鬼的乡村爱情任务!发布就发布吧,还眼神不好,选谁不好啊?非要安华皓这种要注孤身的大猪蹄子!叫你们捞过界吧,一看就是业务不熟练!人家系统都是帮宿主解决问题的,你们倒好,你们是给宿主制造困难的!难道种田就不能当一条快乐的单身狗吗?你们这么牛,咋不干脆发布个后宫任务给我?我跟你讲,小彤彤,你这样会失去本宿主的,知道吗?” 小彤彤不为所动“宿主,你怕是对种田系统有什么误解吧?种田巅峰那就意味着人生的巅峰,人生的巅峰有什么?家庭事业两不误啊!只有事业的巅峰,是不完整的巅峰!身为最正经最专业的种田系统,我们是绝对不会犯这个错误的!还请宿主端正态度,努力先爬上这个坡吧!友情提示,安华皓已经在前面停下来了,宿主距离事发地点,还有一百米!宿主,请加油!” 我加你个腿啊! 梅晓彤深吸一口气,看向面前的这个拐角的上坡,又陡又险,以她现在的身材,要想上去,真的只能爬了。 咬咬牙,她四肢并用,拽着旁边的灌木,硬是蹭了上来。 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对上安华皓的脸。 若是以前的梅晓彤,只怕要羞愤而死,被自己的心上人看到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简直不要活了。 胆子再小一点,只怕吓得又要后退一步,滚下去了。 可梅晓彤已然被系统提示了安华皓就在前面,心里早有准备,只淡淡的看了安华皓一眼,爬起来,拍拍身上的泥土树叶,喘匀了气,又从背篓里捞出竹筒喝了两口水。 才开口“应该快到了吧,咱们走 吧!” 安华皓本来要说出口的抱歉两个字,活生生的被噎了回来。 摸摸鼻子,继续带路,这次他特意放慢了脚步,好让后面的梅晓彤能跟得上。 还好剩下的果然没多少路了,翻过这个坡,再下去就是梅晓鹊挖山药出事的地方。 走近,就看到果然一块磨盘大的石头,静静的躺在地上,石头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成褐色,地上的泥土也有大块大块的黑褐色。 石头旁边的背篓被碰倒了,里面的山药散落了一地。 梅晓彤的鼻子似乎还能闻到血腥气,这是大哥的血! 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走到石头边,仔细的观察。 安华皓走近几步,指着石头侧边示意“就是这里,你看——” 梅晓彤看过去,果然,这石头半截都还带着被常年埋在泥土里的痕迹,此刻被晒干了,尤其的明显。 梅晓彤的眼神眯了起来,倒抽了一口凉气,是谁,到底是谁这么狠心? 这么大的石头砸下来,如果是砸到头,梅晓鹊恐怕当场就要死了。 不过此刻不是愤怒的时候,要冷静!梅晓彤此刻庆幸,也许是因为自己对梅晓鹊感情还不是那么深,虽然愤怒,可没有失去理智! “能带我去看看石头落下来的地方吗?”梅晓彤环绕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在一个坡底,四周都是山石,一时还真不能分辨出是从哪个方向滚下来的。 “这边——”安华皓也没多话,倒是多看了梅晓彤一样,对她还能如此镇定,也有些惊讶。 不过他不是多嘴的人,也就没开口问。 爬上坡,在北面,经过安华皓的指点,她发现了那块石头原本该呆着的地方,被树枝和草叶胡乱的遮盖着。 掀开这些遮挡物,下面一个浅浅的坑,再仔细的看,旁边还有一些碎石渣,应该是撬动石头时候留下来的。 安华皓说的没错,这的确是有人故意谋杀! 梅晓彤本来一筹莫展,虽然是发现了有人故意谋害了梅晓鹊,可这深山里发生的事情,谁能知道?也许连梅晓鹊自己都不知道是被人害了吧? 怎么才能找到凶手! 唉,这时代也没有警察什么的,不过好像有衙门,是不是可以去报案? 想了想,梅晓彤扭头问安华皓“既然确定是有人谋害我大哥,我是不是可以去衙门报案,请捕快来追查害人的凶手?” 安华皓一愣,倒是没想到梅晓彤会想到去告衙门。 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进衙门报案,得先交银子才能立案 ,然后还要给捕快们车马费,辛苦费,能不能抓到凶手两说,但是银子一定要够!” 梅晓彤秒懂! 也就是说,如果去衙门报案,得交一大笔银子。 如今,梅家缺的就是银子。 更何况就算交了银子,这案子还不一定能破! 报案这条路是行不通了。 梅晓彤这就抓瞎了,要是在现代,有监控摄像头或者找个侦探社也能查到些线索,现在,在这深山老林里,能有什么? 努力的回想,以前看的电视或者书中,关于破案有些什么手段来着? 脑子里第一个跳出来的就是,脚印。 如果真的是人撬动了石头,那么肯定会留下脚印,或者还有作案工具,是用什么撬动的? 梅晓彤的眼神亮了起来,有了头绪就好。 “宋大哥,昨天你找到这里的时候,有没有发现有人的脚印?这附近有没有丢弃的撬石头的工具?”梅晓彤有自知之明,自己只会纸上谈兵,寻找脚印啥的,安华皓是个猎人,打猎不得看动物的脚印么,看看人的脚印应该也没问题吧? 安华皓这下真没掩饰住自己的讶异,眼神格外的深邃,看得梅晓彤忍不住后退一步,后背有些发毛“怎么了?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好可怕!梅晓彤心里拉起了警笛,安华皓刚才的眼神,让她觉得了一丝的危险。 安华皓被梅晓彤这一退,很快的反应过来,垂下了眼睛,不着痕迹的也往后退了一步,才道“没有,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想到从脚印入手?” 语气充满了狐疑。 梅晓彤一僵,方才对安华皓反常的警惕立刻被惊吓取代,不好,这怕是要崩人设了? 不过立刻她又想到,安华皓压根就不了解梅晓彤,即使梅晓彤以前纠缠他,他对梅晓彤也只是肤浅的了解,所以,稳住!不要慌! 努力让自己放松下来,梅晓彤很无辜的看向安华皓“这很奇怪吗?既然有人要害我大哥,从这里推石头下去,这附近肯定会留下他的脚印。而撬动石头,自然要工具,我刚才看到有一些碎掉的小石头渣,应该是用某种工具,可能还是金属的才能撬动,因为这旁边的泥土,好像是被铁锹之类的工具给挖开的——” (本章完) 第73章 查案 安华皓的眼神越来越亮,看着梅晓彤的眼神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在梅晓彤看过来的时候,又很快的收敛住了。 半晌,才点头“你说的有道理。这边走——” 说着一边带路,一边解释“我昨天在这边,发现了被人踩过的痕迹,脚印因为天黑没有发现,我怕乱走踩坏了线索,所以只做了个标记。” 在安华皓的带领下,往旁边去一些,看到一颗树上被刻了一条痕迹,这就是安华皓做的标记。 往下面走几步,果然发现了更多有人活动过的痕迹,地上的草被踩平了,旁边的灌木上,还断了几根枝桠,一切都表明,有人在这里逗留过不短的时间。 梅晓彤此刻才发现了安华皓展现了猎人真正的技术,只见他蹲在地上,对着一堆草观察了一会,又看看那断了枝桠的树杈,一会再伸手拨弄一下草根,或者用手指在树杈上折下一根来,放嘴巴里舔一舔…… 这番操作看得梅晓彤是眼花缭乱,莫名的觉得很高大上,可惜就是看不懂动作的含义所在,她也不为难自己了,这不是自己的专业。 反正唯一能确定的就是,看安华皓这么凝重的态度,想来还有一会。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梅晓彤四下走动,往那灌木丛里面,或者石头后面看,想着万一那杀人凶手将工具丢了,不敢带回村里,说不定就在这附近呢。 这要是有金属探测仪就好了,不对,自己不是有个系统吗? 梅晓彤觉得自己都被安华皓给带沟里了,用啥土法子啊,不是有现成的高科技么? 在脑海里呼唤系统“小彤彤,能帮个忙不?你都能扫描出c级的可食用的蘑菇,想来扫描下附近有没有什么金属制品应该没问题吧?或者,你能扫描出,这害我大哥的人是谁不?” 系统小彤彤跳出来“宿主触发新的随机任务找到伤害梅晓鹊的真凶,让他接受惩罚!任务完成奖励10积分。如果宿主接受这个随机任务,本系统可以辅助扫描附近有没有金属制品,并且能根据脚印扫描,推测出凶手的大致数据。请问宿主接受任务吗?” 这不是废话吗?10个积分啊,不接那是傻! “我接!我接!”梅晓彤生怕系统反悔,忙不迭地答应。 小彤彤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开口“根据本系统扫描,在宿主左后方两百米出,有金属制品的存在,根据系统数据分析,这金属制品是撬动石头,导致宿主大哥受伤的元凶。另外,系统已经扫描了那一片脚印,数据分析如下凶手年纪约十四五岁左右,身高约165公分,体态偏瘦, 力量比同龄人偏弱,凶手的左脚可能有六个脚趾。金属制品上残留有凶手的指纹,上面有墨水的痕迹。” 梅晓彤一愣,这几乎是凶手的外貌速写了,年纪已经锁定,身高也锁定了,力量偏弱,体态偏瘦,这证明应该不是乡下干活的孩子,尤其是最后一条,金属制品上有墨水的痕迹。 整个灵山村,家里能用得上墨水的人家不多,至于那个凶手左脚可能有六个脚趾,这个,她总不能看到年轻后生就逼着人家脱鞋看脚丫子吧? 不过有了系统的帮助,这范围一下子就缩小了很多,梅晓彤十分的有信心。 想了想,特意的捡了一根树枝,在树丛中扒拉来扒拉去,一边还跟安华皓解释“宋大哥,我在这附近看看,看有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说着,状似漫无目的地这里看看,那里瞅瞅,表现的就跟真的在寻找什么线索一样,不过很有分寸的避开了安华皓面前的那一块。 安华皓全副心神都在观察草皮、树枝和泥土的干湿上,只点点头,也没多分一点眼神过来。 梅晓彤巴不得如此,勉强控制住自己的速度,朝着目标一步步的挪过去。 今年春收后,这大半个月来,一直无雨。 除了早上沾带露水,脚底会蹭上泥巴,太阳一出,露水蒸发,地上也就干了。 所以,想找到一枚完整的脚印,实在有些困难。 更何况这里到处是野草,踩在野草上,已经过了一个夜,野草舒展,越发的混乱。 安华皓这些年,因着打猎,倒真的实打实练出一身看着动物的脚蹄印来判断猎物是什么?往哪个方向去了?大约多少斤的真本领来。 不过这看动物是有一手,来看人脚印,着实还要困难一些。 也许是那凶手心慌意乱,或者是凶手压根没想到会有人发现的缘故,一些痕迹压根没有清除,顶多就是草草的掩饰了一番。 倒是让安华皓还真的发现了一点重要的线索。 总算没有坠自己的名声。 直起腰来,安华皓环顾四周,找梅晓彤的人影。 他没指望梅晓彤能找到什么线索,不过能在他办正事的时候识趣的找个借口走开,倒让安华皓刮目相看,这梅晓彤跟以前还真是不同了。 只是这般的知情识趣,倒让安华皓有几分怅然若失,一个人说不喜欢了,就能变得跟以前完全不一样了吗?还是他其实压根就不了解梅晓彤,以前看到的都是表象? 安华皓虽然没吃过猪肉,也看过猪跑,加上他看多了,村里的大姑娘们,在他面前浮夸的表现 ,一个个娇柔做作,平日里说话跟打雷一般,在自己面前就变得像蚊子哼哼。 也看到过平日里精明能干的后生小伙,在喜欢的姑娘面前,手足无措笨手笨脚的样子。 这么想来,以前梅晓彤只在自己面前,才笨拙又可笑的表现,是真的喜欢自己。 如今放开了,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反倒坦荡待人舒服有分寸了? 只是这分寸,不知道怎么的让他如鲠在喉,颇有几分说不出的难受。 安华皓为自己有这样的心思,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恼怒,也不知道是针对自己,还是针对梅晓彤。 这番心里变化,让他的脸色更加的冷凝,在看到梅晓彤跌跌撞撞的在树丛里扒拉来扒拉去的样子后,更是黑了几分。 才要说话,就看到梅晓彤一个跟头,就栽到了树丛后,然后传来一声“哎呦——”就不见了踪影。 心里一慌,安华皓忙几步飞快的跑过去,就看到梅晓彤正慢慢的爬起来,一只手撑着地面,一只手揉着自己额头。 “你没事吧?”安华皓想走近几步,犹豫了一下,脚动了几下,还是没有上前。 “没事,就好像被什么绊倒了,摔了一跤——”梅晓彤故作无意识的往脚下一看,顿时惊觉起来“咿,这是什么?” 拨开草丛,一把明晃晃的铁锹静静的躺在那里…… 安华皓一愣,这么巧,摔一跤就能碰到凶手遗弃的作案工具? 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下梅晓彤。 梅晓彤即使内心慌得一,表面也很稳得住,捡起铁锹,仔细查验了一番,这铁锹柄光滑的很,一看就是经常被人使用,还保养的不错。 在手经常握住的地方,果然,有一小块不太容易发现的墨渍。 梅晓彤越发的有信心了,拍拍自己的衣服站起来,看向安华皓“宋大哥,你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安华皓接过铁锹,也仔细上下的一边查看,一边漫不经心的道“那个害你大哥的凶手,应该身高不高,体型很瘦,可能没什么太大的力气,他的左脚可能跟别人不太一样,也许是天生六指——” 梅晓彤震惊了都。 没想到安华皓这般厉害,他只凭借肉眼,居然得出的结论和系统给出的一样。 简直要怀疑,是不是安华皓也有一个系统了。 脑海中小彤彤十分鄙夷“在这个落后的时空,不可能存在两个高科技位面的系统,宿主你想多了!这只能证明,我们为宿主挑选的爱情任务对象,是十分靠谱的,我们……” 后面省略一万字 自我吹嘘。 “闭嘴!”梅晓彤直接屏蔽掉小彤彤的吹嘘,再看向安华皓的时候,终于多了一点不一样。 没想到,安华皓还那个有这个本领,倒是小看他了,不过一个山村的汉子,母亲那么的懦弱,他这个本事真的是山里的老猎户传授的吗? 梅晓彤表示对安华皓这个人打了个重点关注的标签,这个人,不管将来如何,最起码现在,自己看不透他。 不过眼前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她收敛了震惊之色,努力的做分析状“这么说,是个年纪不大的男性,瘦,体弱,天生六指!这样的人,如果是我们村的,年龄跟我差不多的男孩子,约有几十个,大都偏瘦,但是一般都要下地干活,力气应该有一点。排除掉这些下地干活的男孩子,剩下的也就不多了,那就应该是——” 安华皓和她对视一眼“在私塾读书的人!” 说完,安华皓看了看铁锹柄上的那块浅淡的墨渍。 梅晓彤不知道为什么,脑海里瞬间想到了一个人。 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她胡乱的收拾了一下“宋大哥,我有个怀疑的对象,只是还不确定。因为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天生六个脚趾,我得立刻赶到镇上去,问问我娘,她应该知道,不对,我不应该去问我娘,我得去找晓鹊——” 说着就往山下走,安华皓跟在她后面,眼神闪动,动了动嘴,想说什么,又忍住了。 梅晓彤心急,下山的速度也快起来,到了村里,看到两人一前一后,梅晓彤身上的衣服又好像在地上滚过一样。 一些人看着两人的眼神,就有些暧昧之色。 梅晓彤哪里顾得了这个,压根没放在心上,急急忙忙的跟安华皓告别,回家就找晓鹊。 在她耳朵边嘀咕了两句,晓鹊虽然不太明白,可也点点头,匆忙出门去了。 不大一会,就回来了,冲着梅晓彤点点头。 梅晓彤心中有了底,也不慌了。 (本章完) 第74章 废物 仔细又将事情理了一遍,确认没有疏漏,每一环都值得推敲,才换了身衣服。 又到柴房去看了一下玉朵菇,才跟温氏说了一声,说要到镇上去。 温氏哪里敢放,这小姑子从来没有单独出过门,几十里的山路,万一出了点什么事,她怎么跟婆婆交代? 梅晓彤此刻最担心的是,时间拖得越久,凶手就越能消灭掉线索,必须得立刻赶到镇上,通知爹娘,快刀斩乱麻,把凶手找出来。 不好跟温氏多解释,只得吩咐晓鹊了几句,晓鹊就从梅晓彤点点头,拉着温氏。 梅晓彤趁机溜出了门。 上次去镇上的路线,梅晓彤还记得,一路匆匆往村口走,背后有人指指点点,她也当没听到。 直到走出老远,梅晓彤才松了一口气,就发现前面,一个熟悉的身影。 安华皓? 他也要去镇上? 梅晓彤心里咯噔一下,虽然这次的事情很感激安华皓,可此刻看到他,感觉怪怪的。 见到人了,总要打招呼吧? “宋大哥?你这是要去哪里?” “我去镇上给我娘买点药!”安华皓对看到梅晓彤似乎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 “哦,好巧——”梅晓彤十分尴尬。 要不是确定安华皓对自己的好感还连友善都达不到,她都要自恋的怀疑安华皓是不是故意制造巧遇跟自己见面,要撩自己了。 幸好,系统没提示他的好感度达到友善,让梅晓彤还十分的冷静。 两个人不尴不尬的一前一后的走着。 梅晓彤几次努力想找个话题,让气氛不那么的怪,都被安华皓十分简短的,嗯,啊,哦,三字简短回答给秒杀。 干脆的也闭嘴不言了。 谁还不是个受宠的小仙女咋地? 安华皓也说不出自己为啥,就脑子一热,跑到山路这里来特意等着,看梅晓彤会不会经过了。 他现在觉得梅晓彤身上充满了谜团,以前的自己太过肤浅,只是被外表所迷惑,就觉得梅晓彤不学无术,除了花痴无一是处。 可如今看梅晓彤,从退婚开始,到先前分析谁害了她大哥为止,都显露出一个新的梅晓彤来,他好像从来就没有认识过一般。 心里还有种想看看,梅晓彤到底是不是真的找到凶手的想法,让他等在了路上。 梅晓彤对他的敬而远之,他自然看在眼里,却当没看到。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两人沉默的走在山路上…… ※※※ 石桥镇。杏林馆里。 “当家的?当家的—— 大夫——大夫,我们当家的好像醒了——”一夜没合眼,生怕一合眼,自己男人就会咽气的周氏早上只迷迷糊糊的靠在旁边打了个盹。 就感觉好像有什么动静,睁开眼,正好看到梅晓鹊缓缓的睁开了眼睛,看了她一眼,又无力的闭上。 顿时就跳了起来,伸手要去拉梅晓鹊的手,被一旁睡了一觉,起来看看情况的老刘大夫一把拦住。 “可使不得,你家男人伤势重,千万不要动他!” 周氏昨天被李婆子抽了一顿耳光,李婆子常年做活计,这几年做得少了,可那把子力气不小,昨天又是气急之下一点没留手,这周氏过了一夜,脸上是又青又肿,跟猪头一样,连眼睛都肿得眯缝了。 此刻被老刘大夫一说,讪讪然的收回手“我也是高兴的忘形了——” 被惊醒的梅忠诚不满的瞪了周氏一眼“毛手毛脚的,还嫌害你男人不够是吧?一边去!” 周氏最怕这个公爹,被这眼神一瞪,理亏又气短还心虚的她,立刻低眉顺眼的退到了一边,一边揉着自己的肿脸,一边眼巴巴的看着梅长贵喊来的马大夫。 马大夫摸了摸脉象,又看看梅晓鹊的眼皮,捏开嘴看了看舌苔,又在腰部那里摸了摸,才缓缓的点了点头“熬过了昨天一晚,算是这条命捡回来一半了。” 说着又掏出银针来,扎在梅晓鹊身上,扎得满满的,浑身跟刺猬差不多了。 这才示意“你们谁出来说话。” 梅忠诚不放心周氏,想了想,让梅长贵留下看着,有什么事情立刻喊大夫。 这才跟在马大夫出了昨晚医馆腾出来的病房。 周氏见梅忠诚走了,这才小心翼翼陪着笑脸蹭到床边,看看梅晓鹊的脸,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也许是真的大夫有办法,周氏觉得当家的脸色都好看了些。 一屁股坐到床边,伸出手去,看梅晓鹊全身都扎得银针,简直没处下手,不敢摸,只扎着手,眼泪又流出来了“当家的,还好你没事,你要是出了事,丢下我们母子可咋活啊?我就只能一头撞死去地下追你了——” 这倒是周氏的心里话,自家男人要是真的有个好歹,不说自己,就是婆婆也饶不了自己。 只怕大家都要将梅晓鹊的死怪在自己头上,就连自己,此刻都后悔不迭,不该眼皮子浅,为了那么点子东西,差点害了自己男人的命。 梅长贵本来想说点啥,张张嘴,觉得自己一个小叔子,倒还真不好指责嫂子,看大哥熬过了今晚,想来应该没事了吧? 就听到外面一声惊呼“大夫,你说啥 ?我家老大不是醒过来了吗?您昨天也说,只要熬过昨晚,命不是就保住了吗? 不知道马大夫又说了啥,就听到梅忠诚没了声音。 梅长贵感觉不对,忙奔出去,在药馆的大堂里,一眼就看到了梅忠诚蹲在地上,抱着头痛苦的样子。 “爹,咋回事?大哥咋啦?”梅长贵心里一慌,去扶梅忠诚的手都开始发抖起来。 梅忠诚抬起头来,老泪纵横“老四啊!大夫说,你大哥一辈子都站不起来,要成个废人了!” “啥?”梅长贵惊呆了。 僵硬的扭头过去看马大夫,马大夫摇摇头,叹口气,背着手进里屋去了。 “爹,这到底是咋回事啊?大哥不是熬过来了吗?”梅长贵只觉得双腿一阵发软,手心冒汗。 就听到梅忠诚悲痛的声音“大夫说你大哥伤到腰了,能保住命就是万幸了,以后要在床上躺着过下半辈子了……” 说到最后,哽咽不成语。 “啥?你说啥?老大站不起来了?”跟在天龙兄弟后面刚踏入杏林馆的李婆子,就听到了这样一个晴天噩耗! 天龙和天虎兄弟听了这话,也顾不得还扶着李婆子了,撒手就往里面跑。 李婆子一个不防,差点没摔个趔趄,要是以往,不拿笤帚抽死那个小兔崽子,自己就不是他们的奶奶。 可此刻李婆子的心思全没在这上面,上前一把抓住梅忠诚的胳膊,紧张的问“当家的,你是不是听错了?这……老大命都能救回来,咋反而还站不起来了呢?” 梅忠诚见老婆子煞白着一张脸,抓着自己胳膊的手还在颤抖,心下又酸又痛,咬牙点点头“老婆子,大夫说咱们家老大……老大的腰断了,就算接上骨头,也站不起来了,下半辈子只能在床上躺着,当个废……废人了……老大这辈子,毁了啊——” 梅忠诚此刻后悔莫及,早知道老大上山会出事,他当日就该把话说严厉些,严令禁止才好,那样一直老实听话的老大,肯定不会受周氏的唆使,去山上挖山药。 都怪自己啊,太贪心了啊! 这难道是老天给的报应? 李婆子呆怔在那里半天,才彻底的反应过来,自家的老大成了个废人,从此以后只能躺在床上,要人伺候吃喝拉撒…… “嗷~”的一声,李婆子一跳三尺高,一把推开梅忠诚,就往刚才天龙兄弟钻进去的厢房里冲。 厢房里,周氏也从儿子口里知道了这个噩耗,已经傻了。 才刚庆幸自己男人醒了,命是保住了,可这成了个废物的消息,让她如遭雷击 。 怎么会这样?周氏不相信!这镇上的大夫肯定是骗子,她不信!绝对不信! 她要找大夫去要个说法去,自己男人怎么可能会成为废人? 从厢房里冲出来的周氏和李婆子正好碰了个对面。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将周氏有几分癫狂的头脑一下子给打懵了。 看到李婆子铁青的脸,还有杀气腾腾的架势,周氏腿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李婆子左右扭头,在院子里想找件趁手的东西,她此刻恨不得将周氏的皮扒了,吃她的肉,喝她的血。 又恨不得让周氏给自己的儿子抵命,要不是这个眼皮子浅的丧门星,自己家老大能成废人吗? 天龙和天虎兄弟从厢房里冲出来,看到李婆子正好抄起药馆里杵药的药杵就要向周氏头上砸去。 顿时惊出一身冷汗来。 “奶,不要——” “老婆子——” 见情况不对,跟上来的梅忠诚那个急啊,老婆子这是急红了眼,要拿周氏出气可以,可不能再出人命了啊! 还是梅长贵眼疾手快,从李婆子手里抢过了药杵。 周氏才反应过来,连滚带爬的躲到了儿子后面,吓得浑身发抖。 嫁进梅家这么多年,婆婆嘴巴不饶人,偏心是有的,可除了昨儿个,还真没动过自己一根手指头。 昨天她以为是婆婆气急眼又心疼儿子,自己理亏,所以受着。 可今儿看来,婆婆这是要打杀了自己啊!周氏心里一阵后怕。 李婆子那个气啊,既是心疼儿子,更多的是心疼银子啊! 都是这个败家婆娘啊,为了她,自己老大废了,家里老四成亲,闺女的嫁妆银子都搭进去了,这哪里是要儿子的命,这是要她老婆子的命啊! 想到银子,李婆子狠狠的瞪一眼周氏,一会再收拾她。 她脑子转得快,这大儿子如果废了,这花出去的银子肯定是打水漂了,她得看紧剩下的银子,家里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没了银子都去喝西北风去吗?当家作主,一碗水得端平,总不能老大的命是命,其余的人都命就不是命了吧? 只这话还不能自己主动说出来,天龙三兄弟还不能让他们寒心,这为他们爹花出去的银子,还得指着这三兄弟将来挣钱还上呢。 大儿子不行了,几个孙子眼看要成人了,得暂时笼络住,等腾出手来收拾了周氏,再好好调教调教。 转眼间,李婆子就想了这许多。 正好,梅忠诚上前,一把抓住了她,她也就顺势往梅忠诚身上一歪,眼泪 就留下来了“我苦命的儿啊,我的老大啊!娘对不起你啊,给你娶了这么个丧门星进门,害了你啊!你命苦啊,这辈子没享过什么福啊,眼看儿子要长成了,要享福了,被林杏花那个死婆娘给害了啊!这个遭天瘟的婆娘贱人,你安得什么心啊,你林家穷得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的破落户,嫁到我们家,除了一箱子不能穿的破烂衣裳,浑身上下都是我们梅家给置办的,比那买来的媳妇还不如。” (本章完) 第75章 害了自己的儿子 “到我们梅家,我们也没勒啃你,让你吃饱,让你穿暖,你是掉进了福窝窝啊!偏生还不知足,天天在家调三窝四的,唆使我家老大不孝顺我们当爹娘的。这也就算了,儿女都是债,只要你对我家老大好,我们也就认了!可你千不该万不该,你不该害了你男人啊!梅家养了你这么些年,眼皮子还那么浅,教训两句就寻死觅活,挑唆着男人不敬爹娘。我倒要去林家问问,是不是跟我们梅家有仇,把这样一个害人精给塞到我们梅家来了,是要害我梅家一家啊——” 一面又呜呜的哭“我的老大啊,造孽啊!你这样了,你让娘咋活啊?娘想起你就心疼啊,我苦命的儿啊,你这样了,你让天龙他们几兄弟可咋办啊?他们还是孩子啊,就要撑起这个家啊,这都是造了什么孽啊~~” 真是声泪俱下。 一旁听到动静出来看热闹的人,也忍不住抹起了眼泪。 梅忠诚更是被这话触动了心思,想着当初若不是自己的亲娘非要压着老婆子,以孝道相压,不会娶了周氏这个害人精。 当初自己还因为这个,跟老婆子大吵一架后,又冷了她一个月,逼得老婆子流着泪答应了这门婚事。 婚后看周氏虽然有小心思,可把身体养起来后,倒也是一把做活计的好手,老大又本分老实,有这样一个媳妇,也算是能帮他镇家。 没想到,却害了自己的儿子! 天龙和天虎还有天豹三兄弟,又心疼还在屋里昏睡不醒的爹,又不忍看周氏真被李婆子打,此刻听了李婆子这一番哭诉,尤其是最后两句担心他们的话,一下子就触动了他们心底那点子害怕和惊惶。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还好,只眼圈红红的,天豹想到爹要成废人了,哪里忍得住,哇一声就哭了。 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哭成一团,真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 整个杏林馆里热闹得很,连外面的街坊邻居都跑进来看热闹。 只听得李婆子一边哭一边骂,没一会大家都知道了,这是当人媳妇的为了攒私房,唆使男人上山采山货,被石头砸断了腰,成废人了。 难怪这当婆婆的要骂人,换做厉害的,杀人的心都有。 又看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个个眼圈红肿,看着着实可怜。 等到梅晓彤赶到石桥镇上的时候,满镇上的人都知道,下面一个村里有个当人媳妇的,唆使自己男人攒私房钱,结果害得男人腰被砸断,成了废人的事。 梅晓彤一听,哪里还不明白,这肯定是自己亲娘做的好事。 顾不得喘口气,急急忙忙的 直奔药馆而去。 才到药馆外,就听到李婆子中气十足的骂声。 走进去一看,哭笑不得。 李婆子也不知道在哪里搬了一块石头,坐在上面,冲着一间厢房喷一边骂,一边还抱着一个竹筒,渴了就咕嘟喝两口润润嗓子,接着骂。 厢房门打开着,没人说话。 梅长贵蹲在墙角,梅忠诚在一旁一袋接一袋的抽烟。 天龙几兄弟灰头土脸的蹲在门口。 “爹,娘——”梅晓彤忙开口喊到。 李婆子的骂声一停,扭头看到梅晓彤,忙从石头上爬起来,一把抓过梅晓彤的胳膊,做势拍了两下“我的祖宗诶,你怎么来了?这几十里的山路,你不要命啦?温氏那个婆娘是吃屎的么?怎么不拦着你?我的乖乖耶,你腿疼不疼?渴不渴?饿不饿?”一边从袖子里掏出帕子来给梅晓彤擦脸上的汗。!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这边李婆子眼里除了自己的老闺女,再没别人。 那厢梅长贵看到安华皓眼睛一亮,忙迎接了上去“宋兄弟,你咋来了?” 安华皓点点头“我到镇上有点事,遇到梅家妹子,正好顺路,就一起过来看看晓鹊哥好些没?” 梅长贵直肠子,自然不会多想,只觉得这个兄弟够义气,昨天帮忙把大哥抬下来,今天还特意赶来镇上看望。 感动得要不是觉得地方时机都不对,就要拉着安华皓拜把子了。 还是梅忠诚人老成精,宋家那小子以前不是避自家老闺女跟避蛇蝎一般么?今天咋跟自己闺女一道来镇上了? 怎么看怎么觉得有蹊跷。 不管咋说,反正自家闺女跟他已经退亲了,可千万别再又纠缠在一起了。 敲敲烟袋锅“华皓啊,你来镇上是不是有事啊?多谢你来看我家老大,不过他现在还没醒,屋里气味不好,你就别进去了。多谢你了啊,有事你就先走,别耽搁了你的正事!” 先把这小子赶走再说。 安华皓这才发觉,除了梅长贵,似乎这梅家人都对他不太感冒? 梅晓彤要知道他心里咋想的,肯定要嗤笑了自己是什么人,做了些啥事,自己心里没点数? 那边李婆子也悄悄问“晓彤,你咋又跟宋家小子搅和到一起了?不是说去山上找找看有没有什么线索的吗?咋跑到镇上来了?找到线索没?” 梅晓彤听李婆子这么一说,又看梅忠诚和梅长贵对自己和安华皓的到来,都没问上山的情况,估计李婆子压根就忘记跟梅忠诚说大哥是被人害的事情了。 也小声的问“娘,你是不是忘记 跟爹说了?” 李婆子才一怔,一拍大腿“哎呀,我一来,就听到马大夫说你哥以后要成个废人了,气得我啊,都忘了这回事——” 梅晓彤无语。 忙招呼梅忠诚和梅长贵“爹,四哥,我跟宋大哥来,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你们说,咱们进屋去——” 见梅晓彤神情严肃,梅忠诚和梅长贵看看安华皓,安华皓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梅忠诚心里咯噔一下,莫非这老闺女非要吃回头草,认死理要吊死在宋家这棵歪脖子树上了? 忐忑的进了屋,关上门。 让天龙三兄弟在外面守着。 三兄弟对视了一眼,凑到门边去听,里面声音太小,听不太清楚,只不大一会,就听到四叔一声暴喝“王八蛋!这些混蛋!我要杀了他们一家,给大哥报仇!” 然后就是周氏一声惨嚎“没错,我是说昨天我要上山,看到的那个杀千刀的有些眼熟呢,可不就是李家那个小兔崽子,他捂着脸,我才一时没认出来!这个砍脑壳的!当家的啊,你伤得冤枉啊——” 天龙几兄弟被这里面传达出的重要信息给吓傻了。 啥意思?爹受伤是被人害得?李家的小兔崽子?哪个李家? 天龙再也按耐不住,冲进去,就看到爷,奶,老姑一脸的凝重之色,四叔眼睛都气红了,自己的亲娘周氏跪在昏睡不醒的爹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爷,咋回事?我爹是被人害得?哪个李家?” 梅忠诚牙齿咬得咯咯响“李家!好个李大贵!原来背地里在这里等着!很好,我梅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天龙几兄弟立刻明白是哪一家了。 “老姑,到底是咋回事?”天龙脑子一转,就知道这肯定是老姑和宋家叔叔来报信。 一旁的安华皓听到梅晓彤肯定的说凶手是李大贵的小儿子李金龙,就挑了挑眉头,虽然他也怀疑是李金龙,可没有梅晓彤这么果断。 一直就想问,不过梅家人似乎都很相信她,一听说害人的是李金龙,就只顾去哭骂了,一个问的人都没有。 此刻天龙问了,安华皓正好听听。 梅晓彤根据系统和安华皓的线索,先就锁定了村里几个在读书的孩子,他们都是每家的宝贝,从来不下地干活的。 这个范围就那么四五个,其中还有两个是梅家家族的,剩下的几个里,跟梅家的关系还可以,为啥,因为梅家出了个秀才。 唯一里面有嫌疑,跟梅家有嫌隙的,就是李家的李金龙。 梅 晓彤还怕冤枉了,想起那个天生六个脚趾头的重要线索,别人不知道,可李竹叶在他们家隔壁,年龄差不多大,肯定知道的。 果然,让晓鹊去套问了李竹叶的话,确定了李金龙的确是天生的左脚六根脚趾头,不过说是出生的时候就像是小脚趾头旁边多了一块肉,后来随着李金龙长大,那块肉居然慢慢长成了一个指头。 李家将这事瞒得死紧,也就是李竹叶家跟李金龙家是隔壁,两家的孩子经常放一起玩,好几次被李竹叶看到过。 就因为看到过,还被李金龙小心眼的报复,自己摔倒了,说是李竹叶推得,害李竹叶挨过一顿打,从那以后,李竹叶才看李金龙处处不顺眼。 晓鹊一问,她就说出来了,还顺口说,也不知道李金龙昨儿干啥去了,回来说是衣服都撕破了,王大秀在院墙那边唠叨,被李竹叶给听到了。 又说李大贵家丢了一把铁锹,还跑到李竹叶家问是不是她家拿了,跟李竹叶的娘大吵了一架之类的话。 这几厢一对照,除了李金龙,还有谁? 这些证据一一列举出来,在场的人都清楚,这事情十有八九就是李金龙干得。 还真不是梅晓彤信口胡说。 安华皓倒是对梅晓彤又多了几分认识。 梅家人哪里还坐得住,要不是梅晓鹊这里还要人照顾,大家恨不得都要回去找李家算账去。 最后,还是留下了周氏,又到马大夫那里交了两天的药钱,李婆子给梅忠诚带过来的银子,顿时一文不剩了。 李婆子心疼的直抽抽,还是梅晓彤安慰她,既然找到了害老大的凶手,那这治病的银子,自然应该是李家出! 顿时浑身充满了力量,啥也不说了,杀到李家去要银子去! 一行人,除了周氏,杀气腾腾的直奔灵山村。 从石桥镇出发,即使是大家心里都憋着火气,这一路赶回灵山村,也天色快黑了。 梅晓彤是遭了老罪了,这一天走的路,几乎等于以前的梅晓彤十几年走的的路程了。 她如今虽然瘦了些,可也还是个胖子啊,要一个胖子都没咋歇脚,午饭都没吃,赶个来回,也撑不住啊。 最后的路程,几乎是梅长贵拖着她在走了,她也想争气一点,说可以自己走,但是软如棉花的两条腿让梅晓彤屈服了。 拖就拖吧!梅晓彤催眠自己是一条咸鱼,不想去看安华皓的脸色。 今天丢人算丢大发了! 倒是李婆子心疼老闺女,为了老大的事情,奔波了一天,先是爬山,然后又赶去镇上,可怜老闺女,哪里受过这个罪啊! (本章完) 第76章 滚出来 只是这事关重大,只得安慰老闺女“闺女啊,再忍忍哈!到家了,娘给你做面条吃,卧几个荷包蛋给你补补!可怜我老闺女啊,哪里遭过这种罪啊!天龙、天虎啊,你们看看,里面老姑,为了你爹的事情,都累成啥样了!以后要是不孝顺你老姑,要遭天打雷劈的呀!” 天龙几兄弟此刻哪里还有半点对梅晓彤的怨气,心服口服“奶,老姑,你们放心!老姑的恩情,我们三兄弟都记在心上,以后我们兄弟三个,把老姑当亲娘一般孝顺!” 我呸!本姑娘还是个宝宝呢!才没你们这么大的三个儿子! 梅晓彤想反驳,动了动嘴,算了,饿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唯一的安慰是,今天这么一顿折腾,起码能减三斤下来吧? 回到灵山村,梅忠诚比较谨慎,先回梅家修整,大家要去李家,总得先填饱肚子吧? 安华皓要告辞,被梅长贵硬是拉到了梅家,这华皓兄弟为了自家的事情,都跑了一天了,总不至于连顿饭都不吃吧? 温氏见公婆带着小姑子小叔子还有大房的几个侄子一起回来,杀气腾腾的,先是一喜,小姑子算是完完整整的回来了,这提了半天的心总算是落了下来。 至于公爹他们这副样子,温氏又不傻,梅晓彤走后,她抓着晓鹊追问了半天,问小姑子让她打听什么去了。 晓鹊没能撑住,把梅晓彤让她打听到事,还有从李竹叶哪里听到的话都吐露了,温氏心中就有了一个猜测。 见公婆这架势,想来是无疑了。 不敢多说话,李婆子让她做饭,忙忙的去灶屋忙活去了,大气都不敢出。 大家心里都挂着事情,三两口填了肚子,梅忠诚分配了一下任务,李婆子就冲到厨房,抓起菜刀,梅长贵捞起墙角的锄头,天龙几兄弟也都找了顺手的物件,又点了火把,直奔李家而去。 梅晓彤虽然脚酸疼,可又急挂着,咬咬牙,也找了根棍子,扶着晓鹊跟了上去。 这种事情安华皓一个外人不好插手,不过他也算是证人,也就不远不近的跟在了后米啊。 此刻天色已经黑了,整个村子里,大家都吃完饭要上床安歇的时候,梅家人这一路动静,惊动了不少人家养的狗,汪汪汪的此起彼伏。 倒惊起不少已经睡下的人,披衣起床看这动静,举起火把跟了上去。 李家这些日子也闹得不像样子,李金枝跟何大伟的婚期定在六月初八,眼看就快要到了。 上次两家因为聘礼的事情大吵一架,李大贵就看李金枝这个闺女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 睛。 没出息没成算的东西,名声也坏了,肚子也大了,除了十两银子,啥好处没给家里捞着,反倒便宜了梅家。 想到先前何家许诺的酒肉聘礼,还有两身衣裳,全泡汤了,自家还要贴银子给这不成器的闺女准备嫁妆。 李大贵就一肚子的火,要不是想着这闺女肚子里是何家的种,是闺女进何家站稳脚跟的唯一出路,他还指望闺女将来站稳脚跟后,好拉自家小儿子一把,早就将李金枝赶出家门了。 因此李金枝在家的待遇一落千丈。 再者上次一闹,大儿子和大儿媳似乎跟自家有了隔阂,尤其是大儿媳,说话总是含着酸醋汁子,要他们干啥也总是磨磨蹭蹭的。 老二更滑头,跟在老大后面,反正就是各种不出力。 还好自己的小儿子因为先生回乡探亲,放长假,每天只看到小儿子坐在桌子前,不管是读书还是练字,李大贵就觉得后半生有了依靠。 因为李金龙说先生说过,晚上睡前读几篇书,早起再读几遍,能把书记得更牢。 一贯天抹黑就睡的李家,这几日也买了蜡烛,在李金龙的房间里点着。 大晚上的,人家都睡了,就李家还能传出朗朗的读书声。 李大贵躺在床上,听着儿子的读书声,似乎看到了将来儿子考上举人,当官的模样。 看着床顶,嘱咐王大秀“明儿给早起给金龙的早饭里放两个鸡蛋,他读书费脑子,得好好补补,咱们老两口将来也就指着金龙了。” 王大秀最是听李大贵的,也最疼这个小儿子“我省得。” 翻了个身,才试探着道“当家的,金枝的嫁妆——” “呸!闺女就是赔钱货,哪里还有什么嫁妆?咱们家一根针一根线,将来都是金龙的。给那个不成器的丫头做甚?她嫁到何家,自然有何家给她准备,何家只要要脸面,难不成看着媳妇穿旧衣服不成?咱们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就不信到时候何家还能翻脸不要咱们闺女了,闺女那肚子里可是还有他们何家的种呢!怕啥!”李大贵呵斥道。 “可也不能什么都不给啊,别人不得戳咱们的脊梁骨啊?”王大秀一是有点心疼闺女,而是觉得真一点都不陪嫁,到时候面子上不好看。 “把她穿过的旧衣裳,还有何家送她的那些东西,挑几样,随便装两个箱子就行了!”李大贵一锤定音。 王大秀不敢再说。 就听到远远的一阵喧闹。 这个时候你,咋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而且声音动静越来越大。 隔壁的李金龙的读书 声也停止了,还听到了他的一声抱怨“这谁啊?大晚上的不睡觉?” 王大秀翻身起床,披了件衣服,走到窗户边看看外面,人身嘈杂,还带着火光。 顿时回身道“当家的,是不是出啥事了?外面半边天都红了,不会是走水了吧?” 走水在农村里可是大事,不仅李大贵起床了,两个儿子和儿媳妇也都穿好衣服走了出来,看着外面。 就听到那声音越来越近,然后就是有人砸门的声音。 “李大贵,给老娘滚出来!”熟悉的声音,熟悉的配方! 不是李婆子是谁? 李大贵夫妻对视一眼,这李婆子大晚上的跑来干啥? 屋里的李金龙手一抖,手上握着的书掉在了地上。 李大贵慈爱的看了看自己的老儿子一眼,这孩子小,又一直跟着先生读书,没见过这种场面,别吓着他“没事,金龙你快关窗睡觉吧,爹去看看!” 说着,让大儿子李金虎去开门。 李金虎的媳妇一听那动静架势就不对,哪里肯让自己男人去当那倒霉催的挡箭牌,死拉着不让。 老二和老二媳妇见机就躲到了老大后面,死活不抬头。 这一顿磨蹭间,外面本来还真是咚咚咚用拳头砸门,这一会就变成了,好像有什么重物在撞门。 没几下,这门就被撞开了。 梅长贵带着几个侄子,举着火把,扛着铁锹和锄头冲进了院子。 李大贵见势头不对,忙喝道“梅家老四,你大晚上的砸破我家门,你想干啥?还有没有王法了?” “王法?劳资就是王法!给我砸!”梅长贵的眼珠子,在火把的映衬下,红彤彤的可怕。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早就按压不住内心的愤怒,直接冲进堂屋,不管三七二十一,挥舞着铁锹锄头就砸。 稀里哗啦,没一会,堂屋里就一片狼藉了。 “你们想干啥?这不是欺负人吗?欺负我们李家没人是吧?”李大贵气得浑身直哆嗦。 王大秀听到堂屋里东西被砸的声响,心疼得眼泪直往下流。 她不敢冲着梅长贵,就看到李婆子了,两步冲过去,就要抓李婆子的脸“张春桃你个贱人!我们李家招你惹你了,你大晚上带着你儿子孙子过来砸我们家!还有没有王法啊!你们这些杀千刀的,该遭天打雷劈啊~” “我呸!王大秀你个贱人,生下来的也是小贱人!大家来评评理,我今天为啥带着儿子孙子来砸你家,你回去问问你那宝贝小儿子去!你问他,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没人性没 人伦的畜生,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王八羔子!我家老大招你惹你啦,你心肠咋那么毒啊?那么大的石头,你从山上推下去,把我家老大的腰给砸断了,如今成了个废人!你还问我有没有王法?我倒要问问你有没有王法!” 李婆子的话音没落,跟在后面来看热闹的人顿时一片哗然。 谁都知道梅家老大昨天被石头砸到腰,都说不行了,拖到镇上去了,原来成了个废人!太可惜了! 而这居然是李家的那个小儿子干得?不可能吧? 有人就想起来了“还别说,昨天快晌午,我说那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跟闺女似的李家幺儿子咋从山上那边过来,还用袖子挡着脸,下摆还撕开了好大一个口子。我当时还诧异,这孩子莫不是从山上滚下来了呢。原来是去害人了啊!” “你可别瞎说,这可是人命关天呢!”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昨儿一早,我就看到李家的三小子,拖着个铁锹,偷偷摸摸的往山上去了。我当时还想着说,这李家发生了她姐那样见不得人的事情,倒是长大了,还晓得上山去了呢……” …… 众人七嘴八舌,本来村子里这个时候就闲着,多的是无聊的人,眼睛那么多,总有那么些人看到了李金龙。 这前后一对照,大家心里都有了数。 李大贵脸色一变,扭头去看小儿子的屋子,房门窗户紧闭着,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李大贵最了解这个儿子,这个表现看来,肯定是他没跑了。 可这事不能承认啊,这是死仇啊! 那边王大秀吓傻了,只满口的说“你们胡说!胡说八道!嘴里嚼蛆生疮的贱人!我家金龙昨天哪里都没去!就在家里呆着!你们看错了,看错了!” “看错了?一个人是看错了,这么多人都看错了?黑了心肝烂了肚肠的下流种子!欺负我们梅家没人吗?今儿个你们要不是给我们梅家一个交代,咱们就拼个鱼死网破,你让我儿子成了废人,我梅家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我家老大伤成啥样了,你家小儿子就得成啥样!给我家老大作伴!”李婆子啐了王大秀一脸。 “你放屁!你们这大晚上的冲到我家,红口白牙就说我儿子害了你儿子,有啥证据?我家金龙好好的读书,跟你家老大又没仇没怨的,怎么会去害你家老大?你这是就是讹诈我们家!”王大秀也不是省油的灯。 一听李婆子要把自己最疼爱,最引以为豪,后半辈子的小儿子打残,护崽之心大起。 “问的好!我也想问李金龙,事情都闹得这么大了,你 一向不是自诩为读书人,最是要孝敬父母的吗?怎么这个时候躲在房间里不出声?心虚了是吧?害怕了是吧?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找到你头上了吧?”梅晓彤紧赶慢赶,终于赶到,听到了王大秀的质问,上前一步,拦住了李婆子张口欲出的痛骂。 (本章完) 第77章 已成定局 这个时候,要想达到目的,反而不能骂了,众人都是有怜弱扶贫心理,自己这边要是表现得咄咄逼人,只怕大家不由自主的可能就觉得一直被骂得李家人可怜了。 先前李婆子的骂还可以说是因为气急了,一个当娘的心疼儿子,骂什么都情有可原。 可这个时候就要比冷静,比证据,比悲痛和受害的可怜程度了。 梅晓彤这话一出,外边叽叽喳喳的声音都顿了一下,四周一片安静,等着屋里的李金龙的回答。 屋里长久的沉默,没有人做声。 嗡的一声,看热闹的人炸开了锅,这不是表明了李家这小子心虚吗?不然为啥连出来对质都不敢? 梅晓彤一声冷笑“怎么?不敢出来?想也知道,你这样只知道背后害人,还没胆子承认的怂货,怎么敢站出来?还说自己是读书人?读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吧?读书是教会里面礼义廉耻的,你咋没学到,反而学得这般心狠手辣,心计阴毒?像只阴沟的耗子一样,以为躲在屋里就可以躲过去吗?我数三声,要是你不出来,四哥,天龙,天虎,你们就砸门,把他给我拖出来!” “好!”三叔侄齐声答应道。 “一……二……”还没数到三,沉寂了半天的屋里终于有了动静,李金龙把门打开,仰着头走出来“孔夫子没说错,唯小人与女人难养也——” “呵呵,没女人你是咋生出来的?你娘能生出你跟你姐这样的货色,是挺难养的,一般人也养不出来啊!能做出这种阴狠毒辣的事的你,难道不是小人?孔夫子的确没说错,最难养的两种人都在你们家呢!”梅晓彤知道拽文不符合自己的人设,干脆的顺嘴胡说,倒是噎得李金龙一愣。 周围的人哈哈大笑起来,平日里觉得李家这个小子就各种看不起人,如今看他被梅家丫头两句话就怼得只翻白眼,大家都觉得心里痛快。 李金龙脸色十分难看“不知所谓!胡说八道,有辱斯文!” “别给我扯这些有得没得,说吧,为啥要害我大哥?”梅晓彤不想继续跟这种脑子有坑,坑里全是水的极品多说,直接问道。 李金龙手一紧缩,眼睛胡乱的看着四周,就是不敢看梅家人,努力镇定的说“休要冤枉于我!我一直在家读书,从来没出过门!” 这是死咬着不承认了。 “没出过门,这是什么?”梅晓彤一招手,天龙将手里的铁锹哐啷丢在了李金龙的面前。 王大秀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低头一看“这不是咱家的锹么?咋在你们手里?昨儿个我就说找不见了,感情是被你们 家偷去了!” 李大贵眼前一黑,恨不得扑上去掐死这个看不清楚形式的婆娘。 这个时候还胡乱说话,这是恨不得自家金龙去死啊? 李金龙声音发飘,脸上惊恐之色都掩饰不住了,还死鸭子嘴硬“我不认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 “是吗?这把铁锹,就在我大哥受伤的地方不远处发现的,上面还有墨水痕迹,已经一枚墨水的手印,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把你的手伸出来,对比一下——”梅晓彤指着地上的铁锹冲着李金龙挑挑下巴。 李金龙脸色煞白的退后了一步,一手双死死的笼在袖子里,不敢拿出来。 “怎么!不敢对比吧!因为这就是你的杀人凶器,你就是用这把铁锹,撬动了我大哥头上的石头,砸断了我大哥的腰!你如何下得了心,眼看着石头砸到我大哥,我大哥一口一口的吐着鲜血,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你晚上都不做噩梦吗?梦里难道没有梦到我大哥找你索命?我大哥的腰断了,肋骨断了两根,五脏六腑受了内伤,流得血到现在还在山上没有干涸!你的梦里,难道就没有被这些血包围?有没有闻到血的味道,腥中带着甜,又粘又稠,粘在身上,总感觉洗不掉,手上是不是一直觉得有血的气息缠着不散去……”梅晓彤上前一步,对着李金龙的眼睛,一步一问,逼得李金龙一路退到墙角。 眼神都有些涣散,双手不停的挥舞“你别过来!我没有做噩梦!我没有梦到你大哥,他活该!谁让他倒霉,我本来是要教训梅长贵的。谁让他们兄弟背影长得像,这都怪他自己命不好!” 四周的空气犹如水滴进了油锅,炸了开来。 王大秀和李大贵两腿一软,瘫软在地。 李家的大儿子和二儿子对视一眼,眼中的惊惧之色都吓到了对方,他们从来不知道,一直看起来文弱的弟弟居然是这个样子的,平日虽然有些瞧不起自己两兄弟,但是没想到会这么心狠啊! 两个儿媳妇也互看了一眼,心中都有了一个念头“必须分家!和二老还有老三撇清关系,否则在灵山村只怕呆不下去了。” 梅晓彤对李金龙的回答并不意外,从确定他是凶手起,她就猜到了可能大哥是被误伤了。 “你为啥要害梅长贵,他又跟你没有过节?跟你姐姐李金枝有关?”梅晓彤循循诱导李金龙说出真相。 李金龙此刻心神恍惚,顺嘴就回答了。 大家好半天才听明白。 原来对于李金枝被许配给梅长贵,李金龙是十分不满意的,他希望的是自己姐姐能嫁给王永安,王永安是秀才啊,有个 秀才姐夫不比一个傻大个姐夫强? 自己想进学考秀才,梅长贵一点忙都帮不上,若是王永安,随便指导指导,以自己的资质,岂不是十拿九稳? 他明示暗示让李金枝示意梅长贵多在王永安面前替自己美言几句,可梅长贵那个棒槌脑袋,哪里想得到这些弯弯道道。 最后还是他出面,说仰慕王永安的文采,让梅长贵给拿基本昔日王永安的作业和手稿给他借鉴借鉴。 梅长贵稀罕李金枝,自然对这个小舅子百依百顺,还真从梅长贵的屋子里摸出几本来,不过他又不识字,随便摸的几本,有些有用,有些一点用都没有。 李金龙尝到了甜头,再度找梅长贵要的时候,梅长贵大大咧咧的说没有了,确实没有了,毕竟王永安不在老家,当初的一些启蒙之类的书还留下一些,其余的都带走了。 那些启蒙的书,大都被李婆子锁着,他这还是捡得漏,哪里还有? 李金龙不信啊,觉得是梅长贵不想给自己,心里就嫉恨上了。 尤其梅家这些年抠门,逢年过节都是糊弄过去的,能省则省。 李家不太富裕,将来考学要的银子多,李大贵平日后悔,漏些口风,说后悔把闺女许给了梅长贵,一点帮助都没有,要是能找个有钱的人家,让闺女多捞银子回来补贴给他就好了。 他就将这话记在了心里。 李金龙在镇上读书,何家就何大伟一个宝贝儿子,在镇上那个大方样,还有何家的家世,都被李金龙看在了眼里。 是他设计让何大伟见到了李金枝,又是他在李金枝耳边故意的说些何大伟的家世,让李金枝动了心。 后来两人勾搭在一起,都在李金龙的预料之中。 他本来想着等放假回来跟李大贵商量找个由头和梅家退亲,然后让李金枝嫁到何家。 没想到两人弄出孩子来,打乱了他的计划。 知道一切都被搞砸了,李金龙几乎要吐血!还要强忍着愤怒,劝说李大贵先同意了何家的要求,再谋其他。 他既恨李金枝和何大伟,又恨梅长贵,不老老实实退婚,居然还闹得李家身败名裂,这将来对他的仕途也有影响。 可李金枝和何大伟对他还有用,心中的怨恨没处发泄,就想到了教训梅长贵一顿。 既然敢退亲,那以后就不要找媳妇了!抱着这个念头,他每天都不着痕迹的观察着梅家。 直到那天一大早,他早起练字之余,出来活动一下胳膊,就看到了一个背影恍惚就是梅长贵的人摸黑上山了,他知道最近些日子,梅长贵和隔壁李 家兄弟还有宋家的那个野种经常一起上山。 在后面拎着铁锹,李金龙就跟了上去。 等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在下山的路上,手里还拿着铁锹,心中慌乱,他一跤滑倒,铁锹也不知道丢哪里去了,他也不敢去找,急急忙忙的下山。 碰到了周氏,本来就心虚,被周氏一问,就知道自己弄错人了,哪里还敢久留,捂着脸遮遮掩掩的就回了家。 说到最后,李金龙还神色癫狂“这些害了我的人,一个个都要去死!千不该万不该,他们不该挡了我的路——” 尘埃落定,一切都成定局。 李大贵没想到自己儿子被梅家那胖丫头追问了几句,居然什么都往外凸噜说了,中间几次想打断,都被梅长贵死死的捂住了嘴巴,没让他发出半点声音来。 那边王大秀也一样,李婆子的刀就架在了她的脖子上,大有她敢出声,自己就抹了她脖子的架势。 王大秀哪里还敢说话。 李金虎两兄弟恨不得大家都看不到他们,更不可能提醒了。 众人皆惊,没想到李金龙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居然心肠这般狠毒。 尤其是一旁躲在门边偷看的李竹叶,只觉得后背一阵发麻,要是李金龙知道是自己吐露了关于他的消息,会不会? 李竹叶不敢想,只暗暗下决定,这个事情谁问都不能承认,要烂到自己的肚子里。 大门外,梅忠诚身边的几个宗族的长老,尤其是李家的族长,脸色铁青,太丢人了!简直是败坏了李家的名声! 恨恨的看了一眼梅家那个胖闺女,就是她,也不知道她用的什么法子,居然逼得李金龙什么都交代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就算想改口反悔,或者怎么暗中维护一下都不可能了! 梅家族长和宋家族长的脸色也不好看啊。 这李家的后生也太心黑了,这幸亏是发现的早,不然这平日里相处,谁能不说错一句两句,或者天知道怎么就挡了李金龙的路。 这事后说不得就被报复,落得跟梅家老大一个下场。 (本章完) 第78章 分家 这种躲在背地里,时刻准备跳出来咬人一口的毒蛇,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了。 “我家老大被人害了的真相已经大白了,李家族长,您还有什么说的?”梅忠诚强忍着悲痛和愤恨问。 众目睽睽之下,李家族长能说啥? 那边在梅晓彤的示意下,梅长贵和李婆子放开了李大贵和王大秀。 两人看到族长如同看到亲人,扑过去“大伯,大伯,你可千万要救救我们家金龙啊!他这是被冤枉的!这都是梅家的诡计,梅家嫉恨我闺女给他们戴绿帽子,要报复我们家,给使的苦肉计啊,族长,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 李家族长一句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你特么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要我救你们?是不是傻啊?失智了吧? 劳资能救也不敢救了啊,更何况,这简直就是铁案,翻不了身了,咋救? 李家族长恨不得一巴掌甩过,没眼色的东西! 一边心里盘算着,如何能将自己撕撸干净,一边能保住李金龙这小子的命,好歹是李家的后代! 胡子揪断了几根,才勉强挤出一抹苦笑来“这样吧,事发突然,这外面乱糟糟的,也不好说话,不如我们到里面说?” 梅家族长看看梅忠诚,见他没反应才点点头。 宋家族长自然更没意见。 进了李家大门,把那被砸破的门勉强掩住,几个族长和梅忠诚,往堂屋里去。 堂屋里早就被砸了个稀巴烂,没一把好椅子了,哪里还有地方坐? 李家族长忍不住眉心一哆嗦,又不好多说,只干笑着说“就站着说也好!” 李婆子和梅晓彤也跟了进来。 李大贵和王大秀本就跟在李家族长身边,也站在了一边。 梅长贵和天龙还有天虎在外面看着李金龙,谁也没注意到,李金枝的房间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一直都没有动静,也没有人出来。 直到此刻,门边才有一道身影闪过,月色下,李金枝看了李金龙一眼,眼中的怨毒,看了让人害怕。 堂屋里,李家族长一直和着稀泥,口口声声说李金龙还小,还是半大的孩子,只是一时糊涂了,好歹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云云。 梅忠诚气得差点眼前一阵发晕,什么孩子,农村里十四五岁的后生,如果家里没长辈,都要当家了,哪门子的孩子? 想想自己老大,躺在那里昏迷不醒,丢下媳妇和三个儿子,最小的天豹才十岁,以后都要瘫在床上,日子要怎么过? 这是毁了老大和自己一家啊! 都 是李家这个小畜生造的孽,居然还说他小?要不是理智提醒着他,他都恨不得出去把李金龙这个畜生给活活打死。 李婆子就没这个顾忌了,直接一口唾沫喷李家族长的脸上“我呸!老娘第一次听说还有十五岁的孩子,你家十五岁的大儿子都娶媳妇了,还是孩子?是孩子能把她媳妇肚子睡大?按照你这么说,莫非你家媳妇肚子的种不是你大儿子的,你家大儿子不是还是孩子么?” 李家族长气得满脸通红,这梅家的泼妇,实在是惹不得,说出来的话,这要传出去,以后他可怎么见人! 梅晓彤也不紧不慢的后面补刀“天龙、天虎,听到没,李家族长伯伯说十五岁的后生还是孩子,你们还没到十五呢,更是实打实的孩子。孩子还小,容易犯糊涂,你们还不跟着学学?” 天龙和天虎一听,哪里还忍得住,上去对着李金龙腿弯就是一脚,把他踹得咕咚跪在了地上,两兄弟一顿劈头盖脸的胖揍。 哪里疼就揍哪里,李金龙娇生惯养的,平日里除了先生的戒尺,还没挨过一个指头,哪里忍得住,在地上翻滚着就嚎叫起来。 没一会,就鼻涕眼泪糊满了脸,在院子滚来滚去,不成个样子。 透过门缝,外面围观的有那么几个曾经对李金龙还有点动心的小姑娘,哎呦,那个幻灭啊! 我去,这李金龙哭起来这架势,比自家的三四岁的弟妹们都不如啊,以前是咋瞎眼看上他的? 呸呸呸! 堂屋里的李大贵心如刀绞,打在儿子身,痛在爹娘心啊。 李大贵也顾不得许多了,先保住儿子的命再说,梅家的小子都是混人,若真把儿子打出个好歹来,以后半辈子靠谁去啊? “噗通”给跪在了梅忠诚和李婆子面前。 一边扇着自己的耳光,一边哭求:“梅家大哥,都是我的错!我没教好儿子!千错万错都是我,金龙他是一时糊涂,猪油蒙了心窍,才干下这伤天害理的事情来!我们什么都认,只求老哥能留我家金龙一条命,以后我们李家做牛做马偿还!梅家大哥,我今天就给您跪在这里,给您磕头,你要是想出气,你就揍我!我绝对不还手!只求你大人大量,放过我家金龙——” 偷偷溜进来的李金虎两兄弟和媳妇不干了,凭什么三弟犯下这样的错,还要一家人跟着受连累,什么做牛做马偿还?说得好听,不就是指望着老大老二做苦力还吗? 凭啥?都是爹娘养的,自家男人就这么不值钱? “族长,我们要求分家!”李金虎看看自己媳妇鼓起来的肚子,这么些年,媳妇 太过操劳,怀一个掉一个,这都好几年了,好不容易又怀上个孩子,要是真给梅家做牛做马,只怕这孩子也保不住了。 闭闭眼睛,想着前些日子李婆子说破的那个秘密,也许自己真不是爹的亲儿子吧! “什么?”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李家老二李金狗也站了出来“我们同意分家!” “你们这群不孝子!爹娘在不分家,这是我们灵山村的规矩,你们——”李大贵没想到关键时候,自己的两个不孝子给了自己一刀。 “爹,我知道我不是你的种,是我娘带过来的!不管怎么说,我也谢谢您把我养大!我也没法子,媳妇有了身子,我得给我自己留下一条根!您放心,家里的东西,我们都不要!除了秀芳的嫁妆,我们啥都不带走!我们回秀芳娘家住,家里的这些都留给你们二老和三弟!”李金虎说着砰砰砰给李大贵磕了好几个头。 后面的李金狗也跟着磕头“爹,我也啥都不要,都留给你们二老!我跟大花回她娘家住!以后还请爹娘多保重!” 李金狗平日里虽然不爱出头不多话,可他不傻啊,大哥都要净身出户也要摆脱跟爹娘的关系,为啥?不过是怕不分家,留在家里,不仅要给梅家做牛做马还这辈子都还不清的人命债,只怕更多的是,一家子,包括自己以后的孩子,都在灵山村抬不起头来了。 与其这样,还不如净身出户,去媳妇家当上门女婿也比这下场好啊。 李大贵一口老血憋在喉咙口,见过戴绿帽子的,没见过这种亲儿子上赶着给老子戴绿帽子的? 谁说老大老二不是自己的种?当初就是他跟王大秀勾勾搭搭,没成亲就有了老大,所以急急忙忙成了亲。 现在居然成了自己儿子不认自己的理由? 李大贵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来,只听到一阵模糊的惊呼声,整个人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大贵晕了过去,李家族长立刻找到了机会,做出一番为难的样子“老柱兄弟,你看,这李大贵都气晕了,杀人不过头点地,也不能太把人逼急了是吧?不如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再在一起商量商量?” 这要是再咄咄逼人,就有些过了,只怕会反遭人反感,梅家族长人老成精,自然不会看着自家族人犯这个错,给梅忠诚使了个眼色。 梅忠诚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点了点头“也行,不过这李金龙今晚我们得带走!” “不准带走!谁都别想带走我的金龙——”王大秀听说要带走儿子,立刻扑了过来。 李家族长 看向梅忠诚,嘴里打着圆场“不如看在我的薄面上,让李金龙先留在李家?这大晚上的他能跑到哪里去?我让人晚上盯着他们一家可好?” 梅晓彤冷笑,这一晚上可操作的空间可大了,说不定明天早上李金龙就找好了替死鬼。 自己大哥遭受的无妄之灾,还有自己的10个积分,可都在李金龙身上,想这么轻松的逃脱,门都没有。 她身为女子,这种场合不好说话,只拉拉梅忠诚的袖子,示意梅忠诚偏头过来,低声说了几句。 梅忠诚点点头,站在他身边的梅家族长,倒是意外的打量了一眼梅晓彤,这梅家的二丫头,有点意思。 梅忠诚断然拒绝了李家族长的提议“放在李家我不放心!李金龙必须我们带走,我们也不带回我家,今晚李金龙就关在我们梅家的祠堂里,我们梅家派人守着,你们李家要是不放心,也可以一去守着,只是谁都别想靠近李金龙,跟他说话!” 这个提议一出,梅家族长自然先附和了,宋家族长也紧随其后。 李家族长再多的想法,二比一的情况下,也不敢再出什么幺蛾子。 只得勉强同意了,不放心,派了几个自己熟悉,又跟李大贵家关系不错的年轻后生跟着梅长贵和天龙、天虎押着的李金龙后面去了祠堂。 闹了这么半天,此刻已经是深夜了,看热闹的人也都熬不住,纷纷回去睡了。 几个族长在李家门口约好的第二天见面的时间后,拱手告辞,都是年纪一大把的人了,这闹腾了半宿,抗不住了。 梅长贵和天龙他们先前去了祠堂,此刻李家门口,除了院子里传来王大秀的哭嚎辱骂声外,寂静的可怕。 梅忠诚腿脚蹒跚的举着火把走在前面,晓鹊和梅晓彤扶着李婆子跟在后米啊。 晓鹊走了两步,还回头狠狠的吐了口唾沫在李家门上,才又追了上来,十分崇拜的看着梅晓彤“老姑,你今儿个好厉害!几句话是问得李金龙那个害人精啥都说了!老姑,要是没有你,那李金龙肯定不会承认的!” 梅晓彤一哆嗦,心痛如绞啊! (本章完) 第79章 可以的 果然,连前面走路的梅忠诚都停顿了一下身体,才放缓了声音问“对啊,闺女,你是用啥办法让李金龙什么都交代了的?” 梅晓彤能说,感谢万能的种田系统小彤彤,感谢系统商城的初级催眠术,感谢上辈子学过的一些心理学课程。 让她借用语言,环境,还有一点点因势利导,语言中充满了诱导,突破了李金龙本来就不太稳固的心理防线,才逼得他将自己的所作所为全部交代了。 可这些能说吗? 当然不能!不想被沉塘或者被点天灯,就一点口风都不能漏。 梅晓彤深吸一口气,挤出一点茫然,一点懵圈,还有三分的庆幸和五分的得意,真是难为死自己了,穿过来啥都没提高,感觉就戏精指数提高的贼快! 这个系统欠自己一个奥斯卡小金人! “我也没想到李金龙那么没用,我就随便说了两句话吓唬吓唬他,哪里想到他这么不经吓啊?果然人家说百无一用是书生,平日里满口礼仪廉耻,尽做些下流无耻的事情。为了考学读书当官,连自己的亲姐姐都设计,这人简直心肝都烂透了!还好他没看上咱们家,不然咱们家可就倒了大霉了!这样的亲戚缠上来,跟鼻涕虫一样,甩都甩不掉,以后指不定还要害咱们家多少人呢!”努力的把话题往旁边带。 李婆子很捧老闺女的场“可不是,李金龙这个小畜生真是坏得头顶流脓了,读了那么久的书,我看就读了一肚子的毒汁子。” 一直跟在后面,隐藏在黑暗中的安华皓嘴角一抿,很笃定的知道,梅晓彤又在胡说八道,哄着她爹娘玩呢。 虽然他也不太懂,可是他能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梅晓彤从走进李家之后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手势,看起来平常,可是一点一点的,就逼得李金龙几乎崩溃,将所有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全说了。 以他看来,李金龙能多年前就设计了自己亲姐姐和别的男人勾搭,一直没有透露任何的风声,心思一定十分深沉。 就算因为害人有几分心虚,也没有那么容易就交代得清清楚楚吧? 可他也知道,梅晓彤肯定不会告诉自己,他现在再度怀疑起,山上发现作案的铁锹,真的是那么巧吗? 这么一想,他看着梅晓彤背影的眸色越发的深沉了。 梅晓彤还不知道自己有掉马甲的危险,正跟李婆子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些李金龙的卑鄙无耻心狠手辣。 只觉得后背一阵风吹过,有些发凉,打了哆嗦,梅晓彤想起来问了“爹,明天你打算要李家怎么赔偿?” 肯定是要不了李金龙 的命的,而且要了李金龙的命还便宜他了,这么恶毒阴狠的人,痛快死了,还便宜他了。 梅忠诚沉默了一会,没说话。 李婆子忍不住先开口了“还怎么赔偿?李家的全部家当都赔给咱们家也不过分!你大哥那伤势,天知道还要多少银子钱养着,这么不死不活的拖着,多遭罪啊!他们李家的房子估计值个二十多两银子,还有他们家有三亩上好的水田,他家大儿子和二儿子还在山边开了十来亩的旱地,这些也值不少银子了。上次退亲骗了何家十两银子,还有这么多年的积蓄,咱们要他家一百两!” 梅晓彤觉得自己好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也被自己亲娘这一开口吓得一个趔趄。 我滴亲娘耶,你这不是狮子大开口,你这口是饕餮的吧?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这么粗略一算,就算李家能拿出这些银子来,只怕也是房子,地,还有所有的积蓄都要掏干净,还得背上一辈子的债吧? 李婆子见闺女这傻乎乎的样子,心里只摇头,小姑娘家家的,还是经历的事情太少了,想得太简单了! 如今梅家和李家已经是死仇了!若是将他们一家继续留在灵山村,天知道万一李家又起了什么歹心,谁还能天天防,月月防,年年防? 只要一个疏漏,就是灭家之祸! 所以,要么不做,要么就做绝! 既然如此,不如逼得李家远走高飞,再不回来,才能没有后患! 梅忠诚的沉默也是因为如此,他不想在闺女和孙女面前露出这件事情背后的残酷来。 只说了一句“我昨儿个一早就托人给你二哥送信去了,如果脚程快,明早你二哥就应该回来了,我跟他商量商量,看怎么办!” 没办法,家里如今老大倒了,老四是个没脑子的,老三不知道死哪里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想找人送个信都找不到他人。 闺女目前看起来,倒是有几分的聪明,可惜是个女孩子,这种大事,轮不到她出面。 只能等老二回来了! 李婆子听到说老二要回来,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这个儿子我是白养了,一年见不到一次,哪里还是我们的儿子,那就是钱家的女婿!你还指望他啥?” 梅忠诚回头呵斥了一声“当着孩子的面,瞎叨叨啥呢?” 李婆子才头一扭,不说话了。 闹了半夜,都累了,大家到家,温氏在厢房里看着天豹和小娟还有小朵三个孩子,听到动静出来,李婆子和梅忠诚已经回屋歇着去了。 晓鹊蹑手蹑脚的拉着温氏回了房,胡乱的也睡下了。 唯有梅晓彤,心疼肝疼的呼唤出小彤彤系统“小彤彤,你给我出来,咱们这么亲密的关系,你居然趁火打劫!先前那本初级催眠术,你居然要了我三个积分!你这哪里是种田系统,你是奸商系统吧?” 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六个积分,瞬间去掉了一半! 小彤彤特别淡定的回复“宿主,没有投入哪里能有回报?您投入三个积分,等到任务完成,就可以收获十个积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梅晓彤吐血“我心疼!” “宿主,想想马上到手的十个积分,你的心就不会疼了!” …… “算了,给我看下目前的信息。”梅晓彤现在没空斗嘴,想看看现在的积分面板。 果然,信息面板就变成了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0级0分 行0级0分 可用积分3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另外,信息面板旁边多了一个小小的面板框 宿主掌握技能《初级蘑菇种植》、《初级催眠术》。 这是个啥东西?梅晓彤琢磨了一下“小彤彤,这是不是意味着我学过的东西,就成为我掌握的技能,不会消失?” “是的,宿主,你所购买的所有的书籍,学习后,这些知识都会牢牢记在你的脑子里,不会忘记。换句话说,宿主,你以后每学习一本新书,就代表你掌握了一门的新的技能。学习得越多,掌握的就越多。后期任务积分多了以后,还可以购买中级和高级的技能书。宿主,加油哦!我看好你哦~~” 梅晓彤很想吐槽,这就是忽悠你不停的做任务,不停的攒积分,花积分的一条不归路! 可这条不归路,自己已经踏上来了,暂时也没法子下去,硬着头皮走吧! 不管怎么说,多掌握一门技术总是好的。 这么一自我安慰,梅晓彤心态很平和的睡着了。 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才睡了一小会,梅晓彤就迷迷糊糊的听到院子外有动静。 一个有点熟悉,又有点陌生的声音,在院子里响起。 然后是梅忠诚的声音“老二,你可回来了——” 老二? 二哥王永安? 梅晓彤在脑子扒拉了一下对王永安的印象?好像就是皮肤比较白,比较瘦,说话和和气气,每次回来给自己捎上一块麦芽糖的那个二哥? 好吧,记忆中,王永安似乎对梅晓彤不坏,没成亲前要读书,跟梅晓彤没啥时间 相处,后来成亲了,更是一年见不到一次,在以前梅晓彤的心目中,这个二哥是家里除了李婆子外对她第二好的人。 不过以前的梅晓彤没什么脑子,这记忆中的好,天知道有多少水分。 这么一来,梅晓彤倒是觉得有些意思,李婆子一直表露出来的态度,对这个二哥可是没什么好脸色,提起来那都是心有怨言的。 得出去瞧瞧,这二哥是哪路人物! 出了房门,就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身穿蓝色直掇的男子,个子瘦高,袖袍大大的,风吹进院子里,吹起两个袖袍,越发显得那男子身形如鹤,浑身上下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味道。 看起来就如同一盆鲜花放在了菜地里,鸡圈里进了一只鹅一样明显的不搭。 男子背对着房门,正两手交在背后,饶有兴致的俯下身子去看院子门口两边茉莉花,一边还漫不经心的跟着梅忠诚聊天“好些日子没回来,家里倒是收拾的越发整齐了,这茉莉花很不错,有几分灵性!儿子虽然不能在家服侍爹娘,可看到爹娘还能有如此益趣,儿子也能放心了!” 这话音,是那一年就回来一次的王永安没跑了。 梅忠诚哪里听得懂什么灵性,什么益趣? 他一贯的敬畏读书人,即使这是自己的儿子,他也有几分缩手缩脚。自家这老二,打小读书就厉害,天天嘴里念叨什么之乎者也,比老婆子的阿弥陀佛都让他怕些! 加上老二能考上秀才,着实给梅家光耀了门楣,梅忠诚对这个儿子也就更谨慎客气些。 此刻虽然不太懂这儿子又说那些酸话是啥意思,可不妨碍他已经习惯性的点头,附和了两句“这劳什子又不能吃又占地方,也只有你小妹他们女孩子家家的,非要种这个,说是可以驱个蚊子什么的,我看着没啥用!你要喜欢,你就挖几窝回去,不值当舍了。” 王永安抚向花瓣的手一僵,咳嗽了一声后,不着痕迹的收回手,站起来,特别矜持“这花好就好在有几分野趣,就该留在这山野之中,儿子只是随口一说,爹不用当真。” 梅忠诚觉得跟老二说话,实在太费脑子,非要好好的一句话,弯弯绕绕个十句都说不清楚,也不知道这些读书人咋都这么个毛病。 干脆也就不寒暄了,直奔主题“你大哥的事情,你也知道了,昨天我们也找到了害你大哥的凶手,如今就为难在如何处置这凶手上。” 说着,将李家和李金龙的情况分说了一遍。 (本章完) 第80章 看出来就不好了 王永安放在背后的手,不停的摩挲着大拇指上戴着的一个玉扳指,好半天才开口“大哥已经这样了,想要李家偿命是难了,只能多要点补偿,给大哥看病也好。至于李金龙,这事好办,他不是想进学考试吗?只可惜他本身资质不够,教导的先生也不过尔尔,不知道这进学的规矩。身体有残疾瑕疵者,是不能为官进学的,那李金龙天生六个脚趾头,此乃异端,若被查到,别说秀才,连童生考试都不能去!” 这是要彻底断了李家李金龙的后路。 李大贵如今如此的维护这个儿子,不过就是想着,儿子还能读书,还有翻身的希望。 李金龙算计了一切,不就是想进学,想当官吗? 直接从根子上就断了李金龙的所有往上爬的可能,这一条,就能让李金龙一辈子翻不了身。 这一手,够狠! 梅晓彤看着王永安的背影,只觉得这才真是梅家真正的狠人,看似不动声色,三言两语就决定了李金龙的一辈子。 以前的梅晓彤是多有心大啊,居然认为王永安是个好人? 梅忠诚也是一愣,不过立刻点头同意了,李金龙害了自己老大一辈子要成为一个废人,怎么对付他们李家都不为过。 只是还有点犹豫“那是不是得告官去才行?” 王永安摆摆手“这点子小事,交给我就好了,我回去后顺手就办了。只是大哥的伤当真没有法子了?” 梅忠诚提起这个,就眼圈一红“镇上是没法子了,对了,老二,你在县城住,你那里认不认识什么神医之类的,给看看老大到底还有没有得救?总不能真眼睁睁的看着你哥下半辈子都瘫在床上吧?你们兄弟同气连枝,如今你大哥遭了这大难,你可不能袖手不管啊——” 王永安顺口就安慰“爹,你放心,我回去后就帮大哥打听打听,看县城里有没有好一点点大夫!不过这个好大夫可遇不可求,爹您也别着急,伤筋动骨一百天,大哥受那么重的伤,起码得养个三个月,我到时候若是找到好大夫了,就让人给你们送信回来——” 安慰了半天,却一句实质性的保证都没说出口,梅忠诚又不傻,不是没听出老二的推脱之意。 若是以前,只怕还能敲着烟袋锅,骂上两句。 如今老大废了,老三不成器,老四还没成家,唯一指望得上的就是老二了,梅忠诚即使心里不得劲,也只能忍着。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不自在的觉得自己在这个儿子面前,倒像是自己是儿子,儿子是老子一般? 梅忠诚抬起头,正好对上梅晓彤看过来的视线,点点头,挤 出个笑来“闺女起床啦,昨晚睡好了没?” 王永安听到梅忠诚的话,慢悠悠的转过身子,就看到一个胖乎乎的有些眼熟的姑娘,站在台阶上,冲着自己一乐,咧开嘴露出两排白牙来“二哥回来啦!给我带麦芽糖了没?” 从王永安转过来的那一瞬间,梅晓彤就决定用装傻忽悠大法,反正以前梅晓彤是真傻,每次王永安回来也就只记得麦芽糖。 王永安脸上带着笑,眼底却飞快的掠过一抹嫌弃,若是以前的梅晓彤肯定是看不出来的,可现在的梅晓彤,将这都看在了眼里,只装不懂,傻乎乎的看着王永安。 王永安一愣,马上就露出一副特别宠溺,拿这个亲妹子没办法的笑容来“你啊,你个小没良心的,就惦记着麦芽糖,一点都不惦记二哥?” 梅晓彤嘿嘿一笑“我也惦记二哥啊,不过更惦记二哥的糖啊!” 王永安亲昵的伸出手,弹了梅晓彤一个脑瓜崩,才做出一副抱歉的表情来“不好意思,接到爹的信,我就急着赶回家,倒是忘记给小妹买糖了,是二哥不好!不过你二嫂正好给你买了些小姑娘家家喜欢的胭脂水粉什么的,托我给你带回来了,一会拿给你当赔罪好不好?” 这要是以前的梅晓彤,肯定就缠着王永安闹着要胭脂水粉了。 可此刻的梅晓彤,摸摸自己还残存的双下巴,胭脂水粉有什么用,用来做妖吗? 因此只客客气气的道谢“谢谢二哥!” 王永安眼神一动,仔细打量了一下梅晓彤,温声询问道“小妹这是怎么了?感觉和上次见面,瘦了许多,这连说话也没往日有力气了,可是在家受什么委屈了?我听了些风言风语,说是你跟宋家的亲事退了?可是宋家对不起你了?你跟二哥说说,二哥帮你出气去?你要是还喜欢安华皓,二哥也帮你去说和说和?” 一番话,真是全心全意的宠着这个妹妹,似乎梅晓彤做什么,他都无条件的赞同,还帮忙去实现。 以前的梅晓彤那个猪脑子,被王永安都是这么忽悠过来的,啥话心里都藏不住,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家里的事情都吐露给了王永安。 王永安也做好了准备,自家这个妹子,就是个蠢货!被娘宠得刁蛮跋扈,目中无人,好吃懒做,胖得如同肥猪一般。 不过有一样好,这么个傻子,问啥说啥,一点都不隐瞒。 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只要两块麦芽糖,啥都能知道。 他已经预想到了,自己这话说出来,这个蠢货就又要哭哭啼啼的拉着自己哭上半天,指责这个,讨厌那个?一家子都被 她那张一点也不把门的嘴给得罪干净了。 等了半天,才发现梅晓彤都没走过来,反而扬起头,露出一个让人不忍直视的又蠢又无知的笑来“二哥,我早就不喜欢安华皓了,这都多少日子的陈芝麻乱谷子了,还拿出来说?” “你不喜欢安华皓了?”王永安不相信,这个这个小妹除了蠢笨外,还死心眼,一旦认定什么,轻易就不会更改,怎么会好端端的就不喜欢了? 家里最近发生了什么?这次回来,是感觉气氛好像跟以前回来不一样了? 但是又说不清楚是哪里不一样了。 王永安垂下头,掩饰住了内心的想法。 提起头来,又是温和的哥哥了“唉,四哥隔得远,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居然都不知道,小妹可是因为这个生四哥的气了?要不,小妹跟哥哥讲讲,家里这些日子到底发生了啥?” 梅忠诚只大略跟他说了抓到真正的凶手,和你家的情况,别的都没咋说。 王永安都觉得十分惊讶,这么快就抓到了害人的凶手,是谁帮了家里?还是别的原因? 本来他是不想回来的,目前正是关键时刻,万一真成了,以后就荣华富贵他唾手可得了,谁乐意这个时候赶回来给家里收拾烂摊子?偏偏给他捎带口信的那个人,一个大男人,嘴巴特别的长,不过半天时间,附近的邻居都知道自家大哥出了事,家里都乱了,指望他回去撑腰呢。 这外面的人都知道了,王永安不想回也要回啊,还得表现的十分积极才行。 雇了一辆马车,连夜就直奔灵山村回来了。 到了家,本以为会看到愁云惨雾,六神无主的一家人,没想到一切倒是平静的让他都觉得有些不自在起来。 问过梅忠诚才知道,原来大哥和大嫂还在镇上治伤,昨晚家里人将害了大哥的凶手找到了,现在家里最发愁的,不过是如何处置这个凶手还有李家。 就这么点屁事?也值得让人带信给自己?耽搁了自己飞黄腾达的前途? 王永安又气又恨! 自己混到现在这个位置容易吗?这群家人,一个个的,除了给自己拖后腿,啥忙都帮不上,在这个节骨眼上,还要耽误自己的事情。 可毕竟已经回来了,总不能拔脚就走吧?读书人最注重名声,不然他为啥连夜赶路而回?还不是怕传出去,人家说他凉薄,家里大哥出事了都不回去看看。 没想到回家才一小会,自己亲爹就给自己连轰几个炸雷,小妹那个蠢货被退亲了,老四那个没脑子的被人戴绿帽子也退亲了! 王永安瞠目 结舌,不过是半年没回来,家里就闹出这么多妖蛾子?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事情都过去了,他也没必要再多问,今天听亲爹那意思,就是想让自己给拿个主意呗? 这还不简单?做人要立威!他王永安在灵山村那可是标志性的人物,自己的家人在灵山村就是自己的象征。 被人这样欺负了,若不狠狠的还击,将害人的人打痛,打死,打到没有任何的还手之力,他在老家还有何威信可言? 所以轻描淡写间,就断了李金龙的未来可能的青云路,一辈子只能匍匐在泥地里苟延残喘。 此刻看到这个蠢货小妹,也不知道是退亲后变得更傻了,还是聪明了点,跟以前比好像总是有点什么不一样了? 是身材?是头发?是打扮? 对!是眼神!眼神看向自己的时候没有了那种刁蛮。以前的梅晓彤被亲娘李婆子宠得,自认为天老大,她老二,梅家就她最宝贝,虽然被自己哄得服服帖帖,可她那狗脾气上来,真是是个人都忍不得她。 今天居然看向自己的时候,充满了好奇和探究? 而且口风似乎也严密了,按照以前,梅晓彤早就什么都说了,不像现在,就在一旁呵呵的傻笑。 王永安垂下眼帘,和气如春风“唉,小妹,难道是因为二哥长时间不回来,你跟二哥生分了?以前二哥回来,你这个小丫头,可是最喜欢缠着二哥要这个要那个,一张嘴一天都不停,今儿话这么少,真恼了二哥了?” 梅晓彤不想再和这个虚伪的明明一点都不喜欢自己,可却能装出一副跟自己是最亲的兄弟的二哥掰扯下去。 只一笑“爹,二哥,我回屋洗脸去,吃饭叫我。”说着就回屋去。 以王永安的城府,自己还是老实点,别在他面前多逗留,免得被看出什么破绽来就不妙了。 (本章完) 第81章 这哪里是不舒服啊 回身关门的瞬间,还能看到王永安注视自己的眼神里的疑惑。 关上门,梅晓彤拍拍自己的胸脯,哎呀妈呀,脑瓜疼…… 磨蹭到温氏来喊她吃早饭,才出了屋,却发现饭桌旁只有自己和温氏,其余的人都不知道去哪里了。 “不是说吃饭吗?人呢?”梅晓彤不解的问。 “二伯说要先去祠堂看看情况,爹陪着他去了。家里的几个小子还有晓鹊也都跟着去了,娘是一早到现在还没起床,说是身子不舒服,小妹你先吃,我给娘先端进去。”说着舀了一碗粥,切了一粗碟子的咸菜,就要给李婆子端到房里去。 梅晓彤一听李婆子不舒服,顿时急了,昨儿晚上还好好的,这么一大早就不舒服了,莫非是昨晚扭伤到哪里了,还是? 这么一想,哪里还能吃得下饭,一把接过盘子“不用了,我去看看娘。” 说着就往上房里面去。 里屋,李婆子合衣卧在床上,听到动静,身子动了动,不过没翻过身来。 “娘,你咋啦?哪儿不舒服?是不是昨晚扭到自己了,还是王大秀伤到你了?”梅晓彤一连串的关心问语丢了出来。 手就往李婆子的额头上摸去。 李婆子被闹得躺不住,翻身坐起来,气色红润,精神极好的样子。 这哪里是不舒服啊? 梅晓彤那股子着急的劲一泄,有几分哭笑不得起来“娘,你这一大早装病,是要干啥呢?” 李婆子端过盘子,先呼噜喝了两口粥,才一声冷哼“我就是懒得见你二哥,才装病不出去的。一大早可憋死娘了!听到你跟老二在院子里说话,你个傻丫头,以后可要上点心,别什么话有得没得都给你二哥说,你那二哥,少说也有几万个心眼子,十个你加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别两颗糖就收买了你,啥都秃噜给你二哥知道了!” “娘,你放心吧!我以后都听娘的,娘让我跟谁说话,我就跟谁说话,娘不让我跟谁说话,我就不跟!”梅晓彤举起手来保证。 李婆子这才放下心来,三两下喝完了粥,就往外面走,一边走一边交代“你就呆在家里,祠堂那地方,不让女人进去,外面又晒,没得去受那种罪。” 梅晓彤哪里肯?她这么卖力的找出凶手,冒着掉马甲后被沉塘的风险,是为了啥? 不就是为了最后看到凶手得到惩罚,然后获得积分吗? 这前面九十九步都走完了,最后一步,不让自己去亲眼看到?人干事? 急急忙忙的也喝完一碗粥,丢下碗筷就往外跑,温氏一看人都走光了,心里 也惦记着,想了想,将剩下的吃食捡到碗柜里,锁好门,也跟了上去。 梅家祠堂在村东头些,小小的三间屋子,平日里也就是供着些梅家祖宗的香火牌位,当年,梅家的祖宗是因为旱灾,一路逃难到这个地方的。 在灵山村定居,繁衍生息,留下了后代。 后来,这最初的梅家人的屋子,就成了整个梅家的祠堂,如今约百年过去,当初的一支独脉,如今已经是枝繁叶茂了。 祠堂外围满了人,都等着看今日会如何处理李金龙一事。 因为祠堂里不允许梅家以外的男丁进去,所以,大家都站在祠堂门口的空地上。 祠堂门大开着,昏暗的屋子里,李金龙被五花大绑着,跪在地上,旁边还有梅长贵和天龙、天虎俩兄弟看守着。 祠堂门口,李家和梅家族长都吩咐了几个大汉,在门口看着,不许人闹事。 梅晓彤到的时候,几个族长都已经到了,正在和王永安寒暄。 平日里高高在上的族长,不管是梅家的,还是宋家的,或者是李家的,此刻都客客气气的。 梅晓彤才意识到,王永安这个秀才名号,在灵山村这个村子的影响力,着实不小。 王永安本就是梅家几个兄弟间,最俊俏的,因为读书的原因,本就有一种不同于村里下地干活汉子的书卷气,加上皮肤白皙,说话行事那是一个温和可亲,待人有礼,即使梅晓彤心里对他有了成见。 此刻远远看去,也觉得王永安当真是鹤立鸡群,站在人群里如皎皎明月悬于当空,一眼看去,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了。 也不知道王永安笑语晏晏的跟几个族长说了啥,梅晓彤就看到李家族长的脸色一变,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子来。 梅家的族长和宋家的族长也是神色慎重,还连声追问了几句什么。 王永安好像是安抚了几句,几位族长的脸色才和缓下来。 接下来的事情,十分的顺利,李大贵和王大秀两夫妻被李家族长让人去叫来。 且说李大贵被两个不孝子气得晕过去,一大早才悠悠醒来,身边只有老婆子王大秀在一边哭,不孝子和儿媳妇,还有闺女一个都不见在身边。 醒来想喝口热水,喊了半天,老婆子只知道扯着嗓子喊儿媳妇,半天,却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院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 李大贵觉得不对,想起来,觉得浑身无力,只得吩咐老婆子去院子里看看。 心里又急又气,自己这一倒下,家里一个顶事的都没有,老婆子就知道哭哭哭,连口 热水都让自己喝不上,这么一想,把小儿子救出来的心就更加强烈了。 等了没一会,好不容易蓄了点力气,就听到王大秀在院子里哭爹喊娘的声音“天杀的!遭贼了呀!我们家进贼啦!” 进了贼? 李大贵第一反应就是摸自己床头后面,那里被他掏了个洞,家里的银子钱都放在那里,那可是全部的家当。 摸到一个硬鼓鼓的荷包,李大贵心里稍微松了口气,将荷包揣在了怀里。 这才挣扎着起床,走出里屋,在门口就看到王大秀一屁股坐在院子里嚎“是哪个砍脑壳的,没王法的畜生,跑到我家来偷东西啊!咋不怕天打雷劈啊!劈不死你们这些畜生!遭天瘟的王八蛋啊,这是欺负我们老李家没人啊,天老爷啊,睁开眼看看啊,这是要逼我们去死啊——” 嚎了半天,屋里也没人出来,还是隔壁的李竹叶在敞开的门口露出个头来,往院子里扫了一眼,才撇撇嘴道“婶子你睡糊涂了吧?你们家哪里遭贼啦?那是一大早两个嫂子的娘家来人,把嫁妆给拖走了,你们居然不知道?” “什么?”李大贵和王大秀大惊。 李竹叶见李大贵和王大秀居然真不知道,也不敢说话了,头一缩,回家了。 李大贵和王大秀对视了一眼,忙冲到两个儿子的厢房,里面人去房空。 炕上干干净净的,两个儿媳妇陪嫁过来的桌子柜子什么的,全部被搬了个干干净净。 老李家自己的东西,倒真的是一点没动,都留了下来。 除了儿媳妇的嫁妆,两个儿子也就带走了自己的几身衣服。 看着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厢房,李大贵只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冷,这两个儿子,是真的走了? 王大秀看李大贵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当家的,金虎和金狗真的要跟咱们分家,去给媳妇当上门女婿去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李大贵一口老血堵在喉咙口,涨得脸色通红。 既然这两个小畜生这么不孝顺,趁着家里有难就拍拍屁股跑了,也好,滚了就别回来了! 只是当务之急,还是要把金龙救出来。 儿子指望不上了,只剩下一个不值钱的闺女,目前也只能指望她了。 李大贵心里疑惑,这家里都闹成这样了,咋李金枝还躲在屋子里?真当自己是何家人了,揣着何家的宝贝蛋,就顾不得娘家了? “去敲金枝的门,让她出来!”李大贵在院子你找个凳子坐下,示意王大秀去叫门。 王大秀拍拍李金枝的门,一用力,门 就自己开了。 门一打开,露出一地的狼藉。 屋子里乱糟糟的,好像被人洗劫了一般。 王大秀冲进屋子看了一眼,出来就惊呼道“当家的,金枝不在屋里!” 废话! 李大贵一看就清楚了,只怕是闺女也卷起行李细软跑了。 行啊!这家里一有点困难,这些子女倒都只顾着自己跑了! 李大贵气得浑身发抖! 他自认为在灵山村还是有点身份地位的人,以前只有他翘起二郎腿,在家里评价这家,数落那家的。 平日里还得意,自己大儿子和二儿子老实本份,闺女有几分小聪明,尤其是小儿子,将来成就肯定比梅家的秀才要高。 因此看谁都有几分不自主的高高在上。 如今,却被几个孩子打脸打得啪啪的。 小儿子害人被抓等着救,老实的大儿子二儿子净身出户分家,闺女卷起细软跑了。 真是大难来时各自飞啊! 这回子,就剩下一个傻乎乎的婆娘,还在哪里大呼小叫。 “当家的,这金枝还怀着孩子呢,她跑到哪里去了?” 还能跑到哪里去?肯定是跑到何家去了,如今她也没地方可以去,只有何家才能收留她。 看到自己婆娘,就气不打一处来,人家来搬嫁妆,闺女偷跑,肯定会有动静,自己是晕倒了不知道,难道自己婆娘也晕了? 想到这里,他就一股火气冲上来,终于有了发泄的地方“你昨晚是死的吗?我晕了,你也晕了?几个不孝的畜生什么时候偷摸走的,你都不知道?你闺女跑了,你也不知道?一天到晚,就知道滴个猫尿,嚎丧啊你!” 王大秀身子一抖,弱弱的解释“我这不是守着你吗?哪里会注意到他们?就今儿早上迷糊了一会子,哪曾想……” “还不给劳资去把他们找回来?不找回来,你也别回来了,滚——”李大贵只觉得一股心火在胸间拱窜,再看自家媳妇一脸哭丧样,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我去哪里找去?”王大秀本就是没成算的人,被李大贵一吼,更是啥也不会了。 李大贵很想把这晦气婆娘揍一顿,可是在浑身没力,加上还惦记着小儿子,知道此刻去找大儿子和闺女已经是不现实了。 只得咬牙吩咐“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快去做点吃的,一会子好去看看金龙怎么样了。” 王大秀这才跑到灶屋,还没打上火,就听到有人在外面喊“大贵叔,快到梅家祠堂门口去,族长在哪里等着呢。” 李大贵一 听,也顾不得别的了,扶着从灶屋跑出来的王大秀,跟在来人面前,往祠堂走去。 一到祠堂门口,王大秀和李大贵就看到李金龙被绑的跟粽子一样,跪在地上,那个心疼啊! 自家的宝贝,跪自己家的祖宗都没这么长时间,哪里遭过这份罪啊! (本章完) 第82章 祸及全族 “金龙啊,我是娘啊,你腿疼不疼啊?饿不饿啊?昨天他们有没有打你!你说话啊,金龙,别吓着娘啊——”王大秀要冲到祠堂去,被几个壮汉拦住。 只能在外面哭嚎。 也许是这声音,唤醒了一动不动一晚上的李金龙,他缓慢的扭过头,平日里还算斯文的脸,此刻萎靡不振,眼圈发黑,头发也乱蓬蓬的,哪里还有半点读书人的样子? 本来呆滞的眼神,再看到王永安的时候,顿时亮了起来,挣扎着喊道“我是读书人!我是童生!我将来是要考学进举的!你们不能这么对我!快放开我,放开我!” 王永安眼神看李金龙如看蝼蚁,听到这话,只微微摇摇头,对旁边还擦着冷汗的李家族长一笑“世伯,您听听,这话可不能乱说!以前,凡是习举业的读书人,不管年龄大小,在取得秀才资格前,都可以叫童生。可两年前,这条规定就已经改了,只有通过了县试、府试两场考核的的学子,才能被称为童生。而成为童生才能有资格参加院试,成绩佼佼者才能成为秀才!想来李家这位,对这些是不得而知吧?新制度推行以来,对童生的录取也多加了限制,比如身体有残疾,口齿不清,仪容不佳者,都不予录取……” 说着,眼神特别的落在了李金龙的脚上停顿了半天,才又扭过脸去,“所以,以后李世伯还是要多多约束族中子弟,以免因为这些小错,祸及全族啊!” 李家族长头上已经快干的冷汗又嗖嗖的冒了出来,狠狠的瞪了李金龙和李大贵一眼。 害人精啊!这一个不慎,可是要灭全族的大祸啊! 昨晚还残留的一点要保住李金龙的想法,此刻全部烟消云散,恨不得立刻和李大贵家撇清关系才好。 李大贵虽然没听太明白,可他不傻,看到王永安只轻描淡写说了几句话,族长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善,哪里还不明白? 儿子只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再看一眼儿子,李金龙听到了王永安的话,整个人顿时如遭雷击,傻愣愣坐在地上,没什么反应了。 本来还想着跟梅家再讨价还价的心思立刻就没了,狠狠心,放下身段,拉着王大秀,噗通就跪在了王永安面前“王秀才!求求你饶了我金龙吧?他还小,不懂事,真的只是一时糊涂!求看在以前大家好歹还是亲家的份上,就饶他一命吧!我们赔钱,赔钱!我把家里的所有银子都带来了,全部都赔给你们,只求看在乡里乡亲的份上,看在往日的情分上,饶他一命!我给你磕头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硬鼓鼓的荷包就要塞到王永安手里。 王永安哪里肯受这种大礼,落下话柄。 当即侧身退开,只满口道“大贵叔快莫要如此,这不是折杀我吗?如何处置,该由几位族长世伯和我爹来决定,我一个晚辈,哪里能随便说话!大贵叔快快请起。” 李大贵哪里敢起来啊,形式比人强啊!梅家这是把王老二喊回来当靠山啊,自家现在儿子闺女都跑了,就剩下老两口,看族长那架势,是不打算替自己家出头了,还不乖乖地认罚,先救了儿子,又能如何? 李家族长也不敢再耽搁时间,忙忙的和王宋两家的族长商量了几句,又征询了一下梅忠诚的意见,总算在心里打好了腹稿,又才凑到王永安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王永安才笑微微的冲李家族长拱手“李世伯高见,这才是振兴宗族,福泽族中儿孙之义!佩服佩服!” 李家族长嘴里发苦,脸上还要带着笑。 和梅家族长一起宣布了对李金龙和李大贵一家的处置。 因为事情太过恶劣,对于李金龙,需要在祠堂前鞭打二十,以儆效尤!李家应赔偿给梅家五十两银子,作为给梅晓鹊的治疗银子。另因为李大贵教子不严,对子不慈,李大贵一支被李家出族!李大贵的大儿子李金虎和二儿子李金狗,因为净身出户,已经和李大贵分家,到还能留在族中。 既然被出族,那李家现在的宅基地和房子,都要被族中收回,田地什么的准予变卖! 其实也就是变相的将李大贵一家驱逐出了灵山村。 李大贵和王大秀一下子瘫软在地,对于如今的人来说,宗族乃是一个人的根,被出族的人,那是要被万人唾弃的? 就算救下了儿子一条命,可是一个被出族的儿子,将来又有什么前途可言? 李大贵只觉得眼前一黑,努力还保持一点清明,拉着李家族长的手“族长,求求……” “别求我!你可知道你儿子闯下了什么大祸?你儿子天生残疾,脚有六趾,这是不能读书参加举业的!不然就是欺君的大罪!你们倒好,一家子瞒得死死的,这要是将来你儿子去参加了县试,被人检查发现,那我们一族都要被牵连!” “你们利欲熏心,可是要害了一族的人啊!如今能留你们一命,已经算是网开一面了,若在罗嗦,我就去县衙去出首,告你们一家试图欺君!若是乖乖认命听话,我倒是可以允许给你十天,将房子和田地卖了,赔偿了梅家之后,就放你们离去,不然,就到大牢里关一辈子吧!” 族长恶狠狠的道,差点被李大贵他们一家给带坑里去了,还好他及时悬崖勒马。 不过,看着王永安那斯斯文文的,几句话就逼得自己不得不为了讨好他,而在村里大大跌了李家的颜面,李家族长又恨又怕。 心里下定决定,回去就抽自己个孙子去读书,好好读,也考个秀才举人什么的回来,才能出了这口鸟气! 那边,由梅家族人选出来的,已经将傻了的李金龙绑在了板凳上,把上衣褪去,裤子褪到腰间,沾了盐水的长鞭,就甩在了李金龙的后背上。 一鞭子下去,带起了一条血水。 “啊~~”一声惨嚎,李金龙回过神来,浑身如同被刮了鳞的鱼一样哆嗦着,抽搐着。 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这样的惨景,一个个吓得脸色发白,更有大人捂着孩子的眼睛,不让看。 也有人小声的指点,心中暗自惧怕。 没几鞭子,李金龙就受不住,昏死了过去。 李大贵和王大秀也禁不住这个惊吓,早就躺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等三十鞭打完,解开绑着的绳子,李金龙整个人就软在了地上,出的气多进的气少了。 如今李家被宣布出族,谁人敢去帮忙搭把手。 李家的人都不帮忙,梅家和宋家的更不会上前。 大家只当没看到李大贵一家三口躺在地上,收拾好一切,锁上祠堂门,都自散去回家去了。 一阵风吹过,地上就孤零零的留下三个人,还有一滩血。 好半天,才看到李金虎和李金狗带着媳妇,偷偷摸摸的赶来,胡乱的将三人给抬了回去。 且说梅家这边。 李金龙被三十鞭子抽了个半死,如果不及时医治,只怕今晚就差不多要见阎王,梅家人心里的那口气,才勉强顺了。 李家又被勒令赔五十两银子给自家,更是让李婆子合不拢嘴。 尤其是,李家族长让人将李大贵拿着的那个荷包当着众人点清了数量,一共有二十来两银子,果然是李家的全部家当了。 当即就当着人交割给了梅忠诚。 梅忠诚还没摸热乎,就被李婆子给薅到了手里,这银子,自然是在自己手里才放心。 王永安被梅家族长请去家里说话,梅忠诚作陪,剩下的自然都回了梅家。 这处置出来,梅家人这几天家里一直沉闷的气氛稍微好了些。 梅晓彤心里激动啊,当时李家族长一宣布处置,自己就收到了系统的提示音,可当时她被那场鞭打给吓住了。 不说别的,这种没有经过衙门,就宗族内部自己定罪,然后简单粗暴处置的手段,着实吓到她了。 让梅 晓彤越发的提醒自己,要低调,要谨慎! 虽然她也觉得李金龙这种恶人,有这样的下场是自作自受,可,当看到那鞭子带起一片血肉的时候,梅晓彤觉得还是受不了。 第一次这么直面血腥,太震撼了! 一直到回到屋子里坐下,都还感觉鼻子间似乎还能闻到血腥味。 院子外面,梅长贵和天龙、天虎兄弟在说着先前的鞭打,天龙还觉得太便宜李金龙了,说起来还是恨恨的! 倒是李婆子一回家就钻到屋里去藏银子去了,不一会还走出来,喊梅长贵“老四,去村头打二斤酒回来,买点豆腐,再去隔壁村买两斤肉,中午估计你爹要请族长吃饭。” 梅长贵接过钱,刚要出门,被几个小豆丁簇拥着出门了。 李婆子又去灶屋嘱咐了温氏几句,让她早点把馍蒸上,两人合计起中午的菜饭来。 家里顿时安静下来。 梅晓彤这才定下心,沟通了系统“小彤彤,现在我的积分多少了?” “恭喜宿主完成新的随机任务找到伤害梅晓鹊的真凶,让他接受惩罚!任务完成奖励10积分。” 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信息也变成了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0级0分 行0级0分 可用积分13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梅晓彤忙示意系统小彤彤,将10积分分配给了住项,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信息也就随之调整为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1级0分 行0级0分 可用积分3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小彤彤的声音再度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住之初级任务,获得任务奖励大力丸一枚。 大力丸?什么鬼? 打开包裹栏,看到一颗黑乎乎的花生大小的药丸子,静静的躺在那里。 意识一动,那颗黑乎乎的丸子就自动漂浮起来,旁边一行字备注大力丸,可用于增强人体细胞活力,提高人体的各项机能,增加肌肉的强度,让人力气增大。用法吞服即可。 梅晓彤楞了一下,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吃一颗,力拔山兮气盖世的那种药丸? 吃了它以后可以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松山养老院那种? 吃了它以后可以拳打南山幼儿园,脚踢松山养老院那种? “小彤彤,这个莫不是假药吧?真的能吃?”梅晓彤前世深受父 母所谓是药三分毒的教育,一般是能不吃药就不吃药。 对于以前的奖励,塑身衣这个,穿穿无所谓,又不能把人穿坏了。 这药可是要吃到肚子里的,要谨慎。 “宿主!再次声明,我们是很严肃正经的系统,不会发放劣质药品。这药丸是上级主脑根据宿主所在的时空背景,特意发放的,可以提高宿主的存活几率,增加完成任务的可能。属于调整宿主体质,让宿主更好的为种田打下基础的药品!”小彤彤十分的义正言辞。 好吧,好吧,梅晓彤将大力丸取出,放在手里观察,又闻了闻,没有任何的气味。 (本章完) 第83章 跟抱着金元宝一样 犹豫了一下,“小彤彤,这药吃下去会不会有什么反应?比如什么身体的杂质随着汗水排出,然后恶臭难闻一身的黑泥?或者吃下去后,腹痛如绞,得跑十七八趟厕所?还有听说更恐怖的,是全身如同被打碎了又重组一样,疼得可以昏死过去,醒来一身都是血污那种?” 小彤彤十分无语“宿主,脑补是一种病!得治!没事多做任务,少!我们是正规系统,怎么会有这样不靠谱的药品生产出来?请宿主放心,大力丸服用后,会在一个月内缓慢的更改宿主的体质,不会有上述情况发生。本产品无任何的毒副作用!请放心服用。” 梅晓彤只觉得更不放心了!这语气更像是不靠谱的微商广告,好吗?作用那么多,副作用却一点没有,糊弄谁呢? 系统简直要抓狂了,“宿主,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呢?” “你只是个统,你又不是人?”梅晓彤十分淡定的反驳,顺便举起大力丸,放在嘴边,小心翼翼地伸出舌头来舔了舔。 唔,没什么味道! 正打算收起来,门被推开,李婆子鬼鬼祟祟的走了进来,怀里也不知道揣着什么东西,一溜小跑的经过梅晓彤身边。 不小心撞得梅晓彤手里拿着的大力丸轻轻巧巧的就掉到了嘴巴里,入口即化,飞快的化成一道暖暖的液体,滑进了喉咙,就算她想吐也吐不出来了。 这是真的迟早药丸了! 李婆子把怀里揣着的东西放到了梅晓彤的炕上,扭头见闺女好像傻在哪里,一副吞了毒药的表情。 一慌“闺女,你吃啥不该吃的了?”上前来就要扣梅晓彤的喉咙口。 梅晓彤忙退开,摆着手“我没吃啥不该吃的,就,就找到块麦芽糖,打算压压惊,结果这糖好像有点过期了,太粘牙——” 心里泪流满面,好了,这药是不吃也吃了,要真有事也躲不过去了,索性也不多想了。 再看李婆子一股脑抱过来堆在炕上的东西,赫然是一个小小的陶罐子,上面还沾满了泥土和蜘蛛丝网,天知道这是李婆子从那个角落里挖出来的。 “娘,这里面是啥?”梅晓彤见李婆子一听说自己没事,才放心的去把门闩上,又做了个嘘的手势,才蹑手蹑脚的回到炕上,将陶罐子抱在怀里,跟抱着金元宝一样。 梅晓彤很识相的捂着嘴凑到李婆子旁边,凑过去看。 李婆子才小声的道“这是老大他们的私房钱罐子!” “什么?”梅晓彤差点失声叫出来! 大哥家的私房钱罐子,是怎么到李婆子手里的? “ 娘,你从哪里得来的?天龙他们交给你的?”梅晓彤不报啥期望的问,以自己对李婆子的了解,很大可能是她自己去大房屋子找的。 “呸!咱们家那一群没良心的兔崽子,天天只想着挖我们老的好补他们自个,还能给我们钱?别做梦了!要是以前,你娘我也就睁只眼闭只眼算了,可如今家里这情况,你大哥每天都要用银子钱才能保住命,家里的银子跟流水似的花出去,连个响都听不见。” “这是今儿个我趁着大房没人,房门开着,我就进去看了看。周氏那贱人罐子没藏好,就在炕洞旁挖了坑埋着,估计是太心急,那土都没踩严实,可不就被娘发现了?” 李婆子还有几分得意。 “娘——”梅晓彤无语了,这都是什么事啊? “老大这一受伤,家里丢了多少银子钱进去了。要不是我找到这私房钱罐子,只怕周氏那贱人也不会自己拿出来,只会想着捞家里的银子钱花!到时候家里的底都干了,倒是她留着钱吃香的喝辣的?让她做梦去吧!”李婆子撇撇嘴,自己掏银子跟割心肝一样,凭啥周氏还能存私房钱? “可是,娘,万一被发现了,传出去不好吧!哪里有当婆婆的收了人家儿媳妇的私房钱的?娘,你也不怕别人说你?”梅晓彤简直哭笑不得。 婆婆去挖了儿媳妇的私房钱,说出去要成为村里的笑话啊! “怕啥?有银子在手就行,嘴长别人身上,要说说去,又不掉老娘一块肉?再说了,咱们灵山村的老规矩,父母在不分家。不分家的子女,除了儿媳妇的嫁妆,是不允许攒私房钱的!周氏嫁过来除了两身破衣裳,啥都没有,她都没嫁妆,这攒的钱都是咱们梅家的!这事说破天去,老娘也不怕!你以为周氏那贱人知道了敢跟老娘嚷嚷?一嚷嚷出去,我倒要打到她脸上问她,我跟你爹还没死,她攒哪门子的私财?自己男人都伤成那样了,还把着私房钱不拿出来,是不是想耗着男人死了找下家?” “我把她的私房钱没收了,又没用到别处,还是用到你大哥身上了,肉还是烂在锅里了!那周氏没钱,不得老老实实伺候你大哥?以后也不会出啥妖蛾子!” 李婆子理直气壮,这么被她一说,倒好像是周氏的不对,大哥受伤了,身为大嫂,自然要先掏自家的钱,然后才是家里给补上。 这周氏藏着私房不出,就指望家里全部负担,当公婆爹娘的肯定心里不痛快啊? 更何况,听李婆子这意思,是防着周氏看大哥成废人了,要蹬了大哥好揣着私房钱改嫁? 这么一想,也确实有几分道理。 咿?不对!不对! 梅晓彤,你快醒醒!想想自己接受的教育好吗?就算是亲父母,也不能不问自取啊? 梅晓彤摇摇头,觉得肯定是那大力丸有毒,让自己差点脑子就迷糊的被李婆子给洗脑了。 “娘,我还是觉得不太好——”只是一时也找不到能说服李婆子的理由。 “怕啥?有啥事娘兜着!看把你吓得!行了,这事你就当不知道,我先看看周氏那个黑心肝的背着老娘到底存了多少私房?”李婆子把罐子打开,往里瞅瞅,然后一股脑将罐子里的铜钱全倒了出来。 哗啦啦铺满了半炕。 李婆子立刻眉毛就竖起来了“好一个吃里扒外的狗东西,养不熟的白眼狼!好啊!在我们梅家吃好的喝好的,还背着老娘藏了这么多钱?老大那个王八羔子,嘴上孝顺老娘呢,也跟周氏那个贱人一个碗里喝水,都是假孝顺!要真孝顺,能背着老娘存下这么多银子?” 越看越来气!李婆子此刻恨不得回到刚生下梅家福的时候,把这不孝子掐死算了。 一边骂,手里还不停歇的数了数,有两串多铜钱,一枚枚都被周氏摩挲得锃亮。 李婆子顺手抽过梅晓彤给梅长贵还没缝补完的褂子,将铜钱一包,塞给了梅晓彤“你先替娘收着!” 说着,抱起罐子就出了门。 梅晓彤抱着一包铜钱,就跟抱着一堆炸药一样,真是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犹豫间,就听到院子外传来梅忠诚的声音“来来来,快进来坐!今儿的事情多亏了族长和各位的帮忙,我们家别的没有,薄酒还是有一杯的,一会我让她们给炒几个小菜,让我家老三和老四好好陪大家喝一杯——” 听这语气,是梅忠诚带着这次事件中,给梅家帮忙了的人还有族长回来吃饭感谢了。 那手里的东西更怕不能被人看到了。 梅晓彤没办法,只得将铜钱塞到了箱子最下面,又用锁锁上,才觉得没那么心虚了。 家里来了客人,按道理,家里人都要出来迎接的,尤其是族长也上门来了。 如今家里就李婆子、梅晓彤、和温氏三人,倒是梅忠诚他们后面跟着好些个,呼啦啦的进来,院子里一下子就站满了。 还好梅长贵已经打好酒,又割了两斤肉,还将豆腐摊上剩下的半板豆腐给包圆回来了,正好在大门口上遇上。 李婆子听到动静,忙从里屋整理了衣服出来,先给族长和几位族里的长辈亲戚打过招呼,请到堂屋里坐,其余几个晚辈,自然不跟长辈坐一起,都在院子里捡了个地方随便 散坐着聊天。 又吩咐温氏去给客人端红糖茶,一面接过肉菜和酒,进了灶屋。 梅晓彤自然也不能再呆在屋里,那样就太失礼了。 忙出来,也大大方方的叫了人,又帮着温氏和晓鹊给一人端了一碗红糖水。 这在乡下,已经是贵客上宾的待遇了。 王永安十分讶异的看了看梅晓彤一眼,以前要是家里来客人了,这个小妹可是从来不会出来问好叫人的,都是躲在屋里。 连吃喝都要人送进去,今天怎么转了性了?尤其是还帮忙端茶倒水? 一时走神,顺手就接过红糖水,滚烫着就喝了一口,脸色立刻就变了,好半天才平复过来。 想发火又要顾及形象,王永安只得狠狠的瞪了一眼给他端红糖水的晓鹊一样,吓得晓鹊把剩下的一碗红糖水急急忙忙往桌子上一顿,就低头跑了出去。 梅忠诚只觉得晓鹊这样上不得台面,心中就有些不喜,嘴里还要说两句“家里的娃不懂事,怠慢了——” 王永安也扬起笑脸,三言两语间,就哄得族长眉开眼笑,将此事揭过了不提了,毕竟只是个小孩子家家的,谁真的能跟孩子计较。 可这一切都被梅晓彤看在了眼里,不免心中对这个二哥越发多了几分不喜。 自己不注意烫到了,一个大男人还是长辈,居然怪罪一个小姑娘家,要不要脸啊? 刚好茶也都端完了,按照乡下的规矩,成年男性长辈在堂屋谈事,一般是不会让女人在旁边听的。 梅晓彤自然也不会想凑这个热闹,不然被看到,就要说梅家没有家教,尤其是李婆子不会教闺女了。 所以特别利落的就退了出来。 出了堂屋,就看到院子里,三四个大小伙子正在树下乘凉,梅长贵坐在中间,眉宇间的戾色消失了许多。 他一贯在梅家家族同辈里人缘不错,好义气,大方不怕事,乡下汉子性子直,就喜欢跟这种人交往。 反倒是王永安,斯斯文文的,看起来说话和气,可大家都不怎么往他身边凑。 (本章完) 第84章 啰嗦 梅长贵也不耐烦跟族长和家族中长辈一起听他们啰嗦,干脆的就溜到外面来招待兄弟。 梅晓彤出来,正好听到梅长贵的声音“宋兄弟,这次我大哥被李金龙那个王八羔子害了的事,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家还被蒙在鼓里!实在是太感谢了,我梅长贵嘴巴笨,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来,只有一句,以后有用的上我梅长贵的地方,只管说一声,我要是说半个不字,我就天打五雷轰!” 安华皓?他怎么也来了? 梅晓彤本来准备进灶屋的,听到梅长贵的声音,倒是抬头看了一眼,正好对上安华皓看过来,深深的看不出情绪的目光。 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到安华皓说“既然拿我当兄弟,这样生分的话就不要再提了!不然就不是真心拿我当兄弟!” 梅长贵自然满口子答应。 旁边几个梅家的族兄,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这梅家福被害的真相,只怕还是多亏了安华皓。 不是以前两家退亲了吗?咋这退亲后,还跟对方称兄道弟,亲密无间? 这是个什么操作? 不过谁也不会那么没眼色的去问个清楚,都只开几句玩笑。 梅晓彤也就趁机钻进了灶屋。 灶屋里热火朝天,李婆子掌勺,温氏切菜,晓鹊正眼圈红红的坐在灶膛门口加柴火。 “娘,中午客人那么多,家里的菜够吃吗?”梅晓彤知道如今乡下汉子的饭量,要想吃饱,沙钵大的碗能干掉六七碗不成问题。 李婆子示意梅晓彤看灶上后面的一口锅,此刻正冒着热气,揭开一看,下面是满满一锅高粱米捞饭,上面还用箅子隔开了,箅子上热气喧腾的二和面的馒头胖乎乎的,让整个厨房瞬间充满了一股食物的香味。 锅里烧热了,李婆子将切成片的大肥肉抓了一半,放入锅中炼了半天,将油都熬出来,就剩下焦黄脆口的油渣了。 这油渣可是好东西,家里常年油水不够,要打牙祭,就去买那最肥的肥肉或者猪肚子里的板油,细细的炼出来白生生的猪油来,做菜的时候放那么一点,又香又滑,就连剩下的油渣也是好东西,可以拌糖吃,也可以就那么抓几块熬白菜萝卜什么的,也算是有点荤腥味道。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今日待客,自然不能这样。 李婆子将油都用瓷坛子盛好,打算留着给闺女以后炖鸡蛋的时候,挑一点放里面又香又嫩,滋补人,亏了谁都不能亏了闺女。 油渣也盛到一边,一会待用。 又将剩下的肉片倒入锅里,翻炒成瓢儿状,块块都透明卷曲了,透着肥肉特有的光泽 感,满屋子都是肉香味。 再放了姜蒜进去煸炒出香后,温氏已经将一大盆腌好的酸菜给切好了,全部倒入锅内,猪肉香加上酸菜的香味,一下子就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咽口水。 几个孩子在院子里被肉香吸引得钻到灶屋,围着锅边转圈流口水。 尤其是看到灶台上放着的炸好的酥香的油渣,眼珠子都快沾上去拔不下来了。 李婆子嫌弃孩子在灶屋里绊手绊脚,挥舞着铲子将他们都赶了出去,就留下晓鹊母女俩。 回头看到梅晓彤还眼巴巴的看着锅里,心就疼了,哎呦,老闺女遭罪了,早上非要跟在自己后面去祠堂,肯定没吃啥,饿坏了吧? “晓彤啊,是不是饿了?” 要是平日里,肯定要给闺女开小灶了,可今儿个家里有客人,得注意一下,不能太过分。 梅晓彤忙摇头,开什么玩笑,她才不是三岁的孩子呢,不过是,这乡下的日子实在是太清苦,她还算有李婆子时刻的贴补给小灶,虽然大部分都被拒绝了,可这长时间没沾荤腥,以前看着闻着就觉得恶心的大肥肉,此刻居然觉得香得不行,勾得人口水直流。 堕落了啊! 不行,她得坚持住! 痛苦的别开头去,决定还是不要在灶屋继续呆着找罪受了。 李婆子在灶台上寻摸了一会,这锅里的大块肉是有数的,一人一片,到时候要摆在盆上面好看的,少一片都不行。 等会倒是盛起来的时候,可以偷偷给闺女盛一碗酸白菜,沾了肉味也好吃。 倒是还有一盘子油渣,这个没数,李婆子用手捻起两块,就要塞给梅晓彤“拿去解解馋,一会吃饭娘给你留点菜和汤,泡饭吃!” 梅晓彤老脸一红,多丢脸啊,居然被当成了来讨吃的了。 立刻拒绝“我不要,娘,唔——” 才一开口,嘴巴里就被塞了一块油渣,还带着油温,又热又脆,入口即化。 真香! 只觉得满口余香,好吃的让人流泪? 咿?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 回过神来梅晓彤羞愤之极,狼狈的看了温氏和晓鹊一眼。 温氏低着头装没看到,晓鹊眼里全是羡慕,越发让梅晓彤不好意思起来,真是的,居然当着晓鹊一个小辈的面被投喂,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李婆子见闺女这不好意思的样,哪里还不明白? 要是别人看到了也就罢了,可温氏和晓鹊这丫头,要是敢出去说一个字试试,因此她也不恼,只拍拍闺女的肩膀,瞪一眼温氏和晓鹊 。 晓鹊受惊忙低下头去。 李婆子才道“好啦,这灶屋里烟熏火燎的,别薰着你的眼睛!快回屋呆着去,一会吃饭的时候叫你!” 说着就推梅晓彤出了灶屋门。 门口天豹、小娟和小朵正巴着门眼巴巴的看着里面,自然看到了梅晓彤被喂了一块油渣的事。 天豹吞吞口水,“老姑,油渣香不香?” 梅晓彤能说啥? 暗地里发誓,以后再也不干这种事了,太丢人了! 脸上还要故作矜持“唔——香——” 天豹和小娟还有小朵,就一同咕咚吞了一口口水。 院子里坐着的几个本都是梅家本族人,都是同一个祖宗,也知道梅家的事,看到这一幕,有那喜欢调笑的就取笑道“老四,婶子还是老样子,这好吃的都贴给闺女了,连孙子都捞不上嘴啊!” 这就有点子挑拨的意思在里面了。 梅长贵脑子虽然直,可现在他是个妹控啊,听了这话倒没别的想法,反而很认真的点头“对啊,我家妹子这么好,有好吃的自然要先紧着妹子啊!那些小兔崽子还小,好吃的还在后头呢,将来大了什么好的吃不到?妹子只能在家呆这么几年,好的当然要让着她!我娘说了,我妹子这么好,生下来就是享福的,将来我有的,就有我妹子的!” 我去!旁边的几个族兄看梅长贵的眼神,简直跟看怪物一样。 是不是傻啊?那是你妹子,不是你娘好吗? 他们的声音不小,不仅灶屋门口的梅晓彤听到了,连堂屋里的人都听到了。 本来谈得热火朝天的气氛,顿时一静。 王永安的手在袖子里忍不住握紧了,脸上倒还是看不出分毫来。 倒是梅忠诚有几分不好意思,打了个哈哈“孩子们胡说呢!都是我家婆娘心疼闺女,倒让你们见笑了!” 李婆子偏心闺女的事,整个灵山村哪个不知,哪个不晓? 这本是别人家的私事,虽然是一个族里,也没有管着人家爹娘偏疼哪个儿女的道理,因此大家也都哈哈一笑,这话题就算过了。 只有王永安,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外面还在高谈阔论要如何对妹子好的梅长贵,心底嗤笑蠢货! 本来心里对梅晓彤起的那点子探究,倒是消了下去。 还跟以前一样贪吃,娘也一贯的偏心,想来先前对自己不搭不理,估计是受刺激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家,心思敏感,今天好明天恼的,再者估计也是娘在小妹耳朵旁天天念叨了,不然不会这么生分。 算了, 反正这个妹妹也帮不上自己什么忙,长成那个样子,就连想拿她联姻都拿不出手,以后也不用再哄着她了! 打定了主意的王永安,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就带了一丝丝冷意。 梅晓彤背对着没发现,却被安华皓看了个正着。 他不着痕迹的瞟一眼梅晓彤,那丫头正没心没肺的抱着梅家三房那个最小的孩子,两人你亲亲我,我亲亲你,往厢房里去了,半点没留意。 ※※※ 梅晓彤抱着小朵回屋里,撸了半天侄子,又陪他玩了会你丢我捡的游戏,两个人都玩出了一身汗。 才听到外面喊开饭的声音。 人多力量大,将家里过年才用的桌子抬出来放在院子中间,周围摆上长条的板凳。 桌子上,一大盆猪肉炖酸菜,下面全是酸菜,就在最上面薄薄的铺了一层油汪汪透明的肥肉,还撒上了一点香菜碎,喷香扑鼻。 还有一大盆油渣熬豆腐,雪白的豆腐,金黄的油渣,最上面还撒着切的细细的香葱,闻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又炒了一大碗去年酸的蒜叶炒鸡蛋,新鲜带刺的黄瓜拍碎凉拌了一盆,又用那半青的柿子切成片,放青椒炒了一大碗,更有那刚长出来正当时令的苋菜一碗,紫红色的汤汁红艳艳的好看。 不得不说,在农家,这已经是了不起的宴席了。 过年也不过这么些,好些人家就连过年也吃不起这么丰盛的菜。 即使是族长,也满意的点点头,这梅忠诚的娶的婆娘虽然泼辣又偏心眼,可这大面子的事情,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别人家请客,换个小气抠索的娘们,能给你整个油渣熬白菜,就算不错了。 梅忠诚又拎出梅长贵打的二斤烧酒给大家满上,两口酒下肚,大家也就放开了矜持,一个个筷子如同下雨一般往盆里去。 按照乡下的规矩,家里来客了,女人和孩子一般是不允许上桌的。 而最好的菜,却只会端到只有男人喝酒的那一桌上去。 如果家里长辈在,有那小孩子可以端着碗到桌边去蹭点肉什么的,也能混个肚子圆。 这事天豹是做惯了的,逢年过节或者走亲访友,他只要蹭到桌边,梅晓鹊总会把自己嘴里的肉省下来给他。 所以等男人们那一桌已经开始吃了,女人和孩子的这一桌,就摆在灶屋里。 上面只有半小盆子酸菜汤,半小盆子豆腐,还有一条拍黄瓜,一点炒苋菜和一碟子的咸菜。 若是平常,这些都已经是很难得的了,尤其是用肥肉熬的酸菜,和油渣熬的豆腐,等闲李婆子也舍不得做。 可天豹早被肉味勾得魂都快没了,端着碗就往院子里的桌边凑。 天龙和天虎现在已经是半大后生,加上又是为了他爹的事情才请的客,也就第一次留在了主桌上,给大家倒酒。 (本章完) 第85章 李婆子厉害 小娟和晓鹊还有小朵老老实实的坐在桌子边上,他们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温氏也教育的好,从来不往桌边凑,要好吃的。 梅晓彤看着心疼,跟天豹一比,这乡下没爹撑腰的孩子,就格外的懂事。 李婆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给了温氏两个馍,示意她和孩子们一起分,自己则和闺女捞了两碗高粱米饭。 又从橱柜里给端出来一个碗来,里面是李婆子特意给梅晓彤截留下来的菜,一点酸蒜末炒鸡蛋,一点青柿子炒青椒,上面醒目的放着三四块油渣。 放到了梅晓彤面前“娘特意给你留的,饿着了吧!快吃吧!” 一脸养猪专业户的表情慈祥的看着的她。 梅晓彤看到油渣,脸都绿了。 能拒绝这份慈母心吗? 当然不能! 可真的要直接就当着几个侄子侄女和嫂子的面吃独食? 绝对不可以! 梅晓彤想了想,先分了一块油渣给李婆子“娘,你累了半天了,做饭辛苦了吧?快尝尝——” 李婆子心里美滋滋的,还是闺女疼亲娘啊,一块油渣都不忘记自己。 要是指望儿子,这辈子都别想捞到一块肉吃! 点着头,将油渣放入嘴里,入口即化,又香又脆,让人忍不住食欲大开。 一旁的小娟、晓鹊和小朵都埋头吃饭,今天的菜虽然只是酸菜和豆腐,可都是用猪油做的,也香得不行。 对于油渣,他们看都没看一眼。 梅晓彤倒是有心想分他们一人一块,可李婆子在一旁,这是她特意给自己留的,肯定不会让自己给三房的孩子吃。 只好默默地埋头吃饭,筷子不往油渣上去。 李婆子看闺女这样,知道她是脸皮薄,不好意思当着侄子的面吃独食。 自从跟宋家小子退亲后,估计是真伤了心,又听了些闲话,不管事后自己怎么安慰闺女,给她撑腰,这丫头性子好像从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啥都不想,变得干什么都特别的小心谨慎,想得太多了。 心里那个疼唉,这亲娘老子都还能干活能挣钱,唯一的闺女就要活得这么憋屈,凭啥? 干脆端起碗,将给闺女留的菜,全拨到了她碗里。 梅晓彤还想着,自己只要不吃,一会趁着娘不注意,给几个小家伙一人分一块,也就好了。 没想到李婆子直接干脆粗暴的将菜全倒在自己碗里,还瞪自己一眼“快吃!” 得!啥也不说了! 屋外,天豹凑到桌子边,看着桌上盆里那油汪汪的肉,直咽口水。 盆里的肉是有数的,一人一片,庄户人家招待客人都这样,客人心中也都有数,基本只夹一筷子自己名分下的肉,只有那极为不讲究,脸面都不要的人才会把别人的份都给吃掉。 曾经有那小气家里穷的人家,过年请客的时候,也是切成了肉片,然后那家的媳妇,舍不得这肉给客人吃,就想了个法子,用线把肉串起来。 客人不知道,夹起一片想吃,结果起来了一串。 自然就不好意思夹了,据说那盘肉,从初一端到了十五,拜年的客人都走完了,才把线剪开,自家吃了。 自那以后,客人上桌,都是主人先夹一片,以示意客人,我们家不是那小气的人,这肉是可以吃的,然后客人才接着下筷子。 今天自然是梅忠诚先夹了一块,族长和其他族人才纷纷的开始。 天龙和天虎要给客人倒酒,这是标志着他们已经被开始承认为大人的开始,心里又紧张又高兴,生怕自己做错了,给家里丢脸。 因此别人做啥,他们也就学着做啥,客人吃肉,他们也就一人夹了一块放入了口里。 唯有王永安,平日里吃的比这好多了,哪里看得上这大肥肉? 只夹了点鸡蛋吃,盆里就剩下那一块肉特别的明显。 天豹盯住的就是这块肉,他左右看看,见四叔虽然也夹了肉,可是只放在碗里也没有吃,不像两个哥哥,两块肉早就下肚了。 嘴巴一瘪,他眼珠子一转,心里就有了主意,家里人吃肉少,四叔也不常吃。 可二叔一看就是不缺肉吃,没看到那么肥的肉,他连筷子都不去吗?真是傻,连肉都不吃,不如便宜了自己呢。 因此天豹犹豫了一下,就凑到王永安身边“二叔,二叔——”小声的叫着,举起碗,看向盆里的那块肥肉。 王永安逢年过节回来,见过不少次天豹这小子就这么蹭到老大身边要肉的把戏。 心里一万个看不上,真是乡下的野小子,一块肉就迷了眼,就知道吃吃吃! 虽然看不上,表面还笑微微的夹起那块肉,放到天豹的碗里“吃吧!” “谢二叔!”天豹迫不及待地连筷子都不拿,伸手将肉抓起放入嘴里,一汪肉油顺着嘴角就往下流。 看得王永安心里一个劲的恶心,别过头去。 桌子上的都是男人,两杯酒下肚,都有些上头,一个个声高气壮得吹着牛,也没人注意到王永安和天豹之间的互动。 就算看到了,也不会当一回事,当侄子的找叔叔要块肉吃,有什么呢? 王永安只得压下 心底对这个家,对灵山村的那种急于逃离和厌恶的情绪,做出听旁边的族长高谈阔论的架势来。 天知道,族长这老头,车轱辘话说来说去,不过就是要他不要忘本,要多提携族人,甚至还话里话外的暗示他,既然考不上举人就不要再挣扎了,回乡里培养几个族人,让他们将来出去考,也是好的。 呸!他王永安天生的神童天才,读书这件事,整个镇上,甚至整个县城都没人比得上他。 为啥考不上?不就是因为家里穷,没钱,没背景吗? 说是一族的亲戚,一点忙都帮不上,还想让自己提携?做梦去吧! 一个个都窝在山沟沟里,又没见识又没眼光,只看得到眼前的一亩三分地,能有什么出息? 燕雀焉知鸿鹄之志?跟一群一辈子只知道在土里刨食的乡下人说得清自己的志向吗? 只不过,如今他谋定的那事,还只有五六分准,这灵山村还有着家族,总归是自己的一条后路,还得再哄哄。 很快就调节好自己的心理的王永安,又换上了温和的笑容,顺着族长的话说了几句,说得是好听,可是实质的一个都没答应。 那边天豹尝到了甜头,肉太好吃了!又软又滑,唇齿留香。 一块下肚,反而更勾起了他肚子里的馋虫,看看满桌子就剩下四叔碗里的肉还没动,干脆的就厚着脸皮蹭过去“四叔,四叔,我想吃肉——” 孩子们跟梅长贵都是熟络惯了的,也比在王永安面前放得开,直接开口就要。 梅长贵不假思索的将肉夹起,刚要放到天豹碗里,突然一顿“小兔崽子,少耍滑头,劳资可看到你跟你二叔要肉吃了!没个足性的东西!这肉给你老姑留着的,你老姑这几天辛苦了,连口肉都还没捞上呢!” 天豹吐吐舌头,要是说肉是给别人的,他保管能磨到自己嘴里。 可是这肉说是个老姑的,他掂量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回想一下奶的战斗力,还是放弃吧! 可惜的看了一下那块肉,感觉比二叔的那块还肥!怏怏然的端着碗就要走。 梅长贵喊住他“给你老姑端过去!”说着从桌上捞了两筷子鸡蛋,合着肥肉放到天豹碗里,让他给梅晓彤送去。 天豹吸溜一下口水,端着碗就往灶屋跑。 旁边的安华皓将一切都看在眼里,视线不由自主的就随着天豹的身体投向了灶屋。 他坐得地方靠近灶屋,竖起耳朵,能听到里面的动静。 “老姑,这是四叔让我给你端过来的!”天豹将碗往梅晓彤面前一放。 梅 晓彤抬头一看,一块肥肉,加上两筷子鸡蛋,一看就是梅长贵从自己嘴里省下来给自己留的。 一时说不清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李婆子哼了一声,算老四还有良心,知道有好吃的想着妹妹!看老大家的那两个,嘴里说要把闺女当亲爹娘孝顺,吃肉的时候就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接过天豹的碗就要往梅晓彤碗里倒。 梅晓彤看着那还沾着酒水,也不知道多少人筷子碰过的肉和鸡蛋,胳膊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小有洁癖的她哪里还吃得下去。 忙用筷子拦住了“我不吃那个,有娘给我留的菜就够了!” 天豹一听,眼睛一亮,老姑不吃,太好了,那就自己吃了! 伸手就去抓,被梅晓彤一筷子拍在手上,疼得立刻缩了回去。 “老姑,你不是不吃吗?” “我是不吃!可那也不是给你吃的!你在外面都吃过肉了,这一块给小娟他们分!”说着梅晓彤不由分说的将肉和鸡蛋拨到小娟碗里。 “老姑,我不吃肉,可是还有鸡蛋啊,咋鸡蛋也没我的份啊?”天豹快要哭了。 梅晓彤一边示意小娟他们将肉分了吃,一边将碗还给天豹“你一个人吃一块肉,他们三个分一块肉,补点鸡蛋怎么了?你还是当哥哥的呢,自己吃肉都不想着弟弟妹妹,还想跟他们抢?好意思吗?再说了,这肉是你四叔给我的,我想分给谁就给谁吃!” 天豹这孩子,脑子灵活,嘴巴皮子也利落,可就一点不好,贪吃!性子独!仗着大房的势力,没少干过从三房的孩子嘴里坑点吃的事情。 周氏反正是只要自己的孩子不吃亏,从来不会管这些,梅晓鹊天天地里忙活,男人又粗心,也没注意到。 三房本就隐形人一般,吃点亏也不敢说,又记挂着梅晓鹊的恩,几个小的,反倒都让着天豹,加上上面两个哥哥也不跟他计较,倒让这孩子越发的眼里只有自己了。 天豹心里不服气,嘴里嘟哝了两句,还不敢还嘴,怕李婆子一巴掌扇过来,脸上带着几分不高兴,气哼哼的坐下就要拿馍馍吃。 被李婆子一巴掌将馍馍拍了回去“个小兔崽子,长本事了啊?对着你老姑也敢使脸子?咋地?你老姑教训你两句还不服气啊?有人养没人教的混帐东西,也敢来要你老姑的强?跟着你那不要脸的娘学些上不得台面的下流手段!一天到晚就知道吃!老娘是少了你吃还是少了你穿?咋就那么欠啊?上辈子是饿死鬼投胎?平日里仗着几分小聪明讨吃的,看在你爹的份上,老娘懒得跟你计较!可你也不看看,今儿这是什么场合?你老姑训你,还敢嘟囔嘴?你个小瘪崽子,呸!” (本章完) 第86章一下子打懵了 李婆子动作又快,骂得又利,一时间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天豹都被那一下子打懵了,两眼含着泪,条件反射的就想找娘,扭头一看,没看到周氏的身影。 这才想起,娘还在镇上守着爹呢。 旁边的小娟几个吓得肉都掉碗里,不敢动,也不敢吃,只缩成一团。 还是梅晓彤上前劝道“好了,娘,外面有客呢,别让客人听见!” 李婆子这才坐下,低声道“给老娘滚一边站着去!想吃肉也看看你有没有那个命?天天馍馍饼子的,倒把你们惯的像祖宗了!爱吃不吃,不吃以后都别吃了!” 天豹老老实实的到一边站着去了。 小娟几个战战兢兢的捧着碗里的肉和鸡蛋,跟捧着烫手的山芋一样,不敢吃又不敢动。 “让你们吃就吃!咋滴?你们也要造反啊?老姑的话都不听了?”李婆子眼睛一瞪。 小娟三兄妹吓得点头如小鸡啄米,你咬一口,我咬一口,三个孩子将一块肥肉给分着吃了。 因为要脸面,李婆子的声音并不大,加上外面男人喝酒闹得,除了安华皓,还真没人听到灶屋里闹的这一出。 二斤酒很快就喝干了,又上了高粱米饭和馍馍,就着酸菜汤和豆腐汤,一桌子十来好个人汉子,风卷残云一般,将饭菜收拾得干干净净,盆都被蹭干净了。 酒足饭饱,大家也不好意思多呆,都告辞而去。 王永安也觉得这家里再多呆一会,都是煎熬,送走了族长,他就提出要回县城。 梅忠诚的脸上掠过一抹不舍和黯然,这个二儿子,是他一辈子的骄傲,只可惜,儿子大了,说住在县城能挣钱养活自己,还能读书,一年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能见上一面,这才回来就要走,这家里就这么留不住他? 李婆子从灶屋出来,冷哼一声“要走也行!只是你这回来一趟,你大哥都成废人了,以后艰难的日子还在后头。你当弟弟的,在县城里大老爷当着,肥鸡大鸭子的吃着,婆娘闺女穿金戴银,日子过得比神仙还好。家里出这么大事,你看着你这几个侄儿的面,也不该就这么空手回来就走吧?” 王永安脸上闪过一抹窘迫和羞愤,脸色一下子涨得通红,半天才道“娘,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在县城学堂教书,一个月束脩就那么点,勉强就够我自己用。家里一应当开支,都是金钗她娘用嫁妆填的。再说了,我这次急急忙忙回来,身上也没带什么银子,要不,要不我回县城了,先把下个月的束脩给预支了,让人给捎回来?” 这话也就哄哄那两三岁的孩子, 能哄得了成精的李婆子? 这老二是自己肠子里爬出来的,那点子心思,虽然不能全部明了,可也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是个啥玩意。 要真是信了他的话,等他那什么下个月的束脩,只怕等到过年都没个消息。 当下眼珠子一翻,毫不客气的道“你少在老娘面前弄鬼!你当初去县城的时候,可是带了不少好东西走的,这些东西还不够你平日的嚼用?还是你被钱氏拿住了钱袋子?要真这样,老娘倒要去县城找钱家问问,这是哪门子的媳妇,抠着当家男人的花销,自己连个儿子都生不出来,这攒下家私是给哪个小白脸用的?还是贴娘家用了?” “我咋生出你这么没用的儿子,还是秀才老爷,被个女人拿得死死的,她钱氏敢要你的强,难道你不会拿大耳刮子刮她?再说了,家里这么大的事情,你大哥下半辈子估计就是个废人了,家里没了劳力,还要养着他,就算是有金山银山也经不住这么填!家里的底子你是知道的,付了老大的药费,只怕家里连锅都要揭不开了。” “你难不成要看你的老子娘都饿死?等你那束脩送来,只怕老娘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还说没钱,你身上穿的,手上戴的,还有腰上挂着的那是啥?当老娘眼瞎不成?今儿个你要走也行,我看你腰上挂着的那个玩意还不错,估计能抵上几两银子,你拿不出钱来,就把这个留家里,关键时刻也能到当铺抵押点银子救救急——” 说着,李婆子就要伸手去扯王永安腰上挂着的一个如意玉佩。 这玉佩玉质莹润,颇有几分水头,以梅晓彤的眼光来看,玉质中等,在她以前所处的年代,只怕要小几十万。 按照这个算下来,这玉佩只怕最少值个几十来两银子。 能佩戴得起这个价位的玉佩,想来王永安在县城的日子相当的不错,压根不是他说的那般窘迫可怜。 王永安下意识的就捂住了腰间的玉佩,后背只冒冷汗。 这玉佩可是他身上最值钱的东西,要是以前,他是肯定不会佩戴这个回老家的,可这不是昨儿刚换上这身行头去应酬,还么到家就被那送信人找到。 大庭广众之下,自己为了显示兄弟情深,连家都没回,衣服自然也没换,匆忙雇车就赶回老家。 结果,就被自己的老娘给看到了。 对李婆子,王永安自然也是了解的,爱钱如命,又偏心的很,这种好东西落到她手里,只怕就会暗地里塞给小妹当嫁妆,别想再要回来了。 他本来是想糊弄过去爹娘,等他回了县城,自然有无数的借口不送银子回来。 可李婆子这么一出手,他不出点血,只怕今儿个是回不了县城了。 咬咬牙,他既然说了身上没带银子,此刻就不能再反口打脸。 可这玉佩也不能让老娘给摸走,上下打量了一下,忍痛将手上的玉扳指给取了下来,这扳指才到手没几天,个头虽然小,水头足,也花了小十两银子才到手,都没捂热乎。 可除了这个,就是身上的衣裳和玉佩了。 两害相较取其轻。 王永安将扳指递出来“娘,这玉佩是我昨儿个跟人应酬,找人借来撑场面的,回去后还得还给人家,实在是不能给您。倒是这扳指是前些日子,在县令大人举办的诗会上,因为一首诗做得不错,得了县令大人的赏,倒还值几两银子。娘先拿去救救急,等我下个月束脩下来了,我再让人给爹娘送回来。娘,您看这样可行?” 李婆子打小家穷,还是嫁到梅家来后,尤其是这个老二中秀才后,才见了些世面,知道世界上不是金银最贵重。 这个玉扳指,虽然她看不太懂,不过如果是县令大人赏的,那肯定不便宜。 接过手再仔细一看,碧汪汪的一圈,入手凉而不冰,摸上去,就跟摸剥了壳的煮鸡蛋一样滑腻,再不懂,也能看出来这是个好东西。 再看王永安的脸色,知道这只怕就是老二的极限了,再要也要不出啥东西来了,才不动声色的点点头“既然是你的一片心意,娘就收了。时候不早了,你也该回去了,老二啊,如今你大哥成了这个样子,你爹和我这心里没底啊,你是老二,你大哥不中用了,以后你老子娘,还有你妹子,这一大家子,可就指着你了!你回去后好好寻访一下,有没有好大夫,不能真看着你哥成废人吧?” 本来只是想敷衍一下家里人,压根没想着找大夫的王永安身子一僵,听懂了李婆子话外的意思,如果不给老大寻摸个好大夫,把他给看好,把老家给撑起来,这爹娘带着小妹,只怕就要找上自己了。 这么一想,王永安一身冷汗,在心里暗暗下决心,还是得多留意留意,不然老大一倒,自己可就要倒霉了。 当下没口子的答应“爹,娘,你们放心吧!寻大夫的事情我记在心里了,不会忘记的!你们就等着我的消息,我寻摸到了后就托人带信回来!大哥那里,我就不去了,免得相见徒生伤心,还请爹娘多替我美言几句。” 李婆子这才抓紧扳指,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一旁的梅忠诚将两母子的眼神言语官司看在眼里,心里说不出来是啥滋味。 老二这个梅家最引以为傲的 儿子,跟家里却已经离心了。 因此,等王永安告辞,上了马车,梅忠诚也没送出去,只窝在屋里闷闷的抽着烟。 还是梅长贵将王永安送了两步。 李婆子掂量着手里的扳指,看梅忠诚那耷拉着眉眼的样,冷哼一声“先前我就说儿子都靠不住,全是白眼狼,你是咋说的?说我是偏心闺女,胡说八道,如今你看到了吧?你那儿子早就成了人家的儿子了!谁让咱们这当爹娘的没钱,供不起他考举人!认命吧~!” 说着将扳指小心翼翼地用布包起来,放在箱子里锁好。 才凑到梅忠诚身边,小声的道“当家的,跟你商量个事——” 梅忠诚闷闷的抽一口烟,“啥事?” “我想过了,等李家变卖田地房子,也不知道要拖到啥时候,肯定有人等着压价,那岂不是便宜别人了?我想着,不如不要李家剩下的银子了,咱们要他们用房子和田地做抵押,抵给咱们,你看怎么样?” 李婆子自然有打算,如今家里的境况,以后的日子只怕难过,手里的钱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 庄户人,还是田地最实在。 与其便宜给别人,不如自家把田地接手过来,只要有地在,就不会饿死!而且,她还能趁着这个机会,给闺女偷偷买两亩地放着,不然这银子只怕都要花到老大身上。 她可不会为了老大委屈自己的闺女。 梅忠诚倒是没想到李婆子的目的是给自家老闺女偷着蹭买点地,将来当嫁妆,还真思考了一下,算了一下李家的水田和旱田。 庄户人家最爱的就是田,有了田心里才踏实。 李家虽然李大贵奸猾,可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干活的好手,除了几亩上好的水田外,很多都是自己开出来的旱地。 要是把这些田地都赔给梅家,那…… 梅忠诚顿时心潮澎湃,坐不住了。 (本章完) 第87章叹了口气 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还是没稳住,拔腿就往族长家跑,这可是关乎后代的大事,能在自己手里,供出一个秀才儿子,又给后人多留下几亩好田,他死了也能仰着头见列祖列宗了。 等梅忠诚一走,李婆子就将手里的扳指塞给梅晓彤“闺女,摸摸看,这可是县令赏给你三哥的好东西,城里富贵人家才戴得起的宝贝!我听人说,什么黄金有价玉无价,估摸着起码值五两银子吧?这样的好东西,咱们拿着钱都买不到!你摸摸,这又滑又凉丝丝的,果然是精贵东西。” 梅晓彤从善如流的摸了摸,又还给了李婆子“娘,这好东西,你可好好收着。” 李婆子小心的从怀里抽出帕子来包住扳指,喜滋滋的道“娘自然会好好收着,将来给你当陪嫁。有这么个好东西,谁敢小瞧你?” 梅晓彤彻底无语了,反正不管家里有啥好东西,李婆子都谋划着要攒着给自己当嫁妆。 这片爱女之心,她着实不能抗拒,只能勉强自己不要太沉溺其中,以至于让自己成为以前的梅晓彤。 再者,如今家里这情况,她也实在没有嫁人的心思,更何况,坑爹的系统给自己的那个爱情任务,想来就头疼。 因此只得岔开话题,话说岔开话题这个技能,她估计是已经点满了。 “娘,我还不想嫁人,还要多陪陪你呢!再说如今咱们家,这乱糟糟的,我也没这个心思,等家里情况好些了再说吧!这些好东西,您自己留着就好!”这倒是梅晓彤的肺腑之言。 既然成为了梅晓彤,梅家的一份子,就算是为了一片真心的李婆子,也得让梅家的日子好过起来才行。 李婆子只当闺女害羞,不过闺女这话说得也是,家里如今这情况,就算拿到李家的赔偿,可老大这么一个壮劳力是废了。 庄户人家,要想日子好过,就得男人多,壮劳力多,才能养活一家人填饱肚子。 老大一废,以后家里的日子只怕就没如今这么好过了。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要下田干活没有人手,雇人肯定要花钱,家里收入进的少,出得多,家底子再厚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这娘家不给力,如何给闺女找上好的人家?¥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这么一想,李婆子那个着急上火啊!如今她看自家闺女是哪哪都好,恨不得天皇老子都配得,若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耽误了闺女的婚姻,看她能饶得了哪一个? 心里直替自己这么好的闺女叫屈,都是被家里人耽误了,凭啥自己的宝贵闺女要被那些白眼狼连累? 李婆子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 脸上却不显,还安慰梅晓彤“晓彤别担心,一切有娘在呢,你放心——”说着凑到梅晓彤耳边,将自己打算给她买地当嫁妆的想法悄悄的说出来。 看着老闺女震惊的脸,李婆子还以为闺女是高兴傻了,拍拍她的头“这事就咱们娘俩知道,连你爹都别说,知道不?把我先给你的钱拿出来,我回屋合计合计,怎么着给你多买两亩地才是。” 说完,接过梅晓彤翻出来的铜钱,心急火燎的就回屋了。 余下梅晓彤扶额叹息了半天,才打起精神,去柴房看玉朵菇去。 眼前这一切都是家里没钱闹得,要是有了钱,李婆子何必要抠着其他几个儿子来贴补自己这个闺女? 只要自己能挣到钱,挣到大钱,李婆子自然就看不上其他儿子的三瓜两枣了。 所以,说到底,还得自己立起来,挣钱才行啊。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玉朵菇了。 进了柴房,揭开搭在培育床上面的布一看,果然不负众望,玉朵菇已经在昨夜,悄然间,都钻出了土,一眼看去,好几十个蘑菇头挤挤攘攘的,很是壮观。 梅晓彤心里一喜,顾不得别的,回屋就去找李婆子。 李婆子正在屋里,盘腿在炕上,数着家当,盘算着能抠出多少来,给闺女置办几亩地。 听到门响,忙不迭地将银子都一把捞到自己的怀里,掀起裙子包住,抬头就要骂,看到是老闺女,才放松下来“咋地啦?这么慌慌张张的?” 梅晓彤也不言语,拉着李婆子就往外走。 李婆子鞋子都来不及穿,裙子还兜着银子,哪里肯出门,“小祖宗唉,慢点慢点!别把娘的一把老骨头给扯散了。你住住手,我把这一堆收拾收拾就跟你出去还不行?” 说着手脚飞快的将银子都锁到箱子里,又穿好鞋,才跟着梅晓彤来到柴房。 看到出土的蘑菇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来“闺女,你……你真种出来啦……” 梅晓彤兴奋的点点头,她也没想到,第一次试水就能成功啊,果然自己还是有天赋的!学霸到哪里都是学霸! 李婆子兴奋得搓搓手“哎呀妈呀,这得值多少银子啊?估摸着有两三斤吧?上次那些就给了五两银子,这么老些,不得给个十好几两?” 说到银子,李婆子意识到什么,回身将柴房门一关,才紧张的说“你打算啥时候把这些拿去卖?” 梅晓彤想了想,这玉朵菇娇气,再养下去,怕万一感染个病菌啥的,那岂不是糟糕了。还不如现在就采 了去卖给郑掌柜,只有银子到手才是保险的! 这么一想,“娘,当然是越快越好,这东西金贵,多放一天多一天的风险,今儿天已经晚了,明儿一早我就去镇上——” 李婆子一拍大腿“我看行!这样,你别声张,明儿一早我跟你去镇上,就说是去看你大哥的,咱们悄没声的就把事情给办了。你也别觉得娘都瞒着他们,娘告诉你,如今家里这情况,是多少银子钱都能花出去。要是大家知道你这蘑菇卖了银子,不说别的,周氏那个贱人,天知道要想出多少法子来,把你那银子哄出去用了。” 梅晓彤张嘴想说点啥,被李婆子压根没给她说话的机会“你可别傻傻的什么都说了,不然到时候天龙他们跪在你面前找你要银子,给老大治病,你给是不给?咱们家的人,除了你和老四那个没脑子的,哪个不是长了十七八个心眼子,要是知道你挣了这么多银子,不都得把主意打到你头上来?你给了这个,那个要不要给?顺了哥情,逆了嫂意,给多少他们都不足厌,没个头!这事就这么定了,你听娘的,娘不会害你!” 梅晓彤能说啥,这个时候说啥都不好。 这个家里,说来一心没有任何杂念和回报对她好的,就是李婆子了。 李婆子这一心为自己打算,自己如果真为了别人而伤了她的心,那就太不是东西了。 更何况李婆子说的也有道理,这银子怎么花,得仔细琢磨琢磨,不然贴补了大哥家,三哥家也可怜,不能眼睁睁看着吧?如果不给,三嫂怎么想?自己心里也过不去啊? 还有四哥,不能把他忘记了吧? 搞不好,银子贴补出去了,还闹得没得个好,那就得不偿失了。 这么一想,梅晓彤也就特干脆的点点头“知道了,娘,我都听你的!” 李婆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老闺女就是乖,说啥都听。 又叮嘱了几句梅晓彤千万不要泄露消息,赶快趁着院子里没人,去把玉朵菇采了放自己屋里,免得明儿一早去采,被人看到了的话后,李婆子才乐颠颠的回了屋。 温氏见李婆子高兴,才松了一口气,把拘在屋子里的几个孩子放了出来,让他们出门玩去,自己躲在房里绣花,不敢露面。 天龙和天虎有生以来,第一次喝酒,虽然才只一小杯,可毕竟年纪小,受不住酒劲,早就昏昏沉沉的哥俩爬上炕躺着,鼾声大作。 天豹心里委屈,见两个哥哥又醉死过去,三房的小娟和晓鹊又被三婶拘在房里不出来,他见李婆子进了老姑的房间,偷个空就溜出了门,找小伙伴耍去了。 梅长贵因为陪客,多喝了两杯,这两天因为大哥的事情,睡没睡好,吃没吃好,一时酒劲上来,也回屋睡死过去。 梅晓彤看院子里没人,找了个小竹篓先到菜园里找了几片大的菜叶子,才又到柴房,小心的将玉朵菇都取了出来整齐的码放好,又喷上了稀释过的基因液,最上面用菜叶子虚虚的盖住。 再检查菌床,那本初级蘑菇种植书上说过,天气炎热,又不能通风的话,菌丝被死掉。 如今已经是五六月初夏,天气一天比一天热,这一次采摘后,只怕这些菌丝也就活不了了。 不过能让她赚到人生的第一桶金,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梅晓彤这般安慰了一下自己,悄没声的背着背篓回到自己的屋,将玉朵菇靠着墙角放好,也没惊动一个人。 院子里难得的安静。 梅忠诚带着一肚子气回家,看到院子里静悄悄的,心情越发的烦闷。 进屋,看到李婆子正将什么东西放到箱子里锁好,忍不住就抱怨道“什么宝贝,青天大百日的还锁到箱子里?你今儿个当着大家的面,就那么找老二要东西,也实在太不给他面子了。本来老二就跟咱们离得远,这么一闹,越发离心了,以后可怎么指望得上?” 这话里的意思,就隐隐是指责李婆子偏心让儿子离了心。 李婆子哪里肯承认? 将箱子啪的锁好,转过头来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冷笑一声“我是不指望老二了,我肠子里爬出来的货,我能不知道?就老二那性子,老娘就算将家私都偏给他,他只怕还嫌弃这银子少,我们这当老子娘的没割肉给他吃!人家眼高,早就瞧不上我们这在地里扒食的泥腿子老子娘了,你还做梦他发达了孝敬你不成?我呸,也不知道在哪里受了气,回来排揎起老娘来——” 梅忠诚被怼得一噎,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炕沿上,抽着烟,半天才道“如今家里这情形,老大成了那个样子,咱们年纪也大了,还能做几年?如今家里也就老二有点出息,还能靠得上,你也知道老二心思多,还当着人打他的脸,他心里如何不恼恨咱们?将来咱们老了,做不动了,总还要指望他的,说不得咱们得退一步——” (本章完) 第88章 人家缺心眼 李婆子冷哼一声“我将来就算是讨饭也不往老二的门前去!我生了这么多儿子,就算老大不成了,老三指望不上,不是还有老四么?再说了,我还有闺女呢,闺女将来是有大造化的,嫁个好人家,只要手指头缝漏一点,就够我老婆子享用的了!何必去看老二那个瘪犊子的脸色?” “胡说,哪有养老指望着嫁人了的闺女的!”梅忠诚一口气没上来,被烟呛到了,咳个不停。 李婆子一边给梅忠诚拍后背顺气,一边道“就算不指望老闺女,不是还有老大家的天龙和天虎么?咱们家这是要把棺材本都给他们爹看病了,将来他们敢不孝顺咱们?” 梅忠诚听这话倒是和他内心深处的想法合了,这才低头不做声了。 还是李婆子问起“你不是出去寻摸李家那用地抵债的事情么,咋样了?” 梅忠诚摆摆手“我跟族长说了声,族长也觉得这样倒还好,省得中间出篓子,只是得李家同意才行,那李家乱糟糟的,听说他家闺女连夜跑了,李大贵和李金龙都躺在床上,就剩下李大贵的婆娘一个人,在院子里边哭边骂呢。我看她连李家族长都捎带上了,这般得罪人,只怕不用咱们出手,这事就有六七分准了。” 李婆子这才放下一半的心来,又跟梅忠诚商量了一下,明日一早去镇上看梅晓鹊的事情。 梅忠诚本打算也去,被李婆子给劝回来了,让他在家盯着李家,只说自己带着闺女去看看,然后把药钱给结了就回来。 梅忠诚也不疑其他,点头同意了。 到了晚饭的时候,李婆子说明日要跟老闺女一起去镇上,别的人还罢了,天豹第一个就跳出来“我也要去镇上。” 这才回来一天,天豹本能的就觉得这个家跟以前不一样了,至于怎么不一样了,他也说不上来。 又还小心眼的记恨着两个哥哥中午吃肉把他给忘记了的事情,思来想去,决定去镇上找娘。 周氏一向是护着孩子,这个时候,天豹觉得只有看到亲娘才能安心。 李婆子一个眼刀飞过去“大人说话,小孩子插什么嘴?我跟你老姑去镇上是有正事要做,你个小孩子家家的,不在家帮着干活,倒一心想着出去浪?也不看看如今是什么时候!猪草不要打?牛不要人去放?院子里的地难道不要扫?一个个的把你们养得眼空心大,倒是都当自己是大少爷不cd给我在家老老实实的干活,谁要是偷奸耍滑,就别想吃饭!” 杀手锏不许吃饭一出,谁都不敢说话了,天豹被天龙拉倒身后,也不敢再出声了。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李婆子这才冲着 温氏道“前几天家里好吃好喝的,倒把人的心养大了,如今家里的情况,你们也是都知道的,老大用钱的时候还在后头,家里底子薄,经不起这么抛费。以后不忙的时候,早晚都只熬上两锅碴子稀饭就行,哄个肚皮不饿就得了,哪里成天有馍馍米饭吃?从明儿起,就都喝稀饭!” 温氏身子一僵,低声答应了。 其余的人一听,尤其是几个孩子,都面露苦色。 只喝稀饭,几泡尿一撒,肚子就空了,哪里有馍馍抗饿? 可谁也不敢说话,只看着梅忠诚。 梅忠诚点点头,老大一倒,家里的危机就显现出来了,老二靠不住,老三不指望,就老四一个,独木难支。 是得精打细算过日子才行! 闲时吃稀,忙时吃干。 庄户人家不都是这么过的么,也就自家这些年好过,才人人都能填饱肚子。 如今家里出了事,自然不能再像往日那样大手大脚了。 因此点点头,算是同意了李婆子的说法。 天龙和天虎更不敢说,还死死的捂住天豹的嘴,怕他乱说话。 对于李婆子的这个决定,梅晓彤当着大家的面也不好多说,只想着明日在路上好好劝劝,毕竟家里老的老,小的小,还有成年人也不能饿着肚子啊,家里也没有艰难到这个地步。 自己过来是种田致富发家的,总不能这做着做着任务,把好好的一家能吃饱的给做得吃不饱了吧? 因为要削减吃食,大家的情绪都不高,默默地扒完自己的饭,都回屋去了。 一夜不知多少人睡不着。 梅晓彤因为心里有事,倒是睡不踏实,迷迷糊糊中听到李婆子那屋有动静,也就连忙翻身爬起来,洗漱了一下。 又检查了一下墙角放着玉朵菇的背篓,见里面的玉朵菇还是水灵灵的,才放下心来。 背着背篓出门,李婆子已经在外面等候了。 见老闺女出门,在灶屋门口端着一个碗冲她招手。 走过去,是一大碗红糖水卧鸡蛋,满满的一碗,鸡蛋足足放了四个。 见梅晓彤走过去,忙将碗和筷子递给她“快吃!娘一早起来专给你做的!吃了才有力气赶路。” 梅晓彤接过碗,只觉得这碗有千金重“娘,那你吃啥?” 李婆子摆摆手,摸出昨晚特意留下的两个冷馍来“我吃这个就好。” 梅晓彤哪里肯干,磨着和李婆子将一碗鸡蛋分吃了,又一人分了一个冷馍,就着热热的红糖水吃了下去,肚子里有了食物,浑身都暖洋洋的,也有了 力气精神。 温氏昨晚因为李婆子说要缩减吃食,看看自家几个孩子那瘦小的样子,愁得翻来覆去半夜没睡好,好不容易眯着了,醒来,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外面还有婆婆和小姑子说话的声音,顿时暗叫一声糟糕,急急忙忙穿衣就往外走。 等她赶出来,就听到院门嘎吱一声关上了,婆婆和小姑子早就出门了。 赶到灶屋,里面还残存着鸡蛋和红糖水甜甜的味道,灶台上放着半盆子的高粱碴子,这就是家里一天的口粮了。 温氏叹了一口气,将高粱碴子放进橱柜,开始烧水做早饭。 她只在灶屋忙活,没注意到大房的门悄然没声的打开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哧溜从里面钻出来,贴着墙根就顺到门口,小心的将院门拨开一条缝,窜了出去…… 因为不是赶集日,一般人也不会去镇上,这一路都没碰到人。 趁着前后没人,梅晓彤才开口劝“娘,为啥要减大家都口粮啊,不说别人,您跟爹这把年纪了,咋还能就吃点稀饭啊?身子骨也遭不住啊?我这蘑菇卖了就有钱了,我的钱不就是爹娘的钱么?也没有手里捏着银子,还要挨饿的道理啊?还有家里的天龙他们,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不饱怎么长?” 想了想,怕这些加起来都不如自己在李婆子心里有分量,又补充道“更何况,一天就吃两顿稀饭,我也扛不住啊?” 李婆子笑啐她一口“傻闺女,娘就是自己饿着,也不能饿着你啊!这些都跟你没关系,反正娘不会让你饿肚子就行!” 梅晓彤心里直喊亲娘“娘,咱们家又没艰难到那个地步,何必这样呢?” 李婆子一声冷笑“你别管,娘这么做自然有娘的道理,你且看着,过不了几日,自然就有好戏看了。” 看来这是心里自有成算,是故意为之。 梅晓彤不好再问,不过看李婆子这意思,这缩减口粮的事情,想来也不会长久,也就放下心来。 加上没走多远,就遇到了隔壁村有人去镇上,汇集到一起,倒不好再说什么,只得闭嘴不提。 隔壁杨家铺的人,正好是前几日送梅晓鹊到镇上的大汉之一,还记得梅晓彤的样子,实在是如今乡下,这般富态的姑娘极少,看一眼后就记忆犹新。 汉子上前爽朗的打招呼“梅家婶子,妹子,去镇上看晓鹊哥吗?他那伤有没有好转?” 梅晓彤也还记得这汉子那日帮过忙,先诚恳的道了谢,才回答“我大哥算是老天保佑,又遇上了马大夫医术精湛,才保住了性命。如今我们家不求别 的,只希望他能醒过来,就是万幸了!前天多谢各位大哥的援手,本来我们家应该登门道谢的,只是这几日乱糟糟的,倒是怠慢大家了,等我家的事情这几日理清了,再上门感谢各位大哥!还请大哥多多见谅!” 一席话,说的那汉子忍不住多看了梅晓彤几眼。 这梅家二妮以前的名声,不仅是灵山村大家都知道,相近的几个村子也都远近闻名。 只不过以前的梅晓彤不爱出门,大家也都没亲眼见过。 上次这梅晓彤临危不乱,加上今日说话这般客气周到,哪里有半分传言的样子,哦,有一点倒是没说错,就是身材的确是胖,但是也没传言说的那么可怕,明明就是一个富态的娇养的姑娘。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哪里得罪人了,惹得那些长舌多嘴的妇人,居然这般坏一个姑娘的名声。 这么一想,汉子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就多了几分同情。 李婆子在一旁看着这汉子咋眼神一个劲往自家闺女身上瞟?当然了,自家闺女招人喜欢,忍不住多看看,当娘的只有得意的份。 可自家闺女那是有大造化的人,是福星,哪里能随便就配给了乡下汉子。 这么一想,李婆子就将闺女往身后一拉,不动声色的开始跟乡下汉子套起话来。 一路上,梅晓彤就没捞到说话的机会,只得默默地跟在后面,听李婆子哄得那汉子连祖宗八代都交代出来了。 因为路上这么一路盘问打听,倒是不知不觉就到了镇上。 汉子这么一路来,被李婆子哄得差点就认亲戚了,此刻要分手,还爽朗的冲着李婆子“婶子,以后没事就到我们杨家铺走走,家里有事就跟我招呼一声,别的没有,力气还是有两把子的!” 李婆子笑眯眯的点头,跟汉子告别,走出没多久,就嘀咕“这小子大大咧咧的,被我两句话就连祖宗八代七大姑八大姨干啥都吐露个干净,嘴上没个把门的,跟你四哥似的,都有点缺心眼。” 梅晓彤哭笑不得,人家缺心眼,你还跟人家聊了一路。 (本章完) 第89章那可是血亏 不过看李婆子那理所当然的样子,估计说了也白说,干脆另换个话题“娘,我们是先去看大哥,还是先去郑掌柜那里?” 李婆子轻拍梅晓彤胳膊一下“这还用问,自然要先去卖蘑菇,银子到自己手了才是自己的,快走,别耽误工夫了!” 说着倒是一马当先,直奔郑掌柜的酒楼而去。 两人运气不错,此刻酒楼才刚刚开门,郑掌柜正指挥着小伙计在擦桌子抹灰。 扭头看到梅晓彤母女,尤其是梅晓彤背着的那个背篓,眼睛一亮,笑眯眯的迎了上来“这位姑娘,又见面了。” 梅晓彤也含笑点头行了个福礼“郑掌柜好!” 寒暄了两句,郑掌柜眼神就一边往梅晓彤背后的背篓上瞟,一边往里面让“不知道今日姑娘又给我带来什么好运气,里面说话。” 梅晓彤也不客气,拉着李婆子就进了酒楼。 将自己的背篓取下,放在了桌上,揭开上面盖着的菜叶子。 一篓子水灵灵,新鲜,品相上佳的玉朵菇,就出现在了郑掌柜的面前。 郑掌柜的眼神一缩,上次的玉朵菇,新鲜的很,虽然个头有大有小,可是滋味十足,让他小赚了一笔。 如今看这次的玉朵菇,个头大小相差不多,品相好,没有碰损伤,水灵新鲜,一看就是早上刚采的,比上次的居然还好。 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 嘴里也就试探着“姑娘这是一大早去山上采的?这么品相上佳的玉朵菇,老夫这么多年来都没见过,姑娘的运气看来比上次还好。” 梅晓彤微微一笑“郑掌柜客气了,上次郑掌柜开的价格公道,我们都很感激,有了好东西,自然第一就想到了郑掌柜。” 郑掌柜眼神一闪,笑容多了两份真诚“我上次就说了,这些山珍我最近大量的需要,姑娘这玉朵菇是解了我燃眉之急了!这次,是我要谢谢姑娘了!” 说着,让伙计拿出称来,连背篓一起称,刚好三斤多一点。 梅晓彤想要交好郑掌柜,以图将来有什么好东西,也有个销售的渠道,因此主动提出,要扣掉半斤的称。 郑掌柜连连摆手“姑娘客气了,这次的玉朵菇品相好,价格就应该贵一些,咱们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姑娘是个爽快人,老夫也爽快,价格还是按照原价,就按三斤算,一共十五两银子,你看合适不合适?” 一旁的李婆子简直要高兴的晕过去了,一个劲的拉着梅晓彤摇,让她快答应,这银子钱到手了才是自己的。 梅晓彤无奈的看了 李婆子一样,点头道“自然合适,说来还是我们占便宜了!” 郑掌柜见没有异议,到柜台后面,摸出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又有一串铜钱,还有几块碎银子放到梅晓彤面前。 梅晓彤接过银子,脑海里就响起系统小彤彤的声音“恭喜宿主完成培育出高品质玉朵菇的任务,获得10积分。” 她忍不住手一抖,10积分到手了,发了发了! 旁边的李婆子见老闺女手发抖,还以为她是没见过这么多银子,激动的。 生怕闺女拿不住,这可是银子啊! 忙忙的也抖着手,将银子给接过来,揣在怀里,又拍了拍,才放下心来。 梅晓彤回过神来,知道李婆子是误会了,她是激动,可不是因为银子,是因为积分好吗? 再看一旁小伙计瞟过来带着几分轻蔑和看乡下人的那种眼神,心中一塞,知道酒楼不好多呆,客气的谢过了郑掌柜,就拉着李婆子告辞了。 看着梅晓彤母女走远,一直在旁边擦桌子的小伙计才凑过来“吴三叔,为啥给她们两个乡下婆子这么多钱?这种没见识的乡下婆子哪里知道东西的好坏,随便糊弄她们几两银子不就得了?” 不过才十五两银子,这两个乡下婆子就激动得手发抖,一看就没见过世面,估计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实在是粗鄙的很。 小伙计自认为一点都看不上,这破地方,天天跟这些粗俗的乡下人打交道,实在是太难受了。 郑掌柜呵呵一笑,指着桌上的玉朵菇让小伙计看“你仔细看看这玉朵菇的品相,能弄到这样品相玉朵菇的人,你以为真的是没见识的乡下婆子能办到的?你小子,这看人识人还得好好学啊!” 说着就吩咐小伙计,从仓库里搬出一个专门储存新鲜食材的放了碎冰的铁柜子,将玉朵菇连带背篓一起放了起来。 又急急忙忙的催收拾东西,明儿一早就出发。 这样新鲜的玉朵菇,即使用碎冰保存,也得尽快送回去才行,有了这个,今年的赏赐说不定能拿到上等了。 这么一想,郑掌柜心里琢磨着,这个卖玉朵菇的小姑娘,看来以后还得多留意一下。 要是每年都能给自己弄点上好的山珍什么的送回去,时不时露个脸,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说不得几次之后,就能被大总管看上调任回去,那可就能脱离这个鸟不生蛋的鬼地方了。 不然真的要一辈子老死在这里不成? 跟李婆子一起离开的梅晓彤哪里知道郑掌柜的想法。 本来是她拉着李婆子出门,可一出 酒楼,就变成了李婆子拉着她闷头就往前一路小跑,到了个没人的角落。 李婆子才停下脚步“闺女,快,快掐娘一把看看,是不是在做梦?真的就卖了十五两银子?” 银子,李婆子自然是见过,可这轻轻松松就能卖十五两银子,李婆子觉得自己虽然是活久见,可也还有些不敢相信。 梅晓彤哭笑不得,“娘,没做梦呢,的确是卖了十五两。” 李婆子左右看看没人,从怀里掏出银子,放嘴里咬咬,看到银锭子上的牙印,这才有了真实感。 看着梅晓彤的眼神越发的慈爱起来。 自己这闺女,真没白疼她!以前别人都说自己闺女好吃懒做,说自己把闺女养废了,以后这闺女肯定要吸自己血。 如今真该叫这些人看看,这般好的闺女,一出手,就能赚大钱,谁家养废的闺女能做到?谁家没出嫁的闺女能一口气给家里赚这么多银子? 这要是放在老大没出事之前,她肯定得满村里都要宣扬一下自家闺女的能干旺家。 可如今家里这情况,要是大家都知道了,闺女这赚的钱肯定保不住了,李婆子犹豫半天,还是银子重要,银子能给闺女置办嫁妆,买两块地,这可比那摸不着的名声要实用多了。 这么一想,她干脆就将银子都掏出来,一股脑塞到梅晓彤的怀里“这是你自己挣的银子,自己收好,免得被人看到了。” 梅晓彤哪里肯要,如今她完成了任务,有了积分就很满足了,至于银子,能给家里人改善一下生活,让大家日子过得没那么苦不是正好么。 母女俩推脱了半天,最终梅晓彤想起自己似乎还有个私房钱的支线任务,加上李婆子的执意不收,衡量了一下,收了那两个五两的银锭子。 李婆子还不依,还是梅晓彤劝她“娘,我在柴房里种玉朵菇,家里的人都知道,这今儿个把蘑菇都采了,还带到镇上来卖了,大家都知道肯定卖了银子的。要是一点都不拿回去,也说不过去。咱们只拿五两回去,就说只卖了这么点,又堵住了大家的嘴,大家也不会怀疑咱们存了私房钱。” 这话说完,梅晓彤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个迷人的反派角色,空有一颗好人的心,做的也都是好人好事,偏要把自己的行为描述得跟反派一样,才能过关,也是醉了。 李婆子如醍醐大悟,一拍大腿,这闺女的脑子就是聪明,自己这几天愁糊涂了,这么明显的破绽都没发现。 要是真依了自己,卖了蘑菇,回去非说没卖,不说别人,只怕当家的心里都要不得劲了。 更不 要说那些小兔崽子们,如今自己为了保住老大的命,钱没少掏,要是这一点没做好,搞不好就前功尽弃,钱出了,好人还没做着,那可是血亏了! 庆幸的拍拍胸口“还是闺女你考虑的周全,是娘糊涂了!行,就依你说的,你这十两银子可收好了,谁都别告诉!我回去就跟你爹说,卖了五两银子就行了。” 银子分配完毕,李婆子荷包鼓了,心情也好了,拉着梅晓彤找了家看起来生意不错的路边摊,难得大方的要了两个肉包子,两碗肉臊子面。 吃得饱饱的,临了又打包了好十来张烙饼,这个便宜又好存放不坏,给照顾老大的周氏几张,剩下的还能带回去,留着给闺女和自己个饿着的时候垫肚子。 李婆子心里的小算盘打得贼响,将烙饼放在自己的背篓里,才往杏林医馆赶。 一进医馆,先去找马大夫问梅晓鹊的伤情如何,有没有好转。 马大夫果然还是有几分真本事的,只告诉母女俩,梅晓鹊今儿一大早已经醒过来了,照这个速度恢复下去的话,十天后就可以将人拖回家去将养,只要记得按时抓药回去吃就好。 李婆子得了准信,心中总算松了一口气,这能回家将养自然是好的,好歹可以省下两个人在镇上的嚼用来啊。 她心里也有一本帐,如果一天要五两银子,十天五十两,既然十天后就能回家,那劳什子的什么人参须子是不是就可以不吃了?庄户人家命贱,能抢回来命就不错了,哪里供得起人参须子来吃?只要保住不死,开点便宜的药,回家慢慢的将养就行了,反正老大的命硬,想来也是能熬过去的。 将人参减掉,这药钱起码要便宜一半,这么一算,李家的赔偿应该就够了,自己和当家的棺材本想来还能留住。 至于后续的药钱,周氏和老大的两个儿子是干啥吃的?总不至于连自己男人和自己爹的药钱都弄不回来吧? 这么一算,比预期要倾家荡产的结果好很多了,李婆子心有所求,跟马大夫结帐也就格外的利索。 一边掏银子,一边跟马大夫套近乎,想让马大夫把人参给减掉。 马大夫自然知道庄户人家没啥银子,被纠缠了半天,才勉强同意,二天后才可以减掉人参这一味药,换便宜实惠的顶上。 这是他的极限了,总不能为了省钱,将好不容易抢救回来的一条命给送掉吧? 李婆子虽然恨不得明天的人参就停掉了,可毕竟那也是自己的亲儿子,再加上今天老闺女刚赚了一笔银子,想了想,也就默认了。 (本章完) 第90章出了门 梅晓彤这才擦了擦额角的冷汗,还好,李婆子虽然不大待见梅晓鹊,可也没到为了省钱,罔顾性命的地步。 怕李婆子在呆在马大夫这里,万一想不开又要求减什么药,梅晓彤忙跟马大夫道了谢,拖着李婆子出了门。 李婆子也想看看老大到底恢复的怎么样了,也就不多说,顺着梅晓彤的力道跟了出来,往后院厢房走去。 走了没几步,就听到周氏愤怒的声音“天豹,你说啥?你爹是给老四背黑锅才受得伤?你爹都为他成这样了,他居然还连一块肉都不给你吃?这还有没有天理啊!当家的,你看看,你这是替老四遭了这么大的罪,他居然还趁着我们不在家,欺负没成年的侄子啊!我平日里跟你怎么说的,就说你那些兄弟没一个好的,都是白眼狼,这么多年来,吃着我们大房的,喝着我们大房的,如今还害得你躺在床上,却连一块肉都舍不得给咱们天豹吃!这以后,咱们大房可怎么活啊,只怕要一辈子受人欺负挫磨的命啊~~” 说着就哭嚎起来。 梅晓彤眉心一跳,周氏这话的意思,是怪上四哥了?话里话外,这是说爹娘不公,兄弟不恭啊! 只是这话亏心不亏心啊?不过听了天豹一个小孩子几句话,就口出怨言? 天豹?梅晓彤才意识到,天豹怎么会在这里? 这边梅晓彤还在想天豹怎么来到镇上,那边李婆子哪里忍得住? 一脚踹开门,冲进去,就看到天豹手足无措的站在床边,周氏抱着他一边哭一边骂,床上,梅晓鹊眼神黯淡的躺在那里,眼圈发红,胸口起伏不定。 看到李婆子冲进去,周氏吓得哭也不哭了,骂也忘记了,傻在了那里。 天豹头一缩,就往周氏后面躲。 梅晓鹊张张嘴,想说点啥,可又闭上了嘴,一双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李婆子,渐渐泛起了红。 “啪——”李婆子二话不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抓过天豹,劈头就是一耳光甩上去。 “我打你个嘴里嚼蛆挑事生非的兔崽子!你知道个屁?就跑来胡说八道?显得你能是吧?好好的带把的男娃娃,不学好,学你娘的牙尖嘴利舌头长,丢不丢人啊?我们梅家往上数八代,都没有这么不知事,嘴巴长的男人——”一记耳光将天豹打得捂着脸嗷嗷哭,李婆子还不解恨,叉着腰痛骂。 周氏醒过神来,一把将天豹薅到自己身后,跟护崽子的母鸡一样,脸红脖子粗的冲着李婆子道“娘,你也太偏心了吧?平日你偏心小妹就也算了,如今我们当家的,为了老四都被害成这样了,你们倒好,一个字…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都不跟我们说,就把我们夫妻俩蒙在鼓里,要不是天豹机灵跑来告诉我们,我们岂不是要做个糊涂鬼?就因为他说了几句实话,你居然就这么狠心的下死手打他?” “您这就是看着我们当家的成了废人了,不能挣钱养家了,这是要把我们一家甩开,怕我们连累你们啊!当家的也是你肚子里爬出来的,你咋那么心狠,你是亲娘么?当初奶说得对,你就是心狠,对我们当家的比后娘都心狠!生下来就不管他,出了月子就将当家的丢给奶带,等我们当家的长大了,把他当牛马使唤,挣钱给你们花——” 周氏估计是这几天受到的刺激太多,又看到天豹被打,一下子情绪崩溃了,将平日里对李婆子的惧怕给暂时的忘记了,噼里啪啦炸出一堆雷来。 梅晓彤被这信息量略大的一堆话,砸得有点懵圈,周氏这话的意思,李婆子和梅晓鹊之间的关系,似乎还有隐情? 她忙看向李婆子。 一贯泼辣的李婆子,此刻手脚哆嗦,眼圈发红,整个人似乎要晕过去了。 这情况不对,梅晓彤暗叫一声不好,要上前扶住李婆子。 却见李婆子咬咬牙,很快就稳住了,不由分说的上前,一把推开周氏,走到床前,眼睛死死的盯着床上的梅晓鹊“老大,你媳妇这话是谁教的?是你吧?看来你对我这个当娘的怨气很大啊,从生下来就记恨我这个当娘的吧?是不是后悔托生在我肚子里了?是不是每天晚上跟你媳妇都诅咒我这个当娘的去死是吧?” 这话一出,周氏浑身打了个哆嗦,露出恐惧之色来,她这才清醒,自己刚才怒极攻心,说了多么大逆不道的话。 回过神来,看着李婆子铁青的脸,忍不住两腿一软,瘫倒在一旁。 梅晓鹊咬紧牙根,却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却越来越红,里面流转着一些谁也看不明白的情绪,喷涌欲出。 梅晓彤看着母子两人谁也不甘示弱的对峙着,那眼神,看对方完全不像母子,倒像是仇人一般。 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若是,若是大哥这个时候开口说出点什么不该说的话,只怕他和李婆子之间的母子之情,今日就要断绝了。 而梅家,恐怕就要分崩离析了。 梅晓彤来不及多想,当机立断的上前一步,插在了李婆子和梅晓鹊中间,一手死死的抓住李婆子,一边十分不满的看着梅晓鹊“大哥,大嫂,你们这么冤枉娘和我们,实在是太不应该了。不能就听了天豹一个孩子几句不明不白的话,就不分青红皂白的怪罪我们吧?天豹还是个孩子,好多事情他也不清楚,就听了 个一言半语,也不知道怎么跟你们学的舌,倒让你们误会了。” “娘是长辈,不好跟你辩驳,我这个做小妹的,却看不过眼,要替爹娘和四哥辩白几句了。大哥你是因为什么受得伤?是你跟大嫂两个人明明爹说了不许上山,你们却为了攒私房钱,偷偷摸摸的上山去挖山药,结果被李金龙暗算成功。这是李金龙心思歹毒,和四哥有什么关系?再说了,你受伤了,是四哥和安华皓一口气没停歇的把你抬到隔壁村刘老大夫那里,你伤势太严重,刘老大夫说救不了,爹和娘还有我们都不放弃,求着老刘大夫,人家才指点我们将你送到镇上来找了马大夫。” “爹一把年纪,跟着跑了几十里山路,和四哥眼睛都没闭的照顾你一个晚上,大嫂在干啥?大嫂都吓傻了,就知道在旁边哭!若不是爹和四哥,大哥你还能醒过来?你知道你躺在马大夫这里,一天多少银子钱?一天五两银子!爹和娘一个顿都没打,只说能救你的命,多少银子钱都出,倾家荡产也要救你!如今你在床上躺了三天,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都是娘给出去的!” “这银子钱你知道是哪里来的?是四哥退婚的赔偿银子,还有我卖玉朵菇的钱!就在刚才,娘又给你交了两天的药费,又是十两!这银子钱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家有多少家底,大哥你心里不清楚?爹娘这是将棺材本都掏出来给你了,你们还不知足?还要我们怎么做?爹娘和我们,没半点对不起你们!你们却因为天豹说了两句孩子话,就对我们心生怨恨,就算是一家人亲人,这也太让人心寒了!你们要是不信,这些事情可以去外面打听,可以去问马大夫,看我说的可有半句谎话?” 这一番话一出,梅晓鹊的脸色缓和下来,露出一点迟疑,一点愧疚之色来。 旁边的周氏听了,忍不住为天豹辩解“那你们也不能因为我跟你大哥不在家,就欺负天豹啊,咋三房的孩子都有肉吃,偏我们天豹没肉吃不说,连饭都不给吃?我跟你大哥在镇上每日就买两块饼子凑合,你大哥都这样了,也只能喝点稀米汤,怎么你们倒在家肥肉鸡蛋请客喝酒的吃个没够,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就算我这做媳妇的是外人,可你大哥总是自己人,还是病人,咋没听说你们也给你大哥送点子好吃的来?说来说去,不过是嫌弃你大哥是个废人了!” 梅晓彤再好的涵养,此刻也忍不住了,瞪了一旁还不知道自己差点闯了大祸的天豹一眼,冷笑一声“这事大嫂最好再细问问天豹,到底是怎么回事?家里为啥吃肥肉鸡蛋请客喝酒?是因为咱们要谢族长给咱们家撑腰,不然怎么找李家算 账?族长和族人帮了我们家大忙,总不能连顿饭都不吃吧?我倒不知道,原来大嫂连这点礼节人情往来都不知道?” “再说了,谁说天豹没吃肉?他不是凑到桌子上找二哥要了肉吃么?不过是吃了一块还不知足,又去找四哥,四哥没给,说能替大哥找到真凶多亏了我,要把肉给我吃。我看天豹已经吃过了,三嫂这几日在家也是任劳任怨打点家务,没半分怨言,几个孩子也跑前跑后,所以将肉给了晓鹊三姐弟,让他们三分吃了一块肉,这就成了天豹嘴里的没给肉吃?莫非大嫂心里,只有你家天豹配吃肉不成?” “家里出了大哥这事,咱们一家子一点别的心都没有,上上下下老老老少少都围着大哥的事情的忙乎,连县城的二哥听到消息,都连夜赶回来,给大哥出头。到头来,咱们忙乎这么些天,不过是因为一块肉,就对咱们这么多怨气!既然如此,咱们也不留在这里讨人嫌了!娘,咱们走!这饼子咱们也带走,想来大哥大嫂也是看不上的,免得还落一身的埋怨!” 说完,一把扯起李婆子就往外走。 梅晓鹊又急又愧,想下炕拦着,可惜身子不能动,想说点啥挽留,可越着急嘴巴越笨,只急得眼泪顺着眼角打湿了头发,伸着手想留人,胳膊也不听使唤,如论如何也抬不起来,越发的急得脸都涨得通红。 周氏被梅晓彤这一番夹枪带炮的话给砸得一时回不过神来,自从小姑子掉水塘醒来后,想来是因为退婚的关系,姑娘家脸皮薄,知道这事羞人,以后要寻摸亲事也难了,知道以后就算嫁人了,也要靠着娘家的哥哥嫂子,倒是安分了下来,对着自己这个嫂子,也再没有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挑三拣四,反倒客客气气的。 她心里还曾暗暗得意过,平日里被婆婆惯得再厉害,再看不起做嫂子的,可以后嫁人了不还得求着哥哥嫂子撑腰?往日里连眼角都不带多瞟一眼自己的,以后不还得低三下四的来求自己? (本章完) 第91章闭上了眼睛 也笑过婆婆,那么精明厉害的人,生的小姑子,以前是没脑子一贯的要强蛮横,退婚后,倒是把脾气都收了,知道将来要求人,会看人眼色了。 因此虽然表面还是不敢和李婆子冲突,内心着实笑话过几次。 此刻,见小姑子不再沉默,一顿发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见婆婆和小姑子越门而出,一时也不知道该拦还是不该拦。 她身后的天豹这才恍惚明白,自己一时的不忿,到爹娘面前告的小状,似乎,似乎把奶和小姑都给惹毛了? 等梅晓彤和李婆子一阵风的出了门,梅晓鹊才流着泪,两只手无力的动了动,颓然的闭上了眼睛。那边周氏缓过神来,知道今日这一闹,只怕没好果子吃,回身看到天豹畏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拍一记天豹的背“你个小兔崽子,叫你满口的混话,你咋不把事情说清楚?这下可好,你奶和你爹肯定饶不了我们!你说你咋这么不懂事呢?你爹成了废人,咱们在你爷奶面前以后就没了体面,以后都是要看人脸色过日子的,你倒好!为了一块肉,把你奶和你老姑都给得罪了,以你奶那性子,不知道怎么记恨咱们娘俩呢,以后,咱们娘俩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说着,一时绝望当家的身体,一时又担心以后在梅家的日子,只怕要煎熬几十年,悲从心中来,搂着天豹嚎啕大哭起来。 天豹又怕又疼,被周氏这么一搂,也哇哇哭起来。 梅晓鹊躺在床上,眼泪忍不住的流,既为自己成为一个废人,不能庇佑妻儿而感到绝望无力和痛恨,又悔恨自己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这般伤了家人和亲娘的心。 一颗心如同泡在油锅里煎熬难受。 梅晓彤拉着李婆子,一口气就出了杏林医馆,心里还气恨恨的。 倒不知道,原来平日里看着老实的大哥对娘居然有这样的怨怼。 理智上她虽然知道,只怕是大哥醒来知道自己成了废人,一时心里接受不了,加上周氏在他最脆弱的时候,估计说了些家里人如何的不看重他,将他丢在镇上不管死活的话。 加上天豹那个不懂事的,又因为一口肉没吃上,赶到镇上添油加醋说了些话,这些刺激到了梅晓鹊如今那根脆弱敏感的神经。 所以在见到李婆子打了天豹后,无处宣泄的情绪正好爆发了。 可感情上,她自然是偏着李婆子这个亲娘的。 更何况李婆子平日里再偏心,可在要救命这个时候,没拖过后腿,即使有小心思想给自己多留点银子做后手,可也无可厚非。 家里的银子钱就这么点,都给梅 晓鹊治病了,其余的人怎么办?不能都饿死吧? 想到李婆子先前眼圈发红,几乎要晕倒的样子,梅晓彤就害怕心疼,她还从来没见过一贯泼辣,只会将别人气得晕倒的娘这般脆弱的样子。 此刻看李婆子,倒是又恢复了以前的样子,半点看不出刚才的脆弱来。…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不过梅晓彤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娘,你没事吧?” 李婆子看向梅晓彤的眼神,此刻分外的柔和和慈爱。 刚才老大的那样子,着实让她寒心,也罢了罢了,她就当自己没养过那个白眼狼!反正家里的白眼狼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还好自己有闺女,关键时刻还是闺女靠得住,为着自己这个娘说话。 这么一想,李婆子本来有几分难受的心情,又好了起来。 以后,她就指望着闺女了,其他的儿子,她一个也不在乎。为了闺女,她也要打起精神来,镇住家里那些白眼狼才行,不能让闺女吃亏! 因此,看着老闺女小心翼翼地样子,一笑“娘没事!有咱们晓彤在,娘就啥事都没有!” 说着给梅晓彤理理走了半天,散落在脸颊旁的碎发,“走吧,咱们回家去。” 走在回家的山路上,梅晓彤犹豫了半天,还是开口“娘,既然大哥他们心里有怨气,二哥又常年不回来,三哥不着家,您跟爹为了家操碎了心,他们还不领情,为啥不分家?” 她都想好了,若是能分家,她就提出来,养梅忠诚和李婆子,有系统,自己再勤快一点,就算只卖玉朵菇,都能养活二老。 也不至于让两老年纪都这般大了,还要为子女操心。 再者,树大分枝,人多分家,梅家兄弟三四个,成亲了的,肯定都有自己的小算盘,与其勉强在一起,不如彻底分家,想必矛盾还少些。 以前她不好提,一是因为家里梅忠诚和李婆子还镇得住,矛盾都控制在有限的范围内。 她这些日子也看明白了,二哥王永安跟家里是早就离心了,三哥王永贵有他没他没啥区别,反正常年不着家,四哥老实性子直没心眼,担不起梅家这个担子来。 至于大哥梅晓鹊,以前看,觉得老实本分肯干,对爹娘孝顺,有他压着周氏,这个家日子过得还算平静。 可这梅晓鹊受伤,只怕就要打破这个平静了。 从他今天对李婆子的态度来看,估计很早以前,母子之间就有了嫌隙,不过是一直压在心里没说,想来平日里也有几分在周氏面前露出来,不然,周氏如何会说出那话来。 今儿个周氏的话,算 是将母子之间那层温情的母慈子孝的纱给扯下来,以自己对李婆子的了解,她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大房。 而大房如今的状态,梅晓鹊肯定内心更相信偏心自己的妻儿,有周氏在其中,这母子关系只怕很难修好。 家庭里分歧和异心以后恐怕会越来越大,与其到时候撕破脸,不如现在趁着这个机会,把家给分了。 若是以前,她还想着一家人和平相处,以前看多了婆媳之间的闹剧(各大论坛和电视剧),知道媳妇的难处,所以说话行事尽量都换位思考,能退一步就退一步。 如今发现,自己这一退,似乎倒让周氏一步一步的蹬鼻子上脸了。 以前她可不敢对李婆子和自己当面有一点怨言的,哪怕被李婆子骂得狗血淋头,也只躲在屋里。 如今却因为自己所谓的换位思考,所谓的刷好印象,气势软下来后,反而让周氏似乎找到了机会,一步步的试探着底线,如今都能对李婆子口出恶言了! 她自己无所谓,可让一心疼爱自己的李婆子受这个气,她接受不了! 不说别的,她梅晓彤别的没有,就是护短! 李婆子是她承认的亲娘,以前都没受过儿媳妇的委屈,如今更不能让她因为自己受周氏的气。 她做不来以前梅晓彤挑唆使坏的手段,那太拉低自己的水准了,对付周氏这样的人,只要你比她强,比她有钱,比她过得好,她自己就能抓心挠肺的折腾自己。 既然如此,那就分家好了! 分家后,她拉着李婆子和梅忠诚,顶多带上梅长贵,四个人发家致富,肯定比带着三房人一起要简单。 至于大房和三房,若是几个孩子品行不错,她到时候也可以拉他们一把,但是对于几个哥哥嫂子,她觉得是不报啥期望了。 本以为自己的提议一出,李婆子就会同意的。 没曾想,李婆子一声冷笑“分家?傻闺女,现在分家不是便宜了他们?如今,马大夫那里,老大的药还有两天后就能停了人参,我算过了,满打满算三十两银子就能把老大接回家。李家的赔偿也快要到手里,若是分家,这赔偿的五十两岂不是要分出去?就算老大废了,他的两个儿子也能下地干活了,白养他们这么大,就想顺顺利利的分出去赚钱去?不给老娘老老实实的干上十年八年,把给他们爹花的银子钱翻倍赚回来,想都别想!当你娘我的银子是那么好拿的?” “傻闺女,娘知道你心疼娘!你放心,娘还没老呢,这些小兔崽子,想在老娘手里翻天?做梦去吧?这些事你别操心,你就跟着老三 家的好好好学绣花,攒你的嫁妆就行,一切都有娘在呢!当初娘能熬过你奶那个老不死的,如今就不行斗不过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那群瘪犊子!” 越说越斗志昂扬起来。 梅晓彤瞠目结舌,她觉得她还是低估了李婆子的战斗力,这架势,大有干番所有和她作对的人的气势。 吞吞口水,梅晓彤觉得她先前的担心都白费了。 看着老闺女放下心来的表情,李婆子忍不住眼眶微红,心里又软又甜,她这辈子,吃过苦,受过累,生养了五个儿女,现在看来,也就只有闺女贴心贴肺,没白疼她一场。 看着梅晓彤走在前面,李婆子又回想起先前在医馆看到的老大的样子。 几日功夫,老大似乎也老了,头上都有了明显的白头发,皮肤又黑又粗,眉心还有了深深的皱纹。 自己有多久没有好好看看老大了? 对于梅晓鹊这个大儿子,李婆子的心情很复杂。 梅晓鹊的出生,扭转了她在梅家的地位。这是她第一个孩子,她不是不爱的。 当初她同意嫁给梅忠诚当续弦,是因为梅家许诺,只要她生下儿子,就让她当家。 老大出生了,婆婆那个老不死的就算再心不甘情不愿,可也没办法,只能交出了当家的权利。 可也对她怀恨在心。 刚满月子,梅晓鹊就被抱到了婆婆屋里,每天除了喂奶的时候,婆婆都不让她见孩子。婆婆那个老不死的,心计又毒,嘴上说是怕她辛苦,替她带孩子。 实际是她怕孩子跟自己的感情太好,只怕是从那个时候婆婆就已经想好了要用自己的孩子来对付自己这个亲娘。 自己舍不得孩子,哭过闹过也求过,只可惜当时的自己还太傻,怎么敌得过婆婆那么狡猾,反倒让当家的那段日子对自己十分不满。 自己想孩子想得厉害,经常半夜泪水打湿枕头,总想偷空看看老大。 可老大被婆婆看得紧,连喂奶都守在旁边,吃饱就把孩子带走,绝对不多留。 孩子开口喊人的第一个是奶,第二个是爹,第三个是爷,第四个是姐,最后才轮到自己这个亲娘。 (本章完) 第92章肉包子 她再大的怨气,在老大喊娘的时候都烟消云散了。 再后来,她有了老二,身子笨重,又要下地干活;回来还要做饭洗衣服操持家务,回来累得倒头就睡,实在没有精力跟以前一样,偷偷跟老大说两句话,就因为这个,婆婆在老大面前天天下话,说自己有了老二,就不要他了。 尤其是后来,发现老二会读书,家里明明是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拍板,让老二去读书,指望老二能考个秀才举人,一家子也就不再是泥腿子的乡下人,也算是耕读世家了。 可在婆婆嘴里,这也是自己偏心老二,让老二读书将来当官,就勒啃老大让他在地里勤扒苦作,挣的钱全让自己贴给老二了。 她在后来努力偷偷解释过,可老大老实也有一样不好,死心眼,就记住了婆婆说的,自己不疼他。 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自己能不疼? 只不过一个要亲近,一个却心怀芥蒂,日子久了,母子关系也就淡淡的了。 李婆子总想着,孩子慢慢大了就好了,就能理解她的艰难了。可成亲那件事,让她彻底的心寒了。 她给老梅家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让老梅家一个差点绝户的人家,子孙满堂。 却连自己儿子的婚事都做不得主。 周氏娘家,是隔壁村最穷的,那种家里一条裤子,谁出门谁穿的破落户,十来岁的大姑娘了,还光着腿跟兄弟挤在一个炕上的人家。 这样的人家,跟人家换亲,人家都不肯。婆婆却非要娶进来当梅家的长孙媳妇。 婆婆为啥看中周氏,一是想拉拔一下娘家亲戚,二是因为周氏是她的娘家亲戚,跟她一条心,嫁过来当长孙媳妇,过两年,她就能找借口闹着让自己把家给周氏当。周氏当家和她当家有什么区别? 这死老太婆恶心挫磨了自己半辈子,还不放过自己的儿子,用自己的儿子来伤害自己。 自己儿子老实,她再跟老大看起来面上淡淡的,可也不想让儿子找个这样背后让人说嘴的媳妇啊? 她第一次跟婆婆大吵了一架,还被当家的男人关着门教训了一顿,看了冷脸一个月,都没有放弃。 还苦口婆心的跟老大分析这桩亲事的坏处,给他交了底,自己已经给他看好了一门亲事,姑娘家上面有个哥哥,下面有弟弟和妹妹,家里清白,条件不错,人也稳重持家,跟老大正配。 可老大死咬定了要娶周氏,说什么奶不会害他! 李婆子当时心就冷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自己这个当娘的要害他? 母子俩大吵一架,老实人说起戳 心窝子的话来,真的是又狠又准。 老大说自己生了他满月了就丢给了婆婆,说自己不管他,说自己偏心弟妹,说他就是自己的长工,一辈子要做牛做马给家里挣钱,列举了桩桩件件的小事,来证明自己多么的不慈…… 李婆子在院子里坐了一夜没睡,第二天就同意了亲事,只不过有一个条件。 既然老大说自己不同意亲事就是害他,那就同意亲事吧,这就不是害他了吧?说自己不管他,好,成亲后,媳妇就跟着自己学规矩,在自己手底下讨生活吧!说自己偏心弟妹,行!几个兄弟一视同仁,她只当没养这些白眼狼,只一心一意的疼闺女。 反正几个儿子几乎都是婆婆带大的,跟自己亲近的有限。 说自己拿儿子当长工,就是要他们挣钱,要吸他们的血贴娘家贴闺女,那好,她生养了他们一场,让儿子挣钱养老供养自己,偿还生恩! 既然母子之情已经到了这个份上,她也不在乎了。 她的条件就是成亲后没有自己同意,周氏就不能掌家! 老大年轻,还不懂一个掌家权对于长子媳妇的重要,他答应了。 她又让老大发下毒誓,如果自己同意了他跟周氏的婚事,老大就要一辈子孝顺自己,疼爱小妹,不得有私心,不然就算他成亲了,也会妻离子散不得善终。 老大虽然委屈,虽然愤怒,可她再也没松过口,最后还是不情不愿的发了誓,她也规规矩矩的给老大操办了亲事。 婚后,当初婆婆怎么对自己的,她就如何对周氏,即使有那个老婆子护着,可她当婆婆的,想对付儿媳妇,多的是办法。 老婆子想为周氏讨说法,她只淡淡的说,当初自己就是这么在梅家当媳妇的,怎么自己就能过下去,周氏就过不下去?好歹没让周氏过门后就当后娘吧? 气得老婆子当场就晕过去了。 可她一点不在乎,她前几十年都是对自己狠,熬到了这个年纪,却连儿子都跟自己离了心,那她索性豁出去了,对别人狠! 然后她发现,越是心硬心狠,日子越过得滋润。 尤其是借着老婆子病了,给她伺疾的由头,想着法子的折腾得周氏苦不堪言,还让这个老实儿子对自己好像有了几分歉疚之情。 尤其是老二考中秀才后,家里的地不用交赋税了,在村里的地位也提高了,谁人不说梅家有本事,供养出一个秀才公来,平日里看不起他们家的人,都巴巴的上前来巴结梅家。 几个弟弟订婚的对象,都比老大的强,村里有那些嘴碎的,就传说都是老太婆,为 了贴补娘家亲戚,把自己大孙子当添头给便宜卖给了林家,如今梅家出了个秀才,偏长子的媳妇娘家那般上不得台面。 老大有些关系不错的朋友,也就在他耳边经常替他可惜,老大才渐渐的意识到当初自己那般反对他跟周氏的婚事,还真不是所谓的利用他骗个有钱的媳妇进门,好掏空媳妇的嫁妆贴补老二。 老大曾偷偷地背着周氏找过自己,吭哧吭哧半天,说对不住自己,不该不相信自己。 可惜对她来说,已经迟了,这不疼不痒的歉意有什么用?能让她日子过得滋润,在梅家说一不二吗? 熬死了老太婆,她越发的心狠,将一家子的吃食都握在自己手里,银钱也都由她管着,坚决的不允许儿子们存私房钱,一切收入都上交,由他支配。 掌握了这些,就掌握了命脉。 更何况,老大因为心中对自己这个当娘的歉疚,越发的百依百顺。 她对几个儿子一视同仁,除了老二要读书,多出束脩外,回家来,大家吃啥他吃啥,大家干活他干活,对着大家说是要一碗水端平。 如此这样,反而几个儿子都老实听话了,周氏没了老太婆撑腰,也不敢做妖了。 直到周氏生了三个儿子,才腰杆子又慢慢硬了起来。 不过经过自己那一番调教,周氏总算知道了老太婆的不可靠,这家里还是自己说了算,夹起尾巴做人,自己也才容下了她。 如今看来,这周氏平日里没少在老大耳边嚼蛆,是她太低估了周氏。 不过也好,本来就淡薄的母子情,今日老大这么一闹,她才知道,原来老大心里一直是怨恨着自己的,从来没有原谅过! 既然老大都没拿自己当亲娘看,觉得自己是后娘,那自己还真要让他们知道,有个后娘是什么滋味! 梅晓彤不知道今儿大哥他们这么一闹,让李婆子彻底的将对儿子仅剩的一点心软给收回了。 只觉得这服用了大力丸后,虽然才只有一天,可这次走起山路来,比上次轻松了许多。 这急急忙忙一来一回,到了家,居然大气都不带喘。 到家,一家人就迎了上来,尤其是天龙和天虎,心里一直担心着爹娘,见奶和老姑回来,忙上前“奶,老姑,你们回来啦?我爹他今天好点了没?” 一提起梅晓鹊,梅晓彤和李婆子的脸立刻就沉了下来。 让天龙和天虎的心立刻提到了胸口,就连梅忠诚也紧张的望了过来。 李婆子一声冷哼“你们的爹好得很呢——”说完这句,摔手就进屋去了。 众人听这话不对啊,发生啥事了? 都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很有深意的看了天龙和天虎一眼,问道“天豹呢?你们知道天豹去哪里了吗?” 天龙和天虎对看了一眼,总觉得老姑这问话怪怪的,犹豫了一下才回答“一早就没看到他人影,估计是跑到哪里玩去了吧。老姑,我爹他到底咋样了?是不是情况不好?想见我们兄弟仨?”说到后面,天龙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梅晓彤也冷笑一声“天豹是去玩了,跑到镇上找你们的爹娘玩去了!玩得可好了,在你爹娘面前告状,说我们在家虐待他,欺负他,不给他肉吃,不给他饭吃呢——” 这话一出,天龙和天虎的脸色一白。 天龙恨不得立刻飞身到镇上把这个不省心的弟弟捞出来胖揍一顿。 昨儿个那点子事情,他们兄弟俩在没喝多之前,都看在了眼里。 也许是所处的位置不一样,以前他们看起来只觉得天豹有几分小聪明,胆子又大,比起三房的堂弟堂妹来,实在是机灵的很。 可昨儿个,坐在桌子上,再看天豹的行为,就觉得有些丢脸。 桌上谁没看在眼里?只不过都装没看到而已。 自己亲爹省下肉来给儿子吃,谁都不说啥,可这桌上还谈着事情呢,当侄子的就舔着脸找当叔叔的要肉吃,怎么看怎么丢人。 说不得人家背后就要说他们家没家教,教出这样的娃。 他们兄弟还打算等有空了,好好找爹娘和天豹说道说道这事,让爹娘以后别再娇惯天豹了,太上不得台面了。 哪曾想,那臭小子,不过就为了一块肉,居然跑到镇上去告状去了! 真是平日里被爹娘惯傻了吧? 先不说家里没有欺负他这回事,就算有,如今也是该大房夹起尾巴做人的时候,家里的银子流水一般的都为大房花了,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人,都该知道这个时候该小意做人,千万不要惹爷奶,不然爹治病的银子只怕就没了。 他们俩当哥哥的在前面给爷奶当孙子,呃,不对,本来就是孙子,生怕一句话说不对就惹到奶不开心了。 那个臭小子可好,一个没注意,就把天给捅了个窟窿,一下子得罪了家里的两位不能惹的大佬。 天龙只觉得不仅心里苦,连嘴巴都是苦的,要是天豹这臭小子在面前,他非揍得他一个月下不了床。 可眼前,还得替自己那不省心的弟弟,还有那耳根子软也不知道该说啥,把奶给老姑气着了的爹娘道歉。 梅晓彤要的自然不是天龙俩兄弟的道 歉,以她看来,大房如今,也就这两个大侄子,脑子还算清明了。 若是往日,她说不定还想着给大房留点脸面,刷刷印象分什么的,可现在的梅晓彤不这么想了。 人在没有实力时候的示好,善良,在别人看来,那就是软弱可欺的信号。 她可不想当一个被狗惦记着的肉包子。 (本章完) 第93章 冤枉 这么一决定,她也就将去镇上发生的事情,除了隐瞒下来的十两银子和李婆子要马大夫把梅晓鹊药里的人参减掉两件事外,所发生的一切,都毫不隐瞒的说了出来。 等她说完经过,天龙和天虎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羞愤得恨不得在地上找条缝钻进去。 梅长贵最是忍不得,直接就暴跳如雷“我去镇上将天豹那小子抓回来,打一顿给小妹你和娘消气!这小兔崽子,好好的一个后生,咋就学会了搬嘴弄舌嚼是非了!小妹你放心,你四哥我出马,非要让天豹那臭小子跪着给你们认错不可!” 说着一撸袖子,就要出发。 被梅晓彤一把拉住了,她一字一句的看着天龙和天虎道“天豹还是个孩子,说这些话,我跟你奶不生气。你爹和你娘,不管是什么原因,是误会也好,还是被人挑唆也好,对家里人这么大的误解,实在让人寒心!你们兄弟已经是大人了,这些道理不用我说你们应该也能明白!大家本来是骨肉至亲,为了这些冷了心,可就比五家外姓的人还不如了。” 说完,将李婆子卸下来的背篓递给一旁的温氏“这里面是我跟娘卖了玉朵菇后特意给大哥他们买的烙饼,既然他们不稀罕,我就带回来了,晚上大家分着吃了吧。本来要是家里不出这档子事,想给家里买点肉打打牙祭的,我当日还许诺说要是种出玉朵菇卖来钱,给几个孩子一人扯一身新衣裳的,如今咱们家这情况,还是不要想了!只有这饼,爱吃不吃!” 温氏怔怔的接过背篓,只觉得里面一叠二和面的烙饼沉沉的,压得她的胳膊几乎都抬不起来。 一旁的天龙和天虎简直没脸见人了,这老姑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像是耳光甩在他们的脸上。 梅晓彤将背篓交出去后,拍拍手转身想进屋,结果一时没注意,腿撞到了院子里摆着的石头凳子上,顿时倒抽了一口凉气。 心中本就不爽的她,一时火大,脑子一抽,顺脚就往凳子上踢去。 “砰——”一声闷响,本来栽了半截在土中的石凳,就被梅晓彤一脚给踢翻在地。 …… 院子里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看向了那个被踢翻到的石凳,然后再缓缓的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一脸的懵圈,我去!这是我干的事? 环顾四周,很想说一句,这不是我干的! 可铁铮铮的事实摆在眼前,所有的人都用受到惊吓的眼神看着她。 梅晓彤不自在的轻咳嗽一声“看我干什么?这凳子天长日久的没栽稳,幸好被我发现了,不然要是孩子碰到了, 砸伤了可怎么办?四哥,一会把它栽严实点!” 一面内心拍着胸口后怕,哎呦我去,这大力丸这么厉害?不是说是在一个月内缓慢更改自己的体质吗? 自己这才服下去一天,就能踹翻石凳了,这一个月后,岂不是能劈山了? 这不靠谱的系统! 这边梅晓彤内心无比的纠结。 “哎!”那厢梅长贵答应的无比利落,生怕这小妹万一不开心,这一脚踹到自己身上,自己这可是肉身子,不是那石头,还不得去掉半条命啊? 想起以前自己那几次不怕死的撩了小妹,小妹居然没打死自己,果然是心中对自己这个四哥爱得深沉啊! 梅长贵忍不住骄傲的挺挺胸脯! 梅晓彤满意的点点头,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低声威胁道“这事不许告诉娘,不然——” 最后一句,声音压得很低,威胁着大家。 家里的人跟梅晓彤都不亲近,要说最亲近的,自然是李婆子,李婆子知道梅晓彤没有这股子力气啊,若是她知道了,肯定会怀疑自己的! 幸好李婆子进屋躺着去了,不然看到这一幕,肯定会怀疑人生,然后怀疑到自己身上的! 万幸!万幸! 为了加强自己的语气,梅晓彤还挥了挥拳头。 看到地上的石头凳子,再看看梅晓彤的拳头,谁特么傻,这个时候跟梅晓彤杠,都齐齐点头如小鸡啄米,就连梅忠诚也不例外。 看到大家都这么上道,梅晓彤十分满意的点点头,视线收回前,在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身上多停留了一下。 天龙和天虎差点给跪了,我的亲娘啊,老姑这是天生神力啊!以前对他们这些晚辈还真是脚下留情客气了,只开口骂,伸手拧耳朵什么的,没动脚踹,那是真嫡亲老姑啊! 再转念一想,我去!还有那倒霉天豹,居然得罪了老姑,完蛋了,回来后万一老姑上去一脚,这小弟不得没了? 得赶快通风报信去,原来家里隐藏最深的是老姑啊!就说奶为啥那么偏心老姑呢,这,换做他们,也不敢不偏心啊! 自认为看穿了事情真谛的天龙和天虎,战战兢兢的开口“老……老姑,你放心,我们马上就去镇上,把天豹那个兔崽子抓回来给你赔礼道歉认错!” 说完,头也不回的蹿了出去。 梅晓彤摸摸鼻子,自己有那么凶吗? 扭头去看梅忠诚,梅忠诚惊讶得连烟袋锅都掉地上了,看到闺女看过来,忍不住肉跳了一下,掩饰的想抽烟,手放到嘴边,抽了个空。 这才尴尬的笑 笑,捡起地上烟袋锅,勉强的表扬了一下“力气大好,好,不受人欺负——” 这一脚能踹翻石凳子的力气,嫁到谁家都不会被欺负了,只是,这闺女还能嫁得出去吗?梅忠诚发愁啊。 抓紧烟袋锅,梅忠诚脚步发飘的进屋找老婆子商量去了。 剩下三房的温氏,还有三个小豆丁和梅晓彤面面相觑半天。 晓鹊、小娟还有小朵才小声惊讶的扑到石凳边“哇,老姑,你力气可真大!” “老姑,你教教我,怎么才能把石凳子踢翻?” 看到一旁傻站着的梅长贵,晓鹊故意问道“四叔,你能把石凳踢翻么?” 躺着也中枪的梅长贵默默地去找铁锹,决定当什么都没听到,把石头栽好是正经。 回过神来的温氏听到自家几个孩子,还在口无遮拦的称赞小姑子力大无穷,恨不得扑过去捂住他们的嘴。 祖宗们啊,这话能乱说的?如今对姑娘家的要求,是要贞静,要会操持家务,会女红,只有庄户人家才会想娶个力气大的媳妇进门,好可以跟男人一般下地干活。 可也不是这种能一脚就能踹翻石凳子的力气啊? 以婆婆的性子,她娇养的小姑子能嫁给人家去下地干活? 脚趾头想都不可能啊!这小姑子这么多年来天生神力都深藏不露,肯定是婆婆压着不让小姑子表现出来,没看到小姑子这暴露后,第一件事就是威胁不让告诉婆婆么? 可自己生的这几个没眼色的,居然还没口子的夸,没看到公公脸色都变了么,莫非是连公公都瞒着了? 温氏不敢再想下去,扯过自家三个不省心的小豆丁,勉强挤出个笑脸,就回屋了。 转眼间,院子里就剩下梅晓彤一人。 看看那侧翻的石凳,也有几分心虚的她,摸摸鼻子回屋了。 ※※※ 梅忠诚推开门,就看到老婆子背对着躺在炕上,听到自己进门了,也没动一下。 若是平时,他肯定要骂一句懒婆娘,可今天,梅忠诚受到的刺激颇深,一时还缓不过来。 他实在不能接受,自己以前那好吃懒做的闺女,原来深藏不露,居然是个天生神力? 莫非以前她那么好吃,是因为她这身力气都缘故? 梅忠诚忍不住想,要真是这样,以前大家都觉得闺女贪吃,岂不是冤枉她了。 也只有老婆子相信闺女,对闺女一如既往,多亏了老婆子。 这么多年来,老婆子还是那么嘴硬心软! 想起往事,梅忠诚眼圈微红,看着李婆 子的眼神,是这么多年来难得的柔软。 因为老婆子是后娶的原因,自己的亲娘总是对她有成见,就算生了几个儿子,家里的大权都交给了老婆子,可自己的娘还是看不惯她。 甚至用孝道和各种借口,还把几个孙子一断奶就抱到身边,轻易不让几个儿子跟亲娘接触。 自从有了老闺女后,因为自己的娘不喜欢孙女,所以才没抱走,老闺女就成了老婆子唯一亲手喂养带大的孩子。 他不是没发现,闺女出生后,老婆子所有的注意力和喜欢,都放在了老闺女身上。 当然,老闺女小时候又白又漂亮,全村都找不出比自家老闺女还好看孩子,就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谁看了都疼。 只是自己的娘却不怎么喜欢这个小孙女,总骂闺女是赔钱货,是来讨债的,甚至好几次当着老婆子的面说,老闺女长得不错,仔细养着也行,将来可以找个有钱的人家嫁了,多要些彩礼,正好可以贴补几个儿子,也算是老闺女的福气。 自那以后,老婆子就似乎将所有的感情只给了老闺女一个人,护得跟眼珠子一样。 对几个儿子都冷淡了不少,又因为大儿子的婚事,和亲娘起了冲突,她坚决不同意,自己却站在了亲娘那边,老大也向着他奶奶。 一家子,就老婆子一个人不同意,最后逼得没办法,还是老婆子退了一步,只不过却在成亲之前让老大发誓,不能娶了媳妇忘了娘,要一辈子孝顺爹娘照顾妹子,这才答应了。 周氏进门后,他感觉到了老婆子似乎彻底的心冷了。 再后来,亲娘去了,老婆子开始接手几个儿子,也不知道她怎么想的,见天的就说几个儿子要孝顺爹娘,要保护妹妹。 家里谁要是对老闺女说个不字,那绝对不是一顿臭骂就是一顿暴打,要么就是饿上一顿。 经年累月的,几个儿子都习惯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的,啥事都顺着老闺女。 尤其是老二和老三结婚前,都被李婆子逼着立誓,要一辈子孝顺爹娘,照顾妹子,不然就会如何如何。 (本章完) 第94章 食材级别 他心里知道,自己是有些对不住老婆子的,也就想着,不管咋样,反正也是自己的闺女,在家里再宠着,将来不也得嫁人么,嫁人了就好了。 到时候,儿子好好的孝顺自己和老婆子,时间长了,冷了的心也能暖回来,一家人总归能过上好日子的。 可没曾想,自己还是看错了老婆子,就说她不是个心狠的女人,不然怎么能容得下大丫头,还给大丫头找了门不错的婚事? 都是自己误会了她!老婆子只是看起来心冷,这老大真出事了,才显出来,原来她对儿子们一直都有慈母之心的。 只是没想到,老大一家这么糊涂,尤其是周氏那个搅家精,当初实在不该听从亲娘的话,让老大娶了这么个媳妇。 不是她在里面怂恿挑唆,老大也不至于对老婆子和家里人生出这么多怨怼来,这可真伤了老婆子的心了。 儿女都是债啊!跟老婆子这么多年风风雨雨的过来,亏了她了! 梅忠诚这么想着,走到炕沿坐下“老婆子,委屈你了!不过咱们当爹娘的,也不能和孩子们一般见识不是?多担待一些吧!老大也是耳根子软,被他媳妇挑唆得,你放心,等老大伤好回家来,我让老大好好管管他媳妇!如今咱们也是奔五六的人了,啥事还看不开呢?” 李婆子躺在炕上没做声,只当没听到,不过微微抖动的肩膀,让梅忠诚,更是有了一丝的歉疚和心疼。 声音放得更加柔和一点,拍拍李婆子的肩“我知道,这么些年,跟着我你受了不少委屈,没过过几天畅快日子。你放心——” 沉默半晌后,才又开口道“李家的赔偿银子,你好好收着,老大那里,能保住命已经是万幸,咱们当爹娘的,也对得起他了,再不济还有老二呢,他总不能真丢下老子娘不管看着饿死吧?再说,我看晓彤如今也改好了,又能挣钱又能绣花,将来找个好人家嫁了,你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李婆子这才瓮声瓮气的哼了一声,半晌才叹口气“我倒是没别的,就是心寒,生了这么些,个个都是来讨债的!还好我还生了个闺女,闺女贴心,替我说句公道话,不然我在梅家哪里还有站的地?” 梅忠诚自然此刻是附和李婆子的话,闺女今天确实是护着老婆子了,岂止是说了句公道话啊,还用武力威慑了呢! 都为了老婆子把深藏不露的天生神力给暴露出来了,难怪老婆子偏疼她。 本来他是想责问老婆子为啥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瞒着自己,可一想,当年老婆子的日子过得艰难,上有亲娘在盯着,闺女是她唯一一个亲手 养大的孩子,这事要是说出来,只怕自己的亲娘第一个就要跳出来对闺女出手了。 想来老婆子也是没法子,唉,说来说去,都是自己的错,当初是自己没护着老婆子,才让她小心翼翼地瞒了这么多年,为了不让闺女暴露,还特意让闺女养胖点,让她好吃懒做,这都是为了掩饰闺女那一身的力气啊! 老婆子这般苦心的掩饰,自己又何必揭穿呢? 就看在老婆子这份爱女之心上,他也就当作不知道吧! 还顺着李婆子的话道“咱们晓彤自然是好的,老大这事,还真是多亏了晓彤机灵,不然咱们家如今还蒙在鼓里。如今家里这情况,老大受伤这事,虽然不是老四的错,可毕竟跟老四有关,老四那退婚的银子,花在老大身上也没话说。 只是晓彤,倒真是被他们给连累了。家里这境况,估计好一点的人家也不愿意把闺女嫁进来,老四的婚事还可以拖一拖。晓彤年纪不小了,又退过一次亲,找门好亲事也艰难。我知道你心疼她,我也心疼。要不这样,咱们家以后的花销也大,只怕将来置办嫁妆的时候亏待了晓彤。我想着,咱们晓彤不是能赚钱了么?两次卖玉朵菇也有十两银子,这钱,咱们当爹娘的一个大子也不要,都留给她,到时候给她置点嫁妆也好,还是买点别的啥也好,都随她。以后她要是再赚了钱,也都给她自己拿着当私房钱,以后做嫁妆。有这份嫁妆打底,十里八乡的也就她独一份了。” 梅忠诚这几日也是想过的,以前他最倚重的老大成了废人,老二跟家里离了心,老三是个没指望的,老四性子莽直,外嫁的大丫头,那更是不中用的,一年能回来一次就不错了。 孙子辈里,如今看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还好,只是都还担不起事来,少不得自己这把老骨头还要多熬几年,总不能让梅家败在自己手上。 数来数去,也只有晓彤这丫头,开窍后,论机敏不输老二,论武力值,好吧,家里估计谁也敌不过她,而且还孝顺贴心,将来少不得还要指望她,自然不好亏待了,也不敢亏待啊。 想起那石头凳子,梅忠诚就头皮发麻。 李婆子心里一喜,她装柔弱装伤心的躺在床上这半天,是为了啥,不过是为了当家的松口,让他同意那赔偿银子不能全花在老大身上了。 没想到这么顺利不说,还有意外之喜,能正大光明的给闺女单独存十两银子,这下,给老闺女买田地的银子就有了出处了。 就为了这个,今儿跟老大那一闹就不亏! 李婆子不知道,这一切这么顺利,都是梅晓彤武力值暴露后的结 果。 而梅晓彤也不知道,自家人都这么能脑补,自动自发的就将自己力气大的这个bug给圆了过去,还圆得天衣无缝。 她一回房,关上门,立刻就联系上了系统小彤彤。 “小彤彤,快统计一下,我现在多少积分了?” “恭喜宿主,完成了使用初级基因进化液,用科学的方法培育出高品质的玉朵菇的任务,获得10积分。 恭喜宿主,完成了私房钱支线任务,宿主私房钱,达到十两,奖励1积分。“ 同时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信息也就更新为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1级0分 行0级0分 可用积分14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还有什么可说的,梅晓彤强压抑着激动的心情,让小彤彤把10积分加到行项上面。 脑海里的系统面板信息也随之调整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4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与此同时,小彤彤的声音再度响起“恭喜宿主完成行之初级任务,获得任务奖励明目丸一枚。 恭喜宿主完成所有初级任务,达成系统升级条件,系统即将进入升级20版本中,需要时间约十天,系统升级后将开启更多功能和发布更多任务,敬请宿主期待本系统升级后的回归!” “等会,你先别走——”梅晓彤学霸反应十分快,当机立断的挽留。 小彤彤的声音不甘不愿的响起“宿主,请莫要干扰本系统升级,否则后果很严重——” “滚犊子——给老娘交代清楚,那大力丸是咋回事?不是说一个月内缓慢更改我的体质吗?怎么昨天我才服用,今天就能踹翻石头凳了?你哄谁呢?” 小彤彤那边可疑的沉默了一下,才再度响起声音来“那个,宿主,经过本系统的检测和扫描,确定造成此结果的原因有二,一是宿主你这具身体本身的体质属于a级,在这个时空属于难得一见的好体质,所以对大力丸的吸收效果会更好一些;二是,本系统在发放奖励的时候,出现错误,将中级大力丸误发放给了宿主,中级大力丸的效果跟显著,在体内激发的时间更短,所以才会造成这个结果。对此,本系统表示抱歉,此次失误对宿主造成的影响,本系统汇报给上级主脑审核后,会给宿主一定的补偿。” 梅晓彤子抓住了其中的 几个关键词,a级体质,中级大力丸,还有对宿主造成的影响。 串联起来,梅晓彤眯起了眼睛“小彤彤,你老实交代,这中级大力丸给我服用了,会不会对我的身体造成啥不可逆的伤害?” 小彤彤沉默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才开口“宿主请不用担心,因为宿主的体质为a级,中级大力丸并不会对宿主身体造成什么伤害。” “那你的意思是,如果我身体的体质不是a级,是b级或者c级,是不是服用中级大力丸就会受到伤害?”梅晓彤追问。 更久的沉默后,系统回答“是!” 梅晓彤深吸一口气,“那对于这次你们的失误,你们打算怎么补偿我?” “本系统会将这次失误汇报给上级主脑审核,等上级主脑审核通过后,会给宿主发放一定的补偿。” “好吧,这事咱们先揭过,还有个问题,四个初级任务都完成了,你都要升级了,居然没给个升级大礼包?我辛辛苦苦完成这么多任务,我容易吗?你们还是所谓的高科技文明,不是发放奖励错误,就是奖励机制如此不合理,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是正经种田系统?还是说你们这一届系统都不行?” 一直理亏气虚的系统不干了“宿主,你可以怀疑我们的奖励制度,但是你不能怀疑本系统的出身!我可是通过星球联盟专项认证的系统,是——”后面省略一万字的自吹自擂。 “说人话!”梅晓彤毫不客气的打断了小彤彤的吹嘘。 “宿主,除了上级主脑会发给宿主的补偿外,本系统也会给宿主相应的补偿,这次的升级大礼包,等到本系统升级完毕后再予以发放。本系统升级后,系统商城也会升级到2级,到时候,商城里的物品也会增加,性能也会增加。升级再发放升级大礼包,就是2级的了,这就是本系统的补偿,宿主能否接受?” 还可以有这样的操作? (本章完) 第95章你就从了我吧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小彤彤,你确定没骗我,不是要独吞了我的升级大礼包,然后等你升级后随便的在商城里找个啥糊弄我吧?” 有前科的系统不值得信任! 小彤彤十分的义愤填膺,或者说是恼羞成怒“你这是侮辱一个系统的统格!我可是正版正统的农芒系统,我们有最完善的系统纪律约束,怎么会干出那种野生系统才做得出的事情呢?为了表达对宿主无端揣测的抗议,本系统决定这次升级延迟到十五天,再见!” 话音一落,然后整个脑海就安静下来,不管梅晓彤如何召唤,小彤彤都跟死了一般不回话了。 梅晓彤尔康手也没把小彤彤给召唤回来。 就连想看一下那个明目丸是啥玩意都显示系统升级中,请勿打扰的字样来。 没想到系统居然还能恼羞成怒,梅晓彤倒是越发对小彤彤系统,还有它背后的创造者和使用者感兴趣了。 不过系统去升级了也好,她也正好趁着系统不在的时候,好好的理清一下思路,做一下以后的规划,可不能由着系统发布任务,而跟着任务的脚步走了。 还要考虑一下,以后用什么态度来对待梅家人。 她成为梅晓彤已经月余,从最开始小心翼翼地隐藏自己,小命还有生活待遇,都依附于他人,什么都不能掌握,只能被动接受。 到现在,她完成了系统发布的任务,有了一定的底气,最主要的是,她现在是大力水手,谁要不服,直接动手试试。 那么,是不是可以试探着开始掌握一下自己的人生和命运? ※※※ 梅长贵老老实实的将石头凳子栽好,踩严实了,又撒上些灰盖上,免得被娘发现了。 干完这一切,只觉得还有点消化不了,自己老妹力气居然比自己大的事实。 有心想找个人说道说道,考虑了半天。 找李家兄弟?最近为了李金龙的事情,两兄弟为了避嫌,这好几日都没好意思出现在他面前。 他要是去李家找,想来也不好看,弄不好会让李家的人对李家兄弟记恨就不好了。 至于别人,梅长贵却没那个心思,他只是莽直了些,并不是一点不会看人,梅家出了这事,村里同情的有,看笑话的也不少,说不好还有人背地里拍手叫好呢。 若是再将自己老妹这天生神力说出去,只怕又要被人说嘴了。 能说的上话,还嘴巴紧,自己能看得上的,满村里扒拉来扒拉去,也只有一个安华皓了。 行,就是他了! 梅长贵确定了人选,拍拍身上 的泥,出门去也。 大步流星的走到宋家的门外,他倒也知道宋母在家,不好进去,只在外面轻轻咳嗽了几声。 不一会,就看到安华皓从屋里走出来,看到梅长贵,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露出一丝惊讶。 不过倒也没邀请梅长贵进屋,只做了个让他等待的手势。 然后回屋,手里拎着一堆东西,就要出门。 走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宋母的声音“这么晚了,你去哪里?” 安华皓也没解释,只说了一句“你晚上早点睡,不用给我留门了!” 出得院子,将手里的东西丢给梅长贵。 梅长贵一看,嚯,好沉一只兔子,手忙脚乱的将兔子拎好。 安华皓已经走出了老远。 两人熟门熟路的来到靠着山的一个小坳子里,也没多说话,安华皓掏出刀来收拾兔子,梅长贵去捡柴火。 忙活了一顿,天色暗淡下来,兔子也被串起来,架在火上烤出了滋滋的油花,安华皓的脸色掩映在夜色中,漫不经心的拨弄着火堆。 耳边是梅长贵的唠叨着梅家这两日发生的事情,尤其是自家妹子的惊天大转变,最后还带着一点迷惑和自卑“宋兄弟,你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勤快比不过大哥,读书比不上二哥,就连偷懒都比不上三哥,如今连最拿手的一把子力气,居然还比过我家老妹——” 安华皓脸上没啥表情,内心却波动的厉害。 梅晓彤居然力大无穷? 那以前,她对自己那么迷恋的时候,都没有用武力镇压自己,强迫自己,是因为真心喜欢自己,还是? 自己那么对她,她也没因爱生恨对自己下毒手,反而同意了退婚,放了自己一条生路? 他脑海里不由自主的就浮现出,身材壮硕,力大无穷的梅晓彤,一把抓住努力挣扎的自己,满脸狞笑“安华皓,你就从了我吧——” 太可怕了!安华皓从这个场景臆想中回过神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果然是不知者无畏啊! 要是自己以前知道梅晓彤有这个力气,会不会态度更和缓一点? 安华皓突然觉得自己要谢谢梅晓彤的宽宏大量和不杀之恩! 那边梅长贵等了半天,没等到安华皓的回答,也不以为意“说来,也是奇怪,以前不知道她有这么大力气,只觉得她太要强,什么东西都要得最好的,还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只知道吃吃喝喝,眼里只有她自己。如今想来,我老妹那是天生神力,看不上我们啊!” 安华皓差点就附和的点头 了。 点了一半,才发现不对,顿时僵在那里,好半天才开口“梅家妹子有神力的事情,你可别在外面说了,不然大家都知道了,你觉得还有谁敢上你们家提亲去?” 以他和梅长贵的实力,只怕都在梅晓彤面前不够看,其他男人,不是只剩下挨揍的命? 哪家会愿意娶个没事能将自家男人揍得跟死狗一样的媳妇? 梅长贵一听,愁了没一会,又笑眯眯的道“没事,一般人也配不上我老妹,实在不行,给我老妹招个女婿呗!进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人了,莫非还敢反抗不成?” 听听这流氓口气,能当人家上门女婿的那是家里没钱穷得娶不起媳妇,可难道人家就不惜命? 安华皓懒得多说,他对梅家的关注已经太多了,不能再多投入注意力了。 为了两家都好,以后还是慢慢疏远把。 安华皓这么想着。 就听到梅长贵喜滋滋的道“到时候给老妹挑选上门女婿,我这个当哥的肯定得好好挑挑,把把关。宋兄弟,你到时候也来给我参谋参谋——” 你只怕是个智障吧?谁家特么能干出,让前未婚夫给前未婚妻考察上门女婿的事情啊? 安华皓很想摇醒梅长贵的白日做梦,可他却惊恐的听到自己的回答“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梅长贵自觉给老妹找到了新的方向,十分开心的捞起兔子,一分为二,给一半安华皓,自己抱着另一半,啃得满嘴流油。 安华皓抱着半拉兔子,食不下咽,不停的反省自己,这是怎么了?梅长贵智硬,自己难道也被传染了,怎么会答应这么荒唐的要求? ※※※ 也许是因为梅晓彤的那番话的原因,更多的是她武力显示的原因。 梅家这几日尤其的平静。 梅长贵啃完安华皓的半只兔子回家后,乐颠颠的就凑到李婆子和梅忠诚面前,将自己的提议提出来,不敢提老妹力大无穷的事情,只说,免得老妹嫁出去受人欺负,不如在家招个女婿,有自己这个当哥哥的看着,肯定不会受欺负。 梅忠诚听得脸皮都抽抽了,亏心不亏心啊,自己闺女这力气,谁能欺负她?这还要把人家孩子弄到自己家,这主意——还真不错! 难得老四这么个榆木脑袋还能想出这等好主意来! 妙啊!闺女在家招女婿,能镇宅啊!有她在,谁敢乱来? 越想越觉得靠谱。 倒是李婆子不乐意了,凭啥? 能当上门女婿的,不是人有毛病,就是家里精穷的,这样的人家 怎么能配得上自家的宝贝闺女? 可这闺女要是在家,她日日看着,不担心她受人欺负,这倒是不错。 李婆子一时难以抉择,只含糊的说,暂时先看着,有合适的时候再说。 知道自己闺女老妹最听李婆子的话,梅忠诚和梅长贵再觉得这主意好,也不敢多说啥,不过都将这个事给放在了心上,琢磨着什么时候扒拉个又顺眼,又听话,家里条件还不错的上门女婿回来。 天龙和天虎去了镇上,也不知道咋回事,一晚上都没回来。 若是往日里,梅忠诚恐怕要让梅长贵去镇上看看情况。 这次大房这么一闹,梅忠诚把对大房看重的心,也就淡了几分,这么大的人了,想来也不会出事。 加上李家置换田地的事情,得抓紧办,这才是正经大事,天天带着梅长贵为这个事,在族长和李家间奔走,也就无人理会了。 倒是温氏私底下跟晓鹊嘀咕了一嘴,也不知道他们兄弟去镇上情况咋样,莫不是大房害怕了,干脆一家都不回来了,还是周氏又做妖了? 晓鹊几个小豆丁,如今最崇拜的就是梅晓彤了,哪里有空关心天龙他们,以前天龙他们也没见怎么关心过自家姐弟啊? 因此成日里只围着梅晓彤转。 倒是梅晓彤还记得那天碰到隔壁村汉子的事情,跟李婆子提醒,是不是该上门给人家道谢了。 李婆子虽然心中不舍,可这人情往来的事情,事关梅家的门面名声,自然疏忽不得。 要是以前,这种道谢的事情,要做得好看,自然得大房的人去,要么是周氏,要么是天龙和天虎。 可如今他们都在镇上不回来,她也不会等着把这种露脸的事情还给大房留着。 她倒是让温氏和梅晓彤帮着她,一起将谢礼一份份的准备好,让两人跟着自己去隔壁杨家铺道谢。 温氏又惶恐又惊喜,这种出头露面的事情,什么时候也能轮到她了? 婆婆这突然对她看重起来,她惊喜之后,却感到惴惴不安,惶惑的看向梅晓彤,指望小姑子是不是能给个提示。 梅晓彤却只微微笑着,不说话。 温氏本来哀求的眼神,看到梅晓彤微笑的表情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一缩,后退了一大步。 倒是让梅晓彤有点诧异了,三嫂这是咋滴了?看自己一眼,就能看吓到? 自己今天是标准的微笑脸好吗? 只见周氏哆哆嗦嗦,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娘,我……我……不……不敢……” 李婆子十分不满“怎 么,这种露脸的好事让你去,你还不情愿?哭丧个脸给谁看啊?你这是去给人家道谢啊,还是给人家报丧啊?没出息的东西,真是狗肉上不得正席!还不给老娘把你那丧脸收收,笑出来——” 温氏又怕又急,一张脸都抖得快抽筋了,挤出来的笑脸比哭脸还难看。 李婆子看着温氏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就来气,她还想着拉三房一把,压压大房呢,没想到三房这般不争气,给机会都抓不住。 只得挥挥手“算了,算了,给我滚回屋里去,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说着,就打算将放好了谢礼的背篓背起来。 被梅晓彤抢先了一步,自从她服用了那个大力丸,连石头都能踹动,别说一个背篓了,小意思啦! (本章完) 第96章亲亲热热的走远 李婆子嘴角笑开了花,闺女这是孝顺自己啊,她不知梅晓彤如今是力大无穷,只担心闺女一贯娇养,还从来没干过这种重活呢“哎呦,我的乖乖,我知道你孝顺娘,可这种重活你哪里干过,快放着我来。别把筋闪着了!” 说着就要把背篓接过来。 梅晓彤让开李婆子的手,抬步就往外走“娘,没事,我背得动,走吧。”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走远了。 直到看不到婆婆和小姑子的背影了,温氏才松了口气,往三房的厢房里走。 没走两步,就被晓鹊拦住了。 晓鹊脸上带着一丝的怒气,低声问“娘,你明知道奶是要抬举我们三房,你为啥还躲了?” 她实在是不明白,难得奶看中三房,不管是为了啥,可只要能在奶面前露脸,能让奶给三房多分一点吃的,让娘,自己还有两个弟弟能吃饱,为什么不干? 温氏左右看看没人,才小心的拉着晓鹊进了屋,小声的道“娘知道,你奶抬举我们三房,是想压着你大伯和大伯娘。可好歹我们三房以前受过你大伯的恩惠,咋能现在压他们一头?那不是忘恩负义么?再者你也不想想,天龙和天虎都大了,我要是顺着你奶跟你大伯娘作对,将来,你两个弟弟可咋办?总还指望着天龙和天虎将来帮他们一把——” 晓鹊的眼泪都下来了,愤愤地一把甩开温氏的手“娘这话我却不懂,大伯他们一家压着我们三房多少年了?如今好不容易奶抬举我们,我们只要没有坏心思,不去跟大伯他们使坏,有什么不好?就算奶要压着大伯他们,有咱们在中间,还能替大伯他们缓缓!也算是还了大伯往日的恩情,这样不是更好?娘这样一下子就拒绝了,能帮得上大伯他们吗?还让奶越发的看不起咱们三房! 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小娟和小朵,可娘也不想想,大哥和二哥他们的亲弟弟是天豹,人家有什么好处,不想着自己亲弟弟,会想着咱们?若真想着咱们,以前这么多年,咋也没看到大哥二哥为咱们抱个不平?如今可好,奶消减了吃食,咱们三房本就没人管,前些日子有老姑好心照顾着,算是吃了几天饱饭。您为了不得罪大伯和大伯娘,就宁愿得罪奶和老姑?不就是仗着老姑如今好的性子么?娘却不想想,要是真的得罪了老姑,以老姑的力气,咱们三房谁能受得住老姑一脚?到时候难道大伯他们会替咱们家说话不成?” 温氏慌了手脚,哎呀,刚才只顾着怕小姑子的武力,所以不敢跟小姑子靠太近,这忘记了,不靠近小姑子,被小姑子误会是要偏向大房,万一动起个手脚来,自己这娘 几个,捆起来也不够小姑子一脚的呀。 楞了半天才道“娘刚才不是被你老姑吓到了没,没想到这茬。咋办,你说娘现在追上去,说愿意还行不行?” 晓鹊又急又气,直跺脚“娘你现在跟我说这个有啥用,真是的,算了,我去跟老姑和奶解释——” 说完,抹一把眼泪就往外跑。 温氏在后面跌脚,想追回来,又怕闹大了,惊动了别人,倒不好了,只得回到屋里,拿着绣花针,却心神不宁,一针也下不去。 梅晓彤和李婆子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晓鹊的声音“奶,老姑,等等我——” 回头,晓鹊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追上来。 “晓鹊这是咋了?”梅晓彤扭头问李婆子。 李婆子翻个白眼“能咋了?估计跟老三家的怄气了呗!” 对于三房一家子,李婆子是没啥指望了,老三家的就是个面泥似的人,随便揉搓,几个孩子又还小,平日里被老三拘着,也看不出好歹来。 以前觉得这随便揉搓好,现在,想在家里找个能压着大房周氏的人的时候,这面泥一样的性子就不中用了。 晓鹊跑到两人面前,抹一把眼泪,“奶,我跟你们一起去。” 李婆子倒是诧异的看了一眼晓鹊,这当娘的胆子小不敢去,这当闺女的倒是胆子挺肥的。 梅晓彤也惊讶,不过大人之间的事情,没必要把孩子拉下水,更何况李婆子和周氏这个战斗力,晓鹊一个小丫头上阵,不是炮灰是啥? 家里的孩子,除了天豹有些不太好的毛病,其余的都还不错,尤其是晓鹊这丫头,在梅晓彤眼里,比天龙他们都还强些。 看着晓鹊眼睛通红,却倔强地样子,梅晓彤觉得还是给她找个借口“晓鹊,我们是去做正事的,不是去玩的。你娘刚才好像不太舒服,你要不要回去陪陪你娘?” 希望这丫头能明白自己的好心,麻溜的转身回家,何必跟大人的事情搅和在一起。 晓鹊倔强的摇头“我不回去,我就要跟着奶和姑!我知道奶让我娘陪着去,是抬举我们三房,我娘胆子小,她怕做不好,倒坏了事!所以叫我来,我不怕,只要奶吩咐,我什么都肯做,就是不会,奶教教我,我也就会了!” 哟~有意思,老三家的这是一只鹌鹑养了只家雀出来了?李婆子倒是笑了。 而且这话的意思是,温氏其实是愿意的,只是怕自己做不好? 也是,就她那软弱性子,想来也做不来。 倒是晓鹊这丫头,以前没看出来,还有这份胆色。 要知道,如果真是温氏交代她来,肯定说了啥的,温氏性子软,可人不傻,自己的心思,她肯定能看出来,还能将闺女推出来,倒有些意思。 温氏记恩,她知道,老大接济三房,她也知道。 反正不管咋样,那点东西都是老梅家自己的孩子吃掉的,是谁吃掉的,她不关心。 温氏一直都是依附大房的架势,自己也知道,温氏这是觉得老三没指望了,自己和当家的也不看重三房,老二跟家里一贯不亲近,老四还没成亲。 小娟和小朵还小,为了这两个孩子,她只得努力在不得罪自己的情况下,尽量跟在大房后面,指望着将来天龙他们能拉扯小娟两兄弟一把。 她心里是嘲笑温氏太天真太傻,以周氏的性子,看整个梅家都是他们大房的,教出来的孩子,能让三房占了便宜去? 只怕周氏也是打着平日里让老大给三房一些小恩小惠,将来分家什么的,三房也能站在大房这边的盘算。 要知道,这个家里,对老大威胁最大的,可不是三房,而是老二。 只是温氏也傻,居然指望到别人身上,自己男人都指望不上,还指望隔房的妯娌,做梦吧! 她以前也试图让三房跟大房闹掰开,只是温氏是个胆小的,谁都不敢得罪,总是脑袋夹在裤裆里当鹌鹑, 如今这是怎么了,居然真的要倒过来自己这边? 莫非有诈? 不过,她李婆子也不怕,她到要看看这三房和大房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反正,只要晓鹊这丫头出面,也能给大房,给周氏添堵就行。 这么一想,李婆子也就点点头,“行,你要去就去吧!先替你老姑把背篓背上。” 梅晓彤很想说不用,自己背得动,可架不住晓鹊急于表现,几乎是用抢的,把背篓给抢到自己背上。 然后跟在李婆子身后,一副,奶你说啥,我就做啥的态度,十分端正。 让李婆子满意的点点头,继续在前面交代,晓鹊一步一随,听得十分认真。 倒让梅晓彤空这手在后面,看着这祖孙俩的样子,只觉得无奈。 因为让梅长贵去找李家兄弟问过都有哪些人帮过忙,在家里已经大致都摸清楚了,所以祖孙三代到杨家铺,也没觉得抓瞎。 第一自然是到刘老大夫家,若不是老大夫用药吊着梅晓鹊的命,只怕在路上就咽气了,虽然已经结过诊疗费了,可还是要来感谢一下。 谢礼是十个鸡蛋,半包红糖,这在庄户人家,已经是很有诚意的谢礼了。 刘老大夫自然很 满意,笑着推拒了两下,也就收下了,还问了几句关于梅晓鹊的伤情。 李婆子趁机打听了一下,以后等梅家福回来了,可不可以到他这里抓药的事情。 有生意上门,刘老大夫自然不会往外推,大夫也要养家糊口活命的好吗?满口的答应了,还主动说到时候给算便宜点,这才双方都很满意的告辞。 上门道谢,一般都是进屋寒暄两句,然后谢过人家,最后送上谢礼,双方互相推拒一番,送的一方表示,请对方无论如何要收下,还要客套两句,礼物太简薄了,勿怪勿怪! 收的一方也不能看到谢礼就收下,那样就不讲究了,要推让一番,说什么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太客气了之类的。 然后推让两回后,收的一方才做勉强状,被迫将谢礼收下,再端茶送客。 庄户人家虽然没有什么端茶送客,可程序是一样的。 十来户人家,除了刘老大夫家是鸡蛋和红糖,其余的每家,要么是半斤黄豆,要么就是三四个鸡蛋,不一而足。 在庄户人家,这都是好东西了,一般人也舍不得拿出来。 因此,那天帮过忙的汉子家里,倒都觉得梅家出手大方,这个忙帮得还是值得的。 要知道,有那些家里寒酸的,上门的谢礼,就是自家晒的一把菜干,或者一捆柴火什么的。 走完杨家铺,就剩下李家兄弟的谢礼还没送去了。 如今李家跟梅家这架势,正是尴尬的时候,没见李竹根兄弟和李竹叶都不来梅家玩了么。 李婆子肯定是不能去李家送礼的,想了想,吩咐晓鹊“剩下李家的一份,你就单独跑趟腿,送到李家去,也别多耽搁。” 晓鹊干脆的答应了一声就要走。 倒是梅晓彤心里好奇,这几日,只顾着自家的事情,时间已经过去四五天了,离李大贵被驱逐出村的时间过去一半了,只看到爹带着四哥每天在外忙,也没忙出个章程来。 (本章完) 第97章 李竹叶家跟李大贵家隔得近,不如借着这个机会去打听打听,到底情况如何了。 这么一想,她便跟李婆子交代了一声,跟在晓鹊的后面,慢慢的走着。 到了李竹叶家门口,一般来说,庄户人家的院子门要么是虚掩着的,要么直接就大开着,大家都乡里乡亲好几辈人了,只要家里有人,大白天的谁也不会锁门。 不过李竹叶家今天倒是奇怪,门被从里面拴住了。 没奈何,晓鹊敲了敲门“竹叶在家吗?” 好半天,才听到李竹叶的声音,有一丝的不耐烦“来了来了?敲什么敲?” 门吱呀一声打开,李竹叶抬头一看,居然是晓鹊和梅家老姑,楞了一下,才压低声音“晓鹊,老姑,你们咋来我家了?” 这几日,天天听着隔壁闹腾,一家子都没睡好,大家都有怨言。 尤其是王大秀,天天跑到自家来哭,哭自家好惨,李金龙好可怜,金虎哥和金狗哥如何的不孝顺,又哭说自己两个哥哥如何的吃里扒外,还帮着梅家将梅家大哥送到镇上去看大夫。 闹腾得本来还对李大贵有两分恻隐之心的李竹叶的爷爷,也受不了了,年纪大了,天天被这闹,身子骨扛不住啊。 因此这几日,李竹叶家都把大门关紧,就怕王大秀又跑过来闹。 只是没想到居然晓鹊和梅家老姑来了,如今两家处境尴尬,是招待好,还是不招待好? 竹叶小姑娘纠结了。 梅晓彤一笑,推了推晓鹊,才开口“我们今儿来,是特意上门来谢竹根和竹竿两位大哥的,当日多亏了两位大哥,我大哥才能保住性命!本来是该我大哥一家亲自上门道谢的,只是你也知道,我大哥伤势太重,一家子都在镇上,所以就由我跟晓鹊替他们上门,等我大哥回来了,定要他亲自上门来道谢!” 这话一说,李竹叶也不好拦着了,只低声提醒“我爷爷这几日心气不顺——” 然后就进屋报信去了。 好半天,才见李竹叶出来,招收示意两人进去。 堂屋里,倒是没看到李竹叶的爷爷,只看到李竹叶的娘,一个身材高大丰满,肤色偏黑的女人,穿一身洗得干净的布衣。 见两人进来,才客气又疏离的道“你们家也太客气了,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大家都是一个村的,谁见到也要搭把手,就这么点子事情,也值得上门道谢?” 这话里话外,是要替竹根兄弟撇清关系呢。 梅晓彤就看到李竹叶的娘一边说话,眼角还一边不着痕迹的往堂屋旁的厢房里瞟,厢房口挂着 布帘子,倒是看不清楚里面有什么。 不过以梅晓彤推测,只怕是李家当家作主的李竹叶的爷爷或者爹在里面。 面上只装不晓得,带着微微的笑,也十分的客气“婶子这是说哪里的话,多亏了李家两位大哥搭把手,才保住了我大哥的性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要是我大哥真有个好歹,您也知道我们家情况的,只怕事情就难收场了。李家两位大哥何止是救了我大哥的性命,更是救了我一家,这等大恩,若不是我大哥还在镇上躺着不能动弹,大嫂和几个侄子要贴身照顾,怎么都要亲自来道谢才是。” 李竹叶的娘听了这话,脸色放缓了不少,上下打量了一下梅晓彤,才笑道“你这丫头倒生了一张巧嘴,平日里你娘拘着你不出门,你也不到婶子家逛逛,倒让婶子今天才知道,原来你这丫头这般会说话。” 梅晓彤看李竹叶娘的脸色,就知道她对自己的回答很满意,自己顺着她的话,撇清了李家兄弟,还指出,若不是李家兄弟帮忙,自家大哥保住了性命。要是真出了人命,自家的几个哥哥,还有侄子,还有王姓家族,只怕都不会善罢甘休。 那时候,就不会是只一个李金龙被打二十鞭子,然后赔钱能了结的了。 李家这家主也真糊涂,自己亲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就算帮理不帮亲,可也不想想,李金龙那睚眦必报的性子,连自己亲姐姐都能算计的。 听竹叶那天说话,小时候也是得罪过他的,将来若是有个什么不小心,说错话了,只怕李竹叶家也难逃他的毒手。 如今不过是刀没扎到自己身上,不觉得疼罢了。 本来还打算在李家套套李竹叶的话,问问隔壁李大贵家的情况的,看这个样子,梅晓彤也不想多呆了。 示意晓鹊将最后一份礼送上,一斤黄豆,八个鸡蛋,因为是李家两兄弟,所以准备了双份。 李竹叶的娘假意客套了两句,爽快的收下了。 又让竹叶送两人出门,还将两人送到堂屋门口,热情的招呼梅晓彤下次来玩。 出了院子门,晓鹊和竹叶都舒了一口气,两个小姑娘相视一笑。 竹叶正要说话,就听到隔壁李大贵的院子里一声哭嚎响起,是王大秀的声音。 三人侧耳听了一下,就只听到王大秀哭自己命苦,骂几个儿子不孝顺,骂李金枝白眼狼之类的话。 李竹叶啐了一口,才小声的道“这都闹了好几天了,天天都这么嚎,早也嚎晚也嚎,让人睡都睡不好。前儿个还跑到我家来,要我爷爷出二十两银子,还让我爹去跟族长说,把房子 给他们留下,不能卖。我爷爷和爹不同意,就在地上撒泼打滚,闹了好半天。” 晓鹊也小声的问“她那么闹,隔壁没人出来拉她回去?多丢人啊!” “可不是。隔壁哪里有人有空管她?大贵——叔,这几日总有你们梅家的人上门,我模糊听着好像说,不要银子,直接用田地抵账,他死活不肯,还指望这族长能收回处置,让他们继续呆着呢!依我说,李金龙这样的祸害,可千万别留在咱们村了,我想着隔壁住着这样一条毒蛇一样的人,我连觉都不敢睡!小时候我得罪过他,上次,那个六个脚趾的事情,要是他知道是我说出去的,天知道会不会哪天我走路上也被石头砸死了!” 李竹叶说道这个,露出害怕的表情来,也是,哪个小姑娘如今提起李金龙都害怕。 “我怎么听着还在骂李金枝?那李金枝半夜逃了之后就再没回来过?”梅晓彤似乎不经意的问道。 “哼,可别提她!简直把我们李家姑娘的脸丢尽了!我娘提起她就生气!听说她连夜跑到何家去了,说要跟李家断绝关系,从此以后生是何家的人,死是何家的鬼。何家又不是傻子,看她大半夜慌慌张张的跑过去,也不知道发生了啥,后来过来一打听,啥都知道了。据说何家现在当家的不同意何大伟娶她当媳妇,说她门风不好。 李金枝在何家要死要活,用肚子里的孩子威胁,说不娶她过门就带着孩子吊死在何家门口。何大伟的娘也三天两头的寻死,说要是娶这个媳妇进门,她就去跳井!现在两边僵持住了,也不知道怎么是个了局呢!” 说到这里,李竹叶脸上也带了愁容。 她娘说了,如今李金枝坏了李家姑娘的名声,以后想找个如意的人家难了。 李金枝那个贱人,自己往下流路上走,还带累了她们一干姐妹。 自己还好,离嫁人还有几年,可大伯家的堂姐就惨了,说好的亲事,因为这么一出,黄了。 堂姐没脸见人,每日在家哭,眼睛都哭肿了。 大伯母每天都咬牙切齿的在后院剁着砧板骂李金枝呢。 得知了李金枝的下落,梅晓彤放下心来,就要跟李竹叶告辞, 刚要走,就听到李大贵家院子里,王大秀的声音突然拔高八度“你们这些强盗!这些都是我家的,你们不能拿走!强盗,抓强盗啊——” 然后李大贵家的大门打开了,打头的正是王、李两家的族长,跟在后面的是梅忠诚和梅长贵,还有几个梅家和李家的族人,他们手里还拿契书? 见到梅晓彤和晓鹊,几人也很诧异,都看过 来。 “闺女,你到这里来干啥?”梅忠诚忙问。 哼,小姑娘家家的,就是容易被表象所蒙蔽,被人家哭几声就软了心肠?原谅人家?如果做坏事这么容易就能被原谅,那么被害的人的苦楚可怜谁来负责? 尤其是李竹叶的爷爷和爹,这话也是说给他们听的,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对梅家有怨怼,怎么不想想,自己家是受害者,才是真正要同情的! 自己家如今只让李家倾家荡产,远离故土,没要了李金龙的命,已经很不错了,难不成还真想只赔点银子就完事大吉? 至于晓鹊这个丫头,还是被温氏影响太深,平日里看起来挺倔强的一个小姑娘,关键时刻就心软,也难怪平日里三房被压制得那么厉害。 女孩子还是要性格强一点的,心硬一点的好,不然,将来也是被欺负的命。 想来今天这一出,让晓鹊这丫头起码几年内,不会再因为莫须有的同情,或者心软,而做出什么不利自己家的事情吧。 因此,很大度的挥挥手“你先回去跟你奶说一声,说事情都办妥了,让她放心,我一会就回来了。” 晓鹊如蒙大赦,点点头,头也不敢回的跑远了。 梅晓彤一声嗤笑,小丫头,还是胆子太小了啊。 浑然忘记了,昨天她那惊天一脚给人的威慑力。 跟在晓鹊的后面慢吞吞的走着,梅晓彤脑子里还不闲着。 看刚才亲爹手里拿着的契书,还有王大秀的哭诉,李家这房子地是保不住了,估摸着这里面,少不了李家族长和梅家族长的手笔,也不知道他们能在里面得到多少好处。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己家能得到什么好处。 还有四哥到底想跟自己说啥,当着大家都面那般给自己使眼色,莫非这里面还有自己什么事? 本来想往家走的脚步,记得好像刚才爹和族长他们是去往李家族长家那边去了,顺势一拐,也往那边走去。 没走几步,就看到安华皓正从对面走过来,两人正好碰了个正面。 都一怔。 梅晓彤先是奇怪怎么会遇到安华皓,再一想,今儿给各家上门道谢,可唯独安华皓这个对梅家恩情最大的,倒是不好上门。 虽然她听梅忠诚和李婆子商量过,会有一份大礼给安华皓,绝对可以还清这次恩情,可咋一见面,也觉得有点尴尬。 安华皓只觉得一看到梅晓彤就浑身不自在,点点头,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是梅晓彤先回过神来,礼貌的冲安华皓点点头 “宋大哥!”然后往旁边退开了一步,示意安华皓先走。 安华皓胡乱的点点头,走了两步停下脚步来“你找你四哥?” 梅晓彤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一直对她退避不及的安华皓今天竟然主动搭话了,不过他怎么知道自己是去找梅长贵的? (本章完) 第98章再也不敢了 点点头,却不想多说什么,只等安华皓过去了好走人。 可安华皓也不知道怎么了,那两条腿就如同粘在地上了一般,怎么都迈不开。 沉默了一会,才又开口“李家的族长做主,李大贵家的两亩水田,还有山边开垦的三亩旱地折价二十两银子,赔给你们家,现在应该是在里正那里办契书手续,然后再拿到官府里记上档后,那地就是你们家的了。” 灵山村靠着山,上好的水田不多,李大贵家的三亩水田,位置不错,每年的产量也还不低,再加上李金虎和李金狗两兄弟开垦的旱地,一家子还能混个温饱,勉强还能供李金龙上学。 就算是梅家,也不过才六亩水田,其中二亩还是当初王永安考上秀才后买的。 梅晓彤点点头,也没问李家剩下的水田和旱地都怎么样了,礼貌的道谢后,见安华皓还不走,似乎还有话说,可又难以启齿的样子。 再看看附近已经有好事的妇人探头探脑的朝着这边指指点点,想来要是再耽搁一会,只怕又要有闲言碎语满天飞了。 梅晓彤心里揣测,莫非是看到自家除了他给别人家都送礼道谢了,误会自家对他有成见,所以想问问?又不好意思开口? 所以很干脆的开口问“宋大哥是不是还有什么话要问?” 安华皓身子一僵,急急忙忙的丢下一句“没有!”然后以几乎是落荒而逃的步伐快步的离开了。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仓皇远去的背影,只觉得莫名其妙。 莫非安华皓想问又脸皮薄,不好意思问? 唔,换做自己估计也挺尴尬的,难道问你们为啥道谢就漏了我一个?对我有意见不成? 这问话耻度太高。 还是等自己回家去问问爹娘,到底是怎么安排的,怎么说也不能忘恩负义啊! 以前的事情,就是一笔糊涂账,退婚后就算两家彻底撇清了。 可安华皓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忙,无论如何不能装傻糊弄过去吧。 心里正琢磨着,就看到不过远处梅长贵走过来的身影,让她立刻将安华皓抛到了脑后。 梅长贵看到了自家小妹站在不远处,忙一路小跑过来“小妹,你咋还没回家?” 梅晓彤见他身后没看到梅忠诚,问了一句“怎么只有你,爹呢?” 梅长贵看看四周,小声的说“爹在里正家办契书呢。” 说着示意梅晓彤跟在他身后“咱们路上说。” 梅晓彤自然没什么意见,跟在他身后,听梅晓彤一路将这几天跟梅忠诚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来 。 原来李家族长开始还有些不太同意用田地抵债,李大贵家的三亩水田,他也看上了,想着趁李大贵家这个事,把那三亩水田买过来。 对庄户人家来说,别的都是虚的,田地才是根本。 可梅家族长劝他早早的把事情办妥了事,免得夜长梦多,如今李大贵躺床上,人事不省,李金龙也不经事,不快刀斩乱麻,把田地过户,等李大贵醒了好转过来,或者李金龙好了,他读书可认识几个同窗,万一有人插一手,只怕大家都要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并且暗示,梅家肯将那三亩水田让出一亩来,用三亩旱地抵债。 这意思就是,李家族长还有可操作的余地。 李家族长也怕出万一,这三亩水田自己独吞太扎眼,让梅家背个名,自己得实惠,能弄到一亩再说。 想来想去,换了个说法,将族里几个辈份高的老者请到家商量。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离给梅家交代的日子没几天了,可李大贵一家似乎是打算赖着,不想卖房子地,想继续留在李家。 有那护短的李家老者就说什么梅家欺人太甚的话,还说这么做不是表明了怕梅家么?这样把李大贵一家出族刚出去,李家还有面子吗?以后怎么在灵山村混? 也有那跟李家族长相好的就说,李金龙这事太阴毒,不惩罚不行,而且梅家秀才已经警告过了,李金龙这样的人是不能举业的,若是不顺着梅家赶快把事情了解,梅家秀才去官府一告,那李家就完蛋了。 要知道灭门的知府,破家的知县,只要跟官府沾上边,那就不是简单能了事的。 这话吓到了那些老者,然后李家族长又做好做歹,话里暗示,将李家的宅子收回,价格么,大家都是一个族内的,自然好商量,有需要的亲,速度来报名哦~~ 庄户人家讲究个子孙多福气多,孩子们大了,自然地方就不够住了,一听这么说,不少人眼睛就亮起来了。 再说起田地抵债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最后的结果,梅家得到了两亩水田,三亩旱地作为赔偿,李家族长得了一亩水田,梅家族长也便宜买得了一亩旱地。 李大贵的那个院子,被低价抵给了族中一个长辈的大儿子,剩下的旱地,也早就被人盯上了。 最后还是李家族长勉强还算良心未泯,给李金虎和李金狗一人留下了两亩旱地,如今水田和旱地里种的庄稼,收割后,分五成给李金虎和李金狗,算是堵住了大家的嘴,有了个交代。 然后带着梅家族长,自家几个族人,还有梅家的父子,浩浩 荡荡的赶到李家,趁着李大贵昏昏沉沉不清醒,写下契书,又拉着没意识的他按了手印,算是把这事给办了。 然后又赶到里正家过户,盖章。 里正本就是李家族人,这次也受了好处,二话不说就办了。 让宋家族长,安华皓,梅家族长,李家族长还有几个长辈作为见证,在契书上签名按了手印。 又开李家祠堂,将李大贵一家四口除名,从族谱上将名字划去。 这事就彻底了了。 只等时间一到,自然会有人将李大贵一家赶出去。 此刻梅忠诚还在跟几位族长寒暄。 而安华皓早就在做完见证,签名后就先离开了,他本来不愿去,是梅长贵和梅忠诚感谢他,要不是他发现蹊跷,哪里有今日。 梅忠诚还私下让梅长贵问安华皓,要不要也低价买两亩旱地,宋家母子虽然落户在灵山村,可名下一点田地都没有,这在庄户人家来说,实在是底子太薄了。 如今有这个机会,梅家也不想亏待安华皓,就想着将自家名下从李家弄来的地,转两亩给安华皓。 这等好事,换做一般人家,早就答应了。 梅忠诚也想好了,这田地一转让,算是勉强还了安华皓的恩了,以后两家还是少牵扯的好。 哪曾想,安华皓楞了一下后居然拒绝了! 梅忠诚这种活久见的人都傻了! 这安华皓莫不是脑子有问题?这年纪轻轻的时候仗着身体好,还能去山里打猎过日子。 可也不看看他家那条件,还有个病罐子无底洞的娘,没有田地,就是无根的浮萍,谁家找女婿也不会要这样人家的。 两亩旱地虽然少,可只要有了这地,在灵山村就扎下了根,以后再有机会开点荒或者买点地,找个合适的女人成家,一两代后,就彻底跟灵山村长在一块了。 谁也说不出闲话来。 这样的好事,换做自己的儿子,要是这么不识抬举的拒绝,梅忠诚就要烟袋锅敲上去了。 可那是人家的儿子,还是梅家的恩人,梅忠诚忍了又忍,还是没给个好脸色,一是为安华皓不识好人心,二是心里打了个问号,这安华皓帮了自家这么大的忙,这连低价送两亩地都不能打动他,把这个恩情还掉,以后要是有什么更为难的,该怎么办? 梅长贵也不明白安华皓这是怎么了,能低价得两亩地,多划算的事情啊? 不过他转念一想,凑到安华皓身边,小声的问“是不是银子不凑手?没关系,以后有钱了再给也行!咱们什么关系,还怕你赖帐不成?” 这要是被李婆子看到了,非要拿鞋底子抽死这个吃里扒外的混球不可。 安华皓摇摇头“不是银钱的问题,你们的心意,我领了,只是我真的不需要!你也知道我家的情况,就算这地买了,只怕也落不到我手上来,何必便宜别人!” 这话都说出来了,梅长贵也不好说啥,只摇头替他惋惜。 安华皓虽然没要地,可是对于去做见证的事情,倒没拒绝。 还提醒梅忠诚,有了契书也不保险,最好是花点钱,找个时间去县城衙门里登记上档,拿到官府专门的地契,那才是万无一失了。 梅忠诚一听,倒是动了心,想着老二在县城,想必能认识些人,说不定可以便宜将这事给办了。 当下谢过了安华皓的提醒,又听了梅长贵转述的安华皓的话,对他的印象才又好转了几分。 安华皓提醒完后就再也没开口说过话,只在要求见证人签字画押的时候,上去签了个名,按了个手印。 就告辞了。 除了梅家父子,谁也没有挽留,毕竟他身份尴尬,尤其是宋家族长,看到安华皓就觉得不自在。 安华皓自然也不会呆着这里讨人厌。 梅长贵也不耐烦看那些老头子们,他再傻,这几日跟着爹跑前跑后,也都听在耳朵里。 自然知道,眼前这些长辈,一个个脸上笑眯眯的,嘴上说得好听,实际不过是都得了好处罢了。 他也想走,被梅忠诚瞪了几眼,又勉强多呆了一会,就趁机溜了出来。 紧赶慢赶,还是没赶上安华皓,倒是看到了自己妹子。 两兄妹结伴回了家,就发现院子里气氛有些不同寻常。 刚进院子,大房的门就打开了,天龙和天虎兄弟,推着天豹走出来。 天龙和天虎看到梅晓彤,脸上立刻就挤出了笑,恭恭敬敬的“老姑好!” 梅晓彤点点头,才又喊“四叔,你回来啦!”语气就自然多了。 梅长贵看到天豹,脸色立刻就难看了,他也没多想,上去就是一脚“你个兔崽子,还有脸回来?年纪没长,小心思倒是长了不少啊,背着我们告阴状都会了?小小年纪不学好,学些上不得台面的,谁家的男丁像你这样长舌?” 这一脚踹得天豹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被身后的天虎给扶了一把,呲牙裂嘴的揉着自己的腿,不敢说话。 天龙是大哥,这个时候自然要站出来,“老姑,四叔,这次的事情都是天豹这个臭小子的错,我跟天虎已经教训过他了,他也知道错了!你们放心,他以后绝对不会再 做这样的事情了,要是再犯,我这个当哥哥的第一个不饶他!” 说着又轻踹天豹一脚“还不给老姑和四叔赔不是?” 天豹瘪瘪嘴,老老实实的上前“我不该因为一块肉就满嘴胡说,冤枉了爷奶和老姑四叔,都是我的错!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本章完) 第99章 梅长贵没想那么多,只觉得这臭小子能这么干脆利落的承认错了,也算敢作敢当,满意的点点头,想说点啥,嘴巴一张,打了个激灵,扭头看梅晓彤。 这小妹还没发话呢,他咋能先说原谅,莫非嫌弃自己命长? 捂住嘴巴,退后一步,示意梅晓彤说话。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天豹,她当然不会跟一个小孩子计较,至于天豹是不是真的知道错了,她不知道。 不过这谁家的孩子谁管,她一个做老姑的管太多了,反而会遭人厌烦, 如果像晓鹊那样的,她看着顺眼可以多提点两句,可天豹这样的,想想周氏,还是算了。 因此只点点头,算是接受了道歉。 天龙和天虎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去镇上,他们两兄弟还啥都没说,娘就抱着他们俩儿啊,苦啊的哭起来。 两兄弟一肚子的话和怒气都被憋在了心里,就听周氏一个在那里絮絮叨叨的,从当年嫁到梅家,如何被婆婆挫磨,说到婆婆偏心,自家做牛做马的供着一大家子,又哭诉梅晓鹊咋这么倒霉,替老四挡了灾,又哭自己命苦,嫁个男人太老实,只听公婆的,不管妻儿,好不容易孩子大了,眼看要享福了,又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一辈子只能在苦汁子里泡着了。 好不容易等周氏哭完,两兄弟才开口问天豹,就被周氏眼睛一瞪,给护在了身后“你们问他做啥,他小孩子家家的不懂事,说错两句话,你们当哥哥的还真要跟他认真不成?打断骨头连着筋,你们都是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天底下就你们最亲了,有啥事不能好好说?” 天龙无奈,只觉得自己的娘怎么这么拎不清,这是说错两句话的事情吗? 知道跟周氏说不清,只好看着炕上的梅晓鹊。 梅晓鹊从天龙两兄弟进来,就一直等着,好不容易等周氏哭嚎完了,此刻才开口“你奶她们回去怎么说?有没有——” 因为受伤太重,身子太弱,说话的声音十分小,非要凑近了才能听到。 天龙把李婆子和梅晓彤回去的事情学了一遍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问“爹,你看这事咋办?” 爹醒了,他们兄弟也有了主心骨,这种事情,半大的后生的他们俩,确实还拿不了主意。 梅晓鹊沉默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从李婆子走后,他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却越想越怕。 他打小就听奶说李婆子这个亲娘对自己不喜,后来成家后,他也能明了当时李婆子的为难,也许是小时候奶在耳边说过太多亲娘的坏话,也许是太久隔阂,让母子俩 已经不知道怎么相处。 不管他如何的努力,跟李婆子之间却总是亲密不起来。 他对亲娘有愧疚,有怨恨,或许还有期待,所以他一边依着誓言无条件的顺从李婆子,一边又忍不住私底下觉得周氏的话才是对的,默认周氏存着私房钱。 昨天听到天豹来告状,他不知道为何,心底那一直压着的怨恨就翻涌了出来,所以他放任着周氏那样说话,甚至觉得痛快和解气,借助着周氏的口,将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些怨恨全部发泄了出来。 尤其是和亲娘对视的那一瞬间,翻涌出来的怨恨让他失去了理智,那一刻,他真的觉得,李婆子不是自己的亲娘,亲娘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亲娘怎么会这样对待自己的儿子? 他恨自己的亲娘! 直到小妹的一声声质问,将他从疯狂的怨恨中拉了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怎么会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 梅晓鹊害怕了,慌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也不知道该如何挽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亲娘和小妹摔门而出。 耳边是周氏的哭骂声,那一瞬间,他甚至想,自己为什么不死了算了!死了就不会闹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也许娘还会记得自己那么一点两点的好。 逢年过节给自己烧纸的时候,还能念叨两句自己。 此刻对上自己儿子请教的眼神,梅晓鹊闭上了眼睛。 那头周氏不满的哼了一声“这事能咋办?天豹一个小孩子说错了两句话,莫非当奶奶和当老姑的,还非要追究到底,喊打喊杀不成?不看僧面看佛面,就看你爹遭了这么大罪的份上,也不该老揪着这事不放!就说你奶偏心,一点子小事,只要和你老姑沾边,就连孙子都不饶过——” “娘——”天龙恼怒的开口拦住了周氏的抱怨。 这是说错话的问题吗?他们兄弟俩是晚辈,不好说,可爹娘心里不清楚?这事和天豹没啥关系了,天豹不过是个引子,重要的是爹娘的态度,尤其是娘说的那番话,那才是事情的关键。 娘这话说到哪里去,都要被人说成大逆不道,忤逆婆婆,就连爹,这也是不孝的把柄! 现如今这世道,不孝的名声传出去,一家子都要抬不起头来的。 周氏也知道自己这是强撑着,实际李婆子走了她就后怕了。 忤逆婆婆的罪名只要一落实,就算李婆子想直接赶她出梅家,也不会有一个人说一个不字。 可她拉不下脸面来承认自己忤逆,只好色厉内荏的将事情归咎到小孩子不懂事上面,这样说多了,她自己也觉得还是 婆婆和小姑子太小气了。 此刻在大儿子不赞同的眼神下,她不甘不愿的闭上了嘴,可神色还是不服气的。 天龙和天虎没办法,自己的亲娘,能怎么说? 只得把天豹揪到外面,兄弟仨来了个亲密友好的交流,只揍得天豹哇哇哭,发誓再也不多嘴长舌,搬弄是非了才罢手。 因为天色已晚,加上爹沉默,娘还气兄弟俩对天豹下手太狠,对于如何回去面对爷奶都没个意见,天龙和天虎只好在厢房凑合了一晚。 准备第二天,就将天豹先抓回去先赔个不是再说。 第二天一大早,两兄弟起来,先请马大夫来诊个脉象,确认梅晓鹊的伤情在好转,才放了心。 又叮嘱几句周氏,刚准备回家,出了门,就看到自家两个舅舅和舅妈正在跟药童打听梅晓鹊在哪里养伤。 对于几个舅舅,天龙和天虎的观感还勉强不错。 林家家境是真不好,天龙和天虎的曾祖母林婆子,是周氏的堂姑,林婆子家里人丁不旺,就她一个,还有一个弟弟。 林婆子嫁到梅家后没多久,家里的父母和幼弟就生了一场重病,都撒手去了。 这个时候,女子嫁人后,娘家没人就遭人欺负。林婆子也没别的亲戚,就将二叔,也就是周氏的爷爷家当作了娘家走动。 周氏的爷爷生了三四个儿子,因为没个闺女,又因为林婆子嫁的人家不错,两边走动的就越发亲密。 后来林家因为周氏爷爷生病,加上几个儿子为了争家产,闹得十分不堪,本来还算过得去的家庭,一下子就精穷了。 经常去找林婆子打秋风。 林婆子就这么几个娘家人了,也就十分的厚待。后来更是将周氏许配给了自己的大孙子,算是拉了林家一把。 在天龙和天虎的印象中,因为奶李婆子不喜欢林家人,所以林家人基本不登梅家的门。 小时候,也曾跟着爹娘回林家去过。 林家的几个舅舅,所有的人,都对天龙和天虎十分的亲热,虽然家境是真穷,可只要他们一去,那都是将家里最好的东西拿出来,任天龙和天虎吃。 几个表弟表妹看得流口水,都不允许跟天龙和天虎他们抢。 几个舅妈也是看到天龙和天虎就笑脸相迎,有一段时间,天龙和天虎十分爱去林家。 直到后来,好像奶在家里大发了一顿脾气后,周氏就很少带天龙和天虎去林家了。 也就逢年过节才去一下,感情也就淡了下来。 此刻看到两个舅舅和舅妈,天龙知道他们是特意走几十里 路来看自己亲爹的,心里一热。 忙迎了上去。 林大舅和林二舅看到天龙和天虎也很高兴,先问梅晓鹊的伤势,又夸两个小子长大了,都能顶的起门户了,不愧是他爹的儿子。 后面两个舅妈就一连串的夸两人孝顺知理,又心疼两人还是孩子,就要担起大房一家来,肯定受了苦,很不得将两个外甥拉到怀里好好亲香亲香。 一时间,让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心里热乎乎的,果然老话说的没错,天亲地亲,娘舅最亲,这个时候,也就只有舅舅们才最心疼外甥。 天龙和天虎见了娘舅,也不想着回去了,亲亲热热的挽着舅舅的手,又回了厢房。 周氏看到自己的哥哥嫂子,先是一愣。 还是林大嫂急忙上前一步,握住周氏的手,眼圈里含着泪花“小妹,苦了你了——” 一句话,勾起了周氏的委屈,也顾不上多想,抱着林大嫂就哇哇的哭起来。 林大嫂和林二嫂忙围着周氏,将她拉到一边,好一顿安慰。 林家两个舅舅,走到床边,看了看躺在那里动弹不得的梅晓鹊,皱了皱眉头,一脸担忧的表情回头问天龙“你爹这伤,大夫怎么说?” 天龙心中的害怕和担忧此刻才在两个娘舅面前显露,只是不好让梅晓鹊看到,免得爹本来身体就没好,还要跟着难受,只勉强挤了个笑脸“大舅,我们出去说。” 留下天虎陪着林二舅和梅晓鹊说话。 到了外面,天龙才将梅晓鹊这辈子已经废了的结果说了出来。 林大舅瞠目结舌,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半晌才哆哆嗦嗦的开口问“那你们这一家子咋办?你爹成废人了,以后吃喝拉撒都要人伺候,还要花钱买药保住他的命,这银子钱从哪里来?” 天龙此刻心里其实也是没数的,现在一切都是家里爷和奶做主安排,如今这治病的银子是爷和奶掏的,将来怎么样,他都不敢去想。 被林大舅这么一问,问愣住了。 林大舅沉下脸来“糊涂啊,你爹现在这样,你是家里的老大,就靠你了,你要是还糊里糊涂的,这个家咋能立起来?唉,难为你了,还是个孩子,哪里懂这些,少不得大舅要帮你参谋参谋!” 这话一出,天龙眼睛一亮,他如今确实是不知道该怎么办,爹娘又得罪了爷奶,还不知道怎么缓和关系,正是抓瞎的时候,听大舅说能帮忙出个主意,忙道“大舅快教教我,我正发愁呢——” (本章完) 第100章闺女做不到啊 说着将天豹拌嘴弄舌,引起爹娘得罪爷奶的事说了一遍,求教“大舅,你说我该咋办?” 林大舅眼神闪动了几下,又推辞了几句,才问了一下梅家当家的梅忠诚对大房的态度,听说找到了真凶,还听说要找李家要赔偿,尤其关心了几句。 天龙在这个赔偿上,倒是没多想,他不知道李婆子瞒着他们,找马大夫已经商量好了,要减掉人参须子,马大夫也不会在他们面前说。 因此他们一家还以为每天都要五两银子的药钱,这已经花了二十五两了,四叔的订婚银子,老姑卖玉朵菇的银子也都填到里面了。 就拿到的那二十来两银子店赔偿,也不过是梅晓鹊四天的药钱。 而剩下的银子,也不知道李家什么时候赔到手,想到四天后,爹的药钱还不知道在哪里,尤其是得罪了奶和姑,奶还会不会掏药钱,这是个问题,天龙就发愁。 因此,林大舅一问,他就老老实实的把心中的担忧给说了出来。 林大舅一听说梅晓鹊一天的药钱居然要五两!这哪里是用药在保命啊,这分明是用银子在保命啊! 一想到二十五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砸进去了,林大舅就觉得心疼。 而且,听天龙这话,后面这还不知道要砸多少银子出去。 庄户人家的命哪有这么贵的,这不是糟践银子么? 忍不住搓搓牙花子,十分肉疼的又确认了两遍,才沉着脸说“如今你们家这样,只能指望你爷奶了,想来你爷奶也不能见死不救。俗话说虎毒还不食子呢,你爹是你爷奶的亲儿子,又是长子,断没有眼睁睁看着你爹去死的道理!你们家家底在那里呢,也不至于给你爹就断了药了。” 天龙摇摇头“如今家里境况也不太好,奶说了,爹的药钱开销太大,家里以后都要勒紧裤腰带,每日两顿稀饭混饱肚子就行了,不然怕接不上秋收的粮食。” 林大舅脸色一变“你们家就到这个地步了?” 天龙点点头,虽然也许还没到这个境地,可想来也是不太好的,不然爷不至于每天都愁容满面的。 天龙只自己低头难过,没看到林大舅的脸色变幻不已,还打算问问林大舅,到底能不能给自己出个好主意。 林大舅却有几分心不在焉,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好半天才道“你们家的事情我们知道了,不过这事不小,我们这做娘舅的也不好多说,也还不知道你娘是个什么想法,这样吧,你们先带天豹回去,给你爷奶赔个不是,还指望他们拿银子钱出来保住你爹的命不是?我和你二舅在这里陪 着你娘,再劝劝她。” 天龙一想,眼前也只有先将天豹弄回去,老在这镇上也不是个事,至于爹娘,等过几天,事情缓缓了再说,如今都在气头上。 当下觉得林大舅虽然也没给出啥好意见来,可目前也没更好的主意,也就点点头。 进屋,周氏也已经被两个舅妈安慰的收住了眼泪,见天龙进来,就招手道“你先带着你两个弟弟回去,这里有我和你舅舅舅妈呢。” 天龙跟梅晓鹊叮嘱了两句,才带着两个弟弟一路赶了回来。 这一路,两兄弟揪着天豹的耳朵,好生教育了一通。 回到家,才发现院子里静悄悄的,还是三婶走出来,招呼他们兄弟。 天龙三兄弟早上起来就没吃早饭,李婆子只交了药钱,又没交吃饭的钱,上次梅忠诚走的时候留的钱,要供着周氏和梅晓鹊吃喝。 如今家里这样,能少花一文是一文,三兄弟也就忍着饿一路走了回来。 本以为到家,还能赶上午饭,没想到到灶屋一看,冷锅冷灶,连刷锅水都没看到。 实在饿得不行,天龙三兄弟只好先灌了一肚子水,糊弄了一下。 天豹饿得忍不住,可刚被教育了,也不敢大声问,只凑到温氏旁边小声的问“三婶,啥时候开饭?” 温氏一愣,犹豫了一下,才垂下眼睛,“你奶说了,如今一天只吃两顿,早上一顿吃完了,剩下一顿,要到晚上。” 天豹一听,几乎要哭了。 天龙和天虎稍微强些,见天豹那样,只觉得没眼睛看,提留着他就要去给李婆子赔礼。 李婆子如今看到大房的小兔崽子就来气,跟他们爹一个样,以为空口白牙赔两句不是,就能算了? 直接门都没开,只当没听到。 天龙三兄弟尴尬的在院子里站了半天,也没人了理。 就连温氏也偷摸的回自己屋去了。 没奈何,三兄弟只好回了自己的屋子。 天龙和天虎心里都惴惴然,总觉得有啥事要发生,天豹却没心没肺,在屋里翻找起吃的来。 好不容易在柜子里翻找出周氏不知道啥时候存着的一把花生,如获至宝。 三兄弟实在饿得不行,分着将一把花生嚼了,却越发的饥肠辘辘。 还好,很快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三兄弟凑在窗户边一看,是老姑和四叔回来了。 天龙毕竟大些,想的也多些,他知道奶最疼老姑,只要老姑能接受道歉,奶哪里就没事了。 这么想着,揪着天豹就出来了。 见梅晓彤没跟 天豹一般见识,总算提起的心放了下来。 梅长贵还惦记着大哥,见天龙他们回来,自然要抓着问一下情况。 就听天龙说,林家娘舅到镇上去看望了,不免多问了几句。 梅晓彤正好进了李婆子的屋子,就看到李婆子沉着脸站在窗户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当下咳嗽一声,李婆子吓了一跳,一个翻身,以及其利落的身手,就爬回炕上,正要说点啥,一看,是自己老闺女。 顿时嗔怪了一眼“好好的,你捉弄你娘做啥?” 说着去揉腰,这老胳膊老腿了,突然这么来一下子,差点没扭着。 梅晓彤又好气又好笑“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学什么小年轻啊,可把腰扭到了吧?您也是的,想知道啥,把天龙他们叫过来一问不就知道了,还学人家听壁脚——” 一边说,一边给李婆子揉腰。 她还不知道李婆子给天龙三兄弟吃闭门羹的事情。 李婆子咕哝着“我咋知道林家那家的牛皮糖去镇上了——” “林家啥?牛皮糖?”梅晓彤听这语气,李婆子对林家是相当不感冒啊,不过想来也是,既是李婆子的婆婆的娘家,也是周氏的娘家,能喜欢才怪。 “哼,林家那是闻到好处就巴上来的人家,这呼啦吧的跑到镇上去看老大,天知道心里打着什么算盘呢?”李婆子冷笑一声。 梅晓彤本还打算再问,就听到外面梅忠诚回来了。 忙和李婆子一起迎了出去。 梅忠诚看到大孙子回来了,虽然对大房心里有了疙瘩,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这几天忙没顾上去看,也是记挂着的。 别的不问,先问了梅晓鹊的伤势。 听到天龙说林家去人了,眉头一皱,不过没说话。 只吩咐温氏“今天晚饭早点做,天龙他们赶了半天的路,想来也饿了。” 温氏看了一眼李婆子,见她点头了,才答应着去灶屋忙活去了。 梅长贵知道爹肯定要将今日办的事情跟娘交代一声,这些事情,小孩子家的还是不要知道的好,也就拽着几个侄子在院子里说话。 晓鹊被梅晓彤先前那一手吓得现在看到老姑,都还腿肚子打哆嗦,跟在温氏后面早就进灶屋去了。 梅忠诚如今什么事也都不瞒着老闺女,也不避讳的让她跟着进了屋,坐定后,才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来,递给李婆子“好生收起来,等过几日去县城找老三帮忙,去官府记个档就好了。” 李婆子虽然不识字,可契书这样重要的东西还是认识的,惊喜的压低 了声音问“办成了?” 梅忠诚点点头,用手比了个二,又比了个三。 李婆子大喜,这上好的水田,一亩就要六七两银子,还没处买去。 旱地便宜些,可李家的旱地她知道,李金虎两兄弟伺弄得精心,也是好地最少也要三四两银子吧,这么一算,自家可是捡了大便宜了。 美滋滋的将契书放到箱子最下面,锁好了箱子,才想起一件事“那地里的庄稼呢?归谁?” 如今那地里可都种着庄稼呢,这不分清楚,谁去伺弄庄稼,到时候收了算谁的呀? 梅忠诚敲敲烟袋锅“都说好了,分给谁家就谁伺弄,到时候地里的出产,分五成给金虎和金狗也就是了。” 李婆子一算,那也是自家占便宜啊,心里越发火热起来,这有田地就有出产,只要有田地在,就不怕饿死。 怎么才能给自家闺女寻摸两亩好地呢?灵山村本来就地少,谁家不到万不得已都不会卖地,那是败祖业,被人戳脊梁骨的事。 李大贵家这事是多少年碰不到一回,不然为啥李家族长为啥后来那么痛快的答应,一是知道李大贵家李金龙已经废了,再也翻不起风浪来,二当然是对李大贵家的田地动了心思,为了田地,宁愿背后被人嚼几句舌头。 李婆子只想到这好不容易出来了几亩地,可惜早就被人盯上了。 心里只可惜。 就听到梅忠诚慢条斯理的开口“闺女啊,宋家后生这次给我们梅家可帮了大忙,我跟你娘想着,得备上厚礼谢谢人家。我跟你娘商量的是,将李家那两亩旱地便宜转给宋家——” 梅晓彤听到这里一愣,这么大方?两亩旱地,就算便宜转给安华皓,那也是好几两银子,就算爹舍得,娘会舍得? 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正一脸肉痛,看闺女看过来,没好气的道“你以为爹娘舍得啊,如今这田地拿着银子都买不着,就算是旱地,那也难!可宋家那小子这次帮了这么大的忙,不拿出点好东西来,能说得出去吗?再者,还不是为了你个小祖宗!那宋家小子再对咱们有恩,可毕竟两家退过亲,不赶紧把人情给还了,以后就越发说不清了。你将来还要嫁人呢,咋也不能跟宋家牵扯上!你啊,这次就算了,以后少跟宋家那小子来往,面都不要见,话也不要说,听到没有!” 梅晓彤很想说,你闺女我最大的任务还指望人家完成呢,面都不要见,话也不要说,估计闺女做不到啊! (本章完) 第101章这个傻闺女 可怕说出来刺激了李婆子,反正这个爱情任务没期限,先拖着吧。 因此毫不心虚的,十分乖巧的点点头“我都听娘的!” 李婆子这才觉得心痛被安慰了一点。 那厢梅忠诚就开口了“宋家后生没要!” 啥?梅晓彤和李婆子都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没要!说是要了也是便宜宋家人了,干脆不要!”梅忠诚重复道。 “他没要?”李婆子一跳三尺高! “小声点,小声点——”梅忠诚忙拉住李婆子,这一嗓子,半村子只怕都听到了。 果然院子里的梅长贵就起身问“娘,出啥事了?” “没事,没事,你娘扯到筋了——”梅忠诚随便找来个借口搪塞了过去。 回头,李婆子气哼哼的坐在炕上“我就看宋家那个小子不对,你说,他是不是后悔了,知道咱们家晓彤的好了,反悔了,想借着这个恩情,到时候逼着咱们答应他们的婚事?不然为啥有地都不知道要,莫非是个傻子?” 梅晓彤觉得李婆子真敢想,这要是搁在后世,绝对是写的一把好手。 当初安华皓可是说死都不娶梅晓彤的好吗?好不容易退亲了,逃离火坑了,有多想不开,又要跳回来?天底下又不是只有自己这个一个姑娘了! 看安华皓那样子,也不像脑子被门夹坏了的啊。 “娘,你想多了吧!说不定就是人家说的,有了地也便宜了宋家的那些人,有他那个娘在,那地跟宋家的有什么区别?换我,我也不要地,还不如拿点银子,自己藏着实惠!”梅晓彤劝。 这话提醒了梅忠诚和李婆子。 两人对视一眼“莫非宋家那后生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好意思开口?” 李婆子来了精神“当家的,要不咱们给点银子试试?” 梅忠诚狠吸一口烟“说得轻巧,这银子给少了不合适,给多了咱们家如今哪里拿的出来——” 这倒是个难题,如今手头的那点银子,就是李家的赔偿银子,二十来两,其中五两交了药费,十两还给了梅晓彤,说是给她自己存着,将来的嫁妆。 满打满算,手里就剩下五两。 还要留着给梅晓鹊后面抓药,家里也要有点钱防备着出点啥事,那银子确实不能动。 当然,至于李婆子藏起来的私房钱,那是传说中的,大家都知道存在,可是同样也都知道,别指望李婆子拿出来的所谓的棺材本。 就不要想了! 梅晓彤见爹娘都为银子发愁,想着自己本来就卖玉朵菇和李婆 子偷偷藏了十两银子,后来又把以前卖的钱都补给了自己。 自己的私房钱瞬间就达到了二十两。 如今已经是梅家最有钱的人,估计也是灵山村最有钱的没出嫁的闺女了。 突然觉得自己好土豪! 身为灵山村最豪的闺女,怎么能看着爹娘为钱发愁呢? 有什么可愁的,不就是银子吗?闺女给! 梅晓彤财大气粗的站出来“娘,我有钱啊!你前儿个不是给了我十两么,我的就是爹娘的,就拿那十两银子去就行了,何必为难。” 梅忠诚眉心一动,有几分动心。 李婆子却突然灵光一现,脑子里冒出个主意来。 当下故意推辞“胡说,那是你自己挣的嫁妆银子,我跟爹怎么可能动你的嫁妆钱?家里现在这样,要是用了你这银子,估计一时也没法给你补上,到时候你出嫁怎么办?不行,不行,我跟你爹再想想法子!” 梅晓彤心想,都还没脱贫致富,没立业,成哪门子家?嫁哪门子的人? 虽然她也觉得李婆子是乱想,安华皓对自己肯定没啥别的想法,可也要防着,万一哪一天,安华皓遇到了什么事情,需要梅家帮助,而代价是梅家付不起的时候,怎么办? 所以这种人情,能还还是早还吧。 因此积极的劝说“娘说的是什么话?我是娘生的,娘的血肉化成奶的水喂我,爹和娘又辛苦将我养这么大,没让我吃一点苦。别人家的姑娘过得是什么日子,我过得是什么日子?我再糊涂也知道爹娘对我是掏心掏肺的好。如今爹娘为银子钱的事情烦恼,做女儿的自己存着私房钱不拿出来,那还是个人吗?再说了,如今咱们家是有困难,可咱们家这么多人,只要齐心,劲往一块使,就不信挣不来好日子!我说过,要让爹娘享我的福呢!这十两银子就算爹娘先享受了!莫非爹娘非要跟女儿这般生分不成?” 一番话说得,李婆子眼圈都红了。 又勾起了那点子不快,自己生的那些孽障,哪个不是用血肉化成奶的水喂他们长大,不是拼了全力养大的。 却没一个人记得这恩情,眼里只看到父母的偏心和不是。 不说李婆子,就连梅忠诚,这个大男人,听了闺女这话,都忍不住心里又酸又甜。 他自认为还是一碗水端平的,对家里的一切和几个儿子,心里都是有安排的。 老大老实,又是长子,将来是要养老的,最为信任。 老二聪明,读书的好料子,如今又是秀才,他最为器重。 老三打小就是个坐不住,喜 欢往外面跑的性子,加上在中间,平日里总忽略,可他半年半年的不着家,媳妇孩子,还不是自己这个爹给养着。 老四性子直,可有力气,只要自己给这个儿子把好方向,他找个好媳妇,将来的日子肯定也能过得红火。 就连老闺女,虽然没几个儿子重要,但是他也纵容了老婆子疼爱,还给她私下攒嫁妆。 自己一番苦心,多年的筹划,临到老了,出事的时候,才发现,儿子们个个有自己的心思,都靠不住。 那种挫败感,实在是让梅忠诚被打击的不轻。 现在听到闺女这贴心的话,梅忠诚都觉得难怪人家说闺女是贴心小棉袄,这话听了就是熨贴舒服。 咳嗽一声,才勉力保持正常的语气“看你这孩子说得,爹娘把你们生出来,自然要把你们养大的——” 李婆子却打断了梅忠诚的话“当家的,既然闺女这么孝顺,咱们不接,倒是让闺女不好想了。不过,爹娘也不能就这么白要你的银子,你是闺女,这孝敬享福的事情,你上头还有几个哥哥呢,咋也轮不到你!银子,咱们先接了,只是不能让闺女吃亏,我倒是有个主意,只是——” 说着为难的看了一眼梅忠诚。 梅忠诚吸一口烟“啥主意?” 李婆子小心翼翼地道“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啊,本来我们是打算便宜卖两亩旱地给宋家小子的,如今那小子不要地,我们才要给银子。不如咱们就当是闺女出了十两银子买了这旱地,说起来,这旱地也就值钱六七两,闺女给十两,还算咱们占闺女便宜了,当家的,你觉得咋样?” 梅晓彤傻了,我的亲娘啊,您这脑回路是怎么转的啊?真敢想啊! 如今这世道,哪里有还没分家,儿子名下都没田地,就给闺女先买地囤着的啊? 亲娘耶,你这是要上天啊! 不行,这事要是办了,先不说梅忠诚同意不同意,就是真这样了,本来大哥一家就说偏心了,这么一弄,这家庭矛盾就别调和了,你要说直接散伙分家也就算了,可李婆子目前是绝对不会同意分家的! 这以后兄弟姐妹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自己和李婆子还不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啊!要知道,不管是亲情还是什么情,都不能用利益去试探的。 梅晓彤此刻还不知道李婆子对几个儿子是彻底绝了心思,还担心李婆子为了自己太过分了,日后想回转跟儿子们缓和关系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把事情都做绝了,已经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所以立刻表态“别,我不要!没有哥哥们都没有,先给我这 个没出嫁的闺女买地的道理!” 李婆子急了,不着痕迹的轻掐了一下不知好歹的闺女,真是个傻的,这个时候不要,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了。 只要田地到手,家里的哥哥嫂子再说啥,理他们作甚?有田就有底气啊! 咋这么笨啊,这个傻闺女! 反正老大他们不是都说自己偏心么,自己就撒开了偏心给他们看看。 梅晓彤也很想摇醒李婆子亲娘啊,你这么干,是想除了自己这个亲闺女,将一家子人都推到对立面吗? 如今梅家的平衡,在于几个儿子间虽然都有小心思,可都互相顾忌着,加上李婆子的手段,虽然偏心自己,可没有动到根本上的利益,才能维持平静。 田地这样的根本利益,一旦牵扯到,只怕县城里的王永安都要惊动了。 到时候就不好收场了,而且说出去,也都要说李婆子的不是,这是何必呢? 想要田地,等她再赚点钱,高价买两亩也不是没可能,何必做得把话柄落在人家嘴里呢? 母女俩眉来眼去的,一个要塞,一个拒绝。 眉眼官司半天了,一直被忽略在一旁的梅忠诚才咳嗽了一声“这事,我看行!” “啥?”梅晓彤还以为就李婆子失了智,咋一贯精明的梅忠诚也智商掉线了? 梅晓彤和李婆子都惊讶的一起看向梅忠诚。 李婆子还以为这事,当家的肯定会不同意,毕竟不说这灵山村,只怕这附近几个村子都没人干过这事。 心里想着,是将这打算先把话挑开,再把闺女的银子先拿过来,到时候说把银子用掉了,还不起,再提用旱地补给闺女的事,估摸着就有七八分准了。 她又不是真的傻,以为自己一说,当家的就能跟自己一样,疼爱闺女疼得啥都能给? 也就闺女这个傻丫头,还真以为自己没成算?还在那里着急跳脚! 在闺女出嫁前,这事肯定不能办,还不能露出口风来,不然那群白眼狼动不了自己,背地里给闺女使个绊子什么的,闺女岂不是吃亏? 谁曾想,当家的居然答应了? 他莫非是失了智? 这是母女俩唯一的想法。 梅忠诚在母女俩的眼神下,不紧不慢的吸口烟“我琢磨了一下,这事倒是可以这么办,不过得有个条件,闺女得在家招上门女婿,这样将来这田还是咱们梅家的,别人也没办法拿这个说嘴了,就是族里也没话说。” 我去!还有这种骚操作? 梅晓彤要给跪! 李婆子倒是皱皱眉 头,有点明白这一个被窝里睡了几十年的男人的想法了。 他如今估计也是看出来家里这老大一倒下,老四太缺心眼,老三不着急,老二离了心,一家子没个主心骨。 闺女呢,刚好改好了,能挣钱了,家里最近发生的事情,也能看出闺女心计手段比儿子还强些。 等天龙他们长大能扛起梅家,还要好些年,当家的怕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不如让闺女在家撑着,等到天龙他们能担起全家的时候,再撒手。 而给闺女的报酬就是那两亩旱地! (本章完) 第102章瘦脱了人形 不过这两亩旱地还不能给外姓人,所以,闺女得招上门女婿,这样百年后,这田地还是梅家的。 算盘倒是打得响!李婆子心里冷哼。 面上不显,心里却在琢磨,闺女到底是招女婿好,还是嫁出去好。 那边梅晓彤简直给震惊了,她又不傻,脑子多转两下自然就能明白梅忠诚打的是什么算盘。 自己不过就是梅家过度到天龙他们第三代的一个踏板而已,给自己的报酬就是两亩旱地,就这两亩旱地还得姓王才行! 这报酬也忒便宜了吧? 梅晓彤很想拒绝,这两亩旱地爱谁要谁要去,姐不稀罕! 刚要拒绝,话到嘴边了,突然脑子里升腾起一个念头来。 这事要是操作的好的话,其实好处还是很多的,比如,自己暂时不用担心要嫁人了,因为上门女婿肯定不好招,到时候自己可以多挑剔一下,或者说些,天龙他们还没成人,自己放心不下的话,就能轻轻松松避开过早成婚这事。 再比如,如果自己以将要留在梅家招女婿的身份的话,那么梅家自己就会有更多的话语权。按照梅忠诚的那个想法,自己在几年内,甚至是十年内,在梅家操作的好的话,基本可以掌控这个家庭未来的方向。 最后,谁说自己一定要按照梅忠诚的安排来走?等到她带领梅家致富发家后,谁还能看得上这两亩旱地?大不了自己把两亩旱地转回给梅家不就得了?到时候,旱地交回,自己拍拍屁股走人,谁人敢说啥? 这么一想,这倒是个机会,是自己把握机会,掌握自己命运的一个机会啊! 干了! 至于这招女婿和分田地带来的不好的,比如哥嫂的嫉妒啊之类的,怕啥,自己是大力水手,谁看不过,来来来,比比力气,谁大听谁的,不就解决了? 这世上就没有拳头解决不了的事情,一顿胖揍不行,可以一日三顿揍嘛!总会揍服气的! 先前是怕梅忠诚不同意,而且自己闺女的身份,不好操作,就会让李婆子成了全家众矢之的,可这梅忠诚都同意了,自己的身份地位的转变,让这事情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梅晓彤心里一盘算,利大于弊,非常果决的决定接受了。 当然,态度不能太急切,不然让梅忠诚以为自己觊觎那两亩地就不好了。 因此站起来,带着硬憋出来的一点少女的羞恼说“爹,您这是说什么呢?谁要嫁人了?谁要招上门女婿了?羞死人了!我谁都不嫁,我哪里都不去,就想在爹娘身边多陪几年呢!您放心,这地我不要,这银子你们拿去用吧! ” 说着捂着脸就要出门,在侧着身子的时候,冲着李婆子点点头,然后故作羞愤的冲了出去。 一路冲回自己的房间,躺在炕上,梅晓彤摸摸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唉,娇羞少女人设以后还是不要卖了,看把自己给恶心的! 她把信号已经暗示给了李婆子,如果李婆子真的接收了解了,想来就算不助自己一臂之力,也暂时不会把事情直接给拒绝说死。 只要留一个余地,她就能说服李婆子,一起谋划了。 她开始的计划是自己带着李婆子和梅忠诚,顶多加上梅长贵,先富起来,然后再看梅家哪个小辈顺眼,拉上一把也就是了。 梅忠诚突然丢过来这么好的机会,就是麻烦些,要带着梅家一起致富。 说实话,梅家,她唯一有感情的就是李婆子,另外稍微有好感的,就是梅长贵,还有晓鹊和小朵两姐弟,其余的人,对她来说,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强点。 如今这个安排,可以让她一直照顾和回报李婆子,不用担心不嫁人会让人说闲话,让李婆子担心着急。 也不用担心自己嫁人后不能贴身孝敬李婆子了。 除了要负担上梅家其他的人,不过这没啥,一只羊也是赶,一群羊也是放。 只是这羊怎么放,就由她说了算。 人有亲近疏远,她不是圣母,也不会目光短浅的就看到了两亩旱地,就巴心巴肺的替梅家所有的人着想。 亲近自己的,对李婆子孝顺的,她会多帮扶偏向一些,至于对自己和李婆子一直有怨言的,她也不会心软。 想清楚了将来的路,梅晓彤算是松了一口气,穿越过来这么些日子,她到现在终于有了一点找回自己的感觉。 自己现在所需要的,就是该列定一个小目标,让梅家先赚个一百,呃,或者十两银子? 梅晓彤冲了出去,那个动作,李婆子自然看到了,她立刻就明白了,闺女这是同意了。 本来她都咬牙准备放弃了,她这么可人疼的闺女,怎么能招上门女婿呢?那都是娶不上媳妇的破落户才去当上门女婿,都是些歪瓜劣枣,能有什么好的? 两亩地再吸引人,也不能和闺女后半辈子的终身大事相比。 可怎么闺女就愿意了呢? 李婆子心里不解,脸上却看不出半点来,只故作生气白了梅忠诚一眼“你也是老不羞,哪有当爹的跟闺女说招上门女婿的?看把闺女给气跑了吧?” 梅忠诚很想说,老婆子你是不知道,我们闺女那力气,不招上门女婿,只怕也嫁不出去啊? 可话到嘴边了,还是又咽下去了。 只默默地起身“这事,我们再琢磨琢磨,我看你也舍不得闺女出嫁,还不如就放在眼皮子底下,我们能看着,也免得闺女受人欺负——” 说完这话,梅忠诚捂着抽痛的良心,出门去了。 他得缓缓,唉,为了梅家,为了闺女,那还不知道在哪里的上门女婿,你就多辛苦了。 因为梅忠诚开口,所以今儿个的晚饭比平日里要早。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梅晓彤才从自己屋里出来吃饭。 饭桌上,只有一大碗咸菜,还有一盆水煮青菜,上面漂着两滴油花。 每个人面前一大碗菜粥。 每日李婆子给的粮食就那么些,为了让大家肚子里多点东西,温氏已经习惯了,去菜园里找了几颗青菜,将那菜叶子菜梆子都切碎了,放在粥里,这样煮出来的,看起来稠一些。 粥是李婆子盛的,梅忠诚碗里米多,菜叶子少,自己碗里和闺女碗里菜和米一半一半,最后看了一眼老四,李婆子手顿了一下,还是给老四盛了一碗和自己碗里差不多的。 这样一捞,锅里剩下的就是菜叶多,米粒少了。 可就这样,温氏也很满足了,因为她也跟其余的人一样,分了一碗。 这意味着什么,温氏自然清楚,忍不住眼圈就红了,哆嗦着手,端起碗,喝了一口。 这菜粥的味道自然好不到哪里去,可对温氏来说,已经是很好了,这不仅仅是一碗粥,而是代表着,在婆婆眼里,她如今也能算是家里的一员了。 从嫁入梅家,这么多年,除了最开始的几个月,还有就是自己男人回来的那几天,自己什么时候能和其他人一样,桌上有自己的位置和碗筷过? 晓鹊也看到了,心里一喜,把白天对老姑的那惧怕之心就去了一大半,只要能让娘吃饱,不,不求吃饱,只要能跟家里其他人一样,她就知足了,以后奶和姑吩咐她干啥,她就干啥! 天龙和天虎听李婆子发狠,说以后家里每日恢复以前闲时吃稀的规矩,加上小弟得罪了奶和姑,对于一人一碗菜稀饭,两人没有任何的意外。 虽然前些日子,因为老姑卖蘑菇挣钱,很是吃了几次荤腥,嘴巴似乎都养刁了,再喝这以前也能喝得下去的菜稀饭,就觉得有那么点子难以下咽。 不过两人毕竟大些,知道这几日大房最好夹着尾巴做人,好让奶把气给消了,再者,两人也知道,家里因为爹的伤,开销着实太大了。 因此虽然觉得这菜粥难以下咽,可也眉头都没皱的喝了下去。 小娟和小朵虽然小,可他们三房一贯没人重视,除了梅晓彤特别关照以后,以前家里有啥好吃的,他们基本都没捞到过。 所以他们非常的知足,只要是吃得,能填报肚子就行,啥都不挑。 就连小朵,都抱着自己的碗,呼噜呼噜的几乎将头都埋进去了。 唯有天豹,他出生的时候,梅家的日子就好过了,加上是最小的儿子,周氏尤其疼他,也偷偷的三不五时的给他开点小灶。 就连跑到镇上去,周氏还偷偷的给他买了烙饼吃。 现在再看着菜粥,菜叶子比米还多,又看桌子中间,不是咸菜就是水煮青菜,实在是不想吃。 抬头一看,大家都在喝,他知道自己现在不招人待见,要是再嘀咕,只怕又要被两个哥哥混合双打一顿,因此也没做声,抱着碗喝了一口,皱着眉头苦着脸才咽下去。 看得他身边的天龙咬咬牙,警告的瞪了天豹一眼。 天虎直接面上不显,桌子底下,一脚踹了上去。 踹得天豹手里的碗差点没捧住,差点就跌倒桌上,还是天龙眼疾手快,帮着扶了一把,才只险险的泼了点米汤出来。 三兄弟都后背汗毛一竖,紧张的看向端坐在上方,慢条斯理的喝着菜粥,一边还给梅晓彤夹两根咸菜的李婆子。 已经做好了一顿臭骂劈头盖脸就要来临的准备。 谁曾想,李婆子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叮嘱梅晓彤“快吃,吃完了——” 话音还没落,院子门被“砰——”的一声给踹开了,一道身影冲了进来“张春桃,你个贱人!你害得老娘一家家破人亡,老娘活不下去了,你也休想活——” 就看到王大秀,头发乱蓬蓬的,手舞着一把菜刀,虎虎生风的杀了进来。 因为天色还没完全黑下去,晚饭是摆在院子里吃的,王大秀这一进门就看到了坐在上方的李婆子,顿时眼就红了。 自家男人躺在床上,现在还是一天醒来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最得意的小儿子,被打得半身不能动弹,高烧不止,每日里就说些胡话,才几天功夫,就瘦脱了人形。 (本章完) 第103章一旁陪着哭起来 可梅家倒好,拿了自家的银子,还伙同李老四那个王八蛋,趁着自家男人昏昏沉沉的时候,把自家的田和屋子都给抢走了。 自家男人醒来,听自己说了后,当场吐了一滩血,整个人就不行了。 王大秀万念俱灰后,恶从胆变生,都是梅家害得自己这样,自家男人和儿子都不成了,拼着自己这条命不要了,也要去把梅家的小崽子们砍几个,给自己男人和儿子到地下去作伴! 所以,趁着天色渐暗,将菜刀揣到怀里,就往梅家走。 梅家白天一般都不关门,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才会把门拴住,今儿也不知道是谁,忘记了栓门,这门是虚掩住的,所以王大秀一脚就把院门给踹开了。 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也不管面前的是谁,看到人就砍了上去。 院子里顿时惊叫四起,谁都没想到王大秀会这个时候跑到梅家来持刀行凶啊! 尤其首当正冲的就是温氏和小朵,她们娘俩背对着大门,听到声音,一扭头,就看到王大秀拿着刀砍进来。 温氏一个弱女子,小朵还是个啥都不懂得孩子,看到王大秀来势汹汹的样子,心中害怕,两腿发软,即使想跑,却迈不开腿,只傻愣愣的站在那里,看着锐利的刀锋划过来—— 旁边的晓鹊尖叫着要扑过去“娘——” 被坐在她旁边的天虎一把抓住,这扑过去不是送死么? 梅长贵最先反应过来,只是他和温氏和小朵还隔着天虎和天豹两个人,抬腿要去救人也来不及了,只来得及大喝一声“你这婆子,快把刀放下——” 天虎一边按住晓鹊,一边大喊“来人啊,快来人啊,有人要杀人啦——” 此刻都是回家吃饭的时候,天虎一嗓子,惊动了附近的邻里,立刻就有人朝着这边跑。 晓鹊已经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她不敢看自己的亲娘和弟弟,被砍伤的那一瞬间。 就听到“哎呦——”一声,然后“哐——”的一声,好像什么落到地上碎了的声音。 晓鹊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本以为会看到血淋淋的场面。 血是看到了,可不是在温氏和小朵身上,而是王大秀的额头不知道被什么砸破了,头发上满是菜稀饭糊糊,还有两片菜叶子一抖一抖的,米汤和着血顺着往下流,糊住了她半边的脸庞,看起来又恶心,又吓人。 小朵被吓坏了,嘴巴一张,哇哇的哭起来,边哭边喊“娘——我怕——” 温氏反应过来,一把抱住小朵,就往后退。 也不知道是腿软还是怎么滴,没退两步,就跌坐在 地,浑身发抖得抱着小朵,惊恐的看着王大秀。 王大秀一刀下去,就奔着温氏和小朵去的,她知道温氏体弱,小朵太小,估摸着不是自己的敌手,没曾想,这一刀还没砍出去,就眼前一黑,然后额头一阵剧痛,接着是烫,不知道什么又黏糊又烫的东西,糊在了自己的头上,脸上。 尤其是眼睛,好像睁不开了。 莫不是要瞎?王大秀慌了,一只手胡乱的挥舞着菜刀,不让人接近自己,另一只手,忙忙的在自己脸上抹了两把,才发现,原来是热热的菜粥糊到了脸上,这才放下心来。 一看,趁着这个机会,温氏和小朵居然要跑? 又往前追了两步。 她这个气势,吓得天虎一手拖着晓鹊就往旁边跑。 天龙早已经站起身,想找个趁手的东西,好把王大秀给拦下来,天豹机灵,见势头不妙,抓着梅长贵的裤腿,躲在他身后,死不撒手。 梅忠诚又气又怕,要说话,口水呛到了气管,一时咳嗽得腰都要直不起来了。 还是李婆子关键时候稳得住,看到王大秀冲进来,第一个反应就是把闺女拉到了自己身后护住。 梅晓彤看着自己身前李婆子跟自己体型相比,瘦削的身躯,忍不住眨眨眼睛,将眼睛里那一点泪花眨掉。 这样的娘,在危机时刻第一反应就是将自己护在身后,若是王大秀真的砍过来,她只怕能拿身子去挡。 不过此刻不是感性的时候,梅晓彤见王大秀看似眼睛通红,状态癫狂好像发疯了一般,实际她的眼神却一直盯着温氏和小朵。 就知道,只怕王大秀此刻心思是清明的,知道柿子捡软的捏。 不是真的发疯就好。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王大秀一刀要砍到温氏身上的时候,梅晓彤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放在桌上嫌烫还没来得及喝的菜粥,连碗带粥一起砸向王大秀。 这大力丸还真挺好用,服用后不仅力气大,连准头都还不错。 本来是瞄准王大秀拿右手的菜刀的,没想到偏到了她的头上。 不过也正好歪打正着,这股大力带着粥碗直接将王大秀的头砸破了,血和粥将她的视线糊住,救了温氏和小朵一命。 李婆子震惊的看了一眼头破血流的王大秀,再看一眼露出几分心虚的闺女,只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自己老闺女这手劲好像有点大? 不过现在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只觉得闺女这一招好,好歹是拦住了发狂的王大秀。 虽然平日里不待见温氏和三房,可也不能眼睁睁的看 着她们送死吧?虽然让李婆子自己上前去救是不可能,可看到温氏那个没用的,才抱着小朵跑了两步就腿软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只会发抖,就气得恨不得上去给温氏两耳光。 真是个没用的! 眼看王大秀一把抹去脸上的血和粥,又追砍过去。 偏家里的男人,关键时候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天虎拉着晓鹊和小娟就往院子外面跑,当家的还在一旁咳嗽,连腰都直不起来,天龙那小子,还满院子不知道在找什么,老四那个没用的,平日里跟人家干架咋那么利落,关键时刻,人家都要砍你的爹娘妹子了,还在那边跟天豹使劲。 天豹那个小瘪犊子,自己怕死,还死死的抱着老四的腿不放,拖累得老四想去拦住王大秀,这腿上还挂着一个。 梅长贵想把天豹给扯下来,偏着小子,这个时候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死抓着他的裤腰带,要是自己再用力,只怕和天豹这小子一起扯下来的就是自己的裤头了。 反正是一时没腾出手来。 李婆子知道此刻求人不如求己,一眼瞟过,面前也没啥可遮挡的,就是一张饭桌,这桌子是用好几十年的榆木做的,沉甸甸的,平日里要用都是好几个人抬出来的。 依照她的力气,肯定是掀不动的,不过,想起刚才闺女那砸碗的利落劲,也许可以试试? “掀桌子——”李婆子站开一步,对梅晓彤飞快的道。 梅晓彤心领神会,母女俩一起合力,将面前的饭桌子掀了出去,桌子上的碗筷,还有盆啊菜啊的,散落了一地。 因为一时把握不好力道,两母女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李婆子只觉得自己的手刚搭上了木桌,然后一个用力,手下就一空,桌子就飞出去了。 自己还差点没收住力,往前趔趄了一步。 就看到桌子直溜溜的就奔着王大秀而去,擦着瘫软在地的温氏的头皮飞过,端端正正的砸在了王大秀的脸上。 “砰——”一声巨响后,王大秀直挺挺的后仰倒在了地上。 估计是直接撞脸上了,王大秀的鼻子直接塌下去了一块,整个人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昏死了过去。 饭桌还去势未尽,带着王大秀挥舞的那把菜刀,又晃晃悠悠了半天,才咣叽一声,砸到了王大秀的身上。 “嘶——”梅晓彤看着都替王大秀疼了一把,这饭桌二连击,也不知道会不会砸出个脑震荡来。 等旁边的邻居,赶过来,看到的就是梅家院子里一片狼藉。 女人和孩子的哭声,还有男人的咳嗽声,还有孩子的尖叫声 ,男人的怒吼声,交织在一块。 饭菜洒了一地,到处都是碗碟的碎片。 偌大的饭桌被掀翻在地,底下似乎还压着个——人? “老柱哥,这到底是咋回事?我们咋听到你家喊有人杀人了?”这场面也不像杀人了的啊? 虽然孩子哭女人嚎的,可地上没看到血啊。 梅忠诚被闺女和老婆子那合力的神来一手,吓得咳嗽都忘记了,半天没回过神来,此刻听到邻居问,刚要回答,又咳嗽起来。 还是李婆子站出来,已经很神奇的换上了害怕的表情“他大叔,可吓死我们了!我们一家子好端端的坐在院子里吃晚饭,这院门突然就被踹开了,王大秀那个婆娘操着菜刀进院子就一顿乱砍——” 这个时候梅长贵才挣脱了天豹,甩了他一记耳光,上前去检查饭桌子下王大秀的情况。 有邻居帮忙把桌子给抬起来,就看到饭桌下果然躺着一个昏死的女人,满脸都是血,生死不知。 看着架势,这哪里是来砍人的,这是来送死的吧? “什么?王大秀砍人?”周围的邻居都吓了一跳,对于王李两家的恩怨,大家都是知道的,两家本就是死仇了,可这天都没黑,王大秀一个婆娘就揣着刀来梅家砍人,莫非不是疯了吧? 更有那胆小的就议论起来“这李家的人也都太狠了吧?动不动就喊打喊杀的?我就说李金龙那小子,平日里看起来人模人样的,咋能做出那事来,感情,这都是爹妈教的啊——” 此刻梅忠诚也止住了咳嗽,上前跟上门的邻居道谢,谢他们听到动静和求救声就赶来了,不然只怕就要糟糕了。 邻居们听了这话心里也舒坦,就有人问,王大秀不是来砍人的么,怎么倒被砸晕过去了? 梅忠诚叹口气,“别提了,李大贵的婆娘简直是疯了,进门就砍,还专找我们家老三家的和最小的孙子砍,要不是我家闺女机灵,见势头不对,顺手就拿起桌上的刚盛的粥碗砸过去,只怕我家三媳妇和小孙子此刻都要遭了毒手了。” 众人看着此刻还瘫软在地,浑身发抖,只搂着小朵哭的温氏,看得人心里发酸。 有那心软的妇人,就上前去扶起温氏来,细声细语的安慰。 晓鹊和小娟早就挣脱了天虎的手,跑回来,正抱着温氏和小弟哭。 一家四口,弱的弱,小的小,哭得好不可怜见,尤其是小朵那么小,只会在温氏怀里喊“娘,怕——” 有那眼窝子浅的,早就在一旁陪着哭起来。 (本章完) 第104章 李婆子的胳膊 此刻,门外传来梅家族长的声音“让开,快让开!有没有出人命?” 门口围着的人让开,天虎拉着梅家族长一路快奔进来,族长年纪也不小了,又急又怕,这一路跑来,差点没断气。 看梅家门口围着这么多人,心里先就慌得一! 不会来迟了,梅家的人都遭毒手了吧? 心慌意乱的进了院子,乍一看,梅家的人都还齐全,顿时那口气一松,也顾不得形象,一屁股坐在门槛上,拼命的给自己扇风。 没多大一会,李家的族长也带着一群李氏族人急急忙忙的赶过来。 这在村里,拿刀砍人,可是大事,搞不好,梅家和李家两家就要发生大规模的械斗了。 李家族长能不急吗?心里把李大贵一家骂了几百遍,就连本来有微词的李家族人,此刻也觉得李大贵一家实在是太会生事了。 到了梅家一看,还好,人都还在。 李家族长才松了口气,这梅家人都好端端的,那王大秀呢? 四处一找,就看到躺在地上,满脸都是血,昏死不知道王大秀。 那狼狈的样子,把李家族长这等见过世面的人都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回事?” 梅忠诚才上前,一脸的愤怒“能是咋回事?李大贵这个婆娘进屋就砍人,被我闺女砸了个碗,还不肯罢休,追着我家老三媳妇和小孙子砍,没办法,我和我那婆娘还有我闺女被逼急了,就把桌子掀翻想拦她一拦,毕竟她手里拿着刀,我们也不敢靠近啊。结果没曾想,力气用大了,桌子掀高了一点,砸到她脸上,把那婆娘砸昏过去了!我们可没动她一个指头啊,这都是她自己自找的。” 梅忠诚怕大家怀疑两个女人如何能将桌子掀那么远,只好把自己加进去。 李家族长一噎,你们倒是没动一个指头,就将人家给砸晕了。 只是这事毕竟是李家这边理亏,也不好说,只环顾了一下院子里,还好,梅家人都在,胳膊腿都还全乎。 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听梅家族长派人过去一说,当时就差点没晕过去,一路紧赶慢赶,就怕到梅家的时候,看到是一地尸体,真要这样,那就出大乱子了。 此刻见还好人都没事,至于王大秀昏死不知?管她呢,死了才好!好端端的给自己惹出这么大麻烦,不死都想上去把她给弄死。 缓了缓神,李家族长吩咐了族人几句,开始清场“行了,行了,大家都散了吧,天不早了,该回家洗洗睡的,该回家看孩子的都回去吧!” 有那想看热闹的就回嘴“还早着呢,跟婆娘啥时候 不能睡?倒是这李大贵这婆娘这般狠毒的,不解决了,万一她发疯跑我们家去,可咋办?我们家可是老的老,小的小,哪里防得住这疯婆娘?” 这倒是说出了很多村民的心声,王大秀这突然的提刀就去人家家里砍人,跟疯子一样,万一跑到自己家,真出了事,悔都悔不回来啊。 因为天色已经黑了,事情还没解决,村民们也都不肯散去,想看个结果。 如今谁家都舍不得灯油,李婆子一肚子的气,更是连一盏灯都不点,没奈何,还是两家族长让人点起了火把,照得院子里亮堂堂的。 李家族长走到梅家族长身边商量“你说这事咋办?” 梅家族长取下烟袋锅,在鞋底上敲敲,皱着眉头“快刀斩乱麻,这事不能拖,就看你能不能下狠心了!” 李家族长狠声道“早知道这是一家的疯子,劳资哪里会给他们十天时间,当天就该直接让他们收拾包袱滚蛋就好了!李家这次是被他们一家给坑惨了!” 咬着腮帮子,眼神里掠过了一抹毒辣。 梅家族长同情的看了李家族长一眼,还真是,族里出了这么一家族人,真是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粥。 听说这些天,李家那些刚定亲的闺女,有好几家被退亲了,理由就是李家族内的女孩子名声不好。 李金枝一个,真是坑苦了李家所有的闺女,这王大秀又闹这么一出,只怕经过这一次,李家整个家族,这一段时间都要低调做人了。 看来,以后对族里闺女的教养一定要仔细才行,要是出了这样的事,梅家也抬不起头了。 李家族长能当上族长,自然不是草包,以前还顾念两份血脉之情,却已经被李大贵一家出的妖蛾子给消磨光了。 跟梅家族长低声商量了一下,又把梅忠诚喊过去嘀咕了一会。 就宣布,将王大秀拖回李家祠堂关一夜,生死不论,明天一早,就由李家族人看着,将他们一家逐出灵山村,永远不许回来。 至于赔偿,因为梅家人只是受了惊吓,让李大贵一家赔半吊钱和两只老母鸡了事。 这个结果大家都能接受,主要是能将李大贵一家人都赶走了,大家也就能放心了,再不用每天都担惊受怕了。 李婆子还嫌弃这赔的太少了,半吊钱,够干啥?不过还加上两只老母鸡,她也就不说啥了。 心里琢磨着,闺女今天受了惊吓,还出那么大力掀翻了桌子,不是她,只怕老三家的和小朵,只怕今天就凶多吉少了。 就为了这个,得奖励闺女一只炖母鸡吃。 李家族 长那边让人把王大秀拖到祠堂去关起来,这边,梅家族人帮着收拾梅家一片狼藉的院子。 尤其是那张桌子,几个人扶起来的时候,上面那菜刀还颤巍巍的晃动呢。 看的人忍不住心有余悸。 有那嘴快的人就说了“这幸亏有这桌子啊,不然这刀砍在人身上,哪里还有命在?看这刀砍得力道,没想到王大秀那婆娘平日里偷奸耍滑,说自己身体弱没力气,真发起疯来,可不比咱们男人差——” 正伸手去拔刀的梅长贵手僵住了,很想说,那王大秀有没有力气不知道,可这小妹—— 忍不住打了哆嗦,那桌子一下子拍到王大秀脸上的时候,他都替她骨头疼。 怕夜长梦多,天黑了也挡不住李婆子要去李家连夜把母鸡给抱回来的决心。 她想过了,这连夜抱回来,说不得明儿一早还能下两个鸡蛋呢,不然明儿一早去抱,那鸡蛋不是便宜李家了么? 赔给自己家的鸡,一根鸡毛都不能给人! 这大晚上的,又刚出了这事,谁放心让她一个人去李家。 还是两个族长,分派了两个年轻后生,拿着火把在前面带路,李婆子拉着梅晓彤陪她一起去李家抓鸡。 两个年轻后生走在前面,梅晓彤走在李婆子身边,心里有些惴惴不安起来。 是不是李婆子已经发现不对了,这自己闺女突然力气那么大,肯定要怀疑啊? 可是,那个关键时刻,如果为了隐瞒住自己的身份,而见死不救,梅晓彤也做不来。 但是,如果李婆子发现了,会伤心?还是会—— 梅晓彤觉得自己不敢想。 可走了好一会,李婆子也没说话,越发让梅晓彤心里没底起来。 咬咬牙,早死早超生,如果李婆子真的发现了,顶多,顶多她打死不承认,就说自己是突然有了神力的,万一,万一李婆子还是不相信自己,如果只是态度上对自己冷淡,也没什么,自己占了她闺女的身体嘛! 如果李婆子不能接受自己,非要原来的梅晓彤回来,那只好对不住了,还是自己的命比较重要,说不得只有躲起来,将来找机会再还上李婆子对原主的养育之恩了。 因此,梅晓彤只纠结了一会,就下定了决心“娘,今儿个,那个掀桌子的时候,我——” 李婆子一听这话,一把捂住了梅晓彤的嘴“小声些,别让人听到——”说着还特警惕的看了看前面两个后生,害怕他们听到。 确定两人没注意后,才小声道“没事,别怕!有娘呢,啥事都不会有的啊!不怕不怕 ——”说完还拍拍梅晓彤的背,安抚她。 这是啥情况? 梅晓彤自己也懵了。 不是自己要坦白吗?怎么听李婆子这话,倒像是李婆子怕自己吓到了? 懵圈的梅晓彤,一路迷迷糊糊跟着李婆子到李大贵家的鸡笼里,打着火把,挑了两只最肥的母鸡,满载而归。 家里,人都散去了。 墙上还插着两个火把,天龙、天虎还有晓鹊在打扫院子。 温氏房里还传来低低的呜咽声。 见两人回来,晓鹊丢下扫帚上前,接过两只母鸡,去放到鸡笼里。 李婆子还不忘记叮嘱一句“这两只把翅膀扎好,等我明儿给她们把翅膀剪了,先圈几天,养熟了再放。” 晓鹊点点头,低声的跟李婆子和梅晓彤道谢“谢谢奶和老姑!今儿要不是你们,我娘和小弟只怕就要没了——”说到这里,小姑娘哽咽了一下,想必还是在害怕。 梅晓彤拍拍她的肩膀“没事了,你们收拾完就回屋歇着吧,睡一觉起来明天就没事了!” 天龙大些,此刻看到李婆子和梅晓彤,有些羞愧,又有些惧怕和敬畏的看着两人,犹豫了一下,才上前说,梅忠诚和梅长贵跟着族长去了,临走交代让家里人早点睡,不用等他们,让睡觉把门闩好。 李家族长也保证了,晚上一定派人整夜看牢李大贵和李金龙,还有王大秀,绝对不会让他们有机会出门。 李婆子点点头,也没别的话,只看了三房的厢房一眼,满心满眼都是看不上。 大家都还有些惊魂未定,也没人再说啥,默默地收拾完院子,都回屋躺下了。 李婆子见梅忠诚不在家,也不知道啥时候回来,干脆的就拉着梅晓彤“今儿个这事,娘想起来就皮肉发麻,晓彤今晚就陪陪娘一起睡吧!” 梅晓彤知道正题来了,是死是活就这一遭了,也不推辞,点点头,答应了。 两人随便的洗漱了一下,爬上炕。 没有点灯的屋里,黑漆漆的,透过窗棱,外面院子的火把还没熄灭,映照得窗户红彤彤的。 梅晓彤平躺在床上,翻了个身,面朝着李婆子,借着外面那点火把的光,只能让屋子里有了一点昏暗的光,却看不清楚李婆子的面容。 她想说点什么,张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试探着伸出手,想去触碰一下李婆子,手伸到一半,又犹豫着想收回。 “啪——”一记手,拍在了梅晓彤的肩膀上,李婆子嗔怪的声音响起“大晚上的,不睡觉,折腾啥呢?小心明儿起来把眼睛熬红了。” 梅晓彤不知道怎么滴,眼圈一红,一把抱住李婆子的胳膊,软软的喊了一声“娘——” (本章完) 第105章 自然好 李婆子在黑暗中的脸又流露出一丝怨恨之意,叹口气,一把想将梅晓彤搂在怀里,伸出手后,发现这实在是个大工程,退而求其次的摸摸闺女的头,安慰道“娘知道,你今儿个被吓坏了,是不是?别怕!有娘在,我看哪个敢说闲话?你放心,今儿个你救了老三家的和小朵的命,她胆子又小,肯定不会说出去,至于其余几个小兔崽子,我明儿一早就叮嘱他们,谁敢出去乱说,看娘不打断他们的腿——” 啥? 这是,李婆子知道了自己大力的事,不怀疑自己,还要帮自己瞒着? 幸福来得太突然,梅晓彤觉得自己都有点怀疑人生了。 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娘,你不怕我——” “胡说啥咧!你是娘生的,娘有啥好怕的?说来也是娘对不住你!”李婆子说到这里,语气变得低落了。 “娘?”梅晓彤抬头向去看李婆子的脸色,被她搂得紧紧的,不让梅晓彤动弹。 好半天,梅晓彤似乎感觉到有一点湿意沁入自己的头发,顿时不敢动了,老老实实的靠着李婆子,半天没敢说话。 过了一会,李婆子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才开口。 原来,当初李婆子怀梅晓彤的时候,一是年纪大了些,而是前面生了四个儿子,身子有些亏了,虽然怀相很好,能吃能喝,不吐不闹腾。 可就是容易饿,每天肚子里好像就有个爪子一样,一会不吃东西,就抓心的难受。 那个时候家里孩子多,老大和老二都是半大小子,正是能吃的时候,老大眼看要说亲,老二又要读书,为了给他们攒钱,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 每日除了能粗粮咸菜的填饱肚子就不错了,加上孩子生多了,也就没有最开始怀上老大时候的精贵,一点优待都没有。 李婆子饿啊,跟梅忠诚提过两次,想每天三顿后能不能还加个红薯或者土豆什么的。 却被婆婆一顿骂,说她不要脸,娃都那么大了,又不是没生过,咋就这么娇气?每日里有饭吃就不错了,还拿张拿致的要多吃东西,就是馋嘴,害嘴痨,还说她一把年纪了,儿子都要说亲了,还跟娃争嘴吃,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梅忠诚那时候,儿子也多了,对肚子里的这个也就没最开始的重视,加上家里那几年确实有些紧,就让她忍着,不吃也不会咋样不是?咋老都老了,还娇气起来? 李婆子要脸,只好每日忙完田里的活,就上山去寻摸,找点山果子什么的压一压。 有时候找到点能吃到,自己也只啃个解解馋,还要带回家给几个孩子尝尝鲜。 后来有一次,她上山找了半天,也没找到果子,在下山的时候,在一棵树下歇脚,那天运气好,一阵风吹,一个鸟窝不知道怎么被吹下来,落在了草丛里。 她看到鸟窝里有一个鸟蛋,有拳头那么大。 当时肚子饿得很,没忍住,直接把鸟蛋敲破生喝了下去。 说来也奇怪,吃了那鸟蛋后,她就再也没有那么抓心的饿过。 开始她还有些害怕,过了些日子也没发现有啥不对,也就放心了。 后来她也就忘记了,直到梅晓彤出生后,开始都没发觉,等梅晓彤满百日,她天天照顾着,才发现,闺女跟别人好像不一样,力气特别大。 再后来,到闺女一岁多的时候,她确定,闺女确实好像一把好力气,破坏力惊人,那段时间,家里的东西坏得特别快。 林婆婆怀疑了很久,还以为是家里几个孙子弄坏的,好生骂了李婆子一顿,说她不会看娃。 李婆子没办法,只得时刻把闺女带在身边,才没有被婆婆怀疑。 李婆子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生了五个孩子,为啥就闺女这样,她不敢告诉任何人,包括自己的男人。 那个时候正好是老大闹着要跟周氏成亲,她一边要看着老闺女,怕家里人发现了异常,以她对婆婆的了解,为了对付自己,弄不好就要说老闺女这个孩子是妖孽投胎什么的,只怕老闺女命就没了。 一边又要操心老大的婚事,当真是心力憔悴。 后来,她冷了心,懒得管几个儿子,全副心神都用在老闺女身上,怕别人发现,她就给老闺女尽可能的喂好吃的,尽量少让闺女,干活,想着只要多吃,吃得胖点,到时候万一被人发现力气大,也可以说是长得壮所以力气大啊。 少让闺女,干活,也是怕她破坏能力太强,只怕家里那些子工具什么的不够她祸害呢。 后来,闺女越来越大,她越发叮嘱闺女不要在外人面前使大力气,哄闺女,说她天生命好,将来是要享福的人,哪里用得着做粗活? 果然,闺女将这话听进去了,再大些后,她发现,虽然闺女贪吃,还懒,可她打小天生的那股神力好像消失了。 而且闺女自己好像一点都不记得自己力气比别人大的事情,让她做点啥,就喊手疼腰疼头疼,浑身哪哪都疼。 要换做别人,肯定得生气啊,这闺女养着有啥用,可李婆子高兴啊,她终于放心了,她的闺女就是普通人,那股大力气估计也是小时候孩子长得好,乱打乱撞的吧? 时日久了,她已经彻底相信自己闺女其实跟别人一样了的时候, 就连上次发脾气砸房间的时候,李婆子都特淡定,因为闺女那小力气,没把炕给砸咯,那就已经谢天谢地,恨不得给闺女炖只鸡庆祝一下。 结果,王大秀那个贱人这么一闹,人都没伤着一个,倒是把闺女的神力又被逼出来了。 这都是些啥破事啊! 李婆子恨不得把王大秀抓来胖揍一顿出气。 一面又发愁,闺女如今也大了,再用小时候那些借口也哄不过去了。 李婆子在去抓鸡的路上就愁怎么给闺女解释,没想到闺女自己沉不住气先问了。 还好她见机快,压住闺女回家了,没让外人听到。 躺在炕上,她还没想好怎么跟闺女说清楚,闺女就可怜兮兮的翻来覆去睡不着,想跟自己这个当娘的亲近都不敢了。 可怜见的!李婆子一颗慈母心都要心疼坏了! 忍不住就迁怒起家里人和三房来“本来你这天生神力都没了的,跟别人家的姑娘一个样了,谁知道王大秀那个贱人不开眼的跑来咱们家撒野!咱们家男人关键时刻没一个顶用的,还不如我们娘俩呢!还有那三房,有个屁用,只会哭哭哭,刀子来了都不知道躲,腿软得跟面条一样,也不知道老娘上辈子造了什么孽——” 梅晓彤被这神转折给整得彻底无语了。 先是松了一大口气,没被怀疑就好,这样自己不用想退路了,虽然目前梅家的情况,有些麻烦,那顶多是个困难模式。 可要真被怀疑了,那自己估计立刻就要进入噩梦模式了。 耳边再听到李婆子骂人的声音,都觉得十分的悦耳动听,顿了顿,还是没忍住,蹭了蹭李婆子的胳膊“娘,我不怕!只要你不嫌弃我,我就不怕!” 李婆子的心立刻就软成一团,搂着梅晓彤的脖子,满口的娇娇,宝贝,小祖宗的喊着“哎呦,我的小祖宗喂,娘这辈子都不嫌弃你!睡吧,有娘在呢,娘护着你,不怕啊——” 说着轻轻的拍着梅晓彤的背,哄她睡觉。 梅晓彤整个人放松下来,在李婆子的一声声不怕不怕中,沉沉入睡。 只是入睡前,脑海里最后闪过一个念头,似乎,似乎有什么不对? ※※※ 第二天一大早,梅晓彤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身边的李婆子早就起床了,只留下一点余温。 梅晓彤觉得这是自己穿过来后,到目前为止睡得最安心的一次。 整个人神清气爽。 推开门,院子门虽然是开的,可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灶屋里也没动 静。 难道昨天大家都吓到了,还在睡觉? 梅晓彤起来,到井边打水洗漱,估计是她的动静惊动了其他人。 晓鹊从三房的窗户里伸出头来,看梅晓彤起来了,忙咕咚咕咚的跑出来“老姑,你醒啦,睡得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关切的看着梅晓彤的气色。 梅晓彤一边拧着帕子擦脸,一边点头“还行,你娘和小朵呢?他们还好吧?晚上有没有做噩梦?” 她一夜黑甜到现在,也不知道昨晚温氏和小朵有没有半夜惊醒。 尤其是小朵,孩子小,收到惊吓后,半夜惊醒啼哭都是该有的现象吧。 晓鹊听到问起这个,一张脸就垮了下来“昨晚小朵半夜哭醒了好几次,我跟娘哄着,到今早上才睡安稳了。娘也受到惊吓了,所以今儿个起不来了!不过老姑,没耽误事,我已经把早饭做好了,还热着呢,我去给你端来吃!” 说着屁颠颠的跑到灶屋去,端上一碗白米粥,一碟小咸菜,还有一个水煮蛋。 梅晓彤坐下来,一看,早饭这么丰盛? “其他人呢?你爷和奶他们吃了没?”梅晓彤也觉得饿了,不客气的先喝了一口粥。 已经很久没有喝到这种纯米粥了,熬得又稠又香,上面凝结着一层米油,入口即化。 配上小咸菜,让人胃口大开。 “爷和四叔今天去看着李家去将李大贵一家押走,赶出咱们村去了。奶说今天要去镇上给大伯交药费去了,大哥和二哥也跟着去了。天豹吃了早饭也不知道溜到哪里去了!老姑的早饭是奶给做的,一直放在灶上热着,让我看到老姑醒了,就端来给老姑吃。” “那你们早上吃的啥?”梅晓彤停下筷子,问道。 “早上吃的碴子粥。”晓鹊老老实实的回答。 梅晓彤愣住了,娘这是光明正大给自己开单做?估计是以为自己昨天吓坏了,所以今天给自己补补吧? 庄户人家,当娘的对孩子的那点疼爱,就在这吃食上头了。 梅晓彤喝完粥,剥开鸡蛋,掰开一块蛋白,就要往晓鹊嘴巴里塞。 晓鹊忙往后一退,避开了梅晓彤的手,连连摇头“老姑,鸡蛋你吃吧,你昨天用了那么大的力气,肯定要补补身子的。你放心,这鸡蛋是昨天从李家抓过来的那两只母鸡下的,不算咱们家自己的,奶说了,你动了这大力后,身子要好好补补才能养回来,以后咱们家的鸡下的蛋,都留给老姑你补身子!” 梅晓彤的手一僵,就知道这是李婆子为了贴补自己,而编造出的谎言。 一时不知道该揭穿好,还是顺其自然好。 (本章完) 第106章 配对融合率 晓鹊还在那边感动的道“昨儿,多亏了老姑!老姑你放心,我们绝对不会将你有大力气都事情说出去的,你救了我娘和小朵,就是我们的大恩人。老姑你放心,以后你在家啥事都不用做,只吩咐我跟小娟就好了,您就好好的安心的养身体,可别把身子亏了!” 说完就特别利落的将碗筷一收,要拿去洗。 梅晓彤不知道李婆子怎么给晓鹊他们洗脑的,怎么听怎么觉得在晓鹊她们眼里,自己就是个不能碰的瓷娃娃了?这是要将自己供起来? 果然,接下来的一天,梅晓彤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晓鹊从她醒了,就一直在她附近,全副心神都在她身上,自己动一下,就问“老姑,是不是要喝水?” 自己伸个懒腰,就跳起来“老姑,是不是累了,要不要给你捶捶背?” 连自己想去上个茅房,晓鹊都殷勤的在一旁搀扶“老姑,是要去茅房吗?我扶着你,小心脚下滑——” 宛如自己就是纸糊的,风吹吹就坏的灯笼。 梅晓彤烦不胜烦,想干点啥,小姑娘就在一旁盯着,连打个呵欠,都恨不得扑上来把自己拖到炕上去躺着, 终于到了快中午,梅忠诚和梅长贵先回来了。 梅晓彤忙吩咐晓鹊去给两人打水洗脸,这一头汗的。 梅忠诚两父子洗完脸,先进屋看看梅晓彤的气色,见活蹦乱跳,啥事没有,才放下心来。 梅忠诚昨晚半夜才回来,都没眯一会,一大早又被李家人拉去,这时候只觉得浑身骨头都疼,一边暗叹自己老了,这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一边回屋去歇着了。 留下梅长贵,上下仔细打量了梅晓彤半天,才问道“小妹,你身子真的没事?” 早起,娘就敲打大家了,说什么昨天小妹用力过猛,伤了身子,尤其是胳膊,晚上抬都抬不起来了,她昨儿给按摩了半宿才睡着。 让大家都别去打搅小妹,让小妹好好睡,这样才能把精气神给睡回来。 还特意叮嘱,这几日别让小妹做事,好好养养胳膊,不然将来老了,胳膊出了问题,谁负责? 昨儿若不是梅晓彤大发神威,说不得家里几个小的弱的就要遭毒手了,大家此刻都感激梅晓彤还来不及,哪里会还想着让她做事? 反正平日里也没啥事让她做,更别提现在了。 李婆子在心疼过闺女后,就将家里上上下的男的,从爹梅忠诚开始,到小朵为止,一个没落的臭骂了一顿。 尤其是自己,说自己没用,关键时刻,大男人在旁边缩手缩脚的,还不如小妹。 梅长贵那个委屈啊,他是被天豹给缠住了好吗?他倒是想把侄子给一脚踹开,这不是天豹那混蛋小子抓着自己的裤腰带么? 可他当叔叔的,挨骂不能把侄子给推出来吧,只能忍了。 被李婆子劈头骂了足足一顿饭的功夫。 天豹那臭小子,倒好,闷着头呼哧呼哧的喝完菜粥,碗一丢,头一缩,跑了。 气得梅长贵要不是有正事,非要把那小子揪回来抽一顿。 梅晓彤听了梅长贵的抱怨,哭笑不得,又不好多解释,那样岂不是辜负了李婆子的一片好心? 只得默认了,嘴里说自己好多了,再休息两天就好了。 梅长贵认真的叮嘱“多休息几天,女儿家的身子弱,虽然你比别人力气大些,可这力气使大了,容易脱力,将来老了胳膊容易脱臼,那可不是说着玩的,要仔细。” 梅晓彤忙点头应了。 这才问李家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了。 梅长贵说到这个,倒是眉飞色舞起来。 原来一早,李家来人喊他们,到了李大贵家门口。 李大贵和李金龙两父子已经被抬到了牛车上,身上胡乱裹着被子,牛车上还堆着几个包裹,也不知道是谁收拾的,乱糟糟的,露出里面几件衣服。 王大秀也被绑着,被人拖到了门口,经过一夜,她也醒了,只是估计肯定说了些不好的话,被李家人直接拿不知道在哪里摸到的一块抹布塞在嘴里。 见到自己的男人和儿子躺在车上,王大秀一边挣扎,一边发出呜呜的声音。 李家族长说果断起来,那真是俐落,只随便说了两句,从怀里掏出十两银子让自己的婆娘塞到了王大秀的怀里,声明这是卖了房子和地,赔偿了梅家之后的银子,让他们一家拿着这银子,不管去哪里,总之不要再回灵山村了。 还吩咐那驾着牛车的,把他们一家送到镇上也好,还是何家去也好,让他到半路后问李大贵,送到就回来。 王大秀哪里肯,挣扎着,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可惜她本来就被桌子砸晕了,又被绑在祠堂,丢在地上躺了一夜,此刻早就是强弩之末,再挣扎也不过被两个力气大的婆娘给上手在身上掐了几把,疼得冷汗都出来了,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 李大贵和李金龙昏昏沉沉的,被人了从床上拖起来,直接丢在牛车上,早上的凉风一吹,才略微清醒些。 此刻听得李家族长一点不容情的宣布,李大贵挣扎着就要从牛车上翻下来,被旁边看着的李家族人给按住了。 几句交代 完,李家族长就摆手示意快把人弄走,早走早省心。 李大贵和王大秀哪里甘心啊,如今这世道,被人出族了,名声就彻底的坏了,到哪里都被人瞧不起,也不会有人收留。 而且一家子的田地都没了,就剩下那十两银子,三个人又两个都病了,这十两银子能管几天? 只怕这是要一家子的命啊! 到此刻,李大贵才真的后悔和害怕起来! 如果早知道,早知道会这样,他一定一定不会贪心的想要把闺女嫁给更有钱的人家,而纵容儿子设计了闺女! 不!他应该更早,更早的,就不应该生下老三这个逆子!早在看到他天生六个脚趾头的时候,不该听信婆娘和那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道士的,说这是天生富贵,将来有大造化,而将老三捧在手上。 到头来,伤了两个儿子,还被害得家破人亡! 都怪王大秀那个婆娘,都是她!明明是她生了个害人的孽障,还骗自己说是什么天上的文曲星降世,将来一辈子荣华富贵都指望这个孽障了。 早知道,早知道—— 李大贵眼睛通红的盯着王大秀,恨不得扑上去撕了这个贱人! 王大秀被李大贵恶狠狠的眼神看得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李大贵的有一个亲哥,两个妹妹。 亲哥去得早,留下的侄子侄女嫌丢人,没来。 两个妹妹当年为了让他和大哥娶上媳妇,被高彩礼卖给了据说是山那边的货郎了。 到最后,李金虎和李金狗都没出现,还是李金枝的爷爷,实在看着不忍,让李金枝的娘给送了一包烙饼,算是尽了最后一点亲戚的情分。 不管李大贵还是王大秀如何的不愿意,最后,还是被强行拉上车,渐渐的,走出了灵山村,越走越远再也看不到了…… 说到最后,梅长贵还忍不住可惜“还是便宜他们家了,就这么让他们走了,他们一家子倒是好好的,可惜了大哥——” 说到这,梅长贵恨得捏了捏拳头。 梅晓彤却一笑,根据梅长贵说的,她估计这李大贵一家,以后的日子,只怕不好过呢。 这只不过是李家苦难日子的开始。 梅晓彤看梅长贵也是一夜没怎么睡,如今家里也没啥事,催着他也回屋里去休息了。 已经是中午了,春末初夏的风吹进来,让人昏昏欲睡。 梅晓彤此刻也不能出去,出去就要被晓鹊盯着,只得呆在屋里。 躺在炕上,回想起昨天李婆子说的话,再回想自己睡前那感觉到的一点不对劲。 仔细的将李婆子的话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然后再结合了小彤彤系统升级遁走之前的那个关于大力丸的解释。 她心里就有了个莫名的猜测。 恐怕自己的这个穿越,不是小彤彤的说的那么简单。 疑点很多。 首先,为什么要找上自己?而且自己过来替代梅晓彤,到底是个什么技术?灵魂转移?这不是科技走向,只怕是要走玄幻休闲风吧? 谁家修仙位面还搞科技系统研发的? 这都不是一个套路好吗? 所以,自己穿过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其二,以前她还不觉得,可服用大力丸后,第二天就能力大无穷,系统给出的解释是给错了药,应该是初级大力丸,结果给成了中级。 如果是昨天以前,她还真是半信半疑。可昨天李婆子的那番话里,提到梅晓彤小时候就显露出在力气方面的强大。 如果按照李婆子说的,可以推论,按照李婆子和梅忠诚的基因,是不可能生出力大无穷的孩子的。 那么,李婆子唯一的异常就是在怀着原主的时候,生吃了鸟蛋的原因,那么那个鸟蛋是从哪里来的?什么品种?为什么会有这个效果?这是不是就是系统所说的a级体质? 按照这个标准来推算,c级的食用蘑菇,玉朵菇的价格,一斤可以卖到十两银子,那就证明,这是极为罕见的山珍。 到目前为止,这是梅晓彤能接触到的让小彤彤系统主动提示的唯一食材,证明其稀少。 那么a级食材应该是什么?会不是传说中的灵芝仙草什么的? 与其对应的a级体质,是不是相当于这个时空的顶级体质?以这种落后时空小世界来算,不可能出现所谓的s级体质吧? 梅家的情况,梅晓彤基本已经摸清楚,就是最普通的山村庄户人家,为何会有机缘生出一个a级体质的孩子来? 其三以前让在记在心上的那句,那个坑爹的乡村爱情故事里面,很关键的基因配对和基因配对融合率,有了那个a级体质的提示,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个时空,除了梅晓彤,只有安华皓也是a级体质。 所以,系统才说,基因配对融合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 (本章完) 第107章 两只白眼狼 那么是不是,在系统所在的那个时空,人和人之间的婚姻,是根据基因配对来缔结的?所以系统延续了那个时空的婚姻法则? 那么,如果梅晓彤是因为李婆子服用了那个鸟蛋而获得了a级体质,那么安华皓是因为什么而有a级体质? 还有,安华皓一个a级体质,还一直呆在这个山村,除了他那拖后腿的娘亲外,没有别的原因吗?那个传说中的贵人亲爹又是什么身份? 梅晓彤一条一条的分析,然后将疑问记在心上,打算等小彤彤装死,呃,升级回来,好好拷问一番。 整理好思绪,抬头一看,透过微微顶开了一线的窗棱,看得到外面的阳光没那么刺眼了。 院子里有了小小的动静,是温氏终于出了房门,和晓鹊在小声的说些什么。 隐约听到老姑……奶……还有天豹之类的字眼,估计是在说昨晚的事情? 梅晓彤倒不想听,心里估算着,李婆子去了一趟镇上,应该也快回来了,在屋里闷了一天,她也憋得慌。 走出屋,对上温氏和晓鹊两母女的眼神。 晓鹊还好,温氏眼圈一下就红了,快步走上来,对着梅晓彤行了个福礼“昨天真是谢谢小妹了!救命之恩,我们一家都不敢忘!晓鹊,你把小朵抱出来,给你老姑磕头!要是没有你老姑,咱们母女只怕就要阴阳相隔了。” 梅晓彤忙摆手“都是一家人,我还是小朵他老姑呢,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你们受伤?小朵还小,让他多睡会,别叫醒了他!” 温氏却不依“救命之恩,我们也没啥可以报答小妹你的,他给你磕几个头,也是我们的心意!” 晓鹊忙去屋里抱小朵。 正好小朵醒了,睁眼没看到娘,只看到小娟在一旁守着,嘴巴一瘪,就要哭。 被晓鹊抱出来,本来抽泣着要找温氏的,结果看到梅晓彤,眼泪吧嗒吧嗒的就往下落,小嘴还喊着“老姑,老姑抱——” 小身子就往梅晓彤身上扑。 晓鹊哪里扛得住小朵这么一折腾,跟着差点没摔倒。 还是梅晓彤眼疾手快,将小朵抢在了怀里。 小朵到了梅晓彤手里,就不哭了,小手紧紧的搂住梅晓彤的脖子,讨好的蹭了蹭“有老姑,小朵不怕——” 这是说,有老姑在,小朵就不怕! 也是,昨天,小朵被温氏抱着,正好是面对这梅晓彤这边,梅晓彤掀桌子的英姿只怕就被这个小豆丁印在脑海里了。 觉得老姑就是自己的保护神了,在老姑怀里特别安心。 温氏忙呵斥道“ 小朵,快下来,别累着你老姑——” 小朵难得没有听温氏的话,扭着小身子,把小屁股对着温氏,将小脑袋死死的扎在梅晓彤的胸前。 梅晓彤啼笑皆非的拍了一下小朵的屁股,这小子,袭凶可不好。 然后蹲下来,将小朵放到地上。 小朵虽然还是不太情愿,可也不敢再赖着不下来,只可怜兮兮的抓着梅晓彤的裙角不放,亦步亦趋,梅晓彤走一步,他就迈着小短腿走两步。 梅晓彤没办法,只好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让小小朵在一旁玩,这样大家都不累。 温氏还想让小朵给梅晓彤磕头,还没说两句,就听到外面蹬蹬蹬的脚步声。 听得出来,走路的这人,十分的生气。 然后院门被推开了,李婆子黑着脸走了进来。 梅晓彤忙站起来,要迎接上去,就看到李婆子后面一个人跟进来,居然是——周氏? 不仅是梅晓彤愣住了,温氏和晓鹊也傻眼了。 这大哥梅晓鹊还在医馆里躺着,大嫂不在医馆照顾着,跑回来做啥? 再看李婆子的脸色,肯定是不同意周氏回来的,可还是让周氏回来了,这就有点意思了。 李婆子看到梅晓彤,本来不耐烦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一张脸笑得如同菊花一般,快步走上来,上下打量了梅晓彤,看她脸色红润,嘴角带着笑意,想来昨夜的事情没吓到闺女,这样就好! 李婆子打量完,也不管身后的周氏,也懒得多看其他人一样,拉着闺女就要回屋。 小朵抓着梅晓彤的裙角不放,让一时不妨的梅晓彤差点没将他带摔倒。 李婆子一看小朵那架势,面上就露出了不耐烦之色“老三家的,你是怎么看孩子的?不知道她老姑要休息吗?这是趁着我不在家,要你小姑子给你看孩子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也配让你小姑子给你看孩子?昨儿个才救了你们一命,倒越发的蹬鼻子上眼了!也不看看,你们吃的是谁家的饭,抱的是谁家的碗,一个个翅膀都硬了啊,都有自己的主意了是吧?老娘还没死呢,轮得到你们上天?” 温氏战战兢兢的忙上前去抱小朵。 小朵虽然觉得老姑身边有安全感,可是加上奶之后,唔,还是回亲娘那里去吧! 乖巧的放开了手。 梅晓彤摸摸他的头,知道李婆子开骂的时候,最好不要去强行打断她,不然就算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今儿个饶过你,明儿非要找个由头,还要骂得跟厉害才罢休。 用李婆子的话说,不就是想 哄着自己傻闺女给他们说好话吗?本来就该骂,哄自己的宝贵老闺女当踏脚石,更该骂! 从那以后,梅晓彤再也不在李婆子骂人的时候插话了,都默默地听她骂完,然后找个机会轻描淡写的解释两句,还不能像是特意解释的,一定要故作不经意的,带出那么一两句才行。 所以,等李婆子骂得告一段落了,梅晓彤才笑道“娘,一路辛苦了吧?快跟我进屋,晓鹊,给你奶打盆水来洗脸。娘,我给你去泡杯糖水喝喝解乏!” 两句话就把李婆子哄开心了,自己进屋去了。 晓鹊忙去打水,梅晓彤不想搭理周氏,去灶屋倒开水去了。 温氏尴尬的抱着小朵,站在院子里,对着周氏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大嫂,你回来啦!大哥的伤势大好了?” 周氏不知道为啥,今天的精神气没有往日足,倒好像有几分心虚气短的样子,勉强点点头“嗯,好些了!我回屋去了!” 说着低着头就钻进了大房的屋子。 温氏看了看大房的屋子,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按照以前,她肯定是不会管这个的。 可经过昨晚王大秀砍人之后,她当是虽然慌得腿软,跑不动,可她侧坐在地上的时候,眼睛的方向是梅长贵哪里。 那个时候她也没多想,就想着,家里如今唯一靠谱的男人就是小叔子了,对着王大秀那个发疯的女人,她只能指望小叔子能不能拦住王大秀。 可她看到了什么,看到了天豹,躲在小叔子的后面,死死的抱住小叔子的腿,不撒手。 让小叔子想过来救人都困难。 那一刻,她是绝望的!她自己没命就算了,可她的小朵还那么小! 那种绝望,比当初看着娘死,看清楚自己的男人还深刻。 所以,得救后的她就有多么的庆幸。 只有在临死边缘挣扎回来的人,才会知道生的可贵! 晚上在炕上,抱着惊醒哭泣的小朵的时候,温氏一边庆幸,一边又忍不住的怨恨。 如果,如果没有小姑子的援手,自己和小朵就难逃毒手了。 院子门往日都是关好的,为何今天没关上? 温氏想起在吃饭前,她从灶屋里端菜饭出来的时候,仿佛看到天豹似乎在门口那里玩,是不是他?是不是天豹把门栓给打开了,忘记栓上了? 这个念头,在温氏心里挥之不去。 越到后面,她越是觉得就是天豹,才让门没关上,不然,那么厚的门,王大秀怎么能进得来? 自己和小朵又怎么会有这样一场惊吓?险些到阎 王殿走一遭? 即使温氏这样柔弱的人,此刻也忍不住心生怨恨起来。 更何况,在自己母子被死亡威胁的时候,天豹明明暂时是安全的,可还拖着小叔子,生怕小叔子离开他。 温氏理智告诉自己,天豹也是个孩子,看到有人拿到进门就砍,害怕了,所以就寻求大人的帮助不撒手,可以谅解。 可是,自己的小朵呢?那么小,如果有个万一,怎么办? 儿女都是当娘的心头肉,只有温氏自己,她不会说什么,可是事关小朵,温氏也难得的有了怨言。 因此,看到周氏这样的样子,温氏总觉得要发生什么。 而跟周氏不和的,不是婆婆和小姑子么? 她们是自己和小朵的救命恩人,于情于理,得去提个醒。 李婆子面前,温氏是不敢去的,想了想,她走进灶屋,梅晓彤正在灶台前忙活。 庄户人家的灶台一般都是前后两口锅,两口锅之间,有的人会留一个小小的灶眼,放个瓦罐,用来熬些稀饭,或者烧些热水。 一般冬天做完饭后,都会在这个小灶眼下面焖上一小块柴火,让它慢慢的烧,让瓦罐里随时都有热水,或者热粥。 梅晓彤此刻正在倒瓦罐里的水,还是温热的,正好入口。 见温氏进来,以为是给自己帮忙的“我自己就能弄好了,三嫂子去陪小朵吧!” 温氏也不作声,上前帮梅晓彤把水倒出来,又放回去。 错身之余,才低声道“我看大嫂有些不对劲。” 说完,就放回瓦罐,出了灶屋。 梅晓彤楞了一下,不置信的看着温氏的背影,她这是给自己和李婆子提醒? 这倒真是—— 摇摇头,梅晓彤端着热水进了屋。 熟门熟路的在李婆子的屋里柜子里翻出红糖,往碗里放了一勺,搅拌好,递给李婆子“娘,快喝!这水不热不冷,正合适!” 李婆子洗完脸,正在炕上不知道翻什么东西,听到闺女这话,接过碗,先递到梅晓彤嘴边“我晓彤心疼娘了,娘也心疼你,快喝两口。” 梅晓彤笑眯眯的喝了一口,就推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见闺女确实不喝了,才一口气喝干,放下碗。 梅晓彤就低声道“刚才我在灶屋倒水的时候,三嫂进去帮忙,说大嫂今儿个有些不对劲?” 李婆子也一愣,不过立刻就冷哼道“哼,总算没救了两只白眼狼!” (本章完) 第108章 迟疑 然后才冷笑道“你道周氏那个贱人为啥要跟着回来?说是在医馆里几日没梳洗,身上受不了,要回来洗澡换衣服!我呸!都要当奶奶的人了,还以为是黄花大姑娘?自己男人躺床上没心思管,还想着回家洗澡换衣服!就那老疙瘩咸菜模样,莫非还能洗成棵白菜不成?我看她是想回来挖她那私房钱——” 话音未落,就听到大房那边传来周氏的尖叫声“遭贼了!家里遭贼了啊!” 遭贼了? 梅晓彤豁然站起来,家里怎么会有贼? 急急忙忙的就要出去,被李婆子气定神闲的一把拉住“你着什么急,跑啥?” 梅晓彤当然急啊“大嫂不是说遭贼了么,我得去看看我的屋子,有没有丢东西啊?娘,我那里还有——” 话说到这里,看到李婆子稳如泰山的样子,她才突然反应过来。 我去! 周氏攒的私房钱不是亲娘给挖出来,早就交公了吗? 这贼正稳当当的坐在自己面前呢。 顿时身上的劲一松,一屁股坐下来“大嫂这次回来真的是挖私房钱的?” 这才进屋多久,就喊遭贼了,这不是一回屋就挖私房钱去了么? 周氏为啥这么着急要私房钱? 梅晓彤眼珠子一转,看李婆子一脸啥都在我掌握中的样子,凑过去“娘,你告诉我咋回事呗?” 李婆子冷笑一声“你不管,由她作去!老娘倒要看她作出个什么花来!” 两母女在屋里坐的稳稳当当的,院子里可闹开了锅。 周氏一阵风一样的从屋子里滚出来,站在院子里大喊道“来人啊,我们家遭贼了——” 温氏和三房的小豆丁被惊得忙从屋里跑出来,就看到周氏披头散发,衣服上还沾着灰,脸上也蹭着涂,这样子,不像遭贼了,倒像是被抢劫了一样。 看到温氏出来,周氏一把抓过温氏,温氏被拖的踉踉跄跄的,好不容易才站稳。 就听到周氏紧张的问“三弟妹,你有没有看到屋里进贼了?” 温氏莫名其妙,看周氏这样子,只觉得她有些怪怪的,心中害怕,一边努力想不着痕迹的退开,一边回答“大嫂,你说的这是什么话?家里天天不断人,怎么会进贼呢?再说,你丢啥东西啦?” 周氏着急的道“我丢——”话到嘴边,意识到了不对,连忙把后面的几个字给吞了回去。 尴尬的笑笑“没啥,就丢啥——” “没丢啥,你满院子喊什么遭贼了?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儿子都快要说亲的人了,还这么 毛手鸡脚的,瞎咋呼个啥?给老娘说说,你丢啥了?”李婆子稳稳的站在门口,看着周氏。 周氏避开李婆子的眼神,咬咬牙,赔笑道“娘,真的没丢啥——” “放你娘的屁!没丢东西你喊得整个村都晓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真进毛贼了呢!如今咱们家这个样,还有贼惦记?莫不是你偷藏了啥好东西不见了?”李婆子啐一声。 这下温氏立刻就明白了,只怕是周氏偷偷攒的私房钱不见了,心里着急,才喊了出来。 如今被婆婆问到脸上,倒是不敢说出来了。 这么一想,温氏心里也一虚,上次她也靠着小姑子去镇上,卖绣活还攒了十来个大钱呢。 要不要晚上换个地方?可别被婆婆发现了。 不过以周氏的性子,这私房钱一定藏得严实,怎么可能被偷走? 莫非是家贼? 温氏不敢再想。 这一嗓子没把邻居招来,倒是把天豹给招回来了。 远远的听到他娘的声音,立刻拔腿就往家跑,一进院子门,看到周氏站在院子中间,立刻就扑了过去“娘?娘你回来啦——” 周氏摸了摸天豹的头,避开李婆子的视线“娘回来看看,看你这跑得一头汗,走,跟娘进去换衣服去,小心着凉了。” 说着,拉着天豹就进了屋子。 一进屋,就关上门,然后一把把天豹拉到身前,小声的问“天豹,娘问你,你有没有看到人进咱们屋?” 不止是温氏想到了家贼,就连周氏,很快的就反应过来,自己放私房钱的位置很隐秘,而且一个月一换,家里的地和墙都快被她掏空了。 有时候忙晕了,连自己都能弄错。 外人是如何知道她把钱放在哪里的? 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家里人,平日里说不定是经常注意自己,所以才能在自己不在家的时候,把钱给拿走。 这么一想,周氏见天豹回来,自然第一个反应就是问他。 天豹想了想,摇摇头“不知道,反正我没看到有人进咱们屋!咋滴啦,娘,咱们屋真的丢东西了?” 说着有几分心虚。 想起回来那天,在柜子里寻摸了半天,摸到的那一把花生。 莫非,这都被娘都知道了? 天豹这么一想,就不敢看周氏。 俗话说,知儿莫过母,周氏看天豹这心虚的样,就涌出一个不好的念头来“是不是你拿了?” 天豹很想不承认,可这事他瞒不过去啊,就算自己现在死鸭子嘴硬,等娘一问大 哥和二哥不就都清楚了? 因为也没硬扛着,老老实实的点头“是我拿了!” 周氏气不打一处来,抄起笤帚就往天豹身上抽“我打死你个败家不成器的!竟然学会偷东西了啊?是谁教你的?沾上这手脚不干净的毛病?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我打死你算了!” 劈头盖脸一顿抽,天豹被抽得哇哇叫,想跑出去,偏门又被周氏给拦住了,只得在屋子里上窜下跳,一边讨饶“娘,我错了!我错了!求你别打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周氏恨恨的又抽了两下,终究还是心疼,丢下笤帚,冷着脸问“东西你拿哪里去了?” 天豹莫名其妙,不就一把花生吗?还拿到哪里去?早就被哥三给分吃到肚子里去了好吗? 老老实实的回答“吃了!” “吃了?”周氏一声尖叫,捡起笤帚又开始抽。 一边抽一边骂“那么多钱,你都给吃了?你是八辈子没吃过饭?还是害嘴痨?那么多钱,都是你娘我辛辛苦苦攒下来的,攒了这么多年,我容易吗我?你居然都给吃了?你就是个大象肚子,也吃不了这么些吧?老实交代,钱花哪里去了?” 骂到最后,周氏都快气哭了。 天豹这才听明白,感情娘以为自己拿了钱花了? 这可冤枉他了!先前以为是自己偷吃花生被抓住了,也就任由周氏抽了几下,可这发现自己是冤枉的,鬼才见到钱了! 要是有钱,他用得着这几天在家吃菜粥吗?早去镇上买饼吃去了。 天豹当即往地上一睡,翻滚哭嚎“娘啊,你冤枉我啊,我没拿钱啊!我就饿得慌,在柜子里摸了一把花生,还是跟大哥和二哥分的!娘,你心咋这么狠啊,为了一把花生,你就要把你亲儿子给打死啊!” 周氏挥舞笤帚的手一顿,天豹没拿钱?拿得是花生? 先是松了一口气,好歹自己儿子不是手脚不干净,不过立刻又着急起来,既然不是儿子拿的,那还有谁? 周氏都不用想,第一个怀疑的就是婆婆李婆子。 除了她,谁有这胆子? 这要是别人拿了这银子,她有的是法子,不管是一哭二闹还是三上吊,总能把银子要回来,说不定还能要些赔偿。 可若是婆婆拿走的,周氏再傻也知道,不能上去就找婆婆开口要钱,这事是她理亏啊! 怎么办?周氏顿时心乱如麻。 天豹还在地上翻滚着“——哎呦喂,好疼啊,我快被亲娘给打死啦!爹啊,亲爹啊,你快回来看看啊,你的罐儿快被打死啦~” 周氏一脸黑的看着地上翻滚的灰扑扑的儿子,这要不是自己亲生的,估计周氏都想把他掐死了。 更别提外面的李婆子和梅晓彤了。 这天豹都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一哭二闹的腔调? 这大房屋里,哭得哭,喊得喊,这么大的动静,睡死都能给你吵醒回魂。 梅忠诚本来在周氏喊第一声遭贼的时候就醒了,只是他现在对周氏很有点意见,所以即使听到了,也没起床。 反正家里老婆子在,有她在,这家里的事情就轮不到他操心。 果不然,老婆子只说了几句,周氏就没声了。 可这咋还没过多大一会,就把天豹打得哇哇哭呢? 真是年纪越大越活回去了。 还有天豹,好好的一个男丁,这哭闹起来,跟个老娘们一样,这都什么事啊? 没奈何,梅忠诚爬起来,出屋。 正好看到梅长贵也被吵醒了走出来,父子俩交换了一个眼色,都没上去,只在自己的门口看着。 梅长贵以前觉得家里几个侄子侄女。天龙和天虎年纪大,沉稳些。 三哥家的孩子好是好,就是胆子小了点。 唯独天豹年纪不大,嘴巴又甜又会说,哄得大哥一家当他宝贝蛋一样。他也觉得这孩子,又机灵又不怕生,众多侄子里,他最喜欢的,还真是天豹。 可自从大哥出事后,这个平日里最机灵的天豹,倒是露出一些让人看着不顺眼的毛病来。 嘴碎也就算了,小孩子么,说话不知道轻重。 可昨天害怕就抱着自己的腿,见自己要推开他去救三嫂和小朵,怕被丢下,居然能想出扯住自己的裤腰带的法子来。 这看着是机灵没用到地方。 此刻听得天豹在里面学村里那些老娘们撒泼打滚,梅长贵只皱眉头,恨不得进去将这臭小子拎出来抽一顿。 家里的孩子不成个样子,怎么办?多抽几顿自然就好了。 要是以前,梅长贵肯定不会多想,直接就进去,把孩子捞出来就抽了。 可现在,梅长贵自从听到大嫂周氏那话里话外都说是他连累了大哥,害了大哥后,他觉得自己没底气再管大哥的孩子了。 他害怕他本是教训孩子,最后又要被大嫂误会。 不然,昨天天豹那么抱着他的腿,他真要用力,难道真会甩不开天豹吗? 他就是没来由的觉得有些心虚,对不起大房,所以,对着天豹,不由自主的就迟疑了。 (本章完) 第109章 讨生活 不过后来,他后怕不已,若不是小妹,那要是三嫂和小朵有个什么好歹,他只怕也没脸见三哥了。 梅长贵一肚子的憋屈,不好向人说,只闷闷的站在那里。 还是李婆子听得心烦了,直接开口吼“大白天的嚎丧呢?这是要咒我们两个老的去死是吧?还有老大家的,让你在镇上伺候老大,你非要回家说什么洗澡换衣服。你这进屋不是喊遭贼了,就是打孩子,是打给谁看的?啊?对我们两个老的有意见是吧?还是都伺候伤了老大,想溜回来偷懒来了?我呸!不要脸的东西,自己男人不去伺候,反倒把两个孩子丢到镇上去伺候,这是谁家的规矩?你们林家的规矩?” 周氏涨红着脸,从屋里出来,勉强挤出一个笑来解释道“娘,不是的,我是怕天豹不走正道,学些不好的毛病才揍他的,没用大力,他就是被我娇养惯了,还没打到身上呢,就哭得比山响——” 天豹在里面听周氏这么说,一咕噜从里面滚出来,窜到梅忠诚的脚边,抱着就哭“爷,救救我!我娘说要打死啊!我明明没拿屋里的钱,娘冤枉是我的拿的!拿大笤帚抽我,我胳膊身上都被抽肿了!爷啊,我想我爹啊!我爹在家,我肯定不会挨揍的!” 三言两语间,就将周氏卖了个干净。 周氏一张脸憋得如同猪肝。 别人犹可,天豹这么一哭,梅忠诚一时又忘记了老大的可气之处,又见天豹确实可怜,身上脸上都被抽肿了好几道印子。 心下不悦,梅家的男丁,自己和老婆子,还有老大都没这么上手打过,周氏倒是挺顺手的! 当下板着脸,问道“老大家的,这天豹说的屋里的钱是怎么回事?你一回来就喊遭贼了,是钱丢了?” 周氏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低着头不做声。 梅忠诚叹口气,挥挥手,想说算了,这自从老大出事后,家里天天都鸡飞狗跳的,实在是受不住了。 周氏和老大攒私房钱的事情,他和老婆子都心里有数,此刻也没有心思计较。 李婆子不干啊,这么好的机会,凭啥放过啊? 上前一步,质问道“咱们还没分家,你们大房哪里来的钱?莫不是你们私底下攒的?好哇!这还没分家,就背着我们俩老攒私房钱,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老大出了事,家里的银子都掏干净了,咋没听你说你们有私房钱?若不是天豹这孩子说出来,我们不是还都要被蒙在鼓里?” “好你个林杏花,你男人受伤,家里的银子都贴进去了,你到好,死攥着私房钱连说都不说。你这是黑良心啊,家里为了 你男人连饭都吃不上一口干的了,你都不吭一声啊!你就想榨干我们一家子是吧?” “我要去找人评评理,谁家有没分家的媳妇攒私房钱的——”说着袖子一捋,摆出一副出门要找人评理的架势。 周氏被逼的没办法,只得跪下了“爹,娘,都是我的不是!我不该打天豹,我只是……只是担心当家的,所以没忍住。可是我们真的没攒私房钱!天地良心,我们大房就那么点地方,哪里有地方放私房钱啊?我先前是发现放在柜子里的一把花生不见了,所以才喊了出来,后来听天豹说他是拿了吃的,一时气急了,就下手狠了一点!我以后一定会注意的!” 周氏也是没办法,知道这私房钱的事情放不到台面上说,只能认了!再追究下去,只怕她先要得个不是,然后私房钱也拿不回来。 狠狠心,干脆死不承认! 说这番话的时候,周氏的心都在滴血啊!这么多年,如同老鼠存冬粮一般,好不容易才积攒了这么一点,结果,被一窝端了! 那个恨啊! 本来一直犹豫的心,此刻也下定了决心。 既然周氏咬死了没有私房钱,只是不见了一把花生,李婆子自然不能再追究了。 不过她的目的也达到了! 只要今天周氏不承认有私房钱,以后就别想着说钱丢了什么的。 那钱就在自己的荷包里稳当了。 不过想到,那些铜钱,已经被今儿个带到镇上去交了药费,李婆子本来得意的心思也没了,气哼哼的甩手,回屋去了。 天豹见大人们都散了,再看看周氏的脸色,黑如锅底,果断的钻到了梅长贵的屋子里去了。 周氏不好进小叔子的屋子,又不敢大声让天豹出来,生了一会闷气,进屋去了。 温氏只觉得后背心凉飕飕的,全是冷汗。 她虽然不知道大房存了多少私房钱,但是肯定不会太少,就这么全没了,还要咬牙承认自己没存钱,也没丢钱。 不知道周氏此刻在屋里怎么怄呢。 一面告诫自己,一定要把那十来个大钱藏得更严实些,一面主动去上屋找婆婆领晚上做饭的粮食。 且说周氏,回屋后,恨得手狠狠的捶了几下土炕,这该死的老不死的,自己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全白送她了! 这样的日子,再也没法过了! 周氏想起了镇上,她的兄嫂劝说她的话。 那天,林家大舅哄走了三兄弟,又看梅晓鹊支持不住,昏昏睡去了。 就给林家大舅妈使了个眼色。 林家大舅 妈就抹起来眼泪“我苦命的妹妹啊,你命咋这么苦啊!这眼看都要接媳妇,享媳妇的福了,咋就摊上这事了呢?你这以后可咋办啊?” 周氏一听,也勾起了伤心事,也忍不住又哭起来。 林家二舅妈就上前来,搂着周氏,给她擦眼泪“小妹啊,不是我说你啊,你看看,如今妹夫这个样子了,就是个废人了,下半辈子,还有好几十年,难道你要守着这么个废人过日子?天天伺候他吃喝拉撒,每天白天下地干活,回来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还要伺候他,这日子苦啊,还不知道什么是个头啊~一想你要过这样的日子,当哥哥嫂子的心疼啊!” 周氏一想,确实,要是一年两年,还有个盼头也就算了,可这几十年,都这样瘫在床上,没了指望,日子要怎么熬? 不过她到底还是跟梅晓鹊有感情的,犹豫了一下才道“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谁让我命不好,摊上了呢?好在天龙和天虎都大了,也能搭把手!这以后的日子,还不是就这么过呗,还能咋样?” 可不是,如今的世道,女子嫁人了,就是婆家的人了,一辈子都要在婆家做牛做马。 即使遇到了不好的男人,还不是要凑合着过完一辈子? 比如老三家的,遇到老三那么个混的,能咋滴?还不是咬着牙,一个人带着三个孩子撑着,嫁妆都被老三给偷出去败光了,还只能忍着。 她还算好的,当家的虽然孝顺公婆,可是却能私底下允许她为了大房动点小心思,这在周氏眼里,就很不错了。 所以,即使知道梅晓鹊以后都是废人了,她也只是心疼,还真没想过别的。 此刻被两个嫂子这么一说,想到以后起码还有二十年,自己就要守着一个废人过日子,不能知冷知热,还要伺候着。 这几天,马大夫已经不时的跟她说些,将来等当家的回家休养的时候,要注意的事项。 什么每天擦洗身体,换洗衣服,要小心长褥疮。 还要伺候他上茅房,吃饭都要喂,天晴的时候搬出来晒太阳,下雨的时候,要尤其注意,受伤的地方会疼。 总之零零碎碎的,听得周氏头大。 现在回想起来,自己真的能坚持几十年,天天如此,对着这个,以前自己觉得是头顶的天,现在却要自己照顾的男人? 周氏觉得自己好像有了那么一点害怕和畏缩。 这一点变化,被林家哥嫂看在了眼里,几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 林家大大舅才咳嗽了一声,道“我们听到你家出了这样的事情,就吓得不得了,一是担 心妹夫,二是担心你!好不容易打听了你们到镇上来了,一大早就赶过来看,看到你没事就放心了。” 周氏感激的冲哥嫂点点头。 林家大舅才又开口道“这几天,你是不是守着妹夫都没离开过,也不知道家里发生了啥事?” 周氏点点头“我这几天,天天提心吊胆的就怕当家的有个什么就去了,哪里有心情管家里发生了啥?只是当家的受伤了第二天小姑子带人来说,说当家的不是意外,是被李家的人害得。公爹和婆婆一听就带着小叔子回去找李家算账去了,前两日,小姑子和婆婆到镇上来,给当家的交药费,也没说啥。” 废话,就听到你们夫妻背后说家里人不好了,谁还能跟你说啥?这事,天龙含糊的跟林大舅说过一嘴,他心里有数。 周氏想到这里,还忍不住心虚了一下。 不过立刻就意识到了什么“莫非,我跟当家的不在家,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没去找那李家算账?不可能啊,我听小姑子说了那么一嘴,还请族长吃饭了,说是谢族长帮忙什么的,连我们家老二都回来了,怎么可能办不成?” 林大舅心里觉得自己这妹子糊涂,自己男人伤成这样了,眼看就是废人了,还不多打算打算,只围着一个废人打转有什么用? 回去找李家算账的事,应该自己出马啊,让两个半大的孩子回去有啥用? 到现在,连自家找李家赔偿了些啥,都不知道,就这样,还每次回娘家就吹自己在婆家过得如何好! 呸,以亲家母那个精明泼辣,能将自家那么厉害的姑婆都给气死的女人在,这傻妹子怕是自己哄自己玩吧? 被长子媳妇这个名头给迷昏头了,以为当个长子媳妇就可以睡在炕上等公婆死了好继承家产吗? 个没脑子的,人家还有三个儿子,一个是秀才,一个是幺儿,还有一个老三,虽然每次自己妹子说起来就说那小叔子不成器如何如何,可是,人家活得舒坦啊,婆娘孩子丢给爹娘养着,自己在外面浪荡,不晓得几快活! 就自己的这个妹子和妹夫,自以为有几分聪明,其实全干些傻事。 林大舅要不是还想着从梅家捞几个钱用,真不想搭理这一对傻子。 周氏这个死丫头,聪明面孔笨肚肠,以前为了嫁给梅晓鹊,天天就说将来嫁到梅家,成了长孙媳妇,到时候肯定会管家的。等管家了,就好好拉拔娘家之类的话,哄得爹娘将她嫁过去,把大妹嫁到了隔壁镇一个老光棍。 结果嫁到梅家,当媳妇的不讨好婆婆,跟着姑婆为难自己的婆婆,是不是傻啊? 姑婆什么年纪了?没几年就要翘辫子入土的人,跟着这样的老家伙混,等老家伙腿一蹬,还要在婆婆手里讨生活呢。 (本章完) 第110章 搪塞了几句 开始的时候,有姑婆在,贴补回林家的不会少。 等姑婆去了,她倒是回娘家回得勤,就是只嘴上说得甜,人却扣索的很,每次回去就拎那么点东西,或者十来个大钱,比姑婆小气多了。 问她,她说是得罪婆婆了,被管得严,没办法。 他们知道,这妹子是嫁人了,女生外向,一门心思想跟自己男人过日子呢,娘家都被抛在了脑后。 不过看在好歹还有些东西拿回来,林家也不好翻脸,家里确实穷,这些东西也能让家里日子稍微好点。 谁让自家穷,唯有梅家这门结实亲戚富点,真得罪了,一家老小吃啥喝啥去? 因此,林家一家子,虽然心里不太满意,可脸上还都热情的很。 日子久了,倒哄得周氏慢慢手松了些,加上妹夫梅晓鹊,两句好话,哭个穷啥的,总能扣几个大钱出来。 两家亲戚也就算走动的热闹。 要不是后来亲家母那个厉害的李婆子大闹一场,他本来估摸着,能哄得周氏把攒的私房钱借给自己的,结果,前面的功夫全白费了。 还让周氏对娘家生了戒心,后来再也不提啥借钱的话了。只逢年过节才回一趟娘家,关系倒是淡了不少。 还有自己妹夫,也是个傻的,你是老大,要么拿出老大的样子来,镇住下面几个弟弟,可偏偏他下面有个老二,人家读书成了秀才老爷。 都这样了,那就给秀才老爷的弟弟低个头,怕啥,只要有实惠,面子值几个钱? 不!这妹夫也不知道是遗传了梅家哪个祖上的古怪脾气,一边羡慕秀才弟弟,一边又要摆个大哥架子。 估计这妹夫自己在家憋屈,上大舅子家拜年喝多了,酒后吐真言,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他和自己妹子当牛做马这么多年,在家却过得不如老二和幺妹之类的。 俗话说,会哭的娃有奶吃!你是大儿子,不出意外,家里大半的家产就是你的没跑了。 嘴巴甜一点,哄着亲娘一点,对几个弟弟妹妹面上笑多些,别让自己的傻妹子没事就嘀咕些什么偏心啊,什么活都是自家干的,钱都是自己挣的,用在自家身上最少这种废话。 老话说了,小儿子,大孙子,老太太的命根子。 虽然梅家,小儿子也不值钱,值钱的是小闺女,可这道理是一样的啊。 生了三个大孙子,只要不做妖,将来一屋子的家私不得都留给儿子孙子? 那再疼小闺女,小闺女不得嫁出去? 还能真将梅家给陪干净不成? 就算你们俩肯,也要看那其 余的人肯不肯啊? 为啥别人都不说,就你们俩,咋老是抱怨? 要真有意见,有本事你就直接提出来分家啊?或者跟那秀才老爷那样,自己个出息了,跑到县城里住去了,名义上没分家,实际过自己的小日子去了。 两口子没那个本事,就老老实实的,将来就算亲家母偏心老闺女,那不是还有亲家公么? 亲家公能亏待长子长孙? 没得跟自己爹娘不对付,心里不痛快,脸上能痛快? 脸上不痛快,人家不是傻子,还给你好脸色?好事能想着你? 看看,这妹夫被人害了,这赔偿的事情,咋都该自己妹子出面吧?实在不计,是不是也该通知这娘家人? 人家梅家愣是连个口信都没送过,只当没自家这个亲戚。 要不是事情太大,都闹得镇上和十里八乡都知道了,碰巧他们村有人到镇上赶集,回去给学了话,他们还蒙在鼓里呢。 知道了这事,他们两兄弟就琢磨着,得上梅家看看。 这不,两兄弟琢磨着,这事有便宜可沾,他们只是听说梅晓鹊受伤很严重,怕是活不得了,想着,这个时候该娘舅出面,替大房多捞点好处,然后趁着这机会分家。 等分家,再从小妹和妹夫手里哄点钱花花。 可到了镇上,真看到了,才发现,事情完全不是他们想的那样。 这妹夫的确是重伤,要换他们村,这种伤还治啥,拖回去等死了,找人家弄点赔偿银子,给媳妇孩子花,也就值了! 可偏梅家,大把的银子砸下去,愣是把妹夫一条命给留住了。 这人命留住了,可人废了啊!听天龙说,这后面还要砸银子进去,赔偿银子都已经填里面用完了,还把家底子都起出来用了。 林大舅一边心里骂梅家一家的傻子,这就让梅晓鹊死了,家里得一笔赔偿银子,以后的日子好过的很,起码天龙三兄弟成家的钱就够了,这等好事去哪里找去? 这下好,不仅赔偿银子没了,还搭钱进去,以后也不知道还要搭多少,这里外里亏了多少啊? 一家子都不会算账啊! 这梅家都精穷了,以后林家可怎么办? 每年不说别的,从周氏这个傻妹子和梅晓鹊这个傻妹夫手里,他们好不好的,也能弄上百个大钱花花,逢年过节,周氏还能给他们送点自己偷偷攒的粮食什么的。 这也是因为梅家宽裕,妹子这么贴补娘家,梅家并没有觉得少了这点东西,日子就难过了,才没人说啥。 要是梅家自家都穷了,哪里还有余力 接济自家? 林大舅心乱如麻,打发了天龙三兄弟回家,又把老二叫出去,两人商量了一会。 觉得,梅家如今就是火坑,自家最好不要沾上,就想着是不是麻溜的回家,当啥事都不知道算了。 可老二不甘心啊,本以来来镇上能捞一笔的,这要空手回去,家里婆娘孩子等着吃饭穿衣呢。 眼珠子一转,倒是提出个主意以梅晓鹊现在的样子,将来周氏这个妹子,也就只有伺候一辈子的命,家里男人废了,女人没了男人撑腰,就没有底气。 只怕周氏以后也不能给娘家好处了,可要他们就这么撒手,一时去哪里再找一个这样的亲家去? 倒不如,让周氏跟梅晓鹊合离,然后回娘家,再给她找个人家,反正周氏也还不算老,找个年纪大娶不到老婆的,再收一次彩礼,让周氏给人家生孩子去。 反正看小妹那么能生,一口气生三个儿子,想来那些家里没后的老光棍们,应该很乐意娶个这样的老婆回去。 合离的又咋样,只要肚子争气就行! 林大舅一听,眼珠子一亮。 这可是个好主意,梅晓鹊这个妹夫不行了,换一个妹夫不就好了。 只是周氏那里却不好说,让她现在就甩下男人,和孩子回娘家再嫁,她估摸着要翻脸。 两人又把林大嫂给喊出来,说了两句,让给在周氏耳边吹吹风。 林大嫂也觉得这小姑子傻,男人都成废人了,家里的钱都给男人花光了,这种家还留着干啥?陪着一起吃糠咽菜?养着男人这个无底洞? 还不如趁着还不算老,还能生孩子,再找一个男人,再生几个娃,日子一样过得红火。 因此,满口的答应了。 又偷偷和林二嫂嘀咕了两句,算是达成了一致。 要哄得周氏答应跟梅晓鹊合离,然后回家再嫁。 两个嫂子左一句,右一句,口口声声都说是为了周氏打算,为她觉得不值得,说的周氏倒有几分动摇。 可又想到自己的三个孩子,终于还是舍不得孩子,倒是没松口。 林大哥见周氏还是个死心眼,只得有拿周氏最讨厌的婆婆说事。 这话里话外就是说婆家瞒着周氏,不知道昧下了多少赔偿银子呢,说不定都是要留给她小姑子做嫁妆的。 只可惜妹夫,白受伤了一场,还成了废人。 他们梅家到好,把受害者撇一边,闷声发大财,把银子钱一分。 家里只有天龙和天虎两个半大的孩子,懂啥? 这么一分,只怕回去梅家就要说 分家,然后公婆揣着银子,随便跟那个儿子过都不怕。 唯有大房,当家的男人废了,天龙和天虎还撑不起来这个家,她一个女人,又要照顾男人,又要下地养家,得多难啊! 要是有个盼头也好,这完全就是没有盼头啊!以后一家子勤扒苦作,也就是能给梅晓鹊不断药而已,天龙和天虎眼看要说亲了,这么着,哪里说得上媳妇? 反正孩子也都大了,倒不如狠心点,将孩子丢给梅家,还怕梅家把他们饿死不成? 那梅家老三不是在外面浪荡,家里婆娘孩子也是梅家给养着么? 能养三房的,就不能养大房的? 到时候,该娶妻娶妻,该成家成家,都该梅家的两老操持,那时候,梅家两老要是不干,自然有人戳他们的脊梁骨。 而等天龙和天虎他们成家了,周氏是他们的亲娘,还真能断了亲不成? 等娶了媳妇,周氏要是想回来当个享福的婆婆,给他们带个孩子啥的,他们还能把这个亲娘给赶出去不行? 何必那么傻得,在梅家苦熬。 这话说得周氏倒是又有了几分心动,她也知道,当家的这事一出,天龙和天虎他们这几年是别想说亲了。 大房少了一个主劳力,又多了一个药罐子,那以后的日子,确实难挨。 可是,想来想去,天龙和天虎还好,都大了,天豹还小,要是自己这个亲娘走了,她咋办? 林大嫂一听,就笑了“怕啥?大不了跟梅家说,你合离的时候,把天豹带上呗!如今有那家里生不出儿子的,就想娶个能生儿子的,就算不能生,带个便宜儿子去,跟人家姓也乐意啊!白得这么一大儿子,养不了几年就能给自己养老,谁不愿意?” 周氏不知道还有这样的操作,听了大嫂子的话,心就又往回娘家这边偏了偏。 林家大舅见目的达到了,也就不多说了,免得说多错多,万一哪句话没说对,倒让周氏歇了心思,那就太不划算了。 因此也就麻溜的告辞,走之前,还哄得周氏将身上剩下的几个大钱给了他们。 林家大舅他们走后,周氏就坐卧不安了。 再看躺在床上的当家的,怎么看,就觉得心虚别扭。 梅晓鹊醒来,见大舅哥他们都走了,问了周氏一句,周氏心里有鬼,搪塞了几句。 (本章完) 第111章到这上面去 再问,就不耐烦了,又怕梅晓鹊看出什么来,语气就没那么好“不是都说了,他们有事就回去了。我哥他们听到你受伤了,心里记挂着,所以来瞧瞧。看你这样,他们还能说啥?见你睡了,劝了我两句,担心家里的事,不就得回去么?不然留在这里,咱们是有茶招待,还是饭招待?我哥他们这么远来一趟,一口热水都没喝上,难不成还要他们在这里陪夜不成?” 梅晓鹊被周氏这么一抢白,倒软了下来“我是说,大舅哥他们来是他们的一片心意,咱们现在没啥可招待的,等以后回家了,咱们再回报两位舅哥——” “咱们如今都这样了,还能回报啥?不拖累他们就不错了!”周氏没好气的反驳道。 梅晓鹊听了这话,脸色一白,想起自己是个废人了,是的,自己以后就是废物,只能靠别人了,不拖累人就不错了,哪里还能给别人回报? 顿时眼圈一红,握紧了拳头,咬着牙不说话了。 周氏也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想说两句软话,又犹豫是不是干脆就心狠一点,一时也木在那里。 夫妻俩之间,从成亲到现在,第一次有了这种无话可说,尴尬的局面。 一直到晚上,这几天,也就是从昨天起,梅晓鹊才能吃东西,昨儿一天早上吃了一碗稀粥。 今儿一天了,就喝了几碗药,到了晚上,肚子有了饿得感觉。 梅晓鹊也想快点恢复,他也听马大夫说了,十天就能回家了,虽然嘴上不说,心里还是想快点回家。 因此特别听马大夫的,马大夫说,这两日如果觉得饿了,就喝点粥,对脾胃好,脾胃好了,药就见效的快。 见一向随时都注意自己情况的周氏,今天还一直在发呆,开始还忍着,估计是大舅哥他们见自己这样了,肯定担心周氏,说了几句,让周氏一时转不过来也是有的。 可忍到天都要黑透了,周氏还没动静。 梅晓鹊憋不住了,开口“娃他娘,这天都好早晚了,弄点吃的,咱们早点休息吧!明天家里应该有人来交药钱了。” 周氏嗯了一声,从自己的心思中回过神来,就要起身。 一摸荷包,突然想起来,剩下的那几个大子,都给了大哥他们。 顿时人僵住了,有点后悔,又不好说出来。 站那里半天没动,梅晓鹊疑惑了“咋滴了?” 周氏咬牙“上次爹给的钱用完了。” 梅晓鹊刚要点头,一想不对啊,昨儿个天豹饿了喊要吃饼,他还看着周氏从荷包里数出两个大钱给他,天豹还想要两个,还被周氏说 了一句,说还剩几个,那是要留着吃饭的。 这天龙他们来,大家都没心思,也没吃饭,今儿一早天龙他们就回去了,这钱怎么就用完了? 周氏在梅晓鹊质疑的眼神下,恼羞成怒“怎么?我哥他们那么远来一趟看你,连口水都没喝,又连夜要赶回去,难道这心意连几个大钱都不值?你也不想想,你受伤了,你们梅家又来了几个人?你二弟知道了从县城回来都没来看你一眼,还有大妹,这么多天了,连我娘家都知道消息了,她离得比我娘家又远多少,连人影子都没看到一个,你们家谁把你放在眼里了?也就我娘家,还记得情分呢!你倒好,不过只是几个大钱,给他们买点吃的,不然这一天没吃东西,哪里抗得住?你就这么质问我?我嫁给你十几年了,连这几个大钱的主都做不了?” 一席话,砸得梅晓鹊晕头转向。 那边周氏说完,还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我命苦啊,嫁给你十几年没享过一天的福,天天干活伺候一家老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熬灯油似的熬到今天,孩子都给你生了三个了,居然连娘家兄弟来,请他们吃点东西都做不得主,我这活着还有啥意思啊?我嫁给你图啥呀?” 梅晓鹊被哭得头疼,被周氏这么一哭一骂,他都觉得是不是自己太委屈媳妇了,刚要开口陪不是,又一想,自己啥都没说啊? 就多看了两眼,就被周氏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自己好歹还是病人呢,这才几天,是不是就不耐烦了?这是嫌弃自己还是不想伺候自己了? 病中的人本就因为生病的原因,容易多思多想,还因为身体难受,导致脾气不好。 梅晓鹊身上又疼又难受,只不过是全身没力,加上心疼周氏,所以一直压抑着自己的脾气。 倒是对着李婆子自己的亲娘发泄了一番。 此刻被周氏这么一怼,也不痛快起来。 再看周氏哭,就觉得她是哭给自己看的,难道不知道自己现在这样,就怕别人哭嘛?多晦气啊? 自己的婆娘,这个时候不体谅自己,还哭什么玩意哭? 到底心里还清楚,如今只有周氏在身边,真跟她吵起来,自己不能动,还得指望她呢。 忍了忍,梅晓鹊也不喊饿了,闭上眼睛装睡。 周氏哭了半天,都没见梅晓鹊跟以前,安慰两句,或者给她赔个不是,再哄她两句,心里也发凉。 这才几天,就这么难伺候了,一点不周到,就摔脸子,一点都不心疼自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两夫妻,同在一个屋子里,却同屋异梦,都对对方 充满了怨气。 等到李婆子带着天龙和天虎到镇上的时候,两夫妻还都不爱搭理对方。 天龙和天虎先去屋里看梅晓鹊的伤势,李婆子去交药钱。 果然,没了人参须子后,药钱一下子就便宜了一大半,一天差不多一两银子就够了,李婆子索性又交了五天的药钱,又多给了二十个大钱,在医馆搭了个伙。 每天给梅晓鹊一碗粥,给陪护的人混个肚子饱就行了。 前几日没工夫算这个帐,知道当家的给周氏几十个大钱,数落了梅忠诚一晚上,说他不会当家,正在用钱的当口,还这么大手大脚。 今儿个一来,就问了医馆可以搭伙,还便宜实惠,又一问,周氏在这里好几天了,居然都没到医馆搭伙,都是在外面买来吃的,顿时就火了,这个败家娘们! 这几十个大钱,在家里都够一个月的嚼用了,都被这败家娘们给霍霍了啊。 李婆子咬着牙,气哼哼的去看讨债鬼的大儿子。 她多么精明的人,一看就知道大儿子跟周氏好像在赌气。 心里直呼了声活该!平日里说是孝顺自己个老娘,却护周氏跟护什么似的,说是教训周氏,当着自己的面打耳光什么的,都是做给自己看的,那力道,打蚊子呢。 如今,这才那林家的牛皮糖搅家精大舅哥一来,两口子就怄气了,看着怎么那么痛快? 不过脸上却不显,只坐在椅子上,让天龙跟老大一家把李家的情况说了一说,算是给了老大一个交代。 梅晓鹊一听李家被赶出了灵山村,心里又觉得解气,又觉得还不足,自己不能动了,成了废人,他们一家三口还好好的呢。 周氏这个时候,跟梅晓鹊还是想到一块了,当即就不满了“咋这么便宜他们了?我们当家的遭了多大的罪啊,凭什么他们就一点事都没有?” 说着怀疑的看着李婆子,不会是公婆为了多得银子,所以就轻轻放过了吧? 周氏一抬腿,李婆子就知道她要拉屎还是撒尿。 “天龙,跟你爹娘好好说说,免得你爹娘还怀疑我们在家没尽力,说不得是贪了人家的赔偿银子,不给自己的儿子出头!”李婆子都懒得跟周氏说话,直接让天龙说。 天龙抹一把冷汗,只觉得爹娘咋这么不靠谱了? 又老老实实的给解释了一遍,重点描述了李家如今的惨状,还有那天酒桌子上听到族长和二叔他们说的只言片语。 当时他听不太明白,只看到族长听二叔解释后,就沉默了,好半天才喝了一口酒。 他当时不懂,等到 他慢慢品出其中蕴含的意思后,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李家,从二叔他们出手那一刻起,就走上了绝路,生不如死的绝路。 此刻,天龙把自己理解的意思,掰碎了,慢慢的讲给梅晓鹊和周氏听。 梅晓鹊听了,紧皱的眉头才慢慢松开来,如果真如天龙说的,那李家确实是以后的日子一天比一天难熬,真这样,他心里那口郁闷之气算是可以散去了。 周氏一听,却眉心一跳。 她以前就不敢惹老二,就是因为老二虽然平日笑眯眯的,可她却看到老二就害怕,总觉得老二憋着一肚子的坏水。 今儿个听天龙这么一说,虽然解气,可老二的手段,她想想汗毛都竖起来了。 老二这么厉害,如果以后跟大房争家产起来,自家男人废了,自家肯定争不赢…… 周氏不敢想下去了。 既然话说明白了,李婆子也不想多呆,看着大儿子就来气。 起身就要回去,顺便路上给闺女买点好吃的,可怜见的,昨儿搂着自己睡了一夜,这都多少年没跟闺女一起睡了,可见昨儿还是被吓着了,得补!大补! 天龙犹豫了一下,想留下来陪着爹,又不放心李婆子一个人回去。 正纠结,周氏就站起来,说这几日没梳洗,身上难受,而且在医馆好些东西没带,不方便。正好今儿一起回去,顺便换洗一下然后带点梅晓鹊要换洗的衣服来。 天龙听了也没多想,觉得亲娘在这里照顾爹也累着了,如今家里没啥事,不如自己兄弟在这里照看,让亲娘回去歇歇。 就答应自己和天虎一起留下来照顾梅晓鹊就好,让周氏多歇两天。 李婆子心里倒是想看周氏要做什么妖,也不罗嗦,只告诉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在医馆搭伙了,一日三顿跟着医馆吃就行了。 她没告诉两兄弟的是,她只交了梅晓鹊和一个陪护的钱。 只想着,周氏要跟着,肯定不能给闺女买好吃的了,周氏这个搅家精,就是害人啊! 既然害得自己闺女没好吃的,那周氏的儿子也别想吃饱了! 周氏心里惦记着藏着的私房钱,她这每天都要摸一遍私房钱才能睡着的,这几日是担心自己男人,倒没想到这上面去。 (本章完) 第112章 道理 可听了哥哥嫂子的话以后,她的心思就开始活泛起来了。 所以虽然李婆子没给她好脸色,她也不在乎,反正婆婆就没给过她啥好脸色。 一到家,就恨不得冲进去先看私房钱,偏温氏那个没眼色的,还拉着她问当家的好些了没。 呸!一个当弟妹的,那么关心大伯子身体做啥? 要是以前,周氏肯定要啐温氏一口,不过现在她没啥心情,满脑子都是私房钱。 随便搪塞了两句,就直奔屋里去了。 一进门,周氏先反锁了房门,又把窗户关好,才从柜子角落里摸出一把小小的铲子来。 这铲子是她专门为藏私房钱偷偷定做的,被她保养的油光锃亮的。 按着记忆中的位置,挖了两铲子,就感觉不对了。 周氏慌了,抖着手,飞快的挖出一个坑来,也没看到放私房钱的罐子。 又慌又急,周氏还以为自己记错了,又在旁边位置挖了几下,还是没有。 顿时心跳得快要出喉咙口,后背一阵阵的发凉。 完了!私房钱不见了! 整个人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此刻周氏看着屋子里的一片狼藉,自己挖过的地方,大个坑小个坑,还有因为打天豹,地上散落的衣服,还有几个横七竖八躺着的凳子。 忍不住悲从心中来,捂着脸无声的痛哭起来。 到晚上,周氏都没有出来吃饭,直说自己累了。 天豹这孩子倒是没心没肺,在饭桌上喊着,说他今天受伤了,反正周氏不吃,自己是周氏打伤的,周氏的那一份,干脆就给自己吃了。 梅忠诚看天豹那样子,简直没眼看,挥挥手,就当同意了。 一家子沉默的吃完晚饭,都回屋休息了。 躺在炕上,李婆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当家的,你说老大媳妇今天非要回来,是不是想挖走私房钱然后回娘家啊?” 梅忠诚已经昏昏欲睡了,听到这话,含糊的道“就你一天到晚想得多,老大媳妇不是说了吗,想回家拿换洗衣裳?老大还在医馆躺着呢,她回啥娘家啊?” 李婆子一声冷哼“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人家现在嫌弃老大是个废人了,守着老大不是跟守活寡一样么?就不许她再找个男人嫁了?” 梅忠诚一惊,翻身而起“胡说八道什么呢?老大媳妇都给咱们梅家生了三个孙子了,怎么还会想着合离后再嫁?再说了,天龙他们已经快成人了,再熬两年,她的好日子就要到了,傻了才会再嫁给不知道哪个旮旯的老光棍,或者给人家当后娘去?” 梅忠诚觉得老大媳妇看上去还算精明,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来。 想了想,又埋怨道“你也是的,好端端的拿老大他们的那点钱做啥?” 李婆子也恼了,翻个身,坐起来,跟梅忠诚在黑暗中对峙着“凭啥不拿?怎么,我当儿媳妇的时候,你娘我婆婆可是说了,没分家的一文钱的私房钱都不允许攒,咋到了老大媳妇这里,就可以了?感情这梅家的家规,都是林家的女人定的是吧?” “再说了,这钱我用到别处去了吗?不还都是用到老大身上了?怎么,老大出事了,他们就一个大子都不掏,反倒把我们两个老的,还有老四和闺女挖得一干二净了?梅忠诚,你给我说清楚,你是啥意思?就老大是你儿子是吧?老四和闺女难道是我偷人养汉生的?你还说老娘我偏心,你这心也偏到嘎吱窝里去了吧?” 李婆子一发飙,梅忠诚就软了下去,他弱弱的解释“我是说,你拿就光明正大的拿,偷偷摸摸的让人知道了,不得背后说咱们当爹娘的没个样子么?” “我呸!我今儿个把话就给你放这里,要不是我先把钱拿了,这钱要是落在周氏手里,指不定花在哪个野男人身上呢,老大是别想了!” 说完,翻身躺下,再也不搭理梅忠诚了。 梅忠诚叹息了两声,也躺下睡觉不提。 大房屋里,天豹即使再不情愿,到了晚上,也得乖乖地回自己屋睡觉。 四叔那睡姿太彪悍了,就下午在他炕上歇了一会,就被从炕上踹下来五回,屁股都摔成八瓣了。 要是跟四叔睡一个晚上,他觉得他可能小命不保了。 想了想,周氏一向疼自己,下午又那么揍了自己一顿,自己好歹是她亲儿子,这都到晚上了,气该消了吧。 蹑手蹑脚的回了饭,偷摸的躺在炕上,打算睡觉。 一直等着天豹的周氏坐在椅子上幽幽的开口了“天豹——” 天豹吓得从炕上滚下来,浑身抖成筛糠状“有——”一个鬼字还没喊出口。 就听到周氏的声音再度响起“喊啥?是我!”说着点起了油灯。 天豹咧着嘴从地下爬起来,一遍揉着屁股,一遍抱怨“娘,这大晚上的,你吓人干啥?” 周氏此刻虽然真下定了决心,可看到天豹,那心又开始摇摆不定起来。 听到天豹的抱怨,忍了忍,犹豫了半天才开口“天豹,娘问你个事——” 天豹没啥好气“有啥你就问呗?不过别一句话不听完就又抽我啊。” 周氏话到了嘴边,还是觉得没脸 说出口,到最后,只问了一句“娘打算明儿个回你大舅家住几天,你要不要跟娘一起去?” 天豹一愣,爬到炕上的动作都顿了一下,扭头过来看周氏“爹还在医馆里等娘你去伺候呢,娘,你去大舅家干啥?” 周氏语气有些慌张,被儿子这么一问,恼羞成怒的道“小孩子家家,管大人的事干啥?娘就问你去不去你大舅家,你还记得你大舅不?他们一家人可好了,又最喜欢你们兄弟仨,你要是去了,肯定会给你弄各种吃的,让你表弟表妹陪你玩,总比在家看你爷奶的脸色好吧?” 天豹别的没听到耳朵去,就听到说去大舅家有吃的,干脆的点头“那我就去呗!” “天豹,你就去——你答应去?”周氏本来还打算多游说一下的,结果,天豹这么果断的就同意了,倒让她后面的说辞给卡在喉咙口里。 尴尬的楞了一下,立刻回过神来“你真答应要去?” 这个时候,她内心又有点怪天豹,就这么两句话就同意去了?一点都不挂记他爹? 儿子这么果断,让她又犹豫了起来。 天豹带着第二天去大舅家吃好吃的美好愿望,很快就睡着了。 倒是周氏,在炕上翻滚了一夜,都没合眼。 直到早上,才拿定了个主意,要她立刻就跟当家的合离,她也开不了这个口,不如先回娘家呆几天,这个时候她提出要回娘家,公婆肯定不会答应,不过她已经想好了借口,再加上她回娘家带上天豹,想来别人也不会怀疑她是要合离吧? 至于回娘家后,她再问天豹,要是愿意跟着自己这个娘,她就带着天豹出嫁,也算有个依靠。 要是天豹不愿意,也行,反正她回了娘家,不想回来,梅家也拿自己没法子。 天一亮,周氏就爬起来,开始收拾。 把自己的衣裳都收起来,又给天豹收拾了两身衣裳,最后,在柜子靠着的那面墙上,挖出一个小小的荷包收起来。 那里面是当初姑婆,也就是当家的奶奶最后死之前,传给大房的一对银镯子。这银镯子据说是梅家当初传给儿媳妇的,可自己婆婆不得姑婆欢心,姑婆就偷偷的留给了自己。 这镯子,除了姑婆和自己,谁都不知道。 当初据说公爹问过,被姑婆说是家里困难,给典当了,实际是姑婆给偷偷藏了起来。 这对镯子足足有二两重,周氏自从拿到手后,就把它藏在柜子后面,连梅晓鹊也没告诉。 如今,既然婆婆拿走了自己的私房钱,那这镯子,她就带走了。 大不了以 后传给天豹的媳妇,也算是传给梅家人了。 这么一想,周氏也就觉得没啥对不住梅家的了。 早餐桌子上,周氏饿了两天,昨晚有事想不觉得,此刻既然已经决定了,再看到吃的,就忍不住了。 再想着自己这一回娘家,就再也不会回来的,在梅家受了这么多年气,怎么走之前也要吃个饱。 也顾不得李婆子和梅忠诚还没到,她先捞了两碗干的菜粥下肚。 温氏在一旁拦都拦不住,急得只掉泪,心里对这个大嫂子越发的看不上了,这么大的人了,爹娘都没上桌,她先吃了,那样子,活像三天没吃饭一样,一点吃相都没有,实在是难看。 等李婆子来一看,周氏两碗菜粥下肚,感觉活过来了,即使对上婆婆杀人的眼神,也难得的没怂。 李婆子脸色都变了,这梅家她定下的规矩,她没来分饭,谁都不能先吃,这规矩十几年了,人人都遵守,今儿个,周氏居然狗胆包天的破了。 看她样子,完全是豁出去了,有恃无恐。 李婆子心里一琢磨,也就猜到了。 周氏这样,只怕就是想惹怒自己,最好动手,然后她顺理成章跑回娘家,借口都是现成的,被婆家打了。 可凭啥要如周氏的愿啊? 冷哼了一声,只指桑骂槐的将温氏骂了一顿,虽然一个字都没说周氏,可周氏的脸上火辣辣的。 气冲冲的回屋背起包裹,拉起天豹就往外走。 到了院子里,正好碰到梅忠诚,周氏站定,因为心中恼怒,所以语气都是硬邦邦的“爹,娘,我大哥他们前儿个到镇上过去看当家的,说我娘这几日快不行了,想让我回去见见她。本来这个时候,家里这么多事,当家的也要人看着,可我娘实在是撑不了几天了,我当闺女的,总不能让亲娘走之前,连闺女的面都见不上一面吧?所以我得回娘家几天。” “那老大哪里怎么办?”梅忠诚一愣,这亲家母要去了,不让儿媳妇回去见最后一面确实说不过去。 可这也未免太巧了吧?梅忠诚心中狐疑,想起昨晚老婆子说的那些话,看着周氏的眼神都带上了一丝怀疑。 周氏心里咯噔一下,勉强镇定“当家的那里,天龙他们兄弟在呢,还怕不精心吗?我去几日就回来。本来是该我跟当家的,还带上孩子们去的,可当家的现在这样,天龙他们兄弟俩大些,留他们照顾当家的。天豹还小,就跟着我回去一趟,也算是替他哥哥们尽尽孝心。” 梅忠诚听周氏说话条理分明,也合情合理,又觉得是自己多想了,亲家母出事,没有拦着不让儿媳妇回家的道理。 (本章完) 第113章 晌午 要是周氏闹出去,村里人不得背后说自家不讲道理人情? 李婆子走过来,啐了一声“我呸!既然你娘都不行了,你昨儿个咋不说?只跟天龙他们说是回来换洗衣服的?别不是想偷懒不想伺候你男人了,找借口回娘家吧?这空口白牙诅咒亲家母好端端的就要去了,这要是我闺女,我非要给她两个大嘴巴子不可!” 默默躺枪的梅晓彤在一旁无奈的看了李婆子一眼,心想,凭娘你宠我那个劲,我要真那么不孝,估计你也就只能自己抱着被角哭的份,只怕您下不去那个手啊! 李婆子这么一说,梅忠诚又看向周氏。 周氏在李婆子的眼神下,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努力让自己显得很平静“昨儿个我不是怕天龙他们兄弟担心么,所以才没说。真是我娘不行了,不然我带天豹回娘家干啥?” 天豹还想着去大舅家吃好吃的,听这意思,爷和奶不想让娘和自己去大舅家?这不可行。 天豹眼珠子一转,就抱着周氏哭起来“娘,我想姥姥了,我想大舅了!姥姥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这孩子都这么说了,还能说假话不成?梅忠诚还能说啥,只好挥手同意。 浑然忘记了天豹的前科。 周氏拖着天豹就要走,天豹还没吃早饭呢,不过一看温氏从灶屋里端出来的还是菜粥,立刻没了兴趣,想着能去大舅家吃好吃的,屁颠颠的跟在周氏后面就走。 李婆子不咸不淡的在后面道“没事诅咒自己爹娘快不行了,将来是要遭报应的!” 一句话音未落,周氏刚好跨过门槛,差点没摔个狗啃泥,狼狈的爬起来,抓起天豹,头也不回的走远了。 周氏这一走,梅家人面面相觑了半天。 好半天,梅忠诚才说“老四,你到镇上跟老大说一声。”毕竟是老大的媳妇回娘家,总要他知道吧。 梅长贵答应了一声,就要出门,被梅晓彤抓住了衣服,立刻动弹不得,生怕这小妹一用力,自己这衣服只怕就不保了。 “等我一会,我也去趟镇上,买点东西!”梅晓彤这几日天天闷在屋里做针线,感觉要出门缓缓。 正好手头还有点钱,给李婆子和梅忠诚一人扯一身新布,回来给他们做衣裳,还能锻炼针线活。 李婆子一听,这段时间,家里因为老大的事情,乱糟糟的,干啥啥不顺,闷在家里也憋屈。 老闺女估摸着也是想去镇上散散心,也行。 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叮嘱了半天,又道“这天也热了,你要走那么远山路,可热不得,让老四带一筒水 给你喝,如今菜园子柿子也该好了,要不娘给你摘两个留着路上解渴?” 这也就是对梅晓彤才这样舍得。 梅晓彤从穿过来,还从来没到菜园子里去过,前些时候倒是吃过辣椒炒青柿子,酸酸的开胃。 听李婆子这么一说,倒有了兴趣。 跟在李婆子后面,去菜园子里一瞧。 梅家的菜园子,就在梅家的后面,在院子边开了个小门,出去就是约一亩的菜地。 这庄户人家,一年四季的菜,都要靠着这菜园子。 一般人家,都伺弄得十分精心。 要看一家的主妇勤快不勤快,会不会做农活,过日子,看每家的菜园子就能看出个七七八八来。 梅家都是勤快人,除了以前的梅晓彤。 因此菜地被归置的整整齐齐,一垄一垄的,上面分别种着各种蔬菜。 虽然好几天没人管,疯长了些草,可依然看得出菜园子主人的精心。 如今正是春夏交接的时候,早先种的柿子,还有茄子的秧,已经长得粗壮,早就被绑上了架,一个个青黄的柿子圆滚滚的挂在架子上。 茄子也都开花,有些上面已经结出了小婴孩拳头那么大的茄子,紫嘟嘟的,分外的可爱。 黄花自己爬得高高的,绿叶中,风一吹,露出好些顶花带刺的成人指头粗细的小黄瓜来。 还有不远处,一畦韭菜,碧绿招人。 还有依靠着院墙爬上去的苦瓜,也开了不少黄色的花,另外那边还有一些什么苋菜,木耳菜和豇豆。 梅晓彤看得后悔不迭,自己以前咋就没想过要到菜园来看看呢? 看看这满地都是维生素,满地都是减肥食品啊! 梅晓彤记得这种柿子,在她来的那个位面,已经很少见了。这种柿子居然是一种很古老的品种,不是后期培育的那种,看起来虽然半红不黄,或者还有些青,其实里面已经红了,又酸又甜,汁水足,瓤发沙,最好吃不过。 她曾在农庄里见过,还亲手采摘吃过,那个味道,至今想来回味不已。 不行了,不能忍了! 梅晓彤走到柿子垄前,寻摸着找一个最红的先尝尝。 李婆子见闺女是真要吃,忙上前来,扒拉开叶子,眼睛十分毒辣的摸了三四个小孩拳头大的柿子“你想吃说一声就好,娘给你摘,可别把手扎了,行了,娘去给你把这几个洗洗?肯定甜——” 梅晓彤吸溜着口水点点头,顺便又指指架子上的黄瓜藤“娘,再给我洗两根黄瓜,要带刺的!” 这要换作别人, 李婆子肯定要骂,这不是糟践东西吗?谁家黄瓜是这么吃的?这么小才手指头粗,多浪费啊!等长到胳膊粗,刺掉光了,炒来吃,两三条就够炒半盆子了。 不过这是自己闺女要吃,天上的星星都要摘下来,何况只是两根黄瓜呢?闺女想吃,这一垄黄瓜都给她留着! 李婆子又挑了两根嫩嫩的黄瓜,亲自去洗干净了,用个干净的小竹篓子装好,上面盖上干净的布,递给梅晓彤“可怜我的老闺女,这几日天天吃菜粥,看把你饿得,连以前你不爱的柿子和黄瓜也要吃了。行了,一会我给你拿点钱,你到镇上去割点大肥肉回来,晚上给你打牙祭!” 梅晓彤刚摸了一个柿子,咬了一口,哎呀,口感沙绵,汁水酸甜,实在是太好吃了! 就听到李婆子说要买大肥肉吃,差点没呛着。 忙忙的摆手“不用了,有这个就够了。行啦,好早晚了,娘,我跟四哥走了啊——” 说着抱着小竹篓子就往外跑。 再不走,难不成真要买大肥肉回来吃不成?好不容易凭毅力减下来的肉岂不是白浪费了! 头也不回的出了村,发现梅长贵居然没跟上来? 梅晓彤回头一看,啥情况?梅长贵正在自己身后不远处,他身边的那个,是安华皓? 怎么出门就碰上他? 上次家里商量给安华皓银子谢他,让梅长贵拿过去的,听说开始还死后不收。 两人推来推去的,惊动了屋里面的宋母,出来刚好看到两人也不知道推让的是什么。 就问了一句“这是怎么了?推什么呢?” 安华皓的手就一顿,梅长贵趁机把银子塞入了安华皓的手里,打了哈哈“没事,婶子,我跟宋兄弟闹着玩呢。” 然后拍拍安华皓的肩膀“行了,我该回去了!” 说着,撒腿就跑了。 至于宋家后来怎么样,宋母有没有发现,就无人知道了。 此刻看到安华皓,这架势也是要去镇上的。 站在原地啃着柿子,等了一会,两个人就走进了。 梅长贵还大咧咧的道“我本就跟宋兄弟约好了今天去镇上的,先要你等一等,结果你好像后面有狗撵着一样,跑得飞快,听都不听我说啥——” 梅晓彤瞪他一眼,要死么?说自己被狗撵,这是说李婆子是狗? 梅长贵现在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妹子,见她眼睛一瞪,立刻就腿软。 马上讨饶“是哥说错了,是哥撵的,哥是狗……” 梅长贵那求生欲十分强大样子,梅晓彤简直没 眼睛看。 这哪里是亲哥,这分明是只腿部挂件,还是脑子不好使的那种! 这是凭血缘关系生抱粗大腿啊! 懒得跟他计较,冲安华皓礼貌的点点头,从小竹篓里掏出一个柿子来“要不要来一个?” 自己还在啃着呢,被人看到了,不好意思不分一个出去啊。 虽然好心疼的说。 她依稀听人说过,宋母因为身体的原因,除了给自己做一日三顿,偶尔做点针线外,是什么都不做的。 宋家因为没有分地,房子周围虽然能开垦出菜地来,可安华皓没人教他,他一个大小伙子,哪里知道这么种菜? 顶多翻两垄地,撒点菜种子下去,能不能活就看天意。 再说他自尊心强。 村里跟他一般大的的男孩子,十来岁狗都嫌的时候,想吃东西了,东家菜园子摸两个柿子,西家菜园子摘两根黄瓜,被抓住了,也就被骂一顿,嘻嘻一笑了事。 安华皓却从来不肯! 宁愿去山上摸野果子或者野菜回来吃,也从来不会去别人菜园子里摘。 这么一想,梅晓彤觉得安华皓真可怜。 跟自己一样的体质,原主有亲娘无原则的宠着,而安华皓那么小就要养家,啧啧…… 安华皓一愣,盯着梅晓彤手里的那个西红柿看了好一会,才愣愣的伸出手接过“谢谢——” 接过西红柿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梅晓彤的手指,那不同于男人粗糙的手,细腻柔滑的感觉,让他的心跳了一跳。 飞快的握紧西红柿,将手收回,只觉得触摸到梅晓彤手的那一块,热热的。 梅晓彤半点没感觉到,拜托,她的那个时空,跟人这种不小心的接触,太寻常了,一点都没多想。 收回手,分给梅长贵一个,三人啃着西红柿走了一段。 梅长贵建议“咱们走小路吧?如今这天也好早晚了,走大路到镇上再回来都天黑了。” 安华皓倒是没意见,他经常翻山走小路到镇上节约时间,只是梅晓彤? 梅晓彤如今有大力丸加持,怕啥?保管翻五座山都能脸不红气不喘好吗? 也点头同意了。 转了个方向,三个人拐进一条少人走的小道,偏僻,路又陡峭,只有艺高人胆大的汉子赶时间才走一条路。 不过,果然能节约时间,因为梅晓彤如今的体质,已经完全能够跟得上,一点也没拖后腿。 到镇上的时候,不过才晌午。 (本章完) 第115章只会傻笑 梅长贵听了,一直内疚的心,终于放松了些,喃喃的说着道“那就好,那就好——”竟然不会说半句别的话了。 看着梅忠诚,还有梅长贵放松的表情,梅晓彤觉得只有自己做这个恶人了,反正自己就是迷人的反派么,做着做着就习惯了。 “二哥,那方子呢?上面的药好不好买?”梅晓彤其实很想耿直的问,那药会不会很贵,毕竟是做太医出身的,给皇帝娘娘们看病的,说不定习惯了开珍贵的药材,灵山村石桥镇这些偏僻的地方,只怕是拿着银子都没处买去。 更凄惨的是,只怕家里也拿不住那么的银子来。 王永安楞了一下,才道“我特意跟神医说过,我们家境寻常,用不起那些珍贵的药,神医一贯慈济世人,最是仁心仁术不过,所以开得都是寻常药,价格也便宜,小妹不用担心花没了你的嫁妆钱!” 梅晓彤一愣,还以为这神医是个富贵眼,没想到还是个怜悯劳苦大众的,倒是出乎意料。 不过王永安这含沙射影的打趣,让她心中有几分不快,故作恼怒的道“二哥身为秀才老爷,怎么还冤枉人?我是担心大哥,怕咱们家买不起药。对了,二哥你说神医是从京城来的,给皇上和娘娘们看病的,我能不能见见神医,问问皇上长啥样?宫里的娘娘是不是一个个都跟天仙似的?”露出一点女孩子特有的攀比和好奇来。 王永安的眼神果然就和气了些,笑着冲梅忠诚“看来小妹还是孩子心性!见到神医,不问别的,居然要问宫里娘娘美不美?那神医你是见不着了,人家本就是随性之人,若不是欠了你二哥一个人情,才不会专门到咱们这里给大哥看病。如今看过了,药方子也开了,咱们哪里留得住人家,早就走了!可惜你回来迟了,要是没跟我们错过,就能看到了!” 梅晓彤做出可惜的样子,可心底总是有一点疑惑和戒备。 见从王永安嘴里问不出什么东西来,也就不问了,要进屋去。 倒是王永安,饶有兴致的走过来看梅晓彤背着的背篓“小妹这是去买什么了?” 梅晓彤索性转个身,不让王永安看背篓,嘴里还含糊的道“没买什么,就随便买了点女孩子的针线——”说着,还一脸心虚样的,往屋里跑。 王永安看梅晓彤这样,倒是不生气,反倒似乎松了一口气,又和梅忠诚笑眯眯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哄得梅忠诚眼睛都笑眯缝了。 梅晓彤将背篓里的东西拿出来归置好,然后去后院找李婆子。 刚到院门口,就看到李婆子和温氏两婆媳,收拾了半筐子的菜走过来 ,看到梅晓彤,李婆子将筐子丢给温氏,快步走了上来“啥时候回来的?累不累?” 梅晓彤摇摇头,欲言又止。 李婆子眼风一扫温氏,温氏就乖觉的提着筐子走到前面去了。 “娘,我听二哥说,给大哥找了个神医,是真的吗?大哥真的就有了起色?”梅晓彤说实话,不是太相信。 不过自己没有眼见为实,只好问李婆子。 李婆子一声嗤笑“谁知道老二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忽拉吧的不知道从哪儿弄个所谓的神医来,还说是给皇帝老爷和宫里娘娘看过病的。给这么些贵人看过病的神医,咋会给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咱们这些人看病?我看你二哥说不准是从哪里弄了个江湖骗子,想来骗咱们家钱!” “可二哥不是说,那神医给大哥扎了几针,大哥就说轻快多了,有力气了么?我听马大夫说,当时神医给大哥吃了颗药丸,大哥就精神了——”她有忧虑没说出来,这么见效奇快的药,怕是有副作用吧? “我不管他们了,随他们折腾去!只要不要老娘掏钱,他们把天上的仙人请下来给你大哥看都行!”李婆子也没这个心力去管了。 梅晓彤这才小声的将马大夫退药费的事情说了。 李婆子点点头,拍拍身上沾上的泥土,小声的叮嘱“娘知道了,这钱你先收着,有人问你就说给我了。” 这是要存私房钱的意思。 梅晓彤苦笑不得的点点头。 天色好早晚了,又因为王永安这次功劳大大的,给老大找了神医回来,梅忠诚连声让天龙去打酒,又吩咐李婆子,晚上多做两个菜。 本来以为老大废了的,这突然看到希望,无不欢欣鼓舞。 李婆子撇撇嘴,将那腊肉从地窖里取出来,切了一块,又十分不舍得的杀了一只没下蛋蛋老母鸡,开始忙活起来。 晚饭很丰盛,腊肉炒青椒大半盆子,一道老母鸡炖山药汤,瓦罐的盖子一揭开,简直香飘满屋。 梅晓鹊因为只能卧床,倒是给他先盛出一碗鸡汤,里面放着两块被剁得小小的鸡腿肉,再加一点山药。 梅晓鹊这么多天,就靠着前几日才能每天喝点米汤度日,如今闻到这鸡汤香味,加上有那神医的针法和神药,感觉自己十分有食欲。 在天龙的伺候下,干掉了一大碗鸡汤和山药,连两块鸡肉也细细的吃了,还觉得肚子没饱。 倒是吓了天龙一跳,他还记得马大夫说得,饮食要慢慢来,不得暴饮暴食,不过神医没 这么交代,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到底还是没让梅晓鹊再吃,收了碗筷,到堂屋。 大家都坐好了,男人们正在喝酒,天虎在给倒酒, 晚饭是难得的蒸得馍馍,再配上几个蔬菜小炒,已经是十分的难得了。 就连王永安这样已经瞧不上庄户人家伙食的,也忍不住喝了一碗鸡汤,还吃了一个馍馍。 家里已经好久没有这样的伙食了,大家都忍不住放开了吃,一个个肚子吃得滚圆。 酒足饭饱,按理大家就该收拾的收拾,洗漱的洗漱,差不多就该回屋躺下睡觉了。 可今儿吃完,屋里点着油灯,王永安才一拍脑袋“看我这记性,这次回来,不仅是给大哥找到了神医,还给家里人带了点东西。” 说着,打开一直放在堂屋角落的一个箱子。 一一的摆放在刚收拾好的桌子上。 有衣料,是给两老的,两只细细的银簪子,是给梅晓彤的,还有两朵绢花,是给晓鹊的。其他几个男孩子都有各色的小玩意不提。 就连温氏都得了一包点心。 小豆丁们都乐疯了,庄户人家,哪里能有小玩意玩,都是满山的乱跑,泥巴,石头,树枝都可以玩。 突然看到县城孩子们玩的小东西,可比他们平日里玩的东西精巧多了,虽然不值几个钱,可也让孩子们欢喜疯掉了。 是人人都有份,一个也没落下。 梅晓彤谢过王永安后,越发的警惕了,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总不会是这个二哥,回去后突然梦中醒悟,决定洗心革面吧? 那衣料是上好的棉布,比梅晓彤买得好多了,在灯光下发出细碎的柔润的光泽,让梅忠诚都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又软又滑。 再想起二儿子回来后,跟自己在屋里谈到的那件事,梅忠诚的心热了起来。 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大家都注意力“这都是老二的一片心意!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次老大出事,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表现的不错,如今这老大腿也有救了。我们这当爹娘的,不求别的,也就求子女和睦相处,将来我们跟你们娘,就是到地下,也能闭眼睛了!” 突然这么感性,让梅晓彤知道,这戏肉来了。 果然,感概了两句后,梅忠诚才说出重点来。 原来,王永安这次回家,送神医回来是一件,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他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和一个因孝致仕的县官的一个师爷搭上了线。 几年的水磨工夫,终于让他入了县官的眼,如今这县官要起复,要到外 地去任职。 因为守孝,当初的一班子人马,其中有两个幕友位置就空了出来。 那位师爷就给县官推荐了王永安,只是,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得给师爷和县官孝敬点银子。 钱家因为就钱氏一个女儿,所有家当将来都是要给他们的,他们经常和人打交道,知道这县官身边的幕友,其实就是心腹跑腿办事的,权利不小。 只要做得好,一年下来挣个上千的银子不在话下。 倒是都很支持,卖了房子和地,凑了两百两银子,给王永安打点。 如今这事已经八九分准了,还差一注银子就成了事,可钱家实在拿不出来了,他们一家还要嚼用,还要留出路费和那边的宋家银子。 实在没办法了,王永安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回来跟梅忠诚商量。 想从家里挪些银子,先把这幕友的位置给定下来,只要位置定下来了,将来这花出去的银子,不得成倍的回来么? 更何况,只要跨出这一步,王永安好歹就算是跟官沾上边了,做得好的话,到时候被推荐成为个正式的师爷,弄个县丞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王永安十分的心热,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梅忠诚被王永安把那美好的前景一吹,主要是,王永安说,这就是一步迈入官之列了,说不得将来,还能有正式品的官当当。 就这一项,就让梅忠诚心动不已。 对于如今的庄户人家来说,官是遥不可及的,能当官,那是庄户人家做梦都不敢想的。 而他们梅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不仅出了个秀才,如今这秀才儿子虽然举业不顺利,可还有机会当官。 以后他们梅家的子孙,就不是泥腿子了!可以当个城里人了! 这么一想,梅忠诚激动得,要不是老二拉着,恨不得要去祖坟里昭告祖宗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老二要当官,以后梅家要飞黄腾达的臆想。 梅忠诚那边激动不已,可他的话说出来,却遭到了冷场。 孩子们不懂大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听说了要银子,他们就不由自主的停止了笑闹。 温氏一贯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如同隐形人。 梅长贵只会傻笑。 (本章完) 第114章解释 天气正热,三人进镇先到凉茶摊上,一人一口气喝干了两碗凉茶,才算活过来。 大家目标一致,都是医馆。 安华皓去找马大夫开药,梅长贵和梅晓彤去看梅晓鹊。 结果一到医馆,梅晓彤和梅长贵还没说啥,马大夫先惊讶的道“你们家不是来人把你大哥接走了吗?怎么又来了?是有什么东西落在我们医馆了?” “什么?接走了?谁接走的?”梅晓彤和梅长贵傻眼了。 梅长贵还不相信,跑到后厢房去看,果然,已经人去屋空了。 回到大堂,马大夫正在解释“就是王秀才来接走的啊,说是给你大哥在县城找了个京城里的太医,因为得罪人,被贬回乡,经过咱们县,被王秀才特意请来,给你大哥治伤的,你们不知道?今儿一早就用马车把你大哥接走了。” 梅长贵和梅晓彤面面相觑。 梅长贵性子冲动,不爱多想,一脸的喜色“如果是二哥找到太医来给大哥看病,那可太好了!可是大哥是被二哥接到县城还是回村里去了?” 梅晓彤想得更多,只是此刻都不能说出口,反而面带了几分沉思之色。 安华皓看了梅晓彤一脸,才问“那王秀才有没有说接梅家大哥去哪里?” “老夫依稀好像听说是回村里去吧,那太医也不嫌弃,一点架子都没有,跟来了。我本来是觉得病人最好还是再歇息两天,骨头再长稳一点再走,不过我看那太医很有法子,也不知道给病人吃了什么药,我看病人精神不一会就好多了,果然是京城来的太医,可惜我没机会跟他请教……” 马大夫说起医术,滔滔不绝起来。 梅晓彤没心思听马大夫这些话,只听说是回村了,才略微放下心来。 想来二哥王永安虽然有些瞧不起家里人,可既然大费周章的请来太医给大哥看病,难不成是上次被李婆子威胁说大哥治不好,就要赖上他,给吓到了。 所以这么尽心的给大哥找大夫? 既然王永安被接回去了,安华皓的药也抓好了,正要告辞。 马大夫就拦住了两人“先别走,等会,给你们结算一下药费,你们上次交的药费还没用完,还有搭伙的费用,我算一下,给你们退钱。也不知道王秀才他们急什么,一阵风的进来,一阵风的卷着病人就走了,我喊都喊不住!” 说着算盘珠子噼里啪啦打了一会,得出了结论,“还要找给你们三两银子带十个大钱。” 说着从柜台下摸出一个小小的夹开了的大半个银锭子,又数出十个大钱递给了梅长贵。 梅长贵很有眼色,钱一接过来就老老实实的交给了梅晓彤,反正家里的钱不都是娘管么?娘说了,钱都应该是家里的女人管,男人只干活挣钱就是了。 梅晓彤谢过了马大夫,不由得感概马大夫的人品,也觉得奇怪,二哥他们怎么走得那么匆忙,居然连多余的药钱都没问一下? 将银子接过来揣进荷包里,看看天色,反正已经来了,到镇上一趟不容易,既然已经来了,就干脆把要买的都买了吧。 问过安华皓和梅长贵的意见,他们俩都不耐烦去布店,安华皓说自己也顺便去办点事,就径自走了。 梅长贵约好和他们在凉茶摊子那里见面,又叮嘱了梅晓彤几遍,才分开。 梅晓彤到布庄的时候,已经是下半晌,街上开始有人走动了, 今日布庄有客,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个人,看到梅晓彤进来,她还记得,毕竟这么富态的姑娘少见啊。 冲着梅晓彤点点头,示意她一边随便看。 梅晓彤一笑,走到一边,随意的打量起来。 这布庄算是镇上最大的一家,种类不多,大多是棉布之类的,丝绸类的不多,毕竟镇上能用得起丝绸的人不多。 棉布的颜色也不太多,大多是青色,褐色之类的,偶尔有几件颜色艳丽一点的,比如红色或者黄色、绿色颜色都不太正。 红色偏粉,黄色发灰,绿色发青。 完全没有梅晓彤记忆中那些纯正的颜色该有的样子。 这边梅晓彤在看布料,那边那个客人似乎已经挑了一圈,都没挑到中意的,有几分不满“老板娘,你们布庄就只有这些料子?” 老板娘陪笑“这位娘子,小店所有的新的花色布料都在这里了,您就没有看中的?” 那客人约二十多岁,衣着看着就比周围人起眼,料子也好些,一看就是家境殷实的,随手将翻看的布料一撂“算了!是我想岔了,在这小地方怎么可能会有那种料子?” 老板娘一听,脸上就挂不住了,不说别的,这镇上,还之后她家的布料最全,最好,要是自家没有,全镇也就不要想有了。 压着不满,老板娘问道“不知道这位娘子说的什么料子?说来听听,我也许能帮娘子找到,娘子只说没有,谁也不知道娘子要找什么样的料子。” 那娘子一笑,懒洋洋的靠着柜台“想来这偏远的地方怎么可能知道?那是如今从京城风靡到省城,又到县城的一款布料,叫做霞光锦,听说连宫里的娘娘们都喜欢得不得了,据说这锦如同朝霞一般,一匹锦上颜色有红有紫还带有隐隐 的金色,做出来的衣服穿在身上,如同被霞光笼罩,好看的不得了。一匹霞光锦至少卖二十两银子,老板娘,就你这小店,只怕听都没听说过吧?也是我糊涂了,霞光锦整个县城都没有两匹,一个镇上怎么可能会有?” 说着,摇摇摆摆的出去了。 老板娘的脸色一时说不出的难看,既有对那传说中的霞光锦的向往,也有被客人这么当面下面子的难堪。 不过做生意的人,心里素质都好,一会,老板娘就自己缓过来了。 又挤出笑走过来“这位姑娘,你今儿个想买点啥?” 梅晓彤笑笑“我给爹娘扯两身衣裳布。” 老板娘看这是实在生意,脸上的笑容更真诚了些,一边帮梅晓彤挑,一边忍不住抱怨起来“不是我自夸,这石桥镇,我家的布料最齐全,颜色也多,价格也公道。全镇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偏那位娘子,不过是去县城了一趟,就跑到我这里卖弄,什么霞光锦,就算我店里有,也不知道买不买得起。也不想想,这种一匹锦上染三四种颜色,我长这么大都还没见过呢。” “这一匹布几种颜色,很难得吗?”梅晓彤小心翼翼地问。 “你这小姑娘,说的这话,一听就是真没见过世面,你是不知道,这布上色虽然容易,可却容易晕染,洗上几次,那颜色就晕染得不成了。一匹布上,能染上一种颜色容易,可是同时染上三种颜色,这简直神乎其技,前所未有,不然人家一匹锦缎能卖二十两银子?”老板娘感概。 梅晓彤也忍不住咂舌,果然,不管什么时候,有一门手艺就不会饿死啊! 在这个时空生活,没个手艺,如何走上种田巅峰? 可惜自己没点亮个染布技能,不然这可是一条大大的财路啊! 要是小彤彤升级了的话,倒是可以考虑看有没有这方面的技能,梅晓彤将这事记在了心里。 最后,梅晓彤挑了两身衣料,报了大约的尺寸,跟着温氏学了这些天,大致知道约用多少布料,怕自己第一次做会有差池,还多报了一点。 扯了两身青色的布料,这青色也有点发灰发蓝,不过也不能计较了。 又跟老板娘讨价还价半天,买了十来块本白色的碎布,再加上绣绷,还有绣线什么的,七七八八零零碎碎的,一共花了一百个大钱。 老板娘喜得见牙不见眼,没想到这个姑娘,穿着也就比那乡下人稍微好点,可这出手大方啊,家里一定有钱,不然养不出这么富态的闺女来。 为了留住这个客户,老板娘还慷慨的又送了一些零碎的布头“妹 子,这些送你,虽然不值什么钱,可是拿回去糊个鞋底什么的正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以后要是再想买布料什么的,到我这里来,绝对价格最便宜!” 买了这些东西,老板娘主动改口,不喊姑娘喊妹子了。 梅晓彤满口答应,将东西收到小竹篓里放好,看看天色,虽然估算不太准,可也估摸着不早了。 谢过老板娘,梅晓彤出了布庄,刚好对上对面书铺里走出来的安华皓。 两人都一愣。 梅晓彤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安华皓,除了手里的两包药,没有看到买书,那他到书铺里做什么? 不过脸上还是不露声色“宋大哥,我已经买完了,你呢?” 安华皓也点点头,两人也就一起往凉茶摊走去。 到了凉茶摊,梅长贵正跟摊主侃大山,侃得眉飞色舞。 被梅晓彤直接给拖走了。 一路紧赶慢赶,又沿着小路返回,到家的时候,太阳才下山。 进了院子,刚好碰到王永安和梅忠诚从里屋走出来,两人脸上带着笑容,尤其是梅忠诚,整个人看上去都舒展了许多。 看到梅晓彤和梅长贵回来,还笑道“今儿可不巧了,你们前脚走没多久,你二哥就送你大哥回来了,你们怎么路上还走岔了?耽误到现在才回来?” 梅晓彤微微一笑“我们怕耽误事,走得是小路,谁知道反倒跟大哥二哥错过了,早知道就走大路好了。” 王永安眼神一凝,多看了梅晓彤几眼,上次他心里不耐烦,又有事,急急忙忙的也没多看这小妹。 今儿这么一看,才不过十来天的功夫不到,怎么感觉这小妹跟上次看到,又瘦了些,露出些女儿家该有的窈窕出来,肤色虽然还不够白,可刚才一笑,隐约居然看到了一点美人的样子。 尤其是说话的态度,落落大方,丝毫没有上次见到的上不得台面的样子。 梅晓彤心里有事,跟王永安问过好,就问“爹,我娘呢?还有大哥呢?不是说二哥把大哥接回来了吗?咋没见到人?” 梅忠诚笑呵呵的指着大房的屋子“你娘在后面菜园子忙活呢,你大哥先前由那京城来的神医给他扎了针,又开了药方子,此刻正在屋里睡呢。” “那神医有没有说大哥能不能站起来?”梅长贵追问,他比较关心这个。 梅忠诚张了张嘴,想了下,还是指着王永安“老二,你来说,那神医说的是什么来着?文绉绉的,我都听不懂。” 王永安才解释道“那位神医说了,大哥这样的伤虽然严重,不过因为抢救得及时,加上距离受伤之日短,只要按照方子,按时吃药,能站起来的机会还是有的。” (本章完) 第116章泪擦 梅晓彤等了半天的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就说王永安怎么可能就这么没有任何目的地回来,果不其然。 先不说王永安这事的水分有多少,就看梅忠诚这才只王永安说了两句,就狂热的样子,梅晓彤只能指望李婆子这个亲娘冷静点。 她看向了李婆子。 梅忠诚等了一会,见满屋子子女,加上老婆子,没一个能响应自己的激动,憋屈啊! 也看向了李婆子“老婆子,你看看咱们家还能凑出多少银子来,给老二凑凑,这事可是大事,要是办成了,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李婆子一声冷哼,给梅忠诚激动的情绪泼了瓢冷水。 她用手指头勾起棉布的一角看了一眼,然后才问“老二,你想要家里给你凑多少银子?” 王永安见李婆子没跳起来反对,心里一喜,“娘,如今也就差一百两银子,这事就铁板钉钉了!” “我呸!一百两!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睁开你那眼睛看看,看看你这个家,哪里像有一百两银子的样子?是这屋值一百两,还是你这几个侄子侄女值一百两?一开口不打紧,一百两,你当着银子都是大风随便刮刮就来的?老娘打小供你读书,到你娶亲,给你花的银子海了去了,如今老娘都快劳不动了,你们这些儿子倒好,一个个没孝顺到老娘,反倒还想喝爹娘的血,吃爹娘的肉啊!”李婆子将桌子一拍,站起来劈头就骂。 骂完王永安,扭过头就去骂梅忠诚“老二这个被官迷糊了心窍了,你老都老了,难道你也糊涂了?我们家如今是什么样子?旁边屋还有一个无底洞呢,多少银子钱都能填下去,家里老四没娶媳妇,晓彤还没嫁人,天龙他们也大了要说亲了,这事一桩接一桩,哪一样不要钱?你给老娘去哪里变出一百两来?被人哄了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当官你这当爹的是能跟着去啊,还是能享着福啊?还乐不颠颠的要出钱,你用啥出钱?” 梅忠诚被当着儿子儿媳还有闺女孙子的面这么骂,就觉得十分跌面子,加上喝了酒,酒劲上头,当下也一拍桌子“我是一家之主!我说有就有!人家钱家都能凑钱,凭什么我们梅家就要当缩头乌龟?我梅家的儿子是娶媳妇又不是上门做女婿!掏钱!老二,你放心,爹给你掏钱,不就是一百两么!钱不够,把地卖了也给你凑齐——”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气氛为之一紧。 就连温氏也忍不住抬头看着梅忠诚。 梅晓彤只抚额头,就知道这事不会这么消停,王永安真出手了,不过几句话,就将本来对他已经 失望的梅忠诚给哄回来了,还一门心思被哄得跟中邪一样的信他。 李婆子若是一般小事,看到当家的这么发火,也就默默地认了。 可今儿这事,事关梅家上下十好几口人的生计,别人她不管,可她得为老闺女着想啊!这要是地都卖了给老二凑钱给他买的官。 老二跟着那什么县官姥爷到别处去了,那话里话外人家要带的是钱家的两老,不是自家人。 这谁知道老二会去哪里,万一路途遥远,怎么办? 谁能保证老二手里有钱了会还给家里?就在县城,这么多年都没交过束脩的人,以后隔得更远了,会往家里交银子? 做梦吧? 到时候自己和老闺女怎么办?这一大家子怎么办?等着饿死? 灌了两杯黄汤,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 因此李婆子直接站起来,将桌子一掀,上面的布料,还有点心什么的全被掀翻在地“想要卖地?除非我死!我今儿就把这话放在这里,谁敢卖地,我就一根绳子吊死在他面前!我说到做到!” 满屋子一片静寂。 梅晓彤忙上前安抚的给李婆子顺气“娘,娘,别气!有事咱们好好商量!二哥,你看这事闹成这样了,你也说句话啊!” 把王永安给扯了下来,凭啥为了他的事情,爹和娘吵得脸红脖子粗,他没事人一样在旁边。 王永安看了梅晓彤一眼,走到梅忠诚和李婆子面前,一撩袍子,跪在了两人面前。 “娘,你为啥就不信儿子呢?儿子这也是为梅家光宗耀祖啊!以后咱们家就不是泥腿子了,将来,等我挣了钱,我保证把地都赎回来,还给爹娘盖青砖大瓦的房子,给爹娘买两个丫头伺候,让爹娘也过上老爷太太的生活。只求爹娘,在这个时候帮帮儿子,拉儿子一把!儿子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不然,也不会厚着脸皮回来求爹娘!” 到了这个份上,反正已经说穿了,王永安也不再故作淡定了,知道李婆子不好糊弄,干脆以利相诱。 李婆子却一口啐到他脸上“呸!老娘没你这要逼着老子娘去死,要吸干老子娘血肉的儿子!那钱家不是卖房卖地么,你给人家当孝子贤孙去!老娘只当没生过你!没人性丧良心的东西,你这是为了当官,你爹娘老子,还有你兄弟妹子的死活都不管了!你爹糊涂,被你两句话哄得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老娘我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也知道你是个什么东西!你在县城当先生这多年,你往家里一个大子都没交过!你让老娘相信你以后有钱了会给老娘买房子买地,买丫头伺候?当老娘是傻子糊弄是 吧?老娘不想要你的富贵,你也别想要老娘的房子地!滚——给老娘滚——” 说着,就抄起扫把没头没脸的要将王永安扫地出门。 屋里光线昏暗 友请提示:长时间阅读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阅读 ,看不到王永安低垂的面孔上有什么表情,只是露在袖子外紧握的拳头暴露了他此刻的心情。 梅长贵和梅晓彤忙拦着李婆子,再生气,也不能大晚上的将王永安赶出去啊。 梅忠诚见李婆子这般给自己没脸,气得咳嗽个不停,脸都咳紫了。 又是一番手忙脚乱,好不容易,将梅忠诚送到房间躺下。 李婆子还在生气,在梅晓彤的房间里不出来。 没办法,梅晓彤只得安排“因为二哥突然回来,你那屋子还没收拾,要不你晚上跟四哥凑合一晚上?明儿我们再收拾?” 王永安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低着头,情绪不高,摇摇头“算了,我看爹好像气狠了,我晚上就跟爹挤挤,也好看着。” 这么安排倒也无可厚非,梅晓彤担心李婆子,无可无不可的点头,就回屋去了。 梅长贵还从来没见过爹娘当着他们的面,如此的互不相认,吵成这样,脑子一根筋的他,完全不知道,要劝那个,只搓着手,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好生纠结。 对于二哥能当官,他当然是高兴的,当官当然好啊,当了官,自家在村里就威风了,想来没人敢惹了。 可娘的担心,他觉得也对啊,这庄户人家,地就是庄户人家的胆和命啊! 他知道自己脑子没二哥好,想不明白,又左右为难,见二哥说要照顾爹,他也就老实的回屋去了。 倒是大房的天龙,对于王永安所说的当官十分有兴趣,凑过去问“二叔,你真的要当官了吗?” 王永安苦笑一声,没回答天龙的话。 倒是天虎,一把把天龙拉了出来。 两人回屋后悄悄地讨论起来“你说奶为啥不同意啊,二叔要是当了官,咱们家是不是以后就有钱了,听二叔说,当官了就可以盖青砖大瓦房,还能买丫头伺候呢!” 天虎倒没那么乐观“我倒是觉得奶不同意挺好的,二叔当了官,还有二婶,还有金钗和二婶的爹娘呢,啥时候才轮到咱们啊?万一二叔当了官没挣到钱,咋办?咱们家的地都没了,以后一大家子咋办?” 天龙一听,庄户人家没地可不行,也不说话了。 三房那边,几个小豆丁围着温氏“娘,我觉得奶说得对!”这是晓鹊。 温 氏连忙捂住她的嘴“小祖宗,小声点,别被你二叔听到!” 温氏自己的爹是秀才,她深知这些读书人,心眼要小起来,比针尖还小,要是听到了记在心里,哪天发作起来,自家可受不住。 哄着几个孩子入睡了,温氏也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想着王永安的那个美好的描述,就忍不住心动,如果二叔真的当官了,有个当官的二叔,是不是几个孩子将来的路会好走些? 梅晓彤房里,李婆子气得抹眼泪,她跟梅忠诚虽然不是原配夫妻,可这几十年下来,也不是没感情,虽然有磕碰,但是从来没有这么大吵过。 还是当着孩子们的面。 梅晓彤给李婆子打来热水洗了脸,又安慰她“娘,没事的,爹估计是喝多了,等明儿酒醒了,再跟他说说,他就不会这么冲动了。” “你说你爹咋就老糊涂了,这老二是什么性子,当爹娘的难道不清楚?我看老二那个官迷的性子就是随你爹!当庄户人家咋不好了?只要有地在,老天就饿不死勤快人!非要上赶着当官,也不看看自己是不是那块料!”李婆子拉着梅晓彤唠叨。 梅晓彤能说啥,估计当官这个执念,在每个望子成龙的父母心中,梅忠诚这辈子最成功的就是儿子能考上秀才,如果能当官,那他这辈子就圆满了。 眼看有了希望,哪里肯放过。 当下只好先劝李婆子“只要咱们都不答应,娘你不把地契交出来,爹也没法子不是?还能越过您把房子地卖了?我看爹今儿个是喝酒糊涂了,明天清醒了,肯定后悔了。娘你也别生气了,为了二哥把自己气着了多划不来啊。咱们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生气,真要气出个好歹来,也没人心疼咱们。” 这话提醒了李婆子,袖子在脸上一抹,把眼泪擦干了“你说的对!老娘才不上这个当!万一被他们气病了,就你爹那个糊涂性子,我不看着,说不定真把这个家给败了!” (本章完) 第117章 面面相觑 说完,整个人就振作起来,一边洗脸,一边念叨“如今家里就娘跟你两个明白人,一屋子的蠢货!被老二几句话就说心都动了,也不看看自己块啥材料,听见说当官,就骨头都轻了三两。就算老二走了狗屎运能当上个什么狗屁的幕啥来着?” “幕友,就跟师爷差不多,给县官大人跑腿背后出主意的。”梅晓彤细细的给李婆子解释。 “呸,什么友?就是狗腿子!别人吃着他看着,别人坐着他站着!这就是掏钱给别人去当下人,看人脸色吃饭!还以为自己占便宜了!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咱们家就他一个读书读出去的,钱家就是做小生意的,能有啥人?出了事,肯定第一个就被推出来顶锅了,到时候说不得一家子都白填在里面了。就听到说一年能赚多少银子,一个个眼睛都绿了,也不想想,这银子钱能轮到咱们使?钱家那老两口就是钱眼子里钻出来的,能看着银子干站着不伸手?都是些不省心的……” 梅晓彤一边铺着晚上要睡的炕,一边听李婆子唠叨。 对于李婆子的这番话,梅晓彤自然是赞同无比的,没想到李婆子还有这等的眼光,真是被埋没了。 一个没人脉没钱的穷秀才,想在官场里混,即使是最底层的官场,又岂是那么好混的? 用李婆子的话说,那真是有好处是别人拿去,背锅就你上。 一个不慎,那就是全副身家,一家老小的性命都填在里面了。 只可惜,人人都只看到当官的好,无人看到暗处,那些当官的脚底下,那个没踩着几具尸骨? 方才她也观察了家里人的神色,几个小的,小娟和小朵只怕啥都没听懂。 天龙和天虎大些,能听明白意思了,看天龙似乎 很激动,反而天虎却似乎没什么兴趣。 四哥估计是根墙头草,就没个自己的主意。 倒是三嫂温氏,她似乎有点意动? 不过,不管他们有啥想法,都没用,只要李婆子不同意,这事还有得磨。 李婆子洗漱完,爬到炕上躺下,拍了拍自己的胳膊“前儿个看你掀桌子拍倒了王大秀那婆娘,轻轻松松的,我今儿也想把桌子拍老二和你爹脸上,可这真是老咯,差点没掀动!” 梅晓彤一脸无语的抓过李婆子的胳膊给她按摩,怕她一时使劲使猛了,明儿个起来胳膊疼,一边哄李婆子“没事,有我在,娘以后想拍哪个,告诉我,我帮娘拍——” 李婆子在梅晓彤的按摩和安抚中,沉沉睡去。 梅晓彤也觉得累了,吹了灯躺下歇息,临睡前看到正屋梅忠诚和 李婆子的房里,灯还没熄,也不知道二哥还在弄些啥。 不过这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一早,大家估摸着心里都有事,起来的都很早。 除了正屋里的梅忠诚和梅长安,大家都在院子里洗漱。 虽然人都起来了,可因为昨晚梅忠诚和李婆子大吵了一架,即使院子里人都齐了,也没一个人敢高声说话。 温氏战战兢兢的走过来“娘,早上吃啥?” 还等着米下锅呢。 李婆子一拍大腿,这粮食还在自个屋子里呢,一家人都等着吃饭,这屋子门还关着,老头子是喝多了睡死了,这老二不是说读书要起早的么,咋也没起来? 本来就憋着一肚子气的李婆子,看着紧闭的房门,上前“咣咣咣”砸起了房门“给老娘快起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炕上挺尸啊?一大家子都等着你们开门拿粮食做饭呢?才出去几天,就忘了本了?谁家这个时候还躺在床上睡大觉的?要想过那醒来就有伺候有早饭吃的日子,就回你的县城去,咱们庄户人家,供不起这样的大神——” 里屋传来桌椅凳子被撞翻的声音,然后门开了。 梅长安的衣服像是才刚套上的,衣襟都胡乱的扎在腰带里,脸色涨得通红。 开了门后,李婆子只当没看到他一样,一把把他撞开,径直走到里屋,梅忠诚还在床上打着呼噜没醒。 他的身边,被子胡乱的被推到一边,又转眼看了一眼屋子里的箱笼,锁头都还牢牢地挂在上面。 李婆子才放下心来,到里面挖出两瓢高粱磨成的面,交给了跟在门口没敢进来的温氏。 温氏抬头看了一眼梅长安,又飞快的低下头去,不敢说,这家里今儿个添了好几个人,还只给这么点粮食,恐怕不够吃。 再傻也知道,这话不能讲,这婆婆还在生二哥的气呢。 因此接过面,就想赶快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天龙和天虎早上洗漱完,见李婆子那个动静,哪里还敢留在院子你,麻溜的借口还要伺候梅晓鹊,躲进屋里去了。 梅长安站在院子里,有点手足无措,这虽然是自己的家,可他却多年未曾在过年之外的时候,在家过夜。 以前都是跟钱氏一起回来,早上什么都是她准备的好好的,这乍回来,什么都没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李婆子只做看不到,径直端了盆去井边洗漱。 还是梅晓彤踢了傻愣在一旁的梅长贵,给他冲着梅长安那边使了个眼色。 梅长贵楞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将 自己手里还湿漉漉的帕子递到梅长安面前“二哥,你这啥东西都没带回来,用我的吧,我已经洗过了——” 梅长安看看梅长贵手里已经发黄的帕子,顿时觉得心里作呕。 他在县城里,平日里,都是钱氏给他打好温热适宜的洗脸水,帕子也都是雪白的,还有香皂胰子,一应俱全。 他都习惯了,不然钱氏这么多年,只给他生了一个闺女,他为啥不休了再娶,自然是因为钱氏伺候的小意温柔。 钱氏婚前是十指不沾阳春水,婚后却洗手做羹汤,尤其是成亲这么多年,没生个儿子,越发伺候的精心了,让他一时都离不得。 这突然见到这么简陋的环境,就着井水,连帕子都是黄的,还带着汗腥味,天知道这帕子是洗脸的,还是擦脚的。 让他用这个洗脸,还不如杀了他! 梅长安嫌弃的看了梅长贵一眼,摆摆手“算了,我随便洗一下就好。” 勉强走到井边,就着桶里的水,用手掬起,洗了两把脸。 李婆子看不得老二这个样子,以前还不是跟家里人一样,一家子从小到大,一条帕子轮着洗脸,也没见谁嫌弃谁。 这才去县城了几年,就添了这些臭毛病,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 心中有气,洗完脸,顺手就将盆里的水一泼,刚好泼在梅长安附近,溅起无数个小泥点子,扑在了梅长安的鞋袜和长袍下摆上。 梅长安顿时脸黑如锅底,昨晚李婆子当着全家人的面,一点面子都没给他留。 话里话外不就是说自己去县城了,没给家里交钱呗? 可她也不想想,自己本就是住在钱家,吃住都是钱氏的,能好意思吗?拿了束脩银子,是不是得给钱家一点,不然人家不说自己是吃软饭的? 时不时的,还要给钱氏买两件新衣裳,新脂粉和新簪子吧?别的秀才娘子都有,自己也不能让钱氏太寒酸吧? 再者,同僚之间,时不时的聚个会,今儿人家做东,明儿是不是就要轮到自己了?不然这圈子以后还要不要混? 自己的行头要不要置办几套?还有出了新书要不要买两部? 束脩银子压根都不够花,他没找梅家要,就已经不错了。 自己考上秀才,给家里也添了田地,爹娘还收了不少礼,也值不少钱了吧?这些东西换的银子,明明能供自己再读两年书了,可家里却偏偏不供了,说没钱。 这也就罢了,他们不给钱,自己想法子,娶了钱氏,自然有人供自己读书! 而且,自己已经够大度了,到县城的时候, 都没跟爹娘要回那些地和礼,就当还了家里那么些年为了供自己读书出的银子。 这成亲就跟分家了一般,家里帮不上自己的忙,还想要自己贴补?这不是扯自己的后腿吗? 自己能考上秀才,给梅家增了那么大光,咋就不知道多贴补贴补自己这个光宗耀祖的儿子?也不体谅体谅自己在县城居住的大不易? 一天到晚,眼里就只有银子,银子! 果然是农户家的婆子,没有见识,眼睛就只看得到前面巴掌大的地方。 梅长安觉得自己回家,已经尽量在忍耐在包容家里人了。 自家人,似乎一点都不知道,自己已经是秀才了,就算爹知道,可他只知道让自己拉拨一下兄弟,自家这些兄弟还有个小妹,哪个成器? 老大看着老实,心里小算盘不少,老三是个混的,手里一文钱要画出两文来的货色,老四缺心眼,小妹既蠢又肥,连给自己铺路联姻的资格都没有。 让自己怎么拉拨? 亲娘李婆子,自己中没中秀才,在她眼里都一样,都比不过小妹那个蠢肥的丫头,回家了,还是对自己呼来喝去,也不看看,谁家秀才老爷还要做事的? 家里的兄弟妹妹,没一个有让自己帮忙的价值,他早就受够了。 李婆子这一举动,让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愤怒了。 “娘,你就这么嫌弃我?多看一眼都不愿意,就在家住了一宿,就拿脏水泼我,赶我走?”梅长安脸色铁青,咬牙道。 李婆子泼水还真不是故意的,顺手的事情,院子里都是土,这段时间太阳大天气干燥,一般洗完脸,这水顺手泼在院子里降降尘。 和什么脏水泼,赶人走八杆子打不上关系。 听老二这么猜测自己,李婆子犹如那被点着了的鞭炮“老娘就是嫌弃你,咋滴?你自己看看,去了县城几天就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了是吧?嫌弃家里脏了?小时候光着屁股在院子和泥巴,吃鸡屎的时候咋不嫌脏?家里脏,你咋还回来?你咋还要家里给你出银子?既然嫌脏,你还回来干啥?找你那钱家清白的银子去,我们梅家的银子都是从土里扒出来的,不配给你这样的秀才老爷用——” “好!既然娘你这么说!那就当儿子没这个家!只是,以后你们别后悔!”梅长安也被激怒了,一甩袖子,就要走。 梅晓彤和梅长贵站在一旁,面面相觑。 (本章完) 第118章 捣鼓些啥 这才几句话的功夫,母子俩就崩了? 形式变化也太快了吧? 李婆子才不怕,跳起脚来“有本事你今天走出这个家门,以后就别回来!后悔?老娘最后悔的就是生了你们一群讨债鬼!” “好!娘,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不后悔就好!”梅长安冷冷的将闻讯赶出来的梅家人,都一一看了一眼,才一甩头,迈开大步离开了。 梅长贵还要追上去。 李婆子一声断喝“敢出去,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 梅长贵只得怏怏然的缩回腿“娘,二哥——” “我没生这个儿子,你也没二哥!”李婆子狠狠的道。 梅晓彤一把搀扶住李婆子,然后指指门外,让梅长贵追上去。 李婆子对老闺女没办法,只当没看到,等梅长贵出去了,才抱怨“走了才好,追什么追?既然看不起梅家,看不起这个家,就别回来了!” 这么大动静,把梅忠诚给吵醒了。 梅忠诚昨天高兴,喝得有点多,被吵醒了,翻身从炕上坐起来,就听到外面闹哄哄的。 脑子也嗡嗡的疼,从炕上下来,在桌子上捞了一碗凉茶灌进肚子里,才清醒了些。 好不容易才听清楚外面是老婆子在和老二吵?老二要走? 梅忠诚急忙赶出来,谁曾想,这醉后头晕,脚也软,好不容易追出来,老二已经丢下狠话走了。 气得梅忠诚眼前一阵发黑,这老婆子! 还好,看到老闺女让梅长贵追出去了,这才扶着门框,咳嗽了一声。 大家扭头,看到了脸色都青了的梅忠诚。 李婆子看梅忠诚那个脸色,忍不住心里一虚,不过马上就理直气壮起来“怎么啦?我自己生的儿子,连骂都不能骂了?” 梅忠诚直跌脚,也懒得搭理李婆子,只看着门口,焦急的等待着。 好半天,才看到梅长贵垂头丧气的一个人回来了,哪里还不明白,老二还是走了,看来是真气到了。 “你二哥呢?真生气了?”梅忠诚还抱着一丝希望。 梅长贵又不会婉转,很直接的就说“二哥说既然家里嫌弃他,他也就不回来讨人厌了!让爹娘就当没生过他这个儿子,只是以后别后悔!等他发达了,也别想着凑上去,他就当跟咱们家断绝关系了!” 梅晓彤简直要被气笑了,见过黑白颠倒的,没见过梅长安这样倒打一耙的。 看梅忠诚要被气晕过去的样子,梅晓彤示意梅长贵将梅忠诚扶着进了屋。 才开口道“爹有什么好生气的?听二 哥这话,对咱们家里的怨气也不知道积累多久了。幸好娘昨天拦着,没让爹答应,给二哥凑一百两银子,爹以后还是少喝点酒吧,下次再喝多了,就不是喊着要卖房子卖地,而是要卖我们兄妹了!” 梅忠诚脸上挂不住,桌子一拍“你说的是什么混话?我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梅家,为了你们!你们知不知道,要是老二能当上官,咱们家一家子的好日子就来了,以后在灵山村还有谁敢说咱们家?不说别的,老四也能娶个好人家的媳妇,你也能嫁个好人家不是?” “爹不是说让我在家招个上门女婿的么,怎么又让我嫁人了?我知道爹什么意思?不就是前些日子,看二哥指望不上,所以想将我留在家里招上门女婿,也好看着天龙他们成家。怎么这二哥才回来说两句好话,这立刻就变了,要把全家的地都卖了支持二哥了?爹这样,让咱们这做儿女的怎么想?”梅晓彤挂着一抹说不出来意味的笑,看着梅忠诚。 “那不是,那不是——一个女孩子家家的,你懂什么? 跟你娘一样,都是头发长见识短!不说别的,就看老大,你看老二考上了秀才,搭上了县官老爷的师爷,就能结交到神医,这要是咱们自己,去哪里找神医去?这以后等老二自己也成了大老爷的心腹师爷,好处还在后头呢?这是咱们梅家祖宗保佑啊,可是天大的喜事,就是砸锅卖铁,也得供啊!以后子孙后辈都跟着享福的,全被你们给毁了啊——”说到最后,梅忠诚气得猛拍桌子。 “既然爹这么想卖地供二哥,那爹去追啊,想来以二哥的脚程,走不快!爹,你快走两步还能赶上,快去跟二哥说说,家里愿意卖地卖房子给他买的官!要是卖地还不够,还可以把咱们这弟弟妹妹,侄子侄女什么的也打包卖一卖,总能凑够的!求他快回来,反正咱们梅家八百年才出了这么一个秀才老爷,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卖孙子也得给他买个官!这么光宗耀祖的事情,将来爹你到了地下见到祖宗,也能跟他们好好表白表白了!您这是为了我们梅家操碎了心啊!”梅晓彤好整以暇的靠着门框,非常非常明显的捏了捏手指头,又活动了一下脚。 梅忠诚倒是想啊,可这老闺女堵在门口,那手,那脚,威胁的意思那么明显,自己敢么? “你——你个不孝女——”梅忠诚被老闺女这嘲讽的语气,气得跳脚。 旁边听的小豆丁小朵,只听说要把自己卖了,吓得扑过来抱着梅晓彤的腿,哇哇哭“不要——不要卖小朵——” 小娟和晓鹊也惊恐的看着梅忠诚。 连天龙和天虎 也惊疑不定起来。 梅忠诚气得只喘粗气,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瞪着老闺女。 以前咋没发现,这老闺女这张嘴,这么厉害啊? 不对,李金龙那次,不是就有先兆么? 梅忠诚倒是想拿出自己当爹的威严来,可动嘴,才说几句,就被闺女噎得吐血。 想动手,想想闺女那个武力,还是不要送人头了。 李婆子站在闺女后边,简直眼泪都要下来了。 刚才她准备自己跟当家的辩白辩白的,可闺女把她拉到了身后,替自己出了头。 几句话,就把当家的给郁闷坏了。 这丫头!没白疼她! 李婆子从昨晚起就觉得堵在胸口疼的那口闷气,一下子就消散了。 梅家其他的人,大气都不敢出,都缩在墙边,生怕被梅忠诚和梅晓彤捞出来当炮灰。 梅忠诚好不容易喘匀了气,也冷静了点,看到不孝女还站在那里,半点没有害怕,也没有给自己赔给不是,给个台阶下的样子。 又气了一把,好半天才开口“你不看好?” “爹说这话,真正好笑!二哥是什么人,爹心里莫非真不清楚?不过是被二哥昨儿两句好话一时迷了心罢了!二哥这次回来,只怕给大哥介绍神医不过是个幌子,恐怕是手里银子确实不太凑手,也说不定是有人在耳边吹了什么风,觉得李家能赔偿咱们家,他是出了力的,想分一杯羹,用这个做由头罢了!”梅晓彤一声冷笑,笑得梅忠诚老脸一红。 “我,我也是想着,如果他真能当官了,咱们家日子也好过些不是?家里如今老的老,小的小,咱们出了钱,将来他能护着你们一护——”梅忠诚还想解释。 “爹不用说,我们都知道。只是看二哥那样子,对家里积怨很久了,真当官了,又是在外地,到时候谁还记得我们一家子?到时候家里没房子没地了,一家人怎么过活?莫非是去投奔二哥不成?人家二嫂子的爹娘是花了真金白银的,能给咱们家让位?再说了,我们就是乡户人家,就算去了二哥肯收留我们,咱们也不懂那些官场的道道,万一说错话,做错事,得罪了贵人,连累了二哥,只怕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还不如老老实实的呆在灵山村,能吃饱穿暖,比什么都强!”梅晓彤一点都不客气的直接将后果摊在了梅忠诚和大家的面前。 梅忠诚叹息一声,不再说话,翻身去炕上躺着去了。 看来他虽然理智上接受了,可感情上还是觉得可惜。 梅晓彤也不去管他,梅忠诚其实内心也是害怕担心的,不然酒醒了,真 的铁了心要供梅长安,不会在家磨叽,早就追上去了,只不过过不了心里那个坎而已。 让他自己多想想就能想明白了。 因此拉着李婆子,就出了屋。 温氏已经将早饭做好了,摊得烙饼,里面放着新鲜香葱,还做了一小锅面疙瘩汤,疙瘩都极小,里面撒了一层切碎的青菜叶子,这是给梅晓鹊单独做的。 早饭端到桌子上,温氏见李婆子坐下就准备开吃,可她们不敢坐啊,梅忠诚还没出来呢,只得站着。 还是梅晓彤拿过一张烙饼,一边啃,一边安慰“给爹留两张就好了,他昨儿喝多了,早上肯定没胃口,没看现在还不舒服躺着呢,等他缓过来就好了,咱们先吃吧!” 刚看到梅晓彤将梅忠诚怼得自己回炕上躺着,也不敢跟闺女发脾气的样子,其余的人,哪里还敢违逆梅晓彤的话,都特顺从的坐到桌边,一个个拿饼啃的动作都秀气了三分。 屋里梅忠诚将外面的动静都听到了耳朵里,气得锤炕! 这一家的瘪犊子,没一个有孝心!那个死丫头说啥就是啥? 就连一个跑来问一声的都没有! 老婆子说的对,儿子都是讨债的,白养这么大了! 梅忠诚在屋里锤炕,外面的人,一个个吃得十分的小心,连吞咽的动作都不敢大。 好端端的一顿早饭,吃得跟上刑一样。 好不容易吃完,大家立刻一哄而散。 梅晓彤在院子里叹口气,摸摸自己的胳膊,再抬抬自己的腿,觉得,嗯,武力超群真的是棒棒哒! 躲在暗处看梅晓彤的梅家人,纷纷摸摸自己脖子上的那颗头,觉得小命还是很重要的,以后千万千万不能得罪老姑才好! 因为梅晓彤的武力震慑,梅忠诚的架子也就拿到了晚上,就坚持不住了,那些个死没良心小崽子们,就丢下他在炕上生生饿了一天,再不自己出来,只怕晚饭也没得吃了。 从那天起,谁都不敢再 提梅长安,就好像他从来没回来过,也没有提出那个要银子的要求,没跟家里决裂一样。 一连几天,家里都特别的平静,安静。 直到大家看梅晓彤还是跟以前一样,该绣花时绣花,还跟温氏学裁剪衣服,要给两老亲自做衣裳,闲了,还跟着晓鹊到周围走走,采摘些草啊花啊的,也不知道在捣鼓些啥。 (本章完) 第119章 撑腰 大家才慢慢的放松下来。 这一放松,天龙和天虎就遭殃了。 这几日,自从梅晓鹊吃了那神医的药后,一天比一天精神好,都能自己吃饭了,效果确实喜人,梅家人也高兴。 尤其是天龙和天虎啊,只觉得亲爹这腿说不得真的还有救,那心就更热切了几分。 平日里,两个半大小子,除了轮流下地干活,哪里都不去,就伺候亲爹了。 可梅晓鹊这慢慢好起来,有了指望盼头,终于想起来,家里好像缺点啥了。 娃她娘和天豹去娘家咋都好几天不回来了,他们还不知道自己快要好的消息吧? 梅晓鹊急于想告诉周氏和天豹,也让他们高兴高兴。 可这都好几天过去了,咋媳妇和孩子还不回来?莫非丈母娘去了?可林家也没来报丧啊? 心里惦记,梅晓鹊就催天龙去林家把周氏和天豹接回来。 不说别的,这两个儿子伺候,虽然极为用心,可是毕竟跟女人不一样,毛手毛脚的,没有周氏照顾的舒服。 天龙一听,也没多想,这几日因为老姑,话都不敢多说一句,自然不敢多想,此刻爹一提,才记起,也确实,如今女子回娘家,不逢年过节的,能住上一日就顶天了。 这娘带着小弟都回去好几天了,也该回来了。 也就麻溜的答应了,去跟梅忠诚和李婆子说。 李婆子只哼了一声,倒是梅忠诚叮嘱了几句,让他路上小心,接了人就快回来。 天龙如今大了,知道去舅家,不能空手,厚着脸皮问李婆子。 李婆子恨不得周氏回娘家住一辈子就好,这几日没周氏在家里碍眼,她觉得日子过得不知道多舒坦。 还要她拿东西出来给林家送过去?做梦吧? 当下脸一沉“如今家里这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里还有闲钱给你备礼?要礼没有,你非要送,自己去菜园子掐一把菜,摘两条苦瓜不就行了?那是你娘舅家,你是亲外甥,还能跟你计较这个?” 这话说得天龙脸上一红,转念一想,娘舅家肯定不会挑自己这个礼。每次他们去舅舅家,舅舅都那么热情,想来不会为这个生气的。 也就真老实的去菜园子摘了两根苦瓜,几个茄子,还偷偷在篮子底下塞了几个西红柿,算是给表弟表妹们甜甜嘴。 然后顶着篮子去出发了。 李婆子还嘀咕,自己那菜只怕是要喂了狗了。 天龙是一大早去的,按理说顺利的话,在林家吃个午饭,下半晌也就能回来了,就算带上天豹走不快,天擦黑也该到 家了。 梅晓鹊在炕上,到了下午,就时不时的透过窗户望着院子门口。 一直到天擦黑,还没看到天龙和周氏还有天豹的身影。 顿时着急起来,就催天虎去村口看看去。 天虎却不动,不管梅晓鹊怎么催,只说“说不得大舅他们看大哥好久没去,留他住一宿呢,明儿就回来了。您一个人在屋里,没人照顾,我也不放心啊!” 反正就是不出门。 梅晓鹊只得作罢,却总是觉得好像有事,心里焦躁不安。 连晚饭都没怎么有心思吃。 直到全家人都洗漱完,都要上床休息了,院门被急促的拍响了。 自从经过王大秀那件事情后,家里人都特别注意,天还没黑就把门闩好。 听到敲门,先要问清楚是谁,才开门。 温氏因为刚关好灶屋的门,离得最近,走到门边问“是谁啊?” “三婶,是我,我是天龙——”门外传来熟悉的声音。 松了一口气,温氏将门打开,就看到两个一大一小的黑影,栽了进来—— “啊——”温氏一声尖叫。 将屋里的人都惊动起来了。 梅长贵操着木棍就冲了出来“出啥事了?” 其余的人都也前后拿着凳子,剪子什么的出来。 梅晓彤单手扶着油灯走出来,就听到温氏快要哭出来了“我听到是天龙的声音一开门,他们就栽进来了——” 借着油灯灯光一看,地上躺着的不是天龙和天豹么? 周氏竟然真的没回来? 梅晓彤和李婆子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都有些明了了。 “先把孩子抱进来。”梅忠诚吩咐。 梅长贵一手夹着天豹,一手拖着天龙,进了大房的屋子。 梅晓鹊先就听到动静了,猜是不是天龙他们回来了。 结果就看到乌泱泱的一家子的人都涌进来,再一看,天龙和天豹兄弟被老四给拖进来,放在了外面的炕上。 “天龙你们这是咋滴啦?不是去娘舅家么?你们娘呢?”梅晓鹊一连串的问题砸出来。 天龙此刻浑身无力,瘫在炕上,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还是梅晓彤让晓鹊给两人倒了两大碗放了红糖的水,两人跟见到命一样,一把抢过,一口气灌下,才好像活了过来。 天龙还没开口,天豹就哇的一声哭了“爹啊!罐儿好想你啊!罐儿以为见不到爹了啊!爹啊,娘不要我们啦,娘要给我找个后爹,要我给那后爹当儿子啊——” “啥?”不 止梅晓鹊惊呆了,就连李婆子这种见多识广的,都听傻了。 林家还有这样的操作? 天龙瞪一眼嘴快的天豹,一路都说好了,让他别说话,由自己来慢慢说,别让爹气到了。 可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回家就啥都忘记了。 “天龙,你说说,咋回事?”梅忠诚气得手发抖,这周氏要回娘家,老婆子就提醒了自己的,自己当时是怎么说的? 还以为周氏是个聪明的,结果呢?就是个傻子!还是个胆子大的傻子,居然还想带着梅家的种 改嫁? 天龙这才一五一十的将自己去林家发生的事情说出来。 原来天龙早上本是兴高采烈的去的,到了林家,正碰到周氏在相看男人。 林家的几个表弟和表妹在外面玩,看到天龙了,天龙正要跟他们说话,就看到几个表弟表妹跟见鬼了一样,撒脚丫子就往屋里跑。 一边跑还一边喊,梅家来人了! 天龙也不傻,一听这话,就觉得有鬼,加快脚步跟上去,一进屋。 就看到周氏打扮一新,穿着平日逢年过节才穿的衣裳,头发上还插了一朵花,坐在一边。 她的对面,是一个满脸胡子的汉子,衣服上大块大块的污渍,正笑呵呵的,用一种他看了就极为不舒服的眼神看着自己的亲娘。 而周氏不仅没恼,还好像有几分害羞之意。 旁边有个媒人模样的婆子还在介绍“——别看我们大牛穿成这样,这还不是家里没个女人收拾的缘故?他有一把子好力气,又老实肯干,不嫌弃你是二嫁,还带个孩子,只要这孩子跟着他姓,将来给养老就行,不过就是饭锅里多放一瓢水的事情,保管跟对自己亲儿子一样看待——” 天龙脑子里闹哄哄的,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明白,或者说他不敢明白。 手里的篮子吧嗒落在地上,里面的茄子和西红柿滚了一地。 林家的表弟表妹们一哄而散,抢了就跑。 周氏看到天龙,脸上流露出一点羞惭之意来,毕竟被大儿子看到自己在相看,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张张嘴想说点啥,却发现,啥也说不出来。 还是那男人,打量了一下天龙,倒是满意的点点头“这就是你要带着嫁过去的儿子?我看行,半大小子了,只要跟着老子姓,老子不嫌弃不是自己的种!看这身板,是块做活的料,正好,家里缺劳力,这门亲事,老子同意了!” 天龙这下把话听得明明白白的,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只觉得一股热血从脚底冲到了脸上, 又是羞愤,又是恼怒! 他不明白,为什么不过是回个娘家,娘就要改嫁了? 这是不要爹,不要自己兄弟几个了? 不对,她还要天豹,要带着天豹改嫁呢!要让天豹给人家当儿子,给人家养老呢! 想到这里,天龙咬着牙,只觉得一口血涌上喉咙,又咽下去。 “天豹呢?”他也不喊娘了,直接问道。 周氏有点心虚,不自在的道“他在里屋!” “天豹,出来!”天龙一声断喝。 天豹才呜呜的似乎是挣脱了什么,从里屋冲出来,冲进天龙的怀里“大哥,大哥,舅舅他们坏,要娘给我找后爹,还要我给后爹当儿子,给后爹养老,大哥,我要回家,回家!” 天龙眼睛都红了。 旁边的男人和媒人才意识到,这是周氏另外的大儿子,看样子,似乎还不知道? 男人和媒人对视一眼,知道今儿这亲事是不能继续往下说,提着东西就要走。 里面林大舅和舅妈忙追出来“哎呀,别走啊——” 那男人回头看了看天龙,拍了拍胸口“小子,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哪里由得你当儿子的管?你娘能生儿子,老子就缺儿子,听你舅舅说,你那爹是个短命的,不如跟着你娘和你弟一起嫁到我家去,老子绝对不亏待你——” 天龙眼睛赤红,嘴角都被咬出血来了,听到这里,看了周氏一眼,然后抄起凳子,就砸向那男人“滚——” 那男人利落的避开,也不生气,哈哈笑着和骂骂咧咧的媒婆走远了。 这厢,林大舅对上天龙要杀人的阳光,也有几分不自在,他可不想跟这样的愣头青半大小子对上,直接脚底抹油“哎呀,天龙来了,你娘正想你呢,你们娘俩好好聊聊。” 说着,拖着大舅妈,就进了里屋。 天龙深吸一口气“娘,为什么?” 周氏反正已经被儿子看到了,也豁出去了,一声冷笑“为什么?你爹是个废人了,后半辈子,难道娘就要伺候一个废人,守半辈子活寡?” “可是,你还有我们啊?”天龙实在是不理解。 既然大儿子已经知道了,这事周氏本也没打算瞒着,见天龙问。 周氏还记着大哥大嫂他们说的话,就算要改嫁,也不能太寒了几个孩子的心,将来还指望天龙他们兄弟几个,给自己撑腰呢。 (本章完) 第120章 迷茫 因此也就放柔了脸色,叹了一口气道“天龙,你不是娘,你不知道娘嫁给你爹这么些年,过得是什么日子。你爹什么都听你奶的,咱们大房做得最多,得的最少,娘跟男人一样下地干活,还生了你们兄弟三个,结果呢,在你奶眼里,连你老姑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娘做啥,在你奶眼里都是错,天天都被骂,吃也吃不饱,要不是看在你爹和你们兄弟三的份上,这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现在,娘你们就不看在爹和我们兄弟三个的份上了?说到底,你就是嫌弃爹是个废人了是不是?娘,你知道我今天来接你是为了啥吗?因为二叔给爹找了个神医,新开了药方子,爹如今一天比一天好了,都能自己坐起来吃饭了!神医说爹这样的还有救,以后还能好!爹一有好转,就惦记你跟天豹,要我来接你们回去,好让你们也高兴高兴,可是,娘你呢?你居然在相看!你还没跟爹合离,你就等不了了,就在相看下家了!”天龙嘶哑着声音,痛苦的看着周氏。 周氏先是一愣,当家的身体可能好?真的假的? “你没骗娘?你爹的身体真的能好?”周氏不管怎么说,跟梅晓鹊十几年夫妻了,怎么都有感情了,听到这个消息,激动起来。 “当然,二叔找的京城的神医来,特地给爹瞧过了!还能有假?”天龙冷冷的回答。 周氏第一反应是“你二叔请的?他会有这么好心?别是个骗子吧?” 话一出,天龙的脸就黑了! 娘就这么不想让爹好吗? 周氏看天龙脸色不对,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忙补救“娘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你二叔,你二叔不是一向瞧不起咱们么,怎么会给你爹找神 医?能找到当然好,你爹身体能好,我也高兴——” 天龙打断她的话“那娘你跟不跟我们回家?我可以装什么都不知道,也可以让天豹回去什么都不说,你跟不跟我回家!” 周氏犹豫了。 这当家的要是身体能好,其实,回梅家也好,毕竟是原配的夫妻,还有自己生的孩子。 里屋的林大舅和大舅妈可急了。 这梅家福那个命硬的,怎么就这么好运气呢?先是都快没命了,还被梅家愣是用银子把命保住了。 这眼看都成废人了,还又被他二弟给找了个神医,居然还能看好! 这周氏要是回转了心思,被天龙他们带回梅家,周氏是天龙他们的亲娘,自然要瞒着梅家,可他们林家怎么办? 天龙他们以后肯定会拦着周氏跟林家来往,那他们以后还怎么从周氏身上捞好 处? 不行!绝对不能让周氏跟着回去! 他们都已经打探好了行情,周氏这样的二嫁,虽然年纪大了些,可还能生儿子,乡下人,有的是想儿子想疯了的人家,高价都要买这样能生儿子的媳妇回去。 周氏这样,少说也能卖个二、三两银子。 这要让周氏回梅家了,这银子不得泡汤了? 林大舅见周氏有些心动了,立刻跳出来“小妹啊,你可考虑清楚啊!这天龙说的好听,可天豹是个孩子,他要是回去乱说,你在梅家可就抬不起头来了,梅家人人都可以踩你一头啊!你可别糊涂了,回去受罪啊?要是梅家人心狠一点,知道了你回来相看的事情,先哄着让你伺候梅晓鹊,等他好了,再把你休了,另外娶个年轻漂亮的,那时候你可咋办啊?你得想清楚啊!哥哥不会害你啊——” 周氏一听,想想自己的公婆,还有自己男人的那个脾气,本来才冒出一点头的心思,立刻被掐灭了。 可不是,哥说的在理啊,自己已经走出这一步了,再回去,带着这样的名声,谁能瞧得起自己?只怕温氏都能踩自己一脚。 要真是自己巴心巴肺的把男人伺候好了,男人翻起旧账来,那个时候自己算再想回来嫁人,只怕也难了。 要是自己没回娘家,或者相看没被人看到,也就罢了,可这事终究瞒不过去的! 不能回去!周氏心里一时悲,一时喜。 天龙狠狠的盯着林大舅,他只恨自己瞎了眼,以前怎么会觉得娘舅好呢?娘舅这哪里是好,这是想了法的要拆散自己家啊? 再回想起奶以前骂娘舅家的话,天龙只觉得还是奶看得清楚。 不过为了自己的家不散,天龙还是压着怒火劝道“娘,你放心,我说了回去不说,就不会说!天豹哪里我也会有法子让他不说的!娘,咱们一家人还跟以前一样不好吗?” 周氏已经下定了决心,就不会回头。 站起身“天龙啊,你已经大了!以后多看顾些你弟弟们,娘也就放心了!回去吧!”这是要让天龙回去。 天龙再也压抑不住自己的怒气了,他不忍冲着周氏,只扑过去,按住林大舅,就是一拳头下去了“都是你!你为什么要拆散我们一家——” 旁边的大舅妈一声尖叫“来人啊,快来人啊——” 屋外呼啦啦涌进来一群小子丫头,一看自己爹被压着揍,一拥而上。 天龙再凶狠,也抵不住人多啊。 没一会,就被一群小子丫头,揍得鼻青脸肿,脸上还被挠破了好几道口子。 一旁的天豹看大哥被揍,扑上去帮忙,也被揍得哇哇大哭。 还是周氏看不下去了,毕竟是自己的生的,在旁边又哭又拉,又求了林大舅和大舅妈半天。 林大舅才摸摸自己嘴角的伤,想着还要指望这妹子卖钱,开口道“好了,看在你们老姑的份上,饶了他们吧!” 周氏扑过去看,天龙跟天豹,已经全身是伤,躺在那里。 周氏又是心疼,又是气恼,“你说你这孩子,你咋跟你大舅动手呢?快让娘看看——” 天龙忍着浑身的疼,一把挥开了周氏的手。 努力爬起来,又把天豹扶了起来,天豹年纪小,加上不是主要被揍对象,身上的伤轻些,也是一动就哇哇的哭。 两兄弟爬起来,看都没看周氏一眼,就搀扶着往外面走。 周氏看着两兄弟狼狈的样子,心中不忍“你们俩都伤成这样了,还是歇一晚再走吧!” 天龙顿了一下,回头看了眼周氏,什么话都没说,径直走了。 林大舅看着天龙这样子,袖子一撸“嘿,这小子,还没揍好是吧?” 周氏只觉得心里一空,眼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捂着脸呜呜的哭起来,儿子这是彻底的怨恨上了她这个当娘的了。 天龙和天豹两兄弟带着伤,在林家村里走过,无数人在后面指指点点,有那只言片语传到天龙二种。 “看到没,林家把外甥都打成这样了?” “啧啧,这是要断亲啊?林杏花那女人心真狠啊,儿子被打成这样了也忍得啊。” “可不是,被林家老大哄得只想再嫁呢,哪里还管儿子啊,这女人啊,离不得男人啊,自家男人废了,这为了男人,连这么大儿子都不要了……” …… 直臊得天龙面色如血,气得浑身发抖,可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咬着牙,拖着哼哼唧唧的天豹,慢慢往家赶。 因为两人都有伤,也走不快,直到天黑透了,才算摸回来了。 听天龙讲完,屋里一片死寂。 大家都不敢说话,只看着梅晓鹊。 梅晓鹊面色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然后突然喷出一道暗红色的血箭,整个人软了下去。 “爹——” “老大——” 梅家人忙扑上了上去。 就看到梅晓鹊吐血后,委顿在床,面色如金,看着好生吓人。 天龙、天虎和天豹吓得只会围着梅晓鹊哭了。 小娟几个被吓得缩在角落里,被温氏搂着发抖。 还是李婆子和梅晓彤镇定,见 梅忠诚傻了一般,一点主意都没有了六神无主的样子,梅晓彤轻喝一声“慌什么?四哥,你快去隔壁村把老刘大夫先请来,天龙,你们把神医给的药再熬一剂,先给 你爹服下,看能不能先吊着命——” 有人发话,梅长贵答应了一声,立刻出门去请老刘大夫。 天龙和天虎也擦了把眼泪,去厨房熬药,温氏也忙去帮忙。 李婆子哼了一声,还是去打了一盆热水,给梅晓鹊把脸上身上的血擦了,换了件上衣。 梅晓彤虽然不懂医术,可看梅晓鹊这样,真的是命悬一线,心也提起来了。 尤其这时空医疗条件有限,能不能保住命,真要看老天爷了。 虽然这大哥有各种毛病,可要真看着他死,也不忍心啊。 再看梅忠诚,此刻才回过神来,眼圈微红,手发抖,“老大——老大——”想摸一把老大,又不敢。 李婆子实在看不下去了,帕子往盆里一摔“行了行了,别在这里碍着事,出去看老刘大夫来了没——” 把梅忠诚给推了出去。 然后才小声的问梅晓彤“闺女啊,你说老大这,不会是真不行了吧?” 给他擦脸上的血的时候,要不是摸到鼻子哪里还有热气,李婆子都要以为梅晓鹊已经去了。 再心狠,说不管他了,可看着老大躺在那里,李婆子心里也不好受啊。 梅晓彤自己心里也没底,还要勉强安慰“放心吧!大哥吉人自有天相,前两次都能撑过来,这次想必也能——” 说到这里,她心里一动,轻轻踢一脚还在嚎哭的天豹“大点声哭,在你爹耳边哭,边哭边喊你爹,多说些你爹万一去了,你们兄弟三会很可怜的话——” 天豹迷茫的看了看梅晓彤,老姑这是说真的还是嫌弃自己哭了? 一时愣在了那里。 “哭啊!”梅晓彤瞪天豹一眼。 天豹身子一抖,吓得立刻抱着梅晓鹊嚎起来“爹啊,你千万别死啊!你死了罐儿可咋办啊?娘不要我们了,爹你要是死了,罐儿以后就没爹没娘了!奶又不喜欢我,老姑那么凶,我们以后的日子可怎么办啊?爹,你别死啊——” 倒是哭得真情实感起来。 梅晓彤要不是看地点气氛不对,都要被气笑了。 还好,因为梅晓鹊今天一直挂心周氏和天豹,晚上喝药的时候,天虎劝了好几次,他都说等一会,这个时候,药在灶屋里还是温的,加热起来也快。 (本章完) 第121章 包里还有 又等了一会,才听到咕咚咕咚的沉重的脚步声。 然后是熟悉的声音“哎呦,梅家老四,你慢点,我这把老骨头受不得你这么颠啊——”是老刘大夫的声音。 梅长贵的声音又粗又喘“老……老刘大夫……你再忍忍,我,我大哥快不行了,等着你救命呢!” 然后院门被推开,一家人迎了出去。 梅长贵背着老刘大夫,风一样的裹了进来。 到屋里,放下老刘大夫,就往梅晓鹊炕前拉“老刘大夫,快,快给我大哥看看,他吐血了……” 老刘大夫被颠得头晕眼花,一把老骨头都快要散架了,还没站稳就被拖到炕前,差点没两腿一软跪在地上。 还好梅晓彤扶了一把,又扶着可怜的老大夫坐在椅子上顺气“给老刘大夫倒碗茶来,先顺顺气。” 梅长贵想催一把,被梅晓彤一眼给瞪回去了。 老刘大夫喝了茶,又坐了一会,平静了气息,才摸着胡子道“还是小丫头知道,你这么急急忙忙的,我自己的气都不顺,怎么给你大哥看病?这不是胡闹么?” 梅忠诚看到老刘大夫跟看到救星一样,听到大夫这么说,忙赔礼道歉“对不住啊,老刘大夫,我家老四太心急了,主要是我家老大情况不好,刚吐血了,实在是对不住!老四,还不给大夫赔不是?” 梅长贵瓮声瓮气的上前赔了个不是,就眼巴巴的看着老刘大夫。 老刘大夫这才上前,借着油灯,看了看梅晓鹊的面色,又拨开眼皮看了看,诊了诊脉,好半天,才叹口气摇摇头“你们家老大这是怎么了?不是说遇到神医有好转了吗?这么着好像还越发严重了?还吐血了?” 梅家人哪里能说梅晓鹊是受了周氏要改嫁的刺激,给气吐血的。 只得好言好语的哀求“还请老刘大夫就救命,明儿个我们好送到镇上去。” 老刘大夫没奈何,他的医术本来就寻常,这种命悬一线的时候,他也不敢胡乱出手啊。 只摇头不做声。 还是梅晓彤想起来“老刘大夫,上次我大哥送到镇上去,您不是有药可以吊着我大哥的性命吗?那药还有没有用?” 老刘大夫纠结了一下“那药应该是有点用,只是,不一定能保住你大哥到明天去镇上啊,这要是服了药,真出了事,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来。” 梅晓彤看向梅忠诚,这个时候,就不是她一个当妹妹的能做的决定了。 梅忠诚也犹豫了,只得看向天龙和天虎。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对看一眼,天虎咬牙开了口 “用!出了啥事,我们绝对不找老刘大夫你的麻烦!” 天龙张张嘴想说啥,可看着天虎的脸色,还是闭嘴了,也点点头“老刘大夫,该用什么药,就用吧!” 如今爹这样,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治了,心里想着,要是那神医没走就好了。 一时又恨起林家大舅和周氏来。 老刘大夫给梅晓鹊服下药,梅晓鹊的气息算是稳住了。 梅晓彤和梅长贵送老刘大夫出门,老刘大夫到了门口,又犹豫了一会,才开口“我看你大哥这伤还是尽早送到镇上让马大 夫看看——” 梅晓彤心里咯噔一下,脸上不显,谢过了老刘大夫,让梅长贵送老刘大夫回去。 进了屋,拉着李婆子,梅忠诚和天龙天虎走到一边,把老刘大夫的话重复了一遍,“我看大哥这次的病来势汹汹,老刘大夫这么说,只怕是要我们连夜送到镇上去,不然恐怕——” 后面的话没说完,但是谁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梅忠诚就有些犹豫“这黑灯瞎火的,几十里的山路,可怎么走啊?也没人啊!” 这倒是事实,这晚上山路不好走,一不小心,落下山崖,那就没命了,不到万不得已,一般没人晚上走山路的。 “我跟天虎两人背也要连夜把爹给背到镇上去!”天龙一抹眼泪,站了起来。 见天龙这般坚决,梅晓彤也不好阻拦,只跟李婆子商量“娘,一会等四哥回来,就送大哥去镇上,咱们先弄点吃的,再装两大筒红糖水,免得路上没力气了。” 李婆子嘴里嘀咕着都是来讨债的,腿还是迈进自己屋里,舀出几瓢面来,让温氏快去烙饼。 上次抬梅晓鹊去的简易担架,又被找出来,把被子给固定好,缝死了。 梅忠诚出去了,去找几个亲戚,看能不能找人帮忙。 梅长贵送了老刘大夫回来,家里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梅忠诚带回来三个汉子,都是亲戚,人命关天,自然没啥说的。 一听说要送大哥去镇上,梅长贵自然没二话,把梅晓鹊给抱出来放在担架上,和本家一个堂哥,两人将担架抬起就往外走。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举着火把就小跑到了前面,还有另外两个本家亲戚也跟了上去。 看病得要银子,李婆子心里再舍不得,也得掏银子啊。 梅晓彤看李婆子那不情愿的样子,想起上次给老大交的药钱退回来了三两多还在她手里收着,跟李婆子说了一声,进屋把银子翻出来拿上出来,他们已经走出老远了。 梅忠诚 还背着刚烙好的饼和两筒水,正要追上去。 看梅忠诚那身体,摇摇欲坠,哪里还能赶几十里山路? 梅晓彤一把接过东西,往背上一背,跟李婆子交代“娘,我跟着去看看,有什么事,明天我让天虎回来跟家里说,你们在家别担心,一切有我呢!早点关门睡觉!” 李婆子哪里舍得闺女在大晚上的去遭罪啊,就要拦着“你去干啥?你一个大闺女,大晚上的走山路,出了事咋办?你可是娘的心肝,你要有个啥好歹,娘可就活不成了!不行,你不能去,你让你爹去!他的儿子,他不去谁去?” 梅晓彤安慰她“娘,你还不信我?我这力气,能出啥事?放心吧!不会有事的!乖乖在家等我回来给娘带白糖糕回来吃啊!” 说着,扭身就去追前面的天龙他们。 梅忠诚在李婆子杀人的眼神下,哪里还待得住,也忙追了上去。 走出没多远,就听到李婆子撕心裂肺的哭嚎声“梅忠诚!我跟你说,晓彤要是有个好歹,老娘跟你没完!一家子的男人,出了事连个拿主意的都没有,啥都要我晓彤操心!要你们这些男人有什么用?有什么用?我的晓彤啊,你这可是要娘的命啊,你要好好的回来啊——” 梅晓彤无语,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她出了啥事呢?这大哥快挂了,李婆子一滴眼泪没掉,自己就不过跟着送他去镇上,走个夜路,却哭成这样。 嘴上这么嫌弃,可心却软成一团,只觉得眼眶里有什么忍不住的往下流,想了想,停下了脚步,回头高声道“娘,你放心,我保证全须全尾的回来,还要回来给你招个听话的上门女婿呢!” 李婆子的哭声嘎然而止,半天后,才幽幽传来一句“娘等着——” 旁边的梅忠诚脚下不稳,差点没栽个跟头,扭头看自己的闺女,哎呦喂,咋啥话都敢往外面说啊?还这么大声,这大晚上的,生怕别人听不到是吧? 梅晓彤却不管梅忠诚如何看她,只忍不住咧开了嘴,一把拖过梅忠诚,加快了脚步往前面赶。 走了没两步,就看到前面梅长贵和那个一起抬着梅晓鹊的本家堂哥,脚下一歪,差点没将梅晓鹊给摔出去。 惊得天龙和天虎忙去抢,好不容易扶住了。 梅晓彤刚刚赶上,就听到那堂哥问“老四,那个,你妹子正要在家招上门女婿?” 梅长贵闷闷的点点头。 后面两个本家亲戚对看了一眼,本来想说点啥,听到脚步声,一看梅忠诚跟梅晓彤跟上来了,挤挤眼睛,不敢说话了。 走到村口,远 远的就看到前面有个人举着火把站在那里,走进一看,是安华皓? 梅长贵一愣“宋兄弟,你咋来了?” 安华皓看了看跟在最后的梅晓彤,才开口“我听到动静了,知道你们要连夜去镇上,我给你们带路,我知道有条路,近一些,小心点走不会有问题。” 梅长贵大喜“谢谢了!” 如今这个时候,抢时间就是抢命啊! 天龙和天虎也上前道谢。 梅忠诚此刻只觉得安华皓这后生,真的是哪里看哪里好,简直比自家儿子都亲。 安华皓面色冷淡的点点头,在前面带路。 他带的这条路,是翻过一座山,然后那边有一条路,是连着另外几个村,一直走出去,就到了镇上。 晚上山里的风大,爬着山坡,山风吹得手中的火把上的火摇曳不定,天龙和天虎在前面照着山路,这跟在后面的人几乎都是凭借着感觉在走。 梅晓彤背着东西,虽然不觉得有什么重,可这高一脚低一脚的,看不清楚路,让她就有点郁闷了。 不知道第几次踩到了石头上,如今都穿的是布鞋,石头的棱角尖利,踩上去,脚底板生疼。 可她也不好意思喊疼,人家前面的人还抬着梅晓鹊呢,只能忍了,没走出多久,累倒没咋累,就是疼出了一身的汗。 心里后悔,自己应该也拿个火把的。 好不容易爬上山,跟在安华皓的后面找了个宽敞的位置,大家将担架方下来歇口气。 梅晓彤摸着黑,从后面跟着爬上来,将背着的烙饼一人分了一个。 大家也不客气,都又累又饿,接过来就啃。 递给安华皓一个,他犹豫了一下接了过去。 梅晓彤又分了一筒水给天龙他们,自己也不吃东西,就抱着糖水喝了两口,然后不着痕迹的躲到暗处,脱下鞋子来,从怀里掏出帕子来,裹着脚揉了两下。 就看到安华皓朝这边看了一眼,她连忙收起帕子,将鞋子穿好,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 然后发现安华皓还在看她? 疑惑的上前了两步“有事 ?” 安华皓看她没吃东西,将手里的烙饼分了一半递过去“吃点吧,还有路要赶呢。” 梅晓彤连忙摆手,开啥玩笑,自己刚用手摸了脚的,还没洗手就拿烙饼吃? 多膈应啊! “我没吃过的!”安华皓解释了一句,估计是误会了。 梅晓彤哭笑不得“我真不饿,你一张够吗?不够我包里还有!” (本章完) 第122章找娘拿银子去 安华皓楞了一下,垂下眼去啃烙饼了,吃得有些急,好像噎到了,也不说话,只哽得脸色都变了。 梅晓彤顾不得多想,忙将自己喝过的那筒水递给他,又拍他的后背。 安华皓结果水,灌了两口下去,甜甜的,是糖水? 又喝了一口,被梅晓彤一拍,差点没呛出来。 梅晓彤忙道歉“不好意思,没收住没收住!” 安华皓没说话,只放慢了吃饼的速度,不时还喝一口糖水。 旁边的几个本家亲戚,看梅忠诚在一旁守着梅晓鹊,离得有点远,偷偷的撞了一下埋头啃烙饼的梅长贵,又挤眉弄眼的道“老四,你看到没,宋家的那小子,怎么退婚了,还跟你小妹好像处得来了?别说,他家这条件,做你们家上门女婿还正合适——” 话没说完,就对上安华皓扫过来的冷冽的眼神,几个人打个寒蝉,闭嘴了。 一旁的梅忠诚也听到了,回头看了一眼安华皓,是个好后生啊,家里只有一个老娘,做上门女婿的话,想想自己老婆子那脾气,梅忠诚后背一寒,不敢继续想下去了。 吃饱喝足了,继续赶路。 天龙和天虎起身,看着安华皓,等他带路。 安华皓却没动,说了一句“接下来都是下坡路,你们顺着路走就行,小心脚下,我走在中间给你们照着脚下,免得你们脚下打滑。” 这倒是,这下坡的山路,如果脚底一滑,前面的人就要被撞下去了。 因此大家都点点头,换了两个本家亲戚去抬担架,梅长贵和先前抬的那个休息。梅忠诚还是跟着担架,在一旁护着。 安华皓和梅晓彤落在了后面。 梅晓彤也听到了刚才自家亲戚调侃的话,看安华皓冷着脸不说话,解释“他们都是胡说的,你放心好了,我不会招你做上门女婿的!” 安华皓冷哼了一声,脸色更不好看了。 梅晓彤只觉得奇怪,这人,都说了不会招他做上门女婿的,还生啥气? 男人的心,海底针啊! 默默地走了一段路,梅晓彤才突然意识到,好像看得清路了,这大半天了,都没踩着石头高一脚低一脚脚受罪了。 扭头看着前面约几步远的安华皓,他手中的火把握得紧紧的,火把的方向却是略略靠后的,正好照在她前面的路上,让她看的清清楚楚的。 梅晓彤心中一动,安华皓这是看到了她刚才揉脚了,所以才特意落到后面来给自己照路的吗? 只可惜,现在小彤彤系统还在升级,不然可以让自己知道,现在安华皓的好感度 是不是增加了?有没有到可以升级的地步了? 在小彤彤系统走后的第十天,突然想它,想它,想它了。 梅晓彤刚想完,脑子里就出现了熟悉的声音“哼,现在知道本系统的好了吧?愚蠢的宿主,你得罪了本系统知道吗?颤抖吧!” “哟,小彤彤,你升级回来啦!”梅晓彤心里一喜,只当没听到这系统的中二之词。 “那是,本系统终于升级成20版本了,成为了更高更强更多权限的农芒系统,你害怕了吧!” 梅晓彤表示怀疑“小彤彤,你这不是升级了,你是去杀马特学院去深造了吧?这么中二,你的上级统知道吗?来来来,既然你升级了,快给我看看,安华皓是不是对我好感度升高了,是不是被我的美貌所惊呆了,还是突然发现我果然不是那种普通的妖艳贱货,看到了我的学霸内在,然后要拜倒在我的石榴裙下了?” “宿主,我劝你做人要有自知之明好吗?你如今也就比以前瘦了那么一些,还远远达不到星际标准体重,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是如何会得出你有美貌这个结论的?”小彤彤系统升级后,怼人都这么的辛辣了。 梅晓彤不想跟这样的系统聊天了“一句话,升级了还不麻溜的滚回来上班,还打算等我烧香请你回来?” “系统也是有尊严的,说十五天就十五天!我——”小彤彤表示很傲娇。 “说人话!”梅晓彤不耐烦了。 “系统升级出现小问题,还没彻底排除,需要自检才能正式运行!请宿主耐心等待五天!”突然十分正式的系统音。 “滚——”梅晓彤关闭了跟系统聊天的频道。 心情彻底不好的梅晓彤,也没心思再去想安华皓对自己有没有好感了。 一路闷头赶到镇上,已经是半夜了。 “咣咣咣”的砸医馆的门,惊起了这一片的狗,犬吠声不绝于耳。 医馆的药童才揉着惺忪的眼来开门“谁啊,这大半夜的敲门?” “求马大夫救命——”门一开,一群人就涌了进去。 马大夫也被惊醒了,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走出来。 接着火把灯一看,愣住了“你们不是?这是怎么了?” 看到了躺在担架上的梅晓鹊,顿时一惊,也顾不得再问,让把人送到大堂。 把了半天的脉,马大夫才沉着脸放了手,也没有多说,先刷刷刷开了药方,递给一旁的药童,“快用武火煎药,三沸后立刻端来喂病人喝下!” 药童忙去捡药煎药不提。 这里马大夫才黑着脸 道“你们是怎么回事?这病人怎么才回去几天,病情就严重到这个地步了?你们就算想病人好,可也不能给病人服用虎狼之药啊,这是要他的命啊!本来就身体受损,伤了元气,要慢慢的固本培元,调养才是!你们倒好,用些虎狼之药,看起来是暂时能取得奇效,可这就伤了病人的根本,倒让他的病情更加严重了,如果不好好调养,只怕就要准备后事了!” 这话一听,梅晓彤脸色立刻一变。 旁边的梅长贵还没太明白“啥是虎狼之药?我大哥回去是喝的神医开的药啊,眼看就快要好了的——” 梅晓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还好她出门的时候,将梅晓鹊的那张药方也顺手揣上了,倒没多想,而是怕马大夫这里开药会和那药方上的药有冲突。 此刻听了大夫的话,忙将药方子拿出来,递给了马大夫 “马大夫,你看看,这是那个医生开的药方子。” 马大夫接过药方子,在油灯下看了半天,一拍桌子,勃然大怒“庸医杀人啊!这是哪个庸医开的药方?其心何其歹毒!” 梅晓彤虽然心里有数了,还是问了一句“马大夫,这方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妥?” “方子没有不妥,可不对症就是杀人了!这张药方上的药,都是激发人身体的潜力的,把人体内的极限逼出来,乍一看,是人就精神了,能吃能喝,跟常人无异。可实际对身体伤害极大,这种药一般都是给那些已经药石罔效的人,让他们最后的时候走得不那么痛苦,可病人明明还有救,怎么会让他服用这种药?”马大夫气得胡子都翘起来了。 再傻的人,这个时候也听明白马大夫的意思了。 天龙还抱着最后的一丝幻想“马大夫,难道不是因为我爹是被气到了,才吐血的吗?” 马大夫冷哼一声“病人大急大怒当然是原因之一,究其根本,还是因为那虎狼之药,伤了病人的根本元气,所以才吐血昏迷了——” 天虎的眼睛都红了,嘶哑着声音“二叔?是二叔!他为啥要害我爹!为啥!我要找他问个究竟去——”说着就要往外面冲。 被梅晓彤轻轻巧巧的一把薅回来“这大晚上你不留在这里照顾你爹,你跑啥?这事自然有我们大人做主,你小心伺候好你爹就行了!” 说着,转向马大夫“大夫,你看我大哥这身体——” “算你们送来的及时,病人运气好,被气得吐血了,药力支撑不住了,所以才被发现,要是这药再多吃几天,身体亏损太过,那就只有听天由命了!先吃了我的药,明儿 个如果清醒了,再好好调理吧!”马大夫看多了人间悲欢,听多了为了钱或者别的放弃治疗的,这乍然听到天虎透露出的只言片语,立刻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 梅晓彤看了看半天没说话的梅忠诚,心里奇怪,这不是他的风格啊,上前推了一下“爹,你怎么看?” 话音一落,梅忠诚就随着梅晓彤的那股推力,往后倒去。 “爹——” 又是一片兵荒马乱。 马大夫又是好一通忙活,直到天快亮了,梅忠诚和梅晓鹊的身体才算稳住了。 梅忠诚气急攻心,年纪大了,这一气,居然有了轻微中风的症候,醒来后,手不停的发抖。 梅晓鹊算是气息平稳了,命保住了,至于以后,得用药慢慢调理着。 因为是父子,就都挪到了一个厢房里。 院子里,梅家跟来的三个亲戚都面面相觑,梅晓鹊被梅家老二请来的神医给他治病,这事,早就传得整个灵山村都知道了,先前还有无数人羡慕呢。 这家里有个秀才老爷就是不一样,能跟京城的神医搭上关系,可了不得。 梅忠诚那几日出门,头都抬得比平日里要高。 可今天听这意思,梅家老大这是被坑了?那药吃不得?吃了会死人的?那神医是庸医? 乡下人脑子再直爽,也能听出来这里面的道道来,这神医是梅家老二请来的,他是受骗了,还是其实就是要害王老大? 谁也说不清楚了! 这一下子,梅家老大不行了,老柱叔也倒下了,昔日红红火火的梅家,不过一夜间,居然就只剩下王老四一个成年男人撑着了。 这么一想,往日对梅家有个秀才老爷的羡慕,此刻生生的都消散了。 梅家人此刻身心俱疲,都靠着墙,不说话。 好半天,梅长贵才开口,“小妹,你看该咋办?” 梅晓彤此刻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没想到梅长安这么的狠毒,就算对家里人有意见,看不起,可毕竟是你大哥啊,你可以袖手旁观,但是,这落尽下石,想要了老大的命,就太过了吧! 她以为梅长安只是自私,可没想到,他已经到了没人性的地步了! 如今的问题是,家里一下子大哥和爹都病倒了,自己只带了三两多银子,肯定是不够的,当务之急,得回去找娘拿银子去。 (本章完) 第123章 不清楚 先救命,然后再去找梅长安,问个究竟。 理清了思绪,梅晓彤揉揉脸,让自己显得精神点。 “一会我跟着几位大哥一起回去,找娘拿银子,把药钱先给上,顺便把娘接过来照顾爹。等爹和大哥的情况稳定了,我跟你一起去县城找二哥去!”梅晓彤说出自己的打算。 天虎听到了,站直了身子“老姑,我跟你一起去县城找二叔!我要问个究竟!” 梅晓彤此刻只觉得头都是大的,梅长贵是指望不上的,天龙和天虎更别说,想来想去,这家里居然只有李婆子还能两人商量商量。 因此也没顾得上天虎,只点点头“你先照顾好你爹,后面的事再说。我先回去把你们奶接过来,你们是大人了,要懂事!” 说着,先去找马大夫那里,把身上的银子全掏出来,勉强算是把诊金和药费付清了。 看看天色,还早。 大家都累了一晚,总不能让大家空着肚子回去。 还好带着的饼有多的,借医馆的炉子把饼烤热了,就着凉水,算是混了个肚圆。 梅晓彤又进屋看了看梅忠诚,他已经醒了,见梅晓彤进来,就急得要起身说话。 被梅晓彤一把按下去“爹,你就放心养病。我让四哥先留在这里照顾你,我回去把娘接过来接手后,再跟四哥去县城找二哥,问个究竟,要个公道!这些事情你都别操心,都有我呢!” 梅忠诚听了梅晓彤的话,这才略微放心下来,含含糊糊的半天才说出来一句“……都……都指望你了……” 梅晓彤拍拍梅忠诚的胳膊,让他放心。 出来想了想,叫上天龙“你跟我回去,在家看家!” 天龙哪里放心梅晓鹊“我要照顾爹!”语气带着哭音,这一天一夜之间的变化,让这个半大的后生,有些快承受不住了。 此刻他就怕梅晓鹊再有个三长两短,他们兄弟仨就没爹没娘了。 梅晓彤脸色一沉“胡闹!如今我要回去接你奶过来,家里只有你三婶带着你弟弟妹妹们,你爹和爷的 病也不知道要多久,家里没个男人怎么行?如今这个时候,咱们家越发不能出一点差错!” 天龙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梅晓彤简直要被气死了,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磨磨唧唧。 直接二话不说,拖起就走。 天龙想反抗,被梅晓彤一瞪,加上手腕上被抓的生疼,那点子不乐意立刻就烟消云散你,低声求饶“老姑,求放手!我回去!我跟你回去!” 哼了一声,梅 晓彤才松了手。 外边梅家的本家亲戚,都等着梅晓彤出来,也好护送她回家。 几个亲戚都偷偷嘀咕,以前这个堂妹,好吃懒做名声又不好,如今看来,家里出了事,居然还是这个堂妹里里外外的撑着。 连王老四都听这个妹子的,真是让人想不到。 若是以前,就算是本家堂妹,也没人愿意带她一起走,因为实在太不招人喜欢了, 可今天看到这梅家什么事情都要一个小姑娘操心,拿主意,几个大男人也就心生了怜惜,想着几十里山路,就一个小姑娘,山高林密的,说不得会出事,护送回家,也是顺路的事情。 梅晓彤出来,就要出发,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像觉得少了一个人,问道“咿?宋家大哥呢?他不回去么?” 梅长贵情绪还是很低落,闷声答道,“他跟我说了一声,还有事,先走了!” 点点头,梅晓彤也没心情多问,带上老老实实的天龙,往家里赶去。 到家的时候,正是中午,谢过了几位本家大哥,进了院子,静悄悄的。 温氏正在院子里摘菜,看到梅晓彤和天龙回来,忙迎上来“你们回来啦!” 又扭头冲着屋里“娘,小妹回来了!” 门吱呀一声开了,李婆子冲了出来,先打量了梅晓彤,见好端端的,才放心下来,轻拍了一下“回来就好,回来就好!饿不饿?要不要喝水?“ 拖着梅晓彤就往屋里走,完全将温氏和天龙视作无物。 天龙和温氏也早就习惯了,等李婆子和梅晓彤进屋了,天龙才问“三婶,天豹呢?” 温氏冲大房的屋子努努嘴“早起喊身上疼,我让他在屋里歇着呢。” 天龙撸起袖子就往屋子里做,昨天爹一吐血,大家都忙昏了,也没顾上天豹。 现在时间充裕,他非得好好收拾一下这个臭小子不可! 路上交代的好好的,让他回来不要乱说话,自己来说,慢慢的说,免得爹气到了。 天豹也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回来,自己还没想好咋说呢,他倒好,一嗓子,全给嚎出来了! 冲到屋子里,见天豹还没心没肺的躺在炕上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爹还生死不明,他居然能睡得着? 一把将天豹拎起来,照着屁股就是一顿揍。 天豹还在睡梦中,就被揍醒来了,一看,打自己的人居然是大哥? 立刻嚎起来。 才嚎了一嗓子,被天龙一巴掌给打懵了。 “ 闭嘴!再嚎一声试试!”天龙冷着脸。 天豹被吓到了,嚎哭声都吞回到了肚子里,只敢小声的哽咽。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还能睡到中午?天豹,你到底有没有良心?以前娘总说你小,惯着你。我们又是当哥哥的,让着你,就惯出来你这样没心没肺来?如今家里什么情况你难道不知道?娘不要我们了!爹是生是死,还要看老天爷!你就一点不担心?要是爹再有个万一,你有没有想过,我们以后兄弟仨就没爹没娘了!啊?长点心吧!” 天龙揍完天豹,丢下这一番话后,抹了一把眼泪,出了屋,又努力装作没事的样子,拎着斧头去劈柴。 将心里的无助,害怕,还有怒火,全部劈进了柴火里。 温氏在院子里,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兄弟俩的谈话,叹口气,原来大房那几兄弟,在家里,出了小妹,就数他们兄弟仨最出众。 有周氏和梅晓鹊撑着,三兄弟虽然年纪大些,可还真不算会看人眼色,有些时候说话做事,从来不顾及别人。 可这周氏要改嫁,大哥一受伤,倒让天龙和天虎两个孩子,好像一夜间就长大了,也知道些生活不易了。 院子里周氏在感概,屋里李婆子可没心思管这些。 见闺女好好的回来,精神也好,就心疼得不得了,拉着闺女就让她上炕去歇着“快歇歇,昨儿一夜没睡吧?先睡一觉起来,娘给你做好吃的去!” 梅晓彤此刻哪里还有心思睡觉,拉住李婆子“娘,我不睡!我有事要跟你商量。” 李婆子见梅晓彤神色严肃,楞了一下,坐到炕边“出啥事了?你大哥不行了?” 梅晓彤无语了,亲娘啊,你就不能盼着点你大儿子好么? 将去镇上看大夫后发生的事情,一一都跟李婆子说了。 李婆子听到一半就跳了起来“丧良心没人伦的畜生!老娘怎么生出这样的一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出来!这杀千刀的畜生啊,老天咋不降道雷劈死他!他这是要干啥啊?老大跟他无怨无仇,他为啥要对老大下手啊?” 梅晓彤哪里知道啊?谁能知道梅长安心里是怎么想的? 又听说梅忠诚被气晕了,还有轻微中风的症状,更是如同天塌了一般。 “你说啥?你爹也被气晕了?这可咋办?要不要紧?”李婆子也顾不得骂人了。 对于李婆子来说,跟当家的虽然也吵过闹过,年轻的时候,还被打过。可这夫妻么,哪有不打架不吵嘴的? 磕磕绊绊这么多年也过来了,突然听说他不好了,心里肯定不好受。 尤其,李婆子知道自己能在梅家这么作威作福,是因为当家的。 年轻的时候,两夫妻还动过手,可这年纪大了以后,当家的却轻易连说都不说自己了。 偶尔说两句让自己不要太偏心了,可却从来没当真过。 如果不是当家的纵容,她也不会把一家子都掐在了手里。 这要是当家的有个什么好歹,如今这梅家,岂不是要散? 李婆子心里一慌“大夫怎么说?” “大夫让仔细养着,不 要再动气了,修养些日子,慢慢就好了!以后注意不要生气不要动怒!”梅晓彤也问过了,梅忠诚这种情况,还算轻微,只要好好修养,问题不大,只是以后不能再动气了,不然再度中风的话,就麻烦了。 李婆子算暂时放下心来,在屋子里转了两转,果断道“我不放心,我得去镇上看着你爹去!” “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回来就是来接娘你去照顾爹!然后我跟四哥去县城找二哥问个究竟!”梅晓彤这才说出自己的打算。 李婆子本不想同意,到县城,那么远,老闺女和老四都没出过这么远的门,这可不比镇上,要真出了事,那真是喊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可她也清楚,如今家里这情况,还真没人。 她要去照顾当家的,温氏要在家里看着孩子。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还小,让老四一个人出去,以那缺心眼的脑子,只怕被人卖了。 李婆子纠结了,虽然当家的身体重要,可是不一定非要自己伺候,这闺女出远门,自己看着才放心“要不,还是娘陪你去!不管怎么说,我是他娘,就算为了他那秀才老爷的面子,他也不能将我这个当娘的怎么样。你们是弟妹,拿不住他!”越说,越觉得应该自己去。 梅晓彤怎么可能让李婆子长途跋涉。 县城距离石桥镇都还有一百多里路,李婆子年纪大了,别看平日里骂人中气十足,可走那么远的路,怎么受得住? 更何况,她看梅长安对李婆子似乎积怨已深,李婆子一去,肯定开口就会骂,激起了梅长安的凶性,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可咋办? 自己在他眼里一直是个傻乎乎的妹妹,四哥也是个没心眼的,两人去找梅长安,才不会让他有那么深的戒备。 (本章完) 第124章经验之谈 劝说了李婆子好半天,总算是让李婆子打消了念头。 这才说起看病银子的事情,这两个人一起生病,还都是要调养的,恐怕要花不少的银子。 李婆子虽然舍不得,要是老大一个人也就算了,可还有当家的身体呢,她也不是分不清轻重的人,心里不痛快,可还是去开箱子去翻银子。 打开锁头,李婆子在箱子底摸了半天,脸色一变,楞在了哪里。 梅晓彤看李婆子脸色不对,忙问“娘,怎么了?” 李婆子也不说话,闷头就想把箱子倒扣到炕上,看她吃力的样子,梅晓彤忙上前接过箱子,帮她将箱子里的东西一股脑的倒在了炕上。 衣服料子,还有一些针头线脑的,滚了一炕。 李婆子脸色发白的,将衣服料子一件件毫不爱惜的抖一抖甩在了地上。 “娘,你要找啥?是什么不见了?”梅晓彤看李婆子这样子,心里有了个不好的预感。 李婆子翻遍了炕上的东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额头上大颗的冷汗往下滚“闺女!家里遭贼了!咱们家的地契还有银子,全都没了!” “什么?”梅晓彤傻眼了。 不过还是先把李婆子扶起来,坐在炕上,才小心的问“娘,是不是你放到别处啦?这家里平日里也没断过人啊,不可能进外贼啊——” 话音未落,母女俩对视一眼,心里都有了个不好的猜测。 梅晓彤回想起那天晚上,她提出让梅长安去梅长贵屋里歇着,被梅长安拒绝。 又想起饭桌上,梅长安不停的给梅忠诚斟酒,还有早上起来,梅长安慌张的样子,胡乱扎在腰带里的衣襟。 最明显的是,最后离开之前,那一句,别后悔! 那是他的挑衅!他在将梅家的家底席卷一空后,还不忘记恶心一把梅家人 这个王八蛋!梅晓彤气得要爆粗口了。 怎么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先是用庸医害亲大哥的性命,又为了自己升官发财,将父母兄弟赖以为生的地契偷偷拿走。 这一手真是狠毒啊!真是不动手则以,一动手,就直接将梅家所有的后路都斩断了! 梅长安不仅对外人狠,对自己的亲人也不留一点手! 可他是怎么知道地契和银子房子哪里的? 梅晓彤脸色一变,她想起了,以前的梅晓彤,那么傻,被梅长安每次一点小恩小惠,就傻傻的什么都说了。 似乎,记忆中,她好像提过李婆子放银子的地方。 李婆子从来没瞒过她,而她却没一点警惕心的,都告诉了梅长安。 甚至,以前的梅晓彤,还被梅长安激将,将李婆子的钥匙都拿出来,还给梅长安炫耀过! 这个蠢货!真是蠢得不忍直视! 梅晓彤简直想一巴掌抽死那个以前的梅晓彤! 原身造下的孽,现在都要轮到自己还了! 梅晓彤吞吞口水,不敢看李婆子的脸色,先将地上甩了一地的东西都收拢放在箱子里。 才握着李婆子的手,“娘——” 这一句话,将木木的楞在那里的李婆子惊醒。 李婆子眨眨眼睛,才缓过身来,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一边锤着胸口,一边骂“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生下这样没人伦的王八羔子来!这个畜生,这是要逼我们一家子去死啊!这个畜生,他心怎么这么狠啊!连爹娘都要往死里逼啊!这哪里是儿子啊,这是讨债鬼啊,专门来讨债的!” 这般大的动静,惊动了温氏和天龙。 两人匆忙跑到屋外,不敢进去,小心的问“娘奶,小妹老姑,出啥事了?” 梅晓彤开了门,示意他们进去。 李婆子还坐在炕上一边哭一边骂。 听了一会,温氏和天龙才听清楚这是在骂梅长安。 温氏犹豫了一下,还是劝道“娘,您消消气,二哥他——” “呸!他是你哪门子的二哥?他就是个畜生!要逼死我们全家的畜生,白眼狼!我要知道今天,当初生下来的时候,就该把他掐死,也好过今天祸害了我们一家啊……” 温氏被啐了一脸,只好退下。 天龙看向梅晓彤“老姑,咋啦?” 难道是知道了二叔用庸医来害爹的事情了,所以才骂?天龙这么想着,忍不住生出一种感动来,奶 还是关心爹的,这不,听说二叔害了爹,就这么生气? 梅晓彤叹口气“二哥趁着上次回来,陪爹睡在上屋里的功夫,将家里的地契和银子全拿走了!” “什么?”温氏和天龙异口同声。 简直难以置信! “那……那怎么办?”温氏和天龙的腿都软了。 地契啊!那可是梅家的根! 如果都被二叔拿走了,那,那大家怎么办? 所有的人都被打击得脑子里一片空白了。 谁都没想过,有一天梅家没了地,该咋办?这一大家子该咋活? 梅晓彤只觉得这几天的糟心事,比上辈子的二十年都多。 地契已经没有了,银子也没了,都跟自己前身有关,自己前身造的孽!能怎么办? 深吸 一口气,“三嫂,天龙,你们先出去,我劝劝你们奶!” 温氏和天龙魂不守舍的走了出去。 等温氏和天龙出去,梅晓彤一咬牙,跪在了李婆子的面前。 “娘,都是我的错!是我,以前不懂事,被二哥几句话就骗得把娘放地契的位置告诉你他,又是我,被他激将得将娘身上的钥匙偷出来在他面前炫耀过!都是我的原因,如果不是我,他不会这么顺利的得手!是我的错!娘,你打我一顿,出出气——”说到最后,梅晓彤也哽咽了。 她真的难过,也害怕,李婆子会不会听了这个后,就会恨上自己?会不会从此厌恶了自己?会不会…… 她不敢多想,只低着头,两滴眼泪落在了面前。 屋子里一片死寂,静得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还有李婆子的喘气声……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很久,也许一瞬间,一双手颤巍巍的抚摸上了梅晓彤的头顶。 “你个傻丫头,娘不是早就告诉你,不要傻乎乎的什么话都告诉老二那个畜生吗?你咋就不听呢?哎呦,别哭,别哭!娘不怪你!你是娘的乖乖,是娘的心肝!娘咋舍得怪你!都是老二那个杀千刀的畜生不好!他就是欺负你老实,没心眼,才故意哄骗你啊!以后可长点心啊?好了,好了,起来吧!这地多硬啊,跪坏腿了咋办?你是要心疼死娘啊——” 李婆子一把没将梅晓彤拉起来,气得在她身上拍了两下,那力气都不敢使大,跟拍灰一样。 梅晓彤哽咽出声“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也不会被二哥得手——” “他不是你二哥!他就是个没人性的王八羔子!别哭啦,小祖宗啊——”李婆子本来还要骂两句梅长安的,见老闺女那一颗一颗的眼泪往下掉,顿时心疼得。 “娘——”梅晓彤被李婆子几声小祖宗喊得心都化了,软绵绵的,踏不着地了都。 李婆子好不容易哄得闺女不哭了,这才小声道“这事你除了娘,谁都别说,知道吗?你爹面前也不能说!听清楚没?” “可是——”梅晓彤觉得不太好。 “没有可是!听娘的!这事你一辈子烂到心里,谁都不能讲!不然,以后你在这个家咋过下去?娘不会害你的,听娘的话!烂到心里!”李婆子事关自己老闺女,很快就恢复了理智,叮嘱道。 “嗯,娘,我听你的!谁都不告诉!”梅晓彤点点头,抹一把眼泪。 然后站起来“娘,你放心,这事虽然我不告诉别人,可是我一定想法子,把这地契拿回来!就算拿不回来,我也努力挣钱,再买比以前更多的地 回来!不会让娘吃苦的!”这是梅晓彤内心此刻最坚定的想法。 为了李婆子,她也要努力挣钱!把因为自己前身之过让梅家失去的,给补回来。 李婆子点点头“娘信你!” 虽然丢了地契心疼,可是看到闺女这么懂事,李婆子也觉得心口没那么疼了。 母女俩互相安慰了一会,才说起正事。 “这家里银子没了,那医药费咋办?”李婆子发起愁来。 “娘,我哪里还有十两银子,先抵两天的医药费,等我跟四哥找到二哥,看能不能要回契书和银子。”梅晓彤立刻将自己的私房钱贡献了出来。 李婆子本待不想拿,可家里现在这个样子,等着银子用,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这银子还算娘借你的,到时候还你!” 梅晓彤既然拿出来,就没打算要回去,“这钱就算是我赔给家里的钱,我没脸再要!” 老闺女这么说,态度这么坚决,李婆子也不跟她推来推去。 到时候自己给老闺女留着就行。 银子的事情暂时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好说了。 李婆子跟梅晓彤将屋子收拾干净,才又从炕角里摸索了半天,摸出两个银角子来,约有一两重。 梅晓彤都看傻了,这是李婆子的私房钱? 李婆子看老闺女都傻了的样子,忍不住传授心得“傻看什么?咱们女人家哪个不存点私房钱?不这么着,碰到这种时候,求谁去?娘跟你讲,女人啊,天生就要会存私房钱,不能让男人知道!你也不要傻傻的,一次就偷着存多了,不然容易被发现。你以后要是成亲了,一定要将家里的银子和吃食抓到手里,知道吗?只要有银子钱从手里过,每次你偷偷的留那么一文两文的。日子久了,存够了,就偷偷去换成银子存起来,银子占地方小,容易藏。别跟周氏那个蠢货一样,存那么一罐的铜钱,目标大,容易找到!知道没?” 这都是经验之谈。 梅晓彤叹为观止的点头“知道了!” “还有,这私房钱存的时候,也别傻傻的都放在一个地方,不然被发现了,就一锅端了!要多藏几个地方,即使发现一处,别的也能留着。存了以后,别每天就惦记着,天天去摸一把,时间长了,哪里有不露馅的!你藏好后,别想着,就当没藏,这样被发现的机会也少!”李婆子这是将自己一辈子藏私房钱的经验都倾囊相授了。 (本章完) 第125章点头 梅晓彤虽然不觉得自己用得上,不过,学一下也没啥坏处。 很是用心的记住了。 不过到最后,她才突然醒悟过来“那娘,你还有——” “呸呸呸,胡说什么呢?娘啥都没有,你出去看饭做好么,做好了,咱们吃了就走!”李婆子脸扭过去不承认。 梅晓彤心里有了数,终于轻松点了,好歹没把李婆子的私房钱给偷走! 出来,看温氏还木愣愣的跟天龙俩 坐在院子里,都不知道在想啥。 心中歉疚,梅晓彤上前“三嫂,快做饭,我们吃了还要去镇上。” 温氏才清醒过来,嘴里答应着,人却恍恍惚惚的,差点撞到了墙上。 梅晓彤知道,现在自己还没赚到足够的银子,说什么都白搭,什么许诺什么保证,都是空口白话,给不了大家任何的安慰和保障,还不如憋着,等她从县城回来再说。 憋着一口气,回自己的房间,收拾了两件衣服,又把所有的私房钱给找出来,两个五两的银锭子,还有十几个大钱。 这就是梅晓彤所有的家当。 将银子放到一边,这是一会要给李婆子的,那十几个大钱,梅晓彤自己收起来,还要去县城,肯定要花钱,这个要当路费。 中午一顿饭,大家都吃得浑浑噩噩,食不知味。 李婆子也顾不得这些了,让天龙和温氏到她屋里,搬出来一袋子面吩咐“这些粮食,你们省着点吃,地窖里还有些红薯,凑合着不饿肚子就行了!“ 温氏和天龙都没反驳,默默地把粮食抬到了灶屋。 李婆子收拾了两个筐子,一个放衣服,一个放粮食。 “娘,你还带粮食干啥?”梅晓彤不解。 “咱们自己带粮食,到医馆借他们的灶做个饭,比搭伙便宜。”李婆子说着就要去背那个粮食筐子。 被梅晓彤抢先背在了背上。 李婆子知道闺女如今有力气,也不跟她抢,把剩下的筐子背着,又叮嘱“你们这两天老实的呆在家里,没事别出门,有人说闲话也不用理,尤其是几个小的,给我管严了,我要回来知道哪个没事乱跑出去,看不打断他们的腿,知道不?” 尤其多看了天龙一样,这是在警告天龙看严天豹。 天龙忙点头“我会看好天豹的!” 梅晓彤又叮嘱了一句“晚上睡觉警醒点,天龙,你是大人了,家里的事就交给你了!” 天龙自觉责任重大,虽然有些害怕,可如今家里这个情况,他要是还不站出来撑着,就真没人了,因此郑 重的点点头“放心吧,老姑!” 李婆子和梅晓彤这才放心出门。 到了天快黑,才到了医馆。 厢房里,梅晓鹊还沉沉的睡着,梅忠诚却是清醒的,不时的示意天虎和梅长贵去医馆门口看梅晓彤和李婆子来了没。 好不容易看到两人的身影,天虎和梅长贵都松了一口气。 李婆子做事极为利落,一到医馆,先跑去跟马大夫说了几句,就让马大夫答应把灶屋每天借给他们用,还一文钱都不收。 知道大家都没吃饭,就急急忙忙的淘洗了米,给病人先熬上了米粥。 剩下的人,随便的弄了点对付着,配上自家带上的咸菜,总算吃到了热乎饭。 吃完饭,一家子都挤在厢房里,梅忠诚才含糊的问起家里的情况。 李婆子听老闺女说这当家的这病,不能受气,不能着急,因此含糊了过去。 那边,梅晓彤把梅长贵和天虎都拉到了外面,“家里出事了,只是不能告诉爹,咱们知道就好了。” 天虎立刻就警惕起来“出了啥事?” 梅晓彤叹口气,把家里的地契和银子都不翼而飞的事说了,梅长贵还傻乎乎的。 天虎立刻就领悟到了,咬牙道“是不是二叔拿的?” “二哥?”梅长贵豁然站起来。 梅晓彤点点头“我跟娘都觉得是二哥拿走的,因为家里没去过外人,娘她们的屋子也没人进去。” “我不信!二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梅长贵只觉得这一个多月来,他的整个世界完全颠覆了。 本以为互相喜欢的未婚妻喜欢别人,给自己戴绿帽子,一直瞧不起自己。 大嫂跟大哥感情那么好,生了三个孩子,大哥受伤废了,大嫂子立刻就要回娘家要改嫁。 如今,又告诉自己,秀才二哥偷走了家里的地契和银子。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做梦?而且是一个接一个的噩梦,总是不醒! “四哥,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也不想相信,可是你还记得那天,我让二哥跟你一起歇,他非要跟爹一起睡,还有,那天晚饭,也是他一直给爹斟酒,让爹喝醉了,早上好好的,突然找了个理由,跟娘大吵一架,然后负气就走了,走之前,说的那句话,还记得吗?他让我们别后悔!你还不明白吗?二哥这次回来,就是故意的!他用给大哥请医生为借口,就是要回去把家里的一切都拿走!你还不明白吗?”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二哥是这样的人!他怎么会这样呢?他——”梅长贵拒绝接受这个事实。 “ 既然你不相信,那明天跟我一起去县城,找二哥问个清楚!”梅晓彤也懒得废话了!再多的话,也不如亲眼见到,亲耳听到。 说完,她转身就走,想了想又回头叮嘱“这事,别在爹和大哥面前露了口风,爹现在受不得急,要是知道了,肯定要气坏的,知道吗?” 天虎知道事关重大,忙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梅长贵不相信二哥会这么做,自然更加不会再梅忠诚面前提。 三个人走进厢房,梅忠诚已经睡着了。 李婆子见三个人的脸色,就知道梅晓彤已经跟他们叔侄都说了。 她心里藏着这个事,还不能再梅忠诚面前露馅,要装做啥事都没有,自己心里像在苦水里泡着,难受极了。 别看她安慰闺女说没事,那是没法子,闺女知道自己错了,要是再怪她,闺女可咋受得了? 闺女又不是有心的,都是老二那个畜生啊,连家人都不放过!说来还是她的错,她要是不生老二,家里也就不会有桩祸事了。 李婆子想着这大半辈子积攒下来的家当,就这么一下子全没了,简直就跟挖她的心剜她的肺一样,先前还撑着,加上担心当家的身体,让自己忙得没时间去想。 现在当家的睡着了,李婆子也撑不住了,坐在椅子上,默默地流起眼泪来。 梅晓彤看得心里说不出来的难受,别开眼睛,不敢再看。 天虎在黑暗的角落里,紧紧的咬着牙,眼睛里的恨意昭然若揭。 只觉得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他呆不下去,干脆的起身在院子里坐下,看着县城那边的方向,那里,二哥在做什么?他真的拿了家里所有的东西吗? 大家几乎都一夜未眠。 天色一亮,互相看看,眼睛都是红红的。 趁着病人还没醒,打来冷水冰了一下,才能看了。 梅晓彤着急去找梅长安,匆匆吃了早饭,就拉着梅长贵要出发。 昨天她已经把银子给了李婆子,看她要走,李婆子忙抓住她,往她手心里塞了一个银角子“把这个收好,路上多注意安全,要是有什么不对,别强拗着非要讨个说法,免得遭了暗算!人好好的回来就行,知道不?” 如今她也没啥指望了,只希望闺女能平平安安回来就行了。 梅晓彤握紧了银角子,头也不回的出了医馆。 出了医馆,才恍惚想起,县城怎么走,她还不知道。 回头问跟上来的梅长贵,他也不知道,只听人说,县城在南边。 梅晓彤想了想,回身进了医馆,问马大夫。 马大夫知道梅家的事情,听梅晓彤一问,哪里不清楚这是要去找王秀才问个究竟。 可是那王秀才既然敢这做,肯定就有把握,只怕这两兄妹跑到县城去,也是一场空。 心里这么想着,马大夫也不能拦着不让去啊,只详细的说了如何去,最后建议“你们兄妹俩从来没去过,不如去镇南边有一家镖局的分号,常年将咱们山里的山货给送到县城和省城去。他们每隔五日去一趟县城,一个月去一趟省城,今儿个刚好是去县城的日子,现在去还来得及,给上点钱,让他们顺路带你们一程,又安全又省事。” 这也是马大夫的一点医者慈悲之心,这梅家不是那种为了钱就不管亲人死活的一家,已经很难得了。 如今这世道,这样的人少见,顺手的人情,能帮一把就是一把吧。 梅晓彤一听,这可正好啊,忙谢过了马大夫,急急忙忙就往镖局分号赶。 到了马大夫说的地点,果然,一家小小的镖局,门口挂着牌子——天风镖局。 镖局门口正有一小队人马在整理着货物。 梅晓彤看准了那个领头的汉子,约莫二三十岁,又高又壮,衣服都遮不住他胳膊上的腱子肉,一看就有安全感。 嘱咐了几句,就示意梅长贵上前去搭讪。 在家里或者灵山村她可以放松一些,可在外面,她还是收敛一点的好,有哥哥在前面,怎么也轮不到妹妹出场。 梅长贵上前,很快就跟那个领头的汉子搭上了话,两人说了两句,那个领头的汉子就看了过来,梅晓彤也躲闪,大大方方的点了点头。 那个领头的汉子楞了一下,然后收回视线,跟梅长贵说了句什么。 梅长贵立刻回头,从梅晓彤招手,示意她过去。 “小妹,这个是陆大哥,是这镖局的管事,我已经跟他说好了,他们今天正好去县城,可以捎带上我们一程。”梅长贵介绍。 “陆大哥好!一路要麻烦你们了!那,那个费用怎么算?”梅晓彤不知道这叫什么费?押运费?顺路费?顺丰车费?只得尴尬的问。 “一人十文钱,包一顿午饭。你们可以坐在外面的货车上,不过如果山路陡峭的时候,你们需要下来帮忙推车。”陆管事十分的爽快,价格也算合理。 梅晓彤和梅长贵都忙点头。 (本章完) 第126章 不干活 陆管事也就随手招来一个旁边的伙计“老六,一会让这两位客人坐你的车。” 叫老六的伙计长得一脸的憨厚,颠颠的跑过来,打量了一下两人,麻溜的道“好嘞!” 说着就把两人往他负责的车前面引。 这运货的有的是直接将货物绑在驴子或骡子身上托运,也有四五辆骡子拉着的四轮架子车。 这种架子车上面堆着些散装的山货,用袋子随便的装着,挨着放着。 只留下前面驾车的位置,老六把山货随便的推了推,挤出两个位置来“你们就坐这里吧!” 说完又打量了一下梅晓彤,冲梅长贵一乐“兄弟,你这妹子养得可真富态,一会要是上坡的时候,还得请这位老妹下车走走,不过下坡的时候也请妹子坐在车上,给咱们压压车。” 这话里就有几分调侃的意思在了。 梅长贵再缺心眼,也听出这是笑自己的妹子长得胖了。 嫌弃他可以,他一个大老爷们被说两句没啥,可居然敢笑自己的妹子,那就不行! 梅长贵拳头一捏,就要上前理论。 梅晓彤一把拉住梅长贵,没必要为了这样的小事而惹事,如今最重要的是顺利的到县城找梅长安。 至于这种口角之争,她压根不放在心上。 对于老六这种嘴贱的人,最恰当的应对,不是暴跳如雷,那还正好如了他的意了。 梅晓彤微微一笑“四哥,你去问问陆大哥,这上坡要推车,下坡要压车,是不是能把咱们的车费给减点?” 说着冲梅长贵使了个眼色。 梅长贵还没反应过来,就听到后面有个声音问“咋啦?有啥事要找我?” 回头,陆管事正站在身后。 老六顿时脸色一变,忙挤出笑上前来“没事,没事,我跟两位客人说笑呢——” 陆管事警告的看了老六一眼,又看向梅长贵兄妹。 梅长贵张嘴就想将老六的话说出来,梅晓彤去上前一步“没事,我们说笑呢。”说着故意也看了老六一眼。 老六露出感激之色,在陆管事背后给两兄妹做了个揖。 陆管事心里明白,不过这样的小事,能免者免,他要不是怕败坏天风镖局的声誉,都不会过来多问一句。 见事情解决了,也就去别处查看去了。 老六见陆管事走远了,才冲两兄妹伸出大拇指“两位仗义,我老六也没别的说的,都记在心里了。” 梅晓彤一笑了之。 没一会,镖队就出发了,兄妹俩坐在车上,跟老六有一搭 没一搭的说着话。 老六这个人就是一张嘴欠,说话不中听,为人倒也还算爽快,见两兄妹会做人,没两句话,就熟悉起来。 称呼起梅晓彤来,就一口一个老妹了,还让梅晓彤喊他六哥。 这才走了没多久,车队就停下, 梅晓彤有点狐疑“六哥,这是怎么了?咋不走了?” 老六随意的甩着鞭子“估计又有人要跟我们镖队一起走吧。”这种事他们见多了,路上会不时有人加入队伍,交点钱,壮个胆子。 他们也很乐意,这山路从山中穿过,这路上一贯还算太平,不过人多也不算坏事,互相壮胆,互相帮忙,还能收点费用补贴一下兄弟们。 果然,没多久,就见陆管事带过来一个人,远远的,梅晓彤就认出来,那不是安华皓吗?他来干啥?也去县城? 安华皓看到梅长贵兄妹,点点头“你们也去县城?” 陆管事见他们是认识的,更放心了,交代给老六一声,就到前面去领路了。 安华皓上了车,梅长贵忙一边给他腾出个位置来,一面问“真巧,你也去县城?你咋不早说,不然我们可以自己——” 后面的话被梅晓彤给掐回到嗓子里去了。 钱都交了,你说这话,不是得罪人吗? 她知道梅长贵的意思,是三个人结伴,可以省去一人十文钱。 安华皓神色有几分疲惫,坐在了梅长贵和梅晓彤中间,似乎因为距离太近了,他有几分不太自在。 抿了抿唇,只阖上双眼养神。 梅晓彤看了他一眼,不知道这是巧合还是什么,不过想来应该安华皓对梅家现在没有恶意了吧? 所以不管他去县城做什么,自己不用去问,只要不耽误自己的事情就好。 看安华皓眉眼下的青色,她还是放低了声音,打听着县城的情况。 老六本就是个喜欢卖弄说话的性子,有个姑娘跟自己搭话,还别说这姑娘虽然人长得富态些,可眉眼好看啊,比起他常见到的大姑娘小媳妇比起来,有一种说不出的好看,他是个粗人,形容不出来,但是,就是顺眼。 尤其是这姑娘大方啊,说话也客气,因此只要有问的,只要自己知道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这路程没走多久,梅晓彤就已经大致将县城的情况打探了出来。 县城名叫荆县,算是座山城,三面环山,一面临水,因为有水有码头,所以交通还算便利,也还算繁华。 因县城里百年前曾经出过一位姓路长青的大儒,此处的读书做学 问的气氛甚是浓厚。 城外郊区有一座书院,就叫长青书院,吸引了附近县城的不少学子前来就读,能进入长青书院就读,在学子之间,那是极能值得夸耀的一件事情。 这长青书院据说就是那路长青大儒晚年回归乡里创建,虽然不过百年时间,却已经是全国鼎鼎有名的书院之一。 听说还有不少省城或者京城的外地学子,千里迢迢前来求学。 因为长青书院的原因,城里城外,有不少的私塾或者书院,很多家境情况不太好的学子们,会在平日里,给这些私塾和书院代课,赚取一点生活费。 因为有这许多的学子,其中多有带着家眷的,所以书院附近有不少的房子长租给这些学子和家眷们住。 慢慢的,这书院附近,比起县城来,也不差几分热闹和繁华。 梅晓彤心里有了数,想来梅长安一家,应该就是在书院这附近长租或者买的房子住的。 问完自己想要知道的,梅晓彤又问些关于天风镖局护送山货的事情。 这大黑山连绵不知道多少里,养活了住在这片山脉边缘的居民,大部分都靠着田地吃饭,也有那艺高人胆大或者被生活逼着无奈的人,到了每年春秋两季,进山去寻摸山货出来。 然后卖给一些商人,商人等收购了山货,再用镖局托运到县城,走水路南下,将这些山货发往全国各地。 天风镖局本就是省城的镖局,因为看到了这个商机,在荆县设立了分局,又在下面几个略微繁华的小镇设立的分号,靠着护送这些商人和山货,不仅赚了银子,还打出了不小的名声。 对于梅晓彤来说,她对这个时空除了灵山村,几乎完全不了解,因此,这些消息对于她来说至关重要。 一路上,梅晓彤装出无知没出过门向往外面的村姑,对什么都感兴趣,什么都要问,大大的满足了老六作为一个男人的虚荣心,一个人问,一个人说,倒将梅长贵和安华皓给落到了一边。 梅长贵心里有事,在这摇摇晃晃的车上,怎么都睡不着,偏自己小妹和那个老六说的话,自己也插不上嘴,这走了半天,一路也没啥可看的,除了山,就是山,实在看得烦闷。 于是轻推了一把安华皓“宋兄弟,你到县城干啥去?” 安华皓睁开眼神,看了他一眼“找人!” “你也去找人?找谁?”梅长贵终于提起了点精神。 梅晓彤听到这里,扭头看了安华皓一眼,正好对上他黑沉沉的眼睛,看得梅晓彤一愣。 安华皓就又阖上了眼睛。 梅晓 彤本来还打算再找老六打听一下外面的世界,就看到前面的队伍慢慢的停了下来。 老六经验丰富,常走这条路,提醒到“要上坡了,大家都下来吧!” 说着跳下车。 梅晓彤三个也跟着跳了下来, 就看到前面,果然,一道蜿蜒的陡坡出现在眼前。 队伍的前面已经开始在慢慢往上爬,老六一边驾着架子车慢慢往前移动,一面回头打招呼“两位大兄弟,一会辛苦两位多费点力了!” 安华皓没说话,梅长贵爽快的点点头。 这个坡又长又陡,两匹骡子想将这架子车一口气拉上去实在是困难,所以每辆车旁都有两个汉子,随时要推一把,到最后,还要一口气将这架子车给推到坡顶上才算完事。 难怪天风镖局只收十文钱还包午饭,这实在是个力气活。 上坡刚开始,骡子还能拉得动,越往上走,骡子越是费力,速度越来越慢,偶尔有脚一下一滑,旁边的人就要扶住车,不让车往下滑,不然少说也是个车毁骡伤的下场。 梅晓彤自然不好意思干站着,上前一步,刚撸起袖子,被安华皓 一步上前,挡在了她的面前“把袖子放下!” “啥?”梅晓彤愣了一下,看看自己露出来的好久没有见过太阳的手腕,唔,好像捂白了,加上那个美容塑形衣的效果,看上去这手腕白白嫩嫩的,肉嘟嘟的。 “不用你帮忙,到一边跟着就行!”安华皓瞪梅晓彤一眼,耳朵尖忍不住红了。 这女人,怎么回事?大庭广众之下,居然就这么把自己的胳膊给露出来,要是让别的人看到了可怎么是好? 一边心里恼怒,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神瞟向那一抹雪白。 以前他只觉得梅晓彤痴肥,虽然平日里不下地干活,被李婆子养在家里,可不知道怎么,那脸还晒得又黑又胖。 如今看了这一截手腕,才发现,原来,她身上,其实是白的,还白的那么耀眼! 安华皓想到这里,赶紧摇摇头,把自己刚才那点龌龊的想法给摇了出去。 梅晓彤看看四周,再看看安华皓那不容拒绝的态度,想了想,放下了袖子,老老实实的站到一边。 反正有安华皓和梅长贵,想来也不用她出手,她也就不要逞这个强了,又不是受虐狂,当然能不干活就不干活啊。 (本章完) 第127章赔了不少钱 安华皓见梅晓彤这么顺从听话,忍不住嘴角微微翘了翘,又马上收起。 有梅长贵和安华皓两个人在,这骡车爬坡爬得又快又稳,老六忍不住得意的扬起鞭子,今儿运气好,碰到两个有力气的汉子,这上坡才这么顺利。 要是以往遇到那些老人和大姑娘小媳妇还有小孩子什么的,那真是不给添乱就不错了。 心里高兴,手中的鞭子一甩,打算再加把劲,爬上坡就能休息休息,歇歇脚吃个午饭了。 谁知道,这鞭子还没甩到骡子身上,就听到上面有人尖叫,还有陆管事的大吼声“快让开!” 抬眼一看,就看到前面的一辆架子车,那骡子不知道怎么了,估计是车辙卡在一块石头上,骡子没拉动,还被往下一扯,没刹住蹄,整个车子开始下滑。 而且旁边的人不知道怎么了,一时没扶住车,那段路是最陡峭的一段,一旦车子下滑,基本上没人能将车拉住。 下滑的车速度很快,已经朝着老六这辆车撞了上来,如果不及时避开,只怕要被这车直接碾压过去,小命都没了。 老六吓得脸色都变了,这种事情以前也遇到过,当时镖局的伙计伤了两个,死了几匹骡子,还损坏了不少山货,镖局当时是赔了不少钱。 谁知道,这事今儿居然被自己倒霉的碰到了,老六手中的缰绳一松,就要弃车往旁边躲。 还好没忘记,还有客人“快撒手,躲到一边去!” 安华皓和梅长贵交换了一个眼神,若是平地里,这骡子发疯,倒是拉得住,可这架势,不躲就是傻子。 安华皓扭头去找梅晓彤,想确定她的位置,就看到眼前一花,一道身影从自己面前晃过,往前跑了两步,正对上了下滑的架子车。 “不要——”梅长贵也看到了这一幕,胆都要吓破了,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 没错,那个跑到前面去的人,就是梅晓彤。 说实话,要是可能她也不想出这个风头,可她刚回头的时候看到了,他们后面刚好是个拐弯处,后面的那俩车刚好卡在那里,有个人的脚正好被卡在了车辙里,正面无人色的想把脚拔出来。 如果她们这一辆车让开了,那后面这个人肯定没命了。 顾不得多想,梅晓彤看着下滑的马车,略微往旁边让了让,在车滑过她身边的时候,一把抓住了架子车的把手,用力一拉。 那车带着下滑的冲力,将梅晓彤生生带出了好几步,才堪堪停在了老六那两匹骡子的前方不到一步远。 周围的人都看傻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上面追着下来的人,也已经赶到了,好几个大汉,忙上前,扶住了那辆下滑的架子车。 梅晓彤想松开抓着车把的手,却发现好像动不了了,整个胳膊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一样,不论自己如何的想动,那手就纹丝不动的好像被粘在了车把上。 陆管事他们一看就知道,这是太紧张了,所以手掌不能动了,最好有人给揉一下,放松才行。 可自己这边都是大老爷们,人家一个女孩子,也不好上手就去摸人家的手,那不是耍流氓么? 只得看向梅长贵,这是那姑娘的兄弟,应该无大碍吧? 梅长贵不懂这个啊,没见过呀。 可看着妹子那僵硬的样子,心里担心啊,这要是有个万一,自己哪有脸回去见爹娘啊。 就算有脸回去,只怕也没命了。 想了想,求助的眼神看向了安华皓,“宋兄弟,你……你……” 他本来是想问一下安华皓,该咋办。 可安华皓见梅长贵这个眼神,还以为他是要想让自己上。 楞了一下,安华皓又看了看梅晓彤,才点了点头。 示意让人过来接替了他的位置,才沉着脸走到了梅晓彤面前。 语气十分不好“你没事逞什么能?还要不要手了?要不要命了?万一出了事怎么办?” 可扶上梅晓彤手腕的手,力道却十分的温柔。 梅晓彤只觉得本来没有感觉的手,被一股温热包围,就看着安华皓低垂着眉眼,抿着唇,似乎生气。 但是给自己按摩的力道却轻缓有力。 眨巴眨巴眼睛,梅晓彤不知道怎么觉得有点心虚,咳嗽了一声,解释道“那啥,我不是力气大吗?再说了,那下面还有个人脚被卡住了,我要不拦着,那人就要被撞上了——” “你就不怕你自己没拉住,被带下去了?”安华皓看了她一眼,手上的力道放重了些,揉得梅晓彤忍不住嘶了一声“疼?——” “现在知道疼了?你这突然用力,胳膊说不定就扯伤了,到时候更疼!”安华皓嘴上没好气,手却不由自主的轻了几分。 一旁的梅长贵本来是想把安华皓拉开的,他再神经大条缺心眼,可这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还是懂的。 这安华皓大庭广众之下,就摸了小妹的手和胳膊,小妹以后还咋嫁人?就是招上门女婿,人家也要拿 这个事说嘴的好吗? 刚要上前,听安华皓这么一说,再看人家那个姿势手法一看就好像很熟练的样子,梅长贵就有点 犹豫了,此刻一听安华皓说小妹的胳膊说不定扯伤了,顿时快哭了“小妹,你没事吧?手要不要紧?还疼不疼?宋兄弟,我小妹她的手不会有事吧?胳膊不会断吧?” “闭嘴吧!”梅晓彤忍不住道,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诅咒自己呢。 这个乌鸦嘴,就不惦记点自己的好么? 梅长贵委屈兮兮的退到一边,没一会又忍不住凑上去看。 已经全然忘记了方才想让安华皓松手的念头,只想着,小妹这手可千万别出意外。 和手相比,名声啥的,不重要! 有如此武力的小妹,想来不管什么男人,只要能招进门,都是被碾压的对象,没啥区别! 这么一想,梅长贵就觉得很放松了,再看安华皓握着小妹的手,也不觉得那么刺眼了。 反正这些人又不认识自己和小妹,顶多他私底下警告一下安华皓,不要把这个事情说出去,想来他也不愿意跟小妹扯上关系的。 陆管事他们见安华皓的手法熟练,也就放心了。 安华皓虽然语气不好,可在场的,走南闯北的,谁不会看人? 哪里听不出来,这个脸黑的俊秀后生,是被那姑娘刚才的举动给吓到了,才说话那般的不好听的! 为啥?还不是因为将人家姑娘放在心上了,才这么焦急。 又见自己妹妹受伤了,那亲哥第一反应就是让那俊秀后生出手,想来是家里也都知道的,听他们的称呼,想来应该是定了亲的未婚小夫妻。 不然,这当哥哥的不会让这外人给自己亲妹妹当众摸手。 围观的众人,不过瞬间,就给三人的关系定位了。 一对未婚小夫妻,加上一个大舅兄,这般去县城,说不得是要成亲了,要去买成亲的用品。 有那脑子转得快的,已经想着,待会的谢礼里,要不要添上点喜庆祝福之物? 梅家兄妹和安华皓哪里知道,不过这一小会,旁边那些镖局的人,就已经脑补完毕他们之间的关系,还脑补出了他们去县城的目的? 陆管事他们见梅晓彤的手有安华皓这个懂门道的人照顾,才让三个汉子,扶好这趟车。他们好去安排后面的那几辆车。 安华皓按摩了一会,感觉梅晓彤紧张到痉挛的肌肉有些放松,这才慢慢的将梅晓彤的十根手指头一根一根,小心的往外面掰开。 掰开一根看一下梅晓彤的脸色,判断她能不能承受。 好不容易将手指头全部掰离把手,又将梅晓彤的手抓过来,继续按摩。 陆管事下去检查了 车辆,又安排好了一切,刚好走上来。 郑重的道谢“今儿多亏了这位姑娘,不然我们镖局这次受伤的就不止两匹骡子,只怕要出人命了!姑娘的大恩,我陆某和天风镖局铭记在心!必有重谢!这里不好说话,还请姑娘和两位先上去。等我们把事情先处理完,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说着又吩咐人带路送他们上去,还叮嘱,上面有镖局自己的跌打大夫,看这种扭伤最拿手,让一定去检查检查,免得有什么暗伤。 谢过陆管事,上了坡,早就有人迎上来道谢,正是这次雇佣镖局的商人,他在上面看到了那一幕,心惊肉跳,又担心自己的损失,那几辆骡车要是都摔下山崖,这次怕是血本无归,真要出了人命,以后这生意就难做了。 看到梅晓彤出来将下滑的车拉住,第一反应是,货物保住了,不用赔本了!第二反应才是跟大家一样,这哪里来的怪力姑娘,居然能将下滑的骡车都拉住,那可是好几个大汉都没办法的事情啊? 天生神力? 不管心里怎么想,可没有梅晓彤这一出手,大家今儿都要倒霉! 因此这商人第一时间上前道谢“鄙人姓张,叫张银保,这次货物是鄙人的全部家当,要是真出事,只怕张某就要倾家荡产了!多亏了姑娘出手相助,实在是感激不尽!感激不尽啊!” 梅长贵挂心小妹的手臂,伸手挡开“别挡着路,大夫呢,快给我小妹看看,她胳膊要不要紧!” 张银保也不生气,和气生财嘛,更何况人家救了自己的货物,万一真受伤了,自己还耽误人家爱得伤势,那就太不应该了。 忙赔不是“都怪我,都怪我,耽误姑娘治疗了,这边请,这边请——” 说着,将人引到大夫面前。 大夫也被梅晓彤的神力所震撼了,所以检查的时候,私心想捏一下这看起来不过比常人略胖些的胳膊,是如何抓住那骡车的。 刚有这个心思,就听到一声警告的咳嗽,抬头,对上安华皓黑黝黝看不出情绪的眼神。 大夫心里一跳,立刻收敛心神,仔细给梅晓彤检查了一遍,除了有点脱力外,一切都好,胳膊也没拉伤。 就是手掌和手腕因为紧张,虽然有安华皓的放松和按摩,还是有点痉挛,需要配上药油按摩。 药油是镖队常配之物,大夫拿出来一瓶,还没交待怎么用,就被安华皓闷不作声的接了过去,倒了一些在手心,揉搓发热了,才往梅晓彤的手腕上揉去。 这几下安华皓没有收住力,只揉搓得梅晓彤呲牙裂嘴的跳脚“哎呦,你轻点!……住手!……跪求放过我……四哥,救命——” (本章完) 第128章萦满整个口腔 梅长贵刚要上前勇救小妹,安华皓不冷不热的开口“不揉开了,你手腕今晚会疼,明天会肿得抬不起来。” 梅长贵和梅晓彤一起看向大夫。 大夫亚历山大,看向安华皓。 在安华皓充满压迫的眼神下,默默的点了点头。 转过身,摸着自己的良心,唉,果然年纪大了,就怂了。看到臭小子想着法子的占女孩子的便宜,也不敢挺身而出了。 不过,看那当哥哥的也没反对,想来说不定就是小夫妻之间的打情骂俏呢? 老了,小年轻的套路看不懂了! 摸着还在作痛的良心,大夫麻溜的走了。 既然大夫都同意了安华皓的说法,要相信大夫! 瘪瘪嘴,努力挣扎了一把“能轻点不,你这么揉下去,没伤也能搓出伤来,皮都要戳破了!你确定你不是在打击报复?” 今儿她才感觉到那美容塑形衣的用处。 被美容塑形衣包裹住的皮肤,不仅变白了,而且变嫩了。 被安华皓搓手的时候还能忍受,可在他搓揉到手腕这里的时候,一样的力道,到手腕这里,就火辣辣的疼,感觉再揉几下,这皮真的要搓破了。 平日里,还真没觉得,谁也不会闲着没事用力搓自己的胳膊腿吧? 要是换做以前,梅晓彤肯定高兴啊,这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皮肤又白又嫩啊?这是女人的终极追求好吗? 可如今,她是要走种田路线的,这浑身肌肤白嫩稍微碰触力气大点就疼,咋种田? 用脑洞种吗? 梅晓彤唯一庆幸的是,这塑形衣还好没把手和脚给一起塑形了,不然,这手就算了,这脚丫子皮肤这么嫩,岂不是走路都疼? 坑爹啊! 安华皓听到梅晓彤的嘀咕,低头,好像,似乎,手腕那里,不过是被搓揉了几下,还没用力呢,居然就喊疼,还红了?好像要破皮了? 一个乡下姑娘,咋这么娇嫩?安华皓手一僵,顿在那里,也不知道是继续好,还是停止好。 还是梅晓彤看他一眼,“咋不搓了?好了?”说着飞快的抽回手,放在背后甩了几下,哎呦妈呀,可解脱了。 安华皓黑着脸,将药油收起,冷声道“每天揉一次,揉三天。” 说着还嫌弃的看看满手的药油,找旁边的人问了问,知道附近有条小河,急匆匆的去洗手去了。 梅晓彤看安华皓那么急迫嫌弃的样子,撇撇嘴,就知道前几日她还yy安华皓对自己的好感上升,是不是要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了,果然都是幻觉! 作为一个上个时空钢铁直女了二十来年的直女,上个时空没弄明白为啥据说每个对自己有好感的男生,跟自己吃个饭打个游戏后,都变成了好基友的定律。 但是她深刻的明了了,自己肯定走不来那种一颦一笑,就能将异性迷得神魂颠倒五迷三道连自己姓啥都忘记了的路线。 这不,她想着跟安华皓总算熟悉些了,看起来安华皓对她的印象也有所好转,趁着这个机会,把好感刷一刷,等系统回归后,拿一点积分什么的,如今家里这情况,赚积分的需求迫在眉睫啊。 顺便也想着,跟安华皓关系近一点,再打探一下关于a级体质的线索。她总觉得这个a级体质的有古怪。 参考印象中,表姐手指头被纸划破一点皮,就能发朋友圈,撒娇说自己受伤了,如何如何难受可怜弱小无助,能立刻吸引一帮爱慕她的男生,有留言关心的,有打电话慰问的,有送创可贴上门的,还有送鲜花哄她开心的。 她琢磨着也勉强算是撒娇了,最后还开了个玩笑,活跃气氛。 可咋安华皓就黑着脸不按摩了,还嫌弃得立刻去洗手了? 难道是自己学表姐学的不成功?绝对不可能!自己可是个学霸!不可能不成功!梅晓彤表示不信不信我不信! 摸摸自己的脸,梅晓彤顿时悟了! 果然,这是个看脸的社会,自己如今这张脸,这个体型。 就算学西子捧心也是东施效颦的效果。 算了,还是歇了心思,老老实实,走利益路线吧! 上个时空的父母教导自己的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这个世界上,最牢固的关系,就是利益关系!什么都可以背叛,唯有共同的利益不会背叛! 想想那个坑爹爱情任务中,前面的亲密、知己、还有心心相印这种成就,都可以用共同点利益来维护嘛!最后的情比金坚,那更需要共同利益了!想来偷偷的换个操作应该可以的吧?梅晓彤琢磨着。 下边,坡底下的车都拉了上来,镖队整顿了一下,开始生活做饭。 这荒郊野外的,也就这有这里,有一块平地,附近还有一条小河,所以被镖队的人当作了修整之地。 因为要赶路,大家也不敢浪费时间,不过是从河边打水,烧锅开水,弄点咸肉,放点被筛选下来的山货一起煮煮,然后一人分几块冷硬的饼子,就着热汤凑合一顿,就已经很难得了。 梅晓彤是大功臣,和梅长贵被陆管事请到了火堆边。 厨子给两人打满了两大碗热汤,里面好几块咸肉,还有蘑菇,闻着就喷喷香。 梅晓 彤和梅长贵谢过陆管事,接过热汤。 陆管事好奇的往两人身后看了看“咿?那位宋兄弟呢?” 梅晓彤埋头吹滚烫的汤,没回答。 还是梅长贵接过话茬“他去河边去了。一会应该就回来了。” 说曹操,曹操到,安华皓已经洗过手了,这么一会功夫,他居然就打了一只兔子,已经剥洗干净,走过来,交给厨子。 厨子搓着手,看了看陆管事,见他没意见,乐滋滋的接过去,刷上油和调料,架在火上烧烤。 陆管事十分的意外,走南闯北这么些年,很少有看走眼的时候。 可今儿个这三个年轻人,真是打眼了。 刚开始他看到梅家兄妹,没当回事,一看就是乡下没见过世面的后生和姑娘,连去县城都不知道,也没放在心上。 即使是安华皓,他也只是觉得这后生英俊的过分,看着不像是乡下后生,不过那身衣服,那打扮,让他也没多注意。 可就这三个乡下人,今儿个让他大开了眼界。 先不说这个姑娘,那一把子力气,他这么多年来,见过的人多了,不管男女,都从未遇到过,也许有那武功高强的人,可能会有这样的神通,但是这小姑娘,一看脚步虚浮,就知道没学过武,那就只能是天生神力了。 这种神力,要是在他们这群刀口舔血,走南闯北的人身上,那真是老天恩赐。 可这在一个乡下姑娘身上,估计也就是能下地多做点农活?暴殄天物啊! 陆管事羡慕得快要质壁分离了。 还有这宋姓的后生,看着沉默话不多,这 去洗手才多大功夫,居然就打了一只兔子,这身手,可不一般,不是一般的猎手。 尤其是这附近,因为他们经常的歇脚,那些山里的活物们,早就机灵得不往这块地方来了,这后生还能速度这么快的打到猎物,不容小觑啊! 忍不住看向安华皓的神色就郑重起来。 安华皓坐下,陆管事忙让厨子也给他盛了一碗肉汤,才言语试探起来“这位宋兄弟,你们去县城是?” 安华皓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去找人。” 陆管事倒是有点惊讶,不过很快掩饰了过去,笑呵呵的问“不知道你们要找什么人?不说别的,在荆县,想找人的话,找我们天风镖局再合适不过了,可有需要我们的地方?” 梅晓彤先前跟老六打听荆县的情况,就是为了去找梅长安。 梅长安说是在县城白云书院教书,住在白云书院附近不远处的一座小院子里。 这个大家都知道,能在县城里的书院里教书,对乡下人来说,那是很了不起了,一次镇上说起梅长安王秀才,大家都知道在哪里。 上次镇上那个热心人,也就是到白云书院找到的梅长安。 至于家住哪里,虽然梅家人没去过,但是只要找到梅长安教书的地方一打听,想来也是很容易的。 梅晓彤想着,到了县城一打听就知道了,没必要麻烦。 她比较发愁的,找到梅长安后,如何才能让他把地契和银子吐出来。 实在不行,只有武力威胁了! 因此,对于陆管事的热心,她倒是不太好麻烦人“不用不用麻烦了,我们到县城一打听就知道了!” 陆管事见梅晓彤拒绝,也觉得这就是小事,说不定是来寻亲戚的,也就不多说了,只允诺,万一要是没找到,就去镖局找他,他这两三日都还会停留在荆县,要准备货物装船南下的事情。 梅晓彤谢过了陆管事。 陆管事见梅晓彤三人衣着朴素,在荆县想来也是举目无亲,干脆的还邀请三人晚上就在镖局里歇息一晚,等明天一早再去寻人也不迟,不然这人生地不熟的,到晚上也不好找客栈投宿。 尤其梅晓彤还个姑娘家,更是不方便。 梅晓彤本来就发愁,算着脚程,到县城估计要天黑了,这住宿银子又是一笔,人没找到,钱花不少,心疼啊。 听陆管事的邀请,知道人家这是要还人情,却之不恭,正要答应,想起还有安华皓这个外人,忙看向他,自己能做梅长贵的主,可做不了安华皓的主啊。 安华皓明白梅晓彤的意思,只点点头,然后将厨子烤好的兔子接过来。 这根据在外面行走不成文的规定,安华皓打的兔子,让厨子帮忙烤,就要分一半出去。 因此厨子拿过来的是半只,另外半只,当了镖队的加餐,虽然每个人不过分得一小块,可这毕竟是新鲜的兔肉,比那喝伤了的咸肉汤不知道好多少,就是少了点,只够塞个牙缝。 安华皓接过兔子,扭下兔腿递给梅晓彤。 梅晓彤已经很久没吃过这种纯肉了,看着烤得金黄油亮的兔腿,上面还滋滋的冒着油,被大厨刷了一层酱料,香味直往鼻子里钻。 没经受住诱惑,接过来兔腿,咬一口,焦脆的外皮下,鲜嫩的肉里的肉汁迸出来,萦满整个口腔。 (本章完) 第129章找他做啥 简直好吃的迎风流泪!梅晓彤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清醒的认识到,原来自己居然是个食肉动物,能吃到一口这么单纯的肉,真是太不容易了。 陆管事很会看人眼色,见安华皓这是有送客的意思,也就识趣的一笑,走到一边去了。 梅晓彤觉得吃了安华皓的肉,不对,是吃了他给的兔子肉,嘴短啊! 自己就分了两只兔子前后腿,剩下的,被一分为二,安华皓和梅长贵分了,看四哥吃得那么自然,接过去的那么淡定,就知道这家伙肯定跟着安华皓没少吃。 好吧,吃人嘴短,拿人手软,受了安华皓的好处,得回报才行。 啃完兔腿,梅晓彤蹭到安华皓身边,小声的问“你不是去县城找人么?要不我去问一 下陆管事,看能不能帮上你的忙?” 没别的可以回报了,梅晓彤只能想到这个,也许是安华皓最需要的。 哪曾想安华皓摇摇头“不用。”说着起身就去洗手。 梅晓彤也觉得自己的手上油腻腻的不舒服,跟在后面,还以为是安华皓不好意思“没事的,反正他们也欠着我人情,估计也正想找机会报答,咱们都答应借住镖局了,再帮忙找个人应该也没啥吧?免得你去县城也是抓瞎!不用不好意思!就当我还你刚才的兔子和先前按摩的人情了。” 安华皓却又黑着脸不搭理她了。 梅晓彤觉得这男人简直有病,这态度忽冷忽热的,一时好一时坏!这要不是一张脸长得好看,就这脾气,注孤身啊!鬼特么自虐的去喜欢他。 以前的原主,还有那些村里的大姑娘们,一个个都是多么想不开啊? 不过梅晓彤自己没有拿热脸贴冷屁股的爱好,见安华皓不理自己,干脆的也就洗完手,麻溜的闪人,不想跟这样阴晴不定的人多呆。 梅长贵只觉得这好兄弟去洗了个手回来,那脸黑得,可以滴下水来了,想开口问,被安华皓一个眼神瞪得秒怂。 问梅晓彤,梅晓彤很莫名其妙“问我干啥?我咋知道?再说了,他的脸不一直都黑么?看不出来现在特别黑,你肯定想多了!” 将梅长贵给糊弄了过去。 剩下的路程顺顺利利终于在天黑前,赶到了县城。 因为陆管事的吩咐,梅晓彤他们三人享受了贵宾的待遇,还特意在镖局给他们三个腾出一个客院来,将他们安顿好。 梅晓彤享受到了穿越过来的第一次泡澡,终于痛痛快快的洗了个澡,换上了自己带的衣服。 晚饭也很丰盛,有米饭,有鱼有肉。 虽然味 道不咋地,可分量十足。 人人都吃了个肚子滚圆。 歇过一宿,第二天一早,陆管事要安排装船的事情,也没忘记,怕梅晓彤他们不知道怎么走,让老六给他们带路。 梅晓彤说出白云书院的名字,老六楞了一下,立刻道“那地方有点远,我驾辆马车送你们去。” 说着赶出一架乌篷马车,载上三人,慢悠悠的朝着白云书院进发。 白云书院在城外,要想去,得穿过整个县城。 坐在马车里,看着外面,梅长贵觉得眼珠子都不够用了。 梅晓彤也往外面瞟了几眼,这县城,果然比镇上要繁华百倍。 想必是因为各地学子前来求学的原因,县城里汇集了各地的特色,很多别处的商人,也纷纷循着商机前来,在马车上,就能听到不少各地的口音。 这些在以前曾经见过大世面的梅晓彤眼里不足为奇,她倒是为荆县这浓厚的学习气氛而惊讶。 荆县最热闹繁华的大街上,最多的铺子,居然是书铺,里面经常有身穿长袍的书生出入,就连别的店铺,也都好像带上了一点书香之气。 而且梅晓彤还发现,这荆县的女子衣着,也许受这种学术风和书香气的影响,大多清雅,配色清淡,很少看到衣着豪奢,或者颜色十分艳丽的穿着打扮。 这让梅晓彤心里一动,脑子里有了个模糊的计划,等她寻找梅长安的事情搞定之后,再细细琢磨。 穿过了县城,径直出了西城门,倒也没见少些热闹,路边也是房屋林立,行人如织。 老六见三人都带着疑惑,才以卖弄的语气介绍。 原来这是荆县的一大特色,因为书院大多设立在城郊西这里,以卫星拱月之势将长青书院围在中间。 所以这一带也就成了各地求学学子,还有夫子家眷,或者一些看到了商机,在这里做些学子生意的商人们的聚集地。 不过因为尊重长青学院,即使这里热闹,这带着几分书生们的雅致之气。 不少外地人都说,这长青书院外做小本生意的生意人,都比别处的生意人多了一点子书香气。 梅晓彤一笑而过,这不是跟她以前那个时空的学区房,以及因为学区房的繁荣而衍生的生活商业圈一个道理么? 倒是梅长贵,羡慕不已,看着外面连做生意的,一个个都穿着长袍,说话轻声细语,比乡下那些读书人还有派头。 白云书院勉强在这一块算是个中等的书院,位置也还不错,在一个小小的山坡半腰间建立。 如今也有几十年的历史,据 说是当初长青书院拒收的学子,后来高中了进士,老年致仕还乡,对当初的被拒事情还耿耿于怀,干脆在长青书院对面的山上也建立了个书院,专门招收被长青书院拒收的,或者没有钱上长青书院的学子。 几十年下来,从白云书院出去的学子,也有一些中秀才,举人还有进士的。 因此这家书院在荆县的名气也还不坏。 马车停在了白云书院的门前。 白云书院的门前是一座石头的牌坊,很是气派。 进了牌坊往里面再走一会,才是大门。 大门漆成了朱红色,紧紧的关闭着。 旁边一个小门,供平日里学子进去。 梅晓彤上前,在小门上敲了敲,出来一个门房,皱着眉头看着来人“你们找谁?” 梅晓彤笑微微的“这位大哥,我们找梅长安王夫子!” 门房一愣“你们是他的谁?找他作甚么?”一边说一边打量着三个人,看三个人的衣着打扮,门房眼角露出一丝不屑之意来。 “王夫子是小女的二哥,我们是他的弟弟妹妹,家里的爹病重了,想让我二哥回去看看老人家去。”说着,梅晓彤还掏出帕子来,在眼睛周围抹了抹,一副哀凄的样子。 那门房一听,倒是露出一点同情和怀疑之色来“你们是王夫子的弟妹啊,真是可惜了,王夫子已经半个月前,就从我们书院辞职了啊?你们是他的弟妹,怎么竟然不知道?” 梅晓彤心里咯噔一下,脸上还露出吃惊和无措的样子来“那可怎么是好?爹在炕上心心念念就是想见二哥一面啊!这可咋办?咱们兄妹走了一百多里路,才走到这里,如果找不到二哥,可咋有脸回去见爹和娘啊!” 梅长贵在一旁只觉得自己妹子说得这话怪怪的,不过一想,没毛病,爹是病重了,也是惦记着二哥,想要他回去啊! 只有安华皓在一旁眼角只抽抽,这话里话外的意思,是暗指自家爹不行了,找梅长安回去见最后一面。 得亏梅忠诚不在这里,没听到这话,不然,就是真死了也要给气活了。 看着梅晓彤眼睛都不眨,满嘴没一句真话的骗人家门房,安华皓真的是无语了,默默地低下头去。 在门房看来,这就是了,估计是王夫子的爹真的快不行了,看这当弟弟妹妹的,要么一说起来就愁得哭,要么一脸的茫然,还有的也是心情不好,脸色那么难看。 也就将那疑惑去了,“这可真是的!我咋听说王夫子前几天还回去了一趟,还给家里带了神医回去给家里大哥治病,咋没给老爷子也看看? ” 梅晓彤的心又沉下去了两分,梅长安居然这事都在外宣传了,看来是有恃无恐了? 脸上还不露声色,“快别提了,我家老爷子就是高兴坏了,一口气没上来,才……” 又开始用手绢抹眼泪。 梅长贵想说点啥,被梅晓彤另外一只手死死的掐住了,疼得他眉眼都抽到了一起,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安华皓却眉眼一动,神色也凝重了起来。 “哎呦喂,在可真是……”门房又感概了两句,才提点“顺着这路下去,你们一直走,路边有棵大槐树那里左拐,第二个小院,就是王夫子的家,不过我听说好像王夫子被贵人赏识,要跟着贵人一起去外地上任,好像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你们快去看看,也许王夫子还没走呢!” 梅晓彤听到这话,眼中终于没压抑住怒火,低着头,没让门房看到,给门房道了谢,转身就往来路上周。 梅长贵和安华皓忙在后面跟上。 梅长贵再傻也听出不对劲了“小妹,二哥,是不是跑了?” 磨磨牙,梅晓彤冷哼 一声“跑?你真是小看你二哥了,他这是高升了!听到没,他压根不怕我们找过来!” 快步走到马车前,三个人上车,梅晓彤指了指前面来路的时候经过的那颗大槐树“六哥,麻烦你把我们送到那棵大槐树那里。” 老六也是闯荡江湖多年的人,会察言观色,看三人气色不对,知道事情肯定不顺,也不多话,扬起鞭子,催得马车哒哒哒的一路快跑到了槐树下。 三人下车就直接往左边拐进去了,到了第二个小院门口,咣咣咣的敲门。 老六面上装作不在意,实际竖起了耳朵再听。 梅晓彤有门房的提点,很快就找到了梅长安的住处。 敲敲门,好半天,里面才有个年纪大的婆子的声音传来“谁啊?” 梅晓彤深吸一口气,压住了怒火,转头先叮嘱梅长贵“一会没我的话,你就老老实实站着,听到没?” 梅长贵本来就快被颠覆的世界,此刻又遭受重击,已经不知道做何反应,梅晓彤说啥,他都点头。 “大娘,请问这是白云书院的王夫子家吗?”梅晓彤转过身去,脸色已经恢复了正常,听声音也听不出任何的愤怒来。 里面那个婆子楞了一下,很警觉“你们是谁?找他做啥?” (本章完) 第130章分了几亩地 梅晓彤脸上笑嘻嘻,心里,“我们是他的同乡,经过这里,他家里人托我们给他捎点东西的。” 那个婆子才慢吞吞的打开门,上下打量了一下梅晓彤三人“你们是王夫子的同乡?给捎啥了?倒真是稀奇,王夫子的家人还会给他捎带东西?不都是天天哭穷,变着花的找王夫子要钱吗?当初连书都不供王夫子读,全靠着夫子娘子和岳父母供着王夫子读出来了,如今这是知道王夫子被贵人看中,倒巴巴的稍带东西凑上来了?可惜,王夫子是看不到了!” “大娘这话我倒是不懂了,什么叫王夫子是他娘子和岳父母供着读书读出来的?这话是从哪里听来的?简直是胡说八道!梅长安十七岁中的秀才,中了秀才才被他娘子看中,绝食都要嫁给梅长安,十八岁两人才成亲,明明是梅家一家子节衣缩食,连肉不敢吃,哥哥嫂子弟弟妹妹全勒紧了裤腰带,紧着他一个人读书,好不容易才中了秀才。又供了几年,实在没有钱了,后面的弟弟也要娶媳妇,家里又添了侄子,一家子不能饿死吧?跟梅长安说,缓两年,等家里稍微缓过来些,再继续供他读书,可他倒好,直接就搬到他娘子家去了,逢年过节的才回家。说是那岳父岳母供他读书,可拉到吧!他好好的一个夫子,挣的钱难道还养活不了自己?这些年,王永宋家里没要过他一文钱,全贴他娘子娘家了,如今可好,这都成他钱家的功劳了?还钱家供应出了一个秀才?也不看看钱家有没有这个命!” 梅晓彤也气急了,这梅长安太不是个东西了,卷走了梅家所有的钱财,居然还在外面散播梅家对他不好!居然连秀才是他岳父岳母供应出来的话都说得出口! 怎么也不能让这盆污水泼到梅家头上! 那婆子一听,愣住了,见梅晓彤这么气急,怀疑的问“你是梅家的什么人?为着他家里人说话?莫非是王夫子的家里人?” “我呸!我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会有这样忘恩负义的家人?我跟梅长安这样没良心的人,没有任何的关系!要不是他爹重病,还惦记着他,听说我们要来县城,托我们带个话,我才不愿意踏他家的门,还怕脏了我的鞋呢!” 梅晓彤不知道这个婆子是谁,但是不认识自己,应该不是钱家的人,就算是钱家的人,想必也不认识自己,所以非常干脆的否认跟梅长安有关系。 “大娘,您是不知道,我也懒得说了,您让梅长安出来,还是让我进去,我几句话跟他说完了就走!”梅晓彤道。 那婆子摆摆手“他不在,你去别去找去!” 梅晓彤往前一步“这位大娘,你可别 骗我,这是他的家,他不在,他娘子总在吧?他娘子不在,他那把他供到秀才的两位岳父岳母总在吧?让他们出来!我倒要跟他们当面对质,问问他们,怎么有脸说他们钱家供梅长安考上了秀才!我要问他们钱家要不要脸!说是嫁闺女,骗着把亲成了,就不让闺女和女婿回婆家住,把人家花费了一辈子的积蓄供出来的儿子当了上门女婿!” “这还不说,还厚着脸皮跟着女婿住到城里,倒把人家女婿的亲爹亲妈丢在乡下,连重病了,想见见儿子,都不让见!我倒要问问,这天底下有这样的道理吗?” “大娘,你快让开!别拦着我,我们乡下人,手粗力气大,我这个人天生脾气又不好,一会要是不小心把你给推一下,缺个胳膊断个腿啥的,可别赖我——”说着就要往院子里冲。 这一块属于夫子家眷区域,平日里安安静静,最是雅致不过。 如今被梅晓彤这么大嗓门一闹,旁边好几户邻居都听到了。 这世上,哪里都不缺爱看热闹的,尤其是女人,没热闹两个女人聊天都能聊出五百只鸭子的效果,何况这一听,是有大八卦啊。 纷纷都打开院门,凑了上来。 尤其是听梅晓彤这么一说,有那心思敏捷的,一算梅长安中秀才的时间,再加上这王永宋家里,除了他娘子和闺女,还有岳父母,还真没看到梅家的人来过。 以前也有人嘀咕过,只不过梅长安会做人,梅家也没人来闹过,大家也就不说了。 现在,这是梅家也听说梅长安被贵人看重,再也不甘心所有的好处被钱家得了,来人要闹了? 不仅是女眷们一个个眼冒绿光,连有些在家休沐的夫子也忍不住走到墙边,侧耳听起来。 那婆子有些慌了,忙挥着双手用力推梅晓彤“哪里来的乡下丫头,胡说些什么?这里没有什么王夫子,也没有他的娘子,这是我家的屋子,你们不准进来!” “大娘,你这话就不对了,方才我问这是不是梅长安的家,你咋不直接说这不是他家?还问我们是他的谁,来找他干啥!现在听我说要找梅长安问个清楚,要找钱家的人当面 对质你就慌了,又说着不是梅长安的家了。你当我是傻子吗?我可是从白云书院下来的,问过人家了,人家给我指的位置!我说大娘,你这么心虚发慌,莫非你就是钱家的人?”梅晓彤脸色一变,质问道。 “我不是钱家的人!这房子是梅长安卖给我家的!他们前天把房子才卖给我了——”那婆子忙喊道。 “我不信!你凭啥说这房子是梅长安卖 给你的?好端端的他为什么要买卖房子给你?”梅晓彤步步逼问。 老婆子被梅晓彤的身形,还有气势所压倒,心里发慌,也不敢再说啥,竹筒倒豆子的全给交代了干净。 这老婆子确实不是钱家的人,不过和钱家有点关系。 钱家那老两口,平日里说是为了补贴家用,也在这附近摆个小摊卖些日用品什么的,这老婆子是他们认识的一个供货的生意人的婆子。 因为跟钱家的婆娘杨婆子关系不错,听说杨婆子的女婿得了某个贵人的器重,要带着去外地上任。 所以生意不做了,还要把院子卖掉。 这婆子和她男人就动了心思,本来都是做学子生意的,如果能住到这里面,那岂不是更好。 这婆子就跟杨婆子透露了这个意思,杨婆子回去一商量,也就同意将房子卖给他们。 只是有一个要求,要是她女婿那边来人了,就要把方才那些话,故意的宣扬宣扬。 杨婆子的原话是说他们终于将女婿给供出来,出息了,如今要跟着不忘本的女婿去外地享福去。婿家里的那些当初舍不得拿钱出来的家人,说不好知道消息了要跟着女婿一起去,哪里能白便宜了他们?等他们找来,要臊他们一臊,让他们知道自己没脸才行。 这婆子本就跟杨婆子关系好,加上杨婆子说如果照做,还给少一两银子,这婆子也就没口子的答应了。 这梅家人前天才走,还留下好多不用的笨重的家具什么的,都便宜了这婆子。 这婆子这几天也就没出门,收拾院子,结果就听到人敲门,说是梅家那边来人,立刻就将杨婆子交代的话给说出来了。 本以为能让梅家人丢面子的,哪曾想,这来的个丫头好一张利嘴,三言两语,倒让大家都觉得是梅长安忘本,还有钱家不厚道了。 梅晓彤听完,气得脸色都变了,这梅长安是彻底的要跟梅家断绝关系,还将后路都想好了! 要是以前的自己,和梅长贵过来,被这婆子这么一说,梅长贵这个没脑子的,急眼了肯定就要挥拳头。 而以前的自己,只怕也就会胡乱骂人,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梅家不就被一盆脏水泼得死死的了? 既然梅长安不仁,那也别怪不义了。 梅晓彤可没有什么家丑不外扬的思想,还想着什么一家人,胳膊折在袖子里,不能让外人看笑话。 如今她就是要把事情闹大,把梅长安的名声彻底的闹臭!这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这荆县里汇集了各地的学子,只要闹开了,不 管梅长安跑到哪里去了,这名声也能传过去。 读书人,最爱惜的就是名声,不然梅长安为啥走之前这么安排,要将自己洗得清白,让人觉得自己不忘本,记得岳父母的恩情? 因为只要名声一旦有污点,在仕途上几乎就没有可能了! 他都能心狠的要绝了梅家的生路,那么就不必给他还留什么退路了。 梅晓彤心一横,回想起李婆子是怎么哭闹得架势,自己虽然目前学不到一成,可耳濡目染这些天,也知道些套路来。 一拍大腿,捂着帕子就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将梅长安弄了个庸医回去,将他亲大哥的身体彻底弄垮了,如今躺在床上生死不知的事情。 还有梅忠诚被气得中风不起的事情,还有梅长安将家里的地契和银子全部拿走的事情,全部给抖搂了个干净。 这一顿哭诉,旁边的人都听傻了。 面面相觑,实在不敢相信,这是平日里温和有礼的梅长安能干出来的事情。 有那平日里跟梅长安的关系还不错的人就开口了“小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王秀才实不是那样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敢打包票梅长安真不是那样的人?我可以对天发誓,若是我说的有半句假话,就让我这辈子都嫁不出去!你能发誓保证梅长安没做过这事?”梅晓彤十分利落的怼过去。 那人语塞了半天,他确实不能保证啊!更何况,这小姑娘言之凿凿,都发了这辈子都嫁不出的毒誓了,还能有什么可以怀疑的! 就有人站出来说“我前几日倒确实看到王秀才和人在酒楼里坐了一会,那人递给了王秀才一袋银子,王秀才给了他几张契书,后来两人还去了衙门……” “这事我知道,我听我儿媳妇回来说过,好像是王秀才要去外地,他家里人把他喊回去,说是分家。分了几亩地,他说带不走,好像转手卖给了同乡了。” …… (本章完) 第131章 莫不是个傻子 这下子,周围的人,都炸锅了。 前后一对照,这乡下小姑娘说的都合上了啊! 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相处这么多年,都没发现原来梅长安是这样的人! 有那脾气急的就开始骂些什么有辱斯文,败类耻辱,忘恩负义,有负圣人教导什么的。 更有那有点才华的,出口就成章的作诗讽刺了。 稍微老成些的,也都摇摇头,叹息着回家了。 男人们倒是因为梅长安这个事,相约着去喝酒发泄去了。 剩下家眷们,围着梅晓彤,问个不停。 “那王秀才真的偷了地契?” “那王秀才是不是钱家的上门女婿啊?” “没看出来,钱家娘子温温柔柔的,这么厉害,自己生不出儿子,还能把王秀才管得死死的,连爹娘都不奉养,倒奉养起岳父岳母了……” …… 渐渐的,话题就歪了。 “哎呦,小姑娘,这跟着你的这个后生,长得真俊啊,说人家了没?” “后生家,我娘家有个侄女,家里有田有地,长得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就像招个你这样俊的上门女婿……” 梅晓彤…… 安华皓…… 半晌后,安华皓终于不堪其扰,一把抓住梅晓彤,拖着就往外挤。 好不容易挤出人群,爬上等在槐树下的马车, 发现老六不见了。 回头,老六正一脸不好意思的跟在后面跑过来,一上车,安华皓就喊“快走——” 老六也没多想,一扬鞭子,马车就快跑起来。 梅晓彤才回过神来“我哥还在后面没上车呢!” “只要我走了,谁还会管他!他自然没事!”安华皓冷哼一声。 梅晓彤一想也对,刚要点头,才发现不对啊“既然这样,你一个人走就好了,你拖着我干啥?” 安华皓表示不屑于回答这个问题。 梅晓彤从马车里探出头去,梅长贵可怜兮兮的追在马车后面,跑得鞋都掉了一只。 忙让老六放缓了速度,梅长贵使出吃奶的力气,才赶了上来,跳上马车,整个人就瘫倒在那里。 回到镖局,梅晓彤一口气都没歇,就要找陆管事。 老六听了,忙去禀告,顺便将听到的看到的,都一一禀告了陆管事。 陆管事听完后,倒是眉头一挑,露出几分惊讶来,沉吟了一会,吩咐老六“去让人打听打听梅长安这个人,跟梅家兄妹说,我下午才有时间过去。” 老六回了梅晓彤,梅 晓彤一点也不意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梅长贵这半天,也恢复过来了,回想起梅晓彤把事情闹那么大,心里颇有不安“小妹,你今儿个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大家都知道了,这样会不会……” 梅晓彤冷笑“我要是不闹大,咱们就要吃这个哑巴亏了!凭啥他梅长安拿着家里的银子去外面当官快活,咱们却要背着黑锅,连过日子都艰难?更何况你没听到,人家说了,他那秀才都是钱家供出来的,和咱们家没关系!咱们家上上下下供了他这么多年,还不如喂狗呢!喂狗还冲你摇摇尾巴,喂给梅长安,倒咬你一口!” “小妹,他,他毕竟是二……”梅长贵再也喊不出二哥这两个字。 “我没这样的二哥!这话当着爹娘的面,我还是这样说!什么家丑不外扬,咱们不说出去,以后说起我们梅家,那就是鼠目寸光,小气抠门,看到好处就要往上贴没骨气的无赖!他梅长安倒是有情有义不忘本了!你为他着想,他在偷走家里的地契和银子的时候,有没有为我们想过?四哥,你心疼他的时候,想想还在医馆躺着的爹和大哥,他们的医药费如今还不知道要到哪里去弄呢,你那好二哥可是拿着这昧心的银子当官发财去了!”梅晓彤态度十分的坚决。 梅长贵是觉得不管怎么说,都是一家人,亲兄弟,就闹成了这个样子,说出去难道很有面子么? 可梅晓彤这么一说,想着家里的爹娘,还有大哥,梅长贵就不做声了。 梅晓彤顺便给他打预防针“我不仅要他在荆县名声臭了,就是去了外地,我也让他好不了!” 安华皓听了这话,忍不住眼神看过来。 梅晓彤理直气壮的回看过去,咋滴?就是这么小心眼,就是这么记仇!就是这么的不善良不得讨人处且饶人! 安华皓摇摇头,眼底掠过一抹笑意,就连嘴角都翘了起来。 梅晓彤还从来没看到安华皓笑过,这突然看到,哎呦,果然这人长得好看,黑着脸那叫酷,这一笑,那就是春风吹皱一池春水啊…… 捂着小心脏,梅晓彤终于感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恶意! 到了下午,陆管事果然就到了客院,跟着他后面的,是一个面容普通的伙计。 双方寒暄了几句,陆管事也就不客气的开门见山表达了对梅家遭受此劫的同情。 梅晓彤表示接受,也很坦荡荡的表示,自己想请天风镖局做一件事。 陆管事点头,冲跟在他身后的那个伙计点点头。 那伙计上前行了个礼,口齿清楚的将梅长安这几年来到县城的活动交友 什么的一一到来。 梅长安是在七年前到县城的,最开始是他想到长青学院求学,不知为何没通过学院的考核,然后退而求其次的在白云书院里求学。 后来经由同窗介绍书院附近的一个小私塾里当夫子,因为长相俊秀,为人都言他温和有礼,加上他年少就中了秀才,颇得很多人赞许。 这些年却未曾有寸进,有人问起,也含糊隐约的表示,家中不乐意供他读书,他能有今天,一起都是靠娘子变卖嫁妆和岳父岳母支持。 只不过他身为男儿,也不能老依靠娘子家,所以考中秀才后,就在乡下给人抄书,和在乡下给幼儿启蒙开馆赚取些生活费供家庭开销。 如今能来荆县求学,也是因为家中如今宽裕了些,娘子极力支持才来的。 有人同情他少年就考中秀才,却因为家中条件所限制,蹉跎了这些年。 又有那热心的同窗,还有十分看好的他的夫子举荐,让他就在书院里谋了一个坐馆夫子的位置,专门给那些小童生们讲课。 梅长安也颇知恩图报,一安顿好,就将家里的娘子,闺女,还有两个据说卖掉自己铺子也要支持他求学的岳父母接到了县城。 梅长安本来书院给他分配了两间屋子,可这家里人都来了,也就住不下了。 还是那岳父母掏出棺材本来,给在书院旁买了一个小院子,才一家子安顿了下来。 据那邻居和同窗说,在今日之前,大家眼里的梅长安平日为人处世十分和气,待人有礼,梅长安的娘子姓钱,钱氏虽然不是什么美人,可也温柔和顺,十分贤良,唯一的可惜之处,就是钱氏和梅长安成亲这么多年,只有一个女儿。 可梅长安也从来不嫌弃,反而一直对钱氏温柔细心体贴,拿了束脩银子,经常给钱氏买首饰脂粉,说是钱氏跟着他受苦了,如今要弥补。 很是羡煞了周围的一干人。 梅长安此人颇会钻营,又放得下身段,二年前的一次诗会上,颇得一位高姓官员的青眼。 这高姓官员,也是荆县人,老家在下面一个镇上,当年也是白云书院的学子,后来高 中,因为娶了一个好妻子,据说是京城某位大人的侄女,然后谋了一个富裕县的县令的职位。 这次回乡,是因为母丧要守孝三年。 据说梅长安和这位高县令下面的一个心腹师爷来往十分密切,前些日子,终于高县令开口,聘请梅长安为幕友。 梅长安得此消息后,向高县令借了一名家里养的大夫回了趟乡下,然后回来后,就卖掉房子,还 转让了老家的一些田地给了一个同乡。 前日,就跟着那高县令,上船南下了。 至于那地契转让,听说是拿着梅家的分家书,上面有梅家当家梅忠诚的手印,写清楚了,将名下的二亩水田和十亩旱地都分给梅长安。 至于剩下的六亩水田,在官府存档上记录的,早在几年前,就已经转到了梅长安的名下。 梅长安借着高县令的关系,跟衙门的也熟,先将这二亩水田和十亩旱地都转到了梅长安的名下,然后又从梅长安的名下转卖给了另外一个同乡。 手续合理合法,就算是梅忠诚亲自来,也说不出个不字来,因为那手印比对过,和以前梅家契书上梅忠诚的手印是相吻合的。 梅晓彤楞了一下,问官府存档上是几年前,家里的田地就转到梅长安名下的? 那伙计记性好,加上办这个事情的,就是一个会来事,这些细枝末节也没放过,都记在心里,一被问起,就很快回忆起来,说是六年前。 梅晓彤回想了一下,好像曾经记忆中有一次李婆子提过,说是官府曾经普查过一次田地,当时事情是梅长安办的,他好歹是个秀才,办这个事情有面子些。 果然,那次办下来,家里一文钱都没掏。 为这事,当时梅忠诚还在村里自得了好长时间。 如今想来,恐怕就是那次,梅长安就将家里的水田地契给换了。 六年!六年前,梅长安就已经起了心思了! 这伙计将情况汇报完,不说梅长贵和安华皓,连陆管事都愣住了,这位王秀才二哥心计深远,六年前就开始算计家里了,太可怕了! 梅晓彤沉默了一会,才缓缓的开口道“陆大哥,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陆管事郑重的起身“姑娘请说!姑娘对我镖局有大恩,有什么吩咐尽管说!只要我们镖局能做到,绝不推辞!” 梅晓彤苦笑“我这像是挟恩图报道小人了!不过如今这事,也顾不得了!我二哥跟着哪位贵人到哪里任职,陆大哥这边能查到吗?” 陆管事沉吟了一下,点头“需要些时日,要等官府正式的邸报下来才能知道。” “那就拜托陆大哥多为注意,一旦知道他的任职地方,还烦请陆大哥只需要往那位贵人,和那位贵人的心腹师爷耳中传两句话就行!” “什么话?”陆管事还以为这姑娘会提出要镖局将那位二哥给打晕,拖回来,或者是直接将二哥给废掉,或者找关系,去上告,将他二哥的功名给革除这种棘手的要求! 结果,这姑娘居然只要求传两句话? 莫不是个傻子? (本章完) 第132章 山货商人也容易 梅晓彤没理会陆管事的眼神,只一字一顿的道“给那位高县令传话,只需要将梅长安处心积虑害了自己亲大哥的事情给说说,然后提醒这位高县令,一个能连亲人都能下狠手的幕友,他确定敢用吗?” “另外再给那位高县令的心腹第一师爷传个话,以梅长安这样的手段和心计人品,能花六年时间,算计家里的财产,相比算计别的东西,会更加厉害,这位第一师爷就不担心梅长安将来替了他的位置吗?” 梅晓彤的话音一落。 陆管事的眼神一缩。 这姑娘,好手段!好果断!这是一下子就将梅长安上进的路给堵死了,只要其中一个人对他有了芥蒂,只怕他的日子就到头了。 更何况,这姑娘还在梅长安以前住处那里大闹了一场,这不出三日,这满城都要传遍梅长安的丰功伟绩了。 荆县这个地方不仅学子来自各地,因为水路发达,各地客商也是蜂拥在此。 梅长安的事情,想来,会随着各地学子的家信或者是商人的口口相传,很快要散播出去。 要是梅长安能取得高县令的信任还好,说不得能得一时的庇佑,虽然名声坏了,仕途已断,可只要忠心高县令,还能有几日安稳日子过。 若是一个不慎,只怕就是身败名裂,再无翻身的可能了。 陆管事想明白这些,忍不住背后冒了层白毛冷汗。 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充满了忌惮。 这姑娘,手段这么果决,一点都不留情,偏偏还没用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她不过就是将梅长安的所做的事情给捅出来而已,顺便让梅长安的雇主和同事知道梅长安是个什么人。 别的什么都不用做,然而梅长安的下场已经注定了。 什么时候,乡下村姑,居然也有这般的手段和眼光了? 陆管事心里对梅晓彤的态度更加慎重了。 梅晓彤说完,看陆管事的眼神,猜想恐怕是觉得自己对亲哥都能这么绝情,肯定心中有想法了。 也不多解释,只朝陆管事行礼致谢“这事就麻烦陆管事了!算是我厚颜,倚仗一点小小的情分,倒是给贵镖局添麻烦了!” 陆管事忙让开“不敢不敢!要是姑娘说让我们把王秀才给带回来,恐怕有些棘手,这不过是传个话的事情,值得什么?只是这事恐怕不是一两天就能有结果的,到时候我们如何通知姑娘?” 梅晓彤微微一笑“这事不是短时间能见效的,我也不急。如果有一天,真有消息,还麻烦陆管事派人送一封信到镇上的医馆或者酒楼郑掌柜 那里就行了,信里不用写什么,只需要画一个圈我就知道了!” 陆管事忙答应了,这点子小事,实在是太不值得一提了。 他本来还做好了今日为了还人情,要花费镖局大量的人力物力的心理准备,也想着,若是这姑娘要求太过,也别怪他们不客气了。 跑江湖的,虽然要知恩图报,可也不任由勒索吧! 可见梅晓彤提完这个要求,居然就没了下文,还主动提出要告辞。 陆管事哪里肯放人。 他心中还是有计较的,梅晓彤既然显露了 她的手段,对于这样的人,最好别得罪,能留个香火情,日后说不得还有相见的机会。 再者,他下午来,也还有另外的事情,他们这次护送到山货商人张银保,在出了山坡那事之后,居然有点否极泰来的意思。 本来需要两三日才能装好船南下的,可今儿一早就有镖局专门负责跟码头联系船只的人来说,本来定于明日下午才能有船的,昨儿个有两艘船提前到码头卸货了,要继续南下,想顺路揽些生意,托到镖局这里。 这不正好一拍即合么。 张银保也高兴啊,这提前一天,就能多赚一点啊。 这忙活了大半天,船已经装得差不多了,晚上就能起锚了,张银保还记得梅晓彤的相助,特意在县城最好的酒楼定了一桌酒席,晚上好专门谢谢三人。 梅晓彤一听张银保要请客,想想她昨晚考虑了半夜的那个计划,也没咋考虑就答应了。 陆管事和他们订好时间,约好一会来接他们去酒楼,这才告辞。 梅长贵有点怯场,到县城后,他真的是乡巴佬进城,看到城里人,就不由自主的自卑起来。 只觉得穿的衣裳,走路的样子,吃饭的样子,甚至连说话的样子,跟城里人一比,简直是哪里都觉得不对,尤其是城里人看着他们的眼神,那种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高高在上和瞧不起,让梅长贵心里着实的不好受。 感觉做什么都缩手缩脚,怕给梅家丢脸。 此刻一听说要到县城最好的酒楼吃饭,他就忍不住心虚怯场了。连镇上酒楼都没去过的他,在去白云书院的路上,看到过路边的酒楼,就是普通的酒楼,看人家门口的伙计,搭在肩上的毛巾,比自家的洗脸帕子还要白净。 更何况他听老六用自豪的语气介绍过最大的那座酒楼,有两层,高高大大的,门口的伙计都有好几个,进进出出的不是学子,就是穿绸带金的有钱人。 这种地方,梦里都没出现过,让他进去,他还真是有些 不敢。 “那个,小妹,晚上我就不去了,我怕说错话,给你丢人了!”梅长贵有这一点好,他一贯能认清楚自己的身份,知道人家要请的是小妹,要谢的也是小妹,又怕自己给人丢脸,就干脆不去了。 梅晓彤瞥他一眼,对于梅长贵的心思,她一看就知道了。 若是别人,她也就懒得管了,可对这个四哥,她还是有点感情的,如今家里这样,虽然她觉得自己有能力,可是还希望多个帮手。 身为女子,肯定有好多事情不方便,对外面还是需要一个男人。 梅长贵最合适,没什么心眼,多带带见见世面,眼光格局什么的,多看看不就出来了么。 因此她拉着梅长贵“四哥,你说的是什么话?你不去,我一个姑娘家怎么好去?再说了,人家说了谢咱们三个,干嘛不去?你是不是傻啊?有人请咱们吃饭,有好吃的干嘛不吃?咱们又不是白吃他们的,好歹咱们要给他们帮忙了,请吃顿饭不是应该的么?就我们灵山村,请人帮忙,不也得管饭么?咱们也当去开开眼界,看看城里人都吃些啥,回去也好跟村里人说道说道——” “我还是不去了,要不,让宋兄弟陪你去也挺好的,我跟他们那些人都说不上话,我估摸着他们吃饭肯定规矩也多,以前我听二……说过什么喝酒还要作诗,还要行什么令,吃个饭也还要说出这个道道那个道道来,我不去,我怕丢人!”梅长贵连连摆手。 梅晓彤简直想踹一脚这个没出息的家伙了,吃个饭而已,怕啥? “要你去就去!你去了啥也不用说,该吃就吃,该喝就喝!请咱们吃饭的是生意人,又不是那群书生,你怕啥?都说做生意的和气生财,人家又不傻,是请咱们去吃饭的,又不是去结仇的?丢啥人?” 梅晓彤一生气,一瞪眼,梅长贵就怂了。 “我去!我去!” 别以为他没看到小妹蠢蠢欲动的脚,这要是不去,一脚踹上来,不得断个胳膊腿啊? 不去要被踹,去了有好吃的!凭啥不去! 梅长贵心一横,答应了。 安华皓简直想捂眼睛,这两兄妹,是完全没拿自己当外人,还是不拿自己当人? 当着自己的面,一点都不避讳。 解决了梅长贵,梅晓彤看看安华皓,皱皱眉头“宋大哥,如果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不是要来找人的吗?现在去找还来得及不?” 安华皓不着痕迹的楞了一下,还好他脸黑不太看得清楚,很快的就反应过来“我今儿一大早已经出去找过来,那人出远门了,不知 道什么时候回来。我明儿也跟你们一起回去。” 梅晓彤狐疑的看了看安华皓一眼,总觉得太巧合了,不过,也许安华皓就是想瞒着他们,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事情呢? 因此也没多问,想想上次在郑掌柜那里他给自己的提示,试探着问道“那就好!我正好有个事,想请教一下宋大哥,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说!”安华皓惜言如金。 梅晓彤这次将这一路脑子里的那个计划慢慢的说出来,她看到那个山货商人张银保的时候,就想到了,这些山货商人,每年两季来山里收取山货,然后贩卖到外地去。 这其中,这大黑山附近的村民,弄点山货,因为数量不多,即使卖给山货商人,价格也都被压得很低。 尤其是这些山货商人,一般要的货量很大,肯定也不会专门在这里收取。 都是通过一些中间贩子,这些中间贩子低价收取村民的货,然后卖给山货商人,中间牟利不少。 就比如说那个玉朵菇,如果卖给中间贩子,肯定价格会被压低到一两或者二两一斤,可是他们卖给山货商人,说不得要翻几倍。 当初自己和李婆子去卖玉朵菇,为啥卖不出去,后来才知道,那是中间贩子在故意压着,就等着最后卖不出去着急了,他们再出来压价,很便宜就能收走了。 若不是遇到了安华皓和郑掌柜,她那玉朵菇不会卖出十两一斤的高价来。 她就想着,要是能跟张银保这个山货商人谈好,她们可以帮忙在附近找人收质量好的山货,然后直接卖给张银保,省去了中间商赚差价。 这样,村民们的收入也能 多点,张银保也可以收到便宜又好的山货,至于自己,也可以在中间赚一点佣金。 如今梅家已经没了地,家里一堆人,不能坐吃山空,等着饿死吧? 得想法子赚钱才行。 这个路子要是等搭上,只要这大黑山还有山货可以出,他们就能有稳定的收入了。 即使张银保将来不干了,到时候他们也应该路子都摸熟了,再找另外一个山货商人也容易。 (本章完) 第133章自己培育 如今这个事情其实已经迟了,现在是夏天了,山货出产的不多,山货商人已经收够了一个冬天和春天的储存,要离开大黑山了。 但是,秋天也很快就要来了,先搭上这条线,总不会错。 听了梅晓彤的计划,安华皓的眼神一亮,还没说什么,梅长贵就凑了过来“小妹,你说的这个要是那个张老板能同意,就太好了,咱们从小在山里打滚的,知道什么样的山货最好,保管不坑张老板——” 就连梅长贵都能听出这里面的商机,证明这事情确实可行。 安华皓点点头,也表示赞同,又指出了几个关键的问题,比如资金问题,比如人手问题,还有存储问题,以及最大的问题是,虽然梅晓彤筹划的很好,张老板会不会同意,相信? 梅晓彤将安华皓提出的意见,又在心里过了一遍,想了想才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今我们家的情况,你也都知道了!不想个法子,家里这么多人靠什么活?总要努力一把看看!” 这话一出,梅长贵眼圈一红,拳头握得死紧,低下头去。 他不敢再看小妹,只觉得羞愧无比! 自己一个当哥哥的,还怕这个怕那个,担心这个担心那个,却将一家子的担子,都丢给了小妹一个女孩子来承担。 看看梅晓彤如今瘦下来的身体,梅长贵只觉得喉咙堵得厉害,如果不是因为家里出了这么多事,小妹要操心,怎么会瘦得这么厉害? 都是自己这个当哥哥的没用!明明说要保护小妹的,可如今,却被小妹保护着! 在小妹想着法子给家里人找活路的时候,他居然还因为那点子可怜的不值钱的面子,想让小妹一个女孩子,跟人家大老板去谈生意。 简直太不是个东西了! 梅长贵咬咬牙,从今天起,以后,他什么都听小妹的!小妹让他做啥就做啥!再无半句反对! 安华皓看梅长贵的神色不对,趁着梅晓彤还在思考如何将计划完善,才好去跟张银保谈。 将他拉到了院子里“别让你妹子看到!” 梅长贵哽咽了半天,才哑着喉咙道“都是我这个当哥哥的没出息,才害得她一个姑娘家什么都要考虑到,连家里以后的生计都要操心!你看到没?不过才一两个月,她就瘦成啥样了?都是我没用!我没用!”说着,拳头砸向了院子中间的石头桌子。 安华皓看了一眼屋里,见没惊动梅晓彤,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梅晓彤的全身,的确,两个月前梅晓彤痴肥的样子,他还记得。 此刻,梅晓彤已经瘦下来了差不 多一半,整个人有了曲线,一张脸盘,如今已经能清晰的看到五官轮廓了,眉眼分明。¥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梅晓彤此刻正用坐在桌边,一只手撑着下巴出神。 看着那肉嘟嘟的手,安华皓只觉得手指头隐约发热,昨天那一抹炫目的白,还有那温热的,软绵绵的,一按上去就一个肉窝窝的手,忍不住心神就飘远了。 还是被梅长贵推了推,才回过神来“宋兄弟,你觉得我刚才说的怎么样?” 安华皓压根没听梅长贵说了啥,此刻一脸懵逼好吗? 不过幸好他有一张黑脸足够唬人,非常淡定的接过话“我觉得可能还不够,你再说一遍我听听看——” 梅长贵半点都没怀疑,立刻将自己的决心再表白了一次。 安华皓狭长的眸子看了看梅长贵,很想告诉他,兄弟,你想的真的有点多,就你妹子现在这么凶残,你就是不听她的也不行啊? 就出来这两天,他已经发现,梅晓彤气场几乎有两米八,完全碾压梅长贵。 梅长贵完全没有反对的机会好吗? 最重要的即使梅长贵有反对意见,梅晓彤也压根不听啊! 所以,表态什么的对于梅晓彤来说,可有可无啊! 不过这话,他想了想,还是算了,就不告诉梅长贵了。 拍拍梅长贵的肩膀“你觉得好就行!”自己高兴就好! 天还没黑,陆管事就来接人了。 荆县最好的酒楼就叫荆县酒楼。 两层高,上面是雅间。 到了晚上,这楼上楼下屋檐下,就挑起了十来个灯笼,照得几乎如如同白昼一般。 马车到了酒楼门口,就有伙计迎了上来,自然有人将马车引到专门的地方,驾车的老刘也有专门招待的地方。 酒楼内,更是灯火通明,这个时候,正是晚饭时间,酒楼大堂就差不多坐了一半的人,饭菜的香气,伙计们的吆喝声,一股脑的扑面而来。 陆管事走在中间,不着痕迹的观察着。 梅晓彤上辈子见过的豪华场面比这个大多了,此刻只当是寻常,只多看了那两眼挂在大堂正中间的灯笼两眼,对别的只一瞟就过了。 至于安华皓,更是从他一张脸上,看不出半点动容来。 三个人里,唯有梅长贵,努力的让自己自然点,不东张西望,紧张得都快要同手同脚了。 上了楼梯,张银保已经在雅间门口迎接了。 一顿寒暄后,分宾主坐下。 张银保先是极力的表达了一下感谢,然后又给三人敬酒道谢。 梅晓彤 自然不会喝酒,梅长贵还愣愣的坐在哪里,还是安华皓拿过梅晓彤面前的酒杯,一饮而尽“张老板太客气了,梅家妹子不善饮酒,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说完,又举起自己的杯子冲张老板示意了一下,也干净利落的一口闷掉了。 梅长贵这才反应过来,僵硬着硬是挤出个笑脸来,也不说话,干脆的将酒喝干。 张银保虽然是个生意人,却喜欢痛快人,见安华皓和梅长贵喝酒这么爽快,也来了兴致。 拍手让伙计又送上一坛酒,拉上陆管事,四个人就拼起酒来。 梅晓彤坐在一旁,有安华皓那么一手,自然无人让她喝酒,张银保极会做人,让伙计专门给梅晓彤送上一壶小孩子和女人喝的果子酒。 梅晓彤抿了一口,淡淡的,有一点点酒味,甜甜的不醉人。 酒席上,张银保长袖善舞,一个人都没冷落,连梅长贵都被他两三句话,就说得放松了许多。 让梅晓彤忍不住高看了张银保一眼。 因为有梅晓彤在,加上晚上连夜要走,大家也就是只喝了几杯,也就罢了。 饭毕,伙计们收拾完桌面,又送上来清茶醒酒。 几个人围着桌子,喝着清茶,聊着闲话。 梅长贵喝了一口就觉得苦得很,推到了一边不动了。 一杯茶喝完,张银保起身拍手,外面就推门,进来一个伙计,端着一个盘子,上面盖着红布。 梅晓彤知道,今天的重头戏来了。 果然,这里面就是张银保的谢礼,揭开红布,十个浑圆可爱的五两大小的银锭子放在托盘上,在灯光下,闪花了人的眼。 张银保将托盘放到了桌子上,推到了梅晓彤面前“这是张某一点小小心意,微不足道,还请姑娘不要嫌弃!” 梅长贵张大了嘴巴,五十两! 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他简直要窒息了! 要不是还有理智,他都想直接开口让梅晓彤快接下了。 这银子到手,爹和大哥的医药费就有了,说不得还能将家里的田地给赎买几亩回来,这样家里的日子起码能不饿死了! 梅晓彤一笑,看了眼托盘,伸手,将托盘往张银保面前推回去。 张银保眼神闪动了一下,开口“可是张某的诚意不足?来人——” 这是要加码! 梅晓彤摆摆手“张老板误会了,这谢礼先放着,我想跟张老板谈点生意,一会我说完,如果张老板感兴趣,这谢礼我就不能收,如果张老板没兴趣,这银子我再收也不迟!” 张 银保一听,细眯的小眼睛精光一闪,又坐了下来“请说!” 梅晓彤将先前打好了无数遍腹稿的策划,慢慢说来,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张银保的神色。 张银保先前还一直笑眯眯的,此刻虽然还笑着,却多了几分生意人的精明。 听完梅晓彤的话,张银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王姑娘这个生意,我听明白了,只是在商言商,这于我有什么好处?” 梅晓彤也不恼,如果张银保听完就直接拒绝,那就是没指望了,可这既然开口问了,就是心动了。 当下更加详细的将其中的好处一一道来,比如她们给张银保的山货肯定是质量最好的,价格方面,没有中间贩子,也会便宜一些。 更重要的是,她丢出了一个几乎让张银保无法抗拒的条件每年可以给张银保至少三斤以上的玉朵菇。 之前的那些好处,张银保都不为所动,这些好处,对他来说,可有可无,没必要为了这点好处,得罪那些中间贩子。 尤其是这梅家姑娘说了那么多,真的能收到吗?他不太相信。 可这最后一条,让他几乎失态的站起身来“此话当真?” 这玉朵菇,十分稀少!整个石桥镇,一年能收集到的玉朵菇,新鲜的也不过十来斤,晒干了不过两三斤左右。 这些东西,在京都,在南边,那是十分的紧俏,几乎是价格达到几百两一斤,还有价无市。 更重要的是,这个东西,送礼十分有面子,据说京都有一位十分尊贵的贵人,就十分喜欢这个,今年寿辰上,就有这道菜,据说还只有十分亲近的人,才有机会一尝。 听说献上这玉朵菇的那家,轻轻松松就有了竞争成为皇商的资格。 皇商,这可是每个商人的终极梦想! 可梅晓彤居然说一年可以三斤以上!不管是新鲜的,还是晒干的,这都是一大笔可以投资的宝贵资源啊! 所以不怪张银保稳不住了。 他深吸一口气,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梅晓彤“姑娘此话当真?” 梅晓彤站起来,平静的点点头“自然!今年从我手里出去的玉朵菇,就约有两斤,都卖给了镇上的郑掌柜,这事去打听就知道了,我没必要撒谎。而且这玉朵菇一年分两季,如今春季才过去,秋季还未至,想来再寻摸两斤也不难。” 反正有系统,怕啥? 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培育嘛! (本章完) 第134章厉色 张银保激动的在屋子里转了好几圈,才勉强冷静下来。 郑掌柜,吴胖子那个家伙,他也认得,难怪今年吴胖子喜滋滋的提前回了京都! 贵人寿辰上的玉朵菇,还有皇商,和吴胖子这条线被他连在了一起。 一切都明白了。 强行抑制住自己的激动,张银保也是个果断的人,思考了片刻就点头“这生意,妹子你想怎么做?” 不愧是生意人,这立刻就换了个称呼。 梅晓彤一笑,跟张银保到一旁细细的商量起来。 等到商量好,两人又立了两份合作契书,上面约定,从现在起,梅晓彤负责收购山货,所收购的山货,每年约多少量,优先供应给张银保。收购山货的银子,由张银保预先支付一百两的定金,等到一批货足够,由张银保这边验收合格,付清余款后托天风镖局托运到张银保制定地点。 又明确了双方需要遵守的各项约定,违约后的惩罚。 尤其是将梅晓彤每年需三斤的玉朵菇,或者同等珍贵的食材或者药材列在了最后面。 然后双方都无异议,才签字画押。 又让陆管事当了见证人,也签字画押。 这笔生意就算是谈成了。 梅晓彤和张银保都十分的满意。 梅长贵在一旁简直看傻了,生意就这么谈成了?他看向梅晓彤的眼神里,充满了敬畏,突然发现这个妹子,实在是厉害得让他简直无法想象。 张银保生意谈成,十分爽快的又取出一百两的银票,放在托盘上,推到梅晓彤面前“谢礼归谢礼!定金归定金!若是妹子年底能给我弄到三斤玉朵菇,我还给妹子封个大红包!” 对于一个有追求的商人来说,只要能成为皇商,这点银子算啥?!!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能让人尽心帮忙自己做事,那才是最重要的。 梅晓彤也不客套,接过托盘“张大哥放心!” 陆管事在一旁简直瞠目结舌,他算是见过不少世面了,可这昨日还是村姑,家里田地被偷卖,一家人生计都成问题。 今日就已经跟大山货商人张银保搭上了关系,还谈好了生意,收到的谢礼还有定金,已经是普通人家近十年的收入了。 他心里对梅晓彤几人的重要性又提高了一层,说话的态度也更和气了。 将三人送回镖局,也让人送上了谢礼,虽然比不得张银保那般大手笔,可也有十两银子,最重要的是,给了梅晓彤一把防身的匕首,寒光闪闪,一看就很锋利。 这东西,属于管制物品,一般人很难买到,乡下铁匠铺也就 打点铁锅啊,菜刀,镰刀锄头之类。 梅晓彤手里的这把匕首,是陆管事的珍藏品,还是往年他托镖的时候,曾经顺手救过一个人,这个人后来就送了他这个,一看就不是凡品。 他一直珍藏,因为这个匕首太过小巧,不适合他用,留到今天。 本来没打算拿出来,可张银保都出了五十两谢礼,他们镖队没这么有钱,能拿出的十两就显得寒酸了,一咬牙,只得将这个拿出来,也算是压压场子。 果然梅晓彤爱不释手。 总算让陆管事心里没那么难受了。 谢礼梅晓彤收了,陆管事也就告辞,他还要护送船只到目的地,连夜就要出发,不能再耽搁,只嘱咐三人在镖局多呆两日,等有镖队回去的时候,再跟着回去。 然后就匆匆离去了。 剩下三个人,坐在屋里。 梅长贵的眼珠子就没离开过那盘银元宝,小心的摸了摸,吞吞口水“小妹,这真的都是给咱们的?” 梅晓彤点点头“当然,这是给咱们的谢礼!” 梅长贵感概“简直跟做梦一样!小妹,你掐掐我,看我是不是还没醒?” 安华皓双手抱胸,踢他一脚“醒了没?” 梅长贵抽着冷气,摸着自己的腿,还舍不得放下银子,放在嘴边咬一口,又捧在手心里,傻傻的笑。 笑着笑着,眼泪就下来了。 “爹和大哥有救了!咱们家的日子还能过下去……”说着,就抱着银子哭起来。 对于梅长贵来说,这活着的近二十年,以前最大的烦恼不过是,怎么讨好定了亲没过门的媳妇,还有就是回家怎么才能让爹娘不看到就想抽自己。 可这堪堪两个月时间,整个世界就坍塌,一个又一个的打击接踵而来,如果没有小妹,没有她,想来他肯定是撑不起这个家的。 只怕到时候,梅家就真的要家破人亡了。 此刻,握着这真实的银子,他才真切的感受到了,这个家还在!还能继续撑下去! 梅晓彤揉揉眉心,只觉得今日喝的那个果子酒有点上头,本来以为就是果子汁,带点酒味而已,没想到还有后劲。 实在看不下去梅长贵那哭啼啼的样子,可也知道这段时间他压力大,就好心让他发泄一下吧。 梅晓彤觉得有些热,干脆起身到院子里。 安华皓默默地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出来。 梅晓彤一屁股坐在石头凳子上,看着天上的月亮,不知道是酒意上头,还是今晚的月色太美好,让她突然有一种冲动。 冷 不丁的开口“你有没有后悔?” 这话没头没脑,可安华皓却听明白了。 坐到梅晓彤的对面,沉默了片刻才回答“不后悔!” 梅晓彤…… 好气哦!虽然理智在昨天决定跟安华皓就是利益共同关系,可作为一个女学霸总是被人当好基友的最后倔强,难道现在还没有被我的王霸之气,还有如此聪慧的内在所吸引吗?难道这系统选中的家伙,居然是个耿直的颜狗?就因为外表不美,所以一切都抹杀了吗? 可是,你既然不后悔,这些天跟前跟后的,为的是啥?自己虽然没谈过恋爱,可谁没看过几本霸道总裁爱上我?霸道学长爱上我?霸道山里汉爱上我的小x书啊? 这有事没事的在自己面前晃悠,动不动就是巧合的,巧你妹啊! 真信了这是巧合,自己这个学霸就真是智障了! 身为一个学霸,有了疑问就去求证。 她不想将时间浪费在你猜我猜不猜你爱我爱不爱你的智硬问题上。 直接开口了。 没想到安华皓居然还真行!够牛!这个时候还不后悔跟梅晓彤退婚一事! 可以,注孤身的霸道山里汉!滚一边玩去吧! 老娘不伺候了! 梅晓彤起身就要走。 就被一把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如果这是霸道总裁,自己是小白花女主,肯定要小拳拳锤你胸口,你坏你坏你好坏! 可自己这拳头,一拳头下去只怕要出人命,算了!忍了,自己这体型换算也不能是小白花,估计是一朵食人花,就不自取其辱了。 可是,这特么你抱住了,你说话呀,不说话只抱都特么的是耍流氓好吗? 梅晓彤想挣脱,安华皓却按住了她,温热的呼吸扑在梅晓彤的脖颈上,泛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不是她!”一句话让梅晓彤僵硬在了原地。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什么我不是她,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不能承认!绝对不能承认! 梅晓彤慌乱的想推开安华皓。 却发现,安华皓的手不知道按在她哪个地方了,她两只胳膊软绵绵的居然抬不起了。 这是传说中的点穴术?梅晓彤心中一紧。 安华皓却在此刻放开了梅晓彤,只握住了她的手腕,手指按在手腕上,她浑身就提不起任何的力气,只觉得腿脚发软。 梅晓彤这才抬眼看着安华皓,他的神色此刻是难得的平和,甚至,眼睛里还带着一丝的笑意。 这笑意,让梅晓彤立 刻就冷静了下来,学霸本能回归“你想得到什么?” 梅晓彤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脑子清醒,她立刻就明白了,先前自己的那一切臆想都是自作多情,也许是受原主留下来的感情所影响,也许是因为安华皓掩饰的太好,更或者是那个所谓的a级体质的基因配对几率,或者压根就是自己太过自大,看过几本,就认为自己穿越过来,表现得跟以前的原主不一样,安华皓就能透过表象看到本质,喜欢上自己? 呸!不过是自己的意淫罢了。 自己以为所谓的安华皓的动心,所谓的各种巧遇,不过是安华皓发现不妥之后,寻找机会的观察而已。 只不过包裹了一层温和的外衣,让自己就飘飘然的,真以为自己顶着梅晓彤的壳子,内在是晓彤,就能得到所有人都好感吗? 可耻!梅晓彤清楚的感受到了身为一个学霸,居然被这些虚假的外在所迷惑的可耻! 既然已经被安华皓发现端倪,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冷静的看,安华皓揭穿自己,目的何在? 安华皓的眼神不掩饰赞赏,微微一笑“果然是个聪明人,我喜欢跟聪明人说话!” “废话少说,有什么目的?”梅晓彤也不客气了。 “我不管你是谁,从哪里来,任务是什么——”安华皓语速很慢,透着刺骨的冷,“我只要你告诉我,你背后的主子是谁?” 梅晓彤眨巴眨巴眼睛,在安华皓前半句话说出来的时候,她的心都提起来了,差点都要以为安华皓也有个系统,两个系统要一决高下了。 可后面这句话,让梅晓彤的心就放了下来,学霸的脑子飞快的分析着。 安华皓的这个意思,是怀疑她的背后有人,被什么人安排到他的身边对他不利?背后的主子? 听这个意思,安华皓似乎已经遇到过不少对他不利的人,防不胜防了。 这么推论下去,是谁要对安华皓不利?坚持不懈? 安华皓的身世?所谓的贵人父亲?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脑子在飞快的运转,梅晓彤面上不显,特诚实的回答“我的任务是种田,背后的主子叫小彤彤!” 非常干净利落的将系统给卖了个干净。 安华皓的脸色一僵,这什么任务?小彤彤?莫非还是个代号? “你见过你的主子没?” “没见过,只听过它的声音,他会不定时的给我发布任务。”梅晓彤有问必答。 安华皓沉着脸,似乎在想,这小彤彤是哪号人物。 梅晓彤看着他陷入沉思的样子,突然的开口 问道“是你父亲那边的人来找你麻烦了?还是你的嫡母知道了你的出生,要来弄死你?” “你怎么——”安华皓无意识的刚说出三个字,就察觉到不对。 立刻将剩下的话都吞了下去,可是已经迟了,看着梅晓彤的笑容,他眼中掠过一抹厉色。 (本章完) 第135章 忘记取出来 “你居然诈我——” “彼此彼此!”梅晓彤微微一笑,扳回一城的感觉真好。 “现在我们可以坐下来谈谈了吧!”梅晓彤开口,既然以后的任务避不开安华皓,那么开诚布公的谈谈也行,此刻两人都握着对方的把柄,才可以心平气和的坐下来嘛。 安华皓很快也收起了那抹厉色,又面无表情的放开梅晓彤的手,两人在桌子两边坐下。 “你是怎么看出——算了,这个不用问,我只想问,你窝在灵山村,是迫于无奈还是另有所图?”梅晓彤本来想问安华皓是如何发现自己不对的。 可一想,自己要转变人设,跟以前不一样,这破绽总是有的。 以安华皓能怀疑自己是对他不利还能借着梅长贵来接近自己,查看自己的心计,能看出来也很正常。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安华皓会误会自己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了梅晓彤,来监视他的,不过管他呢,这个理由借口挺好的,省得自己再解释了。 倒是,安华皓的目的是什么?留在灵山村是为了什么?这很影响自己的任务啊。 安华皓冷冷的一笑,笑中充满了讥诮“这也是你主子想知道的吧?你可以回去问问你主子,我从小就在灵山村长大,连外面是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不过是我那未曾见过面的所谓的父亲拨下来两个老仆远远的照顾着我,生怕我被饿死了,勉强教我认得几个字,为了糊口学了一点武,就这样也能碍着她的眼?” “如果不是她三番两次来找麻烦,要致我于死地,我怎么会知道,原来我从出生就是你主子的眼中钉肉中刺!我活着,她就寝食难安!我倒是想知道,我不过是一个贵人跟丫鬟一时贪欢生下的一个孽种,怎么就碍着你主子的眼了?” 短短几句话,透露的信息量惊人。 梅晓彤心中惊涛骇浪,脸上波澜不兴。 “我接到的任务里,并没有要致你于死地的命令,我的主子也不是你认为的那个,我想你误会了!”梅晓彤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安华皓半信半疑,但是也确实,这个梅晓彤出现后,并没有对自己有什么不好的举动,除了避嫌就是示好。 这也是他没有第一时间就除掉梅晓彤的原因,当然,后来知道她身有神力,就更不好下手了。 沉吟了片刻才道“你主子给你的命令是什么?别糊弄我说是种田!” 梅晓彤很想说,自己没糊弄,可好吧,说了想来安华皓也不相信。 犹豫了一下,才吞吞吐吐的道“主子让我接近你,获取你的好感,最好能够跟你成亲! ”这不算糊弄啊,小彤彤的乡村坑爹爱情任务的主旨不就是这个么? 这么说没毛病! 安华皓脸色一变,嘲讽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梅晓彤,虽然没说话,可眼底的不屑压根就没掩饰。 梅晓彤也不生气,她算是看出来了,安华皓这个人,多疑自傲,一看就不是个愿意久居人下的,他的身世,还有那个所谓的嫡母给他带来的威胁,让他不会轻易喜欢上一个人,也不会轻易相信一个人。 总的来说,就不是一个感情至上的人。 很好,她需要的也是一个理智的合作伙伴。 看看天色不晚了,里面的梅长贵也似乎哭声止住了,梅晓彤不想再浪费时间。 “我们现在算是坦诚相待了,我对你没有恶意,严格来说,我应该算是来保护你的,如果你聪明的话,那么现在应该是我们联手,而不是互相的怀疑猜忌。我不会坏你的事,也不会拖你的后腿,以你现在的处境,多个帮手总比多个敌人好吧,你说对吗?”挑衅的冲安华皓一笑。 安华皓脸色一黑,可是他很快就冷静了下来,思考一会后,点点头“希望你别暗地里做些什么不该做的,不然——” 梅晓彤嗤笑一声“你觉得我还会给机会你近我的身吗?不能近我的身,就算你有武功,可我也神力,咱们胜负也就五五之间。若真是惹毛了我,大家大不了两败俱伤!” 将安华皓的威胁给怼了回去。 然后拍拍手,起身回屋去看梅长贵,走了两步才道“我要是你,就认真的考虑一下我的建议——”说完,也不看安华皓什么脸色,径直进屋去了。 屋子里,梅长贵已经擦干了眼泪,将银子都放在了盘子里,眼巴巴的守在旁边,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一眨就没了。 梅晓彤看他这个样子,只怕今晚都不敢睡了。 用红布将银子一包,“快去睡觉,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回家呢。” 梅长贵现在对梅晓彤无限的有信心,见她把银子收起来,这才放心了,走到门口还不忘记回头叮嘱“小妹,晚上抱着银子睡,有动静就喊我一声。”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点头,这是在镖局好吗?要是真在镖局银子被偷了,天风镖局都不要开了。 就听到梅长贵在外面的声音“宋兄弟,你站在院子里干啥?走,歇息去,明儿一早好起来赶路!” 脚步声往隔壁屋子里去了。 梅晓彤这才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后背上此刻才感觉到衣服都汗湿了。 ※※※ 第二天一早, 三人买了点干粮,梅晓彤还买了几样荆县特产的糕点,推辞了天风镖局的挽留,往家里赶。 这出来两三天了,也不知道梅忠诚和梅晓鹊的身体怎么样了? 还有家里,天龙和温氏在家,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最重要的是,梅晓彤此刻无比的想念李婆子,也不知道这几天,她又要照顾梅忠诚,又要担心自己,还要承受家财都被梅长安偷走,偏不能声张的压力,该是多么的煎熬。 这么一想,梅晓彤恨不得长翅膀快飞回石桥镇去。 因为走过一趟,这回去的路也都认识了。 如今路上还算热闹,也有不少从县城回乡镇的,也有不少乡镇往县城跑的人,三三两两的,倒也不寂寞。 梅晓彤只闷头赶路,一路上除非必须,连话都不多说。 梅长贵这样缺心眼的人,也觉察出自己小妹和安华皓之间似乎不太对付。 小妹不说话了,安华皓似乎也避嫌,离得远远的。 纠结了一下,梅长贵果断的站在梅晓彤这边,“小妹,是不是宋兄弟欺负你了?”说着捏捏拳头,不管是谁,敢欺负小妹的,都不能放过! 好兄弟也不行! 十分感谢各位亲的关心和理解,我家宝宝的病情稳定了,接下来就是更加精心的照顾了,我也可以暂时松一口气!可怜天下父母心,孩子生病,父母跟着身心都是煎熬,也同时希望各位亲们的宝宝身体健健康康的!天气转凉,大家及时增添衣物,注意保暖,别吃生冷食物,身体是第一位的!对于我来说,时尚就是保暖了!与各位共勉! 梅晓彤看看还被蒙在鼓里的梅长贵,就安华皓的武力,五个梅长贵都不是对手。 上次两人打架,估计还是安华皓手下留情了的。 “你想多了,有这功夫,你想想回去后,咱们怎么跟爹娘交代吧!”梅晓彤一句话,就让梅长贵苦了脸。 是啊,虽然小妹有本事,弄到了银子回去,可家里的地都被二哥偷偷卖了是事实,如果爹知道这消息,就怕气出个好歹来! 一句话就让王安平不来烦自己,梅晓彤也在纠结这个问题,回去该如何说,才能让梅忠诚这个望子成龙,对梅长安抱着极大期望的父亲接受事实。 纠结了一路,到了石桥镇,梅晓彤也没拿定主意。 此刻已经天已经黑了,路上三人都没有歇息,中间饿了就啃干粮,渴了就喝点水,好歹赶在天刚黑赶到了。 梅晓彤此刻满心都是要见李婆子,到了医馆就直奔进去了,压根把后面的人忘了个干净。 厢房里,李婆子正在喂梅忠诚吃药。 梅忠诚躺在床上,已经有点嘴歪眼斜,手和脚也都不时的抖动着。 李婆子此刻无比的有耐心,一边给梅忠诚喂一勺子药进去,就用帕子擦擦梅忠诚嘴角边溢出来的药汁。 一边念叨“闺女和老四这都去了两三天了,也不知道找到老二那个杀千刀的畜生没有,他们都没出过远门,也不知道这到外头了,能不能吃饱,有没有地方住啊,如今家里也就只能指望他们了,生了这么多,到老了,却还是只有我闺女靠谱,哪里像你大闺女——” 梅忠诚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胳膊也无力的捶着炕沿,似乎有什么不满。 李婆子眼皮一翻,语气不好,可手上的动作还是很轻柔“怎么啦,还不能说不成?是是是,就你大闺女好,她没坏心,她都是好心!好心咋把你害成这样了——” 一边眼泪就掉了下来“如今家里这个样子了,我就连说都不能说两句?你那么心疼你大闺女,你大闺女咋不伺候你?到头来,不还得我这后娶的害人精的后娘来伺候你!” 梅忠诚就呜呜两声。 李婆子别过脸去,刚要擦泪,就听到外面传来梅晓彤的声音“娘,娘,我回来啦!我给你带白糖糕回来那!” 那声音,充满了快活劲。 李婆子立刻就站了起来,也不管梅忠诚了。 丢下药碗,就往外面走。 到门口,梅晓彤已经扑到了她怀里“娘,我好想你——” 李婆子的心都化了,一把搂住闺女,一边拍着她的肩膀“哎呦,我的乖乖,我的娇娇耶,你可算回来了!没出事吧?让娘看看,肯定吃苦了,都瘦了——”李婆子眼圈都红了。 自己的闺女,一手摸到这么大,从来没离开过自己眼前。 这突然一下子出门好几天,她心里每天都跟猫爪抓一样,一天往门口望十回不止,担心闺女这一路走到县城,受不受得住。 上百里路,吃啥和啥?带动银子也不知道够不够用。 到了县城,人生地不熟的,老二那个畜生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想来是要跟家里翻脸了,会不会对付闺女。 每个晚上李婆子都睡不好觉,一睡着就做梦梦到闺女在县城受了委屈,哭着喊娘。 要不是当家的这里实在丢不下,她都恨不得跟在后面赶过去。 这闺女回来,她的心才算安定了。 母女俩亲香了半天。 才想起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回头一看,梅晓彤差点没笑出声来。 李婆子听到梅晓彤回来后,满心满眼都是闺女,哪里还有别人啊,药碗是随便放的,连喂药的调羹,都还塞在梅忠诚的嘴巴里忘记取出来。 (本章完) 第136章 大气都不敢出 梅忠诚咬着调羹,双手颤巍巍的想将调羹取出来,结果却半天也没将手举到嘴边,正急得满头大汗。 想说话,老婆子和闺女跟分别十年没见面一样,完全眼中只有对方,自己啊啊呜呜了半天也没理会。 梅忠诚真是又气又恼。 李婆子回身一看,“哎呦~~当家的,你这是怎么了!”一边说,一边上前,帮梅忠诚把调羹取出来,还免不得埋怨一句“也真是的,多大年纪了,还跟孩子一样咬调羹,也不怕闺女笑话。” 梅忠诚好不容易嘴巴里一空,刚要说话,“咳咳咳——”就被口水呛到了,哪里还说得出半个字来。 李婆子一边给梅忠诚拍后背顺气,一边抱怨“真是的,闺女都回来了,有什么话说不得,急成这样——” 梅忠诚一把推开李婆子,好不容易顺过气来,哆嗦着手脚和嘴唇,想说啥,却只发出啊啊的声音。 梅晓彤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娘,这是咋回事?我走到时候,爹明明还好,怎么着好像还严重了?” 跟在后头的梅长贵,还有去打水的天虎正好进屋来。 梅长贵忙扑到梅忠诚面前,看着自己的爹,哆嗦着,想说话却说不出来,急得样子,眼泪就下来了“爹啊,你这是咋啦?” 李婆子没做声,天虎愤愤地抱怨“还能咋啦?咱们好好的瞒着爷和爹,一个字都没漏。可谁料到,我们家大姑,也不知道从哪里听到了这个消息,跑到医馆来,也不问问爷和爹爹病,先就问爷,咱们的家田是不是全卖了。爷一听,哪里还坐得住,逼着问我跟奶。我跟奶还打算糊弄过去,说大姑是胡说,没有的事情。” “可咱们那位大姑可真好,开口就说是不是我们想趁着爷不在家,背着爷偷偷的好把地给卖了,还说些好不中听的话,说让奶别这么着急,说家里的东西迟早都是爹和几位叔叔的,她不会回来要,没必要偷偷的卖了这类的话。还把谁家买咱们家地都说得有鼻子与眼的。” “我跟奶见瞒不下去了,只得实话实说了。爷一听,气得吐了一口血,醒来就眼睛嘴巴都歪了。马大夫说这是中风了,还好抢救及时,慢慢将养,除了不能干重活,还能跟平时一样。就是不能再着急受气了!” 不管梅忠诚在那边啊啊的似乎阻拦不让天虎说,天虎都特别的痛快的竹筒倒豆子,全给撂出来了。 梅晓彤眼神一冷“那大姐呢?爹被气成这样了,她居然都不留下来照顾?” 李婆子冷笑道“人家婆婆男人都赶来了,说了,你大姐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不指望分 梅家的家产,如今她上有老下有小,家里公婆男人和孩子都伺候不来,哪里有时间回来伺候亲爹?说有我这个害人精的后娘,生了老二那个害人精的儿子,就该我伺候赎罪——” “大姐是死人啊?这话也随着婆家说?”梅长贵一听大怒,说别人可以,说自己爹娘,绝对不能原谅。 这当着大姐的面,这么说,大姐就很有脸么? “大姑倒是想说点啥,被她婆婆瞪一眼,就跟缩头乌龟一样不敢做声了,后来就被大姑父他们给带走了。”说起来,天虎就气。……爱奇文学…最快更新 这大姑,嫁得也不算太远,几十里山路外地一个村子。 跟灵山村差不多,婆家日子也还可以,起码温饱不愁。 以前大姑逢年过节还回来,虽然她跟自己爹和叔叔老姑不是一个娘生的,可爷爷对大姑格外的重视些。 每次大姑回来,带点东西,走的时候都没空过手。 这次自己爹受伤这么大的事情,大姑按理说应该知道了,怎么也该来看看,可却连人影在都没看到过。 这爷也病了,人倒是来了,一来就把爷给气得病更重了,还拍拍屁股就走了。 丢下这烂摊子,让天虎跟李婆子这两天,真是心力憔悴。 爷的病情加重,药费又加了不少。 奶手里就剩下十两银子,这每天都药费都要钱,如果,如果老姑和四叔去县城,没找到二叔,要不回来钱和地契…… 每天晚上天虎都愁得睡不着觉,半大的后生,几天的功夫,长大了许多。 梅忠诚也不啊啊呜呜的阻拦了,反正拦不拦的,都说了。 只是,他有些没脸见老闺女和儿子。 闺女和儿子为了这个家在外面不知道受啥罪呢,大闺女好,说的那叫啥话? 老婆子虽然是后娘,也可没苛待大闺女啊,老大他们吃啥喝啥,大闺女不是一样么?再说了,那时候有娘护着,她能吃啥亏? 最后给她找的人家,比谁家也不差。 逢年过节,虽然是自己开口了,可老婆子也没硬拗着不给,哪次他们回来,不带点东西回去? 做后娘的,能这样,就已经不错了,还想咋样? 过去的事情就不提了,老大受伤那么大的事情,当大姐的居然没回来看看,放哪里都说不过去。 自己这当爹的受伤了,这闺女是来看望了,可是空着手,不先问自己的病情,劈头就问家里的房子地的事情。 要不是看在这是原配留给自己唯一的血脉的份上,梅忠诚就想大耳瓜子甩过去,出嫁的闺女管得着娘家的房子地 吗? 后来听她说家里的地都卖给一个镇上一个姓吴的人家,说得有鼻子有眼,他心里就起了疑心,再看老婆子和天虎不自然的脸色,哪里还不明白。 当场就一口血吐出来,啥都不知道了。 等醒过来,就手脚发抖,眼歪嘴斜的连话都说不出来,再看身边,除了老婆子和天虎,大闺女人影子都没了。 他的心顿时哇凉哇凉的。 眼下听老婆子和天虎提起,脸上都发烧。 梅晓彤见梅忠诚脸上有讪讪之色,也就不好再说了啥了。 再看梅忠诚一脸期待的看着自己跟四哥,想来是把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这次去县城身上了。 或许他心里还有最后一丝的幻想,梅长安不会那么多绝情。 只可惜,梅忠诚注定要失望了。 喝口李婆子倒的水,梅晓彤才细细将去县城发生的事情一一讲来。 听到梅晓彤一个人去拦失控下滑的货车,虽然闺女就完好的在自己眼前,李婆子还是又气又急的拍了梅晓彤的背“你这丫头,你胆子怎么这么大?这要是有个万一,你让娘咋办?你这是逼着娘跟你一起去啊,你这不省心的丫头!” 梅晓彤看到李婆子吓得眼泪都出来了,忙老老实实的认错“娘,我知道错啦,以后不会了!” 好说歹说才劝好了李婆子,才继续往下说。 说到去书院,又去梅长安以前的家,跟那杨婆子的大吵一架,还有用镖局欠的人情,对梅长安的报复,一点都没隐瞒。 这也是她对梅忠诚和梅家其他人的一次考验,她就是这样的一个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十倍还之。 不要期望她做一个,打了左脸,还能把右脸送上去,美其名曰,一家人,不要计较那么多。 对不起,她做不到! 如果不能接受,那么趁早有个心理准备,慢慢接受吧! 在她讲述的时候,梅忠诚还没说话,当然他也说不了话。 说到跟杨婆子的口舌之争的时候,李婆子就痛快的一拍大腿“闺女,就该这样!早知道娘应该跟着你去的,看娘不骂死那个婆子!娘去了,只怕满县城的人都要知道老二那个畜生干得好事了!”说到最后,还颇有点遗憾之情。 梅晓彤拍拍李婆子的手,哄她“我跟那婆子吵架,都是跟娘学的,我都能吵赢,那婆子肯定不是娘的对手!” “那可不是,你娘我吵架到现在,还没遇到过比我厉害的——”李婆子说到自己的专业领域,那绝对是自信满满。 梅晓彤一边哄李婆子, 一边看着梅忠诚的脸色。 梅忠诚虽然气愤,可大约是之前气过了,都气成中风了,此刻听了梅晓彤的描述,也只拍着炕啊啊啊了几声表示愤慨。 只是在听到梅晓彤说的梅长安在县城让钱家将梅家供他读书的功劳给安到自己头上的那个时候,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说到最后,梅长安早就跑了,六年前就已经借着机会把家里的水田都转到了自己名下的事情,不仅梅忠诚不敢相信,就连李婆子都不敢相信。 “怎么会?不对啊……那地契不是还在我手里吗?那上面是当家的名字没错啊!”李婆子不明白。 “那是他将地过到了他名下,这地契就作废了,他拿着已经在官府上档的新地契,把这个旧地契还给你们了!只不过这地一直没卖,所以咱们都不知道!”梅晓彤解释。 “这个杀千刀的畜生!老娘怎么生出这么个砍脑壳的王八羔子,当初就不应该供他读书的,这读书读了一肚子的心眼,一肚子的坏水,还都往家里使,这哪里是人,比畜生还不如啊!”李婆子嚎啕大哭起来。 梅忠诚脸上的肌肉抽动着,努力张口,想说点啥,又说不出来,急得满脸通红。 梅晓彤忙将自己跟镖局的安排,跟梅忠诚说了,梅忠诚这才慢慢平静下来,眼巴巴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猜测着梅忠诚的意思“如今那个高县令到底要到何处就职,还没有发官邸报,所以咱们都还不知道。不过天风镖局既然接了这个生意,他们到处跑,消息灵通,肯定能打听到。只要将我说的话传到高县令和那位大师爷的耳朵里,也许一天两天没事,可以他的为人,必然不是甘心久居人下。时间一长,想来就会想法子往上爬,只要他一动,那位大师爷恐怕就要担心了。” 梅忠诚眨眨眼睛,困难的点点头,表示明白。 梅晓彤才继续道“这官场,爬得越高,跌下来的时候才越惨!咱们这位二哥,你现在就算把他抓到,把银子要回来,对他来说,只要找到机会,还会做出一样的事情,那个时候只怕他会做得更隐蔽,更狠毒!所以,不如让他先得意,等到高县令或者大师爷出手,官场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他们出手,二哥就再无翻身的机会了!爹,你说是吗?” 梅忠诚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十分的复杂,定定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也十分淡定的回视梅忠诚,半晌,梅忠诚才闭上眼睛,几乎不可见的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梅晓彤的做法。 旁边的梅长贵和天虎大气都不敢出。 (本章完) 第137章 想着他就腿一软 看到梅忠诚点头了,梅晓彤才笑了,拉着李婆子,将张银保请他们吃饭,感谢他们,然后自己跟张银保谈成了生意的说出来。 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是李婆子,连本来一脸灰败的梅忠诚也一下子脸冒红光起来。 “闺女,你说啥?那大老板给了你五十两感谢银子?”至于那谈成生意什么的,自动被忽略了。 梅晓彤点点头,扭头示意梅长贵去关门。 等门关上,就着昏暗的油灯,梅晓彤将一直抱在怀里的包裹打开,里面一块红绸子布包着的,就是十二个银元宝,在油灯下闪着光。 梅家人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李婆子颤抖着手,摸了摸那银元宝,“闺女,这都是你挣的?”语气飘忽如同做梦。 梅晓彤点点,将银元宝包好,递到李婆子的手里“都是你闺女挣的!娘,你把它收好,如今咱们家就靠它们了!” “嗯嗯,我肯定收好!天王老子来,都别想从娘这里拿走!”李婆子一把将银子都抱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一个个数来摸去,跟捧着宝贝蛋一般。 数到最后,才惊讶道“闺女,这数目不对啊,这咋还多出十两来?” 梅晓彤没当回事的挥挥手“那是镖局的管事给的谢礼,娘,您一起收着吧!” 李婆子美滋滋的抱着银子借着油灯,一个个的爱不释手的摩挲着。 这边,梅晓彤才脸色严肃的开口“这银子,我不希望再有多的人知道!” “为啥?”梅长贵问。 “你是不是傻啊?老娘生你的时候,没给你生脑子吗?还问为啥?财不露白的道理不知道啊?老二为啥偷家里的地契和银子,不就是因为知道咱们家有银子吗?现在大家都知道咱们家地卖了,你爹和老大受伤要银子,家里快要穷得揭不开锅了,咱们这银子才不会被人惦记!如今家里,你爹,你大哥都起不了身,就你一个男人,这么多银子,人家知道了,会不会遭贼?说话都不过脑子的啊——”李婆子气得脱下鞋就砸过去,怎么就生了这么个蠢货啊! 梅长贵和天虎这才明了的点点头,纷纷表态“娘奶,你放心,我肯定谁都不说!” 梅忠诚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看着梅晓彤的眼神,热切的很。 不说别的,就凭这闺女去县城一趟,就能挣到有的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的银子,这个家,以后就得给老闺女当! 别人家供财神都不一定发财,自己家供老闺女就好了! 梅忠诚心情大好,顿时觉得身体都轻松了些,被老二还有大闺女的事情气得憋在胸口的 那团郁气,在这六十两雪白的银子面前,顿时消散了个干净。 这一夜,梅家的人都激动的睡不着,李婆子搂着银子,一刻都没撒手。 天虎缠着梅长贵问了大半宿,县城是啥样的,有些啥玩意。 听梅长贵说还到县城最大的酒楼吃饭喝酒,羡慕得不要不要的。 尤其听梅长贵在哪里吹嘘,酒楼里的菜多么的精贵,多么的好吃,连名字都没说过什么的,听得天虎是一愣一愣的。 心里想着,要是哪一天,自己也能到县城去开开眼界就好了。 因为晚上了,梅晓彤也不想麻烦,大家就在一间屋子里,坐在椅子上凑合了一宿。 早上,天虎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喊自己的名字,声音似乎还很熟悉? 睁眼翻身一看,就看到梅晓鹊醒了,正在喊自己。 “爹,你醒啦!”天虎高兴的忙扑过去。 梅晓鹊看看周围的环境,眼熟,试探着问“这是马大夫的医馆?我怎么在这里?” 天虎抹一把眼泪“爹,你忘记啦,你吐血后就昏迷了,我们连夜将你送到马大夫这里,都好几天了。” 梅晓鹊脑子里还是昏昏沉沉的“吐血?我——”猛然想起来了,脸色一变“天龙和天豹呢?他们是不是回来了?你娘她,她——” “不要再提她了!她要改嫁了!不会回来了!爹,你还惦记她干啥?”天虎恼怒的站起身来,声音也拔高了。 梅晓鹊一愣,吐血昏迷前的最后那一幕又在眼前浮现。 是的,天龙和天豹回来说,周氏要改嫁,已经在相看了! 可周氏怎么会?她跟自己从小一起长大,情投意合,不然自己不会违逆亲娘,非要娶她过门。 过门后,两个人也相亲相爱,你体贴我,我体贴你,有一口好吃的都想着对方。 就算有了什么小矛盾,到晚上,两人躺在一个被窝,亲亲热热的,也就消散了。 后来老二考上秀才后,家里陆续给几个弟弟定了亲,弟媳妇的家境都比周氏的好,那个时候,很多跟自己关系好的兄弟,都说他是被奶为了娘家,才让他娶了周氏。 他也曾有过那么一点点的后悔,后悔不该听娘的,可当周氏晚上躲在被子哭,抱着他问会不会嫌弃自己的时候。 他说了不会嫌弃!从那一刻起,他是真的没嫌弃周氏,想着周氏给自己生了儿子,平日里做什么都想着自己,经常为自己鸣不平,说娘偏心。 这样全心全意为着自己的女人,自己要对她一辈子的好,死了两人也要埋在一起 。 可是为什么,他都没嫌弃周氏,可周氏,在自己受伤后,就要丢下自己,去改嫁给别的男人? 梅晓鹊怎么都想不明白,难道自己对周氏不够好?就因为自己成了个废人,周氏就可以连三个孩子都不要,连合离都等不及,就回娘家相看男人了? 如果自己真的瘫痪在床,拖累了周氏两三年,她有这个想法,自己也不怪她。 可这才多久?想起上次还在医馆,林大舅来过后,周氏就不耐烦的表现,梅晓鹊的心彻底冷下去。 连一个月都没有,周氏就守不住了,抛下男人和孩子回了娘家,这就是他当年宁愿跟亲娘决裂,也要娶回来的女人! 梅晓鹊不知道怎么,又想起当初自己为了娶周氏,在李婆子面前发下的誓言若是婚后不孝顺爹娘,不疼爱妹妹,就让自己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如今,自己不就是妻离子散么! 这都报应!报应啊!梅晓鹊泪流满面。 天虎没想到自己一句话,就让爹一个大男人给哭起来了,顿时慌了手脚,拔脚就要下炕找人去。 刚一动,就被梅晓鹊死死的抓住“不准叫人!” 天虎哪里知道梅晓鹊此刻内心的纠结和悔恨,不安的环顾了一下屋子。 屋里除了他们父子,就是梅忠诚。 梅忠诚躺在炕的那头,听到这边的动静,开始听说大儿子醒了,提着的心总算落下来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果然闺女就是福星啊,这出去一趟不仅带回来银子,还让她大哥也醒过来了。 只不过自己目前还不能说话,努力想挣扎着起来,看看老大的情况。 好不容易让自己抬起半边身子,就看到老大泪流满面的样子。 梅忠诚顿时心里一酸,自己这个大儿子,真是苦了他了!这一切都怪自己,当初为啥要依着娘,让他娶了周氏这样一个上不得台面,眼里只有钱的媳妇。 老大这都是娶妻不贤啊!如果换个老实点的媳妇,自己说了不让去山上,怎么也不会唆使自己男人背着大家,当天就去吧? 老大受了伤,这还没伺候照顾一个月,就受不了,跑回娘家要改嫁! 这种女人,娶进来,真是害了老大啊! 这么一想,梅忠诚就忍不住怨恨起亲娘林婆子了,当初亲娘非要养着几个孩子,大闺女被养得耳根子软,人家说啥就是啥,就是不听爹娘的;老大被硬塞着娶了周氏,老二被养成了狼子野心,老三是个废物,老四还好,老四出生,亲娘已经精力不济了,没咋管。 所以老四虽然 养在林婆子哪里,跟自己那老婆子见面的机会比别的孩子多些,更别提闺女了,闺女都是老婆子一手带大的,以前看着是有些不成样子,可这女大十八变,一旦懂事了,那真是能当得起家的性子。 自己生了这么多孩子,唯有最小的两个目前看来还好,大的都被老娘给祸害了。 此刻的梅忠诚真是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看老大一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忍不住老泪纵横“啊……老……啊……老大……”居然含含糊糊的能说出两个字来。 梅晓鹊是觉得这一辈子活成这样,实在是太丢人了,一个男人的尊严和面子,都被自己的女人踩在了脚下。 加上身体这个样子,这次醒来,他自己也觉得人好像特别的无力,好像精气神都被抽走了一半,顿时也心灰意冷,就算有神医的药,也不过这么着。 媳妇跑了,自己废了,以后的每天都是被人笑话,熬日子,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心中就萌生了死志,只想着自己是个废物,周氏改嫁,给自己戴绿帽子,给儿子们蒙羞,自己若是还拖累他们,这几个孩子可怎么活? 还不如死了,也免得祸害了家里和孩子。 主意刚定,就听到旁边,有人含糊的喊老大,扭头一看,对上梅忠诚老泪纵横的脸,还有那含糊不清的老大两个字。 梅晓鹊一下子就懵了“爹,你咋这样了?” 天虎这才挣脱了梅晓鹊的手,忙爬到梅忠诚那边,将他慢慢的扶着半坐起来。 梅忠诚一直伸手往梅晓鹊这边够,天虎力气还拖不动,急得满头大汗,只得朝着外面喊“四叔,老姑——” 梅长贵正在医馆的灶屋后头的空地劈柴,这几天都用得是医馆的柴火,这他一回来,一大早就被李婆子给打发这里干活了。 隐隐听到天虎的声音,丢下斧头就往厢房里跑。 跑进屋,就看到大哥梅晓鹊醒了,正和自己的爹梅忠诚两父子在炕上,不过就隔着两个人的距离,还一脸的生死离别,哭得跟什么一样。 就有点懵“你们这是干啥?出……出啥事了?” 梅长贵已经害怕了,这家里出事一桩接一桩的,这大哥跟爹哭成狗一样,不会又出啥事了吧? 想着他就腿一软。 (本章完) 第138章 说着就要走 “四叔,爷要到我爹身边去,我拖不动——”天虎忙招呼道。 梅长贵这才松了一口气,在裤子上擦擦手上的木屑,上前,将梅忠诚一把抱到梅晓鹊面前,让两人挨着。 天虎忙给梅忠诚后面垫上被子枕头,让他靠着舒服些。 梅忠诚和梅晓鹊两父子挪到一起,立刻就抓住了对方的双手,无语泪先流。 “爹啊,你这是咋啦?” “哇哇……老大……呜哇……” …… 梅晓彤正在前面跟李婆子找马大夫结药钱,听到后面的喊声,怕出事,忙忙的跑来一看,咿,大哥梅晓鹊醒了? 身后李婆子带着马大夫也赶过来,看到梅晓鹊醒了,都松了一口气。 马大夫给两人都把了脉,又看了气色,才放心“两位病人都有好转。” 留下天虎和梅长贵在屋里看着两人,李婆子和梅晓彤跟着马大夫到了外面大堂。 马大夫是知道梅家的境况的,看昨天梅晓彤两兄妹才从县城回来,今天李婆子就来结药钱,掏出两个五两的银锭子,就抹起了眼泪。 也不用别人问,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起梅家的艰难来,将银子的来历也交代了,原来是两兄妹在去县城的路上帮了镖局一把,差点连命都没了,才换来了这十两银子。 如果这梅忠诚和梅晓鹊的病还不好,家里就真的没法子了。 马大夫医者仁心,知道梅家这田没了,庄户人家再有钱,这老大就花费了几十两,估计着家底子也确实掏空了。 也就没怀疑,看梅家实在是困难,连药钱都只收了个成本价,诊费也都抹去了。 此刻把脉,看梅家两个病人都有好转,继续留在医馆,想来也吃不消。 沉吟了片刻,干脆的跟李婆子道“我看两位病人的病情都稳定了,不如这样吧,你们留在这镇上开销也大,我给病人开上半个月的药,都是调理的,回去每天按时吃药,半个月后或者你们将人送来,或者出点雇马车的钱,我自己去给出个诊,看到时候要不要换方子。” 这真是看在梅家都这样了,还没放弃两个病人的份上,马大夫也想能拉一把是一把。 李婆子一听,喜出望外啊,叠声的感谢马大夫,只恨不得将马大夫供起来一日三拜。 梅晓彤也感激啊,马大夫这样的大夫,不仅医术高,医德也好,知道梅家目前困难,还能替病人家属着想。 若是以前,她肯定不愿意占马大夫这样的便宜,可如今,刚结完帐,十两银子就去了六两。 再住下去,实在是住不起 。 马大夫既然说能将病人移回家,那就证明没什么大碍了。 这个恩情,她梅晓彤记在心里,将来必定要报答。 马大夫也不说,调整了药方,又亲自抓了两个人半个月的药,分开包好,最后还叮嘱,千万不要再看些庸医,以免坏了身子,那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李婆子和梅晓彤一一都听了,又结了药钱,谢过了马大夫,才回厢房。 厢房里,天虎已经将这几日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梅晓鹊。 梅晓鹊正拉着梅忠诚的手痛哭流涕“都是儿子不孝!是儿子连累了家里!” 一面又恨梅长安“要是儿子在,想必二弟也不敢如此!” 梅晓彤很想说,就算有你十个在,梅长安想拿到手的,估计也能轻而易举拿到,别太高看自己了。 看梅忠诚很受用梅晓鹊的话,也就懒得扫兴了。 李婆子冷哼一声,将手上的药往桌子上一丢“嚎什么嚎?一个个都好一点了就又作死是不是?再嚎出个好歹来,害得还不是我们这些人?” 梅晓鹊被亲娘这么一怼,讪讪然的擦擦眼泪,“娘,都是儿子不孝!是儿子的错!儿子成了废物,也是儿子的报应!当初儿子婚前就在娘面前发誓,结果儿子没真心孝顺爹娘,老天的报应就来了,都是儿子不孝的错啊!” 李婆子一愣,想起当年梅晓鹊发的誓言,好像是说不真心孝顺爹娘就妻离子散? 这……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这回子说这些有什么用?反正老娘也不指望你们,老娘将来就跟着你小妹过,你们爱孝顺孝顺,不孝顺滚蛋!老娘不稀罕!老四你去雇辆牛车来,咱们今儿个就回家。”说着就收拾行李。 梅长贵一愣“为啥回家啊?爹和大哥的病咋办?” “马大夫说爹和大哥病情稳定了,可以回家住了,给开了半个月的药,等药吃完,我们再接马大夫去家里给看就好了,免得爹和大哥受不得颠簸!”梅晓彤解释。 “真的?我现在就去——”梅长贵喜滋滋的去找车了。 天虎也放松下来,忙忙碌碌的将自家的东西打包收起来。 等梅长贵将车雇来,先将带来的棉被铺在你车板上,将梅忠诚父子俩都抱到车上,又将东西给收拾好放上去,一家人谢过马大夫,慢悠悠的往家里赶。 ※※※ 林家。 又一个相看的男人和媒婆沉着脸提着礼品走出了林家。 媒婆走到门口了,想想心里还不痛快,回头呸了一声“我说林家的,你那小姑子一把年纪 ,儿子都要娶媳妇抱孙子的人了,还真当自己是什么黄花大闺女金贵人不成?有人要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趁着还有人要,赶快嫁过去能生俩个儿子是正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还当自己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不成?我呸!” 骂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林大舅妈沉着脸进了屋,周氏坐在椅子上,一脸的不痛快。 林大舅这看着周氏这个妹子,都相看了好几个了,依他看,自己妹子是二嫁,年纪又大了,随便挑个男人就行了,最好是谁给的钱多,就嫁给谁。 可偏偏也不知道在梅家是不是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姓啥叫啥了,居然还嫌弃这个不好,那个不好。 也不看看,自己如今可还有资格挑没有? 这几日也把他的耐心快用尽了,家里这么多张嘴要吃要喝,为了将周氏嫁出去收点钱,他们也不好让周氏干活,家里多添了一张嘴吃饭,还啥啥都不干,婆娘孩子意见都大得很。 给林大舅妈使个眼色,让她开口劝一下。 林大舅妈满心的不耐烦,要不是指望着这小姑子再嫁能捞点钱,谁爱搭理她。 为了钱,林大舅妈耐着性子问“小妹,你到底要找个啥样的?我看这几天相看的都不错,你咋就一个都看不上?今儿个来的老杨,人家家里虽然有两个儿子,你嫁过去是要做后娘,可人家家里条件也殷实啊,有好几亩地呢,要不是我托了媒人,这种人家也轮不到你啊?你咋还瞧不上人家?” 周氏虽然想改嫁,可是有了梅晓鹊在前面打底,没成废人之前,梅晓鹊那也是五官端正好吧?少年夫妻这么多年,梅家的条件着实不错,梅晓鹊对她也没得话说。 她也就想着,再嫁不可能比以前的梅晓鹊强,可也不能差太多吧? 可这相看的都是些啥人啊? 死了婆娘的,一大把年纪没娶上婆娘的,家里婆娘生不出儿子,就想自己过去给生儿子的…… 这些就不说了,她这个年纪了,也不可能指望再嫁个没成婚的后生。 可这些人家条件也都太差了吧? 一大把年纪都没娶上婆娘的,家里穷的叮当响,这过去日子咋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还不如不嫁呢。 那家里有两个儿子的,儿子也都要娶媳妇了,她嫁过去就要当继婆婆,要是自己生出儿子还好,要是生不出儿子,老了还能指望别人的儿子养老不成?再说了,就那么几亩地,几个儿子分,能分到啥? 她再嫁一是因为不想守着活寡,二是不想过苦日子,这要是连留在梅 家都不如,她又不是脑子坏掉了,嫁过去受罪么? 因此,林大舅妈这么一问,她也有几分抱怨“嫂子这是给我找的些啥人?一个个家里穷得叮当响,嫁过去不是吃苦么?看他们提来的那些礼,连两个鸡蛋都舍不得,要都是这样的人家,我还不如回梅家呢。” 林大舅脸色一变,这个死丫头,这是后悔了? 那可不行,他们林家这是把梅家往死里得罪了,周氏回去不要紧,以后他们什么都捞不到才是最关键的。 刚要开口劝说。 屋外咕咚咕咚,跑进来一个人,林二舅。 气都没喘匀,就开口道“你们知道吗?梅家的地被人卖啦——” “什么?”林大舅和周氏都站了起来。 林二舅忙把自己去镇上听到的消息给说出来,如今镇上都传遍了,这梅家老二梅长安把梅家的地都卖给了镇上一个姓吴的人家,拿着银子说是去外地做官了。 梅家当家的被气得中风了,梅家老大也被老二带回来的庸医害得又被拖到镇上医馆去了。 父子俩都人事不醒,梅家老四和梅家最小的丫头追到县城去,梅家老二早就没影了。 如今,梅家人已经没钱治疗,雇车将人拖回去等死去了。 这个消息说完,林大舅和周氏都不敢置信。 楞了好半天,林大舅才一拍大腿“可恶的王老二,我就说他不是个东西,这是一股脑把梅家搬空了啊!如今梅家这上上下下十几口人,地也没了,这日子将来只怕还不如我们林家了!” 周氏还没回过神来。 倒是林大舅妈反应了过来,一推周氏“小妹,你得赶快回梅家,要他们给休书!” 林大舅脑子也转得快“你 嫂子说得对,你得快回去,让梅家老大给你写个休书,不对,现在梅家老大人事不知,也写不来了,咱们托人写好,然后拿过去让梅家老大盖个手印就行!” 周氏还没反应过来,一脸的懵。 “你是不是傻了?这要是等梅晓鹊死了,你就是寡妇了!背上个克夫的名头,你再嫁都嫁不出去了!先前你还挑的那些男人都不会要你了,知道不知道啊?还傻着干啥?”林大舅骂道。 周氏才意识到,脸色一白,有几分慌张“那,那我回去。”说着就要走。 (本章完) 第139章血缘母子关系隔不断 “等一下!”林大舅皱皱眉头,跟林二舅嘀咕了两句。 林二舅就跑出去,没一会拿着一张墨汁都没干的纸回来递给周氏“这是休书,记得让梅晓鹊按手印!” 周氏六神无主的接过休书,浑浑噩噩的就往灵山村赶。 半路上脑子才慢慢清醒过来,顿时骂了两句梅长安不是个东西。 又发愁,这梅家没地就没收入,一家人可咋活?自己那三个孩子怎么办? 从那天天龙的表现,她就知道,想带着三个孩子改嫁是不可能的,这都是梅家的种,怎么能让她一个当娘的带走? 可要她留在梅家,也是不可能的,梅家这已经败了,以后的日子说不定还不如这几日相看的人家呢。 这么一想,周氏又下了决心,快点拿到休书,回去就让嫂子和哥哥给挑个男人,快嫁了,免得连累了自己。 打定主意的周氏,加快了脚步。 赶到下半晌,终于到了灵山村。 周氏要改嫁的消息,除了梅家和林家,都没人知道。 她走在村子里,有那熟悉认识的看到了就拉着她“晓鹊家的,你干啥去了,回娘家那么久?” “可不是啊,不是我说你啊,晓鹊嫂子,你男人伤成那样,你咋还能撇下手回娘家啊!要是你在家,说不定那地契也不会被梅家老二给偷走了,现在你们这一大家子,老的老,病的病,小的小,可咋过日子啊?” …… 周氏哪里有心情听这些妇人们说这些,别以为她听不出来,这些人嘴里说得好像很同情梅家,同情她,那脸上一个个带着笑,心里指不定多高兴呢。 胡乱的搪塞了几句,周氏甩开众人,走到那熟悉的,不知道走了多少遍的路尽头,就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梅家。 站在梅家的大门前,大门虚掩着,院子里隐约有人说话的声音,不大,听不太清楚。 透过门缝,可以看到院子里的枣树下,放着两张躺椅,躺椅中间放着一个高脚凳子,上面放着两碗水。 只看到晓鹊在树下也不知道忙活啥。 没看到其他的人,不过因为天热,每个屋子的门都是敞开着的。 周氏的手举起来又放下,举起来又放下,不知道怎么滴,一路她是下了决心要回来合离的,可真的站到了梅家的门口,她又有几分心虚,不敢进去。~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你来干啥?”太过紧张的周氏没听到后面的脚步声,突然耳边有人这么一问,吓得她往前一步,撞开了梅家的院子门。 门一开,晓鹊听到动静看向门口,瞪大了眼睛。 周氏慌慌张张的站在门口,她的身后,是黑着脸的天龙。 “你还来干啥?你不是回娘家要改嫁吗?怎么又想起我们来了?”天龙压低嗓门,眼睛都红了,恨声问。 周氏一脸的尴尬和不自在,没说话。 “你出去,你不是不要我们了吗?嫌弃我们是拖累吗?你还回来干啥?你走!”天龙见周氏不说话,拖着周氏的手就往外面拽。 “天龙?是谁来了?是你娘回来了吗?”屋里,传来梅晓鹊的声音。 天龙楞了一下,才猛地甩开了周氏的胳膊,气冲冲的进屋去了。 晓鹊傻傻的看着周氏,不知道该这么做好,是喊声大伯母呢,还是当没看见? 想了一下,她可是老姑和奶这边的人,奶有多讨厌大伯母啊,她要坚定的站在奶和老姑这边,所以,装没看到吧。 不仅如此,她还立刻溜到屋里报信去了。 周氏听到梅晓鹊的声音后,愣住了,这声音,虽然谈不上跟以前好端端的时候那么中气十足,可也不像是快要死了的样子啊? 她心里估摸着回梅家的时候,家里肯定是乱糟糟的,没钱没地,又病的病,想来肯定是乱成一锅粥。 她正好趁着空溜进去,梅晓鹊应该是躺在床上,差不多要去了的,想着要是梅家人不同意,她顶多就瞅个机会,把梅晓鹊的手指头在写好的休书上一按就算完事。 就算以后梅家人不认账,估摸着梅晓鹊也已经去了,到时候死无对证,她就咬死了说是梅晓鹊亲手按上去的,谁能知道? 如今梅家,王老二都偷买了地跑到不知道哪里当官去了,这梅家没了靠山,又精穷了,还能拿自己咋滴? 可没想到,回到梅家,看到梅家居然安安静静的,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她就有点犹豫了,却又被天龙给发现了。 这进了院子,本来是熟悉的一草一木,此刻却多了几分陌生,周氏站在院子里,感觉浑身不自在。 这自己都回来了,居然一个人都没从屋里出来? 正想着,就看到天龙把梅晓鹊从屋里抱出来,放在了躺椅上,然后站在了一旁守着,似乎怕周氏对梅晓鹊不利。 周氏这也是好一段时间没看到当家的,比起她最后一次见,气色说不上好,好像还憔悴了几分,瘦得吓人,头上的头发已经半百了。 这么一看,周氏心里有了底,只怕这外面说的是真的,当家的这样子,一看就是没多少日子了。 这么一想,心里又有些发酸,毕竟是年少的夫妻,也不是没感情,若是家里不出这事 ,谁愿意走到这一步? 梅晓鹊一出来,眼睛就死死的看着周氏,这一段日子没见,周氏在林家也少做活计,比起最后一次见面,气色都好了一些。 尤其是今天周氏在家相看,特意换上了一件不常上身的衣裳,这衣裳还是她去年生日,梅晓鹊特地跑到镇上给她扯的布做的,为这被李婆子给骂了三四天。 周氏的脸上还涂了一点脂粉,头发上还擦了一朵花,跟往日比大相径庭。 这身衣裳,让梅晓鹊想起了去年,自己被李婆子骂,周氏晚上就在被窝里抱着他哭,替他抱不平,又发誓说,一辈子都记得自己对她的好,下辈子还要给自己当媳妇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梅晓鹊的眼神柔和了一些“你回来啦,回来就好,我和孩子们就等着你回来——” 梅晓鹊想着,只要周氏能回来,他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为了孩子,也为了这个家,反正他以后也是个废人了,对不住周氏的日子还在后头,只要周氏肯回头,他不计较这些。 可他话还没说完,周氏就慌了,她太了解梅晓鹊了,这意思就是只要她回来,一切都可以不计较。 可是她不想回来啊?回来干啥?守活寡吗? “我回来是要跟你合离的!晓鹊哥,我嫁给你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就算看在我给你生了三个孩子的份上,你就放过我把?我还年轻,我不想守活寡!你若还真记得我们的情分,就成全我——”周氏不了解别人,还能不了解梅晓鹊,最是吃软不吃硬。 为啥被自己和姑婆哄得啥都听,不就是她们会说软和话吗?哪里像婆婆那样,开口闭口就骂人,儿子的心都被骂远了。 梅晓鹊愣住了“你……” “晓鹊哥,我还年轻,梅家如今已经这样了,地也没了,家里除了老四,也没个壮年男人!这一大家子的日子要怎么过?难道你非要拉着我在这苦窝子里泡着吗?你就行行好,放过我吧!我在娘家已经相看好了人了,就等着你签了合离书,我就能再嫁了。趁着我还年轻,还能生,只要生个儿子,我就能站住脚了。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晓鹊哥,你就行行好,给我一条活路行不行?” 周氏也豁出去了,既然梅家没了指望,她肯定要再嫁的,梅家现在就是烂泥坑,她可不想陷进去,干脆绝情一点,也免得以后被拖累。 梅晓鹊还没说话,里屋的天虎和天豹听不下去,冲了出来。 “你滚!给我滚!你不是我们的娘!我们没你这么心狠吃不得苦,一听说梅家不行了,就要合离改嫁的娘!你滚回你的林家 去,嫁你的野男人去!”天虎冲到井边,捞起旁边晒着的一桶水就泼向了周氏。 周氏尖叫一声,往旁边跳开去,还是被泼湿了半条裙子,顿时脸色都变了,巴掌都举起来了,天虎不退反进。 手里的水桶一丢,站到周氏面前“你打啊!有本事就打死我!反正你也不要我们了,你要跟外面的野男人去生野种了,我们这些儿子碍你的眼,打死一个少一个!” 周氏哪里还打得下去。 一旁的天豹也扑过来,抓住周氏的裙子“娘,你真的不要我们了?要给我们找后爹?给后爹生儿子去?” 周氏心里还是舍不得的,看到天豹这么问,一把搂住天豹“天豹,娘也是没法子!家里现在这样,以后连吃饱都难了,娘一个女人家,能咋办?天豹,你跟娘走好不好?娘带着你,到时候有娘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吃的。娘最疼最舍不得的就是你,没了娘,天豹你可咋办啊?”说着呜呜的哭起来。 天龙气得眉心乱跳,低吼道“我们是梅家的人,就是饿死也死在梅家!你要嫁人没人拦着你,想带天豹走?别做梦了!” 周氏只抱着天豹哭“天豹,你跟娘走吧……” 天豹奋力的挣开了周氏的怀抱,躲到了天龙的身后才道“我才不跟你去,你都不要我们了!你要给我们找后爹,后爹都不是好的,会打我们!你还要给后爹生孩子,你有了后爹的孩子就不会要我了!以后后爹打我骂我把我当畜生使,我才不要去!我就留在家里,我跟着爹,跟着哥哥!” 周氏急着辩解“天豹,你这从来听来的胡话?娘最疼你了,怎么会不要你?是谁在你耳边嚼舌根子了?是不是你奶?” 李婆子人在屋里坐,锅从天上来。 本来周氏一进院子,她就恨不得冲出去先甩两个耳瓜子,然后痛骂一顿的。 被梅晓彤死活劝住了。 周氏要走还是要留,关键看大房,看梅晓鹊。 若李婆子把周氏赶走了,一时大家是痛快了,可毕竟梅晓鹊和周氏十几年的夫妻,大房的几个孩子都是周氏生的,血缘母子关系隔不断。 (本章完) 第140章 这是要去哪里啊 以后想起来,都会怪是李婆子把周氏赶走的,不会记得是周氏自己要改嫁。 如今这个决定让大房自己来做,他们要留下周氏,可以,自己有的是法子压制住周氏。 如果他们不要周氏了,那正好,也免得周氏在家祸害。 冷眼旁观了这半天,倒是发现梅晓鹊似乎还余情未了,或者是别的什么,到还想既往不咎跟周氏继续过日子。 反倒是周氏,似乎听说梅家败了,是打定主意要逃离这个火坑,要改嫁了。 看到天虎和天龙对周氏不待见,不稀奇,毕竟他们大些,周氏这番作为,说白了就是抛夫弃子,只能同富贵,不能共患难,看到梅家不行了,要抽身,男人和儿子都不要了。 作为被抛弃的一方,天龙他们这个年纪的后生,哪个面子上过得去,不得恨死了。 倒是天豹这孩子,她以为他会被周氏说动,要跟周氏改嫁呢。 没曾想,脑子比他那个糊涂爹还是管用,知道跟着周氏改嫁后的日子不好过,要跟着爹和哥哥,算他有点良心。 只是这天豹不愿意走,这锅咋就甩到李婆子头上了? 梅晓彤一看李婆子铁青的脸色,也不拦着了。 李婆子呼啦从里屋冲出来,站在台阶上破口就骂“林杏花!你这个没人性丧良心的东西,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比老虎还毒啊!当初你们林家精穷,十几岁的大姑娘,跟亲哥哥光屁股窝在一床被子里的烂货,也就是你会装可怜,又有老大那老糊涂背晦的奶,天天装可怜的哄着我们老大娶了你。 我们梅家的日子,不比你们林家好百倍?你嫁到梅家来,除了一箱子不能上身的破布条儿,连根针都没有!你身上穿的,吃的用的,哪样不是梅家的 钱?连月事都是在我梅家吃了好几个月才来! 没我们梅家,你会有今天?如今看着我们梅家落魄了,立刻就翻脸不认人了?就没见过你这么心毒的女人!你男人还没死,我们梅家还没给你合离书,就这般等不及去相看了?这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一天都离不得?不就是看着我们老大废了,你怕守活寡吗?水性杨花的贱人!忘本的畜生!穿着我们梅家的银子钱买的衣裳,去给别的男人看!也不害臊!上赶着给人当后娘的狠心毒妇!老娘等着看你能改嫁个什么样的男人!老娘等着看你过好日子——” 一番话,如同将周氏的衣服剥下来一般,那点子心思算计,全暴露在人的面前。 周氏恼羞成怒,也不管天豹银罐了,直接将休书往梅晓鹊面前一递“你按个手印,以后咱们就 一刀两断,再无瓜葛了!我也不跟你废话,合离我是离定了,不离我就上衙门告你们去!如今你们没了老二给你们撑腰,莫非你们还能强留着我不成?” 这句话一出,一直没说话的梅晓鹊深深的看了周氏一眼,这一眼看的周氏活生生打了个寒噤,刚才的气焰一下子就萎了下去。 手里拿着的休书也不知道是递过去,还是收回来好。 梅晓鹊却伸出了手,缓缓的接过了那张休书,仔仔细细的一个字一个字的看了一遍。 以前梅长安读书,他也曾跟着学过百家姓千字文,认得几个字,此刻看着休书上的那一行故立此书休之,此后各自婚嫁,永无争执,要将这一行字看到心里去。 看到梅晓鹊接过了休书,周氏松了一口气,李婆子也不骂了,一直关注着的梅家人,也都从屋子里走出来,看着他。 梅晓鹊深吸一口气,才开口道“要我按手印也行,你是不是也该把不属于你的东西留下?” 周氏一惊,“你什么意思?梅晓鹊,你还是不是个男人啊?我嫁给你这么多年,跟你合离,连几套衣裳都不能带走?” 梅晓鹊默默地看着周氏,一字一顿的道“当年我奶交给你的那对传家的银镯子呢?” 周氏傻眼了,这事他怎么知道的?当时姑婆不是说除了自己谁都没告诉吗? 不行,这可是自己立身的根本,最后的一点指望,要是交出来了,以后再嫁也没底气。 “你胡说什么?什么银镯子?你们传家的银镯子怎么会留给我?你不会是不想合离,想讹诈我吧?梅晓鹊,我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周氏死不承认。 梅晓鹊也失望的摇摇头“我也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当初奶越过娘,将镯子传给了你,后来就告诉我了!我当时不过想着,反正你是长子长媳,这东西本来就是要传给你,将来传给天龙媳妇的,也就没说。可你如今都要跟我合离,不是梅家的媳妇了,这对镯子莫非你还想带着去嫁给别的男人?” 周氏慌了,又慌又恨,恨姑婆怎么会将这个事情告诉了梅晓鹊,她不敢看梅家人的眼神,尤其是自己几个儿子的眼神,肯定是充满失望的。 李婆子一听,肺都要气炸了! 感情还有这么一出,婆婆那个死老太婆,居然还玩了这么一手! 当年老太婆快不行了,自己和当家的跪在她炕前,听她交代遗言,当家的还问了一句,说家里那对祖传的镯子是不是该传给自己这个媳妇了。 老太婆是怎么说的?她说这东西早就在那几年家里困难 的时候被当了银钱,花光了。 当家的还能说啥,自己不相信,私底下跟当家的嘀咕了几句,还被当家的说自己不孝,说老太婆都死了,死之前有这个东西,不留着传给自己,还能带到地下去不成? 为这,两人还生了一场闷气,后来还是自己拉下面子,才算把这事给过去了。 原来,这老太婆背着自己和当家的,偷偷的将镯子给了周氏。 老大也知道,周氏也知道!这么说,说不定当家的也知道,就瞒着自己一个人呢! 这要不是周氏跟老大闹翻,只怕到死,自己都不知道吧! 这么一想,李婆子哪里还耐得住,上前就撕扯周氏的衣裳“你个贱人!都要跟我们老大合离了,还想霸着我们梅家的东西!不要脸的贱人!给老娘把镯子交出来——” 周氏力气也大啊,哪里肯乖乖被李婆子搜身。 伸手就要去抓李婆子的脸,手刚伸出一半,就好像被铁钳夹住一般,手腕哪里剧痛快要断掉一般。 “我的手——”哇哇叫着回头一看,梅晓彤站在她身后,抓着她的手腕,正冷冷的看着她。 “快放手,我没拿什么镯子——”周氏还死不承认。 “拿没拿的都没什么关系,反正这手腕要是断了,不管有没有镯子想来都不能带了吧?”梅晓彤微微一笑,又加了一分力。 周氏疼得眼泪鼻涕都出来了,糊满了脸,“我交,我交出来,放了我——” 梅晓彤这才松手,还特别遗憾的来了一句“其实你再坚持一会,说不定我就相信你没拿了!” 周氏连滚带爬的滚到一边,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充满了畏惧和怨恨。 她自从带着这镯子,从来不离身,连林大舅他们都不知道,就想着这镯子值钱,算是自己的一点底气,没想到,今天回来拿合离书,就要被梅家给要回去了。 有梅晓彤的武力镇压着,她再心不甘情不愿,也不得不给。 好半天,才哆哆嗦嗦的从怀里摸啊摸,将那对被帕子包着的银镯子给摸了出来,刚摸出来,就被李婆子劈手给夺了过去。 打开帕子一看,两只银镯子静静的被包裹着,因为年代久远了,银镯子没人佩戴,有点发暗,镯子是最普通的龙凤镯,放在手里沉甸甸的,足有二两重。 李婆子一边将镯子收到怀里,一边骂道“不要脸的贱人,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居然也敢昧下!胆子偷天卖啊!老娘等着你嫁人了,倒要去你的新婆家宣扬宣扬,这么手脚不干净的媳妇,我看谁敢要!你不是喜欢嫁人么?老娘到时候成全你 ,你嫁人一次,老娘就去你婆家闹一次,保管你这辈子想嫁几个男人嫁几个男人!” 周氏又羞又怕,已经跟梅家彻底撕破脸了,她也顾不得别的,先拿到休书要紧。 只要休书到手,她回林家,找个远远的人家嫁了,想来就没事了。 因此也不管李婆子骂什么,只看着梅晓鹊“我已经把镯子交出来了,休书呢?” 梅晓鹊冷冷的看着周氏,眼神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柔软,带上了嫌弃和厌恶,还有深深的失望。 听到周氏催促,梅晓鹊看看手里的休书,伸手放到嘴里,使劲一咬,手指头涌出血来,他看也不看的在休书上按下了指引,往周氏脸上一丢“拿去吧!从今以后你我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过得好,天龙几个不会上门去求你,你要是过得不好,也别回来!你要是有最后一点良心,一点点慈母之心,以后嫁人了就好好过你的日子,死都不要回来了!” 随着甩到周氏脸上的除了休书,就是几滴温热的血珠。 周氏捡起飘落在地上休书,又擦擦脸上的血迹,咬牙道“你放心,我将来就是讨饭,都不会回灵山村的!” 说着,起身就要走。 梅家的人,都默默地看着她,没有一个人说话。 周氏走到院子门口,终于还是没忍住回头,面对的是梅家人的冷脸,就连她最疼爱的天豹,看到她回头,也低下头去。 扬起头,周氏跨出了梅家的院子。 从此她就自由了!梅家这个火坑,她终于跳出来了。 可是,她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高兴和轻松,反而沉甸甸的,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彻底失去了一般失落。 来的时候脚步飞快,回去的时候,周氏却觉得这脚有千斤重,走一步都那么的难。 才走出梅家没多远,就有几个妇人围上来“哎呦,这不是晓鹊家的吗?怎么才回来,这是要去哪里啊?” (本章完) 第141章 为啥 “人家现在可不是梅家的媳妇了,人家特意回来是要休书的,要改嫁呢!” “可真不要脸,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改嫁,上赶着给人当后娘,我呸!” “可不是,平日里看这林杏花还算精明,可没想到脑子这么糊涂,好端端的亲娘不做,非要做后娘!后娘是那么好当的?也正是心狠啊,家富废了,可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也不该闹着合离啊——” “人家才不糊涂呢,人家这是看着梅家败了,没地了,家里老的老,病的病,以后的日子跟无底洞一样,她是不想在梅家熬苦日子呢!我呸,当初也不看看林家是个什么人家,能嫁给梅晓鹊真是祖上烧高香了,过了这么些年的好日子,如今梅家一遭难,跑得比谁都快,狼心狗肺的贱人!”说这话的,是梅家的族亲。 周围的人立刻附和起来,看周氏的眼神都充满了鄙夷。 周氏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做烧,恨不得找条地缝给钻进去。 以前,整个灵山村,谁敢这么跟她说话?不都是开口家富嫂子,闭口大侄媳妇的? 这些女人,不过就是看如今自己合离了,说风凉话! 周氏咬牙推开眼前的几个妇人,拔脚就往村外跑…… 我是不信小剧场写不完的第四更 小彤彤掏出一颗砂锅大的药丸宿主,您的丸子套餐好了,每天舔一舔,舔够一百八十天,您将成为全宇宙最靓的妞! 梅晓彤滚—— 周氏前脚出了院子门,后脚李婆子就叫关门,拿水泼地面。 嘴里还骂骂咧咧,直说晦气。¥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天龙几兄弟的脸上都有些不好看,知道奶这是气爹和娘瞒着她镯子的事情,一时也没人敢说话。 还是梅晓鹊,挣扎着从椅子上翻下来,趴在地上。 天龙和天虎忙要去扶着梅晓鹊。 被梅晓鹊推开,用手撑起上身,冲着李婆子砰砰的磕头,硬实的地面都被磕起了一层灰来。 “娘!都是我不孝!我错了!真的知道错了!当初是我糊涂,娘一片真心为我着想,我却被糊了心,将娘的好心当成要害我。为了娶周氏,我逼着娘让步,让娘伤心,对我失望!这都是我的错!都是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信错了人!才落得如今的田地!当初娘让我发誓,我嘴里发着誓,心里却没当回事,这一切都是我该得到报应!我没别的说的,给娘磕头,给娘认错!这些年,是我对不住娘!娘,你打我骂我吧,我就是个混球,我就不是个东西!为了个女人,忤逆自己的娘!我这都是活该的,都是报应!” 一边哭, 一边磕头,又重又响,没几下,额头就嗑破了,露出隐隐的血丝来。 天龙几兄弟看着梅晓鹊这样,又是心疼又是难受,眼圈都红了。 温氏和三房的几个小豆丁也看得露出不忍之色来,尤其是温氏,最是看不得这些,背过身去。 梅长贵却顾不得那许多,忙上前扶住梅晓鹊,跪在他旁边,求李婆子“娘,你看大哥都这个样了,他也知道后悔了,娘——” 只有梅晓彤没有说话,她默默地站到了李婆子的身后,表示自己的支持。 李婆子在看到梅晓鹊磕头的那瞬间,神色十分的复杂。 可在听了梅晓鹊的话后,反而露出一点似笑非笑的表情来,即使梅晓鹊磕头磕得额头都出血了,她却只是沉默的看着梅晓鹊没说话。 直到梅长贵跪在了梅晓鹊身边,替他求情,李婆子才抬起眼皮,轻描淡写的说了句“起来吧!” 然后甩手就进屋去了。 大家都愣住了,李婆子这话是原谅了还是没原谅大哥啊? 就连梅晓鹊都愣住了,娘这个表现,没骂自己,可越是自己心里越惴惴不安,没底啊。 惶惑的眼神,看向四周,落在梅晓彤身上。 如果说家里谁最懂娘,那肯定是小妹了。 梅晓彤一笑,示意天龙上前“快扶你们爹起来,这么折腾身子还要不要了?放心吧,娘不会跟大哥你计较这些的,没看到她没生气么?母子之间哪里有隔夜仇,大哥放心的回屋躺着休息吧!” 听梅晓彤这么说,大家也都放下心来,七手八脚的把梅晓鹊抬起来,给他打水洗了手和脸,又抬到屋子里去了。 梅晓彤这才往屋子里走,李婆子虽然没说话,可是,她知道,李婆子没原谅大哥,只是大哥拖着残废的身子,给她磕头赔不是,若还要说不原谅,看在别人眼里,只怕就是李婆子不占道理了。 所以她没说话,径直进屋去了。 自己是亲闺女,自然要给娘亲 收拾这个摊子。 收拾好了,还得去哄娘开心。 果然,屋子里,李婆子将银镯子往梅忠诚面前一丢“这镯子的事情,你也知道吧?全家都瞒着我一个是吧?梅忠诚,你摸着良心说,我张春桃从嫁到你们梅家来,生儿育女,养家糊口,哪件事情对不住你们老梅家?你说?我虽然是后娶的,也是明媒正娶嫁进来做正头娘子的吧?我在你们梅家做牛做马几十年了,这镯子的事情你居然还瞒着我?你当我是你婆娘吗?” 梅忠诚脸上露出讪讪然的样子。 这事的确是他理亏,当初娘死之前,交代完遗言后,将所有的人都赶出去了,特意交代了这件事情,说老婆子是后娶的,将来都不能跟着自己入一个坟,这镯子按理应该给大闺女的娘。 可谁让她命薄早早的就去了呢?这续娶的婆娘自然不如原配。 所以不给老婆子,给了周氏,反正周氏是长孙媳妇,就算给了李婆子,将来不还是要给周氏的,只不过省略了李婆子这一道手罢了。 梅忠诚当时虽然觉得有些不妥,可这东西已经到了大儿媳妇手里,难不成这当公公的还逼着儿媳妇拿出来不成?多伤和气啊? 所以他干脆就装不知道,只瞒着老婆子,免得她知道了要炸锅。 这十几年都过去了,没想到今天全露馅了。 想解释又说话含糊不清,急得脸上直冒汗。 梅晓彤恰巧这个时候进来,看到梅忠诚急得脸红脖子粗的冲自己使眼色,让自己去劝劝。 又看李婆子在一旁抹眼泪,没有大哭,可是越是这样,梅晓彤越是知道,娘她是真伤心了。 嫁到梅家几十年,含辛茹苦,生儿育女,然后这个承认她是梅家媳妇的镯子却不给她! 这是将她几十年的辛苦全盘否定了。 换做谁都会伤心。 梅晓彤捡起炕上那对银镯子,嫌弃的看看,才又顺手一丢“娘,不过就是一对银镯子,有啥?等闺女将来给你打一对二两重的金镯子给你!将来这镯子,你看着那个儿媳妇顺眼,就给谁!以后子子孙孙谁还记得这一对银镯子,要记也得记是你给梅家的子孙后代媳妇的金镯子,那才能当传家宝呢!以后梅家的传媳妇之宝就打娘这里算起!” 这话一说,李婆子的眼泪也止住了,擦擦眼泪,“我闺女说的是!我这辈子是什么都不指望了,就指望我闺女了!娘将来就等着闺女给我打大金镯子戴!闺女你放心,别人不当我是梅家的媳妇,把那银镯子当宝!将来这大金镯子也别想,娘的啥都给闺女你,什么媳妇什么儿子,那都别人家的!” 梅忠诚的脸都绿了,这以后梅家的传家宝是自己闺女和老婆子传下去的,和梅家男人没半分钱关系,以后如何有脸去见祖宗啊! 这老婆子和闺女是将梅家的脸往脚下踩啊,偏他理亏还啥都不能说,就算想说,还说不出来。 见李婆子不哭了,梅晓彤才凑过去,两母女亲亲热热的说些将来打金镯子,金簪子的话,哄得李婆子笑开了,这才放心。 李婆子有了闺女的许诺,想着闺女出门就能弄到几十两银子回来的人,将来给自己 打个金镯子的话就不是白话。 自己这辈子说不得还真能带上金镯子,这么一想,李婆子就觉得生活有了奔头。 儿子和男人那都是啥?都是个屁!留在肚子里还胀气,放了还舒服些! 因此,李婆子也不纠结这银镯子的事情了。 见李婆子情绪稳定了,梅晓彤才开口“娘,大哥那——” 李婆子瞪梅晓彤一眼“你管他做啥?啥话都被他说了,又是赔不是,又是报应,又是磕头,我还能说啥?如今他这个样子,我还敢说啥?当初就没听我的话,如今老都老了,我也没那个闲心操了,他爱咋咋滴,别过几日又后悔就成。” 看在闺女的份上,她也就懒得说了,反正对几个儿子还有当家的她是彻底不指望了。 冷了的心,哪里有那么容易捂热?只不过,老大都那样了,她再骂又有什么用?不看在老大的份上,他那三个儿子都快长大了,还指望着这三个小兔崽子挣钱还闺女的银子呢。 这都用了闺女多少银子了,真以为是一家人白用不成? 想都别想!梅家的有闺女一份,可闺女的就是闺女的,别人休想占闺女一个大子的便宜。 梅晓彤不知道李婆子心里的想法,见李婆子有放过大哥一家的意思,也就放心了。 三房里,晓鹊看到周氏走后,就一直恍恍惚惚的。 直到到了房里,温氏才发现晓鹊的不对“晓鹊,你咋啦?” 晓鹊这才回过神来,一把抓住温氏,十分紧张的看着她“娘,你,你不会……”后面的话没说完,可温氏听明白了。 拍了一记晓鹊,温氏又摸摸她的头发“傻丫头,娘不会丢下你们的!你们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娘舍得自己都舍不得你们的!” 晓鹊和已经模糊懂事的小娟,还有迷迷蹬蹬的小朵凑到温氏身边,今天周氏的这一场闹剧,让三房的豆丁们,都越发的粘着温氏。 到最后,晓鹊才嘀咕了一句“娘,就算万一你不跟爹过了,我也跟你走!” 温氏揉揉她的脸“为啥?” (本章完) 第142章 “别人都说了,宁可跟着叫花子娘,也不跟当官的爹!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我才不要跟爹——”晓鹊小声的说道,最后还搂紧了温氏“娘,你别怕,以后我跟着老姑,将来我挣钱了,我养你!” 旁边的小娟和小朵也都抢着道“娘,将来我养你!“ “我也养你!” 温氏的眼泪都出来了,拼命忍着泪,点头“娘知道,娘等着你们将来养娘呢!” 那边,梅晓彤哄好了李婆子,回到自己屋子里,开始发愁。 她本来想着,回到灵山村,安顿好爹和大哥,就要想着,把收山货的生意要提上日程了。 这夏季山里出产的东西不多,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大家先把事情理顺,也可以先少量的收购练练手,等秋天山货大量出产的时候,才正好上手。 可今儿个,这周氏回来这么一闹,只怕几天家里的人都没啥心思。 还有梅晓鹊和梅忠诚的身体,这都五天过去了,小彤彤咋还没升级完?不会升级挂了吧?自己可还指望着系统发布任务,好弄点药什么的,好歹把梅晓鹊和梅忠诚给救回来吧? 别的不说,梅晓鹊这样半瘫痪着,不仅不能做事,还要专门有人照顾他。 如果自己的山货生意开展了,哪里有人来照顾他? 说曹操,曹操到。 刚还在念叨,小彤彤系统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来了“哼,有事就想起我了?先前不是让我麻溜的滚么?告诉你,本系统要是滚远了——” “那就再滚回来呗!莫非你还想告诉我迷路了不成!”梅晓彤一句话堵过去。 小彤彤系统恼羞成怒“宿主,你还要不要奖励,要不要任务了?要不要走上种田巅峰了?我跟你讲,系统也是有尊严的——” “ok,说吧,我的奖励是啥?我都等半个月了,快点拿出来吧!”梅晓彤为了奖励,决定放小彤彤系统一码。 小彤彤系统不情不愿的开口“恭喜宿主完成了所有初级任务,奖励初级大礼包一个,请宿主查收!” 梅晓彤立刻点开系统栏里,果然,除了明目丸外,还有一个盒子。 示意点开盒子,盒子缓缓的打开,露出里面一瓶大约十毫升浅琥珀色液体的玻璃瓶。 “这是啥?” “恭喜宿主,获得中级基因进化液。”小彤彤系统介绍。 “小彤彤,你又糊弄我!先前不是奖励过初级基因进化液吗?我所有的初级任务完成了,你就给我奖励这个进化版?这也叫大礼包?退货,不要!重抽!”梅晓彤几乎要翻脸了,那初级 的基因净化液还没用完呢。 “宿主,请注意察看此进化液后面的备注!” 梅晓彤又仔细看去,果然在那进化液后面,很小的两个字人用。¥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然后再点一下,那进化液下面出现一行字人体中级基因进化液,提高人体素质,增强细胞活力,达到细胞最佳状态,从内而外调整人体机能,增强人体五感。开瓶即服。 梅晓彤琢磨了一下,“这个服用后,整个人的身体素质提高,增强五感?哪五感?” “视觉,嗅觉,味觉,听觉,触觉!宿主服用此进化液后,相当于提升身体素质整体百分之二十,五感都会进化,体内的细胞会一直保持在最佳状态,用你们的文字翻译,大意就是百毒不侵,洗筋伐髓!” 梅晓彤将那瓶进化液取出来,放在手心把玩,听着小彤彤的解释,忍不住吐槽“注意,你是科学位面的系统,是想跨界到修真位面么?” “宿主,越高等的位面越是殊途同归!科技位面的基因进化就相当于修真位面的洗筋伐髓,越到后期,所有的文明发展越趋于一致。”小彤彤淡定的道。 梅晓彤一想,倒也是,不过她此刻关心的不是这个,而是“这基因液能治病吗?梅晓鹊那种瘫痪的能治好吗?” 小彤彤犹豫了一下“宿主,本系统还是建议你自己服用此基因液!这是你上次投诉后,上级主脑经过精密计算,根据你所在时空演算出最适合你的保命药。你服下此基因液后,在这个位面基本不会有生命危险!并且根据时空联盟法则,对于这个时空的原住民,是严禁给他们超出他们时空位面的物品的。” 梅晓彤把玩基因液的手停住了。 小彤彤立刻又换了一种直,销代,购的语气“不过宿主,对于梅晓鹊这种原住民的伤势,本系统可以其他同一级时空位面,治疗类似伤情的药,药效时间当然会比较长,可是价格划算,物美价廉哦!只需要二个积分,就可以将药品带回家!宿主不来一发吗?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哦!如果亲选择现在下单,还可以买一赠一,以后妈妈再也不担心我受伤了!” 梅晓彤面无表情“小彤彤,你是不是双十一促销打折看多了?” 小彤彤系统恢复了正经“宿主,请问你现在下单吗?” 梅晓彤看看自己任务面板上仅剩下的四个积分,还能怎么样?当然是花掉它了! “下单购买!” 话音落,四个积分中的两个就消失不见了。 系统面板变成了 衣1级0分 食1级0 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剩余积分2积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然后系统栏里多了两瓶药水,用瓷瓶装着,梅晓彤拿出一瓶打开一闻,一股冲鼻子的气味扑面而来,光这味道就销魂,天知道喝到嘴里口感如何。 在看看这瓷瓶旁边的标注生筋壮骨水,一次一滴,修复已经坏死的筋脉和强壮骨骼。需服用一个月起效,副作用阴雨天会受伤的地方会疼痛,服用者寿命有损。 梅晓彤将瓷瓶收好,至于给不给梅晓鹊用,还得再想想。 然后再看看手里的基因液,打开,默不作声的一口气闷了,然后咂吧咂吧嘴,没啥味道啊。 “小彤彤,这基因液的效果要多久才出现?” “本系统出品,绝对精品!三天内见效!童叟无欺!”小彤彤保证。 也只能相信它了。 梅晓彤这才有空看那个明目丸,这个药因为小彤彤的升级,一直在系统栏里没动,此刻再看它的功效清心明目,能增强人的视力。 梅晓彤的脸就黑了,感情是个鸡肋!才服用了基因液的她,这个完全就用不上了好吗?“小彤彤——” 咬牙切齿的喊道,这一波太亏了! “宿主莫慌,你看看它后面还有一个功能啊!它能让你的眼睛明如秋水,亮若星辰!明眸善睐,顾盼神飞啊!宿主你想,你的爱情任务需要这样一双眼睛啊,只多看他一眼,就能眉眼传情,勾魂摄魄啊——”小彤彤忙解释。 不提这个任务还好,一提这个任务,梅晓彤就来气。 冷笑一声,她慢条斯理的开口“小彤彤,我把你的存在告诉了安华皓了!” “什么?”小彤彤炸了。 “宿主!这是违反时空联盟法的,绝对不能私自告诉原住民超出他们位面的一切,宿主,你这在我们位面,是要被监禁的——” “我不知道啊,你没告诉过我啊!”梅晓彤冷笑“再说了,我被你们莫名其妙的就弄到这个时空,跟监禁有什么区别?” 小彤彤理亏的不做声了,好半天才弱弱的开口“那,安华皓他什么反应?” 梅晓彤嗤笑,安华皓能有啥反应,他还以为小彤彤是某个对他不知道有好意还是恶意的势力的代号呢。 就算安华皓的再聪明,也不会想到有系统的存在! 她当时为什么老老实实的将小彤彤交代出来,不过是感受到了安华皓身上的杀气,安华皓的手按住的位置,是她的脉搏,他似乎在根据自己的脉搏跳动来确定自己是不是 说了真话。 那个时候她不敢赌,就怕万一,所以老老实实的交代了小彤彤,只不过后面又顺着安华皓的话,将小彤彤的身份给换成了另外一股监控他的势力而已。 所幸,自己赌对了。 不然只怕今天小彤彤系统升级回来,自己就挂了,还有个屁的宿主啊! 小彤彤从梅晓彤的这里得到了当日的反馈后,沉默了许久,好半天才再度开口“宿主,没想到这个位面也这么危险,所以说,还是要多做任务,多得积分,等走上了种田巅峰,就什么都不怕了!” 我信了你的邪! 梅晓彤却没答应,反而打开了系统升级后才出现的商城,这商城也升级了。 多了不少的商品,那些积分是两位数的,梅晓彤直接忽略,反正买不起。 个位数的就不多了,看了半天,梅晓彤看中了其中一张方子,这是一张染料方子,上面列着好几种颜色的提炼,还有如何染出布料的步骤,列得清清楚楚。 价格也刚好梅晓彤买得起,两个积分。 梅晓彤想起先前在布庄听到的消息,动了心思,点击了购买,花掉了最后的两个积分,彻底积分清零了。 小彤彤在梅晓彤购买了方子后,生怕她后悔一般,飞快的发布了任务“根据宿主购买的染料方子,发布附带任务根据染料方子,配出相对应的颜色,染出对应颜色的布料来。任务完成,奖励20积分。此任务为强制任务,限时两个月。” 同时系统面板也飞快的变成了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剩余积分0积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这次倒是难得的大方,一个任务就能有20积分,做完一个,岂不是就可以完成两个分类任务了?梅晓彤一喜。 “宿主,本系统友情提示,升级到农芒系统30每个分类需要的积分,需要达到50积分,还请宿主脚踏实地,不要白日做梦!奋斗吧,宿主!向着积分前进吧!” “滚——”梅晓彤关掉和系统的联系,看看放在身边的那个瓷瓶,叹了口气。 这药如何才能给梅晓鹊用,是个难题。 而且,这药用后的副作用,也得想个法子侧面问一下梅晓鹊才行,不然这阴雨天疼痛本就难熬,还减寿数,自己也不能替他下决定啊。 (本章完) 第143章 笑话 经过了周氏这一闹,梅家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就连天豹也老老实实的,每天都在屋里,轻易不出门。 梅晓彤见一家子都闷在家里也不像样子,如今梅家就算在别人眼里是落魄了,败落了,可也没必要好像见不得人吧? 正好,自己的收购山货计划也可以开始了。 将大家都聚集在院子里,梅晓彤重提山货生意。 当时在医馆大致提了一下,梅忠诚和李婆子光被那六十两银子给吸引住心神了,都没往心里去。 此刻再听梅晓彤一提,顿时喜出望外。 这梅家没了土地,虽然有银子,可也不能坐吃山空,这也是梅忠诚这几日发愁的事情。 老闺女这个生意,若是真做起来,那梅家人,个个都有事情做,也有了来源收入,总不会饿死了。 至于山货赚多少钱,梅忠诚还没概念,梅家秋天的时候也上山弄山货去镇上卖,可都是卖给那些本地收山货的贩子,价格都不高,不过也好歹是点收入,能补贴点家用。 不止灵山村,大黑山下的村子,很少有靠这个养家的。 可是要是如闺女说的,将附近几个村子的山货都由自家去收,积少成多,养活一家人应该不是难事。 因此梅忠诚第一个就赞同。 梅长贵此刻是梅晓彤的脑残粉,小妹说啥他就做啥,也是妥妥的一票。 李婆子以前都是她去卖山货,也听人说过,收她们庄户人家的价格很低,可是那些贩子转手就能卖出几倍的价格来。 心里自然有一笔账,若是自家做这个生意,那中间的差价不就都是自家赚了? 李婆子几乎都可以想象到,流水也似的银子流进自家的将来了。 当即拍板“做!这个生意当然要做!不过丑话先说在前头,这生意,是晓彤冒着丢命的危险换来的,不然人家大老板谁认得咱们?还会跟咱们做生意?所以这事,靠的就是晓彤。如今养家的银子,给你们看病的银子,都是晓彤挣的!咱们一家子都是晓彤养着的!这生意要是赚钱了,也得都是咱们晓彤的——” 李婆子这是未雨绸缪,先将饼分了,一整个都是自己闺女的,其他人,跟着吃点饼上掉下来的渣渣不饿死就不错了。 梅忠诚脸色一黑,老婆子这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都是闺女的? 这闺女没出嫁,闺女挣的钱,自然都是梅家的! 难不成这生意做成了,挣钱了,都给闺女一个人,其余的人都喝西北风去? 这可不行! 只可惜他现在说话还是不利落, 越着急越说不出来,急得直冒汗。 其他的人已经表态了,梅长贵是最简单的,在他心里,这一家子多亏了小妹撑着,只要家里有口饭吃,不饿死就行,挣钱什么的,不给小妹给谁? 温氏代表的三房哪里敢有意见,能不饿死,给口饭吃就已经满足了。 至于大房,不管他们心里咋想,可李婆子已经把话说明白了,给自己爹看病的银子都是老姑出的,又是老姑谈到的生意,这要他们提出分老姑的钱,他们也没这个脸啊。 因此都表示同意。 气得梅忠诚差点没过去,他是让闺女当家,不是把整个家都送给闺女好吗? 梅晓彤哪里不明白梅忠诚那点子想法。 本来,她想到这个生意,也是为了梅家。 收购山货,靠她一个人是做不起来的,梅家这么多人,人人都能帮忙,人人都能挣钱,大家都有钱了,日子好过了,也就没这么多闹心事。 只要梅家人老老实实的做生意,有这个生意在,梅家这些人这辈子都能稳稳的了。 她也算是带领家人奔小康,完成任务了吧? 因此,即使大家都没意见,她却不同意,“娘,话不能这么说,这生意,靠我一个人做不起来!我当时跟人家大老板谈这个,就是为了咱们家!咱们一家,能出力的出力,能跑腿的跑腿,一家人齐心协力,把这生意做起来了,挣了钱,就是咱们大家的。” 梅忠诚一听,满意的连忙点头,还是闺女明白事理。 李婆子急了,瞪闺女一眼,这可是老多银子呢,凭啥就跟那些白眼狼一起分啊? 可闺女也说了,她也看到了当家的急的那个样子,想了想,也对,如今闺女要把生意做起来,自然是用家里的人放心。 若是不给一点甜头,最开始看着闺女挣钱也许不说啥,后面挣钱多了,这人心隔肚皮的,到时候眼红嫉妒了,给闺女的生意使坏怎么办? 自己和闺女也就两个人四只眼睛,看不过来啊。 还是得给大家都有好处,将他们绑在闺女这个生意上,闺女赚钱,他们才有钱,闺女不赚钱,他们就没钱,这样才不会有外心。 这么想来,还是闺女看得长远,她这个老糊涂,太心急,差点坏了闺女的好事。 不过,闺女还是年轻,只想着贴补一家子,让全家日子好过起来,却没想过其他的,自己这个当娘的,得替她把事情做圆满了。 因此,李婆子抹一把眼泪“听到没有,如今家里,也就晓彤还惦记着全家了,做生意赚钱都不忘记拉你们一把!你们一个个都给我 听好了,晓彤心善,干啥都想着一家子骨肉,带着你们赚钱,你们可不能忘恩负义啊!都想想,如今咱们家是什么光景,什么时候,不是晓彤用命换来这个生意,一家子只怕连饭都吃不上了!你们,都给老娘记住!咱们家一家的命,都是晓彤救的!以后这个家,就给晓彤当!她说啥咱们就做啥!不能扯她后腿,不能仗着是家里人,欺负晓彤脸嫩,今天明日的出妖蛾子!不然,我可不依!大不了,这生意不做了,一家人等着饿死算了!” 这话一说,大家看向梅晓彤的眼神,都带着感激和害怕。 晓鹊第一个跳出来表态“奶,我都听老姑的!老姑让我干啥就干啥!” “我也都听小妹的!” “我听老姑的……” …… 一家子都纷纷表态,这要不表态让老姑小妹当家作主,生意不做了,家里吃啥喝啥? 再说了,这当不当家的,反正也轮不到自己头上,跟着老姑小妹有肉吃就行了!谁当不是当? 梅家的当家权,就此转让。 等梅忠诚回过神来,已经尘埃落定了。 他很想反对,自己还没死呢,咋就这些不孝子们就夺权了?这意思,从今以后,这家里当家作主的人,就成了老闺女了? 那怎么行?他虽然有这个打算,可也是想着只是让闺女在暗地里出个主意啥啥的,明面上的当权人自然不能是她啊? 梅家这么多男丁,老老少少,壮年的也有,让个闺女当家,外人知道了,梅家还要不要面子? 可等他想抗议的时候,大房的天龙和天虎已经抱着老大回去了,三房的更不用说,溜得最早。 留下个傻老四,还傻乎乎的凑在老闺女旁边,一脸的我老妹最棒最骄傲的表情“小妹,哥以后就跟着你混,你让哥干啥,哥就干啥!有啥力气活都交给哥,四哥别的没有,就一把子力气!你放心,有四哥在,咱们家谁要是敢不服你,四哥去揍服他!” 差点没把梅忠诚给气背过去。 李婆子看不下去了,当家的一辈子要强,这下好,一下子没了权,老四那个缺心眼的,还当着亲爹的面给闺女表忠心,这万一把当家的给气出个好歹来。 憋着笑,将闺女和儿子都给撵出了门。 梅晓彤自然知道梅忠诚心里不痛快,大权旁落啊,对于当家作主大半辈子的他说,肯定一时接受不了。 可既然要自己带全家人做生意致富,自然得都听自己的,不然谁都对她指手画脚一番,这生意还做不做? 李婆子果然不愧自己的亲娘,不用 自己提醒,就先说出口,把自己做主的事情给定下来,还把当家权给了自己。 所以,梅忠诚就让他不痛快去吧,总会想明白的。 因此,也不说话,只冲李婆子挤挤眼睛,偷偷的指了指梅忠诚。 李婆子本来绷着的脸,看到闺女的怪样子,忍不住笑出来,隔空点点头,回屋去看当家的了。 梅忠诚还在炕上气得满脸通红,见李婆子转身,“啊……不……同意……” 李婆子冷笑一声,插着腰居高临下的看着梅忠诚“你有啥不同意的?闺女贴心贴肺为了老梅家,咋滴?又想让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呸!梅忠诚,我告诉你,那可是我闺女!你想这么糟践她,也得看我这个当娘的同意不同意!我闺女有本事,就该我闺女当家!没我闺女,一家子都喝西北风饿死!不然闺女当家也行啊,老娘明儿个就给闺女找个人家嫁了,让闺女带着这生意嫁人,让她到别人家去当家作主去!咱们一家子就守着这个院子饿死也干净!” “你……你……”梅忠诚指着李婆子,哆嗦着说不出话来。 “我咋滴?老娘我嫁到你们梅家来,给你当婆娘,低声下气几十年,讨到了什么好不成?你们谁给我撑过腰,给我长过脸?如今我闺女给我撑腰,给我长脸,我就向着我闺女,咋滴?”李婆子如今有闺女撑腰,那真是腰杆子刚刚的硬,底气十足。 梅忠诚气得干脆闭上眼睛,不想看自家婆 官术 娘那得意的样子,这话太戳心窝子了,跟了自己几十年,还不如跟着闺女? 梅忠诚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伤害。 李婆子也不能真将梅忠诚气着了,又放软了声音道“当家的,你也不想想,如今梅家的家好当吗?不是闺女出来接这个烂摊子,你看谁出来?老大如今这个样子,老四是个缺心眼,老二那个畜生只当没生过,老三那个混帐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混呢!能指望哪一个?闺女能接手,你就该偷笑了,还使脸子给谁看?” 梅忠诚憋了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笑话……” (本章完) 第144章 “笑话?谁笑话让他笑去?等咱们家生意做起来了,有钱了,你看谁来笑话?再说了,不然闺女当家,咱们家现在这样,就不被人笑话?我跟你说,笑话的人多了去了?这么些年,有老二那个畜生,咱们家在村里也没吃过亏,得罪过不少人,如今家底子都被老二那个畜生给偷走了,多少人在后面笑话咱们家,你是不知道吧?周氏那个贱人跟老大闹合离,你在屋里没看到,院墙外,还不知道有多少只耳朵竖着听咱们家的笑话呢!我跟你说,不出一天,周氏跑回来要跟老大合离的事情,就全村都晓得了。” “要真怕人笑话,那咱们家人都不要出门了,出去就要被人指指点点,脸皮那么薄,在家自家拉根绳子吊死算了!咱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看不穿?要是咱们家就这么败了,起不来了,那才是一辈子的笑话呢!如今有机会能爬起来,将来有钱了,看谁敢笑话咱们家,只怕嫉妒还来不及呢?难道为了人家几句酸话,就好日子不过了?” “你要是想不明白,就多想些日子!反正,要是想使唤我闺女,又防着我闺女,我可跟你没完!你摸摸良心,你看病的银子,可都是闺女挣来的,用了闺女的银子,还要挑三拣四,你也配当爹不?”李婆子丢下这话,摔手出去了。 梅忠诚静静的躺在炕上,听着外面院子里难得的欢声笑语,似乎整个家又有了主心骨,每个人又有了奔头。 前几天安安静静的让人心里难受,此刻才有了那么点子生机和人气。 罢了,罢了!梅忠诚闭上眼睛。 梅忠诚也不反对了,这事就彻底的定下来了。 要做成这收山货的生意,前期准备的工作不少。 梅晓彤把全家人都喊在一起,商量了一下,也分配了一下工作。 当下,最关键的,先要有个仓库,不然收了山货放哪里去? 这个没问题,李婆子指着锁着的厢房“那是给老二那个畜生他们准备的,如今咱们家没有老二这个畜生,这屋子正好腾出来当仓库,就在咱们家,也放心。” 仓库问题解决。 然后就是货源的问题,就算自家要收,可也得把这消息散布出去不是?得让人知道啊? “这个简单,我明儿就去村口,跟那帮老娘们说说,保管晚上全村就知道了!附近几个村,老四和天龙去吆喝吆喝就行了,现在反正是夏天,趁着这个时候,咱们先把厢房打扫干净,搭上几个架子,免得遭虫,也免得潮湿生霉……”李婆子从宣布要做生意起,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琢磨这个事情,闺女想到的她要想到,闺女没想到的,她也 要替闺女想到。 梅晓彤感激的看了李婆子一眼,她的确暂时没想到这些细节方面,她现在主要考虑到是人手安排问题,和收购流程。 “咱们家谁懂山货的好坏质量?总不能收人家的东西,不管好坏一个价格吧?”梅晓彤自己是不懂的 当初她设想这个生意的时候,还是想的太简单了,如今真要实施起来,才发现,需要考虑的太多了。 幸好有李婆子,人老成精了,又什么都还略懂一些,倒是能帮上大忙。 这下李婆子还没说话,梅长贵倒是瓮声瓮气的开口了“这个,其实大哥最在行!只可惜——” “大哥?”梅晓彤有些意外。 说到这里,李婆子倒是没反对,冷哼一声“你大哥要是不在行,也不会被周氏那个贱人使唤到山上去……” 梅晓彤确实对这个没印象,看向梅长贵。 梅长贵解释“大哥当年在咱们村也是有名的王一手,他一上手一摸,一闻,就能知道山货的好坏,是今年的,还是旧年的。” “大哥还有这一手?我咋都不知道?”梅晓彤是真不知道,原来她一直以为只会种田的梅晓鹊,还有这个技能? “你们的爷爷当初就是干这个的,原来也是给山货贩子当伙计,练就了一手的本领,那眼睛,那手和那鼻子,想拿次货糊弄的你爷爷的,从来没成过。只可惜后来,你爷爷的那个东家不知道得罪谁了,全部家当都填进去了,还没能脱身。你爷爷机灵,看势头不对,带着当年攒下了几个钱,回了灵山村。后来有人请你爷爷出山,你爷爷都没答应。后来你大哥生的早,你爷爷闲着没事就带你大哥,也将这身本事都传给你大哥。只是他担心你大哥老实,怕被东家推出去当替死鬼,死活不让你大哥去谋个出路……”李婆子见闺女一脸迷茫,解释道,这事的确老闺女不知道,她生得晚,当初好多事情都不知道。 后来又被自己拘着没跟几个儿子多亲近,自然不知道老大还有这一手。 只是没想到,当初以为老大这门手艺学也白学了,如今还能派上用场,看来,老天还是照顾着老梅家的。 可又想到老大如今那个身体,就是有这个手艺,也是白瞎了。 “那爹咋没跟着学一点?”梅晓彤看向一旁的梅忠诚,这可是家传手艺,为什么不学?反而去学木匠? “你爹这人,最不耐烦这个。你爷爷回来后倒是想教给他,他自己不上心,你爷爷教了几次,你爹就没开那个窍,可把你爷爷气得。好在后来我生了老大,你爷爷才算放过你爹了!你说你个老头 子,当初要是跟着爹学了这手艺该多好?”李婆子想想都觉得后悔啊,早知道今日,当初说啥也要逼着 当家的学,当家的不学,自己学也成啊? 梅晓彤看看梅忠诚如今连话都还说不利索的样子,学了也顶不上用啊。 “要不,让天龙和天虎跟着老大学学?”李婆子建议,老大也是指望不上了,指望两个孙子吧,想来老大不会藏私吧。 梅晓鹊低垂着眼睛,牙关咬得死紧,不知道心里是个什么滋味,要是,要是自己此刻全身都健全,该多好!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大哥,你先教教天龙和天虎,这门技术一定要传下去,只要咱们梅家靠着这大黑山吃饭,这技术就是金饭碗!你也别难过,你这腿,咱们再想想办法,天无绝人之路!” 一番话,说得天龙和天虎都红了眼圈,他们最怕的就是,如今家里的情况不好,会放弃给爹治疗。 如今,老姑做生意不忘记他们,还亲口表态,说还要再想办法,不管将来爹的腿能不能治好,可这份心,他们记住了。 梅晓鹊睁开眼睛,从跟周氏合离后,一直都死气沉沉的眼神,此刻也有了光亮,“小妹,你放心!哥还能给你帮上忙,还能有用,哥就高兴!不仅是天龙和天虎,家里的孩子,我都教!这种把关的事情,还得自家人才放心!只要小妹你信得过大哥,大哥就算拼着命,也要给你把天龙他们给带出来!” 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梅晓鹊被周氏背叛,被后悔折磨已经麻木的心,此刻听到梅晓彤的肯定和需要,比承诺说还要再想办法治他的腿,都让他激动。 他以为自己是个废物了,从此以后就是家人的拖累,还不敢死,不然几个孩子怎么办? 一天天的熬着日子,从天亮到天黑。 每天都在后悔中煎熬。 他都已经认命,自己以后的日子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下去,等到看着天龙他们成家,他就能解脱了。 可小妹的这话,如同给他打了强心剂,他只要能教会家里的下一辈,也算是没白用家里那些银子,没拖家里的后腿,还能给家里帮上一点忙了! 对于一个七尺老爷们来说,能够不拖累家人,还能有用,他已经知足了。 梅晓彤知道梅晓鹊此刻需要的就是鼓励,忙点头“咱们家这生意,最重要的就是质量了,幸好有大哥,不然我们要是稀里糊涂的收一下次品陈货回来,咋跟人家大老板交代?这生意不是就做不成了么?大哥,你可要好好的教家里的孩子,生意可能会败,可 只要孩子们都学到了这手艺,将来肯定饿不死了!” 梅晓鹊连连点头“小妹,你放心!我肯定好好的教他们!” 一旁的天龙,天虎,天豹,还有晓鹊他们三姐弟都只觉得后背凉飕飕的,浑然不知道,自己的悲惨将来。 看到梅晓鹊重新有了奔头的,活过来的样子,梅晓彤才放下心来,看来得找个妥当的借口,让梅晓鹊服下那生筋壮骨水了。 梅忠诚在炕上,看着萎靡了好久的老大,只不过听了老闺女一句话,就有了鲜活气,心里也一松,终于是彻底放心了。 这把关山货品质的事情定下来,其余的都是些小事,比如晾晒什么的,温氏就难得的站出来主动请命了。 她一贯细心,这个事情交给她,梅晓彤也放心,自然也就答应了。 温氏兴奋的脸都红了,终于,在梅家,她也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以后,她们三房也能不用再觉得低人一等了,她们也能给家里尽一份力,养活自己了。 这生意的事情,都已经安排好了,剩下的就是等这消息传出去后,尝试着收货了。 安排好这一摊子事,梅家的人都忙了起来。 梅晓彤才有空翻出来那张染料方子来,趁着这几天还在做准备工作,得抽空把任务给做了。 方子上,最上面的,就是一个靛蓝的染料方子,靛蓝这个颜色在这个时空最常见,只不过蓝得不够深,颜色不是发灰,就是容易掉色。 但是这个颜色,在这个时空的用量是最大的,平民能穿的颜色最多,以蓝色为主,因为这个染料最常见。 可是色度饱和,染上去不褪色的蓝色,却十分难得。 这靛蓝的原材料是一种叫做蓼蓝的植物,蓼蓝这种植物,适合大部分地方生长,也是一味中草药,刚好五六月份的时候成熟,叶子变青,就可以采摘了。 采摘后蓼蓝就会再发新芽,三个月后又可以采摘了。 如今正是六月末的时候,正好来得及,不然又要等三个月。 方子上很贴心的,还有蓼蓝的图鉴,梅晓彤看了一下,叶子卵形,紫红色的茎,开着淡红色的花。 默默的记在心里,然后准备上山。 这个时候,想来山上应该有,也正好可以看看,还有没有方子上其他染料植物。 背上背篓,又带上干粮和水,还有一把镰刀,梅晓彤就打算上山。 也幸好李婆子一早就去村口,给自家宣传生意去了,天龙和梅长贵也去隔壁村宣言了。 梅晓鹊如今干劲十足,一大早就将家里的孩子们集 中起来,在枣树下,开始教学。 梅忠诚也在枣树的躺椅下,听着,偶尔还含糊的插上两句话。 小豆丁们,老老实实的站着听。 就连就皮的天豹,这几天也懂事了许多,不敢乱动,最主要的是,只要他想乱动,他爹和他哥那刀子似的眼神也就扫过来了。 (本章完) 第145章 撕了你的嘴 没了爹娘撑腰的天豹,现在老实的很。 梅晓彤给他们打了个招呼,就要出门,天虎不放心“老姑,你一个人上山不安全,我跟着你去吧!” 梅晓彤带上斗笠,背好背篓,摆摆手“你们好好跟着你爹学!别找借口偷懒!我回来要检查的!放心吧,我不走多远,就到后面坡上去找点东西就回来。” 如今,家里梅晓彤那是说一不二,除了李婆子,也没人敢反对,大家也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晓彤出了门。 梅晓彤出门还没走出几步,就被几个婆子给拦住了“梅家二妮子啊,你大嫂是不是跑回来跟你大哥合离了?要改嫁了?” “对啊,哎呦喂,你们真同意了?要换我,我非打断那小贱人的腿不可!嫁到我们家来,就生是我们家的人,死是我们家的鬼!就算晓鹊死了,也得给他守着才行!凭啥放她嫁野男人去?” “你们说啥,我听不懂!”梅晓彤装不明白,这周氏跟梅晓鹊闹合离的事情,才过去一两天,家里人肯定不会出去说,是谁传出去的?怎么好像都知道了?莫非是娘说出去的? “还装什么像!那天周氏跑到你们家,闹那么大,你们家哭得哭,喊得喊,谁没听到啊?”有个婆子嘴快道。 梅晓彤这才明白,想来那天周氏跑回来,估计就有那没事做最喜欢八卦的婆子在自家院子外面听呢。 不过这些人这种幸灾乐祸的口气,让人听了心里实在不爽,梅晓彤也不想跟她们多说,浪费时间,只点点头,就要走。 被其中一个婆子拉住“我说二妮子啊,你这是咋滴啦?怎么瘦成这样了?不会是愁你们家败了,你娘没钱给你置办嫁妆,担心自己嫁不出,所以愁瘦了的吧?可怜见的,看得你大娘我心里怪不忍的,要不,大娘我给你寻摸一个?” 梅晓彤还没反应过来,旁边有那梅家的族婶子就啐了一口“吴婆子,你少打我们梅家闺女的歪主意!我可跟你说,那些脏得臭得,少往我们梅家闺女面前说嘴,不然看我不撕了你的x嘴!” 一边骂,一边冲梅晓彤使眼色,让她快走。 梅晓彤虽然不太明白,可听这族婶子的话,那吴婆子肯定不是什么好人。 也就感激的点点头,拔腿要走。 那吴婆子还不罢休,嘴里没干没净的说着“怎么?梅家的闺女再精贵,这梅家二妮子也精贵不起来!被人退亲了的货色,如果是以前有她二哥那个秀才撑腰也就罢了,说不得还有人看在秀才老爷的面子上,看着嫁妆的份上捏着鼻子要她。如今,梅家秀才也跑了,梅家也败了,只 怕连嫁妆都出不起了,还想说个什么体面人家不成?” “吴婆子,你嘴里嚼些什么蛆——”梅家族婶子变了脸色。 “怎么?老娘说错了不成?梅家如今就是那拔了毛的凤凰不如鸡,闺女被人退亲了,儿子被人戴绿帽子了,家业也败了,这样的破落人家。嘴长在老娘身上,还不让说不成?就梅家这个门风,老娘倒看看那个正经体面的人家敢跟他们结亲?梅家人都做得,老娘就说——” 梅晓彤默不作声的,从背篓里翻出镰刀,忽地架在了吴婆子的脖子上,稍微的一用力,那脖子上就一条血迹,血珠子立刻就冒出来了。 “你继续说,看是你的嘴快,还是我的刀快!”梅晓彤一笑,手下一使劲。 那吴婆子立刻浑身都成筛糠,话都说不出来了。 谁能知道,这梅家二妮子,以前追着宋家那野种小子跑的丫头,居然是这么个性子,一言不合就要杀人的啊! 要知道是这样的,她打死也不敢当着这煞星说这话啊。 旁边的梅家婶子也吓到了“永珠啊,你可不能糊涂啊,这杀人要偿命的啊!快松手,松手啊!” 梅晓彤的手稳稳的,架在吴婆子脖子上的镰刀也稳稳的“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让我听听,我们梅家到底是什么门风?” 吴婆子胆都要吓破了“姑奶奶,小姑奶奶!我都是胡说的!我胡说八道,我满嘴喷粪!您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梅家的门风是咱们灵山村顶顶好的!小姑奶奶你貌美如花,将来肯定能嫁一个如意人家的……” 说到最后,都快哭了。 梅晓彤这才将镰刀收回来,然后看了看路边一块石头,轻轻的踢了一脚,将石头踢翻出几米远后,才轻描淡写的道“如果以后我再听到村里有人说梅家门风不对,谁说的,我就让谁试试,是石头硬,还是她的嘴硬!” 几个嘴碎的婆子大气都不敢出,看着梅晓彤背着背篓,慢慢的走远了。 才腿一软,都瘫倒在地,一个个后背的衣裳都汗湿了。 好半天,才有人小声的开口“梅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一位祖宗啊!” 看看那几米开外的石头,一个个都头皮发麻。 互相交换一个眼色,有了这位小姑奶奶露得这一手,谁还敢再说梅家半个不字? 只怕这小姑奶奶一脚下去,命就去了半条吧? 这么一想,连这个地方都不敢多呆,生怕梅晓彤再回来找不是,一个个俐落地爬起来都闷头回家了。 梅晓彤心里憋着一口郁气,发狠 ,一定要将梅家振兴起来,堵住这些嘴碎的婆子的嘴!到时候看她们还能说啥?只怕要捧梅家都来不及! 进了山,闷头走了好半天,才把心中那点气给走散了。 这满山的,去哪里找蓼蓝? 自然要使出绝招了。 “出来吧——小彤彤!”梅晓彤召唤小彤彤。 小彤彤麻溜的出来了“宿主,需要本系统扫描吗?包君满意,指哪扫哪,想扫啥扫啥。” 梅晓彤点点头“给我扫描一下,附近有没有蓼蓝,或者茜草,红花,姜黄,栀子,紫草还有紫苏什么的。” “好的,没问题的!请宿主是否同意用1积分来兑换扫描服务?” “你说啥?不是免费的吗?怎么还收费了?”梅晓彤炸了。 “宿主,在本系统升级成20版本之前,为了帮助宿主更快更好的完成任务,是免费此项服务的!但是如今宿主已经完成了初级任务,本系统的服务就是收费的了!” “那你不要升级了,再说了,我现在已经没有积分了!你要是不给我扫描,这一座大山,我去哪里找蓼蓝去?找不到蓼蓝,如何完成任务?完不成任务,你就不能升级!你不能升级,咱们如何登上种田巅峰……”梅晓彤苦口婆心的给小彤彤洗脑。 “宿主可以先欠着积分,等任务完成我扣下宿主所欠积分就行了!”小彤彤不为所动。 “小彤彤,没想到你是这样的系统!这么斤斤计较,太让我失望了!”梅晓彤确实很失望,早知道,就不然系统升级了,这升级了居然没以前好哄了。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宿主!”小彤彤系统不甘示弱。 还能怎么办?只能选择原谅,呸,只能选择欠着了! 不过还是讨价还价的,用一个积分换取了小彤彤系统20版本的所有扫描服务。 小彤彤开启了扫描系统,升级后,他的扫描范围也扩大了,方圆十里尽在它的掌握之下。 “宿主,从七里坡下去,进入大黑山的范围,往前走约五百米,有一大片蓼蓝,在那附近,还有一片茜草,请问宿主需要导航吗?” “导航收费吗?”梅晓彤如今人穷志短,积分不够,脸皮来凑,先问清楚。 “导航服务包括在扫描服务内,谢谢,请问,需要导航吗?”小彤彤十分无语,但是它是个敬业的专业的系统,不能鄙视宿主。 “导吧!”梅晓彤跟着小彤彤导航的路线,慢慢的进入了大黑山的范围。 这还是梅晓彤第一次进入大黑山,山脚下,山势还是比较平缓 ,大片大片的野花开放,野草也茂盛的生长着。 这里人迹罕至,只有一条细细的羊肠小道,是一些猎人和胆子大的男人们上山留下的痕迹。 一进入大黑山,四周仿佛就安静了下来,周身的温度也降了下来,一阵山风吹过,隐约有松涛声传来。 几或还有几声鸟叫在头顶,抬眼去看,却看不到鸟的踪迹。 梅晓彤确认了一下方向,又将裤腿和袖口都扎紧,斗笠也戴好,才慢慢的顺着羊肠小道往山里面走。 因为有导航,有些地方,虽然没有路,可有小彤彤扫描过,也算平坦,梅晓彤干脆的就这么走过去。 山里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可怕。 梅晓彤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彤彤斗个嘴,也算是解解闷。 走了没多久,果然,就看到了一大片的蓼蓝,青色的叶子,紫红色的茎,开粉红色的花,风吹过,随风摇曳,很有几分野趣。 梅晓彤此刻没心情欣赏这个,这要制成靛蓝色染料,需要的就是这个叶子,而且,她还指望着三个月后再来采一批,因此只得硬着头皮弯腰去撸叶子。 好不容易采摘了半筐子,梅晓彤估摸着应该够了,还惦记这茜草,又往里面走了些。 果然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一大片的茜草。 茜草染色需要的是茜草的根,这种根可以是新鲜的,也可以采回去后晒干用,能够染出颜色的茜草根,需要三年以上的根茎才行。 梅晓彤不太懂怎么分辨,可这一大片,没有人来过的痕迹,想来也是在山林里寂寞了不知道多少年。 因为这一块偏僻,但是地势还算肥沃,这茜草根一用力,就能连根拔起。 拔出来的茜草根盘根错节,也不知道多少年了。 刚拔了两根,梅晓彤就突然感觉不对,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四周突然安静了下来,又好像听到动物的喘息声,甚至鼻子也嗅到一股隐约的动物身上的腥味。 还有淡淡的血腥味? 梅晓彤立刻抓紧了手边的镰刀,不敢起身,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四周。 一边脑子里疯狂的all小彤彤系统“小彤彤,扫描下,到底出了什么事?” 小彤彤系统装死不回话。 (本章完) 第146章 走回来丢给他 梅晓彤有了不祥的预感。 此地不宜久留,得马上离开。 顾不得茜草和箩筐,梅晓彤蹲着身子,小心的往后退,才刚刚挪动了一下脚步。 就听到身后一阵腥风,带着一股血腥热气冲着自己扑过来。 梅晓彤就势一滚,右手的镰刀撑地,左手已经将那把匕首握在手中。 一道黑色的身影,狰狞的兽头映入眼帘,是狼! 梅晓彤的眼神一缩,来不及思考,这狼已经张开了血盆大口,热热的腥臭之气扑鼻而来,目标正是自己的脖颈。 双腿条件反射的一蹬,手中的匕首顺势划下去,一股温热的血浆喷洒出来,随着那条狼被踢飞,在半空中划过一道轨迹,然后砰的一声,那条狼的身体,直接撞到了前方的树上。 只呜咽了一声,那狼就瘫软了下去。 梅晓彤却来不及去查看那狼死了没,只听到远远近近的,又响起了几声狼嚎。 我去!居然是狼群! “小彤彤,你给老娘滚出来!你导的什么航?你不是说能扫描方圆十里的范围吗?怎么又会有狼群?为什么不提示?还装死?”梅晓彤也有些慌了。 一条狼,她觉得自己如今的力气和身手,还不怕。 可这要是一群,即使是武神都要怂好吗? 谁不知道狼群是最记仇的动物,如果遇到狼群,要么你认怂等死,要么就是你把狼群直接打怕,不然,他们会在你想不到的时候,猛然冲出来报仇的。 自己不怕,可家里那一家子老小,还要灵山村的那么多村民,真要狼群下山,只怕就会死人了! 这么一想,完全没有退路了好吗? 很好!小彤彤,记住你了!活着回去再跟你算账! 梅晓彤恨得咬牙。 不能慌! 勉强镇定着,梅晓彤四处寻找着一颗粗壮点的树,想着先爬上去,狼起码不会爬树吧?先上树看看情况再说。 好不容易找到一颗树,梅晓彤试探着爬了两下,才发现,自己压根没点亮爬树这个技能。 我去!梅晓彤爆了句粗口。 不能爬树,只能找,看能不能找个位置好一点的制高点,这样也能看看,到底有多少头狼。 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个位置,那在山坡上,凸立着一块石头,这石头挨着山坡的那边约有一两人高,另一边悬在山坡上,有好几米高,等闲上不去。 石头上面看上去能站上两三个人,正是易守难攻的好地方。 梅晓彤闻着周围的血腥味越来越浓,只怕是被她伤着的那头狼的血流出 来,时间越长,这血腥味恐怕会吸引来更多的猛兽。 事不宜迟,梅晓彤拔脚就往那石头处跑。 也不知道是运气好是咋地,除了那一头偷袭她的狼,她耽搁了这一会,也没别的狼过来。 只是那狼嚎声越来越凄厉,也似乎越来越近。 等梅晓彤好不容易爬到那石头边上,就听到了一阵喘息声,还有浓重的血腥味,闻之欲呕。 情况不对!梅晓彤就这山坡,爬上了那块石头,顿时被眼前一幕惊呆了。 石头的那边,不远处,一群狼正将一个人围在中间,那人背对着,身上的衣服被撕破了好几道口子,血染透了半边的身子。 他的脚下,倒着好几头狼。 那背影,赫然有几分眼熟? 梅晓彤正想这人是谁,就看到一头狼,趁着中间围着的那个人体力不支,身体摇摇欲坠的时候,从后面一跃而起,只扑那人的背而去,半空中,都能看到那寒光闪闪的牙齿。 这一口要是咬到,只怕就要去半条命了。 “小心后面!”梅晓彤忍不住惊呼。 那人听到了声音,没回头,手中的一把刀挽了个刀花,后脑勺如同长了眼睛,笔直的插入了那头狼的眉心。 刀光一闪,那头狼眉心一道血箭崩射而出,然后倒地而亡。 群狼一阵骚动,似乎被那人的凶残震慑住,一时倒僵持住了。 “这边,快上来!”梅晓彤看那人,看起来似乎是强弩之末了,此刻不过是强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而且,刚才那一瞬间,她看到了那人的侧面,赫然是安华皓。 顾不得想他怎么会被狼群包围,先救人再说吧。 安华皓听到了梅晓彤的喊声,他知道,自己必须立刻爬到那石头上去,刚才他杀了好几头狼,已经几乎力竭了,不过是强行在狼群面前撑着。 只要自己露出一点点疲态,这些狼就会蜂拥而上,将自己撕成碎片。 此刻,他调动着体内最后一点力气,一步一步的后退,那些狼虽然不敢靠近,可也一步步的紧逼上来。 退出一个稍微安全的距离,安华皓拔腿飞奔,还好离石头不太远,在堪堪跑到石头下的时候,刚要爬上去,脚下一滑,最后提着的那一口气就散了,整个人往下跌去。 今天命休矣!安华皓闭上眼睛。 就觉得手腕一紧,然后整个人身子一轻,腾空而起。 等他回过神来,他已经呈大字型躺在了石头顶上。 身边,是梅晓彤。 安华皓一直紧绷的神经才放松了 下来。 顾不上说话,安华皓闭上眼睛,大口的喘气。 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此刻几乎连手指头尖都抬不起来了。 到嘴的猎物没了,狼群哪里甘心,一群狼,约剩下十来头狼,瞪着绿油油的眼珠子,缓缓的围过来,将石头围在了中心。 梅晓彤握紧了匕首,心里紧张,嘴里还忍不住调侃“我这算不算英雄救美?” 回答她的是安华皓粗重的喘息声。 大约是估量了一下,看安华皓已经躺着不动,旁边的梅晓彤看上去实在不是有实力的样子,群狼里的头狼一声长啸,一头狼就试探着朝石头扑过来。 “小心——”安华皓睁眼,只看到了这一幕,只能来得及喊一声。 然后剩下的话,就被他卡在了喉咙口。 他看到了什么? 那头狼身子还在半空中,一道锋利的银光凭空划过,然后就身首异处,腥骚滚烫的狼血在半空中绽开成大朵的血花,洒落在地。 这血腥气更是勾起了狼的兽性,头狼一声凄厉的狼嚎,就有好几头狼从不同的方向扑了过来。 安华皓努力想动一下身子,去挡住一头狼也好。 可是他实在是太累了,受伤也太重了,先前的那口气一涣散,此刻浑身骨头如同被拆开了一眼,压根都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梅晓彤被围攻,忍不住的闭上了眼睛。 没有听到意料中的惨呼,甚至都没有太大的动静,就听到几声闷响。 安华皓睁开眼睛,就看到梅晓彤的身上,头上脸上都被喷满了狼血,去牢牢地站在他的身前,将他护在了身后。 瞬间,安华皓莫名的觉得看着这个背影,都好有安全感。 不过他立刻就清醒了,深吸一口气,好不容易抬起半个身子,就看到刚才围攻的几头狼已经横尸在石头下了。 这干净利落的手段,实在是超乎安华皓的预计,他默默地看了看梅晓彤的背影,突然觉得自己的脖子也凉凉的。 狼群也被梅晓彤的凶残给震慑住,头狼开始犹豫不决,似乎不知道是该进攻还是该撤退。 还是梅晓彤,扫视了一下全场,才对准了头狼“你们若识相就速速退去,否则,这些就是你们的下场。” 说着,还跳下石头,用脚踢踢那些死去的狼的尸体。 头狼呜咽了一声,似乎在考虑什么,绿油油的眼神盯着梅晓彤,要是胆子小一点的,只怕腿都要软了。 可梅晓彤此刻浑身都沾染了狼血,如同杀神一般,看到头狼的眼神,还回头看了看安 华皓,指了指他“我知道你们记仇,以后要报复,就报复他好了!看清楚他就行了!”毫不留情的将安华皓给推出来了。 安华皓…… 头狼长啸一声,剩下的七八头狼缓缓的退后,收拢在头狼的身后,然后慢慢的消失在了丛林里。 梅晓彤保持着警惕的姿势不敢动。 好半天过去了,安华皓才开口“狼群退了!” 梅晓彤也再也感觉不到狼群的存在了,才腿一软,整个人跪在了地上“哎呀妈呀,吓死我了!太可怕了!呸呸呸……这狼血太难闻了,我去……” 一边抱怨,一边抓起地上的落叶和土,擦着手上身上的血迹。 “现在怕了?方才不是很厉害的吗?”安华皓也恢复了一点力气,缓缓的翻身坐起,好整以暇的看着石头下面的梅晓彤忙碌。 “我呸!我这是都是被逼的好吗?我要是一怂,今儿咱们俩的小命就交代在这里了!”梅晓彤摸着头发上还在滴滴答答往下滴的狼血,简直要崩溃了,这基因液服下后,五感是增加了,这狼血的腥臭难闻度也增加了啊? 抬头看安华皓好像恢复了两分担样子,才略微放下心来,一边忍着恶心,拧着头发上的血,一边问“你咋这么倒霉遇到了狼群?今儿要不是我,我跟你说,你就交代在这里了! ” 安华皓一声冷笑,那天跟梅晓彤摊牌后,从县城回来的路上,两人就互不搭理了,没想到今天见面,居然是这个情形。 好歹梅晓彤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况,梅晓彤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也不用再掩饰了。 索性再往石头上一躺“可不是倒霉!一个不妨,被人在身上下了引诱猛兽的药,偏今儿倒霉,遇到了狼群。” “又是你那嫡母?我说,她没事老跟你一个都没认祖归宗的没明没份丈夫的私生子过不去干啥?还有,你那亲爹呢?就不拦着?”梅晓彤十分好奇。 安华皓一声冷哼“我的事情你不是都知道么?你背后的主子没告诉你?” 梅晓彤很想说,我背后的那个就是饭桶!还是个坑宿主的货! 想了想没做声。 “你怎么到山里来了?不会是得知了消息特意来救我的吧?”安华皓的直接问道。 “你脸真大!想得太美了!我要知道你在这里,还有一群狼,打死今天都不会进山!”梅晓彤嗤笑,想起安华皓背后的伤,往前走了几步,扯了两根茜草,走回来丢给他。 (本章完) 第147章 “这应该是止血草吧,你自己看怎么用。免得我好不容易救了你的命,你失血过多挂了,我可找谁要救命之恩去?”她也不懂这些,只记得这茜草也能止血,想来安华皓这天天混山里的,应该知道该怎么弄吧? 安华皓接过茜草,把玩了一会,然后从腰间摸出一个药瓶来“给我上药,我够不上!” 梅晓彤…… 要是任务是将安华皓这家伙揍成猪头,她绝对超质量的完成任务,不要积分都行! 想想任务,忍了。 爬上石头,拿过药瓶,十分粗鲁不客气的将安华皓翻身。 安华皓猝不及防,被梅晓彤一把就将身体翻过来,趴在了石头上,鼻子和胸口都撞得生疼。 然后就感觉到衣服被大力的扯开,接着是自己的伤口,梅晓彤也没有给他清理伤口,管他上面还有枯枝碎叶还是尘土,将一瓶药,胡乱的给倒了上去。 这药倒是有效,一倒上去,那血就慢慢止住了。 梅晓彤将一瓶药给倒干净,然后将瓶子顺手一丢,拍拍手“好了。” 这药效果好,可是沾上血肉后,特别的疼,安华皓疼得冷汗都出来了。 听梅晓彤说了好,安华皓还要故作无事一般的翻身坐起来,脸色都白了,冷汗直冒。 看看被丢在自己脚边的药瓶,嘴角抽动了一下,别过眼去。 好不容易等身上那股子的疼过去了,安华皓才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爬起来,顿时脸黑了。 本来身上的衣服就被狼给扯破了,但是好歹还挂在身上,可被梅晓彤一上药,三两下一撕,完全就是半遮半掩的挂在身上了。 即使他是个男人,可面前有个女人啊,这个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他浑身特别的不自在,尤其是在梅晓彤看过来的时候,虽然脸上保持着面无表情,可通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即使他是个男人,可面前有个女人啊,这个样子实在不成体统。 他浑身特别的不自在,尤其是在梅晓彤那个一点都不知道收敛,不知羞耻的女人看过来的时候,恨不得后背都烧起来了。 梅晓彤哪里知道安华皓内心戏这么足? 她不过是瞟了一眼而已,不就是个半果,不对,连半果都达不到,还半遮半掩的男人么?有啥好看的? 她原来时空,只穿一条,几乎全果的男模特都看到吐,还稀罕看这浑身都是伤,衣服被扯破,脏兮兮的不知道在地上滚了几圈的男人? 因此特别的淡定的扫了一眼,就别过眼神“天色不早了,怎么回去?我可是要下山的, 你要不走你就留着,我先走了!” 这地方血腥气这么浓,除非再来个什么老虎或者熊瞎子什么的,一般小动物,估计好几天都不敢往这个地方凑。 想来丢下安华皓也是安全的吧?梅晓彤琢磨着。 万一他真的倒霉到遇到老虎和熊瞎子,那也不能怪自己,怪他运气不好。 这么一想,梅晓彤拍拍屁股,在石头下的狼尸中扒拉着,这狼皮可是个好东西,虽然头没了,可身体还在,拖回去,弄成皮褥子,冬天给李婆子做件皮褂子应该不错。 狼皮的,肯定保暖啊! 保管李婆子稀罕! 只可惜她不会扒皮,想了想,还好自己有力气,将几头狼尸拖到一起,又扯来一根藤条,将几头狼都捆在一起,打算直接拖下山,等梅长贵来剥皮。 她忙得脚不沾地,虽然感觉到了安华皓一直盯着她看的眼神,可惜她没空理。 安华皓的身世是个谜,那个一直对他下手的嫡母也是个狠人,这还窝在山村里就遭狼,天晓得跟他多接触,会不会惹祸上身。 自己可是上有老下有小的人,要谨慎。 更何况安华皓戒心那么重,自己要是借着这点救命之恩就巴上去,说不定还被怀疑瞧不起呢。 所以,直接当空气忽略掉了他。 安华皓虽然不知道梅晓彤是怎么想的,可是看梅晓彤这般忽略他,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上心头。 见梅晓彤直接把几头狼的尸体捆好就要拖走,真有不管他的架势,才开口“那边还有几头,一起拖下去吧,不然一过夜,这些尸体都要被啃得只剩下骨头,狼皮别浪费了!” 梅晓彤眼睛一亮,反正如今别的没有,就是有力气啊! 这狼皮,好东西啊,多一条是一条! “狼皮都归我?”先说好归宿问题,不然拖下去安华皓说是他的,自己不得亏死。 “都归你!”安华皓不至于这么小气,好歹梅晓彤还救了自己的命,几张狼皮算啥? 梅晓彤喜笑颜开的跑去拖狼尸去了,安华皓看着她的样子,忍不住嘴角也翘了翘,等到他意识到不对,立刻收敛住表情。 缓慢的滑下石头,看着梅晓彤把那边四五头狼给拖回来,捆在了一起,然后又钻入树丛,过了一会,背着一个背篓钻出来。 然后从背篓里掏出一个竹筒来,先喝了两口,想了想,十分舍不得的递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本来又累又失血过多,喉咙都干得要冒烟了,见了水,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 要死以前,就算是渴死,他也不 会喝别人的水,可现在看到梅晓彤那不情愿的模样,不知道怎么想的,十分不客气的结果竹筒,咕嘟咕嘟灌了几大口。 梅晓彤心疼的只抽抽,这个竹筒都被安华皓喝了,又不能要了,得回去让四哥在做几个备用。 既然水都给了,救人救到底,又摸出当作干粮的两个菜馍馍,分了一个安华皓。 两人此刻又饿又累,也顾不得许多,站在狼尸旁,吃完馍馍,肚子里有了东西打底,力气好像也生出来一些。 梅晓彤将背篓丢给安华皓,如今他是伤员,不能拖狼尸,可也不能啥都不干吧? 自己拖着狼尸在前面走。 安华皓将背篓背在胸前,免得碰到伤口,看着背篓里的靛蓝叶子,还有茜草的根,皱皱眉头“你上山为了这个?这个是做啥的?” “染布的!”梅晓彤也没隐瞒,反正自己真染出来了,肯定大家也都会知道。 安华皓挑挑眉毛,染布? 眼前的这个梅晓彤让他越来越看不懂,现在想来,他当初觉得梅晓彤是有人安排在他身边的替身,这个猜想也说不通。 如果梅晓彤真的是替身,如何能瞒过梅家一家人?尤其是李婆子? 再者,如果真的是特意培养的替身,就为了潜伏在他身边,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会染布,力大无穷,还会做生意,眼光敏锐的这样一个下属,培养出来就为了来监视他? 也太看得起他了。 如今他的身份,在那位高高在上的嫡母眼中,不过是蝼蚁,弄死就行了,哪里用得着费这么大的周张? 那么,梅晓彤是谁派来的?自己那位薄情的父亲? 安华皓自己都要笑了,如果那位父亲对自己还有一点父子之情,怎么会允许一直保护他的人里面出现叛徒?如果不是自己太过熟悉,没有那么戒备,自己怎么会今日中招? 想到这里,安华皓的眼里掠过一抹厉色和杀机。 只可惜,他现在的力量还太过弱小,只能隐忍! 看了一眼前面拖着十来头狼还好像很轻松的梅晓彤,安华皓的思绪又忍不住朝她发散过去。 如果梅晓彤不是父亲那边的人,那她到底是谁? 眼前这个人,似乎被一团迷雾笼罩着,越想看清楚,越是看不清楚。 安华皓不由得回想起那天在县城,梅晓彤说的那句话,她的任务是获取自己的好感,最好能够跟自己成亲。 如果,如果自己答应她的要求,是不是,可以得到她背后那股势力的支持?或者,仅仅就是梅晓彤这个人,就能给自己 一些助力?让自己目前不这么被动? 不过安华皓很快就清醒过来,顿时有些羞愧,自己怎么会有这种念头?什么时候沦落到需要躲在一个女人后面庇护的份上了?如果自己为了得到助力,就跟梅晓彤成亲,那么跟自己那薄情的爹又什么区别?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的背影,比一般的姑娘要宽厚敦实,此刻看上去居然诡异的有一种她在前面,自己就可以放心的安全感? 也许是自己今天受伤太严重了,所以,看着从天而降,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就有那么片刻的软弱吧! 孤立无援,跌跌撞撞到今天,就让他在这无人看见的时候,有那么片刻的怯弱和放纵。 等到明天,他又是无坚不摧的安华皓。 梅晓彤正哼哧哼哧的在前面拖狼尸,虽然力大,可架不住这狼多啊,十来头狼,几百斤啊。 这山路又不好走,尤其是,下了大黑山,还要翻过七里坡才能到家。 梅晓彤觉得自己药丸。 再抬头看看天色,已经太阳西斜,再不抓紧时间,只怕天黑都回不了家了。 想了想,梅晓彤回头看跟在身后的安华皓“你还有没有力气?” 安华皓一愣,看梅晓彤已经头发都汗湿了,头发上的狼血被汗浸湿,化作一道道的血迹顺着她的额头往下流,看上去尤其的恐怖,若是胆子小的,只怕要吓晕死过去。 尤其是她还不自知,用袖子随便的一擦,那脸上更是狰狞可怕。 看安华皓看着自己不说话,梅晓彤皱皱眉头,这眼下一个人受伤,自己么,说自己财迷也好,让自己把这一堆的狼尸丢在这里,她是决计不干的,这都是银子啊! 安华皓身体虽然会恢复了一点力气,走路虽然没问题了,可要是让他使力气,只怕那刚后背的伤口又要迸裂开了。 可看梅晓彤的样子,应该是拖不动了,毕竟一个女孩子,力气再大,这将几百斤的猎物拖到山下,已经是很难得了。 看来,是想问自己有没有力气,让自己换她一程? 虽然自己的伤口只要一用力,只怕就会更严重,可安华皓声都没吭,上前就要接过梅晓彤手里的藤条。 梅晓彤警惕的跳开“你想干嘛?我跟你说,别想跟我抢!这都是我的!我的!”大有你敢动我猎物,小心我锤不死你的架势。 (本章完) 第148章 自己的信息 安华皓也愣住了,问自己不就是让自己搭把手么?自己说了这些狼都是她的,就不会食言而肥!难道自己在她心目中就这么没有信誉? “你给我离远点!要是恢复力气了,你就先下山,让我四哥,还有天龙和天虎一起到山上来,帮忙把这些狼给运回去。”梅晓彤又抬头看看天色“这天不早了,再耽搁,到了晚上就不好说了。” 安华皓神色复杂的看了梅晓彤一眼,她问道目的居然是这个? “你不害怕?”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一句。 梅晓彤只想呵呵。 意味深长的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身后拖着的十来头狼的尸体。 意思不言而喻。 安华皓脸一黑,压根就不该多嘴问这一句。 扭头就走,走出两步,又停下脚步,回头将手里一直没放到那把刀丢在梅晓彤的面前“拿着防身!” 然后气冲冲顺着小路,钻入丛林了。 梅晓彤撇撇嘴,捡起那把短刀,一入手,沉甸甸的,刀光如雪,斩杀了好几头狼,却一点都沾上血迹,是一把好刀。 反正有人下山报信,梅晓彤干脆的打断歇歇脚再走。 “好了,现在没人了,小彤彤系统,你麻溜的滚出来!”梅晓彤的脸色沉下来。 刚死里逃生,此刻想起来还后腿发软,要死自己一个不慎,死在狼群下,可就冤枉死了。 尤其是梅家,刚刚生活有了一点希望和奔头,自己一死,只怕真的就是家破人亡了。尤其是李婆子,天知道她会遭受多大的打击。 好半天,脑海里才想起了小彤彤声音,怎么听怎么透着一股子心虚“宿主,找我什么事?” “给我继续装!为什么将我导航到狼群中去?别告诉我你没扫描到?是何居心?为了安华皓?”梅晓彤连珠炮似的追问,一个接一个。 小彤彤换了一副讨好的语气“宿主,我这是为你好!你想啊,你跟安华皓的关系,从县城回来就降到冰点,要是再没有突破,你这个任务要怎么完成啊?你这么消极怠工,等安华皓有了心上人,你怎么办?莫非要第三者插足不成?” 那意思,居然还是一心为自己打算? 梅晓彤差点没把鼻子都气歪“少给我扯到别处去?你要是想要我去救安华皓,你可以提前通知,就算我不想去,你也可以用发布任务的形式让我去,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的把我往坑里推?我要是再弱一点,力气再小点,今天就要死在狼嘴之下了!我警告你,小彤彤,你这是罔顾宿主我的生命!我要投诉!我要解除跟你的绑定!老娘不干了 !” 是真气急了!这完全就是妥妥的猪队友啊! 如果提前说一声,打个招呼,有个心理准备,就算自己不来,也会想办法,多找一些人来,把狼群赶走的。 可小彤彤搞这么一出,这是让自己拿命来博安华皓的好感啊! 自己的命就那么不值钱?就为了一个安华皓的好感,要拿自己来牺牲? 小彤彤的语气这时候才有了慌乱“宿主!这次我自作主张,主要是因为你的爱情任务完成度太低了,到目前为止,好感度还没有到达友善。尤其是从县城回来后,安华皓的好感度更是到了0,所以我才在扫描的时候,看到安华皓被狼群追逐,才将你导航到他的附近,想着你出现救了他,那不是能增加好感吗?宿主,我绝对没有恶意!我只是想帮助你完成任务——” “你不是一直吹嘘自己是正式系统,是有注册的系统吗?你告诉我,你这样的系统是正式的专业吗?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替我做主?你发布的任务我没有完成吗?还是你压根就不是系统?”梅晓彤脸色十分的冷凝,压根就不接受小彤彤的解释。 “你……”小彤彤只发出一个你字后,然后就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杂音。 主脑的一番话,让梅晓彤半天没回过神来,好不容易才理清了思绪。 “你是说,小彤彤的系统还会被别的因素干扰?这外在因素是什么?”梅晓彤抓住了关键。 主脑停顿了一下,“无可奉告!但是可以向宿主保证,以后不会发生这样的错误!” “呵呵……”梅晓彤冷笑。 很好,莫名其妙的就被投入到这个时空,成为了另外一个人,被迫的接受任务,她也就认了。 可这做任务的时候,居然系统能被外在因素影响,直接对自己造成生命威胁,那就没得忍了。 不说是吧!可以,任务不做了! 什么种田巅峰,谁爱巅谁巅去! 梅晓彤的这种想法,自然主脑接收得一清二楚,沉默了一会。 主脑的声音才再度响起“好吧,你想要什么补偿。” “为什么会选中我?”梅晓彤现在想知道的是这个,“还有,原来的梅晓彤去哪里了?” 主脑没沉默太久,反而用机械化刻板的声音很快的就交代的原因。 说来,一切都是得从十六年前说起,十六年前主脑所在的时空,有一位大人在穿梭时空的时候,遭遇时空风暴,当时他养的一只宠物鸟救了那位大人物。 而宠物鸟被时空风暴撕裂,只剩下一团精神体,被甩入了这个时空,附在了 一颗鸟蛋里。 鸟蛋被李婆子给吃掉了,鸟蛋里的精神体就钻进了她怀着的孩子的体内,抹杀了那胎儿弱小的神识,寄居在了李婆子的体内。 出生后,宠物鸟的精神体,将这孩子的身体强化成了a级,然而也需要更多的能量补充,可是这个时空的食物不够这些补充,细胞们得不到充足的能量补充,只能休眠。 所以,这才是梅晓彤力大,慢慢消失的原因。 宠物鸟越长越大,精神体慢慢的恢复,然后就遇到了安华皓。 安华皓的a级体质对宠物鸟,是莫大的吸引,可宠物鸟不知道,只凭借本能去接近安华皓,放到遭到了厌恶。 直到那位大人物恢复了身体,他曾经在宠物鸟的精神体内留下精神印记,凭借这个印记,找到了宠物鸟。 自然要将宠物鸟带走,而宠物鸟的精神体一旦从梅晓彤的体内离开,梅晓彤就成了活死人。 所以那位大人物就选中了最近时空中的晓彤,将她的精神体直接抓过来塞入了梅晓彤的体内。 晓彤就成了梅晓彤。 大人物好歹记着是李婆子肚子里的孩子救了宠物鸟,不然宠物鸟真要成了一只鸟,万一挂了,就真的精神体消散了。 所以才弄来个系统,让他帮助梅晓彤过上好日子。 主脑解释完,梅晓彤沉默了半天。 好一会,才讽刺一笑“那原来的我呢?晓彤又何其无辜?只因为是最近的时空,最符合的人,就被这么抓过来?那你们口口声声所谓的联盟法则又是什么狗屁?” 主脑停顿了一下,然后一个声音,说不出来的感觉,就那么突兀的出现在了梅晓彤的脑海中,分不出男女,甚至分不出他说的是什么语言,可是就能明白他的意思,感觉到他带给自己的无比的威压“哼,不过是一个落后时空的小精神体,若不是本座挑中了你,你现在早就精神体湮灭,彻底消失了!本座的爱宠喜欢那个目标,你就得替它达成愿望!能为本座的爱宠服务,你应该感到荣幸!” 梅晓彤只觉得脑子里如同万根针扎一样,头痛欲裂。 听到这话,冷笑,都特么什么年代了,高位面居然还流行这种霸道大人? 毫不客气的道“是吗?只可惜我不太识趣,怎么办?” “找死——” “停下——” 梅晓彤最后的记忆中,只有这两个声音在脑海中炸开,然后她只觉得眼前一白,整个人就失去了知觉。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了自己的屋子里,身上的血都被擦干净了,也换了一身干 净衣服。 她一醒,就惊动了守在一旁的李婆子。 看到闺女睁开眼睛,一直提心吊胆的李婆子才松了一口气,脸上带着笑,眼中却含着泪“可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跟娘说——” 梅晓彤张张嘴,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勉强的道“水——” 一碗放了糖的水递到她的嘴边,一口气喝干,人才好像活过来了。 李婆子见闺女醒来,除了人虚弱了点,精神还好,才放心下来,狠狠的拍了一下梅晓彤的背“你个死丫头,你逞什么能啊?你可要吓死娘了!你咋那么傻大胆啊,狼你也敢去打?不要命了是不是?你这狠心的丫头,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让娘咋活啊!” 梅晓彤吃痛,忍不住躲了一下。 李婆子就心疼了,一把抓过梅晓彤,给她揉背,一边念叨“你说娘就一时没看到你,你咋就跑到山上去了?去了也就算了,你怎么那么傻啊?就算想救人,也不要自己傻傻的冲上去啊?那可是狼群啊,你以为是自家养的鸡么?你就不会跑下来喊人啊?非要自己逞能?你老实说,你是不是还喜欢安华皓那后生,还想着他?” 梅晓彤心中本来的那点子郁气,被李婆子又拍又揉,几下就给揉散了,听到李婆子又扯到安华皓头上,顿时就头疼,忙摇头“娘,你想啥呢?我都说了不喜欢他,就是不喜欢!我不是救他,我就是看到狼皮了,想着我这么大力气,杀几头狼不是简单吗?好给娘做一件皮褂子,冬天穿,保管暖和。” 李婆子心都要化了,手下更是轻柔了几分,嘴上却不留情“娘这把年纪了要什么皮褂子?你个不省心的小祖宗,要是你有个好歹,娘也不活了!” 梅晓彤好一番哄,终于哄得李婆子放过了自己,又借口说要洗澡。 李婆子忙脚不沾地的去灶屋烧水,屋子里才算清净下来。 梅晓彤这才有空整理,这昏睡期间,那主脑留给自己的信息。 当初脑海里两道不同的声音,一道就是那个所谓的大人,导致一切的罪魁祸首,也是他的宠物鸟在看到安华皓遇到狼群有危险的时候,直接下令让小彤彤将自己带到安华皓的附近,让自己去救安华皓。 (本章完) 第149章 这等福气 可这附近几个村子,想来想去,还真没看到比宋家后生长得俊的。 这招女婿跟嫁出去找女婿的要求可不一样,扒拉来扒拉去,也就宋家后生好歹占了个俊,勉强算是个优点! 如果闺女真是喜欢,大不了将这宋家后生招进来当上门女婿就行,不为别的,只要闺女高兴就行。 加上,前一段时间,安华皓倒确实给梅家帮了不少忙,看他对自己闺女也没以前那么避之不及,反倒还有点凑上来的意思。 一时李婆子忍不住骂宋家这后生就是犯贱,当初自己闺女上赶着的时候爱搭不理,后来闺女不搭理他了,倒上赶着了,男人都是贱皮子! 这么一想,为了闺女,也勉强将往日那对安华皓的不喜面上收了几分,看他那样子,又受伤了,回去的话,他那个娘不着调,热饭热水捞不到一口,更别说别的了。 因此也就板着脸,让温氏把给他们留的饭菜端出来,又急急忙忙赶着摊饼,怕他们不够。 好家伙,两个大男人和两个半大小子,足足吃掉了半口袋高粱面,吃的李婆子心里直抽抽,要不是看在院子里那一堆狼的份上,真恨不得骂人了。 吃饱喝足,给安华皓找了件梅长贵的衣裳,让他换洗了,先在自家凑合一晚再说。 安华皓默默地接过衣裳,擦洗完,躺在梅长贵的炕上,本来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一沾枕头,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婆子才又让温氏烧开水,一面又亲自去族长家,还有几个平日相好的亲戚家,请人来帮忙。 族长和族人们开始听到,都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半信半疑的赶到梅家,被一院子的狼和冲天的血腥气给吓到了。 还好族长稳得住,让人点了火把,把院子里照得跟白天一样。 一群男人和女人,大致的把狼皮剥下来,把肉给剔下来好腌制,不然过了夜肉就要臭了。 直到天『色』泛白,才勉强收拾完。 帮忙的人都锤着腰回去休息了,梅家的人还不能休息。 李婆子和温氏一夜没合眼。 等到天亮,就把除了梅晓彤的所有人给喊起来,开始收拾院子,将狼心什么的,都收拾好,抬到远远的挖个深坑给埋好。 安华皓也没提回家的事情,老老实实的坐在院子里开始炮制狼皮,把上面的筋膜给剔去。 李婆子挑剔的看了半天,才在锅里放了安华皓的米。 又分配天龙他们把院子给收拾干净,血腥气一定要去除掉,不然招来报复的狼群或者别的什么闻到血腥气爬来的毒虫什么的 ,也不好。 又让晓鹊给昨天帮忙的人家送肉去以表感谢,顺便请人家到自家吃晚饭。 梅晓彤没想到自己昏睡的时候,李婆子他们已经办好了这么多事了,也对,有李婆子在,这些事情一点都不用自己『操』心的。 真是家有一老,犹如一宝。 梅晓彤见李婆子把事情安排的井井有条,也就彻底放下心来。 吃饱喝足了,干脆搬把椅子坐在院子里,看安华皓和梅长贵炮制狼皮。 真是难得能有这半日的功夫,啥都不用想,不用发愁,就这么慢悠悠的晃着。 李婆子在灶屋里,看着自己的闺女,不去屋里歇着,顶着太阳,坐在院子里,看着宋家那后生,眼睛都不眨一下,还一直笑眯眯的。 也不知道想到什么好事,都要笑出声了,好歹还记得捂住自己的嘴。 李婆子真是一颗慈母心,不知道怎么才好。 这样高兴,笑眯眯的跟偷吃了鸡的黄鼠狼一样得意的表情,多久没在闺女脸上看到了? 以前闺女喜欢宋家小子,可是总被拒绝,天天都闷闷不乐的。 后来落水后,终于死心说不喜欢宋家小子了,如今看来,闺女那都是怕自己担心,为了自己这个当娘的安心,才说死心的吧? 家里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闺女要扛起一个家,嘴上不说,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该有多难啊。 也怪她,是她这个娘没本事!没护好闺女,临了,还得姑娘护着自己。 自己就这么一个心肝宝,既然闺女就死心眼的认准了宋家后生了,那当娘的,虽然看不上宋家后生,可闺女喜欢,能咋办? 只能认下呗? 要是以前,李婆子肯定就要用救命之恩,让安华皓当上门女婿了。 可经过上次退亲之后,李婆子知道,这套行不通,宋家那小子,还真是软硬不吃,要是自己再『逼』着他答应了婚事,将来再闹一次退亲,老闺女这辈子就算完了。 李婆子心里琢磨着,如何帮闺女把宋家小子给哄到手。 那边梅晓彤却想起了昨儿个自己采摘的蓼蓝和茜草。 “四哥,看到我昨天背上山的那个背篓没?” 梅晓彤楞了一下,还是天龙从角落里把背篓给拖出来“老姑,都在这儿呢。” 里面的蓼蓝叶子和茜草根都还好好的在里面。 梅晓彤放下心来,起身把背篓拎到井边,用水将蓼蓝和茜草都冲洗了一遍,又将它们铺晒开来。 院子里的人都看着梅晓彤在那里洗着一堆叶子和草根,都不明白 她为啥把这些当宝贝? 梅长贵忍不住“小妹,你采这个干啥?”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梅晓彤虽然有方子,可是没亲自动手调制过染料,因此也不是很有信心,随口道。 安华皓听到这话,眼神一动,不由自主的看了梅晓彤一眼。 清洗晾晒完树叶和草根,梅晓彤又躺到树下,慢慢的晃悠着,晃着晃着就闭上了眼睛。 大家都看到了,忍不住都放低了声音,手脚都更轻便了。 梅晓彤并没有睡,她只是看到这方子,才想起了小彤彤。 将她导航到狼群中,然后装死不出声,真以为这样就可以逃避了吗? “出来吧!”睡了一觉,吃饱了的梅晓彤,此刻没有最初那种愤怒了,心态平和了许多。 好半天小彤彤弱弱的声音才响起“宿主,我错了!都是我的错!我违反了星际联盟系统法则!宿主,跪求原谅,千万不要将我退货回去,不然我就要被销毁了!宿主,求放过!” “呵呵……”梅晓彤只回了两个字。 这个时候后悔了,当初坑自己的时候,可没手软啊。 “为什么要这么做?”梅晓彤觉得有些不解,既然小彤彤和自己共存,自己要真挂了,他不也完蛋了?这是什么『骚』『操』作? 小彤彤系统在脑海里痛哭流涕“这次升级考核,我是这批系统里成绩最落后的一个,宿主任务完成度最低!尤其是爱情任务线,这个最容易得积分,可除了宿主,别家的系统的宿主,就数这个完成度最高,考核的成绩也更好。我……我一时心急,就……可是我也是计算过的,宿主目前的战斗力,完全可以ko掉那群狼,不会有生命危险,我才……” 梅晓彤表示明白了,嫉妒让小彤彤质壁分离了。 可这也不是他罔顾自己『性』命的理由!梅晓彤表示,这个例不能开,否则后期小彤彤万一又自作主张怎么办? 小彤彤系统没办法,苦苦哀求,割地赔款,以统途为誓,终于让梅晓彤勉强同意不退货,察看一段时间,以观后效。 对于这个结果,梅晓彤不算太满意,可她也知道,对于小彤彤这个系统,没有彻底『摸』清楚之前,不能『逼』得太紧,不然狗急跳墙,自己也承担不了后果。 这样,小彤彤系统不敢再瞒着自己私自有什么小动作,自己和系统之间的关系发生了微妙的颠倒变化,也算对得起了自己受得那场惊吓了。 小彤彤因为急于求成,而擅自做主了一把,结果任务没什么进度,宿主和系统的关系从平等到 附属,真是血亏一波,捂着受伤的内核芯片嘤嘤嘤的到角落哭去了。 中午刚过的时候,梅家院子外,就有不少人偷偷的从门缝外往里窥探。 尤其是那些孩子们,梅家院子里那股诱人的肉香,如同一把钩子,勾得他们不由自主的就走到了梅家门外。 若是以前,肯定那些小孩们就直接推开院门进来了,可是前些天,家里大人都交代不许跟梅家的孩子玩,不许到梅家去,不然打折腿。 村里的孩子们还是怕打断腿的,为了闻一点肉味不划算。 因此都凑在院墙根下,叽叽喳喳的。 “梅家这是煮什么肉,真香——” “不是说梅家精穷了,连饭都吃不起了么?怎么他们家还能吃肉?” “我听我娘说,梅家的那个被退亲的老闺女和那个退她亲事的宋家野种,在山上遇到了狼群,他们杀了十好几头狼,只怕梅家现在煮的就是狼肉吧!听说狼肉吃了大补,而且有嚼劲。我还没吃过狼肉呢!” “王虎子,你不吹牛会死啊?就梅家那个老闺女,她能杀狼?只怕看到狼就要吓得『尿』裤子吧?哈哈……” “切,爱信不信!” …… 小屁孩们在外头嘀咕的声音,都被风吹进了梅晓彤的耳朵里。 梅晓彤不以为意的嗤笑一声,闭上眼睛养神。 到了下半晌,昨儿个来梅家帮忙的人家,都陆陆续续的来了,一个个也没空着手。 有用帕子包着几枚鸡蛋的,也有掐了半篮子自家菜园子菜,还有带块豆腐什么的,基本都是吃食。 都是夫妻一起来的,男的年纪大的去屋子里陪梅忠诚说话,年纪轻一点的,就在院子里看安华皓剔狼皮上的筋膜。 对于在梅家能看到安华皓,梅家族人不是不惊讶的,可如今,也不好当着问,只挤眉弄眼的冲着梅长贵笑。 梅长贵压根没看明白,倒是让开玩笑的人觉得无趣,干脆的问起他们是如何杀狼来。 说到这个,虽然安华皓最有发言权,可是他懒得说话,别人问半天,他就嗯一声,让人如何交谈下去? 还是梅长贵,眉飞『色』舞的接过话题,解说是两人是如何打败狼群的。 什么你一个饿虎扑食,我一个鹞子翻身,你一个猴子偷桃,我一个螳螂展翅…… 好像他就在现场一样,将两人杀狼足足说了一盏茶的时间,吸引得不仅几个年轻的后生,就连里屋几个年纪大的也都听住了。 梅晓彤听自己在梅长贵的描述里,那是拳打南山,脚踢东海,区区狼群算啥 ,来十头老虎都不怕! 为啥,天生神力,就是这么牛! 抽抽嘴角,梅晓彤默默的起身,走在梅长贵身后,拍拍他的肩膀“我怕!” “啥?你怕啥小妹?”梅长贵沉浸在吹嘘的快感中不能自拔,听到梅晓彤的两个字,一时没明白过来。 “我说,来十头老虎,我也怕!”梅晓彤强调。 “噗哈哈……”周围的年轻后生,爆发出一阵大笑来。 然后围着梅长贵调侃不已。 梅长贵尴尬的抓抓头发不说了。 灶屋里七大姑八大姨,将灶屋挤得满满的,连转身都困难。 女人在一起能干啥?当然是八卦啊! 有那心直口快的就问了“嫂子,你家永珠这是好事近了?还是跟宋家小子?” 宋家小子都能进梅家的门了,再说两家没关系,糊弄谁呢! 一个个眼神『露』出八卦探照灯一样的光芒。 李婆子是谁,哪里会被这三言两语的吓到,只一面翻炒着锅里的狼肉,一边故意丧着脸“快别提了!不瞒你们说,如今我们家这样子,我闺女是要留在家里才放心,将来给晓彤招上门女婿的!你们有那合适的就跟我提!” “不是我说,嫂子,你家永珠和宋家小子以前退过亲,这有那挑剔的人家,肯定会拿这事说嘴!嫂子你们要将永珠放在家里招上门女婿也好,免得去人家家受气。依着我看,要想堵着人家的嘴,最直接的方法就是两人成为一家人,你说你们家要招上门女婿,我看宋家后生就不错,他家那条件,又退过婚,这附近村子也不会有人愿意把闺女许给他。他当上门女婿,嫂子你也别觉得亏,你得想宋家后生长得俊,将来生的孩子肯定好看不是?他家就一个糊涂的娘,将来让他搬到梅家来住,每个月给他娘一点粮食不饿死就够了!他那娘也在永珠面前说不起话,永珠这将来的日子才舒坦呢。”有那老成的婆子就开口道。 虽然有几分恭维的意思在里面,可这话说到了李婆子的心里头。 脸上还不显『露』“行啦,不说这个了,来,帮我尝尝看,这肉入味了没!” 将话题就这样带过去了。 女人多,食材也足,七手八脚的,很快就将晚饭准备好了。 梅忠诚如今也能坐起来了,除了说话还有些含糊,慢些也能听清楚,手脚还轻微的抖动,已经跟常人没啥区别了。 也就出来坐在了桌子上,不能喝酒,只拿白水陪着。 因为人多,足足开了两大桌,最醒目的就是桌上两大盆红焖狼肉,大块的肉, 泛着油光,透着奇香,让人的食欲一下子就大开了。 男人一桌,女人一桌。 男人那桌喝酒,女人这边,就着狼肉,人人吃了个肚子溜圆,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就越发的热切起来。 这闺女平日里好吃懒做的,哪曾想,梅家一出事,倒把她显出来了。 听李婆子这几日吹嘘,自己闺女在外面接了那啥收山货的生意,本来她们是不太相信的,可这梅晓彤都能上山杀狼回来,想来这收山货的生意也有几分准? 趁着男人们还在喝酒,女人们都抓着梅晓彤问起收山货的事情来。 梅晓彤等的就是这个机会,详细的跟她们解释,当然最主要的是价格问题。 听说梅晓彤收购的价格,会高于那些山货贩子,女人们就动心了。 高那么一成两成,冬天可以买几斤肉给家里孩子打打牙祭,可以买几斤棉花,给孩子们做件厚实的袄子…… 一个个心里飞快的算着帐,好几个都『露』出动心的表情。 “大侄女,这收山货,人家那可是当场结清银子,你这里——”有那沉稳的,就问。 梅晓彤也痛快的许诺,如果山货质量高,验收合格后,当场银货两清。 这下,再胆小的人眼睛也亮了。 当场给钱,价格还高,又是一个族里的人,不卖给她家,卖给谁家? 何况不用走那几十里山路耽误时间,多数人都是乐意的。 那边男人酒足饭饱,这边女人们都约好了,不仅到时候自己家的山货拿来卖,还会给她们多宣传宣传。 族长没喝多少,隐约也听到了女人桌上说的啥。 拍拍梅忠诚的肩膀“老柱哥,你有福气啊!虽然家里如今困难些,我看你家几个孩子都是有本事的,你将来享儿女福的日子还长着呢!” 前些时日,梅家出的这事,对梅家族长的打击也挺大的,梅家靠什么跟李、宋两家平分秋『色』,靠得一是梅家人多,二就是梅长安这个秀才老爷。 梅长安做出这事来,蒙羞的是梅家,别人嘴上不说,心里不知道怎么笑话呢。 他还以为老柱哥家,经过这事,只怕家业就要凋零了,没曾想,他倒是有儿女的福气,生了个好儿子,好闺女。 儿子干出这事后,还有闺女出来给他兜着! 这等福气,羡慕不来的。 (本章完) 第150章 拾菜 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那买了你们家地的吴家人来了没?卖地的时候是怎么签的契书?是等这秋收后收田,还是现在就要收田?”这卖地分两种,一种是直接将地和地里的出产一起打包。 还有一种,是将当季的出产收了,再把地转交。 就是不知道,梅长安跟那个吴家人签的是哪一种。 这倒是提醒了梅家,当初知道梅长安卖掉了地,大家都知道地没了,可这上面种的粮食呢? 再过几日,那地里要挖沟,要蓄水,要锄草,要施肥,要是一样没做好,就会减产。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看着田地荒废,减产,那是绝对不允许的。 听族长这么一说,梅忠诚倒是想起来了这茬,“这吴家也一直没来人,我们要不知道是个什么章程。” 族长只提醒一句,毕竟是人家家的私事,不好多管,让他们心中有数,也就不说话了。 只是想着,看来以后还是要对老柱哥家多看顾两分,结个香火情,万一以后,这梅家闺女真把生意做成了,那好处自然不用说。 就不说别的,这闺女这等力气,能跟男人一起杀狼,想不说是不是真的杀了狼,就凭着这股子胆量,这丫头将来说不得有大造化。 吃完了饭,已经天『色』黑透了,昨天来帮忙的人,最后一个个都十分满意的告辞了。 安华皓走在最后,似乎想说点什么,但是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即将走出大门的时候,梅晓彤突然想起来一件重要的事情,忙喊住他。 在李婆子和梅家人关切的眼神下,拖着安华皓走到大门外,凑到他的耳边,叮嘱了一句什么。 安华皓眼神一凝“为什么找我?” “救命之恩——”梅晓彤慢吞吞的拖长声音道。 安华皓脸颊的肌肉抽了抽,干脆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梅晓彤知道安华皓这人,既然答应了,应该就不会食言,也就放心的转身回了院子。 留下安华皓一个人,看着梅晓彤干脆利落的转身,将小院门关上,将梅家那热闹的气氛也关起来。 院子里的热闹和温暖,和院子外的冷静,形如两个世界。 安华皓站立了一会,隐入了夜『色』中。 梅晓彤本以为她拉着安华皓单独说话,进屋会被人问的,尤其是李婆子,肯定要念叨两句。 可没曾想,等她都躺到炕上了,李婆子居然一个字都没问。 第二日起,梅家的人,一个个都忙起来。 腌制了一天两夜的狼肉,捞起来,煮熟后,用松 柏枝点燃小火慢慢的烤干水气,到最后就成了一条条的肉干。 这样的肉干,不仅味道独特,而且能保持长时间不变质。 几个孩子每天都去山上砍松柏枝回来,李婆子和温氏负责将肉架在灶屋里熏烤。 梅晓彤在满院子的松柏烟熏味和肉味中,开始研究染料方子。 想要得到靛蓝这种颜『色』的染料,首先得先将蓼蓝的叶子浸泡在水中,天气热的时候,一晚上就可以了,如果天气寒冷,需要两个晚上。 梅晓彤找了个暂时不用的小缸,洗干净,放入蓼蓝的叶子,然后再注入水,等水没过了蓼蓝的叶子,又找来几块石头,将蓼蓝沉沉的压住,免得它们漂浮起来。 然后又洗干净一个瓦罐坛子,跑到厨房,蹭了一个烤肉干的位置,将瓦罐架上去。 这要是别人,李婆子肯定要骂了,家里干正经事呢,跑来捣什么『乱』? 可自己老闺女,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麻溜的给梅晓彤腾出个地方,还给她搬来一个小板凳,让她坐下。 就看到梅晓彤不停的用手试水的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将切碎的茜草根丢到温水中,然后又往里面丢入一块本『色』白布头。 “闺女,你这是要干啥?”李婆子看老闺女神神叨叨的,一会往瓦罐里丢点草根,一会丢块布头进去,这到底是要干啥啊? 梅晓彤小声的道“我想着咱们家现在这样,等收山货还有几个月,怕到时候家里的银子不够花。正好上次听布庄里有个外地客人,说起京城和省城流行一种什么霞光布,一匹布上面好几个颜『色』,那是今年最流行的布料了,可赚钱了。就想前些日子我吃桑椹的时候掉到衣服上,把好好的一件衣服都给染坏了,我就想着从山上弄点有颜『色』的树枝草叶什么的,说不定也能行呢?反正闲着,我试试看,能不能染几种颜『色』出来,要是能染出还没出现过的颜『色』,咱们家就有钱了!到时候我给娘盖青砖大瓦的房子,还给娘买几个丫头专门伺候娘,好不好?” 本来好好的说正经事,说到后来,又哄李婆子开心去了。 李婆子虽然觉得闺女这是异想天开,可这去山上采两片叶子,草根什么的煮煮,就能染布?她活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染布这么简单。 不过闺女想试试就试试呗,反正也不花啥钱,柴火也多,随便她折腾去吧。 因此,李婆子也没太当回事,反而附和着“行,娘就等着将来住我闺女盖的青砖大瓦房!” 母女俩说说笑笑了一会,梅晓彤才恍惚记起,好像还需要重要的 媒染剂。 要么是石灰,要么就是白矾。 这两种东西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扭头问李婆子,李婆子楞了一下“你要这个干啥?” 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梅晓彤回答,反而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白矾我不知道,但是石灰,你去村口做豆腐的那家,他家肯定有。” 梅晓彤恍然,如今这里点豆腐,是用石灰水。 忙忙的起身“娘,给我看着火,这水要开了后,就小火保持着,不要滚沸出来了。” 这点小事,李婆子点点头。 就看着自家闺女,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又想到了啥,如今是想一出是一出。 摇摇头,正好看到出去拿腌制好的肉回来煮肉的温氏跨进灶屋,看到李婆子摇头,温氏一下子脚步就顿住了,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进好,还是退好。 李婆子看温氏那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自家老三,王永贵来。 那个糟心的儿子,想起就头疼,这一去快一年没音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外头了。 说来说去,还是温氏没本事,看不住男人。 本来说话的欲望看到温氏,就来气,李婆子哼了一声“站在门口干啥?等着我老婆子来给你帮忙?天天哭丧着个脸,我们梅家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天天一副丧气相,看着就晦气!我可告诉你,如今是晓彤当家,你再摆出这晦气样,这是要触晓彤的霉头,还是对晓彤不服气啊?莫不是看着老大废了,老四不当事,想着你三房当家吧?” 温氏哪里有过这种心思?别人都说她在梅家动辄被婆婆骂,一点脸面全无,虽然不下地,可家里喂猪养鸡,打扫做饭洗衣服,一天下来也是累得直不起腰来,不是没人唆使她回娘家,如今后娘跑了,亲爹勉强教两个小学生,然后就是喝得醉死。 可如今好歹两个弟弟长大了,再过两年也要成家了,她这个大姑子回去,能当江家半个家呢。 干嘛傻乎乎的在梅家,嫁妆都被男人骗着偷着抢着花光了,婆婆还每天指着鼻子骂,这日子还有啥奔头。 可她从来不这样想,她在江家,除了亲娘活着的时候,过过几天好日子,也就是不愁吃穿罢了。 家里三个弟弟用爷『奶』的话说,那是江家的传后人,男孩子自然要比女孩子金贵。 娘要挣钱养家,家里的事情一堆一堆的,三个弟弟被爷『奶』带着,天天耳提面命,说爹考上秀才如何不容易,爹好了整个江家才好,哄得三个弟弟,事事都以爹和江家为重。 娘和自 己,这两个不算江家的人,自然不被放在他们眼里。 后娘进门,她的日子就难熬了,三个弟弟有爷『奶』护着,没吃过啥大苦,苦的只有她,也没见三个弟弟心疼她一回。 她嫁到梅家,被婆婆骂,嫁妆被男人花光了,娘家离着镇上又不远,最开始还对家人抱着一点期望,曾经让人偷偷带信回娘家过。 若是三个弟弟心里惦记自己这个姐姐,不说来梅家闹一场,上门一次,给自己撑腰,就是『露』个面,好歹也证明,江家也是有人在的,不要太过分,她就知足了,让人知道,她也是有娘家的人。 可惜,送信回去一个月,江家不仅没来人,后来还是自己男人在外面胡混,碰到自己的三个弟弟,三个弟弟当着大街上的人,说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生是梅家的人,死是梅家的鬼,就算被梅家打死,那也是怪她命不好。 从那以后,温氏就对娘家死了心,三朝回门后,从来没有回过娘家一次。 梅家再不好,也没赶她出去,还帮她养活了三个孩子,就冲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怨恨婆婆。 更别提小姑子,以前虽然霸道些,可也没什么坏心,只不过是什么事都要掐个尖要个强。 可是小姑子后来懂事了,明里暗里给三房不少帮助。 她又不是那没良心的人,只恨不得连命都用上,好还小姑子的恩情,怎么可能触小姑子的霉头,对小姑子不服气呢? 还有婆婆说的,看着大房不行了,二房跟家里决裂了,就想三房当家。 打死她也没这个念头啊!自己男人是什么德行,她心里难道不清楚?要是让三房当家,只怕整个家都要被他卖了。 忙忙的辩解“娘!我没有!小妹能当家,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我只有盼着全家跟小妹好的,若是有二心,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李婆子当然知道温氏没这个胆子,可架不住如今闺女捣鼓得这梅家的日子往好了过,万一这温氏被人两句话撺掇着,想跟闺女争点啥,或者想给闺女使点坏,所以先敲打敲打温氏,让她没心思最好,有的话最好绝了这个心思。 听温氏吓得都赌咒发誓了,这才哼了一声,算是相信了。 梅晓彤哪里知道自己走了,家里李婆子和温氏还有这么一场。 直接就去了村口卖豆腐的宋家。 这宋家卖豆腐也是他家运气好,娶了个别村的闺女,这闺女家祖传做豆腐的手艺,天天在娘家帮忙,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嫁过来后,就说动男人和婆家,让她『摸』索着,自己也学会了做 豆腐。 她家的豆腐有嫩有老,嫩的入口极化,老的炖来吃,最是鲜美,因此生意一直都不错。 到了卖豆腐的宋家,她们家的豆腐一般每天都能卖完,不过夏天天气热,豆腐不经放,此刻已经快到中午,剩下的豆腐,都被放在冰凉的井水里掰着。 梅晓彤自然不会开口就问人家石灰,先将剩下的几块豆腐都买了。 宋家媳『妇』本来看着天气热,这还剩下几块豆腐没人买,这用井水掰着时间长了影响口感,正琢磨着是不是干脆中午自家吃了。 见梅晓彤来买,自然喜笑颜开。 因为是从水中捞出来的,宋家媳『妇』很爽快的减去了一点秤,最后还抹了零头。 接过豆腐,梅晓彤才打听石灰的事情。 宋家媳『妇』立刻警惕起来,这石灰水点豆腐,是她娘家的不传之秘,她嫁过来,也是『摸』索了好久,才找到窍门的。 不知道多少人套她的话,也有人偷偷回去用石灰试过,都失败了,这么多年了,这豆腐挣的也是辛苦钱,那些有心人也就死心了。 这梅家,这几天不是满村子吆喝着,都是搭上了大老板了,要收山货了,怎么看上她家豆腐了? 梅晓彤看到宋家媳『妇』猜疑的眼神,忙解释“嫂子,我家不是要收山货么,怕屋子里『潮』气大,不干净,买点石灰回去好去去『潮』,因为不知道镇上哪家买,所以想找你买一点,也烦请嫂子告诉我,谁家卖这个。” 伸手不打笑脸人,何况梅晓彤二话没说,将她剩下的豆腐都包圆了,也没还价,实在爽快。 再说了,她说的也没啥不多,石灰去『潮』气,大家都知道,为了山货准备点,没『毛』病。 宋家媳『妇』想着说不得将来卖山货还要求着这梅家,于是脸上立刻挤出笑来“梅家妹子说哪里的话,一点子石灰,算啥!嫂子给你拿去!这石灰镇上只有一家铺子有得卖,在最大的酒楼旁,有家铺子,他家的货又多又全,妹子以后要买,就去他家,价格也公道!” 说着进屋包了一小包石灰递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要给钱,宋家媳『妇』还假意推让一番。 怎么会占她这个便宜,梅晓彤丢下十几个大钱,道了谢拎起豆腐就走。 留下宋家媳『妇』,握着大钱,回屋都忍不住和自家男人念叨“这梅家眼看是真的要发了?搭上大老板就是不一样了,买点子石灰就给了十几个大钱,财大气粗的很!” 宋家男人这几日听说了梅家那丫头,跟自家族里的安华皓合伙在山上打死 了十来头狼的光辉事迹,还有人去梅家看过。 院子里阴凉处挂着十来张狼皮没得假,更别提那院子里晾晒的狼肉干,满院子飘到外面的肉香。 都让人嫉妒,这梅家祖坟埋得位置好啊,家运旺啊! 因此嘀咕了一句“那有啥,那丫头和那野种在山上打了十来头狼,那野种果然不是我们宋家的人,将那狼肉和狼皮都给了梅家那丫头。就那那狼皮一张就十好几两银子,这等好事都不想这自家族内,这样的白眼狼,不是咱们宋家,他和他那不知羞的娘能活到今天?” 宋家媳『妇』撇撇嘴,她一个嫁到宋家来的外人,听说了都觉得安华皓那后生可怜,只怕人家有选择,都不会想托生在宋家。 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托生在宋母的肚子里,活到今天,也没见宋家给啥帮助,倒是占了人家孤儿寡母不少便宜。 如今看人家有点好东西了,倒想着上去分一块,要不要脸啊? 这么一想,宋家媳『妇』将大钱锁到自己箱子里,甩手出去了。 回到家,看到梅晓彤拎着豆腐回来,李婆子就炸锅了“晓彤,你咋拎着豆腐回来了?不会是宋家那媳『妇』欺负你脸薄,把那卖不出的酸豆腐塞给你了吧?看老娘去不抽了她家的豆腐摊子!” 说着撸起袖子,就要出门。 被梅晓彤忙拦住了“娘,没有的事,我只是想吃豆腐了,顺手捎回来两块,咱们中午就做这个吃!” 李婆子这才接过豆腐“想吃你咋不早说,不然我赶早就给你买回来了。行,中午娘给你炖豆腐吃!” 看看天『色』,又骂温氏,还不快做饭,又忙忙的收拾菜去。 梅晓彤看看瓦罐里,那块放进去的布,在绛红『色』的水中沉浮,看上去已经染上『色』了。 (本章完) 第151章 眼睛一亮 她不确定时间,问小彤彤“小彤彤,这布放进去多长时间了?有一个小时了没?” “还差十五分钟!”小彤彤反应十分迅速。 “十五分钟后提醒我!” “好的宿主!没问题宿主!”小彤彤就差跪『舔』,带功赎罪了。 梅晓彤等时间一到,就用布裹着瓦罐到院子里,找了根树枝,搅拌了一会,又将先买的石灰倒出一半来,兑入水,搅拌成石灰水。 等到石灰水澄清以后,瓦罐里的水也凉了,用树枝将那块已经染成绛红『色』的布捞出,丢入石灰水中,搅拌一下。 正好李婆子喊吃饭,急急忙忙去吃了饭,心里惦记着外面那块布,心不在焉的吃完,将筷子碗一放,就往外面走。 几个孩子包括大人见了,也知道一上午,梅晓彤就不知道在捣鼓啥,要不是因为事情多,『奶』看得严,都要围过去问问了。 晓鹊如今最崇拜老姑,见老姑都这么挂心的事情,忍不住就心痒痒,三两口扒拉完饭,就想跟着出去看看。 被李婆子一个眼神给定住了。 李婆子慢条斯理的吃着饭,“你们老姑忙的那是正经事,从今儿个起,都不许围着你们老姑!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妨碍你们老姑做正经事,看我不打断你们的腿!听到没?” 孩子们心里那点子好奇立刻都飞到九霄云外。 “还有,家里那么多事不用做吗?天气这么热,不快点把肉干烤出来,臭了怎么办?如今咱们家可禁不起抛费,一个个的皮都给我紧着些!吃了饭就去做事!”李婆子虽然对闺女能不能染出布来,持有怀疑态度。 可是,她又觉得闺女一直是有福气的,万一她运气好,真要染出个什么名堂来呢? 李婆子大字不识得几个,可是她知道,这种方子之类的,放谁家都是不传之秘。 要是闺女真折腾出个方子来,家里这些孩子,人多嘴杂,万一一不小心,被人把方子给套出去了呢? 因此,她干脆不准家里人看着,这样,闺女没折腾出来,也不丢脸。 折腾出来了,这就是闺女的东西,才不要便宜家里那些白眼狼! 梅晓彤吃完饭,再看那块布,染成的颜『色』,怎么说,和自己想象中的有些差别。 再经过温水和冷水的漂洗后,晾干后,颜『色』有些淡。 梅晓彤也不太确定,但是这肯定不是自己曾经见过的茜『色』。 “小彤彤,你看这个颜『色』算成功吗?” “宿主,这个颜『色』太浅,而且固『色』度不高,下水几 次后,会褪『色』!不合格!不过,这块布的染『色』均匀,建议宿主将布料提前先放在媒染剂中浸泡试试!”小彤彤给出评论后,停顿了一下,小心翼翼地建议。 梅晓彤也不纠结了,既然小彤彤都提出来建议,明天按着这个来就好。 不过第一是得去买石灰才行,也要看看有没有白矾卖。 这么一想,梅晓彤就提出第二天要去镇上去一趟。 李婆子也不拦着,还给梅晓彤装了两斤肉干,让她带去感谢马大夫。 当家的和老大的病情,如今在缓慢恢复中,多亏了马大夫。 梅晓彤又问家里还需要写什么,干脆一起买回来。 梅长贵想了想,倒是说,上次打的狼皮,要用硝来鞣制皮子,梅家人又不打猎,哪里有这个,还是安华皓拿出来的。 听他说后面还要这个,干脆让梅晓彤带点回来。 梅晓彤一听,想起上次跟安华皓说的那件事,这次倒是个机会。 “那你去问问宋大哥,在哪家买的,我明儿好直接去!”怕李婆子误会,梅晓彤让梅长贵去问。 梅长贵利落的答应了一声,就怕了。 李婆子在后面直翻白眼,这个兔崽子,跑那么快做啥?真是个没眼力劲的,不知道自己妹子还对宋家那后生念念不忘么?都不晓得推让一下,让自己妹子去吗? 回屋收拾好东西,梅长贵就回来了,“我问过宋兄弟了,他说他明儿个也刚好要去镇上,说到时候一起去,带你去买!” 梅晓彤便知道,安华皓估计也是想着快点将这事情解决。 旁边的李婆子听了,心情真是复杂啊。 她人老成精,不像梅长贵这个缺心眼,还真以为就是一次普通的传话呢。 这明摆着是自己闺女和那宋家小子弄鬼呢,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约好的? 心里明白,脸上还要装糊涂的李婆子觉得心肝疼,捂着心肝去灶屋烤肉去了。 还要默念闺女喜欢的!闺女喜欢的!闺女喜欢的!才能将那股子酸意给压下去。 第二日一大早,李婆子给准备了白面馍馍,还有肉丁酱,又给冲了一竹筒的红糖水,热气腾腾的用干净的布包着递给梅晓彤“拿着路上吃吧,早去早回!” 梅晓彤接过布包也没多想,只觉得好像有点多,不过想着也许是李婆子是将中午的饭也包在里面了,笑眯眯的搂了搂李婆子“娘,那我去啦!回来给你带好吃的!” “去去去——当娘还三岁呢!”李婆子挥手装作不乐意的将闺女推出门。 叹 口气,再默念三遍没看见!没看见!没看见!才将心口那点火给念散了。 到了村口,果然,安华皓站在大槐树下等着。 看到梅晓彤的身影,才机不可闻的松了一口气,他昨晚听到梅长贵过来问买硝的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这就是梅晓彤传信要他帮忙了。 来不及多想,甚至嘴比脑子更快的就说出自己今天也要去赶集,正好一起去的话。 说完这话,他自己都惊呆了,不过幸好站在他面前的是梅长贵,不会看人脸『色』,倒是高高兴兴地就回去了。 留下安华皓倒是有些神不守舍起来,也不知道梅晓彤到底要他帮什么忙? 会不会要求自己做他们家的上门女婿? 那天灶屋里那些婆子们说的话,他都听到了,原来梅家要将梅晓彤放在家中招上门女婿。 而在她们的眼里,自己的条件居然是最合适的? 安华皓有些恼,又有些怅然,还有几分说不出道不明的感觉。 不得不说,那天晚上,在梅家的一切,让他有不小的震撼。 以前对他横看竖看都不顺眼的李婆子,嘴上嫌弃,可是转身就吩咐给他们烙饼,怕他们吃不饱。 看到他满身的伤口,脸上不好看,却吩咐梅长贵给他拿换洗衣服,让他在梅家休息。 虽然语气不好,脸『色』也不好看,可却让他觉得,很安稳,说不出的受用。 他有点明白,那也许就是母亲的感觉吧?嘴里不饶人,却怕你饿着,怕你冻着。 这种感觉,他在宋母那里从来未曾得到过,觉得陌生又好奇。 也许,也许…… “华皓啊,是不是又是梅家来人了?”宋母的声音打断了安华皓的思绪。 冷着脸嗯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宋母一听,眼泪就又下来了“华皓啊,你说你,你这孩子到底是咋想的啊?当初你大姨和娘给你定下梅家的闺女,你死活闹着不同意,把你姥爷家都得罪光了,非要把亲给退了!” “退了也就罢了,你跟梅家走这么近干啥?前些日子,娘问你,你总说退亲对不起那梅家闺女,要补偿人家!梅家那是外人,退亲了就是两家人了!你有这心思,咋就不想想补偿下你姥爷家?你姥爷家因为那么一闹,如今都不跟咱们来往了,你说你咋就这么独呢?非要把这一门的亲戚就得罪光不成?” “这几日倒是更好,你竟然把山上打来的狼都给梅家送去了!为啥啊?就算是补偿,这前前后后你为梅家也做不少事情了,我都听你大姨说了,他们梅家闺女要不 是你,本来也没人要!退不退亲的,也没多大妨碍!用得着你这样补贴?那狼皮狼肉,多好的东西啊,你就不想着家里?不想着你姥爷他们?” “他们年纪大了,正是要补身子的时候,要是那狼皮狼肉拉回来,给你姥姥姥爷缝两条褥子,狼肉给你几个舅舅和表弟补补身子该多好?你到好,全给你梅家!那丫头和梅家是哪个牌面上的人,倒排在了你娘我和你姥爷家的前面!” “别的不说,你打了这样的好东西,你咋不想着娘,娘身子弱,那狼肉听说吃了最是滋补,可你这孩子,居然一点都没想起娘,娘把你拉扯这么大,没想到,娘如今连口肉都吃不上,娘活着还有啥意思啊……” 说着又呜呜的哭起来。 安华皓一直黑着的脸,突然一笑,“那依娘说的,我该咋做,才算孝敬娘?” 宋母哭声一顿,眼睛一亮,看来大姐这招还是有用处的。 大姐说了,对付安华皓这孩子,不能用强的,也不要寻死觅活,就哭!在他耳边不停的念叨和哭,一次不行就哭两次!一个月不行就哭两个月!总会把孩子哭孝顺的。 果然,这才哭了半个月,终于把孩子哭开窍了。 当下拿帕子擦擦眼泪,嘴角就翘起来了“娘也没别的要求,娘就想着尝尝狼肉的味道,也给你姥爷家送点去,让他老人家别再怪罪咱们了!要是能给你姥爷缝个狼皮褥子,这大过年的,你姥爷也不会老喊着腿疼了,还有你舅舅和你大姨家,他们都是实在的亲戚,骨肉亲人,也不好落下他们。娘算了算,你去山上再打个七八头狼,也就将就着大家分一分了……” 安华皓眼底最后的那点子希望彻底的湮灭,眼睛黑漆漆的再无半点光芒。 好半天,才嘴唇微翘,眼神却冰冷,一点温度也无“娘,你觉得我去做人家的上门女婿怎么样?” 宋母兴高采烈的还在念叨,打回狼来,自家爹娘和有哥哥姐姐,每家分多少合适。 突然听儿子这么开口,顿时愣住了“你说啥?” 安华皓微微一笑,重复道“儿子无能,没有那么大的本事,上山去打七八头狼来,让娘将就着分给娘家!实在是愧对娘亲!思来想去,只有到梅家到上门女婿,求梅家看在儿子一辈子卖身给梅家的份上,将前些日子,梅家姑娘打到的狼作为娶儿子的聘礼给娘亲,好成全娘亲对外祖一家的一片孝顺之情!也全来咱们的母子情分!古有卖身葬父母的,儿子虽然无父可葬,可好歹也能卖身孝母!” 宋母脑子一片浆糊,好像听懂了安华皓说的每一个字,但是没听 明白是什么意思。 什么上门女婿?什么卖身?什么成全? 好半天,才明白过来,顿时快要晕过去了“你……你胡说些啥?娘什么时候让你去做上门女婿了?还卖身成全?你这是要气死娘啊!你对得起你爹吗?” 安华皓脸『色』清冷“没办法,都怪儿子没用,不能满足娘亲的要求。为了孝顺娘,儿子做上门女婿也是甘愿的!儿子本来就是连父姓都没有的人,当上门女婿正好,也不用担心绝了谁家的香火!” 宋母一听,儿子这是铁了心要做上门女婿了? 一口气上不来,眼睛一翻,就晕过去了。 安华皓速度奇快的上前,掐了掐宋母的人中,愣是将她给掐醒了。 宋母一醒来,看着安华皓,就拉着他的手臂,颤抖着问“华皓啊,你别犯傻啊!娘不要狼皮也不要狼肉了还不行吗?你可千万别想不开真去当上门女婿啊!你这样是挖娘的心啊……” 安华皓扶着宋母到床上躺下,十分坚定的将宋母的手拉开“娘放心,为了孝顺娘,儿子什么都愿意做的!就算是当了上门女婿,儿子也会孝顺娘,只要儿子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娘!想来梅家也不会不让儿子赡养娘的,娘放心好了!娘安心歇着吧,儿子明天就去梅家说去!” 说着就转身回房了。 宋母嚎啕大哭…… 直到早上安华皓出门,宋母都还在哭,听到动静,真以为安华皓要到梅家去,想拦着,可是又一想昨晚说的话,又忍不住有几分迟疑。 如果真依儿子说的,梅家能拿出这么多的聘礼来,那儿子到梅家也不吃亏啊! 自家这条件,还有儿子这身份,想娶个媳『妇』还真不容易,不然儿子不会拖这么大,也只有梅家才肯跟自家定亲。 这,兜兜转转的,还是要跟梅家结亲的话,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好歹,儿子去了梅家,跟梅家闺女生儿育女,将来求一求,让其中一个跟着儿子姓,也不算断了儿子的香火! 名声虽然难听点,可这不是没法子么?家里就这么个条件,能有个媳『妇』就不错了!总不能让儿子打一辈子老光棍吧? 何况儿子也保证了,就算当上门女婿,也会养自己,不会短了自己的吃穿。 这么一想,当梅家上门女婿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 梅家要做山货生意的消息,全村人都知道了,宋母也听大姐嘀咕了几句,说什么梅家要翻身发财了。 如果梅家真发财了,自己是亲家,肯定不会薄待的,不然多么没面子?只要儿子媳『妇』 手头稍微松一松,自己日子就好过了。 到时候,自己手头宽松了,还能孝顺些爹娘! 宋母越想越觉得这个主意不错,除了说出去难听些,可里子厚实不就好了! 因此也不哭了,一抹眼泪,决定去找大姐和爹娘合计合计。 一直站在门口不远处树底下的安华皓,看着宋母没一会就从家里出来,欢欢喜喜的往宋家方向跑,垂下了眼神。 此刻的安华皓看到梅晓彤,想起昨日自己说的那些话,就有了几分不自在。 梅晓彤不知道宋家还有这么一出,看到安华皓,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自己要办的事情,想来想去,还只有安华皓能帮忙。 这求人帮忙,态度自然要好点。 『摸』『摸』自己抱着的还热的布包,从里面『摸』出两个白面馍馍,递给安华皓一个“还没吃吧?尝尝……” 安华皓楞了一下,昨晚因为跟宋母那么一闹,自然也没心情吃饭,这一晚上心中有事,也不觉得饿。 此刻闻到馒头那香甜的气味,肚子忍不住咕噜了一声。 伸手接过馍馍,咬了一口,白面馍馍是今年新收的麦子刚磨的面,带着清甜的麦香,松软可口,热乎乎的一口下去,整个肠胃都苏醒过来了。 梅晓彤叼着馍馍,又从布包里『摸』出一个小坛子打开,一股咸香的肉味扑鼻而来。 想了想,将坛子递过去示意安华皓拿着,又『摸』出一双筷子来,将馒头掰开,从坛子里拨出肉酱来夹在馍馍里,咬一口,又香又开胃,真是给个元宝都不换。 一边咬着馍馍,一边将坛子接过来,将筷子递给安华皓,“你也尝尝,我娘用辣椒和自家酱做的狼肉酱,好吃!” 安华皓也毫不客气的挖了一筷子肉酱,学着梅晓彤夹在馍馍里咬一口,顿时眼睛一亮。 (本章完) 第152章 拿来我瞧瞧吧 两人一路也不说话,闷头啃馍馍,还没走出两里路,就将布包里的十个白面馍馍和一坛子肉酱给干掉了。 梅晓彤自己控制着,也忍不住吃了三个馍馍,看着安华皓吃馍馍大口的样子,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他挺可怜的,一看这样子,就是没吃早饭。 他那个娘,真是…… 所以,安华皓吃完一个,她递上一个,直到全部吃完,她才回想起,安华皓居然干掉了七个馍馍! 安华皓也没想到自己居然能吃掉七个馍馍,胃里面难得的饱足感,让他整个人都有些放松,一时没忍住,打了个嗝。 顿时僵住了。 几乎不敢去看一旁梅晓彤的脸『色』。 梅晓彤憋笑着扭过头去,给安华皓留点面子,免得他太羞愤! 内心有个小人疯狂捶地!哈哈,要是那些『迷』恋安华皓的大姑娘小媳『妇』知道自己的男神,也会打嗝,会是什么表情? 走了一会,安华皓觉得自己脸上没那么热了,才咳嗽了一声,道“你上次说要我帮你一个什么忙,是什么?”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你知道我大哥的那个身体,如今我们家要做山货生意,需要他,他也想帮上一点忙!只可惜身体不行,我就想着——” 话还没说完,安华皓就开口“我会想办法,让他们找个大夫——” 梅晓彤顿了一下,才明白,安华皓这是误会自己想找他想办法弄个大夫来? “你想多了,先听我说完!”安华皓一愣,剩下的话就吞下去了。 “我现在手里有一种『药』,对我大哥的身体恢复有好处!可是我不能让家里人知道,这『药』是我给的,没办法说清楚!所以,想让你出面,就说这个『药』是你找到的,明白?” 安华皓眼神一动,好半天没说话。 直到梅晓彤不耐烦了“说话,你说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安华皓慢条斯理的开口“我用什么身份给你大哥送『药』?” 梅晓彤看白痴一样的看他“你是不是傻啊?当然是因为我救了你,所以你为了报我的救命之恩,才去找这种『药』给我大哥啊?” “呵呵……”安华皓看梅晓彤的眼神,让她忍不住后退一步。 “怎么?这理由还不充分?” 安华皓低下头去,好半天才开口“除了这件事,还有别的需要我帮忙的吗?” 梅晓彤『摸』着下巴考虑了一下“有!一会我估计要买不少东西,你帮忙抗回家吧!” 安华皓…… 到了镇上,先到 医馆,马大夫看到梅晓彤,先关心的问了梅忠诚和梅晓鹊的病情,听说还算稳定,也就略微放心了。 等看到梅晓彤拿出狼肉干来,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梅家丫头,这东西怎么卖?” 梅晓彤笑眯眯的将肉干往马大夫面前一推“这是我们家自己打的狼晒得肉干,我娘让我带过来给马大夫您尝尝。我爹和我大哥大病多亏了大夫,才有今天!我们庄户人家没什么好东西感谢,就这么点心意,马大夫请千万收下。” 马大夫也高兴啊,不是因为这点子东西,而是病人家属这么诚心的感谢,『摸』了『摸』胡子“也好,那老夫就收下了!” 见马大夫高兴,梅晓彤又问他买白矾,说是想买回去驱虫。 马大夫不疑其他,包了一包,便宜卖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又跟马大夫约好,请他老人家雇车到灵山村给梅忠诚和梅晓鹊复诊,连雇车的费用都提前留下了。 马大夫也爽快的答应了。 出了医馆,梅晓彤记得宋家媳『妇』说的那家杂货铺,径直往哪里走。 先是到了郑掌柜的酒楼。 郑掌柜正端坐在柜台后面,算盘珠子打得噼里啪啦响,此刻大约是中午时分,酒楼内有几个客人在喝酒。 伙计在旁边小心的伺候着。 梅晓彤和安华皓进酒楼,伙计就迎了上来,一照面,倒是有点愣住了,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客……客官,里面请……” 安华皓不着痕迹的顺着伙计的眼神看了梅晓彤一样,然后又瞪了伙计一眼。 伙计实在是太吃惊了,他们当伙计的,最顶顶要紧的就是要过目不忘,见过的客人,不管多久再来酒楼,也得记住。 所以他记得上次见到这姑娘的时候,还是又肥又胖,皮肤也黑,整个一个乡下村姑。 这才个把月不见,这姑娘怎么就突然跟变了个人似的? 脸瘦下去了,虽然还是圆圆的,但是是那种一看就觉得有福气的圆,大眼睛,睫『毛』长长的,一眨一眨的跟小扇子一样,扑扇扑扇的。 扇得小伙计心肝扑腾扑腾的。 嘴巴红红的,虽然没有他以前见过的大家小姐那样白,但是圆圆的脸蛋红扑扑的,看上去就精神喜庆。 小伙计被梅晓彤的变化给惊在哪里,说是里面请,却挡着路不让走。 安华皓眼神一暗,一把将梅晓彤给拉到自己身后,沉声道“让开——” 小伙计这才醒过神来,脸上臊得通红,忙道歉“对不住,对不住——” 郑掌柜 听到动静,从柜台后走过来,看到梅晓彤和安华皓,也是一愣,又笑开了,拍拍小伙计的肩膀“还不快退开——” 上前笑眯眯的寒暄“原来是宋兄弟和王姑娘,真是稀客!稀客!快里面请!” 一边又吩咐小伙计“去厨房吩咐,炒几个拿手菜来,我请两位!” 小伙计忙低头下去了。 郑掌柜这才将两人亲自引到一个安静的位置,“王姑娘跟上次见面,真是判若两人!老夫都差点不敢认了,也难怪我那小伙计看呆了!” 梅晓彤听了这话,心里美滋滋的,一算日子,哎呦,都快满三个月了。 这些天,家里事情多,也没心思管自己的身体到底瘦了多少,家里的铜镜还是李婆子私底下给她买的,模模糊糊的,照出来的人跟鬼似的,还不如打盆水看呢。 所以也就没看自己这些天的变化,听郑掌柜这么一说,方才被小伙计打量的不快也就散去了几分。 想来自己应该是变化很大的,不行,一会得去杂货铺买面好一点的镜子才行。 郑掌柜这话就是给自己赔不是了,梅晓彤自然不会追究,只一笑“最近家里事多,也许是『操』心多了的缘故吧!” 一旁的安华皓听了这话,到是不着痕迹的多看了梅晓彤几眼。 这段时间,他跟梅晓彤碰面的机会,比以前几年加起来都多,也许是梅晓彤的身份问题,也许两人在一起,基本都是针尖对麦芒的时候多,让他还真是很少注意她的容貌。 此刻被提醒,认真看去,还真是瘦了,比起以前,几乎瘦了一大半,一张圆脸,肤『色』虽然不够白净,胜在气『色』好,粉嘟嘟的脸颊。 瘦下来才发现,原来梅晓彤有一双大大的杏眼,睫『毛』长长的,眨眼的时候,如同小扇子一般。 眉『毛』弯弯的,鼻子又挺又高,嘴唇略微丰润,一笑,眼睛眯成月牙,又娇憨又可爱,让人恨不得伸手去『揉』『揉』她的脸。 咳——安华皓的手在桌子下动了动,强行收敛住心神,低头看自己面前郑掌柜刚倒好的茶不动了。 郑掌柜是多精明的生意人,梅家的这些风波,估计是今年石桥镇最大的新闻了。 他心里倒是怜惜这个小姑娘,被家里娇养得那般富态,一旦家里遭横祸,也不得不接受现实。 想着两次玉朵菇的情分,再看看小姑娘即使家里遭大变,却没有哭哭啼啼,反而笑眯眯的,让人看了心里就觉得欢喜。 难得开口“王姑娘今天来老夫这里,可是有事?” 心里盘算着,要 是小姑娘实在艰难,只要开口,怎么滴也给凑个几两银子,也算是行善积德了。 梅晓彤笑眯眯的从身后的背篓里掏出一个布包来,放到桌上打开,“这是我们家自己做的狼肉干,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只是我们家一点心意。谢谢郑掌柜以前对我们家的照顾!” 郑掌柜听到狼肉干三个字,眼神一动,再看桌上的肉干,颜『色』红亮,一打开,就有一股喷香的肉味扑鼻而来,很容易就勾起了人的食欲。 忍不住伸手捏了一块,撕了一小条,放入口中,麻中带着辣味,还有一股子松柏枝的香味和烟熏的味道,互相糅合在一起,让郑掌柜忍不住眼睛一亮。 加快了咀嚼的速度,这肉干硬硬的,瘦而不柴,越嚼越香…… 本只打算尝尝味道的郑掌柜,不知不觉就干掉了一块肉干。 直到小伙计将菜端上来,看到肉干,就要伸手把肉干放到一边,被郑掌柜一把将肉干拖到自己面前。 笑眯眯的问问梅晓彤“这肉干好!真是狼肉做的?” 不怪他,身为一个酒楼的掌柜,虽然吃过不少好东西,可是狼肉这个,还真是只听过,没吃过。 今天第一次吃,难怪他嚼了半天,都和自己印象中的牛肉,羊肉,猪肉还有马肉都对不上号。 “当然!前些天,我跟宋大哥上山,不幸遇到了狼群,我们俩联手杀了几头狼。这天气热,怕肉坏掉,我娘就把肉做成肉干了!今儿个我刚好来镇上买东西,就想着,给郑掌柜带点,也让您尝尝鲜。”梅晓彤解释。 “谢谢!谢谢!实在是受宠若惊,王姑娘太客气了!”谁不爱听好话,郑掌柜听一个小姑娘因为卖了两次玉朵菇,自己给了公道价格,还惦记在心,庄户人家,用命换点好东西,还不忘记给自己捎带点,东西不重要,不,东西也重要,可这人心才珍贵啊。 多年的生意成精老狐狸郑掌柜内心小有感动,不过不忘记生意人本『色』“王姑娘,你们家这肉干还多么?老夫喜欢这一口,家中也有人爱这一口,若是还有多的,老夫想买点给家里的人捎回去,不知道可不可行?” 梅晓彤为啥来酒楼,当然是为了推销肉干啊! 如今天气热,虽然肉都烤成了肉干,可以存放的时间长久一些,但估计也不能存放到张银保来收第一批山货的时候。 所以得想办法把这肉干给卖出去。 这郑掌柜,自然就是最好的人选。 所以梅晓彤非常痛快的点头“郑掌柜开口了,自然没问题!郑掌柜要多少?” 郑掌柜心里盘算了 半天,“姑娘家有多少?” 梅晓彤还真不知道,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心里估算了一个数字,约四五斤鲜肉能烤出一斤的肉干来,那十来头狼,净肉也不过两百来斤,加上送给其他人的,吃掉的,能有四五十斤肉干顶天了。 冲梅晓彤伸了个巴掌,梅晓彤心里有数了“不清楚,大约四十来斤吧!郑掌柜都要吗?” 郑掌柜一惊,他自然知道这多少斤鲜肉能出一斤肉干,按照这么一算,他们俩打死了十来头狼? 简直难以置信! 他还不知道梅晓彤有神力,以为都是安华皓的功劳,看向安华皓的眼神就慎重了很多。 “都要!都要!”郑掌柜十分的爽快,就算为了搭上安华皓和梅家这姑娘这关系,多少都要啊。 梅晓彤心满意足了,自家的肉干有人要了! 两人又商量了一下价钱,都不是小气的人,都有心交好,价格上也就没啥争议的,一斤半两银子,已经很公道了。 约好了,第二天一手送肉,一手交钱,这生意就算谈成了。 正好酒菜也都上齐了,郑掌柜又让两人吃饭。 一边闲聊,听闻梅晓彤要去隔壁杂货铺买石灰,硝什么的。 郑掌柜一笑,原来隔壁那杂货铺就是郑掌柜开的,他有些特殊渠道,进一些镇上没有的货,生意还不错。 既然跟梅晓彤有生意往来,大方的表示,价格一定便宜,要是有什么想要买的,就算铺子里没有,只要说了,等他下次进货的时候,也给捎带回来。 梅晓彤没想到这杂货铺居然是郑掌柜的生意,还能给带货,心中暗喜,以后需要什么,镇上买不到的,倒可以到郑掌柜这里试试。 一顿饭,宾主尽欢。 吃了饭,去买了一大筐石灰,丢给安华皓背上。 安华皓在郑掌柜带着几分揶揄的眼神中默默地背上背篓。 跟郑掌柜告辞后,梅晓彤想了想,又跑到布庄去,这要试验染料,还得要布才行。 老板娘这几日本就有些烦心事,另外一条街上,也开了家布庄。 那布庄的货源,都是从外地进来的,比自家的颜『色』多,加上那布庄里,婆媳为了争权,又或者是为了挤垮自家的布庄,卖得又便宜。 眼看自家的生意越来越萧条,有时候开一天的门都没生意,老板娘心里哪里痛快。 今天看到梅晓彤这个熟人,还一买就是一匹布,喜出望外,不仅价格便宜了,连零头都抹了。 一边收钱,一边跟梅晓彤抱怨。 梅晓 彤一听,这怎么这么耳熟? 不是李婆子回去告诉自己的八卦么?不出意外的话,那是何大伟家开的铺子? 说的那婆媳,只怕就是何大伟的娘和李金枝了。 心里一动,就问老板娘“老板娘,那你就进一些新鲜颜『色』的布料回来啊!” 老板娘叹口气“新鲜颜『色』的布料哪里是那么容易进到的?再说了,咱们这石桥镇,做的大多是街坊邻居的买卖。那鲜亮颜『色』的布本来就难得,价格也贵!就算我进回来了,谁买得起?不是放着生灰么?我没有后街那铺子的本钱足,都只是勉强糊口,要是货物积压多了,只怕这铺子就没法开了!” 说着,很有几分心灰意冷的意思。 “那要是有便宜的新鲜颜『色』布卖给你,老板娘你收不收?” “废话!要是有便宜的新鲜颜『色』布料,不收是傻子!可是咱们这石桥镇,去哪里有又便宜又新鲜的颜『色』布料!小姑娘,你不懂啊!” “不瞒老板娘,我家最近遭了事,也是差不多连日子都不过下去了,一家子老小要吃饭要活命!我上次在你这里听说,那霞光布一匹要二十两银子,就在家想着是不是自己也能染出布来,试验了好久,才染出这样的颜『色』来,老板娘,你帮我看看,这个颜『色』的布会不会有人要?”梅晓彤特意将自己说得弱小可怜无助。 老板娘也记得梅晓彤,前两次来,还是个富态的过份的姑娘,这次来瘦了好多,虽然说瘦了比以前好看多了,还有些丰满,可是腰细屁股大,一看就是个好生养的,这要是她有儿子,肯定愿意找个这样的媳『妇』,看着富态喜庆啊。 老板娘虽然觉得,这乡下的姑娘,说要染出有颜『色』的不来,不是做梦么?要是都那么容易,她早就自己开染坊了。 可看着小姑娘可怜巴巴的看着自己,老板娘拒绝的话说不出口,反正店里也没生意,给这小姑娘看一眼,让她熄了这不可能的心思也好。 “拿来我瞧瞧吧!” (本章完) 第153章 染失败的布来 梅晓彤忙从腰间『摸』出那块昨天算是染失败的布来,虽然红得不够鲜亮,可是很均匀。 老板娘懂行啊,本来漫不经心的眼神,在看到布之后,顿时一亮,举着布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才问“真是你染的?” 梅晓彤点点头。 “就这一个颜『色』?”老板娘捏着不放。 “不是,还有个靛蓝『色』,一个绛红『色』。”梅晓彤虽然目前还没成功的染出来,但是,有系统的提示,她觉得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 “没想到,你居然还有这方面的天赋!这样吧,染出这样小块的布料没啥,难就难在整匹布都要上『色』均匀。如果你能染出一整匹你说的颜『色』的布来,我全要了!”老板娘也是个爽快人。 主要是如今她的生意再不找个突破口,就真的要关铺子了。 虽然眼前这个小姑娘看着不太靠谱,也就死马当作活马医吧。 万一这小姑娘真能染出整匹布,她也就发了! 梅晓彤要的就是老板娘这句话,两人约定好,老板娘又送了几块碎布头,还亲自将两人送到门口。 出了大门,安华皓看向梅晓彤的眼神,满满都是探究。 梅晓彤自然知道他此刻肯定满心的疑『惑』,可是,管他呢,就不告诉他!憋死他! 谈好了两桩生意,想买的东西又都买到了,梅晓彤心情大好。 正寻思着,是不是去糕点铺子给李婆子和家里的孩子带点点心,迎头居然碰到了一个熟人。 不是李金枝是谁? 这么看去,李金枝脸『色』憔悴,脸上涂得刷白,跟刷腻子一样,天知道刷了几层。 风一吹,那脸上浮着的粉落一地。 脸涂得白,嘴巴也抹得血红,衣裳也穿得鲜艳,可『露』出来的脖子,却黑黄的,上下分明。 加上肚子也有四五个月了,虽然她穿着宽松的裙子,也能看出她的肚子来。 李金枝也没想到,能在镇上碰到梅晓彤,开始她都没认出来。 只是认出来安华皓。 安华皓的俊,只众所周知的。 哪个大姑娘小媳『妇』,不曾在梦里梦到过安华皓。 就连李金枝,当初看到安华皓,那也是动过春心的,只是后来这安华皓跟梅晓彤定亲,再加上她知道,宋家那就是个火坑,她可吃不得苦,受不得罪,所以很快的就熄了心思,跟何大伟勾搭上了。 自从她到镇上来后,天天跟何大伟那老虔婆的娘斗法,也不知道是被气得还是怎么的,怀相不太好。 更可 怕的是,怀上这个孩子,三个月后,肚子就吹气般的起来了不说,脸『色』还变黄黑了,颧骨和两颊还长了斑。 每天都要涂厚厚的粉,才能勉强遮盖住,天长日久的,那张脸越发不能看了,不涂粉,都不敢出门。 何大伟那个死鬼,以前自己当姑娘,水灵漂亮的时候,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撵都撵不走,如今自己还怀着他的孩子,不过是没以前漂亮,不能伺候他了,加上镇上那些子狐媚子妖精多,一个个不害臊打扮的妖里妖气的,勾得何大伟这几天白天黑夜的往外面跑。 为这,老虔婆没少挤兑自己,说何大伟不要她了,等生下孩子,就要把她给赶走!还骂她不要脸,没名没分的赖在何家,要多难听有多难听。 以前何大伟还站自己这边,如今何大伟对自己越来越不耐烦了。 李金枝知道,自己如今没地方可去,何大伟就是她唯一的救命稻草,不论如何,她死都不能放手。 这几天她也不跟老虔婆斗法了,就想着看紧何大伟,不能让他被外面的『骚』狐狸给勾走了魂。 因此在忙完店子里的事情后,中午吃饭就没看到何大伟,她就知道,又不知道跑到那里浪去了。 午饭也没心情吃,丢下饭碗,就满镇上找。 谁料居然碰到了安华皓,想想自己如今的形象,再看看安华皓好像比以前更俊了,李金枝又羞又恼,觉得自己这个形象出现在安华皓面前,实在太丢面子了。 别扭着转开眼神,却发现安华皓身边居然还有个姑娘? 定睛一看,忍不住酸水直冒。 这姑娘虽然看上去胖乎乎的,不是自己做姑娘家时候的窈窕,可胸是胸,腰是腰,该细的地方细,该胖的地方胖。 尤其是脸蛋,干干净净粉嘟嘟的,一看就身体好,气血足,嘴巴也是小巧红润,眼睛还大,睫『毛』居然还长! 什么时候安华皓跟个这样的姑娘好上了? 李金枝死命盯了两眼,越看越发现这姑娘眼熟,尤其是在那姑娘看过来后,一愣,明显是认识自己? “梅晓彤?!”李金枝失声道。 “李金枝?当初不是丢下爹娘和家人,连夜私奔到何家吗?看起来过得也不怎么样啊?”梅晓彤上下打量她一番后,很是满意的点点头。 “你!你这么跟安华皓在一起?你们不是退亲了吗?你还不知廉耻的缠着他?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倒贴都没人要!”李金枝听梅晓彤的话后,立刻跳脚了。 “你倒贴有人要?何家给你名分了?我可听说了,人家何家可不承认有你 这个儿媳『妇』呢?没婚书无媒苟合的人,也好意思笑我?脸怎么那么大?再说了,我跟安华皓,我们一个没娶,一个没嫁,走一起怎么啦?碍着你什么事啦?有这个心思,还是想想怎么进何家的门吧!”梅晓彤冷笑。 “我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我倒是听说你们梅家如今可是败了!可真是老天开眼啊,当初害了我们家,『逼』得我爹娘和弟弟如今也不知道在那个地方受苦,抢了我们家的房子和地!那又怎样?还不是如今遭报应了?” “可见老天爷是长了眼睛的!当日你们家仗着你那二哥秀才的势,把我们家弄得如今这个地步!可你那二哥也不是个好东西,哈哈,他给我们报仇了!你们家地都被卖了,如今只怕连锅都揭不开了吧?你们家老大是个废物了,你爹也中风了!靠着梅长贵那个蠢货,只有饿死的份!如今是不是连锅都揭不开了?” “不然原来你娘那么精心的把你喂成个死肥猪样,如今家里没钱没吃的,饿成这样了吧?活该!这都是你们一家子的报应!”李金枝被气得几乎失去理智了,只想着如何让自己怎么痛快,就怎么说。 她的声音又大,吸引得街道两边的铺子里的人,都探头出来看。 一见是李金枝,又听到说是梅家的,谁还不明白? 再看看李金枝对面的梅家姑娘,哎呦,小姑娘可怜见的,被骂得都不知道还嘴了。 安华皓也听不下去了,厌恶的看了李金枝一眼,这李家的人,除了李金虎和李金狗两兄弟老实外,真的是,都这么的让人讨厌。 上前一步,想要说点什么。 被梅晓彤一把给拽回来,笑话!两个女人的战场,男人掺和什么? 对付李金枝这样的人,还用得着别人? “我瘦成这样,不是我活该,是没办法!谁让我们家总是遇到像你们家这样没良心没人伦的畜生呢?遇到这种横祸,我要是不被气瘦,我还是人么?” “我不像你脸皮厚心又黑!有一个杀人未遂的弟弟,一对成天想着把闺女卖个好价钱的爹娘,还有一个婚前就苟合搞大肚子的『奸』夫,所以做不到像你这样,没名没分死皮赖脸的呆在『奸』夫家,肚子都这么大了,不被何家承认,都还能招摇过市,当没事人一样!” “当初仗着有几分姿『色』,就看不上我家四哥,非要勾搭上何家,现在人老『色』衰,脸上不刷上几层粉,都不敢见人吧?唉,如今我四哥可还年轻力壮呢,要是你们俩站一块,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他婶呢!” “让我看看你这脸,一定长斑了吧?还有这脖子, 这么黑啊!下次涂粉的时候,记得把脖子也刷一刷!我特别能理解你,真的!日子这么难熬,心里肯定苦啊!心里苦不就嘴巴毒吗?你放心,看到你过得这么不好,我就放心了!真的!”梅晓彤还特别的强调。 被吸引出来的布庄老板娘听到这最后一句,忍不住噗哧笑了,这小姑娘,哎呦喂,这嘴啊,可真不饶人! 旁边也有人笑了,可不是,身为女人,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说自己丑,黑,老!这小姑娘句句不离这几点,没看到李金枝气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么? 李金枝只觉得自己的脸皮,被当众撕下来踩在了脚底下。 虽然大家都知道李金枝的娘家,就是害了梅家老大的那个李家。 可毕竟么,街坊邻居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再者,有那贪便宜的,还想从何家那铺子里买点便宜东西。 何家的两个姐姐嫁到镇上这么多年,也有认识几个人。 为了给何家两个姐姐和姐夫面子,大家顶多背地里念叨两句,当面从来不说。 李金枝也就自欺欺人的想着,这镇上都没人说她,想来是离得村上远了,还没传到这里来。 大家都不知道自己的底细也好,她也就不用觉得抬不起头来,低人一等了。 可今天这么一闹,被梅晓彤把自己的老底全给揭穿了,整个人如同被扒光了一般,恨不得找条地缝给钻进去。 心里越发的怨恨起梅晓彤来! 当初若不是她偷听了自己跟娘的话,怎么会有梅家闹着退婚?不退婚,金龙这么会想报复!不报复,李家就不会落到现在这个地步? 说不得金龙还能考上秀才,自己也就是秀才的姐姐,自然能明媒正娶的嫁入何家。 有金龙撑腰,何家两个老不死的能看不起自己?何大伟敢出去偷腥? 说来说去都是梅晓彤!没有她,自己也不会落得如此田地!李金枝眼神怨毒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怕她? 冷笑一声,冲李金枝挥挥手,拖起安华皓就走。 安华皓心情复杂的看着梅晓彤,回想起她刚才那伶牙俐齿,也不见跳脚也不见恼羞成怒,看起来还特别的善解人意,可把李金枝气得。 那怨毒的眼神,他看了都背后发冷。 犹豫了一下“你小心些李金枝!” 梅晓彤点点头,看到路口有人卖刚出锅的白糖糕,乐颠颠的上去,买了十文钱的,用干荷叶包着拎在手里。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安华皓『揉』『揉』眉心,跟了上去。 快到村口了,梅晓彤站住,从怀里 掏出一个瓷瓶,递给安华皓“就是这个『药』,你找个时间,到我家,将这个『药』给我大哥,这『药』名叫生筋壮骨水,一天一滴,一个月后保管能好!只是,这『药』有两样不好,我大哥的这个腿,将来就算好了,阴雨变天也会疼,还有,这个『药』它影响寿数!你到时候将这些都讲给他听,看他选择是喝还是不喝!” 安华皓接过『药』,默默地揣进怀里。 “行了,东西给我吧!都到村口了,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梅晓彤示意安华皓把背篓给自己。 安华皓颠颠背篓,错开梅晓彤的手,径直走到前面“没几步路。” 如今天『色』黑得迟,到梅家,太阳才下山,半边晚霞映得天空红彤彤的。 进院子,小娟就眼尖的看到了“『奶』,老姑回来啦!” 李婆子从灶屋钻出来,一脸的笑在看到闺女背后的安华皓后,慢慢的消失了。 不冷不热的点点头,看向闺女的时候又忍不住放柔了脸『色』“去镇上买了啥好东西?” “我给娘带了白糖糕,娘尝尝!”说着打开荷叶,白糖糕还有余温,喂一块到李婆子的嘴里,甜到心里去了。 李婆子吃了一块,看着闺女的眼神越发的柔软“累了吧,去洗把脸,一会吃饭!” 安华皓默默地将背篓放在墙边,然后从李婆子点头,打了个招呼“大娘,我走了!” 李婆子挥挥手“你走吧,啊——” 等到安华皓出了院子门,李婆子才回过神来,“宋家这后生,这是在跟我说话?” 梅晓彤喷笑了“娘,当然是跟你说话,喊你大娘呢!要是跟我说话,肯定得喊姑娘——” “就你贫嘴!”李婆子拍她一记,然后感概“这还是除了退亲那会,这后生第一次跟我说话!” 话一说完,就觉得不妥当,忙看向闺女,生怕闺女不高兴。 梅晓彤早就不在乎这个了,正好晓鹊给她打来温水,忙洗了一把脸,含糊的道“说不定人家开窍了呢!” 李婆子一怔,可不是!看宋家这后生的样子,莫非是闺女救了他一命后,加上闺女如今瘦了,好看了,所以又对闺女上心了? 以前只怕都是避着梅家,避着闺女,如今都主动上门了,还给闺女背东西。 李婆子拎一下背篓,沉甸甸的。 终于对安华皓的印象稍微的好了一点。 再看自家闺女,没心没肺的样子,跟以前,看到宋家那小子,眼珠子都拔不出来的时候可不一样了。 李婆子决定, 再多看看。 心里想着,手里去翻背篓,看到一匹布,还有一袋子石灰。 想起闺女说的染布,李婆子一个激灵,忙将这些东西都给拎到闺女房里。 出来就看到闺女将白糖糕分给几个孩子吃,忙上前将荷叶包给夺过来“这精贵的东西,给他们吃不糟蹋了?一人都吃了一块了,还没个足『性』?” 孩子们一哄而散。 李婆子这才给梅晓彤喂了一块,还没说话,梅晓彤就懒洋洋的靠过来“娘,我跟郑掌柜的说好了,咱们家的肉干卖给他。” 李婆子要问的话立刻忘记了,“真的?” 这几天,李婆子也愁啊,这么多肉干,可咋办? 全吃了?这么多肉,都吃了,那是要折寿的! 送人?想得美! 卖了?卖给谁啊? 今天那些肉几乎全部都薰烤干了,她大致估算了一下,四五十斤呢,正想着等闺女回来跟她商量商量。 反正如今家里,也就自己跟闺女两个明白人,其他的不是白眼狼就是糊涂蛋! 哪曾想,还没开口,这闺女就给自己惊喜,果然是自己亲生的,跟自己想一块去了。 “郑掌柜都要?多少钱一斤?”李婆子兴奋的声音都打飘了。 “郑掌柜说了,有多少要多少,一斤半两银子!娘,咱们家多少肉干?”梅晓彤咬一口白糖糕问。 “我估『摸』着四五十斤呢,等老四回来,咱们称一下!我滴个乖乖,这一下子,咱们就能卖二十来两银子呢!”李婆子心里一算账,简直要高兴坏了。 “嗯,这钱还不够!等我把布染出来了卖出去了,有钱了,娘,你放心,我保管把咱们家的地给赎买回来!”梅晓彤蹭蹭李婆子的胳膊。 李婆子又是心疼又是高兴“嗯!娘放心!有你,娘什么都放心!只是你也别太累着自己!那染布什么的,能染出来就染出来,不能染出来也没啥!等咱们家山货生意做起来了,再赎地也来得及!这个家有娘帮着你当呢!” (本章完) 第154章 值得合作 安华皓到家的时候,天『色』刚擦黑。 院子门开着,走进去,就看到了宋母正坐在屋子里,眉头皱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听到动静,抬头看到儿子回来了,宋母忙站起来,小心翼翼地看了安华皓的脸『色』,才问“吃了晚饭没?” “没吃!”安华皓去倒茶喝,却发现茶壶里空空如也,一滴水都倒不出来。 乡下人家,喝茶不讲究,不过是本地的一种树叶子,三两片就能冲泡出一大罐绛红『色』的茶汤来。 夏天喝最是解渴生津,是庄户人家里常备的茶叶。 尤其是夏天来了,谁家都是早上烧一大锅开水,泡上一大罐,一天都够喝了。 宋母虽然别的事情做不来,可这茶水每天都还是烧得满满的。 安华皓看看茶壶,再看看桌子上还没来及收拾的几个土瓷碗,什么话都没说,将茶壶往桌子一顿,扭头就往灶屋去。 灶屋里,锅还没刷,里面横七竖八躺着几个碗盘和筷子,一片狼藉。 宋母跟在后面,就有几分讪讪然“才吃完,想歇会再收拾,我马上来刷。” 说着去水缸里舀水,却发现,水缸里的水早就干了。 安华皓什么都没说,捞起扁担和桶,去河边打水。 等他挑水回家,宋母忙忙的把锅碗刷了,就要点火做饭。 安华皓把她给拦住了“不用了,娘你回屋歇着吧!我一个人随便弄点吃就行了。” 宋母心里有事,哪里肯回屋,只说给安华皓添柴火,硬是留在了灶屋。 安华皓也不多说,回自己的屋,舀出一瓢面来,想起早上吃的那白面馍馍,还有那喷香的肉酱,顿了一下,又『摸』出巴掌大的一块肉来。 在灶屋里,先将面『揉』好放在一边,又刷刷的将肉洗干净切成片,又到院子里掐了几根葱和几棵青菜。 这还是他抽空在院子里点下的,如今也能吃了。 将肉炒香,然后放水煮开,将『揉』好的面擀开,用刀切成面条,下到锅里,等面条煮好,丢进去青菜和葱叶。 捞出来,喷香四溢。 宋母吞吞口水,晚上她也做了焖饭,还因为娘家来人,特意放了几片肉一起焖得,饭还没端上桌子,就几乎被抢光了。 她最后只吃了点锅里被抢剩下的一点点边角锅巴。 此刻闻着肉味,就觉得肚子也有些饿。 可是看着安华皓只预备了他一个人的份,有心想要开口说让儿子分点,可是想起娘家爹娘的交代,又忍了下去。 琢磨了半天,才期 期艾艾的开口“儿啊,你……你今天……去……去梅家——”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出口,可是意思都在里面了。 安华皓埋头吃面条,好半天才开口“去梅家了,咋啦?” 宋母咬咬牙“你去梅家,跟梅家咋谈的?他们同意了没?” 没等安华皓回答,又仿佛解释给安华皓听,又好像是说服自己“娘昨儿一夜没睡,仔细想过了。你说的做梅家上门女婿的事情,娘开始虽然生气,可是今天白天再一想,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娘没本事,咱们家的日子也确实不好过,都是娘没用,没钱给你娶媳『妇』!可不管咋滴,你年纪大了,也该找个知冷知热的女人了。娘也知道,这附近家里有闺女的,就咱们家这条件,也不愿意跟咱们家结亲。” “思来想去,也就只有梅家了,梅家的姑娘虽然长得寒碜点,配不上你。前些日子梅家还遭了难,除了住的那老房子,啥都没有了。虽然如今说是要做生意,可这生意哪里是那么好做的?说来跟咱们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他们家那姑娘估计也是嫁不出去了,虽然是做生意,他们家老的老,病的病,想来是没个主事的人。你去做上门女婿,倒是有一个好,你到了梅家,你好好的哄哄梅家闺女,勤快些,把身段放下来,多做事。” “梅家如今这样子,你上了他们家门,虽然是个上门女婿,只要你好好哄着他们家人,等跟梅家闺女有了孩子,自然就是他们家人了。到时候,梅家闺女怀了孩子,肯定要养胎,到时候,你就帮她把生意做起来,只要你把生意做好,到时候梅家都靠着你,等孩子生下来了,你也有底气提出来让孩子跟着你姓不是?不过就是头两年名声不好听,等你有钱了,孩子也跟着你姓,谁还能说你是上门女婿?再说了,你做生意,也不能靠着他们梅家人……” “砰——”安华皓扒拉完面条,将手里的盆往灶上一顿,发出一声闷响,吓得宋母立刻住了嘴。 看着安华皓“华皓啊,你咋啦?” 安华皓胸中的怒火几乎要压抑不住了! 很好啊!宋母那话没说完,他就已经猜到后面的了。 无非是宋家那些眼皮子浅,心还贪得吸血蚂蟥给宋母出的主意。 打量着让自己做梅家上门女婿,然后利用这个机会,把梅家的山货生意给收到手里,到时候再拉扯宋家。 这么无耻,这么理所当然的牺牲自己,作为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她就连一次维护自己做不到? 深吸一口气,安华皓冷冷的看着宋母,他仅有的那点温情 ,已经被宋母无数次的放弃给磨灭了个干净。 “我今天去梅家了,也跟梅家谈了!可人家梅家说了,不稀罕儿子当他们家的上门女婿!人家梅家现在要做生意,以后好日子在后头,到时候有了钱,多少比儿子强的女婿找不到?为什么要看上儿子?尤其是还开口就要七八条狼皮,几十斤狼肉。您真当人家梅家是傻子?当这个冤大头?现在是梅家看不上儿子!所以,你就别做发财的梦了!” 宋母傻了,张着嘴半天才道“他们梅家咋能这样呢?当初他家闺女不是要死要活的要嫁给你么?如今咋说变就变了?要不,你明天再去跟梅家商量商量,咱们少要点东西?” 安华皓嗤笑出声“娘就这么迫不及待的要将儿子卖出去?“ 宋母眼神慌『乱』的低下头去“胡说啥!我这不是『操』心你的终身大事吗?这梅家条件这么好,你当人家女婿也不吃亏啊!娘这都是为你好——” “娘若是心里还有个我这个儿子,还指望我给您养老送终的话,还是少为我好点!”安华皓冷笑的看着宋母。 “不然,娘要是这么一对我好,我会忍不住想回报一下宋家的那些表弟表妹们!想来他们是很乐意接受我对他们这样的好的!”说完,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宋母,眼中的威胁之意一点都不掩饰。 宋母看着安华皓那凶悍如狼的眼神,忍不住瑟缩的后退了一步“你……你……” “娘,记住我今天的话!娘以后这样为我好一分,娘的几个好侄子侄女,我会好好回报十分!”安华皓丢下这句话,就进了自己的屋子,将门重重的掩上。 宋母瘫软在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一咕噜爬起来,飞快的窜回自己的屋子,上你炕。 大热天的将全身都窝进了被子里,哆嗦得如筛糠一般,嘴里念叨着谁也听不明白的话。 ※※※ 梅家。 梅长贵回来,就被李婆子赶去,将家里那杆秤粮食的秤给找出来。 然后把这两天熏烤好的肉干给搬出来,一上秤,果然,有四十五斤多一些。 李婆子笑得见牙不见眼,这二十来两银子眼看是跑不掉了。 手脚麻利的,收拾出几个干净的布袋来,要将肉干装好,明天一早给送到镇上去。 梅晓彤劝她留下几斤来,好歹给家里人留点,补补身子。 李婆子脸瞬间就拉长了“傻丫头,这一斤半两银子呢!留在家里吃,庄户人家哪里有这个福气?能吃饱肚子就不错了!这么些天,他们跟着享了大福了,哪个庄户人家能过上天天吃肉的日子 ?地主老爷家也不敢这么抛费!” “家里孩子们都要长身体,爹和大哥的身子也要吃点好吃的!最重要的是,狼肉这好东西,娘都没咋吃,全卖了太可惜了!就留几斤,以后每天娘都要吃点狼肉,对身体好!”梅晓彤主要是心疼李婆子,这把年纪了,『操』心家里家外,有好吃的,自己都舍不得,从口里省下来给闺女。 再说了,狼肉补五脏,厚肠胃,治虚劳,祛冷积,这种好东西,以后都不一定能再打到,怎么也要留点在家里,给家里人补补身子。 李婆子有点犹豫,主要是这一留就是几两银子啊,如今家里这田地还没赎回来,每一个大子,她都不敢『乱』花。 可闺女话都说出口了,如今闺女当家,自己这个当娘的,自然要给闺女抬桩,不能下闺女的面子,不然以后谁听闺女的? 因此虽然舍不得,还是掏出来大约两三斤“不能再多了!家里要用钱的地方还多着呢,咱们得算计着过日子!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来一世穷!” 一面又对着家里的人“这都是晓彤的一片心,想着给你们,要给家里人补补身子!也就我们晓彤心善,又本事,这才当家,就又挣钱了。看到没有,跟着晓彤,才有好日子过!这晓彤才当家几天,咱们家就有肉吃,有钱赚了!以后只要听晓彤的话,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梅家人纷纷点头,心服口服。 不说别的,就这老姑当家后,家里的伙食改善不说,大家日子有奔头,谁也说不出个不字来。 只盼望着将来还能过更好的日子呢。 李婆子见状,这才心里舒坦些,自己闺女太老实,心疼家里人,做了那么多事,也不吭声。 时间久了,只怕那些白眼狼都要习惯了。 她可不能惯着他们,得替自己闺女好好表白表白,没事就要念叨几遍,让他们都记在心里才行。 “对了,这狼肉都能卖钱了,还有那十来张狼皮,你们好好的硝制,要是出了岔子,弄坏了,看老娘不揭你们的皮!听到没有!”李婆子又想到了更值钱的狼皮,这个东西,只要硝制好,到时候卖给那个山货大老板,肯定比在镇上能卖出高价来。 天龙和天虎还有梅晓鹊忙点头保证。 那狼皮在安华皓初次硝制后,剩下的工序,都是梅晓鹊口述指导两个儿子如何整理,如何鞣制,如何保存的。 三人都知道,这狼皮值钱,若是鞣制的好,卖出个好价钱,也算大房立功了。 一家人晚饭吃得都高高兴兴,想着狼肉卖出去,家里又能有收入,就都干劲十足 。 梅长贵就第一个表态,明日那肉干他背着去镇上。 李婆子本来是打算自己和闺女一起去镇上的,毕竟她们熟啊。 可转念一想,如今这家里,啥都靠自己和闺女也不行,得让老四也练出手来,将来才能帮闺女打下手啊。 不然,啥事都要闺女跑前跑后,闺女不得累死? 其他人都翘着二郎腿等饭吃? 想得美! 这么一来,她也就不阻止了,只叮嘱,银子要梅晓彤收,不要给梅长贵。 梅长贵自然没意见,反正家里的银子一直都不是自己经手,他早习惯了。 等大家都睡了,梅晓彤才起身,点着灯,将泡了一天一夜的蓼蓝草给捞出来,将水中的杂质都给撇干净。 她这一通忙活,自然惊动了李婆子,穿好衣服就出来了。 帮着梅晓彤用秤称好了石灰,放到缸里,又学着梅晓彤一起,拿木棍使劲的搅和,将石灰在水中搅匀。 两人弄完这一切,都累出一身的汗。 李婆子心疼的给梅晓彤擦汗,一边念叨着“这要是真染出布来,这卖的钱,你自己拿着!这么辛苦挣钱,他们又帮不上什么忙,凭啥给他们?” 梅晓彤也拿帕子给李婆子擦脸“娘,没事,我力气足,这点子事情不累!要是真染出布来,我先给娘做两套衣裳,以后挣的钱,把咱们家地赎回来后,都给娘收着,算娘的私房好不好?” 这染布的钱,她确实没打算用在梅家。 梅家有山货生意,日子就会慢慢好起来。 而她的任务需要银子的还多,将来的任务说不定还要更多的银子,不管怎么说,她也得为自己留点退路。 因此听到李婆子这么说,也就顺势答应了,还哄得李婆子眉开眼笑。 “行!你都交给娘!放心,娘给你都收好,你要用就找娘!谁都别想动你的银子!” 说了会知心话,两母女才亲亲热热的回屋歇下。 一大早,两兄妹就往镇上赶。 赶到镇上酒楼,郑掌柜已经翘首以盼了。 看到梅晓彤,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可把你们给盼来了!昨日晚上,我就将你送来的肉干给店里的几位常客介绍了一遍,果然,大家都十分喜欢!一晚上,这肉干就没了!今儿你要是不送来,我这酒楼都开不下去了——” 这话说得夸张,可也说明这肉干的确还算受欢迎。 梅晓彤也笑眯眯的“所以我们兄妹俩一早就赶来了,这还没到中午,不会耽误郑掌柜的生意的!” 示意梅长 贵把肉干放到桌上让郑掌柜检查。 郑掌柜仔细的检查了一下肉干,果然都是颜『色』红亮,味道咸香的上品肉干,和昨儿个一样。 顿时朝着梅晓彤竖竖大拇指,这姑娘做事,地道本份!这几十斤肉干,他的利眼看过去,都是一样的,烤得又干又香,没有那种烤得半干的湿肉干掺杂在里面。 值得合作! 梅晓彤又不傻,如今家里的生意刚起步,要想长期做下去,口碑肯定要打出去。 才开始就作假,这不是砸自己的名声和牌子么? 郑掌柜让伙计拿来秤一秤,四十二斤不到。 “那就算四十二斤!”郑掌柜也痛快,直接拿出两个十两的大元宝,然后一块碎银子。 梅晓彤也不客气的将银子收起,就要告辞。 郑掌柜送两兄妹出门“以后你们家要是好有这样的好东西,不要忘记老朽!咱们都打过几次交道了,互相都知根知底,保管价格公道!” 梅晓彤点点头“郑掌柜放心,以后我们家还有什么稀罕东西,肯定不会忘记郑掌柜的。” 顺便给郑掌柜介绍“以后我要是有事不能来,就让我这位哥哥来,他来跟我来是一样的!” 郑掌柜『摸』着胡子,笑微微的点了点头,又夸了梅长贵两句,这才告辞。 出了酒楼,走出老远,梅长贵才大大的出了一口气,“小妹,你胆子真大,跟郑掌柜说话居然那么随便!” 梅晓彤莫名其妙“四哥你这话说的,我跟郑掌柜就是谈个生意,我卖货给他,他给钱我!用得着还赔着小心不成?再说了,人家郑掌柜为人和气,难不成非要弄得很客套生疏?” 梅长贵这才凑过来,小声道“小妹,你不知道?这郑掌柜背后有人!据说,这酒楼刚开的时候,有不少地痞流氓什么的来找郑掌柜的麻烦,被郑掌柜赶出去了。后来那些人不服气,半夜放火烧酒楼,幸亏酒楼的伙计警醒,才没烧着!你猜后来怎么着?” 梅晓彤有了点兴味“咋样?” “后来那些地痞流氓听说都被打断了腿,齐刷刷的跪在了酒楼门口,跪了三天,才拖走。自从那以后,这镇上谁不知道这郑掌柜看着笑眯眯的,实际是个狠人!”梅长贵觉得自己的后背都凉飕飕的。 (本章完) 第155章 扶额 “你从哪里知道这些消息的?”梅晓彤眯起眼睛。 “呃,那不是以前三哥在镇上混,跟那些人比较近,听到的一些风声!回去后特意叮嘱我,千万不要惹郑掌柜!走路都要绕着酒楼走……”梅长贵『摸』『摸』后脑勺,忍不住还念叨了一句“也不知道三哥现在哪里呢,是不是又没了盘缠——” 梅晓彤冷哼一声“爹病了,大哥受伤了,家里出了这么多事,都没见他回来。你就不要往坏处想了,往好处想,估计他肯定是死在外面了!” 梅长贵一惊,看看梅晓彤冷下来的脸,不敢做声,『摸』『摸』额头的汗,为不知道还在哪个地方浪的三哥点了根蜡。 回到灵山村,在村口,居然看到了安华皓。 他应该是一直等在这里,见到两人的身影,立刻迎了上来。 梅长贵也快走几步上前“宋兄弟,你在这里等我们?有事?”经过这几日走村串户的宣传自家山货生意的磨练,梅长贵也没那么缺心眼了。 安华皓抬眼,看看他身后还慢吞吞走着的梅晓彤,点点头“我有事找你们,能到你们家说么?” 梅长贵一愣“啥事?” “事关晓鹊哥的事!”安华皓只说了这么几个字。 梅长贵就激动了“我大哥出啥事了?走走走,快到我家去!” 拖着安华皓就走。 梅晓彤在后面毫不客气的翻个白眼,加快脚步跟了上去。 没想到安华皓倒是这么积极,昨天给他的『药』,今天就送来了,看他怎么圆过去。 进梅家,大家都回家了,温氏正在灶屋忙着做晚饭。 几个孩子这几日也辛苦了,难得肉干都熏烤完了,李婆子又想着家里马上又要有收入,也就放松了些,让他们在院子里歇着。 梅忠诚和梅晓鹊也被抬出来,在院子里歇凉。 看到三人进得院子来,几个孩子就围了上来“老姑,老姑,你回来啦?” 天豹从周氏走后,被两个哥哥天天教育,加上前些天,梅家的地被卖,他出去,听了不少闲话,又被小伙伴嫌弃,终于明白了些事理。 如今老实了很多。 昨天吃了白糖糕后,肚子里那馋虫就被勾起来了,今天听说老姑和四叔又去镇上了,就盼着他们回来再带点啥好吃的。 除了天龙和天虎大些,还撑得住,其他几个小豆丁,心里都这么指望着。 梅晓彤果然也没让他们失望,今天给一人带了一个芝麻小烧饼,一个就鸡蛋那么大,递给天豹,让他给家里人一人分一个,最后才能自己 吃。 天豹眼睛一亮,小心翼翼地接过布包,先给梅忠诚一个,又给李婆子一个,然后依次下来,连安华皓手里都有了一个烧饼,才给自己拿了一个,剩下的,规规矩矩的放在桌子上,不敢动。 梅晓彤这才笑了,看来天豹这孩子还是能教回来的。 李婆子本来是要将烧饼都收回的,看到还有安华皓这个外人在,才勉强忍住了,只瞪了一眼梅晓彤。 这丫头,就会『乱』花钱,这么好的芝麻烧饼,少买几个自己在屋里当零嘴吃不好么? 梅晓彤冲她眨眨眼睛,李婆子还能怎么样? 因为上次感觉安华皓的态度有变化,李婆子如今也能稳得住了,咬一口烧饼,才问“安家后生,你来我家有事?” 安华皓清清喉咙,看了梅晓彤一眼,才开始编故事。 说自己为了感谢梅晓彤的救命之恩,想了这几日,想起梅晓彤说担心大哥的伤势,他今儿个进山,找了一位住在大黑山的奇人。这位奇人也是个老猎手,因为经常受伤,断腿断胳膊是常有的事情。 所以几代琢磨了个方子出来,对治疗这断腿什么的特别有效。 他求了人家好久,那奇人才勉强给了一瓶『药』,说是能治好,只不过,这『药』有副作用,就是即使伤好了,可毕竟是断过骨头的,阴雨变天的时候,受伤的地方会酸痛难忍。 还有就是,这『药』效太猛,服用后,对寿数会有一定的影响,这个因人而异,长则十年,短则四五年。 说着掏出梅晓彤给的那个瓶子放在桌子上“这『药』我是求来了,副作用我也明说了,服不服用,就看晓鹊哥自己了。” 全家人都目光都盯着那瓶『药』,尤其是梅晓鹊,激动得手都在发抖,眼睛都红了。 只要能站起来,只要不是废人!阴雨变天疼痛算什么?能比现在还痛苦? 影响寿数,少活十年八年怕啥?就算说服了这『药』后,只能活一两年,他都乐意! 天龙、天虎、还有天豹连烧饼都不啃了,眼珠子盯着那『药』,犹如看救命仙丹一样。 梅晓彤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在『药』上,冲安华皓点点头比划个大拇指,很可以啊,大兄弟,这故事编得,要不是这『药』是自己给的,几乎自己都要相信了。 安华皓眼中掠过一抹笑意,低头去啃烧饼。 梅晓彤这才开口“大哥,这『药』在这里,用不用,就在你!你好好考虑考虑!不过咱们话先说在前头,这『药』,是人家宋大哥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求来的。如果你决定用这 个『药』,那不管这个『药』到时有没有效果,效果会怎么样,影响寿数这些事情,将来你都不能怪人家宋大哥!不能现在感激人家,到时候有点什么问题,就怪这『药』不好!人不对!如果能做到,这『药』就留着,你想清楚服用!如果不能做到,这『药』,还是让宋大哥带走!” 李婆子虽然偏心,可这种事情上,还是很拎得清,当即也表态“晓彤这话说的很是!咱们梅家人,可不能做出这种忘恩负义的事情!华皓这后生,弄来这『药』,是好心!用不用,看咱们自己!若是现在只想着好,也不考虑清楚就用了『药』,将来又翻脸怪人家,别怪老娘拿鞋底子抽!” 梅忠诚如今也能说话了,就是要慢,“老大……好好想……谢谢人家……” 的确是,不管安华皓说是什么为了报答救命之恩,就这个心,就要感谢人家! 梅晓鹊颤抖着手,嘴唇哆嗦着“这『药』!我用!谢谢安家兄弟!我梅晓鹊不是那忘恩负义,端起碗喊娘,放下筷子骂娘的畜生!我梅晓鹊在此发誓不管这『药』服用后效果怎么样,都是我梅晓鹊自己做的决定,有任何不好,都跟别人无关!天龙、天虎、天豹!记住了没?” 天龙三兄弟连连点头“爹,我们记住了!” 天虎更是噗通跪在安华皓面前,连嗑了几个头“谢宋叔叔!” 安华皓忙让到一边,把天虎给拉起来“我可受不起!这『药』,是我为了报答你们老姑的救命之恩找来的,说来说去,你们要谢,还是要谢你们老姑!” 梅晓鹊看着梅晓彤的眼神,无法形容,那真是感激到了极点,恨不得用命报答。 安华皓忙交代了『药』的服用方法,每天一滴就行,一个月应该就能好了,以后多注意。 说完就要告辞。 梅家人哪里能放他走? 李婆子难得大方一把“老三家的,晚上下面条儿吃!把那肉干蒸上,今晚有客!” 温氏在灶屋也听到了,自然是高兴,大伯要是身体能好起来,梅家的日子就更有奔头了。 忙答应了,去『揉』面不提。 李婆子也回屋去,『摸』出几枚鸡蛋,又将那肉酱给抱出一小坛子,嘴里还嘀咕着“今天算便宜他了!” 又去菜园子里寻『摸』青菜不提。 天龙已经将『药』瓶紧张的递给了梅晓鹊,梅晓鹊摩挲了半天瓶子,才小心的打开,一股刺鼻的『药』味冲入鼻腔。 可他却觉得这味道,比世上任何味道都好闻。 梅晓彤见他激动的不行,让天龙 几兄弟把梅晓鹊给抬回去,让给端碗温水进去,好让梅晓鹊服『药』。 三兄弟紧张梅晓鹊,晓鹊他们也都凑热闹的都跟进去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梅长贵眼圈都红了,拍拍安华皓的肩膀“宋兄弟,你这份情,我记下了!” 安华皓慢慢的咬着烧饼,淡淡的道“客气了!” 梅晓彤实在是看不过去,干脆起身去看昨儿晚上那兑了石灰水的染料缸去。 经过一夜一天的沉淀,缸里呈现出分明的两层,上面是淡蓝『色』颜『色』的水,下面是颜『色』更深的被石灰吸附的蓝『色』染料。 若是以前,肯定要人帮忙,或者用瓢将水慢慢舀出来,此刻她身有神力,轻而易举的将缸推倾斜到一定的角度。 让里面的水慢慢的给流泻了出来。 蓝『色』的水,引起了梅长贵和安华皓的注意。 两人走过来,安华皓看了梅晓彤一眼。 他上次听说梅晓彤要染布,看着架势,还真的有模有样,莫非真能染出来? “小妹,你这是干啥?这些是啥?”梅长贵好奇的探头去看。 缸里剩下浅浅的小半缸底蓝『色』的糊糊类的东西,就要伸手去『摸』。 在梅晓彤还没阻止之前,就被安华皓一把拖开“还没问清楚,别『乱』『摸』!” 梅长贵抬头看到梅晓彤的脸『色』,立刻跳开“我不『摸』!再也不『摸』了!” “以后没我同意,谁都不准靠近这个缸,听到没!” 这话是对梅家人说的,想来梅长贵会转告给家里每个人的。 李婆子正好从菜园子寻『摸』了一篮子菜,从后门进来,也立刻附和“以后你们老姑的屋里,还有老姑捣鼓的这些东西,一概都不许碰!也不准出去说!不然被发现了,就从梅家给老娘滚出去!听到没有!” 屋子里,屋子外,都说听到了。 安华皓看着李婆子这样维护梅晓彤的样子,眼中掠过点什么,扭头去看梅晓彤。 梅晓彤正一边观察着缸里染料的情况,一边跟小彤彤沟通“小彤彤,我怎么看这个颜色还不够蓝啊,是不是我这次失败了?” 小彤彤如今态度堪比前世的x猫客服“亲,请放心,经过本系统的测算,你这次成功的几率为百分之九十!如今还需要晾晒这个过程,等它里面的水分蒸发完毕,如同粘稠的粥一样,就成功了!” 梅晓彤暂时放下心来。 饭做好,天色还没黑,就干脆在院子里吃。 晚上吃面条,李婆 子难得舍得的,炒了两种臊子。 番茄鸡蛋的,还有青椒肉酱的。 又蒸了一盘茄子,上面撒满了蒜末和切碎的小红椒,香辣扑鼻,出锅后浇上一点热油,香得不得了。 肉干又用蒜蓉和剁椒撒上去,蒸透了,别有一番风味。 面条是用大盆子给捞上来的,面条里还放着新鲜的小青菜和香葱。 上桌后,一人捞一碗,再浇上臊子搅拌,让人食欲大开。 安华皓在家的时候,宋母做饭也只是能吃,她对自己一贯苛刻,少油少盐。 后来他自己做饭,因为在山里,倒是练了一身烤肉的手艺,可轮到这种家常饭。 还真是很少吃到,就觉得特别的妥帖,吃得舒服。 尤其是梅家一群孩子,个个能吃。 带动得他也多吃了一碗面条。 饭后,李婆子还塞给他一小罐狼肉酱,还有大半斤肉干。 顺便还交代“别傻啦吧唧的回去就给你娘,保管明天不到就跑到安家的桌上去了!学乖点,放到自己房里藏好,哪天去山里,这肉酱肉干的也好带!” 安华皓从来没有被这样叮嘱过,楞了一下。 李婆子顿时不高兴了“咋啦,我老婆子这话不爱听?” 安华皓忙摇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娘!”竟然有几分乖巧听话的意思。 李婆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行啦,这都是看在你送药的份上,别以为我给你点好脸色,你就顺竿子爬!哼——” 甩手进屋去了。 梅长贵怕安华皓多想,还要替他娘解释两句“宋兄弟,我娘没啥别的意思,她就是——” “我知道!大娘这是心疼我!”安华皓接过话茬。 然后就听到屋里有什么东西撞到的声音。 梅晓彤瞪一眼安华皓,这人脑子有问题吧?这话说得,让人汗毛都竖起来了,估计屋里的李婆子也是被吓得撞到啥了吧? 忙进屋。 只看到李婆子揉着自己的腿,看到闺女进来,忙拉着闺女“这安家后生不是中邪了吧?” 脑子肯定不清楚了,自己只不过看不惯宋春花,就那么一个儿子,不老老实实守着儿子过日子,还死命贴娘家,简直是脑子有坑。 那个娘家有什么好贴的?全副家当贴进去,将来娘家侄子能给她养老送终? 安华皓这后生,虽然以前干得事情恼火,可凭良心说,对他那个不着调的娘,真是孝顺。 换做那别家的, 这样的娘,天天贴娘家,早就把她赶出去了。 安华皓这么大把年纪没成家,还真都是被他那个娘连累的。 也不知道宋春花脑子是怎么长的,自己个生的不疼,疼五家外姓人,难怪给人家当丫鬟,被贵人睡了,都不知道抓住机会,还被赶回来了! 完全是猪脑子嘛! 白瞎了这么孝顺一个儿子! ※※※ 梅晓鹊有了安华皓拿来的药,有了希望,那精神气立刻就不一样了。 梅家的气氛也松快了许多。 梅晓彤有了靛蓝染料这个半成品后,也有了信心。 打算再挖点别的植物来,多染两个颜色看看。 上次的茜草可以再试试,再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植物染料来源。 有了上次梅晓彤上山,结果遇到狼群的先例,这次她想单独上山,那是绝对不可能了。 不仅梅长贵跟着,他还把安华皓给喊上了。 梅晓彤目前已经压制住了还在察看期的小彤彤系统,自然不着急做情缘任务,暂时不想跟安华皓有太多的联系。 顿时推辞“四哥,你喊人家宋大哥做啥?人家家里没事?这么点小事做啥麻烦人家?你让人家是答应也不好,不答应不好,不是为难人么?有我在,难道你还怕狼把你叼走了?” 也是顺便提醒梅长贵,不能认为他跟安华皓是好兄弟,就有事没事就叫人家,人家又不欠你的? 不说安华皓这人如何,也不说他当时几次帮助梅家的目的是为了啥,可是人家总是给梅家或多或少的帮助吧? 尤其是梅晓鹊的事情,多亏了他吧? 就算因为自己和安华皓解除婚约,安华皓对不起梅家和原主,可是人和人之间的交往不是这样的。 一味的付出和一味的索取,都不是长久之计。 如果梅长贵连这些道理都不能明白过来,将来梅家的山货生意,她怎么放心他出去收山货去? 梅长贵楞了一下,倒是没多想,大剌剌的“这算什么,一点小事罢了!再说了,他有事也是上山打猎,咱们正好顺路,有啥大不了的?小妹你就是多想了!” 梅晓彤扶额。 (本章完) 第156章 慢慢教就好 李婆子听不下去了,一鞋底子就抽过来了“我抽不死你这缺心眼的货!老娘生你的时候,难道没给你生脑子?你那么大个脑袋长着就为了出气的?你小妹这是为了谁?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人情世故都不懂!人家安家后生欠你的?要欠也是欠你小妹的!人家家里还有老娘要养活,不要挣钱过日子?你这道三不着两的蠢东西,全村都知道安家日子过得艰难,他那个药罐子娘就是个无底洞,不上山打猎,日子都不下去。” “如今为了咱们家,为了你大哥,还不知道欠了人多少人情,不得还啊?你没长腿还是没长手啊,啥事都喊人家?人家是你的佣人啊?老娘倒是不知道,自己还生了个少爷命的儿子,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什么德行!仗着你小妹的势,可劲的使唤人家!” “你要能陪你小妹上山,你就陪!不能陪给老娘滚蛋!老娘让天龙和天虎陪着!也比你这懒驴上磨屎尿多的蠢货强些!” 一番痛骂,骂得梅长贵抱头鼠窜。 等李婆子收起鞋底子才委屈兮兮的开口“我只是没想那么多!我没拿宋兄弟当外人才——” “给老娘滚!人家不是外人,还是你内人不成?他是你什么人?你长脑子没?滚滚滚——”李婆子干脆将梅长贵赶了出去,看着就心烦。 梅晓彤默默地欣赏完李婆子抽梅长贵的英姿,才上前安慰“好了,四哥被咱们这么一说应该就明白了,以后再多提醒就好了!娘也别气了,我现在上山去,天黑前肯定能回来!娘别担心,狼群我都不怕,这山里只要我不进太深,不会有事的!” 李婆子这才不放心的让闺女出了门。 心里还是暗叹,家里能顶事的男人一个都没有,不然哪里能让一个姑娘家这般筹划。 出得门来,梅长贵委屈兮兮的背着背篓,蹲在门边,看到梅晓彤出来,还忍不住想诉一下苦“小妹,我——” “活该!以后你要再有事没事就找人家,别说娘了,我也要抽你!”梅晓彤不客气的将梅长贵没说出来的话给堵回去。 梅长贵吓了一跳“我再也不找了!不找了!可今天咋办?” 他都通知安华皓了,人家也答应了啊。 “最后一次了!”梅晓彤瞪他一眼,算是揭过不提了。 兄妹俩到了山脚下,安华皓已经等在哪里了。 梅长贵有一点好,那就是有啥说啥,刚被老娘和妹子教训了一顿,立刻就拉着安华皓“宋兄弟,都是我不应该,不该拉着你陪我们上山的!耽误你上山打猎了,你家的日子,全都靠你呢,都怪我没脑子,也没替你想 ……” 安华皓什么人,一听这话,就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 如果手里有把四十米的大刀,已经拔出来砍过去了。 脸上还要硬撑着“对啊,都怪我四哥不懂事!哪能什么事情都麻烦你!今儿个要是宋大哥你有事,或者要进山就尽管去,我们兄妹俩就在七里坡这里找找就好了!” 安华皓看梅晓彤一脸你快走吧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不痛快“你们要找什么?这山里我熟,早点找完下山的好。上次那狼群虽然暂时退了,可说不准也在暗中伺机报复,这些日子,没事还是少上山的好,就算要上山,也多喊几个人。” 梅长贵一听,立刻拉着梅晓彤“小妹啊,宋兄弟说得是,这狼是最记仇了!咱们还是听宋兄弟的,你到底要找啥,我们快点找完回家。” 真是妥妥的猪队友! 梅晓彤转念一想,也是,人都出来了还矫情啥。 有安华皓在,确实更妥当一些,梅长贵这个四哥完全就是拖后腿的。 “我上次看到一片茜草,想去挖些根回来!”梅晓彤也就打头就往山里走。 一面脑海里联系着小彤彤“小彤彤,附近扫描一下,有没有狼群——” 小彤彤大气都不敢出,十分乖巧的扫描后回答“报告宿主,没有,方圆五公里并无猛兽。” “顺便再扫描一下,这山中,还有没有黄檗树,或者红花啊,紫草之类的?”梅晓彤吩咐道。 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小彤彤立刻精神起来,前所未有的积极“宿主,你说的这几种,在茜草附近三百米,有一小片紫草,数量不多!在大黑山更深处,有一片红花,黄檗树这树,在七里坡上就有,另外,还发现了黄栌树 和柘树,这两种树木的木心可以染出黄色来;我还发现,这山中还有橡树和冬青,这两种的树叶子可以染出淡黄色,加入青矾会染出黑色……” 为了显示自己还是一个很有用的系统,小彤彤几乎使出了洪荒之力,将附近能作为燃料的植物,都给标注出来了,要是他有手有脚,估计都恨不得直接给宿主搬过来了。 看在小彤彤认罪态度这么积极的份上,梅晓彤知道也不能把小彤彤逼得太紧。 重要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么! 于是,久违的夸奖和调侃了小彤彤两句。 小彤彤系统要是能实体化,估计要老泪纵横了。 多不容易啊,终于和宿主和解了! 三人脚步都快,很快就到了上次的那片茜草地,几天过去了,当日 那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了。 只模糊的留下些血迹,还昭示着当日的惨烈。 担心狼群的报复,虽然梅晓彤并不太担心,但是三人还是没说话,按照梅晓彤的示意,将茜草拔出来,只留下根。 三人动手,这一片茜草很快就拔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梅晓彤,其余两人都是山边长大的,都知道一个世代相传的规矩,不管进山采什么,都不能采尽,留有余地。 因此,看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收手了。 梅晓彤背着背篓,又往山里面走,梅长贵想说啥,被安华皓一拉,也就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身后。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果然一小片紫草。 又挖出紫草的根来,忙得梅长贵和安华皓,浑身都是泥土。 梅长贵不知道小妹要这个干啥,安华皓却是知道的,只是他奇怪的是,梅晓彤不仅知道用什么植物来染色,在这大黑山中,如鱼得水,连这些植物在哪里,她似乎都十分清楚。 心中疑惑,手下动作没停。 收集了这两样,梅晓彤看看天色,也就收手了,如果没出意外,她可以染出三种颜色的布来,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能一时染出太多颜色,别人会怀疑的,而且如今梅家势弱,又没有秀才的名头保护,还是低调些好。 就这三种颜色,她都不会同时拿出来,而是要慢慢的才行。 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可靠的合作对象才敢将手里的方子卖出去。 梅家底子太薄,太弱,一个操作不慎,就怕引起有权有势力的人注意,如今的官府,若是真有人打上梅家的主意,只怕翻手就能让梅家家破人亡! 只是这人脉得慢慢建立,急不得。 一步一步走吧! 匆匆下山,在村口,谢过了安华皓,兄妹俩告别回家。 安华皓看着兄妹俩离去的背影,站立了片刻,没有回家,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因为心中有了主意,梅晓彤主要的心思还是在那缸靛蓝身上,染料需要的媒染剂,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她也就干脆交给了梅长贵,让他直接去找郑掌柜买。 也算给梅长贵一个机会。 梅长贵去了镇上,回来的时候,东西买回来了,却好像有了心思。 吃饭都有些魂不守舍,筷子在没菜的盘里空夹了半天,还有模有样的放到口里嚼着。 让几个孩子看得憋笑得不行。 李婆子一筷子拍过去“你去了趟镇上丢魂啦?没见过世面的东西,就让你去买个东西,回来就这 个德行,我咋生了你怎么个棒槌啊!” 梅长贵红了脸,三两口扒拉完饭,心事重重的回屋去了。 梅晓彤心中奇怪,只是想着莫非是在郑掌柜哪里受了刺激?男人么,多刺激几次,胆子就大了。 她也没心情管那么多,染料就让她够操心的,哪里还顾得上四哥的这点小不对劲啊。 梅长贵一贯在家里是没心没肺缺心眼的,大家也都没当回事,都觉得睡一觉只怕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马大夫就雇着马车来了。 给梅忠诚给梅晓鹊复诊。 被大家给迎进门来。 马大夫第一次到梅家来,一进院子,就看到院子中一颗大枣树,叶子茂盛,将半个院子都遮蔽得阴凉舒服。 树下放着两把躺椅,两个病人躺在躺椅上,气色一看就非常不错。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院子门口两边一溜两排指甲花什么的野花,屋檐下,一颗栀子树,如今已经是花的末期,树上还零星犹存几朵,一阵风吹,淡淡的香味飘来。 马大夫被请到树下先歇口气,又冲上糖水来,连马车夫也被请进来坐着歇凉,也奉上了糖水。 马大夫略微歇息了下,就给梅忠诚和梅晓鹊把脉。 把完脉,马大夫露出沉吟之色来,让梅家人都紧张起来,大气不敢出的看着马大夫。 好一会,马大夫才开口“两位恢复都不错,尤其是这位小兄弟,恢复的程度出乎老夫的意料,如果照着这个恢复速度,将来能站起来也未可知!” 梅晓鹊激动的眼睛都红了“真的吗?马大夫?我还能站起来?” 马大夫点点头“还是要注意,多修养,保持心情愉快!这位老哥恢复的也不错,我一会教给你们两招按摩的手法,一个是保持腿部肌肉不萎缩的,一个是舒肝理气的,辅助这按摩手法,效果想来会更好!” 梅家人连连感谢! 马大夫一笑“不过是医者本份罢了!” 说着又斟酌着开了药方“老哥这个药再吃半个月就可以了,小兄弟这个,等我下次来诊脉,看情况如何。” 梅晓彤接过药方“那今儿我们就跟着马大夫您回去配药去。” 又留马大夫在家吃午饭再走。 马大夫倒是没客气,反正还要教梅家的人学按摩手法。 梅晓彤和家里的孩子都在一旁看着学习,这手法并不复杂,只上手两次,基本就都会了。 按摩教学完毕,午饭也好了。 梅家是极力将家中最好的东西都拿出来招待马大夫。 狼肉干,狼肉酱,鸡蛋,腊肉,还有好几个青菜,比过年还丰盛。 马车夫也跟着吃了个肚子圆,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偏了你们家的饭了!以后若是有需要的地方,打个招呼就行!” 梅晓彤为啥连马车夫都一起招待,一是看在马大夫的面子上,二是,他们家将来收山货,总是要运出去的吧? 如今家里的银子,赎地第一,马车也要不少银子,暂时是买不起,那么交好一个马车夫,将来给梅家运货就很有必要了。 李婆子本来还不情愿招待车夫,听梅晓彤这么一分析,也不别扭了。 这不,马车夫开口了,李婆子就笑呵呵的“想来大兄弟还不知道,咱们家秋天要帮人收山货送到镇上去了,家里条件有限,买不起马车,以后咱们家少不得麻烦大兄弟呢!” 马车夫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事啊!镇上能雇得起马车的不多,他这生意也是有一天没一天的。 若是能有个长期的生意,家里也多收入啊! 忙忙的应了,语气也亲热了几分,跟梅长贵说了两句话,就称兄道弟起来。 连送马大夫和梅长贵回镇上,还大方的免了梅长贵的车费。 马大夫一走,梅晓鹊就激动的道“爹,娘,安家兄弟给的那个药,真的灵验了!” 废话!马大夫那诊断一出,梅家人谁心里不清楚,安华皓求来的药还真是神药。 老大这双腿,应该是能站起来了。 梅忠诚眼中含泪“祖宗保佑!祖宗保佑啊!” 天龙几兄弟已经抱头痛哭了,这么久了,终于能确定了,爹的腿还能救! 李婆子在一旁冷笑“关祖宗什么事?祖宗倒是保佑出老二那样的畜生托生在我们梅家!要谢,谢咱们家晓彤!不是她,天上掉神药下来?还祖宗,咱们家地没了,一家子没个活路的时候,祖宗们是给你托梦让你发财了,还是爬起来给你银子了?我呸!我可告诉你们!咱们家一家子,能有今天,不是那地下的祖宗,是晓彤!没晓彤,一家子都等着下去跟祖宗团聚吧!” 一席话,说得梅忠诚面红耳赤“我这……我这不是一时高兴么……” 唉,自从梅忠诚中风,闺女当家后,这在家里越来越说不上话了,尤其是李婆子,如今有闺女撑腰,那是完全不怕任何人。 梅忠诚也因为一家子都靠闺女撑着,也有几分心虚气短,被李婆子怼了几次后,就越发的没底气了。 如今老两口的位置倒是掉了个个了。 梅晓彤见梅忠诚尴尬,忙解围“只要咱们一家人都 好好的就好了!大哥能好,我们都高兴呢!等大哥好了,倒要让那些看不起咱们家,背地里嚼舌根的看看——” “可不是!还有周氏那个贱人!当初看着我们家败了,老大残废,连孩子都不要,在咱们家最难的时候闹着合离!哼,这要知道老大能好,咱们家日子又过起来了,看不悔青她的肠子!不行,我得找人,把这消息传过去,我要让周氏那个贱人,这辈子都后悔!”说着,李婆子脚不沾地的就往外面走,想来是找人传消息去了。 梅晓彤尴尬的看了看梅晓鹊一家“那个,娘是为大哥你打抱不平呢,你别介意啊——” 梅晓鹊如今哪里会介意这个“我知道娘是心疼我!” 梅晓彤很想说,大哥,你想多了,娘这纯属是想找回场子呢!当日,被周氏逼着要合离,将梅家的面子往脚底下踩的耻辱,李婆子肯定牢牢记住的,如今有机会打脸了,她怎么可能会放过? 不过,这话就不能说了。 倒是一旁的天龙脸上流露出复杂之色来。 天豹听到大人说起自己的娘,虽然知道娘和爹合离了,可这么大孩子,周氏以前对他确实疼爱,哪里不会想娘的。 见奶不在家,小心翼翼地问“老姑,我娘会回来吗?” 梅晓彤…… 这让她怎么回答? 还是天虎一把捂住天豹的嘴巴,“老姑,天豹不懂事,瞎说的!你放心,我会教训他的!” 说着拖起天豹就往外面走。 没一会,就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天豹鬼哭狼嚎的声音“二哥,二哥我错了!我再也不问娘了!真的!别打了!” 梅忠诚听得不忍,开口“老大,快让天虎别打天豹了,他才多大,想娘是自然的……” 梅晓鹊忍不住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莫名其妙,你看我干啥,你教训孩子,我还能说啥? 摸摸鼻子,闪到一边去看她的染料去了。 梅晓彤表明态度不掺和,梅晓鹊叹口气“天龙,你让天虎别打了,天豹还小,慢慢教就好……“ (本章完) 第157章 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天龙出了院子,没一会,就拎着天豹进来了,天虎沉着脸跟在身后。 天豹捂着屁股,委屈兮兮的含着一泡眼泪,还不敢哭出声。 梅忠诚看着又闹心,摆摆手“行了,都干嘛干嘛去吧,全杵在院子里干啥?” 天龙和天虎将梅忠诚和梅晓鹊抱进屋里去了,又揪着天豹的耳朵进了大房的屋子,不知道在屋里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天虎就板着脸出来。 三房的晓鹊和小朵,倒是想凑到梅晓彤身边,可如今李婆子说了,老姑在做正事,谁都不能打扰,只得依依不舍得回屋去了。 温氏前两天,接到了梅晓彤的委托,上次跟李婆子说,染了布给她做衣裳,才想起,自己前些日子本就买了布料,打算给李婆子和梅忠诚做衣裳的。 压根就忘记了。 这些天,梅家这么多事,她那手艺也生疏了,更是不敢动针线了。 干脆就拜托给了温氏,让她有空给两老做身衣裳出来。 温氏以前就不会推脱,如今更是不会了,这不,有时间就回屋去缝衣裳去了,还顺便把三个孩子给拘在身边,不许出去缠着小姑子去。 天虎出来,院子里只剩下梅晓彤一个,犹豫了一下,想走进,又想起李婆子的话,就站住了。 梅晓彤看他似乎有话说,这些日子,她也仔细观察了天虎。 这孩子,虽然排行老二,不如天龙受人重视,可是家里出事后,倒是显出他比天龙沉得住气。 最主要的是,性子似乎很烈,有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脾气。 周氏的抛夫弃子给他的打击相当大,当初也是他的反应最激烈,最决然! 今天听到天豹还想着周氏,想来是又恨又气。 气天豹不争气,都被抛弃了,还 想什么想? 而且,天虎这孩子懂得眉高眼低,会做人。 安华皓当日送药,虽然不知道效果,可他就能跪下磕头谢安华皓的一片心意。 从这个倒是可以看得出,是个爱憎分明的孩子。 摸摸下巴,梅晓彤琢磨着,这梅家的下一代,如今看来,天龙过于平庸,天豹太油滑。 晓鹊性子过急,小娟和小朵还小,看不大出来。 唯有天虎倒是略微突出些。 这梅家终将还是要交到他们下一辈手中,天虎倒是可以指点指点。 因此,冲天虎招招手。 天虎受宠若惊的快步走到梅晓彤身边,眼睛还不敢乱瞄,尤其是那口缸里。 梅晓彤一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看 吧!” 天虎才小心翼翼地看着缸底那的蓝色染料,水分几乎都蒸发完了。 梅晓彤小声的道“这是老姑琢磨出的染料,要是成功了,咱们卖了这个方子就能挣钱,把咱们家的地给赎回来了!” “真的?”天虎眼睛一亮,崇拜的看着梅晓彤。 老姑太厉害了,简直就没有她不会的,这家里要是没有老姑可咋办? “嘘——”梅晓彤手指竖在嘴边,“这事,咱们家就我和你奶,还有你知道!别传出去——” 天虎激动的拼命点头“老姑,打死我都不说出去!” 又凑近“老姑,有啥要我帮忙的?我有力气!” 嘁,半大小子,在自己面前说有力气。 梅晓彤只觉得好笑,想了想“你把我昨儿个上山采的草药根,给洗干净,然后摊晒干,切成片,能做不?” “能!老姑,你就瞧好吧!”天虎只觉得浑身都是劲,涌出一股自豪感来。 这个家里,除了奶和老姑,就他一个人知道这个秘密,证明老姑信任他啊!还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教给自己做! 自己一定要做好,不能辜负老姑的期望! 小伙子带着满身的激情,挑着草药根,到河边清洗去了。 ※※※ 且说梅长贵在医馆抓了药,今儿个因为要招待马大夫,午饭吃得早,又是马车送到镇上,看看天色,太阳还老高,惦记着家里,他一个人就干脆抄小路加快了脚步往家赶。 他的脚步是前所未有的轻松,今天马大夫都确认了,大哥的身体有好转,将来能站起来,积压在他心头这么久的愧疚终于可以消散一些了。 虽然家里遭遇大变,可如今家里的日子也慢慢好起来了,等三哥回来,自己再找个媳妇,给老妹找个好上门女婿,梅家肯定能热热闹闹,红红火火的。 想到找媳妇,梅长贵不禁想起昨日在街上遇到李金枝的情景了。 他从郑掌柜的杂货铺子出来,想着每次小妹都给家里人带了吃食的,加上小妹给的钱买了东西,还剩下十几文。 也就想给家里人捎带点东西。 听人家说,镇上有家卖酸枣糕的,味道好,就想着给家人带回去尝尝味道。 问清楚了位置,转了几条街,那家卖酸枣糕的没看到,倒是迎头碰上了李金枝。 也许曾经是真正喜欢过的姑娘,即使李金枝如今跟以前大不一样,可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愣在了哪里。 李金枝看到梅长贵,也愣了一愣,尤其是想起 梅晓彤骂自己,说自己老了,跟梅长贵站一起,就像他的婶子一般。 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想她当年也是村花一枝,一直以自己的美貌自豪。 梅长贵这样的傻小子哪里看在她眼里。 今天一看到,她就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倒要看看这梅家都出这么大的事情了,梅家人只怕连填饱肚子都难,又只剩下梅长贵一个男人撑门户,就他那个缺心眼的劲,恐怕头发都愁白了吧? 没想到一看,居然发现梅晓彤没扯谎! 梅长贵不仅没愁白头发,反倒精神奕奕,气色红润,比起以前来,更有点男人的样子了。 这怎么可能?梅家!梅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们一点都没受影响? 她不甘心! 李金枝心里疯狂的问着。 在看到梅长贵看到自己时,那瞬间的面色变化,李金枝立刻就有了主意。 梅长贵是最缺心眼的,不如套套他的话。 装柔弱无辜,李金枝一向拿手,只是从来懒得在梅长贵面前施展罢了。 此刻也不得不用上了,掐了自己一把,掐出一泡眼泪来,定定的看了一眼梅长贵,然后捂着脸,扭过身似乎不敢面对梅长贵一般。 没走两步,脚下一绊,整个身子,就歪歪斜斜的,要向地上栽去。 梅长贵见到李金枝,看到她挺着个大肚子,脸色憔悴,虽然穿得比以前好,可是一看就知道过得不怎么好。 心中顿时升起一种矛盾的心情,一方面觉得痛快,活该吧!给自己戴绿帽子,找了个男人,肚子都这么大了,还没名没分! 一方面又觉得,自己曾经那么喜欢的姑娘,如今却是这个模样,想来她拼命要嫁的男人,并不怎么珍惜她!自己原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的姑娘,如今,这么狼狈的出现在自己面前。 男人那种天生的怜惜弱小的天性就冒出了头。 尤其是看到李金枝,看了自己两眼,就眼泪都出来了,想说什么,又忍住了,捂着脸,扭头就跑,估计是没脸见自己。 慌乱得连脚底下都没注意,居然要摔倒了。 没多想,梅长贵就冲上去,一把扶住了李金枝,只感觉衣服下的李金枝,胳膊瘦得可怜。 不过到底还是记得,如今李金枝虽然没跟何大伟成亲,可总归是他的女人,一把扶住了,等李金枝站稳了,也就忙松手退开了一步。 就看到李金枝的眼泪如串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落,一边哭,一边喊“你救我做啥?你难道不是来看我的笑话的?我当初有眼无珠,不要你,死了心的要 跟着何大伟,如今落得如今的田地,你是不是很高兴?” 梅长贵哪里见过李金枝这般哭过,顿时手足无措,结结巴巴的道“我……我没有……” 李金枝的眼泪落得更厉害了“我知道,我对不住你!我这辈子最对不住的就是你!当初是我鬼迷了心窍,被何大伟几句好话,几件颜色衣裳和首饰就给哄骗了身子,不跟着他也不行了!如今,才后悔,他压根就不是个东西!看着我娘家没人了,就反悔不要我了!连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管,把我丢在他们家,被他娘挫磨。” “我每天早上天不亮就要起床,给他们何家打扫院子,洗衣服做饭!做完这一切,还要到铺子里给帮忙!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何大伟还在外面跟别的女人鬼混!要不是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子,我都恨不得死了算了!” “别……别死……”梅长贵吓了一跳,忙劝道。 “不死,我如今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全镇的人都在笑话我——”李金枝说到这里,故意停下,带着几分哀怨的看着梅长贵。 梅长贵摸摸头“为啥笑话你?” 李金枝才做出很为难的样子,咬咬嘴唇“前几天,你妹子到镇上来买东西,跟安华皓一起,恰好遇到了,我就多问了一句。谁知道就惹恼了你妹子,劈头就骂了我一顿!本来我的事,镇上人都不知道,我也要脸面,也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总不能生下来,就被人笑吧!” 梅长贵在李金枝期待的目光下,艰难的点点头。 “可你妹子倒好,我不见过是白问了一句,她就将我对不住你的事情,宣扬的全镇都知道了,还骂了好多难听的话!我知道你妹子对我有意见,心里记恨我!我不怪她,可是,她就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我这以后,还咋活啊——” 说着又哀哀的哭起来。 梅长贵身为一个妹控,这个时候自然要坚定的站在妹子那边,加上他实在不明白李金枝哭的点在哪里,想了想“我妹子也没骂错啊!要不,你以后看到我妹子就躲开?她也不会闲着没事追着你骂的!你不是她的对手,避着点好!等你肚子里的孩子长大,也好几年了,估计大家也不记得了!” 这是最真诚的劝告,在梅长贵心里,这世界上就没人是自己妹子的对手。 不仅嘴巴厉害,一般人扛不住,最重要的是,当她不想骂你的时候,那更可怕!证明,你小命就很危险了! 看在好歹认识一场的份上,梅长贵好心的提点了一下。 李金枝的哭声一下子就顿住了,脸都僵住了。 这事情 的发展不对啊,难道不应该是梅长贵安慰自己,然后表示回去要好好教育一下梅晓彤么? 毕竟如今,梅家应该是靠着梅长贵啊? 真没种!李金枝咬牙。 “唉,没想到如今你们家这样,你都当家了,还是对你妹子这么好,真让人羡慕啊!”李金枝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咬牙切齿的。 梅长贵一愣,连忙摆手“没有,没有!我们家现在是我妹子当家!我妹子可厉害了,我这当哥的不对她好对谁好?” 李金枝震惊了“什么?你们家你妹子当家?哪里有让没成亲的姑娘当家的?你们家不是还有你么?怎么能轮到你妹子?” 梅长贵提起这个,那是说不完的话,如今梅家翻天覆地的变化,好不容易找个畅所欲言的对象了,将梅晓彤用救命之恩换来银子,给梅忠诚和梅晓鹊看病,又说动大老板让她们一家帮忙收山货…… 一桩桩一件件,听得李金枝是瞠目结舌。 没想到梅家,居然靠着梅晓彤那个贱人又翻身了!老天不开眼啊! 垂下头,在梅长贵看不到的地方,李金枝的眼神充满了嫉妒和愤恨。 凭什么,梅家出了这么多事,还能日子越过越好?还攀附上了贵人,要做大生意了? 梅家要是一直败下去了,她可以安慰自己说是老天开眼,梅家活该! 可如今梅家越来越风光,这在外人眼里,李家岂不是罪有应得? 她们李家沦落到现在的下场大哥二哥分家断亲靠着两个嫂子的娘家,勉强过活。 亲爹娘还有小弟,如今还不知道流落到哪个地方,生死不知。 自己本来可以明媒正娶的嫁给何大伟,当风光的掌柜娘子的。如今却揣着大肚子,连个名分都没有?好好的一个村花,如今沦落成了黄脸婆。 为什么?梅家不是也出了梅家秀才那样败家业的人吗?为什么他们还能翻身? 而李家却一败涂地! 当初自己瞧不起的男人如今看起来过得比自己要好,当初痴肥人人都瞧不起背后鄙视的梅晓彤,却都能当了梅家的家!照旧被梅家高高捧起! 尤其是,梅晓彤居然瘦下来后那么好看!以前处处不如自己的,现在比自己过得好,李金枝接受不了! 嫉恨啃噬着她的心,让她的脸都快要扭曲了。 梅长贵看到了李金枝的脸『色』不太好看,要是以前,他也许就住口了,可是,不知怎么的,他想起那天李金枝看向自己的那鄙夷看不起的眼神,看自己如同看叫花子一样, 而如今,自家的好日子, 却能让李金枝『露』出羡慕和嫉妒的眼神来。看着自己再也不是漫不经心,而是带着一点讨好,即使自己说的话她不爱听,可是也只有忍耐着,脸上还要带着笑。 这让梅长贵心中又痛快,又难受。 既有扬眉吐气,你也有今天的痛快! 也有,原来只要自家有钱,日子好过,以前高高在上的李金枝,对着自己,也只能陪着笑脸? 梅长贵太过享受这种感觉了,一不留神,将梅晓彤最近神神秘秘的事情也带出来了,还特自信的道“……我家妹子,虽然不知道她现在在捣鼓些啥,可她最有福气不过,想来等她这捣鼓出来,咱们家的日子会更好过的……” 是的,会更好过得,会越发衬托出李家的不堪来。 李金枝听到这里,不知道怎么就想起那天梅晓彤从布庄出来,跟自己吵架,那布庄老板娘站在梅晓彤那边的事情了。 莫非梅晓彤跟布庄老板娘有什么勾结不成? 不说别的,如今李金枝将何家的那个铺子可是看成了自己的,她们如今卖各种何大伟的姐夫从外面捎带回来的料子,生意好得不得了,将那布庄的生意抢了不少。 保不住这布庄就和梅晓彤一起给自己铺子下套呢? 不行,她得看看梅晓彤到底在家干啥,不然这放心不下。 这么一想,她耐着『性』子又听梅长贵吹嘘了几句梅晓彤,顺便还骄傲的表示自己如今山货生意前期准备,才抹了把眼泪“听你这么对你家妹子,我真是羡慕!我现在真后悔,当初糊涂,得罪了大哥二哥,如今连个娘家都没有了。” 梅长贵大咧咧的安慰“这有什么?一家人哪里会记仇?你给你大哥二哥赔个不是,莫非他们还能真跟你计较?” 李金枝脸上闪过感激之『色』“四哥,谢谢你提醒我!如今也只有你不记恨我了。这辈子是我对不起你,下辈子,下辈子我给你做牛做马偿还你——” 说完,哀怨的看了梅长贵一眼,用帕子捂着眼睛,一溜小跑的走了。 梅长贵张张嘴,看着李金枝的背影,很想提醒一句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本章完) 第158章 染料缸走过去 终究还是没说出口,看着李金枝变成现在这样,不知道怎么的,方才那些痛快,又很快的消散,心中反而越发的难受了。 一直到回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此刻走在路上,不知道怎么,又再想起李金枝,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 心里想着李金枝,快到村口了,却发现,从村里慢慢的走着一个低着头大肚子的女人,看样子,是累极了,整个人都摇摇晃晃的了。 梅长贵只觉得这身影有些眼熟,尤其是那身衣裳,好像在哪里看过? 不过,不管见没见过,这一个大肚子的孕『妇』,看样子像是不好了,怎么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忙快走两步,上前,顿时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李金枝是谁? 她咋回灵山村了? 李金枝看到梅长贵,也『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巧!你去镇上了?” 梅长贵皱皱眉头“你咋在这里?” 李金枝的表情一僵,脸上的笑容扭曲了一下,才低下头去“昨日你劝我说,一家人不会记仇的,我想着今儿来跟大哥二哥赔个不是,没想到这身子重了,这走了几十里山路,实在是抗不住了!早知道你今儿个去镇上,我就等等你,一起回来的!” 梅长贵觉得这话怪怪的,也没多想。 看李金枝脸『色』发白,头发都被汗湿透了的样子,也做不出掉头就走人。 扶着她在村口石头上坐下,才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这就要回镇上去?” 李金枝的眼泪刷的就下来了“我今儿一大早就买了礼物,想着回来村里,看看大哥二哥,给他们赔个不是!毕竟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一上门,我两个嫂子看到我就骂我,把我买的礼物都给丢出来了!” “还说没我这个妹子!说两个哥哥已经是她们家的上门女婿了,不姓李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上门的女婿也不是李家的人了。让我以后别再来了,让我别踩脏了他们家的门!” “我那个两个哥哥,就那么看着我被嫂子给赶了出来,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家里成这样,也不是我害得呀!我只是当时胆子小,害怕,就连夜跑了而已!可我不是已经知道错了,回来给他们道歉赔不是了吗?怎么就这么不饶人呢!” 李金枝越哭越难过“不说别的,就算我两个哥哥当了上门女婿,好歹咱们也是一个娘生的,看我着这么大肚子,走了几十里山路的份上,也不至于,连口水都不给我喝,就这么把我赶出来吧” 梅长贵看着李金枝哭得一时气弱, 嘴唇都干了,脸颊也绯红绯红的,这大天的,孕妇走这么远的路,还连水都没得喝,确实遭不住。 犹豫了一下,问道“那你现在是回去吗” 李金枝擦一把汗,哀求的看着梅长贵“四哥,我知道我没脸开这个口,可是我实在是撑不住了,现在累得都走不动了,脚底估计也起泡了。口渴的厉害,能不能,能不能让我到你家去歇口气,喝口水我现在心慌得厉害,我好怕肚子里的孩子出事” 眼泪蒙蒙的看着梅长贵。 梅长贵再缺心眼,也知道,要带李金枝回家,不说别的,只怕李婆子第一个要打断他的腿。 可真让他看着李金枝一个人在这里,连口水都没得喝,也于心不忍。 看看李金枝那明显的肚子,咬咬牙“你跟我来” 此刻的梅家, 经过几天的暴晒,靛蓝糊糊已经被晒干成了粉末状。 经过小彤彤系统的检查,属于合格的靛蓝染料了。 梅晓彤这才放心了。 将这些粉末靛蓝一半用一个小瓦罐装好,放到自己的屋里。 剩下的那一半,梅晓彤决定来试试。 靛蓝是难得的冷水都能上色的燃料,加上如今天气,梅家每天都要用大缸晒水,晚上一家人一般都用着晒的水洗澡。 梅晓彤从大缸里舀出半缸温温的水到一旁放了靛蓝的缸中,搅拌均匀。 很快,就成了一缸蓝色的水。 干脆从屋里抱出那天买回的那匹本色布,这布还需要用先用石灰水浸泡一下。 还好家中如今还没到腌制酸菜的时候,空余的缸都有。 梅晓彤早就准备了一缸石灰水,正要将白布放进去,就听到院门被推开,一回头。 就看到梅长贵小心翼翼,一副做贼样的蹑手蹑脚的抬脚。 他的后面,赫然有人 再定睛一看,李金枝 怎么是她 梅晓彤的脸立刻就沉下来了 梅长贵这是还舍不得李金枝,居然还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这是想腿被打折的节奏啊 “四哥,你带她来咱们家干啥我们家不欢迎他们李家的人出去”梅晓彤冷冷的看了一眼梅长贵,看得梅长贵就差跪地求饶了。 李金枝被梅晓彤这么指着鼻子让他出去,脸涨得通红,哀求的看向梅长贵。 梅长贵战战兢兢的开口“小妹,我看她实在太可怜了,早上从镇上回灵山村,被她哥哥嫂子赶出来,到现在连口水都没喝她肚子里还有孩子呢,这要是有个万一” 梅晓彤只想呵呵,“人家 哥哥嫂子都不管她,把她赶出来,你凑个什么闹莫非,四哥,你想当人家肚子孩子的便宜爹不成我可告诉你,你要是有这想法,趁早给我收了再说了,她肚子里的孩子,她要是真担心孩子,会单一个人走几十里山路到村里来哪个当娘的这么不知道轻重想演苦计我劝还是别做梦了” “看在你怀着孩子的份上,我不拿大扫帚扫你出去,自己识相点快滚不然,要是我娘回来了,只怕你就没这么容易走了” 李金枝想到当初李婆子那些骂她的话,句句又毒又狠,把她的脸皮都扒下来了,就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只是,她看到了梅晓彤手中的白布,还有后的那口大缸,咬咬牙,挤出眼泪来“我知道我对不起四哥对不起梅家是我不要脸,我水杨花,我罪该万死我也知道我没脸呆在你们梅家,可我真的撑不住了,为了肚子里的孩子,我只厚着脸皮,求一口水喝真的我啥都不求,就求求你们,让我喝口水,我保证不进屋,我就在院子里坐坐我一天水米没进,实在是扛不住了” “梅家妹子求你了看在我肚子你的孩子也是一条命的份上我记得你们的恩,真的” 梅长贵先受不住了,看着李金枝这般苦苦哀求,人都快要倒下去了,只紧抓着院门,低声下气得样子,哪里还有当那在自己面前,仰着头,说话从来都是不耐烦气的模样。 “小妹,我就给她端碗水,让她喝完就走我看着她,绝对不让她进屋还不行么不看别的,她肚子里的孩子也是一条命啊” 梅晓彤简直是恨铁不成钢 真是猪啊前几,碰到李金枝的时候还牙尖嘴利,幸灾乐祸呢 这才几天功夫,就这么可怜兮兮的要进自己家门喝口水,天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可看梅长贵那一脸的于心不忍,知道四哥这个人,看起来鲁直,其实心最软。 他对李金枝当初不是没感的,如今李金枝装得这么柔弱可怜,让他不管,他估计也过不了自己那关。 若是自己再拦着,这梅长贵被李金枝再哀求两句,恐怕心中有个疙瘩。 还不如就看李金枝要出什么幺蛾子 反正是在自己家,只要不进屋里,能出什么事 恨恨的将手里的布丢在缸上面,扭就回了自己屋。 梅长贵见梅晓彤气哼哼的进屋去了,知道这下是真气到小妹了,忍不住后脑皮一阵发凉。 心里暗暗叫苦,等娘李婆子回来,只怕自己一顿打是逃不了了。 方才那突然涌上来的勇气一下子就消退了,梅长贵挠挠头皮,让李金枝坐在了院中的石凳上。 “你先坐回,我给你去烧水” 说着就去灶屋里捅开灶膛,烧水去了。 院子里安安静静的,屋子里的其他梅家人听到动静,本来打算出来的,后来见梅晓彤都被气到屋里去了,谁还出来 都窝在屋里,谁都不想见到李金枝。 李金枝歇了一会,看灶屋里梅长贵还在烧水,就慢慢的起,环顾了一下。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以前的梅家院子,她也来过,那时候除了这一棵枣树外,啥都没有。 如今院子里有花有草,规制的整整齐齐,隐约还有花香传来。 墙角几口大缸十分的显眼,上面还搁着梅晓彤刚才丢下的一匹白布。 梅长贵很快的烧了一锅开水,给李金枝倒了一大碗,想着她说一天水米未进,犹豫了一下,又将灶屋橱柜里,中午剩下的馍摸了一个,一起端出来。 就看到李金枝正老老实实的坐在石凳上,看他端着水和馍馍出来,又眨出一泡眼泪来,“谢谢四哥我我有水就够了,馍馍不要” 梅长贵将馍馍塞到李金枝手里,粗声粗气得道“快吃,吃完就走” 李金枝一边掉着眼泪,一边啃着馍馍,没一会一个馍馍就啃完了,又将那碗水喝干后,也不敢多留,起道谢“今谢谢四哥了四哥的恩,我记在心里,以后总有报答的时候” 说着,就往外面走。 梅长贵动了动嘴角,看看天色,此刻已经太阳下山了,她一个大肚子的孕妇,要去哪里莫非还要连夜走回去镇上。 只是,今给她口水喝,给点东西吃,已经是他对李金枝最后的一点仁慈了,别的,他也管不了了。 李金枝刚走到门口,就听到天虎的声音“你怎么跑到我们家来了好啊,李家的人居然还有脸上我们梅家来脸皮怎么这么厚害得我们家还不够还来干啥怎么了何大伟不娶你了,想带着大肚子赖给我四叔不成给劳资滚快滚别站脏了我梅家的地” 李金枝被一个半大后生这么骂,捂着脸跑了。 天虎气哼哼的挑着洗好的药草根,还没进门,就看到李金枝那个糟心玩意,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先是骂了两句,把李金枝赶走了,走进门来,正要问这李金枝来自家干啥,就看到自己个的四叔傻乎乎的站在院子中间,还眼巴巴的看着门外。 脸立刻就黑了。 将肩上的药草根先放到一边,才不快的问“四叔,你怎么还放李家的人进咱们家门咱们梅家跟他们李家不共戴天四叔,你看到李家这个jiàn人,难道不该上去就给两个耳光站着 不动干嘛” 梅晓彤听到外面的动静,走出去,冷笑“你四叔是被人迷了心窍,恨不得贴上去给人家肚子里的孩子当便宜爹呢还舍得打人家耳光” “四叔你不会是忘记了当初李金枝给你戴绿帽子的事了吧”天虎看傻子一样看着梅长贵。 梅长贵脸涨得通红“我没有那个意思我就是看她着个大肚子不容易” “那又不是你的种”天虎反应超快的接口。 梅长贵被怼哑了。 梅忠诚先前虽然昏昏睡,可后来李金枝进屋的动静,他还是知道了的,当时就想发作,不过,一时他在屋里不好出来,二来,他一个大老爷们,也不能骂人家一个姑娘家,因此忍住了。 此刻李金枝走了,梅忠诚在屋里就骂起来“老四滚进来” 梅长贵乖乖的滚进去,跪在炕前,梅忠诚骂不利索,抓起手边的东西就砸向梅长贵。 梅长贵也不敢躲,老老实实的被砸。 梅晓彤也懒得去劝,不管梅长贵是出于同也好,还是旧难忘也好,今天对李金枝心软,就该被骂 大房的天龙和天豹也出来了,三房的温氏也带着孩子门出了屋,都站在院子里听里面砸得稀里哗啦的,没一个人进去劝。 几个小孩还互相挤眉弄眼的,晓鹊这孩子想得多,蹭到梅晓彤旁边“老姑,你说四叔不会真的要给人家当便宜爹吧” 眼神很是恐慌,其他几个孩子也都看过来,尤其是大房的,都是一脸的恼怒和愤恨。 李家害了他们的爹,无论如何都不会原谅,看万一四叔真眼瞎,他们该怎么办 想到前些子梅家那落魄可怜的子,晓鹊第一个表态“老姑,要是四叔非要当人家便宜爹,咱们就不要他了” “对咱们不要四叔了” 温氏恨不得伸手去捂自家小祖宗的嘴去,乖乖,这话能随便乱说的虽然她也很气愤,可是,这不是他们可以插嘴的啊 “什么不要你们四叔了他又怎么了”李婆子一进院子,就看到一家子站在哪里,也不知道在干啥。 然后就听到说什么不要老四了 再一听,屋子里不知道在干啥,稀里哗啦的,拆房子吗 天豹眼珠子一转,他知道,如今全家就得看和老姑的脸色,尤其是四叔这样,居然又被李家那个妖精迷上了,不行,得给告状啊让教训四叔 小嘴巴拉巴拉就将事给说了一遍。 李婆子一听,沉下脸来,抄起一把扫帚,就进了屋。 看到当家的被气得浑发抖,地上到处都是丢的东西,那个没脸的玩意还跪在那 里,气就不打一处来。 梅忠诚见老婆子回来了,立刻指着梅长贵“抽他” 梅长贵很想问梅忠诚,我是不是你亲儿子啊 就看到自己亲娘拿着扫把杀气腾腾的就过来了,顿时浑的皮都紧了“娘娘,我知道自己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也是一时脑子糊涂了,看她可怜,就带她进院子,给了端了一碗水给她喝,就让她走了,我啥都没干啊” “不对,四叔还给李家那妖精一个馍馍吃”屋外的天豹扯着嗓子告状。 个小兔崽子,看自己改天怎么收拾他梅长贵咬牙。 还没等他收拾天豹,一扫帚就抽到了后背上,梅长贵差点没跳起来。 “你个没脸没刚的东西没见过女人吗李家那个jiàn人给你戴绿帽子你都忘记了当初那么羞辱咱们梅家,把你的脸面,梅家的脸面踩到脚底下,你都忘记了你大哥的如今还躺着不能动,你这么快就忘记了我们梅家被他们害得差点家破人亡,你倒好,人家流两滴猫尿,你就忘记自己姓谁了是吧”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李婆子扫把挥舞得虎虎生风,劈头盖脸就是抽。 梅长贵疼得实在受不了了,抱头就往外面跑“娘,我真的就是一时脑子糊涂了我再也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还给她烧水喝还给馍馍吃你咋不把你上的给李家那jiàn人吃,把血给她喝啊见了女人就忘了爹娘家人的混蛋李家那jiàn人,你也敢放进我们家来” “娘啊,我没让她进屋,就让她在院子里坐了坐”梅长贵努力解释。 “给老娘站住,我呸我梅家的粮食,喂狗都不给李家jiàn人吃给老娘过来,你哪只爪子给李家jiàn人烧的水那只爪子给她拿得馍馍拿刀来,哪只拿的就剁掉这种吃里扒外的爪子,留着干啥” 天豹坏笑着就要去厨房摸刀。 被天龙一个暴栗子给敲老实了。 眼看梅长贵已经快被抽得要爬墙了,梅晓彤才上前“行了,娘,你这么一顿抽,估计四哥这次应该能记住了,我看他也确实没让人进屋,喝了水就让人走了别把他衣服给抽破了,不然还要浪费针线” 李婆子才气喘吁吁的收了手,拄着扫帚问“你们都看到了那李家jiàn人没进屋” 众人都忙点头。 “没在院子里瞎转悠”李婆子又问。 梅长贵想表示,他在灶屋也有不时的看着好吗,人家李金枝确实老老实实的坐在石凳上没挪窝。 “我好像看到她往角落里走了两步的。”晓鹊犹豫了一下,才道。 她当时要往外面看,刚把窗户纸tiǎn破个洞,就被温氏给拉回去了,只好像看到李金枝往角落走了两步。 梅晓彤一愣,立刻往染料缸走过去。 (本章完) 第159章 收拾李金枝 李婆子也脸色一变,丢下扫帚,就扑过来。 梅晓彤看了看那一缸蓝色的染料,深蓝的,此刻天色昏黄,实在看不出个什么来。 一转,碰到了她放下的那匹白布,白布晃悠了一下,差点掉到缸里去,被梅晓彤一把抢住了。 她犹豫了一下,方才放的好像不是这个位置吧 又仔细摸了摸布匹,外表还好,翻转了一下布匹,梅晓彤的脸色一变,看到布匹不起眼的地方,溅染上了几点蓝色的印记。 李婆子也看到了那几点蓝色,在白色的基布上,十分的明显。 顿时声音都变了“晓彤啊,这要不要紧会不会”都不敢问下去。 梅晓彤缓缓的放下布“有人对缸里的染料动了手脚,今天天色晚了,也看不出来,只能等明天早上了” 这话一出,李婆子还不明白 暴跳如雷冲进厨房就要去摸刀“老娘要去砍死李家那个小jiàn人这个害人精,这是要绝我们梅家的活路啊” “娘出啥事了”梅长贵在角落里揉着上的伤,没注意听,这怎么突然亲娘就要去砍李金枝了 “你个败家玩意出啥事了李金枝那个jiàn人对你妹妹好不容易捣鼓出的染料动了手脚了杀千刀的晓彤还指望着用这染料方子卖了钱,把老梅家的地给赎回来呢这下全泡汤了都是你这个败家玩意,不成器的东西,为了个jiàn人,你害了我们全家啊”李婆子拍着大腿骂。 “不会吧怎么会不可能”梅长贵傻眼了。 看梅家所有的人,看着他都带着责怪,实在是不敢相信,李金枝怎么会这样 她不是说她后悔了吗说对不起自己吗还说要报答自己 这就是她的报答 “小妹,真的,是她可是我烧水的时候也不时都往院子里看了的啊”梅长贵艰涩的开口问到。 “我进去之前,这布是刚拿出来的,你也看到了,我放在的是这边的缸上,然后就进屋去了,没人对染料动手的话,怎么会有染料溅到这布上估计是她看到布被溅上了颜色,就动手把布给翻了面。”梅晓彤分析。 “真的是她她又在骗我这个jiàn人”梅长贵终于彻底的醒悟了。 李金枝那个jiàn人 什么悔悟,什么对不起,什么下辈子做牛做马报答自己都是骗自己的。 自己怎么就这么糊涂,这么傻,李金枝是什么样的人,自己真不知道不过为了那么一点点的虚荣夸耀之心,还以为人家李金枝是看到自家子好过了,自己也不是窝囊废了,她如今又是这么个处境,就会后悔当 初给自己戴绿帽子 自己真是蠢被她两滴眼泪就骗得以为她真的后悔了,为了自己那点子所谓的不忍心,将人带到家里,害了自家,害了妹子 梅长贵恨得用手拼命的锤着墙,手都破皮流血了还恍若未觉。 还是天虎提醒“李家那妖精着大肚子,肯定还没走远,咱们把她找到抓回来” 李婆子眼睛一亮,“行,大家分头去找她两条腿,老娘就不信,她能插翅膀飞了” 这话一出,除了梅忠诚和梅晓鹊不能动,梅晓彤还抱着布匹发呆,就连梅长贵也是豁得站起来,就往外面跑去。 李婆子只当是闺女还在伤心,就想着把李金枝快抓回来给自家闺女出气,也急忙忙的去搜人了。 梅晓彤倒还真算不上伤心,她正在跟小彤彤沟通“小彤彤,这染料是不是被动手脚了” 小彤彤扫描一下“是的,染料中加入了不少不明物体,还有一些劣等的其他颜色的染料。” 停顿了一下,小彤彤才小心翼翼地问“宿主,你明知道李金枝进院子就不怀好意,为什么还要给她这个机会这一缸染料可就浪费了” 梅晓彤摸摸下巴“染料是小事,我已经先收了一半起来,就算全部被浪费了,我也能再制作出来可我这四哥对李金枝那点子复杂的感,如果不解决好,只怕将来会出大乱子所以我干脆让李金枝进来,给她充足的作案机会。不让李金枝得手,怎么能让我那四哥真的对李金枝断了最后那一点旧” 小彤彤系统还能说啥 “宿主,你英明神武”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英明神武不过是我不想我的一番心血毁在他们手里罢了既然要我带他们发家致富,一家子将来的子都指望我那么我就绝对不会让他们心里还有些别的念头有句老话说的好,端人的碗,听人的管山货生意将来做的好,利润不小。” “如今不把他们脑子都给清醒过来,难不成等山货生意开始了,再出岔子小彤彤,你不会真以为我会劳心劳力的养着梅家这群人,还不求回报吧” 最后一句话似笑非笑,吓得小彤彤系统立刻萎了。 “宿主,你怎么做都好你一定伟光正”然后默默地给梅家除了李婆子之外的所有人点了一排蜡 “李金枝对梅家心怀恨意是肯定的,也就我那四哥眼睛被屎糊住了,看不清或者不想看清而已这都不是事我就是奇怪,李金枝这手段,倒像是有备而来这么直接准确的就将染料给报废了”梅晓彤有几分不明白。 难道是梅长贵泄漏了 不可能,梅长 贵都还不知道自己在干啥呢。 自己和李婆子不可能啊,难道是安华皓 不过梅晓彤也立刻将这个选项排除了,以她对安华皓的了解,他不是那样卑劣的人。 这事暂时还是个谜。 梅晓彤也不去想了,反正也是白想。 “小彤彤,李金枝的这个破坏,倒是给了我一点灵感,你觉得”梅晓彤眼睛一亮,咨询起来。 梅家的人找遍了整个灵山村,都没发现李金枝的踪迹。 梅长贵更是赶出去七八里山路,也没发现她的影子,她怀着孩子,肯定不可能走得快。 虽然梅家人心里都不甘心,可天色已经黑沉了,想找也找不到人了,只得回家。 梅长贵没办法,只能回家。 路上,遇到一个刚好从镇上回来的梅家族兄,走夜路本来就有些害怕,听到前面有动静,喊了两句,听到是熟人的声音,走上前一看,是梅长贵。 立刻松了一口气,这大晚上的走山路,大男人也有点怕,能碰到熟人,起码能壮个胆。 “老四,你也从镇上回来我要是知道你今儿个也去了,就跟你一块回来了” 梅长贵哪里有心思,闷闷的哼了一声。 那族兄本来就话多,天黑,越发要讲话壮壮胆子,没话都要找两句话出来讲“你回来的路上,有没有遇到那个谁” “谁”梅长贵心不在焉,还在想着李金枝躲到哪里去了 “就是李家的那个,李金枝啊” “李金枝你遇到她了”梅长贵停下脚步,抓住族兄的手“你在哪里遇到她的” 族兄还以为梅长贵对李金枝旧未忘,“我说老四啊,这样给你戴绿帽子的女人,你还惦记她干啥如今你们家好子还在后头呢,到时候多少比李金枝好的女人找不到听老哥一句话,不要想着她了” “她在哪”梅长贵哪里听得进去,此刻就想抓到李金枝。 “唉,我说我说,我回来的路上,在老鹰坳那里,碰到一辆马车,这么大晚上的,虽然是打着火把,可那速度也有点快,差点跟我撞上了,我跟那马车擦过去的时候,车帘子被抖了开了,我就看了一眼,发现李金枝就在马车里,好像很着急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事了话说,她回灵山村干啥娘家都没了,回来落脚的地方都没有”梅家族兄念叨着。 梅长贵甩开族兄,转就要往镇上赶。 被族兄给死活拖住了“你是不是傻啊这大晚上的,你连个火把都没打,这山路上不小心,跌下去可就没命了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再说,人家是马车,四条腿加两个轱 辘,你两条腿赶得上吗听哥哥一句话,今天先回去,有什么事,等明天天亮了再说好吧” 生拉硬拽的,将突然好像失去了斗志的梅长贵给拖了回来。 剩下的路,就是梅家族兄嘴没停,叨叨了一路,什么后生家要看开些,什么天下好姑娘多的是,要梅长贵快找个媳妇睡睡就忘记李金枝了;要么就是劝梅长贵放手,梅家跟李家已经是生死大仇,梅忠诚和李婆子肯定不会同意的。 再者李金枝都有了别人的孩子,就是个破鞋了,还要捡回来,难道不膈应 上赶着当便宜爹吗 梅长贵一声不吭,咬紧牙关,只咬得牙龈出血了,喉咙里满是腥甜。 到了村口,梅家族兄还不放心,亲自把梅长贵给送到家,看到梅家人一个个脸色不好,非常识相的带着一肚子的八卦,麻溜的就告辞了。 梅长贵一进屋,啥也没说,咚的一声就跪在了院子里。 他没脸说话,也没脸进屋。 李婆子一听这动静,又恨不得拿扫帚抽一顿解气。 梅晓彤按住了她,避开了梅长贵跪的方向,只问“后悔了” 梅长贵眼泪一下子就砸在了地上“小妹四哥对不住你四哥就是个混蛋都怪四哥,李金枝那个jiàn人,她骗我都是在骗我,她压根不是亲自走来的,她是坐着马车来的,现在已经坐着马车回去了” 梅长贵又愧又恨 梅晓彤一听,越发笃定了李金枝是有备而来,连跑路的工具都准备了,看在真的是势在必得啊 见梅长贵现在似乎冷静了些,才追问他是什么时候跟李金枝有接触的。 梅长贵老老实实的从昨天开始说起,比如李金枝哭着说自己后悔了,还说自己活不下去了,给梅晓彤上眼药的事。 梅长贵此刻说来,没听两句,李婆子就开始骂起来,拦都拦不住说他脑子进水了,人家这是给他妹子上眼药,挑拨离间都听不出来 又说他是个棒槌,人家两句话一哄,就什么都往外面秃噜,又骂李金枝是个jiàn人,他的话,心计狠毒。 被李婆子这么骂着点评了一番,梅长贵的脑子也越来越清醒,越发羞愧,当时怎么就跟被迷了心窍一般。 忘了两家的仇恨,忘了自己当时被戴绿帽子的愤怒,一心就想着要在李金枝面前像个男人,要李金枝后悔然后做出这等糊涂的事来。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好不容易梅长贵断断续续的把前交代完,李婆子骂骂咧咧的总结“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过就是咱们家如今仗着你妹子,子好 过点了,将来也会越过越好,人家外面的人说了两句好话,奉承了几句,就忘记了苦子,骨头都轻了三两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被女人两行猫尿一流,就发飘了” “看到李家jiàn人过得不好,心里得意吧,骨头轻得就想卖弄卖弄呸个没出息的东西,你有啥好卖弄的家里出了事,你除了那一的傻力气,你会干啥你是挣了一两银子,还是给家里出了大力” “不过是晓彤心疼你,给你脸面,什么都想着你我看你别的没长进,倒是纵得你心大了晓彤不跟你计较,你倒好,还以为自己是一家之主是吧啥事都好替晓彤出个头,偏又没那个脑子,做出这些糊涂害人的事来” 梅长贵心中那点子虚荣和连他自己都不太明白的最隐秘的私心,被李婆子这么直接的摊到了大家面前,真的是脸上作烧。 他知道,虽然是小妹当家,可是小妹对他这个四哥一向是纵容的,嘴上厉害,其实心里惦记他,有啥好处都不忘记他。 有时候就算自己做得啥不对,小妹顶多说两句,也就轻轻的放过了。 尤其是他出去隔壁村里去宣扬,自家要收山货了,别人震惊的眼神,让他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在大家都知道梅家如今的确是结交上了大老板,要翻了后。 更有那许多人,对他的态度就变了,开口就喊大兄弟,不笑不说话,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以后多关照。 梅长贵哪里经受过这种待遇,不得不说,这让他十分的受用。 以前背地里嘲笑他没用,被女人戴绿帽子的人,如今看到他还不是一口一个兄弟,要他关照 不知不觉的,他似乎沉浸在这种夸赞和奉承中了。 开始还解释两句,说这生意是他家妹子做主,可大家都奉承自己,说梅家如今只有他一个壮年男人,这事他不扛起来谁抗 妹子再能干,也是女人,还能抛头露面不成 也就在家收拾收拾山货,这收购买卖的事,不还得指望他 他也慢慢的就这么认为了,尤其是妹子还带他去见郑掌柜,将郑掌柜介绍给他,说以后有什么事,跟他说和跟妹子说一样。 这是不是,意味着妹子是要慢慢让自己做主呢 他当然还是疼妹子,听妹子的,可是心里却觉得,这家里,没自己这个男人,就妹子一个姑娘家家的,也做不成事 他王老四也不是啥都不行的 此刻,被李婆子骂醒的梅长贵才意识,没有妹子,自己还真的就什么都不是,什么都做不好 不仅做不好,还害得家里失去了赎买田地的机 会。 看着梅长贵的样子,梅晓彤叹口气。 说来这也是她考虑不足,家里能用的人还是太少了,她以前太过倚重四哥,一时只想着让他快速独当一面。 没曾想,梅长贵本来就是幺子,没有被报以期望过,如今不过是家里同辈的只剩下他一个成年男人,才被硬bi着出头。 却没有去考虑,他从不受人重视一下子被人奉承吹捧能不能稳得住。 果然,没有经历过的梅长贵,不过才这么点世面,就膨胀了。 也幸好,那天李婆子骂梅长贵对安华皓的态度问题的时候,也给她提了醒,让她对梅长贵如今的状态也有了警惕。 所以,才趁着李金枝的事,给梅长贵也是全家敲警钟,让大家都清醒点。 说话行事都要谨慎,不然就是连累全家了 经过这么一件事,想来不止是梅长贵,包括其他人,应该都警醒了吧 不过这也提醒她,不能太过依赖别人,这家里,如今除了自己和李婆子,还有好几个心思呢。 别看现在都是心往一处使,可只要子好过了,看到了源源不断的利益,恐怕,那些小心思就都要跳出来了。 大哥梅晓鹊必须得好,这样才能压得住梅长贵。 她再好好训练一下天虎和晓鹊,这样三房也不会太过弱势,能牵制一下。 只不过,不能太过轻易的就放过梅长贵,不让他和家里人深刻的记住这个教训,以后再有这样的事怎么办她的心血可不想败在这些人手里。 梅晓彤清清嗓子“好了,不早了,大家先回屋休息吧” 天虎还有点不服气“那李金枝怎么办咱们明天找到镇上去,找她算账” 李婆子冷笑“明天去,人家能承认这种事没抓个正着,人家死不承认,你能咋办” 想了想,还是不痛快“老娘这么大把年纪,还没吃过这种哑巴亏不行,明天我得去镇上去,老娘就坐在那何家的店铺面前骂,做生意不是要个什么和气生财吗老娘豁出去了,天天蹲他们家店铺面前骂,来一个客人骂跑一个,非把那何家铺子给骂关门不可” 天豹看戏不怕台高,拍这手“,我陪你去我骂不过人家,我就往他们何家店铺门口撒尿,丢泥巴” 就连天龙和天虎都有几分意动之色,一个个摩拳擦掌的恨不得现在就去。 梅晓彤哭笑不得“娘,明儿个那染料的事,你还得帮我看看,看能不能抢救回来,何家铺子,等咱们家忙过这段时间再说,肯定不能放过李金枝的” 现在找李金枝去有什么用李金枝现在估计觉得自己得手了,要是还有什么对付梅家的手段,就要使出来了。 自己也正好趁着这段时间,把新想法给实现出来,等到新布料染出来了,那就是收拾李金枝的时候。 (本章完) 第160章 喷出火来 一听闺女需要自己帮忙,那何家李金枝什么的,都可以先放放,李婆子忙答应了。 一家子累了一天了,也都困了,打着呵欠回屋去睡了。 唯有梅长贵,跪在院子中间,丝毫未动。 李婆子只当没看见,干了这么缺心眼害自家的事,没打断他的腿就不错了,要跪跪去。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其余的人也都不敢求情,甚至大房的几个孩子,心中都有些不痛快,也都装没看到,闷头回屋去了。 梅家的灯陆续都熄灭了,陷入一阵黑暗中,月『色』下,梅长贵孤零零的跪在院子里,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一早起来,梅长贵就不见了踪影,就连天豹和天虎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还是晓鹊偷偷的告诉梅晓彤“老姑,我一早就听说了,二哥和天豹商量着,说『奶』没空去,他们要去镇上,找李金枝算账去!” 梅晓彤皱皱眉头,这事可大可小,若是两个孩子被何家人抓住,以李金枝那狠毒的『性』子,只怕两个孩子讨不了好。 偏梅长贵跪了一夜后,不在家养着膝盖,一大早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只得把天龙喊出来,让他快点抄近路赶到镇上去,看能不能将两个孩子给揪回来。 天龙虽然作为老大来说,有些平庸,可是胜在稳重听话,忙忙的就往镇上赶。 家里,梅晓彤已经看过那被动了手脚的染料,果然白天看,这染料看起来发黑,浑浊,一看就不能用了。 只能倒掉。 看着这一大缸的染料白白的倒掉,李婆子忍不住骂“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李金枝这杀千刀的贱人,看老娘哪天去镇上,不甩她几个大耳刮子!” 李婆子骂人,谁还敢在院子里呆着。 温氏把孩子们都拘在灶屋帮她做早饭,院子里此刻只有李婆子母女。 梅晓彤才低声道“娘,不碍事,这缸里的染料只放了一半,就是多费点事,家里有豆面没?” 李婆子忙点头“有,有!” 说着起身回屋去,舀出半勺子的豆面来,梅晓彤又按照小彤彤的比例,兑入适量的石灰粉,将两者搅拌均匀后,倒入水,小心的搅拌均匀成湖。 然后让李婆子帮忙,将梅长安屋里以前用过的『毛』笔找出来两只,清洗干净后,沾着豆面和石灰调好的浆,将昨晚裁剪好的半匹白布在石桌上慢慢的展开一部分。 想了一下,然后下笔开始还有些生涩,画了几笔后,找到了感觉。 李婆子就看到自己闺 女在白布上,沾着那浆糊糊,也不知道在画些啥。 画完后,还又涂抹了一遍,然后略等干了,就让李婆子将那画上浆糊的布往外拖一下,又『露』出没画好的白布胚子来。 两次后,李婆子就明白了,等闺女一画完,她就将布拖出来端着晾干,然后再慢慢卷起来。 两母女合作默契,等梅晓彤画完,看李婆子还抱着布,忙接过来“娘,累吧?我给你『揉』『揉』!”说着就将李婆子按在石头凳上,用马大夫教的按摩手法,给李婆子疏通经脉。 李婆子享受闺女的孝顺,嘴角含笑“娘不累!倒是你,画了半天,眼睛疼不疼?不就是画花样子么,这弯腰半天,多累啊,以后这是让老三家的干,她会画!” 梅晓彤一愣,对呀,怎么忘记这茬了,现在的绣娘最主要的就是要自己会画花样子,温氏肯定熟练啊。 不过自己第一次做,还是试验阶段,以后要是成熟了,倒是可以交给温氏。 温氏早就将早饭做好了,看婆婆和小姑子在忙,也不敢说先吃。 看两人忙完,才出来招呼两人吃饭。 吃了早饭,梅晓彤就让温氏找出针线来,将刚才她画过的地方,全部用线密密的扎死。 温氏虽然不懂,不过她很一贯很识趣,也不多问,收拾了桌子,将手洗干净,才拿出针线。 在梅晓彤的指点下,先缝扎出一个尖尖的结来,剩下的就找到了感觉。 看着温氏手下针线如飞,梅晓彤感叹,果然专业人士就不一样,这要是她自己,虽然是跟着温氏学过了,也有几分天分,可也赶不上这速度。 两姑嫂联手,很快,就将半匹白布上,只要梅晓彤画过的地方,都用针线给扎紧了。 最后半匹白布被扎成了十分怪异的形状,被梅晓彤丢进已经兑好染料的缸中。 剩下的那半匹白布也丢了进去。 看着布吸足了水份,慢慢的沉下去…… 梅晓彤也松了一口气,刚回头要说点啥,就听到外面天豹的声音传进那。 院子门被推开,天龙三兄弟走了进来,天龙一脸的无奈,天豹则得意洋洋的拉着天虎还在说什么。 进了院子,发现『奶』和老姑都在,天豹忙收了声音,躲到了天龙的身后。 “你们干啥去了?”梅晓彤问。 “『奶』,老姑!我跟二哥一早就跑到镇上去了!我们找到那何家的铺子,我在他们铺子的门板上滋了一泡『尿』,又挖了两坨狗屎涂在他们门板上了——”天豹老老实实的交代。 梅晓彤…… 倒是李婆子看了天豹和天虎一眼,难得关心了一句话“没被人发现吧?” 天龙上前一步“我赶到的时候,他们也才到没一会,我看何家铺子还没开门,就把他们给揪回来了!” “行了,去吃饭吧!”李婆子挥挥手。 天龙和天豹去吃饭了。 天虎犹豫了一下,才走过来“老姑,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何家铺子旁边有人说,何家铺子每天开门都挺早的,就今天没开门。有人就说,说一大早李金枝就出门了,碰到了,说是出门有事,就匆忙走了——” 梅晓彤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去吃饭吧。” 那边李婆子猜测“莫非是怕咱们去找他们麻烦,所以一早就跑了?呸,算那个贱人识相!” 然后又骂“几个孩子都回来了,老四那个混球死哪里去了?” 梅晓彤拦住李婆子“四哥估计一时想不开,让他出去散散心也好,想通了自然就回来了。” 梅长贵此刻正坐在山坳口发呆。 他本来早上,第一反应是找安华皓说道说道的,可是,走了一半,想起李婆子前天抽他时候说的话,他就犹豫了。 以前大大咧咧的没往上面想,经过昨天那事,仔细想来,安华皓的确艰难。 要上山打猎养活他那个亲娘,如今猎户岂是那么好做的?运气好,有猎物,家里可以不断炊。 运气不好,没打到猎物都算好的,真要遇到猛兽什么的,只怕小命都要丢了! 安华皓还是半大后生的时候就上山,养活自己和亲娘了,而自己,到如今为止,除了农忙的时候在田地里忙活,也就因为打伤了何大伟,为了赔钱,才出去打了几个月的短工。 还没学个眉高眼低的,说话做事只凭自己。 自己有事没事就找安华皓,从来没想过会不会耽误人家?自己以前怎么会那么没眼『色』? 想起来,梅长贵脸上就热辣辣的。 不好去找安华皓,梅长贵一时也不知道去找谁,这种事情,对着谁他都说不出口。 只能默默地,不知不觉得就走到了以前和安华皓烤肉的地方。 看着依稀还在的火堆,梅长贵又觉得脸上臊得慌,以前,他怀里就揣俩地瓜什么的,也好意思,分人家安华皓的野味。 当时还觉得都是兄弟,分那么清楚干嘛?如今想起来,只觉得恐怕还是人家安华皓不跟自己一般见识。 在老地方坐下,梅长贵仔仔细细的将自己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回想一遍,自己都觉得羞愧。 “你怎么在这里?”身后突然响起安华皓的声音。 梅长贵回头,看到安华皓一脸的疲惫,衣服上沾满了尘土,还被挂破了好几个地方,『露』出里面带着血的伤口来。 “没事,我就随便在这里坐坐,你这是怎么啦?怎么受伤了?这几日都没看到你,进山去了?前些天你送来的那个『药』,我大哥用了,效果挺好的,马大夫都说我大哥好好调养,将来能站起来!上次都忘记跟你道谢了——”梅长贵忙站起来。 安华皓不动声『色』的看看梅长贵还泛红的眼圈,还有他站起来,那别扭的姿势,不自觉的扶着膝盖呲牙裂嘴的样子。 往石头上一坐,直接问“你又干啥蠢事了?” “你……你咋知道我干蠢事了?”梅长贵一愣,先是惊讶的看了眼安华皓,然后忍不住给了自己一记轻耳光,叫你嘴上不把门。 “不想说?那我就回去了!”安华皓也没这个心思管梅长贵,一看那样子,就是被抽狠了,脸上还有扫帚刷过的痕迹,这是又干什么蠢事,被他娘给抽了? 被抽的是梅长贵,又不是梅晓彤,他没有探究的兴趣。 “别走……我……”犹豫了一下,梅长贵觉得还是请教一下安华皓的好。 含含糊糊的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说了一遍,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安华皓“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我不仅没给家里帮上什么忙,还害得小妹的染料让人给毁了……” “你是挺没用的!”安华皓毫不客气的点头。 “你……” “难道不是吗?梅家如今不是靠着你妹子和你娘撑着吗?不是你妹子,你们家能有山货生意?不是你妹子,你爹和你大哥能有钱治病?不是你妹子,能有你在外面人模狗样的被人捧着?” “我……”梅长贵低下头去。 “李金枝包藏祸心,你未必看不出来,不过你就是想让李金枝看到你和梅家如今的好日子,好让她后悔,偏偏,心机手段样样不如人,还被人给反算计了!不是我说,动脑算计人这种事,真的不适合你!你以后还是老实当你妹子的狗腿子,她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吧!”安华皓冷冷的嘲讽。 “我现在知道了,我现在是怕小妹从此以后,对我失望了,不理我了,怎么办?”梅长贵反正皮厚,脸皮也是皮嘛,被安华皓这么说也不生气,他倒是想继续当妹子的狗腿子啊,可是就怕妹子不要啊! “呵呵……”安华皓冷笑。 这个问题问的好,问自己如去讨好他妹子? 咋不上天呢? 安华皓懒得说 话,起身就要回家。 被梅长贵跟在后面,叨叨个没完,几天没睡的头疼得快要炸开了,安华皓干脆的丢下一句“有这个功夫缠着我,不如缠着你妹子去——” 径直走了。 梅长贵挠挠头皮,念叨着,“缠着妹子?对,我缠着妹子去,给她赔不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自认为讨到了好主意的梅长贵,立刻满血复活,一瘸一拐的往家走去。 梅长贵回家后,果断先给梅晓彤赔了不是,然后就跟在梅晓彤身边,一步不离。 每天只要眼睛一睁开,就守在梅晓彤门外等着,一个大男人,打洗脸水,端饭什么的,只要和梅晓彤有关,都抢着做。 简直惊掉了一家子的眼珠子。 梅晓彤本就没太将这当回事,有李婆子在,梅长贵已经认识了自己的错误,只不过是冷他几天而已。 没过两天,梅晓彤也受不了了,谁能受得了,天天身边跟着一个人,时刻都盯着你? 一早给打洗脸水,恨不得帕子都给拧好!吃饭给递到手里,吃完饭,一碗茶就端到了手边。 自己一动,就立刻凑过来问,什么事让他去做。 不让他跟,就委屈的站远一点,可怜巴巴的看着你。 梅晓彤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两脚将梅长贵给踹出了门,让他白天就滚远点,晚上才许回家! 这才清净了几天。 好不容易等布料染好了,梅晓彤也等不及了,一早上,装好染好的布,就往镇上去了。 梅长贵自然也要跟着去啊,李婆子本来嫌弃他,怕他去倒坏了事。 还是梅晓彤,觉得带着梅长贵去也好,也正好看看他这几天悔悟后的表现。 李婆子这才松口了,出门之际不忘记威胁“去镇上,少给你妹子裹『乱』!你妹子让你干啥你就干啥!没让你干啥,你就当个哑巴,老实呆着!要是坏了你妹子的事,你也就别回来了,听到没有!” 梅长贵忙不迭地点头,就差发誓了。 兄妹俩来到了镇上,径直往布庄去。 到了布庄门口,就听到里面有动静,好像那声音还有些熟悉?李金枝? 她来这布庄干啥? 梅长贵脸部的肌肉一阵抽抽,再次听到李金枝的声音,他此刻只想冲进去将那个贱人给抓出来。 梅晓彤警告的看了梅长贵一样,梅长贵想起李婆子早上的话,即使又气又恨,还是老实的退到了梅晓彤的身后站着。 两人就站在门边,侧耳听里面的动静。 布庄里,李金枝坐在 椅子上,对面就是布庄老板娘“老板娘,不是我自夸,我们家这次进回来的料子,真的是又便宜,颜『色』又好!据说是如今省城最时兴的料子,要不是我们家姐夫带回来,我都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么好看的料子!” “你就明说你今天来,是想干啥?你这几天跑了几次我们家铺子,前几天是问这个问那个,今天又说来跟我谈生意。你们家有能力进这么便宜又好的料子,是你们家的本事,你跑来我这小布庄是想炫耀不成?”布庄老板娘一肚子的气,一大早生意没一个上门,倒是让何家铺子的这个不要脸的贱人跑上门来炫耀布料,要不是看她是个大肚子,怕赶她出去出了什么事说不清,恨不得拿扫帚扫出去。 李金枝一笑“老板娘是个爽快人,我也就直说了。我今天来,是想跟老板娘谈笔生意!这次的料子,我可以便宜点卖给老板娘——” “你说啥?你们进的布料,要便宜点卖给我?”老板娘瞪大了眼睛看着李金枝。 这人莫非是傻的吧?有这么做生意的?自家布庄居然是被这样的对手给挤得快关门了? 老板娘有些怀疑起人生来。 “对!这次的布料,我们家进了很多。老板娘你也知道,我们家铺子,没你们这铺面大,施展不开。这布要是积压久了,就会褪『色』,所以我想着,干脆将这批布都便宜卖给你,咱们大家都有钱赚嘛!”李金枝笑微微的解释。 “这样你们不会亏本?你莫是骗我吧?你们辛辛苦苦的进货回来,不赚钱卖给我?你觉得我会信?”老板娘摇摇头,不敢相信。 大家都是生意人,生意人就是逐利而生,会做亏本的事情?别开玩笑了。 将心比心,自己进了又便宜又好的布料,会便宜卖给自己对手,让她赚钱? 又不是脑子坏掉了。 “我知道老板娘不相信,我带过了几块料子的样品,老板娘可以先看看。这价格嘛——”李金枝比了个数。 老板娘的眼睛一下子就直了,这个价格确实几乎是没有赚钱就转手给了自己。 再看李金枝掏出来的几块料子的样品,有水红,有褐黄,还有发黑的乌紫,这几样颜『色』,镇上确实少见。 老板娘手『摸』了『摸』布料,是普通的棉布,不是什么次品,就沉默了不说话。 李金枝也不催,只笑着看老板娘。 梅晓彤见老板娘心动了,知道自己若是不进去,恐怕用不了多久老板娘就要答应了。 咳嗽了一声,走进去,惊动了两人。 老板娘倒是『露』出个笑脸来 “哎呀,妹子,你来啦!” 李金枝的脸『色』在看到跟在梅晓彤后面走进来的梅长贵后,心虚的偏过头去,好一会才转过头来,只盯着桌上看。 梅长贵眼中快要喷出火来! 李金枝这个贱人这是要绝梅家的路啊! (本章完) 第161章 害死我们梅家吧 他手中的拳头握得紧紧的,嘎吱嘎吱的响,要不是牢记着李婆子的那句话,一切都要听妹子的,妹子没开口让他说话,他就得当一个哑巴,老实呆着。 真恨不得上去一拳打翻李金枝。 李金枝也浑身的不自在,梅长贵那恨不得杀了她的眼神,她又没瞎,自然看到了,第一反应差点就拔腿跑了。 可是一想到前几日梅长贵那夸耀的嘴脸,还有梅晓彤的好日子,心中那口气就憋着,让她撑下来了。 反正现在在外面,莫非梅长贵还敢动手打她不成?只要他敢动手,她就往地上一躺,说肚子疼。 到时候,还要告梅长贵伤人。 如今梅家没了王秀才撑腰,只要她多花银子,到时候把梅长贵给抓起来进监牢去!也算报了李家的仇了! 因此,她倒是抬起头来,看着梅长贵和梅晓彤冷笑了一声。 梅晓彤看都没看李金枝一眼,冲着老板娘“是的,上次跟老板娘约好了,昨儿个我刚染好了,今天就拿过来给老板娘掌掌眼。” 老板娘本就还在犹豫,李金枝给的价格的确让人心动,布料呢,也确实还行,不是次品布料,这个价格,如果全部能吃下的话,将来肯定能赚一笔。 但是,她心里又有几分不想跟李金枝打交道,李金枝水『性』杨花不说,何家铺子前段时间还挤压得自家布庄都快要开不下去了。 真要买她的布,心里膈应。 看到梅晓彤,老板娘顿时眼睛一亮,没想到这妹子真能染出布来,若是真的能染出她上次带的那一块料子的那种浅红,她就买这个妹子的。 毕竟这种浅红也少见! 因此特别热情的迎接上来“哎呀,快让我看看——” 一旁的李金枝眼睛里都快喷出火来,自己好不容易说动了那老板娘,已经要答应了,可梅晓彤他们俩兄妹非要找个时候进来,要搅和散自己的生意,休想! “哟~这不是梅晓彤吗?我刚才没听错吧?你居然还会染布?谁不知道,这染布可是要手艺的,更重要的是要有染料方子!你们梅家世代都是种田的,我可不知道,你们家难道还有方子?再说了,就算你们家有方子,这不是技术高超的老师傅,也染不出来啊?不会是家里没地了,负担大,开销重,就异想天开的想随便弄块布泡泡水,就想拿来骗钱吧?” 说完,还扭头去看老板娘“老板娘啊,我可跟你说,梅家的人,我最熟悉不过了!不过是一群乡下泥腿子,哪里懂什么染布?再说了,这染布要是这么容易,那不是谁家没事都能染出布来?还找我们买 布做啥?你可别被这人给骗了,他们一家子都心黑的很!你没听说过,他们家老二,那个王秀才,骗来家里的地契把地给卖了,丢下他们一家老小到外地做官去了!这样的人家,只怕是想钱想疯了吧——” 老板娘犹豫了一下,看向梅晓彤。 虽然她不喜欢李金枝这个贱人,可是她这话说得有道理啊,梅家世代种田,怎么会染布? 上次那么一小块布,说不定是小姑娘弄着玩染上了点色。 可要都这么简单,那真是人人都会染布了。 一匹布从染到漂到晒,每一家染坊都有不传之秘的好吗? 梅晓彤只当李金枝是空气,直接忽略了她,示意身后的梅长贵将背篓放在桌子上,“老板娘,我先拿给您看看——” 梅长贵上前,瞪得李金枝心虚得后退了一步,才把背篓取下,放在桌子上。 顺便还站在了李金枝和桌子中间,挡住了她的视线,也免得她使坏! 如今在梅长贵心中,李金枝就是包藏祸心,随时都要害自家的贱人,不得不防。 梅晓彤揭开放在最上面的一层布,取出半匹靛蓝色的布来。 乍一看这个靛蓝,老板娘眼睛一亮,这个颜色沉稳,看起来也均匀。 李金枝也想看梅晓彤到底染出了个啥,可惜被梅长贵挡住了,想推开他,一看这体格,还是算了! 只看到旁边的老板娘惊喜的脸色,顿时急眼了,自己不是往那个染缸里丢东西了吗?怎么,还是被梅晓彤给染出来了? 这可不行! 正想说点什么,就听到老板娘一声叹息“唉呀,可惜了——” 李金枝顾不得许多,趁着梅长贵被老板娘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探头定睛看去,顿时笑出声来,原来这布只展开了一点,就可以看到露出来的靛蓝色的布上,大块大块的白。 一块蓝,然后掺夹着片片的白,实在很醒目。 老板娘失望的叹口气“可惜了,这布染得不均匀啊,一块白一块蓝的。唉,也是我,一着急,想着什么死马当活马医。明知道不可能的,一个乡下的丫头,怎么可能染出好布来!王姑娘,这布压根不成,我不能收!收了也卖不出去!你还是背回去吧!” 既然这梅家姑娘染的布不成个样子,那她没得选了,转头看向李金枝“你们家的布有多少,我要了!” 李金枝得意的冲梅晓彤扬扬头“我就说嘛,乡下丫头能染布?可别笑死我了!还站在这里做啥?想赖上老板娘不成?快滚快滚,别耽误我们谈生意——” 梅晓彤还没说话,梅长贵实在忍不得了,一拍桌子“李金枝你这个贱人,你再说一遍试试?我妹子说她能染布,就能染出来!你们不识货,还笑话人,是不是想挨揍!” 说着捏捏自己的拳头。 老板娘和李金枝都被梅长贵暴怒的样子吓了一跳。 李金枝尤其害怕,刚才梅长贵的眼神,简直要吃了自己一般,当初知道自己给他戴绿帽子,也没见这么生气啊? 再看看那拳头,就在自己眼前晃,忙不迭地退后了两大步。 梅晓彤拍拍梅长贵的手,示意他冷静点。 才转头看向老板娘“老板娘,我没骗你,我这是新染出来的花色,你再打开看一看,绝对不会失望的!” 老板娘见梅晓彤似乎有纠缠不休的意思,再加上梅长贵这个样子,太过凶神恶煞,忍不住就多想了。 莫非这小姑娘自己染不出来布,就带着自己的兄弟来,这是要威胁自己不成?看不上就要用拳头强迫自己买? 沉下脸来,再看一眼那白的蓝的一点都不均匀的样子,这还新的花色?骗谁呢? “我说梅晓彤,你要点脸吧!就你染的这破布,丢给叫花子,叫花子都不会穿!还新花色!我呸!不会染,把布染毁了,还好意思说新花色?那我明儿个也随便泼点墨汁子到布上,是不是也是新花色了?”李金枝见老板娘的脸色不好看,立刻抓住机会,下死力踩几句。 “连个囫囵颜色都染不出来,也好意思叫染布,还新花色!简直是笑话!我说,你要是还要脸,就赶紧拿上你那破布滚回去,站在这里恶心谁呢?” 梅晓彤静默了一下,最后问了一遍“老板娘,你真的不打开看看?不后悔?” “不后悔!你这布染成这个样子,你让我怎么后悔?快走吧,我已经决定要买她家的布了!”老板娘此刻就想把这两兄妹给送出门,不然,人家旁边跟着一大小伙子,这真要动手,自己这身板可遭不住。 扭头就朝着李金枝,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先定下来李金枝的货,也是赶梅晓彤兄妹走的意思。 梅晓彤冷笑一声,利落的将布收回到背篓里,示意梅长贵背起“四哥,咱们走!咱们家的好东西不卖给这些不识货的人!“ 梅长贵忙背起背篓,又瞪了一眼李金枝,要不是她,自己妹子的这布肯定就卖出去了。 李金枝冷笑“自己染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自己不清楚?还我们不识货?我倒要看看,你这破布有哪个傻子买!” “你——”梅长贵举起了拳头。 梅晓彤慢条斯理的 理理袖子“那当然,我这布的好处,岂能是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东西能认出来的?不会真以为没名没分的在何家铺子卖了几天布,就什么都认识了吧?还说我们是乡下泥腿子,你难道不是?到镇上厚着脸皮赖在何家住了几天,又穿了几天花衣裳,就当自己是城里人了吧?” “本姑娘今天就让你们看看,什么才叫染出的新的花色!你以为就桌上你不知道从那个角落里淘回来的人家不要的仓库积压货回来,就叫好东西?还笑话别人!我保证,过了今日,你们就是石桥镇最大的笑话!” 说着,拉着梅长贵,转身出了布庄就往前走。 李金枝被骂得脸色滴血一样红,一旁的老板娘也脸色讪讪的,虽然梅晓彤主要不是骂她,可她却心里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发虚! 两人对看了一眼,追出门口,就看到梅晓彤两兄妹朝着镇最中心的酒楼那位置走去。 他们去那里干啥? 李金枝咬咬牙,放心不下,连刚跟老板娘谈好的生意也不做了,跟了上去。 老板娘急急忙忙胡乱的把门一锁,也跟在了后面追了上去。 梅晓彤和梅长贵到酒楼的时候,正是中午吃饭的时候,酒楼里热闹着。 小伙计一看到梅晓彤,就忍不住心跳加速,忙迎上来“王姑娘来啦,是找我们掌柜的么?” 梅晓彤点点头。 小伙计就将梅晓彤和梅长贵迎进去,“掌柜的,有人找——” 郑掌柜从柜台后抬起头一看,顿时笑了,“哎呦,丫头,你们来啦?快坐快坐!上茶!” 小伙计麻溜的上了茶还有一碟点心。 “郑掌柜,你今天生意不错啊!”梅晓彤看看酒楼里,几乎都坐满了。 “可不是,托你那狼肉干的福,这可是好东西,好多人都想尝尝。”郑掌柜笑眯了眼睛。 这狼肉干,他收回来,让大厨给加工一下,转手就翻好几倍卖出去。 还供不应求。 “丫头今天来,可是还有好东西?”郑掌柜看梅长贵背得背篓,盖得严严实实的,就心痒痒。 梅晓彤微微一笑“是有样好东西,想让郑掌柜给掌掌眼,就不知道郑掌柜收不收?” 郑掌柜一拍胸口“你这是说哪里的话?以咱们的交情,还有虚的不成?只要是好东西,价格都好说!” 梅晓彤这才让梅长贵将背篓取下,放在桌子上,将那半匹被老板娘嫌弃,李金枝笑话的布给慢慢的打开。 刚打开一点,还是露出那大块的蓝中,夹着小片的白,看上去有些刺眼。 可郑掌柜是什么人,眼神都没变一下,反而点头示意梅晓彤继续打开。 “小二哥,帮个忙!”梅晓彤冲一旁的小伙计一笑。 小伙计顿时魂飞魄散的,乐不颠的就上前来,伸手之前,还从脖子上取下毛巾,将手好生擦了擦。 才小心翼翼地接过布匹捏紧。 梅晓彤抱着布,慢慢的往后退,手里的布匹也慢慢的展开。 “这是——”郑掌柜忽的站起来,伸手要去摸那布,不过他很快就意识到了不妥,手缩了回来,不敢触碰。 这边的动静,惊动了吃饭的客人。 也纷纷转头看过来,都发出惊讶的呼声“这是什么?” “好像是染出来的布?” “怎么可能是染的?不可能吧?谁能将布染成这个样子?” 赞叹声此起彼伏…… 跟在梅晓彤身后偷偷进来的李金枝和布庄老板娘,当场傻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布?怎么可能?不是染坏了吗?” 李金枝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切。 那哪里是染坏了,那分明是一块蓝色的布上面,染出了一幅云纹包围着着的蝶戏宝相花图,上面的蝴蝶栩栩如生,触须分明,飞舞在宝相花之间。蝴蝶身上的纹路,还有花瓣上的脉络,都清清楚楚。 布庄老板娘已经完全失声了,一双眼睛盯着那块布,眨都不敢眨。 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布料生意,居然走眼了!这哪里是染坏了?这分明是前所未有的一种染技和颜色! 这种布只要上市,就不会愁销路! 自己居然把这送上门的生意和发财机会给放弃了,赶 走了! 老板娘心痛的无法呼吸! 那边郑掌柜,特意去洗手,擦干后,才上手,仔细的摩挲着布料。 尤其是在蓝白相间之处,对于那些冰裂纹,更是仔细的看了又看。 这才发现,这些冰裂纹,还有这些蝴蝶和花,居然并无一朵和一只相同。 堪称奇迹! “好东西!好东西!”郑掌柜激动极了。 他虽然不做布料生意,可是,作为生意人的本能告诉他,只要这个布料上市,肯定会被一抢而空的! 如果运作的好,只怕能贡给京城的贵人所用,那就更是不得了了! 想到这里,郑掌柜的眼神越发的热切了,小心翼翼地和小伙计将布匹收起,放回梅晓彤带来的背篓里,才发现背篓下面,还有半匹靛蓝的布。 将这半匹布取出来,小心的展开,才发现不过 是普通的布,只是这个颜色,染得十分均匀,看着就厚重。 旁观的人本以为还会有一匹更惊艳的布,结果看到只是一匹蓝色的布,都有些失望。 可郑掌柜却眼神炙热,这个颜色,尤其是这匹布为何上色这般均匀,这才是最值钱的。 当下将布放回“梅家姑娘,你看我们是不是到楼上详谈!”这可是笔大买卖。 梅晓彤点点头。 示意梅长贵将背篓背起,回头,看到脸如土色,一脸不相信的李金枝,和热切的看着她的布庄老板娘,微微一笑“还觉得我这布是染坏的笑话吗?还觉得我这布给街上叫花子穿,叫花子都嫌弃吗?” 李金枝眼神变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布庄老板娘先反应过来,立刻道歉“妹子!妹子!是姐姐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的错!我狗眼看人低!将宝贝当破布!是我的不是!我给你赔礼道歉!妹子,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布庄老板娘的话还没说话,李金枝就尖叫起来“不可能!你怎么会染布?怎么会染出来的!你那缸染料不是废掉了吗?这么可能还能染出来?” 梅晓彤冷笑“终于承认了?前些天跑到我们家,装可怜,说回去看望你哥哥嫂子,被你哥哥嫂子赶出来,一天水米没沾牙,说自己扛不住了,让我那傻乎乎的四哥,看在肚子里的孩子无辜的份上,到我们家讨口水喝!” “我四哥心软,看你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快要虚脱的份上,将你带到我家院子里。给你烧水喝,还给你馍吃!李金枝,你是怎么回报我四哥的?你趁着他在灶屋给你烧水,看到我家院子里的染缸,硬是将我家那缸染料给毁了!” “李金枝,你岂止是没良心!你连心都没有!太恶毒了!要是路边的野狗,给个馍吃,还能冲人摇摇尾巴,你倒好!还反咬我们家一口!嘴里哭着喊着说自己水性杨花,对不住我四哥!又求我四哥救你!念念不忘说这辈子记得我四哥的大恩大德,这辈子没机会还,下辈子还他!” “的确是,你这辈子压根就没打算还所谓的恩情,你这辈子想得就是如何害死我四哥,害死我们梅家吧!” (本章完) 第162章 偷摸她的小手 李金枝的脸色煞白,看着在听完梅晓彤的话后,看向自己的那些眼神,都充满了鄙视和厌恶,终于忍不住害怕起来“你胡说!我没有!我没往你们家染缸丢东西——” “亲口承认了吧?我只说你将我们家染料报废了,我说你往里面丢东西了吗?不是你动的手,你怎么会知道我家染料是因为染缸里被丢了好几种废料给毁了的?”梅晓彤步步紧逼。 周围的人,谁还看不出来。 一个个都交头接耳起来。 “啧啧,这李家的这个女人,好狠毒的心啊!” “可不是,当初能狠心给梅家戴绿帽子,如今自然能狠心再害梅家了!” “呸,李家这个狐狸精,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做姑娘的时候就跟人搞大肚子的贱货,也只有你们男人还当宝!” …… 众多鄙夷不屑的眼神,还有那些游手好闲的男人,看向李金枝的猥亵的目光,让李金枝头皮发毛。 可她不能承认,要是承认了,她以后就再也翻不了身了! 咬着牙“你们胡说!要是我真将染料给毁了,你们怎么能染出这布来?你不过就是看不惯我!就是想污蔑我……” 梅长贵见李金枝都到这个地步了,还死不承认,再也忍不住了,将背篓往桌上一放“小妹,我想说两句!” 梅晓彤估计梅长贵被憋坏了,再不让他发泄发泄,只怕要气炸了,点点头退后,把战场让给了他。 梅长贵上前颤抖着手“李金枝,你还不承认?那天你骗我说是一早从镇上走回灵山村的,可你在我家毁了我妹子的染料后出门,到我们发现染料出了问题,追出来,不过两顿饭的功夫,你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能走多快?我追出七八里,都没有追上你。还是碰到了我们村的人,说在老鹰坳看到一辆马车载着你往镇上赶!” “我托人问过了,那天你雇了马车,去的就是灵山村!要不要我把人找来跟你对质?还有,你丢到我家染缸里的废料是在胡家铺子买的,一问就知道了!你就是铁了心要毁了我家染料!”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这要是到梅家去,临时起意要害梅家,还能说是妇道人家一时嫉恨糊涂了心,可听着梅家后生说出来的话,这李金枝分明是蓄谋已久啊! 这就太可怕了! 原本还只是不屑的眼神,此刻都带着一丝的忌惮!这么狠毒,心计深沉的女人,谁不怕啊? 梅晓彤倒是意外的看了梅长贵一样,这番话,还有这证据,居然是他说的?自己这四哥什么时候这么能了? 李金枝这才慌了手脚,雇马车也就算了,可这自己在哪里买了什么东西,怎么都被查出来了? “你是怎么知道我家染布,然后起心要坏我家的事的?这事,我们家除了我跟我娘,无人知道!”梅晓彤问出了她心目中最疑惑的地方。 李金枝捂着脸不说话。 旁边的布庄老板娘一拍大腿“我想起来了!这个贱人,那天你们走了后,第二天还是第 三天,跑到我店里来,套我的话,还说以后帮我进货什么的,我当时不耐烦,就随口说你要染布卖给我——” 这下就对上了。 布庄老板娘肠子都要悔青了!都怪她嘴快啊!要是她啥都不说,今儿个这布,不就会卖给自己了吗? 恨得老板娘当场给了自己一记嘴巴子,想了想不服气,反身甩了李金枝两耳光“你这心思歹毒的贱人!自家做了那伤天害理的事情,自己又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有脸去害人家?我倒要去何家问问,养着这么不要脸不害臊心毒的女人,难不成还真要娶回家当媳妇?害得老娘丢了这么大笔生意,老娘这辈子能发财的机会,都被你这个贱人给祸害了!走,跟老娘去何家,老娘要问问何大伟去,是不是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管不好!还是就是他何家看不顺眼我这个布庄,故意设下这套子让老娘钻?走——” 拖起李金枝就往外走,也不顾忌她还怀着孩子了。 爱看热闹的人,看到这么大的八卦,饭也不吃了,丢下钱,纷纷跟在布庄老板娘和李金枝后面,浩浩荡荡的往何家去了。 酒楼顿时冷清下来。 梅晓彤这才抱歉的一笑“不好意思,扰了郑掌柜的生意了!” “无妨无妨!”郑掌柜此刻看梅晓彤跟看财神爷一样,哪里会介意。 更何况,他也看了一场精彩的八卦啊!以前只觉得梅晓彤这丫头聪明,她那个四哥,看起来不显,打过一次交道,只觉得憨直了些,没想到还有这等城府手段,倒是他看走眼了? 将两兄妹迎上楼,郑掌柜才搓着手“能将那块花色染布,再打开让老夫看看不?” 自然没问题。 梅晓彤示意梅长贵和小伙计将布展开。 郑掌柜这才又细细地看了一遍,越看越是喜欢,越看越是心热。 扭头“梅家姑娘,老夫我托个大,就喊一声侄女,不介意吧!” 梅晓彤摇摇头,表示不介意。 郑掌柜摸摸胡子“大侄女啊,这种染色,叫什么?“ 梅晓彤想了想“叫染缬,是我因为染料被毁,剩 下的染料不够,灵机一动想出来的。” 郑掌柜一愣“这么说来,那李金枝倒是坏心办了好事了!要是她知道了,岂不是要气坏了?”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接下来的生意,自然没梅长贵什么事,他坐在一边听就好了。 虽然听不太明白,可是也知道这是学习的好机会。 梅晓彤提出,她可以染料方子,和一些独特的不传之秘,但是她不要银子,而是要跟郑掌柜合开一家染坊。 郑掌柜出地方,出人,出原料还有负责销售,她负责出技术和方子。 分红三七开,她得三,郑掌柜得七。 郑掌柜最开始有些不情愿,这种新型染色方法的利润巨大,他心里大致有数,如果是花一大笔钱,把这个方子买过来,才是符合利益最大的做法。 可梅晓彤一直不让步,然后又说自己还在调配别的颜色的染料,已经有头绪来,将来,她会不断的研究出新的颜色,和新的染色方法来。郑掌柜跟她合作,肯定不会吃亏! 郑掌柜纠结了一下,本就是个果断的人,不说别的,就看这染缬,就能赚个盆满钵满了。还有那靛蓝布,这种蓝适合平民,虽然价格卖不上去,可是销量大,能抢占市场啊,数量一大,那利润积少成多,也十分可观啊! 衡量一下,郑掌柜对于分红分配,又跟梅晓彤扯皮了好半天。 最后以二八达成了协议。 郑掌柜生怕梅晓彤反悔,忙忙的写了契书,又请来镇上一个德高望重的老人,给两人坐见证,画押签字,才算定了心。 契书都写好了,郑掌柜送走了见证人,又回来,先拿出两张银票推到梅晓彤面前“这算是先预付的分红,等第一批货卖完后,从你的分红里扣除!” 梅晓彤低头一看,是一张一百两,一张五十两的银票。 知道这是郑掌柜体贴梅家如今的家境,也是想拢住自己的心的小手段。 因此一笑收下“谢谢郑掌柜的好意!我就厚颜收下,实在如今家中需要银钱之事颇多,掌柜的这笔提前分红,解了我家燃眉之急!” 郑掌柜见梅晓彤这么识趣又不矫情,心中自然是满意。 “这两种样品就放在郑掌柜这里,至于靛蓝的染料,我回去加紧调制后,给郑掌柜送来。至于染坊就要郑掌柜多多费心了,染坊一建好,我会立刻带着染料和染缬的方子过来!”梅晓彤表态。 郑掌柜点点头“染坊的事情,我会加紧办,大侄女可需要些什么东西?我那杂货铺这几日又进了不少好东西,不去看看? ” 梅晓彤谢过郑掌柜,跟着小伙计出门,去旁边的杂货铺。 梅长贵见妹子,就这么两个半匹布,居然就卖了一百五十两银子不说,后面还有啥,分红?虽然不太懂,可是估计那也是银子。 这么多钱?一次次被刷新世界观的梅长贵,脚步虚浮的跟在妹子后面。 梅晓彤进去杂货铺挑东西去了,梅长贵如在梦中,站在杂货铺门口还回不过神来。 好半天,脸上才浮现出一点笑意来,还好,李金枝这事,没给妹子和家里造成损失,反倒让这布多卖了些钱! 万幸!万幸!不然,他真的不知道怎么面对家里人了。 终于好过点的梅长贵正要进去杂货铺,陪着梅晓彤,就听到一阵骂骂咧咧的声音从街那头传来。 抬眼看过去,就看到李金枝头发散乱,脸肿得像猪头,衣服也被扯破了,跌跌撞撞的在前面跑。 后面何大伟,还有他的爹娘,以及一大堆看热闹的追着。 何大伟的娘年纪大了,跑了两步,就跑不动了,喘着气,拍着胸口还不忘记破口大骂“你个小贱人!不要脸的臭表子,当初就不知廉耻的勾引我儿子。害得我儿子腿都被打断了!我就说不同意你这样的贱人进我们何家的门,你使出千般的狐媚子手段,迷得我儿子非要娶你!老天不开 眼啊,你们李家做下那伤天害理的事情来,你个贱人咋不遭报应啊,还死缠着我们家大伟!死皮赖脸的赖在我们李家不走,老娘这辈子都没见过脸皮像你们这么厚的女人——” 一旁的何大伟的爹,还要脸面,扯扯老婆子的衣服“老婆子,少说两句!” “我呸!凭啥不说?这个小贱人,自己在外面做那些亏心事,凭啥赖到我何家的头上?她又不是我何家的人?我何家几辈子的好名声,都被这个贱人给败坏了,我还不能说说?小贱人,你给老娘站住——”何大伟的娘,休息了一会,看李金枝跑远了,忙推来一把身边傻乎乎的儿子。 “你傻啊,还不把那小贱人给抓回来?她这是要跑啊!她跑了,人家布庄的老板娘就要找我们何家赔偿了!莫非你还惦记她不成?你可都听到了,那个小贱人可把事情都推到我们头上了!” 何大伟脸上闪过一丝犹豫和挣扎“娘,金枝她肚子里有孩子呢!咱们要是追急了,她摔一跤,把孩子摔没了咋办?” 何大伟的娘快气背过去“这种贱人下的崽子,我老何家可不敢要!再说了,她能没成亲前就跟你勾搭,难道就不会跟别的男人勾搭?这肚子里谁知道怀的谁的野种! ” “娘——”何大伟脸都绿了,有这样硬往自己儿子头上扣绿帽子的亲娘吗? 原来李金枝被布庄老板娘揪着头发,生生的给拖到何家。 何家铺子正开着,不少的街坊邻居都在。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布庄老板娘,进铺子就骂,一边骂一边砸何家铺子的东西。 那气势,街坊邻居也不敢劝,只得老实听着。 好不容易,等布庄老板娘骂完,大家听明白了,何家铺子也被砸了个干净。 何大伟的娘只觉得脸上作烧,一看自家铺子的东西被砸了个稀烂,这可都是真金白银买回来的啊。 顿时心疼的不行。 再一想都是李金枝这个贱人,丧门星惹得祸,气不打一处来,上去就是两耳光,打得李金枝摔倒在地上。 又拿脚去踹“你个丧门星的贱人,你这是害死了李家,又想害死我们何家啊!” 李金枝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只得勉力护住自己的肚子,还是旁边的人看不过眼,去喊了何大伟和何老栓来。 何老栓一来,看架势不对,先把老婆子拦住,问到底咋回事。 街坊邻居七嘴八舌的,就叫事情给交代了。 何老栓和何大伟一听,也变了脸色。 这布庄老板娘在镇上多年,他们家来搬来多久?强龙不压地头蛇,何况他们家伙还不是强龙。 如果真逼急了人家,给自家下个绊子,使个坏什么的,自家也只能看着啊。 这都是飞来横祸啊! 何老栓人老成精,最是爱惜自家名声,本来就看不惯李金枝,正好这是个机会,就想着把李金枝给推出去,反正不能让她害了自己家和儿子。 何家又没讨到好,凭啥替李金枝赔钱? 何大伟对李金枝还是有几分感情的,虽然这天天李金枝跟自己老娘闹,加上怀孕后变丑了,可好歹肚子里还有自己的孩子,李金枝又能软下身段,伺候自己也温柔小意。 听到自家爹这意思,是不管李金枝了,要把她趁机扫地出门。 哪里忍心“爹!我跟金枝虽然还没办婚事,可她肚子里好歹有咱们何家的孩子,怎么能不管她呢?” 何大伟一贯被娇养长大,爹妈宠着,姐姐惯着,金钱方面还真是没什么概念。 不然也不会在爹娘都反对的情况下,让李金枝去守铺子。 所以,对于布庄老板娘说的要赔偿,还真没放到心上去,大不了就赔几两银子呗,自家又不是赔不起。 布庄老板娘一听,似笑非笑的看着何老栓“这 我倒不明白了!感情李金枝这贱人还算有福气,倒是找了个有情有义的姘头啊!” “你说什么呢?谁是姘头?我是她男人!”何大伟跳脚了。 “哟嗬——你跟我嚷嚷什么啊?我说你是李金枝在个贱人的姘头,怎么啦?你问她是不是啊?先前我可在酒楼听人家梅家的人说了,李金枝可是雇了马车,专门回去私会梅家以前的未婚夫去了,据说是饿了一天,唱苦肉计,好不容易求得人家心软,把她带回梅家,还给她烧热水,给她馍吃呢!到大晚上的才回来!” “谁家有男人的女人,为了别的男人,一天不吃不喝?自己不吃,肚子里的娃总要吃的吧?瞎子都能看出来李金枝就是个水性杨花又心肠狠毒的贱人,就没见过你这样,抢着把绿帽子往头上戴的!还护着她,谁知道她肚子里是谁的种?我呸!” 布庄老板娘是恨毒了李金枝,怎么也要搞臭李金枝的名声,让她从此以后再镇上没脸呆下去了,挑挑拣拣的就将李金枝回灵山村的事情给添油加醋的说出来。 李金枝一听,顿时急了,如今她唯一的指望就是何大伟了,要是何大伟都不相信自己,自己真的就没活路了。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扑到何大伟的脚边“大伟,大伟哥,你信我!我真的没有跟别人乱来!我是你的人啊!大伟哥!我的身子只交给你一个人了的——” “啧啧……” “哎呀,真不知羞啊,这种话都说的出口!” “这话当着人都能说出口,天知道背地里……” …… 更有那看热闹的老光棍,搓着牙花子,在门口,交头接耳“我就说这个小娘们,咋每次看到我都笑眯眯的,那眼神,跟长了小钩子似的,勾得我这心啊,一天往这里跑八回……” “可不是,那天我还偷偷摸了一下她的小手,果然是又滑又嫩,香死个人——” (本章完) 第163章 只要不过分 “你这老混蛋,居然还有这等福气?那小娘们没喊起来?” “怎么会喊?就那么笑着瞪了我一眼,哎呦,当时瞪得老子魂都快丢了……” “呸,是魂丢了吗?是x丢了吧……” …… 污言秽语不绝于耳。 这下,不止是何老栓和何大伟的娘脸色变了,连何大伟的脸都铁青了。 自己的女人,被人摸了手,居然没喊没叫的,听听那些闲汉光棍的话,只怕平日里勾搭了不少男人吧? 最让何大伟受伤的是,要是李金枝有本事,勾搭个大老爷什么的,他还可以自我安慰说是李金枝看上了人家的权势。 可这李金枝连街边做苦力的闲汉和老光棍都勾搭,那说明什么? 说明她就是个贱人!离不得男人! 李金枝慌了神,她自认为是清白的,对何大伟是一片真心。 可是,她为了在何家能立脚,说动了何大伟,来看铺子,自然是要做出成绩来,起码得让何家的两个老不死的闭嘴,不要成天骂她只会吃白饭。 也想捞一点私房钱存着,为将来做个保障,更多的是,如果能掌握这个铺子,那何家就握在她手里了。 所以,为了能卖出东西去,不仅价格要便宜,态度也要好。 难道她不厌恶那些闲汉和老光棍吗?被他们摸了手之后,都要恶心的要吐!最开始第一次被摸手,她洗了好多次手,皮都快要洗破了。 可后来,她也就习惯了,只要多朝那些闲汉笑笑,嘴巴甜一点,喊两声大哥,那些闲汉就跟见了花的蜜蜂一样,赶都赶不走。 还有那些充大头的,摸一把手,多给个一个两个大钱的。 她慢慢的也就觉得这有啥?不过就是被摸下手,又不少块肉,还能多得钱,这钱存着,谁都不知道。 此刻被那些闲汉当着何家的人这么一说破,李金枝看着何大伟,害怕极了“大伟!我没有!我真的没有!你相信我,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我心里一直只有你啊,大伟哥,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闭嘴!”不提这个,提起这个,何大伟的暴喝一声。 这让他想起来,李金枝当时还是梅家的准儿媳妇,不就是借着给她弟弟送东西,假装巧遇么? 那个时候,她也是笑容里带着钩子,还故意的跟自己碰到一起,自己也是先摸到了她嫩滑的手…… 当时觉得多么的甜蜜,如今再想起来,就觉得多么的恶心。 “你个贱人……你……”何大伟看着李金枝的眼神越来越凶狠。 李金枝 见势头不妙,何大伟这是信了外人的话,也不相信自己! 早就应该知道,男人都靠不住! 咬咬牙,李金枝摸摸一直缝在衣服里面的那几张银票,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家不能呆了。 只是,既然敢嫌弃她,何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李金枝做害怕的样子的,连滚带爬的出了铺子,捂着脸“大伟哥,你真的冤枉我了!这事我都是听爹娘的话,爹娘说来镇上想安身立命不容易,开铺子生意不好赚不了钱,刚好二姐夫带回来一批便宜布料,卖出去了赚了不少钱。” “爹娘就动心了,想把生意做大一些,可这镇上就这么多人,布庄已经有了,想做大不容易。爹娘合计了几天,又听我说梅家和布庄联手了,要染布卖到布庄。爹娘怕布庄再翻身起来,对自家的生意有影响,所以让我去灵山村害梅家啊!” “我也是没办法啊,我怀着你的孩子,要是不听他们二老的话,我就要被赶出去,孩子就没爹了!而且爹娘还说,只要我做的好,就能让我明媒正娶的嫁给大伟哥你!我也是鬼迷心窍,太想嫁给大伟哥你了,才做出这种事情来的!大伟哥,你就看在孩子的份上,原谅我吧!” 李金枝一边哭一边说,这话一出来,不仅布庄老板娘,就连何大伟都看向何家两老。 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莫非? 大家看着何家二老的眼神就不对了!这也太不是东西了,用这个要挟人家一个没娘家还怀着他们家血脉的姑娘,忒下作了吧! 何老栓越发忌惮李金枝了,这女人太毒了,这谎话张口就来,要是不解释清楚,只怕以后何家就在镇上抬不起头来了。 立刻赌咒发誓“若真是我们老两口有这个想法,让李金枝这个贱人去做的这事,就让我们何家断子绝孙!” 这可真是毒誓了。 谁不知道何家世代单传,就何大伟一根独苗,这誓言一发,大家的怀疑就去了一半。 李金枝见逼得何老栓都发出毒誓了,知道这事迟早也要对质出来,见大家此刻的目标都在何家身上,慢慢的就往外面溜,想找个机会先溜出去,躲几天再说。 没想到被人看到“哎呦,我说,那李金枝要跑啊——” 这才一群人浩浩荡荡的追在了后面。 李金枝这跑了一路,又急又慌,就觉得肚子隐隐作痛。 回头看后面的人越追越近,她埋头跑了两句,实在跑不动了,一下子扑到在地,就看到自己面前,一双沾满了灰尘的布鞋,上面还有几个补丁。 慢慢抬头,对上梅长贵面无 表情看着他的脸。 李金枝心里一动,伸手就抱住了梅长贵的腿“四哥,四哥救我!他们要杀我!求求你,救救我,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我知道都是我不对,可我都是被逼的!都是何家逼我的!真的,四哥,我是没办法!我不做这些,他们就不承认我,不承认我肚子里的孩子,我实在是没办法了!” “四哥,我知道你一向大人有大量,再说了,我虽然做了那些事情,可是你们家不是没事吗?四哥,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以前傻,眼瞎,看上了何大伟那个混蛋,可是我现在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四哥,四哥!我不想下辈子再报答你了,我这辈子就报答你好不好?我嫁给你,我给你当媳妇好不好?我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就认你当爹好不好?四哥,我好生养的,我将来给你再生十个八个孩子补偿你好不好?四哥——” 李金枝此刻真的是孤注一掷了,她知道她现在彻底的得罪了何家人,何大伟也不要她了,她得找个依靠才行。 再看到梅长贵的那一刻,她就决定了,抓住梅长贵。 如今梅家的日子也好过了,梅长贵是个老实没头脑的,就算以前生自己的气,自己放下身段哄哄他,将来给他生几个孩子,还能逃离自己的手心不成? 再说了,她也不算白嫁给梅长贵,她也有倚仗的“四哥,我知道,我嫁给你是高攀你了,可是,我有钱,我现在有钱了!真的,我有嫁妆,我到时候风风光光的嫁给你,我和嫁妆就都是你的了!” “嫁妆?”梅长贵蹲下身来,看着李金枝的猪头脸半天,才突兀的问了一句。 “是啊,我这些日子也攒了不少钱,真的,不信你看!”李金枝见梅长贵问,以为梅长贵是心动了,忙伸手从胸口进去,摸索了半天,摸出几张带着体温的银票,给梅长贵看。 梅长贵以前也跟着识得几个字,一眼就看出来,这几张都是十两五两的银票,加起来有二三十两。 的确,这在乡下已经很不得了了。 何家人追上来,看到李金枝手里的银票,何大伟的娘顿时炸了“李金枝你个吃里扒外的贱人,你吃着我何家的,穿着我何家的,居然还昧下我何家的银子来贴奸夫!” 李金枝觉得此刻梅长贵就算看在这银子的份上也该接受自己了,立刻就硬气起来“四哥才不是什么奸夫!你们何家不是看不起我吗?不是不给我名分吗?我一个黄花大闺女的身子给了你儿子,给你们何家做牛做马这些天,这些银子都是我该得的!” “你们不稀罕我!自然有人稀罕我!我要嫁 给王四哥了!从今以后,我要让你们何家的种,叫着别人做爹,给别人养老送终!” 旁观的人,看着梅长贵的眼神立刻怪起来,竟不知,这世上还有这等爱绿帽子的男人。 何大伟听了李金枝这话,肺都要气炸了,指着梅长贵“姓王的,你有种!就这么喜欢捡劳资不要的破鞋?还要给劳资养儿子?劳资告诉你,就算你娶了李金枝这个贱人,你也要记得,这女人是劳资睡过不要了的——” “谁说我要娶她?”梅长贵终于说话了。 他站起身,拍拍自己的腿上的灰,将自己的腿毫不留情的拔出来。 一声冷笑,低头看着傻了的李金枝“李金枝,你真以为我王老四就是招手就来到一条狗吗?你也不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脸肿得跟猪头一样,名声臭了大街,肚子里揣着别的男人的野种,还敢说要我娶你?就凭你手里这二三十两的银票?就你这样的货色,就算给劳资一千两一万两,劳资也不会要你!我告诉你,就算这世上的女人都死绝了,就剩下你一个,我王老四也不会要你!” “都给劳资滚!看到你们这奸夫就刺眼睛,再不滚,劳资的拳头可不认人!”梅长贵挥挥自己的拳头。 何大伟瑟缩了一下,又想起那曾经被梅长贵在地上磨蹭的恐惧。 何老栓给老婆子使了个眼色,老婆子上前,一把抢过那几张银票,先塞进自己的怀里,然后揪起李金枝的头发,就是几耳光甩过去“贱人!还以为自己是黄花大闺女呢!呸,你这水性杨花的荡妇,连乡下泥腿子都不要你——” 李金枝被这耳光打醒,顿时癫狂的一把推倒了何大伟的娘,眼睛通红的望着梅长贵“你骗我!你怎么可能不娶我?你当初不是跟我说跟我发誓,这辈子就只娶我一个,只喜欢我一个吗?我现在都同意嫁给你了,你为什么不娶我——” 那扭曲的神色,几乎疯狂的眼神,看得周围的人,寒毛都竖起来了。 李金枝扑向梅长贵,似乎要问个清楚。 梅长贵忙后退,却快不过李金枝此刻发狂的速度,眼看就要被扑到了。 一道身影从梅长贵身后闪出来,伸手在李金枝的颈后一劈,李金枝就两眼一翻,软倒在地。 “哎呀——死人啦——”看热闹的人顿时叫起来。 “乱喊什么?只是让她晕过去了,不然发起疯来,才要死人!”有那识货的人就呵斥道。 梅晓彤拍拍手,看向何家的人,何大伟和何家两老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把人抬走!要是再看到李金枝来骚扰我们梅 家的人,我就只找你们何家算账!”说着,脚下用力跺了跺,那杂货店门口的青石板立刻就碎成了几块。 周围一片寂静,就听到几声清晰的吞口水的声音。 何大伟首先回过神来,立刻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我们知道了!保证不让李金枝去找你们!” 说着也顾不得别的,将昏迷的李金枝拖起就走。 旁边的人也都敬畏的看着梅晓彤,远远的退让开。 梅晓彤这才歉意的跟早就被这闹剧惊动,躲在杂货铺看了半天热闹的郑掌柜道歉“郑掌柜,真不好意思,给您添麻烦了,您看着青石板多少钱,我们赔!” “不用,不用!哎呀,大侄女,真没看出来啊,你这是——”郑掌柜看着梅晓彤的眼神里多了一丝的忌惮和衡量。 梅晓彤微微一笑,装作没看到,“天生就有一把子好力气而已,让郑掌柜见笑了。” 郑掌柜忙好一顿夸,将心底那点子轻视彻底的打消掉了。 告辞了郑掌柜,兄妹俩在镇上人的围观下,往家赶。 出了镇,眼看前后都没人了,梅晓彤才开口“四哥,先前在酒楼,你跟李金枝的那番话,是谁教你的?” 以梅晓彤对梅长贵的了解,就算梅长贵真的开窍了,也不会想到这上面去,后面肯定有人指点。 梅长贵老老实实的回答“那几天,你把我赶出去,让我不到晚上不回家,我也没地方去,就上山去,碰到安家兄弟,他嫌弃我跟在他后面碍事,就提点了我两句。我只找到了那个马车夫,至于那个染料在哪里买的,是宋兄弟告诉我的!” 梅晓彤眼神一凝,安华皓这是? “你今天对李金枝说的话,都是你的真心话?”梅晓彤想不明白就干脆不想了,直接问梅长贵。 梅长贵就差把心掏出来了“小妹,四哥真的知道错了!我说的句句都是真心话!我发誓,我要是还喜欢李金枝,惦记她,就让我一辈子娶不上媳妇——” 梅晓彤呵呵“你要是还惦记李金枝,肯定一辈子娶不上媳妇的!就算 你想娶,我也不会让你去祸害人家的姑娘!” 梅长贵…… 不过虽然他缺心眼,可是也能看出来,小妹对他今天的表现还是很满意的,一直提着的心终于落到了实处。 回到梅家,李婆子今儿个一天哪里都没去,就在家等着闺女回来。 一见梅晓彤进了院子门,连声的吩咐打水,让温氏去做饭去。 至于梅长贵,全家人都只当没看到他,他只得乖乖的将背篓放下 ,去井水边随便的洗了两把。 温氏在灶屋一直热着水,见小姑子回来了,大火把水烧开,将早就擀好的面条放进锅里煮,还卧上了两个荷包蛋。 当然,这都是梅晓彤的,梅长贵能跟着有口面吃就不错了。 吃完饭,梅晓彤把全家人就叫到了梅忠诚的屋子里。 当着全家人的面,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大略的说了一遍,又将那一百五十两的银票掏出来,递给了李婆子“这是那一百五十两,我算了一下,加上家里上次剩下的银子,应该差不多可以将咱们家的地给赎买回来了!” 此话一出,梅家人一片沸腾。 尤其是梅忠诚,眼圈都红了。对于他来说,没了土地,就没了根,即使老闺女有了能赚钱的门路,可是他心里还是空荡荡的。 总感觉脚踏不到实处。 如今听说,能将家里的地给赎买回来,这颗心才算落下一半,只要能将这地都买回来,他就算即刻闭了眼睛,也有脸下去见列祖列宗了。 “晓彤……这个家,多亏了你了!”到此时此刻,梅忠诚彻底的放下心来。 自己这个老闺女,有良心!靠得住! 想来,这一辈子,五六个孩子,到老了才发现,也只有这个老闺女才是依靠。 梅忠诚的心情特别的复杂。 其他的人不消说,都是庄户里长大的,都知道土地的重要。 现在知道,又能买回田地来了,都松了一口气。 心里都想着,就算那生意做不成了,好歹也还有田地,家里的日子还是能过得去的。 李婆子将银票摸了摸,小心的收起,看着大家喜笑颜的样子,心里就不痛快。 得瑟啥?高兴啥?都是喝着闺女的血啊! 想想就心疼,不行,不能让闺女白吃了这亏,今儿个得将事情掰扯清楚,不然以后,家里还想着闺女那分红可咋办? 冷哼一声“都给老娘收着点!有啥可得瑟的?这银子是你们挣的吗?都是靠着晓彤!没晓彤,咱们家现在喝西北风呢!” 被李婆子这么一说,大家脸上都有些讪讪然,尤其是梅忠诚,梅晓鹊和梅长贵。 身为梅家的男丁,一般来说,都是要顶门立户的,可如今梅家,却都要靠梅晓彤,说出去,也确实有些没脸。 “老婆子……你想说啥……”梅忠诚还是了解自己的这个老婆子的,肯定又是心疼闺女了,想给闺女摸点啥好处。 看在老闺女立了这大功劳的份上,只要不过分,答应了也没啥。 (本章完) 第164章 查收验看积分 “如今,咱们家里这山货生意,还有这赎买田地的银子,都是靠着晓彤!这山货生意,晓彤早就说了,这是家里的生意,也是想借着这生意,让咱们家的日子好过起来。你们以前一直说我偏心你们妹子,说我什么都想着她!可这一回,我是偏心了,我偏着谁了!我偏着你们了!不然这生意做成后,流水也似的银子钱,谁不眼红?谁不想流到自己荷包里?” “可为了这个家,为了你们兄弟几个,我也只得同意了!为啥!因为你们都是我生的,总还是盼着你们好,过好日子的!不说别的,你们自己说说,我这些年就算偏心了你们妹子,可我在晓彤身上花的银子钱,能有多少?先不说那生意的赚头,就晓彤这些日子挣钱交给我的,都不知道比那花出去的,翻出多少倍去了吧?” 大家都不是傻子,谁心里没本帐?梅家以前也就算个小康,能有多少银钱?李婆子就算贴补闺女,也就是几口好吃的,几件新衣服,能值什么钱? 因此都默默地点头。 “说来都是我们做爹娘的没本事,只能如今靠着闺女!我老婆子上辈子积德,这辈子有了这么孝顺的闺女,为了这个家,真是啥都填到里面了!我就问你们,你们愧不愧?知足不知足?” 这话说的,谁敢不愧?谁敢说不知足啊? 梅晓鹊忙表态“爹,娘,小妹!要不,咱们这山货生意做成后,赚的钱,先把小妹这些日子花的钱给补上,以后再赚钱了,咱们也多给小妹存着!” 梅长贵也紧随其后“以后我的都是小妹的,都给小妹!” 温氏一听,这都表态了,就剩下三房了,忙搓着手“只要家里能有咱们三房一口饭吃就行,我们啥都不要!” 总行了吧! 然后才感觉到李婆子锐利的眼神从自己身上移开。 “你们记得晓彤的这份情就好!这山货生意,说了给家里,就是给家里!我替晓彤做主了,以后赚了,也不用说什么补不补的!本来就是晓彤的,我想着她也不能要是吧?” 梅晓彤见李婆子一直冲自己眨眼睛,哪里还不明白,“娘说的是!我们都是一家人,哪里要分得这么清楚!以前家里日子好的时候,娘偏心我这个做妹妹的,委屈了几位哥哥和嫂子,如今我有能力回报家里了,这就算是我给几位哥哥和嫂子们的赔礼了!” 好事都做了,银子也都花了,这个时候不为自己说两句好话,表白表白,不就辜负了李婆子为自己这个闺女的一片苦心么? 梅晓彤这话一说出来,所有人都脸色都好看了几分。 梅忠诚满意 的点了点头,老闺女还是很懂事的嘛!不管咋说,她一个姑娘家,再能,也得家里人帮扶不是?得大气才好,不然为了银钱,把情分耗干了,以后有事,家里没人给出头也不好啊! 李婆子心里啐了一口,都是嘴上说的好听,也就跟坚定了想法。 “晓彤懂事, 大方知理,可你们不能揣着明白装糊涂,这山货生意,她给家里,我老婆子没意见,她拿着染布方子卖了钱,要把家里的地给赎回来,是当务之急,我也就厚着脸皮把银子接过来了!可今天,我老婆子把话说在前头,以后晓彤再染出什么布料来,跟人家郑掌柜的分红,这钱你们就别打主意了!” 这下,大家才明白,李婆子到底要说啥。 梅忠诚皱皱眉头,这闺女还没嫁人,不对,还没招女婿,也还没分家,这挣的钱自然也要归家里啊? 将来她成亲招女婿,跟其他几个儿子一样,都是家里一起开销,不就行了吧? 这大笔的银子,不交给家里,想干啥? 温氏虽然懦弱,可不傻,她立刻就意识到,这是婆婆在警告全家,小姑子对家里的贡献已经够大了,也给了家里一条活路。 以后小姑子挣的钱,就是她自己的,大家都别想占便宜! 对于婆婆的这个想法,温氏一点意见都没有,按照婆婆和小姑子先前安排的,家里每一房都参与到里面,这挣了钱,也就每一房都有份,只要生意一直做,将来,晓鹊出嫁,小娟和小朵上学,成家,都由家里负担。 这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要不是小姑子,就凭自己,还有自己那男人,只怕做梦都别想了。 因此,第一个站出来表态“娘,我们……我们三房没意见!这山货生意,已经是我们占了小妹的便宜了,这染布本就是小妹一个人想出来做出来的,能拿出银钱来,给家里把地都赎回来,就已经很难得了!咱们都有手有脚,马上地也赎回来了,开秋了还有生意做,只要不懒,就饿不死!” 李婆子倒是有点意外,没想到第一个站出来的,居然是三房,倒是小看了温氏。 梅长贵深刻的贯彻了安华皓交代的,要成为小妹第一忠心的狗腿子,一切要为小妹考虑! 听三房的温氏这么一说,也觉得,家里都占了小妹那么多便宜了,生意是小妹谈的,地是小妹挣钱即将买的,一家子都是小妹养着,又不是没手没脚,还真要赖着小妹养一辈子不成? 立刻跳出来“我觉得三嫂说的是!我一个大老爷们,自己不能挣钱孝敬爹娘,养活家里,倒是劳累了小妹。 咱们家如今这日子都靠着小妹,哪里还能继续要小妹赚的银子?那还是人吗?” 梅晓鹊见弟弟和弟妹都表态了,也忙忙的点头“娘,我们没意见!小妹以后挣得钱都是她自己的,咱们当哥哥的虽然没本事,可也不能拖小妹的后腿啊!娘放心,不仅是我,就是天龙他们,将来也保证不会想要小妹的银子的!” 梅忠诚气得直翻白眼,都是蠢货!这是钱的问题吗?都没听出来老婆子真正的目的,这是提前把闺女和梅家划分开了。 闺女没有跟梅家绑在一起,将来有事,闺女对梅家就不会那么尽心尽力,贴心贴肺啊! 既然大家都不反对,梅忠诚想反对没人理他,李婆子就一锤定音了。 “那就好!今儿当着我们两老和全家的面,这事就这么定了!看在娘的面子上,晓彤,你就吃点亏,这前面你挣的这一两百两银子,就算是你孝敬爹娘了!你放心,你几个哥哥和嫂子都不是没良心的人,将来等你成亲,肯定会给你办得风风光光的!” 梅长贵和梅晓鹊立刻附和“娘,您放心,我们肯定给小妹置办最好的!” 此刻都被李婆子一席话说得,觉得小妹的确吃了大亏了,将来怎么着也不能亏待了她。 人人看着梅晓彤都觉得有几分亏欠。 梅晓彤也就含笑点头“行!我等着将来哥哥嫂子给我置办嫁妆呢!” 更是让梅长贵和梅晓鹊心中升起一股子劲头来,不管是为了啥,就是为了给妹子置办假装,将来也得好好干! 就连天虎也凑热闹“老姑,还有我,我将来也给你置办嫁妆!” “好好好,我等着!” “还有我,老姑,等我长大了也给嫁妆!”小朵小,不懂什么是嫁妆,可是大家都要给老姑办的,肯定是好东西,他也要给老姑。 梅晓彤抱过小朵,揉揉他的头发“那小朵要快点长,不然等小朵能挣钱的时候,老姑都老了!” 一家子都哄堂笑开了,这是自从梅晓鹊出事后,梅家第一次,大家都这么舒心的笑开来。 小朵搂住梅晓彤的脖子,亲亲热热的靠着她“老姑才不老!老姑最好看!” 这话一说,倒提醒了李婆子,细细的打量了一下闺女,别说,这两三个月来,估计是家里这事情一茬接一茬,害得闺女跟着操心,这人都瘦得脱相了。 下巴尖了,连眼窝子都瘦下去,露出一双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就招人疼。 “哎呦,我的晓彤。这几个月你遭大罪了,看都瘦成啥样了,老三家的,明日起,给晓彤的早饭加一 个红糖水卧鸡蛋。这些天家里吃的也不够好,明儿起,一天三顿,多放点细粮——” 说着,搂着闺女就心疼个没完。 可怜闺女,以前一胳膊搂不过来腰的,如今居然一下子能搂住了,以前肉嘟嘟的脸,如今除了脸颊上还有点肉,都掉没了! 可惜了她养了十几年的肉啊!那都是一口一口肥肉鸡蛋养出来的啊!三个月就给整没了! 听说以后家里一天三顿,孩子们都欢呼起来。 就是梅忠诚,看着梅晓彤瘦下来的样子,别过头去不说话了。又商量了几句如何去赎买田地的事情。 “我已经托郑掌柜打听了,当初买我们家田地的那个人好像也是姓吴,看能不能托他带个话,咱们可以加点钱,把咱们家的地给赎回来。若是实在那人不肯卖的话,我们再慢慢寻摸,有好田地,再买也使得。”梅晓彤说道。 这个,虽然大家还是想能赎买回自家的地,那地是祖传下来的,从梅忠诚起,都伺候了几十年来,感情深厚啊。 可如果人家不卖,那也没法子,大家都表示理解。 梅忠诚还叮嘱了一句“到时候……带着……天龙他们……一起去……” 这是让梅晓彤把侄子也带上,看来还是对李婆子和梅晓彤不满,只可惜儿子已经不指望了,是想着让梅晓彤把孙子带出来? 梅晓彤有什么不同意的,带谁不是带?能带着孩子们多去见见世面,总比窝在家里村里的强。 等都回屋休息了,李婆子冷着脸洗漱完上炕,理都没理梅忠诚。 梅忠诚等了半天,没等来李婆子伺候他洗脸洗脚,反对还翻身就睡了。 本来心里就还窝着火,见老婆子这样,就动了气“起来,给我洗脚!” 李婆子头都没回“自己洗去!我又不该你的,又不欠你的,以前是你手脚不灵便,我伺候你没话说,如今你自己能走能动了,还想使唤我?我又不是你家老妈子?白天累死累活,晚上伺候你洗脸洗脚,倒还伺候出毛病来了!爱洗不洗!” 梅忠诚没想到李婆子比自己还凶,倒是愣住了,半天才哆嗦着“好啊……你……” “我咋啦?我告诉你,梅忠诚!别太过分了!今儿我说那事,全家都同意,你翻个什么大白眼?你是亲爹吗?总说我偏心,你难道不偏心?你心都偏到嘎吱窝里去了!就老大他们是你生的,晓彤就不是你亲闺女?还要她怎么贴补梅家你才满意啊?从家里出事前,到现在,晓彤算算往家里贴了二百多两银子了,咋还没把你的心喂饱啊!你满村子去打听,谁家闺女给 娘家挣这么多钱了?” “你没看到晓彤都瘦成啥样了?除了脸上还有点肉,全身都瘦得一摸一把骨头里!你也是亲爹啊,你咋狠得下心啊?她还为这个家做的不够吗?你治病的银子,这马上要赎地的银子,哪一样不是我晓彤挣回来的?我不就是心疼晓彤,要给她留点私房银子吗?这银子本来就是我晓彤挣的,凭啥她非要拿出来?” “我今儿就把话放这里了,梅忠诚,你要是还想着吸我闺女的血贴你那几个不成器的儿子,我跟你说,逼急了,老娘跟你合离!老娘带着晓彤招个上门女婿过去!”李婆子气势汹汹的翻身而起。 噼里啪啦一席话,砸得梅忠诚半天回不过神来,“你……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啊!晓彤就是我的心肝肉,谁想勒啃我的心肝肉,我就跟他拼命!”李婆子豁出去的架势。 “你……你胡说……些啥,老大他们……不是你……儿子?我这是……这是为了梅家好!将来……将来晓彤跟老大……他们一样……分家产……”梅忠诚断断续续的解释。 “我呸!梅忠诚,你要不要脸!将来?将来我闺女能挣钱的门路多了,到时候还不是我闺女一个人挣钱养着全家,还到时候跟老大他们一起分家产!当老娘我傻啊?先不说爹娘在不分家,等我们都死了,那还得多少年?我晓彤凭啥养活这些人?再说了,分家都是老大得大头,其余的分剩下的,感情我晓彤为梅家卖命一辈子,大头都给老大家?你做梦!只要老娘有一口气,你想都别想!”李婆子气急了,上前就挠了梅忠诚两爪子。 这是要自己的宝贵闺女给梅家挣一辈子钱,当一辈子佣人啊!呸!想得美! “嘶——你,你干啥……松手……”若是没中风前的梅忠诚,李婆子肯定不敢上手,打不过啊。 可如今梅忠诚虽然恢复了些,也不是天天还在做活的李婆子的对手,一个不妨,脸上脖子上就被挠了两道血印子。 “你……你个泼妇!”梅忠诚举手无力,只能努力护住自己的脸。 “是!老娘就是泼妇!跟你说,梅忠诚,你趁早给老娘歇了这主意,要是以后老娘再听到这些话,听一回挠一回!”李婆子又掐了几把梅忠诚,才狠狠的收回手,叉腰道。 “你……”梅忠诚想说点啥,一动就腰上肉也疼,脸上皮也疼。 加上,也确实有些心虚,这也是他的一点私心,闺女既然这么能干,那就一辈子在梅家,辅助老大和几个孩子们,把日子过得红火,把梅家兴旺起来,将来梅家列祖列宗都会记得她的好的! 可 被李婆子这么一骂一挠,也觉得确实有些说不过去,最主要的是,真要逼急了老婆子和闺女,她们保不定还真能做出分家合离单过的事情来。 梅忠诚这时候想起,他不赞同的皱眉毛的时候,闺女看过来的那一眼似笑非笑的眼神,忍不住后背一寒。 唉,老了老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气,自己就算替他们谋划一辈子,也没用啊,自己都立不起来!更别提闺女那性子,那力气,咳咳,他以后还是老老实实养身体吧! 这么一想,梅忠诚也就呲牙裂嘴的摸着腰间被老婆子掐青的肉,胡乱洗了两把也睡了。 ※※※ 梅晓彤自从服下那基因液后,的确五感都敏锐了许多。 加上她的屋子离梅忠诚老两口的屋子最近,梅忠诚和李婆子说到急眼了也没压制住声音。 也就被梅晓彤听了个明明白白。 梅晓彤摸摸胸口,露出一个笑来。 也许,来到这个世界,最幸福的,就是拥有了李婆子这样一个娘吧! 不管何时何地,为了她,李婆子就能化身成母老虎来保护她,维护她。 眨眨眼睛,梅晓彤平复了一下心情,才对脑海里的小彤彤开口“好了,可以领取积分了吧?” 在她染出靛蓝布和染缬后,没有收到小彤彤任务完成的提示,还以为是要将配方上所有的颜色都要染出来,才会有积分。 没想到,在郑掌柜看中了她染的布,开口要求跟她谈买卖的时候,小彤彤系统才提示任务完成,原来这染布任务完成是需要得到别人的承认才算完成。 至于积分,反正小彤彤不敢昧下她的,也就没有及时查看。 后来等到她拿到一百五十两的预先分红时,小彤彤又提示她的私房钱成就支线一百两的目标已经完成。 结果一直到现在,才有空查收验看积分。 (本章完) 第165章 羡慕得很 脑海里小彤彤提示“恭喜宿主,完成附带任务根据染料方子,配出相对应的颜色,染出对应颜色的布料来。任务完成,奖励20积分。” “恭喜宿主,完成私房钱成 就支线任务,一百两目标达成,奖励10积分。” 系统面板上的宿主也随之更新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剩余积分30积分 乍一看,这积分好像很多,然而,没有啥用,连一个选项都不能完成。 梅晓彤看看积分,叹口气,“算了,打开商城看看。” 上次是囊中羞涩,就四个积分,如今选项不能升级,可是应该可以买点东西了吧? “好的,宿主!”小彤彤将面板换到商城页面。 什么美容丸,香体丸,多子丸……梅晓彤黑脸了,“小彤彤,你只怕是个宫斗系统吧?种田需要美容香体和多子吗?” 小彤彤很冤枉“宿主,这是根据我们所有的种田系统内部大数据汇集,筛选出的宿主最受欢迎的商场产品排名!这些美容丸,香体丸,还有多子丸,在系统商场的销售一直保持着前茅!” 梅晓彤…… “宿主,你可以使用搜索功能,需要什么,本系统可以帮你在商城中搜索!”小彤彤小心翼翼地建议。 “看看有没有食谱或者种植方面的书籍之类的?” “好的,宿主请稍等!” 没一会,商城页面就换成了一水的食谱和种植大全。 价格也五花八门。 梅晓彤琢磨了一会,还是没下单,这地还没赎买回来,先等等再说吧。 第二天一大早,梅忠诚就死活不出门吃饭,非要李婆子将饭菜端到屋里去吃。 别人不知道为啥,可梅晓彤知道啊,梅忠诚这是躲羞呢。 要是被儿女还有儿媳妇孙子们看到自己被老婆子脸上挠成那样,哪里还有脸面啊? 李婆子见梅忠诚服了软,也没有在提那事的意思,也就顺着下了台阶,给梅忠诚端茶送饭,倒是没有怨言。 事后,才偷偷地拉着梅晓彤“晓彤啊,你可长点心吧!以后挣钱了大头偷偷的交给娘给你存起来,告诉他们个零头就行。这钱财动人心,一回两回也就算了,你挣太多了,时间久了,亲兄弟也要人头打成猪脑子,你娘我见多了!反正记住娘的话,以后对你爹也别说实话,听到没有!” 梅晓彤点头,“娘,我知道呢!你放心,等我拿到下一笔分红,就给你买金镯子 带好不好?” 李婆子拍她一记“你这丫头怎么这么笨啊!要是有钱了,先买地啊!你爹那个死脑筋,别看他这几日好像是想通了,过几日说不定又反悔了!到时候还有得闹!要是有合适的地,你就买几亩,比那中看不中吃的金镯子不强些?” 梅晓彤表示受教了。 一边等着郑掌柜的消息,梅晓彤也忙着再上山去采蓼蓝叶子去,这染料还是得准备起来,有小彤彤在,自己染出的靛蓝肯定是最纯的,到时候等染坊开了,也好有个比对的标准。 带着梅长贵和天龙还有天虎两兄弟上山,打算多采一些,免得总是往山上跑。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通风报信,刚到山口,就看到安华皓匆匆而来的身影。 梅晓彤狐疑的看了看梅长贵一眼,梅长贵还在那边吃惊“是宋兄弟?他咋也来了?” 安华皓这几日也不知道在忙什么,反正梅晓彤是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他了。 再见面,安华皓似乎也瘦了些,脸部的轮廓露出更多的棱角来,抿着唇,眉头轻皱,看到梅晓彤也没有故作巧合,而是点点头“染布卖出去了?” 梅晓彤点点头,跟他道谢“我听我四哥说了,是你提点他去找马车夫,你还帮忙查到了李金枝买染料的事情,真是谢谢你了!” 只道谢,半点不问安华皓从哪里查到的消息。 安华皓摇头“顺手的事情而已——”然后欲言又止的看了看梅晓彤身后虎视眈眈的三个梅家人。 梅晓彤看安华皓这意思,似乎有话要说? “你们先在前面找着,我在后面慢慢跟上来。” 有了这句话,梅长贵提溜着两个侄子,就窜到前面去了。 “有什么事情找我?”梅晓彤开门见山。 安华皓点点头“我听说你们想赎买回以前的地,银子够了吧?”虽然是问句,语气却是肯定的。 梅晓彤点点头“我这几日已经托郑掌柜的打听,找人说和一下,看他卖不卖,不卖的话,只有再找掮客寻摸了!” 石桥镇地处偏僻,也算安稳,所以都是时代传下来的田地,若不是家中有大事,这田地都很少出卖的,要想寻摸到合适的好田地,估计很难。 安华皓看了梅晓彤一眼,眼中有不掩饰的探究和犹疑。 梅晓彤也不说话,就那么站着,随便安华皓看去,一边跟脑海里的小彤彤交流“小彤彤,安华皓现在对我的好感度,到达友善没?” 小彤彤系统声音带着难以忽略的郁闷“没有!” 停顿了一下, 小彤彤见这些天梅晓彤对它的态度越来越好,跟最初底态度已经差不多了,也就忍不住了,小心翼翼地吐槽“宿主,为什么你的情缘对象这么难搞?我听别的系统说,他们的宿主,只要接受了任务,一个月就能友善,三个月早就亲密了!据说还有一个很牛x的宿主,直接三个月就跟情缘对象心心相印,都揣上包子了!” 剩下的话被它求生欲很强的吞下去哪里像可怜的它的宿主,到如今,友好度居然连友善都还没达到!就算是个陌生人,三个月过去,怎么都能混个友善了吧?自己的宿主奇葩,连情缘的对象都这么奇葩! 梅晓彤呵呵…… “想换宿主么?” “不!宿主!我生是你的统,死是你的小彤彤!你可千万别抛弃我!宿主,在我心里,那些随随便便就跟情缘友善亲密还心心相印的人,她们简直太不矜持了!哪里能跟你比!你是如此的清奇,独树一帜,不走寻常路!您才是我心心念念一心追随的宿主大大啊!求包养,不,不是,求领养……”小彤彤急眼了,这一批系统里,他成绩可是最差啊!要是还被宿主给退回了, 那不是就成了种田系统里的笑话了吗? 绝对不行!它可是一个力争上游的系统!它知道,出了上次那个事后,宿主对它有了心结。 可是,它是个不放弃的系统,它一定要跟宿主到最后!走上种田巅峰! 不然,下场就是被回收啊! 几乎要急哭了的小彤彤。 …… 忍不住洪荒之力,脑门上都要蹦出青筋来的梅晓彤。 看在安华皓眼里,还以为她是被自己看得忍耐到了极限,垂下眼皮“我已经让人打听过了,买你们家田地的人,叫吴中宝,跟梅长安以前在私塾里有过矛盾,据说是水火不相容。据说当时梅长安要将田地卖给吴中宝,还受了一番奚落。还是梅长安当场承认什么都不如吴中宝,才将田地卖了出去。” “梅长安为什么非要将地卖给跟他一直不和的吴中宝?”梅晓彤不解。 “我猜想,第一,梅长安急需用钱,一时找不到能一下子吃掉梅家所有田地的人,要是分开买,他没有这个时间。第二,吴中宝是镇上最大地主,吴老倌的独生儿子,只有他有这个财力买下,还让你们家几乎没有了再把田地买回去的可能!”安华皓说到这里,嘴角一抿,眼底闪过一丝厌恶。 梅长安这种,对自己家人都能把后路断绝的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梅晓彤却很淡定,以她对梅长安的了解,做出这个选择太正常不过了。 而且,还有一种隐约的猜想,梅长安将地卖给吴中宝,是做了以后他升官发财后,回来有借口对付吴中宝的打算。 只不过这只是她的猜测,做不得数。 “吴家名声如何?”既然安华皓能查到这些,还来告诉她,那么她正好了解清楚,才好想办法,看能不能将地赎买回来。 “吴家的名声一直不错,虽然是最大的地主,家里的田地合起来也就两百多亩。据说吴家祖上也有人做过官,是吴家的荣耀,所以即使吴中宝从小就喜欢舞刀弄剑,可还是被吴老倌逼着去念书。” “梅长安和吴中宝算是同窗,吴中宝看不上梅长安,说他虚伪,不是个好人。梅长安则说吴中宝是个莽夫。又因为梅长安成绩一向前茅,吴老倌多次提起梅长安就夸奖,因此吴中宝越发讨厌梅长安。” “后来你家的田地是被梅长安偷地契被卖的事情传扬出去之后,吴中宝曾经骂过梅长安是畜生!” 安华皓将所知道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告诉了梅晓彤,没有多说一个字,可梅晓彤却都明白了。 郑重地向安华皓道谢“你的这些消息,对我们家很重要!真是太感谢了!” “要感谢的话,晚上请我到你们家吃饭吧!家常饭就好!”安华皓淡淡的道。 梅晓彤楞了一下,看着安华皓转过去的背影,再度问小彤彤“小彤彤,安华皓的好感度到达友善没?” “没有!宿主大大,为啥他都主动要到你家吃饭了,却还连友善都没达到?”小彤彤几乎要怀疑统生了。 是这个情缘对象特别难搞,还是自己和宿主太没用? 呸呸呸,肯定是情缘的问题! “呵呵,像安华皓这种人,戒备心极其的严重,我猜他在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自己,谁都不相信!”梅晓彤冷笑。 “可是他为什么主动要去宿主家吃饭?” “也许是他渴求一点家庭的温暖?”梅晓彤不确定的猜测,上次看到安华皓吃了自家的家常饭后,对李婆子的态度都和缓了许多,莫非是因为他从小缺爱,他唯一的亲人,宋母又是那么个不正常的女人,所以在接触到正常家庭的温暖后,心生向往? “宿主,你可以走家庭温暖路线啊,给他家庭的关怀啊——”小彤彤系统小心建议。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的背影,眯着眼睛一笑“不,我会让他跪下来喊我爸爸!” 有人帮忙,梅晓彤毫不客气的让安华皓也加入了采摘队伍,反正是要去自家吃饭的,不干活不给饭吃。 回到梅家,李婆子看 到安华皓,楞了一下,把闺女拉到房里“他咋又来了?” 这好几天没看到安华皓,前几天李婆子还在村里看到了安华皓那不省心的娘,宋母远远的欲言又止,好像想跟自己说点啥,又不敢过来的样子。 旁边就有人笑说,是不是宋母现在还想着跟梅家结亲。 李婆子冷笑,宋母那作态,谁看不出来,就是想跟自己说点啥,但是又不好意思,做出这样子来,是想让自己主动过去找她。 凭啥?喜欢装就多装会! 李婆子装作没看到宋母,径直就回家了。 此刻见到安华皓,就忍不住多想了。 梅晓彤解释了两句“他今儿个是不知道从哪里打听了,当初买咱们家地的那户人家的情况,我想着他这也是帮了咱们家,也不好什么都不表示,想着上次他好像挺喜欢吃娘你做的饭,还有那个肉酱,就干脆请他来咱们家吃个饭,也算是谢谢他了。” 李婆子一听,哎呦,又要舍出一坛子肉酱去啊,那个心疼啊! 这可都是她留给自己闺女吃的,这天气热,去镇上买肉回来,到家都变味了,闺女本来就瘦了,只吃鸡蛋怎么补啊? 这几天没事就让几个孩子去河里捞点鱼虾什么的,加上存着的肉酱,想来能给闺女补补身子。 自家闺女都不够吃,这安家小子一来就又要去掉一罐。 李婆子嘀咕着,还是去做饭了。 天气热了,梅晓彤就不爱吃饭,最近李婆子想着法的给闺女做吃的,听她要吃凉面,还说了法子后,这几日都是做的凉面吃。 面擀好,切成条,下锅煮熟捞出,放在新打上来的井水里冰着。 去菜园子里摘下最新鲜的黄瓜和番茄分开切成细细的丝,放在两个盆里。 又切了葱花,蒜末,还有院子里摘的小小的红色的朝天椒,切成小圈圈一起放在小盆里。 热锅放入油,烧开,浇在葱花蒜末盆里爆香后,盆里再放入酱油 ,醋,盐,还有一点点的糖,最后再加上晾好的白水,调成小半盆的汁。 然后将面捞出来,用竹筲箕沥干水份,拌入一点点的麻油,让面条有光泽。 吃的时候,将面条捞入碗中,再码上黄瓜丝和番茄丝,淋上调好的葱花蒜末汁,又酸又微辣,特别的开胃。 梅家的人,自从梅晓彤琢磨出凉面后,全家老小都爱。 一上桌子,不用人教,人人都开始自己捞一碗面,放自己喜欢吃的。 安华皓看着梅家人的动作,也跟着什么都放入了一点,搅拌均匀 吃了一口后,顿了一下,然后又添了一勺子汁,搅拌搅拌,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一顿饭吃完,安华皓是辣的汗珠子顺着脸颊往下滚,一直发黑的脸色,也看得出隐约的红来,嘴唇也是被辣得有点肿,看起来有些狼狈。 和往日冰冷沉默的样子,很有些不同。 梅长贵忍不住大笑指着安华皓的样子“宋兄弟,原来你不能吃辣啊,哈哈……” 安华皓一个眼刀过去,梅长贵这没心没肺的还在捂着肚子笑。 李婆子觉得自己这缺心眼的老四,肯定有一天要死在这张嘴上。 梅晓彤懒得理会他,去征求今日难得出来跟大家一起吃饭的梅忠诚的意见“爹,宋大哥已经打听了买我们家地的人家,我想着,既然知道了,咱们家现在手头的银子也够,早点去找吴家把地赎买回来,要是人家不同意,咱们也好另做打算,您觉得呢?” 自从那天梅忠诚跟李婆子的那番话,被梅晓彤听到后,梅晓彤有意无意的,在这些事情上,就会征询梅忠诚的意见。 虽然听不听他的意见在自己,可是态度要摆在那里!更何况,梅忠诚除了根深蒂固的看中儿子,和对大家庭发展格外执拗外,做事方面也是老狐狸一个,多听听他的意见,并没有什么不好。 反而让梅忠诚觉得面上有光,即使闺女当家了,这还不是大事小事都自己拿不定主意,要问自己这个当爹的么? 自己还没老,在关键时候还是能帮家里的。 对比其他几个儿子孙子儿媳妇和老婆子都听闺女的态度,闺女却听自己的,让梅忠诚十分的满足,看闺女也越来越顺眼了,觉得全家,目前也就闺女最合自己心意了。 此刻听闺女这么一问,梅忠诚沉吟一下“……明儿个就去……带上……带上老四和……和天龙、天虎。” 梅晓彤点点头,答应了。 天龙和天虎一听,眼睛发亮,跟着老姑去办这种大事,对于他们来说,又激动又兴奋。 其他几个小的,只觉得没机会去镇上,倒是羡慕得很。 (本章完) 第166章 偷地契卖 安华皓见梅家讨论这种事情都不避着自己,倒是坐不住了,也就很识趣的告辞。 李婆子虽然不舍得,还是在好几罐肉酱中,挑出最轻的一罐,塞给安华皓“拿回去吃吧!” 安华皓忙双手接过,道谢“谢谢大娘!” 李婆子挥挥手,不想跟他说话。 等安华皓出了门,李婆子才忍不住抱怨“那肉酱可没几罐子了,都是要留给你们老姑补身体的,你们可别再给我把安家那小子给招回来,他来一回,我这肉酱就少一罐,哪里经得住这么来啊?听到没有?” 尤其是最后一句,瞪向还不知道咋回事的梅长贵。 无辜就躺枪的梅长贵,虽然觉得自己很冤枉,压根不是自己请安家兄弟来的好吗? 可是娘说是自己就是自己吧!闷闷的站起来做保证。 梅晓彤在一旁闷笑。 墙外,特意停顿了片刻的安华皓听到李婆子的话,眼神看向手中的那罐子肉酱,给梅晓彤吃的么? 颠着肉酱罐子回到家,宋母居然还没有睡,正点着油灯在吃饭。 如今安家,上次安华皓威胁过宋母后,母子关系就越发的生疏起来。 宋母做饭只做自己的份,吃完要么就窝在屋里不出来,要么就早早的就出门去自己娘家,避免跟安华皓碰面。 而安华皓似乎没发现宋母的躲避,只在灶屋留够给宋母的吃食,别的并不多说。 这算是那次威胁时间后,两母子第一次碰面。 宋母一愣,今天一早起来就没发现安华皓的影子,他的屋子锁着,这几日安华皓经常几日几日的不着家,她也习惯了。 还以为今天安华皓又不回来呢。 此刻看到儿子回来,她放下筷子,想说点啥,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愣了好一会,才问“你吃饭了没?” 桌上是一碟咸菜,一碗粥,还有一盘子青菜。 安华皓一眼扫过,皱起眉头“我给你留的粮食不够吃吗?还是没给你肉?”不说别的,他给宋母留的粮食,够一个成年男人吃绰绰有余,家里经常野味不断,他每次即使去卖猎物,也会记得给宋母留一只兔子或者野鸡什么的,给她补身体。 看着宋母桌上那寒酸的饭菜,粥清得可以看到碗底的米,青菜也是水煮的,一点油花都没有。 宋母忙摇头“够够够!够我吃了!我这两天肠胃不好,所以吃点清淡的!”话说完,肚子就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宋母的脸先是一红,又是一白,紧张的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定定的 看了宋母半刻,才将手中的小瓦罐放到桌上“吃点这个吧,肉酱!” 打开瓦罐的封口,一股咸香夹着肉味扑鼻而来,勾得宋母肚子越发叫得厉害。 宋母涨红了脸,扭捏的坐下,挖了一筷子肉酱放入口中,停顿了一下后,忍不住筷子又伸向肉酱。 肉酱里放了辣椒,有些辣,宋母常年喝药,饮食清淡的,突然吃这个,几筷子之后,就觉得嘴巴和胃里都作烧,忙喝了几口清粥压了下去。 安华皓见宋母辣得鼻头都冒出汗来,伸手就要将瓦罐拿过来封上。 宋母急了,“华皓,你干啥?” 安华皓手一顿“我看娘你吃不得辣,所以收起来啊!” “我吃不得,可以给你——”剩下的话,在安华皓突然看过来的眼神 下消声了。 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开口“其实,其实这个挺好吃的,娘也喜欢,要不你留着,娘每天尝一点就好了……” 安华皓慢条斯理的将瓦罐封好,然后才道“娘身体不好,又要吃药,吃这个太辣,不合适。是儿子考虑不周,这个儿子还是自己吃,免得娘吃了这个,肠胃受不了!” 说完,将瓦罐放进自己怀里,冲宋母点点头“娘早点睡吧!” 转身就回屋了。 宋母定定的看着安华皓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了一丝慌乱…… ※※※ 第二日,一大早,梅晓彤就带着银票和梅长贵等去镇上。 先去了酒楼,郑掌柜见到梅晓彤就笑“可巧了!我正要找人给你带口信,买你们家地的人,我已经打听到了,也托人给他们家说了一下,他们家的意思是要见你们家人一面,然后再做决定。你们来得正好,也免得又耽误了时间!” 说着就将打听的消息一一说来,跟安华皓说的差不多。 梅晓彤自然是感谢。 先在酒楼定了一桌席面,又托郑掌柜去将那吴中宝和吴老倌请来,说中午就在酒楼宴请他们。 郑掌柜一面吩咐厨房,拿手的好菜今儿都做上来,一面,又吩咐人去请吴家父子。 吴家父子倒是爽快人,并没有耽搁多久就到了。 郑掌柜在楼下,看到吴家父子,就将两人迎上了楼上雅间。 梅晓彤听到动静,也立刻到楼梯口迎接。 吴家父子看到梅家人,尤其是打头的梅晓彤,俱是一愣。 梅晓彤只做没看到,笑微微的给两人先行礼。 吴老倌约五十来岁,身体略胖,穿一身褐紫茧绸 的团花袍子,越发的显得身体富态圆滚。 吴中宝约三十来岁左右,身材魁梧,脸黑黑的,一双眉毛快要飞出脸的范围了,虽然穿一身青色的直掇,可看上去压根就没有书生气,倒活脱脱一个武夫的样子。 尤其是眉毛一瞪,眼睛一竖,生生可以吓哭方圆一里的小孩。 就连天龙和天虎这两个半大小子,看到吴中宝,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将人迎进了雅间,大家分宾主坐下,小伙计麻利的送上了茶水。 郑掌柜又给双方介绍了一下,梅晓彤又带着梅长贵和天龙、天虎给吴老倌见礼,口称伯父。 只不过寒暄两句,梅晓彤就示意上菜,一面又解释,不知道吴家父子的口味如何,所以还要请多担待。 态度十分的客气有礼。 菜很快就上来了,是酒楼如今最贵的席面,鸡鸭鱼肉这些就不说了,还有梅晓彤最熟悉的狼肉干,也被端了上来。 吴老倌看到狼肉干,一直板着的脸才稍微放松了些,带着几分不满打趣郑掌柜“好个老吴,我前两天到你们酒楼要吃狼肉干,你说没有了。怎么今儿个又有了?这是瞧不起我?还是怕我给不起钱啊?” 郑掌柜打着哈哈“吴老哥又说笑话了!这狼肉干,确实没有了!今儿这个,是我这大侄女自家带来的,我想着老哥你不是爱吃这个么,忙忙的就吩咐厨房做了,给端上来了,快尝尝——” 吴老倌不客气的伸筷子夹了狼肉干,入嘴咀嚼了片刻,神色更放缓了些“是这个味道!不过这小丫头带来的狼肉干,怎么和你家的一个味道?莫不是在糊弄我吧?” “瞧吴老哥您说的,我家这狼肉干,本就是我这大侄女家做的,能不是一个味道吗?”郑掌柜忙解释。 吴老倌看着梅晓彤,点点头,也不说话了,只闷头吃肉干,别的菜都很少去下筷子,看来是真喜欢这个。 梅晓彤多有眼力见啊,立刻笑着给吴老倌和郑掌柜都斟了一杯酒,“要是吴伯父喜欢这个,我家多的没有,还有个一两斤的样子,赶明儿个给伯父送来!我家还有狼肉做的肉酱,跟这个比,更鲜美入口,配烙饼和馍馍吃,真是给只烧鸡都不换!” 一番话说得,吴老倌哧溜喝了一口酒,又夹了一筷子肉干,也不说要,也不说不要。 一旁的吴中宝对狼肉干虽然也有兴趣,可架不住自己亲爹那个护食的样,那是谁敢跟他抢,只怕亲儿子都不要了。 只得没滋没味的吃了两口菜,终于按耐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要赎回梅家的地?” “ 咳咳……”一旁的吴老倌被一口酒呛得,直咳嗽。 不住拿眼珠子瞪儿子。 吴中宝跟没看见一样,气得吴老倌咬着肉干出气。 “是的,这地是我们梅家世代传下来的,当初被卖掉,我爹被气得吐血,中风躺在床上,如今都还没痊愈。如今我们家好不容易凑了点银子,自然想将这地赎回去,也好让我爹消了心病。免得他每日在家长叹,将来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梅晓彤说起梅忠诚,露出一脸的愁色,看起来,真的是一个担心家中爹娘的孝顺闺女。 吴中宝的眼神温和了一些,态度也端正了点“你们可知道,当初梅长安将这地卖给我的时候,可是有一个条件?” 梅晓彤心中一紧,面色不变“不知道,是什么条件?” “三年之内不能转卖!”吴中宝很干脆的回答。 这话一出,不仅梅晓彤心中大怒,梅长贵和天龙、天虎完全不能控制脸上的愤怒之色,要不是梅晓彤一眼扫过去,只怕他们当场就要发作了。 太下作了!梅晓彤忍不住咬牙! 梅长安这是彻底要彻底的逼死梅家人吗? 心中越气,梅晓彤就越是冷静“那吴伯父和吴大哥今日答应前来,是打算?” 如果答应了梅长安三年不能转卖,为何吴家父子今日还要答应来见梅家人? “他说归他说,劳资凭啥听他的?一个臭秀才了不起么?我当时就说了,这地只要卖给了我,那就是我家的地,关他姓王的屁事?还管起我吴家的事情来?爱卖卖,不卖滚!” 说到这里,吴中宝停顿了一下,似笑非笑“那梅长安也就是个没种的,劳资这么一说,他连屁都不敢放一个,乖乖的给劳资赔礼道歉,拿钱滚蛋了!” 梅晓彤听到这里,松了一口气,起身给吴中宝行了个礼“今天不论吴伯父和吴大哥同不同意我们将地赎回去,我都谢谢吴大哥!不为别的,就为吴大哥这番话!” 吴中宝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倒是一笑“你这丫头有点意思!倒真不像梅长安那个伪君子的妹妹。我这可是骂了你们梅家的人,你还向我道谢?谢从何处来?” “梅家已经跟梅长安恩断义绝!梅家也并没有这样丧心病狂的儿子!我谢吴大哥,是谢您没有因为他是秀才,而同意他的条件!对于如今的梅家来说,梅长安不是亲人,而是仇人!仇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自然也是要谢一谢的,起码我们是站在同一边的。” “有意思!行,这地你们赎回去,打算花多少钱?”吴中宝品味了一下梅晓彤说的这句话,一笑 之后,爽快的问。 旁边的吴老倌再也忍不住了,一拍桌子“你老子我还没死呢,你咋问都不问就做主了?当老子死人啊!这多少田地啊,十好几亩啊,你说卖就卖?你个败家子,你知不知道你老子我能攒下这么多地,容易吗我?你还往外面卖?你是要气死老子吗?” 吓得梅长贵和天龙、天虎一跳,一听吴老倌这话,顿时都灰了心,这是不同意? 郑掌柜忙劝架“吴老哥,消消气,消消气!” 倒是吴中宝,趁着吴老倌不注意,偷了一筷子肉干,放到嘴里,一边嚼,一边回嘴“家里那么多地,你要多这十几亩干啥?地方又远,又偏,这种地方的田地你也看得上?你倒是真不挑啊!那些田地,就算出产了粮食,你要雇人,又要把粮食拖回来,还要请人看着,那不是钱吗?为了那三瓜两枣的,你至于吗?” 吴老倌一边将肉干盘子护住,一边吹胡子瞪眼睛“胡说八道!你给老子再偷吃试试?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 两父子当着人吵了个不可开交,梅长贵和天龙、天虎听得战战兢兢。 倒是郑掌柜坐在一边也不劝了,只就这花生米喝酒不说话。 梅晓彤也不着急了,一会给吴老倌倒杯酒,让他润润喉咙再骂,一会给吴中宝续个杯,让他别怂了。 倒是两父子互相吵了半天后,突然对看了一眼,不吵了。 吴老倌指指自己的酒杯“倒酒。”示意梅晓彤给他倒酒。 梅晓彤麻溜的给倒满了。 吴老倌一口气喝干,将盘子里剩下的没几根肉干用手捏着,摇摇摆摆的就起身要走,走到门口,还不忘记回头“答应的狼肉干尽快给送来!” “唉!您放心好了!”梅晓彤一愣,立刻回过神来,十分爽快的回答。 吴老倌这才摇摇头,下楼走了。 梅长贵和天虎还有天龙傻眼了“小妹,这……” 这吴老倌当爹的都走了,他们该咋办? 当爹的走了,不是儿子还留着么? 吴老倌一走,吴中宝立刻整个人就活跃了,一下子就凑到梅晓彤旁边“梅家妹子,我可听说了,你一个人在山上打死了十几头狼?这狼肉干就是你打死的那狼肉做的?” 梅晓彤一愣,不太明白吴中宝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不过老实的点点头。 “那感情好!你看,什么时候有空,你上山再打狼的时候捎带上我呗?”吴中宝眼睛亮闪闪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被这么一个横眉毛竖眼睛的彪形大汉,用这么恳求的眼神看着, 也差点hold不住。 实在太伤眼睛了。 不过为了自家那十来亩地,就算吴中宝说是要去打老虎,也得答应啊。 点点头“行!等入秋了,到时候我们进山的时候,给你带信!” “好好好!一言为定啊!”吴中宝痛快的一拍大腿,从怀中掏出一样东西来,放在桌上。 梅晓彤定睛一看,不是地契是什么? “梅家妹子爽快,我也爽快!这就是当初梅长安转卖给我的地契,当初我给了他一百二十两银子,今儿个,你给我一百二十两银子,我写个转让契书给你,然后去衙门将这田地再转回给你们梅家就行了。”吴中宝果真是爽快之人。 “多谢吴大哥!吴大哥的恩情,我们梅家都记在心上了,以后若有需要我们梅家的,只管说一声。”梅晓彤是真没想到,赎买田地的事情居然这么顺利。 吴中宝大大咧咧的一挥手“你也别谢!我啊,是跟梅长安打从一见面都不对付,他不乐意做的事情,我肯定乐意!你呢,就当我是习惯了跟梅长安对着干!要真觉得我吴中宝还是个可交之人,以后上山打狼的时候别忘了我就行!” 梅晓彤想起吴老倌的态度,倒是怕这价格回去了,吴老倌不痛快“这个价格,当时梅长安急着脱手,所以只卖了一百二十两银子,吴大哥你肯让我赎买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这要是让我们原价赎买回去,我怕吴伯父哪里不好交代——” 自己如今手里的银子也还够,吴中宝同意赎买就是个大人情了,看为人也爽朗可交,吴家也是石桥镇的地头蛇,最大的地主,为了几十两银子,得罪了他们不合适,还不如交好。 “你放心!我爹其实最是心软!我们父子今天来之前就说好了,先看看你们梅家的人,若是顺眼呢,就让你们把地原价赎买回去,要是不顺眼,给多少钱都不卖!” “当初梅长安是偷地契卖的事情一传出来,我爹就说这事做得不地道!十几亩地对咱们家来说不算什么,对你们家来说,那就是所有的家当了!后来又听说了你们家出了那么些事,我爹也就越发的不安了。没看到我们家虽然买了你们家的地,可是从来都没派人去灵山村找过你们吧?” (本章完) 第167章 肉酱 梅晓彤点点头,他们在家也奇怪过,按理说,这买了地,不说自己亲自去,重要亲自去看看吧? 可这买地的人压根就没出现过,好像没有这回事一样。 搞得梅忠诚想起来还赶着梅长贵和天虎他们偷空到地里去看看,该锄草的锄草,该放水的放水,该挖沟的挖沟。 别人都笑梅家人,说这地都不是自己的了,还忙活个啥,都是给别人忙的。 如今才知道,原来是吴老倌不让人去。 “我爹后来也让人打听了,说你们家即使这地都不是自家的了,也没耽误地里的活。我爹跟地也是打了一辈子交道,就说你们家也是爱惜土地的人家,原来还打算着,若是你们家一时拿不出钱来赎这地,就让你们家佃这些地种也行,租子给你们减两成。没想到你们家,出了个巾帼女英雄,倒是靠着妹子你,把梅家又撑起来了!” 说到这里,吴中宝竖起大拇指“我吴中宝很少佩服人,妹子,你算一个!” 梅晓彤也是见吴中宝确实是性情中人,想起吴老倌,那也是个表面凶狠,其实内心良善的老头。 身为大地主,为人还这般,难怪在石桥镇名声一直不错呢。 万幸,梅长安当时是将地卖给了吴家! 双方达成一致,梅晓彤利落的将银票交给你吴中宝,两人又一起去衙门办理契书过户手续。 镇上也有专门的文书办理的地方,镇上附近的这些房屋啊,土地过户,基本都是在这里办理。 过户的时候,梅长贵和天龙、天虎在外面。 梅晓彤和吴中宝进去办理。 文书登记过户后的买地人的时候,梅晓彤犹豫了一下,才问道“能不能写上两个人的名字,而且注明,如果没有上面两人同时到场同意,这地契不得转让?” 吴中宝一笑,看着梅晓彤的眼神越发的感兴趣。 那文书帮办办理这些房产地契的,见得多了,见梅晓彤问,一笑“也不是不可以……” 梅晓彤十分上道的摸出一个二两左右的半块银锭子,夹在契书下递了过去“还请大人帮忙!实在是我家这点子田地,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文书见梅晓彤这么识趣,再看那银锭子,顿时笑容就真诚了,一挥袖子,那银锭子就落入了袖袋,然后落笔如飞“这位姑娘,这契书上想写谁的名字?” 梅晓彤报上梅忠诚和王张氏春桃的名字。 文书在买地人一栏填上两人的名字,又备注好了梅晓彤提出的条件,然后盖上红色的大印,再收了五两银子的契税,这事就成了。 梅晓彤感谢的接过契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给梅家有个交代了。 那吴中宝在梅晓彤塞银子的时候就很识趣的闪到一边了,此刻见办好了,才又凑过来到“话说,我家还有几亩你们灵山村的地,也不算太好,反正也没多少了,每年也收不到什么租子,你要是觉得合适,不如一起买下?” 梅晓彤眼珠子一亮,这可太好了!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啊! “合适合适!再合适不过了。”梅晓彤点头如小鸡啄米。 吴中宝从袖袋里又掏出一份契书来,上面写着位于灵山村,哪里哪里几亩几分中等水田,递给梅晓彤“一共五亩多一点,算你五十两银子。” 梅晓彤也不还价,刷得甩出银票,又让文书给办理过户。 这下过户,梅晓彤很直接的就让写上了自己的名字,倒是让文书和吴中宝多看了她一眼。 “怎么女人不能有自己名下的田地吗”梅晓彤眨眨眼睛,不应该吧。 李婆子都能说给自己买地,就证明这个时空,女人是可以有土地的啊 文书忙摇头“可以有,可以有”一面填名字,一面内心嘀咕,这梅家的闺女,胆子可不得了,拿五十两银子买了地,就敢落在自己的名下,啧啧 吴中宝没想到梅晓彤如此清纯不做作的,将他出让的五亩多水田,就这么挂在了自己名下。 这胆色,这气魄,就一个字,服 过完户,又交了契税,揣着两本地契,梅晓彤觉得踏实了很多。 又谢过吴中宝,两人在门口告辞。 等吴中宝一走,梅长贵和天龙、天虎就围了上来“小妹老姑地过户了吗” 梅晓彤掏出地契晃了晃“都办好了行了,咱们先回酒楼跟郑掌柜把酒席钱给结了,然后赶快回家明儿个还要给吴家送狼干来” 梅长贵几人忍住心中的激动,跟着梅晓彤到了酒楼,谢过了郑掌柜,要结酒席的银子。 郑掌柜还要推辞,梅晓彤却正色道“郑掌柜,一码归一码前些子您提前预支分红,那是我家确实需要这笔钱,我才厚颜收下然而这和您酒楼却无关系,您开酒楼,我们来吃饭,自然要付钱若是乱了,以后咱们之间的生意都不好谈了” 这话一出,郑掌柜才不再推辞,收了个成本价。 梅晓彤这才又问了关于染坊的事,也说下次再来的话,带上靛蓝和她又调制出的新染料来,让郑掌柜找个懂行的先验看一番。以表她的诚意,也是让郑掌柜放心,她的能力。 郑掌柜自然求之不得。 告别郑掌柜,在街 上给家里的孩子大人们,又称了两斤小烧饼,才打道回府。 一路上,都兴奋不已。 回到梅家,大家今天一天都心事重重,等着梅晓彤他们回来,看是带来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好不容易等到梅晓彤他们回来,就连李婆子第一句话都问“成了吗” 梅晓彤一笑,再看看后面老四和两个孙子喜笑颜开的样子,不说话,李婆子都知道这事应该是办成了。 尤其是天龙,一进院子,就忍不住冲着里屋喊道“爷爹咱们把地给赎回来啦” 全家轰动了。 梅忠诚一直提着的那颗心,终于彻底的落到了实处。 “地契呢”梅忠诚哆嗦着问到。 梅晓彤这才被簇拥着,从院子里进来。 梅晓鹊也被梅长贵和天虎一起给抬进来,放到炕上。 一家子都紧张又兴奋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掏出地契,递给了梅忠诚。 梅忠诚摸着地契,老泪纵横老伙计你们又回来了 其他人也都忍不住红了眼圈,不说别的,起码不管以后怎么样,梅家的最后的退路还在,只要有田地在,就不会饿死 还是梅晓鹊催促道“爹,打开看看” 梅忠诚哆嗦着手,翻开地契,看清楚上面的买地人那一栏的后面清楚的写着梅忠诚,王张氏桃。 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再往下一看,除了写明这地从哪里起,到哪里为止,共有多少亩多少分,还有卖地人是谁外。 居然还添了一行字,注明,若要转卖该地,无买地人两人同时同意,这地契就转让无效 “你你这是啥意思为啥写写两个人的名字还要两个两个人同意”梅忠诚眼泪一收,将契书往梅晓彤面前一扔。 本来高兴的梅家人,看到这一动作,顿时不敢做声了。 还是李婆子捡起地契,拍拍上面的灰“咋滴啦我闺女辛辛苦苦把地给赎买回来了,你这是摔脸子给谁看啊” 梅忠诚气得,拍着炕“你问她问她干了啥事” 大家都看向梅晓彤,再看向地契。 梅晓彤慢条斯理的找个凳子坐下“我不就是在地契上写了爹你和娘的两个人的名字,顺便注明了,将来如果要卖地的话,没有你们两个一起同意,这地就卖不了,怎么啦” “你”梅忠诚看着自己闺女这完全不当一回事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梅家的地,一直都是写着自己的名字,这写上老婆子的名字算什么还有,这是防着谁啊 梅家其他的人,这时候才听明白 了,温氏眼神一动,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婆婆和小姑子。 梅晓鹊是老实,但是并不是没心眼,没心眼,以前会背着家里人存私房钱吗 他脑子一转,也就明白了。 唯有梅长贵,还不太明白,傻乎乎的看着小妹。 看大家都不说话,才小心翼翼地看着梅忠诚“爹,这有啥,地不是都赎买回来了么是咱们梅家的不就行了“ “你你个棒槌”梅忠诚没被闺女气死,倒要被这个傻儿子给气死了。 梅晓彤一笑“四哥,我给你解释一下,以前呢,这地都挂在爹的名下,如今家里这地就在爹娘两个人的名下了。而且,将来这地契啊什么的,要是再被人偷了,或者万一有那当初做下不可原谅的错事的人回来,三言两语哄得我们爹心软,将来分家的时候,将这地要分给有些人,没有娘的许,那就分不了” 温氏低下头去,不敢看公爹的脸色。 梅晓鹊也别过头去,怕亲爹看到自己脸上的憋笑。 这爹以前偏心自己的时候,不觉得,可这老二将自家害成这样,还差点要了自己的命,爹居然似乎还不放弃,即使梅晓鹊心里也不痛快了。 因此看到亲爹吃瘪,也难得的痛快。 李婆子一听,一拍手“我闺女考虑到就是周全哎呀,从今以后,我也是名下有田地的人了,多亏了我闺女啊闺女,你放心,以后谁要是对你不好,说你半个不字,不孝顺老娘我,到时候分家,娘就死活不同意看谁能分到田地” 这话,就戳了梅忠诚的肺管子了。 “你们你们这是防着我”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爹,您可不能这么说!这上面可说清楚了,要是转让的话,需要您跟我娘一起同意才行。要按照您这么说,难道我还防着我娘?不过是咱们家情况不同,你得这么想,这样一来,就算我娘想偏心将田地都给我,您不同意也不行,是不是?” “再说了,我娘跟着您风风雨雨几十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我是她闺女,如今我挣的钱回来,给我娘把名字写上,也不为过吧?难道在爹眼里,娘跟你过了这大半辈子,生儿育女,生病了这般照顾,还不值得在地契上挂个名字?”梅晓彤反问道。 李婆子本来听到前面,脸色柔和,看着自己的闺女是越看越爱,怎么看怎么都不够,听听,闺女多为自己着想啊。 不说别的,将来这梅家的儿媳妇,要想顺利继承土地,不好好巴结自己这个婆婆,只怕就难咯。 也只有闺女这么疼自己,为了自己将来的日子好过,这 般的费心。 可听到后面,顿时脸就黑了,不善的看向梅忠诚“好你个梅忠诚,老娘嫁到你家来,给你们梅家做牛做马,生下这一窝的白眼狼,临到老了,还是我闺女掏钱,老娘都不能挂个名字?你这是防着谁?是防着我吧?” 梅忠诚还能说啥? 想了想,才道“这地……将来……怎么分……” 梅晓彤一笑“既然爹你问了,我正好也有些话不说心里不舒服。” “咱们家这田地能赎回来,实在不容易!既然上过一次当,自然要学一回乖!如今梅长安可在户籍上,还是您的儿子,族谱上也还有他的名字呢。将来若是他回来,抱着您的腿一哭,说两句自己如何的不得已,您老心一软,又原谅他了,那可如何是好?” “到时候,您想着,手心手背都是肉,几个儿子一碗水端平,要把这房子地都分一分,您让大哥这个被他差点害了命的人怎么想?您让我这个辛辛苦苦赚了钱,陪着小心把地赎回来的人怎么想?” “爹!今天我当着大家都面,把话说明白清楚!这次赎回来的地,将来不管如何,我梅晓彤不要一分!到时候这地,可以分给三位哥哥,你们两老可以留一点养老也行。我都没意见!可是,要是谁说这地要分给梅长安一份的话,不可能!这辈子,这个家,如果有他,就没我!有我,就没他!”这是梅晓彤第一次清晰明了的表明自己的态度。 她可不想自己辛苦买来的地,到时候便宜了梅长安,那可真是要吐血了。 一旁的梅晓鹊,还有天龙和天虎听了,忍不住感激的眼神看向梅晓彤。 这话,他们一个当哥哥的不好说,还有两个是晚辈,也不能说。 可是恨意哪里那么容易消除,因此听到梅晓彤为他们说话,都感激极了。 如今梅家,除了梅忠诚,只怕人人都恨透了梅长安,听梅晓彤这么说,都觉得特别的解气。 “你……那好歹也是……你同胞兄弟……”梅忠诚这些日子,家里的日子慢慢有起色了,地如今也赎回来了,再想起梅长安,也就没那么痛恨了。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又一直倚重了这么多年,就算现在心里还怨着恨着,可是真要说断绝了关系,梅忠诚也舍不得啊。 再说了,他这也不是偏心,做父母的,即使孩子有错,也不能一杆子打死吧?总是想着,让自己的孩子们能和谐相处,最好亲亲热热一辈子,不分家,到时候四世同堂,五世同堂,繁衍成一个大家族,这该多好。 可看着屋子里几个孩子,老大和几个孩子脸上的怨气之 色浓重,老四也皱着眉头,老三家的虽然不说话,可低着头那架势,想必也是不愿意的。 唉~人心散了!队伍不好带啊! 没想到,自己还没死,这几个孩子之间,就连最表面的平和都做不到了! 罢了,罢了!随他们折腾去吧! 梅忠诚叹息了一声,闭上眼睛,方才知道祖宗留下的地被赎买回来的那些兴奋,也败得差不多了。 梅忠诚有点意兴阑珊,李婆子可不管。 乐滋滋的抱着地契,拉着梅晓彤去了她的屋里,仔仔细细的把地契看了又看了,摸了又摸,只看着上面有自己的名字,就忍不住乐开了花。 梅晓彤看李婆子高兴的样子,忍不住抿嘴一笑,从怀里又摸出一份地契来,递到李婆子的手里“娘,你再看看这个。” 李婆子瞪大了眼睛,打开一看,别的不认识,可梅晓彤三个字,她可是认识的。 再看看下面那个五亩三分地的范围,顿时大喜,勉强压住声音“这是?” 梅晓彤小声的道“这是我另外买的,娘,你给我收着!放心,我心里都有数!” 这是安慰李婆子,自己心里都清楚,不用担心自己。 李婆子嘴巴一翘,她就担心闺女一根筋的,赚了点钱都贴给家里了,自己一点没给自己留。 如今看到闺女给自己偷偷买的地,终于放心了,自家闺女这精明,随自己! 小心的看了又看,才揣到怀里“娘给你收着,保管谁都不知道——你买这个,老四他们没看见吧?” 梅晓彤摇摇头。 李婆子这才放心下来,喜笑颜开“娘这就放心了,哎呦,我的晓彤今天受累了,想吃啥,娘都给你做!” 梅晓彤倒是想起来了,把白天的事情大略说了说,然后才道“今天多亏了吴家人大气,我看吴家伯父喜欢吃肉干,娘,将咱们家剩下的肉干都收拾出来,明儿个吴家送去。还有肉酱,也收拾出两坛子来,送一坛子给吴家,一坛子给郑掌柜,今儿个多亏了他在中间周旋。” (本章完) 第168章 败光了 李婆子连连点头,“这个你放心,我晚上就给你收拾出来!”大事小事,只要闺女说的,她绝对不拖后腿。 “我想着,这次买地,不管怎么说,是欠了吴家和郑掌柜的人情,如果只送这点东西去,也太寒酸了!贵重的,咱们家也拿不出来。想来想去,上次打的狼皮应该好了,给一人送一张狼皮,娘,你觉得怎么样?”梅晓彤路上就在琢磨这个问题,一是感谢吴家和郑掌柜,二来也是想跟他们打好关系。 梅家以后做生意什么的,人脉还是要打好的。 “行,你在外面见识得多,你拿主意就行!这个时候咱们不能小气,娘别的不懂,可是这多个朋友多条路的道理,娘还是知道的。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撑着这个家,在外面跟那些男人打交道,多难啊!只要能帮得上忙,要娘的肉都割给你!你放心,明儿一早,娘都给你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有了李婆子做保证,梅晓彤还有什么不放心的。 又将剩下的银子都掏出来,跟李婆子报账。 “娘,赎回原来的地花了一百二十两,还有五两银子的契税,我那五亩多地,花了五十两银子,交了二两银子的契税。为了加上娘的名字,和那一行字,给了那位办理过户的大老爷差不多三两银子,然后酒楼请客,一桌上好的席面,郑掌柜只收了五两银子。” “娘你早上给我一百五十两的银票,加上狼肉的二十两银子,还有上次张大老板给的谢礼剩下的五十两,一共是两百二十两,花了一百八十五两,剩下的都在这里。”说着将剩下的几锭银子一股脑都推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摸摸银子,想了想,给梅晓彤留下五两银子,剩下的收起,小声叮嘱道“这银子你留着,万一有个急用什么的。以后别往家里贴钱了,如今地赎回来了,等地里的庄稼收上来,家里也就宽裕了。还有那张大老板给的定金,你可千万收好,就是天塌了你爹死了,都不能动的,知道吗?” 梅晓彤点头,她当然知道,所以这一百两的定金银票,她都没有交给李婆子。 如今家里地有了,生意有了,还有了三十来两的银子,不说别的,在灵山村也是独一份了。 李婆子跟梅晓彤一出来,温氏拉着三房的孩子,也就低眉顺眼的退出来回屋去了。 梅长贵又被梅忠诚抓着,细细的问白天赎买地的细节,梅长贵被问了两句就不耐烦,一指天龙“他们也跟着去了,问他们俩兄弟不就行了!再说了,小妹办事,您还不放心,有啥好问的?” 说着,也出去了。 天龙尴尬的站在 哪里,不知道说啥好,还是梅晓鹊替他解围“爹,天龙他们小孩子家家的,也不懂这个,跟着也就去看看,能知道啥?老四说的是,如今家里有小妹,您有什么不放心的?” 梅忠诚眼睛一瞪“……我就问问……花了多少钱……” 天龙张张嘴,想开口,被天虎一把拉住,“爷,我们也不懂,反正应该花了挺多银子的吧,您问老姑就行了,这银子都是老姑赚的,她难道还能买亏不成?爷,今儿这可是大喜事,我得去问问奶,今天做什么好吃的,庆祝一下!” 说着,扯起天龙和天豹就往外面走。 出了门,天龙小声的问“为啥不让我告诉爷,花了多少银子?” 天虎白他一眼“你知道花了多少?老姑和吴家那位大爷进去过户的时候,咱们又没进去。再说了,那酒席不是钱?我们在外面等的时候,我可 跟人家打听了,这买地买房子的,还要给衙门交税钱呢,听说也不少,你知道交了多少?你随口说说不打紧,到时候有我们不知道的开销,没对上,爷跟老姑生气了,咱们夹在中间不是做恶人了?” 天龙一听,还有这么多门道,拍拍胸口“还好你拉我出来了!” 也不知道里屋,梅晓鹊劝了多久,到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梅忠诚的脸色好看多了。 李婆子吃着饭就吩咐“晓彤跟我商量了,这赎地回来,欠了人家郑掌柜和吴大地主家天大的人情,我今晚收拾些东西,明天一早,老四你跟天虎给人送过去,也是咱们家的一点心意。” 梅长贵麻溜的答应了,天虎没想到自己也能去,楞了一下,赶紧起身答应了,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激动的光芒来。 梅忠诚对这些个人情往来,一直都是听李婆子的,倒是见梅长贵和天虎都去镇上了,想了想,冲着天龙“天龙……明天……跟我去……田里看看。” 这是迫不及待地要出门去宣扬了。 李婆子懒得管他。 一夜大家都终于睡了个彻底踏实的觉。 一早起来,李婆子就打发了梅长贵和天虎去了镇上,东西都是分别装好了的。 梅晓彤也交代了几句话,两人就兴冲冲地出发了。 梅忠诚吃了早饭,扶着天龙,后面跟着天豹和小娟,慢悠悠的出门去了。 李婆子一边看温氏收拾桌子,一边嘀咕“昨天还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今天倒是颠颠的,连话都还说不利索,就要出去显摆了!” 温氏是儿媳妇,哪里敢搭话,只装死。 梅晓彤则准备着 开染坊需要的燃料,趁着秋收还没开始,染坊还没开起来,得先把几种染料给配制出来才行。 李婆子如今就是梅晓彤的助手,关于染料这个,除了李婆子,梅晓彤也确实不放心别人。 果然没半天,梅忠诚家发了注横财,将被梅家老二卖了的田都给赎买回来的消息,传得满村子都知道了。 有那不相信的婆子,借着来串门的借口,跑到梅家来问。 李婆子也是扬眉吐气,不管怎么说,梅家在灵山村一直家境不错,即使她以前被婆婆挫磨,可在外面,那也是底气足的。 前些天,因为出了梅长安那事,背后没少被人指指点点。 她一直都闷在家里,少出门,为的啥?不过是没底气! 家里没田地,没收入,男人又病了,儿子也废了,事事不顺心,没办法,才压着自己的脾气。 没看到梅晓彤回来说要做山货生意,她就忍不住在村里去显摆么? 这方面,她和梅忠诚还真是一家人。 此刻,看着络绎不绝到自己家,各种打听八卦的人群,李婆子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觉。 不管别人说啥,她都老一套的,一边变着花样的夸自家闺女,一边看似很谦虚,实际在夸耀自己。 比如哎呀,没有没有,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勉强不饿肚子,一家子生活能过得去而已。 或者是只是赚了点小钱,没法子,谁让我闺女孝顺懂事呢。 各种花式炫耀。 还有那有心计的人,就打听,梅家是做啥,咋就突然发横财了? 李婆子轻描淡写的就将话题给扯开去。 旁人看得牙痒痒,可是又不得不服气,没办法,谁让自家没有人家这么懂事能干又孝顺的闺女呢? 有那心思转得快得,就动了心思。 尤其是看到梅晓彤从屋里出来,几个月不见,梅家闺女真是跟换了个人一样。 人瘦下来了,居然是个漂亮的闺女,比起梅家老二梅长安,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初人人都说,梅家最好看的就是梅家老二,梅家的好看和梅家的脑子都长到老二一个人身上去了。 如今看来,这梅家的幺女也是个小美人啊! 脸蛋还有点没消退的胖嘟嘟的,看起来就又福气又喜庆,皮肤虽然没有那么白嫩,可是带着健康色泽的粉红,更得这些妇人的喜欢,一双眼睛圆圆的,水汪汪地,一笑,嘴唇微微一翘,实在是个讨喜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长得合人眼缘不说,最主要的是,能挣钱啊! 这要是能娶回家,不是娶了个会下金蛋的金鸡回去吗? 虽然前些日子,梅家放出的风声说是梅家幺闺女要在家招女婿上门,可是如今梅家这都起来了,想必把闺女嫁出去也行吧? 一个个一改刚才的阴阳怪气,都实心实意的夸奖起李婆子会调教闺女,闺女长得好看得人意,哎呀,真是有大福气啊…… 李婆子被吹捧得差点飘起来,结果就听到有人要给自己闺女说媒,立刻清醒过来。 “我家闺女在家招女婿的,要是你们谁家有合适的后生,倒是可以介绍介绍。因为不是我老婆子自夸,如今我们家这个条件,我家闺女这个人才,这个样貌,这个本事,就是招女婿,那也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可以的。“ “不说别的,起码那后生得长得端端正正的,再有,后生家不能有太重的负担,不能到我们家后,后面还要养一堆什么爹妈啊,哥嫂啊,侄子侄女什么的,咱们家的钱可不养外人!还有,这后生得听话,什么都得听我闺女的才行!要是有这样合适的,给我说说,我再看看,如果能成,给你们包个谢媒大红封!” 李婆子以前就觉得自家闺女那是皇帝老爷都配得,如今这状态下,更是差不多膨胀到,觉得自家闺女招个神仙都使得了。 这条件一出,婆子们纷纷咂舌。 这是招上门女婿?嫁闺女找这样的女婿都少有好吗?要真有这样的后生,早留给自己闺女了,还能给你家留着? 做梦呢吧! 有那觉得李婆子这压根是糊弄人的,也就憋着气告辞了,出了院子门,还要低声骂两句,才发达几天就猖狂成这样。 也有那一些想挣个谢媒大红封的,还真在脑海里寻摸有没有这样的主。 倒是纷纷告辞了。 梅家才安静下来。 梅忠诚出去溜达了一圈,得到了不少老伙计的羡慕之语,心情大好,走路腿脚也利索了,就连说话都 流利了。 本来就一辈子离不开田地,如今更是每天都恨不得早晚泡到田地里去,要不是天天有天龙或者天虎或者梅长贵跟着,将他拖回来,只怕要天天晚上跟着田地睡一块了。 梅家这神奇的败落,又神奇的翻身的故事,一时间传遍了十里八乡。 尤其是李婆子那高得吓死人的招女婿的条件,更是轰动一时。 至于外人怎么说,梅晓彤起码是不在乎的。 ※※※ 镇上,吴中宝翻看着郑掌柜派人送来的背篓。 一包干净的狼肉干,两个小瓦罐,打开,一股肉酱 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口水泛滥。 最下面,赫然是? 吴中宝抽了一口气,将最下面的两张叠好的皮子抽出来,仔细的摸了摸。 入手皮毛偏硬,中间是青灰色,两旁渐次的暗下去,这是狼皮? 虽然靠着大黑山,也知道大黑山里有狼群,可是一般的猎人谁敢没事去打狼?不怕报复么? 就算偶尔有狼皮,那也被高价收走了。 对于吴中宝来说,这辈子,能打一次狼,亲手剥一张狼皮就是他背着自己老爹偷偷习武多年唯一的愿望了。 这,虽然狼没打到,可是先摸摸狼皮,也算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吧? 吴中宝沉醉于狼皮的手感里不能自拔。 好半天才对着身边一直在喝茶的男子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我可告诉你,这梅家的谢礼你可不能拿回去!” 尤其警惕的抱着怀里的两张狼皮。 背对着他喝茶的男子,一声冷哼,起身,经过背篓旁,停顿了一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两个小瓦罐轻轻的挑在手里,“我只要这个,其他的你留着吧!” 说完,径直出门了。 吴中宝只要能保住狼皮就行,什么狼肉干,什么肉酱那都是浮云。 因此压根没想着阻拦。 没一会,得到消息的吴老倌匆匆赶来。 就看到自家儿子抱着两张狼皮,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再看放在桌上的背篓,里面那包狼肉干静静地放着,拿出来用手掂了掂,露出个满意的表情来。 “那梅家小丫头不是说还有肉酱的么?我在老吴哪里尝过了,味道可真不错,听说给咱们家也送了两罐,肉酱呢?”吴老倌对狼皮什么的没兴趣,虽然知道这两张狼皮不便宜,这估计是梅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可他还是惦念那肉酱,老吴那个小气的,居然只给尝了两口,害得他现在都惦念着。 吴中宝露出一抹心虚之色来“那个,呃,我送人了!” “老子打死你个败家子!人家送给你老子的东西,你也敢送人?你咋不把两张狼皮子给送出去?” 吴老倌一听,就开始跳脚。 “那怎么行,狼皮我喜欢的——” “个兔崽子,你喜欢的就留着,你爹喜欢的就给送出去是吧?孽障,拿家法来——” 郑掌柜并不知道,自己只是在看到吴老倌后,特意推销了一下梅晓彤家的肉酱,就让吴老倌回家后,将这平日里捧在手里的独生子给揍了一顿。 他此刻正喝着小酒,配着肉干和花生 米,正有一搭没一搭的跟小三子说话“小三子,你说那染缬现在到了家主的手里没?” 小三子陪着笑脸“按照路程算,应该是到了吧!只是不知道这东西,家主看不看得上?老叔,你说这东西真那么好,你到时候别赔本啊?” “嗤——”郑掌柜一笑,丢一颗花生米砸到小三子的头上“你小子懂什么?我跟你说,将来,只怕你老叔就要靠这个翻身了!” 说着,哼着小曲,慢慢的又喝起小酒来,只是眼中,那热切的眼神,可没有表现出来的这么的淡定。 ※※※ 梅晓彤对于镇上发生的一切都不知道。 只趁着天气好,自从这入夏以来,天越来越热,一个多月了,一滴雨都没下。 灵山村靠近大黑山,村子边又有一条河,从上游流淌下来,虽然水位下降了些,可对村子里目前的影响并不大。 梅晓彤也正好趁着这天气,调配着新的染料。 自从上次李婆子说了梅家招女婿的条件后,梅家大门很是清净了几天。 梅忠诚也因为每天下地,倒恢复得快了些,如今不仔细看,已经看不出他走路有点不灵便,说话只要放慢一点,也跟平常没什么两样了。 因着天热,梅忠诚担心着地里的庄稼,每天早上吃了早饭都要去地里看看,然后才回来。 结果,一早上的,才吃完早饭,大家还在院子里,就听到门被砸得框框响。 还有一个声音传进来“爹,开门,我是大妮,我回来了!” 大妮?谁啊?梅晓彤懵了,去看李婆子。 李婆子脸色一沉,嘴一撇“当家的,你的好闺女回娘家了!” 梅忠诚听到门外的声音,脸色也有些不好看,他还记得,自己很受伤了,在医馆和大儿子躺在一起的时候,这大闺女一到,一不问自己这个爹的身体情况,二不问自己老大身体怎么样了,劈头盖脸,就责问自家的地。 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自己纵容着儿子们将梅家的家业都给败光了。 (本章完) 第169章 惹毛了 将自己气得吐血中风后,屁都没放一个,就跟着婆家回去了,如今想起来都心寒。 此刻听到这大闺女的声音,实在是给不出好脸色。 可毕竟梅忠诚是要脸的人,尤其是如今梅家,正是多少人看着,多少双眼睛盯着,巴不得看梅家的笑话的时候。 肯定不能把话柄给别人。 想了想,示意天龙“去给你大姑开门。” 天龙不太情愿,可也不能违逆梅忠诚的意思,慢吞吞的去开了门。 就看到一个穿着洗得有点泛白的水红衣裳的女人,走了进来,大约四十来岁,身材有些发福了,脸庞有点尖,眉毛又细又长,低眉顺眼的,一看就是个和顺的人。眉宇间已经有了风霜的侵蚀,一双大脚很明显,手也有些粗糙,拎着两包糕点。 她的身后跟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倒是满脸挂着笑,一笑一脸的褶子,进门就打招呼“爹,娘,大弟,四弟——” 毕竟是女婿上门,也没有立时就赶出去的道理,梅忠诚板着脸问“你们咋来了?” 王永珍,也是梅忠诚的大闺女,看了看身后跟着的男人,才道“我们听说如今家里把地也赎买回来了,这可是喜事,自然要回来给爹道喜!” 李婆子在一旁冷冷的坐着,这时候才开口“我们梅家的喜和大姑娘有什么关系?用大姑娘说的话,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和我们梅家再无关系的你,就算如今梅家买上几百亩土地,上千万的银子钱,那也是我几个儿子的,关大姑娘什么事?大姑娘有什么可喜的?” 王永珍眼圈一红“娘,我知道上次是我说错话了,可我那不是着急么?谁听到说娘家的地都被卖了,不得着急啊?” 梅晓彤脑海中对这个大姐的印象不多,但是也不好,逢年过节的,只要这个大姐来,李婆子肯定是不出面的,都窝在自己的屋子里,饭都不出去吃,也拘着自己不出门。 所以,初见王永珍,梅晓彤还真有点认不出来。 见李婆子这话说得不客气,就知道自己娘和这个继女之间只怕结了不小的梁子。 只是从上次梅忠诚被气得吐血中风,梅晓彤对这个大姐的印象也好不到那里去。 一扭脸,却发现温氏的眼神有些奇怪,看着王永珍,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 又看梅忠诚的脸色虽然不好,可毕竟王永珍是发妻留下的唯一的骨血,又看王永珍抹着眼泪的样子,这一大早的提着点心回娘家,裙角边都被露水打湿了,沾了灰土,灰扑扑的看上去有几分狼狈,心就软了软。 “你们吃早饭 了没?” 王永珍没说话,倒是王大姐夫忙笑着凑上前“可不是没吃!昨儿个才听到这个好消息,永珍一晚上都没睡,天没亮就出门,哪里顾得上吃早饭。” “老三家的,给你大姐和大姐夫做点吃的。”梅忠诚吩咐。 温氏为难的看了看李婆子,她可是知道自家婆婆和大姑姐之间的恩怨的,哪里敢动。 还是梅晓彤握住了李婆子的手“娘,咱们也去给三嫂子帮忙——”拖着李婆子到了灶屋,温氏忙忙的跟在后面。 免得李婆子一时没忍住给爆发了。 进了灶屋,见李婆子气哼哼的打开橱柜拿东西,梅晓彤才问温氏“三嫂,我咋看你刚才看大姐的眼神怪怪的,可是有什么不对?” 温氏犹豫了一下,才道“小妹,也不知道是我不是看错了!就是上次公爹和大伯都受伤去医馆了,家里只有我带着天龙他们看家。你们走不是叮嘱我们没事不要出门吗?我们那几天,连大门都不开。结果有一天也是一大清早的,我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从屋里出来一看,就看到院子里丢了个半袋子粮食,还有一包铜钱。” “我忙打开门,追出去,就看到一个跟大姑姐今天穿一样的衣裳的背影一晃,就不见了。我追了两步,就看到有人走动,也没看到那个丢东西人的影子,又怕追出去太远,家里几个孩子我也不放心,就回来了。” “这粮食和那铜钱,娘一回来,我就交给她了,我还猜过,也不知道,是哪个好心人。结果今儿个大姑姐一来,我倒看着有七八分像是她。” 温氏小心翼翼的看了眼李婆子。 李婆子将手里的碗一顿“除了她还有谁?没个刚性的东西,亲爹被她气中风吐血,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回来看一眼,只会做些偷偷摸摸的,让人瞧不起!” “娘?是大姐?”梅晓彤问。 李婆子冷哼一声“不然还会有谁,那包着铜板的帕子,还是过年从娘家拿回去的料子做的,那绣花的样子,老娘一眼就认出来了!不然,今儿个,就凭她做的那些事,她那个婆家,老娘会让她进门?还吃饭?喝风吧!” 温氏这才恍然大悟,为啥她跟婆婆说了后,婆婆就看了看包着铜钱的帕子,就收起来了,啥都没说,原来是心里有数。 也就不再担心了,接过李婆子拿出来的粮食,给王永珍夫妻做吃的。 外面几个孩子,对大姑王永珍都没啥好感,几个大的都只勉强的喊了一声,就躲到一边去了。 王永珍招手,让天豹、小娟和小朵过来,要给他们分糕点吃。 除了天豹多看了两眼,然后被天虎咳嗽一声后,立刻摆手拒绝了,怕自己经不住诱惑,干脆拖着小娟一起出门玩去了。 小朵还小,对这个大姑没什么印象,不过温氏一贯交代,不认识的人给东西吃不要。 所以,小朵咬着指头看了王永珍一眼,然后扑进晓鹊的怀里,指着灶屋“找老姑——” 他知道,要想有好吃的,找老姑就行。 晓鹊憋着笑,抱着小朵进了灶屋。 梅长贵本就对这个大姐有气,也不想多说,闷声闷气的交代一声,说要去地里忙活,就背着锄头出门了。 天虎聪明,也跟着四叔拔腿就走了。 留下天龙,没奈何,心中不满,还得忍耐着,既然爷说了留他们吃饭,那就还是认这个大姑的。 给倒了两碗水过来。 王永珍两口子,一大早走来,也确实口渴,没客气的一口气喝干了。 温氏手脚麻利,很快给两人一人做了一碗面疙瘩汤上来,两人一大早起来,走了几十里山路,哪里不饿? 风卷残云的就吃了个干净。 在两人吃饭的时候,梅晓彤和李婆子就回了屋。 梅晓彤见李婆子对这个大姐,似乎成见很深,可是她自己本身却没太大的印象。 若是这个大姐,真是个没良心的人,以后不理就是了。 可梅忠诚被气中风,家中最困难的时候,她又偷偷的接济娘家,也不是没良知。 想了想,梅晓彤问“娘,我看你跟大姐——” 李婆子拿指头戳一下梅晓彤的额头“跟娘使什么心眼子?想知道啥,问就是了,娘还瞒着你不成?” 叹口气“娘知道你想知道你大姐的事情,这孩子,跟你四哥一样,也是缺心眼,被那死老太婆给养废了——” 原来当初李婆子嫁到梅家来的时候,王永珍已经快七岁了,农村这么大的女娃娃,基本都懂些事情了。 加上林婆子见天的在王永珍耳边念叨什么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的话,让王永珍对李婆子这个后娘,一进门就有礼抵触情绪。 李婆子当姑娘的时候,虽然泼辣些,可人不坏,加上梅家就这么一个大闺女,过几年就要出嫁的,她就算为了自己的名声,和自己生的孩子,也不会太过为难王永珍。 可偏偏林婆子在中间挑是非不说,还把王永珍把得严严实实的,生怕跟李婆子说一句话,就害了她似的。 时间一长,李婆子自己又怀孕了,哪里顾得上王永珍。 李婆子一怀孕,梅家老爷子和梅忠诚高 兴啊,这要是一胎是个儿子,梅家就有后了,因此李婆子怀着老大的时候,待遇还真不错。 林婆子又在王永珍面前下话,说李婆子都是装模作样的,如何如何。 等生下梅晓鹊后,林婆子把大孙子抱到自己屋里,一边让儿媳妇难受,一边给孙女洗脑。 比如这世上的人家,没有男丁,就绝后了,要被人欺负,将来田地钱粮都要被人抢去。 比如女孩子都是不值钱的赔钱货,天生都比男人矮一头,是要伺候男人,给男人当牛做马的。 又给王永珍说些,这梅家的一切都是她大孙子的,家产只有男丁能分,女孩子能养大,就是最大的恩情了。 将来嫁人了,还要赔嫁妆,可不是赔钱货? 还说不仅是梅家,还有王永珍将来嫁人,都要依靠这个弟弟,不然,没娘家的女人,婆家都当回事。 还说王永珍的亲人就是亲爹,和这个弟弟,还有以后的弟弟,他们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亲人,一定要好好的对弟弟,伺候弟弟,将来弟弟才能给她撑腰。 王永珍才多大?天天被林婆子这么洗脑,加上村里也确实重男轻女的多,女孩子大多没啥地位,也就相信了。 就觉得自己生来就不如弟弟,天生就是要伺候男人的,在家伺候爹和弟弟,到时候嫁人了,就伺候公婆和自家男人。 李婆子那个时候肚子争气,三年抱俩,加上婆婆抱走了自己的亲生骨肉,全副心神都在自己儿子身上。 王老爷子和梅忠诚哪里管孙女是咋想的,反倒觉得王永珍被教育的好,才多大,就懂事的很,任劳任怨的带弟弟,姐弟多和谐啊! 等到后来,孩子慢慢多了,王永珍也慢慢大了,李婆子才发现,这个继女已经被婆婆调教的彻底歪了。 就算李婆子想把她掰过来也已经迟了,更何况,王永珍因为林婆子,对李婆子这个继母也一贯的没啥好印象,总觉得这个继母是要害她。 李婆子是继母又不是圣母,自然就撒手不管了,反正到时候吃亏的不是自己。 等到王永珍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人家是李婆子托人给选的,有好几家。 可最后决定的是当时还没死的林婆子和梅忠诚,孙家在这一堆人选里,家境算是最好的,可按照李婆子,如果王永珍是自己的亲闺女,或者两者的关系没这么恶化,她都不会让梅晓彤选孙家。 为啥,孙家的婆婆,也是远近闻名的泼妇。 王永珍这个性子嫁过去,不是给人送菜么? 再说,孙家要跟王永珍结亲的是老大,叫孙大明, 听说是个出名的孝子,那是真孝顺啊,啥都听他娘的。 这要是真疼自家闺女,怎么会让闺女跳这样的火坑? 可林婆子看中的不一样啊,孙家有钱,儿子是长子,以后不都得是长子继承?等王永珍嫁过去了,站稳脚跟了,将来不就可以帮衬自己的孙子一把么? 这么着,林婆子同意了孙家,还哄得王永珍也同意了。 梅忠诚一个男人,哪里懂这里面的门路,见孙家家世清白,条件也好,也就同意了。 因为是第一个闺女出嫁,又念及发妻的情谊,厚厚的陪嫁了一份嫁妆,把王永珍给嫁过去了。 林婆子当时就后悔了,可是想着李婆子估计更肉疼,加上想着将来有回报,也就忍了。 王永珍嫁过去后,性格柔顺,主要是林婆子给洗脑洗得好,那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扫帚夹起就走的性子。 到了孙家后,那是不用孙家婆婆调教,就老实的每天伺候公婆小叔子小姑子,还有自己男人。 就连嫁妆都被孙家婆婆一哄,除了几件笨重的家具什么的,大部分都进了孙家婆婆的兜里。 孙家婆婆没想到这媳妇这么上道,真是孝顺伺候自己,比儿子还精心。 倒是十分满意,因此,王永珍这个媳妇娶进门,孙家倒真是诡异的和谐了一段时间。 加上那个时候梅长安已经读书小有名声了,再者梅家的日子也不错,几个兄弟,眼看是旺家之相。 孙家婆婆还是觉得这门亲事结的划算的,婆媳之间也居然相安无事。 逢年过节,两家来往也算殷勤。 王永珍也从来不回娘家说自己日子过得不好,梅家就一直以为她嫁得满意。就连李婆子都觉得奇怪,莫非这继女还真有手段不成?将孙家那婆娘都收拾服帖了? 后来,孙家婆婆一直试探这个儿媳妇的底线,发现她的底线,几乎就是没有底线,随便自己揉圆搓扁。 孙家婆婆越发的猖狂,直到指示王永珍回娘家捞东西回来贴补婆家,这和王永珍一直受的教育相悖啊。 王永珍一直觉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是不能再开口找娘家要东西的,因此不管孙家婆婆怎么明示暗示都不动。 也被打过几次,跪在院子里一天一夜,也没让王永珍松口。 然后刚好,梅忠诚惦记闺女,让梅晓鹊给大闺女送东西过来,恰巧看到了。 梅晓鹊年轻也气盛过,能跟李婆子顶着来的人,脾气也不小,加上小时候,王永珍也带过他,两姐弟的感情还真不错。 见自己姐姐这么 被欺负,哪里忍得住,将孙大明揍了一顿,拖着王永珍就回家了。 本来想着,家里人给王永珍做主,让孙家来赔礼道歉,然后立下保证,将来也就不敢欺负她了。 家里几个弟弟给她撑腰,怕啥? 结果王永珍倒好,回到娘家住了一晚,还不等孙家来,就要回去,嘴里念叨的就是林婆子给她洗脑的那些理论。 把梅家上下气个倒仰。 娘家倒是要给她撑腰,可她自己不争气,能怎么办? 只得梅忠诚亲自带着梅晓鹊,送王永珍回去,然后威胁了一番,这事也就掩过去了。 再后来,梅忠诚到底心疼闺女,逢年过节,也就让李婆子准备点东西,给王永珍带回去,也算是贴补闺女,堵孙家老婆子的嘴了。 这本来跟李婆子没啥关系,王永珍的日子过得好坏,她懒得管,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没得那么多心操。 结果,李婆子难得不去找人麻烦,王永珍倒找上门来了。 王永珍嫁到孙家,一年后生了孙家的长孙子孙石头,有了儿子后,日子又好过了些。 没过几年,又生了个小儿子,孙木头。 孙木头两三岁的时候,李婆子生下了梅晓彤,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十分的宝贵。 王永珍带着小儿子回娘家,看到李婆子疼爱梅晓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就说李婆子不该这样惯着梅晓彤。 说女孩子都是赔钱货,给口饭养大就不错了,这么娇惯有什么用?如此如此,巴拉巴拉…… 把李婆子给惹毛了! 说李婆子都可以,说梅晓彤,那真是捅了马蜂窝。 劈头盖脸把王永珍给骂了一顿,说她既然是出嫁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就老实呆在婆家,没听说出嫁的闺女,管天管地,还管回娘家的事情的! (本章完) 第170章 骂她不要脸 又骂她不要脸,嘴上说得好听,说泼出去了,年年月月回娘家打秋风,被个汉子迷了心窍,吃里扒外。 一门心思挖娘家贴补婆家!是想把娘家都挖空搬回婆家去…… 论吵架,王永珍哪里是李婆子的对手,被骂得羞愤的抱着小儿子回了婆家。 那以后好久都没回娘家。 还是后来,孙家婆婆做寿,身为亲家,怎么都要去。 那个时候,梅晓鹊已经娶了周氏,小两口抱着满周岁的天虎,还有李婆子带着梅晓彤去参加寿宴。 梅家算是给亲家面子,买了寿桃,寿面,还随了礼,真是独一份的大手笔了。 结果孙家婆婆记恨在心,因为李婆子作为平辈,又是亲家,就坐在了主席面上,陪着孙家婆子。 梅晓彤那个时候四五岁光景,已经会自己吃饭了,就被安排到另外的孩子的一桌上。 李婆子本来不放心,还是王永珍开口,说她看着妹子,这才勉强同意了。 结果,席面才开,梅晓彤就跑到李婆子身边,告状说王永珍压根没给她安排位置,让她到灶屋边,给她一把凳子,然后给了她一碗饭,就走了。 梅晓彤见别的小孩子都有席面位置坐,自己没有,还只有一碗饭,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当场就找李婆子告状了。 李婆子气炸了肺! 梅家送了那么重的寿礼,给王永珍撑面子,她倒好,把自己妹子连个席面都没安排,灶屋边给碗饭,打发叫花子呢? 当场就问孙家婆子,孙家就是这么个待客的礼数? 孙家婆子还假惺惺的说李婆子太计较了,说今儿个客人太多,忙不过来,出点差错也是有的,小孩子么,哪里吃点不是吃? 李婆子不多费口舌,只看着王永珍,问她,是不是她安排的?问她为啥要这么做? 王永珍自然是顺着自己婆婆的话,也说客人太多了,安排不下,她想着是自家妹妹。反正也还小,吃不了什么东西,就安排到灶屋门口坐下。反倒还埋怨梅晓彤不懂事,这么点小事还闹? 这不是想闹得亲戚间不愉快么? 又有那些孙家的亲戚在旁边阴阳怪气的说些闲话,都知道,这是孙家大媳妇的后婆婆,趁机说些难听的话。 李婆子也不多说,扯着王永珍就到了小孩子专门的席面上,上面虽然坐满了,可连王永珍自己的两个孩子都坐上去了,凭啥就将梅晓彤一个人单独弄到灶屋去? 怎么说梅晓彤也是长辈,这世上断然没有长辈没位置,小辈坐着的道理。 王永珍被问到脸上,还说些什 么,梅晓彤不过是女儿家赔钱货,不值得坐席面的话。 李婆子当场就炸了。 直接就掀翻了席面,又把梅晓鹊小两口喊出来,让他们把梅家送的寿桃和寿面全砸了,一边砸还一边说,宁愿喂狗,也不喂老畜生吃! 那个时候林婆子已经死了,梅家就是李婆子当家作主,李婆子喊砸,梅晓鹊自然要砸。 周氏那个时候也拎得清,孙家这是下梅家的面子,自己是梅家的媳妇,自然要站梅家这边,一边哭一边就骂孙家不要脸,不懂规矩。 说梅家来给孙家老太太祝寿,这么贵重的寿礼送来,自家的小姑子居然连个席面位置都没安排!连五家外姓不知哪个旮旯里拉藤子的亲戚都能坐,自家小姑子就不能坐? 这是欺人太甚!是欺负梅家没人吗? 当时梅长安已经考上秀才了,梅家的人出去谁都让几分。 还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孙家人理亏,可是被砸了寿宴,这也是梅家打了孙家人的脸。 李婆子饭都没吃,抱着梅晓彤带着儿子,儿媳妇就回了梅家。 又哭又骂,足足闹了三天,闹得梅家没一日安宁,逼得梅忠诚没办法,开口跟孙家彻底断了亲,两家老死不相往来才罢休。 后来好几年,两家确实没来往,又过了好几年,才借着王永安家的生闺女的机会,王永珍回娘家随了礼,算是勉强把亲续上了。 只是每年就只有王永珍一个人回娘家,孙家的人再也没上过门。 难怪梅晓彤记忆中对这个大姐没什么印象呢。 说完这些陈芝麻烂谷子,李婆子都还愤愤不平“幸好大丫头不是我生的,不然我非要活生生的气死不可!当初寿宴那事,我们梅家生生给她撑面子去,她倒好,自己上赶着下娘家的面子!娘家没面子了,她在孙家就能挺起腰了?也是个没脑子的,被那老不死的给教得脑瓜子都傻了。” “不过我看咱们家跟孙家断亲这些年,你那大姐的脑子好歹总算开了点窍,估计也是孙家那婆子太挫磨过了,不然以你大姐那死脑筋,不会趁着当初老二家的生闺女,悄没声的跑回来随份子!勉强算是又把娘家给靠上了!” 说着,又警告梅晓彤“我可告诉你,你可千万别学你大姐,她就是傻的!什么女孩子赔钱货?我呸!你是老娘我的闺女,就是心肝宝贝!还什么天生就矮男人一头,还伺候男人!自己往下贱了走,拉都拉不回来!我可跟你说,娘生你,是让你享福的,不是让你去伺候人的!知道没?我闺女这么好看,又能挣钱,还有力气,将来, 你找的男人,要是对你不好,唧唧歪歪,直接开揍就行!揍两顿就老实了!” 梅晓彤十分受教的点头“娘,你放心吧!将来我给你找的女婿,要是不孝顺你,要是不对我好,我就揍他!揍到他听话为止!” 哄好了李婆子,梅晓彤才道“娘,那我出去看看?不管咋说,大姐回门,咱们都窝在屋里也不像话啊,再说了,大姐他们这档口回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打算,我们不在一旁看着,万一——” 李婆子本来还不爱出去,这一听,立刻警觉起来“可不是,你那爹一贯就疼你那大姐,当初都断亲了,还不是你大姐厚着脸皮回来一求,就又续上了?如今咱们家,日子这么红火,保不住她又回来打秋风,我得看着去!” 说着倒是先出去了。 因为李婆子和梅晓彤躲屋里不照面,这是明摆着生气有意见,温氏也窝在灶屋里,就那么两三个碗,愣是能洗出天荒地老的感觉,就不出来。 小舅子找个借口躲出去了,剩下梅晓鹊,梅忠诚和一脸不高兴的天龙和王永珍两口子大眼瞪小眼。 孙大明又不傻,自然知道,这是岳父家对自己有意见呢。 若是以前,他哪里会受这个气?这不是梅家起来了吗?再加上如今孙家的日子不大好过了。 几个弟妹成亲,家里就开销了一大笔,然后自己的两个儿子也大了。 老大石头前两年成亲,家底子都挤干净了,这老二木头也要相看人家了,实在没办法。 为了儿子,也得到梅家来不是?好不容易说动了媳妇,不能白来一趟啊。 这么一想,他也就忍了下来。 又想着自己在场,自己媳妇倒是不好跟岳父提,梅家这个情况,也只有岳父还惦记自己媳妇两分。 又怕梅晓鹊和天龙在自己媳妇提要求的时候给打破,也就拉着梅晓鹊和天龙,随便的说些闲话。 谁不知道,这王永珍上门,肯定是有事情,总不能让她上门来,连跟亲爹说个话的机会都不给吧。 梅晓鹊和天龙也就配合的干脆请孙大明去大房的屋里坐坐。 孙大明进去之前,杀鸡抹脖子给王永珍使了半天的眼色,王永珍只低头不做声。 梅忠诚见女婿进了老大的屋子,心里自然也清楚,板着脸冲王永珍“跟我进来!” 说着,就进了屋。 王永珍低着头跟了进去。 一进屋,看到梅忠诚端坐在炕上,脸色黑沉,王永珍啥话都不说,扑通就给梅忠诚跪下了。 梅忠诚那积攒了半天的气,也就下 去了一半,还是忍着,沉着脸“说吧,你回娘家干啥来了?当初把你老子气得吐血中风,头都没回的,是回来看我这个老不死的怎么还没死?” 王永珍眼泪立刻就下来了,呜呜的一边哭,一边给梅忠诚赔不是,一边说,还一边甩自己耳光。 没两下,脸就被甩肿了。 梅忠诚哪里看得下去,只得让她停手。 王永珍是真后悔啊,毕竟是自己亲爹,当初她也是没想那么多,就想着,爹咋老糊涂了,被张春桃那个狐狸精给迷得连房子地都卖了。 又被自己的婆婆在后面一拱火,一到医馆就没压住,也是着急,担心梅家和亲爹。 哪曾想,自己几句话就将亲爹给气得吐血了呢? 她当时就傻了,手脚发软,脑子一片空白,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 回过神已经回家了,婆婆还在外面骂,她晚上偷偷问过自家男人才知道,自己亲爹吐血昏过去了,他们怕梅家讹诈他们,就连忙跑回来了。 王永珍再是嫁出去的姑娘,这些年也真没少受梅家的好,这是为啥?还不是因为亲爹梅忠诚惦记她? 上次大弟梅晓鹊伤了,说是成废人了,她也想回来看看,可是婆婆记恨那年寿宴,大弟砸了寿礼的事,死活不松口,只说,除非是梅家死人了,否则都不准去。 她心里再念着娘家,可毕竟婆家为大,要听男人和婆婆的。 尤其是记挂着爹,可她被婆婆和男人看得紧,心里也确实害怕,万一爹真被自己气出个好歹来,她去了,岂不是要被弟弟和侄子打死? 在家里惴惴不安好几天后,才又听说爹没死,只是被气得中风了,大弟也生死不知,老四和小妹要去县城找二弟去,梅家要完了的消息。 实在没忍住内心的煎熬,偷偷的将自己积攒了半年的粮食,还有所有的私房钱半夜出发,赶到梅家,给从院墙外丢了进去。 她也怕梅家的弟妹还侄子们看到自己,万一找自己赔偿咋办?所以丢下东西,就跑了。 回去后,还被自己婆婆发现,给罚跪了一天。 结果,谁知道梅家这么快就翻身了,婆婆和男人在家一听,说梅家攀上了大老板,要做生意,赚大钱了。 催着自己回娘家,好跟娘家亲近一点。 她本来是没脸回娘家的,可是还是记挂着爹,也不知道他的身体怎么样了,也就半推半就的来了。 进屋看到娘家人个个都不待见自己的样子,王永珍心里也苦啊,她觉得自己真的是两面受气,都没地方说去。 气坏爹也不是她的 本意,被婆婆拉着不准回娘家也是没办法啊! 如今爹不待见,几个弟弟看都不看自己一眼,这让王永珍真是悲从心中来,跪着爬行两步,抱着梅忠诚的腿,一哭,就越发的勾起了这些年的委屈。 一边哭,就一边喊娘。 这一句,就勾起了梅忠诚对发妻金氏的情分。 当初,梅忠诚跟王永珍的亲娘金氏,也算是青梅竹马,知根知底。 只是金氏没那个福气,生了王永珍就坏了身子,后来抑郁成疾,没几年就去了。 金氏性格温顺,以夫为天,也从来不违逆林婆子的意思,当时梅家的日子,那真是和和美美,少有吵架的时候。 梅忠诚想起金氏来,也知道自己这个大闺女,是性子最柔顺,又被婆家管得死死的人,想来当初也是没办法,拗不过孙家婆子,这才没回娘家看看。 这么一想,对王永珍的那点子气,也就散得差不多了。 等王永珍哭完,梅忠诚才让她起来,问她回来还带着孙大明,是不是有事? 王永珍哪里好意思张口,她也是有羞耻心的。 就只说是听人说,娘家如今田地也赎买回来了,还要做大生意了,她心里高兴,也惦记梅忠诚这个爹,还有几个弟弟,所以趁这个机会回来看看。 怕梅忠诚追问,先问梅忠诚,当初那卖地是咋回事?怎么这又赎买回来了? 梅忠诚见是王永珍问,也就没瞒着,将家里这些日子发生的事情,也就挑挑拣拣的说了一些。 只含糊的说如今家里这银子钱都是梅晓彤赚的,这家有是她当着,如今家里上下老少都要听梅晓彤的。 王永珍一听,大惊失色“爹!这怎么像话?哪有没出门子的闺女当家的道理?这说出去,人家不得笑死我们梅家吗?再说了,这闺女没出嫁,挣的钱,自然要交给家里贴补家用,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将来嫁人了,置办一份嫁妆就行了,哪里用得着那么多银子?” “这银子钱,给老四娶一房媳妇多好?再说了,天龙和天虎也是要说亲的年纪了,也得相看起来,这家里用银钱的地方多了去了,怎么能让小妹当家?她一个姑娘家,没见过世面,懂什么?就算运气好,赚了点银子,可也不能这么随着她啊?” “这传出去,老四怎么娶媳妇?谁家闺女愿意嫁到小姑子当家的人家来?爹,你可不能都听娘的,她就知道惯着小妹,小事也就算了,这当家的大事,怎么也能随着她们?” 梅忠诚只觉得这话说到心里去了,如今自己身体也好了,感觉这么大个家再让老闺女当,让 自己这个爹都听她的,也确实不是个事,心里别扭的慌。 虽然都还是老婆子管着钱,可老婆子如今仗着老闺女挣钱了,家里大小开销什么的,也不跟自己说了,她们娘俩商量着就把事情给办了。 现在梅家倒是她们娘俩在这个家说一不二,自己和老大,老四倒退了一大步。 可当初是自己亲口允诺这个家给老闺女当的,如今的梅家日子确实蒸蒸日上,梅忠诚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闺女这个家当的不好。 梅忠诚忧心的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事情。 老婆子已经放话出去,要让老闺女在家招女婿的,以前自己觉得老闺女是嫁不出去,加上她主意正,不如在家招女婿,还可以帮扶一把梅家。 现在看来,老闺女这是主意太正了,有她镇着一天,家里如今的地是她买回来的,做生意的银子和路子也都掌握在闺女手里。 以闺女这脾性,老大,老四他们在闺女手里就翻不起浪来。 梅忠诚原来只觉得能将梅家撑起来就行,没多想,如今才发现,这要是梅家起来了,却是靠一个女人。 而且以自己闺女这么当家下去,老大老四都只能听她的,更何况下面的天龙和天虎他们呢? 再说了,如果闺女招女婿,又当家,将来生的孩子也姓王,要是闺女把她自己的孩子调教出来了,将来,岂不是要闺女这一支,倒要压得她哥哥那主支抬不起头来? 主支弱,而偏支强,这对哪个家族来说都不是好事,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他这点子苦心,家里就没一个人明白。 就连老大,因着用了闺女的银子,也觉得软了几分,不说他了,就连自己,不是也因为这个,在闺女面前说不起话来么。 他不是不疼闺女,只是这不能和梅家的将来相冲突啊? 梅忠诚觉得自己不是老婆子那样没见识到妇人,只知道闺女挣钱了,就飘上天了,咋不想想,如今的世道,都是男人为天,哪里有女人当家作主的道理? 这一腔心思,以前,还能跟老二说说,老二最懂他。 可老二,唉,不提了。 没想到,这大闺女居然懂自己的心思啊,这每句话,每个字都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 只不过,他大老爷们,当初说出口了,要闺女当家,如今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把这个权力收回来。 (本章完) 第171章 脸色一僵 想来想去,还是得让闺女主动交权。 这么一想,梅忠诚心思一动。 将自己内心的担忧,略微的跟梅永珍吐露了一点。 梅永珍本就是被林婆子洗脑成功的人,一听梅忠诚的担忧,想到当初林婆子说的,女人要在婆家站得稳,得靠娘家。 娘家靠什么啊。 当然要靠兄弟啊! 谁家娘家靠姐妹了的? 她既是为了娘家好,也是为了自己在孙家好,都得把娘家现在这些个不该做的事情,给纠正过来。 这么一想,梅永珍立刻就站起来“爹,你别担心!我去找小妹说去!她也太不懂事了,爹您身体好了,她就应该主动将当家权还给您才是!还把在自己手里,一点也不孝顺!” 说着,气呼呼的就往外面走。 在门口听了半天的李婆子早就按捺不住,几次要撸起袖子冲进去,给梅永珍一个大耳刮子了。 没眼色,没良心的东西,居然敢说自己闺女! 被梅晓彤给拉住了,李婆子是继母,稍微不对,只怕就要传些不好听的话,她出面就没问题了。 因此,等梅永珍一出来,就对上了李婆子母女。 李婆子啐了梅永珍一脸,摔门进去了。 梅永珍涨红了脸,好半天才冲着梅晓彤勉强一笑“小妹——”一句喊完,就愣住了。 自己这个小妹,打小就跟自己不亲,被李婆子惯得娇蛮得很。 又被喂得肥肥胖胖的,这几年虽然没咋看到,可也听周氏说过,越发胖得不行,连走路都困难的。 可怎么她看着,这小妹哪里有周氏说的肥胖的样子? 倒是继承了爹娘的好相貌,明明就是一个标志的大姑娘啊。 眉毛弯弯的,眼睛亮亮的,嘴唇红红的,连脸蛋都粉粉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没受过苦的小姑娘。 尤其是她如今也是在给自己寻摸儿媳妇的年纪,看到这样的姑娘,怎么看怎么满意。 梅永珍心底也隐约的有一点点涩意,这样的小妹,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的,这有娘护着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不过她很快将这点子涩意和羡慕给压下去,“小妹,我听爹说了,如今这梅家是你当家?” 梅晓彤微微一笑“当然啊!我也没办法啊,当初,这家里乱糟糟的,地也没了,梅长安也跑了,大哥又废了,四哥撑不起来,大姐你也没回娘家看看。我这个最小的妹妹,不是没法子么,我不出来撑着,这个家不就散了?再说了,当时也是爹好说歹说,我才答应当家的,怎么?难道我这家当 得不好?” 梅永珍再傻也不能说梅晓彤这个家没当好啊。 再加上梅晓彤的那几句话,意有所指,尤其是说自己也没回娘家看看,让她心虚了那么一下。 不过,这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脸皮都厚些。 梅永珍也就脸红了红,深吸一口气,主动拉着梅晓彤的手“是,我也都听爹说了!这个家,真的是多亏了你!才撑到现在!你是咱们梅家的大功臣——” 梅永珍的手,这么多年在孙家劳作,早就布满了老茧,粗糙的很,抓着梅晓彤的手一阵刺痛。 “可是,小妹,你听大姐一句劝,如今爹已经好了,家里的情况也好起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再当家不合适!就为了你娘好,你也不能再当这个家了!” 梅晓彤本来看在梅永珍在梅家最困难的时候,还记得偷偷给娘家一点接济的份上,打算不跟梅永珍这种被洗脑的人一般计较的。 可捎带上李婆子,那就忍不下去了。 “哦?我倒不知道,这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小妹啊,如今这世道,男人是天,哪里有女人当家的道理?再说如今家里,有爹,有大弟,还有老三老四,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女孩子出头?说出去,人家一要笑话梅家家风不好,二要笑话,都是你娘没把你教好,怎么能做出爹娘和哥嫂们都在,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子当家的事情来?你娘这是太过娇惯你了,俗话说的好,惯子如杀子,你娘这是害你啊!你这背着这么个名声,将来怎么嫁人?” “女孩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名声啊!女孩子安安静静的,每天在家绣绣花,做做针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样的女儿家,才得婆家和男人喜欢,才有大好的后生家上门来求娶。” “以前你娘惯着你,你在家啥也不会,针线不做,天天就知道贪玩,你娘还惯着你当什么家,还把着家里的银钱,这像什么样子?” “小妹啊,如今你年纪也不小了,谁家像你这样大的姑娘家,不都有人家了?可你看看你,好不容易定个亲,还被退了!本来就不好的名声,这么一闹,再不收敛着些,将来怎么嫁人?” “你现在最重要的就是嫁人,女孩子家不嫁人,总是呆在娘家像什么样子?什么当家权,什么生意啊,什么银子啊,那都不是你该操心的事情,交给爹和几个兄弟就行了。爹和兄弟好了,你将来嫁人了才有底气是不是?” “听大姐的,你这半年,不要出门,在家学点针线,做做饭,洗洗衣裳,带带几个侄子,这才是女孩子该做的正经事情。到时候,等名声好一点 了,大姐保管给你找个好人家!爹到时候再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你嫁过去孝顺公婆,善待小姑子小叔子,再生两个孩子,那脚跟就站稳了,以后的日子就顺心了!”梅永珍只觉得自己为娘家和这个妹子是操碎了心。 梅晓彤摸摸下巴,冷笑道“我倒不知道,原来大姐每日里要替娘家操这么多心。既然大姐这么替娘家着想,怎么当初把爹气得中风吐血的时候,不站出来替娘家想一想,倒是一拍屁股就跑了?丢下烂摊子给我娘和天虎一个半大的孩子?” “这梅家快没饭吃,要散了的时候,你们这些当哥哥姐姐的,一个个都有这个那个的苦衷,都指望着我这个妹子当家。如今这家里日子好了,就嫌弃我这个妹子多事了?” “我娘是惯着我,我娘惯着我养活整个梅家!要是我娘都教我大姐说的这些,当时家里出事,我做什么豁出命去救人赚钱啊,我就应该在家哭哭啼啼就行了!对哦,我还可以趁机找个人家嫁出去,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不用管娘家了!大姐不就是这么做的么?是吧,大姐?” 梅永珍又羞又气又急,这丫头,一张嘴巴就跟她娘一样,跟刀子一样不留情。 “你!我好歹是你大姐!有你这么跟大姐说话的吗?你——” 梅永珍其余的话,被听到动静,觉得不对的孙大明跑出来,把剩下的话给捂住了。 孙大明一边捂住梅永珍的嘴,一边跟梅晓彤道歉“哎呀,小妹,对不住,对不住!你大姐这张嘴啊!就是藏不住话,啥都往外说!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她也没坏心,也是担心娘家!” “我呸!孙大明,说这话你脸红不脸红啊?我们老梅家当初要你们担心的时候,一个个鬼影子都没见到一个,如今梅家日子好过了,还要你们担心?你这话唬鬼去吧,别以为老娘瞧不出你们孙家那点子花花肠子,不就是看我们梅家日子好过了,要上门打秋风么?” “打秋风就给老娘规矩点,老老实实的来,说点软和话,做个求人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大姑奶奶了?回娘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开口就挑老娘闺女的刺,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东西,也配不配?惹毛了老娘,大扫帚扫出去!” 李婆子早就忍不住了,从里屋冲出来,劈头就骂。 一个外嫁的姑娘,也想要自己闺女的强,得失心疯了吧? 孙大明脸色一变,他本就是家中长子,一贯都是被捧着的,就算当初孙王两家闹翻的时候,也没有这般被李婆子指着鼻子骂过。 想发怒,可一想到家里娘交代的,如今梅家有钱 ,只要能巴上他们,搭上做点生意,那赚的钱就够给木头娶媳妇了。 为了儿子,他咬咬牙,忍了。 还陪着笑“娘!是是是!是我们的态度不对!娃她娘,快给爹娘,给小妹陪个不是!” 他比梅永珍看得清楚。 在梅晓鹊屋里也打听了几句如今梅家的情形,再加上梅永珍在外面说的话,就知道,如今这家里,居然是自己那个小姨妹当家。 心里一边是觉得不可思议,一边是发愁,如果是梅忠诚当家,以自己对这个岳父的了解,重要哭几句自己错了,再哭几句家里艰难,然后再露出一点,自己婆娘从小没娘,如今若是没有岳父关心,这个梅家都没地占了。 这样来一套,梅忠诚就要心软了。 可这换成了小姨妹当家,他虽然没跟这个小姨妹打过什么交道,可这小姨妹才几岁就能闹得自己老娘寿宴不欢而散,孙王两家断亲,再加上她那个亲娘,李婆子,就知道不是个省油的灯。 因此听到自己婆娘在外面劝小姨妹放权,他就没出来。 可后来,一听小姨妹这话音不对,而自己那个蠢婆娘居然还没听出来,还想拿大姐的款,他立刻就赶出来了。 所以此刻即使被李婆子骂,他也忍了。 他不是梅永珍那个蠢婆娘,看不清楚形式,如今既然是李婆子这个后岳母和小姨妹当家,讨好她们,只要能拉孙家一把,也不是不行。 当即收敛了心里的不快,挤出满脸的笑容来,一边给李婆子赔完不是,一边又满口子的顺着李婆子的话,夸奖起梅晓彤来。 什么小姨妹能干,比别人家的儿子还强。 什么小姨妹孝顺,挣钱了先给家里把地给赎回来。 …… 夸着夸着,孙大明都觉得,这小姨妹是真厉害,这要是别家的闺女,想尽办法也要给自己儿子娶回家,一家人靠着这媳妇就能吃穿不穷了。 换做别人这么夸,李婆子也许就消气了,可虽然他是孙大明呢? 李婆子对孙家的心结深得很,加上梅永珍又戳到了她的逆鳞——梅晓彤,怎么可能是两句不要钱的好话就能解得了的。 所以无论孙大明好不容易把话题带到说要给孙木头娶亲,家里日子不好过,话里话外,让梅家看在梅永珍的份上,拉孙家一把的时候,李婆子和梅晓彤还没说啥, 梅永珍脸都憋红了,她觉得脸上特别的无光,在自己面前一贯说一不二的男人低声下气的给李婆子赔不是,把小妹给夸到天上去,让她特别的难堪,就好像自己半辈子的努力,此刻都 成为了一场笑话。 尤其是在李婆子这个后娘面前。 她想离开,不想看李婆子的脸色,可是想起婆婆在他们临出门前的警告,还有小儿子期待的眼神,只得深深的咬住嘴唇。 等孙大明把来意说清楚,李婆子回头看看里屋,梅忠诚在里面没出声,就是不知道他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再看看听到动静,从灶屋出来的温氏,还有跟在孙大明后面出来的老大父子。 老大梅晓鹊和天龙脸上自然是不高兴的,自家这生意都还是筹备阶段,这孙家就想插一手,哪怕是大姐夫,也不是这么做事的。 更何况,自己受伤这么久,这个大姐就从来没来看过,就算今天,到了也没问自己一声,换谁心都得凉,还想搭上梅家赚钱?做梦! 温氏知道这个大姑子还成雪中送炭过,对她的印象比大房要好,可是,对于这孙家的吃相,她也看不上。 李婆子心中有了数,慢吞吞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大丫头啊,不是我这个当娘的说你,你以前可是天天念叨着,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如今你这水可都泼出去二十来年了,平日里,逢年过节的,你爹看在你们孙家日子艰难的份上,给点粮食,给点布料什么的,我也想着一家子骨肉的份上,总不能看你们饿死,光着身子,也就算了。” “可如今,你们说的这是啥?为了给木头娶亲,家里没钱,所以想跟咱们梅家一起做生意,赚点银子,是这个意思是吧?” 孙大明忙谄笑道“可不是,实在是家里没办法了!不然也不好意思麻烦岳父岳母啊!” “那好,别的先不说,你们想跟我们一起做生意,打算拿出多少本钱来?”李婆子问。 “啥?本钱?”孙大明一愣。 啥本钱?有本钱还来找梅家? “哟嗬!瞧大姑爷这意思,是没本钱,没本钱做什么生意啊?”李婆子提高了声音。 “岳母,这不是家里困难么,要不等以后赚了银子,我们再把本钱补上。”孙大明搓着手陪笑。 “说得比唱得好听,没本钱就想做生意,赚银子?用什么赚银子?用我们老梅家的钱,赚了银子分给你们孙家?”李婆子越说越来气。 “你们想得倒是挺美的!天底下有这样的好事?呸!要不要脸?你孙家凭啥要我梅家的银子?就凭梅永珍这个泼出去二十几年的水?” “你们孙家的儿子要娶媳妇,关我们老梅家啥事?生的又不是我梅家的娃?再说了,你小儿子都要娶亲了,你们就没想想,我家老四还没娶亲?我家天龙和 天虎还没说亲?我老梅家的都没顾上,还想先紧着你们孙家?” “我呸!今儿个,老娘就告诉你们!青天白日的别做美梦了!当初老头子说要补贴你,那时候他当家,补贴的他梅家的东西,老娘没话说!可如今,这梅家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吃的米,穿的衣,花的银子,都是我闺女挣来的!想花我闺女的银子?美不死你们!” “从古至今,只听说爹娘贴外嫁闺女的,从来没听说要没出阁的妹子贴姐姐姐夫的!你们要是敢开这个口,老娘就到镇上给你们孙家宣扬,从来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家,没钱了,谋算起小姨子的家当了!看唾沫星子不淹死你们!” 孙大明脸色一僵,也挂不住了。 梅家这是不想帮忙啊!听李婆子这个语气,这个架势,再看看旁边梅家人的态度,就知道,只怕其他梅家人也是不愿意的。 就连岳父,这么大的动静,他在屋里难道没听到?不出声不出来,也就代表了默认的态度。 孙大明羞恼之极,今儿个他放低自己的身段,还买了糕点来梅家,本想着能成事的。 没想到梅家如今是块硬骨头,倒啃不动了。 瞪低着头的梅永珍一眼,他觉得今儿个丢脸极了,一跺脚,甩手就走了。 李婆子看着孙大明走出院子后,才啐了一口,“不要脸的东西,——” 梅永珍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今儿回娘家,男人受了气,只怕回去,自己要遭殃了。 心里对娘家,尤其是李婆子和小妹,又怨又恨。 对一直闷在屋里不出声的亲爹也有了几分想法。 (本章完) 第172章 没出什么事吧 知道再留在娘家也没什么意思了,一抹眼泪就要走。 还没到门口,就被梅晓彤给拦住了“大姐,等一下。” 梅永珍羞恼的甩开梅晓彤的手“拦着我干啥?你们还没笑话够吗?” 梅晓彤从天龙使个眼色“把门关好,别让你大姑走了。” 天龙答应了一声,一溜小跑的把门给关好。 梅永珍紧张的看着梅晓彤,都吓得结巴了“你……你想干啥?” 里屋,梅忠诚也听到这动静不对,忙赶出来“晓彤,你要干啥啊?她可是你大姐——” 梅晓彤都懒得搭理梅忠诚,拉着李婆子嘀咕了几句,李婆子一脸不情愿,可又没办法,只得用指头戳戳闺女的额头,才不甘不愿的进了里屋。 没一会,收拾出一个包裹出来,气哼哼的塞给梅晓彤,然后又气哼哼的回屋去了。 梅晓彤摇摇头,自己这个亲娘又生气了,一会得去哄哄去。 拿着包裹,走到梅永珍面前,将包裹递过去。 梅永珍一时愣住了,不敢伸手去接。 梅晓彤将包裹往她手里一塞“这里面是一块布料,还有五两银子,你拿回去吧!这是看在你在梅家最困难的时候,还惦记着,给家里丢了一包粮食和两百个大钱的份上。” “也算是还了你当日的情,免得你回去又被你婆婆挫磨。这世上,种什么瓜得什么果,你心里若真有娘家,娘家自然不会亏待你!可是你若是什么都想依靠娘家,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了,不可能!大姐回去好好想想,梅家没有对不住你,对不住孙家的地方。你若是因为这个对咱们梅家有怨气,那你就怨吧!反正我也不在乎!” 说完,吩咐天龙“开门,送你大姑出去。” 梅永珍不置信的看着手里的包裹,又抬头看看梅晓彤。!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梅晓彤没说话,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 梅永珍眼中掠过一抹复杂之色,搂紧了怀里的包裹,低头快步的离开了梅家。 等她一走,梅忠诚才回过神来“当初家里出事,你大姐送过东西来了?我咋不知道?” 李婆子气呼呼的从里屋出来“你知道又咋滴?当初你被她气得吐血中风,她不过是良心过不去,送了几斤粮食,两百个大钱,怎么,就觉得你大闺女最好?那你被气得中风,到现在花的银子钱,可都是晓彤掏的,你咋不念一下晓彤的好?” 梅忠诚露出尴尬之色来“我……我这不是……” 梅晓彤受够了梅忠诚这没完没了的试探,直截了当地开口“爹,以后别再拿别人做筏子 了,我跟你说,这个家要么就让我当!不让我当也行,那就分家!” 丢下这个炸弹,梅晓彤就径直进屋了。 “啥?”大家都傻了。 唯有李婆子喜笑颜开“对!分家!分家好!家里的东西都归我晓彤,我跟我晓彤过去,你就跟你儿子过吧!” 乐颠颠的进屋找闺女去了。 梅忠诚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分家!绝对不行! 等到梅长贵和天虎回家,听说了梅晓彤的话,也都慌了。 一个个都跑到梅忠诚的屋里,都埋怨起梅忠诚来“爹,你说你到底想咋样啊?如今家里这样不好么?非要折腾个啥啊?折腾散了您老就满意了?” “可不是啊,爹,小妹当家挺好的!你看家里这日子,一天比一天红火,你有什么不满意的啊?您老如今就享享清福,每天去地里看看,日子多好啊!咱们村里多少人羡慕您啊!您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惹小妹,您是忘记了——” 这话一出,大家都打了个哆嗦,哎呀妈呀,差点都忘记了,小妹那神力…… 就连天豹他们听了也闹起来“要老姑当家!不要爷当家!” 梅忠诚板起脸“臭小子,说啥呢?” “老姑当家有肉吃,能吃饱!爷当家吃不饱!”天豹拉上小娟,“小娟,你说是不是?” 小娟点点头,小声的道“老姑当家,咱们出去,别人都抢着跟咱们玩——” 梅忠诚脸如土色,没想到家里连孙子都不看好自己。 那自己这为他们操碎了一地的心是为哪般啊? 顿时心灰意冷起来。 天虎强忍住笑,将两个弟弟给拖出去了。 好半天,梅忠诚才挥挥手“出去吧——” 梅长贵还不放心“爹,您到底想明白没啊?以后还折腾不折腾啊?” 梅忠诚恼羞成怒“给老子滚出去!老子以后不管了,还不行?” 大家都放下心来。 天豹在外面听到了,拍着手“爷不当家了!以后又有肉吃了!太好了!” 小娟和小朵也跟着笑起来,简直是举家欢庆。 从那天起,梅忠诚再也不提当家的事了,其他的人自然更不会提。 梅晓彤也松了一口气,每天要调制新的染料,实在是没空去管梅忠诚了。 这些日子,她已经将绛红色给调制出来了,也染出来一整匹绛红色的布料,布料染成的那天,简直惊呆了梅家所有的人。 至于染缬,梅晓彤想起郑掌柜托人带口信,说最好准备几匹图案雅致的 布,和新染的绛红色布料一起,到时候有用。 梅晓彤猜测,只怕是郑掌柜要走上层贵女路线。 本来她是打算让温氏来画的,后来,想了想还是自己来。 以前的她学过国画,也学过工笔画,对油画也学过几年,知道要图案雅致清雅,琢磨了好几天,才画出两幅来,一副是月色下,片片白梅从树枝绽放,花瓣在空中飞舞,由疏到密。 还有一副,是木兰花,斜斜一枝木兰花,静静的开放,简简单单的。 就这两幅画,就让梅晓彤细心的足足画了两天,然后才和温氏一起,将布料紧紧的扎起,然后丢入染缸中。 等到这两匹染缬被彻底漂洗干净,晾晒干后,李婆子都看呆了。 简直不敢伸手去摸。 “闺女,这都是你画出来的?”李婆子没想到,自己闺女这般厉害。 “是啊,多亏了三嫂子教的好,想来我也有几分画画的天分,怎么样,娘,我画的还不错吧?”梅晓彤厚着脸皮自吹。 “好看!我闺女画的就是好看!”李婆子感慨了半天,到晚上,难得对温氏说了句好话“你教的不错,赶明儿,让晓彤给你扯点料子,给自己换身衣裳,别丢了我们老梅家的脸!” 即使语气不太好,可也让温氏感动不已了。 嫁过来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婆婆夸奖自己,还要给自己扯布料做衣裳,以前都不敢想。 因着这次的染料和布匹比较重要,梅晓彤决定还是亲自去交给郑掌柜,顺便问问染坊准备的怎么样了?自己送去的染料,他们试验的可好? 没想到,早上刚收拾好东西,就听到外面的敲门声“王姑娘,王姑娘在家吗?” 这声音有点耳熟。 梅长贵去一开门,郑掌柜手下的伙计小三子正一脸焦急的敲门。 看到门开了就往里面冲“王姑娘在家吗?” 梅晓彤从屋里走出来“小二哥,怎么啦?” “王姑娘,快,快跟我走!”要不是梅长贵在中间拦着,小三子都要亲自上手拖人了。 梅晓彤一愣“可是出了什么事?” “大……大好事!”小三子急得跺脚“王姑娘,快跟我走吧!放心吧,是好事!我们掌柜的不会害你的!” 梅晓彤见小三子那么着急,沉吟一下,将收拾好的东西抱上,走了出来。 梅家门外,停着一辆马车,“王姑娘,快上车这样快些” 梅长贵不放心,想跟着上去,被小三子拦住了“梅家兄弟,我们掌柜的只说了,让王姑娘一个人去。” 梅长贵听着就觉得奇怪,自然不肯。 还是梅晓彤开口“没事的,四哥,我相信郑掌柜,不会有事的走吧” 说着冲梅长贵身shēn后的天虎使了个眼色。 天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马车一路飞奔,几乎要将梅晓彤颠出来了。 小三子一边擦着额头上的汗,一边道歉“王姑娘,实在是对不住了,只不过时间紧急,你多耽搁” 梅晓彤能说啥,只能忍着。 早知道坐马车这么受累,还不如两条腿走着去。 一路紧赶慢赶,却没有到酒楼,而是直奔镇边沿着河刚建的染坊而去。 染坊门口,张灯结彩,地上还铺着地毡,地毡上摆着香案,周围围满了看热rè闹的人。 “哎呀,你们说着吉祥染坊还没开张今儿摆开这么大的阵势,是要干啥啊,” “看到没有今儿一早,就从县城那边,来了这么一群人,骑着高头大马,一个个还配着刀,中间那位大人,听说是宫里的” “这郑掌柜可真是手眼通天啊,怎么开个染坊,宫里还来人了” “你们都不知道吧我可听说,上次那个梅家闺女不是染出一种新奇的布吗被宫里的娘娘看上了,这些人,据说是宫里娘娘派来赏赐那梅家闺女的” “天老爷这可是从来没有的福气啊” “可不是啊,哎呦,这梅家祖坟只怕是冒青烟了吧宫里娘娘的赏赐啊” 梅晓彤在马车里囫囵听了几句,心里有了点数,更多的是有几分不置信。 然后听到一声断喝“停下” 马车嘎然而止,梅晓彤差点没撞到车壁上,还好她稳住了。 就听到小三子小心的陪笑声“这位大人,里面就是大人要见的王氏女。” “下车检查” 然后小三子掀开车帘“王姑娘,下车吧” 梅晓彤整理了一下衣服头发,缓慢的下车,就看到两个凶神恶煞的汉子,拦住了马车。 看到梅晓彤下车,两个汉子进去马车里搜寻了一下,然后其中一个抱着梅晓彤带着的包裹,冲她点点头“跟我进来” 梅晓彤看看小三子。 小三子忙点头。 梅晓彤这才跟在了那汉子后面,一路,就看到染坊附近,有好几十条汉子,拦住了要看热rè闹的人,不然靠着染坊太近。 染坊门大开着,一路走进去,到了里面,就看到郑掌柜正陪着一个华服男子,在染坊里转悠,还在解说着什么。 那汉子上前跟华服男子说了点什么 ,那男子才扭头瞟过来,是一个面白无须的年轻男人。 然后说了几句什么,郑掌柜忙弯腰答应了,一路小跑到梅晓彤面前。 “跟着我,等着接赏赐”说着领着梅晓彤出门,跪在了香案前。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跪在了郑掌柜的身shēn后。 那年轻男人,没一会,托着一个托盘出来,站在香案前,用尖细的声音,带着一种特有傲慢的语调,慢吞吞的开口“你是王氏女” 梅晓彤低头,“回大人,民女是” “算你祖上积德,你那料子,进上后,被咱们娘娘看上了,十分喜爱ài。咱们娘娘慈悲,听闻你家也是小康人家,结果家中遭变,父兄皆病倒在床,逼bibi得你不得不染布养家,倒是个孝顺女子。怜悯与你,特赐下几样东西给你” 梅晓彤一愣,不过马上回过神来“谢娘娘天恩民女感激不尽” 那男子手中的托盘举起,阳光下,托盘里是几锭金子,还有几件首饰,光华璀璨,熠熠生辉,一看就不是凡品。 周围围观的人,看得大气都不敢出。 就看到那男子将托盘放到梅晓彤的手中,转身shēn走回去站定。 梅晓彤小心的将托盘端着,看到郑掌柜磕头,嘴里还喊着“谢娘娘天恩浩荡dàngdàng” 也跟在后面照做。 磕过头,才小心的起来,又将那男子请到染坊里坐下。 那男子似乎面有不耐烦之色,“行了,这事就这么了了,你们要尽心尽责,不要辜负了娘娘的厚爱ài” “是”郑掌柜忙应诺。 想了想,梅晓彤开口“这位大人,民女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娘娘的恩德,幸好民女这些日ri子,又染出两匹新鲜花样来,还请大人给掌掌眼,也不知道娘娘会不会喜欢” 那男子本来意兴阑珊了,听梅晓彤这么一说,倒是有了兴趣“哦,什么花样,拿来给咱家看看。” 梅晓彤小心的将托盘恭恭敬敬的放在旁边的桌上,才开口“民女的包裹” “来人,把她带来的东西呈上来。”那男子吩咐。 立刻就有人答应着,没一会,方才带着她进来的汉子,就将包裹拿了进来,包裹皮已经被打开,想来是检查过了。 梅晓彤接过包裹,放在桌上,取出一匹来,示意郑掌柜“郑掌柜,麻烦帮个忙。” 郑掌柜忙上前,两人将布匹缓缓展开,一副月色下的白梅图,呈现在那男子面前。 那男子开始还漫不经心的歪着, 等到布匹展开,他收敛了神色,坐姿也正了,没一会,干脆站起来走到布匹面前,细细的看了半天,才满意的点点头。 “还有呢” 梅晓彤将布匹小心的叠好,又展开了那一匹木兰花的,深蓝色的底色,宛若夜色,一枝蜿蜒的木兰花,静悄悄的在夜色中绽放。 男子看完两匹布料后,十分满意。 眼角瞥到那包裹里还有一匹“那是什么” “那是民女新染出的绛红色料子。”说着梅晓彤将包裹打开,露出那一抹绛红色。 男子眼神顿时炙热rè起来,一步蹿过去“这是” “绛红色” “这个颜色好这个颜色好这料子有多少”男子激动起来。 梅晓彤默默地退后一步“这是民女才试验染出来的,就这么一匹” “一匹一匹好独一无二”男子开始本来略有不快,不过马上就高兴起来。 看着梅晓彤的态度也好多了“不错,不错这三匹布,咱家都很满意,想来娘娘也会满意的” 梅晓彤微微一笑“只要能让娘娘满意就好” 男子看似非常满意梅晓彤的识相和聪明“看来是个聪明的没白费娘娘的一片心。” 示意人将三匹布料收起,又冲着梅晓彤点点头“以后多花些心思,只要娘娘满意,不会亏待你们的” 说着,径直走出门去“起程” 门外的大汉应诺一声,裹随着那个男子,一阵风似的,就卷了出去。 等梅晓彤和郑掌柜跟出去,就只看到那群人,骑着骏马早就跑远了,只留下一阵青烟。 郑掌柜这才擦擦额头上的汗,一屁i股坐在大堂里,十分没有形象的先灌了两口凉茶。 然后才冲着梅晓彤竖起大拇指“大侄女,有胆色有福气啊” 梅晓彤正要说啥,就听到外面“小妹” 回头去看,梅长贵和安华皓满头大汗,一看就是匆忙赶来的,在看到她以后,才松了一口气。 梅晓彤忙给两人倒过两大碗茶去。 梅长贵咕噜咕噜喝下去了,才道“吓死我了,没出什么事吧” 梅晓彤看向郑掌柜。 郑掌柜呵呵一笑“出大事了,大好事” 说着就将人往染坊里让。 安华皓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梅晓彤,还是跟在了后面。 郑掌柜多精啊,只眼神在两人之间转了一下,就笑呵呵的带路了。 (本章完) 第173章 冲她一笑 回到染坊里,桌子上还放着那一盘子赏赐,宝光熠然,让人一眼就看到了。 几人分宾主坐下,郑掌柜才解释了一下。 原来,他在得到那匹染缬后,立刻就修书一封,并且将布让一个心腹,快马送回了本家。 他本家家主在京都上次靠着玉朵菇,得到了某位大贵人的青眼,还让他家主捞到了一个皇商的名额。 这次,就这皇商这个便利的条件,将这匹布进贡到了宫中。 本来是只想着,哪位小贵人看中,算是个野趣,只要穿一次,露个脸,再炒作一番,将这染缬就能炒得高贵一些。 果然,这染缬送到宫里,得到了某位贵人的看中,也不知道,那位家主是怎么操cāocāo作的,这位贵人居然还派内侍颁下赏赐来。 那位家主得知贵人喜欢,还要给奖赏,立刻先传信回来,让郑掌柜给梅晓彤传话,加紧做两匹雅致花色的染缬出来。 郑掌柜的信传递的及时,梅晓彤也没有拖拉,正好赶在了那位内侍颁赏赐的时候染好。 至于是宫中哪位贵人,来的内侍没有说,郑掌柜也含糊着。 梅晓彤自然不会追问,如今的身shēn份,这些东西还是不知道的好。 能得宫里的赏赐就很不错了,知道的东西越少才越好。 这么一想,梅晓彤方才略有紧张的心,也放松了。 不过立刻又想起一件事“郑掌柜,今儿个宫中的内侍大人来颁赏赐,镇上的人都看到了,咱们可以正好将染坊的名声宣扬出去啊” 郑掌柜一笑,摸着胡子,眼中有露出几分激动之色来“大侄女放心,这事我已经安排下去了,想来,不出半个月,咱们染坊的名声就要打响了” 梅晓彤立刻意识到,只怕今天这一手,都是郑掌柜安排好的,也就不做声了。 在这些方面,她肯定没有郑掌柜厉害,还是不插手了。 低头翻捡了一下托盘中的黄金,还有首饰,果然是宫中出品,做工十分精巧,上面镶嵌着的宝石和珍珠,熠熠生辉。 哪个女孩子不喜欢这些,梅晓彤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取了一锭黄金,一只金镯子,将其余的都推给了郑掌柜。 “我能得到娘娘的赏赐,多亏了郑掌柜,这份赏赐我有这两样就足够了” 郑掌柜倒是一愣,对梅晓彤又高看了几分,这个乡下丫头,远比他想象的还要聪明。 不过,梅晓彤的手艺能让家主跟宫里贵人搭上关系,家主也特意来信,让自己对梅晓彤多关照笼络,自己自然要更加重视她。 这点子黄金和首饰,他还真没看在眼里。 为了跟梅晓彤的长期合作,他也不会要。 两人推辞了半天,梅晓彤还是非要从里面分出一半的黄金,还有两件首饰,都是里面最贵重的给郑掌柜,说是让他也沾沾喜气,宫里的首饰难得,将来可以给郑掌柜的闺女添妆,那可是极为体面的。 这么一说,郑掌柜也就笑纳了。 接下来就是正事,郑掌柜这边的染坊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靛蓝布已经染出了一批,色泽什么的都十分的不错。 本来就等着新的绛红色试染的,这绛红色的布被内侍看重,自然不会有问题,染料她也配制好了,明日ri给郑掌柜送来就行了。 不过,如果染坊只有这两个颜色,似乎也少了点,想了想“既然这染缬宫里的贵人都喜欢,咱们不如来个简单版本的染缬,正好也可以借着宫里贵人都喜欢的东风,给咱们染坊宣传一波。上行下效,如果大家知道这是宫里娘娘都喜欢的,肯定会抢着买。” 郑掌柜也有此意,两人一拍即合。 召来染坊的师傅,将方法细细地说了一遍,又看了看染坊已经染好的其他颜色的布,那些颜色不够鲜亮的,梅晓彤问了一下他们染制的方法,根据系统里提示的方子,酌情qg增减了几样步骤,让他们再试试。 染坊师傅都是有经验的老手,只不过这一行不仅靠天赋还要靠运气,梅晓彤能染出从来未有的花色和颜色,就让这些师傅们很是敬佩你。 如今肯提点他们,一个个忙将梅晓彤提点的内容记在心中,好慢慢的试验。 梅晓彤也约好,过几日ri来看看试验过的成果,才告辞。 这匆忙出来,家里还不知道怎样担心呢。 郑掌柜也不虚留,只说让吃了午饭再走。 梅晓彤一看天色,先前因为紧张不觉得,都已经日ri过正午了,肚子也确实饿了,也就不客气了。 他们在染坊后面谈正事,梅长贵守着那堆赏赐,眼睛都不敢眨,大气也不敢出。 这可是宫里娘娘赏赐的 对于梅长贵来说,县太爷都是遥不可及的人物,这宫里的娘娘,更是从来没想过,简直是给他的人生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安华皓则为了避嫌,直接在屋子外面等。 等到梅晓彤跟郑掌柜出来,看到安华皓正对着染坊的大门发呆。 郑掌柜才笑道“我就说当初这安家兄弟这个一向冷清的人,为啥偏偏帮你一把呢大侄女,不嫌弃我多嘴,这安家兄弟当初没有因为大侄女你的外 貌而有偏见,可见不是爱ài色的” 梅晓彤冲着郑掌柜微微一笑“郑掌柜知道,我跟你口中不爱ài色的宋兄弟什么关系吗” 郑掌柜一顿。 “在三个多月前,我们俩是定亲的未婚夫妻,不过后来他嫌弃我又肥又胖,所以跟我退婚了。” 郑掌柜再圆滑世故,舌绽莲花也只能闭嘴了。 默默的看了看安华皓,为他点了一堆蜡。 安华皓听到动静,回头看到郑掌柜和梅晓彤,点点头没说话。 梅长贵听到外面的动静,哆嗦着手就是不敢碰那盘子,咬咬牙“小妹,你进来。” 梅晓彤进去,看梅长贵那样子,摇摇头,找郑掌柜要了个匣子,将金锭和首饰都放到匣子里装好。 几人走出染坊,染坊外虽然人散了一些,可还是有更多的人不肯离去,看到郑掌柜他们出来,立刻就围上来打探。 “老吴啊,你这染坊可不得了啊,先前那说话的,可是宫里的大人” “那一盘子赏赐可值不少钱吧看着金晃晃的。” “郑掌柜,你这染坊啥时候开业啊” 郑掌柜瞬间就被围在了中间。 还有人想问梅晓彤,可是她左右被安华皓和梅长贵拦着,三个人一起合力,很快就挤出了人群,躲到了一边。 看着郑掌柜和小三子还被抓着问个不停,梅晓彤忍不住后怕,摸摸鼻子“我看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那郑掌柜呢”梅长贵看郑掌柜那胖乎乎的身shēn材几乎都要被淹没了。 这个时候肯定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梅晓彤睁着眼睛说瞎话“郑掌柜正好跟大家多宣传宣传咱们染坊,我们就不耽误他了,早点回家吧,早上走得匆忙,娘还不知道在家多担心呢。” 安华皓看了看梅晓彤一样,嘴角微微一翘,没有反对。 回到梅家。 家里也是又喜又忧,正是闹哄哄的。 原来,梅晓彤早上被郑掌柜派人,也没说清楚就接走了。 李婆子就觉得不对劲,虽然闺女天生好力气,可这个世界上,人心不可防啊。 还好天虎机灵,建议说干脆他跟四叔一起赶在镇上去看看,到底啥事。 李婆子一听,就要催天虎和梅长贵快去。 正要出发的时候,天豹不知道咋回事,不小心撞到了坐在椅子上的梅晓鹊。 大家本以为梅晓鹊会摔一跤,没想到,情qg急之下,他居然扶着桌子站起来了。 梅家上下顿时就惊呆了。 梅忠诚 眼泪都出来了。 天龙和天虎也不敢置信,扶着梅晓鹊,颤颤巍巍的走了几步,虽然又感觉到了腿疼,可这也证明,这腿已经快好了。 李婆子见一家子都只围着梅晓鹊,暂时都忘记了梅晓彤。 顿时又气又急,正好,看到安华皓走过来,也顾不得别的了,喊住了安华皓,托他去镇上看看梅晓彤到底被郑掌柜喊去干啥了。 安华皓本就是为这个而来,看李婆子还有几分不好意思,爽快的答应了。 李婆子这才略微放心下来,也不能单指望安华皓一个人,又揪着梅长贵的耳朵,把他给踢了出来,要他跟着安华皓一起到镇上。 结果梅长贵一路,全部心思都被宫里娘娘的赏赐给惊住了,满脑子都是黄金赏赐,压根就将梅晓鹊能站起来走路的事情qg给忘记了。 等到梅晓彤回家,就看到李婆子在门口守着,晓鹊不时的也朝着门口望望。 而梅忠诚则跟梅晓鹊一家子,还抱在一起,说一场哭一场。 “闺女啊,你可回来了没事吧”李婆子看到梅晓彤回来,那紧绷的身shēn体才放松下来。 “娘,我没事没事这次郑掌柜让我去,有大好事呢”梅晓彤忙安慰。 “啥大好事”李婆子眼圈都红了,担心了大半天,只要闺女没事就好,再大好事也不能不说一声就把人叫走啊。 “娘,我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先弄点吃的吧你放心,绝对是大好事”梅晓彤搂着李婆子撒娇jiāo。 李婆子听说闺女还没吃,也顾不得许多,一叠声的让温氏给做饭去。 一面将人拉到院子里坐下,细细地问起来。 晓鹊忙给三人一人倒上一碗凉茶解渴。 然后听梅晓彤慢慢道来。 “什么宫里娘娘还还给你赏东西了”李婆子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闺女说啥说宫里的娘娘看中她染的布,派人给她送赏赐了 狠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疼 不是做梦闺女说的是真的 李婆子这一声惊呼,将屋里的人也都惊动了。 “什么宫里的娘娘什么赏赐”梅忠诚心情qg十分好,大儿子能站起来,将来就能好,这对梅家来说,才是大好事啊。 就听到老婆子在外面一惊一乍的,说什么娘娘,什么赏赐,这和梅家有什么关系 不过还是没忍住走了出来。 就看到梅晓彤从袖袋里掏出一个匣子来,慢慢的打开,然后他就傻眼了。 不止是梅忠诚,除了梅晓彤和安华皓之外的 所有人都傻了。 好半天,李婆子才吞了吞口水“闺闺女这就是娘娘给的赏赐” 哎呀妈呀金子啊 李婆子这辈子都没见过金子啊,伸出手去,想摸,伸了一半又收回来。 梅晓彤眼圈一红,低下头,将首饰里一个份量极重,镶嵌着宝石的镯子拿在手里,一把抓过李婆子的手,给她套tào在了手腕上。 然后才笑微微的道“娘,我说过要给你买金镯子带的,你看好不好看” 金光灿灿的镯子,戴在李婆子的手腕上,映花了人的眼。 李婆子眯着眼睛看着手腕上的金镯子半天,才哆嗦着嘴“好看” 哎呦喂,能不好看吗宫里娘娘赏的呀,没想到她一个老婆子还能有这般福气,戴上了宫里娘娘的东西。 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李婆子喜欢的样子,眼中的柔和欢喜和依赖、骄傲几乎要溢满出来了。 安华皓将梅晓彤看着李婆子的眼神尽收眼底,那一刻,他的眼睛迸发出惊人的亮来,嘴角也微微的翘起来。 梅晓彤突然就听到了小彤彤几乎是撕心裂肺的提示声“恭喜宿主,乡村爱ài情qg故事任务进度达到友善,奖励宿主100积分,请宿主查收” 梅晓彤一愣。 啥自己啥都没干,怎么安华皓迟迟不能突破的友好度居然达到友善了 脑海中,小彤彤欢喜的要癫狂了“宿主宿主不用死情qg缘了你的情qg缘不是木头,不是杀父仇人,哈哈,已经达到友善了宿主,你要加油,咱们努力努力,再升级到亲密,就有一千积分了,到时候我就可以升级到40了宿主,小彤彤果然没有绑定错宿主哈哈,我要叫那些嘲笑我的统们也看看,我小彤彤才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这怕不是个种田系统,是个神经病系统吧 梅晓彤被吵得脑壳疼。 那边梅忠诚的眼神艰难的从匣子里两锭金子,还有几件黄金宝石首饰上收回来,小心翼翼,带着几分他自己都没察觉到惶恐和讨好问“闺女啊,这,这是” 梅长贵此刻才清醒过来,听到梅忠诚问,兴奋的将自己看到的,还有听到的,一五一十的说了个清楚。 梅忠诚身shēn子晃悠了一下,差点没栽倒在地,不过立刻稳住了“这可是咱们梅家的荣光啊快,快摆香,将这些供到堂屋里去” 李婆子还沉浸在金镯子的华丽中,听到梅忠诚的话,立刻就清醒起来“供啥呀供这些东西都是宫里娘娘赏赐给我闺女的,供在堂屋,也不怕被人给偷了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这可都 是金子金子啊要是丢了,老娘跟你拼命谁都不准动,等老娘收起来” “糊涂妇人见识这可是光耀我梅家的宝贝啊哪里能藏起来今儿天色已经迟了,明儿,明儿供到祠堂祖宗牌位前去,也要让祖宗们也沾一下喜气”梅忠诚急得跌脚。 “老娘说不行就不行”李婆子飞快的将手上的金镯子给撸下来,放到匣子里,然后将匣子一合,揣到怀里。 “这些都是晓彤的关梅家祖宗屁i事平日ri里祠堂连我晓彤都不让进去,如今还想沾我晓彤的光做梦” “不行也行谁家有这样的福分肯定要送到祠堂供着放在家里藏起来,那岂不是对宫里娘娘的大不敬头发长见识短这些事情qg跟你说不着,老四,你快去,把族长请来,这可是咱们王氏一族的荣耀”梅忠诚觉得跟李婆子说不通。 这是多大的荣光啊,祖宗往上数八代,不,数八十代都没有这样的福气啊 有了这样的好事,自然要宣扬宣扬,以后梅家可就不是乡下泥腿子了,而是得宫里娘娘夸奖过的人家了 这笔荣光要是记在族谱上,他梅忠诚也是梅家的功臣了。 梅长贵看看亲爹,再看看亲娘。 李婆子抱着匣子,大有谁敢抢匣子,要谁命的架势。 梅忠诚,眼睛都红了,手哆嗦着,满心满眼就是梅家要发达了欢喜。 一时真不知道听谁的好。 “闭嘴”梅晓彤实在受不了脑海里小彤彤的聒噪和身shēn边梅忠诚的唠叨了。 一时没控制住,一巴掌拍在了石头桌子上。 就听到砰的一声,然后石头桌子上裂开了几道缝隙,接着桌面四分五裂,砸落在地,发出几声闷响。 这一下,不仅小彤彤闭嘴了,就连梅忠诚和李婆子都闭嘴了。 都惊愕的看着脸色不太好看的梅晓彤。 梅长贵第一反应就是吞吞口水,退开了好几步远。 梅忠诚忽然觉得后背一阵发凉。 梅晓彤环顾了一下院子里的人,被她看到的每个人,都忍不住低下头去,除了李婆子和安华皓。 安华皓甚至还冲她一笑 (本章完) 第174章 看得清人脸 这人有毛病吧 梅晓彤没空理他,瞪了一眼,才缓缓道“现在这个家是谁当家” 梅家人大气都不敢出。 “既然是我当家,我都没说话,爹你自作主张是要自己当这个家么”说着看向梅忠诚。 梅忠诚只觉得两腿发软,勉强才撑住了“这个家这个家你当家,你说你算” 这句话说出来了,才觉得压力小了一点,背后都汗湿了。 “那大家就记好了,这个家,现在是我说了算这宫里娘娘的赏赐是给我的,不是给梅家的大家最好记住这一点既然要我当家,要我承担起梅家,我希望以后我还没说话的时候,大家有什么想法都给我憋着我说出的话,也不希望有人再依仗着自己是长辈,就胡乱干涉” “我的忍耐也是有限度地的,我当家,有义务让大家吃饱穿暖,过好日ri子。但是不代表,我任由你们爬到我头上做窝,替我做主都明白了吗” 所有的梅家人,都战战兢兢的点头。 “明白就好这是第一次,我也希望是最后一次不然,我想你们不愿意看到后果的”梅晓彤意有所指的看看脚边的碎石头。 谁还敢说话 梅晓彤这才从李婆子眨眨眼睛“对于娘娘赏赐的这些东西,娘说的没错,这些可都是真金,供到祠堂去,被偷了怎么办那岂不是对宫里娘娘的大不敬祖宗们要是真有灵,早就能感应到了,明儿爹去祠堂给祖宗烧一炷香,告诉祖宗一声就好了” 她当初就已经说过了,这个家,有田地,有山货生意就行了。 至于别的,只有她想给的时候才会给 她不想给的时候,谁也别想动她的东西 前几天还惦记着收回管家权,今天就要沾她的荣光,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qg 开始她体谅梅忠诚是病人,又想着替梅晓彤前身shēn还债,也就不计较。 可若想将她当软柿子捏,那就打错主意了。 梅忠诚哪里还有胆子开口,从来不知道,小闺女这么凶残看看她脚边那四分五裂的石头,梅忠诚忙点头。 早这样不就对了,非得自己发火梅晓彤很是无语。 李婆子见闺女一出手,就搞定了老头子和全家,心里无比的痛快,忙捂着匣子回屋去了。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的背影,忍不住捂住嘴,将眼神里柔和的笑意给压了下去。 梅忠诚定了定神,这才看见安华皓,顿时老脸一红,方才自己被自己闺女吓得啥都不敢说的样子,都让外人看去了。 好歹想起,自己大儿子的腿, 就是托安华皓的药才好的,又打叠起精神来“华皓啊,大叔要谢谢你你的药真是神药啊,我家老大用了你的药,今天已经能站起来,走两步了多亏了你啊” 安华皓听到这话,条件反射shè的去看梅晓彤。 眼睛里还有残存的笑意未去,这么一看,就带着几分的调侃之意。 梅晓彤瞪他一眼。 安华皓回过神来,面上看不出什么来,只平淡的道“那恭喜王大哥,药对他有效果就好” 嘴上说着恭喜,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喜色来。 梅晓鹊这才回过神来,忙搀扶着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走到安华皓面前,眼中含着泪,激动不已“宋兄弟谢谢你” 安华皓还是那个样子“王大哥客气了,还是那句话,当初这药我是在还永珠的救命之恩,王大哥要谢就谢永珠吧” 梅晓彤总觉得这话不对,安华皓说啥 对,他喊自己永珠 经过自己允许和同意了吗 梅晓鹊却不容他推辞,自己靠在柱子上,让天龙和天虎跪下给安华皓磕头。 安华皓退开两步,避让到了梅晓彤的身shēn后,不肯受这个礼。 梅晓彤咬牙切齿“谁让你喊我永珠的” 这才友好度升级到友善,就改口喊永珠了谁同意了 安华皓还没说话,温氏战战兢兢的端着饭菜出来了。 梅晓彤饿了大半天,再生气,也不能不让人吃饭,可是院子里的石桌子让她给拍碎了。 还是天虎机灵,立刻从屋里搬出来一张木桌子来。 梅晓彤本想将安华皓赶回去,可为了友好度,忍了。 梅长贵小心翼翼地凑到桌子边,端着碗,屁i股下的凳子都不敢坐严实了,就怕小妹再发飙,好随时跑路。 安华皓倒是大模大样的坐下,一点也不在意,让梅长贵打心里佩服,要不说,还是宋兄弟厉害啊。 梅晓彤没发话,大家也不敢走,就那么围在桌子旁边,看着三人吃饭。 看得梅长贵食不下咽,偷偷看小妹和安华皓,两人都一脸淡定。 就这个淡定样,他梅长贵在一辈子就赶不上。 等李婆子藏好了匣子,这才出来,看着闺女怎么都爱ài不够。 她这辈子,最得意的就是生了这么个闺女,比生十七八个儿子都值得啊 那么粗那么重的金镯子,闺女眼睛都不眨地就给自己戴上了,谁家闺女这么孝顺啊 哎呦,真是死了都能闭眼了 吃完饭,安华皓再不走,恐怕梅晓彤就要拿 脚踹了,十分识趣的告辞了。 这次不用别人说,李婆子就拿出最后一罐肉rou酱出来,递给了安华皓,还难得说了两句话“华皓啊,今天这事真是多亏你了还有我们老大的腿,真是,婶子也不知道咋感谢你,知道你爱ài吃这个,家里就剩下这一罐了,你拿回去吃吧以后想吃婶子做的饭菜,随时来啊” 安华皓受宠若惊,接过了肉rou酱“婶子不用客气,别拿我当外人,以后有什么用得着的,喊一声就行” 说着又冲着梅晓彤点点头,才转身shēn走了。 李婆子看闺女一脸疲惫之色,也顾不得许多了“累了吧,快回屋歇着去”将梅晓彤送回屋,出来就交代“谁都不许吵着你们老姑歇息,不然看我拿鞋子抽不死你们听到没有” 不用李婆子交代,以梅晓彤方才那一手,也没人敢做声啊。 都悄悄的回屋去,梅家院子里一时安静的很。 梅晓彤躺在炕上,终于可以清净的看一下自己的积分了。 小彤彤已经迫不及待地将系统面板打开了 宿主目前 衣1级0分 食1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130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梅晓彤也来了精神,有了130积分,可以升级衣、食两个功能了。 将积分分别加在了衣、食上,系统面板上的信息随之改变为 宿主目前 衣2级0分 食2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30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然后小彤彤的声音再度响起“恭喜宿主完成衣、食、二级任务,请问宿主,是领取分开奖励,还是合并奖励” 梅晓彤一愣,“有什么区别” “合并奖励的话,将两个人物奖励合并在一起,奖励会更高等一些。”小彤彤系统解释。 了解。 “领取合并奖励” “恭喜宿主,完成衣、食二级任务,领取合并奖励。” 梅晓彤就看到物品栏里多了一个小小的盒子。 “这是啥” 点上去一看,盒子上出现说明初级储物箱,储存面积,一立方米,可以存储宿主所在时空的无生命机制物品。 梅晓彤头皮一下子就炸了。 这是,传说中高大上的储物箱 “哇,宿主,你运气真好,这个储物箱,在前期几乎不会有人得到这个奖励,宿主你发了”小彤彤忍 不住感叹。 梅晓彤琢磨了一下这个所谓的储物箱的功能,就是能将没有生命的东西给放进去,随取随用呗。 不过这已经很不错了,贵重的东西,都可以放到里面,再也不担心丢掉了,被偷了。 这么想着,梅晓彤将最近研究的染料方子,上面注明了什么时候该怎么做的步骤,还有一些小的诀窍什么的。 小心的放到了这个储物箱里,顿时踏实多了。 “小彤彤,这个储物箱的中级形态是多大有没有升级的方法这个储物箱的原理是什么它到底存在在哪里我的脑海里”一连串的问题砸得小彤彤晕头转向。 “宿主,我现在只能回答你,这个储物箱的中级形态是十个立方,高级形态是一百个立方,升级方法,就是做任务升级,本系统升级后,再发布任务,你就会有机会获取这个储物箱的中级或者高级形态至于原理,宿主权限不够,不予回答”小彤彤一五一十的回答。 “那我什么时候才有足够的权限”梅晓彤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期待。 储物空间,多少里的打家劫舍,装b打脸,发家致富的神器啊 “宿主,如果你能完成所有的任务,达到种田巅峰,到时候会有一个机会。所以,宿主,咱们还是努力完成任务吧” 梅晓彤叹了一口气,虽然很遥远,但是总有点希望,以后还是多做点任务吧 梅家闺女得到宫里娘娘赏赐的事情qg,和梅晓鹊能站起来的消息,一下子将灵山村这个小村落给炸开了锅。 村里人都不得不感概,梅家真是祖上不知道积了多少德,那祖坟的位置该有多好啊。 怎么灵山村最好的都生到梅家去了呢 不说梅长安了,就连那个痴肥好吃懒做了十几年的小闺女,家里一败落下去,倒是靠着这小闺女给撑起来了。 得到宫里娘娘的赏赐,灵山村的人这辈子都没想过。 县太爷他们一辈子都没机会见到,更不用说京城宫里的娘娘,那可是皇帝的婆娘啊 若是说,以前有梅长安这个秀才在,大家对梅家给几分面子的话。 如今,梅家,在灵山村那简直就是无人敢惹,家家户户要巴结的对象了。 更有人,想起当初李婆子的话,但是还嫌弃李婆子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口气不小。 如今再听这条件,没毛病啊 梅家这小闺女,娶回去,不,嫁过去当梅家的上门女婿,那也是极为划算的啊 这么一来,无数人蠢蠢欲yu动。 林家。 周氏穿着一 身shēn旧衣裳,上面一个补丁挨着一个补丁,洗得已经看不出来本来颜色了。 正蹲在灶屋做饭。 就听到屋里大嫂的一声惊叫“你说真的” 然后声音就低下去了。 周氏心里一动,看看灶屋里没人,院子里也没人,正是中午的时候,林家的孩子都在外面还没回来,院门锁着,也没人能看到。 周氏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偷偷的走到大嫂的屋子窗外蹲下,听着里面的声音。 “你说真的那梅家的小丫头,真的得到了宫里娘娘的赏赐你没唬我” “我唬你干啥我听到也吓了一跳。还特意问了的,人家说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是在镇上亲眼看到的,说是一群带刀的护卫,护送着一个宫里的大人,亲自给梅家姑娘赏赐的,听说有那么大一盘子金子,还有好多金子宝石做的首饰,把人的眼睛都给闪花了” “梅家咋那么好运,那梅家老二才把梅家败了,又出来个小丫头,早知道,当初说什么也不让小姑子回来了咱们亏大了” “可不是,要是杏花那死丫头还在梅家,咱们凑上去不是名正言顺么别的不说,以后咱们走出去,就说是梅家的亲戚,也能得不少好处啊” “说来说去,都怪小姑子,一点都守不住,不就是男人废了吗就一日ri都离不得男人非要合离回来要是合离回来,找个男人嫁了也就算了,都二嫁了,也不知道矫情qg个什么劲,这个不合适,那个不适合的,还当自己是黄花闺女么” “现在想,把小妹接回来真是亏了这个大个人,又嫁不出去,留在家里,一天要吃多少粮食啊” “想想就来气,今天不给她饭吃” 周氏听到这里,身shēn子瑟缩了一下,忙蹑手蹑脚的回到灶屋。 看着锅里的饭食,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当初,她拼着一口气从梅家出来,拿着休书,以为终于解脱了。 虽然内心还有些不安,可是已经这样了,也不能再回头了,只要再找个好男人嫁了,她啥也不想了,安安心心过日ri子也就是了。 可是,晚上她就做噩梦,梦里,三个儿子,都骂她,连死去的姑婆也在梦里骂她,不是人,对不起她。 醒来后,再回想起三个儿子的态度,周氏的心都是疼的。 几个晚上没睡好,等到再一次相看的时候,自然气色不佳,以前都是她没相中别人,那次居然是别人没相中她。 说她气色不好,说不得身shēn子不行,人家就想找个能生儿子的 女人,身shēn子不行不要。 这人肯给的聘礼是最多的,偏没看上小姑子,气得林大嫂骂了周氏一晚上。 后来寻摸来寻摸去,又寻摸上以前那个,肯接受天豹天龙做儿子的汉子。 那汉子据说年轻的时候伤了根本,所以没后代,就想找个带着儿子嫁过去的,好白得一儿子养老的。 听说周氏如今嫁过去不能带儿子,这样的老女人,谁要啊 又黄了。 后来又陆陆续续的相看了几个,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一个都没成功,不是有这个毛病,就是有那个不对。 到最后,周氏自己都快绝望了,她没要求找个跟梅晓鹊没出事之前一样的男人,可起码也得家里上有片瓦,下有块地吧 林大嫂也忍受不了了,以前相看的,好歹还有聘礼,或者直接就是能出钱买媳妇回去。 可这自从小姑子拿到休书后,这些汉子,一个都不成了,上门的稍微看得上眼,有点家底的看不上小姑子。 看得上的,一个大子都掏不出来,凭啥把小姑子嫁过去啊那不是白送么 还不如留在家里做活,反正林家有地,他们两口子和老二两口子一贯不爱ài下地干活,这周氏回来了,卖不出价钱来,去地里干活,倒也省了雇人的钱。 因此,林大嫂干脆歇了给小姑子相看的心思,就拿她当不要钱的长工使唤了。 周氏开始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在哥哥嫂子家白吃白住,虽然是自己娘家,可嫁出去的姑娘,再回娘家就没底气。 因此也就做饭洗衣服,家里的活抢着干。 后来被嫂子赶到地里去,她是不情qg愿的,可如今自己还没相看到男人,也没地方可去,只得忍了。 可是,周氏没想到,林家如今没分家,好几亩地,全指望她一个人,她再厉害,也是个女人,体力也跟不上啊。 最可恨的是,林大嫂每天给她规定的是,别人家的男人一天做多少,她也要做多少,早上要把一家的早饭都做了,她只能分半个菜团子,就着凉水就下地。 中午得赶回家,收拾碗筷,洗一家的衣服。 等忙完这些,又要趁着日ri头没那么毒了,再去地里忙活到天挨黑回去,连口水都没空喝,就要做一家子的晚饭。 晚饭也是半个菜团子,就着一碗能看得清人脸的米汤。 (本章完) 第175章 彻底放心了 吃完林家的人在院子里乘凉,或者去睡觉,她还要抹黑洗碗收拾才能睡。 最开始她还在林家跟侄女们挤在一起,可后来,侄女们就喊热rè,说她晚上打呼噜吵得她们睡不着。 林大嫂就将她赶到柴房去睡了,还说什么柴房晚上凉快。 每天晚上周氏都被蚊子咬得浑身shēn都是包,眼睛都是肿得,实在受不了了,周氏去求林老太太,毕竟是自己的亲娘,想让自己亲娘拉自己一把。 可林老太太装聋作哑,实在躲不过去了,就只说自己如今要靠着哥嫂养活,万万说不上话,万一替周氏说几句,惹恼了哥嫂,把她一个老太太赶出去,她可怎么活 还要周氏忍耐,说什么,再忍耐些日ri子,等哥嫂给她找到男人就好了。 周氏多哀求几句,林老太太就发火,说周氏不孝顺,连亲娘和哥嫂的话都不听,如今她是没依靠的人,也就哥哥嫂子还念着骨肉rou亲情qg,肯收留她,给她饭吃就不错了,还挑啥 又骂她,在梅家过了几天好日ri子就骨头发轻,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不成老老实实的干活,不然就告诉她哥嫂。 周氏每天晚上在柴房流眼泪,再想起梅家,只觉得当时觉得过不下去的苦日ri子,比起如今来,都再好不过了。 起码在梅家,能吃饱,能穿暖,还能攒私房钱。 婆婆再嘴上骂着,可也没跟哥嫂一样,勒啃自己的粮食。 自己在梅家就算在地里干活,可是重活脏活,都是男人抢着去做了,回家除了洗自家的衣服外,别的不用做。 再想起梅晓鹊和几个孩子来,更是悔恨交加。 她没脸再回梅家,回去,估计男人和孩子也不会认识她了。 就这样忍啊,熬啊,想着,只要能再嫁,即使那男人家里再穷,她也认了,只要能脱离林家,能摆脱哥嫂,她啥苦都能吃。 可后来她无意中听到大嫂和二嫂商量,说就不给她找男人了,反正也卖不出价钱来。 不如就留在家里,当丫鬟使唤,还能使唤个几十年。 家里的活有人做,地里的活也有人做,多好,只要不饿死就行了 周氏又怕又心寒。 她赌气不下地,不做活,被两个哥哥和亲娘用笤帚,差点没抽死过去。 最后还是大嫂说怕把人打坏了,没人做事,哥哥们才收手。 林大嫂威胁周氏,要是再赌气不做事,她们就将她卖到山里去,大山里的穷苦人家,娶不上婆娘的多,都是倾全家之力买一个婆娘回去,几 个兄弟一起用。 想到那个场面,周氏浑身shēn就哆嗦。 她想过跑,可每天家里都有人盯着,只要她出门,几个侄子侄女就轮班盯着。……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她在家,那大门肯定是锁着的。 周氏以为自己一辈子都要被林家这样锁着,给他们做牛做马使唤了。 可是,今天听到梅家的消息,周氏忍不住心里又涌起那个念头。 选了个黄道吉日ri,吉祥染坊终于开张了。 郑掌柜大手笔的在当天请了镇上的一干有名望之士,包括吴老倌和吴中宝父子。 鞭炮从早上一直响到了中午,无数的孩子们在鞭炮停歇的时候,去找那没有炸完的鞭炮。 染坊门口热rè闹之极。 梅晓彤好歹是吉祥染坊的股东,自然也要出席。 今日ri她为了这个场合,还特意打扮了一番。 穿着一身shēn简单染缬版本的蓝底白花的衣裙,一贯随便扎成辫子的头发,也难得挽了个双丫髻,插了一根宫里娘娘赏赐的流云宝簪,红色的碎宝石在乌压压的发间闪闪发光。 这一打扮,不说别人,李婆子都差点看呆了,恨不得把宫里娘娘赏赐的首饰都给自家闺女带上,那才叫贵气逼bibi人啊。 梅晓彤断然拒绝,开什么玩笑,那些东西都顶头上,先不说好不好看,掉一件得心疼死好吗 李婆子一听,是这么个理,也就作罢了。 安华皓也是今日ri被邀请的观礼嘉宾,看到梅晓彤这幅样子,眼中闪过一抹惊艳。 梅晓彤自然看到了安华皓眼中的惊艳,自从安华皓对她的友好度上升到友善好,好像他在自己面前,就再也不掩饰表情qg了。 倒让梅晓彤有些不太适应。 她其实很想问问安华皓,友好度卡了那么久,怎么就突然想通了 想了想,还是怂了,万一一问,把友好度又问下去了咋办 因此只装不知道。 左右看了一下,这一干人里,除了安华皓,郑掌柜,还有吴老倌父子,她一个人也不认识。 吴老倌带着吴中宝在应酬,她跟安华皓没话说,只得四处看看。 咿看到了熟悉的人 陆管事 陆管事也看到了梅晓彤和安华皓,冲两人点点头,又跟周围的人寒暄了两句,才走过来。 三人互相问了好。 然后就听到脑海里,小彤彤的声音“发布限时任务染坊开业顺利,宿主染出的布大卖,限定时间,24个小时,完成 任务,可得10积分。宿主是否领取此任务” 不能领还能退咋滴 梅晓彤点了领取。 陆管事先跟安华皓寒暄了两句,然后才笑着恭喜“恭喜王姑娘了这几日ri我们一回来,就听到了王姑娘得到宫里娘娘赏赐的消息了,真是可喜可贺” 陆管事现在都很想问问那不知道在哪个旮旯里的梅长安,若是知道他这个妹子,这么厉害,会不会,还为了那么一点银子,背叛家里人了。 梅晓彤微微一笑“谢谢” 陆管事毕竟是江湖行走多年的人,也是人精,不等梅晓彤问,就开口“赏赐王姑娘说的事情qg,我们镖局一直在打听着,只是听说如今这一次的官员任命好像出了什么问题,好多官员的任命取消,有的又重新分配。所以梅长安跟着的那位,到底要去何处任职,还不得而知。” 梅晓彤并不着急,只要镖局按照她的意思去传话,梅长安就不会有好日ri子过。 现在就让他收到惩罚有什么意思要的就是让梅长安爬上去,以为要成功的那一瞬间,再让他跌落,他才会痛 因此只点头“没事,我也并不着急。” 陆管事知道如今这个小姑娘,可不是上次那个村姑了,能靠一手染布技术,就能得到宫里娘娘赏赐的人,结交起来更要慎重些。 又挑起一个话头来“张大老板托在下给王姑娘带个口信,说十月底他来镇上,在之前,会派一个人来跟姑娘接洽,并问姑娘有没有别的需要,跟在下说就好了,在下会转达给张大老板。” 说到这里,陆管事不得不佩服张银保,因祸得福,早早的就跟梅晓彤成为了生意伙伴,当初他肯定想不到梅晓彤有如今的荣光。 不过自己也不迟,跟梅家姑娘交好,对镖局将来也不无利处。 三人谈完正事,又说了几句风土人情qg,主要是陆管事说一些押镖途中的趣闻,倒是让梅晓彤听得兴致盎然。 毕竟从她过来,除了县城,还真是去过别处。 安华皓看梅晓彤听得津津有味,眼睛都不眨的样子,垂下了眼睛。 那边吴中宝终于跟吴老倌应酬完,手里拿着一把扇子,摇啊摇的走过来。 要是别人这样,那就是文人士子,一片风流气象。 可吴中宝这样,就活脱脱一副武夫样,不伦不类,偏他自己还没感觉,招摇着就过来了。 陆管事能在石桥镇扎下根,自然跟吴中宝打过交道,两人打个招呼。 吴中宝又熟捻的冲安华皓点点头“你也来啦你上次拿走两罐肉 rou酱,害得我爹差点没锤死我,被你害得不浅” 安华皓瞪他一眼没说话。 梅晓彤心里咯噔一下,肉rou酱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面无表情qg的看着吴中宝。 “什么肉rou酱”梅晓彤扭头去问吴中宝。 “可不就是你上次送来的呃,没什么,就是家里的肉rou酱,嘿嘿”吴中宝突然打了个冷战,打着哈哈,想蒙混过去。 梅晓彤此刻哪里还不明白,现在人多,不好多问,只看了安华皓一眼,给他一个呆会再说的表情qg。 脸上挂起笑来“上次买地之事,真是多谢了不知道肉rou干和肉rou酱,老爷子吃的可顺心” 吴中宝苦着脸“顺心,可顺心了” 可不顺心么锤了自己一顿,还逼bibi得自己在家读了半个月的书,都快顺心上天了 “那就好,我还担心老爷子吃不习惯呢上次吴大哥说的想上山打猎,等秋收后,到时候定好了日ri子通知吴大哥”梅晓彤笑晏晏的看着吴中宝。 “那感情qg呃,太麻烦了,我只是随口一说到时候我不一定有时间,再说,再说。”吴中宝简直要哭了。 寒暄了两句,就迫不及待地告辞“那个,我还有有事,先走一步” 陆管事又不傻,早就看出来,这三个人之间好像有什么事,赶快也找个借口告辞了。 梅晓彤环顾一下四周,没人注意,拉着安华皓就往角落里走。 “说吧,那吴家肯卖地给我们家,是不是你在中间说和的”梅晓彤深吸一口气,打算要是安华皓不承认,得让他见识见识自己的厉害。 “是”安华皓很果断的承认了。 让梅晓彤一腔力气顿时没了使的地方。 “你是不是用什么和吴家交换了”梅晓彤先问这个,她本来就奇怪,吴老倌是善人,可不是傻子,如果都这样听人家有个什么难处,就把地原价卖出去,他如何能攒下这么大份的家当来 当时也曾怀疑过是不是有什么阴y谋,可是想来想去,梅家也没啥人家好图的,再加上直接去过户,盖上了官府的红印,那就是板上钉钉了。 所以即使她心中有疑惑,还是买了下来,这是梅晓彤原身shēn欠梅家的,不还上她不安心。 后来她才回家,跟李婆子说要送吴家狼皮,狼皮不便宜,两张狼皮加上狼肉rou干,绝对不会让吴家亏。 后来又见吴家确实没出什么幺蛾子,她才慢慢放下心来。 没想到,这里面居然是安华皓出了力的,看安华皓跟吴中宝方才说话的神态语气,两人应该关系不错。 只是不知道安华皓欠了吴中宝什么人情qg,让吴中宝能让吴老倌同意将地卖给梅家。 安华皓眼中露出一点笑意,整张脸都柔和了下来“永珠,你是担心我” 梅晓彤 “不过是一点小事情qg,我帮了他,他还我一个人情qg而已,你不用放在心上。”安华皓解释道。 “那好吧,你为什么要帮我”梅晓彤不想拐弯抹角试探,很直接的问。 上次在县城那次谈话后,自己救了安华皓一命都不能让他对自己好感上升,怎么会突然就对她这么好 事出突然,必有蹊跷。 安华皓怎么会告诉梅晓彤,县城那次试探,让他对梅晓彤开始是充满了戒备和警惕的。 可后来,梅晓彤救了自己的命,那种,孤身shēn一人,不管做什么,都不会有人帮忙,即使跌入深渊,即使命在旦夕,也不会有人多看你一眼,来救你的绝望,就在梅晓彤朝他伸手那一刻,彻底的被打破。 他无数个夜晚,回想那一幕,然后就会怀疑起县城里的那次试探。 越回想疑点越多,他开始怀疑,梅晓彤压根就是在骗他,根本没有什么主子,没有什么任务。 不可能有人,能模仿梅晓彤那么像,连她的家人都能瞒过去,别人不说,怎么可能瞒过李婆子。 直到,那天梅晓彤先在染坊,好几件首饰,她看都没看,只挑了那个金镯子。 回家后笑盈盈的那金手镯,毫不犹豫的给李婆子带上,看着李婆子的眼神,充满了女儿对母亲的,半点掩饰不了。 那一瞬间,他一直在怀疑,戒备,还有感动和忍不住接近中间徘徊的心,彻底的安稳了下来。 那种濡慕的眼神,毫无保留的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捧到娘亲面前,希望她高兴,又因为能让她高兴而骄傲的样子,怎么可能不是梅晓彤。 虽然不知道,梅晓彤为什么要骗自己,也许是还在气自己当初的退婚。 可是他只知道,自己对梅晓彤的怀疑彻底的消散了,剩下的就是,忍不住的想要让她将这种毫无保留的眼神,也能投注到自己上的执念。 他的心思,他的执念,怎么会让梅晓彤知道,会吓跑梅晓彤的 因此,安华皓只微微一笑,伸手摸摸梅晓彤的头发“救命之恩啊” 这话骗鬼去吧 梅晓彤压根不相信,可是也知道压根不能从安华皓的嘴里出话来,干 脆的放弃了。 没一会,客人就差不多到齐了,郑掌柜请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老一起将吉祥染坊牌子上挂着的布揭开。 染坊外,鞭炮声声。 宣布这吉祥染坊彻底的开张了。 染坊有专门的样品展示间,里面展示着最近染坊师傅的成果。 最醒目的,自然是简易版的染缬,深蓝色的底布上,盛开着大朵大朵的花,虽然不如进贡的雅致,可也别有一番野趣。 还有绛红色的布匹,不知道郑掌柜为何考虑,这次没有展出来。 靛蓝色的布安静的放在染缬旁边,看上去稳重大方。 还有梅晓彤帮助染坊师傅改进过后的方子,好多颜色都一下子艳起来,比如以前的梅红色,如今的梅红又又媚,还有雪青色,铁红色 一下子吸引得一干女客,围着看了又看,舍不得离开。 纷纷拉住伙计问,这料子卖不卖 染出来的布,自然要卖的,伙计们早就培训好了,客人一问,就说了,染坊隔壁的吉祥布料行,就是专门卖吉祥染坊的布料的,今天展示的布料,吉祥布料行里都有,大家去选购就可以了。 而且今天是新开业,还有让利优惠什么的。 女客们一听,哪里还忍得住,纷纷就往隔壁布料行跑。 梅晓彤看着隔壁布料行闹的样子,也松了一口气,这做生意,自然要讨个开门红的好彩头,虽然她对自己的染布技术和染料方子很有信心,可没亲眼看到之前,还是不太确定。 因为心里惦念着销量,梅晓彤第二天又跑了一趟镇上,郑掌柜正在染坊里拨打着算盘,他的面前,有个伙计正在说些什么。 见到梅晓彤来,郑掌柜忙招手“大侄女,快来,你知道我们第一天的销量有多少不” 梅晓彤摇摇头。 郑掌柜伸出一个巴掌比了比。 “五匹”梅晓彤觉得已经不错了。 “大侄女,你对自己染的布这么没信心是五十匹”郑掌柜简直兴奋得坐不住。 “这是镇上和县城昨天的销量,至于京城和省城的销量,要一个月后才有汇总。不过依照县城这个数目,那也不小啊”郑掌柜搓着手,简直都不敢想。 他此刻十分自得,哎呀,当初自己慧眼如炬啊,不然哪里有今的风光 梅晓彤彻底放心了,因为她听到了小彤彤提示任务完成的声音“恭喜宿主限时任务染坊开业顺利,宿主染出的布大卖,限定时间,24个小时,任务完成,获得10积分。” (本章完) 第176章 排队的男人 “既然这样,那我就放心了那我就回去再试验一下别的方子。染坊的事就劳郑掌柜多多cāo心了”梅晓彤知道消息,也不久呆,就要走。 郑掌柜十分欣赏梅晓彤这种绝对不多事的格,将染坊试验用的布料,或者不太合格的布料,挑了几匹好的,雇了马车,将梅晓彤给送回了灵山村。 林家。 所有的人都睡着了。 自从上次周氏偷听了关于梅家的事后,就越发的注意起来。 尤其是如今梅家的名声,真的是镇上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为啥因为人家有个能干的闺女啊 染布得到了宫里娘娘的赏赐不说,还跟镇上的郑掌柜合开了一家染坊和布料行,据说那染坊开张那天生意,简直是闹得不行。 镇上的女人都跟疯了一样,去抢那宫里娘娘都赞赏的一种蓝底白花的布,听说那个做衣裳穿,好看得不得了。 还说染坊染了一种靛蓝的布,结实耐用,还不怎么褪色,男女都适合,穿到上,稳重大方,又耐脏。 几乎都抢疯了。 好多人都说,那布料行简直是入斗金,那梅家丫头,一个月都能分好几百两银子呢。 没过两天,又一个消息简直炸晕了周氏。 梅晓鹊的腿被梅家丫头求来神药,给治好了听说都能站起来了,走两步了 这消息传到林家,林大嫂她们一时都没扛住。 一个个后悔得肠子都快青了。 早知道,早知道梅家子会翻这么快,梅晓鹊也能治好,他们何必跟梅家翻脸 不然以以前梅晓鹊对他们的信任,只怕现在林家也发达了。 林家的人长吁短叹了好几天,林大嫂没忍住火,指着周氏的鼻子,好生痛骂了一顿。 骂周氏不知羞耻,骂周氏眼瞎,反正都是周氏的错,不是周氏犯傻犯jiàn,非要合离,林家现在还跟梅家是亲戚,不至于反目成仇了。 周氏咬着牙,不管林大嫂怎么骂,都不作声。 这些天,她每天晚上,就偷偷的在柴房里用锅铲挖墙,白天用柴火挡住,也没人来柴房看。!~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这挖了好几天,终于挖出来一个可以容人通过的洞。 周氏警惕的看看院子里,静悄悄的,都睡熟了。 这才搬开柴火,顺着那洞钻了出来。 一战定,看看没人发现,周氏拔腿就跑。 没跑两步,就惊动了隔壁的狗,汪汪的叫起来。 周氏早有准备,将白天省着每次都半个菜团子丢给了那狗,狗叼着菜团子,摇着尾巴走了。 周氏一口气,直到跑出了村子,上了回灵山村的山路,才松了一口气。 眼泪立刻就涌了出来,她终于逃出来了 她要回灵山村,回梅家 给梅晓鹊磕头也好,认错也好,怎么样都好,她都不要回林家了。 心里怕林家追上来,周氏一路不敢停歇,摸着黑,深一脚浅一脚的往灵山村跑。 直到天色泛白,终于看到了梅家那熟悉院落的。 周氏一股坐在了梅家院子门口,半天才喘匀了气息,想伸手敲门,又停住了。 用手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又举起手来。 可是手挨到门上,又没有了力气,她不敢,不敢敲门。 就那么站在梅家院子的门口,手举起又放下,给自己鼓劲又泄气,直到天色大亮。 梅家院子里传来动静,有人起,然后是扫地,洗漱的声音,还有说话的声音。 周氏竖起耳朵,贴在门上听。 有天龙叫天豹快起的声音。 有天豹撩水泼天虎,被天虎教训,求饶的声音。 还有,还有梅晓鹊呵斥他们,让他们老实点的声音。 周氏浑颤抖着,用手堵着唇,不敢哭出声来。 还是梅长贵扫完了院子,一大开门,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头发乱蓬蓬,衣服也一块补丁连着一块补丁,瘦得不成样子的女人站在门前。 还用手捂着嘴巴在哭 “这位婶子您找谁”梅长贵实在没认出来,只当是哪里来的叫花婆子,来讨要点饭吃。 听到梅长贵的话,院子里的人,都往门口看着。 周氏突然觉得羞愧得很,她下意识的捂住了脸,不想让儿子和梅晓鹊看到她狼狈的样子。 还是李婆子听到动静,从里屋走出来,边走边问“是谁啊” 梅长贵回头“估计是哪个没饭吃的婶子,走到咱们家了,讨口饭吃吧” 李婆子皱皱眉头,自从自家光景好了,尤其是闺女得到娘娘的赏赐后,这三天两头有人上门打秋风,一扯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开口就是借银子什么的。 李婆子是什么人,银子到自己兜里,除了闺女,谁都别想抠出一个大子来用的,会借钱 开什么玩笑 梅忠诚还有些犹豫,话里话外说些要顾忌名声的话。 梅晓彤却不惯这些毛病,真要名声,拿钱去修桥铺路也不养这些闻到血腥味就扑上来的人。 有了闺女这话,来一个李婆子是骂一个走,来一双就骂一双走。 这好不容易清净了两天,咋又来了个叫花 婆子 李婆子走到门口,楞了一下,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冷笑道“林杏花,你个jiàn人,怎么还有脸踏我梅家的门” 啥 周氏 梅家的人都傻了,齐刷刷的看向门口。 梅长贵不置信的又多看了周氏两眼,好半天,才依稀看出点熟悉的轮廓。 天龙和天豹扑到门口,天龙哆嗦着嘴巴“娘,你你咋成这样了” 当初周氏气势汹汹跑到梅家要合离的时候,还是个体型粗壮的妇人,尤其是穿着当初在梅家生做的衣服,比普通妇人看起来还年轻些。 这才数月不见,周氏就瘦得脱了形,头发枯黄如稻草随便的扎着,眼睛都凹下去了,一双手瘦如鸡爪,胳膊和腿细得好像一用力就能折断。 周氏看到天龙和天豹,终于将捂着嘴的手拿下来,一把抱住天豹,嚎啕大哭起来“天豹啊,娘的天豹啊娘差点就见不到你们了啊” 梅晓鹊从屋里,慢慢的走出来,看着门口的周氏,先是一愣,想说点什么,可是最终什么都没说,只是眼神复杂的看着她。 晓鹊凑到温氏的旁边,抓着温氏的手,看到周氏现在的样子,想说点什么,被温氏捂住了嘴巴,冲她摇摇头。 晓鹊乖乖的闭上嘴巴,不做声了。 满院子就听到周氏的哭声。 还是梅忠诚听不下去了“这都堵在门口吵吵啥,有什么事进来说” 周氏一听,能进院子也好啊,拉着天豹就要进门。 被李婆子一把拦住了“谁准你进门了当初你走的时候我可说了,走了,就别想再进我们梅家的门忘记了怎么生怕我们梅家和老大拖累你了,急急忙忙的合离了跑回去不是嫁人了吗这是嫁得不合意,又跑回我们梅家来想干啥当初你可是男人和孩子都不要了,一心就要野男人的,啧啧,弄成这个鬼样子了,报应啊” 天龙和天豹看到周氏的心疼,此刻听到李婆子的话,那点子心疼又被当初被抛弃的痛楚压了下去。 天虎快步走到门口,一把将天龙和天豹扯进门来,冲着周氏冷冷的道“你还来做什么你当初不是什么都不要,都要合离,去嫁人的么当初我们不拦着你,如今你这是听说我们家的子好过了,别人家的苦子过不下去了,要回来了” 周氏羞愧得低下头去,嗫喏的解释“娘没有嫁人,娘没有嫁人,娘还是清白的” “不管你有没有嫁人,当初你是为了嫁给别人,丢下爹和我们走的。但凡你要点脸,你就不该再回来” 天虎冷着不为所动。 周氏慌乱的看着 自己这个儿子和梅家的人,每一个人都冷眼看着她,眼神和表都写满拒绝和不欢迎,还有厌恶。 周氏将求救的眼神看向院子里站着的梅晓鹊,她知道,梅晓鹊是喜欢自己的,对自己也好,他肯定不忍心看到自己这样的。 再说了,她也没嫁给别的男人,她还是清白的啊 可是,她失望了,梅晓鹊神色冷淡的看着自己,跟看陌生人没什么两样。 数月没见,梅家人的气色都好了很多,几个儿子都窜高了一截,穿着都是新衣,就连梅晓鹊,也胖了些,脸色一看就血色充足,看来梅家没亏待他,最重要的是,他真的站起来了。 如果当初她没有走,是不是,她现在就在院子里,也能穿新衣裳,吃得饱活得像个人 周氏恍惚起来。 荆县。 闹的菜市场,各种小生意小买卖的叫卖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 大早上的,老字号刘记包子铺的门口,生意好得很。 “气腾腾的包子呦刚出笼的老面馒头呦馒头一文钱一个啦,素包子两文钱一个啦,包子三文钱啦” 包子铺老板卖力吆喝着。 一个穿梅红色裙子,涂着脂粉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刘大哥,给我一个素馅的,三个馅的,多少文” “孙娘子早啊,你的包子,谢谢惠顾,一共11文嘞。”老板老刘熟练的捡出四个包子,用油纸包好,递了过去。 那位年轻的孙娘子也递过一把铜钱。 在接过铜钱的时候,碰到孙娘子细皮嫩的小手,老刘没忍住,悄悄的捏了一把。 只收十文,余下一文留在了孙娘子的手心里。 孙娘子生得清秀,瓜子小脸,俏鼻头,还有双狐媚子眼,是荆县东大街有名的寡妇,长得一张勾魂脸,为寡妇不检点,天天穿红挂绿,出门就搔首弄姿的,惹得不少街上的男人,有意无意都要搭个话,沾点口头便宜,摸个小手什么的。 这孙娘子也不恼,顶多就是嘴上笑骂几句,丢过去的眼刀子里还带着钩子,勾得人心痒痒的。 只要她一出门,那些有心的男人,都忍不住把眼神投向她。 此刻孙娘子被老刘吃了一记豆腐,也不恼。 似笑非笑的瞪老刘一眼,抽回手去。 两人之间的动作,老刘后的黄脸婆娘在和老面,蒸馒头,并没有看到,只闻到一股儿香风,又听到自家男人喊孙娘子,立刻就警惕的抬起头来。 看到孙娘子,皮笑不笑的打了个招呼“唷,孙娘子早啊今儿个怎么起这么早今天这衣裳是新做的吧打扮成这样,是 去相看不成” “瞧嫂子说的我不过就是穿了件新衣裳而已,看这个颜色,好看吧这可是荆县这些天刚开业的吉祥布料行的新料子,又便宜又好看。嫂子要是喜欢,让刘大哥也给扯一件去啊”孙娘子捂着嘴一笑。 又朝着老刘“我说刘大哥啊,你们家包子生意这么好,不会给嫂子扯件新衣裳都舍不得吧这女人啊,还是要会打扮才好啊” 老刘家的脸立刻就黑了。 看老刘看着孙娘子的眼神都似乎要直了,脸上勉强挂着笑,放在案板下的手,在老刘的腰上一拧,拧得老刘一个激灵。 旁边有来买包子的一个小媳妇就接话了“孙娘子,你这料子是在吉祥布料行买的这布料行可是新开的那家” 孙娘子本来拿着包子要走,听到有人问,顿时搔到了痒处“可不是,这吉祥布料行虽然是新开的,可架不住人家染出来的布,颜色又鲜亮又好看。我可听说了,说是他们家有一种蓝底上面染出各色花来的布,连宫里的娘娘都说好。这次他们开张,听说这种布也有得买,只可惜数量太少,等我知道消息去,都被抢没了” 说着这里,还有几分不甘心。 说起吉祥布料行来,顿时吸引了附近路过来往买菜买米买吃食的大媳妇小嫂子们。 “可不是,吉祥布料行现在火得不行,从早上到晚上,门口都排队。” “不仅排队,还限量买呢,那种据说宫里娘娘都喜欢的布料,一出来就被抢没了,搞得如今稍微好看点的料子,每个人都只能买三尺,就这都还卖不过来。” “前几天我女儿女婿回门子,给我们带回来几尺吉祥布料行的那个靛蓝的布,花了一两多银子呢,我说让他们不要破这个费了,他们非要孝敬我这个老婆子,真是让人头疼。不过那布真是又结实又耐用,颜色又稳重,把我这个老婆子喜欢得不行” 周围的女人听了,都忍不住羡慕看着孙娘子上的衣裳,越看越觉得这个颜色好看,又又艳,还没有杂色,孙娘子五分的容貌都被衬托成了六分。 尤其是孙娘子,被这么多人看,一点也不怯场,反而大方的站在那里,还不时转个,扭个腰的,让人看得跟清楚。 这下子,不仅是女人看,连不少男人,都吞着口水围上来,看看孙娘子那小腰,那段,真是勾人。 老刘家的,本来是想嘲讽一番孙娘子,没想到这狐狸精寡妇不仅没被气到,还扭股叉腰的就站在她家铺子面前,让人看。 这围上来看的人多了,买包子的没几个,反倒把要买包子的人给堵在了外面。 顿时 心里暗恨,这个寡妇就是个害人精。 只是一条街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若是都得罪了,赶明儿影响自家的生意。 因此老刘家的,磨磨牙,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来“哎呀,这样的好布料,好颜色,也只有孙妹子这样的美人儿穿着才好看,我们这样的烧糊了的馒头要是穿,估计都白瞎了这样好的颜色呢。” 孙娘子表面谦虚,实则得意弹了弹上并没有褶皱的衣裳,“嫂子说那里的话,我也就仗着年轻才敢穿这个颜色,再过几年也不敢了。再说了,那吉祥布料行里,也不是只有这种艳的颜色,还有适合嫂子们穿的,什么天青色啊,土黄色啊,嫂子有时间去逛逛就知道了,别每天只守着包子铺” “孙娘子,你有事就忙去吧,那包子冷了再不好吃的。”老刘家的实在是忍不住了,提醒道。 孙娘子抿嘴一笑儿,“哎呀,不好意思,挡住你们家的铺子,耽误做生意了吧我这就让开,刘哥,刘嫂子你们忙。” 风摆杨柳般的扭着腰肢走了。 风一吹,一阵香风还隐隐的飘过来。 老刘眯着眼睛,抽动了几下鼻子,在空气里嗅了嗅,一脸陶醉的样子。 刘嫂子呸了一声,踹一脚老刘“闻什么闻还不去揉面去” 转过头来就嘀咕道,“不要脸的jiàn人,狐狸精,天天里气的出门勾搭汉子,看看那走路的样子,股都快要扭到天上去了,呸” 旁边卖菜的大娘早就看不过眼了,“人家以前就是干得那门行当的,已经进骨子里去了,能改得了吗” 老刘满脸的刺麻瘤子,捂着嘴咳嗽一声,“你们嘴上积点德吧,怎么说那孙娘子也是个可怜人,老孙死了都好几年了,如今也算是半个清白人了,何必老揪着以前的事情qg不放的” “呸什么叫揪着以前的事情qg不放,那小娘们天生就是个骚sāo的,老孙死了,她自己后面有了多少个男人,谁心里没数,每个晚上她的后门口排队的男人,估计不比人家吉祥布料行人少呢。” (本章完) 第177章 羡慕极了 女人们听了,一个个皱着眉头露出鄙夷之色,男人们则笑容里带着几分猥琐之意,其中有不少人,就是孙娘子的入幕之宾,想起那娘们风骚sāo的样子,又忍不住心动了。 正在这时候,从人群的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讨饭的花子突然间,冲到了刘记包子铺面前。 趁着大家没注意,伸出他那脏兮兮的手,抓起两个大肉rou包子,转身shēn就跑。 那动作相当的迅速。 包子铺老板老刘操cāocāo着擀面杖就冲出来了“站住哪里来的臭要饭,胆子肥了,敢来你刘爷爷头上偷东西给老子站住” 边骂边追了上去。 常年在这里做生意的,遇上这种事情qg太多了。 荆县因为靠着河,水运发达,附近的山货什么的都要在这里周转,三教九流盘踞在此,销金窟也不少,多少商人,腰缠万贯而来,最后在这销金窟里榨干了最后一文钱,被丢在大街上。 有那实在饿得不行的人,又没有钱,可不就只有偷和抢了。 附近做生意的,尤其是卖吃的,谁家没被这样偷抢过几次。 因此老刘这一嗓子一吼,其他附近做生意的,都同仇敌慨的抄起家伙就一起围追了上去,。 一群人,追打这样偷吃的叫花子的经验丰富,很快的就捉到了那个偷包子的讨饭花子。 那叫花子似乎也很有经验,偷过包子,一边跑一边就往嘴里喂,此刻被抓住,手里的包子就剩下半个包子了,看到被人围上来,顾不上别的,先将那半个包子塞进嘴里。 因为吃得太急,噎得眼皮直翻,都没有停下。 老刘头看着气得头顶直冒烟,两个肉rou包子六文钱就这样眨眼间的功夫就没有了。 天知道,他们这些做早点生意的,起早贪黑,就挣个辛苦钱,这六文钱也是钱啊。 恨恨的一脚踹在那叫花子身shēn上,“臭叫花子,叫你偷吃劳资的包子,以为吃进去就没事了你吃进去了,老子也给你打吐出来” 那叫花子在老刘一脚过去,还没踢实,就往地上一滚,哎呦哎呦的干嚎起来。 “哎唷,打死人了出人命了啊不过是吃了两口包子,又没说不给钱,就把人往死里打啊,哎唷,父老乡亲们,救命啊” 很快,就围上来一圈看热rè闹的人。 老刘踢了几脚,都没有踢中,还被人指指点点,顿时气急败坏,“好,既然你说给钱,给老子拿钱来。” 那叫花子就势从地上坐起来,撩了撩那掩 住脸的长头发,露出一张脏脸来。 正身shēn强力壮的年纪,五官也端正,可是眉宇间全是那泼皮无赖的痞气,吊儿啷当的样子。 “不就是两个肉rou包子吗六文钱吗就下手这么狠毒我是没钱,可我二哥家里有的是钱,我二哥就住在荆县,是书院那边的教书先生,说不定你们孩子还是我二哥手下的学生呢,别狗眼看人低” 老刘呸了一口,不耐烦的道,“你二哥是哪个书院的教书先生叫什么名字当教书先生怎么了,也得给钱” “那老板你可听好了,我二哥叫梅长安,在荆县教了好多年的书了,我是来投靠我二哥的,谁没有难处的” 叫花子一副无赖样子,正得意洋洋的说着,突然有人一口痰,差点吐在他的脸上。 “我呸梅长安我知道,就是那个骗了老子娘棺材本,卖了全家人的地,让爹娘老子兄弟侄女们一家老小在家里喝西北风的那个丧良心的东西” “对,我也想起来了,前段时间,他老家来人上门来找他,结果他把房子卖了自己去做官吃香的喝辣的了,把爹气得中风在床,大哥残疾死活不管,人面兽心,没有人伦的畜生,还在书院当教书的先生,简直是误人子弟。” “可不是,他现在可是我们荆县的大名人呐,他是你二哥你是老梅家的人” 叫花子王永贵傻了眼,他放出梅长安的名号,就是想着让这老板去找梅长安,让梅长安给自己还帐,当着外人的面,梅长安总不好不认自己这个亲弟弟吧 到时候好再多要两个路费回家的。 本以为只要他一开口,自然有人去找,他偷懒等着就好了。 可这听起来,好像情qg况不对啊 王永贵这一年来一直在外面浪荡dàngdàng,身shēn上浪得没钱了,好不容易一路乞讨流浪才回到荆县。 去了梅长安的住处,准备打点秋风,要点盘缠,好回灵山村去的。 结果,他到了梅长安住的地方,发现来开门的人居然不是梅长安的那岳父岳母,反倒是个不认识的人。 多问了几句,一听说他找梅长安,人家就放了一条恶狗,追了他几里路,咬了他好几口。 他糊里糊涂的,实在饿得不行了,走了几步,闻到了包子香,实在忍不住了,眼珠子一转就想出这一石二鸟的主意来。 偷吃了两个包子,他才觉得回转了一口气。 想想老二,亲兄弟上门,不见人,还放恶狗咬他真不是个东西。 要是平日ri,他也许还护 一下这老二的名声,毕竟老二可是他们家的希望和顶梁柱,打死他也不能在外面败老二的名声,让人家知道老二有这样的弟弟。 可老二既然不仁,也别怪他不义,索性xg就昭告大家,他就是梅长安的弟弟,看人家怎么说老二,肯定要说他自己过好日ri子,居然让亲兄弟连吃包子的钱都没有。 没想到,自己才说出梅长安的名字,就听到这样一个消息。 老二竟然做出了这种伤天害理的事情,把爹娘的棺材本都骗光了,人也跑路了? 还有老大,大哥,怎么成残疾了?他不在家的这一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永贵在外面浪荡这么多年,还没被打死活得好好的,自然有他的过人之处,有急智啊。 当下眼珠子一转,就大声嚎哭起来,“各位父老乡亲可说得是真的?我是梅家老三,我这半年刚去了外地和人谈生意,被骗光了钱,一路乞讨回来的,本打算到我二哥家借点盘缠回家的,谁知道去了他家,出来一个人,问了两句,就放狗追着我咬。” “我跑了这半天,实在是饿得不行了,才偷了老板的包子吃!各位叔叔婶子们说的可是真的?我二哥真的禽兽不如,骗光了我爹娘老子的棺材本?哎唷!这个丧良心的!这个王八犊子!我们家四兄弟都没有上过学,全家掏空了家底,就供了他一个读书人,实是指望他好好读书考上秀才举人,好光宗耀祖,将来也能拉几个兄弟侄子一把的。没想到,他居然比畜生都不如,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爹啊,娘啊,你们如今在家还不知道是怎么样了了,儿子不孝顺啊,居然不在身边……” 一个大男人,说哭就哭,眼泪鼻涕的哗哗哗的抹了一脸。 看起来要多伤心就多伤心。 有那心软的,就忍不住跟着抹起了眼泪来。 梅家老二梅长安的事情,在前段时日里,可是荆县人人嘴上的谈资。 说起来,谁不同情梅家人,谁家要是倾全家之力供出一个秀才来,还没享到福,就被这秀才儿子转手将祖产也卖了,都得气死。 只不过这过来一段时间,没人提起,荆县人也就慢慢淡忘了。 此刻听到这叫花子,居然说是那梅长安的弟弟,那岂不是也是梅家受害者? 梅家老三? 据说梅家好像是有四个儿子来着? 有人便接了话头来,“可不是,你爹病倒在床上,你们家请人来找梅长安没找到……” 王老三愈发的哭得伤心起来,边哭就边要走,“多谢各位叔叔婶婶消息提点,我得回家去,我得看 看我爹的病咋样了。” 说着,就要溜掉。 老刘头可不傻,说得再天花乱坠,哭得再可怜,包子钱还是要给的。 “想走,先把包子钱给了再走。” 王老三苦着一张脸,商量道,“老板,我能不能先欠着……你也知道我名号了,我下次来了,我一定还上,我现在身上确实是没钱。” “我呸!不给包子钱,你说出花来,今天也不准走。”老刘头能占寡妇便宜而少一文钱,他乐意,可这叫花子,平白送两个肉包子,他可舍不得。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就开始劝“老板,看这梅家老三也怪可怜的,如今他家这样,也确实没钱,你就白送他吃了也不值当个什么啊。” “就是啊,老刘啊,看人家里遭的这些事情,不就两个包子么?做什么这么小气?” “我小气?你们嘴上能说,你们替他把这包子钱出了?”老刘眼睛一瞪,今儿个他要是看着王老三可怜,白送他包子了,明日只怕满街的叫花子都要到他铺子里偷包子吃,抓到只要哭惨就能免单,谁不干? 正在这时候,孙娘子带着一阵香风走进人群。 数出六个大钱,递给了老刘头,“好了,刘大哥,他的包子钱我替他出了。” 老刘看那孙娘子眼神一个劲的看着那王老三,再看王老三,虽然脏兮兮的叫花子样,可细看还能看得出来,眉目端正,又年轻。 心里就猜测只怕这孙娘子看上这叫花子了? 某些不能言表的想法,让他不想收孙娘子的钱“孙娘子,你跟这叫花子又不认识,干嘛替他出钱?谁知道他嘴上说的是不是不真的?你可别被他骗了……” 老刘家的在后面,一把扯开老刘,飞快接过那几个大钱,“人家孙娘子要做好事,是积德,你管这么多做甚?” 孙娘子用帕子捂着嘴一笑,朝着地上还在嚎哭卖惨的王永贵道,“这位大兄弟,快莫哭了,我看你身上有被狗咬过的伤痕,要赶紧处理,小心得了狂犬之症,人就没救了。你随我来,到我家去处理一下伤口,换身衣裳。” 王永贵哪里见到这么标志的小娘子,这么温柔体贴的说话,顿时眼都要直了。 听孙娘子喊他去家里处理伤口,换衣裳,哪里有不听从的,连连的点头。 爬起来就往孙娘子身边凑。 孙娘子扭着腰在前面走,王永贵眼睛直愣愣的,迷迷瞪瞪的就跟上去了。 留下一群看热闹的人,在背后指指点点。 “看那骚狐狸,一天都忍不得,又勾搭一个男人去她家了!” “孙娘子这是看上那梅家老三那一把子好腱子肉了吧?” “可不是,人家旷得久了,自然要找些个年轻顶用的……” …… ※※※ “怎么?还想赖在我们家门口不走了?我告诉你,林杏花,要点脸的,趁着现在早上人还不多,快点给老娘滚。不然一会人多起来,可别怪老娘说话难听,到时候让你十里八乡都呆不下去!”李婆子见周氏扒着门口不放,实在是不耐烦了。 尤其是她看着老大的眼神,咋滴,还当老大是冤大头,想让老大再跟她两个做夫妻不成? 周氏此刻是孤注一掷,她已经没有了退路,只有留在梅家才有活路。 顾不得许多,直接就在门槛上跪下来“晓鹊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就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看在我们往日夫妻一场的份上,你就原谅我好不好?” “我也是被大哥大嫂他们给骗了啊!他们骗我,说我要是继续呆在梅家,肯定会被娘当成扫把星的,还说梅家日子翻不了身了。我要是为了孩子们好,就找个人嫁了,将来还能拉扯天龙他们一把。我也是相信了他们的话,才一时鬼迷心窍了!” “我真的后悔了,我被我大哥他们骗得跟你合离了,结果回去却被他们当丫鬟使唤,每天做饭洗衣服劈柴,还要下地干活!一天就给一个菜团子,晚上只能在柴房里凑合一宿。我才知道,原来他们就是想骗我回去给他们做事,伺候他们一家老小的!” “晓鹊哥,我知道我对不起你了,可是,可是我还是清白的!我没有跟别的男人!真的,晓鹊哥,你相信我!你看我,你看我现在这样,都是被林家虐待的,我娘,我大哥大嫂,不拿我当人,拿我当畜生使唤!我那个时候,就后悔了!这都是我的报应啊,报应我不该跟晓鹊哥你合离,报应我不该丢下孩子不管!” “可是现在,晓鹊哥,我回来了!我认错!我发誓,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你,伺候你!你说啥我就做啥!我再也不回林家了,好不好?晓鹊哥,你就当救救我的命,我不能回去的,我一回去就没命了!你也不忍心眼睁睁的看着我死是吧?” 周氏跪在门槛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哭着哀求。 好半天,都没人说话,梅晓鹊本来在看到她凄惨模样后,有几分动容的脸色,在她哀求了之后,反倒平静了下来。 “你走吧!还记得当初我说的话吗?我们夫妻恩断义绝,再无瓜葛!你过得好,天龙他们不会上门去求你,你过得不好,也别回来!你要是有最后一点良心和慈母之心,死都 不要回来了!” 梅晓鹊冷笑了一下“你当初说的,你将来就是讨饭,也不会回来!如今,你要真要脸,真还记得几个孩子,你就应该远远的到外面讨饭去,也不该回来!你以为我还会因为你哭两声,求两句就原谅你吗?林杏花,别做梦了!当初你是怎么对我的,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多年的夫妻情分,我梅晓鹊自认没有对不住你的地方,你呢,在我最难的时候,还捅了我一刀。如今,被你自家的哥哥嫂子折磨得过不下去了,又想起我来了?我梅晓鹊又不是木头人,被人捅了不知道疼?不会记住?今天,就算跪死在我面前,都没有用!” 说完,梅晓鹊扭身就进屋了,不想多看周氏一样。 周氏想扑进去拦住梅晓鹊,可是门口梅长贵和李婆子如同两座大山,挡住了她。 没办法,周氏只好看向天龙,她知道这个大儿子一向忠厚老实,又是长子长孙,如果他软化了,自己也算有点希望能。 “天龙,天龙,娘知道错了!真的!娘后悔了,娘以后改!以后再也不走了,你就看在娘这么可怜的份上,给娘一条活路好不好?娘真的不能回林家,回去就没命了!林家都是一群丧尽天良的王八羔子,他们骗了我,拆散了我们一家啊!天龙,你真的忍心让娘回去送死吗?” 天龙脸上的失望之色难以掩饰“娘,我虽然笨些,可是我不傻!当初我去接天豹的时候,你是什么态度,你自己忘记了吗?你自己要是没起那个心思,你会在还没跟爹合离前,就相看男人?你会在知道梅家的地被卖了后,就立马赶到我们家,逼着爹跟你合离?你为了跟爹合离说的那些话,我到现在一个字都没忘记!” “你要是说你如今被林家虐待,活不下去了,到我们梅家讨口饭吃,或者借点钱要到外面去谋生,看在你生我们养我们一场的份上,我求老姑都要借你银子,给你口饱饭吃!可你到现在,还将责任推到别人身上!娘,你压根就没后悔!你后悔的是没赶上梅家这好日子,你后悔的是早知道梅家有今天,你就不会跟爹合离!” 梅晓彤一挑眉毛,没看出来啊,天龙这小子心里还是什么都明白的。 周氏被天龙挑破了心思,老脸一红,不过她马上就将这点不自在抛在了脑后。 既然大儿子说不通,那老二和天豹呢? 周氏将哀求的眼神投向天虎和天豹。 天虎直接别过脸去,看都不看周氏。 唯有天豹,还记得周氏,看到周氏这个样子,又害怕又有点期待,再怎么说,周氏是他的亲娘,对他好了那么年,当初说要合离,还要带他走。 这才多久没见,娘就瘦得好可怕,不过听到周氏说要回来,天豹还是有些期待的。 这些天,他看着温氏对待三房的晓鹊,小娟和小朵,羡慕极了。 (本章完) 第178章 发点零花钱 可他也知道,娘亲犯了大错,不能原谅,因此左右为难的看了看温氏,又看了看两个哥哥的脸色,往天龙后面一躲,不敢出来了。 周氏的心沉了下去,没想到三个儿子,一个都不原谅她,这可怎么是好? 抬头看到李婆子脸上毫不掩饰的嘲笑和讥讽,周氏心一狠,冲着李婆子磕头“娘,我错了!当初我不是个东西,仗着姑婆的势,各种给你使绊子,下眼药,在晓鹊哥面前说你的不是,挑拨你们母子之间的感情。都是我的错!我给您赔不是!我给您磕头,我跟您发誓,我以后再也不挑拨是非了!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我以后跟晓鹊哥,给您养老,伺候您。只要您让我进门,以后家里的事情,什么都交给我做。娘,您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李婆子冷笑,眼睛一翻“别喊我娘,老娘可没你这样水性杨花,心狠脸黑的闺女!林杏花,当初你走的时候,不是牛x哄哄的,还说我们家不同意,就要去告我们!怎么,现在还要跪下来求老娘?老娘有儿子有闺女还要你来养?当初你挑拨是非,给我下绊子的时候没想过今天吧?饶了你?让你进门?呸——” “别做你娘的清秋大梦了!你如今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攀附我们梅家?没脑子的下贱种子,下流胚子,被你哥哥嫂子挫磨得受不了了,想起我们梅家的好了?就想回来了?当我们老梅家是菜园子门?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我跟你说,林杏花,趁早麻溜的滚!有多远滚多远,老娘看到你就恶心,知道吗?快滚远点,别脏了我梅家的地!” 周氏知道李婆子不会原谅她,可她如今没有退路,看到梅晓彤站在院子中间,冷冷的看着自己。 想起外面的那些传言,眼睛一亮,又冲着梅晓彤猛然磕了几下头。 没几下额头就磕出血来,她还不自觉“小妹!小妹!我给你赔礼,给你道歉!求你看在我以前抱过你,带过你的份上,你就帮我说几句好话吧!小妹,我知道你是最善心的,你肯定不会眼看着我回林家送死的!小妹,不看别的,看在天龙他们的份上,我要是能再回梅家,天龙他们以后说媳妇名声也好听些是不是——” “够了!”天虎实在听不下去了,几步冲到周氏面前“你不用求任何人了,没有用的!我们梅家所有的人,都不会原谅你!你自己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自己,当初你回来要求合离的时候,说的那些话,换做你自己,会不会原谅?当初你为了甩脱爹和我们,怕拖累了你,话都说绝了,事都做尽了。现在后悔,迟了!” 说完,上前将周氏往后面一推 。 周氏本就又饿又累,全凭借一口气趁着,被天虎这么一推,就倒在了地上,露出痛苦之色来。 天虎的手伸出去想要扶住她,在半路又停住了。 咬咬牙,转过头来“老姑,能不能给她两个馍馍?”不管怎么说,都是生养自己的亲娘,不能看着她饿死吧。 李婆子脸一沉,还没来得及说话,梅晓彤点点头“三嫂,给天虎拿两个馍馍,再给拿一碗水。” 温氏答应了一声,忙去灶屋抓出两个二和面的馍馍,又用碗装了一碗米汤递给了天虎。 天虎道过谢,将馍馍和碗放到了周氏旁边,然后转身,亲手关上了大门。 门外,周氏开始还喊了两声,没一会,声音就消下去了。 早饭,梅家人都吃得有些心不在焉。 李婆子看着心烦,敲敲碗“一个个都摆着死人脸给谁看啊?老娘先把话摆在这里,你们要是认林杏花,就别认我这个娘,趁早的收拾东西给老娘滚蛋,跟着林杏花过去!咋滴?现在看着林杏花可怜啦,看着不落忍啦?别忘了,当初她说了啥话,干了啥事?当初咱们梅家最难的时候,她巴巴的跑来要合离,咋没见她可怜可怜你们啊?今儿个这馍馍和米汤,看在天虎你们三兄弟的面子上,我就不说啥了,可以后老娘要是再看到你们把我梅家的粮食给林杏花这个贱人吃,那你们就别吃了!” 一屋子噤若寒蝉,谁都不敢说话。 还是梅晓鹊瓮声瓮气的开口“娘,你放心吧!儿子已经看穿她了,再不会上当受骗了!” 天龙他们三兄弟也低头道“奶,我们知道了!” 周氏软软的坐在地上,看着天虎在自己面前放下一碗米汤和两个馍馍,然后转身亲手关上了门。 她的心顿时凉了,不知道哪里又来了一点力气,扑到门上敲了两下,喊了两声。 可是院子里没有一点反应。 周氏无力的靠在门上,又累又饿,旁边那米汤和馍馍的香味直钻入鼻子里,勾得她肚子越发饿得生疼。 没忍住,周氏先端起米汤咕嘟一口气喝了半碗,又狼吞虎咽的将两个馍馍给吞下肚子,将碗里剩下的米汤全部喝完,连碗底都舔了个干净。 这才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知道梅家是不会原谅自己,接受自己了,可是要她回林家,打死她也不敢。 如今她也没地方可去,也不敢去别处,咬咬牙,如今只有梅家一条生路。 就算他们不接受,她也不能放弃,只有这一条活路,不管当家的和孩子们原谅不原谅自己,她都只能赖 定梅家了。 这么一想,周氏又打叠起精神来,如今梅家进不去,自己也要找个落脚的地方才行。 左看右看,梅家院子外的柴火垛可以避风挡雨,如今又是夏天,晚上在外面睡还能熬过去,除了蚊子多一些,可她在林家也是天天被蚊子咬,早就习惯了。 周氏想到做到,将碗揣在怀里,又去不远处的草垛那里,扯了稻草,好在柴火垛下面铺个暂时的窝。 此刻已经是日上三竿,周氏这闹出的动静,自然被村里的人看到了。 如今梅家本就是大家瞩目之处,周氏跟梅晓鹊合离的事情,大家都知道,当面背地里谁不唾弃她,没见过这样的女人,孩子都那么大了,不过是因为男人废了,就要丢下男人孩子跑回娘家。 早就有人在梅家翻身后,说过要是周氏知道了,恐怕肠子都要悔青了。 尤其是前一段时间,梅晓鹊的腿能站起来了,那真是,天晓得多少人感谢周氏当初的抛夫弃子。 一个个都在划拉家里适龄的闺女,看能不能嫁到梅家去享福。 以前都盯着梅家老四,和天龙,天虎,都是黄花大闺女,如今那些合离回家的小媳妇,守寡的寡妇什么的,都动了心。 梅晓鹊也不老,就算年纪大一点,怕啥,梅家有钱啊,嫁进去只怕就是掉进福窝窝里,不愁吃不愁穿了。 有好几家家境不好的,甚至都想将自家没相看的闺女给嫁进来。 现在看到周氏这个不要脸的贱人居然又跑回来了,肯定是听说梅家起来了,梅晓鹊身体也好了,后悔了! 呸!这一个萝卜一个坑,梅家扒拉来扒拉去,满打满算,目前也才五个坑,天知道多少人盯着。 这周氏回来,万一她使手段要跟梅晓鹊破镜重圆,自己家那眼珠子都等绿了的闺女咋办? 有那早就为自家闺女、侄女、外甥女看中梅晓鹊的婆子,三三两两的就围了上来。 “哎呦,这不是林杏花吗?你不是跟梅晓鹊合离了吗?咋又回来啦?这是连门都没让进?” 看着梅家平日早就打开了,今天紧闭的大门,有人开口就嘲笑道。 周氏理亏,也不作声,只闷头扯草。 这些三大姑八大姨的,本来就没事做,心中对周氏就看不起,看周氏不说话,更是说话不客气起来。 “我说林杏花,你咋还有脸回来啊?当初梅家最难的时候,你抛夫弃子回娘家,据说要改嫁了,怎么,听说梅家如今日子好过了,又屁颠颠的跑回来了?” “瞧你说的,人家又不傻,一个合离的二婚女人 ,还能改嫁什么好男人?看看她现在这模样,就知道改嫁的日子不好过啊!” “哎呦,这才几天啊,怎么就瘦成这样了?当初在梅家,可是养得白白胖胖的,这才几天功夫,就脱了相了,啧啧,真是报应啊。” “可不是报应咋滴?当初多心狠啊,就没见过这么心狠的女人,家里出事,跑得比兔子还快,比五家外姓的人都不如。真不知道怎么还有脸回来,这也是梅家好脾气,换做我,非拿洗脚水泼不成。” “谁让人家命好,给梅家生了三个儿子,看在这三个孩子的份上,梅家也不能这么干啊。” “真是不要脸!丢我们女人的人。呸——” …… 一堆女人围着周氏,什么难听说什么,要是以前,周氏早就忍不住,要么就破口对骂,要么就直接上手扇人家耳光了。 可现在的周氏,没底气,又心虚。 只咬牙忍着,装没听到。 众婆子见周氏装聋作哑,越发的来气,有那脾气急的,看周氏抱着稻草,看不清脚下,伸脚一绊,周氏就抱着稻草栽倒在地。 婆子们看到周氏摔了个嘴啃泥,一个个拍手称快,还有人趁机说是去扶周氏,上去就拧两把。 周氏这一栽倒,都刚好碰到了台阶上的一块青砖上,只觉得一阵头晕眼花,被人掐了好几把,也没看清楚是谁。 好不容易撑着坐起来,周围的婆子顿时都哑口了,周氏的额头上被撞起了一个大包,还渗着血,看起来就可怕。 互相交换个眼色,忙拍拍衣服,打着哈哈的,就散开了。 周氏坐了好半天,才恢复了过来,摸摸额头上的包,嘶了一声,也没去管它,努力将稻草拖到了柴火垛下面铺好,整个人瘫在了稻草上,半天都没动一下。 梅家的院门关着,梅忠诚每天都要去地里一下的,今天也被周氏这么一闹,干脆就不去了。 其余的人都闷在自己屋里不敢出来。 唯有天豹,听到外面的动静,透过门缝看着周氏搬稻草,又看到周氏被婆子们笑话,直到看到周氏被绊倒,头上起了个大包。 吓得天豹立刻回屋去找爹和哥哥们。 梅晓鹊和天龙还有天虎听了,互相看了一眼,都没说话。 好半天,梅晓鹊才开口“我是不会去管她的,只是好歹她是你们的亲娘,万一真有个好歹,只怕人家要说你们不孝,将来影响你们说人家——” 天龙没说话,天虎却冷笑一声“有这样的娘,咱们哥几个的名声也不会好到哪里去。再说了,如今家里日子好过 了,天天都有人来找奶给咱们说亲,只怕人家巴不得我们将她赶走,好腾出地方来,给咱们但后娘呢。” 梅晓鹊一噎,“胡说!你爹我早就绝了再找的心思,谁要给你们找后娘?” 连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周氏,都能在最难的时候背叛而去,梅晓鹊觉得,除了娘和小妹,他不会也不敢再相信任何女人了。 只是,几个孩子,总归周氏是他们的娘亲,若是太绝情,只怕要被人说嘴了。 没想到天虎这么一说,倒让他赶快表明立场,免得几个孩子对自己误会了。 如今的梅晓鹊已经没什么别的追求指望,自己能站起来,不是个废人了,就已经知足了。 剩下的日子,他就像孝敬爹娘,帮着小妹,将梅家的日子过得红火起来。 给三个孩子都娶上媳妇,这辈子,他也就算对得起几个孩子了。 听梅晓鹊说不打算给几兄弟找后娘了,天龙和天虎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半大的小子,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如今也多了几个心眼。 天天往家跑的媒婆,还有奶露出来的话音,是要先给四叔找个媳妇,然后再给他们兄弟二人相看,等到都定下来了,估摸着还要给亲爹再找一个。 天龙和天虎知道,如果真找给几兄弟找一个后娘来,不说家里,大房的日子只怕都没有那么好过了。 不说别的,就算爹现在还对他们三兄弟好,可有了后娘,等后娘生了弟弟妹妹,只怕爹的心就要分一半后娘和弟妹身上了。 天龙和天虎还好,都大了,这次相看定下来,没两年就能成亲了,可天豹还小,只怕还要后娘手里讨生活。 尤其是周氏在亲爹心中只怕是恨之入骨,万一娶进门个厉害的,不说天豹,就是他们的日子只怕都不会好过。 可是做儿子的,也不能拦着做老子的娶媳妇啊? 因此,天龙和天虎这些日子,心里也是没底。 此刻听到梅晓鹊表态,才算放下心来。 天龙还是放心不下周氏,跟着天豹门前,透过门缝往外面看,周氏躺在稻草堆上一动不动,几乎让人怀疑她是不是死了。 终究没忍住,开门走到周氏前,看到她额头上那又青又带沁着血丝的包,天龙犹豫了一下,才蹲下来,先伸手试了一下周氏的鼻息,还有呼吸。 天龙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放了下来,板着脸就要走。 被周氏抓住了裤脚“天龙,娘的天龙!你还是心疼娘的对不对?” 天龙一脚抖开了周氏的手,冷声道“我只是来看你死了没?既 然你没事,就给我走远点,我们不想看到你!” 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梅家院子,砰一声关上门。 周氏叹了口气,挣扎着从稻草堆上起来,慢慢的朝外面走去。 门内,天龙看着周氏走远的背影,一时不知道是松口气,还是憋了口气。 天虎嘴上说得厉害,实际也不能真看周氏去死,凑到门缝一看周氏走远了,脸上的神色也复杂起来。 走了好!走了大家都清净。 李婆子在梅晓彤的屋子里,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一边看闺女不知道在纸上描些啥,一边嘀咕“我就说吧,这群兔崽子都是白眼狼,别看如今是端着咱们的碗,吃着咱们的饭,可心里还是向着他们亲娘的。嘴上说不原谅,要赶周氏那个贱人走,这不,都蹲在门口透着门缝望呢?生怕周氏出一点事,所以说,闺女,羊肉贴不到狗身上,你平日里对他们再好,那都是白瞎。别看周氏做了这么丧良心的事情,可是有天龙他们三个儿子,嘴上再硬着,背地里不还得给吃的,给喝的,宁愿自己少吃也不能让周氏那个贱人饿着呢。” “娘上次跟你说的那事,你到底是咋想的?还真打算每个月都给他们钱花?美不死他们!” 梅晓彤一笑“要是天龙他们对自己的亲娘都能狠得下心,我倒是要担心了!不管周氏做错了什么,可除了合离抛弃他们外,对他们几个孩子,周氏也算得上慈母了。就为了这一点,就不管周氏死活,我还害怕,这几个孩子心性太硬,对亲娘都能狠下心来,将来万一我们要是做了什么对他们不利的,只怕更狠心。如今这样挺好,再心软,也没让周氏进门,就不错了!” “至于您说的那个事,咱们的生意真做起来了,家里宽裕了,给大家发点辛苦钱,也是让大家看到有个奔头不是?不然生意再红火,大家手里没落到实惠,时间久了,说不得还有意见。反正这钱挣来也是咱们家的,花也花在咱们家人身上,也没便宜外人啊!” 上次赏赐事情之后,梅晓彤就跟李婆子商量了,等生意做起来了,有了收入,家里每个做了事的人,都要发点零花钱。 (本章完) 第179章 旱情 说实话,她知道李婆子心里眼里只有自己这个闺女,儿子都是来讨债的,也知道如今这世道,爹娘管家,没分家之前,儿子媳妇是不允许有私财的。 可看着一大家子,都子女成群了,还手里一点私房钱都没有,也确实说不过去。 就算家里什么都能供给,可谁没个为难或者想买点合用东西的时候?以前家里没钱,也就算了。 以后生意起来了,家里有钱了,还这样,就说不过去了。 反正大头都在李婆子手里掌握着,平时每一个房头,每个人凭借自己干活,挣点钱自己花,没毛病啊? 李婆子其实还是舍不得钱,归根结底,就是还觉得这些都是她闺女的。只不过她知道闺女主意正,不会吃亏,见闺女坚持,也就不说啥了。 倒是梅晓彤说起天龙几个孙子的话,让她有所触动,几个孩子真是这么狠心的人,那岂不是连畜生都不如? 只心里还是不痛快“话虽这么说,难不成就这么任周氏那个贱人天天老娘眼皮子底下晃悠?如今倒好像咱们家怕了她一样,倒逼得咱们把门关上,都窝在家里了。” 梅晓彤将手里新调整的方子又看了看,才安慰道“娘,你怕她做什么?你尽管放心去开门,周氏她不敢进来的!就算进来了,我也将她给扔出去!您该干嘛干嘛,只当没这个人就好!看她能坚持几天?” 李婆子一拍大腿,“闺女,你说的是,我不仅要开着大门,我还要请媒人来,在院子里,当着周氏的面,给老大寻摸一个媳妇!气不死周氏那个贱人!” 说着就要下炕去寻人去。 梅晓彤忙拉住她“娘,这么大热的天,你出去不怕晒着?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您明儿个再去也使得啊?” 李婆子勉强歇了心思,还是坐不住,去吩咐梅长贵把大门开了,搬了躺椅坐在枣树下,对着大门,手里摇着蒲 扇,就看周氏还要出什么幺蛾子。 结果周氏果然没敢进门,她先前躺了一会,觉得口渴,知道梅家不可能给水她喝,好歹还有一个碗,揣着碗到了河边,趁着大中午的没什么人。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又顺着七里坡上去,寻摸了几个青涩的野果子,揣在怀里,慢悠悠的下了山。 回到梅家,看到梅家的院门开着,周氏一喜,连忙走了两步,到门口,对上李婆子的眼神,周氏立刻就气虚了。 不等李婆子开口,就后退了两步,低着头回到了稻草堆上坐着,眼巴巴的看着梅家院子门。 李婆子狐疑的起身 ,到门口一张望,看到周氏居然在自家柴火垛地下铺了稻草,那架势是要常住? 顿时火起。 腰一插,一只脚踩在门槛上,一只脚在门里,就开始破口大骂“林杏花,谁让你这个贱婆娘睡老娘家的柴火垛的?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还是欺负我们梅家人好d性子,非要赖上了?天龙,天虎,你们都是死人啊?就看着这贱人睡在自家的门口?是不是想跟着林杏花这贱人一起滚蛋啊?还不出来把她给老娘轰走?这是膈应谁呢?恶心谁呢?” 李婆子也不傻,这个时候她才不会对周氏动手呢,大房惹来的麻烦,自然归大房的人去解决。 天龙和天虎听到召唤,立刻从大房里跑出来,跑到门口,看到周氏端着一碗水,嘴里啃着个青野果子,看到两兄弟,忙一口气把水喝干,又将剩下的几个野果子在身上擦了又擦,然后放到碗里,端到天龙和天虎面前“我……我刚才上山摘了几个野果子,还能吃,给……给你们尝尝鲜……” 天龙的喉咙哽了一下,别过头去。 天虎也眼神恍惚了一下,以前,周氏也是这样,收工回家的时候,会摸到山上去,摘几个野果子偷偷藏在怀里,然后晚上躲在屋里分给大家吃。 此刻回想起这些,仿佛还在昨天。 这样的卑微可怜的周氏,让天龙和天虎连呵斥的话都说不出口。 咬咬牙,天龙翻身进来给李婆子跪下“奶,求您看在几个孙儿的面上,就容她在外面躲几天吧。咱们不给她吃的,不给她喝的,想来她也坚持不了几天。如今她这个样子,让孙儿们实在是开不了口……” 李婆子看看天龙和天虎,再看看门外的周氏,半天才冷笑出声“行啊!老婆子就看着你们怎么作妖!” 说完,摔手就进屋去了。 天龙和天虎对视了一眼,看看门外的周氏,不敢再多说一句话,扭头也回屋了。 周氏捧着那碗青果子,站在梅家院子门口,低着头,看不到她脸上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直到梅家院子门到晚上都关上了,又看到梅家里面的灯都熄灭了,声音也都消失了。 周氏才迈着两条几乎失去知觉的腿,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蹭回稻草堆…… 第二天一大早,等到梅长贵打开院子门,就看到自家院子外面的地被扫得干干净净,柴火垛那里的那堆稻草还在,可周氏已经不见了。 梅长贵还以为周氏已经走了,看看天色,昨儿周氏那么一闹,谁都没睡好。 今天起来就有点迟,平日里这个时候都到田里去了,自从入夏 以来,多日未曾下雨,就连村边的河如今水位就降下去一半,露出大片的河床来。 如今快到稻子抽穗扬花的时候,正是要水的时候,要是田里没水,这地里的收成就要锐减。 梅忠诚这几日愁得,别的都没心思管了,一心只扑在田里。 梅长贵起来没看到梅忠诚,估摸着是去水田里去了,也就收拾了一下要出门。 没走几步,就碰到了熟人,冲着梅长贵挤眉弄眼的“我说,王老四,你大哥打算跟周氏,又和好了?” 梅长贵眼睛一瞪“胡说些啥?我大哥啥时候打算跟周氏和好?没有的事,别胡咧咧了,不然小心劳资的拳头——” “切,还装?不跟人家和好,人家一大早就在你们梅家的田里忙活?” 梅长贵一愣,意识到什么,拔腿就往自家田里跑。 梅家的水田,地势偏低,这些日子虽然久未降雨,田里的水被晒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一层软烂的淤泥。 这些水田,都靠着河水边的一条水沟渠浇灌,因着河水水位降低,水沟里的水也只剩下浑浊的泥浆了。 远远的,就看到有个瘦弱的身影,吃力的在踏着水车,努力将那浑浊的泥浆也抽到梅家的水田里去。 这几日,为了自家的水田,沟渠上架了好几架水车,可这哪里够用,只有晚上勉强从河里浸一点水到沟渠里,天没亮就要来抢着,才能抽一点水到田里,保证水田不干涸。 那身影不用多看,就知道是周氏,估计她半夜就来了,梅家的水田里有了大半的浑浊的泥浆,有了水的滋润,自家的稻谷看上去都精神些。 梅长贵一顿,上前几步,走到水车边“我们梅家的田,自然有我们梅家的人来管,不用你操心!” 周氏也不争辩,见梅长贵来了,也不逗留,低着头擦擦汗,也不回村里,直接往山上走去。 梅长贵张张嘴想问她去干啥,又忍住了。 最重要的抽水工作已经被周氏做了,梅长贵又检查了一下稻田,这才回家吃早饭。 饭桌上,忍不住就将周氏早上的行为给说出来。 别人还好,天龙和天虎两兄弟互相看了看,放慢了吃饭的速度。 梅晓彤眼睛一扫,就知道两兄弟什么意思,不过她只做没看到,看向梅晓鹊。 梅晓鹊面容平淡“随她去吧,她这是苦肉计,只要不理她,过几天估计就抗不下去,要走了。” 既然梅晓鹊这么清醒,那别人就更不用多事了。 接下来的几天,周氏白天就上山寻摸吃的,晚上就回来梅家门 口的稻草堆里凑合半夜,半夜就去帮梅家抽水,没事还在水田里拔 草,偶有上山摸到几样稀罕的果子,总会洗干净,用叶子包好,放在梅家的院子门口。 梅家有了梅晓鹊的态度,只做看不到周氏。 除了天龙和天虎每天省下点口粮来,给周氏送去,但是从来不多说一句话外。 村子里的人都当笑话一样看着,还有那无聊的人打赌,看周氏能坚持几天?到最后是梅家受不了周氏的这等缠功,还是周氏扛不住了,自己离开。 可没过几天,村里人就再也没心情管别人家的这些破事了。 因为天,越来越热,而雨却一滴都没有下,即使是低洼地的水田,也已经没水来。 那地势高的,地里都被晒得裂开了口子。 庄户人家,一年就两季收获,全家大小就指着这活命,要是这么干下去,只怕今年要颗粒无收来。 如今附近这些村,最重要的就是抗旱了。 灵山村挨着大黑山,村子旁边还有一条河经过,境况还算好的,有那没有河的村子,据说都要靠人挑水到田里去浇。 也不过是杯水车薪,于事无补。 近十年来,灵山村都没有遇到过这样的大旱,偶有小旱,那也是全村都要齐心协力去抢水,给自己村里的田地抢到足够的水,放到水田里关好。 今年这境况,村里的里正早就坐不住了,跟几个家族的主张还有德高望重的老人商量着,是不是要抢水了。 尤其是听说,上游本来水还勉强够,可是上游的村子怕水流走不够他们用,又把河道给拦了一道坝,把水给截住了,所以这几天,下游的水越来越少了。 这消息一传出来,灵山村炸开了锅,这是断人生路的造孽的恶毒法子啊? 上游水是够了,中下游的咋办? 吵吵闹闹了一上午,里正和几个族长决定了,要去抢水! 趁着天黑,跑到上游拦水的河坝哪里,把河坝扒开,让水流下来。 还要学上游的,在河道流过灵山村后,也建一道河坝,把水蓄住了,先紧着灵山村的水田把水留住后,再放水到下游去。 计议已定,就开始分配任务了。 往年小旱的时候,梅家一贯是这么安排的,梅长贵力气大,性子凶,一直是村里去扒河坝抢水,跟上游村里的后生打架斗殴的一把好手。 他们一干年轻力壮的后生,负责把水抢到村里来。 而周氏和梅晓鹊则负责抢自家水田的水,水到村里来了,每家每户都要争分夺秒的,挖开自 家的田埂,放水进去。 还要防着更下游的人挖开自家田地的田埂,将水给流到他们田里去。 这都是体力活,十分熬人,每晚都要在田埂上守着,就怕人把自家田里的水给偷了。 可今年,梅家族长就安排了梅长贵跟往年一样,自家田里,梅晓鹊如今虽然还不能下地干重活,可是在田埂上巡逻,免得别人偷水还是可以的。 至于挖沟防水到自家田这种事情,只有梅忠诚带着天龙和天虎了。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考虑自己一身的神力,是不是也该表现一把了,就听到脑海里小彤彤的声音再度响起“发布声望任务,宿主请在这次村和村之间的抢水大战中,树立自己的威信,得到村民的认同,增加自己的声望。完成任务,奖励20个积分。” 还有什么说的,梅晓彤点了领取任务,然后主动要求跟着梅长贵去上游那里扒水坝抢水去。 梅家族长一听说梅晓彤也要去,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这种村和村之间的抢水械斗,说实话,过几年就会发生一次,严重的,会死人! 就算轻一点,那也是每年都有被打破头,断胳膊腿什么的后生。 为了自家的田,自家的收成,又都是年轻气盛的后生,打着打着就能打红眼,真要打出真火来,一般都要见血了才收场。 谁家闺女听到这个,都恨不得脸色发白,咋梅忠诚家这闺女胆子就这么大? 不过转念一想,这闺女上山打过狼啊,那可不虎么? 这么一想,也就同意了,不过还是多叮嘱了几句“你去跟在你哥后面,要是看到不对,姑娘家家的,躲起来先,不丢人的!” 梅晓彤很乖巧的点头。 等族长一走,李婆子就炸了,拧着梅晓彤的耳朵就往屋里扯“你给我进来!” 梅家人佩服的看着李婆子,果然是家里地位最高的人,居然敢拧闺女小妹老姑的耳朵! 一进屋,李婆子的眼泪哗一下子就出来了“我的小祖宗啊,抢水那是好玩的?一个不小心是要头破血流,断胳膊断腿的!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跟他们那帮臭男人凑什么热闹?这万一要是蹭破点皮,娘都要心疼死啊!” 梅晓彤摸摸自己的耳朵,哎呀,都扯得发烧了,估计李婆子是真气急了,忙凑过来,挽着李婆子的手就撒娇“娘,你把我耳朵都扯疼了,快给我看看,不会是破皮了吧?” 李婆子一听,也顾不得哭了,急急忙忙的就凑过去看,一看自己闺女白馒头一般的元宝耳朵,上面两个软软的耳垂果然是泛红了。 心疼的不行,一边吹气,一边哄“好啦,娘给吹吹就不疼了!” 梅晓彤笑眯眯的将耳朵凑过去,一边享受李婆子的爱抚,一边小声的跟李婆子道“娘,你还不放心我?连狼群我都不怕,我还怕人?何况又不是我一个人去,那么多人,说不定还轮不到我出手呢!” “再说了,咱们家如今村里谁看了不眼红,要是这次抢水不多出点力,以后要是有人看不顺眼咱们家,给使个绊子,说两句坏话什么的,对咱们家以后的生意可影响大了。” “晚上要是我去了,不管咋说,我们梅家的态度摆出来了,别人也不好说啥!娘,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再说了,不是有四哥么,他能让我出事?”关键时刻把梅长贵推出来吸引火力。 李婆子也不是不懂人情世故道理的人,只是心疼闺女,当这个家,什么都要扛着,人家家的闺女娇滴滴的在家撒个娇,绣个花啥滴,就等着爹娘兄嫂给自己置办嫁 妆嫁人。 自家闺女可怜,这么小要扛起一个家,事事都要操心,也没见讨到什么好。唯一的好处就是,闺女说啥就是啥,没人敢反对了! 不过李婆子这个好处就是,闺女奴,闺女说啥就是啥,再心里舍不得,也能忍着,啥都顺着闺女的。 因此虽然心里还不顺气,可也没再反对了。 想了想,又把梅长贵给叫进来,千叮咛万嘱咐,抢水都是次要的,第一重要的是保护好妹子。要是梅晓彤破了一点油皮,回来就等着挨抽鞋底子! 梅长贵被迫做了一堆的保证,才被李婆子给赶来出来。 到了傍晚,都吃饱喝足了,尤其是晚上要去扒水坝抢水的人,家家都是蒸上了馍馍,管饱顶饿,由着他们吃了个饱,好有力气晚上干活。 天擦黑的时候,安华皓来了,李婆子一看到安华皓,眼珠子顿时一亮,这不是送上来门来到保护自己闺女的么? 立刻换上笑脸“华皓来啦,吃了没?” 安华皓特别实在的摇头“没吃!” (本章完) 第180章 别闹 李婆子的脸色僵了一下,不过马上冲着温氏“快,把那晚上没吃完的馍先端上来。” 扭头又问“那馍馍估计不够,还想吃点啥?” “上次那个凉拌面不错。”安华皓倒是不客气,直接点餐。 李婆子还指望安华皓一会护住自家闺女,倒是没有舍不得,一叠声的让温氏做凉拌面去。 还好,因为知道这抢水一般是半夜,温氏提前就发好了面,就预备着晚上宵夜。 听婆婆一吩咐,速度很快的就切面下锅,捞出来入水,等安华皓两个馍馍啃完,凉面也好了。 安华皓一边吃,李婆子就在一边问“一会你也要去抢水吗?” 安华皓点点头。 李婆子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就多了点同情,晚上要去抢水,村里会给每家出男丁去抢水的人家补上一斤二和面,这就是酬劳。 再小气的人家,也不会这个时候省,因为这关系到全村人的收成,没吃饱哪里有力气去抢水呢? 可看安华皓这样子,只怕宋母那个脑子被门夹了的,恐怕又把那面给娘家送去了吧? 真是没见过这样做娘的。 梅晓彤一听,倒是多看了安华皓一眼,看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好像是从外面刚赶回来? 等安华皓吃完,看看天色已经黑了,大部队就要出发了。 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不是铁锹就是锄头,这些既是抢水的工具,也是打起来时候的武器。 几乎每家都出了一个壮劳力,慢慢的在村口汇合,由里正家的大儿子带头,往上游摸去。 天黑,路窄。 因为怕惊动人,还不能打火把,不能出声。 梅晓彤虽然有心理准备,尤其是她服用基因液后,视力方面也有提升,虽然不能说黑夜能视物,可借着一点星光,还是勉强能看清楚路的。 梅长贵在前面带路,一边还小声的回头叮嘱,前面有坑或者有石头之类的话。 安华皓走在中间,让梅晓彤跟在后面,没一会就走到弯弯的山道上,走在前面的人已经发出了几声低低的呼声,应该是踢到石头或者撞到头了,一个个不敢喊痛,只发出嘶嘶的声音。 梅晓彤还好,正小心的看着脚下,横空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了。 刚要反抗,就听到安华皓的声音“我牵着你走。” 灼热的掌心,温度几乎滚烫,两手交握处,没一会,安华皓的手心就沁出汗来,湿漉漉的,让梅晓彤很不适应,挣脱了两下,没甩掉,反而被握得更紧了。 “别闹!小心脚下!”安华皓的 声音压得很低。 梅晓彤很想一脚飞过去,闹你妹啊!姐看得清好吗? 可后面的人跟上来,还在低声催“走快点,不然要掉队了。” 梅晓彤只好收敛住,想了想不服气,指甲在安华皓的手心狠狠的掐了一把。 感觉到安华皓的肌肉一紧,然后抓得更紧了。 就这样被安华皓拖着,跌跌撞撞的走着,好几次都撞到了安华皓的背上,要不是她反应快,鼻子都要撞塌了。要不是怕被别人听到,梅晓彤都想骂人了。 特么的是故意的吧? 好不容易,在梅晓彤彻底爆发前,终于赶到了河的上游一个弯道这里。 已经隐约可以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想来也是上游村落守水的人,还能隐隐的看到火光。 灵山村这边的来人,都蹲了下来。 这一块在下风处,只要动静不大,不会被发现。 主要就是蚊子多,又闷热,实在是难熬。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喝了基因液后,好像蚊子对她的血更加感兴趣了,这在家里还能用艾蒿薰,这荒郊野地的,加上怕人发现,就感觉蚊子总在耳边飞舞,没一会,手上一阵痛痒,梅晓彤知道,又被蚊子咬了。 这什么鬼的基因液,还百毒不侵?能先把百虫给避一避吗? 梅晓彤不想一晚过后,自己被蚊子叮成猪头,一边努力默不作声的终于甩开了安华皓的手,一边召唤系统“小彤彤,系统商城有没有驱蚊的药水什么的?” 小彤彤系统搜索了一下“宿主,有驱蚊产品,有高中低档,价格不等,您要哪一种?” 说着把商城页面展示给梅晓彤看。 梅晓彤如今还有多余积分,大致看了一眼,选中了一个驱蚊清凉防晒套装,要十个积分,是一颗蛟珠,介绍说佩戴此珠,可以不受蚊虫蛇鼠之类的侵扰,夏天佩戴,还能解暑降温,甚至还有防晒动能?最主要的是,这颗蛟珠使用年限长,几乎是一次购买,终身受益。 这么邪乎? 财不大气很粗的梅晓彤,当即就拍板,将此蛟珠给买了下来。 蛟珠到手,耳边的系统提示音响起“宿主购买蛟珠一枚,扣除10积分。” 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也随之改变 宿主目前 衣2级0分 食2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20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梅晓彤没去理会,反正现在积分除了给小 田田升级 ,对她来说,没有什么用处。 倒是这蛟珠一握到手,顿时觉得浑身的暑热一消,连一直在耳边嗡嗡叫的蚊虫也不翼而飞。 黑暗很好的掩饰了安华皓的脸色,和他耳尖的通红。 手心空荡荡的,那一点温度,慢慢的散去。 安华皓握紧了拳头,知道自己不可操之过急,扭头想努力在黑暗中看清楚梅晓彤的模样,却只看到她低着头,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在生气。 略微的靠近些,只觉得梅晓彤身边的温度似乎比周围都低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方才还嗡嗡嗡扰人的蚊虫,此刻都好像不见了。 连附近的蛙声也突然间停止了。 四周安静的有些不对劲。 不仅安华皓发现了这个不对劲,就连上游村落守水的人也发觉了不对劲,高声招呼着“来人!快来人,下游偷水的来了——” 寂静的夜里,声音传出去老远。 里正的儿子当机立断“趁着人少,咱们快冲上去,把水坝给扒开——” 说着,带着灵山村的后生们,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 梅长贵几乎冲在了最前面,等梅晓彤回过神来,她身边就剩下安华皓了。 “你咋不去?” “我等你——” 梅晓彤顿了一下,拔脚往人堆里冲,安华皓紧随其后。 跑到水坝前,已经是一团混战了。 守着水坝的不过三四个大汉,灵山村的好几十条汉子,上去先将那三四个大汉给打晕了。 其余的人也顾不得说话,用铁锹和锄头在努力的想将那道简易的水坝给扒开。 水坝是用几根树干横在中间,又填充了杂草,还有泥巴混合而成。 铁锹和锄头几乎没什么用武之地,太多的杂草,工具一进去就被缠着,一群壮小伙子半天,也才掏出个一人身宽的窟窿。 按照这个速度,只怕上游村里的汉子赶来,这水坝还扒不开。 等到人家大部队来了,自己这边就算前功尽弃了。 谁都懂这个道理,可谁让这两个村因为这抢水问题,已经交手无数次了。 这次的特殊的水坝想来就是防着他们这一手。 梅晓彤没先急着动手,倒是在坝上走了一遍,这里跺跺脚,那里看看。 安华皓也没上手,反而跟在梅晓彤的身后。 有那性子急脾气暴躁的汉子就忍不住了“谁家还带了个娘们来?这是娘们玩的地方?没看到都在做事,你还在那坝上瞎晃悠啥?这谁家的糟心婆娘?赶紧的给劳资滚——” 话 说到一半,看到跟在身后的安华皓,顿时急了“安华皓,你个王八蛋,你他娘的到底是不是灵山村的人了?你家没地,你就不着急是吧?你还是人吗?好歹我们安家也养了你十几年,没想到养出你这样的白眼狼来,我呸——” 说着手里的铁锹一丢,那架势,就要冲上来打人了。 安华皓冷笑一声,还没开口,梅长贵从旁边冲过来,一拳头将那汉子砸到“宋老五,睁大你的狗眼看看!你特么的说话给劳资规矩点,不然,看劳资不卸掉你一只胳膊!” “王老四,你发什么疯?”安家老五捂着脸,吐出一口血水还带着半颗牙,简直要气疯了。 “你发什么疯?对着劳资的妹子吼什么吼?”梅长贵捏着拳头,大有安家老五再敢嘀咕一声,他就敢再上一拳头的架势。 里正的儿子简直要急死了,本来人手就不够,居然还内讧起来! “吵啥呢?要不要做事了?赶紧麻溜的干活,村里还等着水呢!吵吵能吵出水来?都给劳资闭嘴,误了抢水的大事,看回去怎么收拾你们!” 一边不满的看了梅晓彤一眼,总算记得她得过宫里娘娘的赏赐,轻易不能得罪。 勉强压制住怒火“安华皓,你把梅家妹子给扶到一边去,这种体力活她一个姑娘家不合适!” 心里打定了主意,回去就要跟爹说,这梅家太不靠谱了,这是膨胀了吧?这么重要的事情,派个姑娘家的,是想干啥? 安华皓充耳未闻,只盯着梅晓彤看,他虽然不太懂,可是直觉告诉他,梅晓彤现在做的事情,肯定是有她的目的的,他只需要等在一旁,不让她被打扰就好了。 那边里正的儿子见安华皓和梅晓彤都没搭理他,脸都气变了,本来还待说两句,就看到上游村里一条火龙蜿蜒而来。 糟了!上游村的人来的速度居然这么快? “弟兄们,抄家伙!”里正的儿子不用喊,大家也都停下了自己手里的活,举起了铁锹和锄头,警惕的看着火龙来的方向。 尤其是梅长贵,更是站在了最前面。 梅晓彤此刻正是观察到最关键的时刻,只瞟了一眼梅长贵那处,又低头查看起来。 那边上游村的人赶到,两边的村民都是手持铁锹等农具,看对方的眼神都恨不得吃了对方。 大家都是老熟人了,也不废话。 里正的儿子开口“你们金泉湾也太不是东西了,你们田里水都蓄满了,还筑坝把水拦着,你们这是要逼死我们下游的人?” “你们说的轻巧,今年大旱,我们这要是把水放下去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们用啥?再说了,你们跟我们啥关系,劳资们凭啥管你们死活?”对方领头的也不是善茬,开口就很冲。 “金老三,你确定做事要做这么绝?”里正的儿子还在问。 金老三后面的一个汉子,眼尖的看到了梅晓彤的背影,顿时调笑道“哟,弟兄们,你们看到没?灵山村的这帮怂货,这是怕了咱们?所以这是带着女人来讨好咱们了?是不是想着把这娘们给咱们兄弟乐呵乐呵,好求着咱们给你们开个口子放点水啊?” “我艹——你——老——母——”梅长贵眼睛都红了,自己如宝如玉,供着的妹子,居然被这些王八蛋调戏。 他手里拿着的铁锹,一下子冲过去,一锹就将那嘴贱的汉子给拍晕过去了。 梅长贵的动作,是一个信号,两边本就剑拔弩张的村民,也纷纷抄起家伙就冲向了对方。 安华皓脸色铁青,拳头握了又握,还是没忍住,一股杀意直冲头顶。 他两步就窜入了混战的人群中,早就锁定了那个被拍晕的汉子的位置,此刻梅长贵被两三个人围攻,一时有些招架不住。 安华皓上前,经过那个被拍晕的 秦贼 汉子的地方,脚步轻轻一顿,咔嚓一声轻响,那汉子昏迷中哼了一声,一只胳膊就以奇怪的角度扭曲了。 有了安华皓的加入,一时,成了平局。 黑夜下,火把照映下,河边却打成一团,不时有人闷哼,有人喊叫,还有铁锹锄头打在人身上的闷响。 此刻双方都红了眼,看对方,都如同杀父仇人一般。 手里也没有了分寸,招招下去都恨不得致对方于死地。 安华皓觉察到气氛的转变,看看周围的人,几乎都失去了理智,心里一跳,护着梅长贵努力往后退。 一边还要分心看梅晓彤那边有没有被打扰。 还好,梅晓彤此刻在河对岸那边,一时还波及不到她。 这一分神,耳边就有沉重的风声砸下来,安华皓一闪身,避开了一记对着他头部的锄头,又往后退了几步。 梅晓彤一直在观察这水坝的构成,好半天终于发现了,河坝主要是两根大树干交汇,又填入了杂草,这些杂草缠绕在树枝上。 在两根树干交汇的地方,这里大约有一米宽的位置,是用藤蔓绑成一个大的网兜,将石头填在里面,十分的沉重,要想快速的清理,最好的就是直接将这些石头给清理干净,一个缺口露出,她再借助水流的力量,很快就能将两根树干给踢开。 梅晓彤也终于找到了,那个藤蔓 网兜的结头,她伸手入水中摸到了那个结头,扯出来,大约有两米多长,试了下手感。 然后刚要用力,就听到身后安华皓充满惊恐的喊声“永珠,背后——” 梅晓彤本来敏锐的五感,立刻就感觉到后背有一道风袭来。 腰一弯,避开那袭击,借着这力道,她往下面的河道一跳,使出了全身的力气,一扯。 那一网兜石头,晃悠了一下,周围的水顺势淌了下来。 梅晓彤感觉有戏,将藤条往腰上一缠,手下用力,缓缓的,那约千斤重的石头堆,被她缓缓的扯动,然后顺着水流的力量,“哗啦——”一下子,整个的被扯到了一边,水顺着这个被扯开的缺口,瞬间涌了出来。 同时梅晓彤手里的藤条结一散,网兜四散开来,石头也滚落了出来,很快被水给冲刷到一边。 那个偷袭梅晓彤的汉子,目瞪口呆的看着梅晓彤一个柔弱的姑娘家,居然仅凭个人之力,就将村里七八个汉子都不一定能拖动的石堆给拖动了。 好半天才醒过神来“不好啦——”剩下的话,他已经没机会喊出口了。 安华皓在他背后偷袭梅晓彤的时候,已经一脚踹开了跟自己缠斗的金泉湾的村民,又闪过几个攻击他的人,刚好赶到,一掌下去,那汉子就晕死过去了。 虽然他已经见识过了梅晓彤的大力,可看着那被她一个人就掀开的那么大的口子,安华皓觉得腿有点软。 第一更~~昨天因为断章的问题,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要投的票票说撕就撕~~居然还有要人要买刀片!!!你们是魔鬼吗?你们考虑过一个弱小无助可怜嗷嗷待哺,不对,是嗷嗷待投票的作者的感受了吗? 她躲在被窝里,嘤嘤的哭泣,这无情的人间——人间有真爱,人间有真情,票票投来行不行? 梅晓彤没顾得上他,将石堆给扯开后,她立刻赶到上面的那树干那里,这次她没有用手,反而用脚,使劲的在树干上跺了几下,然后用力一蹬,借着一瞪之力,她跳到了这边树干上。 那半边树干水坝,颤动了半天后,从中间拦腰而断,很快的被流水冲了下去。 (本章完) 第181章 名声 这动静,不仅是安华皓发现了,金泉湾和灵山村的人都发现了。 大家不约而同的停下了斗殴,都傻傻的看着站在边上的梅晓彤和安华皓。 而此刻,被蓄积了太久的水,终于找到了突破口,水流湍急,梅晓彤和安华皓脚下的那半截树干水坝也开始摇晃起来。 梅晓彤脚下没站稳,身子一晃,就往河里倒。 我去!为啥人家没站稳都是往男神怀里倒,运气好的还能接个吻啥滴,咋轮到自己就往河里栽,这是要顺便毁个容? “小妹——”梅长贵只来得及喊出口。 就看到安华皓上前一步,伸手将梅晓彤一把给拉到自己怀里抱住,然后飞快的跳到了河岸边的一块巨石上。 梅晓彤劫后余生,拍拍自己的胸口,顺手再推开安华皓的胳膊,面色十分的冷静正常,半点都没有女孩子在众目睽睽下,被男人搂在怀里的羞涩和尴尬。 反而上前一步,因为站在石头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下方呆成木鸡的人群“水坝已经扒开了,你们还打什么?” 本来互相几乎都要打红眼的村民,一怔,看看奔流的河水,再看看高高在上的梅晓彤,再看看对方。 金泉湾的其中一个村民,啐了口唾沫,将手里的锄头往地上一扔,一屁股坐在地上“水坝都被扒了,水也流了,还打个锤子啊?” 这句话,让大家面面相觑了一会,陆续就有人扔掉了手里的农具,哎呦哎呦的喊起来。 “老二,快给我看看,刚好像扭到腰了。” “嘶,这群王八蛋,老子的胳膊啊——” “我的脚,我的脚,老三你个蠢货,你锄头往哪里放呢?” …… 此起彼伏的喊疼叫骂声,倒是那剑拔弩张的气氛消散了个干净。 对方领头的金老三和灵山村领头的里正的儿子,互相看了一眼,都默契的放下了手里的农具。 其实两个村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大家也都认识,要不是这为了抢水,还真没啥仇怨的。 反正这水,拦也拦不住了,金老三也不废那力气了,凑上前,冲着里正的儿子挤挤眼睛“李虎头,那小,小姑娘是谁家的?看着瘦瘦小小的,咋那么厉害?” 李虎头一哼“谁家的?知道最近传得沸沸扬扬的那个得到宫里娘娘赏赐的梅家闺女不?就是她!” 金老三卡巴卡巴眼,倒抽了一口凉气“当真?” 李虎头冷笑“爱信不信!” 金老三看起来粗鲁,人却十分有谱,听了这话,就觉得不妙,尤其是想起最开始,好像 有人说了句什么来着? 金老三的脸色变了,“金麻子呢?谁看到金麻子了?” 金泉湾的人左看右看,最后在一块石头后面,找到了昏死过去的金麻子。 还有人也将先前偷袭梅晓彤,被安华皓给打晕的那一个给抬到自己队伍那边。 金老三忙扑过去,先探了探金麻子两人的鼻息,还活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扭头“是谁打伤他的?”眼神在梅长贵,还有安华皓之间打转。 “劳资打的!怎么啦?嘴再这么不干不净,看劳资不废了他!”梅长贵站出来。 他打架起来不要命的名声,在几个村里都是闻名的,加上金麻子那句话,大家都听到了。 只要有血性的汉子,听到人家这么侮辱自家妹子,不打死已经算是大度了。 金老三跺跺脚,咬牙,对上石头上,冷笑的梅晓彤,还有一脸冷意的安华皓的眼神,瞳孔缩了一下,“今儿个,算咱们倒霉,走!” 说着,挥手让人抬起金麻子两人就要走,有人还不情愿,觉得丢面子,被金老三踹了两脚,就老实的走了。 金泉湾的人一走,灵山村这边才放松下来,一个个看着梅晓彤跟看神仙一样。 先前还各种嫌弃梅晓彤的,此刻都觉得脸被打的啪啪响。 今儿个要是没有梅晓彤,他们就算来了这几十号人,也是白搭。 李虎头想说点啥,安华皓在石头上冷冷的道“水都放下去了,你们不回去抢水,还留在这里干啥?” 大家一想,对啊,如今村里有水了,得回去给自家田里蓄水去啊。 有那动作快点,撒腿就往家里跑。 倒是李虎头好歹还记得自己领头的身份“那这里?” “我跟永珠留在这里守着就行,你们回去吧!”安华皓淡定的回答。 大家心里都挂着自家的水田,听安华皓这么一说,也都没多想,点点头,丢下几根火把“那行,那你们就多受累了!” 说着都往灵山村方向跑,这个时候抢水就是抢命啊。 倒是梅长贵,还有点犹豫,这荒郊野外,孤男寡女的,他倒是不打算多想,可架不住刚才大庭广众之下,自己妹子被安华皓抱了呀。 “要不,我也留下来吧!”梅长贵想了想,这自己一个人回去,只怕要被娘给抽死吧? “四哥,你先回去吧,家里如今没得用的人,爹的身子你知道的,天龙他们没遇过事的,怕有个什么,家里一个能顶事的男人都没有也不行。你跟娘说一声,就说是我让你回去的,她 不会说你的。”梅晓彤知道安华皓单独留下自己,肯定有事情要说,干脆的点头。 梅长贵一想也是,如今一年的口粮可都指望着地里呢,不能耽误,咬咬牙,又叮嘱了梅晓彤两句,才撒丫子就往家里赶。 等梅长贵的身影消失,梅晓彤才一屁股坐下来,刚才使那么大力,胳膊好像有点脱力,得按摩一下,不然明天估计都抬不起来了。 这身体虽然被改造了,可是这突然的爆发用力,也受不了啊。 刚给自己捏了几下,安华皓的手就搭上来,沉默的给她捏着胳膊,手下的力道正合适。 捏得梅晓彤昏昏欲睡,就听到安华皓模模糊糊的似乎问了句“永珠,你招我上门吧——” 梅晓彤脑子一抽,随口就回答“行啊,跪下来叫爸爸就——” 第二更~~小剧场之求婚 安华皓永珠,我要给你当上门女婿。 梅晓彤跪下,叫爸爸! 安华皓跪下爸爸~~ 梅晓彤乖,儿子~~ 小彤彤系统老子信了你们的邪,这是我带过的最奇葩的一届宿主! 猛然惊醒,看着安华皓讶异的眼神,整个人都不好了“你……你说啥?” “跪下来?叫爸爸?”安华皓眼神微凝,微笑着重复了一遍。 “那个,我……我说梦话呢,你当没听到就好!呃,对了,你刚说啥了,我好想也没听清楚——”梅晓彤表面笑嘻嘻,内心。 很想送安华皓两个字,呵呵。 才友善呢,就心急火燎的要当上门女婿了? 想干啥? 安华皓见梅晓彤一脸警惕的样子,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底掠过一抹黯然,好半天,才嘴角微微一翘“我也没说啥,只是问你这样捏着,有没有舒服点。” 然后就不再说话,低头继续给梅晓彤捏手臂。 梅晓彤不置信的看了安华皓两眼,这还是安华皓吗? 再看两眼,没掉包啊?莫非他也被穿越了?不可能啊! 被安华皓这干脆利落的顺着自己的话,还真装什么都没听到,自己也什么都没说的态度搞得有点懵的梅晓彤,没看到,低着头的安华皓眼底的黑沉。 且说灵山村的村民,等抢水的队伍出发后,各家自发的就到河边等着,到了快半夜的时候,终于,火把照射下,先是听到潺潺的流水声,然后就看到河道里,一道银线,滚滚而来。 “水!有水了!” “来水了!” 大家都兴奋的低呼起来。 下游的河道被封 堵上了,河道里很快蓄满了水,往旁边沟渠的流水口已经挖开了,水哗哗的流到了浇灌田地的沟渠里。 每家的地头都有人守着,这个时候就是争分夺秒的时候,谁速度快,谁家地里就能先抢到水。 梅忠诚早就带着天龙和天虎,将自己田埂挖开了大口子,就等着渠道里的水往里面流。 因为水田在渠道的中段,水势流到这里的时候,已经缓慢了下来,虽然能流进自家水田,可是梅忠诚心里着急,那速度还是太慢了,自己十来亩的水田,这得到啥时候去? 又招呼着天龙两兄弟将水车架上,人工浇水。 更下游的人家看到了,也忙不迭地将水车架上,家家户户在火把下都忙得热火朝天。 没过多久,去抢水的小伙子们也都赶回来,奔向自家田地帮忙。 梅长贵赶到田间,看了看,嫌弃那挖的口子太小,拿着铁锹,三下五除二的又挖了几个口子,看着流进水田的水速度加快了些,这才满意的又去踩水车。 梅忠诚这才问“咋就你一个人?晓彤呢?” 梅长贵简单的将事情经过讲了两句“小妹和安家兄弟在那里守着,怕金泉湾的半夜又去把河道封了,我们担心家里,就先回来了。” 梅忠诚一口气没提上来“你是个猪脑子啊?你们回来了,把你妹子和安家后生孤男寡女的丢在那野坝地里,你就不怕人背后说你妹子啊?还要不要名声的?” 梅长贵也委屈啊“我说了,可小妹让我回来的啊,她说没事!” “你小妹要你去死,你去不去啊?”梅忠诚气急了 。 跳下水车,就要去把闺女给揪回来,真是被气死了。 这要不快点,一起去抢水的那么多人,要是传扬出去,自家闺女的名声可就臭了。 走了没几步,就碰到了李婆子。 自家的地有老头子和天龙他们在忙活,可闺女的地还没人管,李婆子心里惦记着。 趁着梅忠诚他们不在家,她偷偷的跑到闺女的田边,闺女的田在上游一些,水势到这里还不小,只挖了几个大口子,那水就哗哗的往地里灌,她也就略微放下心来。 又想着到自家地里看看,走到半路就遇到了梅忠诚。 被梅忠诚一把扯到一边,将事情一说,一边还跌脚狠狠的道“等把这丫头揪回来,非要好好说道说道不可!这深更半夜的,能跟着别人家的后生单独呆着吗?还要不要脸面了?梅家的名声都要被败光了!” 李婆子本来一听也有几分着急的,不过她倒没梅 忠诚那么急,这些天,她人老眼又不花,算是看出来,安家这后生,对自己闺女,怕是真的有了那么几分意思。 有意无意的往自家闺女面前凑,连自家的地买回来,里面都是安家后生帮了大忙的,这么明显的讨好,两人之间的关系倒是跟以前倒了个个。 自家闺女,李婆子倒是一时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说是对安家后生没那个意思了,也不像,没见她把人往外面撵。 要说对安家后生有那个意思吧,也太冷淡了,安家后生来不来,她都一个样,不见欢喜,也不见难过。 但知女莫若母,闺女自从转了性子后,行事都有章法了,如今这样,闺女若是要避嫌,肯定就要留下老四。 没留下老四,那自然是心中有数。 她老婆子就不能扯闺女的后腿,就算将来有个万一,名声不好听,呸,难道以前闺女的名声就好听? 再听梅忠诚的话,就特别的刺耳“呸!老梅家有什么名声?名声不早就被林杏花那个贱人,还有老二那个畜生给败光了?关我闺女什么事?如今你走出去被人尊称两声老哥,就真以为自己抖起来了?还不是沾着我闺女的光?装什么蒜呢?要嫌弃我闺女败坏梅家的名声,那就分家啊!分家了,你们老梅家的名声就好听了?” 一提到分家,梅忠诚就不说话了。 只指着李婆子“你就惯吧!迟早惯出事来!”说完气哼哼的走了。 李婆子又到自家田里看了看,问了梅长贵几句,才勉强放下心来,看天色发白快要天亮了,才嘱咐了两句“一会我让晓鹊她们给你们送早饭来吃。” 就急急忙忙的又回去了。 回到梅家,梅忠诚气哼哼的回屋躺着生闷气了,毕竟年纪大了,熬了这大半夜,还干了体力活,实在支撑不住,没一会就鼾声四起了。 李婆子后脚回家,站在门口瞟了一样稻草堆,居然没看到周氏,嘀咕了一下就进屋,一叠声的叫起温氏,给做早饭。 两婆媳忙活了一大早,蒸了馍馍,又熬了绿豆稀饭。 李婆子先捡出十来个馍馍用干净的布包好,放在筐子里,又用瓦罐盛了一瓦罐的绿豆汤,再切了半碗的咸菜,又拿了两个碗扣上,还放了两双筷子,都收拾好了,才随便的吃了点,背着筐子要出门。 出门前叮嘱晓鹊“一会给你四叔和天龙他们送早饭去。” 晓鹊清脆的答应了一声,学着李婆子的样子,也去收拾。 李婆子就懒得管了,她得给自家宝贵闺女送饭去,这饿了一晚上,还要在外面喂蚊子,可心疼死她了。 紧赶慢赶的到了金泉湾的河道,李婆子远远的就看着,河岸边的一块石头上,躺着一个人,石头下面坐着一个人。 仔细看去,石头上躺着的,可不就是自己闺女?身上还搭着一件男人的衣裳,睡得正香。 而安华皓靠着石头,也闭着眼睛。 李婆子的心立刻就放了下来,自家闺女和安家后生还是懂分寸,知道避嫌的。 再上前两步,就看到安华皓豁然警惕的睁开眼睛。 眼睛里都是血丝,看到是李婆子,楞了一下,居然先开口“婶子,小点声,永珠累了,才睡着,别吵醒她。” 李婆子一肚子要问的话,愣是被憋了回去,看看自己闺女,闭着眼睛沉沉睡着,头发上沾了几丝露水,眉眼间带着一点疲惫,眉头还微微皱着。 再仔细看看自家闺女的气色和眉眼,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闺女身上的衣服,都还整整齐齐的,脸上身上也没出现什么不该出现的东西。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又想说点啥,又怕吵醒闺女,最终还是压低了声音“晓彤昨晚累狠了吧?她的胳膊没事吧?” 这用脱力了,今儿一早醒来,肯定得胳膊疼。 安华皓站起来,接过李婆子背上的筐子,也小声的回答“我已经给永珠按摩了胳膊,醒来后应该没事的。这几日我都要跟永珠守在这里,免得金泉湾的人再使绊子,若是村里有什么闲言碎语传出来,婶子你告诉我,我来解决!” 李婆子一哼“你能咋解决?” “婶子,只要永珠同意,我……我会对永珠好的!”安华皓犹豫了一下,没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小声的道。 “啥?”李婆子一惊,上下打量了半天安华皓,才哼了一声“这事,我老婆子可做不得住,当初我倒是做主了,你不是嫌弃咱们晓彤,要死要活的非要退婚么?如今,你就算想当我们家上门女婿,也得看晓彤乐不乐意了!” 哼,别以为最近表现不错,自己就会原谅他当初打了晓彤脸的事情了。 (本章完) 第182章 捏紧衣服 当时要退婚,逼得晓彤要自杀,还好捡回来一条命,虽然如今晓彤因为这事,变得又懂事,又贴心了,可这完全不能抵消掉安华皓当初的可恶和绝情。 不说晓彤,就自己,要接受安华皓这样的一个女婿,只怕心里还要膈应一段事情呢。 反正闺女有主见,自己这个当娘的,别的帮不了她,可这终身大事,得让晓彤自己喜欢才行。 安华皓低下头去,捏成拳头的双手上青筋暴露,他不后悔当初的退婚,当初的梅晓彤,一无是处,好吃懒做,他不能昧 着良心说喜欢。 可现在的梅晓彤,明明是同一个人,却如同剥开了灰扑扑丑陋外表,露出真正面目的玉石,让人忍不住就心生欢喜,想要拥有她。 他也不辩解自己当初的行为,只默默地站着不说话。 李婆子将心里的对安华皓那点子不舒服说出来了,自己痛快了,也不管安华皓心里咋想,还觉得对安华皓算是看在对自家有恩情的份上,口下留情了,换做以前,要是安华皓敢这么说。 她铁定扑上去,先挠这个兔崽子一脸血,再搬把椅子,拿上砧板菜刀,到安家门口堵着去骂上三天三夜去。 自认为自己很大度的了李婆子看看还睡着没醒的闺女,家里还有一堆活要做,实在没办法久呆,只交代“等晓彤醒了再吃。” 安华皓点点头。 李婆子这才不放心的一步三回头的回去了。 梅晓彤天快亮的时候,实在熬不住了,主要是胳膊又酸又软,整个人昏昏沉沉的,直打瞌睡,差点没栽倒石头下去。 后来也不知道安华皓按压了哪个穴位什么的,她就觉得什么都不知道了。 迷迷糊糊中,好像听到有人说话,可是就是醒不过来。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睡梦中还挣扎的表情,想了想,又在她胳膊上按压了一处,梅晓彤才悠悠醒来。 等梅晓彤醒来,楞了一会才清醒过来,看看自己身上披着的衣服,又看看石头下面站着的安华皓,和他身边的背篓,就知道有人来过了“我家谁送来的?” 都不用想,肯定不能指望宋母。 一边问,一边忙将身上披着的衣裳取下来,还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捏紧衣服,上面还带着梅晓彤的体温,他攥紧了手心,“是婶子送来的,看到你还在睡,没吵醒你!” 说着,将衣服顺势穿好,只觉得浑身都被梅晓彤的味道包围,忍不住耳尖一红,走到河边,就着河水洗手洗脸,然后把吃食给一样样拿出来。 梅晓彤也就着 河水洗了把脸,喝了一口温热的绿豆汤,整个人都舒服了。 安华皓也跟着喝一口,绿豆汤里带着淡淡的甜味,想来是放了糖的,几乎能甜到人的心里去。 “永珠,如果当初的我,又黑又胖又丑又矮,还满脸的麻子,家里有那样一个娘,你还会喜欢我,非要跟我订婚吗?”就在梅晓彤喝着绿豆汤的时候,安华皓突然问道。 “噗——”梅晓彤将一口绿豆汤全喷了出来,惊恐的看着安华皓,这又是中了什么邪? 安华皓不为所动的坚持的看着梅晓彤,想要一个答案。 梅晓彤脑子一转,知道安华皓为啥问这个问题了,想来,是李婆子来,跟安华皓说了退婚的事情吧? 看着安华皓非要得到一个答案的眼神,梅晓彤放下碗,沉吟了片刻,理直气壮的回答“当然不会!” 她是个纯粹的颜狗好吗?要是安华皓不是长得那么帅,她会接受那个见鬼的乡村任务? 难道不知道,喜欢一个人,是始于颜值,忠于人品,陷于才华吗? 你长得歪瓜裂枣,跟闹着玩似的,你让我通过你的外表来发现你迷人的内在? 拜托,作为一个耿直的颜狗,压根就不会多看一眼好吗? 只有长得英俊潇洒大长腿,才会让人有多看的欲望,即使是个草包,也可以感概,是一个漂亮的草包啊? 要不是安华皓长得英俊,会十里八乡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都心悦他? 原来的梅晓彤不也是因为他长得帅,才被迷得死心塌地么? 换做安华皓要是真的又丑又黑又矮又胖,还满脸麻子,加上他那不着调的亲娘,傻子也不会喜欢他啊? 谁不爱看美人啊! 看着梅晓彤理直气壮毫不心虚的样子,安华皓低低的笑了,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他很开心,非常的开心! 心底那隐隐的一点对自己的唾弃和怀疑,彻底的被他抛弃了。 梅晓彤莫名其妙的看着安华皓,被自己这么说,是个男人难道不应该愤怒吗? 不应该咆哮着你怎么是这么个肤浅的女人?我看错了你了之类的话吗? 反倒笑得跟个二傻子一样,有病吧? 低头咬馍的梅晓彤简直不忍直视安华皓此刻的表情。 ※※※ 入夜。 梅长贵熬了一夜大半天,终于将自家挨着沟渠的水田里的水都放满了,离得远的两块,还要慢慢等前面水田的水满了才能放过去,这个急不来的。 又被李婆子赶去到了上游。 李婆子指着 自家闺女偷偷买的那块地“这块地,是你妹妹从吴家租过来的,吴家说在咱们灵山村就这么十多亩地,咱们家的被买回来了,这一块也懒得再租给别人,干脆一起租给你妹子,你妹子推辞不过,就把这地给租上了,打算明年种点别的看看。” “你还楞着干啥?还不去帮忙?你妹子如今守着水源不能回来,你这当哥哥的不帮一把?快去,你等这块田水灌得满了,就去把口子堵上,免得水都流跑了,听到没?” 梅长贵一听,倒是没多想,麻溜的点头就答应了,去地里忙活去了。 这可是妹子租来的,自然不能马虎。 李婆子这才放心的回家去了。 一直到晚上,梅长贵才终于回家了,扒拉了两口饭,连洗都没洗,就直接躺倒炕上,鼾声大作。 怎么推都推不醒了。 梅忠诚昨夜也累到了不行,今儿个手脚疼得都不能走路了。 天龙和天虎白日就歇了的,加上重体力活大部分都是梅长贵做了,他们倒还撑得住。 李婆子也就不客气的让梅晓鹊和天龙、天虎晚上去田埂上守夜去。 这水虽然到了自家地里,可保不住半夜有人来偷啊,要是没人看着,地里的水一夜之间就会流完,那几天的辛苦就白费了。 梅晓鹊如今虽然还干不得重活,可守夜巡逻这样的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 如今家里这么忙,往年都是他跟周氏忙活,今年少了两个主力,确实家里有些吃力。 因此李婆子一安排,他忙忙的答应了。 大白天的还好,主要是晚上,天黑透了,梅晓鹊带着天龙和天虎就往地里走。 有那勤快的谨慎的人家,怕人偷水,也有人守在地头,只不过抢了一天的水,都累得不行,倒在田埂上就睡着了。 一过午夜,大部分的人都熬不住了,最开始还有人喊着说些闲话,后来都消声了,不知不觉的就打着瞌睡。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虽然年轻,可也坐在地头,忍不住就靠在一起打起了瞌睡。 倒是梅晓鹊,心里总觉得有事,没一会就起来走走,看看。 到了后半夜,就连梅晓鹊都有点熬不住了,打了个哈欠,勉强自己起身又巡查了一遍。 突然一个机灵,就看到一个黑影,鬼鬼祟祟的朝着自己地头摸过来。 “你——”梅晓鹊刚要喊出声,就看到那黑影抬起头来,就着火把的光,赫然是周氏? 梅晓鹊立刻就压低了声音,“你来干啥?”警惕的看着周氏。 周氏弱 弱的搓着手,态度十分的卑微“我担心你的腿,你身子还没好完全,这熬夜巡逻只怕受不住,我就想来替替你!你放心,天一亮我就走。” 梅晓鹊叹口气,看一下四周,天龙和天虎两兄弟睡得正香,周围寂静一片。 “你跟我来。”梅晓鹊怕吵醒了儿子,扭头往远处田埂走去,示意周氏跟上。 周氏眼中闪过一抹亮光,忙跟了上去。 走到田埂边的一颗树下,梅晓鹊靠着树,缓解自己长时间站立和走动而酸痛的双腿,等到周氏走近了,才道“这些日子,你所作的一切,我都看在眼里,我知道你是真想改,也是真的不能回林家。可是,我,我实话跟你说吧,是我,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你了,即使你改了,可是我一看到你,就会忍不住想到你那天要走的时候绝情的样子,我只要想到这个,就恨得想杀人!” 周氏听懂了梅晓鹊要表达的意思,她眼中的光黯淡下去,张嘴想说点什么,被梅晓鹊打断了。 “你听我说!不过你说的对,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你对不住我,可看在天龙三个孩子的份上,你如今这样,我也不能不拉你一把,不然受苦的还是三个孩子。我琢磨着,跟娘和小妹商量一下,跟族长说一声,就在附近给你搭个棚子,让你暂时也有个歇脚的地方,如今是夏天还好,到了秋天冬天,你总还不能睡在柴火垛里吧?” “吃的粮食,有我和三个孩子,从嘴里省出来一点,总归不会让你饿死。你呢,先在窝棚里住着,等把身子养得差不多了,再寻摸个出路,到时候你是再找个人嫁了也好,还是自己做活养活自己,等将来天龙他们大了,成家分家后,将你接过去养老也好,都随你自己。” “咱们夫妻一场,当初本以为能死了埋到一个坟里,如今成这样,我也不怪你了,你自己好自为之!”说完梅晓鹊转身就要走。 这几日,他想了很多,也确实看到了周氏的改变,可是他过不了自己心里那道坎。 周氏将他对女人的信任降到了最低,也彻底让他绝了再找个女人的心思。 看在几个孩子的份上,不能真的眼睁睁的看着周氏饿死或者最后没办法,回林家被逼死。 思来想去,只有这个法子了,算是给周氏一条活路吧! 周氏想了好半天,才理清了梅晓鹊话里话外的意思。 当家的这意思是说,虽然不接受自己,可是也算松口了,答应给自己在外面搭个窝棚,让自己有个容身的地方,然后会省下他跟孩子的口粮给自己吃,养身体。 就连后面的路都给自己安排好了,等自 己身体养好了,要么再找个本分的男人再嫁;要么等天龙成亲分家了,将自己接过去养老,自己一辈子也算是有了依靠。 按理来说,她应该高兴的,有了梅家这样的保证,天龙是梅家的长孙,有梅晓彤的生意,梅家的日子好过,将来天龙分家也不会少他的。 天龙要是给她养老,到时候她只要跟着天龙搬出去,那她就是婆婆了,头上没有婆婆和男人压着,天龙家只怕她最大,那不就是跟孩子她奶奶,李婆子一样?一家子都要听自己的,那日子才带劲了。 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高兴,只觉得身上发冷,她从来没有这样清醒的认识到,梅晓鹊是真的,真的不要她了。 梅晓鹊转身走了几步,身子一晃,忙用火把撑住身体,身子是稳住了,可火把也灭了。 他已经记熟了路,一步一步,慢慢的往回走,没走几步,好像听到了什么动静? 哗哗的流水声? 声音越来越大?梅晓鹊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跌跌撞撞的往灵山村用石头和泥巴围起来的一个简易小水坝那里跑。 跑到河边,果然看到了,河坝被扒开了一个大口子,夜色下,有几个身影,正在埋头挖着。 周围还有几个人,不仅挖开了河坝,连沟渠和有些水田也被挖开了口子,河里的水哗哗的流下去…… “住手!”梅晓鹊一声断喝,“你们在干啥?快住手!” 那几个身影一顿,停止了手下的动作,抬头看向这边,只有梅晓鹊一个人,又埋头挖起来。 “你们给我住手!”梅晓鹊将手里的火把头扔了过去。 准头很巧的击中了其中一个人的头,那个人闷哼了一声,摸了摸头,然后低骂了一声“艹——就特么一个人,也敢跟劳资动手,打!打晕了好干活!” 一声令下,偷水的几个男人都挥舞着锄头铁锹围了上来,梅晓鹊忙往后退,可他的腿脚这个时候突然一抽筋,一阵如针刺一般的疼痛翻涌上来,让他一个趔趄,跌坐在了地上。 “劳资还以为是个狠角色呢,原来是个软脚虾,呸——”领头的一口痰吐在地上,抄起铁锹,朝着梅晓鹊的头上拍去。 梅晓鹊只得眼睁睁的看着那铁锹越来越近…… 突然一声尖叫响起“来人啦,有人偷水啦——”随着尖叫声,一道黑影 扑过来,挡在了梅晓鹊的前面,就听到砰的一声闷响,一股温热洒在了梅晓鹊的身上和手上。 是血! 那身影勉强动了动,抬起头来,是周氏。 梅晓鹊瞬间 傻了,翕动着嘴唇不知道说什么好,颤抖的手,想要去摸周氏的后脑勺。 那偷水的人,被周氏这一嗓子喊得手一抖,拍到了周氏的后脑勺上。 这一嗓子在寂静的夜空下,分外的响亮。 立刻惊醒了附近守夜的汉子,顿时急促的脚步声朝着这个方向赶过来。 “快跑——”偷水的一看不妙,拔腿就要跑。 周氏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扑过去,死死的抱住那个动手打伤自己的男人的腿,一边还喊着“快点来人!偷水啦!杀人啦!快来人啊——” 声音凄厉,划破夜空。 不仅是守夜的人惊醒了,连灵山村的人都被惊醒了,点着火把朝这里赶来。 偷水的汉子急了,对着周氏一顿下死力的猛踹,想让周氏松手,这个女人抱着他的腿,想跑也跑不了。 周氏咬着牙,不管那汉子如何打她,踹她,头一阵发晕,鼻子冒血,她也不松手。 很快,村里的人赶到,看到周氏的惨状,都愣了一下,立刻上前,三拳两脚踹倒了那个打周氏的汉子。 梅晓鹊这才回过神来,腿疼得站不起来,他就跪着往周氏身边爬,好不容易爬到周氏身边,哆嗦着手,不敢碰“杏花,杏花,你怎么样了?” 周氏躺在地上,鼻子里冒血,后脑勺还在流血,整个人昏昏沉沉,眼前一阵阵发黑。 听到梅晓鹊的声音,都一时近一时远,她觉得自己快不行了,也许这就是她的报应,可是她却很开心,她救了晓鹊哥,起码,就算自己死了,晓鹊哥应该就不会怪自己了吧? 昏昏沉沉的,她觉得自己越来越冷,然后被抱在一个温暖的怀里,是熟悉的怀抱,熟悉的味道。 有什么湿漉漉的滴在她的脸上,她努力的睁大眼睛,想要看清楚梅晓鹊的脸,可是怎么都看不清,只得伸出手去,想摸一摸,却怎么也动不了。 梅晓鹊看着周氏的脸越来越白,睁开了眼睛,却好像看不到自己,又感觉到她的手指动了动,好像想说什么。 (本章完) 第183章 愣神 忙一把抓住周氏的手,哽咽着“杏花,你想说啥?” 周氏含笑看着梅晓鹊“晓鹊哥,我要……我要走啦!你好好的待……待天龙他们,我如今没地方可去,我死后,能不能将我埋在梅家的坟地里,我,我生是梅家的人,死,死是梅家的鬼,下辈子,下辈子我还嫁给你,报答你……” 梅晓鹊此刻,只要周氏能活过来,什么都能答应“杏花,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你不要死,只要你活着,你活着我就还要你!我还要你当我媳妇!我还要你……” 说到最后,泪如雨下。 天龙和天虎跌跌撞撞的赶来,看到周氏浑身是血,脸白如纸气若游丝的样子,顿时就跪下了“娘——” 周氏再度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头闷闷的疼,身子软软的,睁开眼睛,头顶是熟悉的屋顶,扭头,看到房间内熟悉的摆设,还有身下垫着的软软的褥子,让她恍然以为自己是梦中。 这是自己住了十几年的屋子,闭着眼睛都知道家具的摆放位置。 忍不住掐了一把自己,疼! 没做梦! 自己没死,这是被接回梅家了?想起自己昏死过去前,听到的梅晓鹊答应自己的话,只要自己活着,活着就还要自己当他的媳妇。 那,现在自己还活着,是不是?是不是? 周氏的心提起来。 屋子里没人,院子里传来梅晓鹊的声音,周氏忍不住竖起耳朵听。 院子里,梅晓鹊跪在李婆子和梅忠诚面前,身上沾满了泥巴和周氏的血,看上去又狼狈又可怕。 他的腿还在抽疼,可是现在他却顾不得了。 周氏为了救他,差点没丢了命,要不是隔壁老刘大夫被请来的及时,及时把血止住了,然后得到消息,跟在小妹身后一起来的安家兄弟又给了一颗据说是补气血的药给周氏服下,只怕周氏真的就要去了。 此刻就算周氏以前千般不好,万般不是,他一时统统都忘记了,只要周氏活着,人活着就好。 可是,梅晓鹊也明白,周氏第去留不是自己能决定的,所以,安顿好了周氏,知道她没事了,等醒过来后,多补些气血就好之后,挣扎着去求爹娘。 看着梅晓鹊一夜间,就瘦了一圈,身上的衣裳都忘记了换,头发乱糟糟的,眼睛布满了血丝的样子,梅忠诚就又是心疼又是来气。 自己这个儿子,咋就跟周氏撕扯不开了呢? “爹,娘,我知道我现在提这个要求不合适,可是,杏花她救了儿子的命,儿子也当着大家都面答应了,只要她活着,我就还要她 !我……我不能说话不算话,我也不能忘恩负义,求爹娘答应我吧!” 梅晓鹊咬牙,顶着爹娘杀人的眼神开口。 旁边的天龙也跪了下来,周氏浑身是血躺在他面前的样子,实在是吓到他了,不管怎么说,不能真看着周氏去死吧? “爷,奶,求你们让我娘进门吧!她都为了爹快丢了性命了,她肯定都改了。爷,奶,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亲娘啊——”说到最后,天龙忍不住伏在地上大哭起来。 天豹看到周氏浑身是血的被抬回家,就被吓傻了,只抓着天龙不敢放,此刻看到天龙哭,他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天虎站在一边,脸上呈现挣扎之色来,最后,他也默默地跪了下来“爷,奶,我娘为了我爹,连命都不要了,我们要是再不接受她,就是逼她去死了!孙儿不孝,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的逼亲娘去死!爷、奶要是,要是不愿意见我娘,我们大房可以,可以分出去——” 说完这句话,天虎也是豁出去了,“我知道,自从爹受伤后,我们大房就一直拖着全家都后腿,家里的银子大部分都给了爹治腿。连治好爹的神药,安大叔也是看在老姑的面 子上才给的,救娘的药也是一样,这些恩情,我们都记在心里。” “我知道,要爷奶接受我娘,是难为了爷和奶。我也知道我娘有各种毛病,对爷奶不孝顺,所以,如果不能接受,就把我们大房分出去吧!为爹治腿的银子,我们分出去慢慢的还,还有老姑的恩情,我们也都记在心里!求爷,奶成全!” 天虎这话的意思,差不多就是大房彻底放弃了对家里财产的继承权,分出去过。 李婆子还没说什么,梅忠诚先跳起来了,眼珠子都气红了“你们,你们这都是说的什么混帐话?一个二个翅膀都硬了是不是?开口闭口就是分家?老子还没死呢!分什么家?” 梅晓鹊和天龙三兄弟只跪在地上磕头不语。 梅忠诚看了看跪在面前的大儿子和大孙子,其余的话也说不出口了,现在摆在他面前就两个选择。 不接受周氏,大儿子大孙子就要分家单过去了。 接受周氏,心里膈应啊,这休了的媳妇再要回来…… 可是再一想,周氏这次也算是为村里立下大功了,要不是喊那一嗓子,又死死的拖住了人,只怕全村这几天的辛苦都白费了。 听说里正和几个族长,都找那偷水的村子去要赔偿了。 这样的媳妇,再要回来,应该也不丢脸吧,更何况,周氏昏迷的这两天,也有不少人家拿着鸡蛋来 看她了,话里话外都改口说周氏不错。 周氏又确实是为了老大才受得伤,差点没命,真把她赶出去,人家只怕要说梅家忘恩负义,欺负周氏了。 想来想去,梅忠诚忍不住还是软了口风“你们这群孽障,劳资懒得管你们了——” 如今走出门去,谁看到他不夸两句,显示夸他小闺女神勇,没小闺女,全村都没水用。 再夸他有个好媳妇,媳妇勇救儿子,还保住了村里的水。 都是大功臣啊。 就算看在这上面,他也不好再反对了。 梅忠诚不反对了,可如今家里这说话算话的人不是他啊,最关键的还是得要李婆子同意才行啊。 李婆子好半天没说话,只看着梅晓鹊。 梅晓鹊被看得浑身难受,哀求的看着李婆子“娘——” 李婆子叹口气“当年,你要跟周氏成亲,也是这样跪在我这个老婆子的面前,求我答应。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没想到老婆子我还能再经受一回——” 梅晓鹊整个人一僵,几乎羞愤的不敢抬头看李婆子的脸色。 如果可能,他恨不得回去掐死以前的自己。 天龙和天虎也低下头去,不敢再开口。 院子里安静的可怕。 周氏在屋里听到这话,顿时身子一凉,这些天,天天在梅家外面呆着,时刻留心着,加上别人的一言半语,还有天龙他们偶尔的几句话,让她深刻的了解,如今梅家是彻底的婆婆和小姑子做主。 就算公爹同意了,只要婆婆和小姑子不同意,她八成还是不能回梅家。 本来听外面的动静,晓鹊哥和几个孩子苦苦哀求,为了接她回来,都提出分家单过了,她不是不羞愧和感动的。 听到公爹动摇的话,周氏心中刚一喜,觉得事情有了转机。 可李婆子这一句话,让周氏如坠冰窖。 她了解梅晓鹊,只要梅晓鹊还有一点良心和孝心,就不敢再提接她回来的话。 可是,她已经改了!她改了啊! 环视了一下这个熟悉的屋子,周氏一咬牙,推开门,踉踉跄跄的几步走到李婆子面前跪下“娘,我知道我以前不好!我以前不孝顺,心眼小,背地里还爱说个是非,挑拨着晓鹊哥跟您关系不好,还偷偷的藏私房钱,接济娘家。后来,还因为晓鹊哥受伤,怕吃苦,怕一辈子要守活寡,被娘家哥嫂几句话,就哄得礼义廉耻也不要了,男人孩子都不要了,就跟失心疯一样,要再嫁个男人过好日子!” “经历了这么些,我如今是真的后悔了!我知道,这个世界 上,对我最好的,就是晓鹊哥和天龙他们,我当初是瞎了眼,屎糊了心窍,才要抛弃他们。在林家的那些日子,我没有一天不后悔的,对我最好的,其实就是婆家,就连娘您就算平日里骂我们,可是却让我们吃饱穿暖了,还让我藏了私房钱。” “我在林家熬不下去的时候,去求了我亲娘,亲娘不管我,还骂我在梅家过了几天好日子,骨头就轻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这话骂醒了我,我就是因为婆家对我太好了,才惯得我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做出这些不要脸面的事情来。” “如今,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我保证以后改!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你们以后看我的表现,要是我哪里做的不对,娘,您尽管骂我,打我,把我赶出去都行,我绝对不会有一句怨言!” “娘,我跟你发誓,我如今没别的想法,就想照顾晓鹊哥,照顾天龙他们几个孩子!我以后什么都听您的,听晓鹊哥的,听小妹的!你们让我干啥就干啥!” “我发誓!我林杏花对着天发誓,只要娘你们肯接受我回来,我一定好好照顾当家的,多干活,少说话!什么都听娘和当家的,还有小妹的!就算晓鹊哥,再有个什么好歹,我也绝对不会再离开他和孩子们!如果有违此誓,让我林杏花嘴巴生疔,肚里长疮,肠穿肚烂,死后被烧成灰,万人践踏,不得超生!” 这誓言是林杏花想到的最恶毒的誓言了。 梅家人都震惊的看着周氏。 周氏此刻什么都没感觉到,只紧张的看着李婆子。 李婆子冷冷的看着周氏和梅晓鹊,什么都没说。 其余的人,梅长贵就算再鲁直,此刻也不敢跳出来说话,更别提温氏了,温氏就差没缩到角落里去。 还是梅晓彤送完安华皓回来,推开院子门,就看到这一幕,“你们在说什么?” 打破了沉寂。 天龙他们不由得就将哀求的眼神看向了梅晓彤,希 望梅晓彤能帮忙说两句好话。 梅晓彤一笑,这个家,她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李婆子,这件事情,她不会有任何的意见,自从周氏为救梅晓鹊受伤的事情发生后,她已经想好了好几条退路了。 就看李婆子的想法了。 李婆子看到梅晓彤回来了,脸色立刻就放缓了“闺女回来啦,安家小子找你啥事?” 一大早的就上门,把闺女喊出去,也不知道说啥了,这半天才回来。 “没事,就问我借点东西,娘,你没事吧?”梅晓彤看李婆子的脸色不太好,忙问道。 “我能有啥事?”李婆子拍拍梅晓彤的手,心里暖融融的,只有闺女才贴心啊。 “行了,这事,我考虑一晚上,明儿个再说。”李婆子心里有事,不想再多看老大这糟心的一家,挥挥手,示意他们都滚回自己的屋里去。 拉着梅晓彤的手进了屋。 梅晓彤给李婆子倒了碗水,又给她按摩顺顺气“娘,你不用勉强自己。你要不喜欢就直接说,怕啥,有闺女给您撑腰呢!大不了,我带着您出去住,到时候给您招个俊俏的小女婿,咱们一家三口日子才好过呢。” 这是宽李婆子的心,让她不用顾忌太多。 李婆子一笑,知道闺女心疼自己。 拉着梅晓彤坐下,小声的道“你以为我是为他们一家头疼?我闲吃萝卜操那个淡心?我是为你愁呢,如今家里,尤其是老大他们一家,都欠着安家那小子天大的人情了,我可跟你说,你可别为了什么欠着安家那小子人情,就糊里糊涂的答应他什么事情啊?” 梅晓彤一愣,看着李婆子担心的眼神,下意识的就靠到李婆子的肩膀上蹭了蹭,“娘,你放心吧!我才没那么傻呢!大哥他们欠人家的人情,要还他们还去,我才不会替他们以身抵债呢!” 李婆子的心才放下来,虽然她知道闺女有分寸,可当娘的总是担心,得到了闺女的保证才行。 说完梅晓彤的事情,这才说梅晓鹊的事情。 “关于林杏花的事情,晓彤你是咋看的?”李婆子在大事上还是想着听听闺女的看法。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她救了大哥一命,大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已经说了,只要她活着,就还要她的话。这话说出去了,不好反口,再者,救命之恩,又是那么个状况,大哥肯定心里是感动的,加上天龙三个孩子,先不说我们,大哥他们肯定是接受了周氏的。” 说到这里,又看看李婆子的脸色,看她很平静,才又接口道“至于我们,我看天虎说的很对,您要是不乐意看到周氏,让他们分出去单过,或者我带您出去单过,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您顺心就行,你想要咋样,闺女别的不说,护住您还是没问题的。”说着,还故意挥挥拳头,表示自己有这个实力。 李婆子没忍住,噗嗤笑了。 戳梅晓彤一指头,才又把她搂在怀里,细细的分析给她听“你刚才说的没错,周氏救了老大的命,再不让她进门,人家就要说咱们家的不是了。再说了,周氏回来,也不是没好处的,为了天龙他们,亲娘总是比后娘好,天龙他们也大了,我这次要是死拦着周氏不让她回来,只怕这 以前花的银子钱和水磨工夫都白费了,心里恐怕要恨毒了我这个老婆子。我又不傻,你爹抢在前面做好人,想让我做恶人?” “如今老大和天龙他们的心都偏向了周氏,我何苦再拗着?周氏能碍到我什么事?戴绿帽子也戴不到我头上,将来丢人也不是我丢人,管他们作甚?更何况,周氏这样回来,心虚气短,这现成的把柄捏在我手上,拿捏她总比再娶进来一个强。” “周氏回来,只怕一段时间,都要小心讨好家里的人,不敢做妖,也正好省了我的心。咱们先给她定下规矩,要是她犯了错,她也说了,到时候赶她出去,也没有怨言。想来这也有几年,这几年,你的生意想来也做顺了,也能找个合适的人了,到时候出去单过,娘跟着你过去。几年后,管她周氏怎么闹,老大怎么头疼,那都是他们的事情。” 说到这里,李婆子冷笑了一下“你以为现在老大一时头脑发热,又非要逼着我们把周氏接回来,将来不会后悔么?老大那个性子,看着老实,其实最喜欢钻牛角尖,当初不过是被死老太婆念叨着,就连亲娘都能忤逆。” “现在是周氏救了他的命,感动得恨不得什么都答应。等过两年,冷静下来了,两口子再磕磕绊绊的时候,你以为他心里真忘记了周氏怎么对他的?都在心里记着呢……” “那娘您是答应了?”梅晓彤听李婆子还能分析的这么清楚理智,就知道李婆子真没伤心。 “我为啥不答应?他们一家子骨肉亲情,我吃饱了撑得拦在中间做坏人?娘告诉你,娘是故意抻他们一抻的,要是太快答应了,老大和周氏还不得尾巴翘上天去?娘得敲打敲打他们,让他们心里知道,以后也得夹起尾巴做人。” “再说了,当初我为了老大好,拦着不让他们成亲,他跪下来求我。这辈子,老大给我真心实意的两次下跪,都是为了周氏,我晾他们一晚上都算便宜他们了。” 说到这里,李婆子还有几分愤愤不平。 (本章完) 第184章 判决 幸好她早就对几个儿子彻底的失望了,对于老大被周氏抛弃后,所谓的醒悟,所谓的忏悔压根没放在心上,不然,要是还对老大抱有期望的话,先前那一幕,恐怕要气疯掉。 梅晓彤无言的搂住了李婆子,将自己的安慰传过去,她知道李婆子就算嘴上说得不在乎,心里怎么都会难受的,她只能告诉李婆子,不管怎么样,自己还在。 李婆子感受到了闺女的安慰,拍拍她的手“娘没事,你放心,娘明儿个还有大礼送给他们呢!” 说完,露出一个冷笑来,想这么容易就进了梅家门,然后当没事一样?别做梦 了!她张春桃从来就不是打了左脸给右脸的人。 这一天,梅家都大气都不敢出,将自己的存在感降到了最低。 大房里,周氏被搀扶回炕上,一家子坐在一起,互相看看,却不知道说什么好。 现在的他们,全家都在等待着未知的判决。 周氏张嘴想说点什么,“当家的,我——” 梅晓鹊一直低着头,此刻听到周氏喊他,才抬起头来,揉揉脸“你先歇着,我去换身衣裳——”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周氏愕然的看着梅晓鹊的背影,又看看天龙和天虎,还有天豹,“天龙,让娘好好看看你们,娘差点以为看不到你们了——” 天龙现在想起那一幕还害怕,听周氏这么说,忙拉着天豹一起凑到了周氏的面前。 天虎却神不守舍的坐在一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梅晓鹊出了房门,看了看小妹的屋子,门关着,娘和小妹就在里面,可是却不愿意出来,她们,是不是不同意? 脑海里又浮现出李婆子那悠悠叹口长气的样子,还有那句话,此刻想起来,梅晓鹊的心,被愧疚压得透不过气来。 摇摇头,梅晓鹊走进梅长贵的屋子。 梅长贵躺在炕上,双眼看着屋顶,也不知道在发什么呆。 看到梅晓鹊进来,从炕上跳下来,“大哥,你找我有事?” 梅晓鹊一屁股坐下后,半天才开口“老四,你说我是不是做错了?我今天听娘那么一说,觉得自己连畜生都不如,可是,如今,我也不能丢下杏花不管,她好歹是三个孩子的亲娘,我真不要她了,她就活不了了——” 声音里满是痛苦。 梅长贵再傻也听出来了,大哥其实早就做了选择,他的选择其实一直没变,只有周氏。 梅长贵想说大哥不孝,可是周氏对他有恩,又是三个孩子的娘,难道真不要? 这个 问题太复杂,梅长贵觉得自己的脑子不够用,唯一他坚信了一个念头将来找媳妇,一定要找一个孝顺爹娘,不会跟爹娘有冲突的,这样就不会有这些破事了。 第二天一早,吃了早饭,李婆子也不废话,直接让全家人都到院子里。 大房的人都忐忑的看着李婆子,等待着她说话。 李婆子一贯爽快,不拐弯抹角。 “昨儿我想了一夜,要我同意林杏花回来也可以,不过我可是有条件的——”话还没说完,梅晓鹊和周氏还有大房的孩子脸上就露出惊喜的笑容来。 “娘,你说,什么条件我们都答应!”梅晓鹊忙忙的道。 “那就好,首先,我可以答应林杏花暂时住在我们梅家,反正你身体有伤,先看看你的表现,如果表现好,再把休书收回。”李婆子说完这一条,看向周氏。 周氏小鸡啄米一般的点头“娘,你就看我的表现好了!” 李婆子收回视线,看向梅晓鹊“这第二条,前些日子,我就打算跟你们说,不过因为抢水的事情,一时混忘记了,今天正好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清楚。咱们家的生意等秋天就要开始了,如今全家都在为这个生意忙活,晓彤前些日子跟我商量,等到生意开始后,每个月按照人数,给发点零花。大人一个月一百文,天龙和天虎一个月三十文,天豹和晓鹊,小娟,他们还小,能帮忙做的事情有限,一个月十文,小朵太小,但是每个月也给五文。” “以后,生意做起来了,结余多的话,每个月再涨点零花,到了年底的时候,每一房还会有分红。” 这话一出,大家都眼神都亮了起来,从秋天开始,大人每个月有一百文,连小孩子都有钱,到年底还有分红,这,这是想都不敢想的好事啊。 梅忠诚皱皱眉头,这事,昨晚老婆子跟自己说过了,他本来不同意的,父母在,为啥要给子女还发零花?挣的钱都应该交给公中,将来等他们分家的时候分配才对。 现在就给他们钱,不是一个个都把心惯野了么? 可如今他也知道,家里的事情,他已经做不得主了,即使说了也没人听,尤其是看一个个听到说有钱拿,那眼珠子亮得,想来自己说啥也不会有人听了。 梅忠诚不反对,自然就没有人反对了。 大家都在心里迅速的算了一本帐,就连周氏也忍不住飞快的算了一下,他们大房两个大人,一共两百文,加上天龙和天虎的六十文,还有天豹的十文,一个月,就能有两百七十文! 巨款啊!一年十二个月,一年都有三两左右的银子了,周氏的心火 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不过,这钱,周氏没有!”李婆子一句话,将周氏瞬间给浇了个透心凉。 “娘,为啥?”梅晓鹊傻愣愣的问。 李婆子似笑非笑的看着梅晓鹊,看得梅晓鹊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低下头去。 周氏也觉得如坐针毡,要是以前她可能会觉得不平,要说道说道,可如今,她没有底气,也不敢再想了。 就怕不答应,只怕梅家的门都进不了了,不就少一百文么,没有了自己的一百文,一家子一个月也有一百七十文,该知足了。 “娘,我不要!只要家里肯接受我,给我口饭吃,让我有容身的地方,我就什么都不求了!”周氏经历了林家那噩梦一样的日子后,如今十分的识相了,忙忙的先就答应了。 “你晓得就好!你放心,你要是表现好,肯勤快做事,我也不会亏待你,除了没这个钱,其余的吃的,穿的,家里人有的,你都有!只这一条,你没有这个零花,还有,家里的事情,不管大小,你都不能插嘴!明白吗?”李婆子打一棍子后,给了个甜枣,又打了一棍子。 周氏脸一白,咬牙点头答应了,如今只要能让她进梅家门,不再过那些苦日子,让她做啥都答应。 “还剩下最后一条,当初,你是怎么走出我们梅家的,大家都还记得。俗话说的好,覆水难收,破镜难圆。虽然你救了老大一命,老大他能接受你,可是要我们梅家上下都接受你,你还得领梅家的家法一次,才算是真正的承认了自己的错,也接受了梅家给你的教训。” 李婆子的话音一落,所有人都看向了李婆子。 家法?这种无上大法都出来了? 平日里虽然梅忠诚总是 喊着,家法伺候,可是,开玩笑,家法可不是随便轻易请的好吗? 那都是族中人犯了大错,才会请出来的,轻则受伤,重则掉命啊! 周氏和梅晓鹊的脸都白了,天龙和天虎傻了,他们也知道家法的存在,可是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家里请家法呀? 梅晓鹊好半天,才哆嗦着咬牙道“娘,真的要请家法吗?” 李婆子漫不经心的看了看这个糟心的白眼狼儿子一眼“可以不请啊,那她周氏就不是我们梅家的媳妇,算是你买来的妾还是丫头也行,你们自己觉得好就行,别到时候人家骂天龙他们是小娘养的就好!” 周氏傻了。 梅家众人呆了。 梅晓彤给跪了! 亲娘啊,还有这种操作?原来您老人家的大招等在这里啊! 好半天,周氏才回过神,看向梅晓鹊,有点不太明白咋回事?怎么着不挨一顿家法,就成了妾和丫头了呢? 虽然他们是庄户人家,可也知道,这妾和丫头都不算人,算个物件。 再说了,她当初可是明媒正娶的,这突然变成了妾,一个玩意,那天龙和天虎他们不就成了小娘养的了? “娘,杏花当初是我们梅家明媒正娶的,就算合离了,可是只要把合离书收回,她还是我媳妇啊,怎么就成妾了?”梅晓鹊也不懂这个操作啊? 李婆子冷笑“哦,这个啊,你们可以出门去族里也好,去村里也好,去问问。几十年前,隔壁村也有这样的事发生,两夫妻合离后,后来那女人后悔了,又找回来,男的也就跟女的这样含含糊糊的过日子,后来那男的家发达了,看不上那女人了,就又娶了一个。当时那个女的娘家来闹,人家男方家就说了,三媒六聘娶回来的才是正妻,那些合离的,或者偷偷跟汉子私奔的,那都是当妾。” “那女人再回来,没经过族里和爹娘同意,没有聘书,可不就是妾?就连那女人生的孩子,也平白低了人家一头。这事当时闹得镇上都知道了,老一辈的都听说过,那女的据说去告衙门,衙门也是这么判定的。听说后来那女的,受不了这个,跳河自杀了!”说完,还意味深长的看了周氏一眼。 周氏没了主意,看向梅晓鹊。 梅晓鹊看向梅忠诚,他没有听过这些,可听李婆子说得这么有鼻子有眼,求助的看向亲爹。 这事,要不是老婆子提起,梅忠诚还真忘记了这茬。 这么一想,还真是老婆子仔细,要不然,这么糊里糊涂的把周氏接进门来,算什么? 周氏算个什么东西,为她连累了自己三个大孙子就罪该万死了。 梅忠诚点点头。 梅晓鹊傻眼了,这事亲爹都证明是真的了,那可怎么办? 难道真的要周氏领家法? 梅家的家法可不是轻易领的,那是要用地里那种带刺的老荆条,在身上抽二十下,等抽完,身上的衣服也破了,被抽得地方也没一块好肉了。 即使是梅家最不听话的汉子,也不敢轻易尝试这个啊,让周氏一个女人去领这个家法,以周氏如今这样的身子,只怕熬不过去。 可要不去,这周氏跟着自己就没名没分,还要连累三个孩子。 一时间,梅晓鹊左右为难。 第六更,我尽力了哈,今天一万二了,老命都去掉半条了~~ 不仅梅晓鹊左右为难,就连天龙和天虎他们也纠结了。 周氏 现在的身shēn子还虚的很,哪里能承受得起家法可是不领家法,周氏在梅家呆着就没名没分,活生生要矮家里人一截。 让自己的亲娘去领家法,这,是个人也说不出口啊。 再说了,这周氏的身shēn体,万一二十荆条抽下来,命抽没了,那可咋办 周氏咬咬牙,她知道,自己没这么容易就能回梅家,婆婆这是把她给架在火上了,要么就拼了这条命,熬过那二十荆条。 要么,就认怂,以后没名没分的跟着当家的,一天两天的还好的,时间长了,影响了天龙他们的婚事,只怕将来也要跟天龙他们离心。 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她要是再犹豫害怕后悔,只怕就连用命换来的当家的对自己的那点情qg分又要消磨干净了。 “我愿意领家法”周氏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 一旁的梅晓鹊拉她一把,脸上露出焦灼之色“你疯啦,你这个身shēn子骨,哪里还经得起二十荆条” 周氏苦笑,她看明白了,这就是婆婆给她的考验,不是说改了吗不是说为了当家的和儿子,什么都愿意做吗 那么就领家法吧 天龙和天虎也着急啊,天虎没办法了,跪下来“奶nǎi,我娘身shēn子虚,这家法,能不能我这个当儿子替她领” “对对对,我也替我娘领”天龙眼睛一亮。 李婆子呵呵 意味深长的看着周氏“林杏花,你生了几个好儿子啊,孝顺啊” 一句话,梅晓鹊几乎就抬不起头来了。 梅晓彤冷着脸站起身shēn来“昨天你们想着只要娘能同意就好,今天娘同意了,不过只是有条件,就一个二个的又得寸进尺的要求这个要求那个了。是不是看着娘好说话,看着我没出声,就觉得还可以更进一步要是我们再让一步,同意你们替周氏领家法,你们是不是又要要求周氏回来后,也要领月钱,再过些日ri子,梅家的事情qg,她也要掺和掺和” 梅晓彤的这话一问出来,天龙和天虎变了脸色。 梅忠诚紧了紧自己的衣襟,不知觉的往后退了两步。 梅长贵早就不耐烦了,为了个周氏,本来好好的大哥,现在又一心只顾着周氏那个不守妇道的女人,就连天龙和天虎这两个臭小子,也都向着周氏了。 听妹子这么一说,也不满的道“既然知道有今天,当初就不要做下那事情qg来。看在天龙和天虎的面子上,娘能开口让你回来就不错了,还想咋滴还想梅家八抬大轿抬你进门不成” “你是救了大哥的命,可又没救我们梅家再说了,你那命还是安家兄弟看在小妹的面子上给的药才救过来的,拿什么乔还有你们两个小兔崽子,大人的事情qg,你们掺和个啥给劳资滚一边去,看着就来气”说着,一把一个,将天龙和天虎给拎着扔到一边。 天龙和天虎看看梅晓彤的脸色,再看看梅长贵,又看到梅忠诚眯着眼睛装没听到,顿时后背一凉,两兄弟对视了一眼,从对方的眼中都看到了害怕。 梅晓彤本来要说的话,被梅长贵这么抢着一说,倒有好多话不能再说了。 不过效果差不多就行,冷笑着环顾了一下院子里所有的人,最后看向周氏“你想堂堂正正的进梅家门,就去领了家法再来,我还高看你一眼,若是怕疼怕这个怕那个,也行,就听天虎说的,你们一房单独分出去,哪怕大哥把你供成祖宗,也跟我们一点干系都没有” 这话一出,大房一家都白了脸。 梅忠诚实在忍不住了,“闺女啊,你大哥是梅家的长子啊,哪里有爹娘都在,弟妹在家,把大哥分出去的,没有这个道理啊” 梅晓彤冷幽幽的眼神看向梅忠诚“爹既然这么舍不得大哥一家,那爹就跟大哥一家去住可好这么算来,也就不算分出去了,爹跟大哥一家,剩下的” 扭头看向三房温氏和梅长贵“你们是跟着娘呢,还是跟着爹” 温氏还没说话,晓鹊跳起来“跟着奶nǎi和老姑” 梅长贵二话没说,在梅晓彤看过来的时候,立刻站到她的身shēn后,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梅忠诚气得烟袋锅都掉地上了“反了,反了你们一个个如今翅膀都硬了,我是管不了你们了”说着气冲冲的回屋去了。 周氏一看,这是三言两语就要将大房分出去了那怎么行 (本章完) 第185章 家法 当机立断,周氏果断的站出来,“我愿意领家法我想堂堂正正的回来,我不想天龙他们将来被人骂是小娘养的小妹说的对,我以前犯下了那样的错误,娘能同意让我回来,我就应该感激不尽,不该还想着别的了家法我领,只是能不能迟几天,等我身shēn子养好一点,不然我怕抗不过去” “我好不容易能回来,能一家团聚,这样的日ri子我还没过够,我不想死”周氏豁出去了,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梅晓彤的神色倒和缓了下来“既然答应让你回来,我们还没小肚鸡肠的想要你的命,等你身shēn体养好了,就自己去领家法吧” 一锤定音,再无更改了。 不管梅晓鹊和天龙、天虎他们心里怎么想,这个事情qg就这么决定了。 梅晓彤扶着李婆子回了屋子,梅忠诚虽然先气哼哼的进来了,其实一直竖起耳朵听外面的动静,此刻听见事情qg解决,老大一家不用分出去,也松了一口气,看到梅晓彤进来,不自然的哼了一声,点头出去了。 李婆子早就习惯了梅忠诚这个脾气,也懒得搭理他,躺在炕上,突然又几分伤感“闺女啊,这个家拖累你了,娘也拖累你了要不是为了娘,你也不用拉扯这一大家子,天天看到这些闹心的玩意” “娘,你说啥呢我就是心疼娘”顿了一下,梅晓彤下定了决心开口“娘,我昨天就想过了,要是你不想看到周氏,还有一个办法,我现在立刻招个上门女婿成亲,成亲后我就可以自立门户,要求分家。到时候我就把娘接过来,咱们单独过日ri子,娘,你看行不行” 她上次说分家,还真不是白说的,说完后,还特意去打听了像他们家这种情qg况,该如何分。 可是,事实让人很沮丧,不说别的,李婆子和梅忠诚就不可能合离,爹娘不合离的情qg况下,没有做闺女的要将亲娘接过去养的道理。 更何况,作为未出嫁的闺女,她还不能单独立户,这就很头疼了。 想来想去,倒是只有招女婿上门成亲,招赘的女儿视同儿子,倒是可以单独分出去,也可以赡养父母。 她最坏的打算,不过是将梅忠诚一起接过来赡养,顶多就是废点银子钱而已。 所以昨天她的那话,好像是开玩笑,实际是认真考虑过的。 李婆子一听,哪里不知道闺女打的什么主意,一巴掌轻轻的拍在梅晓彤的胳膊上“你再胡说嘴里没个把门的这话是女孩子能随便说的女孩子家的,终身shēn大事是一辈子的事情qg,不能为了我一个 老婆子躲清闲,就随便找个人吧你也是气糊涂了吧哪里有为了周氏她们,气得自己乱了阵脚的她们是哪个牌面上的人,也值得你这样” “我知道你是心疼娘,你放心,娘是那会吃亏的人当初周氏就没在我手里讨过好,如今她的把柄捏在我手里,就算领了家法又怎样合离要改嫁过的人,在我这个婆婆面前,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 “再说了,你那生意,要做起来,如今还真离不得老大他们,要真把他们分出去了,我倒是不放心了。以前给他们花了那么多银子钱,还有欠了安家后生的人情qg,想分出去就算了别看他们嘴上说的好听,什么分出去了,挣钱还你,拿什么还” “地在我跟你爹名下,我不同意,他们分不到地,既然要分出去了,这生意他们也别想插手,他们靠啥挣钱到时候说一声没钱,你能硬逼bibi着要去不如让他们就在家里,死心塌地的做生意,给我闺女挣钱。” “不说别的,有老娘看着,他们也别想搞鬼,闺女你多研究研究那啥子染料,多挣点私房钱,山货生意只要做一天,该你得的,娘一分都不会让他们拿走” 说到这里,李婆子一笑“再说了,娘跟周氏这婆媳斗了十几年,都成习惯了,前段时间她合离跑回家去了,没人跟娘吵吵,娘倒有些不习惯了。她回来也好,娘每天没事骂她两嗓子,挑个毛病什么的,她现在又不敢还嘴,娘只要一想到她满心不服气,可又不得不憋着的样子,娘就痛快的能干掉两碗饭。”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梅晓彤还能说啥,只能叮嘱李婆子悠着点。 一面心里暗暗下定了主意,自己的婚事不着急,那么就赶快给四哥找个媳妇吧,四哥成亲后,可以操cāocāo作的余地就更大一些了。 再不济,顶多再有一两年的功夫,她就不至于像如今这样被动了。 周氏的事情qg就这么定了,每天周氏就在大房里养身shēn体,她如今要表现,也不敢天天就大剌剌的在屋里躺着。 虽然还不能做重活,倒是非常有眼力见,帮忙择个菜,扫个院子,或者到灶屋给温氏打打下手。 因为要抓药补气血,听老刘大夫说,还要做点猪肝什么的给周氏吃,这开销银子,李婆子也十分强势的先说定了,这都要从大房以后的月钱里扣,不能白给。 大房如今正是夹起尾巴做人的时候,谁都没有意见。 周氏最心疼,只恨自己身shēn子咋不快点好起来,浪费这么多钱。 好不容易养好了头上的伤,周氏由 梅晓鹊陪着去梅家祠堂领家法。 梅家族长早就听梅忠诚给打过招呼了,倒没什么,别的村里人知道消息了,都纷纷去看热rè闹。 有那嘴碎的就说梅家人太不厚道了,这周氏为了梅晓鹊命都快没了,咋还忍心让人家领家法 有那懂点门道的就啐她“梅家这才是讲究人的做法,还记得三十年前隔壁村的那事不一条人命啊,不就是因为没有得到家里爹娘和族里的同意,落得那般下场” “可不是,就该领家法,当初周氏干的那事谁不知道啊不受点教训,那以后别人家的媳妇要是都学会了,婆家有难就跑了,等婆家起来了,又没事人一样回来岂不是乱套tào了” 这么一说,倒是大部分的人都觉得应该了。 躲在人群中的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只觉得脸上臊得慌,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因为是女眷领家法,执行家法的也是族长的媳妇,用荆条抽足了二十记周氏的背,才算完事。 领完家法,周氏就昏死过去了,后背衣服都被抽烂了,血迹斑斑。 梅晓鹊的腿如今还不足以让他抱起周氏,还好天龙和天虎就守在外面,看到族长媳妇出来了,忙进去,用衣服裹起周氏,抬回了家。 这一顿家法,看着严重,其实都是皮外伤,也让周氏足足养了大半个月。 伤好后,周氏第一次出门,就遇上了村里碎嘴的婆子,话里话外拿她领家法事情qg笑话她,周氏气短,胡乱分辨了两句,就黑着脸回来了,在屋里闷了大半天后。 打那以后,周氏就不太爱ài出门了,除非去田地里忙活,一般都闷在家里。 不止周氏,天豹这一段时间也不出门了,出门村里的孩子就笑话他有个不守妇道,嫌贫爱ài富,为了过好日ri子连家法都能领的娘。 他如今也慢慢懂些事了,这些话知道不是好话,最开始听到了,还回来问周氏,周氏楞了一下后,就抱着他大哭了一场,真是又悔又气,可是对着天豹那询问的眼神,她却为自己说不出一个辩解的字来。 那以后,天豹就沉默了许多,跟周氏也疏远了,每天就跟在梅长贵的后面。 如今正是夏末的时节,田里的庄稼还没成熟,山上的山货有些倒是可以收了。 梅晓彤觉得倒是可以先陆续小规模的收着看看练练手,也免得等秋天来了,山货多了忙不过来。 因此这段时间,天龙和天虎都在加上天豹,三兄弟都跟着梅长贵在附近几个村子里跑跑,问人家有没有山货要卖。 梅晓鹊 的腿也好得差不多了,那日ri抢水他的腿突然疼,过后没两天,就哗啦啦的下了一场暴雨,解了旱情qg,才让他意识到,安华皓当日ri说的,遇到阴y雨天气,会疼痛难忍的滋味了。 如今能走了,知道不能走路的痛苦,越发的重视起腿来,如今不能干重活,可也没脸闲着。 他如今每天只需要在家里,等着老四和几个孩子,将卖山货的人领来,让他评估一下成色,然后估价。 好在他当初从王老爷子那里学来的那身shēn本事还没丢,对这类山货分辨成色这个技能,好像是点满了一样,送来的山货,只要一上手,一摸一闻,就能说出大致好歹来。 刚开始因为没做过,心里又没底,缩手缩脚的,不敢估价,怕估错了价格,让家里赔本了,见天地拉着梅晓彤不放,什么都要问她。 梅晓彤心里本来也没底,不过她有准备,山里的山货大部分就是那么些,价格么,用以前李婆子卖出去的价格,再从郑掌柜那里打听了一下行情qg,安华皓听说了,不知道从哪里也给她弄了一张如今县城山货的价格。 她心里就有了数,加加减减一番,大致价格比起那些山货贩子,往上再加那么一两成,也就差不离了。 因为如今行情qg还没确定,她也不敢价格定太高,加上夏季的东西,肯定没有秋季的好,成色方面自然也稍微差点,价钱也就便宜些。 她也没想着一次就赚多少,只想着把口碑先打出去,少赚点,但是积少成多,做良心买卖。 有梅晓彤这么一说,梅晓鹊便心里有了底。 磨练几天后,渐渐的上了手,现在基本上都是梅晓鹊在负责在家里收山货,梅晓彤都可以不用管了,除非是特别好的东西,需要的银钱巨大的,倒是不敢做主,还是要梅晓彤来决定。 就因为这价格高那么一成左右,传出去后,倒是吸引了不少人来,毕竟对庄户人家来说,一文钱也是好的。 刚开始的时侯,以梅长贵四处收货回来,或者带人带货回来为主,渐渐的,名声倒是传出去了,都说梅家收东西,价格公道,一时间不少人都将家里屯着的山货往梅家送过来,梅家门口,每天都络绎不绝的人,热rè热rè闹闹的,让周围的人羡慕不已。 都是附近山里的民众,背着各色的山货来买卖的,狐狸皮,野猪皮,野兔皮,獐子皮,干山菇,干木耳,干药材,风干腊肉rou,风干野菜,各色稀罕的干果子等等。 不一而足。 因着这几日ri 来卖山货的人多了,梅家院子也挤不下。 梅忠诚就干脆的又重操cāocāo起木匠手艺,在大门口,支起了一个简易结实的棚子,打了一张长条桌子,算是收货处。 又打了几条长条的板凳放在棚子里,来卖货的人也能歇歇脚。 旁边还放了一个小木桶,里面随时都有新打上来的井水,放着一个瓢,口渴的人随时可以喝一瓢水。 这些都是梅晓彤提议的,梅忠诚如今看生意红火,知道这都是闺女的功劳。 闺女做生意有眼光有天份,他就算再嘴硬,心里也不得不承认。 因此,梅晓彤一说,他也就急急忙忙的给赶了出来。 还别说,别看就几张板凳,一桶水的事情qg,又不费什么事,可对于那些走了几十里山路的村民来说,那却是难得的体贴了。 走累了,到这里,可以歇歇脚,还有口水喝,谁不背地里说梅家做事厚道 梅长贵如今就负责到处去乡下收货,因为天龙和天虎这一段日ri子,也被梅晓鹊带着教了一些识辨山货的窍门,所以他出门,总会带着兄弟俩中间的一个,虽然风餐露宿的,偶尔还要在外面过夜,人很辛苦,可三个人的成长确实显而易见的。 梅长贵如今稳重多了,做多了生意,也没那么直肠子了,会看脸色了,说话也没有那么直愣愣的。 天龙和天虎跟着跑了一段时间,人也瘦了,黑了,因为见识多了,倒一扫因为周氏的事情qg带来的不快,有了几分自信。 山货收到家了,也不能就那么丢到屋里了事,还要晾晒,腌制,存储,每天梅家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半大小子,丫头都要上去帮忙,就连小朵那么小,都知道院子里晒得东西,隔断时间要去翻一下,这些都是可以卖钱的。 自从有了这个棚子和长桌后,梅晓鹊每天就搬着椅子坐在桌子后面,主要是因为腿还不能久站,可看起来到有了几分山货店掌柜的架势。 一个黝黑的山里汉子背着一个箩筐,左顾右盼的走近老梅家的货棚里,“几位老哥,跟您打听个事,问一下,那收山货的梅家是这里吧” 梅晓鹊笑眯眯的站起来。 “大兄弟,就是这里,你是要卖山货我咋看大兄弟你有几分眼熟啊是这附近的人不”梅晓鹊如今也学会了,跟来卖山货的人唠唠嗑,攀攀交情qg。 “可不是,我是隔壁瓦店村的,我上个月运气好,打了一条纯白狐狸皮,大哥你给掌掌眼,看能卖多少银子” 山里汉子从箩筐里掏出一个粗布包裹来,放 在桌子上,小心点打开包裹,一条雪白无一丝杂毛的狐狸皮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东西啊”旁边有人忍不住就惊呼起来。 自从梅家在门口搭了这个山货棚子后,村子里面的老老少少们,闲着没事都会来这里坐坐。 如今田里也没啥活计,就等着稻子杨花抽穗灌浆的时候,田地里只需要有人去看着,那些个没事的老老少少们,家里的活计做完了,都来老梅家门口寻个热rè闹稀奇看。 这样也有个好处,只要是附近山民想来卖山货,就算是不知道梅家在哪里,看着人多寻过来,一问也就知道到了。 狐狸皮可是精贵东西,尤其是这没有一点杂色的白狐狸皮,梅晓鹊先让这山里汉子坐着歇一会,然后在旁边另一个木盆里仔细的用胰子洗干净手,用布擦干后,才小心的拿起狐狸皮。 这都是梅晓彤要求的,平常的山货就算了,这种皮毛金贵的东西,这个态度先摆出来,让人看着就舒服痛快啊。 梅晓鹊先是看了看,又上手摸了一下,然后对着皮毛吹了口气,观察了一下后,又闻了闻皮毛的味道,沉吟了一会,才开口。 “嗯,白狐皮,毛面有光泽,板质粗壮,毛绒略疏。皮毛略有味道,想来是炮制的手法有点欠缺。大兄弟,你这白狐算是中品,若是等到秋末冬初再打到这样一条狐狸皮,那时候的狐狸绒毛紧密,才是上上品。我出三两银子,大兄弟你看行不行” 黝黑的山里汉子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老哥,我卖我卖” (本章完) 第186章 吼道 一面忍不住道“你们老梅家的山货店真是厚道,这狐狸皮,本是要给我家闺女当嫁妆的,我若不是急等钱用,咋也舍不得卖啊我刚刚去了镇上的那家山货店,那掌柜的黑心啊,好说歹说,只给一两银子,还说新鲜毛皮不好保存,说我这狐狸皮风毛出得不好,又说我这狐狸皮有味道,腐烂臭了,我当时拿了狐狸皮就要走,那掌柜的才勉强同意再给我加半两银子,还说,在镇上就是这个价,走到哪里都一样。” “我不信邪,又走了两家山货店,还是这个价格,我都灰心了,打算再问一家如果实在不行就卖了算了的,还好听到旁边有人说你们老梅家山货店收货厚道,不赚黑心钱我,我才找过来我本来还半信半疑呢,没想到,老哥,你们山货店果然实诚啊,以后我家的山货都卖给你们家,我回去还要给你们宣扬宣扬,再也不用去镇上受那些黑心掌柜的气了” 梅晓鹊还没说话,旁边看热rè闹的村民们都热rè议开了。 “这镇上山货铺子真黑心,这前后隔了一两半银子啊” “可不是,一两半银子,咱们乡下人家半年的开支了。” “我说晓鹊啊,你没估错价吧这前后可是一两半银子啊,要不你再看看要是估错价了,这银子可就打水漂了,你们家再有钱也不能这样抛费啊” 山里汉子本是激动感激之下,脱口而出的,听乡邻们这么劝梅晓鹊,他也紧张的看着梅晓鹊,生怕他反悔了,一时又后悔自己为啥要多这句嘴。 瓦店村与灵山村说是相邻的村子,实际隔了几十里路之远。 来去一趟不容易,这要是梅家这个掌柜的反悔了,自己是卖还是不卖呢 心里正忐忑不安间,梅晓鹊笑道,“这位大兄弟,新鲜毛皮是不容易保存,你这皮子确实有点味道,是炮制的手法不对,那家掌柜也是有这个顾虑,所以才把价格压低了些。我之所以敢高价收这张皮子,还是因为我们家祖传有炮制皮子,保存不坏的法子。自己略费点事,不值当什么,只当交个朋友,以后大兄弟要是有什么好东西,还记得来我们家就好,保管价格公道” 山里汉子松了一口气,挠挠后脑勺“大哥,你真是好人啊,还好我绕了这么远的路来这里卖。大哥你放心,以后我们家的山货,我们家亲戚的山货,都卖给你们家早就听说你们家有位大姑娘,是个远近闻名的能干人,连宫里的娘娘都夸过,做生意又这么厚道,还是老哥你们家门风好啊” 梅晓彤与李婆子,还有周氏,温氏等带着几个小家伙,趁着太阳好,在院子里晾晒山货。 院子里 晒得满满当当的,几乎都没有下脚的地方了,连屋顶上都爬着梯子上去,给铺了一大块。 梅晓彤站在梯子上,翻晒屋顶上的山货。 看到外面这一幕,心中点了点头,大哥如今越来越有经验了,说话也有几分生意人的味道了,方才即使山里汉子那般说镇上山货店不好,大哥也没跟着附和,还替人家说了两句,这才是和气生财的道理。 本来自家做这个山货生意,就是抢了那些山货店一部分的生意,要是还说话不注意,那就得罪死人家了。 如今自家这生意才刚起步,还是少沾惹这些麻烦的好。 李婆子她们哪怕没看到,隔着院子,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 这种事情qg,从梅晓彤彻底放手将收购的事情qg,交给梅晓鹊后,经常有发生。 李婆子哪怕知道梅晓鹊这事应该没做错,要是真价格收得不对,闺女该出面了。 可就忍不住要嘀咕几句 “老大是不是傻啊不是自己的银子不心疼是吧人家镇上一两半银子收,他倒好,出手就是三两银子,就算是为了名声好,给二两银子不行不也能省下一两来如今这家里处处要银子,人家张大老板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呢。不想着节省点,一个个倒大方的很” 周氏在一旁不敢接口,其实她心里一万个赞同婆婆的话,一两半银子啊,就这么给出去了虽然她摸不着,可她心疼啊。 只可惜,周氏没有发言权,再多的话也只能吞回肚子里去。 这些日ri子,她已经用血和泪证明了,只要她一开口,不管说什么话,哪怕就是附和李婆子的意见,拍李婆子的马屁i,李婆子也能鸡蛋里挑骨头把她从头到尾的数落一顿。 李婆子可以嫌弃老大傻,周氏要是敢附和,一句不对,就成了嫌弃梅晓鹊,是不是又要做妖改嫁了 以前老梅家里,温氏这个媳妇最没有地位,现在倒了一个儿,变成了周氏。 可谁让她之前作呢。 周氏已经被李婆子这段时间调教得老实多了,每天夹起尾巴做人,只求李婆子少骂几句。 温氏正在做活计,她向来话少,尤其还是这种话题,打死也不敢应和婆婆。 只有小小娟看看大家的脸色,机灵得拍马屁i道,“奶nǎi,大伯伯这样都是老姑教得好,,咱老姑不是说了吗,做人做生意都要厚道,才是长久之计呢,这话看来不止我们,连大伯都记在心里呢。” 自从周氏回来以后,大房的几个孩子因为她都低调了下去,不敢在李婆子面前出头,倒是显 出小娟来了 小娟本来就机灵,只是以前温氏压着他,加上年纪小,好多事情有几个哥哥拦在前面。 如今天龙和天虎,还有天豹都不敢凑到李婆子和梅晓彤面前,倒是小娟和晓鹊,小朵能常在李婆子面前露个脸。 别看小娟平日里不咋说话,可几次之后,就总结出来一个道理,要想让奶高兴,舒服,必须啥好事,都要提上老姑。 所以,自那以后,每天夸老姑,就成了他的事业。 自从花式夸奖了老姑之后,不仅小娟得了李婆子的青眼,连三房的地位也提高了许多,温氏如今的底气也足起来了。 因为梅晓彤私底下让她帮忙染坊的染缬的画花样子,答应给她提成,每画一匹,就能给五十文,到年底等染坊跟梅晓彤结帐后,梅晓彤就给她分钱。 所以如今,温氏干劲十足,眉宇间的那股愁结都消散了些。 果然,李婆子听了小娟的花式吹捧后,脸色和缓了些,“我难道不知道这道理?我这不是担心么,张大老板就给了一百两银子,这天天都有人来,我怕银子不够凑手啊,能省点不是可以多撑几天么?” “娘,您放心吧,我心里都有数呢,如今乡亲们拿来卖的不过是些不值钱的蘑菇干什么的,像白狐皮这样的东西,一个月也遇不到一次呢。银子还是够用的,再说了,张大老板已经让陆管事带信过来了,最近会派人来看看咱们家收购的山货,如果数量够,质量合适,就会将钱结清了。您到时候就等着坐在家收银子就好了,外面的这些个事情,我看大哥和四哥他们越做越顺手了,你看大哥,现在就跟镇上那山货店的掌柜没什么两样了。”梅晓彤知道李婆子担心的是什么,从梯子上下来,就安慰。 李婆子哪能真放心啊,她就是个操心的命。 若不是闺女千叮咛万嘱咐的,让她放手不管,她能整天坐在外面棚子里,看着梅晓鹊,一个大子的生意都得在她眼皮子底下盯着才行。 这生意一开始,她的心每天都是提着的,看过去,一家子,没一个靠谱的。 老头子年轻的时候看着还行,如今孩子们大了,倒是露出不少的毛病来,尤其是他偏心几个白眼狼儿子,不防着不行。 老大?算了,她现在最提防的就是老大,银钱都经过老大的手,又有周氏这样一个搅家精在后面,别看现在老实,哪一天没盯着,说不得就唆使老大偷着瞒下私房钱呢。 至于老四,如今倒是看着靠谱些了,勉强能算是闺女的半只胳膊吧。 总之,全家最靠谱的人只有她亲闺女。 既然亲闺女说没事,那她就放心了。 再看一眼外面的老大,穿着闺女拿回来的靛蓝布做的长袍,头脸收拾的干净了,坐在那里,说话行事倒还真有了几分模样。 想了想,回头就警告周氏“我跟你说,如今这生意可是全 家的,你别背后唆使着老大,偷偷的昧下银子当私房?要是让老娘知道了,都给老娘收拾被窝行李滚出去,听到没?” 周氏觉得自己冤死了,好端端的做事,连屁都不敢放一个,咋又挨骂了呢? 很想为自己表白一下,自己现在绝对没这个心思,她从领了家法后,名声已经在外了,谁不知道啊?要是脱离了梅家,只怕真是死路一条了。 现在周氏真的是一心就想着老实做人,讨好全家,等熬过几年,大家都淡忘了这事。 看梅家如今这势头,只要她老老实实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更不用说,做生意的前一天,大房在屋子里偷偷的还开了个小会,说的就是生意开始后,一家子都要用心帮忙,别有小心思。 尤其是天虎,还特意的提醒当家的,说让他好好的做事,可千万别为了一点点小钱,就做出对不起小姑子,对不起全家的事情来。 周氏总觉得天虎这话是说给自己听的,脸上臊得不行,又不好解释,以前自己有前科啊,偷偷藏过私房钱的名声是大家都知道的。 梅晓鹊估计也想到这里了,脸一红,当着全家保证,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听到李婆子的警告,周氏也只有赌咒发誓,连那天天虎说的话都说出来了,只想让婆婆和小姑子相信自己。 梅晓彤倒是没想到大房的人还讨论过这个话题,不过,心里倒是舒坦了一些,好歹,天虎他们还没长歪。 就是李婆子听了,也哼了一声,算是放过了周氏。 梅晓彤也就顺势扯开话题,“娘,我倒是觉得,现在咱们家的院子还是太小了,如今还不是收山货的旺季,这院子里就晒不开了,将来等到旺季可咋办?” 李婆子打量了一下院子,满院子都是山货,以前院子里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如今是见缝插针的都要晒点东西,看上去又挤又乱。 “可不是,看着这乱糟糟的。可咱们家院子就这么大点,没法子啊,以后山货多了,不值钱的就拿到后院去晒,让小娟他们去守着,别被人偷了,鸟叼走了。” 温氏细声细气的难得开口“娘,我看咱们这收山货才大半个月的,这大门口天天看热闹的人就没断过,后院离得近,只 怕有人跑到后院去摸一点,几个小孩子只怕看不住。” 李婆子腰一叉,气势汹汹“小的没用看不住,到时候老婆子我亲自去看,我看哪个王八犊子子敢不长眼睛……” 梅晓彤听着她娘这中气十足的嗓门,摇摇头,“娘,天天去守着也不是长久之计,我盘算了一下,今年咱们就吃点苦,先凑合凑合。等今年山货收完,跟张大老板结算完了银子,咱们看看到底有多少钱。要是不够,等到年底,我那染料方子的分红应该也还有一点,一起凑凑。再让爹找里正那里批一块大一点的宅基地,咱们到时候起个青砖大瓦房起来,围个大院子,又能晒山货,大家又住得开了。” 一听这话,不仅李婆子愣住了,就连周氏和温氏都忍不住瞪圆了眼睛。 起新房子?青砖大瓦房? “这房子咋滴那?做啥要起新房?咱们这一家不是住得挺好的么?起新房不要钱的啊?再说了,这起了新房子,这老房子咋办?”李婆子一皱眉头,起房子是嘴巴说说就能起得? 不得白花花的银子啊? 这银子还没到手呢,就被闺女已经想好用处了,李婆子觉得舍不得。 再说了,用山货生意的银子也就算了,有钱多盖两间,没钱少盖两间,凭啥还把染坊的分红拿出来? 那都是闺女的私房钱,一个大子都不能动!不能便宜他们! “娘,你想啊,这老房子好多年了,如今勉强住得开,可这咱们家不是要收山货么?现在还是少的,能存放,要是等到旺季,收到东西没地方放也不行啊?再说了,四哥年纪也不小了,做了新房子,也好给他说个媳妇。天龙和天虎他们也都大了,陆陆续续都要成亲的,到时候咱们这个老房子哪里住得下?” 这倒是实话,如今家里的孩子们一天天的大了,老四的年纪,再不说个媳妇就要被人说嘴了,家里是该准备准备了,只是这起新房子,兹事体大,主要是要钱太多,李婆子还有些犹豫。 正纠结间,就听到外面本来山里汉子拿了银子就走了,已经安静了下来的棚子里,又热闹起来。 “你们看,来了一辆马车,是不是来了大生意了?” “我看着不像,这不是拖货的马车,这明显是坐人的,谁家来亲戚了?” “是不是老梅家说的那个上面收山货的大老板来了?” 外面的村民们议论纷纷。 听得院子里面李婆子她们也来了兴趣。 这村里,除了本村人,或者隔壁村的人,很少有外人,这有马车进来,倒是稀奇事,大家都远远的看着。 梅晓彤正好又端了一筲箕山货,爬山梯子去屋顶晒,听到人议论,朝着远去看去。 确实是一辆轻便的垂帘马车朝着她们老梅家驶过来。 马车很陌生,不像是镇上马车行的那一架,也不是她熟悉的郑掌柜酒楼的那一辆。梅晓彤眯起来眼睛。 来人是谁? 是张大老板那边的人?还是? 梅晓彤正在心里分析着,那辆轻便的马车已经停在他们老梅家的门口了。 马车夫将两匹马“律”得一声,勒令住。 扬起一阵轻尘。 车帘一掀,从马车上下来一个高大的男人,一身簇新的靛蓝布袍子,一双厚底的皂靴,一脸的春风得意。 下车还没站定,有人眼尖,已经认出来了是谁了。 “咦?这不是梅家老三吗?梅长青吗?” “哎唷,还真是!老三,可有一年多没见着你人影了,你这是打哪里发财回来了?” …… 梅忠诚正歪靠坐在大棚之下,抽着旱烟,听着相亲们闲聊,听到有人说老三,一眼看过去,顿时也呆愣住了。 这可不就是他那不成器,成天东游西晃一年半载不着家的三儿子? 说起这个三儿子,梅忠诚真是头疼,也不知道自己和老婆子,都不是 这样的性子,怎么生出这么个儿子来。 从他满十五六岁起,就成天没日没夜的出门浪,本以为成亲了,有了媳妇管会好一些。 他倒好,新婚不过两个月,就从温氏手里骗钱出去耍。 梅忠诚又想着,只怕生了孩子,有家有口了,能好点? 可生了晓鹊后,温氏一心要带孩子,老三越发没人管,加上偷温氏的嫁妆出去卖钱混,比以前还混帐了几分。 (本章完) 第187章 擦泪 后来温氏的嫁妆被骗着偷着抢着卖完了,他的心也彻底野了,弄点钱就出门,走投无路,实在没地方去了,再狼狈不堪的回来。 家里人都已经习惯了,梅忠诚前些日子还算着,这混帐东西出门快一年了,差不多又要回来了。 本以为看到的又是一个叫花子儿子,没曾想,这次回来居然人模狗样的,还穿着新衣,雇了马车回来的? 这是在哪里发财了? 梅忠诚巴嗒了一口烟,只见王老三撩起崭新的靛蓝袍子,噗通一声,就跪在了他面前。 “爹!我回来了!爹,您身体没事吧?家里还好吧?” 此时的梅忠诚红光满面,天天吃得好,穿得新衣,家里生意眼看着不错,地里庄稼长势喜人,虽然有不能当家那点瑕疵在,日子过得不知道多滋润。 看到王老三就来气,“托你的福,还没死呢,你个常年在外面野的混帐东西,你还知道回来啊?家里出这么多事,都没见着你的人影,我还以为你死在外头了呢?这是吹了什么风,把你给吹回来了?” 王老三被他亲爹这么指着鼻子骂,也不生气,笑嘻嘻的跪行了两步,凑到梅忠诚的腿边,恬着脸笑道,“爹,你可别冤枉了儿子!儿子听说您被老二那个混帐东西气得病倒在床,心里一直惦记着,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着,一颗心都恨不得立马飞回来。这回来,看到爹您没事,我这心啊,才落到了肚子里!爹,您放心,您的老三回来了,有我王老三在,王老二那个狗东西再敢回咱们灵山村一步,回咱们老梅家,看我不打断他的狗腿……” 梅忠诚原本看到老三归家,嘴上嫌弃,心里多少有点喜意的,怎么说也是自己的亲生儿子,在外一年多,一点消息都没有,哪里有不惦记的? 看到他风风光光的回来,当爹的只有心里高兴的。 可这老三回来,哪壶不开提哪壶,话没说两句,就当着外人提及老二那个畜生,脸立马又拉了下来。 “别提那个混帐东西。” 家丑不可外扬,也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说。 王老三能在外面一混就是一年半载,看眼色这个技能,那绝对是点满了的,立刻也闭口不提。 打着哈哈,就将目光转向一旁立着的梅晓鹊,激动的也顾不上梅忠诚了,一骨碌站了起来,抢到梅晓鹊的身边,上下打量一番“大哥,大哥,听说你的腿废了,弟弟我着急啊,一路还打听有没有什么好大夫和神药呢,结果没打听到,我心里还懊恼呢。现在看到你现在能站起来了?太好了!大哥,你可是咱们家的顶梁柱啊,这幸好你没事 ,弟弟我也为你高兴啊!” 说着还拿袖子擦擦眼角。 梅晓鹊看到常年不着家的弟弟,又听到弟弟这般关心自己的伤,都为自己高兴哭了,心里也舒坦,拍拍梅长青的肩膀“大哥现在的腿没事了,多亏了咱们的小妹和安家兄弟,这事说来话长。老三啊,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梅晓鹊对梅长青这个弟弟,还是很有几分兄弟情的,主要是梅晓鹊嘴巴甜,会说话,一张嘴哄得人开开心心的。 而且梅长青会做人,以前在镇上附近混,只要回家,全家上下,都会给准备点小礼物啥的。 不值什么钱,但是让人心里舒服。 不然,梅长青一甩手就是一年半载的,梅长青也记着这兄弟情分,对老三留下的媳妇孩子都有照顾。 如今看到老三回来,梅晓鹊心里也是高兴,家里日子好过了,老三也不用到处跑了。 以前,梅长青外出打的幌子就是家里穷,土里刨食有啥出息?只能让人不饿死,家里这么多人,要供老二读书,开销太大。 他想出去寻点野路子,赚点钱,养家糊口。 开始是骗点本钱,在镇上附近鬼混,还能一两个月回来一次,赚的钱没见着,人还是能见着的。 后来,镇上混不下去了,他心也野了,就往县城那边去了,家里李婆子被骗过一次后,就将钱看得死死的,不管梅长青如何巧舌如簧,李婆子都不动如山。 梅长青后来没法子了,才骗温氏的嫁妆,再到后来,就是偷和明抢了。 每次出门都说信誓旦旦要赚大钱回来,每次回来都比街上的叫花子还不如,想来在外面也吃了不少苦。 现在,家里日子好了,也有生意了,三弟能说会道,家里的生意有三弟,一家子齐心做山货生意,不愁梅家不发达。 再说了,不用三弟再出去想营生了,老实留在家里帮忙,弟妹温氏以及三房的孩子们,估计都会很高兴的。 一家子,和和气气团团圆圆的,多好啊。 梅长青不知道梅晓鹊心中的想法,擦了眼泪,,摸了摸梅晓鹊的腿,又扶着梅晓鹊走了几步,确实看没什么大碍,他才露出一脸松了口气,落了心的模样。 “没事就好!家里没事就好!你们没事就好!爹,大哥,你们不知道我在外面听到家里遭了难,大哥瘫痪在床的消息,真的是恨不得长翅膀飞回来,日日夜夜悬着心,一颗心就跟在油锅里煎一样。只可惜当时离家太远了,急得我一夜之间,嘴里起了一嘴的燎泡。我就后悔啊,我要是在家,绝对不会让爹和大哥受这样的罪… …” 旁边四邻看热闹的乡亲们一个个都竖起耳朵听梅家父子,兄弟的对话。听到这里,有人就笑了。 “呦,老柱哥,真是你家老三回来了啊,这次出门是发财了呀。” “你家老三的嘴还是这么的甜,打话就跟抹了蜜似的。” “可不是,梅家如今真是运道好啊,家里如今这么红火,连出门浪荡的老三都能发财了!” “我说老三,你早回来有啥用?你们老梅家若不是因为你老妹啊,早散了,你回来也是受罪… …” 梅长青心中一动,也不恼,笑嘻嘻的向四方乡亲们作个揖,“各位叔叔伯伯婶子,大哥大姐们好,这出门时间长了,就是惦念家里啊,在外面做啥都不对劲,回来,听到叔叔婶子们打趣我,心里都是甜的。” 一面又跟熟人打招呼“东子叔,你老身体还好啊!我看还那么结实啊?” “哎呦,小鱼,你眼斜的毛病好像好了呢,越长越周正了啊!” “二丫婶子,您越活越年轻了……” 一圈招呼下来,乡邻们都笑了起来。 不管真心假意的,梅长青就这个本事,话说得让人心里舒服。 梅忠诚的嘴角也忍不住跟着上扬。 现在家里日子好过了,老三回来了,怎么着也不能让他再回去浪了。 家里孩子大了,他也该有个当爹的样子了。 “王老三,你这人模狗样的,是打哪里发财回来了?”有乡邻调笑道。 梅长青一脸谦逊道,“哪里哪里,混口饭吃,混口饭吃,能糊口而已。” 对于这个话题,他不想多谈,四下一打量环境,指着这收货的棚子道,“爹,大哥,咱们家这是在干啥?” 又看了两眼,桌上还放着刚收的狐狸皮,还有一些子零碎山货,顿时明了了“咱们家怎么做起山货生意来了?” “这是你老妹的主意,家里如今你爹我老了,你大哥的腿看着是好了,可肯定不如以前了,不能下地干活,这一大家子要养活,能咋办?就琢磨着做点小生意……” 梅忠诚见旁边都是人在竖起耳朵听,也就掩口不提,提醒梅长青“说这些干啥,以后有的是机会说,你个混帐玩意,这回来都到家门口了,还瞎掰掰啥,还不滚进去见你娘去?” 梅长青眨眨眼睛,一拍脑门子“哎呦,可不是,对不住了各位,我先进去看我娘去,这一年没见,想死我娘了!改天咱们再聊啊!”又团团做揖。 一面又在梅忠诚面前卖弄 “我这在外面,就想我娘跟我老妹了,我记得老妹喜欢吃点零嘴,这次回来,我特意给她买了好几样她最爱吃的……” 梅忠诚横了他一眼,不知道是夸自己这个混帐儿子有良心呢,出门在外还惦记着老娘和老妹呢,还是该骂他缺心眼,前面才说担心自己这个亲爹还有大哥,转口就忘了? 梅长青刚要推开院门,院门吱呀一声就开了,李婆子手持一把笤帚站在门口,梅长青条件反射的一笑,李婆子一笤帚就往他身上抽去。 边抽边骂,“你个整天不着家的混帐东西,野二流子,你不是把魂都丢在外面了吗?你还敢回来!上次怎么跟老娘保证的,说再出去了就让老娘打断你的狗腿。结果,勺子刚出生,老娘转头,你就跑得没了人影。” “丢下你的婆娘孩子一大家子给老娘。老娘生你有什么用?生你还不如生块腊肉呢!没享过你一天福,尽在给你收拾烂摊子。你还是个人吗?媳妇刚给你生孩子,你能拿脚就跑,畜生也比你知道些人伦。” “老梅家有你跟没你一个样,你还有脸回来?你回来做啥?又要骗老娘的钱出去鬼混胡浪是吧?二十好几的人了,成天没个正型,干啥啥不行,吃啥啥不剩,回来还给老娘装大尾巴狼,老娘叫你整天在外面胡浪,家里儿子媳妇爹娘老子不管,叫你浪,叫你浪……” 每骂一句,抽一下。 次次都抽在梅长青身上。 李婆子有梅长贵和几个孙子当练手,抽儿子的手艺越发精湛,梅长青一年没曾接受亲娘爱的棍棒教育,疏于练习,逃跑技能退化,只能被李婆子堵在了墙角狠抽。身上簇新的衣裳都被抽皱吧了。 “哎呦……娘,您轻点抽……娘,亲娘,我这次回来,真的再也不走了,我这辈子都不走了,就好好在家里孝顺您与爹,保护您和妹子,以后谁想欺负咱们老梅家,就要问我王老三同意不同意……” 李婆子听惯了他的保证与鬼话,只当放屁“老娘信你的邪!你哪次不是这么跟老娘保证的?说话跟放屁一样,从来不作数!你上次也是这么说的,回来没呆两个月,你就瞒着家里欠下了二两银子的赌债。” “可怜你儿子刚出生,你这个亲爹转头就不见了,老娘一边操心你媳妇做月子,一边还要去找你个混帐东西,老大老四跑出去找了你一天,没找到你人影。你媳妇还以你喝多了,掉在哪个田埂下淹死了,哭得死去活来。” “你倒好,吭都不吭一声,屁股一拍,躲赌债躲出去了,赌债还是老娘帮你还的呢,还孝顺老娘?老娘指望你孝顺,只怕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老娘 生了你这样的讨债鬼,不气死老娘就不错了。躲啥呀躲?再躲换荆条儿抽你!” 梅长青一听,要换荆条抽,也不敢躲了。 又被抽了十好几下,抽得梅长青哭爹喊娘。 乡邻们从小见惯了梅长青挨打的场景,都看个乐呵。 人家当娘的管教儿子,谁也说不上一个不是。 最主要的是,李婆子泼辣,以前她这么抽老三的时候,有人看不过去劝了两句,被李婆子指着鼻子追着骂了二里路才罢休。 自那以后,李婆子揍自家孩子,谁都不敢劝。 再说了,平心而论,要是自个家里生了这野马一样不着家的混帐东西,换自己也是想打的。 王老三被抽得身子发麻,终于找回了一点被抽的感觉,知道求饶是不顶用的,转转眼珠子“娘,我这身衣裳是新制的,穿第一水儿,您下手轻些,别抽破了……” 李婆子一听,先只顾着抽人,没注意看,现在看去,还真是一身簇新的衣裳,这颜色还是闺女弄出来的呢。 下意识的下手的力道不由得轻了一些,打坏了孽障儿子不要紧,打破了衣服,这是浪费啊! “娘,仔细您手疼,你都打这么半天了,肯定累了吧?打累了你先歇会,把力气养足了再来,儿子以后天天在家,您想什么时候打您就什么时候打,只要您喊一声,儿子立刻跑步到您面前,笤帚,烧火棍,鸡毛掸子什么的,你想用 什么抽,就用什么抽,只千万别累着,那就是儿子的不孝了。” 梅长青一张油嘴,说得四周的乡邻们都笑起来。 李婆子的气也出得差不多了,手也抽酸了,暂停下来歇口气。 不知道怎么的,她看到老三就想揍,人家的娃,八字缺水,缺土什么的,自家老三,她觉得他八字就缺揍。 一看到那张脸就来气,从小到大,这个老三就跟浑身都长了腿似的,在家一天都呆不住,一不注意,就出去鬼混了。 出去后,不到饿了要睡了,从来不惦记回家。 长大之后,以为给他娶了媳妇会收收心,结果呢,还是老样子。 娃都三个了,还是一有机会,一有钱,就没了人影。 就跟魂长在外面一样。 你说他出去鬼混,混出个名堂来,自己也就不说啥了。 偏老三这个没用的东西,每次回来都是一屁股的烂帐,有一次还跟着一个赌坊的帐房先生回来要帐…… 李婆子想到这里,才发泄得差不多的火气,又升腾起来了“说,你哪 里来的钱做新衣裳?你这人模狗样的,是不是在外面偷了人家的钱买来的?还是干啥伤天害理的事情了?给老娘老实交代,要真干了这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不用别人,老娘先把你抓去见官,省得你祸害家人……” 就老三这个德行,压根就不是挣钱的那块材料,每次跟个叫花子一样回来那才对,这突然整整齐齐的回来,李婆子第一反应就是他闯大祸了。 如今梅家日子因为闺女才好过些,这个混帐老三要是真闯了祸连累别人没啥,连累自己闺女,那还不如自己这个当娘的先出手给报官去,真关起来,说不定还能少祸害家人。 越说越气,越想越怕,李婆子觉得自己现在能将这个讨债的儿子,给抽得连自己这个亲娘都不认识。 手里的笤帚不由得又飞到了梅长青的身上。 梅长青被抽得躲不过,往李婆子的身后躲去,正对上了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从院子里走出来。 小姑娘长得珠圆玉润,一脸福气讨喜,是大娘婶子们最喜欢的那款,看起来又舒服,又顺眼。 穿着一身蓝底白花的衣裳,越发显得皮肤红润,头发乌黑,眼睛黑亮亮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个辫子,又清爽又干净。 梅长青第一眼看过去,愣了愣,这谁家的闺女,居然在自己家? 他在外面混得地方不少,见识也不少,不说别的,就是县城,像这样清爽讨喜的小丫头,也少见。 再一看,有些眼熟,不由得嘀咕了一句“晓鹊?” 话一出口,就觉得不对,虽然自己常年不在家,可也知道,晓鹊没这么大啊? “老娘让你在外面浪,浪得连自己亲妹妹都不认识了!老娘抽不死你个混帐东西!”李婆子一听老三将闺女认作晓鹊,顿时气炸了。 (本章完) 第188章 实在不多 梅长青也算见识多了,听到老娘这话,下巴就掉下来了,声音都抖了抖,“老……老妹?” 李婆子一笤帚就抽到他身上了,抽得他生疼生疼的,也忘了躲。 “哎唷,老妹?真是我老妹?老妹,你咋瘦成了这样了?不是我说,老妹,你还是瘦了好看啊!你这瘦下来,好看得连三哥都不敢相认了!这十里八乡,不,咱们整个荆县,老妹儿你要敢说第二好看,就没人敢称第一了,快快快,让三哥好好的看看你。” 梅晓彤抿嘴一笑,在原主的记忆里,梅长青跟梅晓彤的关系在一干兄弟姐妹中是最好的。 梅长青那一张油嘴,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拿手的就是哄人。 又识时务,知道老梅家全家最厉害,掌握银袋子的人是谁?亲娘李婆子。 而亲娘李婆子最疼的人是谁?老妹梅晓彤。 亲娘太过精明,马屁拍多了,也就不咋管用了,那咋办? 拍老妹的呀,老妹虽然娇蛮了些,脑子不咋好使,可好哄啊。 所以,梅长青平时出门回家,身上有十个大钱,起码一半都要给梅晓彤带点啥吃的。就是那种全家都有礼物,梅晓彤的肯定是最贵的那个;要是钱不凑手,只能买一份,不用说,绝对只给梅晓彤一个人买,媳妇孩子都靠后的那种。 因为这个,梅晓彤对梅长青这个哥哥,算是最喜欢的,没少在李婆子面前给梅长青说好话。 不然,以李婆子的个性,银子是仅次于闺女的命,能那么爽快的掏出来给老三擦屁股? 不都是看在老三对闺女好的份上。 李婆子实是看出来,家里几个儿子,老大老二靠不住,老四缺心眼,只有老三,虽然人混了点,可混有混的好处,婆娘管不住他,真混帐起来,一般人也扛不住。 闺女将来嫁人了,不得娘家哥哥撑腰么,她也就指望着指老三到时候看在这个情分上,真有啥事,给闺女争口气么? 梅晓彤冲梅长青点点头“三哥回来啦。” 然后走到李婆子身边,一脸关心,“娘,你抽累了吧?我给你捏捏胳膊,缓缓劲后再抽三哥吧。” 这是以前梅长青被抽狠了,跟梅晓彤求救后,梅晓彤的老把戏。 李婆子一下子就绷不住了,露出个笑模样来,停了下来,“好,那娘我先歇歇,晓彤给我捏捏。” 一场鸡飞狗跳的追赶揍儿子的场面,才这样停了下来。 梅长青一看这架势,老娘这是收手了,自己可以不用挨揍了。 如蒙大赦,嘻皮笑脸的给梅晓彤作揖,“还是老妹 心疼三哥,不枉咱们兄妹往日的情分。哎呦,老妹,女孩子家的手,就该好好娇养着,哪里能让你给娘捏胳膊,都是三哥把娘累坏了,你得把这机会让给三哥,让三哥好生孝敬一下娘……” 说着,就凑上去给李婆子捏胳膊。 李婆子瞪他一眼,倒也没反对。 梅晓彤就势往旁边让开了两步。 梅长青一边伺候李婆子,一边没话找话“我说妹子 啊,咋三哥才离家不到一年,你就瘦成这样了?都怪三哥不好,是三哥没在家,才把你累瘦的吧?如今三哥回来了,放心,明儿个三哥就去镇上给你好吃的去,保管年底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梅晓彤听这话咋听咋不对,啥叫过年前把自己养得白白胖胖的,当养年猪吗?养肥了年底开宰? 顿时脸一扭,跟李婆子告状“娘,我觉得三哥还有力气给您按摩,证明还没打好,要不您起来继续抽?” 说着,就递上了笤帚。 梅长青立刻跳开去,很快就意识到这是小妹不高兴自己说的话了,自己说啥来着?说保管年底养得白白胖胖? “呸,看我这张嘴,真不会说话!咱们妹子瘦下来这么标致好看,正正好,绝对不愁嫁不出去了,哪里需要再养啊,三哥是高兴糊涂了,不会说话,给妹子你陪不是!”梅长青立刻就改口了。 李婆子一听,眉毛一竖“你个作死的,胡咧咧什么呢,你妹子什么时候愁嫁过?你是不是又想挨揍了?” “对对对,咱妹子十里八乡都出挑的,不管胖与瘦,那都是抢手货,我嘴笨,我自己抽自己嘴巴子。”梅长青说着就啪啪啪的抽起自己的脸来。 看热闹的人都笑了。 梅晓彤看梅长青唱念做佳,啪啪啪扇了自己好几个耳光,脸皮都没红一下,也不知道是他皮厚,还是手轻。 看外面围着一大堆人看热闹,也懒得跟他计较,“行了,娘,三哥刚回来,一路辛苦,这顿打咱们先记着,过后他要再这样,咱们一起算账再跟他计较。” 李婆子瞪一眼梅长青,拍拍衣服上的灰,拎着笤帚打算进院子。 梅长青扶着李婆子,还没进院门,就见院子里探出一个头来。 是小娟。 小娟在院子里听到外面那么大的动静,知道是自己的爹回来了,心就只痒痒。 他最羡慕大房大堂哥他们有大伯这个亲爹时刻在身边。 他自己,从出生到现在,跟自己亲爹相处的时间实在不多,虽然姐姐晓鹊提起亲爹就脸色不好看。 可也 架不住一个孩子,对亲爹的濡慕之思。 所以,他忙忙的就跑到院门口,扒着门往外面看,看到亲爹被奶抽得满地跑,他不忍得忙跑到温氏身边“娘,娘,爹回来啦,被奶拿笤帚抽呢——” 本意是想让娘去劝劝奶,可听到晓鹊在旁边一哼,小声的嘀咕“抽得好,多抽抽——” 再看温氏,愣在那里,眼神直直的看着外面,整个人呆住了。 小娟一看这架势,娘是没指望了,咬咬唇,又吧嗒吧嗒的跑到院门口,捂着脸,从指头缝里往外瞅。 瞅到亲爹被抽到,就感同身受的小身子抖上一抖。 好不容易爹哄好了奶,要进屋了,他有几分羞涩扭捏的站在门边,看到梅长青进院子,小小声的喊道“爹!你回来啦……” 第一更,今天只有三更,昨天写完一半,系统出了问题,一切又要重来,郁闷死我了 梅长青低头一看,露出笑容来,摸一把小娟的头道,“小娟啊,又长高了,好好好……” 小娟被亲爹摸了摸头,兴奋得小脸通红。 晓鹊嘴上虽然嫌弃,也知道亲爹不靠谱,可是,再不靠谱也是亲爹,梅长青手里有钱,好起来的时候,对几个孩子还是不错的。 所以晓鹊即使知道梅长青不好,可这一年没见,心里也确实记挂着,牵着小小朵的手,也慢吞吞的挪过来。 心不甘情不愿的喊了一声爹,又让小朵喊爹。 小朵皱着小脸,咬着手指头,有些怯生生的样子。 晓鹊让他喊爹,他只抱着晓鹊的腿,使劲往后躲。 他出生的时候,梅长青为了躲赌债就跑出去了,后来倒是趁着小朵抓周,家里招待完客人,送客收拾都累得不行的的时候,偷偷回来过,抢了温氏仅剩的一点嫁妆和私房就跑了。 也就是小朵压根都不认得这个亲爹,只觉得陌生,可哥哥姐姐都喊爹,还要他喊,他只觉得害怕,又有些好奇,原来自己也有爹,亲爹是这样的。 所以即使躲在晓鹊的腿后,又忍不住偷偷瞟几眼,然后习惯性的去找温氏。 温氏站在孩子们的后面,眼眶有些红,不管以前多恨这个男人,他丢下自己娘四个不提不理,走之前还抢走了自己最后的一点嫁妆,可真当这个男人出现在面前,她又忍不住心里有一点雀跃和心安。 这个家,还是要个男人顶门立户才行,温氏自觉自己不如小姑子那般厉害,她知道这个男人指望不上,可是他回来后,她有觉得有了点底气,家里有男人和没男人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梅长青对自己这 个小儿子没什么印象,走之前他看过一眼,只觉得又瘦又小,如今看来,脸上也有肉了,看上去到是个机灵孩子。 毕竟是自己的骨肉,梅长青心中还是欢喜的,看着小朵吧嗒吧嗒走到温氏面前,他抬头也看了过去,两夫妻对望着。 这情景…… 梅晓彤咳嗽一声,“三哥,有什么话进屋说吧,我看你给咱们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梅长青忙忙的答应了,“行,你们先进屋,我马上来。” 转身又往外,往马车的方向走。 这时候,大家才发现马车还没有走,还静静的停留在老梅家的门口。 有乡邻打趣道,“哎唷,王老三,你这是拖了一车什么值钱的东西回来了?也拿出来让我们长长见识。” “藏得这么严实,莫不是带了一个小老婆回来了吧?!”有那嘴快的就笑。 梅晓彤本来在看到马车后,就觉得有些不对劲。 就算在外面发达了,真要给家里带东西回来,大包小包的,有那种专门拖货的马车,以梅长青爱现的性子,真有这一马车的东西,肯定是要招摇过市,宣扬得一路都晓得的。 怎么会雇这么一辆轻便严实,一般是坐人的小马车呢?马车的帘子遮得严严实实的,看不到里面是什么东西。 有蹊跷。 王 永珠与李婆子下意识的疑惑的对视了一眼。 李婆子是谁,梅长青就是她生的,她还不了解自己这个三儿子是啥德行? 到街上,买根稻草,也能吹一路牛的那种,真要发财了,恨不得拿喇叭沿路喊回来,让人知道他王老三发达了。 这么偷偷摸摸藏藏躲躲躲,肯定有问题。 特别是梅长青一贯的能说会道,不管别人说啥,都笑嘻嘻的,先前听到那带小老婆的时候,脸上的笑一下子尴尬了起来,这更让李婆子和梅晓彤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梅长青马上就反应过来,嘿嘿一笑,“大家说笑了,哪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不过就是给家里老人孩子们带了点吃的,穿的。” 说着就扭过头去“赶车的,你把车赶到我们家后门进去……” 说着,就指后门的方向,带着车夫往那边走。 众乡邻也就不好再问下去了。 有人就猜测,只怕这王老三只是面子上光,实际马车是空的,怕人看到笑话吧?难得这次回来,居然还捞到一身簇新的衣服穿,肯定要装一下的。 有那人老精明的,都看出一点不妥当来,只怕这王老三是想瞒着点什么。 不过是好是歹,都是梅家的事情,他们外人干涉不着。 加上此刻又有别村的人来卖山货,大家也不好挡着,看看天色也就陆续的都散了。 梅长青带着赶车的从后门进院子里去了。 门口就留了梅晓鹊一个人在验山货,李婆子她们也都回身进院子,连梅忠诚也跟了进去,还把大门给掩上了。 马车一进院子,梅长青示意车夫出去了,不待李婆子发问,就扑通跪在了她面前,恬着脸道,“娘,我一件事情想跟您商量,你要不先喝口水,平平心气,听我说完了,先别揍儿子行不?” 李婆子揣着手,没接话茬。 这明显是有猫腻啊! 梅晓彤又朝马车里瞄了几眼,愈发得觉得有问题。 梅忠诚走了过来,磕了磕烟袋锅,“说吧,咋回事?” “爹,娘,儿子……儿子在外面带了一个人回来,专门伺候两老的,爹娘养我这么大,我一天没让爹娘享过福,所以……”梅长青搓了搓手,有些难为情道。 梅晓彤飞快的接口道,“所以,三哥你就买了一个下人回来,专门伺候咱爹娘来了?” 李婆子很有默契的一拍大腿,“老三啊,原来你真的在外面发财了,还晓得买下人回来伺候我跟你老子,哎呦喂!老天开眼啦!老头子,听到没啊,老三出息了,咱们这辈子还能享老三的福啊!我可听说了,城里老太太都是有下人伺候的,什么端茶倒水洗衣做饭,梳头穿衣啥都会干。” “没想到我还有当老太太的一天。老三,你傻了啊,还不快把你买的下人给叫下来,真是的,谁家下人还用做马车来着,跟着后面跑不就完事了?老三啊,你这买的啥下人啊,咋看着就不懂事啊,别是被人给骗了吧?” 梅忠诚被李婆子母女俩一唱一和的,还当了真,“胡闹,咱们家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买什么下人?有钱也不是这么糟蹋法,赶紧给人牙子退回去,我们乡下人家的,本本分分过日子就行,你看谁家用得着下人,莫叫人看了笑话去。” “当家的,瞧你说的,这是老三孝顺咱们,买回来伺候咱们的,就当个物件用不就行了。再说了,乡下人怎么了,乡下人就不配用下人了?买都买了,咱们先使唤两天,把咱们家这些脏活累活啥的,让下人去做,做完了,咱们再退回去也不迟啊!”李婆子倒是另有打算。 梅长青表情尴尬的听着爹娘就着如何使唤下人吵起来,想着开口解释一点什么,一是没找到开口道机会,再者,他斜眼瞧着温氏那瘦弱的模样,还有温氏面前围着的三个孩子,突然觉得有点难以 启齿。 正在这个时候,车帘子内传来一声柔柔的轻咳。 紧接着,从里面伸出一只白嫩的女人的手出来,皮肤白皙,一看就是没做过活计的,手指甲上还染得红红的,越发衬得手柔嫩好看。 众人一看到这双手…… 梅家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 就算再没有心眼多,再知道这不是什么下人了。 哪有下人的手这么白嫩,还留着长长的指甲,染得通红通红的? 这根本不是一双做活计的手! 不说梅忠诚了,全家人都愣住了。 只有梅晓彤眼神一暗,和李婆子交换了一个彼此都心知肚明的眼色。 她们母女俩早就怀疑马车里的人,才故意一唱一和,就是逼车里的人出来的。 果然,这没几句话,就沉不住气了。 车帘被掀开,一个身长俏丽苗条的女人,半垂着头,自己走下马车来。 这女人身穿一袭梅红色衣裙,娇艳艳的,显得肤白腰细,梳着妇人的发髻,上面插着两根金镶银的簪子。 脸上涂着脂粉,显得很白,一下车,身上还带着一股香风。 一下来,一双狐媚子的眼睛娇滴滴的一转,打量了一下万家人,就朝王老王柱,与李婆子福了福,“爹娘,我姓孙,叫阿福,以后我一定好好孝顺二老,给两老奉茶端水。” 梅忠诚的脸都气得涨红了。 李婆子眼神一闪,心里已经彻底的清楚了。 这哪里是个什么下人? 这分明是在老三在外面搞回来的野女人啊! 梅晓彤虽然心里有准备,可真看到这梅长青带回来的女人,满身的风尘气,顿时就傻眼了,梅长青喜欢这个调调的? 更别提还有一院子里的梅家人都是目瞪口呆。 周氏夸张的捂住嘴。 温氏的脸一下子没了血色,惨白惨白的,身子摇摇欲坠,扶着晓鹊走了两步,靠在院墙上,才没有倒下去。 (本章完) 第189章 细细道来 小朵还小,听不懂,只是闻着孙阿福身上的香味不习惯,打了个喷嚏。 晓鹊与小娟,都略懂一些大人的事情,看向孙阿福的脸色都充满了警惕和厌恶。 一片寂静之后,还是李婆子先动了,看都没看那孙阿福一眼,而是直接上前就揪住自家儿子王老三的耳朵,“你个不要脸的混帐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给老娘说清楚?你今天不说清楚,老娘直接打断你的狗腿!” 梅长青一阵阵的呼痛,“哎唷,娘,轻些!我说,我说还不成吗?娘,你先放手,先放手啊,我正准备说的……” 那孙阿福见到这一幕,露出一副十分心疼梅长青的,想说话又不敢说。眼圈一红,咬着唇,一副弱不禁风的娇弱模样。 煞是楚楚可怜。 李婆子狠拍了一记梅长青,松开了手,一副老娘看你说些啥的表情。 梅长青忙忙的交代道,“是这样子的,爹,娘,阿福与我有救命之恩,我在外面和人和伙做生意亏本了,连回家的盘缠都没了,一路讨饭走回荆县,又累又饿还被野狗追出了几里地,咬得浑身是伤。饿得实在不行了,儿子就偷了两个包子,结果被人家发现了,追着儿子一顿毒打,小命都差点交代了,是阿福看我可怜,替我付了包子钱,救了我……” 梅长青细细道来。 “阿福是荆县人,今脸24岁,她男人死了两年了,膝下无子,是个寡妇,虽然在县城有个小院子,可家里没有男人,一个女人家过得也困难。我被阿福救下之后,给我请大夫治疗伤势,我在阿福家养伤,阿福没日没夜的照顾我,被人说了不少闲话,实在是在县城里过不下去了,甘愿跟着我到乡下来,娘,看在阿福救了儿子一命的份上……” 李婆子果断的呸了一口,一巴掌拍开梅长青就骂道,“搞了半天,原来是个不守妇道的寡妇!我呸!谁家寡妇涂脂抹粉,穿红挂绿的?一看就不是个正经女人,前头男人才死了两年,孝都没守完,就勾搭男人,能是个什么好东西?这种破鞋货色,你也敢往家里带?你脑子发昏,猪油蒙了心吧?你忘了,你是有老婆孩子的人了?你带这小寡妇回来,你让你媳妇孩子往哪里站啊?” 气得狠了,又想去揍梅长青,梅晓彤赶紧递上笤帚,“娘,用这个,小心手疼。” 梅长青赶紧跪地求饶,“娘,你听我说,我跟阿福说过的,我是有家室的男人,但阿福真心爱重我,她说她本来打算给前头男人守着的,可是遇到我,遇到了命中的克星。她一个寡妇,在县城里住着,没亲没故的,过得艰难,愿意做小,我才带她回来的。娘 ,我知道家里有媳妇,有孩子,我不会忘了本的,只是阿福也是可怜人,她因为我名声坏了,我也不能丢下她不管啊……” 李婆子又抽了他几笤帚,“我呸!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身上哪点值得人家看得上的?你是长得好,还是会赚钱?你跟这小寡妇遇到的时候,就是个穷叫花子,她是眼睛糊了屎了,看得上你?还因为你坏了名声,一个寡妇,穿成这样,不就是指着勾搭男人么?哪里有什么名声?再说了,你家里的老婆孩子爹娘妹子不操心,你操心个小寡妇名声干啥?老娘打死你这个混帐东西!” 梅长青真心不敢躲,每一笤帚都抽在他身上,生疼啊! 身上才穿的簇新的袍子也被抽得不像样子了,李婆子气急了眼,连儿子都不想要了,还管什么袍子? 梅长青十分的狼狈,眼看娘这里不仅指望不上,还要抽死自己,只得朝梅忠诚求情,“爹,爹,您说句公道话啊,男人三妻四妾本来也很正常,只要家里条件允许,养得活,养几个妾怎么了?更何况阿福是自愿跟我的,不要咱们家花一文钱,以后就多了一个伺候爹娘的人,这还不好?阿福是真心跟我的,她连县里的院子都卖了,也回不去了,咱们家要是不要她,她可就没活路了……” 梅忠诚不说话,手里的烟袋锅抖了抖。 神情间,满是不赞同。 三妻四妾确实是每个男人的梦想,可庄户人家,能吃饱穿暖,找个女人传宗接代就不错了,哪里有闲钱去买妾去? 灵山村里比梅家条件好的人家,也没纳过妾。老梅家也没有这个传统,就连老二梅长安,秀才了,钱氏又没给他生个儿子,他都没纳妾。 自己这不着调,二流子老三还想纳妾?这是要败坏梅家的门风! 李婆子听到三妻四妾,直接又是一顿猛抽,“你个庄稼泥腿子,还想三妻四妾的美梦,我呸!!这个寡妇一看就是骚狐狸精转世,保不定前头男人就是被她吸干精血死了的。你只怕是被她迷了你的心窍吧?我可告诉你,我们老梅家没有纳妾的规矩,你赶快把这狐狸精送走。不送走,你也不用回来了,跟这狐狸精去外面胡天嗨地去过日子去。” 温氏本来在看到孙阿福后,心神大震,一时几乎是快晕厥了过去。 在两个孩子的扶持之下,又听到婆婆这一顿狂风暴雨般的发作,再看公爹也不赞成,她的心神才慢慢的稳定下来。 对,有公婆在,王老三想带女人回家,是不可能的。 梅家没有纳妾的先例,除非她死了。 温氏这么想着,目光不由自主的移向孙阿 福那边……那苗条的身段,细白的脸,嫩生生的手,无一不刺痛了她的眼睛和心。 温氏今年也是24,她十五岁跟王老三成亲,十六岁就生了晓鹊。 可是一直在家里劳作,看顾几个孩子长大,她的一双手,虽然有亲娘给的养护方子,摸上去还算细嫩,可皮肤枯黄。 而那孙寡妇的那双手……白生生的。 温氏下意识的把手缩回到衣袖里,嘴唇苍白,又故意挺起胸,努力让自己在孙阿福面前,不露出一丝怯意来。 不管梅长青怎么哀求,怎么许诺,李婆子就是一个动作抽他,抽他,抽死他…… 坚决不松口让这孙娘子进门。 院子里这番动静不小,早就传到外面去了,本来梅晓鹊在外面收山货,就有乡邻还没走,听到这等动静,要不是碍着梅长青,都恨不得推开大门进来瞧了。 此刻都一个个凑到门缝边,的竖起耳朵听。 只见孙娘子两眼含泪,窈窕的身子,微微发抖,似乎被李婆子她们的话给伤到心了,掏出帕子捂着脸,一脸的伤心欲绝。 看到王 永贵被李婆子抽得都快趴下了,一咬红唇,扑在了挨打的王老三身上。 “娘,您要打就打我吧,不要打我相公了,他身上还有伤,没有好完全,担心二老担心家人匆匆赶回来的……” 李婆子的笤帚停在了半空中,抽不下去了。 自己那糟心儿子抽抽不要紧,这外面来的不要脸的小寡妇,抽她还嫌脏了自己的手呢。 气得老脸一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配喊老娘?我自家的儿子,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老娘想抽,关你屁事?快闭上你的x嘴,还一口一个相公,他是你哪门子的相公?要找相公,出了我们梅家的门,你满村子找去,要是找不到,老婆子还可以给你介绍几个没娶的老光棍,保管你做正头娘子,喊人家正头相公去?你看中不中?” 梅晓彤憋住了笑,不去看孙阿福的脸色,想必是很精彩。 孙娘子原本一副楚楚可怜弱不禁风的样子,听完这句话,瞪大了眼睛,仿佛受不了李婆子这番话。 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爹,娘,我知道你们嫌弃我是一个寡妇,身子不清白了,可是我对永贵哥是真心的,我如今已经是他的人了,要是他再不要我,我就没个活路了。我不求别的,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也不求什么名分,只求能留在永贵哥身边,当奴也好,做婢也罢,伺候永贵哥和姐姐,你们,你们就当我是个下人也行,只要能收 留我,我愿意侍奉二老,给梅家做牛做马,只求一个容身之处!” 边说边朝着梅忠诚与李婆子磕头。 梅长青听了孙娘子这番话,感动得,大庭广众之下,拉着孙娘子的手,也跟着朝二老磕头,“娘,您就答应收了阿福吧,她对儿子一片真情厚意,又有救命之恩。做人不能忘恩负义啊,没有她,儿子的命都没有了,再说她也不求名分,只当看在儿子的面子上,就留下她吧。” 李婆子呵呵冷笑“救命之恩?掏两个肉包子的钱,给你抹点药膏子,就救命之恩了?就真情厚意了?那你媳妇,十几岁就嫁给你,替你生了三个孩子,跟着你没享一天福,嫁妆都被你这个混帐东西给骗光了,还替你在家上伺候我跟你爹,下养育你三个孩子,这恩情得比天高了吧?” “我咋看你没念你媳妇一点好?还带着这勾三搭四的狐狸精寡妇回来脏你老子娘和你媳妇的眼?你今天就算是跪死在老娘的面前,老娘也不会同意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别给老娘说什么救命之恩了,没老娘把你生出来,你有什么命去给狐媚子迷?” “要还救命之恩,你先把命还给老娘,拿你的魂去跟这不要脸的小寡妇还去!” 喷得王老三与孙娘子的一脸的唾沫星子。 温氏心里一酸,升起对李婆子的无限感激来。 平日里婆婆那般的作践她,把她当牛马一般的使唤,动不动就骂她,可这关键时刻,没想到倒是婆婆的一个跳出来,护住了她。 也是值得了。 梅忠诚心里也窝着火,不做声,低头吧嗒吧嗒的抽烟,一言不发,任由老婆子发作。 眼看这跪头磕头求饶的路子是走不通了。 梅长青眼珠子一转,眼巴巴的看向温氏,“媳妇,不说别的,看在阿福救你你男人的命的份上,你也替她和我说两句好话,劝劝娘。你放心,就算纳了阿福,咱们还是以你为大,你就当阿福是我买回来帮你做事的丫鬟,你以后有什么活计都是可以指使她去做,还可以给你端茶奉水,你以后就享福了……” 温氏原本就是在苦撑,心里跟泡在黄连水里一般。 现在听到梅长青这话,那积压了太久的郁气和愤怒,再加上梅长青身边,那个孙寡妇挑衅的眼神,让她一下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和勇气,上前两步,一把一把夺过李婆子手里的笤帚,朝着梅长青身上没头没脑的打去。 打了那么四五下,泪水已经爬满了她秀气干枯的脸颊。 “你要她进门可以,这个家有她没我!我带孩子们走,我离开你们老梅家,给她腾地方还不行 吗?” 说着,扔了笤帚。 冲回房去收拾衣服包袱去了。 公婆全家人都替她撑腰了,她自己还不硬气一点,这个女人说不定真的就这么进门了。 不替她自己着想,为了三个孩子,她也不能软下去。 …… 梅长青急了,按照他想的,虽然爹娘求不下来,可是温氏这里,只要两句好话一说,就没有不答应的。 可谁知道,温氏这次居然这么大脾气,敢甩脸子给自己看了,还要带着娃走?那可都是梅家的娃,他王老三的种。 也一时顾不得什么孙阿福还是李阿福了,横起眼睛,“温氏,你胡闹什么?谁家婆娘像你这样,男人说两句,就敢甩脸子的?你给我站住!” 旁边,周氏嘴快的接了一句“也没见谁家男人出门就弄个小寡妇回来的呀!” 梅长青瞪一眼周氏,毕竟是大嫂子,不好多说。 周氏话一出口,知道不好,忙捂住了嘴,小心翼翼地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难得的没说话,周氏这才放下了心。 那边,温氏已经收拾好了包袱出来了。 也没啥好收拾的,主要是几件换洗的衣服。 出来之后,一手抱起小朵,一手抓着晓鹊小娟就要朝大门外走去。 梅长青是真急了,他没想到温氏是说到做到,这架势,是真要带着孩子们走啊。 李婆子倒是不急了,操着手,在旁边冷笑。 看她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的儿子,是要老婆孩子,还是要一个死了男人的狐媚子寡妇。 梅晓彤自然也不会拦,她站在李婆子身边,静静的看着这一场闹剧。 她身为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子,再是当家人,也没有立场管哥哥纳不纳妾的问题,爹娘还在呢,温氏也还在,这事轮不到她来管。 话说回来,她倒是对温氏高看了一眼,要是温氏今天唯唯诺诺的,公婆都帮她压着梅长青,她自己还不争气,被梅长青一骗一吼就软下来的话,那就彻底没救了。 温氏平 时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今天都敢拉着孩子要走。 可见真的是气极了。 也失望透了。 当然,梅晓彤看出来了,温氏的这胆子也是李婆子给的…… 只要爹娘不松口,这个寡妇她今天就进不了门。 眼看着温氏就要拖儿带女的出门了,梅长青绷不住了,忙爬起来去拉扯温氏,“你是不是疯了?这么点小事,就闹着要带着孩子回娘家,你也不怕人笑话 ?你娘家是个什么情况?穷得连饭都吃不饱,你带孩子们回去作甚?” 温氏泪流满面,她怀里的小朵看到这个叫爹的男人凶巴巴的拉哭了他娘亲,也跟着哇得一声,害怕得哭出来了。 晓鹊与小娟两个人也护在了温氏的面前,拼命的推梅长青。 “爹是坏人,我们不要你了,你放开我娘……” 一时间,孩子哭,大人喊,你拉我扯得乱成一团。 就在这时候,那孙娘子突然站了起来。 踉踉跄跄的,脚下速度却不慢,几步就抢在了温氏的前面。 呼天抢地道,“姐姐,你不用走,要走也是我走。都怪我命苦,死了前头男人,好不容易看中了永贵哥是个知冷知热的,就一门心思跟了他。我也知道我名声不好,你们都看不起我,所以不答应我进门。我谁也不怪,就怪自己命苦,就算我是三郎的人了,也断没有让三郎为了我,不要爹娘和老婆孩子的!我只恨老天没让我在清白的时候遇到三郎!三郎,我生是三郎你的人,死是你的鬼,下辈子我早点遇到你,清清白白的嫁给你做正头夫妻……” 说着,提着那娇艳裙子,把关着的梅家大门一拉开,头一低,撞了上去。 李婆子又急又怒,“哎唷!快把人拉住啊,拉人啊,你们都是死的吗!混帐东西,你看你惹回来哪里是狐媚子,这是祸害家宅的瘟神啊!我们老梅家算是倒了八辈子血霉了,老三,你是死的啊?你还拉你婆娘干什么,赶紧去拉那个瘟神啊,要死去别处死去,别脏了我们老梅家的大门……” 梅长青反应过来,去拉那个孙娘子。 人家已经撞到大门上了,额角上已经撞出了血,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本章完) 第190章 左拐 被抢上来的梅长青一把抱在了怀里,梅长青抱着她就心痛的哭起来,“阿福,阿福,你别死啊,爹娘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好好说道说道,一定会让你进门的,你别想不开啊,阿福,你死了,让我怎么办,我的命都是你救的,你要是死了,我也不活了,让我跟你一道去了啊……” 老梅家里里外外…… 明明围观的层层垒垒的人群,此时,硬是一片鸦雀无声。 是个人都惊呆了。 包括梅晓彤都有点回不过神来。 这个从她过来后,就未曾谋面的三哥,今天第一次回来,就刷新了她的三观。 她很想说,这个撞大门的梗,怕是这两人在路上商量好了的吧。 哀求不行后,就使出这样不要脸的阴招来。 这样一嚷一撞一嚎的,就算老梅家再想瞒着处理,只怕所有乡亲们也都知道了,这个飞来横妾,老梅家是要得要了,不要也得要下了。 再看梅长青还在那里抱着那孙寡妇,口口声声喊着什么一道去了,你倒是一道去了啊 李婆子怒骂道,“再嚎一句你试试,你爹娘老子还没有死呢,嚎丧啊你你给老娘闭嘴,再嚎一句,你就带这个女人滚出老梅家,老娘只当没生过你这个孽障。” “娘,娘,她快没气了啊”王老三那两行眼泪鼻涕挂得老长,滴在簇新的衣服上。 目瞪口呆的人群也回过神来了。 这等好戏,灵山村几十年也从未见过啊。 纷纷出言相问,八卦之火燃烧,势不可挡。 有好事者,还上前去探那孙娘子的鼻息。 “还有气没有别真是撞死了吧” “作孽呦,在外面惹了风流债回来,老梅家竟然不认这不是非要把人往死里bi啊” “呸,你说的轻巧,这样的寡妇你家敢要啊” “人家那寡妇说得也可怜的,如今梅家这子好过了,咋还容不下一个寡妇啊再说了,王老三都要了人家的子,这老梅家不认真,不就是欺负人家寡妇失业的么” 一片吵杂,各种声音都有。 梅家子好过,加上上次抢水,梅家出力不少,里正他们要回来的赔偿什么的,还有奖励梅晓彤抢水立大功,本来梅家的口碑在灵山村如今是慢慢又好起来了,谁都念着梅家两份。!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可也有那跟梅家本来就不和睦的人家,心中嫉妒,再加上梅家如今的山货生意看起来不错,也招了不少人暗中眼红。 平时明面上看着还好,一旦有个什么事,有那嫉妒眼红的人,就趁机下话,把梅家往脚下踩。 这也是人 之常。 听着实在是太不像话了,梅忠诚一声怒喝,“老三,你闹够了没有还不赶紧把人抱进来再说” 梅晓彤想了想,对刚赶回来一脸懵圈的大侄子天龙,悄声道,“天龙,你快去隔壁村请老刘大夫来,尽快” 天龙转就跑了。 梅长青怀里还抱着那个孙娘子,大有李婆子不松口不让进门,他就在大门口闹好了再说的架式。 梅晓彤走上前,轻轻松松的将王老三以及那个装晕的孙娘子一手抓一个,提起来。 “啊,老妹,老妹啊,你要干啥怎么回事啊啊,快放三哥下来哎唷” 梅长青话未说完,就被扔回到屋檐下。 摔了一个四脚朝天,只摸着股喊哎呦。 老梅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了,闹到这个田地,门外的梅晓鹊知道今天是别想做生意了,忙把收到的山货拾掇拾掇给搬进院子,挂了歇业的牌子。 又拱手作揖,求乡亲四邻们都回家去,不要看闹了。 看在梅晓鹊的面子上,一些关系好的,也就都散了,还有些老光棍和那些碎的婆娘,都厚着脸皮,笑嘻嘻的,死活赖着不走。 梅晓鹊没办法,只得转进了院子,把前院后院的大门都关得紧紧的。 不管咋说,关了院子门,外面的人也只能远远的听着了。 梅长青皮糙厚,加上梅晓彤发现他那点小算盘,心中想着给他点教训,所以扔出去的时候,真没留手。 那寡妇孙娘子梅晓彤虽然也很想扔出去,不过怕一个没控制好,给扔出个好歹,那人家真赖在她们老梅家,打发不了,粘手里就不好了。 提着她,一家人进了梅忠诚李婆子她们住的上房。 今儿个况,要继续在院子里商量不现实了,到上房,地方大,关上门,任外面院子门口还有人偷窥都不怕了,看不到,也听不着了。 老梅家所有人都进屋站好,噤若寒蝉。 梅晓彤将孙寡妇顺手往地上上一放,任由她歪歪的躺在地上,额角上的血已经止住了,也就没管她。 李婆子气得手只哆嗦,在炕上也坐不住,要是自家的孽障撞门上了,撞死都算了,可那孙寡妇不是自家的人啊,要真有个好歹,那可就说不清了。 梅忠诚也是七窍生烟,老梅家再怎么样,也没有出现过这种门风问题,祖上这么多代,从来没有纳过妾,没想到,自家这不成器的老三,倒是要抢在头里了,一个泥腿子,自己老婆孩子都还是爹娘给养活的,居然还要纳妾 尤其是用这种不要脸面的方式,强迫爹娘老子,答应他纳 妾。 只觉得手发麻,眼发黑,一阵阵的发晕。 梅晓彤见梅忠诚的气色不对,这是要被气得又要中风了心里一跳,忙上前去,,给他顺气按摩。 再看温氏,显然被那孙娘子撞大门的举动给惊吓住了。此刻都还没回过神来,只无意识的搂着小朵,拍着他的后背。 晓鹊和小娟两姐弟,跟在温氏后瑟瑟发抖。 孩子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场景,一时都吓住了。 周氏更是大气都不敢出,垂着头,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连多看四周一眼都不敢,生怕被李婆子迁怒,老三是亲儿子,可能还留手,自己可是代罪之,老实点比较好。 梅长青本来打算赖在屋檐下的,直接被梅晓彤给拖了进来,他想反抗,可这小妹的手劲忒大了,怎么都挣脱不了。 进了屋,本来还想哭两嗓子的,可看到爹娘难看的脸色,和屋内压抑的气氛,嚎到嗓子边了,又给默默地吞了下去。 左看右看,没地方站,只默默地蹭到孙阿福边跪下,握着孙阿福的手默默地流眼泪,,不知道的,还以为孙阿福死了呢。 梅晓鹊为大儿子,在外面也将事经过听了个七七八八,心里对老三干得这事也是十分看不上,只是眼下,看爹都又快被气中风了,没办法,他只得硬着头皮上前探了探孙娘子的鼻息。 “没死,还有气呢,额头也没流血了。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没出人命。” 没出人命就好,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梅晓彤早在拎着孙娘子进屋的时候,就知道她其实没事,如今她的五感精神敏锐,拎着她的时候,就察觉她的呼吸频率正常,不然不会将她丢在地上。 只不过一进来看到梅忠诚变了脸色,只顾着给他按摩顺气,一时没来得及说。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李婆子松口气后,又破口大骂,“没死就好,老三你个不要脸的畜生,鬼迷心窍,为了一个寡妇把老梅家的脸面都丢尽了,老娘怎么就生出来了这么一个孽障货唷,你是不是存心回来想把我跟你爹直接气死的你在外面胡乱睡女人也就算了,还敢往家里扯,不同意,你还闹到人尽皆知,你不要脸,你爹你娘你媳妇还要脸呢” 脱下布鞋,就朝梅长青脸上扔。 实在是气坏了。 “你做下这等龌龊事,这个女人今天要是真死在我们老梅家门口了,我们梅家搞不好要吃官司的,你晓不晓得啊以后你四弟还怎么找媳妇还有谁家愿意把姑娘嫁到我们家来,你几个侄子也快要娶亲了,你自己作死,还想害得他们都娶不 上一门好媳妇吗还有你老妹你要是连累了你老妹的名声,老娘我今天先就把你掐死算了” 李婆子捂住口,疼得厉害。 梅晓彤忙放下梅忠诚,去给李婆子顺气“娘,快别生气了,不值当的。气坏了子,我可要心疼的。娘您快歇歇,这事,交给我来处理就好了” 那边梅晓鹊也在给梅忠诚顺气。 “爹,您也别气坏子,子骨要紧,老三他只是一时魔障了。咱们好好说说他,说不定就回转过来了” 李婆子被亲闺女贴心的按摩手法和语言,让心稍微回转了一点,“作孽啊,我生了这么多儿子,一个个都是来讨债的啊晓彤啊,娘要是没有你,早就被这伙白眼狼的孽障给气死了啊。” 回过神来,又拒绝梅晓彤的请命“这事你别插手你一个没出嫁的闺女,哪里好管当哥哥的房里的事老娘今天倒要看看,爹娘老子都不同意,老三这个瘪犊子想干哈” 梅晓彤让周氏帮忙递了茶水过来,给梅忠诚与李婆子一人倒了一碗茶,让他们顺顺气。 才心平气和的开口“爹,娘,咱们都先消消气,现在事已经发生了,也闹得外面人都知道了,人家要笑话的让他们笑话去,咱们自己的阵脚不能乱。还是先商量,怎么解决这事吧这已经不是三哥他们一房的事,而是关系到我们整个梅家的名声问题了。” 李婆子被闺女提醒了,再骂再打也没用了,梅家的脸已经被丢光了,可那瘟神还在自己家躺着呢。 目前最重要是,如何将这个瘟神送走。 “晓彤,那你说怎么办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了” 梅忠诚听了这话,眉头一皱。 赚钱发家,老闺女可以,可是毕竟是女孩子家家的,还没出嫁,这样的事,放在别人家,只怕女孩子听都不让听的,这自己家,还要让一个女孩子来处理这事,老婆子只怕是急糊涂了吧 让闺女怎么去处理 正准备说话,梅晓彤开口了,“娘,这事,还得还先问一下三哥,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今咱们家除了三哥,都是一条心,这孙寡妇肯定不能让她进门的,对吧” 大家都点头,这孙寡妇还没进门,就闹这么一出,一看就不是省油的灯,再说了,爹娘的态度摆在那里了,谁敢说个不字。 “那就好,三哥,你也听到了,你回家我们还是欢迎的,可是你要让孙寡妇进门的话,那你就死心吧” 梅晓彤也不拐弯抹角,直接摆明了态度。 要么自己一个人留下,要么两个人一起滚。 梅长青看看梅家一家子,再看看孙阿福 ,脸上露出纠结之色来。 梅晓彤也不理他,直接道“你要是选孙寡妇,我们也不拦着,你跟她趁着现在马车车夫还在外头,直接上马车,出门,左拐,去哪里去哪。” “如今咱们家里的子也好过了,爹娘有我跟大哥四哥孝顺就行了,也不差你一个,反正这前后几十年,有你没你也没什么区别。” “三嫂和几个孩子,三嫂要是想留在咱们家,不改嫁,以后我们就将三嫂将梅家的女儿一样,有其他人的,自然也就有三嫂和几个孩子的。反正你也没养过他们一天。” “我还多说一句,三哥刚回来,可能不知道,梅长安,还是秀才老爷,做下那大逆不道的事来,都能被爹娘断绝父子关系,三哥,你这样忤逆爹娘,bi迫爹娘同意你纳妾,也可以试一下的” 说完,还冲梅长青微微一笑。 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梅长青眨巴眨巴眼睛。 好一会才消化了这话里的意思,立刻就喊起冤来“爹,娘儿子对天发誓,我没有一点不孝顺双亲的心啊,爹娘把我养大,对我养育之恩大过天,打死我也没生出不孝顺的心思来啊我知道我这些年来混帐,没给家里帮上什么忙,还连累爹娘替我养老婆孩子。我若再忤逆爹娘,那我还是个人吗” “那行,问题就解决了,一会儿大夫来了,给这位孙娘子包扎包扎,我们家赔点银子给这位孙娘子,就送她走吧。”梅晓彤点头。 “老妹啊,阿福对三哥有救命之恩,我承诺过她,给她依靠的男人说话要算话啊你也不能看着你三哥做那不仁不义之人是不是我跟你说,老妹,阿福真的是一个好女人,她就是被寡妇的名声给带累了,人又死心眼,你们也看到了,她宁愿自己死,也不愿意为难大家。这么好的女人,要真是因为三哥丢了命,三哥这一辈子都良心难安啊”梅长青说得真是真意切,搂着阿福不撒手。 衬托得梅晓彤活像那折散真侣的活霸王。 李婆子气得捂着口喊疼。 “孽障,把那瘟神狐狸精看得比你爹娘还真,你跟着那狐狸精过去吧。带着这个瘟神滚,让她死别处,死哪里死哪里去你这个儿子,老娘也不要了,就当当初生下来就掐死了,从今天起,老娘只生了老大,老四和晓彤三个你们这些不孝顺的混帐东西,都给老娘滚”章节内容正在努力恢复中,请稍后再访问。 梅晓彤只看了梅长青一样,扭头去看梅忠诚,“爹,您看?” 梅忠诚疲惫的摆摆手,连看都不想多看梅长青一眼。 “随他去吧!既然那么喜欢那个寡妇,连爹娘都不要了,就 让他跟寡妇去吧!你说的对,以前指望不上他,以后也不指望他了!” 梅晓鹊在旁边急得脸色都变了,痛心疾首,“老三,你这是被鬼迷了心窍啊,为了个外面的女人跟爹娘置气,你看看你把你爹娘气得都快犯病了,还有你媳妇哭成什么样了?你都看不到?这女人就这般好,让你爹娘不要了,老婆孩子不要了?” 温氏自己早已经是个泪人儿了。 几个孩子也抱着温氏,小朵还小不懂事,可晓鹊和小娟已经大了,此刻看着梅长青的眼神,都充满了怨恨。 梅长青还嘴硬道,“温氏是个识大体的女人,阿福只是做小,又不影响她的地位,孩子们都是我亲生的,有没有阿福这个妾,我都一样对待……” 梅晓彤只觉得自己的手在蠢蠢欲动。 梅长青这简直是渣男中的渣男啊,找这种男人当丈夫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了。 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问题,等解决完了,看她怎么收拾梅长青。 背地里肯定得套麻袋,将这渣男揍得生活不能自理。 梅晓彤顺顺气,看向哭到哽咽的温氏,“三嫂,你应该也都看明白了,也都听清楚了。如今家里是不同意三哥纳妾的,家里的态度也都摆在这里了,我刚才也说了,你要留下,咱们还是一家人,晓鹊他们家里负责将她们养大成人,你要是要跟三哥合离,我们也不拦着,还给你准备嫁妆。你要是还有别的什么想法,现在就说出来,当着面,大家今天就都说清楚!” 温氏的泪水滚滚而落,她感激梅晓彤,她也感激李婆子。 这种时候,情愿不要儿子,都要她这个媳妇,无论到哪里说去,都是厚道的人家。 哽咽着点点头“我,我不走,我留在家里,照顾晓鹊她们。晓鹊他们的爹不要他们,我这个娘要!” (本章完) 第191章 混了这么些年 梅晓彤点点,还好温氏这个时候算硬气,不枉一家子都给她撑腰,倒是立起来了。 “那就这么定了,三哥,等一会老刘大夫来给这位孙寡妇看了伤以后,如果没事,咱们赔一点银子给这孙寡妇,就算两清了。三哥你就跟孙寡妇一起走吧,以后别回来了,咱们梅家以后就没你这个人了。” 梅长青一听,慌了神,这是要动真格的?不是吓唬自己? 他的脸上出现了挣扎之色,嘴上喊着“不,我不走,我说过了,我回来之后就不走了。爹,娘,你们赶我也不会走的!我还要孝敬你们二老呢,老妹,三哥以前对你多好啊,你咋怎么变得这么狠心了?你居然要赶三哥出门?老妹,三哥可没有对不住你的,你这么狠心,撺掇爹娘将来无儿送终,你这是要干啥啊?” 一面却不停的冲着梅晓彤使眼色,放在身边的手,不着痕迹的指向昏迷躺在地上的孙寡妇。 梅晓彤眼神一动,狐疑的看了他一眼,就看梅长青的眼睛都快挤出来了。 “爹,娘,这样吧,我看把孙娘子放在地上躺着也不是个事,她又不是咱们家人,在爹娘的屋里不合适,不如放到外面去?”梅晓彤试探着说道。 梅长青眼中掠过一抹喜色,不过立刻低下头去,蹭到梅忠诚身边,想抱梅忠诚的腿,“爹啊,咱们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老妹来作主了?爹,我是您儿子,将来要给您养老送终的儿子啊,你怎么能因为老妹几句话,你就要把我赶出去?我又没别的要求,就是要纳个妾,既不要家里人花一分钱,阿福还给家里带回来一笔家财,这么好的事情,你们咋就非跟钱过不去啊?” 李婆子一脚就踢上了梅长青的心窝子,“滚,带着你的这个瘟神狐狸精,立马的滚,再说一句你老妹不好,看我不打断你的狗腿,再让你滚。把这个瘟神狐狸精给老娘丢到外面院子里马车上去。” 没奈何,梅晓鹊和周氏只好上前,合力将孙寡妇给抬到了院子马车里,人还不敢走开,怕出个啥事,守在马车边等着天龙把老刘大夫请来。 几个孩子,也被梅晓彤给哄到院子里去了,单独留下了温氏。 等到人都清场完毕,梅晓彤才开口“三哥,说吧,你非要留下这孙寡妇,到底是打着什么主意?” 这话一出,大家都一愣。 梅长青也不抱着梅忠诚的腿哭嚎了,翻身坐起,冲着梅晓彤一竖大拇指“还是小妹懂我啊!” 这下,不仅李婆子和梅忠诚看出这里面有猫腻,就连一直无声流泪的温氏也觉得不对了。 都看向了梅长青。 梅长青这才小声的将自己的盘算一一道来。 最开始孙寡妇掏包子钱给他解围,他还只当孙寡妇好心了,可后来孙寡妇有要带他到家里疗伤,他心里就咯噔一下。 在外面混了这么些年,这么些仙人跳啊的手段,他没见过一千,也见过八百了。 第一反应就是孙寡妇是不是看上他啥了?可一想,自己又没钱,还能骗啥?再说了,他身无分文,身上又受伤了,想回家都难。 既然这孙寡妇能住处,还能养伤,怕啥?自己贱命一条,保不准最后谁吃亏呢。 尤其一路听那些闲言碎语,他心里还揣摩着,是不是孙寡妇寂寞难耐,看上自己了,他也不吃亏,来个露水情,等养好伤后一拍两散。 到了孙寡妇家后,孙寡妇那是千般温柔,万般小意,伺候得梅长青舒舒服服的。 梅长青越是享受,心中就越是警惕。 没多久,孙寡妇就露出要跟他回乡下的口风,他也光棍,只说自己家已经有老婆孩子了,回去干啥?不如就两人留在县城做个现成的夫妻多好。 孙寡妇开始一愣,后来就拐弯抹角的说自己在县城呆不下去了,名声都坏掉了,如今想从良,跟着梅长青回乡下当妾都行,还许诺把县城的房子卖掉,自己这辈子的积蓄都带上,全部带回梅家。 这越是许诺的多,梅长青知道,只怕孙寡妇图谋的就越大,他自己身上,想来想去没啥可图的。 老二在县城坏了名声,人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莫非是老二的仇家,找不到老二,要找梅家寻仇?这是梅长青的猜测。 那些日子,除了在家哄孙寡妇,每天借着出门赌钱喝酒的机会,就不着痕迹的打听。 果然没多久,就听说了梅家如今的消息,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吉祥布料行,孙寡妇话里话外好几次提到这个,还说那布如何好。 他动了心思,偷偷一打听,好嘛,那布料行里卖的据说都是自家妹子染出来的布?听说还得了宫里娘娘的赏赐,哎呦,自己老妹可牛x大发了。 梅长青又不傻,心里立刻跟明镜似的,知道这孙寡妇只怕是盯上自己妹子那染料方子了。 他在外面混了多年,对这些手段也算清楚,知道这孙寡妇背后肯定有人,要是揭穿了一个孙寡妇,只怕后面还有更多的招对付梅家。 索性,还不如他就答应了孙寡妇,将这女人看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到时候带回乡下,签下纳妾的文书,她一个女人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往哪里跑? 更别说,到时候还白得一注钱财呢。 又白睡这么一个标志寡妇,算来算去,都是自己赚了。 打定了主意,梅长青嘴里哄着孙寡妇,两人变卖了县城的小院,收拾了孙寡妇积攒下的细软家私,给家里人买了各色的礼品,雇了马车,就晃晃悠悠的回来了。 梅长青想着,自己这也算发财了,又不过是纳个妾,就算家里人不同意,拼着挨顿打,先把人弄进来,再跟家里人解释。 没曾想,家里人如此反对,他要是再坚持下去,只怕真要被赶出家门了,这才不得不吐露真相。 不说别人,梅忠诚听了先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儿子真忤逆不孝,倒也好说。 李婆子和梅晓彤交换了一个眼色。 梅晓彤摇摇头,示意李婆子不要说话,自己开口“三哥的心,我领了!不过三哥放心,这方子,她偷不走。没得因为这个,让家里进个外人,伤了三嫂的心,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方子早就被她放在储物箱中,谁都拿不走,至于这背后打主意的人,不敢明着来,想必是有顾忌,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让人头疼。 理智告诉她,留下孙寡妇,然后顺藤摸瓜,找出后面的指使者,才是最省心的做法。 可是她却不能! 不能因为这个,让温氏受伤。 温氏何其无辜?更何况,这只怕也是梅长青的借口之一,跟孙寡妇一比,温氏就是那烧糊了的卷子,家里的黄脸婆,哪里有那孙寡妇迷人。 梅长青肯定是不舍得放弃这到口的肥肉,正好一箭双雕,家里能承他的情,还能白得一小老婆。 李婆子自然是知道自己几个儿子的德行,老三的算盘,她也看得清楚,这是让闺女和家里承他的人情呢? 呸!因此梅晓彤拒绝,她就没出声。 倒是梅忠诚有些犹豫,他倒不是贪那孙寡妇的财,只是觉得要是打发了孙寡妇,惹恼了背后的人,对梅家人下手可怎么办?不如留着,一个女人,能成啥事? 梅长青一听梅晓彤居然拒绝了,瞪大了眼睛“妹子,你是不是——”一个傻字被他咽下去了。 纠结了半天才又开口“这要是赶走了阿福,后头还有什么招,谁也不知道?哪里有千日防贼的?再说了,留下这阿福,咱们白得一注银子,又有人伺候爹娘,有这阿福在,咱们才能腾出手来找她背后的人啊?” 一面看向李婆子“爹,娘,妹子小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咱们可不能由着她,谁知道咱们赶走了阿福,会不会惹恼了后面的人,到时候对咱们家下黑手咋办?” 这话说到了梅忠诚的心坎上。 “老三这顾虑的很是,不过一个寡妇,咱们多看着她就行了——” 梅晓彤断然拒绝“我不同意!这事不能这么办!说起来,大家都得了好处,三哥白得一个妾,还有人家的钱财,我不用担心背后的人再使什么手段,家里的方子也不担心外泄。可是你们有没有考虑过三嫂和几个孩子的的感受?这要是孙寡妇留下来,受伤最大的就是她和孩子?我宁愿这些方子被人拿走,也做不出来这种事情!” 这件事情里,温氏和孩子们怎么办? 那个孙寡妇真要留下来,就请神容易送神难了。 温氏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感激的看向梅晓彤。 方才梅长青的话一说完,她的心一凉,就已经知道,只怕孙寡妇是要留定了。 先前反对,还能说是怕梅长青被外面的狐狸精迷昏了头,可如今,梅长青打着为了家里好的幌子,这个妾是不留也要留了。 没曾想,是小姑子站出来,维护了她,为了她和孩子们着想。 说到温氏没人心疼,可是说到孩子,梅忠诚也噎住了。 梅长青眼珠子一转,知道只怕现在这事情的最关键,就在温氏的态度了。 要是温氏同意了,就算是爹娘反对也没办法了。 他嬉皮笑脸的凑到了温氏的身边“小莲,你也都听到了,我对你们娘母子还是放在心上的,那阿福不过是外人,是人家派到咱们家要偷方子的坏女人,我哪里会真喜欢她?我不过是骗骗她而已,我的正头娘子永远是你。” 温氏低头不语。 梅晓彤简直不忍直视,只可惜,这个时候,她也不好多话,只好走到李婆子旁边求安慰。 李婆子拍拍梅晓彤的手,冷眼看着梅长青忽悠温氏。 她今儿个已经给温氏撑了腰了,表明了自己的态度,闺女也表明了,宁愿方子被偷,也不让温氏受委屈。 这当婆婆的,做小姑子的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 要是温氏还是脑子不清白,被老三那个狗东西两句话哄得答应了,那就是她自己活该犯贱,没人管得了她。 梅晓彤也是这个想法,如今就只看温氏如何选择。 梅长青看爹娘和妹子都盯着他们夫妻俩,知道有些话不好说,扯着温氏到里面小隔间里,不知道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好半天,梅长青才拉着温氏又回来。 梅晓彤如今五感敏锐,很明显的就发现温氏的脸色红润了许多,头发有点乱…… 再看梅长青,已经是一脸春风得意了。 “爹娘,小莲她同意了!我就说,小莲是个好女人,为了我们这个家,她甘愿受些委屈——” “给老娘滚一边去,温氏你自己说,你真的同意?你可要知道,这孙寡妇进门容易,到时候赶走就难了。”李婆子最后提醒。 温氏脸上飞红,眼神却带着愁苦“娘,我……我……同意……” “蠢货!”李婆子忍不住就骂道。 梅晓彤也叹了一口气,摇摇头。 温氏被骂得脸刷白,噗通跪在了李婆子的面前“娘,我知道娘对我失望了,爹娘和小妹如此护着我,我还这么不识好歹!是我辜负了爹娘和小妹的一片心意!” “你——”李婆子连骂都没力气骂了。 倒是梅长青忙忙的跪下“娘,别骂小莲了,她都是为了我,为了这个家——” “滚——” 这时候,若不是天龙在外面拍门,说把老刘大夫给请来了,只怕李婆子能真打断梅长青的腿。 老刘大夫进来,看看院子里脸色各异的梅家人,被苦着脸的周氏给请到马车上。 梅长青听到动静,也顾不得别的,急匆匆的就从里屋赶出来,守在了马车旁边。 老刘大夫给孙娘子把了把脉,又掐了掐她的人中。 孙娘子才悠悠转醒过来,凄凄哀哀的叫了一声,“三郎……我这是死了还是没死?” 楚楚可怜,梨花带泪。 好不惹人怜爱。 梅长青挤进马车里,将她半抱在怀中,“没死,阿福你放心,有我在呢,怎么舍得让你死?” “三郎……” 孙娘子一声长叹,将凄苦无依,惶恐可怜,表演得淋漓尽致。 老刘大夫在来得路上就听说了老梅家的邪事,再见到此情此景,即使一大把年纪了,他都觉得脸臊得慌。“只是额头蹭破了点皮,放在我们乡下,不用管它,两三天也就好了,只要注意不沾水就行了。” 周氏实在没忍住“不就破了点皮吗?搞得跟死了一回一样!狐狸精就是矫情!” …… 梅忠诚也从里屋出来,开口表示了感谢,问人家老刘大夫,要多少诊金。 老刘大夫只觉得这梅家气氛瘆得慌,开口只要了个出诊费。 然后,一时都没人掏钱,梅晓鹊看着尴尬,要从收购山货的剩下的钱里摸几个铜板出来,被冲出来的李婆子一把拦住了。 “那是收山货的本钱,人家大老板给的定金,凭啥花在这瘟神狐狸精身上?那个混帐东西带回来的瘟神,让他自己掏钱去!想让老娘掏钱,呸!一个大子都没有 !” 梅长青没奈何,摸出铜钱来给了老刘大夫,把人送走了。 转过身,李婆子就找梅长青要钱“既然那么有钱,把这瘟神撞坏的大门给赔一赔……” 梅长青…… 孙娘子…… 老梅家的人…… 等刘大夫一走,梅长青就抱着孙阿福“阿福,你放心吧,小莲同意你留在咱们家了!” 什么? 其余的梅家人都傻眼了,这先前爹娘不是拼死不让那狐狸精进门的么? 怎么这才关着门说了点啥?怎么温氏就同意了? 周氏忍不住看向温氏的眼神里就带了几分看不起,真没用,公婆都给撑腰,居然自己先软了,把个狐狸精给接进门了。 要是换做她,别做梦了,哪个女人敢跟自己抢当家的,不挠破她的脸。 晓鹊和小娟一听这话,立刻回头去找温氏,娘怎么会同意那个狐狸精进门? 里屋,温氏还愣愣的站在那里,梅晓彤叹了一口气“三嫂,你这是何必呢?” 温氏的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捂着脸,她也想拒绝,可是真的能拒绝吗?她跟梅长青这么多年的夫妻,也算是了解的。 别看他把自己拉到里屋,口口声声都是为了自己和孩子,说骗孙寡妇的钱就是为了孩子们,让孩子们将来有钱读书,有出息,让她过上好日子。说什么对不起自己,以后要好好补偿。 可梅长青是个什么样的男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最开始还能跟你好声好气的哄着,不行就是摔门掀桌子的闹,再不行,那就是偷偷的打人,都打在没人看到,没脸说出来的地方。 她要是真拒绝了,要么,孩子们就没爹了,要么就是事后,梅长青会偷偷的私底下算账。 尤其他还有那么好的借口和理由,如今是公婆和小姑子支持,要是真因为自己拒绝,将来家里的方子丢了,公婆和小姑子真的不会怪自己吗?她不敢赌。 既然如此,她还不如顺了梅长青的心意,起码,孩子们还有爹,她,也能报答婆婆和小姑子的恩情。 至于自己,其实有没有孙阿福有什么区别? 梅晓彤也猜到温氏有难处和自己的想法,只能叹气了。 (本章完) 第192章 卖身 晓鹊和小娟带着小朵冲进来,看到温氏在哭,也围着哭起来“娘,别哭!娘,我们不要爹了……” 温氏听闻这话,忙擦了眼泪“别胡说,怎么能不要爹呢?以后不可以再这样说了,听到没有!” 晓鹊和小娟又不解,又心疼温氏,只得闷闷的答应了。 才被温氏牵着出了里屋。 孙阿福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睛,在院子里一转悠,就落到了温氏的身上,娇滴滴的挣开梅长青的怀抱“三郎……快放开我,我要给姐姐磕头!谢谢姐肯收留我!”说要起来,才做起来,又捂着头,无力的躺回到梅长青的怀里“哎呦……三郎,我头晕……” 梅长青又好一顿嘘寒问暖。 差点没把梅家人给活活恶心死。 好不容易孙阿福能起身了,下了马车,给梅忠诚和李婆子行礼,又要给温氏行礼。 梅晓彤走出来,不慌不忙的道“先别急着行礼,虽然三嫂答应了,这孙娘子要进门的话也可以,纳妾,纳妾,妾通买卖,先写一张纳妾文书来,写上自愿卖给我们梅家为妾才行,首先第一条要是自由身的……” 不待梅晓彤说完,梅长青就从怀里掏出来了一张文书。 “有的,老妹,阿福她有的,这是荆县的人口证明文书,阿福自幼双亲全无,十五岁嫁人,二十岁丧夫,如今二十有三,是自由之身……” 盖着红戳的文书,妥妥贴贴。 上面也写得清清楚楚。 刚接过文书,脑海里,小彤彤系统的声音再度响起“恭喜宿主触发支线任务商业间谍任务。发现商业间谍,将商业间谍控制在自己手中,完成任务,奖励30积分。查出商业间谍的真实身份,以及幕后主使,完成任务,奖励50积分。此任务无时间限制,请问宿主,是否接受此任务?” 梅晓彤心中一动,上次的声望任务完成后,得了20个积分,加上原有的20积分,已经有了40积分,这完成控制商业间谍的任务,一起就有70个积分,反正没有时间限制,先接吧。 点了接受。 梅晓彤看了看手中的文书,又拿给了梅忠诚,李婆子,梅晓鹊还有温氏一并儿看了。 大家都没有见过县里的人口证明文书,只觉得盖了官府红签的,那应该没错。 这完全是有备而来。 梅晓彤也不多说,把文书证明先收下了。 “也行,这文书我们先收下了,天虎,你去拿笔墨纸来,写一张纳妾书,就写孙氏阿福,自愿卖给我们梅家为妾,从此后,生死都是梅家的人,与父母其他人 无干。让孙娘子签字画押,再给三嫂敬茶行礼,才能算三房的人。孙娘子,这样你没意见吧?” “没意见,没意见,只要能让阿福留下,我们都没意见!”梅长青抢着说。 孙娘子脸色一变,哀哀凄凄的看着梅长青“三郎,我虽然是个寡妇,如今也是清白人家,我是甘心给三郎做小,全副身家都愿把予三郎,这等情分,三郎连个良妾都不愿意给阿福吗?” 梅长青一听身家银子,就昏了头,抬头正要说点什么。 梅晓彤一个眼刀甩过来“闭嘴!孙娘子,要么你就签了这卖身契,要么你就带着你的三郎滚,要是带上你三郎的老婆孩子一起滚也行,正好给我梅家省了不少嚼用。” 梅长青一听,顿时跳脚“小妹,你这说的是啥话,一个姑娘家家的,爹都没发话,你抢在头里拦着做啥?” 梅晓彤冷笑“因为如今梅家是我当家!签不签?不签趁着人家车夫还没走,收拾好一起滚蛋!” 既然温氏立不起来,她也不想再跟三房磨叽了,既然这孙娘子为了染料方子,连自己都可以搭上,那就别怪她狠心,让她签卖身契约了。 自己给过他们选择的机会,给过孙娘子活路了。 既然非要寻死,她也没那么多烂好心拦着。 先前是她想错了,还是心太软,想要当好家,心软可是大忌。 “爹?小妹说真的?如今家里是她当家?”梅长青傻眼了,看向梅忠诚。 梅忠诚吧嗒一口烟,点点头。 “大哥,你?你……”梅长青看向梅晓鹊,家里人这莫不是傻了?放着好好的爹和大哥不当家,让给妹子当家?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小妹当家挺好的,我们一家都听她的。”梅晓鹊飞快的表明立场。 梅长青这下没辙了,只好哄孙娘子“阿福啊,你放心,只是签个契书而已,你放心好了,小莲不会为难你的,你就先委屈委屈哈……”说着又凑到孙娘子耳边嘀咕了几句什么。 孙娘子眼中掠过一抹不甘,娇滴滴的道“三郎,人家可都是为了你,为了三郎,我什么委屈都能忍的……” 天虎黑着脸,将纳妾买卖文书往孙娘子一丢“签字画押吧!” 孙娘子拿着买卖文书看了半天,脸上神色变幻,“这上面写的啥,我又不识字,你们不会骗我吧?” “天虎,念给她听!”梅晓彤吩咐。 天虎也就念起来,大致就是孙阿福自愿卖给梅家,折银若干,从此后生死都由梅家之类的话。 孙阿福听了一下没毛病,只 是听到折银这里,眼神动了一下,回头去看梅长青“三郎,我这就算卖与你家了,我连人都是你的了,这卖身银子也都一并给你吧!” 说完,咬牙在最后按了手印。 天虎一见孙阿福按好了手印,飞快的将文书收回,交到了梅晓彤的手里。 梅晓彤满意的看了一眼,收了起来。 “那行了,三哥,你去请人家车夫进来,把车钱结了,送人家走吧,不然好早晚了,还留着过夜不成?”梅晓彤似笑非笑的建议。 梅长青一听,招呼着梅晓鹊和天虎,让帮忙把东西给搬下来。 天虎满脸不情愿,被梅晓鹊拍了一下后背,才勉强把马车里的行李给搬下来,丢在院子里,好几个大包裹,看上去惹眼的很。 又把马车夫给叫进来,梅长青知道自己娘此刻不可能给钱,只好找孙阿福嘀咕了两句,孙阿福才掏出一个小荷包给了梅长青,结清了马车钱。 等马车一走,梅家的前门后门一关。 李婆子就下命令了“把东西给搬到我屋里去。” 一声令下,梅晓鹊和天虎麻溜的就搬东西,孙阿福急眼了“那,那是我的东西!” “呸!你人都卖给我老梅家了,你的东西就是我老梅家的东西!”李婆子理直气壮。 孙阿福被这种操作给一时弄懵了,回过神来,就一双眼睛含着眼泪要掉不掉,十分委屈的看着梅长青“三郎——” 梅长青一路早就想把孙阿福的家当都捞到自己手里,只是孙阿福嘴上说的好听,出手给他做新衣裳,吃的喝得也都大方,出门还给他兜里装十来个铜板,可就是摸不着那大头的银子。 见老娘这一下子,就将孙阿福的家当全搬到自己屋里去了,也着急啊,这在孙阿福手里,还有捞出来花的机会,到老娘手里,那就基本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舔舔嘴唇,梅长青知道直接要回来估计够呛,不过他眼珠子一转“娘,这些东西你先替我们保管着,可那文书上说的,买下阿福的银子是不是得给阿福啊?” 李婆子啐了梅长青一脸“你要买妾,凭啥老娘给你掏钱?老娘有这银子,买两头猪养到过年还能卖钱吃肉,哪里像你买个不中用的妾回来,还要浪费家里的粮食。” “再说了,就算给她卖身银子,她刚不是说了,这卖身银子都给你。这还没分家呢,你得了这银子,难不成还想留着当私房钱?不还是得交给老娘?” 梅长青被李婆子带得也有点歪了,一想,的确,阿福说把卖身银子给自己,自己还没分家,有了收入肯定要交给爹 娘,也就是卖身银子要交给爹娘。 这逻辑,没毛病。 只是怎么觉得哪里不对? 一旁的孙阿福一听,简直要气晕过去了,这是,她自己上赶着把自己卖给了梅家,卖身银子还给了梅家? 等同于白卖了? 孙阿福接受不能,气血涌上来,晃了晃身子,晕了过去。 梅长青吓得抱着孙阿福,一叠声的喊起来。 李婆子眼睛一横“周氏,去把那狐狸精身上的衣服给扒了,将你不要的衣裳给她穿上。想当我梅家的妾,还穿得这么妖里妖气的,给谁看?头上的簪子也给拔了,当家的主母都没穿金戴银,一个买来的妾也敢戴?这是要爬到谁的头上做窝?” 周氏一听,这事她乐意啊。 答应一声,上前就要扯过孙阿福,梅长青要拦着,被梅晓彤一把就提溜了起来。 “哎呦,小妹,你干啥,快把我放下!” 梅晓彤吩咐天豹“去拿一条麻绳来。” 天豹忙去屋里寻麻绳,那边周氏早就将孙阿福给拖到一边,三下五除二的将外面的衣裳给扒下来,又把头上的簪子给扯了下来,裹成一团,交给了李婆子。 梅长青看得心如刀割,一着急起来,嘴里就开始不干不净起来。 李婆子一听,上来就是一个嘴巴子,将梅长青打得嘴角都破了。 “老三,你要是再嘴里不干不净,带上你妹子,看老娘今天打不打死你?” 梅长青要说在梅家最怕谁,那就是李婆子,看亲娘这是冒了真火,立刻闭嘴了。 梅晓彤脸色一沉,将梅长青直接拖到了院子里的枣树下,这枣树有几十年树龄了,约有盆那么粗细。 不管梅长青怎么挣扎,梅晓彤的一双手都牢牢地控制着他,将他双手背后抱住了枣树,然后接过天豹递过来的绳子,三两下利落的将梅长青的手绑好。 梅长青惊恐之极“小妹,你这是干啥?为啥要绑着我?爹——爹——” 他知道求李婆子这个亲娘是没用的,只得求梅忠诚。 梅忠诚咳嗽了一声“闺女啊,你这是要干啥?” 梅晓彤冷哼一声“身为儿子,上不奉养爹娘,下不抚养子女,为了外头一个女人,就要跟爹娘要死要活,口口声声要跟人家去,就是不孝。既然不孝,我身为当家的,罚他抱着这树站上一天一夜,算是看在兄妹一场的份上了。爹要是觉得我罚得轻了,不如我们请家法?” 一听请家法,周氏先打了个哆嗦。 梅忠诚也不吭声了,梅长青也不乱喊了。 只低低的求饶“小妹,好妹子,都是三哥糊涂,三哥刚才说错话了,你打我出出气都好,别把我绑在这里,当着孩子们的面,像什么样子?” 梅晓彤一笑,“三哥,你确定让我打你一顿出出气?” 梅长青还没点头,梅忠诚忙开口拦着了“就绑着!绑他个一天一夜,让他反省反省,这不孝的东西,自己做出这不要脸的事情来,还想在孩子们面前有脸面?不用管他!” 一面心里抹一把冷汗,老三再不着调也是亲儿子啊,真是个傻的,这要让闺女捶一顿,还有命在? 梅长青委屈啊,这还是亲爹吗?这才一年没回来,家里就翻了天了,咋如今都向着妹子了呢? 梅晓彤当然知道梅忠诚那点子心思,反正她也不想要梅长青的性命,给他点教训也好。 这种在外面混油滑了的,打一顿,让他身体疼压根没用,只要身体一好,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得让他长长记性。 一面吩咐“这一天一夜,不许给他饭吃,只给水喝!要是谁敢偷偷给他饭吃,就跟他一起站一天一夜,听到没有?” 几个小的,包括周氏和梅晓鹊都浑身一哆嗦“听到了,放心吧!” 晓鹊恨极了梅长青,还特意加了一句“老姑,你放心吧,我就在院子里看着,谁要是给他吃的,我就告诉你!” “我也看着!”天豹看戏不怕台高。 被梅晓鹊一个爆栗给打蔫了头。 温氏在旁边欲言又止,梅晓彤只当没看到。 扶着李婆子往屋里走,到了门口,李婆子才想起来“老大家的,老三家的,你们把猪圈旁的那个小屋收出来,抱两捆稻草进去,将咱们家买来的妾给丢屋里去,别放在院子里碍老娘的眼!” 周氏答应了一声,见温氏还一脸纠结,踢了她一下。 温氏才回过神来,低声答应了。 周氏哪里肯为一个三房的寡妇妾收屋子,也知道婆婆看不上,就随便的划拉两下,挪出个睡人的位置来,又跟温氏两人抱了一捆稻草铺上,将孙阿福给丢到小屋里,关上了门。 其余的人一看,也不敢高声说话,都闷回自己的屋里去了。 温氏出来,和梅长青对看了一眼,梅长青做口型喊温氏“小莲,过来——” 晓鹊给小娟使个眼色“小娟,我看娘好像身子不舒服,你快带娘和小朵回屋躺着去,我看着就好——” 小娟拉,晓鹊推,将温氏给推到三房屋里去了。 满院子,就剩下,晓鹊和梅长青,大眼瞪小眼。 好半天,梅长青才呸了一口唾沫“晓鹊,你去看看,你孙姨醒了没?” 晓鹊丢给梅长青一个大白眼,当没听到。 屋里,李婆子和梅晓彤将这一幕看在眼里,对视了一眼,李婆子冷哼一声“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连晓鹊都不如。” 梅晓彤翻看着手里的身份证明文书和卖身文书,耳边响起系统小彤彤的提示音“恭喜宿主完成支线任务商业间谍中的发现发现商业间谍,将商业间谍控制在自己手中的任务,奖励30积分。” 脑海中的系统面板上的信息立即随之改变 宿主目前 衣2级0分 食2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70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上次一起一百个积分,可以双倍领取,得到了储物箱。 这次她也打算再积攒30个积分,再领取一次,看有没有好东西。 听到李婆子这话,心里也有几分郁气。 不为别的,只为这个时空的女人的地位感觉到可悲,温氏这样,除了性格原因,更多的恐怕跟大姐梅永珍一样,被洗脑所致。 “今儿这事,多亏晓彤你有决断,不然,咱们在前面替温氏撑着,她倒先松了口,这不显得咱们娘俩做恶人么?真是好心当驴肝肺,老娘不看着她这些日子有长进了,看在晓鹊几个孩子的份上,至于出这个头?” “没用的东西,公婆小姑子都给她撑腰,自己都立不起来!别管她了,倒是老三说的那事,你是咋想的?” 听到李婆子问,梅晓彤也正色道“我也正要跟娘商量,如今这孙娘子我们是买进来了,只要看着她,倒出不了什么大问题。我这些日子不在家配置染料方子就行了,那方子都记在我脑子里,她怎么去偷?” “三哥说这个女人是荆县的,县城也开有吉祥布料行,我改天去镇上,让郑掌柜托人去县城打听打听这孙寡妇的情况,看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还有人口证明文书在我们手里,今儿个又写了纳妾的文书,那就是我们家买进来的人,要是想作妖,直接将她发卖了就是。” (本章完) 第193章 魔头 李婆子忙道“先别发卖,留着,让娘好好收拾收拾她!挑唆得老三这个白眼狼连爹娘也不认了的贱人,我能饶过她去?不就是仗着有点家产,一身白皮子勾搭男人么?如今家产都在娘手里,老娘让她半个月就能跟老大家的一样糙,看她到时候用什么勾人害人去!” 说到家产,梅晓彤想起来“娘,你一会把那地契,还有娘娘赏赐的东西,家里值钱的,都给我,我给找个地方藏起来。虽然家里时刻都有人,可是也怕万一,免得被人摸走了。如今家里来个外人,不得不防!” 李婆子连连点头,回屋去没一会就将一包东西揣在怀里给带到梅晓彤屋子里。 等李婆子一转身,就收进了自己的储物箱,这下才算放下心来。 到了晚上做饭的时候,温氏才红肿着眼睛从房里出来,到灶屋一看,原来放粮食的地方已经空空如也,吓了一跳,忙到上房去找李婆子。 李婆子一哼“如今你男人回来了,他那手脚一贯不干净,我不将粮食收着,不出一天,他都能给我偷干净。以后每天吃的跟以前一样,到我屋里来取。” 温氏脸上又臊又羞,低着头的答应了。 心中有气,李婆子给出的东西不多,温氏心中有愧又心虚,不敢多问,接过东西就去忙活了。 院子里,梅长青渴了大半天了,喊晓鹊给自己喂一瓢水喝,晓鹊只顾着翻院子里晒的山货,装没听到。 嗓子都冒烟了,偏偏大家都在屋里躲着装死不出来。 此刻见温氏出来,梅长青忙喊住“小莲,你男人快渴死了,快给你男人舀瓢水来喝。” 温氏顿了顿脚步,似乎想过来。 晓鹊忙道“娘,你快去做饭吧,我来喂爹喝水!”几个字说的咬牙切齿的。 温氏虽然怕梅长青,更怕李婆子和小姑子将自己一家赶出去,先前小姑子可说了,要三房一起跟着滚蛋。 知道婆婆如今不待见自己和男人,听闺女这么一说,也就忙忙的回灶屋,生怕饭做迟了挨骂。 晓鹊等温氏进灶屋看不到院子里的动静了,才跑到井边,舀了小半瓢水,给梅长青一气猛灌,梅长青水没喝上几口,几乎都灌到梅长青鼻子里去了,差点没呛死。 ※※※ 孙娘子慢慢醒过来,只觉得身上痒,也不知道是什么扎着自己的脸颊,脖子和手,又痒又疼。 睁开眼一看,吓了一跳。 自己怎么躺在一间黑乎乎的小屋子里,这屋子又矮又脏,都堆着一些不要的家伙什,自己躺在中间。 伸手一摸,手下的触感不对, 好像是稻草? 再一动,头发好像被什么挂到了,扯得头皮疼,她顺势往头上一摸,头发散落着,自己头上那两根簪子呢? 孙娘子慌了神,那两根簪子可是她特意挑出来戴上,打算让梅家这群乡巴佬见识见识,顺便抬抬自己身价的。 怎么就没了? 慌乱的爬起来,一件灰扑扑的衣裳从自己身上滑落。 自己外面穿的梅红的新衣裳不见了。 孙娘子这下心里没底,她记得自己是被梅家那个厉害的老婆子给气晕过去的,怎么醒来一个人衣服不见了,簪子也没了,梅长青也不知道死哪里去了? 不会是被梅家人把东西给抢了,把她给丢出去了吧?孙娘子忍不住打个哆嗦。 挣扎着爬起来,推开门,外面已经是太阳快落山了。 院子里,大家都在忙碌的收着山货,分门别类的装起来,放到屋里去。 压根没人注意她。 灶屋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勾得孙娘子肚子咕噜噜的响,从早上吃点东西,到现在,她还水米没沾牙,饿得不行。 她先是松了一口气,只要还留在梅家就好,只是得先找到王老三才行。 不然她这身上穿着中衣,也不好出门啊。 孙娘子扶着门框,偷偷的探出头去,终于在枣树下看到了梅长青,顿时瞪大了眼睛。 她看到了什么?梅长青居然被绑在树上?整个人萎靡不振的靠着树,嘴唇上都干得起了白皮。 在她昏迷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孙娘子一时不知道是该出去,还是躲在小屋里。 倒是李婆子眼尖发现了她“既然醒了,还躲什么懒?还不滚出来帮忙?没看到我们都在忙?” 梅长青一听,忙朝着孙娘子所在的小屋看去,看到孙娘子露出一个头来,“阿福,快来,快给我口水喝——” 孙娘子看看自己身上穿的衣裳,到底是刚到梅家,摸不清楚情况,不敢造次。 只得低声道“娘,我的衣裳不见了,不好出去啊——” “谁是你娘?胡咧咧啥?买进来的妾也配喊娘?你睡得那稻草上不是衣裳?以后在我们梅家,不许穿红挂绿,手指甲上的红汁子,趁早给老娘绞了!你是到我们梅家做妾来了,不是来享福的,少做张做致,老娘不是那瞎了眼蒙了心的男人,不吃你这一套!” 骂完孙娘子,李婆子转头“晓彤,教教她,城里那些老太太们,儿子买来的妾要喊什么?” 梅晓彤好笑,看孙娘子狼狈的样子,慢吞吞的道“要么喊老太太,要么喊老夫 人。咱们家,以后孙娘子就喊我娘老太太吧。别搞错了!” “对!以后就喊我老太太,喊错一次饿一顿!”李婆子定下规矩。 孙娘子此刻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连靠山梅长青都被绑到树上去了,她一个弱女子能咋样,还是先放下身段的好。 柔顺的点点头“知道了,老太太。”然后进屋换上那件灰扑扑的褂子。 褂子上补丁连着补丁,还有一股子味道。 这是周氏当初从林家逃出来身上穿的那一套,听说李婆子让给一件旧衣裳给 这孙娘子,她舍不得其他回梅家后新作的,挑来挑去,就这一件了。 孙娘子闻着衣裳上的味道,只心中一阵翻滚作呕,勉强忍耐力,又勉强用稻草把散乱的头发给扎上。 低眉顺眼的就出了屋子。 看着梅家人收山货,想去帮忙,也不知道是故意,还是真不会,本来拢成一堆,就要装起来的山货,被她一收,倒是散乱了一地。 李婆子气得,这都是银子啊,居然被这个贱人这么糟蹋。 梅晓彤眉毛一跳,就这么点手段吗? 拦住了李婆子,冷冷的道“孙娘子今天初到我们家,想必还不习惯。没事,你们将其他的都先收进去,孙娘子弄洒的这一堆,就让她自己收拾吧,什么时候收拾好,什么时候有饭吃。这是我们梅家的规矩,想来孙娘子很快就会习惯的!” 说着,其他人已经将山货都收了进去,天龙和天虎去将桌子搬了出来,如今天热了,晚饭都在院子里吃,吹着凉风,舒服些。 饭菜摆上桌,一大盆子凉面,配上自己园子里的蔬菜,一小盆卤汁,酸酸辣辣的。 看起来简陋,可是这卤汁的味道,特别的勾人,勾得梅长青和孙娘子忍不住吞口水。 大家依次坐好,等着李婆子分饭食,孙娘子看看还被绑着的梅长青,又看看梅家人,十分的纠结,蹭到梅长青的身边“三郎,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被绑在这里?是不是爹——” 话没说完,被五感十分敏锐的梅晓彤听到,看过来。 立刻改口“是老太爷和老太太绑你的吗?是不是因为我?三郎~~”语气里就带了哭腔。 梅长青此刻快口渴死了,哪里还有闲心管孙娘子是要哭还是要笑,不耐烦的开口“阿福,快给我口水喝,再没水喝,你男人都要被晒成人干了。” 孙娘子一愣,答应了一声,可是这梅家她不熟,犹豫着在院子里看一圈,梅长青就催了“快点呀!还楞着干啥?那水瓢就在井边,快给我弄一瓢来 。” 孙娘子颠颠的打了一瓢水,喂梅长青一气喝干了,才缓过气来。 看着爹娘,哥哥,妹子,还有老婆孩子都围在桌子边吃饭,没一个人想起他来,就气不打一起出来“爹,娘,儿子好歹也是才回来,你们都捆了我半天了,这惩罚也该够了吧?咋回来连饭都不给吃了?” 除了梅晓鹊看了他一眼,其余的人都低头吃饭,当没听到。 梅长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觉得这次回家来,家里的人都变了! 别人没办法,自己媳妇,他觉得还是能拿得住的,想了想,他又喊“小莲,你男人都还饿着,你还有脸吃饭?” 温氏身子一僵,端着面条的手就停在了那里。 梅长青又喊着“你男人就算了,阿福呢?你好歹还是当姐姐的,怎么不管阿福的死活?不会帮她把活计做完?” 一面又骂晓鹊不孝顺,故意要渴死他,骂得晓鹊咬着嘴唇,大颗大颗的眼泪滴在了面碗里。 温氏急得脸色都变了,女孩子被亲爹骂不孝顺,这坏了名声,将来可怎么说亲嫁人? 梅晓彤忍耐的闭了闭眼睛,决定还是不忍了。 先前为了原主记忆中对梅长青的那点子兄妹情,都快忍出内伤了。 没曾想梅长青这么不着调,简直浪费了她那有限的忍耐力。 “哐——”桌上盛着卤汁的小盆子,就砸到了梅长青的头上。 没用完的卤汁,顺着梅长青的头发脸上往下流。 梅长青眨眨眼睛,声都没吭一下,就晕了过去。 整个世界清静了。 孙娘子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梅晓彤的眼神充满了畏惧。 梅忠诚眉心跳了跳,想说啥,被李婆子一脚跺得呲牙裂嘴的,只顾着抽冷气去了。 其余的人哪个敢出声? 一盆子把梅长青给砸晕过去了,梅晓彤慢条斯理的收回手“吃饭!” 所有的人如蒙大赦,拼命的吸溜面条,满院子就只听到吸面条的声音。 孙娘子不知道为啥,这么大热的天气,就觉得后背一阵阵的发凉,心里拼命的尖叫这到底是个啥人家啊?老的一言不合就把自己的行李给抢过去了,蛮不讲理的就让自己白卖身给了他们家。 亲儿子回来,不过纳个妾,就能被绑在树上不给饭吃不给水喝。 小的更厉害,一个没嫁人,看上去秀秀气气,挺招人喜欢的闺女,说翻脸就翻脸,劈手就能将亲哥给砸晕过去,连眼睫毛都不眨一下。 这哪里是小闺女,这是女魔头啊! 孙娘子开始怀疑人生,心底升起了一丝后悔。 在梅晓彤看过来的瞬间,孙娘子飞快的爬起来“我这就去收拾山货,马上就能收拾好!” 动作之迅速,语气之诚恳,让梅晓彤都楞了一下。 刚才还装柔弱,帮倒忙,收拾山货还散落一地,在亲眼看到梅晓彤砸晕梅长青后,孙娘子格外的俐落,很快就将山货收集好,装在了袋子里。 然后小心翼翼地汇报“我……我收拾完了……” 李婆子看了看地上,没有遗漏的,在桌上看了看,盆里的面条已经被捞得差不多了,剩下约小半碗,卤汁盆子还扣在老三头上,放青菜的盆里还有几根剩下的黄瓜丝。 李婆子将盆里的面条都给倒进青菜盆里,连汤带水的,也凑合了那么半碗,“今儿个就跟你把规矩说说,咱们梅家,没有一个吃闲饭的,要想吃饱肚子,就得干活。每天我会安排活计给你,干完了就有饭吃,干不完就饿肚子!听到了没?” 孙娘子的靠山梅长青已经被砸晕了,她哪里敢反对,老老实实的答应“听到了,老太太。” “还有,我们梅家的妾是没资格上桌吃饭的,吃得也得比我们次一等。今天看你刚进门,给你个体面,和我们吃一样的,端着碗到旁边去吧。”说着,示意孙娘子将盆端走。 孙娘子实在不想端,可肚子又饿得咕咕叫,她哪里受过这种苦,这种委屈,以往她抛个媚眼,撒个娇,再流两滴泪,那些男人们就都围上来了,虽然名声不好听,可实在已经好多年没吃过这种瘪了。 如今形势比人强,她也不傻,知道这是梅家给她的下马威,咬咬牙含着眼泪将盆给接了。 李婆子也不管孙娘子委屈不委屈,这么喜欢哭,以后有的是让她哭的。 梅家人都已经吃饱了,留下周氏和温氏收拾桌子,其余的人也都进屋洗漱去了。 要是以往,还要在院子里坐坐,乘凉,聊天。 今天,算了,大家都夹着尾巴做人吧。 等周氏和温氏收拾完出来,看梅长青还晕着,孙娘子抱着个盆,还傻乎乎的站在那里。 冷哼了一声,周氏就进屋去了。 剩下温氏,眼神复杂的看着孙娘子。 孙娘子是什么人,先前就看出来,梅长青的这个老婆是个不中用的,见就剩下温氏一个人,眼睛一亮,开口就要说话。 晓鹊从旁边冒出来,拖着温氏就进屋了,然后甩手栓上了门。 孙娘子也不敢喊,抱着盆坐到梅长青身边,这个陌生的地方,只有梅长青一个熟人,好歹有点 安全感。 闻着梅长青头上的卤汁味,不知道怎么滴,孙娘子肚子越发的饿了。 本来觉得恶心的那半碗面条,也看起来好像能入口了。 犹豫了一下,孙娘子捞了一根,放入口里,虽然没油没盐,配上黄瓜丝的清香,也还清淡爽口。 孙娘子一边吸溜着面条,一边思考着接下来该怎么做,如今这梅家,唯一能指望的,只有不那么靠谱的王老三了。 还是得讨好他,抓住他的心才是。 今儿个梅长青也没吃东西,她将自己这点面条省下来,等梅长青醒来给他,再吹两句耳旁风,想来能博一波好感,只要梅长青站在她这边,再慢慢图谋就是了。 心里拿定了主意,孙娘子低头看手里的盆,瞪大了眼睛,面呢? 盆里已经空空如也,就剩下几根黄瓜丝了。 不知不觉中,她竟然已经将那半碗面已经吃干净了,也才半饱。 孙娘子傻了眼,呆了半晌,一不做二不休,将剩下的几根黄瓜丝也都夹到嘴里吃了。 又将梅长青头上的卤汁盆子小心的揭下来,去井边打水,将盆子洗干净。 天气热,这梅长青一头一脸的卤汁,已经吸引了苍蝇蚊子不停的往他头上脸上去。 孙娘子找了半天,从灶屋找出块抹布来,还好温氏一贯爱干净,抹布也没太油腻。 打了一盆水,用抹布给梅长青擦了擦头脸,天色就已经黑了。 乡下蚊虫本来就多,以往,梅家都要在院子里点上艾草薰一下,今天都关在自己屋里,这院子里蚊子成群结队呼啸而来。 孙娘子就觉得自己的脸上,手上,只要露出皮肤来的地方,都成了蚊子的目标。 满院子就听到她啪啪的拍蚊子的声音,即使这样也无济于事,没多大一会,孙娘子脸上,手上被叮咬了好多个包,又痒又疼,难受得要命。 梅长青也迷迷糊糊的醒来,梅晓彤没有下死手,还是很有分寸的。 就听到身边啪啪的声音,扭头,接着月色,勉强看清楚,是孙娘子“阿福,你在干啥?” (本章完) 第194章 力气 “三郎~~你醒啦!三郎,你现在头晕不晕?疼不疼?要不要紧?”孙娘子也不拍蚊子了,忙扑到梅长青身边,摇着他的胳膊一叠声的问。 梅长青的胳膊被反绑着,被孙娘子这么一摇晃,那绳结扯得手腕生疼。 左右看看,院子里就他们俩,屋里也都熄灯了,才小声道“阿福,快,快帮我把绳子解开。” 孙娘子一听,小心的看了看正屋和梅晓彤睡的屋子,没有动静。 这才点点头,慢慢的走到树后,借着月光想解开绳结。 这绳结本是梅晓彤还是晓彤的时候学过的一种,看起来平平无奇,不懂的人,不仅解不开,还会越解绑得越紧。 孙娘子本就没二两力气,折腾半天,绳结没解开,人倒累出一身汗来。 梅长青等了大半天,也没等到绳结解开,反而手腕都快被麻绳勒进肉里去了,“哎呦……你会不会解啊?疼死劳资了……怎么这么没用……” “算了算了,你去灶屋把刀拿来给我割开!”梅长青实在没辙了,不耐烦的冲着孙娘子道。 孙娘子心里恨得咬牙,脸上还要装作一副愧疚的样子来“三郎……都怪我没用,是我不好……” “闭嘴,再让我听到你们的声音,把你们一起绑起来,做一对同命鸳鸯!”里屋传来梅晓彤的声音。 孙娘子立刻收声闭嘴。 梅长青也下意识的站直了些。 院子里顿时安静了,从大房那边隐隐传来几个孩子压抑的笑声,还有梅晓鹊和周氏低低的呵斥声…… 第二天一大早,梅家人都起了个大早。 出门第一件事,就是看向院子里树下。 梅长青站了半夜,后半夜实在站不住了,靠着树坐下,撑不住睡着了,此刻还没醒。 孙娘子靠在他身边,也在打瞌睡,昨晚太累太辛苦,赶了半夜的蚊子,后来实在熬不住了,也不管蚊子咬不咬的,就眯瞪过去了。 天豹一看两人的脸,就憋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小娟,快来看,你爹和那个妾的脸肿成猪头啦!” 天豹这一嗓子,不仅将小娟和梅家人都惊动了,也惊醒了还在睡梦中的两个人。 睁眼,抬头看对方。 两人都呆住了,眼里看到的那个肿眼泡,香肠嘴的猪头是谁? 好半天,才眯缝着被蚊虫叮咬肿了的眼睛,认出对方来。 周氏最爱看这种热闹,第一个跑出来,看到这样子,笑得只拍大腿“哎呦,三叔啊,你这是被人打了还是咋滴啊?脸咋真的肿成猪头了?我还以为天豹胡说呢……还有你 这妾,看来不仅你喜欢这妾,连咱们梅家的蚊子都喜欢,这是半夜被蚊子抬去当压寨夫人了吧……” 孙娘子脸上热辣辣的痒,嘴巴也肿了,听了这话,忍不住跑到井边,就着井水一看,一声尖叫,捂着脸就冲进最开始醒来的小屋里去了。 李婆子这才出来“一大早上的,鬼叫个啥?” 梅长青有气无力的哀求“娘,我都被绑了一夜了,爹和您还有小妹也该消气了吧?快放了我吧,你儿子都快要饿死了,被蚊子咬了一夜,再不松绑,你就要没儿子了——” “老娘儿子生得多,有你没你不稀罕!”李婆子啐梅长青一口,转身吩咐温氏去做饭。 然后又安排家里的活计,安排完,没看到孙娘子,扯着嗓子就喊“咱们家买来的那个妾呢?还在屋里躺尸呢?还不给老娘滚出来——” 孙娘子没办法,捂着脸,遮遮掩掩的出来了。 李婆子当没看到孙娘子那张猪头脸,吩咐“咱们家的菜园子这段时间忙,忘记浇肥了,你今儿个吃了早饭,就去挑粪把菜园子浇了。” 孙娘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去挑粪浇菜园子? 想起来就恶心反胃。 不由得就求救的看向梅长青。 若是平常,梅长青说不得能从孙娘子的那双狐媚子大眼睛里看出点啥来,可昨晚孙娘子的眼睛被蚊子给叮肿了,如今就眯着一条缝,能看出啥来? 加上孙娘子嘴巴也肿,脸上还大个小个的被蚊虫咬的疙瘩,往日十分的美貌如今也只剩下两三分不到。 顿时那惜花护花的心思就去了一半。 再一看妹子梅晓彤正冷笑着看着他,那剩下的一半勇气也就立刻消散了。 梅晓彤哼了一声,跟李婆子交代“娘,我一会吃了早饭就去镇上一趟,将那剩下的染料给送去。” 她昨天就想好了,这已经调制好的染料先给郑掌柜送去,方子自己也收好了,就算孙娘子有偷天的本事,在她这里也没办法。 至于引出孙娘子背后指使之人,她心里也有了打算。 果然,一听到染料两个字,本来还打算说点 什么的孙娘子,啥话都不说了,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 李婆子连连点头“行,娘知道了。” 然后又帮着梅晓彤将干好的染料粉装好。 孙娘子眼珠子一转,就殷勤的上前“老太太,我来帮忙!” 被李婆子一把推开“给老娘滚一边去,没脸没皮的晦气东西,我家闺女的东西也是你配碰的?以后记住了 ,我家闺女的房不许进,我闺女的东西不许碰,我闺女要你干啥你就干啥?听到没有?” 孙娘子被推了一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扎着头发的稻草闪了,头发落下来遮住了她的脸。 手忙脚乱的一边抓头发,一边心不在焉的答应“我知道了,老太太。” 眼睛还忍不住那染料上瞟,在梅晓彤看过来的时候,又立刻低下头,退到了梅长青身边。 梅晓彤也不理她,跳梁小丑而已,也不知道那背后的人是不是太不将梅家人放在眼里,弄孙娘子这样一个间谍到梅家来,就算梅长青不说,看在她眼里,也浑身都是破绽好吗? 温氏已经将早饭做好了,一家人围上去,大家都是白馍,唯有一个二和面的馍放在里面,特别的显眼。 李婆子将馍丢给孙娘子“这是你的早饭和午饭,快点吃,吃完去干活!” 孙娘子双手捧着那个馍,一时不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 梅晓彤要趁着早上凉快好赶路,李婆子直接给她装了四五个馍,里面都贴心的夹好了咸菜,又灌了一竹筒的凉茶,送她出了门,才回去给其他人分食物。 走出老远,梅晓彤都还听到李婆子中气十足的骂人的声音。 忍不住低头一笑,抬头,就看到安华皓正站在路口。 看到梅晓彤,走上前来,默默的接过梅晓彤肩上的背篓。 梅晓彤也不跟安华皓客气,自从上次河边那个乌龙叫爸爸,周氏受伤,安华皓跟着她回家给药之后,就好一段时间没见着他了。 今儿个自己一出门,他就等在这里,倒是让梅晓彤好奇了,自己除了跟李婆子说了一下今天出门,没跟任何人说过,安华皓如何知道? “你怎么知道我今天要出门?” 不懂就问。 “你三哥昨日带回来一个妾的消息,满村子都知道了。我猜来者不善,估摸着你今天肯定要去镇上打听打听……”安华皓也没瞒着,自从上次河边他问了梅晓彤那个问题后,对于梅晓彤,只要她问,他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梅晓彤一顿,“你也猜到来者不善了?”一边说,一边将手中的馍馍分给安华皓。 安华皓也不客气的接过来,一边啃,一边回答“你染出来的布,宫里的娘娘都夸奖了,吉祥染坊崛起的速度太快,抢了太多人的生意。郑掌柜是个聪明人,他背后的那位更是不容小觑,那些同行们不敢从郑掌柜那里下手,你这里,岂不是最好得手的地方?” 梅晓彤苦笑,这就是她当初为什么要找郑掌柜合作的原因了。 自家 底子太薄,没有势力,要不是靠着郑掌柜,只怕早就被人吞了。 不过梅晓彤很快意识到,安华皓这话里包含的真正的含义“你怎么知道是同行?已经有人对我们家下过手了?是谁?” 安华皓轻描淡写的啃完一个包子,“不过是些跳梁小丑,不值一提,顺手就收拾了。倒是利用你三哥带回来的这个妾,还真是个意外。” 梅晓彤听这话的意思,看来觊觎她手中方子的不止一方人马,而这些人都已经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被安华皓给解决了。 至于孙氏这个寡妇的到来,还真是没人想到,因为王老三的突然回来,被人盯上了,借他的手将钉子安插顺理成章的安插到了梅家。 想了想,梅晓彤很诚恳的冲安华皓微微一笑“真的是谢谢你了,不然我还不知道要应付多少麻烦。” 安华皓被梅晓彤这一笑,一个愣神,耳尖飞快的染上了一抹红。 好半天才不自在的哼了一声“算你欠我个人情。” 梅晓彤这次眼尖的发现了,原来安华皓还会不好意思? 咳嗽了一声,梅晓彤也觉得有几分不自在,努力谈正事“那正好,我这里有那个孙寡妇的身份证明文书,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能不能帮我看看?” 安华皓点点头。 梅晓彤假装从怀里,实际从储物箱中掏出那张文书来,递给安华皓。 文书上似乎还沾着梅晓彤身上的温度,安华皓的手不由得捏紧了文书,为了掩饰自己的不自在,他低头瞧了瞧,好半天才道“这文书看起来好像没问题。” 梅晓彤本来还怀疑这文书是假的,此刻听安华皓说这文书居然是真的,倒还真没想到“这文书居然是真的?那孙寡妇还敢跟我们家签卖身契?就不怕东窗事发后,我们拿着卖身契去官府把她给抓回来?” 就算偷到了方子,那得利的也是她背后的指使者,她签订卖身契可是实打实的,到时候事情败露,她就没想过自己的下场? 孙寡妇可不是那么傻的人。 梅晓彤可记得当时孙寡妇的神情可是不太情愿的,后来才下定决心,这才让她觉得这身份文书有问题的。 安华皓沉吟了一下“你要是信得过我,将这文书放在我这里,我让人去查查看。” 梅晓彤立刻挥挥手“那就拜托你了。” 有什么不信任的,不说安华皓对她目前的好感度,就安华皓本人,人品也是信得过的。 而且,安华皓既然这么说,那证明他有自己的路子,比自己两眼一抹黑的去瞎打听的强。 不过,这件事也不能全靠安华皓。 事关吉祥染坊,不是她一个人的事情,郑掌柜那里也要提醒一下,还有长风镖局那里,想必也能打听些东西。 梅晓彤心里琢磨着。 没看到安华皓见梅晓彤一点都没犹豫的将事情就交给了自己,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亮芒,整个人浑身的冷冽都散去了一些。 看向梅晓彤的眼神也格外的柔和些“你那些染料方子自己要收仔细,还有,注意别让孙氏接触吃食和水,家里时刻都要有人盯着她。孙氏能被选中,还能拐弯抹角的找上你三哥,心计应 该颇深,不得不防。” 忍不住就多交代了几句。 梅晓彤不是不识好歹,非要跟人犟着来,显示自己与众不同高瞻远瞩的人,再加上安华皓提醒的的确是很关键。 也就很爽快虚心的接受了。 顺便还问起,这些日子,到底有多少波间谍试图对梅家下手。 安华皓神色轻松“也不多,也就五六波吧,有的是试探的,有的是想趁火打劫的,也有想浑水摸鱼的。你回去后跟婶子她们说说,警醒些,收山货的时候多注意些也就没事了。” 说到最后,停顿了一下,才低声道“万事有我呢!” 梅晓彤本来前面还在频频点头,接受建议,听到最后,也忍不住脸上飞红,还要努力的故作镇定的道谢。 安华皓也感觉到了梅晓彤的不自在,抿了抿唇,体贴的转移话题“那孙氏,你打算怎么处理?老留在家里不是个事。还有背后的指使者,得想个办法,断了他们的念想才是,不是一波走了,另一波还会来。” 梅晓彤昨晚也在考虑这个问题,听安华皓确实是为自己为梅家担心,犹豫了一下才道“孙寡妇肯定不能留太久,不过现在还不能处理她,得留着她,先降低她的戒心,让她觉得任务能完成,吊着背后指使者。” “一会到染坊,我跟郑掌柜商量商量,让他和他背后的那位贵人也查一查,毕竟这吉祥染坊可不是我一个人的,要是有了眉目,到时候再来个引蛇出洞,然后瓮中捉鳖……” 安华皓眉头一跳,看向梅晓彤的眼神里,充满了惊喜和懊恼。 惊喜于梅晓彤的聪慧,冷静,不过昨日才知道消息,就已经想好了对策。 懊恼的确是,他本以为这些日子的表现,让梅晓彤对自己有了那么一丝好感和不同,方才的信任更是给了他自信。 可此刻才明白,梅晓彤并没有他认为的那么信重他,也没有想过要依 靠他。 本以为两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可以更近一些,如今看来,其实还很遥远。 垂下眸子,安华皓的心更迫切了些。 梅晓彤哪里知道安华皓想些啥,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就到了染坊。 如今郑掌柜大部分之间都在染坊盯着,听到说梅晓彤来了,忙迎了出来。 梅晓彤将背篓里的染料交给了郑掌柜,简单的将间谍的事情跟郑掌柜说了一遍。 郑掌柜脸色一沉“这些人,手段也太下作了!染坊里最近也才赶走了好几拨窥探的人,这事,我已经跟家主去了书信了,想来不日就有回信。至于大侄女你说的这个孙氏的事情,你放心好了,我一会修书一封,让县城的布料行的人去打听打听。” 梅晓彤点点头“这些日子,我不会在家里调制染料了,一会我会将这次新调配出的染料步骤还是分别教给两位老师傅,至于关键的部分,还是老规矩,我会专门调配出媒染剂出来。” 郑掌柜自然没口子的答应,如今染坊里的染料方子步骤,都是分开传授给两个资格老的师傅,而且最重要的,每个颜色让颜色均匀,固色度高的媒染剂,都是梅晓彤私底下调配好,除了梅晓彤,没有任何人知道。 这就保证了,即使染坊的老师傅被挖走其中一个,也不会有什么作用。 想了想,梅晓彤又道“再过些时日,就要秋收了,我也没时间再弄这个,原料也不齐全。咱们染坊如今才刚起步,就已经有了三四种别人未曾染出来的颜色,已经很不错了。倒不如细水长流,以图将来。” 这次间谍事件,未免不是吉祥染坊扩展版图太快的原因,更何况,这染料方子,根据如今的时空技术水平,能染出来的颜色有限。 要是一股脑的将颜色都给染出来,交给了染坊,郑掌柜和他背后的势力要是翻脸了怎么办? 自己拿什么抗衡? 所以不如慢慢的来,既让郑掌柜和后面的势力看到自己的实力,又给了自己发展的空间和时间。 郑掌柜眼神一动,将梅晓彤这话给听到了心里去。 (本章完) 第195章 粪 他也看得出来,吉祥染坊这次摊子铺得大,虽然一时名声很响,可要是一个控制不得当,就怕如昙花一现。 郑掌柜是个有野心的人,吉祥染坊如果经营得好,梅晓彤如果一直合作,有新的颜色染料配方出来,不出十年,不,五年,他就能将吉祥染坊和布料行在全国打响名号。 说不定吉祥染坊的将来会成为百年老字号,百年后只要吉祥染坊在,就有人记得他的名字。 这么一想,他这些日子关于吉祥染坊火爆生意而飘然的头脑也冷静了下来。 梅晓彤寒暄了两句,就去后面教两位师傅。 郑掌柜跟安华皓在前院喝茶,看着安华皓眼神都不错的一直目送梅晓彤到后院,直到看不到了,才收回眼神。 一笑,安华皓的心思自然没瞒过郑掌柜,看到以前冷面的一个后生小伙,如今也有了丝人气,忍不住调侃“宋兄弟,我什么时候能喝上你的喜酒?” 安华皓眼神一暗,低头喝茶不答。 郑掌柜倒是很看好这一对小儿女,男的俊,女的俏。 安华皓看着是乡村猎户,可郑掌柜知道这后生不简单,从来就不曾小觑,一直都客客气气,还有意相交。 而梅晓彤,自己的合伙生意人,自然更没得说。 心中着实欣赏,才多了一句嘴“宋兄弟,该抓紧的还是要抓紧啊,大侄女这般品貌,这般人才性情,可是不少人眼馋呢。” 安华皓的脸色更黑了…… 等梅晓彤交代好一切出来,就看到郑掌柜一脸笑嘻嘻的,倒是安华皓,好像郑掌柜欠他银子没还一样沉着脸。 一看梅晓彤出来,安华皓先站起来“走吧!” 倒是有点迫不及待的意思。 梅晓彤狐疑的看看两人,也没看出个名堂来,也就顺势跟郑掌柜告辞出来。 安华皓脚步踏得又重又急,没一会就走出老远,回头一看,梅晓彤还逍遥自在的跟在后面,半点不着急。 心里一 口闷气,上不去下不来,有心要先走,又舍不得。 只得黑着脸耐着性子,好不容易等梅晓彤跟上了,正要说点什么,就听到远远的有人喊“是梅家妹子吗?” 梅晓彤回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陆管事? 忙停下脚步。 陆管事脚程快,没几步就赶上了,一脸笑意“我本来是打算让染坊的郑掌柜给你托个口信,听说你刚走,就赶上了来。” “口信?”梅晓彤一愣。 “张大老板来信了,听 说已经派人来镇上,专门负责收购山货一事,想必没几日就要到了。”陆管事这是卖个人情给梅晓彤。 自从知道梅晓彤染布得到宫里娘娘的赏赐,又跟郑掌柜合伙做生意后,陆管事再也不拿她当个稍微有点力气有点见识到村姑看待了。 做他们这一行的,要的就是一个广结善缘,看梅晓彤有潜力,自然是想交好关系。 尤其是这种小事,又不费什么,只跑跑腿,提醒一下,也是个人情。 梅晓彤立刻就明白了,忙向陆管事道谢。 陆管事见梅晓彤上道,心中也高兴啊,就爱和聪明人打交道,不用说得太明显,只提点一下,大家都心知肚明了。 因此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 寒暄了两句,从哪里来,到哪里去的废话。 梅晓彤猛然想到,上次去荆县,陆管事他们的镖局不是将梅长安的生平事列都打听的差不多了么? 忙开口“陆大哥,我也正好有事要去镖局找你。” 陆管事眼睛一亮“梅家妹子有事尽管说,只要你陆大哥能帮得上忙的。” 这人啊,就算不太熟,欠着欠着人情不就熟了? 梅晓彤含含糊糊的,只说自己的哥哥不着调,从荆县回来,带回来一个寡妇妾,将家里闹得鸡犬不宁的。 她们家里不想要妾,可这妾说是爹娘双亡,又没个兄弟姐妹,嫁的男人也死了几年了,又跟自己的三哥有了首尾,一时倒不好解决。 要是这寡妇身家清白呢,他们家倒是也能考虑,就怕是那些别有用心的地方出来的…… 话说到这里,陆管事哪里还不明白。 这种事情,对他们镖局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拍着胸脯就答应了,梅晓彤忙将孙寡妇的文书证明上的籍贯什么的都背给陆管事听了,就要按着规矩付钱。 陆管事哪里肯要,只推说一点小事,不值得,大家朋友一场,这点小事要是还收钱,岂不是打自己的脸? 死活不要。 梅晓彤硬是塞了一个五两的银锭子,只说是给打听这事的伙计们买酒喝的,陆管事才勉强收下。 约好了打听到了消息,就派人给梅晓彤送信去,三人才分手告辞。 回家的路上,安华皓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一路纠结,梅晓彤这是不相信自己的实力? 若是以前,他主动要求帮忙,还被这般对待,早就拂袖而去了。 可现在的他,安华皓苦笑,他连开口问一下梅晓彤的勇气都没有。 梅晓彤还记得在染坊出来,就看到安华皓的脸黑 了,想来是跟郑掌柜有关。 脸那么黑,肯定事情不小,她就不凑上去了。 一路沉闷的回到灵山村,安华皓还以为梅晓彤会跟往日一样,请他进梅家去坐坐。 要是以前,梅晓彤说不定会,可如今家里有个孙氏,不知道怎么的,梅晓彤不想让孙氏看到安华皓。 因此她十分利落的接过背篓,从安华皓挥挥手,在村口就爽快的分手,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去了。 安华皓带着几分落寞的看着梅晓彤走远,脚步一转,没有回家,却朝着山里走去。 梅晓彤一回家,梅家门口的棚子里坐满了人,梅家院子门虚掩着,大家看似坐在棚子里闲聊,一个个眼神恨不得透过大门看到梅家院子里去。 梅晓鹊被一群三姑八姨围着,脸色涨得通红。 也不知道这些三姑八姨说了些啥,周围的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梅晓鹊如坐针毡,抬头看到梅晓彤回来,不由自主的就松了一口气,忙起身来接“小妹,你回来啦。” 三姑八姨们看到梅晓彤,都忍不住有了几分收敛。 上次抢水,各家的男人事后都回去宣扬过梅晓彤的大力,还有被梅晓彤教训的碎嘴的婆子也曾说过梅晓彤脾气不好。 再加上梅晓彤抢水有功,家家都得了她的好,如今看到她就有几分气短。 更何况,本来她们就是来看梅家的笑话的,不过是仗着梅晓鹊老实,被问急了,也就只涨红着脸,不说一句狠话。 可这梅家闺女,那双清泠泠的眼睛往自己身上这么一看,不少婆子就后背冒汗。 干笑着打了两声招呼“二妮回来啦,可是累坏了吧?快进屋歇着去——” 然后你推我,我推你的,又说了两句闲话,就一个个找借口溜了。 走出老远,还拍拍胸脯,哎呀,梅家二妮子看着一脸的喜庆相,咋看人看得那么渗得慌呢? 好嚼口舌的婆子们都走了,男人们也就坐不住了,再坐下去,岂不是有看梅家笑话的嫌疑? 虽然大家心里这么想的,可也别太明显啊? 因此也都一个个打着哈哈,勾肩搭背的走远了。 梅家门前才安静了。 梅晓鹊擦擦额头上的汗“小妹,还是你厉害——” 梅晓彤正要说点啥,就听到院子里,传来梅长青哼哼唧唧的声音“爹啊,娘啊,你们好狠的心啊,我好歹是你们亲生的儿子,将来要给你们养老送终,磕头摔碗的儿子啊,你们真的要眼睁睁的看着我晒死吗?我要是真晒死了,我媳妇就要守寡了,晓鹊他 们就要没爹啦——“ 然后是李婆子的声音“给老娘闭嘴,再哼哼唧唧,就让温氏把水端走。” 梅长青闭嘴了一小会,又开始哀求“娘啊,求求你了,给我把绳子解开吧,再不解开,你儿子这双手就要废了。” 李婆子无动于衷“那绳子是你妹子打的结,她说了,不是她亲自来解,这结是打不开的。你一天一夜都熬过来了,你妹子也快回来了,再熬一下会死啊 ?” “娘,亲娘!儿子真的撑不住了,儿子要上茅房了,快憋不住了!您解不开,拿刀来把绳子割开不就行了?娘,我求求您……” “呸,你想得倒美!那绳子不是钱啊?说得轻巧,割断了就不值钱了,你咋那么多屁事?不是要上茅房,就是浑身胳膊疼,我跟你说老三,你别跟老娘耍心眼子,你屁股一撅,老娘就知道你要拉什么屎……” 话还没说完,梅晓彤推开院门,走了进来。 李婆子忙丢下老三,迎了上来,就关心闺女累不累,饿不饿?有没有晒得头晕? 梅长青有气无力的抗议“娘,我都被晒一天了,你咋不问问我有没有头晕啊?” 李婆子眼角都不带看他“你老妹出门是办正事挣钱的,你就是个讨债的玩意,你也配和你妹子比?给老娘闭上嘴滚一边去!” 梅晓彤就看到梅长青还被绑在树上,不过因为枣树下阴凉,倒还不难熬。 又有温氏一脸担心的看着,不时给他喂口水喝,旁边还放着一盆水,里面绞着帕子,不时的给梅长青擦额头。 又拿扇子给他打扇,除了胳膊难受,倒也没被晒出个中暑啊什么的症状出来。 温氏看到梅晓彤回来,忙站起来,小心翼翼的解释“小妹,这下午的太阳毒,我怕把你三哥晒出个好歹来……” 这是解释她为啥在旁边伺候梅长青。 从温氏昨儿个那么给她撑腰,自己都立不起来,梅晓彤对温氏心中除了失望,还有几分惋惜。 因此梅晓彤冷着脸,没接温氏的话,温氏的脸上的血色一下子就褪了下去,握着帕子和扇子的手不由自主的抖起来。 梅晓彤只做没看到,洗了把脸,喝了口水,才亲自将绳子给解开了,梅长青一下子就瘫倒在了地上。 好半天才歇过气来。 一看梅晓彤,再想起自己遭得罪,梅长青忍不住爬得离自己这个老妹远了一点,才觉得有了安全感。 又有温氏伺候着喝了几口凉茶,觉得活了过来。 就那么惫懒 得往屋檐下的阴凉地一躺,就开始哼哼唧唧“小莲,你男人快饿死了,快弄点吃的来。” 温氏此刻心中一团乱麻,见小姑子从昨天事后,对自己的态度有了变化,心中正慌着,压根就没听到梅长青说啥。 其他的人自然更不会搭理梅长青了。 梅长青喊了两声没人搭理,又喊“娘,你就可怜可怜你儿子,一天一夜没吃东西,铁打的人也熬不住啊,您还真想要儿子的命不成?” 李婆子一摆手“还没到晚饭的时候呢,哼唧个啥,再等会,一会就做晚饭了。” 梅长青就势在地上一滚“娘啊,儿子饿得不行了。家里要是没吃的,昨儿个我跟阿福带回来的行李里面有几包糕点,这么热的天,再不吃就要坏了。娘,你就拿出来,让儿子垫吧垫吧?” 李婆子啐梅长青一口“你想得倒美。” 一面倒是想起来,昨儿个还收了那孙寡妇的家当,也不知道都有些啥,正好打开来看看。 吩咐天龙和天虎进屋去把昨儿个搬进去的行李又给搬了出来,四五个大包裹,堆在屋檐下。 梅长青的眼珠子一下子就盯住了,这些可都是阿福的家当。 当时他去雇马车,这些东西都是阿福一个人收拾的,想来那些值钱的都在这些包裹里面。 怎么一想,梅长青舔了一下嘴唇,忙忙的催促“娘,这里面还有我跟阿福给家人带的礼物呢——” 正说着,孙阿福从后门慢吞吞的扶着墙,蹭到院子里来。 头发不知道在哪里找了根布条儿胡乱的扎着,脸上一片潮红,还沾了一些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本来一张勾人的脸,此刻看上去,却有几分狰狞。 尤其是被蚊子咬过得包,估计孙阿福没能忍住,抓了几下,她的皮肤还算细嫩,这么一抓,脸上就留下一道道的血痕。 手上昨日还染着凤仙花汁子的指甲,早就被逼得用剪刀给绞了。 灰扑扑的补丁摞着补丁的宽大衣裳,穿在孙阿福身上,空荡荡的,将她的身材完全给遮住了。 梅长青睁大眼睛,这是昨日还光鲜亮丽,肤白貌美勾人的阿福? 更不用说,孙阿福一进院子,身上沾染的那股子茅房的味道,顿时就四散开来。 梅长青一脸如遭雷劈。 李婆子得意的一哼,得罪了她,在她手里,再水灵的萝卜,也能给腌皱巴了。 当着大伙都面,李婆子慢慢的打开了包裹,一个里面装了几包点心,用牛皮纸包着,还有几朵绢花,几件衣服料子。 另外几个包裹里,都 是装着些颜色艳丽的衣裳,一些被褥之类的日常用品,还有几件银子打的镯子啊,簪子什么的。 最值钱的,倒是昨天从孙阿福身上扒下来的那套衣裳和头上的两根簪子。 李婆子还没说啥,梅长青忍不住开口了“就这些?”怀疑的目光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抄起一笤帚就砸过去了“咋滴?还怀疑你老娘私底下偷藏了不成?就这么点东西,也就你这个眼皮子浅的混帐东西看在眼里。老娘会稀罕这个?” 说着顺手挑起那几包点心“几块干巴巴的糖糕,也好意思说是给家里买的礼物?糊弄谁呢?县城就卖这个东西?” “还有这头花,一个大钱一朵,打发叫花子呢?” “这个,这个,这个衣裳料子,还是县城买的?连咱们镇上都比不得。随便买几样不值钱的东西,就想糊弄你老娘?我呸!” 一边骂着,一边将包裹里的礼品给挨个骂了一遍。 “还卖了房子,全副家当都给你,要当你的妾?这话也就哄哄你们这些被狗屎糊了心的贱皮子……” 这些话梅长青都没放在心上,全部的心思就在想孙阿福的私房银子都藏到哪里去了? 不说别的,按照那些时日梅长青在孙阿福家吃喝的境况,还有那小院子少说也值几十两银子。 这么些银子,居然不在这包裹里,那? 梅长青猛然扭头看向孙阿福。 孙阿福挑了一天的粪,去浇菜园子,又累又饿,浑身疼不说,最让她难以忍受的是,身上沾染了臭味,行动间,这臭味就往鼻子里钻。 薰得她是头都疼了。 好不容易将事情胡乱的做完了,准备弄点水擦洗一下,不然只怕她得被自己给熏死。 在看到李婆子拆包裹的时候,孙阿福忍不住冷笑,就知道不过是一群乡下的泥腿子,就算靠着那染料方子发家了,也没见过好东西。 这不,连个妾,呸呸呸,连自己带来的包裹都要抢。 一会,看到自己准备的东西,这些乡下泥腿子恐怕要看呆了吧。 可没想到李婆子对她准备的礼物,一样都没看上,话里话外都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让孙阿福臊得满脸通红,低头不敢说话。 (本章完) 第196章 点头答应 梅长青又不傻,相反他还精明的很,不然怎么会排行老三,又一年半载的不在家,还能哄得梅忠诚心甘情愿给儿子养活一家大小,其他的人也对他没啥意见? 他只脑子一转,就知道,只怕是孙阿福还防着自己,那大头的银子还藏得严严实实的。 这么一想,梅长青立刻就护上了孙阿福“娘,不管价钱贵不贵,也是我跟阿福岛一番心意嘛!再说了,这糕点可是荆县有名的矮子糕,一包也要好几十个大钱呢,还是儿子特意去排队买回来,给爹娘妹子还有几个孩子尝尝鲜的。还有那衣裳料子,也是特意跟您和爹两老准备的,这头花啊是专门给我妹子买的,看看这颜色,多鲜亮,正适合我妹子戴呢。” 一张嘴,将孙阿福准备的东西夸得是天花乱坠。 李婆子如今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自己闺女得过宫里娘娘的赏赐,大金镯子都见过的人,身上穿的也都是吉祥染坊里的布,闺女每次上街,都会给自己和家里孩子带点零嘴什么的。 哪里看得上这些?昨儿个是给孙氏下马威,才将包裹都搬到自己房里,如今一看,也没啥东西,都是孙氏贴身日常用的东西,这些东西留下都膈应,给睡不嫌弃脏啊? 因此也不多说,叫孙氏“咱们梅家可不是贪你一个妾的私房东西的人家,这些都是你的东西,自己搬到自己的屋里去。不过,话我先说在前头,如今你是我们梅家的人,以后就要本本分分的,要是再看到你打扮的妖妖乔乔的,别怪老娘提起脚就把你给卖了,听到没?” 孙阿福脸色一变,忙忙的点头答应。 李婆子拉着梅晓彤进屋去了,外面,梅长青将那糕点先拣出来,拆开包装,自己先啃了两个,算是勉强压住了肚子里的饥火。 又喊小娟过来“拿去,给其他人分了吃,记得先孝敬你爷奶和老姑。” 小娟扭着手,不敢拿。 被梅长青一把抓过来,将糕点硬塞进了小娟手里,撸了撸他的头发,笑骂了一声“臭小子!” 才转身又胡乱的将打开的包裹收拾了一下,就要往三房屋里搬。 孙阿福忙伸手拦着“三郎,我住这边——”人一动,一股臭味扑面而来。 梅长青忍不住屏住呼吸,后退了两步,才一脸舍不得“唉,阿福,这几日委屈你了,娘这两天火气正旺,等她气消了,我再跟她说,你且忍耐几日……” 说着,抱着包裹就进了堆杂物的小屋,只可惜小屋里东西杂乱,周氏只给规制出了仅仅能容一个人躺的位置,实在没地方可放。 梅长青倒是想把包裹 放下了就出来,可孙阿福挡在门口,那臭味一个劲的往鼻子里钻。 忍耐了一下,梅长青背对着孙阿福,捏着鼻子“阿福啊,这屋里地方太小了,太委屈你了。你先出去,看三郎给你收拾收拾,不管咋说,三郎疼你~~” 孙氏估摸着起码一段时间要在这小破屋里住,就这么一捆稻草的,哪里是人呆的地方。 王老三愿意给自己收拾,求之不得。 自己也闻着自己身上的味道不好,便让王老三在包裹里把自己的手巾拍子还有换洗衣服给找出来。 厚着脸皮到温氏面前,“姐姐,能借个盆子用用吗?我好擦擦身子。” 这家里,她才来一天就看出来了,那个老太太和那个小姑子不能惹,大房的男人虽然老实,可他媳妇不是省油的灯。 想来想去,也只有温氏好拿捏。 温氏满心不情愿。 可梅长青听到了,从小屋里探出头来“阿福问你借个盆子用用,你磨叽个啥?有你这么当姐姐的吗?快点把盆子拿给她,过来给你男人帮忙。天底下哪里有男人做事,老婆歇着的道理。” 温氏咬咬牙,从屋里拿出一个木盆递给了孙氏。 孙氏嘴巴特甜,笑得特别得意“谢谢姐姐,等妹妹用完了就还给你。” “不用了!”温氏咬着牙,这样的女人用过的东西,她嫌脏。 这边梅长青还在催,温氏没奈何,正要去帮忙,屋里李婆子一声吼“老三家的,还不滚去做晚饭去,要饿死我闺女是吧?我闺女在外面累了一天回来,你们倒好,一个个在家闲着,饭不做,茶不烧,是要翻天啊?” 温氏一听,麻溜的去拿了粮食,钻到灶屋去了。 孙氏在井边打了水,用自己带来的胰子洗了头发,又端水找了个没人的角落,擦了身子,换了衣服,整个人清爽了许多。 梅长青毕竟是男人,虽然不太会收拾屋子,可有力气,将屋子里的杂物搬动了一些,勉强算是给孙氏腾出放东西的地方来。 见孙氏换了衣服,清清爽爽的,身上也没臭味了,皮肤虽然还有点泛红,可这合身的衣服穿在身上,露出腰是腰,屁股是屁股,赫然又恢复了几分姿色。 那样窈窕的站在门口,带着水气,让梅长青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一把将孙氏捞进屋里,关上门就摸了上去…… 没一会,小屋里就传来孙氏刻意压低的娇嗔笑声。 周氏在外面呸了一口,“快跟我进屋去,别被那些不要脸的东西给脏了耳朵!” 晓鹊脸色都气白了,一把捞 起小娟手中的糕点往地上一扔, 抱着小朵就进屋去了。 院子里顿时一个人都没有了。 毕竟是在家里,还是白天,梅长青还是收敛着,只多摸了两把,又啃了几口,就被孙阿福娇笑着给躲开了。 两人又亲亲热热的在稻草上铺好了被褥,梅长青就想往被褥上躺。 孙氏眼中闪过一抹不耐烦,堆起笑,哄着梅长青去洗澡换衣服,还暗示晚上再好好补偿他。 梅长青这才满意的笑着出门了。 出了门,就在院子里喊让温氏伺候他洗澡换衣服。 温氏已经将米下锅,就等饭熟了炒菜,听见梅长青喊,只得出来,让晓鹊带着弟弟们看着火。 忙忙的伺候梅长青洗澡。 梅长青一边享受着温氏的服侍,一边捏了一记温氏的腰“小莲,想你男人不?” 温氏低着头不做声。 梅长青也不以为意,一把将温氏捞过来,啃了两口,占了一会便宜,才松手。 就看到温氏已经泪流满面了。 顿时不耐烦了“你哭啥?我不是都告诉你了吗?我心里只有你和孩子们,对孙氏——”他压低了声音,“不过就是想哄她手里的钱,你知道她手里多少钱不?我估摸着差不多上百两呢,这要是都哄到咱们手里,将来小娟和小朵娶媳妇,晓鹊的嫁妆都够了。” 温氏哽咽着摇头“我不稀罕!”说着眼泪又往下掉。 梅长青哄了两句没哄好,也没耐心了,三把两把洗完,一边换衣服,一边叮嘱“这几天,你就忍耐忍耐,多哄着点阿福。她初来乍到的,好多都不懂,你多帮帮她,等咱们银子到手了,你男人好好补偿你,听到没?” 说完,摔手就出去了。 留下温氏怔怔地看着男人换下的衣裳发呆。 等到梅忠诚从地里回来,就要开饭了。 梅长青看着桌上,除了一碗炒鸡蛋外,再无一点荤腥,忍不住皱皱眉头。 这些日子,在孙阿福家,吃香的喝辣的,这回家后居然连肉都看不到,顿时就觉得嘴巴淡出鸟来。 尤其是,这一上桌子,那鸡蛋就被李婆子给放到了闺女面前,意思很明显,这鸡蛋是闺女的,别人休想。 梅长青一贯的脸皮厚,被人还没动筷子,他筷子先伸过去夹了一大块放嘴里,这是他的独门绝技,打小,他就这样蹭梅晓彤的菜吃,不管李婆子如何打骂,他反正只要能吃到自己肚子里,随便骂。 此刻故计重施,李婆子拍他一筷子,“你饿死鬼投胎啊,才回来就抢 你妹子的鸡蛋吃?” 他还忍不住嘀咕“娘,好歹是你亲儿子回来了,咋桌上就这么一个荤腥?” 按理,不管是他还是老二那个王八蛋回来,家里怎么都要有点肉啊鱼啊之类的,这回他也算立功了,咋亲娘还这么扣索。 李婆子飞速的将碗里剩下的鸡蛋全赶在了闺女的碗里,这才将空盘子放下。 给大家分饭食,晚上吃焖得搀着高粱的米饭,家里人盛完,才将剩下的锅巴掰了两块丢在盘里“孙氏,这是你的晚饭。” 孙阿福一口牙齿都快咬碎了,她被李婆子监督着挑了一天的粪,骨头都快累散架了,到晚上了,不能上桌子也就算了,居然只给了两块锅巴? 太欺负人了吧? 李婆子冷哼“咋滴?看不上啊?看不上就别吃了!一个妾,还敢甩脸子不成?老娘告诉你,在梅家,都得守规矩,老三家的以前做不完事情,也只能喝米汤,你难不成还比老三家的尊贵些?滚远些,别碍着老娘的眼——” 孙阿福眼圈一红,捂着脸就往屋里跑,跑了没两步,还摔了一跤,撑着地面的瞬间,飞快的将晓鹊丢在地上的糕点给捡起来,抱在怀里进了小屋。 梅晓彤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默默地低下了头,想起她饭前没事,在系统那里用一积分兑换的各种千奇百怪的整蛊道具,比如痒痒粉,比如泻药什么的…… 在走过那被摔破了外面包装糕点的时候,她好像十分顺手的往那糕点上撒了点东西,还在考虑如何让孙阿福和王公贵将这糕点拿回去吃呢。 没想到新来的孙氏居然是个神助攻,都不用她多想了。 想到孙氏要是吃了这糕点后的后果,梅晓彤微微一笑,用饭碗挡住了上翘的嘴角,深藏功与名。 这一夜,孙氏和跑到她屋里的梅长青两人折腾了一晚上,跑了无数趟厕所。 第二天早上起来,两人脸色都是青的,腿都拉软了。 两人也没怀疑别的,只怀疑莫非是这糕点因为太热了,变味了,所以吃坏了肚子。 到了早上肚子里空空如也,还不敢吃东西,昨晚几乎要长在厕所的记忆实在太可怕了。 既然都在家,李婆子就不客气的安排任务了,梅长青跟着梅忠诚去田里忙去。 如今正是紧要的时候,农田里的水也该放了,要挖沟排水,本来这事老四在行,可老四进山里村子收货去了,还没回来。 这老三回来了,他不去谁去? 至于孙氏,今天的任务是收拾猪圈。 两人的脸立刻就黑了,可是胳膊拗不过大腿,不管 梅长青如何耍赖装病,直接被梅晓彤拎着给甩出了大门,被天龙和天虎两兄弟给架着下田去了。 没了梅长青,孙氏立刻就老实了,换了衣服,老老实实的去打扫猪圈。 那气味,让本来就拉肚子快虚脱的孙氏,几乎要闭过气去。 一时间,忍不住悲从心中来。 自从她男人死后,她那里受过这种委屈,都是想吃啥吃啥,想穿啥穿啥,想睡谁睡谁,不晓得多快活。 怎么就想不开的,要来梅家这个泥腿子家里当妾呢? 想想,那一位许诺的事成之后的大笔银子,她咬咬牙,只要银子到手,那位答应给她立刻到别处去,还给买一个庄子给她,还买丫鬟服侍她,一辈子都不愁了。 孙氏也知道,自己如今勉强还有几分姿色,还能勾住男人,日子还过得,可等几年自己人老珠黄了,只怕日子就难熬了。 她已经过惯了这样的生活,要是让她再回到以前,她宁愿去死。 为了那个庄子,为了将来老了还能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孙氏一抹眼泪 ,忍了。 只心底暗暗发誓,要是等那一位事成之后,她一定还要提一个要求,要让梅家人都不得好死,居然这么挫磨她,就别怪将来她不留情面了。 对于孙氏怎么想的,没人在意,如今孙氏只要想完成任务,就得憋屈的任由李婆子拿捏,想怎么揉搓就怎么揉搓。 梅晓彤正在跟李婆子和梅晓鹊商量正事“我昨儿个去镇上,得到消息,张大老板要派人来了,估计也是想要考察一下咱们。这几天,收山货的时候要特别的注意,宁可仔细点,慢一点,少收一点,但是质量一定要保证。不然人家来要是发现咱们收得东西都不行,只怕就没有以后了。” 梅晓鹊不是不知轻重的人,如今家里就指望着这山货生意,自己所学也有了用处,将来孩子们也有了立身的本领,他比谁都看重。 拍着胸脯保证,绝对不会有问题。 又交代周氏温氏,还有几个孩子,晾晒山货的时候要小心。 顺便又检查了一遍库房,以前老二的屋子,如今被收拾得干干净净,又搭了好些木头架子,山货都放在架子上,免得上潮。 墙角里都撒着生石灰,这个可以消毒去湿气。 这库房的钥匙只有李婆子和梅晓彤有,东西放进来,就会锁上,不许人随便进出。 检查完,才又各司其职,各忙各得去了。 梅晓彤顺便统计了一下家里如今收到的山货,花费的银子,又大致估算了一下卖出去的价格,心 里略微有了些底。 再看这原来是梅长安住的屋子,当仓库也只能是一时之计,若以后要长期的做山货生意,这个屋子肯定是摆不下的。 起码要有个大的仓库,或者说,梅家要重新盖个大院子和房子才行。 如今梅家现在的院子,其实都已经要住不开了。 大房天龙和天虎大了,要准备娶媳妇,三房以前温氏带三个孩子睡一个炕上还能凑合,如今王老三回来,晓鹊也大了,不合适了。 重新盖房子,是该提上日程了。 只可惜如今手头的银子不凑手,当初还剩下三十来两银子,昨儿个花出去五两,剩下两锭金子,一锭是十两,她打听过了,十两黄金折合白银一百两,这就算两百两。 只可惜,这金子还有那首饰是宫里赏赐的,上面都有标记,倒是不好出手。 而且,这对于梅家来说是荣耀,对于以后的生意什么的来说,也是个招牌,这两锭金子不能去兑成银子,还得好好供起来才行。 剩下的那点银子,肯定不够盖房子。 如今她心里大约的算了一下,等张大老板派来的人看过自家收的山货,如果没问题的话,转手能赚个二十来两。 加上她当初打的狼皮,一起卖出去的话,应该可以凑够盖新房子的钱。 脑子里刚这么想,小彤彤系统立刻蹦了出来“宿主,恭喜你触发种田系统主线任务,作为一个即将要走上种田巅峰的人,如今衣食条件已经得到了改善,是否发现居住条件已经不理想,不适合将来的发展了呢?” “那么,请宿主接受住房任务改善居住条件,盖一座适合全家大小居住的房子。完成任务,奖励积分100分。是否接受任务?” 梅晓彤点了接受,忍不住问道“这衣食住行,莫非这接下来,还有关于出行的主线任务?” “是的,宿主,走上种田巅峰并不止限于事业上的巅峰,生活质量也要得到提高。宿主加油,我看好你哦!只要完成这个任务,我就能再升一级了。” 小彤彤十分的憧憬。 (本章完) 第197章 建议 “下一级升级积分需要多少?”梅晓彤问,最开始是10个积分,然后现在是50,下一级呢? “200个积分。” 梅晓彤倒抽了一口凉气。 “我觉得你还是别升级了,这级,我快升不起了。”梅晓彤觉得前途无亮,她去哪里弄这么多积分来? “宿主,求包养,求别放弃啊!本系统很好养的,只要宿主你完成乡村爱情任务啊,达成最高成就,情比金坚,获得十万积分,本系统分分钟满级!”小彤彤急了,这时候了咋还能撂挑子呢? 为啥别的系统的宿主,那真是宿主系统亲如一家,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共创和谐的系统和宿主绑定关系。 自家绑定的宿主这动不动就要罢工,到底要闹哪样?小彤彤真的觉得统生很艰难。 梅晓彤回小彤彤两个呵呵。 神特么情比金坚,如今她还卡在友善上呢,连亲密都不知道何年何月,还情比金坚? “宿主,你表这样啊!你,要不宿主你试试,跟你的情缘对象来一次亲密接触,说不定就能增加亲密度,你看你跟情缘现在才拉了拉手,进展也太慢了吧?别人家的宿主,包子都快蒸好了……” “要不要换宿主?”梅晓彤冷笑。 “不换!宿主,我对你情比金坚,至死不渝——” “滚——” 被小彤彤这么一闹,梅晓彤的心情也不咋好起来,不过小彤彤的提议倒是提醒了她。 这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继续走下去,对待这个不太情愿的情缘任务,是不是该上点心了? 嗯,等家里房子盖好后,也许考虑一下小彤彤的建议。 梅晓彤心里这么决定了。 因为要赶着把农田的水排干,加上又还有梅晓彤的五亩多水田,梅忠诚也等不得老四回来,带着儿子孙子先忙起来,到了中午,连饭菜都是温氏送到地头上的。 这是个体力活,所以李婆子一早就去买了豆腐回来,还买了一大尾草鱼杀了,到了晚上,炖了一大锅豆腐,又贴了一圈的饼子。 那香味,勾得孙氏忍不住的吞口水。 等到太阳下山,梅长青就实在扛不住了,一天没吃,吃了的那天全拉了,肚子里没粮,身子也没力气。 梅忠诚实在看不下去他那副死样子,让他先回家歇着,自己和两个孙子把剩下的那块田的排水沟挖好了,才收工回来。 梅长青一进院子门,就闻到了鱼炖豆腐的香味,忍不住肚子就咕噜咕噜叫起来。 看院子里人没注意,知道家里一般做饭的是自己的媳妇,就想着 先到灶屋偷 吃几块豆腐。 一进灶屋,就对上了李婆子的黑脸,烧火棍就劈头敲了下来“你个混帐东西,有你这样当儿子当叔叔的么?你亲爹还在田里,你亲侄子还在田里,你倒先跑回来躲懒了?” 梅长青挨了两记打,灰溜溜的跑出来,灌了一瓢凉水,压住了腹中的饥饿。 等到梅忠诚他们回家,饭菜都已经端上桌了。 桌子上一大盆草鱼炖豆腐,还有自家生的豆芽,白生生的豆腐,煎得金黄的鱼皮,奶白的鱼汤,脆生生的豆芽,最上面还撒着一层绿油油的葱花。 香味扑鼻。 锅边贴着的饼子,吸足了汤汁,又被慢慢的烤得底子焦酥,热气腾腾的被端上来。 大家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孙氏还是没资格上桌,就站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梅长青。 梅长青冲孙氏使个眼色,孙氏乖巧的站在了梅长青的后面。 “娘,今天阿福也累了一天了,您也看到了,您让阿福做啥,她就做啥,您就看在儿子的份上,让她今天也上桌子吃饭吧?不然大家坐着就她一个人站着,怪不好看的。” “我呸!知道什么是妾不?妾就是,别人坐着她站着,别人吃着她看着,别人骂着她听着,别人打着她受着。想上桌子吃饭,别上赶着当妾啊?你再唧唧歪歪,给老娘滚下桌跟她一起站去——”李婆子如今看着这老三就来气。 真当天下就他一个聪明人?孙氏又不是傻子,本来就是来当间谍,偷自家闺女的染料方子的。 还真以为人家会将家当都给他?就跟蒙了眼的傻驴一样,给跟胡萝卜吊着,就啥都看不清了。 梅长青没辙,总不能为了阿福自己就饿肚子吧? 好歹还多争取了一句“那娘也给她一个饼子吧,不然明天哪里有力气做事?” 温氏听了这话,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只觉得心如刀割,自己这么多年来,操持三房的家务,生儿育女,婆婆刁难自己,不给饭吃的时候,这个男人在哪里? 如今,为了一个寡妇,真是心都操碎了吧? 李婆子一哼,从灶屋端出一个碗来,里面有两块中午特意剩下的几乎焦糊的锅巴,往桌上一顿“一个妾,也配吃饼子?有点锅巴吃就不错了。” 梅长青看看亲娘,又看看一旁委屈得不行的孙阿福,一时狗胆包天,咬牙舀了一勺鱼汤浇在了锅巴上。 在李婆子的筷子敲过来之前,迅速的将碗递给孙氏,然后耍赖的冲李婆子 “娘,就当这勺汤是儿子喝了还不成么?我一会少喝一勺,一定少喝一勺……” 李婆子被气得…… 还是梅晓彤看了梅长青一眼,看得梅长青立刻老实的坐下来,才安抚的拍拍李婆子的手“娘,吃饭吧。” 为这么混不吝的儿子气坏了自己不值得。 李婆子狠狠的瞪一眼不成器的老三,先下手为强,给老闺女挑了鱼眼睛上的最嫩的肉,又将肚子上的肉都挑给了闺女,还舀了一大勺的豆腐到梅晓彤碗里,才示意大家吃。 晚饭吃完,温氏和周氏去灶屋收拾,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 天色已经黑透了下来,梅忠诚吸着烟袋锅,看看天色,有几分担忧“老四这都出去好几天了,咋还没回来?” 梅晓鹊脸上也带了点忧色“可不是,按理说也该回来了啊?” 梅晓彤扭头看天虎“天虎,那天你跟你四叔分手,你四叔说去哪里收货去了?” “四叔说去下田冲子沟,冲子沟山路不好走,又远,我们都没去过。我还劝了四叔几句,可四叔说,眼看就要秋收了,赶在秋收前收一次货,也摸摸下田冲子沟的底。人都说那里因为就在山里,山货丰富,就是出来一趟难,也少有人进去,四叔想着打个头阵……” 说着说着,天虎的声音就低下去了。 这下田冲子沟,大家都听说过,在大山里头,人数不多,山路又远,少有人出来。 正说着,突然外面传来狗叫的声音。 还有人大声说话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近。 “是这里,这里就是老梅家……” “可算找到了……” “慢点,抬慢点,前面路不平,不好走,小心点抬。” 梅晓彤五感超强,立刻听出了这里面居然有安华皓的声音? 还夹杂了其它陌生人的声音。 梅家人对视一眼,都觉得不妙,这天已经黑了,这么大动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肯定不是什么好事情。 一时都站在院子里愣住了。 还是梅晓彤最先反应过来“去开门——” 靠着门最近的是梅长青,他还没走到门边,外面就已经开始拍门了。 “快开门啊——” 院子里可以看到,外面有火光从门缝里透过来。 梅长青打开了门。 映入大家眼帘的是安华皓,他正举着火把,火光之下,身形高大俊逸,面色凝重。 见门打开了,安华皓也没废话,直接便道,“王三哥,快,快去请大夫……” 在 安华皓的身后跟着几个人。 两个年青汉子抬着一个简易竹制的担架。 担架上有个躺着浑身污泥,看不出衣服原本颜色的男人,火光下,还能看到那男人的脸上手上,血迹和泥巴混在一起,糊住了面容,压根认不出来这男人是谁。 梅长青眼珠子一转,警惕的看着安华皓“安家小子,你带着人跑到我家来,要请什么大夫?你是啥意思?我梅家的便宜是这么好占的?” 他还不知道安华皓和梅晓彤已经退婚了,还以为这安华皓自家什么亲戚受伤了,没钱请大夫,打算让梅家当这个冤大头呢。 因此口气就十分的不好。 担架旁边还有个面目黝黑的年轻姑娘,举着一个火把,正照看着担架上昏迷不醒的男人。 因为担架是匆忙间做出来的,这一路折腾,还真怕散架了,担架上的人掉下来,所以要人在旁边随时注意着。 这姑娘五官匀称,身材高挑,健康而又挺拔。 一看就是山里带着几分野性的妹子。 姑娘举着火把,听到梅长青的话,抬眼看了他一眼,沉声道“我们是下田冲子沟的人,我们在村口的沟里捡到了这个人,他说是灵山村老梅家收山货的梅长贵,求我们送他回家,现在我们人给送到了,他伤势很严重,得快去请大夫……” 安华皓见梅长青还一脸警惕的样子,直接一把扒拉开他,进了院子,走到梅晓彤面前解释,“我今晚从山里回来,在村口就看到他们一行人在问路,一听是四哥,就赶紧带过来了。伤势不轻,流血很多,我给他喂了一颗补血的药,暂时不要紧,不过还是等请大夫来看看才放心……” 梅晓彤一听,吓了一跳,赶紧让天龙去请隔壁村请刘大夫。 这边,李婆子和梅忠诚也唬得不轻,李婆子还勉强能撑得住,梅忠诚却身形都晃了几晃,靠在梅晓鹊的身上,才勉强稳住了。 李婆子稳住心神,看到梅长青还挡在门口,气得跺脚“老三你个混帐东西,你还堵在门口做啥?还不让人赶紧的把老四给抬进来?再耽搁了时间,老四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看我怎么收拾你——” 梅长青这才堆起歉意的笑来,一边赔不是,一边把大门拉开,退到一边,让人进来“哎呦,对不住,对不住了!快,快请进来。老四啊,你没事吧?” 担架抬上来,看着上面的血泥裹着,生死不知的梅长贵,大家的心都提了起来。 梅忠诚本来就中风过,不能经受大喜大悲的事情,此刻一看老四躺在担架上,好像连出气都没有了,就觉得眼前一阵 发晕。 梅晓彤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梅忠诚,给他掐穴位,“爹,娘,咱们先别慌,宋大哥不是说了,给他喂了药么,总能撑一阵子的,等大夫来看了再说。” 一边就已经联系上了小彤彤,在系统商城里开始搜索有没有保命的药,要是一会大夫来看情况不对,她怎么着也得把四哥的命给保住啊。 安华皓不知道梅晓彤有后背方案,一面帮忙抬着担架稳稳的放在地上,一面安抚“两老别着急,我在村口已经探过四哥的脉搏了 安华皓帮忙把担架抬进了院子,也安抚道,“两老都先别急,我刚探了四哥的脉膊,气息平稳,应该无生命危险,别太担心。” 对于安华皓的话,梅家的人都还是相信的,不说别的,梅家老大腿能好,就是他求来的神药。 还有周氏,但是失血过多,大夫都说快不行了,也是安华皓拿出了补血的药,才把命保住了。 因此,安华皓一说他已经给梅长贵喂过药了,大家的心立刻就放松下来。 梅忠诚顺了口气,让梅晓鹊扶着,走到担架边,仔细看了看,又拿手放在了梅长贵的鼻子下试了下呼吸,还有热气。 李婆子忙忙的让打来一盆水,绞着帕子,就要给梅长青擦脸上和身上的泥巴和血渍。 梅晓彤不放心,让小彤彤给扫描了一下梅长青的身体状态,知道他全身多是擦伤,内脏有少量出血,不过已经止住了,头破了个口子,流血比较多,看起来比较吓人,全身上下最严重的不过是脚腕轻微骨折。 梅晓彤这才彻底放心下来。 才有心情才感谢送四哥回来的人,还要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结果她还没开口,梅长青就眼神不善的看着抬梅长贵回来的那几个人。 “你们是下田冲子沟的人?说说怎么回事?我们家老四好端端的出门的,怎么就搞成这样了?” 那个举火把的山里姑娘,听了这话,眉头不禁一皱。 她身后的两个年青的汉子跟她长相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一家人,应该是兄妹。 听到这带着几分责怪和疑问的问话,脸上都挂不住,露出几分恼怒之色来。 其中一个年纪略大些的,涵养功夫好一点,此刻气都还没喘匀,头上的汗大颗大颗的顺着额头滚下来,身上的衣服都汗湿透了。 一边撩起衣服下摆擦汗,一边解释道,“我们兄妹三人是下田冲子沟的人,今天我们兄妹仨上山打猎,结果走半路上,发现滑坡把路给挡住了,没办法,只好折回家的时候,发现滑坡下压着一个人。” “我们走过去一瞧,他还有气,但是还算清醒,抓着我妹子的腿不放,说自己是灵山村老梅家的梅长贵,求我们把他送回来,说话这话,就晕过去了。我们没办法,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只好抬着他找过来了……” 听完原委,梅长青神色放缓了一些,不过语气中还带着几分防备和试探“多谢你们送我四弟回来,等我四弟醒了,一定要他谢谢你们的救命之恩。” 那年纪略大些的汉子,豪爽的摆摆手,“没啥,没啥,总归是一条人命,哪里有看着不救的道理。” “不知道,几位贵姓?”梅长青扫了三兄妹一样,问。 “我们姓柳,你们到下田冲子沟一打听就知道了。”柳大哥大大咧咧的道。 梅晓彤见梅长青在跟送梅长贵的人说话,她也就没再抢着上前,心里估计着,这三兄妹一路送人下来,只怕累坏了,没看到衣服都湿透了么?肯定也饿了。 人家救了四哥一命,总不能看着恩人饿着肚子吧? 就扭头去嘱咐温氏做点吃的去,多做点。 一面又让晓鹊去给冲三大碗糖水来。 转身,就听到梅长青在问“柳兄弟,你们看到我们家老四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他附近有一堆山货啊?” 这老四是去收山货的,人回来了,山货不见了。 人心隔肚皮,谁知道是不是这柳家兄弟给昧下了? 这话一出,举火把的姑娘的脸都快要挂不住了。 她身边的另一个兄长冷哼一声,“妹子,我说这好事做不得吧?咱们从早上到现在,一口水都没喝,将人给送回来了,不图个感谢吧,可也没有这样的,这是怀疑咱们兄妹捡了他家山货不还?还是啥意思?” “咱们快走,再不走,只怕要被讹上了,到时候说是咱们害了他家兄弟,咱们赔钱赔货呢!” 说着,作势就要拉兄弟和妹子出门。 一席话让老梅家但凡要点脸面的人,都脸红了。 梅晓彤从来没觉得这么尴尬过,狠狠的瞪一眼梅长青,都什么时候了,只要人没事就行,还管什么山货? 而且这么问,是怀疑人家? 简直是恩将仇报吧? (本章完) 第198章 回报 自己龌龊别把别人都想得那么不堪? 看梅长青居然还想说啥,梅晓彤上前,一把将梅长青扯到一边“三哥,你闭嘴!不会说话就给我闪一边去?柳家大哥和姐姐要是有坏心,能送素不相识的四哥回来?别把你在外面混的那一套拿回家里来,要是闲着没事,就去催催老刘大夫怎么还没来?“ “对,老三,你脚程快,快去迎一段路,说不定天龙黑灯瞎火的迷了路……”梅晓鹊也是觉得老三这话说得极为不得体,又担心老四的伤,忙顺着妹子的说道。 梅长青一脸冤枉“我不就多问了两句吗?再说了,老四打小走山路走习惯了的,如今走这么点山路算什么,怎么会被滑坡给压住?这不是很蹊跷吗?我是他三哥,我还不是为他好?你们知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你要是再不出门去催催老刘大夫,我可以保证一会老刘大夫来,咱们家会躺着两个人,你信不信?”梅晓彤对这个三哥,实在是没力气说了。 你一张嘴,一句话,他能想出十八九句来糊弄你。 能用武力解决的,她都不想bb。 梅长青一顿,脸上下不来台,丢下一句“哼,不相信我,你们迟早要吃亏的!”然后出门去接老刘大夫去了。 这边,晓鹊和天豹端着大碗的糖水过来了。 梅晓彤忙让给柳家兄妹三人和安华皓“实在不好意思,我家三哥是个混人,不会说话,你们不要放在心上。三位对我四哥的大恩大德,我们梅家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家,绝对不会做出忘恩负义的事情来。今儿个要不是三位,我四哥的这条命说不定都要丢在山里了!” “三位这一路辛苦了,肯定又累又饿吧?实在抱歉,刚才只顾着关心我四哥的伤了,怠慢了三位恩人。先喝点糖水,润润嗓子。我们家已经在准备吃食了,还请三位恩人稍坐休息一下,一会咱们就开饭。” 三兄妹原本被梅长青给气到了,只觉得救人还救出一肚子气来,对梅家人的印象十分的不好。 现在听到梅晓彤的话,又明理又舒服,还十分贴心诚恳,顿时那肚子里的气也顺了几分。 不过,这梅家也奇怪,这种事情,居然让一个闺女出来说这话,家里爹娘,还有那看着是当哥哥嫂子的,居然一声不吭。柳家兄妹见识了王老三,又怕一会留下吃饭,梅家再出点妖蛾子。 勉强算是接过糖水,一气喝了。 这一路都没敢歇脚,确实嗓子里干得冒烟,这糖水甜甜的,凉丝丝的,让三个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这么甜的糖水,糖放得足,不是小 气人家。 柳家兄妹这么想着。 不过还是婉言谢绝“不用了,咱们也就是顺手的事情,费点子力气,不值当。如今天也晚了,咱们兄妹还得赶回家去。今儿这事,也是没法子,我们下田冲子沟没大夫,一般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上山采点药吃。” “受伤的这位大兄弟,我们也检查过了,外伤到是不严重,可就是昏迷不醒,我们主要是怕内伤严重,要是耽搁了,就是一条人命,这才急急忙忙的送下来。没想到,倒是让人误会了。” 这还是心里有些不痛快,说是解释,其实话里也带着刺。 梅晓彤自然满口的理解和感谢。 举着火把的山里妹子拉扯了一下说话的兄长,“算了,哥,别说了,我看这梅家也不尽是不识好人心的。” 梅晓彤忙赔着笑,“确实对不住,对不住!是我那三哥不会说话做事,三位大人大量,别跟他一般计较。” “这天色太晚了,那么远的山路,走回去不安全。再者,三位救了我家四哥,这么大的恩情,要是连一顿饭都不留,我梅家成什么人?三位这估计也是一天没吃东西了,哪里扛得住?我们也就是做点便饭,三位垫垫肚子先。也正好等等大夫来了,怕大夫还要问起当时的情况,还要劳烦三位给大夫说说……” 这样一说,兄妹也不好再推辞了,再推辞就是拿乔了。 更何况人家也说了,还要请他们跟大夫说说情况呢。 加上,这糖水一入肚子,越发饿得前胸贴后背的,也就不说话了,坐在天虎和晓鹊搬来的椅子上。 机灵的天虎又给每人续上了糖水。 安华皓端着糖水喝了两口,走到梅晓彤身边“既然没事了,要不我先回去了?” 梅晓彤瞪他一眼“你从山上下来,也没吃饭吧?走什么走?一会吃了晚饭再走。” 安华皓被瞪了,也不以为意,只觉得今儿个的糖水真甜,都甜到心里去了。 温氏手脚本就麻利,加上周氏帮忙,很快就先摊出一摞饼来,放了鸡蛋和葱花的,煎得香喷喷的,又从园子里扯了黄瓜什么的一凉拌,上面浇上一点辣子油,又酸又辣。 裹在鸡蛋饼里,香得不得了。 柳家兄妹开始有点矜持,看安华皓淡定的坐下,拿着煎饼,过上凉拌的黄瓜丝,吃得喷香。 也伸出手去,一吃就不可收拾。 三个男人,一个女孩子,温氏发了一盆子的面,全给烙完了,外面也才吃好了。 柳家兄妹吃到最后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还好有安华皓 陪着,也确实饿很了,也就吃得饱饱的才罢休。 兄妹三人边吃东西,梅晓彤边问当时梅长贵出事的情况。 原来下田冲子沟刚下过一场大雨,山路极不好走,部分地方滑坡,他们村的人常年居住在山里,遇到这样的情况,反应迅速的,能逃过一劫。 反应慢点,和外面不太熟悉这种情况的,很多人容易来不及躲开,就会被滑坡下来的石头和泥浆给埋在下面。 梅长贵算运气的好的,好歹头和手还露在外面,被兄妹三人发现了,不然要是全部埋在下面,得等到山路被重新挖开才会发现。 或者运气更不好的,被埋的山路直接被放弃,那就恐怕永远都不会被发现了。 也亏得柳家兄妹几个人有得是力气,又有经验,胆子大,才把梅长贵从滑坡里挖出来。 梅晓彤听完过程,更是觉得凶险万分,山中也是危险重重,以后还是要给家里的人都强调,安全是第一位的才行。 这次幸好是遇上了好人。 又恰好遇到安华皓下山回家,不然他们一家家的问,再找过来,天又黑,路又不熟,还不知道要耽搁多少时间呢。 想 到这里,不由得多看了安华皓一眼。 不得不说,如今梅家的很多事情,安华皓都参与了进来。 安华皓敏锐的感觉到梅晓彤的视线,两人在昏黄的灯光下对视了一眼,梅晓彤先别开了头去。 兄妹三人被梅晓彤一顿好菜好饭招待,心里的那点怨忿不平终于都消失得差不多了。 有梅晓彤招待柳家兄妹,其他人都很放心,都围着梅长贵担心去年。 等柳家兄妹和安华皓几人刚吃过饭,隔壁村的刘大夫就被天龙一路背着狂奔回来了。 刘大夫都快成了老梅家常客了,谁家也没梅家需要他的次数多。 路上已经听天龙大致讲过了,进门也不多话,给王老四细细的把过脉…… 老梅家的人,个个都眼巴巴的紧张得望着他。 刘大夫把完脉,“幸好,没有太大的内伤,胸腔腹都没有滞淤,应该是解救的早,如果被埋久了,肯定会憋气伤身的……我再检查一下,外伤严重不严重。” 老梅家的人跟着松了一口气。 都纷纷出言感谢柳氏兄妹几人。 刘大夫要脱王老四的衣服检查,除了李婆子,女眷们都不方便在场,躲进屋里去了,孙氏在小屋里探出头来张望,被李婆子吼了一句,也老实的缩回去了。 只有老梅家的男丁们和李婆 子留在院子里。 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刘大夫都检查完了。 “腿部腰部脚腕都有外伤,不过,都不太严重,就是脚腕处红肿得厉害,轻微骨折,失血有些多,少则七八天卧床,多则十天半个月才能下地……” 李婆子一听,忧心道,“大夫,脚腕哪里伤了,以后不会残废,变成瘸子吧?” 心里不由得暗叹,也不知道老梅家是不是跟腿脚犯冲,老大腿受伤差点废了,咋这老四也伤在脚上了? “不会,不会,没严重到那个地步,我开了一些外伤敷的药,应该很快就能消肿,只是骨头将养的要慢些,怕是秋收,你们家的四小子是帮不上什么忙了。” 老刘大夫这话一出,众人才真正的落了心。 秋收帮不上什么忙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人没事,腿不瘸就行。 说到这个,老刘大夫又强调了,“幸好解救的及时,并且处理得也很好,担架抬着,没有造成进一步的失血,还有简单的失血处理,缚了野生的止血草。回来后,你们又给喂了补血的丹药,老四流得血也就补回来了。要不然,你们家老四这回真的是凶多吉少了。” 众人感谢的目光都纷纷投向兄妹几人和安华皓。 梅忠诚此刻彻底放下心来,也有心情说话了“真是多谢你们兄妹了,我家老四能保住一条命和腿,多亏你们了!” “等我们家老四好了,我一定让他带上重礼登门道谢!救命之恩大过天,以后我家这老四,就是你们柳家的儿子,有什么事,要帮什么忙,尽管使唤他。” 山里有这样的风俗,要报恩,就给恩人家当干儿子干闺女,将来一样的孝顺,不过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这么做了。 梅家这么慎重,倒兄妹几人不好意思起来。 看来他们是误会了,这梅家倒是知理的人家,那个老三估计是他们家的异类吧。 两个大小伙子听了梅家长辈这么诚恳的道谢,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呢,还是那位姑娘稍稍出众一些,“老叔言重了,我们不过是顺手帮忙,老叔说的这意思,我们当小辈的不好答应。要是老叔不介意,我们兄妹回家跟爹娘商量后,再给老叔答复,您看行不行?” “好好好……今儿个天晚了,山路不好走,就留在我们老梅家过夜,明天再说。” 兄妹几人推脱了两句,看看天色,这么晚赶山路确实不安全,知看梅家人是真心挽留,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又忙忙的安排屋子,老四昏迷未醒,晚上留在上房,梅忠诚和李婆子看护着。 梅长贵的屋子让给柳家两个 哥哥。 柳家妹子,跟梅晓彤一个屋里睡。 安华皓见梅长贵没有大碍,柳家兄妹也安排好了,也就告辞要回家。 临出门时,梅晓彤送了送,也没说多余的感谢的话,只让他回去好好歇息。 安华皓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扬,半天才挤出两句话来“四哥吉人天相,你不用担心,有事就找我。” “嗯,我知道。”梅晓彤点点头,难得的温和。 安华皓的心一跳,鼓起勇气,抬手摸摸梅晓彤的头发,才急急忙忙的丢下一句,“也不用担心秋收没人,我到时候来帮忙——” 说完,又怕梅晓彤拒绝,就快步的奔入黑暗里,不见了。 梅晓彤忍不住嘴角一翘。 沉重的心情,好了几分。 …… 睡到半夜时,昏迷不醒的梅长贵才清醒过来。 上房里的灯一直点着,梅长贵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家,才知道自己真的死里逃生了。 忍不住动了一下,觉得浑身都疼,呻吟了一声,惊醒了梅忠诚和李婆子。 两人忙起身查看,见老四醒了,又看他神智清醒,甚至还问起救命恩人的情况,两老算是彻底放心了。 梅忠诚一一回答了梅长贵的问题,梅长贵提着的心也才放下来。 才觉得肚子饿。 李婆子见儿子醒了,喊饿,只得起来捅开灶膛做吃的。 一番折腾,除了累极了的柳家三兄妹睡得沉,其余的梅家人都没睡好。 到了天亮。 昨晚,梅晓彤跟那柳家姑娘聊了几句,也打听了一下他们家的情况。 才知道,他们家里爹娘都健在,就三兄妹,两位兄长,一个叫柳大生,一个柳大明。 妹妹叫柳小桥。 他们一家子以打猎为生,就连柳小桥,也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早上起来,梅家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李婆子让天龙去村头给买了豆腐,买了鱼。 刚好有人家的猪摔断了腿,眼看不能活,只得宰了卖钱。李婆子买了一大块肉,又砍了骨头回来。 做了个豆腐炖鱼,辣椒炒五花肉,又用香葱炒了一大盆子鸡蛋。 招待了柳家三兄妹。 梅晓彤原本是想给他们十两银子,作为救了梅长贵一命的报酬。 柳家兄妹死活 不要,两位兄长还很耿直。 说他们山里的规矩,老梅家用了最大的诚意招待他们,这是上上宾的待遇,有这个待遇他们就知足了,坚决 不要酬金。 梅晓彤只能作罢了,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得把这份恩情给还上才行。 梅长贵半夜回来的动静不小,加上梅长青被赶出去,说是请老刘大夫,结果他走了一半路,看到天龙把老刘大夫背回来。 他估摸着回家又没好果子吃,干脆在后面墨迹,被左右四邻拉着一问,就全说出去了。 这一晚上,邻居左右的都知晓了,梅长贵在村里的人缘还不错,加上梅家如今家境,这白天上门来看他的人一拔又一拔的。 东家拿几个鸡蛋,西家拿把韭菜的。 老梅家院子里热闹得很。 哪里想得到不久前,梅家遭遇突变的时候,还是门可罗雀,关紧院子门躲在家里不出来的景象? 梅晓鹊和梅长青在外面接待来看梅长贵的邻居,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柳家兄妹十分识趣,吃了早饭就要告辞。 走之前还进上屋看望了一下梅长贵。 梅长贵折腾了半夜,吃饱喝足了,此刻还算有精神,虽然不能动弹,可能说话了啊。 十分诚恳的谢过了柳家兄妹。 昨儿个柳家兄妹只顾着救人,从泥里扒出来也没来得及细看,今天,梅长贵身上都被擦洗干净,也换了身干净衣裳,乍一看,也是仪表堂堂,眉宇之间又带着几分爽朗。 不像梅家老三那样一脸油滑。 柳家兄妹山里人,本就喜欢直爽之人,看到自己救的人还算合眼缘,说话又投脾气。 对于梅长贵说伤好后,一定登门道谢倒是十分欢迎,还跟柳家兄弟约好了,等到柳家后,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虽然柳家兄妹不肯要银子,可也不能让人家空手走,山货人家不稀罕,还好家里还有两匹郑掌柜送的两匹略微有点问题的布料,一匹靛蓝,一匹水红。 硬是被梅晓彤给塞到了背篓里,里面还有半口袋面。 下田冲子沟靠山吃山,村里人几乎都靠打猎为生,肉是不缺的,稀罕的就是米面这些东西。 柳家兄妹本来不好意思要,被梅晓彤好话一说,糊里糊涂的就收下了。 三兄妹背着满满的一背篓东西,走出老远了,柳大明和柳大生才意识到,不是说了不图回报么,怎么就被那梅家姑娘,几句话给说得,背了这么大一筐子东西回来了? 实心眼的柳大生就要退回去,被柳小桥给拦住了。 (本章完) 第199章 喷嚏 “哥,我看人家梅家妹子是诚心感谢咱们,不是来那些虚的,咱们收就收了呗?现在要退回去,不是打梅家妹子的脸么?要是不好意思,我看他们梅家不是收山货么?咱们以后将山货便宜卖给他们家不就行了?” “那倒是,反正咱们那些山货卖给谁不是卖?我看梅家人都还不错,除了那个三哥好像有些不着调……” “关咱们什么事?我看梅家倒好像是那梅家妹子做主,她心思挺正的,又体贴人,昨儿个我们在他们家歇息,还特特的给我找了一身没上身的衣裳给我换,说话又好听,倒是个可交之人……” 柳家兄妹如何议论梅家,梅家人是听不到了。 好不容易送完了来看望梅长贵的邻居。 都已经晌午了,梅长贵经过一夜的歇息,又用了老刘大夫开的药,感觉好多了,都能坐起来,靠着墙自己吃饭了。 吃完饭,梅晓彤看梅长贵精神还好,才开始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怎么会被滑坡而压在下面? “下田冲子沟全村都是猎户,他们村山货又多又好,是出了名的,只是他们村一贯有些排外。轻易不下山,东西也都是托人带下上去卖。我就想着,咱们家收山货也不能只收些便宜货,肯定还是要收点好东西才行。不然人家大老板看咱们没本事,连好东西都收不到,万一不跟咱们做生意了咋办?” “我就琢磨着,还是亲自去一趟,摸摸底,要是能把这条路子走通就好了。所以那天,我把先前收来的山货都让天虎给带回来了。就顺着山路摸进了下田冲子沟。“ “果然,他们那里好东西多啊,才跑了两三户人家,就收了几张好皮子,连那玉朵菇干都收了半两,还有几斤大松子,笋干啊之类的。” “本来还打算多收点的,身上的银子没带够,我就想着先把这些收到的东西背回家,让大哥给亲自验看了,咱们就再去一趟冲子沟的。回来前一天,冲子沟下了场大雨,我等得心急,天一放晴就急着赶路。没曾想遇到了滑坡,还好我机灵,爬到了一块大石头上,只可惜了那些山货,全都被埋在下面了……” 梅长贵此刻说起来,轻描淡写,可梅晓彤在旁边听起来,就能想象,那时候该有多凶险。 梅长贵能保住一条命,已经是老天保佑了。 听他居然还心疼那些山货,真是哭笑不得“四哥,只要你能平安回来,就比什么都重要。山货没了可以再收,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可是小命丢了,就没了!以后出门在外,一定要小心才是,安全第一啊!” 梅长贵也是心有余悸,摸摸后脑 勺笑道,“我省得了,你以为你四哥我不怕?现在回想起来,心还砰砰跳呢。你四哥我还没有娶媳妇,也没有看到我老妹嫁人生子,要是真有个啥,我也不甘心啊。” 李婆子难得看自己这个老四顺眼了些,“你这次能捡回来一条命,多亏了人家柳家三兄妹,你伤好了之后一定有带东西登门去答谢一下,按照老辈子的规矩,要是人家柳家看得上你,你就得认人家爹娘当干爹干娘,将来也给人家摔盆捧灵,知道不?” 李婆子本来对梅忠诚提出要学老辈子的做法,让自家老四认柳家为干爹干娘心里有抵触的。 可是听老四说下田冲子沟的山货又多又好,忍不住就转了心思。 这要是老四认了人家柳家为干亲,两家就成了亲戚,没事的时候多走动走动,还怕柳家不便宜把山货卖给自家? 有了柳家搭桥,冲子沟的山货不卖给自家,卖给谁家? 因此,那抵触情绪立刻烟消云散,反倒督促你起来。 梅长贵哪里知道自己亲娘打着这般主意,傻乎乎的笑着就答应了“娘,你放心吧,等我伤好了就去。” 一面又跟梅晓彤学当时的情形“哎呀,老妹你是不知道啊,但是我被那滑坡困在那里,胸闷得喘不过气来,心里想着,只怕今日是过不去这坎了。后来眼前一阵阵发黑,忽然听到有人的声音,我就拼命乱抓,终于抓到了一条大腿。抬头一看,居然是一个姑娘家,我还以为是菩萨显灵来救我的,我哭着抱着她的腿,喊菩萨仙女救救我,我是灵山村老梅家的王老四……” 王老四还学起了当时的动作…… 那滑稽的样子,逗得梅晓彤和李婆子忍不住都笑起来。 梅忠诚刚刚回屋来喝茶,听了这话,都差点喷了。 李婆子笑骂道,“我现在才相信刘大夫的话了,你这活泛得跟个猴一样,看来是真没事了。还有这张嘴,是不是跟老三学的,咋这么贫?我跟你老妹,真是白担心你了,走走走,出去做活计,不用管他了,让他一个人在炕上躺着。” 梅晓彤看梅长贵还有心情说笑,举动间也没见痛苦之色,也才放心心来。 琢磨了一会“那四哥你这段时间就好好休养,身体才是第一重要的,听到没?咱们家的生意你也别担心,快要秋收了,这几天来卖山货的人越来越少,咱们家也该准备准备了。“ 说到秋收,梅长贵担心啊“如今咱们家的田地还多了五亩,我又受伤不能下地,会不会耽误收成?” 梅晓彤一笑“你怕啥,三 哥不是回来了么?每年他都没赶上这个时期,每年回来都说自己遗憾,不能帮家里收粮食,今年我们就成全他。” 外面躲在孙氏小屋里的梅长贵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一面又跟李婆子说“娘,这几日做点好吃的,给四哥补补身子。我明儿个去镇上,给买几只猪蹄和骨头回来,听说吃这个对腿脚好。” 不待李婆子与梅忠诚说话,梅长贵就先摆手拒绝道,“不用不用,不过就是扭到脚了,如今我这样躺着,不能做事,哪里还能多花钱?更何况我在下田冲子沟收得山货全埋了,已经亏了不少银子了,又还请大夫花钱,还要买药。我就在家躺躺就好,大男人,哪里有这么娇气?别把钱浪费在我身上。” 梅晓彤道,“怎么会是浪费?一家人平平安安,健健康康才是根本,银财都是身外之物,四哥的身体比起外物来说,不更重要?再说了,也快要秋收了,到时候人都要累脱一层皮,我买回来,大家都能吃,一起补补身体,免得秋收的时候抗不住。” 梅晓彤对于这些上面,从来都不是小气人,吃点好的,全家人身体都好,比扣扣索索的省下点银子强。 “行了,行了,知道你心疼你四哥,心疼家里人。老四啊,你看你妹子,多心疼你啊,你以后可要多听你妹子的话,别学那些白眼狼……”李婆子知道如今家里确实不愁这个钱,也就没反对。秋收是一年最关键的时候,不让家里人吃饱吃好,到时候干活的时候使不上劲,就耽误大事了。 李婆子关键时刻还是很拎得清的。 梅忠诚只当没听出李婆子这话里的其它意思。 他心里其实也有点动容,老闺女对家里上下的每个人,上至到他,下至侄子侄女们真是没话说。 不偏不倚。 这个生意,她带着大家一起做,最开始的时候,是里里外外一把抓,什么都要操心,直到慢慢大家都上手了,她才放手。 可她还是这山货生意的主心骨,大事小事都得她拿主意。 老大差点成废人了,自己中风,她扛着整个家,也没放弃过。 除了性子独了些,不听自己的意见外,真没任何可以挑剔的地方。 如果要是个儿子,那就是老梅家顶梁柱啊! 可惜了是个大闺女。 女生外向,即使说是在家招女婿,等成亲了,估计也是一心顾着小家了,等到生了孩子后,恐怕更加不会全心全意为老梅家着想了。 梅忠诚还在想心思,那边梅晓彤已经在跟李婆子已经商量起明日到镇上该买些啥了。 ※※ ※ 第二天一大早,梅晓彤背着背篓,带着早饭出了门。 路口,安华皓正静静的站在那里,看到梅晓彤,眼神亮了,上前将梅晓彤背着的背篓接过来。 梅晓彤低声问“你前天晚上说的查到了,是查到孙氏的来历了?” 安华皓点点头“村里人多口杂,我们路上说。” 梅晓彤环顾了一下四周,果然,不远处就有人对着他们俩指指点点。 自从上次抢水后,大家都看出来安华皓对梅晓彤有那个意思了,不少人背地里嘲笑他,当初人家梅晓彤哭着喊着非要嫁给他,他不要,非要退婚了。 如今退婚了,发现人家的好了,又厚着脸皮要吃回头草,太不知羞了。 也有不少人问过李婆子,是不是要吃两家的喜酒,被李婆子矢口否认。 大家就都猜,如今梅家条件这么好了,梅晓彤又瘦下来变漂亮了,换做谁家,也不乐意再跟安家结亲啊? 因此倒是大部分都说是安华皓如今不甘心,倒纠缠着梅晓彤。 这些流言蜚语,安华皓听到了当耳旁风,也懒得解释。 至于梅晓彤,如今再嘴碎的婆子,也不敢在她面前嚼舌头,她也就当没听到。 两人在村里人目光的恭送下,走出老远,直到山路上没人了。 安华皓才将查到的消息缓声说出来。 这孙阿福,根据她的身份文书上的记载,她以前不是荆县县城的人,老家是荆县下面的孙家坝的。孙家坝子上游就是荆县的主河道荆江,在孙氏大约七八岁的时候,荆江绝口,孙家坝子几乎被淹完了。 田里的庄稼全部被冲毁,颗粒无收,为了活命,孙氏的爹娘带着她逃难到县城。刚开始靠乞讨为生,后来爹娘都病了,她就将自己卖给了大户人家当丫鬟。 可她爹娘即使用了闺女卖身的银子,也没把命救回来,没多久就去了。 孙氏从此就无依无靠,只能老实 给人做丫鬟,好歹丫鬟的日子也还过得去,虽然被主人家打骂,可是能吃饱穿暖,对于一个失去双亲的女孩子来说,已经算不错了。 也不知道是她运气不好,还是怎么滴,几年内换了好几家主人。后来她长大了,出落得有几分姿色,十五岁那年,她勾引了当时的男主人,怀了男主家的孩子,不知天高地厚的想当姨娘,还挑衅女主人。 那家女主人也是个厉害人,直接一剂堕胎药给孙氏灌下去,把孩子打下来后,就将她一百个大钱,贱卖给了荆县一个有名的吃喝嫖赌的老光棍当媳妇,老光棍中年白 得一个漂亮的媳妇,开始还乐滋滋的,把孙氏当宝贝。 可孙氏那几年,因为勾搭上了男主人,吃穿用度比普通富户家的正头娘子都体面,如今老光棍家这家徒四壁,要啥啥没有的境况,哪里看得上眼。 三天两头的寻死觅活,几次还偷偷跑出去,要找那男主人去。 老光棍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开头看着她貌美的样子,还稀罕了两天,后来孙氏这般瞧不起他,还要给他戴绿帽子,哪里忍得? 加上手头没钱,被几个狐朋狗友一撺掇,干脆就逼着孙氏开起了暗娼门子,孙氏开始哪里肯依,拼死不从。 被老光棍关在家里又打又骂又饿,以前的男主人也指望不上了,又被老光棍给灌了酒,迷迷糊糊的就被老光棍带来的人给睡了。 自那以后,孙氏就破罐子破摔,主动做起了生意。 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由老光棍领客人来,陪客人喝酒。 孙氏年轻漂亮,破罐子破摔后,又软得下身段,加上老光棍虽然人穷,可是还真三教九流都认识,倒是拉了不少人。 没几年,还买下了一套小院子来。 那老光棍最贪酒不过,有了钱后,整日里买醉,只要有酒就行,孙氏后来名声在外,不用老光棍,都有人自己寻着去。 老光棍只要孙氏每天给钱买酒喝,万事不管,任由人家当面骂他活王八都无所谓。 没几年,老光棍就醉死了,留下孙氏一个人,守着那院子,以前的生意也没落下,只是到底收敛了些。 梅晓彤听到这里,沉吟了一下“那老光棍真的是醉死的?”她表示很怀疑。 安华皓听到梅晓彤这么问,眼睛亮得吓人,微微一笑“是和不是恐怕只有孙氏自己知道了,不过可以看出来,孙氏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你得小心提防着。” “半个月前,你三哥流落到荆县,偷刘记包子铺的包子,说出自己是梅长安的三弟身份,然后孙氏就出来替你三哥付了包子钱,又将你三哥带回了家。” 原来如此。 梅晓彤虽然觉得孙氏的身世挺惨的,可这轮到孙氏要对付自家的时候,就同情不起来了。 孙氏一个女人,寡妇,在老光棍死后,还能保住县城的房子,活得那么滋润,就证明她不是一个简单的女人。 “孙氏娘家没人了?那老光棍那边呢?家里还有人没?” 没有了,孙家那边,当初孙家坝子决堤,起码淹死了一半人,村里的其他人为了活命,都四散逃难,就算有,也不知道在哪个地方?老光棍一家,爹娘早就死了, 他是独生儿子,从小娇惯太过,被人引上歧途,气死了他爹娘。等他爹娘一死,没人管束,家产没几天就败光了。其他的都是出了五服的亲戚,本来就不待见老光棍,后来他跟孙氏做那种事,更是断了亲,再无来往了。”安华皓了解到很详。 “那有没有查到孙氏背后的那个人?” 梅晓彤直接的问。 “目前还没有,孙氏接触的人太多,排查过来需要一段时间,不过我已经让他们将范围缩小到商人这一块,到时候再顺着他们的背景深挖,想来那背后之人很快就能暴露。” 这才几日功夫,安华皓就能查到这些,已经很不错了,梅晓彤对安华皓的势力,此刻算是略微窥探到了冰山的一角。 当然,这也是证明了,安华皓如今对她不设防了,他当然知道,这么短时间内,就能打探出这些东西来,肯定会将自己暴露。 可他还是没有隐瞒,这其中代表的意味,梅晓彤心知肚明。 安华皓也心知肚明。 梅晓彤忍不住又琢磨起小彤彤的那个建议来,安华皓对自己都已经不设防了,可亲密度成就还是没有解锁,难不成真的需要来个亲密行为? 那边,安华皓见梅晓彤听完后,半天没出声,估摸着应该是在担心? 咳嗽了一声,正要提出让把孙氏交给自己带走,他手下的那些人,想撬开一个女人的嘴,应该是没问题的。 也免得留下孙氏在梅家,总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梅晓彤回过神来“不好意思,我刚走神了。孙氏的事情谢谢你了,一会我去问问郑掌柜和陆管事那边的情况,看他们有没有什么进展。” 安华皓要说出来的话,在嘴边盘旋了半天,还是咽回去了。 到了镇上,梅晓彤先去买了几只猪脚,又砍了几根大骨,才往酒楼走。 (本章完) 第200章 沉思 将东西放到酒楼里,用盐先腌着,放在阴凉地里,免得变质。 郑掌柜今日正好也在酒楼,听到梅晓彤来了,忙将两人迎到后院。 “大侄女,你要是不来,我也要派人找你去了。” “可是我让郑掌柜查的事情有消息了?” “嗯,东家那边已经派人传来消息,如今有嫌疑的有四家染坊和布行。这四家背后的势力都不小,一时也不能确定是哪一家,还是都有嫌疑。东家让我们小心些,千万别着了他们的道。”郑掌柜脸有忧色。 梅晓彤一听,心中更加奇怪“郑掌柜,如果按照您说的东家说的,这四家的背后势力都不小,真的想要这个方子的话,他们难道不是应该派人来找我,要么高价买这个方子,要么直接以势力压人强迫我交出方子吗?” “不管我卖还是不卖,给还是不给,起码要先了解一下情况了,再做决定吧?为何,直接就派人来偷?染料方子既然这么值钱,和以后得 到的利益相比,这些贵人们,连试探一下都不肯,是笃定了我不会卖?还是有别的原因?” 郑掌柜的脸色一下子愣住了,“大侄女,你的意思是?” “郑掌柜,我这么问你,我这染料方子,就算能挣钱,可是在您说的东家眼里,是不是十分重要?请您实话实说。” 郑掌柜眨巴眨巴眼睛,吞吞口水“这个……那个……东家生意遍布全国,赚钱的生意不少,说实话,咱们这个染坊和布料行,赚的银子还真没被东家看在眼里。主要是咱们这个布的名气高,能和宫里搭上线……” 剩下的话,不用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梅晓彤正色道“所以,如果是连您那位东家都觉得有些忌惮的四家染坊和布行,想来也是老字号了。咱们这个布如今就是个新奇,加上有个宫里娘娘喜欢的虚名,生意虽然不错,可是目前真的能威胁到那四家染坊吗?” “想来以前也有过不少这种染出前人未见的颜色的染坊来,如果这样就能撼动那些老字号的位置,他们还能到今天这个位置吗?” “所以,大侄女,你的意思是,只怕并不是那四家染坊和布行出手?” “我觉得,能将我们染坊视为眼中钉的,恐怕是那些不大不小的染坊,我们崛起的速度太快,恐怕对他们的冲击最大。而且他们就算想买到这些染料方子,也知道自己拿不出比郑掌柜你们更优惠的条件来,所以才想到了偷!” 梅晓彤越分析越觉得自己想的应该没错。 孙氏的出现,只要略微查一下,就能看出破绽来。 如果真的是那 些老字号出手,恐怕不会这么的手段粗糙。 郑掌柜陷入了沉思。 一旁的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的眼神,炙热得恨不得将梅晓彤的后背烧个洞。 梅晓彤不自在的回头看安华皓,安华皓毫不掩饰自己眼中的赞叹和欣赏,冲她微微翘了翘嘴角,开口道“我倒觉得永珠的分析很有道理,孙氏这样一个女子,想来也接触不到上面那些人物。如果不出意外,这幕后之人,恐怕就在荆县或者周边范围。” 郑掌柜此刻也回过神来“大侄女,你说的很是。我立刻给东家那边去信,让他派人来调查。” 梅晓彤不置可否,她心里还有想法,只是不会对着郑掌柜说。 “那行,那我就先回去了,有消息郑掌柜再通知我就行了。”梅晓彤说完,就要告辞。 郑掌柜好像有几分魂不守舍,送着梅晓彤和安华皓出门口后,叹了一口气,回屋去写信。 出得酒楼来,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的神色,有几分担忧,也是提点“郑掌柜虽然人不错,他背后的这个东家,恐怕非善茬。” 既然梅晓彤都能分析出这里面的问题,那位东家,是真的查不出来吗?还是另外有目的,将罪名往其他四家染坊身上推?到底有何居心? 梅晓彤心里也清楚,只不过目前还看不出来这东家到底想干啥,不过是水来土掩罢了。 微微一笑“生意人,最重的是利益,如今只要我还能给他们赚钱,自然不会朝我下手。大家不过是互利互惠的事情,将来,谁说的准?” 安华皓知道梅晓彤是心里有数,也就不再多说了。 到了长风镖局,陆管事一听梅晓彤的名字,立刻迎了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精干的汉子,穿着长袍,满脸都是精明之色。 一看到梅晓彤,就不着痕迹的打量了几眼。 等到陆管事一介绍,这汉子是张银保派来的验货人,叫关一飞,今儿个刚到石桥镇。 互相寒暄了几句,关一飞也不多客套,“东家派我来,也是看快秋天了,要提前做好准备,也怕王姑娘有哪些不懂得,或者拿不定主意的,也能参谋参谋。” 话里话外的意思,是不太相信梅家,派关一飞这么早来,一是带一带梅家,再者,估计要是梅家扶不起,就只能自己单干了。 梅晓彤一笑,张银保的担心她能理解。 “那正好,我们家最近趁着还没到秋收,已经收了一些放在家里,关大哥来了,正好给我们掌掌眼,看我们有没有失手收错的地方。有哪些没想到的,还要请关大哥多指教指教。” 态 度十分的谦逊。 本来关一飞带着东家的指令来,听说要接洽的管事的居然是一个小姑娘,心中就有几分不快,觉得东家只怕是糊涂了。 后来走之前,张银保交代他,态度要客气些,尤其是对梅晓彤。怕关一飞看不起,还特意说了梅晓彤曾经帮过自己。 关一飞来之前,就怕这梅晓彤是个不讲道理的,那他日子就不好过了。 没想到,才说了个开头,这小姑娘就十分灵透的主动提出让他指教,态度还这么好。 心里那不快,就散去了几分。 “那行,我今日刚到,你收到的山货数量如何?如果不多,可以明日先送到这里来,我先看看。若是多的话,等我这两日租个仓库,再运送过来?”关一飞是个俐落的人,不喜欢多说。 梅晓彤求之不得,如今山货一直在收,手里的银子已经捉襟见肘了,马上要秋收了,也要开销的。 把山货送过来,只要合格了,关一飞收了,那就能收回银子本钱了。 也干脆的点头“行,我明儿个就把货送来。” 这么快就敲定了,关一飞见陆管事似乎还有事情要跟梅晓彤说,也就识趣的回屋了。 陆管事将梅晓彤和安华皓迎到堂屋,倒上茶。 才将上回梅晓彤托他办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 他们查到的治疗和安华皓查到的没有太多的出入,唯一不同的是,他们打听到一个消息,说是这孙氏,最是爱美,喜欢穿新衣裳。 以前听说最爱一家叫富贵的布料行的料子,每次一出新颜色,没多久就会穿到她身上。 不过前一段时间爱上了梅晓彤和郑掌柜他们合开的吉祥染布坊的 料子,尤其喜欢那个染缬的蓝底白花那种。 可这个限量供应,她去了好几次都没买上,据说当时脸色就不太好。 梅晓彤听到这里,和安华皓交换了一个眼神。 两人心中都有了个谱,谢过了陆管事,就告辞。 出了长风镖局,梅晓彤又到马车行定了明日一早到灵山村托运货物的一辆马车,两人才打转回家。 直到出了镇子,前后都没人,梅晓彤和安华皓才异口同声地道“富贵布料行!” 安华皓点点头“我今天就让人去查,如果真的是他们背后搞鬼,你打算怎么办?” 梅晓彤微微一笑“你听说过钓鱼执法没?” 安华皓一愣,不过大致是有点明白这话的意思,可是他不太赞同“既然有了线索,孙氏还留在家里做什么?” 因 为孙氏在,他好些日子都不好去梅家了。 梅晓彤冷哼“孙氏既然起了这个心,没那么便宜就放她走的道理。不是哭着喊着,说要给我三哥做妾,吃糠咽菜也要赖在我们梅家么?正好,没几日就要秋收了,今年我们家多了几亩地要收,还少了四哥和大哥两个壮劳力。” “我那好三哥和他的爱妾,岂有闲着的道理?等到秋收结束,想来孙氏肯定受不了了,我再不小心露出点什么来,孙氏肯定会动手的,只要她动手……” “那富贵布料行呢?你打算怎么解决?” “自然要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知道,不是所有的柿子都是软的!”梅晓彤知道,这富贵布料行出手就是一个信号,不知道多少同行在暗中看着。 如果富贵布料行事情败露后,没有得到一个让所有同行都害怕的教训,以后她要是还有什么新奇的东西拿出来,还会被人盯上。 安华皓也知道这个道理,垂了垂眼眸,突然道“我们合作如何?” 梅晓彤不明所以的看着他“怎么合作?” “既然富贵布料行敢伸出爪子来,那就将他的爪子剁掉!郑掌柜背后的那个东家我看也不是长久的合作对象。你觉得我们把富贵布料行弄过来,自己做如何?”安华皓倒不是要占梅晓彤的便宜,或者利用她的染料方子赚钱。 他要的是,更多的参与到永珠的生活中,让她所有的一切,都有自己的痕迹。 安华皓看得出来,如今梅晓彤对自己的态度,还带着疏离,如果能成为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利益纠缠在一起不能分割,那么关系是不是能更近一些? 梅晓彤有那么三秒钟考虑了一下安华皓的建议,还真有那么一点心动。 郑掌柜那边的合作,生意虽然好,可郑掌柜不能做主,一切都要看他背后的那位东家。 终归不是长久之计。 可跟安华皓合作,她有点犹豫,最后也没把话说死“染布这一块,我跟郑掌柜已经签了契约,做人,无信不立。只要郑掌柜那边不出妖蛾子,我这边是不可能解约的。等解决了富贵布料行再说吧。” 安华皓没想梅晓彤能立刻答应,能让她考虑考虑,放在心上,他已经很知足了。 依旧在路口分手,梅晓彤走了两步,安华皓突然喊住了她“明日我要出去一趟,不能陪你去镇上,你带上天龙或者天虎一起去。” 他既然知道了线索,明天肯定要去探查一番,虽然知道梅晓彤的身手不怕,可还是放心不下。 梅晓彤点点头,想了想交代了一句“你一路小心 !” 毕竟是为自己的事情而去的,不说点啥,过意不去。 这么看来,自己欠安华皓的人情倒是越来越多了,总这么欠着也不是办法,梅晓彤琢磨着,还得想办法把人情给还上才行。 回到家,将买的肉丢给温氏去处理。 梅晓彤先去库房大致清点了一下,出来就把家里人喊到一起,宣布明日要将这收来的山货,统统打包送到镇上去。 梅家人立刻也就明白了,这是张大老板派来的人要来验货了。 一时都坐不住了,不用梅晓彤说,就自动自发的开始整理。 尤其是梅晓鹊一听,紧张啊,这些货,大部分都是他掌眼给收回来的,明日要是运到镇上去,人家验货的人看不上可咋办? 忍不住手就哆嗦起来。 这段日子来,收得山货看起来不多,可实际上收拾起来还挺费功夫的。 一家子忙得飞起,梅长青在旁边听得一知半解,他知道家里的这山货生意,也问过梅忠诚。 梅忠诚只含糊的告诉他,说是梅晓彤联系的,家里在附近收点便宜山货,转手卖给大老板,给家里添点进项。 他嘴上不说,心里知道自己这个老三,是油锅里有钱都要捞出来花花的,这知道家里进项大,要是又出去赌去,捅了篓子可咋办? 以前是他当家,老三再怎么混帐,也是自己儿子,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人打死吧? 可如今,老婆子和老闺女那态度,要是老三真敢欠下赌债,她们估计真能将老三赶出去。 因此下意识的就瞒着。 梅长青开始还真没当回事,他心里想着那孙阿福的私房银子呢。 只要能哄骗到手,就发达了。 何必这样苦哈哈的,天天风吹日晒的,老四还差点丢了性命。 可看到家里这天天络绎不绝的人来人往,他又不傻,好歹也是在外面混过的,每天就看着梅晓鹊收多少山货,花多少银子出去,心里就有了谱。 大约知道,这山货生意貌似还能做。 加上孙阿福嘴紧,不管自己如何哄,就是不说自己的私房银子藏在哪里,他也不好撕破脸,只如今就将心思分了一半到家里的生意上。 到晚上,梅晓彤说已经雇了马车来运货,她明儿个一早押车到镇上去,透露出还要带一个人。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就跳出来,如今四处收货,两兄弟很是开了些眼界,知道跟着老姑去镇上,可是难得的经验和机会。 梅晓彤还没定谁去,梅长青就笑嘻嘻的凑上来“都别争了,我陪着去,我这 回来也没帮家里什么忙 ,这镇上我熟,我陪着去就好了!” 李婆子第一个反对“你去啥去?又想出啥妖蛾子?家里那么多事,地里的活干完了吗?你一个当叔叔的,还跟侄子抢这种轻省活计?要不要脸?” 梅长青陪笑“娘,瞧您说的,我这不是担心天虎和天龙太年轻,有什么事不知道变通吗?好歹我也是在外面见过世面的,正好陪着小妹,免得她年轻脸嫩,被人哄了。咋就不要脸了?” 他这么一说,别人还罢了,梅忠诚倒是听进去了,老三这话没毛病,他虽然不着调,可是毕竟也是在外面多年的人,心眼子还是有的,有他陪着,有什么事也能拿个主意。 两个大孙子,还是太小了些。 梅忠诚的神色就有了几分意动。 梅晓彤对梅长青的那点子心思,也猜得八九不离十,要是平日没事,带上梅长青也没事。 他要是想闹事,直接揍趴下也没所谓。 可明儿是第一次交货,只关一飞那边就带着观察的意思。 第一印象很重要,她自己心里都没底,怎么可能带上梅长青这个不着调的。 真要跟那天柳家兄妹说话一般口气,只怕这生意就别做了。 抿着唇果断拒绝了“不用了,天虎跟着我去就行了。家中地里需要人,三哥要真想帮家里的忙,这几日就多下地干活。如今咱们家,大哥腿才好,用不得力,四哥受伤了,爹娘年纪也大了,两个嫂子毕竟是女人家,力气不够。数来数去,只能依靠三哥了。” “三哥,这次秋收的主要担子就交给你了,你可是咱们一家老小的希望啊!”话里话外把梅长青架得高高的。 梅长青神色不自然的扭动一下,毕竟是个要面子的人,难不成当着爹娘全家大小的面,承认自己不行? 是个男人,就不能说自己不行! 只得摸摸鼻子,咬牙答应了。 (本章完) 第201章 药材 一宿无话,第二日一早,果然太阳还没身上树高,马车就到了梅家门口。 大家齐心协力的将山货都搬上了马车,梅晓彤和天虎两人也上了车,车夫一扬鞭子,载着梅家的希望就往石桥镇奔去。 到达长风镖局的时候,关一飞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两人只寒暄了两句,关一飞就不客气的跳上马车,挨个检查起来。 什么蘑菇干,常见的一些药材,还有好几张皮子。 里面就有梅晓彤当初打的狼皮,留下了两张,打算给李婆子做个狼皮的袄子,剩下的都被她拿过来了。 关一飞越检查,神色越是凝重,那脸色让天虎忍不住心里就打起了鼓。 分到都检查完,关一飞才点头,“收得山货品质都过得去,以后如果都按照这个标准以上,那就没任何问题了。” 说着又指出,这些山货里,那些有什么问题,比如品相,比如年份。 不仅梅晓彤仔细在听,天虎也都努力将关一飞提点的要诀给记住了。 既然验收合格,留下天虎在外面将山货都搬到里面一间小仓库去,里面有专人过称。 关一飞带着梅晓彤到镖局的上屋,脸色才放缓和下来“王姑娘收到的这些东西,品相都不错,想来是请了人专门掌眼了吧?这才对,干咱们这一行的,就是眼要尖,手要快。” 梅晓彤忙解释“那倒没有,是我大哥掌的眼,他从小跟我爷爷学这个。”他们梅家要是有这个闲钱倒好了。 “那真是家学渊源啊!”关一飞眼神一动,顺嘴夸奖了一句。 就跟梅晓彤开始商量起价格来,一边说一边在纸上列出来。 关一飞昨儿个已经出去摸了本地的价格,如今外地,尤其是京城,同样的山货,起码要翻上好几倍。 有张大老板的吩咐,他给出的价格也很良心,起码超出了梅晓彤的心理预期。 昨天在整理货物的时候,就已经都称重过,梅晓彤看到关一飞列出的价格,心里很快就计算出了利润。 扣除掉成本,这一批山货,不算狼皮,赚了有小二十两,狼皮一共卖了八十两银子。 梅晓彤的心彻底的定下来了,就算没有狼皮,这才是最开始,山货生意就能赚到二十两,以后旺季,就能赚更多。 等到那边仓库的称重数目报过来,关一飞核对了一下,算好了该付的银两,一共两百两。 “一共两百两,王姑娘是要现银,还是银票?”关一飞问。 梅晓彤琢磨了一下“一半的银票,一半的银子吧。”反正她有储物箱不怕被偷了。 关一飞爽快的点清了银票和银子,两人就算是银货两讫了。 梅晓彤也就识相的起身告辞,关一飞这才想起“东家让我跟姑娘带个话,其他的都不重要,姑娘答应的玉朵菇才是重中之重。” 这是提醒梅晓彤,他们之间最重要的交易,不是这些寻常可见的山货,而是玉朵菇。 梅晓彤点点头“请张大老板放心。”也不多废话。 关一飞将梅晓彤送到院子门口,天虎正在门口跟车夫聊天。 看到车夫,关一飞又忍不住提醒“姑娘以后要是想长期做山货生意,还是要自己家买辆马车才好,雇车不是长久之计。” 这句话提醒了梅晓彤,梅长贵受伤之后,她就想过要买马车,起码去收购山货的时候,有马车,又快捷又省力。 以前是家里钱不够,如今这才赚了钱,买马车应该够了,一会得去打听打听,有没有合适的马车可以买。 刚想到这里,几天没动静的小彤彤又跳了出来“恭喜宿主激发主线任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在宿主事业发展的今天,没有合适的出行工具,宿主是否觉得很不方便呢?请宿主为自己添置一套出行工具,完成任务,奖励积分30积分。宿主是否领取任务?” 梅晓彤顿了顿,吐槽道“小彤彤,我觉得你作为一个成熟的系统,可以自己发布任务,自己完成任务,自己升级了,真的!” 小彤彤表示,不听不听,王八念经,人家还是个嗷嗷待哺的可怜的二级系统呢。 要是小彤彤能实体化,估计梅晓彤能将这熊孩子一样的系统给抽个老实,如今也只能忍着,点了领取任务。 既然任务都接了,她本来打算立刻回去的,此刻也收敛了这个心思,想着,要不要跟车马行的车夫打听打听行情先。 出了门,正要跟车夫结账,顺便打听买马车的事情,就听到天虎的声音“三叔?你怎么来了?” 梅晓彤扭头一看,梅长青满头大汗的一溜小跑过来,“我不放心你们,所以追上来看看。东西都卖出去了?没出什么问题吧?” 梅长青的眼神瞟了一下全场,很快就看到了梅晓彤手里的包裹上。 “小妹,今天辛苦你了!累了吧?来,东西三哥帮你拎着,你好歇歇。”说着就要伸手接过梅晓彤手里的包裹。 梅晓彤一侧身避开,冷着脸“不用你提!” 瞪梅长青一眼,知道今天想买马车,是不可能了。 将马车钱给了车夫,又低声跟车夫商量了几句,让他帮忙留心一下,有没有 合适的马车,多塞给了车夫几个大钱。 车夫这要是能帮忙介绍成生意,中人费都能赚不少,喜滋滋的满口答应着走了。 梅晓彤这才回身跟站在门口的关一飞告辞。 梅长青一听就明白了,院子里的那个男人,估计就是收自家山货的贩子。 立刻脸上堆起了笑“关大老板,我是我这妹子的三哥,本来这送货的事情,该我们当家老爷们来的,可如今地里是关键,一时走不开,没办法,才让我这妹子和侄子送来。这不,地里的活刚忙完,我就紧赶慢赶的追来了。” “她们不太会说话,要是哪个地方怠慢了关大老板,还请大老板千万别计较。有什么事,跟我这个当哥哥的说就好了……” 关一飞开始一愣,不过马上就恢复了镇定,这种各种找借口想攀上关系,给自己谋利益的手段,他见识得太多了。 倒是多看了梅晓彤一眼,这梅家小姑娘看起来不错,那侄子,也是本分老实,一句多话不说,一件多事不做的,咋她的这位三哥就这么一言难尽呢? 因此只冲着梅晓彤点点头“慢走不送!”直接的扭头回屋去了。 梅长青哪里肯放弃跟这种他认为的大老板结交的机会,在后面唉唉叫着,要跟进去。 手收触摸到门上,后脑勺剧痛,眼前一黑。 关一飞正好回身关门,眼睁睁的就看到,他认为秀气可爱的梅家那个小姑娘,居然凶残的直接将手里的包裹给轮了上去。 那包裹里可包着一百两的银子啊。 这砸下去,就算是个铁头,也要被砸个凹啊? 更何况只是个人头? 这岂不是红果果的谋杀亲兄? 怎么办?关一飞虽然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闻异事,可轮到自己,心里也忍不住慌得一。 梅晓彤将刚把人砸晕的英雄包裹又背回自己身上,蹲下来探了探梅长青的呼吸,还正常。 那她就放心了,基因改造液喝下去后,如今她的体质基本被调整过来了,不说别的,准头和控制力道是没得说了。 不过下次不能再砸头了,这么再砸几次,就算梅长青再多几分聪明,也要被自己砸成猪头了。 阿弥陀佛!下次梅长青要是再出妖蛾子,直接上演捆绑y,反正院子里那棵枣树是现成的,梅晓彤琢磨着。 回过神来,看着关一飞震惊的眼神,梅晓彤还要努力解释一波自己的操作“那个,关大哥不必害怕,我这是跟我三哥闹着玩的,我们没事就在家这么玩……” 神特么没事就这么玩!谁家兄妹是 这样玩的? 关一飞觉得自己后背凉飕飕的,眼前这小姑娘大有,你要是不相信,不如我们也来玩一下,你就相信了的气势。 肿么办?关一飞很困难的挤出一个微笑来“我看出来了,你们的确兄妹情深……” 不管别人信不信,他反正是信了。 虽然梅晓彤觉得关一飞嘴上说相信了,心里不一定相信自己的解释。 不过,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她解释了,关一飞接受了,就行了。 这都不影响合作,反而能给关一飞一点震慑力。 所以她也很淡定的就当关一飞相信了,笑眯眯的告辞,一手拎着包裹,一手拎着昏死过去的梅长青,在关一飞不敢置信的眼神中走远了。 走出一条街,拐过去,梅晓彤就将梅长青给丢在地上,揉揉手腕。 旁边的天虎很有眼色“老姑,是不是累了?要不您先回去?我在这里看着三叔就好,等他醒了,我跟他一起回去。” 天虎打心眼里就瞧不起自己这个三叔,偷奸耍滑,讨好卖乖。 家里以前供二叔,好歹二叔有个秀才名头,还能给家里点帮助。 可三叔呢,除了一张乖嘴,哄得人开心,啥也帮不上家里,还尽给家里扯后腿。 今儿这事,天虎也猜到了几分,只怕这三叔是蜜蜂闻到了甜味,想借着老梅家的名头,借着老姑好不容易搭上的人脉,给自己捞点钱花花吧。 梅晓彤一声冷笑,吩咐天虎“去旁边人家去讨一桶凉水来。” 天虎不敢多问,敲开了不远处一家院子的门,给了一个大钱,没一会提出一桶凉水来。 “泼上去!”梅晓彤扭头吩咐天虎。 天虎条件反射的一桶水就将梅长青从头泼到脚。 梅长青呻吟着醒来,好半天还回不过神来,就看到天虎手里还提着空桶,自己身上全是水。 顿时眉毛一竖“天虎,你皮痒了是吧?” 一边爬起来,心疼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这可是当初在县城,孙阿福掏钱做的那一套,今儿个他特特上身的。 如今沾了一身的泥浆,湿哒哒的贴在身上。 “是我让天虎泼的,三哥你也是的,这么匆忙的赶来,天气这么热,中暑了吧?刚才你就晕过去了,我让天虎泼你,是给你降温啊,你看你这不就醒了么?” 梅长青是被砸晕过去了,又不是砸傻了。 自己后脑勺还生疼,一摸还有一个包 呢。 看着自己妹子睁眼说瞎话 的样子,梅长青气急,想动手,梅晓彤一个眼神瞪过来,他回想起妹子那天拎着自己跟拎着小鸡崽一样,立刻就怂了。 咬牙切齿的不敢瞪梅晓彤,瞪了在一旁幸灾乐祸的天虎一眼“那三哥还要谢谢你啊!” “不客气,谁让咱们是兄妹呢。好了,三哥你醒了,咱们快回家吧。”梅晓彤毫不客气的接受了感谢。 梅长青知道梅晓彤不能惹,狠狠的拧着衣服上的泥水,走在后面。 还好如今天气炎热,衣服穿在身上很快就被晒干了。 走在回去的路上,梅长青看着梅晓彤背着的那个沉甸甸的包裹,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凑到梅晓彤身边“妹子,走了这么远的路了,想必你也累了。这包裹让三哥来背吧!三哥力气大!”说着,就伸手去接。 梅晓彤一个侧身避开了,不过梅长青还是指尖摸到了硬硬的银锭,顿时眼神都亮了。 一路跟在梅晓彤身边,不管梅晓彤如何的不搭理,他一个人也讲得热热闹闹的。 还不时说两句俏皮话,逗得天虎都忍不住憋笑。 梅晓彤听着梅长青说话,都是些他这些年在外面的见闻,这一路听他说来,倒是增加了不少梅晓彤对外界的了解。 梅长青看梅晓彤虽然没搭理他,可看得出来听的很认真,越发的搜肠刮肚的讲些奇闻异事出来听。 他一张嘴,本就会说,即使知道他这人又渣又懒,做丈夫和父亲都很失败。 可听他说起外面的世界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和平日里油滑的样子大相径庭。 梅晓彤心中一动,放缓了神色,偶尔还被梅长青说出来的笑话给逗笑了两声。 这一路有梅长青说话解闷,很快就到家了。 一进院子,李婆子先是看向梅晓彤“晓彤,东西都卖出去了?” 梅晓彤点点头。 一直在担心的梅家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梅晓鹊,眼圈一红,心中又是庆幸,又有几分自豪。 “那卖了——”李婆子正要问卖了多少银子,就看到孙阿福在小屋子里探出头来。 脸色一沉,拉着闺女就往上屋走。 其他的人也忙忙的跟了上去,心里都记挂着呢,也不知道赚了多少钱啊?晓鹊拉着小朵守在了门口,一边竖起耳朵听里面的声音,一边盯着孙阿福,不让她接近。 孙阿福心中暗恨,啐了一口,回屋躺着了。 里屋,李婆子迫不及待的抓着梅晓彤“闺女,咱们那山货,卖了,卖了多少银子?” 梅晓彤也不瞒着,本来就 是大家的生意。 她抄录了一张单子的,上面注明了,什么山货,多少斤,每斤多少钱,合计多少银子。 一笔一笔,清清楚楚。 梅长青也不管自己身上脏不脏,硬是挤到梅忠诚身边,伸长脖子去看那单子,看到最下面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两百两纹银时,眼睛一花。 二百两?他还以为家里就是小打小闹,能赚啥钱? 没想到,居然能赚怎么多? 那边梅晓彤给李婆子和其他人一笔笔的念,最后说完总数,大家都傻了。 这么多银子? 还是李婆子清醒“这里面还有一百两是人家大老板给的定金吧?” 梅晓彤点点头“对,咱们家没银子,只能先借大老板的银子周转。等最后结账的时候,这定金还要再加上利息,一起还给人家的。” 李婆子和梅忠诚都点头“是这个道理,咱们能做这个生意,多亏了人家打老板,到时候还要给大老板准备点啥东西才好,可不能占人家的便宜。” “我咋听着,那狼皮就卖了八十两?这么说,咱们这些山货,满打满算,也就赚了二十两银子是吧?”李婆子心里的算盘打得飞快。 其余的人本来兴奋的神经,被李婆子一瓢冷水一泼,都冷静了下来。 周氏听李婆子这么一算,立刻紧张的看着她。 果然,李婆子不负众望的开口“这狼皮是你一个人打的,自然归你,这剩下的一百二十两,继续做本钱。” 周氏如今不敢多说,只心疼可惜啊,那可是八十两银子啊,要是归在公中,以后每房都能都分二十来两呢。 梅忠诚皱皱眉头,还没说话,梅晓彤就直接把话堵死了“娘,那八十两,我另有安排,马上要秋收了,秋收后咱们这山货生意只怕更红火了,没辆马车可不行。我琢磨着拿这个钱,先寻摸一辆马车。” 这话一出,大家就没话说了,连蠢蠢欲动的梅长青也闭上了嘴。 李婆子还有几分心有不甘,看闺女给自己使眼色,也就算了。 梅晓彤打开包裹,推给李婆子“娘,咱们上次说过了,生意只要赚钱了,就给大家发月钱。今儿个正好,大家都辛苦这么长时间了,就干脆发了,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一听有月钱,大家都眼睛都亮了。 李婆子打开包裹,里面有银锭子,也有碎银子,还有几串铜钱,看来闺女是早有准备了。 (本章完) 第202章 使眼色 既然闺女说了,她自然要给闺女撑场子,更何况,这月钱,听说是城里大户人家才有的,如今老梅家也能有月钱了,说出去谁不羡慕? 梅长青的眼珠子钉在那银锭子上,都快拔不出来了。 听说有月钱,顿时眼睛一亮。 按照上次说的数额,大房梅晓鹊一百文,天虎和天龙分别三十文,天豹也有十文。 李婆子直接点出了一百七十文钱,递给了梅晓鹊。 周氏在一旁,脸上要笑又不敢笑,还带着几分后悔懊恼之意,看到梅晓鹊把钱接过来,恨不得上前一把给拿过来揣在自己怀里。 然后是三房,梅长青十分利落的往李婆子面前一站“娘,我们三房的。” 李婆子一巴掌把他伸出来的手拍掉“这钱没你的份,一边去。”一边数出来一百二十五个大钱,示意温氏上前。 梅长青不干了“为啥我们三房的钱比大哥他们的少?再说了,我们三房的钱,我是三房的顶梁柱,凭啥没我的份?” 梅晓彤懒得跟梅长青说话,“天虎,告诉你三叔,咱们家的月钱是怎么定的?” 金壶吧啦吧啦几句话就将梅晓彤定的规矩给念了一遍。 梅长青嬉皮笑脸还想凑过去“妹子,这三哥回来了,也在家里帮忙了,是不是也该把三哥给算进来?” 梅晓彤点点头“没问题——” 梅长青一喜。 “看你的表现吧,三个月内要是表现良好,以后也每个月给你发月钱。”梅晓彤把剩下的话说完,梅长青的脸立刻就黑了。 温氏小心翼翼地蹭上来,接过铜钱,忙用帕子包好了,揣在了怀里。 接下来就是梅长贵,梅晓彤还有梅忠诚和李婆子也都分别领了月钱,人人脸上都笑盈盈的,除了周氏和梅长青。 连梅忠诚都摩挲着这一百个铜钱,眼睛笑弯了“这是咱们家的喜事,今儿个晚上做点好吃的。” 李婆子嘴上念叨着,才赚了点钱,就这么抛费,一面吩咐温氏和周氏去切肉,炖骨头。 孙阿福在外面听到上房里笑声不断,心里就跟猫抓一样,也不知道这梅家到底是发生了啥事? 没一会,人都从上房出来,孙阿福本来想招呼梅长青到自己屋里来,好套套话。 可梅长青就跟没看到她一样,跟在温氏的后面,就进了三房的屋里。 等人都出去了,李婆子才清点了剩下的银子,忍不住就肉疼,就这么一下子,就去了快一吊钱了。 忍不住就嘀咕了两句,梅晓彤笑眯眯的将自己的那一百文递给李婆 子“娘,给你!” 李婆子立刻就笑开了花“哎呦,还是我闺女孝顺。行,娘给你存着!” 接过这一百文后,李婆子的眼神就扫向了一旁的梅忠诚,和他手里的铜钱。 梅忠诚看到李婆子的眼神后,要是以前,这铜钱也就交上去了,如今他还真有点舍不得。 一是这钱代表的意义不同,是梅家兴旺发达之兆。 二来,他如今不管家之后,没了权利,虽然吃穿不愁,可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这摸着铜钱,他心里才好像有了底气。 以后就算想要买个什么,或者给孙子儿子贴补点,也不用看老婆子的眼色啊? 因此,不管李婆子如何使眼色,梅忠诚默默地将铜钱收起,揣进了怀里。 “嗤——”李婆子冷笑一声,转过身去,不再看梅忠诚了。 梅忠诚看到李婆子这样,再看看一旁的闺女,脸上有几分挂不住。 纠结了半天,又将怀里的铜钱给掏出来,哆嗦着数出三十个大钱,想了想,又数出二十个,堆在一起,推给了李婆子。 然后板着脸“剩下的我还有用处,以后每个月我将月钱交你一半。”说着,捂着剩下的五十个大钱,急急忙忙的就出去了。 李婆子不说别的,如今管着闺女的小金库,那也是见过黄金的老太太。 虽然银子都给闺女拿去藏起来了,可她攒钱是为啥?就是为了给闺女啊! 她也是见过几百两银子的人,能看得上梅忠诚这五十个大钱? 见梅忠诚丢下那句话后就跑了,只能看着那五十个大钱咬牙。 梅晓彤心里一紧,怕李婆子不好想,忙上前安慰道“娘,您别多想,爹这么说,肯定是有用钱的地方。再说了,爹手里有点钱也好,他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一时想买个啥,肯定不好意思跟娘您开口,自己手里有点钱,也方便啊……” 李婆子回过神来,看闺女满脸担心和焦急,心中一暖,拍拍梅晓彤的手,慢条斯理的一边将那五十个大钱往那平日零用的小钱匣子里捡,一边道“娘跟你爹过了这大半辈子,还不知道他? “不就是想攒点钱贴给他的好儿子么?当老娘稀罕他那点钱?闺女你放心,有娘在,少不了你的那份,你看,这大头不是还得到娘这里来?娘都给你存着。”李婆子反而怕梅晓彤刺心,反过来安慰。 梅晓彤会为了这个伤心?当然不会。 她如今这么大方,不过是这些都不在她眼里,她想给,梅家人才会有。 她不想给的时候,梅家人一个大子也别想从 自己身上捞到。 如今这般,不是想着刷个好名声吗? 起码外面人说起来,都知道梅家如今都是靠着自己才翻身的。 有了好名声,将来的路才好走。 因此看李婆子安慰自己,立刻配合的搂着李婆子“我就知道娘最疼我!有娘在,我什么都放心的。” 李婆子搂紧了闺女,才问“那马车你真要买?” 梅晓彤点点头“咱们以后的收山货,有马车又方便又快,省事多了。我琢磨着这几天就去,看到合适的先买回来,等秋收冬时候,还可以帮上忙。” 可以从田里将谷子给运回家来,以前都是人力给挑回来的,就算是壮劳力,秋收抢完,那肩膀都会被压得又红又肿,好一段时间缓不过来。 有了马车,那就轻省多了。 这么一想,李婆子也不纠结了,每年秋收都是要人脱一层皮的,有了马车,大家都能轻松些。 更何况,到时候她就有话堵住别人的嘴,可以让闺女在家歇着了。 不然闺女这细皮嫩肉的,她可舍不得。 以前好歹还要闺女下地去做个样子,跟小孩子们捡稻谷这样的轻省活计,今年,直接就让闺女在家,看谁敢说话。 说完了买马车的事情,李婆子才又问“孙氏那个贱人,到底还要留多久?我这几天看她可是越来越不耐烦了。这几天,贼眉鼠眼的,逮着机会就想往屋里钻,得亏我让人晓鹊和小朵时刻盯着。” “可这也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老三那个蠢东西,还想着人家寡妇的东西,真是个没出息,就想着靠女人的软蛋玩意!”说着就来了气。 梅晓彤琢磨了一下,凑到李婆子耳边悄声说了几句,李婆子眼睛一亮,“不愧是我闺女,我看行!” 想了想,还有几分舍不得“照你这么说,这孙氏也蹦达不了几天了,我这每天使唤她使唤得挺顺手的,一看她心里不服气,却又不得不忍下来的样子,娘我心里就高兴。我得抓紧再使唤使唤她,以后可就使唤不着了。” 说着,拍拍衣服,出了屋就喊“姓孙的,你 又跑那里躺尸去了?天都好早晚了,猪喂了没,院子扫了吗?鸡都赶进笼了吗?” 孙氏在小屋里听到李婆子的声音,就忍不住头皮发麻,这才几天功夫,她被这个老婆子折磨得已经快疯掉了。 白皙的皮肤天天被李婆子正中午的吩咐她去后园子翻地,晒得脱了一层皮,黑了好多。 擦多少雪花膏都没用。 细嫩白皙的手,也已经粗糙了,每天 累得要死,还不让吃饱。 这么热的天,也就允许她打一盆水擦擦,她都觉得自己快要馊了。 早上她就着水盆里的水,看了一下自己,头发胡乱的扎着,皮肤又黄又黑,脸上一脸的油,额头和下巴还冒出几颗灌着脓浆的红疱。 哪里还有半分往日艳绝荆县几条街的孙寡妇的风采? 要是再这么呆下去,不出一个月,就算到时候能得到那报酬,后半辈子无忧,可自己这脸就真的要毁了。 孙氏心一横,不能再等了,要尽快动手才行。 心里下定了决心,低眉顺眼的从小屋里钻出来“老太太,我知道了,我马上去。” 一边去喂猪,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院子里的环境。 她这几天基本已经摸熟了梅家院子的构造,也知道李婆子让三房的几个孩子盯着自己。 心里琢磨着,要如何才能动手呢?指望梅长青? 提到这个,孙氏简直肠子都要悔青了,虽然她没安啥好心,可自认为还是很有魅力的,自己都送上门倒贴了,还不把一个乡下泥腿子给迷得连爹娘都不知道了? 没曾想,她也算是识人无数,居然在梅长青身上栽了跟头。 这男人,那张嘴确实会哄人,有好几次,孙氏差点都被梅长青给哄得是不是考虑等银子到手了,把梅长青再哄着,两人远走他乡,做一对小夫妻去。 可没想到,一回梅家,那真是,怎么说?原形毕露啊。 嘴巴还是那么甜,可啥用没有啊?既不能给自己换一顿饱饭,也不能帮自己少干点活,就只会说心疼啊,让自己忍耐啊之类的屁话! 孙氏最后几乎都要暴躁了,老娘要不是为了将来,会自讨苦吃跑到梅家来?忍耐?忍耐你个锤子! 从那以后,孙氏算是把梅长青给看穿了,也就一张嘴,屁用没有。 如今孙氏也想明白了,再不动手,难不成真要给梅家当一辈子妾不成? 梅晓彤跟在李婆子后面出了屋,忍不住看了孙氏一眼,顿时惊呆了。 这是孙氏? 才几天功夫,一个很有几分姿色的小寡妇,当初稳稳的艳压温氏的。 居然就被李婆子给收拾得如今跟温氏站在一起,已经没啥区别了。 想来,此刻的孙氏应该内心是崩溃的吧? 孙氏的想法,梅长青不知道,他此刻正缠着温氏,没口子的说着甜言蜜语,就想着将温氏放才领到的月钱给哄到手。 温氏咬着牙,就是不松口,不管梅长青是哄她说要带她去镇上买花戴,还是说要给孩子们买吃 的,就是不答应。 梅长青的耐心哄了几下就没了,手一举起来,温氏警惕的立刻就溜到了门边,虽然她不敢还手,可是还是敢跑的。 温氏心里清楚,只要小姑子在家,肯定不会允许自己男人打自己。 梅长青也清楚,要是今天自己真敢对温氏动手,只怕又要绑在外面喂一夜的蚊子了。 一想,今晚有肉和骨头吃,这几天沾老四的光,也确实家里条件好了,每顿都能吃饱,有肉有荤的,梅长青这一年在外面,肚子里有油水的日子着实不多,因此分外的珍惜。 想了想,这钱放在温氏手里,也不会跑,自己总会找到机会要过来的,就算要不过来,趁着温氏不注意,偷偷摸出来,又不是没做过? 梅长青也就收回手,四仰八叉的往炕上一躺,也不管自己身上穿得还是带着泥浆的衣裳,大大咧咧的吩咐“你男人累了,去打盆水来,给你男人擦擦。” 只要不要这月钱,温氏一贯任劳任怨。 低着头就去打水不提。 ※※※ 秋收眼看在即,村口铁匠铺的生意好得不得了,都是来修镰刀啊,钎担啊之类的。 梅忠诚和梅晓鹊这几天,将家里的镰刀都找出来,在井边将镰刀磨得雪亮雪亮的。 李婆子带着周氏和温氏在门口的稻草堆前,打着到时候要捆谷子用的绳子。 梅晓彤这几天也忙着跟车马行的人联系,看有没有合适的马车。 才知道,如今这世道,马匹难得,一般的车马行所谓的拉车的马,其实基本都是骡子。 这骡子性格温顺,耐力强,最适合拉货。 而且骡子比马要便宜。 知道了这个,梅晓彤立刻改了主意,买什么马车啊,骡子车就行了,这正适合梅家的需要的。 车马行本身出租的骡子和配套的车,梅晓彤觉得有些看不上,让小彤彤给扫描了一下,也觉得骡子都有些老了,买下来不划算。 不用买马,预算充足,她就想买一匹年轻点的骡子,车马行的人开始觉得梅晓彤是个姑娘家,脸皮薄,哪里懂牛马骡子这些畜生? 还想着用一匹老骡子来糊弄她,没想到被她一眼就看穿后,再也不敢起敷衍之心了。 为了做成这生意,到还真在外面给她寻摸。 昨天托人带话来说,寻摸到了一匹不错的骡子,才四岁,正是成年的时候,让她今天去看看。 梅晓彤一听,忙忙的就往镇上赶。 到了车马行,就看到车马行的伙计已经在门口等候了,看到梅晓彤,忙迎了上来“ 王姑娘,你可算来了,这次我们寻摸的这匹骡子,绝对是上好的骡子,我们管事花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人家卖的……” 一边说,一边将梅晓彤往院子里领。 一进院子,梅晓彤就看到了一匹青色的骡子,耳朵比马的长一些,比驴的又短一些,脖子上的鬃毛短短的竖起来,摇摆着尾巴,正在悠闲的吃着饲料。 骡子的旁边站着三个男人,正围着这骡子转悠,嘴里还说着什么。 其中,居然有两个人的背影看上有些眼熟? “管事,王姑娘到了!”伙计的一声通告,让三个男人都回头。 安华皓?他怎么在这里? 梅晓彤一愣。 车马行的管事立刻就迎上来“王姑娘,你看,这匹骡子你满意吗?我在这一行这么多年,这么漂亮壮实的骡子还真是少见的,说实话,要不是这骡子的主人说是家里没办法 才要卖掉它,但是舍不得它在车马行,非要卖给爱骡子的人家,我还真不想介绍给你啊。” 梅晓彤看向安华皓,用眼神示意你在搞什么鬼?这骡子和你啥关系? 安华皓冲她微微的点点头,示意她买下。 梅晓彤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不过想来安华皓应该不会害自己,又让小彤彤给扫描了一下这骡子的健康状况。 果然,在同类中,几乎都算良好了。 那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梅晓彤装模作样的围着骡子看了半天,才问“这骡子不错,老板,这骡子怎么卖?” 管事的挠挠头“王姑娘,这骡子我只负责给牵个线搭个桥,您跟这位慢慢谈去,谈好了,我们帮忙写个契书,收点佣金就成。” 原来如此,梅晓彤谢过了管事的。 管事的也识趣,知道这买卖双方要谈价钱,自己就不合适呆了,带着伙计就出去了。 梅晓彤这才开口“这骡子……” 安华皓微微一笑,介绍“这骡子是这位赵兄弟的,他家如今急需要钱,就像把骡子卖了,可附近人知道他家急需钱,价格都压得低,刚好我碰上了,上次听你说想买骡子,就干脆给介绍过来了。” 那位姓赵的卖家,一脸的愁容,看梅晓彤看过来,点点头“这位姑娘,你真想买骡子?” (本章完) 第203章 不忍心 梅晓彤虽然心里满肚子的疑问,她不记得自己跟安华皓说过要买骡子啊? 不过还是立刻回答“大哥,你这骡子打算卖多少钱?” 姓赵的卖家咬咬牙“不能低于这个数!”说着伸出手来,比了个数。 啥?梅晓彤懵圈了,这是多少来着? 摔,她才恍惚记得,好像以前在书里看过,这种牛马交易,一般都不说数目,都是用手势比划的。 这难道要买骡子还得学会一门手语?现学来得及吗? 求救的眼神扫一圈,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捂着嘴,轻咳一声,眼中流淌着笑意,凑到梅晓彤的耳边,小声道“这位大哥说要求四十两。” 梅晓彤眨眨眼睛,只觉得耳朵又痒又酥。 不过很快她就回过神来,四十两,比自己的预算便宜很多,加上在买一架马车,五十两应该能搞定。 要是对面是那车马行的管事,梅晓彤说不定就砍价了。 可看着那卖家,满面愁容,神情忐忑,她就不忍心了。 犹豫了一下,开口道“那佣金你交?”不砍点下来,心里又觉得难受,自己不还价,让那卖家出佣金,也算是砍价了吧? 那卖家楞了一下,本来是没报什么期望的,在他家附近,人家顶多出二十两,实在是卖不起。 就连这车马行,不也给压价到三十两么?他本来都快撑不下去,打算实在不行,就低价卖了算了,家里等着这钱救命的。 要不是这位宋兄弟在旁边让他再咬牙坚持一下,他真要放弃了。 看到这小姑娘,他其实也担心喊高了把小姑娘吓跑了,又担心喊低了,自家亏本了。 犹豫好半天,这个四十两算是比行情价格还低一些,就算小姑娘还价,他也打算顶多再让五两,就实在不行了。 没曾想,这小姑娘居然这么爽快就答应了。 还小心翼翼地问自己,可不可以负责全部的佣金。 卖家的眼圈一红,他不是没看出来这小姑娘恐怕是不忍心还价,心中又是感激,又是有几分羞愧。 忙忙的点头“我交,我交。” 佣金一两银子就够了,他自然舍得。 “那就这么说定了,麻烦赵大哥去让人写契书来吧。”梅晓彤看那卖家眼圈都红了,也挺不自在的。 卖家一抹脸,答应着,脚步虚浮的去找车马行的管事去了。 梅晓彤拍拍胸口,小声问安华皓“我没买贵吧?” 安华皓眼里,声音里都带着笑意“没有,这匹骡子,要是他不等着卖,等几个月, 能卖五十两。他没往高喊,你也没还价,挺好……” 梅晓彤愣是从安华皓的声音里听出了一丝揶揄。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这赵大哥不是你安排的吧?还有,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我要买骡子了?”只要自己没买贵就好,梅晓彤放下心来,一连串的追问。 安华皓一笑,眼里全是梅晓彤“我昨天回来的,路上遇到了他,抱着骡子在路边哭,我就多问了一句。想着你们家生意,迟早是要买马车的,这骡子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现在买了,等到秋收后,正好派上用场,就自作主张的带他过来了。” 很有耐心的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回答。 梅晓彤看他一眼,好吧,勉强相信吧。 那边,卖家已经拉着车马行的管事过来,带着契书,上面注明了什么时候,谁谁谁将一匹青色的四岁口的骡子,卖于了谁谁谁。还备注了骡子的体态特征,下面是车马行的印鉴,还有卖家的手印。 一式两份。 梅晓彤接过契书看了两眼,又递给安华皓看了看,没什么问题,也签字画押。 然后一人一张契书。 梅晓彤将契书收好,摸出四个十两的银锭子递给了卖家。 卖家哆嗦着接过银子,“谢谢!”然后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小的旧旧的,都起毛边的手札来。 “这是我们家祖传的一点养骡子的记载,上面有骡子该如何喂养,还有一些常见小病如何防治的方法,就留给姑娘。谢谢姑娘的恩德!” 梅晓彤哪里肯要,一看这就是人家几辈子的传家宝啊。 那卖家不好直接往梅晓彤手里送,想着安华皓和梅晓彤熟悉,就往安华皓手里一塞“谢谢宋兄弟了!” 扭头就走。 车马行管事羡慕的看着那本手札,眼睛都要冒绿光了,悔不该啊。 早知道,他宁愿花五十两买这骡子,搭上这手札都划算的。 可惜了,叹着气跟在卖家后面去,还得收佣金呢。 这边,安华皓看看手里的手札,随意的翻看了两下,眼神一动,这手札还真是个好东西。 不过他立刻收敛中心神“收着吧,这是人家的一片心意。” 梅晓彤将安华皓那一点变化看在了眼里,见他自己都心动了,却还是将手札给了自己。 心里说不出来什么滋味。 一扭身“我不要,你留着看吧!” 说着就往屋里走。 安华皓看看手里的手札,再看看梅晓彤的背影,嘴角的弧度越翘越明显,眼底充满了喜悦。 握紧 手札,这算不算是永珠送给自己的信物? 安华皓将手札揣在怀里,几大步追了上去。 进了车马行的屋里,那卖家已经交了佣金,急匆匆的告辞了。 梅晓彤正在跟车马行的管事,提出要买一架马车。 管事虽然没买到那骡子,没得到那手札,不过那手札也说不定就是乡下人的一点土法子呢,这么一想,也就没那么呕了。 看梅晓彤还要买马车,立刻来了精神,带着梅晓彤就去看。 这个梅晓彤还真不太懂,只提出自己的要求,要能运货,也能坐人的,面积大一点,做工料子要好一点。 做生意的,最不怕的就是客户提要求,提要求才证明是要买啊。 要求越多,赚的也越多。 因此管事的一点都没有不耐烦,详细解说了半天。 还是在安华皓的参谋下,最终十两银子买了一架马车。 看上去虽然不太起眼,可是做工好,用料也不错,结实。 平日里载人的时候,就是一辆载人马车,等到需要载货的时候,就可以把车厢,顶棚都给拆下来。 梅晓彤十分满意,爽快的给钱,要求管事的将马车给套上,一会正好架着马车回家。 拿了钱好办事,管事的麻溜的让人到后院,先给大青骡子的腿外侧,用烧红的烙铁给打了印记,证明这匹马是从经过他们车马行卖出去的,这大青骡子就算是有身份的骡子了。 然后套上马车,齐活。 那么问题来了,谁赶马车呢? 梅晓彤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无奈的点点头。 梅晓彤这才欢欢喜喜的爬上马车,安华皓坐在前面,轻扬着马鞭,慢慢的向镇外驶去。 梅晓彤开始还担心安华皓的技术,没想到他倒是有模有样,坐在前面,姿态闲适,那大青色骡子也就慢悠悠的走着。 这才放下心来,脑海中,小彤彤系统已经迫不及待了“恭喜宿主完成主线任务千里之行,始于足下。宿主已经为自己添置一套出行工具,奖励积分30积分。” 然后系统面板上的数据也更新为 宿主目前 衣2级0分 食2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69分, 梅晓彤刚松了一口气,刚以为这就完了,就听到小彤彤系统十分激动的声音“恭喜宿主,贺喜宿主!宿主你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铁树开花了!你的情缘的友好度,如 今已经达到亲密成就了!宿主,你开不开心?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梅晓彤傻了,啥?自己干了啥事?就亲密成就了? 开玩笑吧? “恭喜宿主,你的乡村爱情故事,达到亲密成就,奖励一千积分。” 然后系统面板都变得好像更亮了些,字体都跟粗大了一分。 宿主目前 衣2级0分 食2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1069分, 幸福来得太突然,梅晓彤觉得自己承受不来了。 小彤彤系统兴奋得,几乎语无伦次了“宿主,好样的啊!我就知道你能行的!照这个速度,宿主,咱们很快就能走上种田巅峰了!没想到啊,本系统居然等到了这一天了!宿主,宿主,快,快给本系统升级!本系统要升级为四级系统了,看他们谁还再敢嘲笑我,瓦咔咔……” 这系统只怕是要疯癫了吧? 梅晓彤还觉得自己如在梦中,自己没干啥啊,怎么就友好度突破了亲密了呢? 难道传说中的小别胜新婚定律是真的?呸呸呸…… “永珠,你累不累?我跟你说一下调查的事情。”车厢外,安华皓摸摸怀里的手札,再看四周前后没人,扭头对着车厢道。 梅晓彤忙收敛住心神,警告了一声脑海里的小彤彤“闭嘴,回去再说升级的事情。” 小彤彤再心不甘情不愿,也只好闭嘴了。 掀开车帘,梅晓彤探出头来,只觉得外面凉风习习,倒显得车厢里闷热。 也就不客气的弯着腰想走出来,坐在车厢外面的车辕上。 安华皓忙伸手扶着梅晓彤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还舍不得松开手。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抽回手,不太自在的问“调查清楚了?” 安华皓虽然心中可惜,见梅晓彤不太自在的样子,只得按奈住。 这次他去了荆县,打听了关于富贵布料行的事情,富贵布料行如今生意大不如以前,正是人心惶惶的时候。 已经辞退了好几个伙计,通过那些伙计的嘴,知道这这富贵布料行的老板,姓田,前一段时间还意气风发,话里话外透露出的意思,好像巴结上一位大人物了,将来会如何如何。 可没想到没多久,就冒出来了一家吉祥布料行,将富贵布料行的生意一下子抢得七七八八了。 田老板那一段时间,脸色特别不好,再也不提什么大人物了,再后来就辞退了好些伙计。 得到这些消息,安华皓又 让人将田老板的心腹,也是富贵布料行荆县的管事,田老板的小舅子给约出来,灌得烂醉,又用了点药。 那小舅子就竹筒倒豆子,全给交代了。 原来在田老板好不容易巴结上了一位京都的贵人,他用富贵布料行做投名状,眼看就要被贵人收编了,结果吉祥布料行一出来,富贵布料行就不值钱了。 贵人也就没了兴趣,田老板几次巴结上去,贵人那边放出的话,就是看不上富贵布料行了。话里话外对吉祥布料行十分的看好,要是富贵布料行能有吉祥布料行的那些新鲜染色布料,说不定还能再考虑考虑。 田老板着急啊,他全部家当都压在这位贵人这里,贵人突然看不上他的布料行了,那他不是大半辈子的心血打水漂了吗? 想来想去,田老板琢磨了好久,好像明白了贵人的意思。 贵人估计也是看上了这吉祥布料行的方子,只不过不好意思明说。 他要是能弄到吉祥布料行的那些新鲜染色的方子,不就又能搭上贵人了?就算搭不上,有了这方子,生意也气来了啊。 田老板开始只听 说,这是一个村姑弄出来的,是宫里娘娘都夸赞过得,本来想着,村姑没见过世面,只花点银子,说不定就能哄过来。 没想到,后来打听到,说是这村姑和那吉祥染坊是合伙的,吉祥染坊和布料行都有那村姑的干股,每年直接分花红的。 而且分成比例还不低。 这他就没办法了,他给不起这个价格啊。 没奈何,就想出了偷这个一本万利的法子,只是苦于没找到人手。 孙氏是田老板的老相好,还曾帮他招待过外地的商人,促成过几笔生意。 田老板也没亏待孙氏,每次去孙氏哪里都不空手,带点布料行的新式料子去。孙氏本就爱俏,爱穿个新鲜颜色衣裳。 每次有了新颜色,孙氏很快就能做成衣服穿上身,在街上走走,也能带动一些大姑娘小媳妇去富贵布料行。 田老板因为这个,对孙氏还真没小气过,时刻照顾着,不然孙氏能一个寡妇,还在荆县活得那么潇洒? 那天梅长青说出自己身份的时候,刚好田老板要来看孙氏,就在人群中。 听了这个消息,田老板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当即就让孙氏出面,先把梅长青给救下来,带回家。 后来又约孙氏,许诺孙氏如果能帮他偷到方子,他就给孙氏纹银两百两,还加上外地的一个小庄子。 财帛动人心,孙氏就答应了 ,这才有了这后面的一出。 梅晓彤听完,皱皱眉头,“这田老板后面的人,是不是就是郑掌柜后面的东家说的那几家之一?” 安华皓点点头,京都那边的线,太遥远,还没消息传来,他担心梅晓彤着急,确定了孙氏后面的人就赶回来了。 梅晓彤心里有了底,田老板要巴结讨好的那位贵人,姑且不论,太遥远了。 田老板的势力人脉应该也就一般,不然不会要拼命的讨好那位贵人。 既然如此,那网就该收了。 由着孙氏在眼皮子底下恶心蹦达了这些天,也该出手了。 安华皓见梅晓彤垂着头沉思,也不打搅,只希望这条回家的路,越远越好。 梅晓彤心里有事,巴不得快点回家,眼看村子在望,忙忙的道“这几天辛苦你了,一会在我家吃了饭再回去。” 抬头看了安华皓一眼,他眼眶下一圈青黑,眼睛里还有血丝,风尘仆仆一看就是没休息好。 安华皓求之不得,答应了一声,将马车往梅家赶。 这灵山村不说别的,有几架牛车,那已经是村里顶富裕的人家的家当了。 突然村里来了一匹大骡子,赶马车的还是安华皓和梅晓彤。 几个眼尖的孩子看到了,蜂拥到面前来,咬着手指头,看着大骡子。 没一会就惊动得家里得闲的人都来看了,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马,羡慕得不行。 有那懂行的说是骡子,也让人羡慕啊。 庄家汉子,谁不稀罕啊,不仅老娘们,小孩子围着看,就连那些男人们,也一个个的恨不得上手摸摸。 你们看到没?安家那小子赶得车,这是安家买的?” “你糊涂了吧?安家那条件,能买得起骡子?没看到车上还有梅家闺女呢,一看就是梅家买得,不过安家那小子给赶回来而已。” “看看人家,你学学人家安家那后生,当初退亲了,如今看到梅家起来了,就能厚着脸皮贴上去。你要是有人家那心眼子,老娘也不用为你担心了……” …… 说什么的都有,安华皓充耳不闻。 有那跟安华皓稍微熟悉一点的,就开口问了“宋兄弟,这是谁家的马车啊?” 安华皓十分坦然的回答“是永珠家买的,我帮忙给赶回来。” 引起了一片羡慕声。 这梅家真是好命啊,有这么一个能干的闺女,早知道他家闺女是这个一棵摇钱树,当初就不该嫌弃人家又丑又懒,以至于让安华皓捡了便宜。 天豹和小娟本来就在村子里玩,听到小伙伴们喊“天豹,小娟,你们老姑买了一辆马车回来了!” 顿时丢下手里的泥巴,撒腿就往路上跑。 (本章完) 第204章 没出过岔子 远远的看到,高高的大马,还有簇新的马车,还有马车上的老姑。 两人立刻扑过去“老姑!老姑,这是咱们家的马车吗?” 安华皓马鞭子一甩,将小娟卷上了车,又伸手将天豹一把提溜了上来。 两个孩子,窜到车厢里,这里摸摸,哪里摸摸,好奇得不得了。 很快就到了梅家院子门前。 梅家的人早就得到了消息,都在门口等着。 看着安华皓和梅晓彤驾着马车缓缓而来,天龙和天虎忍不住,都先迎了上去,就连梅长青,也眼睛一亮,跟在侄子后面,到了马车前。 忍不住开口“妹子,这是咱们家买的?” 梅晓彤点点头。 “让三哥试试?”梅长青眼巴巴的看着。 安华皓看向梅晓彤,梅晓彤点点头。 安华皓二话不说,麻溜的就将马鞭丢给了梅长青,然后跳下马车,伸出手要扶着梅晓彤下车。 梅晓彤再淡定,当着爹娘哥嫂的面,也脸上飞红,避开了安华皓的手臂,轻松的跳下了马车。 梅长青接过马鞭,一屁股坐上马车,天龙和天虎,还有后面跟来的晓鹊和小朵,急急忙忙的,你拉我,我抱你,一起挤上了马车。 梅长青手中的鞭子一甩“坐稳啦——驾~” 骡子温顺老实的又往前走,车厢里,孩子们笑成一片。 一路,都有村里的汉子和孩子们,跟在马车边,大人跟梅长青唠嗑套近乎,小孩子们,眼巴巴的跟在马车后边跑。 嬉闹着跑远了。 李婆子听梅晓彤说过,安华皓是去荆县给打听背后使坏的人去了,这回来了,许是打听到了? 因此态度十分热情“华皓回来啦,累了吧?快进屋坐坐,晚上就在婶子这里吃饭。” 安华皓点点头。 梅晓彤亲自给安华皓打了一盆水,拿了一条簇新的帕子,让他擦洗一下,看他累得不行,看看天色还早,干脆让他到梅长贵的屋里去躺会。 安华皓也确实有些扛不住了,顺从的去梅长贵屋里躺着去了。 院子里,一家人围着梅晓彤,梅长贵兴奋的脸都红了“妹子,那真是咱们家买的?以后咱们家也就有骡子和马车用了?” 梅晓彤点点头,将买骡子的契书拿出来给李婆子和梅忠诚看。 梅忠诚先只看了一眼那骡子,外表看起来,到是匹好牲口,只不过还是不放心“晓彤,这骡子几岁口啊?没别的毛病吧?你也是的,要是知道你是去买骡子,我就该 跟你一起去的。你个姑娘家家的懂啥啊?” 李婆子不乐意了“我闺女自己个的银子,掏出来肯买这么大匹骡子和这么大的马车,咋还买出不是出来了?老头子,你说话亏心不亏心啊?我闺女不懂,难道你懂?你跟去干啥?你跟去能掏钱?就你身上那几十个大子,还是我闺女给你发的月钱呢!” “一家子如今都靠闺女养活着,咋还养出挑三拣四的毛病来了?以前没骡子没马车的日子过了几十年了,也没见你们瞎叨叨啊?再说了,我闺女想买头啥牲口回来就买啥牲口回来,就算买头老骡子回来,那又怎么啦?老骡子不花钱别人白送啊?我闺女的钱是大风刮来的不成?一个个别蹬鼻子上脸,仗着我闺女脸嫩,想欺负她!老娘第一个不依!” 梅忠诚本只是担心闺女不懂行情,被人糊弄得花大价钱买头不中用的牲口回来。 被李婆子这么劈头盖脸一顿说,气得蹲到一边吧嗒吧嗒抽烟去了。 就知道这老婆子,对自己只上交给她五十个大钱心里有气,这是逮着机会就撒气呢。 李婆子这一顿说,大家都脸上讪讪然。 还是梅晓彤一边喝着水一边解释“爹,你放心吧,这是宋大哥帮忙挑的,车马行的老板想买人家还不卖呢。” “咋回事啊?”李婆子一听,警觉的问。 梅晓彤把事情原委一说,李婆子一拍大腿“我就说嘛,我闺女办事,就没出过岔子。有华皓帮着,还能买错?哎呦,华皓可是大功臣,不行,我晚上得弄点好吃的感谢感谢他……” 说着,就招呼周氏和温氏“快,给我去院子里将那最肥的那只公鸡给我抓来,晚上炖鸡!” 梅晓彤眨巴眨巴眼睛,李婆子这可是下血本了,这家里的公鸡母鸡,可都有数的,那都是李婆子的心头肉,除了自己,谁想吃都不行。 就连梅长贵受伤,也只去外面买点肉和骨头,吃鸡?别做梦了。 周氏一想到炖鸡那香味,立刻精神百倍,抄起扫帚,雄赳赳气昂昂的就去赶鸡去了。 孙氏正在收拾猪圈,猪圈比较偏一点,背着角落里,此刻看到周氏气势汹汹的拿着扫把冲过来,顿时懵了。 然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空中一片黑影飞过来,然后头顶上一沉,头皮一阵剧痛。 “喔喔喔~~”梅家那只最肥最帅妻妾成群的大公鸡,此刻两只爪子牢牢地抓住孙氏的头发,挑衅的冲着周氏叫着。 周氏朝手心里吐口唾沫,冲着孙氏“你站着别动,要是让鸡跑了,看娘怎么收拾你!” 孙氏这才意识到自 己头顶上踩着一只公鸡,那爪子,又坚又硬,难怪扯得她头皮疼。 一想到自己居然被一只扁毛畜生给骑在头上,那爪子天知道都刨了些啥,粪堆啊,泥巴啊什么的,孙氏就觉得一阵恶心。 不由自主的尖叫一声,双手就去抓大公鸡,“啊——快下来——下来——” 尊严和地位受到严重挑衅的大公鸡,十分不耐烦的,低头就是一啄。 “哇呀——”孙氏的手被啄了一个血洞,顿时鬼哭狼嚎,双手乱挥乱舞起来。 周氏一看孙氏这么不顶用,要是再这样下去,只怕这鸡就要跑了。 也顾不得了,一扫帚拍下去—— 周氏本就有一把子力气,虽然在林家被虐待,可回梅家后,每天能吃饱吃好,这身子早就养好了。 这使出全身力气的一扫帚,直接就将公鸡给从孙氏的头上拍下来,拍拍翅膀,喔喔喔的飞走了。 周氏顾不得孙氏,忙忙的追了上去。 孙氏捂着自己的脸,刚才周氏那一扫帚,拍飞了公鸡不假,可这扫帚是用竹枝扎成的,扫久了,上面的叶子都扫掉了,就剩下一些光秃秃的杆子,顺着孙氏的脸滑下来,那脸上顿时就被划出来几道血迹。 孙氏又疼又怕,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抬头看着周氏的背影,眼神里就跟淬了毒一般。 不管那公鸡如何得瑟,最终还是被大家围追堵截,凄凄惨惨的拔了毛下了锅。 晚饭都端上桌,太阳都下山了,梅长青才意犹未尽的载着一车孩子回来了。 从后门将马车赶着进来。 梅忠诚和梅晓鹊,梅长贵也忙凑上去,仔细看了骡子的牙口,又看了毛色,蹄子之类的,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一头好牲口。 因为突然,还没有给骡子弄个圈,只得把骡子系在枣树边,给拖进来一捆稻草,又去菜园子里砍了点青菜混着丢给骡子。 一家人才围在一起吃饭。 席上,李婆子没口子的感谢了安华皓,又将两只大鸡腿,一只给了自己闺女,一只给了安华皓。 梅长青的脸色就不太好看了,回来这么些天,他也知道,安华皓跟自己妹子退婚了,如今这百般的讨好,不就是看着梅家有钱了,又想跟妹子把亲续上么? 爹娘真是老糊涂了,安华皓就不过帮了这些小忙,就这么夸他? 不说别的,就算梅长青再不服气也承认,妹子如今又漂亮又能挣钱,什么样的男人不能嫁,非要吊死在安华皓一棵歪脖子树上不成? 因此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十分的不满。 安华皓稳如 泰山的坐着,一点也没将梅长青放在眼里。 吃的差不多了,梅忠诚说起来“这几日,已经看过黄历了,今儿个族长已经定了,明天一早,祭祀完祖先,就开始抢收了。大家今儿个早点睡,明天早点起来,这些天,大家辛苦辛苦,咱们一年的口粮就靠这几天了!” 说到这庄户人家一年中最重要的时节,李婆子也不骂人了,每年都是她安排,今年也是如此。 “明儿个起,你们爹,老三,天龙还有天虎,老大家的,还有老三买的那个妾,你们负责割,我、跟老三家的负责捆。老大驾车负责把谷子往院场里拖,老四在家门口看着,别被人拖走了。到快中午的时候,老三家的回来做饭,剩下的几个小家伙,你们负责在后面捡稻子。” 就是没有安排梅晓彤的事。 梅长青嘀咕了一声“我们都有事,那老妹呢?” 李婆子一个眼刀飞过来“你妹子要挣钱,不然这骡子马车哪里来的?你要是给老娘挣一头骡子和马车回来,老娘也让你歇着!” 梅长青不敢做声了。 梅晓彤忙道“娘,家里都这么忙,就让我一个人闲着,我哪里好意思?要不这样吧,我就在家里给大家做饭就好了,免得三嫂跑来跑去的。” “胡说!家里这么多人,又不缺你一个。灶屋里油烟大,薰眼睛又埋汰,你就乖乖的在家就好了,这些天你可累坏了,要真要做事,给咱们送饭就行。”李婆子哪里舍得自己的宝贝闺女,这么热的天,在灶屋里忙活? 断然拒绝,不过还是勉强给安排了一个事情,算是堵大家的口。 “娘,你就让我试试吧,我不会把灶屋给烧了的。”梅晓彤开玩笑。 梅忠诚吧嗒一口烟,“就让晓彤做饭吧,现在学着点,将来嫁人成亲了才不会被人说道。” 李婆子啐一口“放屁!我晓彤才不嫁人,是要在家招上门女婿的!用得着自己做饭吗?现在有我这个老婆子做给她吃,将来就算我做不动了,她这些嫂子们是吃白饭的?不知道做给晓彤吃?对得起晓彤吗?再说了,我们家晓彤招女婿,凭啥女婿不能做?” 振聋发聩!掷地有声!理直气壮! 梅晓彤…… 梅家人…… 安华皓眨眨眼睛,因为常年打猎在外和宋母身体的原因,他很早就会自己做饭了,就是手艺不咋滴,是不是现在要去找个厨子学一学? 沉默了半晌后,安华皓开口打破了沉默“那柱子叔,婶子,我明儿一早就去地头帮忙。” 梅忠诚也咳嗽了一声,“咳,那个 ,哪里好意思,我们家人手够——” “没事,有我帮忙,让永珠在家好好歇歇——”安华皓淡定的道,就差明说了,我明儿来,替永珠干活,别给她安排事情了。 梅忠诚一口烟呛到喉咙里,咳得眼泪都出来了,半天说不出话来。 李婆子顺势就接过了话茬“那婶子就不客气了,你明儿一早,就先来婶子家吃饭,吃完饭一起去!” 安华皓利索的答应了,然后起身告辞。 梅晓彤瞪他一眼,起来送安华皓到门口“你都胡说些什么呀?明儿你来我们家帮忙算什么?” 安华皓抿了抿唇“我明天一早来!”说完,转身走出两步,又回头“我会做饭,虽然不太好吃,等忙完秋收,我找个厨子去学!” 丢下这一句,安华皓快步消失在了黑暗中。 梅晓彤莫名其妙,他会做饭关自己什么事?用得着跟自己说? 不对,她想起李婆子先前那番宣言,凭啥女婿不能做? 小心肝顿时噗通噗通的…… 好不容易等到大家都睡着了,梅晓彤躺在炕上,小彤彤不等她联系,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要跳出来了。 “宿主,宿主!快,快升级!” “先别忙,你等我想一会!” “还要想什么?等到本系统升级到四级后,会有更多的功能,更多的奖励,给宿主的帮助会更大啊!”小彤彤不太明白,积分充足,为啥不升级? “升级到三级,需要100积分,三级到四级,需要多少积分?”梅晓彤觉得上次让小彤彤突兀的升级,一跑就半个月没影,实在不靠谱,先问清楚再说。 “三级到四级,需要八百积分。” 那就是一个类别,需要两百积分。 “四级升到五级呢?” “2000积分。” 梅晓彤默默的吞下本来要问的要六级需要多少积分的询问,她觉得还是不要知道的比较好。 “这次你一下子升两级,要多长时间?”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二十天。” “那不行,暂时不升级了。”梅晓彤断然拒绝。 …… 小彤彤系统差点要气得死机了。 梅晓彤倒是有积分,底气足,想着明日要给家里做饭,在系统商城里,慢悠悠的找出一本初级家常菜谱来,只需要两个积分。 十分爽快的买了下来。 小彤彤看梅晓彤还真有不给它积分升级的架势,也慌了神,小心翼翼地开口“宿主,要是你很舍不得本系统的陪伴,我也可以提前升级完毕的 ,只需要宿主多出一百个积分,十天内,保管宿主可以见到本系统。” 梅晓彤一声冷哼,当自己傻么?积分是这么好赚的?她平日里需要小彤彤的时候并不多,压根没有舍不得这种想法,花一百个积分,就提前十天?积分多也不是这么浪费的! “你着什么急,该给你升级的时候自然会给你升级,不过是如今需要你帮个忙,你放心,不会太久的,到时候你想升级多久就升级多久,不回来都行。”梅晓彤没什么诚意的安慰着小彤彤。 小彤彤能怎么办?它也很绝望啊! 委屈兮兮的答应了,不答应也不行啊,没宿主的同意,作为系统不能强制的给自己升级! 梅晓彤得到了小彤彤的答应,也就放下心来。 带着怀揣巨额积分的满足感,进入梦乡。 ※※※ 一大早,天还没亮,整个灵山村都开始热闹了。 家家点着灯,勤快的妇人们在灶屋里忙活着,男人们整理着一会下田要用的农具。 有那赖床的孩子们不肯起床,被爹娘从炕上拎起来,啪啪照着屁股蛋儿给两下,也就哇哇哭着起来了。 老人们忙着准备一会要用的祭品,整个村子都活泛起来。 梅家也不例外,一大早都醒了,温氏已经在灶屋忙活着,梅忠诚和梅晓鹊带着两个大孙子,把马车上的车棚给取下来,一会好用马车去拖谷子。 梅长贵在盯着几个孩子,让他们别捣蛋。 李婆子准备好祭祀要用的东西,到院子里一看,除了老三和孙氏,人都到齐了。 顿时无名火起,昨儿个千叮咛万嘱咐,今天要早起的,这连孩子们都懂事的起来帮忙了,老三和那个贱人居然还躺得住? 一脚踹开孙氏住的小屋,孙氏还在梦中,昨天脸上被刮伤了,疼了半宿,她拿帕子不停的打水敷着,下半夜才睡着。 门被踹开的声音,吓了她一跳,翻身坐起来,还没咋清醒“咋回事?出啥事了?” 李婆子一言不发,上前一把攥过孙氏的头发,啪啪就甩了两记耳光“不要脸的贱人,卖到我梅家来还以为自己是来享福的不成?昨儿个老娘没说清楚,还是你没长耳朵?主家都起来了,你一个妾还躺着,还要老娘来叫你?昨晚跟野男人鬼混去了?还是做贼去了?” (本章完) 第205章 担心 “老太太,我这就起来……这就起来……”孙氏捂着脸,看不清表情,不过很快就承认错了。 倒是让李婆子不好再揪着骂,哼了一声“少给老娘做妖,不然大耳瓜子伺候你!” 甩手出了门,直奔三房而去。 三房梅长青还四仰八叉的躺在炕上,鼾声如雷。 李婆子只觉得比看到孙氏还糟心,在三房屋里寻摸了一下,就只到找一根快秃了鸡毛掸子。 抄起就往梅长青身上抽,不过知道今儿个是秋收大事,也留了几分力道,免得把人抽坏了,这老三就能借口不下地了。 一鸡毛掸子下去,梅长青嗷一嗓子就从炕上跳了起来,眼睛都没睁开,就喊道“是那个龟孙子,偷袭你王爷爷——”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李婆子手下也不收着力气了“我抽不死你个小兔崽子,你是谁爷爷?啊?我还是你奶奶呢!” 梅长青一看,哎呦我去,亲娘啊! 抱头鼠窜,一溜烟的窜出屋去了。 梅晓彤一早就到灶屋去给温氏帮忙,顺便学习一下如何用这种柴火土灶台。 温氏见梅晓彤是真要学,老老实实的一边教,还不放心“小妹,要不我还是中午回来做饭吧,耽误不了什么事的。” 一贯跟温氏不对付的周氏,也附和“对啊,小妹,这天气,在灶屋做饭就是遭罪。你就好好歇着就行,实在不行,我跟三弟妹中午回来做饭,两个人手脚快。” 周氏倒不是心疼着小姑子,是担心啊。 如今这秋收,人最辛苦,唯一的盼头就是一天三顿,能吃饱喝足,还有荤腥。 老三家的不说别的,做饭还真有一手,每年秋收都是她做饭,大家都习惯了。 可这小姑子,平日里那是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人物,她要做饭? 周氏想着小姑子那一身彪悍的力气,这万一一个手下没准,把锅给铲破了,一家子吃啥去? 宁愿自己累点,跟老三家的一起,也跪求小姑子放过灶屋。 梅晓彤知道她们就是不相信自己呗,也懒得多说,等人都走了,这屋里就她和四哥,她还不是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刚好听到外面院子里,天龙他们喊华皓叔,估摸着安华皓来了。 拍拍衣服上的灰,她起身出了灶屋。 身后,周氏和温氏都松了一口气。 院子里,安华皓手里拎着两只山鸡,一只兔子。 见梅晓彤从灶屋出来,冲她点点头,然后将手里的猎物交给了李婆子“婶子,这是我一早到山上起套子带回来的,给家里添个菜 。” 李婆子乐得见眉不见眼,哎呦,这可是好东西。 安家这小子有眼色,来自己家帮忙,还带着东西来,不白吃粮食,灵山村好后生啊。 看安华皓也顺眼起来,接过猎物拿到灶屋让温氏收拾。 一面又让晓鹊给倒茶来。 梅晓彤见安华皓换了一身青布褂子,裤脚还带着被露水打湿的痕迹,就连头发都是半湿的。 就知道他估计半夜就上山去了。 忍不住道“你来帮忙,还带东西来干啥?是不是后半夜就上山了?你就不怕……”说到这里,看到安华皓喝着茶,露出微微的笑意来,后面的话也就不好说出口了。 “明天要是再带东西,就别来了。”梅晓彤只能这么说。 安华皓十分爽快的点头“我知道了。” 眼底掠过一抹笑意,永珠这是心疼自己了吧? 天刚亮,温氏和周氏就将早饭给端上了桌。 蒸了一筐馍馍,一大盆子熬得稠稠的白粥,一盆子切得细细的咸菜,还拌上了几滴香油,炒了一盆子香葱炒鸡蛋,喷喷香。 一会子,都是要费力气的,一年里,也就只有这几天和过年,大家可以任意吃饱。 就连孙氏,也分了两个馍馍一碗粥。 孙氏昨儿个因为脸被周氏用扫帚刮伤了,躲在屋里没出去,最后等人都吃完了,才在灶屋里找到一点温氏留下来的残羹剩饭凑合了一下。 早就饿了。 到了梅家这些天,她就没吃饱吃好过,此刻闻到这白粥的香味,顿时忍不得了,顾不得烫,先啃了一大口馍馍,又喝了一大口粥。 滚烫粘稠的白粥,一下子烫得她脸都红了,还舍不得吐出来。 好不容易吞进去了,喉咙辣辣的疼,只得小口小口的吃着。 一边用眼神打量着在梅家出现的陌生男人。 当初她也是打听过着梅家的人口的,梅长青当时也简单的说了几句,只记得梅晓彤有个未婚夫。 到梅家后,才知道,这未婚夫本来是退亲了的,后来见梅家发达了,梅晓彤能赚钱了,就又凑上来了。 再听梅家人一口一个宋兄弟,孙氏就知道,这个男人怕就是梅晓彤那退亲又后悔的未婚夫。 这要秋收了,这男人怕是来讨好梅家,给梅家帮忙的吧? 孙氏不敢直接看,只偷偷的拿眼神去瞟,才发现,梅晓彤的这个未婚夫,居然是个难得一见的俊朗后生。 孙氏这么多年,在县城见多识广,荆县有各路学子前来求学,那自然不乏翩翩公子,俊俏书生之 类的。 可也没有见过一个男人,像眼前的这个男人这般好看。 孙氏忍不住心里翻涌起一股嫉妒来,这梅晓彤也不过就跟自己一般,就是个乡下的丫头,怎么就这么好命? 李婆子那个死老太婆,宠她跟宠眼珠子一样,全家人加起来都比不上梅晓彤一个手指头。 就那么胡乱的染个布,就能得到宫里娘娘的看重,然后搭上贵人就做起了生意。 在梅家,一个姑娘家,说一不二,谁都听她的。 这就算了,居然还有个这么好看的未婚夫,如今围着她转。 这梅晓彤上辈子是积了多少德,这辈子才这么命好? 自己也是乡下的丫头,爹娘还就自己一个闺女,可对待自己却不是打就是骂。 当初一家子逃难,逃到县城,什么生病了没银子看病?不过就是个小病,往常抗一抗就过去了。 可那时候,爹娘天天一副连床都下不了的样子,不就是想逼着自己卖身把银子给他们吗? 孙氏知道,他们当时看中了一个同是逃难的小乞丐,想收那小乞丐当儿子。 所以,自己这个亲闺女,就被他们逼着卖给人当了丫鬟,好拿着自己的卖身银子,去养活那外头的野乞丐。 她当时心一狠,既然爹娘为了外人不要她,她也就当没有爹娘,借着给他们最后一次熬药的机会,往里面丢了一味当初在村里,听人说过的,牛吃了都要倒地野草。 果然,爹娘喝了药就去了。 想到自己遭受的一切,再看看梅晓彤享受到这些,压抑太久的孙氏,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就带上了自己都不知道的嫉恨和恶意。 梅晓彤早就察觉到了,不过装不知道。 安华皓却也很快感觉到,扭头,对上孙氏还来不及收回去的眼神。 孙氏从来没见过这样一双眼睛,又黑又冷,看一眼,就如同从三伏天突然进入了三九天,浑身后背发冷。 条件反射的孙氏挤出一个往日里待客的笑容来,若是以前,配着她的好颜色新衣裳,涂上脂粉,也还有几分风情。 可此刻的她,身上穿的是洗得发白的衣裳,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有昨晚被划破留下的血痂,皮肤黑黄,这么一笑,甚是吓人。 也亏得安华皓稳得住,面无表情的收回了眼神。 那边,孙氏不敢再乱看,吃完馍馍和白粥,摸摸好不容易吃饱了的肚子,就回屋去准备。 很快,大家都吃完了。 梅忠诚带着家里的男丁和安华皓,去梅家祠堂去祭祖。 李婆子带着 两个儿媳妇,还有晓鹊和孙氏,就往田里去,先做准备工作。 梅晓彤留在家里,出门前,李婆子还叮嘱梅长贵,让他看着梅晓彤,别让她进灶屋。 梅晓彤哭笑不得。 送走了家里人,梅晓彤看看天色,进屋去摸了点铜钱,就要出门。 梅长贵扶着门框“小妹,你要去哪里?” “我去买点菜,这几天大家都辛苦,没有油水不行,四哥,你在家好好看家,我一会就回来了。”说着,梅晓彤就朝着村口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梅家,安家,李家的祠堂门口都热闹的很。 一群男人们,唱着古老的调子,先敬老天爷,请他保佑灵山村风调雨顺,年年丰收。 再敬祖先,请他们庇佑后人。 最后将准备好的祭品,什么纸扎的三牲,什么果品给抬上来,给老天爷和祖先看看。 再敬酒入地,才算完成。 看着他们都祭祀完成了,梅晓彤才往卖豆腐,卖鱼的人家走。 这几天,卖豆腐的生意极好,都是农忙时候,这个时候亏待了肚子,就没力气。 因此,不管家境好坏,每家这几天都会买点豆腐回家,给家里人打打牙祭。 梅晓彤到的时候,豆腐几乎都要卖光了。 剩下两大块,梅晓彤全给包圆了。 又拎走一条大青鱼,加上安华皓带来的山鸡和兔子,算是齐活了。 回到家,梅晓彤就开始忙活,将鱼放入盆里养着,豆腐也用井水冰着。 麻溜的收拾好,梅晓彤看看天色。 从李婆子的上房里挖出小半瓢的绿豆,又哄得梅长贵端着板凳坐到灶屋里,给梅晓彤生火,添柴火。 梅长贵有心不从,可看看妹子的拳头,很识相的怂了。 梅晓彤先将绿豆炒熟,然后放了大半锅水,盖上了盖子闷煮。 这样的天气,又热又燥,秋老虎最是厉害的时候,煮一锅绿豆汤送到地头去,也免得家里人被晒中暑。 早上吃的是馍馍,现在发面也来不及,梅晓彤干脆打算做焖面,肉汤,菜汁和面融合到一起,又方便,又好吃。 梅晓彤一边舀面,一边将那本初级家产菜谱给拿出来,找到焖面那一页,将步骤都熟记在心。 然后和面揉面,最开始有点不顺手,试了几下后,就找到了感觉。 梅晓彤觉得自己居然还有烹饪的天分,尤其是自己力气大,揉面什么的不要太轻松。 没多久,就揉好了一大团面,放在一边醒着。 又将前几日收的山货中,一些品相 不佳,被挑出来的干蘑菇给抓出来两把,用温水泡好。 将早上安华皓拿来的山鸡,已经被温氏拔毛,掏洗干净了。兔子也是,放了盐在盆里腌着。 梅晓彤捞出山鸡,刷刷刷几刀下去,两只鸡就躺平了。 她的五感如今超强,做起这些事情来,轻而易举,而且她切的鸡块,差不多每一块都差不多大小。 梅长贵本来想说,这种粗活换我来,话没出口,就看到刀光闪了几下,砧板上就码放着整齐的鸡块。 那没出口的话,就顺着口水给吞了下去。 擦擦额头上的汗,梅长贵决定什么都不要说了,就算妹子今天做的饭再难吃,想想那刀工,为了小命着想,他也要说好吃。 绿豆汤煮好了,没有冰糖,放入一点红糖,调调口味。 然后用一个干净的木桶盛起来放在一边晾凉。 乡下的柴火灶,有两口锅,梅晓彤两口锅都洗干净了,分别下油,放入葱姜蒜煸炒香,再分别丢入鸡块炒得焦黄变色,然后放入水,大火烧开,放入泡发好的干蘑菇。 让鸡汤就这么煮着,煮出香味来后,又放入豆角,茄子进去,再盖上锅盖,焖到汤汁烧开。 等汤汁开的时候,梅晓彤又忙着擀面,将面条切得均匀,然后揭开锅盖,将面条散开,均匀的扑在了豆角和茄子上。 再盖上锅盖,让梅长贵改成小火,慢慢的焖着,过几分钟,就揭开锅盖,拿筷子挑一下,让面条均匀入味。 梅长贵坐在灶膛面前,听着梅晓彤的指挥,随时添减柴火,本来他是对妹子的手艺没抱什么期望的。 可闻着厨房里越来越浓郁的香味,他的口水都快忍不住了。 最后梅晓彤挑出一根面条尝了尝味道,简直完美! 自己都要佩服自己了。 先盛出来自己和梅长贵两人的份量,剩下的,盛了两个大盆,才开始发愁,这两大盆子面,和一桶绿豆汤,要怎么给搬到田间去? 梅家的地里。 祭祀完老天爷和祖先后,梅晓鹊就驾着马车,将梅家人都拖到了地头上。 梅忠诚环顾一下四周,看看自家这十好几口人,和眼前一片金晃晃的稻田,心中喜悦。 拽一把稻穗放在手里,沉甸甸的。 今年的收成不错!梅忠诚心里有了底。 一声令下,梅家人纷纷下地,一人站定一畦,就开始埋头割起稻子来。 镰刀下去,就倒下去一片。 周氏如今是图表现的时候,她本来就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割起稻子来又快又好。 她的身边,是天龙和天虎,两个人虽然比不上周氏的速度快,可也在后面紧紧的追赶着。 梅长青和孙氏就差太多了,梅长青还略微强些,虽然慢,被李婆子骂了两句,威胁再这么磨叽中午不给饭吃,也就加快了速度。 只有孙氏,当初在乡下的时候年纪不大,后来都是给人当丫鬟,这拿着镰刀,还真是手忙脚乱。 一时锋利的稻草割伤了脸,一会那稻芒钻到脖子里,又痒又疼,还要担心着镰刀不顺手,割到自己的手和脚。 还有自己穿的布鞋,这稻田里水虽然放完了,可还是湿漉漉的,一脚踩下去,那软软的烂泥,就没过了脚背。 穿着布鞋倒还费力,可让她脱了鞋子,光脚踩在泥巴里,她又不敢。 一时顾忌这个,一时害怕那个,很快就落在了后面。 因为是一字排开的,这谁快谁慢一目了然。 周氏一畦都快割完一半了,孙氏这一畦还在地头磨蹭。 那速度真是比乌龟爬还慢。 李婆子忍不住插着腰就骂“没吃饭吗?老娘早上那两个馍馍和筷子插了都不倒的厚粥是喂了狗了?喂了狗还能冲老娘摇会尾巴,你呢?你能干啥?你看看你,要不要脸啊?我家十几岁的大孙子都比你强!你自己抬头看看,看看!你窝在这地头孵蛋呢?” “少给老娘妖妖乔乔的做怪,还以为你是那县城里的俏寡妇,哄着男人们就给你吃给你喝?如今在我老梅家,收起那些子见不得人的心思,再这么磨磨唧唧,今儿个你要是不割完这一畦,就别想吃饭!” 孙氏低着头,死死的咬住唇,忍不住把求救的眼神,看向她左前方的梅长青,小声的道“三郎,我不会~~” 梅长青自身都难保,完不成任务,如今变得狠心的亲娘肯定不给饭吃,哪里有空管孙氏啊。 当即不耐烦的道“喊啥呀?有啥不会的啊?看着不就会了?还是你看看我就能看完了?快点割,割完才有饭吃……” 说完就只顾着自己去了。 梅家因为有马车,下田最快最早。 都割出好大一截了,相邻稻田的人才匆匆赶来。 不看别的,就看梅家田里这齐刷刷一排人,就羡慕啊。 梅忠诚刚好割了一段,起身缓口气。 (本章完) 第206章 别指望我 隔壁田的就忍不住一边割稻谷,一边跟他唠嗑“老王头,你们家今年可不得了啊!” 梅忠诚笑着抽一口烟“托福,托福,今年年成好,大家都日子都好过啊!” “可不是,咱们村算是好的了,听说有些村子,连这些天都没坚持住,前些日子那稻浆没灌满就先开镰了。我还听里正说,咋今年税赋还要涨,一亩地比起往年,要多交半成粮食呢,这让咱们靠地吃饭的庄户人家日子咋过啊?” 梅忠诚也皱了眉头,叹了口气。 往前又割了一段,赶上了梅晓鹊,梅晓鹊赶着马车来,哪里好意思真看着爹娘下地,自己呆着。 他的腿脚如今只要不变天,倒真没什么大碍了,因此跟在后面也就下了地。 那速度,也就比周氏慢些。 梅忠诚将刚才听到的话,跟梅晓鹊嘀咕了几句“唉,这庄户人家的日子越来越难过了,要是往年,有老二在,咱们家好歹不用交税赋的。这今年,也不知道要交多少呢……” 那语气里,居然有一点惆怅和惋惜。 要是往年,王老大肯定要接腔,顺着梅忠诚的意思,把王老二夸赞一番。 因为庄户人家如果出了秀才的话,是不用交税粮的。 这也是老梅家在灵山村立身的资本和特权。 梅忠诚往年这个时候,都会特别得意和自豪这个资本。 外人不知道情况,只知道梅家不用交税,那可省了好多粮食,一个个都羡慕不已,每年都要奉承梅忠诚几句。 就是家里人听到了,也都会附和两句。 虽然都知道,省得那部分税粮,也都是王老二拿走了的。 家里的田地是种多季的,春收麦子,秋收稻谷、小米,高梁等。 稻谷产量低,属于细粮,大部分都是拿去卖钱,也算是家里一个重要的收入。 麦子和小米、高粱,会留着家里,磨碎了,混在一起吃。 这样能让一家老小都能填饱肚子。 即使梅家以前算是灵山村的富户,也都是这么干的,只会在逢年过节,或者家里人不舒服的时候,才有白面和白米吃。 只有梅长安,每年省下来的税粮,虽然不用交给官府,可都被梅长安一两不少的,拖到城里家去了。 而且税粮还能掺和点别的,梅长安从来都是只要白米,小米和高粱是从来不要的。 往年家里的稻谷,说到底,不是卖了钱供他读书了,就是直接拖到城里,和他的老丈人一家吃了。 梅家人真没意见吗?不过是指望着梅长安出息了拉几个兄 弟和侄子一把,才咬牙供着。 如今听梅忠诚好像还很惋惜,梅晓鹊实在没忍住“爹,往年的情况您老人家又不是心里没数?那税粮虽然没交,也给了老二了。咱们家这些年,除了一个空名声,实没沾上老二什么好处。” “如今这样,我倒觉得好,交完税粮后,咱们家再多留一点细粮,我看妹子喜欢吃,您跟娘年纪也大了,也该吃点细粮补补身子了。除去这些,还能卖些银钱,比往年可强多了!” 梅忠诚沉默了半天,吧嗒了一口烟。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叹口气“我也知道,如今家里这好日子,都多亏了你妹子!只是,我想着,世人分几等,士农工商。咱们家以后日子越过越好,没个名头护着,将来只怕有人眼红。” “那山货生意虽然来钱,可是名声不好听。家里还是得出一个读书人才行!”这是梅忠诚一辈子的执念。 梅长安倒是实现了他这个执念,只可惜,最后伤害梅家和梅忠诚最狠的也是他。 这话,梅晓鹊就不好接了。 倒是梅长青被李婆子在后面骂着,刚好割到这里,接话道“爹,我看还是算了吧!要是再供出一个像老二那样的读书人,咱们家这地就又要被卖了!到时候小妹也嫁人了,您再指望谁去把地给赎回来啊?可别指望我啊,我王老三可没这个能耐!” “再说了,我们兄弟这一辈的,除了老二也没一个有读书的天分,小一辈里,天龙和天虎已经不指望了,就剩下天豹还有我家小娟和小朵。爹你是打算供哪一个啊?还是三个一起供?那咱们家有银山也供不起啊!” 这几日虽然总是被妹子教训,十分没面子,可是他打小就习惯了,在妹子面前,面子是不存在的。 加上这家里日子好过,每天都有荤腥,能吃饱肚子,最主要的是,还能发月钱,这让梅长青觉得这日子可比以前的家里强多了。 他自己读书没天分,可是对于家里几乎将所有的钱粮都供给老二,什么好的都先紧着老二的情况十分不满。 老二吃肉,他们连骨头都啃不上,老二米白面,他们天天吃各种粗粮。 节衣缩食供出老二来,他看着,全家也没沾到多大的光,反而老二一天到晚一副,大家都要靠着他,要巴结他的嘴脸。 那个时候他就看穿了,谁特么都指望不上,他可不像老大还指望着老二拉天龙他们一把,一直忍耐着。 打小梅长青就知道,会哭的孩子才有奶吃,爹看中老二,倚重老大,娘最疼妹子,他跟老四没人疼,老四是个傻的,他可不是。 爹娘都指望不 上,他很快就学会了给自己打算,靠着一张甜嘴,哄着妹子和爹娘,他的日子比起老大和老四可舒服多了。 他也想得开,人活一辈子,什么都是假的,自己舒服享受了才值得。 这好不容易,可以靠着家里享受几天好日子了,亲爹放着好好的安逸日子不过,又要提啥读书人? 这是亏没吃够?还是脑子有包? 被梅长青两句话怼得老脸挂不住的梅忠诚,一烟袋锅敲过去“就你废话多!干活去!” 梅长青也不生气,嘿嘿一笑,继续干活。 梅晓鹊生怕梅忠诚再拉着他说这些话,也忙忙的低头割起稻谷来,没几下就冲到前面去了。 这边,梅家三父子说的这话,隐约的顺着风传到了安华皓的耳朵里。 他惯于打猎,对于割稻谷,还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开始有些不顺手,不过多看了几眼别人怎么做的,没多久就掌握了诀窍。 速度也就上来了。 刚好听到这几句,眼神一暗,梅忠诚这话倒是提醒了他一件重要的事情。 后头,李婆子和温氏在后面捆着谷子,看看天色差不多了,再看周氏已经一畦割到了头,回头在帮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割。 “行了,时候不早了,老大家的,老三家的,快回去做饭去!”李婆子吩咐。 “将那山鸡炖了,晚上做兔子吃。” 周氏和温氏爽快的答应了,略微收拾了一下,擦擦汗,就爬上田埂,往家赶。 走回一半的路,周氏看着前面那个身影,忍不住用胳膊肘推推温氏“弟妹,你看那不是咱们家小妹?” 温氏抬头,不远处的槐树下,站着的那个人不就是小姑子么? “我看是,小妹咋来了?”两人迎了上去。 走进一看,梅晓彤一手拎着一个木桶,一手拎着个竹筐,背上还背着一个。 木桶里是一桶碧汪汪的绿豆汤,看着就让人暑气一消。 周氏忙接过木桶“小妹,你这是?” 梅晓彤头上戴着斗笠,身上穿着蓝布衫子,头发也只紧紧的扎着,看上去就清爽。 看到周氏和温氏,一笑“你们来了正好,我将午饭都做好了,正要给你们送过去。” “啥?”温氏和周氏互看一眼,心里都有些没底。 周氏胆子更大些,看到竹筐里用干净的白布盖着,顺手就揭开一个小角“那可正好,让嫂子看看,妹子你做啥好吃的了?” 白布被揭开一个小角,一股香味就扑鼻而来,带着鸡汤的鲜美,还有豆角和茄子 的清香,让周氏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闻这香味,应该也差不多哪里去啊?周氏心里琢磨着,这小姑子还真开窍了,能挣钱,能绣花,如今连饭也会做了。 温氏也接过另一个竹筐,三人又往田里走。 李婆子见两个儿媳妇,才回去没多久,就又折回来了,脸一沉“不是让你们回去做饭吗?又跑回来干啥?家里这么多人等着吃饭呢,咋滴,这点事情都做不好?” 周氏一看到李婆子,就如同老鼠见了猫“娘,这不是我跟弟妹一起回去,走路上碰到了小妹吗?她已经将饭都给做好了,还煮了一桶绿豆水给我们……”说着就将手里的木桶往李婆子面前一递。 李婆子先是一惊,老闺女做饭了? 再低头一看,那桶里的绿豆水,碧盈盈的荡漾着,一看就让人口舌生津。 立即脸上笑开了花“哎呦,不愧是我闺女,这心思就是灵巧,知道这天气热,煮绿豆水来喝,一看这绿豆水就煮得好!” 周氏面无表情很想吐槽你连喝都没喝,你就知道煮得好? 后面,温氏和梅晓彤已经背着竹筐也过来了。 李婆子擦擦手上沾的泥巴,又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就着水沟里的水洗了把脸,先上了田埂,看着梅晓彤,眼里的疼爱都快满溢出来了“不是让你别做饭吗?这么热的天,还要做这么多人吃,你这身子骨能受得了?热坏了吧?累不累?” 一边扭头就骂“没眼色的东西,没看到你妹子还背着东西呢,不知道给接过来啊?” 梅晓彤一边从怀里掏出帕子来给李婆子擦汗,一边笑眯眯的倒“我觉得做饭挺有意思的,一会娘尝尝我的手艺。” “那肯定!我闺女做饭,肯定好吃!”李婆子先把基调给定下来了。 “娘,让大家都上来吃饭,歇会吧!”梅晓彤看看头顶上的太阳,正是中午时分,干活的人还在挥汗如雨。 李婆子这才回身冲着地里“都上来吃饭吧!”说着,带着梅晓彤往田埂旁一棵树下走。 “到这里来,中午太阳太毒了,别晒伤了。” 温氏和周氏也忙将吃食给抬到树荫下。 听说可以吃饭了,小孩子们先扑了过来,围着梅晓彤“老姑,老姑,今天有啥好吃的?” 被李婆子给嫌弃的赶开“一个个都跟泥猴子似的,还不快去洗洗。” 梅忠诚被梅长青扶着,后面跟着梅晓鹊和安华皓,也慢慢的上了田埂,孙氏在最后,看大家都准备吃饭了,才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 大家都洗了手和脸 ,如今也讲究不了什么,都席地而坐。 安华皓老远就听到了周氏说今天的午饭是梅晓彤做的,那眼神就忍不住往竹筐瞟。 见人都到齐了,李婆子揭开了竹筐上的白布,一股浓郁的香味立刻四散开来。 周围的人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太香了。 竹筐里是一个大盆,里面盛满了面条,还有翠绿的豆角,炖得软烂的茄子,和充分吸收了鸡汤鲜味的干蘑菇。 雪白的面条,吸饱了鸡汤和菜汁,带着油润的光泽,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哇,好香啊!” 几个小孩子异口同声。 李婆子给每人都递过去梅晓彤带过来的碗筷,让他们自己捞去。 因为安华皓是帮忙的人,特意给他拿了一个大碗,亲自挑了满满一堆碗的面条,上面还找了几块鸡肉放在了上面。 “华皓啊,尝尝,这是我们家晓彤做的。” 安华皓接过碗筷,挑起一根面条,放入嘴里,面条弹滑,又裹着鸡汤,十分的鲜美,加上豆角的清香,茄子的软糯,让人眼前一亮。 一口下去后,就停不下来了。 旁边的人,早就一人捞了一碗,稀哩呼噜的吃起来。 隔壁田的也有人送饭来,闻到梅家饭菜的香味,有那脸皮厚的就端着碗蹭过来。 “老王叔,你们家的饭菜可真香啊,这附近都闻到香味了,做啥好吃的了?” 凑近一看,一个个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老王叔啊,你们家日子过得真可以啊,这都吃上鸡哪?还都是白面条啊,啧啧……” 要是以往,梅忠诚这么爱面子的人,说不定要开口虚留两句,让人尝尝再走。 可今儿个这面条,劲道爽滑,实在是太好吃了。 梅忠诚甚至担心,自己要吃是慢点,一会就捞不到第二碗了,只埋头哧溜面条,生怕多说两句话耽误时间内。 也就随便的点头嗯了几声。 打算蹭饭的人,也不好意思了,这农家饭要是差不多么,我蹭你家一个馍馍,还你家一个饼,也就没啥。 可人家梅家吃的是鸡汤面,还看得到鸡块,面也是白面,这可是下了血本的。 吃了,自家拿什么还? 因此,也就再夸奖了两句,就着鸡汤的香味下着自家碗里的饭,慢慢的回自家的地头去了。 没多大一会,两大盆子的面条就给一抢而光。 安华皓吃完面条,就着水沟将碗给涮干净后,又舀了一碗绿豆汤,喝一口,清甜还带着一丝凉意,一看木桶外面还有水珠,想来 是在井水里冰着的。 这么酷热的天,吃饱了,再来上这么一碗凉丝丝的绿豆汤,正是太舒服了。 梅家其他人,看到安华皓喝绿豆汤,也都学着去涮干净了碗再来舀汤,也有不讲究的梅长青,直接就舀到碗里,三两口喝下去了。 还咂吧着嘴“今儿这个面好吃!娘,这面谁做的?不像是我们家小莲的手艺?莫非是大嫂的?” 说着自己都有几分不相信,周氏这人,梅家人都知道,干些力气粗活那是一把好手,可那些个缝缝补补啊,做饭什么的,还真不是她的强项。 可自家老娘的饭,梅长青吃了几十年,还是分得出来,这不是自家老娘的手艺。 李婆子又得意又自豪“呸!就她?能把饭弄熟就不错了!这可是你妹子的手艺!你妹子随我,做啥都一学就会。哼,昨儿个晓彤说要做饭,老大家的,老三家的,你们不是还怕晓彤把锅砸了吗?怎么今儿个,看你们吃的那样,跟八辈子没吃过饭一样!” 梅长青对自家老娘这偏心劲真是没辙了,昨儿个是谁在哪里反对,生怕妹子进厨房,热到了,薰到了的? 咋今儿个就成了自家媳妇和大嫂的锅呢? 一旁的几个小豆丁,尤其是吃货天豹,此刻看着梅晓彤的眼神,比看亲爹亲娘还热切“老姑,你做饭太好吃了!以后咱们的家饭都老姑做吧!” 李婆子一筷子敲过去“放你娘的屁!一个个有得吃就不错了,还想着让你老姑给你们天天做饭?咋不美上天啊?又要我闺女挣钱养活你们,又要我闺女做饭给你们吃,干脆把你们都供起来算了!再让老娘听到这样的话,看不给你两记大耳刮子!” 天豹吐吐舌头,躲到梅晓鹊身后回味着刚才鸡汤面的味道,不敢做声了。 大家虽然心里都这么想,可被李婆子这么一骂,也知道不可能,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唯有梅长青,腆着脸“娘,以后就不说了,这几日抢秋,让妹子给咱们做几天饭,总行吧?” (本章完) 第207章 条件反射 李婆子虽然也觉得闺女做饭好吃,可是她更心疼啊,细皮嫩肉的大姑娘家,一天做两三顿十几口人的饭,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男人们总是想当然,觉得灶屋里的活计轻松,可只有女人们知道,这么热的天,在灶屋呆着,人该有多难受。 往年闺女都没遭这个罪,今年更不能。 因此,看着老三那一脸的馋样,就心头火起,上去就是一顿捶。 孙氏远远的坐在一边,只敢坐在树荫的边边上。 刚才的鸡汤面她也捞到了一碗,这正是她到梅家来吃过的最好吃的一顿饭。 此刻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充满了复杂的意味。 安华皓警觉的看过去,孙氏立刻低下了头。 梅晓彤劝了劝李婆子,也答应了,这几日秋收的午饭和晚饭都归她做,立刻得到了梅家人的响应。 吃饱喝足,再歇一会,等到中午最热的这一阵过去,就又要下地了。 大家都累极了,说了几句闲话,一个个都就地一躺,抓紧时间休息一会。 庄户人家都是这样的,一眼看过去,别人家的早就躺在地上,鼾声四起了。倒是几个孩子,还有力气跑跑闹闹的不怕热,跑到远处抓蝴蝶虫子玩去了。 李婆子也扛不住了,靠着树打起了盹。 梅晓彤小心的将碗筷都收到了竹筐里,一会带回去洗。 再看看稻田里,割下来的稻谷已经被整整齐齐的捆扎绑好,伫立在田中央,等着人把他们运回自家的晒谷场。 自家的马车,就在田埂上停着。 骡子系在一棵小树下,悠闲得啃着野草。 梅晓彤悄悄的下了田,没走两步,发现身后有动静,回头,本来坐着假寐的安华皓已经灵巧的起身,一点动静都没有的跟在她后面也下了田。 “你怎么下田了?快回去,这泥里有蚂蟥。”安华皓伸手就要拉梅晓彤。 梅晓彤避开安华皓伸过来的手“我闲着也是闲着,把这些捆好的稻谷给搬到马车上去,一会我大哥醒了,直接运回家就好了。”梅晓彤一边回答,一边有余光看了一下孙氏。 孙氏似乎睡着了,靠着梅长青,眼睛闭着。 “孙氏今天表现如何?”梅晓彤到了稻田,轻轻松松的拎起两捆稻谷,就往马车哪里走。 安华皓摇摇头,也跟在后面,他上午体力消耗过大,主要是要一直弯腰,这会子看到梅晓彤都能拎起两捆稻谷,犹豫了一下,也一手抓一捆,结果一用力,差点没闪着腰。…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先是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梅晓彤,看她似乎没发现。 安华皓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干脆也不逞强了,提起一捆跟在梅晓彤后面走,一边道“我看孙氏已经快要忍不住了,就是这几天了。” 梅晓彤点点头。 等到太阳没那么烈了,大家也都小小的休憩了一会,又有了精神和力气。 收拾起自己的镰刀工具,正要下地,梅晓鹊就激动了“看,我们家的稻子——” 大家都顺着他的手势看去,梅家地里被捆好的稻子都已经被搬到了马车上,整齐的码放好了。 这手笔,不用想,一定是梅晓彤。 小孩子们见大人们都起来要干活了,也都懂事的纷纷跑回来。 “晓鹊,这稻子是不是你们老姑给搬上去的?”李婆子问。 晓鹊点点头“是老姑和安家叔叔一起搬的。” 李婆子回头看,安华皓已经默不作声的又到地里忙活去了。 心里对安华皓又满意了一分。 脸上不显示,嘴上催促着梅晓鹊快把稻子给拖回家去。 看着梅晓鹊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可把周围的其他人家给羡慕坏了,有那脑子灵活的,就蹭过来“老叔,老叔,你们家的马车空着的时候,能不能借给咱们家使使?让咱们家也沾沾你们的光?” 梅忠诚倒是无所谓,他这辈子最好个名声和面子,一听人家把他捧得高高的,想着自家要是忙完了,这骡子借给人家使唤一下,也没啥,还能得个好名声呢。 张嘴就要答应。 李婆子急了,上前一步,插着腰“要用我们家的马车啊,行啊,等我们家的粮食都收完了,让我家老大去。不过事先说好啊,用一天的马车,除了骡子的青料,还有我家老大的一日三餐外,一天二十个大子。” 来想白借马车用的人,是村里最爱占便宜那家的婆娘,一听又要管骡子的草料,又要管梅家老大的一日三餐,还要一天收二十个大钱,顿时脸就耷拉了下来。 “我说李婶子,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借你家骡子用用,你还好意思收钱?还一天二十个大子,你咋不去抢啊?” “我呸!老娘我抠门不抠门关你屁事?倒是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想占老娘家便宜的!我怎么不好意思收钱?你跟我老梅家屁关系没有,凭啥白借骡子给你家用?凭你脸大?还是凭你脸皮厚啊?”李婆子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一边跟那婆娘吵嘴,一边不忘记踢梅忠诚一脚。 这老头子,越老越糊涂了,还当是自己当家作主呢!别人两句好话,就把那么好一匹骡子借给人白 使唤? 梅忠诚一看两个老娘们吵起来了,头都大了,不敢久呆,就着李婆子那一脚之力,顺势的就走远了。 那爱占便宜的婆娘见最好说话的梅忠诚走了,自知不是李婆子的敌手,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回自己的地头去了。 回去,还遭到家里男人的一顿埋怨“媳妇,你这是做啥呀?人家老叔家才买的骡子,自家都还没用呢,你咋能厚着脸皮就开口借?看,碰了一鼻子灰了吧?” 那婆娘心里发狠,嘴上还不饶人“咋滴?老娘我就是看不惯,一个个不过是靠着自己闺女挣钱起的家,在老娘面前充什么大头蒜?” 说着又气不顺的拍自己生的闺女两下“看看人家的闺女,又会挣钱,又会贴娘家!老娘咋就生了你们这几个讨债鬼?还不快干活?不干活晚上没饭吃……”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 都只忙着自己田里,这粮食要都收到自家屋里才能放下心来,哪里有空管别人家?又不是闲得筋疼? 梅晓彤回家,梅长贵还等着她,两碗面几乎都要冷了,也没吃。 两兄妹三两下将面吃饭,又收拾完碗筷,就听到外面梅晓鹊的声音“老四,快出来看着。” 出院门一看,梅晓鹊已经将马车赶到了家门口,正在卸一捆一捆的稻草。 梅晓彤忙上前帮忙,有她出手,那些沉甸甸的稻谷捆,在梅晓彤手里轻巧又听话,被安安分分的堆叠在了一起。 即使知道自家妹子力大无穷了,梅晓鹊两兄弟看着自家妹子这轻松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些自卑,跟妹子一比,他们梅家的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弱爆了! 卸了稻谷,梅晓鹊急急忙忙的就驾车走了。 梅晓彤要继续会灶屋准备晚饭,梅长贵蹲在大门口看着谷子堆,怕有人来顺手牵羊。 一天从早到晚,一家子全部上阵,到了天都擦黑了,梅家人才带着疲惫收工回家。 除了那特别拼命的,基本都是这个时候收工,有那家里没人给做饭的,婆娘们还要一路小跑回家,摸着黑把饭桌出来,让饿了的家人填饱肚子,第二天好有力气。 梅家人往年也都是这样,今年有梅晓彤做饭,尤其是李婆子婆媳几个,觉得轻松了好多。 本来都累得快要走不动了,想到梅晓彤中午做的饭,一个个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一推开梅家的院子,一阵扑鼻的肉香味就迎面而来。 院子中间已经摆好了桌子,上面一大盆炖兔子,一大盆草鱼炖豆腐,再配上几个凉拌菜,还有干捞饭,再 配上凉丝丝的绿豆水,让人浑身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光。 大家放下镰刀,去洗脸洗手,小孩子们早就围着桌上,看着桌上好吃的流口水。 梅家家教严,没有大人同意,这些孩子们再馋,也只看着,没一个敢伸出手去。 吃饱喝足,几个孩子又将梅晓彤夸了又夸。 梅晓彤也都笑纳了,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明儿个我多做点早饭,吃不完的,大家带着中午先垫吧垫吧。我明儿个一早去一趟镇上,买点肉什么什么的回来,大哥将马车留在家里,赶马车快一点,捆好的稻子等我回来帮忙搬,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李婆子一听,先是心疼钱“今儿个,这有山鸡兔子,还有鱼的,家里如今好过了,也不能这么抛费啊?有点油荤就不错了,哪里用得着还去镇上买猪肉?吃什么不是吃?往年还不如这个,不也都过来了?一个个都是庄户人家穷人的命,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折寿啊!” 本来一听梅晓彤要去买肉,大家都高兴啊,可李婆子这么一反对,大家都脸都苦下来。 “娘,这一年最关键的时候就是这几天了,咱们家一年的口粮可就指望着呢。不吃得好点,哪里扛得住啊?我也是心疼爹和娘,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在地里忙活,身子骨也遭不住啊?再说了,如今咱们家这条件,就是顿顿吃肉都吃得起!没得为了节省那点钱,把身子熬坏了,那不是倒亏了吗?看病看大夫抓药,可比肉贵多了!” 今天她下地头看了,梅忠诚五十好几,李婆子也快五十的人了,还在田里顶着日头忙活。 说实话,看着心里挺不是滋味的,因此听李婆子不同意,也就耐心的劝着。 李婆子一听闺女这是心疼自己啊,那点子不满也就烟消云散了,再看老闺女,这几天好像又瘦了些,只怕是累得! 去买点肉回来,给闺女补补身体也好!这么一想,李婆子也就不阻拦了。 “就知道我闺女孝顺我!行,娘就受着我闺女的孝顺!明儿个一早你就去,早饭不用你管,你这些天累坏了,好好歇歇!你会驾马车不?” 这问题问到了点子上。 梅晓彤一愣,她不会啊。 “婶子,我明儿个一早陪着永珠去镇上。”安华皓忙道。 梅长青瞪安华皓一眼,也抢着道“娘,我,我送小妹去镇上!”哼,这种好事,凭啥便宜外人? 李婆子一巴掌拍过去“给老娘滚一边去!咋下地干活没看到你这么积极?你要是敢去镇上,老娘先打断你的腿!今年你哪儿都别想去,给老娘把粮食都收回来了 ,你爱死哪死哪去!” 梅长青蔫了。 “那行,明儿个,华皓你就陪着晓彤一起去。”李婆子一锤定音。 然后吩咐“老大家的,老三家的,明儿个的早饭你们做!烙饼吃,多烙些,放着不会坏,中午时间来不及,就啃烙饼对付对付,晚上再吃晓彤做的热乎饭。” 大家都没意见。 一宿无话。 一大早的梅家,就在李婆子的骂声中热闹起来。 梅晓彤带上了背篓,李婆子给包了好几张烙饼放在里面,安华皓就已经到了,熟练的将骡子套上马车,驾出了梅家的院子。 没一会,梅晓彤就出了门,跳上车,在几个孩子羡慕和渴望的眼神里,哒哒哒的往镇上去了。 孙氏一大早就有点心不在焉,捧着一张烙饼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 李婆子看她那个样子就来气,骂了两句,孙氏才急急忙忙的将饼吃完,低眉顺眼的跟着大部队往地里走。 路上,趁着大家不注意,孙氏拉着梅长青的手“三郎,我今儿个好像身体不太舒服。” 梅长青回头一看,孙氏如今晒黑了,又没有时间打扮,脸上被扫帚划伤的痂黑乎乎的,一条条的挂在脸上,哪里还能看出往日的美貌来? 听孙氏说她不舒服,梅长青一声冷哼,在他这个装病装死装疯装残,各种装想逃避干活的祖宗面前,说自己不舒服,想装病不干活? 别做梦了! 他以前为了不干活,洗冷水澡,吹凉风,喝生水,终于把自己折腾病了,本以为能逃过,结果,愣是被李婆子从炕上给拖到了地头。 用李婆子的原话只要没死,爬都给老娘爬到地头上把事情做完了再死! 那还是自己亲娘,自己还是她亲儿子,都能这么下狠手。 孙氏这点小把戏,哼…… 梅长青心里也有气,他知道孙氏防着自己,不然为啥不把家当都拿出来? 再加上孙氏如今美貌都被折腾没了,又不给钱自己花,还不如小莲呢,缠得没办法了,还能从她手里抠出几个大钱来。 梅长青有心让孙氏吃吃苦,女人嘛,吃了苦头才能知道,这世道,只有男人才是依靠。 因此,只特别不耐烦的来了一句“不舒服也忍着!又没缺胳膊断腿,哼唧啥?我们老梅家的人没这么娇气。” 说完,扭头就走了。 孙氏低下了头,默默的下了地。 今天虽然只少了安华皓一个人,李婆子却觉得今天进度慢了好多,看谁都不顺眼。 尤其是对孙氏,看 她在最后磨洋工,就恨得牙痒痒。 “你磨叽啥呢?还不快点?等你割完,都明天早上了!”李婆子吼道。 孙氏忙加快了速度,也不知道怎么着手用劲过猛,那雪亮的镰刀一下子割在了腿上,血立刻染红了裤脚。 孙氏吓得手中的镰刀一扔开,抱着腿就嚎起来“三郎~三郎,救救我!我把腿割了!” 梅长青一听,吓了一跳,每年都有人割伤自己的,运气好的,不管它就能好。 运气差得,就的把命丢了。 回头一看,那血已经把裤腿都濡湿了,顿时也慌了“爹,娘,阿福把腿割了!流了好多血!” 李婆子一听,心里一跳,顿时觉得晦气! 气冲冲的走过去,本以为孙氏只是一点小伤,没想到还真是割得狠了,那血要是再不止住,只怕今儿这命就丢了。 她虽然讨厌孙氏,觉得她就是个狐狸精,平日里挫磨她,可也没想要孙氏的命啊? 当下在田埂上寻了点庄户人家常用的止血药,丢给梅长青“快嚼烂了,给糊在伤口上。” 一面又撕开孙氏的裤腿,看那腿上,赫然巴掌长一条深深的伤口,血还在哗哗的流。 忙从衣服上撕下一根布条儿,扎在了伤口的上方,让血流得没那么快。 梅长青也忍着满嘴的酸涩,将草药嚼烂了,吐在手心,糊在那伤口上。 血流的速度变缓慢了,可那草药还不够。 其他人听到动静也赶过来,这种草药大家都熟悉,过来的时候也就顺手都采了些,递给了梅长青。 梅长青嚼完草药,感觉腮帮子舌头都不是自己的了,才好不容易把血给止住了。 李婆子放下心来,板着脸道“行了!真是的,干啥啥不会,除了勾搭男人,有啥用啊?” 大家看血止住了,也都散去继续做事去了。 李婆子看孙氏脸都白了,冷哼了一声“算你命大,歇一会,下午给老娘捡谷子去!别以为受伤了就能吃白饭了!”说完转身就走。 (本章完) 第208章 大夫 孙氏看着伤口上那恶心的药糊糊,拉住了梅长青“三郎,我害怕!求求你,给我去找大夫来看一下吧?” 梅长青翻个白眼“不就是个割伤么?谁没被割到过,就你大惊小怪的!躺着歇会就行了!哪里那么娇养,还要请大夫?只怕大夫请来,你那伤都好了!” 孙氏从来没有这么恨过梅长青,不过此刻还得靠他,只得软语相求“三郎,我实在是不放心!我好害怕,不看看大夫我放心不下!如今家里,我能指望的只有三郎了……” 看梅长青不为所动,咬咬牙“三郎是不是担心没有看病的银子?放心,诊费我去,三郎扶我回去,我给你拿银子,求三郎把大夫招来给我瞧瞧可好?只要大夫说没事,我立刻就回来干活!不会让三郎为难的。” 说着,眼泪汪汪的看着梅长青。 不说别的,孙氏最引以为傲的就是这双眼睛,又大又勾人。 此刻虽然因为美貌不在,不能发挥以前的暴击效果,多盯着梅长青看看,还是勾得梅长青终于念起了一丝香火情。 琢磨了一下,把这孙氏送回家,可以偷懒休息,还能从孙氏手里捞到银子。 看看,这孙氏得到教训了,不就知道要依靠男人,乖乖把银子交出来了么? 梅长青这么想着,热血沸腾,想到即将到手的银子,一下子就来了勇气。 蹭到了李婆子身边“娘,我看阿福那伤挺严重的,还是找个大夫来看看吧?不然要是以后瘸了或者有啥意外,咱们也不好交代啊?毕竟不是咱们家人!” 李婆子啐一口“放屁!你当老娘不知道城里人家的规矩?她就是咱们家买来的丫鬟,生死都是咱们家的,还给谁交代?给你交代?还是给老娘自己交代?” 梅长青为了银子也是拼了“娘,好歹她也是儿子的女人,总不能真看着她出事吧?我就带她回去,找个大夫瞧瞧。银子又不用咱们家出,她自己掏钱!” 李婆子见孙氏那样子,留在田里也不能干活,还碍眼。 眼不见心不烦,挥挥手“快去,把那倒霉催的扫把狐狸精给老娘弄走!我可告诉你,家里东西老娘都是有数的,别想着拿家里的东西抵账,听到没?”……爱奇文学…免费阅读 梅长青等得就是这句话。 乐颠颠的丢下镰刀,扶着孙氏,慢慢的就往梅家走。 李婆子看着两人的背影,狠狠的骂了一句“丢人现眼的东西!” 然后埋头干活不提。 这边梅长青扶着孙氏好不容易到了梅家,门口梅长贵在守着稻谷堆,院子门虚掩的。 看到三 哥扶着那个女人回来,梅长贵只当没看到。 梅长青扶着孙氏进了她住的小屋,将她往稻草堆上一放。 就直接的开口了“给银子我,我去给你请大夫来。” 孙氏没奈何,吸着气,从她的妆奁盒子里,不知道按了哪里,弹出来一个小格子,里面放着几块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 梅长青眼神火热的看着那银子和银票,要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都想直接上手抢了。 孙氏知道,要是不给足,梅长青就不会给她请大夫来,咬咬牙,将那几块碎银子都捡出来,递给了梅长青“三郎,这些银子你拿着,快去找大夫来吧,我疼得厉害。” 梅长青虽然有些不满,不过掂量了一下手里碎银子的分量,也有三四两,请个大夫不过是几十,百把个大钱,那自己可赚了。 因此,脸色一变,从不耐烦直接过渡到了柔情款款。 “阿福,你放心,三郎这就去!你在家好好休息,一切都有三郎在呢!”说着还摸一把孙氏的脸,才颠颠的就往外跑。 到了门口,看到梅长贵,还忍不住叮嘱了一句“阿福腿割伤了,不能动,要是喝水什么的,你听着些!”说着就朝隔壁村跑去。 小屋里,孙氏等了半晌,听到梅长青的脚步声跑远了。 又听到梅长贵的咳嗽声。 她不敢动,手心一阵阵发汗,发热。 方才为了能回来,她故意割伤自己的腿,怕李婆子她们看出来,还特地下了狠手。 现在回想起来,还一阵后怕。 孙氏咬牙,她是在是忍不得了,原来她的打算是借着梅长青的关系,先进了梅家门。 然后等跟梅家人,尤其是梅晓彤混熟了,把那方子套过来。 当时她想着,不过是乡下的丫头,能见过什么大世面?买点头花衣裳胭脂水粉什么的,再多说说城里的各种好处,空许几个承诺。 还不得被自己哄得服服帖帖,方子手到擒来? 没想到,梅家人简直都有病! 按理说,她这样如花似玉的一个女人,带着家当要给梅家的儿子当妾,换做谁家,不得喜滋滋的迎进门啊? 尤其是这种乡下汉子,以她的美貌和财力,当个正头娘子都没问题啊。 梅长青的媳妇和孩子讨厌拒绝她,孙氏是有心理准备的。 可梅家所有的人都排斥她,厌恶她,那是她真没想到。 尤其是李婆子,这个老太婆,简直有病,谁家的婆媳不是死对头?大户人家,那当婆婆的,没事还要给自己儿子房里放几个妾 ,生怕儿子跟媳妇关系太好了呢。 孙氏是想着,进了梅家,先把这个便宜婆婆哄好,再把梅晓彤哄好,日子就好过了。 乡下婆子懂什么?自己多讨好讨好,买点县城糕点,做一套衣裳,嘴巴再甜一甜,要是这婆子贪财,以后还可以给几个铜板什么的,害怕这婆子不站到自己这边? 可她听到看到的,居然是这便宜公婆反对的最厉害。 她没奈何,使了手段留了下来,为了完成任务,还把自己一文钱没要给卖到了梅家。 想着先忍忍,做小伏低一段时间,等梅家人放松警惕了再做打算。 或者,干脆偷师,只要梅晓彤在家染布,她多看看,多留心,总能学到手。 没曾想,梅晓彤从她到梅家后,就宣布说要秋收了,暂停染布了。 孙氏差点没气吐血。 后来她也看出来了,梅家人都防着她。 她以前的计划都不能用了,只剩下最后一条路,偷! 市面上梅晓彤的染方有好几种,她也知道全部都偷走,恐怕不现实。 琢磨着偷个一两张,这样不显眼,又能偷偷的带走,也算是对得起田老板那个恩客了。 田老板这个恩客,出手大方,承诺过,只要能弄到一张染方,那就隔壁县城的一进小院子,加一个小庄子。 若是能弄到得到宫里娘娘夸奖的那一张方子,田老板能将她弄到省城去,给她一个大院子,还给她五十亩上好的田地。 孙氏半辈子伺候男人,早腻了,如果谋得够下辈子使得银子,她当姑奶奶去,再也不用干那龌龊下贱的行当了。 想到那许诺的条件,孙氏的眼睛都红了。 她忍了这么多天,才终于抓到了这个机会。 梅晓彤去镇上了,王老三被她支去请大夫了,梅长贵在外面,只要她小心一点,就不会被人发现。 这是她绝佳的机会,再不抓紧,她怕她在老梅家熬不下去了。 李婆子太厉害,太能磨人,王老三就是靠不住的,还有梅晓彤那个小姑娘,看起来淡淡的,可她最怕的却是这个小姑娘。 不是因为她那一身怪力气,而是,觉得这个小姑娘好像已经把她看得透透的,她所有的表现,在梅晓彤眼里,就好像是一个笑话。 不然,梅晓彤在家的时候,她无论如何不敢出手,这梅晓彤去了镇上,她知道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再犹豫,恐怕以后就真没机会了。 孙氏一面想着,一面顺着墙,一瘸一拐的,偷偷的摸进了梅晓彤的屋子。 也幸亏这是乡下,除了 上房有锁,其余的房间都没有锁,顶多里面可以把门闩上。 梅晓彤的屋子内摆设也不多,就是一张炕,一个五斗的立柜,立柜上面放着两口箱子。一张长形桌子,一把椅子,一个小几。 窗台上摆着一把小野花。 孙氏开始一一的搜索起来。 染方这么贵重,应该是用小匣子锁起来藏好之类的,不会出门都随身携带。 不方便,也容易被人偷走。 藏放贵重物品的一般都是带锁的柜子之类的。 孙氏动作轻盈,搜索的又快,又仔细。 很快搜完了大半个房间,一无所获。 只剩下那个墙角那个落锁的五斗立柜了。 是一把小巧的的黄铜锁,孙氏冷笑一声,她以前的恩客,就有一个锁匠,她一时好奇,那锁匠逗她开心,还教过她几招。 这种最普通的黄铜锁,只需要一点小小的技巧就能打开。 孙氏从她屋里出来的时候,就摸了一根黄铜的簪子在手里,用那尖细的一端,插入到锁眼里,轻轻的几勾几拉…… 咯嗒一声,黄铜锁打开了。 孙氏心里又紧张又喜悦。 手都开始发抖。 仿佛马上就要看到了金山银山一般。 如果偷到了染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呆了,要马上就逃离老梅家去,在老梅家的日子,她多一天都过不下去。 天天做牛做马,挑粪倒屎的,现在又被免费抓去秋收。 简直是够够的了。 孙氏取下锁,打开衣柜,果然,在衣柜最里面,用衣服盖着一个小匣子,打开匣子,里面放着几张纸,纸上写着一些字。 孙氏本是乡下丫头,未曾识得几个字,只不过是和那田老板定下这偷骗染坊的法子后,婚论吞枣,死记了几个关键的字。 展开那纸张看去,有几个字恍惚是自己记得的,心中猜测,这估计就是那方子。 尤其是,打开纸张后,才发现,每张纸里面,都贴着一块不同颜色的布料。 不说别的,就那蓝地白花,还有一块从来没见过的红色布料,十分的好看。 要不是时间紧迫,孙氏恨不得多看几眼。 确定了这是染方,孙氏来不及多想,将那蓝地白花,和那张红色布料的方子挑出来,细细的折叠好,又扭开那根铜簪子,将折好的纸条塞进空心的铜簪子里,然后将簪子插在了头上。 再小心的将匣子又放回了原处,将衣服盖上去,刚关好柜门,把锁给复原,手还没拿下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你在干啥?” 孙氏心里一抖,被发现了。 不过她早就对这一幕心里有准备,因此面上还做无事,平复了一下心情,转过身去。 脸上露出两份疑惑,八分坦然“大哥?你怎么也回来了?” 梅晓鹊沉着脸,快步走进屋里,语气十分的严肃,“我问你在我妹子的屋里干什么?” 孙氏受伤回家请大夫,他是知道的。 他本来在地里割谷子,手里的镰刀不知道怎么的,割到了地里凸出来的一块石头上,把镰刀给崩了好大一个缺口,镰刀把也脱了。 梅晓鹊本来是想着和梅忠诚换一下镰刀,让梅忠诚回去换一把得用的来,也正好可以歇歇。 梅忠诚心疼大儿子,就让他自己回来换。 他也怕耽误事,紧赶慢赶的就回来了,到了屋外,发现老四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不在门口。 大门虚掩着,他也就径直推门走了进来,却发现孙氏住的屋子们开着,没看见人。 又听到小妹房里好像有动静,一看,孙氏不是割伤了腿么,不老老实实在自己屋里躺着,跑带小妹的房里来干啥? 肯定有鬼! 梅晓鹊只是老实,又不傻。 “我腿疼的厉害,血又止不住,三郎让我到小妹的屋里找点药先敷着,给我去找大夫去了!”孙氏脸不红气不喘的扯谎,她此刻站在柜子旁边,不经意的就用腿在柜子上狠狠的一刮。 腿上的药糊糊就被刮去了大半,又有血丝沁了出来。 然后才眼中含着泪,楚楚可怜道“大哥要是不相信,你看,我这腿都这样了,实在是疼得不行……” 话要说完不说完的,看着梅晓鹊。 梅晓鹊狐疑的看了一眼孙氏,低头瞟了一眼,确实,那腿上又在流血,不过那敷着的药糊糊呢? “你腿上不是敷着药吗?怎么没有了?” “三郎搀着我回来的时候,不小心蹭掉了。”孙氏回答。 梅晓鹊心中还是不相信,上前两步,仔细看了看屋里的情况,又看梅晓彤屋里的立柜门还是锁着的,不放心的还拉了下锁头,确实是锁着的。 这才松了一口气,妹子会赚钱,她这屋子里保不齐有什么好东西,不能让外人知道。 妹子不在家,他这个当大哥的肯定要帮忙看着点。 这屋里乍一看,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要是值钱的,应该都是这柜子是锁着呢,只要锁没事,应该就还好。 心底先松了一口气。 不过还是虎着脸“我警告你,不要打什么歪主意!你是什么东西,也配进我妹子 的屋里?还摸我妹子的柜子?老三也是糊涂的,就你这样的,也放心让你进来?” “我可告诉你,今儿这事,等晚上我妹子回来,让她好好检查一下,要是她屋里东西没少,这事也就罢了。要是我妹子屋里少了什么东西,我告诉你,就是老三也保不住你!” 孙氏眼神一动,如今方子到手了,等梅长青要是回来,两兄弟一对照,肯定要露底的。 那可不妙。 当今,是得让梅晓鹊不能开口告状才是。 心思这么一转,再想到周氏那天拿竹扫帚划破自己脸的旧恨就涌上了心头。 当下就有了主意。 顿时眼圈一红,眼泪要掉不掉,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的样子,哽咽道“我知道,你们都瞧不起我这个寡妇,我现在就出去,免得脏了姑娘的屋子——” 才迈开了腿,就腿一软,身子一歪,哎呦一声,就倒在了梅晓鹊的身上。 梅晓鹊吓了一跳,只觉得一团绵软扑入了自己的怀里,挨着的地方,如同被烫到,想伸手去推,伸手到一半,忙缩回来。 想退开一步,那孙氏就如同没骨头的蛇一般,手缠着梅晓鹊的胳膊,娇滴滴的喊疼“大哥,我腿疼,站不住了,你扶着我些——” “你给我站好了,好好说话,这像什么样子?”梅晓鹊真是一时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尤其是那孙氏,这一靠一倒得,不知道怎么就把衣襟给蹭松了些,露出胸前的一抹雪白来。 孙氏这些天虽然脸和手都晒黑了,可身上还是雪白的皮子,这么一看,白得耀眼。 梅晓鹊连眼睛都不看了,只得抬头看屋顶,嘴里一边道“快离我远点,这成什么体统?” 孙氏哪里肯罢休,见梅晓鹊这束手束脚的样子,越发的得了劲,嘴里直说着“大哥,我知道,我这就站好,哎呦——”然后两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摸上了梅晓鹊的腰。 梅晓鹊身子一抖,声音里带了紧张“你手往哪里乱摸呢?” 孙氏脸上带着笑,说出的话却十分的委屈“大哥,我要站好,得扶着呀!你再忍耐忍耐,马上就好了!” (本章完) 第209章 清白 梅晓鹊干脆闭上眼睛,一张脸臊得通红。 他这辈子,只有周氏一个女人,还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时还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只不停的问孙氏站好了没有。 孙氏以往,只要这么撩拨两下子,那男人都跟见了骨头的狗一样,早就红着眼睛扑上来了。 可这梅晓鹊,她都这样半推半就了,居然还闭着眼睛,多看一眼都不肯。 心中越发的恼怒和嫉妒起来。 那周氏,不过是个乡下的婆子,五大三粗,长得一般,又老又糙,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他男人居然为了这样一个婆子,对自己多看一眼都没有。 凭什么?凭什么周氏有这样一个好男人? 孙氏眼中掠过一抹恶毒,周氏当初划了她最重要的的脸,如今她也要让抢了周氏最重视的男人。 这么一想,那双手就不老实的,顺着梅晓鹊的腰,往上摸。 梅晓鹊一个哆嗦,气血上涌,也顾不得许多了,忙将孙氏往外一推“你……你要干啥?” 孙氏早就防着梅晓鹊这一手,一双手死死的搂着梅晓鹊的腰,拿胸口去蹭梅晓鹊的胳膊,娇滴滴的道“大哥,你为何不多看我一眼?难道我没有大嫂好看吗?我的皮肤没有大嫂白吗?还是我这儿不够软,不够挺?” 一边说,一边抓着梅晓鹊的手,就往自己的胸口按。 “大哥,你看我这里白不白?软不软?你摸摸呀——” 梅晓鹊从未见过这样豪放的妇人,一时间惊呆了。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口,传来一声女人的惊怒声。 “孙氏!!当家的,你们在干啥?”是周氏。 周氏是回来打茶水的,天气热,早上带到地里的茶水已经喝完了。 李婆子本来想让温氏回来,顺便让监督老三快回去干活的。 可转念一想,温氏这绵软的性子,回去了也不顶事,还不如派周氏回去,周氏如今正是图表现的时候,性子也彪悍些。 因此就指派了周氏。 结果周氏回来,到院门大开。 院子里一个人也没有,自家男人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孙氏的屋门开着,也没见到人。 正奇怪呢,听到孙氏说话的声音。 还是在小姑子屋里传出来的,心下就生了疑惑,蹑手蹑脚的走到门口一看,就看到梅晓鹊的一双手正摸在了孙氏那贱人的胸口上。 顿时肺都要气炸了。 梅晓鹊这才惊醒,扭头一看周氏眼睛都红了,杀气腾腾的样子,一慌,也顾不得避嫌了,一把推开 了孙氏。 就要开口解释“杏花,不是你看到的那样——” 孙氏被梅晓鹊一把推倒在地,脸上带着痛楚,眼底却闪过一丝快意的笑。 哭啼啼的道“大嫂,你误会了,我跟大哥什么都没有。就是我腿疼,差点摔倒,是大哥扶了我一把,大嫂,你千万别误会了,真的!我跟大哥清清白白的……” 这话就是火上浇油,不说还好,越说,越让觉得孙氏和梅晓鹊两人之间有个什么。 周氏上前一把薅起孙氏的头发“放你娘的屁!当老娘眼瞎吗?扶你,扶到你上面去了?你个勾三搭四的贱人,是个男人你都要勾搭,看老娘不撕了你的脸——” 说着就是一耳光甩了上去。 周氏的手劲大,这一耳光上去,孙氏的脸立刻肿起来半边。 还不解气,骑在孙氏的身上,又打又骂又掐。 孙氏一边捂着脸哭,一边含含糊糊的解释,越说越让周氏觉得两人已经勾搭好久了。 “你胡说八道!我……我们没什么,杏花……”梅晓鹊只觉得真是冤枉死了,忙解释。 周氏如今已经快要气疯了,哪里听的进去解释? 她这次虽然是靠着救命之恩,又回到梅家了,在伤好之前,不管是当家的,还是几个儿子,都对她态度十分的好,让周氏以为大家都原谅自己了,本来提着的心也就放下了。 可后来伤好以后,她才慢慢的品出滋味来,男人和孩子都对自己隔了一层。 尤其是梅晓鹊,以前,他们夫妻情深,虽然年纪不小了,可是隔一段时间也要敦伦一番。 如今,她伤好以后,夫妻俩虽然同床共枕,可却很少亲热。 周氏知道梅晓鹊心里只怕还膈应着,一时转不过来,因此一直做小伏低,生怕什么做的不对,惹怒了梅晓鹊不要自己了。 心里就盘算着,如今家里条件好了,也不怕养不起孩子,要是她肚子里再揣上一个,看在孩子的份上,当家的也不会赶自己走。 等孩子慢慢长大,一晃也就好多年过去了,当家的心里那点气估摸着也就散了。 而且前面三个儿子经过那事情后,跟自己这个亲娘起了隔阂,再生一个,她细细的养着,肯定跟自己贴心,将来老了也有依靠。 更何况,如今家里发达了,等到时候分家,大房这里多一个儿子,肯定能多分一分家当。 这么想着,周氏也就主动了些。 可是周氏越主动,梅晓鹊就越膈应避让。 她本来就心急,加上老三回来带了个妖妖乔乔的妾,她就更担心了, 这老三都纳了妾,以后等老梅家日子越来越好过,梅晓鹊要是想纳个妾进来…… 所以周氏看孙氏真是如同眼中钉,肉中刺,比温氏还恨孙氏些。 此刻看到的,听到的,都让她又惊又慌。 只是,她如今已经离不开梅晓鹊了,离不开梅家了。 这么一想,只将满腔的愤怒朝着孙氏发泄,半句不提梅晓鹊的错了。 “听到没有?我男人说没有!肯定是你这个贱人,一日没男人就受不了的荡妇勾引我男人!我打死你个贱人——” “大嫂,你在干啥?”院子里传来一声断喝。 三人回头,看到梅长青和梅长贵两兄弟目瞪口呆的看着。 梅长青手里还提着一包草药,此刻也掉在了地上。 原来梅长青去隔壁村找老刘大夫。 老刘大夫家里也有两亩地,也正忙着秋收呢。 听梅长青说了伤情,这秋收时节,这种伤势常见,老刘大夫也就包了一包草药,又给了一盒药膏。 梅长青本就图便宜啊,这两样药便宜,才几十个大钱,又省了出诊费。 剩下的银子不都落在自己口袋里了? 提溜着草药,慢悠悠的往家走,路口还遇到了自家老四,拄着梅忠诚给他做的拐杖,也不知道在干啥。 忙走过去,扶住梅长贵“老四,你不在家的吗?怎么跑到这里来了?你的脚还没好,乱跑啥呀?“ 梅长贵一脸郁闷“我这不是瞅着好像老有人往我们家瞧,就过来看看么。谁知道鬼影子也没看到一个。” 梅长青拍拍梅长贵的肩“如今这村里人都下地干活去了,能有啥人啊?” 两兄弟勾肩搭背的还没进家门,就听到里面闹腾得很。 这一进来,看到周氏正骑在孙氏身上甩耳光呢。 梅晓鹊扎着手站在一边。 梅长青就不高兴了,喊了一声后,几步上前,一把推开周氏,将孙氏给拎起来。 一看,哎呦喂,孙氏可遭了大罪了。 两边脸都肿了,头发被扯掉了,腿上的药也被蹭掉了,一番挣扎,那血都湿透了裤子,地上被蹭得一滩的血。 看到梅长青,孙氏如同看到了救星,一头栽在梅长青的怀里,就哭起来“三郎啊,你可回来啦!你再不回来,阿福就要被冤枉死了啊!” 梅长青这人有些混不吝,加上如今刚得了孙阿福的银子,那心自然就往孙氏这边偏了。 眼睛一瞪周氏“大嫂,我王老三的妾,啥时候也轮得到你来教训?看在我大哥的面子上,我没好意思 说你,你算哪个牌面上的人,还有脸教训阿福?” 这话另有所指。 周氏有心病,知道梅长青这是指她背叛过当家的,主动合离过的人,没有资格。 顿时又气又急“老三,你知不知道你这个妾干了啥事?你还护着她?要不是我回来的巧,你这个妾都要勾搭着你大哥上床了!” 梅晓鹊脸色一变“你胡说啥,没有的事!明明是—— 孙氏一听,脸色一变,哀哀的就哭嚎起来“三郎啊!妾冤枉啊!你走了后,我在院子里撩起裤腿看伤势,结果大哥就回来。看到院子里就我一个人,就对我动了歹心。 对我动手动脚的,说从第一天看到我到梅家,就看上我了,只可惜家里母老虎看得紧,他没找到下手的好时机。今儿个一看没人,拖着我就进了屋,在我身上乱摸,还说我是梅家的妾,三郎睡得,他也睡得! 我是三郎的人,哪里肯从?可他力气大,我也挡不住啊!三郎,你看,大哥把我衣裳都扯开了,正在摸我的的时候,大嫂就进来了。 问也不问,就说我勾引大哥,将我打成这样了!三郎,你要给我做主啊!” 梅晓鹊本来口舌就笨拙,被孙氏这么唱念做打一番,急眼了。 “你……你胡说,我没有,老三,我没对她动手动脚,是她……她抓我的手主动要我摸……” 孙氏顿时掩面大哭“三郎,你听,这是什么话?我一个女人家家的,又受了伤,我还能强迫一个大男人摸我不成?” 梅晓鹊越急越说不出话来,只一句话翻来覆去的在嘴里说“老三,我真的没有……” 孙氏手掌底下的脸带着快意的笑,嘴里还委曲求全“三郎,我知道,我就是一个妾,他是你大哥!不能为了我伤了你们兄弟间的和气!这都怪我——” 话还没说完,一个大耳刮子就甩到了孙氏的脸上。 梅长青打完,还甩甩手“不怪你怪谁?不就被我大哥摸了一把么?是掉块肉了,还是破了皮了?哭天喊地的做啥?还以为你是贞洁烈妇啊?喊这么响,是要把外人都招来,看我们梅家的笑话是吧?” 孙氏被打懵了,看着梅长青半天回不过神来。 这是男人吗?哪个男人不是自己的女人被人占便宜了,戴了绿帽子,不跟祖坟被刨了一样? 可梅长青他居然怪自己? 就连梅晓鹊也傻了,他本就解释不清,还以为要跟老三两兄弟要为这个生了罅隙呢。 可老三这么一手,倒让他越发不好意思起来。 也冷静了下来,就要开 口解释。 孙氏一见不妙,眉头一皱,捂着脸一下子从地上爬起来,就往外面冲“三郎,我看错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你大哥给你戴绿帽子,你居然怪我?你这是嫌弃我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不如死了算了——” 一边哭,一边往外面跑。 她这动作快,王老三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冲出了屋子。 门口只有一个梅长贵,看到孙氏冲过来,第一反应就是避开。 让孙氏顺利的冲出了屋子,就往院子门外跑。 刚到院门口,孙氏一喜,只要跑出去…… 就看到院门口闪出两个人来。 梅晓彤和安华皓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的,皱着眉头问“怎么了?” 反应过来的梅晓鹊和梅长青已经追了出来,周氏也忙赶出来,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说了个七七八八。 孙氏跪在地上,捂着脸哭,只喊不活了。 梅晓鹊惴惴不安的看着沉着脸的梅晓彤“小妹,你看该怎么办?” 梅晓彤冷笑一声,冲安华皓“让她别哭了,听得头疼。” 安华皓捡起一块小石子,手指一弹,也不知道弹在了孙氏身上哪个穴位了,孙氏立刻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不仅孙氏一脸惊恐,梅家人也都变了脸色。 “不知道家丑不外扬吗?还闹腾得这般动静?去,找根绳子来,将孙氏捆着,先丢到她房里。等晚上爹娘回来,看怎么处理!”梅晓彤吩咐。 梅晓鹊此刻哪里还敢再挨着孙氏的身,忙避嫌闪到一边。 还是周氏,寻来一根绳子,将孙氏狠狠的捆了,丢到她的屋里去了。 孙氏不哭不喊了,院子里的气氛沉默的尴尬。 梅晓彤进自己屋一看,一片狼藉,地上又是血,又是药糊糊,看上去就恶心。 皱着眉头出来,见大家还在院子里看着自己,心情十分的不痛快“还看着做什么?还不下地干活去?” 梅晓鹊和梅长青还有周氏立刻作鸟兽散,撒腿就往地里跑。 留下梅长贵,摸摸后脑勺“我……我去门口……”拄着拐杖,飞快的溜了出去。 安华皓难得看到梅晓彤这生气的模样,倒觉得十分新奇“怎么了?” 梅晓彤气呼呼的道“我屋子都被他们弄脏了——” 安华皓还从来没经过梅晓彤的闺房,此刻一听,心下一动,脸上很镇定的上前,走进梅晓彤的屋里,一看,也皱了皱眉头。 “这些太脏,我来收拾,你去做饭吧!”安华皓将跟进来的梅晓彤 给推了出去。 梅晓彤本来也有轻微的洁癖,看到那些就觉得心里不舒服,有人主动要求收拾,那再好不过。 也不推辞,将马车上的东西给卸下来,拿到厨房收拾。 还没收拾多大一会,李婆子就心急火燎的赶回来了。 在门口问过梅长贵后,直奔灶屋而去,一看梅晓彤正在准备做饭,忙上手接了过来“闺女,你没事吧?是不是被气着了?快歇歇,娘来做!”说着就将梅晓彤手头的活给抢下来了。 “娘,你咋回来了?”梅晓彤一愣。 李婆子听到这里,就来气。 梅晓鹊两兄弟和周氏一起到地头,那脸上气色就不对,李婆子多精明的人啊,知道肯定有啥事。 把周氏给揪过来就问。 周氏如今心里没底啊,这事情闹成这样,最主要的是把小姑子给气到了。 以前小姑子不管怎么样,都笑眯眯的,这回小姑子脸色都变了,周氏觉得天都要塌了。 被李婆子一问,就老老实实的交代了。 李婆子差点没气出个好歹来。 不过就是前后一个时辰的功夫,就折腾出这么多事情来? 尤其是听说老闺女脸色不好,那可是天大的事情,也没心思继续在田里了,匆匆拔腿就往家里赶。 回来见闺女正在灶屋忙活,脸上倒不见恼色啊?也就放下心来。 “我听老大家的说你好像被气着了,担心你,所以回来看看。咋就你一个人?华皓呢?他回家去了?”李婆子问道。 “没有,在给我收拾屋子呢。”梅晓彤回答。 “啥?”李婆子忍不住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我屋子被滚了一地的血,还有药糊糊,看着恶心。安华皓给我收拾去了。”梅晓彤非常淡定的解释。 李婆子脸上的表情一时非常的精彩。 她不知道是该说自己闺女心大,还是该说安家小子,真的是栽自己闺女手上了? 活这么大岁数了,她也没见过哪个男人上赶着给女人收拾屋子的。 不过,既然这占便宜的是自己闺女,那就正常了。 李婆子这么一想,也淡定了。 还饶有兴致的跑到梅晓彤的门前特意去看了看,果然,安华皓正拿着铁锹,将地上那一层沾了血迹和药糊糊的土给铲掉。 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10章 没说话 李婆子来看的动静不小,安华皓其实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他还是有几分不好意思,这毕竟是永珠的闺房,虽然他有理由,可也怕李婆子对自己印象又不好了。 因此紧张的也没说话。 李婆子看了一眼,就回灶屋帮忙了。 安华皓才放松下来。 小心的打量着梅晓彤的屋子,和别人家闺女的屋子差不多,收拾得挺干净的。 安华皓以为会闻到书上说的,所谓的女儿香,不是都叫香闺么? 结果,只闻到了一股药味合着血腥味,那土虽然铲走了,可气味还没散去,煞是难闻。 安华皓忙将窗子打开透气,想了想,又从荷包里掏出一块小小的指头尖大的黑色丸子来,轻轻的捏开。 屋子里顿时一股说不出的浓郁的乳香味道,将屋子里的难闻的味道给遮盖了过去。 没一会,这股子乳香味道又散去,只留下一股淡淡的凉意,带着草木之气,十分好闻。 安华皓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环顾一下梅晓彤的屋子,看到炕上枕头边,放着一把木梳。 忍不住走进,拿起木梳来。 木梳上还有几根长发,晃晃悠悠的,晃得安华皓的眼神一动。 外面传来人声,安华皓手一动,将梳子很快放回了原位,快步走了出去。 原来是梅忠诚,他也看到了两个儿子和大儿媳妇不对劲,加上老婆子一听周氏说了些什么后,拔脚就往家里跑。 担心家里出了事,将老大叫过去一问,顿时跌脚。 恨铁不成钢,又担心老婆子这脾气,听说是在老闺女屋里闹得,那还不得闹翻天啊。 这种丑事,各家都只有捂着的,生怕传出去坏了自家的名声。 因此,他越想越不放心,也跟着前后脚回了家。 回家一看,家里静悄悄的,又问了老四几句,才略微放下心来。 李婆子见梅忠诚回来,哪里不知道他担心啥。 这老头子,在他眼里,梅家的名声最重要。 懒得搭理他。 倒是梅忠诚凑上去,说了几句,家和万事兴,别为了个女人,闹得外面都知道了的话。 一面又问梅晓彤,打算怎么处理孙氏。 梅晓彤站在院子里,看了一眼关着孙氏的房间,故意气呼呼的道“怎么处理?做出这种事情来,先关在屋里,饿她两天再说!这几天家里忙着抢秋,哪里有空管他们这些破事?反正关在咱们家也跑不了,只每天给她水,别渴死就行!等秋收完了,把她给卖到大山里头去。” 梅忠诚觉得梅晓彤这安 排不错,也就没吱声。 小屋里的孙氏,听到梅晓彤这安排,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她也不知道被安华皓给怎么着了,不管她如何用力,都喊不出一点声音来。 如今手脚都被绑着,要是真的如梅晓彤安排的,被饿几天,到时候卖到大山里…… 想想就可怕! 不行,她不能再留在梅家了! 因为闹了这么一出,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大家的脸色都不好看,除了梅长青。 简直不掩饰他的高兴,孙氏如何处理,他更没意见。 他如今已经知道了孙氏藏私房的位置,那可是一叠银票啊。 等到晚上,大家都睡着了,他就摸进去,把那银票给偷出来…… 越想心里越美,要不是现在全家气氛不好,他只能硬憋着,不然都能笑出声来。 几个孩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觉得大人之间的气氛不对。 左看看,右看看,虽然吃着肉,可也不敢露出高兴的样子来。 李婆子看着自家老三那得意的样子,真的是没眼睛看。 再看看老大梅晓鹊,苦着脸,简直是鲜明的对比。 这不知道的,还以为老大的妾被老三给偷了呢。 温氏下午也听说了,周氏告诉她的,当然不会有什么好话,话里话外就说温氏没用,不说自己的男人管不住,连妾都管不住,让个妾来偷大伯哥…… 温氏性子再软糯,被周氏这夹枪带棒的教训了半天,最后还带上了几个孩子,再好的性子也火了。 “我是不如大嫂会管男人,可咋那孙氏不勾引四弟去?”一句话,噎得周氏脸红脖子粗,气呼呼的走了。 安华皓见梅家气氛不对,吃完饭,就很有眼色的告辞了。 大家也没虚留。 等安华皓一走,梅忠诚的烟袋锅就敲在了梅晓鹊和梅长青的肩膀上“没用的东西,闹出这种不体面的事情来!梅家几辈子的老脸都要被你们丢干净了!” 梅晓鹊老实受着不敢还嘴,心里冤屈的不行。 梅长青嬉皮笑脸的“有什么丢脸的?如今咱们家的日子,给大哥纳个妾也使得,买个妾回来,不担心妾闹着要合离归家不是?” 周氏一听,脸都白了。 天龙和天虎的脸色也变了。 “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都发飘是吧?钱没挣着两个,妾倒是都想买几个是吧?要不要给你爹也买两个?顺便给你生几个小娘养的弟弟妹妹?给老娘闭上你的嘴,滚回屋去躺尸去!”李婆子现在是看除了闺女外的哪一个都不顺眼。 这话一出,谁还敢说话,一个个都如同鹌鹑一样,低着头悄悄的洗漱休息不提。 地里抢收太累,不管大家心里怎么想的,这一沾上炕,就都撑不住了,很快就陷入了梦乡。 梅家院子里一片安静。 等到月上中天。 午夜时分,梅家院子里传来一声声蛐蛐叫声。 院子外面也一阵蛐蛐鸣叫。 没多大一会,梅家院墙上,翻进来一个黑影,身手十分利落,轻飘飘的落在地上,一点声音都没发出来。 那黑影借着星光,小心的在每个屋子前听了一下里面的动静,然后听到了孙氏小屋里,发出了挠门的声音。 停顿了一下,就朝着孙氏的小屋里走去。 到了小屋里,轻轻的敲了敲门,然后往里面一推,借着月光看到孙氏一脸的惊喜。 门很快就被关上了,里面悉悉索索的好一阵,然后又没了动静。 就在这个时候,三房的门,吱呀一声开了。 梅长青从三房里蹑手蹑脚的走了出来,看看院子里没人,几步走到孙氏的小屋前,压低了声音“阿福~阿福,你睡了没有?” 孙氏的小屋里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梅长青又低声问了两句,还是没反应。 这才小心翼翼地想要推开孙氏的门,结果发现门居然推不开? 梅长青又使了两分力气,发现还是推不开后,手一顿,想了想,才低声道“阿福,我知道你今儿个是生我的气了,我不该那么说你,还打了你!可是你也不想想,当时那情况,我能怎么办?总不能去揍我大哥吧?他身体才好,万一揍出个好歹来,那可怎么办?” “你一贯最听话,最替三郎着想的,怎么今儿倒闹起脾气来了?你放心,这事有三郎在呢,你且忍耐几天,等大家气消下去了,我再给你求求情,这事就过去了啊!” 里面还是没动静,门也被抵得紧紧的。 又推了几下没推开,梅长青也恼了“我说阿福,差不多就行了!你是个什么人,你自己不清楚?在荆县那么多男人都占得便宜,都摸得,怎么我大哥摸一下就不行?你还当你是金枝玉叶呢?我呸!不过就是个跟不知道多少男人不清不楚的寡妇,还想拿我王老三的乔是吧?” “往日里给你两份面子呢,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劳资不嫌弃你跟过那么多男人,把你带回家,已经不错了,你还想咋滴?莫非想翻天不成?” “老老实实的快把门开开,不然,别怪我王老三真狠心了,就把你卖到那大山里,给那娶不起婆娘的山里汉子 当婆娘去!” 这话一说,再推门,门吱呀一声开了。 梅长青埋头就往里冲,一抬眼,看到一个跟自己差不多高的黑影。 一愣,马上反应过来“你——” 话还没说完,后脑勺一阵剧痛,昏死过去。 孙氏手里拿着门闩,眼里冒着恶狠狠的光,见梅长青倒地不起来,心里还憋着气,又往梅长青身上踢了几脚。 那个黑影拦住了她“算了,跟这些乡下汉子计较什么?咱们拿到东西就快走,田老板在村口等着咱们呢。” 孙氏气哼哼的丢下门闩,又去摸自己的梳妆匣子。 “都什么时候了,还要这些东西干嘛?要多少,田老板都补给你!”那黑影十分不耐烦,警惕的看着外面。 “你知道什么——”孙氏从里面把银票都拿出来收好,又在匣子最下面的隔层里,翻出一个纸包来。 “把这个倒到井里去。”孙氏将纸包往那黑影一塞。 “这是什么?”黑影问。 “耗子药!”孙氏冷笑。 “这可不行,田老板说了,只要方子,没说要人命啊!”黑影一听,忙将那纸包丢给孙氏。 孙氏眼睛一眨,“我说气话呢,你看不出来啊!这是巴豆粉!这些天我可被这家人给折磨惨了,这都要走了,我放点巴豆粉,让他们家人拉拉肚子,也算出我一口恶气。” 那黑影半信半疑“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快走吧,不要节外生枝!” 孙氏气呼呼的将门一拉开“你不去,我自己去——” 门外,梅晓彤站在门口“要去做什么?投毒?要不要我送你一程?” 说着,一把抓过孙氏,将她的胳膊反剪捏住,将她按压在地上。 那黑影见势不妙,一把推开门,脚尖一点,就要往外面跑。 结果人还在半空中,脚踝一痛,整个人就跌了下来,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梅家各房的灯陆续点燃了,门吱呀打开,将院子里照亮。 “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被按在地上摩擦的孙氏,还有明明回家了,此刻又突然出现在自家院子里的安华皓和他手上提溜着的陌生男子。 大家都懵了。 安华皓将那男子和孙氏依次给点了穴,冲梅晓彤点点头,打了一声呼哨。 没一会,远远的,在村口方向,就有呼哨声回应。 安华皓给梅晓彤使了个眼色。 梅晓彤这才松了一口气。 李婆子有梅晓彤叮嘱过,心中有数,见人都抓到了,看看天色“都 到屋里来说吧。” 一群人呼啦啦的涌进了上房,被孙氏砸晕过去的梅长青也被天龙两兄弟给抬了进去。 孙氏和那个陌生男人,被甩在地上。 孙氏惊恐的看着梅晓彤和安华皓,哆嗦着往那个男人身上靠。 “这是怎么回事?老三要不要紧?”梅忠诚看老三躺在那里,后脑勺破了个口,血流了一脖子,顿时慌了神。 温氏和三房的孩子,看到梅长青昏死在哪里,也慌了神。 只知道抱着梅长青哭了。 梅晓彤冷笑“这得问三哥这位爱妾啊,人家亲手打的,打晕后还踢了好几脚呢。” 温氏听到这话,一愣,抱着梅长青的手就松了一松,好像连眼泪也哭不出来了。 梅忠诚一听,眉头一皱“说吧,孙氏,这个男人是谁?为啥大半夜的出现在我们梅家,还打晕了我家老三?” 说到这里,梅忠诚忽然想起梅长青当初说的那话,说什么来着?孙氏是为了闺女的染方来的,莫非? 梅忠诚的神色凝重了“好你个孙氏,都卖与我梅家了,居然还勾结外人,打伤自己的男人,偷盗主家的财物!明儿个一早,我们就去告官!” 那男人听到说要去告官,忍不住抖了抖。 孙氏一脸惊恐,抓紧身边的男人,带着哭腔哀求“老太爷,老太太,我错了!求你们放过我这一次!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在梅家的日子太苦了,我熬不下去了,所以偷偷的托人,给我以前的旧相好带了口信,让他来把我悄悄的接走!没想到,碰到三郎晚上到我屋里去了,我们怕人发现才不得已打晕三郎的!我们没有偷盗财物,真的,不信可以搜身的!” 说着手底下狠狠的掐了一把那个男人。 那个男人抖了抖身体,也忙求饶“都是我们的错,求你们饶了我们这一遭……“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将那纸包药送到孙氏面前“那这包药呢?” 孙氏瞳孔一缩,咬牙道“这……这是一包泻药……是我不对,是我不好!我这段日子过得不好,心里憋屈,走之前就想出口气……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姑娘,放过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泻药啊!那你就吃了吧!你要是吃下去没事,我就放你们走!”梅晓彤将药包丢到孙氏的面前。 孙氏身子忍不住往后一缩。 当下谁还不明白? 李婆子出了一身的冷汗,谁能知道孙氏这婆娘,这般心狠手辣,不过是挫磨她几日,走之前居然要下药闹死自己一家? 越想越怕,越想越气,这要 不是闺女机警,只怕明儿个一早,全家人都要去做糊涂鬼了! 李婆子上去就是两耳光“好你个心狠手辣的毒妇,居然要害我一家人的性命!晓彤,把这小贱人,还有他的奸夫一起打断了腿,男的卖到西边煤窑里去,女的卖到山里去!” 孙氏和那男人一听,交换了一个视线。 这要是送去报官,他们还真不怎么害怕,后面对田老板肯定会想办法把他们给弄出来。 可这要是给卖到煤窑里去了,山里去了,那就真的没得救了。 孙氏心里发慌,一咬牙“姑娘,是我一时鬼迷了心窍!都是我的错!我愿意赔偿!我全部的家当银子都赔给姑娘,足足一百两,求姑娘高抬贵手,放过我们两人,好不好?” “一百两?好——”一个声音喜滋滋的传来。 众人回头,看向悠悠刚醒转来的梅长青,他醒来就听说孙氏要赔一百两银子,啥都没想,就想答应。 被李婆子一巴掌给扇回去了“给老娘闭嘴!你知道什么,你就好好好?人家要下毒害你全家,要不是你妹子防着这贱人,只怕明儿一早,我们全家都要到地下去见面了!都是你个孽障召回来的祸害,你个眼瞎心瞎的王八羔子,一家子都差点被你害死了!你还就听到银子就好?银子是你亲爹啊?” 梅长青被打得晕头转向,好半天才听明白了,不置信的看着孙氏。 “不可能啊!阿福她怎么会这样?她……”想辩解两句,看到孙氏旁边的男人,再回想起自己被打晕前段一幕,摸摸后脑勺,一手的血。 顿时转了脸色“孙氏,你——” 孙氏知道,眼前唯有梅长青这个突破口了,忙挤出两滴眼泪来“三郎,我知道我错了!我也不求你原谅我,就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就放我们这一码吧?我全部的家当有一百两,还有一些首饰什么的也值些钱,这些我都不要了……” 梅晓彤听不下去了,孙氏这女人,简直是无缝不钻,脸皮又厚,都被抓现行了,还不死心。 本来是想看孙氏承认自己的错,将幕后之人交代出来的。 她安排好了一切,就为了等那一刻。 (本章完) 第211章 算帐 可看到孙氏还死不认帐,梅长青还蠢蠢欲动的样子,又觉得其实没什么意思。 孙氏承认不承认,已经不重要了,证据都在,她也懒得在看这一场闹剧了。 当下打断了孙氏的话“不用说了,你来我们家的目的,我早就知道了,不就是冲着我手里的染方来的。“ 就这一句话,孙氏本来肚里还有千百种说辞,一下子都卡住了。 “很意外是吧?很清楚的告诉你,你的目的从最开始就被我三哥看透了,他不过是贪图你的银子和美色,才将你带回来的。我们当时给过你机会了,只要你那个时候离开,一切就当没发生一样。” “可是你寻死觅活的非要留下来,所有后面的一切都是你自找的!怪不得别人!你以为你做的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吗?你在后院干活的时候,挖了一个洞,往外面传递消息。” “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进我们灵山村第二天,灵山村就来了一个据说是本村一户人家多年不曾走动的亲戚。就是你旁边这位吧?” 梅晓彤看向孙氏旁边的那个男人。 那男人脸色一变,没想到自己一到灵山村居然就被人盯上了,心中顿时升起不详的预感。 梅晓彤没有辜负他这个预感“昨天,你下地干活,在回家的路上,和他碰巧遇到,确定了今天动手。所以我才说要出门,给你们动手的时间。” “你的这个同伙在外面故意弄出动静来,引开了我四哥,你就进了我的房间。没想到我大哥回来了,你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做出勾引我大哥的样子来,想离间我大哥和大嫂的感情,也离间我大哥和三哥的兄弟情。” “却没想到,我三哥没跟我大哥翻脸,还打了你一顿。你当时一定又恨又怕吧!害怕我大哥说出你在我房里翻找东西的事情,打算冲出去,却被我们拦住了。” “你当时在屋里听到的,是我故意说给你听的,果然你没沉住气,让你的同伙晚上来把你救出去。现在明白了吧?孙娘子?” 孙氏和那个男人一下子瘫软在地。 没想到,一切都在人家的算计之中,甚至是特意引他们上钩的! 梅晓彤说完这一切,梅家人都懵了,没想到,这个孙氏居然是这种来历,而这一切都在梅晓彤的掌控下? 梅忠诚深深的看了梅晓彤一眼,他才发现,自己这个小闺女,自己好像从来没认识过。 这般不动声色,瞒着家里的人,就布下这陷阱,将孙氏和同伙给一网打尽了。 这要是,这份心计,用在自家人身上…… 他不敢往深了 想去,只低着头吧嗒抽着烟。 “那现在怎么办?”梅长青有心理准备,吞了吞口水,问自己这个妹子。 梅晓彤一笑“我们可是遵纪守法的人家,怎么会做出那种随便就买卖人口的事情呢?像孙娘子这种,卖给我们家为妾,勾结外人,妄图偷盗主家财物,又打伤男主家的恶行,自然要报官啊!” 梅忠诚嘴角动了动,又沉默了。 还是李婆子不服气“晓彤啊,这可太便宜这个贱人了!老三被打伤了,她得付医疗费吧?她方才不是说要赔一百两银子吗?让她把银子拿来!还有这个贱人的同伙,穿得人模狗样的,不做好事!把他衣服扒了,身上搜搜,看有没有银子,祸害了咱们,想不出点血?” 说到这个,梅长青最支持不过了,不顾头上还在流血,挣扎着跑到孙氏的屋里,把那首饰匣子给找出来,砸了个稀巴烂。 却发现,那银票一张都没了。 立刻急眼了“那银票肯定在那个贱人身上。”说着上前就要扒孙氏的衣服。 还是李婆子看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开了梅长青,让周氏把孙氏拖到一边去,给细细的搜身。 周氏深恨孙氏,此刻有这个机会,求之不得。 恶狠狠的将孙氏给扯到一边,一边借着搜身的机会,一边在孙氏身上狠狠的掐着。 孙氏倒抽了一口凉气,知道此刻就是哭喊,也无济于事,不过是被人笑话。 倒是咬牙忍住了,身上被周氏掐得没一块好肉,愣是没吭一声。 周氏手脚也快,在孙氏的腰带里找到了那银票,忙递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接过银票,梅长青就忍不住凑上来,眼珠子都不动了。 李婆子看梅长青一眼,一下子就将银票给揣到了怀里。 等到搜身完毕,梅晓彤才对着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安华皓道“那就麻烦宋大哥,陪我一起将这个两个人送去见官?” 安华皓摇摇头“这事你一个姑娘家去不合适——”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梅忠诚一眼。 梅忠诚烟袋锅在脚底上磕了两下,站起来“华皓说得对,这事姑娘家不方便出面!得我出面才合适!我跟华皓去一趟!” 梅晓彤自然不会多说,跟李婆子耳语了几句,李婆子将那银票抽出几张来递给了梅忠诚“去见官少不得银子,拿着!” 不仅梅长青看得心疼,就连周氏都心疼,这银票还没捂热呢,就又要出去了。 见官这么麻烦,还不如买到山里去呢。 不过两人都不敢说话,只看着安华皓将那男人提着 往外走,留下孙氏。 眼珠子一转,上去攥住孙氏的头发就往外拖,手碰到一根硬硬的,低头一看,孙氏头上还插着一根铜簪子。 周氏伸手就要去拔那铜簪子“贱人,也配带这个?” 孙氏眼底掠过一抹焦急,想要伸手去抢,手抬了一半,又放下。 梅晓彤慢条斯理的拦了一下“算了,一根铜簪子,给她留着吧,不然披头散发的像什么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家怎么虐待她了呢。” 周氏不甘不愿的将簪子插了回去,手下一使劲,那簪子擦破了孙氏的头皮。 孙氏不仅不觉得疼,反而心中狂喜,努力控制住自己,低着头不敢出声。 马车早就被天虎他们给架好,赶到门口了。 孙氏和那男人被捆在了一根绳子上,被丢在马车上,如今马车光秃秃的,车厢被拆掉了。 因为敢时间,也来不及装上。 梅忠诚坐在前面车辕上,梅晓彤送出来,低声嘱咐了几句安华皓。 安华皓笑笑“你放心!” 说着,翻身上车,扬起马鞭,马车驶入了黑暗中。 梅家人心情复杂的回到院子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还是小娟问了一句“是不是以后,家里就没有那个妾了?” 梅晓彤一笑,摸摸小娟的头“是的,那个妾以后都不会到咱们家来了!以后咱们家,谁要喊着要纳妾,或者谁要是上赶着当咱们家地妾,小娟记住了,拿刀直接砍出去!” 小娟小心的看看梅长青“那要是我爹还要纳妾呢?” 梅晓彤上下打量了一下梅长青,笑得梅长青腿一软“那就把你爹也砍出去,让你娘给你们换个新爹!” 天豹听了忍不住噗哧一笑。 小娟和小朵还有晓鹊也笑开了。 梅长青苦着脸,看着自己的妹子,知道妹子这是在警告自己。 耷拉着头,摸摸自己的后脑勺,才想起,蹭到李婆子身边“娘,你看我受伤 了,头晕眼花腿抽筋,浑身没力气,明天肯定起不来床,明儿个的秋收,我可不可以……” 李婆子冷笑“你招回来孙氏那个害人精的事情,老娘这会子反正走了困,睡不着了,来,老娘好好跟你算算这笔帐……” 说着扯起梅长青的耳朵,就往上房走。 没一会,上房就传来梅长青的求饶声“娘,我错了,饶了我吧!我明儿起大早就下地干活还不行吗?” …… 梅家人经过孙氏这事 ,谁还睡得着? 都胡乱眯了一小会,天色就快亮了。 孙氏一走,温氏心口的大石头也搬走了,人也多了点活泛气。 反正也睡不着,干脆早早的就到灶屋忙活早饭,也算是报答小姑子赶走了孙氏的恩情。 吃了早饭,一家子就又要下地干活了。 虽然少了梅忠诚和安华皓,梅家的稻子已经收得差不多了,就剩下梅晓彤的那五亩多的地还没收割。 李婆子估计一上午就能将梅家的地收割完,下午就去梅晓彤的地里,明天再忙上一天,就差不多了。 不说别的,梅家今年运气也怪。 家里几个重劳力都病的病,伤得伤,大家背地里都成议论过,只怕梅家今年秋收要闹饥荒,人手不够,保不定要拖在最后,等大家都收完了,看他们家是不是出钱请人收割。 没曾想,人家买了马车回来,就省了一半的事,加上老四虽然伤了,可老三回来了呀?还有那安家的后生,白天黑夜的恨不得长在梅家了。 这大部分人家的地才收了一半,梅家的地都要收尾了。 旁边的人看了,谁心里不羡慕啊? 不说别的,就羡慕梅家这运道。 尤其是先前想占便宜白使唤梅家马车的那家婆娘,嘴巴最碎不过。 眼看着梅家都要收完了,而且他家是前面有人割,后面就有人把稻子捆起来,再后面几个孩子排成排的将漏掉的谷穗给捡起来。 这一套流程走完,梅家地里干干净净的。 再看看自家,心头那个火起。 也不怨自家不会安排,倒是借着中午回去做饭的功夫,特意绕到了安家,刚好看到宋母提着篮子,一副匆匆忙忙要出门的样子。 小跑两步赶上去“哎呦,这不是春花婶子吗?这大中午的是要去哪里啊?” 宋母不好意思的冲那婆子一笑,将手里的篮子往身子后面藏“是红花她娘啊,你这是回来做饭?” 避而不答那婆娘的话。 那婆娘越发的生了疑惑,嘴里说着闲话,趁着宋母不注意,上前一步,解开盖在篮子上的白布,露出一篮子的馍馍来,还有一大碗薰肉,香喷喷的,闻着就流口水。 那婆娘明知道这宋母肯定是送去给娘家的,还装不知道,故意的问“哎呦,这么大一篮子的馍馍,春花婶子啊,你这是要送给谁家啊?这可得不少粮食吧?你们家就你跟华皓兄弟两个人,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宋母脸上讪讪然,有几分不好意思,只陪笑不做声。 婆娘想起李婆子那天把自己说得 抬不起头来的样子,心思一动,本来在嘴边要嘲笑宋母一心只贴娘家的话就咽下去了。 转而笑眯眯的拉着宋母的手“哎呦,看我都糊涂了,你这一定是送到老梅家去的吧?你们两家的好事是不是近了?我看华皓兄弟这几天都在老梅家帮忙,这可是女婿该干的活!我说春花婶子啊,还是你聪明啊,华皓兄弟给梅家干活,你这当婆婆的给亲家做饭送去!真是亲如一家啊!” 宋母的脸色一变,她虽然性子软,没啥主见,可不傻。 这红花她娘说的这么清楚明白了,她还说这几天正好趁着安华皓白日不在家,把前些日子,安华皓屋子没锁上的时候,自己偷偷的拿出来的粮食给做了,往娘家送去。 如今秋收,娘家爹娘那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下地干活,让她十分心疼。 她身子弱,帮不了什么忙,但是做点好吃的,给娘家爹娘和哥嫂侄子们补补身子,还是可以的。 本来还暗自庆幸呢。 这一听,原来自己那儿子,居然跑到梅家去帮忙去了! 宋母一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只胡乱的应付了两句那婆娘,就埋头提着篮子匆匆走了。 那碎嘴的婆娘看着宋母去的方向,正是安家的地里,露出一丝冷笑来。 梅晓彤解决了孙氏和她的同伙,心情大好。 虽然那个间谍任务的最后还没提示任务完成,可想必也没多久就有最后的结果了。 梅晓彤这才有心情一边做饭,一边跟小彤彤聊天。 小彤彤系统十分的憋屈“宿主,你不让本系统升级,就是为了让本系统开着那监控和扫描功能?你早说啊,我这20版本后已经可以在升级的时候,还保留一部分功能啊!” 简直是太亏了!就为了让自己实时监控和扫描孙氏,白白耽误了几天的时间啊! 梅晓彤很淡定“有什么好着急的,积分又不会跑?你这次升级的时候,我的储物箱存取功能会不会受到限制?” 小彤彤表示不会。 梅晓彤又在商城开始寻找,看了安华皓会功夫,力气比不过自己,可是人家用巧劲和点穴就能制住自己。 孙氏的那个同伙,身上也有点功夫。 这让梅晓彤有了一种危机感,自己这身的力气,遇到普通人还好说,要是遇到那些所谓的江湖中人,只怕就要歇菜了。 所以,当务之急,得找找有没有什么武功秘籍之类的,来个几本,先练练。 以前世界学的跆拳道啥啥的,感觉在安华皓面前啥用都没有。 小彤彤很无语“ 本系统里没有你所谓的武功秘籍,不过倒是有强身健体术,宿主可以考虑。” 强身健体术?听这个名字,感觉像是以前的广播体操? 梅晓彤不太满意,“身为一个高科技位面系统,你们居然连武功秘籍都没有,好意思吗?” 小彤彤系统被噎得跳脚“宿主,强身健体术是我们这个位面,男女老少都要学习的基本的一种体术。分为初级,中级和高级。目前,本系统里只有初级教程。这种体术,经过本位面无数前辈无数次的改良 ,才形成了固定的动作。” “在我们那个位面,b级体质,只能练习初级,a级体质才可以练习中级。知道初级是什么水平吗?武力值相当于宿主现在位面的,恩,你的情缘那个水准。请问宿主,你还嫌弃吗?” 梅晓彤眼睛一亮,那肯定不嫌弃啊。 “小彤彤,来一份这个初级教程。”梅晓彤十分的豪爽。 “好的,强身健体术初级教程一份,兑换积分100,请问宿主确定购买吗?” 真贵啊!梅晓彤小心疼了一把,点点头。 脑海中的物品栏里就多了一样东西,点开一看,旁边备注强身健体术教程(初级)适合b级以下体质和幼童练习。 梅晓彤…… “小彤彤,你出来,我们谈谈人生——” 在小彤彤解释半天,在他们位面,幼童的身体素质远远超过了这个位面,才让梅晓彤释怀。 看看系统面板 宿主目前 衣2级0分 食2级0分 住1级0分 行1级0分 可用积分967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然后才慢吞吞的开口“小彤彤系统,你可以升级了。” 小彤彤系统生怕梅晓彤反悔,嗖嗖的将积分给加了上去。 很快,系统面板就变成 宿主目前 衣4级0分 食4级0分 住4级0分 行4级0分 可用积分67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小彤彤职业化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将本系统提升到40版本,系统即将进入升级,宿主有六份任务完成奖励待领取,请宿主选取领取方式,在本系统升级完毕后,会予以发放。” (本章完) 第212章 绿豆汤 “合并领取吧!”梅晓彤思考了一下,上次合并两个奖励就领取了一个储物箱。 这次六份奖励,不知道会开出什么奖励来,很是期待啊。 “好的!本系统即将进入升级模式,请宿主耐心等待……” 然后小彤彤的声音就消失了。 梅晓彤叹口气,这正是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就回到贫困线。 正好午饭也做好了,梅晓彤收拾收拾,下地送饭去。 刚到地头,梅家地里的稻谷已经收割完了,大家都在帮忙把稻谷捆起来,等马车回来就往家里运。 看到梅晓彤把饭送到,也就收拾收拾上来准备吃饭。 午饭做得很简单,烙饼配着肉末咸菜,又咸又酸又开胃。 最后,一人一碗绿豆汤,解解暑气。 梅家人吃得心满意足。 刚放下碗筷,就看到不远处,一群人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走来。 梅长青嘴里叼着根草,看了一会,觉得不对劲“娘,我咋觉得这些人是朝我们家来的?” 李婆子一听,眯缝着眼睛一看,一拍大腿“这不是安华皓那不着调的娘和安家那一家子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很淡定“看我做啥?又不是我喊他们来的。” 没一会,那群人就冲到了梅家低头。 这个时候正是最热的时候,大家都吃了饭,找片树荫歇息歇息,等太阳没那么烈了好再下地干活。 看到安家这一群人一看就是要搞事情的样子,谁还睡得着?都一骨碌爬起来,看向这边。 有那距离远一点的,也跟在安家屁股后面往这里赶。 打头阵的,就是宋春花的姐姐,宋春叶,双手叉腰,冲到梅家人面前,一双眼睛四处看了一下,没发现安华皓的人。 眼睛一翻“我们家华皓呢?叫他出来!我这个姨妈的倒要好好问问他,是被哪个狐狸精迷了眼,还是被哪个害人精给挑唆的?这个时候不去外家帮忙,跑到这退了亲的姑娘家是几个意思?” 李婆子一口浓痰给啐了过去“放你娘的屁!宋春叶,你在老娘面前装什么大头蒜?你是个什么东西?要找安华皓去你们安家找去,跑到我梅家闹什么闹?” “老娘我倒是想问问,就算安华皓给外家帮忙,你这个出嫁的姨妈算个屁啊?也轮得到你在这里吆三喝四的?” 宋春叶被噎了一下,不过立刻反应过来“我是他姨妈,怎么不能说?” “人家亲娘都没说话,你一个姨妈跳出来,也不臊得慌?”李婆子白眼一 翻。 宋春叶的亲娘,安家的老太太,颤巍巍的跳出来“我说梅忠诚家的,你这可就不讲道理了,这说不说得着,也是我们安家的事情,轮不到你一个外人说话……” “你们安家的事,跑到我们梅家的地头来闹,是觉得我们梅家好欺负是吧?”李婆子手一挥,早就见势不妙,跑到旁边将镰刀握在手里的梅晓鹊、梅长青还有周氏、天虎他们齐刷刷的站在了李婆子身后,虎视眈眈的瞪着安家人。 安家人来得匆忙,没带镰刀,虽然人多,可在气焰就被压下去了。 有几个胆子小的,还往后面躲了躲。 宋春叶的爹,宋铁蛋见自家这么大一家子跑过来,还没说上两句话,居然就被李婆子一个女人家给挟持住了。 气恼得瞪一眼自家那些不成器的儿子孙子们。 推了推宋春花,让她出面。 宋春花战战兢兢的走出来,没说话,就眼泪两行“亲家——” “我呸!你喊谁亲家呢?谁是你亲家?宋春花,老娘早就警告过你了,再没事乱喊,败坏我闺女的名声,看老娘不拿大耳刮子抽你!别以为你每天装个蔫黄小白菜样,再没事就滴两滴猫尿,人家就得让着你!你以为全天下都是你那倒霉儿子啊!” “你儿子安华皓那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才投生到你肚子里,摊上你这样的娘!他没法子,吃你这一套,老娘可不吃!再哭哭啼啼的不说人话,信不信老娘把你按到沟里喝水去!” 涉及到自己的闺女,李婆子那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宋春花被李婆子骂得一愣一愣的,一抹眼泪,细声细气的又开口 “张家姐姐,我今儿个来,是听人说了,说华皓这几天都在你们家给你们家干活!你说——” “是哪个王八蛋,嘴上不积德调三窝四的贱人这么长舌啊?这么热的天,这么忙,自家的地不盯着,盯着别人家?”李婆子一听,炸了。 宋春花被李婆子这么一骂,顺嘴就交代了“是隔壁红花她娘说的。” 本来凑近了要听个最真实现场的红花她娘,听到这里,脸色一变,拔腿就要走。 被李婆子一把扯住了“红花他娘,你个贱人!我老梅家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打你家孩子了?你伸着你那王八脖子,自家的事情看不着,天天瞅着我老梅家做啥?安家后生来不来我家帮忙干活,关你屁事啊?要得着你急急忙忙的跑到宋春花面前去卖好去?” 红花她娘被喷了一嘴的唾沫星子,臊得脸通红,嘴里还要辩解“婶子,你听我说,我就是 路上碰到春花婶子,看到她提着一筐子馍馍还有熏肉要去送饭,就顺嘴问了一句,以为她是给华皓兄弟送饭呢,结果这就说岔嘴了吗?实不是有意的!” 说完,冲着宋春花“春花婶子,你好没意思,你也是当娘的,华皓兄弟去哪里你不知道?自己在家做白面馍馍,做熏肉,都送到那安家去了,也不管你儿子有没有得吃。我看说不定华皓兄弟在家没得饭吃,才到婶子家帮忙的!婶子你说是吧?” 红花她娘嘴巴碎,可是人家心眼活啊,一看这架势,李婆子背后站着六个大人,人手一把镰刀,看着就胆寒! 更不用说李婆子这嘴巴多毒,就说梅家如今的家境,以后山货什么的指不定还指望人家呢,可不能得罪。 安家,宋春花是个不着调的,安家其他人,好吃懒做有一手,干活打架最怂蛋。 这立场往哪边偏,想都不用想啊! 李婆子一听,算红花他娘识相,手里的劲道就一松。 宋春花听红花他娘这意思,明明是自己儿子不孝顺,这秋收关键时刻不到外家帮忙,跑到梅家来上赶着献殷勤不对,怎么就变成了是自己这个当娘的不好,连饭都不给儿子做,逼得儿子为了吃饭,跑到梅家来帮忙? 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红花他娘!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是安家的闺女,如今秋收,家里忙,给我娘家送点吃的怎么了?华皓是我的生的,安家是他的外家,给外家帮忙天经地义的,他要是给外家帮忙,不就能吃上我做的饭了吗?怎么反倒成我的不是了?” 红花她娘以前只听说过宋春花不着调,很少打交道,只知道她一心贴娘家,今儿算是见识到了。 一时惊讶得倒不知道说啥好了。 宋春花见红花她娘不做声了,又要拉着李婆子“张姐姐啊,你就行行好吧,你看我家华皓给你家也帮了这好几天忙了,也没有白做工的是吧?就算以前我们家对不住你们家,这帮几天忙也够了。” 我知道我家华皓如今喜欢你们家姑娘,你们又不答应婚事,总这么吊着我们家华皓,这不是骗我们家华皓给你们家做白工吗?” 说完,又抹一把眼泪,活生生一副苦主的脸。 “可不是,张春桃,你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们老梅家就是吊着我们家华皓,骗我们家华皓给你们家当不要钱的长工!华皓那孩子年纪小,看不透,可休想瞒过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张春桃,今儿我们就把话放在这里了,华皓给你们家做了多少活,得折算成工钱给我们!还有,快叫华皓出来,你们把他藏哪里去了?亲娘和姥爷姥姥、娘舅都来 了,还躲着不见面是啥意思?” “以前我们家华皓可不是这样的人,又孝顺又听话,有啥好的不往姥爷家送?现在居然秋收都不去姥爷家帮忙,都是被你们梅家挑唆的!” 安家的几个舅妈忙忙的出声帮腔。 李婆子脸都气青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都听不下去了。 “这安家真不要脸!这哪里是来找儿子的,这就是来讹人要钱的!” “这一家子都难缠的很,又不要脸,也就只有宋春花那个糊涂虫,自己倒贴着不说,连儿子也不放过。“ “要是不糊涂,能混成现在这样?都混上给贵人生孩子了,还被赶出来了……” …… 梅晓彤见李婆子气得脸都青了,顿时恼怒起来,上前一步,就要说话,被李婆子死死的拉住了。 “听话,这个场合你不能出面,就站在娘身后。” 梅晓彤本能轻而易举的挣脱李婆子的手,可看着李婆子那焦急的眼神,她默默地退后了一步,心中发狠,好个安家!好个宋母! 李婆子生怕闺女脾气上来,不听劝,要是直面对上了安家,不管有理没理,不管吵赢了还是吵输了,只怕名声都坏了。 如今她也看出来了,闺女只怕对安家那小子还放在心里,安华皓如今也是改了,对自家闺女那真是没得说,两人还没定下来,就比别人家真正的女婿都上心。 要是闺女今儿个说了什么话,让宋春花那个贱人借机发作,只怕将来闺女跟安家那小子之间,又要起龌龊了。 还好,闺女还是贴心,听了自己的话。 只要闺女没事,李婆子就心安了。 顺顺气,冷笑道“老娘活了这快五十年,还没见过像你们安家这么不要脸的!自己的儿子自己管不住,来找老娘要儿子?真是天大的笑话!” “还找老娘要工钱?想得倒美!你们算哪根葱哪根蒜啊?跑到老娘的面前来撒野?老娘以前看在安家小子的面子,多少话忍着没说,今儿个你们倒找上门来讨骂了!老娘这辈子见过讨饭的,见过讨钱的,还真少见你们这种讨骂讨打的。” “老娘今儿个不顺了你们心,自己都过不去!不说道说道,还以为老娘怕了你们呢!” “宋春花,你还要有脸跟老娘说婚事?前些日子,老娘放话出去,要给我闺女招上门女婿,是哪个不要脸的婆娘,舔着脸跑到老娘面前,苦苦哀求,说要将安华皓卖给我们梅家当上门女婿的?” “你说了些啥?你都忘记了? 要不要老娘今天帮你回忆回 忆?你说安华皓年纪大了,家里穷没钱娶媳妇,说我们梅家条件好,只要我们肯要你儿子,你就将儿子送给我们家了。还厚着脸皮,说儿子送给我们老梅家,以后生死不相干,不过你也要养老活命,让我们梅家多出点银子。这话是不是你说的?” 李婆子一把拽过宋春花,指着她的鼻子问。 宋春花在众人的眼神下,脸上臊得通红,恨不得钻地缝。 大家谁还不清楚。 纷纷啧啧称奇,没见过这样当娘的,如今这世道,只有卖女儿当童养媳的,那也是人家家里活不下去了,孩子多,要保住家里的男丁,没办法。 可没见过这卖了独生儿子给人家当上门女婿,就为了钱的。 尤其是这家还都是这儿子撑着的,不知道给儿子娶个媳妇,安安心心等着抱大孙子? 这婆娘脑子坏了吧? “你还说,你知道我们梅家看不起你们安家的条件,不过你儿子长得好看,就跟那家里有闺女长得漂亮,就能多要彩礼一样。” “老娘当时是不是问你,你是不是这么多年吃药吃傻了?把自己亲生儿子卖了,将来如何养老?” “你咋说的,你说你就搬回娘家,将卖儿子的银子贴补安家,将来让你几个侄子给你养老?”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对着安家和宋母就指指点点起来,安家人虽然不要脸,可被这么多人指着,那也难受啊。 宋母嗫嚅的张开嘴,不知道说了句啥。 “老娘当时是怎么回答你的?老娘说你有病!你这样脑子不清楚的亲家,我梅家高攀不上!是不是还跟你说过了,要是以后再当着老娘的面提婚事,老娘见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宋母不说话了。 李婆子说完这话,一把薅住了宋母的头发,拖着就往水沟边走。 宋母捂着头皮,哎呦哎呦的叫着,才把安家人惊醒,纷纷要上前。 梅家人也不是吃素的,齐刷刷的手持镰刀上前,将安家人拦住了,大有你们敢上前一步,镰刀就往你们身上招呼的架势。 众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婆子将宋母拖到了水沟边,一把按住宋母的头,就往水沟里按。 按下去几秒钟,再一拽头发,将宋母给拉出来,让宋母喘口气了,再往水沟里按。 嘴里还骂骂咧咧“宋春花,你既然嘴巴这么贱,想坏老娘闺女的名声,老娘今天就给你好好洗洗你这张臭嘴!” “你以后还这么臭嘴巴不?” 那水沟里的水,本就是要收割了,从田里排出来的,这几天,要 收割,人来人往的,这水沟每天人洗手,洗脚,还有牛在里面洗澡,喝水什么的,看上去脏黄脏黄的。 没两下,宋春花就被呛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看上狼狈之极。 安家的人过不来,又不敢硬冲,谁都惜命啊,只得虚张声势的喊着“张春桃,你快住手!要是出了人命,她儿子华皓要是看到了,绝对饶不了你!” “对,你这是要害我们家春花啊,我要去报官……” …… 也有旁边围观的看不下去了。 “婶子,差不多就行,别真闹出人命来!” “可不是,不说别的,看在安家那小子给你们家干活的份上,不能真让人家亲娘出事啊!” 还有人就去劝梅晓彤“永珠啊,快劝劝你娘,要真出了什么事,你跟安家小子那亲事可就真不成了。” 这是梅家族婶,跟梅忠诚一家关系还不错,就住在梅家不远处,安华皓对梅晓彤啥样,她都看在眼里。 这眼见李婆子是要下狠手收拾宋春花,别的倒还罢了,又不怕安家,就是担心这要真把宋春花收拾个好歹来,两家就要结仇不是结亲家了。 梅晓彤一直看着李婆子的动作,她知道李婆子这是为她正名,出气,不这样闹腾一番,宋母那话传出去,自己本来才好转一点的名声可就完了。 李婆子满心都是为了自己在个闺女打算,自己却为了外人,而伤她的面子和心,自己又不傻,会干出这种事来? 因此纹丝不动,含笑道“婶子放心,我娘有分寸呢!不会出人命的!” 那位族婶看看梅晓彤笑微微的样子,有些闹不懂了,这永珠丫头是聪明啊,还是糊涂啊? 换做任何一个丫头,这未来婆婆被自己亲娘按在沟里喝水,不管是真心的还是假意的,也得上前做势给劝劝啊,不然那男人知道了自己亲娘被这么对待,喜欢的姑娘在旁边干看着,哪个男人受得了? 对于梅晓彤来说,这都不是问题。 (本章完) 第213章 不说话了 如果安华皓真要跟她在一起,那么宋母的态度和安家的问题,就应该是安华皓该去解决的问题,而不是她梅晓彤要解决的问题。 一个男人,想要跟自己喜欢的女人在一起,连家里都摆不平,成家干啥?跟亲娘过一辈子好了。 就算是要完成任务,梅晓彤也没有委屈自己,委屈李婆子去迎合安家的想法。 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看看安华皓到底是如何想的,也好确定她以后的态度和方向。 被按着喝了几口脏水,李婆子感觉到宋母确实差不多了,这才将她甩到水沟边上。 宋母半跪在地上,头发湿哒哒的贴在脸上,脖子上,衣服前襟上也湿透了,好不容易逃脱了李婆子的魔爪,来不及多想,就侧过头吐了起来。 “安家后生来了!” “安华皓回来了!” ……有人小声的喊道。 安家人一听,立刻觉得有了依靠,一个个气势都硬了起来。 梅家人和李婆子自然也听到了,李婆子和梅晓彤还没啥,可梅晓鹊和周氏,还有天龙他们就露出了几分不好意思。 毕竟,自家可是受了安华皓的大恩德的,可这,背着人家让自己老娘欺负人家老娘,还被抓了个现行,这放哪里也说不过去啊? 一个个也就气势弱了下来。 梅晓彤就看着,人群慢慢的分开,安华皓走过来,半路就被安家人给拦住了。 “哎呦,华皓啊,你可回来啦!你要再不回来,你娘就要被梅家那母女给逼死了啊!” “华皓啊,快去救救你娘啊,你娘快不行啦! ” “你看看你,都是你个孽障惹得祸,你姓宋,不到安家帮忙,跑带梅家来帮什么忙?被狐狸精迷了心窍的混帐东西,你看看,你娘都被那狐狸精的母女给折磨成啥样了?” 安华皓面无表情,充耳未闻。 走到梅家人面前。 冲梅晓鹊点点头“大哥——” 梅晓鹊越发的羞愧了,这安华皓说来说去,还是为了梅家的事情出门去了,这…… 顿时老脸一红,叹口气,收起镰刀,让了开去。 安华皓穿过梅家人的镰刀人墙,对上了梅晓彤。 梅晓彤没有说话,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也静静地看着梅晓彤,两人对视了一眼。 梅晓彤发现,她在安华皓黝黑的眸子里看不出任何的情绪,说不好是生气,还是什么。 心里咯噔一下,不过立刻就稳住了“你娘在那里。” 还很 贴心的给指了路,倒是一句没解释。 安华皓点点头,朝着宋母走去。 李婆子还在宋母旁边,看到安华皓,再泼辣,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开口想要说点啥“那个,华皓啊,事情——” “婶子,不用说,我都知道了!”安华皓打断了李婆子的话。 蹲在了宋母身边“娘,你没事吧?” 宋母还在抠着喉咙口,一心只想将那喝道肚子里的脏水给吐出来,也顾不上安华皓。 到是李婆子,有点心虚气短的,一溜小跑的蹭到梅晓彤身边,小声的道“闺女啊,娘,娘今天没收住,你……” 这看安华皓这样,只怕今儿这事,要伤着闺女了。 忍不住的,李婆子就觉得对不住闺女,早知道,自己该收着脾气的,因此看向梅晓彤的眼神都充满了愧疚。 梅晓彤一笑,握住了李婆子的手“娘,这咋能怪你?安家都欺负到咱们梅家头上来了,咱们还能忍着不成?再说了,您都是为了我!我觉得您刚才的样子老厉害了,将来我也要像您这样厉害,才不会受人欺负呢!” 李婆子眼圈一红,拍了拍闺女的手,不说话了。 一时,大家都看着宋母和安华皓,此刻的关键就在他们母子俩身上了。 宋母好不容易将肚子里东西都吐光了,只剩下酸水了,才回过神来。 拿袖子一抹嘴角,抬头看到安华皓,先是一愣,然后就扑上来,劈头盖脸一顿打“你个逆子!你跑哪里去了?你亲娘被差点按到水沟里淹死啊!你要再迟点回来,就要给你亲娘收拾了,你知道不知道啊?” 安华皓站在原地没动,任由宋母拳打脚踢了发泄了好一会。 宋母本就没啥力气,又被按着喝水挣扎耗掉了大半,再呕吐也伤身子,才踢打了一会,加上安华皓身上的肉硬邦邦的,捶上去,疼的是自己。 没一会,宋母就收了手,捂着脸又哭“我命苦啊!生下你这个孽障啊,你为了这梅家的闺女,连你亲娘的死活你都不顾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啊?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说着就要往水沟里奔。 安华皓忙一把拉住,宋母立刻就鼻涕眼泪的,抱着安华皓嚎啕起来。 安家在还被梅家人拦着,在外面记得直跺脚“华皓,咱们也不能这么就绕过梅家!得要梅家赔钱!” “对!赔钱!” “华皓,你要是再向着梅家这狐狸精,我们安家就当没你这个外孙!” “对!把你赶出去!” …… 梅晓彤听着安家人的闹腾 ,一时不知道是同情安华皓好,还是同情安华皓好。 脸上的表情,就有些说不出的纠结。 安华皓自然也听到了这话,眼中有什么一跳,很快就掩下去了,猛得回头看向了这边,正好看到梅晓彤脸上那难为描说的表情,停顿了一下,就收回了眼神。 梅晓彤一愣,那边安华皓低下头,不知道在宋母耳朵边说了几句什么,以梅晓彤如今的五感,也只隐约听到“……银子……赔偿……一刀两断……再无干系……遂了娘的心愿……”模糊的句子。 宋母本来还是嚎啕大哭的,听了安华皓的话,慢慢的哭声就降下来了,到最后,已经一滴眼泪都没有,全副心神的听安华皓说。 那边安家人还在闹腾,这边宋母已经彻底的平静了下来。 没一会,宋母抬起头来,只抓着安华皓的手问了一句“你说的都是真的?不骗我?” 安华皓面无表情“你是我亲娘,我骗你做甚?” 宋母的表情僵了一下,沉默一下才再度开口“你这么说,梅家能答应吗?” 梅晓彤听到这里,眼神看了过来。 安华皓似乎是惨笑了一下“同意不同意有什么区别吗?娘是长辈,娘的要求,儿子不得想着法的满足吗?要是娘觉得这个法子不行,就当儿子刚才的话没说过——” “我没说不行!”宋母连忙道。 安华皓的身子一顿,眸子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悲哀。 梅晓彤不太明白他们母子说了什么,可是莫名的觉得,安华皓此刻的心情非常的不好。 宋母说话这话之后,自己都觉得似乎有些不好意思,想解释,“华皓啊,娘不是那个意思,你也听到了,今儿个这事,要是不办好,你姥爷他们就要把咱们赶出去了。娘这也是没法子啊,如今这样,好歹,咱们娘俩都还有个靠,娘没别的本事,帮不了了你,能让你有个落脚的窝,有个家,也算对得住你了!你也别怨娘,娘也不想的……” 说着,捂着脸,就往安家人堆里跑。 安华皓看着宋母跑远,眼神带着说不出的讽刺。 慢慢的走到梅晓彤身边,犹豫了一会开口“一会,能不能不管安家提什么条件,你先答应了……” 李婆子一听,那还了得,安家都是喂不饱的狼,要是任由他们提要求,不得把全部家当都给要过去啊? 再说了,凭啥啊?就算安华皓对梅家有恩,那也是对老大一家,有本事,对着老大说去,让老大给安华皓做牛做马都没问题,想祸害自己闺女,做梦! 跳起来就要不同意 。 梅晓彤拦住了李婆子,看着安华皓,“你确定吗?” 安华皓的眉头纠结在一起,似 乎也在犹豫,可是半天后,他闭了闭眼睛,点点头“我确定!” “不后悔?” “不后悔!” “好!”梅晓彤点点头,然后再也没有多看安华皓一眼。 李婆子狠狠的瞪了安华皓一记白眼,忙过去抱着闺女“闺女啊,你可不能犯傻啊!不能为了安家那小子一句话,就答应这么没谱的事情啊?安家那群人,就是吸血的蚂蟥,听不得水响。要是知道能讹咱们梅家,他们那心,不得把咱们梅家全吞下去啊!“ “安家那后生对咱们家是有恩,可是那是对老大啊,大不了咱们把老大一家给分出去,让他们一家给安家报恩去!” 一旁听了个正着的梅晓鹊一家,一个个露出难以名状的表情来。 这是亲娘亲奶奶吗? 梅晓彤即使是满腹的不痛快,听了李婆子这话,也忍不住乐了。 安慰李婆子“娘,你放心,安家要是提出来的条件不过分,咱们也就当报恩了,可要是太过分了,我又不傻,为啥要把咱们梅家的基业白送给安家?大不了把大哥送给安家去报恩嘛!”最后一句话是玩笑话。 可梅晓鹊听了,却当了真。 一咬牙“娘,妹子,要是真有难处,安家要是太过分了,咱们家可别答应他!把我跟杏花分出去,我们给安家报恩去!” 不说别人,安华皓听到这里,忍不住眉心跳了几跳,想说点什么,还是忍住了。 且说宋母跑会安家人堆里,拉着她爹宋铁蛋,还有她娘,还有宋春叶和几个哥哥,叽叽咕咕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安家人脸上的表情一喜。 “真的?” 宋母点点头。 “那这是不是太便宜了梅家了?”安家大哥忍不住贪心起来。 “大哥,这样已经很不错了,华皓说他已经打听过了,梅家如今也就这么多现银子了,再多也没有了,要是真逼急了,人家不干了,咱们可就一文钱都拿不到了。”宋母小心翼翼地劝。 “春花说的是,这事,事不宜迟,早点定了好!钱到手了才是真的,不趁着这个机会弄到钱,等事情过去了,梅家人不承认了,那银子可就飞了。” “爹,您同意了?” “我同意了!”宋铁蛋最后拍板。 然后勉强摆了摆架子,咳嗽了两声才道“今儿这事,想解决也容易!拿一百两银子来——” “什么?你去抢吧?” 梅长青一听,一跳三尺高,恨不得上去就给这安家老头子一顿胖揍,忒不要脸了,这就要讹梅家一百两? 围观的人也傻眼了,我去!安家人是想钱想疯了吧? 你家闺女喝两口水就值一百两啊?你家闺女的嘴是金嘴啊? 梅晓彤听到这里,看了安华皓一样,安华皓默默地看着她。 李婆子可急眼了。 家里就那么点家当,加上昨儿个从孙氏哪里搜来的,也就堪堪两百两,这一下子就去掉了一半,这是要她的命啊! 安家为何要这么多银子?怎么会知道梅家有这么多银子?李婆子心眼子一转,就猜到是安华皓方才在宋母面前吐的口。 顿时眼都急红了,恨不得扑上去挠安华皓两爪子,这小畜生,亏自己还以为他改好了呢,感情都是装的,在这里等着呢。 梅晓彤最镇定,拉着李婆子,淡定的问“还有呢?” 宋铁蛋一看梅家人一个个脸上都不赞同的表情,再看看周围人受到惊讶的样子,也不敢再大喘气了,忙忙的就将剩下的要求给说来出来。 “一百两银子,我们家华皓就卖给你们家当上门女婿了,从此以后生死不相干,安华皓就是你们梅家的人了,你们要他当上门女婿也好,要他当长工也罢,都跟咱们安家没关系了!这一百两,就当他还了我闺女生他养他一场的恩情了!” …… 四周一片寂静。 宋铁蛋说完,见大家都没反应,又忙忙的补充了一句“不同意,我们就去告官,告你们要谋杀我闺女……”说到最后,自己都觉得心虚气短起来。 所有的人呆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李婆子低声道“闺女,是不是娘听错了?你快掐掐娘?” 梅晓彤看向安华皓,安华皓眼中有笑意闪过,做口型道“快——买——下——我!” 梅晓彤抹一把汗,服了! 还有这种操作! 丢给安华皓一个,你狠的眼神。 然后才转过去,慢吞吞的道“要想我出这一百两也行,不过得先答应我一个条件,不然,咱们就去告官,我还要告你们讹诈呢!” 安家人满心都是那一百两,就怕梅家人不同意,此刻见居然还有可能,忙问“啥条件?” “让安华皓的亲娘,还有你们安家,写一封亲子断绝书!上面写明,跟安华皓断绝亲子和外家的一切关系,从此就是陌路人!以后不得再以任何名义,找安华皓提要求!然后由安家族长,我们梅家族长,还有里正都在上面签字画押做保!”梅晓彤冷笑,自家的那一 百两是这么容易拿的吗? 宋铁蛋想了想,这也忒麻烦了,而且,几家族长还有里正都做保,这以后…… 再想想如今家里等着这银子,先顾了眼前吧,忍了。 点了点头,“行!” “那就这么定了,等秋收后,一手交银子,一手交断绝书!”梅晓彤也不废话。 “不行,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当着大家的面,正好把事情办了,免得你们耍赖不想给钱了!现在就去,老二,去请族长过来!”宋铁蛋生怕拖延坏事,当即反对。 梅晓彤也无可无不可的,在天虎耳边嘀咕了几句,让他去请梅家族长,让天龙去把梅忠诚给请来,又让梅长青去请里正来。 毕竟这也是大事,不能不知会一声。 梅长青哪里肯啊,这呼啦吧的一下子就没了一百两啊!还买个他看不顺眼的人进来!凭啥啊? 家里的银子,上次发月钱的时候,大家都知道了,一百二十来两,加上妹子手头买马车剩下几十两,还有孙氏那搜来的只剩下几十两,这一下子就没了一半家当,梅长青要心疼死了。 “快去,不会用家里的银子的!”梅晓彤举起拳头 ,低声威胁。 梅长青这才半信半疑的去了。 剩下梅晓鹊还好,安华皓对他和周氏都有救命之恩,花一百两银子,他觉得值得。 周氏跟割了心肝一样疼,还不敢说,不过脸上还是带出来几分。 温氏却对小姑子有信心,原来家里啥都没有的时候,小姑子都能挣下这家业来,如今家里好过了,这田里又有收成,算下来,也能过得去啊,也就特别平静。 几个孩子半懂不懂的,只在旁边看着。 本来秋收就忙,这安家梅家还出这种事,安家族长只觉得没脸,为了一百两,就将,好吧,虽然只是半个安家人,可冠着安家的姓啊,就卖给梅家了? 梅家族长倒还好,他家子孙多,人手足,这一时半会的时间耽误得起。 尤其是这梅家看起来吃亏了,花一百两买个上门女婿,可安家就被梅家给踩下去了,这可是长脸的事情。 因此,乐滋滋的就来了。 加上里正,里正真是被梅家一出一出的戏给闹得,不过不是自家,只要双方都同意,他也就当看个热闹。 到了地头,几乎附近的人都来看热闹了。 (本章完) 第214章 策划 梅家族长拉着里正笑眯眯的说着闲话,安家族长自觉脸上无光,黑着脸坐在一边。 没一会,梅忠诚也来了,一路上听天龙说了经过,梅忠诚差点没晕过去。 本来想反对的,这一路走,一路想着闺女那手段,那力气,再加上如果安华皓这小子真到自家做女婿,还真不错,等到了地头,那股子气也消下去了,反倒期待了起来。 既然双方都没意见,很快,里正刷刷刷,就写好了一张亲情断绝书,上面注明,宋春花,还有安家,和安华皓断绝母子关系,外祖关系,又写明了,安华皓给予宋春花一百两银子作为赡养奉老费用,签下此书后,从此就再无瓜噶,形同陌路之类的话。 宋铁蛋第一个上去按压了手印,还有宋春花的大哥,二哥也都上去按了手印。 轮到宋春花了,她迟疑着,看了安华皓一样,似乎想说点什么,被宋铁蛋瞪了一眼,忙低下头,匆匆按下了手印,收回手在袖子里,手心都掐出了血印子来。 安华皓默不作声的上前也按了手印,然后两家族长签字画押,里正签字画押后,一式三份,尘埃落定。 “银子呢?银子什么时候给我们!”安家人迫不及待的先问这个。 没人管安华皓和宋春花。 宋春花被自家大哥给一把推倒一旁,撞到了安华皓的身上,张了张嘴:“华皓啊,娘——” 李婆子就在旁边,奚笑道:“如今华皓可是我们家的人了,和你安家一文钱的关系都没有,你喊什么喊?你是哪门子的娘?” 安华皓退后一步,站到了李婆子的身后,表明了立场。 那边,梅晓彤让大家等着,快步跑回梅家,做势从家里取出银,想了想,又换成一半银票,剩下的一半又包了几个银锭子和一些碎银子,凑足了一百两。 又拎着到了地头。 递给了里正,让他当面清点后,再交给了宋春花。 宋春花接过银子,还没拿稳,就被宋铁蛋一把给抢过去,心急火燎的数了一遍,这才放心。 然后这断绝书,宋春花一份,里正一份,梅家一份。 梅晓彤接过断绝书,看了一眼,就要递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先前就看过了,摇摇头,表示不要。 梅晓彤只得收了起来。 那边,梅忠诚在跟里正和族长道扰,约着等秋收忙完了请他们吃饭,才送走了里正跟族长。 安家早就抱着银子,生怕别人抢去了,急急忙忙的跑了。 留下宋春花一个人,手里捏着那张断绝书,看着安华皓毫不留情的转身就走,不 知道怎么的,心里空落落的,眼泪一下子就涌了出来。 围观的人,看没了好戏,摇着头慢慢散开了。 红花她娘心里看不上宋母这样的,此刻看到宋春花流泪,冷笑一声:“哎呦,春花婶子,你哭啥呀?这可是大好事啊?谁家的儿子能卖出一百两银子啊!也就只有你们安家了!这么多银子,您这辈子都不愁了啊!我可真羡慕你有这么孝顺的一个儿子啊,为了让你孝顺娘家,把自己个都给卖了!这可真是千古的大孝子啊!” 还有没走远的人,听到红花她娘这话,忍不住都笑起来。 宋春花这才回过神来,捏着断绝书,捂着脸,远了。 等到人都散去了,梅家人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都看向了梅晓彤和安华皓。 天豹小心翼翼地问:“老姑?以后华皓叔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吗?” 梅晓彤还没说话,安华皓就点点头:“对——” “你给我闭嘴!一会再跟你算账!”梅晓彤沉下脸来。 然后看着李婆子:“娘,我先回去做饭。”说着掉头就走。 安华皓在后面,收拾起梅家人中午吃完的碗筷什么的,跟了上去。 等两人一走远,梅长青就呲牙裂嘴的凑过来抱怨:“咱们家干啥要当这冤大头?一百两啊!可以打安华皓那个大银人了!” 李婆子眼睛一翻:“那银子是你妹子挣的,她要咋花就咋花,有这闲工夫,去把谷子收收,今儿半天时间都耽搁了,赶快把这地里收干净了,明儿个还有你妹子租的那地要收呢。” 这一下午,都人心浮动,虽然在田里忙活,可都跟梦游一样。 就连李婆子都时不时的走神,好不容易清醒点,一看大家都在摸鱼,吼两嗓子,大家又加紧干活。 没一会又都梦游了。 只有几个孩子还不太懂,老老实实的在田里捡谷穗…… 梅晓彤憋着一口气,在前面走,安华皓好半天才追上,“永珠,你听我解释!” 没搭理他,梅晓彤一路进了院子,梅长贵也听到天龙先透露了几句,忙要问,看气色不对,老实的缩回去了。 然后就看到安华皓急急忙忙的追在后面,又想开口,安华皓压根没看到他,就追进梅晓彤屋里去了。 梅长贵摸摸后脑勺,难得有眼色的到院子门口守着去了。 安华皓一进屋,梅晓彤就将那亲子断绝书丢给了他:“拿着。 ” 接过断绝书,安华皓知道梅晓彤在气头上,没说这事,反而说起了孙氏的事情来。 “孙氏和那个同伙已经被送到镇上的治安保长那里了,银子也已经塞了,他保证,会将孙氏和那个同伙送到县城的衙门大牢里去。” 说到正事,梅晓彤也不能板着脸了,“那根簪子呢?” 安华皓一笑,“你不是都算好了吗?那簪子,在经过田老板的马车的时候,不小心和他的车撞了一下,我和老叔下车去看情况的时候,那簪子就到了田老板手里了。” 梅晓彤这才彻底的放下心来,露出一个笑容来。 很好,只要田老板拿到这根簪子,看到里面她特意为田老板准备的染料方子,剩下的事情,就等着田老板自寻死路吧! 至于孙氏和那个同伙,关在大牢里日子会很惨,可要是出了大牢,将来日子说不定比在牢里还惨! 这个事情已经算解决了,就等几个月后看效果了,这么一想,梅晓彤的心情好多了。 “说吧,你策划这一切有多久了?”梅晓彤事后一想,哪里还不明白? 这事情肯定离不开安华皓的手笔。 安华皓看看梅晓彤的脸色,才将一切娓娓道来。 早在那次安华皓跟宋母说要当梅家的上门女婿后,他就起了这个心思。 后来看到宋母果然心动了,可是他知道,先不说梅家接受不接受,就算接受了,自己不处理好宋母和安家的关系,只怕梅家将来也要被拖垮。 因此他那个时候开始布局,安家老大和安家老二本就游手好闲,好吃懒做,有一点银子,就跑到镇上去赌的人。 被安华皓先是让人想办法输给了安家老大和老二十来两银子。 两人觉得自己手气太好了,天天恨不得就呆在赌坊不回家,没日没夜的,没多久,两人的好运气就用光了,赢的钱全输了不说,输红了眼的两人,在旁人的几句挑唆下,又找赌场借银子赌。 这不如肉包子打狗么?一下子越陷越深。 等到两人清醒过来,已经欠了赌场七八十两银子了。 赌场的人威胁他们,一个月要是不还银子,就要他们的胳膊来还。 安家老大和老二吓坏了,屁滚尿流的回到家。 他们有什么法子啊,家里也没钱,可总不能真等着赌坊的人来砍胳膊吧? 一家人想来想去,主意就打到了宋母和安华皓的身上。 当初宋母说过的那个安华皓入赘的话,又被他们提起,天天给宋母洗脑。 一会哥哥嫂子求宋母救救他们一命,一会就是几个侄子侄女哭着让宋母帮忙,不然他们就没爹了。 再有宋春叶在中间天 天念叨,宋铁蛋骂着,安家老娘天天哭哭啼啼的逼着。 没几日,宋母就妥协了。 她将宋春叶的话给听进去了,儿子当了梅家的上门女婿还是享福了,怎么都不算亏待他。可自家哥哥等不起啊,真要被砍了胳膊,哪里还有活路? 就算能侥幸留下命来,以后的日子咋过? 这么一想,宋母也就不愧疚了。 只是不好开口,宋母本打算秋收后,再跟安华皓谈这事,想着到时候自己哭一哭,求一求,不管怎么说,先保住哥哥的命。 没想到碰到了红花他娘,还听到了安华皓在梅家帮忙的消息。 宋母跟安家人一说,宋铁蛋立刻觉得这是个机会,所以才纠结这一大家的人,跑到梅家来闹。 安华皓早就回村了,那一场闹剧,等到快结束了,他才出现。 然后借着机会,就搞定了宋母,后面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梅晓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先前她还想着,要是安华皓处理不好安家的事情,她是不会委屈自己的。 自己这都还没露出这个意思来,安华皓居然就把宋母和安家给解决了。 当然后续可能还有一些麻烦,可是,断绝书在手,到时候只要保证宋母吃饱穿暖,一切都是小问题。 只不过,梅晓彤想起安华皓被宋母彻底放弃的那一瞬间,鬼使神差的开口:“你真的要放弃你娘吗?” 安华皓嘴角翘起一个说不出意味的弧度来:“我就是这样凉薄的人,怎么办?如果我不跟她,跟安家斩断关系,我就要被拖进安家这样的泥潭,一辈子不得翻身。也许我天生就是不甘人下的人,不甘心一辈子就这么给安家做牛做马过去了,我想跳出这泥潭,想要堂堂正正当个人,想要自私一点,为自己活,那就只能用尽手段,也要给自己找一条活路!” “这样的我!这样的安华皓!是不是很可怕?”安华皓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梅晓彤,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点表情动静。 然后蹲下身在,平视着坐在炕上的梅晓彤,将自己手里的断绝书递到了她的面前:“永珠,这样的人,将他的一辈子都卖给你,要不要?” 梅晓彤垂下了眼睛。 安华皓执拗的将断绝书举在梅晓彤的面前,好像梅晓彤不接受,他就能一直举着。 沉默了半晌,梅晓彤才开口:“我没钱!买不起!” 安华皓一贯深沉如渊的眼睛里,亮亮的,荡漾开温柔的湖水:“我出钱,自己将自己卖给你!” 梅晓彤这才接过断绝书,小心的收起,瞪了安华皓一样,自己 也忍不住笑开来。 安华皓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喜悦之情,让他不由自主的握住了梅晓彤的手:“永珠,永珠……” 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知道,喊着永珠的名字,就能特别的心安。 梅晓彤咳嗽了一声,推推安华皓:“行了,拿银子来吧!一百两!”那可是家里要做生意的银子。 她都琢磨着,实在不行,将那金子给去换了,听安华皓这么一说,哪里还客气,自然要把银子给收回来。 安华皓一只手握着梅晓彤的手不放开,一只手从怀里摸出几张银票来,递给梅晓彤。 梅晓彤接过银票,零零碎碎的,合起来也有一百多两,看来是安华皓的全副家当了。 不过这安华皓在跟梅家退亲的时候,可还是一贫如洗的,这半年来,要养家糊口,他一 个人还能存下这些银子,也算不错了。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清点着自己的全部家当,那财迷的样子,在他眼里都怎么看怎么可怜可爱。 梅晓彤清点完安华皓的身家,挑出一百两的银票,剩下的要还给安华皓。 安华皓死活不要:“我人都卖给你了,身上所有的东西,自然就都是你的!” 梅晓彤才看不上这剩下的二十几两银子,往桌上一放:“快收起来吧,你将来出门在外的身上不得有银子?” 说完忍不住嘀咕:“你这银票银子也好歹弄个荷包装一装,这么散着,也不怕丢了?” 安华皓眼神一亮,上杆子就爬:“永珠,那你给我绣个荷包吧——” 梅晓彤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叫你嘴贱! 不过看安华皓那渴求的样子,没办法:“行,等秋收完了,有空了,我给你绣一个。” 安华皓见好就收,断绝书已经硬塞出去了,荷包也要到了,小手也摸了,剩下的要徐徐图之。 更何况,虽然梅晓彤默认了,可梅家,还有最难对付的一关要过,李婆子。 梅晓彤收拾好东西,那银子安华皓死活不要,非要连荷包一起收,没奈何,梅晓彤只好收起来。 看看天色已经不早了,要做饭了。 安华皓正是要图表现的时候,将院子里的马车驾着去地里把谷子给拖回来。 安华皓前脚走,梅长贵后脚就凑过来:“小妹,你和华皓兄弟?他要成为我妹夫了?” 梅晓彤白他一眼,没否认。 梅长贵乐得:“这是大好事啊!以后华皓兄弟就是咱们梅家的人了?是做咱们家上门女婿吧?” “去去去,到外 面守着去。”梅晓彤有几分羞恼,将梅长贵给轰了出去。 晚饭,桌上的气氛也十分的诡异。 安华皓这次就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梅晓彤旁边,顶着梅家人各式的眼光,淡定自若,就跟在自家一样。 梅忠诚是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梅长青想说点啥,被李婆子一眼就给瞪得老老实实吃饭了。 大家各怀着心思吃完饭,梅忠诚将安华皓和梅晓彤喊到上房。 其余的人也都跟着进去。 梅忠诚敲敲烟袋锅,先开口了:“华皓啊,今儿这事,你到底是咋想的?你老叔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先前所谓的让咱们梅家把你买下来当上门女婿还是长工的话,那都是安家说的,当不得真。” “不说别的,就你救了我们家老大的命,还给老四还有老大家的那补血的药,你这孩子对咱们梅家就有大恩。咱们出钱帮你一把,那都应当应分的。” “老叔看得出来,你是将来有大出息的孩子,就想问问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要是你暂时没地方去,就住在咱们家,等有了合适的地方,你再走,以后就当我们梅家是亲戚,常来常往;要是你真有当咱们家上门女婿的心,今儿咱们就把这事定下来,以后就再无反悔的机会了!” 梅忠诚不说别的,除了在家事上,重男轻女,一心为了所谓的梅家面子和子孙后代有些糊涂外,对外面为人处世,还真的没得说。 这一番话,合情合理,完全是一个长辈的态度,没有因为梅家出了这钱,就高高在上,真将安华皓不当回事。 安华皓还没说话,梅晓彤先站起来,当着大家的面,将安华皓交来的一百两银票拿出来:“这是安华皓私底下还给咱们的银票,这一百两算是他自己出的,咱们家可没掏一文钱。” 不说别人,梅长青和周氏先心里松了一口气。 只要银子回来了,啥都好说。 倒是李婆子脸色变了一下,想说点什么。 梅忠诚也一愣,“那就更好说了,这买断的银子都是你自己掏的,那我刚才说的……” 安华皓忙恭恭敬敬的站起来,行了个礼:“当初退亲一事,本就是我不对。如今老叔还愿意给我这个机会,我感激还来不及。我……我愿意当永珠的上门女婿。” (本章完) 第215章 现实 这话一出,李婆子先松了一口气。 “哎呦,这感情好!感情好!” 扭头就找梅忠诚商量“老头子,你看,咱们是不是看个好日子,尽快的把婚事给办了?” 免得夜长梦多! 梅忠诚听了安华皓这回答,也不是不满意的,自家闺女这脾性,这心思,他冷眼看着,也只有安家这后生能压得住。 今日那事,他怎么看,怎么觉得是安华皓在顺手推舟。 此刻一看,果然猜得不错,看安华皓连买断的银子都准备好了,那就证明这事他应该已经谋算很久了。 这后生,年纪轻轻,家里又是那个境况,还能赚到银子,为自己打算,不容易啊! 男人就该这样,看得出来,安华皓将来不是池中之物,这样的好后生,尤其是和安家已经完全断绝了关系,就算有个亲娘,将来也就是一些粮食的事情。 安华皓没有亲人,自然就要拿梅家人当亲人,这样的上门女婿可难求啊,将来再厉害,也都是归了梅家。 就算将来安华皓出息了,也不好意思不拉扯梅家吧? 这么一想,梅忠诚的心就火热起来,也就顺着李婆子的话道“明儿个,咱们翻翻黄历,找个人算算日子——” 梅晓彤不乐意了“爹,娘,婚事的事以后再说吧,四哥还没成亲呢,哪里就轮得到我?” 这才确定关系就成亲?开什么玩笑,自己目前才15岁好吗? 这话一出,安华皓就看向了梅长贵。 梅长贵只觉得后背汗毛一竖,连忙摆手“我不着急,我不着急,妹子你先,你先——” 这话说出口后,梅长贵的后背才没那么凉飕飕的了。 李婆子见闺女好像是真不想这么早成婚,犹豫了一下“那要不,婚事得先定了,名分先定下来。”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扶额,深吸一口气“当然要定下来,不然我看好的上门女婿被别人看上了咋办?先打上我们梅家的戳!告诉别人,安华皓已经名草有主了,都别打他主意!” 说得那叫一个斩钉截铁,掷地有声。 一旁的梅长青一口水差点没呛死自己,哎呦,老妹这也太生猛了吧? 再看安华皓,那张黑脸,居然露出一身笑意来? 简直都疯了! 梅长青觉得自己还不老啊,以前那也称为了媳妇翻墙,大晚上跑几十里路就为看一眼媳妇的风流人物。 怎么对这当今的年轻人的套路就看不懂了呢? 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安华皓是上门女婿, 相当于自家媳妇,这妹子就相当于自己,这么一互换,就能接受了。 梅忠诚听了闺女这话,差点没从炕上给跌下来,这闺女,就算有这心思,也别喊出来啊?把人家给吓跑了咋办? 再一看,安家那后生,哪里是要被吓跑的样子,反倒笑微微,眼睛都快沾到自家闺女身上拽不下来了。 得,这还真是什么锅配什么盖! 李婆子一听闺女这话,十分赞同“娘想着也是,你才十五,成亲是早了点,老四也还没说上媳妇,说出去也不好听。等秋收完了,咱们先办个订亲宴,把族长,里正他们都请来,也好宣扬出去,看以后还有谁家闺女敢打我女婿的主意。” 本来安华皓听到李婆子那句,成亲是早了点,脸就一黑,可后来听到李婆子都称呼自己为女婿了,那点子不快也就烟消云散了。 李婆子扭过头来,就拧起梅长贵的耳朵“我可告诉你,这段时间好好的给我把伤养好,到年底了给你说门媳妇,要是因为你耽误了你妹子的婚事,看我怎么收拾你!” 梅长贵捂着耳朵哀哀叫着同意了。 说实话,就算娘不说给自己说媳妇,他看着自家妹子和安华皓那样子,也有几分心动了。 这事就这么定了,梅晓彤才开口“这几天,你先在咱们家,跟我四哥凑合凑合,等秋收完了,咱们家的屋也不够住了,正好一起去里正哪里去买两块地,到时候一起起屋子,省事又省钱。” “咱们家要起大屋?”梅忠诚刚要点头,点到一半愣住了,这么大的事情,咋在闺女眼里就跟搭个棚子似的? 而且看大家都好像不吃惊的样子,这事只有自己不知道? 梅忠诚有些心梗。 “我上次就说过了,天龙他们也大了,过两年也要成亲了,这屋子就住不开了。这不正好么,先把地看好了,再找里正批了,买下来,慢慢在起吧。” 听说要起大屋,大家想起上次梅晓彤说的要起个青砖大瓦房,还有大院子,大家都喜形于色。 梅忠诚听了几句,这老闺女考虑到周全啊,家里上上下下都考虑到了,这要真起了青砖大瓦房,可是灵山村独一家了。 也点头“这是正理,到时候这批房子地的事情,我去找里正去。华皓啊,不是咱们家不留你住,如今你们虽然名分定了,这段时间住家里还能说是情有可原,可等忙过了,还得给你弄个住的地方才行。” 安华皓也明白,“老叔,我明白的。” 说完这些事情,天色已经不早了,明天一早还要下地干活。 大家 才散去,回屋歇息。 安华皓已经跟宋母断绝关系,自然不可能会去拿自己的东西,再者他在安家本就没什么私人物品。 梅晓彤见他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只得先让梅长贵把他的衣服借一套出来先应急。 这边李婆子就提醒“你趁着这几日,给华皓做几套衣裳出来。我看这孩子也可怜,穿的衣裳都是铺子里买的,宋春花那婆娘还说给大户人家做过丫鬟,自己儿子却没穿过她做的衣裳,都是作孽啊!” 说着又小声提醒“你用心做,这可是收男人心的好时候,知道不?衣服料子都在我屋里,自己去拿。” 梅晓彤很无语,她才答应给安华皓做荷包,好嘛,一下子又要做衣裳了。 可也不能真忍心不做,只得默默地点点头,算是答应了。 当晚,这安家把安华皓卖给梅家当上门女婿的事情,就传扬得全村都知道了。 一晚上,几乎每家每户,拖着累了一天的身子,还强撑着八卦。 有觉得安家发了的,一百两啊,多少人家,一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钱啊! 也有觉得安家太不地道了的,尤其是看到那银子到了宋春花的手,还没摸着,就被安家人给抢走了。 这好歹是人家卖儿子的钱啊,卖了这么贵,居然一文钱都没捞到,让人真是不好说啥。 还有说宋春花傻的。 放着那么孝顺的儿子不要,逼着把儿子卖了,拿银子贴安家那个无底洞,只怕是当初去大户人家当丫鬟把脑子给当坏了吧? 也有羡慕嫉妒安华皓的,好家伙,居然把自己卖这么贵啊?一百两啊,要是早知道梅家这么有钱大方,早就把自己儿子丢去卖一卖了,那一百两拿回来可以给剩下的儿子都把媳妇给娶上了。 家里有儿子,也有打算把儿子送到梅家当上门女婿的人家,一个个在家后悔的跌脚不已。 更多是大姑娘小媳妇,自己心里的那个只敢梦里想一想的男人,居然还是没逃脱梅晓彤的魔爪,让她得逞了。 晚上一个个都默默地哭湿了好多条枕巾。 安华皓和梅晓彤一下子成了灵山村未婚小伙和姑娘们最嫉恨的对象了。 一大早,安华皓这跟着梅家人下地,这一路就收获了无数同情的,可怜的,嫉妒的目光。 不知多少大姑娘,找着各种借口,经过安华皓身边,想找个机会安慰安慰。 只可惜安华皓十分规矩的跟在梅忠诚身后,嘴里跟他讨教种田的各种诀窍什么的,完全没看到那些个大姑娘们殷切的目光。 倒是李婆子将一切 都看在眼里,又气又得意。 如今全村最俊的小伙,是自家闺女的了! 一面又气这些大姑娘不检点,明知道是自家闺女篮子里的菜了,还凑上来做啥? 这初初当上丈母娘的心情实在复杂! ※※※ 且说宋母,捏着那断绝书,浑浑噩噩的回到了家,晚饭也没做,也没吃,躺在床上,不知道怎么的,那眼泪就流不干。 她自己都奇怪,自己不应该高兴的吗? 自己这一生被村里人笑话,抬不起头来,不就是因为这个儿子吗?因为有了他,自己才在村里,在家里抬不起头来,被爹娘骂,被家人嘲笑。 她曾经无数次想过,要是没有这个儿子,就算被贵人收用过,谁知道?到时候远远的嫁了,自己如今也应该过着有男人有孩子的滋润小日子,就跟姐姐一样,儿孙环绕,多好。 可就是因为安华皓,这一辈子,她都没了指望。 她想恨,又不敢恨! 现在多年的梦想成了现实,安华皓真的,去梅家当了上门女婿。 回想起安华皓拉着自己说的那些话,他说他知道自己这个当娘的不喜欢他,觉得连累了自己,这么些年来,让自己在娘家抬不起头来做人。 他说,他知道在自己心目中,这个儿子还不如自己的几个侄子。 他还说,他知道了如今安家缺银子,他最后再孝顺自己一回,卖给梅家,凑齐银子,给她拿去给安家,让她在安家有面子,就当还了养育之恩。 她当时怎么想的?她当时心里是高兴的。 虽然有那么一丝怅然,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好像如果真的答应了,就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她也犹豫了那么一下,最终还是答应了。 因为她知道安华皓这孩子,脸黑,心软。 将来若自己真有个什么,想必他也不能真看着自己这亲娘去死。 就算是去做上门女婿,可梅家若真逼着自己儿子不管自己,那名声也就臭了。 其实算来算去,这儿子当不当上门女婿,都不会少了自己的。 爹娘还有大姐,哥哥嫂子他们不是都跟自己说明白利害关系了么? 只不过安华皓这孩子肯定会伤心,不理自己一段时间,等时间久了,就好了。 男人么,伤心也就那么一会,没啥大不了的。 她不是都被说服了么? 怎么躺在床上,却心里空荡荡的呢? 以往自己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华皓那孩子去山上打猎,几天几夜不回来的时候,她也没这种感 觉啊? 宋母就这样流了一夜的眼泪,早上强撑着爬起来,到隔壁屋子里。 推开门,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炕以外,墙上挂着一张弓,几条绳索,还有几样下套子的工具。 炕上除了一床洗得发白的薄被子外,搭着几件灰扑扑的衣裳,墙角放着米缸,里面的米、面已经被她都不是偷着拿到娘家去了,就是做成馍馍送到安家地里,给娘家人吃了。 屋顶檩子上原来还挂着一些风干的野味,也被自己送到娘家去了,只剩下几条空空的绳索,风一吹,晃悠着。 这就是安华皓的屋子。 宋母以前也曾进来过,每次都是提心吊胆,只想着拿点吃的藏起来,生怕被安华皓看到,还从来没有认真打量过。 此刻看着,只觉得这屋子空荡得可怕。 她自己的屋里,自己身子弱,靠着炕有一扇大衣柜,柜里装着四季的衣裳,尤其是冬天的衣裳,里面絮着厚厚的棉花,还有一条兔皮的褥子,兔毛的手笼。 里面还堆着几床厚厚的棉被,冬天盖着绝对的暖和。 炕桌上,有茶壶,有茶杯。 炕桌的抽屉里,有个小罐,里面会放些蜜饯,是因为她说喝药太苦,华皓后来每次买药都不忘记给她带一点回来。 平日里不知不觉,只知道,没有粮食了,跟华皓说一声,第二天,米缸里就有了。 身体不舒服,咳嗽两声,第二天就有药开回来了。 天气一冷,厚厚的棉袄就被儿子买回来放在了炕上,然后翻年就被大姐看上拿走,或者被她孝顺给了亲娘。 现在,宋母才后知后觉,这以后,儿子都不在家,住到梅家去了,还有谁来照顾她? 银子也被爹娘拿走了,她手里就以前存着,谁都不知道的二两银子。 可这二两银子能够干啥?她知道,自己吃的补药,一个月都要不少钱。 以前有儿子在,她啥都不用操心,如今,该怎么办? 再看看这屋子,宋母捂着胸口,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直到太阳照进屋子来,她才好像被惊醒了,头也不梳,脸也不洗,拔腿就往外面跑去。 村里此刻都下地干活去了,没有什么人,顶多也就是几个老人或者孩子在家里准备做饭看屋子的。 看着宋春花疯魔了一般的跑过去,有那眼明心亮的老人看了,就摇头,早知道今日,何必当初呢? 宋春花难得,一口气跑到昨儿去过的梅家地里,却发现梅家地里早就收得干干净净的,一个人都没有。 隔壁的红花她娘看到宋春 花过来,老远就吆喝“哎呦喂,这不是春花婶子吗?怎么?昨儿将儿子卖了一百两,还嫌不够,今儿个还要来要钱不成?我说春花婶子啊,做人可不能这么不要脸啊?昨天你们可是当着里正和族长的面签字画押了,不会又反悔了吧?” 宋春花脸色煞白,哆嗦着嘴一时不知道说啥好。 旁边地里的人看到她,也都远远的指指点点起来。 倒是红花她爹看宋春花这样,怕万一把人气出个好歹来,赖到自家头上可如何是好? 拉一把红花她娘“行啦,少说两句。” 红花她娘嘴一撇,哼了一声,不说话了。 红花他爹好声好气的问“春花婶子,你有啥事不成?” “我……我找我们家华皓……梅家的人呢?他们不下地吗?”宋春花忙问道。 红花她爹指着远处“他们家的这块地昨儿个就收完了,今儿个到他们家租的地里去了,在那边——” 宋春花顾不得其他,拔脚又往被指的那地方走去。 身后,红花她娘愤愤地道“都断绝关系了,还有脸叫我们家华皓?早就是人梅家的了!真不要脸!她爹,你说莫不是她后悔了,又要把儿子要回去吧?” 红花爹的声音“说啥呢?那么多人看着签字画押,银子都给了,咋要回去啊?把银子还回去不成?那银子可被安家人都拿走了……” 宋春花恍恍惚惚的。 可不是吗,自己去找华皓,能做什么?要他回家?可安家收了梅家一百两银子,这银子,估计已经被拿去还赌债去了。 拿什么把儿子赎回来? 至于安华皓愿不愿意回来,这个问题她拒绝去想。 心里这么想,可脚却下意识的还往地头走。 远远的,就看到自家儿子,在地里忙活的身影。 她不敢靠近,就悄悄的躲在树背后看着。 到了晌午,就看到梅家的丫头,背着饭菜到地头,看到儿子上了田埂,冲着那梅家丫头笑了笑。 梅家丫头跟他说了句什么,儿子乖乖的去洗手,然后梅家丫头给他一块帕子,擦汗擦手。 (本章完) 第216章 虚心 吃饭的地方距离宋春花躲着的树很近,可以闻到扑鼻的肉香。 宋春花看着儿子大口大口吃着梅家的饭菜,李婆子还不时的让梅家丫头给自己儿子夹肉。 吃完饭,那梅家丫头还准备了绿豆汤。 儿子喝汤时候,那眉眼间的满足,是自己从来没有看到过的。 宋春花终究还是没脸出去,默默地原路又返回了。 这大中午的,顶着太阳回到自家院子里,发现院子里自家的小侄子正在屋子里,屋子被翻得乱七八糟,被自己放在炕桌里的蜜饯也被翻出来。 小侄子嘴里塞了满满的一嘴,看到宋春花进来,“老姑,爷让我问你,你中午咋不送饭去?家里人都等着呢,你跑哪里去了?怎么现在才回来? 侄子不过十多岁,见惯了爷奶爹娘平日里跟这个老姑说话,半点没带客气的。 宋春花一愣,恍惚了一下,才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忘了……“ 那侄子眼睛一翻,十分不耐烦“反正我话带到了,你快点做了给咱们家送去!” 说着将那蜜饯全部抓在手里,一溜小跑出去了。 宋春花看着满屋子的狼藉,已经习惯了,自家侄子每次来,都会将屋子翻个底朝天,找些好吃的,值钱的拿走。 她也想说,可娘说了,自己侄子翻一下,有什么打紧的?将来能给她撑腰做主的,不就指望哥哥和侄子吗? 渐渐的,宋春花也就习惯了。 想起侄子的话,宋春花连屋子都没收拾,习惯性的起身去安华皓屋里去舀面去,打开米缸,才发现里面的面粉所剩无几,连缸底都盖不住,估计也就够自己一个人吃的。 宋春花顺嘴就嘀咕“缸里没面了,得跟华皓——”话没说话,自己先呆住了。 如今哪里还有人管她? 喊再多声,也没人再往这米缸里添粮食了。 ※※※ 宋春花躲在树后,别人不知道,安华皓和梅晓彤可是知道的。 梅晓彤只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面无别色,只当作没发现。 洗手吃饭,淡定的很。 眸色中压根看不到一丝的难过,伤感,或者感动? 似乎随着那一封断绝书,就斩断了他和宋春花之间的母子之情,真的就如同陌路了一样。 梅晓彤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不过也没多想,只提防着宋春花真不要脸的冲出来一哭二闹三上吊,只怕最难做的还是安华皓。 不过有李婆子这个亲娘在,十个宋春花 也不是她的对手。 没曾想,宋春花居然关键时刻还是要脸的,最后默默地回去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交换了一个眼色,“那我也回去了。” 这块地比梅家的地小,又加了安华皓这个壮年劳力,他这几天已经算是个熟练工了。 尤其他还虚心,跟着梅忠诚,问各种种地的问题。 梅忠诚本就最爱显摆他的除了种地本领就是木匠手艺,家里两个大孙子有老大教,老三是个滑头,恨不得溜得远远的,难得有这准女婿这般好学,那真是恨不得一时,将肚子那点存货都拿出来。 两准翁婿此刻吃完饭,就一个教一个学,都十分的认真。 尤其是梅忠诚,看这准女婿的眼神,那叫一个喜欢啊。 李婆子都吃惊,偷偷的拉着梅晓彤笑“我女婿是个有心眼的,看你爹被哄得,就差当亲儿子了。” 梅晓彤只是笑着收拾起东西,还别说,安华皓真要讨好一个人,就梅忠诚那个段位的,真是不费吹灰之力。 就连亲娘李婆子,这从昨天起,那就一口一个女婿了,比对自己生的几个儿子都亲。 看安华皓如鱼得水的样子,梅晓彤也懒得担心他了,径直回了家。 昨儿个安华皓的衣服,他换下来后自己就顺手给搓洗了,晾在院子里。 梅晓彤见已经干了,收下来,拿到屋里,打算比着衣服料子好裁衣裳。 这才发现,衣服早就起了毛边,料子也不怎么好,嘎吱窝,还有后腰处有针线缝补的地方,摸上去针脚粗糙,勉强能连在一起。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的这衣裳,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觉得有些心酸。 将那些随便缝在一起的针脚给挑开,细细的给补上。 本来只打算给安华皓做一套衣裳的,又取出一匹靛蓝的布料,裁剪起来。 本来以为这衣服要做好几天,没想到,因为有了安华皓的加入,加上有了马车,梅家人的效率大大的提高了。 第二天就将梅晓彤的那五亩稻田给收割完了。 剩下的就是将拖运回家的粮食,在门前的晒谷场上给脱粒,然后晒干。 这些事情,自然轮不到梅晓彤。 被拖运回来的捆成一捆的稻谷被散开,均匀的铺在晒谷场上,然后在骡子身后拖着石头碾子,梅忠诚牵着骡子,一圈一圈的在稻谷上碾压着。 他的后面,周氏和梅晓鹊用扬叉将稻草翻一遍,好让它们受力均匀些。 等到全部脱粒成功,再将稻草给叉到一边堆好,然后将这些脱粒下来的稻谷上的大的杂质,用 扫帚轻轻的拂去后, 再暴晒在太阳下,隔开一段时间,就要人去铺着的稻谷里,用脚来回答踢出两条道来,让稻谷均匀的晒干水份。 到了晚上,太阳快要下山的时候,才会将稻谷收拢,然后用木头做的专门的扬锹,看准风的方向,轻轻的扬起,沉甸甸的稻谷就会落在地上,而那些稻谷里的杂质和干瘪的稻壳,就会被风吹走。 余下干净的稻谷来。 这些稻谷又会被用箩筐和麻袋装起来,放在屋里面,免得留在晒谷场上,一夜就会浸润了露水。 第二天,这些没晒干的稻谷,会再度被搬到晒谷场上去晾晒,这个时候就轻松多了。 留下孩子们照看着,一人手里拿着一根竹竿,上面绑着布条儿,每个人分一个方位,守着稻谷,别让鸡鸭家禽来偷吃,叮嘱他们隔半个时辰就去踢一次稻谷。 大人们则又忙着将脱粒了的稻草,又一捆一捆的捆起来,然后整整齐齐的码成稻草垛。 这是骡子牛马冬天的草料,还能当柴火用。 这码稻草垛的事情,只有男人才有力气,稻草垛越高,越需要力气,下面的人用扬叉将稻草捆举到空中,站在稻草垛上的人要将稻草捆取下,两人要配合的好。 梅家家里,以往这事,都是梅晓鹊和梅长贵配合,今年两个腿都受伤了。 还好有安华皓和王老三。 王老三虽然惫懒了些,可这些日子,已经被李婆子骂得不敢偷懒了,当然此刻还是挑了个轻省点的,站在上面。 李婆子忍了又忍,才勉强当自己没看到。 晚上吃饭的时候,一个劲拿勺子往安华皓碗里 舀肉,生怕把安华皓给闪着腰了,这男人,腰最重要了,可不能出岔子。 一边给安华皓舀肉,一边还特关心的问“华皓啊,今天累着了吧?没闪着腰吧?” 安华皓一块肉夹到嘴边了,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婶子,我没事,不累!” 李婆子一愣,继续给安华皓分好吃的“没事,不累就好!多吃点肉补补,补补……” 这孩子年轻,估计闪着了也不好意思说,不行她明儿个得去老刘大夫那里问问去,看是不是给弄点药油回来。 虽然现在才是安华皓的准丈母娘,可李婆子已经以丈母娘自居了,丈母娘也是娘,自己的女婿,看在闺女的份上,也得多疼疼。 自己多疼疼女婿,女婿将来就多疼疼自己闺女,这笔买卖划算! 梅晓彤差点没憋出内伤来,看安华皓这一贯面无表情,泰山崩于面前都 能不动声色的人,愣是被李婆子逼得破功了。 安华皓哪里看不出来梅晓彤在嘲笑他,垂下眼睛。 等晚饭吃完,安华皓就趁着大家都忙活,溜进了梅晓彤的屋子。 梅晓彤一愣“你进我屋里来干啥?还不快出去,小心我爹看到了抽你!” 安华皓脸上面无表情,声音里却带了一丝委屈“永珠,我没闪着腰,不信你摸——” 梅晓彤…… 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安华皓! “我信!你没闪着!你腰好着呢!”梅晓彤见安华皓大有你不相信,就要上手抓她的手去摸的架势,真有点hold不住了,忙表态自己绝对相信他。 安华皓遗憾的收回手,“永珠,我的衣裳做好了没有?”他这几日可看到了,永珠每天忙完家务活就在做衣裳。 丈母娘已经说了,这衣裳就是给他做的。 一想到能穿上永珠给亲手做的衣服,安华皓就期待万分。 上次换洗下来的衣裳,后来叠得整整齐齐放在炕上,他一穿上身,感觉就一样了。 原来自己随便缝了两针凑合的衣裳,如今破的地方已经被妥帖的修补好了,乍一看,看不出来修补过的痕迹。 除了永珠还有谁? 安华皓摸着那些被重新修补过的痕迹,心里说不出的感觉。 他从懂事起,似乎就习惯了什么事情都依靠自己。 亲娘每天都喊不舒服,躺在床上,还要吃药,哪里有心思和力气管他? 他要养活娘和自己,最开始那些年,真是一个铜板恨不得当成两个花。 别的人衣服破了,都有娘亲或者姐妹什么的缝补,他却没有,娘多拿一会针线就说脑壳疼。 至于安家那些人,除了嘲笑,什么都不会给他。 再后来大些,那些所谓喜欢他的大姑娘们倒是一个个想着给他补衣服,他却敬而远之。 如今,有永珠了,她是自己喜欢的姑娘,以后是自己的媳妇,将来,还是自己孩子的娘,她会给自己裁衣服给自己做饭,给自己生儿育女…… 想到这里,安华皓的神色柔和下去,眼中充满了向往。 梅晓彤如今倒是知道,安华皓也有轻微的洁癖,总是让他穿自家四哥的衣裳,他也难受。 加上这几日,晒稻谷,码稻草垛都用不上她,她也就有时间了,已经给做出来了一套。 看安华皓那个样子,从衣柜里拿出衣裳来,往安华皓的怀里一塞“先穿着吧,还有一套过几天才能做出来。” 安华皓喜滋滋的就拿着衣裳往自己 身上比划,一边还问“那我的荷包呢?” 梅晓彤想起就后悔头疼,只得含糊道“过几天再说……” “那咱们订婚的时候能做好吗?”安华皓这是铁了心要拿到荷包了。 他可是听说了,这荷包只有自己的媳妇才能做,他是有媳妇的人了,怎么能没有荷包? 梅晓彤眼看拖不下去了,只能点头“行行行,好好好,总可以了吧?” 安华皓目的达成,抱着新衣裳出去了。 梅忠诚在上房里看到了,忍不住摇摇头“老婆子,明儿个你就去找那村口的瞎子算算,要个最近的好日子,尽快给他们把婚事定了。” 再不定,保不准还要出什么事呢? 李婆子连连点头,这可是大事。 今年秋收,老天爷给饭吃,一直都是大晴天。 没几天,梅家的谷子就都晒好,颗粒归仓了。 留下足够一家人吃一年的粮食,又挑出来最好的种子,剩下的,就是税赋和要卖出去换银子的了。 往年,梅家最大的一笔收入,就来自这里。 今年,有了梅晓彤那五亩地的收入,梅家的谷仓里,堆得慢慢的,一打开,金灿灿的稻谷,看着就让人心情愉悦。 梅忠诚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闺女啊,那五亩地的租子是多少?咱们是交粮食给吴家,还是直接折算银子?” 梅晓彤…… 完蛋,完全忘记这回事了。 旁边的安华皓接口道“老叔,吴家一般租出去的地都是折算成银子,他们家的地都是四六分,折算四层的银子给吴家就行了,大家都省事。” 如今在世道,租人家的地,租子要么就是五五分,要么更狠毒还有七三分的,吴家只要四六分,已经很厚道了。 梅忠诚点点头“果然是吴大善人。” 梅晓彤默然,这要是让梅忠诚知道,那可不是吴大善人的地,而是自己的,估计就不会喊吴大善人,而要喊孽女了。 梅家的谷子虽然收好了,可别人家的还没有。 乡户人家,一般这个时候会窜工,就是你到我家帮忙,我到你家帮忙。 梅家今年速度这么快,别人家都羡慕坏了。 尤其羡慕梅家这马车,不少和梅家关系还不错的,都来梅家借车用。 也不白借,包一日三餐,一天给十个大钱。 这钱可是自动送上门来的,哪里有不赚的,李婆子立刻就答应了。 梅长青开始还抢着要去,心里想着中间给别人家捎带一点,也能多赚个一文两文的,攒个私房钱啥的。 结果去了一天,第二天打死也不去了。 问他为啥,他十分郁闷,原来去人家家,一日三餐,不是窝头就咸菜,就是馍馍就咸菜 。 好不容易有点肉腥,一人就够一筷子的,有啥用?还不如在家呢。 不说别的,这次回来,梅长青到目前为止,虽然总是被逼着下地干活,每天累得跟狗似的,可他还真没打算走。 一是手里还没捞到钱,二嘛,就是家里的生活太好了,每顿或多活少,都有点荤菜吃。 尤其是这准妹夫到自家后,没事跟妹子上山一趟,回来就能拎一只鸡,两只兔子啥的。 就为这个,他看安华皓就越来越顺眼了。 忙忙碌碌差不多快大半个月,税赋交了,粮食卖了,仓库里有粮,手里有钱了。 灵山村的村民们才总算能歇口气了。 梅家老早就开始准备了,找人算好了一个黄道吉日,诸事皆宜。 又早就请了里正,还有梅家的族长,还有村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给安华皓和梅晓彤当订婚证婚人。 梅家大手笔的定下了大半只猪,十几条大草鱼,又有鸡和鸭,还跟村里卖豆腐的那家定了一大板豆腐。 村里人看了,都啧啧称奇,知道梅家这是要大办。 安华皓更是天天早出晚归,在山里寻摸,每次下山都没空手,打些猎物,小的山鸡和兔子就留在家里,到时候宴席上用。 大一点的,就拿到镇上去卖。 梅晓彤这几日,啥都不许干,在家里给自己和安华皓做新衣裳。 这布料,还是得知了消息的郑掌柜给派人送来的,还说了,订婚那天,一定会亲自来吃酒的。 吴大善人还有吴中宝,镖局的陆管事,关一飞都接到了喜帖,都答应到时候亲自来道贺。 安华皓的衣裳是稳重的青色,而梅晓彤身上的衣裳,则是上次那位宫里的总管带走的绛红色的布料。 她本来想挑别的颜色的,郑掌柜让人给她送来这个颜色,还交代了,说宫里娘娘已经试穿过了,十分喜欢。 吩咐下来,这个颜色要多进贡些到宫里,如今京城已经有以穿绛红色为荣了。 所以也就没了忌讳。 梅晓彤天天埋头做衣裳,外面李婆子忙的脚不沾地。 郑掌柜不仅送来了衣料,还将他们酒楼的厨子给借了一位过来,那天做主厨。 打下手的自然就是温氏和族里其他家的媳妇。 (本章完) 第217章 粮食吃光了 到了订婚那日,梅家还特特的买了一挂鞭炮来放,顿时气氛就热闹起来。 屋檐下挂着两个红色的灯笼,院子里席面都摆不下了,在院子外面,顺着墙摆了一溜。 酒楼的厨子拿出来看家的本领,什么四喜丸子,什么扣肉,还有红烧兔肉,白切鸡,还加上一道鱼块,再加上一道野鸡汤,豆腐,再配上两三样青菜,整整十个菜,就有六荤,实乃是灵山村这几十年来都难得一见的喜宴了。 这是院子里,家里实在亲戚才有的席面。 摆在院子外面的流水席,也是有一道肉,一个炸豆腐肉丸子,一个鸡汤,加上一个炒鸡蛋,配上四个青菜,这就比平常人家儿子成亲都还体面了。 好多村民也就送上一两个鸡蛋,或者拿上一两文钱来,就带着孩子来,吃得满嘴流油而去。 这阵势,吃过的人都竖起大拇指,说老梅家气派,有排场。 院子里主桌上,自然是里正,族长,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辈,有梅忠诚、梅晓鹊和族里几个同辈的相陪。 郑掌柜,吴大善人,吴中宝,还有陆管事和关一飞坐在旁边一桌上,由梅长贵和梅长青陪着。 梅长青平日里油嘴滑舌,可这个时候,那真是有了用武之地,有他一张嘴,这桌上那气氛一直不错。 订婚也是要有聘礼的,还要有婚书。 聘礼安华皓早就准备好了,依照乡户人家的礼节,只增添了一二。 其中最珍贵的,是用一个匣子装着的一只金簪,簪子用金丝扭做成一朵攒瓣梅花,梅花中间,镶嵌了一颗小拇指头大的粉色的珍珠,盈盈生光。 郑掌柜等人见过世面,看到这珍珠,眼睛都一缩。 这珍珠难得,可这么大的,浑圆的,珠光莹润,却十分难得了。 在省城京都算上品了,却出现在了灵山村。 大家心照不宣的交换一个眼色,又都笑眯眯的夸起今日的男女主角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起来。 不说郑掌柜他们见过世面的看到了都惊讶,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连老婆子们,看着这簪子,一个个羡慕妒忌的眼睛都红了。 这么漂亮的簪子,还是金子做的,得值多少钱啊? 也不知道是这安华皓为了讨好这未来岳父家,打肿脸充胖子呢? 还是梅家为了自己的脸面自己掏的钱? 周氏和温氏看得眼睛都不眨,李婆子更是手在衣服上擦了好几次,才敢伸手去接这个匣子,生怕不小心给摔了。 李婆子自然知道,这簪子是安华皓自己挣钱给自己闺女买的,可没花梅 家一文钱。 因此就越发的满意了。 闺女好眼力,这女婿找得好,是个疼媳妇的人。 婚书自然是有里正和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一起写的,还都签上了名字,这也算是灵山村独一份了。 若是说之前,里正还有几分不太情愿,不过是情面上却不过,此刻看到那根簪子,再看来道贺的郑掌柜他们,哪里还有半分不情愿,一直都笑眯眯的,态度好得不行。 尤其是今儿个,安华皓穿着梅晓彤给他新做的青色的长袍,这几日,因为得偿所愿,眉宇间以往的那股子郁气消散了不少。 嘴角微微翘起,眉眼带着喜色,更是显得俊朗无敌。 梅晓彤坐在屋里,把玩着安华皓送的这根簪子,眼中浮现出一丝笑意来。 晓鹊和竹叶还有梅家族内的几个族妹,在屋里陪着梅晓彤,都羡慕的看着那根簪子,还有梅晓彤今儿个的衣裳。 绛红色的衣裳,显得梅晓彤皮肤白皙,气色极好,头上戴着当初宫里娘娘赏赐的簪子,上面红宝石闪着耀眼的光芒。 乡下姑娘,能见到几朵头花,能买上两根银簪子就不错了,哪里见过这样金子镶嵌珍珠宝石的。 一个个都只敢远远的看着,连摸都不敢摸。 只在心里羡慕梅晓彤如此受宠,家里四个哥哥,还怕她受委屈了,要在家里招上门女婿 。 偏偏还招了这么好看的一个上门女婿,怎么就怎么好命? 梅晓彤自然将那些女孩子们心里眼里的嫉妒看在了眼里,只能无奈了。 她本来觉得不就订婚么,请人吃个饭,写个婚书拉到。 可偏偏不管是梅忠诚李婆子也好,还是安华皓也好,都要大办。 梅忠诚是想借着这个喜事,一洗当年被退亲的晦气。 李婆子这是心疼闺女,上次订婚的时候,聘礼是从梅家抬出去到安家,安华皓还不在家,订的什么婚? 如今这次,怎么着,也得风风光光,扬眉吐气,把全村的姑娘都得压下去才行。 安华皓心中歉疚,自然想将自己能负担的最好的给永珠。 三人一拍即合,压根就没梅晓彤什么事了。 看着外面的热闹,梅晓彤想着,这一次后,不知道又要拉多少仇恨了。 ※※※ 梅家闺女和安华皓订婚的事情,早就在村里传开了。 和梅家关系好的,差不多的,都接到了邀请。 如今农村闲暇时候,本就没啥事,农村婆子们好不容易有个事情嗑牙,个个都对这订婚十 分感兴趣。 宋春花即使是躺在屋里,那外面偏偏站着两个婆娘,说话的声音还特别大,一听就是故意说给宋春花听到。 “唉,你听说没,梅家这次可是下血本了,光猪就买了大半扇,还买了十来条大草鱼,还定了一板豆腐,听说连掌厨的都是从镇上酒楼请来的厨子……” “我当然听说了,一早上,梅家那头就放鞭炮了,好几百响呢!” “张春桃这婆娘,这次是为了她那闺女,什么都舍得啊!” “那可不是,谁像有些人,虎毒还不食子呢,偏偏有人能卖自己的亲儿子!” …… 宋春花一阵恍惚,华皓那孩子真的要跟梅家丫头订婚了? 她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躺在床上,一点力气都没有。 自从卖了安华皓之后,安家得了银子去还了赌债,手里还余了一些银子,那几天,她家里的粮食都被安家吃完了,没奈何,想着当初侄子和哥哥们说的,只要有他们一碗饭,肯定就自己这个当老姑的一碗。 她到安家,说家里的粮食吃光了,那嫂子的脸色就难看起来。 好歹爹娘还是疼自己的,让自己就在安家给田里干活的人做饭,也有口饭吃。 她做好送到地头,大家都一抢而空,她能留得一个馍馍就不错了。 宋春花也不挑,想着娘家日子不容易,比不得以前,能吃饱就不错了。 然后白天在安家做饭,晚上那侄子侄女就说不放心她,陪她回家住,然后今儿说家里缺棉被,明儿说喜欢老姑那袄子,后天又说看上了啥。 三天五天的,她屋子里值钱的东西,就被侄子侄女给搬空了。 可等到秋收后,安家的粮食一卖,爹娘塞给她十斤谷子,就让她回家了,说没有出嫁的闺女,天天赖在娘家吃饭的道理。 看在往日的情分上,给她点谷子,回家先吃着。 她说扛不动,想让侄子侄女帮忙,平日里跑得飞快的侄子侄女,一个个都好像突然换了张脸,不是说有事就是不耐烦。 嫂子还骂她,装什么大家小姐,都是农村丫头,十斤谷子都扛不动?干脆连饭都不要吃了,这样的废物活着干啥? 宋春花买奈何,扛着十斤谷子回家,都不知道怎么做,厚着脸皮求了邻居,换了五斤糙米。 发现家里柴火也不够了,以前家里的柴火从来就没有缺的时候,永远都是满满的码在那里的。 宋春花回去求哥哥和几个侄子,给砍点柴火,被嫂子骂出了门。 说她一个出嫁的小姑子,天天回娘家,要这个要那个 ,说她不要脸,说她不就帮着还了点赌债吗?咋就事那么多,前天要米,今天要柴火,后天是不是要娘家人的命啊? 要宋春花要点脸,能忍就忍,能省就省着,哥哥和侄子还有自己的家要顾呢,哪里管得上一个出嫁的老姑? 别有事没事的回娘家讨人嫌。 宋春花本就不会骂人,被嫂子骂得脸色涨紫,捂着脸哭着回了家。 没力气捡柴火,就每天煮一顿粥,一天到晚凑合。 本来以前还没事就头疼脑热,下不了床,这么一天一顿粥的熬着,居然没犯病。 外面就有些不好的话,说她装病,说她真是比后娘还狠!装病让亲儿子那么小打猎养家,如今亲儿子卖了,这不吃药,一天三顿稀饭身子倒好了。 宋春花满心觉得自己冤枉,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这前两天,不是那糙米就煮粥吃也吃完了,她实在没法子了,只能去安家要,想着要回点银子,自己买点米什么的,也好啊? 回去,口一开,就被亲爹给了一记耳光,骂她没良心,不孝顺,白眼狼。 给家里的银子还要要回去?不知道都还了赌债了吗?这是要逼爹娘去死?还是逼哥哥去死? 宋春花哭自己活不下去了,宋老母就骂她是个蠢货,自己活不下去了,找亲儿子去啊,又不是没儿子。 宋春花说已经写了断绝书了,没脸去找。 就被送老母一顿掐,一边掐一边骂,说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就算卖了,也是亲娘,他安华皓要是敢不养,就去衙门喊冤去。 还说上次给她十斤谷子就已经仁至义尽了,哪里有出嫁的姑娘还要老爹娘和哥哥嫂子们养的?简直是笑话。 让宋春花滚,要么回家等死,要么就去找安华皓去。 安华皓灰溜溜带着一身的伤痕回家,躺在床上哭了一天一夜。 她才知道,自己以为能依靠的娘家,到了关键时刻一点也靠不住。 可惜如今已经迟了,她没脸去找安华皓。 可此刻听到外面的鞭炮声,还有那几个婆子的描述的场景,她的心思又忍不住动了。 宋春花咬咬牙,也不知道从哪里又来了一股力气,从床上爬起来,就往梅家走。 院子外几个婆娘看到了,知道她要去梅家,都跟在后面去看热闹。 宋春花远远的就听到了梅家的热闹,闻到了那饭菜酒香。 再看连院子外都摆着宴席,那肉香一个劲往鼻子里钻。 宋春花又饿又急,脚步匆匆就往梅家院子里钻。 她老远走来就被人 看到了,有那帮忙的就要拦着,这人家大喜的事情,宋春花来,除了闹事还能有啥? 就劝她回去,宋春花哪里肯,肚子饿得厉害,咕咕叫得帮忙的人都听到了。 把她拉到一边,给她端来饭菜给她吃,看着她吃,就劝“春花妹子,不是嫂子说你,今儿你真不该来!你吃了饭就早点回去吧!不然你进去,像什么样子?今儿个来了不少体面的客,你要是去了,这跌了梅家的面子,华皓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不管怎么说,你生养了他一场,他都替你卖身了,连这点子的面子你都不给他留也说不过去啊?是吧? 宋春花只听到说今儿来了不少体面的客,心中一动。 大口的扒拉完饭菜,真香啊,宋春花已经好久都没吃过这么香的饭菜了。 两碗饭下肚,她才觉得肚子饱了。 一抹嘴“嫂子,我好歹是他亲娘,我也不是来闹事的,用嫂子的话,毕竟我生养了他一场,如今他订婚,我这个亲娘来看看都不行?” 那帮忙的婆娘也恼了“春花妹子,别太过分了啊!你亲子断绝书都签了,银子也收了,咋滴,现在想不认账啊?你今儿来,看在你生养一场的份上,给你两碗饭吃,就不错了!吃完走人,大家面子上过得去,你好我好大家好,非要大喜的日子给找不痛快是吧?” 宋春花此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如今活不下去了,安家没了指望,她不想死!她要活!那就只有找安华皓,她可以给安华皓赔不是,说自己错了,对不起他,让儿子原谅自己。 自己也不要求别的,就只要跟以前一样就行,保管她再也不说什么了。 因为吃饱了饭,浑身有了力气,宋春花瞅个空子,就钻到院子里去了。 刚好此时,安华皓和梅晓彤正出来给里正那一桌,和郑掌柜那一桌谢酒。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身上的那一身绛红衣裳,再看看她头上两根金光闪闪的簪子,她当年跟着贵人的时候,也曾见过一些世面,知道这簪子珍贵。 再看儿子,一段时日没见,穿着体面的长袍,神色间充满了淡淡的喜悦,让她几乎认不出来了。 院子里的人大部分都认识宋春花,一见她冲进来,顿时整个院子都安静了。 郑掌柜那一桌子虽然不认识,可看气氛有异,也都放下酒杯,看了过来。 李婆子在灶屋忙活呢,忽然天豹跑进来,嘴里喊着:“奶,不好了,姑爹那狠心的亲娘来了!” 顿时眉心一跳,宋春花那个贱人,居然敢在今天来?要是搅和了自家闺女的好事,自己非得要了那贱人 的命不可! 抄起一把菜刀,就冲了出来。 才出灶屋,就看到安华皓淡淡的看着宋春花,就跟看陌生人一样“你怎么来了?” 宋春花眼泪刷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往安华皓面前扑“华皓啊,娘错了!娘不该卖你,不该签那劳什子的什么断绝书啊!娘后悔了!都是娘的错啊!华皓啊,你看在娘生养你一场的份上,你就原谅娘吧!” 安华皓看到宋春花扑过来,拉着梅晓彤往后退了一步,等宋春花说完,才缓缓的开口“您忘记了,前些日子,当着里正和两位族长的面,已经签了亲子断绝书了吗?您为了安家,将我卖了一百两银子给梅家,从此以后亲情断绝,再无干系了?” 宋春花哭声一顿,不过马上又哭起来“华皓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的看着你亲娘饿死吗?你就真的这么狠心?我当时卖你是不得已啊,我也没法子啊?可如今娘已经知道错了,你难道就不能原谅娘?再说了,娘生养你一场,难道就只值一百两银子?” 安华皓眼中有寒芒掠过,声音却很平稳“对不起,如今我已经是梅家的人了,身上所有之物,所挣的每一文钱都归梅家!您在卖我之前,不是已经很清楚,上门女婿是怎么回事么?断绝书上也写得清清楚楚了……” “我不管!你是我生的!我的儿子!如今你穿着长袍,吃着酒肉,还给梅家丫头买这么好看的金簪子戴!都是因为我,不是我将你卖到梅家,你能有这样的好日子过吗?如今你亲娘都快饿死了,家里已经揭不开锅了,你居然要见死不救?” “你不就贪图梅家的好日子,要抛下你的亲娘吗?我要去衙门告你去!告你不孝!告你不奉养亲娘……” 宋春花声嘶力竭的喊道。 “啪——”一记耳光将宋春花直接甩到了地上。 李婆子一脚踩在了宋春花的腿上,手里还举着菜刀“宋春花你个贱人,今天我老梅家大好的喜事,你非要来闹是吧?” “要去衙门告?去啊?老娘送你去!谁不去,谁就是王八犊子!老娘还要告你呢!咋滴,收了我梅家一百两银子,如今想赖帐是吧?” (本章完) 第218章 寂静 “我呸!后悔可以啊,拿银子来,老娘都不收你利息,一百两银子拿来,老娘立刻就松口,让华皓奉养你!你拿得出来吗?拿不出来,你跑来喊什么喊?” 说着,手里的菜刀背拍拍宋春花的脸,低声威胁道“宋春花,老娘警告你,要是老实点识趣点给老娘滚出去,今儿个这事,老娘就算了!你要再想出什么妖蛾子,搅和我闺女的好事,老娘今儿个拼了这条命,先取了你的狗命再说!免得留你这个祸害,以后再祸害我闺女女婿!” 这话声音压得很低,除了宋春花,估计也就安华皓和梅晓彤听到了。 宋春花脸色一白,扭头就看向安华皓“华皓你听到没有,梅家人都不是好的!这婆子,她要杀了你亲娘啊——” 安华皓无动于衷,附和着李婆子的话“岳母大人说得极是,只是小婿却不是不守信之人,既然已经卖于永珠为婿,那自然一心一意,并无他想。” 李婆子听得心里舒坦,不愧是自家闺女看中的女婿,这说话多好听啊。 越发的对宋春花厌恶起来,收起菜刀,踢一脚呆住了的宋春花“行了,听到没,就算你拿银子来,也买不回去了,你儿子以后就是我女婿了,我一定会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的!说起来,还得谢谢你啊!多谢你这个蠢婆娘,将这么好的儿子,为了你那吸血鬼娘家,卖给了我家!” 说到后面,忍不住洋洋自得起来,哎呀,这买卖划算啊,尤其是,自家一个大子都没掏啊! 旁边的人也都附和着笑起来,不管是真心实意的,还是觉得如今梅家强旺要巴结一二的。 还有那快嘴的就道“可不是,华皓这孩子,又懂事又知礼还孝顺,这就是没托生个好娘,才受了这么些苦。如今也算是苦尽甘来,到了嫂子家,那以后的日子就舒坦了,比跟着宋春花这种不着调的娘可好上百倍!” “就是啊,老话说的好,歹竹出好笋,也不知道宋春花这婆娘上辈子积了多少德,才生了安华皓这么好的孩子啊,可惜她还不惜福,生生的将这么好的福气给折腾没了!” …… 宋春花眼睛赤红,看向说这话的那个婆娘。 那婆娘被宋春花这么红通通的眼睛,像看杀父仇人一样的瞪着,先是吓得退了一步,觉得有些丢脸,马上又上前两步“咋滴?你做得老娘说不得啊?就你这又窝囊又没脑子的样,能生出安华皓这样的后生,难道不是祖上积德?谁要是有这样一个好儿子,会舍得卖给他人?你比那后娘还狠心呢——” “你胡说——我怎么生不出安华皓这样的儿子来?我 儿子比安华皓这野种强多了!要不是我儿子死了,轮到他当我儿子?他连我儿子的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宋春花一把掐着那婆娘的脖子,嘶吼道。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那婆娘目瞪口呆的被宋春花掐着脖子,好半天没反应过来,大家也都被宋春花这话给惊呆了,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好。 还是梅晓彤看那婆娘被掐得眼珠子都翻白了,忙上前,手下一使劲,宋春花的手就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把那婆娘给抢了过来。 婆娘蹲在地上一边咳嗽呛气,眼泪鼻涕一起都出来了。 安华皓听了这话后,脸上本来带着几分喜色的,一下子消散了,定定的看着宋春花。 好半天才开口“你是说,你不是我亲娘?那我爹娘是谁?” 宋春花刚才手腕被梅晓彤一捏,生疼的,让她一下子清醒过来,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再看看院子里,大家都看着自己,知道那话大家都听到了,急急忙忙的摆手“没有!华皓,你是我的儿子,我亲生的!我刚才那是气糊涂了!我胡说八道的,华皓……” “放屁!老娘就说呢,谁家有华皓这样的好儿子,不得感谢老天爷啊!又孝顺又懂事,十来岁就进山打猎养活你这个病秧子娘,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挣的钱全花在你身上。” “就算是后娘,有这样一个儿子,那铁石心肠也化了。你倒好,挫磨着这么好的儿子,榨着儿子的血肉养你那吸血鬼的娘家,宋春花,你简直不是人!你不会是自己的儿子死了,偷了人家的儿子吧?去告官,看看有没有哪家儿子不见了的……” 李婆子想得深远,立刻就跳了出来。 “我没有……我没有偷人家的儿子!”宋春花急眼了,她一听要告官,心里也发虚啊,连忙摇头摆手。 “那是咋回事?你儿子是啥时候没得?华皓是怎么被你抱回家的?我可告诉你,华皓如今是咱们梅家的女婿,你要是不说清楚,我们老梅家可不是好惹的!”李婆子这是将安华皓划到自家了,自家人自然要护着。 宋春花左看右看,求救的眼神,对上安华皓。 安华皓的神色说不出来的难看,看到宋春花看过来,别过眼去。 主桌上的里正脸上挂不住了,这宋春花是灵山村的人,闹出这样偷人家孩子的事情来,要是就在村里闹也就算了,可今儿个,这么多人,还都有头有脸的。 真是把灵山村的脸都丢干净了,要是今天不说个清楚,灵山村的名声可就坏了。 因此跟几位德高望重的老人低声商 量了两句,就沉着脸“宋春花,你快老实说,华皓是怎么被你抱回来的?你儿子是怎么死的?” 宋春花见里正满脸怒气,那胆都快要吓破了,哪里还敢隐瞒,忙忙的就交代了。 原来,当初宋春花怀着那贵人的孩子回来,在娘家待产,也不知道是她怀着对时候吃的太好了,还是运动的太少了。 生孩子就不是很顺利,不仅把宋春花折腾的去了半条命,她的儿子估计是在肚子里时间长了。 出生后,身体也不太好,总是病病歪歪的。 宋春花知道这儿子是她的护身符,当初那贵人,也是因为她怀了孩子,才高看她一眼,给了一大笔钱让她养胎生下来,还许诺,等孩子生下来后,就将她接到身边去,让她做姨娘。 贵人气派非凡,伺候贵人的那些日子,宋春花是看到了的,连身边伺候的人都一个个比自己主家还矜贵,那贵人的姨娘得是多么好的日子啊。 那些日子,因为伺候了贵人,她穿金戴银,每天什么都不用做,就有肥鸡大鸭子,还有什么燕窝之类的吃,真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所以,这个儿子就是她的命根子,是她将来荣华富贵一生的保证。 要是这儿子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她知道,她的姨娘梦就要碎了。 所以,那些日子,她到处打听,有没有哪里有大夫。 银子不知道花出去多少,孩子的身子也没见什么起色,甚至有一位大夫说,这孩子身子太弱,要是精心养着的话,估计能多活几年,要是看护不精心,随时都有可能去了。 宋春花如遭雷击,这可是她下半辈子的指望,要真去了,她怎么办? 大夫不管用,她就到处求神拜佛,保佑自己儿子身体好起来。 后来,不知道怎么听说县城郊外山上,有一座小庙,虽然不大,可是香火极为旺盛,信徒们要是有所求,去庙里住上几天,求个符水什么的,回来都说灵验。 宋春花就动了心思,不然自己这儿子天天病病歪歪的,就算贵人来接,看到孩子被自己养成这样,要是怪罪自己可怎么办? 这么一想,宋春花就雇了马车,带着孩子,去了县城。 她本是为了治好孩子的病去的,一时心急,那几天孩子刚好也不太舒服,她想着快点赶路到庙里去,赶到庙里孩子就好了。 结果孩子哭了一路,到了山脚下,本来不哭的了,她刚松了口气,觉得这庙真灵验啊,还没上山,这孩子就不哭了。 埋头就想赶快爬上去,好快让儿子好起来。 爬到半山腰,就听到 孩子的哭声,她以为是自己的儿子,结果打开背着的孩子包裹一看,儿子小脸青紫,身体都冷了。 宋春花当时就傻了,抱着儿子坐在半山腰哭得眼睛都肿了,一时心疼儿子,一时心疼自己,这遭了这么多罪,还没等到贵人,咋后半生的依靠就没了呢。 也不知道哭了多多久,还是有个好心人看不过去了,拍着她,要她节哀顺变,虽然其中一个孩子去了,可不是还有一个吗? 宋春花这才发现,脚边有个篮子,篮子里躺着一个健壮的孩子,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大,小脸睡得红扑扑的。 那一瞬间,宋春花想着,要是自己的儿子跟这个孩子一样健康,该多好啊。 有了这个念头,加上那上山的香客误会这个孩子是自己的,还说让她想开点,虽然去了一个,可这还有一个,好好抚养着,将来也能养老啊。 宋春花被点醒了,脑子里起了一个念头。 她擦干眼泪,求人帮忙把那个健康的孩子一起给抱到了小庙里,然后谎称自己生了两个孩子,这小的身体不好,本来是来求平安的,没想到就这么去了。 太小的孩子去了,一般连祖坟都不让进的,都是随便找个地方埋了。 宋春花求着庙里的和尚,将儿子给埋了,又给点了长明灯,念了几卷转生经书。 让儿子好好的去投胎去了。 然后再看这捡来的孩子,身上的襁褓料子不好不坏,看不出来什么明显标记,也没有留下纸条啊,或者表记什么的。 一时倒也说不好这孩子是被人丢了,还是怎么了。 宋春花抱着这孩子在庙里呆了一段时间,见无人来找,就抱着这捡来的孩子回了灵山村。 本来这小孩子就一日三变,回来后,大家只看到说这孩子变白了长胖了,宋春花就说是庙里香火灵验,孩子的身体已经好了,也将大家都瞒过去了。 这个孩子就是安华皓,刚开始的时候,宋春花对安华皓也还不错,还想着用安华皓圆自己的姨娘梦,真跟自己亲生的一样。 加上安华皓健康,比起自己那病歪歪的儿子好带,宋春花还真是挺喜欢省心的。 等到安华皓快一岁的时候,那贵人还没消息,宋春花着急啊,怕贵人把她母子给忘记了。 多方打听,贵人的消息她不知道,可当初主家的消息还能打听到一二的。 开始主家还托人带信来,让她耐心再等等,过些时日就来接她。 等啊等啊,等到安华皓都会走路,开口说话了,还是没人来接。 再打听主家的消息,就已经没有音讯 了。 宋春花知道这是指望不上了,安家人也开始在她耳边唠叨,说她这下可好,贵人指望不上,还留下这么个拖油瓶。 碍着贵人的面,还不敢改嫁,不然没有这个孩子,以宋春花的样貌,改嫁还是很容易的。 天天在家听闲言碎语,摔锅打碗的,加上外面也有人笑话,安家人以前还觉得攀附上来贵人,到处显摆。 如今贵人没影子,钱也快花光了,留下个孩子要吃要喝,还有个没嫁人就生孩子的姑娘在家,败坏名声。 安家人对宋春花也就越发的不好起来。 宋春花也后悔啊,早知道贵人靠不住,那儿子死了就死了,她干嘛要捡回来一个野孩子当儿子啊? 不然这个时候,她手里还有点东西,轻松可以找个人家嫁出去。 而不是这样,为了个不知道谁家的野种,让自己这么不上不下的。 因为这个,宋春花再看安华皓,就不是能让自己当姨娘的助力,而是害得自己不能嫁人的拖油瓶了。 那态度慢慢的就冷淡了下来。 安家的人本就对宋春花都不耐烦了,开始还对安华皓有些忌讳,后来看宋春花这个亲娘都不待见安华皓。 小孩子就先试探着推攘安华皓,安华皓小,被推倒在地,哇哇大哭。 要是以往,宋春花肯定会护着,可如今就只当没听到没看到。 安家人哪里还不明白,就越发的欺负作践起来。 尤其是小孩子,以前都说要让着安华皓,什么好的都要给安华皓,谁心里舒服啊。 如今这能欺负了,那真是,安华皓那么小,身上一天到晚都是伤。 宋春花开始还有些心疼,后来发现,大家都去作践安华皓的时候,就没人说她了,她也就听之任之了。 安华皓这个孩子,天生就聪明,开始受伤了,还找宋春花告状,一次之后,发现宋春花压根没有帮他的意思,后来,不管受再严重的伤,他都没再找过宋春花。 天天被安家的大人孩子骂,他都默默地忍耐了下来,后来被安家赶出来,他也一个人承担了养家的重任。 她被赶出安家后,一时怕人说闲话,二是伺候过贵人,见过大世面后,就看不起村里人了,一般也不出门,就闷在家里。 安华皓话又不多,她唯一能说话解闷的只有娘家,开始回去,总是被骂。 等到安华皓会打猎,能养家的时候,一次宋春花带着安华皓打的猎物回娘家,发现娘家人的态度又变好了,变得跟以前她有贵人撑腰一样了。 宋春花才发现,这 个儿子还是不错的,起码让她在娘家好过了。 看着家人巴结她的样子,她有找回了以前的那种感觉,所以,她不仅是因为要孝顺爹娘,也是想让爹娘看看,她宋春花虽然没嫁人,虽然没攀附上贵人,可也是家里最有出息的。 宋春花沉迷于这种感觉,对安华皓又好过一段时间,可后来看到侄子跟哥哥嫂子,开口要东西,耍赖的样子,再看自己跟安华皓,冷冷淡淡的。 安华皓不主动跟他说话,一天都能不说一个字,总是板着个脸,一句好话没有。 哪里像几个侄子侄女,嘴巴甜,会说话,哄得她开心。 她心里就想着,这不是自己亲生的,果然不贴心。 再加上安华皓越发大了,那眼神,那样子,看一次,她心里就发虚一次。 她自己虽然算是村里好看的,贵人也是她觉得很好看的,可安华皓这个孩子,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地方跟自己和贵人想象。 看一次,心里就堵一次。 加上这儿子,成天不着急,在家也不说话,远不如几个侄子侄女贴心陪伴,她的心就偏向了娘家侄子。 想着,这儿子不是亲生的,万一将来有一天要是亲生爹娘找上门来,这儿子就是别人家的了,不指望养老了。 可她又不能嫁人,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娘家侄子。 有了这个想法,她就越发的将家里的东西,往娘家搬,想着多贴补娘家,娘家日子好了,侄子将来好过了。 才好给她养老啊! 安家人那是闻到血腥味都要围上来的人家,见宋春花偏向娘家,就天天奉承洗脑,到最后,宋春花越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正确。 反正这个儿子跟自己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是别人家的,她也不心疼,要心疼,就心疼自己的侄子吧,好歹是同一血脉呢。 (本章完) 第219章 心灵鸡汤 所以,为了侄子,安华皓就是她挣钱养家的工具,为了娘家,卖了安华皓也是划算的…… 听到这里,不说别人什么感觉,梅晓彤就先受不了了。 看看安华皓,站在那里,虽然面无表情,可人人都能看出来他不好受,孤零零的看起来可怜。 有那感情充沛的大姑娘,已经哭得手帕都湿透了好几条了。 就是心肠硬的男人们,想想过去安华皓受的苦,都忍不住摇头叹息。 梅晓彤默默的站到安华皓的身边,伸出手去,握住了安华皓的手。 他的手冰凉,梅晓彤忍不住手一缩,就被安华皓一把紧紧的握住了。 安华皓的手很用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梅晓彤心中叹了一口气,回握了一下。 那边李婆子一跳三尺高,“好你个宋春花,平日里看着一声不哈的,原来是个蔫儿坏啊!平时装得跟受气包一样,开口就哭,闭口就嚎,老娘就说你是个憨面刁,看着老实,心里一肚子的坏水啊!就算我家女婿不是你亲生的,他那么小你抱了来,那跟你亲生的有啥区别?” “更别提我女婿多老实多孝顺的孩子啊?他是不爱说话,可你吃得穿的用的,吃药的钱,哪样不是华皓挣的?他十来岁,那么小就到山里打猎,拼死拼活的就为养活你,你心咋那么硬啊?你怎么看得下去啊?还把他用命换来的猎物和钱贴安家那些不要脸的? 李婆子跳着脚的骂宋春花,旁边看热闹的人纷纷附和,说起来,安华皓这后生,要不是宋春花和安家拖累,如果就他一个人,多少人家愿意把闺女嫁给他。 如今知道真相后,那些当了娘的妇人们,哪个心里好受啊? 这么好的一个孩子,生生就被这养母给卖成了上门女婿。 宋春花被李婆子喷了一脸的唾沫星子,越发气弱起来,嘴里还含糊念叨着什么,不过没人去听。 梅晓彤捏一把安华皓的手,然后挣脱来,走到里正面前“李二叔,您都听到了,今天安家婶子把实话说出来了,宋大哥不是她的亲儿子,至于是她捡来的,还是偷来的,如今只凭她说,谁能知道当初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过,不管为何,既然安家婶子不是宋大哥的亲生母亲,前些天又签了断绝书,加上宋大哥那么小就奉养安家婶子,也有八九年了,再加上那一百两银子,也算还清了安家婶子的养育之恩了吧?您说是不是?” 里正和几位德高望重的长者互相看了一眼,谁也不能说不是。 安华皓的付出,大家都看在眼里,十来岁就扛起了一个家,要 是亲生儿子也就算了,如今才知道,不是亲生的。 而且如今大家都觉得宋春花心思太毒,她说是捡的,说不定是偷的呢? 这要是偷的人家的孩子,那就真是,别说有恩了,那简直就是仇人啊! 因此都不说话,只有里正咳嗽了两声,才道“永珠啊,你的意思是?” 梅晓彤看了安华皓一眼,才道“我的意思是,想请李二叔,还有各位伯伯也爷爷们,今儿个当着大家的面,将宋大哥不是安家婶子的骨肉,和安家婶子并无任何瓜葛写清楚,将宋大哥的户籍也单独迁出来。免得将来安家婶子再用这个要挟与他!” 里正犹豫了一下,旁边有那老者忍不住就道“不管怎么说,春花也是养育了华皓十来年,这样是不是太绝情了些?” 李婆子就炸了“宋春花那个贱人养育啥了?都是我家华皓在养她!她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能干啥?就是个病秧子,无底洞!换做谁家亲儿子都没这么精心伺奉的!再说了,不说别的,那一百两银子的奉养钱,谁能掏得出来啊?一百两银子,够养宋春花到土里过来年清明了!这也叫绝情?” “三叔公你找个不绝情的给我看看?你家儿子倒是不绝情呢,到如今还……” “好啦好啦,你说的有理,我就随口说几句!”三叔公一听,脸色一变,立刻认怂。 自家儿子不争气是村里有名的,这要是被当众提出来,以后这张老脸怎么混? 里正也不傻,如今梅家翻身了,以后说不准还有用得到的地方,自然不好得罪,安家,宋铁蛋家没一个成器的,宋春花更是不用提了。 当下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天虎机灵,从屋里翻出纸笔来,将来龙去脉都写得清清楚楚,然后签上了字,几位长者也都签字画押了,给了一份安华皓,里正留存一份入档。 还特意叮嘱“等明儿个你们闲了,就去我那里,把户籍给迁出来。” 算是将安华皓和宋春花彻底撕撸开了。 以后宋春花和安家再不能拿安华皓是安家的血脉这种鬼话来拿捏人了。 梅忠诚和李婆子还有梅晓彤拉着安华皓,忙给里正敬酒道谢。 宋春花再糊涂,此刻也回过神来,知道今儿这真相一说出来,是彻底失去这个儿子了。 顿时捂脸大哭起来。 安华皓看看梅晓彤,梅晓彤点点头,走到宋春花面前,从怀里摸出一个荷包来“安家婶子,不管当年的真相如何,你是偷的,还是买的,还是真的捡到的宋大哥!这么多年都已经过去了。这 点银子,是我谢谢你这么多年来,虽然厌恶宋大哥,不管他死活,可到底也没狠心到对他下毒手,让他夭折!” “从此以后,如果安家婶子你还有一点良知,就请你放过宋大哥,不要再来找他了!不然——”说着微微一笑,从荷包里掏出两锭银子来,放在手心里,轻轻一捏。 两锭银子就被捏成了两个圆饼。 不仅宋春花觉得后背一凉,其他人都觉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大家这才想起来,对呀,这梅家丫头,上次可是抢水的时候,一己之力,将人家金泉村的水坝给拆了的。 宋春花又怕又喜,一咬牙,抢过两锭银子揣进怀里,弱弱的道“我以后再也不会来找重……他了!” 说着,爬起来就往外面跑去。 宋春花一走,院子里的人顿时有些尴尬起来,还好里正他们都是圆滑之人,而郑掌柜他们也立刻面不改色,都端起酒杯笑盈盈的给安华皓和梅晓彤敬酒,喜气洋洋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 虽然大家心里都恨不得抓着旁边的人,好好八卦一番,可都强忍着。 一时,院子内外都热闹起来。 午饭一吃完,客人们就坐不住了,纷纷告辞。 这饭吃了酒喝了,还坐在这里尴尬啊,不如回家八卦去。 今年这村里热闹真是特别多,梅家看完了,看李家,李家看完了再看梅家,梅家又看完了,又出来个安家。 让灵山村的人真是农闲生活都丰富了起来。 梅家人也没心思留客,也就客客气气的将客人送走了。 留下满院子的狼藉。 安华皓和梅晓彤要帮忙收拾,被李婆子给拦住了。 看女婿那心不在焉可怜的样子,就知道他受打击了,哪里还能让他干活? 给推到闺女屋里,让闺女陪着,安慰一下。 就连最偷奸耍滑的梅长青,都没意见,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他以前觉得自己日子难过,爹不亲娘不爱,如今看来,跟安华皓这个妹夫一比,我去!太幸福了有没有? 果然这好日子都是比出来的! 梅晓彤和安华皓大眼瞪小眼的在屋里坐着,窗户微微关着,门也是虚掩着,外面收拾的梅家人还特意收敛了动作,越发显得屋子里安静。 梅晓彤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安慰,这样狗血的身世,遭遇到这样的养母,受到的伤害,不是一两句话就能安慰的了的。 因此只静静的陪安华皓坐着。 安华皓沉默了半天,才开口“其实我早就怀疑了。” 虽 然只是一句话,可梅晓彤就明白了,点点头,没说话。 又沉默了一会,安华皓才带着一点点郁气道,“难道你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这个时候,难道永珠不该安慰安慰自己吗?好歹自己如今可是名正言顺的未婚夫了好吗? 梅晓彤张了张嘴,让如今的她揍人没问题,这安慰人,还真是轻不得,重不得啊。 好一会,才憋住两个字来“恭喜!” 安华皓一愣,然后笑开了“确实该恭喜,恭喜我脱离苦海!” 可不是脱离苦海么,彻底解脱了么? 梅晓彤干巴巴的笑。 安华皓这个架势,是要谈心? 豁出去了,不就是多给安华皓灌两碗心灵鸡汤吗? 她原来上网的时候,不是看过不少的鸡汤段子吗? 一碗碗的端上来吧。 什么往日所受到的不平和折磨,是磨砺他人生的基石,正是有了这些苦难,才成就了如今的安华皓。 什么天将降大任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 什么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放下包袱,打开心扉…… 一碗接一碗,灌得安华皓很快就晕陶陶了。 这些话,有的咋一听就是大白话,可仔细品去,那确是自有一方道理在。 更别提那句天将降大任了,让安华皓眼睛一亮,整个人的气质都一变。 “永珠,幸亏有你在我身边……”安华皓握着梅晓彤的手,真情实意的道。 梅晓彤你给我放开,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想趁机占便宜。 闹了一会,两人的情绪都好了很多。 安华皓这才道“现在我的脑子里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宋春花不是我亲娘,那负责来教我那些东西的所谓的我亲爹派来的人,还有所谓我嫡母派来追杀我的人,是不是都搞错了对象?” 梅晓彤想了想,问道“你当初就没有问你所谓的父亲派来的人,有没有搞错?” 安华皓点点头“我当然问过,还拒绝了他们的帮助,说他们认错人了,一没信物,二不跟宋春花确认,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想认下我,我觉得有蹊跷。” “可是后来他们说,已经跟我那所谓的亲爹确认过,我的确是他儿子。尤其是在后来,我怀疑宋春花不是我亲身母亲的时候,曾经让人带话去问过。” “怎么说?”梅晓彤问。 “回复说宋春花就是我亲娘!”安华皓叹口气,不然他为什么不管宋春花如何不着调,也要奉养她? 如今反倒是宋 春花这边说出真相来,那么那个所谓的亲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 梅晓彤毕竟是局外人,倒是看得清楚些“这有何难,等过两天,你去问问你那所谓的亲爹派来的人,就把事情摊开来说,告诉他们,宋春花已经亲口承认了,你不是他亲儿子,让他去找自己真正的亲儿子去吧?” “也正好,既然你不是他亲儿子,那所谓的嫡母不是也没立场针对你吗?” 安华皓点点头,脑海中闪过许多念头和画面,不过都被他压下去了 。 梅晓彤虽然觉得安华皓似乎还有心思,不过也不好再追问了。 见他中午被灌了好多酒,此刻脸上发烧,整个人反应都迟钝了,只赶他回屋去歇息一会。 安华皓虽然很想留下来,可酒劲上头,他也知道,要是真在梅晓彤房里歇息了,对梅晓彤名声不好。 因此点点头,摇摆着回屋躺着去了。 这厢,梅晓彤出了门,院子里,就被李婆子拉了过去“华皓没事吧?” 梅晓彤摇摇头,他能有啥事,好得不得了,多年的夙愿达成了好吗? “没事就好,让那孩子别多想,没了宋春花这个亲娘,不还有我这个丈母娘吗?反正都是娘!”李婆子安慰。 梅晓彤只得闷笑点头。 那边梅长青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抱怨“娘,你对着女婿都比对自己亲儿子还上心!” 李婆子眼珠子一翻“我女婿孝顺啊,你要是我女婿孝顺宋春花那劲头不说一半,就算是一成,老娘也对你好。可你呢,你也不看看自己,成天不干正事,出门到处去浪,还给家里招回来一个心狠手辣的毒妇!” “你要不是我亲生的,早拿刀把你砍了,还让你留着张嘴今天说老娘?” 梅长青立刻不敢说话了。 收拾好桌椅板凳,碗筷什么的。如今庄户人家家里办事,哪里有钱买那么多套碗筷,都是互相借的。 此刻梅晓鹊和天龙还有天虎和周氏去还板凳,老三偷懒也被赶出还碗筷什么的。 好不容易把人都打发出去了,李婆子才拉着梅晓彤进了上房。 梅忠诚也跟着进来了。 从怀里摸出一个红色纸张裁订的人情往来的帐本来,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了,谁家来的谁,上的是啥人情。 庄户人家日子不好过,能糊口就行,所以一般农村的来往,不是几个鸡蛋,就是几个大钱,都是些不知情的。 不过这些也都要记录好,不然将来人家家也要摆宴席的时候,要对着这账本还人情回去 的。 从上往下细看,除了里正和梅家族长掏了五百大钱外,其余的都不值得一提。 最后一面,这是单独记载了郑掌柜他们一行人来送的贺礼。 郑掌柜送得是几匹布,还有五两银子,他倒是想多给,可这才是订婚,而且今儿个这么一闹,他倒是为梅晓彤着想,这银子给多了,写帐的人传出去,只怕大侄女日子不好过。 斟酌了一下,也就随了个五两。 吴大善人和吴中宝自然也饿不会越过郑掌柜去。 剩下的陆管事和关一飞都是二两银子。 就这,也有十四两银子。 再加上村民零零碎碎的人情来往,忽然也凑了约十六七两银子。 着实让人惊呆了。 李婆子把账本丢给梅晓彤,就去翻装银子的匣子,从里面挑出来十四两银子,往梅晓彤面前一推“拿着。” 梅晓彤一愣,给银子干啥? 李婆子轻轻戳一记梅晓彤“你真是傻闺女,这银子都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随的这么大的人情,谁会看着咱们两个老头老太太给这么多银子?要你拿着就拿着。” 梅晓彤不肯收“这家里宴席开销,买肉买鱼还有买鞭炮什么的,哪样不花钱?这些钱都是公中花的,这收的钱自然也是要交给公中。” 李婆子不停,将银子往梅晓彤手里一塞“娘这么做自然有娘的道理,你想啊,这么大的份子钱,到时候那些城里人要办个啥酒宴什么的,咱们一家子泥腿子怎么好去?” “要是有个钱不凑手的时候,怎么还人家的份子钱?难不成到时候找你们要去?当初老大他们订婚成亲,没让他们掏过一个大子,如今我闺女订婚谁要敢收你的钱,看老娘我撕他的嘴!” 梅忠诚默默地吞下喉咙口的话,只当自己是壁花。 梅晓彤见推辞不过,而且看李婆子这意思,似乎要提前就将自己和安华皓跟家里的收支隔开,免得家里占他们的便宜? 只得勉强收了,愣是把四两银子的零头给你李婆子。 (本章完) 第220章 户籍 这边梅忠诚才敲敲烟袋锅:“闺女啊,我正好问你个事?” 梅晓彤忙转过身来:“爹,啥事?” 梅忠诚有点犹豫:“明儿个去里正家给安华皓这孩子把户籍迁出来,这是单独立户还是就迁在咱们家?” 要是以前,他肯定要说,就签到自己家,哪里有这么多想法。 可宋春花爆出安华皓不是他亲儿子,这就有点棘手了。 万一人家亲生爹娘还在,看到自己儿子被做上门女婿了,会不会记恨梅家? 因此他说是问梅晓彤,也是问安华皓的意见。 “给他单独迁出来吧。”梅晓彤考虑一会道。 立刻就被李婆子拍了一记:“闺女,你傻啊。” 要是这迁单独的户籍,不就是意味着,安华皓没入赘他们家?那她和闺女忙活这么久,到时候安华皓再拍拍屁股就走了,闺女可咋办? “娘,你听我说……”梅晓彤正打算施展忽悠大法。 就听到后面一个声音:“爹,娘,就将我的户籍迁到梅家名下吧,当初说好的了。” 梅晓彤叹气,这人可真是的,自己可是为他谋福利啊,看他如今这样,也不像是久困山村之人。 如果顶着赘婿这个名头,将来做事,肯定会有影响的。 可安华皓是铁了心,要跟梅晓彤一个户籍。 没奈何,只得同意了。 晚上大家晚饭都吃得没滋没味的。 第二天一大早,梅忠诚就带着安华皓和梅晓彤往里正家走。 安华皓手里拎着一坛子昨儿个酒席没喝完的酒,加上一只扒了皮,还用盐腌过得兔子,晃晃悠悠的就跟在梅忠诚后面走。 这一路,昨天听过了安家最新八卦的人,都纷纷走出来,围观。 梅忠诚有几分不适应,低着头在前面快走。 安华皓和梅晓彤倒是很淡定,尤其是梅晓彤,心里还在可惜,这里没有手机,没有网络,没有朋友圈。 不然,拍下这被围观的场面,再配上几行 文字,分分钟刷爆朋友圈啊。 许是因为安家和宋春花太不得人心了,今儿个大家看安华皓的眼神都和气了几分。 还有人跟他们俩打招呼:“永珠啊,华皓啊,这么早去里正家的?” 梅晓彤点点头。 “那你们快去快回。早点把事情办了,免得安家那不要脸的又缠上来。”说这话的是昨天差点被宋春花给掐死的婆娘。 死里逃生后,她差点被吓尿裤子了。 是梅晓彤救的她,她自然感激不已 。 而宋春花,她恨之如果。 有她在一天,宋春花那个狠心的贱人别想有好日子过。 穿过人群,到了里正家。 里正媳妇眼尖,看到安华皓手里提着的东西,高兴啊,这才是知情识趣的人家。 有好多人,尤其是李家族人,一个个当自家老头子这里正就为他们做的一样,几天一点小破事,明天一点屁事都要找他。 害得自家男人天天不占家,还讨不到好。 突然看到这么懂礼节的人,里正媳妇笑眯眯的将两人都给迎到里面去。 梅忠诚先到的,是空手,里正媳妇心里不痛快,连茶水都没给人上。 此刻慢慢的端了三杯茶上来,捞着盘子在旁边听不肯走。 事情本来就不麻烦,三言两语说清楚了。 才取出户籍册来,在宋铁蛋下面的宋春花下,将安华皓三个字涂掉,又写道你梅家,梅忠诚和李婆子下面,和梅晓彤并列着。 看起来简单,可安华皓这么多年,希望得也不过如此。 见自己的名字被迁出安家,安华皓自觉自己心肠冷硬如铁,也忍不住眼中带了一丝雾气。 大家都看在眼里,知道他心里难受,都装没看到。 梅忠诚就特意的问:“我们家如今人口多,快住不下来,村里还有多的地起新屋子不?” 里正一愣:“你们想要起大屋?” 一想,也的确,如今梅家人口茂盛,孩子也都大了,以前的院子房子确实太小了。 “这事值当什么?村里这能盖屋子的地方倒是多,就是位置没那么好了,都比较偏,你们到时候去看看,看中哪块了,跟我说,到时候买下来,签字画押就好了。” 梅忠诚一听,心里也满意,琢磨着这几日不忙了,就满村转悠转悠,看好了再说。 见又有人来找里正,梅家人也就趁机告辞了。 路上经过宋春花家,安华皓目不斜视的径直走了过去,让那些等了好久,就想看看笑话的人失望了。 尤其是安家院子里,宋春花昨儿个回来,就将院子门死死的关着,谁来喊门都没开。 就连安家宋铁蛋和宋老母知道消息后,气势汹汹的赶来,在宋春花门口骂了她足足一个下午,宋春花也不辩解,也不对骂,就是不开院子门。 到了晚上,宋铁蛋也没办法,如今他年纪大了,这闺女不开门,总不能翻墙吧? 最后,只得怏怏然的回家了。 白天有人还看到宋春花院子里还有炊烟升起,就知道她没事。 有那特别八卦的, 就悄悄跟周围的人嚼舌头:“那宋春花,昨天连夜跑到我家,要买我家新米!” “那你卖了没?” “废话,当然卖啊!干啥跟钱过不去啊?只不过我卖得贵罢了!”那婆娘理直气壮的回答。 “反正她那银子钱也守不住,与其便宜安家,还不如便宜我家呢,我好歹卖给她的可是精米,可不是谷子!” 旁边的人也纷纷附和,有那精明的妇人,已经心里打定了主意,晚上偷偷到安家问问,反正宋春花以前都是靠着安华皓,没地没菜园子,如今肯定什么都要买,好歹那天梅家丫头给了十两银子呢,怎么也能弄点来花花。 邻居们怎么想,怎么做,梅晓彤她们不知道,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去管。 办好了户籍,安华皓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加上梅长贵的腿脚这些天,也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秋收已经结束了,收山货又提上了日程。 吃完早饭,梅晓彤开口:“如今这秋收结束了,大家也都有空了,正是收山货的时候。四哥的脚也好了,当初咱们说过,四哥好了,咱们要到下沟子村去好好谢谢柳家。” “如今正是时候,不然人家还以为咱们家只是随便说说,没半点诚意呢。” 这话一出,大家都赞同。 梅忠诚就念叨着,按照老礼,得带上酒,还有肉,还有糕点啥啥的,这样才不失礼。 李婆子心中有打算,自然也不在乎这些了。 就是糕点这个,得去镇上买。 梅晓彤冲安华皓使个眼色:“正好,我正要说去镇上谢谢郑掌柜他们,干脆就让宋大哥去镇上,一是谢谢人家,二来买糕点,肉,还打点镇上的好酒回来,也显出咱们的诚意。” 安华皓自然知道梅晓彤让自己去镇上是什么意思,当即也点点头:“这事就交给我了。” 别人自然没意见,尤其是李婆子,看安华皓这个女婿怎么看怎么顺眼,这家里多个男人,就是好啊,以前这些事都得闺女操心,亲自去办。 如今有了女婿,闺女可就轻省了。 安华皓见大家没意见,套起马车,就往镇上去了。 家里,梅晓彤组织着大家将存放山货的屋子好好的打扫了一遍,又撒上石灰消毒去潮气。 下半晌,安华皓就回来了,不仅买了糕点和肉,还打了两斤镇上最好的烧酒,又给孩子们带了一包零嘴。 喜得小娟他们,一口一个姑爹,亲热得不得了。 将糕点、肉和酒都交给了李婆子,梅晓彤借口去后院摘菜,安华皓也忙忙的跟了过去,梅家人 都笑眯眯的看着两人,只觉得真是年轻人啊,这天天在一起,还找机会要单独相处。 大家都十分有眼色的回屋去了,李婆子还特地叮嘱,不许人到后院去。 后院。 安华皓一边帮梅晓彤摘茄子,一边说着今日去镇上的事情。 安华皓到了镇上后,就直接去了那家书店,这家书店就是所谓的安华皓的亲爹当初派人来到据点。 书店的掌柜,负责教安华皓读书,而后院,还有一位专门的武术师傅,负责教安华皓防身功夫。 两位只负责教导安华皓,别的事情一概是不管的。 这次见到安华皓去,两人也并没有感到意外,倒是教读书的书店掌柜多问了一句,找个村姑订婚,将来恐怕要后悔的。 安华皓对于这两位所谓的师傅,实则就是监视自己的人,早就腻味透了。 听了这话,只说自己本就是乡下小子,配村姑再合适不过。再说了,以前听两位师傅,说自己的父亲是位贵人,所以要学读书什么的,如今,自己的身世已经真相大白。 自己的母亲已经亲口承认,自己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的亲生儿子,也就是贵人的儿子已经死了,自己不过是捡来的。 自己既然已经不是贵人的儿子,自然不好再受贵人的恩惠了,这么多年来,他受过贵人的恩惠,也因为这恩惠遭遇了好几次杀身之祸。 从今以后,大家桥归桥,路归路,还请两位师傅回去禀告贵人,以及那位心心念念要置自己于死地的女贵人,请他们放心,自己以后就是一个村夫,不会和贵人有任何的牵扯。 安华皓说完,冲两人行礼后,掉头就出来了。 只觉得浑身一阵轻松。 不管怎么说,不管自己的身世如何,最起码他身上的枷锁没有了。 梅晓彤听完,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虽然觉得总有哪儿不太对劲,不过既然事情都说开来,想来以后应该没什么后患吧。 “事情说开就好了,咱们这段时间还是小心一点的好,也要担心贵人恼羞成怒,到时候再说吧。” 安华皓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来,递给梅晓彤。 梅晓彤狐疑的看了看安华皓,接过匣子,打开,里面一对小小的珍珠的耳钉,素素净净的,虽然不太起眼,可是难得的对了梅晓彤的眼。 笑着看了安华皓一眼,取出耳钉,戴在自己的耳朵上,左顾右盼了一会,才道:“好看吗?” “好看!”安华皓连忙点头,只后悔,自己应该亲手给永珠戴上去才好的。 等两人摘好菜 从后院进来,大家看着两人的眼神,都充满了揶揄。 尤其是李婆子,真是满眼的笑意,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闺女耳朵上的那对耳钉,先前还没有了,这会子就有了,一看就是女婿去镇上给买的。 没想到安华皓这后生,以前看着冷冰冰的,这真定亲后,倒是个会疼人的。 见大家都笑眯眯的看着两人,李婆子又担心两人脸皮薄,忙用眼神示意大家收敛一下。 却不曾想,梅晓彤和安华皓哪一个都不是脸皮薄的人,这点小阵仗,还真没被两人放在眼里。 倒是周氏和温氏,羡慕的看着梅晓彤,订婚的时候,才得了一直金簪,镶嵌着那么大一颗珍珠,就够让人羡慕的了。 这才第二天,不过去趟镇上,就又给带回来一对耳钉,。 看看人家的男人,再看看自家的男人,周氏如今还在戴罪立功,可想起以前跟梅晓鹊感情最好的时候,也只不过是偷偷给分一点吃的而已。 至于温氏,当初梅长青那也是风流人物,没成亲之前,也曾偷偷送过花,送过布,还送过几朵头花。 可谁知道后来,他居然是那个样子呢? 想到这里,温氏叹口气,收回心思,不想那么多了,老老实实做事吧! 现在金秋时节,正是山货生意的黄金好时机。 王老四的腿伤也好利索了。 梅忠诚与李婆子一合计,选了一个大好的日子,一家人赶着新马车去下田冲子沟。 留了老大一家人在家里收山货做生意,梅忠诚,李婆子,还有梅晓彤,安华皓,加上王老四一行五个人,都去了。 下田冲子沟远,山路颠簸。 梅晓彤没来过这里,其它人倒都是都来过,特别是安华皓,经常进山打猎的,周边村落的地形都熟悉。 好几处不好走的山路,都是安华皓帮忙把马车赶过去的。 他赶车比王老四稳多了。 经过一段特别险峻的山路时,王老四心有余悸的指着哪里说,这就是当时埋他的地方…… 李婆子看得心惊不已,两手合十,直念菩萨保佑。 早上天刚亮就出门,赶马车都是过了一两个时辰才到了下田冲子沟。 下田冲子沟的地形特殊,都在一处山坡面上,依山傍建的房屋群。 上山下山的路陡峭,又窄小,马车赶不上去。 就停到了最下面的山脚下。 马车一进村,下田冲子沟的人都纷纷出来看热闹了。 很少有马车进他们这么偏远的村子,还是这么气派的大马车! 山里人 纯朴,一听说是来找柳家的,纷纷给老梅家的人指路。 “就在山腰上面住捏,柳家人身体好,会打猎,住在山上来去方便。” “什么?来谢救命之恩的?柳家又做什么好事了?我跟你们讲,柳家人可热心了,他们家人能干又有力气,山下的路都是他们家人闲暇时修出来的,可好的一家人了,走走走,我们带你们去柳家。” 已经有那好事者兴冲冲的给山腰上的柳家人去报信了。 梅晓彤她们行至一半,就遇上了柳家来人迎接了。 柳大生兄弟。 十分意外王老家的人都来了。 “这怎么好意思,王老伯,老婶,你们怎么亲自登门了!” “快请,快请,我爹娘听到乡亲们报信,还以为听错了,都说这也太讲客气了,老伯老婶子,这大老远,实在不应该……” 这一迎一请的,给足了老梅家人面子。 李婆子很满意,这柳家人果然是知礼数的人家。 这趟没白来,这样的人家接亲戚,合适。 王老四上前紧紧握住柳家兄弟的手,激动道,“两位兄弟就是我的救命恩人吧,大恩不言谢,我给两位兄弟磕个头先……” 唬的柳家兄弟赶紧把王老四架住,不让他真跪下去了。 “别介,当不起,当不起,走走,先回屋再说话。” 柳家建在山腰上,有四间大屋子,都是用石头堆彻的,坚固结实。 还有几间小屋子,是大木柴搭建的。 屋子旁边有小院子,院子里种了一些菜,长相喜人。 李婆子看到这里,又有了几分好感。 她一路走来,气喘吁吁,都是靠闺女梅晓彤扶着她上来的。 她悄悄的捏了一把闺女的手,道,“这柳家人可以,都是勤奋之辈,一路走上来,就柳家的人屋子彻得最大最宽敞,连围墙都是方方正正,整整齐齐,自古勤快的人家日子都好过。” 梅晓彤抿嘴一笑。 这时候,院子里面迎出来了两位中老年夫妻,脸色健康红润,满脸堆笑,落落大方,应该就是柳家兄弟的父母双亲了。 李婆子说明了来意了,柳家双亲十分热情的把老梅家的人迎入了主屋,上座,泡茶。 果然,柳大生兄弟喊了一声爹娘,又给双方介绍了一下。 柳父就拉着梅忠诚的手喊起了老哥哥,手拉着手先进了院子。 (本章完) 第221章 礼节 柳母也笑吟吟的先喊了李婆子一声老姐姐,就没口子的夸起梅晓彤来“老姐姐,这是您闺女吧?长得可真俊啊!跟那年画上的仙女似的老姐姐你真有福气啊……” 李婆子最爱听什么话?就是夸她闺女啊! 一听这话就觉得这柳母是个同道中人,立刻就笑成了一朵菊花“大妹子,你说这话我爱听,我这辈子最有福气的可不就是生了我这个老闺女么……” 两人你吹我捧,一时说得十分热闹! 等进屋分宾主坐下,倒上茶,寒暄了几句,梅忠诚就将来意提了出来。 柳父上次就听儿子闺女回来说过,只不过如今还愿意这样的人家少,他也没咋放心上。 今日见梅家这么诚恳的亲自登门,还有那提进来的礼品,一看就是按照庄户人家最高标准来置办的。 心里也就十分高兴!他们冲子沟世代猎户,跟外人打交道的少,对外面的人多少有些防备之心。 尤其是收购山货的贩子,欺负山里人不常出山,价格压得又低,还经常偷斤短两。 搞得大家轻易不跟村子外面的人打交道,如今看来这山外头也有懂礼的好人家。 因此也不推辞“既然老哥哥瞧得起我们柳家,这亲,我们就结了!” 这话一说,梅长贵立刻给柳家父母跪下奉茶。 口里喊着“干爹,干娘喝茶!” 柳家父母接过茶水喝了,柳父亲自从脖子上取下一颗用线穿着的狼牙给梅长贵戴上。 “这是我年轻的时候打得第一头狼身上的牙齿,咱们山里猎户戴这个兆头好,我家儿子闺女一人一个,你如今认我当干爹,这个就给你!” 梅长贵看这狼牙被摩梭得都发亮了,是个老物件了,证明这柳父是真拿他当儿子,并无二心。 心中感动,端端正正跪下,给柳家父母咣咣咣几个头磕了下去“干爹干娘请放心,以后我就是您二老的儿子,有什么事,拿我跟两位兄弟一样吩咐就行!” 那头磕的真心实意,连地上的尘土都被磕起来了! 柳家兄弟忙上来将梅长贵扶起来,对这个看起来老实巴交的新干兄弟满意极了。 乡下人礼节简单,这干亲就算结成了。 还是梅晓彤环顾了一下屋子,问柳母“婶子,怎么没看到小桥妹妹?” 柳母一笑“我们山里人家,女孩子养得粗糙比不得你们外面,她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一天不进山就跟身上长虱子一样。今儿一早就上山了,看日头差不多也该回来了。” 正说着,院子里走进来一个高挑的 女孩子,长衣长裤十分俐落,头发绑成干净的辫子,背着一把猎弓,手里拎着几只山鸡,身边三四头猎狗围随着,浑身上下一股子英侠之气! 不是柳小桥是谁? 柳小桥一进院门就觉得不对,抬眼就对上了一个傻大个,被自己两个哥哥揽着,笑得跟二傻子一样。 见到自己开口就是“小桥妹妹—” 梅长贵认了干爹干娘,又多了两个干兄弟,被柳家兄弟拉到院子里正在叙大小。 柳大生比他大,自然是大哥,柳大明却比他小些,就是弟弟。 三兄弟亲亲热热的说这话,柳大生就拍着胸脯保证以后要多带着梅长贵到深山里见世面,喜得梅长贵一叠声的大哥叫个不停。 说得正热闹处,院门开了,柳小桥走进来,梅长贵还认得当初自己抱着人家腿不放,心中激荡,一个小桥妹妹就顺嘴而出。 为了表现自己的热情和感激,梅长贵也没多想,看到柳小桥身上背着弓箭,手里还拎着猎物,就主动上前去接。 柳小桥本来一进屋就听到一个二傻子喊自己小桥妹妹还没弄明白呢,这二傻子居然上前就要拿自己的猎物? 不知道山里猎户,最是忌讳这个吗? 因此一个闪身躲过顺势一脚开出—— “砰——”一声巨响后,梅长贵就滚到院子角落去了。 “妹子,住手——”见事不妙,开口阻拦的柳大生捂住了眼睛。 这么大动静,自然瞒不过里屋的人,梅晓彤和安华皓走出来一看,哪里有不明白的。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梅晓彤笑眯眯的只当没看到自己那狼狈的四哥,只迎接上前“小桥妹妹你回来啦?还记得我吗?” 柳小桥定睛一看,这不是那山外梅家的姑娘么?再有什么不明白的?顿时脸上就流露出几分不好意思来。 柳大生兄弟忙把梅长贵拉起来给他拍着身上的灰“二弟,有没有哪里受伤?” 一面又替自家妹子陪不是“兄弟你别见气,我们老妹真不是有意的,她这是习惯了……” 梅长贵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果然每家都有一个彪悍的妹子啊!这柳家妹子已经算温柔的了,要是自家妹子那么一脚出来,自己哪里还有命在?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柳家妹子这点子力气不疼不痒的,他也就没放在心上。 还特实诚的安慰“没事没事,一点都不疼,小桥妹妹的脚没事就好!我皮厚肉粗扛造——” 柳小桥满脸通红,也不知是被气得还是羞得。 忙被梅晓彤给挽着手亲亲热热的 往屋里带“小桥妹妹,这都是你打的猎物吗?真厉害——” 柳小桥小心的将猎物拎远一点,怕脏了梅晓彤的衣服,一面不以为意的道“嗯,咱们山里人家就靠这把子手艺吃饭,没啥厉害的。” 话虽然这么说,可看着梅晓彤的面色就柔和了不少。 屋里柳母走出来,平日里看自家闺女习惯了不觉得,今儿和梅家闺女站一块,人家姑娘斯斯文文穿裙着裳,自家闺女肩背长弓,腰挎猎刀,手上还拎着血呼啦的猎物,活脱脱一个母夜叉! 顿时就觉得有些辣眼睛,只得道“小桥回来啦,快把这些放下,去换身衣裳来陪你梅家姐姐说说话!” 柳小桥默不作声的将猎物放下,回屋将长弓放下,还是那身衣裤,出来就在院子里开始收拾猎物。 柳母就有几分不好意思“哎呀,我家这个闺女啊,打小性子倔,像个后生一样淘……” 李婆子自从自家闺女又恢复力大无穷后,顿时觉得了女人彪悍的好处,见柳小桥这样,还真是看着顺眼。 能打猎能进山能弄到山货,比一般男人都强,这样的才是好姑娘! 因此李婆子就拦着柳母“大妹子,你这话我可不爱听,闺女淘一点咋啦?淘一点虎一点,将来才不受欺负!我看你家小桥就挺好,跟我家晓彤一样……” 柳母看看斯斯文文围着自家闺女说话的梅晓彤,很想问,除了都是女的,哪里一样了? 就看到梅晓彤秀秀气气的站起来,就跟揭开锅盖一样,轻轻松松的就将院子里那口腌制自家猎物大缸上盖着的偌大一块青石板给掀了起来。 还笑眯眯的问自家闺女“小桥妹妹,你说的是这个缸吗?” 柳母看到自家闺女脚步有点打飘,她自己也觉得有点晕“张姐姐,我,我没眼花吧?” 李婆子表面淡定,实则得意之极“哎呀,我这闺女比不得小桥会打猎,就力气稍微大些……” 里屋,柳父和梅忠诚将一切都看在眼底,梅忠诚忍不住那脸色就一僵。 倒是柳父一拍大腿“老哥,你这个闺女好啊,天生一把子好力气,可是个当猎手的好苗子!” 倒是对梅家高看了几分。 柳大明和柳大生兄弟也被吓了一跳,那块青石板平日里得两三个大男人才能抬得动,可就被梅家妹子轻轻巧巧给揭开了,如何不震撼? 当下就凑过来,你一言我一语的问起来,就连柳小桥此刻看着梅晓彤的眼神里,似乎都带了星星。 山里猎人慕强谁厉害就服谁,不说别的,就力气而言,梅晓彤那 是绝对的王者。 有了这个插曲,大家对梅家人的态度就亲热了些,加上安华皓也是个出色的猎户,三言两语间,几个男人就拍肩搭背的说些打猎时候的趣事了。 柳小桥本来上次对梅晓彤的印象不错,觉得她又干脆又爽快,可今儿个梅晓彤穿得这样漂亮,倒让她有几分不好意思,感觉不像是一路人。 经历这揭石板一事,对梅晓彤的好感那是飙升,说话行事也就自在多了。 柳母看时候不早了,忙忙的进灶屋做饭,柳小桥和两兄弟也进去帮忙。 柳母做饭麻溜,很快饭就上桌了,满满当当一桌子野味,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游的,虽然做法简单可架不住量大实惠。 倒上梅家带来的上好的烧酒,男人们都倒了一杯,女人们不喝酒,很快扒拉完饭就下了桌子。 柳小桥怕梅晓彤无聊,见男人们还在喝酒,就干脆带着她在村里转转。 一路走来,不少人看到柳小桥都笑呵呵的上来打招呼,还问上两句。 柳小桥一边走一边给梅晓彤介绍,冲子沟地处大山深处,住户也不多就那么二三十来户,都靠打猎为生。 男人进山打猎,女人就在附近采些山货,因为地处偏僻,很少有人到他们村里收取山货,就算有人来那价格也被压得低低得。 猎户们靠天吃饭,有猎物不空手回家才能养活一家人,要是有个万一,那一家子就天都塌了。 因此山里的日子不太好过,还人人对外面的人都抱着警惕,好东西都不到迫不得已都不卖给外人。 梅晓彤一边听柳小桥介绍,一边打量着冲子沟的村民,不知道是不是为了打猎进山方便,不管男女老少,大多是长衣长裤的俐落打扮。 行走了半天,在村里也就只看到寥寥几个男人,大多是孩子和妇人。 柳小桥解释“咱们当猎户的,得趁着入冬前把大半年的嚼用给挣出来,不然等入冬大雪封山,就啥也干不了了。一家子老小就指着这几个月活命呢。” 梅晓彤这才明白先前那些人说自家运气好是咋回事了。 略略逛了一圈,就看到不少人家门口,女人们正在晾晒猎物和毛皮。 孩子们也在跑前跑后的帮忙。 梅晓彤心里大致有了数,又转了一下,柳大生就扑腾扑腾的找来了“可叫我一顿好找,你们咋逛到这里来了?” 柳小桥就问“有事?” 柳大生一笑,“二弟想进山看看,我来问问你们去不去?不走深了,就在附近晃晃,梅家妹子要不要去?” 梅 晓彤眼睛一亮,立刻点头。 回到柳家,梅晓彤学着柳小桥把头发扎成俐落的辫子,裤脚袖口扎紧。 李婆子也不担心,只嘱咐安华皓“华皓啊,一会进山别的都不管,看好晓彤就行了。” 安华皓点点头,走到梅晓彤身边一副护定了的架势。 梅忠诚还在不好意思的推辞,觉得给柳家添麻烦了。 柳父爽快的一挥手,“这有啥,我家这三个,从学会走路就在山里混跑,有他们在,又不进深林子,闭着眼睛也能给老哥你把孩子带回来。再说了,我们这山里也没啥好玩的,让几个孩子去转转就回,这附近安全着呢!” 一面吩咐儿子“你们不许进老林子,就在周围转转,天擦黑就回来。” 柳家兄妹答应了。 梅忠诚还想说啥,被柳父拉着去喝酒,也就罢了。 看着几个年轻人背着弓箭出了门,柳母羡慕不已“张姐姐,那就是你女婿?” 安华皓长得俊俏,那是经过大伙鉴定的,不说冲子沟那些大姑娘小媳妇,就连柳母第一眼都看得有点发愣,这后生太俊了。 又见安华皓虽然话不多,可时时处处体贴,那眼睛里除了梅家闺女,就没别人。 而且听他和自家儿子们说话,三言两语的总能说到点子上去,可见也不是个只有一张脸的人。 这样的好后生,只可惜早就成了别人家篮子里的菜了。 再看自家闺女,比梅家闺女就小几个月,如今还不知道女婿在哪方呢。 柳母私心是不想让女儿再嫁给猎户了的,她当了大半辈子猎户婆娘,知道当猎户的苦。 自家男人一进山,十天半个月没音讯是常有的事情,要是平安回来还好,一家子团聚。 要是有个不测,那真是…… 自家男人,打猎是一把好手,可身上大伤小伤就没断过,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大雪天卧在冰上,埋在雪里,看着不显,其实身子骨早就坏了。 儿子没办法,猎户的儿子不打猎能做啥? 可自家闺女,不说别的,长得在冲子沟真是一等一的好看,早几年就有人上门提亲,都被自己拒绝了,为啥? 不就是想让闺女嫁出去,找个靠天吃饭的庄户人家,日子苦点,可是踏实啊! 李婆子如今最得意的是啥,除了自己闺女,就是安华皓这个上门女婿了。 谁家女婿有她女婿这样,长得俊,有钱,还没爹没娘没拖累,简直就跟给自己闺女量身打造一般。 一听柳母问,忍不住就得瑟起来。 柳母耐心的听 李婆子吹嘘了半天自家闺女和女婿,才找个了个机会,半吐半露的开口,求李婆子给柳小桥寻摸个靠谱的后生。 家里穷点没关系,他们家给陪嫁,以后还能常年给女婿家供应肉。 李婆子一听柳母这意思,顿时心眼一动,嘴上就开始套起柳母的话来。 李婆子和柳母说些什么,梅晓彤她们自然不知道。 跟在柳大生兄弟身后,顺着村子的一条小路,就进了林子。 林子的树参天遮日,一进去光线就暗下来。 枝头不时有鸟叫声,偶尔还有几只松鼠在树枝间跳来跳去,间或掉下几个松塔来。 这林子挨着冲子沟,没什么大猎物,因此柳家兄弟也没收敛声气,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指着一些深山才有的野果子,蘑菇啥的介绍。 安华皓早就看准了一种紫色的野果子,摘了一捧,找到附近的溪水清洗干净了,用树叶子包着送到了梅晓彤面前。 柳大生看到了就笑“没想到宋兄弟也知道这种果子啊,这个只有女人和孩子们爱吃这个,虽然酸甜,可吃多了烧心。” 安华皓脸一黑,还没说话。 柳小桥就上前一把扯走了柳大生,隐约还听她在说“你话咋那么多?不会说闭嘴会不?” 柳大生还在辩解“我也是好意,怕梅家妹子吃多了烧心……” 梅晓彤憋着笑将紫色野果子放入嘴里,果然酸酸甜甜的,将中午饭的油腻消散了不少。 “好吃,你也尝尝。”梅晓彤见安华皓脸色稍微好了点,忙递过去一个。 安华皓才面无表情的接过果子放入口里,然后眉头一皱,还是强咽下去了,做无事状。 梅晓彤见他不爱这个,也不勉强,追上柳小桥,两人一边分着吃,一边说些闲话。 也不知道柳小桥跟柳大生说了些啥,柳大生后面就再也不往梅晓彤面前凑了。 一路闲逛一般,有还几个专业猎户在,倒也没空手,柳家兄弟打了两只野鸡,安华皓也打了一只兔子。 看天色不早了,就往回转。 没走几步,安华皓先停下来脚步“别出声——” (本章完) 第223章 腿软 可发生的一切,都让他惊讶不已,上次永珠杀狼,他也看在眼里,如今的梅晓彤,举手投足中,带了一丝说不出的韵律和感觉。 不像是武术,更像一种本能的反应,知道什么时候最适合出手,哪个位置最容易一击毙命。 精准的可怕! 不过,此刻安华皓没精力多想,看着还围着他们的十几头狼,还有一直站在石头上,盯着这边的头狼,随时都能威胁着两人的生命。 趁着狼群只是围着打转,还没扑上来,安华皓低声跟梅晓彤商量“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咱们还是速战速决吧!拖得越久越对咱们不利。” 梅晓彤点点头,正要说话,此刻天色已经暗下来,猎户们点起了火把,将周围照得通明。 狼群看到了火光,退得远了一些,火光没有照到底黑暗中,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发光,看着就后背生凉。 人和狼就此僵持住了。 就在此时,山坡上,有火光摇曳着慢慢近了,也有人声传来。 是冲子沟剩下的猎户们赶到了。 猎户们顿时欢呼起来“在这里,我们在这里!” 狼群一阵骚动。 那头狼也有些不安起来,在石头上走来走去,不时的看着山坡上的火把长龙,再看看梅晓彤和安华皓。 梅晓彤知道,头狼这是开始犹豫了。 想了想,梅晓彤冲着头狼道“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也看到了,我们这边又来人了,而你的手下却越来越少,你混成头狼也不容易,要是你这群手下再被我们宰光了,想必你头狼也当不了了!大家不如各退一步,你带着你的狼群离开,我们再不动手,如何?” 梅晓彤的声音很大,猎户们都听到了,年轻的猎户们都忍不住噗哧笑了,笑这山外的姑娘果然有意思,居然跟畜生商量,这些畜生能听懂人说的话? 倒是几个年纪大的猎手没有笑,反而露出慎重的神色来。 那头狼似乎听懂了梅晓彤的话,犹豫的嗷呜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追问? 梅晓彤举起手中的匕首“你放心,我说话算话!只要你们肯离开,我保证绝对不会再杀任何一头狼!我甚至可以保证,以后,只要你们不主动攻击,我都不会对你的狼群动手,如何?” 头狼看看越来越近的火把,又看看梅晓彤,碧幽幽的眼神盯着看了好一会,才朝着附近的狼群,嗷呜一声。 狼群接收到信号,飞快的隐入到了黑暗中。 那头狼扭头看了梅晓彤一眼,也窜入了黑暗中,一阵悉悉索索后,那种被包围被窥探得让人后背发毛的 感觉才渐渐消退了。 梅晓彤这才松了一口气,脚下一软,差点没跌坐在地上。 还好被安华皓一把捞住,让她靠在了自己身上,低声问“没事吧?” 梅晓彤苦笑“腿软!” 别看她刚才跟头狼镇定的谈条件,实际后背都汗湿透了,尤其是被头狼那眼睛盯着的时候,真的腿发软,纯靠意志撑着的。 安华皓调整了一下姿势,让梅晓彤靠得更舒服一些,才低声道“你怎么会想起跟头狼谈条件?” 梅晓彤能说,要保持大黑山物种的多样性么?能说狼群这个物种的保持,对生态各方面都好吗? 如果真将这群狼给打灭绝了,只怕不仅没有好处,后患还多。 反正已经将这个狼群的战斗力给灭了一半,起码最近几年,只怕这个狼群都要在深山里默默地繁衍壮大,它们也有天敌,日子不会太好过,想来也没心情来骚扰袭击人群了。 只能含糊的道“我听老人说,能当上头狼的差不多都通人性了,咱们犯不着跟这群狼死磕,把它们打怕就行了,以后也能少祸害村里。” 安华皓还没说话,一个带着几分苍老的声音响起“这丫头倒有几分灵性,是个好猎手的苗子!” 两人一回头,看到虎子叔带着两个年纪大,头发都半白的猎户站在他们俩身后,看着两人的眼神充满了赞许和感激。 梅晓彤正要说话,柳大明带着冲子沟剩下的猎户从山坡上冲下来了,看到众人无恙,才放心下来。 柳父扫视了一下全场,朝着梅晓彤这里快步走过来。 走到面前,先打量一下虎子叔和两个老猎户,见他们精神还好,身上也没带伤,松了一口气,一拳捶在虎子叔的肩膀上“我说虎子兄弟,你们没事就好!大明回去报信,可把我们给吓着了,紧赶慢赶跑来,没想到,兄弟你英勇不减当年啊,连狼群都能打退了……” 虎子叔老脸一红“别提了,这可不是我的功劳,今儿个,我们大家伙能活命,多亏了你家的这几位客人,尤其是这个后生和闺女,那可是大功臣!” 柳父一愣,看向梅晓彤和安华皓。 这两个年轻人?看着两人脸上身上都沾染的血渍,还有疲累的样子,柳父心下一动。 不过此刻不是问话的时候,他只拍拍安华皓的肩膀,然后扭头道“天色晚了,又死了这么多头狼,血腥味太浓,咱们得快走,不然引来大家伙,又是麻烦。” 这话是正经,大家都知道这个道理。 也不用多说,猎户们就收拾好东西,齐心协力 将狼尸给搬上了爬犁,让狗拖着,举起火把,往冲子沟赶路。 一路上,大家看着安华皓和梅晓彤的眼神都带着崇敬。 有想搭话的,看到安华皓的黑脸,就都怂了,只抓着梅长贵问。 梅长贵本就性子爽直,猎户们问关于自家妹子和妹夫的事情,那真是说得眉飞色舞。 柳父和虎子叔他们在前面都听到了,忍不住都低声问“虎子兄弟,你是亲眼看到了的,真有那么厉害?” 虎子叔竖起大拇指“真厉害!” 柳父不做声了,回头看了看安华皓和梅晓彤。 一路紧赶慢赶,终于在半夜之前,赶回了冲子沟。 冲子沟的人都没睡,每家门口都点着火把,将整个村子照得灯火通明。 女人孩子和老人们,都守在村口,眼巴巴的看着林子里。 梅忠诚和李婆子也在人群里,他们也担心啊,自家三个孩子可都跟着去了,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 远远的看到林子里火光闪动,又听到了人声,孩子们就先欢呼了起来。 女人们也都抹了一把眼泪。 柳母跟李婆子站在一起,看到这一幕,也擦了一把眼泪,还不忘记安慰李婆子“他们回来了!” 李婆子踮着脚,看向林子里。 很快,猎户们举着火把陆续出了林子,孩子们早就扑了上去。 猎户们笑着将自家的娃高高的举起,笑声和尖叫声响彻了夜空。 每家留守的女人和老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找寻着自家的男人和孩子。 看到了,就笑着扑过去,一家子搂在一起,庆幸这一次能活着回来。 李婆子眼尖,看到了安华皓和梅晓彤的身影,也顾不得许多,忙迎上去,先抓着梅晓彤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看到她满身的血迹,顿时腿都软了“闺女啊,你……你没事吧……” “娘,我没事!放心,这都是狼血!”梅晓彤忙解释。 李婆子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向安华皓“华皓呢?没受伤吧?” 安华皓冲李婆子点点头“娘,我没事!这次又打了不少狼,还要麻烦娘再多做些肉干和肉酱呢!” 李婆子喜笑颜开“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喜欢吃娘做的肉干和肉酱?放心,娘这次做得多多的,都给你留着。” 一面又感概“你说,你们咋又碰到狼群了呢?我可听说这狼群可记仇了,上次你们不是打了那么多头狼么?不会是那狼群来找你们报仇了吧?” 说到这里,李婆子又慌了神。 梅晓彤只得又安 慰“娘,你想多了!我们也是碰巧了,没事的啊!那狼都被我们打怕了,早就跑了,不会来报仇的!” 梅长贵从后面赶上来“娘,你咋也出来了?是不是担心我们?放心吧,有我老妹和妹夫在,就是老虎来了也不怕——” 李婆子没好气的一巴掌拍过去“呸呸呸!好的灵坏的不灵,你再胡说八道,真把大老虎招来,小心老娘拿鞋底子抽你!” 梅长贵摸摸头,不敢说话了。 已经是午夜了,大家也都又累又饿又困,柳父和虎子叔还有几个年长的猎户商量了一下,让大家都先回去休息,拖回来的狼的尸体,先放到柳家院子里,明天一早再做处理。 猎户们答应了,举着火把,带着自家的女人孩子,回家去了。 梅晓彤他们自然是跟着回了柳家。 柳母他们是习惯了这样的情况的,一回家,就忙忙的先烧了两大锅热水,让大家洗澡换干净衣服。 然后又在李婆子的帮助下,两人做出来一顿丰盛的宵夜。 梅晓彤还好多带了一套衣服的,此刻和柳小桥一起,两人抬了一大桶热水到专门隔出来的一个小间里。 梅晓彤看了一下,柳小桥这个年纪的姑娘,应该是最爱打扮的时候,可洗澡用的居然连胰子都不是,而是用布袋装着的皂角碎,在水中打湿,搓出泡泡来,就这样洗头发。 入乡随俗,梅晓彤也不好挑剔,也用皂角碎揉出泡泡来,洗了头发,将身上沾染的血腥味也一并给洗掉。 换上干净的衣服,一边拧着还在滴水的头发,一边走出来。 安华皓他们是大男人,没那么讲究,一人提半桶热水,兑上冷水,在院子角落里找个地方,脱得只剩下一条裤衩,一人一瓢水从头浇下打湿身体,随便用皂角在身上打两下,再直接拎起桶从头冲洗一遍,就算洗干净了。 安华皓和梅长贵没带衣服,换上了柳家兄弟的衣服。 就看到梅晓彤出来,头发还滴着水,安华皓忙上前,小心的帮梅晓彤把头发细细的拧得不滴水来,又催她“到灶屋去,把头发烤干,仔细吹了风头疼。” 梅晓彤看安华皓穿着柳家兄弟的衣裳,他身量比柳家兄弟高,衣服穿在身上,露出半截手腕和脚踝来。 忍不住想笑,“把你衣服拿来,我一并洗了,吹一夜就干了。” 安华皓哪里肯让梅晓彤做这些粗活,只将梅晓彤推进灶屋,自己拿着衣服,就着洗澡剩下的水,三两下就搓洗干净了。 这些事情,他以前在安家都是做惯了的,并无半点不适应。 倒是柳家兄弟看得挤眉弄眼,没想到这宋兄弟原来是这样的人,有这么一身打猎的好本事,居然是个怕婆娘的。 这大男人的衣裳,让婆娘洗不是很正常的么?再说了,哪有大男人还自己洗衣裳的? 两兄弟见梅晓彤被安华皓那么一推,居然就真的去烤头发,不管了安华皓了。 原来对梅晓彤有那么一点好感,甚至对山外姑娘也有了一丝好奇的心思,立刻歇菜了。 如果山外的姑娘都跟梅晓彤一样,不会洗衣服做饭,娶回家干啥? 不过,如果山外地汉子都如安家兄弟这般,自己洗衣服,倒是可以考虑娘说的,将自家妹子给嫁到山外去,那可就享福了。 两兄弟心里打定了主意,决定晚上,就套套梅长贵这个干兄弟的话,看山外的汉子是不是都跟安家兄弟一般。 洗完澡,大家围坐在一起,一边喝酒吃饭,柳大生问起柳小桥和柳大明,在他们没赶去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 那些狼,真的是安华皓和梅晓彤杀死的?他们是如何办到的? 不说柳大生好奇,就连柳父,柳母也十分的感兴趣。 柳小桥话不多,只大略说了两句,反而是柳大明和梅长贵,你一言我一语,一唱一和的,将安华皓和梅晓彤夸得跟神人一般。 听得柳父眼中异彩连连,一个劲的拍桌叫好。 倒是李婆子,听得心惊肉跳,她都能想象那情况有多危险,虽然自己闺女天生神力,可对着一群狼啊! 这么听着,李婆子是一点胃口都没有了,再看梅长贵,自家那没心没肺的儿子,还一脸的得瑟。 顿时就来气,就想给梅长贵两下子,只是如今在柳家,好歹忍下了。 柳小桥心细,看到李婆子脸色不好看,一想就明白了,这些听起来虽然精彩,可背后的厉害可怕之处,也显而易见。 李婆子做娘的,听了心里害怕不痛快很正常。 又见自家兄弟还在哪里滔滔不绝,半点不会看人脸色,只得道“时候好晚了,大家都累了,早点休息吧,有什么话明天说。” 一边给柳父和柳母使眼色。 柳父也站起来,打着哈哈“小桥说的是,大家散了,回屋歇着去吧。” 柳家屋子多,收拾了两间房间出来,铺上皮褥子,请客人安置。 李婆子和梅晓彤一间房间,梅忠诚和梅长贵、安华皓一间屋子。 梅忠诚中午和晚上都喝了不少,倒在炕上就打起了呼噜,睡得人事不知了。 梅长贵还有些兴奋,被安华皓看了两眼,也就老老 实实的闭上嘴,这一天实在太过精彩,亲眼看到了狼群,亲眼看到狼群被打退。 梅长贵虽然体力还行,可精神亢奋太过,此刻躺下来,没多久也就睡着了。 剩下安华皓,侧耳听了听隔壁梅晓彤和李婆子的屋里,没什么动静,想必也睡了,这才坐在炕上,靠着墙壁,闭上了眼睛。 梅晓彤和李婆子回屋,刚关上门,李婆子就忍不住唠叨“闺女啊,以后咱们别进山了,你看看,你进一回山,就遇一回狼群。就算你力气大,可架不住狼多啊,要是有个万一,娘可也活不了了。” 梅晓彤怎么可能不进山,只得劝解“这不都是赶巧了么?放心好了,那狼群这几年不会再来了。再说了,咱们家要做山货生意,怎么能不进山?当初我可是答应了张大老板,要给他玉朵菇,他才跟咱们家合作的。这不进山,哪里去找玉朵菇去?再说了,我那染布的方子,也得进山找原料不是?俗话说,靠山吃山,咱们家的进项都得靠着这大黑山呢!娘放心,以后我多注意,不进深山老林子,再进山,就跟您女婿一起,不会有事的!” 李婆子一听,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闺女说得没错,如今家里这些进项,哪一样不是靠着进山换来的? 以前家里就靠着那十来亩地,日子哪里有如今红火? 可是,和闺女的命相比,这些都是身外之物。 “实在不行,张大老板那里没办法,那玉朵菇你不是能自己种么,咱们就在自家种就好了。收山货什么的,让你几个哥哥去,他们不干活难道还想吃白饭不成?听娘的,你可是娘的命根子,你要是有个好歹,娘也不能独活的!咱们家现在的钱也够了,娘不求大富大贵,就求你平平安安就好。” 梅晓彤心中感动,搂住李婆子的肩膀“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如今咱们家的好日子才刚开头,以后我还要让娘过上有小丫头伺候的日子呢。我知道娘一心为我,放心,经过今儿这事,冲子沟的山货,以后都会卖给咱们家。” (本章完) 第222章 停下脚步 柳家兄妹也停下脚步,下意识就将弓箭给举起来,警惕的看向四周。 梅晓彤如今五感过人,虽然没有安华皓他们机警,可提醒后也感觉到了不对。 隐隐的山林深处似乎有什么在咆哮,一片寂静后,丛林深处似乎开始骚动起来。 柳小桥脸色一变“不好,哥,你快回去喊人,只怕是虎子叔他们遇到麻烦了!” 柳大生早就收起了笑,一脸的担忧,只犹豫的看着梅晓彤他们。 安华皓立刻道“不用管我们,正事要紧。” 柳大生也不多说,拔脚就往村里奔去。 梅晓彤虽然不太懂,但是从柳小桥的那一句话就猜到,恐怕出事了,还是大事。 梅长贵想问出了啥事,可看到柳家兄妹的脸色再看安华皓和自家妹子都没开口,也就把问话给咽了下去。 柳小桥和柳大明低声商量了两句,回头道“梅家姐姐,山里面出了点事,我跟二哥要进山,一会我爹和我大哥他们也会进山,实在是抱歉,这里离咱们村子不远,你们顺着这条路一直走就能出去……” 梅晓彤摆摆手“不用客气,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出事了,你看有没有我们能帮得上忙的?” 柳小桥一咬牙,看看安华皓,一看就是个好猎手,肯定能帮上忙,至于梅晓彤,那力气她也是见识过得,就剩下一个梅长贵,看着也有一把子好力气,这三人还都不弱。 如今人命关天,能多一分力也是好的。 因此点点头“那就跟我们走吧!” 说着一跺脚,扭头又往深山里走,梅晓彤几人对视一眼,跟了上去。 一路柳小桥一边带路,一边大致解释了下。 原来这些日子冲子沟的猎户都结伴进山打猎了,柳家是因为柳父前几日旧伤复发,所以柳家兄妹提前就回来了。 剩下的猎户在他们兄妹回来的时候,好像是发现了一群鹿的踪迹,所以大部分人都追着鹿群去了。 方才他们听到的动静,似乎是村里那群猎户遭遇到大家伙了。 听到他们村里猎户发出的特有的求救和报警的信号了。 村里的猎户同气连枝,尤其是这种时候,那更要齐心协力才行。 因此柳大生回村报信,集合村里剩下不多的男人进山去救人。 介绍完情况,柳小桥还特地叮嘱“一会要真遇到大家伙,你们先走,要是有人受伤的话,你们能帮忙带几个人回去,我们冲子沟的人都感激不尽。” 梅晓彤知道这是柳小桥一是怕他们没经验添乱,二是怕他们受伤,才这 么安排。 “放心吧,小桥妹妹,人命关天,我们不会胡来的,我跟我四哥不懂这个,但我们保证不添乱。我家宋大哥也是猎户,想来能帮上忙,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柳小桥感激的点点头。 越往山里走,那种凄厉的不知道是什么发出的声音越近,越刺耳。 柳家兄妹的脸色也越来越凝重。 林子里静悄悄的,树上的鸟不叫了,只有风吹过树枝哗哗的声音。 隐约的一股血腥味顺着风飘过来。 远远的似乎有狗叫声传来,仔细去听又没有了。 梅晓彤只觉得这感觉似曾相识?扭头去看安华皓。 安华皓也想到了什么,走到梅晓彤身边,低声道“莫非是——” “狼群!他们遇到了狼群!”柳小桥仔细听着那凄厉的声音后突然道 柳大明脸色巨变“怎么会遇到狼群?这可糟了。” 对于猎人来说,宁愿遇到熊瞎子老虎野猪这样的大家伙,人多势众,多磨些功夫,总能将猎物磨死。 可狼群,如同幽灵一样的存在,紧随其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窜出来给你一下子,防不胜防。 尤其是狼群是极记仇的,要是处理不好,说不得哪一天,趁着男人们都进山打猎,村里只剩女人和孩子的时候来偷袭。 那才是最可怕的! 大家的神色都凝重起来,柳小桥犹豫了一下,回头道“梅家姐姐,他们遇到了狼群,狼群记仇,要是一次不把他们灭光,以后只怕我们村都要受到狼群的报复。这事太危险,不能连累你们,要不,你们先回去?” 这是冲子沟猎户跟狼群之间的争斗,不能牵连外人。 柳大明也是一脸的赞同。 安华皓和梅晓彤交换一个眼色,要是别的动物也就罢了,狼群,两人还真不陌生,家里如今都还有上次的战利品呢。 梅晓彤一笑“小桥妹妹,我们都已经走到这里了,狼群若真要报复,想来我们也逃不了。别多说了,人命关天,一刻也耽误不起,快走吧!” 柳小桥没说话,心里却暗暗下决定,要是一会狼群不好对付,拼着命也得把梅家人送走。 要是能灭了狼群,梅家人的这份心意,他们冲子沟的猎户都会记在心里。 再往前走了没多久,风带过来的血腥味越来越浓,狗叫声也越来越响,还有人吆喝的声音。 几人不由自主的加快了脚步,翻过一个坡,就看到,坡下方,一群猎户,身上几乎都挂了彩,形容狼狈,背靠背的围成一圈,中间,散 落坐着和躺着几个受伤严重的猎户,他们也没闲着。 即使受伤了,还握着弓箭和猎刀。 猎户的外围,他们带着的猎犬,只剩下十来条,忠实的守在猎户主人的身边,朝着林子里狂吠。 林子里,草丛中,风吹过,若隐若现青灰色的狼的背影。 尤其是天色已经暗下来,那些阴暗的山石下,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看着就渗人。 “是虎子叔他们。”柳小桥先数了一下人数,还好,虽然有人受伤,可都还在,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咱们怎么办?是冲下去救人?我看虎子叔他们支撑不了多久了,尤其是天要黑了,这天一黑,就更不好对付了。”柳大明皱着眉头。 “顾不了那么多了,咱们人少,先下去,帮虎子叔他们抵挡一阵时间,等大哥带着爹他们来,再一起想办法。”柳小桥当机立断。 梅晓彤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点点头“你跟在我身后,别跑远了。” 梅晓彤回头看梅长贵,他脸色虽然有些发白,可还强自撑着,看妹子看过来,还强行道“老……老妹……你放心,一会……一会哥哥护着你……” 梅晓彤翻个白眼“一会你老老实实跟在我们后面,别跑丢就行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柳小桥和柳大明拉满弓,瞄准了树后,草丛里的狼群,一箭射过去。 “嗷呜——”中箭的狼,惨叫出声,引起了一阵骚动。 被狼群围着的猎户们顿时振奋起来,这是来了救兵,士气大振。 猎犬们也叫得更响了,一时气势压倒了狼群。 安华皓跟在柳小桥他们兄妹身后,他先就借了柳家的弓背着,虽然不如自己常用的那把弓趁手,可也箭法精准,没一箭出去,基本没有射空洞。 梅晓彤和梅长贵不会射箭,两人跟在三人身后,梅长贵手里握着猎刀,梅晓彤也将当初岳管事送得那把匕首握在了手里。 有了柳小桥兄妹和安华皓的射杀,狼群一时有些乱了阵脚,猎户们都是经验丰富,瞅准了机会,一边防着狼群的攻击,一边往这边退,很快,双方就汇合到了一起。 看到救兵只有寥寥五个人,其中还有三个眼生,本来士气一振的猎户们,顿时傻眼了。 还是打头的一个大胡子猎户上前“小桥,怎么就你们几个人?” 柳小桥打量了一下大家的神色,忙解释“我们家今天来客人了,带客人到林子里转转,回去的路上听到了你们发出的信号。我大哥回去报信了,我们担心你们,就先过来看看。虎 子叔,大家还好吧?不是去追鹿群了吗?怎么会惹上狼群?” 虎子叔叹口气,“别提了!我们本来是追着鹿群,追到了黑风口,结果遇到了熊瞎子,这熊瞎子暴起商人,你二奎叔和桩子爷被熊瞎子把胳膊给扇断了,腿也折了。” “咱们费了老鼻子的劲,才把那熊瞎子给放到了,正要休息,结果不知道怎么就被这群狼给盯上了,逼得咱们连猎物都丢了,一路退到这里,没曾想还是被狼群包围了。” “我也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估摸着村子里是不是有人在附近,听到我们的求救的哨声,也能回村里搬个救兵!” 说完,拉着柳小桥走到一边“你们兄妹来就算了,咋还带了几个眼生的外人?这不是碍事么?” 柳小桥低声道“这是我家的客人,其中一个也是很厉害的猎人,当时事情紧急,我担心你们出了事,就带他们过来了。他们半路就知道是狼群了,我劝他们回去,他们说多一个人多一份力……” 虎子叔的脸色好了些,不管怎么说,人家的心意是好的。 “那现在咋办?天快要黑了,天一黑这林子可就成了这些皮毛畜生的天下了,咱们得想个法子……” 梅晓彤自然听到了柳小桥和虎子叔的话,不过也没放在心上。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感觉狼群的骚动似乎有些不正常? 拉了拉安华皓的衣袖,凑过去“我怎么感觉有些不对?” 安华皓皱着眉头“你一会小心点,这狼群似乎……”他的声音突然停止了,看向了其中一个方向。 梅晓彤也看过去,就看到一块高高的石头上,一头青灰色的狼,头顶一戳很明显的白毛,正居高临下的看着这边。 那眼神,直勾勾的,看着的这个方向,赫然就是自己和安华皓所站的地方。 看到两人看过去,那狼昂起头,嗷呜一声长嚎后,四周树丛里,此起彼伏的响起狼嚎声。 叫声凄厉,有那胆小的猎犬已经夹起了尾巴,缩起了头,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起来。 虎子叔和柳小桥,还有其他猎户的脸色都一变,抓紧了手里的弓箭和猎刀,警惕的看向了四周。 梅晓彤悠悠的叹了一口气“原来是老相识啊!” 安华皓的神色凝重,当然是老相识,那头狼,就是当初围攻他的那一群狼的头狼,当时被自己和永珠一起杀死了十几条,对于狼群来说,应该是损失惨重。 没想到,这才几个月功夫,这头狼就又拉起了新的族群,看周围狼群的数量,比以前的狼群还要大 。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看来,是要不死不休了。 那头狼和安华皓、梅晓彤对视一眼,然后仰天一声长嚎,丛林里,树后的狼都探出头来,做出了攻击的架势。 “不好,狼群要进攻了!”虎子叔一声大喊,提醒猎户们做好准备。 一面冲着安华皓和梅晓彤三人招手“快过来,到里面去。” 示意三人站到猎户们背靠背围成的圈子里去。 梅长贵看向梅晓彤和安华皓。 被梅晓彤一推“你先进去,保护好自己就行。” 梅长贵脚下不由自主的就踉跄着进了猎户堆里,被虎子叔一把一拉,就送进了圈子里。 而梅晓彤和安华皓一个握紧了手里的匕首,一个手中的弓已经搭上了弓箭,蓄势待发。 “你们俩,还往外跑啥跑?不要命了?”有那心急的猎户,看梅晓彤和安华皓不仅不往人堆里走,还往外走,顿时急眼了。 虎子叔也沉下脸来“这是谁家的娃,这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这么不知轻重?”嘴上说着,脚下却不迟疑,上前要将两人给揪过来。 毕竟事关一条人命啊。 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安华皓手中的弓箭已经射出去,正中一头狼的两眼之间,那狼呜咽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这一箭,犹如进攻的信号,群狼都动了。 而且大部分是直扑梅晓彤和安华皓而去,只分出了一小部分,朝着猎户们扑过来。 猎户们手忙脚乱,手中的箭一顿乱射。 好不容易将狼群的这波进攻打退,定睛一瞧,都傻眼了。 安华皓和梅晓彤两人面前已经堆积了十来条狼的尸体了。 有中箭而死的,有被利刃直接划开了肚皮或者咽喉而死的,狼的尸体躺在地上,血流了一地,血腥味浓重得令人作呕。 梅晓彤和安华皓的身上也沾上了不少的狼血。 安华皓的箭已经射完了,弓箭早就被他丢在一边,手中握着的正是他从不离身的一把腰刀,寒光闪闪,一看也不是凡品。 两人背靠着背,互为依靠,围着他们的约有二三十头狼,此刻已经去了一半。 剩下的狼,都只围着他们俩打转,不敢再扑上去。 虎子叔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揪住柳小桥“小……小桥,你家这客人,是哪里来的杀星?” 可不是?那汉子就不说了,一看就是个好猎手,可那个姑娘家,看着秀秀齐齐斯斯文文的,宰起狼来,那个利落,那个痛快,跟切豆腐一样,让人瞠目结舌。 这是谁家的闺女啊?这么凶残? 柳小桥也傻眼了,她虽然知道梅晓彤力气大,可,这杀狼跟杀条鱼一样轻松的样子,简直把整个冲子沟的猎户都比下去了好吗? 亏她先前还觉得梅晓彤可能会拖累他们,此刻想来,简直是羞愧啊! 这哪里是拖累?这分明是救星啊! 忍不住就看向一旁又兴奋又紧张的梅长贵“那谁,呃,王四哥,永珠姐姐一直都这么……这么厉害?” 梅长贵回过神来,连连点头“那是!我妹子,前些日子就杀了十来头狼,这杀狼对她来说再容易不过了……” 此时,狼群的主要进攻对象是梅晓彤和宋 华皓,猎户这边压力不大,大家都竖起了耳朵,听梅长贵吹嘘他妹子的丰功伟绩。 要是换做平时,肯定无人相信,觉得梅长贵是吹牛。 可此刻,眼前就是梅晓彤杀得狼的尸体还是热的,再听梅长贵的话,顿时一个个肃然起敬。 没想到山外还有这等厉害的姑娘! 有那年轻的猎户,眼睛都亮晶晶的看着梅晓彤,哎呀,没想到这山外的妹子长得又秀气又好看,身手还好。 这要是能娶回家当婆娘,简直是不要太美! 美梦才刚开始做,就听到梅长贵乐滋滋的道“我那妹子厉害,我那妹夫也厉害,有他们俩在,我估摸着这点狼群,很快就能解决了……” 在场年轻猎户的心顿时碎了一地。 扭头看看安华皓,再看看自己,一个个都歇了那点心思。 这边,安华皓和梅晓彤其实也没那么好受,杀了十来头狼,对他们的体力和精力也是很大的消耗。 梅晓彤这些日子每天练习强身健体术,身体的反应能力都强了很多,身手也比以前利落了。 上次杀狼,凭借的那是一股子蛮力,如今,她已经会使用一些技巧和巧劲了。 很多时候,在脑子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身体条件反射的就自己动了,在最恰当的角度,将狼群的偷袭化解,还能造成反杀。 安华皓虽然是和梅晓彤背对背,可他时刻都关注着,就怕一个疏忽,让永珠受伤了。 (本章完) 第224章 犹豫 “有了冲子沟的山货,咱们家以后的生意就不愁了。今年咱们是第一次做生意,好多都不懂,等到了明年,大家都有经验了,我就寻摸个别的营生,在家陪着娘,好不好?” 李婆子虽然还是不太满意,可也知道,闺女主意正,只得点点头。 两母女才睡下。 柳家上房里,柳父和柳母还没睡。 柳父抽一口烟,问柳母“今儿个,咱们冲子沟算是欠下梅家一个大人情了,也不知道该咋还这个人情……” 柳母一边展开被子,一边顺嘴就道“这有什么难的?早不就听说梅家是做收山货买卖的吗?当初梅家老四被咱们家孩子救了一命,不就是因为收山货,被滑坡给埋了么?咱们冲子沟别的没有,山货多的是。我看梅家人都不错,以后咱们冲子沟的猎物山货什么的,都卖给梅家,价格便宜点,不就行了?反正卖给谁不是卖?卖给外人被压价,还不如卖给梅家,还能还人情呢。” 柳父一愣,嗑了嗑烟袋“娃他娘,你这主意不错,我明儿个跟虎子兄弟他们商量商量……” “行了,都老天拔地的了,还不快睡?明儿看你有精神?”柳母没好气的道。 柳父也不说话,灭了烟袋,上炕了。 第二天一大早。 猎户们就聚集在了柳家院子里,家里的女人们孩子们也都来了,将院子内外挤得满满当当的。 还是虎子叔看着不像样子,点了几个有威望的,让其余的人都到院子外等着。 到了柳家上房,跟柳父嘀嘀咕咕商量了半天,出来才宣布,昨天拖回来的狼尸,全部都归安华皓和梅晓彤所有。 本来大部分就是他们打杀的,剩下的几头,冲子沟的猎户们也不好意思要,干脆都送做人情了。 李婆子一听,乐得看满院子的狼尸,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当下也不客气,就招呼着安华皓快给狼剥皮,好把肉给先剔出来,做肉干和肉酱。 这事哪里还用得着安华皓? 一帮子猎户正愁没机会报答安华皓和梅晓彤的救命之恩呢。 给狼剥皮他们是好手啊,七手八脚的就涌进一 群人,各司其职。 有剥皮的,有切肉的。 女人们也都涌进来帮忙,柳家的灶屋都不够用了,院子里直接架起了土灶,有人从家里抬来一口大锅,洗刷干净,倒入水,点上火,就开始煮肉。 这个时候梅晓彤自然不会小气,叮嘱了李婆子几句,又给帮忙的人道谢。 给安华皓使个眼色,安华皓心领神会的 ,就请村子里所有的人,中午就吃狼肉宴。 看到安华皓和梅晓彤这般大方,猎户们也都是爽快的人,觉得两人值得一交。 扭头就吩咐自家婆娘,回去将自家最好的野味拿来,今儿个要痛痛快快的吃一场。 冲子沟整个村子顿时都沸腾了。 不仅猎户们高兴,就是女人们和孩子们也兴奋。 一个个都跑回家,将自家最好的东西拿出来,堆满了柳家的院子。 上房的柳父和虎子叔,看着眼前这一幕,都高兴的直点头,昨儿个那一遭,说实话,大家都算死里逃生,对猎户们是个打击。 今儿个这么一场狼肉宴,大家都士气又都起来了。 让人不仅对安华皓和梅晓彤他们的印象更好起来,柳父这么想着,跟虎子叔他们低声商量着。 虎子叔几个老成的猎户,一边听一边点头。 院子里,各家的婆娘都来帮忙,人多好办事,到了中午时分,就整治出七八桌的饭菜来。 院子里放不下,就干脆的摆在了村子中央。 各家都搬来桌子和板凳,摆上碗筷。 每桌上,最中间的,就是一大盆狼肉,炖得烂烂的,放着各色山菇,喷香。 还有什么鹿肉,狍子肉,松鸡,雪兔肉,野羊腿……不一而足,比过年还丰盛。 柳父,虎子叔,梅忠诚,还有几个老成猎户,陪着安华皓、梅长贵坐在一桌。 柳母、李婆子、梅晓彤、柳小桥,还有几个猎户婆娘陪着坐另外一桌。 其余的猎户和家人们,都散落而坐,七八桌坐得满满当当的。 开席前,虎子叔先端着酒,谢过安华皓和梅晓彤的救命之恩,冲子沟所有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站起来,对着两人举杯。 孩子们太小不能喝酒,也都捧着汤碗,做敬酒状。 安华皓和梅晓彤忙站起身,端起面前的酒杯。 梅晓彤略微一犹豫,见安华皓爽快的一口喝干了杯中的酒,也不多说,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干。 一股辛辣冲入喉咙,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梅晓彤还以为这酒后劲会很足,结果这酒,就那么入口一点辛辣,口感不太好,色泽也不清亮,喝进去后,除了一点点暖意,啥感觉都没有。 略微放下心来。 猎户们见安华皓和梅晓彤爽快,也纷纷干了碗中的酒。 一时气氛就热闹起来。 虎子叔见气氛正好,趁势宣布,以后冲子沟的山货和猎物,就都卖给梅家了,价格好说。 梅晓彤知道,这是冲子 沟的猎户的报答。 也不推辞,只微笑道“谢谢虎子叔和各位的相信,请大家放心,我们梅家做生意一向公道,收购的价格比起其他人,只会高不会低,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这话一出,猎户们还没啥,猎户婆娘们先坐不住了,如果真的跟梅晓彤说的,价格只高不低,那可就太好了。 一时间,女人们都没心思吃饭了。 男人们此刻兴致高昂,一个个排着队,给安华皓敬酒。 女人们也就围着梅晓彤打听山货的行情,梅晓彤和李婆子饭也顾不上吃,仔细的回答女人的提问。 还是柳母和柳小桥看不下去了,拦道“好啦好啦,梅家闺女又不会跑,好歹让人家吃口热乎饭吧?吃完了,多少事情问不得?” 猎户婆娘们才讪讪然的回到自己桌上吃饭,孩子们早就吃得嘴上手上都是油,一个个撑着滚圆的肚子去玩耍去了。 梅晓彤和李婆子不喝酒,很快也就吃完了。 男人们还在喝酒,高谈阔论。 柳母和柳小桥,干脆就搬着板凳,拉着梅晓彤和李婆子到了一旁。 猎户婆娘们纷纷围过来,梅晓彤心里吃饭的时候,就有了一些想法,此刻面对猎户婆娘们,更是打起精神来,这都是客户啊。 山货的价格就在那里,梅晓彤把价格大致一报,婆娘们心中就都有了数,这价格比起那些外人来,着实厚道。 顿时都放下心来。 有那胆子大的,看着梅晓彤身上穿的布料,就忍不住问“你这衣裳真好看,很贵吧?” 梅晓彤心中一动,有了一个主意“这布料你们喜欢吗?” “当然喜欢,可惜,咱们下山少,去镇上买,老是被骗,卖别人十文钱,卖给咱们起码要十五文,太坑了!” “可不是,就欺负俺们山里人。” …… 猎户婆娘们纷纷抱怨起来。 梅晓彤一笑“这个简单,你们要是喜欢,下次我们来收山货的时候,就给带上几匹上来,外面什么价格,我原价卖给你们,如何?” “真的?”婆娘们都惊呼起来。 “当然真的!这布料本就是我染出来的,我将染坊卖给了吉祥染坊,别的不敢说,买布还是没问题的。”梅晓彤一笑。 “妹子,你可真有本事!”一个猎户婆娘冲着梅晓彤伸伸大拇指。 “妹子,我要,我要!就要你身上这个颜色的布,我们一家都要做一套。” “妹子,有别的颜色没?我给我家男人做一套!” …… 就连 柳母和柳小桥听着都心动。 柳母悄悄问李婆子“张姐姐,你家闺女可真是这个,会打猎,还会染布!” 李婆子笑开了一脸的花“可不是,我闺女不说别的,十里八乡也没人比得上她,如今咱们梅家,都靠着她撑着呢。” 柳母心中啧啧称奇,一面打听“张姐姐,我也想给家里扯几身衣裳,不知道永珠说的那个吉祥染坊,有些啥颜色的料子?” 李婆子说到这个,就来劲了“大妹子,我跟 你说,你问我算是问着了。我家闺女染出好几个颜色,穿上身又精神又耐脏,如今卖得可好了,有靛蓝……” …… 等到男人们酒足饭饱,梅晓彤这边,已经登记了几乎全村需要的布料,大都要靛蓝的,山里干活么,图个经久耐脏。 偶尔也有给家里闺女买的,颜色鲜亮的,还有两家,年底要成亲的,就定了绛红。 林林总总的,加起来也有好几匹。 梅晓彤约好了,下一次进山,就给大家把布料带进来。 猎户婆娘们就问梅晓彤,这几日收不收山货?每家都有一些存货,昨儿个家里男人空手而回,家里的粮食什么的不够了,得卖些山货,好去附近人家买粮食。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扭头看梅长贵喝得晕晕乎乎的了,想来是不能检验了。 “要不这样,大家今儿个回去先回家整理一下,看有哪些山货要卖的,明儿一早,我还在这里等大家。不过丑话先说在前面,我们家收山货,也不是什么都收的,也要看山货的好坏,好的价格就高一些,品质差一点的,价格自然会低一些。大家能接受,就明儿一早将山货送来,要是不能接受,也不强求。” “那是自然,东西有好有坏,价格自然有高有低,咱们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妹子你放心好了!明儿一早,我就把我家山货送来!”立刻就有爽快的婆娘表态。 剩下的人,也纷纷赞同。 就这么说定,大家才纷纷散去。 等人都走了,柳小桥才敬佩的看着梅晓彤,“梅家姐姐,你真厉害,什么都会!” 简直是偶像啊,会杀狼,会染布,会做生意! 梅晓彤看着柳小桥,心思一动“这有什么,小桥妹妹,你只要多看看也会的。再说我也有不会的,比如如何分辨山货的好坏,我就肯定不如你。我有个想法,不知道小桥妹妹有没有兴趣听?” 柳小桥忙道“什么想法?” 梅晓彤想着,是将梅长贵留下来,就住在冲子沟收购山货,有什么好东西, 第一手就能收到。 而柳家,就当梅家在冲子沟的代收点,可以出点钱,一是租借人家的屋子当仓库。 二来,还可以雇请柳家兄妹帮忙收购山货,有他们在,冲子沟谁家有好东西,肯定瞒不了。 她看柳家一家人都爽快,一是想借着柳家的身份,将冲子沟这个村的生意彻底掌握在自己手里,二是,想起柳小桥这么一个大姑娘,居然连胰子都没有,还用皂角,也实在是太清苦了。 让柳家人帮忙,可以给他们工钱,还能给柳小桥补贴一点山外姑娘家的日常用品。 梅晓彤将自己的意思一说,柳小桥还没说话,柳母就连声赞同。 看到梅家闺女这般厉害,柳母不是不羡慕的,如今梅家闺女想拉自家闺女一把,不管为啥,这是个机会。 自家闺女跟着学点,将来不打猎了,嫁到山外面去,搭上梅家闺女这条路也不吃亏。 柳小桥其实也有几分心动。 不说别的,就这几天,柳小桥看到梅晓彤说话行事,那几乎是说什么就是什么,梅家人就没有一个反对的。 柳小桥自认为,自家爹娘不是那重男轻女之人,她在家地位也算不错了,两个哥哥都让着自己,爹娘也疼爱自己。 比起村里其他女孩子,她已经比她们强多了。 可是跟梅晓彤一比,她才发现,原来,女孩子还可以活得更滋润,更好。 梅晓彤为啥有底气,为啥说话算话,因为她能挣钱。 这二天,她也听说了,梅家的山货生意就是靠梅晓彤才做起来的,梅晓彤还会染布,染料方子就卖了不少钱,听说染出来的布,连宫里的娘娘都喜欢,还给了赏赐。 这对一个姑娘家来说,是多大的荣耀啊。 梅家如今都靠着梅晓彤,才能日子红火起来,难怪她能在梅家当家作主。 看着梅晓彤,柳小桥的眼里闪着亮亮的光,她也想像梅晓彤那样,自己挣钱,不用看别人的脸色,能挺直腰,说话别人都听。 因此,略微一犹豫,柳小桥就点了点头,答应了。 梅晓彤为啥看中柳小桥,就是看中她身上有股别的姑娘家少见的那种劲,不服输,不认命,有主见。 见柳小桥答应了,心中也高兴,拉着柳小桥两人亲亲热热的一边走一边说话。 柳母在后面看到了,心中也高兴,拉着李婆子的手“张家姐姐,别的客套话我也不多说了,您只管放心让长贵那孩子住在我们家,我拿他当亲儿子一样看待。还有以后你们家的生意,只管放心,有我们家一家老小给你们看着,保管出不 了什么岔子!” 李婆子等的就是柳母这句话,笑眯眯的答应了,客套了几句。 回到柳家院子里,柳父和梅忠诚都有些喝多了,被几个儿子搀扶回来,倒头就睡了。 梅长贵也喝的不少,也回去躺着了。 柳大明和柳大生兄弟没敢多喝,将人都扶回来,又帮忙收拾院子里剩下的狼肉。 狼皮都被猎户们帮忙剥好,鞣制好了,挂在院子里通风晾干。 狼肉中午一顿全村的宴席,也去了大半,剩下的,柳母和李婆子,加上柳小桥和梅晓彤,开始制作肉干和肉酱。 柳母也会做肉干,只是没见过做肉酱,给李婆子打下手,顺便学了两招。 心里想着,以后也做些肉酱,到时候男人和儿子们进山打猎,带上点,再带点干粮,比只嚼着肉干强。 安华皓虽然喝了不少,可他酒量不错,人还清醒着。 拉着梅晓彤在院子里,一边烤着肉干,一边商量“我听你说明儿一早就收山货?” 梅晓彤往火堆里丢点柏树枝,起身给安华皓倒了一碗水,柳母还让往水里添了点蜂蜜,递给安华皓才回答“嗯,我想着先收一批回去,让四哥留在这里继续收山货,半个月来一次。家里虽然大哥他们在,可我还是有些不放心。” 要是只有梅晓鹊一家,梅晓彤没啥不放心的,可不是还有梅长青么? 虽然因为孙阿福的事情,梅长青最近老实了不少,可没有自己和李婆子在家镇着,梅晓鹊可压不住他。 再者,梅晓彤心里记挂着玉朵菇的事情,她这两天也没闲着,侧面打听了一些,玉朵菇少见,冲子沟的猎户人家也没多少这个。 所以,她还是得想办法,还得自己种玉朵菇才行。 只是如今家里人多眼杂,再在柴房里种的话,恐怕不行了,还得另外寻个地方才是。 因此,在冲子沟肯定不能多呆。 安华皓点点头“这些狼皮暂时就先放在柳家,我看他们鞣制皮子的手艺都不错,等下回再来一起收走就行。” 梅晓彤点点头,两人又商量了几句,就将行程给定了下来。 灶屋里,柳母看着安华皓和梅晓彤两人有商有量,和和气气的,羡慕不已。 (本章完) 第225章 心中才算有了底 又忍不住旧话重提“张家姐姐,我家小桥的事,还请你放在心上。我就这么一个闺女,实在不忍心让她跟我一样,嫁个猎户,一辈子担惊受怕的,就想给她找个老实本分的女婿,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 李婆子其实当时柳母一提这个事,她心里就有了盘算。 这两日看柳家确实是不错的人家,柳小桥这姑娘也真不赖,有手艺,人话虽然不多,可看得出来有主见,倒不是那喳喳呼呼的。 心中就起了心思,自家老四是个没脑子的,就需要这样的姑娘给管着,再者,她这两日看着,柳小桥这姑娘心思正,大气,不是那扣扣索索,见识短的。 梅家如今的几个媳妇,老大家的眼皮子浅,爱占个便宜,老三家的性子太柔弱,立不起来。 老二家的,就不说了。 以后,这家里日子红火了,要是老四娶个眼皮子浅或者性子不好的媳妇进门,这家可就热闹了。 李婆子早就在寻摸了,寻摸这么些日子也没个合适的。 直到看到柳小桥,心中才算有了底。 这几天时刻就观察着,越看就越满意。 听柳母这么再提这话,就越发坚定了主意,只是这事,她还想听听梅晓彤的主意再说。 不管这么着,这给老四娶媳妇,首先一条,得自家闺女认可才行,不然将来娶进门,跟闺女打饥荒,那可不成。 因此,嘴上答应着“放心吧,大妹子,我心里有数呢。” 到了晚上,一进屋,就把梅晓彤拖到炕上,小声的道“晓彤啊,娘这两天琢磨了一件事,想跟你拿个主意。” 梅晓彤看李婆子真有事,忙问“娘,啥事啊?” 李婆子就将自己的打算一说,然后还解释道“柳家家风我看着不错,柳家这两老我看也是明事理的人,柳家姑娘的人品,这两日我冷眼看着,也还行,跟你又合得来,将来嫁到咱们家,也能少闹些妖蛾子。” “再者,如果咱们家跟柳家成了亲家,这柳家不得对咱们家的生意巴心巴肺的帮忙啊?有了柳家这个亲家,以后这山货生意还愁啥?” 梅晓彤一愣,没想到李婆子这两日尽琢磨这事呢。 不过,转念一想,柳小桥还真不错,有主见,不是那心眼小的姑娘,要真能嫁给自家四哥,倒是梅长贵的福气。 只不过,这婚姻大事,总归还得两人互相有好感才行。 因此,沉吟了一下,才道“柳家确实不错,柳家姑娘也是好姑娘,我倒是没什么意见,就看人家看不看得上四哥,也得看四哥对人家姑娘有没有意思才 行。至于这山货生意,只要咱们价格公道,这生意就跑不了,倒没必要贴上四哥的终身大事。” 李婆子只要自家闺女没意见就好,当下就喜滋滋的道“你没意见就好。我明日就跟柳家妹子先透个口风,看他们家是啥意思。要是他们家也觉得好,这事我看就有八九分成了。” “不是我埋汰老四,就他那样的,就算是我亲儿子,我也得说,柳家姑娘配他,算他走大运了,要不是有你这个能干的妹子,他做梦去娶这么能干的媳妇?” 梅晓彤被李婆子这话给逗笑了“娘,四哥也没你说的那么差好吗?如今他比以前可能干多了。” 李婆子不以为然“再能干,能有我闺女能干?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我明天一早就给柳家妹子说去。正好,把老四丢在柳家,让他表现表现,跟柳家姑娘也多相处相处,说不定就看对眼了。” 梅晓彤自然不反对。 第二天天一亮,听到外面的动静,李婆子就爬起来。 外面是柳母起来做早饭,别的人都还没起,李婆子和柳母在灶屋里嘀嘀咕咕了半天,才出来回屋。 梅晓彤刚起床,看到李婆子满脸喜色,就知道柳母应该是答应了。 果然,李婆子凑到梅晓彤耳边小声的道“我一露口风,说想把老四说给柳家姑娘,柳家妹子先是楞了一下,只说要跟当家的商量商量,我看那脸色,是极乐意的。” 果然,吃早饭的时候,梅晓彤就注意到,柳父看梅长贵的眼神就有些不对,柳家俩兄弟也变了,看梅长贵的神色中,就带上了几丝挑剔。 柳小桥应该也感觉到了,倒是神色还算坦然,只是对上梅长贵的脸时,流露出几分不自在。 桌上的人,大都感觉到了不对,安华皓多精明的人,只多看了两眼,心中就有数了,冲梅晓彤丢个眼神,梅晓彤微微点头,安华皓就清楚了,同情的看了还傻乎乎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梅长贵一眼。 梅长贵只觉得今天干爹、干娘,还有柳家两个干兄弟有些不对劲。 干爹看自己就跟自己看山货一样,那眼神总是带着几分挑剔。 干娘倒是笑眯眯的,眼中带着欢喜,看自己就跟看一块大肥肉一样。 两个干兄弟,这两天本来对自己那是照顾有加的,咋过了一夜起来,看自己的眼神就不对了,防自己就跟防贼一样? 一顿饭,大家各有心思的吃完。 梅长贵就不被柳家兄弟俩,勾肩搭背的给拖出去了。 安华皓摇摇头,为梅长贵默哀一会,然后陪着自家永珠,搬着桌子椅 子,准备去收山货。 且说梅长贵一脸懵圈的被柳家兄弟给拖到了没人的地方,一路上,柳大生和柳大明,各种千奇百怪的问题,问得梅长贵都要怀疑人生了。 比如问梅长贵,想娶个啥样的媳妇? 梅长贵还真仔细想了想,娶个啥样的媳妇?李金枝那样的,肯定是不敢要了,而且他现在是物极必反,找媳妇都跟李金枝反着来。 因此回答柳家兄弟特别的爽快,说自己要找个,说话行事大方的,不哭哭啼啼的,不涂脂抹粉,不爱打扮的,最好还要凶一点的。 这话一说出来,柳家兄弟对看了一眼,看着梅长贵的眼神越发不善了,这家伙,听听他说的这条件,这不是就相准了自己妹子么? 好哇,看着老实巴交的,心里这小算盘打得还挺响的啊? 柳大生冷笑一声,“那要是你娶了媳妇后,家是给媳妇当?听媳妇的话不?” 梅长贵是真老实啊,也不知道被柳家兄弟误会看上他们妹子了,还特实在的回答“我家现在是我妹子当家,我们一家都要听我妹子的,我就算娶了媳妇,那也得听我妹子的呀?不过媳妇的话肯定要听的,只要媳妇不跟我妹子不合,当然听媳妇的。” 这话,梅长贵说得坦坦荡荡,觉得一点毛病没有。 自家如今是妹子当家,一家子都靠妹子才有这好日子,自然什么都要听妹子的,就算娶媳妇进门,小事可以听媳妇的,可大事,自然是妹子说了算。 柳家兄弟鼻子差点没气歪,听听这说的啥话? 可看着梅长贵还一脸无知无觉的脸,两兄弟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还没说啥,梅长贵先说话了“两位兄弟,还有啥话要问?没了我就走了,我妹子还在等我收山货呢!” 柳大生捏着鼻子,冲梅长贵挥挥手“走走走……” 看着就心烦。 梅长贵挠挠头,走了。 剩下柳家兄弟对看一眼,扭头就往家走。 柳家,柳小桥跟着梅晓彤去收山货了,梅家人和安华皓都跟去了,就剩下柳母和柳父在家等着。 柳家兄弟回来,将梅长贵的话一说,柳大生就表态了“我看这梅家老四不靠谱,哪有我妹子嫁过去了,还要听他妹子的道理?咱们再寻摸别家吧?” 柳母其实对梅家还是挺满意的,尤其是梅长贵,一看就是老实的孩子,自家闺女将来肯定能拿得住。 只是,这梅长贵说得,闺女嫁到梅家去,还得都听小姑子的,让柳母心里有有几分不痛快,自家闺女也是宝贝,嫁到梅家,还啥都要听梅家闺女的, 怎么想怎么别扭。 只是,他们对山外人家又不熟,这不要梅家,还能有什么好人家? 柳母纠结的看着柳父。 柳父吧嗒几口烟,才慢吞吞的道“我看,老四倒是个实诚孩子,没说些好听的哄人。再说了,梅家是靠着梅家姑娘日子才红火的,梅家姑娘有本事,听她的话,也没啥不好的。” “有这样的小姑子,能把家里日子过好,总比那些搅家的小姑子强些。再说了,梅家姑娘年纪也不小了,亲事也定了,还能在家几年?” “再说了,梅家老四是家中最小的儿子,上面还有三个哥哥,就算梅家姑娘出嫁了,父母在,不分家,怎么着也轮不到咱们家闺女。还不如踏踏实实老老实实的跟着梅家闺女挣钱是正经。” “我倒是看这门亲事不错,不然,咱们对山外的人家也不了解,还能找到更好的不成?再不然,你就干脆歇了心思,让小桥就在咱们冲子沟里挑一个嫁了,当猎户婆娘也没啥不好的。” 这话可捅了柳母的心窝子,当即就站了起来“那可不行,我闺女再不嫁猎户了的!这猎户婆娘的日子,我是过够了,不能让我闺女再吃这样的苦,梅家就梅家吧,总比嫁给村里强。” 柳父吧嗒一口烟,翻个白眼,既然有这个决心,还挑剔这些那些有得没得干啥? 纯属自找不自在。 这事就当这么定了,柳父还是叮嘱了两句“这事,咱们心里有数就行,也别说开了,先看看再说。你们兄弟俩这些日子,多陪着带着长贵,也多问问梅家的情况,咱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柳家兄弟忙答应了。 “行了,既然咱们娘家都有这个心思,那就得走亲热些,你们兄弟俩去给梅家帮忙去,多掌着眼,可别让人诳骗了他们。” 柳家兄弟答应着去了。 剩下柳父和柳母,对看了一眼,看着柳母还是一副纠结的样子,柳父安慰道“咱们也没把话说透,先看着,如果梅家实在不行,咱们再寻摸,小桥年纪还小,再寻摸两年也使得。” 柳母擦擦眼泪,还能说啥。 有柳家兄妹帮忙,不过一天的功夫,就收了一马车的山货,其中意外的还收了半斤晒干的玉朵菇,这可是最大的收获了。 过了一夜,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好东西,跟柳家告辞。 出来这都三四天了,也不知道家里是什么情况。 两家人告辞,梅长贵送着梅晓彤一行人,出了村。 看着梅长贵无知无觉的样子,梅晓彤也没多嘴,她想着,虽然柳小桥是个好姑娘,也得看四 哥跟她有没有缘分。 太早说破了,两人相处起来倒尴尬,还不如这样含混着,若梅长贵真对柳小桥有好感,这门亲事才结得。 李婆子是太知道自己生的这个儿子了,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看着还没开窍呢,要跟他说有跟柳家结亲的心思,要么就吓得不敢留在柳家了,要么就肯定傻乎乎的,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放,干啥啥不对,说啥啥都错了。 所以也没挑明,只含糊交代,让梅长贵在柳家勤快些,有眼色些,有啥事抢着做。 至于柳家的刁难的什么的,李婆子才懒得管,想娶媳妇,这点子罪都不受?还指望自己不成?想都别想,自己的婆娘,自己想办法,要是没辙,打一辈子光棍好了,正好给闺女当帮手,免得成了亲有了媳妇忘了娘和妹子。 因此,李婆子交代完这两句,就撒手不管了。 梅长贵也只当是娘交代自己在柳家做客要有眼色,多做事,勤快点,爽快的就答应了。 倒是梅忠诚,欲言又止好几次,被李婆子瞪眼,给瞪回去了。 等到安华皓驾着马车,走出老远了,梅忠诚才开口“老婆子啊,跟柳家这婚事,是不是不太般配啊,如今咱们家日子可比一般人家好太多了。柳家是个明事理的人家,可他们毕竟是山里猎户,这要真成了,人家不得笑话咱们家,居然娶个山里媳妇?” 还是老问题,梅忠诚要脸面,跟柳家结干亲可以,人品好就行,可这要娶柳家的闺女当儿媳妇,那问题就来了。 如今这世道,山外人大多看不起山里人,觉得山里人又穷又蛮,只有那实在娶不起婆娘的人家,才找山里媳妇了。 自家这条件,不说别的,在附近十里八乡,哪里找不到个合心意的儿媳妇,非要去山里寻摸? 说出去,不得被人背后闲话? 李婆子眼睛一瞪,反正这马车上都是自家人,周围也没人,也没压低声音,直接就冷笑道“咱们家怎么了?咱们家是什么大户人家不成?如今这日子才好过点,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山里媳妇怎么了?我看柳家姑娘有主见,心眼正,不是那调三窝四的,这样的姑娘娶回家当媳妇,咱们家日子才能太平。不然娶个跟老大媳妇那样的,一门心思就想着占便宜,把公中的钱挖到她们那房里去?“ “还是找个跟老三媳妇一样的,老娘拉扯着都扶不起来的烂泥?管家管家不行,自家男人也管不住,出了事就知道哭,有个啥用?” “娶个附近十里八乡的,离得近了,那些七弯八拐的亲戚,屁大点事都找上门来,你 是帮还是不帮?到时候不得扯咱们家后退?我闺女辛辛苦苦挣下的家业,莫非要是为那些八杆子打不着的拉藤子亲戚抛费的?” “我看柳家就挺好,娶了柳家姑娘,对咱们家的山货生意也有好处,娘家离得又远,轻易不会找咱们家。俗话说的好,选猪看圈,这亲家省事,姑娘心眼正,比那些什么狗屁名声可实惠多了。” “我可跟你说,你别死要面子到时候给家里整个祸害精进门,再说了,这相看媳妇就是我们女人家的事情,你一个大老爷们,干点啥不好,盯着老四未来的媳妇想干啥?” 这话一出,梅忠诚吹胡子瞪眼,还能说啥? 安华皓在前面驾车,忍不住同情了自家未来岳父一把,他早就看出来了,自从自家永珠当家后,这自家未来岳父是越来越没地位了。 当然,作为准女婿,这个时候立场一定要坚定,绝对要站在岳母和永珠这边。 因此,安华皓只做没听到,默默地驾着车,往灵山村赶。 紧赶慢赶的,在下半晌赶回了家。 梅家门口,寥寥围着几个来卖山货的,梅晓鹊正在验货,梅长青翘着二郎腿,正跟来卖山货的,不知道说些啥,一切看上去平平静静的。 看到马车,梅长青立刻跳起来,堆着满脸的笑迎接了上来“哎呦,爹娘,妹子,你们可回来了,家里这几天你们不在,感觉就缺点什么,吃饭都没滋没味的。你们回来就好,我跟小莲说一声,晚上做点好吃的,给爹娘妹子接风洗尘。” 说着就要往院子里钻。 被李婆子一把拧住耳朵“跑啥跑?天还早着呢,还要你去传话?给老娘老老实实的,去卸货!” (本章完) 第226章 这货有问题 说着,揪着梅长青的耳朵就往院子里走。 梅晓鹊也看到了爹娘妹子都回来了,忙忙的验看了山货,付了钱,将人送走了,也跑过来“爹娘,妹子,华皓兄弟你们回来啦——” 一看马车上满满的一车山货,忙道“这次收获不错啊,快把马车赶到院子里去,我收拾收拾就来卸货。” 一边朝着院子里喊天龙来帮忙。 安华皓把马车赶紧院子里,梅家人都围上来帮忙卸货。 一边往仓库里搬,梅晓鹊一边啧啧称奇“这可都是好东西,看来这冲子沟确实是个好地方啊。” 梅晓彤一边清点着山货,回答道“可不是,这些都是柳家人和四哥掌眼收的,大哥你明儿个再好好验看一番,仔细分个等次,我看家里山货也收了不少,这两天就送到镇上去,免得仓库装不下。” 这正式收山货后,梅晓彤才发现,这家里仓库还是太小了,看来起大屋的事情,今年势在必行了。 梅长青一边搬着山货,一边翻看着,看到里面的榛鸡,眼睛一亮“妹子,这可是好东西啊,听说只有大户人家才能吃得起,说用这个吊汤,鲜得不行。这可有好几只呢,咱们要不要弄一只也尝尝味道?” 话还没说完,就被李婆子一鞋底子呼到了后脑勺上“做你娘的清秋大梦!这种好东西,一只就要好几两银子,这样金贵的东西,你是哪牌面上的人?也敢惦记?这汤也是你喝得起的?少给老娘想些有得没得,老老实实干活,三天两头有点肉打打牙祭还不知足?三天没打,骨头又轻了是吧?” 梅长青捂着头,不敢再做声了。 梅晓彤虽然觉得真要想吃,拿一只出来,大家开开荤也没啥,不过这生意才刚起步,梅长青就有了这心思,要真答应了,开了这个口子,以后有跟金贵的东西怎么办? 用李婆子的话说,家里如今这光景,也算刚刚富足一点,家里能顿顿不断油水,已经不错了。 又不是大富人家,家里眼看着要起大屋,用钱的地方多着去了,不努力赚钱算计着,就想着享受怎么成? 梅长青这些日子还算老实,这么看,这孙阿福的事情还没彻底了结,他就忘了疼了,也该让李婆子好好教训教训。 因此也就没做声,默认了李婆子的话。 梅长青这段日子算是夹着尾巴,老实做人了,这眼看事情都过去好久了,看家里人待自己的态度也缓和了,就忍不住那些老毛病又犯了。 这才冒出个头,就被自家老娘收拾了,自家妹子还听之任之,就知道,这事还没翻篇,也就将那满 肚子的心思给收了起来。 累了一天,搬卸完货物,温氏做好了饭菜,大家吃了晚饭,也就都回屋休息了。 如今梅长贵住到了柳家,他的屋子就给了安华皓住。 看到梅晓彤要进屋,安华皓忙喊住了她“我明日去镇上一趟,有什么要我带的吗?” 梅晓彤知道安华皓有自己的势力,这在冲子沟呆了几天,没有消息,这回来肯定得去看看。 当下点头“那你就去吧,我没啥要带的,我看明天让大哥把山货整理分一下等级,后天就送到镇上去,你要是顺路,给关大哥送个信,让他明日等着我们,免得岔开了。” 安华皓答应了,似乎还有话想说,看到梅晓彤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知道她也累了,将话吞回了肚子里“你也累了,早点歇息吧。” 梅晓彤也没在意,打着呵欠回了屋。 第二天早上起来,安华皓已经出门了。 看着天气好,梅晓鹊让天龙他们把山货一部分搬出来晒,剩下的,他猫在仓库里,将昨日收回来的,一一检查了一边,按照等级分类放好。 梅长青这些日子,被拘在梅晓鹊身边学习验看山货,也好歹学了点东西在肚子里,今儿个梅晓鹊有事,他就和天龙、天虎兄弟在门口棚子里收山货。 大众货的东西,三人都锻炼出来了,也出不了什么大岔子,一上午倒也顺顺利利的过去了。 下午,梅晓鹊分好了等级,出来在棚子里,看着没人,顺便就拿着收到的山货,给三人讲解。 没多大一会,就看到一个汉子,挑着两个大箩筐,吭哧吭哧的一路走到梅家棚子面前“老哥,你们这是梅家收山货的吧?” 梅晓鹊点点头,站起身来“大兄弟,你这山货要卖?” 一旁天虎已经十分机灵的起身给打了一瓢井水递给那汉子“老叔,这一路累了渴了吧,快喝口水,歇口气咱们再说。” 那汉子接过水瓢,一气喝了个干净,道过谢,又将自己的两个箩筐放到了梅晓鹊面前“老哥,我是听大家伙都说你们梅家收山货,价钱公道,才特意来的。不是我自夸,我这山货,可都是上等货,老哥,你给看看。” 梅晓鹊笑眯眯的蹲下身子去,翻看箩筐里的山货,忍不住眼睛一亮。 这汉子还真没乱说,他这箩筐里的东西,一个个看上去,个大大,色泽亮,饱满,一看都是上等货。 上手捏一捏,手感也都还不错。 心里就有了谱,想着这一记生意要是做成了,明儿个送到镇上,少说也能挣个几两银子。 心中沉吟了一下,大致估算了一把,对着那汉子道“大兄弟信任我们梅家,我们家价格自然是没得说。大兄弟这批货,成色看起来不错……” 话还没说话,就被梅长青打断了“大哥,先等等,这货有问题!” 梅晓鹊一愣,还没说话,那汉子不干了“唉,你们这是啥意思啊?刚才这位都说了我这山货成色不错,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有问题了?莫非你们是不想出高价,想讹诈我吧?哪有你们这样做生意的?这不是欺负人吗?还说你们梅家做生意公道,这是哪门子的公道? 梅晓鹊一听,顿时急了,就要给人赔不是“这位兄弟,你误会了,咱们梅家不是这样的人……” “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你永贵爷爷面前弄鬼?你永贵爷爷玩这一套的时候,你不知道还在那个旮旯里玩泥巴呢!这种手段,也好意思拿到你永贵爷爷面前来显眼?想以次充好?真当我们梅家没人是吧?” “小子,今天你爷爷就叫你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梅长青直起身子,吐一口唾沫,露出几分痞气来。 梅晓鹊一看,这架势不对啊,忙拉住梅长青“老三,你这是干啥?咱们做生意的,和气生财……” “我呸!人家都欺负到梅家头上来了,我还和气个屁啊?大哥,你知道这小子干啥了吗?他这两筐子山货,都是次品,这些东西看起来色泽光亮,饱满,那都是用药薰出来的!”梅长青骂骂咧咧的,撸起了袖子。 梅晓鹊傻眼了“老三,你说啥?” 一边就蹲下身子去,仔细眼看那箩筐里的山货,先看还不觉得,此刻听了梅长青的话,再看这山货,个头饱满一致,色泽也好,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山货么,品相好的有,不多。 山里人也不咋讲究,也有的是有自己的小心思,都沾着泥巴什么的,也能添点秤。 还有挖伤的,碰坏的,蹭破皮的,大小都不一。 哪里像这些山货,大小个头都差不多,整齐得太过了。 手里再仔细捏捏,有种不易察觉的沾手的感觉,放在鼻子边闻,不仔细去闻,还真闻不出一股淡淡的刺鼻的药味。 再撇下一块来,放入嘴里咀嚼一下,发苦。 这下没什么可说的了,梅晓鹊的脸色也沉了下来,要不是老三提醒,他今儿个就要被打眼了。 那汉子在听到梅长青骂骂咧咧的话的时候,就变了脸色,再听到梅长青直接就指出来,这山货是用药薰出来的,顿时冷汗就下来了。 擦擦额头上的汗,汉子努力的保 持镇定“你们梅家不厚道,想压我山货的价就明说,扯啥子什么我的山货不好?你们这样做生意,迟早把生意做死,以后谁敢卖山货给你们?” 梅长青一声冷笑“咋滴?被识破了心慌了?我告诉你,这种手段,都是你永贵爷爷当初玩剩下的,讹人讹到你祖宗面前了,你小子胆子倒是挺肥的呀?说,是谁指使你来的?” 梅长青本就有些混不吝,此刻更是气坏了,这种手段耍到他面前了,不是找抽么? 那汉子还支支吾吾“什么指使?我听不懂,我就是来卖山货的,你们不收,我到别家卖去。” 说着,就要挑起箩筐走人。 梅长青哪里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一脚就踹了过去,将那汉子活生生的给踹跪倒在地了。 箩筐里的山货散落了一地。 那汉子捂着肚子,直哎呦“快来人啊,梅家人不厚道,压价不成还要打人啦!奸商啊——” 别说,这一嗓子喊出来,围上了不少的人,都围着指指点点。 院子里的梅晓彤听到动静,她的耳力,早就将一切都听到了,听到那汉子耍赖了,怕梅晓鹊他们搞不定,这才走出来。 还没等她开口,梅长青上前,就是两脚“你叫啊,叫破喉咙也没人能救你!耍手段,卖假货卖到你爷爷头上,今儿个,你爷爷就让你知道,锅是铁打的,梅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想骗我梅家的钱?打错主意了!你爷爷不管你背后是什么人指使,你既然敢来讹钱,就别喊冤屈。” 梅长青在外面混了那么多年,知道脚踢在身体的哪个地方,会最疼,又不会留下伤痕,那脚就没留余地。 疼得那汉子在地上翻滚,脸色都青了,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而下。 吃不住疼,终于拱手求饶“这位大爷,是小的我走了眼,居然惹到了大爷的头上,都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求大爷饶了我这一回……” “是谁让你来的?”梅长青收回脚,双手抱胸,问到。 那汉子不敢撒谎“我也不认识,我本是山那边磨子村的人,今儿个上镇上卖山货,听到有人说你们梅家收山货,做生意厚道,比别家能多卖一成收益,我就想着来你们梅家卖货。” “路上歇脚的时候,遇到一个人,跟我闲聊了几句,就给了我五两银子,收了我的山货,又给了我这两箩筐的山货,让我挑到你们家来卖。要是卖出高价了,这收入都归我,要是被你们家看出来山货不对,就要闹起来,说你们梅家压我的价,欺负我们山里老实人,最好搅和得你们家生意不成了……” 这话 一出,周围的人都听到了,一个个纷纷议论起来。 “没看出来,这汉子看着老实,居然干出这样的事情来。” “可不是,梅家价格公道,这是挡了哪家的路了吧?” “我倒是没想到,梅家老三居然还这等本事,要不是他,只怕梅家老大这次也走眼了……” 梅晓彤看着梅长青逼着那汉子,把五两银子给强要了过来,才肯罢休。 那汉子自知理亏,又看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也不敢多呆,胡乱的把那山货扒拉进箩筐,低着头落荒而逃。 等人都走了,梅长青就掂量着手里的银子,对着围观的人道“今儿个这事,大家都看在眼里了,实在有人欺人太甚,怪不得我们梅家。以后要是再有这样讹诈的事情,只要被我王老三发现了,别的不说,先揍得他爹娘都不认识,再让他见识见识我老三的厉害!” 然后冲着梅晓鹊使个眼色“今天都这样了,就别收货了,先关门吧!” 梅晓鹊心中也着实有些惊魂未定,点点头,冲着大家伙告了罪,收拾收拾,两兄弟抬着山货进了院子,梅晓彤跟在后面进去,将院子门关上了。 围观的人看没有热闹可看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相继散去了。 进了院子,梅晓鹊就一脸惭愧的拉着梅长青的手“老三啊,今儿个多亏你了,不然这批货收进来,咱们家就要白亏好几两银子了,更别提,要是这货送到人家张老板那里去,被验看出来,咱们家可就……” 想到那后果,梅晓鹊就一身的冷汗。 天龙和天虎也忙上前谢梅长青,天虎多嘴问了一句“三叔,你咋懂这些门道?方才那人跑了,那货没收拾干净,我偷偷藏了一块进来,刚看了半天,怎么就看不出来这里面的蹊跷来?三叔你教教我们呗?” 梅长青大大咧咧的道“这算啥?这都是当初你三叔我在外面玩剩下的,想当年,有时候在外面银钱不凑手的时候,我跟几个兄弟也干过这种事情。这里面学问可大了,你把东西拿来,我说给你们听……” 说着把天虎藏起来的那被要薰过得山货拿在手里,细细的讲给大家听。 什么移花接木啊,什么瞒天过海啊,用药薰,用药泡啊,说起来那是一套一套的,听得不仅天龙和天虎一愣一愣的,就连梅晓彤和梅长青也听得入了神。 没想到作假什么的,还有这么多门道。 等到梅长青讲完,才发现,自己周围围满了人,梅家的人,连梅忠诚和李婆子都在旁边听。 顿时吓了一跳,手里的那块山货一哆嗦就掉在了地上 ,尴尬的笑道“那啥,那都是我以前做的糊涂事情,如今是再也没沾了……” 梅忠诚吸一口烟,沉着脸道“你也知道是糊涂事?这么多年,你在外面就这么招摇撞骗的?你对得起……” 话没说完,就被李婆子打断了“老头子,你嚷嚷啥呀,嚷嚷啥呀?今儿个要不是老三,咱们家可就亏血本了!要没老三学这些东西,咱们家识不出来,以后这生意怎么做?我看老三今天表现的就不错,老三家的,晚上给你男人炖野鸡崽子汤吃,他今儿个可给咱们家生意立功了!” 温氏从嫁给梅长青,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脸面,这不仅是梅长青有面子,三房也有面子啊。 当下,看着梅长青的眼神都不同了,麻溜的答应了。 梅忠诚还要反驳点啥,梅晓彤接过了话头“娘说的不错,今儿个要不是三哥,咱们家就要吃下这个闷亏了,还影响咱们家的口碑,这生意才刚起步,遇上这样的事情,以后就不好做了。” “三哥今天立了大功,不仅晚上要做好吃的,还要给三哥奖励,三哥,你想要啥?” 梅长青愣住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还给我奖励?” “那当然,咱们家做事,做得好有奖励,做得不好自然也要挨罚!今天这事,三哥你处理的好,让咱们家避免了损失,肯定要奖励的。大哥今天差点看走了眼,念着是第一次,没有经验,就先记着。” “一会子咱们把所有的山货都细心检查一遍,看有没有收到这样的次品,从明天起,大家都要抽出时间来,跟着三哥好好学习一下,如何分辨这些作假的山货。” “咱们家现在山货生意红火,肯定抢了别人的生意,以后这样的事情肯定还会有,咱们都要长个心眼,可不能大意了!知道了吗?” 这话说出来,大家心服口服,就连周氏也没话说。 (本章完) 第227章 大方 大家都应诺了,梅晓鹊就忙忙的进仓库检查山货去了。 晓鹊看着梅长青这个亲爹的眼神都不同了,她一直知道自己这个亲爹是指望不上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得到奶和老姑的夸奖,这让晓鹊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倒是梅长青,听说有奖励,笑嘻嘻的蹭到梅晓彤身边“老妹,你说说,按照你三哥今天立的功劳看,最多能奖励个啥给我?” 梅晓彤也大方,难得看到梅长青居然还有能顶事的时候,尤其是自己和娘多夸了几句梅长青,他的神色都不一样了。 心中顿时一动,也笑眯眯的道“三哥想要啥?不如这个月发月钱的时候,奖励三哥你一两银子,你觉得呢?” “一两银子?”梅长青还没说话,周氏和一旁的晓鹊都叫起来。 如今家里,这梅晓鹊一个月才一百文钱,梅长青不过是发现人家卖假货,就奖励一两银子? 周氏羡慕的眼珠子都绿了。 晓鹊看着梅长青,没想到自己这个亲爹,居然能挣钱了? 梅长青没想到梅晓彤这么大方,自己不过是张张口,动动手,就能白得一两银子? 这么些年,梅长青只有坑蒙拐骗家里的,外面的人的钱的,还真没正正经经的挣过这么多钱。 一时怔住了,眼神闪动了好半天,隐约的好像还有泪光闪现了一下,不过很快就隐去了。 “老妹就是大方!那行,一两银子就一两银子吧?以后要是还发现这种,是不是还有奖励?”梅长青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又痞笑着问。 梅晓彤微微一笑“三哥,你觉得呢?” 梅长青头皮一麻,哎呦喂,这一得意又忘记自家老妹是啥人了,习惯性的当在外面混的时候,得寸进尺了。 顿时讪笑道“我去给大哥帮忙去……”脚底抹油得就溜了。 晓鹊咬咬牙,一跺脚,跟在梅长青身后进仓库去了。 李婆子瞪了周氏一眼“还不去帮忙老三家的做饭,还扎着手干啥?等着饭上桌子不成?” 周氏如今最怕的就是李婆子,再加上今儿个自家男人差点出了岔子,让家里赔钱,那更是不敢多嘴,低眉顺眼的就钻进灶屋,给温氏打下手去了。 李婆子这才不满的道“你个败家的丫头,咋手就这么松散?老三就算今天立功了,做点好吃的,给个两三百文也就够了,你咋就给了一两银子?你还不晓得老三那人,他是能存住钱的?这银子给他了,保管没两天他就跑到镇上去给瞎霍霍了……” 梅晓彤扶着李婆子往屋里走,进了屋才低声道“娘,我这 么做自然有自己的用意。您以前也说过,打从三哥懂事起,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情,就生了一张嘴,死得都能给说成活的,然后到处骗吃骗喝。您以前也想着,这男人成了亲,有了孩子,就能收敛了,知道顾家了。可三哥还跟那没笼头的马一样,三嫂跟他孩子都生了三个了,他还是一门心思的在外面不着家。” “你说三哥没救了,我看倒不见得。三哥心里还是有这个家的,只是他在外面久了,移了性情,不知道该怎么做了。我看今天娘你夸奖了三哥,三哥可高兴了。” “我就想着,既然以前,娘和爹你们打着骂着,也没见能把三哥拗过来,想来还是这法子不对。今天三哥帮家里解决了这个大麻烦,他自己也很意外,加上您夸了他,还说给他专门做野鸡崽子吃,我看三嫂看三哥的眼神都带着光,晓鹊也对三哥有了改观,就连三哥的气色,跟以前都大不一样了。” “我就琢磨着,说不定这是个法子,咱们就多夸夸三哥,奖励他,保不准他倒还能改好了,不说别的,三哥在外面这么多年,见过的世面也是有的。就那作假的法子,要是没三哥,咱们去哪里知道去?做生意,还得有三哥这样,知晓一些偏门左道的,咱们心里有数,不去害人,只防着别人害我们,也是三哥的功劳不是?” “您以前老说三哥就是个吃闲饭的,干啥啥不成,吃啥啥不够,都是在外头心玩野了,收不回来了。今儿个这事可证明了,三哥这些年在外头学得东西,以前可能没啥用,如今看来,以后倒是挺有用的。” “再说了,咱们家如今手头也算宽裕,拿出一两银子来又不艰难,若是能让三哥就此改好了,多花些银子也是值得的。” 一番话,说得李婆子气笑了“行行行,也就你还惦记着把老三给扳正过来。如果这法子真有效,这银子也不是舍不起。前些年他那般不成器,老娘也没真让他饿死过。罢了,就用你这法子看看,要是真能改过来,那就是你的功劳,要是改不过来,咱们也就死了心,以后一点银子边都不让他沾。” 梅晓彤自然说好,她这也是没法子了,梅长青这个性子,断然是不能放出去惹事的。 用武力镇压,总是有个疏忽的时候,他那么大人了,不能拿链子锁着吧? 所以,能让梅长青自己改变,对这个家有归属感,有责任感,才是最靠谱的。 梅长青不比梅长安,那真是利欲熏心,为了升官发财,什么都可以抛弃,没有下限。 梅长青虽然自私,可也没坏到骨子里去。 这些天,她也发现了,梅长青最 是爱面子,表面看起来混不吝,似乎不在乎别人说他啥,说得再难听也是一笑,还经常附和着自黑一下自己。 可刚才她让家里人跟着梅长青学习,却发现梅长青的眼睛一下子就亮起来了,整个人跟以前大不一样。 她才有了这个主意,反正不管怎么着,死马当作活马医吧,真能让梅长青变好一点,对梅家对自己都好。 等安华皓回家的时候,自然第一时间就发现了梅家的气氛有些怪怪的。 不过他自然不会多嘴去问,只将从镇上买回来的点心孝敬给了李婆子,又给梅忠诚还带了一点烟叶。 梅忠诚乐滋滋的去拿着烟叶到一旁试烟去了。 李婆子嘴上埋怨了几句安华皓不会当家过日子,这太抛费了,可眼角都笑开了花,自然这话是当不得真。 其实心里是极满意的。 梅晓彤倒是看出来,安华皓神色虽然看起来跟平日一样,可眉宇间总是不自觉的皱着,想来这次出去,遇到了什么烦心的事情。 因此找个借口,拉着安华皓到后院;“可是去镇上,有什么不顺利的?” 安华皓犹豫了一下“别的都还罢了,可是我收到以前教导过我的那两个先生派人送到口信,让我这几天去一趟,说是有事情交代。我觉得有些蹊跷,上次都已经说清楚,撕撸干净了,还能有什么事情交代?我担心事情有变……” 梅晓彤心里也咯噔一下,安华皓这话透露出的意思,就怕是那位贵人,会不会觉得自己受到了欺骗,要做点什么? 不过,她倒也不是太担心“这有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认错孩子一事,和你有什么关系?都是宋春花做出来的,再说了,他若真对宋春花生的那个孩子有所谓的父子之情,就不会那样对你。明儿个我正好送山货去镇上,我陪你去看看,我倒想看看,能有什么事情。” 安华皓眼神一亮,神情就柔和了下来,看着梅晓彤,只觉得心里泛上来一股甜。 这么多年,不论多么辛苦,多么难熬,都只有他自己一个人抗过来。 如今,终于有一个人,对自己说,可以陪着自己。 安华皓只觉得喉头都有些哽咽了。 掩饰的捂着嘴咳嗽了两声,点点头。 梅晓彤就顺便把今儿家里发生的事情,也简单的说了,只说了对梅长青的奖励,安华皓立刻就明白了。 “我倒是觉得你这法子说不定还真能行,三哥在外面这么多年,当初跟他一起的那些兄弟,有混不下去的,也有受伤落魄的,还有年纪轻轻就丢了性命的。三哥虽然 总是挣不到钱,可你看他,不管出去多久,多远,总能平平安安的回来,这也是本事。” “如今这山货生意,越来越惹人的眼,以后这种事情少不了,有三哥这种人镇着,也是好事。” 安华皓想得更深远,梅长青这样的人,用得好了,用得巧了,作用可大着呢。 以前他是没身份立场提醒,如今梅晓彤能自己想明白过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两人又商量了几句送货的事情,回到院子里。 梅晓鹊他们已经将所有的山货都检查了一遍,还真又找出来几样看上去不太对的,为了保险起见,都挑出来专门放在了一边。 经过这事,梅晓鹊也警惕起来,心里暗下决心,以后收山货的时候,一定要小心再小心才是。 正好,晚饭也做好了,周氏出来招呼着大家吃饭。 往日里,梅家吃饭,梅忠诚和李婆子坐在上首,男一列,女一列,分别挨着两人顺势坐下来。 梅晓鹊是长子,一贯是挨着梅忠诚坐,下面依次是天龙和天虎。 梅长贵不在乎这个,经常也就坐在天虎下方。 梅长青常年不在家,回来后,又因为游手好闲没个正经,自然不敢说啥,也就挨着梅长贵坐着。 今儿个,却破天荒的,梅晓鹊和天龙还有天虎都不入坐,将梅长青给按在了梅忠诚的旁边。 梅长青开始还推辞两句,听梅晓鹊说今儿个他是大功臣,就该坐在这里的话后,也就心安理得的坐下来了。 梅忠诚见梅长青这听了两句好话,骨头就轻了的样子,真是觉得没眼睛看。 梅长青只觉得春风得意,这辈子在家里还从来没有这般被重视过,就有些飘飘然了。 不过他正对面就是梅晓彤,对上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眼神,那才飘了半截的骨头,立刻就老老实实的落了地。 一顿饭,大家都没口子的夸梅长青,就连梅忠诚,也在被李婆子喊到屋子里嘀咕半天后,改换了脸色。 让天龙给自己和梅长青倒了一杯酒,爷俩一起碰了个杯“养了你这么些年,临到老了,能看到你出息一回,你老子我也替你高兴。以后老老实实在家,都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收敛着些,别再出去混……” 剩下的话,被李婆子翻着白眼打断了“行了,大家都高兴着呢,就你喝了两杯猫尿,就连话都不会说了?我看老三改了就挺好,行了,吃饭吃饭!老三家的,还不给你男人添饭,傻愣着干啥?” 温氏被李婆子说了,脸上都还带着笑,今儿个可是她嫁进梅家来,脸上最有光大一天了。 忙答应着,给梅长青满满添了一碗饭,还大着胆子,主动拿勺子,舀了几块鸡肉堆在饭上,递给梅长青“当家的,快吃!” 梅长青从新婚后,已经多年没见过温氏这般主动殷勤,眼中带着光了。 也是一愣,接过饭碗,扒拉了两口,抬头,看到自家孩子,晓鹊和小娟看自己的眼神,跟平日都不一样了。 看到梅长青看过来,一贯是不搭理他的晓鹊,红着脸还主动开口“爹,是不是要喝水?我去给你倒去?” 说着放下饭碗,咕咚跑去倒了一碗白水,放在梅长青的面前。 梅长青美滋滋的享受着妻女的殷勤,那样子,看得周氏只觉得牙都快酸倒了。 真是的,自家男人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老三一贯游手好闲,这么多年了,就干了这么一件靠谱的事情,就被人捧上天了。 不过再多的小心思她也不敢抱怨,周氏也不傻,自然看得出来,这是自己婆婆和小姑子,要把老三捧起来了。 傻了,这个时候才去触婆婆和小姑子的霉头。 因此也就默默地忍着胃疼,吃完了晚饭。 收拾好,大家都回屋去了。 梅长青坐在炕上,还翘着二郎腿剔牙,温氏就打了一盆热水进来“当家的,今天一天累了吧,快烫烫脚。” 说着蹲下身去,给梅长青把鞋子除了,将脚放到盆里,热热的水涌上来,梅长青整个人浑身舒坦得骨头都软了。 “咋滴,今儿个你男人给你长脸了,你也肯给你男人好脸色看了?”梅长青早就看出来,自从孙阿福事情后,温氏和孩子对自己一直有意见,都冷淡的很。 这么多天了,今儿个终于算看到温氏的笑脸了,也是心情一松,谁不乐意老婆孩子热炕头,天天看婆娘孩子的脸色,他要不是心中还有些愧疚,早就翻脸了。 温氏低头给梅长青洗脚,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当家的,以后你就收收心,咱们跟着家里,你把你那本事,好好教给咱们小娟和小朵,以后两个孩子也子承父业,只要家里的生意一直做下来去,两个孩子就不愁了。咱们一家子好好过日子成么?” 梅长青的身子一僵,半天才不自在的道“如今知道你男人的能耐了?” 温氏也不好多说,给梅长青洗完脚,自己洗漱完,看孩子们都睡着了,梅长青也躺在炕上闭上了眼睛。 悄悄的吹熄了油灯,才爬上炕,就被梅长青一把捞到了怀里,温氏整个人都僵硬了。 梅长青搂着温氏,好半天没说话,在温氏都快要睡着了,才低声道“反 正如今也没啥事,现在家里呆一段日子看看吧。” 温氏顿时一个激灵,整个人都清醒了,捂着嘴,眼泪都出来了“当家的,你这是……” 梅长青没好气的一个翻身,把温氏压在身下,一张嘴热哄哄的就凑了过去“你男人今天给你长脸了,你也奖励奖励你男人……” …… 第二天一大早,梅晓彤刚起床,去灶屋打热水洗脸,还没进去,就听到周氏的声音“哎呦,弟妹,你今儿个这脸色可真好,昨儿个……” 剩下的话,在看到梅晓彤后,立刻吞了下去,挤出一张笑脸来“小妹起来了,是不是打洗脸水,快给我……” 说着抢过梅晓彤手里的盆去舀热水。 梅晓彤忍不住多看了温氏一眼,不说不还不觉得,这一看,今儿温氏是有些不同,眼角带了春色,眉宇间的郁气散了不少,一贯抿着的嘴角,今天都有些上翘的弧度。 尤其是眼睛,平日里如同死水一般,充满了愁苦,今天看去,亮晶晶的。 就连头发都梳得比平常光亮,衣裳也难得换上了前些日子,家里都给做的新衣裳,靛蓝的衣裳穿在温氏身上,显得她格外沉静温柔。 梅晓彤忍不住感叹,对于温氏这样的女子来说,男人争气,给她长脸,带来的改变,真的是巨大的。 不过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事情,自己一个做小姑子的自然不好多说,只要温氏乐意,谁管得着呢? 接过周氏舀好的洗脸水,梅晓彤道了谢,出了灶屋,还隐约听到周氏笑话温氏。 吃了早饭,将山货都装上了马车。 梅晓彤和安华皓今日要去镇上送货,交代梅晓鹊今天收货的时候多注意,又让梅长青从今天起,每天就跟梅晓鹊一起收山货,没人来的时候,就将家里的孩子都带着,教他们如何识别作假的山货。 (本章完) 第228章 舒坦了 将家里的事情都安排好了,两人才赶着马车,往镇上去。 因为车上载满了山货,骡子走得不快,如今又是秋高气爽的时候,早上的秋风带着几丝的凉意,吹在身上还有些冷。 梅晓彤裹着薄薄的披风,手里的竹筒里,是热热的米酒里打了两个鸡蛋,搅拌得如丝一般,喝一口,甜甜的,浑身都热乎了起来。 这是李婆子一大早给梅晓彤做得,里面还放了多多的红糖,女孩子喝这个再好不过。 安华皓难得有这样,单独和永珠一起没有任何人打扰的时光,即使不说话,也觉得心情愉悦,嘴角一直微微翘着。 梅晓彤喝了几口米酒鸡蛋,身上暖和了,也就抱着竹筒暖手,跟安华皓说些闲话。 “一会咱们先去把山货交了,然后去染坊那里买几匹布,下次去冲子沟好带上去。然后再去你那两个师父那里,你没意见吧?” 安华皓自然没意见“你安排就好,咱们先办要紧的事情,他们哪里想必也没什么好事,让他们等着。” 听安华皓这口气,似乎跟那两个师父关系并不太好。 梅晓彤想了想,本来她是不打算问安华皓以前的事情了,那些过往,对于安华皓来说,也许不想让人知道。 不过一会子,既然要去见安华皓的那两个师父,就饶不过去了,心中没数,到时候想帮忙也帮不上啊。 犹豫了一下,梅晓彤开口“那你要方便的话,能说说你那两个师父么?你们关系如何?他们平日是如何待你的?那一位认错了儿子的贵人,对你如何?” 说完,怕安华皓误会,又忙补充解释“你要不想说也没关系,我只是想着,一会子去见你那两个师父,也不知道他们对你什么态度,万一要是对你不好,我也没必要给他们好脸色看。好歹让我心里有个数,知道咋对人家,不能失礼,但是也没有上赶着的,免得丢了你的面子不是?” 安华皓哪里会误会,听梅晓彤这话,字字句句都是为自己考虑,半点也没多心,他虽然生性凉薄,对不在意的人,连多看一眼都觉得浪费。 可一旦入了眼,入了心,那就捧在心尖尖上,如珠似宝,不会有半分的怀疑。 回头摸摸梅晓彤的头发,安华皓嘴角噙着一点笑“我是那等不识好歹的人?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 说着,扬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打个呼哨,才跟梅晓彤说起当初的情况。 当初安华皓和宋春花被安家赶出来,日子没法过了,安华皓被逼得没法子,十来岁的孩子,能干啥? 只听说山里有 好东西,有本事有运气的,进山能捡到山货,或者打到猎物换钱。 安华皓那个时候,没学本领,也没别的手艺,一咬牙,就进了山。 他年纪本来就小,平日里也就跟在大家后面,在七里坡上转悠过,次数都不多。 七里坡上有啥,早就被村里人采光了,哪里能有他一个半大孩子的份? 为了活命,安华皓狠心就进了大黑山。 大黑山一般没几把刷子的猎户轻易也不敢单独进去,他一个孩子,也算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凭着一股子傻大胆,就进去了。 没多久就迷了路,又累又渴又饿,还偏生运气不好,惹到了一窝野猪。 这野猪在山里,可是一祸,野猪群一般连狼群和老虎都轻易不惹它们。 安华皓运气差,点背,还就遇上了,被撵了一路,情急之下,安华皓爬上了一棵树,本以为安全了。 可发疯起来的野猪,那是没理智可言的,它们一身的皮在山里沾满了泥巴和油脂,那是又硬又厚,獠牙又粗又长,轮番着撞安华皓爬上去的那棵树。 没几下安华皓就被撞的摇摇欲坠,就在他以为自己小命不保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窜出个人来,先是射死了领头的两只公猪。 又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那剩下的野猪给引走了。 安华皓这才松了一口气,却手脚僵硬得连树都不会下了。 还是那人回转,将安华皓给提溜下来,又用绳子绑好了野猪,叫上安华皓,一起将野猪给拖到了一个山洞。 山洞里,那人告诉安华皓,他是山里的猎户,姓秦,看安华皓是颗好苗子,问要不要跟他学打猎。 安华皓求之不得,立刻就拜了那秦猎户为师父,乡下规矩,给人当徒弟,那就相当于是给人当儿子,当不要钱的长工。 要事必躬亲,将师父给伺候得舒坦了,师父才会看着心情,教给徒弟三招两式。 安华皓背着养家的重担,以前也吃过苦,知道饿肚子的滋味,因此对这个师父,又是救命恩人,那真是当亲爹一般看待的。 他胆子大,心细,又肯学,倒还真让那秦猎户高看了一眼,平日里虽然对他没个什么好脸色,倒也不藏私,一身所学也都慢慢教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却慢慢的发现不对了,他跟着秦猎户后,经常进山,开始还有秦猎户陪着,后来等他学了点本事,秦猎户就再也不管他,反倒没事就使唤安华皓,今儿个要求吃山里的鹿,明儿个就想吃狍子啥的。 安华皓一身的本事,大部分就是这么被磨练出来的,一个人在山里, 几次都是九死一生的爬出来。 若是别的师父,不管是不是面子情,也要安慰两句,可那秦猎户永远都是先挑毛病,把安华皓臭骂一顿,然后丢一瓶药就不管了。 等安华皓身上的伤一好,就立刻又赶着他进山。 次数多了,安华皓在山里也见过,别家的师父带着徒弟是什么样子,心中就有了怀疑。 再看秦猎户,就处处是破绽了。 他虽然是猎户,可却住在镇上,平日里也少进山,日子却过得滋润,每日肉食都由安华皓,每顿都少不得喝酒。 尤其秦猎户虽然是个猎户,跟邻居却没啥来往,倒是跟隔壁一家书店的掌柜很有几分交情,两家是邻居,中间院子打通,宛如一家。 那书店掌柜,平日里也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最初见安华皓,嘲讽他顽劣,乡下野小子,字也不识。 后来见得多了,嫌弃安华皓不识字丢了秦猎户的脸,丢给他几本书,什么百家姓,千字文,教安华皓认字。 当天教的,第二天问,如果安华皓回答不出来,那就是一顿骂,不带一个脏字,却能说得让人恨不得羞愤去死。 安华皓最开始没有基础,被那掌柜骂得无地自容,鼓起勇气去跟秦猎户说,他如今才学会打猎,勉强能糊口度日。 读书这种事情,即使他想,也没时间和精力,更没有金钱。恐怕要辜负那书店掌柜的一片好意了。 秦猎户反而骂安华皓不识好歹,能有人教他读书,还不要钱,这等大恩,只骂他几句又怎么了?换做别人家,有人能白教读书认字,多人少抢着要这样的机会呢。 安华皓本就心气高,被秦猎户这一说,倒激起了性子,即使那书店掌柜说话再难听,态度再恶劣,可想着这认到的字,学到的东西,都在自己肚子里,也就能忍耐了。 他开始跟着那书店的掌柜认字,念书,写字。 书店掌柜自称姓张,安华皓开始感念他教自己读书认字的恩德,也想磕头拜师,可却被张掌柜给断然拒绝了。 不过安华皓心里却将张掌柜和秦猎户一般当师父看待,打到好猎物,绝对少不了两人的份,每逢节礼,也都按照礼节备好礼物送给两人。 日子久了,安华皓也发现了书店张掌柜的蹊跷之处。 日日观察留心,后来又无意间听到了秦猎户和张掌柜喝醉了酒,露出口风来。 原来那秦猎户,就是当初收用了宋春花的那位贵人的下属,本来是那位贵人身边的心腹,前途无量的,却因为宋春花生下儿子,被那位贵人派来保护儿子。 从此窝在这深山沟沟里,哪里还有前途可言? 秦猎户心中有怨气,又不能违逆主子的意思,只能将怨气发泄在安华皓身上。 该教的还是教,可那态度,就不是对小主子的态度,而是跟对待下人一般,将安华皓当成了自己的小厮和下属使唤。 只要保证安华皓不死,至于安华皓受伤或者怎么滴,那是绝对不会插手的。 而书店张掌柜,也是那位贵人的一个手下门客,据说还是位举人,当初也是很有可能高中的,不过是家中出事了,得罪了人,为了保住性命,投奔在贵人门下。 也是不受重视,才被派来教安华皓读书识字。 对安华皓自然也没有什么师徒情分,也瞧不上安华皓的身份,不过是贵人的一个庶子,又是在乡野长大,以后能有什么出息? 安华皓如今都十多岁了,主子才派他们两人来教导,看这意思,也不过是当个玩意养着,毕竟是自己的骨血,大约是没打算接回本家的。 就算将来,主子突然想将安华皓接回来,乡野出生,无名师教导,猎户出身,这一项项的,是彻底绝了安华皓的路。 顶多回去也是个被家族养着的,负责传宗接代的棋子罢了。 想到两人大半辈子,就要折在安华皓这样的身份上,两人心中如何不怨怼? 反正主人也只是偶尔想起,问一句这边的情况,安华皓没死就行,他们自然也上不了心。 听到了这些,安华皓才明白自己的身世和处境。 从那以后,他变得沉默寡言,再也不肯相信任何人了,努力的偷学秦猎户的打猎手段和武功。 对于张掌柜,他恭敬还是恭敬,学起来也越发的认真,只是,心中那一点点的感激早就消失干净。 到前些天,安华皓被确定不是宋春花的儿子后,安华皓亲自去跟秦猎户和张掌柜说清楚了情况,也彻底斩断了和两者之间那微薄的师徒情分。 梅晓彤听完这些后,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充满了同情。 她只知道安华皓过得苦,没想到他的日子却是这样熬过来的。 一步一步,一切都一切都靠自己,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一把。 这么一想,看着安华皓的眼神都柔和了下来“行,我心里有数了。这些年辛苦你了。“ 一句话,说得安华皓心口一酸,看着梅晓彤关切的样子,他心口的那些郁气,顿时被忘记了个干净。 摇摇晃晃的到了镇上,先到了关一飞那里,他已经租好了仓库,还雇了两个小伙计,每日里打扫和看守着。 见梅 晓彤和安华皓来了,两个小伙计忙迎了上来,又到院子里通知关一飞。 关一飞昨儿个就听安华皓说了今日梅晓彤要送货来,早就等着。 听到传报,立刻出来,看到满满一车山货,满意的点点头。 如今正是收购山货的季节,今年镇上的店铺生意不比往年,来来往往的,他也听到几耳朵,说是如今灵山村有个梅家收购山货店,价格公道,比卖给镇上的人划算多了之类的话。 关一飞心中有数,知道这是说和大老板合作的梅家。 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把名声打响了,看来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三个人客套了一番,就将马车赶到院子里,卸下货后,关一飞仔细验看着。 他干这个也是老本行了,见了梅晓彤这次拖来的山货,也忍不住楞了一下。 货色多,品质佳,尤其是那不到半斤的玉朵菇干,关一飞抱在手里都不敢用力,怕捏坏了。 这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验完货,交割清楚银两,关一飞见梅晓彤他们似乎有事,就急忙要走,忙喊住了梅晓彤“梅家姑娘,这玉朵菇还是分量太少了,当初你跟咱们大老板签订的合约的数到时候可不能少!” 梅晓彤心里自然清楚,如今别的还罢了,这玉朵菇的缺口实在是不好补。 思来想去,还是得再人工养殖一把了。 看着关一飞这架势,今儿个要是不给点痛快话,估计都不能让自己走,因此只得点头“放心吧,我一直记在心里呢,到时候保管给张大掌柜三斤玉朵菇。” 关一飞一听,喜形于色,张大老板一直惦记的就这个,几次来信都在问了,今天终于能听到梅晓彤这么肯定的答复,他也能交代了。 结好银子出来,梅晓彤心里开始发愁,嘴上说的痛快,可剩下的玉朵菇就算要种出来,也得找个地方才行啊。 如今梅家现在这样的情况,是断然不能在梅家种植了。 安华皓一直留心着,自然看出来了“怎么了?是不是愁玉朵菇?过几天,我带你进山,咱们慢慢寻摸去,总能找到的。” 梅晓彤听了这话,突然灵光一闪,拉着安华皓的袖子问“你在山里有没有发现那种比较隐蔽的山洞,没人发现的地方?” 安华皓虽然不知道梅晓彤问这个干啥,想了想才道“这种地方倒是有,就是有些偏,你……” “那就好,咱们回去后再说。”梅晓彤心里有了底,脸上也露出笑容来。 两人又赶着马车到了染坊,郑掌柜好些日子没看到两人了,也知道如今梅家在忙 山货生意,迎出来,寒暄了两句,问山货生意如何。 梅晓彤笑着说还行。 郑掌柜也就含蓄的提点了两句,说如今镇上收山货的店铺据说都有影响,梅家山货店的名声也传到镇上来了,让他们注意些。 梅晓彤和安华皓心中有数,谢过了郑掌柜的提点。 梅晓彤就提出要买几匹布,郑掌柜一听就笑了“你如今可是咱们染坊的股东,不过几匹布而已,还用得着你出钱?说吧,要什么颜色的,直接让伙计给你搬上车就行。” 梅晓彤忙摆摆手,解释了一下,这布的用处“一码归一码,我跟染坊的是一码,可如今我买布,是代表我家山货生意,这是要卖给别人的,自然不能归在一起。公是公,私是私,这布该多少钱就多少钱,可不能混为一谈。” 郑掌柜这才明白过来,对梅晓彤又高看了两分,吩咐伙计将梅晓彤要求的布搬出来,顺便还建议道“如今染坊又有一批染坏了的布,数量也不多,也都是小毛病,不讲究的人还真不大看得出来。价格也便宜,不如你拿去,以后跟山里的猎户们打交道还用得着。” 这倒是是个好建议,梅晓彤知道,其实庄户人家平日里穿着还真没讲究过,吉祥染坊的手艺,即使染坏了,也就是颜色上色不均匀,或者别的小毛病。 这种布料,换做那黑心的商户,能当作好布来卖给不识货或者粗心的人。 如今虽然只跟冲子沟的猎户有了交情,可她也听说了,在大黑山深处,还有不少这样的村子,也是进出不方便,被山外人歧视。 若是这布料用得好,说不定又能找到一个靠谱的供货点。 这么一想,梅晓彤也就不推迟了,谢过了郑掌柜,将染坏的布料给包圆了。 郑掌柜又跟梅晓彤说了下最近的染坊的生意情况,一个季度的帐目也给梅晓彤看了。 看着账面上的数字,梅晓彤知道自己年底的分红只怕不是小数目,心中也着实高兴。 (本章完) 第229章 脸色就沉下来 郑掌柜也高兴,吉祥染坊和布料行的生意越来越好,名声也打出去了,前些天东家还特意写信来夸奖了自己。 想来今年,他再回去,那可不同往日了。 梅晓彤等伙计将布料搬上车,结清了银子,又将特意留出来的一点山货给了郑掌柜,也算是自家的一点心意,这才告辞离去。 安华皓驾着马车,直接往书店赶去。 书店斜对面就是酒楼,安华皓将马车熟门熟路的拐到后街上,停在了一座小宅院面前。 两扇黑漆木门,紧紧的关着,从外表看,跟镇上其他房子没有任何的区别。 安华皓下了马车,拍了拍门环,没多大一会,院子里传来一个声音“谁呀?”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高大武壮的男人探出头来,满脸的络腮胡子,头发随便的扎着,一身紧身衣服。 看到是安华皓,楞了一下,点点头,退后一步“你来啦,进来说话吧。” 安华皓却没立刻跟着进去,而是下了台阶,走到马车边“永珠,到了,下车吧。” 伸手就要去扶梅晓彤下车。 梅晓彤轻轻一跳,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打量了一下大门,从马车上拎下来一个小牛皮纸包。 这是在路口,她买得一包枣糕,第一次上门,好歹也曾经是安华皓的师父,总不能空手吧。 大大方方的就跟在安华皓的身后进了门,还不忘记问一句“咱们马车上的货咋办?放在外面不会被人顺走吧?” 今儿个为了拖货,马车厢是拆了的,布料什么的随便堆着,就这么放在外面,无人看守,要是有人经过,顺手拿走了也不知道。 安华皓还没说话,走在前面的那个高大的男人,脚步一个踉跄,不过很快站定了,粗声粗气的冲着安华皓“还不把你那马车赶进来?不然丢了什么要紧东西,我们两个老东西可赔不起!” 安华皓一听这话,脸色就沉下来了,对他不客气无所谓,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对自己有恩情,可对永珠这样,他心中就不痛快了。 正要说话,梅晓彤笑眯眯的推了安华皓一把“快去把马车赶进来吧。” 见梅晓彤没生气,安华皓这才走到院子一边,哪里有一个侧门,正好容马车进入。 安华皓出去了,院子里就剩下梅晓彤和那个高大的男人。 高大的男人一脸的不耐烦,上下打量了一番梅晓彤,才闷声闷气的道“你就是那小子要娶的婆娘?” 梅晓彤微微一笑,举起一根手指头摇了摇“您这话说反了,不是安华皓要娶我做他媳妇, 是他要到我家做上门女婿的呀!” “什么?”那高大男人还没说话,屋里不知道什么东西被掀翻了,一个男子的声音不置信的响起来。 梅晓彤听到这动静,不由自主的看向了那高大的男人,如果她没猜错的话,这就应该是那秦猎户,教安华皓打猎的师父。 秦猎户被梅晓彤看得有几分羞恼之意,没好气的冲着屋子里道“人家都听到了,你还躲在屋子里干啥?” 随着秦猎户的声音落下,厢房门打开了,一个穿青色直掇的中年文士气急败坏的走了出来。 脸白,略有几分瘦弱,脸上带着让人看着就不痛快的高傲之色,只拿眼角瞟了梅晓彤一眼,就气哼哼的道“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不懂规矩?大大咧咧的就将招女婿这种话随便说出口的?简直是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一听这语气,梅晓彤就知道这就是那张掌柜了。 安华皓还驾着马车没进来,院子里就三个人,秦猎户板着脸,双手抱胸,一脸看好戏的样子。 张掌柜只看了梅晓彤一眼,就似乎伤了眼睛,用袖子挡着脸,满嘴就是有辱斯文,岂有此理之类的废话。 梅晓彤在院子里看看,这院子还算大,栽着几棵桂花树,如今桂花飘香,黄色的细碎的桂花,落满了树下的石桌和石头凳子。 也不用这两人招呼,梅晓彤径直走到石头桌子前,随便的拂去了凳子上的桂花,舒舒服服的坐下。 才慢条斯理的道“这位先生的话,我倒是不明白。我不过是实话实说,安华皓如今可不就是我们梅家的上门女婿?谁让他命苦,生下来就不知道自己爹娘是谁,又被宋春花那样的人收养,简直倒了八辈子的血霉。” “为了偿还养育之恩,被宋春花卖给我们梅家当上门女婿,这可是至孝啊,怎么会是有辱斯文呢?我虽然不太读书识字,可也知道,这书都是教人明理孝顺的。安华皓读书识字一番,为母卖身,说出去也是一段佳话啊!怎么就岂有此理了?我倒是不明白了,这位先生要不给我说道说道?” 张掌柜被梅晓彤这两句话给噎住了,脸都气变色了,刚好看到安华皓驾着马车进了院子。 安华皓看着张掌柜一脸的我有话说,却只当没看到。 将马车停稳,将骡子解开绳子,牵到院子的一角系好,又给打来一桶水,给骡子喝,都收拾好了,才慢吞吞的朝着梅晓彤走过来。 走半路,就被张掌柜给拦住了“糊涂啊!你再自甘堕落,也不该找个这样伶牙俐齿,胡搅蛮缠的村妇啊?你的前途还要不要了?居然给一个 村妇当上门女婿,你将来还要不要进学来?这么多年的书,你算是白读了!” 安华皓脸色一沉“张掌柜这话说得武断了,华皓本就是个乡村汉子,不过因为机缘巧合,被贵人错认为骨血,才略微认得几个字而已,能有什么前途?更不曾想过进学!我家无恒产,为了偿还养育之恩,多亏永珠家愿意花一百两,还让我当他们家上门女婿。这等大恩,恩同再造,说来,也是我配不上永珠,花了他们家的钱,如今还吃住在他们家,除了以身相许,我竟不知道还有何方法能报答这恩情。” 张掌 柜的脸色顿时古怪的僵住了,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气得无声的用手点点安华皓,到一旁喘粗气去了。 安华皓这才没事人一般,走到梅晓彤身边“永珠,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当初因为误会我是安家骨血,而教导我一身功夫和读书识字的两位师父,这位是秦师父,这位是张师父。” 一面又转向秦猎户“两位师父,这位就是我未来的娘子,梅晓彤。” 梅晓彤笑盈盈的起身,给两位师父行了个礼,还特意举高了手中的枣糕“第一次上门,咱们乡下人家,不懂礼数,也不知道两位师父喜欢啥,就买了点枣糕,听说这个补血益气,年纪大的人吃了最好,两位师父尝尝?” 这话一说,那张掌柜又炸毛了“你这村妇,你说谁年纪大了?” 梅晓彤特无辜的看过去,做忏悔状“哎呀,对不住啊,张师父,我不是说你年纪大,你别多心哈……” 一面又扭头看安华皓,“宋大哥,都怪我没见识,我们乡下只有女人才不喜欢被人说年纪大,我都不知道,原来城里人,连男人都不喜欢人家说他年纪大。宋大哥,你放心,我以后保管记住了,绝对不说你两位师父上了年纪了……” 安华皓硬憋着才没笑出声来,眼睛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努力保持着正经回答“没事,两位师父都是大度的人,不会跟咱们计较的。” 说完,两人交换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张掌柜一贯说话,那都是之乎者也,来往的人都是斯文人,说话也都尽量含蓄。 不说别的,加上他在镇上还有书店,走出去也是个体面人物。 还从来没遇到过像梅晓彤这样的人,说话听起来软绵绵的,可那话里藏着的刺,扎得你浑身不自在,想反驳,还不知道从哪里反驳起。 被气急眼了,又还显得自己小气。 顿时看着梅晓彤的眼神里,恨不得喷火。 还是秦猎户脑子拎 得清,一看这安华皓带来的姑娘,看着笑眯眯的,福气,可这一开口,就知道,这姑娘不简单。 说话夹枪带棒,话里有话,都是在撇清安华皓和自己两人还有背后主子的关系。 这是摆明态度,安华皓已经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 暗叹了一口气,秦猎户知道,要是再兜圈子,只怕今儿个兜到天黑,恐怕也说不出什么东西来,倒不如简单直接点。 “华皓啊,今天叫你来,也是为了上次的事情。”秦猎户干脆利落的挑明了。 “你上次来说的关于安家,关于你的身世的事情,我们后来也去调查了,确实如此,当初宋春花生下的那个孩子,是死在了外面。如今那庙里还点着那孩子的长明灯,据说是每年宋春花都托人带银钱去庙里,让庙里的和尚点着……” 梅晓彤和安华皓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是说宋春花这么多年来从来没有忘记过那个孩子,一直点着长明灯,都快二十年了没熄灭过……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面无表情的样子,悄悄的伸手过去,握住了他的手。 安华皓冰凉的手指,在梅晓彤握过来后,僵了一下,不过马上反手就将梅晓彤的手牢牢地抓在了手心。 “秦师父跟我说这些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我当日就说过,我不是安家的骨血,但也是因为她,我才能活到现在。养育之恩,我已经卖身偿还了,我跟安家跟她再无瓜葛。”安华皓的声音斩钉截铁,并无任何回转之意。 “想来这些消息,两位师父已经汇报给了那位贵人。我知道,我如今这一身本事,还能读书识字,全是因为被当作贵人流落在外的骨肉,才能学到。如今真相已经大白,我和贵人并无任何关系,可不管怎么说来,我都是受了贵人的恩惠。” “上次我已经表明过态度,贵人的这份恩情,不管是因何而来,我既然受了,自然铭记在心。若贵人他日有什么差遣,自当报答。若是贵人觉得我曾霸占了他骨肉的名分这么些年,想要惩戒与我,也大可以说出来,我安华皓一并接着。” “今日两位师傅让我上门,想来是那位贵人那边传来消息了,秦师父不必隐瞒,直接说吧。” 安华皓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高高在上的贵人,受到了蒙骗,认了一个不知道是谁的孩子,当了自己的骨肉十几年,想来十分气愤。 如今,等待的就是这位贵人的手段了,若是以前,也许他心灰意冷就认命了。 可现在,感受着掌心里的柔软和温度,安华皓眼底掠过一抹暗芒,为了自己,为了永珠,他也绝对不会任由贵人宰割! 秦猎户没想到安华皓将话彻底的摊开了,顿时一怔,对上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眼神,他别开了眼睛。 倒是旁边的张掌柜听了这半天,忍不住道“你只说卖身偿还了宋氏的养育之恩,我家主子这些年,派遣我们二人教导与你,花费了多少心血?老秦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如果不是因为主子,你一个乡野小子,何德何能能接受我们的教导?如今你学艺已成,既然知道自己不是主子的骨肉,可你得了主子的恩德,自然要鞠躬尽瘁肝脑涂地的效忠主子,才能报答这份恩情……” 话说到这里,不说别人,梅晓彤是听明白了。 感情,这是传达上面主子的意思,觉得白白培养出了安华皓,结果却不是自己的骨肉,那位贵人觉得太亏了,不能白花这时间金钱和精力。 所以,干脆要安华皓换个身份,将那位贵人当主子,好给贵人卖命! 真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安华皓还没说话,梅晓彤冷笑一声“果然这乡下和城里不一样啊,俗话说,冤有头债有主,不去找那罪魁祸首,反倒抓着最无辜的人,还真是新鲜啊?” “你这村妇,你胡说什么?什么叫罪魁祸首?谁最无辜了?”张掌柜没忍住。 “谁是罪魁祸首,还要我说出来?当初你们主子贪图美色,收用了宋春花,让宋春花有孕在身, 要是有担当一点,就将宋春花纳为小妾,接到身边,等到宋春花生下孩子,岂不是名正言顺?” “可你们主子倒好,吃干抹净,随口许下个空口白条,就拍拍屁股跑了。丢下宋春花一个人,揣着大肚子回了自己的娘家,惦记着你们那位主子的许诺,在娘家待产,九死一生挣命一般生下一个儿子,结果病怏怏的,早早的夭折了。” “不说别的,我就不信,你们主子家连一个小妾和一个儿子都养不活?不过是不放在心上,不关心死活罢了。也是宋春花死心眼,要是换作别的乡下妇人,凭什么还死守着一个不要自己的男人?早在被送回娘家后,就该再找个男人嫁了,孩子生下来也不至于被人骂野种没爹了。” 这话一说出来,秦猎户和张掌柜的脸色都十分的精彩,尤其是张掌柜,张着嘴看着梅晓彤,浑身上下所有的表情都只有一个意思世上居然还有这般不知羞耻的女人? 梅晓彤岂会把张掌柜的那点眼神放在心上,越发慢条斯理的道“当初心狠丢下人家母子不管,十多年了,突然想起找回这流落在外的骨血了?可别说是你们主子良心发现,这良心发现的也太迟了。想来,是你们主子 没法子了,说不得是你家主子亏心事做多了,后继无人,才想起这个当初被抛弃的骨血吧?” 梅晓彤大胆的揣测。 果然,就看到秦猎户和张掌柜的脸色一僵,她立刻意识到,自己随口说的话,恐怕还真就如此了。 那位贵人想来家中夫人厉害,年轻的时候无所谓,不过一个村姑生的孩子,接回去恐怕都要被笑话,所以干脆就不管不问,任由安家母子死活。 估计着后来,这位贵人恐怕子嗣不丰,而且恐怕是出了什么事情,让贵人知道自己不能再有孩子了。 这个时候,贵人没办法,才想起来这早早被抛弃的安家母子。 所以才派人来,保护安华皓母子。 没曾想,阴差阳错,贵人真正的儿子已经死了,被他当作亲儿子培养的安华皓,不过是宋春花捡来的孩子。 这么一理清思绪,梅晓彤简直要拍掌叫好了,活该啊! 当初若是这贵人稍微有点良心,不抛下宋春花不管,也不至于到今天连个亲骨肉都没有的份上。 造成这个结果的就是他自己,怪不得别人! 梅晓彤虽然嘴上没说,可她的表情实实在在坦坦荡荡的表明了这个意思。 让秦猎户和张掌柜心中恼怒,想辩解两句,可也确实是当初种下的因,如今结出了这个苦果。 “至于最无辜的人,难道不是安华皓吗?当时他还是个无知的婴童,被死了孩子的宋春花捡回来,当作自己的孩子养,直到前些时候,宋春花说出真相,他才清楚!” “他被宋春花捡回去,没享受过一天好日子,在安家被排挤,才十来岁就被逼着养家,过得比那些没爹没娘的孩子还要苦。这些你们难道不知道?” (本章完) 第230章 十分丢人 被误会,被错认,都是因为宋春花,怎么能怪到安华皓头上?他才是整件事情中最无辜,最受伤的那一个好吗?” “我倒不知道,你们那位贵人,是如何还厚着脸皮想让安华皓做牛做马报答他?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他导致了这一切,如今还想将责任怪罪到别人头上不成?” “你们两位师父对安华皓的培育之恩,我们不敢忘记,乡下规矩,拜师如同拜父母,以后四节六礼,我们一次也不会落下,等两位师父老了,我和安华皓给两位养老也是应该的。” “可要是想要安华皓给那什么劳什子的贵人鞠躬尽瘁什么的,那就别指望了!如今安华皓可是卖给我梅家了,将来是我梅家的上门女婿,生是我梅家的人,死也是我梅家的鬼!” 梅晓彤说到最后,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脸色十分难看的秦猎户和张掌柜,没有被安华皓握着的那只手,在石桌上轻轻的拍了拍“两位师父的这石头桌子不错,可得好好的珍惜啊……” 话音还没落,桌子就碎成了四五块,轰一下子,砸在了地上。 张掌柜被吓了一跳,他虽然跟秦猎户一起教导了安华皓十来年,可也没看过这种场面啊。 尤其是,一个看上去娇滴滴的女娃娃,就那么拍了拍,石头桌子就碎成了好几块,这要是拍到自己身上。 张掌柜打了个哆嗦,忍不住往秦猎户身后躲了躲。 秦猎户更是惊诧,他有一身的好武功,自然更能看出来,眼前这个姑娘的可怕之处。 以他的身手和眼光,居然都没看出来梅晓彤有这个本事,那么就确定了,要么是梅晓彤的本事在他之上,所以他看不出来。 要么,梅晓彤就是天生这般神力,那就更可怕了。 这种人没有经过训练,学会控制,对自己所拥有的能力无知无觉,下手也就不会有分寸。 在这样的人身边,要时刻担忧小命。 秦猎户的眼神变幻不定,他本以为今儿这事,不过就是通知安华皓过来,将主人的意思传达一下。 这么多年,因为各种原因,他们名义上是安华皓的师父,可实际双方的关系,大家心里都清楚,不冷不淡,面子情过得去罢了。 他偶尔也曾想过,真拿安华皓当弟子,好好教导,等将来安华皓出息了,自己脸上也有光彩。 可晚上躺在床上,看着逼仄的房间,看着身上穿的粗布衣裳,吃得粗糙的野味,就连酒水也都是浑浊黄汤。 跟往日在京城的日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为了安华皓,他已经年近四十,还孑然一身,连 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 虽然这镇上也有不少人给他介绍亲事,可他如何能忍耐自己跟一个乡下村姑成亲生子?爱奇文学更好更新更快 怨气和不甘一日日的萦绕在心头,化成刺,日日在心上扎着,自己难受。 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重复到自己死为止,可没曾想,安华皓带来那样让人震惊的消息。 当时他的第一反应就是,他终于解脱了。 如果安华皓不是主子的骨肉,那么他们就可以回去了吧? 秦猎户和张掌柜急匆匆的将消息传了回去,没几日果然等回了主子的回复。 却是只字不提让他们俩回京城,而是让 他们继续原地待命,继续教导安华皓,要让安华皓感念主子的恩德,以后安华皓对主子还有大用。 秦猎户和张掌柜虽然心中不解,可也不敢违逆,只得通知了安华皓。 他们俩想得简单,安华皓本就受了主子的恩惠,于情于理,给主子卖命都是理所当然的。 就算他不肯,自己只要教训安华皓一顿,再有张掌柜给安华皓多说说这些道理,想来没有办不成的。 可没想到,安华皓来是来了,带了个的这个梅家姑娘,却真真难缠。 一个姑娘家,却一点都不含蓄斯文,话锋如刀,半点忌讳都没有,三言两语,就将主子做的那些事情披着的皮给刮了下来。 让他们两人听了,那一瞬间都觉得是自家主子做事不厚道,才落得如今田地。 更可怕的是,这姑娘,看着不过是乡野村姑,可和京城却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他们虽然远离京城,可一些该有的消息也是都知道的,梅晓彤,在石桥镇可是鼎鼎有名了。 染出的布,得到宫里娘娘的赏赐,据说如今宫里那位娘娘,可不得了。 梅晓彤和宫里那位娘娘有了关系,就算是自家主子,也不好轻易对梅晓彤动手,免得遭了宫里娘娘的嫉恨。 如今京城的局势扑朔迷离,十分紧张,断然不能在这个时候给主子添乱。 所以,这一时还真把秦猎户给难住了。 也不知道安华皓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找到一个这样的媳妇。 秦猎户心中忌惮,一个安华皓也许不足为忌,可加上梅晓彤,他就不得不多考虑考虑了。 犹豫了一下,秦猎户看向安华皓“你可想好了……” 安华皓一笑,径直道“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永珠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想来两位师傅还不知道,在我们乡下,做上门女婿就如同给人做媳妇一般,事事都不由 自己做主,要听媳妇的话。我以后自然事事都要听永珠的。” 本来是十分丢人,没男子气概的一件事,被安华皓说出来,理直气壮,似乎还十分的得意。 张掌柜简直没眼睛看了,怄得不行,虽然他对安华皓平平,可看着自己教导了十来年的弟子,居然乐颠颠的要上赶着给人当上门女婿,这波冲击,换谁也接受不了啊。 当即咬牙道“我张士江虽然不过区区一个举人,可也没有收一个甘愿堕落给人做上门女婿的弟子的道理。从今儿个,你我师徒情分就此一笔勾销,以后你也别来了,免得站脏了我这院子,污了我的耳朵!” 这事要断绝师徒关系。 不说安华皓,就连秦猎户都一愣,看向张掌柜“张兄,你这……” 张掌柜梗着脖子“读书人最重要的就是气节,你看看他,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做上门女婿,毫无气节,如何配做我的弟子?有辱我的清名……” 话没说完,安华皓就面无表情的端正给张掌柜跪下,认认真真的磕了九个头,算是彻底将两人之间的那点子师徒情分给断了。 张掌柜剩下的话,全被卡在了喉咙口,指着安华皓说不出话来,只喘气去了。 秦猎户抽抽嘴角,看看张掌柜那气得青紫的脸色,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当然知道,张掌柜就这个脾气,最傲娇,喜欢拿乔,方才那话,实际上在逼安华皓给他认错,最好当面保证,以后要如何如何,重振夫纲什么的。 一般人,被自己的授业恩师这般说,早就跪下来,痛哭流涕承认自己不对,要痛改前非,以后都听恩师的话,还要表态,女人算个啥?前途才是最重要的,大丈夫何患无妻之类的话。 没想到,碰到安华皓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前脚刚说要断绝师徒关系,后面人家就顺势跪下来磕头还恩,把事情给坐定了。 这不断绝也要断绝了。 张掌柜此刻没气背过气去,已经算是涵养好了。 安华皓磕完头站起来,梅晓彤看到他额头上都青了好大一块,忙递上一块帕子,让他给擦擦。 秦猎户叹口气“华皓,你这是何必呢?你要知道,被张兄逐出师门,你以后再想进学,有了这个名声可就难了……” 安华皓捂着额头没说话,手掌挡住了他的眼神和表情,无人能看清楚。 张掌柜忍不住冷嘲热讽道“就他这个样子,就算我不逐他出师门,难道还能进学不成?不过略识得几个字,就真以为自己熟读了四书五经,就能去考举不成?可别说出去让人笑话,十年寒窗,多少 学子日夜苦读,从少年考到白头也没能中举,就他?” 冷笑一声,那讥讽之意十分的明显。 梅晓彤脸色一沉,这什么狗屁师父,不嘲讽人不会开口是吧? “我说,如今我都将他逐出师门了,你还挂个师父的空名声做啥?等着他将来连累你的名声不成?”张掌柜看着秦猎户。 秦猎户一愣,“我不过教他一点功夫,能连累我啥名声?” “别说我没提醒你,他如今这般不识好歹,可是得罪了主子。主子的手段,咱们可都是知道的,断然没有占了他便宜还能好好过日子的,就算如今说他有大用,要留着。可咱们知道,主子手下能人那么多,哪里真用得上一个乡下穷小子?以后等主子想明白了,腾出手来,未必不会收拾他。到时候,你还挂着师父的名头,你是帮还是不帮?你到时候要站哪边?”张掌柜丝毫不忌讳在梅晓彤和安华皓面前提起主子的手段。 这是警告,也是完全不将安华皓和梅晓彤放在眼里,就这么当着两人的面,将一切摊开来说,也不怕两人报复的意思。 秦猎户被提醒了,才恍然大悟“多亏张兄提醒我,不然我就要犯错了!” 说完,冲着张掌柜行了一礼。 然后才扭过头对安华皓道“既然你不同意为主子所用,那咱们的情分也就到此为止了。你学了我一身的功夫,还跟着张 兄认字读书,这些本领,本不该你学,如今咱们恩断义绝,这些东西自然要收回来……” 梅晓彤脸色一变,顿时警惕起来,秦猎户他们这是要废了安华皓? 如果真要动手,她今儿个就不客气了,倒要看看这秦猎户要出什么幺蛾子。 安华皓放下捂着额头的手,脸色平静,看不出来愤怒还是伤心,眼瞳深处,有暗色的漩涡在涌动。 秦猎户也不管两人怎么想的,沉吟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来,在手中掂量了两下“这样吧,念在咱们师徒一场的情分上,我也就不挑断你的手筋和脚筋了,毕竟你以后还要在山里生活。” 话是这么说,可梅晓彤越发不敢放松,听秦猎户将挑断手脚筋脉说得这么轻松,就知道他是个心狠手辣的人物。 那么他到底想要如何对付安华皓? “我这瓷瓶里有一颗药丸,这药丸没别的作用,就是对眼睛有些妨碍,服下去后,从此眼睛就模模糊糊,到了晚上更是什么都看不清。你若是真想跟我们断了关系,从此再无瓜葛,那就当着咱们的面,将这药给服了。以后我们一刀两断,我和张兄保证再也不会找你 麻烦,如何?敢不敢服用?”秦猎户摊开掌心,那个瓶子静静的躺在他的手心。 安华皓的眼神盯着那个瓶子看了好久,然后他伸出手去,梅晓彤忙一把拉住了他“你别冲动,再仔细考虑考虑,这药可不是乱吃的,他们嘴上说是吃了眼睛就看不清楚,万一这药是毒药,吃了就没命了怎么办?” 秦猎户被气笑了“梅家丫头,我秦时关是什么人物?用得着骗你们两个乡下穷小子和穷丫头?安华皓,你真有要骨气,要跟我和老张断绝关系,那就干脆点,将药服下去,你从我们两人身上学到的东西,以后也就没机会用了,咱们也就算彻底成陌路人了!怎么?不敢?舍不得?嘴上说得硬气大方,实际还是舍不得吧……” 话还没说完,手掌一空,瓷瓶就被安华皓给拿到了手中。 梅晓彤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安华皓把瓷瓶给打开,倒出一丸褐色的药丸,丢入了口中,干吞了进去。 “你傻呀!怎么就吃了?快吐出来!”梅晓彤急眼了,就没见过这么老实的,还真吃啊? 要想和秦猎户,张掌柜断绝关系,和他们背后的主人撇清关系,此路不通,还可以想其它办法啊,干嘛要听秦猎户的? 梅晓彤急得上手,就掐着安华皓的脖子,伸手要去掏他的喉咙,让他把药吐出来。 梅晓彤气急之下,下手真没收着,安华皓差点被她掐到翻白眼,还努力笑着,冲她摇摇头,用口型道“别担心。” 不担心才怪!梅晓彤气归气,手上的力道松下来,没好气的拍一下安华皓的胳膊“我可告诉你,你要有个什么好歹,可别指望我跟宋春花那么傻给你守着,我立刻再招个上门女婿去!”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发苦。 这要安华皓真有个好歹万一,她这任务可真就完不成了,小彤彤系统得亏是去升级还没回来,这要回来知道目标任务挂了,只怕真的要崩溃了。 说曹操,曹操到。 脑海里立刻就响起了小彤彤的欢快的声音“宿主,宿主,我升级回来了!如今的我,可是小彤彤40版本了。帅不帅?拉不拉风?” 梅晓彤没啥好气“你这辈子也就40了,得瑟啥?” “宿主,你这样说话,会没朋友的!”小彤彤十分郁闷,自己刚升级回来,以后功能可多了,用处也大了。 换做哪个宿主不得好好高兴一下,夸奖一下自己啊? 轮到自己这宿主,开口就这么不中听,分分钟想绝交。 “要啥朋友啊?看到了没,你回来的前一秒钟,安华皓刚吞下无名毒药,还 不知道功效如何,能不能活还是两说。你觉得你还有升级的可能?”梅晓彤也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小彤彤一声尖叫。 毁系统升级前途,那简直是杀父之仇,不对,是杀系统之仇,不共戴天啊! 顾不得别的,先开启扫描,将安华皓上下扫描了一遍。 才心有余悸的道“宿主,还好还好,安华皓服下的这种药,虽然有一定毒素,不过只针对眼睛和心脏,这种毒药服用后,会先对眼睛造成视力伤害,后期再对心脏慢慢造成损伤,十年后毒素堆积到一定的浓度,对心脏造成巨大的负荷,心脏承受不了,会出现心肌梗死。” 梅晓彤顿时脸一沉,就知道秦猎户的那个药没那么简单,什么只会让眼睛模糊?这明摆着就是慢性的毒药,针对心脏的,十年内要受毒药折磨,十年后死掉,谁也不能说是他的问题。 太狠毒了! “能解吗?”梅晓彤问道。 现在突然发现,小彤彤这个系统还是有用处的。 “放心好了,宿主,你上次得到的奖励,明目丸就可以解除这个毒素,还能让安华皓的视力更上一层楼,从此以后,百步穿杨,夜晚视物也不在话下。”小彤彤系统拍着胸脯保证。 梅晓彤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过神来,看到秦猎户和张掌柜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十分的复杂,有惋惜,有释然,也有放松。 心中暗恨,梅晓彤脸上不显,只握住了安华皓的手“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没事吧?” 安华皓本来心中发慌的,在梅晓彤说出要再找个上门女婿的那一瞬间,他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杀意。 梅晓彤是如今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温暖,他怎么会放手,让给别人? 低下头,眼眸中掠过一片猩红。 (本章完) 第231章 任务 梅晓彤正在跟小彤彤交流,加上安华皓的杀意不是针对她,一时也没在意。 倒是一旁的秦猎户和张掌柜,脸色一变,互相交换了一个忌惮的眼神,又松了一口气。 安华皓这个人,有反骨,本就是桀骜不驯的人,如今撕破脸,更是让他们心中担忧。 不过,就算他再厉害,再有本事,从服下那颗药 起,他就废了! 以后不足为惧! 尤其是看到梅晓彤握住了安华皓的手,问他感觉怎么样后,安华皓身上的杀气和冷意立刻收敛得干干净净。 秦猎户和张掌柜更是看着安华皓的眼神添了一点鄙夷,也不过是个儿女情长的废物罢了。 安华皓此刻只知道,梅晓彤还关心自己,抿了抿唇角“我没事……” 话没说完,眼前一花,本来清晰可见的面容,此刻居然变得模糊起来。 安华皓的声音一顿,握着梅晓彤的手一僵。 梅晓彤立刻意识到不对“是不是……” 话没说完,她醒悟过来,立刻在脑海里问小彤彤“小彤彤,是不是药效已经发挥作用了?” 小彤彤扫描了一下“是的,现在对视力已经造成了损伤。宿主,我建议你尽快给安华皓服下明目丸,否则这毒素将对他的眼睛造成不可挽回的伤害……” 梅晓彤一咬牙,也顾不得别的了“咱们走!” 拉着安华皓就往马车上走。 安华皓露出一抹苦笑来,顺从的跟在梅晓彤后面上了马车。 梅晓彤这些日子看着安华皓赶车,也学了几手,将安华皓推上马车上,她捞起马鞭,将马车往外面赶,得立刻离开这里,才能给安华皓服药。 秦猎户和张掌柜看这架势,知道安华皓这是药效发作了,一时倒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愣愣得看着梅晓彤驾着车,出了后门。 听到马车渐渐走远的声音,张掌柜好半天才恍惚的开口“药效发作了?” 秦猎户低低的应了一声。 张掌柜叹了一口气“可惜了……” 秦猎户突然爆出一声冷笑来“现在说可惜给谁看?你我心知肚明,这事不就是我们一直想要达成的结果吗?处心积虑这么多年,终于借着这个机会把任务完成了,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呢?” 张掌柜脸色铁青的看了秦猎户半天,拂袖而去。 梅晓彤自然不知道,他们走后,秦猎户和张掌柜还吵了起来。 只扬鞭催促骡子快点走,安华皓此刻眼前已经看什么都模糊一片,眼睛周围的神经,一 阵阵的抽痛,宛如万根针在眼睛里扎一样。 可他却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露出来,面容平和好像一点也感觉不到痛,还笑着劝道“没事,不着急,慢慢赶……” 梅晓彤连话都不想多说,紧赶慢赶将骡车赶到了镇外,看着前后无人,才找小彤彤系统,将那明目丸取了出来。 马车停了下来,安华皓茫然的四顾了一下,又侧耳倾听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道“晓彤,怎么了?怎么不走了?” 梅晓彤气哼哼的反身,一把抓住安华皓的手,命令道“张嘴!” 安华皓条件反射的张开嘴巴。 明目丸被丢了进去,入口即化,化成一股清凉的药水,顺着喉咙而下,所到之处,方才吞服了那药丸后,火辣辣的地方,都舒服了不少。 安华皓瞪大了眼睛,“晓彤——” 闭嘴!”梅晓彤心中还有火气,口气十分的不好。 安华皓老老实实的闭上嘴,虽然看不清梅晓彤的样子,可一双眼睛还是看着她的方向。 那茫然无助的表情,又无辜又可怜。 梅晓彤此刻心硬如铁,哼,都已经答应了要当自己的上门女婿,生是自己的人,死是自己的鬼,居然没经过自己同意就乱吃药。 要不是自己有系统,正好有这个明目丸,他这么一逞能,后患无穷啊! 居然以为装可怜无辜就可以让自己放过他?别做梦了! 梅晓彤又让小彤彤系统给安华皓扫描了一下身体,确定明目丸已经有效果了,这才放下心来。 又驾着马车,慢慢的赶路。 安华皓半天都没有听到梅晓彤的声音,马车又开始慢慢前行,知道梅晓彤还在生自己的气,想说话,可是晓彤说过让自己闭嘴的。 想了想,安华皓还是没敢开口。 没一会,本来如同针扎一般的眼睛,痛楚渐渐的消散了,本来模糊的视线,也慢慢的又开始清晰了一些。 安华皓想起梅晓彤丢给自己的那颗药丸,哪里还不明白,是梅晓彤救了自己。 顿时,眼中有什么波涛汹涌,几欲翻滚而出,又被他死死的压了下去。 一路,安华皓几次想说话,都被梅晓彤给瞪得老老实实的又坐了回去。 一直到家,安华皓都没找到说话的机会。 看到梅晓彤和安华皓回来,居然是梅晓彤赶车,大家都一愣。 梅长青忙上前接过马鞭,将车赶进了院子里。 大家都围着来卸货,梅晓彤在旁指挥“那些布都好好放着,等过些日子到冲子沟带时候带上。” 李婆子忙让搬到上房去,有她看着,自然不会有问题。 她眼尖,早就看出来自家闺女脸上的气色不对,又看安华皓一脸任打任骂道表情,就知道两人估计是闹别扭了。 这自家闺女这么好的性子,居然都能闹别扭,不用说,肯定是安华皓不对。 好呀!她才觉得安华皓这孩子还不错,勉强配得上自己闺女,这才几天啊,就开始做妖了? 想干啥啊? 脸一沉,声气就不对了“华皓啊,今天出去送货没出什么事吧?我咋看晓彤不高兴啊,是不是你惹她生气了?” 安华皓露出一抹苦笑来“婶子,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 半句不辩解。 李婆子撇撇嘴,好吧,态度还是不错的,不过这还没成亲呢,都能让自家闺女生气,不好好收拾一番,立个规矩,成亲后咋办? 再看安华皓还稳稳得坐在马车上,一点都不像平日那帮勤快,顿时就不高兴了“华皓啊,你还坐着干啥,还……” 话没说完,被梅晓彤拉了一把“天龙,去扶你宋叔叔回屋去休息。” 大家一楞,忍不住都看向了安华皓。 这才发现,他额头上一片青紫,眼神也有些不对。 这是出啥事了? 梅家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敢说话。 天龙忙答应着,扶着安华皓下了马车,往屋里走。 安华皓几次回头欲言又止,梅晓彤只当没看到,只得低着头跟着天龙进屋去了。 等安华皓一进屋,李婆子就抓着梅晓彤“闺女啊,出啥事了?咋华皓脑门子都青了?别是受伤了吧?你们去镇上遇到啥事不成?” 语气慌得不行。 梅晓彤安慰道“没事,一切都很顺利。” “你少哄我,看你这脸色,看华皓那孩子脑门上那么大一块青,你当你娘我瞎啊?肯定是出事了!”李婆子急得拍了梅晓彤一记。 “我说你这丫头,到底出啥事了,你快说啊,你要急死娘么?” 梅晓彤没办法,搀扶着李婆子进了屋,小声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李婆子立刻就炸毛了“天底下还有这般不讲道理的事情?这是宋春花那贱人惹的事,关我们家华皓啥事啊?那两个老不休的,这是什么狗屁倒灶的师父?我们乡下人都知道,这人家拜了你当师父,你使唤人家也就算了,留一手本事不传给人家也没人说啥,可也没有这要把徒弟赶出门,还下毒药的道理啊?” “这哪里是师父啊?这是催命的阎王啊!你也是的,你就看着华皓那孩子把要吞 下来了?他傻你也傻啊?不说别的,万一那药是毒药,吃死人了咋办?你可是跟他定亲了的,他要有个好歹,你以后可咋办?” “娘,没事。安华皓他心里有数,吃了那药后,我怕耽搁时间了,也没找他们算账就先出来了,等到了没人的地方,安华皓吃了他准备的解药,如今是没事了。就是这几天,估计眼睛还有些看不清楚,且让他歇息几天,把眼睛养好。”梅晓彤忙解释。 李婆子这才勉强哼了一声,想了想还是不服气“不行,这个亏咱们不能白吃!你们脸皮薄,要什么面子,要什么名声,不能骂那两王八蛋。我可忍不了,老娘的闺女女婿,也是那两个外地来的王八蛋能欺负的?居然敢给我女婿喂药,这要是有个好歹,让我闺女守寡了,看老娘不去刨了他们的祖坟!” “明儿个,让你三哥驾车,你带路,到镇上去!老娘非得教训教训这两老王八蛋,敢欺负我们梅家人。俗话说,强龙还不压地头蛇呢,他们俩外地来的,也敢在咱们这块撑腰子?老娘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家人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梅晓彤本想拒绝,可转念一想,那秦猎户和张掌柜实在太过分了,今儿个因为担心安华皓,急急忙忙的走了,自己还憋着一肚子的火呢。 不能朝着安华皓发,那就让他们两人承受吧。 再看李婆子一脸的跃跃欲试,自从梅晓彤掌握家中大权后,李婆子那是一言九鼎,日子不要太顺心。 只可惜历练了几十年的一身骂架的本事,如今算是搁置了。 骂周氏,周氏以前还回嘴两句,做点啥小动作,如今那是任打任骂。 温氏就更不用说了,你骂她,她还特感激的看着你,觉得你都是为她好,这么缺心眼,骂着也没成就感。 外面的人,如今谁不知道梅家起来了,山货生意关系着每一家,得罪了李婆子,自家山货的成色价格保不定就要被压低了。 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 谁跟银子过不去啊? 因此,对李婆子个个都是笑脸相迎。 就连以前的死对头,看到李婆子,还没等李婆子开口,就有一帮人,帮着把人给骂走了。 人生寂寞如此,李婆子一身本领没处用,实在是憋狠了。 如今听说了,镇上有人欺负自家闺女和女婿,哎呀,可找到对象了,怎么着都要去再试试牛刀才行。 李婆子见闺女没拒绝,还露出犹豫之色,就知道闺女只怕心里也憋着火。 当即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去找华皓问些事情。” 说着就兴奋得出去 了。 梅晓彤无语了半天,忍不住闷笑出声。 摇摇头,想来李婆子是去找安华皓问关于秦猎户和张掌柜两个人的情况了,预备着明儿个骂人的时候好用上。 她也就不去打扰了,正好抽空看一下小彤彤这次升级回来,能开个啥大礼包? 关上房门,梅晓彤躺在床上,召唤小彤彤“出来吧,让我看看你升级后有什么不同了?” 脑海中,系统面板打开,跟以前相比,没有太多的区别。 宿主目前 衣4级0分 食4级0分 住4级0分 行4级0分 可用积分67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宿主,你上次选择了六份任务完成合并领取奖励,是现在领取吗?”小彤彤的声音响起。 “如今你升级了,这次的奖励会不会升级?”梅晓彤算是有了点兴趣。 “那当然,宿主,如今我可是名副其实的种田系统里,新升级后,我的系统商城里也增加了不少新的道具。现在购买和兑换的话,还可以打九折哦~~”小彤彤语气充满了自豪。 梅晓彤意思意思的翻了一下商城,突然心思一动,“给我找一下,有没有跟安华皓服下去的毒药差不多类型的药物?” 小彤彤没说话,爽快的搜索出一堆药和毒傻傻分不清楚的药物来。 其中最前面的几样,分别是一种药丸,一种药粉,还有一种直接就是植物。 梅晓彤点开药粉,屏幕上显示出,这药粉名叫植物神经毒素,褐色无味,通过和人皮肤接触,渗透到身体内,对神经造成一定的损伤,效果随机。 例如耳聋,眼盲,中风等症状…… 就是它了。 兑换积分只需要两个积分,就能兑换五百克,还赠送一打能隔绝这种药粉伤害到塑胶手套。 梅晓彤爽快的兑换了这种药粉,很快,一个大大的玻璃瓶子,还有一包塑胶手套就出现在系统的物品栏里 将这玻璃瓶子和手套收到储物箱里,梅晓彤这才道“现在领取奖励吧。” “好嘞!”小彤彤麻溜的答应了,屏幕上一片金光闪闪,礼花四绽,热闹得不行,然后从天而降一只金灿灿的大宝箱,哐当砸在梅晓彤面前。 “怎么样宿主?这个画面,这个气氛,是不是特别适合领奖这个时刻?”小彤彤表功。 梅晓彤一声冷笑“感情你升到4级,就升了这些花里胡哨没啥用的东西?” 小彤彤表示这样的宿主真难伺候,一点没有情 趣。 大宝箱打开,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出现种子优选培育实验室。 梅晓彤的眼睛一亮。 然后听到小彤彤惊叹的语气“宿主,你居然抽到了这个,你发达了!这可是四级系统里最高的奖励了。是你走上种田巅峰的金手指,护身符,破浪船……” 后面还有五百字的夸赞被梅晓彤自动忽略了。 轻轻一点,宝箱里的那一个小小的好像模型一样的房子,很快就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实验室,一看就带着那种科学实验室特有的干净,冷淡风。 实验室的门大开着,梅晓彤看到了久违的实验用的一些器具,当然大部分她都不太认识,可总有几样是熟悉的。 顿时新潮澎湃。 “小彤彤,解释一下这个实验室。” “种子优选培育实验室,顾名思义,就是能够将所有植物的种子,在这个实验室里,能够帮你检测和培育出各等优秀的种子来。有了这个实验室,只要你种植东西,都可以从这个实验室里挑选出最好的种子来……” 剩下的不用解释,梅晓彤就明白了。 这果然是种田的金手指啊,有了这个,亩产xx斤不是梦啊! 做任务做到现在,也就这个实验室和那个储物箱让梅晓彤满意了。 “宿主,满意吧?这个实验室可是好多宿主想抽而没有抽到的,你真的幸运值爆表了。宿主,按照这个进度下去,完成最终任务不是梦啊~~”小彤彤信心百倍。 “行了,我知道了,你跪安吧!”梅晓彤很好的诠释了拔那啥无情。 退出系统,屏蔽掉小彤彤满脑子你无情,你冷酷你无理取闹的刷屏。 出了屋一看,梅长青带着几个孩子,正凑在如今安华皓住的屋子外面,装作干活的样子,实际就是在偷听里面说话。 梅晓彤咳嗽一声,梅长青和几个孩子扭头看到她,立刻一个个作鸟兽散。 梅长青笑着凑过来“老妹,我听娘说,让明儿个我驾车,去镇上去找人算帐去?是不是你们今儿个在镇上被人欺负了?告诉三哥,三哥不说别的,在镇上还是有几分薄面的,到时候三哥给你找回场子!” 梅晓彤只想抚额,看梅长青唯恐事情闹不大的样子,只看他一眼,慢条斯理的活动了下手腕。 (本章完) 第232章 丧尽天良 梅长青立刻识相的后腿一步:“那啥,老妹,我突然想起还要教天龙他们东西,我先走了,先走了……” 院子里立刻一个人都看不到了。 梅晓彤推开门,安华皓躺在炕上,李婆子坐在椅子上,一脸的愤怒。 见梅晓彤进来,才收敛了几分怒色,忍不住道:“什么都别说了,明儿一早,娘带你去找回场子!瞧不起老娘的闺女和女婿,老娘明儿个就让他们知道知道,乡下婆娘的厉害!” 说着一阵风的冲了出去,就听到她在院子里安排:“老三家的,晚上炖个汤,放点枸杞,再把前儿个咱们晒的那野菊花给泡上一壶水,给华皓送去。” 温氏在灶屋答应了一声。 梅晓彤顺势就坐在了炕沿边:“我娘问了你一些啥?” 安华皓眼角含笑,此刻虽然视物还有些重影,可眼睛周围已经不疼了,而且他有种直觉,自己的眼睛会没事。 虽然不知道梅晓彤从哪里来得药,可他却一点都不想追问了。 这一路,他想了很多,他知道晓彤身上有秘密,比如上次让他转交给梅晓鹊的那个药,还有给他服用的药丸。 晓彤虽然没有告诉自己,可是,却能为了自己,将这个秘密暴露出来,他已经很感动了。 同心而论,如果自己有这样神奇的药,也不会告诉别人的。 所以,他只当没察觉到蹊跷,听到梅晓彤问话,微微笑着道:“婶子没问别的,就问了些我刚跟他们一起学艺的时候的事情,还问了一下我平日对师傅们尊敬不尊敬,又问师傅们对我怎么样……” 梅晓彤…… 好吧,这还叫没问别的? 晚上吃饭,因为安华皓的眼睛到了晚上,看东西就模模糊糊了,所以梅晓彤陪他单独在屋子里吃饭。 安华皓难得享受这种和梅晓彤一起吃饭,被梅晓彤悉心照顾的感觉,几乎要恨不得眼睛一直这样了。 吃完收拾好,梅晓彤就要回屋,想了想,还是问道:“明儿个,我要跟娘一起去镇上,你没什么话说?” 安华皓想了想道:“我相信婶子一定会给我把场子找回来的。” 梅晓彤翻个白眼:“我娘那是替我找场子!” 安华皓微微一笑,十分淡定:“替你就是替我,咱们俩还要分彼此么?” 他当然知道,李婆子最主要的是容不得有人看不起晓彤,他只是被顺带的,可是就是这种被顺带的,被人划入保护圈,不容外人欺辱的感觉,也让他十分的感动。 梅晓彤觉得简直跟这人无法沟通,凶巴巴的丢下一句: “睡觉吧你!” 出了屋,才觉得自己脸上有些发烧,摸了摸脸,梅晓彤跺跺脚,回屋休息去了。 第二天一大早。 梅长青就把马车套好了,车厢也安上了,里面都打扫收拾干净了。 吃了早饭,天龙和天虎就凑到了李婆子身边:“奶,带上我们一起去呗,我们俩也能帮忙啊?” 李婆子就有些犹豫,周氏也凑了上来:“娘,要不也带上我,我还能帮您骂人啊。“ 如今周氏是看出来了,再不在婆婆和小姑子面前求表现,以后这家里就没她什么事了。 就连梅晓鹊都期期艾艾的开口:“娘,要不咱们全家都去吧?咱们人多,去了这么大一群人,气势上就先压倒别人了!” 李婆子就有了几分意动,只是想起这家里山货生意可不能关门,一时纠结住了。 梅忠诚不耐烦的敲敲烟袋锅:“你们都去霍霍啥?家里山货还收不收了?你娘和晓彤去就行了,这一大家子都去,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要去砸锅推屋呢!有理也变得没理了……” 本来还在犹豫的李婆子,一听梅忠诚这话,就不高兴了。 这么大事,要不是安华皓有解药,以后自己闺女就要嫁给一个活不过十年的瞎子了! 这可是坏人姻缘的大仇啊! 这么一想,李婆子立刻改了主意:“老大,你留在家里收山货,老大家的,老三,还有天龙天虎,跟着我去镇上。” 梅忠诚本来想说什么,被天龙和天虎的欢呼声给气得沉着脸,叼着烟袋锅去院子里生闷气了。 天龙和天虎,还有周氏,兴高采烈的爬上了马车,在晓鹊他们羡慕的眼神里,走远了。 一路上,李婆子闷不作声,养精蓄锐。 周氏倒有几分躁动不安,没话找话:“娘,一会我该咋做啊?” 李婆子翻个白眼:“我咋做你咋做!少说话,留着力气一会用。” 一马车的人,大气都不敢出。 马车顺顺利利的,按照梅晓彤的指引,到了秦猎户家门口。 此刻还是上午时分,巷子里不时有人穿梭行走,看到陌生的马车停在了秦猎户家门口,然后呼啦啦的下来一群人,一个个脸色不对。 有那爱看热闹的,立刻就站住了脚不说,还招呼着:“快来看,那老秦家好像来客人了,一个个脸色不对,不会是来寻仇的吧?” 秦猎户和张掌柜两个人本就是外地人,加上平日里深居简出,带着京城人的骄矜之气,很是看不上石桥镇上人。 跟邻居的关系实在不太和睦。 左邻右舍听到这么一嗓子,纷纷打开门探出头来看热闹。 其中一个婆子,在看到李婆子后一愣,试探着道:“可是张妹子不是?你们是老秦家的亲戚?” 李婆子回头,楞了一下,“哎呦,这不是杨家姐姐吗?原来你住这里啊!” 两人当初在医馆认识,一见如故,是八卦的好战友,如今再见,两句话就亲近了起来。 寒暄几句后,杨婆子就问:“张妹子,你们这是?” 李婆子一捏大腿,放声大哭起来:“杨姐姐啊,你是不知道啊,我是来找这秦家评理的!你是不知道啊,这姓秦的,他不是个东西啊,他害了我家女婿的命啊,我好端端的一个女婿,眼看着过两年就要跟我闺女成亲了,后生长得俊,又老实听话,我实在是喜欢得没办法。可是被这姓秦的,给害得眼睛瞎了,身子也坏了!” “姓秦的这是丧尽天良啊!我好端端的闺女,以后就要嫁给一个怀了身子的瞎子了,你说,我这当娘的知道了,能不找来?这是要害我闺女一辈子啊!” 一边哭,一边不忘记将原因宣扬出来。 果然,听了李婆子这话,邻居们都惊呆了,议论纷纷。 “什么?这老秦居然是这样的人?“ “哎呦喂,可是丧良心啊,这把人害瞎了,身子也坏了,让人家闺女下半辈子可咋办啊?“ “可不是,这不是那梅家闺女吗?这闺女可不得了,宫里娘娘都赏赐过得,这么好的一个闺女,可就毁了……” “这得多大仇才干得出这事啊?没看出来老秦居然是这种人啊!” 本来大家都对秦猎户的印象不是太好,加上李婆子这哭诉的可是家丑啊,谁没事拿家丑出来宣扬啊? 大家立刻就信了七八分。 杨婆子忙安慰道:“哎呦喂,我的妹子啊,咋就摊上这事了?不能吧?老秦他为啥要害你女婿啊?” 这才是重点啊? 大家都竖起了耳朵来听。 “别提了!姓秦的那杀千刀的王八犊子,那就不是东西!想我那女婿可怜,从小孤儿寡母的,十来岁就被赶了出来。他娘身子不好,才十来岁的孩子,被逼得去山里打猎,挣钱养家糊口。” “因为年纪小,没经验,在山里差点被野猪给拱了。遇到了姓秦的,救了我女婿一命,说要收我女婿为徒弟。我女婿感激姓秦的,当他是个大好人啊,二话没说就磕头拜了师傅。” “谁曾想,这姓秦的,说是收我那女婿当徒弟,教他打猎,却是把我那女婿往山里一丢,就让我那十来岁的女婿跟山里的野 兽去拼命。从拜他当师傅起,身上那大伤小伤就没断过啊!好几次差点连命都没了,那姓秦的也不管,只要我女婿没断气,就逼着我女婿打猎供养他。” “供养了十来年啊,每次打猎的最好的猎物,都要孝敬给姓秦的,还要天天给他打酒。大家,你们想想,一个十来岁的孩子,就是挣命一般,又能打到多少猎物?何况家里还有个病秧子老娘要吃药,要吃饭!” “这孩子,再苦再累,也没抱怨一句。还将姓秦的当亲爹一样,想着给他养老送终呢!可这姓秦的倒好,他收我那女婿当徒弟就没安好心啊!” 说到这里,秦家的大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外面的动静闹得这么大,秦猎户又不是聋子,自然是听到了。 开始他还想着,只怕是安华皓服下的那药生效了,那梅家人不服气,想来闹一闹,不过是些乡下人,能怎么样? 顶多就在外面骂一骂,哭一哭,说不得还要求自己给解药呢。 因此还稳得住,拉着张掌柜,两人在院子里听,等着梅家人来求给解药。 没想到,这梅家人居然不按照常理出牌,这种时候不是该求着自己吗?她们倒好,不进来,在外面就一哭二闹,没几句话,自己就成了一个压榨十来岁的孩子,不顾人家死活,享受人家的成果的奸诈小人了。 秦猎户坐不住了,再让这梅家人说下去,他明天就没脸出去见人了。 虽然他和张掌柜在这石桥镇也呆不了多久了,想来把安华皓眼睛被毁,身体熬不过十年的消息传回来,没多久他们两人就能被召唤回去了。 可这也不代表,秦猎户愿意剩下的日子,出门就顶着别人异样的眼神啊? 不说别的,身为京城人士的骄傲和尊严,让他也不能背着这样的名人回京城啊? 要是不解决了这个问题,他只怕一辈子都心里有根刺。 更别提,听外面那乡下婆娘的话,说不定就要扯到主子身上去了,这可绝对使不得。 主子的名声可不能有污,这要是在别处,谁知道主子是谁啊? 可这石桥镇,如今可有不少看着不显山不露水,实则手眼能通天的人物。 不说别人,那郑掌柜,他背后的主家,如今在京城可是暂露头角,风光得很。 还有那些收山货的后面的主家,他们消息灵通,又一个个后面都有着靠山,这要是传扬出去,消息传到京城,那可就糟了…… 这么一想,秦猎户又有几分后悔了,昨日不该做得那么绝的,也是太小瞧了梅晓彤和她家人,没想到是这样混不吝的人家 。 如今骑虎难下,秦猎户咬咬牙,把门打开了。 才打开门,几道身影就窜了过来,秦猎户条件反射的就摆出了要动手的架势,手刚伸出来,啥都没碰到,结果就看到其中一道身影,哎呦一声,捂着胸口就倒在了地上。 秦猎户傻眼了,他离开京城多年,在石桥镇这个小地方,民风还算淳朴,加上他不怎么外出,还真没遇到过,这么明显的碰瓷! 一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梅长青是谁?碰瓷界的抗把子啊!这么多年,在外面,他自己都不知道碰多多少瓷了。 对时机的把握,角度的瞄准,还有躺倒的姿势,脸上的表情,那都是深有研究的。 以一个十分痛苦的表情,就势往地上一滚,再用力把舌尖咬破,一点鲜血就顺着嘴角溢出,十分的凄惨。 旁边的天龙和天虎,立刻扑了上去:“三叔!三叔!你咋滴啦?你咋吐血了啊?” 两孩子不知道啊,他们还真以为梅长青被秦猎户给打吐血了,顿时慌了神。 “奶,老姑!快来看啊!三叔被姓秦的给打吐血啦!” 现场顿时安静了。 所有的人都看向躺在地上,痛苦的闭着眼睛,捂着胸口的梅长青。 李婆子一愣,不过立刻扑了过来,“儿啊,我的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啊?你怎么吐血啦!” 周氏也傻眼了,扎着手在旁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只抓着那杨婆子的手:“婶子啊,婶子,这要出人命了啊……” 杨婆子也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啊,不过看躺在地上的那个,还在吐血呢,顿时腿也软了:“出……出人命啦……打……打死人啦……” 梅长青好险没翻个白眼,劳资好端端的,出个狗屁的人命啊! 一面悄悄的捏了李婆子一记。 李婆子立刻明白了,狠掐了一把梅长青,一抹眼泪,眼睛通红的看着秦猎户:“闺女,这是不是就是那姓秦的?” 梅晓彤的五感敏锐,自然知道梅长青是假装的,因此虽然面上着急,心中却想笑,没想到三哥还有这个本事。 听到李婆子问,忙点头,语气带着几分哽咽:“娘,就是他!他昨儿个逼着宋大哥喝下毒药,今儿个又当着大家的面,将三哥打得吐血!娘,他不是人!他是杀人狂魔啊!” 秦猎户脸色一黑,神特么的杀人狂魔! “梅家姑娘,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秦猎户没好气的道,都是这个梅家姑娘惹的事,要是没她,怎么会出这些个妖蛾子。 你个杀千刀的老王八蛋, 没儿子养老送终,就害我女婿的绝户老畜生!老娘跟你拼了!你打伤我儿子,还凶我闺女,你这是要害我全家啊——”李婆子知道老三没事也就放心了。 可这个老王八蛋,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凶自己的闺女,那就是动了李婆子的逆鳞。 一边骂着,李婆子撸起袖子,两只手就朝着秦猎户的脸上挠去。 要是平时,这样的老婆子,敢对自己动手,秦猎户早就一脚过去了。 可此刻众目睽睽之下,若真自己敢动这李婆子一根手指头,只怕就得被唾沫星子淹死了。 秦猎户不由得就犹豫了一下。 当然,他也不可能傻傻的就站着让李婆子挠到,一个错身闪了过去。 李婆子一个趔趄没站稳,就往前扑去,眼看就要摔个嘴啃泥了。 梅晓彤忙上前,一把扶住了李婆子,“娘,你没事吧?” 李婆子站稳了,扶着腰直叫唤:“哎呦,我老婆子的腰哟~~” 周氏这个时候福至心灵,上前搀扶住了李婆子:“娘,娘你的腰没事吧?快坐下歇歇……” 李婆子就势一屁股就坐在了秦猎户家的门槛上,将秦猎户给堵在了外面。 周氏见婆婆没事,插着腰指着秦猎户的鼻子就骂:“姓秦的,看你长得人模狗样的,咋就不干人事啊?你跟我们梅家到底多大的仇啊?先是毒瞎了我们家妹夫,又把我小叔子打得吐了血,现在还害得我婆婆把腰也给扭了!” “我们梅家是刨你家祖坟了,还是杀你亲爹了?你这是要害我们梅家家破人亡啊!苍天啊,大地啊,各位乡亲父老啊,你们看看,这姓秦的他不是好人啊,这么大一个男人,跑到我们石桥镇来,十多年了,不娶婆娘不生孩子,一门心思就害人啊!” “我们梅家真是倒了八辈子的血霉啊,怎么碰到你这样的灾星害人精啊?哎呀,你还瞪老娘?莫非你想对老娘动手不成?乡亲们快看啊,这姓秦的又要杀人啦,救命啊……” (本章完) 第233章 脸色立刻变 周氏当初也是骂架的一把好手,如今为了图表现,那更是使出洪荒之力了。 胡搅蛮缠一番,直接把秦猎户给骂晕了。 自己都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太不是东西了,跟梅家什么深仇大恨,害人家女婿,打伤人家儿子,又把人家娘的腰给扭了…… 不对!秦猎户猛然清醒过来。 放屁!安华皓是被自己下药了,可这梅家的儿子,自己压根没碰到,那是碰瓷,碰瓷好吗? 还有这梅家的那个老太婆,她是要挠自己的脸,自己不过是让开了,老太婆自己闪到腰了,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差点就被这乡下婆娘给带到沟里去了。 秦猎户醒过神来,眼神如刀,语气冷若冰霜:“梅家姑娘,闹事也要适可而止,不然就休怪秦某不客气了!” “我呸!姓秦的,放你娘的狐骚屁!你对我们梅家啥时候客气过?我女婿给你毒瞎了眼睛,身子也坏了,我儿子被打吐血了,活不活还两说,老娘的腰也是因为你扭到了,这还叫客气?你都客气的要灭我梅家满门了!大家听到了没有啊?这姓秦的要 对我们梅家不客气了,只怕我梅家上上下下,老的老,小的小,十好几口人的命是保不住了!” “各位乡亲们,如果我梅家哪天真的全家都被杀了,还烦请大家给做个见证啊,肯定就是姓秦的干的啊!到时候哪位好心人去官府给报个案……”李婆子呼天抢地起来。 秦猎户的脸色铁青,真是秀才遇到兵,不对,是秀才遇到乡下婆娘,别说有理了,有啥都说不清啊。 梅晓彤冷笑道:“秦猎户,我们今天上门来,就是想问个公道的,怎么是闹事呢?难道我未婚夫婿被你跟张掌柜的害得成了瞎子,没十年好活,我们连上门问一声都叫闹事?秦猎户好大的威风,比县里的老太爷都还有官威,我竟不知道,咱们石桥镇什么时候出了秦猎户这样一位官老爷?” “你……你信口雌黄什么?既然你要公道,那我就给你个公道,安华皓跟着我跟张掌柜学习武艺和读书,如今他大逆不道,被我们俩逐出师门,学到的东西,我们俩自然要收回来。他自愿服下那药,与我们何干?昨天……” “扯你娘的臊!姓秦的王八蛋,你还有脸说他自愿服药?你跟那个姓张的,都不是东西,当初为啥要收我女婿当徒弟?你们心里没点x数?但是就是没安好心,将我家女婿认错成别人了。” “这也就算了,我女婿人老实,记得恩情,将你们当师傅当亲爹一样对待,可你们呢?发现认错了,自己不先扇自己两耳光, 承认自己眼瞎,倒怪上我女婿了。我女婿要是那奸猾一点,瞒着你们,你们谁知道?” “可他老实啊,知道你们认错人了,第一时间就告诉你你们,还说继续当你们是师傅,给你们养老送终。” “你们呢?你们做的那事是人干的?乡亲们啊,你们知道这姓秦的,和那姓张的是咋逼得我家女婿吗?” 众人纷纷竖起耳朵,这真是一出好戏啊,高潮迭起啊。 “妹子,你快说,那两人干啥了?我们给你们做主!”杨婆子听得那是一个激动啊。 周围的邻居纷纷附和:“是啊,大妹子,你快说,到底咋回事?” “我们都给你作证,要是这老秦和老张真干了啥过分的事情,我们帮你们去报官!” …… 秦猎户的脸色立刻变了。 他的脸色没逃过众人雪亮的眼睛,顿时纷纷议论起来:“看到没,听到报官,老秦的脸色就变了,这是心虚了吧?” “可不是,人家能一家子找上门来,肯定是被逼急了,谁家遇到这样糟心的事情不急啊?” “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想老秦和那老张来咱们镇十来年了,平日里除了不爱搭理人,瞧不起咱们外,倒也没看出来,居然这么丧心病狂啊……” …… 院子里面的张掌柜听着这舆论已经朝着不可挽回发展,跺跺脚,想出来辩解两句,可是李婆子端端正正的坐在门槛上,要想出来,就得把李婆子推开。 张掌柜自认为是斯文人,干不出这事来,急得在院子里转圈圈。 秦猎户也意识到,再让李婆子和梅家人说下去,只怕今天这事还真不好收场了。 两人让安华皓服药的事情,本就是瞒着主子的,要是闹到了官府,那就会直接惊动主子。 以主子的脾性,只怕就会让他和老张直接死在大牢里。 那他和老张谋划这么久才达成的目标,岂不是全白费了? 不行!不能让梅家人开口了。 想到这里,秦猎户手心一动,从袖袋里滑出一颗小小的铁弹珠来,只要趁着不注意,将这颗铁弹珠弹入那李婆子的脑子里,她就不会再有任何机会说话了。 李婆子一死,那铁弹珠小如米粒,到时候他控制好手劲,不让鲜血流出,想来梅家人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来。 心思一定,秦猎户的眼神阴冷看着李婆子,既然这乡下婆娘这么不识好歹,那就让她知道,她秦爷爷可不好惹。 梅晓彤只觉得秦猎户身上的那股气息,变得让人十分的不舒服,再看他的眼神,阴测测的看着李 婆子,顿时一个激灵。 “小彤彤,你有没有什么保护罩之类的道具?” 小彤彤飞快的回答:“有,无形防护罩,范围方圆两米内,使用后可以免去物理伤害十次,需要十个积分。” “立刻兑换,给我娘他们用上,快!” 小彤彤关键时刻还是挺靠谱的,飞快的兑换了保护罩,将李婆子和梅家人都罩在了里面。 那边,李婆子和梅家人都无知无觉。 李婆子一看,这姓秦的跟姓张的在邻居间的口碑不咋滴啊,自家这一闹,居然没一个帮他们说话的。 心里越发有了底。 擤了一把鼻涕,顺势就擦在了秦家的门上,又抹了一把眼泪,才道:“你们大家不知道,这姓秦的和姓张的心黑啊,他们说不能白教我女婿这么多年,虽然他们是认错人教错人了,可这本事不能白白的被我女婿学走。他们居然让我女婿给他们当奴才,一辈子卖命啊!” “我那女婿平日里见他们可怜,没个女人,没个后人,真拿他们当爹一样看待,衣食住行哪一样不照顾得周周全全的,每年还给孝敬银子,真比亲儿子还贴心。没想到,这两个老王八蛋,居然提出这样丧良心,断人后路的条件来啊!” “大家伙评评理,这世上可有这样当师傅的?咱们凭良心说,这人救了我女婿,又教我女婿打猎能养活自己,这恩咱们不能忘,一辈子孝顺他们俩,都是应当应份的!” 李婆子说着又擤一把鼻涕,又甩在另外一扇门上。 院子里的张掌柜,简直要被活活恶心死了,从来没见过这么粗俗的乡下婆娘。 一时,只觉得心中翻江倒海,要吐吐不出来,哪里还有心思去听李婆子说了啥? 秦猎户正寻找时机,想着在最不引人注意,又在李婆子还没说出更不可挽回的话之前,好干掉李婆子,因此也没做声。 围观的众人见秦猎户不反驳,都觉得只怕这就是实情了,想来是想反驳也没话说啊。 再听李婆子这话,入情入理,人家也承认了恩情,做得也不错,这样的徒弟打着灯笼也难找啊。 咋这两个师傅,却这么的不厚道呢? 要人家当奴才,一辈子卖命,这世道,奴才是下九流的人,一入奴籍,一辈子都是奴才,子孙后代都是奴才。 就算被放了奴籍,那后代也是三代不能科举。 得多大仇,才能提出这样的要求啊? 再看秦猎户,大家眼神都变了。 秦猎户咬紧了腮帮子,手中那粒铁弹珠被紧紧的扣住,蓄势待发…… 李 婆子歇了口气,继续道:“可我女婿才跟我闺女定了亲,这要是答应了,岂不是要害得我闺女也给他们做奴才去?以后生的孩子只怕也是奴才秧子!换做哪个有点气性的男人能答应?” 围观的人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可这两个老王八蛋,就威胁我女婿啊,说要是不同意做奴才,就得把学到的东西都还给他们,说有一种药,吃了眼睛就看不清楚了,以后就打不得猎,写不得字了……” 秦猎户眼神一动,不能让李婆子再说下去了。 手指一动,就看到梅晓彤不知道怎么,就站到了李婆子的身前,将她挡了个严严实实,别说头了,连手都没看到。 顿时急了,往前走了一步,梅晓彤立刻道:“秦猎户,你要干啥?是不是我娘说破你们的心思,你急眼了?要对我娘下手了?” 秦猎户脚步一顿,勉强道:“你们这样颠倒黑白,以为真的凭一张嘴就能歪曲事实吗?” “那秦猎户你倒说说,我娘说的哪里不对?哪里歪曲事实了?”梅晓彤分毫不让。 秦猎户能咋说,能说李婆子说错了,他们不是要安华皓当自己的奴才,是要当他们主子的奴才? 这个时候提主子,只怕会死得更快吧? 秦猎户话到了嘴边,只得又咽下去,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那围观的人就起哄:“老秦,你们这亏心事都做了,还怕人说啊?” “可不是,都逼着人家不是当奴才,就是做瞎子了,还不允许人家家人来讨个公道啊?” …… 秦猎户没办法,狠狠得瞪了梅晓彤一眼,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杀意,尽量不着痕迹的往旁边退,再找机会。 那边,李婆子见秦猎户没话说了,又看围观的人,都一个个期盼的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说话,这感觉,瞬间就让李婆子找回了当初鏖战李家,一览众山小,在座的都是垃圾的感觉。 当下一拍大腿,眼泪哗一下子就出来:“我那可怜的女婿啊,给这两个心狠手辣没人味的老王八蛋磕头,头都嗑破了,苦苦哀求这两个老王八,让他们放自己一马,发誓以后一心孝顺两人,绝对不会忘恩负义!” “可这两个老王八蛋心肠跟铁石一般硬啊!就是不松口!没办法,我那可怜的女婿,为了不连累我闺女,为了不让自己的后代当奴才秧子,被逼着就喝下了那毒药啊!回去的路上眼睛就看东西模糊了,等到了家,已经什么都看不清了,疼得在床上打滚,说眼睛就跟有一万根针在里面扎一样,还吐了血啊!那血,吐出来都是黑色的啊……” 说 到这里,李婆子撩起衣摆来擦眼泪,旁边的周氏也捂着脸哭:“可怜我小姑子啊,才刚定亲,就遭到这样的事情,昨晚照顾了我那妹夫一晚上,我们也都听着我那妹夫在屋里一晚上疼得没睡。” “乡亲们啊,你们说,我那妹夫和我小姑子都是好人,可好人没好报啊,遇到这两个心黑的王八蛋,真是性命和后半辈子都搭进去了啊!我家小姑子,又懂事又能干,这么好的姑娘,就因为他们,以后的日子还不知道咋过呢?你们说,我们这当爹娘,哥嫂的,怎么看得过眼?要是我们不来为妹夫和小姑子出头,他们脸皮嫩,念着旧情,这么大的亏就白吃了啊……” 天龙和天虎干不来自家奶和自家亲娘这种高难度的戏精工作,只蹲在那里,低着头捂着脸,表现得很颓败就行了。 梅长青是碰瓷经验丰富的人,各种情况都遇见过,像如今这种,注意力都不在他身上的时候常有,他也非常淡定的躺着,还趁着大家不注意他,偷偷将屁股底下膈到自己的两块小石子给偷偷的掏了出来,然后舒舒服服的躺着,听自己亲娘的表演。 一边忍不住心里品评一下,最后得出结论,姜还是老的辣,自家亲娘简直是为干这个而生的,瞧瞧她一开口就占了上风,那姓秦的到现在都被压制着。 还有一个姓张的,到现在都还没出面,想必也是不敢出来。 梅长青忍不住畅想了一下,当初要是带着亲娘李婆子去碰瓷,那只怕是早就发家致富了…… 此刻没人管还躺在地上的梅长青想啥。 都被李婆子这一番哭,加上周氏的哭诉,也心有戚戚然起来。 尤其是那心肠软的女人们,好几个都忍不住擦起了眼泪,看梅晓彤这人才,这样貌,这般的好姑娘,就被老秦和老张给害了。 都是为人父母的,换做自己的孩子遇到这事,当爹娘的只怕都要来拼命了。 有那厚道的人,就忍不住上前了:“老秦,你们这事做得也忒不地道了?你们那徒弟,我也见过几次,长得挺俊俏一个后生,常常的给你们提些猎物和酒水糕点来。人家又不是不给你们养老,你们咋这般狠心?这一下子就毁了两个孩子了,你们这是为啥啊?” “是啊,老秦,你平日里也不像是这样的人啊,莫非有什么苦衷不成?” 还有那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人,故作公平的问。 秦猎户此刻还能说啥?什么都不能说,只冲着放才说话的人点点头,冷冷的道:“清者自清,这药是他安华皓自愿喝下去的,怪不得我们!再说了,这其中好多纠葛,不足为外人道也,反 正我跟老张两人问心无愧!” “放屁!什么清不清的?还什么这里面有什么什么葛?有本事跟老娘把话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装什么神神叨叨,跟你们讲,今儿个,你要是不给老娘个说法,别怪老娘……”李婆子虽然听不太懂秦猎户拽文,可大概意思还是明白的。 气得一下子站起来,指着秦猎户的鼻子就骂。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有什么东西撞到的一声闷响,然后大家都看到梅晓彤突然伸手,在半空中一抓,然后露出痛苦之色来。 天龙和天虎一惊,忙要扑过来,被梅晓彤呵止道:“别过来,守着你们奶!” 然后缓缓的摊开了掌心,白嫩的掌心里一颗滴溜溜的铁弹珠在打转,几根手指却被擦破了皮,湮出血来。 “秦猎户,怎么?怕我娘将你们为何要毒瞎宋大哥的真实目的说出来?所以你想杀人灭口?光天化日之下,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你居然就敢行凶,这个秘密对你们来说,就这么的重要?为了不被泄露出去,宁愿沾染上人命?”梅晓彤冷冷的看着秦猎户。 秦猎户脑子一片空白,他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找到了机会,对李婆子下手,可居然被梅晓彤给化解了? 他立刻敏锐的意识到,这梅晓彤是真的深不可测,居然能徒手接住自己的铁弹珠,这可是他的看家本领,几十年未曾丢下,例不虚发。 今天要栽了! 秦猎户惊恐的看着梅晓彤,他不知道接下来梅晓彤要怎么对付自己。 可被梅晓彤抓到要害她亲娘的性命,想来也不会轻饶了自己。 怎么办?秦猎户不仅将眼神投向了院子里。 张士江呢?为何还不出来?难道他以为躲着不出面,就能没事吗? 张士江在李婆子站起来之后,以为终于有了机会,正要跨步出院子,就看到了那一幕。 (本章完) 第234章 敲诈 顿时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这些武夫们就是这么不靠谱,什么都以为能武力解决! 果不其然,听到梅晓彤的逼问,再看秦猎户看向院子期盼的眼神,张士江知道自己必须得露面了。 他整整衣服,正要缓步从院门后绕出来,一抬头,“哐——”一声,门就砸到了张士江的脸上。 一阵剧痛袭来,他忍不住跳起脚来。 那门是天龙推开的,老姑吩咐他和天龙护住奶,他们俩立刻跑到李婆子身边,觉得这外面不安全,离秦猎户太近了,躲到院子里去,那秦猎户看不到了,就害不着人了。 先前那门是半开着,只能容一个人进出,天龙和天虎此刻不敢立刻李婆子身边,自然就去推门。 谁知道张掌柜躲在后面? 倒把天龙和天虎吓了一跳:“老姑,这门后有人!” 不说梅晓彤,大家都把眼神投向门后面。 天虎大着胆子绕到门后,将捂着鼻子的张掌柜给硬拖了出来。 “放手!哪里来的乡下小子,快给我放手!别脏了我的衣裳……”张士江一想到这两小子那手刚在那乡下老婆子擦了鼻涕的门上摸过,顿时就浑身不自在,只可惜挣脱不了天虎的手,只得嘴上嘀咕。 天虎将张士江给拖了出来,往门外一推。 张士江趔趄了几步才站稳,抬头一看,街道被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看着架势,半个石桥镇上的人都来瞧热闹了。 张士江这一被推出来,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眼光。 他被看得头皮发麻,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来,拱手朝着梅晓彤做了个揖:“王姑娘,昨日之事,你我心知肚明。我们给了安华皓两个选择,他自己选择了服下那药丸,怎么能怪到我们头上?王姑娘今天带着家人来闹事,岂不是无理取闹?” 梅晓彤冷笑着,对着周围的人道:“既然今天,这位张掌柜也出来了,那咱们就当着大家的面,说个清楚明白!” “昨天,你们给了两个选择,一个给你们做牛做马当奴才一辈子,一个就是服下那个药丸,说是服下药丸后眼睛就看不清楚了。昨天宋大哥服下药后没一会,眼睛就开始模糊,我就怀疑这药丸有问题,当时是人命要紧,我带着宋大哥去看了大夫。“ “大夫说,这药丸压根就是毒药,不仅能让人眼睛失明,还能慢慢损毁人的身体,服下这药后,十年内,服药的人就会经受折磨而死!” “亏你还是个读书人,还天天圣人贤言挂在嘴边,尽做些这等龌龊下流无耻狠毒的事情来!安华皓好歹也伺奉你们十来年 ,不过就是因为不同意做你们的奴才,你们就下这样的毒手!” “现在,你居然有脸说我们无理取闹?大家给评评理,这世上可有这样的师傅?要是天底下的师傅都如同你们二位一般,谁敢把自己的孩子交到你们手里,跟你们学本事?” 梅晓彤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张士江一时语塞,他和老秦哪里会想到,这乡下地方居然还有这样厉害的大夫? 失策了! 围观的人,也纷纷露出愤慨之色来,这两师傅也太黑心了,幸好自家的孩子没拜这样的师傅,拜师学艺是为了学一点本事养家糊口的,这养家糊口没做到,小命都要丢了,太可怕了。 更有那曾经动过心思,想让自家孩子跟着张掌柜和秦猎户学点本事的人家,后背顿时直冒冷汗。 感谢当初张掌柜和秦猎户拒绝收徒,不杀之恩啊! 张掌柜知道此事不宜在外面纠缠,只怕越纠缠越对己方不利。 当下一咬牙:“王姑娘,你看,要不咱们进去屋里说?” 梅晓彤打量了一下张掌柜,还没说话,李婆子断然反对:“闺女,别听这个老王八蛋的忽悠,谁知道他们打的什么主意?刚才当着那么多乡亲的面,就敢下黑手要杀人,这要把咱们一家子诳到屋里去了,院子门一关,谁知道会不会灭咱们全家啊!” 张掌柜很想说,我又不傻,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动你们家?不仅不能动,只怕还要好言好语哄着,先把今天这事给解决了才行。 可他不能说啊,只能勉强笑道:“这位婶子您说笑了,我们可最是遵纪守法了,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是不是老秦?” 给秦猎户使了个眼色。 秦猎户黑着脸,十分不情愿的点点头:“放心好了,我不会动手的!” “你们说的话跟放屁一样,还说不会害我女婿呢,转眼就给他下毒药!脸上笑嘻嘻的,背地里就用铁弹子打老娘。老娘又不是三岁的孩子,休想哄我!今儿个,我们一家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门口!”李婆子啐了秦猎户一口。 秦猎户气得拳头捏的嘎嘎作响,脸色铁青。 “看到没?看到没?就这个样子,说不会把我们一家骗进去杀人灭口谁信啊?如今这样子,都恨不得吃了我们一家似的……”李婆子眼皮子一翻,立刻就嚎了起来。 张掌柜气得瞪秦猎户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有那不怕事的就在人群里喊:“对,不能进去!当着咱们大家的面说清楚!” “就是,说清楚!我们 石桥镇可不能出这种黑心下流的杀人犯!要真是害了人家女婿的性命,咱们就去报官,这种人可不能留在外面害人!” “说的对!不能留在外面害人!” …… 不管怎么说,住在这附近的,基本都是本地人,世世代代生活在此,就算有个矛盾什么的,也就是你偷我家两个枣,我掐你家两把菜刀事情。 也就是写口舌,哪里听过见过这种,一言不合就将人毒瞎害死的事情,一时人人自危,真要是这种人,是断断不能允许留在石桥镇的。 张掌柜的脸色顿时焦急起来,他们没有得到主子的命令,不能擅自离开石桥镇,可看这个架势,就算想留只怕也留不住了。 和秦猎户交换一个眼色,张掌柜咬牙道:“这位大婶,这事就算是我们俩兄弟做得不对,对不住安华皓。不如这样,你划下个道来,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跟我们提,看我们兄弟能不能做到?也算是给安华皓一点补偿,你看如何?” 这是张掌柜第一次这么低声下气,只觉得脸上发烧,心中暗恨,可如今也只能低头,先将事情解决了。 李婆子啐了一口浓痰到张掌柜的脚下:“我呸!你当我们是来要钱的?老娘告诉你,在你们眼里我们是乡下人,命不值钱!可老娘告诉你,我女婿的命可比你们两个老王八蛋值钱多了!你们有钱,有钱能把我女婿的眼睛治好?能把我女婿坏了的身子治好?要是能治好,老娘倒给你银子,你信不信?” “以为用两个臭钱就能打发老娘?告诉你,你错了主意了!今儿个,你们要么给老娘的女婿把眼睛身子给治好,要么,给老娘的女婿抵命!” 钱,李婆子当然稀罕!可也得分什么钱啊?如今家里不愁吃穿,日子很是过得去,她再心狠,也断然没有拿女婿卖命钱的道理。 因此一口回绝。 这一举动,博得了围观人群的阵阵喝彩。 本来还有几个觉得梅家就是来讹钱的所谓的聪明人,听了李婆子这话,顿时脸上发烧。 张掌柜本以为,他都低声下气,答应给赔偿了,识相的,多要点赔偿回去,比什么都强。 那安华皓如今是个废人了,就算想养着他,不得要银子啊?莫非梅家还打算自己养着不成? 居然还要自己和老秦给安华皓抵命?开什么玩笑? 梅长青本来躺在地上安安稳稳的,听到张掌柜说要给赔偿,顿时竖起了耳朵,想着这都闹这么大场面了,一会的赔偿银子肯定不少。 他今天也算立功了,回去说不定还能分一点。 谁知道, 自家老娘居然一口回绝了! 梅长青差点没气得跳起来。 亲娘啊,你被气傻了吧?白花花的银子不要,要什么解药什么抵命啊? 好歹多年来的职业碰瓷操守,让他勉强忍住了。 先是慢悠悠的出了一口长期,然后眼皮子一阵翕动,手指头也蜷缩了几下,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睁开又闭上,好一会,才捂着胸口,慢慢的翻身坐起,做茫然状:“我这是怎么了?这是在哪儿?” 旁边的人看到梅长青醒来,立刻惊呼:“被打吐血昏过去的那个人醒了!” 全场焦点转移到了梅长青身上。 梅长青晃晃悠悠的爬起来,环顾一下四周,然后往李婆子那里走,走一步晃三下,神情痛苦,跌跌撞撞,看得人胆战心惊。 李婆子暗自翻个白眼,她还不了解自家生的老三?这是听到自己说不要银子急眼了,连昏都不装了。 自己个的儿子,这个时候不能拆台的,值得让天龙去把他扶过来。 “儿啊,你醒啦!没事吧?胸口还疼不疼啊?闷不闷?能不能走啊?”李婆子等天龙把梅长青扶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狠掐一把,嘴里问着,上下打量,十分关心的样子。 低下头却没好气的道:“你不躺那里装晕,爬起来干啥?” 梅长青一面捂着胸口咳嗽,一边低声道:“娘啊,人家都答应赔银子了,你干啥不答应啊?他们害了妹夫,还打伤了我,得多多的要银子啊?咱们起码要他们,一百,不,五百,一千,一千两银子才行啊……” “给老娘闭嘴,再多话,信不信老娘让你现在真晕死过去?你懂个啥?银子赔偿咱们当然要,可得他们求着咱们收!一边去,别给老娘捣乱!”说着,把梅长青往墙角一按,警告他不准乱说话。 这话,自然没瞒过梅晓彤的耳朵,也没瞒过秦猎户的耳朵。 秦猎户差点没气炸肺! 就说这梅家人不是什么好东西,这就是红果果的讹诈,还当着自己的面商量,太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了吧? 秦猎户嘴一张就要说话,梅晓彤上前一步,冷冷的道:“秦猎户,我要是你,聪明的话,现在就一句话都不要说,不然……”说着威胁的一笑。 秦猎户不知道怎么的,对上梅晓彤的眼神,突然就有点怂。 憋屈的冷哼了一声,倒底没说话。 算他识相! 梅晓彤看向张掌柜。 张掌柜真是后悔了,早知道会惹出这么多事来,他们就不该接那个任务的!如今只怕是弄巧成拙,两头不 讨好了。 这位婶子,你这就是说笑了,安华皓要是当初没我们,他能学了一身本事,活到如今?说来,我们对他有恩,他不识抬举非要跟我们对着干,我们只不过收回教给他的一身本事,天经地义!再说了,那药确实只是让他眼睛看不清,至于什么毒药,什么坏了身子,活不过十年,我们是一概不知。怕不是你们找了乡下庸医诊治错了吧?……” 这是要死咬着不承认了。 不过,梅晓彤对他们这么说,这么做,早有准备,不慌不忙的道:“张掌柜,既然你要这么说,我们也没法子。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你们咬死了非要说那药不是毒药,总不能十年后,等宋大哥死了再来找你们吧?以你们这坏事做绝,一点不给人留余地的性子,说不定报应不爽,还活不到十年后呢。” 顿时人群里就有人噗嗤笑出声来,这话说得忒刁钻歹毒了,这是直接诅咒秦猎户和张掌柜早死啊。 秦猎户和张掌柜气急,可秦猎户本就不是快嘴的性子,而张掌柜,平日里别看他之乎者也,真要吵架,那就只能干瞪眼。 被梅晓彤这么挤兑了,也只能看着。 “不说这药的事情,我们就说说别的吧。当初你们是教了安华皓本领,可这十来年,也是安华皓在奉养你们吧?如今你们说收回本事,弄瞎他的眼睛,让他后半辈子连普通人的日子都过不了。这笔帐怎么算?” 李婆子眼睛一亮,接口道:“就是这个理,你们说是教我女婿本事,可如今这本事也被你们收回了,还把人眼睛弄瞎,身体弄坏,后半辈子怎么过?不拜你们当师傅,就算他日子苦点,不至于现在成个废人吧?你们把本事收回去了,他还奉养了你们十来年呢?这十来年喂条狗也喂熟了吧?喂你们两个老王八,倒是把自己给赔进去了!说破天去,也没这样的道理!” 秦猎户是个暴脾气,他看出来了,梅家人这是要狮子大开口了。 “不就要赔偿吗?要多少银子?一个乡下汉子,就算养活他后半辈子能要几个钱?说出来,咱们自认倒霉,给就是了!你们不就是来要钱的吗?要多少,拿到钱就立刻给我滚——” “啧啧,听听,听听,这姓秦的也太猖狂了,人家梅家都说了不要钱,要个公道,他们凭啥就觉得咱们乡下人的命不值钱啊?” 有那积年的老成之人,看得出来这秦猎户和张掌柜是有恃无恐,倒是替梅家人担忧起来。 更有热心肠的,凑到李婆子面前:“这位大姐,我看你们还是要点赔偿医药银子算了,多要点,到别处去找大夫给你家女婿看看,说不定能 治好呢?可别跟着这两人再硬杠了,看他们那样子,只怕背后有人啊……” 李婆子借势一抹眼泪:“这位妹子啊,我也知道,这两老王八要是背后没人,能这么嚣张?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啊?可怜我那女婿啊~~” 哭得好几个老妇人陪着抹起眼泪来。 又有人去劝梅晓彤和梅长青。 “你们多要点银子,就快走吧,逼急了,这两个人可是外地人,真要偷个空子,寻摸个你家里人落单的时候下个毒手啥的,那可就后悔都来不及了。” “是啊,妹子,你还年轻,不知道这人心险恶,小人难防啊!” “兄弟,你也劝劝你家妹子和你娘,见好就收吧。他们做的那事,要是咬死那药没问题,报官也没办法的。不如要点钱,回去找大夫慢慢看。你们放心,这样的人,留在咱们石桥镇咱们也是不敢闭着眼睛睡觉的。” “婶子,您放心,等你们拿到钱了,咱们大家伙想办法,联名去官府,把他们驱逐出咱们镇,这样大家才能放心!晚上才能睡个安稳觉!” …… 镇上的老居民七嘴八舌的出着主意,劝解道。 大家伙也都听明白了,那药是秦、张两人给的,可人家要咬死了不承认是毒药,官府也没法子。 再者说了,大家也都有私心,看那秦猎户一手的功夫,是个难缠的人物,真要是把他逼急了,发起狂来,这条街上的住户,说不得就遭殃了。 因此都劝梅家人就此算了,多要点赔偿银子先把这事给了了,他们再想法子,把两人给驱逐出去,这样大家也能松口气了。 李婆子人老成精,哪里不明白? (本章完) 第235章 笑眯眯 加上梅长青一听,就凑到李婆子面前:“娘啊,这两个人咱们惹不起啊,要点银子咱们回去想办法给妹夫看眼睛吧,至于我,我的伤都是小事,回去养养就好了……” 这才有人想起,哎呦,这梅家儿子也被打得吐血晕倒了啊。 可不得了,这两人万万是不能留在石桥镇了! 秦猎户和张掌柜又不是聋子,自然将这些窃窃私语都听在了耳朵里,听着大家对两人的鄙夷和防备,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等到李婆子做出被人劝服,勉强同意的姿态来。 就有热心肠的人来主动帮忙:“老秦啊,不管咋说,今儿这事就是你们不厚道。人家女婿的眼睛不好,后半辈子都废了,这医药银子,你们可不能少给!还有这梅家儿子,也被你一拳头打吐血了,这可是内伤啊,也得好好调养。我看你们俩也不是手头紧的人,方才也放出话来,说不差钱,既然这样,就多给些赔偿银子,你们看如何?” 秦猎户冷哼一声,张掌柜咬着牙皮笑肉不笑的道:“我们说了,今儿算我们倒霉,你去问问他们梅家,要多少银子?” 梅长青立刻跳出来:“一千两银子!” “你做梦!”秦猎户差点没跳起来,这乡下汉子真敢喊出来这个价格来? 旁边的人也发出惊呼声,一千两!多少人,一辈子都没见过,连想都不敢想这么多银子! “三哥,你胡说些啥?”梅晓彤瞪梅长青一眼。 梅长青立刻蔫了。 秦猎户勉强算是看了梅晓彤一样,算梅家还有个脑子清楚的,一千两,怎么不去抢? 梅晓彤嗔怪的道:“三哥,你真是不会算账!你想想看,宋大哥奉养他们两个人,我们就算八年,一年每个人不少于一百两银子,两个人一年两百两,八年就是一千六百两。再加上宋大哥以后的医药银子,车马费,生活费,一年少说一点,我们也就算一百两。” “宋大哥要是有那个运气,将来能遇到神医,将眼睛看好也就罢了,若是没那个运气,一辈子就是个瞎子了,就算宋大哥活到五十岁,还有三十一年,也就三千一百两银子。” “再加上,他打伤了三哥你,难道不赔偿医药费?这个我们也就便宜点,算他五十两银子,这一千六百两加三千一百两再加五十两,一共四千七百五十两,凑个整数,你给我们四千八百两银子吧!我们吃点亏,就不跟你们多计较了。”梅晓彤细细的算来。 等她把账算完,四周一片安静。 梅长青崇拜得看着自家妹子,他终于发现,为啥自己妹子能当家了,就凭 她这算账的本事,她不当家谁当家? 李婆子听到四千八百两这个数字,忍不住腿一软,差点没跪在地上,顺手忙想拉住周氏撑自己一把。 结果才一搭上手,周氏就先跪在了地上,两个人滚做了一团。 天龙和天虎直接傻了,他们是不是听错了?是四百八十两吧? “你……你这是讹诈,我……我要去官府告你……”张掌柜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死,哆嗦着手指头,指着梅晓彤。 梅晓彤冷笑:“刚才不还当着大家的面,说什么不就是钱吗?你们有的是钱,只要我们说个数,你们就给钱,让我们拿了钱就滚蛋吗?怎么,现在我告诉你们数字了,拿不出来了?既然拿不出来,充什么大尾巴狼?” “还有脸说我讹诈?我这一笔一笔算得难道不清楚?安华皓拜你们为师十来年,头两年,我算他初学艺,想来也只能勉强度日,可后来七八年,他四节六礼,上好的猎物,还有三天两头的好酒好点心,一年到头还给你们包红包银子。一年一百年我都是按低了来算的,你们享受了这么多年他的孝敬,心里没点数?不会打算着,收回了自己传的本事,还想把这些年的孝敬白吞了吧?好歹你也是个读书人,这么不要脸的事情,你们也做得出来?” “安华皓被你们害成瞎子,他今年才十九岁,我就不说别的了,活到五十岁总能吧?我还没跟你们算医药银子呢,一年一百两,这个价格不要太公道了!退一万步说,就算宋大哥真要有个不好,你们放心,到时候剩下的银子,我会烧给你们的!” 李婆子此时回过神来,看着自家闺女,那个自豪啊。 哎呀,自家闺女现在很有自己当年的几分风采啊,不愧自己疼她。 “我看你们压根没有诚意谈——”秦猎户忍不住了撸起袖子。 诚意?今天我就让你看看我们的诚意!”梅晓彤毫无征兆的直接一脚飞踹,将秦猎户踹飞到院门上,哐一声巨响,然后顺着院门滚落到院子里。 秦猎户吭都没吭一声,就晕死了过去。 张掌柜的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你……你……”话不成句,浑身哆嗦。 天啦!这是哪里来的女煞星啊! 周围看热闹的人,忍不住都退后了一步,后背都开始冒冷汗。 我去,还以为这梅家闺女是朵可怜的小白花呢。 谁知道,这压根就是朵霸王花啊! 梅晓彤一把拎起张掌柜,就往院子里走,走到昏死过去的秦猎户身边,嫌弃他横躺在地,拦住了去路,再起一脚,秦猎户就直接飞到院子中间 去了。 随着砰得一声闷响,外面的人脸皮都忍不住抽了抽。 院子里昨天被她拍碎的石桌被收拾干净了,就剩下几个石头凳子。 梅晓彤走到石头凳子前,将张掌柜将地上一丢,然后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一下裙摆,“张掌柜,你觉得这个价格合适吗?不合适我们再谈谈?” 张掌柜哪里还敢再谈?再谈不是自己也要被踹上一脚? 老秦皮厚肉糙的扛得住,自己这小身板只怕就要去见阎王了吧? 顿时那个后悔啊,早知道,早知道梅家姑娘是这样不能惹的煞星,他们何必干出背主的事情来? 听主子的话,老老实实的继续守在这里,说是教导安华皓,其实就是混日子,如今的安华皓已经没什么可教导的了。 除了寂寞点,无聊点,其实生活平静,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们不该贪心的,不该被早日回到京城这个多年的夙愿昏了头,做出这背主,毒杀弟子的事情来。 当下哆哆嗦嗦的怂了:“王姑娘这个价格很合适,很合适……” “既然合适,还不去拿银子?”梅晓彤声音一冷。 张掌柜一听,立刻连滚带爬的往屋子里钻,这么些年,安华皓孝敬的银子,还有主子每年赏赐下来的银子和让他们代管的养安华皓的银子,他跟老秦也算是荷包颇丰。 只是这要是按照梅晓彤的赔偿数目,全部给出去,只怕两人就要精穷了。 可此刻老命要紧,也顾不得了。 张掌柜去里屋拿银子,梅晓彤示意天龙去院子里的水井打一桶水来,并且让天虎关上了秦家的院子门,将外面的人窥探的眼神全部隔绝了。 等打来水,梅晓彤掏出手套戴上,又拿出一小把兑换的植物神经毒素药粉,倒在手心里,用水和匀了,想了想,又到墙角去抓了两把墙灰,和在那药粉里,混成一团稀泥浆。 然后蹲下身来,细细的在昏迷的秦猎户的脸上画了一个泥巴白眼乌龟,惟妙惟肖,尤其是那两个白眼,画得相当有水平。 梅晓彤画完,自我欣赏了一番,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 那边,李婆子见那自家闺女露了一手后,张掌柜乖乖的就进屋拿银子去了,顿时腿也不软了。 扭头看到自家老三那还恍若梦中的表情,没好气的拍他一下:“看 屠神 看你这样子,出息点,别给你老妹丢脸!” 梅长青抓住李婆子的袖子:“娘,真的要赔四千八百两?那咱们不是发了?” 李婆子啐他一口:“做你的清秋大梦!这 银子就算是四万八千两,和你有啥子关系?那是你妹夫的!你少打主意,不然看老娘不锤断你的狗腿!” 李婆子事关自家闺女的利益,那是十分拎得清。 这银子要是都给安华皓,那就是自家闺女的。 要是给梅家,多少都要分一些给梅家,凭啥?她闺女女婿的银子,谁都别想动! 梅长青很想说,那里面还有五十两我的医药费银子呢,可一看地上脸上顶着个泥巴乌龟的秦猎户,识相的把这话给吞下去了。 没多久,张掌柜就胡乱的拎着一个箱子出来了,一眼就看到躺在地上的老秦,脸上那个乌龟,眼角一抽,老老实实的将箱子放在了梅晓彤面前。 “我……我这大半辈子所有的家当积蓄都在这里了,银票有一千五百两,还有几十两的银子,我住的那边院子的地契,当初买下的时候花了一百五十两,如今大约值两百两,还有几锭金子,还有一些玉佩什么的也值些钱,要是这些还不够,还有我珍藏多年的几幅字画……” 说到最后,张掌柜几乎要哭了,一辈子的家当啊,全折里面了,尤其是那几幅字画,乡下人不懂啊,那可是好东西,要是遇到识货的,一副字画就好几千两啊! 那是他的心肝宝,如今却只能晓彤暗投,被不值钱的抵押给梅晓彤这个乡下丫头了。 梅晓彤随便的翻看了一下,大约心里有了数,点点头:“行吧,你的银子算是凑齐了。过来,只要你让我在你脸上画个乌龟,这事就算了结了!” “你!你不是说只要给了钱就……怎么出尔反尔!”张掌柜作为一个文人,居然被提出这样的要求,简直要气炸了肺。 文人嘛!多要个气节,要个面子!银钱乃身外之物,给出去了还来安慰自己是视金钱如粪土,不被这些金钱俗物所束缚。 可这要允许人在自己脸上画乌龟,那就是打脸了,文人气节要不要?面子要不要?以后还怎么在圈子里混? “真不让画?”梅晓彤笑眯眯的问。 “头可断,血可流,文人气节不能丢!身为一个读书人,嗷~~”一巴掌就将张掌柜剩下的话给打断了。 张掌柜只觉得脸颊剧痛,然后嘴巴里一阵腥甜,他张张嘴,吐出一口血唾沫来,还夹杂着一颗后槽牙。 “你……你……”张掌柜捂着脸颊,惊恐得看着梅晓彤。 这女人太不讲道理了,一言不合就动手啊。 梅晓彤举起手中的泥巴,笑盈盈的再问了一遍:“画?还是不画?” 张掌柜小鸡啄命一般,拼命点头,生怕点头慢了, 又挨上一巴掌。 “早同意该多好,浪费我时间!”梅晓彤冷哼一声,将手中的泥巴,随便的在张掌柜的脸上画了两下,然后吩咐道:“顶着这个乌龟到晚上才能洗,不然……” 张掌柜羞愤欲死,可是又怕死,忍气吞声的点点头,拿袖子遮着脸,不敢见人。 “将他泼醒!别泼脸!”梅晓彤吩咐天龙和天虎。 一边将手套和剩下的一点合着神经毒素药粉的泥巴都收起来。 天龙和天虎抬起那桶水,小心翼翼地避开了秦猎户的脸,将他浇了个透心凉。 如今已经是深秋,正午时分太阳虽然还有几分热度,可这一桶凉水浇上去,小风那么一吹,那个凉爽。 秦猎户果然就悠悠转醒了。 一睁眼就看到了梅晓彤,条件反射的做出了防备动作,扯动了胸口的伤,顿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你个毒妇!你知道我是谁啊?居然敢打我,我告诉你,啊——”秦猎户目眦尽裂,发出一声惨呼来。 秦家院子还没肯散去,扒在门上,墙边听着的街坊邻居们听得后背一阵发凉。 梅晓彤淡淡的看着秦猎户,脚端端正正的踩在秦猎户的脚踝上:“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到,大声点!” 秦猎户此刻只疼得顾着喘气,哪里还能说话。 张掌柜后背的衣裳都汗湿了,只为老秦捏一把冷汗,真是个傻子,不知道如今老命被人捏着吗?还说这些有的没的激怒人家干啥? 乖乖的把银子交了,保住小命再说! 再这么没眼色,自己这好不容易交出全部家当保住的命说不定又要被连累了。 张掌柜狠狠心,用袖子半遮着脸,凑到秦猎户身边:“老秦,别硬犟着了,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把银子给了再说吧!” 秦猎户吐出一口唾沫来,硬撑着道:“休想!我才——” 剩下的话,再也没力气说出口,他浑身哆嗦着,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两只拳头拼命的砸着地面,想缓和一下脚踝处那剧痛。 梅晓彤脚下缓缓的用着力,几乎都能听到秦猎户脚踝骨头断裂的声音了,神色和语气却没有半分动容:“没事,我相信秦猎户是条汉子,一定能抗得住的!毕竟这脚有两只,胳膊也有两只,咱们慢慢来,不着急……” 越是平淡从容,张掌柜越是害怕到几乎崩溃,顾不得别的,将遮住脸上的袖子拿下来,抓住秦猎户的手:“老秦啊,咱别死扛着了!不值得啊!咱们认栽,这事是咱们猪油蒙了心窍,咱们想错了!以为听了那位的话,就能早点回去,荣华富贵指日 可待!” “可没想到,招惹了这样的煞星,咱们背弃主子,私底下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都是报应啊!老秦,老秦,如今咱们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别死扛着了……” 秦猎户听到这话,浑身一颤,眼睛一闭,眼角沁出两行泪来,不说话了。 张掌柜彻底被梅晓彤刚才的样子吓破了胆,“王姑娘,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认错!我们赔钱!求求你饶了我们吧……” 梅晓彤眉头一皱,收回自己的脚,凝神问道:“你刚才说的听了那位的话?是什么意思?” 张掌柜此刻还有什么可隐瞒的,三言两语全交代了。 原来,他们两人早在被派来这里照顾交代安华皓没多久,就被自家主子的夫人派来的人给威逼利诱的收买了。 让他们想办法,不动声色的让安华皓死。 两人最开始还有顾忌,也不敢动手脚,只让秦猎户将安华皓丢到山里,让他和野兽去拼命。 好几次,秦猎户都不想救安华皓,想让他干脆死了算了,可又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救回来了。 后来安华皓越来越厉害,他们两人最佳动手不被察觉到机会已经错过了,只得罢手。 那位夫人派来的追杀安华皓的人,两人其实也知道,有些时候,安华皓的位置还是两人泄漏的,可安华皓却屡屡死里逃生,这让两人越发不敢轻举妄动。 可安华皓带来的他不是主子的骨肉的消息,被两人分别上报后,主子给的命令是继续好好的交代安华皓,以后还有大用。 夫人给的命令,却是毁了安华皓,奖励是让两人提前回京城,还给两人荣华富贵。 两人一寻思,这安华皓既然不是主子的骨肉,听从夫人的命令,获得的利益更大。 随着夫人命令下来的,就是那瓶毒药。 原来如此!梅晓彤这才明白,为什么秦、张两人会那般咄咄逼人,一点旧情都不念,非要逼着安华皓服下药丸。 (本章完) 第236章 真相 他们教导安华皓多年,自然也了解他的性子,是不会给人做牛做马当奴才,一辈子身不由己的。 所以看起来是给了他两个选择,其实,都知道,最终的结果就是安华皓服下毒药。 听完这些,梅晓彤看着躺在地上,犹如死了一般的秦猎户,扯扯嘴角:“你们昨日就是这么逼着安华皓服下毒药的,今日这报应就到你们身上了,现在知道这被逼的滋味不好受了吧?” 张掌柜捂着脸,浑身的精神气都被抽空了一般,不敢再说一句话。 “行了,收拾一下,咱们走吧!”梅晓彤冲李婆子点点头。 李婆子忙抱起那个箱子,就往外走。 梅长青还心有不甘:“那姓秦的还没赔钱呢!” “闭嘴!”李婆子瞪梅长青一眼,周氏想上前来扶她一把,被她拍开了手。 天龙和天虎打开了院门,外面的人还没走,看到李婆子抱着的箱子,一个个眼神炙热的盯着,都想知道这箱子里到底有多少银子? 李婆子回身呸了一口:“呸!没钱还在老娘面前充什么大爷?就这么点银子,加上这么个破房契,还有及本破字烂画,居然就想抵四千八百两?当我们乡下来的傻吗?我可告诉你,今儿这事没完!” “过两天,我们还来要钱,不管你们砸锅卖铁也好,卖身赔钱也好,老娘只认银子!”说着气哼哼的就往外走。 那杨婆子挤到面前来,“张姐姐,怎么样?秦家和张家一起给了你们多少赔偿啊?真赔了四千八百两吗?” 周围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 “呸!听那姓秦的和张的吹大牛,进了院子就求饶,说自己没那么多银子,最后东拼西凑,才凑出这点东西来。”李婆子将箱子大大方方的揭开,里面就几锭银子,还有房契,玉佩什么的。 梅长青瞪大了眼睛,明明还有一千多两的银票的,怎么不见了? 忙去看李婆子,李婆子脸上不动声色,脚下狠踩了一记梅长青,让他立刻回过神来。 “不可能吧?这张家可是开书铺的,十来年了,就这么点家当?”有人怀疑。 李婆子一听,立刻做势就要往院子里扑:“什么?他们家还有铺子?不行,我得把铺子也要过来——” 梅长青此刻回过神来,立刻一把拦住李婆子:“娘,娘,算了,我听那张掌柜哭得也怪可怜的,他跟那秦猎户这不是也是没法子么?两人挣得钱,都去看大夫了……” 说到这里,梅长青恍然觉得自己说错了话,忙捂住嘴不说了。 这样子,立刻勾起了人的好奇心。 “老秦和老张看上去身体挺好的,平日里也没病没灾的,怎么说他们挣得钱都去看大夫了?” “梅家小子,他们到底是得了啥病啊?” …… 梅长青一脸我不能说的表情,被人围着,好半天,才半吐半露,说两人那方面不行,不然这么大把年纪了,为啥不找婆娘啊? 就是怕传出去啊,这大半辈子挣来的钱,大都花在偷偷的看大夫寻偏方上来…… 这消息够劲爆的啊,人人听了眼神发亮,顿时将梅家得多少赔偿这事给压下去了。 “唉,没想到老秦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当初幸亏没将我妹子说给他……” “可不是……” 等到梅晓彤出来,听到这里,哭笑不得。 看了梅长青一眼:“行了,咱们回家吧,家里人还等着呢。” 说着就要往外走,李婆子还拉着人家杨婆子的手:“杨家妹子啊,你得帮我看着,这两人要是跑了,我那女婿的医药银子就没着落了,要是有什么动静,你托人给我送信啊……” 杨婆子此刻心思都在秦猎户和张掌柜不行上面,随口答应了,踮着脚往秦家院子里看。 等到梅家人挤出来,上了马车走远了。 秦家那被梅晓彤顺手带上的门,终于没扛住那些街坊邻居的好奇,被推开了。 然后大家伙就看到了张掌柜红着眼眶,抱着秦猎户的脚,正在他脚踝哪里摸来摸去,秦猎户低声说着什么,张掌柜连连点头。 两人脸上都还被画着白眼乌龟,胡子拉喳的两个男人,这么一个躺在地上,一个抱着另一个的脚,怎么看怎么辣眼睛。 若是平时,大家也就不会多想,只是,梅家那小子才说了这两个人据说都不行,再看两人,就觉得怎么看怎么不对劲。 秦猎户和张掌柜见没经过自家同意,就涌进来这么多人,本来秦猎户受伤了,心情就十分不痛快,再看这些人,进门看自己跟老张的眼神,就跟看什么怪物一样。 顿时那被梅晓彤压制下去的暴躁脾气就爆发了:“谁让你们进来的?滚——都给劳资滚出去——” 进来的街坊邻居被骂,一个个脸上都挂不住了,有好几个人,偷偷的呸了一声,扭身就走了。 其他的人也都讪讪然的退了出去。 一出门,大家都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还别说,平日里不觉得,今儿个看起来,那张掌柜平日里就像个娘们一般,穿着比婆娘还讲究,哪个男人像他那样的。” “可不是,我可听说了,那些城里人,坏得很 ,什么都玩,据说有些人,好好的婆娘不喜欢,非要走旱道,你们说他们会不会——”后面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这可说不好,不然我看那老秦身板倒是挺壮实的,不像那方面不行的……” …… 这都是男人们,交换一个心知肚明的眼神,再看秦家和张家的院子,就带了几分鄙夷。 女人那边更是热闹,听了几句男人们的话,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已经是人尽皆知,说那秦猎户和张掌柜是断袖,在城里被人发现了,呆不下去,才私奔到石桥镇躲起来的。 开始还想着收个徒弟当儿子,将来养老送终,谁知道后来,那徒弟越长越俊俏,张掌柜担心自己失宠,就坏了心思,要将那徒弟毒瞎…… 这个流言以潮水般的速度在石桥镇扩散开来。 等到秦猎户和张掌柜听说的时候,已经不是流言,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 两人差点没气得吐血,深知这石桥镇是呆不下去了,商量了一番,将书铺的房契,还有秦家的院子房契留下,留下一封信,上面写着将这一个院子一个书铺都留给安华皓。 然后连夜就离开了石桥镇,后来再也没人见过他俩。 这都是后话。 等到出了镇,梅长青看前后无人,立刻就问:“娘,那些银票呢?咋都不见了?那可是银子啊?” 李婆子从怀里慢条斯理的掏出叠的整整齐齐的银票,往梅晓彤手里一塞:“财不露白,这么多银票,让人看到了,只怕多少人要起歹心呢。我趁着人不注意就给收到怀里了,那剩下的箱子里的东西除了地契,都不值什么钱,给外人看看也没啥,也免得人家怀疑咱们什么都没要!” 姜果然是老的辣! “这银子你收着,这都是华皓的,你替他先收着。” 梅晓彤也没客气的接过来,顺手看着揣到了怀里,实际收进了储物箱。 外面,梅长青可怜巴巴的哀求:“娘,还有我那医药费五十两呢?” 李婆子翻个白眼,正要说话,梅晓彤一笑,“今儿个大家都辛苦了,出了力帮了忙,这剩下的银子,咱们回去分分,算是给大家的辛苦费!” 李婆子没来得及拦,梅晓彤已经把话说出了口,只得忍了。 听到自家老三在外面欢呼,就连周氏和天龙还有天虎脸上也露出惊喜的笑容来,想了想,这次自家闺女和女婿一下子进账这么多,让人眼红啊。 要是不给老三和老大家的一点好处,只怕也关不住他们的嘴,剩下的几十两银子,跟闺女和女婿得的一比,也算不得什么呢 。 这么一想,李婆子勉强算是说服了自己。 回到梅家,留在家里的梅家人都惦记着呢,看他们回来,一个个脸上带着喜色,就知道事情办得顺利。 梅晓鹊也不收山货了,将东西一收,门一关,一家子围在上房,听梅长青绘声绘色的讲他们的丰功伟绩。 听得几个小豆丁羡慕不已,恨不得自己也快点长大,好见识见识这种场面。 尤其在最后梅长青说出得到多少赔偿后,全家都傻了。 梅忠诚的烟袋锅掉到地上了都不知道,温氏的手在发抖,几个小豆丁,这些日子跟着学算账,比划了半天,也没比划出这一千多两银子是多少钱。 就连安华皓,也挑挑眉头,没想到李婆子出马这么给力,一千多两银票,加上院子的房契,再加上那些字画,这是张掌柜全部家当了。 梅长青不识货,觉得那些字画不值得一提,安华皓确是知道的,这一堆里面,最值钱的恰恰是那些字画。 说到赔偿,梅长青还特别遗憾,“本来小妹算了要他们赔偿四千八百两的,只可惜就那个姓张的赔偿了,那个姓秦的一分没出,要是他也赔钱,咱们就发了,这辈子都不愁了……” 李婆子顺手脱下鞋子就抽过去:“跟你说过了,这钱是华皓的,是赔给他的,关你屁事?还你发了,这辈子都不愁了?要不要脸?莫非你要你妹夫养活你一辈子?” 周氏也眼红啊,一千五百两啊,这么庞大的数目,她做梦都没敢想过。 这辈子做的最不切实际的梦,也是能攒个几十两银子的私房钱。 如今看安华皓和梅晓彤,轻轻松松就能得一千五百两,心里真是五味杂陈。 安华皓心里一暖,不管李婆子是为啥这么说,可这份心,这份情,他领了。 忙道:“这赔偿的银子多亏了婶子和三哥,还有大嫂和两位侄子帮忙才要回来,这钱哪能都给我,给我留下一点,剩下的……” 李婆子连忙接过话:“剩下的都让晓彤给你收着,将来你盖房子不要钱?也要置办点家业吧?还有这眼睛,虽然你服了药,也不知道能不能解那毒,还得看大夫吧?哪一样不花钱?” “这事,我替你做主了!银票我都给晓彤让她给你收着,反正你们已经定亲了,你的将来也都是她的,要是缺银子你就找晓彤要,她要是不给你,你跟婶子说,婶子说她!” 安华皓忙点头,做乖巧状:“我都听婶子的!” 李婆子十分满意安华皓的态度,一个什么都听丈母娘的女婿,才是好女婿! “至于我们 ,晓彤路上也说了,剩下的几十两银子,我们大家分了,算是给你帮忙的辛苦钱。” 这下大家都高兴起来,就连梅忠诚也坐端正了,看着李婆子。 李婆子打开那个箱子,将银锭子拿出来数了数,不多不少,六十两。 看着这白花花的银子,就这么要分出去,李婆子实在舍不得。想了想,咬牙道:“如今家里这要收山货,要本钱,这六十两银子先留作家里的本钱,今儿个一房先分一两银子,其余的都记着,到了年底,山货全部卖出去了,然后再分给你们。” 周氏本来算着,就算按照房头分,一房也能分个十几两银子,可被婆婆这么一说,一家就只能分到一两银子,这差距也太大了,好歹今儿个还跟着去镇上闹了一场,才一两银子? 顿时脸上就带出来几分。 梅长青本来还兴高采烈的等着收银子,突然这亲娘一开口,到手的银子就没了?也不开心了:“娘,这都说好了分给咱们,突然又说不给了,别到了年底,就赖帐了吧?” 李婆子抄起笤帚给了梅长青一下子,“老娘是那样的人吗?天龙,拿纸笔来记着,到年底给你们一房分十五两银子,总行了吧?” 这下梅长青也不好说啥了,只是脸上还有几分不情愿。 李婆子将六十两银子收好,从匣子里摸出两个一两的碎银子丢在炕桌上,看周氏和梅长青的样子,就来气:“一个个忘了本的白眼狼,就被这十几两银子就迷了眼睛了是吧?忘记了,咱们家这山货生意的本钱是谁出的?你妹子挣的钱出的,她当时说啥了?她掏钱做生意养活着你们,倒把你们一个个养得心大了?” “你们出去打听打听,谁家小姑子这么拉扯娘家的?还不知足?今儿个就算你们跟着去了,你们干啥了?算账要钱你们谁出了力了?不都是晓彤出面的?给你们一两银子就已经不错了,谁家哥哥嫂子帮小姑子这么点忙,不是天经地义的?谁还有脸要钱?” “不过是晓彤大方,心疼你们,想贴补你们罢了!倒是让你们一个个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没良心的东西,这些日子大鱼大肉把你们的良心都给吃糊了吧……” 骂得一家子脸上都讪讪然,不好意思起来。 梅晓鹊忙站起来道:“娘,这银子咱们不要!您说的对,咱们本就是一家子,妹子有事,咱们当哥哥嫂子的帮忙应当应份的,哪里能要钱?这成什么了?” “如今家里的生意要用银子,这银子留作本钱,咱们也是家里的一份子,哪里能事事都要靠着妹子,我们几个做哥哥嫂子的也脸上无光!” 说着转头瞪了一眼周氏,周氏缩了缩肩膀,低下头去。 梅晓彤心中有事,见李婆子将大家的私心挑破,大哥又主动站出来说话,也就放心了。 一拉安华皓的衣袖:“我送你回房,有话跟你说。” 说着拎起那箱子,将安华皓搀扶回房间。 安华皓坐回炕上,梅晓彤将箱子放在他身边,又从怀中将那一千五百两的银票掏出来,放在上面,一起推到了安华皓的面前。 安华皓的眼睛今日已经差不多都恢复了,除了不能在日头下看太久,他感觉已经跟往日没有区别了。 心中惊叹梅晓彤给的药的奇效,见梅晓彤将这些东西都推给自己,顿时一愣:“晓彤,你这是?” 梅晓彤淡淡的看着安华皓:“今天眼睛好些了没?” 安华皓本能的觉得不对,晓彤在生气,可是,她怎么会生气?是不是今天去受委屈了? 安华皓控制不住自己胡思乱想。 “今天好多了,也看得清楚了,就是还不能在太阳下看太久,会头晕发黑。”安华皓心中猜测,嘴上老老实实的回答。 梅晓彤算是放心了下来,又在脑海里,让小彤彤给安华皓扫描一下,确定体内的毒素清除得差不多了,接下来几天,安华皓的眼睛视力将逐渐恢复,依照他的身体素质,等吸收完明目丸的全部药效后,视力会超越以前。 梅晓彤也不拐弯抹角,“今儿我去找你那两位师傅出气,本来是打算只是给他们个教训,再恐吓一番也就算了。可是你那位秦师父居然狗急跳墙,要对我娘下毒手,我一时没控制住,就做得过分了些,踩断了秦师父的脚踝骨头,还给他们下了一种毒药……” 她十分坦然的将自己今日所作所为说了出来,没有半点的隐瞒。 (本章完) 第237章 逆鳞 安华皓先前听梅长青说了今日他们去秦、张两家那里的举动,只不过大部分都在吹嘘他自己如何英勇神武,以及梅晓彤如何的霸气,倒是没听他说到秦师傅对李婆子下手。 他本就觉得奇怪,在梅长青的描述中,梅晓彤今日的表现就有些不对,太过嚣张了些。 安华皓知道,梅晓彤不是那样的人,虽然身怀神力,可是也少见她用这个欺凌别人,顶多关键时刻用来震慑一下。 可对秦、张两位却好像一点都不留情,正疑惑呢。 听了梅晓彤的这话,他立刻就明白了。 梅晓彤如今的逆鳞就是李婆子这个亲娘,对她有什么不好,她可以一笑过去,可是要是伤害李婆子,那比伤害她后果还严重些。 难怪她对秦猎户和张掌柜半分都不容情呢。 心里明白过来,安华皓点点头:“我知道了,这事,换做我,伤害我没啥,可是要是伤害到你,我也绝对不会轻饶……” 梅晓彤剩下的话,全给卡在肚子里了,自己跟他说打伤师傅的事,扯到自己身上干啥? 不过,不能不说,安华皓这个态度,让她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神态更和缓了些:“张师傅今天吐露了一个秘密……”将张掌柜交代的真相,仔仔细细的又说了一遍。 安华皓面色不变,半天才淡然道:“我猜到了七八分,当时好几次我被人追杀,当时行踪除了他们无人知道,我就开始怀疑了……” 梅晓彤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而且今日我这般对待秦、张两位,也是察觉到人群里,还有气息跟秦猎户差不多的人,有好几个。我猜大约是监视秦猎户或者你的人,说不定就是那位主子派来的人,为了免除后患,让他们心中有个忌惮,也一半是为了我娘,一半是做戏给他们看。” “这些银票和房契,还有字画什么的,都交给你,你看着处理。是还给张掌柜,还是怎么着。” 安华皓听到这个消息,这才神色一动,皱起了眉头。 想了想,将银票和字画都收起了,然后道:“看来,这几日我得出去一趟,这些东西我会还给他们。房子,字画,还有银子,将来都由我挣给你!” 梅晓彤没好气的看他一眼:“那正好,我对外都说你眼睛被毒瞎了,明日就说送你进山找那位神医去治疗眼睛,也顺便将上次你说的那个山洞带我去看看,我如今要用了。” 两人商量议定了后,梅晓彤起身,走到门口,才状似玩笑,实则认真的道:“这次算你运气好,我手里刚好有解毒的药丸,你才能眼睛没事,也不至于 熬不过十年。下次你就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我不希望看到还有下一次,不然——” 她停顿了一下,才道:“梅家上门女婿的位置,应该还是有很多人愿意来胜任的!” 说完,也没看安华皓的脸色,径直去了。 安华皓苦笑着揉揉脸,他就知道,自己服下毒药的事情没这么简单就过去,他此刻解释也没有用,自己这件事情是做得不谨慎,没什么可辩解的。 以后,以后他绝对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梅家上门女婿这个位置,除了他,别人休想! 梅晓彤出了屋,上房李婆子将儿子媳妇骂得灰头土脸,此刻一个个耷拉着头重上房出来。 看到梅晓彤,梅晓鹊只觉得尴尬,挤出一个笑来,问:“宋兄弟的眼睛还好吧了?”算是没话找个话。 梅晓彤点点头:“还是有些看不清,明天一早我送他到山里去找那位上次给大哥药的奇人,看他有没有法子,毕竟他在深山里,说不得有一些偏方,也好给宋大哥调理一下。” “这是正理,眼睛和身体最重要,可耽误不得。”梅晓鹊连连点头。 “明儿个一个人送宋兄弟进山?要不我让天龙和天虎也跟着一起进山,有什么事情也好搭把手。”梅晓鹊想了想,妹子虽然力气大,可安华皓如今眼睛不方便。 大黑山里,猛兽太多,若真有个什么,只怕妹子一个人照看不住。 梅长青先笑了:“大哥,你这就是好心还添乱了,大黑山里到处都是危险,妹子带着安华皓一个人,还能护住,加上天龙和天虎,她一个人有几只胳膊,别到时候倒扯了他们的后腿。” 周氏不忿,张嘴想说啥,被梅晓鹊瞪了一眼,又老老实实的低下头去了。 “老三说的也对,那要不要给那位奇人带点什么?总不好空手去吧?”梅晓鹊摸摸头。 “不用了,咱们家的山货说不定还不如人家的,倒时候看奇人怎么说吧,我回屋去收拾一下行李。”梅晓彤只当没看到梅晓鹊夫妇两人的眉眼官司,径直进屋去了。 她当日就跟李婆子说过,周氏就算回来了,她要真痛改前非,把几十年的性子都改了也就罢了。 可周氏这贪财小气好占个便宜,脸上又藏不住的性子,时间久了,定然讨不到好,这不,和梅晓鹊之间,再也没有了往日的和睦了。 李婆子在里屋听到了闺女的话,忙钻到梅晓彤的房里,看着梅晓彤忙忙的收拾,小心的问道:“不是说华皓他吃了那劳什子的解药没问题了吗?怎么着还要去深山里找大夫去?” 梅晓彤拉着李婆子 坐下,小声的简单解释了几句,“咱们今日一闹,大家都知道安华皓眼睛有问题了,如果不找个借口说去找好大夫,将来怎么说眼睛好了?正好安华皓也还要去处理些事情,就趁着这个机会出去一趟。” 李婆子神色一松,本想让闺女留在家里,这这种事情,越少人知道越好,想了想,还是点头同意了。 “那我去给你们准备点干粮路上吃。”李婆子坐不住了,往灶屋忙活去了。 早上醒来,李婆子给准备了一大包裹吃的,烙好的饼,肉干,肉酱。 安华皓收拾了两件衣裳,眼睛还故意用布条裹着,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眼睛有问题。 吃了早饭,梅晓彤搀扶着安华皓,背着一个大竹筐,里面放着吃的,她悄悄的在下面放了一把短锄头,上面用包裹压住,在灵山村村民好奇的眼神里,进了大黑山。 看着梅晓彤和安华皓消失在山林里,村民们早就忍不住了,“张妹子,你那女婿这是怎么了?咋眼睛绑个布条儿?可是受伤了?” 李婆子用沾了姜汁的袖子擦一把眼睛,顿时留下泪来,哭丧着脸:“别提了,我那女婿倒霉啊,遇到两个不靠谱的师傅,逼着他吃下什么毒药,把眼睛给吃坏了。” “这不是看不见了么?没法子,他还年轻啊,以后还有大半辈子,总不能成个瞎子吧?我们打听着说是大黑山里面,有个奇人,当初我家老大的腰腿就是吃了他的药好的,如今死马当作活马医,看能不能把我那女婿的眼睛看好吧。不然,以后……” 大家一听,都惊讶极了,有上前来劝慰的,也有偷偷幸灾乐祸的。 这些都和梅晓彤和安华皓没什么关系了。 一进入大山,梅晓彤只觉得神清气爽,秋日的大山里,硕果累累,漫山遍野的树叶大都黄了,或者红了,远远的看去,十分的瑰丽。 安华皓几次想说点什么,都被梅晓彤将话题扯开了,也就不再强求,反而指着山林里介绍起来,说些山林趣事,两人之间的气氛才稍微和缓起来。 ※※※ 京城。 深深的庭院内。 一个着劲装的男人急匆匆的穿过几道门,到了一个清幽的院子前。 门口两个精干的汉子守着,看到他,行了个礼,打开了门。 男人进了院子,屋门大开着,一个男子正端坐在桌案后,手中捧着一卷书低头沉思。 听到禀告了一声,那男子才漫不经心的道:“进来吧,何事?” 劲装男人从怀中掏出一份密封好的信,呈上了岸头。 男子伸手将信 打开,看了两眼,眼中露出一点趣味来:“有意思……” “主子?”劲装男人没听明白。 男子饶有兴致的将手中的信从头看到尾,倒有了点兴味,提起笔来,在一张纸上写了几行字,随便的一叠,然后丢给劲装男子:“传过去吧。” 劲装男子接过纸条,不敢多看,细细的折成一长条,塞入一个小小的竹筒里,就要退出。 到了门口,那男子想了想,开口:“把那乙字二号的解药给顺带一颗过去。” 劲装男子满腹疑惑,也不敢问,低头答应着退出去了。 男子握着书卷,半天没翻动一页,好一会才低低的笑出声来:“有趣……” ※※※ 跟在安华皓的后面,在山林里一顿穿梭。 终于在中午时分,走到一处断崖面前。 断崖约有二十来米高,下面是一个小小的山谷,四周都是峭壁耸立。 安华皓带着梅晓彤往旁边走出一段艰难的山路,脚下是尖尖的石头,上面缠绕着藤萝,踩上去又滑又不好立足,一不小心,就会失脚,轻则撞到尖尖的石头上受伤,重则只怕就要落下山谷了。 看得出来这一段路,几乎无人光顾,以安华皓和梅晓彤的身手,都要小心翼翼。 走过这一段山路,面前又是一座峭壁,上面布满藤萝和杂草。 安华皓不知道在哪里捣鼓里一下,掀开了一片藤萝,露出一个仅容一个人进去的山洞来。 他在前面打头,梅晓彤跟在后面进入了山洞。 山洞开头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侧着身子行走,光线也很暗淡。 藤萝放下后,四周就一片幽暗,什么都几乎看不清楚了。 一双手伸过来,握住了梅晓彤的手:“我牵着你走……” 是安华皓。 梅晓彤本来想挣脱,可这山洞狭窄,实在是没有操作的余地,只得罢了。 被安华皓牵着摸黑往前走了约几十米,山洞渐渐开阔起来。 梅晓彤感觉得到,地势一直往下,这是在朝着山下走? 没多久,隐约的能看到前面露出一线天光。 朝着有光线的地方又走了一会,才渐渐看清楚,已经到了谷底了。 山洞外就是刚才在断崖上看到的山谷。 在先前那个位置看,山谷小小的,可从山洞里看出去,这山谷着实不小,先前实在是有山壁挡住了视线,没看个完全。 山谷里有树林,有草坪,还有一汪水潭,宛如世外桃源一般。 “这是我几年前偶然发现的一个地方, 没有人来过,野兽也下不来,还算安全。有时候在山里,赶不回去,我就在这里歇脚。”说着安华皓拉着梅晓彤往山谷的另一端走去。 穿过山谷,梅晓彤才看到,被一块硕大的石头的后面,有一个山洞。 走进去才知道别有洞天,空间很大,不知道是从哪个悬崖峭壁透下来的阳光,洒在山洞里,能清楚的看到阳光下,细细的金色飞尘在空中漂浮。 空气也很清新,温度大约比外面的还略微高一些。 梅晓彤只大致看了一下,心中就十分满意了。 这个山洞,用来种植玉朵菇再好不过了,通风,温度适宜,又没人发现。 心中满意,终于露出一点笑意来。 一直偷偷看着梅晓彤的安华皓终于放下心来。 他轻车熟路,带着梅晓彤走到他往日整理出来休息的地方。 用石头围出了一个火塘,旁边整齐的码放着一堆柴火,凹凸的石壁上,还放着几个陶瓷的小罐子。 火塘边,还有几个大瓦罐。 安华皓麻溜的升起一堆火来,让梅晓彤坐着歇会,他将大瓦罐拎着出去,在水潭里清洗干净,又装了半罐水进来。 将瓦罐架在火上煮着,他又出去,没一会就兜着一包清洗干净的新鲜蘑菇,还有野果子回来了。 将野果子递给梅晓彤:“你先尝尝,要是喜欢,我一会再给你去摘。” 这是安华皓的地盘,梅晓彤自然客随主便,更何况对于这些野外生存什么的,她跟安华皓一比,那就是渣渣。 就不帮倒忙了。 因此不客气的接过果子,啃了一口,酸甜多的汁,味道不赖。 安华皓将包裹里的肉干掏出来,丢了几块到瓦罐里,又丢入洗干净的蘑菇,咕嘟咕嘟的煮着,没一会水开了,肉味和蘑菇的鲜味,就在山洞里弥漫起来。 安华皓见肉汤已经开了,将烙饼给拿出来,用树枝穿起来,放在火塘旁边烤着,让饼变软和。 又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两个粗陶碗来,到外面洗干净,顺便还折了两根新鲜树枝,做筷子。 肉汤好了,倒出来,咸鲜香味四溢,喝一口,又鲜又浓,配上烤得软和的烙饼和肉酱,不要太幸福。 吃完午饭,收拾好山洞,安华皓又洗了一个干净的瓦罐,出去接了半罐水。 煮开后,从一个小陶罐里摸出一点茶叶,丢入水罐中,一人倒了一碗茶,才开口问:“你上次说让我找的地方,你看这山洞合适不?是要做什么用?” 梅晓彤也没瞒着,将自己打算培育玉朵菇的打算说出来。 安华皓眼中掠过一抹了然,没有多问:“那有什么活要我干的?” 梅晓彤摆摆手:“你该干嘛干嘛去,我得先在山洞里选个适宜的地方,然后才好安排,没几天功夫是不成的。你别耽误了正事。” 安华皓心底有一点失望,不过来日方长,他也不多说。 只带着梅晓彤将谷底转了一遍,又将谷底的情况大致交代了,还不想走。 梅晓彤黑着脸:“你快点走,别耽误我的事,我还得趁着天没黑下山呢。” 安华皓还不死心:“要不,你确定好了位置,等我几天,等我回来帮你?” “走走走……”梅晓彤没想到安华皓居然这么磨叽。 安华皓这才依依不舍得,一步三回头。 没奈何,梅晓彤只得冲他挥挥手:“早去早回——” 安华皓没走出几步,就又转回来,一把将梅晓彤搂在怀里。 在梅晓彤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又忙忙的放开,耳尖带着一抹红,充满丢下一句:“我会尽快回来的——” 拔脚溜了。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的背影,心中掠过一抹怅然若失的感觉。 不过很快她就调整过来了,回到山洞。 “小彤彤,出来扫描一下,看着山洞里,哪一块适合培育玉朵菇?” 小彤彤系统答应一下,开启扫描系统,没一会,就确定了位置。 在山洞的东南角,哪里温度和湿度最为恒定,通风也好,正适合培育玉朵菇。 梅晓彤确定了位置,将自己背着的背篓给腾出来,拿着短锄头,走出洞外。 这山谷底,常年无人来,树木也无人砍伐。 多年的落叶在树林里,堆积成了厚厚的腐土。 梅晓彤将这些肥沃的落叶腐土用锄头挖松,又铲入背篓内,背回到山洞里细细地铺成一张培育床。 山洞地方大,空间足,比梅家柴房好多年。 梅晓彤虽然干农活不是很熟练,可她有使不完的力气啊,奋战了一两个时辰,终于在山洞里铺就了一张大约宽两米,长五米的玉朵菇培育床。 如今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 (本章完) 第238章 白脸 当初春天培育出玉朵菇的菌丝,她本想留着到秋季再继续培育的。 可这菌丝,到了夏天,就算她偷偷的用稀释的基因进化液喷洒过几次,可也大部分都枯萎死去了。 只剩下巴掌大的一团,被她放在自己的屋子里,勉强撑过了夏天,到了秋天才恢复了些。 如今这么大一张培育床,这点菌丝肯定不够。 梅晓彤想起上次抽到的那个种子优选培育实验室,咨询小彤彤:“小彤彤,我这个要培育玉朵菇,可以用那个优选实验室,培育出最好的菌丝吗?” 小彤彤果断的回答:“当然可以,只要是和植物有关的,都可以!宿主是要使用种子优选培育实验室吗?友情提示,使用实验室,需要支付积分。支付的积分根据种子所属类别,以及宿主需要培育出的级别不同有不同的档位。” 梅晓彤这才明白,感情自己抽中的这个实验室,使用一次还要收费的。 咋不去抢啊? 小彤彤感应到梅晓彤的情绪,忙解释:“宿主,你要知道,培育优选需要消耗能量,这些能量需要用积分来购买能量补充。请相信,收费绝对是公开透明明码标价的!” 还能怎么样?梅晓彤无语,堆积了那么多的奖励合并领取,居然领取了个烧积分的大坑。 上了贼船了,也别想其他的了。 “那玉朵菇的菌丝优选培育,需要多少积分?”梅晓彤问。 “玉朵菇属于b类植物,根据合格、良好、优等、顶级四类级别,依次收取10、20、50、200积分。”小彤彤将收费标准表,直接展现出来,尤其是玉朵菇这一类的,用红色框出来,让梅晓彤一眼就看到了。 真黑!梅晓彤肉疼。 她想了想,将昨晚就准备好的菌丝拿出来,“先检测一下,我手中的这团菌丝,属于哪个标准?” 脑海里,种子优选培育实验室的门打开,一个标准的没有任何感情的机械音响起:“请将需要检测的种子放入系统空间!请将需要检测的种子放入系统空间!请将需要检测的种子放入系统空间!” 重复了三遍。 梅晓彤根据提示将菌丝收入系统空间。 然后就看到实验室的大门关闭,然后那菌丝也不见了。 梅晓彤急眼了:“小彤彤,不会一会检测完,一点菌丝都不给我剩下了吧?” 系统太黑,不得不防。 “宿主放心,这些菌丝在实验室内,检测的时候,顺便会去除菌丝上的有害病菌……”小彤彤还没解释完。 实验室的大门打开,那个机械音 又再度响起:“经过检查,此菌丝为b类可食用植物菌丝,菌丝等级为合格。” 梅晓彤一愣,没想到用了基因进化液的菌丝,居然才只是合格的等级? 经过跟小彤彤系统和实验室的沟通,梅晓彤才明白,如今这个时代的种子等级都比较低,基本为劣等,或者较劣等,能达到合格的都是少数。 而达到良好等级的种子,在生长周期、抗病毒,产量,还有口感和营养价值上都有很大的提升。 比如玉朵菇的菌丝,如果达到良好,那么这一团菌丝,就够一百平米的培育床用了。 而且产量会提高一倍,不用担心染病,这种菌丝长出的玉朵菇,口感会更好,营养价值也会提升一些。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上次用基因进化液培育出的玉朵菇,比山里捡到的玉朵菇就更大,外观更好,而且保质期更长。 已经很让人吃惊了,这要是再培育出更好的玉朵菇来,只怕就要惹人怀疑了。 如今,他们刚得罪了那京城里不知名的贵人,还是低调点的好。 这么一想,梅晓彤试探着问:“那实验室能不能培育更多的合格的玉朵菇的菌丝?我不需要良好的,合格的就行。” 小彤彤恨铁不成钢:“宿主!你简直太不求上进了!如今有这个实验室,良好的算什么?顶级优秀的都可以培育出来啊!你抱着这么一个实验室,居然只要求他给你培育出合格的菌丝?宿主,你知不知道道你这是暴殄天物啊?” “行不行?一句话!”梅晓彤知道不能跟小彤彤多扯,免得话题被带歪了。 “行!宿主确定要培育出合格的玉朵菇菌丝吗?确定请按确认键,将扣除10积分。”小彤彤换回公事公办的口气。 梅晓彤点了确认。 很快,系统面板就变换成: 宿主目前: 衣:4级0分 食:4级0分 住:4级0分 行:4级0分 可用积分45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上次买植物神经毒素扣除了两个积分,防护罩用掉了10个积分,今天再用掉10个积分。 这积分真是攒起来难,用起来如流水一样容易啊。 大约十几分钟后,小彤彤就提醒,实验室已经培育出了足够的合格菌丝,放在了系统的空间了。 梅晓彤示意全部提取出来,果然,面前就出现了一堆玉朵菇的菌丝。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或者是因为花了10个积分的原因,梅晓彤觉得这些菌丝看起来就粗壮饱满些。 看看天色,也来不及多看,将菌丝平铺在菌床上。 再撒上薄薄的一层松针腐土。 然后再喷洒了稀释的基因进化液,看一切都妥当了,梅晓彤才收拾好背篓,出了山洞。 想想还不放心,在山谷里寻摸了一大块半人高的石头,搬到了山洞口,将山洞口半挡住,这样,小动物也轻易不能爬到山洞里去了。 梅晓彤在水潭里洗干净手,才沿着原路返回。 从山洞里出来,将藤蔓恢复到看不出有人来过的样子,再看看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 不敢再耽误,梅晓彤紧 赶慢赶的往山下走。 就是这般,等到七里坡下山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 还好梅晓彤早有准备,取出火折子,从沿路的松柏树上取下树枝扎紧,此刻点上,就是一支火把。 快到灵山村了,远远的就能看到山路口,也有几支火把点着,还有人影晃动。 走近了,才发现,那站在山路口的不是李婆子和天龙他们是谁? 李婆子他们也看到了梅晓彤,忙迎了上来。 见梅晓彤没事,李婆子先松了一口气,也顾不得多说,拉着回家,先吃饭。 家里人都等着,见梅晓彤回来了,也都放心了。 吃了饭,问了两句关于安华皓的事情。 梅晓彤只说找到那位奇人,说安华皓的眼睛还能治,把他留下治疗眼睛,自己担心家里人,就先回来了。 这几天,她每天进山去看看安华皓,带点吃的就行了。 李婆子多看了梅晓彤几眼,又忍住了。 等大家都歇下了,李婆子才推开梅晓彤的门,母女俩挤在炕上,小声的说着话。 “说吧,你们俩到底再弄什么鬼?是不是有事瞒着娘?你那借口,糊弄他们还行,别想哄我!”李婆子板着脸道。 梅晓彤一笑,搂着李婆子的手,凑了过去:“什么都瞒不过娘!” 李婆子没忍住,捏一把梅晓彤的脸,脸也板不住了:“少拍你娘的马屁,快交代!” 梅晓彤这才小声的把昨日跟安华皓商量的事情,还有今天她做的事情说了。 李婆子先是一惊,一拍梅晓彤的胳膊:“你这个丫头,你怎么……你怎么把银票又还给安华皓了?你傻啊?这银子在自己手里才踏实啊!再说了,虽然安华皓眼睛没被那两个老王八给害瞎,那不是他们不忍心,是安华皓运气好,有解药!要是没解药,岂不是就要被毒瞎了?” “这种狠心恶毒的师傅,我听那话音,好像还牵扯到 那京城的贵人,还有贵人的婆娘。按照城里人的说法,那两个师傅就是背主的奴才,瞒着他们的主子,跟主子的婆娘勾搭在一起,要害安华皓。是不是?” 梅晓彤知道瞒不过李婆子这个人精,只得点头。 “就这样的人,安华皓还傻乎乎的要将银票退回去?他莫不是那毒药没毒瞎眼睛,倒把脑子毒坏了吧?别人都要害他了,咱们辛辛苦苦的要回的银子,他居然还要退回去?”李婆子十分不解。 梅晓彤只得解释,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若安华皓真拿了这银子,即使占理,将来说出去,也是他理亏和把柄,说不得还影响以后和后代。 安华皓如果将银子都退回去了,这以后可就没地方被人指责了。 李婆子一听就明白了:“这城里人真不讲道理,这师傅都要害死徒弟了,还要当他是爹?活得也太憋屈了吧?我知道了,不就是让咱们娘母子唱黑脸,安华皓唱白脸么?行,只要对你们好,我老婆子唱啥脸都行!” “只是,闺女啊,你可得记住,这次咱们就算了,可以后,要是安华皓那小子,啥事都要你出面,要你唱黑脸,得罪人,你可千万别傻傻的答应!做人都要图名声,他要名声,你难道不要?这世道女人更难,更要名声!” 李婆子话风一转,提醒梅晓彤。 梅晓彤一愣,没想到李婆子想得这么长远,忙点头:“我知道了娘!” 李婆子见闺女乖巧懂事,放下心来。 “还有,娘提前先跟你说,等安华皓那孩子回来了,娘得跟他说道说道,都是定了亲的人,做事前咋不多过过脑子?那药也是混吃的?老人说过,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那解药没用咋办?他要有个万一,你这名声还要不要?这不是要害你吗?要是他以后办事,还这样,娘可要给你换个上门女婿了!”李婆子说这话的时候,十分郑重。 这次好在没事,可如果安华皓真有事了,瞎了怎么办?闺女嫁是不嫁? 自家的宝贵闺女,要嫁给一个瞎子,还得养他一辈子,就算是天皇老子的儿子,她李婆子也不乐意啊! 梅晓彤知道李婆子这是一心她着想,老实的一一都答应了。 母女俩直讲到后半宿,才沉沉睡去。 ※※※ 深夜。 秦家院子。 秦猎户和张掌柜面带愁色的坐在屋里,点着蜡烛,没有半点睡意。 秦猎户的脚踝被梅晓彤给弄伤了,如今他们也不好意思出门,还好秦猎户毕竟是习武之人,屋里常备着这些跌打损伤的药。 张掌柜的书铺也 关了门,两人闭门不出。 心中也都发愁以后的去路,如何睡得着。 这两日心里憔悴,精神和身体都受了折磨,张掌柜是个文人,身子弱些,实在扛不住了。 打个呵欠:“老秦,我看我们还趁早走吧,呆在这里等死……“ “什么人?“秦猎户突然眼神一凝,冲着院子里喊道。 门被吱呀推开了,安华皓慢慢走了进来。 秦猎户和张掌柜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还是张掌柜反应的快,指着安华皓的鼻子:“你……你没中毒?那你还让人来讹诈我们?“ 秦猎户更是气得眼睛都红了:“好哇,没想到我们俩教出一条毒蛇来,这一切都是你设计好的是不是?“ 安华皓微微一笑,笑容凉如水,看得张掌柜和秦猎户后背一凉。 “两位师傅,那药有没有毒,二位心中有数。只可惜,天不绝我,我不过是遇到一个好大夫,刚好能解这毒!二位没想到吧?处心积虑想要我的命,只可惜一次都没成功……” “你……你都知道?”张掌柜心一跳,看着安华皓的冷冽的眼神,手忍不住发抖起来。 安华皓笑而不语。 秦猎户和张掌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秦猎户倒是光棍:“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们兄弟二人也没啥好说的。老张,教出这样一个狼崽子来,咱们落得如今下场也不算冤!来吧,要杀要刮随你便!” 张掌柜心中惊涛骇浪,不足用言语来形容,听了秦猎户的话,惨然一笑:“老秦,你说的是。” 说完,两人都不再言语,做出一副任君宰割的架势来。 安华皓眼神中掠过一抹讥诮,将手中拎着的箱子丢在了两人面前。 张掌柜吓了一跳,差点没跳起来,定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那个箱子吗? 箱子没锁,这么一丢,箱子里的东西都泼洒了出来。 银票,还有什么地契,玉佩,字画都滚 落在地。 “这……这是?” “这些东西物归原主,还请两位给我打个收条!”安华皓很干脆的道。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掌柜看着失而复得的宝贝,又是高兴,又是害怕。 警惕的看着安华皓。 “我安华皓还看不上你们的这些东西,都是背主得来的银子,脏——”安华皓意味深长的看了两人一眼。 秦猎户和张掌柜脸一红,马上又煞白。 “你……你胡说八道——”张掌柜努力的还想挽回点颜面。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再死撑着不承认,早就快快写了收条,然后收拾行李好跑路,也不知道你们的那位主子知道了,是不是现在就要派人来清理叛徒了……”安华皓似笑非笑。 张掌柜和秦猎户浑身打个寒噤,沉默了一会,张掌柜走到书桌前,迅速的写了个收条,盖上了印章和手印,丢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接过墨汁都没干的收条,吹了吹,等墨汁干了,才叠起来收进怀中,冲两人点头:“后会无期——” 出了门,很快消失在了院子外。 等安华皓一走,张掌柜和秦猎户才松了一口气。 很快又紧张起来:“我们,我们收拾东西连夜就走吧?” 秦猎户看看自己的脚踝,“明儿个,明儿个咱们先出去打听打听,实在不行,明天晚上走!” 张掌柜抱着自己的箱子,神色怔忡的点点头。 院子外,有两个汉子等候在外面,见安华皓出来,忙迎了上来。 三人七弯八拐的进入一条小巷子,推开一个小小的院门。 简单两三间屋子,点上油灯,坐下。 其中一个汉子关切的问:“老大,你的眼睛真的没事了吧?” 安华皓点点头。 “不是我说,老大,为啥把那钱给他们还去?姓秦的和那姓张的都不是什么好鸟,一直对老大你不安好心,就该要他们的钱补偿补偿,这都还回去了,简直是憋屈。咱们干嘛这么憋屈自己,受这个鸟气?没得灭了自己的威风!”那汉子十分不满。 旁边的一个见他说的不像话,忙踢他一脚。 安华皓一笑:“你们以为这些银子他们还有命花吗?” 先前表示不满的那个汉子,眼睛一亮:“老大,你的意思是,咱们后半夜去抢回来?” 旁边的那个捂脸:“你是不是傻啊?咱们老大能干出这种事情来?我倒是觉得老大这么做有他的道理,你想啊,他们是叛徒,那家的主子肯定饶不了他们,再说了,他们如今一个受伤,一个是个连杀鸡都不会的书生,带着这么大笔的银子……” 说道这里,捂脸的汉子好像明白了什么,立刻站起来:“老大你放心,明天一早,我们就将消息散出去……” 安华皓点点头,揉揉额头,总算还有一个有脑子的。 (本章完) 第239章 冤大头 他当然不是以德报怨的圣母,只是他另有打算,明面上不能对付秦猎户和张掌柜。 只是他也不会真的就放过两人,只要他让手下将两人身负巨财的消息散出去,不用自己动手,两人就不会有好下场的。 想到这里,安华皓露出一个冰冷至极的冷笑来。 梅晓彤一觉到天亮,自然不知道安华皓的安排。 她挂心山洞里的玉朵菇,一早上起来的略微迟了些,急急忙忙的抓了点吃的,就要上山。 李婆子听了梅晓彤昨日的解释,心里也明白,如今最主要的是玉朵菇。 虽然心中担忧,也只得准备好干粮给梅晓彤带上。 又一路要将她送到山路口。 才出了梅家院子,走出没多久,就看到村里的人,都往一个方向跑,大姑娘小媳妇,连大老爷们也跟在后面。 这是? 李婆子拉住一个从身边匆匆走过的婆子:“这是出啥事了?” 那婆子本来不耐烦,定睛一看,是李婆子母女,顿时露出一个奇怪的笑容来:“哎呦,原来你们母女啊!你们不知道?” “知道啥?”李婆子前天去镇上闹了一场,昨日在家担心闺女,都没出门,还真不知道出了啥事。 那婆子着急去看热闹,见李婆子母女是真不知情,干脆一把拉住李婆子:“你们跟着我走,咱们路上说,说来还和你们家有点关系……” 梅晓彤本来打算上山的,听这婆子这么一说,倒一愣,和自家有关系? 也不着急上山了,跟在婆子后面,听她讲来龙去脉。 原来,自从梅晓彤和安华皓定亲后,不是去里正家把户籍给迁出来了吗?没两日,就全村都知道了。 安家这般做派,着实让人瞧不上,很是被村里人议论了好久。 安家虽然做事不讲究,可这天天被人嚼舌头,也没脸出门啊。 安家人因为这个,倒是老实了一阵子,加上安华皓已经不是安家人,梅家人强势不敢惹,宋春花又是个不中用的,油水也都被搜刮得差不多了,安家人也就不爱去了。 倒让宋春花关着门过了两天清净日子。 可好景不长,宋铁蛋毕竟年纪也大了,精神短了,儿子们也都大了,哪里还能真将老爹的话当圣旨? 趁着宋铁蛋不注意,两个儿子又偷了上次还债剩下的银子,溜到镇上去花天酒地去了。 加上秋收了,家里有了点银子,安家一家子都是好吃享受的性子,两个儿媳妇反正管不住男人,知道自家男人在外面吃香的喝辣的。 也就撺掇着家里孩子 ,今天要吃白面馒头,明天要吃肉,后天再杀只鸡。 安家的几个孩子,从小这样的环境长大,没学会别的,就学会挑肥拣瘦,好吃懒做,而且都学得一张嘴巴特别甜,会哄人。 一想,自家亲爹在外面快活,丢下他们天天在家喝稀粥,哪个还忍得住? 几个孙子一合计,就求到了爷爷和奶奶面前。 宋铁蛋和宋老娘,被几个孙子一求,加上两个儿媳妇也在旁一吹风,说什么秋收太累了,爹娘都辛苦了,孩子们也都瘦了。今年年成不错,弄点好吃的给爹娘和孩子们补补之类的话。 也就默认了。 寻常的庄户人家,哪里禁得起这般的抛费? 本来安家家底子就被两个儿子败干净了,这些年都是靠着宋春花的补贴,日子才勉强过得去。 今年年成虽然不错,可架不住安家人懒,地里都没咋管,那庄稼都是天生天养的,产量就比别人家的低。 更何况安家人口多,孙子孙女一堆,不是都是成年了,就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 本来养着打算年底吃的几只老母鸡也都被炖了进了肚,安家的人个个吃得嘴上冒油,肚子滚圆。 这一放开吃了没几天,那米缸就见了底。 安家老娘这才慌了神,按照这个架势吃下去,这秋收冬谷子还撑不到年底去啊。 没奈何,只得又开始一日两顿清粥的日子。 没两天,安家人就受不了了,都是吃不了苦的性子,加上这两天白米饭大肥鸡,再喝清得可以照得见人影的粥,都不干了。 加上安家两个儿子,在外面把银子霍霍光了,灰头土脸的回来,一家子坐在家里发愁。 安家两个儿子一贯就是,家里有钱就花,没钱了就找爹娘或者找妹子要的人。 听说家里如今这状况,脱口而出,就是找宋春花要。 要是以前,宋铁蛋自然就同意了,可自从上次安华皓的事情后,宋铁蛋听了这话,就有些犹豫。 可架不住安家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都说找宋春花要,如今她一个女人,要钱做啥?自然要给娘家人用,不然将来谁给她养老送终? 这么一说,将宋铁蛋那么一点顾虑也打消了。 当即拍板,找宋春花要钱。 要是以前的宋春花,只要安家开口,那是一个磕巴都不打,妥妥的就给了。 结果,这次安家人,踢到了铁板,找到宋春花,她连门都没让安家人进,安家人要钱,她就说自己没钱。 不管安家人在外面骂也好,砸门也好,哭也好,她在屋 里就是哭,哭自己穷,哭自己命苦,哭自己对不住娘家,可就算哭出了花,也硬是撑着没开门。 安家人闹了一天,也没将宋春花给逼出来,只得怏怏然的回去了。 听到这里,李婆子和梅晓彤都冷哼了一声。 当初安华皓还没跟她断绝关系的时候,安家一开口,她就慷慨的什么都答应了。因为她知道,她身后有安华皓,她只管随口一答应,一切都有安华皓,自然大方的很。 如今安华皓指望不上来,对自己的那点子钱就看得紧了,连安家老娘在外面又哭又闹,都没开门,可见她也不是没脑子的。 安家人没要到钱,还又被村里人看了一次笑话,哪个心里不恼怒?以前如同面团一般,随便他们揉搓的宋春花,如今居然敢不开门了。 钱也不给了!这岂不是要翻天? 安家人虽然生气,可一时也没个主意,倒是安家那大闺女,宋春叶听说了,回娘家了一趟。 没几日,满村里就都知道,安家要给宋春花寻个婆家,把她给嫁出去。 安家人也知道自家那点子事情,跟媒人话说的也清楚,就是要卖闺女,只要给够银子,宋春花就是别人家的人,生死不论了。本村虽然有几个没有娶上媳妇的老光棍,或者是那鳏夫。 可安家的为人,全村无人不知,这要是真娶了宋春花,只怕就是被安家给缠上了。 宋春花虽然这次没给钱,可她的性子不好,以前又做出那事,万一成亲了,她又要补贴娘家咋办? 更别提安家就如同那吸血的蚂蟥,一大家子钻到肉里吸血,谁家能受得了? 因此,即使安家许诺的许媒钱高,也没有媒婆愿意接这个活。 好不容易有个贪钱的,硬着头皮接了,找了几家,才开口说明来意,就被啐出了门。 有那脾气暴烈的,不仅骂媒婆,还骂安家不是东西,这哪里是嫁闺女,这是嫁祸害。 更有那嘴巴毒的,宁愿打一辈子光棍,也绝对不娶宋春花这样的婆娘,白送贴钱都不要。 臊得媒婆灰头土脸的就回家了,再也不敢拢这个事了。 安家没奈何,这宋春花在村里是臭了名声,卖不出去了。 还是安家老大,眼珠子一转,既然村里卖不出去,那就卖到外面不知道安家和宋春花名声的人家去。 宋铁蛋有点不情愿,这宋春花要是卖远了,以后怎么找她补贴娘家? 宋老大嘴一撇:“爹,如今都啥时候了,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一家老小都快要饿死了。想那么多干嘛?先卖出钱来,过了今年再说。 只要春花她还想有娘家撑腰,她难道不回娘家?到时候多少银子钱要不得?” 这话提醒了宋铁蛋,当即拍板。 这事就交给了宋老大和宋老二,他们俩兄弟不是一直在镇上混么,想来也认识些人。 两兄弟想到卖了宋春花,白花花的银子,倒还真是花了老大的力气,还真拖人寻摸了一家。 这家不是本地人,是个外地的行商,年纪也不小了,家里也有婆娘孩子。 他嫌弃自家婆娘人老珠黄,不新鲜了,就想找个漂亮的,年轻点的妾。 家里婆娘如今都抱孙子了,也懒得管他,这些年也买了不少丫头,只是总不和他心意,嫌弃这些丫头太生嫩了。 伺候没几天,就被他转手卖了。 他听安家兄弟说起自家妹子,只说是死了男人孩子,没依没靠的,长得貌美,性子柔弱,所以想给自家妹子找个好人家,顿时就动了心思。 后来一打听,知道这安家的妹子,是当初给人当丫鬟,还怀了主人的孩子的,不过生下来没多久死了,捡了个孩子当亲生儿子养,却对儿子不好,被娘家骗着把这养儿子一百两卖给别人当上门女婿了,如今没了依靠,过得很是艰难。 这行商在外行走多年,哪里不知道这里面的猫腻,也猜到了安家人打的主意。 可他压根不在乎,他本是外地人,真要稀罕这妾,到时候带着人回老家,安家去哪里找去? 因此跟着安家兄弟,到灵山村偷偷一看,宋春花虽然生养过,可做丫鬟后就没吃什么苦,后来又有安华皓养着,不下地干活,比寻常的村姑,就窈窕白皙些。 能被贵人看上,自然容貌不差,如今正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再有那天然带 着的一点柔弱,只一眼,那行商眼睛都看直了。 恨不得当天就买回去。 安家人见行商满意,狮子大开口,要一百两银子。 行商虽然稀罕美色,可也没被迷昏了头,自然不肯当冤大头,双方一顿扯皮拉筋讨价还价,最后二十两银子成交。 写了一封卖身契给行商,算是二十两将宋春花卖与行商为妾,生死不论。 安家收了定金,回来就找宋春花,宣布了这个消息,要宋春花收拾收拾,今日就有那行商来接人。 宋春花如遭雷劈,没想到自己不给钱娘家,居然就被爹娘卖给人当妾了。 哪里肯从,一大早就在屋里寻死觅活,安家人又要防着宋春花寻死,又怕行商来接人看到,真是焦头烂额。 全村都被惊动了,一早一传十, 十传百,都跑到安家去看热闹。 上次宋春花被安家人逼着,死活不开门,正好赶上梅家去了冲子沟。 这次,又碰上安华皓中毒,梅家人还真没注意过。 此刻被拉着一边走,一边听,才算听明白了。 李婆子顿时眼睛都亮了,她想得长远,这宋春花要是真被卖给人当妾了,好事啊,以后和安华皓就再没关系了,也不会再找安华皓和自家闺女打秋风了。 这可是大好事! 不管安家人是啥目的,可这事办得漂亮,大快人心啊! 要不是为了自家闺女和安华皓,李婆子都要大笑出声了,即使如此,眼角眉梢也掩饰不住高兴。 梅晓彤没想到安家这么快就又对宋春花下手了。 真是现世报啊,如今看还有谁来救她。 安家门口早就围满了人,里三层外三层。 看到李婆子和梅晓彤,有人就低低的嘀咕:“这亲家都要被卖给人当妾了,梅家脸上很有光彩不成?” “你小声些,胡说些啥?安华皓那后生跟宋春花早就断绝关系了,当着全村里正的面,你还嚼这些舌头,嫌日子过得太快活了吧!” …… “晓彤她娘,你们娘俩也听说啦,快来快来,这里看得清楚些!”有那梅家亲戚就冲着李婆子母女招收,示意她们到前面去。 梅晓彤忙摆手推辞,开玩笑,这种热闹远远的看一下,知道结果就好了,凑那么近干啥? 村里的婆娘都是爱看热闹的,何况今日这热闹,要是加上梅家人,只怕就更好看了。 有那别有用心的,就推着拥着,将梅晓彤和李婆子给挤到到前面。 前面视线果然开阔些,看得听得一清二楚。 就听宋春花的哭声:“我不嫁!我才不要给人做妾!爹,娘,求求你们了……” 然后是安家大嫂的声音:“我呸!还当自己是大闺女不成?当初还是黄花闺女的时候,裤带子都没紧一紧,被人睡大了肚子回来,如今装什么贞洁烈女?还不当妾?就你这名声,能有个外面的男人不嫌弃你,肯要你就不错了,当妾怎么了?当妾哪里不好了?”小妹啊,爹娘不会害你的,这赵家老爷,虽然年纪大些,可是年纪大疼人啊。再说了,他家虽然有个婆娘,可都是黄脸婆了,一年也到了不了一处。等你嫁过去,好好服侍这赵老爷,得了他的欢心,跟他在外面还不就跟正头娘子一般?你不说,他不说,谁不拿你当太太看?这日子岂不是比在这乡下呆着,吃糠咽菜的强?也就是爹娘心疼你,才将这样的好事给了你,不然 ,这满屋子的孙女,怎么就没一个有这等好亲事?”这是安家二嫂唱白脸哄宋春花。 屋外的人听得啧啧称奇,这安家真是不要脸,这种话也能说出来? 真有这好亲事,早就给自家闺女了,会给小姑子? 果然宋春花的哭声传来:“既然二嫂说这是难得的好亲事,咋不留给你闺女?大侄女几年也年满十六,可以说人家了。既然这赵老爷这么好,我这当姑姑的不配,就留给大侄女吧!” “当家的,你听听,小妹这说的什么话?我们一门心思为了她好,她居然这样说我们!当初她大着肚子回来,不是我们这当哥哥嫂子的护着她,伺候她,她能活到今天?她生下那没名没分的野种,带累了咱们一家子的名声,害得咱们家孩子都不好说亲,我们这当嫂嫂的说过一句不是没有?” “如今倒好,咱们给她说门好亲事,让她下半辈子有靠,吃香的喝辣的,穿金戴银,过神仙一样的日子,倒成了咱们的不是了!这日子,没法过了……”说着安家两个嫂子也嚎起来。 一时安家屋里鬼哭狼嚎。 接着就听到宋铁蛋一声暴喝:“嚎什么嚎?家里养你这么大,供你吃供你喝,如今不过就是让你嫁个人家,你寻死觅活的给谁看?还敢跟你嫂子顶嘴?你嫂子说得对,你如今的名声都臭了大街了,再不嫁出去,留在村里,你侄子还要不要娶媳妇?你侄女还要不要嫁人?” “咱们一家子如今都是被你拖累了,你要是还要脸,不想气死我跟你娘,就老老实实高高兴兴地一会跟人家赵老爷回去。要是再哭哭啼啼,搅和了今日的好事,看劳资不打断你的腿!” “爹——我也是你闺女啊,你让我嫁给就跟你一般大的糟老头子,爹,你怎么狠得下心啊!不看别的,就看在我往日孝顺你的份上!爹,我为了孝敬您和娘,连自己的家都……” “啪——”一声,抽耳光的声音,离得安家院子近的人都听到了。 这手劲,大家都忍不住牙酸。 果然,宋春花再也没有了声音。 (本章完) 第240章 心有不甘 宋铁蛋气咻咻的声音再度响起:“给我把她绑了,把嘴巴塞上,你们俩给她换了衣服,一会赵老板接人,直接给我塞到马车上去!” 安家两个媳妇答应了一声。 然后不知道怎么了,安家院子里尖叫声四起,然后安家的门被打开了,宋春花头发散乱,半边脸肿得老高,手里拿着一把菜刀,神色疯癫的冲了出来。 外面看热闹的村民,看到这情景,忙忙的往后退,看热 闹事小,不小心搭上命就不划算了。 宋春花凭着一股子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摸到菜刀,胡乱砍了一气,才冲了出来,可站在门口又茫然了。 她能到哪里去? 茫然四顾,看到了梅晓彤和李婆子,顿时眼睛一亮,举着菜刀就冲过去。 梅晓彤眼尖,看到宋春花神色不对,拿着刀就冲过来,忙将李婆子护在了身后,顺手就抄起了安家院子外柴火垛上的一根柴火。 宋春花跑到梅晓彤面前,神色焦急:“华皓呢?怎么没看到华皓?快叫他来救我!跟他说,要是再不来,他娘就要被卖给人做妾了……” 梅晓彤嘴角抿出一个冷冷的弧度,还没说话,李婆子就跳了起来。 “你是个什么东西?如今跟我女婿半点关系都没有了,你爹娘要卖你做妾,喊我女婿有什么用?” “我是他娘!他这个没良心的,自己的娘都要被卖给人当妾了,他还躲着?我要去告他不孝——”宋春花此刻也豁出去了,她再不想办法,就真要被卖了。 宋春花是想再嫁,可不是嫁给一个糟老头子。那姓赵的跟自己爹一般大,头发都白了,胡子拉碴的,一笑露出一嘴的黄板牙,怎么看怎么恶心。 要是年轻些么,咬咬牙她也就嫁了,好生哄着,攒些钱财,要是老天开眼,生个孩子,将来也有个依靠。 这个糟老头子,这么大年纪了,自己身子又不好,当了妾,老头子两眼一闭,两脚一瞪去了,自己怎么办? 可如今,家里人是指望不上了,好不容易看到梅晓彤,自然如同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你们早就断绝关系了,我女婿凭啥孝敬你?我劝着你,老实些吧,如今可不是当初,有我家那傻女婿给你撑腰,你怎么做妖都行。当初那么对我女婿,如今遭报应了吧?活该!”李婆子啐宋春花一口。 宋春花眼睛都红了,下意识的手中的刀就朝着李婆子砍去,嘴里还念念有词:“我没有!我没有报应!都是你胡说八道,你挑唆我们母子的关系!都是你们,都是你们,没有你们,如今华皓还是我儿子,我 也不会落到这个地步,都是你们害得……” 李婆子没想到这宋春花居然跟失心疯了一般,一言不合就砍人。 还是梅晓彤,一直就防着宋春花,见她出手,手中的柴火棍子应声而出,毫不留情的敲在了宋春花的手腕上。 “卡嚓”一声轻响,宋春花一声惨叫,手里的菜刀哐当落在地上。 另外一只手,捂着手腕子,就在地上翻滚哭嚎起来。 看热闹的人,倒抽了一口凉气,齐刷刷后退了一步。 这宋春花跟疯子一样,可怕! 可这梅家闺女,不声不响的,那一棍子下去,哎呦,大家都觉得自己的手腕冒凉气。 安家的人这时候才抢出门来,看到宋春花在地上翻滚,菜刀落在一边,先是松了一口气。 那安家大嫂,眼珠子一转,就拍了拍大腿:“哎呦喂,这遭天瘟的!今儿可是我小姑子的好日子,这被打成这样了,一会可怎么见人啊,这不是要毁我们家的这门好亲事吗?” “放你娘的屁!宋春花跟得了失心疯一样,看到人就砍,要不是我闺女手快拦住了,今儿个你小姑子还想嫁人?直接进牢房!想讹我老梅家?也不撒泡尿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一家子男的不成器,女的不要脸的货色,再多哼唧一句,看老娘不撕烂你的嘴!”李婆子本来被宋春花这持刀扑过来,还是吓了一跳的。 听到安家大嫂这话,立刻就将先前那点子害怕给丢到九霄云外去了,插着腰就跟安家大嫂掐起来。 安家老大总算知道些轻重,今儿个可是赵老爷来接人的日子,要是来了后看到一团乱糟糟的,把赵老爷惹生气了,剩下的银子不给了怎么办? 梅家如今也不好惹,做着山货生意,全村的人轻易都不会得罪梅家,更何况李婆子不好惹,真惹急了,一会当着赵老爷的面,将自家这点底子全抖搂出来,那可就糟了。 好不容易能将宋春花这个妹子卖出去,要是砸手里了,再去哪里找一个赵老爷这样的冤大头去? 当下瞪自家媳妇一眼:“今天什么日子?还在外面扯闲篇?还不快把人扶进去,换衣服打扮一下?一会子人就要来接了……” 安家大嫂听自家男人这么说,心有不甘也只好扭着身子,和安家二嫂一起,走到宋春花面前,借着扶她起来的机会,下死力狠掐了宋春花嘎吱窝两把。 宋春花本来手腕就钻心地疼,突然腋下又被掐,浑身一哆嗦,抬头泪眼朦胧的看着两个嫂子,一个满脸不耐烦,一个不怀好意。 又见两人拖着自己就往屋里走,这只要一进去,就只能 被绑着也要嫁给赵老爷了。 宋春花绝望之极,被拖过梅晓彤身边的时候,终于忍不住了:“梅家姑娘,求求你,你可怜可怜我,我不想给糟老头子当妾!求求你看在我好歹养大了华皓的份上,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去叫华皓来好不好?叫华皓来,让他最后再帮我一把,就帮我最后一次,我就再也不麻烦他了……” 几乎是字字泣血了。 好多大姑娘小媳妇,听得都红了眼圈,宋春花虽然性子不好,做人不好,可眼看她就这么被家人卖给个糟老头子当妾,感同身受,心里都挺不是滋味的。 安家大嫂和二嫂,听到这里,忍不住交换个眼色。 说实话,这宋春花要是能把安华皓哄回来,他们也不用卖小姑子了,只要有安华皓,安家的日子就好过。 更别提如今安华皓还是梅家的上门女婿,以后攀上梅家,那就更好了。 两个嫂子眼里闪着贪婪的光,停下脚步,一起看向了梅晓彤和李婆子。 李婆子哪里看不出来安家人的德行,跳脚就要骂。 被梅晓彤一把按住了。 梅晓彤定定的看了宋春花足足有半分钟,看得宋春花后背发凉:“梅家……梅家姑娘,你看着我做啥?” 梅晓彤一笑,笑容充满了讽刺和嘲笑:“你还不知道吗?安华皓因为你的原因,被你 那贵人主子派人来逼他服下毒药,如今眼睛坏了……” “什么?”不仅是宋春花,安家的人也都惊呆了。 人群里一阵骚动,昨儿个梅晓彤带着眼睛上蒙着布条的安华皓进山,大家是都看到的,也有人问过李婆子,李婆子当时也哭着说过。 这消息传出去后,不提那些暗恋安华皓的大姑娘小媳妇了,她们心疼得不得了,要不是安华皓进山看眼睛去了,早就跑到梅家去慰问了。 就连当家男人们,听了这个消息也都为安华皓可惜,好好的一个后生,又勤快话又不多,好不容易要过上好日子了,坏了眼睛,以后日子可咋办? 梅家要是有情有义,还同意他们的婚事,那倒是日子还能过,可要是梅家要悔婚,只怕安华皓以后就可怜了。 只有安家的人,这些日子,一家人都在操心如何将宋春花给卖出去,还真是不知道。 此刻听到,都傻眼了。 “你……你说啥?安华皓眼睛坏了?你莫不是为了不想让安华皓出面,糊弄我们的吧?”安家大嫂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旁边有人就嘲笑道:“昨儿个梅家丫头送安家 后生去山里,我们可都是看到了的,如今村里谁人不知道,谁人不晓?都替安家后生可惜呢,倒是你们安家,这么大的事情都不知道?这果然不是亲生的,就是不一样啊。要是自己亲生的,手指头破块皮都是天大的事情,这捡来的,眼睛都坏了,也装不知道……” “可不是,还有那脸让安家后生再拉她一把,脸皮可真厚!” “不厚能当丫鬟当到主家的床上去?不厚能干出那些恶心事来?” …… 说这些话的,都是那些成亲多年的婆娘,宋春花这样的女人,也就男人才稀罕,哪个女人待见? 这些话,宋春花都充耳不闻,她只听到贵人两个字后,就什么都不放在心上了。 “贵人?贵人他知道了?那他为什么不来看我?为什么不接我回去?我给他生了个儿子啊!他答应过我,只要我给他生儿子,他就要纳我为妾的!贵人他在哪里?我要问问他,为什么不接我走?丢下我二十来年,我天天盼啊,等啊……”宋春花激动得挣开因为惊讶而放松了力道的安家两个嫂子。 扑到梅晓彤面前,激动的问。 梅晓彤嗤笑一声:“因为你那个贵人压根就不想接你回去,你还不明白吗?他早就知道你生了孩子,可压根就没想过来接你。后来还是看在安华皓的份上,派人来教他学打猎,只可惜,当他知道安华皓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你捡回来的孤儿后,就逼着安华皓服下毒药,弄坏了眼睛,从此以后不能打猎了!” “你满意了?我现在告诉你,安华皓不会来了,昨天我将他送到山里去,找人给他治眼睛去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治好。想来是没有时间,也没有能力搭救你的!” 说完,看着怔怔的还没回过神来的宋春花,冷笑一声,拉着李婆子就走:“娘,咱们走吧,可别耽误了人家的好事。”李婆子走了两步,还回头啐了宋春花一口:“狠心肝烂肺肠的女人,这都是你的报应!活该!” 宋春花傻傻的跪坐在地上,半天没有言语,整个人如同失了魂智一般。 梅晓彤半路跟李婆子分手,因为耽搁了这一会,赶到山洞已经过了晌午。 检查了一下菌丝的情况,一切都正常,又浇了一次水,这才急匆匆的下山。 回到家,就听到周氏正在跟温氏谈论安家的事情。 “我后来赶去的,刚看到那赵家来迎亲,虽然是纳妾,可也雇了马车,马车上还扎了红绸子,还雇了个婆子,下车的时候还带了个包袱,说是给宋春花换上的新衣服,听说还是绸子的呢,那姓赵的,看着老相,倒是给宋 春花那个女人体面。”这是周氏的声音。 温氏细声细气的:“是去做妾,能有什么体面?”自从孙阿福事情后,温氏听不得做妾。 周氏被温氏这么不轻不重的怼了一句,顿时脸色也沉下来了。 转脸看到了梅晓彤回来了,忙站起来:“小妹回来啦,走山路累了吧,我给你倒水去。” 十分殷勤。 梅晓彤接过水,谢过周氏,喝了一口才问:“安家后来怎么样了?” 周氏又提起兴趣来,眉飞色舞的描述了一番。 原来,梅晓彤和李婆子走后,宋春花就跟傻了一般,问话也不回,掐她也不哭了,跟木头一般。 把安家人吓着了,急急忙忙的拖到屋里去了,隐约听到说些什么,是不是丢了魂之类的话。 没多久,那赵家就来人了,雇了马车,还有个婆子,带着一包袱的衣裳,给宋春花换上,听说还是绸缎的。 安家大嫂和二嫂的眼珠子差点都沾在那绸缎新衣裳上下不来,看那婆子给宋春花换上,恨不得从宋春花身上给扒下来。 也亏得宋春花此刻傻乎乎的,让干啥就干啥,虽然不说话,可那婆子也觉得大约是害羞。 穿好衣裳,还给宋春花重新梳了头发,才发现她脸都肿了。 婆子只觉得这乡下人家一点都不懂规矩,再多不是,今儿个也是喜事,哪能打脸? 再看宋春花木讷的样子,猜想估计是宋春花不乐意,家里逼着她嫁人。 叹了一口气,婆子也是赵家雇来的,给宋春花梳头,又用自己带来的脂粉给将脸上遮盖了一番,插上几根带来的银簪子,加上身上一身粉色的绸子衣裳。 倒衬出了宋春花的美貌来。 等人一打扮好,那婆子在门口喊了一声,那个赵老爷就迫不及待地钻了近来,看着宋春花,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也不管合不合规矩,抓着宋春花的手,色迷迷的捏了好几把,就往车上带。 宋春花木木的跟在赵老爷后面,这般美貌的样子,倒吸引得几个闲汉吹起了口哨。 赵老爷瞪那几个闲汉几眼,忙忙的将宋春花给推上了车,自己也爬了上去。 安家老大追出来,在车边站着不让马车走。 赵老爷不耐烦的掀开车厢帘子,丢过一个沉甸甸的荷包。 安家老大忙接过荷包,让开了路。 车夫一扬鞭子,马车慢慢行驶起来,村里人看没热闹可看,也就散去了。 唯有孩子们,跟在马车后跑着,一阵风吹过,掀起帘子,就看到马车里,满头白发的 赵老爷正搂着宋春花,胡乱的在她脸上啃着呢。 孩子们回去一学舌,满村的人都知道了。 除了少数几个男人,念叨了几句鲜花插在牛粪上,什么梨花压海棠之类的酸话,没几个人同情宋春花。 安家的名声,倒是更臭了,不管谁家,说起安家都摇头,当家人更都将安家排除在了自家孩子的相看范围之外,不想有这样的亲家,实在太丢人了。 就连周氏,最后也忍不住感慨:“安家这样没规矩,为了钱脸面都不要的人家,以后只怕一家子说亲都难了。为了银子,几辈子的老脸都不要了,还好跟那宋春花断亲了,不然咱们家也要跟着丢脸了……” 李婆子出来恰好听到这句,眼皮子一翻,手里拿着的筐子往地上重重的一顿:“丈八的灯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的玩意,你还有脸说别人?自己当初干的那些以为老娘都忘了?要不是我们老梅家给你兜着,你以为就你这油锅里都要捞银子出来花的德行,人家就乐意把闺女嫁给你不成?” “天还没黑就扎着手闲嗑牙,家里事情都做完了?再这么偷奸耍滑不做事,看人家卖闺女做妾体面是吧?老娘明儿个就让老大也把你卖了!” 周氏一听,脸一白,想起当初在林家的遭遇,再想想在梅家的好日子,顿时打个激灵,忙讨好的挤出笑来:“娘,我这就去,这就去……” 李婆子冷哼一声,吃着她闺女的穿着她闺女的,还想嚼舌头,当自己是泥菩萨么? 温氏看李婆子脸色不对,低眉顺眼的赶紧溜了。 院子里就剩下李婆子母女,李婆子这才一笑,拍着大腿:“总算安家那群混账干了件人事,娘可都打听清楚了,那赵家是外地人,到时候带着宋春花一走,天南海北的,这辈子说不定就不回来了。娘也不担心宋春花再出什么幺蛾子了。” (本章完) 第241章 吃哒 见梅晓彤沉默不语,李婆子怕自己闺女心软了,忙道:“闺女啊,你可别心软,这事也轮不到咱们出头,初嫁从父,再嫁由己。宋春花虽然生养过,可也没正式嫁过人,自然要听家里安排。就算安家做得再不地道,卖闺女不好听,别人也不能说半个不字,没看到安家族长都不出面?” 梅晓彤倒不是别的,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宋春花今日苦果都是自己造成的,怨不得别人。 她只是觉得难受,也有一种格格不入的感觉。 这个时代女人的地位低下,各种身不由己,大部分女人都习惯了,认同了甚至还做了帮凶。 她到此刻才深切的感受到了这种差距。她能在梅家如此自在,说一不二,多亏了李婆子这个娘,如果不是李婆子,就算自己再厉害,独自一人也难以对抗这个时代! 想到这里,梅晓彤走近李婆子,靠在她怀里,闭上了眼睛……李婆子被闺女这突如其来的一抱,有点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拍拍梅晓彤的背:“晓彤,怎么啦?可是山里不顺利?还是担心安华皓回来怨你?” 梅晓彤没说话,只摇摇头。 “傻闺女,咱们家以前那日子也过了几十年,不也把你们养大了?就算山里那事不顺利也不怕,这还有几个月呢,实在不行咱们全家都进山去寻摸那玉朵菇去,总能凑齐的。” “实在凑不齐,咱们好好跟张大老板说说,明年再补给他。再不济咱们家赔银子给他。这是一家子的事情,哪里就要你一个姑娘家操心?” 梅晓彤听得心里又暖又酸,眼圈都有些发红,搂紧了李婆子的腰,“娘,有你真好!” 李婆子看似重重的拍一下梅晓彤,实际落在她身上的力道轻得连蚊子都拍不死,故意板着脸:“多大的姑娘了,还跟娘撒娇……” 嘴上这么说,心里着实受用,眼睛里都透出高兴来。 嗔怪了一句,又操心起来:“可是担心华皓回来怪你没拦着宋春花去做妾?你放心,他要是脑子糊涂想怪你,看娘怎么收拾他!” 说到这里,李婆子想起正事来,拍一记梅晓彤:“说起这个,前儿个安华皓吃药那事,我当时听了心里就不对劲,只是一时看他眼睛看不清楚,一时又去镇上给他出气,倒混忘记了。娘跟你说,安华皓这事办得可不地道啊!” “他如今是有主的人了,不是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了,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着想,那毒药是能随便吃的?万一解药没用咋办?娘前些日子还想着,等起了大屋,你四哥跟柳家姑娘要是能成,就给你们一起把事办了。可出了这事 ,娘心里想着你们这事还是等两年看看再说!” “安华皓这孩子还是好的,只这顾前不顾后,不把你放在前头的性子还得磨磨,不然以后成亲了,这性子可够你受的。你得记住,这男人啊,没得手之前你说啥都好,娶回家了就不拿你当回事了。娘不会害你得……”李婆子苦口婆心。 梅晓彤心中也确实因为这事有疙瘩,再者她因为宋春花一事越发的知道李婆子的好,当下毫不犹豫的点头:“娘,我知道你都是为了我好,都听娘的!” 李婆子喜笑颜开,不怪她最疼闺女,闺女多听话,多贴心啊,谁像那几个白眼狼儿子,为他们好,他们还以为自己这个当娘的要害他们呢! 母女俩亲亲热热的进屋去了。 远远的躲开的周氏看到李婆子进屋了,才敢走出来,撇撇嘴想嘀咕两句,想起李婆子说的话,再想想安家,周氏忙将牢骚给吞了回去。 从这以后,周氏倒是又老实了不少。她自己也发现少在梅晓鹊面前抱怨,梅晓鹊和几个孩子对她还亲近了些。 周氏又不傻,哪里还不明白,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反正是少抱怨了,梅家也安静了不少。 梅晓彤隔两日就到山洞去看看玉朵菇的长势。 这日刚到山谷就觉得有些不对,似乎有人来过。 小心翼翼的还没走两步,就看到安华皓从 山洞里出来,见着梅晓彤顿时眼睛一亮,快步迎了上来。 “晓彤,你来啦!”说着就要牵梅晓彤的手。 梅晓彤条件反射的手一缩,安华皓牵了个空。 安华皓眼神一暗,心中如何做想不知道,面上却做一无所觉的样子:“我看你在洞中铺了浮土,是在种什么?” 梅晓彤不觉得这个有什么隐瞒的,将来玉朵菇种出来他总会知道的。 大大方方的回答:“我当日跟张大老板签契约,最重要的就是玉朵菇。玉朵菇产量少,不易得,我就试着种种看。” 安华皓回想当初梅晓彤卖玉朵菇给郑掌柜,顿时心里就有了数。 再加上这次他服下梅晓彤给的药,眼睛才几日功夫就恢复如初不说,他甚至感觉视力似乎比以前还好些了,这两日到了晚上都能看得清楚了。 结合以前的种种事情,安华皓哪里不知道梅晓彤身上有秘密,只是两人心照不宣罢了。 进了山洞,梅晓彤查看了一下玉朵菇的情况,一切都好。 那边安华皓已经烤好了一只野兔,还煮了一锅汤,招呼她过去吃。 吃着香喷喷的烤兔,安华皓才将 这几日办的事情缓缓道来。 他将银票那些还给了张掌柜后,第二天就让人宣扬了出去。 加上秦猎户和张掌柜出门就听到镇上沸沸扬扬的流言后,又气又急,偏又无处申辩。 两人如今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颜面无存,加上担心主子的惩罚。 左思右想,终于下定决心,连夜逃跑。 将金银细软收好,环顾一下这院子,张掌柜犹豫了一下:“反正咱们也是要走的,这屋子也带不走,倒不如留给他罢了。总归是咱们对不住他,这点子东西给他了,咱们也算两清了。” 秦猎户冷哼一声,倒是默认了,从怀里掏出房契丢在桌上。 张掌柜也摸出房契,又将书铺的契约也翻出来,用砚台押住。 又写了一封信,大致就说两人自愿将两个院子和书铺赠予安华皓,签字画押后和房契放在一起。 两人背起包裹,听着门外夜深人静没啥动静了,才悄悄的将门开了一条缝,溜了出来,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他们没看到,他们没走出多远,身后就跟了好几拨人上去了。 安华皓说到这里,看了梅晓彤一眼。 梅晓彤斯斯文文啃着兔肉,喝了一口汤才开口:“你事情都办完了?” 安华皓不知道怎么,感觉后背一凉,忙道:“还没有,我是收到了一个消息,特地赶回来跟你说的。” 梅晓彤慢条斯理:“正好你回来了,我也有个消息要告诉你。” 安华皓给梅晓彤又殷勤的添了一碗汤:“什么消息?” 梅晓彤才开口:“你走第二天,安家给她寻了一个外地行商,姓赵,五十多了,卖给那姓赵的当妾。她不乐意,哭着说求你去救她……” 今天除夕了,提前给大家拜年了!祝大家春节快乐,万事如意!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华皓打断了:“我知道。” “你……你知道?”梅晓彤一愣。 “当初从柳家回来,我就听到风声了。”安华皓神色冷淡,如同说和自己毫无关系的事情。 “既然已经断绝关系了,安家的事与我何干?我若真信了去帮她这一把,前面我何必费劲心思跟她断绝关系?这样也好,她只要不作妖,日子也能过下去,免得留在村里,被安家卖来卖去的……” 梅晓彤心思一动,听安华皓这话,似乎这里面他还插了一手? 不过梅晓彤懒得去问,她将话传到了,安华皓如何处置是他的事情,自己管不着。 因此岔开话题:“你说听到消息要告诉我,是什么消息?” 安 华皓说不出来是失望还是什么,顺着梅晓彤的意思转了话题:“还记得那田老板吗?” 梅晓彤顿了一会才想起来田老板是哪位,顿时眼睛一亮:“田老板那里有消息了?” 她设下那个局,就等着看田老板的下场呢。 安华皓点点头:“前天县里的人传回来消息了。” 那日,田老板特意守在村口附近,制造了一点意外,得到了孙阿福丢下的簪子,如获至宝。 揣着簪子回去就找了心腹伙计验看方子。 那伙计也是积年的老伙计,染布也是老手,看了这染方,惊为天人。 立刻就按照方子试验了一批,染出来的布料果然颜色纯正浓艳。 田老板还不放心,又派人买来吉祥布料行的同一色布料,一经对比,一模一样。 顿时大喜,这田家要发达了。 当下带着这新染出的布料,乐颠颠的就往省城赶,那位贵人如今正在省城。 田老板快马加鞭的赶到省城,花了无数银子让贵人身边的心腹提了自己一句。 贵人才召见了他。 田老板自然不会说自己是偷来方子染出的布,只说是自己和伙计们试验出来的方子,特特来进献给贵人。 贵人看到布料,先是眼睛一亮,这颜色正是如今京城最流行的绛红色。 偏这颜色只有吉祥布料行才有得卖,数量稀少,更是让人趋之若鹜。 无数布料行买了这料子回去研究,也没染出这色来。 只得看着吉祥布料行赚得盆满钵满。 如今没想到居然又有人染出来了,贵人也是又惊又喜,让把布料呈上来。 贵人身边能人无数,自然识布,将布料接过去仔细眼看半天,又和吉祥染坊的布料对比。 半天后才对贵人点点头,表示没问题。 贵人大喜,让将布料拿到面前亲自验看,高兴之下不慎将茶水泼在了布料之上。 旁边有丫鬟上前用帕子擦拭,一擦之下,那雪白的帕子立刻就染上了红色。 丫鬟心慌越擦那颜色沾染的越多,更别提那布料上的颜色似乎都被帕子给擦掉了,被打湿的一块颜色越来越暗淡。 丫鬟吓得哆嗦着跪在地上请罪,贵人们才发现不对。 沉着脸让手下拿整匹布去下水,没一会就来回报,说那布匹一沾水,颜色就掉得七七八八,整匹布上深一块浅一块,斑斑驳驳十分难看 。 贵人当时脸就沉下来了问田老板是怎么回事。 吉祥染坊的布下水后可是不会褪色的 。 田老板当时腿就软了,他哪里不明白,只怕自己是上了当了。 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贵人哪里耐烦听一个布坊小老板诉冤,他本是抱以厚望,没曾想居然被骗了,面子上下不来。 直接就让人将田老板给赶了出去,还下令以后名下的铺子都不准和田老板有任何来往。 田老板一听,如同天都塌了。 被贵人厌弃,加上他来之前吩咐自家染坊全力染绛红色布料,全副家当都压上面了。 如今这布料有问题,自己这半辈子的家业算是全葬送了。 田老板浑浑噩噩的回到荆县,想起孙阿福来。 顿时怒从心头起,自己这都是被孙阿福这个女人害了。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 既然自己家业都被这个女人害了,孙阿福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他托人,花了银子将孙阿福给从牢里捞出来,然后将人给卖到了最低贱的私寮子,看着孙阿福哭天抢地才算出了一口恶气。 得罪了贵人,所有的银子又砸成了一沾水就褪色的废布料,田老板没奈何,生意是做不下去了,就想着将布料行和染坊给卖了。 心灰意冷的打算折点银子回老家买点田地养老去。 梅晓彤听到这里立刻就明白了,“可是田老板铺子卖不出去?” 安华皓挑挑眉毛:“如今大家都知道他得罪了贵人,加上他处理铺子要求买家要将那布料一起接收,谁傻了接这个烫手山芋?因此即使价格压了又压,也无人问津。” 梅晓彤忍不住就笑了,从她设下这个圈套开始,等的就是这个结果,果然大快人心啊。 安华皓见梅晓彤一笑,心情也好了起来,小心建议道:“如今他那铺子,咱们要是再压一压,还能便宜点,不如咱们买下来……” 梅晓彤心中一动,这倒是个好建议,即使这铺子暂时用不上,买下来租出去,或者到时候弄成吉祥染坊的分部,也是好的。 更何况,那所谓的染废的布料,对别人来说是回天乏术,可她只要一个步骤就能将这些布救回来,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事。 犹豫了一下,“如今盘下这染坊和铺子大约要多少银子?” 山货生意还要继续,要有流动资金,她手里有的只是那宫里娘娘赏赐的金子。 染坊的分红还没到手,如果要的银子太多,她也只能忍痛放弃了。 “如今的价格是一千五百两,如果再等几天,我估摸一千两能拿下来。”安华皓分析。 “一千两……太多了,我拿不出那 么多银子来,算了……”梅晓彤沉吟片刻,忍痛放弃了。 “晓彤……”安华皓突然觉得愧疚起来,前些天本来晓彤手里有一千五百两,还有地契和价值千金的字画。 可都是因为自己不能言说的计划,如今居然因为一千两要放弃。 看着梅晓彤本来亮晶晶的眼神黯淡下来,忍痛放弃的样子,安华皓的心被扎了一样生疼。吞吞口水,安华皓试探着开口:“晓彤,这个机会难得,我还能想办法凑一些,咱们把田老板的铺子给盘下来,不然就便宜别人了。” 梅晓彤还真有些舍不得,听安华皓这么一说,心里一盘算,只要盘下田老板的铺子和存货,那些布料再增加一道工序,就能变废为宝。 到时候将这些布即使低价卖给郑掌柜,也能赚一笔不菲的银子。 心中有了计较,梅晓彤点点头:“行,那就算我找你借的,到时候给你写个欠条,等我赚到钱了。连本带息的还给你,绝对不让你吃亏。” 安华皓一愣,忙道:“晓彤,我的就是你的,咱们哪里还用得着这般见外?” 梅晓彤摇摇头:“咱们还没成亲,还是分清楚些好,免得将来说不清楚。” 安华皓心中一紧,看着梅晓彤略显疏远的神色,眼眸深处有暗色漩涡在涌动。 面上还努力保持镇定:“那也不用了,就当我们合伙买下的,咱们也合伙做生意。晓彤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我绝对不说二话。将来赚钱了,你随便给点我,亏钱了都算我的!” 不管怎么样,他都不会让梅晓彤将自己撇开,死缠烂打也要跟晓彤绑在一起才行! 梅晓彤敏锐的感觉到了安华皓此刻平静外表下隐藏着的压抑和强势。 她心里清楚,安华皓本就是个聪明敏感的人,只怕已经察觉到她的疏远。 所以非要合伙做生意,将两人绑在一起。 跟谁合伙不是合伙,如果不急着换钱,她还能做点别的事情。更何况以安华皓此刻的状态,还指望他带自己去买铺子呢,不答应也不成啊。 看了安华皓一眼,梅晓彤点了点头。 (本章完) 第242章 功劳 安华皓的心暂时放了下来。 “事不宜迟,那咱们现在就走。”安华皓一点都不想耽搁,他知道晓彤对自己有了心结,得速速解开才行。 单独相处一段时间,无人打扰,他慢慢解释,说不得能悉心转圜回来。 梅晓彤哪里知道安华皓的盘算,她本是个果断的性子,也担心迟则生变,当下点点头:“我回去跟家里说一声,今晚就赶到镇上,明儿一早去县城。” 安华皓站起身来:“我送你下山,在村口等你,操近路去镇上。” 两人商议定,梅晓彤也不多话,直奔山下而去。 到了山下,梅晓彤径直回家,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的背影不见了,才转身从小路往村口赶去。 梅晓彤回到家,正好看到李婆子,拉着她进屋一边交代一边收拾行李。 李婆子一听闺女居然要去买城里的铺子,顿时又高兴又担心:“那咱们家银子不够啊?” “安华皓说一起出钱,算合伙做生意。亏了算他的,赚了就随便给点利息就好。”梅晓彤安慰李婆子。 李婆子皱皱眉头,叮嘱道:“那你自己要小心,毕竟是买铺子的大事,多留个心眼,别什么都听安华皓的。” 梅晓彤答应了,又反过来交代:“家里如今大哥和三哥都能顶起事了,这一趟出门也用不了几天,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算算日子,等我回来也正好去一趟冲子沟,看看四哥那边的情况。家里的事情有娘看着我再也没有不放心的。” “娘在家安心等我,回来给你带好吃的。”最后一句话跟哄孩子一样,把李婆子一下子就气乐了。 故作生气的挥挥手:“走吧,走吧……” 梅晓彤收好包裹,搂一把李婆子,就急急忙忙的出门了。 出了村口,安华皓正在一处灌木丛后等着,见梅晓彤过来,接过她手里的包裹,两人往镇上而去。 到了天擦黑,才赶到镇上。 梅晓彤还在想着晚上住哪里,安华皓就带着她转了几个弯,到了一个熟悉的大门前。 这不是秦猎户的院子? 梅晓彤诧异的扭头看安华皓。 安华皓熟门熟路的打开门,悄然没声的进了院子。 径直打开了厢房门,摸出蜡烛点上,屋子里立刻亮堂起来。 “晓彤,你先坐会,我去烧水,再弄点吃的。”安华皓忙里忙外。 梅晓彤打量了一下屋子,简简单单的屋子,收拾的干净,却没什么人气,只炕上搭着两件有些眼熟的衣裳。 安华皓正好又进来,看见梅晓彤打量的样子,忙解 释:“这是我以前偶尔住的屋子,没人进来过。” 梅晓彤点点头没做声。 等安华皓烧好水,又不知道在哪里弄了一个食盒,打开来,捡出几碗菜饭来,屋子里顿时弥漫了香味。 “饿了吧?先吃饭。”安华皓知道梅晓彤只怕一肚子疑问。 梅晓彤看了安华皓一眼,坐下来,尝了一口,居然是郑掌柜酒楼的的味道。 安华皓见梅晓彤吃饭,也坐了下来,一边给梅晓彤夹菜,一边解释:“镇上就一个客栈,又小又不干净,我担心你住不习惯,干脆就带你在这里住一晚。这院子自从他们走后也没人来,又安静又便宜……” 说到这里小心翼翼的看了梅晓彤一眼。 梅晓彤放下筷子,做洗耳恭听状。 “他们俩留下的房契,晓彤你看?”安华皓小心翼翼的将那几份房契放在桌子上。 梅晓彤瞟了一眼房契:“你自己做主就好。” 安华皓剩下的话被堵回去,只觉得满嘴都是苦涩。 咬咬牙,“晓彤,上次服药的事情,是我不对,我思虑不周!这里面有我的私心谋划,有些事现在我也不知道该从何说起,等事情水落石出之际,我自然会一一跟你分说清楚。” “我只是告诉你,那日毒药我不是随便服下去的,我早猜测了他们的手段,也预防万一准备了解药。不说别的,如今有了你,我的命不再只是我自己的命,我怎会轻易犯险?我没提前跟你透气,是担心……” 话没说完被梅晓彤打断了:“我明白你的顾虑,也知道你想说什么。既然今天你提起这事,那咱们就趁着今儿把话都说清楚,也免得以后再误会……”安华皓立刻紧张得看着梅晓彤,难得有说话都不利索了:“什么……什么说清楚?” 梅晓彤正色道:“你服药那事,我后来想起确实心中不快。可后来我也想明白了,谁都有自己的秘密和苦衷。就我自己,也有事情瞒着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你瞒着我……” “晓彤,这事是我不对,你就该怪我怨我,你怪我怨我我才高兴。你要是不将我放在心上,才不会不高兴!你瞒着我那些事,我心里清楚,越少人知道越好,万一说漏嘴了,会招来大祸,我都明白。” “你虽然没告诉我,可也没瞒着我,我再糊涂也知道你对我的心。晓彤,我谋划的这事,实乃和我的身世有关。我如今也是在怀疑,结果如何,我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是想着等查到点真凭实据了……”安华皓急了,他敏锐的知道,这是自己的一个机会,若 是不抓住,恐怕以后跟晓彤之间就会一直有隔阂了。 梅晓彤暗自松了一口气,安华皓果然还是很上道的。 知道错在哪里,也愿意坦诚面对,没有推诿,没有强势的不准自己掺合,也没有不诚心的哄骗自己。 自己的付出被对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总归是一件愉快的事情。 既然安华皓已经表态了,她也该见好就收。 她并不需要知道安华皓的所有事情和秘密,她需要的是安华皓的态度和为以后的相处定下一个基调来。 目的达成,梅晓彤微微一笑:“你的心意我也知道了,今儿把话都说开了,心里的疙瘩也结了。咱们以后有什么事情,也别都闷在心里,早早说开了才好。” 见梅晓彤终于露出笑脸来,安华皓也浑身一轻,极有眼色的将房契推在她面前:“那晓彤,你看这房契该怎么处置?” 梅晓彤拿起房契翻翻:“既然他们敢给,咱们为啥不敢要?先收着,以后说不得能派上用场呢。” “都听你的。”安华皓见梅晓彤肯接手,喜滋滋的将秦猎户和张掌柜留下的赠予书信,还有张掌柜写的收条,一股脑都塞给了梅晓彤:“这些你都收着。” 梅晓彤翻看了两下,都给收了起来。 两人算是彻底将这事给揭过去了。 睡了一夜,两人一早就到镖局,正好陆管事今日带队。 都是老熟人了,陆管事也知道安华皓眼睛的事了。 忙关切的追问,安华皓只含糊说,在山里找了个奇人,开了几剂药,吃了几天算是勉强能让眼睛看到东西了。 想到县城去看看,有没有好大夫。 陆管事不好多问,只安慰几句,还拍着胸脯保证,会让镖局的人也帮忙四处打听,要是有好大夫,第一时间通知他们俩。 梅晓彤和安华皓谢过陆管事,到了荆县,两人告辞而去。 倒让陆管事看着两人背影唏嘘了一番。 安华皓找了客栈,两人住下。 大半夜的梅晓彤就察觉到隔壁安华皓房里有动静,来了好几拨人。 隐隐约约的听着说些什么田老板,压价的只言片语。 梅晓彤知道安华皓在荆县也有势力,想必这些人就是他的手下,来汇报情况的。 只当没听到,没多久就睡着了。 天一亮,安华皓就来敲门,说已经让中人去跟田老板谈了。 两人不紧不慢的吃完早饭,就看到一个中年男人走了过来,看到安华皓,脸上立刻堆起笑,凑了上来:“宋老爷,您交代的事情办成了。田 老板答应了,他名下的两间衣料铺子,一个染坊,还有一套小院子全部折价纹银一千两。” 梅晓彤眼睛一亮,“还有一套院子?” 中人多精明?本来看到这雇主旁边多了个年轻貌美的女子,心里就嘀咕,又听这女子开口问话了,雇主还一点反应都没有,就知道两人关系非同寻常。 要不是看梅晓彤还是梳着未婚姑娘的头发,他都要以为是雇主的当家娘子了。 即使这般,中人态度也十分恭谨:“不知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家中这些事务,一贯都是她在打理,你和她说就可以了。晓彤,这位是严大哥,荆县最公道有名的中人。”安华皓介绍。 严中人脸上的诧异几乎没藏住。 他干这一行多年,有夫妻两人的,可从未见过这种还未成亲,就将家业交给未婚妻的。 这位雇主看着也不是怕婆娘的人啊? 不过毕竟见多识广,严中人只惊讶了一下,就回过神来细细的跟梅晓彤解释,铺面在哪里,优势是什么? 染坊在哪里,占地多少。一套小院子有几进,在哪处街道。 说得清清楚楚,并没有太夸大,也没隐瞒缺憾之处。 最后才道:“按理说,这铺面加染坊就不止这个价了,只是这卖家得罪了贵人,生意做不下去了,荆县也留不得了,这才没法子,一起打包贱卖,好拿着银子回家去买点田地养老。” “也有不少人看过,都没谈拢,一是卖家要求银钱一次付清,二是非要把他家那染坏的布搭上。听说那卖家就是因为这布才得罪的贵人,谁还敢接手?因此这价格就一压再压,这实在是最低价了,本来是一千两不带院子的,可如今没法子,卖家才忍痛答应把院子带上,再不能低了,不然他宁愿不卖了。” 严中人仔仔细细的介绍,梅晓彤也听得认真。 等严中人说完,梅晓彤沉吟了一下:“一千两银子没问题,不过我不适合出面,要麻烦严大哥出面,帮我们办妥这些事情。不知道会不会太过麻烦?” 她和安华皓当然不能出面,只怕见到两人,田老板打死都不会卖给他们的。 严中人满口答应,他们这一行办这个最是在行,有没有雇主在都能办得妥妥帖帖的。 “那行,事情要是成了,我们一定重谢严大哥。”梅晓彤从荷包里拿出昨晚安华皓给得几张百两银票,抽出两张来递给严中人。 “这是定金,办好过户手续后,剩下的银子再全部交清。” 严中人一看,这雇主的这位未婚妻可 是个明白人,也不多话,接过银票就出去了…… 严中人去办事了,两人也不好离开,干脆叫了茶水、点心,坐在二楼的雅间,一边吃着茶,一边等。 梅晓彤上次来荆县县城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上次来,心情压抑愤怒,压根没心情看一下县城。 今儿个就等着一会铺子和院子到手,梅晓彤心情自然是愉悦的。 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往四周看去。 他们入住的这个客栈,坐落在荆县最繁华的街道上,后面是客栈,前面是酒楼。 前面就是荆县最热闹的地方,客栈左右各色铺子齐全,吆喝声四起,吸引了文人学子和大姑娘们纷纷驻足。 现如今是秋季,瓜果蔬菜充足,加上今年还算风调雨顺,人人都日子也都还过得去。 县城郊区的庄户人家,推着独轮车,挑着筐子,里面都放着自家地里的农作物,趁着天气晴好,到县城里卖几个闲钱补贴一下。 因此,这一上午,街道上都是熙熙攘攘的,比起石桥镇上来,那热闹喧嚣甚过十倍。 梅晓彤饶有兴致的看着下面卖东西的摊子,寻思着一会有空也买点种子什么的,说不定以后用得上。 安华皓喝着茶水,看着梅晓彤看什么都新鲜有趣的样子,忍不住嘴角就翘了起来。 茶喝了两壶,点心才换了一回,梅晓彤就看到严中人满脸喜色的直奔酒楼而来。 安华皓也看到了,示意店小二去楼下将严中人带上来。 严中人的喜色溢于言表:“两位,事情办妥了!” 说着掏出契书,上面卖方已经按了手印,签字画押了。 还有房契和地契,一字摆放在了安华皓和梅晓彤面前的桌子上。 梅晓彤仔细看了看契书,上面写清楚了,将位于何处何方,多大的房子,折价多少,转让给谁,这里是空白,直接填写就好了。 安华皓也验看了一下地契和房契,没什么问题,冲梅晓彤点点头。 梅晓彤麻利的又掏出剩下的银票,还有两锭黄澄澄的金子,放在了桌子上。 严中人也给不少贵人和有钱富商办过事,可成色这么好,这么精巧的金锭子,还从来没见过。 一时多看了两眼,忍不住上手掂量了一下,立刻得出结论,这是二十两一个的金锭子。 如今这样一个金锭子,值白银二百四十两。 先前已经给了两百两的银票定金,加上这两个金锭子,就是六百八十两白银,再点一下剩下的银票,不多不少,三百二十两。 正好一千 两。 严中人收起银票和金锭子,脸上的笑容越发的真诚了,这可是大客户啊。 光今儿这一桩买卖的抽成,他就能拿十来两银子了。 因此还热议殷勤的问:“两位,如果需要到官府过户,小的也有熟人,价格也能更便宜,保管办好。” 梅晓彤既然大数目的银子都掏了,自然不会省这点,更何况,有了官府过户的官印,就算田老板想反悔也不成了。 爽快的点头:“那就麻烦严大哥了。” 严中人巴不得这样的麻烦多几件,小心翼翼地引着两人到了官府,果然熟门熟路。 往一个小吏手里塞了一锭银子后,效率十分的快,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房契、地契上面全部都换上了梅晓彤和安华皓的名字。 而且缴纳的税银也比上次买地便宜一半。 梅晓彤知道这是严中人的功劳,出来就痛快的给了严中人十两银子的中人钱。 严中人喜笑颜开,这中人前,是卖家和买家一人一半。 如今光买家就给了十两,到时候卖家那边还有五两,这一天就挣了好几个月的开销。 这种爽快的大客户,严中人自然还想以后有联系,有生意也别忘了自己:“两位,以后荆县只要是买卖,出租之类的事情,只管找我老严,保管给你们办得妥妥得,半点心都不用你们操。” 梅晓彤也很满意,认识严中人这样的地头蛇,以后很多事情也就好办多了。 当下也笑意盈盈的跟严中人寒暄着,两人都有心交好,没两句,就大哥妹子的攀上了交情。严中人知道两人不住在县城,还主动建议,他帮忙把房子给挂出去,有合适的人,就帮忙出租出去。 这院子有人住,有人气,还能收点租金,比空着院子,让院子败落了好。 梅晓彤没口子的谢过了严中人,三人前后着出了衙门,还没走出多远,就听到了一个声音:“老严?事情办好了没?我可等着银子用,你可别诳我,不然我可不饶你,咿,这是……” (本章完) 第243章 卖货 三人扭头看去,严中人立刻笑开了:“原来是田老板,我正要去找你呢。事情办好了,我老严办事你还不放心?整个荆县谁不知道我老严说话算话,从来不做那坑蒙拐骗的事情?” 田老板?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那人。 中年男人,圆滚滚的身材,一双绿豆大小的眼睛眯着,额头上满是褶子,头发已经看到星点的花白。 眉宇间有散不去的郁气,两条眉毛耷拉着,整个人看上去就有种说不出的丧气的感觉。 听到严中人说事情办妥了,田老板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苦涩的笑容来。 “那感情好,来来来,我请你喝茶,喝茶,这两位是?”田老板看着梅晓彤和安华皓,郎才女貌,虽然衣着普通,可气度不同于周围人,顿时带了几分小心。 “嗨,这不是巧了么,这两位就是买田老板你的铺子和房子老板。”严中人十分精明,先见梅晓彤不爱出面,此刻就先用眼神看了一眼梅晓彤和安华皓,见梅晓彤点点头,才介绍。 田老板脸上的笑容顿时又热情,又尴尬,搓着手:“那……那相请不如偶遇,既然遇到了,不若让我老田做个东,请两位喝个茶?” 梅晓彤如今已经将铺子什么的都过户了,盖了官府的印,也不怕田老板知道反悔了,反而还想看看田老板知道真相后的表现。 也不虚客套了,拉拉安华皓的手。 安华皓立刻就明白了,沉着脸点点头:“那就叨扰了。” 算是答应了。田老板将三人请到路边一座茶楼,念着这好歹是买了自己铺子,解救了自己燃眉之急的恩人。 特意点了二楼的雅座,上了最好的清茶,又点了半桌子点心,分宾主坐下。 寒暄了两句,田老板狐疑的看着安华皓:“这位贵姓?我仿佛在哪里曾经见过?” “鄙姓宋,安华皓。以前曾和田老板有一面之缘。”安华皓点点头。 “安华皓?”田老板咀嚼着这个名字,总觉得似乎在哪里听过? “那这位是?”田老板看向梅晓彤。 “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姓王——”安华皓知道梅晓彤特意跟着田老板到茶楼来的恶趣味是什么。 也特别慢条斯理的回答,尤其在王字上加重了语气。 田老板心中本就有鬼,一听姓王,就脸色一变,再看安华皓,终于想起来了:“是你!那日是你赶着马车……” 说到这里,他那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彻底的被摆了一道,顿时脸色刷一下子白了,哆嗦着手指头,指着梅晓彤:“你……是你……是你设下的圈套 ,害得我家破人亡!你……你好狠的心啊……” 梅晓彤慢吞吞的喝一口茶,才开口:“田老板客气了!我所作的一切,跟田老板相比,还是远远不如的。不过您放心,我会努力赶上您的!” 田老板被噎得只翻白眼:“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不过就是一个方子,你居然害得我半辈子的基业全部葬送了!你们这么心狠手辣,迟早……迟早要遭报应的!” 严中人多精明的人啊,几句话就听出来,这买卖双方有旧怨啊。 而且听田老板的口气,这被害得变卖家业要回老家养老,都是眼前这个梅家妹子害得? 顿时竖起了两只耳朵。 梅晓彤冷笑:“田老板当初派孙阿福去偷我家方子的时候,肯定也没替我家想过,这方子要是从我家被偷走,我家会不会家破人亡?你派的那个孙阿福,到我家就祸害得我家哥哥嫂子家宅不宁,兄弟阋墙,最后要得手了,还妄图往我家水缸下毒,毒死我家。” “如果我们没有防备,被田老板派的人得手,恐怕此刻一家都在地下眼睁睁的看着田老板靠着我家的方子攀附上贵人,一步登天,从此荣华富贵一辈子。那个时候恐怕田老板也不会觉得自己心狠手辣吧?” 田老板翕动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旁边的严中人哪里还有不明白的,这是田老板要偷着梅家的方子,被梅家的发现了,反设计了田老板。 田老板计差一筹,落到如今的地步。 这还能怪人家梅家?不管是什么方子,能被人惦记的,肯定是好东西,弄不好是传家的。 要偷人家一家子活命养家的方子,还要下毒害人,这要换作自己,非要跟人拼命不可。 田老板也知道,此刻除了认栽,并而他法。 如今他得罪了贵人,同行落井下石,已经如同丧家之犬。 梅家愿意出一千两买下他的房子和铺子,让他还能带着银子回老家,安稳的过完下半辈子,已经算是大方了。 他着实没什么可抱怨的。 脸色青白交错了半天后,田老板才跌脚叹气道:“我老田手艺不如人,心计也不如人,落得如今田地,是我的报应!我没什么可说的!我只有一事不明……” 话没说完,梅晓彤就道:“想知道我那个方子的问题在哪里?” 田老板错愕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一笑:“你卖铺子,卖染坊,非得搭上那批被染废的布,不就是想着能否惊动我,用一千两的低价,不就是想引诱我出来吗?” 田老板的脸色一变。 安华皓不动声色,只看着田老板的眼神添了一丝杀气。 严中人顿时露出几分不安来,这笔生意要出到了现在出了岔子,他这积攒了半辈子的名声可就完了。 这么想着,他不着痕迹的后退了两步,冲着门口的店小二使了个眼色。 店小二点点头,蹑手蹑脚的下去了。 梅晓彤说完这番话,好整以暇的看着田老板,一点都不担心。 田老板咬咬牙:“被你看出来了,那再藏着掖着也没意思了。我想引出你来,没别的意思,我就想知道,你这个方子,我按照上面来染的颜色,我也偷偷收买了吉祥染坊的一个小伙计,步骤我都一一比对过,没有差错,我才开始染。” “最后出来的成品布,看起来跟吉祥染坊的也一般无二,手感什么的都一样。可是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你是怎么做的手脚?会让我染出来的布,一沾水就完全毁掉了?” “我想不明白!怎么也想不明白?这差错在哪里?要是弄不明白,我就算是死也不瞑目!我如今家破人亡,就因为你这张方子,你让我死,也当个明白鬼吧?” 田老板实在是不甘心,他打小学染布,从学徒混到如今这个地步,自认为也是经验丰富,可没想到临到了了,被一个年轻的姑娘给涮了。 一辈子的基业栽了,什么都没了!这也就罢了,最让人憋屈的是,他连让自己家业毁掉的方子都没弄明白。 因此,无论如何,他都要弄个明白! 梅晓彤定定的看着田老板,半晌才露出一个笑容来:“想知道?” 田老板拼命的点头。 “不告诉你!”梅晓彤又不傻,这最关键的一步,要是告诉了田老板这个资深业内人士,不是就等于告诉他方子了吗? 想知道?憋不死你!这辈子都别想知道! 说完,丢下一锭碎银子,拉着安华皓,悠哉游哉的下楼了。 田老板眼珠子都红了,伸手就要去拉梅晓彤。 被安华皓一个杀气腾腾的眼神给钉在了原处,再也不敢动了。 严中人看田老板的眼神,跟看二傻子一样,真当别人傻?这方子最关键的地方告诉你? 摇摇头,将怀里的银票和金锭拿出来,放在田老板面前:“这是剩下的银子,你点一下,如果没问题,就将我写于你的契书拿来。” 田老板失魂落魄的坐在椅子上,看着那两锭金子,要伸手拿。 被严中人拦住了。 他从怀里掏出契书丢给严中人,然后将金锭子抢在手里,仔细的打量了半天,突然笑起来:“ 宫里的赏赐……终于,终于是我的了……我也有赏赐了……” 严中人看田老板疯疯癫癫的样子,忙忙的打开契书看了一眼没问题,揣在怀里拔脚就走。灵山村。 梅晓彤突然离开家,除了李婆子知道是为了什么,其余的人都只模糊从李婆子的嘴里得知,梅晓彤是去县城办事去了。 至于办什么事,李婆子没说,也没人敢问。 梅忠诚倒是晚上嘀咕了两句,说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能没有人陪,就单独出门去县城了,让人知道背后会说闲话的。 被李婆子几句话就给堵回去了。 没了梅晓彤这个镇上太岁在家里,可还有李婆子这个定海神针。 闺女不在家,李婆子还操心些,就怕几个儿子媳妇懈怠了,耽误自家的生意。 闺女这次去县城可是要办大事的,只可惜家里还是底子太薄,啥事都帮不上闺女,还尽给闺女拖后腿。 要是这山货生意再出岔子,岂不是又要闺女收拾烂摊子? 因此李婆子反倒比以前更严苛些,时不时骂两句,紧一紧大家的皮。 梅长青背着李婆子叫苦连天,这妹子出门了,他还想着松快松快,偷个懒啥的。 结果亲娘天天跟看贼一样防着,连去上个茅房,超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在茅房外面催。 要是多拖延一会,李婆子就端着一盆水在外面威胁,这哪里是亲娘,这简直是夜叉啊! 梅晓鹊倒习惯了,他也清楚,娘这还是不放心他们,担心妹子不在家,会出岔子。 只安慰梅长青几句,对生意越发谨慎小心了。 梅长青能咋办?也只能抱怨两句。 这几日,都是梅晓鹊两兄弟在门口一起坐镇,收山货验货。 开始还有人开玩笑半真半假的调侃两句,被梅长青嬉皮笑脸的拿着上次有人拿次品充好货的事情怼回去,也就没人说什么了。 这天晌午时分,上午来卖山货的都是附近的村民,这个时候都卖完回家去了。 吃了午饭,梅晓鹊两兄弟算是勉强有个空闲时间,能歇口气。 梅长青锤着自己的腰,琢磨着晚上得让温氏给自己用热毛巾蒸一下,还得跟老娘建议去隔壁村老刘大夫哪里弄点药油回来,每天晚上给擦一擦才好。 梅晓鹊也累,可看到如今家里每天如流水一般的收进山货,那点子累自然就不算什么了。 如今,他们只要控制好品质,张大老板那边的价格一直都很稳定,每天收完山货,大家心里都有数,大致能赚多少银子。 越发的觉得 有奔头,不然以梅长青这种在家呆不住的性子,为何到如今还老实帮忙? 兄弟俩说了两句闲话,将上午收完山货,狼藉的地面收拾一番,屋里,晓鹊已经烧好了凉茶,天龙和天虎将凉茶倒入桶里,提出来放在一边。 如今天气凉了,也是梅晓彤提出来的,不要再打井水了,井水凉,喝了怕坏肚子。 都是烧好热热的水,加入村里人常喝的,那种两片叶子,就能泡出一大罐的凉茶的茶叶。 等收拾好,没歇一会,就看到一群人,挑着大筐小筐,紧赶慢赶的朝着梅家的收货点走过来。 “老三,打起精神来,来客了!”梅晓鹊看到了,立刻 坐正了,脸上也挂上了微笑。 扭头看到梅长青没个正型的歪在椅子上,一脸昏昏欲睡的样子,忙推他一把。 梅长青打个呵欠,立起身子,眯着眼睛看着来人。 来的是一群壮汉,一个个这个天气,上身就穿一件单褂子,袖子撸到了胳膊肘,下面也是单裤,还晚起裤腿到小腿弯。 露出结实的腱子肉来,一看就身体倍好。 梅长青心里一惊,下意识的就站起来,脸上也条件反射的堆出了笑来。 那群汉子,挑着重物,走的速度也不慢,很快就到了梅家面前。 打头的汉子,满脸的络腮胡子,浓眉下一双眼睛,穿一身短打。也许是因为一路走来,额头上汗珠滚滚,顺着脖子往下流。 那汉子放下肩上的担子,顺手解开褂子上的扣子,用手扯着褂子的半边一边扇风,一边问:“敢问,这里可是梅家山货收购点?” 梅晓鹊笑得极为憨厚和气,用梅晓彤的话说,他天生就长了一张老实人的脸,尤其是笑起来,更是憨厚本分,十分让人安心。 “这位兄弟,我们这里就是梅家山货收购点,你们是来卖山货的吧?这一路走来累了吧,先坐下谢谢。” 扭头就招呼天龙和天虎:“快给几位叔伯们把茶水拎过来,让他们解解渴。” 天龙麻利的就将一桶还温热的茶水给提过来,桶里还放着一个葫芦水瓢。 这群汉子着实也渴了,看了眼打头的汉子,才有人上前道谢,接过水桶。 乡下人也不讲究,就着一个水瓢,每个人都灌了个痛快。 梅长青已经笑眯眯的混入了那群汉子里,跟人家称兄道弟起来:“这位大兄弟,哎呦,你这货看着真不错……” “这位老哥,一看你这货,就知道你肯定是个打猎的好手,看这皮子,剥得真好看……” … … 哄得那些汉子一个个脸色都轻松了许多。 梅长青大致看了一圈,心里有了点数,嘴上说着闲话,慢慢的就退回到了长案后面。 拉一把梅晓鹊的衣袖,小声的提醒:“大哥,我看了他们的山货咋一看还行,只是咱们还得小心些,这么大一群汉子,估摸着是哪个山旮旯里一起合伙出来的。可得仔细,不然这么些人,要是闹起来可够呛。” 梅晓鹊如今见识多了,也略微能识人了。 这忽拉巴的来了十几个汉子,要是处置不妥当,只怕会影响自家生意。 更别提,自家如今会打架的老四,还有可怕的妹子和妹夫都不在家,真要有个冲突,自己和老三可不够人家揍得。 当下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那群汉子也不多话,喝过水,歇了一会,身上的汗收了,就要卖货。 梅晓鹊心里虽然忐忑,可面上却已经瞧不出来了,只笑微微的让排队把货放到长条案上,他验货。 那厢,梅长青做闲不住的样子,就凑到排着队队伍后头去,一边闲聊,一边不着痕迹的套话,想知道这群人是从哪里来的。梅长青套了半天话,也没套出个所以然来。 那群汉子,一口同声,都说自己是山里来的,有那脾气不好的,多问两句,就竖着眼睛:“咋滴?你家收货还要查户籍不成?验货就行了,难不成还要验人?” 梅长青忙笑着打了个哈哈,不敢多问,只回到梅晓鹊身边,帮他把关。 上次的假货事件后,大家一直都提着心,就怕再出这样的事情。 开始验看了几个,山货品质不错,梅晓鹊给的价格也公道,双方都爽快,也没有多话,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后面排队的也都还算平静老实,只几个人偶尔交谈几句,说两句今年收成还不错的闲话。 梅晓鹊和梅长青放下半截心来,猜测这是不是山里的汉子,怕自家压价,才结伴出来,摆出这个架势来,让人心存顾忌? (本章完) 第244章 不能怂 又验看了几个,山货品质有好有坏,听了梅晓鹊给出的价格后,倒是有两个人还嘀咕,嫌弃梅家价格不公道。 梅晓鹊两兄弟这些日子见多了这样的事情,也不着急。 两兄弟分工明确,一个继续验货,梅长青就负责解释。 今儿个,两人甚至都不用交换眼色,就很有默契的分工了。 这边梅长青还没说上两句,梅晓鹊那边就闹了起来。 “你说什么?我这么好的东西,你居然只给个次等的价格?你是不是眼瞎啊?是不是觉得我们弟兄是山里来的好欺负?“ “这位大兄弟,你误会了……”梅晓鹊想要解释,却被无理的打断了。 “误会?误你娘的会——”那汉子压根就不听解释,将手里拿着的山货就往梅晓鹊的脸上甩。 梅长青一见势头不对,忙挤出笑脸来,跟面前的人赔个不是:“对不住,对不住!两位稍等一下,我过去看看情况……” “等什么等?你爷爷忙的很,哪有时间等?有你们这么做生意的吗?你们这价格不公道,连个解释都不给?这是店大欺客啊!一个小小的山货点,没我们卖给你们山货,拿什么赚钱?赚着劳资们的血汗钱,连说两句话都不乐意?这是瞧不起劳资是吧?”先前抱怨价格不公道的两个汉子也立刻翻脸了。 十几个汉子,做势就分做两拨围了上来。 梅长青眼珠子一转,顿时露出一副被惊吓的样子,连连退后好几步,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正好坐在了门口。 门后,梅家的几个孩子,天豹、小娟还有晓鹊和小朵都坐着,他们平日里都是坐在这里,听着外面大人如何收山货。 此刻听到外面不对劲,就要出来看看。 梅长青用手撑着,狼狈的做爬不起来的样子,隔着条案,那群汉子见梅长青怂怂的样子,哈哈哄笑起来。 在汉子们都哄笑声中,梅长青飞快的吩咐门后面的几个孩子:“把门闩上,快让你奶从后门出去,去族里找人,说有人要来找梅家麻烦,快去!” 等他从地上爬起来,耳朵里听到了院门上栓的声音,心里先松了一口气。 转过头来,脸上又挤出一脸又害怕,又惶恐还带着几分讨好的笑容来:“几位大爷,大爷们,有事有事好商量……” 那打头的汉子,大马金刀的往验看山货的长条案上一坐,看着梅长青两兄弟,还有两人身后的天龙和天虎,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笑容来:“哦,怎么商量?咱们兄弟可是听闻梅家公道的大名,特特从山那边赶来的。今儿个可算是见识了,这就是梅家的公 道?” “公道个屁!我们这么上等的货,居然睁着眼睛说瞎话硬要说是次品,这样黑心肝的,也配叫公道?早知道你们梅家这么不地道,劳资们何必费这么大力气,将山货挑到你们这里卖?镇上谁家收山货的不比你们有良心?” “可不是,往年咱们卖山货可没碰到这种妖蛾子,今年可是长见识了!一个跟咱们一样的山里货,居然也好意思做起生意来?” …… 那群汉子七嘴八舌的,梅晓鹊几人顿时明白了,这是梅家的生意碍了别人的眼了。 梅晓鹊虽然这些日子有长进,可人毕竟还没太圆滑,听到这话,忍不住就辩解:“几位兄弟,虽然不知道我们梅家到底碍了哪位的眼,让几位兄弟找上门来。可咱们梅家做生意公道,这个十里八乡都是知道的……” “大哥……”梅长青急了,大哥还是经的事情太少了,跟这些故意来找茬的人较真,那真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了。 果然,那打头的汉子,一听梅晓鹊居然还敢辩驳,顿时脸色一沉。 他们干这行的,没毛病都要挑出毛病来,谁人见了不老老实实跟鹌鹑一样,这一个乡下汉子,居然还想较真? “公道?别人说了不算!得你马爷爷说了才算!你马爷爷如今就说你家生意不公道!就是黑心生意,骗人钱的!居然骗到你马爷爷的头上,是活腻歪了是吧?今儿个叫你们知道知道你马爷爷的厉害!” 说着一挥手,那群汉子,抄起挑着箩筐的扁担,杀气腾腾的围上来。 “这种黑心肝的收山货点,敢赚咱们的血汗钱!给我打!打到他们关门为止!”领头那个姓马的汉子恶狠狠的道。 他旁边的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眼中凶光一闪,手上的扁担就朝着梅家人的头上抡去。 梅晓鹊虽然在村里也打过群架,那也是年轻时候的事情了,加上他平日里老实,除了上半年跟李家那么一闹,他拦着何家人外,还真好多年没动过手了。 尤其是这种一言不合,上来就抡扁担砸头的架,这辈子都没打过。 一时愣住了。 天龙和天虎半大小子,即使村里小子们打架,也都有分寸,都是拳头砸肉,这种上来就致人于死地的打法,两人也没见过啊。 更是傻在那里,脑子知道自己要避开,可手脚不听使唤。 唯有梅长青,那是挨打经验丰富,已经到了别人一抬手一抬脚,他就能判断,这是要打脸还是踹腿。 见那汉子抡起了扁担,这明显是要下死手,要把梅家人打死打残的节奏。眼看着那 扁担就朝着自己兄弟头上来了,梅长青一个激灵,就要往后退,这要是被抡实在了,自己这脑袋就得开瓢了。 梅长青立刻两手在条案下用力一翻,将条案给推倒了。 条案上本来侧身而坐的那位领头姓马的汉子,在挥手示意手下上前的时候,屁股在条案上一转,面对着梅晓鹊和梅长青,一脚就顺势踹向了最近的梅长青。 他没提防梅长青此刻居然还敢反抗,将条案给抽翻了。 顿时身不由己的就随着翻倒的条案,背朝下,四脚朝天的摔了下去。 摔下去的时候,那手在空中胡乱的乱抓,正好抓住了旁边那挥舞着扁担的汉子的衣服,一用力之下,那汉子的手就偏了。 梅长青推倒了条案,拔脚就要跑,对方人多势众,还都带着扁担,看这架势,今天是不能善了。 现在不跑,什么时候跑? 拔脚才起步,也不知道踩到了什么,脚下一滑,就扑向了一旁的梅晓鹊。 “砰——”一声闷响,是扁担抽到人身上的声音。 “嗷~~”一身惨叫,梅长青眼泪鼻涕立刻就出来了。 太他娘的疼了!这是梅长青最后的感觉,然后就昏死了过去。 梅晓鹊先是看到老三一把抽翻了条案,挡住了那些汉子,又在扁担即将抽到自己身上的时候,奋不顾身的扑过来。 眼睁睁的看着那扁担抡在了老三的肩膀上,然后看着老三白眼一翻昏死过去。 梅晓鹊哆嗦着手,抱着浑身软趴趴的梅长青,眼圈都红了:“老三……老三,你怎么了?” 梅晓鹊身后的天龙和天虎,看得目眦尽裂,一起喊了一声三叔,扑将过来,也顾不得周围拿着扁担还虎视眈眈的大汉了。 那姓马的汉子,即使抓着旁边人的衣服,也没能逃脱被摔得四脚朝天的命运。 沉着脸爬起来,恼羞成怒:“死到临头了还兄弟情深?行啊,你马爷爷今天就成全你——” 说着顺手抢过旁边汉子手里的扁担,朝着围着梅长青的梅晓鹊和天龙两兄弟正要抡过去。 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旁边有汉子低呼一声:“老大,有人来了!” 姓马的汉子,手下一迟疑,扭头看去。 就看到一群手里拿着铁锹、扁担、菜刀,锄头的村民,杀气腾腾的正朝着这边跑过来。 尤其是看到他们一群人,更是加快了步伐,还有人喊着:“哪里来的不开眼的混帐?也敢在咱们灵山村撒野?” “快住手!不然打断你们的腿!” “敢伤我们梅家的人,今天就让你们竖着进来,横着出去……” …… 围着梅家的一群汉子有些慌了,他们来之前,可是观察了好几天,也打探过梅家在灵山村的情况。 知道梅家如今做生意日子好过了,惹得村里人眼红,加上他们梅家有个特别泼妇的老太婆,将村里人都得罪干净了,想必有什么事情,没人会出头的。 更别说,他们还特意将时间就定在这晌午过后,如今都没啥事,一般男人吃了饭都在家歇个中觉,女人们也都在家收拾忙活,正是村里外面人最少的时刻啊。 怎么就呼啦啦的,跑出来这一群村民来? 这可怎生是好? 领头的马姓汉子,眼神闪烁着,不善得看着自己带来的 这一帮子兄弟:“你们谁走漏风声了?” 他可是一直都看着,今儿个梅家门口,就只有梅家这四个人。 四个人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没人溜走。 以他的眼力,也没发现附近有人啊? 因此,第一反应就是怀疑自己带来的人,这十几个大汉,也就七八个是自己的兄弟,其余的都是花钱雇来的闲汉。 接这桩生意前,他也不是个莽撞的,自然是打听过得,知道梅家几个儿子都是正值壮年,尤其是他们家那个闺女,更是天生神力。 那天将那秦猎户一脚踹飞的英姿,可是记忆犹新。 他当时就庆幸,幸好没接这活,不然,自己和几个兄弟,还不够给人家送菜的。 可雇主出的银子数目,实在是让他拒绝不了。他手下一帮子兄弟得养活,这镇上平日也没啥活,只得给人看场子混个温饱。 要是真把这事办成了,拿着银子到别处,给兄弟们成家娶个婆娘,日子安稳,自己这个当老大的就算对得住兄弟们了。 即使知道这活棘手,只怕银子不那么好拿,马老大也硬着头皮给接了。 加上,得知安华皓眼睛坏了,梅晓彤又去了县城,马老大知道,这是自己唯一的机会了。 他留了个心眼,来之前,还留了几个兄弟在镇上,万一真有什么,也别让人一锅给端了。 又怕人手不足,雇了几个平日里有几分面子情的闲汉,来壮个声势排场的,这么一大群人围着,好让梅家人看到就害怕。 可这冲过来的村民一眼看去,也有十好几个人,声势也不小。 那些本来就是来混水摸鱼的闲汉,腿就软了。 都是这镇上附近的人,哪个村子的人好惹,哪个村子的人不好惹,大家都知道。 这灵山村别的不说,特别抱团。 别看村里有好几个宗族,对内谁都不服气谁,可是对外,那就立场绝对一致。 这看着灵山村的人气势汹汹的,闲汉先怂了:“那啥……马老大,对方那么多人,咱们可打不过,要不,趁着现在还没伤人,咱们走吧……” “就是,就是,趁着还没见血,什么话都好说,服个软咱们就走吧,不然,只怕就走不脱了……” …… 马老大脸色一沉,他不是土生土长的石桥镇人,差不多十来岁了,跟着自己娘改嫁到这边来。 打小就是斗狠的性子,加上跟继父不和,没两年就负气出来,跟着一个老乞丐也不知道去哪里了,他亲娘都以为他死在外面了。 没曾想,他前几年带着几个手下回来了,很快就凭着心狠手辣,在镇上站稳了脚跟。 要是今儿个他怂了,服软了,以后可怎么在石桥镇上混? 想到这里,马老大心一狠,握紧了手上的扁担,抡圆了,就操着梅晓鹊的手臂挥下去。 废了梅晓鹊的这只手,还有一个被打晕死过去,不知道是死是活的梅长青,应该能交差了。 梅家一下子去了两个主力,只怕这生意就做不成了。 这么想着,马老大手下又加了两分力。 呼啸的扁担,朝着梅晓鹊而去。 “不要——” “住手——” …… “啊——”一声尖锐的痛苦的声音响起,随之是一串血花崩射开来。老大——” “大哥——” 此起彼伏的叫喊声响起。 马老大痛苦的捂着自己的胳膊,一只箭端端正正的穿透了他的手腕,血顺着箭头,滴落在地上。 他手里的扁担早就落在了地上。 “大哥,大哥,你咋样了啊?疼不疼?要不要紧?” “这是哪里来的箭?” …… 马老大的几个兄弟手忙脚乱的,顿时没了主意,只围着马老大,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还是马老大,咬牙忍着疼,示意道:“给我把箭拔出来。” 旁边的兄弟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要扒箭。 就听到一个清脆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这箭可不是随便拔的,这是我家独门的箭,带着倒钩的,要是你们这么乱拔,只怕你们大哥这手就真的废了!” 马老大和手下,齐刷刷的回头,就看到一个漂亮的姑娘和一个俊俏得让人嫉妒的汉子,站在那里。 尤其是那汉子,手中的弓还拉得满 满的,上面一只箭正对着他们。 黑沉的俊脸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的。 那漂亮的姑娘,看着自家老大这血淋淋的胳膊,居然不怕,还饶有兴致的多看了两眼,回头还嗔怪了一句:“你这箭术还差点,要是一箭能射穿他两只胳膊,那才好……” 马老大手下一帮兄弟顿时傻了,这么漂亮的姑娘家,居然说出这么凶残的话来。 只有马老大,瞳孔一缩,整个人都不好了。 “梅家姑娘——” “闺女啊,你可回来了!”李婆子带着梅家族人也堪堪赶到,看到自家闺女回来了,顿时松了一口气。 天龙和天虎此刻也回过神来,老姑回来了,有了主心骨了。 “老姑——”两人的声音里,带着劫后余生和委屈。 李婆子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两儿子呢。 回头去找,就看到条案后,老三躺在老大怀里,老大只搂着老三不撒手,哭得那个伤心样,李婆子估计,就算自己跟老头子死了,也就这个程度了。 “老三怎么了?”李婆子没看到梅长青被打晕的场面,还以为是被吓晕了,或者又是装晕呢,前几天去镇上不是才装过一次么? 谁知道,就听到天龙和天虎哭着道:“三叔为了救我爹,替我爹挡了一扁担,当场就昏死过去了……老姑……” “啥?”不仅是李婆子不相信,就连梅晓彤也不信。 开什么玩笑,梅长青是会舍己为人的人?拔腿就跑才是他的正常画风好吗? “老姑……你快看看,三叔会不会……会不会……”天龙不敢说出口。 院子里,听到外面的哭嚎动静,又听到喊老姑,知道是梅晓彤回来了。 才战战兢兢的把门打开,温氏和晓鹊他们冲出来,看到晕死过去的梅长青,一下子都扑了过去,哀哀凄凄的就哭嚎起来。 梅晓彤虽然心中有疑惑,可此刻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先让小彤彤系统给梅长青扫描了一下,确定没问题,只是疼晕过去了,而且手上的肩膀也没啥大问题,骨头也没事,休息一段日子就好了,这才放下心来。 扭头看着马老大和他带着一干大汉:“是谁打得我三哥?” (本章完) 第245章 睡好了 在她清泠泠,凉幽幽的眼神下,来凑人数的闲汉们齐刷刷的后腿一大步,拼命的摇头:“不是我,不是我!” “那是谁?” “是他!是他!就是他!”闲汉们腿肚子都被梅晓彤看得要抽筋了,也顾不得许多,一起指向马老大身边的那个汉子。 所有人都目光都看向了那个汉子。 安华皓手中搭满弦的弓箭也指向了那个汉子。 梅晓彤略微一点头,安华皓手指一松,“噗嗤——”一声响,那汉子的胳膊上就飞起了血花。 “你……你们……”马老大又气又急,看着梅晓彤和安华皓的眼神恨不得咬下他们一块肉来。 安华皓无动于衷,收起弓箭,走到梅晓彤的身边。 “敢来我家伤人,就要做好自己受伤的准备!”梅晓彤冷哼一声。 “拼了!”马老大一个手下眼珠子都红了,自家老大和兄弟不过转眼间,就被当着他们的面给伤了,这是打脸! 要是他们再不有点反应,以后怎么抬得起头来,怎么混? 马老大也知道,今天既然已经见了血,怎么都不能退了,索性拼了:“兄弟们,拼了!” 一呼,除了那些闲汉,他手底下的兄弟们,都抄起扁担,朝着梅家兄弟,梅晓彤和梅家族人没头没脑的抽过来。 梅家族人今年抢水因为梅晓彤,一村人都没发挥的余地,每年一次的打架这个保留节目都没上。 再加上今年秋天收成不错,山货也充足,个个吃得饱饱得,一身的力气都憋得没处使去,早就蠢蠢欲动了。 听李婆子来喊人,说有人欺负上门来了,那真是一呼百应,抄起家伙什就奔来了。 结果还没赶到,就看到安华皓一箭见血立威,还以为这架打不起来了的。 没想到,还真有这等硬岔子,要脸不要命的混人。 还等什么?不等人招呼,一个个就冲上去了。 顿时一团混战。 梅家这边人多势众,马老大那边是红了眼不要命,一时到也势均力敌。 直到安华皓加入了到里面,也没见他如何动作,就在人群里穿梭了一会,地上就躺下了一串,都是马老大那边的人,包括马老大。 都被他敲晕了。 “都捆起来!”梅晓彤道。 天龙和天虎忙跌跌撞撞的冲到院子里去,找出绳子来,一个个都绑了个结结实实。 后来绳子都不够用了,直接就将他们身上的衣服给扒下来,凑合着捆好了。 梅晓彤又吩咐天龙去请老刘大夫来给梅长青看看,也给放才 打成一团,受了点轻伤的梅家族人治伤。 受伤的那几个,都不是被人打伤的,纯属自己太兴奋不小心蹭破了点皮。 感觉特别不过瘾,才刚热身,连汗都没出,居然就结束了? 好几个梅家后生,蠢蠢欲动的看着剩下的那十来个闲汉。 闲汉们被看得头皮发麻,其中一个十分光棍的将衣服一脱,递给旁边的梅家族人:“来,兄弟,帮忙把我也捆上。” 这一举动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许,闲汉们纷纷脱下衣服来,主动要求被捆成粽子,有些还一边被捆一边要求,“捆紧一点!”梅家后生毕竟还年轻,见识的世面少,这辈子还没听过这样的要求。 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不是捆人么?人捆得不多,猪每年都是要捆两头的。 当即三下五除二,将束手就擒主动求捆的闲汉们,挨个的跟过年杀猪捆猪一般,让他们躺在地上,举起双手双脚,用衣服捆好。 然后一个个挨个提溜到梅家人面前。 闲汉中也有人见过梅晓彤当日将秦猎户给踹飞的,被梅家后生捆绑提溜的时候,嘴里还不忘记为自己说两句好话:“这个兄弟,我们这几个可都没动手,我们是被花钱雇来凑热闹的……” 等到了梅晓彤面前,一个个都跟见了猫的耗子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了。 梅晓彤问了两句,知道这些人都是被那马老大花钱雇来的,也就是装装样子,连箩筐都轻飘飘的,下面放点枯树枝,上面薄薄的放一层山货。 对他们的要求也不多,到地方了,举起扁担跟着吓吓人就好了。 这活计不累,给的报酬还不错,十来个闲汉知道其中有蹊跷,可看在银子的份上,也就同意了。 他们平日里在街上,也是做些坑蒙拐骗外地行商的勾当,都算不得什么好人,只不过手上也没出过人命。 想着,顶多是吓吓人,加上马老大这个人,虽然心狠手辣,可着实做事讲义气,一帮闲汉也不愿意得罪与他。 哪里会想到,他们威胁恐吓的居然是梅晓彤这个女煞星的兄长? 早知道,再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闲汉惯是会看人下菜碟的,此刻在梅晓彤面前,十几个大男人,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偏又被捆住了手脚,不得擦拭,只糊了一脸,让人不忍直视。 梅晓彤见闲汉这边问不出来什么,让人将他们给提溜到一边去,别再荼毒自己的眼睛。 那边,马老大心里忐忑不安之极,虽然被捆着不能动,可他的眼神一直都跟随着梅晓彤。 见 她问完了那帮闲汉,知道立刻就要轮到自己了,顿时不安的挪动了一下身体。 被看着他的梅家后生踢了一脚:“老实点,别想出妖蛾子!” 马老大眼神一暗,他在外打混这么多年,自从回到镇上还没人敢这么对他,沉着声音道:“小子,你可收着点,别让你马爷爷——” “你是谁爷爷?如今都被咱们捆成粽子了,还爷爷?我才是你王爷爷!”这梅家后生少去镇上,自然没听过马老大的名声。 加上如今是在自家村里,哪里会怕,一边嘲笑,一边还又踢了马老大一脚。 这一脚正好踢在了马老大的腰眼处,一下子就扑到了梅晓彤的面前。 梅晓彤停下脚步,安华皓上前将马老大一把拎起,离得梅晓彤远了一些,然后才松手站到一边。 “是谁派你们来的?”梅晓彤也不绕弯子,直接问。 马老大自然不能说出来,江湖规矩,要是供出雇主的信息,在这一行他们的名声就臭了,以后可怎么讨生活? 因此只咬着牙,仰着头不说话。 “不说话?可以,我倒想 看看,是马老大的嘴硬,还是你的兄弟骨头硬!”梅晓彤说完这句话,自己都一愣,这不是电视剧里反派的台词么? 那边,安华皓已经走到另外一个受伤的汉子身边,手捏着那个汉子的胳膊,威胁的看着马老大。 马老大这人最讲义气,这些兄弟都是跟他出生入死过的,看他们受伤,急得脖子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你们这算什么?这事是我做主的,他们只是听我吩咐!冤有头债有主,有什么手段,尽管冲着我来!我要是说一个不字,我就不是你马爷爷!” “打断他的腿!”梅晓彤看着马老大,冷冷的道。 安华皓看了马老大一眼,眼睛在地上梭巡了一下,看中了一根扁担,脚尖一挑,将扁担挑入手中,掂了两下,满意的点点头。 然后一脚将那受伤的汉子踢倒在地,那汉子跌倒的时候正好撞到了受伤的手臂,顿时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劳资、你特娘的骂个不停。 安华皓眼神一冷,在那汉子的腰间不知道哪里踢了一下,那汉子连呻吟都发不出来,脸色发白,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 整个人趴在地上,蜷缩着,浑身抽搐着,只偶尔发出一声声抽气声。 这些汉子虽然见过血,手里也不干净,可都是喊打喊杀,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还真没见过这样的手段,顿时都忍不住后背一凉。 尤其是这汉子是他们这一 群兄弟里,最是彪悍凶猛的一个,如今在地上如同被剥了皮的毛毛虫,半分往日的雄风都不见的样子,更是让他们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 梅晓彤见马老大的手下都变了脸色,心中就有了数。 冲安华皓点点头:“一个一个挨着来,这个兄弟他能忍心不开口,说不定下一个就不忍心了……” 这话说得,马老大的脸色立刻就变了。 这要么是自己能确定熬到最后一个字都不吐露,要么就现在就全交代,不然自家兄弟的情谊就要被轻易的挑拨了。 就在此刻,那受伤的汉子身上那阵说不出的剧痛终于过去了,汉子长出了一口气,冷汗已经将衣服都湿透了。 好一会才缓过气来。 不过这汉子还真有几分凶悍之气,都这般了,一缓过来,就梗着脖子:“就这么点手段?来啊,你爷爷不怕!” “开始吧!”梅晓彤看着马老大挣扎的脸色,挥挥手。 安华皓一脚踩在那受伤汉子的腰上,也不见他怎么用力,那汉子就动弹不得如同死鱼一样,任由人宰割了。 抡圆了扁担,朝着那受伤汉子的腿抡去—— “不要!” “大哥,你就说了吧!” …… 那个汉子还没咋样,其他的手下受不了了,纷纷出口哀求。 马老大神色铁青,一言不发。 安华皓的手在听到那些手下阻拦的声音时,就停住了,看向马老大。 见他不说话,那扁担就又举起来了。老大!咱们没必要为了别人让自己人受这样的罪!” “就是,老大!大不了咱们这单生意不做了,将银子退回去!就算石桥镇混不下去了,咱们顶多再做回老本行……” “可不是,干咱们老本行多自在,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何必憋屈在这破地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没得受这些鸟气……” 马老大的手下们七嘴八舌的劝着。 安华皓和梅晓彤交换了一个彼此明白的眼神,对他们的老本行有了一丝探究和警惕。 马老大脸色变幻着,好半天,才一咬牙:“我说!不过我有个要求!” “你觉得你还能跟我提条件?”梅晓彤扫视了一下全场。 马老大的脸色灰败下去。 好半天才叹口气,缓缓交代。 原来,他们是镇上那家本地最大的山货贩子钱大豪出钱雇来的,以前他和镇上的大小山货贩子将价格压到最低,统一价格,然后高价转卖出去。 赚得是盆满钵满。 自从梅家山货收 购的名声打响后,对他的影响最大。 他家的生意一天不如一天。 抢人生意断人钱财,那是比杀父还大的仇恨。 钱大豪本就不是什么好人,原来镇上也有几家公道的山货收购贩子,都被他用各种手段要么给挤走了,要么给害得家破人亡了。 所以石桥镇才是他一家独大。 这梅家抢了他的生意,他怎么会放过? 梅家的底子他也打听过了,本就不是有钱人,就算那梅家闺女染布得赏赐有了点家底,可收山货这个行当,一个不小心,收错了东西,那就是倾家荡产的。 所以他先是雇人来以次充好,想先骗梅家一笔钱,然后等梅家将收到的假货卖出去的时候,他再将事情闹大。 那个时候,梅家的名声就彻底坏了,就算她们能收到东西也买不出去了。 没想到,梅家居然还真有点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运气好,他精心炮制的次品居然被发现了。 幸好他当时留了个心眼,让一个心腹去做的这事,无人能查到他头上来。 提心吊胆了好久,发现梅家没动静,他才放下心来,想来梅家没什么靠山,也查不到自己头上。 不过一计不成,钱大豪又想出个主意来。 这梅家就如同他的眼中钉,肉中刺,留着就碍人的眼睛。 既然梅家的几个儿子会看山货,那就把这几个儿子毁了,看他家的山货生意怎么做? 下定了决心,钱大豪就到处寻摸人手。 这个时候马老大和他的一干兄弟就入了钱大豪的眼。 马老大做事干净利落,手段狠辣,一看就是见过血的人,正是干这个的好手。 加上隐约听着马老大和他的兄弟背景不太清白,他就越发放心了,这样的人,只要银子给够了,杀人放火什么都干。 他找到了马老大,许诺给他们五百两,要他们对梅家下手,不管是打也好,还是别的法子也好,反正只要逼得梅家不敢做山货生意了,这事就算办成了。 马老大先是有些犹豫的,可如今他们当初事发,逃出来的仓促,金银细软都没多带,又都是每顿好酒好肉习惯了的人,这回到石桥镇几年,身上带着的银钱都花用得差不多了。 加上他想着给兄弟们成家,娶媳妇,过安稳日子,不想再过过去那种刀口舔血的生活,可囊中羞涩,一直没办法办成。 钱大豪这五百两说少不少,也勉强够了,才动了心。 钱大豪预付了一百两银子的定金,就回家等着马老大的消息了。 交代完一切,马 老大浑身的精气神就去掉了一半,灰头土脸的,加上失血过多,整个人有些蔫蔫的。 梅晓彤对这个钱大豪还真没印象,她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点点头,表示的确有这个人物。 梅晓彤心里有了底,正要说话,天龙正好将老刘大夫给拖了回来。 可怜老刘大夫,偌大的年纪了,这一年来,因为梅家层出不穷的事情,几次三番,生生的被梅家人给拖得快断了气。 好半天才喘匀了呼吸,摸着下巴的胡子,还来不及发表一下自己的愤怒,就被扯到了梅长青面前:“老刘大夫,快,快给我三叔看看……” 是天虎。 老刘大夫没奈何,给梅长青把了一下脉,又看了看伤势,才不紧不慢的开口:“不妨事,不过是皮外伤,没伤到骨头。用药酒每天擦三次,十天半个月就好了。这几天吃清淡些,少动这边肩膀就行。这么点小事,值得这般蝎蝎蛰蛰的将我拖来?我一把老骨头了,经不起这般折腾。” 天虎堆着笑赔了不是,才又问道:“可我三叔这还昏迷不醒呢,可是有哪里不对?” 老刘大夫不耐烦的道:“有什么不对的?他昏迷不醒,不是被吓得就是被疼得,他睡好了自然就醒了。” 说着从药箱里掏出一瓶药酒来:“这是药酒,给钱!一百文。” 李婆子忙掏出钱来塞给了老刘大夫,“麻烦老刘大夫了,家里孩子没经过事,看到他三叔替他爹挡了一棍子昏死过去给吓坏了。得罪您老的地方,还请您老多担待担待。” 老刘大夫的脸色才和缓了下来,又叮嘱了几句:“这两天别沾水,明儿个肩膀哪里会肿起来,变黑紫,都是正常的,不用理会,只记得擦药就行。” 不仅李婆子,梅晓鹊一家和温氏他们都将这交代记在了心里。 梅晓彤又让老刘大夫给其他受轻伤的族人看看。 老刘大夫来都来了,多看一个多一点诊金,也就耐着性子挨个看过去,到最后老脸直接黑了,不就擦破点皮吗?一个个皮厚肉粗的,这也值得看大夫? “得亏我来得早,不然——”老刘大夫叹口气,看着最后一个后生,他也就小拇指被擦破了黄豆大那么一块皮,也被算到轻伤里了。 (本章完) 第246章 拿什么出头 听到老刘大夫叹气,毕竟年轻,心里就一慌:“老刘大夫,不然怎么了?” 老刘大夫狠狠的拍一记后生的手:“不然都好了!不然怎么了?” 旁边的人听了老刘大夫的话,都哄堂大笑起来,还调侃了两句那梅家后生,直笑得梅家后生脸发烧才罢休。 梅晓彤却非要老刘大夫给那些受了轻伤的人,也一个个都涂上药包扎一番,还要包扎出看起来似乎断胳膊断腿的效果来。 老刘大夫吹胡子瞪眼,这是侮辱他的医术好吗?一个个连药都可以不擦,还非要包扎得跟断腿断胳膊一样,这是说他医术不精吗? 有心拒绝,可他老胳膊老腿了,也知道这梅家闺女的厉害,只怕经不起她一个指头。 只得气呼呼的挨个将梅家受伤的族人,给包扎得跟粽子一样,手下还用力,将绷带缠得老紧,让人都活动不开,真跟胳膊腿断了一半行动困难起来。 被迫包扎,还好端端的就被包扎得行动不便的梅家族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互相嘲笑成一团。 老刘大夫干完这活,转身到梅晓彤面前:“行了,还有谁要看?” 老刘大夫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梅晓彤面前那个大汉,胳膊上扎着箭,血还一直流着,不远处地上也躺着一个,也扎着箭,躺在那里直哼哼。 只不过他是梅家人请来的,梅家人没开口,他自然不好说啥,此时梅家这边的人都看完了,作为大夫,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受伤,不闻不问吧? 梅晓彤指着马老大和他手下:“这两位,麻烦刘大夫您给随便包扎一下,别让他们今天死在我梅家就行了。” 这是什么话? 老刘大夫一愣,不过再看梅家族人都在,就知道又是一场是非。 也不多说,剪断了箭,拔出箭头,随便的给糊了一层药,看着把血止住了,又胡乱的包扎了一下,就算了事了。 马老大他们如今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也不敢说啥。 不过这老刘大夫的药敷上去后,凉丝丝的,血也不流了,就知道这命是保住了。 梅晓彤给老刘大夫一个沉甸甸的荷包,送走了老刘大夫。 梅长青被诊断完毕,没什么事情,就被天龙和天虎两兄弟给抬回到自己屋里去躺着去了。 温氏和几个孩子都守在他身边,一刻都不敢离开。 周氏先前出来,见自己男人抱着老三哭,先是一惊,然后是松了一口气,不是自家男人出事就好。 等后来听说,居然是梅长青替自己男人挡了一扁担,不然只怕自家男人的头就 要开花了。 忍不住后背就是一阵冷汗,看着梅长青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此刻见温氏一家子都只围着梅长青,她还主动去灶屋烧了一锅热水给拎到三房屋里:“三弟妹,我给烧了一锅热水,你趁着三弟还没醒,给他擦擦身子,受伤的地方用热水蒸一下。” 乡下的偏方,说是受伤的瘀青的地方,用刚煮好的鸡蛋滚一滚,或者用热毛巾蒸一蒸好得快。 温氏抹一把眼泪,谢过周氏,接过热水,投了帕子,给梅长青擦身体,蒸伤处不提。 院子外,得到消息的梅家族长,还有没有了当家大权后,倍感失落,没事就去地里转悠的梅忠诚也都回来了。 梅忠诚先是去看了受伤未醒的老三,然后回到院子里,梅家族长正在和梅晓彤商量如何处置马老大这一群人。 梅家族长以前对梅晓彤当家,心里是相当不满的,谁家有没出阁的闺女当家的? 可后来一想,梅家让梅晓彤当家,也是奇缘巧合,没法子的事情。 本想着让梅晓彤凑合一段时间,等梅家缓过气来,他作为族长肯定是要干涉的,又不是没男人,怎么能总让一个女人当家? 没曾想,梅晓彤折腾什么染布,还得了宫里娘娘的赏赐。不说别的,就这个名声,将梅家女儿的身价都抬高了。 外村的人,都知道梅家女得到宫里的夸奖,纷纷跑来求娶,一下子好几家的姑娘都给定出去了。 更别说梅晓彤当家后,抢水一事,让梅家在村里的话语权就高了一截,再加上收山货,很是造福了村里的人。 不用跑到镇上那么远去卖山货,价格还高得多,谁不高兴? 如今村里,王、宋、李三家,除了里正外,已经是隐约以梅家为尊了。 梅家族长虽然年纪大些,可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看梅晓彤一个女孩子,从当家后,就为梅家谋了这么多福利。 就绝口不提女人不能当家这种话了。 如今,这看着是找梅家一家的麻烦,可如果真的让他们得逞了,梅家的生意做不成了,那梅家才因为这些而被推上去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这已经不是梅家的事情,而是事关整个梅家家族的事情了。 不过那钱大豪,他也是知道的,在石桥镇的势力不容小觑,真要撕破脸对上,怕梅家也讨不到什么便宜。 因此态度就比较的纠结。 梅晓彤可管不了那么多,这钱大豪先前用那次品来试探使坏,她因着旁的事情,一时还真没腾出手来。 没想到,这才过了几天,钱大豪 就忍不住了,居然使出更恶劣更凶残的手段来。 按照马老大交代的,那钱大豪话里话外暗示的意思,就是要将梅家人打到害怕,不说弄出一条人命来,起码打残一两个。 不然马老大和手下为什么上来就往梅晓鹊和梅长青的头上抡扁担? 那个打伤梅长青的汉子和马老大也说了,他们如今没想沾人命,所以手下都把握着分寸,想着的是把人打昏迷不醒,躺上十天半个月,或者将梅家人腿打断,让他们也没法去收山货,也就能交差了。 梅晓彤听完,又是后怕,又是勃然大怒。 以前听过一个相声段子,说的是:数九隆冬盼春光,夜半三更盼朝阳;花容月貌盼大款,闲散而来盼流氓;夜读的才子盼女鬼,光棍的老头盼大娘,演戏盼着等得奖,说相声盼着死同行。 换到这里,这收山货的也盼着死同行? 不仅是盼着死同行,这是要亲自弄死同行啊!她不介意同行间的良性竞争,再说了,这山货生意每年的出货量那么大,她们梅家这么点银子投进来,能泛起多大的水花? 钱大豪居然连这么点水花都容不下去,而且对付梅家的手段,既迅速又恶毒,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想来以前这种事情没少做。 绝对不能轻易饶过他! “族长,别的都不说了,这钱大豪已经欺到咱们脸上来了,要是就让事情这么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他还以为咱们怕了他!以后说不得变本加厉的对付咱们家!” “再说了,他今天敢雇凶来伤人,明天说不得就敢来放火!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难不成以后我们家不做生意了,天天就防着他们派人来使坏?”梅晓彤一番话,说的族长无言可对。 梅忠诚刚好听到了,沉着脸走过来:“晓彤!你怎么跟族长说话呢?族长也是为了咱们梅家好,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那钱大老板,虽然比不上吴大善人有好名声,可他是咱们镇上的一霸。这么些年,他把持着镇上的山货生意,大大小小的山货铺子,都要听他的,才能把生意做下去。” “如今是咱们家的风头太过,惹怒了这钱大老板,才招来这祸事!要我说,咱们明日就备好礼,去找那钱大老板,好好商量商量,也能容我们一家分口汤喝就行了。” 梅忠诚自从梅长安走了之后,他的心就发虚起来了。 以前有梅长安在,有秀才老爷的名头护着,他自是十分有底气,知道自古以来,民不跟官斗,秀才虽然不是官,可也是功名,将来也能当官,在乡下人眼里,那就跟官差不离什么了 。 看到那些有钱人,或者村里的里正什么的,他也能挺直腰杆子,因为他儿子是秀才老爷! 所以,明知道梅长安各种占家中的资源,自私自利,梅忠诚是真不知道吗?他知道,可是他忍着。 即使梅长安做出那么大逆不道的事情来,他也还舍不得将梅长安给剔除族谱,心里还是有一点的奢望,万一梅长安要是真混出个名堂来,真当了官,自家就能跃出龙门,身家就跟往日不同,不是民,而是官了。 如今谁不知道梅家跟梅长安闹翻了,断绝了关系,梅家没了梅长安这个靠山,虽然有闺女得宫里娘娘赏赐的名声,可娘娘毕竟天高路远,真出了事,也起不了什么大用。 得罪了这些地头蛇,这梅家的生意只怕都做不成了。 要是梅长安还在家,说不得梅忠诚还想着跟钱大老板闹上一闹,想来钱大老板也不得不给自家老二那个面子的。 如今家里的境况,梅忠诚觉得还是不要硬碰的好。 可听自家闺女这语气,那是要硬杠上不说,还要去人家钱大老板麻烦啊。 哪里还听得下去,立刻跳了出来阻拦。 每当这个时候,基本都轮不到梅晓彤说话,李婆子早就按捺不住了,本是想在梅家族长面前给自家老头子留点面子的。 可听听,这老头子说的是什么话?人家都欺负到门口来了,打了你的左脸,你莫非还要把右脸送上去给人抽? 自己儿子都被打伤了,还要给那害人的凶手送礼? 送终还差不多! “ 我说老头子,你是不是老糊涂,老背晦了?咱们家老三可还躺在炕上没醒呢,你这个当爹的,自己儿子被打了,你不去找人报仇算账去,还想着给仇人备礼道歉?” “有你这样当爹的吗?这个时候了,你不出头也就算了,还要拦着闺女,你这是人干的事?是人说的话?”李婆子气急了。 “你胡说些什么?你知道人家钱大老板是什么人?人家一根手指头都能捏死我们?知道不知道啊?跟他这样的人作对,咱们一家子的命还要不要了?要是老二还在,我二话不说,先抄起家伙就找那钱大老板拼命去!可如今,咱们家没了老二这个秀才老爷罩着,这种人还得罪的起吗?” “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头出头,咱们拿什么给老三出头?”梅忠诚也急了,被自家老婆子当着族长和族人的面这么抢白,脸上挂不住啊。 “我呸!梅忠诚,老娘算是看出来了!什么老二罩着你就敢去?老二算个什么东西?不过就一个秀才,这全天 下的秀才多了去了,一年出千儿八百个呢,连官的边都没摸上,能罩住谁?我看就把你给罩糊涂了!你就是个孬种!你就是怕了!行,你怕你不去,老娘去!” “老娘不怕!老娘陪闺女去找那姓钱的去!到时候好叫你们看看,这个家没了梅长安那个王八羔子才好!只要有我闺女在,比梅长安强一百倍!一千倍!”李婆子一听就火冒三丈。 都什么时候了,自家这老头子,还放不下梅长安那个孽子,居然将那个小畜生跟自己宝贵闺女比? 这口气叫她怎么咽得下去!自家闺女又孝顺又贴心又大方,将一家子扛起来,居然在老头子眼里还不如梅长安那个畜生不如的东西? 梅晓彤听了这话,心思一动,看了梅忠诚一眼,见他和李婆子吵成一团,谁也不服气谁,默默地摸了一下鼻子,后退了几步。 旁边的族长听了梅忠诚的话,再看看梅晓彤那看不出喜怒的脸色,心中一跳,忙道:“晓彤啊,你可别错怪你爹,他也是为了家里。钱大老板钱多势大,咱们跟人家不能比,你爹也是怕得罪了钱大老板,对家人不利。他这也是着急了,才说了这些混话,当不得真的。你爹平日里在我这里可没说你孝顺贴心,比别人家的儿子还强些!” 梅晓彤一笑,她对梅忠诚没有感情,自然没有失望。 听了也不过是心头略微一点不舒服,不过很快就消失了。 “族长,你放心吧!这事我有分寸!只是要麻烦几位族里的兄弟一会跟着我们去一趟镇上。” 梅家族长看梅晓彤的神色,就知道她是下定决心了,只得叹一口气,点点头默认了。 扭头看看还在吵架的梅忠诚和李婆子,心里暗叹,自家这个族兄,往日也是个精明的人,怎么如今反倒还看不清楚形式了? 这梅家如今就是他闺女和他婆娘的天下了,还念着以前的老二干啥?梅长安那种祸害儿子,有什么好惦记的?要是这么糊涂下去,这梅家以后只怕还有得闹了。 只可惜这种家务事,他就算是族长也不好插手。 既然族长都没意见了,梅晓彤也不等李婆子和梅忠诚吵出个结果来,直接就出了梅家院门。 院门外,安华皓和梅家族人正看守着马老大他们,. 见梅晓彤出来,安华皓走过来,低声在梅晓彤耳边说了几句。 梅晓彤诧异的看向他:“你确定?” “我确定!”安华皓点点头,很慎重的道。 梅晓彤深吸一口气,“送上门来的把柄,不要白不要!事不宜迟,咱们快去!” 说着招呼着梅 家族人,驾着马车,看押着马老大一干大汉,朝着镇上赶去。 现在已经是深秋,天黑得要早一些。 赶到镇上的时候,已经是暮色时分,天色暗下来,街上已经没有多少人了,偶尔有几个调皮的孩子不肯回家,远远的就听到家里爹娘喊他们回家吃饭。 突然街上来了这么多人,驾着马车,还有七八个大汉被绑着,怎么能不夺人眼球? 不仅孩子们不回家吃饭,跟在旁边,就连出来寻自家孩子回去吃饭的大人,也忍不住站住了。 有了马老大的指认和带路,梅晓彤驾车马车,直接到了镇上钱大豪的家。 他的家就在镇上最热闹的街尾,五进的大宅院,门上挂着两个大大的灯笼,上面写着钱宅二字,很是气派。 大门紧闭着,天不过刚擦黑,好多节省的人家趁着还勉强能视物,都抓紧时间吃饭洗漱,好省点灯油。 可钱家宅院里灯火通明,透过门缝照射出来,风一吹过,门上两个灯笼晃晃悠悠的。 梅晓彤跳下马车,站在门口看了看,就听到宅子里的欢声笑语。 跟着梅晓彤一起来的梅家族人看到这么大的宅院,顿时就有些缩手缩脚,大家凑到梅晓彤和安华皓身边,低声问:“现在怎么办?人家大门都关着呢,要不要喊门?” 梅晓彤扯出一个笑容来,“喊门?太麻烦了!” 说完,一马当先走到大门前,一脚踹出去,大门发出来一声闷响了,门梁上扑簌簌的往下落灰尘。 还好梅晓彤如今反应快,连忙后退了两步,才没被扑个灰头土脸。 梅晓彤自觉有点丢脸,居然错误的估计了这大门的结实程度,用得力气有点小。 她本来想着来个下马威,一脚踹开钱家大门,先气势上压倒对方的。 这下好,这个x没装好。 看着梅晓彤有点郁闷的脸,安华皓憋笑着上前,拍拍她的肩膀:“要不我来?” (本章完) 第247章 抓起来 梅晓彤气呼呼的瞪安华皓一眼,带着三分怒气又是一脚,沉重的大门吱呀了两声,然后摇晃着,轰隆就倒在地上,跌起好大一片灰土。 “出了什么事?” “怎么了?是地动了吗?” …… 钱家此刻正是吃晚饭的时候,一家子正围在花厅吃饭。 自从钱家有钱后,钱大豪看到县城里那气派有钱人家,都是住着大宅子,丫鬟婆子,还有小厮门房伺候着,看着就眼热。 回到镇上,他花大价钱盖起着五进的大宅子,在石桥镇也算是独一份了。 又花钱雇了十几个丫鬟婆子伺候着,还纳了两房小妾,小日子过得那个滋润啊。 钱大豪正享受着一个小妾给自己捏背,另外一个用那红艳艳的小嘴含着酒喂给自己喝,至于家里那黄脸婆娘拉长着脸,摔筷子打碗也没能影响他的兴致。 一口香滋滋的美酒刚入喉,钱大豪的手也已经摸上了小妾的腰,就听到轰隆一声,然后门框窗户一阵嘎吱响,桌上的杯盘碗碟也被震得歪得歪,倒得道。 更别提屋梁上的积年老灰被震动下来,一屋子的人都被呛得睁不开眼睛。 钱大豪最倒霉,一口酒卡在喉咙口,眼里又进了灰,又是咳又是呛,一时看不清楚,只担心是地动了。 心中慌得不行,此刻也顾不得心爱的小妾了,模模糊糊的就往屋外跑。 路上遇到的阻碍,不管是人还是桌椅,都被他胡乱的推到一边。 屋子里本来伺候的都是丫鬟婆子,经这么一吓,比钱大豪还慌乱。 一时哭得哭,喊得喊,你踩我脚,我撞你胳膊,乱成一团。 唯有钱大豪的黄脸原配,本就是乡下婆娘,虽然钱大豪发财后,跟着过了几年好日子,可自从钱大豪有了银子,花了心,纳了两个小妾进家门后,那心气就没顺过一天。 这点子灰尘,一起在乡下吃苦的时候,哪天不遇到,因此钱大豪的原配不仅不慌,还趁着众人都慌的时候,上前照着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妾就是两脚。 将小妾给踹跪倒在地,然后劈头盖脸的一顿又踢又踹,又甩耳光。 两个娇滴滴的小妾平日里仗着钱大豪的宠爱,没少给原配使绊子,可她们虽然吹枕头风的技能满级,但是武力值低的可怜,毫无还手之力。 没几下,就被揍得跟猪头一样,只会哭啼啼的喊老爷了。 可老爷早就担心自己的老命,已经窜出屋去了,哪里还顾得上小妾的死活。 钱大豪跑出屋子,一叠声的问出了什么事情,又让打水来洗脸。 忙乱好半天,才把眼睛里的灰给洗出来,就听得门房来报,自家大门被人给踹开了。 是谁?敢在狮子头上动土? 钱大豪两只金鱼肿破眼一横,招呼着雇来的家丁,就气势汹汹的朝着门口而去。 还没等他到大门口,才到二门,正好迎头遇上了梅晓彤一行人。 看着梅晓彤身后那一串被绑得严严实实的粽子,钱大豪眼皮子一跳,哪里还不知道是东窗事发了。 可他能承认吗?当然不能! 不仅不能,还要装不知情,因此板着脸问:“你们是什么人?居然敢私闯民宅?” 梅晓彤冷笑一声:“钱大老板,我们就明人面前不说暗话了。我能找到你家来,自然是有把握的!你以为装糊涂就能装过去?” 钱大豪还犹自嘴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跟你们素不相识,你就带着这一大群人闯到我家,还踹坏了我家的大门!我要去告官!让你们都坐牢去!” 梅家族人一听要告官,要坐牢,毕竟还年轻,没经过事,都露出了惶恐害怕的神色。 一起扭头去看梅晓彤和安华皓。 钱大豪心里有了数,越发的有了底气:“我可告诉你们,我钱大豪在衙门可是有关系的人,你们知道不知道我是谁?几个乡下泥腿子居然也敢闯我钱大豪的门!老五,去找高捕头,就说有人在我钱家闹事,快派人来把他们都抓起来!关个十天半个月的!” 钱大豪身后一个男人,立刻答应了一声,就要走。 才一抬步,“嗖”一声,一直箭端端正正的插在了他的脚前方不到一寸的地方,要是他步子迈大一点,只怕这箭就要射在他的脚上了。 叫老五的男人腿一软,立刻缩回脚去。 “还有谁想走?”梅晓彤扫视了一下全场,随着她的眼神所动,安华皓手中的箭就指向了哪个方向。 钱大豪能混到如今这个地位,见过的狠人混人无数,可像梅晓彤这样混不吝,完全不按照套路来的人,还真是第一次见。 按照他的想法,即使这事马老大他们办砸了,找到他头上,他来个死不认帐,梅晓彤能奈何自己? 那给出去的银子上又没写钱大豪的名字。 加上他在衙门有人,上下打点一番,这事基本就不了了之。 梅家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 用这一招,他对付了不少同行,险有失手的。 没想到,梅晓彤居然直接找上门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自己钱大豪在镇上的地位? 居然以为带着几个 乡下泥腿子,就能吓到自己? 他就不信了,梅晓彤这丫头真敢在自己家对自己动手。 当下往前一步,就要往外面走,还没走出两步,一阵风声,然后膝盖处一阵剧痛,整个人还没回过神来,就噗通跪在了地上。 梅晓彤慢条斯理的收回脚:“还有人没有?” 钱大豪后面的家丁一看自家老板都被揍了,自己算哪根葱?都非常识相的疯狂摇头,表示自己在这里挺好的,站一辈子都可以,绝对没有出去的意思。 钱大豪发家致富后,身材也跟着家产一起膨胀了,这噗通跪在青石板上,膝盖骨都快被身体自身的吨位给压碎了。 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前栽倒,还好有他硕大的肚子做缓冲,又用手撑住了,才勉强没有啃一嘴的灰。 “你们……你们等着……”钱大豪自从发家后,还从来没受过这种罪,疼得鼻涕眼泪都出来了,说出来的狠话半分气势都没有,反倒有几分委屈的意思。 梅晓彤还没说话,从内院呼啦啦又出来一群女人,打头的正是钱大豪的原配于氏。 她在内院听到说有人打上门来,虽然如今她跟钱大豪不过是住一个宅子里,往日的夫妻情分早就被磨干净了。 要是钱大豪死了,她只怕还要放鞭炮庆祝一番。 可她还有儿有女,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儿女考虑。 因此,带着几个粗壮的婆子,拿着烧火棍,笤帚什么的冲出来,想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出得二门,就看到自家那个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正跪在一个漂亮的小姑娘面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顿时就愣住了,这是啥情况? 于氏心底升起一个不好的预感,自家男人自己知道,有了银子后,那裤带子就系不上了,见到个略微平头正脸的女人,就恨不得拖回家,纳了两个妾还不知足。 家里那些略微看 得过去的婆子,他都没少占便宜。 该不会这死鬼看上人家小姑娘,想祸害人家,被人家家里人来寻仇吧? 忒不是个东西了,打死都活该!于氏啐道。 钱大豪看到了自家黄脸婆,顿时想起当年,自家这黄脸婆也是乡下不得了的人物,有一把子的力气,能下地干活,还能进山背百十来斤的山货。 他以前身体不如自家婆娘,被人嘲笑还不如自己婆娘,都是于氏出面将人骂走,跟别人有冲突,也是于氏挡在前面。 两夫妻,于氏负责进山背货,他靠着脑子和嘴巴灵活卖货,才把这生意做起来。 发家之后,他只觉得这婆娘又粗笨又蛮横,说话都是吼来吼去的,长得也是五大三粗,哪里像个女人? 就算给她穿上绫罗绸缎也不像贵人,浑身的泥腿子气洗都洗不掉。 哪里像新纳的小妾,娇滴滴,软绵绵的,那小媚眼一抛,小嘴一噘,让人魂都飞了。 要不是看在这婆娘给自己生儿育女的份上,早就休了她了。 可是此刻看到自家这不顺眼的黄脸婆,居然有了一种说不出的安心的感觉,忙求救:“玉兰……玉兰……这群人欺负你男人,将你男人打成这样了,你快,快……” “闭嘴!你个没人伦的畜生,你还好意思说话?”于氏啐钱大豪一口。 带着歉意看着梅晓彤:“这位姑娘,实在对不住了,我家这死鬼忒不是个东西,他是不是做了啥对不起你的事?要是得罪了你,姑娘你尽管打,往死里揍,我绝对不拦着,只给他留一口气就行!” 梅晓彤…… 钱大豪…… 这只怕是个假原配吧? 梅晓彤先回过神来,既然连钱大豪的婆娘都看不过去他的作为了,还放话让往死里打,还客气啥? 手中的马鞭挽了个漂亮的鞭花,在空中发出一声脆响,然后一记抽出去。 “啪——”鞭子抽在了钱大豪的背上,将他身上的衣裳都给抽破了。 钱大豪浑身的肥肉都在颤抖,发出一声声惨嚎来。 钱家的家丁听到自家老爷叫得这么惨烈,再看看自家夫人还面不改色心不跳,一脸赞许的看着抽自家老爷的小姑娘。 顿时一个个都对自己的灵魂发出了拷问:我是谁?我在哪?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连梅家族人也忍不住后背的皮紧了紧,无比佩服的看着安华皓,果然是真男人,就梅晓彤这样的姑娘,就算再漂亮,再能干,除了安华皓,谁敢要啊? 这娶回去一言不合就上脚踹,鞭子抽,只怕自己挺不过一轮啊! 梅晓彤不知道梅家族人此刻正无比真心的敬仰崇拜安华皓,只抽了钱大豪几下,他居然就抗不住了,哆嗦着身体,如同一条肥胖的蛆虫在地上蠕动,亲爹亲娘,姑奶奶的乱喊起来。 到最后,蠕到于氏腿边,抱着于氏大腿不放,满口的亲娘老子…… 让梅晓彤不得不收了鞭子,心中十分失望,能想处这么狠毒计谋的人,居然这么不扛揍? 还是于氏见怎么着实在不像样子,看看脚边哭得惨兮兮的男人,眼中闪过不容忽视的嫌弃,勉强扯出笑容来:“这位姑娘,不如我们到里面谈如何?天色也不早了,不知道你们 吃了晚饭没有?” 梅晓彤觉得这个钱大豪的原配夫人倒是个有意思的人,态度缓和了几分,摇摇头。 于氏忙吩咐厨房的人去做饭,又请梅晓彤到屋里歇息。 至于钱大豪,于氏面不改色心不跳的一把扯起他的衣襟,跟拖死狗一样,直接拖进了屋里。 分宾主坐下,寒暄了两句,于氏才明白刚才是自己误会了,自家男人对着梅家姑娘倒是没起色心,而是对人家的生意起了歹心。 梅晓彤的名字,她也是听到钱大豪提起过的,虽然自己如今跟他没了感情,平日里除了吃饭,能不碰面就不碰面。 就是吃饭的时候,听他跟那小妾们说话的时候,听过一言片语的,说什么女孩子家家的,仗着染布得了宫里娘娘的喜欢,居然就插手到山货生意里来了。 于氏自从家里生意好起来后,钱大豪嫌弃她常年抛头露面丢脸,又怕人笑话他,都是大老板了,还让自己的婆娘去背山货。 用儿子闺女的前程名声,逼得于氏只好窝在家里无所事事,干脆就在后院开了一大块菜园子,种点菜什么的打发时间。 因为这个,钱大豪越发的瞧不起于氏,觉得她就是个贱胚子,连福都不会享。 于氏为了孩子,一直忍让,钱大豪开始还有几分心虚,后来见于氏忍气吞声,就猖狂起来。 到后来,习惯了忍让的于氏,一步退,步步退。 今天,若不是这梅家姑娘一顿鞭子,将钱大豪抽回了原形,让于氏才回想起,其实她这个男人,骨子里最是胆小担不起事情的一个人。 当初两人成亲,于氏也是看中了钱大豪虽然瘦弱,没啥力气,不能下地干活,可嘴巴甜,能哄自己开心。 庄户人家,男人不能下地干活,那就是个废物,被人瞧不起。 所以钱大豪被人瞧不起,经常被嘲笑欺负,那个时候,都是于氏出面找回场子。 然后恨铁不成钢的将受了欺负,只会抱着她腿哭的男人拎着耳朵,给提溜回家。 后来,也是她心疼自家男人因为干不了农活总是被人嘲笑,才想着收山货做生意,让男人能挣钱养家,也能挺直腰杆子。 可从什么起,男人的腰杆子是挺直了,都要挺翻天了,而自己却弯了脊梁骨,低下了头呢? 于氏看着脚边的男人,第一次觉得自己真傻!怎么就被这么个胆小怕死怕事的男人给逼到了如今这个地步? 想到这里,于氏心中百味杂陈,看着钱大豪的眼神就带了点说不出来的危险。 正好下面人来回说晚饭好了,于氏忙 让把晚饭端上来,梅家族人在厢房吃饭,安华皓和梅晓彤有于氏陪着随便吃了点。 于氏一边劝两人吃饭,一边心里飞快的将这前前后后的事情联起来一想,也就知道是什么情况了。 知道此刻不是跟钱大豪算账的时候,得先将梅晓彤这件事情解决。 不然,以这姑娘的性子,只怕钱家都倒霉了。 钱大豪倒霉不要紧,可自己生的两个孩子,都姓钱。钱家这么些家产,也有自己的一半。 这么想着,于氏的态度就越发和软了下来。 等吃了晚饭,又回到正厅,主动的道:“这事情,就算我是他婆娘,我也得说,是我家男人做得不地道。你们打他骂他,都是他活该!” “玉兰?”钱大豪一听自家婆娘居然说自己被打是活该,顿时扬起脸来,不置信的看着。 于氏看着钱大豪那张猪头脸就心烦,这么些年被他用子女的前程名声忽悠得做小伏低的帐还没算呢,还敢插嘴? 抬脚就踹上那张脸,将他给踹翻到一边,“闭嘴!老娘说话,有你什么事?” 说完,没事人一样的,扭过脸就一脸春风的跟梅晓彤商量:“妹子,你看这事你有什么想法,你尽管跟我说,能满足的我尽量满足,不能满足的,我也想办法给满足!” 梅晓彤一看于氏就是个爽快人,眼神清明,看着钱大豪的眼神的嫌恶都不屑于掩饰。 而且这做派,她是越看越喜欢。 当下也不客气,“若是今天跟我谈的是钱大老板,我是没这么容易说话的。不过我看于家姐姐豪爽大方,是个爽快人,我也就不绕圈子了。” “先不说别的,钱大老板雇人去我家以次充好,想骗我家的事情就算了。可这次居然雇人到我家,想打残我的两位哥哥,让我家生意做不下去,这事可不能就这么算了。” “我三哥如今还昏迷不醒,我家族人听到消息来救人,也被马老大带着的一帮子人给打伤了,那些腿脚受伤不灵便的今日没跟着来。来的那些人,想来你们也都看到了,至于那些轻伤,什么蹭破点皮啊,划拉个口子什么的,就不计较了……” (本章完) 第248章 皆大欢喜 梅晓彤话没说完,梅家族人就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突然就明白了为什么连蹭破点皮,都让老刘大夫往断了胳膊的程度上包扎的用意了。 果然是做生意的料子,这么会算帐,难怪梅家的生意能做起来。 马老大他们被丢在院子里,屋子门敞开着,他们也听到了,都被梅晓彤的无耻给震惊了。 要不要脸啊?受伤的是自己这边的人没看到吗?那么大两窟窿,身上还带着血呢? 屋子里的两个女人当然不会在乎其他人的想法。 于氏本来就是聪明的女人,一听这话,还没等梅晓彤把赔偿说出来,就特别善解人意,特别慷慨的道:“妹子,这个你放心,医药费咱们家包了!受伤的每个人还赔一两银子的补身子的费用。” “妹子的三哥受伤最重,我们家有认识的好大夫,到时候打发给去妹子的哥哥看看,养身子的补品咱们家也有,保管让妹子的三哥养好。” 梅晓彤一笑,这于氏可比钱大豪上道多了。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这么的轻松省事。 “另外,我们家是小本生意,连钱家的一个零头都抵不上,钱大老板实在没必要跟我们这小生意过不去。我们也没别的要求,就希望钱大老板给咱们立个字据,以后不得再派人干涉阻拦骚扰我们家的山货生意。这点要求不过分吧?”梅晓彤问。 “不过份!妹子是实诚人,说的也是实诚话。做生意嘛,讲究个你情我愿,买卖山货,你家价格公道,人家自然往你家去。这事本就是我家男人做的不地道。我替他答应了,一会就让他当面立下字据来,保证以后不会干涉妹子家的生意!”于氏连连点头。 梅晓彤见于氏这么好说话,小有点郁闷。 她一路都想好了,要是钱大豪猖狂,她不仅要打得钱大豪求饶,还要提出各种有理无理的要求,不扒掉钱大豪一层皮,绝对不罢休。 可没想到,中途杀出个于氏来,明明是钱大豪的婆娘,可行事作风,倒站在自己这边,这么一来,她反而不好狮子大开口了。 不过,事情能顺利解决也好,免得夜长梦多。 毕竟钱家是盘踞石桥镇多年的地头蛇,能留一点面子情总好过撕破脸。 这么想着,梅晓彤也就不纠结了,冲于氏一笑:“于家姐姐这么痛快,那我也放心了!只要拿到字据我们立刻就走,以后只要钱大老板高抬贵手,我们自然不会再来打搅。” 于氏也喜欢梅晓彤身上这股子痛快劲,就好像看到了当年的自己一样。再回想以前钱大豪透露出的消息,梅晓彤还 会染布,能得宫里娘娘赏识,那更是了不得,要是自己年轻个十几岁,非要和梅晓彤这个姑娘拜把子做姐妹不可。 要是自家闺女,能像这梅家姑娘一样有本事,她也就不用发愁了。 两个女人就这样,说说笑笑间,就将事情解决了。 安华皓是知道梅晓彤的厉害的,也更清楚这钱大豪身后牵扯得势力。 本以为今天这事有得折腾,没想到居然机缘巧合的引出来钱大豪的原配夫人。 这于氏他也上次就让人调查过,当年也是颇有几分名气的,在这山货一行,还有老人说起她来,都交口称赞。 这钱家能有今天,于氏功劳不小,只可惜后来就渐渐隐入内宅,不再抛头露面。 今天看到这于氏,果然大气爽快,三言两语,就将棘手的事情给解决了。 有了于氏的承诺答应,以后钱家想反悔都不成了。 于氏是个说风就是雨的性子,既然答应了,也不推脱。 喊人拿来纸笔,铺在桌子上,然后一把拎起钱大豪丢到桌子边,指着上面的纸:“给人家写一份保证书,就说从今以后,钱家和你钱大豪再也不会去打扰干涉人家的山货生意,如果有违反,就赔偿梅家白银千两,铺子两间。” 钱大豪脸上的肥肉抖动着,金鱼肿眼泡下的黄豆眼珠子咕噜噜转着,就是不肯写。 被于氏逼了两句,就哼哼唧唧的耍赖:“玉兰……你糊涂了?你到底是谁婆娘?哪有拿着自家的银子往人家送的?那可都是咱们辛辛苦苦攒下来的家当?到时候可都是要留给咱们儿子的!那铺子也能给咱们闺女做嫁妆啊……” 于氏啪就是一巴掌甩过去:“放你娘的屁!当老娘还是那个糊涂鬼呢?老娘跟你辛辛苦苦挣的这些家当,你他娘的都花在女人身上了!你逛楼子纳妾,给你那两个娇滴滴的小妾穿金戴银,买绸买缎,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了。” “轮到我们娘仨,要你掏钱,跟要你的命一样!反正这钱也贴不到我们娘仨身上,老娘就先替你花了,免得你又贴哪个不要脸的小妖精!” 钱大豪捂着脸,眼睛里冒出怨毒的光来,要是前几年的于氏,或者就是昨天的于氏,他都要让这个贱人知道自己的厉害。 可现在的于氏,让他想起了刚成亲那会,脾气不好,嘴巴也不饶人,一言不合就能揪着自己耳朵,一脚就能踹飞一个成年男人的于氏。 他不敢造次,甚至内心还有些恐惧和畏惧。 于氏见钱大豪这怂样,也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让人将平日里给钱大豪写文书的一个老童生请 来,自己念,让老童生照着写好了。 然后硬按着钱大豪的手指头,盖上了手印,又在后面也按了自己的手印。 又在钱大豪身上寻摸出一枚小印来,这印章钱大豪从来不离身,他识字不多,好多事不能批示,就盖印视作同意。 和钱家有生意来往的都知道,只要盖了这枚印鉴的,就是钱大豪本人同意了的。 这本是当初于氏和钱大豪都不识字,于氏想出来的一个主意,钱大豪觉得挺好,一直沿用到现在。 如今,钱大豪看着那印鉴盖上去,再无悔改的可能,几乎肠子都悔青了。 拿着保证书,然后于氏又拿着印鉴,让帐房送来了二百两银子,算是医药费,又包了一包补血的药材,笑盈盈的送走了梅晓彤一行人。 送到门口,梅晓彤看着于氏表面镇定,实则焦躁的样子,猜测于氏恐怕和钱大豪要好好的算账。 她敏锐的察觉到了于氏和钱大豪之间的问题,自然是偏向于氏的。 不管是从感情还是利益来说,于氏和钱大豪夫妻斗法,于氏赢了,对自己一家和生意才更好。 既然如此,她得推于氏一把,有于氏牵制钱大豪,钱大豪想来也分不出多余的精神再来对付梅家了。 想了想,停住了脚步:“于家姐姐,有个事……” 于氏立刻心领神会的和梅晓彤走到一边:“妹子,有什么话你尽管说。” 梅晓彤凑到于氏的耳边,将安华皓审问出来的消息半吐半露的告诉了于氏。 原来这马老大和他那帮子兄弟,还真不是普通人,乃是几年前,外省一处被剿灭的山匪的残余。 他们当初几个,是下山采购,错过了官兵的剿灭,侥幸逃得一命。 因为担心被通缉,他们也不敢回去,仓皇逃走,没地方可去。 还是马老大想起,自己娘改嫁的地方,地处偏僻,临近大黑山,倒是个可以躲藏的地方,一路才躲躲藏藏的回来。这样被通缉的山匪,钱大豪居然也敢和他们联络,还买通他们伤人。 这个情况要是被人给透露出去,就算钱大豪再有后台,只怕也要脱一层皮。 也是因为这个,梅晓彤才有把握会逼得钱大豪写下保证书。 如今于氏也算是帮她一把,她相信于氏要是知道这个内情,想来能压制住钱大豪吧? 果然,于氏的脸色立刻就变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对着梅晓彤行了个礼:“妹子!谢谢你!你这是救了我母子仨的命!这份大礼恩情,我于玉兰记在心里了!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妹子的意思我明白 了,妹子你放心,只要我于玉兰在,你们梅家的生意就不会有人敢动!” 梅晓彤知道于氏不简单,可是没想到她这么快就能想通其中的关节。 两人相视一笑,顿时都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安华皓在一旁看着这一幕,只觉得十分的刺眼,咳嗽了一声,提示梅晓彤,该走了。 梅晓彤冲于氏点点头,就要告辞。 回头看到马老大一行人,正要将这一干人转手交给于氏。 安华皓就上前一步,“我看于夫人今天只怕还有事情要处理,恐怕没有经历来安置马老大他们。不如这样,我在镇上有一处住处,离这里也不远,先将他们关在那里。等于夫人腾出手来,再处置也不迟!” 于氏一愣,先前就看到安华皓,心里也暗自赞叹,好俊的后生。 她膝下有个女儿,如今也是十来岁了。 于氏平日闲着,已经在操心女儿的亲事了,看到安华皓那一瞬间,眼睛顿时一亮,要不是有正事,都恨不得要问一下安华皓有没有订亲?定亲了家里还有没有其他兄弟? 后来再看,自己和那梅家姑娘谈事情,他眼珠子一颗都没离开过梅家姑娘,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此刻见他开口,楞了一下后,探究的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虽然也不知道为何安华皓要这么说,不过安华皓是自家人,自然要站他这边。 当下点点头:“这是我的未婚夫安华皓,也幸好他提醒我,今天于姐姐想来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解决,只要解决了那些,这些都不过是些小事。” 于氏脸色复杂的看了两人半天,才道:“那就拜托二位了!” 梅晓彤这才告辞,带着一行人,又浩浩荡荡的离开了钱家。 前脚送走梅晓彤,还没等人走远,于氏就忍不住了,吩咐人将大门勉强的扶起来靠在墙上,虚掩着,让人守好门户。 然后拔脚就往院子里赶。 没一会,钱家大宅里就响起一阵惨嚎声,那声音十分熟悉,正是钱大豪。 还没走远的梅晓彤听到这声音,想想于氏的性子,在心里默默的为钱大豪点了一排蜡。 到了街口,梅晓彤跟安华皓商量一下,两人分道扬镳。 梅晓彤带梅家族人回灵山村,而安华皓则去安置马老大一行人。 一路上,梅家族人半点不见疲乏,晚饭在钱家吃得不错,白面馒头管够,还有大块的肉,都吃得肚子滚圆。 又有于氏保证受伤的一人有一两银子的补身子的费用,都兴奋得不得了。 那没受伤的,后 悔极了,早知道蹭破点皮都能得一两银子,自己也能蹭破啊,想破哪里破哪里,想破几块破几块! 梅晓彤哪里不明白,忙道:“今天麻烦各位哥哥了,放心,不仅受伤的哥哥们有一两银子,没有受伤的哥哥,也有。” 梅家族人这下皆大欢喜,嘴上推脱了两句,也就半推半就的同意了。 回到灵山村,已经是半夜。 梅家人除了几个孩子熬不住,大家都没睡。 其他梅家的人,也担心自家孩子,都聚集在梅家,一边聊天,一边等着。 等到人到了,大家先是松了一口气,正要告辞回家。 梅晓彤就叫住了大家,给今天帮忙的梅家族人,当场每人就发了一两银子。 于氏做人极为的周到,这两百两银子,大额的银票有,一两的银锭子也准备了二十个,想来就是为了这个准备的。 那些帮忙的人家,看到自家的儿子男人被折腾了这大半夜,本来心中都有几分怨言的,看到这银子后,哪里还有怨,满心都是高兴了。 这样的好事,就是去一天一夜也值得啊。 梅家族人高高兴兴地散去了。 梅晓彤这才腾出空来问:“三哥怎么样了?醒了没?” 李婆子翻个白眼:“你们走了没多久他就醒了,只嚷着头疼,喝了三碗肉粥早就睡下了。” 梅晓彤这才放心下来,本来今天一早就是从县城赶回来镇上,得到消息,匆匆赶回灵山村,又往镇上一个来回,这么折腾,铁人也受不了。 就露出了一丝的疲倦。 梅忠诚本来还想问问情况,还没张嘴,就被李婆子打断了:“行了,时候不早了,没看到晓彤累了一天了?有多少事情多少话明儿一早问不得?都给我回去睡觉去!” 大家看梅晓彤确实累着了,不敢多说,都回屋去了。 梅忠诚被噎了个白眼,李婆子也顾不得他。 赶着梅晓彤回了屋,又亲自给打了热水,让梅晓彤擦脸洗漱一番,催促着她上炕睡觉。 梅晓彤几乎是沾床就睡着了。 李婆子心疼的给梅晓彤盖好了被子,这才端着水轻手轻脚的出来,将水泼了,又轻轻的给带上门,才回屋。 一回屋,就看到梅忠诚气呼呼的瞪着自己,吓了一跳。 拍着胸口瞪梅忠诚一眼:“我说老头子,你大晚上的不睡觉,瞪着眼睛吓谁啊?别挡着路,我要睡觉了!” 说着爬上炕,铺开被子径自睡了。 梅晓彤黑甜了一夜,等她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了。 院子里 也有了动静,大家说话都压低了声音。 突然一个声音响起:“小莲~小莲~你男人我醒了,头疼,肚子也空了,咋还不吃早饭?” 梅长青的声音,一听中气十足,就知道他没事。 梅晓彤一笑,翻身起来。 刚要出门来洗漱,就听到李婆子在院子里劈头盖脸一阵骂:“一大早的,你是喊魂还是嚎丧?这么大嗓门,咋不去唱戏去?你妹子为了你的事,昨晚半夜才回来,人都累得不行,让她多睡会都不行?哪顿没给你吃?迟一点能饿死你咋滴?再嚎一句,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然后就是梅长青低声陪笑的声音。 还有梅晓鹊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帮梅长青说好话。 梅晓彤忙走出去:“娘,没事,我醒了!三哥,你没事吧?”说着仔细看了一下梅长青的脸色,还好。 梅长青嘻嘻一笑:“我有事!肚子还空着呢!” 李婆子恨得一指头戳在梅长青的额头上,正要骂,小娟可怜兮兮的在旁边道:“奶,别戳我爹!他身上疼,要戳就戳我吧!” 李婆子被气笑了。 冲梅长青翻个白眼:“行了,行了,知道你如今是家里的宝贝,打不得,骂不得,赶明儿个干脆把你供起来得了……” 说着,甩手进灶屋吩咐开饭。 吃了早饭,周氏和温氏将碗筷收拾到灶屋去洗,梅忠诚憋了一晚上,终于可以问了:“闺女啊,昨儿个你们去钱家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你还给一起去的那些人都发了一两银子?” 这也是大家都想知道的,要知道,一两银子啊,就算对如今的梅家人来说,也不是小数目好吗? 梅晓彤轻描淡写的道:“哦,那是钱家给的赔偿银子,受伤的没受伤的都有份。” 梅长青一听,立刻跳了起来:“那我的份呢?我可是受伤最重的,别人受伤轻,给个一两,我好歹也要赔个三、五两银子吧?” (本章完) 第249章 心意才重 李婆子瞪梅长青一眼:“你给老娘闭嘴!听你妹子说,要是真有赔偿银子,你妹子能昧了你的?” 梅长青一听,咂吧着嘴,勉强坐下了。 旁边的梅晓鹊忙道:“老三,你都是为了救大哥受得伤,你这份情,大哥记在心里。我已经打发天虎去问过老刘大夫要补身子的药方子,也抓了补药回来,从今儿个起,每天给你炖着喝,保管把你的身子补回来!” 天虎和天龙也忙着表态:“是啊,三叔你放心,等发了月钱,我们俩兄弟买个大猪蹄回来给你吃!” 就连没心思收拾灶屋,找个借口偷溜到上房的周氏,听了这话,都没反对。 周氏更是感激,如果梅晓鹊真有个三长两短的,以如今李婆子对自己的不满,说不得就要被赶出去了。 得亏老三替了自家男人受了那一扁担,周氏现在心里只有庆幸的,倒是不小气心疼一早就送给老刘大夫的银子钱了。 梅长青本来听了梅晓鹊的话后一愣,他什么时候是为救大哥受得伤了?他那是因为自己脚下一滑没站稳,才受你这一扁担好吗? 不过一听梅晓鹊说给他抓了补药,两个大侄子还感激的许诺发了月钱给他买大猪蹄子吃。 这心里一盘算,这个月已经过去大半,还有十来天就是发月钱的日子,岂不是能有香喷喷的猪蹄子啃? 想到这个,梅长青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眼珠子一转,再看家里人如今对自己声气不同往日,慈和了许多。 就说怎么老娘一贯看到自己就要拍几下的,今天被自己气得翻白眼,居然都忍住了没敲自己。 还有自己的那个小崽子,平日里要他喊声爹都难,今儿个居然主动站在自己前面,维护自己了。 心里一时说不上来的滋味。 这种被家人都关心、高看一眼的感觉,是他懂事以来,从来没有享受到的。 他享受这种关怀,不想失去。 转念一想,他有没有想去救大哥,别人不知道啊?别人看到的就是他救了大哥。反正事情是他做的,只要他自己不说,谁知道? 这么一想,梅长青就心安理得起来。 “大哥,咱们兄弟骨肉连心,我这些年糊涂不在家,婆娘和孩子多亏有你照顾着,你对我老三的情谊,我记在心里。你有危险,我当弟弟的自然不能看着你出事!”顺嘴还跟梅晓鹊煽情了一把。 听得梅晓鹊是眼圈都红了,他身为大哥,对下面的几个弟妹自认为都颇为照顾,周氏为这个跟他私底下也抱怨过不少,最多的就是说几个弟妹不知道感恩。 这 么多年走过来,梅晓鹊才发现,除了老二,如今就连最混的老三都记得自己的好,他这个老大,当得值了! 梅晓鹊这边还在感动,那边梅长青已经拉着两个大侄子:“那咱们可说好了,三叔可等着你们的大猪蹄子孝敬了!” 天龙和天虎自然答应不提。 梅晓彤冷眼看着,只怕这三哥救大哥一事里有些蹊跷和误会,不过终究是三哥受了这一扁担,让大哥免了被打破头的祸事。 就从这一点来说,梅长青也当得起三房这般感谢。 看大房和三房一时其乐融融,还真有几分兄友弟恭的意思。 梅晓彤也就懒得去拆穿了,这种时候还是要难得糊涂一下的。 干脆也凑热闹的夸奖了几句梅长青,夸他昨天有眼色,见机快。 若不是他机灵,让李婆子从门口去族里报信,说不得梅家都要被砸了。 又夸他有兄弟情,关键时刻靠得住,家里以后这些事情,还都得指望他看着才行。 反正好话不要钱,一箩筐的丢过去。 将梅长青捧得高高的,也好让他以后做事的时候,想着今天大家都这么看重他,抬举他,行事好有分寸些。 梅长青哪里受过这样的夸赞,一时真是受宠若惊。 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那……那是……我王老三是……是什么人?那是在……在外面见过……见过大世面的人,这种小场面,自然瞒不过我的眼睛……” 说他胖,他还就喘上了。 就连梅忠诚都夸了梅长青两句,浪子回头,老天开眼总算像个人样了。 当然,这话自动被梅长青的耳朵给过滤了。 还是梅长青自己又想起了先前那银子:“妹子,你还没说你昨天去钱家,做了啥,人家那么痛快就赔偿银子给咱们了?” 梅晓彤这才将昨天发生的事情,大略说了一遍,然后回屋里去将于氏给的两个包裹提了过来,当着大家的面打开。 一个包裹里是一些补血的药材,梅晓彤推给李婆子:“这是补身体的药材,明天拿去让老刘大夫给看看,挑几样合适的,给三哥补补身体。剩下的,也让老刘大夫开个方子,给爹和娘你们补补身子。” 李婆子眉开眼笑的接过包裹,翻看了两下药材:“这是钱大老板家赔的药材?一看就值钱!给咱们补身子岂不是浪费了?不如拿到老刘大夫哪里去换银子回来划算。” 梅家人都点头,按照他们的想法,每天能吃饱有肉,就不错了,乡下人命贱,补啥子身体。 “银子哪有身体重要?秋天正是进补的好时 候,咱们如今的好日子才开头,身体好了,才能挣更多的钱,将来享更大的福气。再说了,咱们家,爹娘年纪大了,大哥受过伤,身体都需要调理,这事就这么定了!”梅晓彤直接拍板了。 李婆子一贯是紧跟闺女的步伐,加上闺女又是心疼自己,又是为了家人,一片好心。 立刻转变了立场:“行!我闺女心疼爹娘,那我这个老婆子就安心受着。” 不说别人,就连梅忠诚都感动了一下,没想到闺女还惦记着自己,一时看着闺女的眼神都柔和了些。 梅晓彤这才打开第二个包裹,里面厚厚的一叠银票,还有碎银子,顿时映入大家都眼帘。 “这是?”梅长青先是一愣,然后大喜:“这莫非是给我的赔偿银子?这么多?这钱家可真大方!”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 被梅晓彤一记拍开。 从里面挑出两个碎银锭子,大约二三两,丢给梅长青:“这才是你的赔偿银子,剩下这些,是钱家给咱们家的赔偿!” 梅长青只要有银子到手就好,想也知道那厚厚一叠银票不是给自己的,喜滋滋的接过碎银,揣到兜里。 心里越发的打定了留在家里的主意,这在家好吃好喝,婆娘伺候着,每天老婆孩子热炕头,挨个打还能挣好几两的赔偿银子,这等好事,谁还往外面跑? 更别提,自己如今在家里的地位提高,更是不想走了。 那边,梅晓彤当着大家的面,将银票和碎银子当面点清了,然后才道:“这是钱家的赔偿,算作咱们一家的收入,暂且由我保管着,正好如今收购山货,咱们只凑银子不凑手,这也能解一下饥荒。” 对于梅晓彤的这个决定,大家没有异议。 说完正经事,梅忠诚本来还想问问钱家的事情,可看梅晓彤那意思,是不打算说的,闷闷的吸着烟袋锅,出去了。 李婆子忙着将药材收到柜子里锁好,梅长青硬是耍赖打滚的从李婆子手里扣走了两根人参须子,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等人都散去了,李婆子锁好柜子,才拉着梅晓彤追问:“昨天我可看到安华皓那小子了,他咋昨天没跟你一起回来?你们不是一起去买铺子的吗?买成了没有?” 梅晓彤知道李婆子惦记着,忙道:“铺子买成了,一个染坊,两个衣料铺子,还送了一个小院子。都在县城里,等以后咱们家事情都顺利了,我带着娘去县城里住几天去。” 李婆子听说铺子买成了,才松了一口气,这可是闺女的全部家当。 又听说不仅买了铺子,还送了个城里的小 院子,越发高兴起来。 满口的答应:“娘等着,到时候娘也过两天城里人的生活。” 两母女高兴了一会,李婆子才提醒:“这买铺子的事情,可别跟家里人说,谁都别告诉!你也告诉安华皓一声,让他别吱声。这可是你们将来小俩口的私产,别傻乎乎的说出来了,听到没有?” 梅晓彤点点头:“我知道。” “买铺子花了多少钱?”李婆子这才细细的问。 梅晓彤一说一千两,吓了李婆子一跳,自家闺女的全部家当,就是那两锭金子,顶多四百多两。 这剩下的银子? “那剩下的都是安华皓掏的?他哪里来得这么多银子?不会是在外面做了什么砍头的买卖吧?”李婆子先是一喜,然后一惊。 越想越觉得可能,安华皓那后生可是会打猎,一把子力气,还有武功,这以前在安家的日子可过得清苦得很,怎么这跟闺女订亲后,突然就有了这么多银子? “闺女啊,你劝劝安华皓,这亏心的银子,咱们可不能拿!他要是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买卖,让他快收手,咱们家不缺他这些银子。只要他人好好的就行,别为了面子走上歪路啊!”李婆子自己把自己都快吓哭了,拉着梅晓彤的手不放。 梅晓彤哭笑不得:“娘,你想哪里去了?安华皓他不是那种人!” “不是就好!不是就好!我们梅家世代都是清白人家,可不能容下这些歪门邪道的。”李婆子松了一口气。 梅晓彤又安慰了李婆子几句。 两母女正说着话,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安华皓的声音:“婶子,晓彤,我回来了!” 李婆子和梅晓彤对视一眼,忙走了出来。 院子里,梅晓鹊和天龙他们围着安华皓也嘘寒问暖,问他眼睛怎么样了?是不是全好了。 安华皓早将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说那奇人给他暂时缓解了毒性,前几天又让梅晓彤带他到县城去,在哪里买了最关键的一味药材,熬成药喝后,就彻底好了。 梅晓鹊他们想着前几日梅晓彤离开家里,说去县城有事,原来是陪安华皓去治眼睛。 寒暄了几句,李婆子见安华皓眼睛泛着红血丝,一看就没睡好,忙让人都散了,又催促他回屋歇着。 安华皓嘴里答应着,将手里的包裹递给李婆子:“婶子,这是我跟晓彤从县城带回来的点心,婶子尝尝,要是喜欢,下次我再让人给捎回来。” 李婆子笑眯眯的接过包裹,怨不得她多疼闺女和这女婿。 生了四五个,也就闺女和这还没过门的 女婿记得出门给她带点吃的,东西事小,心意才重啊。 梅晓彤见安华皓有话说的样子,跟着他进了屋。 安华皓也没别的说的,昨天当着于氏的面,他有些话不能说,今日一办妥事情,就急忙赶回来,跟梅晓彤坦白。 当日他答应过晓彤,两人之间事情多商量,少隐瞒,说到自然要做到。 昨日梅晓彤说要将马老大一行人交给于氏,被他拦住了,是他的谨慎之处。 于氏虽然表现很好,以前的风评也佳。 可毕竟人心隔肚皮,钱大豪跟她是快二十年的夫妻,于氏若是等他们走了,被钱大豪说动反悔该怎么办? 瞬间,安华皓就想到了,扣押住马老大一行人。 这一行人虽然是钱大豪的把柄,可一旦处理不好,就要变成一把捅向自己的利刃。 他不会去赌人性,让事情的成败寄托在别人的身上。 因此提出了那个建议。 这个建议,如果于氏不傻,她当然会同意。 马老大暂时在安华皓手里,比在钱大豪手里对自己有利。 所以她只考虑了片刻后就同意了。 而安华皓想扣住马老大一行人,不仅仅只是为了拿捏住钱家的把柄,他还有其他的考虑。 这马老大一行人,重义气,性子凶悍,虽然是烫手的山芋,可如果收服了他们为自己所用,对将来也是一大助力。 自己如今的实力还太弱,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 昨晚将人送到了秦猎户和张掌柜住过的院子里,和马老大周旋了一晚上,马老大虽然还没松口,可看那神色,到有几分意动。 安华皓这次没有任何隐瞒,将自己的担心和打算都和盘托出,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梅晓彤。 也是征询梅晓彤意见的意思。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带着几分打量,对于马老大这一干人等,寻常人听了都要躲远些,可安华皓居然要收为己用。 莫非他真的跟李婆子担心的那样,背地里是做砍头的买卖的? 安华皓见梅晓彤半天没说话,以为梅晓彤是不同意,虽然有点可惜,不过他一贯分得清什么更重要,为了几个还没成为自己手下的山匪,让晓彤不高兴,这种蠢事他是决计不会去做的。 因此立刻道:“当然,这事只是我这么想的,你要是不同意,过几天等于夫人把钱家收拾妥当了,咱们把人给送回去就好了,让于夫人操心去。” 梅晓彤听安华皓这么说,顿时一笑:“我没什么不同意的,只是这马老大一干人凶性难驯,身份 敏感。你若真要他们做事,得先把他们身份的问题解决了,以后也得多加管束,不然这些人行事无忌,若真做了什么错事,恐怕你也逃脱不了干系。” 既然安华皓能跟自己坦白自己的打算,努力的想要拉近两人之间的关系,自己也要投桃报李,点出做这件事情的风险。 就算这些风险安华皓都明白,可自己说出来,也是自己的一片关切之情。 安华皓和自己虽然已经定亲,好感度也已经到了亲密的程度,可实际上,两人都彼此都清楚,对对方的了解还不够,还有更多要磨合的地方。 梅晓彤虽然开始抗拒安华皓作为任务对象,因为任务的关系,必须要在一起。 可换个角度来看,既然结局是已经注定不能改变,那么让过程变得有趣一点,温情一点,有何不可? 安华皓这些时日的表现,她都看在眼底,比起现在这个时空的其他人,他已经好太多了。 就当自己是在这趟异世之旅中,找一个看得顺眼的亲密朋友也未尝不可。 调整了心态后,梅晓彤整个人都放松了些,态度也有了些微的转变。 安华皓不仅不傻,反而相当的敏锐,他迅速的察觉到了,刚才这番话里,梅晓彤难得的露出一点亲昵。 这让他的心,一下子怦怦的跳得飞快,忍着激动,他一把抓住梅晓彤的手:“晓彤,你……你方才是在担心我?” 他认识的晓彤是一个分寸感极强,看着柔软,实际和自己一般,拒人于千里之外。 不过自己是用冰冷的表情吓退旁人,而晓彤,看着对谁都笑眯眯的,实际整个梅家,能被她放在心上的,只有李婆子一个人。 而自己,他不得不承认,虽然两人已经定亲了,可晓彤对他,恐怕还没真正敞开过心门。 他自知以前做的事情,能让晓彤重新接受他就已经很难得了,所以他什么都不说,只默默地等待晓彤真的用心接受他的那一天。 (本章完) 第250章 举荐 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 梅晓彤只感觉抓着自己的那双手,激动得在发抖,再抬头对上安华皓激动的眼神,陡然生出一点不好意思来,甩了甩手:“大白天的,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快松手,别让人看见!” 安华皓见梅晓彤避而不答,一颗心如同在云中飘一样。 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将梅晓彤给捞在怀里,“咱们已经定亲了,就是别人看到了有什么打紧?再说了,这是在家里,又没有外人!” 佳人在怀,一股说不出的温热的幽香萦绕在鼻间,怀中的人身子软软的,皮肤软软的,头发软软的,让人恨不得揉到骨头里去。 安华皓手臂不由自主的用力,恨不得时光就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梅晓彤略微挣扎了一下,发现反而让安华皓搂着自己的力道更大了,虽然她要真用力,也能挣开,不过想了想,还是放软了身子,任由安华皓抱着。 安华皓昨夜一宿没睡,一大早就赶回灵山村,身上还带着山间晨雾的湿气,混合着他身上冷冽的男子气息,并不难闻,反倒有种安心的感觉。 两人静静地靠在一起,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梅晓彤只觉得靠在身上的分量越来越重,搂着自己的手也松了几分力道,接着安华皓的头轻轻的耷拉在她的肩膀上,呼出的热气吹动了她耳边散落的碎发。 梅晓彤哭笑不得,哪里还不明白,安华皓这是搂着她睡着了? 莫非自己还有催眠的作用? 心里吐槽着,梅晓彤手下却不含糊,将安华皓扶到炕上躺下,给他脱了鞋,又搭上被子,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了房门,走了出去。 梅家门外此刻热闹的很,昨儿个梅家门前闹出这动静,尤其是李婆子去喊梅家族人,十好几个人拿着锄头铁锹往梅家赶,谁不知道是出了大事。 跟着看热闹的人不少,不过是看到马老大一干人那么凶悍,都躲得远远的。 后来安华皓和梅晓彤出现,还见了血。 又隐约听见什么钱家,什么结仇。 胆子小的村民,那更是不敢凑上来,生怕惹祸上身。没曾想,昨晚跟着梅晓彤去了镇上的梅家人,今儿一早就在村里炫耀,夸梅家会办事或做人,大方爽快。 有那多嘴的一问,就知道原来梅家昨儿个跟着梅晓彤去的人,每个人都得了一两银子的报酬。 一两银子啊!大家都羡慕得不行。 这一看梅家开门了,都凑在门口问东问西,想打听情况呢。 就连梅家族长,昨儿个担心了半宿,后来虽然从跟 着去的那些人嘴里打听了情况,可他们都在院子里,好多话也是没听全乎,说得也就不清不楚的,倒是让族长睡不着了。 这不,挂心这事,等家里的事情一忙活完,就跑到梅家来,想问个清楚明白。 走到半路,遇到了梅忠诚,多问了两句,梅忠诚知道的也是梅晓彤轻描淡写的交代的几句,还不如那些跟去的人呢。 梅家族长直跺脚:“柱子哥啊,这事问你也不清楚,算了,我还是去你家问晓彤吧!”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梅忠诚的脸瞬间就耷拉下来,闷头抽着烟不说话。 族长也顾不得他,拔脚就在前面走,都没叫上梅忠诚。 梅忠诚落寞的吸了两口烟,佝偻着背往地里去了。 安慰了匆匆赶来的梅家族长,让他知道,钱家并没有找梅家麻烦的意思,族长这才放了心。 环顾一下院子里,没看到安华皓,倒是多问了一句:“昨儿个看到华皓那后生了,他眼睛好了?咋没看到他呢?还没回来?” 李婆子在旁边道:“老天爷保佑,也是他运道好,老天爷也不忍心看这么个可怜的孩子,后半辈子成个废人,找到的那个大夫还真灵,开了几剂药就好多了。后来又说缺一样药引子,幸好咱们县城就有,我们家晓彤前几日又带着他到县城,找到那药引子,总算是把毒给解了!我正说,这得空了得到庙里去烧香还愿才是。” “这不,刚一解毒,回家就碰到这闹事的,跟着又往镇上一个来回,今儿一早才回来,累得人都脱相了。我忙让他回屋歇着了,可是找他有事?我让晓彤去喊他起来。” 梅家族长一听,也颇为欣慰,谁也不忍心真看到这么一个年轻后生成瞎子。 “没事,没事!我就是关心关心,孩子没事就好。这才解了毒,身子肯定亏得厉害,得让孩子好好歇着,可不能把身体弄坏了。华皓这孩子虽然身世可怜,可他毕竟是个有后福的,找到你们家这样厚道的岳家,也是他的福气了。” 梅家族长说到在这里,还夸赞了两句李婆子,夸她教女有方,在安华皓中毒眼睛看不见的时候,还能不离不弃。 如今十里八乡都传遍了,梅家女儿贞烈的名声,谁不羡慕安华皓,真是走了狗屎运,找到这样的好媳妇。 连带着灵山村梅家的未婚女儿的名声更好了,他这个族长走出去面上也有光彩。 更别提,前几日,里正还跟他话里话外透露,每隔十年,县下各镇都要举荐一些民间颇有名声大人物到县里去,特别贡献的,还能入县志,流芳百世。 灵山村这么些年,也没什么出色的人物,除了梅长贵当初少年中秀才,得以露脸外,这次又有了梅晓彤这样,在家中遭难时,站出来扛起整个家的生计,又对眼瞎的未婚夫不离不弃的闺阁奇女子,怎么也要上报上去。 也好扬扬灵山村的名声,要是侥幸能入县志,那就更不得了了。 因这事还没个准信,梅家族长也不好说出来,只捡好听的话夸夸。 李婆子被夸得喜不自胜,以前大家背地里明面上都说她看着精明,实际傻,放着几个儿子不疼,疼一个迟早要出门子的闺女。 闺女都是别人家的人,疼了有啥用?供着吃喝十几年,临了还要多多少少陪送一副嫁妆,最是赔钱不过。 还为了疼闺女,把儿子媳妇都得罪光了,都说她将来老了劳不动了,吃苦受罪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如今,就连梅家族长都来夸自己教女有方了,谁有她面子上有光彩?养一堆儿子,合起来也没闺女给自己挣的脸面多。 就老二那个王八犊子,当初考上秀才,人家也是夸老二聪明,说梅家祖坟冒青烟,和她这个亲娘没半点关系。 她当年憋着的那口气,如今终于可以吐出来了。 明儿,不,下午她就得去村里宣扬宣扬去,让这些年来一直暗地里嚼舌根的那些贱人们听听。 送走了梅家族长,李婆子感觉今儿个的腰杆子倍直!走路都虎虎生风起来。 一出门,梅家族人都拥上来,各种明着暗着夸她捧着她,话里话外都是要更亲近一些,以后有什么像昨儿个那样的好事,也多想想他们。 也亏得李婆子持得住,被灌了满耳朵的迷魂汤,愣是没张口替自家闺女答应任何一家的要求。 让梅家那些想蹭些好处的人家,怏怏而归不提。 钱家的事情算是解决了,至于后续,也得等于氏那边消停了。 不过以安华皓手下传来的消息,钱家如今可是热闹的很,于氏重出江湖,将印鉴扣在手中,插手生意上的事情。 钱大豪开始是没反应过来,加上又被于氏困在府中,哪里都不能去,一时倒真让于氏压制住了。 不过钱大豪毕竟纵横生意场多年,等他回过神来,只怕钱家的内乱才真正的开始。 这些都已经不是梅晓彤该操心的事情了。 算着日子,他们这次因为安华皓中毒一事情,倒是超出了当初许诺下田冲子沟的时间了。 因此,等安华皓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被梅晓彤直接揪到马车上,两人驾着马车,带着银子,还有答应了冲子沟女人们 的布料,急急忙忙的就往山里赶。 才刚看到冲子沟的那些屋子,离着还有一两里山路,安华皓和梅晓彤就远远的看到,冲子沟村口的那颗大树上,有个眼熟的身影,窜下来,朝着马车这里奔过来。 不是梅长贵是谁? 马车还没到冲子沟,梅长贵就已经来到面前,脸上带着激动之色:“宋兄弟、妹子,可把你们等来了!咋今儿个才来,这都过去好几天了,我还以为你们不要我了,要将我丢在冲子沟呢!” 梅晓彤看着梅长贵身后,紧跟着赶下来的柳小桥,露出一个别有意味的笑来:“这冲子沟这么好,四哥难道不想留在这里?” 柳小桥赶到,刚好听到这一句,脸上顿时飞起一片云霞来。 梅长贵却没想那么多,只挠挠头,憨憨得笑道:“那可不成,我留在这里干啥?等收完山货自然就要回家去。” 却没看到他身后的柳小桥脸色一白,抿着唇好不容易挤出一个笑来:“梅家姐姐来了,四哥从前几天起,就天天守在村口望着姐姐呢。” 梅晓彤忙上前拉住柳小桥的手,解释:“本该前几日就来的,只是家里出了点事,所以耽搁了。实在对不住!” 梅长贵一听,忙问:“家里出啥事了?咋没人来叫我回去?” 梅晓彤简直要为梅长贵的情商给跪了,瞪他一眼,对着柳小桥又是笑眯眯的:“家里没出大事,不过就是有人看我们家生意眼红,来闹事而已!早就被赶走了,要你回去干啥?等你回去,黄花菜都凉了!” 梅长贵被妹子怼习惯了的,只摸摸头笑,家里没事就好。 想着,又忍不住问家里爹娘可好?上上下下都问了个遍,就差连家里的鸡可好都要问一下了。 梅晓彤从来没觉得梅长贵这么罗嗦过,直接一脚将他踹向安华皓:“你跟宋大哥先驾着马车上去,我跟小桥妹妹在后面走着,正好说说话。” 梅长贵还想说啥,被安华皓忙一把拖走了。 这个没眼色的,再不走,只怕看中的媳妇都要被他跑了。 梅长贵一走,柳小桥才恢复了平常的模样,跟梅晓彤寒暄了两句。 梅晓彤故意话里话外提起梅长贵,先是谢柳家照顾他,说给柳家添麻烦了,还请柳家多谅解。 柳小桥忙忙的就替梅长贵解释:“四哥在我们家,勤快的很,一早就起来打水,打扫院子。有空还进山帮忙,闲着就帮家里收拾猎物,补屋顶什么的,可能干了!哪里能说是添麻烦。” 梅晓彤心里就有数了。 又多套了几句话,柳小桥本就是 大方的姑娘,加上在山里,跟猎户们直来直往习惯了,倒没掩饰她对梅长贵的好感,加上,这刚动心的大姑娘,哪里能控制得住,十句话里,起码有八句都要带上四哥。 这么闲聊着到了柳家,柳家兄弟也迎了出来。 进屋还没跟柳家父母说上两句话,外面马车就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村里闲着的孩子也看到了梅家的马车,立刻回家通知了爹娘和家人。 这不,大姑娘小媳妇们惦记着梅晓彤上次说的布料,男人们惦记着剩下还没付清的银子,都赶了过来。 梅晓彤听得外面的喧闹,只得跟柳家父母赔罪。 柳家父母通情达理的很,加上如今自家闺女跟梅家老四看对了眼,这闺女将来是要嫁到梅家去的,傻子才得梅晓彤这个厉害的小姑子。 不仅不计较,还一起走了出来,帮忙吆喝着,让大家不要着急,慢慢来。 冲子沟的村民,见了梅晓彤,自然就不着急了。 梅晓彤先是将带的布料给搬下来,一旁安华皓找柳家借了桌子,将布料一字排开摆在了桌上。 靛蓝的、绛红的、梅红的…… 顿时引起了女人们的一阵惊呼,那眼珠子都移不开了。 有那隔得近的女人,小心翼翼地伸手想去摸,伸了一半,又缩回来,都不敢碰。 她们就是再不识货也看出来,这布料可比她们平日里穿的好多年,万一这摸坏摸脏了,赔不起可咋办? 梅晓彤早有准备,这些布料,每个颜色都准备了一小块单独的料子,就是给人上手摸,试手感的。 大方的拿出来,让人拿在手里试。 听梅晓彤说完,女人们一拥而上,为了摸几块布头,差点没打起来。 至于男人们,早被安华皓让梅长贵给请到一边,也摆好了桌椅。 梅长贵又拿出他登记的小册子来,上面注明了,收购了谁家的什么山货,给了定金多少,还欠尾款多少,都清清楚楚的。 在定金和尾款数上,都按了双方的指印。 这个法子是梅晓彤想出来的,这样的册子,她专门订做了好几个,打好了表格,只需要填写就是了。 梅家人因为梅长安读书的关系,其余的几个儿子也都勉强认得些字,也都会写一些简单的字。 这个表格册子上面都标注分类清楚了,梅长贵只需要在下面打勾就行,因此看上去一目了然。 安华皓和梅晓彤来的路上就分好了工作,梅晓彤负责给女人裁布料,安华皓给男人们结清尾款。 梅长贵喊一个人的名字,就 上来一个人,核对好上面的欠款,没有问题,然后当面点清最后的余款,再在表格的最后签字画押。 女人们这边就乱了些,主要是她们看到这块布料也喜欢,那块布料也舍不得,纠结半天。 后面等着买的人,那个着急啊。 这么好的布,大家都上手摸过了,又绵软又厚实,那些所谓的瑕疵对她们来说,压根都不是事。 这样的好事,能有几回?大家都想多扯几尺,就连不想买的人,也禁不住诱惑,想扯两尺回家。 需求这么多,布却只有那么些,谁都担心自己抢不到你,急得呀,就拼命的催前面的人,一时乱哄哄的。 还是梅晓彤站出来,保证每个人都有,就算这次没买到合适的,下次她再上来的时候,还会给大家带布料上来。 这才安抚住了女人。 排着队,一个个上前指点着桌上布,要求裁多少多少。 也幸亏梅晓彤跟着温氏学了裁剪衣服,知道怎么裁布料,虽然速度慢点,可她态度好,加上又格外大方,每家不管扯多少布,她都会多饶那么一寸半寸的,大家都欢欢喜喜的。 扯完布,算好帐,女人们都还舍不得回家拿钱,只扯着嗓子将旁边刚结尾款的男人们喊过来掏钱。 梅晓彤又要裁布,又要收钱,那速度就更慢了。 亏得柳小桥和柳母看她支应不暇,赶着过来帮忙,三人忙得一头汗,天擦黑了,才总算消停了些。 带来的布匹也几乎被抢光了。 梅晓彤还好,本来就力气大,加上一直在练习强身健体术,即使弯腰半天,也只是腰有些酸痛,胳膊有些不舒服而已。 倒是她的手,因为一下午一直拿着剪刀,右手大拇指那里,磨出了一个水泡来。 她自己倒是没觉得,看着柳小桥和柳母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了,特别过意不去:“柳伯母,小桥妹妹,今儿个真是辛苦你们了。” (本章完) 第251章 习惯 柳母爽朗的一笑:“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点子忙算什么?倒是闺女你累坏了吧?我看你从晌午一到连口水都没喝就忙到现在,肯定是饿坏了。我先回去给你们做饭去,你们慢慢收拾。” 一面又嘱咐柳小桥:“小桥,帮你梅家姐姐收拾东西,一会把你隔壁的屋子也收拾收拾,晚上好让你梅家姐姐住下。” 柳小桥爽利的答应了,帮梅晓彤收拾剩下的布料。 梅晓彤哪里好再麻烦人,忙伸手拦着:“小桥妹妹,你歇着就行了,这点东西,我一个人就能收拾——” “梅家姐姐,你这手——”柳小桥眼尖,即使光线不好,她仍然看到了梅晓彤拇指上那个亮晶晶的水泡。 “晓彤,你手怎么了?” “小妹,你手咋了?” 前后两个声音响起,安华皓和梅长贵也是那边刚忙完。猎户们见梅家人结账爽快,价格公道,将家里私留下的货也都急忙搬出来卖掉。 银子到手才是实在的。 两人也是和柳家兄弟一起忙到现在,刚将收到的货物都搬到柳家的库房里。 才出来,就听到了柳小桥的惊呼声,忙抢上来。 安华皓抢先了一步,抬起梅晓彤的手,看着那个亮晶晶的水泡,眼里露出一点心疼和愠怒来:“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怎么弄的?” 说着,对着柳家院门照出来的灯光看了看,抿着嘴,从腰间摸出一把刀来,就要划下去—— 梅晓彤大惊,这什么操作?自己不过是磨出一个水泡而已,用得着拿这么大的刀来,这是要剁手的节奏?不至于吧? “你……你要干啥?”梅晓彤忙用空着的另一只手抓住了安华皓握刀的手腕,警惕的问。 “你这手都起水泡了,用刀划开,水流出来后上药,明天一早就好了。”安华皓淡定的解释。 梅晓彤松了一口气,“这么点水泡,用针挑开就行了,你拿刀出来,吓死我了,还以为要剁我的手呢!” 安华皓看看手里的刀,再看看梅晓彤那纤细白嫩的手,也觉得好像夸张了些。 他刚才是关心者乱,没想那么多。 以前在山里,哪里有那么多讲究,还找针去?有刀就用刀划开,没刀就捡松针或者带尖刺的树枝挑破。 不过此刻握着晓彤柔软细嫩的手,安华皓也觉得,这么嫩的皮肤,就不该有任何的瑕疵在上面,比如那个水泡,越看越碍眼。 一旁的梅长贵上来一看,见不过是妹子手上被磨了个水泡,他一贯大大咧咧的,这点子事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不 过毕竟是自家妹子,看着那白生生的手上起个血泡,还是很碍眼的。 又见安华皓着急紧张的样子,忍不住就安慰道:“不过是起个泡而已,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习惯就好了,多起几次血泡,磨成茧就不疼……” 一句话没说完,就收到了三记杀人的眼神。 自家妹子和宋兄弟也就算了,为啥小桥妹妹也瞪自己一眼? 梅长贵摸摸头,十分不明白。 柳小桥虽然喜欢梅长贵的鲁直,可也被梅长贵这态度和话给气着了。 看看人家梅家姐姐的未婚夫,看到梅家姐姐受伤了,那个紧张的样子,就知道是将梅家姐姐放在心上了。 可轮到他倒好,一句安慰关心的没有,开口就是让人习惯,还让多磨几次,磨出茧来就不疼了。 听听,这是人话吗? 这要是自己兄弟说这样的话,不揍得他满地找牙,她就不姓柳! 柳小桥心里还没腹诽完,那边就想起了梅长贵的惨叫声:“妹子,你快松手,疼——” 扭头,梅长贵的耳朵正被梅晓彤给揪在手里,梅长贵高大的身子被扯得歪歪扭扭的站着,又不敢大力挣脱,也不敢还手,只好声好气的哀求:“妹子,妹子,求你松手……” 一旁的安华皓扎着手,紧张的看着梅晓彤:“晓彤,你仔细手疼……” 梅长贵用一种被背叛的眼神看着安华皓,宋兄弟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宋兄弟了!难道没看出来,自己才是被虐的那个吗?关心错人了吧? 安华皓压根没看梅长贵一样,自然没接受到梅长贵的信号。 “不就是揪个耳朵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习惯就好了,多揪几次,现在妹子揪,以后找个嫂子揪,揪着揪着就习惯了,也就不疼了。”梅晓彤冷笑道。 梅长贵再傻也知道自己是刚才那话得罪妹子了,立刻狗腿的改口:“妹子说的对!妹子揪得好!多揪两次,四哥疼啊疼的就习惯了。现在先习惯了,以后有媳妇了,媳妇揪着就不疼了!” 柳小桥听到这话,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声来。 梅长贵和梅晓彤听到笑声,一起看过来。 柳小桥在两人的眼神下,突然就手脚都不自在起来,梅长贵一看到柳小桥,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小桥妹妹,你要不要揪我的耳朵?” 柳小桥的脸轰得一下通红,只觉得全身的热血都涌到了脸上,又羞又臊,再爽利的姑娘家,此刻也羞涩起来。 跺跺脚,柳小桥嗔怪的瞪了梅长贵一眼:“你胡说些什么啊!”然后捂着脸就跑进柳 家院子里去了。 留下梅长贵楞楞得看着柳小桥的背影,半天没回过神来。 梅晓彤简直要笑哭了,没想到自家傻乎乎的四哥,居然还是行动派,这么大胆,当着家人的面,就跟人家柳家姑娘说出这么直白的话来。 把人家那么爽快的一个姑娘都给羞走了。 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惊人啊! 要是没意外的话,柳家小桥这个四嫂是跑不了了。 梅长贵刚才的那一嗓子,声音不小,柳家院子里的柳父和柳家兄弟都听到了。 三人交换了一个视线,还没来得及说话,就看到柳小桥捂着脸回屋去了。 没一会,梅家兄妹和安华皓笑盈盈的走进来,柳父本来还提着的心,就落了下去。 看梅家闺女这个神情,似乎是乐见其成的,至少不反对吧? 这些天,梅长贵呆在柳家,又勤快又干练,即使性子鲁直了些,可男人嘛,要那么多心眼子做啥? 倒是真入了柳家父子的眼,这样老实没心眼的女婿,才不会欺负自家闺女啊。 更别提柳母,那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心喜。 女人看跟男人看的不一样,柳母看梅长贵勤快,每天早上起来,就挑水打扫院子。 闲了就砍柴,帮家里修修补补。 那有点堵烟的灶膛烟囱,漏雨的屋顶,有点不稳的桌子,缺了腿的椅子什么的。 梅长贵都不用人说,看到了就收拾修理一下,不过几天。 柳家的水缸里的水永远是满的,柴火堆得小山一样高,院子里连犄角旮旯里都干干净净的。 灶膛也堵烟了,屋顶也不漏雨了,桌子椅子也都修理得整整齐齐的。 这样,家里家外都一把抓,还这么主动干活的男人,哪里找去? 将来成亲了,这样男人的媳妇多省心啊? 再加上柳家人时不时的套话,打听梅家的情况。 梅长贵开始真当柳父和柳母是干爹干娘,两家那是亲戚,自然没啥隐瞒的。 除了生意上的事情,能说的他也都照实说了。 比如家里是妹子梅晓彤当家,爹不管事,娘说了算,娘最疼妹子,永远站在妹子那边。 家里有哪些人,都什么情况,性格如何? 没多久,柳家就将梅家的情况摸了个清楚。虽然可能梅长贵说的有疏漏,或者因为立场的原因,有偏颇。 可大致柳家是知道了的。 这下倒是柳家父子犹豫了,家里爹不管事,妹子和娘当家作主,几个儿子和媳妇都在妹子和娘的手下讨 生活,而且听得出来,梅家这几个儿子,恐怕就这个老四因为太老实,不受宠,爹不亲娘不爱的。 将来怎么过日子? 最主要的是,梅长贵以前还订过亲,后来退亲了虽然说是女方那边的问题,可看梅长贵提起退亲的事情,眉宇间还有几分不痛快。 以男人的直觉来看,只怕这梅长贵跟以前那定亲的姑娘恐怕牵扯颇深。 这男人看男人,觉得梅长贵心里曾经有过人,只怕将来会拿自家闺女跟以前那个定亲了的姑娘比较。 这没到手的永远是最好的,到手的就不值钱了。 自家闺女何必去受这个软刀子? 柳母开始也担心,这男人心里要是有了别的女人,那确实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可要真放弃,柳母还是舍不得。 旁敲侧击的打听了多次后,柳母反而下定了决心,觉得和梅家这门亲事结得了。 梅家虽然是闺女和婆婆当家,可从梅长贵的话里可以听出来,他跟妹子的关系好,最是器重他。 只要闺女嫁过去,跟小姑子关系继续保持良好,想来在梅家的日子就不会难过。 再说了,爹不亲娘不爱的也有好处啊,上面三个哥哥,怎么着也轮不到小儿子养老啊? 到时候一分家,夫妻两个单独出来,不用成天侍奉公婆,小日子才是滋润呢。 至于以前定亲过的那个姑娘,她都问出来了,梅长贵以前确实喜欢过人家,可那个姑娘背着他找了别的男人,后来还差点害了梅家和他妹子。 这样一个女人,自然掀不起什么风浪来。 就算梅长贵真有一天脑子进水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只怕梅家人,尤其是梅家妹子不会同意! 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 这些利弊,自然都告诉了柳小桥,让她自己心里有数。 柳小桥开始对梅长贵印象一般,只觉得是个傻大个,老实,好欺负。 后来听家里那意思,是要将她嫁给梅长贵,那感觉就不一样了。 开始看梅长贵哪里都不顺眼,做什么都要挑刺,就连柳家兄弟都看不下去了。 没曾想梅长贵却不生气,总是笑呵呵的,自己挑刺,他就耐心的一遍遍的改,直到柳小桥自己都不好意思了为止。 慢慢的,柳小桥发现,梅长贵虽然老实,憨直,别人都觉得他有点傻,其实他也有他的优点。 他跟着猎户们进了几趟山,虽然不会打猎,可是帮忙搬猎物,抬山货什么的,任劳任怨,从来不喊苦喊累,对谁都笑呵呵的,让冲子沟的男人们,还真就接 受了他。 不拿他当外人,有什么的都不瞒着,偶尔还教他两招炮制山货猎物的小技巧。 他不认识的山货,村里男人们也都愿意教他认识分辨。 梅长贵的性子也好,不进山的日子,在村里看到个谁家需要搭把手的时候,绝对不含糊。还喜欢带着一帮孩子玩,孩子们都喜欢他。 不过小一个月的时间,梅长贵就得到了村里人的接纳。 他比有些嫁到村里来的女人还能更快的融入到冲子沟里,这是梅长贵的优点,别人学都学不来。 再后来,柳小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的心思就变了。 每天不看到梅长贵,心里就空落落的,看到他了,眼睛总是忍不住往他身上落。 变得患得患失,梅长贵说的话,自己都要晚上躺在床上揣测半天,有没有其他的意思。 看到梅长贵跟别的姑娘多说两句话,心里就不痛快。 找梅长贵的麻烦,让他摸不着头脑,只得傻呵呵的道歉赔不是,心里就高兴…… 柳小桥不傻,加上柳家兄弟每次看着他们俩就挤眉弄眼的笑,自家亲娘总是笑眯眯的看着他俩。 哪里还不明白,自己这是对梅长贵这个呆子动了心。 柳小桥是个爽利的姑娘,她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后,第一反应就是,自己都动心了,也不能让梅长贵那个呆子还傻乎乎的。 自己一个人唱戏有什么意思? 找了个没人的时候,两人单独在一起,柳小桥就直接将话给挑明了。 说梅家和柳家有意结亲,问梅长贵有没有想法? 梅长贵关键时刻还真没掉链子。 梅长贵经过李金枝的事情后,对那些娇弱的,动不动就哭的,妖妖娆娆的女人视同蛇蝎,避之唯恐不及。 柳小桥一贯是利落的裤装,清清爽爽的,有着一股女孩子少有的英气,为人爽快不扭捏,有什么说什么,和她在一起,梅长贵觉得很舒服。 这是和李金枝在一起时不一样的感觉,他不用说话做事,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哪一句话说得不如李金枝的意,惹怒了她,又要低声下气的赔不是。 梅长贵觉得自己和柳小桥在一起,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偶尔说得不对,柳小桥虽然也生气,可是从来不会和自己冷战,将自己丢在一旁,什么都不说,就让自己猜。 梅长贵知道自己脑子笨,猜不出女孩子的那些心思。 又总是说错话,惹得女孩子更生气。 柳小桥会在自己赔不是后,告诉自己,为什么生气。 他不用总是去猜,去想 ,却总是猜不到点子上,让彼此都觉得累! 梅长贵来到冲子沟,和男人们一起闲话的时候,总会提到娶媳妇这个亘古不变的话题。 被问到他想将来娶个什么样的媳妇的时候,脑海里曾短暂的划过娶个柳家姑娘这样的媳妇也许不错的想法。 可他不敢深想。 如今柳小桥问他,梅长贵福至心灵,想明白了:他要娶的就是柳小桥当自己的媳妇。 梅长贵吭吭哧哧的半天没把这句话说出来,只拉着柳小桥的手不撒手。 柳小桥哪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羞红了脸。 两人之间心知肚明,只是没彻底挑明。 柳家一家子也装糊涂,任由两人每天同进同出,培养感情。 这不,梅长贵这一嗓子,直接就喊破了两人的关系。 这个世道,除了自己的媳妇,哪个正经男人会允许亲人以外别的女人揪自己的耳朵? 柳父的脸上想笑,又要憋住,顿时有几分滑稽。 柳家兄弟没这个顾忌,早躲到一旁笑去了。 梅长贵见柳家父子这个样子,哪里不知道自己喊的话被听到了,也有几分不好意思,看着柳父,期期艾艾的说不出话来。 梅晓彤瞪梅长贵一眼,刚才喊那么大声,怎么见到未来老丈人就怂了? 没奈何,只能自己这个做妹子的上了。 “柳家伯伯,我家这个哥哥,在您家住着,蒙您和伯母悉心照料着,当亲生儿子一般看待,实在是他的福气。” 柳父笑呵呵的摸一把胡子:“大侄女客气了。我们老俩口,看着长贵这孩子就喜欢,这也是我们跟他的缘分。” “柳家伯伯说的是。我这四哥当初被小桥妹妹和两位柳家哥哥救了一命,死里逃生,因此结下了这段善缘。说来也是我们家运气好,我四哥运气更好,遇到了小桥妹妹这般心善的姑娘,不然哪里有我四哥的今天?可见这都是老天注定的缘分啊!”梅晓彤顺着柳父的话说着。 两人寒暄了半天,兜着弯子彼此都表明了双方家里的态度。 柳家是情愿的。 梅家也是乐意的。 一拍即合。 见梅晓彤不仅不反对,还十分高兴促成的样子,柳父的心终于彻底放下了。 (本章完) 第252章 定心丸 高兴的一拍大腿,吩咐儿子:“今儿个高兴,大侄女和大侄女婿来了,我去找你海子叔弄点好酒来,你去让你娘炒几个好菜!咱们爷几个好好的喝一杯。” 柳大生答应一声,去了。 柳大明不放心,也陪着柳父去找酒。 屋子里就剩下安华皓和梅家兄妹三人。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为了梅长贵的婚事,跟柳父说话,连自己手上的血泡也顾不上了,心中又是心疼,又是羡慕。 踢一直傻乎乎听着,还没回过神来的梅长贵一脚:“去找柳家姑娘要一口针来!” 梅长贵回过神来,他虽然不太明白妹子和干爹说了些啥,可大致是知道和自己有关,看干爹高兴的样子,还要喝酒,想必是好事。 想开口问妹子,可是对上安华皓的眼神,还是算了,乖乖的拔腿就往柳小桥屋里跑。 柳小桥回到屋里,摸着还在发烧的脸颊,脸上挂着自己都没有察觉的笑容。 梅长贵敲了敲门,“小桥妹妹,是我,你四哥,我找你有事。” 说着推开门进来,柳小桥有点慌乱的站起来,虽然两人彼此明白心意了,可今天这么挑明后,却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 “我……我拿……你有没有针?”梅长贵结巴的问道。 柳小桥愣了一下,没想到梅长贵追到自己房里来,居然是问自己有没有针? 顿时又好气又好笑,找出一口针来,没好气的道:“我给梅家姐姐拿过去,你笨手笨脚的,别弄丢了!” 梅长贵呵呵一笑,也不辩解。 等柳小桥走到他身边,他才低声道:“小桥妹妹,你放心,我不是那不知好歹的人,我晚上就跟妹子说,明儿个就跟她一起下山,将我们俩的事情告诉爹娘,让我爹娘挑个好日子来提亲!” “嗯——”柳小桥红着脸点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堂屋,柳小桥想要给梅晓彤挑破血泡,却被安华皓拦住了,摊开手掌,示意柳小桥将针给自己。 柳小桥忙将针递给了梅长贵,梅长贵刚接过针,就被安华皓给抢过去,就要上手。 梅晓彤扶额:“用火烧一下针头。” 安华皓听话的将针在油灯上烧了烧,等凉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挑破了血泡。 里面的血水流了出来,等到血水流干了,安华皓才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挑出药粉来,细心的给梅晓彤敷上。 那边柳大生去灶屋已经将好消息告诉了柳母。 柳母心花怒放,身子的乏累都一扫而光,做了一大桌子的好菜。 晚饭上了 桌,柳母和柳父看梅长贵的眼神都不一样了,柳母更是不停地给梅长贵夹菜。 柳大生两兄弟就一直灌梅长贵的酒。 一顿饭下来,梅长贵已经晕晕乎乎的,直接被安华皓给扶到屋里休息去了。 柳父虽然高兴,喝得却不多。 等吃完饭,收拾好堂屋,柳小桥借口洗碗躲去了灶屋,堂屋里只剩下梅晓彤、安华皓和柳家父子和柳母四个人。柳父咳嗽了一声,冲柳母使了个眼色。 柳母才期期艾艾的开口:“晓彤大侄女啊,你也看到了,长贵这个孩子,我们老俩口还真是挺中意他的,我家小桥——” 说到这里,柳母也觉得有些别扭,按理说,这事应该是男方家主动提起,按照老礼节,得先请个媒人上门,说梅家老四看上柳家的闺女了,想求娶回去当媳妇。 然后柳家要缓个一两天,再答应媒婆。 媒婆再去梅家给信,带着梅家人来提亲才合规矩。 可这不是两家隔得远,如今梅家当家的又是没出阁的闺女,怎么着也得先过了梅晓彤这一关,才好说后面的事情。 可柳母实在有些说不出口,都说抬头嫁姑娘,低头娶媳妇。 这哪有女方家上赶着说这个的?以后自家闺女可怎么在婆家抬头做人? 因此说了两句,柳母就纠结起来,不管柳父怎么使眼色,只不往下说了。 梅晓彤虽然不太明白这里面的规矩,可是这做人行事的道理她知道啊。 虽然她觉得两家的婚事这个事情,她本只是个妹妹,轮不到她做主,这话得跟李婆子和梅忠诚说才好。 可柳家既然这么做,肯定有他们的道理。 这个时候,不管怎么说,都不能让女方先提。 见柳母接下来的话不好说,忙体贴的接过了话头:“柳家伯母,瞧您说的,您和伯父能中意喜欢我四哥,那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两家的缘分。就说小桥妹妹,不仅我和她投缘,我娘也稀罕她的很。” 这话一出,就如同给了柳家父母一颗定心丸。 剩下的话就不必要多说了,梅晓彤为了定柳母的心,还特意的拉着她走到一边低声安慰道:“伯母您放心,等我这次下山回家,定要跟我娘说说,让她和我爹亲自上门来。我四哥以前定过一门亲事,想必伯母一家也都知道了吧?” 柳母听梅晓彤这么一说,脸上有些讪讪然,这闺女是知道自家套她四哥的话了? 梅晓彤倒没多想,换做是她,要嫁闺女,好不容易相中个人家,肯定也要打听清楚才行,事关闺女一辈子的幸福不是。 再者,四哥那个老实人,柳家是他救命恩人,那就更不会隐瞒了。 她说这话的意思,也不是敲打柳家,而是为了后面的解释:“伯母也知道,我四哥以前定的这门亲因为一些原因后来退了。我爹娘本来想给我四哥当时就再寻一门亲事的,可我四哥不乐意,说是怕了。一定要自己选一个中意的媳妇才行,我爹娘拗不过他,当时也是默认了的。” 这话的意思就很明显了,只要梅长贵乐意,他们家是不会有人反对的。 柳母的心彻底的放回了肚子里,含笑拉着梅晓彤的手:“晓彤侄女啊,这事还要你多多费心了!我们家小桥,是个再老实不过的孩子,没那么多心眼,说话也直,以后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你也多担待担待!” 梅晓彤笑了:“伯母这话客气了,小桥妹妹好的很,我挺喜欢她的!以后真要成了一家人,还得请小桥妹妹到时候多担待担待我呢!” 屋外收拾完碗筷的柳小桥,走到门边,刚好听到这一句,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梅家这是同意了。 有了这层关系,第二天,柳家的人格外的客气和热情。 因为赶着时间,梅晓彤决定先将积压多天的山货拖下山去,顺便禀告家里,梅长贵看中了柳家闺女,让梅家好做准备。 等过几天,再上山来,提亲和收货都不耽误。 柳家人也赞成,这既然两个孩子都有意思,那就早早的定下来好,免得夜长梦多。 一家人帮忙将山货都给搬到马车上绑好。 梅晓彤将梅长贵拉到了院子外没人的地,昨晚梅长贵喝多了,早早就躺下了,她没找到机会问。 这都要临了下山去禀告父母了,自然也要问问当事人的想法。 梅长贵倒是很坦白:“妹子,就麻烦你了,我现在不能回去,而且我嘴还笨,我怕我说不好,倒让爹娘对柳家误会了。你会说话,你回去就告诉爹娘,我就看中小桥妹妹了,就想娶她当媳妇。还请爹娘多费心了!” 说完,又难得拉着梅晓彤:“妹子,麻烦你在娘面前多说说小桥妹妹的好话,她是个好姑娘,又能干,又体贴。而且她心也好,不是那种没事就胡搅蛮缠,不孝顺老人的人,将来嫁给我后,肯定会好好孝顺爹娘的!” 梅晓彤没想到,这再傻乎乎的人,真有了心上人,倒有了几分机灵,还知道让自己给李婆子说好话了。 “你可想清楚了!这事关一辈子的终身大事。要是定了亲,就不能反悔了!不然,不用爹娘抽你,我先抽死你!知道不?”梅晓彤最后再确认一次,他担 心梅长贵是因为救命之恩,而以身相许。 “妹子,你放心!我现在不糊涂了!我想的很清楚,我跟小桥妹妹在一起,说不出的开心快活!我……我这辈子就认定她了!”梅长贵神色是难得的郑重,说起柳小桥,眼神里说不出的欢喜。 梅晓彤放心了。 拍拍梅长贵的肩膀:“那就好!既然喜欢人家,那就一辈子好好待人家!不然,我这个做妹子的也不饶你!” 梅长贵点点头:“妹子,我会好好待她的!只要我有一口吃的,就会有她一口……”怕梅晓彤不相信,还做起了保证。 梅晓彤啐他一口:“这些话留着跟柳家人去保证吧!等你们定亲的时候,把这话当着大家的面一说,保管柳伯父他们一家高看你一眼。” 说完,笑着摇摇头,掉头就走。 梅长贵是梅家除了李婆子,对她最好的人,他能走出李金枝这个阴霾,有了自己喜欢的姑娘,即将成家娶妻生子。 梅晓彤心中也为梅长贵高兴。 等回到柳家院子里,山货已经装好了,安华皓正等着她。 梅晓彤跟柳家人告辞,在柳家人的热情欢送中,跳上马车,缓缓离开。等到回了梅家,梅家人看着一马车垒得满满当当的山货,都小吃了一惊。 没想到冲子沟里的猎户家里藏着这么多的宝贝。 有熊瞎子的皮,熊掌、虎骨、各色狐狸毛皮、还有鹿茸、灵芝这样的宝贝。 这些东西,在猎户家,那可都是传家的宝贝,一般很少人会拿出来卖。 梅晓彤核对单子的时候,都吓了一跳。 将梅长贵放在冲子沟收购山货,看来这个决定再英明不过了。 梅晓鹊想唤人来把东西给卸下来,被梅晓彤给拦住了:“这么多山货,卸下来,仓库也放不下来,不如拿油纸布来,将这些山货给罩住。明儿一早我跟宋大哥一起到镇上把货给交了。” 梅晓鹊忙招呼天龙和天虎将油纸布拿出来,小心翼翼地将山货给罩了个严严实实。 这些事情梅晓彤就不管了,她一边接过晓鹊打来的热水洗脸,一边喊:“爹娘,一会我有事要说。” 梅忠诚本来要出门的脚步一下子停住了。 真是难得,这梅家的大小事不一贯都是她们母女做主,怎么今儿个还有事要说了? 其余的人也都竖起了耳朵。 唯有李婆子,眼睛一亮,想到了一种可能。 等梅晓彤洗漱完,一家子坐在了上房,将梅长贵看中了柳家姑娘的事情一说。 顿时炸开了锅。 李婆子喜笑颜看:“这个混小子,终于开窍了。” 就连梅忠诚,也露出一抹笑来。 上次因为老四的婚事,被老婆子排揎了一顿,梅忠诚后来也仔细想过了。 老婆子说的话也有道理,找个附近的闺女,对家里也没什么帮助。 还不如柳家的闺女,有她的娘家在冲子沟,起码对自家的生意有好处。 而且娘家隔得远,也少是非。 再者他对梅长贵这个儿子,还是有些歉疚的,跟李金枝的那个婚事,差点毁了小儿子。 如今他有了喜欢的姑娘,要是不同意,以老四那死心眼的性子,怕是要闹出事来。 这么一想,梅忠诚也就点点头:“这可是咱们家的大喜事,老婆子,这礼数上咱们可不能亏。明儿个就找个靠谱的媒人,去柳家求亲去。” 李婆子已经操办了三个儿子的婚礼,这礼节方面,自然是驾轻就熟,只这么一会,脑子里已经盘算好了,找那个媒人去说亲,备些什么礼,给柳家什么聘礼…… 听了梅忠诚的话,连连点头:“这是自然的。” 不说别人,梅晓鹊和梅长青也高兴,别人家的后生,十七八就娶媳妇了,自家这个四弟运气不好,遇到李金枝那样的贱人,耽误了他。 不然孩子都能抱上了。 等老四娶了媳妇,看还有哪个嘴长的背后嚼舌根,说自家老四还惦记着李金枝那个贱人。 周氏一听梅长贵要娶亲,忍不住就看向自家的天龙和天虎,这老四都有了媳妇了,该给天龙和天虎相看了吧? 尤其是听说,老四的媳妇,居然是山里人,周氏偷偷松了一口气。 从梅家日子好起来后,多少人都打算将闺女嫁到梅家来后,她就在暗地里发愁,那 些人家都比自家要强。 有这么一个家境好,有娘家依靠,得公婆欢心的弟媳妇进门,又不像以前的老二媳妇,那为人清高,眼里只有老二一个,加上住在城里,一年都见不到一回,没什么妨碍。 老四这个媳妇娶回来,肯定是要日常处着的。 如今自己不得公婆和小姑子欢喜,连三房的温氏都比不得,这要再来一个大家都喜欢的新媳妇,自己这个老大媳妇不得被比得连站得地方都没有了? 这点小心思,她再傻也不敢跟梅晓鹊吐露,不然就梅晓鹊都不能饶她。 如今听说不过是山里猎户家的女儿,上次也见过的。 能攀上梅家这门亲事,说不得就是靠着上次的救命之恩呢。 这样就好,老四结的这门 亲,没啥拿得出手的。 再过些日子,她再给当家的吹吹风,也该给天龙和天虎相看了。 等那个时候,她怎么也要挑两个家境殷实,陪嫁多,娘家有底气的儿媳妇,到时候再生几个大胖孙子,有家里给养着。 其他几房的孩子还小,等他们长大,自己的孙子也大了。 大房人多势众,到时候就算分家也不吃亏。 温氏一贯没有发言的习惯,而且小叔子娶媳妇,当嫂嫂的能有什么话说。 因此,这门婚事,算得上是人人满意。 梅忠诚见大家都没反对的意思,琢磨了一下,烟袋锅敲了敲炕沿:“我估算了一下,如今请媒人去说亲,等说定了,咱们老俩口再上一趟冲子沟,亲自给下聘礼去。赶在年前把事给办了!老四也老大不小的了,不能再拖了!” 李婆子一合计:“如今家里收山货,人人都腾不出手来。咱们先下聘礼,等山货收完了,先把大屋子起了,正好老四的婚事就在新屋里办,又喜气又热闹,也图个好兆头!” 梅晓彤其实觉得,以梅长贵和柳小桥的年纪来说,都还太小了些,尤其是柳小桥,比自己还小几个月,这么早就成亲,对女孩子不好。 只是她也知道,这个时代,女孩子从十四五岁就嫁人是正常的,也许官宦贵人家的姑娘会略微的迟些。 可一般百姓人家,女孩子养到十四五岁,来了葵水,就被认为是可以嫁人生子了。 殊不知,这个时候女孩子的身体还没发育好,怀孕生子,对女孩子和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是什么好事。 也幸好李婆子疼她,舍不得她早嫁,不然她跟安华皓的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 看如今村里,十四五还没说亲嫁人的姑娘寥寥无几,除非姑娘有缺陷,实在嫁不出去,不然家里人都要早早的就要闺女出门子去。 她此刻要是提议说两人先定亲,等小桥再大些才成亲,莫说梅长贵不会感激她,就连李婆子恐怕都不会同意。 弄不好,柳家还以为梅家是不乐意和他们结亲,生了罅隙就不好了。 (本章完) 第253章 聘礼 因此默默的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吞下去,点头赞同:“我觉得也行!如今天气冷了,这山货生意的旺季也就一个来月了。等旺季一过,咱们就开始起大屋,家里只留一个人守着就行。赶在过年前办好,咱们家也好好热闹热闹!” 一听说就要起大屋,一家人都兴奋起来。 梅长贵的婚事就这么定了。 李婆子是个闲不住的性子,当即出门就要去找媒人去,这冲子沟山高路远的,还得找个靠谱的媒人,多给些媒人钱才好。 梅忠诚也坐不住了,出门去找风水先生,挑日子去。 家里如今添了这个喜事,一时大家脸上都带着笑容散去了。 还能听到小娟咬着手指头问:“娘,四叔要给咱们娶四婶了吗?四婶好不好?” 温氏心中苦涩,看公婆和小姑子特意说要起了新屋子才办婚事,就知道他们对这个新媳妇有多看重。 找媒人,下聘礼还要亲自去。 相比较当初,自己和当家的婚事,是媒人带着婆婆一起去相看了,然后聘礼也只是普通。那个时候江家还想求着梅家,当家的又是继母,哪里会真心为她考虑。 什么都依着梅家这边,即使婚事简薄也无人说什么。 那个即将要进门的柳家姑娘,温氏还有印象,一看就是家中受宠的,两个哥哥也都疼爱妹子的人,嫁人又得夫家看重。 真是让人羡慕。 梅长青回头,看到了自家媳妇怔怔的样子,哪里还不明白? 当初两人刚成婚的时候,也曾恩恩爱爱过一段时日。 当初老二梅长安是秀才,那婚礼办得热闹气派,轮到他王老三的时候,自然就逊色多了,好多都是梅长安办婚事剩下的凑合了一下。 凭良心说,梅长青的婚事办得跟村里其他人差不多,只不过和梅长安的一比,前后没多久,那就显得格外的寒酸。 为这个,周氏没少嘲笑过温氏。 就连梅长青在外面也没少听过酸话。 梅长青身为一个男人,又好面子,难道真的心里没有疙瘩吗?新婚燕尔,跟温氏如胶似漆的时候,他也曾许诺过,要让温氏过上好日子,不会比任何人差,不会再让人嘲笑她。 可是后来…… 梅长青想到这里,难得有了一点不自在,走到温氏身边,粗声粗气得开口:“还愣在这里干啥?还不回屋去,我早起穿的袜子磨脚,快给我回去找双干净的好换。快点,别耽误了你男人的事情。” 温氏顿时什么心思都没了,急匆匆的回屋去找干净袜子。 找出来一双, 放在炕上,温氏转身,就对上了梅长青欲言又止的脸。 好半天,梅长青也没憋出一句话来,只粗鲁的抓过温氏的手,往她手心里塞了一块带着体温的碎银子,转身就走了。 温氏低头,看着手心里那块温热的碎银子,大约一两重,沉甸甸的。 看着梅长青的背影,再看看手心里的影子,温氏眼圈一红,嘴角翘了起来。 等到人都散去了,上房只剩下梅晓彤和安华皓两人。 安华皓瞅瞅屋里没人了,这才带着一点试探低声道:“晓彤,年底起大屋,四哥他们办婚事,要不,要不咱们也一起办了,也算是双喜临门?” 梅晓彤定定的看了安华皓一眼,想了想,自己不愿意早成 亲的这个想法,还是得早早的跟安华皓沟通才好,免得两人之间有了误会。 因此,她正色道:“正好,我早就想跟你谈办婚事的事情,只是一直都没找到机会。我一会说的话,你可能会生气,但是请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好不好?” 安华皓心里咯噔一下,看着梅晓彤,好半天才点头:“晓彤,你说,我听着。” “我知道你想早点跟我成亲。可是,我还不想这么早成亲——”这话一说出来,安华皓的脸色就变了。 刚要说话,被梅晓彤拉住手安抚:“我不是不愿意成亲,是不想这么早。我听人说过,女孩子太早成亲,身体还没发育成熟,尤其是太早孕育孩子,对孩子和母体的伤害都很大。” 梅晓彤觉得自己这话说得很科普很正经,可安华皓听了这话,眼睛闪了闪,耳朵根子都红了。 顿时气结,拍一下安华皓:“你都想哪里去了?我跟你说正经事呢!” 安华皓咳嗽了一声,不好意思的别过脸去,好半天才恢复了正常,可眼睛一时都不敢看梅晓彤,有点躲闪:“这说法可有依据?” 梅晓彤再说到这种学术问题的时候,那是十分严肃的:“如今城里那些官宦之家,嫁娶女儿一般都会在十七八岁,女子身体越成熟,孕育的孩子才会更健康。再者,你可能没发现,母亲年纪太小有了孩子,一般生下的孩子体质都比较弱,容易生病,甚至养不大。” “你仔细想想,咱们村就有活生生的例子。”后面的话,梅晓彤没说,宋春花不就是一个例子吗?她怀孩子的时候,还太小,又被补得厉害,少于运动,生下来的孩子不仅身体差,连她自己的身子也伤了。 如今这个落后的医疗水平,有多少女子,就折在了生产这一鬼门关上了。 安华皓的神色慢慢变得 严肃起来,他也不傻,梅晓彤没提他没多想,一提示,首先想到的也是宋春花。 再想起,似乎城镇里嫁娶闺女的年龄都要大些。 也就明白了,梅晓彤这话还真不是随便说说的。 就算只是有这个可能,他也不能让晓彤冒这个风险。 抿了抿唇,安华皓开口:“那女子在什么时候成亲为好?”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按照她的想法,最好二十岁以后,越晚越好。 可对上安华皓那期待的目光,再联合一下现实,就算她想太晚,不说梅家不同意,就连周围的人都不同意,唾沫星子都能淹死你。 想了想,梅晓彤才回答:“十八岁吧。”十八岁,成年了,身体机能基本成熟了。 十八岁,也是这个时代,对未婚女子年龄的最高容忍段了。 安华皓点点头:“那就好!你一满十八岁,咱们就成亲!” 梅晓彤见安华皓这般明理,压在心底的那块大石头终于搬开了,也难得有心情调侃,手指戳着安华皓的胳膊:“你就这么想做咱们梅家的上门女婿?”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的笑容,眸子一暗,反手将梅晓彤的手握住,一用力,将她扯入怀中。炙热的气息扑鼻而来,梅晓彤只觉得热气扑面,有几分不自在的扭动了一下身子,想要挣脱。 “晓彤,让我抱抱!不能今年成亲做上门女婿,抱一下都不行?”安华皓的声音低哑中带着一点委屈。 梅晓彤只觉得浑身一僵,不知道为啥,脑子里突然就循环起以前看到的那些带色的来。 这个时候,安华皓是不是应该说不要动,小妖精!你成功的勾起了我的兴趣? 要么安华皓来个霸道总裁范,勾起邪魅一笑:小妖精,你挑起的火,你自己来灭? …… 梅晓彤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下去。 还好安华皓有分寸,虽然他想抱着晓彤,一辈子就这么不撒手,可毕竟两人现在还没成亲,还是要收敛一下。 不着痕迹的亲吻了一下梅晓彤头顶的发丝,安华皓松开了手。 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梅晓彤拔腿就往外面走:“我……我去外面看看去……” 看着梅晓彤慌乱的步伐,安华皓眼中充满了笑意。 等到晚上李婆子回来,已经确定了媒人,是本村名声最好的梅家一位婶子,最是热心肠,一听说是要给梅长贵做媒,立刻就答应了。 李婆子得了准信,回家就开始准备说亲的礼物。 一般庄户人家,媒人去说亲,带包糕点,提点肉啊,鸡蛋什么的 去,就已经不错了。 以前三个儿子说亲的时候,除了老二家的,因为在城里,多了一匹布,一条鱼外,其他的都差不多。 如今虽然日子好过了,可李婆子也没打算太铺张。 一是在她眼里,几个儿子都一样,一碗水端平。老四又不是自己那宝贝闺女,犯不着为了老四,让几个儿媳妇背后嚼自己的舌根。 二来,家里的银子再多,可架不住接下来要起新屋和老四成亲,哪一样不要花钱?说亲的礼物给太贵重了,将来聘礼不得给更多?那可不行,这给出去多了,将来分给闺女的不就少了? 这么着,李婆子因着梅晓彤和安华皓明儿一早要去镇上,干脆就让两人去镇上将说亲礼和聘礼一起买回来,多省事。 李婆子这话是当着全家人都面说的,连清单也是当着全家人的面列出来的。 除了肉和点心外,李婆子额外只增加了一条十来斤的大青鱼,算是给柳家面子了。 至于聘礼,那就更好说了,两样尺头、两盒点心、两样干果、两斤红糖、两包茶叶、两只活鸡、十斤猪肉、一对青鱼、两坛酒、再加上给新娘子的一对银镯子。 这在庄户人家,就已经是相当贵重的了。 这聘礼单子一列出来,周氏的脸色就变了。 当初送到林家的聘礼跟这个差不多,可聘礼里没有一对银镯子啊?这银镯子少说也得二两吧?凭啥啊?自己还是长子媳妇呢,怎么老四一个幺儿娶媳妇,比自己还多出东西来? 温氏更不用说了,比周氏还寒酸些。 倒是梅忠诚听了极为满意,如今梅家的日子兴旺,自然不能跟以前比,这样的聘礼拿出去 ,说到哪里都是有脸面的事情。 李婆子何尝看不出来两个儿媳妇的心思。 老大就不说了,老三梅长青心里也有几分不痛快。 这么一比较,家里四兄弟,除了他,其余的兄弟婚事都比自己的气派。 更不用说小妹了,娘那么疼她,将来成亲,只怕恨不得连家都陪送过去吧。 李婆子既然敢列出这个清单来,自然就不怕的,“我知道你们心里不服气,觉得这聘礼太贵重了,把你们都比下去了。说不得还要怨我们做爹娘的不一碗水端平,怎么给老四家的这么多,岂不是压你们一头?” 这话一说,梅长青脸上就讪讪的。 梅晓鹊忙站起来道:“娘,儿子没这么想。儿子都明白的,如今家里好过了,要是聘礼太给简薄了,恐怕外人看了要耻笑咱们梅家,就 连柳家说不得也心里不痛快!四弟的婚事,说来也是为了家里才耽误到如今,就是略微办得热闹些,也是应该的。” 不说别的,老四当初退亲得的赔偿,可都是花在了他的身上。 梅晓鹊自从断腿后,倒将一切都看得清楚明白了,老四是个实心眼,对家人没一点私心,不过就是娶媳妇多花点钱么,只要爹娘妹子没意见,他更没意见。 梅长青撇撇嘴,老大倒是会讨好卖乖。他自然没意见,他是长子,一向最得爹的看重,他娶媳妇的时候,奶还在,奶最疼大哥,大嫂又是奶的娘家侄孙女,能不用心办? 李婆子自己生的儿子,还不了解? 梅长青心里想啥,她都一清二楚。 正好,她趁着给老四办婚事,把话都摊开说清楚。 免得这些白眼狼儿子还以为自己多对不起他们呢。 “老三,你怎么想?”李婆子看向梅长青。 梅长青想说自己心里不痛快,可当着这一家子的面,儿子,侄子都在,一个大男人计较这些,有些说不出口,只含糊的道:“我没什么想的,爹娘想来心里都有数,我做儿子的,能说啥?” 这话里的怨气谁都听得出来。 梅忠诚皱皱眉头,老三这是啥意思?阴阳怪气的,是怪自己和老婆子不公平?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温氏着急又担心的看了看自家男人,她心里不是不委屈的,因着婚事不如二房风光,她一嫁进门就被大嫂嘲笑,被二嫂看不起。 可她都忍下来了,她一直以为自家男人不在意这个,成亲多年了也没听他说过,没想到自家男人这也是在鸣不平? 周氏心中不痛快,可是不敢说话,加上自家男人梅晓鹊的那番话一说,更是堵死了大房的嘴。 周氏心中憋闷的很,见老三梅长青跳出来,心中大喜,老三一贯是个混不吝的,他要真闹腾,说不定还真能闹得公婆退让一步呢。 要不是不能出声,她都要给老三加油助威了。 李婆子冷笑一声,扫视了一下全场:“很好,既然你们心里都觉得有怨气,觉得我们做爹娘的没有一碗水端平,那今儿个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 老大,你是梅家的长子长孙,从来就没有亏待过你的。你成亲那年,家里日子还过得去,你奶又还在世,娶得又是周氏,一向最得她心意。婚事办得,当时全村都说热闹!当初你们那一年成婚的,谁家比得上你风光?如今你都忘了?” “至于老二那个没人伦的畜生,他考上了秀才,家里给他办得婚事最风光,可也收了不少的礼, 才能将前些年的饥荒填上。如今说他也没甚意思,反正我是当没生过这个小畜生的!” “老三你,娘知道你心里有怨气,无怪就是当初婚事,你办得是三兄弟里最简薄的,让你没面子。可你咋不想想,你成亲后一年不到,就跑出去没个影子,你媳妇生孩子,孩子养大,都是靠着家里。你这些年,往家里可交过一个大钱?你几个兄弟说什么了没有?我跟你爹可曾把你媳妇和你那几个孩子给赶出去过?你摸着良心细想想去,替你养了媳妇孩子七八年,难道还不够补上当初成亲的那点子差距?” 一席话,说得梅长青和温氏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 “至于老四这次的婚事,聘礼贵重些,那也是应当应份的!他年纪在里面哥几个里最小,可十来岁就下地干活,给他说了一门亲事又退了,拿到的赔偿银子也没来得及给他寻摸一门亲事,家里就出了大事,那赔偿银子一分不剩的全贴家里用了。这么些年,老大和老四是家里干活的主力,可老大干活挣钱养活了他那一家子,老四干活挣钱全贴家里了。” “你们两个当哥哥的,摸着良心说,这钱没用到你们身上?没用到你们的孩子身上?如今他娶了媳妇,过几年你妹子成亲了,我跟你爹也老了,说不得就要分家了。你们两个当哥哥的,孩子都由家里给你们养到了十七八岁,老大家的还帮他们要成亲娶媳妇,轮到老四呢,孩子估计才会下地走,就要分出去。” “这么一算,老四吃不吃亏?他才是咱们家最吃亏的那个!你们当哥哥的不说多照顾一下这个最吃亏的弟弟,倒是一门子心思的跟他算计起这个来?亏心不亏心?亏老三你还有脸说你有怨气,你怨啥?”李婆子指着梅长青的脸问。 梅长青脸色涨红如猪肝,一贯最灵巧的嘴,此刻也讷讷不能说出一句话来。 (本章完) 第254章 眼花缭乱 他往日里觉得爹娘最是偏心不过,三房最不得欢心,可如今被亲娘把话掰扯开了来说,把帐算明白给他听,他只恨不得地上有条缝好钻进去。 温氏在梅长青旁边也羞惭的低下头去。当初梅家日子不好过的时候,她还记得公婆的恩情,能养活孩子,没让她饿死,她已经很知足了。 可这日子好过了,咋她还有了那些不孝的念头了? 就连梅晓鹊和周氏,听了这话,脸上也觉得有些发烧。 一些事情不说不提起,不觉得,可等李婆子把事情说到明面上,自家那些曾经的小心思就显露了出来。 冷哼一声,张婆子一拍炕沿:“今儿个,我就把话说在前头。老四的婚事肯定要办得热闹气派,一是补偿他,二是如今咱们梅家再跟以往一样,人家只会笑我们梅家扣索,上不得台面。” “再者,我聘礼里给老四媳妇预备了一对银镯子,这一样,是我这个做婆婆的一点心,老大家的有梅家祖传的,我就不废那银子了。说来也就老三家的没有。你放心,我这个做婆婆的,什么时候都是一碗水端平的,到时候和老四家的银镯子一起打回来给你!” 梅晓彤听到这里忍不住嘴角一翘,李婆子这是还记恨那林老婆子将梅家那传给媳妇的银手镯给了周氏的那档子事。 所以特特的,给剩下的几个媳妇,一人一对,打脸呢。 果然,梅忠诚和梅晓鹊还有周氏的脸色就精彩起来。 温氏又惶恐,又欣喜,一时说不出话来。 满屋子静悄悄的,都不敢说话。 李婆子索性今天说个痛快:“你们都说老娘偏心,老娘是偏心!生你们一群儿子有什么用?一个个都跟讨债一样,把你们辛辛苦苦养大,给你娶媳妇,给你们带孙子。又讨了什么好?享了什么福不成?还一个两个的心里不知道记恨我多少年了!老娘眼又不瞎,能将心偏在你们这群白眼狼身上?” “老四这媳妇娶进门,老娘对你们哥几个也算是尽了做爹娘的责任了。满村子去打听打听,看看人家家娶媳妇是怎么办的?打饥荒的还少?你们就知足吧!该给的都给了,不该给的,你们也别想!剩下的,不管多少,都是我留给你们妹子的!将来也别打着什么歪主意,想着讨孙子媳妇,来诳老娘手里的银子。告诉你们,没有!一个大子都没有!” 这话意有所指,周氏顿时恨不得头都低到裤裆里去,就连天龙和天虎脸上也热辣辣的。 梅晓鹊瞪一眼周氏,一天到晚的算计,那点子心思能瞒得过谁? “娘,你放心,天龙他们娶媳妇 自然有儿子们来操心,哪里会让爹娘受累!” 还是梅忠诚见老婆子敲打得差不多了,咳嗽一声:“好了,你娘说这些,也是让你们心里有个数,到时候老四媳妇进门,家里多口人,事先把话说清楚,免得将来扯皮拉筋不好看。我们当爹娘的,手心手背都是肉,还能特意亏待了谁不成?只盼望着你们兄弟和和气气,齐心协力才好。” “俗话说的好,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兄弟间都不齐心,这日子也过不兴旺。今儿个时候也晚了,大家都散了吧!” 梅忠诚这话一出,大家如蒙大赦,你拉我,我扯你,忙退了出去。 梅晓彤和安华皓也要出去,被李婆子喊住:“你们俩别走,跟我对一下单子,明儿个去镇上,将紧要的先买回来。” 梅晓彤只得和安华皓回来,对着单子,跟李婆子和梅忠诚又琢磨了半天,才确定好了明日要采买的礼物。临了,李婆子又特特的吩咐,让梅晓彤找镇上最好的银匠, 梅晓彤眨巴一下眼睛:“娘,方才不是说两对么?”莫非还给梅长安的媳妇准备一对?不能吧?亲娘不是那种人啊? “你当你娘傻啊,这银镯子给外人都打了,还能把我闺女给落下了?你听娘的,那两对,一两重一个,打个龙凤样式的就行。你自己那对,打二两重一个,你去挑个好看的样式。”李婆子偏心的十分明显。 安华皓在一旁,眼角扫到梅忠诚听了这话欲言又止的神情,忍不住想笑。 李婆子哪里管梅忠诚咋想,只当没看到。 梅晓彤也逗趣:“那感情好,还是娘疼我。娘,你再多疼疼我,容我打个三两重的行不行?” 李婆子知道闺女是在逗自己开心,撑不住就笑了:“行行行,你打个五两重的都行,只要你不怕手腕子疼。” 梅晓彤又撒娇讨好的,哄得李婆子喜笑颜开了,这事才算了结了。 安华皓回到屋,回想起方才的一幕,忍不住摸一把冷汗,未来的岳母大人实在太厉害了,梅家几个未来的大舅兄和岳父大人,完全不是岳母大人的对手。 不过,岳母大人这般偏心晓彤,偏心的好! 晓彤这样好的性子,如果不是岳母大人偏心,镇着那堆未来的舅兄,只怕不知道要吃多少暗亏。 一时又想起李婆子说给晓彤打一对银镯子,这才提醒了安华皓,除了定亲那日送得珍珠簪子,他居然没给晓彤送过其他首饰。 想到晓彤细嫩白皙的手腕上,带上自己送的手镯,白白嫩嫩的耳垂上带上自己送的耳坠,安华皓激动起来…… ※※※ 冲子沟的这批山货,得到了关一飞的好评。 数目先不说了,这里面可有不少好东西,有好些,在关一飞这个收购山货的老手眼里,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前几次收到的山货,关一飞已经让长风镖局押送到荆县,装好船送到了京城。 张大老板来信表示十分的满意,不过信里信外也再次催促,眼看还有个把月山货的旺季就要过去了,他们这些大的山货贩子要赶在大雪之前,将所有的山货全部运走。 梅晓彤答应的玉朵菇,到底要在什么时候交货?玉朵菇只在春秋两季出现,眼看就是深秋了,到时候哪里还有玉朵菇? 关一飞也记挂着这个事情,在结清货款的时候,又一次催问了梅晓彤。 看张大老板这么一次次的催促,想来京城中的他如今十分需要玉朵菇。 梅晓彤也明白这个道理,想起前几日去看过山洞中的玉朵菇,长势良好,如今已经有指头那么大了。 按照这个长势下去,没几天就可以采收了。 等到采收了这一批,再隔个十天半个月还能再采收一批。 两批一共应该能兑现承诺了。 沉吟了一下:“后天我先送过来一半,如今都是新鲜的玉朵菇,如果要运送到京城的话,这几日就要准备好贮藏的物件,不然,恐怕送到京城,玉朵菇已经坏了。“ 关一飞终于听到了准信,高兴起来:“只要王姑娘你能准时送货就行,其余的交给我来办!” 梅晓彤跟关一飞敲定了送货时间,也就不多留,还要去采买礼品,告辞而去。 如今正是庄户人家手里有钱的时候,镇上也有不少外来的商人,一来是收山货,有那精明的,还带些外面的时兴货来,转手也能赚几个银子。 梅晓彤和安华皓对着单子,买了点心、红糖、茶叶、干果,又打了两坛子一共十斤好酒。 又到吉祥布料坊扯了两样颜色适合姑娘家的尺头。 郑掌柜正好在吉祥布料坊,见到扯尺头,立刻就猜到梅家有喜事。 一问,果然如此。 哪里还肯收银子,只说就当是自己的一点心意,还说改日一定要讨一杯喜酒喝。 没奈何,梅晓彤只得收下。 又去镇上最有名的银楼。 银楼名叫周记,也是镇上的老店了。 周记是祖传的手艺,一家子以打首饰为生。在镇上开了几十年你,名声不错,从来不克扣客人的材料,打出来的首饰也匀净。 镇上人家一般出嫁闺女,娶媳妇什么的,要打首饰, 都会到周记。 一进周记,就有个年轻的后生迎了出来,脸上挂着让人看着就舒服的笑容:“两位里面请” “请问两位是想要看点什么首饰?还是要打点什么首饰?” 梅晓彤说明来意后,那年轻后生将两人带到了一边,打开柜台,从里面拉出一个四四方方的抽屉来。 抽屉被分成了很多小格,用软布包裹着。 每个小格里,放着各式各样的银镯子。 有麻花绞丝镯、桂花对珠镯、泥鳅背马蹄形的镯子,还有贵妃蒜头镯,老凤开口祥云镯…… 看得梅晓彤眼花缭乱。 这些可都是纯手工的镯子,好多样式,都没见过。 先给柳小桥和温氏挑好了样式,按照李婆子的交代,老凤开口祥云镯子就挺合适的。 剩下的轮到给自己选样式,梅晓彤就挑花了眼。 年轻后生见多了这样的客人,一时拿不定主意,反倒上前建议:“这位姑娘,你要是拿不定主意,可以试戴一下,看哪个更合适。” 梅晓彤眼睛一亮,点了几款,在手腕上试戴。 安华皓将那后生拉到一边,低声问了几句。 年轻后生眼睛没离开过梅晓彤,耳边听着安华皓的要求,一心二用,也不见吃力。 听了安华皓的话后,眼睛一亮,点点头。 然后冲里面招招手:“小妹,出来招待一下客人。” 从里面走出来一个十五六岁,跟梅晓彤差不多的姑娘,眉目清秀,乌油油的头发上,插着一只簪子。 这簪子造型别致,竟然是虫草的模样,鎏金的蜜蜂宛如真的一样,趴在发间,让人眼前一亮。 小姑娘也是笑容满面,上前一边帮梅晓彤试戴镯子,还能提点建议,倒让梅晓彤找回一点以前逛商场,柜员全程微笑服务的感觉。 这边安华皓被那个年轻后生,带到了隔壁的一间小一点的屋子里。 请安华皓坐下后,才小心的掏出钥匙,从柜子里,取出一个小小的匣子来。 打开匣子,里面用红色的丝绸缎子包裹着,年轻后生轻轻揭开缎子,露出一套银鎏金的首饰来。 一对虾须镯,上面镶嵌着小小的细碎的宝石,一对葫芦耳坠,两支虫草造型的簪子,一支蜻蜓,一支蝴蝶样式的。 翅膀触须栩栩如生,一口气吹大些,那蝴蝶就颤巍巍的展翅欲飞一般,煞是精巧,正适合小姑娘们佩戴。 安华皓即使不懂首饰,也觉得这一套好看,想着这簪子戴在晓彤头上,一定好看。 年轻后生眼尖,看安华皓的脸色 就知道他极满意,小心的介绍:“这套是我家新学了省城的花样才打出来的,不敢保证整个荆县就这独一份,但是咱们石桥镇就这么一套。这银子是上好的雪花银,那镯子上的宝石珠子虽然小些,可是品相好,颜色正,客人要是喜欢,这一套只需要十五两银子,价格再实惠没有的。” 安华皓顿时嘴角一翘:“这套给我留着,我先下定金,明儿来取。”十五两银子不是问题,可今儿个不是送这个的日子。 不能抢了未来岳母的风头,再等几日吧。 年轻后生喜出望外。 这套首饰是他大伯那边的铺子在省城那边的新式花样,极受客人的喜欢。他前些日子去省城,一眼就看中这个系列,自己掏私房钱买了这一套回来,本是打算让自家学习一番的。 没想到回来就被小妹看中,硬磨去了两只簪子。 剩下的这大半套,他摆放在店里好几个月了,喊价二十两银子,看的人不少,可愿意掏钱买的却没有。 这首饰适合小姑娘带,可镇上谁家愿意花二十两银子买首饰哄自家闺女开心 那些买得起的,也都年岁大些,戴这个不合适,因此这一套首饰也就无人问津。 家里人笑话他看走了眼,他心里也憋着气。 所以今儿个,看到两个年轻的客人进店,本来是没报期望的,那女客人开始就直接说了要定做银镯子,看衣着打扮,想来也没多余的银子买这套首饰。 没想到那个年轻的男客人,居然偷偷的问他,有没有适合姑娘家戴的首饰,他当时也是抱着试试的态度,带到了小间,因为看安华皓衣着普通,加上这首饰这么多天没卖出去,他也没喊价,直接给了个实在价格。 想着实在不行,这套首饰拆开了卖,把自己那私房钱先补点回来也行啊。 没想到,这男客人看着不显山不露水的,居然全要了 年轻后生大喜,忙不迭地答应了,又将首饰原样包好放回去,收了安华皓一两银子的定金,给了个签子,明日来取就行。 出了隔间,梅晓彤也挑好了样式,选了一款麻花绞丝的镯子。 这些款式,店里都有货,婚嫁一般都会要这些款式,周记也有存货,直接取出三对手镯,当着面称重。 最后加上手工费,三对手镯,抹了领头,一共花了八两半银子。 那年轻后生还做主,送了梅晓彤一对小小的银丁香耳钉。 其中那款麻花绞丝的镯子,戴在梅晓彤的手腕上,越发显得她手腕如玉,肤如凝脂。 先前招待的那个小姑娘,一边给另 外两对镯子包起来,一边夸梅晓彤眼光好,皮肤好,这镯子戴着好看。 梅晓彤一笑,多看了一眼小姑娘发间的发簪,这种虫草的簪子,在她以前所处的时代,恐怕只能在博物馆里才能看到,宛如工艺品一般。 没想到在这个时代,普通人家的女孩子就能戴上,心中感慨了一下。 倒是她这一眼,落入安华皓眼里,心中暗自猜度,晓彤想来也是喜欢这种漂亮的首饰的吧 只可惜梅家如今大部分的银钱都要留着做山货生意的周转,而且以梅家如今的境况,她就算想买这些,也要顾忌着家里哥嫂的心情。 他不仅暗自责怪自己,往日怎么没多留心。 晓彤当着家,看起来风光,实际对她来说,反而顾忌更多,为了家里平衡安稳,她反倒要克制自己。 不然就以晓彤自己的本事,想买多少漂亮的首饰不行 哪里至于羡慕一个银楼小姑娘 安华皓眼神一暗,心中有了计较,面上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出了银楼,梅晓彤看看天色,也该回去了。 安华皓却开口:“晓彤,今儿个我就不陪着你回去了,马老大他们一伙还在那宅子里,我得去看看,好做计较。你后日不是要送玉朵菇来么,我到时候再和你一起回去。” 梅晓彤点点头,安华皓不可能一直窝在灵山村,他也有自己的事情,当下只叮嘱:“万事小心,别强求。马老大他们的事情,你千万要谨慎些。” 安华皓点点头,握握梅晓彤的手,“我都知道,你快回去吧路上小心些。” 看着梅晓彤赶着马车消失在街道尽头,安华皓身上的柔和之气顿时收敛了个干净,冷着脸,冲着街旁一个男子点点头,两人一前一后的拐进了一条小巷子 梅晓彤回到家,先将今日卖山货的货款记账收好。 才到上房,将礼品和银镯子交割清楚明白。 李婆子看着梅晓彤手腕上带着的一对银镯子,摸索着她的手腕,一连声的夸奖:“这镯子好看,我闺女戴着更好看。” (本章完) 第255章 镯子 心里暗自可惜,如今梅家翻身的太快,太招人眼红,着实得低调些。 不然自己闺女这个样貌,穿着绫罗绸缎,带上那宫里娘娘赏赐的金手镯,恐怕比那些大老爷家的姑娘小姐都不差呢。 现在只能委屈的带两个银镯子。 又看安华皓没跟着回来,李婆子也不问了,知道安华皓这是有自己的事情。 梅家人都围上来看,两匹颜色鲜艳的尺头,周氏和温氏都没穿过这么娇艳的颜色,只能羡慕的看着。 红糖、果子、还有糕点茶叶都包得严严实实的。两坛子好酒被天龙两兄弟搬进来,李婆子顿时心疼得直叫:“你这个傻闺女,你也太实诚了,买这么大坛子的酒,怕不得十来斤吧?哪里用得着这么多?三四斤就了不得了!老大家的,老三家的,快去寻两个小坛子来,把这酒给转过去。剩下的明儿个给退回去!” 梅晓彤忙道:“娘,哪里用得着去退?等起新屋子的时候,请人不得吃酒?再说了,四哥成亲那天不得吃酒?只怕剩下的还不够呢。” 李婆子一听,也对,这才罢了。 看完这些,最后梅晓彤才掏出两个布包着的银镯子,还有周记送的一对银丁香耳钉放在桌上:“这是在周记买的,老凤开口祥云镯,当面称的重量,每只足足一两。这对耳钉是周记送的。” 李婆子打开布包一看,雪白的银镯子,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镯子里圈有周记的铭记。 随手拿了一对收起,剩下的往温氏面前一推:“拿去吧!以后别再说就勒啃你们三房的话了!” 温氏脸色涨得通红,上前拿也不好,不拿也不好。 还是梅长青脸皮厚些,嘻嘻一笑,摸过镯子:“还不谢谢娘?” 说着将镯子套在温氏的手腕上,温氏瘦弱,这镯子套上去,手一动,叮当作响。 直羡慕得周氏眼珠子都红了。 没想到婆婆真说到做到,给老三家的也打了这么一对手镯,二两银子啊!看那成色,看那样式,可比梅家留下来的那一对镯子好看多了。 “弟妹,让我看看,这镯子可真漂亮……”周氏抓着温氏的手腕上的镯子,恨不得摘下来套在自己手腕上试试。 还是梅晓鹊看不下去,一把扯过周氏:“你又不是没有,扯着弟妹的看啥?丢人现眼!” 周氏小声嘟囔了两句,倒底不敢说什么,知道镯子是不想了,又瞄上了那对银丁香耳钉。 这弟妹和小姑子都有镯子了,自己是长儿媳,把那添头银丁香给自己不过分吧? 李婆子只一眼就看出来周氏的 心思,要是想让家里少闹腾点的话,手一松给了也就是了。 可李婆子就不是怕事的人!凭啥给周氏这个碍眼的? 当初那事过去几个月了,如今家里,老四在冲子沟,家里收山货的主力都是大房父子三人。 老三虽然是留在家里,说是帮忙,可那懒散性子,能偷懒就偷懒。 如今这山货生意,还真是靠着大房父子卖力。 周氏因为这个,尾巴又有翘起来的架势,李婆子早就想找机会,教训教训周氏了。 因此故意的,拿着银丁香,看了看:“还是我闺女会买东西,都能弄点添头回来!虽然不值几个钱,可好歹是银子的。只这花样一看就是给小姑娘家家戴的,晓鹊,你过来——” 冲着晓鹊招招手。 晓鹊懵懵懂懂的上前,不知道奶叫自己啥事,站到李婆子面前。 李婆子俐落的给晓鹊戴上耳钉,左右看看:“果然就适合小姑娘家家戴,就给晓鹊吧!好歹也是咱们家大孙女,咱们家女人都有首饰了,也不能落下你!今儿个算便宜你了!” 晓鹊只觉得奶捏着自己的耳朵捣鼓了一会,那耳洞就热热的,听了李婆子这话,才知道,那对银丁香居然给自己了? 晓鹊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一点冰凉。 小姑娘家家的谁不爱俏?梅家如今日子好过了,她也能有几身新衣服穿,就很知足了,可这能有一件银首饰,她做梦也没想过。 条件反射的给李婆子道了谢,梦游一般的走回温氏身边。 周氏差点没跳起来,那对银丁香居然给了晓鹊那个丫头片子?她才多大?就配戴银耳钉? 婆婆这是打大房的脸啊! 满家里,里外大家都有,凭啥就大房一根稻草没没有? “娘,你这样——”剩下的话,被旁边的天虎见机快,一把捂住了嘴,小声的在她耳边道:“娘,你糊涂啦!忘记当日的话了,是想被爹休了吗?” 周氏一怔,扭头看到梅晓鹊难得黑沉着脸,动了真火的样子。 顿时那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讷讷的低下头。 还是天虎解围:“我娘这是高兴呢。” 虽然大家都知道周氏哪里是高兴,她都快要气疯了。 可是既然她儿子都说她是高兴,大家就当她高兴吧。 大人间的明争暗斗,孩子们还不懂。 天豹看着炕上满满的铺了半炕的吃的,尤其在那糕点、干果和红糖上死命盯了几眼,眼珠子一转,拉着小娟和小朵,凑到梅晓彤面前。 “老姑,老姑, 给我们带啥好吃的没有?”如今梅家宽裕,梅晓彤不管哪次去镇上回来,都会给孩子们捎带点零嘴,让他们甜甜嘴,也是他们在家帮忙干活的奖励。 往日一回来,梅晓彤就会给他们分,今天听了半天大人在哪里说些他们不懂的话,早就耐不住了。 看着几个孩子渴望的眼神,梅晓彤从摸出一包龙须酥糖碎来,这是糕点铺做龙须酥糖,总会有碎的边角料,或者卖相不好的,被单独敲碎了,来买糕点的客人,可以便宜带上一包,给家里孩子吃。 梅晓彤今儿去买糕点刚好赶上了,也带了一大包。 递给天豹:“拿去分了吧,不许多吃,吃了要漱口,不然牙疼了,以后就不给你们买了!知道没?” 孩子们只要有糖吃,连连点头,几个小家伙,围着天豹,到院子里分糖去了。 就连晓鹊,对她目前来说,糖的吸引力比银耳钉还是大些,也屁颠颠的跟在后面出去了。 屋里,李婆子交代正事:“明儿个,老大你驾车送你梅家婶子去冲子沟,你知道路不?” 梅晓鹊点点头:“我知道,娘你放心吧!” “那行,让老大家的给你明日收拾得体面些,别丢了咱们梅家的面子,都回屋去吧。”李婆子交代完,就挥手赶人。 周氏还磨磨蹭蹭的,被梅晓鹊拖着出去了。 温氏从摸着银镯子起,就高兴得恍惚了,还是梅长青半拉半推得回到三房,坐在炕上,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当家的,我莫不是在做梦吧?娘真的给我镯子啦?”梅长青躺在炕上,翘着二郎腿晃悠着,看自家媳妇这个没出息的样子,懒洋洋的道:“天还没黑呢,做梦还早了点!倒是该做饭了,行了,别摸那两镯子了,又不会长腿跑了?收拾收拾去做饭吧,别惹得娘生气了,把镯子要回去了。” 温氏一听,吓得手往袖子里一缩,忙站起来,就要去做饭。 走到门口,觉得不妥,爱惜得摸摸两个镯子:“这可是银镯子,不能让油烟给脏污了。”说着褪下来,拿布包好,揣在怀里,这才急急忙忙的去灶屋。 灶屋里,周氏沉着脸正在生火,看温氏进来,撇撇嘴:“哎呦,弟妹啊,今儿个你可是占大便宜了。跟着没进门的老四家的,得了这么大一个巧宗,如今看着,咱们这家里,倒是你跟那没过门的老四家的,在公婆面前有体面。那么重的银镯子,说给就给了,就连晓鹊那个丫头片子,也能沾光得个银耳钉。只有我这当大嫂的,可连边都没沾到。说不得以后我们大房还得看着你们这些弟妹的眼色过日子呢——” 周氏 也只敢在温氏面前说些怪话,先前回屋就让梅晓鹊给收拾了一顿,让她老实些,然后又赶着她来做饭,心中着实憋了一股气。 温氏得了镯子,正是高兴的时候,这可是实打实的银子,加上当家的给的那一两碎银子,和这两个月来的月钱,温氏手里有钱,自觉腰杆子都直了些。 更何况周氏为啥没有镯子,大家心知肚明。 因此只当周氏的话是耳旁风,笑盈盈的做饭不提。 第二日一大早,就接了媒人进家门,吃了早饭,带上两包糕点,还有一早去村口割的两斤肉。 昨儿个已经买了一条十来斤重的大青鱼,宰杀干净,用薄薄的盐抹了一层后,用草绳穿着挂在屋檐下吹了一夜,早起血水已经被风吹干净了,正好带上。 李婆子又说了几句好话,媒人才坐上马车,梅晓鹊早上穿着一身九成新的靛蓝衣裳,显得稳重老实,驾车马车,慢悠悠的朝着冲子沟去了。 梅晓彤答应了关一飞玉朵菇的事情,也收拾了一下,就进山了。 到了山洞,果然,玉朵菇正是采收的时候。 梅晓彤小心的先将背来的竹筐里铺好一层树叶子,上面再垫上松针软草,才将采下来的玉朵菇放在上面,摆放整齐。 然后再喷上稀释过后的基因进化液,保持它们的新鲜。 采摘完毕后,又往菌床上同样喷洒一遍基因进化液,好促进菌丝再次长出玉朵菇来。 然后将竹筐上用树叶遮盖住,梅晓彤刚要背起竹筐回家,突然想起自己好像有个储物箱? 忙召唤出小彤彤来:“小彤彤,我那储物箱,将玉朵菇放进去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小彤彤的声音有些有气无力:“请宿主放心,储物箱有保鲜功能,新鲜的蔬菜水果植物,在储物箱里可保证营养水分不散失十五天。” 太好了。 梅晓彤将玉朵菇放入储物箱,背着空竹筐下山。 这几天她事情多,都没空搭理小彤彤,而小彤彤居然一反常态,没有来打扰自己,催促自己完成任务。她回来的正是时候,梅晓鹊和媒人婶子也是前脚刚到家。 李婆子正拉着媒人婶子问情况呢。 媒人本就是个极为爽利的婶子,一贯有啥说啥。 正在跟李婆子说道:“我说晓彤她娘,你们可真是有福气,这眼光真好,那柳家,虽然是山里的猎户,可我看,是极为懂礼数的。人也实诚,那姑娘我也看了,大方,身子一看就是好生养的。” 李婆子露出得意之色来:“那可不,我一眼就相中那姑娘了。” 媒人这才笑着一一道来。 他们到了中午才赶到冲子沟,还没问路,就有认得梅家马车的孩子上来,看是陌生人,一问是梅长贵的大哥,找柳家的。 都热心极了,有人带路,有的就提前跑回去报信去了。 没多久,梅长贵和柳家两兄弟就迎了出来。 一看马车里下来的是村里有名的给人说媒的婶子,梅长贵哪里还不明白,只会傻呵呵的笑了。 还是梅晓鹊说明了来意,柳家两兄弟忙将人请到家里。 柳父和柳母估摸着这些日子,梅家要派媒人来,都没进山,在家等着。 听到报信,才松了一口气。 等看到梅晓鹊又稳重又老实的样子,柳父一听介绍是大哥,那心就越发踏实了,这梅家大哥一看就不是难相处的。 说了几句话,媒人就说明了来意。 又用力的夸奖的柳小桥,表明了梅家的心意,还恰如其分的将梅长贵夸赞了一回,将梅家的情况也大略说了说,介绍了一番。 算是让柳家人心里有个数。 柳家人见梅家人请来的这个媒人不像那些媒婆,拿了人家的钱,什么话都敢说,把男方条件夸到天上去,一点缺点都没有,半句话都不能信。 反倒说得又中肯,话也好听,梅家条件是好,可兄弟姐妹多,不分家这些也没隐瞒。 倒是让柳家人心里越发踏实,梅家这是真心来求娶的。 柳母早就一百个一千个愿意了,只是还要拿拿架子,在媒人问父母意见的时候,还说要再想想。 梅长贵在一旁一听可就着急了,还想啥呀? 急得恨不得冲出去问,幸好被梅晓鹊给拉住了。 媒人见多识广,知道这女家只怕是千肯万肯的,只不过为了面子,也要这么拿一下。 不过她可是得了李婆子的许诺的,今日要是能让柳家松口答应,交换庚帖,给她包个大红包。 这两家一看就是孩子们都愿意的,自己这个媒人不过是走个过场。 当下也不着急,反倒跟柳母说些养孩子的事情,从自家说起,慢慢的再劝柳母,既然两家都互相满意,诚心做亲,又何必拿架子呢? 两家距离这么远,上来一趟不容易,梅家是真心聘柳家的姑娘,都在家列聘礼单子了。 还将聘礼上拿得出手的礼品说了几样,最后还特特的说,李婆子喜欢柳家的姑娘,自己掏钱给柳家姑娘定了一对银手镯。 梅家都表现出这么大的诚意了,柳家何不也大方些?将来闺女毕竟是要嫁到梅家过日子的,给婆家一个好 印象,岂不是更好? 这么一劝一说,柳母的心就松动了几分。 尤其是听说,李婆子还给自家闺女打了一对银手镯,那更是再没话说了。 柳父一听梅家这么真心实意,立刻拍板,当场就收下了礼,算是答应了这门婚事,交换了庚帖。 两家又约好了下聘的日子,算是皆大欢喜顺顺利利的。 柳家也高兴,做了一桌子野味,请梅晓鹊和媒人吃了饭,临了还送给媒人一只山鸡,才送下山。 说完,媒人从怀里掏出用红纸包着的两人的生辰八字,递给了李婆子。 这生辰八字只需要在放在梅家祠堂供奉几日,如果这几日家里事事顺利,没什么问题,那就是八字极合,再无不顺,极好的因缘了。 李婆子见媒人将事情办得利落漂亮,也不小气,掏出足足一两银子的谢媒红包塞给了媒人。 以后送聘礼的时候,接亲的时候都需要媒人出面,媒人高兴,这婚事也能顺顺利利的,李婆子从来不在这样的地方省钱,如今手头宽松,更是大方。 媒人告辞,回去的路上就没忍住打开红包一看,足足一两的碎银子,那真是喜出望外,对梅家老四的婚事后面需要她出面的时候,那是格外的爽快卖力不提。 梅晓彤见事情办得顺利,李婆子一切都安排得井井有条,半天不用自己操心,也放下心来。 第二天一大早,就驾着马车,往镇上赶。 到了快到镇上,瞅着前后无人,梅晓彤才将玉朵菇从储物箱里取出来,放在准备好的空竹篓里,扯了几片树叶子给盖上,才赶着马车继续前进。 到关一飞那里的时候,安华皓已经到了,正在和他说着什么,见到马车,忙迎上来。 关一飞见马车停稳了,也眼巴巴的看着,就等着玉朵菇呢。 梅晓彤从车厢里,提溜出竹篓,进了院子,才将上面的树叶给拿掉,露出一排排品相上佳,新鲜得好像刚采出来的玉朵菇来。 (本章完) 第256章 诚意 关一飞一见到玉朵菇,眼睛都直了,小心的捧起一个到手里,生怕力气大一点,给捏伤了。 仔仔细细查看一番,心中极为满意,这正是上品的玉朵菇了,大小适中,新鲜饱满。 一个个小心的取出来,称了一下,就这么小小的一竹篓,居然有一斤七两。 梅晓彤心里有了数,剩下的那一批,想来也跟这个差不多,合起来超过三斤有余了。 称完数量,关一飞小心点将玉朵菇又原样放回竹篓里,铺垫上松针和杂草。 然后才拿出一张签子上,在上面添了两笔,然后递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接过来一看,这签子上写明了哪年哪月哪日在何地收了梅晓彤送来的玉朵菇一斤七两,品相上佳,立此为据。 “这是?”梅晓彤有些不太明白。 “梅家姑娘,这玉朵菇品相佳,实乃上品。如今京城中玉朵菇的价格猛涨,今日不知明日价,东家来信说过,只要姑娘出手玉朵菇,就写这样的字据给姑娘,至于价格,东家会在下雪前后亲自到这里,和姑娘结算。”关一飞解释。梅晓彤恍然,这就是说,她这玉朵菇还得送到京城看是什么价格,然后张大老板会亲自来跟她结算? 对于玉朵菇居然这么珍贵抢手,梅晓彤确实没有想到。 不过这最起码给她提了个醒,玉朵菇这种东西确实稀少,今年是为了和张大老板搭上线,才不得不出这么多货。 加上上半年的,她一个人的出货量,居然差不多占了整个石桥镇玉朵菇的一半。 太出风头了! 最起码明年,明年不能这样了,玉朵菇不能再培育了,不然只怕就要引起人的注意了。 梅晓彤心中计定,面上不显,将签子收好。 关一飞抱着那竹篓跟抱着宝贝一样,眼珠子都不敢错一下,告罪了一声,就进了后院。 安华皓和梅晓彤出了院子,两人对视一眼,都知道对方有话说。 “要不,我们路上说?”梅晓彤建议。 安华皓点点头,在路口买了一大笼肉包子,又往梅晓彤随身带的竹筒里灌了一筒热茶,两人才驾着车往家赶。 安华皓赶着马车,将包子推给梅晓彤:“都中午了,先吃点垫垫肚子。” 梅晓彤也不推辞,抓起包子,咬一口,皮薄馅美,肉汁又烫又香,难得的美味。 “这包子真不错,我还从来不知道这家包子好吃——”梅晓彤一边咬着包子,一边含糊的道。 安华皓也拿过包子,一口下去去掉了半个:“这家是镇上的老字号,唐氏包子。据说祖 上曾经在京城就靠这包子,发了家。后来不知道怎么得罪贵人了,一家子卖了房子地,干脆回镇上干起了老本行。” “传了几代,在镇上也置下不少地来,家里子女如今都不爱学这个,只有如今不过只有唐老汉一个人做些来卖,卖完就关门。他家的肉好,真材实料,价格又比别人家的贵,一个包子要五个大钱,加上铺子不在赶集的那条街上,除了真喜欢他们家包子,家里又有闲钱的,倒真少人来买。” 那倒也是,镇上的人家大多家境也只是普通,五文钱可以够一家人一天的菜钱了,谁家舍得去买一个肉包子来吃,还不饱肚子? 梅晓彤数数那一堆包子,足有二十来个,这就花掉了一百文,估摸着也就够两人一顿。 确实普通人家吃不起。 这么好吃的包子,梅晓彤吃了几个,就停了手,想着这肉包子,李婆子肯定没吃过,梅家以前的家境,也不允许会买这个给家里人吃。 她少吃两个,一会带回去给李婆子他们尝尝。 安华皓见梅晓彤不吃了,哪里还不明白? 硬抓了两个塞给梅晓彤,以不容置疑的语气:“你先吃饱。一会留两个给婶子和叔带回去先尝尝,以后到镇上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带上天龙他们,直接到铺子里去吃都行。何必饿着自己?” 梅晓彤抓着包子,愣愣的看着安华皓,这还是他第一次对自己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可眼里不容错辩的关心,让梅晓彤心中油然而生一点暖意。 在这个时空,安华皓是除了李婆子以外,只关心她,以她为先的人。 眼睛里不由自主的泛起一丝笑意来,梅晓彤难得十分温顺的点点头,咬了一口包子。 吃饱喝足了,梅晓彤也没坐在车厢里,干脆的在车厢外面,和安华皓肩并肩坐着。 秋天下午的太阳,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看着山路两边层林尽染的群山,梅晓彤只觉得从来没有过的放松。 安华皓看梅晓彤放松惬意的样子,整个人不像平日里总是绷着,心情也跟着平和下来。 不过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那玉朵菇,今年的货交出去后,明年还是别种了。经过你手的玉朵菇,品相个头大小都上佳,就好像精心挑选过一样。玉朵菇本来数量稀少,山野里能找到就属不易,品相怎么都会有瑕疵。” “要是数量多了,只怕就会被有心人发现。要是被人知道你是用哪种法子就能培育出玉朵菇来,惊动了京城的人,恐怕后患不小。” 安华皓说道这里,停顿了一下:“也是如今我力量还太小 ,还不能和那些贵人抗衡,只得委屈晓彤你了……” 梅晓彤听到这里,扭头看安华皓果然一脸的自责,顿时笑了,拍了一下他的胳膊:“我知道你是好心提醒我。我也知道这法子不能长久,今年是没法子,最后一批玉朵菇卖给张大老板后,这个法子我再也不会用了。山洞里的那些也会毁了去,不会让人发现痕迹的。” 安华皓见梅晓彤能明白自己的一片心意,嘴唇一翘,从怀里摸出一个匣子来,塞到梅晓彤的手里。 梅晓彤诧异的看看手中的匣子,再看安华皓,虽然面色正常,可耳朵尖一点红出卖了他。 “这是什么?”一边问,一边打开手里的匣子,一片金光映入眼帘。 安华皓看起来目不斜视的赶车,眼角的余光却一直看着梅晓彤,见梅晓彤喜滋滋的取出那虫草的簪子来在头上比划,也忍不住眼底沁出笑意来。 梅晓彤没想到安华皓送给自己的是一套首饰,金光闪闪的,她不知道这个是银鎏金,还以为是纯金的。 以前一直觉得纯金的首饰俗气,可上次宫里娘娘赏赐的黄金首饰富丽堂皇,让她本来就叹为观止了。 这次的首饰却纤巧精致,看了让人爱不释手。 尤其是那两只簪子,蜻蜓和蝴蝶栩栩如生,精巧可爱,只是看着总感觉有点眼熟? 梅晓彤灵光一现,想起在周记买镯子的时候,那个招待自己的小姑娘头上的那支蜜蜂的簪子,和这个好像是一个系列?自己还多看了两眼的。 当时没注意的情景,此刻回想起来,不正是自己多看了两眼那只簪子,安华皓才拉着那个小哥到了隔壁房间。 梅晓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没想到安华皓以前是不开窍,如今开窍后倒真是让人惊喜。 能主动想着给未婚的妻子买首饰,就值得表扬。 更何况这首饰真是买到了梅晓彤的心尖尖上。梅晓彤以前就听自己的一个表姐说过,男人肯主动给你买礼物,你高高兴兴地接受人家的一片心意,男人也会觉得自己的心意受到了肯定,大家皆大欢喜。 你要是推三阻四,还要念叨人家浪费钱,有这钱不如买点实惠的什么的,男人的一片积极性被打消了,以后谁还给你买礼物? 这个表姐,情商高,虽然长得只是清秀,可身边追求她的精英男数不胜数,最后挑了一个精英中的精英嫁了,小两口如胶似漆,表姐夫简直把表姐捧到手心里。 是身边姐妹们学习的楷模和榜样。 而梅晓彤另外一个表姐的闺蜜,却恰恰相反,是那种被家里教 出来,要温柔善良,体贴懂事的好姑娘。 谈个恋爱,事事都替男方着想,出去吃饭,怕男方多出钱,高级餐厅不去,去普通小馆子,到最后又提议说外面吃都不干净,不如买菜在家做。 男方给买个贵一点精致一点的礼物,心里喜欢,嘴上推拒,还念叨让男方不要浪费钱,买这种不实用的做什么?存钱买房买车不好? 请她看个电影,也说不如买点零食就在家网上看也一样。 男方初初还感动,觉得女方是为自己着想,后来习惯了,当女孩子的体贴是应当的,脑子里就没有给女孩子买礼物,请女孩子吃饭的想法了,反正女孩子总会拒绝的。 等到婚后,女孩子看着别人的老公过节,生日什么的给自己妻子买花买礼物,出去浪漫,羡慕不已。 而自己的老公却从来没有这个心思,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来,老公却很诧异:你不是说买花买礼物这些浪费,不实用吗?存钱买房买车不更划算? 那个闺蜜抱着自家表姐哭得眼泪一把鼻涕一把,悔不该当初的样子,给梅晓彤留下过深刻的印象。 眼珠子一转,梅晓彤高高兴兴的将手镯往手上一带,鎏金的手镯上,细碎的宝石在太阳光大照射下,熠熠生辉,映衬得梅晓彤的手腕纤细,肤色如蜜。 安华皓只看了一眼,就心跳加快,不敢再看。 偏梅晓彤还将手腕伸到他面前:“好看吧?” 安华皓只觉得心跳如雷,口干舌燥,吞一口口水,嗓子突然变得干涩而低哑的道:“好看——” 梅晓彤又拿着簪子往安华皓手里一递:“我自己看不到,你给我插上。” 安华皓一贯拿弓箭拿刀稳如泰山的手,此刻微不可见的颤抖着,抿了抿唇,将那只蝴蝶的簪子轻轻的插进发间。 随着梅晓彤一动,那蝴蝶微微的颤抖,扑棱着翅膀,宛如要飞去一般。 一般庄户人家的姑娘不戴金首饰,一是太贵重了买不起,二是金首饰对皮肤的要求白皙,戴着才好看,皮肤黑黄的戴着金首饰,只显老气。 梅晓彤如今皮肤已经养得白皙透亮,气色也好,粉白的脸颊上,泛着淡淡的红晕,头发乌黑,鎏金的蝴蝶簪和虾须宝石镯子戴在她身上,倒显出她几分灵秀之气来,一点也不像是山村庄户人家的女孩子。 反而像是大家族里娇养着的姑娘。 安华皓眼神不错的看着,只觉得此刻的晓彤,鎏金的首饰不仅没压住她,反而衬托得晓彤人比花娇,更添风姿。 安华皓心思一动,这样的晓彤似乎才是真正的晓彤,往日的 晓彤一直低调,压抑着自己,让自己符合庄户人家姑娘的形象。 她自己都没发现,其实这样的她,戴着漂亮的首饰,穿着漂亮的衣服,笑得有点狡黠,有点孩子气的天真的她,才像是真正的她。 晓彤这样的女孩子,理应穿着绫罗绸缎,衣食无忧,无忧无虑,带着一点点的天真,一点点的漫不经心,被人娇养着…… 想到这里,安华皓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斗志来,如果不能让晓彤过上这样的生活,还算什么男人? “晓彤,这些首饰你喜欢吗?”安华皓轻声问道。 “当然喜欢!谢谢你!”梅晓彤此刻找回到一点以前身为晓彤的时候的感觉,非常顺嘴的回答,还顺势就凑到安华皓的脸颊边,亲了一记。 以前的晓彤收到自己父亲和家人买给自己的礼物的时候,都是这么感谢的。 安华皓脑子里轰得一声炸开了,那柔软的触感,那轻盈的一触,让他全身的血液几乎都沸腾了。 梅晓彤亲完才回过神来,糟了!这可是安华皓,不是自己亲爹! 怎么办? 两人都傻在了哪里。 好半天,安华皓才找回了神智,低哑的开口:“晓彤,你居然……” 梅晓彤恼羞成怒,自己主动亲他了,还想咋滴?好歹这也是两辈子的初吻好吗?白便宜安华皓了! “我亲你咋滴?我们俩都定亲了,你都是我的人了,亲一下又不会掉一块肉?你……” 剩下的话被尽数吞到了安华皓的嘴里…… 梅晓彤愣愣的看着安华皓,唇上灼热的温度,触感,无不显示,她居然被安华皓给亲了! 安华皓的心都要飞到天上去了,就这样和晓彤唇齿相依,气息交缠,让他如坠云中,晕乎乎的,快活得想要跳起来。 两人这样唇对唇好一会,还是山路不平,马车一个颠簸,将两人震开,才回过神来。 对看一眼,两人都面红耳赤。 安华皓的眼神亮得可怕,似乎想要一口将梅晓彤给吞下去一般。 梅晓彤有点抵挡不住,扭过身去,暗自唾弃自己:呸!没出息!好歹也曾经阅遍网上小h文,也看过,虽没有实际操作,可理论经验丰富啊!居然被这样一个纯洁的如同白纸的吻给撩得心怦怦跳,太没出息了! 不行,不能怂!这么想着,梅晓彤又不服输的转过身来,就被安华皓一把搂入了怀中,一个个轻如蝉翼一般的吻落在了她的发丝上,安华皓只低低的亲一记,喊一声:“晓彤……” 喊得梅晓彤好不容易才平复的心又跳得欢快起来 ,整个人浑身的力气都被他给喊没了,软软的靠着安华皓,心里想着要推开安华皓这个登徒子,臭流氓。 可那手却老老实实的抓着安华皓的胳膊,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到最后,梅晓彤只得破罐子破摔,闭上眼睛,念叨一句:糟心汉子,坏得很!然后随他去了。 一路腻腻歪歪,卿卿我我的快到了村口,梅晓彤才推开安华皓,掀开帘子,坐到车厢里去,她得整理一下头发衣服,不然被人看到了,还以为他们俩怎么着了呢。 安华皓心中虽然不舍,刚尝到甜头,恨不得时刻就将晓彤揣在兜里,一刻也不分开。 可也知道人言可畏,如今两人虽然定亲,说话,偶尔拉个手什么的不妨事,可要再亲密一点,就要被人说嘴了。 晓彤是自己心尖尖上的人,怎么会容得她名声因为自己不好? 因此只哑着嗓子:“不着急,我慢点赶马车……” “你闭嘴!”梅晓彤气急败坏。 安华皓知道晓彤这是害羞了,一笑,眼中的柔情不掩。 两人进了梅家院门,努力表现得正常。 包子还剩下五个,梅晓彤拿到灶屋,此刻灶屋里周氏和温氏正在忙活做饭,看到梅晓彤手里的包子,温氏忙上前接过来:“小妹,是今晚就热了吃,还是留着明儿一早吃?” “今晚就热了吃吧,这是重……宋大哥从镇上买来给爹娘尝尝的。”梅晓彤差点要顺嘴就说出华皓两个字来。 都怪安华皓,一路哄着自己念了七八百遍华皓,这都说顺嘴了。 温氏答应着,将包子放进锅里的饭上蒸着。 梅晓彤扭身要走,周氏却开口了:“小妹,你头上这簪子,还有手上这镯子,怕是金的吧?” 温氏开始还没注意,此刻听周氏一说,也抬头看去,顿时眼神一凝。 (本章完) 第257章 血案 好漂亮精致的簪子,那蝴蝶在发间,颤颤巍巍的,被灶膛的火光一映,在这暗黑的灶屋里闪闪发光。 还有小姑子手上的镯子,也是金色的,还镶嵌着好几个颜色的宝石。 两妯娌一时看呆住了。 梅晓彤不好意思的一笑:“这是宋大哥买给我的,不是金的,是银鎏金的。” “真好看,那蝴蝶跟活的一样,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簪子。”周氏喃喃自语。 庄户人家,哪里有那么多讲究,平日里头发用木头簪子就不错了,谁家能有个银镯子和银簪子戴,那都招人羡慕。 就是簪子,也都是韭菜叶形状的素银簪子,哪里有什么花样? 哪里曾见过这样精巧的东西? 虽然不懂什么叫银鎏金,当既然有个金字,肯定不便宜啊。 周氏羡慕得不行,自家这个小姑子咋就这么命好? 出生就得李婆子疼爱,一家子老小都靠后,没吃过一天苦。 找了安华皓这样一个上门女婿,本以为是个没出息的,可安华皓命好啊,服个毒药眼睛还被看好了,屁事没有。 还从那曾经的师傅那里捞了一大笔银子回来了,如今这身价,难怪可以给小姑子买带金的首饰呢。 梅晓彤今天心情好,冲周氏和温氏微微一笑:“今儿个天晚了,看不真切,等明儿个我戴出来让两位嫂嫂细看看。” 说着,扭头就出去了。 温氏和林氏在灶屋里看着梅晓彤的背影出了半天神,两个人的情绪都有些低落。 回到上房,李婆子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闺女头上戴着的新首饰,“哎呦,快让娘看看,这是哪里来的鲜亮首饰,真好看!衬得我闺女就跟仙女一样。” 梅晓彤忙凑到李婆子面前,低头让她细看,一边解释:“是宋大哥买给我的。” 李婆子上下仔细看了一遍,又亲手摸了摸,才点头:“算华皓这小子有心了,眼光也好。这是金子的?” 梅晓彤忙摇头,又解释了一下银鎏金。 李婆子才咂吧着嘴:“这世人也太会想了,想来是那城里人,买不起金子做的,又好个面子,才做出这种里面银子外面包金子的东西来。就说城里人不实在,不像咱们庄户人家,金子就是金子,银子就是银子。” 梅晓彤被李婆子的话逗笑了,附和了两句。 就听到外面,天豹他们打闹着回来的声音。 天豹几个孩子一进院子,就闻到一股说不出来的肉香,勾得人心里痒痒,口水忍不住就快流出来了。 几个孩子眼睛都直了, 跟着香味,一路寻到灶屋。 “娘,今儿个做啥好吃的了?怎么这么香?”几个孩子七嘴八舌的问周氏和温氏。 周氏和温氏才回过神来,立刻也闻到了一股勾得人馋虫都出来的肉香味。 两人对视了一眼,今儿个家里就是平日的几个菜饭,没什么特别的啊? 有了!是小姑子带回来的包子! 这香味太诱人,周氏和温氏都忍不住吞吞口水。 更别提孩子们了。 就连在门口收山货的梅长青都钻了进来:“这香味我闻着有点熟?这是?这不是唐氏的包子?” 说到这里,眼睛都亮了,搓着手:“今儿个家里居然有唐氏包子吃?快,热好了先给我一个尝尝。” “我们也要尝尝……”几个孩子也嚷道。 周氏忍不住就要去揭开锅盖,被温氏拦住了:“这包子是小妹带回来的,说是宋兄弟买的孝敬爹娘的!” 一听说是孝敬梅忠诚和李婆子的,孩子们都不敢再要了,只咬着指头流口水。 梅长青舍不得走,偷偷蹭到温氏旁边:“有几个?” 温氏伸出巴掌来比了比。 梅长青心里有数了,有五个,爹娘一人一个,还剩下三个,运气好,脸皮厚点,还能蹭上一个。 当下满心都是包子,直催着开饭。 等到饭菜端上桌,尤其是五个白白胖胖,小孩子拳头那么大,褶子口冒着油光的包子被端上桌,大家都忍不住长吸了一口气。 “这是啥?这么香?”梅忠诚连烟袋锅都忘记了拿,问道。 “这是宋大哥在镇上买的包子,孝敬爹娘你们尝鲜的。” “华皓啊,有心了!”梅忠诚心中满意,如今这家里,也就这上门女婿和几个小孙子孙女对自己态度没变了。 既然是女婿孝敬的,那还等啥? 梅忠诚就先抓了一个,梅晓彤给李婆子也夹了一个:“娘,快趁热吃,这包子好吃。”两人一咬开包子,那股肉香更浓烈了,桌上的其他人,除了梅晓彤和安华皓,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大家谁也没心思吃饭,都盯着梅忠诚和李婆子手里的包子。 梅长青忍不得了,腆着脸:“爹、娘,这么香的包子,也让儿子跟着沾沾光呗?”说着伸手就要去拿。 被梅忠诚一筷子给敲到手上。 梅忠诚一手拿着包子,另一只手敲完儿子后,赶快放下,将装包子的盘给拖到自己面前,用手护着,含糊得道:“这是我女婿孝敬的” 意思很明显,休想! 梅长青和其他 梅家人都惊呆了。 在他们印象中,梅忠诚这个大家长,虽然有各方面的毛病,可有一点好,他跟大多数的长辈一样,疼爱晚辈。 新鲜好吃的东西,自己都舍不得吃,先要紧着孩子们尝尝。 要是以前,肯定是梅忠诚尝一个,然后剩下的分给大家尝尝才对。 怎么今天,居然不给了? 李婆子嘴里叼着包子,见剩下的居然被老头子给全端走了,顿时急眼了。 女婿也是自己的女婿,凭啥孝敬的包子他一个人拿走? 伸手去抢盘子。 老两口对峙了一会,梅忠诚先让了一步,又拿了一个递给李婆子:“再给你一个,再多没有了!” 李婆子本来不乐意的,可梅晓彤看他们简直要为这包子打起来,忙站起来:“娘,没事,你爱吃,我明儿带你去镇上吃去。咱不跟爹抢~~” 李婆子给闺女面子,这才抓着包子坐下了。 梅晓彤无语的瞪了安华皓一眼,五个包子,差点让酿出一场血案来! 这究竟是人性的缺失,还是道德的沦丧? 天豹知道这包子是没自己的份了,看看居然一个人独吞三个包子的爷爷,天豹愤愤地觉得,爷爷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爷爷了! 听到老姑哄奶的话,要带奶到镇上去吃包子? 天豹立刻眼睛放光的凑过去:“老姑,带上我们几个呗?我们也想吃包子!” 这话提醒了其他几个小豆丁,也都可怜兮兮的凑过来。 就连梅长青也没脸没皮的装可怜:“小妹,你就带我们一家子都去尝尝呗!” 虽然爷爷不是以前的那个爷爷了,可老姑还是那个大方的老姑。 梅晓彤又好笑又好气,点头答应了:“快吃饭,早点休息。咱们也忙了这么些日子了,明儿个大家都休息一天,咱们一家子都去镇上逛逛,去吃唐氏的包子。” 天豹几个孩子一听老姑答应了,都尖叫起来。 周氏和温氏也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她们平日里少有出门上街的机会,尤其这种,可以去吃吃喝喝,随便逛逛的好事,几乎没有。 大家心里有了盼头,闻着那包子的香味也能忍住了,一个个就着包子的香气,食之无味的扒拉完晚饭。 都忙忙的收拾起来。 李婆子见一家子为了包子这没出息的样子,本想说两句,可是想想那包子的味道,她难得的保持了沉默。 梅晓彤睡了一觉醒来,还没起床,外面院子里,孩子们就早起来,叽叽喳喳的说着话。 起床一出来,就被 孩子们围住了:“老姑,我们什么时候去啊?” “吃了早饭就去,快去洗脸。”梅晓彤捞起小小朵,这些日子家里伙食好了,小小朵也被养胖了些。 脸蛋和胳膊腿都有了肉,摸上去手感特别好。 捏一把小小朵的脸。 小小朵露出一个笑来,“老姑” 萌得人心都要化了。 吃了早饭,让天龙往门上挂了一个东家今日有事歇业的牌子,一家人热热闹闹的挤上了马车,往镇上去。 路上遇到村里人,看梅家这一家子,打扮得整整齐齐的,这是要全家出动去走亲戚? 有那嘴快的问了一句,大人们还没说话,几个孩子就忍不住炫耀了:“老姑带我们去镇上吃包子!” 村里的孩子们听了,无比羡慕。 有那心里羡慕,却还要嘴硬的忍不住就道:“不就是包子么?还要到镇上去吃?” 天豹作为一个吃货,认真的解释:“镇上的包子好吃!” 旁边晓鹊、小娟和小朵一起点头。 好吃得爷爷都吃独食了! 有那去过镇上的人看着梅家的马车过去,忍不住就嘀咕:“镇上的包子不也就那样,能好吃到哪里去?还用得着一家子都去镇上吃?” 有那含酸的就阴阳怪气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以前梅家那日子虽然比咱们好过些,可那钱不得供着那秀才老爷么?晓鹊她娘你们还不清楚,除了给她闺女,哪里会给孩子们买吃的?可不如今有了钱,自然要去镇上风光风光……” 这些闲言碎语,梅家人自然没听到。 兴头头的到了镇上,安华皓驾着车,轻车熟路的到来唐氏的包子铺。 门口排着队,老远就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 包子铺不大,干净,里面就两三张桌子。 梅家人一到,呼啦啦的就将三张桌子给坐满了。 安华皓一口气点了三大笼,将卖给熟客后的包子几乎给包圆了。 唐老汉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这一家子穿着也就普通,点这么多?到时候结帐? 转眼看到安华皓,唐老汉还记得昨日他才买了一笼,顿时放心了。 没一会,三大笼包子上桌,顾不得烫,一人就抓了一个往嘴里放。 那滚烫鲜香的肉汁烫得舌头都麻了,也没人舍得吐出来。 转眼间,那包子就消失了一半。 梅晓彤眼看这三笼只怕都不够,跑到灶间,问还有没有。 唐老汉将剩下的又凑了一笼端了出去,再也没有了。 四笼包子出去,梅 家人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满足得不得了。 等到结帐的时候,一共八十个包子,四百个大钱,将近半两银子,将梅家人都吓了一跳。 李婆子声音都打飘:“闺女?多少钱来着?” 梅晓彤一笑:“没多少钱,只要娘吃得高兴就花得值!” “不是,就这么几笼包子,就要小半两银子?这哪里是包子啊,这是金子吧?”李婆子不干了。 周氏也在一旁附和,她心疼啊,她刚才一气吃了有七八个,都吃到嗓子眼了,这么一算,不吃了四十文钱? 什么包子能这么贵?早知道,她就不来吃了,把这钱给她拿着多好? 唐老汉早就习惯了初来乍到的客人这般,也不多话,指着门口的牌子,上面写着:“包子一个五文,概不赊欠!” 李婆子还想说啥,被梅晓彤劝住了,这包子也吃下肚了,总不能吐出来还给人家吧? 再说了,闺女好歹也算是镇上的名人了,李婆子不能为了这半两银子丢了闺女的面子,只得忍了。 一路那脸色就没好看过,梅晓彤示意几个哥嫂带着孩子自己去逛逛,她一边带着李婆子逛街,一边耐心的劝解,说了唐氏包子为何这么贵的原由。 李婆子才勉强平了气,露出个笑脸来。 晚上回了家,李婆子还是找了个机会发作,只说不许再这样抛费了,家里马上要起新屋子了,一个大钱都是好的。 又念叨得梅晓彤保证以后不再这样大方大手大脚了,才罢休。 到了晚上,李婆子担心今儿个说了闺女,闺女心里不痛快,又跑到梅晓彤房里,好生安慰了一番。 最后还道:“娘这不是怕你太大方了,把他们的心都养大了,以后见到啥好吃的好玩的,都找你。你姑娘家家的,驳不开面子,岂不是便宜了他们?” “你没见你四哥成亲,老大家的,和老三家的那样子,都是一个个养不熟的。娘跟你说,你跟他们大面子上过的去就行了,别贴心贴肺!对那几个小的,上次就说过你,别太好!惯的他们!以后还真以为能指望得上?都是虚的!” “以后有啥好吃的好玩的,你和华皓在外面吃就行。不用惦记着我跟你爹!我们老都老了,吃啥不是吃?再好的东西给我们也浪费!只要你喜欢,别说五文钱,就是五两银子的,娘都不心疼。可不能便宜那些白眼狼,知道不?” …… 梅晓彤连连点头:“娘,你放心,我以后真不会了!以后有啥好东西,我偷偷带回来孝敬娘!” 李婆子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屋去睡觉。 ※※※ 山中岁月快。 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了,地里的庄稼已经经受了几次的寒霜。 山货渐渐的少了,大山深处已经下雪了,就连收购的贩子也都慢慢的带着收购的山货,离开了石桥镇。 镇上渐渐的冷清了下来。 梅晓彤又一次采摘了玉朵菇后,将山洞里的菌丝全部毁掉了,又将那些松针腐土都收拾干净,看不出痕迹来,才放心。 梅长贵也带着最后一批山货,从冲子沟下来了。 按着媒人说好的时间,梅忠诚,李婆子,带着媒人,还有梅长贵和一车的聘礼,上了冲子沟,下了聘。 也商定好了成亲的日期。 张大老板在最后一批山货运走前,赶到了石桥镇。 一见梅晓彤,就笑得跟弥勒佛一般,如果不是男女有别,又有安华皓在旁边守着,恨不得上来就跟梅晓彤称兄道弟,勾肩搭背了。 梅晓彤供给他的两批玉朵菇,成色好,品相极佳,尤其是送到京城,还能保持分的样子。 更是让张大老板喜出望外。 要知道,以往收到新鲜的玉朵菇,即使是用冰鉴一路最快的速度送到京城,能剩下一半,那就是老天保佑了。 他不知道梅晓彤是如何做到的,可他知道,梅晓彤这条线,这个人,他是决计不会放手的。 这两批上好的玉朵菇,给他带来的好处难以估计。 所以他也特意亲自来,一共三斤出头的玉朵菇,他在匣子里放了五张一百两的银票。 除了这个,还让家里人给准备了一些京城的特色礼物。 寒暄了片刻,张大老板将匣子和礼物一并推给了梅晓彤。 才提起明年是不是能继续供给这么多品相好的玉朵菇?要是能多一点,那就更好了。 梅晓彤按已经决定不再培育玉朵菇了,可当初是签了契约的,没有这玉朵菇,张大老板跟谁合作不是合作?用得着非要找梅家吗? 说来不都是为了玉朵菇? 犹豫了一下,梅晓彤才婉转的道,今年能提供这么多品相好的玉朵菇,实在是年成好,风调雨顺,也算是她运气,才找到两处玉朵菇密集一点的位置。 明年谁也不能保证。因为这玉朵菇在野外,一旦被采摘,来年这个地方是绝对不会再有的。 (本章完) 第258章 分钱 这每一年的气候不一样,她也不能保证明年能有这么好的玉朵菇,只能看老天爷赏不赏脸了。 至于三斤的分量,实在已经是她的能力的极限了,明年能不能凑满三斤,都还得看运气,所以还真不能答应。 张大老板只觉得十分可惜,劝了好久,高价诱惑,梅晓彤都不为所动,才只能罢了。 说完这些,梅晓彤才掏出账本,和张大老板结清了所有的帐目,包括那最开始借的一百两银子,也按照钱庄的利率,把利息一起结清了。 张大老板虽然没能说动梅晓彤增加明年的玉朵菇的供货,可生意还是要做的,今年由梅家收上去的山货,运出去后,他都卖了一个好价。 这样实诚的供货渠道,自然不能丢。 更何况,张大老板自认为自己眼光不会看错,梅晓彤和安华皓都不是普通人,将来肯定有大造化,早早的结个善缘,将来说不定有用得上的地方。 因此,也算是皆大欢喜了。 送走了张大老板,梅晓彤打开那匣子,也吓了一跳,越发庆幸自己做的决定来。 这么高的利润,要是被人知道她能培育出大量的玉朵菇,只怕…… 她不敢去试探人性。 只是发愁,明年只怕得借助小彤彤,满山的去找玉朵菇了,真是自己给自己挖的坑,跪着也得填完啊! 还还有五百两可以聊以慰藉。 除了这五百两,梅晓彤也最后核对了一下帐目,这半年来,梅家的山货生意,到今天截止,出去开支,也赚了有五百四十多两。 这么大一笔银子,起新屋子和给梅长贵成亲,是绝对够了。 梅家人都知道今天是和张大老板结账的日子,家里的山货都交出去了,这大半年的辛苦,成果如何,就看今天了。 一个个都心不在焉,就连梅忠诚,都忍不住到门口张望了好几次。 更别提家里几个孩子,从梅晓彤和安华皓出发起,就在村口守着。 好不容易看到梅家马车的影子,立刻欢呼着簇拥上去。 回到梅家,推开院子门,一家子都呼啦啦的围了上来:“小妹,咋样?” “小妹,咱们赚了多少钱?” …… “都给我散开去,喊什么喊?生怕外面人听不到是吧?”还是李婆子稳得住,将众人都呵斥开去。 上房坐下,大家都眼巴巴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先是将张大老板从京城带来的特产拿出来一一验看,有糕点糖果和茶叶,有各色的绸缎,还有两坛子上好的酒,和一些南边的干货。 京城的东西,自然不是乡下能比的,包装看起来就精细很多,糕点糖果还有茶叶都用盒子装着。盒子上还雕刻着花纹,就这盒子,估计都值不少钱。 李婆子抱着盒子,念了好几声佛,直夸张大老板大方。 还有那堆在炕头上的各色绸缎,颜色鲜亮,闪着温润的光。张大老板是个周到的人,这绸缎有颜色鲜亮的,还有适合老年人,颜色稳重的。 梅忠诚抱着那两坛子好酒不撒手。 那一堆南方的干货,有鱼干,还有各色果子,都是大家别说没见过,连听都没听说过的。 一家人围着张大老板送的礼物啧啧称奇了半天,李婆子才将绸缎,糕点糖果和茶叶给收到柜子里。 那些干货,尤其是南方的鱼干什么的,闻着味道就怪怪的,直接给放到偏屋里去了。 唯有那两坛酒,梅忠诚不撒手,李婆子也没办法,只得罢了。 收拾好东西,大家的心都平稳了许多,就凭张大老板送这么多礼物,想来应该是很顺利的吧? 梅晓彤在大家的眼神里,掏出一直记账的册子,一笔一笔的念给大家听,第一次收山货花了多少银子,卖出去多少钱,利润是多少,第二次是多少……念到最后,又算了家里的开支,最后剩余五百四十三两银子。 大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就这么大半年的,家里就挣了五百四十三两银子? 梅忠诚怀里的酒差点都抱不住了,勉强定了定心神:“晓彤,你没算错?咱们家真赚了这么多钱?” 这才以前简直不敢想象。 前几十年梅家合起来,估计也没赚过这么多银子吧? “爹,你放心吧,我都核对过好几次了,没算错!咱们家真有这么多银子,给四哥成亲和起大屋不差钱!”梅晓彤说着,还怕大家不信,装作是回屋取银票,实际从储物箱里,将卖山货积攒下来银票和零碎的银子一起包出来。 在加上今天最后结算的银子,一起哗啦啦的倒在了炕上。 半炕上都是银票和银子,铜钱。 晃花了大家的眼。 梅晓彤招呼着天龙和天虎一起,将银票和银子铜钱当着大家的面点清楚。 一共是五百四十三两银子加四百个铜钱。 梅家人的心此刻都是火热的,谁也没见过这么多银子啊。 “咱们家,这算是发了?”梅晓鹊一个大男人,都兴奋得脸都涨红了。 不说灵山村,就说别的村,也没听说过谁家有这么多银子的。 其他人更不消说,眼睛都 盯着炕上的银子,眨都不眨一下。 梅晓彤让大家先适应了一下,才开口:“咱们家要用钱的地方也多,马上要起大屋,买材料,人工费,就得花不少,还有家具什么的,我预计两百两应该差不多了。”说着数出两百两的银票放到一边。 然后又问李婆子:“娘,四哥的亲事大概要多少银子够用?” 李婆子心里合计了一下,酒席啊,糖啊,鞭炮什么的,二十两银子差不多了。 梅晓彤点出三十两银票,放到一边,解释道:“如今咱们家跟以前不一样了,到时候恐怕上门的客人也多,多预备点银子,多备下两桌酒席,以防万一。” 这话说得很是,没人反对。 剩下了两百一十三两,大家都看着,周氏暗自推了梅晓鹊两下。 想让自家男人开口,这么多银子,大家辛苦半年了,怎么也得犒劳一下大家吧? 梅晓彤怎么会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数出一百五十两银子:“这一笔钱,留作生意用,无论如何都不能动!” 这是自然的,大家更没有意见,只点头同意。 剩下的银子,梅晓彤一笑:“这半年,大家都辛苦了,我当初说过,只要大家好好干,年底给大家发大红包的,我说话算话。” 大家的眼睛都亮了,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跟李婆子和梅忠诚小声说了几句,才抬头道:“剩下六十三两银子,五十两留作家里的开支用,也不能都一下子花完了,过年也要钱,明年开春也要用钱,手里有银子才不慌。我跟娘商量了一下,剩下这十三两银子,大家分。” 十三两银子,这也是一个平常人家大半年的开销了,谁也不能说少。 以前这么些年,大家辛辛苦苦一年,一文钱都摸不到,如今都能分这么多银子了,就连周氏也觉得很知足了。 “今年的生意,大哥一家人手多,出力大,分三两银子;三哥一家虽然回来的迟些,可今年立了两次功劳,分二两银子;四哥最吃苦,为家里的生意还受了伤,加上咱们家赚得最多的,就是四哥在冲子沟收回来的那几批山货,更不用说四哥要成亲了,手里没银子不像话,今年就多分给四哥一点,四两银子;爹娘各分一两银子,剩下二两银子,我跟宋大哥一人一两。这么分,大家没意见吧?”笑眯眯的看着大家。 谁傻了才有意见。 这大半年来,谁不知道自家这闺女和妹子,说出的话,那就是板上的钉。问一下,不过是给大家面子,真要谁不开眼的跳出来说有意见,不等她开口,李婆子就能出来给你两耳刮子。到 时候不仅面子没了,银子也没了。 周氏就算小有不满给老四比自家的还多,可也只敢心里嘀咕。 见无人反对,梅晓彤也就依次将银子分发下去。 梅晓鹊接过银子,转手就给天龙和天虎一人发了一两:“你们哥俩今年辛苦了,也大了,手头也该有点钱了,拿去吧。” 天龙和天虎对看一眼,没想到爹这么大方?伸手去接。 周氏快要急疯了:“当家的,你咋能把银子给他们?他们才多大,还是孩子呢,给他们不得乱花了?这银子得咱们当爹娘的拿着,替他们存着,到时候娶媳妇的时候也好贴补贴补啊!” 这哪有当爹娘的还在,就让没成亲的儿子手里拿钱的道理?谁家不是儿子挣钱了交给家里爹娘? 庄户人家的老规矩:父母在无私财啊! 梅晓鹊没理会,将银子塞给听到周氏的话,缩回手去的天龙和天虎:“拿着吧!只一句,不许乱花,不然以后就没有了!” 天龙和天虎一听,这是以后还给的意思?心下大喜,如今他们也是摸到做生意的边了,心中有不少的主意,只可惜手里没钱。这手头有了银子,多少事情做不得? 因此也顾不得周氏的怒火了,将银子紧紧的攥在手里表态:“爹,您放心吧!我们绝对不乱花!” 周氏气了个倒仰。 那边,梅长青接了银子,犹豫了一下,才心疼的塞了一两给温氏:“拿着,过年给你自己和孩子们买点……”停顿了一下,如今小妹当家,家里人一年四季,一共四套衣裳,吃的也是每天都有一点荤腥,饭管饱,妹子只要去镇上,还给孩子们带零嘴。 这银子还真没处花去。 想了想,才粗声粗气的道:“留着存起来。” 温氏没想到梅长青还能给自己一两,傻乎乎的捧着银子,听了他的吩咐,也不生气,柔顺的答应着:“知道了。”小心的揣到怀里。 梅长贵看着递到自己面前的四块碎银子,不好意思要:“我要不了那么多,只拿二两银子就够了!” 衣裳有家里给做,吃的好,他又不抽烟喝酒,哪里需要银子花?更何况,他和小桥的婚事,家里给的聘礼,那么贵重,给足了柳家面子,也让自己被柳家人高看了一眼。 更别说,家里还要给自己办婚事,这都要银子,他心里也有数,就自己这婚事,少说也得花家里三四十两银子。 他就是再傻,这大半年也让他知晓了不少事情,这么为自己花钱,就算大哥和三哥没意见,只怕两个嫂子心里也有想法。 要是依着以前 的他,这四两银子,他一文都不要的,也能让两个嫂子心里舒服点。 可他现在是要成亲的人了,小桥嫁给自己,身为男人,怎么也得给自己的媳妇买点啥吧? 所以他想了想,只拿了二块碎银子,就不要了。 梅晓彤瞪他一眼:“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凭本事赚来的!为啥不要?不说别的,就你在冲子沟收的那些山货,为咱们家就赚了三百来两银子,要是没有你,咱们家去哪里赚这么多钱去?谁好意思有脸说你不成?” 说着还扫视了一下全场。 梅长青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站出来:“老四,给你你就拿着!这是你应得的!咱们家自从出事以来,除了小妹,就你最辛苦。这钱你要是不拿,当哥哥的也不好意思拿着了!再说了,你马上要娶媳妇的人了,手里没点钱能行?怎么着也得给媳妇买点花啊朵啊什么的吧?只怕这四两银子都不够呢,到时候要是银子不凑手,跟三哥说,三哥借你!” 梅晓鹊也忙表态:“老四,你快拿着!你要是不拿,是怕你哥哥嫂子多心还是咋滴?” 看了半天的李婆子,才慢悠悠的开口:“老四,你拿着吧!娘知道你心里担心啥,你觉得家里为了娶媳妇花的钱多了,不好意思是吧?你放心,你这几个哥哥嫂子都不傻,他们心里都有一本账,这钱你放心拿着,该你的就是你的!你也不用不好意思,你当初退亲就得了赔偿二十两银子,除去这个银子,你这婚事满打满算也就花家里二十来两银子,你哥哥嫂子有啥好想不开的?老婆子我心里自有一笔账,亏不了你,也得不了便宜!” 梅晓鹊和梅长青脸上都有些讪讪然。 梅长贵虽然不太明白,但也知道大家都这么说,尤其是娘都开口了,肯定这花费是经过家里同意了的,这才放下心来,接过了四两银子。 剩下的银子,梅晓彤将梅忠诚的一两给了他,又给了李婆子三两:“娘,我跟宋大哥的银子给你保管着。” 说着回头看安华皓。 安华皓一直没说话,此刻见梅晓彤看他,忙点头:“婶子,都给你保管!” 这么一两银子,他自然不放在心上,来讨好丈母娘再合适不过了。 李婆子果然喜笑颜开,将银子收好,瞪一眼将银子揣在自己怀里的梅忠诚,“都是娘的好孩子,晚上娘亲自下厨,给你们做好吃的!” 真是越看这女婿越喜欢,谁家有还没成亲,就将银子给丈母娘保管的女婿?说出去只怕能羡慕死一大片人。 银子发完了,看着剩下的四百个大钱,梅晓彤干脆的分成四份, 将天豹、晓鹊他们叫到面前来,一人发了一百文:“拿好,今年你们几个也帮家里忙了,这是给你们的奖励!” 几个孩子瞪大了眼睛,没想到他们也能分到钱。 高兴得不行,谢过了梅晓彤,一个个小心翼翼的捧着钱,生怕丢了。 周氏先前没摸到钱,此刻看到了,上前一步,就要替天豹收起来,天豹滑溜的躲开,警惕的看着周氏:“这是我的钱!老姑奖励我的!” 周氏大怒,管不了两个大的,还收拾不了一个小的? 上前就要拧天豹的耳朵,天豹忙躲到天龙后面,将手里的钱一股脑塞给了天龙:“大哥,你先帮我保管着,我要钱的时候找你!”说着,拔腿就往外跑。这么不给周氏面子,周氏的脸色一阵青白交错,半天说不出话来。 晓鹊和小娟,还有小手压根捧不起这么多铜钱,只好用衣服兜着的小朵,左右看看,一时倒纠结了,这钱是给娘呢,还是自己收着? 还是晓鹊懂事,犹豫了一下,将钱给了温氏,小娟和小朵也都有样学样,将钱交给了温氏。 温氏接过钱,摸摸几个孩子的头:“好孩子。” 这样一对比,周氏更是脸上无光,自家的男人和孩子,一个个的都不将自己放在眼里,连钱都不给自己收着,还有什么意思? 顿时眼圈一红,捂着脸就要大哭。 李婆子还没说话,梅忠诚敲了敲炕沿,开口了:“今儿个这么高兴的日子,嚎什么嚎?老大,管管你媳妇!” 庄户人家的规矩,儿媳妇的管教是婆婆的事情,公公是轻易不说话的。 如今梅忠诚都亲自开口了,周氏吓得连哭都不敢哭了,傻在了那里。 梅晓鹊也觉得脸上无光,今天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每人都分了银子钱,自家媳妇怎么就这么没眼色? 虎着脸一把抓住周氏,拖出去了。 (本章完) 第259章 别犯傻 梅忠诚虽然如今不当家了,可毕竟还是长辈,难得这么态度鲜明的表明了自己的不高兴,大家一时都不敢说话。 尤其是温氏,看着周氏被拖走,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身子缩了缩,恨不得躲到角落去。 梅晓彤这边跟李婆子将银票都收起来,又在册子上注明了每一注钱的用处。 那边,梅忠诚已经拉着梅长青,梅长贵和安华皓商量起新屋子的事情了。 没一会,梅晓鹊也进来,几个男人围着商量,温氏去做饭去。 李婆子寻了个机会,拉着梅晓彤到了她的屋子:“闺女,你今儿个跟长大老板结账,那玉朵菇——” 梅晓彤冲李婆子一笑,拉着她坐到炕上,摸出个小匣子,递给李婆子,示意她打开。 李婆子打开匣子,虽然不咋识字,可银票上那一百两几个字还是认得的,顿时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尤其是一数,居然有五张?那岂不是五百两? 李婆子激动的声音都变了:“这,这都是?” 梅晓彤点点头。 李婆子哎呦一声,捂着胸口,把满天神佛连灶王爷都没拉下,谢了个遍。 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突然想起什么来,脸色一变。抓着梅晓彤的手:“张大老板为啥给你这么多银子?不会有什么事吧?闺女啊,你听娘说,这不该拿的钱,咱们可别拿!家里如今这日子很过得去了,那些不该答应的要求咱们可不能答应!安华皓这孩子虽然看着冷些,可却是个热肚肠,你可别——” 这银子虽好,可好女婿更难得啊,闺女可别犯傻啊! 梅晓彤先是一愣,听到后面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娘,你想到哪里去了?这银子就是那玉朵菇的钱。” “娘不信,这玉朵菇又不是金子做的,哪里值得这么多银子?”李婆子虎着脸。 “娘,是真的,我这次交出的玉朵菇时 机正好,给张大老板帮了一个大忙,他这是感谢我,才多给了些!再说了,玉朵菇在咱们这里一个价,到了京城,那可翻十倍不止呢。”梅晓彤解释。 “这还差不多!不过这银子还是太多了些。闺女啊,你还年轻,不知道,这天上可没有白白掉馅饼的好事!这张大老板是生意人,哪个生意人不想赚钱?再说了,京城的价钱那是京城的,和咱们不相干。我总觉得这张大老板给这么多银子,肯定没啥好事!这种城里的糟老头子,坏得很!咱们庄户人家心眼实,可玩不过他们。得防着他们些。娘总觉得不踏实,这玉朵菇你明年不能再种了,明年一开春,我就让家里的 人都上山去寻去,实在不行,咱们花钱从别人手里收都行。”李婆子还是不放心,想了又想,嘱咐道。 梅晓彤没想到李婆子居然能想到这么多,心中钦佩,答应的十分干脆:“娘,你放心吧!我也这么觉得,所以张大老板那里说明年还要咱们多给供应玉朵菇的事情,我当场就给拒绝了。” “那就好,那就好!以后这张大老板那里,让老三和老四他们去,再不济还有华皓呢。你少跟他打交道,娘可听说了,城里那些生意人,仗着有几个钱,一个个头发都白了,还到乡下花钱骗小姑娘回去当小老婆去!我闺女这么好看,保不住那些老混蛋们歪心思!咱们有这银子,不是还有郑掌柜那里的分红吗?怎么着也够了!以后就舒舒服服的在家享福就行!”李婆子毕竟活得年纪久了,知道这世道,女孩子太好看,太出众了,尤其是出在自家这样的庄户人家,不是什么好事。 梅晓彤也觉得,如今梅家的生意走上正轨,不出意外,这些年一家子的小富小贵的生活还是能保证的。 马上盖新房子,梅长贵成亲,这梅家的日子,只要自家不作死,不说别处,在这石桥镇都是首屈一指了。 改善了梅家人衣食住行的条件后,轮到她的又是什么任务? 一切都还是未知。 ※※※ 梅家人都不是办事拖拉的人,头一天晚上,定好了起屋子。 第二天,一家子人就开始忙起来。 梅忠诚上次已经找了风水先生看好了日子,正是三日后,宜破土动工。 至于院子怎么盖,村子里盖房子都是本村人,一般也就盖几间主屋,旁边是厢房,比较随意。 找个熟悉的泥瓦匠师傅就行了。 可梅家这次要盖的可是四进的大院子,本村的泥瓦匠可没干过。 找别人吧,这十里八乡的还真没有这样的能人。 谁家乡下能盖这么大屋子? 梅忠诚顿时发愁了。 还是安华皓主动站出来,说在镇上有认识的泥瓦匠,给镇上不少人家盖过房子。 就连吴大善人,吴中宝他们的院子,也是这个泥瓦匠负责的。 不仅泥瓦匠手艺好,还会画图纸出来,给他只要说自己的要求,他就能给你将房子用笔大致画出来,比如门在哪里,房间怎么朝向,宽窄,门窗尺寸,院子大小,都能给标注的清清楚楚的。梅晓彤一听就明白了,这有点像现代的建筑设计师。 也正好,她想着新房子,怎么也要自己住得舒坦才行,现在房子的设计很多不合她的心意,如果有这样一个 人,正好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看能不能设计出,让自己住得舒服的房子来。 当即就表示,请这位泥瓦匠来,工钱高点都不怕。 梅忠诚还有些舍不得,还是梅晓彤劝她:“爹,咱们这盖个大院子,可是打算一家子住得舒服长久的,当然要做得好一些,材料什么都要用好一点的。不然为什么要花这么多银子重新做?在老房子旁边随便搭两间不就凑合了?” “新房子盖得漂亮,住得舒服,将来天龙和天虎他们也能在新房子里成亲,到时候给您生几个重孙子,四代同堂,天天重孙子围着您叫太爷爷,您想想那场面……” “要是为了图省钱,随便盖几间,难不成天龙他们成亲,又到外面去盖房子去?岂不是浪费钱?” 也不知道是哪句话打动了梅忠诚,他也就默认了。 安华皓去将那位姓蒋的师傅给请来,到宅基地面前看了,丈量了一下面积。 回到梅家院子里,倒上茶,这还是张大老板送的茶叶,以梅晓彤品来,不过是中等茶叶,可在这镇上,那就是上等好茶了。 蒋师傅,喝了一口茶,顿了一下,多打量了梅家院子两眼。 没想到这灵山村还有这等深藏不露的人家,这茶叶,他也就在吴大善人家中喝过,唇齿留香,回味甘甜,到如今都还记忆犹新。 现在却在梅家喝到,想来这梅家也有些不为人知的背景靠山。 蒋师傅顿时收了那几分轻视的心,态度端正起来。 先在纸上勾勒出大致的房屋坐向,大门开向那边,又画出四进院子如何排列,什么垂花门,什么影壁,几乎将自己全身的本事都拿出来了。 一个下午,才看看画好了大致的图纸。 梅晓彤和梅家人都围过来一看,都赞叹出声。 就连梅晓彤也忍不住亮了眼睛,这蒋师傅还真有两把刷子,四进的院子坐北朝南,一扇大门,进去就是影壁,挡住了外人看向里面的视线。 穿过影壁,就是第一进院子,一间上房,旁边两间厢房,左右也是三间厢房和几间小小的偏房,可以当厨房,也可以放杂物。 四四方方的院子,中间一条路,两边留了两块地,可以种菜,也可以种花。 院子的上方右边的厢房旁边,开了一个拱门,穿过去,就是第二进。 第二进院子和第一进差不多,也是有一个拱门到第三进。 第四进除了上房厢房外,还有一个小园子,园子三面围墙都设计成高高的仓库,园子中间还有一口井,这是防止仓库失火。 在第四进的院子 里,左右各开了一个小门,左边的门既是这个院子的后门,也可以从这个小门到后面的仓库里去,十分的方便。 右边的门,过去,就是安华皓和梅家一起盖的新屋。 这样气派的院子,不 梅家人就要拿着这张单子,去采购材料,还要请人来活泥,做泥砖。 因为梅晓彤的爽快,蒋师傅还列出几个厚道的店铺和瓦窑,也是自己经常去照顾生意的,他们不仅价格公道,质量也好。 既然这样,梅晓彤干脆拍板,让安华皓送蒋师傅回镇上,顺路带着蒋师傅到他介绍的店里去,直接按着蒋师傅开的清单下订单就好了。 蒋师傅就喜欢跟这样爽快的客人打交道,没想到这乡下,还是个姑娘家,做事就这么的痛快。 还这么相信自己,让蒋师傅心中油然生出一种不能辜负了信任的感觉。 当下拍着胸脯,以自己的名声保证,绝对让梅家这个院子,起得又结实又好看,住上个百年都没问题。 商量定了,梅晓彤掏出一百两银票给了安华皓,让他去采购材料。 蒋师傅也就告辞,他这次回镇上,不仅要帮忙选材料,还要叫上自己的那些老伙计,都是跟着他一起十好几年的,脾气秉性都合得来,手艺也都顶呱呱。 最重要的是干活配合默契。 这都是和梅家事先说好的,请蒋师傅,肯定就是带上他这一帮子,工钱和别人的一样,活计做得漂亮不说,还免得自己去找,谁知道能找到些什么人? 这起屋子可不是开玩笑的。 送走了蒋师傅,大家都不能闲着。 梅忠诚要去再找风水先生,等破土那日,要到宅基地上作法祭祀一番,才好挖地基。 至于梅家三兄弟,梅晓鹊和梅长贵在村里的人缘都不错,心里琢磨了十好几个交情不错的汉子,到时候请他们来帮忙。 不说别的,就这到地里去活泥,然后做出泥砖来,然后等风干,再搬到宅基地上用,都要花费好大的功夫。 至于梅长青,本来梅晓彤也要安排他事情,可谁知道这几天,虽然已经过了收山货的时候,可还陆续有人因为手头不宽裕,或者各样的原因,还到梅家来卖山货。 这要是拒收,只怕会影响口碑,好不容易才站稳了脚跟,自然不能将客人往外面赶的道理。 琢磨了一下,梅晓彤知道梅长青最是惫懒得一个人,若要他天天去活泥巴,做泥砖,他肯定是熬不住的,加上他对自己还真能下狠手,保不住到时候为了逃避,真把自己给整受伤了,不仅帮不了忙,还得抽人来照顾他 。 与其这样,还不如把梅长青分出来,让他在老宅子里负责收山货,照顾几个孩子,然后家里的一些零碎事情,还能让他搭把手。 梅长青在梅晓彤分配任务的最开始就提着心,开始本来想争取跟着蒋师傅去买材料这个好差事。 梅晓彤在分配任务的时候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甚至也成想过让梅长青去采购材料,毕竟他能说会道嘛。 不过也只是那么一个念头。 梅晓彤怎么可能将这么大一笔巨款交给梅长青?如今虽然看着改好了些,要是他路上突然变卦了,携款跑了,去哪里找去? 再说了,这买材料这些 ,梅晓彤要求的是质量好,梅长青这个爱财的性子,万一跟人家店铺勾结。 买些次一等的材料,回来告诉自己是上等的,自己也不懂啊,说不得就被骗了。 房子可是自己住得,当然不能马虎。 思来想去,梅晓彤还是决定不要用金钱来考验梅长青的人性了,代价太贵了。 至于梅晓鹊和梅长贵,都太老实了,蒋师傅是个精明的人,他们两人还压不住他。蒋师傅动个什么歪心思,两人估计都看不出来,还是安华皓镇得住。 梅长青在听到妹子分配安华皓去采购材料后,心里一凉。 眼看大哥和老四都被分配了任务,梅长青心里越来越没底,紧张的看着梅晓彤。 没想到梅晓彤给他安排了这样的任务,梅长青松了一口气,看着妹子似笑非笑的眼神,知道妹子这是照顾自己。 忙道:“妹子,你放心,三哥跟你保证,一定好好的收山货。没客人的时候,跑腿什么的事就交给我!要是这事都办不好,那新屋子我也没脸住了!” 梅晓彤点点头,又接着分派。 要请人来帮忙,除了给工钱,还得管饭。 要想来帮忙的人肯下力气,房子快快的起来,伙食还不能差,油水得足,不然肚子里没油水,谁舍得力气? 所以还得买菜,买肉,还要人做饭才行。 每天都十几二十几个人的饭菜,一天三顿,家里这三四个女人还有几个孩子,也支应不开,还得请人来帮忙做饭。 这请人的事情,李婆子心里有数,一贯村里有人办喜事,总会有邻居亲戚去帮忙,李婆子冷眼瞧了这么些年,自然知道谁手脚麻利,做事勤快,还不是那种偷偷摸摸把主家的粮食缠着带回家的人。 这做饭的事情,李婆子就揽了下来,她曾办过几个儿子的婚事,还有老人的丧事,也给别人家帮过忙,心里自然有章 程。 先确定了帮忙的人选,找了平日里看中的几个婆娘,许了一天给五文钱,包三餐,就没有不愿意的。 如今庄户人家没什么事,都是在家呆着,有那家境难过的,这个时候一天就两顿稀饭,不饿死,熬到明年开春就不错了。 听说梅家包三餐,还给工钱,不仅是女人,男人都想来。 李婆子又带着周氏和温氏,去关系好的几家借了几口大锅,还有蒸笼什么的厨房家伙什回来,在院子里让梅长贵几兄弟,架起了几个土灶台,劈出了小山一样的柴火垛。 又从家里粮仓中将小麦和高粱拖出来,到村口的磨坊去磨出面粉来,这样的天气,做馍馍蒸熟后,放几天都不会坏,吃的时候热一下就行了,方便又抗饿。 一切准备妥当,李婆子还去村里卖豆腐的,卖鱼的,卖肉的几家,都订好了,每天送多少豆腐、鱼和肉到梅家来。 至于青菜,后院子里,别的没有,大白菜和萝卜多得是。 梅晓鹊和梅长贵找到关系不错的本村的汉子一说,就没有不同意的。先不说大家都是乡亲,有的还是亲戚,互相帮忙本来就是应有的事情,加上梅家还给工钱呢,这些帮忙的汉子,一天十五文,包三餐。 这梅家屋子盖起来,差不多一个来月的时间,一个月下来,能挣钱好几百文呢。 庄户人家的汉子,农闲的时候也闲不住,一般都是去镇上找点零散活计做做,家里女人就上山采山货。 这样几个月也能挣点过年的钱。 如今不用去外面找活计,饥一顿饱一顿的,工钱还不低,谁不乐意?都十分高兴的答应了。 还有人问人手够不够,不够的话,他们还可以帮忙再找些人。 梅晓鹊和梅长贵只说回去问问,明儿再给他们消息,看还要不要人。 (本章完) 第260章 眼红 却没想到一晚上,这梅家要盖新房子,请人帮忙,条件十分诱人的消息就传遍了十里八乡。 本村梅家本家的,还有村里其他人家,只要家里有闲散劳力的,第二天一大早就跑到梅家门口来问,要不要帮忙。 梅晓彤看过蒋师傅列的清单,知道这打杂出力气的事情,自然人越多越好,这要挖地基,然后后面还要搬石头什么的,人越多,完工的速度越快。 她是预计一个月将新房子盖起来,还要烘干屋子,然后还要布置好,等搬进去起码也是一个半月,只有半个月的时间就要过年了。 这半个月时间,还要准备梅长贵的婚事和过年,时间紧迫。 加上越往后,这天越冷,对起房子就越不利。 只一琢磨,梅晓彤就答应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将屋子需要的泥砖给先做出来晾干,等地基打好之后,就需要这个了。 和梅忠诚、李婆子商量了一下,让梅晓鹊和梅长贵两兄弟在来问的人中,挑了些老实,力气大,不偷奸耍滑的汉子留下了。 被梅家看上的汉子,自然高兴。 那没被看上的自然心里不痛快,回去一嘀咕,家里的婆娘也生气,摔锅打碗,抽孩子的,不一而足。 还有那心思坏的,自家男人没选上,第二天就在村里说些酸话。 这其中就有安家。 安家自从将宋春花给卖了后,拿着银子过了几天好日子,开始还想着,宋春花嫁给了有钱的赵老板,反正在镇上住着,没钱了再去找宋春花或者赵老板,他们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就够安家过好日子了。 没想到,那赵老板也是个奸诈的,开始安家人上门,还给个三瓜两枣的,只不许他们见宋春花。 次数多了,赵老板也烦了这群蚂蟥一样的安家人,要不是念在宋春花还年轻貌美,身子还没被自己睡够,连宋春花都想赶了。 正好山货收得差不多了,赵老板干脆带着山货和宋春花,拍拍屁股,走人了。 等到安家人再找去,已经人去楼空,不仅赵老板不见了,连宋春花也没影了。 安家人打听了好久,才依稀听说赵老板带着宋春花回老家了,他老家可在千里之外,谁有钱找去?这下安家彻底没了指望,倒是缩头老实了些日子。 家里没了进项,日子过不下去了,可真要他们做事去,又没力气,又吃不得苦。 正好听说梅家请人盖房子,包三餐还给工钱,安家人就动了心。 这去梅家,每天能吃饱,还有钱拿,至于做事,那么多人,自家人磨磨洋工,一天很快就能混 过去。 因此也特意跑来说要帮忙。 梅长贵和梅晓鹊先不说瞧不起安家的为人,就是安家这来的宋春花的大哥和二哥压根就不是干活的料,谁敢请他们? 当即就拒绝了。 安家两兄弟还不死心,东扯西拉的说看在安华皓的面子上,好歹安华皓也曾经喊他们舅舅,如今舅舅来帮忙,怎么也不能赶走啊? 不提这话还好,提这话,梅长贵先替安华皓鸣不平了,谁不知道这舅舅不是舅舅,是吸血蚂蟥啊,还有脸提安华皓? 直接举起拳头,问他们是滚还是挨揍? 安家两兄弟吓得屁滚尿流的回了家,只觉得丢了面子,在家里将梅家人,还有安华皓好一顿骂。 尤其是宋春花,骂她忘了本,为了个老男人,就将爹娘哥哥嫂子丢在脑后了,骂她不正经,只配给人当妾,现在不要娘家人,等老了,被老男人玩腻了,有她好果子吃之类的话…… 第二天心里还不服气,听到也有人说梅家不好,那就找到了知音,添油加醋的满村说梅家的不是。 还真勾起了一些人的心思,跟着也说起来。 说什么梅家人现在得意了,要盖大屋子了,比里正家还高,这只怕以后这灵山村都是梅家的了…… 还有的就说梅家现在是发财,就翻脸不认人了,自家男人主动去要帮忙,还挑三拣四的,什么玩意之类的。 还好梅晓彤早就知道,如今梅家这做生意发财又起大屋,肯定有人眼红,先就让梅忠诚将那张大老板送的京城特产里,一坛子上好的酒,一盒京城的点心,还有一包茶叶送到了里正那里。 里正婆娘看着那京城点心盒子就爱不释手,里正只闻了一下那酒味,就如获至宝。 里正的儿子跟着镇上一个老秀才读书,比家里爹娘有眼光些,一看梅家送来的这些,就知道是好东西。 他在镇上也听说过梅家,尤其是梅晓彤的名声,比爹娘更清楚梅家背后的人脉,说不得以后还有用得上梅家的地方,因此特地嘱咐过爹娘,对于梅家的事情,能给方便就多给方便,结个善缘,可比什么都强。 更别提将梅家送来的茶叶送到自己的恩师那里,恩师品尝之后,十分怀念的说起,当初在京城,也只在一个京城小官宦家中,喝过一次这种名叫玉露的茶。 没想到多年后,还能沾弟子的光,再喝到这玉露茶。 那老秀才喝完茶还拍拍里正儿子的肩膀,说里正儿子比自己说不定有运气些。 有了这些话,里正儿子,对梅家的态度更是慎重。里正两夫妻都是 精明的人,知道梅家做了生意,有了人脉,都能弄到这些京城来的好东西,这以后生意做大了,说不得就要搬到城里去当大老爷怎么会一直蜗居在灵山村这小山村里? 更别提儿子回来说了老秀才的话,让里正更是多想了些。 听了这些传言,里正不好出面,里正婆娘就没这个忌讳了。 当着全村人的面,就叉着腰骂开了。 先是骂那些说酸话的人,就不是个东西,忘恩负义的白眼狼。忘记当初夏天抢水的事情了?忘记了是梅家的晓彤帮村里抢到水,也是梅家的大儿媳妇周氏发现下游来偷水的,差点连命都没了。 如果没有他们一家子,村里的庄稼都要干死了,只怕如今大半个村子的人,连肚子都填不饱,那里还有力气嚼人家的舌头?这样的恩德都不记得,还背后说人,简直是丧良心! 还骂灵山村的人不知好歹,只看到人家梅家做生意发财了眼红,没看到人家当时家里遭难的时候,日子多难熬?人家如今能挣出钱来,那是人家本事,只会眼红,在后面说些怪话,算什么好汉?有本事,你自家也去做生意发财去? 再说梅家的山货生意,难道没给灵山村的人带来好处?梅家人算是厚道了,村里人去卖山货,价格都给得高一些,品相略微差一点,梅家人也都抬抬手,过去了。 不说别的,就这梅家收山货后,灵山村的人不用跑那么远去卖山货,卖得价格还高一些,每家至少比往年多得百十来个大钱装自己口袋了。没有梅家人,那里来得这样的好处? 拿了人家梅家的好处,沾了人家梅家的光,如今只不过是一点便宜没占到,就骂梅家人不好,还挑拨自家跟梅家的关系,简直是黑了心肝肚肠,这样烂嘴贫舌,将来死了也要下地狱,被拔舌头扣眼珠子的! 也不想想,人家梅家盖新屋子,为啥花钱请人,自然是想房子快点盖好。可不得找手脚麻利的? 自家男人好吃懒做,想去梅家混个巧宗没混上,咋不怪自家男人没用?反倒怪起梅家来?梅家的银子钱再多,也没得往这些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的白眼狼身上使的! 里正婆娘这一番骂,骂得好多人都红了脸,现在想想,梅家人除了李婆子嘴巴厉害些,还真是一家子都没得说。 不声不响的为村里人做了那些事,更别提山货生意让村里人真是得了不少好处,就如今起新屋子,请人帮忙,包三餐还给工钱,这在灵山村还是第一家。 以前谁家起屋子,不是喊上几个相好的,或者亲戚家的帮忙?一天能包三顿管饱就不错了,工钱? 别做梦了。 毕竟今天你帮了我,明天就是我帮你,多少年都是这么下来的。 还有那已经被梅家预定的人家,要不是怕得罪里正家,早就跳出来反驳了。 此刻见里正家的婆娘居然第一个出来骂街,都忙出来附和,谁跟钱过不去啊?要是这些人惹毛了人家梅家,不给工钱了咋办? 人多势众,加上大都还是记得梅家好的,一起七嘴八舌的,没一会,就将那些说酸话怪话的人给骂得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里正婆娘骂走了人,还特意跑到梅家,找到李婆子,表明自家的态度:“嫂子,你们放心好啦,我家当家的不是那起子小人说的那样的人。” “我们当家的经常在家就说,咱们灵山村能多出几个像你家闺女小子这样的人才才好呢。如今像你们家这样日子好过了,都不忘记拉乡亲们一把的人不多了,咱们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心里都记得你们梅家的好呢!” 李婆子也是高手,听了里正婆娘这话,掀起衣襟擦擦眼角:“大妹子啊,亏得你们一家子都是明白人啊!不然我们家真是要被冤屈死了!” “我家起屋子,说实话,也是没办法,如今这孩子们都大了,前些日子刚给我家老四定了亲事,这年前就要成亲,可家里实在没地方了。” “眼瞅着大孙子二孙子也要相看人家了,实在是腾挪不开了!总不能孩子们都娶媳妇了,还跟兄弟一个屋吧?” “说起咱们家是做生意,可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那都是摸着石头过河,里面好多门道都不懂,我家那老大又老实,面子嫩,村里人来卖山货,好不好的,他都却不过面子给收了。” “你是不知道,我们肯收,人家那些外地的大老板,大老爷们不肯要啊。为这个,咱们家吃了多少暗亏就不说了。不都想着乡里乡亲的,能拉一把是一把么?” “今年咱们家是赚了些钱,可这要起新屋子,加上老四的婚事,一年赚的这些,还不够往里面填的!也多亏了我家晓彤,那真是一心为了家里,自己卖染料的钱,为了家里这房子,全贴里面了。” “就这,她还说,咱们起屋子天气太冷,虽然各位大哥叔叔大伯们跟咱们家交好,愿意来帮忙,可这天寒地冻的,也不能让大家吃亏。才硬拗着我们当家的,说要给帮忙的人工钱,也算咱们的一点心意。” “没曾想,这晓彤是一片好心,倒招来这么些不中听的话!我在家里急得不行,就想着上妹子你们家去辩白辩白,还是我们晓彤说,说妹子你跟成栋兄弟不是这样的人,说你们心正肚量大,是断断不会 听那起子小人挑唆的。” “又说成才兄弟这么多年,从他当上里正以后,咱们灵山村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还说成才兄弟会教人,你们家之栋不仅学问好,做人也和气,好几次在镇上看到,都和和气气的,将来肯定大有出息……” 一番话,倒哄得里正婆娘眉开眼笑的。 两人手拉手,互相吹捧了一番,也彼此明白了,梅家是支持看好里正的,而里正,也是对梅家很看重的。 双方在友好和谐的气氛中结束了这次寒暄,各自满足的回家了。自从里正婆娘表明了里正的态度后,灵山村在没人敢说闲话了。 更何况这次请人帮忙,梅家也没有什么肥水不流外人田的做法,除了梅家本家族人外,连李家和安家的人都请了不少,谁也挑不出个不字来。 等到破土动工那天,一早安华皓就驾着马车,拖着蒋师傅和他的一干老兄弟们,带着家伙什和铺盖就到了梅家。 在房子盖好前,他们因为路远,就不回家了。 梅家将老二的屋子,先前被当作仓库的给腾出来,勉强挤着能住下,就是有些不方便,也没办法,都只能忍耐着。 这几天收到的山货就暂时放在上房的偏屋里,还好数量不多,勉强能放下。 前一天,请来帮忙做饭的婆娘们就到了梅家,和面擀面,七八个人,一天就做出了几百个馍馍来。 动工这天,天刚蒙蒙亮,男人们还在睡觉,女人们就匆匆起床,到梅家来,洗菜择菜,蒸馍馍,熬稀饭。 这早上还算简单,馍馍,稀饭,加上咸菜切得细细的,浇上香油,再拔点嫩萝卜苗,用开水烫过了,切得碎碎的,放入辣椒,蒜末,香醋,最后浇上熟油,又辣又开胃。 梅家院子里顿时乒乒乓乓,热闹得很。 等到蒋师傅到了,请的风水先生也到了,吃了早饭,一大群人,又呼啦啦的到了新屋子的宅基地上,先请风水先生做法,祭祀一番,等到良辰吉时一到,点燃一挂鞭炮,霹雳吧啦的震得枝头的鸟都惊飞出老远。 鞭炮之后,蒋师傅持着一把挂着红布条的铁锹,挖下了第一锹土,然后再抱着一筐白石灰,在地上一边走,一边画线,画出要挖的范围。 蒋师傅在前面画线,后面来帮忙的人,就扛起铁锹,跟在后面,陆续的分好位置,埋头挖起来。 等蒋师傅将地基要挖的全部画好后,看了看这几十条汉子,不由得感叹梅家的财大气粗不说,人缘也好。 感叹往,从几十条汉子里挑了一半,跟在梅长贵后面,到了梅家选好的做土砖的地里 。 这土砖,要挑选好稻田,有稻茬的那种,湿润润的,用石头碾子在上面一遍一遍的碾过,将土压实,土面也光滑如镜的时候,再用特制的铡刀将这土给切成一块块大小一致的土砖。 用平平的铲子铲出来,晾晒到坚硬,才能拿去砌墙。 梅家需要的土砖多,幸好如今家里的稻田也不少,一层土砖铲出来之后,再浇上水,撒上稻草,再将稻草和泥巴混合拉平后,再重复用石头碾子碾压,切砖…… 这个大家都有经验,蒋师傅虽然要求多一点,可也大致差不离,只说了两句,大家就都知道了。 石头碾子村里有好几个,都被借来。 梅家的骡子也被拉出来,套上碾子,一圈圈的碾压着。 其余的碾子,又借了几头牛也套上,顿时忙得热火朝天起来。 说好了要求,又做了几块泥砖示范,才将一切交给了梅长贵,他又忙忙的往宅基地赶。 此刻,天龙和天虎已经从家里提来了,烧得开开的茶水,往宅基地和泥地两边送。 有人喝一口,这茶水热热的,里面还放了糖,喝下肚子,身上就热气腾腾的,干活都有力气了。 梅家的院子里,女人们收拾完早饭的残局,也没闲着,又要准备中午的饭菜。 院子里的几口灶都不停歇,灶上坐着大锅,上面架着蒸笼,四五层的大蒸笼里,全是馍馍。 定好的肉和鱼还有豆腐都送到了,温氏埋头切肉,这肉都是肥多瘦少,切成大块,一会炒出油来,放入萝卜和山货里挑选下来的干蘑菇一炖,香得不得了。 (本章完) 第261章 木料 鱼也被宰杀干净,因为李婆子定的是杂鱼,便宜些,要和豆腐一起,放入蒜苗,煮一大锅,这样的天气,就着馍馍,吃着肉,最后来一碗汤,给个神仙也不换。 来帮忙的女人们,一边忙活,一边心里感叹梅家的大手笔,这一天的伙食可都是不少钱啊。 安华皓回来后,就跟梅忠诚和李婆子说了,他的新屋子也跟着梅家一起盖,他已经跟蒋师傅说好了,他屋子的图纸费用另外给,盖房子其他的开销,都和梅家一起算,他先拿出一百两来,到时候盖起了要是不够,他再补上。 梅忠诚和李婆子自然没意见,梅家人更没意见,安华皓能盖多大的屋,说来还是梅家占便宜呢。 院子里热火朝天,香气扑鼻,香得附近的孩子们都坐不住了,一起趴在梅家的院墙上,看着院子里的肉流口水。 天龙和天虎算是半个大人了,要送茶水,还要在工地上干活。 天豹、晓鹊他们几个还小,就做些跑腿,择菜,搬柴火垛小事,都不得闲。 安华皓看工地上安排妥当了,偷了个空,回到梅家,跟梅晓彤汇报买石头啊,瓦片之类材料的消息。 两人在梅长贵的屋子里,门和窗户都开着,一人拿一个册子,一边说一边记着。 院子里帮忙的女人看了,挤眉弄眼的笑,有那胆大的,就凑到周氏身边,小声的道:“你家小姑子和这位来妹夫看上去真跟年画上的一样,可真俊啊!城里人怎么说来着?什么才什么貌?” 周氏撇撇嘴,低头往灶里塞柴火,只哼了一声。 “我说,你们家小姑子和那安家小子,一直都是这样相处的?”有人好奇。 周氏抬头想说点什么,温氏时刻盯着她,见她要说话,忙咳嗽了一声,将那问话的婆娘喊了一声:“嫂子,你过来看看,这肉够了没?” 那婆娘也不傻,见温氏拦着,也就一笑,走过去看了一眼,说声够了,就转了话风,说些别人家的闲话。 屋子里,安华皓正说着材料的事情:“石料就在隔壁村靠着山那片,离新屋子大概两三里路,价格也还公道,就是要自己去拖回来。有别家的,价格更便宜些,可太远了,也是要自己拖回来,我合计一下,还是隔壁村的划算,就定了那家。下了十两银子的定金,他们保证在咱们家要石头的时候,有充足的石头供应。” 梅晓彤点点头:“那木料和瓦片呢?” “瓦片是十几里外一个窑厂,他们家专烧屋顶的那种青瓦片,只有两口窑,不大,要是赶赶,倒是能供上咱们。还有一个窑厂,在镇外边,他们家烧那 种红瓦片,颜色鲜亮,价格也贵一文钱,只可惜那家如今都被预订了,腾不出手来烧咱们家的。我就定了青瓦片的那家。”安华皓说到这里,看看梅晓彤。 附近的人家,就蒋师傅经手的,大都爱买红瓦片,觉得好看,吉利,一眼看去,屋顶红艳艳的,多显眼啊! 安华皓也担心梅晓彤也喜欢红色的,可自己却定了青色,倒有几分小心翼翼地。 梅晓彤一笑:“青瓦片就挺好,红色的看着太招摇了。” 安华皓放下心来,又继续道:“至于木料,咱们靠着大黑山,什么木头没有,我听老叔说家里早就准备好了四哥和你成亲要用的木头。前些时候,说要起屋子,老叔也曾在山上寻摸过房梁,只是咱们家要得多,一时不凑手。外面铺子的木料先不说好坏,主要是运进来麻烦。我就想着,不如咱们掏钱找村里人买,价格也便宜,让他们得一点好处,说嘴的人也少些。” 听这话的意思,安华皓一回来就有人跟他说了这几天村里的流言了。 不过这也是好主意,如今灵山村谁家不囤着木料,暂时用不着的可以卖给梅家,这是无本的生意,等卖了,明年开春还能再去砍。 梅晓彤想了想,找来梅长青,把这活计交给了他。 梅长青一听,拍着胸脯保证,肯定给家里挑好木料买回来。 抽了个空,梅长青找蒋师傅问了下,家里要多少木头,得了准信,又到自家存放木料的那里看了看,心里有了数。 回到村里就去工地上,跟人一说,顿时沸腾了。 谁家还没几根存着的木头啊?平日里也是白放着,一时也用不上,这要是卖给了梅家,不是白得一注钱财? 不少汉子当时就喊自家有,可以便宜点卖。 性子急得当场就喊价了,旁边的人一听也急了,纷纷压价,反正这木头只花个力气,庄户人家的力气最不值钱了。 都怕梅家要了别家的不要自家的,一时乱轰轰的。 梅长青真要把心思用到正道上,还真有办法,他不慌不忙的先等大家喊得差不多了,对行情和大家的心理价位就有了个数。 又记下了家里有木头,说要卖的人名,然后才开口,说家里需要做房梁的木头,要求高,把蒋师傅说的标准才说出来,要多粗,多长的;做房梁的,最好是是松木和杉木,其他的木头不行。 家里有这样木头的,明儿个一早自己扛到梅家门口去,按根算钱,保管不会亏了大家。 大家伙一听,心里都有了数,想着晚上回去盘点一下自家的木头,看有没有符合标准 的,至于价格,既然梅家都说不会亏了大家,也就没多少人担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梅家门外就排起了长队,梅长青被直接从被窝里拖出来,冷风一吹,整个人才清醒了。 一听说卖木头的都到门口了,只得穿好衣服出来,就被人围住了。 蒋师傅他们起来的早,看到这情形,也围上来看个热闹。 有蒋师傅和他一干兄弟给把关,挑出来的木料都是笔直的,长短粗细都差不多,一水的杉木和松木。 梅长青也没有失言,给的价格,取了个中间价,在大家能接受的范围内。 当场就把钱给结清楚了,卖了钱的男人们,将钱丢给跟着来的婆娘,然后甩手进梅家院子吃早饭。 昨天梅家的伙食,可是把来帮忙的人给惊呆了。 麦子和高粱二合面的馍馍,成年汉子拳头那么大一个,管饱。菜是大肥肉炖萝卜,油光发亮的肉片,切得厚厚的,下锅里炒出油来,肉片四周卷曲成瓢状,成半透明状,放入家里做的豆酱,又咸又香。 咬一口,又软又滑,萝卜也吸足了肉油和肉汤,经过霜打的萝卜,吃起来带着清甜之气,配上肉,那真是绝配。 汉子们平日里给别人家帮忙,也就是萝卜白菜,里面放几片肉,沾个味道就很不错了。 哪里像梅家这样大方的?开始汉子们还有些矜持,可肉片下肚,那就管不住了,一个个敞开了肚皮吃得滚圆。 尤其是后面还有一道杂鱼炖豆腐,鱼都不大,巴掌大小,用豆酱红烧后,放水下豆腐煮,这个天气,热腾腾的,喝完一碗恨不得连舌头都吞下去。 两大筐子的馍馍运到地头,差点还不够。 吃了饭后,大家都不好意思歇着,梅家人厚道大方,来帮忙的人也不吝啬力气,一天下来,就没有偷懒的,都觉得自己怎么也要对得起那吃下肚子的肉和鱼汤豆腐才行。 吃早饭的空隙,蒋师傅偷空找到安华皓和梅晓彤,两人坐在角落里,一人端着一碗稀饭,梅晓彤还有李婆子特地给她蒸的一碗嫩嫩的蛋羹,一碟咸菜,一边吃一边说着什么。 见蒋师傅过来,两人忙站起来:“蒋师傅,可是有什么事要说?” 蒋师傅小声道:“我看今天他们送来的木料里,倒是有两根好木头,做房梁可惜了些,要是你们有闲钱,倒不妨买下来,打个柜子啊什么的,也体面风光。” 他跟梅家人打了这几天的交道,也就看出来,其实梅家做主的就是这梅家闺女,这安家后生的家也是这梅家闺女当着的,也知道他们不差钱,才来提醒一下。 安华皓挑了挑眉毛:“什么好木头?” 蒋师傅声音压得更低了:“我看着好像一根是鸡翅木的,一根倒好像是酸枝木的,这两样打家具,可比杉木柏木和香樟木体面多了,城里好多达官贵人给自家闺女做陪嫁打家具,听说都专寻这几种木头。” “鸡翅木略微差些,酸枝木可是好东西,你们要是需要,可以看到了就囤上几根。” 安华皓听到这里,眼睛一亮:“我去看看。” 拉着蒋师傅就往门外走。 如今梅家的情况,若是晓彤想要买这样的好木头打家具,恐怕梅家人心里有意见。 可若是他买下来,打好家具送给晓彤,就没人说闲话了。 没一会安华皓就眼睛发亮的走进来,后面跟着两个汉子,肩上都扛着一根木头。 这木头跟平常其他的看起来也差不多,积满了成年的灰,十分不起眼。 两人将木头放在了院子角落,然后才笑眯眯的去吃早饭去了。 李婆子见到了,忙从吃饭的人群中挤过来问:“外面多少木头放不下,要抬到院子里来?” 梅晓彤冲李婆子一笑:“这是宋大哥买下来,将来好打家具的,是好木头,放在外头怕被人抬走了。” 李婆子一听,嘀咕着:“你们还认识木头?不会是被骗了吧?”一边去仔细打量了一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 不过这也倒提醒了李婆子:“说到打家具,等到新屋子起了,得给晓彤你房里打一套新家具,跟城里姑娘一样的。” 梅晓彤对这个没啥要求,反而提醒李婆子:“娘,我的屋子里家具都可以暂时放放,倒是四哥要成亲,得给他屋里先打一套才行,不然成亲了,屋子里空荡荡的也不好看啊。” 李婆子皱皱眉头,好半天才道:“也罢!让你爹这些天就在家先把老四房里的家具打出来,反正他年纪大了,到新房子那里帮不上什么忙,还怕他出个啥事。你爹也好多年没正式打过家具了,说不定手生了,让他拿老四房里的先练练手,到时候再给你打一套整整齐齐的。” 说着就去找梅忠诚。 梅忠诚吃完了饭,正叼着烟袋锅,跟人闲聊,听人夸梅家,又夸他儿子闺女都有本事。 还没听够,就被李婆子拉到一边:“老头子,我刚被闺女提醒了,这新屋子在盖,可家具还没时间打啊?别的就算了,老四要成亲,到时候屋里空空的不好看。我琢磨着,找别人又浪费钱,手艺还不如你。你干脆就在家先把老四的家具给打出来?免得亲家看了不像?” 梅忠诚听了这话, 还真是心动了。 而且老婆子这话在理啊,考虑了一下就同意了。 李婆子松了一口气,又吩咐天豹她们几个给梅忠诚打下手,如今天气晴朗,院子里是铺展不开,可院子外地方大得很,还能跟梅长青做个伴,让他们互相监督一下。 安排妥当了,吃了早饭,来帮忙的都去上工了,院子里女人们也开始忙起来了。 天豹和晓鹊年纪大些,就扫地收碗筷。搬到灶屋去,有专人洗碗筷的。 院子里架起长条案来,又开始和面揉面,那几百个馍馍眼看着不够吃了,得继续准备。 梅忠诚也搬出他好久没用的木匠工具,上油,修理,又在木料堆里挑木料,心里也盘算着,给老四屋里打些什么才好。 梅忠诚不在新房子那边看着,梅晓鹊一个人不够用,安华皓自然要顶上,梅晓彤倒是想去帮忙,被李婆子和安华皓坚定的拒绝了,让她在家每天就是给人结算工钱,记账。然后家里万一菜不够的时候,去跑个腿什么的。 不过梅晓彤也不能真闲着,她力气大,和面揉面这样的事情,她就接过来做,她揉出来的面,蒸出来的馍馍格外的劲道,口感好。 这几天来帮忙的婆娘们,以前跟梅晓彤接触少,加上以前的梅晓彤名声不好,还以为她不好相处。 经过这两天发现,这梅家闺女其实很好说话,又勤快,也不拿架子,嘴巴也甜。 除了力气大些,没别的毛病。 更何况这力气大也有好处啊,换做她们,有个这样的闺女,也要疼得不行啊。 这不,就有人和梅晓彤开起玩笑来:“晓彤啊,你这面揉得可真好,比那些男人们都强些。等过年的时候,婶子家做馍馍,你帮婶子家揉面去?婶子给你做好吃的!” 梅晓彤也答应的爽快:“没问题啊!到时候婶子叫一声就行。” 其他的也见势道:“晓彤,你可不能偏心,给你婶子家帮忙了,也不能不给嫂子帮忙啊。” “可不是,晓彤,我家你也得去!我也给你做好吃的,我最拿手的可是炸麻叶,满村里都没我做的好,你看行不行?” …… 李婆子倒是想说,你们一个个想得倒美,自家的闺女,自己都舍不得使唤,给你们揉面去? 可看闺女笑盈盈,倒是一点不见怪,反而还有几分开心的样子,她也只得忍了。 算了,只要闺女欢喜,当娘的怎么着都行!只不过,到时候她得跟着,免得自家闺女面子薄,到了那些婆娘家里,揉了面,还要被使唤做其他的。 再者,自家闺 女难得出手,也不做白工,闺女前面做事,她后面怎么也得把那些婆娘家好吃的给弄点回来。 梅晓彤早就意识到,自家因为做生意,人人都忙得飞起,少时间跟村里人联络感情。 再有李婆子太过强势,周氏名声在村里已经不好了,温氏懦弱又少出院子,自己更不用说,哪里有心思去跟一群大娘嫂子们天天闲话? 所以自家在舆论上,很是有些弱势。 反正最近没啥事,她也想着趁机和村里这些女人们打打交道,改改她们对梅家的印象。 这几天,她也算刻意的和气好说话,这不,就出效果了嘛。 正当一群人说说笑笑的时候,院门口突然响起梅忠诚的声音:“老婆子,家里来客了,亲家来了!” 李婆子顿时有点懵?亲家?自己哪里来的亲家? 老大家的娘家林家现在不敢来,老二家的爹娘都跟着老二跑路了,老三家的,那是多年都没来往了,莫非是老四家的? 柳家来人了? 李婆子和梅晓彤对看了一眼,都以为是柳家。 柳家这个时候来干啥? 狐疑着走到门口,李婆子还挂上笑容,对于柳家这个亲家她还是满意的,自然不能给脸色看。 还没走到门口,就听到一个带着几分尖刻的声音:“哎呀,亲家姐姐,几个月没见,可想死你了!” 李婆子腿一哆嗦,一个趔趄差点没摔着,还好梅晓彤眼疾手快,一把将李婆子给拉住了。 还没来得及问有没有事,李婆子就叉着腰,冲着门口咬牙切齿的道:“你是哪门子的不要脸的亲家?老娘可没你这么脸皮厚心黑的亲家!还想死老娘了,我看你是想老娘死吧?” 这么有火药味? (本章完) 第262章 不待见 梅晓彤一头雾水的朝着门口看去,看到了梅忠诚旁边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梅永珍是谁? 再看梅永珍前两步,站着一个婆子,穿一身打着补丁的衣服,一张长脸,八字眉,吊梢眼,鼻翼两边两道深深的纹路,薄薄的嘴唇,一脸的尖酸刻薄。 那婆子后面,跟着那见过一面的大姐夫孙大明,还有一个看起来跟孙大明五官有几分相似的汉子,一双眼睛,滴溜溜的往梅家院子里看。 在他们身后,有一对年轻的小夫妻,男的本来一脸的不情愿,可看着梅家院子里这么热火朝天,才慢慢收敛了神色,露出一丝贪婪之色。 那小媳妇左看右看,不是跟那年轻汉子低声说着很忙。 抬头,看到了李婆子身边的梅晓彤,尤其是梅晓彤身上的装扮,眼睛立刻都亮了,一双眼珠子就盯着梅晓彤手上的一对银镯子不放了。 梅永珍脸上有几分难堪,低低的叫了一声:“娘,妹子——” 又回头对着那年轻小夫妻道:“石头,玉珍,这是你姥姥和小姨——” 院子里的人看到这里,哪里还不明白,这只怕就是梅永珍的婆婆,男人还有梅永珍的儿子、儿媳妇。 另外那个男人,看着和孙大明长得相似,年龄也差不多,估摸着是孙大明的兄弟。 只是他们来? 梅晓彤眨眨眼睛,有几分明白了。 李婆子也不傻,她虽然一时还不明白这梅永珍带着婆家人,连婆婆小叔子和儿子媳妇都带回娘家是想干啥,可不妨碍她防备他们:“大姑娘回来啦!你也真是的,这要回来也不先送个信,咱们家里现在乱糟糟的,也没个准备。叫别人知道了,不得说家里怠慢你了?更何况,你回来就行了,怎么还带上你婆婆和你家小叔子了?这是什么道理?” 自古以来,从来没有听说哪个闺女回娘家,还带上婆婆小叔子的,孙家这是想干啥? 梅忠诚看到大闺女回来,尤其是还带上了大外孙和外孙媳妇回来了,这可是他们第一次上门,心里说不出的高兴。 虽然也对闺女回来,带着婆婆和小叔子不理解,可看在大外孙和外孙媳妇的面子上,也不能说啥。 娘家人,不给自己闺女面子,谁给? 可听自家老婆子这么一说,也觉得有些不妥当,顿时低声问道:“大闺女,你们来这是?” 梅永珍张张嘴,还没说话,她婆婆就发出一阵咯咯的笑声,又刺耳又突兀,抢着在前面说话了:“瞧亲家你说的这是什么话?你们家起新房子这么大的事情,怎么也没跟咱们家说一声?还是我 们家老二听说了,我才知道。” 李婆子啐了一口:“呸!我老梅家起新屋子,关你们孙家屁事?还要跟你们说一声?你是哪根葱哪根蒜?老娘我活这么大把年纪,从来不知道,天下还有这样的规矩?我们梅家是将闺女嫁给你们孙家了,可你们孙家哪里来的脸,手伸这么长,管上我梅家的事了?” 那孙家婆子,面不改色,脸不红,只当没听到,还笑盈盈的解释:“瞧我不会说话,倒让亲家误会了!我是说,这么大的事情,好歹也该跟我们给个信,我们孙家别的拿不出来,这干活的粗笨人还是有几个的,也能帮上一把不是?” “所以我们一听到信,这不连早饭都没吃,一家子就赶来了。亲家你看,我们这一大早连水都没喝一口,你不让我们进屋喝口水?我这个老婆子也就算了,可石头可是你们梅家的大外孙子,玉珍也是大外孙媳妇,这第一次回姥爷姥姥家,莫非连门都不让进?”孙家婆婆一边说,一边看着李婆子。 李婆子倒是真不想让孙家人进门,什么大外孙?放屁!跟自己有什么关系?自己闺女将来生的娃才是自己的外孙呢! 可这心思不能说出口,再对孙家有意见,对孙家婆子有想法,大外孙和大外孙媳妇进门,真拦着不让进,以后李婆子就别出门了,口水都要把她淹死。 只得咬着牙,让人进来了。 只是这人让进来了,心里不痛快,嘴里也没闲着:“可拉到吧!我们梅家可请不起你们孙家这尊大佛。如今你们嘴上说得漂亮,当初我家老头子中风了,躺在医馆的时候,你们孙家是怎么说的?我那好大闺女,一看到他爹,先不关心我们老头子的病咋样了,劈头就怪他爹说被我这个后来娶的狐狸精给迷了神智,怎么把全副的家当都给我家老二败光了。” “这也就罢了,我也能当大闺女是心疼她亲爹,气急了不会说话。可孙婆子你当时是咋说的?你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我们家大闺女生是你们孙家的人,死是你们孙家的鬼,别老惦记着娘家。尤其是梅家已经败了,以后就是无底洞,是烂摊子,让我们家大闺女可别沾手,一文钱都不许给!不然就是忤逆婆婆,要被休回家的!” “唬得我们家那没见过世面的大闺女,魂都快没了,哭哭啼啼的就被你们孙家给拖走了!这事你们都忘了?” 李婆子一张嘴如刀一样,将孙家的面子给剥了下来。 院子里帮忙的女人们一听,互相对视了一眼,她们就疑惑,怎么这家里起大屋子,却没见大闺女和她婆家来人,感情根子在这里啊? 说来这孙家也太不厚道了,就算梅家当时是艰难,外人也就罢了,好歹也是亲家,梅家大闺女在孙家这么多年,还生了儿子,连儿媳妇都有了,这点脸面都不给? 意思意思,给点钱啊,粮食什么的,大面子上过得去就行了,谁也不说啥。 可像孙家这么绝情,一文钱不给,还逼着梅家大闺女不许接济娘家的也少见。 因此看着孙家人的眼神都带了几分瞧不起。梅永珍和孙大明好歹还要点脸面,听了李婆子这话,脸涨得通红,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孙老二从进了院子,那眼睛就到处乱看,这里摸摸,那里看看,没一刻安分的,听了这话跟没听到一样。 孙石头和他媳妇,毕竟还年轻,脸皮子薄,顿时脸上如火烧,尤其是孙石头,年轻气盛,当即就要扭头就走。 倒是他那小媳妇,虽然脸上发烧,可却站得稳稳的,还把孙石头给拽住了。 那孙家婆子也是个脸皮超级厚的,李婆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只要是要脸的,都要摔手走人了。 可孙家婆子站得稳稳当当的,连脸上的笑容褶子都没变一下:“亲家,你看我们这一大早的来,也没顾上吃饭,家里可有什么东西,让我们先垫垫肚子,总不能外孙子和外孙媳妇第一次进门,不说给见面礼,连饭也不给吃吧?”愣是不接李婆子的话茬。 见面礼?李婆子一听这话,就开始磨牙,这孙石头成亲,自家都没去,意思还不明白?婚后第一个月不说带着新媳妇来梅家,如今看到梅家日子好起来,倒巴巴的凑上来了。 就说呢,怎么来得这么齐全,感情是为了见面礼啊? 她是一个大子都不会给的,至于吃饭,喝西北风去吧! 一看李婆子的脸色,梅忠诚就知道要糟。 他也不待见孙家,可这大外孙子毕竟是闺女的血脉,第一次上门,做长辈的,确实不能将人赶出去。 只得叹口气,“老婆子,人来都来了,也不能真不给饭吃。不看别的,好歹石头也是第一次带着新媳妇过门,准备点吃的去吧。” 李婆子差点就要将手里的抹布摔到梅忠诚脸上去,还是梅晓彤见势头不对,院子里来帮忙的人都眼巴巴的看着呢。 今儿个要是处置不妥当,就是梅家的笑话了。 当下把李婆子一拉,自己站到了前面,上下左右的将孙家人挨个都打量了一遍,才道:“娘,算了,不管怎么说,这石头他们来都来了,我们还真能做出将人赶出去的事情不成?再说了,石头和他媳妇也是难得成亲都三四年了,才第一次上我 们梅家的门,我们做长辈的还能真跟他们晚辈计较不成?” “石头,石头媳妇,你们放心,我们梅家别的招待不起,一顿饭还是管得起的。”还特地对着小夫妻俩道。 这话乍一听没啥,细细想去,那些帮忙的婆娘就懂了。 感情这孙家不厚道在先,大外孙都成亲三四年了,才第一回带着媳妇到姥爷家,说到哪里去也是孙家无理在先啊。 李婆子本来就精明,先不过是气过头了,此刻也回过神来,顺着梅晓彤的话往下说:“谁说不是呢?这当晚辈的不懂礼数,也是家里大人没背后提醒的错,哪里能怪孩子呢?不说了,老大家的,老三家的,还不快弄点吃的来,你们大姑子带着你们大侄子,大侄媳妇第一次上门,当舅妈的还不快出来招待。” 周氏和温氏在灶屋里,外面的动静都 看在眼里。 要说周氏最烦的,还真是这个大姑子。 都嫁人了,仗着公爹疼爱,逢年过节都要给她贴补东西,要说有来有往也就罢了。 可这大姑子,从来只有从梅家抠出去的,就没有回来的。 时间长了,谁心里舒坦? 何况还不是跟自己男人一个亲妈肚子里爬出来的,连梅晓彤她以前都恨不得赶出去,更何况是梅永珍呢? 尤其是听梅忠诚说那意思,第一次上门,莫非还要给见面礼不成? 呸!做梦吧!有这钱,给自家娃买点吃的比啥不强?喂孙家那白眼狼去? 因此躲在灶屋里就没吭声。 温氏虽然不说,可是对孙家那也是印象不好。 两妯娌难得一心的都装傻躲在灶屋里,没想到也没躲过。 听到婆婆召唤,只得不情不愿的出来。 周氏就没好声气:“这不年不节的,又不早又不晚的,拖家带口的过来,谁能有准备啊?我们还要忙中午的饭菜,实在腾不出手来,如今只剩下早上还没吃完的一点稀饭咸菜,要不先垫垫?” 李婆子平日里看周氏这个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就生气要骂人的。 可今儿个因为孙家的原因,只觉得周氏这个样子都变得顺眼起来; 温氏也细声细气的在一旁附和:“实在是没办法,爹娘,你们也看到了,大家都忙着呢,这馍馍才上了笼,肉都没切,菜都还是生的……” 梅忠诚又不是不知道,这两个儿媳妇是装傻,就是不待见孙家。 只得勉强看向梅永珍:“大闺女啊,你看要不你们先垫垫,一会中午饭就得了,到时候再好好吃一顿?” 梅永珍还能说啥,只不安的看孙婆子和自家男人。 孙家婆子本来一听只有稀饭,脸上就露出不愉之色,可不知道怎么又按奈住了:“亲家这话说的,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亲戚,不用客气。我老婆子倒是扛得住,就是我这大孙媳妇,有了身子,抗不得饿,只得费心两位舅妈,稀饭也好,咸菜也好,先垫吧垫吧,免得饿坏了肚里的孩子。” 梅家人听了,眼神忍不住都往那石头媳妇肚子上看去,果然,虽然不明显,可肚子那里确实鼓起来一点。 梅忠诚年纪大了,越发喜欢多子多福,一听这大外孙都有孙子了,高兴啊:“这可是喜事,只吃稀饭——” 李婆子听到这里,就知道老头子那老毛病要犯了,忙咳嗽了一声:“喜事倒是喜事,可也是孙家的喜事,你要想得重孙子,还是指望天龙他们吧,那才姓王呢!” 被这么一打岔,梅忠诚后面的话也不好说了。 温氏和周氏端出两个盆来,盆里还有还有小半盆稀饭和一盆底的咸菜,是早上吃剩下的。 按理来说不该剩下的,只有不够的,因着昨儿个蒋师傅和梅长贵、梅晓鹊回来说,来帮忙的汉子都舍得力气,照这个样下去,这房子完工还能提前几天。梅晓彤才和李婆子商量着,干脆早上除了稀饭咸菜外,一人还给两个馍馍,不然肚子里只有点稀饭,干一会活,两泡尿一撒,什么都没了,哪里还有力气做事? 李婆子也会算账,虽然早上加馍馍又多了开支,可早几天干完,这省下来的工钱可不少。 馍馍值啥?家里的麦子家里的高粱,只多费点力气和柴火罢了。 因此爽快的同意了。 本是因为省钱才早上吃馍馍,可来帮忙的人不知道,都觉得老梅家的办事实在是没得说,太厚道了,连早上都有馍馍吃,一时间交口称赞,人人都称梅家厚道,心善,名声再好不过了。 盆一端出来,别人还没动,那孙老二先动了。 从放碗筷的篮子里摸出一个海碗和筷子来,自己跑到盆里打了满满一碗稀饭,哧溜哧溜的沿着碗沿一边喝,一边往灶屋里探头。 孙石头也忙上前,拿了两个碗,给自己和自己媳妇一人打了一碗稀饭又把旁边盆里剩下的那一点咸菜,用勺子全刮到两个碗里,用筷子搅和搅和,然后和他媳妇稀哩呼噜的埋头吃起来。 院子里帮忙的女人们都大开眼界,这还没见过,长辈还没端碗,这儿子还有孙子和孙子媳妇先吃的。 可孙家婆子似乎习以为常了,不仅没责怪孙老二和孙石头,还一脸慈爱 的喊:“慢点吃,别呛着!” 说完,转过脸来看孙大明和梅永珍就是一副后娘面孔:“老大家的,你还楞着干啥?这是你娘家,莫非还等我来给你盛饭不成?这是回娘家就腰杆子硬了?连婆婆都不伺候了?” 孙大明听了这话,推一把梅永珍:“你还傻愣着干啥?还不给娘和我盛饭来?今儿个咱们可是来给你娘家帮忙的,你还不快点——” 梅永珍低着头,咬着唇上前,给孙家婆子和孙大明一人舀了一碗稀饭,那盆里就只剩下点底了,还没来得及给自己盛上一碗,孙老二已经哧溜哧溜的喝完了自己那碗,将碗往梅永珍面前一递:“嫂子,给我添点!这一早没吃,可把我饿坏了!” 梅永珍犹豫了一下,将剩下那点全倒进了孙老二的碗里。 孙老二端过去,连谢字都没一句,埋头又吃去了。 孙石头和他媳妇也吃完了,跑过来一看,两个盆都干净了,嘟着嘴,将碗往桌子一顿:“才这么点,哪里够吃?不是说梅家现在发财了,请外人来帮忙都管饱,怎么我们来了,还这么半饥不饱的?” 那边,帮忙的女人正架着蒸笼蒸馍馍呢,此刻蒸笼已经上汽了,那馍馍特有的麦香在院子里弥漫开来。 孙石头那媳妇眼睛一亮,扯了扯孙石头的衣裳,朝那边使个眼色,两人就往蒸笼边凑,趁着那女人不注意,伸手就要揭蒸笼。 “啪——”一根细柴火敲在他的手上,疼得孙石头呲牙裂嘴的喊疼。 唬得孙家婆子丢下碗就扑过去,抱着孙石头的手腕一看,手背上红了一条。 顿时就 (本章完) 第263章 套话 吊梢眼竖起来,指着一旁手里拿着细柴火,笑眯眯的梅晓彤刚要开骂,“你个——”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勉强把那骂人的话给咽下去了,脸色还是不好看。 “亲家,你这小闺女咋还跟小时候一样啊,动不动就打人?看看,看把我家石头的手给打得——再是长辈,也不能不问青红找白的就打人啊?好歹我们来者是客,不说请到堂屋上席坐着,端茶倒水,怎么还动起手来?” “我呸!你们算哪门子的客?我闺女打人怎么了?莫说就是打了石头,那是她侄子,怎么,打不得?打得就是你们这样没脸没皮不识趣,没家教的!有点稀饭咸菜吃就不错了,咋滴?还想来我家吃肉啊?看看你们孙家怎么教的孩子,这么大人了,跑到人家院子里,那爪子就往那不该伸的地方乱伸!再爪子这么欠,到处乱摸,废了我那一蒸笼的馍馍,看老娘不拿刀来剁了——”李婆子本来看着孙家人这幅样子,就憋着火。 那孙家婆子还敢攀扯自己的闺女,这不是找死么? 那帮忙的女人也吓了一跳,这孙家的人也太没规矩了,不知道这蒸馒头中间不能揭开锅,就算蒸熟了,也得闷一小会吗? 这么毛手毛脚的,这一蒸笼的馍馍要是蒸废了咋办? 这要是自家的孩子,敢这么祸害,早就捞过来揍一顿了。 只碍着这好歹是梅家的外孙,不好多说,嘀咕了两句,眼睛不错的守在旁边,就怕孙家人再来捣乱。 孙石头在家除了孙老二,就他最得孙家婆子喜欢,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尤其是还被梅晓彤这个丫头给打了,那更是不服气,鼓着一双眼睛瞪着梅晓彤,嘴里骂骂咧咧的,恨不得冲上来。 “梅晓彤你这个——”剩下的话,被他媳妇在背后拧了一把,疼得他住了嘴。 石头媳妇在孙石头耳朵边说了一句什么后,那孙石头才勉强收起了神色,不情不愿的站到一边去了。 梅晓彤五感过人,这话自然没瞒过她的耳朵。 那石头媳妇说的是:“你是不是傻啊,现在得罪他们了,咋要见面礼啊?再说了,一会就吃中饭了,我看有肉有鱼,比咱们家过年吃的都好,干嘛和钱和吃的过不去?心里有气,一会多吃点肉不就行了。” 顿时哭笑不得的凑到李婆子耳边道:“我估计他们是听说咱们家请人帮忙吃的好,还给工钱,一是带着石头他们来想要见面礼,二是想来混点吃的和工钱。” 李婆子一听,啐了一口:“呸!一家子没脸没皮,有好处就跟那苍蝇一样围上来,赶都赶不走……” 话还没说完,那边孙 家婆子也被石头媳妇在耳朵边嘀咕了两句后,才勉强堆起了笑:“算了,这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亲戚,咱们也不计较那么多了。行了,老大,老二,老大媳妇,石头,你们快到新屋子那边去帮忙,我跟石头媳妇就留在家里搭把手就行!” 居然就自己主动的分派起任务来。梅永珍张张嘴想说什么,被孙大明给拖出去了,到了门口,看着沉着脸的梅忠诚,尴尬的挤出一个笑来:“爹,那我们去了。” 梅忠诚沉着脸,一把抓住了梅永珍:“你们去吧,我跟我闺女说会话。”这是要把梅永珍给留下来。 孙大明忙点头,捂着要说话的孙石头的嘴就走了,孙老二在后面冲着梅忠诚讨好的笑了笑,也跟了上去。 梅忠诚看了低着头的梅永珍一样,叹了一口气:“跟我到屋里去。”说着就往上房走。 梅永珍眼圈红红的,跟在后面,进了上房。 李婆子一看,就要跟进去,被梅晓彤一把拉住了。 估计梅忠诚是看梅永珍没吃饭,心疼她,叫她进去,给她点东西垫垫肚子,顺便两父女说点知心话。 李婆子这个后娘这个时候进去,岂不是没眼色。 “娘,你别进去了,让爹和大姐说说话。再说了,大姐那婆婆,还得你看着才行!可别让她们给误了吃饭的时候。”梅晓彤劝道。 李婆子看看天色,快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不能再耽搁了,这才是正事。 院子里,孙家婆子就往那切肉的婆娘身边挤:“哎呀,切肉我在行啊,让我来让我来。” 孙石头的媳妇也就往旁边收拾鱼的女人身边一站:“这天气冷,收拾鱼最遭罪了,还是让我来吧!” 倒是主动抢活干起来。 来帮忙的婆娘哪里敢将活计给人,被她们抢去了,自己岂不是没事做了?没事做就拿不到工钱了。 这是断人财路啊! 更别提,这孙石头是梅家的外孙,这外孙媳妇肚子里还揣着一个,要出个啥意外,那可赔不起。 帮忙的婆娘们,一个个脚下稳稳当当的,切肉的刀挥舞得飞快,嘴里还说着:“哎呦,这孙家亲家母,快走开些,小心我这刀可没长眼睛,要是不小心切到你手上……” 那收拾鱼的,将那鱼尾巴一阵乱抖,鱼鳞和血水飞舞:“孙家媳妇,可当不得!你们是客,哪里能让客人脏了手!再说了你也有身子了,好好歇着吧,这些活计有我们就够了!” 一个个都把自己手里的事情看得死死的,让孙家婆孙媳半天也没找到插手的机会。 两婆孙媳交 换了一个眼神,也不着急了,反倒没话找话的,跟那些婆娘套起话来。 “妹子啊,你这刀工不错啊,手脚麻利,难怪我亲家请你来帮忙呢!可是请着人了,你们这来帮忙,家里可都安顿好了?”孙家婆子厚着脸皮,自己搬个凳子坐在那切肉的婆娘旁边。 那婆娘满心不想搭理,这要是自家的亲家,这么不要脸,早拿扫帚扫出去了。 可这是在梅家,看着梅家的份上,看着工钱的份上,也只勉强嗯了一声。 心里则想着,以前都说李婆子厉害,如今看来,哪里厉害了?这后娘当着就是憋屈,这样的亲家,要是自己亲闺女,咋说都成,反倒因为 不是亲生的,还得顾忌着。 那梅家大闺女也是脑子不清楚没用的,自己娘家的四个弟弟都是后娘生的,不好好巴结后娘,跟四个弟弟处好关系,看如今,被婆婆辖制成这样,真是白活了。 还有那梅忠诚,也是个糊涂的,嫁出去的闺女,有什么事情,自然是娘出面,后娘也是娘啊!为了名声面子,后娘还得做得更好才行。 他倒好,自己个把那么大的闺女给叫到屋里去了,愣是把自己个婆娘给晾在一边,这不是越发的让自己婆娘和闺女离心吗?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又还要分心切肉,也没咋细听孙家婆子说啥,胡乱的回答了两句。 就听到那孙家婆子一拍大腿:“哎呀,这你们帮忙做个饭,还给工钱?” 这话一出,切肉的婆娘顿时打个激灵,差点没切到自己手上,顿时知道事情要糟。 果然,那孙家婆子麻溜的起身,跑到李婆子面前,“亲家,我早就听说你们家如今可是发财了,果然这气派就不一样了!连帮忙做饭的婆娘都给工钱,这可比城里大户人家还阔气!哎呦,看看这大手笔,又是肉又是鱼和豆腐的,可比我们过年吃的都好些。” 李婆子一边从布袋里掏出干蘑菇来放在盆里泡发,一边不耐烦的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老娘忙得很,没空跟你闲磕牙!你不是说来我家帮忙的吗?就只嘴帮忙?没看到我们都忙着,那柴火没人搬,菜没人洗,没看到啊?” 孙家婆子也不恼,只冲孙石头媳妇道:“石头家的,你快去洗菜去。” 石头媳妇虽然不太情愿,可也去了,一筐子萝卜放在井边,她慢吞吞的打了一盆水,将萝卜都丢进去,随便的在盆里涮涮,就算洗了。 帮忙的婆娘看不过眼:“孙家媳妇,你这萝卜没洗干净,还带着泥呢。” 孙石头媳妇正竖起耳朵听孙家婆子在和亲家 说话,听到人说她,立刻眼睛一翻:“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咱们庄户人家,讲究那么多干啥?再说了,你又不是主家,不过是主家花钱雇来干活的,有什么资格冲我大鼻子小眼睛的?我可是主家的外孙媳妇!” 那帮忙的婆娘是个火爆的脾气,听孙石头媳妇这么一说,撸起袖子,就要上前干架。 被旁边的人眼疾手快的给拉住了:“哎呦,嫂子,你消消气。人家肚子里还揣着一个,你快离得远些,不然出了事赖上你可就说不清了!走走,快帮我添柴火去——”死活拖着走了。 孙石头媳妇挺挺肚子,得意洋洋的冲着那婆娘的背影道:“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就好,也来要我的强,也不看看我是谁——” 梅晓彤慢悠悠的走到她身边接口道:“你是谁?” “我可是梅家正经的外孙媳妇,能当梅家半个——”剩下的话全堵在了喉咙口。 石头媳妇好不容易挤出个笑容来:“小……小姨,你怎么突然站在我后头了,吓我一跳。梅晓彤冷冷的看她一眼:“既然你都说了,是梅家的外孙媳妇,又怀着孩子,哪里还能让你干活?我冷眼看着,你连萝卜都洗不干净,想来在孙家也是不做事的,可担不起你到我们梅家来干活,万一有个什么,不得说是我们梅家的错?我看你还是——” “小姨!小姨我没问题的!我这还没显怀呢!再说了,我们庄户人家的女人没那么娇气,怀个孩子算啥?不耽误干活,我现在就去洗,现在就去洗——”孙石头媳妇忙又跑回井边,打水重新洗起来。 梅晓彤也知道孙石头媳妇说的是如今绝大部分庄户人家媳妇的实情。 庄户人家的女人怀了孩子一样干活,还有将孩子生在地头的,也有挺着大肚子还挑水下田的。 生孩子后也是,能坐满月子的都少,基本都是生完孩子,能在炕上呆七天,婆家都算厚道的了。 可她就算再讨厌孙家的人,也做不出让孕妇蹲着洗萝卜的事情来。只是她要是流露出一点点这个意思来,这孙石头的媳妇恐怕就能顺杆爬,倒惹出是非来。 因此,只能勉强忍着,多注意一点,要是真有什么,也好第一时间给保护好。 那孙石头媳妇不知道啊,只觉得这梅晓彤太讨厌了,那么多人不看,就盯着她,让她想偷懒都不行。 只得一边洗一遍小声的嘀咕咒骂:“我呸!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有了几个臭钱,真当自己是大家小姐了?不过是个后娘养的,也在我面前拿长辈的款。要不是看着能到你家吃点肉,还能混点钱花花,八抬大轿请老娘都不 到你家来……” 梅晓彤沉下脸来,这孙石头的媳妇,好歹也是梅家的外孙媳妇,既想着梅家的钱,还嘴上这么不干不净的,真当梅家是冤大头呢? 那边,孙婆子正拉着李婆子不撒手:“我说亲家母啊,我可都知道了,你请别人来帮忙,都出工钱,这我们一家子都来给你家帮忙了,看在你们家大闺女的面上,也得照顾照顾吧?我们也不要求多的,只要跟她们一样就行了!” “我们一家五口,每天三顿饭,我们三个女人一人一天五个大钱,我家老大和老二还有石头,那可是男人,干得都是力气活,也比照别人,一天十五个大钱?你说是吧,亲家母?” 李婆子一把甩开孙家婆子的手:“做你娘的清秋大梦去吧?想要钱?老娘告诉你,一个大子都没有!看着大闺女的面上,你们来了不拿扫把扫你们出去,还给口稀饭你们吃,就知足吧?还蹬鼻子上脸的要钱?要钱没有,要什么都没有!我们梅家的一根茅草都不给你们!” 孙家婆子一看李婆子这态度,也恼了:“我说亲家,你这是什么态度啊?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不管怎么说,我们老大媳妇还是你们梅家的闺女呢!都说肥水还不流外人田!你倒好,宁愿把钱给外人,也不给亲家!说来说去,你这就是当后娘的心狠啊,把前头正头娘子留下的闺女不当人啊,没出门的 时候挫磨着,这出了门子,越发的黑心烂肚肠了……” ※※※ 那梅忠诚一进屋,先是悉悉索索的从柜子里翻出张大老板送的糕点盒子,摸出两块点心来,递给了梅永珍,压低了声音:“快吃点垫吧垫吧肚子吧,这是京城里大老板送的……” 梅永珍红着眼圈,听到亲爹这么一说,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哽咽着接过点心,拿在手里又香又白,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堂,又听说是京城里大老板送的,更是不敢下口。 心里越发苦涩,如今娘家越过越好,都有京城的老板送点心了,可自己在婆家的日子却…… “快吃吧,吃完还有。”梅忠诚见梅永珍不吃,催促道。 梅永珍实在是饿坏了,犹豫了一下,没抵住饿意,咬了一口点心,又甜又糯,不知不觉就啃完了两块,才勉强压住了肚子里的饥火。 梅忠诚一看自己大闺女,就是饿狠了的样子,又捡出几块来,还给她倒了碗水。 梅永珍一边狼吞虎咽,又一气喝干了一碗水,自己又倒了一碗喝干了,才算是活过来了。 “你到底是咋回事?孙家没给你饭吃?怎么今天你婆婆带着你小叔子还有石头和 他媳妇他们来干啥来了?”梅忠诚也是一肚子的疑问,见闺女吃饱了,才问道。 梅永珍提起这个,就掉眼泪,“今年家里收成不好,家里人口又多,娘就说如今反正是农闲时候没事做,吃那么多做啥?每天就两顿稀饭……” “就两顿稀饭也不至于饿成这样,你这是几天没吃饱了?”梅忠诚又不傻。 “娘说,男人们要出去,肚子里没食扛不住,孩子们还小,要长身体,弟妹身子弱,石头媳妇过门好几年了没开怀,今年好不容易怀上了,也不能亏着……”梅永珍嗫喏了半天,才半吐半露的道。 “那全家就饿着你一个了?”梅忠诚气得浑身直哆嗦,扶着炕沿。 “娘说,我是大嫂,要让着些……”梅永珍小声的道。 “那石头和木头呢?他们就看着你这个当娘的饿着?”梅忠诚真是有气都没地方撒,压低了声音问。 不过想起方才石头打了两碗稀饭,和他媳妇一人一碗,奶奶,爹娘一概没顾上,也就知道没指望了。 “石头在家,他一个小孩子家家的,能说啥?木头上次的亲事没成,女方家要的彩礼太多,咱们家拿不出来。上半年他爹就把他送到隔壁镇上去当学徒了,也好省下些嚼用来……”梅永珍老实的道。 说到这里,梅忠诚倒是还记得:“当初你妹子可是给了你们五两银子还有一块布料,你们再添点,难道还不够彩礼?你们给木头相的是什么人家?” 梅永珍难为情的道:“那家闺女上头好几个哥哥,就指望着这闺女嫁人收点彩礼好娶媳妇,要十五两银子,咱们家哪里拿得出来。” (本章完) 第264章 欺人太甚 你们孙家就连十两银子都拿不出来?”梅忠诚不敢相信,不说别的,当初梅永珍嫁过去的时候,他可是寻访过的,孙家的日子还不错,不然也不会把闺女嫁过去啊。 更别提他还陪送了嫁妆,每年还贴补着,怎么也不至于连十两银子也没有吧? 梅永珍羞惭之极:“家里给小叔子娶媳妇,嫁小姑子,还给石头娶媳妇,哪样不要钱?家里进项又少,收成也不好,如今实在是没钱了!” 她不敢说自家男人和小叔子都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的人,以前年轻,不下地干活说不过去。 自从石头和木头大些了,小叔子的孩子也能下地干活了,他们就说这年纪大了,孩子们也大了,该享福了。 石头跟自家男人一样的性子,去地里也都是糊弄了事。 就靠着她一个女人,还有木头,累死累活也顶不了什么事。 你糊弄地,地也糊弄你,这一年比一年的收成少,以至于到了如今的地步。 “放屁!”梅忠诚这样的性子,都被气得骂人了。 “我要出去找亲家问问,就是实在没钱,怎么别人都能吃饱?为啥这样对你,这不是就欺负你吗?我还得问问石头他们两口子,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亲娘和婆婆饿肚子?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还有你,你咋以前回来不说?”梅忠诚跌脚。 “爹!你别去!如今家里正想着给木头再寻摸一个媳妇,要是闹出来,说出去不好听,耽误木头的大事可不好!再说了,石头一个后生,哪里注意到这些……”梅永珍忙拉住梅忠诚,生怕他出去闹开了。 梅忠诚喘了半天粗气,问道:“那你就这么忍着?” 梅永珍抹一把眼泪:“不然还能怎样?等木头娶了媳妇,这日子就好过了。” 挣扎了半天,才忍着羞耻开口:“爹,今儿个女儿厚着脸皮带着石头和他媳妇上门,还有婆婆和小叔子回娘家,本来是没脸说。可如今这世上,也就爹疼女儿了。如今孙家日子确实难过,小叔子昨儿个听人说,咱们家如今发达了,要起大屋子了,请了不少人帮忙。一天三顿饭,顿顿有鱼有肉,二和面的馍馍还管饱,另外还每人一天给十五个大钱。” 说到这里,梅永珍停顿了一下,艰涩的开口:“婆婆就想着,如今家里也没什么事,倒不如到咱们家来帮工,能吃饱肚子,还能挣点钱,贴补家用。我也知道,这说出去丢人,哪里有姻亲帮忙还要工钱的道理?可这不是家里实在为难吗?也就厚着脸皮上门来了。” “还有石头媳妇,成亲都好几年了,这才怀上身子,只可 惜家里如今也没好吃的给她补身子,我就私心想着,带她回来,她也能干点零碎活计,也不要家里格外添补,就每顿饭让她也沾点油水,也能补补肚子里的孩子……” “爹,我知道,我这个女儿不孝,嫁人了对娘家一点帮助都没有,尽是爹你在贴补我,才让我日子好过些。女儿如今也不求别的,只求爹你能再疼女儿一回,让女儿挣点钱给木头把亲事说成了,等石头媳妇生下大孙子,也就知足了!爹,求求你了……” 说着,就对着梅忠诚跪下来,一边哭一边磕头。 梅忠诚脸色铁青,听着梅永珍把孙家所有人都难处都说了一遍,唯独没有她自己。 再想想今儿个,婆婆,男人,还有小叔子,儿子媳妇在梅家的地面上,对她都那副模样,想必在孙家的日子,更是难熬。 又是心疼,又是恨铁不成钢,自己这两个闺女,大闺女这般没刚性,立不起来。 小闺女又太厉害了,把男人都压下去了。 终究还是不忍心,看自己疼了这么多年的大闺女这么求自己。 梅忠诚叹口气,一时间老了好几岁,挥挥手:“你出去吧,这工钱的事情,我跟你妹子说。” 梅永珍羞惭惭的爬起来,张口还想说点什么,就听到外面孙家婆子口口声声说李婆子是后娘,后娘狠心,将前头娘子留下的闺女不当人…… 顿时两眼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她这边又哭又求,好不容易才求得梅忠诚心软,松了口。 可婆婆在外面这么一闹,不说别的,就自家那几个弟弟和妹子也不答应啊。 果然,还没跨出门去,就听到外面院子里闹了起来,梅忠诚和梅永珍忙往外走。 院子里。 梅晓彤也顾不得什么孙石头媳妇怀着孩子会不会摔倒什么的了。 孙家婆子这么当着外人的面,句句话戳李婆子的肺管子,欺人太甚。 谁不想当原配娘子?李婆子这辈子唯一的软处就是当了续弦。 当下顺手就抓起旁边盆里一块没拧干的抹布,啪的就甩到了孙家婆子的脸上,溅得她一脸水,剩下的污言秽语自然也就被抹布给啪回去了。 孙家婆子脸上一阵痛不说,那脏兮兮的抹布,带着不知道是什么味道的水,溅到嘴里,一阵阵恶心。 “呸呸呸——是哪个王八羔子干的好事?”孙家婆子揭开抹布,一边用袖子擦脸上的脏水,一边就骂。 李婆子本来就一肚子的火,看到孙家婆子被自家闺女一块抹布砸脸上了,正待要笑,就听到孙家婆子骂自 己闺女? 反了天了! 上前一把薅住孙家婆子的衣服:“你个贱婆娘,嘴里不干不净的说啥?你再骂一声试试?看老娘不撕了你的嘴!” 孙家婆子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李婆子给拽住了,不甘示弱的就要伸手去抓李婆子的脸。 梅晓彤哪里容得孙家婆子得手,上前将孙家婆子的手一反拧到身后,冷笑道:“亲家老太太,你在孙家称王称霸惯了,跑到我梅家来要什么强?还敢跟我娘动手?信不信今天只要你敢动我娘一根手指头,你这只胳膊就废了?” 说着手下一用力。 孙家婆子顿时哎呦叫出声来:“哎呦~~快放手!放手!” 旁边的婆娘左看右看,这情况,不劝架也不好,劝架也不好,好半天,才有人敷衍的开口道:“晓彤啊,你们家如今起新屋子,天大的喜事,跟这些糊涂人计较做什么?好不好的,怎么也是你大姐的婆婆,真伤到了,让你大姐如何在婆家做人啊?” 梅晓彤冷冷的道:“我们倒是不想计较,可这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还能忍?我只问一句,你是从哪里听来的说我娘把我大姐不当人,没出门子的时候天天挫磨,出了门子更是黑心肝?” 孙家婆子眼睛咕噜噜一转,还不想说。 梅晓彤手下一用力,孙家婆子就吃不住疼,哎呦叫着,什么都交代了:“这不是明摆着的吗?世上当后娘的哪有好的?你大姐嫁到我们家,总共嫁妆才六台,不是后娘苛刻了是怎么滴?再说了,就你大姐那上不得台面的样子,不是后娘养废了还能是别的?再说了,我天天都在家说你娘是后娘,对你大姐苛刻,你大姐一声不吭,这要真是后娘对她好,她能不辩解几句?” 这话一说,不仅梅晓彤变了脸色,李婆子也气白了脸。 就连周氏和温氏也不满了,有那了解几分梅家内情的婆娘,就摇了摇头,退到一边也不劝了。 梅晓彤得到了答案,冷笑了一声,看着孙家婆子:“你以为把责任往我大姐身上推,你就没事了?告诉你,错了主意了!当初你孙家要跟我梅家结亲,难道没打听打听?不就是打听着我大姐是我奶一手带大的,性子温顺,还给厚厚的陪嫁,才死活要娶的吗?” “我娘是克扣我大姐的嫁妆了,还是逢年过节没给我大姐送礼,给她撑场面了?就连她受了你们孙家的气,不还得靠着我娘生的几个哥哥给撑腰?我娘这辈子就没做过一件对不起我大姐的事!” “倒是你们孙家,一肚子坏水,我大姐嫁过去没三个月,嫁妆就被你这个老婆子给骗到手里,哄着我大姐掏钱 养小叔子小姑子,把嫁妆都填了你们孙家这个无底洞。你们孙家不要脸,拿大儿媳妇的嫁妆给小儿子娶媳妇,嫁闺女,把钱都花光了后,又哄我大姐回娘家哭穷要钱,缺德事都做尽了!还有脸说我娘狠心挫磨她?狠心挫磨她的不是你这个恶婆婆吗?” “我娘要是真狠心挫磨我大姐,就该一分钱的嫁妆不给,也不让我几个哥哥给大姐撑腰,让她自生自灭去!” 说完一把推开了孙婆子。 扭头就冲上房:“梅永珍,你良心被狗吃了?平日里在孙家,你就这么听着你婆婆污蔑我娘的?给我滚出来!” 梅永珍几乎是连滚带爬的从屋里跑出来,看着眼前的一切,几欲昏厥过去的婆婆,还有一脸怒气的妹子,一屁股软坐在地上,恨不得昏死过去。 哆哆嗦嗦的开口:“小妹……小妹,我……我……” 梅晓彤神色更冷了:“梅永珍,你真的没良心!你现在当着大家的面说,我娘嫁到梅家来,可曾打骂过你?虐待过你?不给你饭吃?” 梅永珍抖着身体摇头,鼻涕眼泪糊满了脸,狼狈之极。 “那我娘可曾插手过你的婚事?” 还是摇头。 “我娘克扣过你的嫁妆?” 摇头。 “我娘在你成亲后,逢年过节没给你送礼?还是我爹私底下贴补你,她拦过一次?”问这话的时候,梅晓彤 眼神冷冷的看着梅忠诚。 梅忠诚哪里曾见过自家小闺女这女阎王一般的模样,再一回想自己小闺女那神力,那暴脾气,顿时后背衣服都汗湿透了。 连连摇头:“你娘从来不拦着我贴补你大姐!” 一边又骂大闺女梅永珍:“你这个糊涂的东西!你娘对你哪里不好了?亲娘也不过如此了!更别提她还给你生了四个弟弟,没有你那四个弟弟撑腰,你以为你在孙家的日子能过得下去?你娘被你婆家这么泼脏水,你要是有一点念着你爹我,你娘,还有你弟弟妹妹的情分,就该出来替你娘辩白辩白!” “你倒好!被孙家这个恶婆娘给拿住了,连口都不敢张?你可真是孙家的好媳妇!我是白生你这个闺女了!” 梅忠诚也急眼了,小闺女这是动了真气了,今儿个要是没个说法,只怕不会善罢甘休。 偏大闺女还是糊涂的,这个时候不服软求饶说几句好话,还偏着婆家,这不是火上浇油么? 没奈何,只得这做爹的先主动骂上一番,先给小闺女和老婆子出出气,要是大闺女能被骂醒,倒也是好事。 梅永珍被梅忠诚痛骂 了一气,整个人眼神都发散了,只呐呐的一边流泪一边解释:“爹,小妹,我不是那个意思……” 梅晓彤丝毫没被梅永珍的眼泪打动,冷冷的道:“大姐有什么好哭的?如今最该哭的是我娘!被误会被泼脏水的是我娘,只不过我娘性子要强,不会示弱与人,不会有理没理先哭给人看,就被你们这些动不动就哭的人冤屈了,也没处说理!” “大姐若真有心,就该将孙家平日里那些嚼舌头的人,一个个都给我拉来,给我娘赔礼道歉!不然,你光哭两声,就以为这事能过去?” 那边孙家婆子被梅晓彤推了个趔趄,好不容易站稳了,她一贯是泼妇习惯了的人,哪里曾被人这样对待过,当下就要扑过来,嘴里还不干不净的骂骂咧咧:“反了天了,居然敢推老娘,今天老娘不教训教训你,不得爬到老娘头上做窝来了——” 梅晓彤头都没回,手一伸,将旁边看热闹看得忘记了切菜的婆娘手里的菜刀,轻轻巧巧的给夺了过来,往砧板上一剁,那砧板就被剁成了两块。 然后慢条斯理的拔起菜刀,朝着孙家婆子慢慢一步一步走过去…… 一旁被忽略的石头媳妇尖叫一声,朝着院子外面冲出去:“石头,石头,快来人啊,要杀人啦——” 因为她怀着孩子,帮忙的婆娘们也不敢狠拦着,被她三推两躲的给跑了出去,一路就听到她的喊叫声远了。 梅忠诚吞吞口水,试探着开口:“闺女啊,你看,是不是,把手里的刀放下?” 心里那个担心啊,咋办?小闺女这是动了真火了吧?以前都只是出个脚,出个手,今天居然拿刀了,别真的出人命吧? 梅晓彤冷笑一声,冲着孙家婆子:“亲家老太太,不如试试,是你的手快,还是我的刀快?” 孙家婆子再是个泼妇,那也没见过这样,娇滴滴的小姑娘家,一言不合就抄刀子的。 这让她接下来该咋办?上去挠吗?那刀雪亮雪亮的,万一真给一刀,手没了可咋办? 可这要就此罢手,又有点下不来台,才刚放出大话了,马上就收回,这脸打得也太疼了吧。 一时倒纠结上了,两人一刀,就僵持住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连梅永珍都不敢哭了。 李婆子虽然初听了这话,心里也不痛快,本来打算给这孙家老婆子一耳光,让她滚蛋的。 结果自己还没出手,就被闺女给抢先了。 听着闺女一声声的质问,李婆子的心,就如同六月天喝冰水,那个舒爽痛快啊! 可算是当着外人的面,将自 己的委屈给说出来了。 心里那个得意,那个美啊!要不是人多,真要抱着闺女亲上两口,果然是自己的贴心小棉袄啊。 一听梅忠诚的话,再去看自家闺女手里提着的菜刀。 顿时急了,这刀是随便拿得,不小心把自己划到了怎么办? 闺女一片拳拳爱护之心,自己收到就好了,真要因为自己出了事,她也不能原谅自己啊。 忙上前道:“闺女,差不多就行了,别真出事了!这孙家婆娘算个什么东西,别脏了我闺女的手……” 梅晓彤看孙家婆子也没胆量真扑上来,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随手将刀一甩,那刀就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稳稳的落在了切菜的那个婆娘手边。 这一手,看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倒退了一步。 孙家婆子看梅晓彤收了刀,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院子外,梅长青的声音传进来:“家里出啥事了?怎么有人喊杀人了?”他受安华皓之托,到村里各家去看看,还有没有早上单独买的那两根木头一样的,这一上午也没收获,都快要到家里,就看到一个小媳妇喊着杀人了,从自家院子里跑出来。 心里就一惊,家里如今可都是女人,呃,不对家里有小妹啊,怎么会出事呢? 一面琢磨着,一面往家跑,还没进院子就问,等到冲进院子里,就看到院子里一个婆子举着手,对面就是自己的妹子,那架势是要挠自己的妹子? 来不及多想,梅长青上前就是一脚,将孙家婆子给踹得趴地上去了,才回头:“小妹,你没事吧?这老婆娘是谁?居然敢对你动手?” 一面又回头吼温氏:“你是傻的啊?没看到这老婆娘要对妹子动手,都不知道拦一下?” 旁边围观的婆娘…… 神特么老婆娘对你妹子动手,你妹子快把人老婆娘吓尿了好吗? 温氏也无语了,上前,把事情前因后果一说。 (本章完) 第265章 软饭硬吃 梅长青立刻脸色就变了,挤出一副笑脸来,还亲自去搀扶孙家婆子:“哎呦,亲家老太太啊,不好意思,刚没认出你来,我还以为是那个不长眼睛的贼婆娘要欺负我妹子呢!这一着急,倒是误伤了老太太你了。” “实在是不好意思,不过亲家老太太啊,你这位置站得也太不是地方了,又摆出那么吓唬人的姿势,也怪不得我看错!我家妹子胆小,没经过这种事,你也看到了,刚才她都被吓傻了不是?” 一边说着,一边把孙家婆子给拎起来,还帮忙拍身上的灰,几巴掌下去,孙家婆子就呲牙裂嘴的推开了梅长青:“你给老娘滚开!少给我装蒜,梅家老三,老娘看出来了,你就是故意的!你们一家子这是串通好了是吧?哎呦,这一脚踢得,老婆子我的腰啊,我的——” 梅长青眉毛一竖:“老太太,你腰怎么了?我给看看?”说着拳头举起来了。 孙家婆子想起方才梅长青给自己拍灰,差点没把自己老命给拍没了,现在背上都还疼,这让他再给看看,不得腰都折了? 连忙改口:“我的腰没事……没事……”呲牙裂嘴的跳到一边去揉去了。 梅永珍一看到,忙爬起来,哭哭啼啼的要过去帮忙,才走到一半,就被梅长青一把拉住,劈头就是一巴掌。 “你还有脸哭?我们梅家怎么有你这么没用的东西?给你那么多陪嫁,还有我们哥四个给你撑腰,换做是头猪也能把日子过好,是团泥巴也能立起来了!你到好,非要往下贱了走,嫁了个男人就爹娘弟弟妹妹都不要了,拖着娘家往孙家倒贴!” “娘家有事,你跟孙家把那王八脖子一缩,躲得远远的。怎么,如今看我们梅家翻身了,过上好日子了,又厚着脸皮凑上来想沾便宜?我呸!沾便宜吃软饭可以!你低声下气一点,劳资也算你和孙家知道自己是个啥身份!可你们倒好,要来占我们梅家的便宜,求我们梅家手指头缝里漏个三瓜两枣给你们,还当自己是大爷?跑到我梅家来,当着我们的面,骂我亲娘!你们这孙家软饭硬吃的本事,倒是不小啊!” 这话说得,忒狠毒了! 旁边帮忙的婆娘们忍不住都偷笑起来。 梅永珍更是脸色煞白,哆嗦着嘴,想说点什么,辩白辩白她实在是没这个心思。 可她张嘴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老三这一番话,听着刺耳,却句句属实。 倒是那孙家婆子,摸了摸身上还疼的地方,悄悄的往后让了让。 在她们孙家村,孙家婆子本是远近闻名的泼妇,无理也要搅三分的主。村里人大多沾亲带故,又不愿 跟孙家婆子一边见识,也就越发纵得她狂妄了。 加上孙家老头一死,家里更都是她说了算,儿子孝顺,媳妇被她拿捏得死死的,孙家谁不看着她的眼色过活? 今天跑到梅家来,孙家婆子是想着,她手里捏着梅永珍这个软面团,梅家这么好面子的人家,怎么也得客客气气的将自己恭为上宾,吃好喝好,然后再从梅家弄点钱花花的。 可没曾想,这梅家小闺女居然是个这般虎的女阎王,才骂了她娘两句,这闺女先是甩了自己一脸脏抹布,又逼着自己服了软,想找回点面子吧,差点又挨上一刀。这好不容易那女阎王把刀放下了,她还没把气喘匀,就被梅家老三给了一脚,这梅家老三就是阴坏阴坏的,踹了自己,装作道歉,给自己拍灰的那力道,要是骨头松点都要拍散架了。 她以前跟梅家打交道多一点的,除了李婆子难对付,梅家老大是个老实的,老大媳妇虽然有点心思,可都听她男人的。 上次梅忠诚生病那次,她都那样做了,可后来,让自家老大跟老大媳妇回娘家,虽然梅家嘴上不饶人,不是后来还给了五两银子,一块布料么? 孙家婆子就想着,这梅家虽然有钱了,可只要自己捏着梅永珍,这梅家就不得不多少给点。 因为这,梅家说起大屋,她也就厚着脸皮带着家里人来了,也是仗着梅家人好说话,以为顶多被说两句,这银子钱不还会到自己手里? 再说了,自家这又不是白要钱,而是来帮忙赚工钱的,也没占梅家便宜啊。 哪里曾想到,这以前就害得孙王两家几乎闹翻的梅家小丫头,那真是跟孙家相冲啊,再加上那梅家老三,今儿个算是吃了闷亏了。 孙家婆子能在孙家作威作福这么多年,也不是一味的蛮横的,眼见这梅家没以前那么好说话了,就不敢再来那一套了。 不过她记得,自己那大孙子媳妇跑出去报信去了,只要自己儿子和孙子都收到信,等他们回来,到时候看情况再说。 只是心里越发的恼恨起梅永珍来,都是这个贱人,一点用都没有!也不跟自己说清楚她家居然还有两个这么难缠的弟弟妹妹,害得今儿个丢了脸,吃了亏。 尤其是自己在她娘家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她就只干看着,出来就哭了两声。 一定是心里平日里就怀着怨恨了,真看不出来,平日里装着老老实实的,没想到也是个心里藏奸的!今日可算露出马脚来了,等着,等回去让老大好好收拾这个贱人! 梅忠诚只觉得这辈子的老脸都在今天丢尽了,小闺女差点就动了刀不说 ,还把她姐姐给逼得哭都不敢哭了,也就算了。 可老三一个男人掺和这些事做甚?打了亲家不说,还说话这般刻薄,说出去岂不是招人笑话,说梅家的男人居然掺和女人的是非? 本来起新房子是件大喜事,偏偏被闹成了一个笑话。 梅忠诚真是又气又恼,再看只会白着脸流眼泪的大闺女,心里忍不住也埋怨起来。 都怪这大闺女,真是白疼她一场,养这么大,当初想着她嫁到孙家,还能帮衬帮衬家里几个弟弟。 可嫁过去倒好,没帮衬不说,还都是梅家倒贴她和孙家。 遇事就会哭哭啼啼的回来找娘家,娘家养她那么大,还给嫁妆嫁出去了,够对得起她了,咋还不知足?娘家是金山银山也不够她这么搬啊? 自己立不起来也就算了,反正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他这个当爹的也是仁至义尽了,该给的该帮的都给了。 可带着她婆婆来娘家耍什么威 风?把好端端的梅家的喜事变成了闹剧! 当下沉着脸:“好了,老三,你满嘴里说些啥?不看僧面看佛面,就是看你大姐的面子,也要收着些。” 梅长青一哼:“面子?以前就是太给他们孙家面子了,倒纵得孙家跑到我们梅家来撒野了,凭啥还给他们面子?” “就是!三叔说的不错,咱们家以前就是太给大姐面子,太给孙家面子了。孙家这不知好歹的人家,还以为咱们梅家怕了他们呢!爹,娘,你们也太好的性子了,这孙家咋不看大姐的面子,非要在咱们家起大屋这样的好日子给咱们家添堵?依我说,这孙家来,饭也吃了,泼也撒了,人也骂了,还想咋滴?莫非是要留在咱们梅家过年不成?”周氏自从被梅晓鹊收拾了以后,又老实了。 加上这不是起新屋子了么,想着到时候分房子住,还得婆婆和小姑子说了算。 这几天就琢磨着怎么讨好婆婆和小姑子,最好能哄得她们让大房住第一进是最好不过了。 因此,看到婆婆被孙家骂,先是小姑子出头,接着老三也给婆婆出气了,这满院子里,自己是大房的,这个关键时候再不表决心,岂不是更没戏了? 再加上她本来就对梅永珍和孙家一肚子的意见,当下也就站了出来附和梅长青。 有了周氏在前面,温氏也难得细声细气的跟在后面道:“可不是,今儿个这孙家来,闹成这样,倒让人看了笑话,还耽误了事。眼看着天就快晌午了,这中饭还没做呢,难不成让帮忙的人饿肚子不成?” 这话提醒了梅忠诚和李婆子, 天大地大的事情,也得把中饭给解决了。 一时也顾不上孙家婆子和梅永珍了。 院子里只顾着看热闹的婆娘们也着急了,不等人催,就忙忙的刷锅,洗菜,忙得热火朝天。 且说石头媳妇嫁到孙家也好几年了,她本是孙家婆子娘家的亲戚,最会讨好孙家婆子,又眼空心大,早早的就跟孙石头有些来往。 后来哄得孙家婆子给孙石头定了自己,嫁过去后,她将自己的正经婆婆梅永珍丢在脑后,只奉承孙家婆子,在房里又哄得孙石头什么都听她的。 所以嫁到孙家几年没开怀,都还稳得住。 她见过太多孙家婆子这样,一言不合就开骂,一不顺心就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满地打滚的泼妇样子。 可跟梅家这样,一样不合就开打的没见过啊。 不说别的,她还真怕孙家婆子死了,要知道她在孙家,最大的倚仗就是孙家婆子,这靠山要是倒了,以后日子可就难过了。 因此,仗着怀着身子,人家不敢动她,急急忙忙的就冲出梅家找自家男人和公爹报信去了。 她也怕再呆在梅家,自己也要遭毒手啊。 梅家新房子离着梅家不算远,出了门,一直走,再拐个弯就到了。 孙石头媳妇跌跌撞撞的到了新房子地基那里,顿时晕了。好几十个汉子,这个天气,干活热得汗流浃背,夹袄都穿不住,都脱得只穿着单衣。 有那仗着身体棒的,还光着膀子,故意露出身上的腱子肉来。 尤其是这么多男人扎堆干活,那更是嘴里荤话不停,年纪轻一点的后生,都听得面红耳赤的。 孙石头媳妇好不容易摸对了地方,可这几十号人里,哪个是自己男人啊? 看半天也没看到,只看到满眼的腱子肉。 孙石头媳妇着急啊,人命关天啊!跺跺脚,只得扯着嗓子喊:“石头——石头——” 可这点子声音,在男人们说了一个荤笑话,博得满堂笑的时候,被压制得一点都听不见了。 还是有人眼尖看到了孙石头媳妇,顺嘴就道:“哎呦,这谁家的小媳妇,看着眼生,胆子倒是大,跑到这里来了?” 有那嘴上花花的就喊:“那边的小媳妇,可是要找你的情哥哥啊?” 就有那爱凑热闹的:“你情哥哥在这里——” 反正不是本村的小媳妇,村里的男人们就过个嘴瘾,也不怕人找上门来。 孙石头媳妇虽然已经成亲几年了,可孙家婆子看得紧,女人都不许跟外面的男人说话,加上孙石头也一般不许她出门,哪里 遇到过这样的场面。 顿时又羞又怕,腿都发软,一张脸红得滴血。 越发让那些男人们起哄起来:“哎呦,脸红了!是看到情哥哥了吧?” 这么闹腾着,越来越多的人,都趁着空跑过来看一眼,是谁家小媳妇这么不知道规矩,跑到这里来? 灵山村有闺女小媳妇的人家,都叮嘱过了,这几日梅家起大屋,男人多,绕着那块走,不然被口头占便宜了都没处说理去。 所以这新屋子这一块,除了帮忙的人,还真没什么人来,连小孩子都被大人叮嘱别去,免得跌了撞了说不清楚。 突然跑来一个面生的小媳妇,这些男人们就格外的来劲起哄。 那头孙石头和他爹还有二叔,到了工地上,先是找梅晓鹊,说是来帮忙的。 梅晓鹊是个老实人,还真以为这妹夫是真心来帮忙的,又看到大外甥,高兴啊。 想着,自家人么,以他的心思,他去给亲戚家帮忙,肯定是挑最苦最累最脏的活干。 自家人不带头,还能指望别人给你好好干? 因此也没多想,就让三人去挖地基去,如今大部分的地基已经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后院那一块,地下有些石头,十分费劲。 三人一到后院那位置一看,傻眼了。 可那么多人看着啊,也不能干站着,硬着头皮就上了。 这一锹一锄头下去,运气好,是泥土也就算了,运气不好,碰上石头,震得虎口手腕生疼。 没挖两下,孙老二就喊手腕疼,孙石头也说这活计太累,干不来。 孙大明见弟弟和儿子一副就要丢下铁锹锄头到旁边歇着去的架势,忙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呢,咱们装也要装得像点。只做做样子,不使力不就行了?下午咱们换个地方,就没人看得出来了。” 孙老二和孙石头这才又勉强的做 出样子来,扭头看别人,前面已经开始从山脚边河道里,挑选一些碎石头来填地基了。 孙老二看着那些汉子轻松的样子,忍不住就嘀咕:“大哥,你这小舅子不地道啊,咋给外人安排那轻松的活计,给咱们就安排这要下死力气的活啊?这不是欺负人吗?” 孙石头也沉着脸,手里的铁锹有一下没一下的:“爹,咱们干嘛跑来受这份罪啊?直接在梅家等着吃饭不行吗?再说了,我跟玉珍可是第一次上门,怎么他们也得给点见面礼吧,来这里吃土,还被安排这最累最脏的活计,我可不想干了。” 说着手里的铁锹一甩,跑到一边坐着歇息去了。 孙老 二见孙石头都撂挑子不干了,他也忙跟了上去,往地上一躺,浑身舒坦。 孙大明看着周围汉子看过来的眼神,只觉得背上发烧,勉强挤出个笑脸来:“小孩子干活没轻重,刚用力太猛了,歇会,歇会……” 勉强算是圆过去了。 没一会,孙大明见没人注意,他也顺势的坐下,左看看又看看,忍不住心里啧啧称奇,这光看地基就占了这老大一块,这得建多大的房子啊? 梅家这是真阔了啊! 正在感慨,就听到前面那群汉子再起哄,什么小媳妇,情哥哥的。 孙石头毕竟年轻,一听这起哄,就坐不住了,要去看看热闹。 孙老二一看天色,差不多快中午了,去看看热闹,再磨蹭一会就能吃饭了,也爬起来跟过去。 等到孙石头走近一看,顿时觉得整个人都快炸了,被起哄的居然是自己的媳妇? 顿时面子挂不住,快步上前,走到石头媳妇面前,压低声音吼道:“你不老老实实呆在梅家,跑到这里来做啥?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的,想干啥?” 石头媳妇本来又羞又怕,此刻看到孙石头,如蒙大赦,抓住石头的手:“石头,快,快回去,梅家,梅家要杀了咱们奶——” “什么?”孙石头和跟着来的孙老二都觉得听错了。 孙石头用手去摸石头媳妇的额头:“玉珍,你是不是糊涂了?梅家为啥要杀咱们奶?” 石头媳妇急得直跺脚:“是真的,奶骂了你后姥姥说她是后娘,心狠,你那后小姨一听,甩了咱们奶一脸抹布,又逼着奶服了软,奶不服气,要挠你那小姨,你那后小姨提着刀就过去了……我,我看架势不对跑出来报信了,咱们快回去,那后小姨是真敢拿刀砍的!” (本章完) 第266章 奇闻 孙老二和孙石头交换一个眼神,虽然还有点不敢相信,可看石头媳妇这个样子,也不得不信了,忙回头去找孙大明。 正好来帮忙的汉子一看,原来这小媳妇是有主的,有那眼尖耳清的,还听到那小媳妇的男人喊主家老大舅舅,顿时都不好意思起来,这起哄起到主家亲戚身上…… 一时间你拉我,我看你,都露出尴尬之色来。 孙大明也正慢吞吞的走过来,半路上就听到前面的起哄声突然没了,然后就听到自己二弟的声音:“哥,不好啦,梅家要杀了咱们娘——” 一句话喊出来,四周都安静了。不仅孙大明傻了,就连梅晓鹊和帮忙的人都傻了,这是什么情况? 孙大明深一脚浅一脚的忙跑上前:“咋回事?到底是咋回事?” 梅晓鹊也愣住了,就要回家看看。 被安华皓一把拉住了:“大哥,你在这里看着,我跟着去看看是什么情况!肯定是有误会,家里那么多人,还有晓彤在,怎么会杀人?” 梅晓鹊一听,也觉得对,自家有妹子在,怎么会有杀人的事情发生? 谁都没往梅晓彤身上想。 孙家三人得了信,撒腿就往梅家跑,石头媳妇跟在后面跑了几步,肚子就隐隐作痛,忙停下脚步来,慢慢走。 安华皓几步就赶了上去,前后脚的跟着孙家三人进了梅家院子。 孙家婆子一看到自己儿子孙子回来了,立刻有了底气,一下子就窜到了孙大明他们身边,拉着儿子孙子的手,就开始嚎:“老大,老二,我滴大孙子啊!这梅家太欺负人了,发了财阔气了,就瞧不上咱们了,说话就甩脸子,一句话不到就拿刀子,不问青红皂白就踢一脚啊——” 孙家三个男人晕了,不是说梅晓彤拿刀要杀人吗?这自家娘还好端端的,能说话能哭能嚎啊?看这架势,一根汗毛都没掉啊! 孙家男人扭头去看孙石头媳妇。 孙石头媳妇也傻眼了,她是看着情况危急才跑出去的,怎么,怎么啥事都没有? 安华皓跟在后面,先看了一下梅晓彤没事,未来丈母娘没事,放心了。 这才走到梅晓彤身边,看着她还带着几分怒气的眸子,忙拉着她的手:“晓彤,怎么了?你跟婶子和老叔没事吧?” 梅晓彤冷哼一声,旁边周氏忙三言两语的将事情说了个清楚,不过将梅晓彤的提刀那段就轻轻一句话带过,至于老三那一脚,也说成是老三回来,就看到亲家老太太要挠自己的妹子,一时急眼了,没看清楚,就踹了孙家婆子一脚。 也没用大力,看清楚后 就立马扶起来道歉给拍灰了,还特意点名孙家婆子说了,她没事。话里话外,就是孙家婆子的不是,梅家那都是被逼的,一切都是迫于无奈,或者看走了眼。 那边,孙大明三个也听到了,哪里还不明白,自家老娘这是在家拿捏梅永珍习惯了,也横惯了,到梅家一时没收住。 哪里知道梅家那丫头不是她姐姐那样的好的性子,一点面子没给,梅家老三是个混不吝的,在外混了多年,那脾气上来,就给了自己老娘一下子。 事情经过他们理清楚了,再看自家亲娘嚎起来中气十足,想来也没什么问题。 说来也是孙家理亏,跑到梅家的低头骂人家梅家的老太太,梅家没将他们一家子扫地出门,已经算是客气了。 那边孙家婆子见周氏三言两语居然就将责任给推自己头上了,他们梅家倒清清白白了,也急了,也不哭了。 一跳三尺高:“放你娘的屁!老娘明明就差点被梅晓彤那个小——丫头片 子给拿刀砍伤了,到现在心还噗通噗通的跳呢,还有,梅家老三也踢了我一脚,我这老胳膊老腿的,哪里禁得起这一脚?大家可都是看到的,你们居然想抵赖?告诉你们没门!老娘一条命去了半条,今儿这事没完!”说着,怕儿子不信,还扯着儿子的手去摸自己的胸口。 “亲家太太,你是说笑的吧,这心不跳了,人不就死了吗?谁的心不跳啊?不信你也来摸摸?”梅长青阴阳怪气的道。 孙家婆子一愣,就去撩裙子:“你个小兔崽子还踢了老娘一脚,这腿上还有印子呢,不信你们看——” 早在孙家婆子撩裙子的那一瞬间,在场的男人们就纷纷背过身去避嫌。 梅长青那是跟地痞流氓混过的,嘴里能有好话,转过身去了,眼珠子一转,就喊道:“哎呦喂,今儿个可是奇闻了,大家快来看,快来瞧啊,八十老太当众撩裙子啦!要不要脸啊?古话说的好,女大避父,儿大避母,你们这孙家,当娘的这么不害臊,当着这正当年的儿子和孙子就撩裙子,露大腿啊!“ 一面又喝斥天豹:“天豹你个臭小子,还不闭上眼睛,这老太太大腿也是你能看的?不怕长针眼?” “噗嗤——”不仅来帮忙的婆娘们忍不住,就连梅家人都忍不住了。 这个梅长青,简直是个活宝啊。 梅家院子这么大的动静,早就惊动附近的人,都凑到门边看热闹,听到这里,也哄堂大笑起来,还有几个娃听真了梅长青的话,哇哇大哭,一边哭一边找爹娘:“娘,娘,我看到老太太的大腿了,我会不会长 针眼啊?” 又是一阵哄笑。 孙家人顿时羞愤之极,孙大明和孙老二忙拉住了孙家婆子的手,孙石头媳妇上前把孙家婆子的裙子给扯了下来。 一家人站在院子里,真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站立难安。 孙家婆子一身泼妇本领,纵横江湖几十年,一贯只有她把别人逼得无处藏身,抱头认输的。 没想到今儿个居然踢了铁板,遇到了梅家这两个奇葩兄妹,丫头凶残,上来就要人命;男人嘴毒,开口就毁人名节。 一时倒愣住了。 听到嘲笑声,才回过神来,既然撒泼这技能无效,那就只能使出压箱底的功夫了。 就势往地上一躺,打着滚的哭嚎:“老天爷哟,你快张开眼睛哟!我老婆子就快要被逼死咯!我老婆子今儿个不活啦,被一个黄毛丫头和一个混帐行子给欺负啦——我们好心好意的来给梅家帮忙,没想到梅家这才发财阔气了,就不认我们这穷亲家啦!” “把我们当叫花子,一人给一碗早上吃剩下的冷稀饭,臭咸菜就要打发我们……” 孙大明和孙老二只做势去拉,其实压根手都没碰到孙家婆子:“娘,娘起来吧!娘,算了,咱们两家都是亲戚,别闹得成了仇人了!不看儿子的面,你看看孙子的面子吧,这样你让石头怎么想?” 孙家婆子啐了一口:“梅家如今连闺女都不认了,还认外孙子?可怜我的大孙子,大孙媳妇啊,第一次过门上姥爷姥姥家,居然就是这种待遇啊!”说完又翻滚起来。 李婆子忍不住了,就要上前说话,被梅晓彤给拦住了:“让她哭,让她滚,看她能滚到几时去!” 梅晓彤算是看出来了,今儿个这孙家就是豁出去,要赖在梅家了,既然如此她成全他们好了。 当下直接拉着李婆子进了灶屋,安抚了两句。 那边,帮忙的婆娘们一边看热闹,一边手底下也没闲着,肉已经下锅,煸炒出肉香来,满院子都是。 另一口锅里,酱料已经炒好,喷香,鱼也入锅煮开了,咕嘟咕嘟的冒着泡,带出阵阵鲜味来。 孙家人一早就没吃饱,这闻到肉香和鱼香,哪里受得住。 孙老二就先吞了吞口水,小声道:“他们还真没说错,果然是有肉有鱼啊。” 孙家婆子打滚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石头媳妇拉着孙石头的衣服:“石头,我饿了!” 孙石头肚子也咕噜咕噜响,那肉香和鱼香就如同小勾子,勾得他魂都飞到锅里去了。 孙大明算是最稳得住的,也悄悄咽了一口口水,再看看还在地上 滚,不过速度越来越慢点老娘,也忍不住埋怨,这明知道中午梅家有肉有鱼吃,为啥非要闹成这样? 如今梅家有钱,自家求着梅家,就不能低下身去?真以为梅家人个个都跟自己婆娘一样没刚性,随便她揉搓不成? 闹成这样,大家都没脸不说,让他们怎么跟梅家服软啊? 不过,闻着那肉香,孙大明一咬牙,这没有坡,也要自己搭个坡让自家下台才行。 想了想,孙大明拉着孙老二嘀咕了两句,孙老二眼睛一亮,忙点头不已。 转身就跑到孙家婆子身边,低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孙家婆子就不滚了,还利落的一翻身就爬了起来,拍拍身上的灰,跟没事人一样了。 那孙大明顺势就往前一跪:“爹,娘,今儿这事,是我们的不是!只是我娘年纪大了,她有说错的地方,做得不对的,我这当儿子的替她赔个不是!还请爹娘,三弟和小妹不要跟我娘一般见识。” “咱们两家本来是至亲,若真是为了这么点小事就伤了和气,实在是不值当。不如就大事化小,小事化小,这事就这么算了,也免得外人看我们两家的笑话。” 梅忠诚听孙大明说得倒是有道理,脸色也缓和了些。他本心是想顺着孙大明的话,就势答应也就算了,可小闺女没出声,他如今还真不好开这个口。 孙大明见梅忠诚不吱声,心下发狠,一咬牙:“求爹娘,不看在我跟永珍的份上,看在石头和他媳妇还有他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今儿个第一天上门,就遇到这样的事情,让他们小两口以后怎么有脸面见人?不得被人背后说嘴?” 说着又喊:“永珍!还不过来求求你爹,莫非真要为了这么点小事断亲不成?真要断了亲,咱们可就成笑话了!家里木头还没娶媳妇,有了这 名声,哪家还肯将闺女许配给咱们家?” 梅永珍听了孙大明的喊声,又听到涉及到小儿子木头,强撑着精神走过来,跪在了孙大明的身边。 爹娘都跪下了,孙石头和石头媳妇也忙跟在后面跪了下来。 孙家人都跪下了,除了梅忠诚,其他梅家人都避到一边。 跪在下面的梅永珍抬起头来,哀求的看着梅忠诚,“爹——” 梅忠诚长叹一声,今儿个梅家的脸已经丢尽了,如今这样也好,孙家服了软,跪下来求了情,好歹也将梅家的颜面挽回了一点。 若真闹得不可开交,孙家今天豁出去了,只怕好端端的起屋子的喜事要变成坏事了,多不值得? 他也不求别的,只求平平顺顺的将新 屋子起好就知足了。 当下看看小闺女,硬着头皮道:“行了,行了,看在你们都知错认错的份上,我们做长辈的,还能真跟你们一般计较不成?时候不早了,都歇歇吧,一会子都要吃饭了!” 孙家人一听说要吃饭,眼睛一亮,连孙家婆子也不做妖了,都站在院子里,看着锅里流口水。 外面围观的人见没热闹看了,也都散去回家做饭了。 梅家院子才安静下来。 李婆子在灶屋里冷哼了一声,今天不管咋说,梅家是没亏,又打了那婆娘,又逼得孙家人跪下求饶了,总算出了心里头一口恶气。 梅晓彤实在没想到孙家人如此能屈能伸,还真给跪下了。 要是再逼着孙家走,就是梅家得理不饶人了,梅家反正今天是里子面子都有了,这一波不亏,也就算了。 只当没看到孙家人,只分派:“今儿个就不在家里吃了,把饭菜送到新房子和泥坑那边去。一会好了,算好人数,把馍馍分好,给分开送过去。地里那边今儿个天冷,还加上一坛子酒,让他们喝着热乎热乎身子,别着凉了。” 孙老二和孙大明一听有酒,那馋虫恨不得从嗓子眼里钻出来。 孙家一家子就眼巴巴的看着,两大锅菜出了锅,分好装在大盆里,盖上盖子。 又从蒸笼里端出热气腾腾的馍馍,往铺好了干净布的箩筐里放,堆的满满的。 就已经有那手脚麻利的婆娘,分好了碗筷,往箩筐里装好,把两边的饭菜一端,就要往外面送。 梅晓彤从上房里搬出上次买剩下的酒,递给了梅长青:“三哥,你给送过去吧。” 梅长青也喜欢喝两杯,见了酒笑得见牙不见眼:“得勒,就交给三哥吧!”抱着酒坛子就往外走。 孙家哥俩此刻眼里全是酒,什么老娘啊,什么儿子的,全忘记了。 跟在梅长青后面就出了梅家院子门,孙石头看看院子里,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梅家院子里如今就剩下梅家人,还有两个帮忙的婆娘,和孙家婆媳三代。 帮忙的婆娘准备完男人们吃的饭菜,将先预留下来的菜端到桌上,又端来一筐馒头,还没说话,就见孙家婆子和孙石头媳妇已经抢到了饭桌边。 手也不洗,一手去抓馍,一手就拿着筷子抢盆里的肉吃。 还专挑那油亮发光的大肥肉吃,一口一片,只塞得嘴里满满当当的,那肉汁顺着嘴角往下流也顾不上擦。 这主家都还没上桌,客人反倒先吃上了,还吃相如此难看,好像八辈子没吃过东西一样。 有端 菜的婆娘,见这孙家婆子和石头媳妇这个吃相,估摸着不等大家上桌,这一桌子吃的都要被她们两给祸祸光。 忙抢过剩下那盆杂鱼炖豆腐,还好这两祖孙婆媳只顾着吃肉,这鱼还没顾得上。 等到梅晓彤把李婆子给哄出来吃饭,送饭的婆娘也都回来了,加上梅家人,十来个人,都围这饭桌不知道在看什么。 走近一看,梅晓彤简直没眼睛看了,孙家祖孙婆媳俩个人,就将一盆子肥肉烧萝卜给吃得精光,不仅肉吃完了,萝卜吃完了,就连汤也都喝干了。 最后盆子上沾的肉汤,也被石头媳妇用馍馍刮干净了。 那盆干净的都不用洗了。 吃完后,那石头媳妇还舔舔嘴角,“不是还有鱼汤吗?奶,我们喝两碗暖暖身子。” 孙家婆子也咂吧着嘴,这一顿吃得真痛快! 那帮忙的婆娘也恼了,这留下的两盆菜,可是大家一块吃的,够十好几个人吃呢,结果被孙家这两祖孙婆媳就给干掉了一半。 居然还想喝鱼汤?喝风去吧?当下将桌上放馍馍的筐子一抱,扭头就进了灶屋。 “什么意思?我们可是亲戚,连口鱼汤都不给喝?也太小气了吧?”石头媳妇嘀咕道。 旁边的婆娘哪个心里痛快?谁家也不是天天大鱼大肉吃着,好不容易有点荤腥,不是让给老人男人就是孩子,轮到女人们,有口汤喝就不错了。 这到梅家来,不说别的,每顿肉能分到两三块,鱼能吃到大半条,还有豆腐和鱼汤,比过年还吃得好些,谁心里不高兴啊。 可这突然的,眼看到嘴的肉没了,就剩下鱼了,还被惦记上? 有那嘴快的就道:“我说这孙亲家和亲家孙媳妇,到别人家做客,好歹有点眼色吧?这可是十几个人的中饭,你们婆孙媳两个就吃掉了一半,就知足吧。又不是饿痨鬼投胎?好歹也给别人留点吧!这一大堆的人还没吃呢,全给你们祸害了,我们喝西北风去?” (本章完) 第267章 通红 “怎么,梅家请客,连饭都不给吃饱?不是在外面说包三餐,管饱吗?”孙家婆子翻翻眼珠子。 “我说这孙亲家,就你们这吃法,皇帝老爷也请不起啊!”有婆娘快言快语道。 还有人就跟旁边的说:“我可听说了,这世上啊,就有那么一种人,一听说要到别人家吃饭,就在家活生生的饿上几天,清好肠胃,然后一到别人家,就跟那饿死鬼投胎一样,猛吃!这种人,脸皮最厚,赶都赶不走!” 这话明摆着就是说给孙家婆孙媳听的。 可两人听了,脸不红气不喘,就跟没听到一样。 倒是梅永珍在旁边,脸臊得通红。 不过看这些婆娘的架势是怎么也不会将鱼汤端出来,孙家婆孙媳也确实吃饱了,摸着圆滚滚的肚子,下了桌子。 就有婆娘啐了一口,上前收拾了桌子,又将鱼汤和馍馍端出来,只是这一盆菜,哪里够十多个人吃。 大家都脸色都有些难看。 梅晓彤忙道:“三嫂,大家今儿个辛苦了,这么点菜哪里够吃?快去再炒一大盆蒜苗鸡蛋来,热热的正好配馍馍吃。” 那负责炒菜的温氏一听,麻溜的就起身,周氏和几个婆娘跟着去帮忙摘菜洗菜,切得碎碎的。 那边李婆子已经从屋里拿出一个小篮子,里面装着存下来的鸡蛋。 对庄户人家来说,鸡蛋可是滋补的好东西,家里老人不舒服,孩子生病了,都会给炖个鸡蛋吃。 自从梅家的日子好了以后,孩子大人们倒是更喜欢吃肉,这鸡蛋除了梅晓彤吃,倒是存下来不少。 李婆子瞪了孙家婆孙媳两人一眼,都是她们祸害,不然这鸡蛋可以都存着给闺女吃。 不过既然要拿出来,李婆子就不会再小气,直接挑出二十个来递给温氏:“都炒了吧。” 温氏也被婆婆今日这难得的大方惊呆了,愣了一下,才忙接过来。 没一会,香喷喷的蒜苗炒鸡蛋就上了桌,大家围着桌子就要吃饭。 那孙石头的媳妇闻着鸡蛋的香味,即使肚子此刻溜圆,还是忍不住凑到桌子边,没有筷子,就要伸手去捞。 被李婆子一筷子拍在手上:“没规矩的东西!”说了这么一句,就看了梅永珍一眼。 梅永珍的脸红得滴血,手抖的筷子都拿不住了。 她知道老大媳妇是个好吃的,在孙家,但凡有点什么好吃的,都逃不过她的鼻子,想着法都要捞到嘴里尝尝的。 梅永珍也知道老大媳妇这毛病,实在是上不得台面,在家还好,出去别人看了,只怕会招人笑话。 也曾想教导两句,这话才开口,老大媳妇就哭天抹泪的说自己挫磨她,仗着婆婆的疼爱,和石头的宠,反倒让梅永珍得了不是。 尤其是这有了身子后,越发的得意起来,什么都要掐个先。 先前那吃相,梅永珍就觉得丢人,此刻居然还跟在家一般,都吃饱了,还眼馋,直接拿手抓,这有家教有规矩的人家,三四岁的孩子都做不来这事。 可她能怎么办?她在婆家一点脸面都没有,连儿媳妇都不如,就算说了也没人听。 此刻被李婆子这么就差指到脸上说没家教没规矩了,也只能咬牙忍了。 孙石头媳妇嘟囔了一句,碰上梅晓彤冷淡的目光,想起先前梅晓彤提刀的样子,打了个哆嗦,闪到一边去了。 没一会又闲不住了,左看看右摸摸,那一双眼睛就不停的往上房瞟。 看着大家在吃饭,好像没人注意,磨磨蹭蹭的就蹭到了梅晓彤的房门口,正要伸手推门,就听到一声冷喝:“你想干啥?”孙石头媳妇忙缩回手,看一院子的人都看着自己,勉强笑道:“我没来过姥爷家,就随便看看……” 李婆子把手里的碗一顿,直接对梅永珍道“大闺女,如今家里乱得很,石头媳妇怀着孩子,处处不方便,万一冲撞了可就糟了。你们饭也吃了,天色也不早了,路又远,再迟些只怕天都要黑了,家里如今空屋子都给师傅们住了,就不留你们了,回去吧!” 不就是想吃肉吗,这肉也吃了,还不快滚? 梅永珍不敢做主,先看梅忠诚,又看孙家婆子,左右为难。 孙家婆子一听,梅家这是赶人啊,反正也吃饱喝足了,早点回去也好。 当下一冷哼:“走就走!不过我可先把话说前头,今儿个,我们家人可都是来帮忙了的,三个男人,三个女人,这工钱,你们可一文都不能少!” 来帮忙的婆娘们叹为观止,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这梅家真是倒了血霉了,有这样的亲家! 李婆子筷子一摔,给吃给喝就不错了,还想要钱? 旁边的梅忠诚一把拉住了她,“老婆子,给了吧!赶快把他们一家子送走!不然她们留在家里,指不定晚上又会出什么妖蛾子!” 这是要花钱消灾。 梅永珍听梅忠诚送灾星一样的口气,脸色一暗,掉下泪来。 此刻可没人管她。 李婆子深吸一口气,遇到孙家婆子这样的泼妇无赖,还真是没办法。当初因为晓彤在孙家受委屈的事情,几个儿子跑到孙家大闹,桌子都砸了的,都说了断亲了。 可后来不还是梅永珍厚着脸皮回来又把亲给续上了? 今天孙家婆子吃了这么大的闷亏,都能忍着,想来不给点钱,是绝对不会走的。 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这孙家就是光脚的,梅家就是穿鞋的。 孙家可以这么不要脸,可是梅家要脸! 梅晓彤也是第一次遇到这样无赖的人家,若真是跟梅家半点关系也没有,倒也好处置了。 偏偏中间夹着一个梅永珍,一点面子都不给,恐怕别人也要说梅家凉薄。 世上就有那一种人,不管事实真相是什么,只要梅家真将梅永珍和孙家人赶走,只怕明天满村十里八乡都要传李婆子这个后娘不好,把持梅家,把梅家大闺女给赶出门了。 可若真要给,自己心里也不痛快,跟吞了个苍蝇一样恶心。 不过,此刻梅忠诚说的也对,先把孙家人给送走,然后才好说别的事情。 梅晓彤本就是果决之人,一旦想明白,立刻就道:“行,现在就给你们结工钱,不过结了工钱马上就走。” 说着就去屋里数出六十个大钱来,然后在册子上列上孙家的人数,写明支出工钱六十文。 让孙家人按手印领钱。 孙家婆子要钱很积极,轮到按手印就推脱:“让老大媳妇去按就好了,我老天拨地的,不懂这些。” 梅永珍脸皮发紫的上前按了手印,低声道:“谢谢小妹!” 接过钱,还没捂热,就被孙 家婆子给一把抢了过去:“这钱交给我保管!”说着将钱揣进怀里,拉着孙石头媳妇就往院子外面走。 一边走还一边说:“快去喊你爹他们回家去,钱都领了,还费那力气做啥?” 孙石头媳妇还有几分不满:“奶,就这么点?那我跟石头第一次上门的见面礼呢?” 不知道孙家婆子说了句什么,隐约就听到一个肉字,那孙石头媳妇居然就没了声音。 梅永珍低着头跟在身后也出了梅家院子。 等她们三人一走,所有的人都松了一口气,周氏几步上前,把院门一关:“可算走了!” 梅忠诚沉着脸回屋里去了,也没心思打家具了。 李婆子也振作起精神来,“好了,瘟神可算送走了!收拾一下,准备晚饭吧,看看还缺些啥,也好去补。” 帮忙的婆娘们忙收拾起来,没一会,一个婆娘就喊道:“这盆里的肉怎么不见了?方才吃饭前还在的?莫不是屋里进贼了?” 大家一听,都跑过去一看,灶屋门口,中午切剩下的肉,用薄薄的盐 腌着,打算晚上做来吃的,此刻不翼而飞,只剩下一个空盆。 “这大家都在这院子里,怎么能进贼?不会是被猫叼走了吧?”有婆娘就道。 院子里就这么些人,大家彼此的品行都了解几分,不会为了这么一块肉而做出这样丢人的事情来。 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起来。 “这可真是蹊跷了,这院子里这么多人,也没外人进出啊,怎么肉会不见了呢?” “可不是,要真是野猫来叼走的,也没听到猫叫啊?” “会不会是哪个孩子调皮给拿走了?” …… 众说纷纭。 梅晓彤皱皱眉头,她突然想起方才听到的孙家婆子说的那个含糊的肉字,莫非是她? 一旦怀疑上,那种种不对劲的就浮现在眼前。 当时孙石头媳妇一直晃荡着想往屋里钻,大家都注意力都被她吸引了,还真没人去注意孙家婆子当时在做什么? 而且,孙家婆子那么爽快的就结了工钱走了,就连孙石头媳妇说见面礼都没让她留下,反而还让孙石头媳妇跟着一起走了…… 这种种线索凑起来,除了孙家婆子,还有谁? 那边李婆子也突然一拍桌子:“不用猜了,我知道是谁拿了。” “是谁?”大家纷纷回头看李婆子。 “还有谁,除了那孙家婆孙媳,谁能这般没脸没皮,跑到亲家家里来偷肉!”李婆子想想不服气,起身就要往外面跑。 “那么大块肉,不能白便宜了他们家,我得给追回来!” 梅晓彤忙拉着李婆子:“娘,算了!以那孙家婆子的性子,就算追上了,估计她们也不会承认。更何况石头媳妇还怀着孩子,还真能动手不成?弄不好,她抱着肚子喊动了胎气,说不得还要讹我们一笔。” 李婆子哪肯罢休啊,孙家不要脸的要了工钱不说,还偷那么大一块肉走,今天损失可大了。 可她也知道,闺女说的都是实情,石头媳妇怀着身子,真有个万一,梅家就跳黄河都洗不清了。 尤其是此刻院子里还有外人,李婆子只得强压着怒火,面上还要装没事人一样,叮嘱了大家几句,回屋去拿钱再买肉去。 梅晓彤也安抚了一下大家的情绪,陪着李婆子去买肉。 ※※※ 且说这边,孙家婆子别别扭扭的一出院子门,也不管石头媳妇了,也不管梅永珍了,两只手兜在身前,撒腿就跑,偌大的年纪了,虽然跑起来的姿势不没,可那速度也不慢。 石头媳妇想跟上去,又怕肚子疼,只得慢慢走,一边 走一边喊:“奶,你慢些,等等我——” 梅永珍又担心大儿媳妇,又担心婆婆,一时都不知道该跟着哪一个才好。 不过还好孙家婆子没跑出多远,拐了个弯就停下来了,一边保持着两只手放在身前的姿势,一边吩咐:“老大家的,你快去把你男人、小叔子和石头喊回来,咱们一起回家去。” 梅永珍略有犹豫。 后面石头媳妇赶了上来,扶着肚子,看到孙家婆子第一句话:“奶,肉呢?” 啥肉? 然后梅永珍就看到孙家婆子掀开了袄子,露出一块肥腻腻的猪肉来。 “娘,这肉——”梅永珍声音都颤抖了,这肉是从哪里来的? “奶,这块肉可真肥!够咱们家吃几顿了!”石头媳妇眼睛都亮了。 “可不是,咱们今儿个没白来!”孙家婆子掂量着肥肉,也很满意。 梅永珍再傻也听出来,这肉是从梅家拿的。 “娘,这肉是从我娘家的拿的?我怎么不知道?”梅永珍艰涩的开口。 “你婆婆我从你娘家拿块肉,做什么要你知道?怎么,你这当媳妇的还管起婆婆来了?”孙家婆子冷哼一声。 “我说娘,你也真是的,一块肉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吗?孙王两家都是亲戚,这肉谁吃不是吃啊?又没给外人。”石头媳妇不耐烦的道。 一面又扭头拍孙家婆子的马屁:“奶,你是啥时候把肉揣上的,我咋都没看到啊?估计梅家到现在都不知道肉没了!” 孙家婆子得意洋洋的道:“哼,我趁着他们吃饭,只看着你,顺手就将在肉揣怀里了!老娘今儿个被那个丫头片子给吓得魂都快没了,还挨了梅家老三那个小畜生一巴掌,拿他们家点肉,也算是补偿了!” “奶说的对,只可惜他们家看得太紧了,不然我也能顺点回来,我都摸到房门了,真可惜!”石头媳妇不以为耻,反以为荣,为今天没顺到东西而遗憾。 梅永珍在一旁听着,突然间眼泪就下来了,捂着脸狼狈的跑开了…… ※※※ 李婆子和梅晓彤再去没买到肉,没奈何,在家里翻来翻去,把张大老板送得南方的那么长的鱼干,还有一只咸鸭子给找出来。 鱼干洗干净,用温水泡了一小会,上锅蒸熟后倒没有了那股怪味,鲜中带着一点海 腥味,也别有滋味。 咸鸭子切成块,入锅放辣椒炒香,然后放入水煮开,汤汁居然变成奶白色,然后下入萝卜块。鸭肉咸鲜,萝卜清甜。 倒是受到大家的喜欢,连汤都喝 得干干净净了。 晚饭算是勉强给支应过去了,吃完饭,收拾完,院子门一关。 蒋师傅他们不傻,今儿个主家家里闹事非的事情,早就传开了,一吃完饭都闷回他们住的屋里不出来了。 梅家的人,上上下下都到了上房。 李婆子隐忍了半天的怒火,终于发泄了出来:“老头子,你自己说吧!孙家的事情怎么弄?这都是你那好大闺女办的好事,咱们不求她照顾梅家,可也不能这么死攥着娘家薅羊毛吧?看看今天孙家那嘴脸,那德行!一家子跑到我们家来磨洋工,然后还要了一天的工钱,最后走还顺走我们家晚上做菜的肉!这是亲家能干出来的事情?” 梅忠诚一脸的狼狈:“永珍跟我说了,孙家今年收成不好,家里日子不好过,天天都两顿稀饭。上半年给木头寻媳妇,人家要求的彩礼高,没钱给,木头的亲事也黄了。这木头年纪也拖不得了,他们打算再木头准备相看,可孙家没钱,她这也不是没法子了么?还有石头媳妇这么多年终于怀上了,大闺女也是担心她肚子里的孩子,这才把她也带过来……” “扯你娘的淡!咱们村今年的收成都不错,他们家隔着山南海北吗?能差到哪里去?不过就是懒!要是明天孙家还来,我们还要给钱?我们家这房子盖起要一个月,咱们家就要白送孙家几两银子不说,还得天天防着孙家婆子顺东西走,凭啥啊?” 梅忠诚抹一把脸,露出了疲态:“这钱先给着,等把房子盖起了,他们也没借口来了,到时候我再说说永珍,要她以后少回来!今儿这事闹得,估计全村都知道了,明儿个只怕大家都盯着我们家,想看我们梅家的笑话。要是明天孙家再来闹,那可真是丢脸丢大发了!” 梅晓鹊见梅忠诚的样子,毕竟是自己的亲爹,到底有些不忍心,想了想,开口道:“爹说的也有道理,如今也只能如此了。我们要是不给钱,孙家再一闹,这耽误了时间,天气越来越冷,等上了冻,这房子就只能停工了,到时候盖一半停一半不成?” (本章完) 第268章 私房钱 这倒是实话,真要年前这大屋起不来,梅家真成笑话了。 天龙也小心的看了看大人的眼色,才道:“还有四叔的亲事可是定好日子的,也说好了搬新家成亲的。到时候房子没盖起,这婚期怎么办?” 说到梅长贵的婚事了,就连李婆子也迟疑了。 只有梅长青不干,从来只有他讹人的,没想到今天倒被人讹了? “凭啥啊?孙家这种人我见多了,今儿个给了,明儿个还来,不将他们这样的王八犊子打怕,他们就要缠上咱们家,将咱们家当摇钱树来摇。我今儿晚上去孙家,先打断他们的腿,看他还怎么来——”说着,语气里透出几分的狠戾来。胡说!那孙家毕竟是你大姐的婆家,你把孙家人腿打断了,你让你大姐怎么办?再说了,他们家本来就穷,到时候说没钱治腿,又找咱们家要钱你能不给?”梅忠诚拍一下桌子,恨铁不成钢。 梅长青倒是没想到这茬。 一时倒僵持住了。 女人们都不敢说话,孩子们也不敢吭声,到最后都只看着梅晓彤。 毕竟如今家里当家作主的是她。 梅晓彤心中自然也不舒服,不过人哪有事事顺心的,遇到挫折,走过去就好了。 不过是多费些时间而已!孙家就是恶心人而已,如今一点小钱就能打发,只是就怕养大了心思,到时候甩脱不了,才是麻烦。 不过事情要分轻重缓急,如今盖房子排在第一,其余的事情都可以挪后再说。 沉吟了片刻,梅晓彤才开口:“如今家里事多,盖房子第一,这些小事,咱们先忍着,等房子盖起了,腾出手来再好好收拾他们,就先依着爹的意思办吧。不过我只有一个条件!”梅晓彤道。 梅忠诚一听梅晓彤居然今日这么好说话,能听进去他的意见了,喜出望外,忙点头:“什么条件?只要爹能办到,都答应你。” 梅晓彤微微一笑:“这事归根结底,是爹纵出来的,自然要爹来收拾烂摊子。如今家里每天的银钱开销不少,这房子还没起,也不知道还要花多少钱下去,这额外的开销还是能免则免。所以这给孙家的银钱,还是爹用自己的私房银子开销。想来大家都没意见吧!” 谁有意见谁是傻蛋! 在场的谁心里不是一肚子的火气,好好的喜事,闹成这样,还要天天看孙家的人在面恶心自己,还得忍着。 因此一听梅晓彤的条件,纷纷表示赞同。 梅忠诚脸色一黑,可自己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当着一家子的面也不能反悔啊。 尤其是一屋子的小兔崽子,居 然没一个替自己说句公道话的。 看老大,老大抬头望天;看老三,老三低头看地;看女婿,女婿面无表情…… 梅忠诚气得一拍炕沿:“一群不孝子,都给劳资滚出去!”都是白眼狼,自己不就攒了点私房么,用得着一个个都看不顺眼? 大家非常顺从的都滚了出去,一个个你看我,我看你,挤眉弄眼的回屋歇着去了。 梅忠诚心中那个痛啊,真是辛辛苦苦大半年,一朝回到xx前。 李婆子心中最是痛快,看也不看梅忠诚的黑脸,自顾自的上炕睡了。 门外梅晓彤眼神微冷,李婆子对梅忠诚存私房钱一直有心结,以前还知道挣钱了都交给她保管,如今老了,反倒防起她来,如何不寒心? 梅晓彤不知道梅忠诚存私房钱的目的是什么,她也没兴趣知道。 不过她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名正言顺的让梅忠诚的私房钱不交也得交出来。 而且这钱是到了他最疼爱的大女儿手里,到了孙家手里,就是不知道梅忠诚心里是何滋味了。 恐怕思来想去,最后要怨上 梅永珍吧! 安华皓哪里不知道梅晓彤打着什么主意,不过他也觉得这未来的岳父实在做事不靠谱,为啥要存私房钱,不都应该交给岳母吗? 再说了,这未来岳父对大闺女那么纵容,可对着对梅家贡献最大的晓彤却总是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也太过偏心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仔细看了看晓彤的脸色,放缓了声音:“晓彤,不用难过,有婶子和我疼你就够了。” 这是怕梅晓彤伤心。 梅晓彤才不会因为梅忠诚而伤心,不过倒是很受用安华皓的关心。 抿抿唇,点点头,拉着他走到屋檐下:“今儿个累不累?” 安华皓摇摇头,握着梅晓彤的手,看着朦胧月色下,那泛着光的唇,忍不住就口干舌燥,勉强别过眼去,找了个话题:“那孙家你打算怎么解决?” 晓彤不是任由人敲诈的性子,孙家这么做,只怕是犯了晓彤的忌讳。 梅晓彤一笑:“先让孙家得意几天吧。”现在越得意,将来就会越难受! ※※※ 果然,梅家人没有猜错,第二天,孙家人又没事一样的都来了。 除了孙石头媳妇没来,她昨天来回孙王两家,几十里山路,一早起来说是肚子不太舒服,毕竟是孙家长孙媳妇,肚子里还有孩子,孙家婆子也就做主,让她在家休息了。 那孙家婆子到了梅家,昨天还勉强装个样子,今天连样 子都不装了,自己摸一个凳子坐在院子里。 一边晒着太阳,还一边指手划脚。 “那肉切厚点,咬起来才带劲。” “这鱼怎么不买大一点,太小了刺多。” …… 一大早李婆子就给来帮忙的婆娘们提前打过招呼了,说孙家婆孙媳今天估摸着还要来,以后她们说啥,就当她们是放屁!别理她们,也别搭话,就当没她们两个人就行。 来帮忙的婆娘自然答应不迭,不光是拿着梅家的钱的原因,主要是孙家婆孙媳妇实在是太不招人待见了。 因此,不管孙家婆子说啥,反正也没人搭话,大家只当没听到。 倒是梅永珍,进了院子,啥也不说,闷头干活。 看到菜没人洗,就去洗菜,洗完菜,看到柴火不够了,就去搬柴火。 只要能看到的活,都能搭把手。 那些帮忙的婆娘们开始也不爱搭理她,都有些看不上她这种带着婆家来祸害娘家的架势。 不过看她好歹比孙家婆子还强些,知道干活,加上毕竟是梅家的闺女,也就态度和缓了些。 梅晓彤一大早就去镇上了,这几天气温有点下降,做泥砖那里,第一层的泥砖铲完了,现在在活泥浆,大家一天都泡在泥巴里,腿脚露在外面,秋风一吹,身上都是凉的。 昨儿个梅晓彤让带去一坛子酒,给大家一会喝上一口,也能活活血气。 没想到晚上就听梅长贵说,孙家那三个男人,昨天跟着去了,那坛子酒被他们仨就干掉了一半。梅晓彤出门前叮嘱家里人把门窗都关好,门也都锁好,免得孙家人摸进去。 尤其是灶屋里,肉啊,鱼啊,鸡蛋什么的都看紧点,这才急忙到镇上去打酒。 到了镇上,自然要先去郑掌柜的酒楼去看看,这两天,家里做的菜都是萝卜炖肉和杂鱼炖豆腐,一天两天还成,天天吃这个,也有点腻。 梅晓彤将以前兑换的那本菜谱摸出来看了看,又琢磨了几样菜,有些材料,恐怕只有郑掌柜的酒楼有,她也懒得去别处寻,干脆直接到酒楼这里来。 依着她跟郑掌柜如今的交情,直接从酒楼买就行了。 恰好郑掌柜今日也正在酒楼里,见到梅晓彤立刻就笑了:“可是稀客啊!我前几天碰到宋兄弟,说是你们要起新屋子了,今日怎么有空到镇上来,可是有事?” 说着就让小二上热茶点心来。 梅晓彤也不客气的坐下,先喝口热茶,又吃了两块热气腾腾刚出锅的点心,整个人暖和了,才开口:“今儿个来,是有事求郑掌柜帮忙的 。” 郑掌柜一愣,压低了声音:“可是起新屋子银钱不凑手?没事,我先预支点分红给你——” 梅晓彤忙摆手:“不是这个,我们家今年的山货生意还行,虽然赚得不多,但是盖新屋子还是够了。主要是家里请人帮忙,要负责一日三餐。乡下地方,如今天气又冷,没啥吃的,总不能让人天天啃馍馍吧,所以我想买点粉条啊,土豆之类的……” 郑掌柜一听就明白了,顿时就笑了:“就这么点小事,哪里用得上求字?” 说着示意小二去后厨把掌勺的大厨叫到前面来。 没一会,掌勺的大厨就过来了,也都是熟人了,打了个招呼。 郑掌柜把意思一说,大厨就明白了:“王姑娘要多少?一会我给装上就行了。” 想了想,还热情的给梅晓彤简单推荐了几道容易做,又下饭的大锅菜,把做法都顺便说了一遍。 梅晓彤忙道谢不提。 有这大厨的提醒,她心里越发有谱了。 买了一大捆,约三十来斤的粉丝,加上一百来斤的土豆,梅晓彤要算钱。 郑掌柜也习惯了梅晓彤一码归一码的处事风格,十分爽快的说出一个数字,梅晓彤给了钱,想了想,干脆厚着脸皮,说干脆一起将酒也买了算了。 郑掌柜哭笑不得,指着梅晓彤:“你可真是,让我说你咋好?要知道这镇上,谁不知道我们家的酒是最好的?你到外面杂货铺打的酒那可都是兑了水的,一般人喝就行了。你这打酒回去,是要做啥?” 梅晓彤也不隐瞒,就说是给帮忙的做泥砖的人喝着暖暖身子用的。 郑掌柜倒没想到梅晓彤买酒是为这个,想了想,以两人的关系,也就不说虚的了:“我家的酒,分三种,一种是上好的纯酒,一种是兑了水的,还有一种,是水里兑点酒的,这种是专门卖给那些有酒瘾,手头上又没几个钱的,来咱们酒楼,也不要别的,两文钱喝一碗就走。” “如果你是买回 去自家喝,我自然是卖给你上好的,你如果是给别人,第二种就差不离了,喝了能暖身子,还不会醉,也免得喝多了上头,还耽误你家的事。” 梅晓彤没想到还有这些门道,有几分吃惊的看着郑掌柜。 郑掌柜又好气又好笑:“还看着我做啥?我连老底都交代了。” 梅晓彤也笑了,倒了谢,打了一坛子十斤上好的没掺水的酒,又打了五十斤中等兑了水的酒,付了钱,笑眯眯的告辞。 郑掌柜也不留她,让小二从后厨摸出几个馍馍,半只热气腾腾的烧鸡 用油纸包好,塞给了梅晓彤:“如今天黑得晚,我也不留你,你买完东西就早点回去。等新屋子起好了,让人带个口信,我也好去给你们暖暖新屋子。” 梅晓彤也不推辞,接过吃的,挥手告别。 经过一家肉铺,看着案板上还有半扇猪肉,一些筒子骨和两叶猪肝,想了想,干脆下车,割了小半扇猪肉,又将骨头和猪肝包圆了。 肉铺老板难得见这么大方的客人,最后算账抹了零头不说,最后还往筐里丢了小半个猪头。 等到了梅家,天已经快黑了。 孙家人吃了中饭,就跑了。 今天因为大家都警惕看着,损失比昨天小,只丢了几个鸡蛋和两条小鱼。 到家的时候,几个婆子正在议论这事:“那鸡蛋也就算了,揣兜里就能带回家,也不埋汰衣服。可那鱼,又腥又带着血水的,这咋带回去?揣兜里,那衣服还要不要?” 人人都觉得不解。 李婆子见闺女回来了,“吃饭了没?要不要现在去给你蒸个鸡蛋先垫垫肚子?” 梅晓彤摇头:“我吃过中饭了,郑掌柜给我包了馍馍和烧鸡,娘,我给你留了个鸡腿。”说着掏出油纸包来,里面包着一只油光发亮的鸡腿。 闺女吃点好吃的,都不忘记自己。李婆子心里别提多高兴了,接过鸡腿:“娘不吃,留着晚上热了给你!” 一面又招呼人把马车上的东西给搬下来。 几个婆娘围过来,一看满满一车东西,都傻眼了。 李婆子一看,也抽了一口气:“闺女啊,你买这么老些东西,得花多少钱啊?” 梅晓彤一边把做了记号的十斤上好的酒给单独放到一边,然后才拉着李婆子:“天天吃肉炖萝卜也腻了,我今天去酒楼请教了掌勺的大师傅,传授了我好几道菜,明儿个咱们就换换口味。” 李婆子一听闺女吃腻了,立刻心疼极了:“都怪娘这几天忙,没注意到你吃不惯这些。晚上娘单独给你炒两个菜。” 旁边的婆娘听了忍不住咂嘴,这当娘的也太宠闺女了。 等东西全部搬下来,梅晓彤让天豹牵着骡子去吃草料。 又安排这些东西,土豆给放到了灶屋里,粉条和三十斤酒就放到上房,半扇猪肉、猪骨头和猪头也都搬到灶屋。 帮忙的婆娘们都忙起来,这天色晚了,看不清楚猪头上的毛,只得明天弄它。可那小半扇猪肉要腌好,猪骨头也放到锅里煮开撇去浮沫,找了一口单独的锅,小火炖着,明天早上往里面丢点萝卜什么的,就鲜得不得了。 李婆子说 到做到,一看还有两叶猪肝,眼睛一亮,“闺女啊,娘晚上给你炒猪肝吃,炒得嫩嫩的,放一点点辣子,最开胃了,再给你炖一个鸡蛋。你弄完就歇着去,累了一天了,晚饭娘给你端到屋子里去吃。” 说着拎起猪肝就进灶屋忙活去了。 梅晓彤也没闲着,将那好酒拎进自己屋里放着,然后开始记账,一会帮忙的人都要下工了,她还得给人结算工钱,也不得闲。 晓鹊瞅了个空,溜进了梅晓彤的屋子,小姑娘这几个月家里伙食好了,身子窜得飞快,头发也有了光泽,再不像以前,枯黄如稻草,有了几分少女的窈窕姿态了。 进屋了也没敢打扰梅晓彤记账,等她弄好了,才道:“老姑,那个孙家老太婆讨厌死了,她今天看到我戴的耳钉了,当我是三岁孩子呢,把我拉到一边,哄我说要看看,我就站着让她看了,可她说看不清楚,非要扯下来看。” “硬要扯我的耳朵,还好我跑得快,不然说不定耳朵都要被扯掉了。我知道她不是要看看,她就想把我的耳钉给抢走!说什么我这么大的小姑娘可不能带银子的,会压住福气,这些东西应该是年纪大的人带的。” “那你咋回她的?”梅晓彤问。 “我就回那个老太婆,说我们梅家都有福气,带银子也不怕!只有没福气的人家,才压不住呢!年纪大了也压不住!”晓鹊如今胆子也大了,嘴巴也不饶人。 当时一句话怼出去,差点没把孙家老婆子给气背过去。 小姑娘虽然当时怼回去很爽,可心里还是有些害怕,都不敢告诉爹娘,先来跟老姑说。 说起这个,还气鼓鼓的,眼圈都红了。 这银耳钉可是奶给的,也是自己第一件首饰,差点没保住。 梅晓彤眼神一沉,这孙家人也太嚣张了,这偷点吃的就算了,居然还要明抢不成?看晓鹊委屈的样子,摸摸她的头,一看小姑娘的耳垂到现在还是红的 (本章完) 第269章 心甘情愿 看晓鹊委屈的样子,摸摸她的头,一看小姑娘的耳垂到现在还是红的,“老姑知道了,晓鹊回得很好!以后再有这样不要脸的人,你就这么怼回去!要是她敢跟你动手,你就喊人!明儿个老姑不出门,倒要看看这孙家婆子敢出什么幺蛾子!” 有老姑撑腰,晓鹊不怕了,一抹眼睛:“嗯!明天孙家老太婆要是再来,我还这样回她!还要说她不要脸,偷咱们家东西!” 梅晓彤笑着点点头,让晓鹊出去了。 因为听了晓鹊这话,梅晓彤一晚上都有些心不在焉,等吃了饭,大家都累了一天,想回屋快躺着歇息去。 很快,梅家院子就陷入了安静中,大家都沉沉睡着了。 梅晓彤这才悄然没声的拉开门,看看院子里没任何动静,蹑手蹑脚的走到墙角边,两脚一蹬,轻松翻过来院墙。 还没落地,空中就被搂进一个热气腾腾的怀抱中。 梅晓彤身子一僵,手肘就往身后的怀抱拐去,拐到一半,闻到了熟悉的气息,还有一声低笑 ,顿时停住了。 是安华皓。 没好气的拍他肩膀一下:“大半夜的,你躲在这干啥?” 安华皓搂着梅晓彤,亲了亲她的额头:“等你。” …… 好半晌,梅晓彤才挫败的道:“你怎么知道我半夜要出来。” 安华皓笑而不语。 梅晓彤吃饭都心不在焉,他就知道她心里有事,也就没睡,听着她屋里的动静,在晓彤拉开门之前,他当机立断的翻出梅家院子,在外面等着,果然,等到了。 梅晓彤见安华皓不回答,也懒得追问,直接道:“今天晓鹊跟我说,孙家那老太婆要抢她的银耳钉,幸好她机灵,跑开了。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再这么下去,一个月之后,只怕咱们家的东西都要被孙家给搬走了——”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嘟着嘴巴,不高兴的样子,忍不住就低头在她唇上啄了一记。 才开口道:“放心吧,明天开始,孙家那婆子就不会来了。” 梅晓彤一愣:“你对她做什么了?” 安华皓一笑,“也没做啥,只是跟孙老二说,如果明天能让他老娘不来,我就私底下把该给孙家婆子的工钱给他。” 孙老二自然就答应了,反正不是让他不来,他还能继续磨磨洋工,就能吃肉喝酒,还能白得五文钱,有啥不干的? 要知道孙家婆子把钱管得死紧,就算最疼他,那一个月也难得从孙家婆子手里抠到五个大钱花。 这只要动动嘴皮子, 就能弄到百十来个大钱,到时候能到镇上吃顿好的,这样的好事多来几件都行。 梅晓彤也松了一口气,花这么少的钱,就能让孙家婆孙媳不来,那太好不过了。 嘴角一翘,还要故作不满:“你哪里有钱给孙老二?莫不是瞒着我藏了私房钱?” 安华皓将梅晓彤搂着更紧些,做可怜巴巴的样子:“我没钱,所以还请晓彤可怜可怜我,行行好,给点零花银子……” 梅晓彤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不过马上捂住嘴,怕惊动了院子里的人。 两人自从上次亲吻互通心意后,连多说两句话的时间都没有,时刻身边都有人,此刻难得,虽然事情解决了,可都没有说回屋去的话。 耳鬓厮磨了一会,深秋的夜风凉飕飕的,安华皓练武,身体好扛得住,可他还是担心晓彤会着凉。 狠狠心,抱着梅晓彤跳进院子里,不舍得摸摸她的头:“快进屋去吧,小心着凉。” 直到看着梅晓彤进了屋子,才回屋睡下不提。 有了安华皓出马,也不知道孙家老二回家是怎么操作的,反正第二天,孙家婆孙媳两人都没来。 大家耳根子终于清静了。 孙家三个男人虽然不怎么干活,可好歹也没那么讨人厌,就是吃饭的样子难看些,男人们也都懒得跟他们一般计较。 他们仨也就习惯了每天上午到,中午吃得饱饱得,躲在石头后面,别家院墙底下眯一会,看太阳差不多了,就回梅家找梅忠诚结帐回家,倒也相安无事。有了梅晓彤从镇上买回来的酒,每天都打上两斤送到地头上,给男人们暖身子,那泥砖每天都在飞速的增加,一排排的码放整齐,就等着风吹晾干后,就能用了。 郑掌柜确实没说谎,这酒比上次买的就好些,男人们喝了都说有劲,一口下去,一团火顺着喉咙口往下,整个身子都暖和了。 人人浑身充满了干劲。 地基打好后,开始砌墙。 第一批的泥砖已经晾晒好了,被搬到了新房子那边,蒋师傅带着他的一帮弟兄,开始砌墙。 外墙砌好后,用裹着蒲草的泥浆里外都厚厚的抹上一层,这样墙壁就不怕淋雨了。 开始砌墙后,房子就一天一个样。 需要的石头,木料,陆续都运到到了新房子那边。 屋顶需要的瓦片,也已经烧好一半,运了过来。 新房子那边每天忙得热火朝天,人声鼎沸。 梅家院子这边,后勤保障工作在梅晓彤的坚持下,那伙食水平一直保持着水准。 梅晓彤将从酒 楼大厨那里学来的几手,都转述给了做饭的温氏和其他婆娘。 那饭菜也是每天翻新,什么猪肉炖粉条白菜,什么肉炖土豆,白菜炖豆腐,大青鱼炖豆腐配锅贴饼子…… 十几天过去了,按理说天天不惜力的干活,都要瘦一圈的。 在梅家这么丰盛的伙食下,愣是没瘦,还有不少干着一些轻省活计的,腰还圆了一圈。 更别提帮忙做饭的几个婆娘,近二十天下来,一个个脸也圆了,下巴也双了,气色也好了。 村里人看了,谁心里不羡慕。 梅家这般舍得,帮忙的人心里也都有数,本来要一个月才完工的房子,愣是在二十天的时候,就完成了大部分,只需要上梁和最后的盖瓦了。 上梁是建房子最重要的一步。 早就选好了吉日,和上梁吉日这天相冲的人不能到新房子那里去,要避讳。 上梁前,得先祭神,焚香祷告一番。 然后,选出两位属龙和虎的上梁师傅,腰间要缠着红布条。 最重要的那根中梁,是上梁师傅千挑百选出来的,中梁必须是杉木,要笔直参天,枝繁叶茂的那种,周围越多小杉树越好,象征着子孙茂盛连绵不绝。 绝对不能选独木。 砍伐的时候也有要求,不能压倒周围的小杉树,倒下的方向得朝着南方。 制作中梁前,师傅得点香,放鞭炮,才能制作。 梁的两端都要挂上用红丝线系着的平安铜钱,取平安和顺之意。 吉时一到,两位上梁师傅要抬着中梁,一边唱着上梁歌,下面的人要喊着上啊,大吉大利!稳稳当当的抬上去放好。 中梁放平稳后,上梁师傅还会将主家准备好的各种花生、干果之类的东西往下洒。 看热闹的男女老幼都能去抢,越多人抢越热闹,兆头越好。 这叫抛梁。 抛梁后,大家都要退出新屋,让太阳晒一中梁,这叫晒梁。 为了这一天,梅家老早就准备好了鞭炮,红纸,红布条,还有祭天 的香烛和祭品。 又买了不少花生干果,预备到时候好抛梁。 果然吉时一到,上梁师傅腰里缠着红布条,稳稳当当的就将梁放平稳了。 前来看热闹的人不少,一是都想看看梅家这大院子,二来经过来帮忙的人宣传,谁不知道梅家大方,今天抛梁肯定不会小气。 果然,抛梁师傅是提着箩筐上去的,大把的花生、干果,还偶尔有几个铜钱被抛落下来。 不说小孩子了,大人都忍不 住去抢,一时十分的热闹。 只看得梅忠诚和李婆子喜笑颜看。 那边抛梁师傅一边抛,嘴里还一边念念有词:“抛梁抛到东,东方日出满堂红;抛梁抛到西,麒麟送子挂双喜;抛梁抛到南,子孙代代做状元;抛梁抛到北,囤囤白米年年满。” 等到众人抢完这些花生干果散去。 大家才都退出这新屋,让太阳晒上一天,第二天就可以上其他横梁,檩条之类的。 到了这一步,基本屋子就算差不多了,只需要最后盖上瓦片了。 这些都是有蒋师傅带来的那帮兄弟负责了。 所以上梁后,梅家就要请所有的帮工吃饭,这叫酬劳,酬谢大家帮忙。 这一日,来帮忙的几个婆娘使出了浑身的本事,治出了五桌酒席,院子里坐不下,直接就摆在了院子外面。 每张桌上一大盆红烧肉炖土豆,一条鱼,一盆红烧鸡炖蘑菇粉条,再有一盘炸花生米,一盘子猪头肉,再配上三样小菜,比有些人家家里办喜事还强些。 最让人高兴的是,每桌上还有一坛子酒,约两斤左右。 庄户汉子,谁不爱喝点小酒,这在梅家帮忙,每天都能咪上两口,一看到酒坛子,那酒瘾自然就上来了。 不用主家劝,一个个就倒满碗盏喝起来。 直闹得下午晌,才一个个酒足饭饱,满脸酒气的互相搀扶着回家去了。 等酒席散了,等候多时的婆娘们利落的将桌子收拾干净,锅碗瓢盆都洗刷干净,地也扫了,结算完工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梅家的人还不能歇,要还人家的桌子,碗筷什么的。 这还桌子碗筷也还不能空手,要在里面放上几个鸡蛋,或者一把花生什么的才行。 跑腿的事情,就交给了几个孩子。 蒋师傅他们喝得有点多,都回屋躺着没一会就鼾声大作了。 梅家的几个男人,也都有点高,除了安华皓还保持着清醒,大都晕晕乎乎的,也回屋躺着去了。 只剩下李婆子,周氏和温氏,小声的商量着晚饭和以后做饭的安排。 今天以后,那些帮工们就不用再来了,以后家里就只有蒋师傅他们这些人吃饭,温氏和周氏两人就能支应过来了。 梅晓彤在核算到今天为止,一共花了多少钱。 除了蒋师傅他们的工钱,其余的材料钱,帮工的工钱都结算清楚了。 那边周氏一边摘菜,一边念叨:“今儿个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来着?”这话一说,大家都一愣,今天特别顺利,虽然是个好兆头,可是, 对了!孙家人今天居然没来? 都醒悟过来了,周氏眨眨眼睛:“孙家今天怎么舍得不来?今天可是好肉好酒,就孙大明和孙老二那两个酒鬼,闻着酒香爬都要爬来的。” 温氏细声细气的道:“会不会是孙家有事耽搁了?” 李婆子冷哼一声:“他们孙家不来是好事,怎么,你们还念着不成?” 周氏和温氏忙低头不敢做声了。 梅晓彤看向旁边坐着的安华皓。 安华皓无辜的眨眨眼睛,回看过来。 梅晓彤掩在袖子里的手,戳一下安华皓,小声的问:“是不是你?” 安华皓一笑,微微侧过身来,一张口,一股酒气夹杂这他身上的热气扑面而来,梅晓彤顿时脸上一热,想将安华皓推开,手伸出去,却软软的没有力气。 “今儿个可是咱们房子最重要的日子,怎么会让孙家的人来?岂不是晦气?”安华皓微微一笑,整个人就靠在了梅晓彤的肩膀上。 梅晓彤紧张的看了看院子里,李婆子正在念叨两个儿媳妇,没空看向她们这边。 热热的体温,夹杂着酒气,将梅晓彤包围。 以前梅晓彤最讨厌别人身上带着酒气,只觉得一股臭味,闻着就难受。 可如今,安华皓虽然也喝了酒,但是这股酒气,却让她头晕乎乎的。 手脚都不知道往什么地方放。 犹豫了一下,梅晓彤就感觉到安华皓的呼吸越来越平稳,扭脸一看,居然睡着了。 还重来没看到过安华皓睡着的样子,梅晓彤定睛看去,睡着的安华皓没有了醒着的时候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气,多了几分平和。 长长的睫毛铺在眼睑上,勾勒出阴影来。 平日里绷紧的眉头,睡着后也松懈下来,此刻才能真正看出他的年龄来,还透着一点少年之气。 梅晓彤正看得入神,就听到一声:“晓彤,你——” 抬头对上李婆子和周氏还有温氏三双眼睛,顿时一窘,不过很快她就恢复了镇定,起身将安华皓扶着:“宋大哥喝醉了,我送他回房休息,一会再说。” 然后再三人注视下,十分冷静的将安华皓送回房里让他和梅长贵一起躺在炕上,摸了摸脸颊,深吸一口气,才走了出去。 她一出房门,本来睡着的安华皓就睁开了眼睛,露出一丝笑意来,翻了个身,又沉沉睡去了。 梅晓彤忍着不自在到院子里:“娘,找我啥事?” 李婆子在闺女送女婿进屋后,就瞪了周氏和温氏一眼:“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周氏和温氏忙低下头去。 此刻见闺女出来了,忙拉着梅晓彤进了屋。 犹豫了一下才道:“虽然你们已经定亲了,可也要注意些,家里看到了不妨事,只在外面可得注意……” 梅晓彤还能说什么,只得点头说好。 李婆子也是点到为止,她本来是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我先看你在算账,这眼看就剩下其他横梁和 檩条,还有盖瓦了,就只剩下蒋师傅他们的工钱还有这几天的伙食费了,这些都是有定数的,你拢一下,咱们起这屋子,花了多少银子了?” 李婆子心里没个底,这每天银子钱流水一样花出去,她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花超过了,到时候又要闺女贴补。 梅晓彤拿出记账的本子来,一笔一笔的算给李婆子听,到最后一合计,就算加上蒋师傅他们的工钱和预留的伙食费,总共花了四百四十五两五钱。 这还包括了安华皓那边的一个小小的院子。 安华皓那边的院子,梅晓彤也是今天才去大致看了一眼,他只有一个人住,弄了个四合院形式的。 有正房,有东西厢房,还有倒座房,在正房后,还有后罩房,整整齐齐的。 中间还有一个小小的花园。 面积和梅家这边一进院落差不多大小,坐落位置略微在梅家院子第四进靠后些,两个院子间,修了一条走廊,走廊两头,就是两家各开了一个扇门,来往便利,又各有隐私互不打扰。 这么一算,还略有结余,李婆子才放下心来。 心里盘算了一下:“这剩下的五十来两银子,还有不少的家具要打出来,你爹如今倒是先将老四结婚的家具打得差不多了。家里如今木料多的是,我看蒋师傅那帮人里,倒是有两个木匠师傅手艺不错,那门和窗户上雕得花我很是看得上,比你爹那手艺可强多了。不如咱们留人家在家里几天,把紧要的家具先打出来?” 梅晓彤想了想:“也行!不过得先打宋大哥那边的,搬新家的话,咱们都还有旧的能凑合用,可宋大哥那边什么都没有,全要重新置办,不然搬进去空荡荡的,怎么住人?” “再说了,这亲兄弟还明算账,他那边的开销我单独列了一本帐,总共也不过花了七十来两银子,这余下的钱里,一半都是他那边结余的。” (本章完) 第270章 明算账 李婆子是个明白人,听到这里也连连点头:“你这话说的很是,不过这话不能你说,交给娘来办,总归娘不会让你们俩吃亏!” 母女俩计议已定。 到了第二天,李婆子就开口请蒋师傅那帮兄弟里,她冷眼瞧中的两位木匠师傅,帮忙打家具。 这是送上门的生意,两位木匠师傅门窗已经做好安好,正是清闲的时候,本来梅家不提这个要求,他们原来想请蒋师傅给偷偷问问。 这么大的院子,想来也是要打些家具的,看能不能接点活计。 只不过这些日子,看着主家梅忠诚自己会打家具,虽然手艺比不上自己,可在乡下也能过得去,就没好意思开口。 今儿个听主家邀请,喜出望外,都忙答应了。 梅家人一听,要打家具,这些天也看到了木匠师傅那手艺,门上,窗户上雕的花,那个好看,比人家屋里的家具都好看。 纷纷围了上来。 梅长青就先开口了:“娘,我们那屋里的家具都不成样子了,给我们屋也打一套呗,这搬新家谁还带旧家具啊?孩子们也大了,也得给他们打两样吧?”周氏这两天因为怼孙家人卖力,让李婆子给了几天好脸色,忍不住也兴兴头起来:“娘,天龙他们也大了,要相看了,说不得明年就要娶孙媳妇进门,不如给他们俩兄弟一人也打一套呗?” 反正木料如今家里都有,师傅也有,这么好的手艺,谁不想沾个光啊? 李婆子只当没听到,跟两个木匠师傅交待:“两位师傅,你们先紧着隔壁我那女婿屋里的家具打,他那边啥都没有,你们一会跟他去看看,量量尺寸,看需要打些什么。材料咱们都有,工钱你们也放心。” 梅家的大方,这些天来,大家都知道的,两位木匠师傅也没多想,答应了一声,就往安华皓的那个院子去了。 先得量好屋子的尺寸,有些大家具才好打,不然打出来了,抬不进去,可不成了笑话? 蒋师傅他们也都去上横梁和钉檩条去了。 就剩下梅家人,大家没敢说啥,也都知道,新房子一盖好,能住人,安华皓马上就要搬走。 他家什么情况,谁不知道,那是净身出户,什么都没有。 全部都得重新置办,先给他打家具,那才是正经道理,不然搬进去屋子空荡荡的也不像话。 梅晓鹊就要跟在后面去新房子那边,被李婆子给拦住了。 “都先别忙着走,我还有话说。” 看李婆子的脸色不好,谁还敢走,都老实站在院子里。 “昨儿个我跟晓彤 拢了一下帐,等房子盖上瓦全部完工,结算完蒋师傅他们的工钱,一共大约花了四百四十五两左右的银子,差不离就这么多,多少也就几两银子的事。” 大家一听,都露出笑容来,盖完这么大的院子,还能余下五十来两银子,这给全家都换上新家具都够了。 梅长青最按奈不住:“那不正好,让那木匠师傅把咱们全家的家具都打出来呗,人人都用新的。” 周氏也忙点头,一边心里就美滋滋的想着,如今可真是苦尽甘来,住上了新房子,还能用上新家具,到时候再娶进来两个新儿媳妇,这日子可真有过头! “我话还没说完,这其中,华皓那边的房子单独记账了的,一共花了七十多两,还结余二十来两银子。这银子,是华皓的,咱们自然不能要!”李婆子就知道自家人的德行,一瓢冷水泼了下去。 梅长青脸也垮了,周氏也傻了。 安华皓忙道:“婶子,咱们如今还分这个干啥?我这房子要是单独起来,少说也得花上百两,这是跟着一起,买材料价格就便宜了好多,再说了,我在村里哪里能请到这么多人给帮忙?这就给我又省了钱又省了心,这银子,怎么我都不能要。” 安华皓这一推让,梅长青忙附和:“可不是,如今华皓就是咱们家的人,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何必这么生分。” 李婆子啐一口:“放屁!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华皓是华皓,梅家是梅家!再是一家人 ,该算的帐还是要算!不能糊里糊涂的!再说了,就算华皓建房子,跟着我们家一起,材料人工省钱了,咱们不也一样跟着省钱了?” “且不说盖这么大的房子,没有华皓,咱们去哪里找蒋师傅这一帮子人去?没有华皓,那些石头瓦片能便宜买回来?没有华皓压着,蒋师傅他们能那么卖力?你以为人家蒋师傅就凭你们兄弟几个,就能老老实实的不做妖,不私底下给你使个绊子?人家华皓不说,你们就真心里没点数?” 梅长青几兄弟都不说话了。 “华皓你也别推了,如今咱们两家这样,婶子就替你做主了,剩下这二十来两银子,除了给你屋里打家具外,剩下的,到时候婶子跟晓彤一起去镇上,给你把该买的都买了,总得有个家的样子不是?”李婆子一锤定音。 安华皓也老实的点头:“我都听婶子的,我那边都有婶子和晓彤做主就好。” 李婆子这才满意的笑了:“至于咱们家,也剩下二十来两银子,还要留一些,等着搬新家了暖新屋的时候,请客开支用。你们几兄弟,还有我们老两口,除 了老四的家具已经快要打好了,都先凑合着旧家具用着。” “你们要是有空,外头木料那么多,自己打,或者让你们爹给你们打,都随你们去!或者你们有钱,请那木匠师傅给你们打,也行!只一条,家里不会掏这个钱。老婆子我一碗水向来端平,不能老四新婚的家具是你爹打得没花钱,你们当哥哥嫂子的倒是要家里花钱请木匠师傅来打。” 梅长贵本来还没多想,可听了李婆子这话,不知道怎么眼圈就红了,他如今也不是当初那个憨直一点心眼都没有的王老四了。 真要是家里都用上外头木匠师傅打的漂亮家具,自己新婚的家具反倒不如家里,不说小桥嫁过来看着心里不痛快,就是自己,只怕心里也会有疙瘩。 李婆子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谁还敢说个不字?更何况真要这么做了,到时候老四成亲那天,家里来人一看,多少闲话传不得? 梅晓鹊忙道:“娘说的是正理!断然没有这样做的道理。反正房子盖好后,等老四成亲了,我们也没事,木料又是现成的,正好在家打家具,也能省些钱。” 倒是周氏嘀咕了一句:“那小妹呢?” 方才婆婆说来说去,就没提小姑子,这是要单独给小姑子打家具的节奏? “晓彤的家具我出钱!”还没等李婆子说话,安华皓开口了。 “婶子,前些日子,我跟着蒋师傅他们寻了几根好木料,都留着,就是准备给晓彤打家具的。当时我们定亲,委屈晓彤了,如今怎么也得让我表表心意才好。”安华皓看着李婆子,恳切的道。 李婆子听了,哪里有不答应的,“行!只要你们好好的,婶子怎么会不答应?” 这么一来,都没谁有意见了,这事就这么定了。大家分头去做事,梅忠诚自从被迫掏出私房钱后,情绪一直很低落,加上又听了几句儿媳妇和儿子们私底下抱怨都是他纵容,让孙家赖上来的话,就越发的沉默了。 每日里就闷头打家具,关于家里的事情,基本不开口了。 今儿个李婆子说了这么多,他也就默默地听完,一句话也没说。 两个木匠师傅量好了尺寸,又问了安华皓的需求,一听安华皓说要把收到的鸡翅木,酸枝木的木料也要打成家具,顿时都兴奋起来。 这种好木料,他们也难得经手一次,如今居然有这个机会,都喜不自胜。 和安华皓还有梅晓彤商量了家具样式,估算了一下木料,满打满算,只够打一个衣柜,两个箱子,还有一张梳妆台加一个首饰匣子。 其余的只能用松木,或 者柏木了。 商量出结果后,两个木匠师傅每天就到新房子那边从早忙到天黑。 没几日,新房子最后的一片瓦盖上,就算彻底的完工了。 又放了一挂鞭炮庆祝,留蒋师傅他们吃了一顿饭,结算好了工钱。 除了两个木匠师傅,蒋师傅他们都归心似箭,离家小一月,一天都没回去过,如今工钱结算完了,人人荷包都是满满当当的,都巴不得快点回家去。 两个木匠师傅将先前结的工钱,让蒋师傅给家里带回去,并让他们捎个口信,说等手里的活计忙完了再回去。 安华皓又驾着马车,将蒋师傅他们送到了镇上。 房子虽然盖好了,可还不能进去住。 新盖好的房子潮气大,得薰屋子才行。 每天早中晚三次,几个主要的房间里都要点燃树枝薰薰屋子,把里面的潮气给薰出去。 新屋子也已经分配好了。 按理说应该梅忠诚和李婆子住在第一进或者第二进里面才是。 可李婆子压根就不想跟几个儿子一起住,就要跟梅晓彤一起住在最后一进,图个安静。 那剩下的就好分了,老大住第一进,老三住第二进,老四自然是住第三进。 第四进院子里,李婆子和梅忠诚住正房,梅晓彤住西厢房。 皆大欢喜,人人都高兴。 每一房都一进院子,也别再说谁占的房间多,谁占得房间少了。 而且这都前后分开了,每一房都有自己的空间,也不担心说个话就被其他人听到了。 梅家也算运气好,从挖地基到最后完工,就中间只下了两场小雨,一直都是晴天。 眼看屋子里的潮气快没了,梅家人都忙忙的打包起行李来。 梅晓彤抽了个时间,让安华皓带着她和李婆子到镇上,给他采买家里的必须品。 如今快到冬天了,虽然屋里有炕,可也要准备两床厚实的棉被。 先去弹棉花的店里预订了棉被和垫褥子,看了看安华皓身上的衣服,李婆子干脆又买了好几斤的棉花,让梅晓彤抽空给安华皓做两身冬天穿的棉袄来。 还有什么锅碗瓢盆,油盐酱醋什么的,只要想到的,都 买上,装了整整一马车,满载而归。 屋子潮气没干,人虽然不能进去住,可一些东西慢慢能往里面搬了。 像梅忠诚给梅长贵新房打的家具,已经通风晾晒好了,搬到第三进院子正房里去了。 因着提前了几天,这梅家搬家也从容了些。 等日夜不停 的将新房子烘烤干了水气,选了个黄道吉日,定了那天日子搬迁。 这种起新房子搬进去住,要暖屋,就是主家在新家开锅做饭,招待亲朋好友。 安华皓那边的房子自然和梅家一起。 他的房子略微小一些,这几日又半夜都出去将自己的小院,还有梅晓彤要住的屋子,还有梅忠诚和李婆子要住的屋子一燃树枝烘烤。 所以他那边的院子比梅家的干得早些。 两个木匠师傅也是眼看快要过年了,都想着年前把这活计早点干完早点回家。 加上家具也不多,先将梅晓彤的衣柜,箱子大件的打了出来。 安华皓那边柜子,各式的桌子,还有凳子什么的,因着安华皓只要求速度快,不要求在凳子上雕花刻草的,给木匠师傅省了不少的功夫。 堪堪赶在房子烘干前,将家具都打齐全了。 两位木匠师傅结清了打家具的工钱,欢欢喜喜的回家了。 这边,安华皓每日就在新屋里忙活,梅晓彤也过来帮忙。 两人看着小院子里,一天比一天整齐,一天比一天有人气,里面的家具摆设,都是根据两人的意思打造的。 就连院子里的小花园,安华皓也都听着梅晓彤指点,这里栽一棵树,那边种一片花,还要架个秋千架子,山墙边种上蔷薇。 一一都记在心里,只如今是冬天了,院子里土也冻上了,要种树栽花也得开春了。 这么一规制,看着倒比梅家那边的院子更合梅晓彤的心意。 收拾了两三天,安华皓的这个小院子就等着暖屋那日直接就能住了。 梅家那边,大件也都搬得差不多了,只剩下贴身的一些东西还留在老屋这边。 在暖屋日的前些日子,安华皓和梅晓彤就带着李婆子,跑了好几趟镇上,将暖屋那天要招待客人的鱼啊,酒啊之类的买齐全了。 至于肉,梅家今年养着两头猪,养了整整一年,每天都是几个孩子去打猪草回来喂,因为吃猪草居多,到了一个月前,因为家里要给帮工准备三餐,粮食需用大些,才有了些糠皮,一起和猪草搅拌了喂猪。 倒是将猪催肥了些。 往年,梅家养两头猪,卖掉一头,剩下的一头,一半都要给梅家老二拿去送礼,剩下的一半里的一半还要被梅长安拿到城里去,梅家偌大一家子,一年到头,也就只这四分之一头猪吃。 今年手头宽裕不说,加上要暖屋请客,还有接下来老四办喜事,还要留过年的肉,李婆子一咬牙,干脆两头都杀了留着家里吃。 一听这个消 息,孩子们先欢呼起来,虽然如今家里荤腥不断,可谁还嫌肉少不成? 因此就干脆的,暖屋的前两天,就请人来,将两头猪给杀了。 庄户人家,一年到头,杀猪也是大事,一般会请亲朋好友到家来,女人们做杀猪菜,男人们帮着杀猪。 然后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一顿杀猪菜。 要请的客自然早就想好了,梅家族长一家,里正一家,还有平日里关系不错的几家,一听说杀猪,都答应了。 一大早,男人们就和杀猪师傅赶到梅家,几个大男人跳进猪圈,将猪给捉住,然后用绳子把四只脚给绑上,再抬出来。 先要过一下称,看看毛重。 这猪昨晚李婆子就让别喂了,早上被捆着上称,发出凄厉的嚎叫声。 院子里早就架起了大锅,烧满了一大锅的开水。 水一开,就要舀到杀猪师傅自带的特大木盆里,直到装到一半为止。 猪估计也预感到了自己的死亡,叫的分外的凄惨。 可没一会,就被杀猪师傅和帮忙的男人们按到在案板上,猪头悬空,将脖腔露出来,案板下,放着一个大木盆,里面放上小半盆水,水里放一点点盐,这是专门接猪血用的。 杀猪师傅用刀将猪脖子附近的毛剔刮干净,然后洗干净刀,看准位置,一刀下去,热气腾腾的猪血就喷涌而出,落在了木盆里。 这个时候帮忙的男人们也不能掉以轻心,得死死的按住猪。 曾经有那手艺不到位的杀猪师傅,一刀下去,刀还没来得及拔出来,猪一声嚎叫,冲了出去,带着刀满村里乱跑,后面跟着杀猪师傅和主家一路紧追。 足足追了一个时辰,那猪才被抓住,身上的血也流干了…… 不过梅家请的这个杀猪师傅,几十年的老手艺了。 一刀下去,又准又狠。 猪抽搐了几下,没一会就不动了。 等到猪血流得差不多了,周氏和温氏忙将装猪血的盆子给端到灶屋去,没一会这猪血就会凝固成块,用刀将凝固的猪血划成一块块。 (本章完) 第271章 杀猪 灶屋里,大锅里烧着水,等水开了,将划成块的猪血倒入锅里,慢慢的煮。 这个时候火候特别重要,煮久了,猪血就老了,口感不好。 等到猪血煮好,里外都变成深红色后捞出,放在凉水里冰着。 这样猪血既不容易坏,也不容易碎。 家里李婆子和温氏都是煮猪血的一把好手,有周氏和其他人帮忙,很快,猪血就下了锅。 外面男人们要将已经完成使命的猪抬到杀猪师傅带来的那个木盆里,用瓢不断的浇滚烫的热水到猪身上,每一个地方都不放过。 然后趁着热,杀猪师傅将猪身上的毛刮干净,四只蹄子的毛不好刮,会在蹄子附近划个口子,然后往里面吹气,这样就能刮得干干净净,白白嫩嫩的。 最后再将猪捞出来,猪嘴挂上铁钩,挂在一边搭好的架子上。 下面也是一个大木盆,杀猪师傅将猪开膛破肚,猪内脏就整个溜进了盆里,还冒着热气。 杀猪师傅会将猪肝,猪心肺,还要猪腰子什么的先剔除来。 剩下的,就有女人们将盆端走,到一边去翻洗。 猪肚子和猪肠子都是好东西,一般规矩是,这猪下水都是给杀猪师傅带走的。 不过李婆子昨日就说好了,自家留下一幅猪下水,另外一幅给杀猪师傅,到时候多给点钱。 那边猪被卸到案板上,杀猪师傅就开始分割了,猪头先卸下来,然后是排骨,然后是一条一条的肉,然后是四只蹄子。 猪脖颈这一块的肉,会被专门割下来,交给了李婆子。 这一块的肉,肥多肉少,乡下人最稀罕。 将还冒着热气的肉拿进灶屋,然后切成块,下锅,将里面的油炒出来,再入家里的豆酱,姜和大蒜一起炒香后,放入水,煮开,然后放入腌制的酸菜,还有豆腐,粉条还有刚做好的猪血,切成小块,一起放到锅里煮。 幸好院子里的土灶台还留了两个,起锅又放水,将姜拍碎丢进去,然后将一整条的五花肉放到里面煮熟捞出。 要吃的时候,切成薄薄的片,上面浇上蒜泥,辣子,新鲜蒜苗碎做成的蘸水。 一般人家,就一锅大肥肉炖猪血,豆腐粉条,就很不错了,梅家多了一道蒜泥白切肉,,最后还有一道用最嫩的里脊肉做的三鲜汤。 等到把两头猪杀完,男人们就洗手准备吃饭了。 一大盆的猪肉炖猪血豆腐粉条酸菜,一大盘子蒜泥白切肉,加上一大盆三鲜汤,再配上两斤上好的酒。 男人们能从中午吃到晚上去。 一般庄户 人家,男人们在桌子上吃,女人们和孩子们就在灶屋里吃点,反正会留一些菜,也就够了。 可梅家不一样,按照梅晓彤和李婆子的脾性,怎么可能男人就好好的上桌子吃,女人孩子就只能站着凑合? 要是别人家也就罢了,自己家还不能做主? 当下另外在灶屋和旁边的偏屋里摆下两桌来,帮忙的女人一桌,孩子们一桌。 除了没有酒,桌上的菜都是一模一样。 不仅女人们高兴,孩子们也高兴啊,平日里吃杀猪菜,受宠的就到男人桌边去,蹭点大肥肉吃,不受宠的,或者女人们,就吃着肥肉捞干净了,只剩下豆腐和酸菜粉条的菜。 孩子们只要有得吃,也不会多想,只一边吃一边羡慕晓鹊和天豹他们。 女人心思细,就想得多一些,但是表面都是笑嘻嘻的,一个个吃得满嘴流油,尤其是孩子们,肚子都撑得溜圆了还舍不得放筷子。 女人们和孩子吃完,收拾完碗筷,就去忙活了。 猪头要煮出来,好多男人喝酒就爱就着猪头肉和猪耳朵,这个也十分考验手艺。 尤其是猪肠子,也要清洗出来,要灌香肠。 还要将猪板油和肠油都剔下来,然后切成小小的块,炼出雪白的猪油来,保存的好,可以吃到来年二三月去。 更别提猪油渣也是一道美味了。 那切好的肉,也要分别腌制起来,虽然冬天来了,天气很冷,可腌制好的猪肉,再用松柏枝和果皮熏制后,能吃到第二年春收。女人们在灶下忙活,说些闲话。 孩子们也找到了乐趣,两个猪尿泡被灌满了水,扎紧了口,带到院子外,踢来踢去,吸引力一堆的孩子。 男人们有酒有菜,冷了就喊女人们把菜热了再吃,一直吃到了下半晌,才算尽兴了。 送走杀猪师傅和来帮忙的,梅家男人们从上次酬劳宴席,一个个喝得醉醺醺的,什么事情都丢给家里的女人后,被梅晓彤找着机会说了一顿。 今儿个虽然酒极好,也都不敢贪杯,只陪着喝。 客人们都喝够了,梅忠诚也喝多了,其他兄弟几个,一个个都还清醒的很。 等送走了客人,自然的就被李婆子和梅晓彤喊过来帮忙。 有了男人们帮忙,虽然不能做那些细致的活,可要力气活正好让他们干。 李婆子和温氏抽空出来,忙着灌香肠,切得均匀的碎肉块,放了姜和蒜末,又放入豆浆,一点点的白酒,搅和均匀,然后拿着调羹往猪肠子里面灌肉。 灌香肠用的猪肠子,要小肠,正反都要搓 洗干净,没有异味,薄而透明。 一头用线系住,然后灌入肉有,用手往下面慢慢的挤,手劲要轻柔,不然用力过大,肠子破了就不能用了。 灌好一节后,用线系住,然后用针在灌好的香肠上扎几个孔,将里面的气放出来。 一节节的香肠要在案板上摆放整齐,吹一夜的风,第二天就可以挂到院子里晾晒了。 等晾晒的差不多了,就可以薰制了,薰制后的香肠才算大功告成。 想吃的时候,取出一节来,洗干净后,放到饭锅里一起煮熟,饭熟,香肠也熟了,捞出来切成片摆盘。 或者也能配上蒜苗什么的炒来吃,也香得不行。 一直忙到了天黑,才勉强差不多了,一个个就着中午的剩菜随便吃了点,腰酸背痛的歇下了。 到了暖屋这日,先已经将锅碗瓢盆和绝大部分的东西都搬到新屋子这边了,老屋这边只意思意思的,人人拎着一个小包裹,里面抱着一两件衣服,和贵重的东西。 轻轻松松的出了家门,回头将梅家老宅院的门锁上,大家都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老屋子跟新屋子比,虽然破旧了些,可一家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真要搬走,还有几分舍不得。 还是梅长青提醒:“行了,快点去新屋子吧,一会客人都该上门了!再说了,这老屋又不会跑,什么时候都可以回来看,不是还有一些东西还没搬完么,有得是回来的时候。” 这话一说,将那一点难舍的气氛冲散得一干二净。 孩子们没有这种感觉,好不容易看大人要走了,欢呼雀跃的直奔着新房子去了。 郑掌柜前几天就有安华皓和梅晓彤亲自来接,早早就预备了暖屋的礼物。 还有吴中宝和镖局的陆管事也提前一天来打过招呼,到时候三人一起去。 一大早,陆管事驾着马车,三个人就往梅家赶。 到了村口,早就有天虎在这里等候着,上了马车,将三人带到了新屋子这 边。 三人这是第一次到新屋子,倒是饶有兴致。 远远的就看到了一座宅院,高高的石头墙,屋顶上青色的瓦,两扇木质的门。 到了门口,天虎请三人下了马车,他将马车赶到后院仓库那边去,早就准备好了草料。 门口,安华皓已经恭候多时了,将三人迎进门,先是一座青石影壁,绕过影壁,就是个四四方方的院子,上面三间厢房,院子里,用碎石头铺出小路来,下雨也不怕脚上沾上泥巴了。 院内已经来了不少客人,都是 本村的人,还有孩子在院子里尖叫着跑来跑去。 安华皓见热闹的太过了,开口道:“不若先到我那院子里坐坐?” 郑掌柜几人自然没意见,开口道:“那正好,也让我们看看你的新宅子是什么样的。” 三人出了梅家,绕到一边,就看到一座小巧的四合院。 走进去一看,院子里收拾的干干净净的,进了上房的西隔间,就一阵暖意。 这屋子里从昨晚就烧着炕,自然暖和。 请三人坐了,又从隔壁屋里提出一壶烧开的水,给三人上茶。 四人围着桌子,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郑掌柜打量了一下屋子,虽然家具木料一般,也没有雕刻花纹,可看上去也清爽大方。 窗户是普通的木棱格子,糊着白纸。 窗户前摆着一张书桌,上面有文房四宝,还有几本书,还摆着一把算盘,算盘珠子油光发亮,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 看得出来这是书房。 只不过还太简陋些。 “你这书房太简单了,改日我写两幅字画送你。”吴中宝大大咧咧的开口。 安华皓只看了他一眼,就抬起茶杯:“喝茶——” 吴中宝脸色一抽抽:“姓宋的,你什么意思,我送你字画,你就端茶送客?好歹也今儿也是你的客人,给你暖屋子来了,你居然连饭都不招待一顿?我真是错看你了,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 话音还没落,就听到院子外,有人笑眯眯的接口:“没想到他是哪样的人?” “他居然是这样收了我的暖屋礼就翻脸不认账的人!”吴中宝顺嘴就道。 说完,才一愣,推开窗户朝着院子里看去,梅晓彤穿着一身新做的粉红小袄,领口和袖口都镶了一圈白绒绒的狐狸毛,衬得她脸色粉嫩,头发鸦黑发亮,眼神澄清如水。 头发上插着一支鎏金蜻蜓簪子,站在院子里,让院子都多了几分光彩。 “王姑娘!”三人都起身。 安华皓早在听到声音后,就迎了出去,看梅晓彤穿得单薄,就去握她的手:“冷不冷?快进屋吧!” 两人牵着手进了屋,互相见礼打过招呼,又坐下。 安华皓给梅晓彤重新沏了一杯茶,让她拿着暖手。 吴中宝打量了一下两人,冲安华皓挤挤眼睛:“这急急忙忙的起新屋子,可是好事将近?” 安华皓直接眼角都没给看他一下。郑掌柜和梅晓彤说了两句闲话,他年纪都可以当梅晓彤的爹了,自然少一些忌讳,夸奖了一番梅晓彤的衣裳,有巧思。 梅晓彤一笑:“这是我闲着没事琢磨的,还有好几个样子,只是最近忙,不得闲,只做了这一件出来。等我家事情忙完了,给吴家妹子也做一件穿着玩。” 郑掌柜笑呵呵的谢过了,他今日来本也有事,只冲着其他人点点头:“我有点事情要跟王姑娘商量一下,能否借用一下宋兄弟其他的屋子?” 安华皓起身:“你们就在这里商量吧,我们到隔壁屋里去。” 说着,请陆管事和吴中宝去了东厢房里。 等人一走,郑掌柜才从怀里掏出一个匣子和一本帐来放在了桌子上。 梅晓彤不解的看着郑掌柜:“您这是?” “这眼看就要过年了,那天你去酒楼买酒第二天,东家就带信让我去省城对帐,前些日子才回来。帐目都已经结清了,这是总帐,你看一下。”郑掌柜将那本帐推给梅晓彤。 梅晓彤接过账本,翻看了一下,上面笼统的记载了,哪一个月,印染出多少数量的布,卖出多少,利润多少。 然后最后有个总数,梅晓彤初初一看,吓了一跳。 这才半年,就卖了有一万两千多两银子。 就算二八分成,自己也能分到两千多两。 加上张大老板给的五百两,差不多有小三千两了。也许对城里的富贵人家来说,这点子钱不放在眼里。 可对庄户人家来说,那真是这辈子听都没听过的数目,多少人,几辈子都挣不到这么多。 梅晓彤心里也小有激动,“没想到赚了这么多?” 郑掌柜摸着胡须,也笑得志得意满:“可不是,东家也十分满意,说这赚到的银子也还罢了,主要是咱们吉祥布庄的名声可是在京城都打响了。不说别的,如今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家的女眷都以穿咱们吉祥布庄的布料做成的衣服为荣呢。有这个名声,咱们明年再多出几个颜色,那就能站稳脚跟了!” 梅晓彤心知这是郑掌柜在暗示自己,明年要开工了,要自己多给几个颜色方子出来。 方子自然是要给的,染料方子这个生意,来钱多而且省心,还能拉上宫里娘娘来当护身符,多好啊。 因此也顺着郑掌柜的话接口道:“郑掌柜说的也是,明年等开春了,我就琢磨琢磨,争取明年再弄出几个颜色来。” 这就是答应了。 郑掌柜顿时松了一口气,笑得见牙不见眼。 去省城对账的时候,主子居然召见了他,以往以他的身份,能见到大总管那一级别的就已经不错了,今年真是格外得脸。 主子也没别的交代,只让自己好好 的笼络住梅家姑娘,绝对不能让别家得了去。 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隐约透露出要拿出一个主家庶出的少爷来,纳了这梅家姑娘的意思来。 郑掌柜吓了一跳,他再糊涂,也知道梅家姑娘就不是个好拿捏的人,只怕主子这打算要落 空了。 更何况梅家姑娘跟安家兄弟定亲了,那安华皓,灵山村他的身世也没能瞒得过他,难怪他一看就非池中之物,原来是有京城里的贵人派人来栽培过。 虽然后来说是安华皓的养母抱养的,可经过专人教导培训出来的安华皓,又年纪轻轻,将来如何,谁能说的准? 老话说的好,莫欺少年穷! 如今合作的好好的,为了能将这染料方子都掌握在自己手里,就要把人家好好的姑娘纳为小妾的事情,郑掌柜自认为还是不能昧着良心做得。 因此,他在说明梅晓彤的情况的时候,也就半吐半露的将梅晓彤已经有未婚夫,即将成亲消息给带了出来。 主子沉吟了片刻后,倒是没多说,只说若是成亲,贺礼要厚重两分,然后挥手让他下去了。出了主子的屋子,郑掌柜才发现后背心都汗湿了。 心里惴惴不安的对完帐,见主子没有任何动静,才彻底放下心来。 估计主子那也就是临时起意,觉得能纳一个庄户人家的姑娘给自己的庶子当妾已经是看在她手里的方子上,格外开恩了。 这没想到这姑娘还有未婚夫了,这哪里还配得上自己的儿子,也就丢开手了吧。 心里这么揣测着,郑掌柜对完帐,拿着应该分给梅晓彤的分红,就急急忙忙的赶回来了。 要是往年,怎么也要逛逛省城,带点特色什么的回来。 此刻见了梅晓彤,郑掌柜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的想着,只怕要是主子亲眼看到了这梅家姑娘的样貌,浑身的气派,只怕指不定要改主意的。 还好!还好! 见梅晓彤看完帐目没说什么,郑掌柜才推过那个匣子:“一共是二千四百三十八两银子,这匣子里一共有二千四百五十两银票,你点一下。” 梅晓彤揭开匣子,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有一百两面额的,也有五十两面额的。 (本章完) 第272章 主意 郑掌柜是个细心的人,在石桥镇这样的地方,一百两的银票已经都是很大数额了,再大就不合适了,因此全是准备的一百两和五十两的,也好兑换的开。 梅晓彤清点完银票,果然是郑掌柜说的数目,点点头,从里面抽出一张一百两的,一张五十两的推给郑掌柜:“这是上次预付的红利。” 郑掌柜一愣,笑呵呵的也不推辞的接了过来。 将分红全部交出去的郑掌柜浑身一震轻松,才有心思喝茶。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才开口:“说到这个,我也有一件事要跟郑掌柜商量,只不过家里收山货,又是盖房子,一时倒没顾上,今儿个也正好先跟你说说,看可不可行,郑掌柜回去也琢磨琢磨。” 郑掌柜顿时竖起了耳朵:“什么事?可是生意上的事情?” 梅晓彤点头,“郑掌柜可还记得当初那花钱雇人骗了我三哥,到我家偷方子的那个田老板?” 郑掌柜神色一僵,不过马上就恢复了自然:“可是那富贵染坊的田老板?”他哪能不知道?当初有人觊觎这染料方子的事情,他还曾给主家汇报过,主家给的消息是京城里一位贵人看上了,主家也不好出手。 这种话,可以哄哄梅家姑娘这种不知道情况的人,可郑掌柜也曾经在京城混过,也清楚里面的门道,哪里是不好出手? 主家当时已经看到了梅晓彤提供的染方后面巨大的潜力了,觉得跟梅晓彤签下的二八分成给的太多了,所以想借着觊觎方子这个机会,要么让梅晓彤主动提出将方子干脆卖给主家,直接花一笔钱,然后一了百了。 不用后期的赚的钱,都要分给梅晓彤两成。 所以用了这个借口。 没想到梅晓彤这丫头也是个聪明人,利用那寡妇,倒将田老板给钓出来了。田老板以为得到了方子,染了大量的布,找他攀附上的那位贵人献殷勤不成,反被贵人给赶了出来的消息,他们自然也知道。 这种事情哪里瞒得住,知道田老板这是被梅晓彤给反算计了,拿到了假的方子。 消息传开后,那些还在觊觎方子的人,立刻都消失了。 笑话,谁也不想成为第二个田老板啊。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得手的就是真的方子啊! 而那些有能力,就算能用梅家人的性命来逼着梅晓彤把真方子给交出来的人,也不敢保证,这梅晓彤能调配出将田老板那种老行家就忽悠过去的假配方,真逼急了,会不会也如此对待自家? 这样有心计的女人,能确保拿捏一辈子? 况且,真这样干了,也太有失去身份,传 扬出去也不好听,说不得还是个把柄。 何况,这染方的利益还没达到能打动那些贵人的地步。 实力不够的人不敢拿身家来赌,田老板就是那个前车之鉴。 实力足够的人,利益还不到让他们出手的地步。 这样一来,倒让梅晓彤安全了。 就连自己的主家,到了看到年底帐目的时候,改了态度,甚至有了要牺牲自家的庶出少爷的打算。 连郑掌柜后来想起那一段时间背后的那些手段和谋算,都忍不住背后冒汗。 也不知道是梅晓彤运气好,还是什么,居然还安安稳稳的。 不说别的,就算是运气,这运气也是实力的一种,与这种运气好的人交好,对自己百利无一害。 就算主子不说笼络梅晓彤,郑掌柜都会跟梅晓彤保持良好的关系的。 不过此时梅晓彤提这个田老板做什么?莫非是发现了什么?该不会知道了当初主家在里面也插了一手吧? 郑掌柜立刻警惕起来,心里盘算着要怎么解释,或者给出多少利益来,才能保证梅晓彤跟自己的合作。 梅晓彤不知道郑掌柜心里这么多想法,手指在匣子上有节奏的敲了两下才道:“那田老板拿走的是假方子,因为这个,他后来生意做不下去了,要卖了富贵染坊和布料行,回老家去……” 听到这里,郑掌柜隐约有些明白了。 “因为他卖得急,那价格也低,我就凑了点银子,将他名下的富 贵染坊和布料行买下来了,还有他库房里的那一批染坏的布。”说到这里,梅晓彤露出一个不好意思的笑来。 郑掌柜脸上保持微笑,心里吐槽:“我的小姑奶奶,你都干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你还有啥不好意思的?” 在这个时候,郑掌柜保持了一个酒楼掌柜良好的素质,时刻保持笑容:“那王姑娘,你的意思是?” 是要将富贵染坊卖给吉祥染坊,还是要干啥? 梅晓彤微微一笑:“我以前不知道咱们的布卖得这么好,所以没往这上面想,今天看了账本,倒是有个主意——” 郑掌柜十分上道:“王姑娘你尽管说。” “我是这么想的,咱们的布卖得这么好,肯定是要销往别处的,只有镇上这一个染坊,肯定是不够的,而且镇上这地理位置不好,到荆县路途不方便,运送货物出去浪费人力和时间。更不用说,将来销往更远的地方,这浪费在路上的成本太多,不划算。” “咱们的不要想打出名号来,真正的全国知名,走的路子,肯定是价格 划算,质量好。让大家需要买布料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想起买咱们吉祥布料。为了降低成本,肯定要增加产量,镇上的染坊,就算再扩大几倍,估计也不够。” “因此,我想着,不然在各个大的县城,或者府城、省城,增加染坊数量,招收更多的染料师傅……” 说到这里,郑掌柜眼睛都亮起来,他一直负责染坊,自然更能直观的知道,自家的布供不应求,即使染布师傅们没日没夜的染,也供应不上。 当时他心里就有增加染坊的想法,但是没有梅晓彤想得这么远,因为他有一个顾虑,梅晓彤会不会同意,越多人知道,她的方子被泄露的几率就越大。 郑掌柜将自己的顾虑说了出来,梅晓彤一笑:“这有什么,我手里的这些方子,颜色倒在其次,最重要的是染出来的布,固色度高,怎么漂洗都不褪色,这才是最关键的。而能固色的秘诀自然掌握在我手中,如果真的全国各地都开了吉祥染坊的话,那我只需要将能固定颜色的药包先调配好,分发到各地,按照比例来配置,自然就没有问题了。” 郑掌柜大喜,如果这个问题解决了,他自然就敢放开手脚去干了。 当下心潮澎湃,如果不出意外,真的能将吉祥染坊和布料行开遍全国,吉祥布料名扬四海了。 不过郑掌柜好歹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此刻还能勉强把持得住:“王姑娘这个想法正合我意,我今天回去就给主家去信,想必主家也会十分赞同。如无意外,想来明年开春就可以去办了。” 梅晓彤心中暗道,那主家肯定会同意啊,这可是赚大钱的机会,放过那是傻子。 这才将自己的心思慢慢说出来:“我想着,我买下的那富贵染坊和布料行,位置还不错,就在荆县,交通也便利,里面设施也齐全,以前的那些伙计和师傅,要是给的工钱合适,想来也能召回来继续做事。都不用担心再去找合适的师傅……” 郑掌柜此刻哪里还不明白,当即表态:“这富贵染坊和布料行的位置的确不错,当初这富贵染坊在荆县也是小有名气。吉祥染坊既然要扩大,自然不能龟缩在这镇上,年后我正有将染坊搬到荆县去的打算,如此省去了我不少烦恼和时间。不如王姑娘将这染坊和布料行转卖给我?” 梅晓彤就喜欢和这样痛快的人打交道:“染坊可以转卖,但是布料行只能租给郑掌柜。郑掌柜也别见笑,我们庄户人家,一向都是土里找食,靠天吃饭。县城的铺子难得,我好不容易买得一个,转手就卖出去有些舍不得,租出去,每年都有点收入,心里也安稳些。” “再者,郑掌柜也知道我家如今在做山货生意,将来说不准也想自家开个铺子,所以……” 郑掌柜当然没意见,染坊才是最重要的,布料行铺子哪里不能买? “王姑娘说哪里的话,这才稳妥的主意,就我家,手里头有点积蓄,不也买几个铺子,买点田地和庄子,这样才踏实。”郑掌柜说的是真心话。 如今人家,只要是安生过日子的,谁家有了钱,不是买铺子买地,这样每个月都有收入,踏踏实实的,比死守着一堆银子的强。 更下意识的,他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松了一口气。 梅晓彤虽然不知道郑掌柜的想法,可也感觉得出,自己提出这个想法,他似乎放松了些。 “还有一件事,就是那一批放在仓库里染废的布,我想着——” 梅晓彤话还没说完,郑掌柜就立刻道:“这些布虽然染废了,不如拉到布料行里,便宜点也能卖掉。” “郑掌柜误会了,这布其实也不算染废了,只要我调配出一个方子来,重新再漂染一次,就跟吉祥染坊的布一样了。”梅晓彤不慌不忙的丢出一个炸弹。 炸得郑掌柜半天回不过神来。 好一会,才开口:“你……你是说,那布还能救回来?” 梅晓彤点点头。 郑掌柜呼吸变得十分的急促,看着梅晓彤的眼神也多了一丝忌惮。 他没想到,让田老板倾家荡产,贱卖所有家产灰溜溜回老家的布料,居然还有救。 要是田老板知道这个消息,会不会气得吐血? 又或者梅晓彤在反设计让田老板偷走方子的时候,是不是就已经计划了这一切? 不管如何,郑掌柜觉得以后对待梅晓彤的态度,更要谨慎敬畏三分。 不过,郑掌柜的心也热切了起来,这开春后,本来就是布料销售的旺季,如今吉祥染坊染出来的布远远供应不上。 而富贵染坊的那一批布,只需要一个漂染一次,就可以卖出去,那…… 稳住心神,郑掌柜的声音都有些发抖:“这批布料有多少匹?确定漂染后跟吉祥染坊出的布一样?” 梅晓彤十分有把握:“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去做,绝对一样!那批布,大约三千匹?” 郑掌柜心里飞快的算了一下,三千匹布,如今市价,如此大量的批发购买,最普通的白坯布 大约是五百文一匹,质量中等的白坯布大约六百五十文左右一匹,运到染坊,运费均摊,每匹十文左右,染色后,翻上数倍不止。 如果吃下这批布,运费可 以不计,染色的费用支出少了一大半,还大大缩短了周期,只要价格合适,这批布绝对有得赚。 这么一想,郑掌柜心里就拿定了主意:“我全要了!王姑娘打算一匹卖多少钱?” 梅晓彤一笑:“今天不谈这个,我几天只是将自己这些想法说给郑掌柜听,郑掌柜也别急着就下决定!回去考虑几日,反正还有不到一个月就要过年了。年前我也没心思谈这些,不如等过了年,大家都考虑清楚了,咱们年后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 她从上次方子的事情后,就知道郑掌柜目前只能小事做主,这种扩展事业疆土的大事,郑掌柜肯定要跟主家请示。 还有买下她的富贵染坊和三千匹布料,都不是小事,与其今日说定了,年后因为各种事情而没谈拢,倒不如不着急,让郑掌柜好好想想,也给他时间去和主家沟通。 再者,马上家里就要准备梅长贵的婚事和过年,她也确实抽不开身来。 更何况,这染坊要卖多少钱,三千匹布如何定价,她也还没个章程,还得跟安华皓商量商量。 不如推到年后,大家都想清楚了,有时间了,成还是不成,一句话的事情。 郑掌柜也知道自己有些心急了,听了梅晓彤的话,掩饰的端起茶杯喝茶,“王姑娘说的是,今儿是暖屋子的喜事,不适合谈这些,是我冒昧了!” 梅晓彤还要跟郑掌柜合作的,自然不会他尴尬,一笑起身:“这看天色,是吃午饭的时辰了,今天家里备了薄酒,还请郑掌柜赏光。” 郑掌柜忙说客气客气,两人一起出了门来。 那边安华皓几人听到动静,也从东边厢房出来,说说笑笑的就往梅家院子走去。 除了郑掌柜是特意准备了礼品,让天虎先就提下去了外,吴中宝和陆管事都是直接随了礼金。 吴中宝随了五两银子,陆管事也随了二两银子。 暖屋不比婚宴大事,也就是关系好的亲朋好友才来,再加上梅家过几天就要给他们家老四娶媳妇,要是今儿个来了,过几天还要来随礼。 大多数人也舍不得,因此,今天来的就是几个关系不错的,加上特意请来的里正和族长,还有梅家几个德高望重的长辈。 随礼也简单,家里不宽裕的,也就是随两个鸡蛋,一块豆腐的都有。 天气冷了,院子里摆下桌面,那菜还没端上去就凉了,因此就在第一进的东西厢房里摆了几桌。 客人们都安排在前面两进,虽然人不多,可也看着热闹。 安华皓和梅晓彤带着三人往后面走去,到了第三进院 子里,只在东厢房摆了一桌。 炕烧得热热的,屋子里也暖哄哄的。 东边厢房这桌子,坐得是里正,梅家族长,还有两个德高望重的长老。 安华皓就将人带到了这里,里正见识多些,何况三人也是镇上鼎鼎有名的人物,忙起身寒暄。 心里不由得对梅家又高看几分,梅家办喜事,这些人两次都能亲自来,看来和梅家的关系不一般。 梅忠诚和梅晓鹊在外人看来,还是梅家的当家人和长子,是没时间坐席的,先给里正他们这一座敬酒。 喝了一杯酒后,梅忠诚告罪,到前面两进院子去了。 郑掌柜,和陆管事那都是走南闯北的人物,里正和族长也是精明之人,一时间和和气气的。 偶尔说几句话,郑掌柜和陆管事也给面子,倒是聊得火热。 吴中宝性情中人,来梅家,是因为安华皓的原因倒是大些,他什么好吃的没吃过,梅家的这种席面,在庄户人家来说,已经是极好的,在他看来也不过就是有几分野趣。 随便吃了两口,想跟安华皓聊天,可安华皓对他,就能一句话把天给聊死。 吴中宝起了好几个话头,都被安华皓给憋回去了,气得不行。 刚好梅晓彤去后院将装了银票的匣子装作放到屋里,实际收到储物箱里后,出来正好看到上菜,帮忙的人忙得脚不沾地,她顺手就接了一盘菜,端到了东厢房。 结果就被吴中宝给拉住了,非要梅晓彤坐下。 郑掌柜和陆管事也附和,说实话,他们来都是看梅晓彤的面子,尤其是郑掌柜,如今对梅晓彤那是恨不得供起来。 里正他们虽然觉得有些不大合规矩,哪有女人上男人坐的桌子的,可大家也清楚,如今梅家当家的就是梅晓彤,这房子能建起来,多亏了她。 因此也都默认了。 梅晓彤也不扭捏,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安华皓旁边。 (本章完) 第273章 狼藉 安华皓忙给她拿了干净碗筷。 吴中宝等不及了,拉着梅晓彤说话:“王姑娘,你上次不是答应说等秋天进山的时候捎上我,打狼的么?如今可都冬天,眼看要过年了。” 梅晓彤诧异的道:“吴大哥这话从何说起?我秋天几次进山,到冲子沟那有名的猎户村去,让人给你家带信,问你何时有空。可你回信说你要闭门苦读,打算明年去上京赶考,抽不出时间来。我也就不好意思再送信,免得耽误你苦读啊!” 吴中宝先是一愣,然后就气成了一个河豚:“肯定是我爹!他把我关在家里,不准我出门,居然还瞒着我!太过分了!” 梅晓彤忙安慰:“吴大哥,吴大善人也是为了你好,都说十年寒窗辛苦,不到京城一试,怎么对得起这十年呢?要是得以高中,那也是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啊!” 吴中宝翻个白眼:“我去年就说要去考武举,我爹以死相逼,不让我去!不然我考个武状元回来,不比考个三甲同进士强多了?” 安华皓淡淡的在旁边接了一句:“你考个同进士还有可能,武状元是没指望了!你爹是太了解了,怕你英年早逝,才死活拦着你的。你要是听你爹的,早点成亲,娶妻生子,等你有了儿子,估计你爹就不 会管你死活了!“ 吴中宝当场就要翻脸了:“我哪里没指望了?不信咱们出去比划比划?” “手下败将!”安华皓给梅晓彤夹了一筷子豆腐,眼皮都没抬。 吴中宝:我要跟这个混蛋绝交! 梅晓彤见吴中宝气得不行,忙转话题:“上次我们去冲子沟也打到狼了,他们猎户有个传统很有意思,把狼牙取下来,洗干净用绳子穿好随身佩戴,据说可以辟邪!我上次有多带几颗狼牙回来,吴大哥要不要带几颗回去玩玩?” 吴中宝立刻点头:“当然要!虽然不是我亲手打的,可我的心是跟着去了的,这么一算,勉强也能算我打的了!” 梅晓彤…… 安华皓:“厚颜无耻!” “出去,咱们单挑!”吴中宝急眼了。 梅晓彤抚额。 旁边的郑掌柜和陆管事拿着酒杯笑眯眯的,陆管事还唯恐天下不乱:“去吧,找个没人的地,我给你们当裁判!” 里正和族长见过的都是圆滑世故的郑掌柜和陆管事,还有那吴大善人的公子,那也是平日里高傲的一个人,何曾见过这样的吴中宝? 尤其听他跟安华皓,那关系匪浅啊,不然说话不会这么随便。 顿时对安华皓也多了几分打量,掂量着这个 梅家的女婿恐怕也不容小觑。 当然,这都是心里盘算着,看起来,大家都笑嘻嘻的,气氛十分融洽。 前面两进院子里,也就摆了四五桌,四桌招待客人,还留了一桌给灶屋里忙活的女人们留着。 这是梅晓彤定下的规矩。 等到菜上齐了,客人们都开始吃喝了,梅家几兄弟和天龙天虎如今都能陪客人了,一时也热热闹闹的。 灶屋里的女人们忙活完,洗洗手,收拾收拾出来,刚要入席,就看到院子里呼啦啦的冲进来七八个人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梅家人一看到来人,脸就黑了! 赫然又是孙家人?而且这次他们居然连孩子都带来了。 孙家上下,除了还在隔壁镇上给人当学徒的木头,都来了。 一进院子,孙老二闻着酒香肉香,那眼睛就绿了。 梅家上梁的前一天,结算完工钱,孙家老二还跟大哥和大侄子石头说起,第二天梅家要酬劳,肯定伙食比平日还要好。 一大早一定要赶到梅家来,可不能把这个机会给错过了。 结果也不知道怎么了,吃了晚饭,一家子就上吐下泻,一个个拉了一整晚,茅房不够用了,连院子里都臭气熏天。 人人都拉得腿软无力,爬都爬不动了,哪里还有力气去梅家? 只恨得孙家人把做晚饭的梅永珍臭骂了一顿,骂她是不是故意的,怕孙家去吃穷梅家了?要不是身上没力气,只怕孙大明就要将梅永珍揍一顿了。 缓了两三天才缓过来,就得到消息说梅家的房子已经盖起了,请的师傅都走了,只得打消了再去混饭吃的主意。不过孙家人也没死心,知道有暖屋这个习俗,打听了日子,就提前做好了准备。 也不敢再要梅永珍做饭了,一家子头一天就没吃饭,饿得眼睛都蓝了,好不容易走到梅家门口,就闻到饭菜肉香,那真是浑身充满了力量,几乎是一路小跑进来的。 孙老二一眼就看到还有一桌上面摆满了菜,还没坐人,立刻招呼:“咱们来的时机刚好,还给咱们留了一桌,快点!” 说着先抢了一个位置。 其他孙家人也忙忙的扑到桌边,还有两个孩子,那真是一上桌子,连筷子都不拿,伸手就去盘里抓菜。 孙老二的媳妇一边吃,还一边吼两个孩子:“你们饿死鬼投胎啊,慢点,别都吃肉,给老娘我留点!” 一面那筷子就如小鸡啄米,尽往那肉上面去。 旁边正要上桌的女人们黑了脸,这哪里是来的亲戚,这是来的叫花子吧? 李婆子本来还在后面,听到声音,紧走几步看到这一幕,眼睛都红了,满院子就要找扫帚。 梅忠诚也黑了脸,太丢人了! 那来的客人都不吃饭了,就看着孙家那一家人。 孙家人埋头大吃,一时桌子上汤水淋漓,杯盘狼藉。 尤其是那孙家这次来的两个小孩,一边吃,还一边往衣服兜里装,那伸出抓肉的手,脏兮兮的,抓完后还放到嘴里吮一下汤汁。 看得有些讲究的人,那胃里就开始翻滚。 梅忠诚没奈何,勉强堆着笑走过来,看着站在桌边脸臊得通红的大闺女梅永珍:“你们怎么来了?” 梅永珍又羞又愧又委屈,娘家暖屋,做闺女的自然要回来,爹这意思,是嫌弃了? 可她也实在怪不得亲爹嫌弃,这样的亲家,谁不觉得丢脸? 只得低声道:“听说今天家里暖屋,一家人来热闹热闹。” 梅长青丢下酒杯,摇摇摆摆的走过来,“既然来暖屋,贺礼呢?不会是空手来的吧?” 梅永珍尴尬的从怀里摸出一个帕子包的小包裹递过来:“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梅长青只拿眼睛瞟了一眼,就知道,里面包着两三个鸡蛋,顿时一声冷笑,如今梅家族里的亲戚来都不会这么寒酸,这梅家大闺女居然就拿这个,也好意思? “这两个鸡蛋,大姐还是拿回去吧,这么贵重的礼,咱们梅家可受不起。” 梅永珍顿时低下头去,眼泪就滴下来。 这下不仅梅长青暴躁,连梅忠诚也忍不住了,暖屋第一天,跑到娘家来哭啥哭?是怕不够晦气是吧? 偏那边,孙老二和孙大明一顿猛抢,吃得差不多了,桌子上一片狼藉,已经没什么菜了,就剩下几个光盆,连盆都被两个孩子抱着舔干净了。 两人对看一眼,看旁边一桌,菜都还没怎么动,男人们还端着酒杯,眼睛一亮,就厚着脸皮挤了过去:“我们哥俩来替亲家陪你们喝一杯。” 说着捡起梅家兄弟放下的酒杯,先倒满一杯,一口就闷了。 这酒乃是梅晓彤在郑掌柜那里买的上好的酒,孙大明和孙 老二一口喝下去后,顿时抱着酒坛子就不放了。 两人你一杯我一杯的,一边喝,一边还抄起筷子吃菜,旁若无人。 坐在隔壁桌的一个个面面相觑,哪里还有食欲,看着桌上再好的菜也没了胃口。 梅家人是说也不是,赶也不是,只气得跌脚。 还是李婆子反应快,让梅家兄弟还有孩子们都下了桌子,让客人们 坐了,将这个厢房的两桌直接丢给孙家去祸害了。 然后又到灶屋里,重新开火,炒了几个菜,就在灶屋开了一桌,请来帮忙的女人们和自家女人孩子们坐了吃了。 剩下梅家三兄弟,还有天龙和天虎和梅忠诚,还要陪客,勉强在其他桌挤着。 客人们也都没了喝酒的心思,匆匆忙忙填饱肚子,也就告辞了。 看这架势,只怕梅家和孙家还有得闹,谁好意思呆着? 李婆子和温氏周氏只得跟那些女人们说些不好意思,今天没吃好,等过几天家里办喜事再补上的客气话,然后一家塞了一碗本来只提前预备着老四娶亲的肉菜,才算勉强把这事给圆过去了。 那边孙家人吃饱喝足,除了男人还在喝酒,孙老二媳妇和孙石头的媳妇,还有两个孩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大院子大屋子。 那个羡慕啊,脏兮兮的爪子,在门上,窗户上摸。 尤其是那孩子,看到窗户上雕刻的花草,就要用手掰下来。 天豹和晓鹊还与小娟可气坏了! 尤其是天豹,这是他们大房的院子,那窗户和门都是自家的,被他们一摸就留了脏兮兮的爪子印。 再看到还要掰坏他们的新窗户,哪里还忍得。 也顾不得嫌弃人家脏了,和晓鹊,小娟扑上去就是两拳头,将那孙家的孩子扑到在地,打得哇哇直哭。 孙老二媳妇一看,顿时大喊:“你们干啥?为啥欺负我家锄头和枕头?”一边说着,一边要跑过去。 周氏最是护孩子的,一听有人居然在自家想动自家的孩子? 三两步就冲了上去,拦住了孙老二的媳妇:“你干啥?在我家冲我家孩子嚷嚷啥?” “你家娃打我家锄头和枕头了?咋还有理了?”孙老二媳妇急眼了。 “你家那小憋犊子,就该揍!手那么欠,没家教的东西,我家是新盖的房子,新门和新窗户,你家那小王八羔子就用手去掰,生下来没包爪子的是吧?再欠欠的敢在我家摸东西看看?老娘先拿刀把那爪子给剁了!”周氏比孙老二媳妇还急眼。 今儿个祸害的都是大房的屋子,看着那爪子印,她连生吃了孙家那两个小崽子的心都有,孙家老二媳妇是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自己嚷嚷? 孙锄头和孙枕头虽然年龄大些,可孙家的伙食不好,两个孩子又瘦又小,倒是梅家虽然以前伙食也一般,可没亏待孩子。 再加上这半年来,梅家的伙食水准稳步上升,几个孩子身子抽条了不说,身上也肉了,加上帮家里做活,力气也大,将两个孩子压得死死得 。 只揍得哭爹喊娘。 那边孙家婆子和孙石头,孙石头媳妇听到动静,都跑出来。 孙石头一看,举起拳头就要冲过去。 被天龙和天虎一把就拉住了,两兄弟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孙石头:“你要干啥?” 孙石头挥挥拳头:“你们放手,不然要你们兄弟好看——” 天虎和天龙忍孙家很久了,见孙石头一个大人了,弟弟们打架,他居然要去拉偏架? 在梅家的地头还这么放肆,真当梅家没人,怕了他们? 反正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客人在后面院子里,隔着一个院子也听不到。 两兄弟对视一眼,扑上去,一人抱头一人抱腰,将孙石头给拖了出去。 孙家婆子见势头不妙:“哎呦,你们这是要干啥?我们好心好意的来给你们暖屋,怎么还要打人啊?老大,老二,你们别灌黄汤了,快给老娘滚出来——” 孙大明和孙老二贪杯,加上这酒没掺水,一时晕晕乎乎的,反应也迟钝了,只张着嘴:“啊~娘,你说啥?” 那边,周氏已经跟孙老二媳妇干上了。 周氏人高马大,本来就壮实,孙老二媳妇身子瘦削,哪里是她的对手,周氏一巴掌就将孙老二媳妇给扇晕了:“你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孙家老二的媳妇,跟我们梅家有什么关系?跑来混吃混喝也就算了,吃饱了,夹着你的x嘴,带着你生的小兔崽子不给老娘滚蛋,看啥看?这大院子也是你看得起的?这门这窗户也是你摸得起的?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你也配?” 孙石头媳妇怀着孩子,看着自己男人被梅家兄弟给拖出去了,到底担心男人,也顾不得这里了,提着裙子追了出去。 梅晓鹊三兄弟听到了女人这边的动静,出来瞟了一眼,都缩回头去,把住门口,不让孙家两兄弟出来。 梅忠诚着实对大闺女冷了心肠,反正客人们都走了,脸也都丢尽了,索性破罐子破摔,也不想再压着性子陪笑脸了。 再看孙家人被自家媳妇和孙子揍,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诡异的痛快。 梅永珍看到天豹打孙锄头和孙枕头也就罢了,可看到天龙和天虎把自家石头给拖出去了,顿时急了。 她也知道跟出去没用,只拉着梅忠诚求情:“爹,爹,石头被天龙他们拖出去了,您快给天龙他们说句话,石头可是他们嫡亲的表兄啊,怎么能动手呢?” 梅忠诚叹口气,疲惫的坐在凳子上,定定的看了梅永珍好半天,才开口:“大闺女啊,爹自认为这辈子对得住你了。你娘死得早,死前唯 独放不下的就是你,拉着我的手,让我多照顾你,多心疼你!我记住了你娘的话,这家里,除了老大,我最疼的就是你。” “你没出门子前,我怕你后娘对你不好,让你养在你奶面前。相看女婿,也是给你挑了两家让你选,你自己选了孙家!嫁妆也是咱们梅家同一辈里最丰厚的!风风光光将你嫁了出去。一般人家,这爹娘的任务就完成了,你是死是活就是婆家的人了。” “你嫁到孙家,被孙家婆娘哄着嫁妆也给了,还三天两头的回来打秋风。我说啥了没?我这个当爹的愧疚,没给你找个好婆家,对你多番担待,还逼着你几个弟弟给你出头。你娘带着你小妹去你家吃酒,闹成那样,我说过你一句不是没有?孙家梅家不来往,你没人撑腰,熬不住了,偷偷回来求我,又把亲连上,我也答应了。” “谁家当爹娘的能做到这样?可你呢?一有事情就回娘家哭哭啼啼,哭穷,哭被欺负!日子好过的时候,我这个当爹的也没想过要享你的福。就连我中风了,你看到我第一句不是关心我身体,而是怪我,怕我这个爹这个娘家连累你了!当然,你还算有那么一点良心,偷偷回来丢了一包粮食,二百个大钱。” “事后,梅家日子好过了,你又和大女婿回来借钱,你妹妹看着你好歹还有良心的份上,给了你五两银子,一块衣料,够对得起你的吧?就是养条狗,养了这几十年,也该养熟了吧?不求你知恩图报,可你也不能就为了婆家,把娘家什么都不顾了吧?” “盖房子这样的大事,你厚着脸皮拖着你婆家一家人来占家里的便宜,我也忍了!谁让我生了你呢?总不能看你饿死吧?可今天!今天是我梅家的好日子,大日子!你但凡有一点为你爹着想,为娘家着想,你就今天不该带着孙家人来!” (本章完) 第274章 远方 “你带他们来干嘛?打你爹的脸!打你兄弟的脸!打梅家的脸!你让灵山村的人都知道,梅家就算日子好过了,盖大屋又怎么了?梅家的大闺女不成器,拉着梅家都低孙家这样的无赖人家一头!别人还要给梅家脸面,你身为梅家的大闺女,却生怕梅家不够丢脸!” “今天你满意了?把好好的暖屋祸害成了这样,你满意了?”说到最后,梅忠诚站起身来,一脚踢开面前的凳子,指着梅永珍的鼻子问。 “你把梅家的面子扒开了,让人家看到梅家有这样一门上不得台面的亲家,还被这样无赖的亲家祸害得好日子变成闹剧!你满意了是吧?你到底对梅家,对我这个爹有多恨啊?就这么想让梅家难堪吗?” 梅忠诚是头一次这么疾言厉色的呵斥梅永珍,一时间,所有的人都停止了动作,不敢做声了。 就连锄头和枕头也不敢哭了,张着嘴看着这边。 梅永珍只觉得自己的脸皮被自己亲爹亲手,一层层的当着娘家和婆家的面给扒了个干净。 哆嗦着身体,一下子就跪在了地上,话都说不出一句来。 梅忠诚发完火,淡淡的看着梅永珍:“从今天起,我梅家没你这个闺女!我就当没生过你,只当这么多年养了一条狗了!我也没有孙家这样的亲家!从今天起,要是再看到孙家人上门,见一次打一次!”现在!立刻,给我滚出去——”说着,拖起梅永珍就往外面走。 梅忠诚这一动,梅家人立刻清醒了过来,纷纷你拖我拽的,将孙家人往外面拖。 孙家婆子也傻眼了,她没料到梅忠诚居然发这么大的火,直接翻脸了! 这要是李婆子翻脸她都不怕,毕竟是后娘,当初不就翻脸了,自己老大媳妇回娘家哭求了梅忠诚一番,不就又好了么? 可梅忠诚当家男人翻脸了,又还是老大媳妇的亲爹,那就真的翻脸了。 自家为啥一而再再二三的能从梅家占到便宜,不就是仗着梅忠诚爱脸面,又心疼大闺女么? 怎么今天,这梅忠诚就改了性子呢? 等孙家婆子清醒过来,他们一家子都被丢在了梅家大门口,梅家的大门关得紧紧的。 里面还隐约传来周氏的声音:“天豹,快打水来,今儿这地让孙家人都站脏了,老娘要将地好好洗洗,把晦气给洗出去!” 孙家婆子看看左右,石头脸上没事,可捂着肚子只哼唧。 老二家的两个孙子,鼻青脸肿,一脸的鼻涕,只会咬着手哭。 自己的两个儿子还迷迷糊糊的:“喝……好酒……” 大孙子媳妇只知 道抱着石头哭,老二媳妇捂着脸冲着梅家院子里骂。 还有老大媳妇,梅永珍如同失了魂智一般,木呆呆的坐在地上,两眼发愣,连话都不会说了。 孙家婆子看着梅家紧闭的大门,好半天,才转身,啪的甩了梅永珍一个耳光:“都是你个祸害!你说你有什么用?干啥都干不成?连你娘家都不要你了!你还活着干啥?我告诉你,你今儿个要是不把你娘家人哄好,借到银子钱,你就别回孙家了!” 说着气咻咻的扶着老大,让老二媳妇扶着老二,带着孙子们,跌跌撞撞的走了。 留下孤零零的梅永珍一个人,看着梅家的院子和大门,近在咫尺,可却进不去了。 想哭,可眼眶里干干的,连眼泪都挤不出来了。 前院闹成这样,后院隐约也能听到一点,不过大家都是场面上的人物,一个个都当作没听到,继续喝酒说话。 梅晓彤告了个罪,起身走到第二进院子和第一进院子的门口,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尤其是看到梅忠诚居然发飙了,倒是让梅晓彤楞了一下,再看梅忠诚将梅永珍给拖出去后,进屋子人好像突然老了好几岁。 梅晓彤垂下眼睛,想了想,又退回到第三进院子门口,才又装作匆匆赶来的样子,正好对上梅忠诚。 不等梅忠诚开口,就道:“咿?客人们都走完了吗?我们在后面听着好像是,正好,爹,后面的客人还在喝酒,你今儿个是主人,可得陪着喝上两杯。” 说着不等梅忠诚反应过来,就拉着他往后面走,一面走一面还说:“总是宋大哥一个人陪着也不像样子,我估摸着前面差不多了,才来喊你!今儿个里正,还有郑掌柜他们来,是给我们梅家面子。爹,陪客人喝酒这事, 我看宋大哥就没你行,他只会端着酒杯就说一个喝字,这哪里是劝酒,这简直是逼酒嘛……” 三言两语的,梅忠诚不知道怎么,疲惫的心就轻松了起来。 脸上也带上了笑:“那可不,你爹当年……”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和梅晓彤说说笑笑的就进了第三进院子。 郑掌柜他们哪个不是人精,看到梅忠诚进来,就拉着他,说了几句吉祥话,夸梅家的屋子盖得好,气派,风水也好,将来一定子孙有出息,人丁兴旺的话。 哄得梅忠诚乐陶陶的,顿时觉得丢掉的面子,都捡回来了。 一时间又热闹起来。 李婆子和温氏见这一时估计还吃不完,忙又到灶屋里一顿忙活,重新整治了一桌菜,热上酒,梅家三兄弟也收拾了身上的衣服,去 陪着敬酒。 一直喝到下午晌,才一个个酒足饭饱,告辞而去。 梅忠诚喝得有点多,早就歪到一边,被天龙和天虎抬到后院去歇着了。 温氏在李婆子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本来按理说要走大门的,李婆子使眼色让梅家三兄弟将里正、族长和几个长老从侧门给送了回去。 安华皓还十分清醒,和梅晓彤将郑掌柜他们送上马车。 马车就停在最后的仓库那个小院子里,天龙已经很很有眼色的将马车给赶出来,也停在了第四进院子的侧门外。 吴中宝对后来整治的几样家常小菜倒是十分赏脸,也被灌了几杯,只捧着梅晓彤送他的狼牙不撒手了。 郑掌柜虽然是酒中豪杰,今天也有点多,人晕晕乎乎的上了车就歪到一边。 唯有陆管事,一直没怎么喝,保持着清醒,将两人弄上马车后,看着梅家就梅晓彤和安华皓在眼前。 才低声道:“县城那边的镖局传来消息,说梅长安得罪了上官,已经被辞退了。” 梅晓彤眼睛一亮,立刻明白了,“谢谢陆大哥带来的这个好消息!” 陆管事一笑,拱手告辞,驾着马车慢慢走远了。 目送陆管事的马车走远,安华皓才开口:“可是孙家来闹事了?” 他是学武之人,听力敏锐,前面院子闹成那样,别人可能只听到有些吵闹,他却大致能听清楚发生了什么。 梅晓彤点点头:“今儿个,我爹是真伤心了,亲口说不认大姐这个闺女,不认孙家这个亲家,把他们都赶了出去。” 安华皓却只道:“若是老叔早些时候就能下这样的决断,不会闹到今天的地步!一切都是他纵容出来的,他不收拾这烂摊子,难不成又丢给你?到时候又是你得不是!” 在安华皓看来,梅忠诚心疼大闺女可以,当初他当家,他说啥就是啥,要贴补就贴补。 可如今梅家的家当几乎都是靠着梅晓彤赚回来的,你还有啥资格要去晓彤去贴补梅永珍? 自己好面子,一步步的退让,让孙家踩着梅永珍一步步的上脸,到今天丢了这么大的面子,才知道后悔?梅晓彤当然也知道,只是那一瞬间看到梅忠诚的失落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心软了一下。 不过既然孙家解决了,她也懒得追究以前了。 梅晓彤此刻全部的心思就是回去把银票给翻出来,再好好数数。 有了这将近小三千两的私房钱,梅晓彤终于有了点底气和踏实感。 即使梅家再出什么事情,她有了这些银子,就再也不会有当初那种 几乎被逼上了绝路,豁出去一切的感觉了。 刚进院子,就听到周氏跑进来:“娘,大姑子还跪在门口不肯走!门外好多人多在看呢,我们该咋办?” 不等李婆子说话,周氏就忍不住抱怨:“真是晦气!咱们今天的好日子,偏遇到这样的事,这大姑子就是看不得娘家好是吧?爹都赶她走了,还死皮赖脸的缠着!” 李婆子也沉下脸来,这事他们谁出面都不好,唯一能出面的梅忠诚已经喝得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梅晓彤见李婆子为难,忙道:“我去劝劝大姐吧!” 李婆子一把拉住她:“晓彤,你别去!你爹今天发话将他们都赶走了,这个时候除了你爹,谁去都不合适。万一你大姐破罐子破摔,当着外人的面,又说些胡话咋办?你姑娘家家的,名声要紧!算了,还是我去,我一个老婆子,还要啥名声不名声的!反正去不去,都是后娘的错!” 说着,撸起袖子,就打算去大门口去。 被梅晓彤拦住了:“娘,这事你别管!我去就行了!大姐要什么,我心里清楚的很。你今儿个累了一天了,回屋躺着去!”说着冲安华皓使个眼色。 安华皓无语的看了她一眼,上前,做势扶住李婆子:“婶子,这事你就交给晓彤吧,实在不放心,还有我呢!您先回屋歇着,我去前面去陪着晓彤去?” 李婆子还能说啥,瞥一眼这闺女说啥就是啥的女婿,一时也不知道是高兴好,还是生气好。 最终,甩一下手:“去吧去吧!”眼不见为净,回屋里去了。 梅晓彤走到前院,示意一直透过门缝看着外面情况的天豹他们打开大门。 天豹转转眼珠子:“老姑,你别出去,小心大姑讹你!” 这小屁孩,从哪里学得这些胡话? 晓鹊也跑过来拉着梅晓彤的手:“老姑,老姑,连爷都不要大姑了,你还理她干啥?她一点都不好,就会带着孙家的人来咱们家要钱要东西。刚才孙家的锄头和枕头,还要掰咱们家新窗户上的花。” “天豹和我跟小娟看不惯,就揍了锄头他们,结果大姑生的石头表哥居然要打我们!还好大哥和二哥把他拖出去了。” 一张小嘴吧嗒吧嗒的告状。 梅晓彤憋笑,故作惊讶的问:“真的吗?那谁打赢了?” 天豹骄傲的鼓起胸膛:“当然是大哥和二哥!石头表哥走的时候一直捂着肚子呢!我们也打赢了!锄头和枕头都被我们打哭了!以后他们要是再到我们家来,我们还揍他们!” 小娟跟在后面连忙点头附和:“揍哭他 们!就是他们 太脏了,害我被娘揪去洗了好几次手。” “对,好脏!而且他们吃东西也不讲究,都用手抓的!娘以前教过我们,说这样是没有家教的孩子才这样吃东西!”晓鹊也补充道。 梅晓彤点头,“说的对,你们都是有家教的好孩子,不能这样!今天你们都表现的很好,等明天老姑给你们糖吃。” 天豹几个立刻亮了眼睛,家里条件虽然好了,可糖这种吃食,也只有老姑偶尔才会带一点回来,对孩子们的诱惑力无穷。 “行了,把门打开吧。”梅晓彤示意。 天豹犹豫了一下,一边开门一边道:“老姑,那我也跟你出去,要是大姑骂你,我就喊我娘来骂她!” 晓鹊也不甘示弱:“老姑,我也跟着你出去!大姑要是用哭吓唬你,我也能哭,我保管哭得比她声音还大……” 梅晓彤…… 安华皓几步走上前,黑着脸,将天豹和晓鹊一把拎开:“都给我一边玩去!” 天豹和晓鹊吐吐舌头,安华皓平日里话不多,又是经常黑着脸,几个孩子都有些怕他。 见他一来,顿时将刚才的豪言壮志都丢到脑后,撒腿就跑了。 梅晓彤打开门,就看到梅永珍跪坐在门口,脸色白如纸,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听到动静,梅永珍木木的抬起头,看到了梅晓彤,眼睛一亮,陡然扑了过来。 扑到一半,就被一股力道阻止了。 定睛一看,安华皓手里拎着门闩,抵着她的肩头,让她再也不能前进半步。 看到她低头看门闩,安华皓冷冷的道:“就站在那里,别上前。” 梅永珍低头,看着再往前一步,就是梅家的石头台阶。 顿时心一冷,那点子希望一下子就湮灭了下去。 “大姐,你们孙家的人都回去了,你为何还不走?”梅晓彤不想拐弯抹角,直接问。 梅永珍吞吞口水,看着梅永珍和安华皓身后的院子,却没有看到任何的身影,顿时眼神黯淡下去:“爹……他老人家还好吗?” 出来坐在梅家门口,她想了许多,脑子里不停地回想,梅忠诚方才的那番话,还有那失望到极致的眼神。 她心慌又害怕,可是,却不知道如何挽回这一切。 似乎,似乎是自己做错了,可是,一家子亲骨肉,难得真的就不能原谅了吗? 梅晓彤嗤笑一声:“托大姐的福,没被气死!喝多了几杯,如今在屋里躺着。大姐若是想见爹,今天恐怕是不能够了,以后能不能,也是未知。 ” “我……我真没想气着爹,我今天来,是真心来恭贺暖屋的,我……”梅永珍努力想要解释。 “大姐不用解释了,说得再好听,总是说没有,总是说你没想过。可你做的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却实在是和嘴上说得相反。何必还要辩解呢?我们以前不戳穿你,不过是碍着爹的面子,如今爹都看透了你,你再说这些除了让人笑话,还有什么意义?”梅晓彤淡淡的看着梅永珍。 我……”梅永珍张口结舌。 “天色不早了,我就不说废话了!大姐,今天的这个结果,是你自己造成的,怪不得别人!你仗着爹的愧疚和疼爱,一次一次的索取,一次又一次,磨光了爹和梅家对你的所有情分。” “你此刻就算是再后悔,也迟了!你要是个明白人,此刻就该给自己留最后一丝体面,回孙家去!”梅晓彤将梅永珍最后的一点幻想也给打破了。 梅永珍身子软瘫在地,喃喃自语:“我怎么回孙家?我有什么脸面回孙家?” 她哪里敢回去?自家男人,小叔子,被自己兄弟给从酒席上拖下来,扔出了梅家大门。 石头,还有小叔子家的两个孩子,都被自家娘家的侄子给打了。 如果她空手回去,只怕婆婆吃了自己的心都有。 如今娘家已经彻底放弃了自己,要是婆家再不要自己,她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梅永珍眼中闪过什么。 梅晓彤自认为跟梅永珍这个糊涂大姐已经把话都说清楚了,她听不听的明白,那是她的事情,和梅家无关了。 转身就要回去,才抬脚,就被梅永珍扑了过来。 被安华皓眼疾手快的,门闩挡在了台阶之下。 “你想干啥?难道我说得还不清楚?”梅晓彤也真是无语了,这梅永珍到孙家别的没学会,这牛皮糖一样的缠劲,还真是学到家了。 (本章完) 第275章 好自为之 梅永珍不说话,跪在梅晓彤和安华皓面前,砰砰的就磕起头来:“我知道,我是个不孝女,我拖累了娘家!我拖累了你们!爹不认我了,我以后没有娘家,没有爹娘,没有弟妹了!我认了!” “我只有一个要求!只有一个要求!只要你们答应我这个要求,我以后,除非是死,否则绝对不会再踏入梅家一步!” 梅永珍一边磕头,一边飞快的道。 梅晓彤本来蕴满怒意的眸子平静了下来:“什么要求?” 梅永珍吞吞口水:“我如今只有一件事情,木头的婚事。如今孙家没钱,木头的亲事定不下来。若是……若是能给我,不,是借给我银子,让我好歹让木头娶上媳妇。我就以我死去的娘发誓,除非我死,否则我绝对不踏进梅家半步!也绝对不让孙家人踏进梅家半步!要是做不到,就让我不得好死!” 梅永珍这是豁出去了。 说完这话,她的脸涨红得不正常,呼吸急促,眼睛死死的盯着梅晓彤。 梅晓彤看着梅永珍,好半天没说话。 梅永珍被看得浑身不自在,可如今只有这一条路了,她咬牙道:“只要能给我银子,我……” “好!”梅晓彤点头。 梅永珍本来都要绝望的心,此刻又活了过来,惊喜的看着梅晓彤。 “真……真的?” “我答应你的要求!只希望你记住今天的话!”梅晓彤面色平淡的道。 跟安华皓扭头说了两句,安华皓看了梅永珍一样,点点头,进去院子里了。 大门口就两姐妹,四目相对,梅永珍在梅晓彤清泠泠的眼神下,突然羞愧起来,捂着脸不敢抬头。 没一会安华皓拿来一个 荷包,递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掂量了一下荷包,上前一步,放在了台阶上。 然后只说了一句:“好自为之!”后,拉着安华皓进了梅家,吱呀一声,又将大门关上了。 梅永珍一把抓住荷包,紧紧的攥在了手里,深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梅家的院子,一咬牙,低着头转身就走。 梅永珍一口气跑出了灵山村,又跑出几里路,见路上前后都没人,这才哆嗦着手,从怀里把荷包取出来。 颤抖着打开了荷包,里面放着一张五两银子的银票,还有两个五两的银锭子。 十五两!梅永珍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木头的亲事有着落了。 按照以前,她会将这个荷包原封不动的交给婆婆。 可今天,不知道怎么了,梅永珍耳边不停的想着梅晓彤的那句好自 为之。 一咬牙,她颤抖着,将那张银票细细的叠起,然后把棉衣里面拆开一个小口子,将那银票塞了进去。 做完这一切,她心虚的左右看看,没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擦一把眼泪,将荷包放回自己的怀里,往家里赶。 且说孙家人,被梅家人赶出大门,附近的村民指指点点,隐约还有话音被风吹过来:“看到没,就是那不要脸的孙家。” “可不是,哪里见过这样的亲家?” “梅家怎么想明白翻脸了?” …… 孙家人再是脸皮厚,这么被指指点点,孙大明和孙老二喝多了不知道,可孙石头媳妇,还有孙石头,毕竟年轻,在外人面前还是要脸面的。 因此脸上都臊得慌。 孙家婆子眼看梅家是真翻脸了,心里一时也没底,只得甩了梅永珍一耳光,然后让她在梅家门口求着,他们一家子,你扶着我,我搀着你,捂着脸,灰溜溜的回家了。 经过灵山村的一些村民门口,有那今天去梅家的人家的孩子,就站在门口,手刮着脸羞孙家人:“不要脸的孙家被赶走咯!” 孙锄头和孙枕头就瞪着眼睛骂:“你说谁不要脸?你才不要脸!” “你们孙家不要脸!没家教!你们俩那么脏,鼻涕都不擦,还用手抓饭菜吃!我娘说你们跟叫花子一样!”村里的孩子哪个怕他们?本来就人多势众,有那调皮的,还拿石头丢他们。 “快滚出我们灵山村!脏死了的叫花子!” “滚出去——” …… 孩子们只要有一个领头,其余的都会跟着,越来越多的孩子捡起石头砸向孙家人。 那些石头虽然不大,可砸到身上也生疼。 孙家人挨了几下,孙家老二媳妇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谁家没家教的野崽子,有娘生没娘教的,怎么随便砸人啊?再砸一个看看,看老娘不拿大耳瓜子抽你!” 孩子们哪里怕,一边做鬼脸,一边跑远了。 灵山村的大人们都装没听到,闷在屋里不出来。 孙家人没奈何,只得骂骂咧咧的,一路小跑出了灵山村。 才算消停了。 一个个都狼狈不堪的在路边坐下歇息。那孙家老二媳妇呲牙裂嘴的揉着自己的胳膊,刚才被石头砸中了,生疼:“娘,这梅家真不要大嫂了?” 虽然她平日里也瞧不起大嫂,可这真要梅家不要大嫂了,可咋去梅家打秋风啊? 孙石头媳妇也看着孙家婆子:“奶,这梅家人好不讲道理,咱们是去给他们贺喜去的,居然 把咱们赶出来了!不就是吃他们一顿饭吗?还说发财了呢,这么小气!” “就是!都说越小气的人越发财,越发财的人越小气。梅家以前还没阔气的时候,可比现在大方多了。” “行了,你们闭嘴吧!被人家赶出来,是很光彩的事情么?”孙石头气冲冲的吼道。 这辈子都没这么丢脸过。 孙石头其实知道,自家在村里名声不好,村里人不怎么敢惹自己家,一是说来都是孙家一族的人,再加上自己奶会撒泼,一点子小事就能闹得鸡犬不宁。 二来,是因为自己的娘是梅家的闺女,梅家除了个秀才,不仅让梅家人高人一等,他们孙家也跟着沾了光。 对于自己亲娘,孙石头是一百个看不上,成天哭丧着脸,看着就晦气。又不会说话讨人喜欢,不会哄人。 看人家二婶,啥事不干,就能哄得奶开开心心的,有什么好吃的就偏着二叔家。 他开始小的时候还指望自己的娘,可后来大些就知道,自己的娘就是扶不起来的,靠不住。 他就自己去讨好奶,为了讨好奶,还跟玉珍好上了,果然,奶自那以后,对自己就好起来了,再后来,他的地位就仅次于二叔了。 孙石头也就更看不上自己的娘了,只觉得会拖后腿,要不是能回梅家弄点银子,吃的,布料什么的回来,真是一点用都没有。 今儿个,在梅家丢了这么大的人,都是因为自己的娘,太没用了,连梅家人都哄不住。 看看人家梅家人,一个个穿着簇新的衣服,住着那么大的新房子,吃的也好。 她也是梅家人,却每次只能那么几两银子,几块布和一点吃的。 说来都是她没用,在婆家哄不好婆婆,在娘家哄不好爹娘。 不然,她也是梅家的闺女,为啥就不能多要点钱回来,让孙家也过上梅家那样的好日子? 此刻再听到自己媳妇和二婶说梅家,孙石头只觉得刺耳。 那边孙家婆子也沉着脸:“行了,说个啥?回去吧!回去再说!” 一家人不敢再说什么,垂头丧气的跟在孙家婆子后面走。 天都快黑了,因为有两个喝多了的,一个大肚子孕妇,这一路走得跌跌撞撞,人人都累得不行。 好不容易快到孙家村了,孙家婆子松了一口气,一时没注意,脚底下一滑,她手里搀扶着孙大明,这一滑,手就势一扯。 孙大明本来喝多了,人就发软,这一扯,人顺势就栽倒在地,头撞到一块凸起的圆石头上,吭都没吭一声,就晕死过去了。 等孙 家婆子爬起来,再去看孙大明,就看到他整个人倒在那里动也不动了。 当时三魂就吓掉了两魂 ,忙去摸孙大明的鼻子,还有气,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这一路有两个喝多的男人,一个孕妇,一路走走停停,耽误了不少时间。 梅永珍拿到银子后,心里着急,脚下生风,一路几乎是小跑的。 堪堪赶到孙家村外,就看到了这一幕,顿时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几步忙赶上来:“当家的,当家的,你咋啦?” 孙大明被梅永珍抱在怀里,任由她摇来摇去,就是软成面条一样,一点反应也没有。 “娘,娘,当家的这是怎么了?”梅永珍心里害怕,去看孙家婆子。 孙家婆子摸了摸孙大明的后脑勺,软软的,连个包都没起,顿时松了一口气,翻了个白眼:“嚎啥嚎?不就是撞了一下吗?连皮都没破,包都没起一个,有啥好大惊小怪的?估计是喝多了,晕的!还不快把你男人扶回去躺着去?” 梅永珍擦一把眼泪,想把孙大明扶起来,可孙大明总是软软的,站不起来。 没办法,梅永珍只得让孙石头把孙大明扶着放到自己背上,将孙大明给背回了家。 还好孙家就住在村口不远,进了村就有人问:“大明家的,你们回娘家吃酒回来啦?大明这是喝多了?” 梅永珍没多想,只道:“嗯,婶子,我们当家的喝了点酒,刚才在村口摔了一跤。” 那婆子忙道:“要不要紧的,要不要寻个大夫来看看?” 孙家婆子在后面赶上来,啐了一口:“扯你娘的淡,谁家男人喝醉了摔一跤还要看大夫?村里男人哪个喝多了不摔上几跤的?” 一面又骂梅永珍:“你男人都喝多了,还不快把你男人背回去,还有空跟人闲磕牙?” 梅永珍不敢说话,将孙大明背回家,放在了炕上。 她也赶了半天路,又把个成年男人背回来,也是累得不行,坐在炕沿边直喘气。 身后,孙家也陆续都进了家门,一个个先都找了地方坐着歇气。 孙老二被他媳妇给拖到屋里去丢到炕上躺着去了。 眼看天黑了,这么一路走回来,大冬天的都出了一身汗,人人都是又累又饿的。 孙家婆子喘过气来就喊:“老大家的,还不去做饭,还在屋里躺尸去了?这一大家都等着吃饭呢!” 梅永珍擦擦汗,从屋里走出来,就忙忙的去做饭。 等做完,天早黑了,孙家婆子心疼的点起油灯,大家算是把 饭吃了。 可中午才在梅家吃了那么好吃的,这回来,就是一点菜粥,加两个硬硬的高粱面饼子。 每个人都觉得难以下咽。 孙锄头和孙枕头就哭着喊:“我们要吃肉,要吃中午的肉!” 孙老二媳妇将娃捞过来,啪啪就是两巴掌:“吃你娘的肉!要吃肉找你大伯娘去,要她带你去梅家吃!” 两个孩子就扑向梅永珍:“我们要吃肉,去梅家吃肉!” 梅永珍被两个孩子推攘了一会,才开口了:“以后我就不是梅家的人了——”孙家婆子一听,跳起来就是一耳光:“你给老娘再说一遍?老娘跟你怎么说的?你要是不借到钱回来,你就别回来了!人家都是当人媳妇的被休回娘家,你倒好,被娘家赶出来不要你了!我们孙家娶了你这样的女人,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娘,我借到钱了!”梅永珍捂着脸道。 “你借到钱又——你借到钱了?钱呢?怎么,老娘不打你,你是不是还不打算拿出来?快交出来!”孙家婆子那巴掌在空中一转,就改成去扯梅永珍的衣服。 梅永珍忙掏出那个荷包来,被孙家婆子一把抢了过去。 孙家婆子打开荷包,看到两个银锭子,不太满意的哼了一声:“才十两银子?” 梅永珍强忍着眼泪道:“娘,这是我最后求我妹子给的,我答应她了,以后我就是死都不会再回梅家了!这银子,是她给木头娶媳妇的钱。娘,我们趁着年前给木头寻个媳妇,开春就成亲……” 孙家婆子啐她一脸:“既然是最后一次要钱,又是给木头娶媳妇的,怎么不多要点?这十两银子够干啥?” “娘,十两银子够给木头娶个媳妇了,咱们不要长得好看的,丑一点也没事……”梅永珍哆嗦着说。 “行了,我心里有数!”孙家婆子握着银子,脸色好看了些。 孙大明和孙老二都还没醒,大家吃了饭,都回屋去了。 孙老二媳妇瞅着没人,钻进孙家婆子的房里,一看,孙石头媳妇也在,两人对看一眼,都朝着对方翻了个白眼。 孙老二媳妇舔着笑脸凑到孙家婆子身边:“娘,这给木头寻摸媳妇,我这里倒有一个人选,我娘家那边有个侄女,虽然年纪大点,长得也一般,可乡里女人,要那么好看做啥?能生娃就行。她们的彩礼要得也不高,六七两银子就够了。” 孙石头媳妇也忙道:“奶,你还记得以前我姥那边的一个表妹不,今年十六七了,长得特有福气,家里又疼她,他们家要的彩礼也不高,还给陪嫁呢。我倒是觉 得跟二弟配正好。” 孙家婆子倒是有了兴趣,考虑一下:“行,这两天就去看看,要是彩礼要得不高,就定下来,最好是有陪嫁的。彩礼顶多五两银子,剩下的还要办酒席呢。” 孙老二媳妇和孙石头媳妇忙点头,心里都琢磨着,怎么能办成了,自己在里面捞上一笔。 一家子都各自有各自的心思睡了。 第二天天亮了,孙老二睡了一夜,醒了,就喊头疼。 梅永珍看着自家男人,还软软的躺在炕上,脸色也不对,呼吸也不对,顿时慌了神。 冲出去就喊人:“娘,娘快来看看,当家的不对啊!” 一家子进屋一看,也都觉得不太对。 孙老二媳妇忍不住就道:“大伯是不是那一跤摔得不对了。” 立刻就收到了孙家婆子的一记白眼,忙缩到一边去了。 梅永珍也忙道:“娘,要不请个大夫来瞧瞧?看看到底是咋回事?” 孙家婆子想了想, 才忍痛道:“石头,去把村里大夫请来看看。” 梅永珍想说话,这村里的那个大夫就会看个头疼脑热,这当家的看着就伤得不清,只怕那大夫看不好,想到镇上给找个大夫看看,又忍住了。 没一会,孙石头就把大夫给带来了,那大夫一看,一问,就摇头:“这只怕是撞到头了,这症候我看不了,你们去镇上找那马大夫,他最擅长看跌打损伤。” 梅永珍一听,那不是给自家大弟和老爹看的大夫吗? 顿时心里都没了底,能去马大夫哪里的,在庄户人家看来,都是差不多快不行的症候,这意思是? 孙家人傻眼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不过是摔了一跤,咋就这么严重了? 梅永珍看着孙家婆子:“娘,咱们把当家的送到镇上去看吧?” 孙家婆子啐了一口:“你别听这毛脚大夫满嘴胡沁,不过是跌了一跤,哪里会那么严重?” 那大夫一听,气得摔手就走了。 这边,梅永珍还想再求求。 孙家婆子直接道:“你不用说了,咱们庄户人家命硬,我看老大没有外伤,连皮都没破一块,肯定没事。在家多躺几天,说不定就好了!” 说着就往外面走。 (本章完) 第276章 死了 孙家人都跟着退了出去,孙石头犹豫了一下,看了看炕上脸色苍白的亲爹,还有梅永珍一眼,跺跺脚,还是出去了。 梅永珍六神无主,一时觉得孙大明伤势严重,一时又觉得说不定真的跟婆婆说的一样,也许躺几天就好了。 外面,孙石头跟在孙家婆子进了上房,犹豫了一下,才开口:“奶,我看我爹那伤——” 孙家婆子压低了声音:“你闭嘴!你爹不过就是跌了一跤,怎么会有事?” 孙石头没办法,只好退了出去。 屋子里,孙家婆子捂着胸口,好半天才对着桌上的牌位念念有词:“老头子,大明一定会没事的,就跌一跤,不会有事的!万一真有事,那也是他命不好!不是我不救他,那马大夫哪里是我们这样的人家能去的?” “梅家那么有钱的,都差点支撑不住,更何况咱们家?那十两银子丢下去不是连声音都听不到?老大要是醒着,他肯定也不会同意咱们送他去的!不然这钱花了,这一家子老小怎么活?” “眼看就要过年了,木头也要找个媳妇了,家里一开门,就是八九张嘴要吃饭,我一个老婆子能怎么办?老头子,你地下有灵,你就保佑老大平安无事!要是老大真的命不好,去了下面陪你,你也替我说两句话……” 梅永珍守着孙大明,到了下半晌,孙大明突然睁开了眼睛,只说了一句,头疼。 然后就嘴巴一张,昨日没消化的饭菜酒水就喷了出来,喷了梅永珍一身。 梅永珍也顾不得其他,一边喊人,一边就要去扶着孙大明。 孙大明吐完,就又昏迷了过去。 梅永珍忙着收拾,还没收拾完,孙大明又开始吐起来。满屋子的臭味,谁都不敢进来。 等到梅永珍收拾完,打水把炕上擦了一遍,地上的污秽用草木灰拌了,扫出去。 又铲进来一筐草木灰,将屋里洒了一遍,勉强压住了味道。 再去收拾孙大明,一摸,身子都凉了…… ※※※ 花了十五两银子,送走了梅永珍,回到后院,李婆子哪里真能安心歇着去,一直就听着外面的动静。 听到闺女回来了,忙走了出来:“把人给弄走了?” 梅晓彤点点头:“给了她十五两银子,把大姐给送走了。” 李婆子一听说还给银子了,眉头一皱,本来想说什么,想了想,终究还是没舍得说自己的宝贵闺女。 只狠狠的瞪一眼屋里还睡得浑然不知的梅忠诚:“都是你爹惯出来的,如今他倒好,喝得醉醺醺的啥也不管,还得咱们给他擦 屁股!” 话是这么说,李婆子也知道,小闺女这样处置也是没办法了,不过她心疼银子啊:“随便给几两银子就行了,咱们家的银子又不是大风刮来的,你咋手那么散漫,就给了十五两?” 梅晓彤拉着李婆子进自己的屋子,后边安华皓见没人,也就趁势跟了进去。 要说这新房子盖起后,就一样不好,以前还能跟晓彤住在一个院子里,抬头不见低头见。 如今倒好,两个院子隔开了两个人,今天他都没找到机会进晓彤的闺房,好不容易趁着李婆子的全副精神都在晓彤身上,忙溜到了隔壁厢房里。 梅晓彤的屋子是她自己设计的,一进去的正中间的房间,一般人家都是作为卧室,讲究点的人家,会给闺女摆个屏风,把炕给遮一下。 不讲究的,进门迎头就是炕,也是常态。 梅晓彤将这中间的屋子就当成了客厅,一进门就看到新打出来的家具,没有上漆,屋子里烧着炕,暖哄哄的,一股淡淡的木头香气扑鼻而来。 右手边是直接打通了的,不过是用镶嵌进墙壁里面的博物架虚隔了一下,穿过博物架,就是她平日里起居的地方。 有书桌,有绣架,这屋里也有炕,冬日里可以在炕上坐着绣绣花,看看账本什么的。 左手边才是她的卧室,里面除了炕以外,就是一个高高的衣柜。按照木匠的想法,就是一个矮矮的柜子,衣服都是折叠好放在里面的。 梅晓彤提示了他一下,说想做个比人高的,衣服挂在里面,这样就不会有褶皱了。 还提示着木匠闲着没事做出来简易的挂衣服的衣架来,如今她的衣服不是当季的都叠放好存在衣服箱子里,当季的衣服都搭配好,然后用简易衣架挂在了衣柜里。 衣柜和炕中间,摆放着小小的梳妆台,这个时空没有那种水银的可照得人纤毫必现的镜子,只有那种铜镜,恍恍惚惚的看不清楚。 对梅晓彤来说,这就是摆设。 梳妆台上还摆放着一个小巧的首饰匣子,做工精美,一看就让人爱不释手。 这还是李婆子搬新家后,第一次进 闺女的房间,只觉得经由闺女这么一摆弄,怎么看怎么清爽好看。 当下那心头的气就又消了几分。 梅晓彤扶着李婆子看了一圈自己的房间,又给李婆子倒了一杯茶,才又说起先前的话题来:“我给她十五两银子,是想着既然都是最后一次给,不如大方点,反正都是要给,给少了招人怨恨。不若索性多给一点,将来即使有什么,咱们也仁至义尽了 。” “何况大姐说要钱是给木头娶媳妇,她用她死去的娘发誓,说这是最后一次,除非是死,否则再也不回梅家了。大姐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要不给点银子,别人都要说咱们的不是了。”梅晓彤解释。 “她真这么说了?”李婆子倒是吃了一惊。 梅永珍这丫头,可是从来不提她那个亲娘的。 梅晓彤点点头。 “算了!算是便宜他们孙家了!一会这银子你得记在账上,可别你私底下垫了。你能有多少银子够往这里面填的?”李婆子摆摆手叮嘱道。 “娘,你放心,今儿个,郑掌柜来,给我送分红来啦!”梅晓彤搂着李婆子小声的道。 “真的?分了多少?”李婆子眼睛一亮。 梅晓彤伸出两根手指头晃了晃。 “二百两?”李婆子瞪大眼睛,算上张大老板的五百两,还有县城的房子铺子,哎呦喂,自己闺女可真能干,简直就是个金娃娃啊。 梅晓彤摇摇头。 “两千……两?”李婆子吞吞口水,声音都在打飘,她自己都不敢相信。 梅晓彤凑过去小声的说了个数目。 李婆子一下子傻了眼,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滴个老天啊,闺女,你那方子能值那老多钱?” 梅晓彤点点头:“当然,等明年开春了,我再寻摸几个方子出来,钱还能赚得更多呢!等家里的事情都不用我们操心了,到时候,娘,我就带着你先去逛县城,在县城住一段时间,等县城住腻歪了,咱们就去省城,省城要是也烦了,咱们还能去京城,看看皇帝老爷和宫里娘娘住的地方去!” 李婆子一拍大腿:“那感情好,想不到我老婆子这辈子还能有这样的指望!那娘就等着了。” 有了梅晓彤的这笔大收入,那十五两银子的不愉快很快就烟消云散了。 尤其是梅晓彤数出一百两的银票交给李婆子:“娘,这是闺女给你的私房钱。你拿着,以后想买啥就买啥,想吃啥就吃啥。不用舍不得,花完了我再给!”十分的财大气粗。 李婆子心里却想着,闺女这会挣钱,可这手也太散漫了,自己一个乡下婆子,哪里花得了一百两。 不过这怎么都是闺女的孝心,不要岂不是伤了闺女的心,反正她以后所有的私房体己都是闺女的,就当是放在自己这里,帮她存着的。 这么一想,李婆子也不推辞,笑眯眯的接过银票,看了两眼揣进怀里:“好!托闺女的福,你娘我现在估摸着应该是整个灵山村最有钱的老太太了。”揣着这一百两,李婆子怎么也坐 不住了,就想回屋去藏起来,跟梅晓彤说了两句,就回上房去折腾去了。 等李婆子出去了,安华皓才从书房那边走出来,坐到梅晓彤身边:“郑掌柜今天给你分红了?” 梅晓彤点点头,把今天跟郑掌柜说的话转述了一遍。 安华皓沉吟了一下:“郑掌柜人品信得过,可他上面的那个东家,上次偷方子,那位东家也不是什么善茬,咱们还得小心提防才是。” 梅晓彤也暗自叹一口气,说来还是自身的力量太微小了,所以各种束手束脚。 “我知道,所以我才跟郑掌柜谈了卖染坊和布料的事情。开春后,如果那位东家给的价格公道,我想着将分红再降一成下来。” 安华皓眼神一凝。 “如果明年真的如我所说,郑掌柜和那位东家将染坊开遍全国各地,销量会十分惊人,那个时候如果我还占着两成的分红,只怕就会碍了那位东家的眼了。倒不如自己先退一步。” 安华皓知道这也是迫于无奈,郑掌柜背后的东家势力大,还不是他们目前能抗衡的,只能交好,舍去一点利益不算什么。 这是仍旧是心疼,忍不住将梅晓彤搂紧怀里:“晓彤,你放心,总有一天,我会让你不用再这么委曲求全,忍痛放弃属于自己的东西!” 梅晓彤心态倒是很好,这是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公平,自己能走到这一步,背后有小彤彤这个系统支持,比这个时代的绝大多数的女孩子都幸运了,她没觉得委屈。 就是现代社会的时候,想要得到一些,也总要付出一些的。 不过,安华皓有雄心壮志是好事,男人嘛!只有在专注事业的时候,才是最有魅力的时候。 更何况,安华皓此刻奋斗的动力是为了自己,虽然说男人的甜言蜜语不要太相信,不过此刻,还是能让她的虚荣心得到大大的满足的。 忍不住回手抱住安华皓的腰,重重的点一下头:“嗯!我等着。” ※※※ 梅忠诚酒醒后,听说了梅永珍在外面跪求和梅晓彤的处置后,什么话都没说,大家也就有志一同的将这事不提起了。 忙完了暖屋,就要准备梅长贵的婚事了,之前的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这些步骤都完成了。 就剩下等到迎亲的那一天,梅家人去迎亲了。 前些天房子盖起后,温氏才有了时间,帮梅长贵把喜袍给赶制出来。 一家子这几天就在第三进院子里,给屋子外面挂红布条,李婆子坐在厢房里剪着红色的喜字和吉祥窗花,好往门上和窗户上贴。 梅忠诚背起手,在院子里踱步,检查还有什么不妥当的地方,一边跟几个儿子商量着婚宴酒席的菜谱。 梅晓彤则和安华皓在一边商量着,这两天趁着去镇上的功夫,把年礼送一下。 以往梅家只需要送孙家,林家,还有钱家。 江家最开始也送过,后来李婆子恼怒江家太不要脸面,只收重来不回 ,干脆就不送了。 今年这一个闺女,三个媳妇的娘家都不用送了。 可却多出几家来,里正家,族长家,还有几个长老家多少要送一点。 镇上的郑掌柜,吴中宝家,还有陆管事家,今年梅家办喜事,他们一次都没落下,这都要过年了,怎么也得回点新意。 李婆子听了几句,也指点起来:“咱们本来就是庄户人家,只有些乡下东西,没得逞强。把咱们地里产得,还有前些天收得那些山货里挑一些送去,是个心意就行了。” 于是把年礼的单子定好了,安华皓写好签子,然后对着单子,一家一家的打包。 什么薰干的肉,风干的鸡,山里的野味加蘑菇干,还有榛子,栗子之类的干果,倒也丰盛。 因着冲子沟太远,加上如今天气冷,山路不好走,所以梅长贵要提前一天带着人到冲子沟去迎亲,先住上一晚。第二天一大早,就将新娘子接到梅家来。 庄户人家的婚事,算是大事,尤其是远一点的客人来,因为经年不见,来一次就多住几天的也是常事。 家里的人也要陪着,再等送走亲戚,再新人回门,那个时候送年礼就迟了。 因此大家商量着,明儿一早,安华皓和梅晓彤去送镇上的年礼,顺便将婚礼上还缺的东西一并都买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安华皓和梅晓彤就驾着马车带着满满一车年礼出发了。 到了镇上,先到郑掌柜家,郑掌柜不在家,是郑掌柜的婆娘接待的,大家也都熟悉了,互相客套了两句,郑掌柜的婆娘也就收下了。 又去吴中宝家,吴中宝握着梅晓彤赠送的狼牙,回家就跟吴大善人吵了一架,说吴大善人害得他失去了亲手猎狼的机会,明明他可以进山,打一头狼,然后把狼牙取下来,留作纪念。 将来还能在同窗面前吹吹牛,可被他爹害得只能拿着别人打的狼牙聊以慰藉了。 最后还狠狠的声称,吴大善人拦得住他的人,拦不住他的心…… 吴大善人几乎没被气成吴大死人,要不是念着这儿子是自己亲生的,还是唯一一根独苗,真掐死了就绝了后,真恨不得将这个逆子给踢出 门去。 听闻梅晓彤和安华皓来送礼,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们送那劳什子的狼牙,也不会又勾起自家那混小子的心思。 因此虽然是吴大善人本人亲自将两人给迎接了进去,可脸色就不怎么好看。 梅晓彤还不明就里。 安华皓哪里还不知道? 吴大善人到底也做不出将怒气撒在梅晓彤两人身上的事情来,只是话里话外就是想让两人把自己儿子给逼回正道上。 梅晓彤一听就明白了,吴大善人这是自己没办法了,被逼无奈。 顿时一笑,“吴大善人,这有何难。老话说的好,堵不如疏。我看吴大哥这么念念不忘去打猎,多半是和吴大善人致气,越不让他去做,他越要去做,非要拗着来!”我听说明年吴大哥就要进京赶考,不让他了却一番心愿,只怕他也沉不下心来读书。吴大善人若是信得过我们,又能狠下心来,不如听我一言。” “吴大善人就真答应了吴大哥,他不是喜欢进山吗?到了明年开春后,我带着吴大哥进山,到时候跟冲子沟的猎户们一起,在山里呆上个十天半个月,吃够了苦,他自然就知道在家好处了。” 梅晓彤看得出来,其实吴中宝真的喜欢打猎吗?未必!不过是迟到的叛逆而已。 真让他去山里跟着猎户走上一圈,他从小被吴家当凤凰蛋一样捧着养大,能吃得了这样的苦? “退一万步来说,如果吴大哥是真心喜欢武术,到山里转上一圈还不忘初衷的话,一心考武举的话。吴大善人也要考虑考虑了,不是吗?” 梅晓彤的建议说完,吴大善人倒真听进去了:“你这个主意,我再考虑考虑。” 一面叫人把吴中宝喊来,二人听了一耳朵吴中宝的抱怨,最后不得不捂着耳朵告辞。 陆管事那边听说两人送年礼来,忙亲自接了出来。 (本章完) 第277章 迎亲 寒暄了几句,梅晓彤又问了一些梅长安的情况,才告辞而去。 出了陆家,两人对着单子采购东西,快到年关了,买东西的人也多,尤其是买糕点的铺子面前,排着长龙。 两人也不着急,拍着队等着。 就听见前面有人闲聊:“你听说了没?孙家村那边出了一桩事……” “啥事?” “听说那孙家村有个有名的泼妇,结了一户亲家,总是占人家亲家的便宜,亲家那边盖新屋子,他们一家子都跑去吃饭,被亲家给赶出来了。回家的路上,都到村口了,一不留神摔了一跤,头撞到一块石头上来,当时好好的,听说头也没起包,也没破皮。就是昏睡不醒,第二天下午醒来,一句话都没说,就开始吐!” “听说那吐出来的秽-物有好几尺高,吐完就没气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你这么一说,倒也是,这没起包没破皮,怎么就死了呢?别是有其他原因吧?“ “谁知道呢?不过听说那家婆婆可不得了,说是媳妇克死的……” …… 梅晓彤和安华皓听到这里,对视了一眼,都明了了对方的意思,恐怕前面这人说的就是孙大明吧? 安华皓不着痕迹的凑过去,装作好奇多问了几句,那人也就知道这些,不过是当个奇闻异事来讲,哪里会关注其他的。 两人一时也没了心思买糕点,其他的东西买得差不多了,干脆驾车就往家赶。 看着梅晓彤的脸色凝重,安华皓安慰:“这和咱们家也没关系,再说了,孙大明死了,孙家人也没来报信,想来是你大姐拦着了。” 梅晓彤倒是没想找个,而是猜测到了孙大明的死因,恐怕那一下撞击,造成脑内部出血,颅内压升高,外表看起来没事,可实际凶险的很。 可总是会有症状出现的,孙家人难道没发现?梅永珍也没发现?没有请大夫? 不过这些总归都是孙家的事情,梅晓彤只叮嘱安华皓:“咱们回去只当没听到,孙家不来报信,咱们就当不知道。后天就是 四哥大喜的日子,得顺顺利利的才好。” 安华皓自然不会反对。 两人回家,面上一点都看不出来。 只看家里人脸上都喜气洋洋,就知道孙家还是没人来,也暂时放下心来。 第二天,梅长贵带着安华皓、梅晓鹊、还有媒人赶着马车就往冲子沟赶。 按理说,应该梅晓彤也去,接了新娘子一路陪着她,免得新娘子害怕。 可梅晓彤心里有事,怕孙家万一来人了,自己 不在家镇着,恐怕会搅乱梅长贵的婚礼,所以找了个借口给推了。 梅长贵自然不会怀疑,他现在满心就是快点赶到冲子沟去把媳妇给娶回家。 一路安华皓赶着马车,梅长贵坐在车厢里,还嫌速度慢,恨不得亲自去前面赶马车去。 被梅晓鹊一把给扯回去坐着了。 “你丢不丢人啊?知道你心急娶媳妇,可也没有这么心急的吧?你媳妇还能跑了不成?” 旁边的媒人也附和:“放心吧,保管包你把新媳妇娶过门。” 梅长贵只会红着脸,呵呵傻笑了。 到了下半晌,才看看到达冲子沟。 柳家的人从早上起,就在村口望着。 看到马车的影子,尤其是上面还挂着红布球,就知道是梅家来迎亲的马车,忙回屋报信。 还没进村,冲子沟的孩子们就欢呼着冲出来,围着马车讨吃的。 梅家早有准备,媒人就抓着桂圆,花生什么的往外面抛。 小孩子们叫着笑着去抢。 抢到手了就自觉地让开了路,让马车过去。 一直到了柳家门前。 柳家今天门口也扎了两条红布,贴了红色的喜字。 一进院子门,梅长贵就找寻柳小桥的身影,结果就被冲子沟带猎户们围上来,拉着他就要喝酒。 虽然大家都拿梅长贵当兄弟,可他娶走了冲子沟的一枝花,虽然是朵扎手的刺花,可也绝对不能轻饶了他。 安华皓和梅晓鹊他们也被拉着去了。 媒人也被人请到一边,自然有人陪着吃饭。 柳小桥在自己房里,一早就心怦怦跳,等着梅长贵来迎亲。 从早上盼到中午,那心情越来越焦躁,几乎要坐不住的时候,梅家终于来人了,柳小桥才长舒了一口气。 被柳母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今天老实点,可不许跟长贵见面,听到没?” 柳小桥,虽然看不到梅长贵,可能隐约听到他的声音,此刻的心才安稳下来,老老实实的点头。 这酒从下午直接喝到了晚上,要不是安华皓和梅晓鹊还有柳家兄弟俩替梅长贵挡着,估计明天他都爬不起来。 即使这样,梅长贵也人晕晕乎乎的,站起来就要去找柳小桥。 被憋着笑得柳父给直接拖到客房里丢在炕上去了。 安华皓也喝得有点多,一贯冷静的眸子,此刻也沾染了一点点的茫然。 不过在柳家人来搀扶他的时候,那一点茫然迅速褪去。 搀扶着已经直接倒下的梅晓鹊,到梅长贵睡的房间里, 胡乱凑合了一宿。 第二天天还没亮,柳家院子里的灯火就通明了。 安华皓听到外面的动静立刻就醒了,将还沉沉睡着的梅家兄弟给推醒。 三人起床,用冷水洗脸,让自己清醒了。 柳家已经准备妥当了。 媒人早就帮柳小桥绞了面,化了妆。 柳母又是欣慰,又是舍不得的上前,给柳小桥梳头,一边梳头,一边还念叨着:“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 说到最后,眼泪都忍不住流下来了。 柳小桥昨儿个还担心梅长贵不来娶自己,今天真要出门子了,又百般舍不得。 眼圈也红了,只拉着柳母喊娘。 媒人劝了好一会,母女俩才收住了眼泪,梳好头发,戴上红花,盖上了红盖头。 外面,梅长贵他们也吃了早饭,换上了新郎官的红色长袍,加上人逢喜事精神爽,倒也显出几分男儿气概来。 看着柳小桥一身红色嫁衣缓缓走出来,梅长贵的眼睛都直了,还不由自主的往前两步要去牵柳小桥的手。 被梅晓鹊死死的拉住了,才没露出笑话来。 媒人将柳小桥签到了正屋,柳父和柳母坐在上面,面前放着垫子。 两人一起上前,拜别父母。 柳父一贯坚强,此刻看着闺女出嫁,心里也难受,一个大老爷们,眼圈都红了。 只嘱咐道:“好好过日子!嫁到梅家后,要孝敬公婆,” 扭头就冲着梅长贵:“我们家小桥嫁过去后,你多担待些。要是有什么做的不对的,你来告诉我,我来教训她!” 梅长贵忙点头:“爹,你放心吧!我会好好待小桥的!” 柳母早就泣不成声,好不容易才道:“好好过日子——” 柳小桥也落下泪来,只拉着柳母的手不放,还是媒人在旁边提醒,再不走,就要误了吉时了。 还是柳父硬起心肠,将柳母拉到了一边。 柳大明将柳小桥背上了马车,媒人陪着进去坐着。 柳小桥的嫁妆里的细软衣服箱子都被搬进了马车里,其余的还有几箱子嫁妆,有送亲的哥哥和冲子沟里的汉子们挑着,一会会跟着迎亲的马车一起送到梅家。 送亲的人有柳家两兄弟,还有七八个山里猎户汉子,今儿个都穿着簇新的衣服,格外的有精神。 梅长贵再谢过岳父岳母,才起身拜别。 梅晓鹊驾车,梅长贵和媒人在车厢里陪着柳小桥。 安华皓陪着送亲的队伍在后面走着。 隐约还能听到里 面传来梅长贵安慰柳小桥的声音:“小桥——呃,媳妇,别哭了,今儿个可是咱们的好日子。你要是想爹娘,以后我多陪你回来看看他们二老就是了。” 媒人也在旁说些吉利话,加上柳小桥也不是个柔弱的姑娘,没一会也就想通了,擦了擦眼泪坐正了,又开始担心起以后的生活来。 梅家的人,她差不多都见过,可要说相处过的,也就公婆和小姑子三个。 大哥梅晓鹊看起来老实敦厚,三哥梅长青上次的印象可不够好,加上还有 两位嫂子,侄子侄女一堆。 柳小桥虽然有柳母谆谆教导过,可事到临头,也难免心慌。 那颗心,随着马车的颠簸上下而忐忑不安。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到梅晓鹊在外面提醒:“快到了,老四你来驾车,我去安排一下迎亲的事宜。” 说着将缰绳丢给梅长贵,下了马车,就往前面走去。 柳小桥侧耳细听,没一会,就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就是唢呐齐鸣,鞭炮响起,吹吹打打的热闹起来。 柳小桥一愣,偷偷的掀起盖头,看向媒人。 媒人一笑,拍拍柳小桥这个新媳妇的手:“按照咱们山下的规矩,娶新媳妇肯定要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才行。不过山路太远不方便,你婆家小姑子就想出这么个主意来,让他们在村口等着。等你这个新娘子一到,就吹奏起来,也让大家沾个喜气。” 柳小桥心思一转,就明白了小姑子的一番好心,她本就是山里的姑娘,没那么多讲究。 嫁到梅家来,如果不热闹些,怕有人背后说她闲话,所以特意的这么折腾一回,也是给她撑腰的意思。 不说别的,就这份心思,就让柳小桥不安的心安稳了下来。 迎亲的队伍吹吹打打,在村里绕了一圈,和后面赶到的送嫁妆的队伍汇合,热热闹闹的就往梅家走。 旁边围观的村民,虽然有些不明白梅家如今的好日子,什么样的媳妇娶不到?非要娶个山里的姑娘。 不过看这马车后那送亲队伍挑着的嫁妆,就有七八台,看那挑着嫁妆的汉子肩膀上扁担的弯下的弧度,就知道这嫁妆还不是空箱子。 想来这新媳妇家还真有几分家底。 到了梅家门口,梅长贵跳下车,在众人嬉闹的眼神里,将柳小桥给扶着下了马车,两人手里被媒人早就塞了一条红布。 牵着一前一后的,进了梅家。 梅家族长今天是证婚人,宣布了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后,就在一堆人的哄笑中,将新媳妇给送 进了洞房。 柳家兄弟是第一次来梅家的新房子,先前只听梅家说,起好了新屋子就给妹妹和梅长贵办婚事。 也只是以为在老屋旁边起几间新屋子,没想到,是重起了这么大个院子。 一时眼睛都不够看了,跟着安华皓,将给妹子的嫁妆搬进了新房。 新房炕上铺着崭新的红色的喜被,一水的杉木打造的家具上,都贴着红喜字,炕前的桌子上,还点着一对龙凤红色喜烛。 箱笼柜子色色俱全,就连窗户纸上头贴着喜字。 一看就是用心布置了的,柳家兄弟愣是没能挑出一点不是来。 等他们放好嫁妆,就被安华皓给请了出去,他们是女方家送亲的贵客,自然有人来招待他们。 梅长贵送柳小桥进了新房,在众人的起哄声中,揭下盖头,柳小桥的面容就出现在大家面前。 有那不稳重的后生就吹了一声口哨:“新媳妇可真漂亮!” 然后被旁边的人一个倒肘,立刻闭嘴了。今天的柳小桥格外的漂亮,也许是嫁衣和涂了胭脂水粉的原因,多了一丝女人的柔美,让梅晓彤的眼神都看直了。 旁边跟着进来看热闹的都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四哥,你看媳妇看傻了?” 还是梅长青跑来解围,把一帮子人都哄出去喝酒去了。 梅长贵也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人被一把拽了出去,说今天要好好灌他的酒。 方才还热闹的屋子,一下子就安静下来。 柳小桥一个人坐在炕沿上,看着这陌生的房间,慢慢站起来一边活动四肢,一边打量着新房的布置。 没一会,门就被推开了,梅晓彤端着一个托盘,慢慢的走进来:“四嫂,早上起来到现在,饿了吧?我给你端了一碗鸡汤面,你快趁热吃了吧。” 柳小桥看到梅晓彤,紧张的心情放松了一些,立刻就感觉到肚子饿得不行,跟梅晓彤道了谢,接过来埋头吃起来。 一碗热气腾腾的面进了肚子,整个人才活过来一般。 梅晓彤和她闲聊几句,就起身收拾碗筷:“四嫂,一会我让晓鹊给你打盆热水来,你擦擦脸,休息一下。外面他们估计要闹到天黑,你放心,他们都在前面院子里闹,不会吵到你这里的。” “你要是无聊,就让晓鹊陪你说会话,有什么不知道的,就问她。我还得去招待客人,就先走了。” 柳小桥见梅晓彤都给自己安排的妥妥当当的,半点都不用操心,心中更添了一份感激。 果然,梅晓彤走了没多久,晓鹊就端着满满一盆 热水来了:“四婶,我是晓鹊,给你送热水来了!” 柳小桥忙接过热水放到一边,十分上道的塞给了晓鹊一个小荷包。 这是老规矩,新媳妇到婆家去,婆家那边会安排男方的姐妹或者侄女外甥女之类的,给新媳妇打一盆热水,让新媳妇洗手擦脸。 这个叫打洗脸水,是要给红包的。 晓鹊捏捏荷包里的铜钱,小脸堆满了笑,“谢谢四婶,要是还不够,灶下还有。” “够了,够了!”柳小桥看着洗脸架子上,端端正正搭着崭新的白色擦脸布,也就顺势洗掉了脸上的脂粉,整个人都轻松多了。 此刻天色还早,柳小桥一个人也无聊,干脆拉着晓鹊坐着,问些梅家人的喜好之类的问题。 晓鹊早就得了吩咐道,自然是有问必答,务必四婶尽快的了解梅家。 前面两进院子里,此刻正是热闹的时候,梅长贵被村里平日里相好的汉子拉着,拼命的灌酒。 梅晓鹊和梅长青加上安华皓三个人都上来替他挡酒,都还显吃力,偏梅长贵还自己心中高兴满意,是来者不拒。 到后面,梅晓鹊和梅长青两兄弟直接躺下了。 安华皓见架势不对,主要是梅长贵实在是个猪队友,人家新郎官都是躲着酒,他倒好,还主动要喝! 这么勇于作死,谁还管他死活? 安华皓干脆的也装醉,趴在桌子上不抬头了。 没了挡酒的人,梅长贵被一群如狼似虎的后生,加上心里也想给梅长贵一点颜色看看的柳家兄弟。 没一会,就满脸通红,人也站不稳了。 要不是梅家族长看到,笑骂了灌酒的一群后生,让人将梅长贵给送到后面去,只怕他今儿个就要被抬进洞房了。 灌酒的后生们笑嘻嘻的将梅长贵给搀扶进新房门口,就很识趣的跑了。 在新房里跟晓鹊说得正热乎的柳小桥听到外面的动静,忙把门打开,浑身酒气薰天的梅长贵就栽了进来。 还好柳小桥眼疾手快,又有一把子力气,才将梅长贵给扶住了。 梅长贵迷迷糊糊的,就看到小桥妹子,不对,是自己的媳妇就在自己眼前,忍不住就抱住亲了一口:“媳妇,我想死你了——” 柳小桥又羞又气,这屋里还有晓鹊一个孩子呢。 (本章完) 第278章 温暖 忙扭头去看,晓鹊鬼精灵的很,在四叔进屋的那一瞬间,她就溜了出去,还顺手把门给关好了。 奶交代了的,只要四叔进了新房,就谁都不许去打扰。 柳小桥没看到晓鹊,脸上那股子羞臊之气才褪了下去,看梅长贵喝得已经晕晕乎乎了,知道不能跟一个喝醉的人计较,只能忍了。 扶着他到炕上,准备让他躺下。 自己好出去打点水来给梅长贵擦擦,不然这一身的酒气,要熏死人了。 才一转身,就被一股力道给拉回去,跌倒在梅长贵身上。 柳小桥吓了一跳,忙要起身,却发现梅长贵的两只手牢牢地箍在自己的腰上,动弹不得。 嘴里还喃喃自语:“媳妇!小桥妹子,别走——” 说完,就又沉沉睡去。 柳小桥没好气的看着梅长贵,翻了个白眼,任命的放弃了挣扎…… ※※※ 外院的喜酒一直喝到了晚上,梅家的男人上到梅忠诚,下到安华皓都被放到了。 唯有天龙和天虎两个人极力推脱,才勉强逃脱了。 等到客人都走光了,一家人都累瘫了。 还好请来的帮忙的女人已经将残席都收干净了,灶下要用到家伙什也都洗干净收好了才告辞而去。 李婆子锤着腰,显示安排了冲子沟来送亲的人住的地方,都安排在梅长贵院子里的东西厢房里住着,让天龙和天虎给一个个搀扶进去了。 再看梅忠诚和自家那两个儿子,一个窝在墙角呼呼大睡,一个抱着个凳子不撒手,尤其是梅忠诚那个老头子,一大把年纪了,喝多了居然还哭啼啼的,简直没眼睛看。 再一看女婿安华皓,也喝得趴在桌上人事不知了。 揉揉眉心,李婆子直接吩咐,自己个把自己个的男人搀扶回去。 至于梅忠诚,她老胳膊老腿的,让天龙把梅忠诚给拖回去了。 然后吩咐梅晓彤:“你也把华皓给送回去。” 梅晓彤点点头,很轻松的一把就将安华皓给捞了起来,半靠在自己身上。 一下手,就感觉到安华皓的身体先是一僵硬,然后又立刻放软了。 顿时就知道安华皓这家伙只怕是装醉。 脸上不显,还跟李婆子打招呼:“娘,我送他过去,一会就回来。”手下不着痕迹的在安华皓的腰上捏了一块肉,使劲一拧。 就能感觉到安华皓的呼吸都重了一分。 这才拖着装醉的安华皓直接往后院走,从后院那个小门过去还快些。 安华皓即使被发现装醉了,都十 分沉得住气,索性整个人都靠在了梅晓彤的身上,尤其是他身材高大,这样一靠,手又搭在梅晓彤的肩膀上,从后面看,梅晓彤就整个被他拥入了怀中。 到了安华皓的小院子,梅晓彤将安华皓给丢到炕上,扭身就要走,却发现衣服被扯住了。 回头,安华皓可怜兮兮的两只手指头轻轻的揪着自己的衣角:“晓彤,别走,陪我一会。” 定定的看了安华皓一会儿,直到看得安华皓低下头去,才哼了一声:“你躺好!” 今天大家都忙着,安华皓这边的炕都没烧起来,屋子里冷冰冰的,炕上也是冷的,连口热水都没有。 安华皓此刻的样子,这酒没有八分也有七分,想来也被灌了不少,估计半夜也会口渴难受,她晚上不能守着,但是总能让安华皓此刻舒服一点。 安华皓听梅晓彤的语气有软化的意思,忙乖巧的松了手指头,躺在炕上,眼珠子不错的跟着梅晓彤。 梅晓彤先把炕给烧上了,又烧了一罐热水,拧了帕子来,给安华皓擦了脸和手。 又给他倒上一壶茶水温着,预备着口渴了好喝。 安华皓几乎是贪婪的看着梅晓彤的背影,从他懂事起,他受伤的时候,他生病无人管,还得挣扎着去挣钱的时候,在那些快要撑不住的时候,在独自一人咬牙苦苦挣扎的时候,曾经,在自己最软弱的时候,幻想过,也许有一天,能有一个人这样为他忙忙碌碌,悉心照顾。 什么都不用做,只看着就觉得心中踏实温暖。 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这样的福气,那只能是他深夜偶尔软弱时候的一点不切实际的奢望。 就连做梦,他都不敢做这样的美梦! 可是没曾想,他居然,居然还能有幻想成真的一天! 这一天,迟到了二十年,可它终究没有缺席! 这迟来的温暖,太少,太珍贵,珍贵到他此刻几乎想落泪。 就在这一刻,安华皓知道,这辈子,有了晓彤,他的生命才是圆满的。 梅晓彤虽然知道安华皓一直在直勾勾的看着自己,可也没在意。 直到屋子里温度升起来,暖和了,一摸炕上,也是热乎的,这才放心。 刚要开口说话,就听到脑海里一声惨叫:“宿主!你干啥呢?为啥任务对象对你的好感度又升级了?” 小彤彤?它不是要去冷静的吗?这么多天来,她都几乎要忘记它的存在了,怎么突然又出声了? 还说好感度又升级了? 莫非?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此刻才发现,安华 皓的眼神此刻无比的柔软,没有半分以前的冷冽和深沉,看着自己的眸子都快滴出水来。 眼圈还泛着一点红,这是被自己给感动哭了? 再一想安华皓从记事起 ,就没有感受过什么太多的温暖,梅晓彤的心一软。 一边在脑海里命令小彤彤闭嘴,一边握着安华皓的手,难得柔声道问道:“要不要喝水?” 安华皓点点头。 梅晓彤起身给他倒了一杯水,用手背试试温度,才递到安华皓的嘴边,喂给他喝。 安华皓如同坠入了云中,晕陶陶的,想张口说点什么,开口就觉得喉咙口都是硬的,半个字也吐不出来。 十分温顺的一口一口将梅晓彤端来的水喝掉,他想,即使现在晓彤给他喂的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喝完水,梅晓彤想着他昨天就去冲子沟,今天一天,估计也没吃上啥东西,又一直喝酒,再是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肚子饿不饿?要不我去给你煮碗面吃?”梅晓彤的态度温柔的让安华皓恨不得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就好了。 经过她提醒,也觉得自己肚子空空的,忙点头。 梅晓彤拍拍安华皓的肩膀:“那行,你再躺会,我去给你煮面。” 安华皓这边也有厨房,东西都是备齐全了的。 这大晚上的了,梅晓彤看了看,要是揉面什么的太麻烦。 干脆顺着院子的侧门又回到梅家,将灶屋里剩下没做完的面条,还有半罐子鸡汤,又摸了几个鸡蛋,一起放在篮子里提到了这边小院。 又重新生火,将鸡汤煮开,下入面条,还打了几个荷包蛋进去。 直接将罐子给端到了屋里,又拿了两双碗筷,给自己也捞了一碗面条。 这忙活了一天,她也没吃好,正好陪着安华皓一起吃。 安华皓透过窗户的缝隙,看着灶屋里的灯光,还有热气蒸腾,终于这个小院子,有了一个家的感觉 看到梅晓彤忙活,安华皓老老实实的翻身坐起来,坐在桌前,等梅晓彤坐下了,才端起碗筷。 鸡汤鲜美,面条筋道,还打入几个荷包蛋。 安华皓只闻着味道就胃口大开,更别提还有心上人在旁边陪着,两个人难得这样安静的一起吃顿饭。 他一个人就干掉了剩下的所有面条,连鸡汤也喝了个干净,整个人浑身也暖洋洋的,那点子被压下去的酒意就慢慢的用上头来。 一时眼睛发涩,口齿绵软,还想强撑着说两句话,被梅晓彤直接拖到炕上。 握着梅晓彤的 手,没一会就陷入了梦乡。 梅晓彤收拾完碗筷,给安华皓带上门,回到自己这边的院子。 李婆子一直没睡,听着梅晓彤的动静,也知道她到灶屋去拿了吃食到安华皓那边去了。 此刻听到闺女过来了,还有锁上侧门的声音,这才放下心来。 梅晓彤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这才将小彤彤给揪出来:“你不是说去冷静冷静的吗?怎么又冒出来了?还有,安华皓对我的好感度现在是不是已经达到知己成就了?” 小彤彤被解除闭嘴封印后,十分的仓皇:“宿主,你怎么能将好感度刷得这么快?你就不能保持你以前的刷好感度的进度吗?” 梅晓彤丢给小彤彤两个呵呵。 “说吧,到底出什么事情了?你不是一直在督促我跟安华皓的好感进度吗?如今好感度成就达成,你有什么不满意的?” 小彤彤要是有身体,此刻都要抹着眼泪大哭了:“宿主,我上次跟你说的那个已经系统升级到九级,马上就要达成最后一个成就的宿主,她,她失败了!” “哦?”梅晓彤一点都不吃惊,她上次就已经预料到了。 小彤彤也是憋久了,也没等梅晓彤问,就主动全交代了,那一位宿主任务失败身死,她所属的系统直接随着宿主的死,启动自毁程序,已经彻底消失了。 根据自毁系统最后传送回来的数据显示,那位宿主是在即将达到种田巅峰的时候,被她心爱的男人,爱情任务的对象,孩子的父亲背叛。 被她心爱的男人打断了四肢,囚禁了起来,逼着那位宿主交出所谓的法宝,也就是系统。 被那位宿主拒绝后,那个男人当着她的面,亲手将两人的孩子掐死了。 那位宿主先是被自己的丈夫背叛,本来就心神大乱,接着又看到自己的丈夫当着自己的面掐死了自己的孩子,还口口声声说孩子是妖孽。 那个宿主当时就崩溃了,用自己所有的积分换取了用自己生命做代价的一次报复。 自爆! 方圆一公里内,所有的生物全部灰飞烟灭! 那位宿主的丈夫,本是那个时空的一位门庭衰败的世家家族的子弟,在京城混不下去,只能回到老家度日的那种。 靠着宿主,那个男人的家族翻身重回世家圈子不说,隐约还有了第一世家的势头,和朝廷分庭抗礼。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宿主任务做到最后,说不定还能推翻朝廷,建立新的时代,和她心爱的男人共主天下,他们生的孩子也能将他们的荣耀延续下去。 哪曾想,就在那位 宿主踌躇满志的时候,她最爱的人,给了她最深的一刀。 当然,这宿主的报复也是狠绝的,那一场爆炸过后,估计宿主的那位丈夫的家族也彻底消失在人间了。 这下,可把这些有着宿主的系统们给吓坏了。 系统也怕死啊! 谁能保证自家宿主的那个任务对象不是这样的人?当初那位宿主和任务对象那也是卿卿我我,海誓山盟过的。还不是说翻脸就翻脸,说杀就杀了? 尤其是那些任务已经做到后期,系统已经升级到七八级,也是胜利在望的宿主和系统,纷纷害怕得抖成狗。 以前还嘲笑小彤彤升级垫底,如今一个个羡慕的不要不要的。 成绩垫底怕什么?能活着才是王道啊! 小彤彤得到这消息后,先是和系统们互相抱团安慰了一下,又向上级主脑汇报了这个情况,这一段时间都在等待上级主脑那边的回复。 没想到,主脑那边的回复十分的果断无情:宿主在所处时空做出的一切行为,造成的后续反应和后果,都由宿主和系统同时承担,主脑不会给予干预。 也就是说,自己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一时间,系统们纷纷开始阻拦自家宿主上进,统统自危。 唯有小彤彤十分佛系,反正他家宿主一贯不用他操心,一个情感任务,人家都做到知己成就了,自家宿主才堪堪好感度转成正数,人家都心心相印了,自家宿主才勉强友善。 怕什么?按照这个速度,估计能做到宿主寿终正寝去,在那之前,那么多系统,总会相处解决办法来,他只需要在后面捡现成的就好了。 哪里知道,才一回来,自家宿主就给了这么大的惊喜,不,惊吓? 梅晓彤听完,顿时满脸黑线…… 不过那一位惨死的宿主的前车之鉴,倒是让她越发警惕,以后切记不要拿出超出这个时空的东西出来,也别自视甚高,太小看了这个时空的原住民,不然,一个不慎,就会满盘皆输。 这不是游戏,做错了失败了可以重新再来。 她猜想那位被自己丈夫背叛,然后和丈夫一家同归于尽的宿主,恐怕就是平日生活里暴露了太多,在最开始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家族,为了利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说不定还帮宿主隐瞒了一些情况。 然而在最后,想来那个男人的家族的实力大增,都能和朝廷分庭抗礼,说不得就能立刻改朝换代的时候,宿主就不是助力,而是拖累了。 哪个皇帝会让一个非我族类,不能掌控的妖孽女人当皇后,让她生下的孩子来 接手打下来的江山? 这个时候就是狡兔死,走狗烹的时候了。 不然为什么那个男人最后还囚禁那位宿主要她交出法宝来?还亲手杀死了自己的骨肉? 摇摇头,梅晓彤长叹了一声,突然眼神一凝:“小彤彤,不对啊,如果那位宿主的任务对象要谋算杀死宿主,那好感度肯定下降,为什么系统没有提醒?如果有系统的提醒,想来那位宿主也会有所警觉,不会全心全意的付出,一点都没有发觉,而至于落到这样的下场吧?” 不说别的,有系统的提醒,知道自己的丈夫对自己的好感度下降,谁还傻傻的付出啊? 小彤彤听了这个问题,突然卡机了,好半天才道:“系统程序只记录上升增加的好感度……” 梅晓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就没见到这么不靠谱的系统。 “你快以我的名义,跟你们的上级主脑申诉,要求以后对任务对象的好感度时刻的监控,上升或者下降都必须提醒。否则,作为宿主,我拒绝完成任何任务!”梅晓彤飞快的道。 小彤彤这回倒是没有再慢上几拍,事关自己,它很快就将申诉要求传递了上去。 然后就是等待上级主脑回复了。 这个回复还不知道要等到哪一天去,梅晓彤干脆看起了自己的积分。 宿主目前: 衣:4级0分 食:4级0分 住:4级0分 行:4级0分 可用积分55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积分居然还没变动? 小彤彤?”梅晓彤的口气有点危险。 小彤彤不情不愿的声音响起:“恭喜宿主完成住房任务,奖励积分100分。” “恭喜宿主完成私房钱支线任务成就,私房钱,达到三千两,奖励积分150分。” “恭喜宿主达成爱情故事知己成就,奖励积分5000分。” …… 然后系统面板一阵闪烁后,上面的数据就有了改变:宿主目前: 衣:4级0分 食:4级0分 住:4级0分 行:4级0分 可用积分5305分,(积分可随意分配以上选项) 看着这么多的积分,梅晓彤终于有了扬眉吐气的感觉。 (本章完) 第279章 敬茶 以往这个时候小彤彤肯定欢呼雀跃,哭着喊着要升级,走上系统巅峰了。 此刻,却安静如鸡,假装自己从来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梅晓彤懒得跟这个蠢萌的系统一般计较,看了一下积分,最后丢下一句:“放心好了,在你的上级主脑还没回复前,我是不会要求你升级的。” “真的吗?宿主大大!你是好人!宿主大大,从今天起,我就是你最忠实最贴心的小彤彤!宿主大大所指的方向,就是我小彤彤义无反顾的战场……” 这只怕是个舔狗系统!梅晓彤默默地吐槽了一句,切断了和小彤彤的联系。 第二天一早,所有的人都早早的起来,到梅忠诚和李婆子住的屋子里等着。 今天是新人奉茶见公婆的日子,也是新媳妇第一天下厨房做饭菜,让婆家人尝尝手艺的日子。 柳小桥早就听柳母千叮咛万嘱咐,第二天这个日子才是她能不能彻底融入婆家最关键的时刻。 千万不要偷懒,千万不要起来迟了。 天才蒙蒙亮,鸡才叫了头遍,柳小桥就翻身下炕,摸索着点了油灯。 梅长贵还在呼呼大睡,她也没喊他,就自己一个人朝着灶屋摸去。 昨天她特意跟晓鹊打听过了,知道灶屋在哪里。 本以为她是最早的,到了灶屋就看到里面有火光,就知道里面早已经有人了。 进去一看,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灶下忙碌着,正是温氏。 柳小桥大致知道这是三嫂,忙问好:“三嫂,早!我是不是起来迟了?”心里有几分紧张和懊悔。 温氏忙站起来:“弟妹,早!你没有来迟,家里人都还没起来呢。我是烧点洗脸水,水刚烧好,弟妹要不要也打点?“ 柳小桥想了想,也没客气,谢过温氏后,回屋端着盆子来打了水,洗漱了一下,就挽起袖子开始做饭。 温氏知道这是每个新媳妇进婆家的考验,看新媳妇的手艺。 她此刻还摸不清这四弟妹的性格,也不敢多说,只打了热水就回屋去了。 没一会,大房的周氏也来灶屋打洗脸水,看到柳小桥一个人在灶屋里忙得脚不沾地,嘴角一撇,打了个招呼就打了水走了。 然后是李婆子,先在门口看着柳小桥麻利的动作,心中先满意了两分,才迈步进入了灶屋。 柳小桥一看是婆婆,顿时一慌,手 中的锅铲差点没拿住:“娘……您……您要打洗脸水吗?” 手脚麻利的就接过李婆子手里的木桶,亲自给婆婆舀水,舀完还主动道:“娘, 这水挺重的,我给您拎过去。”一面说,一面将灶下的柴火退了一般出来,将锅里翻炒两下,盖上了锅盖。 就拎着水往后院走。 李婆子就喜欢这样有眼色的儿媳妇,脸色都放缓了些。 柳小桥一早上,等做好了早饭,又忙忙的回院子,先叫醒东西厢房里睡着的柳家兄弟和送亲的汉子,才又急急忙忙的回屋去喊梅长贵。 梅长贵昨天喝多了,进了院子就人事不知了,此刻被柳小桥喊起来,睁开眼睛一时还脑子里是懵的。 直到看到柳小桥,才陡然清醒过来,“媳妇,昨天我喝多了,我昨晚没闹你把?” 柳小桥摇摇头:“四哥,快起来吧,爹娘他们都等着咱们呢。” 梅长贵懊恼的拍拍自己的头,忙爬起来,将身上睡得如咸菜干的新袍子给脱下来,换了家常的衣服,小夫妻才忙忙的往后院赶。 至于柳家兄弟和送亲的汉子,这喝茶拜见公婆的事情,娘家人自然不能掺和。 柳小桥也做好了他们的早饭,端到了厢房里,安华皓一大早也过来,由他陪着柳家兄弟吃饭。 梅家后院。 梅忠诚和李婆子坐在上首,看到小夫妻携手进来,勉强也算得上是郎才女貌,都露出笑容来。 地上摆着垫子,小夫妻进来就端端正正的跪上去,梅晓彤在旁边递过两杯茶,两人恭恭敬敬的给梅忠诚和李婆子敬茶。 梅忠诚接过茶,喝了一口,叮嘱了两句:“以后都是一家人了,要和和气气的过日子。” 梅长贵和柳小桥老老实实的低头答应:“是,爹。” 李婆子喝了一口茶,掏出一个红包来,塞给了柳小桥:“好好跟老四过日子,早日给我们梅家开枝散叶。” 柳小桥羞红了脸,接过红包,也说了一声是。 然后就是兄弟妯娌见面,行礼。 庄户人家没大家子那么多规矩,都只是打个招呼就好,并没有礼物相送。 倒是几个侄子和侄女上前拜见新四婶的时候,柳小桥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一人给了一个。 里面钱不多,也就一人两个铜板,可也是一片心意。 天龙他们都谢过了柳小桥,接过了红包。 周氏撇撇嘴,这个新过门的弟妹倒是个有眼色的。 见过公婆喝过茶,就直接吃早饭。 梅家的男人昨天大都没吃好,都喝得有点高,早起都没什么胃口。 柳小桥也是心思机敏的人,早上就是熬了一锅香软的清粥,两样小菜,又将昨天剩下的馍馍蒸了一锅,还热了两样昨 天剩下的肉菜,桌上摆得满满当当的。 李婆子喝了一口粥,又吃了两口小菜,心里点点头,手艺虽然及不上老三家的,可比老大家的强多了。 柳小桥一直紧张的看着李婆子,就怕自己做的不合婆婆的胃口,见李婆子什么都没说,才勉强放下心来。 梅长贵一听这一桌子早饭都是自己媳妇做的,那还不得捧场? 喝一口粥,就喊这粥好喝,吃一口小菜,又夸小菜做的好,下饭。 就连蒸的现成的馍馍,都说自己媳妇蒸的松软。 这么一番吹捧下来,别人也就罢了,周氏就算想说啥,可看李婆子什么都没说,她也不敢开口。 最尴尬的反而是柳小桥,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这是夸自己吗?这是害自己啊! 这要是换个心眼小的妯娌,不得嘀咕,感情就你媳妇做的好吃,我们做的都是猪食不成? 不着痕迹的瞪梅长贵好几眼,偏梅长贵夸完媳妇的手艺就埋头大吃,十分捧场,倒是一个白眼都没接受到。 柳小桥忍无可忍,在梅晓彤揶揄的笑中,在桌子下踢了梅长贵一脚,才阻止了他的尬吹。 吃了饭,温氏帮着柳小桥将碗筷收到灶屋去,柳小桥就私底下给温氏赔不是:“三嫂子,我替四哥给你赔个不是,他就是不会说话,本来不是那个意思,可说出来就变了味了。还请三嫂子不要跟我们一般计较!” 一边心底暗暗发誓,回屋就好好收拾梅长贵那个蠢蛋去。 温氏受宠若惊,忙摆手:“不用不用。” 柳小桥聪明,今儿个吃饭她就看出来,这个三嫂胆小,性子懦弱,不过人倒是没什么坏心思。 比起一直虽然强压着不快,可还带着几分阴阳怪气的大嫂要好相处多了。 因此越发的放低了姿态,倒是让温氏对柳小桥有了两分好感。 两人收拾完灶屋,从里面出来,都已经能聊上两句,还互相约着没事跟温氏学做针线了。 吃了早饭,柳家兄弟就要告辞回去,看自家妹子气色还好,梅家人也都和气,柳家兄弟也算是放了心。 柳小桥强忍着泪水,送走了自家兄弟,一时心里空落落的。 梅长贵见柳小桥心情低落,忙陪着笑脸,拿出昔日在冲子沟的本事来,只赔不是,终于哄得柳小桥开了笑颜。 一时间就愣住了,昨儿个自己太高兴,喝多了,错过了洞房花烛。 今天,这新媳妇就在眼前,笑得跟朵花一样,梅长贵哪里还忍得住? 一个饿虎扑食过去,就将柳小桥给压在了炕上…… ※※※ 办完了梅长贵的婚事,一家子忙乱了这好几个月,终于能松口气了。 加上柳小桥进了门,多了一个人手,李婆子已经彻底对灶屋放手了,只让三个媳妇轮流做饭。 梅晓彤也得了空闲,静下心来给李婆子、梅忠诚和安华皓做过年穿的新衣服。 如今家里棉花充足,还有当初收山货特地留下的几张皮子,足够做好几件皮袍子了。 冬日里本就没什么事做,周氏是个不耐烦做针线的,她如今的满腹心思都在给天龙他们寻摸亲事上,天天得空就溜出去找媒婆打听哪家有好闺女。 温氏手艺本来就好,加上梅家日子好过了,人手也充足了,白天闲下来,就拿着柳小桥一起到梅晓彤的屋子里做针线。 王永珠平日里起居的那个屋子特意做的是前后都有窗户,糊上白纸,屋里的光线就比别的屋里强些。 炕挨着一边的窗户,烧得热热的,坐在上面又暖和,光线又好。 炕桌上摆着几样干果栗子之类的吃食,屋子里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大大的白瓷盆,里面养着两尾黑色的小鱼,活泼泼的游来游去。 不仅好看,还让这屋子里没有别的烧炕的屋子的那种干燥,十分的舒服。 柳小桥留心观察,这小姑子的家具其实也不多,可就是摆放得让人看了心里就舒坦。 她的针线活只是普通,跟着温氏和梅晓彤做活计,看得几乎是目瞪口呆。 尤其是梅晓彤身上穿的衣服,也就是普通的棉布,可就是裁剪的不一般,穿在身上就格外的显得腰细,腿长。 更别提看梅晓彤给做的皮袍子,外面罩着一层布,咋一看就是一件布袍子,翻开看才知道里面有乾坤,细细的将皮毛锁住,从外面看,就如同是布袍子上绣了暗色的花纹。 穿在身上又精神,又贴身。 又看温氏给几个孩子做的衣服上,还绣着精美的花。 和她们俩一比,柳小桥觉得自己简直就是渣渣。 顿时也顾不得新媳妇的羞涩,主动就要求跟着学。 温氏自然不会拒绝,教得也认真,姑嫂一起做针线,周氏又不着家,梅家每天都安安静静的,气氛倒是十分和谐。 这下连本来心底有几分不太满意的梅忠诚也忍不住点头,这老四的媳妇娶得好,不是个搅家精。 李婆子观察了几天,见这新媳妇是个拎得清的,每天除了做饭收拾,家里的家务活做完了,就约着老三家的一起到闺女屋里坐针线活。 不挑事也不闹事,又见梅长贵每天都乐呵呵的,身上 的衣服每天都换,整个人都精气神都不一样了,也就放下了心来。 等到三朝回门的时候,就将那回门礼格外的加厚了两分。 梅长贵和柳小桥高高兴兴地回了趟娘家,第二天赶早回婆家,刚到家门口,正要进去,就听到后面一个声音在打听:“请问,这是那个收山货的梅家吗?” 梅长贵还以为是来卖山货店,扭头就热情的回答:“正是,这位小兄弟,你是来卖山货的吗?我们——” 话没说完,就停住了,狐疑的打量着来人。 打听的人,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小伙子,个子瘦高,棉袄外面披着麻布衣裳,额头上系着白布巾,这是身上有重孝啊? 尤其是看着这大小伙子有几分面熟,好半天才迟疑的喊道:“你是木头?” 那大小伙子也愣愣的看着梅长贵,颤抖着喊了一声:“四舅!”然后就跪倒在地上。 梅长贵傻眼了,顾不得许多,就上前要搀扶孙木头起来:“木头,你这是咋回事?你家是谁去了?怎么要你来报信?” 一连串的问题就丢了出来。 “四舅,我要见姥爷和老姑,我要见姥爷和老姑……”孙木头一边流泪一边只会反复的念叨这句话。 柳小桥一听,就觉得事情不对,忙进院子里,直奔着后院跑去。 这门口梅长贵要拉孙木头进屋,孙木头死活不进梅家大门,只摇头:“我身上有孝,不能进去!而且我娘说过了,我们孙家人没脸进梅家的门!我只求四舅,我想见姥爷和老姑,求求你了……” 梅长贵也感觉不对了,这孙木头死活不说为谁披麻戴孝,这么重的孝,又听到说到没脸进梅家这事,顿时心里咯噔一下:“木头,难道是你娘?” 孙木头听到提到梅永珍,那眼泪就越发流得厉害。 梅长贵再不喜大姐梅永珍,也没想到她会死,一时也愣住了。 梅家院子里一阵纷乱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梅晓彤听了柳小桥的话,就知道孙家这事只怕是瞒不住了,忙丢下针线赶过来。 就看到门口,梅长贵和孙木头两舅甥抱头在一起哭,顿时傻了眼,扭头去看柳小桥。 柳小桥眼皮子抽抽了两下,上前一把拉起王永皮:“事情问清楚了没?到底是谁没了?你就和外甥抱头哭?” 一面又示意孙木头站起来:“你不是要见你老姑么?你老姑来了。” 孙木头抬头,就看到一个比自己还小的美貌的姑娘站在自己面前,抹一把眼泪,迟疑的问:“老姑?” 梅晓彤点点头:“我就是,你跟我进来。” 孙木头顿时如同找到了主心骨,袖子一擦眼泪,就跟在梅晓彤后面进了院子。 梅长贵看着孙木头那毫不迟疑的样子,顿时觉得很受伤,方才是谁拖都拖不进去,还说孙家人没脸进孙家门的? 心里嘀咕着,脚下也没迟疑,跟了上去。 因为怕惊动梅忠诚和李婆子,就直接带到了三房的屋子里。 “说吧,你们家出了什么事?非要见我跟爹?”梅晓彤很直接的问道。 孙木头一个大小伙子,听梅晓彤这么一问,顿时嚎啕大哭起来:“老姑,求求你,救救我娘吧!我娘快要被我奶给打死了!” “什么?”梅晓彤和梅长贵都愣住了。 孙木头这才将孙大明死后的事情一一道来。 原来,梅永珍发现孙大明没气后,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只会哭了。 哭声惊动了孙家婆子,跑进屋一看,再一摸孙大明的鼻息,早就没了,身上都凉透了。 顿时身子一软,眼前一黑。抱着孙大明都硬了的身体,就嚎啕大哭起来。 这一闹,把孙家人都给惊动了,跑进屋一看,谁还不明白? 可再哭,人也回不来了。 加上这么大动静,旁边的邻居也都听到了,过来一听一看,都摇头出去了,没一会,全村人都知道,这孙家老大去了。 有那孙大明的二叔家,毕竟是嫡亲的侄子没了,怎么也得来看看,顺便问一下后事怎么办。 梅永珍六神无主,人都哭傻了。 孙石头好歹是长子,可偏孙石头媳妇看到孙大明去了,吓得动了胎气,只捂着肚子喊疼,孙石头把媳妇报到屋里去守着去了。 孙老二是个不顶事的,孙家婆子再偏心老二,可老大也是身上掉下来的肉,哪里有不心疼的,再加上她心里那点子心虚,就越发的哭得那是地动山摇。 一会哭自己命苦,白发人送了黑发人,以后依靠谁去? 一会又哭孙大明怎么就舍得丢下她这个亲娘,撒手就去了…… 周围就只听到孙家婆子一个人的哭声。 孙大明的二叔见没一个能主事的,没奈何,只得叫来自家的孩子,先是给亲戚家送信,然后又扯回麻布来,先让家里人把孝穿上。 (本章完) 第280章 挫磨 还得让人给隔壁镇上的木头送信,他爹没了,得回来摔盆捧牌位啊。 人家来吊丧,好歹主家还得有孝子贤孙跪在一旁回礼啊,这还得守灵啊。 纷纷繁乱的事情多如牛毛,偏孙家人就知道哭,这人都硬了,衣服上还沾着吐过的秽-物,也不知道换身衣裳,给收敛一下。 实在看不下去了,叫孙家老二给他亲哥换身衣裳,孙家老二就喊自己害怕,抱头躲了出去。 喊孙石头,孙石头说怕沾了阴气对媳妇肚子里的孩子不好,个个都推脱。 气得孙二叔也干脆不管了。 就那么任由孙大明在床上又躺了一夜加半天,直到孙木头回来,才给孙大明擦洗了身子,换了身干净衣裳。 这棺材也没有,倒是有孙家婆子的一副预备着,可她没去,倒是孙大明去了。 如今现赶也来不及,孙二叔就提议说把孙家婆子的那副棺材先拿来用了,不能老让人躺在炕上,也不像话啊。 孙家婆子死活不干,她那棺材可是当初孙家日子还好过的时候一起打的,孙家当家的去了,留下她的那一副。 庄户人家,尤其是年纪大的,对这个格外的重视,每年都把这棺材拖出来重新漆一编,保管的极好。 听说要动她的棺材,那简直跟要她的命一样,抱着棺材不撒手。 没奈何,孙二叔只好让家里亲戚现锯木头胡乱钉了一副薄棺,算是将人给装殓进去了。 有了孙木头回来,好歹有人守灵,来吊唁的人上个香烧个纸,也有孝子贤孙回礼了,勉强也算能入眼了。 这办丧事哪里都要钱,孙二叔找孙家婆子要,孙家婆子只咬死说没钱,要他找梅永珍去。 梅永珍第一天就哭晕过去了,醒过来听婆婆说没钱,顿时就急了:“我前天不是才从娘家借了十两银子回来给娘收着了么?” 来吊唁的人,帮忙的人,孙二叔听了,都看着孙家婆子。 孙家婆子没想到梅永珍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戳破你,脸色涨得通红,勉强找出个借口来:“这银子是留着给木头娶媳妇的,不能动!” 孙木头立刻磕头表示这钱先给亲爹办丧事,自己要守孝三年。 没奈何,孙家婆子只咬牙丢出来五两,多的一文都不给。 就这么点钱,孙二叔也只能胡乱糊弄一下了。 随便停了三天,就直接拖到孙家祖坟给草草埋了。 来帮忙吊唁的人,总得要吃饭吧?孙家婆子也不管。没奈何,孙二叔只得叫上自己婆娘媳妇,买了点豆腐,从孙家园子里拔了萝卜白 菜,勉强做出几碗菜来,算是对付过去了。 丧事一办完,亲戚朋友一走,孙家人都叫苦不迭,一个个锤着腰回屋躺着去了。 孙木头这才找了空问梅永珍,他爹到底是怎么死的,不是好端端的么?怎么会喝酒摔了一跤就死了? 梅永珍满肚子的苦水和后悔,听到小儿子问,忍不住就说了,她还在知道要脸,只含糊说梅家起大屋了,一家子去贺喜,喝多了回来。 摔了一跤,当时就昏死过去了,她吓了一跳,可婆婆非说没事,没破皮没起包,能有啥事? 哪曾想第二天就感觉不对了,请村里的大夫来看,说伤了脑袋,要送到镇上马大夫哪里去。 可婆婆不掏钱,非说乡下人命贱,躺几天就好了,哪里知道下午人就没了! 说完就后悔,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听孙家婆子的话,应该把孙大明送到镇上去,说不定还能救回来,如今……” 孙木头能说啥,只能安慰梅永珍。 没想到这话被孙老二的媳妇听到了,转身就去了孙家婆子的屋里,添油加醋的一告状。 可把孙家婆子给气着了。 孙大明的死,说实话,她本来就有点心虚,如果不是自己一拉,孙大明也不会头撞到石头上。 后来也是自己没舍得掏钱…… 可是,她心虚归心虚,也不能允许别人说啊,这话要是传出去,说是自己害死了儿子,不说别的,孙家族人也饶不了她啊。 当下,眼睛一横,爬起来就如同旋风一般滚到梅永珍房里,劈头就给了梅永珍一巴掌,骂她是个背地里调三窝四的贱人,背地里挑唆她和孙子的关系。 又骂梅永珍是个扫把星,在娘家克死了自家的亲娘和爷爷奶奶,嫁到孙家来克死了孙家当家的和孙大明。 又反咬一口,说自己还没找梅永珍算账,没想到梅永珍还想把脏水泼到自己头上。 一旁孙老二媳妇又在一旁火上浇油,三言两语间,两婆媳就定下了,孙大明就是被梅永珍克死的。 孙木头倒是想替梅永珍说两句,可才张嘴,就被孙家婆子骂他不孝忤逆,也只得闭嘴。 从那天起,梅永珍就被孙家婆子彻底给记恨上了,天天想着法的折磨她,躺在炕上说自己被气着了,身体不舒服。 大冬天的,逼着梅永珍晚上跪在冰凉的寒气入骨的地上伺候她,喝水,接尿。 差不多一个时辰起夜一次,折腾得梅永珍整晚都不能睡,第二天一早还要干活做饭,一时一刻都不能歇息。 而李婆子年纪大了本来觉就少,晚上 不睡,白天补眠。 没几日,梅永珍就被折磨得瘦得只剩下皮包着骨头,眼圈发黑,风一吹就能吹跑。 白天晚上的不得歇息,好几次做饭的时候,人几乎没栽到灶膛里去,头发都烧掉了一半,要不是孙木头留心着,一把将梅永珍给拖过来,只怕脸都要被烧烂了。 孙木头实在看不下去了,他白天能帮着梅永珍,可晚上伺候孙家婆子起夜什么的不能替啊。 只是他人小言轻,说得多了,孙家婆子就越发的挫磨梅永珍。 他没奈何,去找孙石头,好歹他在孙家婆子面前还能说上话,总不能真眼睁睁的看着亲娘被奶给折磨死了吧? 孙石头倒好,和她媳妇一口同声,先是推说奶是长辈,忤逆不得,后来孙木头求得他们不耐烦了,倒训斥起孙木头,说他心里只有娘没有爹!还说孙大明本来就是被梅永珍克死的,不然谁家男人喝醉酒了摔一跤能摔死? 孙木头一听这话,又是气又是急,想了好半天,就偷偷的找梅永珍,问她要不自己到梅家报个信,如今也只能指望梅家替她出头了。 没想到这话一出,梅永珍却死活不同意,也不准孙木头去梅家报信。 孙木头也急了,再没人出头,自己亲娘就要被折磨死了,生死面前,咋还不让回娘家报信? 梅永珍被逼急了才将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孙木头,只哭着说自己已经发誓,不再回梅家,也不让孙家的人去梅家。 孙木头没曾想,自家居然跑到姥爷家做出这么些没脸的事情来,难怪自己娘没脸回去,就是自己,听了,也没脸再去梅家了。 一时两母子抱头痛哭。 昨儿个,梅永珍被折磨的彻底倒下了,受了寒又没休息,一下子发烧说胡话,也没个人管。 孙木头照顾了一宿,中途梅永珍就清醒了一次,只抓着孙木头的手,说自己后悔了,又说自己对不起娘家,也对不起他。 又叮嘱孙木头,她估计是时日无多扛不过去了,这也是她的报应,这么些年吸着娘家的血供养孙家的报应。 这个家已经不成一个家了,孙石头被孙家婆子和孙大明养歪了心肠,又有那么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媳妇,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她如今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木头,哆嗦着从袄子最里面,摸出一张银票来,塞给了木头,让木头在自己死后,找个机会,就继续回镇上做学徒去,也别回来了,攒点钱,将来在外头娶个媳妇,成个家,她也就能瞑目了。 交代完这些,梅永珍就又烧得人事不知了,昏迷中一直喊爹娘。 就这样,孙老二的媳妇还在外面说梅永珍装病偷懒。 孙木头偷偷打开银票一看,居然一张五两的银票,他倒是有心想用这钱给亲娘请个大夫,可看着家里情形,只怕请了大夫也救不了娘的命。 一咬牙,他半夜偷偷地就翻墙出来,往梅家这边来了。 他也只有小时候来过梅家一次,后来梅家跟孙家闹得不愉快,娘亲就再也没带他们兄弟两回过娘家。 凭借着模模糊糊的记忆,天亮后又一路问着人,才到了灵山村,听梅永珍说灵山村最大最新的房子就是梅家,远远的一进村就看到了,顺着路走过来的。 听完孙木头的哭诉,别说梅晓彤,梅长贵先气炸了肺:“孙家这帮子混蛋!太欺负人了!小妹,咱们可不能看着不管啊!” 柳小桥看梅晓彤沉默着没做声,忙掐了梅长贵一把:“你激动个啥?先听小妹怎么说。” 梅晓彤沉吟了片刻,冷静的看着孙木头,问道:“那你找到我们,想让我们怎么做?” 孙木头一愣,他只想着,找到梅家,梅家肯定能救自己娘的性命。 可梅晓彤这么一问,他一时傻了,“小姨,什么怎么做?” 梅晓彤冷笑道:“孙木头,你年纪比我还大,在外面当了一年的学徒,想必也明白了一些道理吧?如今我们梅家是跟你们孙家断了亲的,然后我们听你这么一说,就急吼吼的去把你娘给抢出来,给她看病治好身体,然后再送回你们孙家去?” 孙木头开始还没想明白,有几分迷茫的看着梅晓彤和梅长贵。 梅长贵也迷茫的看着梅晓彤,难道不行? 柳小桥实在是看不下去了,站出来道:“木头,你小姨是说,我们梅家凭啥要出这个头?就这么不疼不痒的将大姑姐给抢回来,治病看好了再送回孙家去被挫磨?然后再由我们梅家接回来看病?当我们梅家是什么?把自家的脸送上去给你们孙家踩?” 孙木头这才醒悟过来,脸色涨得通红,忙摇头:“我,我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什么打算?”梅晓彤问。 孙木头愣住了。 “等你想好了再来找我吧!”梅晓彤起身,就往后院走。 孙木头想伸手去拦着,可伸到一半,又缩了回来,是啊,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如何来要求梅家? 梅长贵急得跺脚,看着梅晓彤的背影,想说点啥,又不敢说。 柳小桥瞪他一眼,示意梅长贵陪着孙木头,跟在梅晓彤的身后追了上去。 到了后院,梅晓彤遇到了晓鹊,吩咐她去把梅晓鹊和 梅长青还有天龙和天虎给喊到后院来,然后深吸了一口气,推开了上房的门。 如今这天气冷了,大家都宁愿猫在家里炕上窝冬天,尤其是年纪大了的人,更是不爱动弹。 梅忠诚干脆的就在屋里做些木匠活,也算没闲着。 梅晓彤推门进去,就看到梅忠诚正在刨木头,李婆子在炕上坐着,手边放着几件衣服,借着外面的光补衣服。 见闺女和老四家的进来,李婆子放下针线,就招手让梅晓彤上炕:“快上来坐着,外面天寒地冻的,来,喝口热茶。” 梅晓彤接过热茶,放在一边,神情严肃的道:“今天孙家来人了!” 一句话,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下来,梅忠诚头都没抬:“孙家跟咱们梅家没关系了,把人赶出去!” “来的是木头,说孙大明死了。” “什么?”梅忠诚和李婆子都吃了一惊,停下来手里的活计。 梅晓彤将孙木头的话转述了一遍,梅忠诚顿时坐不住了, 猛然站起来,身子摇摇欲坠。 被梅晓彤一把搀扶着坐到炕上,喂了一口热水下去,又给按摩了几下穴位,才勉强恢复了正常。 “快……快去孙家,把你大姐给接回来……”梅忠诚哆嗦着手道。 梅晓彤不慌不忙的给梅忠诚按摩,一边道:“这事急不得,我让晓鹊去叫大哥和三哥他们去了,大家一起坐下来商量一个章程了,才好去接人。” 梅忠诚急得把茶杯都给摔了:“人命关天!你大姐此刻还不知道怎么受难呢!你们还有闲心商量章程?这要是去晚了,你大姐的命没了怎么办?” 梅晓彤的神色一冷,豁然起身,看着梅忠诚:“既然爹这么心急,那爹你自己去吧!” 说着转身就要走。 “你……你个不孝女……”梅忠诚气得浑身都哆嗦起来。 李婆子不干了,将炕桌一掀,劈头盖脸的衣服和针线都砸在了梅忠诚的身上:“放你娘的屁!我闺女哪里不孝了?梅忠诚,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你现在身上穿的,脚下踩得,每日里吃的,哪一样不是我闺女孝敬的?没我闺女,你现在只怕还躺在床上动都动不得呢?还能有力气指着她鼻子骂他?” “这话老娘憋了十几年了,今儿个非要问个清楚不可!就你大闺女是你闺女?晓彤就不是你闺女了?你大闺女这么多年给你孝敬啥了?你拿她当宝一样?晓彤为咱们这个家受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就一句话不到,你就说她不孝?” “老娘就说自己生的那几个儿子怎么个个都 白眼狼呢,原来根子就在你这里!好啊,你不是心疼你那大闺女吗?你咋不跟你大闺女去过?要你大闺女给你养老去?我告诉你,梅忠诚,这日子,老娘跟你过不下去了!合离!你滚到孙家去心疼你的大闺女去,我跟着晓彤!咱们一拍两散!” 李婆子气红了眼,杀气腾腾的看着梅忠诚。 梅忠诚一拍炕沿:“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合什么离!都这把年纪了,还说这些,是不是要让人看笑话?” “笑话?老娘不是已经被人看了几十年的笑话了吗?还差这一天?告诉你,梅忠诚,我忍了你几十年来,忍够了!你说啥都可以,可你不能说我闺女不好!你这个忘恩负义的王八蛋,老娘跟你过够了,合离!谁不合离谁是王八蛋!” 李婆子这口气憋在心里十几年了,此刻终于爆发了出来。 被晓鹊喊来的梅晓鹊和梅长青一进后院,就听到了自家爹娘喊合离? 顿时头皮都炸了,这又是咋滴了?好端端的,老四还是新婚呢,怎么就闹成这样? 跟在后头的天龙和天虎互相看看,这听着自家爷奶喊合离,他们是装没听到好,还是没听到好? 梅晓鹊和梅长青心里着急,忙忙的冲进屋里。 再一看,哎呦喂,老四媳妇还在屋里站着呢,这都什么事情啊! 还有小妹也在屋里,咋也沉着脸,不劝劝两人? 梅晓鹊和梅长青对视了一眼,忙一人扑向一个。 “爹,您消消气,这是怎么啦?” “娘,快别气,快别气,有什么跟儿子说啊——” 李婆子眼圈一红,三言两语的将方才的事情一说,然后指着梅忠诚道:“你们说说,你妹子说得哪里不对了?你爹当日亲口说的跟孙家断了亲的,如今就算是要去接你大姐回来,也得大家商量好了才能去,不然去了也接不出来人咋办?莫非去抢不成?” (本章完) 第281章 条件 “就这么一句,你爹就怪你妹子不好!说你妹子不孝!天地良心,你妹子这还叫不孝顺?这都是他自己种下的孽,如今害了你大姐不说,还怪上你妹子了!你们说,你爹说的这是人话吗?他还有良心吗?” 这下,梅晓鹊和梅长青都不满的看着梅忠诚。 “爹,你老糊涂了吧?”梅长青狐疑的看着梅忠诚。 “放屁!你才糊涂了!你个逆子!”梅忠诚差点没一口老血喷出来。 “是,我是逆子!我小妹是不孝女!我们都不好,就你大闺女好是吧?”梅长青翻个白眼。 “你……”梅忠诚就看不惯梅长青这个吊儿郎当的样子。 “爹,容我说一句。”柳小桥实在听不下去了,以前还觉得自己公公是个明白人,咋就尽干糊涂事呢? 大家都看向柳小桥。 “这事,爹实在是冤枉小妹了!木头来我们梅家要见爹和小妹,我让四哥在门口陪着,进来就找小妹。小妹一听就猜到孙家有事,怕您经受不住,就一个人去见了木头。” “听木头说了大姑姐的遭遇,小妹也很气愤,连个不字都没说,就问木头,需要咱们家怎么做,才能彻底的让大姑姐脱离孙家那个火坑。” “木头还是大姑姐的亲儿子,都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想着让咱们豁出人手去将大姑姐抢回来,给她看病。治好了倒好说,顶多就是又送回孙家去被挫磨。” “要是治不好呢?孙家那样的人家,把责任往我们梅家一推,那可怎么办?小妹如今是咱们一家之主,自然考虑的要多一些,不能为了大姐把咱们一家子都给贴进去吧?” “再说了,大姐的这事情,还得靠她自己和木头。俗话说的好:夫死从子,如今大姐夫死了,大姐若真立得起来,让孙家分家,跟着木头过,何必要受那孙家婆子的折磨?说来还是大姐性子太弱,才被人骑在了头上,落得如此地步。” “咱们就算能帮大姐一次,难道能帮一辈子?小妹说商量个章程,也是让大家拿个主意,让大姐以后别回孙家那个火坑的意思。这是替大姐着想,真心为她好,怎么爹还怪起小妹来了?” “按理说,我是新媳妇,本不该说这些,可是我替小妹冤屈的慌,她本是一片好心,为了家里人,也是为了大姐好。结果爹想也不想就骂小妹,换做是谁,谁不寒心?” 柳小桥不慌不忙的道。 当初出嫁前,柳父就把柳小桥单独喊到一边,特意的交代过。 嫁到梅家后,别的都不管,就跟着自家小姑子就行了。 梅家就是靠着小姑 子起来的,以柳父的阳光看,梅晓彤虽然是个闺女家,可她和安华皓两个都不是池中之物,将来前途不小。 现在好好的跟小姑子打好关系,将来有了好处能不拉扯他们一把?至于梅忠诚,看着还好,可隐约却透露出对自己闺女当家不满来。 所以柳父早就预料到,恐怕这梅忠诚和梅晓彤为了当家权还是别的什么,总会有对峙的时候。 那个时候,柳小桥和梅长贵一定要站在梅晓彤这边。 柳小桥把这话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刚嫁过来,本来跟小姑子就相处的好,再加上这几日她也跟梅长贵没事的时候,就问梅家的一些事情。 这个大姑子,第二天敬茶见礼的时候没看到,她就猜到有缘故。 问了梅长贵后,简直都要被气笑了,还从来没见过这般糊涂的人。 当然,更糊涂的是自己那个公爹,这么些天来,她从梅长贵说的一些话里,基本算是了解了梅家的众人。 自己的婆婆,大家都说她偏心小姑子,可她却觉得这个婆婆倒是一碗水端得平,什么话说得明明白白的,不是那种表面笑眯眯,背地里挑是非的那种。 不说别的,就说新房子的家具那事,就能听得出来,是个极明白的人。 换做是她,自己要是有小姑子这么又聪明又会挣钱还孝顺的闺女,也要把心掏给她。 自己这个公爹,还以为上次把大姑姐他们赶走了,是真的明白了呢,感情,这一听说大姑姐被婆家折磨了,就把前些日子那些自己说过的话都忘记了。 也不看看家里人的脸色,哪个是心甘情愿的? 这么想着,柳小桥把心就更往小姑子和婆婆那边偏了偏。 打定了主意,一会就算小姑子说不去救大姑姐,她也举双手赞成。 这边柳小桥话音一落,李婆子就呜咽出声了:“听到没有?连老四家一个新媳妇都能听得出来好歹来,梅忠诚你却被猪油蒙了心窍了?老娘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看晓彤不顺眼,晓彤做什么你都想挑毛病……” 梅忠诚脸色涨得通红,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怎么能承认,他确实对小闺女抱着成见?因为他总觉得自从家里接二连三地发生那么多事后,闺女就变了,虽然撑起了这个家,让梅家的日子越过越好。 尤其是自己这个小闺女,她虽然对家人的态度比以前好,不胡搅蛮缠,不刁蛮无理了,可好像感情也淡了。 除了对老婆子依旧外,对着自己这个亲爹,也是淡淡的,一点都不尊重自己这个当爹的。 什么事情都自己做主,自己说了算。 哪里像个姑娘家?姑娘家不就该温顺一点,在家听爹娘的,出了门子听男人的么? 这姑娘家家的,性格那么要强,把亲爹都不放在眼里,怎么让他疼爱得起来?梅晓鹊和梅长青也觉得梅忠诚有些过分了,这么长时间来,只要长眼睛的,谁看不出来小妹的好来?怎么就亲爹总是要挑毛病? 只是当儿子的不好说老子,不过脸上也算带出来几分来。 梅长青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算看出来了,只要跟大姐扯上关系,咱们就算把心掏出来都落不到好!这么看来,大姐倒真是爹你的亲闺女,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人了就朝后……” “你……你个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梅忠诚手里的刨子就丢了过去。 梅长青一闪身避开了。 露出门外两个人来。 梅长贵带着孙木头进来了。 孙木头倒还有懂些礼数,进来先给梅忠诚和李婆子磕头,又给梅晓鹊和梅长青见礼了。 梅忠诚激动的看着孙木头,想抓着他问话,孙木头却直接跪在了梅晓彤面前:“小姨,我想明白了!我要带着我娘离开孙家,以后我养她就好了!” 梅晓彤看着孙木头的眼睛:“你确定你想好了?要知道,你真要离开孙家,以后就再也不能回去了。” “我想明白了!孙家没有我不会有事,可我娘要是没有我,只怕就活不下去了!”孙木头坚定的点点头。 梅晓彤倒是高看了孙木头一眼,没想到孙家这样的家庭,还能养出孙 木头这样好歹还有点良心的孩子来。 倒真是歹竹窝里出了一根好笋,梅永珍一辈子总算没有彻底的失败。 这么想着,冲梅长贵:“四哥,你带他下去洗把脸,给他弄点吃的去。” 梅长贵一愣,柳小桥忙给他使眼色,这才带着孙木头出去了。 等孙木头一出去,梅晓鹊就皱紧了眉头:“这事可不太好办,带回大姐都不容易,更何况要带走孙家的孩子,只怕孙家婆子肯放,孙家人也不肯放。” 孙家是一个大家族,孙家婆子也许不稀罕孙子,可是孙家族长只要脑子清楚,就不会将一个孙家血脉给送给别人。 更何况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都是可以成家生子的人了,谁会放手? 真要这么干了,孙家以后就抬不起头来了。 梅长青倒是满不在乎:“这有什么的?给点钱孙家族长……”话说到这里,突然才想起,凭啥给钱啊? 顿时改口:“不能给钱!得让孙家自己把大姐赶出来,那才好。” 说来说去,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梅晓彤。 便都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却看着李婆子,在脑海里问:“小彤彤,你现在能扫描到梅永珍的情况吗?” “宿主大大,没问题的。”小彤彤迅速回答。 “那你扫描一下梅永珍现在的情况,看她身体能坚持多久?” 大约半分钟后,小彤彤汇报:“报告宿主大大,梅永珍现在的情况高烧不退,如果到明天下午还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就会危及到生命。” 梅晓彤心中有数了。 拉着李婆子走到一边,小声的问:“娘,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不想跟爹过下去了吗?” 李婆子果断的点头,她如今怕什么?闺女有钱,闺女的婚事也定了,就算跟梅忠诚合离了也不怕,正好跟着闺女住。 “跟着他这么些年,吃了那么多苦,就享福的几天还是多亏了我闺女。好事没想到我,一有事就找我,老娘不想伺候了。再说了,真将他大闺女给接回来,以你爹那性子,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破事。” “老娘都这把年纪了,莫非还要管他大闺女和外孙不成?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梅晓彤看着李婆子,这个家她唯一在意的自然只有李婆子,如果李婆子过得不开心,那她何必为了别人而束缚了最在意的人? 这么一想,她微微一笑,扭头看着梅忠诚:“爹,要我答应去接大姐回来可以,帮他们离开孙家也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 梅忠诚突然油生不好的预感:“什么条件?你接你大姐回来还要什么条件?一家人——” “如果不答应,那您就自己去吧!”梅晓彤果断的打断了梅忠诚的话。 梅忠诚吞吞口水:“什么条件?” “等我把大姐接回来,爹和娘合离吧!”梅晓彤淡淡的丢下一个惊天炸弹。 “什么?” “小妹,你在胡说什么啊?”…… 一时大家都傻了,唯有李婆子,握着梅晓彤的手紧了紧。 梅晓彤拍拍她的手,丢给李婆子一个一切都有我的眼神。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提出这样荒唐的条件来?这爹和娘都过了一大半辈子了,怎么还能合离?”梅晓鹊几乎要疯掉了。 “可不是,小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娘跟爹合离了,那咱们怎么办?”梅长青就算在外面混了多年,也被自家小妹这骚操作给吓了一跳。 “你个混帐东西,你个不 孝的逆女,你这是要反了天了!”梅忠诚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这天底下哪里有当闺女的唆使着爹娘合离的? 天龙和天虎也傻眼了,小姑居然同意,看这架势不仅是同意,还是支持? 两人顿时慌了,这要只是奶跟爷吵嘴,喊喊合离,大家也就只当老俩口逗个嘴。 可这小姑开口了,事情就不一般了。 那边李婆子也跳起来:“梅忠诚,你再骂我闺女一声试试?老娘就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再骂我闺女一句,今天除了你,只要是我生的,谁敢去孙家,老娘就死给他看!” 这话一丢出来,梅忠诚哑了口,他当然了解自己的婆娘,那逼急了,尤其是涉及到小闺女,那还真是说到做到的。 “你!老婆子你咋这狠心?永珍难道不是你闺女?她现在命都快没了,你还闹腾啥啊?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把人接回来再说?”梅忠诚不敢说小闺女了,只好说李婆子。 扭头看拉帮手:“老大,老二,你们说是不是?” 梅晓鹊不做声。 梅长青掏耳朵当没听到。 “天龙,天虎,你们说,爷说的对不对?” 天龙张了张嘴,“爷,我……我……我肚子疼,我去上个茅房。”捂着肚子拔脚就溜了。天虎却正色道:“爷,话不能这么说!咱们家本来好好的,这几个月来,为了大姑的事情,闹了多少饥荒了?老姑为啥说先要商量个章程出来,不都是因为爷你以前纵着大姑,压着咱们家贴大姑给闹得?” “如今还为了大姑闹得要跟奶合离,这话要传出去,不说咱们家要成了笑话,就连大姑,背上一个害得爹娘合离的名声,她就有脸了?” “爷你心疼大姑,奶和我们也心疼老姑啊!不能因为你心疼大姑,咱们一家子就什么都不管了,就稀里糊涂的跑到孙家去闹吧?” “我倒是觉得奶的话没说错,您要是这么心疼大姑,连咱们家都顾不上了的话,你干脆跟着大姑过去呗!” 天虎也是腻歪透了,他本来就大些,梅家和孙家这些年的事情,他也都看在眼里。 大姑就是一个有了婆家,娘家的人都不放在心上的人,隔着一代的那点微薄的亲情,早就一次次的消磨干净了。 如今听到孙家他都烦,要不是这碍着爷的面子,谁管她的死活? “天虎,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梅晓鹊一见梅忠诚气得不行了,忙回头呵斥道。 转过头:“爹,天虎还小呢,小孩子家家的说话不经大脑, 您别放在心上。 ” 梅长青倒是拍了天虎的肩膀一下:“臭小子,没看出来啊,胆子倒不小。” 居然敢当众顶撞老爷子了,有出息! 说实话,梅家如今除了梅忠诚,谁都不想管孙家和梅永珍那点破事。 不过是听着说梅永珍快被婆婆挫磨死了,真要被弄死了,一来好歹也是老爷子的血脉,二来,梅家脸上也不好看,才不得不去孙家。 看着老爷子为了梅永珍,骂了小妹又跟老娘吵,谁心里不膈应啊? “好哇!你们如今都向着你们娘和你们妹子啦!你们这是要气死我是不是?”梅忠诚拍着胸口,愤怒之极。 他没想到家里人居然都站在老婆子那边,就连孙子都敢顶撞起自己来。 “爹你这么多年,都没被大姐气死,也没被梅长安气死,您实在太高估我们的能力了。我看您这架势,估计还能活好几十年呢,不然怎么能护住大姐呢?”梅晓彤真要冷了心,那怼起人来,也是一点都不留情面的。 旁边的梅长青忍不住憋笑出声来,就连柳小桥也低下头,怕公爹面上过不去。 就在这个时候,门口的帘子被掀开,安华皓走了进来,梅忠诚看到安华皓,眼睛一亮。 这个女婿平日里对自己也挺尊重的,再加上他是晓彤未来的夫婿,一贯在老婆子和晓彤面前说得上话,只要把他说通了,让他去劝晓彤,岂不是比自己出面强些? 这么想着,梅忠诚就喊道:“华皓啊,你来的正好,来,给老叔评评理。” 说着就将事情原委给说了出来,然后还拉着安华皓的手:“华皓啊,你说,老叔说的在理不在理?有什么事等把你大姐接回来再说不行吗?还闹着要合离,你婶子不过就是跟我争两句嘴,倒让晓彤拿这话来堵我!你好好说说晓彤,也劝劝你婶子,这要是真闹出合离来,大家的脸上都不光彩是吧?再说了,晓彤还没成亲了,这……” 梅长青心底嗤笑,爹你傻了吧?你是没看出来,自家那妹子能当安家的家吗?还要安华皓劝?安华皓是傻了才去劝呢…… (本章完) 第282章 分家 这还没想完,安华皓居然沉吟了一下,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梅家人只觉得今儿个脑子不够用了,一个个的这都是怎么了? 老娘要跟老爹闹合离,小妹坚决支持! 老爹拉着妹夫要他劝小妹,妹夫居然答应了? 安华皓冲着李婆子和梅晓彤点点头:“婶子,咱们到晓彤屋里去说说?” 李婆子本来想骂人的,被梅晓彤一拉,勉强收敛住了:“哼,有什么好说的?” 嘴上说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跟着梅晓彤,三人离开上屋,去了梅晓彤的屋子。 一进屋子,梅晓彤就看着安华皓:“你有什么建议的?” 安华皓一笑,正色的看着李婆子:“婶子,合离估计是不能够的——” 一句话就让李婆子变了脸色。 “不说为了谁,就如今这还没想完,安华皓居然沉吟了一下,答应了…… 他居然答应了…… 梅家人只觉得今儿个脑子不够用了,一个个的这都是怎么了? 老娘要跟老爹闹合离,小妹坚决支持! 老爹拉着妹夫要他劝小妹,妹夫居然答应了? 安华皓冲着李婆子和梅晓彤点点头:“婶子,咱们到晓彤屋里去说说?” 李婆子本来想骂人的,被梅晓彤一拉,勉强收敛住了:“哼,有什么好说的?” 嘴上说没什么好说的,还是跟着梅晓彤,三人离开上屋,去了梅晓彤的屋子。 一进屋子,梅晓彤就看着安华皓:“你有什么建议的?” 安华皓一笑,正色的看着李婆子:“婶子,合离估计是不能够的——” 一句话就让李婆子变了脸色。 “不说为了谁,就如今梅家这样,老叔和几位哥哥肯定也不会同意您跟老叔合离!还有族里那边,事情闹开了,到时候也都会说咱们没理。” 李婆子何尝不知道,不然她为何忍了这么多年? 只不过现在她不想忍了。 “不过我倒是有个主意,不能合离,先分家!您跟晓彤分出来!说破天也是梅家内部的事情,只要咱们自家同意了,外人也不好说啥。如今也是现成的借口,四哥成亲了,分家顺理成章!只要分家了,您跟着晓彤,让老爷子跟着其他几位哥哥,别人也挑不出太多的毛病来。” “到时候,等我跟晓彤成了亲,您就跟着我们过,到时候我们搬到县城里去,和老叔他们远了,也就碍不着什么了!“”安华皓缓缓道来。 李婆子眼睛一亮,是啊,她都被气糊涂了,怎么把 这一招给忘记了? 顿时站了起来:“就这么办!等开了春,就给你们把亲事给办了,咱们早点搬走!”简直是迫不及待了。 梅晓彤瞪安华皓一眼,只怕这才是他的目的吧? 不是说了十八岁之后才成亲的吗? 安华皓凑到梅晓彤的耳边:“咱们先成亲,等你十八岁了咱们再圆房……” 从那天他装醉,梅晓彤照顾他一晚上后,他就时刻想着这个念头,把梅晓彤给叼回自己的家,天天看着,日夜守着,这样才能满足。 本来他就想找个机会跟李婆子商量,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送上门来了。 到时候,自己有了晓彤,还有了婶子这个岳母,曾经渴望而不可及的一切,就能彻底的拥有了。 梅忠诚要是知道自己寄予厚望的女婿是打这个主意,只怕当场就要气吐血了。 也亏得他不知道,还为这个在训几个儿子:“你们看看,人家华皓都比你们懂事!你们倒好,全站你娘和你妹子那边去了?不就是因为你妹子如今当家能挣钱吗?就爹也不孝顺了,大姐也不管了是吧?” 梅晓鹊只觉得天大的冤枉,这是从何说起? 梅长青不耐烦了,“爹,你为个大姐闹得家里这样,我倒是觉得娘和小妹顾虑的很对,这要是把大姐接回来,你不得把她供到天上去?难不成就大姐一个是你的娃,咱们兄弟和小妹都是捡来的不成?” “好端端的日子不过,非要闹得这鸡飞狗跳的!这孙家谁爱去谁去,我是不去了!”说着就要甩手走人。 碰上回来的梅长贵和借口拉肚子躲出去的天龙,又被拉了进来。 梅长贵还不知道,只觉得气氛奇怪:“你们这是这么了?不就是去孙家么?怕啥,咱们一家子都去,还把人接不出来?” 梅长青冷笑一声:“还接什么人?这人还没接回来,咱们家都要散了,等接回来了,咱们只怕都要被赶出去了!” 梅长贵被梅长青这话给说愣住了,看向一旁的自己媳妇柳小桥。 柳小桥三言两语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梅长贵知道自己脑子不如大家灵活,可他有一个好处听话。 以前听小妹的,如今听媳妇的。 他媳妇说让都听小妹的,那么就还是听小妹的! “那小妹咋说?还去不去?”梅长贵满屋子没看到小妹。“去是要去的,不过宋大哥劝了娘和我半天,我们也想过了,这合离确实说出去不好听。不过娘已经被爹伤透了心,就想单独分出去。等孙家的事情办完,就回来分家!我跟娘单独分出去就行!” “啥?” “不行!不能分家!”这下所有的人都异口同声。 这好日子才刚开头,怎么能分家呢? 要按照梅长青来说,就不该管大姐那摊子事,这闹得,不是要合离就是要分家的。 “合离和分家,你们选一样吧!选好了咱们就去大姐家。”梅晓彤也不废话了,直接丢出最后的通牒。 大家都不做声,只看着梅忠诚。 梅忠诚咬咬牙,分家还能接受,分家说出去也能说树大分枝,老四也成亲了,正是分家的好时候。 虽然他内心深处也不想分家,可和大闺女的性命一比,那就分吧! “分家!如你这个逆女的意,过了年就分家!”梅忠诚恶狠狠的丢出这么一句。 “爹!”梅晓鹊三个儿子都惊讶的看着梅忠诚,心里都忍不住一凉。 以前不管怎么闹,梅忠诚都没同意分家,如今可好,为了大姐,什么都答应了。 梅忠诚挥挥手:“不然咋办?真看着你大姐没命不成?”说着,愤怒的看着梅晓彤,这事明明就是一件小事,都是这个不孝的逆女非要在里面阻拦,才弄成现在这样。 梅晓彤只当没看到,“行,那就这么说定了。好了,我们准备一下,去孙家!” 梅晓鹊三兄弟满肚子的话,不知道从何说起。 只不过,这分家也是说过了年才分,等把孙家的事情解决了,回来再好好劝劝? 实在不行,分家,他们也要跟娘和小妹分到一起去。 听到梅晓彤这么吩咐,大家也只好压下去心思,跟在她和安华皓的身后。 到了前院,孙木头听到动静,忙丢下碗筷跑了出来,可怜巴巴的看着众人。 梅晓彤冲着他点点头:“我们马上就去你家接你娘。” 说完回头:“大家换上利落一点的衣裳,带上趁手的家伙什,然后上马车。” 说着自己也回屋去,没一会就出来,换了一身靛蓝的衣裤,头发束紧,一点首饰都没带。 梅晓鹊三兄弟,加上天龙天虎两兄弟也忙换了衣服,拿着棍子和锄头站在马车旁等着了。 就连柳小桥,也换好衣服,背上了弓箭。 梅长贵最没心眼的,在他心里,分家也好不分家也罢,反正他都是要跟着小妹的,所以还真没怎么难过。 反而看着自家媳妇这打扮,先是自我吹嘘了一下自家媳妇这么穿真好看,好一会才后知后觉:“媳妇,你也去?” 开什么玩笑,这种去孙家打砸的血腥活动,怎么能让自己娇弱,不,彪悍的媳 妇去呢? 柳小桥白自家男人一眼,懒得跟他解释。 没看到大嫂也准备去了么?这个时候就是去拼人多 ,拼气势的好吗? 除了三嫂太柔弱了,去了只怕也是拖累,留在家里照看孩子和爹娘外,全家都得上阵。 等到梅晓彤收拾好出来,和安华皓一起上了车,梅晓鹊带着木头坐在外面。 车厢里一片沉默。 好半天,梅长贵看大家都没话说,想起方才小妹说的分家,才小心翼翼地问:“小妹,真的要分家吗?” 要不要问小妹,分家的时候带上他跟媳妇?梅长贵还在纠结。 梅晓彤瞪他一眼:“闭嘴!留着这个力气去孙家问他们要不要放人!” 柳小桥听着不对,掐了一记梅长贵,这个时候多说嘴? 别看小姑子提出分家,可公爹只考虑了那么一小会就同意了,说实话,换做她是小姑子,她也寒心啊! 怎么会心情好?自己这个没脸色的男人,还哪壶不开提哪壶! 周氏是车厢里唯一一个不知道要分家的人,还以为是到孙家提分家,也没放在心上,反而接话道:“我觉得分家挺好的——” 话一出口,车厢里所有的人都看着她,天虎拼命的给周氏使眼色,这个时候提分家挺好的,是往枪口上撞吧? “怎么啦?都看着我干啥?分家哪里不好?把大姑姐跟木头分出来,也不用看孙家那老婆娘的脸色了,将来等木头娶了媳妇,有媳妇孝顺着,好日子还在后头呢……”周氏一脸的莫名其妙。 天虎捂脸。 梅晓彤倒是难得的表扬了一句:“大嫂说得对,这该分家的时候就得分!” 周氏难得得到小姑子的夸奖,顿时来了精神:“小妹,你也觉得我说得对是吧?他们男人就不懂这里面的门道?难不成以为跑到孙家去把大姑姐就能接出来?就算接出来了,大姑姐后半辈子怎么过?总不能还叫她去嫁人吧?那孙家也不会同意啊!” “到时候总不能咱们养着大姑姐一辈子吧?”周氏说到这里撇撇嘴。先听到说孙家来人了,她心里就咯噔一下,后来听说是孙大明死了,才松了一口气,后来又听说大姑姐被她婆婆快折磨死了,没办法了,才来求梅家去救他。 周氏就担心自家公爹又昏头了,啥都不说的就答应去。 还好小姑子稳得住,先问清楚了孙木头的打算才答应。 她为啥在车上还要提分家,把话说得这么清楚,就是说给外头的孙木头听的,别想着把大姑姐丢给梅家,没人养她 ! 她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梅家?到时候真弄回这么一个祖宗回来,谁受得了? 她出面做恶人,不感激她也就算了,还用那种眼神看她?真是不识好人心! 这么一对比,还是小姑子懂她,知道她是为了梅家好。 周氏顿时将往日对梅晓彤的那几分不满之心去了十之八九。 就这么一路气氛十分诡异的到了孙家村。 这么一辆陌生的马车到了孙家村,顿时吸引了不少人来围观。 尤其是看到坐在车辕上的,那不是孙家木头吗?再看看旁边的梅晓鹊,有人就认出来了,这不是孙家大媳妇的娘家人吗? 孙家左右的邻居交换了一个眼色,这不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事情吗?只怕是孙家挫磨孙家大媳妇太过了,孙木头心疼他娘,回娘家搬救兵去了。 隔壁两家离得近,这几天孙家婆子做妖折腾大儿媳妇的事 情,他们都听在耳朵里,看在眼里。 私底下都说孙家婆子太狠心了,那大儿媳妇虽然脑子糊涂,可实在是个老实人,这居然都容不下,这大儿子还没过五七呢,就把大儿媳妇给折磨得没了人形,命都快没了。 这下好,人家娘家知道消息来人了吧? 当初孙大明死了,梅永珍娘家没来人,就有人嘀咕了,后来才有那消息灵通的说了。 把孙家在梅家干得那些丢人的事情,还有孙家被梅忠诚亲口说断亲,给赶出来的事绘声绘色的一说,顿时都炸开锅了。 都觉得孙家简直是脑子有病,这么阔气的岳家不好好巴结,还得罪了。 居然弄得断亲了,这孙家这么些年,大家都是邻居,谁不知道谁啊? 梅永珍的这样的儿媳妇大家还是很欢迎的,可谁要是有梅永珍这样的闺女,那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了。 这梅家都倒贴了一二十年了,怎么突然就醒悟了呢? 梅家人自然不知道外面的人是怎么想的,到了孙家门口,马车停了下来。 掀开车帘,梅家人陆续都下了马车,只站在马车前没动。 那围观的人就奇怪了,这梅家人还在等啥? 直到梅晓彤最后从车里跳了下来,看了看孙家的大门是关着的,顿时冷笑一声:“给我砸开!” 有了梅晓彤一声令下,梅家兄弟一拥而上,锄头铁锹就往门上砸。 那门还算结实,好几下都没砸开。 安华皓慢步上前:“你们都让开。” 然后一脚踹上去,两扇木门轰然倒地,溅起一人高的灰尘来 。 灰尘还没散,梅家人也不急着进去,只听到里面传来孙家婆子尖刻的骂声:“是哪个杀千刀的,把我家大门给弄坏了?” 然后就从屋子里冲了出来,对上门外手里拿着锄头铁锹棍棒的梅家人,顿时声音都抖了:“你们……你们想干啥?” 梅晓彤缓缓的走到最前面,盯着孙家婆子看了一会,才道:“我们想干啥,你一会就知道了!” 手一挥:“进屋看到什么就砸什么!只要不砸伤人就行!” 这有何难?梅家兄弟这么些年憋着的恶气,还有先前因为这孙家和这大姐,闹得自家要分家的郁气,全冲着孙家而去了。 一个个也不说话,闷头就冲进去,踹开房门,看到东西就砸。 孙家婆子想拦,可哪里拦得住梅家这一群如狼似虎的汉子? 顿时急得一屁股往地上一座,拍着腿就嚎哭起来:“快来人哟~~我家进土匪强盗了呀!” 外面围观的人,虽然都是孙家一族的人,可跟孙家婆子那真是说不完的爱恨情仇,听到孙家婆子这么哀嚎,一个个都觉得心中解气。 还有人就笑:“大明他娘,这不是你们家那阔亲家么?你还不进屋去招待招待去?” “可不是,大明他娘,这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说不定是你们家亲家看你们家家具什么的太破了,给你们砸了好换新的呢~~” ……围观的人都笑起来。 梅晓彤让木头带着进了梅永珍的房间,只看到屋子里空荡荡的,冷冰冰的,这么冷的天气,居然没有烧炕。 床上打着补丁的被子里裹着一个人。 孙木头忙扑过去,先试探了一下鼻息,虽然微弱,可还活着,顿时眼泪就下来了。 梅晓彤看不得孙木头那样子,一把把他扯开,上前看了一下,梅永珍脸色苍白,把手从被子里拿出来一看,发青,浑身还在发抖。 这是高热惊厥的症状。梅晓彤先吩咐:“谁的屋子最暖和?” 孙木头吸吸鼻子:“奶的屋子。” “用被子把你娘裹着,抱到你奶的屋子里去。”梅晓彤吩咐。 孙木头不敢迟疑,忙将梅永珍用被子裹着,就往孙家婆子的屋子里走。 此刻屋子里乱成一团的。 (本章完) 第282章 心虚 孙石头小俩口和孙老二,还有孙老二媳妇,几个孩子都被惊动出来了,看着梅家人冲进来,什么话都不说,看到东西就砸。 孙石头和孙老二想上前拦着,被安华皓轻而易举的就制服,一脚踩着一个,动弹不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家的屋子被砸了个稀巴烂。 孙石头媳妇想上前,柳小桥取下背上的弓箭,瞄准她:“不要乱动,不然我手一松……” 孙石头媳妇哪里还敢动,缩在墙角恨不得消失。 孙老二媳妇直接被周氏薅住了头发扯到一边去了。 孙锄头和孙枕头一看这个架势,吓得拔腿就往屋子躲。 孙木头抱着梅永珍到了孙家婆子的屋子里,往炕上一放,又给她换上了孙家婆子的被子盖好。 梅永珍才抖得没那么厉害了。 梅晓彤想了想,如今这时代,这种高烧,要是不及时退下来,只怕真能要了人命,弄不好还能把人烧成傻子。 梅晓彤花了一个积分,兑换了十颗退烧药丸,让孙木头倒了杯温水来,给梅永珍服下一颗。 然后叮嘱他看着梅永珍,这才又联系上小彤彤:“小彤彤,扫描一下,孙家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虽然梅永珍回去说孙家日子难过是因为各种原因,可梅晓彤并不相信,总觉得只怕是孙家婆子哄她那个脑子糊涂的大姐的。 此刻已经到了孙家,自然要探查一下。 小彤彤毫不迟疑的扫描了孙家,两秒钟后就汇报:“报告宿主大大,在炕洞的暗格里发现了白银十两,在后院杂物间的棺材里,发现了白银和铜钱若干。” 梅晓彤心里有了数,按照小彤彤的提示,将孙家婆子藏在炕洞暗格里的白银给当着孙木头的面取了出来。 孙木头看着那两锭白花花的银子,突然就痛哭失声了。 梅晓彤将银子收起,出了孙家婆子的屋子,就看到有人从外面赶了进来,走到院子里就被孙家婆子给拦住了:“他二叔啊,你可要给我们这孤儿寡母做主啊!我们家 遭强盗了啊~~“ 孙二叔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了孙家婆子,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什么情况,还当着人家的面就胡沁? 梅家敢这么大咧咧的打上门来,那自然是有底气的。人家行事也有分寸,只砸东西不伤人。 只是,这大明去了,梅家都没来人,听说是断亲了,怎么今天跑来了?这又是唱的那一出啊? 孙二叔自从孙大明的丧事办完后,因为心里憋着气,加上家里婆娘孩子也是怪他,说他没事逞个啥能?给孙大明办丧事, 好处没一点不说,自家人都去帮忙,累得快趴下了,也没得一个好字。 尤其是最后,总共就给了五两银子,把孙大明的丧事给办下来了,就够不错了,说不得孙二叔还私底下贴补了的。 这也就算了,可居然还被孙家婆子怀疑是不是坑了他们家钱。 这就不能忍了。 因此这孙二叔一家,这些天都没往孙家这边来。 今儿个要不是有人去送信,说梅家来了一马车人,拿着锄头铁锹,下了马车就冲到孙家屋里去砸屋子去了。 实在躲不过,孙二叔才过来。 要不是看在过世大哥的份上,他是真不想管孙家这档子破事。 没奈何,上前一步,“亲家侄女,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何必动手呢是不是?有什么我大哥家做得不对的,你们跟我说,我来说他们,好不好?好歹看在大侄媳妇的面子上,也给留点面子——” 话没说完,梅晓彤就冷笑道:“看在我大姐的面子上?不是为了我大姐,我们今儿个还不来了!我大姐被每天晚上逼着她跪在炕前伺候孙家这个老虔婆,一个时辰就起一次夜!这老虔婆又没断手又没断脚的,逼着我大姐给她端尿壶!白天还不许睡,要伺候一家大小吃饭,家里的活计都是我大姐一个人干。” “好端端的一个人,几天就瘦得脱了相,天天跪在地上,寒气入体,发高烧说胡话几天了,没人管没人理。还被孙老二的媳妇说我大姐是装病!要不是木头实在没法子了,到梅家去找我们救人,我们还不知道呢!” “你们孙家就这么折磨我们梅家的姑娘,还要我们给你们留面子?未免想的也太好了吧?” 说完,回头就冲着屋里:“干嘛停了?给我砸!一个杯子,一双筷子都别留!锅也给我铲破了!让我大姐受这样的委屈,孙家人还想吃饭?炕也砸了,我大姐烧得人事不知,孙家人还想睡觉?” 这话被周围的人听了,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孙二叔也傻了,他哪里知道,自己就几天没来,这孙家就成这样了? 可此刻也只能陪着笑:“是不是弄错了?”再怎么说,这大侄媳妇也是有儿子有媳妇的人,能落到这个田地? “怎么?连你们都不信吧?走,跟我进去看看,看看我大姐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不是我们赶来,只怕这一口气都撑不过今天晚上了!”梅晓彤示意孙二叔跟着进屋去瞧。 孙二叔再糊涂也做不出进屋里瞧大侄子媳妇的事情来,听梅家这么气势汹汹,就知道这要不是人家抓到了把柄,怎么会上门来砸屋子? 当下狠狠的瞪一眼孙家婆子,都是这个泼妇,好端端的又惹出这是非来。 “大嫂,到底是咋回事?大侄媳妇身上不好,你们咋不找个大夫来看看?再说了,这大侄子才去,你不看别人,看在去了的大明的份上,也不该这般苛待大侄媳妇啊?”孙二叔只好硬着头皮问孙家婆子。 孙家婆子一咕噜翻身起来:“别跟我提大明!我为啥要那样对她?因为她就是个扫把星!她在娘家克死了亲娘,嫁到我们孙家来,克死了我那老头子,还克死了我的大明——我儿子都被她克死了,我老婆子被克得病了躺在床上,她怎么不该伺候我?” “不过伺候了几天就装病,一个扫把星,哪里有那么娇贵?还把娘家喊来砸我们老孙家的屋子,说破天去也没这个道理!”孙家婆子倒是振振有词。 梅晓彤几乎都要被气笑了。 周氏一听,将孙老二媳妇往旁边一推,跑出来就骂:“我呸!我看你才是扫把星!亲家公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以前不说,是给你孙家留着面子!亲家公是看到你跟外头野男人勾勾搭搭的,被活活气死的!”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 孙二叔都惊呆了! 大家都看向了孙家婆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劲爆的消息? 围观的人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 孙家婆子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之色来:“你胡说!你个小贱人满嘴胡沁,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冲向周氏。 这下孙二叔都看出来孙家婆子心虚了。 也顾不得别的了,这以前护着孙家,是看着大哥的面子,对这个泼妇嫂子多有容让。 今天居然知道,这个泼妇给自己大哥戴绿帽子,还把大哥给气死了? 换谁能忍? 孙二叔一把抓住孙家婆子:“好你个李二妹!你快说,你的奸夫是谁?是不是你们害死的我大哥?” 孙家婆子忙喊冤:“他二叔,我冤枉啊!我怎么会跟野男人勾勾搭搭呢?你大哥那是受了风寒才去的呀,怎么会是我害死的呢?” 梅晓彤倒是看了周氏一眼,她是怎么知道孙家亲家公是怎么死的? 周氏没注意梅晓彤看来她一眼,看孙二叔抓着孙家婆子了,立刻在旁边煽风点火:“这可说不好,亲家公怎么会受风寒啊?再说了,一个风寒只要看大夫就能好,怎么会死了?说不得就是你们奸夫暗地里用毒药治死了亲家公呢!” 这话倒是提醒了围观的人。 “可不是,当初孙老头的身体一向挺好的,没病没灾的,去的 是有点突然。” “这么一说,我倒是隐约想起来,当初孙老头生病前,好像跟他媳妇吵过嘴。” “哎呀,那以前我还说看到孙老头他媳妇跟别的男人拉拉扯扯,结果被她堵着老娘门口骂了三天呢!” …… 众口铄金,一个个本来就看孙家婆子不顺眼,又有人前面怀疑,这后头那是的不是的,就都怀疑起孙家婆子来。 说到最后,几乎都认定了孙家老头就是孙家婆子和奸夫害死的了。 屋里,安华皓早就得了梅晓彤的示意,带着天龙和天虎将去后院,将杂物间里的棺材给砸了。 将里面的财物裹成一堆给拿了出来,丢在了院子里。 “这是从后头院子里,棺材里寻出来的。” 这下谁不明白,这只怕就是那孙家婆子攒的私财,没想到看着孙家穷了,这孙家婆子倒还有体己啊。 那些财物本来就是随便用块布裹着的,这么一丢,就散了开来。 顿时,十来个银锭子,还有一些碎铜钱,几块布料,还有几个荷包,簪子之类的就显露在众人面前。 周氏眼尖,“这不是咱们家大姐的嫁妆么?当时我可记得清楚,这簪子,这布料,还有这压箱的银子!” 一边说一边把梅家当时的陪嫁都给挑了出来,几乎就占了一半。 挑完后,周氏顺手还翻看了那几个荷包,顿时就涨红了脸,如同被蛇咬了一口,缩回手来。 嘴里连忙喊晦气:“我呸!你还不承认你有奸夫?这不要脸的荷包是怎么回事?没看出来啊,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攒着这种妖精打架的荷包!” 孙二叔一听,捡起那荷包一看,顿时脸都黑了,又羞又怒,直接将荷包砸在了孙家婆子的脸上:“这是啥?” 有那眼尖的人就看到了那荷包上绣着两个红果果的人在妖精打架,顿时就炸开了锅。 有好事的人,早就跑到孙家族长家去通报消息去了。 孙二叔家的人也知道了消息,跑过来,看着孙二叔铁青的脸色,再看看地上那堆银子和荷包,也都气得说不出话来。 此刻孙家几乎已经被砸完了,没留下一个完整的物件。 孙老二他们也被安华皓和梅家兄弟给丢了出来。 孙老二媳妇看到那堆财物,张口就是:“娘,你居然藏了这么多私房钱?” 孙老二也恼了:“娘,你不是平常说家里日子难过么?平日里找你要两个钱,跟要你的命一样。大哥撞了头你都说没钱看大夫,这是啥?” 说来孙老二对孙家婆子也是不满, 既然这么有钱,给大哥去看个大夫,说不定就不会死了,哪里会招来梅家这一群恶霸来? 孙石头傻傻的看着孙家婆子,再看看那十来个银锭子,眼神变幻不定。 石头媳妇看没人注意他们,一拉孙石头的袖子:“这里面那一半银子都是咱们娘的陪嫁?” 孙石头摇摇头,“我不知道。” 他当然不知道,从他出生,就没见过,从来只听奶说她娘没用,说她娘只陪嫁些没用的粗笨的东西。 哪里知道,居然有银子? 不说孙石头不知道,就连周氏,看着数出来的银锭子,也是气得不行。 当初梅家嫁梅永珍的时候,她虽然还没嫁到梅家来,可她那个时候在梅家常住。 为啥她知道这是压箱银子,那是因为,这银锭子,她曾经在林婆子的屋里见过一次,当时林婆子立马就收起来了。 这银锭子当时据说是为了寓意好,特地去换的新鲜样式,一两银子一个,格外的小巧可爱。 后来才听说,给了四锭银子给梅永珍当压箱底银子。 当时她就羡慕得不行,结果今天一点,这有七八个呢,这就有七八两,谁知道当初公公私底下给了多少?这么一算,加上其他的嫁妆,这大姑姐嫁妆就差不多抵得上当初她跟当家的婚事开销了,说不定还有多的。 周氏的脸当场就变了,依着她的性子,还给这大姑姐撑个屁的腰,直接回去得了。 在场的梅家人谁都不是傻子,一看周氏挑出来的梅永珍的陪嫁,大家心里一估算,都有了一本帐。 只是都比周氏沉得住气而已,这个时候,孙家都砸了,总不能就这么走吧? 梅晓鹊瞪周氏一眼:“回去再说。” 周氏才勉强稳住了。 没一会,孙家族长也赶来了,先听孙二叔一家把情况这么一说,顿时大怒,让人把孙家婆子捆了,嘴巴也塞住了,就要抓她去祠堂。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开口:“你们要将这孙家老虔婆怎么处置那是你们孙家的事情!可我们梅家的事情还没办完呢!” 孙家族长为啥一来就要把孙家婆子弄走,一是为了追查奸夫是谁?孙家老头真正的死因。 二么,自然就是看到梅家来者不善,孙家那大媳妇受折磨的事情,来的路上已经有人跟他说了,这事情要是解决不好,坏了名声,以后孙家族人娶亲嫁闺女都有妨碍。 因此就想先躲一躲在说。 可梅晓彤能让他躲过去?等在这里半天,不就是为了等他么? “这个,亲家侄女,你看要不这样 ,你们先把大明媳妇给接回娘家,好好养养身子,这银子钱,我们孙家出!等我们这边问清楚了大明他爹的死因了,再商量如何?”孙家族长建议。 “不用那么麻烦!今天只需要族长一句话,我们这事就解决了!”梅晓彤本来以为还要闹上半天的,没曾想周氏神来一句,就将最麻烦的孙家婆子给解决了。 而且带来的影响,还让孙家如今气势都低了三分。 这种好机会不抓住,等孙家处理了孙家婆子,再提要求就没这么简单了。 若是以前,她也就同意了,只要孙家婆子有这个把柄,梅永珍留在孙家日子会比现在好过些。 可如今,为了自己分家,也为了梅永珍以后的日子,还是拉她一把吧。 “什么话?”孙家族长十分警惕。 这大明媳妇被折磨成这样,换做谁的娘家,都不会轻易放过的。 “分家!”梅晓彤淡淡的道。 “啥?分家?”孙家族长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这么简单? “对!将我大姐和木头分出来单过,族谱上也另外单列一支。从分出来起,跟原来的孙家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我大姐的嫁妆,全部带走。我大姐和木头先暂时跟着我们回梅家住一段时间,以后再看我大姐的身体恢复情况和木头的想法,看他们回不回孙家村!”梅晓彤点点头。 孙家族长有几分心动了,这个要求并不过份。 只是要求分家出去,嫁妆带走那是自然的,只不过回不回孙家村这个,他有点犹豫。 那边孙石头听了,立刻跳起来:“凭啥我娘的嫁妆全部带走便宜木头?那也有我的一份!” “就是,我们是长子,还应该多一些!这些嫁妆都应该是我们的!”石头媳妇也附和。 梅晓彤只当没听到,只看着孙家族长:“族长,我觉得我们的要求并不过份!这事说起来还是孙家占了便宜,要是您不答应,我们就只好去官府了!关于我大姐夫的死,我问过大夫了,我大姐夫是头撞到石头上了,如果当时孙家老虔婆让我大姐夫去看大夫,有五六成的机会能救一条命回来。“ (本章完) 第283章 解决 “可孙家老虔婆说家里没钱,其实我大姐那天明明从我梅家借了一笔钱回孙家。我大姐说先替大姐夫看病,是老虔婆死活不肯,活活耽误了的。再加上她耽误了大姐夫的命,还将这一切都怪在我大姐身上,折磨我大姐。“ “这桩桩件件,不说将孙家老虔婆弄到牢里去坐几天,可坏孙家的名声可是轻而易举。您说是不是?” 这就是红果果的威胁。 孙家当初不就是仗着梅家要面子要名声,才得寸进尺的吗? 如今,让孙家整个家族也知道,为了面子和族里的名声,他们就算心里不痛快,也只能忍着! 孙家族长考虑了一下,反正只是列个分支,孙木头还是孙家的人,再说了,这孙木头去了梅家,自然有梅家给他操办婚事什么的,生下来的孩子还是孙家的人。 说来孙家可没啥损失的。 要是这都不答应,逼急了梅家,真去外面这么一闹,孙家村的脸面都被扒拉下来了。 因此,皱着眉头答应了。 梅晓彤是个办事就办彻底的人,直接让梅晓鹊和梅长青跟着孙家族长去祠堂里,看着将孙木头和梅永珍单独列了一支出来。 这才示意,让周氏将梅永珍的嫁妆给单独包好,进屋去看梅永珍。 外面闹哄哄的,孙木头在里屋自然听到了,他虽然年纪比梅晓彤大,可外面事情的发展,还是超出了他的认知。 直到梅晓彤进来看了看梅永珍,烧已经退下去了,呼吸也平稳了,“好了,你用被子裹着你娘,跟我们回去吧。” 孙木头老老实实的抱着梅永珍,跟在梅晓彤后头出了门,在众人的围观下,将梅永珍放上了马车。 梅永珍的头露在被子外面,这一路走过去,人人都看得到,她脸颊消瘦,眼圈发黑,脸上还带着烧刚退下去不久的红晕,一看就是大病得快不行的样子。 孙石头看着孙木头抱着梅永珍就要上马车,周氏又抱着梅永珍的嫁妆要走,顿时急眼了:“那嫁妆是我的!我的!” 喊了两句没人理他,梅家人都收拾东西准备上马车,今儿一顿砸孙家,可真痛快,除了梅永珍睡的炕,孙家就剩下屋子还完整了。 除了梅永珍的嫁妆,剩下的那点子铜钱银子什么的,梅家人哪里看得上,都留在地上没要。 等梅家人前脚一走,孙老二和孙老二媳妇就去抢。 孙石头媳妇也忙去抢,还一面喊孙石头:“石头,快抢,不然没有了。” 孙石头一时记挂着被人拿走的嫁妆,一时又惦着孙家婆子这剩下的私房。 终究还是怕梅家人,咬咬牙,也去抢私房去了。 没一会,孙家人就打成了一团…… 上了马车,周氏将手里的银子想象成了梅忠诚的脸,狠狠的捏着,才出了一口恶气。 就听到梅晓彤问:“大嫂,你是怎么知道孙家婆子外面有男人的?”她很好奇,周氏是哪里来的消息渠道? 周氏一愣:“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那你咋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梅晓鹊差点眼珠子没瞪出来。 回去的路上是梅长贵赶马车,柳小桥陪着他坐在外面,小俩口听了这话,梅长贵差点没从车上滚下去。 “那孙家婆子骂大姑姐是扫把星,还不是瞎说的?要是真让她认准了大姑姐是扫把星,咱们还怎么有理由砸孙家?她给咱们扣扫把星的帽子,我自然要往她头上泼脏水!我一想,这孙家婆子心这么黑,就顺嘴说她有野男人呗!反正亲家公早就死了,这事谁说得清楚?咱们只要咬死了,到时候不是也就是了!”周氏撇撇嘴。 “我也没想到亲家公头上真的是绿油油的啊!”说到这里,周氏又来劲了。 “你们说,这孙家婆子在外面的野男人是谁啊?话说孙家还要感谢我呢,要不是我这么一说,能把孙家婆子诈出来?” 天虎不想说话了,孙家只怕要恨死你了,还感谢你!感谢你八辈的祖宗吧! 梅晓彤也被这神转折给弄得哭笑不得。 她还以为是周氏从别处知道了呢,本来还在想,要是早知道有这个事,早早的调查出来奸夫是谁,然后用这个去威胁孙家婆子,对梅永珍好些,别老是回梅家,也不至于发生后面这些事情。 感情,只是周氏随口一说。 孙家婆子知道了,只怕要吐血了。周氏本来还想说说这嫁妆的事情,可梅晓鹊多了解她,死活压着没让她开口。 一路沉默着回到了梅家,已经是天都黑透了。 幸好梅晓彤早有准备,车里备着一盏气死风灯照亮,总算平安到家了。 梅永珍的烧已经退下去了,人一直在昏睡中。 到了梅家都没醒。 李婆子从他们走了就担心,干脆就在大房的屋子里等消息,温氏和孩子们也都围在旁边,听着外面的动静。 梅忠诚一个人在后院,也觉得呆不住,到前院来,本想跟李婆子搭讪两句,缓和一下关系。 可李婆子此刻看到梅忠诚就恨得恨不得咬一块肉下来,哪里有好脸色给他看? 尤其是天黑以后,越发的担心。 这冬天,风又大,又都是山路,真 要有个什么,这一家子都折进去了。 想到这里,李婆子狠狠的看一眼梅忠诚:“我跟你说,要是今儿个晓彤他们平安到家也就罢了,要是有个什么,看我不跟你拼命!” 不说李婆子,温氏和孩子们也都担心啊,家里主事的人都去了,这个时候没回来,哪个心里不慌? 就连梅忠诚,也惴惴不安起来。 晚饭,温氏也没心情做,大家也没心思吃。 等到听到门口的马车声,还有梅长贵熟悉的大嗓门,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天豹忙抢着去把大门打开了。 大家都疲乏得下了车,孙木头把梅永珍抱下车,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梅忠诚看到孙木头抱着的梅永珍,接着灯光一看,顿时老泪纵横,才几天没见,大闺女就瘦得脱了相,着实让人心疼。 又看孙木头傻乎乎的站着,忙道:“快把你娘抱到——”这才想起还没给大闺女和外孙安排地方。 顿时条件反射的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哪里顾得上他,只抓着梅晓彤看有没有事,手是不是暖和的,有没有冻着。 一面又吩咐:“老三家的,还不快去做饭——” 温氏见大家都平安回来,也有了主心骨,忙答应着去灶屋去了。 柳小桥机灵,看公爹那样子,就是想安顿大姑姐,她本来就心里不喜欢,立刻就道:“我去给三嫂帮忙。”拉着梅长贵就溜了。 梅忠诚左看右看,倒是想让大闺女跟小闺女住一个屋,可是想也知道不可能。 更何况还有个外孙呢。 想了想,跟梅晓鹊道:“你们腾两间屋子出来,先让你大姐和木头住下。” 梅晓鹊虽然心中也有些疙瘩,不过这倒是小事,他正要答应,周氏不干了。 “爹,我们这院子可没空房间,天龙和天虎占了东西厢房,天豹在我们隔壁,这哪里还有空房间?” 孙木头顿时脸一白,他又不傻,一路上这个大舅妈看着自己和娘的眼神就不善。 此刻又听到周氏拒绝给他们找空房间,一时又是心酸,又是委屈,忙低头道:“姥爷,不用那么麻烦,随便给我们找间屋子就行了,我晚上还要守着娘。” 他心里清楚,梅家真心欢迎他们母子的,也就是梅忠诚这个姥爷了。 可这怪不得几位舅舅和舅妈,以前自家和娘做的那些事情,换做是谁,都不会给好脸色看,梅家能够不计前嫌,将娘给接回来,还给他们母子把以后的麻烦都解决了。 就已经是大恩德了,要是再强求更多 ,他岂不是也成了奶那样的人? 梅忠诚一时倒被周氏这话给噎住了,他总不能让大孙子给大闺女腾位置吧? 想了想,他看向了身边,本来是打算找老四的,老四他们没孩子,空房间多,正好。 可老四和老四媳妇这一会的功夫就跑了,只得看向梅长青。 梅长青倒不计较这个,人都接回来了,空房间给他们住上一晚值什么? 先吃了饭再说。 梅忠诚见梅长青没反对,让晓鹊带着孙木头去了三房的院子。 剩下的人自然要去上房。 到了上房,梅晓鹊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然后示意周氏把嫁妆拿上来。 周氏百般不情愿的将用布包的嫁妆往炕沿上重重的一放。 “这是什么?”李婆子问。 “这可是我们从孙家婆子的棺材里起出来的好东西,这都是当初大姑姐陪嫁过去的嫁妆,好东西都被孙家婆子给藏到棺材里了,今天被咱们给搜出来了,就带回来了!”周氏阴阳怪气的道。 梅忠诚的脸色顿时一僵。 李婆子听了周氏那话,再看看梅忠诚的脸色,心里哪还不明白? 也不等梅忠诚说话,伸手就将那布包解开,定定的看着那骨溜溜滚出来的银锭子,还有几根银簪子,几匹布料。 好半天,才惨然一笑,看着梅忠诚只说了一句话:“你瞒得我好苦!” 说完,深吸了一口气,就开始在屋子里收拾东西。 “你,你这,这是干啥?”梅忠诚心虚气短。 “咱们先前不是说好了吗?接你大闺女回来,春节后分家!我现在就打包东西,今晚就跟晓彤去住!这上房,我腾给你大闺女!”李婆子冷冷的道。 “你这是胡说些啥?大闺女不是都安排了住处了吗?”梅忠诚急眼了。 “我胡说?梅忠诚,你摸着良心问问!当初永珍出门子,我说什么了?还是我插手她的嫁妆了?当时是你亲口跟我说,你说永珍是大闺女,又是前头留下的,嫁妆简薄了不好,所以多陪嫁点,也是为我的名声着想。” “我当时还以为你是为我着想呢!没口子的答应,还跟你说,闺女出嫁就是人家的人,多陪送点,她将来日子也好过点。你告诉我给永珍箱子里放四个银锭子,一共四两,事事如意!也算对得起前头的!我说过半个不字没?” “你倒好,原来从那个时候就在骗我!这是几个?几个?”李婆子抓起那银锭子,就朝梅忠诚的脸上砸去。 梅忠诚被砸得抽了几口凉气,当着儿女还有孙子的面,把自己 那点私心都拿出来说,面子上哪里挂得住。 当下站起来:“都是多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还拿出来讲?我去看看永珍醒了没?”说完就往外面走,觉得这屋子里实在站不住了。 其余的人都没说话,只看着梅忠诚一个人慢慢的走了出去。 周氏忍不住嘀咕了一句:“爹也太偏心了!” 这句话说出来所有人此刻的心声来。 梅晓彤上前,拉着李婆子的手:“娘,你歇着,我给你收拾东西,今天起,你就跟我住!” 一旁的安华皓一听,忙上前帮忙,梅晓彤指什么,他就拿什么。 三两下的打好了包裹,就往梅晓彤的房里送。 梅晓鹊和梅长青互相看看,都低下头去,谁也没开口。 就连周氏此刻也觉得婆婆实在是可怜,也撸起袖子帮起忙来。 天虎看了看爹和三叔,也悄没声的上前收拾起来。 有人帮忙,很快,李婆子的东西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都搬到了梅晓彤的房里。 晚饭是摆在三房屋里吃的。 大家都情绪十分的低落,也不说话,只低头吃饭。 梅忠诚倒是想说点什么,可看老婆子,还有闺女和儿子都沉着脸,自己也有几分心虚,也就不做声了。 只招呼了两句,让孙木头就当自己家,别客气,想吃啥就吃啥。 孙木头毕竟当了半年的学徒,会看些眼色。 看舅舅和小姨还有舅妈们的脸色都奇奇怪怪的,他也不敢说话,就怕多说多措。 听了梅忠诚的话,也只低头答应了,虽然梅家的饭菜比起孙家和在外面好太多,可他也不敢多吃,只埋头扒拉了几口饭,就说要回屋照看梅永珍,忙忙的下了桌子。 梅忠诚张张嘴,叹了口气。 梅长贵想张嘴说点什么,被柳小桥给踢了一脚后,也埋头扒饭不提。 一家子沉默的吃完饭,就散了。 等到梅忠诚再看了一番梅永珍,见她睡得踏实,也没再烧了,这才勉强放下心来。 还叮嘱孙木头,要是半夜梅永珍再烧起来,就喊人去叫大夫。 孙木头忙答应了。 梅忠诚这才慢悠悠的回屋,却发现,上房居然黑灯瞎火的。 顿时一愣,莫非老婆子都赌气睡下了?连个灯都没留? 等他推开门进屋才发现,哪里是连灯都没留,是压根人都没留! 转身出来院子里,就看到闺女的屋子里,亮堂堂的,里面母女俩的身影倒映在窗户上。 也不知道讲了什么,就看到闺女抱着 老婆子的胳膊在笑,老婆子做势拍着晓彤的背,那落下去却又轻而又轻…… 梅忠诚站在院子里,看着母女俩笑闹了一会,然后吹熄了灯,屋子里黑暗下去,什么也看不到,也听不到了。 这才觉得身上都被风吹冷了,跺跺脚,他钻回自己的屋子。 虽然烧着炕,屋子里暖烘烘的,可不知道怎么的,梅忠诚觉得这屋子似乎有点冷清。 坐在炕上好半天,平日里这个时候,都是李婆子打来热水,催他洗脸,洗脚,然后上炕歇息。 可今儿个,梅忠诚干脆躺到床上,扯过被子,胡乱的睡下了。 那边,梅晓彤和李婆子吃了饭,回屋里,将李婆子的东西安顿好,两人躺在炕上。 梅晓彤滚到李婆子的怀里,搂着李婆子的胳膊。 两母女难得一起睡,都很享受这种互相取暖依靠的时光。 好一会,李婆子才道:“晓彤,这分家你是怎么打算的?”梅晓彤想了想:“咱们家如今除了这新房子和老房子,还有田地外,也没什么可以分的。” “至于房子,一房一个院子,咱们这个院子,爹要是不肯搬走,大不了咱们搬到隔壁宋大哥那边去。” “这生意我想着,大家一起做,肯定比分开来好。张大老板那里,玉朵菇还是我来提供,其他的事情我就不插手了。当然,如果大哥他们不乐意,要分开的话,给他们把本金一分也行。” “至于家里的那些田,反正都在娘名下,先分给大哥他们种,每年给娘交点粮食,等以后看大哥他们的表现,再分给他们也不迟。” 也确实,梅家虽然翻身了,可日子太短,今年挣到的钱都花在盖房子上了,如果真要分,也就这么些东西。 李婆子叹口气:“早知道今天,当初就该分家拉倒!如今房子盖好了,生意也做上了,这么分家,你几个哥哥倒是讨了便宜了,只是亏了你了。都怪娘,当初想着让老大他们赚钱,到时候给你多分点,免得你吃亏。哪曾想,是害了你!” 说完,猛地翻身:“不行,不能这么分家,白便宜他们了!这分家你啥都没有,凭啥就亏了你!这院子,凭啥你爹不搬走,要咱们搬?这院子就是你的!你爹要是不走,要住新屋子,就找他几个儿子去!要是心疼他大闺女,就跟他大闺女住老屋子去!” (本章完) 第284章 醒了 越想越服气,这新屋子说破天去,也该有自己闺女一个院子。 老大他们都有,就连老三都有,凭啥晓彤没有? 梅晓彤如今手头有钱,还真没把这院子和梅家的这点财产看在眼里。 不过既然李婆子要争口气,也就随她去吧,她心里憋着气,不让她争点东西到手里,只怕咽不下这口气。 再说了,属于自己的东西,就是不要,或者送人,也得自己说了算! 因此立刻点头附和:“娘说的对!就按照娘的意思办!” 母女俩计议一定,才安稳睡去。 大房。 周氏几乎没惊叫出声。 “当家的,你说真的?小妹说要分家?” 梅晓鹊烦躁的点点头。 “为啥呀?”周氏不明白,这如今日子过得好好的,做什么想不开要分家? 梅晓鹊把前因后果一说,周氏一拍炕沿:“都是大姐这个惹祸精!扯上他们就没好事!以前我们还说娘偏心,如今看来,娘虽然对小妹偏心,可对你们兄弟几个倒是一碗水端平。” “再说了,摸着良心说,如今咱们家好日子,靠得就是小妹。所以小妹吃好点穿好点,那是她应当应分的。更别说,小妹对咱们家天龙他们是真没得说。娘偏心小妹,咱们都想得通。” “可爹是不是老糊涂了?还是他前头那个娘子给他下迷魂药了?就那么一心偏着大姐?那大姐成亲的时候,居然瞒着娘给压箱银子,还一瞒就二十来年!如今还为了大姐要分家?” “你们就眼睁睁的看着同意了?” 梅晓鹊苦笑:“不然还能怎么样?小妹就咬着那个条件不松口,爹心疼大姐,宁愿分家也要接大姐回来,我们还能怎么办?”“当家的,你不想想,如今家里挣钱都靠着小妹。这要是分家了,这生意怎么做?不做生意了咱们难道又去种地去?就家里这几亩地,能够干啥?眼看着天龙和天虎就要娶媳妇了,哪里不要用钱?”周氏急眼了。 这要分家了,没小姑子带着挣钱,家里天龙和天虎的好媳妇去哪里找去? “可如今爹都答应了,过年后就分家!”梅晓鹊也不想分家啊。 做了这半年的生意,人人都说他如今能撑起一家山货铺了,可只有他知道,这个生意,没有小妹在中间牵头,谁认识他梅晓鹊? 过上了好日子后,再回头去过苦日子,谁乐意? 见梅晓鹊也不乐意,周氏眼珠子一转:“当家的,我有个主意!” 梅晓鹊看着周氏。 “不久是分家吗?可也没说怎么分啊?顶多 ,咱们要求跟小妹分到一起不就行了?”周氏想得挺好,只要跟着小姑子,她吃肉,自家喝汤也行。 等当家的摸清了生意的套路,天龙和天虎也找到好媳妇,再历练两年,有把握了,就再跟小姑子分一次家。 梅晓鹊没有周氏想得那么长远,倒是眼睛一亮。 同样的话题也在三房和四房里讨论。 温氏一听说要分家,吓得手一抖,端着的水泼了一地。 “你抖个啥?这么怕分家?”梅长青翘起二郎腿问。 温氏小声的道:“当家的,咱们这样不好吗?”有婆婆和小姑子压着,当家的如今也不出门了,知道上进体贴了。 要是分家了,当家的再恢复原状可怎么办? 不行!不能分家! 四房里。 梅长贵愁眉苦脸的叹气:“媳妇,你说小妹为啥要分家啊?” 柳小桥一声冷笑:“就梅家这个烂摊子,小妹愣是从烂泥里把一家子给拖出来了,却没讨到好,换谁,谁不分家?” “小妹已经算大度的了,换做我,凭啥分家?这一家子都是我挣来的,你们都给我滚出去!” 梅长贵被自家媳妇的这话给吓到了。 吭哧半天才道:“可爹娘——” 柳小桥想起这个,再想起梅长贵可是曾经订过亲的,顿时拧着梅长贵的耳朵警告道:“爹娘的事,我们当儿女的不好说。可是四哥,我警告你,你要是心里还放不下你那前头定亲的姑娘,以后看到人家就心软啊心疼什么的,我可没有娘那么好脾气,还能忍着你几十年,咱们直接合离!听到没有!” 梅长贵只觉得耳朵生疼,再看媳妇,连生气起来都这么好看。 这本就是新婚夫妻,又初尝滋味,此刻看到媳妇这凶巴巴的样子,反倒下腹腾起一团火来。 忙哀哀求饶,等柳小桥一放手,就反身扑了上去…… ※※※ 第二天一早,梅永珍才悠悠醒转过来。 只觉得自己全身暖洋洋的,睁开眼睛一看,这不是自己的屋子? 心下就一慌,扭头就看到木头合衣就睡在她的脚那头。 梅永珍暂时放下心来,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屋子一看就是新屋子,刷得雪白的墙,暖和的炕,屋子里没什么家具,不过收拾的干净。 只是看着有些眼熟。 就在这个时候,外面传来熟悉的声音:“晓鹊,你去喊你木头哥,一会准备吃早饭了。” 是老三媳妇的声音。 这是回了娘家? 梅永珍一时不 知道心里是什么滋味,愣在了那里。 还是晓鹊在门口喊:“木头哥,起来吃早饭了!”喊了一声就跑远了。 不要说孩子们不懂事,昨天大人之间的气氛,还有李婆子吐露出来的那几句,让几个孩子都明白,就是那总是上门打秋风的大姑和木头,害得老姑要和奶分出去了! 要说对于梅家孩子来说,大姑和老姑之间选择,压根就不用考虑,当然是老姑。 老姑多好,给他们买好吃的,给他们新衣服穿。 自从老姑当家后,他们能吃饱,能吃肉,还能吃上点心和糖了! 村里其他的孩子羡慕都羡慕不来。 可这要是老姑跟奶分出去了,以后还有好吃的,还有新衣服穿吗? 因此几个孩子,对梅永珍和木头那是一肚子的意见。 虽然被温氏要去来喊木头吃饭,晓鹊也就在门口随便的喊了一声就跑远了。 这一声把木头惊醒了,翻身坐起,一看梅永珍醒着,泪流满面的样子,忙扑过去:“娘,娘你醒啦!娘,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这么大的小伙子,到此刻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梅永珍一把搂住木头,母子俩抱头痛哭起来。 梅长青被晓鹊一嗓子给吵醒,才翻个身,打算再眯一会就起床。 这大冬天的,真是离不开这热乎乎的炕头,那被子就跟成精了一样,紧紧的裹着不让你离开。 刚闭上眼睛,就听到哭声,梅长青眉头一皱,听这声音,估计是大姐醒了。 醒了就醒了呗,哭啥? 梅长青烦躁的翻了个身,昨天吹了大半天和大半夜的冷风,又冷又饿,好不容易睡个觉,还一早上就哭,人都给接回来了,还想干啥? 等了一会,那哭声不仅没停,还变成二合一了,隐隐约约的就跟苍蝇似的,赶又赶不走,停又停不下来。 梅长青在炕上翻滚了半天,也没睡着,黑着一张脸爬起来,刚开门,就看到梅长贵带着刘老大夫进了院子。 “老四,你这一早上把老刘大夫请来干啥?家里谁病了?”梅长青还一头雾水。 梅长贵跺跺脚:“今儿个一早,爹让我把老刘大夫请来给大姐看看,说昨儿个虽然没发烧了,可也不放心,今天让大夫把个脉看看有没有伤了身子。” 梅长贵一边说,一边将老刘大夫往梅永珍他们住的厢房引。 梅长青撇撇嘴,可真是亲爹,使唤起儿子来一点都不心疼。 这么冷的天,把老四赶出去请大夫回来给大闺女瞧病,那孙家木头是干啥的?莫非真 是块木头不成? 里面木头听到外面的动静,忙把门打开,将老刘大夫给请了进去。梅长青反正也醒了,干脆靠在门框上,看着。 老刘大夫进去,先看了梅永珍的气色,倒是一惊。 又把了脉,看了舌苔,沉吟了一会才道:“本来是阴寒入体,引起高烧不退,这烧退了,自然就没事了。” 又问:“昨天晚上还有没有发烧?” 孙木头忙摇头:“没有,昨晚睡了一整晚,都没烧。” “那就没问题了,只不过有些体虚,这几天只喝点白粥,不要沾荤腥,等身子好些了,再补补就行了。以后注意不要受寒就行!”老刘大夫交代。 “那要不要开药?”孙木头忙问。 “开几剂药吃着,发散发散,将体内的寒气彻底发散出来就好了。”说着起身就走。 孙木头一时愣住了。 还是梅长贵问道:“老刘大夫,一共多少钱?这药还是您配好了我们去拿?” 老刘大夫点点头:“照老规矩就行了,一会你到我家去拿药。”说着径直就走了。 这梅家大闺女,从梅家盖新屋子起,就成了灵山村的笑话,谁不认得。 看这情形,是在婆家被折磨狠了,被梅家给接回来了。 这些阴私,他见得多了,也不想过问。 心里倒是觉得,梅家太厚道了。 孙木头等老刘大夫都走远了,才意识方才自己的失礼,这钱应该他出,怎么能让梅家出呢? 那边梅长青冷哼了一声,既然这大姐没事,自家那爹也该放心了吧。 看了看屋里还傻乎乎站着的木头,梅长青掉头就去了后院。 梅忠诚也不知道是不是李婆子不在身边的原因,翻来覆去没睡好。 天没亮就醒了,硬熬到天蒙蒙亮,就爬起来让老四去请大夫给大闺女看看,被孙家老婆娘给折磨了这么久,也不知道会不会伤了身子。 这回子听说大闺女没事,只需要吃清淡点,吃几剂药就能好,也就放心了。 忙忙的吩咐:“这几天给你们大姐熬点白粥,熬得烂些,免得她克化不懂。” 周氏、温氏和柳小桥三个儿媳妇面面相觑。 还是柳小桥勉强答应了一声。 等梅忠诚一走,周氏就不满的哼了一声:“这是接回来一个祖宗吧?” 尽管心里不乐意,温氏还是抓了一把米打算熬粥。 被周氏往罐子里又抓了两把,恨铁不成钢的道:“你傻啊,还真准备每顿都给她熬粥不成?煮上一罐子,早上吃不完,中午晚 上热热不就行了?还真当自己是大姑奶奶不成?咱们可没那么多闲心伺候她!” 温氏默不作声的去淘米熬粥。 吃了早饭,木头端着熬好的粥去给梅永珍。 屋子里只剩下梅家人。 安华皓今儿一早从那边院门过来瞧这边的侧门,跟梅晓彤已经说了,要去镇上办点事,把马车也给赶走了。 见人都到齐了,孩子们都在旁边,一个没落。 梅晓彤清了清嗓子:“昨儿个说好了,既然要分家,那就先把章程给理出来。先都分好,等年后大家请族长来做个见证,列个分家单子就行了。” 说着摸出一张单子来:“这是我一早上起来,将家里的所有东西,都列了张单子,大家先对咱们家的东西有个数。” 梅忠诚本以为李婆子只是一时生气,虽然昨天搬到闺女屋里去了,可是这都快要过年了,等过了年,大家热热闹闹团团圆圆的一家子在一起,想来到时候老婆子气就消了。 到时候还用分家么? 他如意算盘打得好,可没想到梅晓彤这般等不及了,昨天说的事情,今天就开始清理家产了。 顿时脸色铁青,想反悔,又张不开这个嘴,只得恨恨的盯着梅晓彤。 梅晓彤只当没看到,念着单子:“咱们家现在有四进的院子一套,老宅子一套,水田二十亩,旱田十五亩,收山货本金一百四十两,家用剩下的银子一共六十七两,马车一套,除此外,还有粮食若干。” 说完,又补充道:“各家自己房里的东西,都算自家的,不计算在公中,这个单子,有疑议没有?” 大家都摇头,家里有些什么东西,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本帐。 除了家用银子不知道还剩下多少外,其余的都是摆在明处的,盖房子前才跟大家公布过一次。 本以为这家用银子一块会少一些,没想到比大家心里预计的还多出来。 “那行,这分家的章程,我想了一个出来,大家听听,要是有想法,也提出来,大家再合计合计,争取尽量公平,谁都不吃亏!” 梅晓彤这话一说出来,柳小桥就看了她一眼,心里咯噔一下,小姑子这是要把大家都分开? 接下来,梅晓彤的话证实了她的猜想。 “如今咱们新旧两处房子一起,算五进院子。大哥算一家,三哥算一家,四哥算一家,娘要跟着我。至于爹,看爹自己,是愿意跟着几位哥哥一起过,还是自己单过都行。” “这院子如今都分好了,先就这么住着,只是若爹愿意跟着哪位哥哥,那家里的老宅子就 归哪位哥哥。水田二十亩,还是按照五份来分,一家四亩水田,三亩旱田。爹的那一份,跟宅子一样。” “收山货的本金,如果大家还愿意一起做生意,这本金还放在一起用,到时候赚钱了,大家再分。要是大家想分开也行,分成五份。” “至于粮食什么的,到时候称了重量,按照人口来分就行了,还有什么,哦,对家用银子,同样分五份。对了,还有马车——” 说到这里,梅晓彤倒是卡壳了,这马车也不能分啊。 “马车就大家轮流着用吧,这骡子还年轻,好好照顾着,还能用上好多年呢。如今家里做生意,这马车肯定不能少的。基本就这么个分法,你们没意见吧?”梅晓彤最后问道。 要说最开始之前,大家都还不乐意分家。 可一听梅晓彤这么个分法,尤其是,将梅忠诚单独算作了一份,只要他跟着谁,那就可以单独再得老房子,还有本金,还有田地,还有家用。 这么一算,只要让梅忠诚跟着自己,倒还真是占了不少便宜。昨儿个晚上还信誓旦旦,要跟着小姑子走的周氏立刻就动了心。 就连梅长青也忍不住呼吸急促了几分。 如果把爹分给自己,那自己这一房可能多得不少东西,至于做生意,他倒是跟梅晓鹊想得一样,这生意还得靠着妹子的名头才行。 生意一起做,赚了钱一起分,然后自家又能多得那么多东西,养活爹一个人一年能开销多少银子钱?到时候钱都在自己手里,他想贴补大姐也没得贴补! 就连柳小桥也有几分心动。 她倒是不图把公爹分到自家那点便宜,她想着是,出嫁前虽然柳父交代她什么都要听小姑子的,可这分家了。 柳母也曾经说过,这梅家啥都好,就是要跟爹娘小姑子一起,什么事都不能自己做主。 要是等分家了,就能自己当家作主了。 更何况小姑子这分家分得极为公平,她和婆婆反倒是最吃亏的。 她也想过了,若是不趁着这次分家分出来,真跟小姑子他们分到一起,以后再想分出来,估计就要等很久了。 因此梅晓彤这么一问,还真没人出声。 梅晓鹊记着周氏昨天说的要跟小妹分一起,正要说话,被周氏拉住了,冲着他摇了摇头。 (本章完) 第285章 分得清楚 梅晓鹊正要问怎么了,就听到梅忠诚愤怒的声音:“我不同意!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要把我分出去?啊?还是这新房子我不配住,要把我赶到老房子里去?好哇!原来你是打着这样的注意啊,把亲爹赶出去了,好在这个家为所欲为是吧?” 梅晓彤冷静的看着梅忠诚发完火,才开口:“爹想必是没听清楚,娘分给我了,至于您,还有三个哥哥,随便您挑跟谁过都行,想来他们也不会不孝顺您!我只说说,给您单独分一点东西,让您手里也有点保障,没说要赶您到老房子里去住。” “再说了,既然都要分家了,各自管各自的小家,我这个当家人自然也不用当家了,以后就只管着养活娘就行了。是决计不会插手几个哥哥嫂子房里的事情的,这点您放心!” “可不是,我听小妹这么分得清清楚楚的,倒是明白的很!爹,您放心,娘又小妹抢着孝顺,您老人家也有我们啊!我们当家的最是孝顺不过,又是长子,说破天去,您也该我们孝顺供养才是。”周氏脸笑开了一朵花,生怕小姑子反悔,忙劝道。 梅忠诚抬眼扫视了一下全场,李婆子垂着眼睛抱着一杯水,看不出任何表情来。 几个儿子媳妇,都难以掩藏喜色,顿时那股子气不知道怎么就消了。 一屁股坐在炕上,好半天才捂着脸开口:“你们如今都翅膀硬了,我这个当爹的老了,没用了,管不了你们了!分吧,分吧!” “只有一件事,如今你们大姐回了娘家,暂时没地方住。我是知道你们的,肯定是不想她住在家里,反正如今老宅子也空着,又说分给我了,就把这老宅子给你们大姐他们先住着,好歹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不是?” 说到这里,梅忠诚整个人都精气神都萎靡了下去。 “还有,你大姐他们现在没个进项也不行,我看木头那孩子还不错,也老实本份。你大姐如今还要人照顾,木头离不开身,要不咱们家的生意,开了年,让木头先给家里帮忙打杂。要是能行,也教他两招,让他有个手艺,将来也成个家。” 这正是方方面面都替梅永珍母子考虑到了。 这话一说出来,周氏先打了退堂鼓。 养公爹没问题,可公爹这架势,是要带着大姑姐一起养,那谁干啊? 一时,居然没有人接话。 梅忠诚看几个儿子都不做声,这是嫌弃的意思?顿时气涌上心头,正要发火。 梅长青开口道:“将老宅子让给大姐他们母子暂住可以。至于木头学手艺,爹你不是会木匠么,把木匠手艺传给木头不就行了?让他开春 了等咱们生意开张后打杂没问题,但是这些手艺,是梅家的手艺,只传给梅家的人!” 梅忠诚一听,他也看得出来,木头是个老实孩子,做生意只怕学不会,跟着自己学木匠,将来再托人送到镇上去找个跟上次一样的好师傅带一带,温饱是不成问题了。 因此也就点点头,算是达成协议了。 也算是梅忠诚默认跟三房一起住了。 既然协议达成,那就没话说了,梅晓彤示意天虎过来写分家协议。 天虎一脸的不情愿,他不愿意分家啊! 可他毕竟是晚辈,长辈都决定的事情,他也不能反对,只能默默地坐到一边。 提笔听梅晓彤说怎么写。 梅忠诚心气还不顺:“就这么几天都等不了?就不能等过上新屋子第一个团圆年了再分?” 梅晓彤一笑:“年前先把分家协议和清单列出来,等过了年,把族长请过来,大家和和气气的多好。” 一面又跟天虎道:“这分家银子这里只写六十两,留七两出来过年家里开支用,到时候不够的,我补上就行了,还有家里的粮食,也先别写,等到分家那天再补上就行……” 说到补上银子的时候,梅忠诚突然想起来什么,一拍炕沿:“不对,这家不能这么分!” 大家顿时愣住了,都看向梅忠诚,这个家分得极好,怎么还不能分了?到底要闹什么妖蛾子? “你还有私房钱!当初娘娘赏赐的金子,还有首饰,还有你跟郑掌柜染布难道没给钱吗?这些银子呢?父母在无私财!你这些银子都是咱们梅家的,自然也要拿出来一起分!”梅忠诚一边说,一边看向李婆子。 果然,一直稳如泰山,从进屋一个字都没说过的李婆子炸毛了。 “放你娘的屁!梅忠诚,没想到你居然是这样的人!我张春桃这辈子真是瞎了眼了,怎么就没看出来啊!别人都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咱们家倒好,不是我老婆子瞧不起你们,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这分的家当里,十之**都是我们晓彤挣回来的。”“田当初被老二卖了,是晓彤挣钱赎买回来的,做生意的本金,是晓彤挣的钱,还豁出面子找张大老板借的!就连你跟老大的命,都是我闺女挣的钱,才保住了你们的命!你们都忘记了?还有马车,马车也是我闺女自己掏钱买的!这家里,桩桩件件,哪一样不是我闺女挣钱置办的?” “她心宽,念着你们是骨肉至亲不计较。我是她亲娘,难道不是你们的亲娘?你们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为了你们能过上好日子,我忍了,让她吃了这亏就算了!” “可没想到啊,没想到!感情你们还惦记着她那点子私房呢!告诉你,梅忠诚,你别做白日梦了!知道什么是赏赐不?那是娘娘单赏给我闺女的!不然,你梅忠诚算个球?也配得宫里娘娘的赏?” “再说染坊那边的给的分红,能给多少?晓彤要养我这个老娘,还要给自己添置嫁妆,这都不要钱?你们也太黑心肝了,连自家妹子的嫁妆钱都要惦记啊!” “你们都成亲娶媳妇,过上好日子了,忘记了这钱都是哪里出的了?哪家子分家,这家里有闺女没出嫁的,不得单独把嫁妆给留出来?把爹娘的养老银子留出来?” “你们倒好,开头分家的时候,见晓彤没提,你们当哥哥嫂子亲爹的,居然没有一个人提出来。你们都是丧良心的白眼狼啊!晓彤为这个家付出这么多,到头来,你们没一个真心替她想过!” “如今可好,当亲爹的还算计起自己闺女的嫁妆钱来!我呸!梅忠诚,今儿个你不是要钱吗?这家重新分!我闺女为这个家出了这么多钱,将来成亲,没有两百两,对得起她?还有老娘的养老银子,凭啥你梅忠诚都有,我就没有?我难道没生养你们?你们要是不给我养老银子,我就去衙门告你们忤逆去!” 李婆子彻底的豁出去了! 所有的人都讪讪然的低下头去,周氏心里飞快的算了一笔账,这要是给小姑子两百两,再给婆婆养老银子,这个家还有啥? 啥都没有了! 梅长贵脸上发烧,他是真没想到这上面去,低声问柳小桥:“媳妇,你咋没提醒我?” 柳小桥脸一红,她怎么好说,她看梅晓彤这么大方,就知道她还有不少的私房钱。 这不是想着,她们不想着梅晓彤的私房钱,也就不给梅晓彤留嫁妆了,想来,这点子,她也瞧不上。 只得期期艾艾的说:“我……我也没想到……” 梅长贵也没多想,只恨自己脑子笨。 忙道:“娘,你说的对!咱们不能这么分!那家用银子咱们不要了,留着给小妹。等明年开春,生意开张赚了钱,我还给小妹添妆!” 梅晓鹊也忙附和:“老四说的对!等将来我们挣钱了,给小妹添妆,让小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这娘娘赏赐的东西,咱们万万不敢要!这都是小妹该得的!我们当哥哥嫂子的没本事,占了小妹这么多便宜,要是连这个都要,那就真是畜生都不如了。” 旁边的梅忠诚脸立刻就黑了。 这大儿子会不会说话,会不会说话? 这意思是指自己这个当老子的畜生都不如了? 梅忠诚倒也不是真要分小闺女那私房,他再偏心,也没到这是非不分的地步。 只不过是看着李婆子,老夫老妻大半辈子了,居然到老了,还要分家。 分家就分家吧,就不能老俩口分到一起? 就因为多年前的那么点小事,生生的要两人分开。 尤其是今天,进了屋后,居然连一眼都没看自己,一个字都没说。 梅忠诚心里就憋着一口气,他知道李婆子的逆鳞在哪里,果然,一戳一个准。 只要和晓彤有关,老婆子就跟那护崽子的母狼一样。 梅忠诚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大家都表态了,梅长青自己也要表态:“娘,小妹,你们放心吧!明年咱们生意做得更好,到时候保管让你成为咱们灵山村,不咱们石桥镇家嫁得最风光的姑娘。” “放屁!你妹子是在家招女婿!是华皓嫁过来!”李婆子此刻是逮着谁喷谁。 梅长青十分无奈,那你刚才还说爹算计小妹的嫁妆?不嫁人哪里用得着嫁妆? 娘这只怕也是气糊涂了! 梅晓彤这才站出来打了个圆场:“好了,娘,就这么分了吧!大家都是一家人,没必要计较这么多!” 梅忠诚也就不做声,坐到一边抽烟去了。 “明年的生意大家是合伙做,还是分开做?分开做,就今儿个就把银子给分了。”梅晓彤既然要分家,就要快刀斩乱麻,先分清楚了,大家把东西也都领了,到时候过了年,就算梅忠诚想反悔,也迟了。 “自然是合伙。”这下大家的意见倒是都统一的。 天虎才将协议一式写了五份,给大家都看过没问题了,然后按手印。 按完手印,就分东西,其实说来那么多,真要分的还就是那六十两银子。 于是一家十二两银子,分成五份。 梅忠诚正要去拿自己那一份,梅长青伸手了:“爹,你以后都由我们三房来赡养,这银子的事情,您就别操心了。” 梅忠诚一烟袋锅敲过去:“放屁!这是你老子我的银子,凭啥给你!” “爹,话不这么说,以后您吃饭穿衣生老病死可都由我们三房出钱,这您要是拿了钱,转身就贴了大姐,那我们三房咋办?我们三房可有三个孩子,我还打算送小娟和小朵去读书的,还指望爹你多贴补贴补我们呢。怎么说,我也是您儿子,小娟和小朵也是您孙子不是?”梅长青嬉皮笑脸的道。 这句话倒是让梅忠诚犹豫了一下,不过梅长青的前科累累,还真没有可信度,说不得就是骗自己的养老银子花的。 因此想了想,分出五两银子来:“这个给你就行了,明年就给小娟和小朵送到私塾去!剩下的我留着。” 一面又转过身来,对着梅晓彤:“以后这田里卖粮食的钱,还有做生意的分红,只给我一半,剩下的一半给老三,让他们供孩子读书!”梅晓彤没想到梅长青还有这样的眼光,居然会考虑让孩子们读书的事情。 要是不分家,她也打算开了年,让小娟和天豹去读书,然后回来教晓鹊。 梅家几兄弟,包括梅晓彤和天龙和天虎以前因为梅长安的关系,都略认识几个字,天虎更聪明些,还能写会算。 当初若是梅家条件更好,天虎说不定还能跟着去上几年学,只可惜当初梅家的条件只能供得起梅长安一个人。 就这样天虎也是偷偷下了功夫学认字和写字的,不然如今家里这些平常写点东西什么的,都是他的手笔。 梅晓彤以前在家娇养着,梅长安为了讨好李婆子,还真是给她亲自启蒙,好歹教她认过几百字,也会写一些,虽然字写得不怎么好看,可在庄户人家,这已经是极为难得的了。 梅晓彤的前身因为懒,不愿干活,正好跟着梅长安认字又清闲又体面,倒也真认得几百个字在腹中。 只不过,梅家从天豹起,梅长安已经不在家中,又成了秀才,就没人教了。 天虎倒是有心教弟弟,可天豹觉得学这个哪里抵得上在外面跟小伙伴漫山遍野的跑好玩,死活不学。 又有周氏那样一个宠孩子,没眼光的娘,也就算了。 三房的则是梅长青不在家,晓鹊和小娟也就跟着天虎认得自己的名字。 梅忠诚后来年纪也大了,加上有了梅长安珠玉在前,孙子辈还真是没一个能超越他的,再者家里那个条件,也就没提了。 不说别的,当初梅晓彤打算的是,这家里不管生意做不做下去,孩子们认识字,总是好一些。 没曾想,还没等自己提出来,这就要分家了。 倒是梅长青这个看着混不吝的三哥,居然有这眼光,真让人刮目相看了。 这是正经事,梅晓彤很爽快的点头。 周氏一听坐不住了,她开始一听公爹那要求,这是要养着大姑姐,自然不乐意。 可没想到老三这个滑头,居然用送孩子读书,哄得公爹主动把钱和将来的分红都拿出一半来了。 这可就不少了。 顿时推推梅晓鹊:“当家的,爹应该咱们当老大的养才是啊,不然说出去,别人不戳咱们的脊梁骨吗?” 梅晓鹊瞪她一眼,既然 知道戳脊梁骨,为啥刚才死活扯着自己不让自己说养? 他当时也有一点犹豫,也是怕要养活大姐,说实话,大姐这个性子,动不动就哭,以爹那个偏心劲,到时候只怕自己吃了亏还不讨好呢。 没想到自己一犹豫,老三倒是先开口了,这就让梅晓鹊尴尬了。 不管咋说,他是长子,一般人家,爹娘都是跟着长子的。 可他们家倒好,娘跟了小妹,爹跟了老三,这显得大房多不孝顺啊! 本来心里就一时跟猫抓了一样,周氏还添乱,以为他不知道,看爹松口给出一半的分红,她就眼红了。 先前不开口要求奉养爹娘,如今知道有好处了就上赶着,周氏不要脸,他还要脸呢。 当下红着脸道:“爹,就算分家了,您也是咱们的爹!咱们几个儿子家,您想住谁家就住谁家,谁能说半个不字?再说了,这分家以后,咱们都是才当家作主,还有好多不懂的,到时候还得请教爹和小妹呢。” 勉强算是把话圆过去了。 做了这半年的生意,梅晓鹊这个老实人也灵活了些,知道以后生意要大家一起做,既然分都分了,那就干脆点,别为了这点小钱,伤了弟兄之间的和气。 以前有小妹在中间镇着,啥都是小妹出头,他们只听小妹的就行,挣了钱放在公中,只给他们月钱就行。 这以后挣钱都是分到各家,可得谨慎又谨慎。 这话让梅忠诚的脸色也缓和了些。 周氏却实在忍不住了,老三那占了多大的便宜啊,不就是送孩子读书么?天龙和天虎大了,可天豹还能上学啊。 当下也道:“爹,明年我们也送天豹去上学,您看——” 梅晓鹊的脸一黑,就要去拉周氏。 梅忠诚也不痛快,这才分家,一个二个就看上自己那点养老的银子了? “我——”话还没说出口,就被周氏打断了。 (本章完) 第286章 孝顺 “爹,天豹可也是您的孙子!您对大姐还有木头一个外孙子都那么看重,又贴银子又贴东西,咋对自己的亲孙子就这样?”周氏想着,她也不多要,给老三一半,给他们老大家,嗯他们不养老,给一半的一半就差不多了。 反正留在公爹手里,还不是贴给了大姑姐和那个外孙子的? 凭啥便宜外人? “爹,我们家天龙和天虎眼看明年就要说亲了,这是在不凑手啊,您当爷爷的,怎么也不能只看着吧?” 天虎实在听不下去了,豁然站起来:“我不要你们给我说亲!留着银子钱给大哥娶媳妇,给天豹读书!将来我娶媳妇的钱我自己挣!” 说完,甩手就出去了。 周氏顿时愣住了,好一会才跳着脚:“你胡说些啥?你自己挣钱?你知道娶媳妇要多少钱?说得轻巧!等你挣到娶媳妇的钱了,只怕天豹都要娶媳妇了!” 外面天虎的声音传进来:“那我就不娶媳妇了!也没脸要爷的养老钱!” 周氏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梅晓鹊阴沉着脸,扭头就吼:“给劳资闭嘴!怎么话那么多?跟着我是饿着你了,还是养不起你?眼皮子就这么浅?你要觉得梅家这庙小供不起你这个菩萨,趁早的拿了休书走人!” 周氏一下子傻住了,犹如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尤其是当着几个妯娌的面。 这还是她回来后,梅晓鹊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这般不给她脸。 以前不管如何,都是回屋里教训的。 再抬头看梅晓鹊铁青的脸,脖子上的青筋都爆起来了,顿时心里害怕起来,捂着脸,声都不敢出,跑出去了。 屋子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氛。 梅晓彤施施然站起来,正要招呼李婆子一起回屋,就听到外头孙木头的声音:“大舅娘好!”屋里的人对视了一眼,梅忠诚忙道:“木头啊,快进来,可是你娘有事?” 门帘子被掀开了,孙木头扶着梅永珍慢慢的走了进来。 梅永珍的脸色睡了一夜,又喝了一碗浓浓的米粥,整个人都气色都好了许多,嘴唇也有了点淡淡的血色。 梅忠诚看到梅永珍,顿时急了:“你这病还没好,跑出来吹什么风?还不快到炕上来躺着。老婆子,给永珍冲杯热热的糖水来——” 话说完,就感觉屋子里一静,李婆子稳稳当当的坐着,只当没听到。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梅忠诚,晃了晃手里的分家单子。 梅忠诚顿时卡壳了。 柳小桥方才没提醒给梅晓彤留嫁妆的事情,正是心虚的时候,又看屋 子里气氛尴尬,忙道:“我来倒!” 给梅永珍倒了一杯热水,至于糖,那都是李婆子收着的,昨儿个一气都收到梅晓彤屋里去了。 她新媳妇哪里弄糖去,只得就这样给梅永珍递过去。 梅忠诚嘴唇动了两下,终究还是没说话。 梅永珍醒来这一段时间,哭了一通,冷静下来后,见屋里没人,抓着孙木头问怎么回事。 孙木头一五一十的将情况都说了。 梅永珍才彻底的放松下来,看来爹还是心疼自己的,不然不会让弟弟和小妹去将自己给接回来。 她听孙木头说,已经跟孙家分家单独立户了,又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回孙家了。 只是,这她和木头这么匆忙被从孙家接出来,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以后的日子咋过? 思来想去,梅永珍一咬牙,要下炕去给爹娘赔不是。 如今她手里没钱,身子也病了,没地方可去。 只能暂时赖在娘家,爹都同意接自己回来,肯定是原谅自己了,早上醒来,爹那么高兴,她就知道。 可还有后娘和弟弟还有小妹,梅永珍知道如今是小妹当家,前些天才发誓,除非是死,才踏进梅家的门。 现在就躺在梅家的屋子里,梅永珍也觉得脸上讪讪然,不过她马上自我安慰,她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算违背誓言了。 再者她也奇怪,她醒来这半天,除了爹一早来过,还没人来这屋里看他们娘俩。 梅永珍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越发躺不住了。 不管孙木头怎么劝,都强撑着到了后院。 果然,先是碰到了天虎怒气冲冲的走过去,看到两人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没过一会,又看到大弟妹捂着脸从后院出来,看到自己,还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骂了一句:“搅家精!” 梅永珍就越发的心理没底了,惴惴不安的进屋后,就感觉气氛不对,只猜度莫非为了去接自己回来,爹和弟弟妹妹们闹翻了? 不然为啥这屋里的人,看到自己都没一个笑模样,连一句话都不说,只当没见到她? 心里这么想着,哪里还敢上炕? 就连柳小桥倒过来的热水都不敢接,只噗通一下,扯着孙木头就给梅忠诚跪下了。 “爹,娘!女儿不孝!要你们为我操心,为我担惊受怕。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对不住爹娘!”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梅长青见状,翻了个白眼,简直忍耐到了极限,一早上就听到他们娘母子哭,这才消停了多大一会,又哭! 这大姐是个哭包吧? “好了,好了,地上凉!你这身子哪里受得住?快起来!木头,快把你娘扶起来。”梅忠诚忙道。 孙木头忙将梅永珍给扶了起来。 梅永珍才站起来,抬眼看到坐在一边,眉眼不动的李婆子,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娘!多谢你不计较女儿以前犯的错!女儿以前不懂事,做出那么多的糊涂事,多亏娘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计较!如今想来,我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窍!耳根子又软,听人家挑唆两句就当了真,误会了您!女儿给您磕头赔不是!” 说着又要跪下。 李婆子稳稳的受住了,也不说话。梅永珍自然也不敢起来,跪在那里,瘦瘦弱弱的,看着就可怜。 梅忠诚看着不忍心,给李婆子使个眼色:“好啦,当爹娘的哪能真跟子女计较?你知道错就行了,以后好好孝顺你娘就行了。“ 一边低声道:“老婆子,你看孩子都跪了这一会了,地上凉,你就让她起来吧。” 李婆子一声冷笑:“行了,别在老娘面前演戏了!谁稀罕你这个闺女孝顺不成?老娘又不是没亲闺女?晓彤比你那闺女可孝顺多了!这孝顺又不是嘴上说说就是孝顺的?不然这么多年来,年年次次都说孝顺,每次都不少拿东西走!” “以前老娘乐意陪你当个睁眼瞎子,如今老娘不乐意了!大闺女,好叫你明白,以后你就好好孝顺你爹吧,不用孝顺我这个后娘了!我生不出来你这样孝顺的姑娘来!” 梅永珍脸一白,后娘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不认自己这个闺女了? 她一时慌了,忙看向梅忠诚:“爹,我——”就透着委屈。 梅忠诚有几分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梅晓彤冷眼看了这一会,才开口:“大姐你别误会了,我娘让你以后只孝顺爹,是因为我们刚分家了,娘分给我了,以后跟着我过。爹分给三哥了,以后跟着三哥过!咱们如今只是暂时一起住,等过了年就分开……” 梅永珍半天没反应过来:“分……分家?” 梅长青看着梅永珍和孙木头母子,实在不顺眼,眼珠子转了转,就有个主意:“可不是,说来咱们家分家也多亏了大姐你!要不是你,咱们怎么会分家?只不过这些和大姐你也没啥关系了,毕竟你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情和你很不相干!大姐你就好好的这两天把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就跟木头两个搬到咱们家老宅子去住。” “不然这嫁出去的闺女老住在娘家也不是个事,你说是吧?一则咱们都分好院子了,过几天得把 爹的屋子给收拾出来,你们住的那屋子,就是我打算给爹住的!总不能让爹跟孩子们一起挤着吧?”“再来,快过年了,从古至今也没听说过,出嫁的姑娘能在娘家过年的!不过大姐你放心,这两天我就让小莲她们去给你们把屋子收出来,保管你们住得舒舒服服的!” 梅长青压根不给梅永珍和梅忠诚说话的机会,就这么一边说一边就把事情给定了。 梅永珍看看梅长青,又看看梅忠诚:“爹,这是怎么回事?” 梅忠诚不做声。 梅晓彤见状,拉着李婆子就出去了,其他的人自然也都退了出来。 屋里就只剩下梅忠诚和梅永珍、木头三个人。 “爹,到底咋回事?我听三弟那意思,怎么分家还多亏了我?”梅永珍还有点不太明白。 梅忠诚见瞒不住了,这大闺女以后要在老宅子那边常住的,多少风言风语传不过去? 含含糊糊的将事情说了,连对梅永珍和孙木头的安排也都说了。 梅永珍一张脸一时红一时白,先前木头没跟她说嫁妆的事情啊,她还以为自己的嫁妆都被婆婆给用光了。 哪曾想到孙家婆子见那几个银锭子小巧可爱,就私心给留下来了。温氏没想到自己男人还有这般的雄心壮志,一时愣住了。 梅长青想了想又交代:“明儿个你就去老屋那边,随便收拾两间屋子出来,让大姐他们搬过去。” “可是爹……”温氏又不傻,看得出来梅忠诚还是舍不得大姑姐,想让她在新屋子这边多住些日子的。 更何况,去了老房子那边,梅家顶多给点粮食就行了,他们母子俩要自己开火做饭。 在这边,什么都有人准备好,连吃的药都是梅家掏钱。 公爹那么心疼大姑姐,指不定还想多补贴补贴呢。 “你管他干啥?如今咱们分家后,哥管各家,这个家就是你男人当家,你也要立起来!你怕啥?大嫂自身都难保,要不是看在天龙他们的份上,早就被休了!老四媳妇是新媳妇,你就该拿出当嫂子的派头来!” “以后咱们家小娟和小朵要是考上秀才举人了,你可就是秀才举人的娘,还这个样子,丢不丢人?” 梅长青看温氏一副这也怕那也担心的样子,就不痛快。 “我……我知道了!”听梅长青这么一说,温氏忙道,她也知道自己胆子小,以前被公婆和嫂子压制得习惯了,如今真能当家作主了,一时还真是改不过来。 “行了!以后你什么都听你男人的就行!那大姐你以后少跟她来往,面子上过得去就行。 她那个性子,就是给点脸色就缠上来的人,大嫂脾气不好,跟大姐不对付,她肯定不会去自找没趣。” “老四媳妇是个精明的,就你,性子又软,加上爹分给咱们,大姐以后肯定要往咱们院里跑。你可记住了,不管她说啥都不答应,她哭你也哭,她要是哭什么日子不好过,要给木头娶媳妇什么的,你就说你那是孙家的事情,梅家人不好插手!听到没?” 梅长青这些天,算是看透了这个大姐了,别的都不怕,就怕自己媳妇被她哭得不小心松口答应了什么。 所以先给温氏把话说在前头。 温氏只是性子软,对家里的事情还是看得清楚的,只不过轮不到她开口而已。 听自家男人这么说,忙点头:“当家的,你放心!我都记住了!” 这分家后,都得靠自己了,自家的东西,自家的钱可都看牢了,以后要给小娟和小朵上学,还要给晓鹊攒嫁妆的。 三房俩口子,梅长青强势,温氏顺从惯了的,这事就算定了。 大房不用说,梅晓鹊回屋,看到周氏躺在炕上哭,也没搭理她,直接将几个儿子都叫了进来。 “今儿分家了,当着你娘和你们的面,我这些话只说一遍,你们记好了!就算是分家了,你们该孝顺爷爷奶奶和你们老姑的,以前是什么样,以后还是什么样!做人不能忘恩负义,要记得你老姑对你爹,对咱们这个家的恩德!” 梅长青沉着脸道。 “爹,我们记住了!”天龙三兄弟忙点头。 “你们那个大姑是个可怜人——”话没说完,周氏翻身就爬起来。 “她可怜?她才不可怜呢!不故意装出来一副可怜样,怎么哄得爹把家贴给她?咱们家好好的日子,都是她这个搅家精给搅和成这样了……”周氏冷笑。 “你闭嘴!今儿个你还嫌不够闹腾是吧?当着爹娘的面,我这张脸都臊红了!你不想想,等分家的消息传出去后,人家怎么看你,看我,看天龙他们?我们是老大,分家出来,爹娘两个老人,我们一个都没要,将来人家背后不知道怎么戳咱们的脊梁骨呢!你还在这里搅缠不清!”梅晓鹊气得不行,强压着怒火道。 “我……”周氏说到这个也心虚。 “爹,也别说娘了!以后咱们多孝顺爷奶和老姑就行了。”天龙劝道。 如今已经分了,还能咋滴? 想到这里,大房的人都沉默了。 四房这边。 梅长贵回到屋里,就叹气。 柳小桥实在忍不住了:“你叹气做啥?” 梅长贵苦着 脸:“咋就分家了呢?” 他到现在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一家子在一起不好么?大家热热闹闹的,有劲往一处使,有饭一起吃。 他也不用操心啥,反正有小妹安排好一切,他只做事就行。 如今这家一分,他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感觉。 柳小桥此刻也有几分后悔,想起先前分家时候,自己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冒出那种想法来,此刻回想起来,都羞愧不已。 好半天,梅长贵才闷声闷气的道:“以后,咱们还跟以前,有啥好吃的先给娘和小妹,有啥事,也先问问小妹。还有以后分红的银子,咱们也留一半出来,算作给娘的养老银子,总不能娘养了我们哥几个,最后却是小妹养她。这钱不管多少,也是我们的一片孝心!” 柳小桥正是后悔的时候,忙点头:“行,我听四哥的!” …… 梅晓彤和李婆子回到屋里。 李婆子往炕上一坐,就冷笑道:“看到没,分家,倒把人都分清楚了吧?” “以前我还说老四家的是个好的,没想到,也是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亏得你还对她那么好,她倒好,连一句现成的话都不说。” 梅晓彤还真没放在心上,一边收拾分家的单子,一边道:“这也正常,谁嫁人后不想分家单过?用娘您的话说,谁心里没有一把小算盘,都是为自己打算的?四嫂人聪明,想来也猜到我手里有不少私房钱,看不上他们那些个,所以就干脆不提。” “谁都有私心,都要分家了,自己多分一点,将来的日子就好过一点。更何况,咱们只要能分出来就好,您放心,以后跟着闺女我,保管让您吃香的喝辣的,当咱们灵山村最快活的老太太!” 说到最后,梅晓彤冲李婆子挤挤眼睛。 李婆子也笑了:“你个鬼丫头!说的也是,分家了也好!没了他们这帮子扯你后腿的,以后你跟华皓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列!娘就给你们看家,给你们带娃!” (本章完) 第287章 原因 说起安华皓,李婆子才问道:“华皓一早就出了门,今儿个能回来吗?” 梅晓彤摇摇头,安华皓早上走得匆忙,她也没顾得上问。 李婆子看梅晓彤摸出个小匣子收拾零碎东西,心思一动。 自从那次梅长安偷了地契卖了之后,李婆子藏东西就更谨慎了。 如今搬到梅晓彤的屋子里,她也不用再像以前那样,东藏一点,西藏一点了。 于是忙忙碌碌的指挥着梅晓彤把这个箱子搬下来,她从箱子角落里摸一个小布包出来。 一会又从那个包裹里摸几块碎银子出来。 什么衣服里面,什么箱子夹层,还有鞋子里,能想到的,不能想到的藏东西的地方,都藏着李婆子的私房钱。 最后在炕上汇集了一小堆。 梅晓彤简直要拜服了,这么多地方,要是记性差一点的,估计藏着藏着就忘记了。 这么大冬天的,为了把这些私房钱都找出来,李婆子也是累出来一身汗。 两母女坐在炕上,开始盘点。 最后出了金首饰外,和上次梅晓彤给的一百两的银票外,零零碎碎的,李婆子三人的月钱,还有平日里生活开支里抠出来的,梅晓彤间或还给李婆子一点碎银子让她零花,她一文钱都没动。 这些算下来,居然也有二十来两了。 李婆子数完私房后,都往梅晓彤一推:“都给你了!以后娘都归你养了,咱们娘俩,还藏什么私房钱?娘的都是你的!” 梅晓彤哪里肯要:“娘这是说的什么话?以前娘养我小,如今我养娘老!娘的钱留着自己用,以后每个月我都给娘一两银子的月钱零花。您只管放心花,闺女能养得起您!” 李婆子还不肯收:“我如今老天拔地的了,哪里还用得着花钱,这钱你拿去,你爹那个糊涂鬼偏心他闺女,我也偏心我闺女,我虽然没分红给你,可这钱拿着去买几亩地,每年也能贴补你一点……” “娘,谁说你没分红?我们娘分的那一份,以后都是娘您的!”梅晓彤忙道。 想了想,又解释道:“我给爹那一股分红,一是为了让三个哥哥嫂子好抢着养爹,别跟我争娘!” “再说了,爹能不能守着那分红,还两说。没看到三哥就已经分去一半了么?我看大嫂不一定服气,说不得还得闹。还有大姐,这么可怜,爹还不得贴补她?到时候,这点分红就是那人人眼里的肥肉,谁都想咬一口。” 剩下的话,就不用多说了。 梅晓彤又不是圣母,忍了这么久,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可她对这个家的付 出是实打实的。 结果到分家的时候,人人都将她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那就不怪她了。 别管她有没有钱,需不要家里给她留一份嫁妆钱,可连这份心都没有,还有什么可说的? 当时她也想好了,只要有一个人能为她说一句话,她就有另外一个分家的法子,还会再拉梅家一把。 只可惜,没有人。 除了李婆子这个亲娘。 李婆子一听,楞了一下,拍了一记梅晓彤的肩膀:“你个坏丫头,鬼心眼多得很!这事就咱们娘俩知道就行,可别说漏嘴!出去都说你是心疼你爹,知道不?” 她就说呢,怎么自家闺女分家这么大方,明显最吃亏嘛! 感情,这套下在这里呢! 心里那点子不舒服,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到了下半晌,天快黑了,安华皓才驾着马车回来。 没寒暄两句,就说有话要说。 李婆子忙让梅晓彤陪着他过去那边的院子,自己亲自去下厨,给女婿做点热汤面吃。 梅晓彤看安华皓神色还算平静,跟着到了安家这边的院子。 屋里的炕还有余温,安华皓让梅晓彤坐到炕上,这屋子里太冷,又去把炕重新烧上。 这才坐到梅晓彤身边,先问:“今天分家怎么样?” 他今天去镇上,一是有事,二是特意避开,毕竟他虽然是准上门女婿了,这个时候还是避嫌一下比较好。 梅晓彤将情况说了一下。 安华皓就眼中露出一丝笑意来:“你又给老叔出难题了,你啊,真是一点亏都不吃!” 嘴上这么说,可语气却充满了纵容。 梅晓彤一撇嘴:“当这分红银子这么好拿?如果几个哥哥都真心孝顺他,他也一碗水端平,有这分红银子,谁不得好好供着他,当个老太爷,比村里人都强。可要是他自己糊涂,这银子给谁不给谁,那以后的日子就够他磨得!” 安华皓摸摸梅晓彤的头发,点点头:“晓彤说得都对!老叔也是该受点教训了!” 说着话音一转:“这家年前最好就分清楚,别等到年后了。梅长安要回来了!” “什么时候?你这次出去得到的消息?”梅晓彤立刻警惕起来。 安华皓点点头:“我这次去镇上,外面传回来的消息,如果没有意外的话,年前梅长安就能回来,如今已经到了省城了,走水路到荆县,用不上几天,再从荆县到灵山村,最迟腊月二十能到。” 安华皓以前就吩咐过手下,收集梅长安的消息。 前些日子听了陆 管事传来的消息后,他立刻找机会给手下传信,让尽快把梅长安所有的消息汇总后,传给他。 今天出去,一是就是为了这个,二是上次闹事的那帮山匪,上次还不愿意被他收归手下,他也顺势就将他们给了后来腾出手来的于氏。 于氏本就是个厉害的女人,没几个月就将钱大豪给压制了下去。 这帮山匪,她接手后,转手就给卖到了那些私人矿里,这些地方哪年不填几十上百条命进去? 山匪们去了几天,才知道厉害,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生生被折磨去了半条命,才让安华皓的手下给买了回来。 这批山匪自这以后,才算把命都卖给了安华皓。 这次安华皓去,就是给这帮养好了身子的山匪安排去处的。 正好那汇报消息的人今天到了,安华皓听完后,急急忙忙的就赶回来了。根据那消息上说,梅长安当初跟着那位高县令,最后被分配的就在两百里外地齐城。 刚开始,高县令开始拿他当普通幕友。后来就慢慢看中他了。 毕竟梅长安长得一表人才,说话也十分好听,为人处世还真有一套。 渐渐的,高县令好多事情都交给了梅长安,隐约有培养他的意思。 这下可惹恼了一个人,就是高县令首下第一师爷,当初本是他介绍梅长安给高县令的,可是后来发现这高县令倒是越来越看重梅长安。 这怎么成,大家都靠着高县令吃饭的,看重你必然对我就有说轻忽。 这第一师爷也是很有本事的人,面上不动声色,还跟梅长安称兄道弟,背地里却一直想找梅长安的把柄。 恰好,这个时候,梅晓彤当初让镖局传出去的话,终于传到了齐城。 第一师爷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机会,加上梅长安要插手一件十分紧要的事情,这个事情非心腹不能做,要是让他把这个差事给夺走了,自己这第一师爷只怕都要让位了。 因此这位师爷找了个梅长安的疏漏,又将梅晓彤的话给传到了高县令的耳朵里。 这位师爷有一个侄女,嫁给了高县令当妾,很得宠爱,枕头风一吹,梅长安就被高县令给辞退了。 当然,说辞很好听,也给了遣散银子。 要是别人,也就拿着遣散银子回乡,或者再谋一个差事也就得了。 可梅长安不行啊,他是倾家荡产才获得这个机会,如今才跟着县令几个月,就已经看到了当初他渴望自己的东西,权势和金钱。 这叫他如何放手,更何况,他出来后,才知道天地宽广,一个秀才什么都不是 。 他也没什么人脉,如果没能高县令,他想再谋个差事都不能够。 因此他拿着遣散费,却不肯离开,还留在齐城,经常请以前共事的幕友一起吃饭,想让他们说好话,让自己再回去。 这些幕友,说实话,也有看不惯的梅长安平日里高调的,更有怕惹事的,这要是为梅长安说话,得罪了第一师爷,自己的位置只怕也保不住了。 再说了,平日里他们连梅长安的地位都不如,看梅长安本来得县令看中,都被第一师爷给弄走了,何况他们? 都不敢替梅长安说话。 还有那有些人,梅长安请客吃饭,每次必到,吃得酒足饭饱,嘴里也都答应梅长安说一定找机会在县太爷面前说他的好话。 可这个机会就是一直不到。 直到梅长安手头的银子花得差不多了,也没有任何起色。 尤其是还好几次遇到师爷,出门前呼后拥,看他的眼神,跟看蝼蚁一般。 梅长安此人心计深,城府深,面上不显,后来下了好大的力气,灌醉了一个高县令身边的老人,才知道,原来师爷的侄女是县太爷的爱妾。 难怪这第一师爷这么嚣张。 梅长安感觉自己似乎找到了关键,他长得好,站出去风度翩翩,说话温柔和气,放下身段,和几个县太爷府内的婆娘说了几次话,就套出了重要的消息。 高县令最爱美色,下到十岁左右的幼女,中间十五六岁娉婷豆蔻年纪,甚至是十七八过了二十,只要长得漂亮,他都来者不拒。 他这个毛病外人不知道,因为娶了京中一位大人的侄女为妻,平日里也瞒得甚紧,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 这次远放到齐城,和京城甚远,加上一来就和当地豪强和光同尘,有一位豪强送了他一位十来岁的雏妓,他喜欢得不得了,据说每日办公都要抱着这位小妾在怀中肆意怜爱。 只是他这人,爱美人却不长久,没几天,这位受宠的小妾就被扔到了一边。 他是一县父母官,多少人盯着,就有人瞧出了苗头来,也送了一位美人来,也被宠了几天就丢到一边了。 后来才发现这位高县令爱得是良家女子,尤其是小家碧玉那种,在外办事,看到顺眼美貌的女子,就要纳人家为妾,愿意的还好,不愿意的直接表明身份,丢下几两银子,就给强抢走了。 高夫人自然也知道,可她如今远离家中亲人,这里都是高县令的人,如何管得? 再者,高县令再爱美色,也不动摇她大房夫人的身份,更何况,他换美人的速度太快,压根 威胁不了自己的地位。 于是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那第一师爷就是知道了这个,偷偷的将自己的远方美貌侄女给接来,一顶小轿给送到县令府里。 如今府里最得宠的据说就是这位姨娘了。 梅长安哪里还不明白。 对他来说,高县令爱美色不是毛病,要是高县令有断袖之风,说不得他都能毛遂自荐了。 只可惜,他也没个美貌的侄女,能送给县令当姨娘啊。 他记得老家倒是有个侄女,才八岁,还没长开,上次回去,小丫头皮肤又黑,头发像稻草,怎么也称不上美人啊。 虽然得到了重要的消息,可梅长安却越发的觉得看不到希望了,难不成真的就要放弃了? 梅长安回到家,刚好看到自家闺女从屋里出来。 梅长安跟钱氏多年夫妻,就得了这么一个闺女,叫金钗,今年十岁,平日里也是如珠似玉一般娇宠着长大的。 梅长安本就长得玉树临风,加上钱氏也不差,金钗也是漂亮的小姑娘,加上娇养着,又有梅长安教她读书,倒养出了一种目下无尘的脾气,对家世比自家差的小姑娘,那眼睛恨不得翻到天上去。 金钗以前在梅家,那也是高高在上,除了爹娘谁都看不起,尤其是家中的老姑,明明又胖又丑,换做平日里她连看都不看一眼。 可每年过年回梅家,看着大家都要宠着老姑那个又胖又丑的姑娘,就连爹都对她格外的软和,要是自己说错话,还要挨训。 心中简直恨透了梅晓彤。 自从跟着爹娘到了齐城之后,她交往的小姑娘,一个个娇娇弱弱的,穿金戴银,比乡下的姑娘可强多了。加上梅长安那一段时间挺得县令看中,她在那群小姑娘里,本就容貌最出众,别人又都听家里父母的话,让着她,很是让金钗得意了些时日。 哪曾想后来,梅长安被辞退,她再去找那些小姐妹,人人都爱搭不理了,说话还难听。 气得金钗好些日子都没出门,闷在家里了。 此刻见梅长安进来,闷闷的喊了一声爹。 梅长安眼睛一亮,如今金钗也勉强算得大姑娘了,家里一直没亏待她,吃得好穿得好,跟乡下十二三岁的姑娘看起来差不多。 梅长安好歹是读书人,最是信奉那些道理,金钗七岁以后,他就很少关心了,女大避父嘛。 就是平日里见了,也不多看。 今天心中有事,多看了两眼,倒是发现自家这个闺女不知不觉中,已经身材窈窕,有了少女的姿态了。 头发 乌黑,因为闷在家里,只插了一根米珠攒成的簪子,穿着葱绿的棉袄棉裙,越发显得一张小脸粉白。 梅长安点点头,进屋去了。 到了晚上,躺在炕上,梅长安就试探着问钱氏:“金钗也是大姑娘了,该相看人家了吧?” 钱氏说到这个就发愁,前些日后,自己男人得县太爷看重,多少人求着想聘请金钗。 可等自己男人被县太爷辞退了后,立刻那些人都跑得不见人影了。 再说了,金钗这样的品貌,她也舍不得把她随便嫁人,总得找一个有功名的才配的上不是。 钱氏将这想法一说,梅长安沉默了一会,才婉转的说,今天才知道原来第一师爷的侄女给县太爷当姨娘,十分受宠。 钱氏是什么人,跟梅长安一起十来年了,一听着话音,就知道梅长安什么意思。 当即翻身从炕上坐起来,表示坚决不同意:“不行!咱们金钗才多大一点,怎么能给人做妾去?再说了,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么,就凭金钗这个样貌,又识字,将来找个有功名的当正房太太不比当妾强?” 梅长安一时也下不了决心,要说把这精心培育了十来年的闺女送给人做妾,还真是有些舍不得。 可如果不找到路子,回到高县令身边当差,又能熬多久? 钱氏见梅长安不说话,忙忙的道:“我可跟你说,别的我都答应你,可送金钗做妾这事不行!再说了,人家都送的是侄女,你又不是没侄女,干嘛不送侄女去,这么心狠送自己的亲闺女?” 梅长安烦躁的道:“我难道没想过?可老家只有老三有个闺女,你又不是没见过,又黑又瘦,你送得出手?” 钱氏不服气:“反正不能送我闺女!你要送你侄女也好,姐妹也好,都随你!” 梅长安拍一下炕沿,想想自家,侄女又黑又丑,倒是还有个妹子,可也又黑又胖。 哪一个都拿不出手! 真要让他送自己的闺女,他如今好歹是秀才,也要点颜面,送侄女说出去好听,送闺女,那就叫卖女求荣了。 在炕上翻转了一夜,第二天一早,梅长安就去喝酒。 (本章完) 第288章 强硬 没想到就碰到了死对头,第一师爷张鹏举。 张鹏举看到梅长安,就似笑非笑的走过来:“这一大早的,王兄就出来喝酒,可是有什么郁闷之事?” 梅长安沉得住气,脸上还带着笑:“张兄可有空闲来喝上一杯?” 张鹏举冷笑一声:“我可不比不得王兄清闲,成日逍遥自在。如今大人身边诸事皆要由我处理,案牍劳心,实在是抽不开身啊!” “不过王兄,你何必喝这种薄酒呢?有失身份啊!王兄要是钱财不凑手,看到对门那吉祥布料行没有?你进去告诉吉祥布料行的掌柜,让他们看在王兄妹妹的份上,给你支应几两酒水钱,想来还是能够的……” 说着,哈哈笑着走远了。 梅长安脸色铁青的看着张鹏举走远了。 脑子里还回响着张鹏举的话,吉祥布料行?妹妹? 梅长安想了想,拔脚回家,跟钱氏嘀咕了两句。 钱氏错愕的看着梅长安,好一会才点头,收拾了一下,就出门去了。 没多久,就回来了。 梅长安急忙迎接上去:“怎么样?是什么情况?” 钱氏此刻都有些回不过神来,“我进了吉祥布料行,装作要买布料,那吉祥布料行的布料确实不错,料子绵软厚实,颜色也好看,还有一种叫染缬的技术染出来的布,直接就是布料上一幅幅的画。要不是如今手头紧,我该扯几尺回来给金钗做件裙子,肯定好看。” “说这些有得没得干啥?我让你打听的事情呢?”梅长安不耐烦的打断钱氏的话。 “哦,我进去刚好有人在问,问这布颜色褪不褪色,还有这布什么听说是宫里娘娘夸赞过的?我就听那小伙计在讲,说他们家的布保证不褪色,还说那什么染缬的布,宫里娘娘最喜欢。还说,还说……”说到这里,钱氏不敢再说下去了。 “说——”梅长安看钱氏的脸色,就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他也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听那小伙计说,他们家的布,是石桥镇吉祥染坊染出来的,染出这些不褪色的布,还有那染缬的花色布的,是一个姓王的小姑娘……” 听到这里,梅长安心中已经有了一点预兆。 “那个姓王的小姑娘也是被逼无奈,家中本是父母双全,有四个哥哥,家中的钱财都供家里的二哥读书考上秀才。谁知道这个哥哥为了当官,把家里的地契偷出来给卖掉了,拿着卖掉全家地的银子远走高飞了。” “家里,本来大哥就摔断了腿,还个二哥不知道从哪里糊弄来的所谓的神医骗得吃了药,差 点送了命,亲爹听了这消息气得中风了,一家子都快要饿死了。” “那个小姑娘小时候就喜欢弄个花啊朵啊,调颜色玩,后来看帕子被那颜色浸染出颜色来,就想着试一试。结果没想到真有这个天赋,调出来的染料不仅颜色鲜亮,还不褪色。都进贡到宫里去了,听说宫里娘娘喜欢,还特意派人给了那梅家小姑娘赏赐呢。”“如今那梅家小姑娘一个人撑起一个家,也算是苦尽甘来了……”当时这布庄的小伙计说完,那感情充沛一点的妇人,都拿着帕子擦眼泪。 不住嘴的夸着小姑娘真是好姑娘,就冲这个小姑娘,也得多买点。 钱氏却如坠冰窖,这明明白白的是在说自家和小姑子啊? 也顾不得再听下去,匆匆就回来了。 梅长安听完钱氏的转述,哪里还不明白张鹏举的话意思。 那是说他当初偷卖家里的地契不管家中人死活,可如今家里人翻身了,还发财致富了。 而自己,却丢了幕友的位置,日子过得一天不如一天。 按理说,他应该恨死了张鹏举的,可转念一想,梅长安却要感谢姓张的,要不是他,自己还不知道原来梅家发达了。 正好,如今他手头紧,如果梅家真的有钱了,他也好想办法弄点银子先解燃眉之急。 这么打算着,梅长安还不放心,又偷偷去打听了几次,才知道,原来这吉祥布料行的生意好得不行,只卖自家妹子调制的染料染出来的布。 听说连省城和京城都有吉祥布料行的铺子,生意好的不得了。 这让他心里更有主意了,如果真是自家妹子的手笔,不管她从哪里来的这个手艺,这个天赋。 只凭借这一手,想必卖方子也能卖不少钱。 梅长安的心更火热了。 只是当初他出来的不光彩,想来这回去,家里人肯定不能给好脸色,琢磨了两天,梅长安精心准备了好多东西,才带着钱氏和金钗,往灵山村赶。 ※※※ 梅晓彤和安华皓既然知道了梅长安要回来,从消息来看,他先是听死对头提起了吉祥布料行,又还打听了一番,想来也是知道这是自己给的方子。 他被辞退了,坐吃山空,加上还想回去,每日应酬,那银钱肯定也不够了。 这番回来,肯定是为了钱。 既然这样,那就更要把家分清楚明白,不能等到年后了。 李婆子给安华皓做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过来,看两人一脸的严肃,顺嘴就问了一句:“咋滴啦?华皓啊,是不是出啥事了?” 梅晓彤抿 抿嘴唇:“宋大哥得到的消息,梅长安要回来了!” “什么?”李婆子一跳三尺高。 “那个王八羔子还敢回来?看老娘不打断他的腿!这个畜生……” 梅晓彤拉住李婆子:“娘,等他回来,我给你递棍子打他。只怕他这次回来没啥好事,咱们得把家彻底分清楚才行。明日就请族长来见证!” 李婆子一听这个,也不跳了,也不骂了:“这是正事。那生意本金也分了算了,要做生意,明年每一份再重新拿出来就行了。分下去了也省心,他们那哥仨不说,你那几个嫂子,哪个是省油的灯,到了她们荷包里的银子就别想拿出来。” “到时候,就算你那糊涂爹被哄得给钱,那也是他的事,等明年他没钱交出来当本金,自然这生意就没他的份!”李婆子越想越觉得好,一拍手,恨不得现在就去把族长给喊来。 “华皓啊,你知道老二那个瘪犊子啥时候到?别明天就到了吧?” “婶子,您放心,还有好几天了,腊月二十左右吧,咱们还有的是时间。”安华皓一边呼噜呼噜吃面条,一边安慰。 看着晓彤和婶子,手里端着热乎乎的面条,安华皓觉得一天的疲累都消失了。 这简直是梦中的场景,刀子嘴豆腐心的娘,体贴的媳妇,热炕头,人生如此,夫复何求? 天一亮,李婆子就几乎等不及了,好不容易被梅晓彤劝着忍耐到了吃了早饭。 梅晓彤就丢下一个雷来:“昨天宋大哥出去,回来带消息,说郑掌柜让明年过了年,就要我去省城去,说要和东家商量什么事情。我想着要提前走,不如年前就把族长请来,把家彻底分了。” “不然也不知道我这去省城要多长时间回来,耽误事情。” 这是梅晓彤昨天跟李婆子和安华皓商量后的借口。 果然,这话说出来,除了梅忠诚有几分不情愿,大家也都没什么意见,反正家已经分好了,不过是走个过场的事情。 梅长贵生怕耽误了小妹的事情,忙起身:“我去请族长来。” 等梅长贵走了,梅晓彤才道:“我这一去不知道要多久,怕回来迟了,耽误了咱们家的生意,所以我想着,把那生意本金也给分了,各家拿着先。等开春了,生意开张之前,咱们再各家把银子交出来放在一起。” 这话一出,柳小桥飞快的看了梅晓彤一眼。 梅长青也有所觉察,看着梅晓彤。 梅晓鹊还在说:“何必这么麻烦,咱们把钱都放在娘那里保管,到时候找娘拿不就行了,也不耽误事情。” 李婆子眼珠子一翻:“家都分了,我还讨个嫌做啥?你们各家领回各家的去!再说了,我还想跟着晓彤去省城见见大世面呢。” 梅长青看梅晓彤和李婆子不松口,那架势是非要把钱分给各家,再联想昨晚安华皓回来了,忍不住心里咯噔一下。 立刻附和道:“这样也好!咱们各家先拿着,也不耽误娘去省城。”一面又笑着到:“娘,你到省城开眼界去,回来给儿子和孙子们也带点啥省城的稀罕货呗?” 李婆子啐他一口:“带个锤子要不要?” 梅忠诚还有几分不情愿:“既然没时间,那就等你回来再分也来得及,为啥非要年前就分?不是说过个团圆年吗?” “爹,咱们一家子都在一起,咋不是团圆了?再说了,家本来就分得差不多了,也不差这一步了。”梅晓彤语气和软,可意思却很强硬。 旁边的梅永珍看着梅忠诚失落的样子,忍不住开口:“小妹,你看爹——” “大姐,你闭嘴吧!哪个出嫁的姑娘,管上娘家分家的事情了?你要是觉得病好了,有力气了,不如去老屋收拾收拾,晚上就搬过去。”梅长青不耐烦的道。 一句话出来,梅永珍低着头抹眼泪去了。 梅忠诚免不得又想说梅长青几句,张嘴,想起自己如今是分给老三养的,忍来忍,劝了梅永珍几句。 族长就被梅长贵给请来了。 路上,梅长贵就已经说了请他来为啥。 梅家族长吃了一惊,这才盖上大院子,明明是一家子热热闹闹的,怎么突然就要分家? 只不过,这树大分枝叶,人多分家,也是老理了。 当族长的也不好问。 到了梅家,众人寒暄了,将族长请到上面坐着。 族长扫视了一下全屋,看到梅永珍和孙木头也在场,皱皱眉头:“怎么你们分家,还要分给出嫁的闺女?” 梅忠诚摇摇头。 “那永珍和孙家的人坐在这里干啥?”梅家族长早就知道,自己这个族兄有点拎不清,你这分家又不分给大闺女和外孙女,你让她们在这里听着? 那大侄女也是个不懂事的,这种时候,外嫁的闺女,自己也该避嫌,免得遭到兄弟们的嫌弃啊。 梅永珍和孙 木头脸上顿时涨得通红,忙出去了。 除了梅忠诚,梅家所有的人看着都觉得痛快。 等梅永珍一走,梅家族长才道:“老柱哥,咋好端端的就要分家呢?大家可都同意了?” 梅忠诚此刻还是要脸面的,只说着老四都娶媳妇了, 也该分家了。 梅家人一起附和。 见是铁了心的要分家,梅家族长也不好说什么。 就见梅晓彤将分家单子递了上来,梅家族长只扫了两眼,就愣住了。 这单子上分得清楚,只是有几点,他看不太明白。 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道:“这你们确定?老柱哥你跟着老三,嫂子跟着晓彤?可要这样的话,嫂子跟晓彤就吃亏了啊?再说了,怎么没有单独给晓彤留出嫁妆来,她还没出嫁呢。再有,这里面没有老二的份,他可还在族谱上呢。” 这梅家单子列得清楚,家怎么分得乱七八糟。 族长心里想着,看看梅晓彤和李婆子,不仅油生同情,亏了这丫头了,劳心劳力的,结果分家,居然分最少。 梅晓彤不慌不忙的解释:“这单子是我列的,我最小,娘也最疼我,离不得我,所以就将娘分给我了。爹跟着三哥,是因为三哥家打算送两个孩子去读书,所以虽然三个哥哥都抢着要养爹,爹为了孩子读书,就跟了三哥,也好将来贴补一二。” “至于梅长安,他当初做下那事情来,爹就说了,当没生过这个儿子,将他赶出家门了。如今这自然没他的份!再说了,他如今山南海北的,不知道在哪里享福呢,哪里看得上我们这点家当。” 梅家族长半信半疑的看着梅忠诚:“老柱哥,你确定?一点都不给老二留?” 梅忠诚吧嗒吧嗒吸两口烟,看着下面几个子女,叹口气:“当初他害了老大,害得家里人几乎没活路。我只当没生过他,这个家自然没他的份!” 既然这样,那就没问题了,梅家族长虽然心里还有很多疑问,可这人家的家事,而且人家自己都乐意,他一个外人还能说什么? 当下对着单子,将剩下的一百四十两给分了,一家三十两,梅晓彤拿了二十两,然后签单子画押。 梅家族长也签字画押,这个家就算彻底的分了。 李婆子早就准备了一包点心,一斤好酒谢过了梅家族长,又让梅长贵送族长回去。 大家正要散去,梅长青开口了:“既然家都彻底分清楚了,大姐我看她今天精神也好多了,择日不如撞日,都快过年了,再留在弟弟家也不好。咱们家又不是没借屋子给她住,今天就送她们娘俩过去吧。” 梅忠诚张张嘴,半天才道:“这她们过去,那边柴火够不够?粮食给他们分店,你大姐身子弱,把那细粮多给一点,好歹接到明年春收,这都寒冬腊月了,也买不到啥东西了,咱们把那肉啊什么的,也分点给他们。还有他们母子俩从孙家出 来,啥也没有,那被子给他们拿两床,你们有那旧衣裳也给你大姐和木头他们匀两身出来……” 简直是方方面面都考虑到了。 梅长青看看梅晓彤。 梅晓彤点点头:“既然爹开口 了,你们算一下,两口人,到三月份大概要吃多少粮食,给称了搬过去。三嫂,一会给他们拎十斤腊肉过去,至于柴火我记得老屋还有半屋子的柴火,要是不够,让木头上山砍去。咱们家的柴火不也是天龙他们搬回来的?” 周氏撇撇嘴,公爹真是不贴大姑姐就不会开口说话,这相当于梅家要白白养活大姑姐他们母子到三月呢。 只不过昨天被梅晓鹊教训了后,她不敢再开口了。 加上今儿个,小姑子把本金银子也分了,虽然不能动,可这么多的银子,每天摸摸也是开心的啊。 因此,即使梅忠诚要给梅永珍那么多东西,她也忍下来了。 反正她是没得给的,她如今的衣裳都是梅家日子好过后,梅晓彤给做的,都是棉布的,袄子也是新做的,续的新棉花,可暖和了,凭啥给大姑姐? 说了半天没没奈何,梅忠诚将自己的衣服匀了一套给木头,天龙将他的衣裳也匀了一套。 至于梅永珍的衣裳,几个媳妇都不说话,梅忠诚只有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还没说话,李婆子就说:“我那还有几套穿过的,一会给她送去。” 算是把事情给解决了。 梅长青又趁热打铁:“爹,你都分到咱们三房了,还住在小妹这边就不像话了,这是嫌弃当儿子的不孝顺你么?等大姐他们一搬走,我立刻就将屋子给您老收拾出来,让您搬进来住得舒舒服服的。” 梅忠诚很想说,他才不想搬,他住在这后院挺好的,虽然老婆子跟闺女去住了,可好歹在一个院子里,每天能看到。 (本章完) 第289章 赔礼 这要是搬到前头去住,他也不好意思每天跑到闺女的院子里来啊? 梅晓彤倒无所谓梅忠诚住不住在院子里,不过一想,梅长贵就要回来了,这梅忠诚要是在自己院子里,天天梅长贵往院子里钻,她也受不了啊。 因此赞许的给了梅长青一个眼神。 旁边的梅晓鹊虽然不太明白梅长青的心思。可看着妹子都没反对,也就劝道:“可不是,爹,既然已经分家了,就得像个分家的样子……” 就连天虎也上去劝了两句,梅忠诚晕晕乎乎的也就答应了。 梅忠诚一答应,梅长青立刻就让温氏去帮忙收拾,一边又催着梅永珍快腾屋子。 他反正是个混不吝的,也不怕梅永珍说他不念亲情,居然赶她走之类的话。 只想快点把大姐这个哭包给扫出门去,自从大姐住到他那个院子里,每天晚上大半夜的哭,跟家里闹鬼似的。 那哭声又不大,夹在在风声里,有一声没一声的,渗的慌。 几个孩子都被晚上吓得睡不着,他也受够了。 好端端的新房子,愣是住处了鬼宅的效果,这得亏是亲姐,不然早拿刀砍人了。 梅永珍哭哭啼啼的走了,临走前,还拉着梅忠诚哭得跟生离死别一样。直到天虎实在忍不住了:“大姑,你是去老屋,又不是上刑场见不到了,哭成这样,给谁看啊?” 这才抹着眼泪,扶着孙木头,背着大包小包的天龙和天虎跟在后头,送他们去了老屋。 好半天后才回来。 回来天虎就抱怨:“就没见过大姑那么没脸色的,咱们那老屋子是借给他们住,以后那屋子还有留着做仓库什么的。她倒好,进去就直奔原来爷奶住的屋子去了,还让木头那小子住老姑你原来住过的屋子。” “反正那屋子咱们也不住了,既然借给他们住,他们想住那间就住那间吧!”梅晓彤解决了分家这个事,想着到时候梅长安满怀希望而来,破灭希望而归的样子,心情就难得的好。 “我才不,我就说没带爷奶和老姑你原来屋子的钥匙,把三叔他们原来住的屋子给大姑他们了。”天虎狡黠的一笑。 梅晓彤戳戳他的额头。 天虎还有别的没说,大姑到了老屋就哭,那屋子还是他们兄弟和木头收拾的。 他们看木头实在可怜,娘只会哭,啥事都不干,就帮忙给收拾了屋子,又交代了家里水井啊,灶屋啊什么的位置。 还好当初搬家的时候,在灶屋里还留了一口锅,几个碗,勉强也能过日子了。 梅永珍都搬走了,梅长青趁势就将梅忠 诚的东西都给搬到了他那个院子。 梅忠诚看着空荡荡的上屋,不知怎么的,心里直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再看看闺女屋子门关着,李婆子一下午就避到安华皓那边去了,说他那边暖和,又见梅晓彤当时说给安华皓做衣服的,也才只做了一半,干脆抱着针线篓子,去女婿那边给女婿做衣裳去了。 哪里知道梅忠诚还在院子里站了半天,没看到李婆子开门,才灰溜溜的走了。 接下来的日子,梅晓彤每天陪着李婆子说话,顺便都窝在安华皓那边做过年的新衣服。 有时候懒得过去,干脆就三个人在安家小院子这边做点吃的。 梅忠诚失落了一晚上后,第二天就恢复了精神,反正面子上是看不出来了。 每天起来,在院子里转转,然后就转到老屋子哪里去,梅永珍陪他说说话,然后花上半天教木头木匠手艺。 孙木头虽然人笨了点,可胜在老实听话,又肯学,两三天过去,最起码刨起木头来,是像模像样了。 天龙和天虎两兄弟,如今家里的山货生意彻底闲下来了,两人也不闲着,每天就跑到镇上去,也不知道捣鼓些什么,早上去,晚上回来。 柳小桥分家后,跟着梅长贵回了一趟冲子沟,知道他们分家后,柳父当即就变了脸色。 让柳大明两兄弟陪着梅长贵去打猎,找了个借口把柳小桥留在家里。 详细问了两句,听柳小桥说了原委后,当场大怒:“你怎么这么糊涂?当初我是怎么交代你的?我让你什么都听小姑子的,你就是这么做的?” “你小姑子列出这样的分家单子,你为啥都不反 对一下?不说别的,你为啥替你小姑子连多问一句都没有?” 柳小桥涨红了脸,咬着唇不敢说话。 柳母忙劝道:“当家的,好好说话,别气坏了身体!孩子还小呢,一时不懂事,咱们慢慢教!” “都是人家的人了,还怎么教?你出门子那天我是不是说了,要你孝敬公婆,善待小姑子,你答应的好好的,结果呢?” “你以为你小姑子和你婆婆看不出来你那点心思?我跟你说,人家把你看得透透的!只不过碍着老四的面子不说而已!”柳父气得拍自己的胸口。 “我柳老三这辈子,坦坦荡荡做人,没想到名声败在你的身上了!” 柳小桥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跪在柳父面前:“爹!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当时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我就是,就是嫉妒小姑子,她那么能干,那么能赚钱,而且未来的妹婿也对 她好,我就想着,她反正有那么多私房钱,也不在乎这么一点两点的……我后来就后悔了,爹,我真的后悔了!” “小姑子对我真心实意,为了怕我没面子,成亲那天特地安排,怕我在村里听人家的闲话。婚后事事周到,体贴。从来都是压着四哥,让四哥对我好。可我就是忍不住,四哥什么都听小姑子的,什么事情都是将小姑子放在我前面,我……” 说到这里,忍不住捂着脸。 “你个糊涂孩子,你要知道,老四能有今天,能跟你在一起,多亏了你那小姑子!没有你小姑子,能有老四的今天?老四是个知道好歹,晓得感恩的孩子,才什么都听你小姑子的,这是他当哥哥的疼妹子的一片心。你应该庆幸你男人知道感恩,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才是。这男人有良心,比没良心的好啊!你咋还吃起你小姑子的醋来?” “再说了,你小姑子还能在家里几年?我看她跟安家后生也就是这两年的事情了,等她嫁人了,心思都在小家身上了,自然慢慢的就跟老四疏远了,你就连着几年都等不得?”柳母又是气又是疼,拍了几下柳小桥,恨铁不成钢。说来也怪我,不该在你面前念叨分家好,让你听到心里去了!”柳母说着说着,自己眼圈也红了。 “一会老四回来,我跟他赔个不是,我没教好闺——”柳父虎着脸道。 “当家的!这可不行!如今老四还不知道,这要是你跟他说了,他要是心里有疙瘩咋办?你可不能害了闺女啊!”柳母忙拦着。 柳小桥也紧张的看着柳父,她知道,如果四哥知道自己当初居然是那样想的,肯定会对她失望的。 一想到梅长贵会对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柳小桥就觉得受不了。 哀求的看着柳父。 柳父长叹一口气,能怎么办?自己的闺女,自己的债啊! “我今儿个先不提,你回去后,找个机会,私底下跟你小姑子和婆婆赔礼道歉去!要是她们原谅你了,也就没事了!闺女啊,咱们做人,心得正啊!忘恩负义可要不得!”柳父语重心长地道。 柳小桥忙点头:“爹,我知道了!我回去就跟小姑子和婆婆赔不是!这次是我想差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 “行了,快擦擦眼泪,别让老四 仙都 看到了!”柳父终究还是心疼的。 柳小桥忙擦干眼泪,又用湿帕子冰了冰眼睛,看不出来什么了,才放心。 回去的时候,柳父和柳母心中有愧,忙忙的收拾了一堆野味,还有一张上好的狐狸皮子让他们带上,还特意叮 嘱,这狐狸皮子是给梅晓彤的。 梅长贵没多想,柳小桥却清楚,这是爹娘给自己准备的赔礼! 她咬咬唇,就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自己都嫁人了还要替自己操心,她真是不孝! 想着,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梅长贵看到了,她也借口说吹了风,勉强算是这样过去了。 回到家,柳小桥先将野味拿到灶屋去,如今年前大家伙还在一起吃饭,这些东西自然也是一起的。 单独留下那张皮子,她找了个机会,就到了梅晓彤的屋子。 梅晓彤和李婆子见柳小桥单独前来,手里又拿着东西,心中都大致了然了。 忙让她坐下,李婆子就问了两句柳亲家可好? 柳小桥先谢过李婆子,然后一咬牙,就开口了:“小妹,我这次来,是跟你道歉的!分家那天,我因为自己的一点私心,没……没能说句公道话,实在是对不住你!” “不管是身为嫂子,还是咱们以前的交情,我这么做,都太忘恩负义了!我知道我错了,以后你放心,我肯定不会再这样了!真的!” 柳小桥说着说着,都哽咽了,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自己太混蛋了。 李婆子看柳小桥是真心悔过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梅晓彤忙拉着柳小桥坐在炕上,给她递帕子擦眼泪:“四嫂,没事!咱们一家人,这点子事情,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又好言安慰了几句柳小桥,才让她情绪平稳下来。 柳小桥这才想起手边的狐狸皮子,忙递给梅晓彤:“这是我爹娘特意给小妹你留的皮子,难得的红色,最适合你不过了!” 梅晓彤经过半年的山货生意,也锻炼了一些眼力,一看这张皮子就知道是上好的,皮毛有光泽,红得如同一团火。 是上好的火狐皮,这么一张完整的皮子,少说也有十来两银子,要是转手卖到京城那边,只怕没有二三十两银子不会卖。 这估计是柳家压箱底的好东西,为了给柳小桥赔罪,都拿出来了。 可怜天下父母心! “四嫂,咱们一家人,就不说客套话了!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可这东西不能收!太贵重了!你还是拿回去给伯父和伯母。”梅晓彤自然不能收,这东西可遇不可求,一般的猎人也许一辈子都打不到这样一张皮子。 柳小桥当然也知道这皮子贵重,可她也更知道,爹娘将这么贵重的东西拿出来给她当赔礼,就是让她记住这个教训。 因此坚决要送,两人推拉了好半天,李婆子见柳小桥是真心的,这才开口:“好了 ,这是你嫂子和亲家的一片心意,你就收着吧!就当提前给你添妆了!” 算是给解围了。 仙都 柳小桥留下狐狸皮,也算心头一松,整个人步伐都轻松起来。 等柳小桥一走,李婆子拿过狐狸皮子,一边摩挲着,一边道:“算她还有点良心!不过也是亲家不错,过了年他们回娘家的时候,礼物给多添点,算是谢谢亲家这么明理了。” 梅晓彤一笑:“那当然,四嫂年纪还小,在家里爹娘宠着,这嫁到我们家来,一时不适应也是有的。柳家伯父伯母明事理,有他们看着,嫂子怎么会差?我看四哥倒是个有福气的!” 李婆子撇撇嘴,老四那个直肠子这辈子的运气,就是有晓彤这么好的妹子,还娶了个不错的媳妇。 看了看手里的狐狸皮子:“这皮子好,可以做个围脖什么的,戴着又好看又暖和。” 梅晓彤也摸了一下狐狸皮,爱不释手:“嗯,我想想怎么做出来好看,到时候过年戴。” 灶屋里,温氏和柳小桥正在收拾野味,这些都是晒干的,只要挂在灶屋的房梁上就好了。 柳小桥跟温氏商量着,先拿几样出来晚上做来吃,剩下的挂着。 还嘀咕着,明年开春了,找别人家抓几只猫,还有弄两条狗回来养着才行。 这家里以后做生意,山货那么多,放在家里,万一被老鼠给咬坏了怎么办? 去年是因为家里没地方放,只存上几天就拖到镇上去卖了,如今家里修了仓库,不仅要养着猫,还得养两条狗,前院后院的看家才行。 两妯娌正说着话,就看到晓鹊咕咚咕咚的跑了进来,一脸的惊惶:“娘,娘,不好了,二伯,二伯他们回来了——” “啥?”温氏手里的野味哐当掉在了地上,也顾不得去捡。 还是柳小桥反应快,一推温氏:“三嫂,你快去跟三哥他们说一声,我去告诉娘和小妹!” 温氏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将野味捡起来放在灶台上,拔脚就往屋里跑。 梅家大门口。 梅长安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这大大的院子,一贯温和的表情也僵硬了一下。 不过马上眼睛就越发的亮了。 没想到自己离开这才半年,家里就起了这么大的院子,果然是发财了。 这回来的一路,他时刻留心打听着吉祥布料行的事情,因着他外表斯文俊秀,极容易给人好感,所以还真打听到了不少消息。 其中有不少是关于梅家的。 尤其是在荆县,他们在客栈打尖的时候, 遇到了最后一批从石桥镇回家的山货贩子。 他有意探听,就故作是在外多年的游子,如今要回乡探亲,听说他们是从石桥镇回来的,打听一下如今石桥镇的情况。 这些山货贩子自然不认识梅长安,不过看他斯文客气,都心生好感。 难得看到这么和气的读书人,自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说着,说着,梅长安就把话题往吉祥布料行上带:“我这一路回来,听说咱们镇上有个布料行,染出的布名气很大,都销往京城去了,听说还得了宫里娘娘的夸奖?真有此事?” 山货贩子忙点头。 “可不是,那布料行如今可是鼎鼎有名了。” “我这次回去给家里婆娘孩子,都带了好几匹吉祥 布料行的布。” …… 梅长安赖着性子,听这些山货贩子说完了好多不相干的话,才把话题慢慢的引导过去。 “这布料行说的这么好,可是请了什么积年的师傅不成?这石桥镇还有这等人才?” “哈哈,这位秀才爷,这您可就猜错了,那染布的师傅,可不是什么积年老师傅,是个小姑娘呢!” “可不是,说实话,这吉祥染布行也不怪人家做成那样,那郑掌柜就是有眼光啊。不然这生意也轮不到他来做,当初那梅家小姑娘拿着方子和布找的可不是郑掌柜,而是镇上的那家布庄。” “那老板娘眼瞎,听人家一吹风,就把梅家小姑娘赶了出来。要是她有点眼光,如今发财的可就是她了。” “那也说不定,听说人家郑掌柜后面可是有大靠山,不然这染布方子早就被人偷了,这布料行也开不到京城去啊。” “我倒是还记得,那宫里娘娘派人来赏赐梅家姑娘,哎呦喂,那气派,啧啧……” …… 说着,大家都来了精神,纷纷显摆起自己见多识广,或者有多少小道消息。 倒是让梅长安听了个彻底。 (本章完) 第328章 更有些人想得深远些,这么多人犯事,只要和私矿沾边的,都被下那大狱,唯独梅长安,只被打了板子就放了出来。 虽然说还被革去了秀才的功名,可人却啥事没有!如何不让人怀疑? 如何不让人嫉恨? 就有那聪明的人,去一打听,才知道,是梅长安当堂反水,他为了脱身,说要戴罪立功,将知道的,猜测的,都交代了出来。 梅长安本就聪明,虽然接受私矿的事情没几天,可他会看会听会想,居然将好些秘密都猜了个七八成,为了活命,他连这些都交代了。 还别说,朱浩然根据梅长安提供的这些,还真是省事不少,也抓了不少漏网之鱼。 这些消息,朱浩然也没让瞒着,很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梅长安一时动不得,他勉强算是个戴罪立功,肯定暗中被朱浩然盯着,谁要是敢动手,只怕爪子都要被剁掉。 投鼠忌器,只能在心底暗恨。 后来知道,梅长安有个闺女被高进纳为妾,这次被贬为官奴。 有那心思快的就想将王金钗赎买回来,好好羞辱一番,也算出口恶气。 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好了。 派人想将王金钗买回来,结果都碰了壁,人牙子说了,这王金钗不予赎买,是朱大人亲自下的令。 如今这朱浩然就是齐城的天,手握大军,谁敢说个不字? 就算恨得滴血,也只能乖乖忍着。 钱氏和她娘一听,差点没晕过去。 这意思,金钗就是被梅长安给害了! 是了,要不是梅长安为了权势,怎么会狠心逼着金钗给高进当妾?不是梅长安,金钗怎么会好端端的从一个秀才女儿,变成了一个官奴? 不是梅长安,金钗怎么会连被赎买的资格都取消了? 钱氏越想越恨,越想越是生气,浑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直奔回来,看着梅长安,好半天也只挤出几乎话来。 听到梅长安还装无事人一般,钱氏顿时将钱掌柜打听来的情况,一五一十的都说了,最后才道:“我们十几年的夫妻了,我还不了解你?你看起来温文尔雅,人模狗样的,骨子里最是凉薄不过!” “想来也是,连自己爹娘兄弟姐妹一概不管不顾,偷了地契和银子只为自己的人,我怎么会以为他能对媳妇好?对子女好?” “你为了达到目的,连自己的亲爹都能害,何况是我跟金钗?我只恨我自己,当初怎么瞎了眼,非要嫁给你!” 钱氏宛如已经豁出去了。 梅长安倒是一愣,高看了钱氏 一眼,没想到跟自己同床共枕多年的妻子,还有自己都没有见识过的一面。 听完钱氏的话,梅长安嗤笑:“钱如月,现在你装什么清白?是谁在闺女刚懂事起,就天天告诉他,要找个官宦人家的子弟当夫君的?是谁一听说不把金钗送给高进当小妾,家里日子就要过不下去,立刻就去劝金钗的?又是谁,金钗一得宠,就恨不得招摇过市,天天跟人说自己是县太爷便宜丈母娘的?” “这么多年夫妻,你了解我,我难道不了解你?看起来什么都听我的,伺候我,可别忘记了,当初你是怎么嫁给我的?想我当初中了秀才,那么多大家的小姐我不挑,非得挑中你一个要长相没长相,要家世没家世的破落商户家的姑娘?” “你背后使的那些手段,逼着求着那些要脸面的大家小姐,说我跟你是真爱,我们早就私定终身,你以为我真不知道?” “当初你做的那些事情,我不过是懒得追究而已,你还真当我是喜欢你,当你是真爱不成?你也不照照镜子,看自己配也不配?” 一席话,说得钱氏面如土色,整个人又是羞愤又是气恼,尤其是在钱掌柜和钱氏娘惊讶的看过来的眼神下,顿时崩溃了。 “你胡说八道!梅长安你个混蛋!你个骗子!你住嘴——你住嘴——”钱氏崩溃得扑过去,想堵住梅长安的嘴。 梅长安想避开,这才想起,自己受了伤,此刻动弹不得,眼中顿时掠过一抹后悔,早知道钱氏这个贱人受不得刺激,方才该忍着点。 可惜已经迟了,钱氏扑过去,正好撞在梅长安的腰上,梅长安痛得大叫一声,努力想将钱氏推开。 钱氏此刻几乎是癫狂的,她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梅长安再继续说下去了,拼着命的要去捂梅长安的嘴。 努力的挣扎间,尖尖的指甲在梅长安的脸上挠出了深深的见肉见血的伤痕。 梅长安浑身上下哪里都疼,尤其是脸,灼烧一般的痛,再看钱氏狰狞的面容,哪里还有往日半分的温柔和顺? 顿时油生一股戾气,趁着钱氏抓空了,脚下没站稳,抓住钱氏的手,下死力一推,钱氏踉跄着往后一倒,撞到桌角,闷哼了一声,软软的倒下去了。 然后就看到她的后脑勺那里,溢出一滩血出来。 钱氏娘看得腿都软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知道如何是好。 钱掌柜又急又慌,好不容易才想起来,抱着钱氏就往外面跑。 一边跑一边安慰自己和钱氏:“闺女,别怕,没事的!有爹呢,爹带你去看大夫——” 钱氏娘好一会才缓过神来 ,一咕噜爬起来,刚要跟上去,想起什么来,恶狠狠的上前把梅长安一把从炕上给推了下来,才解气的追了出去。 梅长安眼前一黑,只听到咔嚓一声响,一股剧痛从腿部传来,他昏死了过去…… 俗话说的好,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钱氏当时被梅长安推得撞到了头,又流了好多血,钱掌柜都以为自己这闺女没救了,不过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治而已。 跑到了最近的医馆,算钱氏命不该绝,刚好大夫从县衙被放回来了。 大夫本来风尘仆仆,可看到钱氏那样子可怕,后脑勺被撞破了一个大洞,又流了那么多血,一把脉搏,微弱得都快找不到了。 也顾不得洗漱了,心里也知道只怕是玄了,尽人事听天命的给开了药,先止住了血,又熬了补气血的药,先给灌了下去。 一晚上,钱氏的呼吸一时微弱,一时急促,却顽强的挺了过来,到了早上,大夫一把脉,倒比昨天还强壮了些。 一时感叹钱氏的命大,又开了药,让钱掌柜去抓药,叮嘱病人撞到了脑子,这几日最好就住在医馆里,等调养得差不多了,才能起床。 钱氏娘和钱掌柜这才放下心来。 他们身上带的银钱本来就不多,昨儿个就花销了不少,今天抓药什么的,一下子就囊中羞涩起来。 钱掌柜见闺女还脸色煞白的躺在那里,只得让钱氏娘在这里守着,他回去找梅长安拿钱。 这些年,他们老两口的棺材本,都陆续贴在闺女和女婿身上,贴得差不多了。 昨儿个,闺女和女婿又撕破了脸,打了起来,这闺女的命等着银子呢,说不得只能腆着老脸去要了。 钱氏娘一听是回去要钱,顿时心虚的不敢看钱掌柜。 钱掌柜心中有事,也没多注意,心事重重的回了院子。 昨儿个他们走得匆忙,院子门没关,此刻也还是开着的。 院子里静悄悄的,梅长安的房门大开着。 钱掌柜心里疑惑,一边喊着梅长安的名字,一边进了屋,顿时吓了一跳。 梅长安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屋子里冷得如同冰窖,地上还是昨日的狼狈。 钱掌柜心中狂跳,小心翼翼地上前,先摸了一把梅长安的身上,冰凉的。 再伸手到梅长安的鼻子下,好半天才感觉到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这才放下心来。 看屋子里一地的狼狈,女婿又昏迷不醒,钱掌柜咬咬牙,回自己的屋子,挖开墙脚,摸出一锭银子来,才将梅长安又背着往医馆跑。 医馆的大夫看钱掌柜去 了没多久就回来了,还又背着一个病人,也顾不得多问,一上手,顿时就急眼了:“怎么回事?这病人怎么像是吹了一夜的冷风?这个天气,他这样的身体,还能吹凉风?这寒气都入体了,都要钻到骨头缝里去了,等将来年纪大了,一到冬天,只怕这寒气就要到处乱窜,到时候可有得罪受!” 钱掌柜只得陪笑:“还请大夫给看看。” 大夫也就不做声了,吩咐药童给将人挪到炕上,把炕烧得热热的,盖上被子,又熬了去寒气的姜茶,热热的煎给梅长安喝下。 然后让人守着,等梅长安体内的寒气驱出来了,再给他看其他的伤势。 钱掌柜挂心闺女,加上屋里炕烧得太热,门窗紧闭,跟蒸笼一样,没一会就受不住了,干脆就溜出来,去了隔壁。 钱氏娘看到钱掌柜来了,小声的问:“家里没事吧?” 钱掌柜一看,就知道这事只怕跟钱氏娘脱不了关系,只是他心里也有气,只摇摇头,问:“如月好些了么?” 钱氏娘小声的道:“大夫来看过了,说好一点了,要是今天晚上能醒来,就没事了。” 钱掌柜才长出来一口气,整个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只觉得浑身累得骨头缝里都是酸疼的。 歇息了一会,到底还是想着梅长安那边还没人,想去看看,被钱氏娘死活拉住了:“管他做甚?他害了咱们闺女,咱们把他送到医馆来,没睁着眼睛看他死就不错了!还守着他?他也配?那样对咱们闺女,对咱们的金钗,这种没良心的男人,死了才好!” 钱掌柜叹口气,小声劝慰道:“这话少说,隔墙有耳!你说这些有啥用?如今闺女已经嫁给他十多年了,不管家里如何,外人看来,他梅长安对咱们钱家,对闺女,那是仁至义尽,没一点不好的。” “不说别的,就一条,他连亲生爹娘都没管,带着咱们这岳父岳母来上任,咱们可倒好,他一受伤咱们就不管不顾的,岂不是让人背后戳脊梁骨?再说了,这人还是你推的,我不去照顾着,等他醒来发现身边没人,又想起你动的手……” 剩下的不用钱掌柜说了,钱氏娘忙放开手:“那你快去吧,闺女这里有我呢,你放心吧!” 钱掌柜过去的时候,大夫和药童已经到了,看了他一眼,也没多说。 就这一眼,看得钱掌柜老脸一红,勉强道:“大夫,我这女婿还好吧?” 大夫看着炕上先前还是脸色几乎都发灰发青的梅长安,此刻转为了苍白,这屋子里热得一进来就流汗,可梅长安却一滴汗都没出来,静静的躺着,宛如冰雕一般。 大夫看看梅长安的眼皮,舌苔,又把了一会脉,才道:“再继续,他如今的五脏六腑的寒气算是被逼出来了,再加把劲,才能将寒气尽数都蒸烤出来。等他出汗后,用热热的水给他把身上的汗给擦掉,免得回汗,寒气又回到体内,那就麻烦了!” 钱掌柜点头答应不迭。 因着屋子里太热,大夫还不让开门窗透气,钱掌柜只得穿着单衣,都汗如雨下。 好不容易看到梅长安的脸色转成了潮红,手脚发青,一阵阵抽搐过后,大颗大颗的汗从额头开始滚落。 脖子,后背,腋下,腿窝,汗出如浆,没一会衣服就全汗湿透了。 钱掌柜检查了一下,看情况跟大夫嘱咐的差不多,就要去将温在炕头的一盆子热水端过来,正要给梅长安擦身体。 就听到隔壁自家老婆子一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惶恐和惊吓,立刻甩了帕子,裹上棉袄就往隔壁跑,也顾不得炕上刚出汗的梅长安了。 匆匆出了门,门也没关好,一阵风过,将门吹开了一道手掌宽大小的缝隙,冷风忽悠忽悠的吹了进去…… 钱掌柜跑到隔壁,就看到自己老婆子搂着自家的闺女,叠声的喊着:“闺女,我是你娘,我是你亲娘啊——” 钱氏一动不动的任由她抱着,目光呆滞,嘴角还有涎水顺着流淌下来,也不知道去擦。 看到钱掌柜进来,还傻乎乎的冲着他一笑,然后将手指头放入嘴里吮吸着。 钱掌柜顿时眼前一黑,几步冲过去,“老婆子,咱们闺女这是咋滴啦?” 钱氏娘哇的一声就嚎开了:“老头子啊,咱们闺女成了个傻子了!连亲娘都不认得了,一醒过来就啃手指头不说,只会傻乎乎的笑,连爹娘都不会喊了。老头子,你说这可咋办啊?” 钱掌柜被这接二连三的打击,一下子回不过神来,木愣愣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还是药童听到了动静,喊来大夫。 大夫上前给钱氏把脉,好半天,才道:“病人这是撞到了头,以后恐怕——” 这意思是说钱氏被撞成了个傻子。 大夫看着钱氏的样子,忍不住也摇摇头。 钱氏娘顿时傻眼了,闺女真成傻子了? 回头去找钱掌柜,钱掌柜却眼前一黑,再也撑不住了,直直的倒了下去。 又是一阵鸡飞狗跳,等大夫两针下去,将钱掌柜给扎得悠悠醒来,才得以脱身。 等到出了门,才恍惚想起,隔壁还有个病人呢。 坏了!大夫一拍大腿,跑到隔壁一看,这半天没人管,屋里的温度降 了下来,没有那么闷热了。 再看梅长安,身上的汗已经尽数收干了,烧虽然退了,脸色也平稳下来,可大夫反而更担心了。 把了一会脉后,大夫同情的看了梅长安一眼,这人这辈子只怕就废了。 外表看着好好的,那好不容易被自己想法子蒸出来的寒气,全钻到了他的骨头里,等到冬天,那些寒气会从骨头缝里钻出来,慢慢的渗入他的血肉,他的五脏六腑。 最好的情况,就是整日窝在炕上不起,苟且残喘。 要是倒霉还要外出,那骨头缝里就会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一般,让人求生不得求是不能。 叹口气,摇摇头,大夫开了一副药,虽然知道没有什么效果,还是让药童去熬药给灌了下去。 出于医者仁心,大夫又给梅长安把骨头给接上,敷上了药膏。 梅长安昏睡了三天才醒来,醒来后发现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腿上也打那加班,隐隐有些痛,除了没什么力气外,到没觉得哪里不对。 听说他醒了,钱氏娘跑过来,堵着门口就是一顿哭骂:“梅长安你个丧良心的王八蛋,你把我闺女打成了傻子!你会有报应的,你这个人面兽心的东西,扫把星!你害了我闺女!害死了你爹!还害了你自己的闺女,你不是人啊——” 剩下的话,被赶来的钱掌柜捂着嘴给拖走了。 梅长安一愣,钱氏傻了?装的还是真的? 正琢磨着,就看到门口探进来一个脑袋,赫然是钱氏。 她本来是傻乎乎的看着梅长安,咬着手指头,站在门口也不进来。 梅长安沉着脸:“钱氏,你别以为你装傻就能混过去的!既然你对我不满,我也看你不顺眼,明儿个我就一封休书给你——” 不知道这一句话里,哪一句刺激了钱氏的神经,她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恶狠狠的看着梅长安,一下子扑进屋子里。 (本章完) 第290章 怀疑 “我说梅家这姑娘厉害,要是谁娶了她,那可是有福气!会染布不说,知道今年那张大老板大部分的货是谁供的?就是那梅家!” “原来就是这个梅家啊!啧啧,这可了不得!今年因为这梅家插了一手,市面上的山货价格都提了两成啊。” “可不是,你们知道钱老板不?就连他都对梅家没办法!” “我可听说了,说钱老板请人对付了梅家了,可梅家姑娘不知道怎么跟钱老板的夫人认识了,结果你们知道吗?钱老板的夫人如今倒是压着钱老板一头了,人家放出话来,说以后钱家不会跟梅家抢生意……” …… 梅长安听到这里,心里咯噔一跳,钱家,他当然知道,那可是石桥镇一霸,怎么也? 听完了这些山货贩子的消息,梅长安脸上还是如沐春风,心下却慎重了几分。 没想到,梅家如今都做起山货生意了,能跟钱家平起平坐,证明这生意还做得不小啊! 梅长安的心火热起来。 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灵山村,这是他从考中秀才后,第一次这么急切的想回去。 因为怕石桥镇大家都认出他来,干脆在荆县就雇了一辆马车,摇摇晃晃的就往灵山村赶路。 这一路,娇养惯了的金钗抱怨颠簸,又不满为何今年还要赶了几百里的路,还要回那个穷山沟里过年。 梅长安的打算,钱氏心里有数,可不敢跟金钗说,只含糊让她忍耐几日。 好不容易到了灵山村,梅长安一进村,正要跟马车夫说要怎么走,掀开车帘,就看到了村口一堆玩的孩子。 看到有马车进村,还不是梅家的那辆,孩子们好奇的围了上来。 有那跟梅家孩子不对付的,就故意的道:“天豹,你看这马车比你们家的可好看多了。” 天豹抬头,正好对上了王 长安的脸,顿时愣住了。 庄户人家的孩子懂事早,尤其是梅家这一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后,天豹早就不是以前的那个天豹了,虽然还有些嘴馋,可在都是小毛病了。 梅晓彤一般家里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小孩子,只让他们旁听,但是不允许他们出去说。 再加上自家爹受伤,娘回娘家这两件大事,一直就记在天豹的心里,只是因为后来日子好过了,也没人提了。 这一见梅长安,天豹立刻就想起来了,自家爹可是差点被这个看起来笑眯眯的二叔带回来的骗子给差点害死的。 顿时眼睛都红了。 不过还算他机灵,知道这二叔回来可是大事, 拔腿就往家里跑,他得告诉爹娘,和老姑去。 天豹跑得快,梅长安也就直接吩咐马车夫:“跟着那个孩子就到了。” 马车里,钱氏不满的道:“真是没规矩,看到你了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 梅长安瞪了钱氏一眼。 自己做的那些事情,心里没点数?还想人家跟你打招呼?没拿砖头砸就已经不错了。 马车跟在天豹后面,转来转去的,结果梅长安就看着天豹到了院子门口,居然没停步,直接就往前跑,一边跑还一边喊:“爹,老姑——大事不好了——” 顿时脸一黑,也忘记了提醒马车夫停下来。 马车就一直跟着到了一座大院子面前。 石头墙,青瓦,木门。 墙上刷着白石灰,雪白雪白的,一看就是新建的房子。 然后就看到天豹哧溜就钻到那院子里面去了。 梅长安立刻意识到,莫非这是梅家新盖的院子? 顿时心怦怦的跳了起来,因为还不确定,他没让钱氏和金钗下马车。 自己跳下马车,试探着想上台阶推门看看。没想到天豹这个小机灵鬼,跑进院子里,就把大门给闩上了。 梅长安一推没推开,只得无奈的退下台阶,看着四周,想找个人问问。 人没找到,倒是听到院子里闹哄哄的,还有人的尖叫声。 没一会,大门打开了,梅晓鹊几兄弟,带着媳妇孩子,气势汹汹的冲了出来。 看到梅长安,眼睛都红了。 梅长安像没事人一样,斯斯文文的对着梅晓鹊行了个礼:“大哥,你身体好啦?” 周氏一看到梅长安这幅样子,那火气就冲了上来,这个不要脸的王八蛋,差点害死自家当家的,居然还有脸回来? “王老二,你个白眼狼,你还有脸回来?你还有脸喊大哥?”周氏见梅晓鹊气得脖子上的筋都爆出来了,可还是忍着没动手,先忍不住了。 梅长安脸色一暗:“大嫂这话从何说起,大哥永远都是我大哥,我——” “闭嘴!老二,你还回来干啥?回来看我这个大哥死了没有?那就对不住了,你大哥命硬,没如你的愿,还活着呢!”梅晓鹊低吼道。 “大哥——” “不要叫我大哥!我可没你这么心狠手辣,为了前程,为了银子,把爹娘兄弟姐妹都不顾了的弟弟!”梅晓鹊眼睛通红的瞪着梅长安。 后面的梅长青忙附和:“就是!你是我们梅家的叛徒,爹娘都说了,就当没生过你这样的白眼狼小畜生!王老二啊王老二,你真不 是个东西,比那畜生都不如!你怎么还有脸站在我们梅家面前?还有脸回来?” 梅长安即使再好的风度,被梅长青这么指着鼻子骂白眼狼小畜生,也受不了啊。 顿时脸色就变了。 刚要开口,“啪——”一只鞋就砸到他的脸上,还带着一股子脚丫子臭味,薰得梅长安差点没吐。 那鞋子刚好砸在他的鼻子上,又痛,又臭,眼泪鼻涕一下子全出来了。 然后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你个小畜生还敢回来?好啊,回来的好!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 只见李婆子拨来人群,手里操着一根细竹竿子,对着梅长安没头没脑的就抽了上去。 梅长安本来就被一只鞋砸得还没回过神来,又遭受了李婆子疾风暴雨一般的抽打,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读书人的气质,秀才的架子。 又叫又跳的想躲开,可他挨打经验十分稀少,如同青铜。 李婆子是抽人经验丰富,活生生就是个王者。 这一对上,不管他怎么想躲开,都躲不开那如影随形的竹竿,直接被碾压。 梅长安从小到大都没受过这种打,打小他就会读书,家里寄予厚望,恨不得捧到天上去。 李婆子抽过其他几个兄弟,可他,李婆子就没弹过他一个指甲。 在先生那里,他天资高,又刻苦,先生只有夸他的,也从来没有尝过打手板的滋味。 这都三十来岁了,第一次挨打,皮娇肉嫩的,还真是经受不住。 车里面的钱氏和金钗吓了一跳,躲在马车里瑟瑟发抖。 她们以前见过李婆子骂人和打人,可那都别人,不是自家,那个时候都当好戏看。 如今轮到自己男人和自己爹了,才新生恐惧。 梅长安被抽得都要怀疑人生了,站在旁边的梅家人,没一个上来拉着李婆子的,都站在旁边看着。 梅长青还在梅长安要躲开的时候,故意堵住他的去路。 终于几个孩子,看得拍手叫好,还在旁边给李婆子加油。 气氛十分的热烈。 梅长贵站在梅晓彤身边看了一会,小声的道:“娘这么抽二……没事吧?”那声二哥,他是怎么都喊不出口了。 梅晓彤煞有其事的点点头:“我觉得会有事——” 说完,对着李婆子喊:“娘,你手累了没?要不你歇会,我来替你抽?” 柳小桥在一旁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李婆子这一段时间猫在屋里过冬,这家一分,越发没事了,也不用伺候老头子,也 不用管孩子,每天都闲得不行。 好不容易能活动一下身子骨,哪里肯罢手。 “闺女,你放心,娘不累!娘看着这小畜生就有了力气,还能抽他半个时辰!”中气十足。 梅晓彤就放下心来。 安华皓见她嘴角含笑,可见心情十分的好,也忍不住翘了翘唇,低声凑到梅晓彤的耳边:“你跟婶子这几天,天天嘀嘀咕咕的,莫不是就等着这一刻吧?” 梅晓彤扭头一笑,“当然!不然你以为娘手里的那细竹竿子是从哪里来的?” 柳小桥听到了这话,才恍然大悟。 为啥她去报信后,婆婆第一反应不是穿鞋,而是顺手就捞起放在旁边的细竹竿子。 原来是早有准备? 再想起小姑子先前强硬的要求年前就把家彻底分清楚,这是早就知道了梅长安要回来的消息? 当时自己就怀疑,其中肯定有什么事情,不然小姑子不会那么着急。 原来是这样。 柳小桥心悦诚服,再无一点想别的想法了。 车上的钱氏和金钗听着梅长安的惨叫,实在忍不住了,哆嗦着从车上下来,就跪在一旁要求情:“娘,娘,您别打官人了,有气朝着我身上发就好了!官人是秀才,这要是打破了脸,以后可怎么出去见人啊——” 李婆子一听,再一看,可不是,自己抽了老二这个小畜生半天,他哪里都不顾,就捂着那张脸。 一个男人,又不是女人,护着脸干啥? 又听到钱氏在一旁唧唧歪歪,顿时火起。 老二这个小畜生不是个东西,钱氏又是什么好的不成?自从嫁入到梅家来,自己没享受过她一天的服侍,总是摆出一副娇娇弱弱,高高在上的样子。 不过是镇上杂货铺的闺女,就真当自己是大小姐不成? 成亲后就挑唆得老二搬到了镇上,后来干脆带着岳父岳母跑到县城里去好日子了。 自家的银子和粮食流水一样的被送到他们家,养活他们一家子。 回来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睛的。 以前,看在老二那个小畜生的面子上,懒得计较。 如今老二她都抽了,钱氏主动要求挨揍,还有什么说的? 当年他们要银子,要粮食都满足了的,如今要顿抽,那更要满足! 当下也不追着抽梅长安了,直接转身就是一竿子眼看抽到了钱氏的背上。 钱氏这竹竿子还没抽到自己身上,就先吓得浑身一软,瘫倒在地。 金钗吓得尖叫出声:“娘——” 李婆子没好气的道: “喊什么喊,老娘还没抽呢——” 再怎么生气,李婆子还是有分寸的,王老二那个小畜生好歹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抽死都是他活该。 可钱氏是别人家的人,那是不能动手的。 因此只做势吓唬一下。 没想到,钱氏是个不重用的,还没抽上去就吓成那样了。 且说梅忠诚,他如今每天就是吃了饭,就去老房子那边教木头木匠手艺。 每天看梅永珍和木头就吃点粗茶淡饭,梅永珍喝粥,木头就吃点馍馍,配点咸菜。 还好如今老屋子后面的菜园子里,还有白菜萝卜蒜苗之类的。 梅忠诚好几次吃早饭或者吃了午饭来,看着大闺女和外孙子吃得这么寒酸,而梅家的餐桌上,如今每顿都有肉,或者鸡蛋。 就忍不住心疼:“不是有肉吗?咋不做来吃?木头这么大小伙子,也该吃点肉补补。” 梅永珍就特别的不好 仙宋 意思:“爹,如今咱们这吃的粮食,菜,都是家里给的,能给我们这些,我们就挺知足的了。再说了,这比以前在孙家可强多了,每天都能吃饱就行了。那肉我留着,等过年的时候吃,现在就吃了,过年吃啥去?” 梅忠诚看着屋子里,这几日他趁着空,算是给大闺女和外孙子,先打出了两个箱子,又打了一张桌子。 屋子里除了炕上的铺盖,和一口箱子,空空荡荡的。 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只是如今他要是再从家里拿东西过来这边,只怕儿子媳妇也有意见。 想了想,他干脆每天就借口说要教木头手艺,天气冷,吃了饭走来走去,吹一肚子冷风不舒服。 要求每天早上吃了早饭,就带点肉,或者带两个鸡蛋过去老宅子那边搭伙去。 谁看不出来,梅忠诚这是要贴大闺女? 周氏倒是嘀咕了两句,梅忠诚就咬定是自己要吃的。还问,是不是如今分家了,当爹的连吃点鸡蛋和肉都不行了? 还能咋滴?梅家如今也不缺这点东西,只随他去了。 梅忠诚总算还有分寸,每天也就拿一个人吃的。 然后中午就在老宅子这边吃饭,算是给大闺女和外孙子补一点荤腥。 所以梅忠诚还真不知道梅长安回来了,梅家人也一时忘记了通知他,或者说,有志一同的都故意没去通知他。 倒是梅永珍这几天身体慢慢好些了,看天色差不多了,就去后院扯点萝卜打算做晚饭。 结果走到后院,就听到院墙边有小孩子在说话,恍惚是说梅家老二 ,那个秀才老爷回来了! 梅永珍顿时一惊,也顾不得扯萝卜了,三步两步的就跑到屋里:“爹,爹,我听说老二回来了?” 梅忠诚手里的刨子落了地,“你说啥?老二那个畜生回来了?” 说到老二梅长安,梅忠诚此刻提起他,自然是一肚子的火,他还有脸回来? 这么想着,甩手就往家里赶。 梅永珍也忙在后面跟了上来,孙木头没法子,也只好锁上门,赶了上去。 梅忠诚赶到的时候,正是李婆子要吓唬钱氏的时候。 忙就喊道:“老婆子,可抽不得——”这自己儿子闺女可以随便打,别人家的闺女可不能打啊。 话音一落,就看到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向了梅忠诚。 梅家这次挑的位置稍微有点偏,附近都没人住,所以即使闹出了动静也只有人隐隐约约的在附近看着,没靠近来。 梅忠诚沉着脸走近来,还没说啥。 旁边的车夫忍不住了:“我说这位秀才老爷,各位,你们要打要闹,先歇会。我已经把你们送到了,这车钱是不是该结了?天色也不早晚了,你们快将东西卸下来,我还要赶回去呢。” 一旁的钱氏这才爬起来,“好,我们马上把东西搬下来。” 一面想爬上马车,可腿脚哆嗦着,爬不上去。 车夫实在看不过去,将梅长安一家的行囊,两个大箱子,给搬了下来。 仙宋 然后钱氏掏出钱来,把帐给结了,车夫麻溜的调转车头,走了。 梅忠诚这才道:“你还回来做啥?当初你为了前途,把家里的地都偷着卖了,不管你爹娘老子的死活,我们也就当你死在外头了,没生过你这样的儿子!如今你又回来做什么?” 嘴上这么说着,却不由自主的看着梅长安。 半年没见,还是那般模样,只是身上穿的戴得,可跟以前不一样了。 那身上的衣服,看着就是绸缎,腰间还挂着玉佩,最主要的是那气势,跟往常可不同,有一种官老爷的感觉了。 更别提钱氏和金钗,虽然在一旁抱着哭,可她们母女身上,也是穿着绸缎,头上插金戴银,赫然一副官太太官小姐的架势。 比梅忠诚看到的镇上的那些有钱人家的家眷,还阔气些。 心里就忍不住嘀咕,莫非老二这拿着家里的钱出去,还真混出名堂来了? 这么想着,神色就缓和了凉风。 梅长安看到梅忠诚来了,二话不说,就眼含着热泪给双膝跪下了。 “爹,娘!儿子不孝!不孝儿回来给你们请罪了!” 说完,先砰砰砰给磕了三个响头。 (本章完) 第291章 苦衷 自从梅长安读书后,梅忠诚就从来没见过这个儿子行这么大的礼了,顿时一愣。 李婆子呸一声:“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们也别在老娘面前碍眼,有多远给滚多远!再不走,小心老娘拿鞋底子抽你!” 梅长安眼珠子一转,就看出来,李婆子这个亲娘如今是恨不得捶死自己,倒是亲爹梅忠诚的神色还算平和。 心下立刻有了主意,跪着膝行两步,抱着梅忠诚的大腿就哭诉起来。 先是痛骂自己不是人,是畜生!不孝顺,没有良心,拿了家里的钱财,丢下爹娘和一家子都不管了,忘恩负义,丧心病狂。 反正他是秀才,文绉绉的不重样的骂了自己一炷香的时间,深刻表达了自己不是个东西这个事实。然后就开始哭自己的苦衷。 说自己也是迫不得已,他当时跟家里说了,娘就坚决反对,他就知道,这事成不了。爹娘不可能为了他一个人,把家里的地全部卖掉。毕竟还有一大家子人要养活。 可他实在是没办法了,那是唯一的一个机会,错过就不会再有了。他本就是乡下一个穷秀才,没人脉买钱,也就在灵山村说出去好听,人家拿他当回事。 出了灵山村,谁给他面子? 好不容易,那位师爷欣赏他的为人,要拉他一把,这是他唯一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就只能老死在荆县这个地方当个穷秀才,给人教一辈子的书了。 可是他不甘心啊,他从小天资卓越,考秀才如探囊取物,他知道自己的前程远不止于此。 家里条件有限,考了几次举人没中之后,家里也不愿意供他了,他只能自己想办法,给自己挣一条出路。 所以他思前想后,还是昧着良心偷了地契给卖了。也是想着,等他谋到了职位,站稳了脚跟,有了收入,就再回来把地给赎买回来就行了。 如果不出意外,顶多半年的时间,他就能拿着银子回来了。 家里人只需要吃半年的苦,以后的 “娘,当初那不是儿子跟你说的气话吗?您还真当真了不成?”梅长安可怜兮兮的看着李婆子,他被追着抽打了半天不敢还手,发髻也散了,衣服也脏了,身上一动,到处火辣辣的疼,实在是狼狈得不行。 梅晓彤冷眼看着梅长安果然是皮厚心黑,当初那是存心要了梅晓鹊的命,也是不顾家里人死活了的。 如今在他嘴里说来,都是苦衷的,他也是为了梅家光宗耀祖,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至于害梅晓鹊,那是不存在的! 就连拿走地契,卖了田地,如今不也赚了银子回来要赎买吗? 这么一说,他那要被逐出家门的大错就化成了小错了。 看梅忠诚一脸的意动,梅晓彤就知道,他心动了。 这个爹,这一辈子最执着的就是光宗耀祖,梅长安能当官。 如今梅长安回来说,他已经达到了这个目标,在梅忠诚眼里,这个儿子就是最完美的,至于偷地契这个事情,那只是非常时期的非常手段了。 果然,梅忠诚看了看四周,天色渐暗,这一大家子人都围在门口,像什么样子? 咳嗽了一声:“都站在门口做什么?等着别人看笑话不成?先进去再说。” 说着拔脚就往院子里走。 周氏不甘心的道:“凭啥让老二他们一家子进门?不管老二说得再好听,我们家当家的差点被他害得没命了是事实,总不能他说没关系,不知情就能真当没事吧?爹,难道就我们当家的不是你儿子?” “老二差点害了我们当家的命,就凭这一点,谁家也没有这么两句话一说,就能轻飘飘过去的!” 周氏觉得自己这个公爹,简直是脑子进水了。王老二说啥就是啥?他要是说是你爹,你也认? 为了表达自己的愤怒,周氏干脆拦在门口不让人进去。 梅忠诚被大儿媳妇拦在门口,他一个当公爹的,也不能将儿媳妇给推开吧。 又觉得周氏这般,实在是不将自己这个公爹放在眼里,顿时沉着脸看梅晓鹊:“老大,管管你媳妇!” 梅晓鹊眼圈发红,看着梅忠诚:“爹,你真的信老二的话?”声音都是颤抖着的。 梅忠诚不自在的别过眼去,安抚得拍了拍梅晓鹊的肩:“老大,再怎么说他也是你弟弟,你看天也要黑了,这大冷天的,难道把他们一家三口都晾在外面不成?就算你心里还记恨老二,可老二媳妇还有金钗总是无辜的吧?” “真把他们丢在这风地里吹一夜,哪里还有命在?先进去再说,你放心,爹心里有数。” 梅晓鹊还想说什么,被天虎拉住了,他上前一步,拉开了周氏:“爹,娘,就先听爷的话,大家伙先进去吧,这么冷的天,可别冻坏了!再说了,既然爷心里有数,想必是会还我们一个公道的!” 周氏还有几分不情愿:“你傻呀,你爷那么偏心,能给咱们啥公道?”小声的嘀咕着。 天虎冷笑着和天龙交换了一个颜色,才道:“娘你就是不让开又能怎么样?爷只要想让他们进去,想着法的怎么都要进去的!何必费这个力气?咱们就让他们进去,看看他们到底想干啥?看爷到底是咋想的!” 梅晓彤多 看了天虎一眼,这小子,这大半年的生意跟下来,眼界和心智都成长了不少。 而且听他这语气,已经做好了撕破脸的准备了。 想来也是,如今已经分家了,大房有房子,有田地,有银子,天龙他们也都大了,能帮着家里做生意了。 只要继续做生意,这日子怎么都会过得不错,尤其是天龙和天虎两个半大后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看到梅长安没冲上去先揍一顿,呃,那是因为李婆子先出手的缘故。 可真的能吞下这口气,放过梅长安? 也只有梅忠诚才一厢情愿的觉得既然梅长安回来认罪了,那还是一家人。 周氏被天虎拉开了,梅忠诚先走了进去,梅长安虽然身上生疼,可也忙跟在后面走了进去。 梅家其他的人对视了一眼,梅长青烦躁的挠挠头皮,苦笑道:“娘,小妹,咱们进去吧?再不进去,只怕王老二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再给爹灌两口**汤,爹只怕自己姓啥都不知道了。” 李婆子手里拿着细竹竿子还舍不得放,寻摸着,一会还得找个机会抽两下才能解心头之恨。 梅家人扭头就进了屋,没人管还跪坐在地上的钱氏和金钗母女。 钱氏看人都进去了,忙拉着金钗爬起来,拍拍裙子上的灰,就要进去,想起还有两个大箱子还没搬进去呢。 忙喊道:“天龙,天虎,四弟,帮忙把箱子搬进去一下——” 喊了半天,也没人搭理。 钱氏又气又急,知道今时不比往日,这梅家个个看他们都不顺眼,不指望有人出来帮忙了。 只得咬着牙,和金钗两个,慢慢的拖着箱子往台阶上爬。 金钗细皮嫩肉,娇娇弱弱的,哪里有力气,箱子没拖动,人倒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了。 虽然没人看见,可她也觉得丢脸。 索性将箱子一丢,捂着脸就冲进了院子。 钱氏在后面喊了几声都没喊住,急得只跌脚,这两个箱子,她怎么搬进去? 愁得不行。 “二弟妹,让我家木头帮你搬进去吧。”一个声音响起。 钱氏回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人和一个后生站在后面。 她想了一下,这个女人刚才她还有点印象,不是那前头婆婆留下的闺女么? 方才也还是她替自家官人说了几句好话,此刻又主动帮忙。 钱氏感激极了,以前她还也听说过这个大姑姐的事迹,总是看不上她,没想到,这个时候,倒是只有这个大姑姐来搭把手了。 忙忙的挤出笑来:“谢谢大姐 !不然我一个女人家,实在搬不动这些。” 梅永珍推了推孙木头:“木头,快去帮你二舅娘把箱子搬进去啊?还傻站在干啥?” 孙木头跺跺脚,上前将两个箱子拎到院子里,往大门边一放,扭身就出来了。“娘,东西已经搬进去了,咱们回去吧!”别掺和外家的事情了。 梅永珍嗔怪的看了孙木头一眼:“你这孩子,你二舅他们一家子难得回来,怎么也要见个礼才是——” 话没说完,就被孙木头打断了:“娘,我想起咱们门还没关,我先回去了,家里得有人才行。” 说着先跑了。 梅永珍没奈何,只得跟钱氏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钱氏就惊呆了,没想到梅家如今居然住上这么大的房子。 入眼的就是大房的院子,这可是新屋子,将来还要留着给儿子娶媳妇的。 周氏本就是勤快的人,每天都将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上房加上左右两边的厢房一共九间正屋,还有小偏房。 更别提这院子后面还有呢。 他们一家在县城里住的房子,虽然也是个院子,可比这个院子小多了。 总共就三间正房,加上左右两边的偏房和灶屋,院子也不大,跟眼前的房子一比,显得又狭小,又逼仄。 钱氏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一时嫉妒梅家如今居然过得比他们还好,一时又高兴,这梅家越有钱才越好啊。 心里盘算着,脚下跟着梅永珍不知不觉就进了第二进院子。 钱氏这才发现,原来这院子不止一进? “大姐,咱们家这院子有几进啊?我看着后面好像还有?”钱氏问梅永珍。 “前后有四进院子呢,弟妹闲了逛逛就知道了。”梅永珍看到以前她住的那屋,如今是梅忠诚的房间,门打开着。 里面站满了人,忙带着钱氏也过去了。 进了屋,一阵热气扑面而来,屋子里暖和如春,钱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这在外头吹了半天风,一进这暖和屋子,鼻子就有点痒痒。 梅忠诚坐在炕上,梅长安站在他旁边,其余的人都站在了梅长安的对面。 钱氏忙拉着金钗站到了梅长安身边,一时,屋子里的气氛有些凝滞。 还是梅忠诚咳嗽了两声:“老二啊,先前你说你在外面站稳脚跟了,混得好了,也知道错了,这次回来是带着赎买田地的银子回来的?” 梅长安忙点头:“爹!银票我都准备好了,等开了年,就找人把田地再买回来。当初卖与的那家是我的同窗,只要我亲自去说, 想来是不会驳我这个面子的。” 梅忠诚点点头,若是老二真有悔意,能将银子拿回来,那也算他良心未泯了。 正要开口,李婆子一声冷笑:“既然说发财了,带了银票回来的,那就先把卖地的银子还回来吧。当初你卖掉的那些地,我不管你卖出去多少钱,可如今赎买回来,没有两百两可买不回来。给钱吧!” 说着就伸出手来。 既然这个小畜生要把钱还回来,那正好,这钱都留给晓彤,当初那买地的钱可都是晓彤掏的! 梅长安眼神不着痕迹的一顿,手指头搓动了一下,才赔笑道:“这个是自然!那银票都还在箱子最下面!箱子里大都是给大家带回来的一点特产,这黑灯瞎火的也不方便,不如等明天,把箱子开了,再拿出来也不迟!” 李婆子听了这话,定定的看着梅长安,看得梅长安后背一阵阵冒冷汗,面上还要强作镇定。 旁边的梅忠诚一听,点头道:“说的也是,这天都晚了,翻什么箱子?老二明儿个又不会走,明天再拿出来也使得!” 梅长安松了一口气,知道这勉强算是过了第一关了。 当下陪着笑:“爹,你看我们一家子匆匆忙忙回来,衣服也脏了,人也累了。先容我们下去洗把脸,休整一下?” 只要先住下来,一切都好说。 不说钱氏,就梅长安见到梅家这么大的院子,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梅家这半年来就这么阔气。 不说别的,就这院子,只怕都要好几百两呢。 如今这家里是有钱了!梅长安强行压抑住了心头的激动。 说到住处,梅忠诚卡壳了。 如今都分家了,这,这可没老二一家的位置啊,早知道,老二要回来,就不该年前分家的。 屋子里顿时沉默了。 梅长安等了一会,没听到梅忠诚的安排,顿时疑惑的看过去,就看到梅忠诚一脸的尴尬。 “怎么了,爹?” “那个,老二啊,家里如今,咳,没有你们住的地方——”梅忠诚老脸一红。 “什么?”梅长安以为自己听错了。 “爹的意思是,如今这家里没你们的位置!你在外面当官发财,自然不知道这家里的情况。我们已经分家了,这四进院子都分清楚了,和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梅长青嘲讽的一笑。 “分家?”梅长安一愣,然后扭头去看梅忠诚。 “爹,什么时候分的家?我怎么不知道?再说了,我也是梅家的儿子,这分家怎么着也应该有我一份吧?怎么会和我一点关系都没 有?”梅长安真急了。 怎么会分家呢?这要是分家了,他怎么办? 就算是要分,也得等他回来一起分才是啊? 梅忠诚这才期期艾艾的将前几天分家的情况说了。 梅长安顿时就反对:“这怎么行?就算我做错了事情,可是我没有出族,还是你们二老的儿子,这个家就有我的一份!更何况,哪里有这样分家的?父母都在,怎么能分开呢?还有,小妹一个女孩子,怎么能单独分上一份?” “就算是要分家,也应该是我们四兄弟,再给爹娘单独留下一份,给小妹单独留出嫁妆就行了。将来爹娘老了,我们兄弟再接过去奉养才对!哪里有给没出嫁的闺女一分的道理?这可都是咱们梅家的,将来小妹嫁人了,不都得带到别家去,便宜了别人?” “放你娘的屁!”李婆子一听梅长安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不该给自家闺女分家产,就心头火起。 还好手里的细竹竿子没丢,顺手抽过去,抽在了梅长安的脸上。 梅长安的脸上立刻被抽出一道红印子,疼得他眼泪都出来了,捂着脸,含糊的道:“娘,我说错了吗?谁家分家都不该这么分!”“谁家也没你这么个忘恩负义的王八犊子!你个丧良心的东西,你有什么脸回来要家产?你当初偷走地契卖了,那地契就是我们梅家的所有,你难道不知道?你都硬着心拿走了,不顾我们一家老小的死活!你爹被气得中风躺在床上不起,你哥命去掉了一半,在医馆里银子跟流水一样的花出去。” “那个时候,对咱们家来说,天都塌了!你知不知道那段日子,我们是怎么熬过来的?天天提心吊胆,吃了这顿愁下一顿!想出去借点银子,家家都躲着我们。” “为啥?因为知道咱们家没土地了!没来源了!成了破落户了!你倒好,揣着卖了地的银子,跟着达官贵人去过好日子去了!要不是你妹子咬着牙把这个家撑起来,你爹,你大哥坟头的草都有一人高了,这个家也散了。你们还能坐在这大院子里,人模狗样的说话?” (本章完) 第292章 不行 “如今这个院子,梅家的所有,都是靠着你妹子挣来的!和你有屁的关系?你脸比磨盘大?也想分家产?我呸!一根茅草棒子都不会分给你!你在外面发财了,不说往家里给点,养活爹娘,如今还想分你妹子的东西?你要不要脸?是不是人?” “少给老娘扯这些有得没得,不是说拿了赎买田地的银子回来吗?不是说银票在箱子里么,走,现在就去给老娘拿出来!”说着,就要扯着钱氏往外面走。 梅长安忙拦着李婆子,咕咚给跪下来:“娘,是我说错话了!我不该说要分家产!我只是一时有些委屈,好歹我也是爹娘的儿子,怎么分家这样的大事,我一点都不知道,这才……” 然后又在屋里寻找梅晓彤,先前他就听到了这个妹子的声音,问老娘抽自己累不累的那个。 当时他一心要哄好梅忠诚,实在没分心去看。 此刻一看,顿时眼睛一亮。 这才半年没见,但是的那个又黑又胖的姑娘已经不见了,站在眼前的是一个穿着浅红色袄子,皮肤粉白,眼睛清泠泠,脸蛋略带着一点肉乎乎的感觉的漂亮姑娘。 要不是看那眉眼熟悉,他实在不敢相信,这居然是梅晓彤? 那气派,那神态,哪里有半分乡下丫头的粗俗?比起自家的金钗来,还多几分亲和之气。 梅长安的心顿时沸腾了。 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激动,梅长安朝着梅晓彤行了一个大礼:“小妹!多谢你了!二哥做错了事情,结果害得小妹你来替二哥承担!都是二哥的错!如今二哥回来了,你放心,二哥一定好好的对你!补偿你的!” 梅晓彤看到梅长安的眼神在看到自己后,猛然一亮,然后呼吸都急促了,又听他摆出这种架势来。 只冷笑:“你是谁二哥?我们梅家可没有梅长安这个人,当初我记得爹可是说得清清楚楚的,只当没生过你,将你逐出了家门。” “小妹,二哥知道错了,这不是回来认罪了吗?”梅长安陪笑道。 “那又如何?如今家已经分了,都是自己当家作主了,就算爹老糊涂了,能原谅你,那是爹的事情,与我何干?”梅晓彤冷冷的道。 梅忠诚顿时脸就青了。 梅晓鹊听了这话,眼睛顿时一亮。 梅长青忍不住笑出声来:“可不是,爹老糊涂了,我们可没糊涂!像你这样的人,咱们还是躲着点!不然,还得担心家里的地契被偷啊!” 梅长安心理素质极佳,被梅晓彤和梅长青这么嘲讽,也不发火,只尴尬的笑笑:“你们还是不原谅我?” 梅晓彤心里越发的警惕起来,换做以前的梅长安,或者任何一个读书人,被这般的指着鼻子骂,居然还能忍下来。 要么是城府极深,要么就是所求甚大! 而梅长安只怕这两样都占全了。 她用脚都猜得到,梅长安回来,要的恐怕就是钱。 只是,她已经彻底的断了梅长安的路,就算梅忠诚将他手里的本金都给了梅长安,恐怕对梅长安来说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更何况,梅晓彤不着痕迹的看了站在梅忠诚身边的梅永珍一样,还有这个大姐在,他们两个都是梅忠诚的心头肉,眼中宝,只怕梅忠诚想要一碗水端平都难。 见屋里气氛尴尬,钱氏和金钗也不敢说话。 梅忠诚扫视了一下全屋,想了想道:“天色不早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老四,如今就你的院子空着,要不让老二先在你们院子里住几天?” 算来算去,老大屋里孩子多,老三院子里有了自己,至于闺女和老婆子那院子,梅忠诚想都没敢想。 琢磨了半天,也只有老四老实好说话,老四媳妇又是新媳妇,脸皮薄,想来不会反对。 梅长贵没想到最后居然把梅长安一家甩给了自己,顿时条件反射的去看梅晓彤。 见梅晓彤沉着脸,他立刻一个机灵:“不行!” 梅忠诚本以为老四会答应的,没想到他居然直接就开口拒绝了。 “为啥不行?你们小夫妻住一个院子,空那么多屋子,怎么就不行了?”梅忠诚不满的道。 梅长安也忙道:“老四,你放心,我们一家只是暂住几天,过了年就要回去的!不管怎么说,我们也是兄弟,就算分家了,血脉亲情也隔不断啊?再说了,就算是家里来个亲戚,也是要安排住处的。我知道你们对我还都有意见,我能理解,我如今也没想着你们能马上原谅我,现在就当我是个普通亲戚来,住两天都不行?” 这新屋子看着又宽敞又明亮暖和,比起老屋子来强多了。 梅长安自然想住在这新房子里,多哄哄爹娘才行啊! “反正就是不行!”梅长贵知道这个时候他得在前面顶着,他要是一腿,爹肯定就要找上自己媳妇。 自己能说不行,自己媳妇可不能说不行! 因此也不说理由,就咬死了不行不松口。 没办法,梅忠诚试探着看向李婆子:“老婆子,你们住的那——” 李婆子也不说话,只挥挥手里的细竹竿子,梅长安就忍不住皮都抖了三抖。环顾了一下四周,梅忠诚看着三个儿子,一个个脸上都毫 不掩饰抗拒之色。 叹了一口气,知道大家心结还深,这一时半刻也没办法解开。 只得道:“老二啊,要不你们就先回老宅子里去住。你们原来的屋子也是好好的,只打扫一下就能住人了。你娘,还有你兄弟妹子心里还有气,你这回来的也太突然了,咱们也没个心理准备,等过了今晚,大家都消消气了,明天再说吧。” 梅长安还能怎么样,只得咬牙答应了。 金钗一听不能在这新房子里住,还要回老屋去,顿时就不乐意了。 张嘴就要说话,被钱氏狠狠的掐了一把,顿时眼泪汪汪的不敢做声了。 倒是梅永珍听了这个安排,欢天喜地:“那感情好,让二弟去给我们做个伴也好!”说着就热情的去拉钱氏。 钱氏心里也不痛快,放着好好的新屋大院子不能住,要回去住那老房子。 可如今她们也不敢说啥,只能勉强撑着笑脸,一家子跟在梅永珍后面回了老屋。 孙木头正在做饭,听到动静跑出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梅永珍急忙道:“快帮你二舅把屋子去收拾一下,你二舅他们一家这几天暂时住在咱们这里。” 这话一说出来,梅长安和钱氏一同皱了皱眉头。 孙木头点点头,没说话,拿了扫帚等梅永珍拿着钥匙开了门,就进去清扫。 这屋子本来前些日子 住了盖新屋子的师傅的,走之后就打扫过一遍,如今也只是有些浮灰,孙木头三两下扫完就出来了。 钱氏和金钗捂着鼻子进去,还有些灰尘,呛得两人忙跑出来。 “这房子怎么多灰,怎么住啊?娘,我不要住这里!”金钗跺脚。 梅长安此刻浑身疼,站在院子里又冷,想了想,对着梅永珍道:“大姐,我能先到你屋子里歇会脚不?我现在身上被娘抽过的地方一动就疼,估摸着都出血了!” 梅永珍忙道:“哎呦,我都忘了这事了!快快到我屋里歇会。” 将人引到了自己的屋里,屋子里空荡荡的,除了一张桌子,就是两把椅子。 梅长安坐在椅子上就吩咐:“如月,快给我看看身上的伤!” 钱氏就忙忙的上前,给梅长安小心的把外袍给脱下来放到一边。 梅永珍一见,忙拉着金钗退了出来。 一出门,金钗就将梅永珍的手给甩开了,嘟着嘴走到一边。 梅永珍不以为意,还慈爱的摸了一下金钗的头发:“金钗是吧,都长成漂亮的大姑娘了,这外面冷,你到灶屋里去坐,哪里暖和些。” 金钗平日里哪里会到灶屋这种她认为的腌脏地方去,就怕脏了身上的衣服。 可此时天色都黑了,呼啸的风刮在身上,都能穿透衣服,才出来一会,这身上就被吹得冰凉。 忍了忍,还是跟着梅永珍到了灶屋,接过梅永珍给的小板凳,坐在了灶膛门口,好歹身上暖和了些。 梅永珍也没闲着,又是打水去给梅长安的屋里擦桌子,炕席。又吩咐孙木头给把炕烧上。 没过一会,梅忠诚又来敲门,给梅长安一家送被褥来。 正好看到钱氏给梅长安看伤,走过去一看,眉头就皱起来了。 李婆子还真没留手,这细细的竹竿子,看着不起眼,抽在身上特别的疼。 如今天气冷,穿得厚实,可梅长安身上的棉袍都被抽破了好几处,里面的棉花都露了出来。 更别提胳膊,脖子,还有腿上,那真是一条条的红痕交错,都肿起来了。 一碰上去,梅长安就丝丝的抽凉气。 “你娘也真是的,咋就一点都没留手呢?”梅忠诚看着也觉得不落忍。 “爹,我没事!只要娘能消气,多抽我两顿我都情愿!”梅长安低垂着眉眼,显出无限的孝顺来。 梅忠诚将被褥交给了钱氏,又风风火火的回去,没一会拿来一瓶药油:“用这个擦擦,明早起来肿就消了!我给你们带了点野味,你们晚上就在这边吃!明天等你娘他们气消了再说。” 说着又嘱咐了梅永珍几句,才匆匆忙忙走了。 梅永珍将梅长安他们住的屋子收拾好了,炕也烧上了,梅长安和钱氏还有金钗才回屋去。 梅长安还不住的道谢:“大姐,真的是多亏你了!不然今天晚上我们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一面就吩咐钱氏:“大姐都帮咱们把屋子收拾好了,你还楞着干啥?还不去帮大姐做饭去?都等着大姐伺候不成?” 梅永珍还从来没听到人这么感谢体贴过她,尤其 是二弟还是个秀才老爷,那真是心潮澎湃,浑身说不出来的干劲。 忙摆手道:“你身上受了伤,让弟妹照顾你就好!我去做饭!我去做饭!”笑呵呵的如同捡了金元宝一般。 看着梅永珍进了灶屋,梅长安脸上的笑一收,一转身,身上就疼,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 钱氏忙上前扶着:“官人,你没事吧?早知道回来你要受这样的罪,咱们还不如不回来呢!” 梅长安瞪她一眼:“妇人之见!这点伤算什么?不吃点苦头,能让他们相信吗?糊涂!我可告诉你,明儿 个可别给我露了底,听到没有?” 钱氏小声的道:“可爹娘那边,官人你可答应了明儿一早要送银票过去的,咱们这……” 声音低下去听不到了。 梅长安皱皱眉头,考虑了一会才道:“这个我心里有数,你别管。你明天一早,只需要把咱们买的礼物带过去,然后……” ※※※ 灶屋里,孙木头沉着脸,一边往灶膛里添柴火,一边道:“娘,姥爷家的事情,咱们还是少掺和……” 梅永珍正在炒菜,梅忠诚刚才提过来一只野兔,被她剁成块了,打算红烧一盆。 听到孙木头的话,不以为然:“你小孩子家家懂什么?如今咱们孙家指望不上了,你娘以前糊涂,跟你几个舅舅和小姨不亲近。如今你姥爷在还好,将来你姥爷要是不在了,你可咋办?如今好不容易你二舅回来,还是秀才老爷,又给县太爷办事,咱们不说巴结,关系处好一点,将来说不定还能拉你一把呢!” 孙木头往灶膛里丢根柴火:“我一个乡下的小子,二舅能拉扯我什么?娘,咱们本本分分,老老实实的过日子不好么?” 他眼看着亲娘自从爹时候,这性子变得,让他越来越觉得说不出的难受来。 “娘以前难道不够本分老实?可被你奶折磨的差点去了半条命!娘算看明白了,这人啊,还得为自己打算!再说了,娘也没别的想法,就是想跟你二舅把关系处近一点,到时候你二舅有什么好事,想着咱们点,这也有错?” 孙木头低下头去,不再做声了。 第二天一大早,梅永珍做了早饭,因为梅长安一家的缘故,特意熬了白粥,配上咸菜,还切了两个咸鸭蛋。 这是梅忠诚拿过来的,她一直没舍得吃,留到今天才拿出来。 这已经是她能那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梅长安倒是没说啥,金钗本来还想挑三拣四,她在齐城的时候。 早上哪里吃过这种东西?要么是点心配一碗甜甜的豆花,要么就是三鲜小笼包配粥,小菜也有好几样呢。 只不过昨晚钱氏已经交代过她了,要她忍耐几日,因此即使不痛快,也勉强就着咸蛋,喝了半碗粥。 吃完早饭,钱氏就回屋去抱了一个大包裹,这都是昨天晚上收拾出来的,给梅家人的礼物。 钱氏先给了梅永珍一包糕点,说是县城特有的,又给梅永珍一根细银簪子,也说是县城的新花样,让梅永珍戴着玩。 梅永珍除了成亲的时候,陪嫁过几只银簪子,还真没有人送给她这个。 又听说是县城里的好东 西,激动得手都发抖了,握着簪子不撒手。 钱氏眼神里掠过一抹轻蔑,没见过世面的,一根银簪子就成这样。 脸上还要笑着说些礼物简薄,大姐别见怪之类的客气话。 到新屋子这边的时候,梅家人正在吃饭。 早饭如今一般都摆在梅长青的院子里,今儿个吃的是鸡汤面。 用得是柳小桥昨儿提回来的野鸡熬了一夜的汤,骨头和肉都分离了。 早上新做的面条,又筋道又顺滑,在锅里煮熟了捞出来放在碗里,浇上一勺子鸡汤,撒上切得碎碎的青蒜叶,让人一闻就食欲大开。 金钗昨天本来就没吃好,梅永珍做饭的手艺一般,好好的兔子,她舍不得放油,舍不得放调料,几乎是清水一煮,里面还下着白菜萝卜,能好吃到哪里去? 今儿一早又只吃了半碗白粥,此刻闻着鸡汤的味道,就忍不住口水泛滥。 好歹是姑娘家,要脸面,只拿眼睛去看钱氏。 钱氏也没想到,这婆家没了他们后,日子过得这么好了,一大早居然就吃鸡汤面了,这鲜味,让她也几乎忍不住了。 自从梅长安被辞退后,他要四处打点,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又还要撑着门面不能太寒酸。 俗话说的好:身上无衣有人欺,肚里无食无人知。 钱氏只能节省开支,省来省去,就在吃食上节省了。 梅长安为了打点,天天几乎在外面吃,金钗是她唯一的闺女,又还是个孩子,也就她的标准没降下来。 钱氏和她的爹娘,每天就是青菜白饭,半个月才能见一次荤腥。 昨晚梅永珍的做的兔子没滋没味的,她都吃了好几块,就别提这香喷喷的鸡汤了。 只不过她要面子,也记着梅长安的话,瞪了金钗一眼,让她矜持点。 梅忠诚看到老二一家都过来了,顺嘴就问:“吃了没?要不要吃点?” 梅长安也就顺势坐到了桌边,还说得特别的孝顺:“三弟妹,给我也来一碗,我陪爹再吃一点。” 温氏傻眼了,求救的去看梅长青。 (本章完) 第293章 还钱 梅长青要气笑,“我们如今可是分家了,我媳妇伺候我就行了,凭啥还要伺候你啊?你自己没媳妇啊?还是就你媳妇金贵?到劳资家里摆什么秀才老爷的臭架子?” 梅忠诚忙道:“老二家的,你怎么这么没眼色?不会给你男人捞一碗面条?” 钱氏涨红了脸,忙答应了一声,问了一声灶屋在哪里,忙去拿碗筷去。 回来一人给捞了一碗面条,吃得肚子溜圆了才放筷子。 吃完早饭,钱氏又端坐在一旁,看着周氏她们收拾。 以前在老屋子的时候,每年过年回来,都是如此,钱氏跟梅长安一家,都是不干活的。 今年可不同了,周氏直接将梅长安他们一家子的碗筷捡出来往桌上一丢:“都分家了,还指望我们伺候你们一家子不成?跑来白吃了一顿,还打算让我们给你洗碗不成?要不要脸啊?” 钱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梅长安吼她:“还楞着干啥?大嫂她们吃完了都干活,你傻坐着等人来请啊?” 钱氏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低着头捡起碗筷去灶屋洗去了。 等到都忙活完,才将自己早上带过来的包裹打开,分发所谓的礼物。 基本都是些糕点啊,各式样的绢花,小孩子的什么拨浪鼓啊,还有一些面具啊,银簪子,细细的银镯子啊,还有几匹尺头,再有一点齐城那边的土特产,细细碎碎的堆了大半桌子。 看起来倒是琳琅满目,很有冲击力。 最起码周氏和温氏还有柳小桥就看呆了。 梅晓彤只瞟了一眼,就知道不过是些花里胡哨看着好看,不值钱的东西。 这一对,满打满算没超过二两银子。 钱氏却摆出一副,这可都是县城里的好东西的架势。 一会指着那绢花,说是县城里最有名的首饰铺子出得新品。 一会又指着糕点说是齐城最有名的糕点。 还有什么银簪子和银镯子,也说是县城最好的师傅制作的,看上面的花纹,光这手工费都值不少银子。 一边吹嘘,一边分发礼物。 女人们一人一朵绢花,梅晓彤多两根银簪子,那对银镯子是李婆子的。 几匹尺头是给几个妯娌的。 拨浪鼓什么的是给最小的小朵的。 小娟和晓鹊还有天豹一人一个面具。 至于那些土特产就分给了男人们。 一时倒真是人人都有,面面俱到。 有了礼物进门,不说梅晓彤和李婆子,其他人的脸色勉强和缓了些。 那边金钗拉着晓鹊,给她看自己头上 的簪子,那也是银鎏金的,不过只是普通的梅花簪子。 这是金钗最贵重的一支簪子了,她仗着晓鹊不懂,故意的显摆,说这是金子的。 看到晓鹊傻乎乎的看着她头上簪子的样子,金钗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谈心越浓,自从梅长安被辞退后,她就再也没有享受过那种被人仰视的感觉了。 此刻看到晓鹊,忍不住就卖弄起来。 说她在县城里交往的小姐妹都是官吏家的小姐,都如何的知书达理,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说得口水都干了,才傲气的瞥了一眼晓鹊耳朵上那小小的银丁香,带着几分鄙夷之气:“你这耳钉也太小了,不留心都看不出来了,带着有什么意思?要不,你帮我把衣服洗了,我送你一对比这个好看的耳钉如何?” 她昨天换下来的衣服还丢在哪里,这么冷的天,她可不想碰冷水。 以前回来都是晓鹊和温氏帮忙洗的,这次回来,爹娘交代她不能在吩咐几个堂兄弟妹做事。 那她用东西交换总可以吧? 晓鹊一愣,才反应过来,金钗这是将自己当千金大小姐了?要自己给她洗衣服,她给点东西?当自己是小丫鬟? 晓鹊本来性子里带着一股泼辣劲,以前三房没底气,温氏压着她,为了温氏,她也忍着了。 如今梅长青立起来了,又分家了,她除了老姑和奶,谁都不怕。 听了金钗这话,顿时就炸了毛了,冷笑着看了金钗头上的簪子一眼,才道:“你要是送我一根跟老姑头上一 样的簪子,我倒是考虑帮你洗两件衣裳。不然免谈!你又不是那千金大小姐,就一对银耳钉也好意思拿出手来?也不怕人笑话?你说你爹娘给人家县太爷当狗腿子当得好,咋还就戴这么寒酸的簪子?“ “怎么不跟你说的那些大家小姐一样,戴什么玉啊,宝石啊?你爹娘不是说赚了好多钱吗?怎么,都没舍得往你身上花不成?那还在我面前充什么阔气?” 两句话,臊得金钗羞红了脸,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她没想到一贯回来后就被她当丫鬟使唤的晓鹊,居然嘴巴这么不饶人。 钱氏听了,心中恼怒,脸上还要堆着笑打圆场:“哎呀,都是我们家金钗不好!都是我平日娇惯太过了,她爹也说她将来是有大造化的人,所以养出这般性子来,不会说话。晓鹊,你别跟金钗置气!” 一面又训斥金钗:“你怎么说话的?晓鹊是你隔房的堂妹,又不是你的丫鬟,怎么能让她给你洗衣服?还说给东西,这不是拿你堂妹 当丫鬟么?怎么这么不懂事啊?” 温氏本来想说两句,可她嘴笨,又被钱氏这么一劝和,倒不好再说了。 钱氏这才又接着金钗刚才说的话题,顺势就说开了。 说自己平日里也都是和官宦人家的夫人交往,可是开了眼界,才知道原来这世上,贵人家的女孩子是什么样的。 什么喝个茶都有规矩,要什么洗茶,洗茶壶,然后煮水,水开到什么程度,都有讲究。 更别提就连泡茶的水都会根据茶叶的不同而不同。什么泉心的水,江心的水,或者早上收集的花瓣上的露水,还有冬天梅花上的雪。 吃饭也是,一日三顿都有人服伺,想吃什么,用眼神示意一下,自然会有丫鬟给夹菜,饭后还有丫鬟伺候着漱口。三餐后还有点心,都是外头买不到的好东西。 身上穿的衣服那就不说了,县太爷家的夫人,那是一天好几套的衣服不重样的换着。 而且那些衣服料子的名字都好听的很,什么天水碧,玫瑰紫,雨过天青色…… 那些衣服料子上都带着光,上面的刺绣也是十分的精美,宛如真的一般。 这样好的衣服,只要下两次水,颜色不鲜亮后,就不再上身了。 更别提那些官夫人们,头上戴的,那都是金钗宝石,随便一只玉镯子就好几百两。 又说起,那些官夫人,那真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啥都不用做,丫鬟们就将她们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不说那些官夫人,就县太爷家的姨娘小妾,那也是穿金戴银,呼奴唤婢的,比寻常人家的太太夫人还体面呢。 钱氏说话温温小意,又有一副好口才,娓娓间就将那些官夫人奢侈舒服的生活,说得有声有色的。 梅晓彤一看,除了自己和李婆子,周氏几个人都听得入了神。 钱氏描述得是她们不敢想象的世界。 他们才知道,原来城里的官眷过得是这样的好日子,可不是她们平日里想象中,县太爷的夫人都是拿着金碗吃饭,肉都是吃一碗倒一碗的样子。 钱氏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观察着大家的神色,见几个妯娌和大姑子都露出羡慕和向往之色,唯有婆婆和小姑子梅晓彤却当没听到一般。 忍不住就道:“那些姨娘小妾,本是庄户人家的女儿,不过就是生得好看些,得了贵人的眼,就一朝飞上了枝头当了凤凰。还有那聪明的,哄着贵人拉扯自己的娘家,那娘家一家子可就沾光起来了,如今也是县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了!那日子比起以前,可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多少人都羡 慕呢!” 梅晓彤听钱氏这话就觉得不对劲,皱皱眉头,“你这么羡慕给人当小老婆姨娘,自己当去?自己不行就把你闺女送去!跑到我们家来说这些不三不四的话给谁听?我们梅家可没有送闺女给人当小老婆的规矩!” 一句话,噎得钱氏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只得低头赔罪:“是我不会说话!是我不会说话!咱们家不是这样的人!” 梅晓彤不耐烦再听钱氏这些意有所指的话,那边梅长安还在喋喋不休的吹嘘着自己给县太爷当师爷的风光。 梅忠诚也是越听越入迷。 心中实在不想跟这群人再搅和了。 当即站起身来:“行了,说正事吧!不是说今天把二百两银子还回来的吗?银票呢?我们可都等着呢。” “对对对,银票呢?”梅长贵听着梅长安在哪里吹嘘,只听得昏昏欲睡。 梅长青倒是多听了几耳朵,毕竟他可是一个想当秀才举人爹的男人。 大房的梅晓鹊,今天情绪平稳了许多,没有再口出恶言,只冷淡的坐在一旁当木头。 听到梅晓彤的话,都立刻精神起来,一个个虎视眈眈的看向了梅长安。 尤其是梅长青,更是捋一下袖子,大有梅长安不掏钱出来,他就搜身的架势。 梅长安脸色一僵硬,勉强挤出一抹笑来:“爹,娘,小妹!昨天晚上我仔细想了想,还是觉得这个分家分得不好,对爹娘和小妹不公平!我想过了,当初是我对不起家里,如今这分家我没赶上,好歹也让我弥补一下。” “娘昨天也说了,我走后,多亏了小妹才把这个家给撑了起来,小妹是家里的大功臣。可分家的时候,怎么能让她一个没出阁的姑娘家奉养老娘呢?” “现在我日子好过了,又在县城里安了家,怎么说也比这山沟沟里的情况好些。倒不如让我将功赎罪,别的不说了,爹娘和小妹就都交给我吧!爹娘的养老,还有小妹的婚事,都包在我一个人身上。” “这不说别的,就小妹的婚事,在这山沟沟里能有什么好人家?等过了年,跟着我们去县城,二哥保管给你介绍一门好亲事,不比嫁给乡下的泥腿子强?” “爹,您说是吧?”说完,看着梅忠诚。 梅忠诚先还是听着脸色很受用,老二知道错了,回来还主动说要把自己和老婆子还有小闺女一起养起来,这才是人话嘛! 这样分家,倒也合了他的心意,不用跟老婆子分开,就是这闺女的婚事。 梅忠诚抬头看看闺女身后黑着脸的安华皓,顿时嘴巴都是苦的,忙道:“ 那个,你有这片心是好的,不过你妹子的婚事倒是不用你操心了!她如今已经定亲了,就等选好日子就过门了!” 梅长安顿时眼神一缩:“什么时候事?我怎么不知道?定给谁了?”一连串的问题甩了出来。 安华皓黑着脸上前一步:“跟晓彤定亲的人是我,怎么,有意见?” 梅长安一愣,“怎么又是你?” 扭过头就问:“爹,他不是跟小妹退婚了吗?怎么又定亲了?小妹这样的人材,找个什么样的人找不到,非要吊死在安华皓这棵歪脖子树上?” “当初他嫌弃小妹长得丑,就死活要退亲,如今看到小妹好看了,就又要定亲!这样的人家怎么能嫁过去?不行!我不同意!” 梅长安十分激动的反对。 “我闺女的婚事,什么时候轮到你反对?少给老娘扯这些有的没的,快点,掏钱!”李婆子十分的不耐烦了。 “爹!安家这小子,一看就是为了我们梅家的好日子还有小妹的美色才定亲的,这样心术不正的人,你怎么能放心让妹子嫁过去?爹——”梅长安还努力的反对着。 梅晓彤一拍桌子:“有完没完啊?我的婚事关你什么事情?别想把话题扯开,快给钱,一家人都等着呢!还磨叽什么?别是没有钱,拿不出来吧?” 似笑非笑的看着梅长安。 梅长安一咬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来,往桌子上一拍:“银票在这里!我梅长安说到做到!可这婚事——” 李婆子上前先一把捞过银票握在手里,看了一下,上面写着两百两字样,这才放心。 立刻就翻脸道:“这婚事关你屁事?家都分了!你爹都管不着了,你充什么大瓣蒜?还了银子就给老娘滚蛋!还赖在这里干啥?老大你是死人啊,还不把他们给老娘掀出去?” 这银子到手了,还留着这一家子碍眼的东西干啥? 梅晓鹊一听,忙站起来,招呼着天龙和天虎还有周氏,将梅长安一家子都给推攘出了梅家。 梅长安顾忌着形象,周氏力气一个抵得上二个钱氏,没费什么周折。 等梅长安三人回过神来,就已经站在梅家门外了。 屋里,梅忠诚暴跳如雷:“老婆子,你这是干啥?老二不是都认错,把银子都赔回来了吗?你怎么收了银子就把人赶出去了?” 李婆子抖抖手里的银票:“不是看着这银票的份上,老娘今天都不会让他进门!还能忍着让他们吃了三碗面?这个家,这个院子,老二那一家子畜生休想再进来一步!你要舍不得你那畜生老二,你搬出去跟他住去 !” 说完,揣着银子,就招呼几个儿子:“这银票先放着,等过了年,去镇上兑换了银子,咱们平分!” 梅长青响亮的答应了一声。 然后还嘱咐几个孩子:“听到没有,咱们这院子,不允许他们一家三口进来,要是他们要进来,你们就赶快喊人,知道不?” 几个孩子忙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爹,你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二伯他们家进咱们家来的!” 气得梅忠诚拍着桌子:“目光短浅啊!你们就不想想,这老二当了县太爷的心腹,对咱们家有多大的好处啊!不说别的,老三你的儿子读书就不用愁了!” 梅长青忙摆手:“爹,我可不稀罕!再说了,他不过也就考中一个秀才,我儿子将来是要中举人的,有他教着,说不定连秀才都中不了!” 这话可捅了梅忠诚的心窝子,气得抓起烟袋锅就冲了出去。 安华皓陪着李婆子和梅晓彤回了后院,将李婆子送进屋,就拉着梅晓彤匆匆过去了安家那边的小院子。 一进屋子,安华皓就将梅晓彤一把紧紧搂住:“晓彤,咱们成亲吧!我等不不了了,我们先成亲,等你满了十八岁再圆房,好不好?我不想别人再打你的主意。” 说着,眸子深处掠过一抹杀机。 梅长安,很好!他记住了! 梅晓彤考虑了一下,点点头:“也好,等过了年,挑个好日子吧!” 如今已经分家了,等到成亲了,就找个借口,住到县城里去,她实在是天天看着梅忠诚这糊涂劲受不了了。 “真的?太好了,晓彤!晓彤……”安华皓没想到梅晓彤真的答应了,一颗心简直要快活得飞起来。 将梅晓彤搂着坐到炕上还舍不得放开,一边还念叨着,这要成亲了,要置办些什么东西。 梅晓彤也笑微微的靠着安华皓,不时的还附和两句。 腻歪了一会,梅晓彤才拍拍安华皓的手:“这次回来,梅长安他只怕目的不止是要钱,我听钱氏那语气,总提什么姨娘小老婆,又反对我们的婚事,恐怕他还打着别的主意。” (本章完) 第294章 刺激 安华皓眼神也沉暗了下来:“我现在就想法子把梅长安他们弄走,免得他在老叔耳边嘀咕对咱们的婚事不满意。要不我让人把他被县太爷辞退的消息给传回来?” 安华皓自然也看得出来,梅忠诚为什么能原谅梅长安,不就是因为梅长安所吹嘘的他如今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吗? 只要揭穿梅长安如今的处境,梅忠诚的希望再度破灭,又发现被梅长安欺骗,就算再看重梅长安,也要失望了吧? “你还是省省吧,我爹如今是鬼迷心窍了,你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的。再说了,就算你说了,梅长安不承认,说是我们污蔑怎么办?你去哪里找人证物证去?难道还要去齐城一趟不成?”梅晓彤摇摇头。 “如今快要过年了,你觉得我爹会跟你去齐城?你还没看出来,如今在我爹眼里,梅长安是个知错就改的好儿子,咱们说的话,都是别有用心的。” “如今他们连院子都进不了,没人给钱,他们就算打再多的主意也是白费。我估摸着他们熬不了几天,说不得就要走了。等过了年,咱们成亲了,梅长安就算有千般的想法又能如何?” “我爹那人,我算看出来了,如果不是他亲自去撞了南墙,他是不会回头的!我当家这些日子,他可憋屈坏了,如今分家了,出息的二儿子又回来了,还不知道怎么高兴呢!随他去吧!”梅晓彤十分的淡定,都分家了,天要下雨,爹要撞墙,随他去 吧!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谁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她如今只需要照顾好李婆子就行了。 安华皓见梅晓彤丝毫不将梅长安和梅忠诚放在心上了,也松了一口气。 ※※※ 且说梅忠诚被李婆子和儿子闺女气得冲出了家门。 站在门外,一时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自从梅家日子好过了,尤其是新房子盖起来后,以前关系不错的几个老兄弟,如今都跟他不怎么来往了。 话里话外都说他有福气,生了个能干闺女,儿子也争气之类的。又笑他现在早早的就放权享福,含饴弄孙了。 梅忠诚心里却憋气,外人看着都觉得他梅忠诚日子顺心,千好万好,可谁知道他天天日子也不好过? 没分家钱,小闺女看着每次做啥事,都把大家召集起来商量,可最后拍板的都是她,说来说去都得依着她。 自己这个当爹的再说的多,为他们着想,也没用。 分家以后,才几天,他也看出来了,几个儿子如今都是心朝着自己的小家的。 就连分到自己手里的那点 银子,还有以后的分红,都早早的被惦记上了。 他又不是那种手里捏着银子,不管子女死活的爹,如今每家日子都过得去,他手里留点银子,也是想着,以后看谁家日子难过些,就贴补贴补,也不用闹得兄弟姐妹之间不合的意思。 哪里想,就没一个懂他心思的。 如今老二回来,又认错,又赔礼,还把银子也补上了,可一家子愣是听老婆子的,把老二一家给赶了出去! 这个家,现在哪里还有他容身的地方?都向着老婆子和小闺女去了。 环顾一下四周,梅忠诚跺跺脚,裹紧了衣裳,朝着老屋子走去。 转个弯,就看到老二一家互相搀扶着在前面走,金钗那丫头还在抹眼泪。 梅忠诚估摸着,这肯定是在新房子受委屈了。 忙上赶了几步:“老二——” 梅长安正憋着一肚子的气,没想到这次回来,除了亲爹,全家所有的人,尤其是亲娘,竟然拿自己当贼防着。 拿到银票就翻脸把自己一家给赶出来了!这哪里是亲娘能做得出来的事情? 要不是还要顾及着形象,梅长安早就爆发了。 偏金钗被晓鹊怼了几句,心里不痛快,拉着钱氏抱怨,说就不该回来,又缠着钱氏,说也要买梅晓彤头上戴着那鎏金的簪子。 被气不顺的梅长安给低声训了两句,委屈得眼泪直往下掉。 这些年,她虽然是闺女,可梅长安心中有盘算,对她也是娇惯着养大的,平日里连重话都不说一句的。 可只要回灵山村,总会被梅长安骂几句,这让金钗越发的抵触灵山村的这一家人。 梅长安看到金钗委屈的样子,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刚要安慰几句,就听到梅忠诚的声音。 忙瞪了金钗一眼,转身就露出一脸的惊诧中夹杂着隐忍的难过的表情来:“爹,你怎么来了?“ 说着上前,扶住了梅忠诚。 梅忠诚叹口气:“走,到屋里说去。” 前后进了院子。 梅永珍听到动静,忙迎了出来:“爹,你来啦!快到屋里坐,外面冷!”习惯性的就要把梅忠诚往自己屋里引。 梅忠诚摆摆手:“我到老二屋里坐坐,你歇着去吧!”说着和梅长安就进屋去了。 梅永珍一愣,犹豫了一下,也想跟进去。 钱氏忙拦住了:“大姐,你歇着去吧。爹和我们官人有事情要说,我伺候着就行了。” 话说得好听,可意思很明白。 梅永珍听明白了,挤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来,一步三回头的回了 自己的屋子。 屋子里,父子俩坐下,对看了一眼。 梅长安顿时就挤出了几滴泪来:“爹,我这次是真心悔改了!我卖地契的银子都换回来了,为啥娘和小妹他们就是不相信我?” 梅忠诚叹口气,安慰道:“爹相信你!”想到自己这段日子以来,被老婆子和几个儿子的防备和疏远,他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梅长安就跪在了梅忠诚的脚边,抱着梅忠诚的腿,好生隐忍而难受得流着泪,哭诉了一番自己如何的艰难,如何的想弥补而不能。 到最后,哭得梅忠诚也落下来泪来,倒是父子俩抱头痛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梅忠诚心里的那点芥蒂彻底的才算是消失了。 父子俩相扶着坐在炕上,梅长安就道:“爹,我是真心要奉养您跟娘的,小妹也是我的责任。您跟娘还有这个家对我付出了这么多年,如今我终于可以回报了,您就给我这个机会吧!不然我这一辈子都寝食难安了!”梅忠诚拍着梅长安的肩膀:“爹知道你有这个孝心就行了!你如今在外办事,我跟你娘都老了,留在老家也挺好的。” “爹,这有何难?您和娘还有妹子,都跟我到县城去!我单独给您二老买个小院子,买两个人伺候你们,清清静静的当老太爷老太太。至于小妹,爹,不是我说。以小妹如今的品貌,加上我这个当哥哥的秀才身份,到了县城,嫁给官宦人家当官夫人都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小妹为了咱们家吃了那么多苦,我这个当哥哥的,怎么能忍心让她一辈子就嫁给一个乡下的泥腿子?对女人来说,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莫非您还想让小妹就在这乡下过一辈子?” 梅忠诚听了沉默不语。 梅长安又加了一把火:“您要是怕那安华皓不退亲,这事你交给我!保管他老老实实的退亲,什么话都不敢说!到了县城,我保证给小妹找一门官家的亲事,到时候当官太太,穿金戴银,丫鬟奴婢的伺候着。” 梅忠诚不能说不心动,能把闺女嫁给官宦人家,当官太太,这就仅次于老二当官了。 可他再心动,这做人不能丧良心。 安华皓这孩子 以前纵然有各种不是,但是自从跟自家老闺女定亲后,那真的是没有可挑剔的。 那是一心拿梅家当自己家的,有啥好东西,也都先孝敬了自己和老婆子的。 这样的女婿,去哪里找去? 更别提,如今安家就他孤单单一个人,这要是退亲,大家不得说梅家仗势欺人? 这可不行!想了想,梅 忠诚还是摇头了。 “不行!你小妹这亲事,是当着里正还有族长和长老们定下来的,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的,咱们可不能反悔!不然这梅家的名声还要不要?传出去对你的名声也有妨碍!如今你是县太爷身边的红人,可不能出半点岔子!” 梅长安脸上的笑容一僵,深吸一口气,咬牙又劝:“爹你再好好考虑考虑!毕竟是小妹下半辈子的事情!要不,你回去跟娘商量商量,看她怎么说?” 梅长安记得李婆子是相当讨厌安华皓的,又偏心小妹,这要是听说自己保证能让小妹当官太太,说不定她先同意了。 梅忠诚不忍心拂二儿子的一片好心,点点头。 中午晌就回到新房子,将李婆子拉到一边,将梅长安的意思给传达了。 最后当然,他还是道:“我是觉得这样不妥,咱们梅家怎么能失信于人呢?华皓那孩子是个好孩子……” 李婆子听完话,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一把推开梅忠诚,从厨房里抄起菜刀,就往老屋子里冲。 梅忠诚一看李婆子这架势,魂飞魄散,立刻喊人:“老大,老三,老四,快出来,出事了!” 梅家三兄弟忙跑出来,就看到自家亲娘操着刀就往外冲。 “你们快拦着你娘——”梅忠诚忙喊。 梅家三兄弟对视一眼,这亲娘一副谁敢拦在前面,就一刀砍了没商量的架势,谁敢拦?自己身子是肉做的,又不是铁打的! 不仅不拦着,还纷纷让开一条道,让李婆子畅通无阻的冲了出去后。 梅长青才道:“爹,娘这是咋滴啦?” 大家如今都知道,自家娘虽然嘴上不饶人,心里却是有成算的,能将她气得要操刀,可不是小事。 “那个,你们快拦着去,你娘要去老屋找老二——”梅忠诚含含糊糊的道。 梅家兄弟谁还不知道,只怕是老二又说啥刺激了老娘了。 用脑子一转就知道,恐怕和小妹有关,不然娘不会气成这样。 这事,他们可不敢管,梅长青就干脆朝着院墙那边喊:“小妹,妹夫,娘拿着刀去砍王老二去了——” 这边院子闹哄哄的,窝在那边院子里的梅晓彤和安华皓自然听到了,又听到梅长青这一嗓子,忙赶过来。 梅忠诚到底担心,拖着梅晓鹊和梅长贵先赶过去了,怕真出了人命。 梅长青借口要等梅晓彤,慢悠悠的磨蹭着,将两人赶到,才道:“只怕老二又提了小妹你的婚事了,鬼知道老二肚子里憋着什么坏水。也就咱们爹被他给蒙住了,咱们慢点去,让娘 好好 教训教训老二。” 梅晓彤看梅长青一眼,说得轻巧,李婆子手里拿着刀,万一不小心把自己给割伤了咋办? 急急忙忙的往老屋赶去。 老屋里已经闹得是鸡飞狗跳了。 李婆子一脚把大门踹开,院子里劈柴的孙木头吓得斧头一哆嗦,砸到脚了,抱着脚抽着气回头一看,是李婆子拿着刀,顿时大气都不敢出了。 这姥姥是来干啥的? 梅永珍听到动静,一出门,看到这架势,腿都软了,强撑着开口:“娘……娘……有……有事?” 梅长安在屋里听到梅永珍喊娘,还以为李婆子听到消息就迫不及待要过来跟他商量了,忙挂上笑容,从屋里走出来:“娘,我——” 看到李婆子手里的刀后,剩下的话立刻吞回肚子里,缩回头就想关门。 李婆子一看到梅长安露出头来,找到了目标,立刻扑了过来。 嘴里就骂着:“你个王八羔子,没人性的小畜生!你打着什么主意,当老娘不知道?你以为老娘是你那个糊涂不中用的爹?两句好话,几滴猫尿,加上一张银票,就以为你是个好人了?你是个什么东西,老娘不清楚?你从根子上就黑透了的王八犊子!” “怎么,偷了家里的地卖的银子,让你攀上高枝,当了县太爷的狗腿子还不过瘾?如今又将主意打到你妹子头上了?当初老娘就说了,你是个卖地卖家还不知足的,如今果然,又想卖妹子了?又想攀谁的高枝?” 梅长安不由得就后退了几步,嘴里喊着冤枉:“娘!您冤枉我了,我是真想给妹子找个好人家!我没别的意思——“ “放屁——你个白眼狼,你要是没事你会往家里跑?在外这么多年,你哪次回来不是为了要钱,就是为了要东西!你都攀上贵人,当着好好的狗腿子,没事你会回来?真要有心,你咋不站稳了脚跟就送信回来?知道家里艰难,你有钱了,咋不托人带回来?” 嘴里说的好听,你当老娘心里不清楚?不过是先前家里没什么值得你回来的,所以你把王八脖子一缩,装作家里人都死绝了,你没爹没娘没兄弟姐妹!如今只怕又想攀高枝,银子不顶用了,倒想起家里来了!” “梅长安,老娘告诉你,你是什么货色,老娘一清二楚的很!真有好的宦官人家,你会记得你妹子?不留给你闺女?你把你闺女娇惯着养这么大,打着什么主意,你以为老娘不知道?” “以前看着你好歹是老娘肠子里爬出来的,老娘忍着不说,给你留面子,不扒你那层人模狗样的皮!如今你 倒拿老娘和家里人都当傻子糊弄,做梦!” 骂完,挥舞着刀就乱劈一气:“老娘生了你这样的畜生,祸害了全家不说,还要祸害你妹子!不如老娘先结果了你这个畜生!” 梅长安又羞愤又害怕,看李婆子这个架势,是真要废了自己的。 想躲,李婆子守着门口出不去。 想反抗,李婆子手里拿着刀,自己屋里空荡荡的,连个防身的东西都没有。 钱氏和金钗被李婆子吓得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大气都不敢出。 梅长安勉强还镇定着:“娘,娘,我是你亲儿子,您怎么就不相信我呢?我真的没有恶意!娘,咱们有话好好说,您先把刀放下行不行?” 梅忠诚越发难受起来,他当然知道,老二这要是一走,只怕自己死之前,都不会再回来了。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却被自家的婆娘,还有其他孩子给逼得有家都不能回了。 再一想,老梅家出了钱出了力,这果子却要被钱家给摘了? 如今那钱家的两老可是跟着老二他们呢,岂不是白便宜了钱家? 越想,梅忠诚就越不舒坦。 看梅忠诚的脸色不好看,梅长安吞吞口水,试探着道:“爹,儿子如今出息了,这都是家里爹娘和兄弟妹子的功劳。虽然如今娘和妹子他们对我误会颇深,可我身为梅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是希望梅家好的。” “我本来是打算这,将爹娘和妹子都接到城里去住,也好让爹娘享享我的福,我也能回报父母给我的恩德。更何况,爹一直教导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今我在外面,势单力薄,总归还是想有人帮扶着才好。” “更何况我多年来,也只有金钗一个闺女,将来我这家业,总得有人继承不是?我虽然没儿子,可兄弟们生的儿子,也跟我儿子一样。兄弟们为我牺牲良多,我不能回报一二,想着到时候把几个适龄的孩子也接到城里。” (本章完) 第295章 过年 “城里读书人多,气氛也好,给几个孩子找个良师,十年,二十年后,谁知咱们梅家会不会又出一个秀才或者举人?独木不成林,我到时候再推他们一把,弄不好,还能做个一县太爷当当呢。” “那时,我们梅家叔侄互为倚靠,不出三代,梅家就是官宦世家了。只是如今大家都不相信我的话。爹,要不,你随着儿子到城里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亲眼看到了,到时候再回来跟娘和妹子他们说,想来就信了。” 梅忠诚颇为心动,这要是去城里,也不是不可以。 最起码,得让外人知道,这梅家才是老二的家族,钱家算个什么玩意? 更何况,如今这家里,老婆子还在跟自己怄气,不如自己出门一趟,说不定自己不在家里了,老婆子还能消消气呢。 他心里更清楚,自从分家后,他手里有一份银子和分红,几个儿子媳妇都盯着呢,老三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只给自己留一半。 老大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要是留在家里,只怕这银子也保不住了。 只是,这都要过年了,一家人该团聚的日子,却要和老二一家孤零零的去县城,他又有点舍不得。 活了这么大年纪,他连荆县都没去过,更何况是比荆县更远的齐城。 又有几分心怯。 在门口听了半天的梅永珍,眼睛里冒着光,先前李婆子拿刀进来,吓得她躲到屋里去了。 等李婆子被梅晓彤劝走了,才敢跑出来。 听到梅长安要接梅忠诚去城里过年,而梅忠诚还有几分犹豫,她忍不住就开口了:“爹,我看二弟是一片孝心,您要不就答应了他,跟着二弟到城里去看看?” 梅长安没想到梅永珍会帮忙说话,忙感激的看了梅永珍一眼。 梅忠诚听大闺女也劝自己,越发的心动了,只是还有一点犹豫:“这都要过年了,我要是跟着你二弟去城里了,家里咋办?哪有一家子过年不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再说了,这城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一个熟人都没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梅长安听出来梅忠诚这是心动了,立刻道:“爹,这年前年后的没啥事,县太爷也要过年,我正好在家陪你!再说了,还有岳父岳母也在,有的是人陪你说话。” 梅永珍成绩就插嘴道:“可不是,爹,二弟肯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要是实在不习惯,要不,把我们家木头带上,他虽然人笨些,可性子老实,一路上正好伺候您。” 孙木头在门口一听,顿时皱起来眉头来。 梅忠诚倒是有几分 意动,看向梅长安。 梅长安还没说话,梅忠诚自己就先摇头了:“不行,不能带上木头!我要是带上木头了,留下你一个人咋办?你身子又不大好,木头留在你身边还能照顾你,再说了,木头还带着孝呢,不好出门的。” 这话一说,梅永珍的脸色一白。 庄户人家说讲究也讲究,这死了亲爹,亲儿子要守孝三年,不沾荤腥的,也不能去别人家串门,尤其是过年,更要呆在自己家里。 可你要是真的三年不沾荤腥,也确实难熬,所以好多人偷偷在家里吃点肉啥的,也没人真的计较。 梅永珍脸色发白得看着门口的孙木头,突然想起,为何她做的饭菜里只要带了荤腥,木头这孩子就只吃馍馍配咸菜。 尤其是昨儿个那一大盆兔肉,木头连筷子都没伸。 她本来那点子心思,在孙木头看过来的眼神里,显露无疑。 梅永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顾不上亲爹到底要不要去梅长安那里了,只勉强说道:“爹,你说的对,我先回屋去了。” 就低着头,匆匆回了自己的屋。 孙木头也跟着回屋悄然无声的关上了门。 这边梅忠诚既然动了心思,梅长安又一番劝说,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 和梅长安一家去城里过年,看看那边的情况,如果好,就把老婆子和闺女,还有几个小孙子一起接过去。 拿定了主意,梅忠诚也不是个磨叽的人,当即就要回去收行李。 梅长安将梅忠诚送到门口,看着他急匆匆远去的脚步,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这边李婆子被闺女,儿子女婿一起簇拥着回了家。 一路上,梅长青就没口子的夸李婆子:“亲娘!您真是我的亲娘!你刚才那骂得,太解气了!就是刀法差点,咋没让老二那个王八蛋出点血呢。” 李婆子啐了梅长青一口:“你那么能,你上?” 梅长青忙陪笑求饶,一家子倒是梅长安回来后,难得的轻松。 回了新房子,李婆子将儿子们都打发了,将梅晓彤和安华皓叫到房里。李婆子脸色十分严肃:“我想过了,你们开了年就成亲。老二那个瘪犊子肚子里不知道在寻摸什么坏主意,咱们又将他得罪死了,说不得他真干得出卖妹求荣的事情来。” “虽然你们定亲了,可这一天没成亲,就一天悬着。要是老二真做出这事来,就算没成,晓彤的名声也坏掉了!可不能为了那么个畜生,坏了我晓彤的好事!” “娘说的对!都依娘的!”安华皓激动的道。 说出口 才意识到,自己将心底那声娘给喊出了口。 李婆子一愣,马上笑开了花:“既然你都喊娘了,这婚事更得抓紧了!这几天先不管,等老二他们一走,咱们就开始准备!” 梅晓彤和安华皓自然更无异议。 才敲定了婚事,正说着去选个黄道吉日,梅忠诚匆匆就进了屋子,装作十分淡定的道:“我已经决定了,要跟老二他们一起去城里过年!” 李婆子此刻满心都是闺女要结婚了,要办得漂亮,天知道多少事情,哪里管得着梅忠诚是去城里过年,还是天上过年。 只含糊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你……你就不想跟我一起去?”梅忠诚咬牙半天,才问道。 “我老天拔地的,哪里都不去,就在家里呆着!你要去你去,还有别的事没?”李婆子转过心思来,巴不得梅忠诚快走,走了家里正好一心准备婚事。 差不多日子到了后,就把梅忠诚给喊回来。 不是她说,梅忠诚这个人她还了解的,别看现在喊得欢,真要到了城里,还不一定能住得习惯。 不过如今都不是她操心的事情,所以挥挥手,示意梅忠诚可以走了。 梅忠诚气得脸色铁青,拔脚就走。 回屋就开始收拾行李。 他琢磨着既然老二有钱,他这个当爹的去儿子家,哪里还有自己花钱的道理? 那分的本金银子,自己不在家,可是个麻烦。 给儿子?梅忠诚立刻否决了,只怕这给了后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 想来想去,也只有李婆子可以托付。 纠结了一夜,又跑到后院,将本金银子交给了李婆子保管,嘴上当然不是这么说的:“我这一趟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到时候做生意的话,岂不是耽误事情?这本金就放在你这里,等需要的时候你一起拿出来就行了。” 李婆子冷哼了一声,看在梅忠诚马上要带着老二一家眼中钉要滚蛋的份上,收下了,也没说啥。 梅忠诚还不放心,又把几个儿子喊过来先宣布自己的决定,又试探着问几个儿子:“我这次去,恐怕有一段时间,也正好给几个孩子看看读书的环境,要是真的好,就把几个孩子都接过去读书。” 天豹一听读书,立刻头都大了一圈,只觉得爷爷真是太坏了,去县城不去买吃的,买玩的,居然先去找先生。 还要把他们都接过去?傻子才去呢! 正想着,就听到梅忠诚问:“天豹,小娟,你们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城里?城里好玩的地方可比咱们乡下多。” 天豹翻个白眼,就算他们是小孩子,可也不带这么不走心的哄骗的吧?前面才说要去找先生,把他们几个接过去读书,转身就说是带着去玩? 他已经是个大人了,才不会再上大人的这些当! 当即很严肃的拒绝:“我不要!我不去!我不喜欢城里!” 先把话说前头,他不喜欢城里,所以读书这种事情别找他。 小娟看了看爹娘,又看看天豹,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开口:“我,我也不喜欢城里!” 梅忠诚失望的看了看几个孙子,天豹怕梅忠诚还抓着不放,忙往外跑。 没奈何,梅忠诚只得收拾好了包裹,梅长青帮他拎着。 出了院子,梅晓彤正好赶到,掏出一张五两的银票塞给了梅忠诚:“爹,就算你去他那里住,也有不凑手的时候,这个带着,轻易别拿出来。” 梅忠诚捏着银票,嘴唇翕动了一会,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带着几分复杂和不好意思。 凭良心说,他对小闺女颇不上心,也觉得小闺女脾气太硬,不听话。 可这个时候,也只有她还记得给自己这个爹塞点银子,怕自己没钱花。 “你在家好好照顾你娘!”憋了半天,梅忠诚憋出来这么一句话。 梅晓彤点点头:“爹,你放心吧!” 梅忠诚想了想又勉强道:“你放心,你跟华皓的婚事,是板上钉钉了的,你二哥他也是为你好,我会劝着他的……” 这是含蓄的表示,他不会听梅长安的话,对梅晓彤的婚事有什么别的想法。 梅晓彤知道梅忠诚这个人,虽然偏心,爱面子,可就是因为爱面子,所以绝对做不出悔婚的事情来。 送着梅忠诚出了门,梅长青送梅忠诚去老屋。 梅晓彤想了想,转身跟梅晓鹊道:“这天气冷,路又远,他们打算怎么去镇上?” 依照梅长安一家的体质,估计是走不到镇上去的。 梅晓鹊一愣,倒是梅长贵道:“我早起就听爹说了,他们要去雇牛车去镇上。” 梅晓彤皱皱眉头:“这天气,坐牛车,只怕爹受不了。宋大哥,麻烦你将我爹他们送到镇上去就回来,到了镇上,他们就能雇上车了。” 梅长安这条毒蛇一样的人物,还是越早送走越好。 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在镇上不走了,那还是祸害。 安华皓和梅晓彤交换一个眼神,明了的点点头,答应了一声,将马车赶出来,去老屋那边了。 梅长安他们正在发愁,昨天收拾了半天,大部分东西都被李婆子给砍坏了, 就连梅长安身上的那件棉袍子,都被砍了好几个大口子,露出里面的棉花来。 钱氏心疼得直掉泪,熬了大半夜才将棉袄缝补好了。 至于其他被损坏的东西,能用的收拾起来,不能用的,或者要花大力气收拾的,钱氏干脆就丢给了梅永珍。 梅永珍倒是不嫌弃,这些在钱氏看来没用的,她都觉得挺好的,也就乐滋滋的收了下来。 回来的时候满满的一大箱子,回去的时候,一个包裹就没有了。钱氏恨李婆子,恨得心里滴血,面上还要若无其事。 收拾好东西,要离开灵山村了,不仅金钗高兴,钱氏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说走容易,这出了门,才想起,这可不是县城,不好雇车,难道要凭借两条腿走到镇上去? 梅长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顿时脸色一白。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走到镇上去?岂不是要他的命? “爹,咱们村里有没有马车什么的,咱们雇一辆马车去镇上吧,这天寒地冻的,您这身子骨也经受不住啊。”梅长安看向梅忠诚。 梅忠诚一挥手:“你爹我身体好着呢!村里只有牛车,我已经跟人说好了,一会就来。你们一家,身子弱,一会把屋里炕上的被子给搬到车上去,免得受了寒。” 梅长安脸一黑,还要坐牛车?那几十里山路的山风吹过去,到镇上哪里还有形象? 正在纠结间,安华皓赶着马车到了老屋子门口,也没下马车,就坐在车辕上喊:“老叔,出来吧,晓彤让我送你们到镇上。” 梅忠诚出来一看,忍不住眼底就流露出一丝满意,小闺女还是有孝心的。 忙招呼梅长安一家快上车。 梅长安一家看是马车,忙忙的爬了上去,看车厢里也收拾得干净,顿时松了一口气。 梅永珍本来还舍不得,看着梅忠诚要走,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被孙木头死活给扯到屋里去了。 马车慢慢的驶出了灵山村,梅长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着马车的布置,忍不住低声问梅忠诚:“爹,这马车是安华皓的?” 如果能置办起这一辆马车,再加上骡马,只怕也要好几十两。 这安华皓能买得起马车,看来身家在庄户人家来说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梅忠诚摇摇头:“这是家里的马车,你妹子当初赚钱买回来的,给家里收山货用,方便。” 梅长安的眼神更炙热了。 这次回来,一切都没按照他计划中的进行,本以为自己赔罪了,家里人应该就能接受自己了。 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抽了一顿,接下来就是得知梅家分家了,压根没他什么事。 再后来,又差点被亲娘拿刀给砍了,迫不得已只得先离开, 回来这一趟,倒赔上了些银子,家里的财产连根毛都没摸到。 此刻,听说这家里连马车都买上了,忍不住低声打听起梅家如今的家产来。 他让钱氏套过梅永珍的话,可惜梅永珍也是个没用的,只说分家的时候她没在当场,也不清楚。 不过当然不能直接的就问,而是用特别高兴的语气:“这次回来,看到家里情况好了,我这愧疚之心也稍微减轻了些。如今家里有新院子,还有马车,多亏了小妹啊!” 不管再多的想法,梅忠诚对于小闺女赚钱的本事,还是没话说的。 再者他还有点私心,这要去县城去住了,要和亲家住一起,当场那亲家可是瞧不起梅家。 如今梅家可是比钱家强多了,他也得显摆显摆,抬抬自己的身份,免得看亲家的脸色。 因此也略有几分得意之色:“如今咱们家这份家业,大都是你妹子赚来的!就是咱们家这山货生意,也是靠着你妹子才起来的,今年光这山货生意就赚了好几百两,不然哪里有钱盖新院子!” 几百两!不仅是梅长安,钱氏的眼神也亮起来了。 他们这半年来,给县太爷办事,分得那些银子,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两百两而已,就够他们在县城过得不错了。 可梅家的生意居然能半年就赚几百两,那岂不是…… 梅长安定定心神,又不动声色的套起梅忠诚的话来。 在外面的安华皓,听着车厢里面的话,眼神中冷意泛起,扬起手中的鞭子,在梅忠诚每次想要回答的时候,就赶着骡子故意往那石头上或者坑洼里走。 马车一颠一颠的,几乎要将车厢里的人的肠子都要颠出来了,哪里还有精神说话。 梅忠诚没忍住就问:“华皓啊,咋今儿个这路这么颠?” (本章完) 第296章 过年 安华皓一本正经的回答:“老叔,这山上被风吹下不少碎石头落在路中间,我也没法子。你们且忍耐忍耐,我让马车跑快点,到了镇上就好了!” 说着,也不待梅忠诚回答,手中的鞭子扬起高高的,赶着骡马加快了速度,往镇上小跑而去。 等到了镇上,梅长安一家脸色青白,萎靡不振的几乎是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这一路,颠得他们都怀疑人生了,哪里还有空说话,此刻腿是麻的,连脑子都颠麻木了。 梅忠诚虽然年纪大,可还比较抗震,脸色还算好。 安华皓将他们送到了镇上的马车行门口。 梅长安下了车,先跑到一边,将早上的早饭给吐了个干净,整个人才好受一点。 他又不傻,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安华皓只怕就是故意的,活生生的颠得他晕马车了。 一边吐一边心里发狠,一个乡下的野小子,居然敢背地里使这样的手段,就别怪他心狠了! 钱氏和金钗也跑到旁边吐了个昏天暗地,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强撑着精神,跑到马车行里,雇马车去了。 梅长安嫌弃在门口吹风太能,也跑到马车行里去坐着了,只有梅忠诚还站在门口,看着安华皓,欲言又止。 梅忠诚活了这么大,安华皓这故意折腾的心思,他也看在眼里。 虽然心中不痛快,可这种事情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只在心里摇头,华皓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什么都听晓彤那丫头的,这不是明白着给晓彤和老婆子出气么? 安华皓才不在乎梅忠诚和梅长安怎么想的。 见人也送到了,驾着车就要走,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了梅忠诚:“老叔,在外面什么都要花钱,你留着自己以防万一。还有,老叔,如果梅长安再问梅家和晓彤的事情,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说着扬起鞭子,调转车头,很快的就消失在街道了尽头了。 那边梅长安他们谈好了价格,出来看着梅忠诚愣愣的看着街道尽头:“爹,怎么了?” 梅忠诚下意识的握住了手心的银子,摇摇头:“没事,咱们走吧!” 安华皓送人到了镇上,顺便去了当初秦猎户和张掌柜留下的宅子里。 这宅子如今就是他的一个联络点了。 一进宅子,就有人迎接了出来。 当初马老大那十来人,被于氏送到了私矿,等到安华皓找到人把他们给买出来的时候,已经死了两个不说,其余的人也都是身受重伤,有好几个不是断了胳膊就是断了 腿。 一个个都瘦得形销骨立,几乎没有人形了。 买出来后,在当地休整了几乎半个月,勉强能赶路了,才被人护送着偷偷回到了石桥镇。 到了石桥镇,又请大夫来,每日里药汤不停,如今勉强才恢复了元气。 看到安华皓这个救命恩人,马老大一行人往日的桀骜不驯,此刻都消磨了个干净。 二话不说,当场跪下谢安华皓的救命之恩。 安华皓也没有虚伪的表示,救大家一场不图回报之类的。 话音还没落,李婆子一把捞起银票,上下看了半天,越看越心里没底,把银票塞到梅晓彤手里:“闺女,你看看,不会是假的吧?那个小畜生,当初拿回来的地契都是假的,这个银票——” 说着眼巴巴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拿着银票,大家的眼神都盯着银票和梅晓彤,看得梅晓彤都觉得压力山大。 仔细的看了看银票,摸出一张五两的银票来对比了一下,有些不一样,但是又确实找不出破绽来。 想了想,才道:“这个,咱们也认不出来,不如明天去镇上找人看看去?” 不过依照她对梅长安的人品了解,估计很有可能是假的。 这倒是提醒她了,这银票如何辨明真假,可也得好好学习一下,以后只怕和银票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总不能什么都不懂吧? 在场的没几个笨人,想起梅长安的前科,都觉得这银票十之八九是假的了。 李婆子的脸色沉了下来,其他的人看李婆子脸色不对,都识趣的散去了。 等人一走完,李婆子就气得拍桌子:“我咋早没想到这里,不然拿到银票就应该拖着老二那个畜生去找人看看去,当面对质的!” “如今可好,白白放过了他!这个畜生,这是一点都不惦念家里对他这么多年的付出,都发财了,还要用假银票来骗家里!” 梅晓彤和安华皓忙上前安慰,好半天,李婆子才冷静了下来。 冷笑道:“就算这银票是假的,老娘也没啥损失的!顶多就是损失了三碗鸡汤面,倒是你那糊涂爹!还将老二那畜生当好儿子,还屁颠屁颠的跟过去了。还好他还算没糊涂彻底,把本金银子留下来了,不然,只怕都要被老二那个畜生哄骗去了!” 说完,瞪了一眼梅晓彤和安华皓:“你们不许去接那个老糊涂,让他跟他那最看重的好儿子好好亲香亲香去,亲香个够才好!” 梅晓彤憋笑点头:“娘,你放心!我们不去接!让爹跟着去城里好好享几天福去!” 李婆子本来心里 是一肚子气的,可一想到梅忠诚那个老糊涂得知老二的真面目后的心情,她顿时觉得没那么生气了。 第二天,安华皓带着梅晓彤和梅长青,还有梅晓鹊和梅长贵,一起到了镇上,找人鉴别银票。 果然不出所料,这银票就是不能用。 这是一张已经过期作废的银票,这种两百两的银票发行后,一段时间就出现了伪造的版本,所以后来就将这一版本的银票给废除了。 梅长安不知道从哪里弄来这张已经废除的银票,看着没有任何问题,可是却一文不值。 梅长青气得当场骂起了娘。 梅晓彤和安华皓倒是很淡定,他们看着辨别银票的人在银票上盖上了作废的印戳。 还特别诚恳的跟人请教了一番如何辨别银票真假的方法。 出得门来,上了马车,气氛十分的沉闷。 梅晓彤笑了:“这有什么的,没有他这二百两银子,咱们的日子也是一样的过。再说了,这也给咱们提了个醒,以后做生意,肯定还要和银票打 交道,今儿个多学了如何辨别银票增加的方法,再遇到这样的事情,咱们就知道分辨真假了,不会上当了,这也是好事啊!” 梅长青几个人脸上的神色才算好转了,毕竟怎么说,这银子是真是假都到不了他们手里,说来也是小妹梅晓彤最吃亏了,她都不计较,倒显得哥几个太不老成了。 还是梅晓鹊提到:“既然这银票都是假的,那爹跟着老二去城里,不会有事吧?” 梅长青切了一声:“让爹去看看老二的真面目也好,不然咱们怎么说他都说不相信。” 对于梅长青的这个看法,几兄弟都默认了。 这些天梅忠诚对梅长安那种没道理的偏心,让几个儿子心里都不太痛快。此刻都有种诡异的,让亲爹也见识一下他最偏心的儿子的真面目的痛快感。 ※※※ 梅忠诚这一走,梅家就安静了下来。 梅永珍也不敢上门了,老屋子的门每天都关着。 梅家几兄弟也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就是忙着过年了。 要打扫卫生,要准备过年的好吃的,还要祭祀神仙。 男人女人都忙得不可开交。 大年三十一早,梅晓鹊身为老大,带着几个弟弟和儿子侄子一早就去祠堂里拜祭了祖先,献上了贡品,求祖先保佑一家子平安富贵。 然后回家,年饭已经准备好了。 摆在大房里,两张长条桌子拼在一起,李婆子坐在上首,然后 男一边,女一边的分开坐下。 按理说安华皓应该自己独自一人过年,李婆子心疼他孤零零的一个,干脆把他也喊了过来。 一家子围坐在一起,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 桌上的饭菜十分的丰盛,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得,山珍美味,足足有十二道菜。 份量十足,桌子上摆得满满当当的。 男人们面前还放了一小坛上好的酒。 今年梅忠诚不在,梅晓鹊就充当了这个角色,说了几句祝福的话,又说了对来年的希望,然后首先三杯酒敬过天地和祖先。 才示意开始吃饭。 天豹几个孩子早就等不及了,从昨晚开始,梅家院子里就飘着肉香,什么蒸肉,什么炸肉丸子,炸麻花、晒干的红薯片,还有裹着麦芽糖的面饼。 院子里也架起一口柴火土灶,放入洗干净晒干的沙子,炒着大米和栗子、花生之类的干果。 这些都是孩子的最爱,也是过年期间招待客人的零嘴。 女人们足足忙了昨天一天加半夜,早上起来又是半天,才整治出这一桌吃的来。 孩子们最爱的就是肉丸子,还有大肘子。 男人们喜欢红烧肉,还有卤得酥烂的猪头肉,脆脆的猪耳朵,再配上香酥的花生米,下酒最合适不过。 这是梅家这么多年来,最丰盛的一顿年饭,孩子们吃得肚子滚圆,小嘴流油。 男人们也喝得脸红红的,展望起明年来,都是信心百倍。 女人们也吃完了,围在一旁说些闲话。 男人们喝得兴起,一坛子酒喝完,又开了一坛子。 喝到最后,都有些醉了,梅晓鹊喝多了也跟他平日为人一样,抱着桌子腿就不默默地坐下了。 梅长青喝多了,倒是兴致勃发,一拍桌子,一脚踏在凳子上,满口的就抱怨,说大家都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泼皮混混。 一时又夸下海口,说自己将来肯定能当举人老爷的爹,到时候就让自己亲爹看看,到底谁当爹厉害。 温氏一听梅长青满嘴胡话,都说到让亲爹喊自己当爹这种混话了,尴尬得不行。 幸亏这公爹不在家,不然这大过年的都要打起来。 涨红着脸把梅长青好说歹说给拖回去屋里去了。 梅长贵也喝高了,满屋子找柳小桥:“媳妇——我媳妇呢?” 柳小桥好歹也是新媳妇,在婆婆和小姑子看过来的眼神下,羞红了脸,上前掐一把梅长贵:“你喊啥呢?丢不丢人啊,快回屋去——” 梅长贵委屈极了:“媳妇,你又掐 我——” 柳小桥一个趔趄,差点没摔倒,恨不得把梅长贵这个醉鬼给丢下不管。 低头看梅长贵可怜兮兮的样子,还抓着自己的手不放,心又软了,嘴上嫌弃,手上却将梅长贵拉着靠在自己身上回去了。 梅晓彤十分警惕的看着安华皓。 这家伙别又借着醉酒拉着自己不放吧,这可是白天,亲娘还在一旁呢。 安华皓脸色稍微有点红,平日里暗沉的眸子,此刻蒙上了一层水光,将平日那声冷冽之气,去掉了几分。 也是有了几分酒,倒是没拉着梅晓彤不放,就一双眼珠子,好像长在梅晓彤身上了,梅晓彤到哪,他的眼睛就看向哪。 也不说话,也不喊人,就坐得笔直笔直的,只脖子跟着眼神动。 李婆子看得又好气又好笑。 吩咐天龙将梅晓鹊给扶到屋里去休息了,又让周氏、晓鹊把残席给收拾一下。 然后拍一下梅晓彤:“华皓醉了,扶他到你隔壁那屋子躺会,晚上还要守岁呢。” 梅晓彤没奈何,只得上前扶起安华皓就往后院走。 将他带到自己平日里绣花算账的屋子里,让安华皓躺在炕上,给他搭上一床薄被,就要起身。 才起身,就被安华皓一把握住了手。 梅晓彤回头,安华皓抓着她的手,依恋的放在唇边亲了亲,然后牢牢地握住,压在了自己的脸颊下。 梅晓彤…… 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安华皓抓得紧紧的,嘴里还道:“晓彤,别走,陪陪我——” 梅晓彤知道跟一个喝醉的人不能讲道理,只得低下身子,柔声道:“我不走,我去给你倒杯水来喝好不好?” 安华皓眼睛盯着梅晓彤粉嫩的唇瓣,只觉得心里一把火在燃烧,让他口干舌燥。 此刻他什么也听不到,也看不到,只觉得那粉嫩的唇瓣,看上去,就想让人咬一口,一定很甜…… 梅晓彤被安华皓炙热带着一丝说不出来的欲望之色的眼神,看得心一跳,直觉不好,就要起身。 就被一股力道拉入一个熟悉的怀抱,热气腾腾的带着浅浅的 梅晓彤运行了强身健体术后,果然跟开了挂一样,亲吻起来再也不需要换气了。 心满意足的将安华皓的嘴巴都亲肿了,还非常勇于尝试了一把法式热吻,亲得安华皓晕陶陶的几乎要飞上天去。 心里满足得要呻吟,可身子却空虚得要命,叫嚣着要将晓彤给揉入体内。 几次想要伸手,想要抱着晓彤,却偏偏被晓彤给死死的压着,最后只得放弃,任由晓 彤在自己身上肆意。 酒意一阵阵的上涌,他努力想让自己清醒,可却终于还是在低声的叫了一声晓彤后,沉沉睡去。 梅晓彤十分志得意满,哼!都说了自己学东西快,不过是一个亲吻,大家都是第一次,凭啥安华皓就占据了主动,自己却只能被动? 这次终于把面子给找回来了,把安华皓给亲睡着了! 得意完之后,理智回来了,梅晓彤终于感觉到了屋里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扭头,对上李婆子一言难尽的眼神。 再看看自己和安华皓此刻的姿势,顿时一惊,忙翻身从安华皓身上下来,尴尬的挤出一抹笑容来:“娘,我——” 李婆子回想刚才那一幕,都觉得老脸发烧,勉强咳嗽了一声,“那个,晓彤啊,华皓这孩子虽然是到咱们家当上门女婿,可你也别太欺负人家了!” 梅晓彤,我欺负他啥了? “你看看你,这大白天的,把人家孩子都欺负成啥样了!你也注意点!华皓那孩子脸皮薄,你好歹给人家留点面子,知道不?可不能仗着你一身的力气就胡来!还没成亲呢,收敛着点哈!等成亲了,随便你怎么胡闹去……” 李婆子细细地叮嘱。 梅晓彤越听越感觉不对,这话说反了吧?亲娘,你到底站哪一边啊? 李婆子嘱咐完,想了想,觉得华皓这孩子看起来身子骨挺不错的,这都抗不住自己姑娘,不行,得寻摸一点补药去,给华皓这孩子好好补补才行,不然等成亲了,岂不是自己个闺女受罪。 这么一想着,李婆子也没心思管晚上守岁和明天拜年了。 拿着钥匙就往后头仓库里去扒拉补药去了。 梅晓彤…… ※※※ 等安华皓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还没睁开眼睛,就闻到了淡淡的熟悉的香味,是晓彤身上的味道。 耳边还隐约的听到李婆子的声音。 安华皓嚯然睁开眼睛,立刻就发现了,自己居然躺在晓彤平日里起居的屋子里。 天色已经大亮,安华皓从来不知道自己居然能睡得这么沉。 他昨天虽然喝了酒,可他心里有数,他还记得最后是晓彤搀扶着自己回到屋子里。 也记得他依依不舍得拉住晓彤的手不松开。 (本章完) 第297章 压岁钱 还记得…… 安华皓一下子耳朵尖发烫起来,他记得自己将晓彤拉入怀中,记得那甜美的味道,让人沉醉不愿意醒。 后来,再后来发生了什么?他隐隐约约只记得晓彤在他怀里,两人唇舌交缠,耳鬓厮磨,半梦半醒间,甚至看到了晓彤居然主动的亲上了自己唇,热情得似乎要将自己融化。 唇齿之间,似乎还残留着梦中晓彤那软嫩的舌尖,轻轻掠过时的颤栗感,让人此刻回想起来,还耳红心跳,如坠梦中。 安华皓坐起来,摸着自己的唇,露出一抹恍惚的微笑来。 看在刚端着补药进屋的李婆子眼里,就变成了,安华皓这孩子,只怕昨天真的被自己闺女给欺负狠了,这半天了,连炕都没力气下了。 忙快步上前,走到炕边:“你这孩子,怎么早起来干啥?身子还有没有不舒服?快躺下歇会!” 说着,将安华皓又给按了回去。 安华皓回过神来,捂着嘴咳嗽了一声,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娘,我没事,今儿个大年初一,我还要给您拜年呢!” 李婆子挥挥手:“一家人讲究这个干啥?先喝了药再说!你这小身子骨,可得好好补补,不然——” 话到了嘴边又咽下去了,只将手里的药递到了安华皓的面前。 安华皓看着黑漆漆的一碗汤药,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味道,有点腥膻,还带着草药的味道。 “这是?”安华皓狐疑的看了看汤药,这难道是解酒药? “对你身子好的,快喝吧!”李婆子笑眯眯的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也就没犹豫,一口气将药喝了个精光,只觉得嘴巴里说不出的难受。 还从未喝过如此难喝的醒酒汤。 看安华皓把药给喝得一滴不剩,李婆子接过碗:“你再躺会,我让晓彤给你把早饭拿来。” 说着就出去了。 安华皓总觉得李婆子今天怎么看怎么怪,不过也不能再躺下去了,忙翻身起来。 刚下炕,就看到梅晓彤带着一脸说不出来的表情端着早饭走进来。 “吃饭吧!” 安华皓进了梅晓彤隔壁洗漱用的房间,毫不客气的用梅晓彤的洗脸帕子在冷水里涮涮,擦了脸,整个人都精神了。 又用柳枝沾了青盐漱口后,整个人神清气爽的坐到桌前。 一边吃饭,一边小心的问:“昨天,我什么时候睡着的?” 梅晓彤正抱着杯子喝水,听到这一句问话,顿时一口水呛了出来,惊天动地的咳嗽起来。 安华皓也顾不得吃饭了,忙给梅 晓彤顺气拍背。 好不容易梅晓彤才止住了咳嗽,眼神古怪的看着安华皓:“你不记得了?” 安华皓一愣,“记得什么?” 梅晓彤眼珠子一转,狡黠的问:“那你知道我娘给你喝得什么药吗?” 安华皓一愣:“不是醒酒汤吗?” 梅晓彤抽到安华皓的耳边,小声的道:“不是,那是补药!我娘说我昨天欺负你了,觉得你身子骨太弱了,要给你补补,不然……” 说着十分同情的摇摇头。 安华皓的脸立刻就黑了,咬牙看着梅晓彤幸灾乐祸的样子,一把将她捞到怀里,恨恨得道:“我身子骨弱?” 梅晓彤眨眨眼睛:“那也说不好,毕竟被我亲睡过去的人没资格说话!” 安华皓脑子里轰然炸开了,说不出是喜还是恼,愣愣的看着梅晓彤:“昨天,你……不是做梦?” 梅晓彤拍拍安华皓的肩膀,一脸的沉痛:“我娘担心你,往那汤药里加了一根虎鞭,自求多福吧!” 说着,挣开安华皓的手,憋着笑跑了出去。 留下安华皓好一会才明白过来,怔怔地坐在那里,好半天才嘴角翘起一抹弧度来,眼神又柔软又痴缠的看着梅晓彤的背影。 直到饭菜都凉了,他才如梦中惊醒,将已经凉了的粥猛喝了一口,这冰凉的粥入腹,不仅不让人觉得冷。 反而勾起了一种说不出的燥意来,只觉得身上的衣服都是束缚,恨不得脱光了才舒服。 安华皓知道这只怕是那补药起效果了。 苦笑着,三两步的窜回自己的院子,这大冷天的,只怕还要冲个凉水澡才行。 安华皓直到晚饭时候才到梅家这边来,头发还湿漉漉的,被身上的热气蒸腾出白气来。 脸色看不出来什么,耳尖还带着一点红,眼神没了往日的冷冽,带着一点说不出来的感觉。 先给李婆子赔了不是,然后爽快的磕头给李婆子拜年,说了几句吉祥话。 李婆子将早就准备好的大红包给了安华皓,一时也觉得有几分尴尬,这补药补得早了点,咳咳,害得华皓这孩子,大冬天的冲凉水澡,给个大红包弥补一下…… 村里的亲朋好友,梅晓鹊已经带着孩子们去先拜了个跑年,孩子们转了一圈,回来兜里都鼓鼓囊囊的,装着瓜子花生什么的。 梅家准备的瓜子花生炸得油饼什么的,也去了一半。 几个孩子正在核对一天拜年,到底得了多少的压岁钱,这可是小家伙们最爱干的事情了。 今年梅家日子好过,天豹他们一早就给李婆 子他们拜年,长辈们都准备了红包。 或多或少,都有几个铜板在里面,这对孩子们来说已经是很不得了了。 尤其是梅晓彤大手笔,家里六个孩子,每一个都给了一个小小的银豆子,圆溜溜的,十分可爱。 孩子们高兴坏了,一个个攥着银豆子不撒手。 天豹数来数去,就剩下安华皓还没给压岁钱了,带着弟弟妹妹们上前来,等安华皓给李婆子拜完年,他们也忙忙的给安华皓拜年。 安华皓也早有准备,一人塞了一个红包,孩子们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大家闲话了片刻就吃晚饭。 第二天,是带着媳妇回娘家的日子,如今梅家里,林家已经断绝了关系,江家有跟没有也没啥区别了。 唯有柳小桥和梅长贵是新婚,李婆子记着上次柳家给梅晓彤的赔礼,将回门的礼物准备得足足的。 周氏倒是想眼红,可她如今连娘家都没有,也只能干看着。 温氏早就绝了回娘家的心,虽然羡慕,可看看身边的男人,还有地上闹腾着的孩子,那点子羡慕立刻就烟消云散了。 吃了晚饭,李婆子就赶几个儿子媳妇都回自己院子里去,她如今是家里最大的,这过年累了好几天了,谁不想好好歇歇? 要是梅忠诚在家,肯定要大家都撑着,可李婆子不讲究这个,将儿子媳妇都赶回去休息,她也躺炕上歇着去了。 昨儿守夜守了半宿,今儿一早又给安华皓熬补药,然后就是接待上门拜年的客人,实在撑不住了。 安华皓不敢再留在梅家了,依依不舍得拉着梅晓彤到了门边,才从怀里掏出一个还带着体温的滚圆的珠子塞到她手里:“给你的压岁钱!” 梅晓彤眼睛一亮,今儿个她也收了李婆子给她的压岁钱。 以前,每年过年李婆子都要给梅晓彤一笔不小的压岁钱,今年也不例外,足足给了五两银子。 虽然五两银子对于梅晓彤来说太少了,可这是李婆子的一片慈母心意,梅晓彤喜滋滋的收了起来。 没想到还能收到安华皓的压岁钱。 想了想,将装着银豆子的荷包取下来,干脆连荷包一起都给了安华皓:“这是你的压岁钱!” 安华皓眼神闪动着,将荷包揣进怀里,揉揉梅晓彤的头发:“快回去睡吧!” 梅晓彤左右四顾无人,踮起脚尖,亲了一下安华皓的脸颊,才转身跑进了屋子。 安华皓摸着自己的脸颊,笑微微的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虽然空荡荡的,可他却觉得一点都不孤单。 梅晓彤小跑 进屋,惊动了躺在炕上眯着眼睛的李婆子,看自己闺女笑得得意的那个样子,哪里不知道她只怕又去欺负华皓那个孩子了。 嗔怪的看梅晓彤一眼,看她左手紧紧的握着,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梅晓彤凑过去,缓缓的摊开手掌:“这是宋大哥给我的压岁钱。“ 然后,两人都惊呆了。 梅晓彤的手掌心里,躺着一枚的宝光四溢的金珠,金珠上雕刻着细细的祥云纹,精巧可爱。 梅晓彤第一眼就喜欢上了,爱不释手的举到眼前。 李婆子眯起眼睛看了一会,哼了一声:“这小子,再不成亲,只怕那点子私房钱都要花光了!” 梅晓彤讨好的冲李婆子一笑:“没办法,谁让你闺女人见人爱呢!这不要也不好啊!其实我也挺为难的……” 李婆子又好笑又好气的拍了一下梅晓彤的手,满足的靠在靠枕上,看着小闺女笑眯眯的脸庞,她整个人由内而外都焕发着慈母的光芒。 自从分家,梅忠诚又不在家后,李婆子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如今家里几个儿子个赛个得听她的话,儿媳妇也不敢做妖,李婆子至此才觉得这日子就该这么过。 当初是多想不开,死活不分家,还生怕梅忠诚厌弃了小闺女,委屈自己忍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 过了正月十五,梅家就开始忙碌起来。 要准备梅晓彤和安华皓的婚事了。 两边已经议定好了,婚礼就在梅家这边办,要收拾的也就是梅晓彤的屋子,安华皓那边的院子到时候直接跟这边打通。 然后砌上高高的围墙,栽下带刺的蔷薇和枸杞在墙角,就是贼人也爬不进来。 李婆子也搬回到了原来的上房,屋里也重新铺置了一番,比以前还舒服些。 李婆子也估算着,这婚礼再有半个月也就准备的差不多了,也该托人给梅忠诚带个口信,让他回来了。 不然自家闺女成亲,还是招女婿,他不回来是几个意思? 正寻摸着找谁带信过去,可靠一点点人。 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打开门,一个不认识的汉子站在门口:“这里是梅家吗?就是出了位秀才爷的梅家?” 天虎拉开了门,看着那汉子,警惕的道:“这位大叔,你找梅家有啥事?” 那汉子抹一把汗,“我是给你们家带信来的。” “带信?什么信?”天虎问道。 那汉子忙道:“是齐城那边传过来的消息,说是你家当家的老爷子去县城,水土不服很严 重,以及卧床不起了。想家里人能去探望一下。”天虎愣了一下才道:“有劳了,麻烦先进来坐一下,我叫我家大人出来。”说着请人进了院子,又给倒了水,在旁边陪着。 一面叫天龙去给家里人报信去。 没一会,一家子人都在大房的院子里聚齐了。 虽然分家了,可大家已经习惯了什么事先看着梅晓彤。 天虎看到梅晓彤先站起来:“老姑,这位大叔说是从县城来的,说是从齐城那边有人带信过来,说爷去了齐城水土不服病了,如今已经下不了床了,让我们去看看。” 这话说出来,大家都一惊,梅晓鹊虽然不喜梅长安,可梅忠诚还是很孝顺的。立刻紧张的问:“水土不服这么严重?看了大夫没有?要不要紧?” 那汉子憨笑着挠挠头:“实在对不住,我只是个送口信的,那边就是这么传过来的,我也就知道这么一句。” 梅晓彤先谢过了那送信的汉子,又给了二十个大钱将那汉子给送了出去。 进屋,大家都看着梅晓彤。 梅长贵沉不住气:“老妹,咱们得去看看爹去,都下不了床了,会不会……”剩下的话虽然没说出口,但是大家都知道。 梅晓鹊也点头:“说的是,爹病了,咱们当儿女的肯定得要去看看,不然岂不是太不孝了?” 梅长青皱着眉头:“爹在家的时候身子还算硬朗吧,怎么这才去齐城几天啊,就卧床不起了?” “不是说水土不服吗?”梅长贵道。 “说是水土不服,那齐城也才几百里外,就能不服到下不了床?再说了,老二那个混蛋不是说在齐城混得有头有脸吗?连个大夫都找不着?”梅长青很是怀疑这消息的准确性,毕竟王老二前科太多了。 被梅长青这么一说,大家也怀疑起来,面面相觑。 最后都看向了梅晓彤和李婆子。 李婆子皱着眉头,这死老头子出去也不让人放心,要是真病了,那也太不中用了。 要是没病,能让老二传出生病的消息回来,死老头子还有啥用? 不过闺女马上要成亲了,老头子不回来也不成,如果真病得那么严重,倒是麻烦了。 想了想,李婆子拍板:“不管咋说,也得去看看,万一你爹真病了呢?如今咱们在家怎么猜也是瞎猜,还得去齐城。今天大家就收拾行李,明天去齐城!” 梅晓彤和安华皓交换了一个眼色,彼此心中都有了数。 “那就这么定了,娘,我陪着你去。”梅晓彤点头同意。 梅家三兄弟互相看看,梅 长青也开口道:“还有我,爹如今归我们三房奉养,出了事情,我们自然要去的。” 梅长贵也要去,剩下梅晓鹊刚要开口,梅晓彤道:“大哥,你就别去了,这家里我们都走了,就留下女人和孩子也不行。不如你留下来,让天虎跟我们去,要有个什么,也能替你。” 这个安排很合情合理,要是家里男人都走了,留下几个女人和孩子,要有个什么事情可就抓瞎了。 梅晓鹊沉默了一会,点点头:“行!”他知道这是小妹体谅他跟老二有心结,真去了齐城不自在,所以给他找了个好借口。 这事就这么安排定了,大家都急忙回屋去收拾行李。 梅长青看着温氏给他收行李,翘着二郎腿躺在炕上,随口叮嘱道:“我走了后,你在家把孩子带好。” 温氏温顺的点头答应了,咬着唇好半天才试探着开口:“当家的,爹不会有事吧?” 梅长青心里也没底,想了想又翻身起来,把放银子的匣子给翻出来,挑挑捡捡的拿了两块银子,犹豫了一下又放回去一块。 自言自语道:“反正是在老二那里病的,怎么着也不能都是我掏银子吧?”说完把匣子一关,给塞了回去。 温氏犹豫了一下,才小心的道:“当家的,这银子是不是得多带点?如今分家了……” 梅忠诚可是分给他们了,真要掏钱的时候,大头肯定得他们这一房出,真带少了银子,到时候要钱的时候多尴尬啊? 梅长青掂了掂手里的银子,满不在乎的道:“当初虽然分给咱们家了,可也就给了五两银子,别的好处咱们还啥都没看见。再说了,是在老二那个混蛋那里病的,难道不该他掏钱?” 温氏还想说啥,见梅长青不耐烦的样子,还是闭上了嘴。 四房。 柳小桥收拾好了行囊,想了想,又往梅长贵的包裹里塞了一锭银子,叮嘱道:“这去齐城一路打尖吃饭都得花钱,咱们如今是分家了的,可不能都指望小妹掏钱。这银子你拿着,省着点花。” 梅长贵忙答应了,也嘱咐道:“你放心,我心里有数你在家要是没事,就跟三嫂一起做做阵线也好。” 他再没心眼也知道大嫂周氏不好缠,温氏性子软些,可人好相处。 (本章完) 第298章 熟人 “我都知道,你放心去吧,家里有我呢。”柳小桥虽然心中不舍,可也不敢多说,收拾完行李后,拉着梅长贵的衣角,眼圈都红了。 梅长贵也舍不得媳妇,这还是新婚呢,天天老婆热炕头,小日子过得滋润,突然要离开媳妇,还真是不习惯。 再看媳妇眼眶都红了,满脸不舍的样子,心疼的道:“媳妇你放心,没事我就先回来,到时候给你带城里的头花和好吃的回来。” 柳小桥满腔的离别舍不得一下子全给气没了,啐他一口:“我又不是三岁孩子了,还指着你进城带糖回来?” 小夫妻一顿闹倒将离愁给打散了。 李婆子和梅晓彤、安华皓回到后院,李婆子去收拾行李,安华皓皱着眉头:“齐城那边还没传来消息,也不知道情况到底如何了。” 梅晓彤冷笑:“最坏的情况不过就是骗我们去齐城而已!梅长安处心积虑的要我们去齐城,怎么能不如他的愿呢?再说我那糊涂爹,如今也不知是真病还是假病,总得弄个清楚才行!” 去了齐城后,谁后悔还不一定呢!到时候可就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安华皓想了想:“明天我跟你们一起先到县城,然后我连夜先去齐城,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心里也好有个底。梅长安为人狠毒,这去了大半个月了,说不定有什么圈套,而且他毕竟在齐城生活过一段时间,咱们初去乍到的,恐着了他的道,还是小心为上。” “你带着娘和他们在后面慢慢来,安全第一,真若是爹病了,我再想法子。” 梅晓彤点点头,“你在齐城那边有人?” 安华皓这才道:“齐城那边本来就有个联络点,加上上次有事,特意在齐城那边增加了些人手。你还记得马老大他们兄弟么?” 梅晓彤自然记得,上次本来就打算跟安华皓说关于马老大的事情,结果因为安华皓送他两根簪子后,两人卿卿我我了一会,就把这事给忘了。 再后来又是盖房子,又是梅长贵成亲,加上安华皓也好端端的在身边,她也就没再提了。 此刻听说,疑惑的看着安华皓:“上次马老大那一批人怎么安排的?于夫人没找你把人要回去?” 安华皓摇摇头: “后来我问过马老大他们,要不要跟着我,他们那时候野性未消,过惯了无拘无束的生活,哪里肯受人约束?既然不乐意跟着我,没过两天于夫人就将他们给要了回去。” “后来呢?”梅晓彤知道安华皓不会无缘无故的提起马老大一干人。 “我当时曾经跟马老大他们也说过, 如果后悔了,就找有这个标志的店铺,联系上我就行了。”安华皓从怀里掏出一面木牌递给梅晓彤。 梅晓彤接过木牌,这木牌入手沉甸甸的,如铁似木,说不出是什么材料,上面刻着一个重字。 “然后,差不多两个月前,齐城那边的联络点传来消息,说有人找到联络点,说求我救出被卖到齐城私矿的马老大一干人等,那人说完这个消息,就死了。” “联络点的人,偷偷的埋葬了那个人,又根据他留下的线索,慢慢的打听,才知道,原来马老大他们一干人,被于夫人给卖到了私矿去了。不过十来天就被折磨得不行了,还有两个人因为想跑出去,被直接打死了。” “马老大他们知道再呆下去,就只有死路一条,想了个办法,他们知道一些将人打成闭气假死的法子,将其中一个人打成假死状态。被私矿的人抬出来丢到死人坑里,然后爬出来,躲躲藏藏的到了齐城县。” “身上有伤,又没钱治疗,又怕被人发现,只能乞讨为生,刚好就走到了联络点那里,白天不敢进去,到了晚上才进去,交代完一切,就熬不住去了。” “我那边的人,一面送信过来,一面确定了马老大的位置后,托人送了不少礼,才买通下面的一个头目,借口说是别处的矿缺人,买几个过去那边,才将人给买了出来。” 梅晓彤才知道,原来背后发生了这么多事。 “所以,你是告诉我,齐城那边你有人手?” 安华皓点点头:“在送爹去齐城的时候,我就吩咐过,让他一路跟着梅长安一行人,让他有什么消息立刻就传回来。可这梅长安都让人带信回来了,那边还没有消息,说不定是出了什么事,我也得过去看看。” 梅晓彤还能说什么,要将牌子塞还到安华皓的手里:“那行,就按照你说的,不过你一路也要小心!真要有什么事,只要我爹没有生命危险,你都别出面!” 安华皓点点头,却不肯收回牌子:“这牌子你收着,万一到了齐城我出了什么事,来不及见你,你就拿着牌子……” 说着低下头,附在梅晓彤的耳边,将齐城的联络点,还有他处的联络点都一一的小声的说了一遍。 “这些你都记住!拿着这个牌子,见牌如见我!”安华皓这是将他所有的势力,全然的交到了梅晓彤的手中。 梅晓彤本想推拒,可看到安华皓严肃的眼神,点点头,将牌子收了起来。 安华皓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人商量完正经事,安华皓回去收拾东西,梅晓彤才有空去找李婆子。 李婆子嘴上说梅忠诚是死老头,觉得他偏心糊涂,可听说他生病了,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心里也着实不痛快。 草草收拾了行李,坐在炕上发呆。 看到梅晓彤进来,才打起精神 来:“东西都收拾好了?你爹这个老东西,老天拔地的,不呆在家里,非要去什么城里。结果可好,正月都还没过完,就闹得一家子不能安宁!等我去了县城,看我怎么骂他?就知道跟着老二那个畜生折腾,什么时候把一把老骨头给折腾散了就消停了……” 梅晓彤忙安慰:“娘,你别气!现在什么情况,等到了县城才知道,要是爹没病,咱们也断不能让爹在城里了,要是病了,也要接回来治,听说水土不服不都是回家不治都能好吗?” 李婆子咬牙切齿的将梅忠诚骂了一通,勉强算消气了。 一大早,梅晓鹊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了镇上。 梅晓彤自然要找老熟人,陆管事。 到了镖局,陆管事见到梅晓彤先是一笑,再看她身后一家子大包小包,一副要出门的架势,立刻就知道,恐怕有些故事。 忙将人请到屋里:“王姑娘,宋兄弟,你们这是要去哪里?” 一般人来说,没出正月,很少有人出远门的。 梅晓彤三言两语的将事情交代了,就问陆管事,镖局今天有没有接去县城的活,如果有,就搭上她们一家,如果没有,她就直接请镖局人的出马车,将他们护送到荆县。 陆管事点点头:“今儿你们也是运气好,下午有一趟去荆县的镖要护送,你们真好也认识,一起搭伴走正好。” 梅晓彤正要问是谁,就听到熟悉的嗓门:“老宋?梅家妹子?你们怎么也在这里?” 回头,不是吴中宝是谁? 他身后,跟着一大堆人,男的女的都有,正搬着大大小小的箱子往马车上装。 “吴大哥?你也要荆县?你这是?”梅晓彤心下奇怪,年前吴大善人可是考虑等开春了,将吴中宝送到山里去浪一把的。 可这时候又送吴中宝去荆县? 别提了,自从你上次提过那个意见后,我家老爷子这些日子倒是不死逼着我读书了,改逼着我出门窜亲戚了。说什么他年纪大了,以后家里的这些人情往来就交给我了!这不,从正月初一就没消停,镇上的亲戚都走完了,就剩下荆县还有我外家的亲戚,非赶着我去。” 吴中宝嘴上说得无奈,其实还是高兴的,走亲戚就走亲戚吧,最起码比逼着他读书强啊。 安华皓听了这话,十分同情的看了吴中宝一眼, 没做声。 梅晓彤看在眼里,脸上不显,嘴里还寒暄着:“那正好,我们也要去荆县,一起搭伴走,路上也有个照应。” 吴中宝一听,更高兴了:“那再好不过了,我正说这一路没人说话太无聊了。” 跟在吴中宝后面服侍他的小厮十分委屈:少爷,难道我们就不是人了吗? 吴中宝是早就跟镖局预订好的,马车什么的都准备齐全了,人一到,东西一搬好就能上车走人了。 此刻加上梅家人,也不过是没辆车上多加一两个人而已。 吴中宝定下的自然是镖局最好的车,一力邀请李婆子跟安华皓和梅晓彤到他的车上去坐。李婆子哪里好意思,这吴大善人的儿子虽然很和气,可她总觉得有些不自在,当下就拒绝了。 吴中宝也不强求,让人给李婆子和梅晓彤单独腾出来一辆马车后,拉着安华皓上了他的车。 李婆子狐疑的看着安华皓跟吴中宝上了同一辆车,放下车帘,小声的道:“这吴大善人的儿子咋这么热情?还拉着华皓那孩子坐同一辆车?不会看上华皓那孩子长得好看吧?” 梅晓彤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瞠目结舌的看着李婆子,亲娘啊,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啊! 就算吴中宝有点啥想法,他那点武力,在安华皓面前就跟三岁孩子一般,能干啥? 不对,不对,自己差点也被带歪了! 忙替安华皓和吴中宝解释了半天,李婆子都半信半疑,一路上就盯着前面吴中宝的马车,完全忘记了马车的颠簸。 一路都是精神抖擞得,直到天黑停车休整扎营,李婆子见安华皓从马车上下来,忙把他喊过来,护在了身边。 吴中宝等镖师和下人们把晚饭做好了,还热情的跑过来要邀请大家一起去吃,被李婆子断然拒绝了。 想把安华皓喊过去,李婆子就死死的抓住他的袖子,喊头疼,要安华皓快扶她回马车休息去。 安华皓虽然不知道李婆子葫芦里卖什么药,还是很孝顺的扶着李婆子回马车了。 吴中宝虽然人直爽了些,人家不傻啊,狐疑的看着梅晓彤:“梅家妹子,婶子是不是对我有意见?我怎么感觉婶子好像在防着我?” 梅晓彤尴尬得笑:“没有,没有,吴大哥你误会了!我娘就是怕生,第一次出门,那个不太习惯……” 看吴中宝好像不太相信,忙转移话题:“吴大哥的外家居然在荆县?荆县书院那么多,吴大哥怎么没有在荆县求学?反而在镇上呢?” 这荆县的书院无数,更别提长青书院的名声了,连 千里之外的学子都能慕名前来求学。 这吴中宝的外祖家都在荆县,居然舍本逐末,跑回石桥镇读书? 吴中宝听到这个问题,立刻开始诉苦。 还别说,他外祖就是长青书院的夫子,他娘也算是书香闺秀了,当年嫁给吴大善人,那真是下嫁。 嫁人后也没别的要求,唯一一个要求,就是生下的孩子,不管男女,都要读书明理。 吴大善人本就对这位书香世家的夫人又敬又爱,哪里不从? 所以生下吴中宝后,吴夫人从吴中宝刚学说话起,就开始教千字文,三字经。 人家先开口喊爹娘,吴中宝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天地玄黄。 三四岁的时候,年纪小还不能握笔,就口传手授,已经会认了上千字在腹中。 五岁头上,吴夫人就经过娘家介绍,在镇上找了个从荆县回来的老秀才开的私塾,将吴中宝送去开蒙。 原是预备着再大一点,就将吴中宝送到外家,耳濡目染,再找个好夫子,等中了秀才也能进长青书院读书。 可没想到吴夫人就生了吴中宝这一个 儿子,吴家就这么一个独苗,吴老太太哪里舍得送到外家去? 寻死觅活的硬是压着吴中宝在家呆到了十来岁,本来是要去荆县的。 偏偏那个时候梅长安因为读书天资高,乡下的夫子怕他被耽误了,推荐到了这位老秀才这里。 以前吴中宝是私塾中老秀才最寄予厚望的弟子,梅长安来后,那是次次第一,愣是将吴中宝给压了下去。 吴中宝当然不服气,他可是从小被人夸奖有天分长大的,梅长安虽然比他大些,可他自认为也不差啊。 比过几次后,确实是不如人,十来岁的孩子,气盛,也曾跟梅长安放过狠话。 梅长安当面笑眯眯的,不管吴中宝怎么放狠话,都当作没事一般。 吴中宝开始还以为梅长安怕了,可从那之后,吴中宝就经常倒霉,总是丢三落四或者出错。 愣是从老秀才疼爱的弟子,变成了老秀才听了就头疼的人物。 吴中宝开始还以为就是自己运气不好,三番四次后,就发觉了不对劲,仔细一观察,一琢磨,发现都是梅长安在里面使坏。 那就更气了,跟梅长安两人就杠上了。 梅长安读书天资比吴中宝高,实在超越不了。 年纪也比他大,想教训也打不过。 吴中宝琢磨了很久后,干脆就另辟蹊径,学起武来,借着强身健体的由头,让爹娘给找了镖师,苦练半年后,将梅长 安揍得鼻青脸肿,十分有成就感。 至此那心思就从学文一路歪到了学武上,九匹马都拉不回来了。 尤其是梅长安后来中了秀才之后,年少成名,而吴中宝心思大部分用在练武上,被老秀才骂做什么武夫,不务正业,自甘堕落,那成绩自然越发的糟糕了。 吴中宝被老秀才骂多了,干脆就破罐子破摔。寻思自己这文上是超越不了梅长安了,干脆考武举好了。 一门心思就要寻访名师学武。 吴夫人和吴大善人知道后,要将吴中宝送到荆县外家去,让他接受书香的熏陶,把那心思给熏正过来。 吴中宝自认为自己学武上颇有天分,肯定比梅长安强,自然不肯去荆县。 还威胁爹娘,要是送他去荆县,他就这辈子都不娶媳妇,让吴家绝后算了。 吴夫人和吴大善人还能怎么样?自己生的独苗熊孩子,再熊,当爹妈的也的忍了。 毕竟两人年纪也大了,想再练个小号也来不及了,只得好生哄着。 最后互相妥协,吴中宝不去荆县,吴夫人托娘家给请回来一个更加厉害的夫子,教导吴中宝先考上秀才后,再说别的事情。 这位夫子也是真厉害,虽然只教了吴中宝两三年,可也让吴中宝继梅长安之后也考上了秀才。 中了秀才后,吴夫人和吴大善人也不敢想别的了,就求着吴中宝先成家,这儿子不听话,生个孙子出来,他们好寄希望与下一代。 吴中宝又不傻,为啥他能为所欲为?因为他是家里唯一的独苗苗啊! 这要是娶妻生子了,家里还能这么惯着他?再说了,自己不乐意的事情,也不能丢给自己未来的儿子啊?凭啥什么都要听他们的? 为此,他发下宏愿,不立业不成家! 吴大善人没办法,行啊,你先立业,中举!可以,读书吧! 吴中宝偏不!要考武举! (本章完) 第299章 坦白 吴大善人几乎被晕死过去,这考文举还有一丝希望,考武举,自己儿子这点三脚猫的身手,他还不清楚? 真要去考武举,刀枪无眼,真有个万一,自家可就绝后了! 为了吴家香火后代,吴大善人咬死了没松口,如今两父子就这么僵持着。 这不,以往荆县的外家都是吴大善人陪着吴夫人回去,今年也不知道怎么了,吴大善人给去了一封信,然后就改成了过了十五,由吴中宝去外家拜年,顺便多住几天。 吴中宝说到这里,就忍不住抱怨:“当我不知道他们打得什么主意?不就是想让我被我外祖家的那书香气氛熏陶一二,几个表兄再多劝劝,就同意今年去省城参加乡试么?” 梅晓彤看着吴中宝,果然这正是吴大善人的亲儿子,不是亲生的早就被掐死了,还由得他如此逍遥。 那吴大善人,也是宠子狂魔啊,不然以吴中宝这个岁数,在这个时代来说,真的是超大龄单身狗,还能容忍他不娶妻生子,这是嫡亲真爱啊! “既然你知道,那你怎么答应了?”梅晓彤忍不住吐槽。 “没办法,我娘今年过年发狠了,我要是不去,她就真死给我看!”吴中宝抬头看天,眼神苍凉。 梅晓彤很想啐他一口,把书香闺秀的亲娘逼得要上吊威胁他了,他悲凉个啥? 很干脆的白吴中宝一眼,梅晓彤也转身走了。 留下吴中宝一人对着天际叹息:“唉,果然,我的寂寞无人能懂啊~~” 梅晓彤差点没被自己的脚给绊倒,回头瞪了吴中宝一样,加快了离开的脚步。 上了马车,就看到安华皓不知道说了什么,哄得李婆子眉开眼笑了。 见她上来,安华皓了然的挑挑眉毛:“你也受不了他了?” 梅晓彤长舒一口气:“我要是吴夫人,先掐死他再说!不然迟早被气死!” 安华皓眼睛里泄露出一丝笑意来:“别看他现在得瑟得欢,压根就逃不脱吴夫人的手掌心。你以为这次去荆县,真的就是去拜外家?那是因为吴夫人给他定下的那门亲事,人家姑娘快要出孝了。” 这好像有内幕?梅晓彤和李婆子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慢条斯理的解释。 原来吴中宝能这么逍遥,那不是吴夫人真被他给吓住了,实在是因为她看好的未来儿媳妇,在守孝。 这未来的儿媳妇,是吴夫人当初闺中密友的女儿,年纪比吴中宝小好几岁,所以最开始吴中宝喊着不成亲,刚好未婚妻年龄还小。 二年前未婚妻的父亲去世,那姑娘要守孝,又 推迟了三年。 如今快要孝期满了,自然婚事就要提上日程了。 可怜吴中宝还一无所知,不知道这去外家容易,回来就难了!李婆子一听,这感情吴大少爷有媳妇啊,那刚才替安华皓担的心才收了回来。 梅晓彤多看了安华皓一眼,这家伙对吴家的事情这般了解,不像是一般的交情。 安华皓冲梅晓彤眨眨眼睛,表示一会会跟她坦白说清楚。 瞅了个机会,两人下了马车,走到一边。 安华皓这才说清楚,他为什么跟吴中宝的关系那么亲近,因为他们是同门师兄弟。 当年吴夫人从荆县请来的那个夫子,也是他的授业恩师。 他当初跟吴中宝一起跟着那位夫子学习,不仅吴中宝中了秀才,他也中了秀才。 不过当初夫子给他另外办了一套户籍,落户在荆县。 当初考中秀才后,也只在荆县那边知晓,灵山村这边一点风声都没有露。 梅晓彤不由得看着安华皓,这人到底还有多少秘密? 安华皓一看梅晓彤的眼神,心里一慌,忙一把抱住梅晓彤,凑到她的耳边,低低的道:“晓彤,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只是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告诉你!真的,我——” 梅晓彤还真没怎么生气,这些事情都在自己来之前,以安华皓以前的那个生存环境,他多个心眼,瞒着大家才是正确的,不然,怎么从安家脱身? 倒是越发心疼起安华皓来,得经历过多少艰难和折磨,才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就能如此的顾虑良多? 不过她立刻意识到不对:“不对啊,那秦猎户和张掌柜是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口口声声说是一个教你武功,一个教你认字读书吗?” 安华皓的冷笑一声:“张掌柜教我认识几个字后,就不管我了,我没事就跑到他的书店里帮忙,趁机偷偷看书,碰到了后来的授业恩师,他怜惜我,后来就收我为弟子。也不知道他跟张掌柜他们说了什么,后来张掌柜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原来如此!梅晓彤总觉得还是有什么地方不对,不过一时想不清楚,干脆也就不想了。而且她关注的是另外一个事情:“你当时中秀才是多少岁?” 安华皓讷讷的道:“十八岁!” “十八岁?”梅晓彤瞪大了眼睛看着安华皓,虽然比梅长安中秀才还大一岁,可安华皓十岁之前,那是无人教导,连饭都吃不饱的。 这么算来,安华皓比梅长安只怕读书的天份还要高。 “那你后来为什么不读了?反而回乡下打猎去了 ?”梅晓彤好奇,正常人不是应该继续读书,然后考乡试,中举后再参加会试的吗? 安华皓没想到梅晓彤的关注点居然这么歪,一点都没生气的意思,当然他也没那么是傻,自己去问,梅晓彤为啥不生气。 听到梅晓彤问到这个问题,他的身子一僵。 好半天,才闷声道:“我在开始学武认字之后,身边就有些不安全,总是会出些意外,被恩师发现后,就派人暗中保护我,还给我一批人,让我学着培养他们,顺着我发生的各种意外,往上追查。” “开始还只是些 小意外,等我中了秀才后,那些手段就越来越激烈了。好几次要不是因为我回家给娘买药,买粮食,阴错阳差的给错过了,只怕我的命都没了!为此还连累了同窗!” “那段时日,我每天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中暗算,根本不能复习功课。恩师也劝我,说我中秀才不过是侥幸,我当时中秀才也确实有几分运气,在考试前,恩师曾经给我几个考题,让我都做一篇文章出来。做出来的文章,被恩师批评指正。后来考试的时候,正好是恩师所出的题目中的一个。” “恩师说我既然不能安心念书,专心学问,倒不如彻底解决了问题再说。” “而且,他也有事,不能再呆在镇上了,所以走之前,将他所有人手都交予了我,就连那面令牌,也是他留下来的。”安华皓慢慢解释。 梅晓彤恍然大悟,这才说得通,以安华皓的年龄,还有他的身世,怎么能十来年的功夫,就从一无所有的孩子,到能够十八岁就中秀才,还能有这么大情报网。 一切都因为有那个所谓的恩师。 “你就没怀疑那个恩师?”梅晓彤很直接的问,这个恩师实在是个谜团,一个夫子,如何能教导出两个秀才来。 如何能给安华皓单独办一套户籍?如何能有一群手下保护安华皓,还教他建立自己的情报网? “我怀疑过,后来查出来,这一切都和宋春花当初的那位贵人有关。知道这个消息后,我将当初情报网中的老人全部重谢请退了,现在我的手下都是我自己后来亲自挑选的人。不过因为都是新人,比起以前的老人来说,打听消息的能力和速度就差了一些。” “不然,梅长安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多天还没消息过来。” 安华皓也毫不隐瞒的将一切都交代的清清楚楚的。 梅晓彤虽然觉得里面还有一些说不清楚的地方,不过大致都明白了。 安慰的抱抱安华皓:“没事,以后有什么事,还有我呢!” 安华皓眼神炙热的看着梅晓彤,紧紧的将她搂在怀里,是啊,以后不管有什么事,只要晓彤还在身边就好! ※※※ 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中午才到了荆县。 告别了吴中宝,梅家人到镖局,询问有没有这两日去齐城的镖,如果有,就正好顺路一起,安全什么的不用操心。 还算运气好,镖局有一趟镖,正好经过齐城,可以捎上他们,在齐城的时候将他们一家在码头放下就行了。 只不过这趟镖要第二天下午才能出发。 镖局的人也很热心的告诉他们,如果赶时间,可以到码头找顺风的船去齐城,这个就不保证安全了。 梅家人商量了一下,毕竟跟镖局还是熟些,一事不烦二主,还是跟着镖局的人一起走。 既然决定了,那肯定要找个客栈住下来。 安华皓对荆县更熟些,找了个价格公道,位置也好,口碑一直不错的客栈,将梅家人安排好之后。 就跟梅晓彤告辞,他已经打听好了,下午就有一趟顺路去齐城的船,他 先上船,等到了齐城他再找机会暗中汇合。 梅晓彤借口说送安华皓上船,将安华皓送上船之后,特地去找了上次那个严中人。 严中人一看到梅晓彤就笑开了花,先是恭贺了新年,两人寒暄了片刻。 才步入正题:“也正好有事要跟王姑娘商量,您上次买下的那个小院子,年前不是给您租出去了吗?这不要过年了,租您院子的原来是个生意人,都退租回去过年了。那小院子暂时就空了下来,今年有乡试,长青书院每年的这个时候,从二月份开始,外地的学子就要来书院借读,荆县的房子供不应求。“ “我琢磨着,您那个院子有两进,稍微归置修整一下,起码能住下四家人,您看?”严中人一边说着,一边示意梅晓彤稍等。 他进屋去,没一会就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租契和一个布袋子,鼓鼓囊囊的,一并放在梅晓彤的面前。 “这是上次租院子的契约,还有租金,姑娘你点一下。” 梅晓彤拿起租契看了一下,这两进的院子,租了几个月,也有三四两银子的收入。 琢磨了一下,才开口:“您说那院子要怎么修整一下?大约要花多少钱?” 严中人一听有戏,忙介绍,做这个他们是熟了的,这般大的院子,略微修一下,做个隔断,要是有要求,再开两个门,互相不打扰,最合适不过你。 听完严中人的介绍,梅晓彤想了想才道:“前面这一进院子麻烦您给 修整一下,租出去就行了,这中间砌上一堵墙,后面的院子也修整一下先放着。” 然后将银子推回去:“这钱就做修整的费用,先用着,要是有不够的,从房租里直接扣除就好了!至于佣金,是多少,您就直接扣多少。我经常不在荆县,这些事情就都辛苦了!” 严中人连说不敢,本就是份内的事情,上次那一笔生意,他可赚得不少,对于梅晓彤这样的贵客,这点小事,顺手的人情而已。安排好了这些事情,梅晓彤才回到客栈。 天虎没来过县城,梅长贵也才来过一次。 如今正月还没过完,大家都还穿着新衣,脸上还带着满足的笑容,街上的生意也都开张了, 虽然少了好多学子和外地的生意人,可街上也还是热热闹闹的,大姑娘小媳妇们都穿着过年的新衣服,相约着逛街。 不过几个人都不敢出客栈,只眼巴巴的看着外面。 见梅晓彤回来,都迎了上来。 梅晓彤见这呆在客栈也无聊,就问李婆子:“娘,咱们要不也去逛逛县城去?” 李婆子眼神一亮,不过马上道:“还是算了,逛街花钱!这出门哪一样不要钱?咱们还是省着点花吧!” 天虎顿时蔫了。 梅晓彤忙道:“也不是,咱们明天上船,也得买点吃食,晕船的药丸子什么的预备着。娘陪着我们去逛,正好帮着看着,免得我们买贵了不是?” 这话说到了李婆子的心坎上,立刻就精神起来:“这话说得很是,你们年轻面嫩,那些做生意的,看到你们价格都喊得高高 的,还得我这老婆子给你们看着,免得你们上当了!” 说着,将包裹衣服放好,锁上门,一家子就慢慢的逛起来。 果然,李婆子从街头逛到街尾,在药铺买晕船的药丸子,逼着人家药铺便宜了之后还搭上了两丸山楂消食丸。 买点心,一斤点心恨不得要了一两的添头。 逛累了在街边小摊上,吃一碗桂花汤圆,要人家老板加了三次糖桂花。 完美的做到了花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情。 一圈逛完,吃饱喝足的李婆子回到客栈,才满意的点点头:“这县城里东西就是好,样式多,价钱比咱们镇上还便宜些。就是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了,当咱们是乡巴佬进城呢。” 梅晓彤忙搂着李婆子安慰:“咱们才不是乡巴佬呢!您忘记了,我在县城可买了院子的。先前我就去见过中人了,咱们那小院子,一个月也能租一两多银子呢。我让那中人过几天给收拾收拾了,等我 跟宋大哥成亲后,我们就将您接到县城来住!” “到时候,您就天天揣着闺女给您的私房钱,想吃啥吃啥,想买啥买啥,看谁还敢瞧不起您!” 李婆子乐了:“那感情好!娘也能住上县城的房子,当一回城里老太太了。” 母女俩说笑一番,晚上随便洗漱了一番,合衣睡下了。 第二天,吃了早饭,镖局的人就来通知,船已经到码头了,可以先上船,免得一会搬运货物什么的不方便。 梅家人结了帐,就往码头而去。 一早上,码头已经热闹非凡。 宽阔的河边,停靠着十来艘大船,还有不少舢板穿梭其中。 河岸上,店铺林立,人流如织。 码头上,更是热闹,搬运干活的汉子们在船上和陆地上之间穿梭,将货物卸下来,或者搬上去。 梅长贵不由得看愣住了,“这倒是个活计,一天能挣不少钱吧?当初我在镇上打零工,有一天没一天的,早知道就跑到县城来,有力气就饿不着。还能存下钱来,小妹也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想起当初家里那段日子,忍不住唏嘘起来。 梅长青对于这个话题,不敢多说,说多了就怕挨骂。 干脆扯开话题:“快上船吧!” 镖局里安排了两间舱房,都在中间,房间也算干净,不大,只有简单的钉死的床和两个柜子,洗脸架也是钉死了的。 床上的被褥还算干净,不过梅晓彤知道出门在外也不能挑剔太多。 没一会就有船上的厨娘来敲门,送上午饭,午饭是新鲜红烧鱼,配着一碗水发后炒的虾干,主食是米饭。 厨娘的手艺一般,但是鱼估计是从河里刚捞上来现做的,有着天然的鱼肉清甜滋味,虾干咸香入口,倒下也饭。 等到货物装齐了,声声号子下,大船缓缓离开了码头,顺着河水往下驶去。 出了荆县,沿岸两边都是山林,梅晓彤才和李婆子出来在甲板上透透气。 (本章完) 第300章 来啦 河道很宽,水流平缓,大船附近也有不少船只在前后,似乎没行进多久,天就黑了,附近的船只都在水流平稳的一个河滩附近抛锚停下来过夜。。 船只上点起灯笼,星星点点的,照得河面上也是灯光摇曳,宛若天上的星星落入了水里。 梅长青能说会道,一个下午,已经跟船上的镖师们混熟了。 这会子跑到李婆子他们身边,小声的道:“晚上睡觉警醒些,我听镖师们说了,说这几年河道也不太平。所以来往的大船们都约定好了,宁愿多耽误些功夫,也要一起走,互相也能搭把手,以防万一……” 李婆子一听,先吓了一跳:“那我们这船不会出事吧?” 梅晓彤忙瞪了梅长青一眼,转身安慰道:“娘,放心吧,我问过陆管事了。这两年虽然河道偶尔不太平,可也就是小股的水匪,不成气候。只不过做生意的人,还有他们走镖的,自然要小心为上。这晚上歇息在一起,也是因为跑船的经验,这一块附近就这一片水域平缓,适合抛锚休息。“ “二哥估计是听了那些镖师故意吓唬我们的话,跑来吓唬我们呢。” 梅长青立刻明白过来,连连点头:“可不是,我就是说着玩的,娘——” 被李婆子兜头给拿鞋底子扇了两下,抱着头跑出去了。 有了梅晓彤的解释,李婆子才算安心了。 这一路有风,水流又不大,船走得十分平稳,中间又在一个小码头停了几个时辰,第三天的上午,终于到达了齐城的码头。 照旧是梅晓彤去结账,梅长贵看在眼里,纠结了一会,将那五两银子摸出来,递给了梅晓彤:“小妹,用这个结帐。” 梅晓彤一愣。 “这一路都是你掏钱,我们已经分家了,就不能再占你的便宜了!我也不知道这一路要花多少钱,只带了这么些,小妹你先拿着,要是不够,回家去我再补给你!”梅长贵脸一红。旁边的天虎也不好意思的从自己兜里掏出几两碎银子递过来:“老姑,这是我的一份,也交给你,这到齐城了肯定也要花钱,要是不够,老姑你先垫着,等回家了,我让爹也给你!” 这几两银子是他的私房钱,年前他和天龙跑到镇上去,一人一两多银子,凑着置办了些过年家里要用的东西,跑到附近的村里兜售。 他们的东西价格公道,而且嘴巴又甜,要是缺什么,说一声,下次就给专门带过去,有点走村串巷的货郎的意思。 有那银钱不凑手的,也能用东西抵押,然后两兄弟再拖到镇上转手卖掉。大半个月下来,居然也一人赚了一两多银 子。 这次出来,天龙将钱都交给了天虎,也是想让他看到县城有什么便宜好看时兴的东西,带一些回去卖去。 天虎临走的时候,爹娘都没给他钱,他也一时没想到,此刻看到梅长贵给钱,顿时又羞又惭,忙将自己打算做生意的本钱银子都拿出来了。 梅晓彤一笑,也没推辞,将银子给接了过来。 梅长青见状,纠结了半天,才舍不得的掏出一块碎银子来,这是他在县城偷偷换的。 递给了梅晓彤。 齐城,和荆县距离虽然不远,却是截然不同的两个县城。 荆县是依靠长青书院,还有各种山货贩子得以繁荣热闹。 而齐城,以矿产出名。 齐城周围的山不高,山上的树木也不怎么繁盛,本来是个比较贫瘠的小镇。 不过后来在这里发现了铜矿后,顿时就热闹起来。 铜是朝廷的管制金属,私人不能开采。 因为发现了铜矿后,朝廷招募了不少百姓和匠人来为朝廷采矿,冶炼。 这些百姓拖家带口,很快小镇就不够住了。 再加上当地还有驻兵,也就越发的热闹,没多少年后,就改成了县城。 这里因为矿产,虽然偏僻些,可也算富饶。 就连街上的房子,比起荆县来,都多了一点暴发之气。 下了船,梅晓彤就看到在码头旁边的茶楼里,安华皓端坐在二楼,隐蔽的冲着她点点头。 梅晓彤心里松了一口气。 李婆子捶捶自己的腰:“这咱们到了齐城,也不知道老二那个畜生住在哪里,怎么去找?” 梅长青大大咧咧的道:“他不是说给县太爷当师爷么?咱们去县衙找不就行了?” 梅长贵这辈子还没见过县衙,一听倒有些害怕:“咱们去县衙会不会被轰出来啊?” 正说着,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娘,小妹,老三,天虎,你们来啦!” 大家扭头,看到了码头不远处的茶摊边,站起来一个人,不是梅长安是谁? 梅长安穿的是一件普通的青布直掇,茶摊边大多坐着卖苦力的汉子,他站在苦力汉子中,格格不入。 见到了梅家来人,梅长安脸上的笑容都真切了几分,快步迎接了上来。 李婆子也不跟他废话:“你爹咋回事?怎么就病了?还不能下床了?” 梅长安听李婆子这么问,顿时露出自责之色来:“都是我不好!本来一路都好好的,坐船都没有晕车,结果到家后,第二天就开始上吐下泻。叫了大夫来看了,说是水土 不服,也开了药吃着,总是不见好。” “开始爹还能下地走路,后来越来越严重,卧床不起了,如今就靠着汤药吊着,我也着实慌了,这些日子连县衙都不去了,天天除了请大夫,就是来这里等你们。你们要是再不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说着还红了眼圈,一副为难操心的样子。 李婆子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也不接梅长安的话:“行了,先去你家看看。” 梅长安忙点头,到旁边雇了一辆马车,把人都请上车。 梅晓彤扶着李婆子上马车的时候,再看了一眼茶楼,安华皓已经离开了。 马车没行走多久,就在一座普通的小院门口停下了。 下了车,梅长青狐疑的看了一下四周:“老二,你不是都当县太爷的师爷了吗?怎么还住在这种地方?” 这里一看就是普通的民居,窄窄的巷子,巷子里也不怎么干净,每家门口都有几个孩子,在巷子里打笑嬉闹。 偶尔还有妇人,穿着普通,从院子里出来,将水泼在墙根下。 见到梅家来人,那些妇人还死死的多看了几眼,才回自己的院子去。 梅长安的脸色没变,只淡淡的道:“先进屋再说吧。” 推开院子门,就是一进的小院子,上面三间正屋,旁边左右厢房的屋子都又小又矮。 院子不大,中间一个小小的花坛。 听到动静,钱氏和金钗从上屋里走出来,那左边厢房的窗户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后面,但是没人出来。 钱氏看到了李婆子和梅晓彤一行人,顿时就挤出两滴眼泪来:“娘,小妹,你们可算来了!再不来——” “给老娘滚开——你爹还没死,你嚎得哪门子的丧?”李婆子看到钱氏就心烦,一把推开她,就往上房里闯。 进了上房,却没看到梅忠诚的影子,回头,钱氏扭着帕子,勉强挤出笑来:“娘,爹在旁边屋子养着。” 说着往右边的厢房一指。 李婆子一行人又呼啦啦的走出来,梅长安已经打开了厢房们,站在门口。 李婆子几人没想其他,进了屋子才发现,这厢房屋子不仅小,而且光线还不太好。 一进屋就是一股难闻的气温,屋里不透风,加上梅忠诚上吐下泻,收拾不及时,那股子难闻的味道,真是难以言表。 梅长青捂着鼻子就先窜了出去。 李婆子也脸皮一阵抽抽,眼看快要忍不住了。 梅晓彤几乎要哭了,她如今五感灵敏,这嗅觉比别人更加的敏感,这杀伤力极大的味道, 对她造成的伤害,比其他人还要严重。 只得屏住了呼吸,将窗户给打开,凑到了窗户边上,努力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才勉强活过来。 经过一番折腾,屋子里的味道好歹算是散去了些。 李婆子和梅晓彤才走到炕边,看到梅忠诚躺在床上,闭眼昏睡着,这么大的动静都没吵醒他。梅忠诚面色蜡黄,眼窝都凹进去了,脸颊消瘦得厉害,嘴唇干枯得都起了皮,呼吸微弱的躺在那里,人事不知。 床上的被褥沾染了说不清出的黄色痕迹,一摸炕上,也是冰凉的。 梅晓彤顿时就沉下脸来:“这么冷的天,为啥连炕都不给爹烧上?他如今病着,还能受得了寒?你们就是这么照顾爹的?” 钱氏忙捂着鼻子上前解释:“小妹,你误会了!不是我们不想给爹烧炕,实在是爹这些天看大夫,银子钱花得如流水一般出去。这城里烧炕又不是乡下,去山上砍点柴火回来就行,不花钱。咱们这城里,干啥都要花钱,这买柴火要钱啊!” “再加上如今正月还没过,乡下卖柴火的人也少,这不就没接上吗?这也就是白天才停一下,晚上还是烧上的。” 梅长青也摸了一下炕,顿时炸毛了:“放你娘的屁!你当我们都是傻子么?这炕都凉透了,要真是晚上烧了炕,这才早上呢,能一点温度都没有?” 李婆子一听,也不废话,直接冲出门,先冲到 上房去,摸了一把炕,是暖和的。 又冲到左边厢房,一推门,门被从里面闩上了,一下子没推开。 “老三,老四,给老娘把门踹开!”李婆子一声令下。 梅长青和梅长贵忙上前,两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门里,钱氏的爹娘,尴尬的看着李婆子。 “亲家,你们来啦——” 李婆子眼角都没搭理钱氏的爹娘,冲到里屋,一摸炕沿,也是热热乎乎的,顿时就炸了。 冲出来,二话没说,先甩了梅长安一个耳光,钱氏忙上前拦着,这下李婆子也没停手,直接一耳瓜子,将钱氏给拍倒在地上。 钱氏愣愣的捂着脸,简直不敢相信,这些年,她也算摸透了这个婆婆的脾气,虽然嘴上不饶人,可还真没对儿媳妇动过手。 梅长安被打,她立刻冲上去,就是仗着李婆子不会对儿媳妇动手,自己又不会挨打,还能让梅长安的心往她这边更偏上一偏。 以前她试验过好几次,次次都得逞了,怎么今儿个就不灵了呢? 屋里钱氏的娘看不下去了,这当着自己的面打自己个闺女 ,也太不把钱家放在眼里了吧? 当即就冲了出来,钱氏的爹拉都没拉住,只得跺脚跟了出来。 钱氏娘自认为是秀才老爷的丈母娘,加上怕人耻笑她是乡下来的,一贯说话都憋着细声细气的。今儿看着自己唯一的闺女被打,那天生的大嗓门就压不住了。 “我说亲家,打狗还要看主人呢!你这当着我们的面打我闺女是什么意思?我闺女嫁到你家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你这一来二话不说,劈头盖脸就是一巴掌,你打给谁看啊?“ “我可告诉你!我钱家也不是吃素的!敢这么对我闺女,我跟你讲,要是不给我闺女赔礼道歉,这事没完!” 一边骂一边拿手指头指着李婆子的脸。 梅晓彤火了,上前就要将钱氏的娘拉开,可李婆子速度更快。 一巴掌就把钱氏娘的手给拍到一边,一跳三尺高,骂得比钱氏娘的声音还大:“老娘教训从老娘肚子里爬出来的小畜生,关你闺女屁事?自己皮子贱非要撞上来,还怪老娘不成?” “今天说到你闺女嫁到我梅家来,这十多年了,你闺女是给我梅家传宗接代了,还是侍奉公婆了?十来年,就生了个丫头片子,老娘忍着没说就够给面子了!换做那脑子清楚点的,哪个不感恩戴德的服侍着公婆?” “也不知道你们钱家是怎么教导的姑娘,生了个闺女,倒还把尾巴给翘上天了。不仅不伺候公婆,还唆使着男人不在家孝敬爹娘,倒跑到你钱家孝敬外八路的老丈人和丈母娘了!” “老娘辛辛苦苦将儿子供出来,好不容易考中了秀才,是给你钱家考的?你们钱家要是本事有钱,倒是将这个秀才从梅家买过去啊?一文钱不花,就想用个没人要的老姑娘把秀才勾到你家去?我呸!不要脸的东西!” “亲家,你这话可不能这么说——”钱氏的爹听不下去了,忙开口拦。李婆子真要火力全开,岂是钱氏的爹娘能拦得住的? 当下一口唾沫就啐了过去:“老娘就这么说了!到哪里都这么说!你们钱家不要脸,用个不值钱没人要到老姑娘,勾得我儿子一心只养着不要脸的老丈人一家。这么些年,我儿子考中秀才往我梅家拿过一文钱没有?全贴你们钱家了!” “我要是你们,占了便宜,就夹起你们的x脸老实给老娘窝在屋里,出来想干啥?莫非真以为你们钱家在这里住了几天,这屋子就姓了钱不成?梅长安就变成了钱长安?” “一家子狼心狗肺不知足的王八羔子,你们好端端的都在屋里烧着炕,我们当家的还是亲爹呢,病了丢在厢房里,没人管 ,连炕都不烧!这是想活生生的冻死我们当家的是吧?” “冻死我们当家的你们钱家有什么好处?莫非还能当亲爹不成?就凭这一条,你闺女这种毒妇,贱人!老娘现在休了她,看谁有意见?” 李婆子这一番狂风暴雨发作,只骂得钱氏的爹娘面面相觑,连大气都不敢出。 尤其是说到要休了钱氏,不仅是钱氏愣住了,就连梅长安都愣住了。 金钗如今已经知道这万一李婆子铁了心要休钱氏,恐怕钱氏就真的要被休回家了,忙扑过来,尖叫道:“不能休了我娘!” 一面就拉着梅长安:“爹,爹!不能休了我娘!” 梅长安眼眸中掠过一抹怒气,他这几天,天天都叮嘱钱氏,估摸着梅家要来人了,要钱氏勤快些,别等梅家的人来了,发现对梅忠诚不好,那所谋算的就只怕难成了。 偏钱氏天天答应的挺好的,今儿个却被抓了个正着。 心里想着,迅速就做了决断。 脸色一沉,还没说话,钱氏就知道不妙,忙爬起来,抓住梅长安的衣服求情:“官人……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你我这么多年的情分上,就原谅我这一回……”梅长安脸上升腾起怒气来,一巴掌将钱氏打到一边,恨恨的道:“好哇!我每天要在外面请大夫,还要到码头等着娘和小妹他们来。家里的事情都交给你,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好生照顾爹,你就是这么照顾的?” “要不是今儿个我回来的早,岂不是又被你蒙蔽了?你扪心自问,我梅长安对你爹娘如何?你总说,你爹娘就你一个闺女,我们要是不照顾,你爹娘日子只怕就过不下去了。我心疼你,连自己的爹娘都没奉养,走到哪里都带着你爹娘!我爹这么多年,就跟我们一起住了才几天,你就这样对他?啊?你怎么做怎么对得起我?” “……”钱氏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那边钱氏爹娘也脸色通红,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本章完) 第301章 呵斥完钱氏,梅长安又转向了钱氏爹娘:“岳父,岳母,今儿的事情你们也看到了!我亲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到我们家来,才住了不到一个月,就被这样对待,大冬天的,连炕都不给烧!这是你们钱家的规矩?” 钱氏爹羞臊得头都抬不起来了,只低声哀求道:“好女婿,我家如月她一时糊涂了,你不看别的,就看在金钗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回可好?我替她给你,给亲家陪不是!都是我们没教好闺女,是我们的错——” 一边哀求,一边用手去扯钱氏娘的袖子,给她使眼色。 钱氏娘看闺女捂着脸一边哭,一边用哀求的眼神看着自己,再看梅家人,尤其是自己女婿那一脸的愤怒,顿时就心虚气短起来。 如今他们老俩口可都是靠着闺女女婿过日子的,若真是闺女被休了,他们老两口可咋办? 这么一想,她心一横,干脆的道:“这事要赖就赖我,是我瞒着闺女不让给亲家公烧炕的。可我也是没法子啊,这亲家公一来就生病了,一天三四个大夫的换着看,那银子钱比烧纸还快。” “如今女婿为了亲家公,也没去衙门坐班,家里也没个进项。咱们寻常人家,哪里经得起这样的抛费?再说了,这女婿天天在外面跑,家里上上下下就指望我闺女一个人。又要熬药,又要做饭,还要给亲家公换洗,一天三次都洗不来。” “我闺女也是从小娇养着长大的,哪里受过这样的苦?家里去年备下的柴火不够,加上亲家公那屋子里,那味道确实难闻。要烧了炕,越发走不进去了。我就瞒着闺女,说我替她去烧炕,实际没烧!” “女婿啊,你也体谅体谅你媳妇,你看看她的手,这寒冬腊月的给亲家公洗被褥衣服,手都冻裂了啊!你不心疼,我心疼啊!”说着,干脆跑到钱氏身边,抱着她大哭起来。 梅长安跌脚,做出无可奈何的样子来:“岳母,你……你这是……” 梅晓彤冷眼看着他们一家子表演,见他们居然还真自己都觉得自己情有可原的时候,才开口:“亲家太太说闺女从小娇养着,又靠着闺女女婿过活,怎么你闺女要洗衣服,要做饭,要熬药的时候,你这个亲妈就不帮一把?眼睁睁的看着?这就是你的娇养,你的心疼?” “再说了,我爹就算生病再花了银子流水去了,那也是天经地义的!我爹生养的儿子,还供出来考上了秀才,这么多年花在他身上的银子,还不够这几天的药钱?这梅家的钱,什么时候轮到你钱家来做主了?” “还一天三次的给我爹换洗被褥和衣服,当我们是没见过的?那被褥上 的痕迹,那屋子里的味道,只怕你们就没洗过吧?把我们这一群人是当傻子糊弄呢,还是当我们是瞎子看不到?” 一席话,说得钱氏和钱氏娘的哭声噎到了喉咙口,母女俩僵硬的抱在那里,是起来也不是,继续抱着也不是。 天虎一直在房里看着梅忠诚,看到梅忠诚的眼皮微动,有醒来的意思,忙朝外喊道:“奶,老姑,爷好像要醒了——” 这下,大家顾不得吵架了,忙往梅忠诚住的厢房跑。 进去一看,梅忠诚果然缓缓的在众人的瞩目下睁开了眼睛,显示茫然的眨了眨,然后看到了炕沿边看着他的李婆子和梅晓彤,十分艰难的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你们来啦——”这话一说完,又闭上眼睛昏过去了。 “爹——” “爷——” 屋子里顿时乱糟糟的,只有梅晓彤保持着冷静和清醒。 她给梅长安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 梅长安十分上道,也忙退出来,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着急和慌乱:“小妹,你叫我出来啥事?” “爹这个病,请的是哪家的大夫?怎么会这样?”梅晓彤直接问道。 “请得是县城最有名的寿安堂的大夫,说是水土不服,开了药,可是喝了总是不见效——” 梅晓彤直接打断他的话:“去再请个大夫来。” “可是连寿安堂的大夫都没办法,这县城里也就他家的大夫最有名,连县太爷府上都请他们家的大夫去看病。别家大夫一听说是寿安堂的大夫都看不好,也都不敢上门啊!”梅长安十分为难的样子。 梅晓彤看了他一眼,直接冲着屋里喊到:“三哥,出来。” 梅长青忙钻了出来。 “三哥,你现在马上去找个大夫来,给爹看看。”梅晓彤直接吩咐道。 梅长青立马点头:“我马上就去!”转身就出了院子门。 梅晓彤进了厢房:“四哥,先把爹抬到上房去,让他暖和一下身子,别冻坏了!” “不行!上房是我爹娘和我住的!凭啥要让一个病人去住,他身上那么——”金钗剩下的话,被钱氏一把给捂了回去。 金钗愤怒的用眼神瞪着钱氏,不敢相信,自己的亲娘居然不帮自己,怎么能让爷那么脏的病人到上房去住? 钱氏狠狠的掐了金钗一把,低声道:“闭嘴!你名声还要不要了?” 这要传出去,当孙女的嫌弃亲爷爷脏,不让他进屋,金钗这辈子就都毁了。金钗眼睁睁的看着梅长贵和天龙用被子将梅忠诚给裹着抬到了上房,又将脏了的被褥给丢了 出来。 李婆子又问出灶屋的方向,跑进去,烧了一锅热水,给梅忠诚把身体擦洗了一遍,换了梅长贵带着的一套衣裳,总算舒舒服服的躺着了。 天虎也十分有眼色,梅长贵和李婆子在里面给梅忠诚擦洗身体,换衣服,他忙跑出来到灶屋里,点上火,将锅里剩下的水烧开,在灶屋里找出来一把米,丢到锅里,熬出一大碗浓浓的米汤来,给端到了房里。 金钗瞪得眼珠子都快出来了,被钱氏给死死的拦住了。 一家子犹如外人一般,看着梅家人就像在自家一般,也没怎么说话,没一会,就将梅忠诚给照顾妥当了。 钱氏倒是几次想要进去,被梅晓彤守在门口,冷冷的一眼瞪过来,也不敢上前了。 倒是梅长安,还若无其事的夸奖梅晓彤:“多亏了娘和小妹,不然我这一个男人也不知道伺候爹才好!幸好你们来了,爹也不用吃苦了,我也不用担心了!” 旁边的钱氏也忍着羞耻道:“小妹,这次是我的不对!不该听信我娘的话,怠慢了爹!等爹醒了,我给他赔不是!” “赔不是就算了,真要有这份心,诺,这被子脏了,拆了洗了吧!”梅晓彤冷笑道。钱氏咬牙,还有几分犹豫,她生性-爱洁,除了自己和官人,还有金钗,连爹娘的衣服都不曾洗过。 这让她洗沾染了秽-物的被褥,还不如杀了她。 可如今,她也不敢不洗,只得扭头习惯性的去看梅长安。 梅长安冲她点点头,示意她快接受。 在梅长安看来,虽然被褥很脏,可不要他自己洗,他自然觉得无所谓,还有几分嫌弃钱氏磨叽起来。 钱氏娘知道自己闺女这点小性子,忙上前一步:“这事是我的不是,我给亲家公赔不是,这被褥我来洗!” 说着,咬牙捡起被褥,拖着钱氏爹给到一旁先拆下被单和被面来,将里面的棉被挂在屋檐下吹风。 钱氏娘去灶屋烧热水来洗被褥,梅晓彤又看向梅忠诚住的厢房:“我爹住过的屋子,难道不收拾一下?” 眼睛就盯着钱氏,很明白,就让钱氏去收拾。 钱氏再没人可帮,只得咬牙进去了,没一会,就捂着嘴,跑到墙角搜肠刮肚的吐起来,只吐得剩下清水,头晕眼花,整个人都虚软了。 梅晓彤冷冷的看着,一点都不同情。 若是她们稍微有一点良心,不管是看在多年来梅忠诚对梅长安付出那么多的份上,还是利用他想哄骗自己一家前来的份上,都应该对梅忠诚好一点。 不说别的,衣服褥子她嫌弃脏不给换洗 ,情有可原。自己亲儿子都不做,有什么资格要求媳妇做? 可连炕都不给烧上,要不是他们赶来,只怕梅忠诚病成这样,再冻上几天,就要一命呜呼了。 太心黑了! 金钗愤恨的看着梅晓彤,要是眼神能杀人,估计梅晓彤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梅晓彤压根懒得多看金钗一眼,跟着进了厢房收拾起梅忠诚的包裹来。 梅忠诚的包裹乱糟糟的,就几件换洗的衣裳胡乱的塞在里面,自己给他的银票和安华皓给的碎银子连影子都没找到。 沉着脸出得门来,正好梅长青把大夫给请来了。 也顾不得别的,先请大夫到上房,稍事休息了一会,才请他给梅忠诚把脉。 梅晓彤把梅长青拉到院子里小声的问:“你去哪里找得大夫?怎么要了这么久?” 梅长青擦擦汗:“老二他们这是住得啥破地方,附近连个药铺都没有,更别说大夫了。我在巷子里找了人问了半天,一听说是给梅家请大夫,都摇头说不知道。我跑出老远才问到了地方,这是最近的大夫,我就把人给请回来了。” 梅晓彤眉心一跳,压住怒火:“辛苦三哥了,先进起看大夫怎么说吧。” 里屋大夫已经把完了脉,李婆子和梅长贵正眼巴巴的看着。 大夫慢条斯理的道:“老人家大概是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要是在最开始的时候清清静静的饿上两天,拉干净也就好了。偏估计没放在心上又吃了油腻之物,反倒加重了。老人家年纪大了,这般折腾一时受不住,我给开两剂药先喝上两天再看看。” 梅晓彤狐疑的问:“不是说水土不服 吗?怎么又成了吃了不干净的东西了?” 大夫倒是露出讶异之色来:“老人家可是初来我们齐城?” 李婆子点点头。 “那就难怪了,初来乍到水土不服,又吃了不相宜的东西,脾胃受不住。”大夫点点头。 “那大夫,我爹啥时候能好?”梅长贵小心翼翼的问。 “先吃两剂药看看吧。”大夫沉吟片刻后道。 梅晓彤心里咯噔一下,等大夫开了方子,忙送了出来:“大夫,我们跟着您去抓药?” 大夫点点头。 梅晓彤低声在梅长青耳边交代了一句,又塞给他一张银票,让他送大夫回去,顺便把药抓回来。 进来的时候,梅忠诚刚又迷迷瞪瞪醒了,正被梅长贵扶起来,给他在喂米汤。 米汤熬的又浓又香,现在温度正合适,梅忠诚迷迷糊糊的也喝下去了半碗,又 睡过去了。 看梅忠诚睡安稳了,脸色也好看了点,留下天虎在一边看着,大家都退了出来。 院子里冷,梅长安跌着脚搓着手,见人都出来了,忙请到旁边的屋子里。 钱氏在收拾屋子,梅长安示意金钗去倒水来:“快去给你奶和老姑还有两位叔叔倒水来喝,他们进屋这半天了,连口水都没喝呢。” 金钗翻着眼睛不想动,被梅长安瞪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磨磨蹭蹭的出去了。 屋子里一时有些冷场。 梅长安咳嗽一声,正要说话,李婆子直接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往桌上一拍:“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梅长安和大家一起瞧去,桌上不是那张盖了作废印戳的两百两银票吗? 梅长安脸上的肌肉跳动了一下,面色还很镇定:“娘,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你问老娘怎么回事?梅长安你个小兔崽子,可以啊,回去装阔佬,说得比唱得还好听,说什么在外面赚钱了,要把当初卖地的钱给补回来!这就你补的?弄个废弃的银票来哄老娘是吧?”李婆子将银票往梅长安脸上一甩。 梅长安眨眨眼睛,接住银票,看了一会,才苦笑道:“娘,我是真不知道!这银票是别人托我办事谢我的!我当时看着面额大,想着存起来拿回去,也就没细看!谁知道居然是作废的!” “娘,你放心,我找那个人去!太可恶了,骗我给他办事,居然还弄张假银票糊弄我!” 一脸被欺骗后义愤填膺的样子。 可是如今,他的话,在场的人没一个相信的。 李婆子直接不跟他废话:“行,你说被骗就被骗了!老娘不管,你把两百两赔来!” “娘,如今我手里哪里有这么银子,您这不是为难我吗?爹看病花了老多银子,这一家大小吃喝不要钱?这住在县城里,连喝口水都要钱,我哪里掏得出这么大笔的银子来!”梅长安哭穷。 “你放屁!老娘告诉你,你要是不给钱,老娘现在就去县衙门口去给你宣扬宣扬去!看你以后怎么还有 脸呆在这县城里,给县太爷办事!”李婆子为啥要跟着来齐城,跟梅忠诚毕竟夫妻一场,担心是一回事。 更重要的,当然是来要银子的! 既然老二说给县太爷办事,她就找县太爷去!把一件事情办好不容易,办坏还不简单? 梅长安神色一慌,他知道自己这个亲娘,说到就真能做到的!真要去县衙那里闹上一场,自己以后就算那事成了,那名声也臭了。 当下咬牙道:“娘,你放心 !我这几天就给您筹银子去,保证到时候一两不差的还给你,行不行?” “到时候是啥时候?你一棍子把老娘支到猴年马月去咋办?”李婆子紧追着问。 梅长安将怨毒死死的压在眼底,努力深吸了一口气才道:“娘放心,就这几天就给您凑齐。” 李婆子这才不说话了。 钱氏吐完了清水,好半天才有了点力气,去灶屋喝了点水,才走出来,就对上了铁青着脸出来的梅长安。 “那事情不能拖了,一会你就带小妹到街上转转去!”梅长安低声道。 钱氏点点头。 揉了揉脸颊,让自己的脸色不那么僵硬难看,才走进屋里:“娘,小妹,你们看,你们来得突然,这家里也没准备啥吃的,这午饭还没着落呢。娘,您在家里歇歇,我出去买点好菜回来。” 李婆子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了。 钱氏又转头,十分热情的拉着梅晓彤的手:“小妹,你看你难得来一趟县城,要不跟嫂子一起去街上逛逛?正好也告诉我娘爱吃什么,家里人有没有忌口的?” 梅晓彤皱着眉头甩开钱氏的手:“我累了,不想出门。” “小妹,这县城可热闹了,你难得来一趟,嫂子正好带你看看。那路上好多卖女人首饰的,漂亮的很,你陪嫂子出去逛逛,嫂子给你买一件当礼物好不好?”钱氏不放弃的继续游说。 金钗一听急眼了:“娘,凭啥给她买?要买也给我买!您过年都没给我买新首饰呢!” 李婆子本来也不想闺女出门的,县城有啥好逛的?自家又不是没逛过?这赶路几天了,不得歇歇? 不过一听金钗的话,立刻来了精神:“闺女,去!干嘛不去?你挑个贵的,漂亮的,让她给你掏钱!” 如今只要能挖下老二这个王八羔子肉的事情,李婆子都特别的乐意。 (本章完) 第302章 梅晓彤也想知道,钱氏这么处心积虑要带自己出门想干啥,也就顺从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行吧!那就去逛逛吧!” 钱氏脸上笑嘻嘻,心里mmp。 吞了一口老血,带着笑,将梅晓彤带出了门。 一出院子门,对面院子里迎面碰上一个妇人,用一种让人十分不舒服的眼神看了梅晓彤两眼,才嗤笑一声,将门一关,进去了。 钱氏脸一下子涨的通红,结结巴巴的解释:“那个……那个她跟咱们家一向不和……” 梅晓彤没说话。出了巷子后,外面的街道倒还算热闹,有不少铺子,路边也有不少县城郊区的庄户人家,卖些自家的菜。 钱氏带着梅晓彤,一边走,一边解释,什么这铺子卖得胭脂水粉如何如何好,那个铺子的首饰最招人喜欢,这间点心铺子是百年老字号什么的。 梅晓彤很想吐槽,就连齐城这个县城都还没有百年呢,哪里来得百年老字号?真当自己是没见识到乡下柴禾妞不成? 她也不说话,钱氏在前面介绍得眉飞色舞,梅晓彤懒洋洋的跟在后面。 到了卖菜的那里,钱氏意思意思的买了点肉,和几样小菜就要往回走,梅晓彤拦住了她:“你不是说要问我娘和几个哥哥喜欢吃什么,好买菜的吗?” 钱氏一愣,马上尴尬的道:“哎呀,我习惯每天买菜就买这些,给忘记了!小妹,你告诉我,娘喜欢吃啥,你们都爱吃啥,我这就买!” 梅晓彤毫不客气的将那鱼,还有大肘子,卤鸡什么的点了个遍。 钱氏一边心滴血,一边脸上还要挂着早已经僵硬的笑容,将梅晓彤说的几样菜给含泪买了下来。 装了满满的一篮子。 梅晓彤才满意的点点头:“菜都买完了,回去吧!”转身就要走。 钱氏一把拉住了梅晓彤:“那个,着什么急啊,时候还早着呢。嫂子带你去买糕点去,我跟你说,这个可是齐城才有的,每天要排好长时间的队呢——” 说着硬拖着梅晓彤往前走。 梅晓彤若真不想走,钱氏肯定是拖不动的,因此她半推半就的跟在了后面。 转过一条街,果然就更热闹了些,铺子看起来就更高档了,街道干干净净的,就连门口招呼的小二,那也是精神十足,衣服干净利落,看上去就顺眼。 走到一半,果然看到一家店铺门口,拍着老长的队,里面糕点的香气扑鼻而来,倒确实有几分勾人。 梅晓彤抬脚便走过去,想买点回去给李婆子尝尝。 被钱氏给拦住了:“小妹,那 边排队还长着呢,咱们去要傻等好半天。反正出来了,嫂子就带你见识见识。看过县衙没有?” 梅晓彤摇摇头。 “嫂子带你去看县衙去!就在不远,咱们去看一圈回来,人估计也买的差不多了。”钱氏一脸紧张期待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定定的看着钱氏:“你确定?” 钱氏不知道怎么,就有几分心虚,咬牙道:“当然啊,走吧!好多人一辈子都看不到县衙大门朝哪边开呢!你二哥在县衙有几分脸面,一会咱们还能走近些去瞧瞧,一般人可不行,靠近点都要被赶走的!” 说着,生怕梅晓彤反悔,急急忙忙的就在前面走了两步,又回头催梅晓彤。 梅晓彤眼神一冷,她刚才给过钱氏最后一次机会了,可没想到钱氏居然还是一直执迷不悟! 冷笑一声,跟了上去。钱氏带着梅晓彤绕着县衙走了大半圈,心不在焉的嘴里介绍着,那眼睛一个劲的四处乱瞟。 尤其是快走到县衙后门的时候,梅晓彤感觉到钱氏的呼吸一下子急促了起来,语气也有几分僵硬:“小妹,你看这里就是县衙的后门,从这里进去,就是县太爷和夫人住的地方。” “嫂子曾经受邀请进去过一次,里面跟仙境一般,有大大的花园,里面种着好些咱们连名字都没听说过的花草,香喷喷的。花园里还有池子,里面养着那么大的红色的鲤鱼,听说那些鲤鱼可贵了,一条就值好几两银子呢。” “而且县太爷府上,就连那些姨娘和丫鬟们,都穿着绫罗绸缎,比有些人家的姑娘都富贵体面。听说县令夫人是京城的千金大小姐,最是和气不过,对待那些姨娘和下人都十分宽厚……” 钱氏喋喋不休的吹捧着县太爷和夫人,一边说着,还偷眼看梅晓彤的神色。 梅晓彤的眼神一凝,看向了县衙后门。 后门虚掩着,门口有两个打瞌睡的门子。 可梅晓彤却能清楚的感觉到,门后有一道视线,一直在死死的盯着自己这个方向。 梅晓彤若有所思地看看钱氏,再看看县衙后门,回想一下今天钱氏的不自在的表现,还有方才说的那番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眼神彻底的冷了下来。 还好钱氏也不知道是心有顾忌,还是什么,只在县衙后门停留了一会,就慌慌张张的又带着梅晓彤离开了。 离开了后门,钱氏好像松了一口气,脚不停歇的就要回家,被梅晓彤喊住了:“不是要去买点心的吗?” 钱氏一怔,立刻反应过来,忙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哎呀,我都糊涂了。走 ,嫂子带你去买点心,回去的路上,你看到啥喜欢的,尽管开口——” 有了钱氏这话,梅晓彤自然就更不用客气了,点心就买了三匣子,路过胭脂水粉铺子,给自己还有李婆子挑了擦脸的香脂,出来对面就是银楼,梅晓彤还要进去,钱氏实在是忍不住了。 “小妹,要不咱们今儿个先回去吧,这买得东西太多了,咱们两个人也拎不动啊。再说了,这眼看就要到中午了,还得赶回去做饭呢!要不等吃了饭,休息好了,咱们带上娘再出来逛?”钱氏捂着空空如也的荷包,含泪建议道。 梅晓彤勉强点点头,算是同意了。 回到梅家小院子,梅晓彤发现梅长安居然也不在家。 低声问了一句,才知道,她们前脚出门,梅长安后脚也说衙门有事,匆匆就走了。 钱氏忙忙的下厨做饭,钱氏娘看梅家人都呆在上房,洗完了床单被褥的她,此刻手都被冻得又红又肿,忙跑到灶屋来,一边帮忙添柴火,顺便烤手。 看到钱氏从篮子里拿出那么多好吃的,顿时捂着嘴低声道:“你个傻丫头,你咋买这么多菜?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他们也配吃这些?” 钱氏此刻才露出满脸的不耐烦来,将手下的肘子切了一半偷偷藏起来,剩下的才切成片装盘,嘴里不忘记叮嘱钱氏娘:“娘,这都是官人吩咐的!你就少说两句,我那婆婆可不是个省油的灯,这个时候咱们还有求于她们,可别被他们听到了,到时候她骂你,我可拦 不住!” 钱氏娘脸上讪讪然,嘀咕道:“你那婆婆那张嘴,那脾气,我也就看在女婿的份上才忍了。” 两母女做饭不提。 上房里,梅长青已经抓药回来了给煎上了,就等着梅忠诚一会看能不能醒过来,给他喂药。 李婆子见梅晓彤回来,手里拿着一大堆东西,忙接过来:“你这出去都逛了些啥?” 梅晓彤将匣子打开:“这可是齐城最有名的萝卜糕,我排了好长时间的队买,大家都尝尝。” 一家子忙到现在,也确实饿了,你一块我一块的啃着点心。 梅晓彤才问梅长青:“看大夫抓药花了多少钱?” 梅长青一边啃着糕点,一边从怀里掏出一把碎银子来:“一共花了一两银子。”将剩下的银子都推到了梅晓彤面前。 然后才小声的道:“我问过了,这城里确实有个寿安堂,不过也没老二说得那么厉害,就是普通的药铺。小妹啊,我看咱爹这病,纯属是给耽误了!咱们庄户人家命贱,好养活,从来没听说什么水土不服的 !再说咱们爹这身子骨,虽然今年得了大病,可恢复的好啊,若是看大夫及时,怎么会严重成这个样子?” 梅长青虽然混,可他脑子灵活,会看人,总觉得这事有些蹊跷。 “而且,我觉得老二一家都怪怪的,这齐城不是咱们的低头,我觉得等爹好一些,能上路了,咱们还是回去吧?”梅长青最后建议。 多年的混混生涯,让他不是梅长贵那种老实人,也看出来梅长安和钱氏他们的不合理之处。 梅晓彤点点头:“吃了午饭,三哥你去找个有信誉的客栈去,包一个小院子。爹今天服了药,要是明天情况有好转,咱们就住到客栈去,如今他这个样子,不敢让他出去吹风。” 其他的人也没意见,算是决定了。 梅晓彤把碎银子推给梅长青:“这银子你带上,这几天还有你跑腿的,没银子办不成事。” 梅长青也不推辞,将银子收了下来。 没一会,钱氏就喊吃饭。 饭桌子摆在了隔壁房间,钱氏也算花了心思,整治出了五六个菜,有肉,有鱼,有肘子和卤鸡,看上去也挺丰盛的。 金钗忍不住都吞了吞口水,家里好长时间没有吃得这么好了。 大家都围着桌子坐下,钱氏娘好歹还问了一句:“女婿呢?不等他回来吃饭?” 钱氏摇头:“不用等了,他去衙门有事,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大家吃吧!” 也就没人再说话了。 沉闷得吃了饭,梅长青碗筷一放,就出去了。 没多久,梅长安就喜气洋洋的回来了,脸上还带着几分酒意和难得的意气风发的姿态。 进院子多看了梅晓彤两眼,似乎想说点什么,又努力控制住了,摇摇晃晃的进屋去了。 李婆子将这一切看到了眼里,回屋就沉下脸来:“今儿个先凑合一晚,明天一早请大夫来看看,能不能将你爹挪出去。这里住不得了,我看老二又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咱们小心点好!” 梅晓彤点点头,眼神里掠过一抹冷光。 这一晚上,院子里的人都没睡好。 一大早,梅晓彤起来,先看了梅忠诚的气色,比昨儿个好了些,心里算是松了一口气。 忙让梅长青去请大夫再来看看,今天可不可以挪动。 梅长青看看院子里的人都还没起来,干脆翻墙出门去了。 前脚刚出门没多久,梅家小院的门就被敲响了。 生怕惊动了人,钱氏从旁边屋里,急急忙忙的冲了出来,去把门打开了。 引进来一个沉着脸的老嬷嬷,穿 着褐色的绸缎袄子,外面套着一件灰鼠的褂子,青布鞋,手上一对金晃晃的镯子,手指头上也带着几个金玉的戒指。头发梳的紧紧的,一丝不乱,容长脸,吊梢眼,板着脸,露出几分尖刻之色来。 这嬷嬷一进来,一眼飞快的就扫视了一下整个院子,眼底的不屑和鄙夷,丝毫都没有掩饰。 钱氏诚惶诚恐的跟在旁边:“胡嬷嬷请里面坐,喝杯茶?” 胡嬷嬷只站在院子里,眉眼不抬,踞傲的道:“行了,我就不进去了。长话短说,是叫你们家姑娘出来?还是跟你说就行了?” 钱氏忙道:“跟我说就行了!” 胡嬷嬷也就点点头:“昨儿个你带着这位姑娘经过咱们县衙后门口,碰巧被咱们家夫人看上了,觉得这位姑娘长得有福气,是个好生养的模样。我们夫人一看就喜欢得跟什么似的,就觉得有缘分,所以今儿让我上门来说说,想纳你们家姑娘,给我们家老爷当姨娘!” “你们且放心,我们家夫人性子再好不过了,老爷也是个慈善人。这进府就做二房姨太太,正经良妾,可比那些不入流的姨娘通房丫头强多了!将来生个一儿半女的,这后半辈子的荣华富贵都有靠了!” “如果你们家没意见,我们夫人出银二百两,只要你们在纳妾书上签字就行。过两天,就接姑娘进府——” 钱氏一听,眼睛都亮了,又是高兴,又是嫉妒。 没想到这小姑子这么有福气,本来只以为能送进去做个没名分的姨娘呢,没想到居然被县太爷看在眼里,要纳为良妾,二房姨太太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那二百两银子也就算了,最重要的是,以后他们就跟县太爷搭上关系了,说出去也勉强算是县太爷的大舅哥了。 那以后,在这齐城,除了县太爷夫人外,谁见到自己不都得毕恭毕敬? 钱氏兴奋得浑身都在发抖,“好……我们,我们没……” 话还没说完,上房的门豁然打开了,梅晓彤端端正正的站在门口,冷笑道:“没什么?没资格是吧?我竟不知道,这世上还有爹娘在,已经被逐出家门的哥哥嫂子能替小姑子做主亲事的?” 钱氏没想到梅晓彤居然听到了,她还想着这一大早的,悄悄的将胡嬷嬷给领到屋里去,大家商量好了,等过两天,县太爷的轿子都到门口了,不上也得上了。 到时候生米煮成了熟饭,小姑子都是县太爷的人了,还能翻上天不成? 没料到这胡嬷嬷嫌弃梅家院子太小,又看到院子里胡乱晒得被子,床单什么的,尤其是空气中那若有似无的臭味,让她 不愿进屋里去。 就在院子里说起来,哪曾想就惊动了李婆子母女? 顿时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胡嬷嬷一双吊梢眼,如同打量货物一般,上下扫视了一下梅晓彤,勉强算是点了点头,不过脸色很难看,居高临下的看着梅晓彤:“我看这位姨娘的规矩还得好好教教,虽然是从乡下来的,可也得学会个眉高眼低。我们还在说话,这位姨娘跑出来插话是什么道理?” “放你娘的屁!这是哪里来的臭婆娘,一大早的就跑到家里来说疯话?你才做姨娘!你全家都做姨娘!老娘清清白白的养得闺女,早就定了人家了,下个月就要成亲的好姑娘!岂能容得你这个腌脏的小娘养的贱人在这里胡说八道,坏我姑娘的名声?” 李婆子从屋里冲出来,连鞋子都没顾上穿,提溜着出来,朝着胡嬷嬷的脸摔过去:“你个满嘴胡沁的贱人婆娘,看老娘不撕了你的烂嘴,让你满嘴嚼蛆,坏我闺女的名声!” 说着人随着鞋子扑过去,一下子就将胡嬷嬷给扑倒在地。 胡嬷嬷本是县令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养尊处优惯了,在县衙后宅里,除了县令夫人就数她权利最大,那些姨娘什么的在她手底下都跟老鼠见了猫一样。 从来都是用鼻孔看人,除了县令夫人,就没一个人能入眼。 今儿个前来,那是自家老爷,县太爷亲自开口,说看中了一个手下的妹妹,要纳为良妾接到府里来,让自家夫人给安排一下。 她这个管事嬷嬷才接了这个差事,一是来给摸一下这未来的二房太太的底,到底是什么样的美人,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居然能迷得自家老爷许以二房太太的位置。有胆子卖妹子,没胆子开门。 (本章完) 第303章 要知道这么多年来,自家老爷虽然美人没断,可都是些没名分的姨娘,或者从丫头位置上提上来的姨娘,都不成气候。 这突然来个二房,虽然自家太太地位稳固,可也不得不小心啊。 二来,也是想给这位二房太太一个下马威。以她多年在后宅的经验,自家老爷只看美色,从来不看身份。宠着的时候上天,腻了就能踩到泥里。 这二房太太要是得宠了,没个敬畏之心,要是跟自家太太不对付,那可不行! 到了梅家,一见梅家的院子,就先轻视了几分。 再看钱氏那巴结的态度,越发的就对这二房太太看不起了,那话里就越发的轻慢,也是想压一压的意思。 哪曾想,这说得好好的,那未来的二房太太居然跑出来说了些啥? 还有那不知道是哪里跑出来的婆子,居然敢用她穿过的鞋子砸自己的脸?还敢骂自己? 只怕是活腻歪了吧? 胡嬷嬷正要发威,呵斥两句以下犯上,就被一股力道扑倒。 然后脸上一阵剧痛。 李婆子骑在胡嬷嬷身上,先扯着胡嬷嬷的头发,甩了她几个耳光。 胡嬷嬷又气又急又怒又恼,自从她跟在自家太太身边,多年了,还从来没有这般当众丢脸过。 居然被一个乡下的婆娘压着甩耳光。 当即挣扎着道:“你……你知道我谁?我可是县令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你居然敢对我动手,是……是活腻歪了不成了?” “啪——”回应她的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呸!馍馍是个什么东西?县令夫人身边的馍馍又咋滴?莫非还是金子打得不成?打得就是你!”李婆子更来气了,县令夫人的馍馍又咋滴啦,不还是给人吃的?也敢要她的强? 陪着胡嬷嬷来的两个粗使婆子,这才回过神来,七手八脚的就想上前把李婆子给拖开。 梅晓彤往前一站,一手一个,就将两个粗使婆子给甩到了墙角:“谁敢动我娘一个指头试试?” 两个粗使婆子回过神来,吓得面如土色缩在墙角连大气都不敢出。 钱氏张大了嘴,这……这……小姑子怎么这么大力气?再看梅晓彤朝着自己走过来,顿时后背一寒,拔腿就要跑。 刚跑出两步,就被梅晓彤一把抓住了衣服,然后就再也动弹不得了。 梅晓彤冷笑道:“跑什么呀?刚才不是还说跟你说吗?来,咱们好好说说?” 钱氏两腿一软,冷汗就下来了:“小妹,小妹,我错了!你先放手,我们有话好好说行吗?” 那 边李婆子听了梅晓彤的话,顿时醒悟道,这没有内贼引不来外鬼! 听那婆子的话,是钱氏这个贱人把自己闺女引到县衙后门给人偷偷相看了,今儿个才有这婆子上门。 说来,都是老二这两口子闹得鬼! 当下把胡嬷嬷一推,又朝着胡嬷嬷脸上啐了一口,翻身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钱氏面前,先是给了两耳光,又踹了两脚,踹得钱氏捂着肚子只喊娘。 厢房里钱氏的爹娘本来就被吵醒了,偷偷在门后面看着,看到李婆子连县令家的嬷嬷都敢打,哪里还敢出来? 因此大气都没敢出。 此刻看到自家闺女被打得鬼哭狼嚎,当爹娘的哪里忍得住,忙开门跑出来。 钱氏娘伸手就要去抓李婆子的头发,被梅晓彤一把就给推到一边,一屁股坐在地上嗷嗷叫起来:“哎呦~~天杀的小贱人,居然敢推我!我的腰啊——” 梅晓彤就是一耳光扇了过去,钱氏娘的半边脸立刻就肿了起来:“再骂一声试试?” 钱氏娘剩下的骂全给吞回到肚子里,转眼看到钱氏爹在一旁傻乎乎的站着,顿时扑了过去:“你个没用的,你婆娘被人打了你还干站着?连个屁都不敢放!老娘嫁给你这样没用的男人有啥用啊——” 钱氏爹倒是想动啊,可这不眼瞅着屋里跑出来的梅长贵和天虎虎视眈眈的看着他,梅长贵已经把袖子都撸起来了,那架势,谁敢动弹一下,他就要收拾谁? 自己这老胳膊老腿哪里敌得过啊? 没防备被自己婆娘扑过来,给抓了个正着,脸上一下子多了好几道血痕,顿时也恼了,一耳光甩过去,钱氏娘的脸一下子就肿对称了。 胡嬷嬷好不容易缓过气来,拿袖子擦了擦脸上被吐的口水,一张脸黑得跟锅底一般,爬起来,连衣服上的灰土都来不及拍,就气急败坏的开口:“好啊!好一个王秀才!好一个秀才娘子!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对我!这就是在打我们太太的脸!我现在就回去告诉我们太太去,你们等着——” 说着,连忙扶着小心翼翼跑过来的初使婆子的手,犹如后面有恶鬼追赶一般,脚不沾地的就跑了。 跑出院子,胡嬷嬷才感觉自己逃出了生天,摸摸自己被扯得凌乱生疼的头皮,回头看了一眼梅家院子,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好一个梅家,今儿个自己的一张老脸在这里丢了个干净,梅家也别想有好日子过!不是想送妹子进老爷后院吗?别做梦了! 下定了决心,胡嬷嬷一溜烟的爬上了马车,催促着马车夫朝着县衙后院驶去。 院子里,钱氏爹娘两个人了扭成了一团,钱氏被李婆子揍得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求饶。 金钗被眼前这一幕给吓住了,想去救自己娘,可看李婆子那彪悍的样子,又不敢靠近。 左看右看半天,终于想起来,拼命的拍着昨儿个梅长安歇息的那间屋子的门:“爹,爹,救命啊!快救救娘啊!娘快被打死啦!” 屋子里鸦雀无声,一点反应都没有。 梅晓彤冷笑,这个梅长安以为自己躲在屋里就能装没事吗? 两步跨上台阶,看一眼金钗:“让开——” 金钗刚才见到了梅晓彤轻描淡写的就将两个婆子给扔到墙角,哪里还敢拦着,哆嗦着就退开了老远。 梅晓彤挑了挑眉毛:“怎么,有胆子卖妹子,没胆子开门吗?” 然后就听到屋里那道呼吸声都屏住了。 等了一会,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梅晓彤抬脚一踹,门哐的一声被踹开了,弹到墙上,发出一声巨响。门被踹开,就看到屋里炕上直挺挺的躺着一个人,这般动静都没将他吵醒,不仅如此,还打着鼾,似乎还沉醉在梦乡中。 梅晓彤一马当先冲了进去,梅长贵也忙跟着后面进了屋子,就闻到一股酒味。 梅长贵疑惑的道:“是不是喝醉了?” 不然,就方才的动静,死人都要从棺材里跳出来了。 梅晓彤冷笑,装醉?好! 掉头出去,到灶屋里舀了一瓢冷水,劈头盖脸的将梅长安浇了个透心凉。 这寒冬腊月的,这么一瓢冷水浇下去,梅长安嗷的一声,从炕上窜了起来,浑身湿哒哒的,又狼狈又可笑。 光着脚站在地上,一边拧着自己湿漉漉的衣裳,一边大吼道:“你干啥?干嘛拿水泼我?” 梅晓彤将手里的水瓢一扔:“怎么,不装醉了?” 梅长安脸一僵,马上就换成了一脸的迷茫和无奈:“小妹,这又是怎么了?二哥我昨天喝多了回来,躺在床上就啥也不知道了,然后就被你用水给泼醒了。什么叫装醉?” 梅晓彤见梅长安到了这个时候还死不承认,好啊! “你说你醉了,那正好,你醒了,我问问你!昨天你媳妇非要带着我去县衙附近逛逛,还特意跑到后门哪里去走了走。今儿个一大早,县令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就跑来说,她家夫人看中我的美貌,要替县太爷纳我当姨太太,这事你不知道?你昨天不是去县衙了吗?” 梅长安立刻喊起天大的冤枉来:“小妹,这事我真不知道啊,昨天我去县衙是有事要办,办完了跟同僚们喝了 一顿酒才回来啊!我真不知道这县太爷夫人要帮县太爷纳你为妾啊?” “那现在你知道了吧!说吧,谁给钱氏的胆子?让她一个当嫂子的,居然那就想当公婆的家,明知道我定亲了,还要把我卖给县太爷当小老婆?知道人家管事嬷嬷来咋说的?将我卖了两百两银子呢,这事你也不知道?”梅晓彤在两百两上面加重了语气。 梅长安一拍炕沿:“钱氏这个毒妇!谁给她的胆子?我去问问她!” 说着就要往外面跑。 被梅晓彤示意梅长贵将他给拦住了:“别跑啊,咱们今天就好好把话说个清楚!” “按照你的这个说法,就是你不知情,这一切都是钱氏私下瞒着你做的?”梅晓彤慢条斯理的问。 梅长安一愣后,马上点头,还流露出愤慨之色来:“二哥也没想到,钱氏居然是这样的人,小妹,你且放心,二哥一定替你教训她。” “不用了,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妻不教夫之过,以钱氏的为人,你没同意,她敢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梅长安,不要认为你读了几年书,中了秀才,就将别人都当傻子好吗?过年的时候你回去是怎么说的?那个时候你就让钱氏夸那些官太太们如何富贵,当着我的面,就说些给县太爷当小老婆,也是一辈子享福的话,现在都忘记了?” “小妹,我那真是随便说说,没别的意思。我当时还跟爹说,以小妹你这样的人才品貌,配个乡下的小子,实在是太亏了。要带着你跟爹娘到县城来,给你找一个官宦人家的女婿。怎么会把你卖给人为妾呢?二哥在你心目中,难道就是这种人?”梅长安做出受伤的样子来。 “小妹,你扪心自问,二哥除了因为地契的事情对不住家里,对不住你,什么时候害过你?你想想以前,跟二哥关系多好,二哥每次回去都记得给你带好吃的,带头花。教你读书认字,把你当闺女一样看待,对你比对金钗都好。难道这些你都忘记了?就因为一件事情,你就再也不相信二哥了吗?” “在二哥心里,你就是最亲的妹子,二哥自然想将这世上的好东西给你!怎么会害你?不说别的,就说你刚才说的这事,你能不能听二哥一言?”梅长安打起了感情牌,试图通过回忆以前来拉近两人的关系。 “你说。”梅晓彤倒想听听,梅长安还能说出花来? “小妹,二哥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以前二哥在乡下,还没考上秀才的时候,就觉得秀才老爷了不起,将来自己能考上秀才,这辈子就知足了。可等哥真的考上了秀才后,才发现,考上秀才又如何?也不过是人家嘴里 的穷秀才!” “那些没考上秀才的,人家靠着祖上的余荫,过得可比我这秀才强多了。人家从说话起,就有人教他读书习字,启蒙的老师,都是颇有名气的先生,这样的先生,我们这样的人,想要拜在人家名下,都十分艰难。” “你用尽全力去争取的东西,在人家的眼里不屑一顾,这种心情你有体会吗?你不会有的!你二哥我,自从读书后,天天都在体会这样的心情!成了秀才之后,我想考举人,可我们家一没钱,二没人脉,想拜个好老师,都难于上青天。” “如果我还一直是灵山村那个穷山沟里,什么都不知道的穷小子,我也就认了!可我有天份!我见过外面的繁华世界,你让我甘于平凡,做个一辈子的穷秀才,我怎么能甘心?” “所以,偷地契,买田地的事情,我说句大实话,我认错!可要是这事情再重来一遍,我还会这么做!因为这是我唯一能把握住的机会,错过了,这辈子就只能当个穷秀才!我不甘心!” “我不觉得我有错,我只想过好一点的日子,我也有壮志,也有抱负,只不过因为出生不够好,就要被那些不如我的人压在下面!只要能爬上去,我什么都可以付出——” 梅长安的话在这里被梅晓彤给打断了:“包括把自己的妹妹卖给县太爷当小老婆?” 梅长安沉默了。 好半天才抬起头来,满脸的疑惑不解:“小妹,难道给县太爷当二房太太不好吗?这不是小老婆,是那些没名分,随时可以被买卖的妾,你是正正经经的良妾。除了大房夫人,县太爷的后院就是你最大,只要你抓紧了县太爷的心,将来生个儿子,这一辈子的荣华富贵都跑不了!”“不说别的,难道不比你嫁给安华皓那个瞧不起你的乡下穷小子强一百倍?小妹,你如今还年纪小,不懂事,不知道这权势和地位的好处,以为跟着一个乡下穷小子,就能有情饮水饱?我告诉你!别天真了,权势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有了它,你什么都能得到!没有它,即使是你的东西,也保不住!” “你想想看,你嫁给县太爷当二房太太,外面的事情你都不用操心,有你二哥我在外面,咱们的利益是一致的。你给县太爷说好话,二哥在外面越风光,你在后宅的地位就越稳当。我们兄妹只要一心,何愁将来?”梅长安觉得自己真的是苦口婆心了。 梅晓彤看着梅长安的眼睛,慢慢的开口:“那要是我不愿意呢?你打算怎么对付我?” 梅长安笑了,带着说不出的怜悯和叹息,“小妹,你之所以胆气十足,不就是仗着你在吉祥染坊的那点 分红,手里有了点银子,就觉得一切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你以为我是爹,还有他们几个蠢货,因为你手里有银子,就把你捧得高高的,什么都听你的到了屋里,大夫环顾了一下四周,除了炕上躺着一个人外,没别人啊,再一听,隔壁房间里惨叫声还在继续传来。 顿时迟疑的问道:“这位姑娘,病人在哪里?是不是走错屋了?” 梅晓彤朝炕上一指:“病人在这里,麻烦大夫给看一下,我爹今天好一些没?可不可以挪动了?” 大夫上前看了一下,梅忠诚昨天喝了药后,就沉沉睡去,到现在还没醒。 把了一下脉,才道:“比昨天好一些了,但是还要静养,这位老人家以前是不是中过风?” 梅晓彤点头。 “老人家现在身体虚弱,忌大悲大喜,动气,否则只怕……”大夫提醒。 梅晓彤表示明白:“大夫,这地方太吵,不适合静养,我们想给病人换个安静的地方,应该没问题吧?” 大夫收回手:“没问题,小心些,别受风着凉就行了。” 梅晓彤放下心来:“那就谢谢大夫了。” 说着起身就将大夫给送了出来,示意梅长青送大夫出去。 大夫愣住了,这屋里还在惨叫的人不看了?外面这个躺在地上的也不看了? “府里其他的病人不看了?” “大夫说笑了,这里哪里还有其他的病人?”梅晓彤微微笑着看向大夫。 大夫秒懂!立怂! “是我听错了,府里没有病人,没有病人!”大夫看多了病人家的阴私,知道这家子估计也有不能为外人知道的事情, (本章完) 第304章 当大夫的,一要医术好,二要会装聋作哑,当即就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了。 梅晓彤满意的点头,这县城的大夫就是不一样,多识趣啊! 让梅长青送大夫出去,顺便雇一辆马车回来,好将梅忠诚给拖到客栈去。 梅长青答应了,犹豫了一下才小声道:“小妹,你可悠着点,那啥,别出人命啊!”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梅长青。梅长青浑身一个激灵,立刻窜了出去。 梅晓彤进屋,见梅长安已经鼻青脸肿,哪里还有往日的半分风采? “娘,四哥,你们去收拾一下行李,一会等马车来了,咱们就走。” 李婆子这才收手,起身拍拍裙子上的灰尘,又理了下头发,才气哼哼的走出去了。 等屋里没人了,梅晓彤才蹲下来,看着梅长安。 梅长安此刻浑身哪里都疼,加上先前的一瓢冷水,衣服都湿透了,贴在身上,冰凉刺骨,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冻得,浑身直发抖。 一双眼睛,此刻再也没有了往日装出来的温和,透出狠厉和阴毒来:“你们……想跑?我……我告诉你,跑不掉的!别做梦了!乖乖的……乖乖的听我的,给县太爷当妾,还有一条生路,不然,就算你能跑出去,娘,还有老三老四和天虎他们能跑得出去?” “你要是聪明点,和我合作哦,我可以当作方才的事情没发生过,不然,只要我梅长安有一口气在,你们都别想跑出永城!” 梅长安是彻底的撕破脸了。 梅晓彤不紧不慢的站起来,“二哥这番深情厚谊,让小妹真是无以报答,只能断骨相酬了!”话音未落,脚就踩在了梅长安的手腕上。 笑眯眯的道:“也不知道,这双秀才老爷的手,要是断了,县太爷还会不会这般看中二哥啊?” 梅长安脸色一白:“你敢!” “喀嚓——”一声闷响,梅长安痛得惨呼一声,整个人抱着手腕,在地上翻滚起来。 梅晓彤这才冷笑道:“我当然敢!梅长安,别以为你一个秀才就了不起了!大不了咱们鱼死网破!” 说完,摸出一个药丸来,掐着梅长安的下巴,硬是给塞了进去。 梅长安奋力的摆动着头,抗拒吃下去。 哪里敌得过梅晓彤的力气,一颗药丸丢进去,药丸入口即化,顺着喉咙口流了下去。 梅晓彤又略等了一会,才放开手。 梅长安立刻翻身爬到一边,用完好的那只手去抠自己的喉咙,想把药丸吐出来。 可他只抠得喉咙都流血了,也只吐出清水来。 梅长安红着眼睛,惊恐的看着梅晓彤:“你给我吃的是什么药?” 梅晓彤一笑:“你觉得以我们的关系,能是补药吗?当然是毒药啊!” “解药!给我解药!”梅长安爬过来要抓住梅晓彤的裙角。 梅晓彤气定神闲:“二哥啊,什么时候我们一家子平平安安的走出齐城了,你就什么时候有解药!对了,这个药,三天后发作,发作的时候,前半个时辰浑身剧痛,后半个时辰浑身奇痒难耐,然后再隔十二个时辰后发作一次,好好享受一下吧!” 说着,起身就往外走。 “别走!给我解药!解药——”梅长安急眼了,虽然他半信半疑梅晓彤的话,可毕竟小命要紧啊,这个风险不能冒。 梅晓彤头都没回,出了院子。 梅长青已经雇好了马车在院子门口等着,李婆子也收拾好了行李。 梅长贵和天虎用被子将梅忠诚给裹好了,给抬到了马车上,一家子就这么大大咧咧的出了门,没一个人拦着。 出了梅长安的院子,大家都不由自主的松了一口气。 李婆子小心的问:“闺女啊,咱们这么闹一场不会有事吧?” 梅晓彤安慰:“放心吧!我给梅长安服了毒药,只要他想要活命,就不敢对咱们出手!等爹身体好一些了,咱们就回家去。” 李婆子当时为了护闺女,啥也顾不上了,后来冷静下来,才想起,好歹老二还是个秀才,真要撕破脸了,她一个老婆子不怕,大不了老命一条。 主要是担心闺女有事。此刻一听没事,才放下心来。 梅长青一听毒药两个字,忍不住就打了个哆嗦,小心的看着自家妹子。 亲娘啊,这妹子也太彪悍了,一言不合就上手揍,揍完还喂毒药,谁敢惹啊!他不禁立刻反省自己以前有没有哪里说话的得罪了妹子的,不会被记仇吧? 那边梅长贵一脸懵圈,这话说的,怎么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了呢?梅晓彤想了想,叮嘱道:“这几日,你们就在客栈里,别出去了。梅长安如今跟咱们彻底撕破脸,还用一家子的性命威胁我,要我给县太爷当小老婆,要我把染坊的红利交给他。我给他喂药,暂时能压着他不出手,可是你们要是落单了,被他抓去,那毒药就威胁不了他了!所以,切记不要出门!” 事关重大,大家都忙点头,纷纷表示自己绝对不会出门落单的。 李婆子也保证:“闺女,你放心,娘替你盯着,谁都别想出门!” 说话间,就到了客栈。 梅长青小声的道:“我打听了 ,这是齐城最大的客栈,虽然价钱贵些,可是安全,口碑好,只要住在这里面的客人,在客栈里一天,客栈就负责安全一天。” 梅晓彤点点头,“那就最好不过了。” 梅长青从怀里掏出个牌子,给门口的店小二看了,小二立刻热情的引着马车进了后院。梅长青定的这个院子不大,也就三四间房间,一个小小的院子里,还栽着两棵梅花,一进院子,一阵幽香扑鼻而来。 小二将人引到院子里,介绍了一下客栈的基本情况,大致就是什么时候有热水,可以到客栈前面去吃饭,也可以要求把饭菜送到院子里来,还有什么别的要求,只要能满足的,都会尽量满足。 当然,是要花钱的。 梅晓彤谢过小二,塞给小儿几个大钱,“还请小二哥给我们提一壶开水,弄点吃的来!” 小二接过大钱,笑容更真诚了些,“好嘞!咱们客栈早上有面条,有包子稀饭,还有烙饼,各式点心,客官想吃啥?有没有什么忌嘴之类的?” 梅晓彤点了包子稀饭,烙饼,小二麻溜的记下来:“客官请稍等,一会就送来。” 那边梅长青和梅长贵将梅忠诚给抬进屋里,屋里的炕烧得足足的,打扫得也干净。 安顿好梅忠诚,早饭就给送过来了。 吃完早饭,梅晓彤让大家都歇着去,她才出了院门。 院门口,安华皓正静静的等着那里,看到梅晓彤出来,露出一个笑容来。 上前两步,牵着梅晓彤的手,带着她进了隔壁的一个院子。 这个院子更幽静些。 两人进了屋,安华皓一把抱住梅晓彤:“这几天委屈你了!” 梅晓彤回抱了一下安华皓,然后推开他:“咱们先说正事吧。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梅长安怎么会知道我在吉祥染坊有分红?他这次可是所图不小,不仅要将我送给县太爷当小妾,还要吉祥染坊的分红。” 安华皓在听到说要送梅晓彤做小妾的时候,眼里掠过一抹杀气,冷笑道:“当初梅长安带着老叔上船,就故意的提起了吉祥染坊,老叔估计一是炫耀二是也没设防,就说出你在染坊有分子,年底分红的事情来。估计那时,梅长安就动了心思。” “至于县太爷这里,县令姓高,高进,最爱美色,以前还有些忌讳,如今到了齐城,他一人为大,就不再掩饰了。” “初到齐城半年功夫,已经纳了十几个小妾进后院了。三两天的新鲜过后,就弃之脑后。反正威胁不到县令夫人的地方,县令夫人也就干脆不管了。” “高进手下如今的心腹 就是张鹏举,当初把梅长安提出县衙的那个人,他送了自己的远方子女给高进当妾,如今在后宅很是得宠。” “县衙的大部分事情,如今都是张鹏举说了算。梅长安想要重回县衙,首先就得把张鹏举给踹开才行。而高进现在每天沉醉在女人中,不怎么管事。要想接近高进,就得送美女给他。” “所以梅长安才想到了把你送到高进的后宅,让你争宠,然后获得高进度信任,取代张鹏举的位置!” 梅晓彤了然,这才是梅长安不管如何,他都执意要送自己给高进的原因。 因为这是他唯一的出路了。 “你的手下那边没事吧?”梅晓彤问安华皓。 “他上次不是买下了马老大他们一干人吗?如今好像有人在查这个事情,他这段时间都在扫清尾巴,就忽略了梅长安这边。”安华皓皱皱眉头。 “如今我们跟梅长安已经彻底撕破了脸,他本来想用娘他们的安全威胁我,还说只要我不答应,我们都走不出齐城。我给梅长安下了药,他这两天会半信半疑,观望到三天后。三天后,药效发作,估计他就会来找我。梅长安这个人,睚眦必报,这次要是不彻底将他拉下来,一辈子不得翻身,等他缓过一口气来,就会对付咱们。” 梅晓彤看得十分清楚透彻。 “还有高进,梅长安不知道吉祥染坊的红利有多少,以他如今的情况,估计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好处,不然,不会将吉祥染坊的事情告诉高进,只会想着自己独吞。” “可高进不同,他的消息渠道多,想来很快就会知道吉祥染坊带来的不菲收益和后面牵扯到的关系,只要他不傻,就不会轻易放弃。更不用说,你拒绝当他的小妾,让他丢了面子。” “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不会轻易放过我们!高进和梅长安一丘之貉,要动手,就得彻底的断了他们的青云路才行!不一次性解决,以后只怕后患无穷。”安华皓发狠道。 梅晓彤点点头,她不惹事,可是也不怕事!如今跟梅长安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也不必假惺惺的说自己是迫不得已什么的了! “那咱们计划一下才行。”梅晓彤拉着安华皓坐下,两人商量起来。 等两人计议已定,看看天色,安华皓不舍得起身:“我该走了,你这几天小心些,尽量呆在客栈别出去,等我查到了证据再说。” 梅晓彤点点头:“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倒是你小心些,如今咱们在齐城,别人的地头,还是谨慎些的好。虽然他们不知道你在齐城,可也不能大意。” 安华皓依依不舍得点点头,抱了抱梅晓彤,才狠心出去了。梅晓彤等安华皓走出去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走出院子。 到了客栈的大厅里。 小二一看到,立刻就迎了上来:“姑娘,是里面坐?还是” 梅晓彤看了一下大厅,墙上挂着一溜的水牌,上面写着各色的菜名,想来是想吃什么,看着水牌点就行了。 当下捡了个位置坐下:“我点几个菜,一会做好了,送到我们的院子里去。还有一件事情要麻烦小二哥一下。” 小二手中的白布巾往肩膀上一搭:“姑娘有什么吩咐,尽管说。” “我们初来乍到,我爹病了,也不知道齐城的哪位大夫好,还烦请小二哥帮我们请一个好大夫来。” “好请姑娘知道,这齐城最好的大夫,是平安堂的大夫,不过他家的诊金也贵些,要一两银子一次——”店小二边说边看着梅晓彤的脸色。 梅晓彤神色不动的道:“那就烦请小二哥将平安堂的大夫给请来了。” 店小二心里有了数,他早就看梅晓彤虽然衣着普通,可她浑身的气派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姑娘,因此招呼的时候就格外的殷勤些。 此刻又看梅晓彤连平安堂大夫的诊金都付得起,心里越发有了底。 “好嘞!姑娘您请放心,一会就给您将大夫请到。您看看您中午点什么菜?咱们这客栈里最有名的就是果木烤鸭,煮三丝,还有河鲜三吃……”店小二介绍起来滔滔不绝。 梅晓彤也来了兴趣,窝在灵山村太久了,她对吃的标准下降了好多,如今再听到小二的这些介绍,忍不住食指大动。 再者,好不容易带李婆子出来一趟,怎么能不让她尝尝当地的好吃的呢?那岂不是白来了? 这么一想,她也就十分大手笔的点了好几个客栈大厨拿手的好菜,乐得店小二心中欢喜,越发将梅晓彤奉为上宾。 点完菜,梅晓彤又点了一壶清茶,两样点心,让店小二跟着到了小院。一路上借口说是来初来齐城,问些风土人情,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县太爷高进身上带。 店小二听到问这个,左右看看,然后低声道:“姑娘,容小的多一句嘴,您这般容貌,如若没事,还是少出门的好。在咱们客栈内还能保一时平安,要是出了咱们客栈,您还是小心些。如今咱们的太爷,最爱美人——” 梅晓彤一愣,忙谢过店小二的提醒,又问:“难道就没人管?” 店小二摆摆手:“天高皇帝远,咱们这里太爷可是父母官,谁敢管到他的头上去?再说了,咱们这太爷虽 然爱美色,不管事,可他跟咱们齐城的一些大户关系好着呢,又有,呃——” 店小二察觉到自己失言了,忙住嘴不语了。 梅晓彤脸上不显,心里将店小二方才的话仔细回味了两遍,然后才道:“麻烦小二哥了。”说着掏出一把铜钱递给了店小二。 店小二欢天喜地的接了铜钱走了。 没一会,午饭就送上来了,不说李婆子和梅长贵没见过,就连梅长青这个在外面混了好多年的,也没见过这等精致的饭菜,一个个围着桌子啧啧称奇。 李婆子心疼得直眨眼:“哎哟喂~~我滴乖乖啊,这得花多少银子啊,你个败家的丫头!” 梅晓彤给李婆子夹了一块烤鸭:“娘,我说过要带你到处走走,然后吃遍好吃的。这齐城来都来了,怎么能不吃几顿好吃的呢?快吃吧,这都是闺女孝敬您的,放心吃就行了!您吃开心了,闺女我这银子就花得值得!” 一边又招呼梅家兄弟和天虎快吃。 梅家人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以前的玉朵菇味道鲜美,那是靠食材本身取胜,毕竟太少了,而且是素菜。 对于梅家人来说,还是肉比较受欢迎。 一家人吃饱喝足,小二哥就带着大夫来了。 大夫进了里屋,闭目给梅忠诚把了半天脉,才睁开眼睛,没说话,从带着的医箱里摸出几根银针来,在梅忠诚的手臂,耳后扎了几针。 针尾颤抖不已,好半天才停止下来。 大夫又速度飞快的在梅忠诚的中指指尖和耳垂上扎了几针,上手轻轻一挤,就挤出了好几滴黑色的血来。 梅晓彤的脸色一变,看向大夫,又顺着大夫的眼神看向躺在炕上的梅忠诚。 几滴黑血流出来,梅忠诚的脸上一直缠绕不去的蜡黄消去了一些,眼皮开始颤抖,似乎要醒过来。 (本章完) 第305章 大夫这才将针收起,小声道:“我们出去说。” 梅晓彤留下天虎在屋里看着梅忠诚,她和李婆子还有梅长青和梅长贵一起走了出来,请大夫到了隔壁的房间。 大夫还没坐下,梅长贵就急忙问道:“大夫,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黑色的血?” 大夫沉吟了一下,看了一眼店小二。 店小二不着痕迹的点点头,大夫才道:“这位老人家不久前应该误食了一些不该吃的东西,这些东西里含有轻微的毒素,导致老人家上吐下泻。这症状很像是吃坏了肚子,一般的大夫都当腹泻来治疗。那毒素没有排出去,反而积聚在脏腑内。加上药不对症,反而加重了病情。” “开始只是拉肚子,后期就是昏睡不醒,如果再迟几天,只怕老人家就……” 大家都是成年人,大夫这话的意思,都懂。 一个个的脸色都变了。 还是梅晓彤稳得住:“那就烦请大夫给重新开药,我爹的病就拜托给大夫您了!” 大夫点点头:“我今天已经给老人家施针了,再开两幅药,先吃着,明天我再上门来看看。如果今天能醒来,吃得进去东西,能清醒认识人,那就还有法子。” 说着,就埋头写药方去了。 梅晓彤亲自将大夫送到院子门口,先掏了诊金,又问了药钱,给了店小二一锭银子:“小二哥,麻烦你帮忙能跟着大夫去抓药回来么?要是方便的话,帮忙我们买个药罐子,还请挪给我们一个炉子,好煎药用。我们家两个哥哥都不识得路,怕耽误了时间。” 店小二爽快的答应了。送走大夫和店小二,梅晓彤回到屋子里,梅长青脸色铁青:“我就说爹好端端的身体,这么会水土不服呢!还说请了最好的大夫!放屁!我看就是老二那个王八蛋想毒死咱们爹!” 梅长贵赤红着眼睛,撸起袖子,就要去找梅长安,被李婆子给喝止住了:“给老娘站住!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忘了你妹子叮嘱的事情了?这不是送上门去吗?” 梅长贵愤恨的捶一下门框:“难道就这么算了?要是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没完!” “你没完个啥?你是有老二那小畜生有脑子,还是有你妹子的力气?啥都没有,吵吵个啥?”李婆子也心中不痛快。 要是梅忠诚是自己的问题,病成这样,那是他活该! 可他是被王老二那个畜生给害成这样的,李婆子除了心寒和害怕外,还是觉得梅忠诚活该! 早就跟他说过,王老二这个畜生六亲不认,不是好东西,眼里只有钱和权。 偏生 不信,把条毒蛇当宝贝。 被骗了一次又一次,这次连命都差点搭上了。 等他醒了,得好好问 问,他后悔不后悔! ※※※ 且说,胡嬷嬷被李婆子揍得形容狼狈的逃上了马车,一路飞奔回县衙。 两个粗使婆子看到胡嬷嬷头发也散了,衣服也脏了,小心翼翼地提醒:“胡嬷嬷,是不是把头发梳起来,一会回去还要见夫人呢,这个样子可不好见人。” 胡嬷嬷咬牙,摸了一把自己头上乱糟糟的头发,此刻头皮都还在疼,狠狠的道:“都给我闭嘴!这时候上赶着献殷勤?早干啥去了?老娘被那乡下婆子压着扯头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两个粗使婆子也觉得很冤枉啊:“胡嬷嬷,不是我们不想上去帮你,实在是我们俩也上不去啊?那梅家的姑娘太邪门了,好大一把子力气,一下子就将我们俩给甩到墙角了。我们俩这个时候屁股都还疼呢!” 胡嬷嬷没好气的瞪两个婆子一眼,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当即命令外面的车夫:“快点,再快点!”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很快在县衙后门给停下来。 胡嬷嬷就这么一身狼狈的下了车,穿厅过院的一路招摇着进了县令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门就哭:“夫人啊,今儿个老奴事情没办好,给夫人丢脸了!请夫人责罚老奴吧!” 县令夫人夏氏本来心情就不大畅快,昨儿个晚上,几个月不踏入她房门的老爷突然来了,虽然她已经不在乎宠爱什么的了,可这老爷能来,她也高兴啊。 还琢磨着,莫非老爷纵横花丛几个月后,还是念起了夫妻情分? 没想到高进到了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啥事不干,就提出又要纳一房小妾。 纳小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高进自从到了齐城,那个月不纳几个进来。 有什么好值得跟自己说的?夏氏也没当回事,也就顺嘴说,那就随老爷的心意呗。 结果,高进立刻就说,他要纳的不是普通的小妾,是良妾,二房太太,有正式的纳妾书那种,还要夏氏好好准备准备,纳良妾自然不是一顶小轿抬进来的事情。 要专门准备个院子,准备伺候的下人,甚至还要求夏氏准备点聘礼啥的,还说院子里要挂红批彩,不能怠慢。 夏氏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哪里是纳妾,这是娶妻吧?真要这么干了,把自己这个原配夫人置于何地? 本来开口要反对的,可高进却直接说了, 说别的女子也就罢了,随便夏氏挫磨也无所谓,但是这个要纳进来的可不一样,得好好对待着。 夏氏知道自家老爷,以前还要些脸面,在外还能装一装,如今到了齐城,无人管束,那是本性暴露不说,还特别的刚愎自用,听不得一点反对意见。 如今这齐城离京城太远了,真要惹怒了自家老爷,吃亏的倒是自己。 说出去自己还要得一个善妒的名声,何苦来哉? 只得忍气吞声问是哪家的姑娘,就算要去纳进来,也得到人家家去说一声啊。 心里实际打 的主意是先去看看这家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自家老爷说出这种话来。 自家老爷那个人,看似深情,最是薄情不过,那再美的美人到手,也不过是几天新鲜,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被他放在心上过。 这忽然说要接个女人回来当二房,不得不让人警惕。 高进早就习惯了自家夫人宽容大度的表现,在他看来,自己一直给着夏氏正妻的体面,除了跟夏氏生孩子,别的女人,不管如何宠爱,都是一碗避子汤灌下去,绝对不会生出庶子来碍夏氏的眼。 像他这么尊重正妻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因此也没多想,将梅长安的名字略提了一提,地址也告诉了夏氏。 夏氏虽然在后宅,可前面的有些消息还是能知道一些的,梅长安她也曾见过,说实话,长得那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倒是他的娘子,钱氏也曾见过一次,乍看也是个清秀佳人,只是和梅长安在一起,就显得不配了。 更别提,梅长安跟钱氏成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有休妻,也没有纳妾,这就十分难得了。 只可惜,后来好像听说,名声上有了瑕疵,被张鹏举给踢出了县衙。 但是她还可惜过,想过是不是误会,因为看梅长安本人,又温和又斯文,实在不是传说中品德败坏的人。 现在一听说,居然是梅长安的妹子,夏氏立刻觉得梅长安形容可憎起来。 什么狗屁的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就是伪君子,献妹子求荣的小人! 她气得翻来覆去一夜没怎么睡好,闹得高进大半夜的干脆起身跑到隔壁院子睡小妾去了。 夏氏越发恼怒,想了大半夜,一早就把自己的心腹婆子胡氏给派了出去。 胡氏是夏氏的陪嫁嬷嬷,深得夏氏信任,平日里帮着管理后宅,颇有几分体面。 夏氏派胡嬷嬷去,一是在高进面前显示自己对梅家姑娘的重视;二来也是让胡嬷嬷去探探梅家姑娘的 底。 这一早上派了胡嬷嬷出去后,夏氏就心神不宁的急挂着。 草草处理了几件家务事,才刚让人把早饭给端上来,就听到了胡嬷嬷的哭嚎声。 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一个头发乱蓬蓬的婆子扑到自己面前。 吓得夏氏一碗燕窝粥,差点没摔在地上。 定睛一看,这鬓发散乱,衣裳也脏兮兮的婆子不是胡嬷嬷是谁? “你不是去给梅家下聘礼去了吗?怎么弄成这副模样回来了?”夏氏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胡嬷嬷。 这胡嬷嬷一贯最是讲究的一个人,头发一直都梳得一丝不乱,衣服也都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 这般狼狈,像是在地上滚了几圈的模样,夏氏还一直没见过。 胡嬷嬷抬起头来,夏氏忍了忍,没忍住,一碗燕窝粥全倒地上,“噗——胡嬷嬷,你这是怎么了?” 胡嬷嬷不抬头她还觉得生气,可胡嬷嬷一抬头后,那尊容就露在了大家眼前。 她的 脸上好几道挠痕,尤其是左眼,被揍出一个圆圆的拳头大的青色印记来,像极了夏氏平日里养着的那条哈巴点子狗。 那狗别的也就罢了,偏偏也是左眼有一个拳头大的黑色印记,摇起尾巴的时候,显得贱萌贱萌的。 不说夏氏一看,没憋住笑,就连旁边伺候的丫头们,也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胡嬷嬷一脸不明所以的看着夏氏,那神情越发像那条哈巴狗。 尤其是夏氏的燕窝粥倒在地上了,那哈巴狗听到了动静,摇着尾巴就冲进来,舔两口地上的粥,还不忘记抬头冲着夏氏摇摇尾巴。 配上跪在一旁的胡嬷嬷,简直是神同步。 夏氏本来一肚子的气,被这么一闹倒消散了不少去了。 挥手让胡嬷嬷下去收拾了再进来。 胡嬷嬷回自己屋子照照镜子,顿时脸黑了,她终于明白为啥这一路走回来,一向看到她都诚惶诚恐的下人们,为啥偷笑了。 一边收拾自己的衣裳和头发,一边心里发狠:梅家的这个闺女,害得自己这般丢脸,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进县衙。 不然以自家老爷的那个没过门就许诺出二房太太位置的新鲜劲,这梅家丫头跟自己又有了仇,真进了门,那要是借着自家老爷的势来收拾自己。 自己再威风,说到底也是个下人,吃亏的肯定是自己。 因此,梳洗干净,换了一声衣裳后,胡嬷嬷又到了上房。 夏氏已经吃了早饭,正抱着那哈巴狗,跟身边的丫头说着闲话, 见胡嬷嬷除了脸上的伤没办法掩饰外,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这才正色道:“到底怎么回事?” 胡嬷嬷添油加醋的将去梅家的事情一说,尤其将李婆子的粗鄙,还有梅晓彤的粗鲁和力大无穷,心狠手辣给重点描述了一遍。 最后才抹一把眼泪:“还好老奴见势不妙跑得快,不然,今儿个只怕是不能活着回来见太太您了——” 夏氏不说别的,这梅家姑娘不愿意进后院来当二房太太,倒是让她生起一点好感来。 再看胡嬷嬷这么可怜的样子,毕竟是跟了自己多年的嬷嬷,也有几分心疼,顿时纠结起来了。 看夏氏露出犹豫之色来,胡嬷嬷知道夏氏这是动摇了。 忙添了一把柴火:“太太啊,老奴受点伤倒是小事,可老奴担心的是太太您和少爷小姐们啊!要是把这么个心狠手辣,还力大无穷的女人给弄到咱们府里来,她要是起了歹心,咱们可防不住啊!” 夏氏一听,心咯噔一跳,如果真跟胡嬷嬷说的,那梅家姑娘有一把子力气,又不懂人情世故,进了门仗着老爷的势,真动手咋办? 自己身边的丫鬟都是娇养着的,就算有几个婆子,那也够呛啊。 “可老爷那里不好交代啊?”夏氏还有些纠结。 “太太,你想想看,这少爷和小姐们还住在院子里呢,万一那女人进了府,起了歹心,对少爷和小姐下手可咋办?”胡嬷嬷了解夏氏,自然知道她的逆鳞在哪里。 果然,事关儿女,夏氏立刻就下定了决心。 “嬷嬷,你说的对!事关孩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行了,这事我自然会去跟老爷说的。你辛苦了,白茶,把我那对金丝镯子取来给胡嬷嬷压压惊。” 胡嬷嬷得了赏赐,知道自己没有遭到主子的厌弃,终于露出一个笑容来。 ※※※ 到了晚上,梅忠诚就醒了过来,这次清醒的时间比较长,看着李婆子,还有两个儿子、闺女还有孙子都围在自己身边,顿时眼圈都红了。 “你们来了就好!”梅忠诚想说话,只觉得嗓子疼得厉害。 李婆子虎着脸递过去一碗温水,喂梅忠诚喝下去。 梅忠诚咕嘟咕嘟喝完水,才小声的问:“你们怎么来了?这是哪里?” 他从醒来就感觉到自己不在老二的家里了,再看看着屋子的环境和摆设,可比老二家阔气多了。 “老二那个畜生让人给家里送信,说你水土不服,床都下不来了。我们不得来看看?”李婆子没好气回答。 梅忠诚此刻一脸 的羞惭:“也是我老了,不中用了,好吃好喝的居然还能闹得上吐下泻不得安宁!早知道如此,我就该服老,在家里呆着也比在这里强啊!” 梅晓彤和梅家兄弟对视一眼,看来梅忠诚是不知道吃错了东西。 这话里话外是自责自己身体不好,病了一场,倒是没那么糊涂了。 李婆子冷笑道:“你弄成这样,纯属活该!你自找的!让你把老二那个畜生当宝,恨不得连心肝都贴给他,结果呢?先不说别的,你病得人事不知躺在那里,你的好老二和好儿媳妇把你丢在厢房里,那身上被子上全是脏东西,也不知道几天没给你换洗了。” “这么冷的天,趁你昏睡不醒,还不给你住的屋里烧炕,要不是我们去得及时,只怕你就要冻死了!” 梅忠诚虽然一直在昏睡中,可还是隐约有知觉的,李婆子那边说,他这边就忍不住露出伤心之色来。李婆子见梅忠诚眼圈一红,没再跟自己硬犟着非要说梅长安好,倒好像心灰意冷了一般,冷哼一声,到底没再说刺激梅忠诚的话了。 梅忠诚自己缓了好半天,才勉强开口问:“那咱们现在在那里?” 梅长青和梅长贵对视了一眼,都不吭声。 梅晓彤更是站在门口没说话。 还是李婆子嗤笑道:“你以为在哪里?老二那个畜生的家,我们可没你这么大的胆子敢住。他对你都能下毒手,对我们,只怕竖着进去,横着出来吧!” 梅忠诚一愣:“你这话啥意思?老二对我下啥毒手了?” 李婆子犹豫了一下,看着梅忠诚这样子,要是把实情都告诉他了,撑不住咋办? 梅晓彤却考虑的更多,如今他们住在客栈里,也不知道梅长安还有什么手段没使出来,还有高进是县令,自己拒绝了他,也不知道会不会恼羞成怒。 一家子如今的处境危险,若是不告诉梅忠诚实情,万一他又心软透露了不该透露的消息,或者做出别的事情来,那一家子就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本章完) 第306章 因此只略微一沉吟,就上前开口道:“我们如今在齐城的客栈里,请了齐城最有名的大夫来给你看过了,说爹你上吐下泻,卧床不起昏睡不醒,是中了毒的原因,还给你放出好些黑血出来。” “爹,如果我们没猜错的话,相比是梅长安给你吃的东西里放了东西,才让你病得这么严重。要不是我们及时赶来,只怕爹你就要客死他乡了。” “您也别怪我说话直接难听,这事得让你心里有个数,免得咱们辛辛苦苦跑来救了您,您还执迷不悟的只相信梅长安。” “你……晓彤,你是不是搞错了?老二为啥要害我?给我下毒?我可是他亲爹啊!”梅忠诚有些不相信。 “你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当初偷家里的地契的时候,也没见他想着你是他爹就心软啊?”李婆子在一旁冷嘲热讽。 “可他不是后悔了吗?不是拿了两百两回去补偿了吗?”梅忠诚也激动起来。 “你还不知道吧?你那好儿子拿回去的是一张作废的银票,压根一个大子都不值得!”李婆子见梅忠诚还有心维护,也顾不得刺激不刺激梅忠诚了。 梅忠诚脸色一白:“那他为啥要害我?为啥?”他想不明白。 就算老二为了银子钱,可自己这个当爹的也没碍着他啥事啊,为啥要害自己? “那是因为他那所谓的幕友早就干不下去,在齐城的日子混不下去了,他就动了歪脑筋,要将我送给县太爷当小妾。可他也知道,我不会到齐城来,所以哄着爹你跟着到了齐城,然后给你下毒,让你病卧在床,才有机会让我过来。如此这次我没过来,我估摸着,下一步,就是给家里带信,说爹你病重不治身亡了。”梅晓彤从听了大夫说的下毒后,再前后连起来一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梅长安这个人,只要能达到目的,什么都可以牺牲的,亲爹又算什么? 梅忠诚嘴里念叨着不相信,可其实他自己心里清楚,闺女说得只怕是事实。 仔细回想起来,也不是没有征兆的,只不过他都没放在心上而已。 从过年,老二就一直说要给晓彤找个官宦人家的女婿开始,到一路上打听闺女的事情。 尤其是到了永城后,第一晚上,那一盘所谓的齐城有名的烤鸭。当时一盘子烤鸭,就他一个人吃。 老二给他夹了好几块,说是特地买回来给他尝鲜的。 连金钗和钱家亲家都不许吃一块。 但是梅忠诚还得意,这老二就是心疼自己的,没看到一盘鸭子都只留给自己吃么? 他当时还客套说一个人吃不完,不 如大家一起吃,老二是怎么说的? 说是专给自己买的,这么些年都没孝敬自己,这鸭子除了自己,谁都不配吃!今儿个吃不完,留着第二天热了下酒。 梅忠诚当时还沾沾自喜,欣慰梅长安的一片孝心。 此刻想来,哪里是孝心?分明是这鸭子有问题,就是单给自己一个人准备的,所以才不让金钗他们吃一口。 梅忠诚想到这里,恨不得给自己一个耳光,自己怎么就老糊涂成这样了?真是有眼无珠啊! ※※※ 且说梅长安这边,梅晓彤她们出了一口恶气,带上梅忠诚,一家人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院子里一直扭作一团的钱氏老俩口立刻停了手,先把钱氏给扶起来,钱氏娘忍不住就抱着钱氏哭起来:“我滴乖闺女啊,你疼不疼啊?天杀的,遭瘟的贱人,下这般黑手啊——” 钱氏爹又眼色些,见自己婆娘正看着闺女,又听到里屋这一会没动静了,忙奔向屋里去了。 如今他们一家子的依靠指望就是女婿,梅长安真要出了什么事情,这一家子人可怎么办? 提心吊胆的进了屋,就看到一贯在他们面前十分端着架子的梅长安,此刻正狼狈的躺在地上,脸色苍白,黄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滚滚而下。 他的右手以一种诡异的姿态耷拉着,左手勉强扶着右手的手腕,这么冷的天,衣袍都打湿透了,浑身还在哆嗦着…… 钱氏爹不敢多看,忙上前小心翼翼地问:“女婿?你没事吧?要不要请个大夫回来?” 说着,小心的把梅长安给搀扶起来了。 不小心碰到了梅长安的右手,他惨呼一声,用左手用力的推开了钱氏爹:“你眼睛没看到我手折了?还愣住做什么?还不去请大夫来?” 钱氏爹愣了一下,马上回过神来点头:“好,我马上去请大夫——”转身正要出门。 又被梅长安给拉了回来:“先等会,给我把身上的湿衣服换了。” 钱氏爹又忙转回来,给梅长安换衣裳。 他哪里给别人穿过衣裳,加上这衣服湿透了,裹在身上,真的是不好脱。 别别扭扭的,好几次碰到了梅长安身上的伤和断了的手腕,疼得梅长安冷汗直冒,忍不住又抱怨了几句。本来他心情就差,语气就更差了。 钱氏爹好不容易给梅长安换好衣服,才急急忙忙的出了门。 看到自家闺女还躺在地上不能动弹,自己那婆娘只会抱着干嚎,旁边金钗也只会在一旁抹眼泪,关键时刻一个顶用的都没有。 气得直跺脚,上前将 钱氏给背到屋里放在炕上躺着了,让自己婆娘和金钗一起进去照顾着去,才匆忙出门去请大夫。 他知道如今家里情况不好,也不敢去请平安堂的大夫来看诊,一两银子的诊金太贵了。 只把先前梅长安他们请来的那个大夫给找了来。 大夫才刚到家没多久,就又被请来,心里也有了数。 到了梅家,见只剩下梅长安一家人,那个彪悍的姑娘还有先前请自己来的汉子和病人不见了,也不多嘴问。 尤其是看到梅长安的手腕,那耷拉的角度一看就是被人用外力给打断的,哪里还敢多问。 急急忙忙的包扎了伤口后,又给开了点止疼和涂抹的药。 就被请到一旁去看钱氏。 钱氏都是皮外伤,看起来吓人,其实没啥大碍,也给开来点涂抹的药,收了诊金和要钱,大夫就急急忙忙的告辞了。 除了梅家的小院大门,大夫抹了抹头上的汗,心里发誓,这梅家以后再有病人,就算开再高的价也不来了。 送走了大夫,院子里也被钱氏爹给收拾干净了。 如今钱氏躺在床上起不来身,快到中午了,一家子连早饭都没吃,金钗直喊饿。 没奈何,钱氏娘只能去做饭,钱氏爹给她打下手。 老两口坐在灶屋里,愁眉苦脸的看着对方。 钱氏娘说起梅家人来,就咬牙切齿:“咱们闺女这一顿打就白挨了?” 钱氏爹更冷静些:“当婆婆的收拾儿媳妇,你能说啥?打了也白打!我只是发愁,如今这家里这个情况,女婿手腕都给打断了,在以后可怎么办?读书人断了手,不能写字了,以后咱们一家子靠什么生活?” 听自家男人这么一说,钱氏娘也发愁起来:“这家里没个进项也不成,总不能坐吃山空吧?早知道今日,当初就算打死如月那个死丫头,也不能让她嫁给梅长安!你看看今天这架势,自己媳妇在外面被亲娘打成这样,他当人男人的,居然躲在屋里不出来!” “这以后要真有个什么事情,难道还真能指望上他不成?” 钱氏爹忙扑上来捂住钱氏娘的嘴:“你要死啊!这话也乱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给扫帚夹着走。闺女嫁给女婿都十来年了,还有金钗,你说这话,让人听到了多不好?” 虽然他心中也有不满,以前梅长安在他们面前端个架子也就算了,可今天那态度,他虽然理智提醒自己,女婿心情不好,所以才这般。 可自己好歹也是他正经岳父,又是一家子的身家都压在了梅长安身上,还真不好翻脸,只得忍了 。 大家心情的都不好,胡乱做了点饭菜,招呼大家出来吃饭。 梅长安此刻已经恢复了平静,平静都有些可怕,看得钱氏爹娘和金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随便扒拉来两口,梅长安在家里带不下去了,抱着自己的胳膊出了门。 直接往县衙而去。 县衙后门守门的人还记得梅长安,知道这几日梅长安跟县令大人走得近,又隐约内宅有消息说梅长安的妹子要嫁给县太爷当二房了。 哪里还敢怠慢,一个进去报讯,一个陪着梅晓彤往前院去找高进。 高进昨夜陪着年老珠黄的夫人聊了上半场,下半夜被夫人吵得睡不着,干脆去睡了最后纳的那个侄女,心里一直想的却是昨天的惊鸿一瞥。 梅长安就是男人中分外俊俏的那种了,以前也成看他做事不错,只可惜名声污了。 他知道里面有张鹏举搞的鬼,可对他来说,张鹏举更可靠些,自然就牺牲了梅长安,反正一个梅长安走了,更多的梅长安也会围过来。 他也不缺人使! 直到梅长安废了老大的力气,求到了自己面前。 梅长安说自己有个妹子,长得好看也就算了,还能赚钱,吹嘘得神乎其神。 对于赚钱什么的,高进本来没放在眼里,只确定是个美人就满意了。 后来还是无意中听说了吉祥染坊,让人了一打听,顿时起了志在必得的心。 高进可不是梅长安那个眼光短浅的家伙,这听了回报,就知道如果梅长安的那个妹妹真是一个染坊的核心,还得到了宫里娘娘赏赐,又还长得漂亮。 这样的女人,不就天生应该在自己怀里吗? 他如今已经不满足当个县令了,而是想着更高的位置。 吉祥染坊的分红,可以掩盖住他那部分不能说出来的收入,成为自己的经济来源,背后的关系也能给自己带来莫大的好处。 不过他担心是梅长安为了回到自己身边当幕友而吹嘘了他妹子的美貌,因为以前高进恍惚记得梅长安曾说他妹子又胖又丑的。 因此决定亲自相看一下,让把人带到县衙后门,他就和梅长安在门背后偷偷地看着。 结果,高进十分的喜出望外,没想到梅长安真没说假话,他这个妹子,还真是个美人,有着别的美人身上没有的气质。 这样的美人,就该配自己这样的英雄才不至于埋没了呀! 高进觉得自己尘封几个月的心,又鲜活了起来。 早上就听身边的人说,自家夫人派身边的管事嬷嬷去了梅家,心里就一直 惦记着这事。 没曾想,没多久,自家夫人夏氏就跑来说,梅家的姑娘八字跟他不合,不能纳进来。 可把高进给气着了,这么不走心的借口,夏氏这是在敷衍谁呢? 两夫妻难得争论两句,互不退让,不欢而散。 正生气呢,又听到梅长安求见。 把人喊进来一看,高进这等城府的人,都忍不住傻了眼:“长安兄,你这是?” 梅长安苦笑着才开口:“大人,关于舍妹的事情,恐怕要推迟几天了,我爹病得厉害——” 高进倒是没生气,对于没到手的美人,他一向有耐心的很。 只笑呵呵的道:“没事,让你妹子在家多陪陪你爹!你看你也是,怎么受伤了呢?我还想着有一样重要的事情要交给你去办,我才放心呢。你这受伤了,倒也不着急,先回去修养几天,等伤好了我们再说?” 梅长安的眼神一亮:“大人请放心,我这不过是点小伤不碍事,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好!” 高进招招手,示意梅长安凑过来,小声嘀咕了两句。 梅长安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来。自从梅晓彤把话给梅忠诚挑明白,说清楚后,梅忠诚躺在床上,只默默的流泪不说话。 梅长贵倒是安慰了两句,只可惜他嘴笨,不仅没安慰到点子上去,反倒让梅忠诚愈发的堵心了。 还是梅长青看不下去了,这让老四安慰下去,只怕亲爹没被老二毒死,先被老四给堵死了。 把梅长贵给拖了出去,李婆子和梅晓彤早就找借口出去了。 用李婆子的话说,谁愿意看他那张老苦瓜脸? 只留下天虎年纪小,摸着鼻子在屋子里陪着梅忠诚。 好半天,梅忠诚才打起精神来,抓着天虎,细细的问起情况来。 天虎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将梅忠诚离开灵山村之后的事情都详细说了个清楚。 梅忠诚越听脸色越难看,越灰败,心中最后一点的幻想也被彻底打碎了,无力的挥挥手,示意天虎不要再说了。 天虎看着梅忠诚的脸色,忍了忍还是开口道:“爷,你都被二叔害得命都差点没了,怎么还连说都不让人说了?人说老糊涂,老糊涂,我看您真的是老糊涂了吧?” “我就不明白了,爷您是咋回事?大姑以前一心扑着婆家,还拉着我们梅家贴婆家,换做谁家能忍得?偏您把大姑当个宝,贴了大姑那么多年不说,还为了大姑把家也分了。 李婆子跟梅晓彤在隔壁房间,将天虎这话倒是听了个清楚。” “这也就算了,就二叔这样的儿 子,把家产都变卖了,居然还敢回来,不就是仗着您疼他么?要是换做别家,这样的儿子回来,见面先打断腿再说。轮到您可好,哭一哭,求一求,屁事都没了!” “您老人家可真是的,大姑和二叔这样的,您贴心贴肺的疼。倒是老姑,为了咱们家真是受了不少委屈,没有她,能有咱们家这样的好日子?咋我看您就是看不惯老姑?天天鸡蛋里挑刺,这也看不惯,那也看不惯!” “您不就是仗着老姑不跟您一般计较吗?换做谁家的闺女,能把一个家挑起来,还攒下这么多家业来白分给兄弟的?” “事到如今,二叔这么丧良心的事情都做了,您还左一个不相信,又一个不相信。莫非您真以为老姑会一辈子都不跟您计较不成?您又忘记咱们是怎么分家的了?” “何苦呢?你被二叔害了,到最后还得指望老姑掏银子请大夫,才把您的命给救回来。您自己摸着良心想想,你这良心过得去吗?这脸不红吗?“ 天虎说到兴起,不吐不快,也顾不得梅忠诚的脸色了。 “我知道我这话说得不中听,您老人家听了心里不痛快。说不得心里还要骂我不孝,都随您,只是我憋得实在难受。咱们一家子大大小小的男人,家里出了事,却只能靠着老姑一个女孩子翻身发家,不说感恩戴德,好歹心里也的有点数吧?您这么委屈老姑,咱们家除了奶,没一个人替老姑说话,我都替老姑不值!要是不说道说道,我都觉得没脸见老姑了!”天虎生怕自己一时说不完,就没机会说了。 霹雳吧啦一通话,砸了出来,也不敢多看梅忠诚的脸,只丢下一句:“爷,我到外面去守着,您有事招呼我一声就行。” 说着,就跟什么在后面追着咬一般,急匆匆的跑了出去。 李婆子跟梅晓彤在隔壁房间,将天虎这话倒是听了个清楚。 (本章完) 第307章 梅晓彤还没说啥,李婆子倒是难得的开口:“总算家里还有个脑子不糊涂,有点良心的。” 对于梅晓彤来说,自己的付出被人记住,并且有所表达,总归是高兴的。 母女俩说了两句闲话,梅晓彤心里还惦记着安华皓,找了个借口出来,准备到安华皓定下的院子里去等等他,也顺便理一下自己的思路。 出了院子,没走出两步,迎面就走来好几个人,打头的一个是一个身材高大,一身英武之气的男子。 带着一种久经沙场的杀伐之气,这种气势,还是梅晓彤在以前的世界里曾经跟随父母见识过一位将军,那位将军身上就有着这样的气势。 男子身后跟着的侍从,也都身姿矫健,威风凛凛,是那种手上见过血的汉子。 以梅晓彤如今的五感,自然十分清晰的感受到了,忍不住皱皱眉头,多看了两眼。 就这两眼,就被那男人发觉了,如鹰隼一般的眼神扫了过来,看到梅晓彤的时候,飞快的掠过了一丝诧异。 梅晓彤只觉得这个男人看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不过也没多想,只往旁边避了避,侧身让那群人先走。 那男子没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脚下却没慢,几步就带着人从身边一阵风似的走了过去。 梅晓彤走出两步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恰好看到那群人进入了最里面的院子。 她听过小二介绍,这里面的院子最大也是最好最贵的。 看来这群人来头不小。 只不过她也没多想,径直进了小院,安华皓还没回来,她坐在院子里,闻着若有若无的梅香,整个人都静了下来。 脑子里将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见到的人,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终于理出了一个脉络来。 “等了多久了?怎么不进去屋里坐,看你的手都凉了——”安华皓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手也被一双大手握紧取暖。 两人相携手走进屋里,安华皓让梅晓彤坐好,又出去了一趟,没一会就端着热茶和点心进来。 “老叔身体怎么样?”安华皓给梅晓彤倒了热水,才问道。 梅晓彤皱着眉头,方才看着安华皓进门的瞬间,她终于就发现了先前在外面遇到的那个男子为什么看上去说不出来了。 安华皓和那个男子,在抬头的那一瞬间,居然有几分相似? 梅晓彤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如今这个时候,出现一个跟安华皓神似的人,到底是巧合,还是有人处心积虑? 梅晓彤自从上次跟安华皓说过,两人之间,事关对方,最好 别隐瞒之后,安华皓都能做到。 她自然更不会犯那些所谓的,我都是为你好,才瞒着你,然后倒产生误会的错误。 豪不迟疑的将方才的发现告诉了安华皓。 安华皓一愣,倒是怔住了。 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我知道,我会让人查查看。” “还有一件事,今天小二哥倒是给我吐露了一个消息,我觉得你可以顺着这条线查查看,看有没有突破口。”梅晓彤建议。 安华皓点点头,见天色不早了,即使再不舍得,也不能留着梅晓彤了。 目送着梅晓彤回了自己的院子,安华皓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梅晓彤所说的那个院子,终究还是转身走远了。 接下来的两天,梅忠诚也不知道是还没转过弯来,还是羞于见人。 除了天虎,他谁也不见,就闷在屋里养病。 大夫来看过,也说要他静养,毕竟年纪上来了,这次亏损了身体,加上半年多年中风过,得好好调养才行。 约好了等梅忠诚体内的毒素清除干净后,再给他调养身体,让这几日尽量少动气,动怒,平和心态。 李婆子巴不得不过去,她都伺候这糟老头子大半辈子了,如今都分家了,谁还乐意管他? 梅晓彤也就借着这个由头避开了,免得互相看到了影响心情。 每日里,她下午都要去安华皓定的院子里,将他手下汇总得来的消息,两人分析一番,判断局势,决定下一步的方向,实在没空去包容梅忠诚。 第三日一大早,梅晓彤就起床了,在院子里等着。 这是梅长安被她逼着服下毒药的第三天,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梅长安今天就要来求解药了。 从早上一直等到了下午,才有小二哥前来,说外面有个访客,请梅晓彤出去,说是在前面包了个雅座,正在雅座等待着。 梅晓彤多问了一句,访客长啥样,小二哥将外表一形容,别的不说,就只右胳膊还打着夹板,就知道是梅长安来了。 以梅晓彤的估算,梅长安应该在上午就忍受不了来的,没想到他硬是撑到了下午,这份忍耐力,倒是让梅晓彤心里对梅长安又提高了警惕。 梅晓彤等得就是梅长安,叮嘱了李婆子几句,才跟在小二哥的后面,进了客栈大堂二楼雅座。 推开门,里面的人听到动静,扭过头来。 果不其然,梅长安应该是出门前梳洗了一番的,身上穿着一件半旧的棉袍,可腰间那挂着的小小的蝙蝠玉佩,虽然不大,但是莹白温润,绝对不是普通货色。 梅长安 似乎极为喜欢这块玉佩,不自觉地时不时伸手都要去摸一下那块玉佩。 他肤色苍白,眼眶下有些青黑,看到梅晓彤瞳孔一缩,不过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虽然看起来人有些虚弱,但是神色间却有一种压抑不住的喜色,从眉梢眼角透露出来。 见梅晓彤单身一人前来,梅长安不着痕迹的松了一口气。 “小妹,你来了,先坐吧!”梅长安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来,又吩咐小二先上茶和点心,然后又点了几道客栈颇有名气的菜,才陪着笑坐下。 梅晓彤坐在桌子的对面,看着梅长安没说话。 梅长安左看右看四顾无人,顿时站起身来,冲着梅晓彤做了个大揖:“小妹!我给你赔不是,给你道歉!只求你将那解药给我——” 梅晓彤冷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前两天还处心积虑要拿自己去换前程,如今知道厉害,两句话就想让自己放过他?别做梦了! 如今已经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一旦自己给了解药,只怕就真的走不出齐城了。 梅长安见梅晓彤不说话,只嘲讽的看着自己,心里也知道,自己这个妹子,可不是老爹那么好糊弄的。 以前他是看走眼了,不然当初也不会做得那么绝,只要稍微多花点心思,把亲娘和梅晓彤都接走,想来今天自己不至于小命呗别人捏在手里。 想想这两日,跟着高进一起去的那温柔乡,销金窟,那般滋味,回味起来还让人神不守舍。 这种纸醉金迷,奢侈靡乱的生活,简直超出了他的想象。 他一贯自认为自己见过大世面了,可昨天,他表现的就跟个乡巴佬进城一般。 既丢脸,又用一种隐晦的兴奋。 那种人上人的滋味,那种即使是虚假的,看在他是高进带来的份上,给予的招待,都让他沉溺其中了。 在那里,他高高在上,好几个穿红着绿的女子,对他秋波明送,借着各种机会要挤到自己的怀里,跪在他身边,娇娇弱弱的,纤纤十指倒酒,喂水果,真是服侍得无微不至。 香风阵阵,眼波流转间,自己的魂都要被勾走了。 梅长安只觉得自己以前几十年都白活了,竟然到如今才知道,这世上还有这种极乐! 尝到了甜头的他,哪里还肯回去过那种守着钱氏一个黄脸婆娘的日子? 钱氏有人家美吗?有人家会伺候人吗?有人家香喷喷的柔弱无辜吗? 这么问了自己几句后,就连梅长安自己都觉得自己亏大发了。好端端的一个秀才,居然就娶了钱氏这样一个媳妇 ,连儿子都没给自己生一个。 心里生气钱氏,又舍不得身边的娇柔,梅长安干脆就住在了温柔乡,直到今天一早被疼醒了。 他这两日跟着高进,手头可宽裕不少,让人请来平安堂的大夫来,只把了一下脉,就说梅长安体内有毒素,要彻底清除毒素可没那么简单。 见梅长安实在疼得不行,还是大夫给施针缓解了一些,只留下止疼的药方子,就走了。 梅长安这才知道,这毒药的事还真不是梅晓彤在欺骗他。 虽然不知道这梅晓彤从哪里来的毒药,可是解药还得求着梅晓彤。 不然就小命不保了,如今世界才向他打开了新世纪的大门,他如何舍得去死? 咬咬牙,梅长安开口:“小妹,咱们如今再谈兄妹感情,那就是个笑话,不如干脆打开天窗说亮话,说吧,你要我怎么做,才给我解药?” 梅长安是被逼的没办法了,只要能活命就行。 梅晓彤刚要说话,门被敲醒了,一个小二哥端着一个托盘,将菜给放到了桌子上:“两位客官请慢用,小的就在门口,有事您吆喝一声就行了。” 等小二哥一出去,梅长安就劝梅晓彤先吃饭,然后再商量。 梅晓彤本来正要拒绝,就听到外面一阵清脆的鸟叫,她心思一动,顺从的坐在了桌子边。 难得梅长安大出血,点了一桌子好吃的,不吃白不吃。 看到梅晓彤拿起来筷子,梅长安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殷勤的介绍着这几道名菜。 还用完好的一只手给梅晓彤端菜倒水,显得十分热情好客。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一桌子的菜,不管梅长安如何的殷勤,连筷子都伸手去拿。 梅晓彤劝了好半天,见梅晓彤不动,愣了一下后恍然大悟:“你是担心这饭菜我动了手脚?也对,你是不相信我——” 说完,自己先抄起筷子,将每一样菜都挑拣着吃了一口,“我先吃给你看,总没问题了吧?” 梅晓彤早就在脑海里联系上了小彤彤:“小彤彤,这桌子酒菜没问题吧?” 两秒中后,小彤彤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饭菜没有问题,酒水也没问题,但是梅长安身上佩戴的蝙蝠玉佩上涂着迷药,遇到高温就会自动散发到空气中,这个剂量,足够迷倒宿主了。” 梅晓彤眼神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梅长安腰际的那个玉佩,梅长安的手正不停的摩挲着那块玉佩。 见梅晓彤看过来,紧张的吞吞口水,“小妹,你在看什么?” 顺着视线看到了腰间的玉佩,顿时不自在的 道:“可是看中了这块玉佩?本来你喜欢,二哥应该送给你的,只可惜这玉佩是你嫂子送与二哥的,倒不好转赠给你。赶明儿二哥去银楼给你买一块相似的去?” 梅晓彤收回视线,一笑:“不用了,我只是没见过,所以多看两眼而已。再者,既然今日你要赔罪请客,只请我一 人?娘和三哥四哥还有爹都不用赔罪的吗?” 梅长安一怔,立刻道:“小妹说的是!我这不是心生怯意吗?毕竟以前都是我的不是,我怕爹娘不肯原谅我!不过小妹你这么说,我这就让人将他们也一起请来。” 说着吩咐门口的小二去后面请人。 没一会,李婆子和梅长青和梅长贵都来了,就连梅忠诚也都扶着天虎来了。 李婆子本来是不想来的,可梅忠诚非说今儿个老二来了,大家正好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才好。 李婆子一听,这老头子是见了棺材都不死心啊。 那好,成全他好了! 于是一家子,各怀心事的进了雅间。 李婆子见到梅长安就鼻子不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梅晓彤给她使了好几个眼色,才勉强坐下了。 看到满桌子的菜,李婆子一声冷哼:“这菜里没下毒吧?” 梅长安脸皮一抽。 梅长青和梅长贵也警惕的看着满桌子的菜,看上去虽然好吃,可害怕啊,万一跟梅忠诚一样中毒了咋办? 梅忠诚进了雅间,就看着梅长安,好半天才道:“老二,我听说,你在我的吃食里下了毒?你这是为啥?你爹我到底哪里对不住你?你要对我下毒?” 扶着梅忠诚的天虎,感觉得到梅忠诚的身体都在颤抖,可见心情之激动。 梅长安也不辩解,一膝盖跪在梅忠诚的身前:“爹,我知道,我做了很多糊涂事,对不住您老人家,对不住家里人!如今我也不辩解,也不求你们大家原谅我,您老人家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儿子吧!” “今儿儿子来,请爹娘和大家吃饭,也是表明我的态度,吃了这顿饭,咱们就一刀两断!你们回你们的灵山村去,以后我是生是死都跟你们无关了!” “你——”梅忠诚气得手只哆嗦,好半天才狠狠的道:“好!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畜生!” 说着扭身就要走。 梅长安跪在面前不让:“爹,今日一别,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面!儿子不孝,最后再敬您一杯酒,请您吃顿饭,就算全了儿子的孝心了!” 说着,冲梅忠诚和李婆子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梅忠诚看了梅长安一眼,没说话,慢慢走回到了桌边坐了下来,算是默认了。 梅晓彤顺势也就坐在了李婆子的身边:“娘,你放心吧!这可是在客栈呢,这酒菜都是客栈里做出来的,怎么会有毒?” 门口的小二哥听了,也推门进来道:“几位客官,你们放心吧,在咱们客栈,可从来没有过有人敢在酒菜上动手脚的。” 梅晓彤先给李婆子夹了一筷子菜,又招呼大家一起吃。 倒显得她才是主人一般。 招呼完,她也伸手拿起筷子,吃起饭菜来。 既然酒菜无毒,那不吃白不吃,何况还是客栈大厨的手艺,还真不赖。梅长安见梅晓彤和梅家人肯坐下吃菜,稍微放下心来。 自己也顾不上吃菜,既然已经说明白了,要跟梅家恩断义绝,也不提往日情分了,只说些他不孝,以后不能孝顺爹娘,让爹娘多保重之类的话。 一边说话,一边还时不时看着梅晓彤的脸色。 梅晓彤只顾着给李婆子夹菜,招呼大家吃饭,没空搭理他。 梅家兄弟感觉气氛不对,虽然不知道为啥小妹要叫他们来吃饭,不过这个时候有吃的就行,至于梅长安说啥,两人都装没听到。 梅忠诚沉着脸,没吃东西,倒是闷头喝了几杯酒。 一时,满屋子就听到梅长安一个人的声音。 梅晓彤如今的五感,加上小彤彤的提示,鼻尖若隐若现的就闻到一股淡淡的味道,知道这是迷药要发挥作用了。 她一面跟小彤彤兑换了一颗解药,趁着梅长安不注意的时候压在了舌根底下,保持住了清醒。 看着李婆子和梅长青、梅长贵三人都开始身子摇晃起来,她也忙做出一副晕晕乎乎的样子,伸着手揉着自己的额头,眼睛也半眯起来,没一会,就接在李婆子他们后面,也软倒在了桌上。 梅长安一见梅晓彤趴倒在桌子上,顿时大喜。 不过还是谨慎的又凑了上去,低声喊了几句:“小妹?小妹?” 见梅晓彤毫无动静,又伸手一推,见梅晓彤软软的差点被他推到地上去。 (本章完) 第308章 这才彻底放下心来,擦擦额头上的汗。 露出一个让人看了心寒胆战的笑容来:“好妹子,你对二哥不义,二哥对你可好的很,送你一场荣华富贵,你将来可别忘记了二哥!” 说着,起身,用那只完好的手将梅晓彤给搀扶了起来,就往外面走。 走到门口,实在腾不出手来开门,低声吩咐道:“开门。” 门被守在外面的小二哥给打开了,看着梅晓彤昏昏沉沉的被梅长安搀扶着,顿时眼神一闪:“客官?可是吃完了?” 梅长安将梅晓彤往自己身上拉了拉,然后示意小二哥:“银子在荷包里,拿去结账吧。” 小二哥堆着笑,将梅长安腰间的荷包给解下来:“好嘞!客官你稍等一,等小的给你找零——” “不用了,这多的都赏给你了!”梅长安十分的大方,抬脚就要将梅晓彤给搀扶着往外面走。 小二哥脸上的笑容不变,脚下一动,将两人拦住了:“这位客官,我送您出去。至于这位女客官,是咱们客栈的客人,您将她就留在这里,我让人将她家人唤来,自会送她回去的。就不劳烦客官您了!” 梅长安脸色一变:“你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我妹子,我是她二哥,这今儿个咱们一家子和解,都喝得有点多,你快扶着里面我娘和我兄弟进院子去。男女有别,我妹子我扶着就行了。” 小二哥犹豫了一下,进去一看,果然雅座里面东倒西歪的桌子上趴着三个人。 也就急忙进去将梅长青给搀扶着出来,在前面带路:“客官,那请您跟在我身后,我带您到后院去——” 梅长安点点头,示意小二哥先走。 小二哥将梅长青扶着下了楼梯,就往后院去了。 梅长安这才气呼呼的,搀扶着梅晓彤下了楼。 见小二哥没注意,就将梅晓彤给扶着出了客栈,推进了一顶在门口等候多时的青布小轿里,然后跟那轿夫交代了几句,急急忙忙挥手示意人将轿子给抬走了。 他自己又匆忙的雇了辆马车,爬了上去,朝着另外一个方向驶去了。 直到那轿子都走远了,梅晓彤他们先前吃饭的那间雅座旁边的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赫然是梅晓彤先前遇到的那个充满杀伐之气的男子和他的随从,他们一直就在隔壁的房间。 此刻还有个随从,从打开的窗户里探出头去,看着那顶小轿子转了个弯不见了。 回头道:“爷,隔壁那明摆着是有问题,那小姑娘一看就是被人迷昏了,那个所谓的二哥一看就不是啥好人,咱们就真看着不管?眼睁睁的看 着一个小姑娘落入狼窝?” 旁边一个络腮胡的汉子瞪了那汉子一眼,让他别说话。 那位被称为爷的男子,嘴角微微一勾:“你以为那小姑娘真被迷晕了?我听她气息丝毫不乱,只怕是在装晕呢,至于谁是狼还不一定呢。” 窗户边的随从一愣,傻乎乎的看着自家爷,结结巴巴的道:“不……不会吧……” 旁边的几个随从大笑着拍着他的肩膀:“哈哈,傻了吧,臭小子,以后你要学的还多的很呢!今儿晚上等着回去受罚吧!” 窗户边的随从苦着脸,不置信的看看窗户外,挠挠头不做声了。 ※※※ 且说梅晓彤上了青布小轿后,就听到外面梅长贵的交代声:“好生将轿子抬到县衙后门去,敲门就说是梅家的人,自然就有人接进去了。将人送到后,到帽子巷左手边第三家找我结账。” 轿夫们答应了一声,抬起轿子,晃晃悠悠的就出发了。 梅晓彤偷偷的拨开轿帘,看着梅长贵招呼了一辆马车,往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轿子晃晃悠悠的,穿过人群,拐入一个小巷子后,停了下来。 然后轿帘被卷起,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梅晓彤的面前。 梅晓彤看着出现自己面前的安华皓,微微一笑。 安华皓将梅晓彤上下打量了一下,见她脸色如常,这才放心下来,伸手将梅晓彤给牵了下来。 梅晓彤下了轿子,看了看周围,这是一条背街的小巷子,没人经过,极为清净。 安华皓见梅晓彤下了轿,才扭头吩咐:“你们出去一炷香之后,就去梅家报信,说是这轿子走在半路被人劫持了。” 那几个轿夫答应了一声,然后就把头发扯了几下,又在地上滚了几滚,让形容狼狈了些,才又抬着轿子,急急忙忙的跑出了巷子。 梅晓彤这才笑问:“这都是你的人?你什么时候预备好的?” 安华皓点点头:“我这几日一直派着人盯着梅长安,这几日他跟着高进在那青楼里花天酒地乐不思蜀的,今儿个一早你那药效发作了,疼得不行,他一早就让人请了平安堂的大夫来问诊。然后花高价买了迷药,说是自己疼起来实在受不住,用迷药晕过去了,也好受些。” “平安堂的大夫给了他迷药,又给了解药,他又回县衙跟高进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跑到客栈来了。我收到消息,知道他怕是要对你下手,就忙赶过来了。” 梅晓彤这才明白梅长安的迷药从何而来。 “我想着,这梅长安已经被逼急了,倒不如就装作顺从 他的意思,到半路的时候咱们再躲起来,到时候梅长安没人交给高进,看他怎么跟高进交代——”安华皓说着自己的打算。 梅晓彤点点头,她一直在明处防着梅长安,总有疏忽的时候,不如将计就计,转到暗处,倒要看梅长安如何办? 两人悄悄的顺着小巷子的后面,绕了一大圈,到了客栈的后门,趁着没人,钻进了安华皓的院子里。 ※※※ 梅长安将梅晓彤匆忙塞进小轿子后,怕客栈的人追上来,忙忙的上了马车就往家赶。 到了家,钱氏就迎了上来:“官人,你回来啦——” 梅长安如今看了青楼里那些妖娆的女子,再看钱氏就如同看老菜帮子,着实倒胃口。 只不过今天终于将梅晓彤给搞定,送到了县衙。 只要生米煮成熟饭,梅晓彤力气再大又如何?能和一县县令抗衡吗?再说了,女人么,身子都给了,还能如何?不得认命? 到时候他再好好劝劝梅晓彤,把解药哄到手,那荣华富贵就唾手可得了。 这么一想,梅长安再看钱氏都顺眼了些。 点点头,没说话,就要进屋。 经过钱氏的身边,带起一阵风来,钱氏隐约闻到了一点酒味,似乎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脂粉香气。顿时脸色一变,这两天梅长安都没回来,她本来就忐忑不安的很。 这回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脂粉味,立刻就警惕起来。 跟在梅长安的身后进了屋,一边给梅长安倒茶,一边问:“官人,这两天里都没回来,家里没个主心骨,我心里怕得很——” 梅长安昨晚荒唐了一夜,早上因为药效发作,也被折腾了半天,这一回家,整个人就呵欠连天,困得不行,只想爬到炕上去好好睡上一觉。 偏钱氏还不识趣,在一旁唧唧歪歪个没完。 梅长安心头火起,正要让钱氏闭嘴,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喊门:“是梅家吗?” 顿时把钱氏给支了出去:“你去看看是谁?” 钱氏没办法,只得去开门。 门一开,几个狼狈的汉子冲了进来:“不好啦,轿子被人抢走了——” 钱氏还不明白,迷迷糊糊的问:“什么轿子被人抢走了?你们是谁?跑到我家来做啥?” 梅长安刚爬上炕, 听到外面的喧闹声,什么轿子,什么被抢走了。 顿时一个激灵,从炕上翻下来,压到了被折断的右手,疼得浑身冒冷汗也顾不得了,急急忙忙的冲出了屋子:“什么轿子被抢走了?” 轿 夫中打头的一把抓住梅长安的手腕,用力的摇晃着:“客官,你雇的那顶轿子里的人被人抢走了——” “什么?”梅长安觉得眼前一黑,差点没晕过去。 “到底怎么回事?”好半天才缓过神来,追问道。 打头的汉子哭丧着脸,“客官,这可真不赖我们!咱们几个抬着轿子,穿过一条背街的巷子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好几个人,劈头盖脸将我们几兄弟揍了一顿,等我们回过神来,那轿子里的姑娘就不见了!” 梅长安几乎没一口老血吐出来,脸色铁青:“那你们还不去找?” 打头的汉子一脸的无奈:“这么大的县城,我们去哪里找啊?客官,信我们也送到了,你看我们兄弟几个还受了伤,您是不是得把帐给咱们结了,还有我们兄弟几个的医药费也多少给点?” 梅长安几乎要暴跳如雷:“人被你们弄丢了,我没找你们把人交出来就不错了,你们还想要钱?” 打头汉子也不耐烦了:“咱们兄弟几个要不是为了这趟生意,能白挨一顿揍吗?今儿个,这钱你给也得给,不给也的给!想赖账?兄弟们,都给我进来,有人想赖账啦——” 一声招呼,几个大汉都冲了过来,将梅长安团团围住,一个个举起来沙钵大的拳头,跃跃欲试。 梅长安立刻怂了,这些下苦力的汉子哪个讲理?真要逼急了,只怕就要动手了,此刻找到梅晓彤才是最要紧的。 当下,不耐烦的从荷包里摸出了一块碎银子,丢给了那打头的汉子:“这是给你们的,你们要是能帮我一个忙,还有重谢!” 打头的汉子接过碎银子,立刻换了一副笑脸:“您请说,需要咱们兄弟办啥事?” “你们现在分头去找轿子里的那个姑娘!找到了重重有赏!要知道,这可是县太爷看中的人,要是你们找到了,别说是我,就是县太爷那里也有赏!要是找不回来,我就说是你们把人给弄丢了,到时候县太爷那里,看你们这么交代!” 几个轿夫脸色一变,忙点头哈腰:“我们马上去找,马上去找——” 说着互相对看一眼,一溜烟的跑了出去。 梅长安也呆不住了,跟在后头就要出门,被钱氏一把拉住了:“官人,出啥事了?什么姑娘?” 梅长安本来十分不耐烦,转念一想,一把抓住钱氏:“你,还有岳父和岳母,都跟我一起到街上找人去!把小妹给找回来!我今儿已经答应县太爷,要将人送到县衙后院去的,要是没找到人,咱们一家子都别活了!快去!” 钱氏一听,也顾不上多问 ,忙进屋将她爹和娘都喊了出来,一家人心急火燎的出了门。 出了门,大家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大的县城,去哪里找一个姑娘去? 梅长安一咬牙:“咱们分头找,天黑前不管能不能找到,都要回家碰头!” 他如今因为要送梅晓彤给高进的原因,得了高进 的亲眼,见他手臂不方便,高进还特意给了梅长安几个人手。 梅长安在齐城半年,也没什么人手,此刻要找人,自然只能找高进给的这几个人。 一说是为了县太爷找人,那几个人手也不敢推托,忙忙的就各显神通去找人了。 结果一直到了晚上,天都黑了,却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梅长安几乎是筋疲力尽,带着几个人手抱着最后一丝的期望,赶回到自家院子门口。 钱氏和她爹娘也是忙活了一下午,他们来齐城才半年,哪里有门路? 只得傻傻的在街上逢人就问,只问得口干舌燥,脚都走出血泡了,也没打听到一点有用的消息。 一直到天快黑了,才往家赶。 看到梅长安期待的眼神,三人都摇摇头,表示没找到到。 看着梅长安几乎绝望的表情,钱氏爹小心的问:“究竟是什么人当街能当街把人抢走?不是我说,你那妹子那么大力气,谁敢抢她?莫不是她把人轿夫给打晕了,然后自己跑了吧?” 梅长安的眼前一亮,眼前他已经走投无路了,但还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带着人手往客栈跑去。 到了客栈,他冲进去,抓着一个小二哥就问:“梅家人住在哪个院子里?快带我去找他们!” 小二哥看到梅长安一愣,再看看他身后带着的人,顿时眼神一变,不着痕迹的看向了柜台后面的掌柜。 掌柜点点头,小二哥才堆起笑脸:“客官,请随我来。” 说着将梅长安一干人给带到了后院,梅家住的院子里,安安静静的,一点声音都听不到。 小二将人带到院门口就麻溜的回去了。 几间屋子都是虚掩着,梅长安推开门,炕上躺着还在昏睡中的梅家人。 哆嗦着手,梅长安从怀里掏出一只鼻烟壶,挑出一点药膏来,涂抹在每个人都鼻子下面。 没一会,梅家人都悠悠醒来。 打量了一下四周,看到梅长安都一愣:“你咋还在这里?” 梅长安顾不得其他,抓住梅长青就问:“你们看到小妹没有?” “小妹?”梅长青刚清醒,脑子还有些晕乎,顺嘴就道:“小妹不是跟我们一起的吗?” 一边说着一边环顾屋子里,见这是客栈的院子,先放下心来,再一看梅长安的脸色,梅长青就起了疑心。 翻身下炕就往隔壁屋子跑。 隔壁李婆子也才醒来,只觉得头重脚轻,然后就看到梅长青冲进来,满屋子看了一眼,声音都变了:“娘,看到小妹没有?” 李婆子还有些晕乎:“你小妹不是就在我——” 左右一看,没看到人,“你找你小妹啥事?她不在院子里吗?不对啊,咱们不是在前头吃饭的吗?怎么就回屋子里了?” 李婆子也意识到了不对劲。 梅长青声音又干又哑:“小妹肯定是出事了!老二那个畜生,中午那顿饭有问题!咱们都晕过去了,他肯定给咱们下药了!现在小妹不见了,他在隔壁屋,还问我们小妹的下落——” 李婆子眼前一黑,气血上涌,差点栽倒在炕上。 摇摇头,好不容易让自己清醒了些,伸手:“老三,扶我过去——” 梅长青忙搀扶着李婆子下了炕,只扑旁边的屋子。梅长安此刻正追问天虎,有没有看到梅晓彤。 李婆子也看到梅长安,顿时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浑身充满了力量,一下子就扑了过去,将梅长安给扑倒在地。 梅长安的受伤的那只手腕,又发出一声轻响,梅长安痛得眼前一黑。 然后头皮一阵生疼,李婆子的手紧紧的薅着他的头发,膝盖抵着他的腰,让他挣扎了半天,也无力爬起来。 一旁跟来的人,倒是想帮忙,可这一听,这是人家母子的事情,也不好插手啊。 虽然眼面前好像是不共戴天,这母子哪里有隔夜仇,明日个都好了,自己这些人可就里外不是人了。 因此都只默默地站到一边,装木头。“说,你将晓彤弄哪里去了?”李婆子恨得眼睛里滴血,她的老闺女,她的晓彤,她的心肝,要是真有个好歹,她非得要梅长安赔命不可! 梅长安支支吾吾的还不肯说。 (本章完) 第309章 门口传来一个声音:“今儿个,就是这个人,请几位客官吃饭,没多久就扶着那个姑娘出来了,说你们都喝得有点多,要送几位客官回房间。” “我在前面扶着一位带路,他在后面,没想到他趁着我不注意,就将那个姑娘给拖了出去,说是塞进了一顶轿子里让人抬走了——” 众人回头,看到小二哥义愤填膺的站在门口,他的身后,还跟着几个手拿木棍的大汉,杀气腾腾的看着梅长安。 大家一听这话,谁还不明白? 梅长安这是给大家都下了药,然后把梅晓彤给抬走了。 李婆子一个耳光就甩了上去:“说,你把你妹子弄哪里去了?今天你要是不说,老娘就先拿刀结果了你——” 梅长安拼命的摇头:“我也不知道小妹去哪里了啊。” 梅长贵一听,上前就是两脚:“你个混蛋!你把小妹弄哪里去了,快说——” 梅长青也上来给了两拳头:“你说不说?今天你要是不说,就别想出去——” 梅长安吃疼不过,忙道:“我也不知道啊,我将人送进轿子,结果半路被人抢走了,我要是知道还能来问你们?” 李婆子一听,身子一软,顿时就嚎啕大哭起来:“你个杀千刀的畜生啊!丧良心黑心肝的王八犊子!你亲妹子你都不放过啊!我告诉你,要是你妹子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娘拼了这条命,也要你偿命啊——” 一边哭,一边下死力掐了梅长安几把。 然后又哭起来:“我的晓彤啊,你在哪里啊——” 梅长安见李婆子只顾着哭梅晓彤,压制他的力道一放松,忙一个翻滚,滚到一边,就想往外面跑。 被梅长贵和梅长青拦着,没头没脸的揍了一顿。 梅长安被打急眼了,大声道:“你们就算打死我,如今人也不见了!有这闲工夫,倒不如去找人去!” 梅长青和梅长贵对视一眼,又给了梅长安两脚,才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跑。 梅长安瞅准了机会,给带来的人使了个眼色,也想跟着跑出去。 才到院门口,一干人就被小二哥给拦住了。 “想跑?哥几个,给我好好的招呼招呼他!让他知道知道,想在咱们 客栈犯事,还想没事人一样的出去?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以后是个阿猫阿狗都敢到咱们客栈来放肆!咱们还怎么开门做生意?” 这话一出,几个大汉将梅长安给拦在了中间,一拥而上。 他们打人,那是专业的。 挑中的地方又疼又不会有啥痕迹,只打得梅长 安在地上翻滚哭嚎,哪里还有半点白天的风度翩翩的样子。 旁边的人手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是该上去救人,还是该如何。 他们可不是梅长安这种刚来齐城的人,都是在齐城好多年了,别人不知道这客栈的底细,他们可是有所耳闻的。 上一任县太爷曾经看上了这家客栈,那可是口出狂言,说要是这客栈掌柜的不同意,就让要这客栈在齐城开不下去。 结果呢,没几个月,客栈倒是好好的,县太爷倒是干不下去了。 他们这些子老油条那个不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然后将这家客栈放在了不能得罪的位置上。 可梅长安毕竟是如今县太爷的新任的心腹,也不能真让打出个好歹来吧? 因此看打得差不多了,几个人互相给个眼色,抢起梅长安就往外面跑,一直跑出老远,才将梅长安给放下。 梅长安又气又急,话里话外就责怪这几个人不出力,看他笑话。 几个手下心中不耐烦,倒不好真得罪梅长安,只得含糊解释了几句客栈的背景,又劝梅长安:“王师爷,依小的们看,这如今您那妹子估计是找不回来了。这么大个齐城,既然人家有准备要抢走你妹子,哪里这么容易?” “可不是,如今天已经黑了,越发找不到了。再说了,这一个姑娘家的,在外面过了夜,多半就——想来高大人那里也不能送去了。王师爷倒不如想想其他的法子。” …… 梅长安一惊,如坠冰窖。 是啊,他怎么没想到,如今这世道,单身的女人在外面不明不白的过了一夜,哪里还有名声可言? 谁又能保证梅晓彤的清白?这样一个不清白的女子送到县令身边,那不是交好,那是是结仇啊!失魂落魄的跟几个手下告辞,回到院子里。 钱氏和她爹娘带着金钗,晚饭都没吃,点着灯还眼巴巴的等着梅长安。 见他回来,都围了上来:“官人,怎么样?找到没?在不在客栈?” 灯光下,梅长安看到金钗站在钱氏的后头,昏黄的灯光下,金钗一贯娇养着,钱氏有啥好东西也都给金钗滋补着,这不过十来岁,就有了几分少女的姿态。 梅长安不由得心里一动。 脸上不显,只摆摆手,进屋去了。 钱氏等人互相看了一眼,也不敢做声。 钱氏娘跑到灶屋随便去做了点东西,大家胡乱的吃了。 钱氏爹娘累了这一下午,早就熬不住了,回屋歇下了。 钱氏还在灶屋烧热水,金钗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身边:“ 娘,我爹他——” 金钗最怕的就是梅长安,别看他平日里和和气气的,可只有家里人才知道,梅长安最是独断专行,无人能违逆。 他一旦心情不好,一家子连大气都不敢出的。 钱氏心里也没底,不过她毕竟跟梅长安多年夫妻,当下安慰道:“没事的,你回屋睡去吧,有娘在呢。” 金钗咬咬唇,眼神挣扎了一会,才小声道:“娘,今儿个没将老姑找到,咱们家会不会有事啊?” 钱氏心里也没底,只是在孩子面前还得装没事一样:“有你爹在,应该没事的吧。咱们今儿个找不到,明儿个再找。到时候把消息散发出去,就算是强人掳走了你老姑,知道这是县太爷要的人,想来也不敢留着吧?” 金钗嘟起嘴巴:“真是的,老姑她一个乡下的姑娘,老老实实的听爹爹安排给县太爷当妾多好啊,别人家的姑娘想进县太爷的后院还没门路呢!一点见识都没有,非得闹出这么多事情来。” 金钗这几日,听自己娘和姥姥、姥爷偷偷说话,断断续续的听着,也知道了个大概。 她自己心里也有着小九九,自小她就知道,自己是秀才的女儿,跟别的姑娘家不一样,她将来是要嫁给官宦人家当媳妇的。 才不像老姑和晓鹊她们,乡下的野丫头,将来也就配在土里刨食,嫁个乡下的泥腿子,一辈子都在乡下。 即使过年回去,发现梅家发财了,她只能自我安慰,就算梅家再有钱,也比不上她有身份。 自家爹娘打的主意,她心知肚明,可要她来说,自己爹娘这是拉了梅家一把。 一个乡下丫头,能当县太爷的妾,简直是飞上枝头当凤凰,应该对自家感恩才是,有什么好矫情的? 她更知道,若是老姑当了县太爷的妾,爹跟着受重用,自家的地位也能水涨船高了。 因此听说梅晓彤被人劫走了,第一反应,就是自家怎么办? 钱氏何曾不是这种想法,只是她心中更多一层隐忧。 打发了金钗回自己屋里去。 钱氏才打了一盆热水,小心的进了屋,见梅长安在炕上躺着,眉头深锁着,她越发的将脚步都放轻了,走到炕前,将水放下:“官人,你累了一天了,泡个脚暖和暖和。” 说着,将梅长安的袜子给除了,将他的脚放到盆里。 脚浸入到热水里,暖洋洋的,让梅长安忍不住都叹息了一声,低头看了一下钱氏低眉顺眼的样子,想起钱氏跟自己成婚十多年来,那真是殷勤小意,服侍周到。 从来不忤逆自己的意思,倒真是温 柔和顺。 这么想着,脸上的神色也就柔和了几分:“如月啊,这么年跟着我,苦了你了!” 钱氏鼻子一酸,几滴眼泪滴在了盆里,她忙用袖子擦了擦眼泪,挤出一个笑容来:“官人,如月能嫁给你,是一辈子的福气,一点都不苦!” 梅长安叹口气:“唉,也是我不中用,这么多年来,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个机会,偏偏却时运不济,出了这样的岔子。这下我可是把县太爷给死死的得罪了,把家里人也都给得罪了。现在,咱们是腹背受敌,县太爷这里,恐怕我们不能在齐城呆下去了,而老家,也回不去了!” “如月啊,咱们一场夫妻,我对不住你!对不住金钗!对不住岳父和岳母对我的一片期盼成材之心啊!”说着还挤出两滴眼泪来。 钱氏顿时就懵了,她虽然知道这小姑子没送到县衙去,坏了事,可没想到事情这么严重? “官人,那……那咱们该怎么办?” “事到如今,明儿个一早,我就去给高大人请罪,是死是活,就看高大人的意思了!你们母女和岳父岳母一早也就收拾行李,快走吧!”梅长安捂住脸,做出束手待毙的样子道。 “不行,要走,咱们一起走!要留,咱们一起留!”钱氏断然拒绝。 梅长安也顾不得脚还在盆里,一下子站起来,将钱氏搂在怀里:“如月,如今只有你不嫌弃我了!” 钱氏柔情万千的看着梅长安:“官人,只要能跟你在一起,吃糠咽菜,我也愿意的!” 梅长安的眼神闪动了一下,扶着钱氏两人一起坐在炕边:“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钱氏依偎在梅长安的怀里,只觉得再也没有比此刻更甜蜜的了。 好半晌,梅长安才又一咬牙,推开了钱氏:“如月!你如此待我,我梅长安又不是畜生,岂能忍心连累你们?高大人为人手段毒辣,这次我没将小妹送上去,他肯定要怀恨在心,觉得我是戏弄了他,轻易不会放过我的!我不能连累你们,要不咱们合离吧!合离了,不管我出了什么事情,都连累不到你们!” 钱氏死死的抱着梅长安的腰:“我不合离!死也不合离!” 夫妻两人抱头痛哭了一会。 钱氏才勉强道:“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咱们再去买一个漂亮的丫头给高大人送去不行吗?” 梅长安苦笑:“最迟明天就要给高大人一个交代,我们去哪里找一个干净清白的姑娘去?再说了,这送进去的人要是跟咱们家不一条心,没有关系,高大人凭啥信任我们?凭啥给咱们家好处?到时候岂不是白费了 银子,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钱氏咬着牙,一半身子好像被烈火炙烤,一半身子又好像浸泡在冰水里,整个人说不出的难受:“那官人你说该咋办?” 梅长安看了钱氏一眼,小心翼翼地开口:“咱们如今得让高大人看到咱们家的诚意,虽然没有将小妹送上去,可——” 钱氏霍然站起来,声音尖利:“不行!咱们金钗不行!官人,金钗今年才虚十二岁,还是个孩子呢!咱们当爹娘的不能将孩子推入火坑啊!再说了,当初咱们不是说好了吗?金钗这样的品貌,就该嫁给官宦人家当正经少奶奶啊!怎么能让她给人当小妾?”梅长安眼睛通红,神色痛苦的捶了一下自己:“你以为我这个当爹的愿意吗?金钗是我们夫妻俩唯一的孩子,掌上晓彤,我疼她的心,不比你少!让我这个当爹的眼睁睁的看着金钗给人当妾,我宁愿拿我这条命去赔给高大人!明儿个,我去给高大人请罪!赔命也好,别的也罢,都由我这个当爹的去承担!决计不连累你们母女!” 钱氏颓然的一屁股坐下,神色变换挣扎了好半天。 梅长安只搂着钱氏:“都怪我没用!明天你们早早的走,走得越远越好!要是以后能找个好男人,只要对你好,对咱们金钗好,我也就放心了……” 钱氏浑身颤抖,慌乱的摇头:“官人!难道真的没法子了吗?咱们再想想其他的法子好不好?金钗是我的命啊!怎么能让她给高大人做妾呢?高大人的年纪都能当他爷爷了!” “官人,咱们去求高大人,咱们给高大人做牛做马都行,也不能送金钗入火坑啊!” 梅长安眼中带了几分恼怒,这钱氏,还亏得她平日里温柔和顺,什么都听自己,感情都是装的! 如今是自己的生死存亡的时候,就算他是有些舍不得,可这不是没法子么?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自己好了,全家才能好啊! 就只记得那点子慈母心肠,也不想想自家官人的前程。 果然是妇人之见! 当下冷哼一声,一把将钱氏给推开了。 钱氏不防备,一下子从炕上跌坐在地上,怔怔地看着梅长安。 梅长安冷着脸:“罢了!罢了!想来还是我梅长安无时运,爹娘不喜,连妻儿也不曾为我考虑半分!果真是老话说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我梅长安这还没到绝路,我的妻儿倒是将我往绝路上逼——” 钱氏哽咽着道:“官人,虎毒还不食子呢!这咱们将金钗送给高大人当妾,以后,咱们怎么出门见人啊?” 梅长安冷哼:“ 只要咱们能攀上高大人,有了大人的看重,谁敢说个不字?就算有人说,还敢当面不成?谁人背后不说人,谁人背后不被说?到时候除了县令夫人,这忙齐城哪里还有比你地位更高的太太?只怕全县的妇人都要来奉承与你呢!” “你也不细想想,若是我真被高大人厌弃,咱们还有什么好日子过不成?我一个秀才,被县令厌弃,哪里还能护得住你们娘俩?不说别的,就张鹏举那个老匹夫,只怕会落井下石。” “还有金钗,弄不好,还要被张鹏举给卖到那肮脏地方去。这些你都想过没?难不成你宁愿金钗落入那种地方?就算给高大人当妾,好歹也是官眷,穿金戴银,呼奴唤婢,这样的日子难道不好?” “既能免去她将来的苦,也能救他爹我一命!这种两全其美的好事,你为什么就想不明白?再说了,我是她爹,我生养她一场,如今她爹危在旦夕,身为儿女,难道不该出来表一下孝心吗?” 梅长安振振有辞。 钱氏擦了擦眼泪:“可,可,金钗能同意吗?咱们打她小,就告诉她将来是要当官宦人家的少奶奶的。这孩子被咱们养得有些心高气傲,如何肯去做妾?” 这番话,说得钱氏也害怕了,真要如同梅长安所说,与其落入那脏地方,还不如给县太爷当小老婆呢。 梅长安见钱氏松口了,这才又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将钱氏从地上拉起来:“这事,你先好言劝她,告诉她如今正是咱们家的危难时刻。她若是听话,帮我这个爹度过这一关,我心里自然记得她的委屈,咱们父女同心,她在后宅,我在前院,到时候整个县衙不都是咱们父女天下?” “高大人也没那么老,她好好笼络笼络,生下个一男半女的,我又没个儿子,这辈子就指望着这外孙,将来这家业不都归了那孩子。金钗到时候老了也有靠了!” (本章完) 第310章 “若是她不听,你就将我先前的话告诉她,将来被卖到那肮脏的地方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看她且如何选择?” 钱氏心中还是有些不情愿,可看到梅长安的眼神,她吞吞口水,勉强答应了一声,开门出去了。 金钗本来心里有事就睡不着,又隐约听到隔壁爹娘房里似乎有争吵声。 贴到墙壁上也听不太真切,只听到好像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她的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爹娘为了自己吵起来,会是为了什么? 好半天后,那边的争吵声消失了,金钗站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动,就听到了敲门声:“金钗,开门,我是娘——” 金钗咬咬唇,站了一会,才上前将门给打开了。 钱氏眼圈还是红得,勉强挤出笑来:“今儿个,娘跟你睡好不好?” 金钗又不傻,知道钱氏这是有话要跟自己说,没说话,翻身上了炕,背对着钱氏躺下了。 钱氏走到了炕边,看着金钗的背,眼泪又涌了出来,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养到这么大,那真是看得跟眼珠子一样,打小就没吃过苦。 好不容易养得又漂亮,又还识文断字,走出去,谁不夸她。 这样的好闺女,自己的心肝宝贝,如今却要给一个老男人去当妾,哪个当娘的能舍得? 可真要违抗梅长安的话,钱氏也不敢。 犹豫了半天,才道:“金钗啊,你也知道,你爹本来打算将你老姑送给县太爷当二房的,如今你老姑半路上被人抢了,这一晚上都没找回来,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爹已经许诺了县太爷,如今你老姑没了,这要是不送个人县太爷,只怕你爹就要被厌弃了——” 金钗心里早有了猜想,此刻听到钱氏的话,那心一下子就凉透了,愤恨的翻身坐起来,瞪着钱氏:“我不做妾!娘,我不给人做小老婆!咱们家再买个丫头来送去不行吗?为啥非要把我送去?我以后可怎么见人?”钱氏心里的苦直泛到嘴巴里,见金钗执意不从,又慌又怕。 这孩子,她爹决定的事情,哪个能反对? 钱氏只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梅长安的人,知道他看似温和,实则最凉薄不过,若是对他没用,或者不听他的摆布,那就是仇人! 亲人又怎么样?没看到梅忠诚的下场吗? 以前她只觉得梅长安对梅家人不好,对钱家人好,心里还得意,她将梅长安的心抓得牢,将梅家最出息的这个儿子变成了钱家无名有实的上门女婿。 可如今轮到自家身上了,钱氏忍不住打了个寒 噤。 对亲爹都能出手,她这个妻子,还有女儿又算得了什么? 所以她不敢再辩驳,再争吵。 甚至就是金钗这里,她也要劝服才行,不然只怕金钗真的下场就凄惨了。 因此,只得硬着心肠,将梅长安交代的话一五一十的都说了出来,最后还补充道:“娘知道你心里委屈,不乐意!谁能乐意?这不是没法子么?咱们家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好,你爹本来就得罪了那张师爷,要是这再遭到县太爷的厌弃,咱们一家的日子只怕就难熬了。” “到时候别说当妾了,只怕连当妾的资格都没有了!你听娘一句劝,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咬咬牙,就过去了!要是能哄得县太爷高兴,多给你些私房宝贝,将来再生个孩子,将来孩子有出息了,你也能弄个诰命夫人当当。” “就熬几年,熬过这段苦日子就好了……”钱氏收敛了自己的心思,努力的劝说着。 金钗再心思多,也不过是个虚岁才十二的孩子,加上平日里钱氏娇惯她,她也就口不择言的一边哭一边道:“我算看出来了!平日里的好都是虚的,真到了关键时刻,你们这当爹娘的,生怕自己的好日子没了,就忙忙的把亲闺女送给人当小老婆去。” “谁家心疼闺女的爹娘,能送闺女给人当妾去?你们只顾着自己,啥时候想过我……” 说到后面,有声嘶力竭的架势。 钱氏一下子扑上去,将金钗的嘴巴捂住,低声道:“你小点声,还要不要命了!” 金钗流着泪只摇头。 钱氏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也流着泪,咬着牙,一下子就跪在了金钗的面前:“金钗!就当娘求你了!看在你爹娘养育你一场的份上,你就答应了吧!但凡爹娘还有一点办法,也舍不得你啊——” 金钗到底还是个孩子,被钱氏这么一威胁,一利诱,再一跪下,哪里还撑得住。 只得咬着牙道:“我答应了!我答应了还不成?” 钱氏看着金钗还稚气未脱的脸,悲从心中来,一把搂住金钗嚎啕大哭起来:“我的金钗啊,苦命的闺女啊——” …… ※※※ 且说客栈里。 梅长安狼狈的逃了出去后。 李婆子缓过神来,一下子就扑到了梅忠诚的面前:“你个杀千刀的!梅忠诚你个王八羔子!都是你惹的祸!要是晓彤有个三长两短的,老娘就拿根绳子去把梅长安那个畜生给结果了,再下去陪晓彤去——” 一面骂,一面摇晃着梅忠诚。 梅忠诚从被解药弄醒来, 听到梅长安的话后,就木愣愣的,好半天没说话,眼珠子都是直的。 此刻被李婆子这么一摇,回过神来,只觉得胸口一痛,一口腥甜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挺挺的就倒了下去。 吓得天虎魂飞魄散,一把没抢住,就看到梅忠诚软在炕上,面如金纸,呼吸微弱,两只眼睛似睁非睁开的,张着嘴,说不出一句话来。 李婆子也没想到自己就骂了两句,居然把死老头子给骂吐血了? 这是闺女没回来,又要去一个的架势? 李婆子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身子也摇晃起来。 天虎恨不得一个人长出四支手来才够用,一时把梅忠诚给放下,又来扶李婆子:“奶,奶,你没事吧?” 这爷吐血了,奶要晕了,两个叔叔跑出去也没见回来,天虎记得都要哭了。 “娘,你怎么了?”就在这个时候,天虎听到了如同天籁一般的声音。 是老姑? 扭头,就看到梅晓彤和安华皓一起走进院子来。 忙喊道:“老姑,宋叔,快来帮忙,爷吐血了,奶也要晕了!” “什么?”梅晓彤三步并作两步给跑进屋里来,扶住了李婆子,一边掐她的户口,一边抚她的后心给她顺气。 李婆子本来是要晕的,可是听到闺女的声音,立刻就不晕了! 再看到闺女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啥事没有,立刻气也顺了,眼睛也亮了,身子也不摇晃了。 一把抓住梅晓彤的手:“晓彤,你没事吧?到底是咋回事啊?”一边上下打量着。 梅晓彤扶着李婆子坐下,安华皓早在听到说梅忠诚吐血了后,立刻就跟天虎说了声,转身出去找大夫去了。 梅晓彤先看了看梅忠诚的气色,着实让人担心,又 不敢乱动,只得和天虎将他轻轻扶到一旁,给他搭上了被子。 梅忠诚迷迷糊糊中听到了梅晓彤的声音,再努力将眼睛睁开了一条缝,勉强算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心下才稍安了些。 梅晓彤见梅忠诚呼吸顺畅了些,才过来挨着李婆子坐下,含糊的解释了一下,只说是被塞进轿子里的时候,被安华皓看到了,在半路上被安华皓给救了出来。 没多久就发现街上有人到处在找自己,不敢出来,一直等到天黑了,才敢回来。 李婆子听了,又是放心,又是生气,跳着脚的将梅长安骂了个狗血淋头。 骂完梅长安,才想起炕上的梅忠诚:“闺女啊,你爹刚才吐血了,不会有事吧?” 梅晓彤也不确定,只得 安慰:“应该没事的,宋大哥去找大夫去年,一会看大夫怎么说吧。” 没多大一会,安华皓就带着大夫冲了进来。 大夫看着地上的那滩血,再看看梅忠诚的气色,脸色就凝重了下来。 上前把了半天脉,又拨开梅忠诚的眼皮看了看,好半天没说话,只摇了摇头。 梅家人的心顿时咯噔一下,“大夫,我爹他——” 大夫摆摆手,轻声道:“出去说。” 留下天虎看着梅忠诚,梅晓彤和安华皓扶着李婆子跟着大夫出了屋子。 大夫才小声的道:“老人家本来身子就虚弱,以前又中过风,今日受了大刺激,伤了心肺,以至于吐出血来。我当日就曾说过,这老人家要静养,不得大悲大喜,怎么还弄成这样?” 梅晓彤和安华皓互相看看,还能说啥? 倒是李婆子不客气的道:“家里出了个畜生逆子,都是被他气得!” 大夫知道这是病人家的家私,也不好多问。 倒是梅晓彤问道:“大夫,可还有什么法子不成?只要能救我爹,多少银子咱们都肯使!” 大夫摇头:“老人家的身体损伤太大,恕我无能无力了!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你们做子女的,也该预备下了!” 这是让梅家人预备后事了。 梅晓彤一愣,虽然她并不太喜欢梅忠诚,觉得他又偏心又固执,总是给自己添麻烦,制造不痛快。 可真要听到说他不行了,并没有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有一种淡淡的悲哀。 李婆子虽然说对梅忠诚这个老伴失望了,可也没想过他死啊!灵山村那么多同年纪的老头老婆子们,日子过得艰难,都还活得好好的。 咋梅忠诚这个糟老头子,梅家的日子好过了,就要去了呢? 还是安华皓稳得住,见大夫要告辞,忙一把拉住了他,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 大夫点点头,从药箱里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了安华皓,又交代了几句,收了诊金,匆匆去了。 前脚大夫出门,后脚梅长青和梅长贵两兄弟回来了。 永城因为有矿产的原因,即使是一个小县城,到了晚上也会关闭城门,不让外面的人进来,也不让城里面的人出去。 本来天就黑了他们连路都不认识,就心急火燎的出去找梅晓彤,哪里找去? 眼看着商铺都关门了,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偶尔几家店铺门口还有几个气死风灯笼晃悠着,照出方圆那么大一点光亮来外。 街道上黑乎乎的,半天才有打更的,举着灯笼和梆子,一边敲一 边提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兄弟没奈何,只得顺 着原路返回。 一进院子,先看到了安华皓和梅晓彤,顿时露出喜色来:“小妹?” 又和安华皓打招呼,刚要寒暄两句,梅长青会看人脸色,敏锐的意识到了气氛不对。 迟疑的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眼神不由自主的看向梅晓彤。 小妹是怎么回来的?怎么安华皓也跟来了?按理说小妹回来,亲娘应该高兴啊?为啥黑着脸? 梅长青的脑子飞快的转着。 “你们进去看看你们爹吧,你们前脚走了,他后脚就吐血了!刚请大夫来看了,说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让咱们预备着!这又不是在咱们灵山村,连个帮忙的都没有!”李婆子挥挥手,示意两个儿子进去看梅忠诚去。 梅长青和梅长贵对视一眼,忙往屋子里冲。 剩下的人也都跟着进了屋子里。 “爹——”两兄弟扑到炕沿边,打量着梅忠诚的气色,都揪心起来。 安华皓将手里捏着的小瓷瓶拿了出来:“这是我问大夫要的提气丸,能让老叔提起精神来,有什么话要交代的……” 后面的话不说,大家也都知道,这是让梅忠诚提起最后一口气,交代后事用的。 梅长青和梅长贵面面相觑,看着那瓷瓶,都不敢接。 炕上,梅忠诚悠悠醒来,虽然脸上苍白了些,可神智是清楚的。 睁眼看到了梅晓彤,顿时眼睛一亮,吃力的喘息了两声,才道:“晓彤?” 梅晓彤走到梅忠诚的面前:“爹,我没事,我被宋大哥救回来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梅忠诚枯瘦的手,抓着梅晓彤的手不放,眼睛里沁出泪花来。 还好闺女没事,不然他就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 说了两句话,梅忠诚又喘了半天,闭闭眼睛,好一会才睁开,看向了安华皓:“华皓——你,你过来——” 安华皓顺从的也站到了梅忠诚的面前。 梅忠诚剩下的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安华皓的手,磕磕绊绊的,但是十分坚决的开口道:“你们俩快,快成亲——明,明天就……就拜堂——” 啥?一家子都愣住了。 唯有安华皓的眼神一亮。 “老叔?你让我跟晓彤明天就拜堂?” 梅忠诚急急地喘了两口气,重重的点了点头。 他方才吐血后,软到在床上,外人看着是昏迷不醒,其实他自己知道,他听得清楚,脑子是前所未有 的清醒,只不过说不出话来,也动弹不得。 大夫说的话,声音并不小,他听了个清清楚楚,知道自己快要不行了。 到了快要死的时候,梅忠诚脑海里忍不住就回想起自己这一生来。 他这一辈子,回想起来,谁都对得起,唯独对不起的,确实自家的老婆子和自己的小闺女。 老婆子给梅家生了五个孩子,把梅家烟火给延续了下去,实在是梅家的大功臣。 可偏偏跟着自己没享过什么福。 自己总是嫌弃老婆子太过泼辣彪悍,让人心中不喜,可到了快要死了,再回想起来,梅忠诚才恍然明白,如果李婆子不泼辣彪悍,如何能在梅家立足?如何能护住自己的孩子? 还有自己的小闺女,自己也对不起她。小小的年纪,一家子十来口人的担子,都压在了她身上,自己还为了梅家,为了自己的面子,各种挑刺,看不惯。 如今想来,梅忠诚只觉得老脸发烧,简直都不敢直视小闺女。 更不用说,因为老二那个畜生而引起的这些事情,如果不是自己老糊涂,听了老二那个畜生的欺骗,会跑到齐城来吗? 会被暗中下毒,借用他身体不好的藉口,把小闺女骗来,要送给县太爷做妾去吗? 梅忠诚此刻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 俗话说的好,民不跟官斗,自家虽然有点面子,可都在灵山村,这齐城人生地不熟的,得夹起尾巴做人才行。 尤其是因为不肯将梅晓彤送给县太爷当妾,算是得罪了县太爷和王老二那个畜生了。 梅忠诚算是看清楚了王老二的为人,要是知道晓彤完好无损的回来了,保不齐还会找上门来,不达目的不罢休。 他们都是普通的老百姓,如何跟官斗? 唯一的能做的就是,让闺女和安华皓这个小子立刻拜堂成亲,真正成了夫妻,以县太爷的身份,想来不会夺人//妻室吧。 只要闺女成亲了,那王老二也没资格伸手了。 梅长贵没明白过来梅忠诚的意思,只觉得这爹只怕是真的不行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自己都要办后事了,咋还催着小妹和安华皓成亲办喜事啊?这万一一个不好,说不得就要喜事白事一起办了,多晦气啊? (本章完) 第311章 “爹!您看看您都说胡话了,还是快躺下歇歇吧!”梅长贵劝道。 倒是李婆子人老成精,意识到了什么。 明天就拜堂——晓彤,你,你嫁给华皓!别,别招女婿——将,将来有什么,老二那个,那个畜生也……也不能闹了!”梅忠诚努力的解释。 这是他唯一能为梅晓彤这个小闺女做的事情,他眼看就不行了,如果不让小闺女和安华皓这孩子成亲的后,到时候守孝,闺女起码要一年。 这一年里,能发生太多的事情了! 可如果在自己死之前就成亲,不仅能让自己了却心愿,能看着最小的闺女也成家了。 再者,当初他是有私心,大部分是为了将晓彤绑死在梅家,才说要将梅晓彤放在家里招女婿。 可如今情况特殊,一来可以放过晓彤,二来,嫁给安华皓,成为安家的人。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 将来王老二手再长,这出嫁的妹妹,他也没资格了。 所以,不管如何,都得在自己闭眼前成亲。 李婆子很快就明了了梅忠诚的打算,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算着老头子死之前还干了一件人事。 当下也附和道:“你爹说得没错!夜长梦多,明天就拜堂成亲!只是委屈我闺女呢,本来应该风风光光的出嫁才是,如今,却只能匆忙了事了。”说着,忍不住擦擦眼泪。 自家闺女的婚事咋就这么不顺啊? 安华皓忙表态:“娘。您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让婚礼热热闹闹的,这次就委屈晓彤了!等到她满十八岁,我们再好好办一次!绝对不会亏待晓彤的!” 梅晓彤看着躺在炕上,殷切看着自己的梅忠诚,虽然没力气再说话了,可眼神表达的意思,是十分希望自己能同意的。 本来就算不来齐城,过了正月就打算跟安华皓拜堂成亲的,这只不过是提前了而已。 梅忠诚的顾虑她也清楚明白,所以知道,这是梅忠诚为自己这个小女儿最后的筹划,她怎么忍心拒绝? 当下在梅忠诚的期盼的眼神里点了点头。 梅忠诚这才松了一口气,将手伸向了安华皓:“药……药给我……” 安华皓看了看大家,默然的将那瓷瓶递给了梅忠诚。 梅忠诚一把握紧了瓷瓶,深吸了几口气,“你们快去准备!在我闭眼前,我一定要看到你们成亲!” 时间紧迫,安华皓不敢耽误,这能和晓彤提前成亲,虽然意外,更是惊喜! 让他如何能稳得住,匆忙告辞,说是去准备成亲的事宜,就消失在了夜色中。 梅忠诚说了这一会话,也筋疲力尽,握着那瓷瓶,又昏睡了过去。 梅长青和梅长贵对视一眼,看着李婆子,试探着问:“娘,那我们明天是不是也去帮忙?” 李婆子叹口气,看着昏睡过去的梅忠诚:“你们俩兄弟明儿个去找件棺材铺子,先订一口,给你爹预备着先……” 梅长青和梅长贵的情绪也低落下来,此刻想起梅忠诚来,都是往日他的好,再看他在炕上的样子,两兄弟都觉得有些难受。 尤其是梅长贵,忍不住眼圈就红了。 李婆子挥挥手:“行了,天不早了,你们都去睡吧!天虎也辛苦了,去歇会,今晚我陪着老头子就行了!” 梅晓彤忙道:“娘,还是我晚上看着好了——” “你明天要当新娘子的,还不老老实实去歇着去?虽然明天不能大操大办,不能热热闹闹的,可也不能黑着两个眼圈拜堂吧?你们几个,明天一早还有事情要办呢,别耽误了正事!”李婆子将人都赶了出去。 关上门,坐在梅忠诚的旁边,静静的看了好半天,才露出一个说不出意味的笑容来:“老头子啊,老头子,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要走到我前面去啦!也好,我知道你心里惦记的是前头的媳妇,她在下面等了你几十年了,你这走了,就能和她团聚了!” “你说你,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糊里糊涂的,上了老二那个畜生的当,害了闺女不说,还把自己害成这样了!你让我说你什么好?算你临了,还没糊涂彻底,总算干了一件人事!要不是看在你这最后对咱们闺女的安排上用了心,我早就丢开手了!“ “咱们吵吵闹闹过了一辈子 ,你又干了那么多糊涂事,伤透了老娘的心!可如今看着你躺在这里,老娘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这一夜,李婆子没睡,就这样陪着梅忠诚,不管他能不能听到,唠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天才刚蒙蒙亮,安华皓就跑到院子里来,手里还拎着一个大大的包袱,本来想去找梅晓彤,可想起上次陪梅长贵娶柳小桥的时候,听说这新婚夫妻,拜堂成亲前,不要见面,不然不吉利。 勉强压抑住自己的兴奋,让早起的天虎将包袱给递了进去。 没一会,梅晓彤就站在了窗边。两人隔着窗户说起话来:“这包袱里面是嫁衣和首饰,事情太仓促,这些东西实在是委屈你了。晓彤你放心,我将来一定会补给你一个热热闹闹的婚礼的!” 梅晓彤接过包裹,半点都没有当新娘子的娇羞和喜悦,反而很严肃的商量起来:“一会是在这里拜 堂还是?” 安华皓眼睛闪烁了一下:“我在齐城有一个小院子,昨晚就让人在赶着布置。你放心,等到傍晚我来迎亲的时候,将你和爹娘他们都接过去,就到小院子里去住着,大家在一起也放心。” 他还有个顾忌没说,如今的客栈都十分忌讳病人死在自己的低头上,与其到时候闹得不愉快,还不如将人都接到自己的那个院子里去,也让岳父走得安静些。 梅晓彤虽然不知道如今这客栈的忌讳,可她也知道,若是梅忠诚真在客栈没了,这安排后事什么的也不方便。 还不如真去安华皓的院子里,暂住两日,等将事情解决了,才好回家。 两人说了两句话,李婆子就出来赶人了。 安华皓虽然舍不得,可成亲这样的大事,虽然不能做到最热闹,可他也想在自己能力范围内,给晓彤最好的。 因此默默地回头看了一眼窗户,才又跟李婆子商量了傍晚来迎亲的事宜,又恳请李婆子他们跟着一起去小院里去,还说自己已经将今天的账都结清了。李婆子如今拿安华皓当儿子看待,比对自己亲生的几个还要好,自然不会跟他客气。 更何况,晓彤拜堂成亲虽然是被逼得仓促了些,可在客栈里成亲,跟在自家成亲,那是不一样的。 安华皓这孩子,能这般细心,即使这么仓促,也能看得出来,是想做到最好,她还有什么可说的? 十分爽快的就同意了。 安华皓这才放心的离开了。 等安华皓一走,李婆子就将两个儿子给喊了起来,催促他们快去找棺材店去定棺材去。 一边又忙忙的收拾打包行李,还好她这次出门,不放心将银钱都留在家里,都揣在身上带着。 这安华皓那边布置新房,还给自家闺女连嫁衣都准备了,闺女娘家这边,自然也不能含糊。 数着银票,跑到前面去找小二哥帮忙,给买了红布和红纸,胭脂水粉,还有他们一家子穿的衣服回来。 这大喜的日子,自然都要穿得喜庆一点。 现做是来不及了,只得花钱去成衣铺子里买去。 冬天的袍子和袄子里都要续上棉花,价格不菲,平日里李婆子肯定是舍不得掏这个钱的。 今儿个,是下了血本,为了让闺女婚礼上好看些,愣是一家子都换上了新衣服。 尤其是给梅忠诚,还多准备了一套,预备着。 等到小二哥帮忙把东西都买回来,李婆子也就拉着天虎和梅晓彤,在梅忠诚的屋子里,一边照看他,一边忙活着。 等到梅长青两兄 弟回到客栈的时候,小院子里已经大变样了。 门上挂了红布扎成的花结,又剪了几张喜字给贴在了门上和窗户上,顿时院子里就多了几分喜气。 客栈的掌柜听说新娘子要从这客栈出嫁,还特意吩咐小二哥从库房里找出来两个大红的灯笼挂在了小院的门口。 院子里的两棵梅花树也缠上了红布条。 梅忠诚早上勉强清醒了一会,到了下半晌,才又醒过来,喝了半碗米汤后,将那大夫给的药丸子倒出一颗来吞下去,靠着墙壁闭着眼睛养了一会神。 才让两个儿子帮忙将身上的衣服给换成簇新的棉袄,这一番折腾,倒让他脸上多了几分血色,看起来没那么虚弱了。 李婆子一看,天色差不多了,忙催促大家都换上了新衣服。 她不放心梅晓彤,又忙忙的进屋去看梅晓彤。 梅晓彤已经换上了大红的嫁衣,正在镜子面前描着眉毛。 小二哥不知道是从哪里买来的胭脂水粉,倒比镇上那些货色强了很多。 今天没有请全福人,梅晓彤自己描了一下眉毛,又略微薄施了一层粉,最后涂上一层口脂,整个人跟平日就不一样了。 越发显得眉清如远山,目秀似湖水。 眉梢眼角平和稳重,看不到喜气,也看不到难过。 李婆子看得心里难受,上前拿起梳子,小心点给梅晓彤梳头发:“闺女,委屈你了——” 梅晓彤本来是在心不在焉的给自己化妆,一面听着小彤彤的实况转播。 她和安华皓昨日躲起来,让梅长安没找到。 到了今天,梅长安没有再上门来,想来是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梅晓彤因为是新娘子,吃了午饭就不被允许出门,实在无聊,只得将小彤彤给召唤出来聊天。 顺嘴就感概了两句,小彤彤也正无聊,如今他不敢升级,每日里看着那么大一笔积分不能花用,对于一只系统来说,简直是天大的折磨。 一听宿主的感概,作为一只投桃报李的系统,自然要满足宿主的这点小愿望,顺便再消耗消耗宿主积分。 就提出能够物廉价美的提供扫描转播服务。 不要98个积分,也不要88个积分,只要8个积分,就能定位转播! 梅晓彤看看自己的积分还有那么多,反正也不能花,也不能兑换,干脆的点点头。 积分一扣,小彤彤的声音也多了几分活力。 “宿主,扫描方向已经确定,王永安家——” 王永安家。 也是一大早就忙忙碌碌的。 钱家老夫妻没想到睡一觉起来,咋就变天了?不是说要送梅家那小姑子去给县太爷当妾的吗?这一夜过去,就变成自己外孙女去当妾了?“ 钱氏爹娘互相看了一眼,再看一眼眼圈都是黑得,眼睛里全是血丝,才一晚上,就疲惫得显出老态度钱氏。 钱氏娘立刻就心疼了:“咋滴啦?不是说是你小姑子去吗?怎么变成我们家金钗了?不就是没找到人吗?咱们今天再去找——” 钱氏摇摇头没说话。 钱氏爹看看紧闭着的房门,小声的道:“女婿决定了?不能改了?” 钱氏点点头,泪水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下来,哽咽得道:“官人已经去雇轿子去了,一会就要将金钗送过去——” 钱氏爹急眼了:“那咋行呢?专门金钗还是孩子,长得这般人才,以后做正头太太不行吗?非要送给人做妾?就算是县太爷,也不相配啊!” 钱氏一边摇头一边流泪道:“不然怎么办?不把金钗送过去,咱们一家子老小,只怕就过下去了。 钱氏娘一听钱氏这话,本来愤怒的表情忙收敛住了:“那咱们可得罪不起县太爷啊!俗话说得好,宁为富人妾,不当穷人妻。咱们家金钗,凭容貌,性格,将来还真嫁给一个泥腿子不成?” “再说了,跟着县太爷那可是享福的。不然真要女婿出了事情,咱们这一家子去喝西北风不成?倒还不如嫁给县太爷!老话也说了,年纪大的男人才会心疼人。金钗被你们……” 钱氏婆子在前面口若悬河。 钱氏一听什么老夫少妻才相宜,什么早就应该如此了之类的话,想生气,一时又不知道气从哪里来的? 跺跺脚拍打了好半天的房门,金钗才走出来。 钱氏讪讪然的跟在后面挤进去,也看到金钗坐在她的梳妆台面前。 台上摆着胭脂水粉,还有各式首饰。 金钗身上穿一件浅粉色的袄子,毕竟是去做妾,说是二房,也只是好听,本质还是没啥区别的。以前金钗倒不喜欢红色的衣裳,可今天穿着一身粉色,又觉得气不顺。 这世道,一日为妾就只年老爷太太身边的普通丫鬟的地位高一些。 从现在起,她以后就再也没有穿红色衣裳的资格了。 就算再想穿,估计也只能窝在自己房里偷偷摸摸的穿着过过干瘾。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金钗往日看不上的物品,如今看起来都亲切。 钱氏进屋就看到金钗一脸的不耐烦和忐忑,坐在那里,手里还捏着一块红绸子,红艳艳的刺痛人的眼睛和心。 两母女对视了一眼,金钗低下头去,有一搭没一搭的在梳妆台上挑选首饰。 钱氏端着一碟子点心,用一个干净的布包给装好,递给了金钗:“今儿个是你的大喜的日子,不好出恭,不好乱跑的。” “你一会上轿子后肚子要是饿了,就偷偷摸出来吃,一口一个,也不占地方。” 一边给金钗梳头发,一边继续念叨:“你嫁过去过,可要好好的过日子,知道没——” 金钗眼圈一红,她此刻才真的害怕了。 一把抓住钱氏的手:“娘,我害怕,我不嫁高大人了,行不行?” 钱氏的眼泪立刻就流了出来,硬着嗓子道:“傻丫头,如今可由不得咱们了!那不是别家,是县太爷家!你,你是新去的,就算高老大宠爱你,你切记小心啊!” 金钗坐在那里,眼泪就顺着眼眶往下淌,将脸上的脂粉都给冲出两道沟来。 钱氏给金钗梳好了头发,又给她补好妆容,才盖上盖头,就等梅长安派来的人来接。“ 钱氏本该出去的,外面还有好多事情,等着她安排,可眼看着闺女就要被送人了,她那里丢得开手? 狠狠心,从棉袄里面摸出一块小碎银子,塞给了金钗:“这是娘给你的,好好拿着。金钗啊,你且放心,你这屋子,娘给你留着,谁都不让住。” 金钗还来不及多想点什么,就听到了外面热闹起来。 钱氏忙跑出去,将门一关,到院子门口去看情况去了。 果然,没一会,钱氏就一溜小跑的跑到屋檐下,拍门:“快出来吧,他们马上就到了。” 金钗也坐不住了,被钱氏搀扶着,看似稳如狗,实际全身都在抖! 慢慢的踏出了房间门。 走到院门口,就看到两顶轿子,摆在大门口。 轿子旁边,是一个老妈子打扮的婆子,掀起了轿帘,请金钗上去。 金钗红盖头下的眼睛慌乱了,勉强镇定着,跪下给梅长安和钱氏磕头,拜别的父母,才坐进轿子里了。 (本章完) 第312章 那婆子跟梅长安寒暄了两句,就示意将轿子抬走。 轿子走出了老远,金钗才听到了钱氏嚎啕大哭的声音。 扯扯嘴角,金钗抱着手里一个包袱,这是她所有的家当了。 …… 梅晓彤本来还待听下去,见李婆子进来,忙让小彤彤继续关注着,等她有空了再详细汇报一下。 就站了起来:“娘,我真的不委屈!就算没这档子事,我跟宋大哥不也是就快成亲了吗?早几日晚几日有什么打紧的?” 她是真不介意,但是看李婆子十分介意,忙转话提:“娘来的正好,给我梳个漂亮的发髻吧?我不会梳!” 这话搔到了李婆子的痒处,别看她是庄户人家的婆子,可她也年轻过,学得一手梳头发的好手艺。 当年,可是不少要出嫁的大闺女小媳妇,都请她去梳头发的。 这一晃十几年过去了,自从生下晓彤后,她很少接这个活了。如今被闺女这么信任和依赖,顿时又找回点感觉。 先用梳子把头发梳通,然后用箅子再箅了一遍,才用梳子去沾刨花水再梳头发,这样梳出来的头发,又紧又滑,只要不是故意扯头发,睡觉这发型都不会乱,能保持好几天呢。 才梳好了发髻,插上几根簪子,外面就开始热闹起来,是安华皓找来的迎亲的队伍来了。 李婆子一听,急了,一边给梅晓彤盖上了盖头,一边安慰梅晓彤:“闺女啊,别怕啊!咱们也是跟着一起去的!” 说着还往梅晓彤的手里塞了一个盒子,将自己积攒了这么多年的所有的积蓄,给了李婆子。 “你都要成亲了,这娘在齐城人生地不熟的,也没功夫出去给你寻摸嫁妆呢!后来我一想,咱们在齐城也不会久留,办完事情就走,也懒得买那些看起来花里胡哨,实际一点用没有的。” “到时候回家的时候,一大堆东西搬着也累,有啥不能回镇上去买?” “所以,干脆将我这么多年的积蓄,都交给你了!算作你的嫁妆!”李婆子拍拍梅晓彤的手。 梅晓彤打开盒子,里面零碎放着银票,一看就是李婆子从牙缝里抠出来的。 心意领了,可她怎么能要李婆子的钱? 当下就要拒绝,就听到远远的,有唢呐声,热热闹闹的往这边来。 果然没多久,就等到一直守在门口的天虎嗷呜一声,撒腿就往里面跑,去告诉梅晓彤,迎亲的队伍来了。 安华皓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色的新郎官显得异常的俊俏出色,走在即使是昏黄的街道上,就宛如自身会发光一般,吸引了 不少人的眼神。 他雇了十好几个人的唢呐班子,从小院一路敲敲打打到客栈,又热闹又喜庆。 唢呐班子在客栈前吹了一会,原地歇息一下。 安华皓进了院子,没人拦他。 进了院子,正好对上盖上了红盖头娉婷婀娜的梅晓彤出来,眼睛顿时都直了。 不由自主的脸上就露出一个笑容来,三两步就窜到了梅晓彤身边,牵起了她的手,往隔壁打开的房间走进去。 房间里,李婆子和梅忠诚高坐在上方。 都换上了崭新的衣裳,李婆子连动作都没敢大,生怕把衣服哪里弄坏了。 梅忠诚的脸色又更好些,说话声音也大了一些。 他环顾了一下四周:“你们都来啦——” 天虎已经在两人面前摆下了垫子。 小心翼翼地和安华皓一起跪下,拜别爹娘。李婆子和梅忠诚看着跪在面前的一双小儿女,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梅忠诚哆嗦着嘴唇,好半天才憋出一句话来:“你们要好好的,过日子!” 安华皓点点头:“爹,您放心将晓彤交给我吧!以后只要我有一碗饭,都要先让着晓彤吃。” 对于庄户人家来说,这比那些花言巧语都要实在。 梅忠诚点点头,不说话了。 李婆子本来心里自然是高兴的,自己最疼爱的闺女,辛辛苦苦的养大,看她嫁得良人,如何不高兴? 更是有一种家中女儿长成,作为母亲的骄傲。 看着安华皓和梅晓彤的眼神,温和慈爱极了:“你们俩成亲后,就是一家人了。要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小日子才能越过越红火!有什么事情,娘希望你们俩能够有商有量,你敬我,我敬你,这日子才能长久!” 梅晓彤和安华皓都低头答应了,又磕了三个头,才起身。 时辰已到,该出发了。 按理说,这新娘子出门,应该是兄弟给背出去上花轿才是。 梅长青和梅长贵早就做好了准备,都分配好了任务,今儿个,他们兄弟俩一个背妹子出门,一个背亲爹出去。 没想到还没等梅长贵上前,安华皓就弯 下腰,将梅晓彤一把拦腰抱起来,就往院子外面走。 这一动作,让旁边刚蹲下,准备背妹子的梅长贵愣住了,真是没想来,原来安华皓是这样的人! 李婆子倒是看乐了,华皓这孩子,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时候。 见自己老四还傻乎乎的蹲着,顿时笑骂道:“还傻愣着干啥?还不收拾东西,把你爹背上 ,好送你妹子过门!” 梅长贵这才醒悟过来,忙上去,将梅忠诚给背在了背上,其余的行李都被梅长青和天虎都抱着。 一家人跟在安华皓身后,到了客栈的门口。 门口,唢呐队伍还在卖力的吹着喜庆的小调,一顶红色喜庆的轿子正落在客栈门口,轿子后面是一辆马车。 好几个汉子,见人出来了,忙迎接了上来,帮忙把梅忠诚和梅家人给安顿到后面的马车上坐好了。 前面安华皓,将梅晓彤给送到轿子里,抽身之前,还忍不住捏了捏梅晓彤的手,才退后了两步,将轿帘给放下。 因着成亲,他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也柔和了几分,尤其是一双眼睛,压抑不住的高兴和喜色,越发显得他丰神俊朗。 客栈的账,梅晓彤昨天就已经结清了。 因着梅晓彤的爽快,客栈掌柜的在起轿后,还特意让店小二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也是祝福吉利的意思。 旁边看热闹的人,忍不住就凑过来问:“这是哪家的后生,长得这般俊,怎么不在咱们县城找一个媳妇,找个外地的,这拖家带口的,在客栈送嫁?” 店小二这几天,先不说收了梅晓彤不少小费,就是不收小费,也不会将自家客人的消息随便乱说。 只圆滑的打了个哈哈,找个借口就溜进客栈了。 安华皓这边,一路吹吹打打,热热闹闹的沿着街道走,吸引了不少看热闹的。 尤其是孩子们,追在迎亲的队伍旁边,嬉笑打闹,讨喜果吃。 安华皓得偿所愿,本就高兴。 他的手下也有会办事的,喜果早就准备好了,看到孩子们上来讨要,都大方的撒去。 孩子们那个高兴啊,纷纷尖叫着,笑闹着去抢,整条街都热闹起来。 不少大人也都看着眼馋,也伸手去接喜果。 李婆子坐在马车里,看着这一幕,满意的很。 老规矩,这迎亲的路上越热闹,越多人抢喜果,证明小两口将来的日子越红火。 这边热闹之极。 金钗那边,她抱着包裹自己上了轿子后,脑子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好不容易清醒了一点,掀开轿帘想看看外面,被一直守在一旁的婆子“啪——”的一下,将帘子拍了下来。 还不紧不慢阴阳怪气的提醒了一句:“姨娘请注意一下身份,如今可不是以前了,以后这种失礼的事情还是少做,不然丢了我家老爷和夫人的面子,姨娘可是要领家规的。” 金钗浑身一哆嗦,家规? 张了张嘴,想问一下 ,县太爷的后院到底有什么规矩, 可毕竟年纪下,脸皮薄,几次张开了嘴巴,都没敢问出口。 外面的婆子见这新进门的姨娘,年纪幼,胆子也不大,顿时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来,这样的货色,在自家府里,实在算不得新鲜。 金钗被这个婆子给了一个不轻不重的下马威,只默默地坐在轿子里。 感觉轿夫走了一会,然后停了一下,听到轿子旁边伺候的那个婆子似乎跟人说你几句什么后。 轿子又抬起来,走了没多久,就彻底的停下来。 轿帘被婆子给掀开了:“新姨娘请下轿!” 金钗怯生生的抱着包裹,钻出轿子,才发现,这轿子停在一个院子的前面。 院门的门上意思意思的贴了两张红纸喜字,除此之外,再无任何红色的东西。 院子门是开着的,一眼看进去,院子不大,就小小的两三间房。 那婆子上前搀扶住了金钗的胳膊:“姨娘请跟我往里面走!以后这就是姨娘的院子了!晚上老爷如果来了,姨娘要好生伺候,明早才能给夫人去敬茶。” “若是老爷晚上没来,姨娘就在屋子里呆着,别乱跑,知道吗?” 金钗忙不迭地点头,她进了院子后,第一眼就看呆了。 县衙的房子都是青砖大瓦房,后院自然也是。 墙壁都是青砖磊就,朱红色的大门,地上也铺着青砖,光可鉴人。 更别提,院子里还种着几颗树,两丛花,虽然在县衙后院,这院子又小又偏僻。 可对于金钗来说,已经是太好了。 本来还有几分抗拒的形式,看到这小院子后,也消散得差不多了。 那婆子领着金钗往屋里走,屋里的人听到动静,也已经迎出来了,两个十来岁,跟金钗差不多的女孩子。 看到金钗,就先行礼:“红花,青叶见过姨娘。” 金钗吞吞口水,努力端着架子,轻描淡写的点点头:“起来吧。” 红花和青叶互相看了一眼,红花才开口:“姨娘,屋里请。” 说着就要上来接金钗一直抱着的包裹。 金钗的手一缩,立刻又意识到似乎不对,想想以前跟钱氏在外面交际的时候,那些带着贴身丫鬟的姑娘的神态和表情,努力自然的将手里的包裹递给了红花。 青叶忙上前扶住了金钗的手臂,进了屋。 那将人带进来的婆子指着红花和青叶道:“这两个是夫人指给服侍姨娘的,姨娘有什么不懂的,就问她们好了。姨娘还有事吩咐没有?没有我就要去夫人 面前交差了。” 金钗点点头,让自己看起来十分的淡定:“那就有劳嬷嬷了。” 说完这句话,也就不做声了。 那婆子气了个倒仰,她言语里暗示了自己是夫人那边的人,本想着这新来的姨娘要是识趣,听到这话,肯定要给点赏钱,巴结巴结自己的。 没曾想这新姨娘居然装傻,一个大子都不给。 顿时冷哼一声,转身就走。 红花和青叶面面相觑,她们本就是才买进这县梅晓彤因为那个婆子在旁边陪着,不好意思乱动,坐了这大半天,感觉腿都坐麻了。 好不容等到安华皓来把盖头给揭了,立刻从炕沿上跳下来,拿手一边捶着腰一边吐槽:“这成亲也太累了,那位大娘是你花多少钱雇的?忒尽职了!我动一下,她就说一次,从不庄重,不斯文,说到将来不吉利,家宅不宁到子孙后代没出息,都能赖上我!” 梅晓彤也是怕了,除了李婆子,这是她见到的嘴皮子最厉害的大娘。 虽然她不怎么相信这个,可是架不住这婆子会说呀,被念得脑壳疼,只能忍了。 可是光坐着也无聊,不能动身体,动一下嘴巴总是没问题的吧? 顺着那婆子聊,倒还真听了不少有用的消息,一时那婆子也觉得这新娘子不错,沉得住气,又乖巧听话,说不让动,就真老老实实的不动。 安华皓怔了一下,眼中闪过一抹暗光,不动声色的走到梅晓彤身边:“晓彤,你辛苦了!你趴着,我给你按两下,疏通一下经络。” 语气正经无比,可耳朵尖却忍不住红了。 梅晓彤没多想,只摆手:“先弄点东西来吃吧,可饿着我了!早知道我就该听娘的话,往荷包装点吃的,也能顶一下。” 她无比的后悔,自从进了洞房,有那个婆子,连动都不能动,更别提偷吃了。 说着满屋子开始找吃的,先从炕上的铺着的红彤彤的喜被上将她先前顶着盖头的时候,瞅准的几颗花生桂圆红枣给摸到手里。 一边吃着花生,一边不忘记将炕上的花生红枣桂圆栗子都给收拾干净,到最后收拾了一小包。 梅晓彤也不嫌弃,抱着这一包干果就啃起来。 安华皓满腔的绮思,在看到梅晓彤饿成这样后,全部都消失不见了。 心疼的道:“你慢慢吃,我去给你下碗面条来——” 梅晓彤感激的点点头:“多下一点,用鸡汤下,再卧一个鸡蛋。” 安华皓揉揉梅晓彤的头发,去灶屋下面不提。 等安华皓走出房间,梅晓彤才拍 拍自己的胸口,松了一大口气。 她就算一个下午到现在没吃晚饭,也没饿到这个地步,只不过在被揭了盖头后,看到安华皓那暗沉的似乎要将自己给一口吞下去的眸光,忍不住就心跳如擂,又怕又羞。 梅晓彤虽然答应了嫁给安华皓,可真到了这一天,她觉得自己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所以急中生智,相处这个法子来。 想来安华皓也明白她的意思了。 在灶屋下着鸡汤面的安华皓,眉眼弯弯,嘴角微勾起,摇摇头。 梅晓彤的这点心思,他自然猜出来了,这丫头是害怕自己不遵守十八岁之约呢。 也是自己被人或多或少的灌了点酒,加上得偿所愿,一时孟浪了,吓到了晓彤那丫头了。 这么想着,安华皓的眉宇间更柔和了些,见鸡汤面已经煮好,老老实实的往里面卧了二个鸡蛋,将鸡汤罐子和面条,又拿了两双碗筷,一起端到回新房。 梅晓彤已经趁着安华皓去煮面的时间,将身上的嫁衣给换了下来,换了家常的衣服穿着,脸上的脂粉也都洗干净了,清清爽爽的坐在炕上等着。 安华皓推开门,冷风裹挟着香浓的鸡汤味,扑鼻而来。 梅晓彤闻着鸡汤味道,本来吃了几颗大枣和栗子的肚子,顿时咕咕叫起来。 安华皓听了,心疼不已,忙给捞出半碗面,又添上半碗汤,还将鸡蛋给扑在了面上,往梅晓彤一推:“饿坏了,快吃吧!” 说完,给自己也捞了一碗,从昨天起,他就没正经吃过饭,晚上又被灌了酒,此刻肚子里火烧火燎的疼。 一碗鸡汤面下肚,才勉强压住了饥火。 梅晓彤一碗吃完就饱了,看着安华皓将剩下的半罐子鸡汤和面全吃干净了,才满足的放下了碗筷。 站起来要收拾,被安华皓给拦住了:“放在那里,明天一早我去收拾就行了,这寒冬腊月的,别冻着手。” 一面说一面将梅晓彤的手给拉住,顺手将人拉到了怀里。 “你快松开,这让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梅晓彤脸上飞红。 “咱们如今可是正头夫妻了,抱自家媳妇怎么了?”安华皓不以为然。 梅晓彤翻个白眼,不说说话了。 (本章完) 第313章 安华皓将梅晓彤轻轻的搂在怀里,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呼吸热气吹拂,全顺着衣服领子灌到了脖子里,吹在皮肤上,让人忍不住起了一层细小的鸡皮疙瘩。 “晓彤,你放心,我记得呢!你说的话,我都记得!十八岁,我等的起!我今儿个就是高兴,我以后也是有媳妇疼爱的人了。”安华皓轻声的道。 梅晓彤松了一口气,放松了身体,往安华皓怀里靠了靠,嗔怪的道:“你如今可如愿了,没听我爹说么?都不让你做上门女婿了,以后我都是宋门王氏了!” 虽然是梅忠诚一番好心为自己和安华皓考虑,让安华皓从上门女婿变成了梅晓彤成安家的媳妇,可梅晓彤心里还是有些不痛快。 这个时代,嫁人和在家中招女婿,那可真是差距悬殊的很。 比如李婆子,先前就是因为打算梅晓彤在家招女婿,所以才能跟着梅晓彤一起住。 如今梅晓彤成了出嫁,这李婆子再跟着闺女,不跟着儿子过活就说不过去了。 可她怎么会舍得让李婆子受苦被人说闲话? 心里还在琢磨着如何能继续让李婆子跟着他们两人住,也享受享受。 因此,听到安华皓的话,忍不住就小小的嘀咕了一句。 安华皓一愣,感觉到怀里的晓彤这丫头气鼓鼓的,又好气又好笑的捏捏梅晓彤的脸蛋:“晓彤,你放心,当初的契书还在,我还是你的上门女婿,一辈子都是!以后你不是宋门王氏族,我是王门宋氏好不好?” 安华皓这番话,能说出来,让梅晓彤都愣住了,这个时候的男人,但凡有一点能力,谁愿意上门做女婿? 以安华皓如今的身家地位,还能信守当日的契约和承诺,倒真是个能托付终身的汉子。梅晓彤心中颇为受用安华皓的这番话,面上却不显,反倒露出一丝狡黠之色来。 反正被安华皓抱着不能动,她慢吞吞的坐直了身体,看着安华皓的眼睛,缓缓伸出一只手来。 安华皓眼中神色变幻,似欣喜,似无奈,似纵容,还带着一点期待,静静的看着梅晓彤动作。 纤细白皙的手抚上了安华皓的下巴,黑白分明,显得梅晓彤的手如玉一般温润,衬得安华皓的肤色如山石一般坚韧。 那手还不老实,调皮的伸出手指头,在安华皓的下巴和脖子那里挠了两下。 安华皓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起来,喉咙吞咽了好几下,才哑着嗓子开口:“晓彤,你——” 梅晓彤俏皮的冲安华皓眨眨眼睛:“这位安家后生,从今以后你就是眼前这位美貌小娘子的夫君了,一辈 子都要疼爱她,敬重她,只能有她一个人!她开心你要比她还开心,她不开心,你要哄她开心。她要天上的月亮你就不能在地上画一个,她要杀人你就递刀,她要放火,你就放风,她说什么都是对的!请问,安家后生,你能做到吗?” 安华皓眼睛都不眨:“我能!” 梅晓彤摇摇头:“我不信!” 安华皓…… 梅晓彤没好气的抽回手,拧了一下安华皓的耳朵:“你是不是傻啊?这种无理取闹的要求你也能答应?你是哄我还是哄你自己?” “咱们成亲后,约法三章:一,不管什么事情,只要事关我们夫妻双方,就不能以替对方着想的借口,隐瞒和对方有关的事情。能做到吧?” 安华皓点点头,自从上次梅晓彤说过这个后,他就在努力的做到这一点,成果很喜人,也许两人都还保留着自己的一些小秘密,可在事关两人的时候,并没有任何的隐瞒,给了对方足够的信任。 “二,不管我爹怎么说,不管是因为什么,从入赘变成了我嫁给你,可我娘,我是一定要奉养她到老的。以后,不管咱们到哪里,不管咱们成了什么人,都不能丢下我娘不管!可以吗?”梅晓彤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果断的点头:“你娘就是我娘!以后,娘就是咱们俩的亲娘,咱们以后奉养她老人家长命百岁呢!” 梅晓彤满意了,伸出第三根指头:“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条,如果以后咱们彼此双方,对对方的感情淡去,或者有了嫌隙,我希望能彼此坦诚的说出来。大家好聚好散,没必要将来翻脸成仇对不对?” 这一点,自从小彤彤带来那位宿主的消息后,她就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 谁都不能保证,自己和安华皓之间的感情,能够毫无波折,一帆风顺。 如今情深爱重,自然看对方那里都好,都顺眼。 有朝一日,情爱转薄,她也希望能记得今日之情深真切,将来体面的放过彼此。 也是担心,万一自己的身份暴露,希望安华皓记得今天,别弄得自己跟那位自爆的宿主一样凄惨就好。 安华皓前面两条都爽快的答应了,等到梅晓彤说完这第三天后,本来和煦的脸色一下子阴沉了下去。 几乎是恶狠狠的瞪着梅晓彤,手下一用力,将梅晓彤给拉到怀里,低下头,压了上去。 梅晓彤很郁闷,自己谈正经事好吗?一言不合就强吻是什么意思? 努力的推开安华皓,气喘嘘嘘的开口:“我……我跟你说正……正事呢,你,你给我严肃点——” 安华 皓喘息声也沉重起来,一边啄着梅晓彤的唇,一边道:“第三条就免了!我这辈子除了你,谁都不要!不要提好聚好散!咱们永远都不可能好聚好散!你要是不要我了,晓彤,你信不信,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说着,又重重的啃了梅晓彤一口。 梅晓彤气急,这人属狗的吧? “你给我起开——” “晓彤,我说真的!只要别离开我,什么都给你,命都给你——”剩下的话,都被模糊不清的堵进了两人交缠的唇舌中。 ※※※ 金钗头发散乱,脸色苍白的躺在炕上,眼睛无神而呆滞的盯着屋顶,好半天,才从眼眶里滚出一滴泪来。 她的身边,一个体型高大肥硕的男子,一脸餍足的沉沉睡去,鼾声响彻整间屋子。 大红的鸳鸯喜被胡乱的搭在那男子的腰。 金钗缩在炕角,身上的衣不蔽体,露出来的腿,胳膊,还有腰间,都是青紫的掐痕。 高进本来对梅长安新送来的闺女没什么兴趣,那日见了梅晓彤后,就念念不忘。 他的后院里,环肥燕瘦,大家闺秀,小家碧玉,青楼清倌人都有。 可就从来没见过梅晓彤那般,生机勃勃的女子,说不出来的感觉,就是看上去就心里舒服。 因此着实是想将人收进后院,好生宠爱一番的。 没曾想,这女子居然这般没有运道,被送来的路上居然就被人给劫走了,这都失踪两天了,想来是清白身子不保了。 失了清白的女子,就算再好看,高进也觉得膈应了,因此颇有一番惆怅之意。 所以对于梅长安的亲闺女,还真没提起兴趣来。 也就由着自己夫人将人给接了进来,打算过几日再去的。 哪曾想,晚上在书房里喝了两杯酒,不知道怎么的,就来了兴致,半晕乎间,就被小厮给送到了金钗这里。 毕竟今儿个是新姨娘入府,这老爷都好几天没进后院了,按照往日的习惯,看到新姨娘也要宠爱几日的,所以大家有志一同的将高进给送了过来。 金钗才吃了厨房送来的席面,比起往日里她吃过的席面都精细,每道菜都让人赞不绝口。 比起当年她跟钱氏一起参加夏氏举办的聚会上的酒席都不差到哪里去。 才吃完饭,就有人送来洗澡水,青叶和红花两个丫鬟伺候着金钗沐浴后,用帕子给她绞干了头发,正在薰笼上晒头发。 就听到有人说老爷来了。 金钗惶惑的站起来身来,先低头行礼,还没等抬起头来 ,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酒味。金钗拜见老爷——”心里忐忑不安的金钗小声的道。 话还没说完,只觉得天旋地转,就撞到了一堵肉墙,还没回过神,一张热哄哄的嘴就压了下来。 红花和青叶两个小丫鬟,脸都红了,忙低下头退了出去,还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金钗开始是懵了,直到高进一张带着酒臭味的大嘴,在她脸上啃来啃去,舔了她一脸湿哒哒的口水,还不知足的要将舌头伸入到她的嘴里去的时候,才回过神来。 慌乱的要推开高进,眼中惊惧难掩,她曾远远的看到过高进一次,那个时候高进身穿官服,前后一堆人毕恭毕敬的围随,官威十足。 哪里见识过,这私底下喝多了,放纵自己欲望的高进? 一边推,眼泪就涌了出来:“大人,大人,求求您先松手——”吓得连老爷都不敢喊了,只哀哀的叫大人。 怀中的小美人,又香又软,如同羔羊一般无助又可怜,尤其是那哀求声,更是催发欲望的强力药。 高进赤红着眼睛,一双手肆意的在小美人身上游走,一边露出看似风流,看在金钗眼里,却十分狰狞的笑容来:“原来小美人你好这一口,今天就让本大人好好成全你——” 如饿狼叼食一般,将金钗给拖到床上,压了上去…… 金钗只觉得这一夜,是她这辈子里最漫长,最痛苦 ,也是最屈辱的一夜。 高进浑然不拿她当人,肆意的玩弄,也不曾体贴她还是初次,好几次她都痛得昏厥了过去,醒来却还在遭受折磨。 等到高进终于翻身到一边睡去,她连动一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眼泪早在哭求中流干了,金钗听着耳边如雷一般的鼾声,不仅自问,自己是怎么就落到了现在的地步了? 几个月前,她还是爹娘的掌中宝,娇娇女。在一干手帕交里面,也是佼佼者,将来就算最不济,也会嫁给一个家境殷实的秀才,陪着他科举,将来老老实实的从头熬起。 怎么会成了县令的小妾,被这一个肥胖的男人给收入房中? 想到这里,金钗眼里露出愤恨又恐惧的眼神来…… ※※※ 心爱的女人在怀中,是个男人都受不了。 安华皓觉得自己一贯绝佳的自制力,在梅晓彤面前简直不堪一击。 恨不得将怀里的人,揉进骨血里去。 真是痛并快乐着! 还是梅晓彤感觉到了安华皓的痛苦,又好笑又心疼,推着他,让他起来。 安华皓宁愿 忍受这种痛苦,也不想离开,只耍着赖不想动。 两人正在嬉闹,就听到前院一阵骚动,然后是梅长贵的声音:“小妹,宋——妹夫,快起来,爹快不行了——” 安华皓和梅晓彤一楞,两人对视了一下,梅晓彤一推,安华皓立刻翻身起来。 两人整理了一下衣服,安华皓看了看自己,苦笑了一下,决定找个机会好好教训教训这四舅哥,真会挑时间,再这么喊几次,只怕自己先要不行了! 来不及多说,整理好衣服,两人就匆匆出了房门。 前院里灯火通明,梅忠诚住的厢房门打开着。 里面隐约传来呜咽声。 加快脚步进了厢房,炕上,梅忠诚半靠在梅长青的怀里,胸前又吐了一滩血,气色衰败。 天龙正抖着手,将药瓶里的药往梅忠诚嘴里喂。 好不容易喂进去两颗,梅忠诚的脸色才回转来一点。 睁开眼睛,气喘吁吁的看了梅晓彤和安华皓两人一眼,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你们俩……成亲了,我也就放心了!” 说完,咳嗽了两声,又吐出两口血来,才又开口道:“我知道,我这眼看就要不行了——” 梅长青沉着脸:“爹,您别说话,先歇会,歇会——” “我怕再歇会就醒不过来了!”梅忠诚苦笑,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大限将至,他此刻环顾房里的人,只觉得遗憾,自己要闭眼了,临终前连自己的孩子都不齐全。 “爹——” “爷爷——” 梅长贵和天虎忍不住跪下来哭道。 倒是李婆子,坐在一旁的椅子上,脸色也不好看,但是勉强还算镇定:“行啦!嚎什么嚎?都给老娘闭嘴!听 你爹还有啥愿望不成?” 都啥时候了,就知道哭,哭有个屁用啊? 梅忠诚点点头,环顾了一下四周,看着围绕着自己的几个子孙,还有女儿女婿,虽然略有遗憾,但是能在他乡,有这么多孩子在身边,自己该知足了。 这后半辈子,就是因为自己不知足,才落得了这个下场! 他谁都不怪,就怪自己,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护家的媳妇不亲,能干的闺女不疼,就为了个不知道还在那里的梦,纵得老二那个瘪犊子坏事做尽了,害得媳妇和闺女跟自己离了心。 满怀歉疚的眼神落在了李婆子的身上:“老婆子,这一辈子我对不住你啊!你给我们梅家传宗接代,给我们梅家生儿育女操持了大半辈子,跟着我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却还为了别人怠慢了你!“ “当初还不觉得,如今快要死了,才发现,我以前干得那些事,真是混蛋透了!我想补偿你,可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要收了我去,别让我再拖累你了——” 说到这里,梅忠诚露出一个苦笑来。 真的是死到临头了,他才醒悟,自己以前错过了多少。 只可惜,一切都已经来不及了,他来不及补偿跟着自己受了半辈子罪的老婆子,也来不及改正这些错误了。 只希望老婆子能原谅他做得这些混帐事。 一家人的眼神都看向了李婆子,梅晓彤忙走到李婆子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无声的安慰着李婆子。 对于梅晓彤来说,死前忏悔固然可贵,可断没有因为说梅忠诚的死前忏悔,而让李婆子再受委屈的。 安华皓眨巴眨巴眼睛,只觉得委屈,丈母娘哪里都好,就是爱跟自己争晓彤。 这晓彤只要丈母娘在场,眼里就完全没有他了。 想了想,也蹭到了李婆子的另一边,用身体生动的诠释了,对丈母娘的支持和服从。 两个孩子的这份心,李婆子自然感受到了。她拍拍梅晓彤的手,才十分平静的开口:“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再说这些有啥用?人嘛,过日子总要朝前看,才能过得下去!” “我也没啥好怪你的,当初你肯娶我,让我逃离我娘家那个火坑,我给你生儿育女。咱们庄户人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么?都老夫老妻了,如今还说这个干啥?” “我不怪你,也不怨你!”李婆子平静的过份。 梅忠诚看着李婆子的表情,听完李婆子的话,一时怔住了,好半天才哆嗦着伸出手,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坐着没动,梅长贵看着梅忠诚执拗的样子,忍不住哀声道:“娘——” 李婆子叹口气,站起来,走到炕沿边,伸出手去,被梅忠诚一把紧紧的抓住了:“春桃——” 李婆子皱皱眉头,春桃这个名字,多少年没有听到梅忠诚喊过了。 (本章完) 第314章 “这些天,我天天都在想,我到底哪里做错了,养出了老二这样的畜生。当初你们都劝我,我却不听,如今这样,也是我的报应!俗话说,子不教,父之过。” “都是我这个当爹的立身就不正,让老二那个畜生学了去!结果害了全家,更差点害了晓彤!根子都在我身上!是我的错啊——” 梅忠诚抓着李婆子的手,痛哭流涕。 李婆子平静的看着梅忠诚,眼神没有任何的波动。 “当年,是我的错,我要是不由着娘养着他们兄弟几个,也不会弄成现在这样。当时你说要亲自养孩子,我还骂你,冷着你!如今回想起来,这都是我的错!我有眼无珠!是我害了几个孩子!害了梅家!”梅忠诚说着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 “爹!爹,您别说了——”梅长青看着梅忠诚一激动,那呼吸都快跟不上的样子,忙劝道。 这反倒提醒了梅忠诚:“你们——你们都跪下!” 梅长青看看梅忠诚激动的样子,也不敢违背啊,只得将梅忠诚靠在被子上,然后老老实实的跪在了梅忠诚和李婆子的面前。 其他的人除了李婆子都只好跪在了梅忠诚面前。 梅忠诚喘匀了气息,才道:“我如今要走了,就留下你娘孤零零的一个人!我这辈子对不起的人,就是你们娘!我也没别的要求,临死之前,就算爹求你们一件事——” 梅长青吓得猛磕头:“爹,您有啥愿望,有啥想法,你尽管吩咐!可千万比说求!这让咱们这当儿子的,哪里还有脸出去见人?” 梅忠诚这才道:“今儿个,你们四兄弟,老二那个畜生,你们回去后一定要去族里,将他赶出去,把族谱上的名字也划掉!听到没有!” “听到了!”梅长青和梅长贵忙答应着。 “虽然老大没在,可天虎在,你就替你爹听着,等回去后把我的话说给你爹听!”梅忠诚看了天虎一眼。 天虎点点头,眼中也有泪花闪动,以前他虽然觉得爷老了,老背晦老糊涂了。 可这节骨眼,梅忠诚眼看就要死了,再想起来的都是他平日的好。 他是大房的孩子,和天龙差不了多少,平日里颇得梅忠诚的喜欢。现在回想起来当初梅忠诚背着给他们好吃的,带他们玩,干活的时候尽量的让他们做轻省伙计。 一件件,一幢幢的,在家里发生变动前,梅忠诚可以说是不错的爷爷。念着他的好,再看到他如今这个样子,天虎就难受得不行。 “爷,您放心,您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我保管一字不差的回去告诉爹!”天龙吸吸鼻 子,保证道。 梅忠诚点点头:“你们三兄弟都在,天龙替老大听着,我走以后,你们不要因为分家了,就不管你们娘了!以前你娘是分给了晓彤,可如今晓彤嫁给了华皓,你们可不能再赖着晓彤奉养你们的娘了!” “你们娘又不是只生了晓彤一个?当初分家的那笔钱还有山货生意的本金,都都交给你娘,我不在了,这些都给你娘留着养老!也不用你们掏银子养活你娘!只需要你们听话,别跟你娘赌气!你们也要好好的孝顺她,大事小事多听听你娘的意见,她不会害你们的!” “还有,虽然晓彤嫁出 去了,可她为咱们家付出了不少,分给她的东西,自然还是她的,院子也是她的!你们不许欺负她,听到没有?” 梅长青和梅长贵,还有天虎忙不迭地点头,谁都没想过要梅晓彤的院子。 不过倒是对梅忠诚,将自己的那一份家产给了李婆子这个亲娘,有些适应不能。 当初不是死死的捂着,除了梅长青提及读书,才让他给了五两,把银子和私房钱都宝一样藏着么?只私底下去贴补梅永珍吗? 怎么现在一股脑的都给了李婆子,这何止是中风啊,这简直是中邪了吧? 梅长青他们倒是没有惊讶,这乡下常见,分家的时候,留给爹娘的是一份。要是以后爹娘有一个去了,也不会收回,由剩下的未亡人打理,直到两个人都去世了,才会再由兄弟几个分配。 如今梅忠诚这是在交代遗言了,大家都只好跪着听着。 “我也没别的说了,就一条,你们一定要好好孝顺你们娘的!若是我在下面知道你们没孝顺你们娘,小心我半夜回来找你们!知道没有?” 梅长青和天虎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匆匆忙忙的点头同意了。 梅忠诚还不放心:“你们发誓!正好晓彤和华皓在旁边,让他们做个见证也好!” 安华皓轻巧的打断了梅忠诚的说话:“爹,您这话说的不对!当初娘分给晓彤了,岂能因为晓彤跟我成亲了,就不赡养的道理?娘对晓彤一片慈母之心,父母养子女小,子女养父母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自然是我跟晓彤一起奉养娘才是!” “更何况几个舅兄家里负担大,何必劳烦他们?娘一贯最疼晓彤,让娘跟着我们俩,再好不过了!您要是不放心,我可以给您发誓,一辈子都会孝顺娘,让她过上好日子的!” 李婆子看向安华皓的眼神,都快赶上看梅晓彤了,忍不住嘴角就翘起来,自己这女婿,没白疼他。 梅忠诚愣住了,看看安华皓,再 看看李婆子,长叹一口气,也好,老婆子跟着自己一辈子没享过福。 以前他还想着,以老婆子的脾气,如今这么跋扈,将来老了劳不动了,恐怕儿子媳妇多有怨言,到时候躺在床上,就得指望儿子媳妇的时候,只怕要吃苦了。 没想到,老婆子就是比他有眼光,以前偏心晓彤那丫头,偏心得大家都看不下去。 如今晓彤这丫头懂事了,又找了个听话孝顺的女婿,老婆子这后半辈子不愁了。 他也该放心了! 脸上露出释然的表情来:“这样也好!我也放心了,能闭上眼睛了!” 说着整个人都精神气都好像被抽空来一般。 李婆子叹口气,开口道:“你的身后事情都交代完了?永珍你不交代几句?” 梅忠诚嚯然睁开了眼睛,眼神十分的复杂,好半天才道:“你们到时候就给她带一句话,让她老老实实的,带着木头好好过日子就行了!那老屋先暂时让他们住着,木头这个孩子看着笨笨的,心里有成算,定然是不会在咱们梅家的屋子里成亲的。” “你们兄弟几个,只别让人欺 负了他们孤儿寡母就行了!永珍要是再有什么要求,我都不在了,想来她也没脸求上门了!” 说着又拉着梅长青的手:“老三啊,以前你虽然糊涂过,如今年纪大了,也都改了!爹心里高兴,尤其是你还记得要让孩子们读书,爹更是高兴!咱们家虽然出了老二那样的畜生,可并不是读书不好!将来家里有钱了,没地位也不行!你可千万要让小娟他们好好读书才行——” 梅长青拼命的点头:“爹,您放心,以后我砸锅卖铁都要让小娟他们读书!” 梅忠诚又看向梅长贵:“老四,你是最小的,也是最受委屈的!以前爹娘都顾不上你,你又是个老实的,从来不说,吃了不少亏!还好你媳妇是个聪明的,你们以后可要和和气气的过日子,有啥事多听你媳妇的!将来等你有了孩子,女孩就叫金穗,男孩子就叫金刀。就算是我这个当爷爷的最后一片心意——” 梅长贵偌大的一个汉子,哭得跟个孩子一样,只拉着梅忠诚的手不放,除了喊爹,什么话都不会说了。 梅忠诚又吃力的看向天虎:“天虎……跟你爹说,要他好好的,好好的……” 说完,解脱的闭上了眼睛。 屋里顿时哭声大起。 梅晓彤也觉得心里有些难受,梅忠诚这个爹虽然对她并不好,可真当人去了,心里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轻松。 李婆子闭上眼睛,好半天才睁开,伸手 将梅忠诚的眼睛给合上,才低声道:“别哭了,你爹这眼睛一闭倒是好了,留下咱们活着的,还有一大堆事情呢!都要围着哭,你爹这后事还办不办了?” “等天一亮,老三你就去棺材铺子将订好的棺材给抬回来,老四跟我一起给你爹擦洗身体,换好衣裳。华皓啊,今儿个本来是你跟晓彤的好日子,结果却——”李婆子虽然知道梅忠诚就是这两天了,没想到这么突然,等熬过今晚,明天再闭眼也好啊? 跟闺女和女婿成亲的日子是一天,以后得多膈应啊? 安华皓自己虽然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到底逝者为大嘛!更别提是自己的岳父呢!更是半句怨言都不敢有。 只是心里暗地下了决定,等到晓彤满十八岁的时候,他一定重新举办一场盛大的婚礼,风风光光的将晓彤给重新娶一遍,以弥补今日的遗憾。 心里想着这些,安华皓面上不显,只道:“娘,这个时候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还有什么需要的,您尽管吩咐,我去办!” 李婆子又吩咐,还要买香烛纸钱,要扯孝布,做孝服。 大家这在齐城,没有亲戚朋友,倒省去了送信的麻烦。 只是也不能怠慢,要请和尚来念经后,将棺材给停放在寺庙里,等到回去的时候再带回去。 一家子从今天起,就要守孝,不能沾荤腥,头三个月要披麻戴孝,后面也要穿素淡的衣服,尽量不出孝,别去别人家串门,免得别人嫌弃晦气。 一幢幢,一件件,千头万绪。 李婆子当年办过公婆两人的后事,该怎么做,心里有数的很。 三两下就分配好了任务。 男人都去跑腿,剩下她跟梅晓彤两人,先打热水来,让梅长贵给梅忠诚擦洗了一遍身体,趁着身子还没 硬头,给换上了新衣服。 那边,院子里,屋里的红色喜庆的东西,都要收起来,比如灯笼,窗花什么的,全部都要收起。 就连床上的大红喜被和嫁衣,也都被收拾妥当了。 大家闹了半夜都没睡,总算等到了天蒙蒙亮,梅长青就去棺材铺去了。 他身上带的银子不够,只得窘迫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身前没苛待过梅忠诚,死后自然也不会让人抓住话柄,爽快的掏钱了。 梅长青倒是不好意思:“小妹,你放心,这花销的银子我都记账了的,你先帮忙垫着,到时候回家了,咱们当哥哥的补给你,绝对不会让你吃亏的!” 梅忠诚一闭眼,不知道怎么的,梅长青一夜之间,成熟稳重了好多。 说话行事,比起以往来,舒服了很多。 梅晓彤随意的点点头:“三哥,你去挑好一点的,别太寒酸了!” 梅长青接过银子去跑腿不提。 梅长贵和安华皓也没能闲着,要去买各种办后事需要的东西,还要搭棚子,又还要请和尚道士来念经。 两个人忙得脚不沾地,还是后来安华皓将手下弄了两个过来帮忙,忙到下午,才将是将灵堂布置齐全了。 梅忠诚已经被收殓好,抬进了棺材里。 如今幸好是寒冬,天气冷,也不用买冰块什么的冰着。 院子门口也挂上了白灯笼和白桦,大家一看就知道,这家出了丧事。 梅晓彤只陪着李婆子哭灵,再关心一下灶下,幸好安华皓因为婚礼的原因,雇了个会烧火的婆子在厨房。 被吩咐下去,要准备几道素菜。 那婆子乐颠颠的就下去了灵堂搭起后,和尚和道士也都请来了,分两边坐下,一边做法,一边念经,灵堂里顿时热闹起来。 梅长青和梅长贵,还有天虎都穿着孝衣,跪在灵堂的棺材前面,一边哭灵,一边烧纸。 因着没人来吊唁,除了和尚和道士念经做法的时候热闹些,他们歇息的时候,就显得有几分凄凉。 李婆子毕竟年纪大了,从昨夜熬到天黑,实在撑不住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是出嫁的闺女和女婿,倒不用时刻守着,只到时候哭灵就行了。 因此这里里外外的事情,都只有他们俩做主处理。 见李婆子这样,梅晓彤不容置疑的就拉着李婆子回房间休息。 李婆子上炕刚躺上去,没一会就睡着了。 梅晓彤看着李婆子的睡着了,还皱着眉头,似乎不太安稳的样子,给她捏捏被角,坐在一边。 开始呼唤小彤彤系统:“小彤彤,你听到没有,听到就立刻给我滚出来——” 小彤彤好半天才扭扭捏捏的开口:“那啥,宿主,找我有事?本系统现在很忙的——”   “小彤彤,你确定没有搞错?为什么当初我都可以兑换出能治疗我大哥腿伤的药,连梅永珍的退烧药都能兑换,为什么轮到我爹的时候,就不可以兑换了?”梅晓彤脸色含霜,十分的恼怒。 当初过来,看到梅忠诚的样子,她就考虑从小彤彤那里兑换药物,将梅忠诚的身体调养一下,免得他出意外。 没想到跟小彤彤一提,遭到了断然拒绝。 小彤彤给出的答复是因为商城没有能治疗这种病的良 药,所以不能兑换,然后就立即消失下线,怎么呼唤都不出来。 梅晓彤当时就觉得蹊跷。 等梅忠诚真的去了,她越发的觉得这事情不对劲,此刻终于有时间,就再试探着呼唤小彤彤。 没想到小彤彤果然就出来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梅晓彤心里有了一个猜测。 “宿主,本系统里可以兑换的药物,都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只是身体机能出现问题,生命核心力量并没有遭受重创。比如梅晓鹊的腿伤,还有梅永珍发高烧,这些对他们的身体造成创伤,但是对生命不造成威胁。这种伤势和病症,宿主愿意用积分兑换,自然没问题。” “但是梅忠诚的身体机能已经被药物破坏,用你们的话说,就是油尽灯枯了,在同等位面的医疗水平也挽回不了他的生命,那么根据系统和时空法则,本系统就提供不出能让梅忠诚这位原住民起死回生的药物来!” 梅晓彤明白了,一句话,可以治病,不能救命! “那你为什么先不解释?”梅晓彤质问,如果小彤彤将这些法则解释清楚,自己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再说了,小彤彤的系统商城里,没有救命的药,自己也不能无中生有啊? 真要有这本事,还能找系统? “我这不是担心宿主你嫌弃我没用么?”小彤彤羞答答的回答。 …… “我又不是脑残,你们系统要真是万能的,啥都能做到,那位宿主能落到那个下场?更不用说了,没有控制和约束的力量,才是最可怕的!你若真是那样的系统,我宁愿死都不会和你绑定,不然谁知道最后需要我付出什么样的代价?天上可不会随便掉馅饼!”梅晓彤嗤之以鼻。 她又不是傻子,系统越不完美,才越真实。 若是什么都可以兑换,什么都能做到,这样逆天的系统,她哪里还睡得着,只有小彤彤这样偶尔犯错,蠢萌的系统,才让人能够勉强接受。 (本章完) 第315章 不过,这些就不用跟小彤彤说了。 今天小彤彤表达出的意思,倒是勾起了她的忧虑。 李婆子年纪大了,以前她还觉得有系统在,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不怕。 如今看来,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得让李婆子保养身体才好,不然免得小病堆积成大病,那就难了。 心里打定了主意,梅晓彤也没心情跟小彤彤多说了,外面还有好多事情呢,干脆的让小彤彤跪安了。 小彤彤似乎还有话说,也被梅晓彤给直接忽略了。 看李婆子睡沉了,梅晓彤才放心的站起来,出门去处理事情。 灵堂里,孝子贤孙要守一整夜,和尚道士们念了好几个时辰,也昏昏欲睡,摇摇晃晃了。 安华皓安排好明天的事情,正要去灵堂守着,就碰到了梅晓彤。 忙上前握住她的手:“冷不冷?累了吧?我让厨房给煮了银耳粥,一会你喝一碗,也暖暖身子。” 梅晓彤反握着安华皓的手,“你也辛苦了——” 两人相视一眼,一切都在这一眼中,不用多说了。 牵着手一边慢慢的走着,梅晓彤才开口:“明天起,家里的事情就交给我,咱们家没有外客来吊唁,只需要等大师们念够三天经,就能将爹的寿木给移到寺里去了暂时存放了。梅长安那边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你还是去查查他和高进之间的勾当去。” 说着,想起来什么:“昨天,陪我聊天的那位大娘,跟我说起齐城的来历的时候,说齐城是靠着矿山才从一个小镇成了县城。说是最开始是朝廷派兵马驻军在这里,看守着矿山,后来时间久了以后,当初的驻军一直就留在了齐城。” “那些驻军在本地结婚生子,繁衍后代,有权利的头目们,也就成了本地的豪强,所谓的驻军,说是朝廷的驻军,不如说是那些当初那一代驻军的私军。他们盘根错节,关系网十分庞大,才是齐城真正的地头蛇。” “以往那些来的县令,要是跟这些人关系搞不好,那就别想在齐城呆下去。要么是被逼走,要么就是自己看不下去,不想同流合污干脆调走。” “高进来齐城当县令已经半年多了,还稳如泰山,我猜测只怕高进和那些豪强也勾结到了一起。当初马老大他们不是被关在私矿吗?你要不要顺着这条线挖挖看?” 梅晓彤建议道。 “我已经让人送信,让马老大他们来齐城。也派人跟着梅长安,前几日,据说梅长安跟着高进参加了好几次的聚会,都是那些豪强们请客,我估计着梅长安也沾染上了。”安华皓眼 底闪烁着喜悦的光芒。 没有什么,比自己的妻子如此的了解自己,让人愉快的了! 梅晓彤见安华皓也想到了这一点,也是一笑,不再多说了。 到了灵堂,梅长青两兄弟和天虎,已经哭了一天了,此刻已经是夜深,外面念经的和尚和道士也都昏昏欲睡了。 灵堂里是难得的安静,所有人都体力在今天都耗了个干净。 安华皓已经安排人去给和尚和道士做了两桌子的素宴,请他们吃了,再休息一会,明天一早继续卖力念经做法,普渡梅忠诚去西天极乐世界,还是转世投胎就看他自己选择了。 又让人端了清粥小菜和姜汤,送到灵堂隔壁的屋子里,让梅长青三人来填一下肚子。 梅长青和梅长贵还有天虎的眼睛都是红通通的,还泛着泪光。 见热气腾腾的粥和菜送上来,顿时眼睛都绿了。 这哭了一天灵了,水份和体力消耗都很大,灵堂里门大开着,虽然外面搭着棚子,可这正月里夜风料峭,吹在人身上,跟刀子似的。 再厚实的棉袄棉裤,这跪在地上半天,虽然有棉花垫子隔着,那寒气还是顺着腿往肉和骨头里钻。 绕是梅长青和梅长贵也算是吃得住的人,也苦不堪言。 不用安华皓和梅晓彤招呼,三人就爬起来,呲牙裂嘴的一边揉着膝盖,一边流口水。 梅晓彤示意灶下的婆子将粥和菜放到旁边的桌子上,等三人进来了,才将门关了。 因为要停灵,这屋里也不敢烧炕,冷飕飕的,不过门关上,没风吹进来,大家都很满足了。 先是每一个人捏着鼻子,硬灌下一碗姜汤,将体内的寒气给逼了出来。 梅长青三人,热气腾腾的姜汤下肚,接连打了好几个寒战,终于手脚暖和了一些,脸上也有了血色,不是冻得铁青了。 歇了一会,又一人盛了一大碗粥,配着小菜,稀里哗啦的三两口就喝光了,整个人才算活了过来。 梅晓彤有心想开口让大家都回屋先歇息一晚上,明儿个一早再来跪灵就行了,再说了,这都没外人来,何必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可转念一想,毕竟是亲爹死了,当儿女的如果这个时候不表现表现,将来要么被人说嘴,说不孝顺之类的话。 再说了,自己跟梅忠诚木得感情,可梅长青他们有啊,何必拦着呢? 因此只让人拿进来一个火盆,堆上足足的炭火,让他们取暖。 身为女婿和出嫁的女儿倒是没这个规定,梅晓彤也就懒得上赶着表现孝心了。 生 前她对梅忠诚的生活起居都安排得妥当,自认为没有对不住他。 如今梅忠诚离去,虽然有些难受,可让她真要痛哭流涕,像天要塌了一般,着实是强人所难了。 乡下的旧风俗,谁家老人去了,亲朋好友都要上门吊唁,这个时候,就是有些人的专场了。 这个人一般是去世老人的女儿或者儿媳妇,实在不行,亲戚也可以,最好是女的,关系也要亲近。 然后由这个女人在给去世的老人上香磕头后,就要跪在灵前,一边哭一边说,将去世之人的生平三言两句说清楚,然后要夸逝去的人有多么的大方善良对亲戚好,对谁都好。如何就这么不小心去了,还有多少孝顺没享受?再感怀一下这人在世上的时候如何如何…… 厉害的哭唱婆子,能将周围的人情绪都调动起,让人跟着她的情绪,听着听着,都能哭出声来。 这种叫哭唱,看似简单,但是没两把刷子的人还真拿不下来,因为这是哭灵的时候最关键的一环。 要会说话,会哭,会唱,就算死去的那个恶贯满盈,在哭唱婆子的嘴里,那也是多有苦衷的。 庄户人家好多婆子们专门去学这个,大都哭得干巴巴的,庄户人家不讲究,马马虎虎也就能过去。 这梅晓彤是不会哭唱的,要她跪在灵前,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跟唱rap一样,来缅怀梅忠诚,还不如杀了她。 安华皓也知道梅晓彤的性子,安排手下去请一个哭唱婆子来,明天一早就开始哭一哭。 虽然没有人来吊唁,可该做的,该走的程序,梅晓彤和安华皓都没落下。 见梅家 兄弟执意不肯去休息,梅晓彤也不多说,只叮嘱他们自己注意身体,真扛不住了就起来走走,烤烤火,喝喝热水。 出了灵堂:“宋大哥,我今晚去陪娘,我总是不放心她。”梅晓彤不好意思的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虽然看得到吃不到,可温香软玉抱在怀里肯定比一个人孤零零的睡在炕上强啊。 一听晓彤这是要抛弃自己,去安慰岳母大人,只得忍了,谁让这个家里,他惹不起的,除了晓彤就是岳母大人呢? 更何况,岳父去世,想来岳母大人心里也不好受,让晓彤去陪着,她老人家也开心些。 只点头应了,将梅晓彤送到李婆子住的厢房外,才回屋歇下。 安华皓和梅晓彤都以为不会有客人上门吊唁,哪曾想,安华皓这买下的屋子,也算是地段不错。 周围的邻居,先是看到一贯没什么人出入的院子里,来了一群人收 拾整理,布置得喜气热闹,然后到了傍晚接亲,就都知道了,这一贯无人的院子,有了新主人,还是新婚小夫妻。 这一块的地段不错,左邻右舍,基本都是老住户了,互相处得都还不错,都想着这是来新邻居了,也不知道性子如何。 没想到,这喜布都还没拆,就喜事改丧事了。 从昨儿个起看到安家门口撤了红色灯笼,改挂白灯笼,白花,就知道家里是有人去世了。 又听着念了大半宿的经,因此一大早,互相商量着,觉得毕竟是邻居,也就相约着上门吊唁。 如同这种邻居一般的客人,上门吊唁也花费不了什么,买上一炷香,两刀纸,讲究一点的再配上点纸钱啥的,也就齐活了。 安华皓一早就出门了,梅晓彤听说有人来吊唁,先是一愣,还是李婆子反应的快,让人接进来。 又提醒梅晓彤赶快备茶饭,好歹也要请人吃一顿便饭了才能走。还好因为新婚,安华皓让人在厨房也备下了不少粮食和菜,因为是老人去世,不好做荤的宴席摆上来,只能让人拿钱去买了一板豆腐回来,做豆腐宴席,配上山珍蘑菇,倒也摆得出来了。 邻居们到了灵堂,上香,又有孝子贤孙在一旁磕头回礼。 然后被请到偏厅里,李婆子陪着,梅晓彤亲给人上了茶。 来吊唁的邻居,看李婆子和梅晓彤都身穿重孝,身上无一处有饰品,光溜溜的头发上,只簪着一朵小白花。 一时倒可怜起这新娘子来,前天才成亲,第二天家里老人就去了,这也忒命苦了,换做一个不讲理的婆家,只怕就要说这新娘子是丧门星了。 再看梅晓彤,新媳妇的打扮,虽然身穿孝服,并无打扮,可也越发衬托得出是个美人。 不由得多感叹了两句。 因着来吊唁的是女客,大家寒暄了两句,就互相打探起来。 梅晓彤只做小媳妇的羞涩样,任凭问啥,都低头不语。 倒是李婆子人老成精,三言两语,一个照面就知道这些邻居们心里想啥。 只含糊说自家本不是齐城人,一家子都在乡下,这院子是女婿家的,女婿打小就跟在自家养活,如今是回来成亲的。这女婿就跟自己儿子一般,因此一家人都来送亲,没想到老头子水土不服,一病不起了。 剩下的话,就不说了,留给了邻居们去猜测。 几个女客,眼神闪烁了一下,先还是好言相劝,说些节哀之类的客套话。 其中有一个,就带出几分同情和看不起来,话里话外,就带上了梅晓彤。 说她可怜,命苦,将来的日子可咋过之类的。 听得李婆子心头火起,自己闺女一看就是有福气的面相,哪里命苦可怜了? 李婆子本就不是大度的人,更别提是说自家的宝贵闺女,当下就把脸给撂下了。 旁边的人一看不对,有眼色的就忙想岔开话题。 没想到那个女客,也不知怎么了,拉着给她们添茶倒水的梅晓彤的手,就落下泪来:“可怜的孩子,生这么个相貌,也难怪——” 还没说完,可听这语气就不是什么好话。 梅晓彤的脸也沉了下来,抽出手来,正要说话。 李婆子先按奈不住了:“我家姑娘命好的很,很是不用你这八杆子打不着的外人来操心!你们要是上门来吊唁的,客客气气的,咱们虽然是庄户人家,可也不是那不知道礼数的,自然也是客客气气的。” “可没听说过,这谁家的做派,不过是个邻居,倒操起当爹娘的心了?难不成,这就是城里的规矩?我呸!我可告诉你们,自家人管自己事,别乱伸爪子!不然别怪老娘不客气!” 这话甩出来,女客们脸上都讪讪然的,有几个有眼色的忙打了个圆场,努力算是把话给圆回来了。 一时气愤倒尴尬起来,有那脸皮薄的女客就坐不住了,要告辞。 还好厨房的婆子倒是个手脚麻利的,已经整治了一桌豆腐宴,就等客人入席了。 李婆子又陪着女客们吃席。 女客们看着这豆腐宴席,也有八大碗,煎炸煮炒炖,各样都有,看上去也是色香味俱全,尤其是还有些山珍菌菇之类的,闻着就喷香。 那想走的也就不走了,围坐下来,只吃得一个个肚子溜圆,心里把对这家子弟评价又提高了几分。 虽然是从乡下来的,看起来倒是家境殷实,看这豆腐宴就知道了。 一般人家,家里人去了办丧事,这豆腐宴做得寒酸的多了去了,谁家肯舍得放这些山珍菌菇? 因此,那态度就越发和善了些。 本就都是普通人家,自然也没有那些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一边吃,一边主动跟李婆子和梅晓彤聊些齐城本地的特产和风土人情,倒也没冷场。 等到吃完宴席,又客客气气的将人给送了出去。 关上门,李婆子就沉下脸来:“这城里的人咋也跟咱们庄户人家的婆娘一般,这般嘴快?闺女啊,你也看到了,这城里人跟咱们庄户人家一样,也是欺软怕硬的!咱们家本是新来的,跟她们能有啥关系?也没惹她们,一个个倒好,给点脸,还真将自己当头大瓣蒜了! ” “呸!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配不配?居然敢说老娘闺女命苦?可怜 ?放他娘的狐骚屁!老娘闺女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这些多嘴烂舌根的……” 不知道怎么的,梅晓彤听到李婆子这般中气十足的骂人,顿时放下心来。 这亲娘看来好端端的,没太受亲爹刚去的影响,还能骂人她就放心了! 因此忙哄了李婆子几句,哄得李婆子露出个笑脸来。 两母女又去灵堂守灵。 李婆子虽然觉得儿子们都是白眼狼,可看到才两个晚上,人都瘦了一圈,眼睛都凹下去的儿子和孙子,也忍不住皱了眉头:“这才两天,你们一个个都熬灯油这样熬着,还要不要命了?平日里咋没看到你们这么有孝心?现在又折腾个啥?都给老娘滚去回炕上躺一会去!” “娘,这灵堂不能没人——”梅长贵小声的道。 “老娘我跟你妹子不是人啊?”李婆子眼睛一竖。 梅家兄弟就怂了,也实在熬不住了,搀扶着爬起来。 梅长青还想叮嘱两句,话没开口,李婆子就骂了:“现在想起来交代,交代啥?你们也有脸?除了让你们弟兄去买了口棺材回来,你们干啥了?这搭棚子请和尚道士,买菜做饭,迎来送往的,你们伸过一个手指头?” “天虎我就不说了,你们两个大老爷们,就跟个娘们一样,除了跪在这里嚎丧,你们有啥用?还不得是你们妹子和妹夫支撑起来的?” “这要是没你们妹子和妹夫,你们能干啥?就抱着你爹哭去?一个个都惯的,啥事都指望别人是吧?可长点心吧!都分家立业了,还打算啥事都指望你们妹子和妹夫不成?” 李婆子这话骂出来,梅长青和梅长贵都脸上烧得慌。 仔细想想,也是,出了门,他们两个当兄长的啥事都没干。 不说别的,就这亲爹的丧事,他们俩除了哭灵,还真什么都没管!放在那里都说不过去。 这老人去世了,哪里有儿子只负责哭灵,丧事全有闺女和女婿操持的? (本章完) 第316章 不管是什么理由,都说不过去。 更别提他们都是当哥哥的,这妹子和妹夫才新婚,这洞房都没入,就要操持爹的丧事,不说人操心,银钱也都是他们出。 当哥哥的虽然说没有他们有钱,可日子也不难过,却装聋作哑,连话都不说一句。 明白的,知道是他们哥几个还没顾得上,不明白的,只怕都要戳着他们哥几个的脊梁骨骂了。 这么一想,梅长青先反应过来:“小妹,都是我们的不是,这爹去的突然,一时脑子还没转过来。这两天可累着你跟妹夫了!这花了多少银子,你记个帐,暂时先垫着,等将来回灵山村了,加上大哥,我们哥几个肯定把钱补给你!你说是吧老四?” 梅长贵傻傻的就跟着点头。 李婆子眼皮子一掀,就想骂人,被梅晓彤给不动声色的拦住了。 等梅长青及兄弟都回去歇息了,灵堂里只剩下母女俩,李婆子才摇摇头,“老三这个滑头,当初为了你爹手里那一份家产,抢着要养你爹,我还以为他真是改了呢。没想到狗改不了吃屎,这听你爹临闭眼前说要将他的那一份留给我,这办丧事就变成了要跟哥几个平摊了。” “也亏得老四是个没脑子的,人家说啥就是啥,这要不是娶了个精明的媳妇,将来保不准被卖了还给人数钱呢——” 梅晓彤往火盆里添了几块炭,拉着李婆子坐在旁边,烤着火,劝道:“娘,儿孙自有儿孙福,几个哥哥都成家了,哪里还管得了那么多?再说了,既然三哥要求平摊,到时候咱们把爹那份也平摊给三个哥哥不就结了?” 这么点银子,梅晓彤还真不看在眼里。 “也是,随他们闹去吧!谁还能管谁一辈子不成?我倒是琢磨着,这城里的开销太大,请和尚和道士念经比咱们灵山村可贵了好几倍呢!再说了,这城里,只要开门,柴米油盐酱醋,哪一样都要钱。” “咱们这一大家子住着,每天开销都不少!你替他们出的办丧事的钱,将来还能要,这每天住着开销也不少呢,还不能开口!不如三天后,咱们就先将你爹这把老骨头运回去,好入土为安?” 李婆子今儿个,只大致听了几耳朵,就心疼得不行。 这闺女女婿的钱又不是大风吹来的,凭啥给他们糟践? 本来梅晓彤和安华皓的计划,是将高进和梅长安给一起解决掉才能安心,不然有梅长安这条毒蛇在,只怕一辈子都不得安宁。 又怕李婆子和梅晓鹊他们几个单独上路,只怕会遭到不测。 所以干脆将他们拘在自己身边,好保证平安。 听了李婆子这话,梅晓彤也知道,往后天气越热,只怕这再要运梅忠诚的尸体回去,就是件很可怕的事情了。 尤其是梅长青,本来就是赌博酗酒无所不爱的,这又在别人的地头上,若是一个没察觉,被梅长安设计了,用他来威胁自己和安华皓,到时候是救还是不救? 若是能将他们先送回灵山村,等安华皓和自己留下来,安心将事情解决完,岂不是更好?, 因此她干脆的点点头:“娘,列放心,我让人打听打听情况去。“ 如果高进没有如梅长安说的,在整个城里不下天罗地网,那倒还罢了。 等安华皓一回来,她就跟安华皓商量,将自己的考虑和顾虑也都说了。 安华皓皱着眉头,喝着茶,“这几天,因为事情多,我也没顾得上告诉你,在打听高进和那些地头蛇们有没有勾结的时候,我手下的人说,这几天城里的气氛不对。尤其是码头那里,好像不能随便进出了。“ “这两天我查事情,也觉得有些不对,好像要出什么大事的感觉。若只是怕花钱,很是不必。如今这个时候,咱们还是谨慎些,看看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免得一不小心,成了炮灰——” 梅晓彤因着一直在家里,没去外头,倒是不清楚,不过安华皓这么说,自然是听他的。 “那行,家里的事情就不用你操心了。调查的事情有头绪了没?马老大他们还没来?”梅晓彤关心的问。 “有了一点点头绪,如今就等着马老大他们来,确认了之后,如果真如我们猜想的一样,高进和那些地头蛇们勾结,偷挖私矿,中饱私囊。只要捅出去,至少高进这头上的乌纱帽是保不住了。”安华皓眉宇间疲倦之色不掩。 他这次亲自去调查,才发现了,当初他狠心赶走的那批人有多厉害。 自己如今的手下,多是当初那批人带出来的,可办起事情来,还是有不少走弯路耽误时间,或者进展太慢,找不到关键线索的毛病。 好不容易才打探出了高进和地头蛇们的勾结,现在他发愁的是,等到拿到了证据,如何才能将高进和地头蛇扳倒? 这个时候,他虽然不后悔将当初不听从自己的老人赶走,但还是不得不感慨,自己和自己的这一帮子手下,还是太嫩了些,手段和渠道各方面都有欠缺。 要是以前的那帮子老人,只怕早就调查清楚,连解决方案都弄好了。 越是在意识到自己现在手上的这批人和以前的那批人的差距之大,安华皓就越是心里打鼓。 以前那批人到底是何来头,为什么 几乎是手眼通天? 安华皓不敢深想下去。 梅晓彤见安华皓的神色不对,自然要关心两句,听了安华皓的分析,梅晓彤沉默了。 好半天才开口:“能做到这一点的,要么本来是就做情报工作的,所以他们那一批人才经验丰富。能做情报工作的,所接到的任务,遇到的情况一般都是错综复杂,听你这么形容,当初的那批人那几乎就是一个成熟的情报收集机构了。” “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拥有这么庞大的情报系统,这背后的势力,恐怕不是咱们能触摸到的。”说着,梅晓彤用手指指京城方向。 安华皓苦笑:“我也是这么想的,民间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势力还不被察觉,这背后的人,想来是个权贵大官,而且势力还非同小可——”这样的背景,将这样一个庞大的情报机构曾经交给自己,这意味着什么,安华皓十分清楚后面的含义。 此刻,看着梅晓彤沉思的脸,安华皓忍不住心口又热又烫,又有些愧疚。 这样好的晓彤,如果没有自己,肯定以后的日子也会一帆风顺,会嫁给一个好人家,过得富足而平静。 可是遇上了自己,恐怕终究有一日,要因为自己,而被扯入这些风浪中。 但想让他放手,是绝对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 想到这里,安华皓一把将梅晓彤扯进怀里:“晓彤,我对不住你,以后恐怕要连累你了!” 梅晓彤知道安华皓在想什么,拍拍安华皓的背,故作刁蛮道:“既然知道对不住我,要连累我,那还抱着做啥?还不快松开?” 安华皓越发下力道将梅晓彤紧紧的扣在怀里,闷闷的道:“休想!死都不会放手的!别做梦了!” 梅晓彤没好气的掐一把安华皓:“算你识相!你要知道,你可是我家的上门女婿,以后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我这当家作主的人,这点子心胸还是有的,只要你以后乖乖听话,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嘛!” 安华皓听了这话,一时不知道露出什么表情来合适,好半天才放柔了声音:“嗯,以后你养我——” 有了梅晓彤的一番宽慰,还得到了以后大不了被养的承诺,安华皓又斗志昂扬的出门办事去了。 没过几日,因为马老大一行人到来,他们曾经在私矿里被当作苦力干过活,当时他们一直想偷溜出来,很是观察过私矿的一些情况。 到了齐城后,有了他们提供的线索,加上先前查到的东西,两厢一对照,立刻有了重大的发现。 安华皓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也雷打不动的晚上回来, 给梅忠诚守上一会灵,然后再回屋,搂着梅晓彤眯上一小会,第二天又早早的就不见了人影。 因为梅晓彤的解释和劝说,李婆子也知道如今不是回去的好时机,本来打算将梅忠诚的棺材停放到寺庙里去的,可寺庙还有些远,听那主持说,也不知道怎么弄,这停放的灵位都满了。 只得将灵柩送到义庄去暂时停放着,等回去的时候再带走。 忙完了梅忠诚的丧事,一家子都被李婆子拘在家里不许出门,借口也是现成的,在家守孝。 梅长贵老实,梅长青从送梅忠诚的灵柩到义庄的路上,以一个多年混混趋利避害的直觉,告诉他如今齐城有些不对劲。 因此也没有任何异议,即使在家里快憋疯了,也不提要出去的话。 就连雇佣的买菜做饭的婆子,这几日也抱怨,说县太爷发下告示,说是矿里发生了大规模的矿工逃跑事件,如今怀疑这些矿工都藏在县城里,在告示说警告说,谁家都不得无故收留陌生人,进出都要接受盘查什么的。 齐城本来因为有矿,田地就不够,这么一折腾,附近的乡民也不敢来城里卖菜了。 如今街上的菜价一日三涨,萝卜白菜的价格都翻了好几番了。 再这么下去,普通人家都该吃不起菜了。 李婆子越发闭紧了门户,一家子窝在安华皓的院子里,一时担心外面的情况,一时又担心灵山村那边,出来后,还没送信回去,也不知道怎么惦记着呢。 憋急了,就坐在一起骂梅长安,要不是他,此刻只怕是在家里准备安华皓和梅晓彤的婚礼,热热闹闹的,不比闷在这小院子里强? 说到梅长安这边,将金钗送到高进后院后,梅长安心里松了一口气,晚上还吩咐钱氏炒了几个下酒菜,拉着钱掌柜喝上了。 钱掌柜陪着笑脸,陪梅长安喝了两杯,就说自己头疼,回屋躺下去了。 钱氏娘倒是想说两句奉承话,被钱掌柜给拖回屋去了。 钱氏性质不高,还担心着金钗,看看天色,那心就提了起来,忍不住看向梅长安。 梅长安慢条斯理的喝着酒,灯光下,他那张温润的脸,不知道怎么的,钱氏看了心里有些发寒。 “官人,金钗她——”钱氏鼓足了勇气,刚起个头,就被梅长安给打断了。 “你放心好了,今晚大人肯定会跟金钗洞房的!等生米煮成了熟饭,大人自然会更加信任我!等我彻底站稳脚跟,将张鹏举那个虚伪奸诈的小人给赶走了,咱们家的好日子就来了!” “可金钗她——” 钱氏的 话又被梅长安打断了:“明儿个一早,不,明儿个一早不行,明儿个后半晌,你就去县衙后门去求夫人让你去看看金钗,问一问昨天晚上的情况。” 钱氏不敢再说什么,低头应诺了。 虽然说是要下午才能去县衙,可钱氏哪里睡得踏实,一大早爬起来,就略微收拾打扮了一下,一直熬到了午饭后,才出门。 出门前想了想,又将大夫开得伤药给揣在怀里,才出了门。 到了县衙后门求见,有守门的小厮给传报到里面,到了夏氏的面前。 夏氏还在吃午饭,听到这话,厌恶的皱皱眉头,她对梅长安一家,一点好感都欠奉。 先卖妹求荣不成,但凡要点脸的人,也干不出转身就卖女的事情来。 亏得还是读书人! 这读书人不要脸起来,真是让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那送进来的金钗,不过才虚虚十二岁,在夏氏眼里,那也才是个半大的孩子,当爹娘的怎么忍心送来让人糟蹋? 本来夏氏对自家老爷就已经死心了,只当他好歹还有一点人性,这半大的孩子能收入房里?这不就是那些奸臣佞臣传里的人物么?骄奢淫逸,还对幼女下手!简直…… 昨晚就有人跟夏氏汇报了,说梅长安买通了人,给自家老爷的酒里放了助兴药,然后自家老爷果然就去了新姨娘哪里了,昨儿个已经圆房了。 收到这个消息,几乎没把夏氏恶心死,翻来覆去了一夜没睡好,刚吃点东西,这梅家人就迫不及待地上门了? 挥挥手,夏氏口气十分不好:“一个小妾的娘要进来看她,你们让个婆子陪着送进去,再接出来不就行了?这是什么大事,也值得到我面前来?”传话的婆子知道这是夫人不高兴了,心里有了谱,领命就下去了。 出来让一个粗使的婆子去将钱氏给领了进来。 钱氏已经来过一次县衙后院,还是县令夫人招待下属家眷,曾经在后院的花园摆过宴席。 因此钱氏跟着那婆子后面,穿过后花园后,还往前走,越走越偏,顿时心生不妙:“这位嬷嬷,这是要去哪里?” 粗使婆子不耐烦的道:“自然是带去新姨娘那里,跟着我走就行了!” 钱氏看着位置越来越偏,院落也越来越小,顿时忍不住道:“怎么在这里?前面那挨着花园的不是还有好多地方没人住吗?” 她心疼金钗,也不知道她昨天怎么熬过来的,自己这么好的闺女给县令老爷做妾多委屈啊,怎么那当家大夫人也不给自己闺女分个好的院子呢? 粗使婆子嗤笑一声: “我说这位姨娘的亲娘,听听您说的这话,真是癞蛤蟆打呵欠,口气倒是不小!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牌面上的人,也配住那么好的院子不?” “那院子是留给我们家大少爷和小姐住的,怎么会给这外面接进来不三不四的姨娘住?” 几句话,臊得钱氏面红耳赤,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 为了见到金钗,还得努力赔笑道:“是我不懂!让这位嬷嬷见笑了。” 那粗使婆子才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她自己份内的事情都还没做完,硬被塞了个带路的活,要是这新姨娘的亲娘有点眼色,给几个赏钱么,她肯定态度好些,说不得还透露点什么。 可偏偏钱氏压根没往这里想,加上她如今手头也没什么钱,梅长安才搭上县令大人没多久,梅长安这好几天了,才拿了几两银子回来了,如今城里菜价涨的厉害,这几两银子也不够家里开销的。 因此一直到婆子将钱氏给送到金钗住的院子,喊开了门,交给了青叶和红花两个丫头,也没等到钱氏掏一个大子出来。 粗使婆子的脸沉得可以滴出水来,还好红花和青叶勉强算是学了点府内规矩的,一面带着钱氏进去见金钗,一面将那粗使婆子给让到她们的屋子里喝茶吃点心。 金钗本来是生不如死,几乎一夜没睡,一直到天快亮才勉强睡着了。 等她醒来,已经是中午了,高进早就走了。 估摸着因为是还有新鲜劲,高进走的时候倒是没让金钗起来伺候,还叮嘱两个丫鬟好生伺候着。 等高进去了前院,又派贴身的小厮送了一堆赏赐过来。 青叶和红花哪里见过这些东西,只看得两眼发直,乐得合不拢嘴。 (本章完) 第317章 心里盘算着,这新来的姨娘说不得还能得宠几日,因此服侍得也殷勤了些。 给金钗打了热水沐浴,又去厨房端了好消化的饭菜,伺候得金钗雪白的小脸勉强恢复了一点血色。 金钗因着难受,对着满桌子的菜也提不起胃口来,正靠在炕上的引枕上,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粥,听说钱氏来了,激动得就要下炕迎接。 被红花给劝住了,一面将钱氏给引进来。 母女相见,不过是隔了一日,就如同好几辈子没见过了。 钱氏眼圈发红,看着金钗,自己的唯一的宝贵闺女,经过了昨夜,还带着稚气的脸上,眼尾发红,带着几分春色。 形容虽然苍白些,但大致看起来还好,再看炕桌上满满当当的一桌子菜饭,都是些好饭菜。 便知道金钗没受到挫磨,先松了一口气。 金钗昨日受了那么大的罪,看到钱氏,颤巍巍的喊了一声娘后,眼泪扑簌簌的就往下落。 钱氏快步上前,将金钗搂在怀里,安抚起来。 因为青叶在陪着那粗使婆子,红花这丫头十分识趣的退了出去,给母女俩留点空间说私房话。 母女俩抱头痛哭了一会,才勉强止住了眼泪。 钱氏又打量了一会金钗,才小声问:“昨夜可——”实在问不下去了。 金钗小脸煞白,只掀起衣服,露出身上的伤痕来,经过了一夜,愈发的青紫可怕。 钱氏看得心肝都颤了,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搂着金钗只哭:“我可怜的金钗啊——” 一面将怀里那带着的伤药取出来:“快躺下,让娘给你涂药——” 金钗脸色一变,虽然是亲娘,可自己那不能明说的地方那才叫难受,一动就疼,就算她年纪小,也知道这事不好说出去。 更何况,此刻哭完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有这样的遭遇,还不是因为梅长安的缘故? 钱氏这个亲娘,嘴里再是疼自己,可不是拗不过亲爹吗? 既然都能忍心将自己闺女送来当妾,现在心疼给谁看? 因此冷着脸拒绝了。 “娘何必现在哭天抹地的,看着好似疼我一般,如果真心疼我,怎么没拦着爹将我送进来?” “我的儿啊,你这话,是往娘心上捅刀子啊——娘怎么不真心疼你啊?这不是没法子吗?你爹的话,谁敢不听?再说了,你爹也是没法子了,如果不将你送进来,咱们一家子都要遭殃了!” “谁让你老姑那个贱丫头,要是她同意了,乖乖的被送进来,哪里能让你遭这样的罪啊?你以为你爹心里不疼吗 ?昨儿个你被接走了,你爹难受得喝了半宿的闷酒。睡之前还记挂着你,叮嘱让我来看看你。” “你是我们跟你爹身上掉下来的肉,不疼你疼谁?这不都是没法子了么?你要怪,就怪你那老姑吧!都是她害了你啊!如今她生死不知,被人抢去,将来就算回来,也没了名声,也算是她的报应了!” 钱氏听金钗这是心里怨恨上她和梅长安了,心里如何不难过。 她自然是心虚理亏的,可当着金钗的面不能表现出来,只将这罪过往梅晓彤身上推。 金钗一听这话,简直说到心里去了,要不是梅晓彤死活不同意被送进这府里,怎么会轮到她? 如果梅晓彤乖乖的当了大人的妾,自己可就水涨船高,照样是清清白白的姑娘家,将来还能嫁得如意郎君。 都是因为她,才害得自己落入了如此田地! 这么想着,金钗的脸上就露出愤恨之意来:“梅晓彤!” 心里也暗自下定了决心,得让人去打听去,看那梅晓彤被强人掳去了哪里,得知道她过得不好,自己心里才痛快!钱氏见金钗被自己说得转了心思,才松了一口气。 陪着金钗好生畅想了一番梅晓彤落入贼人手里,被蹂躏糟蹋的惨状,才觉得解气了些。 见金钗心情好了点,钱氏才小心翼翼地问:“金钗,昨晚大人对你可还好?如今你已经是大人的人了,可不是在家里,不能使小性子了!要好生伺候大人!要是不会,你就想想娘平日里是怎么伺候你爹的,跟着学,把大人当作天来敬畏,知道吗?” 金钗本还是半大的孩子,先前虽然对钱氏和梅长安心有怨恨,被钱氏几句话一哄,也就忘了。 再听钱氏这么关切的一问,顿时眼泪就出来了,哽咽着道:“娘,我好怕,好疼——” 钱氏眼泪也涌出来了,抱着金钗:“我的儿啊,这都是女人要经历的,你且忍着些,以后就好了!下次大人要是再来你屋里,切记别哭丧着脸,要高高兴兴的知道吗?” “娘,可是我怕,真的好疼,娘——”金钗想起昨夜,就忍不住脸色发白。 “金钗啊,你如今已经是大人的人了,你终身的指望就是大人了,要是不把大人哄好,多留在你房里,你以后的日子咋过?趁着大人还对你有几分新鲜劲,赶快怀个孩子,那才是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呢!”钱氏苦口婆心。 金钗脸色一僵,她自己还是个孩子,就让她怀孩子? 再说了,今儿个一醒来,可就是一碗避子汤在等着她呢。 不知道为什么,金钗话到嘴边了, 又鬼使神差的将这事给吞了回去,只含糊的点头答应了。 眼看时间也不早了,外面红花青叶已经敲了好几次门提醒了。 钱氏依依不舍得起身,摸了摸金钗的脸:“娘这就家去了,你好好的,小心伺候大人,知道吗?” 金钗咬着牙点点头,含着眼泪挣扎着下炕,将钱氏送到了院门口,看着钱氏走远了,这才抹着泪,咬着牙进屋去了。 钱氏回到家,梅长安一天都没出门,在等着钱氏带回来的消息,见钱氏回来了,忙一把抓住就往屋里走。 “金钗怎么样?昨天成事了没有?”梅长安紧张的问。 钱氏点点头。 梅长安这才放下心来,露出一个笑容来:“这就好,这就好!以咱们金钗的相貌,小心伺候着大人,将来有个一儿半女的,咱们就算彻底站稳了!你没事就去看看金钗,多教教她,别使小性子,听到没有?” 钱氏低眉顺眼的答应了。 梅长安兴奋的拍着大腿,似乎已经想到了将来的好日子。 正在畅想着,就听到有人来敲门:“王师爷,王师爷在家吗?高大人有请——” 梅长安立刻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院子大门口,又停下脚步,整理了一下头发和衣服,才故作潇洒,不紧不慢的打开门:“王某在家呢,请问大人找我何事?” “出了大事了,大人正生气呢,让我请王师爷快去商议呢——”来者是高进的小厮,拽着梅长安就跑。 梅长安也顾不得交代,跟着那小厮上了马车扬长而去了…… 一进县衙,就发现气氛不对。 书房里只有两三个人,一个个都沉默着没说话,坐在最中间的高进更是面黑如铁。 见到梅长安进来,想到昨日他女儿的滋味,高进勉强点了点头:“你来的正好,人到齐了,我也正好把事情说说,如今咱们齐城出了件大事,一个不好,只怕这齐城要改天换地了!” 这话一出,在场的几个人都露出惊诧之色来。 大家都是知道齐城,就算梅长安以前不知道,前些日子说要将妹子献给高进,又说要把染坊分红也献高进,加上梅长安天生一张给人好感的脸,极会说话,每一句似乎都能搔到高进的痒处。 高进看得出来梅长安是真心攀附的,而且还的确有几分真本事,虽然说名声有点不太好,可对于高进来说,这倒还没啥。 哪个读书人不想当官?那句话怎么说的?学成文武艺,卖与帝梅家。 一个没人脉没钱没运气的穷秀才,除了依附自己,还能如何?高进有把 握能掌控住梅长安,自然不介意这些。 所以也就将以前那些梅长安压根都不知道的内幕给揭开了一点,让梅长安窥探到了齐城的幕后。 高进一到齐城,很快的就跟那些地头蛇搭上了关系,齐城是以矿产出名,当初这些矿产都为朝廷所有。 慢慢的,其中一部分,或者新增加的矿都成了当初驻扎在这里看守的军队的私产。 再后来,这些驻军后人,自然就接手了这些东西,慢慢的几十年里,将齐城几乎经营得水泄不通。 来到齐城的县令,要么就和光同尘,和他们合作,共同瞒着朝廷发大财。 要么就是想这事情上报给朝廷,好让朝廷来端了这毒瘤,只可惜一般这样想的县令,包括他们的家人,基本都没活着离开齐城。 所以,虽然齐城是个富庶的县城,心里有谱的都不会想着到这里来当官,哪里是当官,简直是送命啊! 高进确实通过夏氏那边的关系,了解到了齐城的些许底细,他是个胆大的人,但是就赌了一把,果然,赌对了。 齐城这边也知道,三天两头的死县令,自然会引起上面朝廷的怀疑和清查,要真捅破了,只怕都是抄家灭族的重罪。 因为见高进一来,就主动找上他们,要求合作,哪里还会拒绝? 一拍即合,双方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结束了这次友好的面谈。 确定了以后高进也能分一杯羹,在他任期内都不会动摇的办事理念。 从那以后,高进只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每个与就有大把的银子流到他的荷包里。 这私矿就是高进的摇钱树,是他的聚宝盆,他比那些地头蛇还看得严些。 关于和这些地头蛇打交道,收银子的事情,高进自己是不插手的,自然得找个心腹。 本来最开始考虑就是张鹏举,可高进见张鹏举年纪大了,做不得多久,说不得就要告老还乡,岂不是麻烦? 多一个人知道,多一份危险不是? 谋划了好久,梅长安就进入了他的眼里,如今见梅长安连投名状都丢了,还能有什么说的?就是他了!年轻,心狠手辣,能说会道!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抗得住那些地头蛇,从他们手里咬下更大的一块肉来。从那以后,梅长安就成了高进专门负责私矿情况幕僚的,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了。 那天在酒楼吃饭喝酒,就是大家见面的时候,也是将梅长安介绍给大家的时候。 地头蛇们早有默契,既然这梅长安是县太爷的眼线,也是县太爷的代表,那大家自然要好好相处,给点 小甜头,以后才能你好我好大家好。 喝着美酒佳肴,吃着山珍海味,再搂着妖娆的歌妓,还有地头蛇们的见面礼相送。 不过吃一顿饭,梅长安就收了银票近百两,还收了几样好东西,顿时将亏空的家底就给补回来。 梅长安为啥那么坚决的要送金钗给高进做妾?是因为他知道,若是没有这层关系,他如何能让高进信任他? 自己将亲生独女当成投名状,递给了高进。 高进也是心照不宣的收下了这份投名状而已。 什么父女之情,皆比不过眼前的利益,和将来的富贵。 且说高进,昨儿睡了个嫩生生的小美人,本来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就收到了一封信。 是地头蛇伙伴送来的。 看了信的内容:原来,过年前矿里缺人,偏年后要求的出产量高,大家为了招到人手,一时也没有那么严格,就招了一批乞丐。 年后就出了事了,这些乞丐中有一个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就闹得矿上都不安宁,那一批乞丐造起反来,杀了看守他们的守卫,四散跑了。 跑了也就跑了,被发现抓回来也就是了,这些年来,从矿上偷跑到人不少,基本都被抓回来了,这齐城整个地头都是他们的,这些矿工,都被折磨的身体极度衰弱,能跑到那里去? 开始也没人当回事,循旧例去追,结果却发现,那群逃跑的乞丐却凭空消失得无影无踪,任凭怎么寻找,都找不到了。 让人将齐城进出的要道都看守住,又搜寻了城里,却仍旧一无所获。 反倒查出来,有一位不得了的贵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齐城。 高进一看,如雷轰顶,早上那点子男人的得意早就被吓得烟消云散了。 高进不傻,非但不傻,他相当聪明,不然也不会从一个普通读书人,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他很快就意识到,只怕齐城的暴风雨要来了。 所以立刻将自己的心腹找来商量,要如何应对才是。 等高进把事情大略一说,几个心腹都明了了,不说别的,对于高进和地头蛇们的牵扯,大家心里都有数,只不过是数多数少的问题。 此刻的两三个人都是高进目前最信任的,知道他们跟高进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如果高进真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也洗不干净。 因此几个人对视一眼,梅长安先拱手道:“大人,请问那位不得了的贵人是?” 高进露出一个无法言说的表情来,好一会才开口:“那是京都卫国公大人。” 这 几个字一出,在场的几个幕僚都傻眼了。 卫国公!宋弘! 那真是如雷贯耳,鼎鼎有名的人物。 当初卫国公是开国八公之一,十分得开国皇帝看中,为太祖打下江山立下过汗马功劳。 为人又忠心耿耿,会审时度势,故得了太祖世袭罔替的丹书铁券,这份殊荣,不仅在当朝,就是历代,也是寥寥无几。 那真是只要卫国公府的后人不作死造反,就和朝廷一起,代代荣华富贵传下去。 只可惜卫国公府在先帝的时候,因为站错了队伍,失去了圣心,渐渐沉寂下去,从一流权贵沦落到了三流里去了。 幸好卫国公府如今的当家人,也算是颇有魄力,在新帝登基后,抓住了机会,又逐渐入了新帝的眼,为了新帝,镇守边疆数十年后功成身退,主动上缴兵权,回到京都,一举成为了新帝身边最红的权贵。 带着卫国公府一跃又回到了京都的顶级权贵圈子。 这样的大人物,他们一辈子估计连见一面的机会都没有,此刻居然在齐城? 不仅是几个幕僚,就连高进都不太相信。 倒是梅长安勉强保持冷静:“这个时候,正月都没过完,卫国公为何会出现在齐城?齐城距离京都近千里,他来齐城有什么目的?会不会?”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脸色都变了。 ※※※ 客栈里最大的那个客院里。 梅花吐蕊,阵阵芳香。 屋里的炕烧得足,穿着薄袍子就够了。 梅晓彤那天看到的那个男子,穿着一身墨绿色的锦袍,斜倚在炕上的引枕上,将窗户推开,院子里带着梅香的冷空气扑了进来。 寻常人这样冷热交替,说不得要打个哆嗦,可那男子却神色淡然。 他的对面,坐着的赫然是安华皓。 如果梅晓彤在场,就会发现,为什么那天她觉得在客栈里遇到的那个男子看起来有些眼熟,跟安华皓有几分相似了。 此刻两人面对面坐着,只要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两人之间肯定有血缘关系。 (本章完) 第318章 宋弘神色冷淡,可眼神骗不了人,隐藏着一丝激动,上下打量了一番安华皓,才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安华皓坐得笔直,眼关鼻,鼻关心,半垂着眼帘:“知道,您是卫国公大人!” 宋弘眼中飞快的掠过一抹笑意,揉揉鼻子:“我是你爹——” 这要换作梅晓彤在场,肯定得回一句:我才是你爹! 只可惜在场的是安华皓,只淡淡的回了一个字:“哦。” 宋弘只觉得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一时几乎要被气笑了。 就知道这个臭小子脾气不好,这点随他老子,也就是自己! 自己的崽子,还能怎么着,凑合忍着呗! “你就不问问?”宋弘看着安华皓眉眼不动如山的样子,忍不住手就痒痒。 安华皓没回话,只抬眼看了宋弘一眼,就这一眼表达出的意思,让宋弘差点没保持住他的贵公子气派,又要流露出当年在军营里的那股痞子气来。 还是旁边的亲兵见势不妙,忙提醒宋弘:“主子爷,注意形象!形象!” 宋弘深吸几口气,决定不跟这个兔崽子一般计较,说来,也是自己对不住他,再说了,自己当爹的,还能跟孩子计较不成? 当下也不再试探了,开门见山的介绍起自己来。 原来,这宋弘确实是安华皓亲爹,安华皓的母亲叫齐欢,本是先帝在位时的翰林齐大学士的女儿。 若是安家还是卫国公开国时候的风光,两家肯定是井水不犯河水的。 这不是在先帝当初登基前,宋弘的爷爷站错了队伍么,所以先帝登基后,卫国公就老实的低调下来。 任何一个朝代,开朝立代以后,都会重文轻武。 安家在低调下来后,也就想将安家子弟往文人路上培养,因此和齐家有意交好。 宋弘和齐环青梅竹马,感情十分好。 两家人也乐于成全一对小情人,早早的就定了亲,就等着齐欢及笄后,就给两人办婚事。 没曾想,就在齐欢及笄前二个月,先帝年老昏聩,不过因为齐大学士在朝会上,因为先帝要滥杀无辜,而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就被先帝迁怒。 齐家被抄家,所有的男丁被流放千里,女眷被发卖,一夜之间,文官里最清贵的齐家,就此烟消云散。 安家当时不得先帝欢心,本就谨小慎微,这个时候也不敢出面替齐家鸣不平,满朝上下也没人敢。 只得花银子打点,让齐家人在流放的途中好受一些。 宋弘偷偷又将齐欢给从官奴司里给买了出来。 齐家 本就人丁不旺,齐欢的父亲是齐大学士的大儿子,妻子早去,后来续娶的继妻,在齐家被抄家时,逼着齐欢的父亲给了休书,算是逃过一劫。 齐大学士只有两个儿子,老二的妻子本就是小官之女,夫妻感情十分好,为了不被发卖成官奴,老二的妻子当场撞柱死了。 剩下的女眷也都不知道被发卖到哪里去了。 齐欢如今身份尴尬,从安家的未过门的世子夫人沦落成了官奴,也不好进卫国公的门。 宋弘没办法,只得将齐欢养在了外面,每天都来看她,安慰她,陪她,也打听安家的消息来告诉齐欢。 齐欢一朝从天子娇女,跌落了云端,还被自己的未婚夫这样藏在外面,不得见人,心里痛苦可想而知。 宋弘见齐欢每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想着方法哄齐欢开心,可齐欢忧心自己家人的安危,就算金山银山摆在面前也不得开心。 宋弘眼见齐欢日益消瘦,再这样下去,只怕就活不得了。 一咬牙,干脆哄齐欢,说他会想办法给齐家翻案,让齐家人从流放之地回来, 齐欢几乎绝望的人生里,终于有了一点念想,努力的吃饭,努力的活着,她知道,只有自己活着,千里之外的家人才有希望。 等她身子养好一些,也不知道是感动,还是为了报答宋弘,她在如果不出意外,两人成亲的那日,成了宋弘养在外宅没名没分的女人。 宋弘心中本就喜欢齐欢,两人有了夫妻之实后,越发的怜爱齐欢,几乎每日都呆在齐欢这里不回卫国公府邸。 天天丝缠在一起,不忍心分开。 知道齐欢身怀有孕后,才好些。 卫国公府知道宋弘整日不着家,是因为在外头养了齐欢,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又听得齐欢有孕,这才着急了。 这养在外头生了孩子,岂不是私生子?因此宋弘的母亲,提出要给宋弘娶一门妻子,这样等他妻子过门后,就能将齐欢接到府里来,给个侧室的身份,名声上也好听,孩子将来也有个身份,不会招人质疑诋毁。 宋弘开始本是不愿意的,可架不住母亲给他摊开了说明白,就算他再不乐意,齐欢从齐家被抄家那天起,就已经不能当他的妻子了。 与其这样磨磨蹭蹭,将来等齐欢生下孩子,再娶妻子,只怕会更难看。 倒不如现在娶个家世清白,对如今安家还有助力的媳妇,一是能拉安家一把,不说别的,能在朝堂上为安家说几句好话就行。 二来,也能将齐欢换个身份接近府里来,毕竟,这正妻没过门,就弄出个 孩子的事情,一般讲究的人家都心里膈应。 宋弘虽然心中不乐意,可以知道家里人说得都是实话,也确实是为了他和齐欢还有肚子里的孩子考虑。 咬咬牙答应了。 因为心虚,还特意跑到齐欢那里,好生弥补了一番。 安家的行动力,那是没得说,前脚说给宋弘娶妻放出风声,后脚那媒人就快将卫国公府给踏平了。 宋弘生得俊朗潇洒,本就是京城有名的翩翩公子,无数少女梦中的情人。 以前他有婚约,齐欢也是个难得的美人,两人情投意合,郎才女貌,大家也只能看着,含酸说上两句。 如今齐家倒了,安家要给宋弘娶妻,那还不赶快抓紧机会?不然这宋弘不得便宜了别人? 因此京城真是难得的热闹。 此刻齐欢肚子里的孩子已经有四五个月了,宋弘担心齐欢知道自己要娶妻,对外面的宅子里的人下了死命令,不许在齐欢面前提一个字,好让她安心养胎。 没多久,安家就定下了荣宜县君之女高氏为妻。 两家很快就放定,然后要迎娶。 宋弘自然来齐欢这边的时间就少了许多,他哄着齐欢,说是要为了齐家,在外面奔波。 齐欢不疑其他,反倒充满了期待。 一时间,宋弘见齐欢这般信任,倒是越发愧疚起来,越发不敢见齐欢。 借着准备婚事,来齐欢这里的次数越来越少,有时候几天都不见人影。 齐欢只是身份变了,齐家败了,又不是傻了,自然察觉出不对劲。 她本就是聪明人,面上不露声色,却留了心思。 没几天她收到了一份信,送信的人进来,刚好外面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十分热闹 齐欢顺嘴就问你一句:“这是谁家办喜事不成?这般热闹?” 那送信的人也就顺嘴说是卫国公府的世子今日娶妻,娶得是荣宜县君之女。 没有人知道齐欢当时想到了什么,不过面上却露出丝毫痕迹。 就连贴身伺候齐欢的丫鬟也没看出来齐欢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等到宋弘娶妻三日回门后,终于想起齐欢来,找个机会来到齐欢这边,却发现人已经不见了。 只留下一封书信,先是恭喜他新婚,又谢过他收留之恩。最后才提起,两人之间缘分已尽,她已经得知了自家家人的下落,要去投奔。从此以后,山高水阔,就此拜别,再无相见之日。 满纸间无一句怨怼的话,也无一句责备之语。 反倒如同世交好友一边,真诚祝福后,飘然远去。 宋弘几乎要疯了,齐欢一个弱女子,以前就从未单独出过门,更何况还身怀有孕?她只怕出了门,出了京城,连方向都分不清楚,如何去投奔家人? 先不说齐家人都流放千里,她一个弱女子,美貌又无护身的本事,出门在外那就是待宰的羔羊。 宋弘将手下的人都让他们出去找人,自己却浑身发抖的坐在齐欢的房间里,只觉得自己的心,如同这天气一般寒冷。 他不敢去想,齐欢要是在外面遇到了不测该怎么办? 他知道自己对不住齐欢,可是卫国公一家上下几百口,都是他的责任,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他是卫国公府的未来,希望! 卫国公府能不能崛起,就看他了! 宋弘是在全家期待的眼神中长大的,责任已经刻进了骨血里。 齐欢是他心爱的女人,可是,卫国公府更是他的根,他的责任,他的一切。 他若是为了齐欢,为了齐家,置卫国公府不顾,那他就是不孝。 如果他为了齐家,将卫国公拖下水,一个不慎,卫国公府也会沦落到齐家那样的下场。 那点子男女之情,在 家族大义面前,就不值一提了。 宋弘是理智的,也是痛苦的! 心烦意乱之下,将面前桌子上的东西全部扫在地上,发泄了心中的郁闷后,才发现,地上躺着一张信纸。 捡起信纸,上面寥寥数语,写着已经打探到了齐家被流放到了东北边境一带,因为有人打点,平安到达,已经安顿了下来,虽然日子清苦,可好歹都保住命了。 后面还留了一个地址,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齐家如今流放的地点。 宋弘看着手中的信,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往东北边境一带路途遥远,以齐欢的脚程,出了京城,只有一条大道,仔细搜寻过去,应该很快就能找到。 可没想到,这一个很快,却几乎持续了半年。 这半年里,宋弘派出自己的心腹手下,四处寻找齐欢的下落,可齐欢却宛如平地消失了一样。 每次听到手下传来有可能的消息和线索,宋弘满怀着希望而去,却都是失望而归。 在他都要灰心绝望,只是还放不下最后一点执拗的时候,又听到了手下传来的消息。 他其实是已经快要放弃了,尤其是那段时日,卫国公府的日子也不好过。 可不知为什么,他还是从京城出发了,告诉自己,这是最后一次了,如果这一次还是没找到齐欢,他也就彻底死 心了。 没想到,老天就是那么爱开玩笑,这一次是真的。 他赶到的时候,齐欢刚咽下最后一口气,身上的热气都还没散尽,闭着眼睛,嘴角微微翘起,似乎陷入美梦中一般。 然而却再也没醒过来。 齐欢的尸体旁边,躺着的就是哇哇大哭的安华皓。 宋弘抱着安华皓,看着再也不会醒来的齐欢,一时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齐欢跟最后一次见她比,憔悴了,也黑了,往日里丰盈的身子,瘦成了一把骨头,身上穿着的也不在是绫罗绸缎,而是荆钗布裙,还依稀看得出往日的美貌。 静静的躺在那里。 宋弘不知道她这一路经历了什么,不是说要去投奔齐家吗?怎么会到了千里之外的荆县?在最后的一刻,她在想些什么? 他强忍着悲痛,收敛了齐欢,将她的遗体葬入了荆县外那个寺庙的后园。 那里山清水秀,想来齐欢也是喜欢的。 安葬了齐欢,宋弘却看着怀中的儿子发愁。 这孩子还不到一岁就没了娘,不过齐欢却将他照顾的很好,养得白白胖胖的,十分可人。 这几日都是他雇来的乳娘喂养,也许是知道自己母亲不在了,孩子有些蔫蔫的。 按理说,这是他的长子,也是他心爱的女人所生的孩子,如果齐家没出事,这个孩子就是卫国公府名正言顺的下一任当家人。 可现在却不尴不尬的,带回去的话,没有亲娘护着,他一个男人哪里照顾得来?说不得没几日就出了意外。 再者,他也收到了府里的传书,先帝越发昏 聩,最近几次在朝堂上表明对卫国公府不满。 他得日夜兼程的赶回去,要是带着这么小的孩子赶路,孩子肯定受不住。 更何况,他还想着,这次回去,也不知道是祸是福。 若卫国公真的逃不过这一劫,带着这孩子回去,岂不是害了他?还不如就留在外面,一是保全他的性命,二来,若有个万一,这安家好歹还留了一点血脉在外面。 打定了主意,宋弘带着儿子下山,正好就碰到了宋春花。 宋春花的孩子夭折,她抱着孩子哭得那般惨烈,让宋弘心下一动,将儿子顺手就放在了她的身边,然后远远的藏起来看着。 果然没出他所料,宋春花被前来上香求医的香客提醒说还有一个孩子,转身看到安华皓后,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终于还是将安华皓给带走了。 宋弘跟在宋春花后面,听她的安排,又口口声声说安华皓是她的儿 子,宋弘就放下心来。 吩咐了身边人调查了一下宋春花,知道了她的情况,甚至都查到了宋春花委身的那个所谓的贵人是谁? 说起来也是孽缘,这睡了宋春花拍拍屁股就跑了的贵人,却正是宋弘的一位族兄宋引。 算是卫国公这一支早就分出去的偏房,他们那一支也还混得不错,尤其是宋引,因为外貌风度翩翩,又读书吟诗,倒是被齐国公府的最小的女儿王氏看中了。 这女儿以前正经嫁过人,不过因为脾气不好,合离回家了。 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中了宋引,闹着非要嫁给他。齐国公拗不过闺女,只能同意了。 宋引就算心中不情愿,那也非法之,只得娶了这齐国公的小女儿王氏。 这齐国公的小女儿从小金尊玉贵的养大,生就一副暴躁脾气,不然也不会新婚一年,就闹出合离的事情来。 自然就看不上宋引家的屋子,嫁人了,还常年住在齐国公府。 这宋引不像娶妻,倒像是做上门女婿。 他性子本来就风流,可偏偏遇到了齐国公的女儿,将他看得死死的,一言不合就拿鞭子抽。 抽得宋引一介弱书生,看到妻子就腿肚子打转。 后来发奋中了进士后,本来想外放的,寻摸着这妻子肯定不乐意跟着出京城,这样他就解放了。 事实果然如此,齐国公的小闺女自认为除了京城,外面都是乡下,那里愿意陪着宋引去穷乡僻壤? 宋引终于逃出了魔爪,外放到了外面。 等他述职回京城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出门在外一年多,自家妻子不仅将他留在府里的几个通房丫头都打发了,连自己带回来的小妾,也被当场发卖了。 宋引倒是想休妻,可架不住齐国公势力大,只得老老实实捏着鼻子认了,回头述职完,就回了任职之处。 从那以后,宋引处处躲避,为了避免麻烦,在外头也就收用些当地的女子,回京城是绝对不带回去的。 宋春花也是被下属送给他的,因为老实柔顺,带着几分乡下姑娘的傻,倒是让宋引喜欢了几分,还允许她怀上了孩子。 宋引从跟齐国公女儿成亲后,他不想碰妻子王氏,王氏也容不得他碰别的女人,都快而立之年了,膝下犹虚。 (本章完) 第319章 得知宋春花有孕后,宋引是真想留下这个孩子,不过怕王氏对宋春花动手,才送回乡下。 本打算等生下孩子,再带回去,好歹也算有个自己的血脉!不然王氏这个恶毒的女人自己不能生,也不让别人生,岂不是要绝他的后? 哪曾想,宋引办砸了一件事,要被上峰追究,一个不好就要丢了乌纱帽。 只得捏着鼻子,厚颜去求王氏,为了哄王氏开心,天天歇在王氏的房里,小半个月后,王氏才去求了齐国公。 最后虽然差事没丢,可到底出过纰漏,被齐国公安排着留在了京城,天天陪着王氏。 哪里还记得宋春花这样一个农家女子?再加上那当初送宋春花给宋引的那个下属,后来出了事,死在了牢里,宋引自然就更不知道宋春花的情况了。 查清楚了宋春花的底细,想着宋春花好歹和安家还有几分渊源,将儿子留下给她抚养,也比别人更好些。 宋弘下定了决心,留下一名心腹,暗中看顾着宋春花,他带着其他人风尘仆仆的赶回了京城。 京城里,气氛十分紧张,人人自危。 卫国公被先帝在朝堂上呵斥了好几次,告病躺在家里,国公府关门闭户,谨小慎微,生怕哪一点做得不好,就被抄家灭族了。 等到宋弘回来,卫国公府才有了主心骨。 宋弘天天发愁卫国公如何才能扭转如今的岌岌可危的形式,哪里顾得上儿子? 也算安家运气好,宋弘回来了,妻子高氏也怀了身孕,回去求了荣宜县君,勉强算是维持住了。 后来,先帝驾崩,当今上位,也颇有些波折。 宋弘抓住了这个机会,一力支持当今,立下了汗马功劳。 当今登基后,大肆封赏,卫国公府也在名单之列,安家终于翻身了。 可高氏却在那场波折中,流掉了一个成型的男胎,身子也受了损伤。即使安家如鲜花着锦,人人喜气洋洋,高氏的院子里却死气沉沉。 宋弘也不是那没良心的男人,他知道安家能有今天,高氏娘家功不可没。如果没有荣宜县君在先帝最后的时候,在中间转寰,只怕安家也难逃一劫,那里还有如今的风光? 见高氏不高兴,正好边疆那边因为新帝登记,蠢蠢欲动,他干脆就主动请命,去镇守边疆,也带高氏出去散散心,别留在京城,勾起伤心事。 当今自然龙颜大悦,宋弘这是位好爱卿啊,时刻记得替朕分忧! 当即就应允了。 宋弘也就带着高氏一起去了边疆,边疆虽然大动作没有,可小动乱就没停过。 更别提初来乍到,要站稳脚跟,是如何的不容易。 宋弘也就将安华皓忘在脑后了,偶尔想起,也想着有心腹看顾着,出不了什么问题。 这在边疆一呆就是七八年,等到边疆河海清宴,一片太平了,他才回到阔别多年的京城,主动将兵权给交了出去。 当今最喜欢这样识趣又能干的小弟,当即 就让他负责京城的安全,这个位置,非心腹不能坐。 当下谁人不知这卫国公是当今最信任的臣子之一? 这七八年里,高氏曾经又怀过一个孩子,可惜生下来就断了气,还彻底坏了身子。 宋弘在边疆那么多年,简直就是土霸王,自然有无数的美女送上。 他当初有迫于形势,为了尽快融入边疆纳进府的,也有照顾死去的兄弟的女眷,接进门的,还有别人送的。 如今后院也有五个姨娘,生了七八个子女。 不过他对高氏倒是一直都很敬重,也不允许有人违逆高氏的意思,后宅也还算平静。 等到回到京城,偶尔听高氏感叹,说要是第一个孩子能活着,该如何如何的时候,才想起来,在荆县,还有一个自己的骨肉,那才是真正的自己的孩子。 想起这个儿子,再联络自己的心腹,发现联络不上了。 一路追查下去,才发现,那心腹在留下来看顾安华皓两年后,得了病暴毙了。 再去打听安华皓的情况,才发现,这些年来,他过得那般凄惨。 想起自己府中的那些庶子庶女,出生起就在锦绣堆里长大,那里吃过这般苦? 而且这孩子,还是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给自己生的! 宋弘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只可惜他如今权高位重,在荆县也长留不得,只得留下人先看顾着,回到京都后,又挑选了人来教导安华皓。 想着这都耽搁了十来年,如今教导,也不过是让安华皓好歹认识几个字,将来若是有出息,自己就找个机会接回家来。 要是实在资质平庸,也就让他在乡下当个富家翁,到时候多给他置办点产业,再留点东西给他,也就对得起了。 到底还是心存内疚的,宋弘回去后,仔细挑了个人给拐弯抹角的送了过来。这人就是安华皓后来的恩师许由,也是当初齐大学士的一名学生,受了齐家的恩惠,齐家出事的时候,他人力微薄,什么也做不了。 加上又因为和齐家有牵连,也不能做官,因着宋弘和齐家的关系,干脆就投奔了宋弘。 一听说,这安华皓是宋弘和齐欢的孩子,许 由二话没说就来交代安华皓。 因着那份移情和报恩的想法,对安华皓是格外的看重,还将自己积累多年的情报收集经验倾囊相授。 后来说服了宋弘,将荆县周围十数个县、州、府的情报机构尽数交予了安华皓,也算是给他攒下了安身立命的资本。 因着许由对安华皓高看一眼,他对安华皓这个儿子也就多了几分关注,不时的让人将安华皓的消息传回去看看。 安华皓去考秀才,宋弘自然也是知道的,当初他就留了一手,在荆县给安华皓上过户籍,安华皓的名下还单独有一栋小院子,当时是留给了照顾安华皓的那个心腹看着。 宋弘知道安华皓因为一个孝字,被宋春花和安家压榨,更重要的是,看到了安华皓还是有几分聪明的,到底是自己的儿子,也不忍心让他被宋春花和安家拖累。 让许由出面,将那套荆县的户籍给了安华皓,然后收到了他考上秀才的消息。 那天晚上,宋弘一个人,喝着酒,在齐欢曾经住过的院子里呆了一宿,他想告诉齐欢,他们的儿子长大了,出息了,很有外祖之风。 那个时候他就动了心思,想将安华皓给接回卫国公府,只不过顾忌太多,一直耽搁了。 再后来,就时常听到安华皓差点遇害的消息,好几次若不是他机灵,又有自己派去的护卫暗中护着,只怕就要遭毒手了。 宋弘又惊又怒,让手下去查,才发现,原来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给这个儿子带来的祸事。 他找谁收养安华皓不好,非要看上了宋春花,念及她和宋引的那点子情分,结果呢,这宋春花害了安华皓不说。 还引来了宋引的妻子,王氏。 也不知道是谁将消息捅到了王氏的面前,说宋引在外面还有一个私生子,也是宋引唯一的子嗣。 王氏本来就脾气暴躁善妒,听了这个还得了,让齐国公的下人,去打听了一番,才发现这事居然是真的。 自己都没下一个蛋出来,凭啥那外面的乡下女子生的下贱胚子就那么大了? 王氏被齐国公惯得一向自我,加上不过是个私生子,乡下的贱人,死了才好! 因此派人去要安华皓的命,好几次失败之后,越发的执拗起来,还以为是宋引发现了,拜托宋弘派人去照顾的安华皓。 心中嫉恨之极,下了死力气,收买了秦猎户和张掌柜两人,要置安华皓死地,还不想让安华皓死个痛快,非要饱受折磨死了才能出了心里那口恶气。 宋弘知道后,先是有些愧疚,后来又觉得如果安华皓连 这个都逃不过,那真是白费了自己这么多年派人来教导他了。 没想到安华皓这小兔崽子果然不愧是自己的种,果断的就将情报机构所有的老人全部清退了,换上了自己的人。 又借机跟秦猎户和张掌柜撕掳开了关系,一件件一桩桩都干得漂亮。 因此心里那个想将这个儿子接回去的欲望越发强烈了。 他如今在京城虽然有几个儿子,要么资质平庸,要么被养得太过文弱,锦绣堆里长大,没有一点刚性,将来如何支撑得起整个国公府? 扒拉来扒拉去,竟然只有安华皓这散养在外头的儿子,最是肖像自己。 能文能武,果断机警,很是有几分自己当年的风采。 他这次来齐城本是有公干,打算事情办完了,找个机会去找安华皓谈谈归宗的事情。 谁曾想居然在齐城就碰到了。 开始他只是觉得在客栈遇到的梅晓彤有几分眼熟,后来才想起来,这个是华皓那孩子在乡下的未婚妻。 留在这边的暗卫们,曾经将她的画像给自己传回去过。 说到这个,他就气得头大,自己的儿子,居然没出息到要给一个乡下村姑当上门女婿,这将安家的脸面至于何地?那日和梅晓彤碰面后,他就等着安华皓上门来找自己,想着如果梅晓彤真有暗卫们传回来的信里说的那么聪明,看到自己和安华皓这般相像,肯定要怀疑。 安华皓难道不会好奇自己的身世,想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 结果他在客栈等了几天,却连安华皓的影子都么看到。 加上他公干的事情出了点纰漏,他这几天都在忙这个事情,等到他抽出空来,回到客栈,就听客栈的人说,自己家那个兔崽子,居然都跟那乡下姑娘成亲了! 宋弘气得差点没打上门去,好歹被手下的亲兵给劝住了。 这几日,他时刻让人注意着安华皓这边的动静,自然知道他跟梅晓彤两人试图扳倒高进和梅长安。 他们俩个胆大包天,不仅有想法,还付诸了行动。 居然将高进和本地豪强们联手开私矿的证据给弄到手了。 即使是宋弘,也忍不住高看了一眼。 只可惜,两人到底还是太年轻,不懂官场规矩,即使证据到手了,却找不到出手的机会,也不知道该如何利用这证据,取得最大的利益。 看着安华皓这两日无头苍蝇一般的想找门路,宋弘一面骄傲自己的儿子是真有本事,一面又惋惜,这等资质,要是一直养在自己身边,养在卫国公府,接受顶级的教育,如今只怕是京城里小一 辈里最亮眼的一个了。 宋弘实在忍不住了,才将安华皓给请了过来。 说完这一切,宋弘打量着安华皓的神色,难得口气温和,但是态度很坚决:“如今你知道你的身世了,你是我的儿子,我们卫国公的后代!自然不能让你继续流落在外了。” “我想过了,既然咱们父子相认了,这次你就跟我走。先安排你在府里,给你找个好师父,潜心读一阵子书,然后参加乡试,若是中举,我就将你接到京城去,认祖归宗!你别担心,到时候我让你记在你嫡母的名下——”宋弘安排着,越说越兴奋,越说越觉得可行。 高氏伤了身体,不能再有孩子,她平日里对几个庶出子女也都淡淡的,一视同仁。 如果把安华皓这孩子接回去,肯定要她同意的,反正华皓也没了亲娘,高氏也不能再生,不如将华皓记给高氏,这样高氏将来老了也有依靠,不用看庶子的脸色。 而华皓这孩子也能名正言顺的回去,既然记在高氏名下,那就是嫡子,将来若是可以,卫国公府邸也未曾不能传给他。 真要办成了,将来他到了地下,也有脸见齐欢了。 这么想着宋弘的眼神都热切起来,盯着安华皓。 安华皓不动如山,只静静的看着宋弘,一个字都没说,一个表情也没有,就让宋弘渐渐的收住了声音。 深吸一口气,宋弘让自己冷静下来:“你不同意?”语气里有一种暴风雨欲来的恐怖平静。 了解宋弘的亲兵都知道,这是宋弘十分生气的样子。 别人生气是勃然大怒,而宋弘,越生气,反而越平静。 顿时那些亲兵们忍不住都后退了几步,将同情的眼神看向了安华皓。 他们是宋弘的亲兵,方才都听了一耳朵,哪里还不知道,这位跟自家主子爷相像的年轻人,赫然就是自家主子爷的血脉。 只可惜,到底是父子分开多年不知道主子爷的脾气,换做家里的那几个小主子,看到主子爷这个表情,早就跪下来求原谅了。 亲兵里有几个对安华皓有好感的,觉得这才像是主子爷的骨血,这气势,这相貌,说话的口气,妥妥的就是主子爷年轻的时候嘛。 先就亲近了几分。 更何况听完一切,亲兵们表面不说,心底都有几分恻然,只觉得这小主子太过命苦了。 有那性情耿直的,就拼命的给安华皓使眼色,让他快服软给主子爷一个台阶下来,不然只怕那后果是不能承担的。 安华皓却浑若无事的站起来:“多谢国公爷一片好心,告知学生身 世。就此谢过,告辞!” 说着就要走。 宋弘本来心里还在纠结,这小兔崽子也太气人了,对自己还爱搭不理,自己为他苦心谋划的光明前途,不说感激吧,好歹你积极一点啊? 板着一张死人脸,也不知道是对谁不满呢?心里一时想着,这儿子大了,这么些年又亏欠了他,着实是自己理亏,要不就这样算了。 另一边又气哼哼,这执拗的性子,一看就是随齐欢,当下心中一时恼,一时又欢喜,一时又愧疚,说不出来的滋味。 旁边的亲兵见安华皓真要走,又见主子爷脸色变幻不定,哪里肯放,只拦在门口好言相劝:“小主子爷,主子爷也是为了您好,要不您给主子爷服个软道个歉?” 安华皓冷哼一声:“可不敢当各位军爷的这一声小主子爷!说来,我本是犯官之后,不敢牵扯上国公爷!” “你——你个逆子!”宋弘家里的七八个孩子,哪个看到他不是毕恭毕敬,讨好都来不及的? 安华皓抬抬眉毛:“国公爷说笑了。” 宋弘终究还是压下来火气,苦口婆心:“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觉得我将你丢在外面二十年,对我这个当父亲的有怨怼!可是身为男人,要知道取舍!你如今一口气死撑着有什么意思?“ “你跟着我走,这么多年的亏欠,我自然要补偿给你!你是国公爷的儿子,和是一个乡村汉子,这之间的差距难道你心里不清楚?” “不说别的,就如今齐城的高进,不过区区一个县令,就让你焦头烂额。若是你跟我回去,县令算什么?知府看到你,也要小心恭敬着!你再想想,跟着我回去,我现在就能让人将高进给抓起来!” 安华皓终于正眼看了宋弘一眼,眸色深处闪动着不知名的暗光。 宋弘见安华皓终于有了反应,觉得终于有了突破口。 “你现在还年轻,没有见识过 (本章完) 第320章 权势的滋味,在这个世上,男人,最不能缺的就是权势!有了权势后,荣华富贵,美人,都唾手可得!难不成你想一辈子就窝在穷山沟里?默默无闻的过一辈子?” 安华皓慢条斯理的开口:“就像你一样?为了权势,所以放弃了我娘?” 说到最后两个字,安华皓的声音有点干涩。 宋弘本来激昂的脸色一下子僵硬了,好半天才艰涩的开口:“……当时的情况,容不得我——” “不用找借口!我听得明白!不过是我娘和我在国公爷心目中的位置不够重要,被放弃了而已!能理解!用国公爷的话说,男人嘛,最不能缺的是权势!有了权势后,自然不会少美人投怀送抱!”安华皓打断宋弘的话。 “这么多年来,我一个人过得也挺好!国公爷既然当初就决定放弃了,那就放弃到底不是更好?我本就是乡村粗野之人,比不得国公爷的公子精贵,国公爷还是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安华皓淡淡的开口。 说完,又要走,亲兵们不敢再拦着,只看向宋弘。 安华皓已经走到了门口,宋弘才哑着嗓子开口:“没有权势,连自己喜欢的姑娘都护不住!我不就是个现成的例子吗?如今你们跟高进和梅长安已经是势不两立。若是高进知道你手里有他的证据,你认为你还能走出齐城?到时候不仅你自己逃不掉,还要连累你喜欢的姑娘一家人——” 这话,成功的让安华皓站住了,黑沉着脸转身看向宋弘。 宋弘笑得漫不经心,“你要是肯答应跟着我走,这齐城我能给你翻个底朝天!到时候你想怎么处置高进都行!这就是权势的力量!我知道你喜欢梅家的那个姑娘,可那姑娘身份太低了。怎么能做你的妻子?你也是糊涂,居然就跟她拜了天地。” “不过看在你真心喜欢的份上,这次也能带上她,先让她跟着你,伺候你几年。等你考中了举人,回京城后,我在给你找个好媳妇,至于这梅家姑娘,到时候你纳进房里,当个贵妾,也算是全了你们这番情谊。”“男人嘛,三妻四妾正常的很,将来你有个大家闺女当媳妇,给你打理后院,外面人情来往也不用担心,至于你喜欢的那个梅家姑娘,你多宠宠她也就是了。如果不是你,她一个乡下姑娘能有这等的福分?就算能赚钱,可咱们这样的人家,哪里用的着自己赚钱?没得跌了身份!” 没提梅晓彤之前,安华皓情绪一直都很稳定,可听到宋弘用不经意的口气,就这么轻描淡写的定下了别人的人生,好像一切都理所当然的样子,顿时心中那股压抑着的怒气喷薄而出。 “谢过国公爷一片好意,只可惜,学生没这个福分。我跟晓彤已经拜过天地,父母,结为夫妻了,这辈子我安华皓也只会有她一个妻子!我们乡下汉子,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也没有那么多野心和借口!” “再说了,做人,尤其是男人,得有良心!当初在我被安家和宋春花用孝道缠得快要透不过气来的时候,在我被你派来照顾的人逼得服下毒药,眼睛都瞎了的时候,她都没有抛弃我。我就发过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对不起她!” “当然我们这种感情,国公爷是不能理解的,不然当初国公爷怎么会将我娘收为外室,养在外面呢?如果国公爷当初真的喜欢我娘,为我娘好,不管是送她到齐家流放之地也好,还是将我娘就当是官奴,养在太夫人身边,将来给她找个归宿也好,都比现在我娘不明不白的死在他乡,留下我这个不明不白的外室子好些!” “如今想来,我娘当初怀着我就毅然决然的离开国公爷,想来也是看清楚了吧——”说完,安华皓讽刺的一笑。 抬脚昂首阔步的离开了院子。 宋弘的亲兵,眼睁睁的看着安华皓离开,再回头看宋弘。 宋弘只觉得脸皮都被这个逆子给扒下来扔在地上踩了,要不是最后一丝理智提醒他,这个孩子不是家里那几个,自己对他是亏欠的! 早就拎起鞭子上手了! 饶是如此,他好半天才缓过气来,看着亲兵担忧的眼神,无力的挥挥手,示意亲兵们出去了。 等到屋里无人了,宋弘才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来,小小的,莹润如酥,一看就是被人经常抚摸过的。 宋弘的眼神飘忽,握紧玉佩,望着窗外,好半晌,喉结滚动了一下,一滴眼泪滴在了那块玉佩上…… ※※※ 且说安华皓,出了客栈,只觉得说不出的憋气和恶心。 闷着头,回到家里。 梅晓彤正和李婆子在屋里商量着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是不是先送个消息回去家里,免得家里人担心才是。 就看到安华皓黑着脸进了屋,勉强冲李婆子笑了笑,喊了一声娘,就坐到了一旁。 梅晓彤见他气色不同往日,心中不由得担忧起来,给倒了一杯热茶递到了安华皓的手里:“怎么啦?可是办事不顺利?” 安华皓端起茶暖暖手心,热气蒸腾,再看看晓彤和岳母担忧的眼神,安华皓的心里那口气慢慢的吐了出来,摇摇头。 李婆子如今看安华皓比自己儿子还金贵些,见他进来的时候,明显就是有事的样子,这么说恐怕是为了怕家人担心。 忙道:“华皓啊,有啥事你就说吧!咱们如今一家人,有啥事不能说的?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有啥事,说出来,咱们也能出个主意不是?” 安华皓的心犹如端着热茶的手,慢慢也暖了过来,沉吟了一下,将今日去见宋弘的事情,给合盘托了出来。 这事,瞒不住,他也不想瞒着晓彤和岳母。 他以前虽然是一个父母不详的孤儿,可身世清白,如今,虽然凭空多了个国公爷的爹,可却成了外室子。 想起这个,他就如鲠在喉,真是憋屈的难受。 梅晓彤和李婆子听完安华皓的话,一时都愣住了。 李婆子好半天才开口:“你说,你是那什么国什么爷的儿子?那国什么爷是大官吧?” 安华皓没想到李婆子开口居然关注点在这里,点点头:“是很大的官。” 心里忍不住就开始想着,难道岳母听说自己是国公爷的儿子,要劝着自己去认爹? 这种想法太正常了,换做任何一个普通人,听说自己的女婿是大官的儿子,能不催着去认亲? 想着,安华皓忍不住就露出一丝嘲讽之意来。 然后就听到李婆子一拍大腿:“那皇帝老爷是不是老糊涂了?这样没良心的人也让他当大官?我呸!也忒不是个东西了!我跟你说华皓啊,你可别被你那个没良心的混战爹给哄骗了,这二十来年都没接你回去,突然呼啦吧的说要接你回去,谁知道是不是有鬼?” “再说了,听听他说的那是人话吗?我闺女那可是你明媒正娶的婆娘,你要是敢学你那没良心的爹,把我家晓彤丢下,去娶什么大家小姐,我可告诉你!别怪老娘不客气!” 李婆子越想越生气,越想看安华皓的眼神越是不善,先前虽然觉得华皓这孩子不错,可要是他真被外面的荣华富贵迷了眼,要抛下自己宝贵闺女,那可别怪她翻脸无情了,先打断他的狗腿再说! 安华皓心里那点子讽刺早飞到九霄云外去了,听到李婆子骂宋弘,心里不知道多舒坦,恨不得多骂上两句才解气。 听李婆子后面是怀疑他,忙表态:“娘,你放心!我生是晓彤的人,死是晓彤的鬼,这辈子都只有晓彤一个人。我不会跟他回去的,我都听娘的话,谁知道他二十来年都没管我,怎么突然想起接我回去了,肯定是有鬼!” 两句话,哄得李婆子眉开眼笑,果然这女婿是个有脑子的。 想了想,还是叮嘱了两句:“华皓啊,你别怪娘多嘴,娘活得年纪比你们久,经过多事情比你们多,看人也比你们这些年轻人看得准。先不 说你那爹是不是你亲爹,不说别的,若真的如他说的,跟你亲娘从小一块长大定亲,都要成亲了,你外祖家出事,真要喜欢你娘,怎么能做得出让你娘从未婚妻变成了没名没分养在外面的女人?” “还转头就跟别的女人成亲了?你娘命苦,当初怀着你都能下了决心逃出来,宁愿带着你在外面过苦日子,也不肯回去,早早的都去了。你想想你娘,也不能跳你爹那个火坑啊?”“我可听说了,那大户人家里,养小老婆多,生一堆同爹不同娘的孩子。这同一个娘胎里出来的都争,更何况不是同一个娘生的,只怕为了家产,啥事干不出来?” “更别说,人家都有娘,还可以在你那爹耳边吹枕头风,你是个没娘的孩子,你爹能丢下你二十来年不问,还能指望他关照你不成?” “何况你那爹又不缺儿子,听你说的,他儿女都有七八个你,叫你回去,你一个外来的,人家在那府里长了十几年,都是他们的人,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那府里你一个知心的人都没有,去了只怕被他们连骨头都吞了!” “听娘一句话,这男人啊,靠爹靠娘靠别人都没用,靠自己才是真本事!咱们如今比不过人家势大,只要不想人家的荣华富贵,什么日子过不得?要是你真是气不顺,想给你娘争口气,也别靠你爹,你爹那样的男人靠不住!靠自己,发狠挣出一条路来,再回去让他们高看一眼。” “不然就算回去了,就算靠着你那便宜爹当了官,将来人家说起你来,也是靠着你爹上去的,不算真本事!” …… 一番话,说得安华皓陷入了沉思中。 李婆子见此,冲梅晓彤点点头,小声的道:“娘先回屋里去了,你好好开导开导他,华皓也是苦命的孩子,唉~~” 说着又忍不住低声骂道:“都是些杀千刀的——”出门回屋去了。 梅晓彤关上门,走到安华皓身后,环住了他,无声的给他安慰。 安华皓虽然在沉思,可梅晓彤熟悉的气息靠近他,他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转手将梅晓彤给抱在怀中,坐在自己的腿上,一双手无意识的捏着梅晓彤的手指头。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的脸,再回想那天在客栈里的那个男人,从这个角度看,两人惊人的相似。 只是没想到,安华皓的亲爹居然是这样的一个人。 说什么为了家族大义,有许多的不得已,不过是因为他不上心而已,也许这才是这个时代男人的通性。 宋弘的那番话就证明了这一点,对于男人来说,只要有了权势,多少美人要不得?权势才他们 的最爱,女人不过是点缀。 不过安华皓的亲娘倒是有身上有着说不出的说不出的疑点,如果她真的有决断力,为何当初无名无分,宁愿当外室也要跟着宋弘? 如果她是个软弱的女子,为何能在身怀有孕的时候,因为宋弘成亲,就能决然的离开? 她一个软弱贵族女子,从未离开过京城,是如何躲开宋弘手下的追踪,又是怎么流落到荆县的? 只可惜她早早的就离世了,谁也不知道当初她是如何想的了。 梅晓彤正想着齐欢这个早早就离世了的婆婆,安华皓已经理清楚了自己的思绪,回过神来,见梅晓彤似乎也在想事情,心中一定,将梅晓彤紧紧的搂在怀中,低声道:“晓彤,如今我的身世,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宋弘就是我亲爹了,我,我不过是个外室子,你,你会不会嫌弃我?” 梅晓彤一拍他的手:“你一天到晚都胡想些什么呢?如今咱们都成亲了,你是我的人了,我自然护着你!谁敢嫌弃你?看我不捶死他!” 安华皓彻底放下心来,靠着梅晓彤头,交颈相缠:“晓彤,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凉薄?按理来说,这父子相认,难道不应该抱头痛哭?可是,我看着他,确只觉得恶心!” 梅晓彤哼了一声:“要说凉薄,你那个亲爹才是凉薄呢!我跟你说,你别看你那爹说了什么,要看他做了什么!要是你爹真的喜欢你娘,就不会那样对她!你想想,你若真喜欢我,你会让我没名没分的跟着你?” “当然不会!”安华皓断然回答。 “你看,你爹就能!再说,如果你爹真的着急你娘当初离开他,到处寻找,一个国公府,四处派人出去,却连你娘一个没出过门没出过京城,还身怀有孕的弱女子都找不到,你信吗?” 安华皓沉默了下来。 “你爹说是家里出事,怕带你回去,连累你,干脆留你在外面,给安家留下一条血脉。还派了所谓的心腹照顾你!如果真的心疼你,肯定要心腹定时给他寄信,汇报你的情况吧?可你看,十年后,他才想起你来,连心腹死了,七八年都没有汇报你的消息,都没放在心上。世上有这样的父亲?” 安华皓呼吸粗重了起来。 “后来他派人来照顾你,可你身边的人,居然能被一个族兄的夫人收买来谋杀你,更别提中间还有多次针对你的暗杀,他身为一个父亲,无动于衷,这正常吗?我听了你转述的这些话,并没有看出来一个慈父,只看到了一个冰冷无情的权贵。如今想要你回去,只怕并没有好事!” “也许是国公府后继无人, 也许是国公府如今又什么难关,需要一个替死鬼!或者也许真的是这位国公爷良心发现,慈父心爆发,突然想起你这个在外二十来年的儿子了,要补偿你呢!” 梅晓彤最后笑得很冷。 安华皓紧紧的抱住梅晓彤,宛如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 痛苦的闭上眼睛,先前他的自欺欺人,在此刻梅晓彤犀利的话语中,支离破碎。 “谢谢你,晓彤!”谢谢你,捅破了那虚假的泡沫,让他那渴望亲情,被蒙蔽的心看清楚了一切。 梅晓彤无声的回抱住了安华皓,她能明白安华皓,被宋春花和安家这般对待,知道自己不是宋春花亲生的后,他想知道自己的身世,想知道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被父母所爱。 太过渴望的东西,一时间送到他面前,被迷惑,身在其中看不清楚很正常。 只是捅破这虚假的所谓的慈父之情,安华皓此刻一定是难过的! 很好,宋弘!卫国公府! 梅晓彤眼中闪过一抹暗光,欺负自己的男人!记住你们了!因为心疼安华皓,梅晓彤和李婆子两人晚上亲自下厨,做了自己拿手的菜来安慰安华皓。 因着是孝期,不能吃荤,母女俩就在素菜上做出了花样。 晚上吃饭的时候,梅家兄弟看着满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口水差点没流出来。 这自从梅家日子好过后,那天都会见点荤腥的,大家都习惯了。 (本章完) 第321章 突然要守孝,没了油水,几个大男人顿时觉得有些难熬。 今天看到这么多菜,还难得有一道蒸蛋羹,鸡蛋算是半荤,也算是破例了,梅长青看到蛋羹,捞起勺子打算先舀两勺子。 被李婆子一筷子敲手上了:“给老娘快放下!这鸡蛋是给华皓炖得,他辛苦了,天天在外面,要补身体!你们几个天天闷在家里,吃鸡蛋做啥?这么多白米饭和菜还不满足?” 梅长青委屈的缩回手:“娘,到底我是你亲儿子,还是妹夫是你亲儿子啊?” 他真怀疑,自己几兄弟都是捡来的。 李婆子冷哼一声:“你不如问问老娘的鞋底子,看你是亲生的还是捡来的?” 王永 贵秒怂,乖乖的做一边扒拉起白米饭来。 转过脸,李婆子一脸心疼,给安华皓碗里和梅晓彤碗里舀了好几勺子蛋羹:“快趁热吃,吃饱了烫烫脚,好好睡一觉,明儿个起来就没事了。” 安华皓乖乖的捧着碗,一边吃饭一边点头,心中暖洋洋的,看看身边的晓彤,再看看护着自己的岳母,只觉得内心无比的安定。 原本安华皓同意去见宋弘,也是想着看能不能从他那边找到渠道,将证据交给朝廷的人。 高进他们犯的事情,那是朝廷的逆鳞,只要交上去,高进他们的下场就注定了。 如今难就难在他没有任何的渠道和人脉将这个证据交上去,更重要的是,拖得时间越久,高进他们如果毁掉了证据里的那些东西,只怕就更糟糕了。 这么一想,安华皓对宋弘越发添了一点厌恶,身为朝廷命官,还是国公爷,既然调查出来了事情的真相,却袖手旁观,置朝廷的利益和那些在私矿里被折磨奴役而死的人命于不顾。 却为了一己私利,想用这个来威胁和利诱自己跟他回家…… 安华皓自然不会去求宋弘,又想了一些法子,可仍旧没用,顿时一贯冷静的人,也有了几分急躁。 梅晓彤见他状态不对,见他一早又要出门,忙拉着他不让出去,只说让他陪陪自己,散散心。 安华皓就算再焦急,梅晓彤说想让他陪着,一想自己和晓彤新婚,却天天在外面跑,着实有些不应该,忙答应了。 两人坐在暖融融的屋子里,喝着茶,说着闲话,难得的平静祥和。 可这样的平静,没一会就被打破了。 梅长青咕咚咕咚的跑到院子里来:“妹子,妹夫,外面来了两个眼生的汉子,说是什么爷的人,要找你!” 安华皓和梅晓彤对视一眼,站起来,莫非是宋 弘的人? 两人跟着梅长青出了院子,到了前院的门口,就看到了两个壮汉正等在门口,看到安华皓和梅晓彤出来,互相对看了一眼,看似无意,实则是打量了一下梅晓彤。 虽然很硬憋,可梅晓彤如今五感敏锐,哪里还感觉不出来,只不过没有发现两人有恶意,因此也没做声。 “两位军爷,找我可有事?”安华皓十分冷淡有礼,将自己拒绝的态度表现得十分明白。 来的人是宋弘身边得用的亲兵,还是他亲兵里最圆滑世故的两个,一听就知道这小主子只怕还生着主子爷的气呢。 顿时尴尬的道:“小主子——”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华皓打断了:“可不敢当,两位军爷直接叫我名字就好!” 他早就想明白了,也不再期待宋弘的所谓的父爱了,自然恨不得把界限划得清楚明了。 “宋……宋公子!”那亲兵看安华皓态度坚决,想着自己今天来还有任务,也不能把人的罪死了,琢磨了半天,换了个称呼。 安华皓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我们家主子爷马上要离开齐城了,走之前还想见见宋公子,说说话。不知道宋公子今天有没有时间?”两个亲兵嘴上说着看安华皓有没有时 间,实际打定了主意,不管安华皓今天是愿意去也罢,不愿意去也罢,他们抗都要将他抗去。 安华皓一愣,和梅晓彤交换了一下眼神,没想到,他话都说到那个份上了,按理说,以宋弘的地位,不早就应该气得不认自己了吗? 怎么还要见自己?莫非是还没死心? 梅晓彤也觉得这个宋弘有意思,先能一丢二十来年不管不问,这见面了,又死活要把人认回去,这不是有病吧? 不过,这要睡瞌睡了,刚好有人送枕头来。 她正想看看,这宋弘是如何厚颜无耻说出这些话来的。 因此一笑:“宋大哥,要不我陪你去?” 安华皓本来压根就不想去见宋弘,可既然自己媳妇想要去,那见见也不会掉块肉,忙点头:“晓彤,你想去?那正好,我陪你一起去!” 两个亲兵有几分傻眼,这……他们是来请小主子去见主子爷的,可不是要带着梅家丫头见公婆的。 只是回想起安华皓本来是一辆抗拒的,结果这梅家姑娘一说话,他倒是立刻就答应了。 便也知道,今儿个,只怕是要两个人一起才能带走人了。 只好陪着笑道:“外面马车已经准备好了,请两位上车——” 说着就摆出来请的知识。 李婆子听到动静,也从屋里赶来,拉着安华皓和梅晓彤的手叮嘱:‘“你们去坐坐就回,别乱吃东西乱喝茶!晓彤,要是有人欺负华皓,你也别客气,知道吗?” 李婆子知道那什么公爷的势力大,要自己女婿去见他,不去恐怕真还不行。 可她到底还是担心,不过自家闺女跟着去,她就放心多了。 不说别的,万一那些人想将女婿给打晕抢走了咋办?有闺女在旁边,谁敢对女婿动手,自家闺女也饶不了他。李婆子说这话也没压着声音,她本来嗓门就不小,这话被两个亲兵尽数都听在了耳朵里。 忍不住对看了一眼,听着话音,这梅家人知道了?还似乎很防备自家主子爷? 这到底是什么神仙人家?别是山里的太傻了,不知道自家主子爷的尊贵吧? 说句实话,自家主子爷,还有自家国公府,在京城都是一等一的权贵世家,老人都说了,宰相门人,七品官。 更不用说他们公府,就算当个普通的下人,那到京城外,也是被人巴结的对象。 这小主子,是不是真傻了?这要是跟主子爷回去了,以主子爷的本事,保管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就算是外室子的身份,有主子爷撑腰,在京城里也能横着走。 安华皓和梅晓彤点头答应了,“娘,你放心吧,我们就去坐坐,一会就回来了!给您带桂花糕回来吃!” 安华皓看着李婆子,眼神和语气都十分温和,带着说不出的恭敬和孝顺。 和前些天跟宋弘在一起的冷面相对一比,两个亲兵只觉得腮帮子疼。 这要是被自家主子爷看到,自己的儿子对一个乡下婆娘这般孝顺温和,只怕肺都要气炸了。 两人默默地交换一个视线,看向外面,装作没看到这一幕。 梅晓彤身上穿的本是家常的衣裳,头上也随便的挽着,插了两根银簪子,并无其他首饰。 她本就在孝中,加上她也知道,就算自己穿得再隆重,也不会如宋弘的眼,何必麻烦自己? 两人一前一后上了马车,两个亲兵驾着马车,哒哒哒的往客栈走。 安华皓握住了梅晓彤的手,两人沉默的一直到了客栈。 先有亲兵提前跑进去通报了,梅晓彤和安华皓跟着剩下的一个亲兵慢慢的走着。 院子门开着,两边都站着亲兵,腰间挎着刀剑,虎视眈眈的看着梅晓彤和安华皓。 要是胆子小一点的,只怕就要被这个阵势给吓着了。 可梅晓彤却十分镇定,宛若无人的牵着安华皓的手,走 了过去。 倒是安华皓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上次他来,可不是这样的,想来是听到梅晓彤要来,给晓彤一个下马威吧? 正屋的门开着,等到安华皓和梅晓彤进了屋子,外面的亲兵将门关上,一阵暖融融的气息将两人包裹。 扫视了一下正屋,没看到人,再侧耳一听,隔壁的隔间里,有小小的动静。 “你们先坐回,我马上就好。”宋弘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梅晓彤不客气的拉着安华皓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 桌上摆着点心干果和热茶。 梅晓彤一点也没觉得束手束脚,伸手抓了一把瓜子,慢慢的剥着壳,一面将瓜子仁放在干净的茶杯里。 安华皓见她不急不慌的样子,也露出一丝笑容来,伸手帮忙剥瓜子壳。 没一会,宋弘从里面的隔间走了出来,看到两人的动作,桌上一堆的瓜子皮,加上半盏瓜子仁,都忍不住脸皮跳动了一下。 好歹这点城府还是有的,只当没看到,坐到上方,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道:“我上次说的事情,你考虑清楚了没有?明天我就要回京城了。” 安华皓似乎全部的心神都放在了剥瓜子壳上,听到宋弘这话,也不过随意的道:“那就祝国公爷一路顺风——” 宋弘紧了紧手里的茶杯,好险没砸过去。 深吸一口气,看向了梅晓彤,上次他见到梅晓彤就认出来了,这个小姑娘就是自己那儿子的未婚妻。 只不过没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就算有几分心计和手段,又能如何? 可他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倒还是情种,对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颗心都在她身上了,为了这么个丫头,不认爹不说,连荣华富贵都不要了! 想了想,宋弘将心里对梅晓彤的评价调整了一下,既然儿子对这个丫头看中,那么是不是只要说服这个丫头,就能让儿子同意跟着回京城? 宋弘觉得他有这个把握,毕竟不过是个乡下的村姑,就算挣钱了,就算染得布得宫里娘娘的喜欢,也不过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 真要许诺点甜头,让她去京城见大世面,应该会很容易吧? 只要到了京城,自己的地盘,想怎么做,还不是都由自己来? 这么一想,宋弘也就勉强换了一副和蔼的口气:“你是华皓的娘子吧。我是他爹,我的事情,他回去跟你说吧?” 梅晓彤见宋弘不再跟安华皓说话,而是找上自己,顿时知道,戏肉来了。 笑眯眯的点头:“知道,宋大哥回去就跟我说了!说好端端的,突 然跑出来一个人说他爹,可吧他吓坏了!我还笑话宋大哥,说要是真有人这么跳出来就想当便宜爹,还废什么话,先套上麻袋揍一顿再说。您说是吧?” 宋弘脸色一僵,这丫头是在指桑骂槐? 抿了抿唇,宋弘决定让自己不跟她一般计较。 换了个话题:“我的确是华皓的亲爹,这次能跟他遇上,也是我们父子的缘分。华皓娘子,你来评评理吧!我是他亲爹,自然都是希望他好的,如今正好有机会遇到,我也不能忍心放纵他不管吧?” “因此我想着带他回京城去,给他找个好师傅,或者去上个好书院,等下半年的府试,要是能考上举人,岂不是他的造化?等到考上了举人,到时候再把你们一起都接到京城,参加会试,以他的水平,想来中个进士也不难。到时候看是外放还是留在京城当官。我这么安排难道不对吗?” 梅晓彤沉默了一下,然后才十分乖顺的点头:“您说的很对!” 这话一出,安华皓惊讶的抬眼看了她一眼,又默默地低头去剥瓜子了。 宋弘眼睛一亮,就知道,乡下村姑能有什么见识?因此越发滔滔不绝了:“丫头啊,你替我劝劝华皓,别再跟我赌气了。要知道,我出一趟京城不容易,要是这次他不跟着我走,以后我几乎又没有时间内,难不成,父子相认后,还要天各一方不成?”梅晓彤眨巴眨巴眼睛,十分纯良的扭头看安华皓:“宋大哥,你们父子相认后,就要天各一方,你难过不难过?” 安华皓头都没抬:“不难过。” 梅晓彤无辜的看着宋弘:“您看,宋大哥他不难过啊。” 宋弘…… “丫头,你看,我这大半辈子都在外面打拼,才挣下这偌大的基业。不说别的,我卫国公府如今在京城在皇上面前也都有几分体面,我这是为了啥,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我这辈子对不起的唯有华皓的娘和他两个人,好不容易相认,实在是想补偿一二。我也给你们交个底,跟着我回京城,要是你们不耐烦住在府里,我在外面也有几个庄子还有大宅子,到时候随便你们挑,爱住哪个住哪个,也不用在府里受拘束,可好?” 话音一落,安华皓剥瓜子的手一顿。 梅晓彤也沉下脸来,她本来还想再顺着宋弘的话,再听听他能说出多极品无耻的话来。 可这个安排,说是看中安华皓,什么都依着他,实际却还是当他是见不得人,上不得台面的外室子,连国公府都不能进,这是认得哪门子的亲,归得哪门子的宗?这是去京城给人白白笑话去吗? “国公爷 ,我有一个疑问,实在是不明白。”梅晓彤也不废话了,宋弘这种人,看来不打开天窗说亮话,就会一直装糊涂了。 “什么疑问?”宋弘看着梅晓彤。 “宋大哥是不是您亲生儿子?您真的是宋大哥的亲爹吗?”梅晓彤认真的看着宋弘的脸。 宋弘一愣,“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是假冒的?我堂堂一个国公爷,还用的着冒认别人孩子?” 想来是这句话刺激到了宋弘,他的身上第一次流露出一个鏖战过沙场的将军身上的凌冽杀气。 安华皓霍然起身,将梅晓彤护在了身后,警惕的看着宋弘。 宋弘被安华皓这个眼神,看得浑身的气势忍不住收敛了两分,想开口说两句,又觉得有点跌了面子,犹豫了一会,才板着脸道:“饭可以胡吃,话不能乱说!你这般口无遮拦,将来如何给华皓操持家务?岂不是给他到处树敌?” “这句话也是我想跟国公爷说的!您既然说您是宋大哥的爹,口口声声说是问他考虑,为他着想,要补偿给他!可是我却完全没看出来国公爷的一点诚意,看到的除了用荣华富贵诱惑,就是出自本能的看不起!”梅晓彤在宋弘流露出杀气的时候,敏锐的五感感受到的比安华皓还要强烈。 若是平常人,只怕要给这杀气给吓得腿软跪倒在地了。 梅晓彤也有瞬间觉得呼吸都被屏住了,不过条件反射的,学习过的强身健体术自然在体内流转,身子微微一侧,就转换成了防御状态。 那股子杀气对她的威力和造成的影响立刻减轻了。 要是宋弘看到了,以他征战沙场的眼光,恐怕立刻就能发现不对了。 幸好安华皓拦在了她的前面,宋弘的注意力立刻就被安华皓给吸引走。 梅晓彤深吸一口气,直言不讳的道,她也算看出来了,这宋弘是个极为自负自大的人,也许是多年的国公爷积威甚重,又镇守边疆,无人敢违逆的缘故。 (本章完) 第322章 他做出的决定,所谓的为别人好,其实都是他自认为的,他自己觉得的。 “你个乡下的丫头懂什么?我如何没有诚意?我亲自带他回去,他是我的儿子,享受荣华富贵有什么不对?我怎么看不起他了?你今天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宋弘终于露出了一个多年浸润官场的权贵冷酷的一面来。 “那好,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这话国公爷想必不用我解释吧?我那早亡的婆婆,为什么在怀着宋大哥的时候,还能放弃荣华富贵,逃了出来?为了什么?不过就是为了不让自己的孩子一出生就是外室子!外室子是什么?国公爷不清楚?”梅晓彤冷笑道,既然到如今这宋弘还要端着慈父的架子,也别怪她把他的脸皮给撕下来了。 “你——”宋弘脸色一下子涨的通红,想说什么,可看着安华皓冷漠的样子,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听宋大哥说,国公爷说的,我那婆婆本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又怀着孩子,就这么轻而易举的从国公爷的外宅里逃了出来,还在国公爷下令全部的人去找的时候,都没找到!” “据说卫国公府还是军功起家,世代也都多为武将,却连一个身怀六甲的弱女子都找不到,国公爷,您觉得我是该怀疑我的那早亡的婆婆是武功盖世的好,还是怀疑您压根就没派人,而是任由她流落江湖的好?”梅晓彤冷冷的道。 宋弘本能的立刻就道:“我当然派人去找了——”话说到一半,嘎然而止,脸色突然变得难看起来。 “还有呢——”好半天,宋弘才仿佛从牙齿缝里挤出声音来。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再说了,以他看来,梅晓彤的话不亚于在宋弘的脸上甩了一记响亮的耳光。 以前他可以装糊涂,如今这层面纱被扯下来,将他所谓的对齐欢的心爱,和对自己的歉疚显得那么苍白可笑,这让他一个国公爷脸面如何过得去? 就算现在当面装着能忍过去,背后真要针对晓彤,只怕防不胜防。 他知道晓彤是想为你自己抱不平,可对他来说,宋弘不过是个陌生人,没有感情,自然无从觉得委屈和不公。 梅晓彤本来还有一肚子的责问,可安华皓摇头,她也就一笑收之,不说话了。 宋弘将两人的眉眼官司看在眼里,再看安华皓一脸淡漠,知道只怕是有了心结,顿时又急又气。 一拍桌子:“我让你说,你说就是!怎么,方才胆子都那么大,这回子装哑巴不开口了?” 安华皓上前:“您有什么气,冲着我来!晓 彤胆小,经不起您这般恐吓!更何况,您是国公爷,她要是说话不经意得罪了您,被您的手下怀恨在心——” 话不用说得太明白,宋弘秒懂。顿时都被气笑了:“在你心里,你爹我就连这点度量都没有?用得着跟一个乡下丫头计较?说吧!还有什么气,什么怨,今儿个都说出来,让我听听,还有些什么?” 他也算看出来了,这丫头是替自己那逆子打抱不平来了的。 这么看来,虽然生气,可做爹的看到自己儿子有这样一个人这般护着,又有些说不出的欣慰。 既然宋弘都这么说了,梅晓彤知道这种权贵,尤其是军中出生的,那是说出的话,一口唾沫一个钉,绝无反悔之意。 宋弘让自己都说,那也就不客气了。 “既然国公爷这么说,小女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还有几个疑问要请教国公爷,当初我婆母是如何流落到荆县的?她是因何而死?安华皓养在宋春花那里,国公爷身为父亲,虽然有心腹照顾着他,可心腹七八年都没有消息传递过去,国公爷居然丝毫不担心,又是为何?既然能不闻不问七八年,为何七八年后又派人来教导他?既然派人教导他,为何又纵容族兄弟夫人暗杀自己的儿子?” “国公爷口口声声说要补偿弥补,不知道是弥补的什么?补偿的又是什么?”梅晓彤盯着宋弘的眼睛,一句一句的追问。 宋弘脸皮一阵抽动,在安华皓和梅晓彤那淡定的,似乎看透一切的目光下,他突然羞惭起来。 只觉得再也无法面对安华皓了。 狼狈的别过视线,深呼吸了几下,才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我明白了,你还是在怨我——” 梅晓彤嗤笑出声:“国公爷这话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了,您都没将宋大哥当一回事,如今还怪上他怨恨你了?国公爷扪心自问,您对你其他的子女是这样疏忽的吗?若有人敢伤害您其他的儿子,你会一而再再二三的纵容吗?您的一举一动,都在清清楚楚的告诉我们,宋大哥这个儿子,在您的心目中,分量少得可怕!” “不说您的那些子女了,恐怕连族兄都比不上吧?不然哪个当父亲的,能看着别人一次次的要谋害自己的儿子,还无动于衷的?” “打开天窗说亮话吧,我们不认为国公爷你是十分期待这个儿子,你这么想要接他回去,也绝对不会是为了所谓的补偿弥补,别不会是你们国公府出了什么事情,需要人出来背黑锅。您舍不得您那些放在心上的子女,想起了这个在外面的外室子吧?”梅晓彤豪不客气的道。 “你……我宋弘再不济, 也不是这种虚伪自私的小人!”宋弘被挤兑得脸青一阵白一阵的,只觉得胸口疼。 “那就再好不过了!还请国公爷记得今天的好才好!”梅晓彤打蛇随棍上。 宋弘深深的看了一眼安华皓:“你想好了?不后悔?” 安华皓微微一笑:“我本就是乡野出生的小子,没那么大的福气去享受国公府的荣华富贵。这么多年过去了,我已经习惯了自己是一个孤儿,无牵无挂。如今这样挺好的,国公爷就当从来没生过我这个儿子,我也就当自己从来没有过父母,彼此不打搅,各自安好吧!” 看着宋弘铁青的脸色,安华皓又笑微微的补上一句:“更何况,我如今已经入赘梅家为婿,和安家再无瓜葛了。国公爷想来也不会需要一个给人当赘婿的儿子吧!” “你——你糊涂啊,这样一个乡下丫头,你,你居然跑到人家家里去当上门女婿?”宋弘一听,差点没跳起来,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矜贵的样子。 梅晓彤不乐意了,插着腰,凉凉的道:“当上门女婿怎么啦?他是上门女婿他骄傲!再说了,我们老梅家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我跟你说,这宋大哥是我的人,不管是谁,跟我抢他,那就没完!” 说完,拳头在茶几上轻捶一下,“咔嚓——”那茶几就碎成了好几块,茶几上的干果,茶壶茶杯都碎了一地。 宋弘本来是一口老血梗在喉咙口,是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只憋得难受。 又见梅晓彤居然徒手就把那么大一茶几给劈碎了,顿时忍不住后背寒毛一竖,本来到了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 身体本能的就做出了攻击的姿势,惊疑不定的看着梅晓彤,这个丫头刚才那一下子,让他这个征战沙场的老人都忍不住心悸,这绝对不是那资料里给的,只是一个会做生意有几分聪明的乡下丫头! 安华皓身边什么时候出现的这么厉害的一个女人?这个儿子到底还有多少事情是自己不知道的? 本来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中的宋弘突然就不确定起来。 他忍不住有些后悔,当初不该抱着轻视的心态,觉得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闹不出个什么名堂来,而少了关注。 安华皓见宋弘被镇住了,忙一拉梅晓彤:“今日把话都说清楚了,想来国公爷这次一别,以后再无相见机会!还请国公爷珍重,告辞!” 急忙就往外面走,趁着宋弘现在还没回过神来,赶快跑啊! 不然还留在这里等着过清明节吗? 梅晓彤也见好就收,反正看到宋弘气成那个样子,又被自己给震到了,心里的气 才顺了几分。 这个世道,看中孝道,虽然宋弘这个亲爹不咋样,渣得让人听了就手痒痒,可碍着孝道,不仅安华皓不能对他真如何,语言刺激他不过瘾,这么来一下子,让他心里点数,别真把她们逼急了,不然什么都干得出来! 因此特别顺从的跟着安华皓就往外走。 宋弘回过神来,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没发出一个字来。 眼神说不出分不清意味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头也不回的护着怀里的那个牙尖嘴利的丫头,出了门,那么决绝。 外面的亲兵哪个不是耳尖眼利之人,将里面的话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本以为自己主子爷要发飙的,可没想到主子爷虽然生气,可却没喊人将他们拿下? 要知道在京城里,就算是主子爷最宠爱的大公子,那也是一言不合就操起鞭子抽个半死的。 再结合你们那动静,难不成主子爷亲自动手了? 再看门一打开,那小主子小两口居然就这么毫发无伤的出来了,顿时看向两人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打量。 领头的那个,犹豫了一下,冲着屋里喊了一声:“主子爷——” 不对啊,听动静可是里面有砸东西的声音,怎么出来的人啥事都没有呢? 里屋传来宋弘压抑着怒火的声音:“让他们滚,滚得越远越好!” 话虽然这么说,可亲兵们知道,这是主子爷宁愿自己生气,居然也没动着小主子一个手指头? 哎呦喂,这要是外人知道了,只怕下巴都要吓掉了。 自家这主子爷,从来是说一不二的人,满府里,只要他开口,谁都不敢有半个不字。 就连夫人那在主子爷面前也是谨慎小心的很。 哪里见过,这几乎是当面给主子爷难堪了,还能啥事没有的! 几个亲兵看梅晓彤和安华皓的眼神几乎可以是崇拜了。 领头的冲着身边的两个亲兵使了个眼色:“你们两个送两位回去。” 赫然是方才接两人来的那两个。 两人领命,走到前面示意:“两位,请随我来” 梅晓彤和安华皓冲在场的亲兵都点点头,才跟着人后面走了。 等两人出了院子,亲兵领头的忙小心翼翼地进了屋子。 引入眼帘的就是一地的碎木渣和粉碎的茶杯。 看到一贯无所不能的主子爷,闭着眼睛,仰面躺在椅子上,神色见带着说不出来的萧索。 “主子爷,咱们真的明天就走吗?”领头一边心里猜度,先前这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一面吞吞口水,问道。 “不走,难不成还留在这里等那个逆子回头不成?走!现在就收拾行李走!”宋弘被一语又牵动了怒火,顺手将桌上的茶杯砸得粉碎。 领头的亲兵苦着脸提醒:“主子爷,您忘记了吗?明儿个朱大人才到,咱们要是提前走了” 这句话倒是提醒了宋弘:“我先前的吩咐你交代下去了没?明儿个老朱就到了,他们手里的那些东西,倒是能给老朱帮个忙,不能白浪费了。” 领头的亲兵点点头:“主子爷您放心,我已经交给大头和疯子了,保管会将这消息传到两位的耳中的。” 宋弘点点头,疲惫的挥挥手:“那就行了,你们退下吧!” 领头的亲兵不敢再说话,悄然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门里,宋弘苦笑着,喃喃得冲着空气中某个虚空道:“阿欢,你看到了没?你要是看到了,一定很高兴!我的报应终于来了!” 出了客栈,梅晓彤和安华皓本来要自己回去,可两个亲兵死活不肯,说是他们的任务,不完成回去要领军棍的。 没奈何,只得又坐上马车。 本来梅晓彤有一肚子的话说,可马车外面有人,两人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握着彼此的手,不说话。 倒是两个亲兵很有兴致的小声闲聊着:“明儿个咱们就能回去了,也不用在这个鬼地方再呆着了!” “可不是,这次陪主子爷从过了年初六就出来了,眼看着正月都要过完了,终于能回家了。” “要不是朱大人来接手,咱们还的在这个地方给耗下去。你说他们胆子也真肥,朝廷的东西也敢伸手!” “废话,没听说过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以前小打小闹,朝廷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罢了,一年比一年贪得多,真当朝廷是摆设不成?这不,先派了咱们主子爷来打头阵,接下来就是朱大人的事情了,听说他带了积年的老吏,还有朝廷派来的护卫队,又有咱们主子爷前面做的事情,这次恐怕要彻查了。” …… 两人说话的声音很小,一般人是听不清楚的,可梅晓彤和安华皓不是一般人啊,他们俩听了清清楚楚。 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到了家,两人匆忙下车,给两个亲兵道了谢,才挽着手进了院子。 等两人一进院子,马车电转,两个亲兵互相也对看一眼,松了一口气。 梅晓彤和安华皓跟着别人走了,梅长青几个人不知道什么情况,李婆子心里门清啊,这一上午就担心得不得了。 眼看都要中午晌吃饭了,两个孩子还没回来, 顿时就有些坐不住了。 没一会就要到院子里去看看两人回来没有,正好对上开门的梅晓彤和安华皓。 忙迎了上来,顾不上多说,就忙着下厨房做午饭去了。 两人回到屋子里,洗漱了一把,才坐到炕上,互相对看一眼,异口同声地道:“朱大人!” 外面那两个亲兵讨论的也不算隐晦,两人立刻就联想到了私矿上。 本来最近就有些一筹莫展,梅晓彤都在考虑要不要把小彤彤给揪出来,用积分把证据送到皇帝案头上了。 没想到本来是去跟宋弘说拜拜的,居然得了这么个消息,简直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想起宋弘,梅晓彤皱皱眉头,觉得不太对:“宋大哥,我怎么觉得今天这消息来得太简单了?感觉好像是故意透露给我们的?” 安华皓揉一把梅晓彤的头发:“本来就是故意透露给我们的!”他跟着许由多年,也接受了不少关于情报获取的训练。 两个亲兵方才那一套,正是当初许由教导的那一套里,如何能故作毫无痕迹的将消息透露出去的很多种方法之一。 尤其是技术那么拙劣,连晓彤这种没经过特别训练的人都能看出来,啧啧~~ 梅晓彤一想也就明白了:“想来是你那便宜爹示意他们将这个消息透露给我们的,这是什么?示好?还是说你那便宜爹,其实没那么渣?而且,我看你爹给你说的那些所谓的身世,所谓的真相,恐怕还有商榷的余地,也不可尽信!真相到底是什么,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了!” 安华皓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容里却没有一点温度:“那又如何?不管他是亏欠也好,是弥补也罢,还是利用也行!对我们来说,只要能利用上, (本章完) 第323章 安华皓嘴角勾起一个弧度,笑容里却没有一点温度:“那又如何?不管他是亏欠也好,是弥补也罢,还是利用也行!对我们来说,只要能利用上,为咱们谋取到好处,有何不可?我并不觉得受之有愧,或者就因此觉得欠了他人情,而改变自己接受他!想来他也死心了吧!” 梅晓彤一拍安华皓的肩膀:“说得对!不管他什么目的,反正糖衣炮弹打过来,咱们把糖衣吃掉,把炮弹退回去就行了!” “嗯,一会吃了饭,我就去找人调查一下朱大人的背景,如果没问题,就将手里的证据交出去!等解决了高进他们,咱们就回灵山村去!”安华皓安排道。 出来这么久了,他第一发现自己居然想家了!那个他和晓彤一起布置的房子。有了宋弘的故意泄露的消息,安华皓有了目标,先是让人去调查那位朱大人是何方神圣。 没几日,就有消息传来。 那朱大人,名朱浩,字浩然,乃是当今登基科举第一年的探花,据说其貌俊逸轩昂,本来殿试为第一名,当今见其才貌,亲点位探花。 自此也是入了当今的眼,在翰林院不过区区四五年,就已经成了当今身边的近臣,如今已经是吏部侍郎,俨然就是吏部尚书的接任者了。 实乃当今天子心腹,最受器重的那种。 朝廷派朱浩然来查访私矿一事,想来是朝廷已经忍无可忍,决定痛下狠手了。 安华皓将得到的朱浩然的消息,和梅晓彤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又商讨了半天,才下定了决心。 安华皓将所有的证据都收拾好,抱了抱梅晓彤,亲亲她的发顶:“晓彤,我这一去,若出了什么疏漏,你立刻带着娘和哥哥们回到灵山村去,不要管我。我自有法子出来,最不济,有宋弘那个刚认的亲爹,想来不会放过这个施恩给我的机会。” “所以,你一定要记得,你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只要你没事,我才能安心,知道吗?”安华皓虽然和梅晓彤分析了朱浩然应该没问题,可小心驶得万年船。 他们对官场了解不多,不敢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朱浩然身上。 说完搂着梅晓彤,低低的在她耳边交代了两句,才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家。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的背影,垂下眼,好半天才一抹眼睛,回屋叮嘱李婆子他们,让他们这几日就把行李收拾出来,随时说不定就要回灵山村。 梅长贵和梅长青还有天虎,都被憋得不行了,听说要回灵山村,也顾不得多问,忙回屋收拾行李去了。 唯有李婆子,知道事有蹊跷,这前几日还要大家 都不要出门,怎么忽然就要收拾行李准备回去了?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拉着梅晓彤悄悄的一问,才知道原委。 现在肚子里把梅长安给痛骂了一顿,才拉着梅晓彤的手,慎重的道:“晓彤啊,要是华皓这孩子真出了什么事,你可记得,只要能救他,搭上你那所有的家当,也得酒知道吗?” 梅晓彤没想到李婆子能说出这番话来,她心里也早早的下定了主意,若真是安华皓有事,她是绝对不会让他出事的,大不了,就算暴露系统,也得把人救出来。 李婆子见自己的闺女还一脸没回过神的表情,真是恨铁不成钢,自己这傻闺女啊,咋就不明白呢? 只得掰开来揉碎了讲给梅晓彤听。 “先不说华皓是个好孩子,对你一心一意,光这份心,咱们就得记着,怎么能见死不救?你如今是他媳妇,不救他,你一来心里过不去,二来只怕人家的唾沫星子都要淹死你了!” “俗话说的好,这只要用心真,石头都能给捂热乎了。可这要是不用心,就跟那灶里的火一般,再烧得高烧得旺,不往里面添柴,最后也就剩下一捧冷灰。” “这两口子之间,不管再多的情分,对你再好,你要是不拿人家的真心好好捧着,用真心去换,时间久了,再热的心思也就淡了。华皓这孩子,以前娘还真不喜欢他,觉得他话少脸黑嘴毒,又还给你,给咱们家没面子。不过是碍着闺女你这个天魔星没办法,娘才捏着鼻子接受了他。” “他也知道娘和家里人不待见他,可是为了你,为了你们俩,你看他默默地在后面做了多少事?真是一颗心都在你身上了。这样的好孩子,你可别冷了人家的心!” “这次的事情,说来,也是咱们家连累了他!咱们做人可不能没良心,要真是华皓这孩子因为这个,被抓起来还是怎么打,咱们倾家荡产的也得去救他,知道不?” “虽然老话说什么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咱们可不能做这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如今他那亲爹,说不得就等着咱们不管,他好插手,把安华皓给救出来,到时候在中间挑拨两下,指不定华皓这心思就往他亲爹身上移了,对咱们怨恨起来,岂不是白便宜了华皓那混帐亲爹?咱们可不干这么赔本的买卖!这亲都成了,堂也拜了,华皓这孩子就是咱们家的人了!哪里轮得到那半路来的混战爹?听到没?” 梅晓彤听着李婆子吧啦吧啦说了这半天,又是好笑又是感动,搂着李婆子的肩膀:“娘,你放心吧!你闺女我才没那么傻呢!自家的男人,哪里有放手送人的道理!再说 了,钱没了可以赚,怎么能跟宋大哥比。我心里都有数,你别操心了,好好收拾行李去吧!” 李婆子这次安心去收拾行李去了。 梅晓彤出得门来,也回屋准备去了。 安华皓这一次出门,好几天晚上都没回来。 李婆子担心梅晓彤,干脆晚上就搬过来跟梅晓彤睡,陪着闺女,也给她安慰安慰。 第一天第二天没回来,李婆子安慰梅晓彤,路途遥远,尤其是那些当官的,肯定身边很多人保护着,要想单独见到当官的,肯定要找机会。 第三天第四天没回来,李婆子先慌了,还是梅晓彤镇定的安慰她,没事的,就算见了朱大人,拿出证据,如何证明自己不是高进他们的人?想来还要调查取证,这期间肯定不会让安华皓回来。 第五天,第六天,还没回来。 李婆子和梅晓彤都没心思安慰对方了。 梅晓彤一咬牙:“娘,要是明天宋大哥还不回来,我就一个人跟着去看看,你们等这城里一解禁,就立刻回咱们家去。” 李婆子想拦着,可又放心不下安华皓。 想让梅晓彤去,又怕出了万一,这可是自己的心肝尖尖。 要真在安华皓和梅晓彤之间非要选一个,当然是自家晓彤。 因此纠结的不行。 夜都深了,母女俩还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带最后干脆翻身而起,点上灯,互相看着发呆。 就在此时,梅晓彤耳朵一动,不对!外面有动静!有人半夜摸进来了! 梅晓彤忙冲着李婆子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李婆子坐在原位不要动。 她悄悄的滑下炕,蹲着身子,顺手抄起一个圆凳,忙忙的朝着门边蹭过去。 梅晓彤不敢站起来,屋里有灯,她要是一站起来,只怕外面就能看到她印在窗户上的影子。 将耳朵贴在门边上,听着外面的动静,来的大约有四五个人,一个个脚步沉稳,不是普通人。 梅晓彤的心提了起来,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里的凳子腿。 那脚步声到了院子门口,就停了下来,然后似乎有什么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接着一个古怪的脚步声,慢慢的响起来,越来越近,已经到了房门口。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了,一只脚刚迈进来,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也扑鼻而来。 梅晓彤手中的圆凳就直接扑来人的面门而去。 她并没有留手,这一凳子下去,不管打在人身上那个部位,只怕都要非死即伤。 “媳妇——” “凳下留 人——”有人惊呼! “晓彤——”是李婆子的叫声。 梅晓彤凳子挥出去一半,就感觉到了不对劲,那股淡淡的血腥味后面,是她熟悉的味道。 是安华皓! 想要撤回手上的力道已经来不及了,梅晓彤急了,她是全力出手,这一下子要是打在安华皓身上打实了,只怕他要去半条命了! 安华皓好不容易回到家,看到自家房里灯还亮着,顿时心里暖融融的,媳妇这是担心自己,所以这个时候还睡不着吧? 因为急忙推开门,本以为可以有小娇妻的温暖馨香的怀抱,来温暖他这个风雪夜中的晚归人。 没想到,这小娇妻香喷喷的怀抱没有,小娇妻那要人命的凳子却只扑面门而来,带起一股凉风。 安华皓几乎比梅晓彤还了解她那恐怖力道的杀伤力,这一下子拍实了,小娇妻就要变成小寡妇了! 脑子里立刻回想起晓彤以前说过的,要是他有了什么花花心思,没别的说的!只有一句话,梅晓彤的未来没有合离,只有丧偶!等他死了,晓彤一定会找个别的男人,睡他的媳妇,住他的房子,花他赚的银子,打他滴娃! 安华皓更惨,连娃都没有!自然不肯坐以待毙! 他做出了他这辈子最机智的动作,飞快的往地上一躺,然后顺势咕噜噜的滚下来台阶。 滚下去的那一刻,还能感觉到凳子送自己头顶上飞过带起的阵阵凉风。 “卡嚓——”凳子撞在了门框上,咣当一声,门框怦然倒地…… 安华皓擦了一把冷汗,还好自己滚到院子里了,虽然狼狈了点,可在躲开了自家媳妇的凳子袭击后,又避开了门框压顶,幸哉! 梅晓彤见安华皓滚下台阶后,才松了一口气,等门框倒地后,立刻跑到安华皓面前:“宋大哥,你没事吧?” 李婆子也从屋里跑了出来,连鞋都没顾得上穿,一张脸发白:“华皓啊,你没事吧?没被砸到哪儿吧?” 再看安华皓因为在地上滚了几圈,露出长袍下打着夹板的腿来。 梅晓彤顿时一把按住了安华皓:“你的腿怎么了?” 安华皓想坐起来,被梅晓彤按住了肚子,努力的挣扎了半天,颓败的放弃了:“没事,一点小伤不碍事,晓彤,能先让我起来吗?地上凉——” 十分委屈。 梅晓彤一愣,低头看自己的手,忙收回来,手忙脚乱的一边搀扶安华皓起来,一边追问:“到底怎么了?这大晚上突然回来,也不让人送个信,害得我还以为家里进贼了——” 安华皓怎么好 说,自己事情一办完,思媳妇心切,顾不得挽留,执意要连夜赶回来,哪曾想被媳妇当贼,差点小命都交代在媳妇手里了。 擦一把冷汗! 一直站在院子口的人,此刻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那个……宋公子,您平安到家了,我们也就放心了,该回去给大人复命了!” 梅晓彤这才分心看向院子门口,四五个彪形大汉,一身的腱子肉,配着刀,穿着朱红色的官袍,一个个看着梅晓彤的眼神,都充满了说不出的味道。 安华皓挽留:“时候不早了,不若就在寒舍住上一宿,明儿一早再回去复命也不迟!这个时候回去,大人想必也休息了,重头戏在明天,几位大人不如先养精蓄锐,明天才好办事。” 领头的汉子考虑了一下,点点头:“那就麻烦宋公子和宋夫人了。” 说着还特有礼貌的冲着梅晓彤拱手。 这闹得这么大的动静,梅长青他们兄弟早就被惊醒了,披着衣服赶过来,就听到李婆子吩咐他们将房间腾两间出来,让给这些配着刀的官爷去休息。 一面又亲自去厨房,通了火,煮了一大盆的鸡蛋面让梅长贵给端到官爷休息的房间里去了。 忙完这些,又赶到后院去看女婿的伤势如何了。 梅晓彤已经将给安华皓打来了热水,让他梳洗了一番,此刻正让他解开了外袍,正在研究伤势。 安华皓知道梅晓彤不看到不会放心,也就靠在引枕上,眼神一错也不错的看着梅晓彤。 李婆子人老成精,知道这小夫妻多日没见面,正是要好好说说私房话的时候,也就笑着回屋歇息去了。 这女婿回来了,她这个老婆子也放心了。 屋里,梅晓彤用剪刀剪开了安华皓的裤腿,才发现,他的腿又青又肿,看起来格外的狰狞可怕:“这是怎么了?” 梅晓彤又心疼又着急,以安华皓的身手,都受了伤,这一趟该有多凶险啊? 忍不住,眼眶就湿润了。 安华皓一看梅晓彤眼睛含泪,顿时心都软成了一团,忙抚摸着梅晓彤的头发:“没事,真的是小伤,就是看起来吓人而已。” 梅晓彤不敢动这个夹板,束手无策,好一会才想起,以前给梅晓鹊的生筋壮骨水,似乎还有一瓶? 应该有效果吧?只是心里没底,寻思着等安华皓睡下了,她再问问小彤彤才好。 安华皓好不容易哄好了梅晓彤,才将自己这几日的经历和遭遇一一道来。 原来他让手下打探到了,果然第二日宋弘说话算话,就从客栈大模大样的带着亲兵出 来了。 以他们的眼光,早就发现客栈外有好几处盯梢的,见他们一出来,也就远远的追了上去。 直到了江边,虽然有人守着,可看到宋弘和他那身后几十个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亲兵,都忍不住怂了,没一个人敢上前拦着。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弘带着亲兵扬长而去。 上了一艘从上游刚刚停靠在永城码头的客船,然后杨帆而去了。 收到消息,充满赶来的高进还有梅长安,等他们赶到码头的时候,就只能看到河道上远远的一幕了。 高进气得大庭广众之下,痛骂出声,脸色十分的难看。 身边的人无一幸免。 还是梅长安给他出主意,得知道这卫国公宋弘来齐城到底是为了干啥?是私事还是公干? 高进一听,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将手下身手最厉害的那几个给派了出去。 安华皓自然就跟在了高进那几个手下的后面。 跟着宋弘坐船一天,到了傍晚,才停了下来。大半夜的,宋弘他们突然上了另外一艘船离开。 高进的手下本想跟上去,在灯火下,发现那艘船上,甲板上站立着的都是甲胄分明的兵士。 这谁敢上去,只得忍耐下来,等载着宋弘的船远去了,才上了先前的那艘船。 而朱浩然就在这船上,虽然他也带了一队好手保护着自己,可高进度这几个手下,哪个不是亡命之徒,手里血债累累的,一时倒杀了个旗鼓相当。 直到朱浩然被高进的人差点刺伤,安华皓才出现,救了朱浩然,和他的手下一起,将高进的人一网打尽头。 因为安华皓献上去的证据事关重大,自然不能离开朱浩然,也就跟着他一起又乘船掉头往齐城而来。 这些证据需要查实,惊动了高进和地头蛇。 (本章完) 第324章 他们知道事情败落,可却也不想就这么认输,毕竟这可是好几代的家业,谁家不是赚得盆满钵满的? 要他们收手怎么可能?更别提要是这朱浩然真调查出什么来,他们只怕不仅家业没了,恐怕一家人的命都没了。 这酒壮怂人胆,恶从胆边生。一不做二不休,反正横竖是个死,若是能干掉这朱浩然,说不得事情还有转机。 有了这个决定,那派上门来刺杀的人,几乎都不掩饰了,手段层出不穷,防不胜防。 朱浩然身边的人又要调查,又还要保护朱浩然,真是分身乏术。 还好安华皓主动提出来,他负责贴身保护朱浩然。 按理来说,他这个要求很突兀,尤其在这个敏感关键的时刻,提出这个建议,实在不好讨好,说不得还要被朱浩然怀疑。 可没想到朱浩然不仅不怀疑,还一口同意了,时刻就将安华皓带在身边,这个案子也丝毫没有隐瞒。 没两天,安华皓就弄清楚了来龙去脉。 齐城的出产量越来越少,跟朝廷哭穷,来上任的县令一个个的,不是出了意外,就是来了没几年,就挥霍奢靡成性。 时间久了,哪个皇帝和大臣也不是傻子,就起了疑心。 早就往齐城派人暗中来调查,发现了端倪。 只不过这里被地头蛇们经营得几乎是水泼不进,朝廷也就派了探子在齐城潜伏下来,时刻关注着。 年前齐城今年上缴的矿石不过往年的一半,这可真激怒了当今圣人。刚好卫国公宋弘镇守边疆归来,君臣相得。 圣人跟宋弘闲聊说起这事,宋弘不知道怎么的,就主动请缨说本来要来荆县这边看一个故人,正好借着这个机会,探一探齐城的底细。 当今自然求之不得,就让宋弘打头阵,带着亲兵亲自前来齐城一探究竟,而朱浩然则配合着宋弘,一直在附近等候。 宋弘这边刚调查出一些眉目来,京城就传来急信,要他速速回去,有要事。 宋弘只得丢下齐城这边,赶回京城去。 临走将自己查到的东西交给了朱浩然。 有了宋弘的这些东西,朱浩然这边只要再费上些时日,也能见齐城查个底朝天。 没想到这高进他们如此丧心病狂。 越是如此凶残的反扑,越是证明有鬼。 加上安华皓带来的铁一般的证据,朱浩然心里有了底。 他现在等的就是宋弘离开后,会在最近的州府调一批驻扎的军队过来,等那些驻军过来后,才有把握拿下齐城。高进他们似乎也意思到了这一点,来刺 杀的人络绎不绝,要么单身一人,要么就结伴前来。 朱浩然带来的虽然是皇帝给的军中好手,也架不住人多,俗话说蚁多咬死象,一天十二个时辰,时刻都要警惕着,铁打的身体也受不了。 总有疏忽的时候,安华皓身上的这伤,就在前天为了就朱浩然受的。 要不是安华皓拼死一救,只怕朱浩然就要死于刺杀,朱浩然一死,安华皓他们估计也要受牵连。 幸好最后在最危急的时候,调派来的驻军赶到,将人团团围住了。 朱浩然被明着围杀了这么就,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他乃天子近臣? 当下也顾不上歇息,直接命令驻军将人就地格杀,然后直扑着齐城而来。 到了齐城,趁着天黑,已经将齐城的要道都控制住了。 天一亮,就要带着驻军,兵分两路,一路去私矿,一路去县衙,争取一网打尽。 而安华皓知道家里人牵挂自己,因此极力要回家,也是为了躲开明天的围剿。 明天的围剿是重头戏,也是多少人眼红的升迁之路,这事要是办得漂亮,回去就能官升三级了。 他何必抢这些功劳,没得让人红眼。 朱浩然只得让人送他回来。 安华皓说起来,都是轻描淡写。 可梅晓彤却能听出背后的艰难和凶险来,以他的身手,都能受伤,想来当时情况十分危急。 当下放柔了脸色:“现在回来了,有我在,你好好休息睡一觉,明天醒来说不定朱大人他们把事情都解决了。” 安华皓的眼眶下全是青黑,一看就好几天没睡觉了。 本来就是凭借着一口气撑着,此刻媳妇在一旁软语相劝,有她在自己也格外的有安全感。 说完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安华皓也扛不住了,几乎是在梅晓彤话音一落,就靠在引枕上安然入睡了。天刚蒙蒙亮,送安华皓回来的那几个官爷就告辞而去。 梅晓彤知道事关重大,也没有挽留,安华皓几天几夜没合眼,终于能安心睡下,此刻还在睡梦中。 梅晓彤替他表达了歉意,几位官爷丝毫不计较,还宽慰道:“宋公子这些日子的辛劳,我们兄弟都看在眼里,若不是宋公子拼死相救,我家大人就凶多吉少了。还请宋公子好好休息,等我们大人把事情办好了,自然还要请宋公子和夫人去喝庆功酒!” 说完,就告辞了。 看着几人消失在拐角处,不知道是因为知道朱浩然今天要动手的原因,梅晓彤觉得今天早晨的永城,气氛都格外的压抑。 关紧了院 门,梅晓彤又去嘱咐了梅家人,今天就算天塌了,也不要出门,不准放人进来。 从天色一亮,往日里,这个时候就是早市开始了,郊区的农户们,将自家地里的产出给挑到县城里来卖,这是郊区农户们的一大进项。 各家各户的女人们,或者是负责采买的人,也都往集市上去采购一天所需的蔬菜啊,米面之类的。 这是一个城市生活的开始,也是很多人家一天的开始。 虽然最近县城进出大门比以往严格些,但是对于那些几乎天天进城卖菜的农户来说,顶多就是麻烦一点。 因此这几天,大家也都心照不宣的早早的天没亮就等在城门口,等着城门打开的时候好进城。 可是今天,等到天都大亮了,城门居然还没有开。 隐约的,从城门里还传出县城里有哭喊声,或者尖叫声。 等在城外的除了农户还有行商和其他人,听到这声音,忍不住都变了脸色。 有那胆大的,凑到城门口去,朝着里面看去,城门紧闭,什么都看不到。 就连那些声音也都因为城门相隔的原因,听起来不那么真切。 再过了一会,那些声音似乎都消失了,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城外的人都面面相觑,越发猜测起这城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一会,城门里似乎有人说话,然后有整齐的脚步声。 大家都紧张的退后了几步,盯着城门。 城门没有打开,但是城门顶上,出现了一个浑身武装,一身甲胄的士兵,看了看下面城门口的百姓,探出头来,冲着底下喊:“今日城门不开,大家都散了吧!三天之后再来!速速退去,若再在城门口逗留,格杀勿论!” 听了这话,农户和行商们哪里还有心思逗留,都撒开腿往远处跑,一个个此时都恨自己爹娘给自己少生了两条腿,有那胆小的,连自己的货物都不要了,小命要紧啊! 门口的人作鸟兽散,很快城门口就连个人影子都看不到了。 城内。 一向热闹的街市,此刻死一般的沉寂。 街上到处都是穿着铠甲的士兵,有不知情开门做生意,或者要出门的,谁都不傻,不待士兵们呵斥,就十分自觉地退回自己家,关上门,捂着心脏怦怦跳去了。 小孩子们闹着要出门,被大人一顿威逼利诱,给关在了家里,有那不知事,还要哭嚎的,都被捂着嘴胖揍了一顿,老实的窝在家里不说话了。 街上除了脚步匆匆的士兵外,没有任何人敢在街道上行走。 每一个街口 把守,越靠近县衙,士兵越多。 县衙直接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个严严实实,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 从一大早起,县衙里的人就一律不准出来,开始还有几个恶仆,一贯横行惯了,嚷嚷着自家老爷是县太爷,齐城就数他家老爷最大,要是耽误了他家老爷的大事,看能饶了谁。 这话一出,就被士兵一拥而上,揍个半死,跟死狗一样被拖走了。 剩下的人,哪里还敢大放阙词,胆小的当场就尿裤子了。 机灵的立刻就跑到里面去报信了。 高进昨儿个歇在夏氏房里,前几日他很是恩宠了一番王金钗,看着一个嫩生生的小姑娘,如今被自己浇灌得媚意横生,很是得瑟了一把。 只是这几天他总觉得心里不太踏实,尤其是派出去的杀手一个个铩羽而归,或者压根就没归,让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因此这几天他实在是没心思去睡女人,干脆跑到夏氏这里。 对于夏氏这个嫡妻,高进觉得自己还是很尊重的,不仅因为是结发夫妻,更多的是,夏氏乃是吏部尚书的侄女,高门闺秀。 嫁给他属于下嫁。 夏氏父母早亡故,是由叔叔婶婶抚养长大,跟亲生的没什么区别的。耳濡目染,京城贵妇之间的交流,还有偶尔对政局的把握,那都非一般女人可比。 高进心里清楚的很,跟夏氏,那是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正经事,也只能跟夏氏商量。 至于其余的那些女人,不过是些玩意儿罢了。 他当然不好明说自己跟私矿背后的地头蛇勾结在一起,欺瞒朝廷,只说自己似乎被人陷害,得到上面的消息,要下来查探一番,如有不慎,只怕一家子都难逃一死了。 夏氏虽然耳濡目染过一些时局分析,也曾听礼部尚书偶尔露出来的只言片语,并没有拘泥于后宅。 这也是她底气足的原因,高进离不开她。 因此听了高进的话,夏氏虽然不太清楚高进在外面的勾当,可能惊动朝廷来人查探,肯定不是小事。 追问高进,却死死不吐口。 没奈何,夏氏只好威胁道:“老爷,你要是不说实话,妾可帮不了你,要是耽误了您的大事,您可别赖我!” 高进这才没法子,半吐半露的将事情挑挑拣拣的说了出来。 夏氏一听,眼前一黑,顿时晕了过去。 屋里只有高进和夏氏两人,夏氏突然晕过去了,可把高进给吓坏了。 跌声的让人进来伺候着,将夏氏抬到床上,又掐人中,又拿药油的,刚把夏氏给折 腾醒来。 就听到门人跌跌撞撞的来回报:“老爷——老爷不好了!县衙外面来了好多官兵,将咱们县衙围来里三层外三层——” 高进的脸一下子刷白,手都忍不住都抖起来。伺候高进的贴身小厮哪里肯信,啐了一口,上前就给了那门人一脚:“大清早的,你胡咧咧啥?” 门人被踢了个跟头,还顾不得爬起来,只喊冤枉:“大人……我没胡说!是真的!咱们府负责采买的老三被那官兵给打得半死拖走了——” 满院子的人顿时炸开了锅,惊恐的看着高进。 身为官员的家奴,哪年不听说几件当官的被抄家,一家子都被发卖的事情? 哪个当官的,好端端的,会有官兵来围住府衙?这不是要抄家的节奏吧? 胆小的丫鬟开始捂着脸哭起来,聪明机灵的,已经偷偷地往后退,想回屋去收拾细软好藏起来。 高进沉着脸,条件反射的就要吩咐夏氏好好约束下人,话到嘴边才想起,夏氏才昏过去了呢。 只得胡乱叮嘱让人快将夏氏弄醒,他带着贴身小厮匆匆往前面去了。 看高进度脸色,大家都知道,只怕事情不好了,人人自危。 此刻也没人顾得上夏氏了,唯有胡嬷嬷,真心心疼夏氏,一叠声的骂丫鬟,让她们来伺候夏氏,几个丫鬟都吓傻了,或者也有私心,都磨磨蹭蹭的。 胡嬷嬷看着就心头火起,这批丫鬟但是都是看中她们老实本分,不是那爱勾引老爷的人,才让她们来伺候夏氏。 没想到这看着老实本分的,听说这些字子乌须有的事情,就怠慢起自家姑娘来。 “你们这些小蹄子,一个个都挺尸去了不成?我可告诉你们,就算老爷有事,我们家姑娘那可是尚书大人的侄女,真到了那一步,我们姑娘跟老爷合离,回娘家去当千金大小姐去!到时候看本嬷嬷本一个一个揭了你们的皮!”胡嬷嬷急得眼睛直冒火星,一边照顾夏氏,一边痛骂。 夏氏悠悠醒来,就听到胡嬷嬷的哭骂声,皱皱眉头:“吴嬷嬷,怎么啦?发生什么事情了?” 想起昏迷之前高进说的那件事情,夏氏恨不得昏一辈子都不醒来就好了。 “姑娘!姑娘你可算醒了!”胡嬷嬷也不喊夫人了,激动得将以前在娘家的称呼给改了回来。 一边扶着夏氏起来,一边就嘀嘀咕咕的当面告起状来:“姑娘啊,家里这批小蹄子眼皮子浅,还一个个都有二心,断断是留不得了,明儿个就都打发出去才是!留在府里也是祸害!一个个听风就是雨,听说外面有官兵,就慌了手脚!一 看就是没见过世面的!有咱们家叔老爷在,能有啥事?” “你说什么?官兵?什么官兵?”夏氏敏锐的发现了一个关键词。 “方才门子来报告,说什么咱们县衙外面里三层外三层的围满了官兵。依嬷嬷看,这不是笑话么?这齐城县,咱们家老爷就是最大的官,更不用说就算京城里,有咱们叔老爷,谁不给咱们叔老爷一点面子?” 胡嬷嬷压根没当回事,在她心目中,自家叔老爷那是手眼通天,谁人不给面子? 夏氏自然不是那没眼光的女人,一听胡嬷嬷这话,就知道这事已经无可挽回了。 顿时眼前又是一黑,好险没又晕过去,最后一点理智让她死死的撑住了。 她不能倒下,要是倒下了,她的一双儿女怎么办? 想到这里,夏氏咬着牙,把手伸给了胡嬷嬷:“嬷嬷,快扶我起来,送我到大少爷和小姐那里去。“ 胡嬷嬷不赞同的看着夏氏:“姑娘,你才醒过来,怎么能下地?您要是要见少爷和小姐,嬷嬷这就去将他们接过来。” 夏氏转念一想,忙点头:“劳烦嬷嬷快去将他们接到我这里来。” 胡嬷嬷这才起身去了。 剩下几个丫鬟见夏氏醒过来了,互相看了看,讪讪然的凑上来:“夫人——” 夏氏是什么人,这几个丫鬟心里想什么,她一看就知道。 按理说她身边好歹应该有几个心腹丫头的,当初陪嫁了四个丫鬟,两个放出去配人,如今是自己一双儿女的奶娘。 还有两个不安分,早早就被自己打发出去了,后来也调教了几个,可自己前脚调教,后脚不是被高进看中给睡了,就是送人了。她也就烦了!调教培养一个忠心的丫头天知道有多麻烦,多费精力,每次都刚刚把人调教出来,就被捞走了。 天长日久的,她也懒得再费这个精神,大致差不离也就得了,只要不做妖,不乱说话,能伺候人也就行了。 (本章完) 第325章 要是知道有今日,她当初怎么也要耐着性子好好调教几个长得普通的,如今也好有个帮手啊。 哪里像现在,身边除了一个忠心的胡嬷嬷,几个伺候自己的丫鬟跟自己都不是一条心。 当下冷着脸:“如今看来府里是出事了,要有事也是我们一家子,你们这些下人,只要老老实实的,不做妖不出妖蛾子,也不过是从私奴变官奴,好歹命能保住!别的我也不多说了,你们下去吧——” 几个丫鬟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 ※※※ 高进脚步凌乱又匆忙的冲到了县衙的后门口,透过门缝一看,果然看到有官兵,想了想,又让人扶着梯子,爬到墙头去看了一眼,顿时吓得差点没从梯子上滚下来。 完了!彻底的完了!高进顿时瘫软在地。 可是等了差不多快一个时辰,外面的官兵只是将县衙围住,并没有冲进来,高进本来都绝望了的,慢慢的又有了一点希望。 莫非是,自己的罪还没定,没有把柄?所以只是被围着?那自己要不要拼一把?有了希望,高进也不是坐以待毙之人,脑子里立刻转动起来。 一咕噜从地上爬起来,拍拍身上的灰,扭头就往后院走,一面吩咐给拿官服换上。 如今府里人心惶惶,见高进如此镇定,还要穿官服,顿时都觉得有了主心骨啊,一窝蜂的跟在高进后面去了。 等贴身小厮伺候高进梳洗,换好了衣裳后,高进深吸一口气,带着人去了前院书房坐着,然后让小厮打开侧门,替自己去问一下,官兵围着县衙所为何事? 小厮心里也怕,可也不敢不去,战战兢兢的开了门。 才露出一个头来,就被外面如狼似虎的官兵给生拖了出去。 小厮一边惨叫着,一边表明自己的身份和态度,“我是县太爷的贴身侍从,县太爷要我来问一下诸位官爷,围着县衙所为何事?” “闭嘴吧!聒噪!”一个络腮胡子的大兵一刀背将小厮给砸晕了,顺手丢到了一旁。 高进在县衙里苦等小厮不回来,又叫人去看,好半天,那去打探的人,才哭唧唧的回来回报说他的贴身小厮以后被打晕丢一旁了。 高进顿时有些不懂了,这将自己围着,又不动手,出去的人又毫不留情的被打晕,到底想干啥? 直到日上三竿了,一顶八人朱红大轿缓缓的从街道的另外一头稳稳当当的走了过来。 到县衙门口了,官兵们立刻悄然无声的分列到两边,给轿子让出了一条路来。 轿子端端正正的停在了县衙的大门口,好半天才从轿子里传出 来一个声音:“让高进出来见我!” “是!”抬轿子的人点点头,冲着旁边等候多时的一位校尉点点头。 那校尉手势一挥,围了半天都没有任何动作的士兵们,从里面跑出来几个,身手俐落的翻过了围墙,很快,县衙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剩下的官兵,如同开闸的洪水一般,涌入了县衙里面。 高进还在书房里盘算着,要怎么跟来人说话,既能把自己摘出来,还能让那些合作伙伴不把自己撕咬出来才好。 “砰——”的一声,门就被踢开了,一群士兵冲进来,不管三七二十一,上去就放倒了高进,摘下了他的乌纱帽,利落的掏出绳子来将高进绑的跟粽子一样,嘴里还塞了一个胡桃,免得他自尽或者咬舌。 夏氏那边,却十分平静,看着官兵冲进来,她虽然心里又慌又绝望,脸上却沉得住气,将一双儿女搂在了怀里,一句话都没说,只静静的站着。 来的官兵也相对客气,并没有趁机凌辱后院的女眷,也没有乱翻一气,中饱私囊。 和和气气的把夏氏和一双儿女请到了一间净室,让人看守着。 其余的女眷哪里能如夏氏这般,一看到官兵冲进来,顿时尖叫连连,还有的当场就昏死过去了。 尤其是高进后院的那些姨娘,有哀哀哭泣不绝的,有破口大骂的,有抱着自己的金银匣子死都不撒手的,还有在地上打滚耍赖的,更有看到官兵就喊冤,说自己是被强抢进来的…… 不一而足。 金钗住的院子比较偏,这几日她比较得高进宠爱,已经哄的高进答应过几日就给她搬个大院子住,因此也就死心塌地的跟了高进。 毕竟这当宠妾以来,除了高进年纪大些外,还真没啥可挑逗。 每日里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吃的那是厨子精心烹饪的美食,穿的是铺子里买来的漂亮衣裳。 头上戴得是高进赏赐给她的精美首饰,更别提只要伺候得好,就源源不断的赏赐了。 金钗哪里过过这样富足,什么都不操心的生活? 当下对亲爹娘的怨恨之情都少了不少,如今她正盘算着,什么时候怀个孩子,那自己的地位就更稳当了。 这还是她偷听其他姨娘说的话,记在了心里。 其他姨娘因为失宠,如今的位置堪忧,除了几个略有身份的妾意外,断断续续纳进来的妾们都随便的一起挤在一个院子里,日子艰难的很。 金钗可不想落到这个境地,因此伺候其梅长安来格外的卖力,正做着将来荣登第一媳妇的美梦,就听到外面闹哄 哦的。 然后就看到一群官兵闯了进来,什么话都不说,上来两个粗壮的士兵,抓起金钗的胳膊就往外拖。 “你们干啥?你们这是要干啥?我可是县太爷的姨娘——”金钗一边努力的挣扎着想逃出魔爪,一边哭喊道,希望有人来救她。 几乎把喉咙都喊破了,也没人搭理她,一路被毫不怜香惜玉的拖到了一个大院子里。 院子里站着的都是高进的妾侍,个个钗横鬓乱,浑身狼狈。 金钗被推入到妾侍的群里,趁着无人注意,拉着身边的一个女人就问:“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入县衙的时间太晚,加上得宠后很有几分恃宠而娇目下无尘,跟其余几个姨娘的关系如同水火。 那姨娘本来捂着脸在哭,听到有人问,扭头一看是金钗,啐她一口,扭着身子挤到一旁去哭了。 倒是难得有个厚道的姨娘,一边擦眼泪,一边解释:“今儿个一早,咱们县衙就被官兵围了,如今这些人冲进来,将夫人和少爷小姐给关在了里屋,将咱们给丢在了这里。也不知道,咱们以后怎么办哟~~” 金钗一听,如五雷轰顶!顿时傻在了那里。 怎么可能!她才刚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怎么就要沦落成阶下囚呢? 顿时两眼一翻,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 梅长安这几日,天天跟着高进因为私矿的事情,好几个心腹一起在书房里想着事情该怎么办,每晚差不多都是快三更天才回家。 心中有事,也睡不踏实,一夜迷迷糊糊的翻滚到了天亮,实在躺不住了,只得翻身起来。 钱氏也被闹得一夜没睡好,见梅长安起来了,哪里还敢再睡。 忙翻身起床,洗漱一番,就去灶下忙活,给梅长安做早饭吃。 梅长安心不在焉的吃了早饭,总觉得眼皮跳得厉害,不是什么好征兆,板着脸就要出院子门。 一拉开门,就看到外面两个凶神恶煞的官兵早早的就侯着,上前见他一把抓住,就往外走。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你们想干啥?怎么能随便抓人?”梅长安心里一慌,忙问道。 “少废话!快走!”官兵们粗鲁的掏出绳子来,将梅长安的两只手腕给紧紧的绑在一起,然后牵着绳子就走。 梅长安立刻明白过来,只怕高进倒了!那京城来的朱大人居然没事,还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了城里,将他们一举拿下了! 钱氏和她爹娘,傻愣愣的看着梅长安被官兵们绑住,眼看就要拖出院子去。 钱氏才回过神来,冲了上去 ,一把抓住梅长安:“你们干啥?你们不能抓我家官人!你们快放开他——” 梅长安可是他们家的依靠,这要是被抓走了,他们一家子怎么办? “我……我家女婿可是县太爷的师爷!你们怎么敢抓他?我要到县太爷哪里告你们去!告诉你们,我家外孙女可是县太爷的宠妾,你们快点放了我女婿,不然吃不了兜着走!”钱氏娘也忙扑过去,伸开双手,将官兵们给拦住了。 那官兵不耐烦的一把推开钱氏的娘,冷笑道:“县令如今都是我家大人的阶下囚,一个靠着卖闺女上去的师爷又算什么玩意?告诉你们,要是再妨碍我们办公务,小心将你们一起锁拿到大牢里去!” 钱氏娘一听,立刻缩回手,躲到一边去了。 钱氏和梅长安都傻了眼,梅长安没想到高进倒下的这么快,他最后的一点指望也没有了。 梅长安低下头去,掩饰了自己的表情和眼神。 钱氏被官兵的话给惊住了,县太爷都下了狱,那自家闺女呢? 这么一想,钱氏回过神来找官兵,官兵早就拖着梅长安走远了。 “爹,爹,如今咱们该怎么办?还有金钗,县太爷都被抓了,也不知道金钗现在怎么样了?”钱氏六神无主的看着她爹。 钱氏爹钱掌柜一脸的愁容,没想到祸从天降,自家连外孙女都搭进去了,眼看就要荣华富贵了,县太爷却栽了! 他一个平头老百姓,能有啥法子? 家里的事情一贯都是梅长安做主,他是秀才,见过大世面,自家也确实跟着梅长安过了一段好日子。 都习惯了什么听梅长安的,此刻梅长安被带走了,一家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拿不出主意来。 ※※※ 这一场抓捕和清洗,足足进行了三天三夜。 百姓们每天都躲在屋里,惶恐不安的听着外面的动静。 有动静也心慌,没动静更慌。 终于熬到了三天后,白天黑夜都在街上巡逻的军队终于消失了。 好多人一大早起来,透过门缝朝着外面看,没有了那些声音,街道上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 胆子大的人,试探着把门打开,也没有人拿着刀呵斥了。 再试着走出门外,街道上空无一人。 好半天确认后,才招呼起附近的人:“大家出来吧,那些官爷们都走了!” 更多的人涌上了街头,互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 紧闭了三天的城门也打开了,早早就在城门外打听消息的人,看着城门大开 ,不过守着城门的人却换成了陌生脸孔,一个个全副武装,冷肃着面孔,警惕的盯着进出的每一个人。 老实的人不敢多看,给看了自家的路引,登记后才能出入城门。 几天没进城,再进来,好多人都觉得陌生。 虽然街道还是熟悉的街道,可冷冷清清的,全无往日的热闹。 街上的行人都步履匆匆,低头赶路,连话都不敢多说。 主要的街道上,还偶尔有小队的官兵巡逻路过,行人们都避开得远远的。 全城唯有县衙,还是被军队把守着,因为朱浩然接管了县衙后,就暂住在县衙前院里。 所有和私矿有关的县衙成员,都被抓了起来。 县衙大牢里,平日里空空荡荡的,如今已经爆满了。 县衙的书房里,朱浩然坐在上座,虽然已经是快四十的年纪,还温文儒雅,气质煦和,穿一身青色直掇,看上去浑然一个文士,完全看不出来,他刚刚办了一件大案,将近乎百人都下了大狱。 安华皓坐在下手,他的腿伤在服下梅晓彤给他喝过的水后,那一碰就疼的地方,如今已经不疼了,还有些酥酥麻麻的痒。 安华皓心里有数,表面却装什么都不知道,只在心里默默地领了这份心意就好了。 “贤侄,你的腿伤好些了没有?”朱浩然先是关切的问了安华皓的伤势,听他说并无大碍,再看脸色,比当初受伤之际好看了很多,才放下心来。 他从殿试后,为官之路一向顺遂,深受皇帝看中,在京城无人敢小看他。 虽然时刻提醒自己,也不由得养成了些许自傲的性子。 这次奉旨办差,前有卫国公为自己打先锋,他自觉不过是区区一个县城,就算是有人开私矿,可自己带着圣旨,带着皇帝给得护卫军,这点小事还办不下来? 没曾想,他的这点子自傲,让他在齐城狠狠栽了个跟头,要不是安华皓拼死相救,只怕他此刻早就命送黄泉了,哪里还能继续为朝廷办事? 因此,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就格外的和蔼。 加上卫国公宋弘来和他交接之时,含糊的说安华皓是自家晚辈,还请朱浩然照拂一下,越发的拿他当极为亲近的晚辈看待了。 寒暄了两句,朱浩然才进入正题。 当初安华皓拿着一堆证据前来,曾经说过,自己和高进还有他手下那个王姓师爷都有不死不休的仇恨,朱浩然当时半信半疑,经过安华皓救他之后,才算是全信了。 如今高进和梅长安都下了大狱,朱浩然才问起安华皓,是如何跟高进和梅长安都 结下大仇的。 安华皓沉默了一会,才将自己和梅长安的渊源和盘托出,并没有半点隐瞒。 说完这一切,朱浩然一直紧绷的眼神才露出一丝笑意来,拍了拍安华皓的肩膀:“贤侄岳家虽然是农户,可也明道理辨是非,虽然出了梅长安这一个败类,可家风还是好的。” 安华皓眼神一缩,露出一个诚惶诚恐的表情来:“大人谬赞了,学生的岳父因为梅长安而死,岳母深恨梅长安,加上他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又想设计学生的妻子给高进为妾,这等小人,实在是梅家之耻!亦是读书人之耻!” 朱浩然越发笑得慈和,满意的点点头:“我还想着,这梅长安是你的二舅兄,就算是看在你的面子上,加上他虽然也参与了私矿一案,可才刚刚涉入,了解并不多,还打算网开一面——” 大人万万不可!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梅长安既然参与到这个案子中,不管他是刚刚涉入,还是牵扯颇深,该受的惩罚就得受!学生和他之间并无关系,学生岳父家已经和梅长安断绝了关系。更何况,大人这次奉旨办差,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大人,可不能出一丝差错!” “学生虽然只是一个秀才,也知道精忠报国礼义廉耻,断然不会为了梅长安这种读书人的败类,而来为难大人!请大人放心吧!” 安华皓忙表明自己的态度,是绝对不会挟恩图报的,该如何就如何吧? 他也很聪明的没有提出让朱浩然对梅长安严惩的要求,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 果然,朱浩然越发的满意了。 这几日,他不仅派人围剿了那些私矿,将矿工们都解救了出来,更是派人去调查了安华皓的身世。 安华皓和梅家的瓜葛,昨日就放在了他的案头上。 今天早上他的问话,也不是闲话家常,而是一次试探。 如果安华皓隐瞒了自己的身世,恐怕此刻朱浩然就不是这个态度了。 (本章完) 第326章 满意的看了看安华皓,这个青年英姿勃发,侧面看上去和卫国公十分相似,再回想卫国公当时模糊不清的态度,朱浩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看着安华皓的眼神里,就多了一丝同情,同样是卫国公的子嗣,京城的几个锦衣玉食,风光无限。 而这个孩子,在乡下苦苦求生,还能凭借自己的能力考上秀才,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啊! 这么想着,朱浩然对安华皓的防备之心顿时尽数消散了,倒有了提携他的想法。 朱浩然又问了些,该如何处置县衙里的那些下人,还有高进身边的小厮,梅长安他们这些人的处置方法。 安华皓一直提着心思,听得朱浩然这么问,只讲律法抬出来,别的一个字也不多说。 这般沉得住气,朱浩然看在眼里,那心思越发热切了一些。 朱浩然在朝中属于文臣中的清流,从小家境也不好,能考上状元,真是祖坟冒青烟。 如今当今皇帝多看中清流文官,予以重任,对老牌的权贵反倒略有压制。 权贵手中的资源丰富,就是朝中,他们的人数也众多。 皇帝如今觉得权贵们话语权太大,早就想分了权贵的权利,所以这些年来,积极扶持这些科举考试出来的新人,挑选出合适的,外派到各地去锻炼一番,慢慢的升迁,到时候此消彼长,就是时候了。 而朱浩然就是被皇帝给予重任的那一个文官清流的领头人。 为了能和权贵集团们对抗,朱浩然一贯是软得下身段,又直得起腰板,操作风骚得很。 此刻看安华皓是个可造之才,加上怜惜他的身世,又念着安华皓的救命之恩,也就多提点了两句,让安华皓多看书,多读书,争取参加今年的乡试,看看自己的水平,不行,自己可以给他介绍一个老师之类的话。别被外力影响了自己的心情什么的。 安华皓自然谢过不提。 说完这些,朱浩然才将早就写好的对高进等人的处罚,一一都列在纸上了。 将那张纸递给了安华皓,示意他看。 安华皓飞快的从头看下来,就看到安排的是,高进,身为朝廷命官,不知为朝廷效力,报效国家,反而勾结当地豪强,狼狈为奸,将直接被罢去县令一职,暂时关押在大牢里,等着和朱浩然一路,被押解回北京再审。 那些拥有私矿的当地豪强,这么多年来为祸一方,现在被一网打尽,所有的家产都被充公没收,男人都被关押在大牢里,等待他们的除了断头台,就是异乡流放了。 至于高进的家眷,妻子夏氏那是朱浩然顶 头上司的侄女,朱浩然如今可不敢得罪顶头上司。 朱浩然让人将夏氏和她的两个孩子单独关在一间小屋子里,每天一日三餐都有人送去。 也无人敢欺辱他们娘三个,也算是对上司有个交代了。 至于高进的姨娘和下人,这些登记在册的也有近乎一百人,下人们允许家人去赎买回家,当然,高进的贴身小厮之类的仆人是直接被和高进一起关起来,择日会上京被审的。 至于姨娘们,直接被充为官奴,等待着官方的人牙子来将她们带走,然后卖出去。 高进的手下,如梅长安之类,和私矿有牵扯的,有功名的革去功名,无功名的直接被打上几板子,赶回去家去了。 梅长安一听说要革去功名,还要打板子,顿时就主动喊着要交代,要戴罪立功。 将他知道的高进他们的事情,全抖搂个干净,又哭诉自己的闺女是被高进给强抢去为妾的…… 高进被带过来对质,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 人在末路了,逼急眼了,什么话说不出来? 两人当着朱浩然的面就互相拆台,倒是把那些豪强们给卖得一干二净了。 因此,勉强梅长安也算是立了点小功劳,朱浩然也革去了他秀才的功名,终身不能参加科举了。 梅长安听完对他的判决,不置信的道:“不可能!我戴罪立功了!我戴罪立功了!” 高进见如此,倒是心头大快,忍不住道:“天理昭昭,报应不爽!梅长安,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和该落到如此地步!”他自认为除了爱好美色外,对手下还算照顾了。 对梅长安,高进最不能接受的是,居然被他反咬了一口,对于高进来说,结局已经注定,罪名多一点,少一点已经无关大局了。 可是被自认为心腹的手下出卖,对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此刻看到梅长安这般样子,心里的憋着的那口恶气,终于出了出来。 梅长安被以咆哮公堂的罪名,直接拖下去打了十个板子后,给丢在了县衙门口。 安华皓看着这些判决,眼睛里终于露出一点如释重负来。 高进完了! 梅长安这辈子也完了!他被剥夺了最引以为豪的秀才功名,以后就沦落到他最看不起的那些人一样,为了生活,要在世间苦苦挣扎,对于梅长安这样的人来说,这才是最残酷的! 晓彤想来也会满意的。 这么想着,安华皓也坐不住了,事情已经结束,他得回去告诉晓彤这个好消息去。 因此起身就跟朱浩然告辞。 朱浩然也不虚留,只叮嘱安华皓,回去后也要好生读书,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给他写信之类的话,还给了一张他的名帖,嘱咐着,若是到了京城,一定要让他知道之类的话。 安华皓谢过,接了名帖就被朱浩然派人给送回了家。 随着他回家的,还有好几箱子的谢礼。 见安华皓回来了,大家都围了上来,这几日不能出门,都想听听外面到底情况如何了。 安华皓简短的将梅长安和高进的下场交代了,不说别人,梅长贵先松了一口气,梅长安虽然坏得无可救药,可好歹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能留得命在,就是万幸了,至于革去功名什么的,对于梅长贵来说,那玩意除了一年一点银米外,也没啥用。 梅长青皱皱眉头,倒是觉得便宜梅长安了,害死了亲爹,又差点害了妹子,居然只是革去了功名,太便宜他了吧? 李婆子满脸的不高兴:“那个畜生害死了他爹,还参与了那什么矿的,居然没被下大牢关上十年八年?” 这不科学好吗? 安华皓只得耐心解释:“害岳父大人的事情,口说无凭,到时候他死咬着不承认,也没办法。至于他参与私矿,因为参与的时日尚短,好些事情都不知情,倒是让他逃过了一劫。更别说,他还当堂反咬了高进一口,扯出了好些朱大人都不知道的事情,彻底将高进和那些地头蛇们的罪名给落实了。” “也勉强算是个戴罪立功!再说了,这剥去了功名,以后梅长安就是个平头老百姓,他为了脱身,咬住了那些地头蛇,以后的日子只怕是难过了。” 这么一说,李婆子和梅晓彤还有梅长青立刻就心领神会了。 “那咱们现在能回家了吧?”李婆子见事情解决了,立刻归心似箭起来。 主要是梅忠诚的棺椁还停在义庄,虽然如今天气寒冷,又用着冰,倒还能保持着。 可这时日久了,也不像话啊。 可是看看安华皓还绑着夹板的腿,李婆子又犹豫了,这女婿的腿是大事,可别因为赶路给耽误了。 “我的腿没事了,一路坐船,也累不着我。娘说得对,咱们今天先收拾收拾,明天一早就回灵山村去。”安华皓也不想留在齐城,这个地方对他来说,并没有留下什么好的回忆,尤其如今是多事之秋,别看朱浩然现在对他这般客气礼遇,可毕竟是在别人的低头,怎么都要小心为上。 梅家兄弟一听,终于可以回家了,一个个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回去收拾行李去了。 梅晓彤搀扶着安华皓,慢慢的回了房间。 房间里堆了好几个箱子,这都是朱浩然的谢礼。 梅晓彤随意的打开一箱子,里面都是些绫罗绸缎之类的,其他的箱子里,有书,有几件古物字画之类的,还有最后一个箱子里,用匣子装了五百两的银票。 “这朱浩然的谢礼倒是挺用心的。”梅晓彤翻看完毕后,指着那一箱子书道。 送银子,送绫罗绸缎和古物字画都是次要的,一箱子书,才是朱浩然态度的体现。 安华皓眯了眯眼睛:“我这些天跟着他,听他的口风,如今皇帝对当年那些跟着太祖打下天下,得到重赏的权贵们似乎忍耐不下去了。这些年,皇帝屡开恩科,提拨新人,就是想将权利从权贵手里夺过来。” “这朱大人,就是皇帝给天下读书人树立的一个标杆,在他身边已经很是汇集了一批读书人,对皇帝忠心耿耿,能和权贵有一抗之力了。朱大人对我如此礼遇,不过是想我为他所用而已。“ ”我如今不过是个秀才,还帮不上什么忙,所以他督促我去考乡试,还给我名帖,让我去京城。这一切都一切都是为了将来,我或者能成为他的助力。当然这也是他们习惯的手段,看到一个不错的苗子,顺手施恩,投入小,可是一旦有回报,那回报可高的很!谁不乐意呢?“说到最后,安华皓讽刺的一笑。 他不仅不傻,还尤其的敏锐,朱浩然看着温文尔雅,可是能从一个没有什么后台的新科探花,一步步的走到皇帝心腹的位置,如果真是个君子类的人物,能有今天? 每一年那么多的状元、探花,难道真的是才学不如他,还是相貌不如他? 不过是心机手段不如而已。 自己拼死救了他一命之后,也没让朱浩然的疑心少一点,反而只怕是怀疑他用的是苦肉计。 直到今日,还在试探自己对他是否坦诚。 在自己将身世和盘托出后,他才感觉到了朱浩然的放松。 能给自己名帖,这算是初步相信了自己,而且看中了自己的能力,也是给自己一个信号,如果想要更进一步,那么就要抓住这个机会。 安华皓此刻急着回灵山村,离开这个是非之地,也是为了让朱浩然放心,免得误会自己跟宋弘的关系,他还年轻,没有任何的根基,实力微薄,此刻如果不避嫌,卷入两人,或者是两个权利圈子中间,只怕首当其冲的就要成为炮灰了。 他要变强,要能护住自己心爱的女人和家人,可他也不会盲目的胡乱的什么船都上。 梅晓彤自然也知道这个道理,如今齐城就是朱浩然的舞台,说不定背后还有什么,他们 不过是普通百姓,在没有能力掌控或者参与的时候,还是远远的避开为上。 第二天一早,梅长青已经在码头边谈好了一条船,给足了银子,人家才愿意连棺材也一并带上路。 一家人上了船,回首齐城,只觉得唏嘘不已。 ※※※ 且说梅长安被打了板子丢出县衙后,还好如今街上人不多,县衙门口尤其有士兵把守,没几个人敢在街上游荡,顶多就匆匆过路的行人看上两眼,生怕惹事上身,忙忙的就跑了。 梅长安身上疼,心更疼。 趴在街上,狼狈得连乞丐都不如。 虽然没什么人,可梅长安还是觉得脸面被人扒了下来,又羞又急又绝望,一口气没上来,厥了过去。 梅长安再度醒来过的时候,已经趴在了炕上,被板子打伤的地方,应该是被涂了药,清清凉凉的,不再是火烧火燎钻心的疼。 扭头看看四周,就看到钱氏,趴在炕桌上睡着了,头发乱蓬蓬的挽着,面容憔悴,脸上还带着几许泪痕。 钱氏一贯都是极为看重自己形象的,出现在梅长安面前的时候,永远头发都是梳得油光水滑,衣服也都是干净整齐,脸上脂粉也都合适。 突然看到钱氏这个样子,梅长安一时倒有些不习惯。 开口想说话,张了张嘴巴,才发现喉咙又疼又干,一想说话,就疼得不行。 只好放弃,梅长安伸手想去拉醒钱氏,身子一动,伤处就传来一阵剧痛,疼得他眼冒金星,冷汗一下子就将内衣都湿透了。 忍不住就闷哼了一声。 还好他这点动静,很快就惊醒了警醒的钱氏,伸手随意的顺了一把头发,看向梅长安。 梅长安张嘴做出喝水的口型,钱氏伺候梅长安多年,自然了解他,一个眼神就知 道他要什么,给他倒了一杯温水,扶着他半抬起身子,把水给喝了进去。 一杯水下了肚子,梅长安才觉得自己的喉咙舒服了些,勉强能发出声音来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钱氏鼻子一酸,眼泪就滴了下来:“官人,你可算是醒了!这到底是咋回事啊?怎么你会被打板子呢?那高县令呢?真的被抓了吗?咱们的金钗现在怎么样了?” 这几日,钱氏和她爹娘的日子着实难熬,一是担心害怕梅长安,二来又操心金钗会不会被牵连,愁得放也吃不下,觉也睡不着。 想去打听,一出院子门,还没走出胡同口,就能看到挎着刀的官兵走来走去,哪里还敢继续,只得悄没声的又回到家。 好不容 易,等了三天,有大胆子大出去看,发现官兵都不见了,大家才试探着出门。 钱家人心虚,等大家都出门了,才试探着偷偷摸摸的出了门,想着去县衙那边去看看情况到底如何。 如今钱家三个人,就钱掌柜一个男人,只得硬着头皮上,到了县衙隔着的一条街,就看到县衙大门还是被官兵把守着,哪里敢出去。 磨磨蹭蹭的,一直到了中午晌,才看到梅长安被打得衣服都破了,后背一片血肉模糊的被人从县衙里给丢了出来。 趴在县衙门口不动了。 没办法,钱掌柜咬着牙,壮着胆,上前问官兵,可不可以将梅长安给带走。 士兵们早就嫌弃梅长安呆在门口晦气了,因此只挥挥手示意钱掌柜把人拖走,也就不介意了。 钱掌柜废了老鼻子的力气,才将梅长安连拖带拉的将他给搬回家,去请大夫,如今这大夫都不够用了,据说都被请到县衙里,给受伤的官兵或者犯人给治疗伤势去了。 这次官兵围剿,遭到了地头蛇的激烈抵抗,他们也知道,横竖是个死,因此朱浩然带来的军队,受伤的也不少。 军医都不够用了,才不得不征用民间的大夫。 钱掌柜哪里敢抱怨,只好说歹说将铺子里的治疗棒疮的药给买了两瓶,回去让钱氏给梅长安涂抹上,是生是死就看天命了。 梅长安也算命硬,到了晚上就开始发烧,烧得人事不知,钱氏眼睛都快哭瞎了,如今金钗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这家里的顶梁柱要是再有个好歹,那可真是没法活了。 后半夜,没法子了,钱氏还依稀记得有一次,金钗回灵山村晚上发烧,隔壁村的老刘大夫又出门了,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李婆子曾经用土法子,用家里存的一点子酒给金钗擦身体降温,折腾了一夜,金钗的温度算是降下来了。 (本章完) 第327章 此刻,钱氏将家里剩下的酒都拿来,给梅长安一遍遍的擦着身体,快天亮的时候,梅长安身上的烧才降下去。 钱氏累了一宿,迷迷糊糊的也就靠在了炕桌上睡着了,此刻见梅长安醒来,整个人才彻底的放松了下来。 梅长安满腹心事,身上又疼,见钱氏不仅不回答自己的问题,还问些有得没得,顿时脸一沉:“我是怎么回来的?” 钱氏吓了一跳,结结巴巴的道:“是……是爹,爹看到你被从 县衙里丢出来,就大着胆子把你背回来了……” 梅长安的眸色沉了下去,头埋在枕头间,不知道在想什么。 钱氏却等不得了:“官人,金钗呢?金钗现在在哪里?” 肯定是出大事了,官人都挨了板子,听说那高县令已经被下了大狱,可怜自己的闺女,那可怎么办? 梅长安不耐烦的道:“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你管她做啥?” 钱氏愣住了,眼角的泪水还挂在脸上:“官人,她可是咱们的亲闺女啊,那县太爷都倒了,县衙里住着的全是男人,金钗她不会有事吧?” 梅长安冷哼一声:“她若真有本事,能在那些官兵中勾搭上那么一个说得上话的倒好了!” 钱氏脸一下子白了,傻傻的看着梅长安:“官人,你……” “行了,看到我醒了,还楞着干啥,不会去给我做碗面来吃?有没有请大夫?”梅长安此刻心里乱糟糟的,板着脸呵斥道。 钱氏不敢说话了,退出去给梅长安做饭去了。 出了门,刚进灶屋,钱掌柜就从外面偷偷摸摸的回来了,看闺女一个人在灶屋忙活,忙跟了进去,左右瞧瞧没人,才小声的道:“我今儿个去打听了,听说县里的官府的人牙子进去了好几个,出来都领着一群女人,说是县太爷原来纳的姨娘。如今县太爷坏了事,家也被抄了,当初被他收用过的女人,如今都被贬为官奴,卖与了人牙子,让他们去发卖!” 钱氏的手一抖,手里的柴火哐当掉在了地上,“什么?金钗要成官奴了?还要被卖了?” 顿时饭也不做了,水也不烧了,直奔梅长安的房间。 哐当推开了门,钱氏哆嗦着双唇,小心翼翼地问:“官人,你跟我说实话,金钗是不是被卖给人牙子了?” 梅长安不耐烦的挥手:“我怎么知道? 钱氏身子一软,瘫倒在地,喃喃的念叨着:“金钗……我的金钗……” 屋外的钱掌柜和钱氏的娘听到动静,急急忙忙的冲了进来,扶起钱氏,才小心翼翼地问:“这是咋啦? 有什么事情,好好商量不成吗?” 钱氏痛哭失声:“爹,娘,我的金钗,金钗要被卖了啊” 钱氏娘一听,顿时急眼了:“她不是给县太爷当姨娘去了吗?就算县太爷怀了事,和咱们家金钗有什么关系?咱们把她接回来不就成了?怎么会被卖了?” 钱掌柜先就打听了消息,此刻还算稳得住,只看向梅长安:“贤婿啊,你说这该咋办?我今儿个去打听的消息,说是县太爷的后院,除了他的县太爷夫人外,都被入了奴籍,已经被人牙子领去。 说是就这两天,要带着她们卖到外地去!咱们金钗可还在里面呢!” 钱氏听到这里,顿时悲从心中来,忍不住呜咽道:“我的金钗啊!早知道,娘拼死也要拦着不让你去当妾啊!如今好端端的秀才家的姑娘,变成了官奴了!这是造的哪门子的孽啊” 梅长安醒来后,那药效也就差不多了,慢慢的又开始灼热疼痛起来,本就心中烦躁,听钱氏这么哭,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埋怨自己不该送闺女去给县太爷当妾。 顿时冷笑道:“如今金钗不在面前,何必装出一副慈母的样子,给谁看?你若真不愿意,用命来威胁,金钗说不得就留在家里了,不必受这些苦楚。可当初你可是默认的!你难道没想过借着金钗的势吃香的喝辣的?现在出了事,倒都成了我的责任了!” 钱氏只顾着哭,还是钱掌柜打圆场:“贤婿啊,你看是不是我们凑点银子,把金钗给赎买回来?” 好歹也是钱家的骨血,也不能真眼睁睁的看着孩子给人家当丫鬟去吧? 尤其这种被人破了身子的姑娘,就算是给人当下人,也是最下等的,金钗如何吃得消? 更何况,金钗今年才不过十二岁,这一辈子还长,莫非就要这么卑贱的过一生不成? 梅长安不痛快的动了一下身子,痛得又出了一头冷汗,才皱着眉头勉强道:“这事本该我去,只是如今我这个样子,连炕都下不得。还得麻烦岳父去打听一下,金钗如今在谁手里,要多少银子?我们这做爹娘的,就算倾家荡产也要把孩子赎回来!说来也是我害了她,唉~” 说完还长叹一口气,一脸自责。 钱掌柜听梅长安这么说,心里先放松了几分,只要梅长安没有厌弃金钗这孩子,等接回来后,让女婿托关系把金钗的奴籍取消,再换个地方改头换面,将来等金钗再大些,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嫁了,也就放心了。 因此忙点头道:“你受了伤,就该歇着,我去问,我去问。” 脚不沾地的就往外面去寻人牙子去了。 这一去,到了晚上才回来,神色疲惫,钱氏眼巴巴的守在门口,见亲爹回来了,忙迎上前去:“爹,怎么样?找到金钗了没?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同意让我们把金钗给赎回来?要多少银子?” 一叠声的追问。 钱掌柜舔了舔嘴唇,一下午没喝口水,此刻他干得嗓子都要冒烟了,可看着女儿期待的眼神,只得忍着,“我今天找了两家人牙子,都没见到金钗,倒是问清楚了,一起接手县太爷家眷和下人的有五个人牙子,剩下的三个我明天去早。咱们要快,我听说那来查案的大人说了,只给了三天时间他们停留,三天后必须离开齐城。咱们明天要是再没找到金钗,等她被人带走卖掉了,以后天南海北的,只怕这辈子都见不到了。” 钱氏一听,腿都软了,只顾着哭去了。 还是钱氏娘看不下去了,给自家男人倒了一碗水,看着他一气喝干了,又倒了一碗:“还没吃饭吧,我先给你下碗面条去,吃了晚饭,咱们再商量商量。实在不行,明儿个我也跟着出去找去,为了咱们家金钗,也豁出去了。” 钱氏这才露出一个感激的笑容来。 到了晚上,钱氏一边照顾梅长安,一边念叨着,明天要是把金钗赎回来后,要怎么安置怎么劝慰怎么心疼才好。 梅长安皱着眉头听了好半天,才开口道:“你算算家里还有多少银子,别到时候人找到了,银子不够” 钱氏一听这是正事,忙将放银钱的匣子给搬了出来,里面也就几块碎银子,还有几张银票。 这银票是金钗给县太爷当上姨娘后,梅长安拿回来的,有五十两,这就是如今全部的家当了。 钱氏清点着银子,一边嘀咕:“如今这买个小丫鬟顶多五两银子,咱们金钗这样的,就算十两,也能赎回来了!” 梅长安看着钱氏将银票清点一番后又放了回去,然后将匣子放回了箱子里,眼神闪烁了一下。 一夜无话。 早上起床,钱氏做了早饭,就充满和钱掌柜老两口一起去找那人牙子了。 留下梅长安一人在家里。 梅长安只能趴着才舒服点,一动就疼。 确定了家里没人后,梅长安才努力认真疼,一寸一寸的蹭到了钱氏放银子的箱子面前。 揭开了箱子,又摸出匣子,将银票尽数掏出来放在你自己怀里的暗袋中,又将匣子放回去,这才放心的躺下去喘粗气去了。 眼看这都快到中午了,家里就梅长安一个人,无人给炕添柴火,温度渐渐的退了下去,炕上也不暖和了,屋子里慢慢冷起来 。 梅长安偏又不能大幅度动作,连被子都不能盖太严实,不然压到了伤口,恐怕会更严重。 这感受着屋里冷得让人浑身哆嗦,想喝水,炕桌上的水也都凉了,想吃东西,也都冷了。 院子里空荡荡的,就留下他一个人。 梅长安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起了亲爹梅忠诚来,是不是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躺在冰冷的炕上,半活不活的拖着? 此时此刻,跟那些天何曾相识! 报应!梅长安脑海里回想起公堂上,知道自己出卖了他之后的高进什么都没说,只最后用口型告诉自己,说什么报应! 莫非这就是报应? 梅长安脑子里乱糟糟的,虽然圣人说的:子不语乱鬼神。身为一个读书人,一身正气,怎么可能骂人呢? 只是眼前的这一幕,不得不让人多想。 正在纠结间,就听到院子门一声响,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直奔着正房而来。 门被豁得推开了,钱氏眼睛红红的冲了进来,没有哭,看着梅长安的眼神却第一次充满了仇恨和不置信! 钱掌柜和钱氏娘也跟在后面进来了,脸色都不好看。 梅长安心往下一沉:“怎么了?没找到金钗不成?” 钱氏哆嗦着手,指着梅长安:“你……你好狠的心啊——” 梅长安楞了一下:“好端端的,你这忽然跑回来就指责我,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梅长安!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你还是不是人?金钗是你的闺女啊,你的骨肉啊!你怎么忍心?” 钱氏大哭起来。 她今天一早跟着爹娘一起出门,分头去找人牙子。 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家,那人牙子都打点好了行装,就要出门了。 金钗穿着一身棉布衣裳,头发光溜溜的挽成一个髻,本来小小的年纪,却显得有几分老气横秋和苦相,怯生生的走在人群的最后面。 钱氏一看,眼泪就忍不住滚了出来:“金钗啊——”一边喊着就扑了上去。 扑了一半就被几个彪形大汉给拦住了。 他们干这一行的,见识的多了,这还只是个柔弱的女人哭着往上扑,以前还见过那壮年男子拿刀来抢人呢。 彪形大汉表现出来极高的职业素养,愣是没让钱氏和她爹娘扑到金钗面前去。 金钗听到钱氏的声音,抬头一看,眼睛顿时亮了,扯着嗓子就喊:“娘,救我——救我——” 钱氏的心都碎了,“求求你们,放了我闺女吧——” 彪形大 汉一声冷哼,他们是做职业人牙子的,又不是做职业慈善的?要是今天你来求一求就放了,明天再来一个人哭一哭,放不放? 都放了大家喝西北风去?最烦这种弄不清楚状况的人了,能被贬为官奴的,那个不是曾经享受过荣华富贵的?当初享受的时候咋没见你哭? 因此特别淡定的道:“想赎人?找我们老大!” 人牙子见生意上门,脸上就堆满了笑,干人牙子这一行,不就是买人和卖人么? 只要能卖出去,赚钱就行。 因此态度十分的和蔼:“这位大嫂,您要赎买哪一位啊?”没想到这还没出齐城就成做成一笔生意,兆头不错。 人牙子都想着是不是一会给抹个零头了。 钱氏哭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指着金钗不说话。 还是钱掌柜上前陪笑:“我们想把我家孙女给赎买回去,还请行个方便!” 人牙子点头:“好说好说,你们家孙女是谁?” 他也听说了,这次被发卖的官奴里,好多都是前县太爷收用过的姨娘,一个个都貌美如花,虽然不如那黄花大闺女值钱,可卖到外地去,给人当妾什么的,还是挺枪手的 “就是那个,那个最后头的,瘦瘦小小的那个——”钱掌柜忙点头哈腰指着。 人牙子看了一眼,队伍最后面那个小丫头还没成人呢,瘦瘦小小的,长得倒是秀气,也没多看,估摸了一下道:“那行,给三十两银子吧。” “什么?”钱掌柜惊呼出声。 三十两!如今这世道,买个这样的小丫鬟,顶破天了六七两银子。 这开口就要三十两,这不是敲诈吗? “怎么?嫌贵?”人牙子眼珠子一翻,就要翻脸。 “不……不是……这,我们家也没这么多钱啊,如今买个像她们这样的大的丫鬟,不过五六两银子,这三十两,太……太贵了!”钱掌柜人都傻了。 “你们知道她们是什么?是官奴,什么叫官奴?我告诉你,平常的小丫头自然不值钱,可带上官字那可就身价不一样了!别给我废话,说吧,买不买?不买别耽误劳资的时间!”说着就要转身。 钱掌柜犹豫着看向钱氏,钱氏咬咬牙,扑过去:“我买!这个姑娘我买了!” 人牙子就喜欢这样的爽快人,给身后的心腹使个眼色,一会就拿着一份契约书给进来了。 “姓名——”人牙子拿起笔,打算填上名字,等交割了银钱,去官府立个档就行了。 “王金钗——”钱氏忙道。 人牙子手下的笔一顿,皱起了眉 头:“叫什么?” “王金钗。” “今年几岁?” “十二岁。” …… 人牙子啐了一口,还道今天开张的生意是好兆头呢,原来是晦气! 当下将笔一丢,手里的契约书也折起来:“不卖!这个官奴不卖!” “为啥?”钱氏一家三口都愣住了,王金钗本来看到钱氏她们要将自己赎回去,安静的等待,听到人牙子说不卖,也傻了。 “为啥?王金钗这个官奴,有人特意交代过,不准父母亲人赎回!白浪费了劳资的口水,呸——”人牙子脸色顿时不好看了。 金钗急眼了:“救我,娘——救我——” “这是怎么回事?我家闺女为啥不能赎啊?”钱氏慌了神。 还是钱掌柜,想了想,拉着人牙子去了角落,塞了一块碎银子到了他手里,好一会,人牙子起身招呼人走了,还傻傻的愣在角落里。 金钗再哭喊,不愿意,挣扎,也无济于事,被强行拖上马车,很快,马车滴滴答答的就走远了。 钱氏追着马车跑了几步,软倒在地,只看着马车越走越远,金钗的哭声越来越小,直到听不见了。 钱氏娘又是担心钱氏,又担心钱掌柜,咋就跟撞了邪一样,不动了? 先把钱氏搀扶起来,拖到了钱掌柜面前:“当家的,你是咋滴啦?” 钱掌柜两眼通红,看着钱氏,忍不住老泪纵横:“闺女啊,爹对不住你!害了你呀!” “爹?” “当家的?” 钱氏和钱氏娘不解的看着钱掌柜。 “当家的,你到底咋滴了?那人牙子说啥了?”钱氏娘忙问。 钱掌柜一大把年纪了,听了这句话,顿时蹲了下来,“那人牙子说,金钗不准被赎买,都是咱们那好女婿造的孽啊!” “官人?” “女婿?” 钱家两个女人都不太相信。 钱掌柜这才将人牙子传递出的消息,说了出来。 原来,梅长安当初和高进互相攀咬,又牵连进来了不少的人,这些人虽然进了大牢,可他们外面还有家人亲戚,自然对梅长安和高进恨之入骨。 (本章完) 第329章 梅长安本来就还躺在床上,被钱氏这么扑进来,想起自己那腿,顿时急了,想躲又躲不开,只得闭上眼睛。 然后浑身一阵剧痛,梅长安觉得自己的肋骨都被钱氏这么一扑给起码扑断了好几根。 刚要开口说话,钱氏一下子就骑在了梅长安的身上,伸出手来,左右开弓连抽了梅长安几个大嘴巴子。 梅长安眼前发黑,脑子里一片嗡鸣声,脸颊火辣辣的疼,一股腥甜在嘴里蔓延开来。 钱氏也不作声,只发了狠一般的将梅长安又抓又挠有扇耳光,浑身的力气都用在这上面。 梅长安开始是没反应过来,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等到反应过来,也顾不得许多年,钱氏这个疯女人,几乎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又咬又抓又挠,还连踢带打。 好几次都踹到了梅长安断腿的地方,疼得梅长安眼泪都快出来了。 好不容易瞅准了机会,梅长安终于将钱氏的手给抓住了,就要往外面推。 门被推开了,钱掌柜和钱氏娘抢了进来,将钱氏给扶住,钱氏娘恶狠狠的道:“你还敢推我闺女?” 钱掌柜装作劝解的样子,却按住了梅长安,让钱氏又趁势抓了梅长安两把,才一溜烟的滑下炕,跑到门边,扭过头来,冲着王永做个鬼脸,跑了…… 梅长安差点没被气厥过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还有脸问我们?我闺女给你推得撞到了头,把脑袋给撞坏了,如今连爹娘都不认得了!我可告诉你梅长安,我闺女都是被你害得,你得好好补偿,要是敢对我闺女不好,我们两把老骨头,凭着老命不要,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梅长安很想说,自己把钱氏推得撞坏了脑子,可这个老婆子还把自己推断了腿呢! 只不过,如今他知道,自己势单力薄,家里钱家人占多数,还是老实点为好,免得又惹了钱氏那个傻疯子,再跑来把自己揍一顿,往哪里说理去? 先不说钱氏是真疯了,还是假疯了,眼前他都不能翻脸,等他伤好后,自然会一样样的讨回来的。 因此默不作声,一家人在医馆又住了几天,身子养得差不多了,主要是兜里没多少银子了,又雇佣了一辆马车,慢慢的往家走。 如今一家子病得病,伤得伤,只有钱家老俩口,咬牙伺候着闺女。 梅长安早就趁着钱氏一家去赎金钗的时候,将钱氏头天晚上拿出来的匣子里的银票给收起来了。 钱家老俩口的银子早就贴了个干净,如今钱氏又疯傻了,没人照顾不行,一眼不到,就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没奈何,如今他们俩年纪也大了,老家回不去,齐城也不认识别人,真要离开了梅长安,他们老两口带着钱氏一个疯女儿,哪里还有活路? 因此也只得咬着牙,继续住在一个院子里,不过钱氏被接到他们的房里,怕梅长安伤害她。 梅长安知道自己如今是虎落平原,不得不低头,只不过钱家三个人就算再厉害,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倒不如就现在这样,互相牵制着,先熬过这一段时间再图他日。 钱氏一家三口和梅长安,互相仇恨着对方,却又不得不依附着对方而生,至于滋味如何,只有他们心中清楚。 附近的邻居却遭了殃,天天耳根子就没清净过,经常听到梅家小院子里鸡飞狗跳,你吼我骂,没一刻安宁过……梅晓彤他们坐上船后,船行出老远了,一家子提起的心才放了下来。 一般来说,船只其实挺忌讳搭乘棺材的,尤其是棺材里还有死人。 不过梅晓彤给点价格足够让人心动了,因此船上的人对梅家人挺客气的,毕竟有钱的是大爷啊! 和梅家人如释重负不同,安华皓一直好像憋着一口气,又或者心里难受在做什么艰难的决定一般,脸上看不出个什么。 一直到了晚上,梅晓彤和安华皓回到屋子里,外面除了呼啦啦的风声,还有风卷起浪花拍打在船上的声音。 安华皓好半天才开口:“晓彤,这次回去后,依照规矩,你要守足一年的孝,我是女婿,要守孝三个月。” “我想着这三个月也不能浪费了,一边在家呆着给爹守孝,一边复习一下 功课,今年下半年去参加秋试去。” “这次事情,也给了我一个教训,别看咱们平日里好像没什么可以担心害怕的。” “可如今这世道,要想保护好家人,不认真苦读,考上举人,将来成为进士,手里没有点权力,你就算有再多的钱,别人只要想对付你,也不过就是抬手的事情。” “所以我打算剩下的大半年,就窝在家里好好温习一下功课,下半年等 你男人去考个举人回来,好让你扬眉吐气才是。” 安华皓说的很慢,很认真。 梅晓彤也并不觉得安华皓是在空口许诺,干脆的点点头:“那我就等着当举人娘子了。” 落落大方的答应着。 两人对未来算是有了大的方向,梅晓彤拍着胸脯保证,让安华皓安心在家苦读,其余的事情都交给她就好了。 安华皓对于梅晓彤如今自然没有不放心的,将那个令牌一直由梅晓彤收着,还连好 几种和手下联系的方法,也一并都告诉了梅晓彤。 好不容易回到了荆县,天色已经是下午时分了,这个时候别说灵山村了,只怕连石桥镇都赶不回去了。 尤其是他们还带着棺材,好多客栈都不收,如今刚出正月,大街上还有一丝过年的气氛,正是各路学子也纷纷从家里回到荆县继续苦读的日子。 荆县热闹的很,若是往日,说不定客栈生意不好,也就捏着鼻子认了,如今生意爆棚,恨不得连柴房都有人肯住,哪里还愿意收住他们? 没奈何,眼看着天色都要黑了,可他们一家子,却还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梅长青就提议:“要不咱们到庙里去凑合一宿吧?”如今的寺庙有停灵的地方,也有几间屋子供香客租住。 安华皓却道:“如今这个时候,只怕寺庙里也住满了。”说着,给梅晓彤使了个眼色。 梅晓彤心领神会,让大家先等着,和安华皓一起去了严中人的家。 严中人一看到梅晓彤和安华皓,刚要露出笑容来,看到他们俩身上带着孝,立刻将那笑容就隐了下去。 “王姑娘,可是家里?”迟疑的问道。 梅晓彤点点头:“我爹出门,不慎去世了,我们这带着他的棺椁回老家入土为安,没想到赶上时候不好,加上我们都带着孝,一时找不到住的地方。我上次跟你说,我那院子后面一进要留着,如今可是留着的?” 严中人吓了一跳,满脸同情:“还请两位节哀!” 一面就回里屋拿了钥匙出来:“可是巧了,前两日,我刚雇人将那院子给前后隔开了,前面的院子也都租出去了,后面的院子也打扫干净了,收拾得整整齐齐的。王姑娘您说要留着,我也就让人收拾好了,现在就带你们去。” 说着前面领路,将两人带到了买来的院子里。 这小院和前院中间,已经砌死了,又从旁边的院墙哪里开了一扇门供人出入。 进了院子里,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除了三间正房,东西各有三间厢房,一个小院子,院子里还有一口水井,一颗葡萄,好些年头了,搭着架子,如今看上去光秃秃顶,但是能想象,到了春天夏天,葡萄发芽后,这一院子的美景。 屋子里刚粉刷过,桌椅板凳家具什么的,也都修整过,完全可以拎包入住了。 梅晓彤十分满意:“有劳费心了!不知当日我留下的钱可是够用?” 严中人摆摆手:“够用够用。我干着一行多年,跟他们打交道多了,这点子小事,花不了多少钱。这院子里别的都齐备了,就差点柴火, 也不要紧,当初修理屋子和家具的时候,淘换下来一些木头,都堆在后头,先凑合两日也使得。明后天就有人来卖柴火了。 ” “出门右拐,隔一条街,就有集市,买个菜啊,日常用品的有都方便,关上门又安安静静的。前面院子租的也是一户人家,家里有个秀才,也是图安静方便,才租的院子。” 严中人嘴皮子利落,三两句就将这屋子的好处和租客的情况都交代清楚了。 梅晓彤谢过了严中人,一边让安华皓去将梅家人都接过来,一边跟着严中人去隔壁街去买点日常用品。 等到她买完东西回来,梅家人已经都安顿好了。 李婆子住在正屋里,梅家兄弟和天虎住在西厢房,安华皓将他们的东西搬到了东厢房。 炕已经烧上了,屋子里也都暖和起来。 又烧了水,正在擦灰扫地,小院子里顿时热闹了起来。 到了晚上,也懒得做饭,直接叫了一座素席面送到家里吃了。 吃完饭,大家坐了一会,这逃离了齐城,回到熟悉的荆县,再加上听说这院子居然是安华皓的,四舍五入也算自家的了,也才放松下来。 梅长青打量了一下院子,忍不住暗暗咋舌,这小院子,在荆县这个地段,只怕得几百上千两银子才能盘下来吧? 没想到安华皓这小子,还有这份身价? 本打算问问安华皓,可是有什么发财的路子,就听李婆子喊累了,让各自回屋歇息去。 梅长青只得罢了。 安华皓和梅晓彤回了屋子,犹豫了一下,梅晓彤道:“咱们明日要不要上山一趟,去拜祭一下婆婆?” 上次听说齐欢不就是被宋弘埋在山上的寺庙后面吗?以前不知道也就算了,如今知道了,怎么也得去拜祭一二。 安华皓点点头:“明天我跟你去去就行。” 梅晓彤想了想,方才听了严中人的话后,她脑子里就有了一个想法,此刻正好跟安华皓商量商量。洗漱一番后,两人都爬到炕上,一人裹着一条被子。 如今一是在孝期,二来安华皓对自己的自制力实在不报什么期望,还是老实点的好。 窝在温暖的被子里,梅晓彤才提起自己的想法,她是觉得既然安华皓想要读书科举,下半年就参加乡试的话,那这半年的时间就很重要了。 尤其是看到前院是被秀才给租下来,听严中人的话,这荆县因为有长青书院,才吸引得各地的读书人前来求学。 多少人想在此地求一安静的住所而不得,只能和别人合住。 自家如今安华皓要走科举之路,肯定不能闭门造车,还得多和人交流交流才是。 荆县这么多读书人,这是多么得天独厚的条件?自家还有这小院子。简直就是为安华皓量身打造啊。 如今自家又不缺这租房子的几两银子,更何况年前她还和郑掌柜说起,要将这边的染坊卖给他们,这边的铺子也不能闲着。 还有梅家的山货生意,她已经不打算掺和了,除了需要提供给张大老板的玉朵菇外,其余的,都打算放手给梅家兄弟。 > 人的精力有限,她以后的重心肯定要放在染坊和荆县这边,至于梅家山货生意这个,梅家几兄弟历练了一年,想必也没什么问题了。 更何况,她如今名义上已经是安华皓的妻子了,到时候安华皓到荆县来读书,自己还留在灵山村,她才没那么傻呢。 而且她还答应了李婆子,要带她过县里老太太的日子呢,免得将李婆子留在灵山村,闹得不愉快。 梅晓彤的想法一说出来,就得到了安华皓的大力支持。 安华皓岂止是支持,简直就要高兴坏了。 想想以后,每天都能和晓彤在一起,耳鬓厮磨,红袖添香,那个美滋滋哦,忙不迭地点头:“晓彤你说的都对!就这么办!” 那狗腿的样子,简直没眼睛看。 第二天一早,梅晓彤跟李婆子交代了一声,让她在家好好休息,自己和安华皓去山上庙里拜祭齐欢去。 李婆子点点头:“很是该这样,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你亲婆婆。这么多年来,估计也没人给上柱香,烧点纸钱,供点饭菜什么的!不知道在地下多凄凉呢!你们去,多给上两柱香,多多的烧点纸钱,让你婆婆在下面手头也松快些。告诉你婆婆,以后逢年过节都不会少了她那碗饭菜的,让她放心!” 李婆子说一句,安华皓就点一下头,听得十分认真。 这些家长里短的经验和说法,对于安华皓来说是难得的,从小就无人教导他这个,一切都靠自己摸索,走了不少弯路。 此刻接受李婆子这种经验传授,对安华皓来说,实在是又新鲜,又暖洋洋的,态度就格外的好。 李婆子心里也高兴,谁不乐意自己说话的时候,别人听的认真? 自己生的那几个白眼狼,自己多交代几句,就恨不得捂着耳朵躲起来,哪里像女婿这般乖巧,不仅听得认真,还偶尔问上两句。 勾得李婆子,从丧葬习俗一直扯到了风土人情,老一辈的一些趣事什么的。 要不是梅晓彤催安华 皓出门,他都给听忘记了。 走之前还不忘记道:“娘,等我回来咱们再说。” 李婆子满口答应不提。 梅晓彤和安华皓到杂货店里,买了一大捆黄纸,还有纸钱,一捆香,本来要走了,安华皓看到人家门口摆着的纸糊得一堆童男童女,还有院子什么的,顿时挪不开脚步了。 他听李婆子说了,这人死后,到下面也一样要穿衣吃饭,没子孙后代供奉的鬼,那就是穷鬼,当了鬼都要挨饿受冻。 这么一算,自己那亲娘,岂不是饿了冻了二十来年了?说不定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就是个流浪鬼。 这么一想,安华皓越发不得劲了,干脆大手一挥,将那院子,童男童女什么的也买下,雇了一辆马车,将车厢塞得满满的,人都被挤到角落去了。 荆县这座庙,就在荆县城旁边的一座名叫桐山的山顶上。 桐山并不高,风景秀丽,尤其是山顶上的这座名叫普恩寺的庙宇方圆几百里都十分的有名,每逢节日,或者什么诞辰之类的,附近的人都蜂拥而至,祈福拜 神,保佑自己一家平安什么的。 香火很是旺盛。 不过今天是个普通的日子,山路上看不到多少人,远远的可以看到一座寺庙掩映在松柏后面,山脚下就能隐约听到钟声悠扬。 到了普恩寺,才发现,寺庙并不大,黑漆的大门,黄墙黑瓦。 看得出颇有一些岁月了,透出一种世俗外静谧的美。 虽然不是节日,进了寺庙才发现,里面人也不少。 两人找了个知客僧,说明了来意,又捐了一笔香油钱。 那知客僧人的态度倒一直没变,见两人添好香油钱,才带着两人到了后院,问清楚两人要拜祭的是谁,一听说是找一位十几年前的齐姓妇人,僧人眼中掠过一抹诧异之色:“这为女檀越的遗体就葬在后园,小僧这就带你们去。” (本章完) 第330章 梅晓彤和安华皓互相看了一眼,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套话:“这位大师父,您似乎很熟悉?可是有人来拜祭过?” 知客僧人一边带路,一边回答:“那是因为作为齐檀越的墓地,没隔几年都会有一位京城来的贵客祭奠一番,除了那位贵人,再无他人前来了。今日看到两位小檀越,倒是小僧失礼了。” 不用说,这所谓的京城贵客肯定就是宋弘了。 知道宋弘来看望过齐欢,两人的心情都有些复杂。 没了说话的兴头,默默地跟在知客僧人后面,穿过几个院子,来到了寺庙的后院。 围墙过后,一片松柏林后,是一片静谧的墓园。 这片墓园风水不错,靠山望水,不少因为各种原因,不能葬回祖坟的逝者,被家人选择安葬在这里,也算是个不错的埋骨之地。 两人跟着知客僧人走到了东南角,一座矮矮的坟头孤零零的伫立在那里,坟头一看是经常有人修葺的,上面杂草都清理得干干净净的。 因为正月刚过,坟头上还供奉着一卷佛经和烧成灰的黄纸,一看就是寺中的僧人所为。 而周围的好多坟墓面前,都冷冷清清的什么都没有。 如此鲜明的对比,想来是宋弘交代过什么。 知客僧人将人带到地方,为了避嫌,告辞而去。 两人默默无语的在坟头跪下,摆上了米饭,肉食和几样果子。 又插上香,砰砰砰磕了九个响头,安华皓才道:“娘,不孝儿带着媳妇来看您了!这么些年,您在下面受苦了!如今儿子知道了您的下落,断然不会再让您受苦了!” 梅晓彤陪着磕了九个头,一边将纸钱和黄纸拿出来,用火折子点着了,一张张的开始烧着,一边道:“婆婆,我是梅晓彤,是您儿媳妇!您放心吧,您儿子以后就交给我了!” 安华皓跪在坟头前,他想象不出来地下躺着的这个人,长什么样子,喜欢什么,笑起来是什么样的,最后死之前心里又在想些什么? 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生下了自己,又是带着什么样的遗憾闭上眼睛? 这一切的一切,都随着这个人的死,长眠于 地下,再也无人得知了。 她如果真的泉下有知,会不会也曾夜半的时候,守护在自己的身边?会不会也曾看到自己受欺负被欺骗的时候,心疼的落泪过?是不是曾经后悔过,跟宋弘在一起过? …… 梅晓彤见安华皓看着坟头发呆,知道他此刻心里肯定是五味杂陈,不好受。 忙道:“宋大哥,你不是给婆婆买了房 子和伺候她的童男童女吗?快烧给她老人家,让她老人家在地下也受用受用。等闲了,咱们再挑个好日子,给她老人家立块碑,好叫子孙后代都记得她!再不济,等咱们有钱有权了,把这一块墓园都买下来,将来作为咱们家的墓园。等咱们都去了,也能陪着她老人家在地下热闹热闹……” 安华皓脸色一变,忙捂住了梅晓彤的嘴:“不准瞎说,咱们肯定会长命百岁的!” 梅晓彤只想翻白眼,长命百岁后不也得死?谁能逃得过?自己不就顺嘴那么一说,安慰安慰安华皓吗? 他还较真了! 脸上嫌弃着,手却不由自主的抱住了安华皓,想借给他点力气和温暖。 两人静静的在齐欢的坟前抱了一会,一阵微风吹来,卷起地上刚烧的纸钱灰,慢悠悠的飘起,在坟头上打了个转,欢快的飘远了。 有了梅晓彤的提醒,安华皓下山的时候,特地叮嘱了知客僧人,问附近有没有好的石匠,他想刻一块碑。 知客僧人推荐了寺内的和尚,他们有好几个有这手艺,而且价格也便宜。 安华皓如今不差这个钱,掏出一锭银子来,下了定金,才告辞而去。 下山的路上,安华皓的心情才慢慢回转过来,走出一半了,又回头看向墓园的方向…… 回到家里,就听到李婆子和梅家兄弟正在说扶灵柩而回的事情,如今天气渐渐转暖和,虽然有冰,可要是再耽搁下去,也不行了。 因此决定第二天就赶回灵山村去,连夜能赶到最好。 安华皓自然没反对意见,如果要搬到县城里去,他还有不少事情和东西处理,不过等到了县城,联络点人就多了,应该也就够用了吧。 梅晓彤雷厉风行,回来的路上就去了长风镖局,正好有镖师要回石桥镇,本来打算今天就走,听说梅家要雇佣他们,就干脆推迟了一天。 第二天一大早,雇了马车,到镖局门口跟镖师们汇合,一起往石桥镇赶。 因着他们是扶灵守丧,路上镖师们也不大好意思说话,只默默地赶路,就这样,一直到了天都黑透了,才到了石桥镇。 结清了银子,看看天色,赶回灵山村是不现实的,还好安华皓在石桥镇也有落脚的地方,大家将就着凑合了一宿。 终于在第三天中午回到了灵山村。 一进村门口,遇到熟人,一看梅家人都披麻戴孝,后面的马车上还放着一具棺材,谁还不明白? 梅忠诚虽然有些偏心执拗,可在村里名声一贯不错。 这好端端的年前还红光满面的出门,过了年 ,居然是躺在棺材里回来了,上了年纪的人,看了心里都不得劲,摸 摸的擦把泪,跟在了后面。 梅晓鹊和天龙还有梅家几个儿媳妇得到了消息,匆匆赶来。 梅晓鹊一看到亲娘和几个弟弟妹妹都穿着孝,顿时腿都软了,再看后面那棺材,立刻哭出声来:“爹啊——” 这一声哭喊,勾起了无数人的泪眼,梅家兄弟都大哭起来。 李婆子也拿着帕子捂着脸呜呜的哭,梅晓彤虽然心情沉重,可毕竟没练就这说哭眼泪就来到功夫,顿时傻眼了。 还是李婆子见机快,飞快的塞给梅晓彤一条帕子。 梅晓彤接过帕子,就闻到一股呛鼻子的姜味,立刻明白了,苦着脸将帕子揉到了眼皮上。 那酸爽,那刺激,梅晓彤眼睛都睁不开了,红彤彤的,眼泪不住的往下滚落。 外人一看,都忍不住夸张:“梅家闺女真是个孝顺闺女啊,看她哭得,哎呦喂,看得我心里都不好受起来!” “可不是,这一下子没了爹,就剩下一个娘。还没成亲呢,以后这日子可不好说了!” “不对呀,我咋看到这梅家闺女头发都梳得不对啊,这是已经成亲了?” “你眼睛可真尖,不说我都没注意呢!果然,这是热孝里成亲了? …… 有那注意力都在梅家人身上,看他们哭得惨不惨,衣服穿得对不对,丧礼办得隆重不隆重的人,立刻就发现了梅晓彤的变化。 再看安华皓也穿着孝子贤孙的衣服,那架势,跟亲儿子没什么两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已经到了地头了,几个儿子都在,孙子也都在,按照老规矩,这棺材就该儿子们亲自抬回家去了。 早就有人准备好了绳索,将棺材绑好,用棍子穿过,梅晓鹊三兄弟,加上安华皓这个女婿,还有两个大孙子,一起将棺材抬起来。 梅晓鹊在最前面,一边流着泪喊:“爹,回家了——”一边抬着棺材一步一步往家里走。 棺材抬到了门口,一时倒愣住了,这几个儿子,按理说一般是停在前院,也就是梅晓鹊的院子,可梅忠诚最后又是跟着梅长青的,难道停到中间院子里去? 周氏满心不情愿让梅忠诚的棺材停在自家的院子里,本来这公公就没分给自家不说,自己这可是新屋子。 今年就打算给天龙和天虎说媳妇的,这公公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卡在这个时候,守三年孝后,儿子们都多大年纪了?到时候哪里还有好姑娘等着自家?就算现在想定亲,也说不出口啊,谁家爷爷刚死,就 给孙子说亲的? 想到这里周氏心里就憋了一肚子的气,她本就不是个有城府的,脸上就带了出来。 梅晓鹊不干啊,他是长子,尤其是亲爹死后,那些生前的龌龊尽数都被他自动忘记了,剩下的,都是梅忠诚这个亲爹如何的偏心疼爱自己这个长子。 越想越后悔,越想越难过,恨不得以命去陪亲爹去。 这让亲爹的棺材停在自家院子里有啥?他正好还能跟亲爹,就算是尸体,能说说话,心里也好受点。 因此见周氏不太乐意的样子,顿时眼睛就红了,好歹顾忌着还有外人,加上怕惊了亲爹的灵, 只低吼道:“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准备去?” 周氏想说点啥,看到梅晓鹊发红的眼睛,打了个激灵,什么都不敢说了。 梅晓彤本来想说,实在不行,就把棺材停在她的那个院子里,反正前面法事已经做了,顶多再停一天,就直接下葬了。 可看梅晓鹊那伤心的样子,她还是默默地闭上了嘴,拿帕子揉了揉眼睛,顿时哭了,她忘记这帕子是沾了姜汁的…… 梅忠诚的死讯发布了出去,梅家族里的人都来了,村里也有跟梅家关系好的,都上门吊唁。 梅家的院子门口,挂上了白布。 周氏虽然不甘不愿,可也不敢拗着,还有温氏和柳小桥帮忙,梅晓彤和李婆子之负责哭灵就够了。 一家子都到齐了,还是柳小桥发现不对:“怎么没看到大姐?” 自从婆婆,自家男人和妹子,三哥他们去了齐城后,那梅永珍和木头是深居简出,没事都不开门的。 要不是他们要去老宅子去摘菜看到地里的菜少了,都感觉不到屋里有人。 木头倒是懂事的,一过了年,就去镇上说是打零工挣钱去了,也不知道交代了什么,梅永珍每天都不出门。 只木头回来的时候,门才会开一会子。 可这梅忠诚死了,满村子的人都知道了,五家外姓的人都来了,怎么身为亲闺女,还不露面? 不过此刻家里已经来了客人,让人知道了不好,柳小桥便叫过天豹,让他去老宅子去通知梅永珍去。 至于木头,好像明儿个就该回来了,也不用特意去叫了。 梅晓彤将柳小桥的一言一行都看在眼里,心中越发放心了。 这种事情,本该是周氏这个当大嫂的注意到,可周氏此刻只顾着生闷气,温氏不用指望她了。 柳小桥能站出来,还安排得井井有条,想来以后梅家的事情都能交给她了。 梅晓彤才 这么想着,就听到外面一声哭嚎,吓得她浑身一哆嗦。 “爹啊——我的亲爹啊,你咋就这么走了啊?你怎么就抛下你闺女我走了呀!你走了,你让闺女我怎么活啊~~爹啊,你睁开眼睛,看看你闺女吧,爹啊~闺女不孝啊,让你就这么走了啊——” 梅永珍一边哭嚎着,一边跌跌撞撞的跑进来,扑到棺材前,嚎啕大哭起来。 不说梅晓彤,李婆子的脸嗖得就沉了下来,这说的什么话? 周氏本来就是一肚子的气,听这个不着调的大姑子,说的这些话,这是指啥?指公爹死得不明不白不成? “我说大姐,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咱们爹是得了病没得,怎么到你嘴里,好像是被人害了一样?你难不成跟着去永城了?还是你亲眼看到了?哭成这样,是觉得爹死了,再没人偷偷给你银子钱,给你东西了吧?”周氏双手叉腰,瞪着梅永珍。 梅永珍只顾着哭,她本来因为亲爹去了永城,没带上她,心里就不自在。 又被自己儿子木头天天劝着,让她就在家里,别出门惹人烦。 梅永珍想着,梅忠诚不在家,她也没脸去梅家新房子,也就听了木头的话。 木头过了十五就去镇上找零工去打,补贴家用,她就闷在家里。 不管外面如何热闹,她都不开门,渐渐的也就习惯了。 今儿个,听到外面闹哄哄的,又是哭又是喊的,本来是想出来看看,可想到木头每次出门之间的交代,梅永珍好歹忍住了,干脆躺在炕上,捂被子去了。 可没想到,没过多久,天豹就跑来喊她,说是亲爹梅忠诚去了! 梅永珍顿时觉得天都塌了!这怎么可能?亲爹出门的时候不是还好端端的么? 尤其是去城里,跟老二享福去了,她还指望着,哪一天能带上她和木头一起去城里,见见世面呢。 怎么就去了呢? 当下,头发也顾不得梳,鞋子都来不及扯,慌慌张张的就往梅家跑。 果然,在门口就看到了一片白,梅永珍的心就沉了下来。 再听到里面隐约的哭声,梅永珍顿时绝望了。 一急之下,好多话就没细想就冲口而出,然后被周氏给堵了回来。 才回过神来,怏怏然的解释:“大弟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觉得突然,这爹出门钱还好好的,怎么就……” 说着看了一眼棺材,又哀哀的哭起来。 李婆子如今可不惯她这毛病,冷笑道:“你爹在家好好的,是谁非要撺掇他出远门的?他这么大把年纪了,走几百里路 ,能受得了吗?到了齐城水土不服,年纪又大了,扛不住就去了!说来,我倒是要问问你,你安得什么心?如今你爹去了,你要怪就怪你自己!” “可不是,大姐!我劝你还是收着些吧!咱爹可是没了!”柳小桥走过来,意味深长的留下一句话。 梅永珍身子一抖,也不敢再乱哭乱喊了,老老实实的跪在一旁烧纸去了。 梅永珍老实了,也没人去管她,一个个都忙得不行。 如今可不是在人生地不熟的齐城,而是在老家,凡是沾亲带故的人都会来吊唁一番。 梅忠诚的儿女,还有孙子孙女,要跪在灵位前,来人吊唁,他们就要磕头道谢。 来的人络绎不绝,这腰就没直起来过。 李婆子虽然不用跪着,可也不轻松,要在隔壁屋子里哭灵,来一个客人进去劝慰她一番,她就要哭诉一场。 没来几个人,她哭得眼泪也干了,喉咙也疼了,也没法子,只得忍着。 庄户人家的丧事,哪个不是这样熬过来的? 当初她公婆死的时候,家里孩子还小,里里外外都要她张罗,更别提还要操心孩子,白天累了一天,晚上还得守灵。 等到出殡入土后,李婆子整个人都瘦脱形了,差点没过去,足足在炕上睡了三天三夜才缓过来。 如今只需要端坐在暖和的屋子里,陪着来人哭一哭就行了,就算哭不出来,那抹了姜汁的帕子一揉,就齐活了。 按照道理来说,这梅忠诚走了,毕竟几十年的夫妻,就这么走了,怎么都要伤心的。 可这半年来,尤其是梅忠诚受伤后,对闺女的态度,让李婆子本就在心里积压了不少不满。 再加上梅忠诚初去的那几天,她还真是有些不习惯,偶尔还会习惯性的喊一声当家的。然后才意识到人已经没了。 可这都过去十好几天了,再多悲伤也淡化去了。 此刻这吊唁又来一趟,铁打的骨头也经不起啊。 能在该哭得时候哭,该说好话的时候说好话, (本章完) 第331章 能在该哭得时候哭,该说好话的时候说好话,风光送梅忠诚最后一程,就已经是她对梅忠诚最后一点点情分了。 她倒是心疼自家闺女,那细皮嫩肉的,可遭不住这么几天的跪谢哭灵,这大冷天的,要是为了死去的当家的,让自己闺女病了,哪怕当家的去做了鬼,她也决计放过她的。 因此,看一拨人刚走,还有一波吊唁的人还没来,暂时可以歇会喘口气。 忙把梅晓彤喊到自己呆呆屋子里,先递过一杯热茶,让梅晓彤喝两口,暖暖身子,外头灵棚搭厢房外的空地上。失眠漏风,跪下去一会,身上的热气就给吹没了。 “一会你要么装病,要么装冻的不行了,找个借口回屋里躺着去,这天多冷啊,要是冻出个好歹来可咋办?”李婆子建议。 梅晓彤说实话,对梅忠诚的好感也就寥寥而已,她在灵堂里也就跪着,来人了跟着跪谢一下而已。 前面的梅晓鹊那是真伤心,七尺汉子,哭得声音都嘶了,只要来一个人说一句节哀,那眼泪就能滚两滴出来。 其余的梅长青和梅长贵那是悲痛的很。 在场的,除了梅晓鹊,估计也就梅永珍是真伤心,梅忠诚一去,对梅永珍来说,那才真是天都塌了。 如今她依靠的不过就是梅忠诚的那点子父女亲情,要不是梅忠诚惦记他,这梅家还有谁会搭理她? 梅永珍越想越悲从心中来,哽咽得不能自语。 木头还没成亲,她们还借住在梅家的老宅子里,爹一走,这家里可就没有为她打算的人了,等几个兄弟媳妇都回过神来,万一把自己赶出去可怎么办? 越想越害怕,梅永珍捏着帕子,放声大哭起来,早知道这亲爹有去无回的,打死她也不会撺掇他去老二那里啊!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天龙和天虎大些,梅忠诚生前对他们也不错,如今在棺材前,想起梅忠诚往日的好处,也是双眼红彤彤的。 其余的,孩子们还小,跟梅忠诚说有多深的感情谈不上,只是看到大人们哭,他们也就跟着嚎上两嗓子应景,也没人苛责。 几个儿媳妇虽然眼圈一个比一个红,眼泪不要钱一样的往外流,可真论悲痛程度,恐怕连梅晓彤都比不得。 梅晓彤若是不想跪着,还真能找个借口躲出去。 只是,好歹梅忠诚是梅晓彤原身的亲生父女,就算心中悲痛不来,可该做的事情,她也不会少上半分。 也算是代替原主尽一份心了。 更不用说,她嫁给了安华皓,安华皓以后是要科举的人,名声上不 能有污,越发不 能让人在这个时候挑出不是来。 这么想着,梅晓彤喝了两口热茶,身上也暖和了些,才道:“娘放心,我心里有数!娘也自己多注意,别累病了!”说完,就匆匆出去又跪着去了。 这样人仰马翻的闹了三天,终于将梅忠诚给送到墓地,入土为安了。 一家子人都累惨了,回家后,什么话都没说,直奔回自家的屋里,想好好躺躺,那腿和腰都感觉不是自己的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回到安华皓那边的小院子,原来的屋子现在让给李婆子住。 只隔着两堵墙,两扇门,如今既然梅晓彤和安华皓都住在那边了,这门自然是不锁的。 有个什么,李婆子喊一声,那边也就听到了。 回到屋里,梅晓彤本来累得不行,可真要她不洗漱一番,就到炕上去躺着,她又做不到。 还是安华皓心里有数,早就出门前抽空回这边,将炕烧得暖暖的,在灶头坐了一大锅水,这半天过去,水温热热的刚刚好。 安华皓这边也单独隔开了洗澡间,将热水给拎着进去,就去唤梅晓彤洗澡。 梅晓彤实在不想动弹,浑身都疼,眼睛也肿得跟桃子一样,被安华皓直接拦腰抱起,送到了洗澡间。 恨不得还替梅晓彤更衣伺候她洗澡,被梅晓彤给踹了出去。 洗澡间里有一个大大的浴盆,里面注满了热水,人一进去,暖洋洋的浑身肌肉都放松了,舒服得让人直呻吟。 热气熏蒸上来,又疼又肿的眼睛也好受了些。 一直泡到水都快凉了,梅晓彤才起来,外面已经放好了烘得热乎乎的中衣。 梅晓彤擦干身上的水,换上衣服,又用帕子包着头发走出来。 洗澡间隔壁就是平日里起居的地方,穿过起居的地方就是堂屋,再过去那边就是卧室。 安华皓用剩下的热水,洗了个澡,头发也洗了,都烘干得差不多了。见梅晓彤进来,头发上还滴着水,忙接过帕子,一边帮她擦头发,一边心疼:“你也太实诚了!看看你现在累得!” 梅晓彤舒舒服服的坐着,享受着安华皓的服务,无所谓的摆摆手:“九十九步都走了,最后一步不走好,不就前功尽弃了?这点累算什么?我看大哥他们,这次不狠狠歇个四五天是下不了床的。” 梅晓鹊将梅忠诚安葬完,偌大的男人,因为守孝,不能沾荤腥,还连轴转,白天要安排事情,晚上要守灵,喝点米汤稀饭度日,才几天功夫,就瘦的不行,衣服穿在身上空荡荡的,走路打飘。 要不 是还有几个兄弟帮衬负担,恐怕送走梅忠诚,这梅晓鹊也要跟着去了。 周氏又心疼自家男人,又觉得自己男人太傻,只是那天梅晓鹊红着眼睛恨不得杀人的表情,吓到她了。 这丧事办下来,没敢闹妖蛾子。 好不容易梅忠诚入土为安,回家周氏就赶着梅晓鹊和几个孩子回屋里躺着去了。 大家几乎都是头一沾到炕,就人事不知了。 这一晚上,梅家大门紧闭,灶屋里炊烟都没冒,全都在昏睡。 丧事结束了,大家都散去回家了,梅永珍不想走,可也不敢留,一步三蹭的回了梅家的老屋。 她也累得不行,人累,心里又害怕,到家后,冷锅冷灶的,也懒得生火,裹着被子,往炕上一倒,也就睡着了。 后半夜身上一阵阵发冷,冻醒了,摸索着去把炕烧着了,点着油灯,裹着被子坐在炕上。 梅永珍从旁边摸出一件梅忠诚的常穿衣裳来,这是老规矩,老人都去了,也要给儿女留下点念想什么的。 家境好的,留点银子,女的留点首饰衣裳什么的。 其实也就是老人最后的一点子财产,让子女均分。 梅忠诚能有啥财产,也就几声衣裳,还是后来梅晓彤染布发家后,给家里每人做到几套。 每个子女都拿了一套,梅永珍也拿了一件秋天的衣裳,此刻抱着梅忠诚的衣裳,梅永珍才彻底的明白,那个最疼她,无怨无悔的贴补了她半辈子的爹,是彻底的不在了…… 梅家人好好休整了几天,才一家子坐在了一起。 如今他们一家子都带着孝,肯定是不能出门,再说了,办丧事千头万绪,好多事情,如今正好一家子做一起说道说道,该分摊的分摊,该谁都就是谁的。 梅晓彤和安华皓事急从权,在梅忠诚临时前成亲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 梅晓鹊先是跟安华皓致歉,说本来是人生最重要的喜事,可是这梅忠诚去了,只得委屈他们了。 安华皓自然满口的感激,说要不是梅家自己也没有今天,梅忠诚能给自己和晓彤主婚,就已经很感激了,巴拉巴拉…… 大家客气寒暄了一番,才进入正题。 先是将丧事开销拢了一下账,请大夫看病拿药这些都算上,花了二三十两银子。 更别提住在客栈的开销,还有一路的路费什么的,算得周氏面如土色。 几个兄弟心也提了起来。 办丧事的时候不觉得,脑子一热,总觉得要给死去的爹最好的,生前没好好孝敬,死后得让他风风光光的。 这脑子一热不要紧,别的没啥,就是人受点罪,可钱遭不住啊。 几个当儿媳妇的倒是清醒,可看自家男人那你要是不同意就是不孝的态度,谁还好说什么? 捏着鼻子认了。 如今算起帐来,梅晓鹊几兄弟才后背出了一身冷汗,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色都有几分难看。 李婆子才慢悠悠的道:“心疼啥啊?没听人说吗?你爹这可是风光大葬,十里八乡都没你爹死得热闹!这不说前十年,就说往后十年,就算我这个老婆子死,也比不得你爹呢!如今谁人不说咱们梅家人孝顺!儿子孝顺,银子花得跟淌水一般,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梅家有金山银山呢。” 一番话,说得梅晓鹊几个儿子脸红得不行,羞惭惭的低下头去。 “行啦,花钱的时候可没见你们这么扭手扭脚的,算起帐来就缩起脖子来了?今儿个老娘把话放在这里了,这钱如今可都是你们妹子掏的,她如今可是出嫁的闺女,从古至今可没听说过家里亲爹死了,要出嫁妹子掏钱的!你们不怕被人指脊梁骨,老娘可丢不起这个人!” 李婆子冷眼扫视全场。 儿子媳妇们都低下头去,唯有柳小桥一咬牙:“娘,这钱,自然不能让小妹掏!按理说我是最小的儿媳妇,这话不该我说,可这毕竟是大事,爹是咱们大家都爹!这丧葬的银子,咱们几家均摊” “不行”周氏尖叫着反对:“爹当初可是分给老三了的,老三得了那么多好处,凭啥这要花钱的时候均摊?这银子该叫老三家掏去,顶多咱们也意思一下。” 梅长青的脸色从听到花了那么多银子起,就难看起来,他没想到花了这么多银子啊? 这下,就算把梅忠诚给的钱,还有留下的那做生意的份子股钱都算上,也还要自己补贴一些,凭啥啊? 这不是自己血亏吗? “大嫂,听你这话说的,难道爹是我一个人的爹不成?”梅长青虎着脸。 眼看就要吵成一团了,安华皓开口了:“几位哥哥嫂子,听我一言。钱财本是身外之物,更何况大家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没必要为了钱闹得不痛快。几位哥哥也是因为爹去了,太过伤心,一时忘形了而已。这银子,倒不如听我一言。” 大家都看向了安华皓。 “几位哥哥如今手头虽然拿得出来这银子,可真要都拿出来了,这开春的生意可咋办?所以这银子不能动!晓彤和我又不是外人,这银子,就当是借给几位哥哥的,等几位哥哥的山货生意赚了银子,慢慢还给咱们也是一样的。” “这样,几位哥哥手头也不至于紧,咱们也不伤和气。娘,您觉得呢?” 说着恭敬的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也不会真看几个白眼狼儿子把好好的日子过得不痛快,她也知道闺女不缺这点银子。 只不过是想提点几个儿子和儿媳妇,大家都欠着自己闺女呢。见安华皓这么乖觉得主动提出这银子可以暂时欠着,卖了几个儿子人情,自家闺女的钱也不会少拿一文,心里满意,这女婿不会傻乎乎的为了面子充大头,拿自家媳妇的钱乱贴。 要说李婆子最讨厌的就是拎不清的男人,自己一文钱没有,还拿着媳妇的私房钱到处充阔气,充大方。 恨不得割自家人的肉给外人吃才算好! 像女主这样拧得清的,她看着就满意。 点点头:“既然华皓都这么说了,我这个做娘的也没啥说。只一条,亲兄弟明算账,到底花了多少银子,要给你们妹子多少银子,你们先算好。然后给你们妹子打一张欠条,白纸黑字的写清楚,啥时候还清。免得将来有那脸皮厚的,仗着是亲戚,想要赖掉这银子,那我可不答应!” 这话说得,几个儿子和媳妇都红了脸。 梅长青一脸的不自在,勉强道:“娘,你说啥呢,在您眼里,莫非您儿子是那样的人不成?” 李婆子冷哼一声,虽然没说话,可那一眼扫过去,大家都觉得脸上有些**辣的。 梅晓鹊忙表态:“娘,您放心吧!马上开春咱们就能做生意了,只要咱们今年做的好,年底就能还清,保证不让妹子吃亏!” 梅长青和梅长贵也忙跟在后面拍着胸脯保证。 既然说定了,大家也就坐下来,仔仔细细将从去齐城看梅忠诚的路费,医药费,客栈的住宿的费用,加上在义庄停灵的银子,回家后的丧葬烧埋银子,七七八八的重新一合计。 好些零零碎碎的开支,看着不起眼,可架不住这里一点哪里一点,到最后居然算出来有小一百两银子来。 周氏当场脸就黑了。 不仅周氏,梅家几兄弟也傻眼了,先前满心悲痛,再加上被村里人一抬举一起哄,给架在上面就下不来了。 银子钱又都是小妹掏的,没经过他们的手,自然也就没那个感觉,只觉得要啥有啥,事情办得漂亮,爹的丧礼风光,听着村里人夸耀的话,那个心里得意。 先前只算了几个大项,就要好几十两, 难怪李婆子说出那话来,这前十年后十年,十里八乡的,除了有钱的老财主,恐怕没人能这么风光了。 先前花钱不觉得, 如今知道这银子要自己掏,人人都有些心疼。 就算分成四分来分摊,一家也要二十来两啊。 周氏忍不得了,“先说话,这银子,咱们认,可也不能全认!先说清楚,这爹当时是分给老三家的,如今这丧葬银子,怎么得也要将爹当初分家的那一份拿出来先花用了,剩下的,咱们再来说平摊我也就认了!可要是爹的那份家当都给老三捏在手里,要咱们跟老四家再平摊,那说破天去也没这个道理!” 柳小桥虽然没说话,可看得出来她也是赞同的。 如果这丧葬银子没多少,他们几家平摊也就算了。 可花销了这么多,这刚分家,谁家的家底都清楚,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如果真是大家就这么平摊了,也太不公平了。 梅长青脸上掠过一抹恼怒,想说点啥,也确实不占理,按理说自己奉养爹,拿了分家的银子,这生老病死就是他的,其他兄弟姐妹也就意思意思给点。 可要他掏这么多银子出来,不仅一文钱便宜没占到,还要倒贴,他就不干了。 挤出一副苦笑来:“当初分家的时候,大家也都看到了,爹也就给了我五两银子,能干啥?这钱都在齐城给爹买东西花得七七八八了,剩下的银子,我可没摸到边。这五两银子我王老三认了,一会拿出来还不行么?可其余的我不认!” 做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来,要银子没有,要命也没有,看着办吧? 这话倒提醒了大家,那给银子的时候大家都看着呢。 到手周氏哼了一声:“谁知道爹会不会背地里偷偷的塞给你们?” 被梅晓鹊给瞪了一眼,缩回去了。 李婆子才道:“那本金银子,你爹走之前交给我保管,一会这银子我拿出来,其余的,别找我,我不知道。” 大家一听,松了半口气,好歹这笔银子又着落了,大家又能少出点了。 (本章完) 第332章 “爹平日里吃穿都有家里,这银子怎么会没有了?还有他的工钱,咱们收拾爹的屋子的时候,可啥都没看到,不会是给别人用了吧?”周氏忍不住嘀咕。 梅晓鹊踹了周氏一脚,就她聪明,想得到,人家都是傻子不成? 自己爹什么人,自己不清楚? 这私房银子,不知道是便宜老二了,还是补贴给大姐了。 这人都死了,去哪里追去?自认倒霉去吧! 大家都想到了这一茬,对梅忠诚那满腔的哀思也就减灭了几分。 算好了帐,梅晓彤才开口:“给爹花的这些银子,也算我一份,我如今跟宋大哥手头还算宽裕,也算是尽一份我们的孝心。” 梅晓鹊几兄弟看了看李婆子,见她没反对,忙又重新算账,算好了每家欠她多少银子,年后生意关总后还清。 写完欠条,大家肩膀上都沉甸甸的,这好不容易去年过了个肥年,有个好兆头,可好,开年第一件事就是死爹,然后还欠了自家妹子一屁股债。 大家都觉得压力很大,得挣钱才行啊。 梅晓鹊清清喉咙:“小妹,你说这年后生意,咱们是不是要准备起来了?今年打算怎么个章程?今年张大老板还会收咱们的货不?“ 其余的人也都眼巴巴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一看这时机正好,正好把自己跟安华皓的打算说说。 “今儿个提起这事了,我也正好有些话要说。” 一家人都看向梅晓彤和安华皓。 “等爹的头七一过,我跟宋大哥就要带着娘去县城。”梅晓彤丢下一个炸弹。 “啥?去县城?”梅家人都傻眼了。 “小妹,你去县城做啥?” “娘,你要跟小妹去县城?” “小妹你去县城了,咱们家生意怎么办?” …… 顿时乱哄哄的。 李婆子一拍炕沿:“嚷嚷什么,嚷嚷什么?听你妹子把话说完。梅晓彤看大家安静下来,才慢条斯理的道:“因为宋大哥要参加今年下半年的乡试,也没几个月了,听说荆县的学院多,我们就想着让宋大哥到学院去学上半年,说不得能考个举人回来。” “自然就不能在家里呆着,马上学院就要开课了,耽误不得。至于娘,当初分家的时候就说好了,娘跟着我,自然也要跟我一起去县城才好。至于生意,去年大家都做了一年了,也都有经验了,今年只要小心些谨慎些,自然没问题。” “张大老板那边,你们继续送货,质量要好,平日里多留心收购玉朵菇。我要去县城,没那么多时间 回来去山里找玉朵菇,这个可是和张大老板合作的关键,你们别忘了就行了。” “有啥事,让人给县城送个信就行了,别的我也没啥好说的了。” 梅晓彤的话音落了后,屋子里一片寂静。 一时都不能接受这个事实。 “可……可咱们家现在……”梅长贵想说啥,被柳小桥一把拉住了。 柳小桥自然看出来,梅晓彤能今日当着大家的面说出这话来,那肯定是下了决心的。 再说了,小姑子都嫁人了,自然要跟着安华皓走,莫非还能为了自家兄弟留在乡下不成? 公爹临死之前可是说了,小姑子那是嫁人,不是招女婿了。 小姑子能将婆婆带走,那是真孝顺和体贴几个当哥哥嫂子的了。 识相的就高高兴兴的答应,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多好? 再说了,爹娘都有撒手去的时候,莫非一家子还指望小姑子在家给他们打算一辈子不成? 因此笑盈盈的开口:“小妹,妹夫科举这可是大事,说不得咱们家就能出一个举人老爷呢!这是正事,耽误不得,小妹你就放心的跟妹夫去吧!县城里可有住处?这城里住肯定不比咱们乡下方便,要准备些啥东西?可有需要四嫂搭把手的尽管说,别客气!” 李婆子忍不住看了柳小桥一眼,这满家子,也就这老四媳妇勉强有点脑子,说了几句人话了。 听了柳小桥的话,大家才意识到,这如今小妹可是安家的人了,自然要随着安华皓走的。 顿时人人都别扭不自在起来。 以前梅晓彤在家,如同定海神针,有她在,大家心都是定的。 这好好的,就要跟人走了,连李婆子也带走了,怎么着,心里都没着没落的。 梅晓彤也没指望这几个哥哥能说点啥出来,反正该说的也都说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她也不可能管他们一辈子吧?是好是歹就看他们自己能。 和安华皓扶着李婆子就回安家屋子那边去了。 梅家人看着梅晓彤他们三人去了安华皓那边,等门一掩上,梅长贵先忍不住了:“小桥,你干啥不让我说?这妹子就这么去县城了?” 柳小桥没忍住,当着大家都面掐了梅长贵一把,勉强耐着性子解释:“四哥,如今妹子已经跟安家兄弟成亲了,爹临死之前交代了,妹子是出嫁!知道什么是出嫁不?要是我跟你成亲了,还天天住在娘家,那叫什么出嫁?你乐意?” 一席话说得梅长贵低下头去,喃喃的道:“可是,我舍不得妹子” 柳小桥实在暴 躁了,没忍住:“王老四,你可长点心吧!知道的是知道你舍不得妹子出门,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占便宜没够呢!妹子为咱们这个家付出的还不够多?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这还住着妹子盖得新屋子呢,就没个知足吗?非要绑着妹子在家,让你们吸一辈子血不成?” “你好歹一个大男人,自己有手有脚,难道还立不起来?说出去不怕人笑话?梅家这么大一家子,这么多男人,都要靠自家妹子才能撑得起门户来?你们不要脸,我还要脸呢!” 说完,跺脚甩手就走。 梅长贵忙追了上去。 梅晓鹊和梅长青脸上火辣辣的,柳小桥这话,看着是骂梅长贵,实际是骂梅家一家的男人呢。 也是,他们都这么大把年纪了,还不如老四媳妇明白事理,想想自己方才那小心思,一个个都觉得臊得慌。 不自在的都回自家院子去了。 梅长贵追着柳小桥到了屋里,见柳小桥还气呼呼的,上前讨饶:“媳妇,我真没要占小妹的便宜,我就是觉得便宜宋兄弟了,那么简单就娶了我妹子……” “你要真心疼小妹,真想给她撑腰,就自己争气,多赚钱,以后也好贴补小妹。听说读书都是烧钱,以后肯定都是小妹挣钱养家,你要是能帮小妹一把,到时候妹夫真中了举,也不会低看了小妹!” “要是一天到晚只会嘴上说,啥事都指望小妹,我看你还是闭嘴吧!我都听腻了!”柳小桥毫不客气的道。 梅长贵也不恼,反而眼睛一亮:“媳妇你说的对!我要挣钱,今年多挣银子,将来也能给妹子撑腰!” 三房里,温氏小心翼翼地凑到梅长青身边:“当家的,这妹子要到县城去,咱们是不是送点啥?” 梅长青哼了一声:“咱们这点家当,能送啥?人家举人老爷不对啊,这我听老二那王八蛋可提过,要考举人,得先是秀才啊,这,莫非?” 顿时惊得站了起来。 如果真如他想的那样,安华皓居然是个秀才,这可没看出来。 当初自家老二中了秀才,那个得意啊。 怎么安华皓中了秀才没声没息的?要是当初安家知道,会这么容易让安华皓出来? 要是大家知道安华皓是秀才,还会嫌弃他? 秀才啊!这么天大的好是,安华皓居然瞒得死紧,半点没露出风声来。 这么一想,梅长青忍不住打个寒战,这个妹夫心思可真够深的,自己这半吊子以后还是老实点,不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更何况,这安华皓是秀才,将来要是中了举人,自 己这几个小的读书岂不是可以找他…… 这么一想,梅长青本来不耐烦的表情立刻变了:“还是媳妇你想的周到,你看看咱们家有什么合适的?不合适就去买,妹子他们去城里住不容易,咱们可得替他们多想想……”温氏被梅长青这一会一出给吓了一跳,不过既然梅长青同意了,她也就没多想,琢磨起给小姑子送啥礼物的好。 不说这,因为是在外面成亲的,他们当哥嫂的连添妆都没有,这说出去也不好听,得趁着这次,也得补上才是。 温氏在屋里琢磨礼物,晓鹊大些,也懂事了,先前听了那话,知道老姑以后要去县城,不在家里住了,满心舍不得。 偷偷的拉着温氏问:“娘,老姑以后就真不跟咱们住了吗?不是咱们家的人了吗?” 温氏叹口气,拉过晓鹊:“是啊,以后你们老姑就是安家的人了,咱们家以后就只是老姑的娘家了。俗话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咱们做女人的,后半辈子就得到婆家讨生活了……” 晓鹊眼泪都下来了:“娘,可是我舍不得老姑。以前不是说让老姑在家招上门女婿的么?那姑父不是连房子都建在隔壁么?怎么就要去县城了?以后咱们是不是就见不到老姑了?” “傻丫头,你老姑只是去县城陪你姑父读书,又不是不回来了,怎么会见不到了?快把你那眼泪收收,可不许出去哭给你老姑看,听到没有?”温氏哭笑不得,她知道自家的几个孩子,都喜欢小姑子。 如今知道小姑子要离开,就是她这个大人,都有些不舍得,何况是孩子们呢? 要是没有小姑子,梅家,还有他们三房母子哪里有今天的好日子过? 这添妆礼得加厚两分才行。 大房里,气氛僵持着。 梅晓鹊黑着脸:“啥话都别说,快将钥匙拿出来,不然逼急了,我顶多把箱子给砸了!” 周氏整个人扑在箱子上:“不拿!就不拿!这都是我攒着给天龙他们娶媳妇的!你要拿走了,天龙他们咋办?小妹他们有钱,又不缺咱们给的这点?再说了,她也好意思看自家侄子取不起媳妇吗?” “你让不让开——”梅晓鹊撸起来袖子。 “不让!除非我死了,不然休想——啊,你干啥?”周氏尖叫着,被梅晓鹊给拖到一边,从炕上给推了下去。 趁着周氏还没爬起来,梅晓鹊抄起斧头,一下子就将箱子上的锁头给砸了,三两下扭开了锁,从箱子里摸出一个木头匣子来。 一打开,里面一对银镯子,几根银簪子,几块碎银子映入眼帘。 见梅晓鹊抱着匣子要外面走,周氏一声惨叫抱住了梅晓鹊的腿:“当家的,真不能拿啊!这是我辛辛苦苦攒的,你好歹给我留两件啊——” 一旁的天龙看不下去了,小声道:“爹,要不都还给娘吧,你看娘这个样子,只怕给了老姑也要背地里要回来,倒还不好。我跟天虎我们俩过年前赚了点银子,用我们赚的银子,给老姑买点啥,也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梅晓鹊看周氏哭得鼻涕眼泪糊满了脸,可怜巴巴的样子,再看看手里的匣子,叹口气,将匣子丢到了周氏的怀里,低头出去了。 周氏抱着失而复得的匣子,顿时高兴了,抱着匣子不撒手。 天龙和天虎互相看了一眼,都出门去了。 安家院子里,李婆子和梅晓彤收拾东西,安华皓去村里,这要出门去县城久居,得到村里去开路引,顺便把户籍什么的也迁出来,正好给迁到县城里去。 李婆子收拾了一半,忍不住抱怨:“看看,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都惯的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我算看出来了,自从你当了家,他们一个个头上的脑袋都成了摆设,啥都不多想想,就想着靠着你吃饭。“ “可怜我闺女你,年纪轻轻的,就要养活这么大一家人。还好你那死鬼爹死前交代你嫁到安家去,总算干了一件积德的事,不然你这一辈子不得被他们给拖累了?” 梅晓彤一笑,安慰道:“娘,不管怎么说,我看四嫂还是不错的,头脑清楚,大面子上过得去,也就行了。谁还没有点私心?娘的私心就是我,想让我过好日子,我的私心就是娘,想让娘享清福。” “再说了,马上就要去县城住,娘也要当县城的老太太了,哥哥他们的事情,就让他们操心吧!” 要是梅晓鹊他们几兄弟里有一个稍微脑子好使的人,此刻都应该庆幸,自己要走了,不再插手山货生意。 不然,收货的张大老板这条线一直在自己手里,她只要有坏心,这一家子以后都要被自己捏在手里,给自己打一辈子的工。 如今自己退出,他们要是聪明的,就该把张大老板这条线给死死的抓住,将来的生意路会好走很多。 只是这话不能由自己说出来,不然怕有人多心,她也提点的已经够了,要是不开窍也没办法。 李婆子先是一喜,然后看看这屋子,又有几分舍不得:“这可都是新盖的屋子,就这么空着多浪费啊!早知道要去城里,我当初就不该同意盖新房子,大家就在老房子里挤着怕啥?咱们还能多分点银子呢,如今可好,这银子都搭在这房子上了,又没空住, 简直是造孽哦!” 梅晓彤一边利落的将需要的东西挑出来,一边道:“咱们以后回来过年,小住几天,住自己的屋子岂不是便宜?不然要是老房子,咱们出去后回来,哪里还住得惯?” 李婆子一想也是,叹口气,倒有了几分不舍:“你还别说,这真要去县城住了,还有几分舍不得!” 再舍不得,等梅忠诚的头七一过,安华皓就雇人,将梅晓彤房里几件好木头打出来的家具,还有衣服行李,粮食,菜干,山货什么的装了几大车,晃晃悠悠的告别了梅家兄弟,出了灵山村。 本来大家还想送一送,被梅晓彤给拦住了,劝他们安心在家收拾好后面的仓库。眼看又要春耕了,每家名下都有田地,梅晓彤将田给了梅长贵帮忙种着,只需要收割的时候给一半的粮食就行。 梅长贵开始还不同意,只觉得自己占了便宜,只同意帮梅晓彤种着,每年的粮食留一半他们吃,一半折算成银子给梅晓彤他们。 几番推据之下,才勉强答应了。 旁边的周氏嫉妒都眼睛都红了,可也知道,自己一房没有老四那一房跟小姑子关系好,这种便宜怎么也轮不到自家,再加上因为她死活不同意将攒下来的好东西给小姑子当添妆,如今一家子都对她有意见,也就只心里念叨两句,半个字都不敢说出来。 这么大阵势,早吸引的村里的人来看了,更别提前几天就有从里正家传出来的消息,说是梅家姑娘要跟安华皓带着李婆子去县城了。 还听说连户籍都要迁过去,以后人家就是城里的老太太,可不是乡下婆子了。 这些天,碍着梅家守孝,关门闭户的,没人进来,也得不着确实的消息。 (本章完) 第333章 好不容易今儿个梅家门开了,看着这门口摆着的好几辆拖着家当的车,灵山村的人都忍不住咂舌。 乖乖,这梅家姑娘可攒了不少家当啊,那安家小子真是捡了大便宜了。 老宅子的梅永珍也听到了动静,前两天,木头回来了,本来刚找到一个不错的活计,主看他老实肯干,话又不多,挺满意的,家里的活计也都交给他了。 木头才没空回来,想着把这个主家的事情做完,就差不多到了春耕,到时候回去帮几个舅舅和小姨春耕去,也好报答报答。 没想到,这手头的活计还没完,就听到人家说灵山村可是出了风头了,一个乡下的老头死了,没想到居然那么风光,比那些地主老财都不差什么。 可见那儿女孝顺啊! 更有那无数老人,心中是羡慕不已,怎么人家当爹的死都死得这么风光,自己当爹,还的给儿子做牛做马? 一时成了镇上的热谈。 恰好被木头听到了,怎么越听越不对劲,跑出来一问,直了眼,这不是自己的外祖父是谁? 外祖父死了?木头悲从心中来,痛哭了一场,去跟主家辞行。 主家一听他外祖死了,哪里还好意思留着,爽快的结清了工钱,让他回家了。 木头回家,知道外祖父已经下葬了,买了纸钱,一个人跑到坟前去哭了一场,烧了纸钱,回家,就看到梅永珍已经有几分糊涂的意思了。 躺在床上,不叫她就不知道起来吃饭喝水,动不动就傻傻的抱着一件衣服喊爹,晚上呜呜咽咽的哭,总是做噩梦说对不起。 虽然梅永珍有些颠三倒四,可也是亲娘,木头耐着性子听了好几天,才勉强弄清楚了,自己娘这是又内疚又害怕,总觉得外祖父的死和她有关,一时倒魔怔了。 梅永珍如此,木头哪里还敢放心让她一个人在家里?只得打消了再去打零工的主意,琢磨着,只怕这当初外祖父他们说的,让自己跟着当学徒,给外祖家生意打长工这事恐怕是不成了。 他本来也觉得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倒不如老实些,租人家的田种着,又能养活他和梅永珍这个亲娘,又有人照看梅永珍。 头七那天晚上,还代表梅永珍给梅忠诚守了一夜,自然知道梅晓彤要走的消息。 此刻木头把老宅子的门打开,走出来,恭恭敬敬的递过来一个干净的包裹,不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小姨和姨父收下。” 梅晓彤看了看木头,接过了包裹,她知道木头是个老实孩子,而且孝顺。 尤其是如今,梅永珍有些受刺激后 ,脑子一时清醒,一时糊涂的,倒让木头受了不少罪。 而这个沉默的青年,却什么都不说,一个人担起了一个家。 想了想,梅晓彤多问了一句:“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木头一愣,没想到梅晓彤问这个,低下头去:“我已经想过了,在村里看看有没有人租田给人种,我佃几亩地,虽然辛苦些,可一是能照顾我娘,二来也能混个肚子饱……” 梅晓彤明白了,木头这是知道梅忠诚的死和他娘有关系,内心愧疚,所以不好意思再接受梅家的帮助了。 如今看来,这木头也还算有可取的地方,在看木头那惶惶然的眼神,梅晓彤一叹。 想了想道:“我去年曾经佃过吴大善人在村里的五亩地,如今我要去京城,也没空照顾,家里的地也都租出去了。你要是觉得可以,这五亩地我就转租给你,你年底交点租子就行。” 木头眼睛一亮,知道这是梅晓彤在同情自己。可他仍旧很高兴,有人同情总比人恨得要好吧。?“ 当下红着一双眼睛,郑重地道谢。 梅晓彤剩下的最后一点担心的事情都没有了。 拜别了家人,坐上马车,在众人的目光中,缓缓看的离开了。 村里人都陆续散去,梅家兄弟结伴同行,回家的路上不知道怎么的。心里空荡荡的,没着落地。 尤其是回到自家的新房子里,第三进的院子和最后一进院子的门从来没关过。 这几天,不过只是走了三个人,可感觉整个院子里就空荡荡的。 天豹还有几个更小的孩子都被锁在家里,免得他们出去了,一顿鬼哭狼嚎的像什么话? 此刻回家了,把房门打开,孩子都溜了出来,又是哭又是喊的,越发显得院子空旷起来。 梅家兄弟形式各异的互相看了看,突然觉得心里一阵难受…… 梅家兄弟怎么想,李婆子和梅晓彤是顾不上了,两人坐在马车上,正在畅想着在县城的屋子里,怎么摆设,怎么布置,说得热火朝天。 安华皓坐在马车外面,听着里面的声音,虽然风吹在脸上很冷,可他的心是火热的。 想着即将在县城的美好生活,忍不住嘴角就翘了起来,不过很快就压了下去。 因为早就拜托了长风镖局,东西一到,修整了一会,就跟着镖队出发了。 这次出门押镖的是陆管事,他如今已经是轻易不押镖了,这次押镖,一是因为跟安华皓和梅晓彤的关系不错,二来,上次从永城回来,安华皓就拜托了陆管事,将永城的后续,还有高进的下场转告自 己。 他的手下目前势力还只到州府,京城那边消息不够灵便,没有办法,只能借镖局一用。 陆管事知道他们是从永城回来,梅忠诚还死在永城,关心这个无可厚非。 倒是把永城一案打听了好些小道消息。原来,那朱浩然在将私矿一案的参与者几乎一网打尽,县衙上上下下,就没几个干净的,几乎都有牵连。 想来也是,不参与到其中,在县衙也混不下去啊。 更别提还有州府一级的官员也有不少牵涉其中。 经过朱浩然这一番扫荡,整个平安州的官场为之一肃,也空了起码三分之一的位置出来。 尤其是齐城县,几乎已经无官员可用了。 朱浩然本来是打算将参与犯案的一并锁拿带走到京城接受大理寺的审判,然后好跟皇帝交差。 可这齐城县无人接管也不行啊,只得一面写了八百里急报上奏皇帝,一面留在齐城处理公务。 齐城人人都知道如今管着他们的可是京城来的大官,有尚方宝剑的那种,没看到那原来的县太爷还有其他官老爷们,都被关到牢里去了么? 更别提为了保护朱浩然而留下来的驻军,往齐城外和县衙一驻扎,齐城县里连小偷小摸都没了。 简直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了。 这样也算是梅长安的运气,要不是朱浩然还在 齐城镇着,那些私矿案中的地头蛇的亲友们,只怕要将梅长安撕成碎片了。 如今都只能忍着,偶尔给梅长安使个绊子,让梅长安本来还没好的腿,不知道怎么就又伤了。 听那给梅长安治疗的大夫说,他那腿,就算是大罗神仙来也救不了,只能瘸了。 即使现在都立春了,柳条都开始发芽,河面化冻,春风吹到脸上再也没有了那种刺骨的感觉,而是微微的带着暖意。 爱俏的大姑娘小媳妇已经脱下了厚重的棉袄,换上了夹棉的袄裙,露出了窈窕的身姿。 梅长安往年这个时候,也早就换上了夹棉的长袍,收拾得玉树临风,走在街上那都是一道风景。 可今年,他却只觉得冷,风一吹,骨头缝里都冷,整天裹着厚厚的棉袄,一出太阳就在院子里盖着厚厚的被子晒太阳,才会舒服些。 到了晚上,炕也要烧得热热的,不然会冷得睡不着。 梅长安不傻,很快就觉得不对劲,找大夫一问,才知道都是因为钱家人的疏忽,才害得自己如今寒气入体,以后一到冬天,就会比今年还要难受,几乎要成一个废人了。 得知了 这个消息后,梅长安什么话都没说,脸色如常的送走了大夫。 没过几天,钱掌柜就不小心被戳瞎了一只眼睛,钱氏也在外面疯疯癫癫的跌破了头。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证明是梅长安做的,可钱掌柜心知肚明,这是梅长安的报复。 钱掌柜倒是想带着婆娘和钱氏离开,可他眼睛瞎了,他们的棺材本都贴给闺女用了,如今这钱都在梅长安手里,就算想走,也走不了。 更何况老家没有了亲人也没有了房子,哪里还有脸回去? 钱掌柜心中对梅长安忌惮无比,只是如今又不得不跟他住在一个屋檐下,整日里提心吊胆的,生怕梅长安再一个不顺心使个手段什么,他们老两口年纪大了,也活够了,可闺女怎么办? 她还年轻,又疯疯癫癫的,若是自己和老婆子真去了,还不是任由梅长安摆布? 就为了闺女,钱掌柜和钱氏娘也只能咬牙忍着,互相提防着。 据说在消息传回来的前一天,不知道怎么的,梅长安的胳膊被钱氏给烫伤了,如今连笔都不能提了…… 梅晓彤听完,摇摇头,只怕这梅长安的胳膊,是钱家人故意所为了。 如今钱家人和梅长安在一起,就是互相折磨,互相又离不开,只能这样纠缠彼此仇恨防备的过下去了。 也好,这样绑在一起,也免得去祸害别人了。 李婆子更是一脸的解恨,那个小畜生,如今终于遭到报应了。 当初为了钱氏的爹娘,将生养他供他读书的爹娘给抛在脑后,倒想是自己给钱家生了个儿子,还倒贴着养大了,如何不郁闷。 既然梅长安心里只有钱氏爹娘,就一直在一起吧! 一路上,陆管事和安华皓说些风土人情,还有一些听来如同家常,细细品起来,却又很多含义的。 安华皓瞳孔一缩,面上不动声 色,继续和陆管事说着话。 倒也说说笑笑的到了荆县。 请镖师们干脆将行李给拖到了宅子那边,又请他们给搬到屋里,然后结清了帐目,还多包了辛苦费红包给了镖师们,再三的谢过。 陆管事才带着镖师们走了。 等人一走,李婆子和安华皓还有梅晓彤三人才整理起屋子来。 上次只是来住了两天,屋里只有一层薄薄的灰,院子里有一口小小的井,打了水,李婆子擦洗家具,晾晒被褥什么的。 安华皓和梅晓彤,将家具调整好。 正房自然是留给李婆子住的,他们夫妻二人住在东厢房,这个小院子,三个人住倒也 宽敞。 从早上收拾到中午,眼看天色差不多了,梅晓彤看看灶屋还没收拾出来,锅碗瓢盆都还没置办,想了想,决定出门看看,附近有没有啥吃的,先买点回来垫垫肚子。 等下午把灶屋的家伙什给买齐了,再开火。 出得门来,就碰到对门一个头发梳的整整齐齐,穿青布夹棉袄裙,越二十多岁的年轻妇人刚好也开门,看到梅晓彤一愣,不过马上就堆起一个笑容来:“这位妹子,可是对面的?” 梅晓彤也一笑:“可不是,我们家刚搬来,以后有打扰的时候,还请多多关照。” 那妇人听梅晓彤说话斯斯文文的,又看她头上戴着银簪子,鬓边一朵素绢白花,身上也素净,就猜到身上恐怕是带着孝。 不好多问,只笑道:“以后咱们就是邻居了,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咱们门对门住着,以后打交道的日子还长着呢,别外道才是。我姓古,大家都叫我古娘子,我男人姓顾,在这条街上住了几十年了。” “妹子,你们是租这院子的?去年我看到这院子翻修,将两进院子隔开,没几天就将前面的给租出去了,这后面的一直不见动静,好多人来问,都说不租。居然被你们租到了,可真是好运气。” 要知道我们这巷子,别看不起眼,可位置好,出了巷子后,对面那路就是咱们荆县最热闹的街道,想买什么东西都便宜。更别说,咱们这巷子穿过去后,再一直走,就是去书院的路。” “好多读书人想在咱们这巷子里租房子读书,能找到像我们这巷子这么合适的地方只怕难了……” 那古娘子是个爽快的人,一张嘴,就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没完。 梅晓彤听了,心里越发满意有数了,原来的田老板还是有几分眼光的,这院子的位置确实不错。 方便不说,还安静。 再听古娘子说的,只怕这条街上,租住的读书人多,学习气氛好,正好适合安华皓读书。 和古娘子说了两句,点明自家这院子是买下来的,不是租下来的,那古娘子的态度越发热络起来。 拉着梅晓彤的手不放,问她可是要去买东西,知道不知道地方?愣是要带她去。 梅晓彤只好说,刚搬到,家里还是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所以打算买点吃的回去,下午再买炊具。 古娘子两只巴掌一拍: “那你可找对人了,跟着我走。正好我也是出门给家里几个天魔星买烧饼吃的,跟我来,旁边有条街,多是卖小吃的,干净味道又好,价格也便宜。” 在前面引路 ,将梅晓彤带到旁边隔着两个路口的巷子里,还没走进,就闻到煎炒煮炸的各种香味,勾得梅晓彤忍不住都吞了几次口水了。 跟在古娘子后面进了巷子,梅晓彤眼睛都要看花了,有香喷喷的包子,白胖胖的馒头,还有那炸得金黄香甜的各种果子。 更不说,路边还有各种小摊,比如那馄饨摊子,一只只小巧的馄饨被放入开水中,很快就煮得透明,晶莹剔透露出里面的粉嫩的肉馅来。 快速的被捞起来,放入海碗里,碗底铺着咸香的虾米,切得细细的葱花,然后浇上一勺鸡汤,浑圆剔透的馄饨在鸡汤里翻滚浮沉,碧绿的葱花掩映其间,真是勾得人馋虫都出来了。 只可惜如今还在守孝,只能眼巴巴的看着。 梅晓彤没出息的吸溜一口口水,强迫自己别过眼去,再看别处,有做胡辣汤的,有做烤肉的,还有各色烧饼,空气中到处都是这种食物的香味,混合在一起,勾得人食欲大开。 梅晓彤好容易才克制住了自己的欲望,买了一堆素馅的包子,四五个肉包子,一些馒头,烧饼,又买了两碗甜豆花,还有一大碗鸡蛋汤面。 古娘子见她买了这许多,热心的帮忙拎着到了门口。 梅晓彤忙抓了几个包子塞给了古娘子:“谢谢古娘子了,要不是古娘子今日提点,我都不知道到哪里买这些。我们家守孝,这几个包子,带回去给娘子家人尝尝,就不上门打扰了。” 古娘子推脱了两下,见梅晓彤是真心要给,也就大大方方的收下了。 先前她看梅晓彤买了肉包子,心里还嘀咕,咋守孝还能吃肉,此刻才明白,人家是买来给自己孩子吃,当谢礼的。 没想到看起来年纪轻轻的小姑娘,办事这般的老道,知道自己家守孝,先就避嫌了。 古娘子对梅晓彤的第一印象不错。 不说别的,他们一家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这周围的邻居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前这家院子的主人,姓田,是个商人, (本章完) 第334章 不说别的,他们一家子在这里住了几十年,这周围的邻居都是知根知底的。以前这家院子的主人,姓田,是个商人,看起来为人倒是和气,就是不正经,放着正经婆娘不带,总是跟些不三不四的女人混。 后来听说这田姓的商人生意败了,卖了房子回老家了,然后就只看到荆县有名的中人来把房子收拾了一下,就租了出去。 这买房子的新邻居,他们还一直没见到过,年后倒是听到院子里有动静,好像有人住,只是他们天天关着门,倒不好进去。 没过两天,这院子又没人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没想到,这终于来人了,还是房主,以后就是邻居了。 古娘子也就细心观察了一番,别看她大大咧咧的,好像什么都往外面说,可她也不是分不清好歹的。 这新来的邻居,虽然在看到一个小姑娘,可眼神清明,神色大方。 尤其是到了那条小吃街上,换做一般这么大的小姑娘,谁不想着尝个鲜什么的,可古娘子看那小姑娘虽然看着很想吃,却基本都买了素食,鸡蛋也算半素。 谁家守孝也没听说连鸡蛋都不能吃的。 就连那几个肉包子,也是给自家的礼物。 这么懂礼数的小姑娘,想来家里大人也是十分有礼貌的。古娘子乐滋滋的拿着包子进了自家院子。 梅晓彤拿着吃的进了院子,院子里已经被收拾得差不多了,见梅晓彤回来,李婆子和安华皓洗好了手,坐在院子里擦干净的石头凳子上吃东西。 这院子,以前的田老板还是费了心思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附庸风雅,在院子里栽了葡萄架,葡萄架下有一张四四方方的石头桌子,四个圆圆的石头凳子。 想来夏天的时候,在这葡萄架下,坐在凳子上乘凉赏月,也是一桩美事。 李婆子见桌子上的都是素的,唯有一碗鸡蛋汤面,忍不住道:“如今咱们家里又没外人,做甚还这么憋屈自己?看晓彤你都瘦了一圈了,眼睛都瘦大了。还有华皓,要读书呢,怎么能只吃素?那身子不得熬坏?等过了五七就可以少少吃点荤腥了。” 梅晓彤倒觉得这样也挺好,每逢过年胖三斤,因为今年家境好了,过年尤其丰盛,吃得太过油腻了,如今清清肠胃也好。 不过李婆子也是心疼自己和安华皓,当下答应了,又将汤面端到李婆子面前:“娘,你吃这个,热乎乎的吃了舒服。” 李婆子哪里肯吃:“我一个老婆子了,吃鸡蛋做啥?这留给你们吃,补补身子。” 梅晓彤抢过一碗甜豆花:“我想这一口 好久了,娘别跟我抢。” 安华皓默默地将剩下的一碗甜豆花端走,啃起了包子。 李婆子无奈,只得吃起了鸡蛋汤面,热乎乎的汤面下肚,李婆子眼睛都有些湿润了。 这种一家人在一起,你让我,我让你的场景,李婆子也曾经幻想过,可却在过去的大半辈子争抢吵闹的日子中消磨了干净。 没想到她这辈子,还能有这样平静安逸的时光。 一家子吃完饭,又将屋子里的东西重新归置了一遍,看看天色,决定去家里缺的日常用品,锅碗瓢盆。 出了门,对门的院子门是开着的,门口两个三四岁流着鼻涕的孩童蹲在墙角玩耍,见梅晓彤他们出来,好奇的抬头看着,看起来小一些的那个,咬着指头,一双眼睛里全是懵懂。 梅晓彤冲两个小孩笑笑,从包里摸出两颗松子糖来,一人塞了一个。 两个小孩还不敢接,小的看看大的,大的犹豫了一下,扭头就冲着院子里喊:“娘,对面的姨给糖吃——” “什么?”就听到古娘子大着嗓门走到门边。 手上湿漉漉的,一边走,一掀起面前的围裙擦手:“谁给糖吃?” 抬眼看到梅晓彤,顿时就笑了:“是妹子你啊,又占你家光了,这是要去哪?” 一面又示意让两个孩子接过糖给梅晓彤道谢。 说着看向李婆子和安华皓。 顿时一愣,这一家虽然是守孝,穿得素净,可身上的布料却不差,而且都是七八成新的衣服,看来家境很是不错。 更别提安华皓那浑身冷淡的气势,让古娘子更是高看你几分。“我们去买点锅碗瓢盆,先走了。”说着就要告辞。 古娘子热情的道:“别急,等我带你们去,我知道一家卖的铁锅最好不过,他家东西多又便宜——” 不等梅晓彤他们拒绝,就脱下身上的围裙,往两个孩子一丢:“你们好好看家,娘一会就回来,知道吗?” 两个孩子接过糖,放入嘴里,甜丝丝的,还有什么不答应的? 古娘子带路,一路拉着李婆子,说些这附近的特产,哪家的东西最便宜,哪家的东西质量最好,哪家的花里胡哨专门骗人,是如数家珍,意义到来。 李婆子本来初来乍到,嘴上再说得厉害,心里还是有些小忐忑的。 没想到古娘子怎么会说,没一会就搭上了话,两人倒是说得热火朝天,大有相见恨晚,惺惺相惜的感觉。 梅晓彤乐得清闲,跟安华皓落在后面,上次是匆匆而来,着实没逛过荆县,此刻也算是有了心情。 路边的铺子林立,天南海北的东西,这里都能看到。 店里的小伙计们,也有在门口吆喝的,也有在店里打盹,被掌柜的抓住骂个狗血淋头的。 这一路行来,没走多远,就看到有山货铺子,脂粉铺子,成衣铺子,布庄,杂货铺,银楼…… 荆县虽然不大,可因着长青书院的缘故,比起周边县府,那是略胜一筹,繁华的很。 这里行商汇集,天南海北的货物都可以在这里寻到,梅晓彤逛着逛着,看到新奇的玩意,就忍不住买上样。 等到去买锅碗瓢盆的时候,才发现安华皓已经提了一大堆东西。 李婆子没好气的戳一下梅晓彤的额头:“正经东西没买,这些没用的买回去不是占地方吗?又乱花钱了。” 梅晓彤笑嘻嘻也不辩驳,知道不过是李婆子随口念叨,真要是自己出门啥都不买回去,她只怕要嘀咕自己咋出门都不买点东西,这么省钱干啥了。 倒是古娘子,她以为这是一家三口,婆婆,儿子和儿媳。 听到张婆婆这么不客气的训斥儿媳妇,都准备打个圆场的,没想到梅晓彤压根没放在心上,还笑嘻嘻的将买来的东西特特的举起来给李婆子看。 李婆子也忘了刚才说的什么乱花钱的话,兴高采烈的跟梅晓彤讨论起买到手的东西来。 古娘子看得目瞪口呆,好半天才道:“你们这婆媳不是母女,可人家那一般人家的母女还亲热些呢!” 李婆子一愣:“我们俩当然是母女啊!这是我闺女,这是我女婿!” 可怜古娘子自认为见多识广,也一时愣住了。 好一会才结结巴巴的道:“对……对不住……是我误会了,我还以为……以为……” 以为了半天也没以为出来,古娘子十分尴尬。 “没什么对不住的,这证明宋大哥跟我娘母慈子孝,咱们和和气气一家人嘛!”梅晓彤一点都不在意,反而觉得很高兴。 能让外人误会李婆子和安华皓是母子,足以证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融洽,身为这是世界上,她最爱的两个人,也是最爱她的两个人,她自然是希望双方相处和睦的。 要知道,多少家庭不和睦,都是因为婆媳不合,不过,这丈母娘和女婿的关系一贯好像都不错。 这话一说出来,不仅李婆子心里舒坦,就连安华皓的嘴角都勾了勾。 古娘子见梅晓彤他们是真的不介意,才放下心来。 又旁敲侧击的问起李婆子他们的来历来,顺便问问前些天院子里好像有人的事情。 身为一个合格的邻居, 自然要将新邻居家的情况给打探清楚才放心。 李婆子自然看出来了古娘子的心思,半吐半露的只说自家当家的年后去世了,扶灵回来的时候,在这院子里住了两晚。 不过以后自家女婿要考科举,以后就要常住了。 其余的一概没说。 听在古娘子耳朵里,就是这一家子外地来的,恐怕是这老俩口就一个闺女,当家的去了,当娘的就干脆跟着闺女女婿一起过活了。 倒是看安华皓的时候,惧怕之心去了大半,一个能奉养丈母娘,看起来跟丈母娘关系还是真好的人,即使脸黑些,人冷些,想来也是个好人。 顿时道:“大兄弟要考科举?那你们可真是买对地方了,你们前院租出去的那个院子,住的就是长青书院的学生,你们听说过长青书院吧?” 安华皓点点头,不置可否。 梅晓彤和李婆子倒是很有兴趣,前院当时只听严中人说是租给了一个秀才,没想到居然是长青书院的学生。 长青书院用梅晓彤的理解,那就相当于她以前那个时代的名校啊,升学率杠杠的,要是安华皓能进入长青书院,岂不是事半功倍。 这么一想,梅晓彤就越发关心了。 还没等梅晓彤发问,古娘子就噼里啪啦的将打听来的那个秀才的消息一股脑的都吐露个干净。原来那秀才姓顾,人都称呼他顾秀才,也是个斯文人,平日里除了去学院,回来也很少出门,院子里一般都是安安静静的。 他身边跟着一个老仆看门,一个婆子做饭,还带了一个小厮伺候。 做派也很正经,当邻居这么多天来,从来没见不三不四的人到前面院子里去,偶尔也有几个秀才上门,也都是谈些书啊,文章什么的,风雅的很。 用古娘子的话说,那顾秀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家出身的,虽然穿得衣服看上去也普通,可就是比别人的好看。 就连说话,都带着一股京味,特别的好听。 后面省略一万字对那个顾秀才的夸奖。 梅晓彤倒是留了个心思,这姓顾的秀才看来来历不凡,而且为人处世十分的高竿,这才租下自己这院子多久,就在周围留下这么好的印象。 一路走着,说曹操曹操到,正说到顾秀才,走到巷子口,就听到古娘子惊喜的声音:“今儿可是巧了,那不就是顾秀才?” 大家都顺着古娘子看着的方向,望了过去。 就看到前面的院子侧门那里站着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穿一身深蓝色的直掇,腰间挂着一个青色的荷包,站在那里,就连周围的风似乎 都温柔文雅起来。 他似乎听到了古娘子的声音,本来打算迈进院子的脚步停了下来,转过身来,冲着这边微微点了点头。 在看到梅晓彤一行人的时候,露出一点疑惑之色,却什么都没多问。 还是古娘子热情的上前招呼:“顾秀才回来啦!正好巧了,来来来,这是住在你那后院的安家小哥,还有他媳妇和岳母。他们今天才搬来,以后咱们都是邻居了,有什么事大家都说一声。” 算是介绍顾秀才和安华皓他们认识了。 那顾秀才立刻脸上浮现出春风般的微笑来,冲安华皓点头拱手:“宋兄——” 安华皓回礼。 顾秀才眼睛一亮,不过也没多说,只对着安华皓一笑:“既然宋兄一家新搬来,想来还有不少繁琐事情要处理,顾某先告辞,有事宋兄在院子那边喊一声就得了。” 安华皓也没有客套,点了点头,只说了一句:“客气了。” 顾秀才这才礼貌的冲李婆子点点头,连眼角都没飘向旁的梅晓彤,很是避嫌的样子。 古娘子还待跟顾秀才多搭上几句话,见顾秀才留下一句话后就走了,也只得怏怏然的陪着李婆子。 顾秀才一走,安华皓拉着梅晓彤告别了古娘子,客客气气的各回各家。 一边在灶屋里忙活,李婆子就问:“那古娘子说的长青书院,可是当初老二想去没人要的那个书院?” 安华皓点点头。 “我听古娘子那话音,那长青书院很厉害?要不,华皓你也去长青书院好了。咱们来都来县城了,这读书的事情,娘肯定支持你!要去就去最好啊,总不能一个租咱们院子的都能在长青书院读书,咱们家华皓还有要别家!” 安华皓唔了一声,当作回答了。 李婆子扭头就跟梅晓彤交代:“晓彤啊,这钱该花的时候还得花!我以前听老二那畜生可提过,什么这大书院里,教导学生的先生至少都得是个举人,听说还有那什么老了干不动就回来当先生的大官。” “不说别的,这些人见得世面肯定比我们多,肯定比别的书院教的好!俗话说得好,一分价钱一分货,当初那长青书院的束脩咱们家交不起,如今,咱们家又不缺这银子,既然要上,就要让华皓上那最好的!” 斩钉截铁! 梅晓彤默默的摸摸鼻子,她刚要跟李婆子解释一下,这长青书院恐怕不是有钱就能进去的,不过李婆子的想法她也听赞同的,要么不上,要上自然就要上最好的书院。 不然搬到县城来的意义何在? 还没张嘴,就 被安华皓在下面有手指头勾住了裙子,一用力,梅晓彤往后一倒,被安华皓眼疾手快给捞在了怀里。 李婆子吓得魂飞魄散,见梅晓彤好好的被女婿搂在怀里,算是勉强定下心来。 只连声催安华皓抱着自己闺女回屋里歇着去,剩下的她来弄就好。 安华皓搀扶着梅晓彤回了屋里,梅晓彤直接问:“刚才可是有什么要跟我说?” 安华皓点点头,打开屋子里的一个箱子,摸出一张名帖来,上面赫然写着朱浩然的名字,这帖子不说价值千金,几十金是值得的, “这是什么?”梅晓彤没见过。 “这是当初那朱大人给我名帖,说要我到了京城再去找他。他当初也曾在长青出院借读过一年,如今又是皇帝面前的恩宠,拿着这张名帖,这是肯定能办得妥妥的。” 梅晓彤了然,这就相当于推荐信了,而且还是很有分量的推荐信。 既然这个事情不用担心了,梅晓彤也就顺便说了一下自己的安排:“这两天你去办长青书院的入学,我也去上次买的铺子和染坊那里去看看,都闲置这么久了,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样了。” “也正好通知郑掌柜过来,谈一下染坊转让的事情,这眼看春天就要来了,染坊也要开动起来了。这染坊转让后,还要修整请人,不然时机就错过了。” 梅晓彤皱皱眉头,她上次就说了年后跟郑掌柜谈事的,可今年事情多,倒是耽误了。 这次经过灵山村,本来去问问郑掌柜的,听说他又出门了,也只能算了。 如今先看看铺子去,考察一下,这铺子适合做啥,总不能白闲着吧? 商量好了,第二日,小夫妻俩一起出门,到了门口就分开了。 梅晓彤刚走了没两步,迎面就对上了一对主仆,赫然就是昨天见过的顾秀才主仆。 六目相忘,半天都没说话。 (本章完) 第335章 还是梅晓彤微笑着冲顾秀才点了点头,才扭头没走出几步,就听到顾秀才的小厮疑惑的声音:“公子,你咋还站在这里不走?快要迟到了——” 然后一声懊恼的低叫,接着混乱的脚步声慢慢传远离了。 梅晓彤这才回过头去,就看到顾秀才此刻那里还有半点秀才斯文矜持的样子,一手撩起长袍,一手被小厮给拖着,跌跌撞撞的跑得好不辛苦,昨天那风光霁月,温柔春日一般的气质一下子烟消云散了。这点小插曲,梅晓彤自然没放在心上,冲着还在门口看着她的安华皓挥挥手,这才转身走了。 安华皓等梅晓彤走出几步,出了巷子口不见了身影,这才眸底一片暗色沉沉,看向跑出没多远的顾秀才。 脚下加快了速度,三步两步追上了顾秀才,正要开口说话,就看到那顾秀才甩开了小厮的手,停下脚步来,大口喘着气。 安华皓不动声色的上前,走到顾秀才身边,“顾兄?你这是?” 做出不解的样子来。 顾秀才一愣,一看是安华皓,忙站直了身体,将手里拽着的袍角给放下来,清了清嗓子,努力自然的道:“宋兄——” “顾兄你这是要去哪里?行色如此匆匆?”安华皓面无表情的问。 顾秀才不知道怎么的,后背一阵寒意慢慢爬上来,打了个哆嗦,才含笑道:“我要去长青书院,今天起来的有些晚,估计有些迟了,本来想跑着去,可惜平日里疏于锻炼,这没跑两步就喘不过气来,倒是让宋兄见笑了。” 一番话,坦坦荡荡风光霁月,并无半丝隐瞒。 安华皓垂下眼睫毛挡住了眼神,嘴角微微勾起:“正好在下也要去长青书院,倒是和顾兄同路,不知顾兄可否带上在下一程?” 顾秀才一听,也顾不得旁边小厮杀鸡抹脖子一样的使眼色,爽快的点头同意了:“顺路而已,举手之劳,宋兄何必这样客气?宋兄请——” 倒是把速度给放缓了下来,两人一边走,一边闲聊。 昨日不过只是通了个姓,寒暄了一会,彼此才知道了对方的名字。 原来这顾秀才,名叫顾子楷,今年刚满十九,乃是京城人士,因为授业恩师年岁已大,回荆县长青书院养老修身养性,他也打算今年下半年参加乡试,干脆也就跟着恩师也来到长青书院求学。 因为他已经先到长青书院了一段时间,倒是大致有些了解,知道安华皓也是要到长青书院来读书的,一点都不保留的将自己知道的长青书院的情况都坦然告之。 安华皓对长青书院并不陌生,听着顾子楷的介绍, 心情一时倒是复杂起来。 看着顾子楷的眼神也若有所思起来。 有顾子楷亲自将安华皓送到院长那里,再加上朱浩然的名帖,书院院子只考察了几句,心里就有了数,爽快的同意了。 而梅晓彤这边,先到自家铺子门口去看了一下,这铺子因为当初还没想好做什么,一直就没往外租。 铺子所在的街道不算最繁华,稍微偏了一些,不过倒是挺大的,分了上下两层,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院子,几间房子,可以当仓库用,也能给伙计们住,十分的便利。 院子中间还有一口水井,用水方便,也有防火的意思。 梅晓彤心里估算了一下,这铺子大约有三十来个平方,加上楼上的一层,有六十来个平方。 再加上后面的院子和房子,在县城已经算很不错了。 又到楼上观察了一下人流量,这一块虽然没有最繁华的街道那么热闹,但是田老板选择在这一块买铺子还是有他的道理和眼光的。 一般来说,县城里居住,还分个三六九等。 不是就连京城听说都是东贵西富、南贫北贱么。 荆县自然比不上京城繁华,分界线那么明显,可也有区别。 比如靠近县城中心,繁华地段,距离县衙比较近,这附近的人家,要么就是荆县几代的本地老人,要么就是官眷在县衙附近的宅子。 或者就是有钱的商人,也在这里买的宅子,一时安全,二来也是身份的象征。 离县城中心越偏远的地方,房子就没有县城中心那么整齐好看。 再加上长青书院,因为长青书院的缘故,山脚下那一片房子,大都住着附近书院的夫子和家眷,因为住在这里的人都缘故,倒是有几分清贵。 而这个铺子所在的位置,就在富和穷的交界点附近。 想来田老板当时野心还是有的,倒是想将富人和普通百姓的生意都做到,才选了这么一个位置。 看完铺子,梅晓彤心里有了数,将铺子们锁好,又顺路买了点点心和零嘴,慢慢的走了回去。 她现在也知道了,自己如今住的这条巷子,叫燕子巷。 拐进巷子口,正好看到李婆子在门口和几个婆子聊得热火朝天,见梅晓彤回来了,还冲她招招手,示意梅晓彤过去。 梅晓彤走近,就听到李婆子明贬实夸的介绍自己:“这是我老闺女,最是不让人省心了,得亏她命好,嫁了我家女婿是个好孩子,才纵得她这般大手大脚,这一逛街,就要花费!” 那语气里的骄傲和得意都快要满溢出来了。 在场的婆子,谁都不傻,听到这新来的邻居这么夸自家闺女,虽然不太了解安家的事情,可都有眼色,谁也不会傻傻的得罪人。 再说了,人家这闺女长得又福气又好看,一笑眼睛弯弯的,甜到心里去了,就她们这些老娘们看了,都忍不住疼爱两分,无怪人家亲娘心里偏疼。 当下也都附和的将梅晓彤夸得天上有地下无。 梅晓彤见机也趁势将自己买的那些点心糖果什么的,分一分,给每个婆子抓了一把,嘴上还说些客套话,说什么本来应该搬来就去邻居家拜访的,只是因为身上有孝,倒不好登门,今日这点东西,就当是认门了。 吃了嘴软,拿人手短。 几个婆子就谁家没个儿子孙子的,这糖果点心虽然不多,可也是人家一份心,带回家去也能给家里孩子甜甜嘴。 手里拿着东西,再看梅晓彤和李婆子,都顺眼了好几分,觉得这当娘的虽然喜欢炫耀闺女,可谁家闺女要是这么可人意,自己也炫耀啊! 更别提这闺女,长得好看,做事还周到,说话还好听,一直笑眯眯的,一点都没有不耐烦的意思,顿时好感大增。 要不是知道这闺女嫁人了,都有婆子想将梅晓彤介绍给自家儿子了。 梅晓彤陪着李婆子和几个婆子寒暄了一阵,才不经意的道:“娘,各位婶子,你们且聊着,天色不早了,我先去做饭,我家官人一会该回来吃饭了。”一言惊醒了众婆子,该回家做饭了。 纷纷作鸟兽散。 李婆子看着散去的众人,才撇撇嘴,“这城里的人一个个都假惺惺的,忒不爽快了。一大早的你们前脚走,后脚估计就守在咱们家门口了。老娘出门买个烧饼,就被围住了,好好的热烧饼,如今都冷了!” 说着从怀里掏出烧饼来,果然,喷香的烧饼如今冷得如石头,硬邦邦的,往墙上一磕,都能磕起一片灰起来。 梅晓彤接过烧饼:“这值什么,娘还想吃什么?我现买去?”将手里剩下的点心和糖果交给李婆子,就要转身。 “这不是有这么些么?这烧饼回去一会做饭的时候沏上不就软了?我可都打听了,这城里啥都要钱,咱们可不能坐吃山空,华皓那束脩不知道要多少,咱们可得省着点花,知道不?” 李婆子心疼的抢过烧饼,她今儿个耐着性子和那些城里的婆子聊天,也不是白聊的。 已经知道了这附近哪家米铺的米便宜,什么时候去买菜能买到最新鲜的,哪家的包子最实惠,就连柴火,也知道了该找谁买。 可以说不过一上午的时间, 就将该如何的在荆县生存下来的秘籍掌握了起码一半以上。 在心里也已经算过了,按照他们家这个开销,除去安华皓的束脩,一家子吃饭穿衣,还有一些零碎开支什么的,起码也得五两银子。 虽然李婆子如今知道闺女手头有钱,女婿也不是个没成算的,可对于她来说,五两银子,实在是太贵了。 这在乡下,五两银子能够让他们一大家子过上两三个月了,到了城里,这银子都不值钱了。 李婆子心里还有一个隐忧,却是和闺女都不能说的。 当初老二那个畜生,被人吹是神童,十六岁就中了秀才,可是后来呢?考了十来年,都没考上个举人。 安华皓那孩子十来岁才认字读书,当初那个秀才,估计也是撞大运,加上他那个什么公爷爹的缘故,才勉强考上的。 这想考上举人,李婆子做好了起码十年的准备。 如今家里的山货生意,闺女也抽身了,那染坊虽然有分红,可将来闺女有了孩子,花钱的地方还在后头。 更别提,她知道,这家里要是有个读书人,那开销更是没个数,就算闺女再能挣钱,也禁不住家里人大手大脚的花。 因此决心要替闺女把家当好,这钱能省一点是一点,自己亏点都没事,不能让闺女将来为难。 梅晓彤哪里知道李婆子居然想得这么长远,还想着,如今好不容易把亲娘接出来,自然是恨不得将世上最好的,亲娘只要喜欢的都送到她面前。 一个要坚持去买,一个死活不要,正僵持不下的时候,安华皓回来了。 “娘?晓彤?你们在干啥?”老远就听到烧饼,买,不买的字眼。 梅晓彤见安华皓回来了,身旁还跟着顾秀才和他的小厮,只冲着顾秀才那边微笑着点点头。 还没说话,就看到顾秀才怔了一下,然后如同被针扎了一般,拔腿快步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头也不回的道:“宋兄,我先回去了——” 那急匆匆的样子,好像有狼在后面追一样。 梅晓彤不解的看了看安华皓,又看了看顾秀才,惊奇的发现,顾秀才居然连耳朵尖和脖子都红了。 “宋大哥,这顾秀才是?”梅晓彤一脸懵圈,她自认为长得不吓人吧? 昨天是正眼都不敢往这边瞟,今天早上看一眼就傻了,然后拔腿就跑,她先还没放在心上呢。 怎么这中午自己不过是对他礼节性地笑笑,然后点个头,就跟有人要杀他一般?掉头就跑? 这是有多怕自己啊? 摸摸自己的脸,梅晓彤问:“宋 大哥,娘,我长得很吓人吗?” 李婆子多精明的人啊,只一眼就看出来,那个姓顾的秀才,看到自家闺女后的这表现,倒不像是害怕,反倒像是害羞。 不过,自己闺女如今嫁人了,女婿自己个也满意,哪里看得上其他人? 别提那顾秀才一副弱鸡样,风吹吹就倒了,有个啥用? 以李婆子朴素的观念里,男人嘛,还是得强壮点,结实点才行,这一个个弱得跟小鸡仔似的,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要他何用?摆在家里好看? 更何况,女人要名声,这初来乍到的,要是沾染上了什么不好的名声,闺女和女婿的一辈子可都毁了。 见自家闺女还没开这窍,还以为是那顾秀才害怕自己呢,当即附和道:“可不是,这秀才老爷怕是瞧不起咱们是乡下来的吧?我听说他可是京城来的,说不得就看不上咱们庄户人家呢!华皓啊,这样的人,咱们还是少来往的好!” 说着看了安华皓一眼。 安华皓哪里还不明白,心里暖融融的,丈母娘这是站在自己这边呢。 当下含笑,揉了揉梅晓彤的脸,才道:“娘,晓彤,你们都误会了,顾兄不是这样的人,他是天生害怕跟女人打交道,看到女人就害怕,尤其是年轻的女人,他看到就连话都说不出来,浑身都起红疹子。以后你们看到他,就别跟他说话了,免得又让他发病——” 梅晓彤一听,这不是原来世界中,那些总裁文里,霸道总裁们爱得的病吗?叫什么来着?恐女症?一般都要遇到真命天女才能免疫,而且只对真命天女一人免疫,简直就是基因锁死了。 当下同情的道:“真可怜!娘,以后咱们遇到顾秀才,一定要离得远远的,也不能跟他说话才是!” 李婆子瞪一眼安华皓,扭过头来,又是一脸的笑容:“我们晓彤说的是,这样的人,咱们一定要离得远远的。” 安华皓冲李婆子讨好的挤出一个笑脸来,想起刚才听到的那几句话,也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娘,我去给你买热烧饼回来吃。” 说着,忙忙的去买烧饼去了。 李婆子拉着梅晓彤进了院子,想说点啥,好几次张口,又闭上了,干脆的挥挥手:“回屋歇着去,我去煮点菌子汤,好配烧饼吃。” 梅晓彤被李婆子给推到屋里歇着,不让她出来。 看着李婆子进灶屋忙去了,梅晓彤才露出一个说不出意味的笑来。 真是世事难料,当初李婆子看安华皓可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没想到这才不到一年的功夫,李婆子就帮着安华皓哄起自 己来。 顾秀才是害羞还是恐女症,真以为她看不出来吗? 生活在以前的知识爆炸的时代,谁没看过两本霸道总裁的言情?谁没翻过几本**?谁没听过几个带色的笑话? 再不济,也追过各种剧,曾经也是有人追求过的,一个人对自己有好感,还是没有好感,只要不是装傻,总是会感觉到的。 不是梅晓彤自吹,她如今好歹也算是个清秀小美人一个,能吸引异性的目光很正常吧? 没想到安华皓居然是这样的心机boy,吃醋都吃得这么别具一格。 轻描淡写的就将人家顾秀才的 一点心动羞涩,给偷梁换柱成了恐女症。 如果自己真信了,以后不得对顾秀才敬而远之啊? 想到这里,梅晓彤又好气又好笑,十分有霸道总裁范的摇摇头,自己的男人,能怎么办? 纵着呗!总不能为了一个无关痒痛的外人来伤了他的心吧? 这么一会子,安华皓已经买了热腾腾的烧饼,还有别的吃食一起回来了,看看关着的房门,安华皓摸摸鼻子,拎着东西进了灶屋。 看到李婆子正在灶上忙活,安华皓十分有眼力将东西放下,老老实实的去灶下添柴火。 火光跳跃,灶屋里也十分的暖和,加上锅里的各色菌子汤开始翻滚,一股鲜香味在灶屋里蔓延开来,带着烟火气扑面而来。 安华皓紧绷的身体在这种烟火气里,忍不住就放松了,眉眼也没了平日里的凌厉,柔和了许多。 看着安华皓一个大男人,乖巧的坐在灶膛前的小板凳上,往灶膛里丢柴火。 李婆子心里的那点子不舒服,忍不住就消散了。 想了想还是开口:“那顾秀才是怎么回事?” 安华皓十分老实的交代: (本章完) 第336章 安华皓十分老实的交代:“那顾秀才叫顾子楷,是京城人士,家里应该有些地位,他来长青书院读书是因为授业恩师要回乡养老,加上他祖籍也是青州府,所以也跟着过来了,今年也会参加青州府乡试。” 李婆子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安华皓一眼:“瞧你那点子出息,你还不知道晓彤?她要是看得上顾秀才那一款小鸡崽子似的,能有你什么事?我的闺女我还不清楚,你要是好好待她,她也会好好待你。你要是起什么妖蛾子心,别说晓彤了,老娘先废了你!” 安华皓眼皮子一跳,忙恭敬的站起来:“娘,您放心,我对晓彤的心,天地可鉴!这辈子,我就认准晓彤了,一辈子都不会放手的!她活我活,她死我死!” 李婆子锅铲子一扬,做势要拍安华皓:“呸呸呸!胡说八道什么呢?什么死啊活啊的,有着灌迷魂汤的功夫,给晓彤说去!走走走,一个大男人,跑到灶屋里做啥?有时间就去把那书多看两页,陪晓彤说说话去——” 安华皓知道丈母娘这一关是过了,忙道:“知道了!我这就陪晓彤说话去!娘做好饭了喊我一声,我来端就好!辛苦娘了!” 被李婆子扇着手给轰出了灶屋。 摸摸鼻子,安华皓吞吞口水,小心翼翼的推开了房门,梅晓彤正坐在炕上,不知道在翻找什么东西。 安华皓凑过去,从后面搂住了梅晓彤,问道:“在找什么?” 梅晓彤回头,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华皓一眼,看得安华皓的心七上八下的,十分忐忑:“看……看我做什么?” 梅晓彤扭过身子,笑眯眯的道:“看我家官人,今天特别萌萌哒,气场简直两米八!” 安华皓虽然听不懂什么叫萌萌哒,什么叫两米八,可他聪明啊,敏锐的感觉到了这话可能不是什么好话。 再看梅晓彤的笑容,笑得他的小腿肚子不知道怎么回事,一抽一抽的。 “那个……晓彤……我……”安华皓心里做了一番极其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试探着开口。 “吃饭了——”话还没说出口,外面李婆子的声音响起。 安华皓松了一口气,逃也似的冲了出去:“我给娘帮忙去——” 梅晓彤忍不住噗哧笑出声来,安华皓刚才的样子真的好怂。 算了,看在他这么讨好的份上,就不逗他了。 梅晓彤说到做到,吃饭的时候就恢复了正常,让安华皓终于放松了下来。 才说起书院的事情,手续已经办妥当了,每日早上去上学,中午在学校里吃午饭,送饭去也行,傍晚放学回家 。 每一旬会有一天休沐,一个月一次测考,新入学的给三个月的适应期,若是三个月后还不能通过测考,就会被劝退。 束脩银子,一个月十两,其他的笔墨书籍开支另计。 安华皓一说完,李婆子就忍不住咂舌:“我滴乖乖,收这么多钱,那书院不是赚大发了,一个人一个月就十两,一年起码也一百两银子。那书院少说也有好几百人吧?难怪这县城里,别的不多,开书院的多,感情赚钱啊!” “还有那笔啊,墨啊,纸啊,书什么的,我可都听说了,贵得很。我看那一条街上,隔着两三家不是卖笔墨纸的,就是卖书的,肯定也赚钱。晓彤,你今儿看那铺子怎么样了?不行咱们也卖笔墨纸去?” 梅晓彤琢磨了一下,还没说话,安华皓就忙附和道:“娘说的极是,咱们家开个笔墨纸砚的店铺,我的开销也省了,还有等我在书院里熟悉了,还能推荐别人到咱们家铺子里买东西,给他们价格优惠一点,想来生意也能做得下去。” 李婆子一听,自己随口说的主意,居然女婿这么捧场,当即笑眯眯的给安华皓夹了一个烧饼,十分慈爱的道:“快趁热吃,今儿个这菌子汤我熬了好一会,最是滋补不过了。”梅晓彤看安华皓讨好自己亲娘的那个样子,十分想笑,勉强憋住了:“这事咱们再想想,这笔墨纸砚虽然风雅,可投入太大,好一点的货源价格都不便宜。咱们手里的钱就那么多,要是都被占用了,将来有个什么事银子不凑手怎么办?” “闺女你说的有道理,听你的——”李婆子一听,对于啊,自己做生意什么的肯定没闺女厉害,一切都听闺女的。 梅晓彤喝一口汤:“先不着急,咱们才来,多看看。当初我还曾答应郑掌柜,将这铺子租给他做布料行,只不过当初没想到我们自己到荆县来,倒是要自己开铺子。这事还得跟郑掌柜商量,如果他不需要咱们的铺子,咱们才好谋划一番。还有那个染坊的事情,就是不知道郑掌柜什么时候回来。再迟一些,这就耽误事情了。” 被梅晓彤念叨着的郑掌柜,此刻正一脸恭敬的站在一个十分俊秀,穿团紫锦袍的男子身边。 那青年男子,眉毛斜长入鬓,眼睛深邃,薄唇挺鼻,有一种富贵昳丽之态,尤其是一身团紫,这等富贵娇艳花团锦簇的颜色,硬生生被那男子的容貌给压了下去。 “九少,您要不要先歇会?”郑掌柜小心的建议。 “不用了,你给我说说那染坊的事情吧,尤其是那个梅家姑娘,事无巨细,都一一给我说清楚。”那个叫九少的男子伸出手来 ,手指修长有力,如同白玉一般,揉了揉额角。 雪白的手,衬着乌黑的发,宛如一件玉雕。 男子悠闲的靠在榻上,神情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漫不经心,举手投足间,也不失优雅。 郑掌柜吞吞口水,不敢怠慢:“是。” 说着,将如何遇到梅晓彤,然后和梅晓彤认识,又是如何收到梅晓彤染出来的第一批布,如何跟梅晓彤签合同,以及后期有人觊觎梅晓彤的染坊,梅晓彤做出了何种反应,不敢隐瞒,一一都交代了个清楚。 尤其是最后说到梅晓彤摆了田老板一道,不仅便宜吃下了田老板的那些染坏的布料,还跟白捡一样,得了染坊、铺子和院子。 那名叫九少的男子才挑了挑眉毛,露出一点兴趣来:“有点意思!你是说这梅家姑娘说那染坏的布料只需要经过一道程序,就能变成跟咱们吉祥染坊出的布料一样?” 郑掌柜点点头:“梅家姑娘是这么说的。” 九少点点头,合上眼睛:“行吧,这次回去跟那梅家姑娘谈判,我会跟着。” 说完,冲郑掌柜挥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郑掌柜欲言又止,为难的退了下去。 出得门来,郑掌柜的脸色就沉了下去,这次过完年,听说今年东家是在青州府过年,身为下属不得去拜年么? 结果可好,到了青州府,才知道,今年东家居然只带着九公子,听那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要将青州府这边的生意交给九公子打理。 这九公子是谁?就是上次东家提起的那个为了拉拢梅晓彤,想让梅晓彤为妾的那个儿子。 这个庶子在他们这些属下圈子里,也算是个名声赫赫的人物。 听说打小就不学无术,读书不行,习武吃不来苦,最爱享受,据说十分爱美人。 东家那么多儿子,就数这个九少院子里美人最多,名声实在是不太好。 也不知道这九少怎么哄得东家,要将青州府这边的生意都交给他? 郑掌柜想起梅晓彤如今的样子,就开始发愁,要是九少不着调的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以梅晓彤那性子,还有安华皓那小子,只怕就要翻天了。 郑掌柜心里有事,就算极力掩饰,可那九少居然一双眼睛还十分毒辣,意味深长的问:“郑掌柜,可是为何事忧心忡忡啊?可是担心本少坏了你的好事?” 郑掌柜背后汗出如浆,连连否认:“九少误会了,属下并没有忧心忡忡,只不过归心似箭,惦记着染坊的事情而已。” 九少才慢悠悠的露出一个笑来:“ 郑掌柜真是敬业啊——” 郑掌柜不敢再说,只陪着笑。 心里却叫苦,怎么就惹上了这尊太岁?九少这个样子,要真跟着自己去谈事情,多少事情谈不糟的? 好不容易到了荆县,要是郑掌柜一个人,肯定是要连夜赶路回石桥镇的。 可如今身边还有一尊大佛,郑掌柜只得在县城最好的客栈定下了最上等的院子,安顿好了九少。 这才匆忙出了客栈,想去县城的吉祥布料行去问问情况,这么些天,也不知道梅家那边的情况如何? 没想到刚出了客栈,没走几步,竟然就看到梅晓彤?郑掌柜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了几眼,才确定了。 忙追上去。 梅晓彤和李婆子正在逛街,就听到有人在后面喊。 回头一看,居然是郑掌柜? 双方相见,都有些意外。 寒暄了两句,郑掌柜从梅晓彤的衣服上立刻就意识到了梅家恐怕出事了。 街上人多嘴杂,郑掌柜看旁边正好有一座茶楼,干脆请两人进了茶楼,要了个楼上的包厢,叫了好茶和茶点。 坐在包厢里,喝着茶,说了一会话,郑掌柜才知道,原来梅家出了这好些事情。 又听梅晓彤道:“我前两日才去染坊和仓库看了情况,正想着要是郑掌柜你怎么还没回来,这马上就是旺季了,您不坐镇着可不行。” 郑掌柜闻歌知弦意,若是以前他肯定就爽快的要跟梅晓彤去看看布料和染坊,然后就是看价格了。 可这次,他流露出几分纠结为难出来。 梅晓彤心里咯噔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镇定:“郑掌柜可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咱们的交情,不妨直说。” 郑掌柜叹口气:“这次我们东家在青州府过年,我年后去拜年,然后我们家九公子听说了大侄女你的事迹,十分感兴趣,要跟着来看看。我家这九公子……” 郑掌柜说到这里,也有几分难以启齿的感觉。 梅晓彤秒懂,大家公子么,总是有几分不好伺候的,说不得脾气古怪,也说不得有特殊癖好什么的,或者不学无术还非要插手做事的也常见。 “我家九公子,脾气不太好,可能说话不太好听,大侄女,你就原谅则个……他,他年纪……”本来郑掌柜想说九公子年纪还小,让梅晓彤别跟他一般计较,可话到嘴边,才想起,这梅晓彤比九公子还小好吗? 这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只尴尬的笑。李婆子在一旁听得明白,郑掌柜这说的九公子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顿时担心起来。自从上次 齐城的事情后,李婆子就怕遇到这些贵人。 贵人们讲理还好,大不了受点皮肉之苦。可贵人们大都是不讲道理的,或者说贵人们是不会跟平头百姓讲道理的。 安华皓的亲娘,也还曾经是大家小姐,一朝家门落败,立刻就一朵鲜花落在泥坑里,人人践踏。好好的姑娘,连个妾都当不了。 何等的悲凉! 自家好不容易从齐城这个泥坑里逃出来,可不敢再跟这些达官贵人打交道。 只是她担心归担心,可还是记得这有外人在场,切莫折了闺女的面子。 因此虽然心急,还坐得住。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郑掌柜,咱们之间的交情就不拐着弯说话了。这布料和染坊生意咱们上次只是一说,您要是有为难的地方,这事就当我没说过。” “如今我们家都搬到了城里,想来郑掌柜也知道,城里居,大不易。加上宋大哥如今在长青书院读书,打算下半年参加乡试,我们以后应该就留在荆县了。自然也要在县城谋个营生才好。” “所以咱们丑话说在前面,不说别的,那一批布,我肯定会重新染出来再卖出去的,不过您请放心,这批布我绝对不会大批量的流入市场。到时候我把铺子收拾出来,慢慢的卖,赚个糊口的钱就行了。” 这话一出,郑掌柜的脸色就变了,先不说年前说起这染坊和布料的事情,以他和梅晓彤的性子,这事几乎就是说定了,顶多只是个价钱上的多少问题了。 可被梅晓彤这么一说,那染坊不卖了,布料也不卖了不说,梅晓彤还要把布料染出来自己卖?虽然她说的是慢慢卖,可这背后代表的意思就深了。 如今吉祥布料能卖得好,靠得就是梅晓彤的这染方,若是梅晓彤以后不卖染方了,或者把染方卖给别人,吉祥布料还有什么前途? 这么想着,郑掌柜后悔不迭,恨不得抽自己两耳光,做什么要在东家面前多嘴。 心里惊涛骇浪,郑掌柜努力镇定的道:“大侄女,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老吴虽然不能说一言九鼎,也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决计没有说好的事情要反悔的道理!” “这染坊和布料,你且放心,就算我这掌柜的不干了,也得把这事给办妥了!” 这是下了决心了。 郑掌柜咬着牙,心里暗下决定,要是九公子真的不顾大局闹的话,他豁出老脸去,也要讨个说法。 不然,真把梅晓彤给得罪了,这生意也没法做了。 梅晓彤点到为止,见郑掌柜这么说,也就一笑:“那我就等郑掌柜的好消息了,天色不早了 ,先回去了。我这几日每天都会去铺子那里看看,我家铺子在西大街第二间,要有了什么消息,派个人给我送个信就行。” 郑掌柜点头答应了。 梅晓彤和李婆子才起身告辞。 出了茶楼,也没心情去铺子了,干脆母女俩打到回府。 走到半路,李婆子就忍不住了:“要不咱们那铺子什么的也别卖了,这些贵人们,一个个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万一得罪了他们都没处说理去。我倒是觉得你说的,咱们把那染坏的布放在铺子里慢慢卖,便宜点,就不信卖不出去。每日里总归是有个进项不是?” 在城里生活,啥事不要钱?能有一点收入是一点。 梅晓彤安抚李婆子:“娘,你放心,我心里有数!我们家起来,靠得就是这染布,当初郑掌柜慧眼看中,也是他和背后的东家一番操作,才能让我染的布,让宫里娘娘都知道。” “虽然如今咱们日子才好过点,可不能做些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说出去岂不是让人觉得咱们太凉薄了?外人不知道咱们是不乐意惹麻烦,只会觉得我们做人过河拆桥。所以这染坊和这布料,都是我还给郑掌柜还有他背后东家的情。” “只要那东家不傻,就不会拒绝。除非这跟来的九公子真的没脑子。”梅晓彤嗤笑一声。 “你说的也是,做人得讲良心,不然不都成白眼狼了吗?既然这样,只要那九公子不太过分,咱们少赚钱也行。”李婆子的口气表明了不待见那未曾见面的九公子,只想着怎么能把事情解决就好,少跟贵人打交道最好不过了。 这边计议已定,看着梅晓彤和李婆子走远了,郑掌柜来沉下脸来,灌了半壶冷茶,咬咬牙,跺跺脚,跑回客栈,求见九公子。 (本章完) 第337章 却被门口的小厮给拦住了:“郑掌柜,您先回去吧,九少还在休息呢,如果有什么紧急的事情,你再跟我说。这会子咱们九少是不见人的。” 郑掌柜只得忍耐,告诉小厮,让九少醒来了就立刻告诉他,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能够跟九少商量。 小厮不在意的挥挥手,让郑掌柜快走开,别打扰了自家九少爷休息。 郑掌柜知道这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尤其是九少爷的手下,只得压着一肚子的闷气回了屋。 一直到晚饭前,郑掌柜看到九少在院子溜达,才忙上前行礼:“九少,属下重要的事情禀告。” 九少皱皱眉头,示意他跟着进了屋,不耐烦的道:“又有什么事?” 郑掌柜将白日里见到梅晓彤的事情汇报了一番,才小心翼翼地道:“九少,如今咱们可万万要将这染坊和那批布给控制在自己手里才行,您看?” 九少挑起眉毛,嘴角一勾,露出一个昳丽的笑来,即使是郑掌柜这般的老江湖,也忍不住晃了一下神,不说别的,这九少只要就这么坐着,就跟一幅画一样,是他生平仅见的美男子。 不知道九少脾性的人,只怕见到他这个样子,就能什么都忘了。 定力稍微差一点点,九少这么一笑,只怕就神魂颠倒的什么都能答应了。 郑掌柜心里想到是什么,九少自然不知道,只用手点点唇,好一会才吩咐道:“既然那梅家姑娘这话都说出来了,看来是要早早见面为好。明日你去约她到荆县最好的酒楼。”郑掌柜一听,忙不迭地答应了。 又等候了一会,见九少没什么吩咐了,才屁颠颠的出了门,一时吩咐人备车去最好的酒楼定位置。 到了酒楼,酒楼生意好的很,包厢早就被预定了出去。 好不容易花了许多口舌,还有银子,才勉强让酒楼掌柜同意将一个预留的包厢给腾了出来。 又绞尽脑汁的定了一桌子的菜单,郑掌柜简直心力憔悴。 倒不是梅晓彤是这么麻烦的人,而是自家那个九少,那最是挑剔不过了,这一路从喝的水滴温度和口感,到床上的被褥的柔软程度,还有房间内的摆设位置,几乎都被挑剔了遍。 这一路下来,他觉得自己都头发都白了一半了,全是为操心这个事情给闹得。 好不容易确定好了,郑掌柜才回客栈,累得晚饭都没吃,就直接躺下睡着了。 燕子巷。 安华皓一早就去长青书院了,中午本来梅晓彤和李婆子都说要给他送饭去。 却被他拒绝了,只说现在天气冷,饭菜送到也冷了, 还累人。 倒不如早上或者头天晚上准备点饭菜放着,反正也不坏,用食盒装着早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郑掌柜,看得郑掌柜老脸一烧,住了嘴。 想说点什么,马车就停下来了,车夫在外面道:“酒楼到了!” 郑掌柜忙下了马车,梅晓彤也跟着跳了下来。 看看这酒楼,还有几分眼熟,不是当初张大老板请他们吃饭的酒楼么? 不动神色的跟在郑掌柜后面进了酒楼,上来二楼的包厢。 包厢的门关着,一个穿着青色绸夹棉袄的小厮站在门口,看到郑掌柜带着梅晓彤上来,死死的看了两眼,才冲着郑掌柜点点头。 然后躬身对着厢房里道:“公子,郑掌柜带着人来了。” 好一会,门里才慢悠悠的传出来一声:“让他们进来吧。” 郑掌柜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歉意的回头看着梅晓彤,没想到九公子这般的不给面子,这梅家姑娘又不是他的属下,如今又要谈生意,怎么这个做派? 梅晓彤心中冷哼,这是那个所谓的九公子给自己的一个下马威呢。 想来觉得自己一个农家女子,肯定是没见过世面的,这样的场面,会震慑到自己,让自己先气势弱上几分吧? 见郑掌柜一脸蛋歉意和为难,梅晓彤没有任何表情,她是要卖染坊和那批布,可不一定非要给郑掌柜啊? 真要逼急了,卖给郑掌柜的对手也不是不可能的。 从那个九公子出现,郑掌柜自己身为下属要恭恭敬敬,可自己和他那个东家顶多也是个互利互惠的关系,用得着这么低声下气? 郑掌柜冲梅晓彤拱拱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王姑娘,里面请。”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了郑掌柜一眼,抬脚迈进了包厢。 一进包厢,就看到上位榻上,躺卧着一个红衣男子,容光摄人,躺在那里就是一幅美人画。 顿时愣了一下,凭良心说,这个红衣男子是她成为梅晓彤后,见到的最美的人,比起安华皓来,眉宇更精致,肤白如玉,不是那种清俊的美,而是一种令人窒息的浓艳的美。 梅晓彤想了一会,觉得用曾经世界的花样美男来形容的话,这个红衣男子,赫然就是那红色怒放的牡丹,张扬跋扈,瞬间就能夺去人的视线。 若是别的女子,看到这等绝色男子,恐怕要被迷得七晕八素,连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了。 可梅晓彤却偏偏打小,那审美观就深受家庭的影响,十分的古板正统。 喜欢的就是那种俊朗的,强大的,有男子气概的那种 男人。 最讨厌的就是这样的男人,长得比女人还好看,还精致,一个个还特别的柔弱。 此刻看到这九公子,不仅为人处世讨厌,就连这相貌长得都全在自己的反感点上,简直一点好感都没有。 要不是看在一会谈的生意份上,梅晓彤真想调头就走。 想想那几千两银子,梅晓彤还是决定忍耐一下,晚上回去好好看看安华皓洗洗眼睛。 郑掌柜跟了进来,硬着头皮介绍:“九公子,这位就是梅家姑娘。王姑娘,这位就是我们九公子。” 梅晓彤懒得跟郑掌柜和那个多看一眼就心情暴躁想拿块布把他脸给盖上的九公子多说,只敷衍的点点头:“九公子好。” 九公子更是敷衍的唔了一声,眼睛都没抬一下。 梅晓彤也不客气,自己走到桌边坐下,开门见山:“我今天来到目的,就是问九公子和郑掌柜,富贵染坊和那批布料还要不要?不要的话我也正好另做打算。” 郑掌柜等了一下,见九公子没发话,忙接口道:“当然要的!就是这个价格方面,还需要商量一下。大侄女,上次你说的那个建议,我们东家也知道了,很有兴趣,只是如今咱们眼前有个难题,好多地方出现了冒充了吉祥布料。没见过买过咱们吉祥布料的,说不得就上当了。” “如今咱们吉祥布料才刚开始,若是以后吉祥布料越做越大,这些冒充的恐怕越来越多。到时候恐怕败坏咱们吉祥布料的名声啊!我这些日子就在发愁这些事情。” 郑掌柜说起来,又皱起了眉头。 梅晓彤先是一愣,这有何难?在现代社会的时候,各种防伪,各种认证的多了去了,倒是没想到,在这个时代,防伪还是一件很难的事情,也许大家还没想到这上面去。 她心中立刻有了主意,一笑:“郑掌柜,若是我有方法让吉祥布料成为独一无二的布料,减少被人冒充的几率,咱们那染坊和布料是不是给我一个满意的价格?” 方才郑掌柜那话,既然要自己的染坊和布料,为什么不直接谈价格,谈什么冒充?这不是在提醒自己么? 若是一般人,肯定想着和吉祥染坊一荣俱荣,为了丰厚的分红她也要退让一步。 可是她梅晓彤偏不!郑掌柜背后的这个东家,做事实在有些时候不地道,保不定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一道。 她记着郑掌柜的人情,所以还会继续和郑掌柜合作一段时间。 可是却不会将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和郑掌柜的交情上,在生意场上,生意是生意,交情是交情。 既然郑掌 柜用有人冒充来提醒自己,那么自己也可以用这个反将他们一军。 等到卖出染坊和布料,手里有了银子,干点啥不行? 梅晓彤这话一出来,不仅郑掌柜愣住了,就连一直没出声默默喝酒的九公子的耳朵一动,终于抬眼看了梅晓彤一眼。 九公子一贯自视甚高,虽然郑掌柜一直说着梅家姑娘如何如何好,可他却觉得,一个农家女,就算有天分捣鼓出几个染料方子,又能如何? 庄户人家的孩子啥样,他曾经见过。 自家庄子里的那些农户的后代,不管男孩子还是女孩子,一个个都晒得黑黢黢的,牙齿发黄,头发乱蓬蓬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巴,而且没规矩的很。 这梅家的姑娘,想来也好不到哪里去。 因此虽然他说要见一见,其实是没放在心上的,他只不过是敲打一下郑掌柜这样的老伙计,别以为做出来一点成绩,就翘起了尾巴。 要知道,他再厉害,靠着的也是他们历家!不要以为仗着一个庄户人家的姑娘捣鼓出来的一点染方,就可以自作主张了。 更不用说这个郑掌柜,总是在亲爹面前说这个农家女如何好,让自己亲爹都动了心思,居然要自己纳她为妾! 让他几乎成为了兄弟们的笑柄! 他堂堂历家的九少爷,居然要纳一个农女为妾?不说别的兄弟,就连自家管事的,也都娶得是自家父母身边伺候的婢女,一个个都是水灵灵的,怎么自己就要纳一个农家老葱当妾? 还好这郑掌柜算识相,给拒绝了,不然,自己怎么也饶不了他。 所以这次他要跟着郑掌柜见一下梅晓彤,也是想见见,这个差点给自己当妾的农家女到底长啥样的。 在梅晓彤进来的时候,他既想看,又不敢看。 想看又怕跌了面子,又怕看了,万一这梅晓彤长得丑,不好看,岂不是吓到自己,以后说不定还要做几次噩梦呢。 心中纠结得不行,只得拿着酒杯做喝酒状。 没想到进来的人倒是识趣,坐得离他远,历九少才略微放下心来。 所以在郑掌柜表现了谦恭的时候,也给面子的没说话,让郑掌柜去谈。 没想到才几句话的功夫,这个农家女就说出这般大话来。 莫非是无知者无罪?她一个农家女子,哪里知道外面的世界? 历九少纡尊降贵的抬起了眼睛,打算看看这大言不惭的农家女子长啥样? 结果,他这一眼,就愣住了。 这是农家女子?开什么玩笑? 历九少很想问郑掌柜, 是不是带错人了?你家农户女长这样? 眼前这个头发乌羽一般的黑亮,皮肤虽然没有自己白,可带着健康的粉嫩之色,眼神清亮如秋水,唇不描而红,露出来的手也是纤细修长。 身上穿一身素色薄袄裙,头发上戴一只银簪子,越发衬托出气质来。 尤其是坐在那里,似笑非笑的托着腮的样子,简直直击历九少的心灵。 这要是知道当初长成这样,他,他也不一定会拒绝啊…… 他在京城见多了贵女,如今几年京城流行婀娜之分,贵女们都一个个纤细袅娜,风一吹都能倒。 皮肤虽然白皙,可都是那种不健康的白,属于走两步就要人扶着的那种。 吃饭跟小鸟一样,说话跟蚊子哼哼一般,这让打小在庄子里长大的历九少看着就十分暴躁。 尤其是,一个个看到自己后,动不动就来个偶遇,偶遇也就算了,可以只当没看到你这个人,总行了吧? 偏这些贵女们也不知道是哪门子的毛病,偶遇到自己后,还没开口,就一个个不是捂着嘴,就是捂着胸口晕厥过去。 晕你mmp啊!劳资长得很吓人吗? 时间久了,历九少在京城就多了个外号,叫一见晕! 神特么的一见晕! 历九少刚听到这个外号,气得差点就要冲出门去找那些见到自己就晕的贵女们算账,好歹被亲爹给镇压住了。 这不是为了避风头,才跟着亲爹,连年都不在京城过,躲到外面来么? 亲爹说了,等那些贵女们要么出嫁了,他才能回京城。 想想就气得头大,就为了那些动不动就晕的娘们,他居然有家不能归了! 不过幸好他跟着郑掌柜过来了,这不过来,怎么知道,原来这庄户人家的女孩子,居然也能这般可,可爱…… 历九少在这边脑子里转些有的没的,没人管他。 郑掌柜要不是男女有别,都恨不得抓着梅晓彤摇晃,让她快交代,别卖关子了。 不就是要个高价吗?只要真能让冒充吉祥布料的少一些,不说全部,少一半,多少银子都给! 郑掌柜搓搓手:“大侄女,你说的话当真?” 梅晓彤一笑,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我跟郑掌柜认识这么久了,郑掌柜何时见我说过大话?” “大……大侄女,请说,只要法子有效,我保证,这染坊和布料肯定给一个你想不到的价格!”郑掌柜激动得都话都说不利落了。 “郑掌柜说话能作数?”梅晓彤将手中的水杯往历九少那边偏了偏,意有所指。 郑掌柜顿时卡了壳,哎呦喂,刚才太兴奋了,忘记了这旁边还有个祖宗在呢。 忙扭过头去看自家那九公子,本这九公子说不得就要给自己没脸。 没想到,扭过头去,就看到自己那眼高于顶,看什么都用鼻孔看人的九公子,居然连酒都不喝了,一双眼睛盯着梅晓彤,连眨都没眨一下。 郑掌柜忙咳嗽了两声,提醒自家九公子,这么看人家太失礼了。历九少被郑掌柜的咳嗽惊醒,忙收回眼神,忙忙的把酒杯举起来往嘴里灌,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咳……你自己看着办吧!若是真能解决冒充的问题,给双倍!” 郑掌柜大喜,这是见到九公子到今天,唯一一句中听的话。 “大侄女,你看,我们九公子也表态了,你要是有什么好主意,就说出来吧!保证亏待不了你!” 郑掌柜有了尚方宝剑,说话也有了底气。 梅晓彤心中满意,这长得讨厌,说话也讨厌,连声音都讨厌的九公子,终于有了一个有点,大方! 大方就好! 想了想,梅晓彤将前世的那些防盗版,防伪的手段一一讲来。 比如,可以在吉祥染坊出的布料上,做一个独特的标记,只有有这个标记的才是吉祥染坊的布。 还可以将吉祥布料的特性,不褪色,经久耐用作为卖点,每个顾客来买,都要宣扬一番,让大家只要提起吉祥布料,就知道是不褪色,褪色的都不是吉祥布料。 更甚者,还可以搞一个招商加盟,省去了在全国各地开分店的烦恼。 直接可以收取加盟费,让那些有意的布庄和人,来跟吉祥染坊谈,成为吉祥染坊的加盟店,可以设计统一的店铺外观,还可以让布庄的伙计和掌柜的穿统一的服装,连店铺里面所有的摆设,什么颜色的布料摆在那里,全国都一样。 这样,人家一看到这样的店铺,就知道,这是吉祥布料…… 越听,郑掌柜和历九少的眼睛就越亮,呼吸都急促起来。 两人都是有眼光的人,这几条都是极好的主意。 (本章完) 第338章 更不用说最后一条,如果真的能吸引得全国各地的布商或者布庄来加盟,还能收取加盟费,不仅缓解了资金压力,更是能增加自家的人脉关系,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可以让吉祥染坊在布料这个行业,稳稳的扎下根来,不出一年,吉祥染坊就是这个行业的老大,绝对不会给人撼动的机会! 甚至对于历家来说,也能借着这个机会,跟上一层楼! 历九少在一边听着,心里一片惊涛骇浪!看向梅晓彤的眼神,也掩饰不了热切了。 梅晓彤挑挑拣拣的说了几条,看着郑掌柜和历九少的表现,就知道这些建议,他们听进去了,而且十分感兴趣。 既然知道了,梅晓彤也就住了嘴,说了这半天,有些口渴,端起茶杯就要喝水。 突然从旁边伸出来一只修长白皙的手,要抢梅晓彤手里的杯子。 梅晓彤一惊,下意识的握住了杯子,抬眼看去。 就看到历九少一脸热切的看着她和她手里的杯子。 这么近的看到这样一张妖孽的脸,梅晓彤条件发射的差点没一脚踹过去。 脚都勾起了,才意识到这不能随便踹人,又放了下来。 历九少听得正是过瘾的时候,梅晓彤突然不说了,再一看,梅晓彤端起了茶杯,顿时了悟。 这是渴了,要喝水。 立刻想起,这杯中的茶还是先前倒的,这半天了都凉了。 怎么能让这梅家姑娘喝冷茶呢? 历九少也没多想,伸手就要去把杯子给拿过来,换上一杯热茶。 他一贯我行我素惯了的,也不知道开口说一声,直接就伸手了,是摸到杯子里,本以为不过是轻松就能将杯子接过来的事情。 没想到,一收手,嗯?杯子纹丝不动的稳稳在梅晓彤的手里。 不信邪的历九少手下又多加了一分力气,那杯子如同生了根一般,还是没拿过来。 一时有点傻眼了,再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看向历九少跟看大傻子似的,这谁家的大傻子啊?什么毛病?自己这还在跟他们讲如何扩大生意呢,这少东家就来抢自己的杯子,连口水都给喝? 周扒皮也没这么黑心吧? 顿时也来气了,不就是一杯水吗?本姑娘还不喝了! 在历九少再度伸手来抢杯子的时候,干脆的手一松,就看到历九少抓着杯子一个趔趄,倒在了榻上,杯子里的残茶泼了个满身满脸。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郑掌柜一脸懵圈的在两人之间看了看。 再看看自家九公子衣服都被茶水打湿了,躺 在那里,一脸的不置信,居然有种楚楚可怜的气质。 阿弥陀佛,肯定是眼花了!郑掌柜眨眨眼睛,才回过神来,忙叫人进来收拾,又让人带九公子到旁边去换衣服去。 门外的小厮听到叫唤,忙推门进来,看到自己公子居然这么狼狈,如同天塌了一般,惊叫道:“公子,你这是怎么了?” 一边上前,七手八脚的把历九少给扶了起来,担心的道:“公子,你没事吧?我带了换洗衣服的,咱们到隔壁把衣服给换了,小心着凉!” 一面又回头瞪郑掌柜和梅晓彤一眼:“我可告诉你们,要是我们公子没事还好,要是着凉了,你们可都等着!” 历九少脸上有些挂不住,踢了小厮一脚:“闭嘴!会不会说话?” 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还吩咐:“给王姑娘换一杯热茶,我衣服脏了,有些失礼,少陪片刻,换了衣服再来!” 等历九少走出去,梅晓彤才看着郑掌柜,小声的道:“你家这九公子,是不 是脑子……”含蓄的指了指头。 郑掌柜一脸的一言难尽。 他也搞不懂今儿个这九公子是闹哪一出,以前只听说九公子跋扈自恋,没听说九公子脑子有坑啊? 梅晓彤心里有了隐忧,这合作人的东家有心计是一回事,商人嘛,无商不奸,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就可以一直合作。 可这合作人东家脑子有坑,就不好说了,因为他不能以常理来论之,要是突然发疯怎么办? 梅晓彤已经在考虑这样的合作对象,是不是来个一锤子买卖后就撤退了。 郑掌柜哪里知道梅晓彤心里已经在盘算要跟他们不合作了,还在努力挽尊:“大侄女,你先前说的那几条,我还有些不明白的,不如你再给我说说?” 梅晓彤一笑,突然换了个话题:“郑掌柜,方才你喊我王姑娘很是不妥,如今我已经跟宋大哥成亲了,喊我王娘子吧!” 郑掌柜尴尬的挠挠头:“这是我这个老头子的不是!说起这个来,你们成亲,我没赶上,改日倒要补上一份贺礼才是。” 见梅晓彤似乎不想再继续谈方才说的那几条,他也是人老成精,也就闭口不提,顺着梅晓彤的话题往下说:“你们是几时成亲的?说来宋兄弟倒是个有福气的。” 说着还开了个玩笑:“我跟宋兄弟是平辈论交,以后大侄女你倒是成了我弟妹,要改口了——” 梅晓彤还没说话,历九少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什么改口了?” 郑掌柜尴尬的一笑,看梅晓彤似乎不想多说的样子 ,也就掩饰道:“我们正在说闲话呢,九公子请上座。” 把话题给岔开去。 历九少倒没有追根究底,大咧咧的在上首坐下,和和气气的冲着梅晓彤开口:“梅家姑娘,你说的这个建议,实在是让在下茅塞顿开,实乃是良策!你放心,那富贵染坊还有那批布料,我历长楠说话算话,说是两倍的价格就是两倍的价格!” 梅晓彤忍不住看了历九少一眼,这咋换了件衣服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说话的语气和态度都严肃正经起来。 既然历九少态度转变了,她也不是个小气的非要抓着不放的人,当下颔首点头:“多谢历九少!今日我回去将这些建议再捋一捋,明儿个给九少一份手稿。” 历九少眼睛一亮,手稿? 当下忙不迭的点头:“那就再好不过了——”话说到一半,又吞吞吐吐的道:“王姑娘也不用太着急,好好理清楚,慢慢写,我们不着急的。” 郑掌柜在一旁很想插话,怎么不着急?当然着急啊,早一天看到手稿,他们就可以早一天做出方案布置来,也能早一天赚钱啊! 可看历九少难得这么平和,而且染坊和布料的事情也解决了,郑掌柜将话给吞了下去。 这边,历九少既然说定了,也十分爽快,挥手示意郑掌柜准备纸笔来:“拿纸笔来,我们先立下契书。” 郑掌柜一听,怕这位大少爷又反悔,也顾不得许多,忙退出去找酒楼掌柜借笔墨纸砚去了。 房间里只剩下梅晓彤和历九少两个人。 包厢门开着,历九少的小厮站在门口,下面大堂里喧闹的声音传上来,越发显得这包厢里沉默的有些尴尬。 历九少清了一下嗓子,在心里盘旋了好几次,才开口:“王姑娘一手染布的技术和方子,让历某人实在是佩服不已!尤其是染缬出来的布,简直是巧夺天工!当初那几匹染缬一送到京城,就被立刻进贡到了宫里。” “这布料进宫后,还有贵人不识货,觉得不是绸缎,穿了跌身份!倒是当时还是德嫔的德妃娘娘,最是贤良淑德,看到此布爱不释手。两匹都被她点名要到自己宫里,裁做了新衣,在宫宴上大放异彩,还得到了当今圣上的一句夸赞……” 听历九少缓缓说来,梅晓彤才明白,原来赏识自己染出来的布料的是德妃娘娘。 在历九少的口中,这德妃不仅貌美,还品性德行俱佳,又慈悲为怀,说她身为宫妃,得皇帝圣眷,已经是天大的福气。 哪曾想进宫后发现宫中花费太过奢靡,上上下下都要穿绸着缎,尤其是那些绸缎衣服, 固色不均匀,洗一次就掉色一次,洗两次后就不能看了,只能重新再做,实在是太浪费了。 自从发现了梅晓彤染的布不褪色之后,德妃首先带头,她的宫中,从上到下都穿布衣,不仅节省开支,而且冬天穿布衣厚实暖和,夏天穿也吸汗透气。 加上颜色又鲜艳又好看,洗好几次,都颜色如新,虽然其他的宫妃觉得穿棉布实在是太掉价了,可下面的内侍和宫女们却都流行起穿布衣来。 历家借助着德妃娘娘的这股东风,顺势就将布料成功的列在了内务府采购名单上。 然后到了季末,内侍和宫女们穿衣这一项上,就省下了差不多一半的银子。 这消息传到了当今皇帝耳朵里,皇帝龙颜大悦,不仅将德嫔晋升为德妃,还将宫务也一并交给了德妃。 德妃一跃成为宫中最受宠,最有实权的妃子。 倒将以前的贵妃,贤妃什么的比下去了。 因德妃受宠,上行必有下效,京城贵女们也就流行起穿吉祥布料做的衣服来。 梅晓彤听了这话,心里有了数,只要德妃娘娘还受宠一天,只怕这吉祥布料就能屹立不倒。 而最关键的,就是梅晓彤这一手染方。 不说别的,为了和德妃拉上关系,吉祥染坊必须染出更多从未见过的颜色来,才能借上德妃的势。 不然,吉祥染坊异军突起,其他染坊,尤其是丝绸料子的那些商人们,此刻都估计都恨红了眼睛。 只要吉祥染坊一个不慎,就会被这些商人们扑上来吞个干净。 这么一想,梅晓彤踏实多了,如今这个局势倒是对梅晓彤更有利。 因为掌握技术的是她,离开吉祥染坊,梅晓彤损失不大,可历家那就够呛了! 想到这里,梅晓彤不由得又看了历九少一眼,这位大少出场十分傲慢,眼中无人,中间又脑子有坑,跟自己抢茶杯,被泼了一脸茶水,估计是被泼清醒了?换了一身衣服后,又变得爽快无比。 这回子,又将这本是历家要死死瞒着的消息,这么轻易的告诉自己,这不是给了自己跟历家叫板的机会吗? 按照以前历家表现出来的种种举动,这种不利他们的消息,打死也不会告诉自己,免得自己要挟他们。 可这个不按理出牌的历家九少,梅晓彤倒是看不清了。 沉吟片刻,梅晓彤直接的问道:“为什么告诉我这些?九公子应该知道,这些消息告诉我,我就有了跟历家和吉祥染坊叫板的资格。只要我有染方,提出一些过分的要求,恐怕吉祥染坊都必须答应我。九少这么做 得不偿失,可是为何?” “因为你……”历九少话都溜到嘴边了,愣是给扭了过来:“因为你的手艺!既然我们要合作,就要坦诚!王姑娘都能为了吉祥布料的未来出谋划策,毫无私心!我历某人又岂是那等小人?” “更何况,我知道王姑娘是秉性高洁,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小人行径之事的!” 历九少说得斩钉截铁,梅晓彤倒是有几分心虚,她虽然是个有原则的人,可万一真有自己不能抵挡的诱惑,那也说不准,咳咳…… 不过历九少这个彩虹马屁倒是拍得不错,梅晓彤的神色也缓和了些,觉得这历九少虽然长得不是自己喜欢的那口菜,可这话说得还是很动听的。 历九少看到梅晓彤的神色放缓和了些,心头的那块石头也落了地。 他不傻,相反还十分的聪明,打小跟着亲爹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察言观色那简直已经成为了本能。 不然,他本是历家最小的儿子,又是庶子,为何能得到亲爹的几分关注和信任,将青州府的生意尽数都交给他管? 自然是知道历长楠有这个能力的。 所以历九少在那凉茶泼到自己身上后,立刻脑子就冷静清醒了,虽然再看到梅家姑娘,还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意思,可再也不会脑抽的做出那种丢人的事情了。 他知道吉祥染坊对历家如今的作用,也能感觉到梅晓彤的建议对吉祥布料和历家的重大的帮助。 做生意要的是什么?要的就是抓住机会,然后不放手! 历九少在感觉到这是个机会后,自然要将机会牢牢地抓住。 而且他很快的就意识到,要想跟梅晓彤这种有着卓绝的生意头脑的女子愉快的长期的合作下去,那就必须真诚,将自家的诚意摆出来。 这天下没有不漏风的强,不说别的,那些死对头们,会很高兴给历家添堵,将这些告诉梅晓彤的。 一旦梅晓彤跟吉祥染坊和历家离心,只怕这吉祥染坊就岌岌可危了。 历九少立刻就做了决断,现在看,这个决断做得再对也没有了。 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梅晓彤的放松,没有了刚进屋时候的警惕和厌恶。本来还打算再说点什么,郑掌柜拿着笔墨纸砚进来了,在桌上摆好,然后看向历九少。 历九少点点头:“你先把契书拟出来,让王姑娘看看。” 郑掌柜运笔如飞,刷刷刷就将契书给拟好了,上面写着某年末月某日,历家和梅晓彤定下契约,梅晓彤将位于某处的富贵染坊折银若干卖与历家。另有布料三千匹,也一并折银多少卖与历家 。共计白银若干,于梅晓彤将布料全部染色成功交货之日起,历家将欠款一并结清给梅晓彤。立此为据! 一式两份,上面的金额按照历九少提出的翻倍写得清清初初的。 两人拿着看了看,觉得没有问题,彼此在上面签字画押,算是成了。 梅晓彤等契约上的墨汁干了,一边折叠着收起来,一边道:“那染布料一事,还需要借给我几个伙计。” 郑掌柜自然没口子的答应。 “还有上次咱们说的那个铺子——”梅晓彤还没说完,历九少就拍桌子决定:“咱们也买了!” 梅晓彤看着历九少那副咱别的不多,就钱多的那副嘴脸,默默地扭过头:“那铺子我就自己留着,看是不是做点别的生意,打发打发时间。” 有了那个计划,对于吉祥染坊来说,没必要自己租铺子了,自然也没意见。 该谈的问题都谈完了,梅晓彤起身告辞:“那就这么说定了,我回去就理一下,写个计划书出来。你们抓紧时间将会染色的伙计调几个过来,好把布料染回去。” 历九少忙起身,诚恳的挽留:“时候已经不早了,为了庆祝咱们的合作,我已经叫了一桌酒席——” 梅晓彤脸色不变,淡定的拒绝:“抱歉,如今还在孝期,先告辞了!” 拔脚就走,历九少一愣,马上道歉:“实在不好意思,是我安排不周!失礼了!改日再跟王姑娘赔罪!” 梅晓彤一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她身上穿的素净,进包厢后也只喝了两口清茶,连点心都没占一口,若是有心人自然能发现。 想来这历九少自然不会注意到这上面来,她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只不过如今安华皓要科举,这自然名声方面要格外注意才是,尤其是孝方面,万万不能有任何的污点才是。 (本章完) 第339章 点点头,梅晓彤就往楼下走,历九少觉得有些尴尬,又有些想弥补的意思,跟在梅晓彤身后,“王姑娘想做什么别的生意?可有需要历某帮忙的地方?尽管说,不用客气——” 梅晓彤哪里不明白,这历九少的意思,微微一笑,露出一个标准客套笑容来:“谢谢九少!不过我只打算做点小生意,糊口而已,就不劳烦九少了!九少请留步,不用送了!” 历九少一愣,看着梅晓彤平静的面容,不由得有理几分挫败。 他是没注意到梅晓彤守孝,可这梅晓彤明明方才签契书的时候,那可是和颜悦色,又讲理又和气的。 怎么这契书签好了,自己就错了一点小事,就翻脸不认人了? 从小到大,只要见过他的,都夸他好看,喜欢他,尤其是女人,上到八十,下到三岁,谁不被他这张脸折服? 历九少嘴上虽然说讨厌,心里还是偶尔得意自己凭着一张脸,几乎无往不利的。 没想到今天两次被无视和嫌弃了。 这让历九少心里憋着一口气,梗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的难受。 一时不知道是该恼怒自己的失礼,还是梅晓彤的无视。 还没等他想明白,梅晓彤已经揣着契书,美滋滋的被郑掌柜给送下楼了。 跟郑掌柜告辞后,梅晓彤心情十分愉快,染坊和那批布料全卖了出去,历九少果然大手笔,这一笔生意,她就赚了差不多小一万银子。 按理说,她染坊和布料,能卖出五千就很不得了,可虽然历九少这么土豪,直接翻倍。 即使梅晓彤一贯稳得住,离开了酒楼,脸上的笑容还是控制不住灿烂起来。 为了庆祝这个好日子,梅晓彤一路开启买买买模式,买了一大堆东西,自己拎着不算,还有好几家,都是让人直接送货到家的。 等梅晓彤到家,进了院子,大包小包的,看得李婆子眼都花了。 “闺女,你这是干啥?买这么多东西?” 说起上前接过这些东西,刚放回屋里,就看到院子外一溜进来好几个年轻小伙计,人人手里都抱着一大堆东西,整整齐齐的给放在了院子里,才告辞而去。 等那些小伙计一走,李婆子立刻扑上去把院子门给关上了,然后抓着梅晓彤道:“闺女,你这是咋滴啦?出啥事啦?” 梅晓彤一愣:“没啥事啊?我就是买了点东西而已。” “你看看这院子里,再看看屋子里,这也叫一点东西?晓彤啊,娘知道你手头如今有些银子,可你要知道,咱们现在可是没有进项,开销又大,你这么大手大 脚,就算金山银山都不够你败的!古话说的好:吃不穷,穿不穷,算计不来一世穷!” “就算有再多的银子,你这么糟蹋,也只是痛快一时,以后的日子还过不过了?你如今也是成亲的人了,咋还越活越回去了?”李婆子痛心疾首的戳了一下爱梅晓彤的额头。 梅晓彤摸摸额头,忙解释:“娘,我没乱买东西,我这是发财了,所以买东西庆贺一下。” “发财?”李婆子立刻想起了昨天遇到郑掌柜的事情。 “郑掌柜找你了?你那染坊和布卖出去了?” “嗯!”梅晓彤重重的点头,然后一把搂过李婆子,小声的凑在她耳边说了个数字。 李婆子当场就傻眼了,捂着胸口不敢相信。 颤抖着问:“闺……闺女……当真?” 梅晓彤点点头:“等我把那布给染回来了,交货了,咱们就能得到那么多银子了!不信,娘你看我们签的契书——” 一听说这钱还没拿到,李婆子立刻脸不红了,手不抖了,呼吸也顺畅了。 “这么多银子,那什么九少的真肯给?别是骗你的吧?这么多银子呢——”李婆子还是半信半疑。 不过还是接过契书,翻来覆去的看了一会,她虽然没读过书,可好歹也曾经一家子都跟着梅长安认识过几个字,自己的名字,还有数字还是认识的。 看到那上面的玖仟五百两的字眼,李婆子腿一软,手一抖,差点没把契书给丢出去,又忙攥紧了。 “闺女……娘不是在做梦吧?还是娘老了,不认识字了?” 接近一万两银子,这对于李婆子来说,一千两以前都不敢想,一万两,就算是知道闺女能挣钱,她做梦也没敢想过。 要知道,大半年前,李婆子还在为自己攒了几十两银子而得意,要知道,这几十两银子,在灵山村也是上等人家了。 更别提家里出事后,那几乎要家破人亡了,那个时候一文钱恨不得掰成两瓣来花。 何曾敢想过能有这么巨富的时候? 这,这要是换做银子,岂不是可以堆成一座山?闺女就算躺在这银山上吃喝一辈子都不愁了! 李婆子想到这里,转惊为喜。 将契书忙塞给梅晓彤:“快,快收起来,别被风给吹跑了!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感情我家晓彤怕不是财神下的童女转世?” 再看这满院子的东西,也不觉得糟蹋浪费了。 喜滋滋的就要去做好吃的给闺女,走到灶屋门口才想起,这身上的孝还没过。 不过还是捅燃灶膛,烧开水,煮了几 个荷包蛋,又浇上足足的红糖,端给了梅晓彤:“闺女辛苦了,快吃点鸡蛋,娘给你放了两勺糖,保管甜!” 梅晓彤在酒楼里谈了半天事情,本来就饿了,又一路买回来,体力消耗巨大。 早就饿得不行了,不过看李婆子只给自己做了一碗,忙用调羹舀起一个荷包蛋,喂到李婆子嘴边:“娘先吃,娘吃了我才吃!” 李婆子拗不过,脸上嗔怪,眼睛的笑都快溢出来了。 三两口吃下肚,就忙起身:“没吃午饭吧,娘去给你做饭。”脚下如同踩了棉花一般,晕陶陶的到灶屋忙活去了。 梅晓彤吃了两个荷包蛋,将院子里的东西都给收到李婆子的屋里。 分类摆放开来。 等李婆子做好饭来,喊梅晓彤吃饭,就看到炕上摆满了东西,自家闺女正拿着一对韭叶金镯子看。 看李婆子进来,梅晓彤不由分说的就将金镯子往李婆子的手上套:“娘,这是我给你买的,你试试看,合适不?” 李婆子一个不防,手腕上就套上了两个金晃晃的镯子。 眯着眼睛对着光线看了看,爱不释手的摸了摸,还是给摘了下来:“如今你爹还没过五七,咱们可得小心些,别走了大褶。再说了,如今女婿要科举,就算是我这个老婆子也知道,名声最重要,咱们可不能给华皓拖后腿!” “你的心意娘心领了,这镯子娘收着,等出了孝期再戴。”说着李婆子又摩挲了一下金镯子,还是给放到盒子里收了起来。 梅晓彤知道李婆子这话说的很是,倒是提醒你她,她先前还是太得意了,有些飘了! 忙点头:“娘说的是,我记下了!” “好了,咱们吃饭去吧!”李婆子拍拍梅晓彤的手,老闺女的孝心,她都知道。 中午就两个人,又是孝期,李婆子也就简单的摊了几张鸡蛋葱花饼,喷香油亮的,配上一碟子自家的咸菜,热乎乎的吃着最是舒服。 梅晓彤刚吃了几个荷包蛋,一点不饿,可是看到那鸡蛋葱花饼,闻着味道又忍不住馋了,撕了一小块陪着李婆子吃。 李婆子一边吃,一边想起什么来:“晓彤,那银子的事情,你打算跟华皓怎么说了没?” 梅晓彤顺口开玩笑道:“跟他说做什么?这可都是我的私房钱!就咱们娘俩知道,谁都不说!” 李婆子饭也不吃了,拿筷子轻轻敲了一记梅晓彤的手:“胡说!” 梅晓彤的手如今娇嫩,这么一敲,就显出一条红痕来,李婆子又心疼不已。 一边伸手给她按摩吹气,一边道:“你个 糊涂丫头,既然跟华皓成亲了,那就是一家人了!这么大的事情,哪里有瞒着他的道理?再说了,这契书上白纸黑字上写的清清楚楚的。那染坊和布料都没了,华皓能不怀疑?何必为了银子这些死物,跟华皓伤了和气?” 顿了顿,又小声道:“你个傻丫头,这银子都在你手里,就算给华皓说一声,私底下今儿个存个几十两,明儿个存个几百两,还怕没私房钱?“ “娘?”梅晓彤惊讶的看了李婆子一眼,没想到李婆子说出这番话来。 自从安华皓跟自己订婚后,李婆子那看安华皓可是比亲儿子还亲,尤其是成亲后,那对安华皓更是没话说。 好些时候,感觉自己这个以前最受宠的亲闺女都靠后了。 可听李婆子这话,明显的心还是偏着自己的。 “娘,我都以为你疼宋大哥,不疼我了!”梅晓彤撇撇嘴,她已经被李婆子宠得贪心得只想永远做李婆子最疼最爱的闺女,谁都不能排在她前面,安华皓也不行! 李婆子拍一记梅晓彤,没好气的又是笑又是恼:“说你傻,还真是傻!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我身上的肉,我不疼你疼谁去?我对那华皓好,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这个冤家!” “华皓这孩子,爹不亲娘不爱,到如今才知道自己的身世,这二十来年就没享受爹娘疼爱。我多疼疼他,对他好,他要是个感恩懂事的,自然就会对你越好!就算你有个什么不周到的地方,到时候看在娘待他的情分上,也得让你三分不是?” “我这一片心都是为了谁?”李婆子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闺女,心忍不住就柔软了下来,最后拍在梅晓彤身上的力道,连蚊子都打不死。 梅晓彤搂紧了李婆子,也觉得自己这飞醋吃得有些丢脸。 不过,她的心却安定了下来! 只要,只要李婆子这个亲娘在身边,她就觉得在这个世界扎下了根! 我知道娘都是为了我!”梅晓彤蹭了蹭李婆子的手,不好意思的开口。 李婆子放柔了眼神,抚摸着梅晓彤的头发,难得柔声细气的说话:“你知道就好,想当初刚生下你的时候,才那么大一点,哭得却比谁的声音都大。别人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子呢!” “这眼看着你长大了,如今也成亲了,日子也好过了。娘以前还老是担心你,如今可算可以放下心来——” 梅晓彤听着这话不像,忙打断道:“娘,你说啥呢?我才跟宋大哥成亲,这还没圆房呢!以后有了孩子,我还指望娘帮我带孩子呢!要是你不帮忙,宋大哥也没娘,我可不会——” 李婆子一愣,立刻就没好气的拍了一下梅晓彤的头:“你这个丫头,怎么什么混话都乱说?这圆房的话也是你能说的?呸呸呸——你这气性上来了,就什么都乱说大脾气什么时候能改?将来可别带坏了孩子……” 说着也被梅晓彤给带偏了,眼神充满了期待:“我闺女长得这么好看,华皓那孩子也俊,将来生下的孩子肯定好看,到时候你们先给我生个大孙子,然后再生个跟你一样的孙女,我这把老骨头还能给你们带上几年……” 听着李婆子又充满了斗志和活力的话,梅晓彤的心才彻底的放下来。 她当然不会让李婆子老都老了,还要操心带下一辈,苦了大半辈子,当闺女的怎么忍心让亲娘还累着? 只是她听李婆子先前的话,总感觉不对,用未来的下一代能让李婆子心中一直有盼头,也是好的。 因为这点子感觉不对,梅晓彤一下午哪里都没去,就陪着李婆子在屋里翻捡买回来的各色东西。 李婆子乐得合不拢嘴,这到了县城,每天早上安华皓去书院,然后闺女要去看铺子,剩下她一个老婆子,毕竟年纪大了,陪着闺女在街上走来走去一天,也撑不住。 留在家里,家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 想出去窜个门吧,初来乍到的,对门的古娘子虽然热情,可人家家里有孩子,每次上门去不能空手,天天如此,李婆子也舍不得。 她倒是想跟其他邻居婆子们多说说话,唠唠嗑什么的,可架不住人家上要操心男人,下要操心儿子孙子,天天鸡飞狗跳的,哪里像李婆子这般悠闲,除了买菜做饭,大把的时间。 没两日,李婆子就觉得闷得慌,可也不好耽误闺女的正事,只好闷在这小院子里头。 今儿个,闺女能陪着她,就算只是说说话,心里也是高兴的。 梅晓彤心里一动,才意识到,将李婆子带到城里,却因为自己的事情,而忽略了她,都没有意识到李婆子才到城里还不适应。 顿时愧疚起来,“娘,你放心,等我忙完染坊和那批布的事情,我就天天陪着您。到时候咱们娘俩一起去看看,开什么铺子。” 李婆子笑着摆摆手:“你们有正事,忙你们的去。别担心我,你娘我辛苦大半辈子,如今终于可以歇歇,这好日子才开头呢!很不用你操心我,如 今你娘我是刚到城里,还摸不清楚,等过两日娘摸清楚了,说不得比你还忙呢!” 梅晓彤却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反正等这染坊的事情解决,不给染回去,银子到手,她就好好陪陪李婆 子。 母女俩难得有这么个安静的下午,说着话,收拾着东西,其乐融融。 安华皓回家,立刻就感觉到了气氛的不同。 灶屋里昏黄的灯光下,热气腾腾,刚出锅的馍馍,又大又喧软,麦子的特有的香味在鼻子尖萦绕。 这是熟悉的家的味道。 安华皓有些恍惚,不过马上回过神来。 “娘,晓彤,我回来了!”冲着灶屋里喊了一声。 “回来啦,先洗手,马上就能吃饭了!”李婆子探出头来。 安华皓立刻乖巧的答应了一声,去洗手去了。 前面的院子里,顾子楷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听到隔着一堵墙那边,传来的动静,充满了烟火气。 不由得有些愣神,站在院子中央,竖起耳朵听着后院的人发出的动静,听到他们洗手后泼水的声音,听到喊吃饭的声音,虽然只是两三个人,却热热闹闹的,让人听了就觉得欢喜。 环顾自己四周,院子里已经点上了灯,地上一片落叶都看不到。 小厮跟在自己身边,虽然有些疑惑却没有开口,厢房门打开着,桌子上摆着五六样还冒着热气的菜,一切都是井井有条。 平日里还不觉得,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顾子楷觉得这平日里觉得逼仄的院子,也空旷起来。 不过这愣神也不过是片刻的时间,顾子楷很快收拾好了表情,进了屋。 屋子早有忠心的老仆打扫收拾的干净。 晚上天气还冷,屋里的炕也烧上了,一进屋就是热气扑面,暖烘烘的。 看着桌子上精致的菜肴,都是自己素日里爱吃的那几样菜,可却突然的没有了胃口。 顾子楷随便的吃了两口,就放下筷子,“你们端下去吃吧!” 说着捧着一本书,坐到了对面的炕上。 这面炕,本来以前是一面窗户,不过因为要前后院分开,才将这窗户给砌死了。 (本章完) 第340章 此刻坐在这炕上,似乎还能听到后院的声音。 顾子楷的小厮名叫狼豪,见自家公子今天从回来后,似乎就有些不对劲,连爱吃的菜也只略微动了几筷子,心下担忧,又不敢问。 只得将桌上的菜都收进食盒端了下去。 灶屋里,狼豪的爹娘都在等他,他们一家子都是侍候顾子楷的。 狼豪爹老实巴交,狼豪娘倒是做得一手好菜,也是因为这个,才挑了狼豪作为顾子楷的小厮。 见儿子端着几乎没动过的饭菜下来,狼豪娘顿时心就提起来了:“公子今儿个不舒服?怎么没吃饭?” 狼豪愁眉苦脸:“可不是,我看公子今天好像心情不佳,回来在院子里就发了半天呆,然后吃了两口就捧着书又去发呆了。也不知道公子这是怎么了?” 狼豪娘一个巴掌拍在了狼豪的背上:“你是死人啊?公子是怎么了,你一天到晚跟着,你不知道?还来问老子娘?老娘咋生了你这么个没眼色的棒槌?当初出来的时候,夫人是怎么交代你的?要你千万小心谨慎的伺候着!你倒好,公子胃口不好,是身体不舒服,还是在学堂里受了气?你居然一问三不知?” 说完气得抄起锅铲就要砸过去。 狼豪忙抱着头躲到他爹后面:“爹,救命——” 狼豪爹憨憨的笑着,伸手拦住了自家婆娘:“他娘,先别打孩子。他还小呢,慢慢教着就是。咱们先吃饭,吃完我跟狼豪去公子屋里看看,你一会给公子炖个汤,怕他晚上看书晚了会饿。” 狼豪娘这才怏怏然的放下了锅铲,摆上了碗筷。 他们一家三口托着公子的福气,才能一家人在一起,心中很是感激。 因此平日里照顾公子十分精心,就说这吃食,每日狼豪娘都是一大早就去买那刚进城的菜农们最新鲜最好的菜,隔三差五的给自家公子炖个汤,生怕自家公子吃的不好。 他们一家三口,倒是牢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因为公子和善就忘了身份,加上每月的份例是固定的,公子的份例多,他吃不完的,都给了他们一家。 狼豪娘又是个心里有成算的,自家儿子跟着公子,只要忠心不二,踏实肯干,将来肯定不会亏待了他。 便不再这些蝇头小利上动心思,只想着好好伺候好了公子,等公子中举后,回到府里,老爷夫人看在自家一家子伺候的好的份上,多给些赏赐,说不得儿子的媳妇本就够了。 因着记挂顾子楷的身体,狼豪娘看他剩下的饭菜几乎都没怎么动,平日里也是顾子楷吃剩下的菜,都是他们一家三口吃的,对他们来说 ,能吃主子剩下的菜,也是种福气,这可都是好东西。 要知道在府中,他们这三等的仆人,若不是狼豪娘有个做饭的手艺,平日里都是吃大锅饭,管饱,有肉就不错了。 三两口的扒拉完,狼豪爹和狼豪就去了上房。 狼豪娘俐落得收拾完碗筷,又捅开封好的灶膛,洗手重做羹汤。 且说狼豪爹和狼豪到了上房,却发现屋里毫无动静。 狼豪轻轻的推开了门,就看到顾子楷靠在炕上的引枕上,双眼微阖,似乎睡着了。 父子俩对看了一眼,蹑手蹑脚的关上门,退了出来。 悄然无声的回到灶屋,狼豪娘还在准备材料,就看到父子俩跟做贼一样进来:“你们这是咋啦?公子——” 狼豪小声的道:“公子睡着了,估计是累着了!难怪晚上没胃口!” 狼豪娘皱皱眉头,决定明儿个再早些去集市看看有什么新鲜好菜没,得给自家公子补补身体,不然怎么吃得消? 等狼豪父子俩退了出去,顾子楷就睁开了眼睛,眼底清明的很,哪里有半点睡意? 他不过是不想跟狼豪父子说话而已。 见屋子里又安静下来,靠在墙上,后面院子里的动静却也渐渐的 小了,只隐约听到有说话的声音,然后是关门的声音,再然后,就什么都没了…… 后院里。 梅晓彤和安华皓慢悠悠的回了屋,一进屋,安华皓就握住了梅晓彤的手:“今儿有什么好事瞒着我不成?” 梅晓彤抿嘴一笑:“什么事都瞒不过你!” 说着将今天将染坊和布料一起都打包卖给了历家的事情说了一遍。 安华皓本来还含笑的脸,听到了历九少的那些举动后,慢慢的就沉下脸来。 等到听完,看着梅晓彤兴奋的脸,忍不住低头啄了一下她的脸,沉声道:“我的晓彤太厉害了……” 梅晓彤无言的瞪一眼安华皓,太过分了,居然用美男计! 安华皓本来只打算浅吻一下,被梅晓彤这娇嗔的一眼一瞪,顿时血气上涌,一把抱住梅晓彤,低下头去…… 好一会,两人才气息不稳的分开,梅晓彤的嘴唇又红又肿,带着一丝水光,格外的诱人。 安华皓舔舔唇,差点没控制住又压上去辗转反侧,终于还是理智占了上风,放开了梅晓彤。 两人喘匀了气息,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甜意。 安华皓稳住了心神,才将梅晓彤给搂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她的发丝,好一会才道:“你放心,将来我定 不会让你再受这样的欺负!” 梅晓彤此刻手脚俱软,眼含春水,靠在安华皓怀里,安抚的拍拍他:“我也没吃亏,那染坊和布料还有这院子和铺子,当初不过花了一千两,如今铺子和院子还在咱们手里,就卖出去了一万两,这一波咱们不亏!” “再说了,如今我也知道了,只要宫里德妃娘娘屹立不倒,这历家就不敢得罪于我,就这个消息也值得了!不然我还打算今年将分红领了之后,就将染方卖给他们,拿一笔钱走人的。” “知道了这背后的事情,傻子才会退出呢!你放心科举,家里的事情和外面赚钱的事情不用你操心,一切都有我呢!” 梅晓彤拍拍胸脯,十分的豪气。 安华皓好声好气的点头:“娘子放心,我定不会辜负娘子的一番苦心和辛劳,誓要榜上有名才对得起我家娘子的深情厚谊才是。” 梅晓彤笑捶了安华皓一下。 两人才开始说正事。 安华皓自然是相信梅晓彤的,因此对染坊的事情也没发表别的看法,只让她小心些,有事就说,夫妻之间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梅晓彤自然不客气。 说完正事,梅晓彤提起今日李婆子的话,言语之间对不能陪李婆子有几分愧疚。 安华皓沉吟了一下:“不如这样,家里如今也宽裕了,不差那几个钱。不如请个做饭的婆子,每日做饭,也能陪着娘说说话,给娘介绍介绍城里。再者,再买个两个丫头回来,一个伺候娘,一个伺候你!你看你天天忙着挣钱,还要操心家里的事情。” “咱们如今不在乡下,没人盯着,又不缺这个钱,何必累着自己呢?白让我心疼——” 梅晓彤一听这话倒是有道理:“你倒是提醒我了,我明儿个去找严中人问问,有没有合适的人。咱们家这样的,要找那口风紧,老实本分的人才行!” 说完了事,安华皓本以为就能上床安歇了,没想到梅晓彤一推他:“你先歇着吧,我要把今儿个提的那些建议给理一理,整理出来,好早点给历家,早点拿钱。” 安华皓眼神一动,忙殷勤道:“你说,我给你誊写,这样不浪费时间。” 梅晓彤一想也是,自己那一笔字确实拿不出手来,忙点头答应。 两人移座到书桌前,一个念一个写,倒很有几分红袖添香的意味了。 忙活了大半宿,才将计划书给弄好,梅晓彤大略的翻看了一下,有十几张纸,再看安华皓将笔放好,正揉着手腕。 忙心疼的丢下计划书把安华皓的手给捞过来,一边给他揉手腕,一边歉意的 道:“辛苦你了,等拿到银子了,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咱不差钱!” 安华皓嘴角微微一翘:“晓彤若真心疼我,给我绣两个荷包吧,我看书院里他们都带着荷包——” 这么点小事,梅晓彤自然满口答应,拍着胸脯:“没问题,等我忙过这几天,就给你绣荷包,马上就要换春裳了,到时候再给你做两件衣裳。” 安华皓眼睛一亮:“那我就等着了。” 想了想,又道:“算了,我不想你太辛苦,绣荷包就好了。” 梅晓彤此刻正是对安华皓爱怜之心大起的时候,十分豪爽的一挥手:“这都不是事,保管你到时候能穿上就行!” 一边顺着话题就问:“你在书院还缺什么东西没有,别为家里节省。要不要跟同窗应酬什么的?书院的夫子和气不和气?那些同窗好相处吗?” 梅晓彤这都憋了好几天了,本来想安华皓进书院的第一天问的,又觉得这样似乎不太好。 今儿个好不容易听安华皓提起书院的事情,自然不会错过。 安华皓一边收拾好书桌,走到一边,倒了热水洗手上的墨汁,一边好声好气的回答,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安华皓这进书院已经好几天了,因为书院院长测试过他的水平,知道他也是为了今年下半年的乡试做准备,自然就将他分到了同是备考的秀才班中。 读书人嘛,大都清高,也许心中有想法,面上都还是客客气气的。 夫子的水平也确实很不错,如今这个时候都是教策论,经常出题让他们破题,或者将历年来的卷子给他们做,做完后,一一的点评。 安华皓毕竟差不多荒废了半年,重新捡起来,开始还有些生涩艰难之意,这几天卷子,题海里沉浮,倒是渐渐又找回了感觉。 如此才知道,这长青书院果然不愧是全国有名的书院,那束脩银子花得实在是太值得了。 就是同窗之间,先几日因为不熟悉,彼此客客气气的。 偶尔有几个尖刻的,开始因为安华皓策论破题略有吃力,倒是冷嘲热讽了两句。 不过安华皓是什么人物,岂会被这等言语影响?只做耳旁 风就过去了。 倒是有几个古道热肠的看不下去,觉得安华皓沉稳大度,不是那种斤斤计较之人,反倒态度好上了一些。 更有顾子楷本就是前后院住着,又是同一个班,每日几乎是同进同出,在别人眼里,两人交情匪浅,因为顾子楷的人缘不错,倒也有不少人对安华皓也主动搭话起来。 如今安华皓虽然 不是书院的风云人物,可也交了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 听了这些,梅晓彤彻底的放下心来,只要安华皓适应良好就行。 两人一边说着话,一边洗漱。 已经睡了一觉,中途起夜的李婆子看到他们屋里还有灯光和动静,忙咳嗽了两声:“这都后半夜了,还不快睡?” 梅晓彤和安华皓对看一眼,忙忙的爬上炕,熄了灯睡下了。 第二天一早,李婆子早早的就起来做好饭,熬得喷香的小米粥,鸡蛋饼,配上小咸菜,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安华皓中午要吃饭的食盒早就已经准备好了,看看天色,差不多该是要起床的时候了。 李婆子正琢磨着要不要去喊他们起床,安华皓早就养成了习惯,到了时候就自然起来了。 梅晓彤这半年来,不得不习惯了这个时代的作息时间,一贯早睡早起,昨儿个熬了半宿,早上就有点不想动,赖在被窝里。 安华皓心疼梅晓彤,这给梅忠诚办丧事里掉下去的肉,如今都还没养回来,本来肉嘟嘟的脸,如今都瘦出了尖下巴。 当下就干脆的给梅晓彤掖紧了被角:“你再睡会,我跟娘去说。” 出来跟李婆子只说梅晓彤昨儿个累着了,让她多睡会。 李婆子的脸都绿了。 第一反应就是要骂人,话都到嘴边了,想起这可不是在乡下,而是在城里,这房子四周天晓得多少耳朵,万一闹大了,自家闺女的名声可就坏了。 忍了忍,狠狠的瞪了一眼安华皓,又忙忙的去灶屋里忙活。 如今这还在孝期,要是煮鸡汤什么的,只怕外人都会闻到,想了想,还是给煮了红糖鸡蛋,给梅晓彤端到屋里去。 安华皓一大早就接受了丈母娘死亡之目的洗礼,还不明白自己怎么得罪她老人家了。 满心不解的吃了早饭,带上食盒出门之前,还跟李婆子打招呼:“娘,我走了——” 李婆子平日里不管忙啥,都会放下手头的活,出来看着安华皓出了门才放心。 今天正埋头在灶屋里给自家闺女一边做吃的,一边正琢磨着,怎么跟闺女谈这个事情,听到安华皓的声音,脸立刻就黑了。 不耐烦的冲着院子里:“知道了,快走吧——” 这糟心女婿! 安华皓摸摸鼻子,出了院门,一扭头,就看到顾子楷正从拐角处走过来。 看到他,忙招手:“华皓兄早——” 安华皓淡淡的点了个头,站住了。 顾子楷忙加快了脚步,三两步的几乎是一溜小破的走到安 华皓的面前,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安华皓的身后,院子门居然是虚掩的? 每日早上,不是那个人都会站在院子里或者门口,笑眯眯的送安华皓出门的吗?怎么今天把门关上了? 顾子楷的耳朵竖得尖尖的,想听到院子里面的动静,可惜院子里安静的很。 抿了抿唇,故作不经意的开口:“今天怎么没看到大娘她们?” 安华皓的眼神瞬间划过一道冷光,面无表情的道:“天冷,让她们在屋里呆着。免得吹了冷风头疼!” 顾子楷张张嘴,想说点啥。 身后拎着食盒的狼豪忙在背后拉了他一下:“公子,时候不早了,再不走就要迟到了!夫子可是要罚抄院规的!” 抄院规这个大杀器一出,安华皓和顾子楷的脸色都忍不住一僵,互相对看了一眼,拔腿就往书院跑。 安华皓腿长有功夫,拎着食盒跟拎片树叶一样,半点妨碍都没有,三两步就跑到了前头。 顾子楷开始还顾忌形象,跑了两步,发现越落越远,照着这个速度,只怕今天真要抄院规了。 驾轻就熟的捞起长袍,也拼了命就往书院跑。 狼豪在后面拎着食盒,心里默数到了一百,然后就看到自己公子已经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了,这才淡定的上前,一手拎着食盒,一手拖着自家公子,毫不费力的飞跑着。 堪堪赶在了夫子进教室之前,将自家公子送到。 然后深藏功与名的退到小厮队伍中,感觉今天又是棒棒的一天。 这些小厮都是来书院求学的学子中家境富裕的人带着的,平日里研磨跑腿,学子们读书的时候,小厮们也不敢离开太远,就在每个班隔壁设的偏房里等着自家主子的传唤。 这么些日子,狼豪跟这些小厮们早就混熟了。 见他这样子,和狼豪关系好的就笑他:“今天又是你拎着你家公子来的?” “我说狼豪,你不该叫狼豪,你该叫狼腿才是。你家公子不会是因为你跑得快,才让你贴身伺候的吧?” (本章完) 第341章 狼豪只憨笑着,也不作声,众人笑了一会也没趣,都说些其他八卦去了。 只留下狼豪一人,坐在角落里,神色复杂。 他跟着公子,日夜相处,以他对自家公子的了解,这几日公子着实有些奇怪。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好像就是从后院的主人搬进来开始? 莫非是这后院的主人打扰到了自家公子?狼豪心里琢磨着,打算回去跟自家娘说说看。 且说李婆子煮好了红糖鸡蛋,端着敲了敲门,就进了梅晓彤和安华皓屋子。 进屋,就看到炕上自家闺女裹着被子,却没睡着,睁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啥,双颊白里透红,气色极好。 见李婆子进来,梅晓彤忙翻身起来:“娘,我一会就起来了,给我留点就行,干啥还给我端进来?” 李婆子见自己闺女起来,身上的衣服是整整齐齐的,眼神和缓了一些。 咳嗽了一下,才道:“我听华皓那孩子说你昨儿个晚上累着了,这不是孝期吗?也不能给你弄点别的补,吃点红糖鸡蛋……” 见梅晓彤在穿衣服,期期艾艾的再度开口:“闺女啊,如今你们身上可是有着孝呢,可不能胡来!要知道……” 梅晓彤哪 里还有不明白的,顿时哭笑不得:“娘,你想到哪里去了?我跟宋大哥不是那样的人!昨儿个是宋大哥帮我写东西,才睡晚了!” 李婆子闹了个笑话,老脸一红,还好是自己的闺女,也没啥丢人不丢人的。 只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我就说,我闺女和女婿不是这样的人!” 说完,忍不住又叮嘱:“平日里说说笑笑的可以,晚上在炕上还得注意着些,一人一床被子。可别一时头脑发昏,知道不?我知道华皓那孩子最是正派不过,你不许闹他!这读书人的名声再重要不过了,可别走了偏路!” 梅晓彤只得一一答应了,看李婆子这么担心,心里琢磨着,是不是干脆跟安华皓分房好了,免得呆在一个屋子,她自己也怕自己万一哪天色心大发,没扛住,真对安华皓下手了可怎么办? 当即决定,晚上就跟安华皓商量商量,一人睡一个屋,或者她干脆去跟李婆子睡算了。 正在书院里站起来回答夫子提问的安华皓,突然只觉得后背一寒,忍不住停顿了一下。 在夫子严厉的眼神下,立刻收回了神智,又开始回答起来。 梅晓彤吃了早饭,拿着计划书,就去客栈。 一到客栈,才报上名字,没一会郑掌柜就匆忙迎接了出来,看着她手里的 那一摞纸,眼神炙热的都快把纸给点着了。 要不是有所顾忌,都恨不得先上手给抢过来,先睹为快了。 到了历九少包的小院。 历九少今天没出妖蛾子,已经在院子里等着了,看到梅晓彤,做了个请的手势。 一起进屋,奉上清茶和点心,分宾主坐下了。 历九少今日一身深紫色的长袍,越发显得他人家富贵花一般灼艳的容色,真是蓬荜生辉。 寒暄了几句,梅晓彤也没卖关子,将计划书放在了桌子上,往历九少那边推了推。 “这是我昨夜弄出来的,你们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 历九少拿着计划书,先瞟了一眼,就被那纸上的字给吸引住了,那字金钩银划,力透纸背,露出一股峥嵘之气来。 “好字!”历九少先是轻呼了一声,目光不掩欣赏之色。 “没想到王姑娘倒是一笔好字!历某佩服,佩服!”历九少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就如同看一个宝藏姑娘一般。 不知道这位姑娘还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梅晓彤一愣,立刻摆手:“九少误会了,这不是我的字。” “不是王姑娘的字?王姑娘莫要谦虚——”历九少表示不用太过谦逊了。 没想到梅家姑娘,不仅有生意头脑,眼光独到长远,写得一手好字不说,人还这么低调谦和,真的是…… 神特么谦虚! 梅晓彤可不想要这个名声,自己的确写字不好看,最近虽然在练习,可目前也只能算略微平头正脸,字有形而无力,实在算不得好字。 当下解释道:“真不是谦虚,这是我家官人写的字!”说完不好意思的一笑:“我的一笔字实在拿不出手,我家官人替我写的这些,让九少见笑了!” 历九少如遭雷劈:“你,你何时成亲的?”梅晓彤一脸懵逼的看着一脸崩溃的历九少,犹豫了一下,才试探着问:“莫非你们不跟成了亲的人合作?” 有听过种族歧视,阶级歧视的,还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单身狗歧视已婚人士的,今天算是开了眼界了。 郑掌柜一听到历九少说出的那话,就知道事情要糟。 见梅晓彤看过来,忙道:“没有,没有!绝对不是这个意思!是我们九少见大侄女你还这么年轻,一时太过惊讶了!毕竟京城的女子这么早成亲的少——” 一边说一边擦额头上的汗,给历九少使眼神。 历九少最初是大受打击,不过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虽然心中失落,可面上已经迅速的掩饰好了表情, 一脸歉意:“抱歉,是我太过惊讶了,那现在应该称呼王娘子了——” 在当今,女子嫁人了,可以被称为某某氏,冠上夫君的姓名,也可以就称呼娘家的姓氏,就叫某娘子。 老了一般百姓家,就从某娘子变成了某婆子。 城里讲究些的人家,和官宦人家有诰命在身的就叫夫人或者太太,老了就变成老夫人和老太太。 梅晓彤如今不过是个秀才娘子,被人称作娘子自然是再正常不过了。 因此点点头,十分大度:“无事,只要不是因为我是已婚妇人就拒绝合作就好。” 历九少脸上平静,心中尴尬,又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的感觉,就好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了一般。 也许这样东西,自己本来不是很在意,可就在刚刚觉得这东西还不错的时候,居然就成了别人的了。 这让打小就护食,自己的东西不许人动的历九少实在是心里又别扭又难受。 想发火,可自己也知道没道理,这纳梅晓彤为妾的事情,是自己亲自拒绝的,怪得了谁? 郑掌柜恨不得此刻自己原地消失才好,他是知道自己东家曾经打过的主意,但是他就提出这主意恐怕不妥当,还特意提了说梅晓彤订婚了。 当然,对于历家来说,真要看上梅晓彤了,别说是订婚了,就是要成亲了,只怕都能像办法弄回自家。 还是历九少自己拒绝,这事才不了了之的。 如今看九少这是看到梅晓彤,也见识到了她的眼光和手段后,动了心思了。 没想到,梅晓彤已经成亲了! 郑掌柜说心里话是松了一口气的,从感情来说,自然希望梅晓彤和安华皓是有情人终成眷属,郎才女貌的好好过日子,看着就高兴。 从更远的利益来说,若是梅晓彤真的嫁入历家,以她的手段和本事,还有那一手染方,只怕这吉祥染坊的主事人就是梅晓彤,而不是自己了。 因此郑掌柜虽然觉得自家九少身上的低气压让人几乎窒息,还是冒死硬着头皮开口:“说来王娘子你成婚前,我还说过要送你们厚礼的,这虽然你们已经成亲了,可礼物还是得送。公子,您说是吧?” 历九少一张脸顿时黑沉下来,自己刚动了点心思的女人成了别人的人,还要送礼? 他历长楠什么时候吃 过这种闷亏? 可是在对上梅晓彤的脸后,那满肚子的怨气和愤怒,就如冰雪消融,闷闷的点了点头,“这是喜事,本少既然知道了,也不能空手,这个就算是给王娘子的新婚贺礼了— —” 说着,从腰间顺手摘下早上搭配上的一块玉佩,放在了桌上。 历家豪富,他又颇为得宠,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精致贵重之极的物品。 这一块双鱼玉佩,是羊脂白玉雕成,温润如酥,是他心爱之物,经常把玩。 还是他一早特地找出来,挂在腰上的。 梅晓彤自然不是那不识货之人,更何况这块玉实在是好,不管在哪个时空,都是难得之物。 当下忙拒绝:“无功不受禄,不敢收九少这么贵重的礼物。九少的心意我们领了,这礼物还请收回去!” 历九少本来脑子一热,给出去之后,心底就后悔了。 可一听梅晓彤拒绝,那后悔立刻飞走了,满脑子就是,居然还看不上我送的礼物? “不过一块玉佩而已,我历九少送出去的东西,还从来没有收回来的!你要是不要就给丢了!”说完,生怕梅晓彤后悔,甩着袖子,气哼哼的出去了。 剩下梅晓彤和郑掌柜面面相觑。 好半天,梅晓彤才道:“这玉佩实在太贵重了,还请郑掌柜交给九少!就说我们夫妇二人谢谢他的心意,不过如今还在孝期,不好答谢!等出了孝期,定当请九少和郑掌柜坐坐!” 郑掌柜忙不迭地答应了。 这玉佩九公子不当回事,可他知道啊,这是历家男孙独有的玉佩。 据说当年历家先祖曾得了一块上好的羊脂白玉,爱若珍宝。也因为这块羊脂白玉,历家的生意慢慢就好起来了。 历家先祖认为这都是这块羊脂白玉带来的运气,因此用这块羊脂白玉雕成了一座玉山,剩下的料子,就雕刻出了各种玉佩,簪子什么的,给历家的后代们佩戴。 从那以后,就成了历家不成文的规矩,每个历家男孙出生,都会用最上等的羊脂白玉雕刻一块玉佩,保佑他们一生富贵无忧。 要是这玉佩真送出去了,回到历家,历九少顶多就罚跪两天祠堂,可他这把老骨头,就要交代出去了。 因此小心翼翼地将玉佩给包好放在怀里,这才说正事:“那染坊我们一会就去交接,我昨天已经让人送信回石桥镇,让送几个伙计过来。” “等伙计一到,就将染坊重开,布料重染!赶在月底运出去。” 梅晓彤自然没意见,越早将事情办完,她就越早能拿到白花花的银子。 当下毫不迟疑的答应了。 既然没意见,郑掌柜立刻就吩咐人去备马车,要去富贵染坊。 本来已经气呼呼的出去的历九少听说要去染坊,又装没事人一般,爬上 了马车。 幸好这马车甚大,里面也十分舒适,坐三个人还十分的宽敞。 郑掌柜和历九少坐一边,梅晓彤坐在另一边,两边中间隔着一张桌子的距离,倒是省却了尴尬和不自在。 一路上,郑掌柜和梅晓彤说些闲话,说些灵山村山货,打猎的闲篇。 历九少虽然一直板着脸,可好歹没出过声。 富贵染坊在县城的东南边,离铺子并不太远,位置有些偏僻,附近没有太多的人。 这大半年了,因为田老板关门大吉,染坊的伙计们都早早的另谋生路去了。 唯有留下来一个哑巴,实在无地方可去。 严中人看着他可怜,想着这染坊也正好要个人看守着,特意跟梅晓彤提过,一个月给几百钱,让这个哑巴守着,也免得屋子坏了。 梅晓彤自然没意见,当初田老板那染坏的几千匹布还在染坊的仓库里。 就是没有这个哑巴,她都要找人看守着才行,如此正好。 了解到这哑巴虽然不会说话,可有一把子好力气,以前就是富贵染坊抗布和看守院子的。 倒是真合适不过,因此爽快的让严中人每个月给哑巴月钱。 如今看到有马车到门口,哑巴立刻从大门里面跑出来,手里拿着扫帚,警惕的看着。 郑掌柜先下车,然后历九少也跳下车,站在车下,犹豫了一会,伸出手去,想让梅晓彤扶着他的胳膊下车。 梅晓彤这等身手,下马车哪里用扶着人,干脆利落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稳稳当当的站在了。 哑巴姓杨,人家都叫他杨哑巴。 严中人已经带梅晓彤来见过他,他自然知道这才是自己的东家,手里的扫帚也放下了,脸上也流出笑容来,啊啊的比划了一下手脚。 梅晓彤点点头:“我带人来看看,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吧?” 杨哑巴不是天生哑巴,好像是误吃了什么东西,才说不出话来。他们家为他倾家荡产,爹娘都去了,也没治好。 只留得他一个人,倒是也没个牵挂。 听到梅晓彤的问话,比了个放心的手势,一面将大门打开了,请大家进去。 染坊里面,半年过去了,还是干干净净的,砖石瓦缝里也没有长杂草。 梅晓彤心里先满意了,这杨哑巴果然不是个偷懒的人。 上次严中人带她来,染坊也是这个样子,前几天她到了县城,过来检查一下染坊的情况和布料的情况,也是这么干净。 这染坊已经卖给历家,倒是杨哑巴这个人她得带走。 心里下定了 决心,脸上却看不出来。 只跟杨哑巴说了两句,让他带着自己这三个人,将染坊参观了一遍。 当初田老板兵败如山倒,无人敢接受,这染坊的大部分东西都留下来了。 又因为杨哑巴维护保养的精心,只要稍微规制一下,就能马上启用了。 仓库里的布料,也保存得十分好,地上洒着石灰,屋子里干燥通风。 这下不仅梅晓彤满意,就连郑掌柜和历九少都高看了杨哑巴一眼。 看完染坊的情况,双方都很满意。 就等郑掌柜那边的人来了接手就行了。 梅晓彤一边往外面走,一边就问杨哑巴:“杨叔,这染坊我卖给他们了,等他们的人来,你领他们熟悉熟悉环境,就交接给他们。” 杨哑巴一愣,不过立刻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郑掌柜忙道:“交接做什么?倒不如就留在这里做事,我就喜欢这样勤快肯干的伙计!一个月给五百钱,包吃住!一年四季衣裳,年底还给红包!只要你好好干,不会亏待你的!” 富贵染坊出事大半年,还能保持的这么完好,这杨哑巴可是个人才,虽然不会说话。 可对于他们生意人来说,不会说话不是缺陷,反而是优点!因此极力想将杨哑巴给留下来。 梅晓彤简直要气乐了,这是当着自己这个前雇主挖墙角啊! 按理说,这条件很是优厚了,包吃住,吃穿不愁,每个月还有五百钱,年底还给红包,说出去多少人要抢这个工作了。 可杨哑巴却先是看向了梅晓彤,啊啊的比划了两下,指了指梅晓彤,又指了指自己。 梅晓彤本以为杨哑巴会被郑掌柜的条件所打动,没想到杨哑巴居然表示想继续跟着自己? 顿时大喜:“杨叔,你要是不嫌弃,我还有个铺子,就是以前田老板的那个铺子,你知道吧?后面有个小院子,也能住人。你先搬到铺子里去住,帮我看着铺子,我如今还没想好这铺子做啥,等将来想好了,也还请杨叔给我看铺子!月钱照旧,也是一年四季衣裳,年底也有红包。吃饭,每个月再给您两百个大钱。” (本章完) 第342章 杨哑巴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郑掌柜一笑:“倒是个忠仆!”也就算了。 虽然心中可惜,可是这种忠心的人,心思正,却是不能为利益所收买的,所以也不强求。 倒是历九少对杨哑巴露出几分感兴趣来,他手下虽然人多,可这种人是越多越好。 对他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得不到的东西,无非是价码不够而已。 只可惜,这杨哑巴是梅晓彤的人,他倒不好下手了。 因此怏怏然的别过头去,想了想,又觉得不甘心,瞪一眼梅晓彤。 梅晓彤正在交代杨哑巴事情,感觉到背后一道不容忽略的视线,回头看去,对上历九少仓皇别开的头,心中有些疑惑,不过没有感受到恶意,倒是没怎么放在心上。 倒是正对着历九少的杨哑巴将历九少的那一眼看在你眼里,记在了心里。 安排好杨哑巴的去处,三人又上了马车往回走。 此刻已经是快晌午了,按理来说,今天谈得看到的都很满意,怎么着也要请梅晓彤吃饭才是。 郑掌柜话都到嘴边了,一看旁边端坐着的自家九公子,就将话又给吞了回去。 历九少瞪了好几眼郑掌柜,真是没眼色,这个时候了,还不留人吃顿饭?怎么跟人谈生意的? 郑掌柜装没看到。 历九少忍不住了,正要开口,梅晓彤就先出声了:“到前面就把我放下。” 外面车夫一听,手上一使劲,那马车就慢了下来。 还没停稳,梅晓彤就掀开车帘,跳了下去。 历九少在梅晓彤跳下去的那瞬间,脸色都变了,整个人豁然站起来。惊呼的话都到喉咙口了,看到梅晓彤站稳当了,立刻又恢复了那种骄矜的样子,冷冷的坐了下来,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梅晓彤冲郑掌柜和历九少挥挥手,然后转身就挤入了人群中。 郑掌柜见梅晓彤走远了,才放下帘子,回头,就看到历九少冷着一张晚娘脸,朝他伸出手来:“拿来——” 郑掌柜了悟,忙从怀里将玉佩掏出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历九少的手里。 历九少冷哼一声,将玉佩挂了回去。 郑掌柜小心的建议:“九公子,这染坊的事情和布料的事情都快解决了,再加上这还有王娘子的计划书,如果要实施,可不是小事,一切都得九公子您做决断!这荆县地处还是偏了些,也没有府城繁华,交通也不甚便利,更何况,这总是住在客栈里也不方便——” “那你就去打听打听,附近有没有什么好一点的宅子,买下来!”历九少不耐烦的打 断郑掌柜的话。 郑掌柜很想给自己一记耳光,要你多嘴! 本来他的意思是说在荆县各种不方便,九公子这种养尊处优的大少爷,还是去府城那种繁华地方,去祸害别的人去吧。 可没想到,这九公子跟人家不一样,居然要买个宅子,这是要常住的意思? 郑掌柜只觉得眼前一黑,很想晕过去。 可最后的理智还是让他撑住了,他甚至还能十分屏息静气地询问:“那九公子想要买个多大的宅子?有什么要求没有?” 历九少漫不经心的道:“宅子清净一点,大一些,弄干净点!等弄好了,找人买几个本分老实的丫鬟就行!其余的难道还要我交代你?” 郑掌柜不敢做声了。 梅晓彤回家,李婆子正好已经把午饭做好了,昨日就说回家来吃,等她一到,热水热毛巾就递上来。 擦了擦脸,就两个人,也难得摆桌子,将饭菜摆在了李婆子房里的炕桌上。 两母女在炕上坐着,热乎乎的吃着饭。 梅晓彤将今天的事情大致说了,才歉意的道:“娘,等我忙过着几日,就回来陪你!我下午去找中人,雇两个婆子,买两个丫鬟回来伺候您!以后就不用您一大早起来做饭了,你就好好享享清福吧!” 李婆子也不是矫情的老太太,她当初在灵山村就说过,想要过过城里老太太被人伺候的日子。 如今见闺女女婿都孝顺,要买人回来孝顺自己,顿时乐开了花。 “那感情好!娘也当当阔老太太!到时候两个丫鬟,娘一个,你一个!我闺女是做大事的人,再说如今也是秀才娘子了,怎么也得有个丫鬟才行。咱们吃了饭就去!” 看李婆子这架势,是一刻都等不得了。 梅晓彤难得见李婆子这般积极主动,吃了饭,母女俩也没雇车,就这么慢慢的顺着巷子走着,消消食。 严中人家离小院不算太远,两人走了约两盏茶的功夫,就到了。 严中人正在家,听到有人敲门,出来一看,忙笑着将人迎了进去,请到上座坐了,又让端茶和点心来。 不一会,一个穿青布衣裳长得粗笨的丫头端了茶和点心上来,虽然人有些粗笨,可手脚却还算麻利。 喝了两口茶,梅晓彤就说明了来意。 严中人一听,这又是生意啊,忙问:“可有什么要求?” 李婆子立刻吧啦吧啦的开出了一堆的条件:“长得蠢笨一点就行,反正不能太好看;手脚要麻利,会干活,娇小姐我们可要不起;要老实本分,不能有歪心思;身家要清白 的,可不能是腌臜地方出来的;最好有个手艺,会做饭也好,会做鞋子也好,咱们家可不养闲人!” 亏得严中人见得人多,倒是面不改色的都听完了,还十分有耐心:“婶子说的很是!” 李婆子如遇知音:“可不是,咱们买她们回去是干啥的,可不就是干活的吗?不然买回去当祖宗供着?咱们小户人家,可养不起那戏文里那样的娇小姐丫鬟!我看像放才端茶的那个丫头那样的就不错!” 严中人心里有了数:“婶子你们请放心,这事我放在心上了,凑巧过两日就有一批人要到,到时候婶子亲自来挑可好?” 李婆子连连点头! 梅晓彤又拜托严中人给寻摸两个附近的婆子,或者有那卖身的婆子也行,要来历清白,会做饭洗衣服,老实本分不传是非的。 严中人也都一一记下了。 母女俩这才心满意足的往家走。 走到最繁华的县城大道上,就看到前面稀稀拉拉的围着十来个人,人圈里,依稀有一个瘦弱的身影。 梅晓彤的耳力好,远远的就听见什么“卖身葬父——” 什么“可要十来两银子呢……” …… 之类的话,顿时心里就明了,只怕这是有人卖身葬父了。 梅晓彤本不爱凑热闹,架不住李婆子在家里闷狠了,眼看有稀奇热闹要瞧,哪里还忍得住,拖着梅晓彤就往人群里挤。 梅晓彤只得跟了上去。 人群中间,一个瘦弱的姑娘跪在地上,头上插着草标,身后用竹席草草卷着一具尸体。 走得近了,那些议论声就听得更清楚了:“咱们县城可好多年没见着卖身葬父了!” “可不是,看那姑娘那身子骨,这买回去能干啥?” …… 梅晓彤定睛看去,那瘦弱的姑娘,低垂着头,头发又黄又毛躁,身上的衣服,已经是初春了,可这姑娘身上还穿着破旧的棉袄。 棉袄露出的洞里,露出芦花来,原来这棉袄里放的居然不是棉花,而是芦花。 这芦花本是轻薄之物,以前好多穷人没钱买棉花,就在棉袄中间塞进芦花,也能保暖。 更有些人,还用芦花填到棉胎里,当被子盖。 只是这些年,因为棉花的价格下降,大都能盖得起棉被,倒是少有人用芦花了。 还有那姑娘,露在外面的手,十个手指头都生了冻疮,肿得如同胡萝卜一样。 风一吹,吹起了那姑娘挡在面前的头发,倒是露出一张秀气的脸来,虽然肤色蜡黄,没什么肉,可看的出来眉眼还 是清秀的。 李婆子本来是兴冲冲地挤进来,结果一看到那姑娘的样子,就皱皱眉头,还没说话,就听到一个声音。 “王娘子?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梅晓彤和李婆子都扭头看去,梅晓彤还没什么反应,李婆子忍不住拍了一下巴掌:“这谁家的后生,长得可真俊,比闺女还俊呢!” 本来一脸笑意的历九少听到李婆子这话,脸刷得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 这是谁家婆子,眼神咋这么不好使?自己是爷们!纯爷们! 这要是在京城,他历九少不说自己抄起家伙上去揍人,也得让身边的狗腿子上去教训一二了。 旁边的郑掌柜一看到历九少的脸色,就知道事情要糟糕,忙低声道:“九公子,这是王娘子的亲娘。” 话不多,就一句,点到为止。 历九少撸了一半的袖子,又默默地放下了,勉强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来:“是老太太啊!” 李婆子客套的笑笑,狐疑的打量了一下历九少,扭头低声问自家闺女:“闺女,这谁家孩子?我怎么从来没见过?“ 顿了顿,才又道:“这后生长得真俊,就连说话都好听。你老娘我活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听人叫我老太太呢!” 心里还是十分满意的,这人长得好看,嘴巴也跟抹了蜜一样的。 梅晓彤低声介绍:“娘,这就是历家九公子” 李婆子刚露出一半的笑脸,立刻僵住了,原来这就那个性子古怪,刁难自家闺女,后来又被自家闺女忽悠得花了一万两银子把染坊和布料给买走的冤大头? 这可是大财主啊!闺女的那一万两银子还没到手呢,不能得罪! 李婆子浑然没事的将剩下的半个笑脸给挤了出来:“原来是九公子,九公子好!九公子亲自来逛街?” 历九少…… 旁边围观的人,此刻的注意力都到历九少这边来,卖身葬父什么的不稀奇,可这么个大美人,还是个男人,可就真是稀奇了。 只怕一辈子都没机会看到啊! 尤其是那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眼珠子都快沾到历九少身上去了。 “这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可不是!要是这么俊俏的公子能跟我说一句话,我死都能闭眼睛了!” …… 更有那大胆的,冲着历九少就抛媚眼,丢手帕。 还好历九少身边带着护卫,一个个都习以为常,轻描淡写的就将人挡在了外围。 历九少也早就习惯了这种阵仗,练就了一身充耳不闻,视而不见的功夫! 反正这些人里面没一个长得比他好看,他连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要说美女质量,京城的肯定比荆县的质量好,他连京城的美女都看不上,这些更不用说了。 直接忽略掉,“王娘子,带老太太出来散心吗?” 梅晓彤还没说话,李婆子虽然觉得这历九少不能得罪,可也没想让自己闺女跟历九少多说话,忙拦在了前头:“我闺女女婿孝顺,说怕我累着了,要给我买两个丫头伺候我,今儿个出来想买两个丫头。” 历九少眼睛一亮:“那可太巧了,我正打算在荆县买个院子暂住,也需要买几个丫头伺候,王娘子可有合适的中人介绍?” 郑掌柜和历九少的小厮在后面无语,就历家豪富,要求自然也严格,怎么可能会在荆县这里买丫头?都是从京城那边的人牙子那里买,这样才有保证! 只不过都不好意思揭穿历九少。 李婆子一拍大腿:“那可真是巧!我们娘俩走到这里,正好看到有人卖身葬父!我看那卖身的小丫头倒是挺可怜的,只可惜要十两银子,咱们这样的人家是买不起的,倒是九公子这样的人家才适合” 历九少…… 梅晓彤憋着笑,不敢看历九少的脸色。 郑掌柜看天,历九少的贴身小厮看地,就是不敢看自家公子。 倒是围观的人热闹起来。 “可不是,一看这公子就是有钱人,反正也是要买丫头的,多花点银子把这个小丫头买回去,也算积德行善了。” “十两银子不愧,我看着小丫头长得眉清目秀的,回去调养两年,说不得就是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只怕公子你还赚到了!” “那可不,这样的小美人,自己养成,亲自调教,晚上红袖添香……” …… 就连那卖身葬父的小丫头,听了这话,也一双大眼睛,直直的看了过来。 历九少哪里看得上这样黑瘦枯黄的丫头?这样的丫头连历家的门都进不去好吗? 当即就要拒绝! 还没开口,那黑瘦枯黄的丫头就冲着历九少砰砰砰的磕起头来:“公子,你买下我吧!我吃的少,什么都会干!我给公子做牛做马报答公子!” 没几下,那额头就在地上磕出血印子来了。 倒让围观的人看着于心不忍起来。 纷纷开口:“可不是,这位公子,你就买下来吧,看着丫头这么可怜!” “买下来吧!看她头都嗑破了,咋这么心硬啊?” “就是!这些有钱家的公子,那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只怕是 嫌弃这丫头长得不好看吧?” …… 历九少虽然年轻,可是跟着他爹也是行走商场多年,什么样的场面没见过,这种就凭借几个人说几句无关痛痒的酸话,就想让他就范? 别做梦了! 当下一声冷笑,眸色含霜,回头吩咐了一句。 小厮招财就走到那卖身葬父的丫头面前,掏出两锭五两的雪花纹银,丢在了丫头怀里:“我们公子看你可怜,赏你十两银子,拿去把你爹葬了吧!不用这么可怜巴巴的卖身了!” 那丫头看着自己怀里的两锭银子,不敢相信,哆嗦着手将两锭银子死死的攥住。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冲着历九少又磕了几个头:“多谢公子!公子的大恩大德,小翠做牛做马来报答公子!不知道公子住在哪里?等我爹下葬了,我就去给工作当丫头,洗衣服做饭,我啥都会干!” 小厮招财一声冷笑:“你没听清楚吗?我家公子是可怜你,才给你这银子!用不着你做牛做马!还异想天开想给我家公子当丫头?你也看看你配不配?你这样的丫头,我见的多了,给我家公子当丫头,你以为是报恩?放屁!我家公子的丫头,那岂是一般人能当的?” “当我家公子的丫头,那都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赶快拿着银子麻溜的走人,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那丫头傻在那里了,好半天才道:“我是真心要报答公子的!我真的什么都会做,我不会白吃饭的!只要不饿肚子就行!我很好养活的!” “要不要脸啊?我家公子可怜你,给你钱让你把你爹下葬,怎么,还要负责养活你不成?说破天去,也没这个道理!莫非天底下的人只要卖身葬父的,都这么赖上人不成?做你的清秋大梦去吧?”小厮招财插着腰骂道。 这时候正是下午时分,有那比较松散的书院的学子们已经早早下课了,三五成群的走到这里,刚好听到。 他们平日里自诩为读书人,君子之风,顿时看不下去了。 “我说,这是谁家的恶仆?光天化日之下,居然对一个卖身葬父的弱女子言辞咄咄逼人,羞煞人也!” (本章完) 第343章 “真是狗仗人势!狐假虎威!” “一看就是那不务正业的纨绔子弟养出来的刁奴!” …… 还有那去安慰卖身葬父丫头的:“这位姑娘,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给你做主!” “对,咱们都是这附近书院的学生,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你有什么困难?” “说出来,咱们想办法帮你解决!” …… 旁观围观了全场的路人们,都摇头表示这些书生简直太糊涂,事情都不了解清楚,就跳出来表示正义,简直是可笑! 有人就忍不住了:“我说你们这些秀才,事情都没搞清楚,就跳出来倒打一耙?人家那公子看到这丫头可怜,白给她十两银子让她去把亲爹给下葬了,还不用她报恩。没想到这丫头白得了十两银子不说,还要赖上人家公子。人家公子哪里做错了?白出了银子,还惹来一身膻!” “话可不能这么说!俗话说,做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这位公子既然有钱,又肯出手帮忙,为什么不帮到底?这么一个姑娘家,都沦落到卖身葬父的地步了,肯定也没什么亲人了!孤苦无依的,以后怎么办?” “就是!这世道,一个姑娘家的怎么活?这位公子有钱,顺手的人情,为什么不做到底?” 学子们纷纷反驳! 更有那迂腐一点的,摇头晃脑的就背起书来,什么圣人曰,古人说的,堪比紧箍咒,念得人脑壳疼。 梅晓彤听这话不对,这不是强买强卖吗? 虽然历九少有些不靠谱,可就凭他能拿出十两银子来,就证明这人心不坏。 没想到还惹上麻烦了! 说来这麻烦,也算是自己和李婆子带给他的,倒过意不去了,正要说话。 李婆子一把拉住了梅晓彤,冲她使唤了个眼色,让她别说话,自己上前一步。 “我说你们这群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知道什么?别看到人家小丫头看上去可怜就眼睛被屎糊了!还读书人呢,长了脑子没?” 这话一出,简直是mt在世,将在场学子的仇恨拉得满满的。 “你这婆子,简直是岂有此理!” “老娘我岂止有七理,还有八理九理呢!老娘说你们没长脑子,你们就没长脑子!也不想想,如今这物价,咱们一般人家办丧事,五六两银子就顶天了。像这丫头这样的,买口薄棺材,请人帮忙,满打满算破费上两三两银子,事情就能办妥当了!大家听我算得对不对?”李婆子一点都不怯场,气势十分吓人。 听到李婆子的话,周围围观的人忍不 住都点头,大家都是普通人家,心里自然有数。 “这位大姐说的很是,去年我隔壁老姐妹死了,也就花了六两多银子,也是下葬得热热闹闹的。” “可不是,十两银子,十两银子都够埋这丫头好几个爹了!” …… 学子们面面相觑,这,这是真的? 都怀疑的看向了那丫头。 卖身葬父的丫头急了,忙辩解道:“我爹一辈子没享过福,我就想让他死也死得风光点!再说了,我家还有欠债没还清……” “哦!感情你这不是卖身葬父,你这是卖身厚葬你爹,还要人给你家还债?我说你这丫头,人家那位公子又不是你爹,又不是你娘,凭啥给你葬了爹还要给你家还债?最后还得把你带回家养着?他又不欠你的又不该你的!”李婆子气势汹汹的责问。 将那丫头问得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只两行眼泪往下流。 有那怜香惜玉的学子们,顿时不干了:“我说你这老婆子,真是讨厌!人家姑娘想厚葬亲爹,也是一片孝心!再说了,这公子家有钱,养活一个姑娘家也不是什么难事!何况人家姑娘又不白吃,还给他当丫鬟伺候他呢!” “放你娘的屁!老娘看你也挺有钱的,把你家钱分我一半要不要?”李婆子叉腰问那学子。 那学子在众人的围观下,涨红了脸:“岂有此理!” “石头砸不到自己身上,不知道疼!感情你家钱就是钱,人家的钱就是石头不成?就你这脑子还读书呢?别浪费你家银子了,看你这身打扮,家里想必也是爹娘一家子在地里勤耕苦做,一年到头攒点银子供你读书。感情就读了这些东西在肚子里?我要是你爹娘,这种脑子的儿子还读啥书?回去给老娘老老实实种几年田就知道天高地厚了!呸!”李婆子啐了一口。 “一个个年纪轻轻的,有手有脚的,不干正事,就想些歪门邪道,羞也不羞?还有你们这些读书人,一个个要都是这个脑子,都回家种田去!别出来丢人现眼了!”李婆子一番话下来,四周一片寂静,就听到她一个人的声音。 说完那学子,还不解气,又冲着那卖身葬父的丫头道:“我说丫头,你要是个聪明的,就快拿上银子快走,莫再打些歪主意!婶子教你一句话,宁做穷人妻,别当富人妾!当人小老婆是好的?人家吃着你看着,人家坐着你站着,你在人家正头娘子面前,连个玩意都算不上!别因为一时吃了苦,就走歪路,不然你后半辈子后悔都来不及了!” 最后这番话,说得真的算得上是真情实意的劝导了。 说完, 也不管了,拉着梅晓彤就要走。没走出两步,就对上了两个熟悉的人。 “娘?” “宋大哥?” …… 安华皓和顾子楷正站在人群外围听着,除了他们外,还有不少下学的学子们,都围在后面听了个全场。 此刻看到李婆子和梅晓彤走过来,一个个都面色各异,浑然不顾读书人的礼节,盯着看个不住。 李婆子看到这架势,也忍不住心中打鼓,先看看女婿,一贯的黑脸,看不出来个啥。 又小心的看自己的闺女:“闺女啊,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梅晓彤安抚的搂着李婆子的胳膊:“我觉得娘说得特别好!一句都没错!” 安华皓也上前两步,走到李婆子的另一边,搀扶着李婆子另外一只胳膊,轻描淡写的道:“娘今天说的话,话糙理不糙!比我们这些所谓的读书人,看得清楚明白多了!俗话说,世情练达皆文章,果然没说错!” “宋兄说的对!婶子这番话,振聋发聩,如雷贯耳,倒显得咱们这些人死读书,人情世故一窍不通了!” “可不是,要不是这位婶子提醒,我也当那姑娘可怜呢!” “哎呀,我终于明白当初我也是花银子买了一个卖身葬父的姑娘后,我爹娘恨不得抽死我是为哪般了!” “这位婶子才是明白人,我们家就是我爹娘一家子,脸朝黄土背朝天,从地里挣钱供我读书。没一文钱都是辛苦钱,十两银子,那真是我家一年多的开销了!”有那家境贫寒的秀才,说道此处,眼圈都红了,想来是想起了家中辛苦的父母。 …… 安华皓和顾子楷身边的学子,都是长青书院的学子,大多是同班的秀才,比起一般学子来,眼界心胸都高了不少。 开始还有人觉得李婆子说话粗俗,简直就是乡下婆娘骂街,没想到,就是这个看似粗俗的婆子,却将世情看得如此清楚明白,倒是显得他们浅薄了。 又看这李婆子赫然是才到学院没多久的安华皓的岳母,再看他的娘子,娇俏秀丽,两人站在一起,郎才女貌,简直是天生一对。 不远处的茶楼上,长青书院的院长和一个男子,正看着这里,他们身后,有一个下人打扮的人,正一五一十的将方才李婆子说的话,一字一句的复述给俩人听。 没一会又有人上来,将安华皓和长青书院学子的话,也都复述了一遍。 室内一片沉默,好半天,那男子才朗笑出声,“果然是后生可畏啊!老魏啊,你这个书院如今可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更比一代强啊!” 长青书院院长捋一下颌下的胡须,一笑:“倒是比不上你推荐来的安华皓,还是你眼利,这安华皓虽然出身寒门,可天资颇为不错,还娶了贤妻,连岳母都这般清楚明白,倒是个栽培的好苗子!” 那男子转过身来,赫然是朱浩然。 他不置可否的一笑,没有反驳长青书院院长的话,扭头看向窗外。 安华皓身边围着的人已经慢慢散去,只留下一个有些眼熟的身影还跟在旁边,再定睛看去,一个让人印象深刻,看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的人又挤到了安华皓身边。 历家的那个老九怎么会在这里? 朱浩然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却发先护卫在历家那个小子身后的侍卫似乎发现了什么,扭头看了过来。 朱浩然忙后退一步,避开了那道眼神。 退到桌边坐下,朱浩然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略微平静了一下心情,才起身道:“时候不早了,既然你这边没事,我也该回去了。圣上还等着我回去复旨,圣上对这一科十分看重,咱们努力了这么多年,可不能功亏一篑,你可要慎重!” 长青书院院长点点头,以茶代酒:“一路顺风!” 朱浩然告辞而去。 那厢,历九少在听到安华皓喊李婆子娘的那一瞬间,如同被人当胸揍了一拳,一张脸一时青一时白,半天没缓过神来。 等到他好不容易镇定下来,平复了心情看过去,就看到梅晓彤和安华皓一人扶着李婆子一边的胳膊,旁边的人都在夸赞他们郎才女貌,天生一对。 顿时心里如同吃了个千斤重的青橄榄,又酸又涩。 忍不住哼了一声,看那傻大个,那么高,那么黑,一张死人脸,怎么看怎么配不上梅晓彤。 要是自己站在梅晓彤身边,那才是男貌女才,天造地设的一对呢! 可这话他也只敢在心里嘀咕,平复好心情,脸色自然了,历九少才走了过去。 先跟李婆子道谢:“谢谢老太太刚才仗义执言,为我解围——”说着,拱拱手。 李婆子一摆手:“没事,都是因为九少你生得俊,要是那丫头长得比你好看,说不得我就帮那丫头了!” 历九少剩下的感谢的话,都给噎了回去。 跟上来的郑掌柜忙介绍:“宋兄弟,这是我们家九公子,人称历九少。” “九公子,这是王娘子的夫婿安华皓!” 安华皓和历九少互相对看了一眼,眼中流露出男人间心知肚明的那点子战意。 安华皓更稳得住,只一眼就略微勾了一记嘴角,点头:“历九少 !” 看到顾子楷还站在旁边,眼神若有似无的看着梅晓彤,心中就烦闷起来,冷下眼神:“历九少,这位是顾子楷。” “顾兄,这位也是京城来的历九少,你们可曾见过?”安华皓看向顾子楷。 顾子楷本来还在出神,被小厮狼豪一推,茫然的四顾了一下,愣住了:“历九?你怎么在这里?” “顾三?你居然跑带荆县这个鬼地方来了?” 两人看到对方都跟看到鬼一般,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来。 “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先说——” ……好半天后,两人才互相知道,顾子楷是过来这边读书的,而历九少则是过来接管生意的。 互相看看对方,历九少撇撇嘴开口:“你现在住在哪里?” 顾子楷不太想开口,犹豫了一下才道:“我租了宋兄家的前院——” 话还没说完,历九少眼睛一亮:“太好了,我刚到荆县,没地方住,正好你有住处,我先去你那里凑合一段时间,房租算我的!” 顾子楷一贯温柔从容的脸顿时僵硬了,“我住的地方太小,才一进院子,又有一家下人住着,实在腾不出地方来给你。不若你就在客栈里先暂住几天,我让人帮忙给你看看附近有没有宅子要卖的?” 历九少十分大度的一摆手:“那有什么,我不嫌弃你,跟你挤一个屋就行。至于我家招财,更没那么多讲究,跟你家狼豪挤一挤。其余的人,留两个,随便给间屋子睡觉就行。” 顾子楷再也维持不住脸上的笑容了,他身后的狼豪忍不住跳了出来:“九公子,我家公子没几个月就要参加乡试了,天天头悬梁锥刺骨的念书,最是受不得打扰的。您身边那么多人,进进出出的,打扰了我家公子念书,您赔得起吗?” 历九少脸一沉,居然被一个下人给挡回来了,实在是不爽。 可他再骄矜,好歹跟顾子楷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如今顾子楷是关键时刻,自己难道真能不顾他,而要强硬的住到他租的院子里去? 就算他真敢,顾家的下人只怕立刻就能将消息给传到自己亲爹耳朵里去,那道时候,只怕连荆县都呆不住了。 这么一想,历九少勉强道:“算了,就你那小破院子,我才不稀罕呢!” 别过脸,对上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眼神,顿时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啥了? 说小破院子? 那小破院子是梅晓彤的! 历九少顿时浑身不自在起来,想说两句抱歉的话,心中本来就憋气的慌,再者,要他当着顾子楷这个伪君 子道歉?岂不是以后一辈子都要被顾子楷笑话? 咬咬牙,历九少哼了一声:“招财,我们走!”拔腿就走。 后面小厮,护卫哗啦啦的跟上一群。 郑掌柜给了梅晓彤和安华皓一个歉意的眼神,又拍拍安华皓的肩膀:“改日我们好好聚聚!”说完,也忙追了上去。 等历九少这一群人一走,四周的人也散得差不多了。 安华皓招呼着李婆子,正要回家,正要走,却被突然扑出来的一道身影给拦住了:“婶子,你别走!” 众人停下脚步,赫然是那个卖身葬父的丫头。 那丫头眼睛里含着泪,可怜兮兮的扑到李婆子面前:“婶子,你可怜可怜我,你带我回去吧!”一边说着,一边紧张的看着四周。 大家伙顺着她的眼神看去,不远处的茶摊上坐这几个地痞流氓,正看向这边。 “婶子,求你帮帮我!我如今孤身一个人,手里还有方才那位公子给的银子,我怕只要我一落单,只怕这银子就没了,连我自己的清白都保不住了!婶子,这位姐姐,上天有好生之德,求你们救救我,救救我——” 梅晓彤倒是多看了这丫头一眼,没看出来,居然还是个聪明的。 知道孤身一个弱女子身怀巨款,又无依无靠的可怕,而且在历九少拒绝了她后,很敏锐的就找上了自己和李婆子。 有心计聪明又成算,并不是坏事,只要不害人,没有任何可以指责的地方。 只不过,要是这心思用在了害人上,那就不得不防了。 因此只淡淡的问:“我们跟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救你?” 那丫头楞了一下,才诺诺的道:“你们是长青书院的学子,人又多,我想那些人不敢动你们——” 旁边的狼豪一听,气坏了:“你这个姑娘,心坏得很!你这不是拉我们下水吗?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和宋公子都是读书人。还有王娘子和老太太,都是女流之辈, (本章完) 第344章 旁边的狼豪一听,气坏了:“你这个姑娘,心坏得很!你这不是拉我们下水吗?你也不看看,我家公子,和宋公子都是读书人。还有王娘子和老太太,都是女流之辈,哪个是能护住你的?我们跟你无怨无仇,刚才老太太还好心提醒你了,怎么还反倒恩将仇报起来?” 那丫头也急了:“我不想害你们!只是我也没法子!我就求你们带我走,让我躲一躲,明儿个帮我去买了棺材将我爹下葬了,我立刻就走,绝对不拖累你们!真的,求你们了!几位秀才老爷,想来你们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一个弱小女子,被人欺负吧?” 说到最后,咬咬牙从怀里把历九少给的两锭银子掏了出来,:“我,我不要银子,这银子给你们!只求你们帮我爹买副棺材,挖个坑给埋了就行了,剩下的银子,都是你们的!我没别的要求,就求你们看在这银子的份上,收下我当丫头,给口饭吃就行!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都记在心里,做牛做马来还!只求能拉我一把,别让我落在那些歹人的手里!”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李婆子没忍住:“我说这闺女,你看老娘我很像冤大头吗?” 那丫头伸出去的手一下子顿住了,看向李婆子。 “看来这做人还是轻易不能做好事!老娘八百年不发一次善心,这看在你一个小丫头,跟我家闺女差不多大,没爹没亲人,怪可怜的份上。” “也就好心多了那么一句嘴,你就当老娘是那些糊涂心思软面孔好拿捏得老婆子了?以为说两句好话,再哭两句自己可怜,然后又拿出银子来哄,就傻不隆冬的上了你的套,带你回家?” “回家后你再哭两句自己多可怜,死活赖着不走。再拼命的多多讨好老娘,然后哄得老娘对你心疼,脑子发昏还收你当干闺女,对你比亲闺女还疼!将来还给你陪送一副嫁妆,给你找个如意人家?” 那丫头的脸涨得通红,想说什么,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李婆子说到激动处,一把甩开搀扶着她的安华皓和梅晓彤,插着腰,几乎没跳起来:“老娘告诉你!你错了主意了!老娘这辈子,走过的桥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那点小心思,也想在老娘面前卖弄?” “你算个什么玩意,也不知道在哪里听了几场野班子的戏,就不知天高地厚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老娘放着自己的亲闺女不疼,疼个五家外姓,不知哪个野旮旯里钻出来的你?难道是因为你脸大不成?” “好好的一个闺女,长得人模狗样的,偏偏不做人事,尽往那下贱了走!想出这 些歪门邪道的勾当来!”“老太太,你……你别冤枉我,我,我没那个心思!”那丫头终于憋出一句话来。 “放你娘的屁!你没那个心思?你要真怕人抢走你的银子,怕你爹死了都没入土。看到了没?对面那是什么地方?那是衙门!你跑到这条街上卖身葬父,不就是想着这里离着衙门近,有什么事情,喊一声就行!” “如今可好,衙门的官爷你不求,你跑来求我们?还假惺惺的说给钱,谁敢要你那丧葬银子?将来不被人戳破脊梁骨?连一个小丫头的卖身葬父的钱都敢昧?” “要是那耳根子软的,脑子糊涂的说不好会被你骗,可老娘我能被你这点小伎俩给骗了?我告诉你,丫头,趁着天还没黑,趁早的去衙门找官爷去,若是再动那些有的没的心思,看老娘怎么收拾你!” 说着啐了一口唾沫在那姑娘面前,昂首挺胸的一把抓过梅晓彤:“闺女,走,咱们回家!” 安华皓忙躬身扶起李婆子的一边胳膊,毕恭毕敬的跟随而去。 顾子楷和狼豪目瞪口呆的听完全场后,无限崇拜的看着李婆子,再看看那跪在地上,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卖身葬父丫头,忙追了上去。 旁边还有零星几个看热闹的闲汉,也从头听到尾,见李婆子他们一行人一走,那不远处茶摊子的地痞流氓就起身,试探着看向这边。 到底还是不忍心,提醒道:“这丫头,刚才那位大姐骂得虽然难听,可真是为你好!你要聪明点,现在就快去找官爷去,一会官爷下衙后,可就没人护着你了!” 那丫头眼神一阵闪烁,握紧了手中的银锭子,爬起来,冲向了衙门。 远处的地痞们看到这一幕,都道了一声晦气,啐了两口,怏怏然的转身走了。 一路安华皓和跟在后面的顾子楷还有狼豪,大气都不敢出,恭恭敬敬的将李婆子给送回了家。 顾子楷见李婆子进了院子,又多看了梅晓彤两样,才一步三回头的往家走。 一路走,就听到狼豪念叨:“我滴个亲娘唉~~这宋公子的丈母娘可真是个厉害人物!太会骂人,那嘴就跟刀子一样,啧啧,我看那卖身葬父的丫头的脸皮都被那老太太给拿刀给刮干净了。” 顾子楷没做声。 狼豪也就继续说着:“要说也奇怪,以前咱们家也有那些老婆子骂人,我听着就觉得那些老婆子真可恶,胡搅蛮缠!咋听这位老太太骂人,就听得那么顺耳,感觉特别解气呢?” 顾子楷嘴巴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句:“爱屋及乌。” 想起梅晓彤,就觉得这姑娘,从第 一眼看,就觉得面善欢喜,看到就高兴,总觉得特别的想跟她亲近。 他活了这么大,除了家人,还从来没有对外面的任何一个姑娘,有过这种心思。 只可惜,这王娘子却罗敷有夫了! 以他顾子楷的为人,自然做不出夺人妻的事来,可是却控制不住自己,忍不住想多亲近亲近,能多看一眼,也能高兴一天。 他既厌恶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情绪,可是每天又不能自己的早上起来,就想见一见王娘子。 这样的自己,带着这样龌龊卑劣的目的,却接近宋兄。 虽然他自认为控制的很好,却内心无比的愧疚,觉得对不住安华皓。 被愧疚和厌恶的情绪主宰的顾子楷,进了院子。 他身后的狼豪还在喋喋不休,被迎出来的狼豪娘听到了,忍不住多问了两句。 听完狼豪的话,一拍大腿:“这位大姐可是个眼明心亮的爽快人!哎呀,可算是有跟你娘脾气差不多的人了,今儿个太晚了。明天,明天我去上门拜访去!” 狼豪一听,也点头:“很是该这样,那后院的宋公子跟咱们家公子关系挺好的。我看宋公子虽然话不多,可是个沉稳可靠的!咱们公子心气那么高,都能跟宋公子合得来,咱们也跟宋公子的娘子和岳母多多来往。咱们公子在这里,也没个人帮他打理这些人际交往,还得咱们多多操心才行!” “儿子,你说的很是!娘现在就去准备两道拿手的点心,明儿个上门拜访去!”狼豪娘也是爽利的,说做就起身要走。 “娘,做两样素点心就好,安家目前还在守孝呢!”狼豪忙在后面提醒。 “知道了,还要你提醒!伺候公子去!哪里来的那么多话?”狼豪娘瞪狼豪一眼,径直下厨房忙活去了。 ※※※ 客栈里。 历九少沉着脸吩咐:“三天内,我要在顾子楷那个伪君子旁边也好,对门也好,买下一栋宅子来!” 郑掌柜嘴里答应着好,心里苦得跟吃了黄连一般。 他在回来的路上,就猜到自家这位公子不会这么善罢甘休,当时就让人去打听了。 果然,这回客栈,气都没喘匀,就开口吩咐了。 郑掌柜嘴里答应着,还要解释一番:“那一块的房子,我知道,都是些世代居住在哪里的老人,一时想有宅子腾出来也难。公子还请耐心些时日,总得找个大一些,齐整些的宅子才行。” 历九少冷哼了一声,勉强算是同意了。 郑掌柜擦擦头上的汗,退了出来,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自己这是造的什么孽啊?伺候这位公子比做生意可难多了! ※※※ 小院子里。 李婆子被安华皓和梅晓彤端端正正的请回房里坐好。 李婆子要去做饭,也被安华皓给硬是拦住了:“娘今天累着了,做饭这事,我跟晓彤今天下厨,也孝敬孝敬娘。“ 李婆子一听,乐了:“那感情好,我也尝尝我秀才女婿的手艺!” 当真就大马金刀的坐在屋里等闺女女婿孝顺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一起到了灶屋,安华皓熟练的引火,一边问:“今天去染坊情况怎么样?” 梅晓彤看了看厨房里的东西,一把春韭,几个鸡蛋,还有面粉,想了想决定做韭菜鸡蛋盒子吃。 一边和面,一边回答:“以前留下的那个哑巴大叔做事很麻利,染坊跟当初田老板走之前一样,布料也保存的极好。我看那哑巴大叔做事得力,干脆就安排他等跟历家把染坊和布料交接后,直接让他到我们那铺子里去。” “那铺子后面有个小院子,也有几间屋子,也能住人。一个月给六百钱,生活开支也包括里面了,然后一年四季衣裳,要是干得好,年底再给个双薪红包!” 安华皓点点头,不再多问,直接的问:“今天是怎么回事?怎么娘跟那卖身葬父的丫头杠上了?” 梅晓彤一提起来,还一肚子的气。 将事情经过说一遍,解释道:“说来,要不是娘说了那一句,卖身葬父那姑娘也不会想着赖着历九少。娘是心里过不起,所以才替那历九少出头的。没想到那姑娘倒是个有眼色的,知道历九少不好惹,又听娘两句劝导的话,反倒缠上了!” 先前听李婆子说什么,那丫头是听了几场野班子的戏,才歪了心思。 倒是让她想起,以前曾经看过的那些和追到剧里,不是就有那种大小姐,在外面看到什么卖身葬父的,或者被人要强卖到青楼的丫头,忍不住正义之心爆发。 将那丫头花大价钱买回家,然后不让丫头当丫鬟,让丫头当自己的姐妹,一起吃住,将丫头养得跟小姐一样。 然后看上了某个书生,小姐喜欢的不得了,丫鬟也喜欢的不得了。 要么小姐嫁给书生后命不好就这么去了,死了还替丫鬟妹妹安排,让她嫁给自己男人。 要么就是书生跟丫鬟是情投意合,不过是为了某个目的,才表现出喜欢小姐。 然后利用完小姐后一脚踢开,跟丫鬟双宿双飞,尤其是书生还能当大官,那丫鬟还能成为诰命夫人,一飞冲天。 反而那小姐,最后惨得不 行! 尤其是那小姐的家人,都疼那个丫鬟胜过小姐。 简直是脑子有坑! 这是多么不靠谱的家人,自己的亲生女儿不疼,喜欢一个外来的? 居然也会有人信? 梅晓彤想到那卖身葬父的丫头,居然还打着这个主意,就忍不住替她点蜡。 安华皓也想到了这里,忍不住莞尔:“就算将那丫头带回家,想让娘疼她,只怕那丫头只能等下辈子投胎到娘肚子里,估计才有可能了!” 自家丈母娘,那是几个舅哥加起来,在她心里,连自家娘子的一个手指头都比不上的存在。 两人一笑,这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谁也没将那丫头放在心上。 安华皓帮忙揉好了面,又擀面皮,那边梅晓彤已经调好了馅料。 春天头茬的韭菜,嫩得可以掐出水来,鲜香可口,切得碎碎的。 锅里放油,将早就打好的鸡蛋滑入锅里,翻炒得嫩嫩的,然后盛出来放在一边摊凉。 又开水泡开了粉条,切成一小段一小段。 还有若干姜和蒜末什么的,一起放在盆里,淋上香油,又滑又香,搅拌均匀。 然后包好,放在一边。 再在锅里下一层薄油,将包好的韭菜鸡蛋粉条盒子贴在锅里,小火慢慢的煎着。 没一会,灶屋里就弥漫着一阵韭菜鸡蛋的鲜香,连屋里的李婆子都被吸引来了。 梅晓彤煎好一锅,先夹了一个让李婆子尝。 李婆子咬了一口,鲜香满口,韭菜里面的汁液出来了,包裹着鸡蛋和粉条,又清爽又好吃,鲜得舌头都要吞下了去了。 一锅出来,你尝一个,我尝一个,倒是很快就吃光了。 李婆子干脆也不回屋去了,在旁边看着梅晓彤又煎了一锅,就知道做法了,嫌弃梅晓彤速度太慢。 干脆自己接手,毕竟是多年纵横厨房的老手,速度比梅晓彤就是快得多。 一家子一边煎着,一边吃,不知不觉的肚子就饱了。 梅晓彤把握错了分量,倒是煎多了,看着剩下的韭菜盒子,这反倒明天肯定就不好吃了。 “干脆给邻居们也送几个去,也算个心意。”梅晓彤建议。 “我闺女说的对,这也不值得个什么。给对门古娘子家送一盘子去,还有那顾秀才,也送一盘子去。”李婆子立刻安排。 梅晓彤和安华皓端了一盘子出门。 梅晓彤去古娘子家,安华皓去前院。 敲开了古娘子家的门,她家的两个儿子早就认识了梅晓彤,知道是对 门经常送些吃的姨。 见她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香味四溢的东西过来,立刻扑上来,嘴甜点喊着王姨,一边朝着屋里喊娘。 古娘子出来,一看又是梅晓彤送吃的,顿时堆满了笑,“你们也太客气了,三天两头的给我们家皮猴送吃的,实在是不好意思。” 梅晓彤客气的道:“不过是自家做的一点吃的,一个新鲜意而已,喜欢就好。” 说着将盘子递了过去。 古娘子忙接过盘子:“那我就厚着脸皮不客气了,妹子你稍等一下,我把碗腾出来。” 说着进了灶屋,没一会就出来了。 碗是空的,可古娘子手里拿着一个小坛子:“我前几天腌制的小菜,今儿个刚好,妹子你带一罐子回去吃,要是好吃,到时候再来拿。” 梅晓彤也不客气,道谢接过告辞回家了。 到了门口,却没看到安华皓的身影。 前院,安华皓手中的盘早就被接走了。 顾子楷听说这是梅晓彤做的,顿时当着面,就忍不住吃了一个。 一入口,热乎乎的韭菜汁液包裹着的鸡蛋和粉条就弹了出来,还好这韭菜盒子送过来有一会了,不然这要是刚出锅,只怕舌头都要烫起泡。 就这般,也是有些烫,以顾子楷往日受到的教育,这些过烫过冰的东西,肯定都是不能入口的。 可此刻,即使烫得他脸抽抽,都没舍得吐出来。 一个下了肚子,剩下的也没能留住。 狼豪在一边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家公子,那韭菜盒子就那么好吃?不过闻着空气中的鲜香味道,狼豪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想着,反正公子一贯吃东西节制,一会剩下的,他一定要尝尝,到底有多好吃。 可他眼睁睁的看着一贯节制的公子,将一盘子的韭菜盒子,吃得一个不剩,顿时觉得心凉透了。 (本章完) 第345章 尤其是自家公子居然还意犹未尽的道:“宋兄,嫂夫人的手艺真是太好了,这韭菜盒子真是让人唇齿留香,意犹未尽啊!” 安华皓扯扯嘴角:“顾兄喜欢就好!我先告辞了!” 顾子楷想说点什么,又忍不住了。 倒是狼豪,自认为是自家公子的心腹,一贯以想公子之所想,急公子之所急为己任。 既然自家公子好像还意犹未尽,他一定要让公子吃好! 当即开口:“宋公子,小的看我家公子实在爱吃这个韭菜盒子,不知可否请王娘子明日能再做些” “狼豪!退下!”顾子楷忙呵斥。 扭头就跟安华皓道歉:“下人无礼,还请宋兄勿见怪!” 安华皓沉着脸,看不出喜怒来,只站起身来,拿过盘子就要告辞。 顾子楷眼中掠过几抹无措和惊慌来。 想说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候,一个人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 随着这个人影进来的,还有一股香甜的糕点香气。 除了狼豪娘外,还有谁? 狼豪娘本就听儿子的建议,在灶屋里琢磨做两样拿手的点心,明天送到后院的安家去联络联络感情。 刚蒸好出来,就听自家男人说后院的宋秀才端了一盘子吃食来了,被自家公子迎进上房去了。 狼豪娘一听,人家宋秀才这是有礼的人家,家里做点好吃的,都不忘记给邻居分点。 自己公子要是不回点什么,肯定就失礼了,当即从灶屋里将蒸好的两样点心,都给摆好,匆匆忙忙的就赶了过来。 正好听到狼豪的话,进屋先瞪一眼狼豪,然后才将两盘子点心给放在了桌上,恭恭敬敬的道:“公子,这是您吩咐让老奴做的明儿要送给宋公子家的两样点心。” 顾子楷一顿,脸上的笑容就自然了些,顺理成章的将那两盘子点心端给了安华皓:“宋兄,一点小小的回礼,不成敬意。回去嫂夫人和老太太要是吃的高兴,改日我在让厨房做了给送过去。我家这位厨娘,别的不说,一手点心做得还是不错的。” 安华皓心里暗哼一声,客套了两句,接过点心,告辞了。 走到门口,狼豪在他娘耳边嘀咕了两句,狼豪娘还追上来:“宋公子,宋公子,请留步——” 安华皓回头看着狼豪娘,眼神分辨不出喜怒来。 狼豪娘本来大大咧咧的步子在这个眼神下,都忍不住收敛了一些,冲着安华皓服了服身子:“宋公子,我听狼豪说,我家公子喜欢秀才娘子做得那个道什么韭菜盒子,只不好意思开口。老 奴厚颜,想明日上门请教秀才娘子那韭菜盒子的做法,不知可否方便?” 到底是跟着顾家的积年老仆,跟外人说话都带了几分文绉绉的味道。 安华皓皱皱眉头,果断拒绝:“这几日我家娘子有事,白天不在家中,恐怕上门去也见不到人。我家岳母大人倒是也会,明儿个若是有空去找我家岳母就行。” 本来是直接拒绝了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想到这个厨娘虽然只是顾家一个奴仆,可能被派出来照顾小珠子,就证明其为人处世颇有不凡之处。 倒是可以让她跟自家岳母多来往一二,也免得自家岳母在家带着无聊。 这么想着,后半截的话音就变了。 狼豪娘本来都失望了的,听到后半截话立刻高兴起来:“谢谢宋公子!明天老奴定当上门请教老太太!” 安华皓这点略点点头,端着两盘子点心回了家。 梅晓彤看安华皓这半天才回来,手里还端着两样精致的点心,想来是顾家给的回礼。 只略看了一眼,端到了李婆子面前。 李婆子看了一眼,爱得跟什么似的,捧着盘子不撒手:“哎呦喂,这点心做得可真好看,比那花都好看!你说这城里人真会想,手也巧,这小小巧巧的,让人怎么舍得吃?” 这两样点心,一样是桂花糕,雪白的糯米粉,一层一层的,切成了菱形,上面撒着黄色的桂花碎,喷香扑鼻。 还有一样是荷花酥,用油酥面捏好形状,放入油锅中炸出,捞出来如同一朵朵荷花,又酥又脆,香甜可口。 梅晓彤倒是对着两盘子点心没啥兴趣,打开古娘子送的一罐子小菜,一股酸辣之气,扑鼻而来,让人神清气爽。 对着罐子里一看,赫然是泡着的一罐子脆萝卜和生姜,上面还飘着几个红色的小米辣。 闻着就让人忍不住口水都快流出来了。 梅晓彤如获至宝,因为守孝,好多东西都不能吃,天天那么几样,见到这泡菜,只闻着这味道,感觉就能吃下一碗米饭。 安华皓见梅晓彤对那点心都没多看一眼,忍不住嘴角一勾。 将明天顾子楷的厨娘要上门来拜访的事情一说,李婆子就来了兴趣:“前院那顾秀才家的那个厨娘?我可听古娘子说了,那厨娘虽然是个下人,可能当顾秀才的半个家呢。” “我还听说,那厨娘可不是一般人,说是京城大家子出来的,就是那种贵人家的家生子。都说什么宰相家看门的都比得上九品的芝麻官,顾家这位厨娘一看听说比那些官家太太还有范呢。” “他们富贵人家 的厨娘,什么没做过,这呼啦吧的说是要上门学什么韭菜盒子,别是有什么目的吧?” 想到这里,李婆子连抱在怀里的点心都给推开了去。 梅晓彤看向安华皓:“那位大娘只说要上门学做韭菜盒子?” 她也不太相信。 安华皓不想告诉梅晓彤,拿过去的韭菜盒子,被顾子楷当着自己的面给吃光了,只含糊的道:“应该是吧。这有什么的?她上门来,要是真是为了韭菜盒子的做法,娘教给她就是了。要是有别的想法,娘还能让她讨到好去?” 李婆子被自家女婿这个毫无痕迹的马屁,拍得浑身舒畅,大包大揽道:“那行,明儿个我老婆子就在家里等着,看前院那厨娘是何方人物。” 到了第二日,梅晓彤去染坊,安华皓去书院。 李婆子收拾完灶屋,又洗了衣裳,扫了院子,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搬个小板凳坐在院子里摘菜。 就听到门被门环扣响的声音:“张老太太,在家吗?我是前院顾秀才家的厨娘——” “来了,来了——”李婆子起身开门。 狼豪他娘上门拜访来,也没空手,拎着一篮子水灵灵的韭菜,还有鲜嫩的荠菜,笑盈盈的站在门口。 看到李婆子,先打了招呼:“张老太太——” 李婆子也热情的将人往院子里让:“你是前院的——” 狼豪他娘忙道:“老太太叫我余娘子就好,我娘家姓余,我夫家姓李。” “李娘子快进来,昨儿个倒偏你们好精巧细致的点心了!”抡起表面客套功夫来,李婆子真要想让人高兴,绝对不会让人难受膈应。 李娘子忙跟着进了院子,将手里的篮子往李婆子一递:“这是我今儿一早,赶了个早集买得,可新鲜了!还有这荠菜,包饺子也好吃!不值什么钱,我也就顺手带过来两把。” 嘴上这么说,实际这两把韭菜,加上一把荠菜,在如今这个时候,那可不便宜。 就这两样时新菜,就够普通人家半个月的菜钱了。 她要不是跟人家专门订好了,哪里轮得到她? 不过为了自家公子能吃得舒心,这么点银子算啥? 当然,也有震慑一下这宋秀才的乡下丈母娘的意思。 毕竟她再是顾家几代的老人,可说出去也是奴婢身份,自家公子跟宋秀才是同窗,那宋秀才的丈母娘是对方长辈。 李娘子听自己儿子可是说了那张老太太的厉害的,这厉害对着别人,听着就痛快,可要轮到自己,就膈应了。 因此,就想着略压一下李婆子,大家互相 都客客气气的才好。 李婆子虽然人情世故炼达,可毕竟出身限制了,在她看来,这韭菜还不如灵山村自家种出来的,就是荠菜,也不稀罕,时候一到,那七里坡上到处都是。 人吃不完了,都是去喂猪的! 可见这城里人真小气,两把子韭菜,一把子荠菜,还当个上门的拜访礼,还不如乡下,捎上两个鸡蛋,半包红糖,也比这个实惠啊? 这么寒酸,那李娘子嘴里说客气,那语气眼神,都表示出,她觉得自己这拜访礼还是很贵重的。 李婆子心下怜悯:看来这京城也没有戏文里和别人说的那么好,看看,这京城的厨娘也没见过世面,把乡下喂猪的野菜居然还当宝。 当下,本来还有那么一点点的不自在和自卑之心,立刻烟消云散了。 当即,头也抬的高一些了,底气也足了。 倒是李娘子,见这两样好东西,无论送到谁家,只怕也要推脱一番,称这上门礼太贵重了,就算客套也要客套两句吧? 可看到李婆子就这么轻描淡写的接了过去,只瞟了一眼,十分淡定的顺手就放到了一边。 倒是把李娘子自己给震住了,只觉得这宋秀才的丈母娘倒有几分深不可测的意思。 心下那点子小心思立刻就歇了,本来略微抬高的下巴,都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阴差阳错间,一时气氛倒是和谐了。 李婆子去里屋给李娘子倒了一杯水,又捡了个凳子出来,让李娘子坐下。 两人说了两句闲话。 李娘子喝了两口茶,就十分有眼色的帮忙摘菜,还不忘记恭维两句。 李娘子本就是厨娘,手脚麻利,有她帮忙,菜很快就被摘得干干净净的。 又拿出当初哄厨房管事娘子的本事来,哄得李婆子眉开眼笑的,没一会两人就大姐,妹子的称呼起来。 好一会,李娘子才重提来意,要学韭菜盒子。 李婆子十分慷慨:“这值得什么?正好你今天带了韭菜了,就在我家做了!” 说着两人又将韭菜和荠菜摘洗干净,到灶屋里去忙活。 李婆子本打算做一遍给李娘子看,李娘子却拦住了:“大姐,你说我做就行!” 李婆子也不推辞,将昨晚闺女教给自己的做法一并都告诉了李娘子。 因着自己家是要守孝,只能吃素,放个鸡蛋就是极限了。 顾家没这个顾虑,可以放入的就多了,什么冬菇,肉,虾之类的都可以。 李娘子本就是资深厨娘,李婆子一讲完,她心中就有数了。 先将粉条给用热水泡好,又手脚麻利的将面和好,醒面的时候把鸡蛋给炒好了,粉条也泡好了,将粉条切碎,又将韭菜和荠菜切碎,分开和着鸡蛋一并搅拌成馅。 然后面也发好了,一个擀皮,一个包,配合默契。 然后下锅。 第一个略微有点失败,糊了一块。 李娘子很快就调整过来了,没一会就煎出了一盘子喷香的韭菜和荠菜盒子。 剩下的那些,此刻煎了冷了就不好吃了,因此干脆就用布盖着,等吃的时候下锅就是了。 两人尝了尝,李娘子忍不住竖起大拇指。 没想到这看起来简单不起眼的食物,居然这么好吃。 没想到这所谓的乡下来的婆子,居然还有这般的手艺,倒是不能小瞧了。 一时对李婆子越发的态度恭谨了些。 李婆子虽然不知道李娘子的态度为什么最开始进门前还有些端着,可进门后,这李娘子的态度就又好了许多。 不过她也懒得多想,这李娘子说话顺耳好听,做事又有眼色,有分寸,以后倒是可以多交往交往。 且说梅晓彤这边,到了富贵染坊这边,历九少和郑掌柜已经等在染坊了。 见梅晓彤到了,忙将人迎了进去。 昨天一天,他们已经在荆县找了几个染坊的师傅,花高价给雇了过来。 今儿个一早就在染坊候命着。 梅晓彤也不客气,进了染坊,先让架起大锅,将水烧热,然后让人搬出一匹布来,先丢进锅里煮了一会,果然,这布下锅煮了一会后,锅里的水就被布染成了红色。 梅晓彤看了看锅里水和布的比例,让人又丢进去几匹布,等到红色都褪了下来后,才又往里面丢了一个布包。 布包缝得死死的,里面是磨成粉的茜草根,还有明矾。 布包在水里翻滚,肉眼可见的那水的颜色越来越红,越来越深。 露出水面的布料也吸足了颜色,慢慢的有力变化。 看着颜色差不多了,梅晓彤忙让大锅下面撤了火,“就这样,让这布在锅里过一夜,明天早上起来,将布捞出来,先晾晒。” “到下午的时候应该能干,我明天下午再来看看,到时候先漂洗两遍,如果不褪色,就成了!” 众人都看着锅中的布料,连连点头。 历九少吩咐人好好的看着这口锅,别轻易让人接近。 交代完这些,梅晓彤就要走。 杨哑巴一直在旁边看着,此刻从旁边抽出一根棍子来,就要到锅里去拨弄。 被历九 少带来的染坊师傅们死死的拦住了:“你这是要干啥?你要是毁了布可咋办?” 历九少和郑掌柜看到这一幕,顿时脸一沉。 梅晓彤忙道:“不碍事,多搅拌一下,染色更加均匀。” 然后问杨哑巴:“杨叔,你这是?” 杨哑巴啊啊的比划了一会,梅晓彤才明白过来:“你是说我丢进去的那个布包,你要捞出来?” 此言一出,郑掌柜的脸色不由得一动,所有的人都眼睛都看着锅里。 梅晓彤将那缝死的布包丢进去的时候,然后水的颜色变化了,就知道这布包里恐怕就是最大的秘密。 大家表面上不在意,其实心里都惦记着。 说不得还想着趁梅晓彤走了,把那布料包捞上来,大家拆开来研究研究。 因此大家有志一同的都没提这茬,巴不得梅晓彤忘记。 没想到杨哑巴居然给捅破了。 梅晓彤不在意的摆摆手:“那个布包没用了,捞不捞出来都不要紧。”这个布料包里,就算大家知道是茜草粉,可明矾遇水就化了,他们去哪里知道去? 更别提就算知道了,这配方比也是她经过好多次实验才配比出来的,哪里这么容易? 历九少楞了一下,凌厉的扫视了一下全场,黑着脸:“把布包捞出来,让王娘子带走!” 手下的人不敢怠慢,忙一拥而上,没一会,就将那个布料包给捞了出来。 此刻这布料包已经缩了一半。 有一个手下将这布料包拧干,小心翼翼地递到了梅晓彤面前。 梅晓彤真不想接,这布料包都成废包了,还捞出来干啥?略微犹豫了一下,旁边的杨哑巴就忙替她接了过来。 梅晓彤看到杨哑巴一心为自己,倒是颇为感动,想了想:“九少,郑掌柜,既然这染坊你们的人已经来了,就算交接成了,这杨叔,我就带走了!” 杨哑巴方才为了自己的利益,捅破了历家那边染坊师傅的心思,若是还把他留在染坊里,遭人排挤就不好了。 杨哑巴不能说话,岂不是吃亏? 对于真心对自己,为自己好的人,梅晓彤一向是回以真心的,因此要把杨哑巴带走。 (本章完) 第346章 杨哑巴自然也明白梅晓彤的意思,啊啊了两声,跑回他住的大门边的小屋,将自己早就收拾好的铺盖卷一背,将那布料包放在木盆里,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站到了梅晓彤身后。 郑掌柜和历九少只得放人。 送梅晓彤和杨哑巴一走,历九少的脸就沉了下来,转身进了染坊,厉声责问:“一个个脸红不脸红?心底那点子算计连一个哑巴都看得清清楚楚!要不要脸?一个个没长脑子?人家既然敢当着我们的面将布料包丢到锅里去,还压根不提要带走的话,那就证明,人家有把握自己的配方不会被你们研究出来!一群蠢货!” “我不管以前你们是怎么做生意的,跟着我,最好把那些小心思给收起来!要是下次本公子再看到你们用这种小人手段,别怪本公子不客气!听到没有!”历九少疾言厉色道。 所有的人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 历九少发了一通火,气哼哼的拔腿就走,留下一染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尤其有几个还是历家的老人,都有些糊涂了,求助的看着郑掌柜。 以前自家这位公子的手段也算不上正大光明好吗?怎么今儿个突然就转了性子,要光明正大起来? 这让他们当手下的也很为难好吗?再说了,这都算不上手段了,在商界,这种做法已经算是温和的了好吗? 莫非以后大家都要当圣人不成? 吴掌 柜在众人的注视下,只觉得脑壳疼!碰到这样一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大爷,这日子真的没法过了! 历九少才不管手下的腹诽,上了马车还气哼哼的。 一个二个的没眼色,不说别的,如今他们跟梅晓彤的关系,那是你好我也好,你糟我更糟! 这么深切的合作关系,居然还在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 谁都不是傻子,王娘子更不是,不过一个小小的布料包,倒是试出了不少人性。 如今吉祥布料,靠的就是王娘子的染布绝技,这样的人材,真要是为了一个方子得罪了,损失惨重的可是历家! 更别提,他满心是想在王娘子面前刷点好感度的,可事与愿违,也不知道是不是八字犯冲,只要在王娘子面前,他怎么总是表现得很挫? 真是越想表现好,就表现的越糟糕!简直快要成了一个魔咒了! 怎么能不让历九少郁闷? 梅晓彤可没心情管历九少他们的心情。 带着杨哑巴到了铺子,将人给领到了后院,安排好了屋子,又见杨哑巴除了铺盖卷,还有一个木盆,几件衣裳,居然什 么家当都没有,实在太寒酸了。 还好院子里有口水井,吃水不愁。 杨哑巴是个闲不住的人,打了水就开始收拾屋子。 梅晓彤干脆出来,到杂货铺子给杨哑巴置办了两套衣裳,又买了锅碗瓢盆之类的,还有米面油烟什么的,让人一并给送到铺子后院去。 就这么一会,等梅晓彤回到铺子,后院院子已经被清扫得干干净净,一片叶子都找不到了。 杨哑巴住的房间,只有两张桌子和一张木头搭的床,都被擦洗干净了。 他此刻头上冒着汗,只穿一身单衣,正在院子里修理坏了的凳子腿。 见梅晓彤进来,后面跟着一串人陆续进来,往院子里放东西。 梅晓彤指挥人将锅碗瓢盆和米面油盐,送到离铺子最远的一间偏房,打算把那里当作是灶屋,可以生火做饭。 因为没有现成的灶,先买了个小风炉子凑合着。 没有炕,虽然天气如今暖和了,可看杨哑巴的铺盖卷,硬邦邦的,想来也不暖和。 干脆就给又买了被褥一并铺上。 杨哑巴手足无措的看着梅晓彤给他买的这些东西,一时没有接受过这么多东西的他,急得啊啊的叫着,比划着说不要。 梅晓彤瞪他一眼:“放心,这些钱从你工钱你扣!” 杨哑巴听了这话,才放下心来,只是眼圈都红了。 梅晓彤看着杨哑巴这样,不知道怎么的,心底一酸,鼻子都有些堵住了,故意做出一副刻薄黑心老板的样来:“我可告诉你,我给你买了这么些东西,你可得以后给我好好干活!不然,不然……” 不然了半天,也没说出啥威胁的话来。 杨哑巴却拼命的点头,还用手比划着,大意是说,他一定做牛做马来干活! 梅晓彤……要是遇到好吃懒做的极品,她多的是法子治。 可遇到这样还没怎么威胁,就主动要求做牛做马的人,她这扒皮黑心老板的架子就绷不住了。 咳嗽了两声,才故作不经意的道:“这几天你就收拾收拾屋子,歇两天。我明天找人来,先砌个灶,再砌两铺土炕。灶屋在最远的那个偏屋里,有个风炉,你先凑合用几天。” 杨哑巴连忙摇头摆手,比划了几下,示意他会砌炕和灶,不用去请人。 梅晓彤还真没想到,这杨哑巴居然是个全才。 当下大方的又拿出两百钱来:“这钱你拿着去买些泥沙和工具什么的,这几天就只做这个就好。我过几天再来看你!” 杨哑巴点点头,见梅晓彤要走,忙将那个木盆抱出 来,里面还放着那个布包,要递给梅晓彤带走。 梅晓彤想了想,干脆的将布包给拆开,将里面浸湿成一团的茜草粉给倒出来:“杨叔,挖个坑把这些给埋起来吧!” 杨哑巴忙从屋里寻出一把铁锹,在院子角落里找了个不起眼的地方,撸起袖子给呼哧呼哧挖了一个深坑,将那团茜草粉给丢进去,又盖上土,夯实了,上面又虚虚的盖上浮土。 看了看还很显眼,干脆在墙角挖了一棵小柳枝,给插在了浮土上,又泼了一瓢水,看起来像是新栽了树,这才拍拍手上的泥土,站起身来。 梅晓彤心中暗暗留了心,这杨哑巴不仅做事仔细,心思也缜密,若不是哑巴,说不定还能成就一番大事业,如今倒是可惜了。 以后还得多多留意着,这将来自己做生意,倒是很需要一个这样做事缜密细心的下属。 心里有了成算,梅晓彤脸上不显,被杨哑巴送了出来。 回到家,李婆子一边做饭,一边跟梅晓彤商量:“我算着日子,眼看就快要清明了,也该提前做准备回去灵山村了。咱们回灵山村呆上几天,等到你爹的五七过了再回来。” “就是华皓这孩子,要是跟着咱们回去,会不会耽误他读书?这路上来来回回的,也耽误时间!咱们娘俩能在家多呆几天,华皓这孩子在这边怎么办?没人给他做饭,在书院读一天书,晚上回来家里冷锅冷灶的,看着就不落忍……” 梅晓彤算算日子,真是过得飞快,不知不觉这到城里大半个月了。 马上就是清明,再加上梅忠诚的五七,怎么都该回去,好好的办理一下才行,不然就要落人口实了。 “我看染坊那边的事情,这两天就能结束。这两天咱们先收拾行李,再看看需要些什么,城里的总是比咱们镇上强些,一并买了带回去!还有给家里人也带点城里的好东西。”梅晓彤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盘算着,要买些什么东西回去。 “至于宋大哥,也不知道他们书院放不放假,等他回来问问再说。要是他先回城里,至于吃饭的问题,实在不行,让他在书院凑合两天。”梅晓彤并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 曾经的她,在家也是娇生惯养,可读书在外,不也得学会自己做饭,自己照顾自己吗? 安华皓并不是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她们回去顶多也就十来天,耽误不了什么事情。 “那怎么行?书院里那些菜都是混着来的,华皓如今身上带着孝,可不能随便乱吃东西。总不能天天就啃白菜帮子吧?到时候咱们回来,只怕好好的一个孩子都饿成白菜样了! ”李婆子摇头。 梅晓彤很是无语,“娘,你用不着这么操心,宋大哥又不是三岁的孩子,这么大人了,又是在县城里,还有银子,还怕他饿死不成?” “你这丫头,我这都是为了谁?”李婆子气得咬牙。 梅晓彤正色道:“我知道娘是为了我!可是断没有为了我,而委屈娘的道理!我跟宋大哥是晚辈,我们接娘到县城里来是享福的,不是让娘来伺候我们的!娘心疼我,我知道,可我也心疼娘!” “这些日子,我们初来县城,一切都不熟悉,宋大哥要读书,我忙着生意,家里里里外外都是娘操持。我们本来就很过意不去了,如果接娘到城里来,不仅不能让娘享福,还让娘为我们操心,我这心里如何过得去?“ “娘,这宋大哥吃饭的事情,你就别操心了!您老人家就想着给家里人带些什么礼物回去。这次回去住十来天,您可得跟村里的那些人,好好说道说道县城才是。” 李婆子笑得脸上的皱纹都舒展开能:“行!娘都听你的!娘不管了,娘就跟着你们享福就成!明儿个娘就去逛街去,得买些咱们乡下没有的玩意,回去可得让他们开开眼界!哼” 见李婆子的注意力被衣锦还乡给吸引住了,梅晓彤才放了心。 决定明天去催催那严中人,那老实本分的丫鬟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有。 等安华皓回来,三口人一边吃饭,一边商量着清明回灵山村的事情。 书院里已经通知了,清明祭祖,本是大事,正好加上是月末,和月末假期一起连着,可以放五天。 这消息一出,书院的学子们都欢呼起来。 附近的学子,临近州县的,五天都能赶回去祭祖了再回来。 那些远一些的学子,也不闲着,一得知消息,都已经相约好了,去附近的山上走走,庙里逛逛,踏踏青, 说到踏青,梅晓彤才想起一事来:“婆婆不是就在庙里吗?咱们提前一天先去给婆婆扫墓,然后再回灵山村,宋大哥你看怎么样?” 安华皓点点头,这事就这么定了。 第二日,梅晓彤将李婆子送到了街上,才到染坊,已经是日上一树高了。 一进染坊,就感觉气氛不一样了,所有的人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又是敬畏,又是赞叹,又是羡慕。 郑掌柜搓着手迎了上来,脸上喜气盈盈:“大侄女,真的成了!真的成了!” 梅晓彤十分冷静:“布料已经晾干了?” 郑掌柜点点头。 “布料已经晾干了,刚下水漂洗了两三次,果然不褪色。你过来 看!” 说着带着梅晓彤到了漂洗池中,第一池清水,变成了浅浅的红色,这是布料上的浮色,漂洗一次就没有了。 紧挨着的第二池水,只有淡淡的红色了。 第三池水,就已经看不出任何颜色了。 而被漂洗过的布料,已经被捞起来,挂在了竹竿上,十分明显的茜红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炫目不已。 梅晓彤上前检查了一下布料,又伸手搓了两下,看手上并没有染上颜色,这才放下心来。 点点头:“没问题了!” 听到了梅晓彤的亲自肯定,大家才彻底欢呼起来。 历九少也难掩激动之色,紧紧的盯着梅晓彤,满染坊的人都在,可他的眼里却只看得到一个人。 梅晓彤也十分高兴,既然这没问题,那一万两也就越来越近了。 大家看到了这次的成功,都有了信心。 才正式开始,将锅中的颜料和着水一起倒入一个大的池子里。 池子下面,是巨大的灶,专门有两个人负责将这池子水给加热。 然后将布料正式给投放下去。 梅晓彤一早上,就预料到了这个时候,背着一大包裹的布料包,测量了一下深度和长度,数着数的将布料包给丢到池子里。 只要不换这池子水,重新回炉的布料就能改头换面。 看着一匹一匹的布料放进去煮,估算着布料包里的料已经被煮得彻底化入到了水里,梅晓彤就要告辞。 走了没两步,就被历九少拦住了:“王娘子先别走,如今布料既然已经试验成功了,想来只要依照王娘子的步骤走,就不会出差错。大家都是爽快人,我历长楠相信王娘子,今日就先将款项一次性付清。王娘子觉得如何?” 梅晓彤一愣,没想到历九少会主动提前打款?能提前拿到钱,何乐而不为? 当下虽然努力矜持着,可眼神中的光彩,还有嘴角没能压住的弧度,都透露出她心情的喜悦。 嘴上还要客套两句:“那多不好意思!还是按照契书上约定的来吧!” 历九少看得心里直乐,只觉得这王娘子是个妙人,就连这本来一脸财迷,还口是心非的样子,都可爱的让人恨不得想将银子都堆在她面前,让她高兴就好。 反正自家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多! 好在他还有理智,勉强压抑住了自己的这种荒谬的心思,也翘了翘嘴角,心情十分好的道:“没关系,想来王娘子也不会携款潜逃!” 梅晓彤一愣,想起自己过两日就要回灵山村,这要是中间出个什么差错,真被人当作 卷款跑路,那才是冤枉。 当下忙摆手道:“那还是算了!我这两日还要回乡下去祭祖,这钱还是等我回来吧!” 做生意的,名声最重要! 历九少一愣,本来的好心情,立刻蒙上了一层灰,这么说,要好几日都看不到她了? “那王娘子回乡祭祖需要几日?万一有事” 梅晓彤见历九少脸色沉下来,似乎不太高兴,只得解释:“我家郑掌柜知道,有什么事,带个信,我自然会回来解决。不过只要按照我说的步骤,不胡乱自作主张,是不会出岔子的!” 这一点她还是十分自信的。 郑掌柜忙点头:“大侄女说得不错,过两日就是清明了,尤其是今年王大哥才去,这还没过五七吧,当闺女女婿的是得回去好好操办操办!” 这是在替梅晓彤说话。 历九少勉强道:“既然如此,那先付一半的定金,剩下的等回来后,确定交货无误再付清。” 梅晓彤见历九少如此好说话,倒是意外。 谢过历九少,又约定了派杨哑巴来每天替自己在染坊里监督一二,才揣着一堆厚厚的银票回了家。 李婆子已经买了一大堆祭祖要的东西,还有带给梅家人的各色礼物玩意,堆满了屋。 母女俩收拾了好半天,才勉强收拾停当了。 第二日一早,长青书院放假了,又恰逢最近一直春日暖暖,树木吐芽,百花待放。 尤其是那桃花和梨花,掩映在山丛中,偶尔露出那么一片白或者一片红来,分外的好看。 城里的学子们,看着这大好的春光,都相约去城外踏青。 安华皓和梅晓彤带上祭品出了城,一路上就看到不少学子们,三五成群的,慢慢走着,吟诗结对,好不悠哉乐哉。 还有更多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也成群结队的,跟着家人出门,一个个好不容易脱下冬装,换上了颜色鲜嫩,轻薄的春装,露出了窈窕的身姿来。 (本章完) 第347章 这些大姑娘小媳妇,脸比桃花还娇嫩,比鲜花还娇媚,吸引了不少书生和汉子的目光。 怀春的少男少女们,一路眉目传情。 更多的是带着祭品去郊外祭祖的人,拖家带口的,好不热闹。 安华皓和梅晓彤走在其中,踏着春光,倒是心情不坏。 一路跟着人群,慢悠悠的爬到了山顶的寺庙。 寺庙今天倒是热闹的很,熙熙攘攘的人来人往。 就连寺庙门口都摆满了小摊,卖些香烛之类的,还有几个小摊还在卖纸鸢。 先在庙前的小摊面前买了香、黄裱纸、还有蜡烛,就往后园而去。 后园倒是安静,没太多人来。 加上这里毕竟是墓园,安葬的大多数是和尚,只有少部分外人。 被埋葬在寺庙墓园,而不是自家祖坟的人,自然是各有各的原因,但是都有同一个结果,那就是清明这个时候,这里就格外的安静和凄凉。 梅晓彤和安华皓进了墓园,倒是看到每个墓前,都被清扫干净了,而且都插上了柳枝。 这些想必是寺庙的和尚做的,也是让墓下的亡魂也能感受到来自尘世的一点惦记。 两人默默地走到齐欢的墓前。 先是用柳枝将墓前清扫了一遍,才将香和蜡烛点上,又掏出黄裱纸,四张四张的点燃,慢慢的烧透。 烧纸的时候,一般会跟祖先说些话,比如要祖先保佑子孙后代之类的话,也有问墓下的人,在下面过得好不好的。 安华皓沉默无语,梅晓彤没奈何,只得一边烧纸,一边念叨两句诸如:“婆婆,你在地下过得怎么样?以往咱们不知道您,让您在地下受苦了!如今有了咱们孝敬,你在下面就好好过日子。” 别怕没钱花,没钱就托梦给宋大哥,咱们再给您烧!要多少有多少!您儿子和您媳妇都能挣钱,绝对能让您老在下面也能风风光光的。咱们给您烧了大宅子,还烧了好几个童男童女下去服侍您!你就享清福就好了!” “要是您老想得开,在地下有那合适的鬼叔叔,只要合您老眼缘,对您老好,您也别再惦记着宋大哥那个负心爹,好好过日子就行!只要您开心就好!别憋屈自己!” “宋大哥有我呢!您就放心吧!我肯定会好好对他的!” 梅晓彤也不知道别人怎么说的,反正她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一旁的安华皓,眼神里掠过一抹无奈和温柔宠溺,听着梅晓彤这样絮絮叨叨的唆使他亲娘在地下结个鬼亲,也只是摇头一笑。 身处在墓园,在亲娘的墓前,安华皓却并无半点 忧伤,只觉得难得的平静和舒服自在。 地下也许真的有灵,在梅晓彤的话说完后,那本来被风吹得四散的青烟,慢慢的凝聚成柱,直直的飘散去,在坟头盘旋了几圈,才消散。 梅晓彤一拍安华皓:“宋大哥,你看,婆婆肯定是听到我说的话,同意了!” 安华皓纵容的附和,眼神又黑又亮,似乎要将梅晓彤整个纳入进去。 跟地下的婆婆交流完,梅晓彤又依照昨晚跟着李婆子现学的步骤,将水果和糕点摆上,又在坟前敬了三杯酒。 两人才端端正正的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起身。 又从后园门口的和尚那里借来铁锹和锄头,将坟墓修了修,培了培土。 最后采下几根嫩枝条,重新插在了坟头上,才算扫墓完成了。 安华皓看了看坟墓,再看看旁边站着的晓彤,心中一片平静,在心中默默地道:“娘,你看到了,我过得很好!我身边有了晓彤,您就放心吧!晓彤是个好姑娘,她说的话,就是儿子想跟您说的话!” “您如果地下有灵,就去过您自己的生活吧,不用担心我!以后我会再来看您的,我也会过得好好的!” 在心底说完这些话,安华皓眼神温柔的看着梅晓彤:“走吧!天色尚早,我陪你也踏青去!今天不仅可以踏青,还能放纸鸢,还能赏花。咱们难得出来一趟,我这段时间也没好好陪陪你,今天带你到处逛逛。今天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绝无二话!” 梅晓彤心中一甜,他们两人从在一起开始,身边就不断有事情发生,虽然确定了感情,确定了名分,可像这般,两人呆在一起,什么都不想,不去愁,只是单纯的到处走走,就只是和对方在一起的机会还真的很少。 当下点点头,看四周也有不少年轻夫妇,趁着这清明,到寺庙来求子或者出来散心的。 都亲密的走在一起,偶尔低声咬耳朵说两句话,然后看着对方的眼神里都能满溢出糖来。 梅晓彤正要吐槽,这些人虐单身狗,才想起来,自己已经脱离了单身狗阵营了。 已经是正大光明的已婚妇女了! 顿时狡黠的冲着安华皓一笑:“那我 今天就想要你亲亲抱抱举高高,怎么办?” 安华皓眼神一暗,呼吸一下子就急促起来,低哑着嗓子道:“此话当真?” 那黑亮的眼睛将梅晓彤牢牢地锁住,眸色深处卷起惊涛骇浪,恨不得将梅晓彤一口给吞下去。 那炙热直白的眼神,看得梅晓彤后脊梁一阵酥麻,脸上忍不住飞上了一点 红霞。 心里忍不住尖叫,自家男人此刻简直太帅了!这要是在以前的时代,此刻早就扑过去,给自家男人一个树咚,将他按倒就亲了。 可如今,叹口气,梅晓彤冷静下来,看看四周,那些小夫妻,顶多就是借着宽大的衣袖手牵手,就已经是很不得了。 要是她真敢把安华皓压在树上亲,只怕就要被当登徒子给打死了。 入乡随俗吧!顶多以后在屋里没人的时候,可以将安华皓壁咚,炕咚嘛! 自我安慰完,梅晓彤也学着那些年轻小夫妻,伸手一把抓住安华皓的手,借着袖子的遮挡,捏了捏,又摸了摸,才心满意足的握紧了。 安华皓…… 每日里和自己最心爱的人同床共枕,可却只能看不能吃,本来就是一种折磨。 可要他放弃跟晓彤同寝,独守空房,他宁愿还是接受这甜蜜的折磨,起码偶尔还能偷个香。 半夜里,还能温香软玉抱满怀! 年轻男子,年轻气盛,天天这般,亏得还是天天吃素,这要是吃点滋补的,只怕就憋不住了。 偏梅晓彤此刻还来撩他,他差点没当场失态。 要不是还有残留的理智,他真恨不得将晓彤狠狠的搂入怀中疼爱一番才好。 只是语言还好,没想到,居然真上手了,那温柔滑腻的小手,在自己手上捏捏,摸摸的,成功的将安华皓的心底的那点渴望给勾了起来。 极力压制渴望的安华皓,眼尾都带上了一抹红,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正在理智和情感中挣扎的安华皓,好不容易情感压倒了理智,想要伸手去将晓彤给抱入怀中,却发现,自己的手被晓彤给紧紧握住了。 想抽出手来,没抽动。 再抽!还是没动! 梅晓彤察觉到安华皓居然想将手抽出来?岂有此理,胆肥了是吧? 瞪一眼安华皓,低声道:“我的,不许动!” 又加重了几分力道,控制在安华皓动不了,但是又不会伤害他的分寸之内。 安华皓挣扎一会,徒劳无功,索性放弃了挣扎,破罐子破摔的任由梅晓彤握着。 两人如同这周围其他的小夫妻一样,以为隐蔽,实则谁都心知肚明,只不过都不揭穿的握着双手,慢慢的在寺庙外地桃花林中散步。 安华皓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下来,那股子渴望又被压回心底,此刻萦满心间的,是甜蜜和满足。 好像就只是这样,和晓彤牵着手,慢慢的走着,就已经是他最幸福最满足的时刻了。 燕子巷。 一辆马车 停在巷子口,车帘掀开,安华皓从车厢里跳下来,笑微微的朝着车厢里伸出手。 要是以往,梅晓彤肯定自己个就跳下来了,哪里还用得着人扶? 不过看着安华皓那眼神,梅晓彤决定今天气氛这么好,还是柔弱一把吧。 伸出手来,搭在安华皓的手上,一黑一白,格外的明显。 看在外人眼里,高大健壮的汉子,扶着马车上娇俏的女子,两人相视一笑,情意绵绵…… 要是有那感情充沛的书生在此,恐怕都能感动身受,激情赋诗一首了。 可惜看到这一幕的是顾子楷。 顾子楷上午本要出门,却收到了家中来信。 这荆县和京城千里之隔,就算以顾家之势,也不能时常通信。 所以一个月能有一封家书,就很不错了。 顾子楷离开京城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对家中祖父母,还有父母和兄弟姐妹也都颇为惦念。 收到信,先是迫不及待地展开一读,里面字里行间都是父辈的殷殷期许。 还有几封,就是家中女性长辈写的,那里面就是满满的关怀和惦念,都是些家长里短的话,关心他吃得好不好,睡的好不好,身体如何? 顾子楷本来因着清明将近,就分外思念家人。 收到这家中的信件,越发的动了思乡之情。 本来和几个同窗约好今日要去踏青的,也没了心情,派狼豪去送信说家中有事,然后闷在家里半天,洋洋洒洒写了好几封回信。 闷了半日,到了下半晌,还是狼豪娘看不下去了,催促着让狼豪拖着自家公子出门去散散心。 今儿个一早,她可是看到不少年轻人都出去踏青了。 就连后院的那对小夫妻,不也是一早就出门了么? 也不知道是她那句话刺激了顾子楷,本来还不想出门的顾子楷略微收拾了一下,就要出门。 刚拉开院子门,就看到几步之遥巷子口,一辆马车停在了哪里,然后安华皓从车上下来了。 顾子楷条件反射的就后退了一步,躲在了门后,一双眼神死死的盯着两人。 在看到那一幕的时候,顾子楷只觉得看不下去了,一股说不出的怒火和难受。 恨不得上前将安华皓一把推开。 可他硬是忍住了,深吸一口气,将所有的怒火都和难受都给压制了下去。 又恢复了平日的温和儒雅,甚至脸上还带上了如沐春风一般的微笑,这才跨出院子门。 好像才看到安华皓和梅晓彤一样,主动打招呼:“宋兄,嫂夫人!” 安华皓冲顾子楷点点头:“这是要出门?” 顾子楷颔首:“今日天气不错,上午在家回了几封家信,还是耐不住春光,想出去走走,你们这是?” 安华皓一勾嘴角:“那顾兄快去吧,我们已经踏过了,就不耽误顾兄了。如今天色尚早,出城还来得及。东郊寺庙的桃花不错,顾兄可以去看看。” 顾子楷嘴角的笑容僵了一下,才要说话,安华皓就冲着他拱拱手:“顾兄请自便,先告辞了!” 说着,牵着梅晓彤的手,缓缓的往家走。 顾子楷的笑容,在安华皓他们走后,立刻收敛了个干干净净,盯着安华皓两人的背影好半天都没说话。 跟在旁边的狼豪再迟钝,都感觉出不对了,何况他并不傻。小心翼翼地开口:“公子,您可是跟宋公子有什么……”龌龊? 这两个字他在顾子楷看过来的眼神里,自动消音了。 心里暗自奇怪,自家公子跟后院宋公子不是关系一直不错么?怎么今天看自家公子这个表情,不对啊? 顾子楷冷眼看过来:“废话那么多?带路!” 狼豪不敢再说话,在前头带路去了。 安华皓和梅晓彤都是五感敏锐的人,尤其是安华皓,生死边缘滚过多次的人,对于人的善意和恶意特别的敏锐。 顾子楷方才的眼神里的那股杀意,自然不容错辩。 梅晓彤也感受到了,本来她因为梅长安的缘故,对于这类待人如同春风拂面的人物,就特别的警惕。 此刻感受到他对安华皓的恶意,也是一愣,条件反射的就要回头。 被安华皓一把拉住了:“别回头!” 梅晓彤虽然心中疑惑,可也听话的没有回头,两人若无其事的回了院子。 一进院子,关上门,梅晓彤就问了:“你跟顾秀才之间怎么了?前几日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今天?” 安华皓没说话,只是看了梅晓彤一眼。 梅晓彤又不傻,指了指自己,露出惊诧的眼神来。 安华皓点点头。 梅晓彤简直哭笑不得,这简直是天降一口黑锅给自己背啊! 要换作那小气点的男人,说不得就要闹得家里鸡犬不宁,夫妻不合了。 还好安华皓不是那种人,只轻描淡写的道:“他还算有君子之风,虽然起了那个心思,倒是并没有做什么下作的事情。平日里都隐藏得很好,要不是我也没什么人能看出来。” “今儿个这般外露,估计是看到我跟你手牵手,受了点刺激,才露了一点出来!以我对他 的了解,想必明日就能找个好理由来给咱们赔罪,把这事给圆了过去。” “这事我本来不想跟你说,免得你心里别扭。只是以后只怕还要前后院的住着,他本身也不是那种小人,顶多也就只是放在心里。闹将出来,他倒没事,不过添一桩风流的名声,咱们却不好说。尤其是你,恐怕名声上要吃亏!” “这世上就有那么一种人,听到这些,也不管前因后果,也不管人知情不知情,先就一瓢脏水给泼到女人身上。说些都是女人不检点,都是女人不自爱之类的话来!倒把罪魁祸首男人给撇得一干二净!” “若是别的事,咱们还可以大张旗鼓地去闹,揍他一顿。可涉及到男女名声大事情,咱们且得慎重着。慢慢跟他疏远了,再找个借口搬远就是了。这事你不用操心,只做不知道就行!” “明天我们先回灵山村,你跟娘在家里正好要多住些日子,这事就交给我来办!你们避开一下也好!若是他们知情识趣,自己先就搬离,这事也就算了!若是还执迷不悟,等你回来,保管他们就知道把主意打到别人媳妇身上的后果了!” 安华皓说到最后,眼底掠过一抹冷色。 他对顾子楷,最开始是真有几分欣赏之情的。 顾子楷这人,虽然是京城来的,后来更是打听到他家世也不凡,属于那种不努力靠着祖荫也能一辈子荣华富贵不愁。 出生于这样的家庭,还能苦读,尤其是离开京城,到千里之外来求学。 这种人,有着大毅力,大决心,能吃苦,能坚持!将来肯定会成大器。 安华皓倒是颇为看好顾子楷,因着钱后院的关系,想着将来不说成为至交好友,起码也是惺惺相惜。 可没曾想,本来一个好好的世家子弟,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尤其是京城里,那各色贵女都成见识过,怎么居然会对自家媳妇,似乎是一见钟情了? 本来么,自己心爱的晓彤,被自己欣赏的同窗好友喜欢,只要发乎情,止乎礼,不动歪心思,他也不是那么小气的人,也不是那么幼稚的人,会觉得这样是对自己莫大的侮辱或者是给自己戴绿帽。 (本章完) 第348章 而此刻,安华皓和梅晓彤三人,已经出城好久了。 如今是春光淼淼,百花盛开,一路上风光明媚,春风拂面,让人心情不由得都愉悦起来。 偶尔还有鸟轻轻的掠过天空,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 深深吸一口气,都是草木的清香。 梅晓彤干脆将车帘卷起,看着沿路的风景,一边和张婆子说些闲话。 因为一直都是跟长风镖局合作,这些镖师都有算熟悉,又有陆管事的交代,镖师们对他们一家三口的态度格外亲昵些。 这一趟雇着镖局,或者跟镖局搭伙一起走到,大多都是山货贩子。 趁着清明前后,来收一批春货。 梅晓彤一路就听着这些山货贩子,说些天南地北的趣事,倒也一路不觉得无聊。 反而还从这些山货贩子的只言片语里,得出今年的山货生意似乎还不错。 如果才不过是春货,外面的价格就比往年升了好几层。 按理来说,春货的品质肯定是要逊于秋天的那一批的。 往年,这个时候来石桥镇收取山货的贩子也不多,没有几天,接二连三地。 听镖局的镖师说,他们这些天,天天都不得闲,来来往往的都是这些山货贩子。 这些山货贩子,有几个是已经在石桥镇收了一批山货,运到了荆县,然后转手就卖给了码头上的贩子,又打回转的。 他们就在一边,说起了今年的行情,和石桥镇山货的情况。 梅晓彤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想起王家的山货生意,还是有些担心的。 此刻听到,自然是竖起了耳朵。 那边几个贩子也没多说,毕竟周围都是竞争对手,怎么可能什么都说,大致吐露的意思,今年石桥镇的情况还算不错。 质量都提高了,价格也都差不多,还算公道。 梅晓彤听到这里就略微放下心来。 当时口口声声说了要让几个哥哥自己做主做生意,她不会再管,可这真轮到你,还有些放不下。 恐怕还得等他们真正的立起来了,自己才能彻底的放手。 这么听了几句,本来不是很急迫的心情,倒有了几分归心似箭的感受了。 一路颠簸到了石桥镇,正要雇一辆马车回七里墩就连王永贵也只是笑骂两句金罐是狗鼻子就闻到隔壁的饭香,也没说不让金罐吃饭。。 陆管事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前几天,你家四哥就驾着马车来我这里说了,估摸着你们这几日要回来。说让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每天都会送山货到镇上来,每天都来这里看看你们回来没。你们且稍等片刻,我看时间,差不多 也该到了!” 正说着,外面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陆大哥,我妹子和我娘他们回来没?”正是王永平的声音。 梅晓彤一听这个声音,忍不住就站了起来,朝院子里看去。 就连张婆子,虽然脸上是嫌弃之色,可也没少往院子里瞟。 就见王永平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一抬头,对上门口迎出来的安华皓,顿时愣住了。 好一会才笑开来:“宋——妹夫,你们回来啦!我娘和我妹子呢?我们早就念叨着你们该是这几日就到家了!你们的屋子也都收拾干净了,回去就能住,保管舒坦!” “你们嫂子上山采得极好的鲜蘑菇,还有各色野菜,就等着你们回去呢!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我妹子跟娘还好吧?咋还不见她们?”王永平上前一把抱住安华皓,拍了两下,就迭声问道。 安华皓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婆子和梅晓彤就已经从里屋出来了。 母子、兄妹再度相见,分开了大半个月,倒也没有上演一番母子相拥,泪洒当场的大戏。 张婆子只多看了两眼,这大半个月没见,自己这棒槌老四,看上去似乎没那么棒槌了? 一身衣服洗刷浆挺,靛蓝色的,穿在王永平身上,显得他格外的精壮。 眉宇间也多了一点沉稳,只不过一开口就破坏得干干净净。 “娘,您回来啦!儿子可想死你了!”王永平看到张婆子,眼圈一红,顿时就给张婆子跪下了,砰砰砰先磕了几个头。 张婆子翻个白眼,她收回先前的判断,还跟以前一样棒槌! “行了,起来吧!” 王永平抹一把眼泪,看到梅晓彤站在一旁,又咧开了嘴:“老妹,你回来真好!老妹,你咋瘦了?是不是妹夫欺负你了?还是没给你吃好的……痛痛痛……” 话没说完,就抱着腿喊起痛来。 转头,就看到张婆子正在穿鞋子,顿时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娘,你为啥见面就打我?” 张婆子气笑了,这个蠢货,如今可还在守孝呢,不瘦还能胖? 要是胖了,回去不得被人把脊梁骨给戳穿?指不定背后就有人说他们躲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呢! 不想跟这种棒槌说话,不然到最后就会怀疑,自己怎么会生下这么个棒槌来! 她生的几个儿子,老大也不是个傻的,还有老二,那全身都是心眼子,老三也是个脑子飞快的,怎么就老四啥心眼都没有? 人家只听说生双胞胎在娘肚子里,互相抢营养,有出来一个强壮,一个瘦弱的。 可这没听说,隔着这么多 年,还能抢走脑子的呀?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再说吧!”梅晓彤一看这阵仗,忙解围。 陆管事对王家的情况也算了解了,见到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 听到梅晓彤他们告辞,知道还有正事,也不虚留,亲自送了出来,还将王家人带回来的行李给帮忙搬到了马车上。 王永平看着占了大半个马车的东西,顿时傻眼了:“娘,老妹,你们这是搬家吗?是不是城里住不下去了,又要搬回来了?” 张婆子一巴掌就拍到了王永平的后脑勺上:“放你娘的屁!你老娘跟妹子在城里住得好的很呢!什么叫住不下去了?老娘也给你生了眼睛和脑子了,你就不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是诅咒你老娘去死是吧?” 王永平定睛一看,一大半都是上坟扫墓,还有给自家爹过五七要用到,只不过样式更新,更精巧些,他一时还真没人出来。 这一巴掌不冤!看着大半车的祭祀用品,居然说是搬家,这得亏是亲娘和亲妹子!不然换做别家,早就干起仗来! 而此刻,安华皓和梅晓彤三人,已经出城好久了。 如今是春光淼淼,百花盛开,一路上风光明媚,春风拂面,让人心情不由得都愉悦起来。 偶尔还有鸟轻轻的掠过天空,发出几声清脆的鸟鸣。 深深吸一口气,都是草木的清香。 梅晓彤干脆将车帘卷起,看着沿路的风景,一边和张婆子说些闲话。 因为一直都是跟长风镖局合作,这些镖师都有算熟悉,又有陆管事的交代,镖师们对他们一家三口的态度格外亲昵些。 这一趟雇着镖局,或者跟镖局搭伙一起走到,大多都是山货贩子。 趁着清明前后,来收一批春货。 梅晓彤一路就听着这些山货贩子。123。说些天南地北的趣事,倒也一路不觉得无聊。 反而还从这些山货贩子的只言片语里,得出今年的山货生意似乎还不错。 如果才不过是春货,外面的价格就比往年升了好几层。 按理来说,春货的品质肯定是要逊于秋天的那一批的。 往年,这个时候来石桥镇收取山货的贩子也不多,没有几天,接二连三地。 听镖局的镖师说,他们这些天,天天都不得闲,来来往往的都是这些山货贩子。 这些山货贩子。。有几个是已经在石桥镇收了一批山货,运到了荆县,然后转手就卖给了码头上的贩子,又打回转的。 他们就在一边,说起了今年的行情,和石桥镇山货的情况。 梅晓彤虽然嘴上没说,可心里想 起王家的山货生意,还是有些担心的。 此刻听到,自然是竖起了耳朵。 那边几个贩子也没多说,毕竟周围都是竞争对手,怎么可能什么都说,大致吐露的意思,今年石桥镇的情况还算不错。 质量都提高了,价格也都差不多,还算公道。 梅晓彤听到这里就略微放下心来就连王永贵也只是笑骂两句金罐是狗鼻子就闻到隔壁的饭香,也没说不让金罐吃饭。。 当时口口声声说了要让几个哥哥自己做主做生意。饭团开花她不会再管,可这真轮到你,还有些放不下。 恐怕还得等他们真正的立起来了,自己才能彻底的放手。 这么听了几句,本来不是很急迫的心情,倒有了几分归心似箭的感受了。 一路颠簸到了石桥镇,正要雇一辆马车回七里墩。 陆管事却道:“你们不用担心这个,前几天,你家四哥就驾着马车来我这里说了,估摸着你们这几日要回来。说让你们不用担心,他们每天都会送山货到镇上来,每天都来这里看看你们回来没。你们且稍等片刻,我看时间,差不多也该到了!” 正说着,外面就响起了熟悉的声音:“陆大哥,我妹子和我娘他们回来没?”正是王永平的声音。 梅晓彤一听这个声音,忍不住就站了起来,朝院子里看去。 就连张婆子,虽然脸上是嫌弃之色,可也没少往院子里瞟。…。 就见王永平大步流星的走进院子,一抬头,对上门口迎出来的安华皓,顿时愣住了。 好一会才笑开来:“宋——妹夫,你们回来啦!我娘和我妹子呢?我们早就念叨着你们该是这几日就到家了!你们的屋子也都收拾干净了,回去就能住,保管舒坦!” “你们嫂子上山采得极好的鲜蘑菇,还有各色野菜,就等着你们回去呢!天天盼星星盼月亮,可把你们给盼回来了!” “我妹子跟娘还好吧?咋还不见她们?”王永平上前一把抱住安华皓,拍了两下,就迭声问道。 安华皓还没来得及开口,张婆子和梅晓彤就已经从里屋出来了。 母子、兄妹再度相见,分开了大半个月,倒也没有上演一番母子相拥,泪洒当场的大戏。 张婆子只多看了两眼,这大半个月没见,自己这棒槌老四,看上去似乎没那么棒槌了? 一身衣服洗刷浆挺。123。靛蓝色的,穿在王永平身上,显得他格外的精壮。 眉宇间也多了一点沉稳,只不过一开口就破坏得干干净净。 “娘,您回来啦!儿子可想死你了!”王永平看到张婆子,眼圈一红,顿时就给张 婆子跪下了,砰砰砰先磕了几个头。 张婆子翻个白眼,她收回先前的判断,还跟以前一样棒槌! “行了,起来吧!” 王永平抹一把眼泪,看到梅晓彤站在一旁,又咧开了嘴:“老妹,你回来真好!老妹,你咋瘦了?是不是妹夫欺负你了?还是没给你吃好的……痛痛痛……” 话没说完,就抱着腿喊起痛来。 转头。。就看到张婆子正在穿鞋子,顿时又找回了熟悉的感觉:“娘,你为啥见面就打我?” 张婆子气笑了,这个蠢货,如今可还在守孝呢,不瘦还能胖? 要是胖了,回去不得被人把脊梁骨给戳穿?指不定背后就有人说他们躲在城里吃香的喝辣的呢! 不想跟这种棒槌说话,不然到最后就会怀疑,自己怎么会生下这么个棒槌来! 她生的几个儿子,老大也不是个傻的,还有老二,那全身都是心眼子,老三也是个脑子飞快的,怎么就老四啥心眼都没有? 人家只听说生双胞胎在娘肚子里,互相抢营养,有出来一个强壮,一个瘦弱的。 可这没听说,隔着这么多年,还能抢走脑子的呀? “时候不早了,咱们先回家再说吧!”梅晓彤一看这阵仗。饭团开花忙解围。 陆管事对王家的情况也算了解了,见到这一幕,已经见怪不怪就连王永贵也只是笑骂两句金罐是狗鼻子就闻到隔壁的饭香,也没说不让金罐吃饭。。 听到梅晓彤他们告辞,知道还有正事,也不虚留,亲自送了出来,还将王家人带回来的行李给帮忙搬到了马车上。 王永平看着占了大半个马车的东西,顿时傻眼了:“娘,老妹,你们这是搬家吗?是不是城里住不下去了,又要搬回来了?” 张婆子一巴掌就拍到了王永平的后脑勺上:“放你娘的屁!你老娘跟妹子在城里住得好的很呢!什么叫住不下去了?老娘也给你生了眼睛和脑子了,你就不看看,这都是些什么东西?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是诅咒你老娘去死是吧?” 王永平定睛一看,一大半都是上坟扫墓,还有给自家爹过五七要用到,只不过样式更新,更精巧些,他一时还真没人出来。 这一巴掌不冤!看着大半车的祭祀用品,居然说是搬家,这得亏是亲娘和亲妹子!不然换做别家,早就干起仗来! 林氏现在倒有点明白当初婆婆为何那么小气苛刻了。 换做是她当家,为了让一家子都不饿死,只怕会苛刻才行。 如今这轮到自己,林氏恨不得一文钱掰成三瓣来花。 当初是想着,金斗和金壶的婚事开销有婆婆他们出 ,她跟当家的只要存点钱,私底下贴补给金斗和金壶就行。 可如今,家一分,这金斗和金壶的婚事都得自家掏腰包,林氏想着就头疼。 以后还有金罐,三个儿子,说出去好听,可轮到要办婚事的时候,就知道头大了。 不过好歹房子是不愁了,这大头不用担心了。 只是这平日里,要大手大脚是不能够了。 三个儿子没成亲,还要给自己和当家留点棺材本养老钱,再存点私房钱以防万一,这钱怎么算怎么不够。 林氏手头只有当初分家的那点银子,后来的做生意的本钱,那笔银子被王永富拿着,压根就没过林氏的手。 林氏虽然手里握着十几两银子,可一想到还欠着小姑子的那笔丧葬费银子,再加上三个儿子要成亲,就心里没底。 因此,见金罐天天跑到三房和四房去吃饭,还暗地里偷偷的夸了两句金罐。 金罐本还是个孩子,对于分家也没什么太大的概念,加上亲娘林氏还夸他做的对,给家里省粮食,越发的得了劲。 到了吃饭的时候,就在自家随便吃点,然后筷子一丢就往三房和四房跑。 王永富和金斗还有金壶,开始是要忙着地里的活,如今分家了,这地里的事情都得靠自己。 不过因为三个劳力,也没让林氏和金罐下地,一时也没察觉。 再后来,就是忙着收山货,连饭都是林氏每天早上做好了,他们带着,要么就在山里,要么就在路上就着冷水随便吃点,哪里知道家里还有这么一出。 三房的孩子本也不少,江氏是个性子柔弱的,对孩子也都好,金罐来吃,他们做叔叔婶婶的,还能跟个孩子计较不成? 就连王永贵也只是笑骂两句金罐是狗鼻子就闻到隔壁的饭香,也没说不让金罐吃饭。 (本章完) 第349章 只是金罐得了林氏的夸奖,开始还能矜持点,后来就没了眼色,有那鸡蛋或者豆腐,就能不声不响的先舀一半到自己碗里,吃完筷子完一甩,嘴一抹,连个谢字也不说,拔脚就跑。 三天两头这样,谁不烦? 自家的孩子还没捞到两口,都便宜侄子了。 王永贵实在忍不住了,寻了个机会,跟王永富提了提。 王永富才知道,林氏趁着自己和金斗还有金壶忙,居然又干出这么丢脸的事情来。 不说别的,王家就算分家了,每一房手头都还算宽裕,又不吃肉又吃不鱼,就算每日鸡蛋和豆腐,能吃几个钱去? 林氏节约,家里的吃食质量下降,他们父子几个天天吃的,能不知道,只不过体谅林氏初初当家,怕是心里没底,也就没说。 想着等春货这一季完了,赚了银子,林氏有了底,就好了。 没想到,自家金罐不争气,林氏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居然连这点见识都没有。 居然还纵容金罐去跟弟弟妹妹抢吃的! 好歹是长嫂!这种事情做出来,还有何脸面见几个弟妹? 王永富当时真是臊得脸都埋到裤裆里抬不起来了,又羞又愧! 气冲冲的回了家,先拎着东西,到三房和四房给两个弟妹赔不是。 江氏和柳小桥都说王永富太见外了,本就是一家人,就算分家了,当叔叔婶婶的,还能少侄子一顿饭吃?本来就是守孝期,家里也没啥好吃的,孩子能吃点啥,值当个什么? 这话越发显出林氏的小心思来。 王永富身为大伯子,简直无地自容。 回去就跟林氏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 金罐也被金斗和金壶合着揍得三天没下床。 金壶简直是恨铁不成钢,天天回家就给金罐洗脑,又找了机会,直接跟王永富提出,让他跟林氏说,以后别插手金罐的事情。 只负责给洗衣服做饭,别的一概不许插手,也不许多说,免得把好不容易纠正过来的金罐又给带坏了。 让林氏给带得,一个男人,天天就那么点小心思,算计占些小便宜,目光短浅。 王永富也看出来,这林氏的性子是扭转不过来了,也不指望了。 金斗和金壶好歹有老爷子,还有自己看着,亲娘张婆子也照看过一段时间,林氏插手的机会少,算是没长歪。 金罐出生后,张婆子也丢开手了,林氏照顾的多,金罐的性子就有些歪。 如今孩子还小,还能教!再不纠正,将来就毁了! 因此,跟林氏直接开口,让她把家用给交出来,以后每个月他会给林氏钱,负 责家里的吃饭家用。 除了这些,一概没有了! 三个孩子的事情,她也一概不准插手,不然就休妻! 林氏又哭又求,撒泼打滚,死活不肯交家用银子,倒是同意不再管教孩子了。 也只得罢了。 只不过那事后,几房之间总归是有了罅隙。 王永富再看到几个弟弟总是脸上讪讪的。 王永贵看到王永富也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他哪里知道只不过一句抱怨,居然就闹成这样。 王永平作为最小的弟弟,倒是想调节一下两个哥哥之间的关系,只可惜他一开口,一提这事,两个哥哥就同时黑脸。 回去跟柳小桥诉委屈,还被柳小桥给骂了一顿,骂他这哪里是调解,这压根就是去捅刀子去的,让他以后还是少开口的好,幸亏那是两个亲哥哥,不然,非挨揍不可。 梅晓彤听到这里,就知道王永平肯定是直肠子说直话,他觉得没啥,听在别人耳朵里就刺耳了。 张婆子听到这里,终于没忍住:“你说啥了?” 王永平瘪瘪嘴,十分委屈:“我也没说啥!我就说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为何这么点小事闹得心里有意见不愉快?” 张婆子和梅晓彤都一愣,这话没什么不对啊? “我就跟大哥说,别怪三哥,三哥家负担重,有几个孩子要养,以后要吃就到我们四房来吃,我跟小桥两个人,管够!又劝三哥,大哥不是因为听了他的话,才回去跟大嫂闹得……” 听到这里,张婆子和梅晓彤对看一眼,还有什么说的?就凭这话,不被揍得鼻青脸肿,那绝对是亲兄弟了! “你可闭嘴吧!不知道说啥话,就啥话都不要说!这也亏得老大和老三还算明道理的,知道是你嘴破,不是心坏!不然谁听都觉得你在里面挑是非呢!”张婆子捂脸,真不想承认这个棒槌是自己生的。 王永平一脸茫然的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无语的看着王永平,揉了揉额角,酝酿了一下,才开口:“四哥,娘的意思是,你的长处不在劝和这种事情上,以后有这样的事情,你就记住一条,打死不开口,有什么要么问四嫂,要么问娘就对了!” 王永平醍醐灌顶:“妹夫,还是你说的对!以后我就这么干!” 说完大房的事情,又说起三房。 三房如今,虽然王永贵有这样那样的毛病,江氏要求也低,只要王永贵别成年累月的不着家,不偷家里的银子去镇上赌,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家的田地也有,江氏体质柔弱,下不得地,孩子们又还小。 王永贵当初能下地,是被张婆子 逼着下去的,如今张婆子不在家,他倒是爽快,掏钱请人给帮忙种的。 王永富看到,只说他败家,让他别浪费钱,等他们爷三忙完了再给三房忙。 被王永贵拒绝了,一说农活不等人,一说要是大房真给三房帮忙,他就给钱,总不能便宜外人,也不便宜自己大哥和侄子吧?不仅要给钱,还多给点。 王永富一听,这让人知道了,不得说自己这个当哥哥的,还要挣弟弟的钱? 只得算了。 就这般,王永贵肯掏钱,自然有的是人来帮忙,地里也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了。 三房江氏也不管王永贵,如今每日除了做饭洗衣服,就是在家绣花,还带着金花一起绣。 开始绣了几张帕子,拿到绣庄去,也卖了几百钱。 还接了笔大生意,说是给某个富户的老娘绣佛经,听说绣完给好几两银子呢。 因为有这收入,三房如今倒是夫妻和和气气的,日子越过越滋润。 前几天,王永贵还抽空托里正儿子给介绍了个隔壁村的老童生,给金盘启蒙呢。 说完三房,就剩下王永平他和柳小桥。 王永平先是交代了,梅晓彤她们留下的地,本来只有他跟柳小桥两个人种,柳小桥是山里人,没种过地,好多都不懂。 本来打算雇人的,没想到柳家兄弟下山来了,他们虽然不会种地,可有一把子力气,有他们帮忙,倒也顺顺利利的春播下种了。 柳小桥也是闲不住的,没事就进山一趟,打点野鸡野兔子,自家不吃,都卖到镇上酒楼,倒是也有一些进账。 还有王永珍和木头,梅晓彤将当初私底下买的田地,租给了木头去种。 木头是个舍得力气的,一心思都扎在这田地里,伺候得比自家祖宗还精心。 前些日子收山货,王永平还记得当初答应过王老柱的,让木头来帮忙。 找木头,木头倒是拒绝了。 他说自己脑子不灵活,也只会伺弄一亩三分地,去了帮不了什么忙,就不去添乱了。 再说这生意,本是王家人的,他一个外姓人,掺和在里面,还有王永珍这个亲娘夹在其中,反倒不好。 怕万一孙家找来,倒是给王家惹麻烦了,还不如老老实实种地。 还说谢谢王家一直以来的照顾,可如今他已经是大人了,以后他能照顾好 倒是里面的林氏恍惚听到了张婆子的声音,打了个哆嗦,忙凑到门边一看,哎哟,亲娘啊!真的是婆婆和小姑子回来了! 忙在院子里叫道:“别踹!别踹!开门了,开门了!” 一面又往屋里喊:“当家的,娘和小妹 他们回来了!” “吱呀”一声,大门被打开了,林氏从里面跑出来,扎着手,小心翼翼地问:“娘,小妹,妹夫,你们回来啦!” 一边那眼神就往后面的马车瞟。 张婆子不客气的上前一步,一把将林氏给扒拉到一边,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吩咐:“老四,你跟华皓把东西给搬下来。” 正说着,王永富他们昨儿个熬夜收山货,白天正在补觉,听得林氏喊亲娘和妹子回来了。 顿时惊醒,从炕上翻滚而下,鞋都来不及扯,就冲了出来, 迎头碰上张婆子,王永富这样的汉子,忍不住眼圈都红了,哽咽的喊了一声:“娘” 这以前亲娘时刻在身边不觉得,等张婆子跟梅晓彤去了城里,王永富才渐渐的察觉出来,亲娘在的好了。 虽然亲娘偏心妹子,可有亲娘在上面镇着,压着,家里从来还没有这样让他操心过。 如今,他是又当爹又当娘,连每天家里开销都要操心,如今只盼着这孝期满了,快给金斗和金壶娶媳妇进来,将这家交给儿媳妇去当。 张婆子十分看不上王永富这样子,“多大的人了,流什么猫尿?还不把眼睛擦擦!” 王永富忙用袖子擦擦眼泪,“娘,你们可回来了!” 金斗和金壶也忙上前,刚喊了奶和老姑,就看到王永平和安华皓在搬东西,忙上去帮忙。 林氏看着马车帘子掀开,露出半车东西来,都不认识是什么,花花绿绿的,十分好看。 那眼珠子就恨不得沾上去了,也要去帮忙,被王永富瞪一眼:“还楞着干啥?娘和妹子还有妹夫回来,还不去做饭?” 林氏依依不舍得看了那马车一眼,脚下才慢吞吞的往灶屋挪动。 倒不是别的,她知道,就算自己婆婆小气,可小姑子大方,真要带了好东西,肯定少不了大房的。 只是,这家里没菜没面的,就剩下一袋子高粱面,还有半袋子红薯,就算林氏再小气,也知道用这个招待婆婆和小姑子和妹夫,只怕是要挨骂! 因此想磨蹭磨蹭,等三房和四房出来,反正他们大方,家里进项比自家多,让他们请去! 没走两步,果然在后院的江氏和柳小桥还有王永贵急急忙忙的迎了出来。 “娘” “小妹” 此起彼伏。 张婆子从荆县到家里,虽然是坐着马车,可毕竟年纪大了,这颠簸了一路,只觉得浑身骨头疼,就想回屋里去躺躺。 偏被儿子媳妇都给拦着,一个个嘘寒问暖,问得脑壳疼。 一张脸怎么也摆不出痛快的神色来,生的这些都是讨债鬼,没 一个有眼色的。 还是梅晓彤上前:“三哥,两位嫂子,娘坐了一路的车,好不容易到家了,让她老人家先到炕上弹弹,歇歇骨头。我们也好洗漱洗漱,这一身的灰土,实在难受。这次回来我跟娘要在家住一段时间,以后多少话都说得,只怕说腻的时候都有呢!” 这话说得,大家都笑了。 柳小桥忙道:“是我们想得不周到,看到娘和小妹你们都回来了,一时高兴的都忘记了!我们现在就去烧热水,你们洗漱洗漱,歇会,一会就有饭吃了!” 江氏忙道:“弟妹,你去烧水,我去做饭!等娘她们洗漱完刚好能吃上饭。” 柳小桥也爽快的答应了。 众人尾随着,进了梅晓彤的院子。 院子里果然收拾得干干净净的,门一推开,屋子里也是整整齐齐。 炕桌上摸上去,一点灰尘都没有。 王永贵讨好的道:“娘,您老放心吧!这屋子,我们家的和弟妹一天来收拾一次,保管干净。” 张婆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从炕上的柜子里摸出一个枕头来,歪在炕上。 看儿子孙子们将东西陆续都给搬进来。 王永贵看着这半屋子东西,眼睛都亮了:“娘,这些都是啥?看着怪好看的。” 张婆子指着那些王老柱过五七要用的东西道:“那些都是给你爹出五七用的,先搬到隔壁屋去。” 王永富嘴巴笨,一听张婆子吩咐,带着儿子就把东西往隔壁屋里搬。 王永贵一边搬,一边念叨:“这城里的东西就是跟镇里的不一样,看看这些东西,都弄出这些花样来,还怪好看的!” 三房的金花带着金勺,跟在后面,看得眼睛都花了。 金勺如今会说短句子了:“花花好看,好看。” 逗得大家都笑起来。 柳小桥是个爽利的人,很快就烧好了热水,给端到了梅晓彤的院子里。 留下他们三人洗漱。 因为是三房做饭,大家都到三房的院子里等着,柳小桥一进三房院子,就去灶屋帮着江氏做饭去了。 林氏扎着手,磨磨蹭蹭的不愿意进去,被王永富瞪了几眼,不情不愿的跟着进去了。 进去后,先是阴阳怪气的来了一句:“还是三弟妹豪爽啊,也是,你们家如今你绣花可赚大钱了,自然能招待得起娘和小妹。我们家如今人口多,开销大,日子倒是艰难了……” 江氏只做没听到,柳小桥也不搭理它。 林氏说了半天话,无人搭理,也觉得没趣,看看柳小桥和江氏一个切菜,一个炒菜,干脆跑到灶膛边烧起火来。 偏她也不知 道是有气,还是怎么的,那柴火也添得一时大一时小,江氏要爆炒的时候,那火怎么都起不来。 等到快要起锅了,需要小火了,那灶膛里的火腾腾的。 江氏炒糊了一道菜后,柳小桥不耐烦了,如今都分家了,谁还看谁脸色不成?再说,今儿个是娘和小姑子回来,炒出这样的菜来,是给谁难看? 当下直接道:“大嫂,你要是不爱做事,就干脆出去吧,别妨碍我们!好好的菜都被你这火给糟蹋了!” 说着上前将拨火棍给一把夺过来,将林氏给推了出去。 小豆丁们都乐疯了,庄户人家,哪里能有小玩意玩,都是满山的乱跑,泥巴,石头,树枝都可以玩。 突然看到县城孩子们玩的小东西,可比他们平日里玩的东西精巧多了,虽然不值几个钱,可也让孩子们欢喜疯掉了。 是人人都有份,一个也没落下。 梅晓彤谢过王永安后,越发的警惕了,这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总不会是这个二哥,回去后突然梦中醒悟,决定洗心革面吧? 那衣料是上好的棉布,比梅晓彤买得好多了,在灯光下发出细碎的柔润的光泽,让王老柱都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又软又滑。 再想起二儿子回来后,跟自己在屋里谈到的那件事,王老柱的心热了起来。 咳嗽了一声,吸引了大家都注意力:“这都是老二的一片心意!俗话说,兄弟齐心,其利断金!这次老大出事,你们兄弟姐妹几个都表现的不错,如今这老大腿也有救了。我们这当爹娘的,不求别的,也就求子女和睦相处,将来我们跟你们娘,就是到地下,也能闭眼睛了!” 突然这么感性,让梅晓彤知道,这戏肉来了。 果然,感概了两句后,王老柱才说出重点来。 原来,王永安这次回家,送神医回来是一件,还有一件事,就是上次他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终于和一个因孝致仕的县官的一个师爷搭上了线。 (本章完) 第350章 几年的水磨工夫,终于让他入了县官的眼,如今这县官要起复,要到外地去任职。 因为守孝,当初的一班子人马,其中有两个幕友位置就空了出来。 那位师爷就给县官推荐了王永安,只是,想要得到这个位置,得给师爷和县官孝敬点银子。 钱家因为就钱氏一个女儿,所有家当将来都是要给他们的,他们经常和人打交道,知道这县官身边的幕友,其实就是心腹跑腿办事的,权利不小。 只要做得好,一年下来挣个上千的银子不在话下。 倒是都很支持,卖了房子和地,凑了两百两银子,给王永安打点。 如今这事已经八九分准了,还差一注银子就成了事,可钱家实在拿不出来了,他们一家还要嚼用,还要留出路费和那边的安家银子。 实在没办法了,王永安又不想放弃这个机会,所以回来跟王老柱商量。 想从家里挪些银子,先把这幕友的位置给定下来,只要位置定下来了,将来这花出去的银子,不得成倍的回来么? 更何况,只要跨出这一步,王永安好歹就算是跟官沾上边了,做得好的话,到时候被推荐成为个正式的师爷,弄个县丞当当,也不是不可能的。 因此王永安十分的心热,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王老柱被王永安把那美好的前景一吹,主要是,王永安说,这就是一步迈入官之列了,说不得将来,还能有正式品的官当当。 就这一项,就让王老柱心动不已。 对于如今的庄户人家来说,官是遥不可及的,能当官,那是庄户人家做梦都不敢想的。 而他们王家,真的是祖坟冒青烟, 不仅出了个秀才,如今这秀才儿子虽然举业不顺利,可还有机会当官。 以后他们王家的子孙,就不是泥腿子了!可以当个城里人了! 这么一想,王老柱激动得,要不是老二拉着,恨不得要去祖坟里昭告祖宗了。 此刻,他满脑子都是老二要当官,以后王家要飞黄腾达的臆想。 王老柱那边激动不已,可他的话说出来,却遭到了冷场。 孩子们不懂大人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只听说了要银子,他们就不由自主的停止了笑闹。 江氏一贯是不发表任何意见,如同隐形人。 王永平只会傻笑。 梅晓彤等了半天的另外一只靴子终于落地了,就说王永安怎么可能就这么没有任何目的地回来,果不其然。 先不说王永安这事的水分有多少,就看王老柱这才只王永安说了两句,就狂热的样子,梅晓彤只能指望张婆子这个亲娘冷静点。 她看向了张婆子。 王老柱等了一会,见满屋子子女,加上老婆子,没一个能响应自己的激动,憋屈啊! 也看向了张婆子:“老婆子,你看看咱们家还能凑出多少银子来,给老二凑凑,这事可是大事,要是办成了,可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张婆子一声冷哼,给王老柱激动的情绪泼了瓢冷水。 她用手指头勾起棉布的一角看了一眼,然后才问:“老二,你想要家里给你凑多少银子?” 王永安见张婆子没跳起来反对,心里一喜,“娘,如今也就差一百两银子,这事就铁板钉钉了!” “我呸!一百两!真是癞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气!你也不睁开你那眼睛看看,看看你这个家,哪里像有一百两银子的样子?是这屋值一百两,还是你这几个侄子侄女值一百两?一开口不打紧,一百两,你当着银子都是大风随便刮刮就来的?老娘打小供你读书,到你娶亲,给你花的银子海了去了,如今老娘都快劳不动了,你们这些儿子倒好,一个个没孝顺到老娘,反倒还想喝爹娘的血,吃爹娘的肉啊!”张婆子将桌子一拍,站起来劈头就骂。 骂完王永安,扭过头就去骂王老柱:“老二这个被官迷糊了心窍了,你老都老了,难道你也糊涂了?我们家如今是什么样子?旁边屋还有一个无底洞呢,多少银子钱都能填下去,家里老四没娶媳妇,珠儿还没嫁人,金斗他们也大了要说亲了,这事一桩接一桩,哪一样不要钱?你给老娘去哪里变出一百两来?被人哄了两句,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这当官你这当爹的是能跟着去啊,还是能享着福啊?还乐不颠颠的要出钱,你用啥出钱?” 王老柱被当着儿子儿媳还有闺女孙子的面这么骂,就觉得十分跌面子,加上喝了酒,酒劲上头,当下也一拍桌子:“我是一家之主!我说有就有!人家钱家都能凑钱,凭什么我们王家就要当缩头乌龟?我王家的儿子是娶媳妇又不是上门做女婿!掏钱!老二,你放心,爹给你掏钱,不就是一百两么!钱不够,把地卖了也给你凑齐——” 这事就这么说定了。 正事说完了,张婆子示意让把礼物给拿出来给分掉。 看着半炕的礼物,大家都围了上来。 梅晓彤也没有偏颇,家里人每人一套衣裳,因为都在守孝,颜色都是素净的,春天穿也正好。 几个嫂子,每人一根银簪子,金花一对银耳环。 几个侄子每人分一样城里的玩具,金勺最小,多了一件。 另外还有点心盒子和一些散装的点心,留着五七那天待客。 拿到礼物,就连林氏都笑开了花 ,白得一套衣裳,还有一根银簪子。 心里已经琢磨着,等后日,去买两板豆腐回来,好歹也不能太寒酸了。 大家都高高兴兴地拿着礼物回屋去了。 安华皓说要过去那边屋子收拾一下。 屋里就剩下梅晓彤和张婆子两母女。 张婆子才冷哼道:“老大家的越来越不像话了!老大也是个没刚性的,还不如以前,如今连林氏都压不住了!” 梅晓彤劝:“娘,儿孙自有儿孙的福气,咱们管那么多做什么?如今金斗和金壶他们都大了,出了孝就要娶媳妇的人,真要把大嫂赶出去,金斗和金壶他们怎么办?不看僧面看佛面啊!” “我看大哥现在忍着,也是为了金斗和金壶,我想着等儿媳妇进了门,只怕这大哥的家,都要交给儿媳妇当了!” 张婆子才道:“拉到吧!你还是太年轻了!这男人要收拾女人,多少手段收拾不得?你大哥这么纵容着老大家的,你以为他真不知道他这个婆娘丢人?不过是如今分家了,想来是对着分家不是很满意,借着林氏这口,说他心里的话呢!” “不能吧?”梅晓彤一愣。 “怎么不能?当初他都能压得住林氏,如今林氏那么大的把柄捏在手里,怎么反倒对林氏没有办法了?别说什么为了金斗和金壶他们?先前老四说那些话,我就忍着没说。你以为老大真不知道?金罐那么大的孩子,平日里嘴馋他当爹的不知道?” “这守孝期间,孩子不在家吃饭,往外面跑,他真没想过?不过是想着,不是老三就是老四,一个孩子吃不了什么。” “林氏把着银子不拿出来,他又心疼幺儿,所以宁可装不知道,让金罐混个肚圆!” “金罐的根子歪就歪在他这个当爹的身上,他还以为自己多高明不成?也就老四那个棒槌看不出来,真当他大哥不知道。老三鬼精猴精的,只怕也是看出来了,才跟老大提醒的!” “珠儿啊,如今还好是分家了!当初你当家的时候,老娘当家的时候是啥样,轮到他们自己当家了,老娘倒要看看,他们是不能当出花来!一个个的眼睛都只能看到眼面前!” 说着,恨得拍炕沿。 梅晓彤好言相劝了半天,才将张婆子给劝得顺了气,躺下歇息了。 这才出门来,穿过院子,过去了安华皓那边的院子。 安华皓正在院子里松动土,见梅晓彤过来,笑道:“这次回来正好,将院子里的葡萄架搭上,再种上几株花,等到明年,这院子就好看了。” 梅晓彤也要帮忙,被安华皓给拦住了:“你一边看着就好,别弄脏了衣裳。” 一边又问:“娘歇下了?” 梅晓彤点点头:“娘这个性子,眼里容不得一点沙子,回来看到不顺眼的,又生了好一顿气!” 安华皓自然知道是说大房,他当妹夫的不好明说,只一笑:“大舅兄如今性子越发好了,想来是少年夫妻老来伴啊!”。 梅晓彤哪里不明白! 这人都有私心的!以前住在一起,他受过伤,加上有自己镇压着,啥事没有。 这一分家,各种私心都出来了。 不说王永富,就王永贵难道没有自己的小心思? 水至清则无鱼!她一个当小妹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行了。 那边,林氏抱着衣服和银簪子回了房,喜滋滋的对着镜子比划着,银簪子在头上插来插去。 王永富沉着脸,她也没看在眼里。 林氏也想明白了,如今不说别的,就看在她生了三个儿子的份上,王永富顶多也就骂骂她,再不济,揍一顿。 顶多就是皮肉吃点苦,这有什么的? 她憋屈了十几年,如今当家作主了,就不能痛快痛快?反正只要脸皮厚,日子可比以前自在多了1 王永富见林氏还是这般没心没肺的样子,实在忍不住了:“你到底要咋样?娘和小妹回来,弟妹们都忙前忙后的,就你,好歹还是大嫂,不说长嫂如母,可看看你,扎着手,就等着吃!” “我王永富什么时候亏待你了?是没给你家用银子?还是没让你做主?自己苛待自己不说,吃饭的时候就不能稍微注意点?你不要面子,我还要面子呢!” 林氏只做没听到。 王永贵见林氏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顿时怒从心头起,劈手夺过林氏手里的银簪子往地上一丢:“照什么照?你还有脸带?” 林氏见王永贵是真生气了,嘟嘟囔囔的蹲下去将簪子捡起来,才道:“不就是后天咱们请娘和小姑子他们一家子吃饭吗?我都打算好了,明天去跟村口卖豆腐的说,给定上两板豆腐,不就够了?” 王永贵气了个倒仰:“林杏花!很好!既然你这么不要脸,那也就别怪我不给你留脸了!” 说着就要往外走。 林氏心虚起来,以往这样,王永贵要被气急了,上手揍她一顿,也就过去了,反正看在几个孩子的面上,也不会揍得厉害,脸上也不会露出痕迹来。 可这当家的气得不揍人了,她倒是没底起来。 “当家的,当家的,我随口说说的,要不我再加两个鸡蛋?” …… “那,再煮一锅面条?” …… 王永贵直接甩开了林氏,将金斗和金壶喊 到屋里商量起来。 “我刚问过你娘了,后日是不指望她了,咱们爷三商量商量,看怎么做?” 金壶咬咬牙:“我明天去山里看看,有没有黄松菇,要是有,咱们就弄一道这个菜,心意也到了!也给奶和小姑还有姑爹一起尝尝鲜才是!” 金斗有一些犹豫:“黄松菇要碰运气,再说了,当初老姑跟张大老板签的契书就是,一年要提供三斤黄松菇给张大老板,那大老板才跟咱们签的契书。火然文.如今老姑搬到城里去了,这每年三斤的黄松菇咱们还不知道从哪里弄呢……” 金壶脸色一沉:“大哥这话说得好没道理,如今先不说这黄松菇我有没有那个运气能采到,就算真采到了,又能有多少?不说奶和老姑,就说姑爹,难道忘记了,不是姑爹求来的良药,如今咱们爹还躺在床上呢。能有今天的好日子?当初咱们谢人家姑爹的时候是咋说的?这才几天就忘记了?” “做人要是这样忘本,谁还敢跟咱们家做生意?我知道大哥你是心急,可这就算今年张大老板那边不收咱们的山货了,难道就没有别家了不成?且不说这张大老板还是老姑牵的线呢!” 金斗脸色一红,“我也不是不乐意,我就是担心” 金壶冷笑道:“我知道大哥如今担心什么,不就是看着三叔和四叔家日子如今过得比咱们家红火,就着急了么?大哥也不细想想,咱们家现在这样的日子是因着什么?只要能将山货生意做好了,咱们一家子这一辈子都不愁了!其余的那些,都是小利而已。” “难道三婶和四婶靠绣花和打猎能养家不成?你也不想想,咱们多大年纪了,三叔家的金盘他们才多大?咱们如今能帮着家里做生意,分红的时候,就能多分两分。金盘他们年纪小,如今又要读书,最是费钱不过,三叔又是个手头散漫的,你忘记当初二叔读书是如何花钱的了?三婶多年不绣花,如今不也是看到将来花销太大,才动起针线来。” “咱们做男人的,得自己给力,能养家才行!让家里女人操心生计,那岂是男人所为?将来要是娶媳妇,又不是娶绣娘和猎户?一个大老爷们,连自己的妻儿都养不活,干脆别害人家闺女了!” 一席话,说得金斗讷讷不成语。 还是王永富解围:“我看金斗说的很是!这男人还是要撑起一个家来才行!如今咱们家日子虽然看着苦些,可比以前好多了!再说了,你们都快成人了,也能帮着家里挣钱了,你三叔家的弟弟妹妹们花钱的时候还在后头呢!熬过这两年,咱们家的日子肯定就能越发红火了!” “等出了孝,爹给你们哥俩寻摸两门上好 的亲事,娶两个可你们心意的好姑娘回来,过两年爹就能抱上大孙子了。这日子才有奔头呢!” 这话说得,金斗一时不好接话了,他也不能说自己不想要媳妇,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谁不想要媳妇啊? 一时倒露出憧憬之色来。 倒是金壶,断然道:“爹,就算出了孝,我也不打算急急忙忙就找个媳妇娶进门。我都想过来,等出了孝,先给大哥娶个贤惠的大嫂回来,帮忙把家里给管起来,咱们才好放心做生意呢。” “到时候,我还想到外面去看看,咱们这山货生意,卖给张大老板也不过是赚个辛苦钱,要是咱们能贩卖到外面城里去,那钱不是都咱们家赚了吗?” 说着,金壶年轻的脸庞露出了勃勃的野心出来。 自从齐城一趟回来,虽然他在齐城出门的机会不多,可是也算见识了齐城的繁华。 本来在乡下随处可见的东西,在镇上也就一文两文买一大堆,可是在城里居然是稀罕物,价钱可以翻上几番。 他当时就想着,这还只是不值钱的物事,出了山沟沟就这般值钱,那山里那些山货,卖到外面去,又是什么样的价钱? 留心细打听了一些山货的价格,齐城距离七里墩还算不远,山货的价格基本都是翻了三番以上,这要是到州府,到京城,只怕一根草棍子,也能卖出高价钱呢。 从那一刻起,金壶心里就有了一个目标,等家里的生意做上两年,有了本钱,又熟悉了这个行当,他一定要试着出远门,将山里的那些山货,卖到外面去,卖到京城去! (本章完) 第351章 王永富和金斗都被金壶的野心给吓了一跳。 金斗先开口了:“我说老二,你莫不是脑子糊涂了吧?咱们能做山货生意,收山货就已经很不错了,赚得也不少,只要每年都有人来收山货,咱们就能赚钱。干嘛要自己找不自在?还跑到外头去?外头那些城里人,一个个心眼子多得像筛子,咱们能玩得过他们?” “再说了,人家那些贩子,做一行都做熟了的,咱们呼啦吧的去抢人家的生意,那些人能饶得了咱们家?依我说,还是老实点,就在咱们七里墩,石桥镇上,日子也过得去!出去瞎折腾啥?别到时候赔了本才是!” 王永富倒是没想到自家老二,居然有这等志向,又听了金斗的话,心里一时也是觉得金斗说的对。 自家这生意,是靠着自家妹子做起来的,自家并没有什么人脉。 要是老二真要去做外面的生意,不说别的,那要花的银子钱,可不是一星半点,万一要是赔本了,家里可没那么多银子给老二糟蹋。 因此也虎着脸:“行了!这才学会走呢,就惦记着跑了?做人还是老实踏实点,咱们家这生意做好了,养活一大家子没问题,可也没那么多闲钱给你去糟蹋去!多大的人了,出了孝赶紧娶个媳妇,生几个大孙子给爹抱!哪里那么多有的没的想法?” 金壶本来激动的眼神,被金斗和王永富连番的反对和打击,顿时冷却了下去。 虽然心中不满,可嘴上到底还是忍住了。 只垂下头,闷声道:“我收拾收拾,明儿个上山去看看。爹你看着点娘,别有闹出事来!” 说着就扭头出去了。 金斗看着金壶垂头丧气的样子,又有几分不忍,看向王永富:“爹,我看二弟有这个心思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如” 王永富断然道:“不如什么?咱们家现在哪里有闲钱给你二弟去糟蹋?出了孝不得给你们娶媳妇?你们不得生儿育女?哪一样不要花钱?咱们家又没有金山银山给老二去糟蹋!” “可二弟” “他想几天就能想明白了,咱们家现在这样还不满足?还想折腾啥?万一把这么些家业给折腾没了,一家子喝西北风去?到时候老三和老四他们日子过得红火,就咱们大房的家业都败光了,咱们大房还能抬起头来?” 听王永富这么说话,金斗也不敢做声了,只担忧的看着金壶远去的背影…… 且说,金壶灰心丧气的走了出来,想了想,还是不放弃,本来打算去外面的,扭转了脚步,往后院去了。 后院里,静悄悄的,上房门关着。 倒是和隔壁姑爹安华皓的房子相连的门开着, 金壶就知道是去了那边了。 也顺着门走过去,就看到安华皓那边的院子里。 安华皓一边挖地,一边跟梅晓彤说着什么,梅晓彤笑盈盈的,坐在廊下,手里还剥着干果在吃。 见金壶来了,安华皓也没停下手里的活计。 倒是梅晓彤迎了上来:“金壶,可是有事?” 看金壶这脸色,就知道有事。 金壶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就随便走走,姑爹,地不是这样翻的”说着话,眼睛看到安华皓的动作,忙阻止道。 又上前接过安华皓手里的铁锹,做示范动作:“姑爹,你这翻地是要种啥?种菜吗?这地是不是小了点?” 安华皓也不隐瞒,接过梅晓彤递过来的一壶水,一口气喝下去半壶才道:“我想在院子里给你老姑搭个葡萄架子,那台阶下种两丛花。” 金壶默默地吞下了这一大碗狗粮,往手心里吐了口唾沫,抡起铁锹,蹭蹭蹭,将院子里那块地给翻了个遍。 安华皓和梅晓彤对视了一眼,这是在哪里受刺激了? 等金壶翻完地,梅晓彤给两人打来水,洗漱了一下。 又沏上一壶茶,摆上来几样干果点心,三个人围在院子里的石头桌子边,一边喝茶,梅晓彤才开口:“怎么了?受委屈了?给老姑说说,老姑给你做主!” 这话一说,金壶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忍不住眼圈就一红,顿时觉得心里委屈的不行。 哽咽着,断断续续的将事情说出来,自己清醒过来,又觉得有点害臊,只埋头喝茶剥果子吃。 梅晓彤和安华皓对视一眼,眼中都有不容错辩的惊喜。 尤其是梅晓彤,没想到金壶居然还有这样的志向,而且也有这样敏锐的商业嗅觉。 梅晓彤对王家她这一辈的兄弟几个,说实话,是没报什么大期望的。 要么就太老实,要么就太懒散,要么就小心思有些重。 她尽力弄出这个山货生意,也是适合王家目前几兄弟,虽然有些累,可是能挣钱,只要一直靠着大黑山,再老实本分做口碑。 王家靠着这山货生意,小康小富还是没问题的。 至于下一辈中,她以前只觉得金花是个有志气的,金壶也是个有良心聪明的,金罐好吃些,可本性并不坏,还能调教过来。 其余的金盘和金勺还太小,目前还看不出来。 可这次回来,金壶这番话,倒是让她觉得王家的小一辈中,居然还有这样一个人物。 满打满算,金壶如今才虚15岁,也不过只认得几个字,跟着家里做了这半年的生意,居然就有如此的胆色和眼色! 说不得,这王家的将来就靠他了!不管如何,她还是希望王家人都好的!这一辈她可以扶持一下,可下一辈要是出不了几个出色的孩子,这王家也只能就这样了。 如今,倒是有了希望。 梅晓彤心中惊喜,又问了金壶几个问题,心中越发满意了。 虽然因为见识不够的原因,看事情还太片面,不过眼光不错,性子也不错,脑子机灵,敢想会想。 只要稍微的调教一二,再历练几年,说不得将来也是山货界的大老板呢。 “你这个想法不错,不过如今条件限制。我倒是觉得,趁着这几年,你先把山货这一行当行情都摸头了,也交到几个人脉了,多了解一下外面的行情再说。等到出了孝,你要还是初心不改,你老姑可以给你投资,借给你本金,让你去练练手,如何?”梅晓彤含笑道。 金壶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惊喜的看着梅晓彤,他来找梅晓彤,本意只是想倾诉一下,他觉得这个家里,可能只有老姑能了解自己那大胆的想法了。 没想到老姑不仅了解,居然还说要给自己本金!这简直就是意外惊喜了! 金壶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眼泪都给急出来了,好半天才挤出断断续续的一句话来:“谢谢……谢谢老姑……我,我一定好好干!绝对不会让……让老姑你失望的!” 梅晓彤倒是无所谓,摆手正色道:“你不用觉得欠了老姑的情,你能上进,眼光不局限于石桥镇,不局限于七里墩,老姑为你高兴!人还是要出去见见世面,看看外面的世界的好!” 金壶含泪狠命的点头。 “这事,就我们三人知道就好,你也别告诉你爹娘!如今还没到三年后,事情会怎么样谁也说不好,免得他们担心!等你三年后,还是决心不变,再说吧!”安华皓给梅晓彤剥了一捧瓜子仁,递给她,然后才叮嘱金壶。 金壶立刻清醒过来,若是让家里爹娘知道了,爹也就罢了,娘说不得就缠上了。 忙点头:“姑爹和老姑请放心,我绝对不会往外面吐露一个字!” 安华皓这才一笑:“行了,你就这么出来,估计你爹心里还不放心呢,把眼泪擦擦,回去吧!” 金壶抬起胳膊,用袖子把眼泪给胡乱的擦干净,咧开嘴一笑:“老姑,姑爹,明儿个我上山找黄松菇给你们尝鲜去!” 说着,也不等安华皓和梅晓彤说话,拔腿就往外面跑,远远的还能看到他红红的耳尖。 梅晓彤摇摇头,还是个孩子呢。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突然道:“这下你能放心了吧?王家算是后继有人了!” 不知道为什么,安华皓觉得晓彤对王家的态度十分的矛盾。 感情上十分的疏离,除了丈母娘,晓彤对王家其他的人,都似乎隔着一层什么,她似乎给自己画了一个圈,王家的人走不进来,晓彤也不愿意走出去。 可奇怪的是,感情上都这么疏离了,晓彤却对让王家人过上好日子,有一份执拗。宁肯自己吃亏,也要让王家人好好的。 虽然他有些不明白,可是却知道,晓彤在听到金壶的志向后,是高兴的! 只要晓彤高兴,他也就开心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是清明节。 王家人各房都准备了祭品,梅晓彤准备了一小坛酒,还有几样果品和纸钱。 再看其他几房,三房和四房都准备的中规中矩,唯独大房,就几张黄纸,几张纸钱,还有两个高粱面的馒头,实在是太敷衍了。 王永平看到想说点啥,被柳小桥给瞪了一眼,到底憋回去了。 大家都当作没看到大房祭品的寒酸,还是王永富自己脸上挂不住,瞪了林氏一样,回屋去,一会摸出一坛酒来,算是勉强过得去了。 到了王家祖坟前,这些日子前后,前来祭祖扫墓的人都多,好多坟头上已经插上了青嫩的树枝,代表已经祭祖过了。 王老柱的是新坟,坟头高高的,当初下葬的时候放的鞭炮的纸屑都还残留在上面。 王家人依次按照大房、三房、四房和最小的梅晓彤的顺序,摆上祭品,又磕头祭拜了一番,最后才一房采了一根树枝,插在了坟头上。 祭祀完,孩子们就呆不住了,春光明媚,这祖坟圈子平日里人来得少,大人们也都很少让孩子们靠近,总是吓唬说这里不干净。 因此赖着性子磕完头,就要跑。 金壶早就打算好了,等祭拜完就要上山的,结果还没迈步,就被弟弟妹妹给围住了。 “哥,你是要上山吗?我也要去!” “二哥,我们也要去!带上我们!” …… 金壶无奈的道:“我又不是上山玩去的,我是去办正事的。你们自己玩去吧!” 金罐他们那里肯依?他们平日里只被允许在七里坡转转,要是谁敢去大黑山,回来那是会被吊着打的。 昨儿个就听说金壶要去大黑山找黄松菇,几个小的哪里有不趁着这个机会,跟着去大黑山里见识见识的道理。 金壶被缠的没办法,几个小弟,一个个分工还挺明确的,有抱腿的,有扯着裤子的,有拖着手的,大有要是不答应他们,就能把裤子给扒下来的架势。 可要是他答应了,这三四个小家伙,他也照顾不来。 只得看向金斗。 金斗昨儿个就觉得有些对不住金壶,看他背过身去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虽然后来回来,又跟平日里一样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放心。 看到他向自己求助,正是不得劲的时候,忙点头答应了,打算路上再多劝劝金壶。 这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别想那些飘在天上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梅晓彤想起了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她刚来到这个时空,上山的时候,遇到安华皓的情景,忍不住笑了。 回身拉一把安华皓:“要不,我们也上山去看看?” 安华皓自然没意见。 张婆子回来后,还没跟村里相好的姐妹们聊天炫耀去,憋得难受呢。 一点也不担心,只叮嘱两句,让别耽误了回来吃饭,也就放心的回村里去找人唠嗑去了。 今天清明,踏青正是时候,见自家小妹和妹夫居然有这个闲心,王永富是理解不了,有这时间,在家正好收收山货,就是没山货,趁着这天气不错,也该晒得晒,该晾得晾。 多少事情做不完,居然还去爬山? 这七里坡和大黑山莫非还没爬腻不成? 王永富觉得这些读书人就是矫情,以前挺好的妹夫安华皓怎么如今也跟当初的老二一样了。 摇摇头,王永富带着林氏也回去了。 王永贵生平是能躺着绝对不站着的人,要他爬山?还是回家去躺着睡会比较适合他! 抱起小儿子金勺,也不管金花和金盘,也就回家去了。 柳小桥看了王永平一眼,自从嫁给王永平以来,两人倒是没有了以前在下冲子沟的时候,经常一起进山的机会了。 难得今儿个清闲,看到安华皓都陪着梅晓彤去山里,她也期待的看向自家的男人。 王永平天生就少一根筋,见柳小桥看过来,忙道:“媳妇,你快回去准备吧,今儿个不是在咱们家吃么?我跟着上山看看去,看能不能捡点野味什么的回来,也添个菜!” 说完,一溜烟的追着梅晓彤他们去了。 气得柳小桥差点没把一口牙给咬碎!她觉得自己没当场追上去抽死王永平,真的是真爱了! 气呼呼的瞪了王永平的背影一眼,回家做饭去了。 王永平毫无所觉,十分欢快的追上了大部队。 山边长大的孩子,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怎么找山货,说是到山里玩,其实还是到山里找吃的和可以卖钱的。 自从王家开始收山货后,带动得七里墩的孩子们和大姑娘小媳妇们,没事就爱到山里来转转,几乎都不空手。 三瓜两枣的,也能在王家这里卖上 一两个大钱。 或者也能兑换上一两块碎糖甜甜嘴,一两包针线什么的。 这些都是金壶想出来的主意,他利用当时王永富给他们兄弟俩的一点分红银子,过年前后就在镇上,倒卖这些赚了点钱。 这春耕的时候,听柳小桥的两个哥哥说起去年梅晓彤带布料上去的事情,倒是让他有了新想法。 说服了金斗将他手里的银子也都尽数拿出来,合伙到镇上便宜买了一些碎糖渣,一些针线,还有一些廉价的头花什么的,林林总总也有不少。 给放在家里,在村里就跟那些孩子们说,没事就去山里找山货去,回来可以卖给王家。就算数量少于不要紧,不给钱,给点碎糖渣什么的换。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上山的,基本都会捡山货,何况也不费事,没事的时候,或者上山打柴的时候顺带一点山货下来。 虽然卖不了多少钱,可能对点糖甜甜嘴,对这些孩子来说,也是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有了一个孩子,采了半篮子蘑菇,换了一小包碎糖渣后,孩子们都轰动了。就连女人们也都惊动了。 这以后,村民们上山几乎都没有空手的,反正就算数量少,也能换点东西,怎么都不亏。 开始王永富还说金斗胡闹,可看到金斗他们收得那些零零碎碎的,看着不起眼,最后分类收好,晾晒好后,就算按照王家的收购价,除去成本,也几乎是翻倍的利润。 这如今七里墩的山货都被摸得差不多了,为啥几个小孩子要进大黑山?不就是在七里坡上找不到山货了,想去大黑山弄点山货回来,跟金壶换糖吃呢。 (本章完) 第352章 因此上了山,大家都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大黑山而去。 就连一行人中,最小的金盘,腿短人小,尤其辛苦,可他硬是忍住了,声都没吭。 还是王永平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落在几个哥哥姐姐后面一大截,干脆的一把将金盘给捞在肩上坐着,三两步就追了上去, 安华皓和梅晓彤倒是脚步不快不慢,一直在孩子们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怕出意外。见王永平追上去了,两人才放轻松了些。 看看前面的孩子们都没回头,悄悄的伸手牵住对方,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甜意。翻过七里坡,就是大黑山了。 这一路碰到了不少同村的孩子,他们没有大人跟着,只能羡慕的看着王家人一起往大黑山里去了。 进了大黑山,王永平就走在了最前面带路,以指点江山的口气,给几个侄子和侄女指点。 哪里哪里有什么,哪里哪里曾经他在那里下到过什么猎物,还有哪里有水。 听得几个小家伙一愣一愣的。 纷纷缠着王永平,要他带着到处转转。 金壶巴不得有人帮忙带着这群弟弟妹妹,好专心去找黄松菇去,也在一旁帮忙游说了两句,终于哄得王永平去当孩子王了。 梅晓彤走了几步,看到了熟悉的茜草,还有蓼蓝,顿时动了心思。 如今她最大的收入来源就是染布,而让她能有今天的成就,多亏了京城里的德妃娘娘。 德妃娘娘就是她现在的依仗和金大腿,是她在这个时空目前活得还算滋润的一个重要的原因。 既然如此,那这个金大腿就得给抱严实了。 染缬今年要多染出几个花色来进贡给德妃娘娘。 而她也要多调配出前所未有的颜色,染出专供给德妃的布来,最好能让德妃就认准了自己染出来的布,这样才能站稳脚跟,不被上面的贵人所抛弃。 打定了主意,梅晓彤的心思自然就不在山水之间了。 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看王永平被几个孩子拉过来,喊过去的,热闹得很,可怜王永平跑来跑去,累出了一身汗。 梅晓彤有些看不下去了:“宋大哥,你去看看,他们到底在闹腾什么?” 安华皓也好久没上山了,这重回大黑山,又有了那种鱼儿进入水里的自在感。 这大黑山,他再熟悉不过了,每一棵树,每一块石头,他都了然于胸。 见梅晓彤似乎要歇歇,他一时技痒,将外袍撩起来,扎在腰间,几步就奔了过去,不知道说了什么,一会几个孩子就丢下王永平,去缠着安华皓去了。 梅晓彤含笑看了一会,才在脑海里召唤:“小田 田,出来吧” 没有回应。 “小田田?” 一片沉默。 “既然你不出来,那以后就别出来了”梅晓彤慢悠悠的威胁。 “你个坏人!你居然威胁我!我跟你说,我可是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正版种田系统,我是不会接受宿主的威胁的,我是”小田田在梅晓彤的脑海里跳脚。 “那你就关机吧!继续憋在小黑屋里,憋一辈子吧!”梅晓彤淡定的道。 “我是您忠诚的,唯一的,永远的朋友小田田!亲,请问您有什么我可以为您服务的呢?”小田田憋了这么些天,实在是憋不住了,果断跪了。 它也算统生不幸,幸运值太低,居然遇到这样一位宿主。 开始还以为是个被高科技迷得晕了头的学霸!想着学霸么,脑子都比较单纯,除了专注的学业和感兴趣的东西,别的都不会想太多。 那岂不是事事都会听系统的?只要给她足够的吸引注意力的东西,比如一些高出位面的科技,让她沉迷其中,然后顺势让梅晓彤做任务,告诉她,只有多多的完成任务,得到积分,才能触摸到更高位面的科技。 小田田自己运行计算了无数次,觉得这个方案是胜率最大的。 它也就信心满满的实施了,没想到 要是小田田有实体,都要吐一口老血了。 自己虽然是个种田系统,可也是一个有梦想有理想有追求的三有系统,碰上梅晓彤这种,真佛系就种田了,有需要的时候,就把系统给拉出来用用,没需要的时候,能将系统关一辈子小黑屋的宿主,真的是日了狗了! 上次梅晓彤因为自己没能提前出来告诉她,王老柱这个原住民的生命到达了极限,系统不会违背自然规律强行将王老柱的生命留住,也不知道勾动了这位姑奶奶的哪根神经,让自己跪安,一跪就跪了一两个月。 碰到这样的宿主,还能咋办? 小田田每天在小黑屋里不停的运算,如何才能跟宿主和谐相处,共同完成任务。 演算了无数次后,小田田终于悲哀的发现,唯一的出路,就是从种田系统变成一个舔狗系统。 小田田拒绝这样残酷的系统命运,在被放出来的那一刻,他为了自己的尊严争取了! 然而,现实分分钟教会了他做一个善解人意,贴心的统! 默默的看了一下系统面板上的积分,小田田觉得其实还是可以妥协一下的。 更不用说,被关小黑屋的这一段时间,他跟其他的系统也联系了,经历过那位惨死自爆的宿主后,其他的宿主都收敛了很多。 系统们也都统统自危,不催 促宿主们做任务了,生怕遇上同样的事情,被宿主带着自爆了,那可不是系统的追求。 这么一对比,小田田觉得自家宿主,其实还是挺靠谱的,起码到现在为止,虽然兑换了不少东西,可却一直很谨慎。 那么高大上的种子优选培育实验室,居然就用来筛选了一次蘑菇孢子,然后就一直没用。 就靠着几个不起眼的染料方子,居然如今也混得不比别的宿主差了。 小田田自暴自弃的想着,做不了种田系统,做不来舔狗系统,那么就做一条咸鱼系统吧! 虽然这么想着,可是回答梅晓彤的态度那是十分的殷勤。 梅晓彤示意小田田打开了商城,又花了五个积分,购买了几张染方。 小田田见梅晓彤拿到染方就打算退出,居然不打算再花点积分? 极力热情推荐:“亲,我们今天系统打九折,最先进的基因液,科学实验室,基因筛选技术,供君选择!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宿主不来一来一份吗?” 梅晓彤瞟了一眼,没什么兴趣。 她十分清楚,这些技术超过这个时空太多,买下来又不能用,浪费积分干啥? “亲如果不满意这些产品,也没关系。如今还有特价酬宾活动,亲今天选择给本系统升级的话,满5000减100积分哦!亲,如此大力度的优惠,前所未有,有没有?史无前例,有没有?不买不是人,有没有?” 种田统小田田,无师自通为推销统! 梅晓彤绝情的关闭了系统面板:“不买!留着看!” 对于这样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宿主,小田田只能默默地滚回小黑屋去了。 研究了一下那才买到手的方子,也都是些天然的植物提取的,梅晓彤心里有了数。 站起身来,走了没几步。 那边安华皓虽然带着孩子们,可一直关注着这边,看梅晓彤起身,忙将孩子们交给了王永平,几步就跨了过来。 “歇好了?要不要陪你到处走走?” 梅晓彤点点头,正好看看这附近有没有材料。 两人漫无目的走了没多远,安华皓就发现梅晓彤总是在看那些有颜色的植物,立刻就明白了:“又在想染方的事情?” 梅晓彤跟安华皓当初约定好后,一贯的坦诚:“如今咱们这样,我想过了,最大的靠山还是那宫中的德妃娘娘!我要让德妃娘娘以后只穿我染出来的布料!” 安华皓自然明了,梅晓彤这是未雨绸缪。 如果他真的考中了,明年就要去参加会试,必然要去京城。 去京城,恐怕就逃不开宋家卫国公府! 即使考中 了,他也不过是区区一个举人,在乡下那是不得了的人物,可在京城,就什么都不是了。 如果没有一点实力,没有靠山,只怕去了京城,就是宋弘的天下,任由他摆布了! 想到这里,安华皓忍不住心中一热,又是酸又是甜,还有一些愧疚:“都是因为我的缘故“ 梅晓彤瞪一眼安华皓:“夫妻本是一体,何必分你我?再说了,有德妃娘娘这样的现成的大腿抱,傻了才讲什么清高,讲什么有辱斯文。都说了,学成文武艺,卖与帝王家!你努力科举,将来一身本领卖给皇帝,我努力染布,所有的布都卖给德妃娘娘!咱们夫妻俩这也算夫唱妇随,珠联璧合!” 说到最后,自己也笑了。 安华皓心中感动,想起心中的那个念头,忍不住犹豫起来。 没等他想出个明白来,梅晓彤倒是想着难得来一次山上,又想起金壶说的想采黄松菇,当初签的契约,那可是一年三斤呢。 想了想,还是将小田田又给放了出来,“小田田,扫描一下这附近有没有黄松菇?” 小田田无语凝噎,他堂堂一个高级种田系统,如今沦落到扫描的份上了。 可是有活干,总比无所事事强。 小田田麻溜的答应了一声,几秒过后,梅晓彤的脑海里就有了一副详细的地图,标注了附近十里有多少处黄松菇,十分简单明了。 梅晓彤看了一下地图,就在自己这附近,不过十米的地方,就显示出黄松菇。 心中顿时一喜,做无意状走过去,然后蹲下来,惊呼 安华皓看着地上那一团围着的黄松菇,忍不住眼神就往梅晓彤身上瞟,这运气也太好了吧? 王家人听到了惊呼声,忙赶过来,围着这一捧黄松菇。 安华皓小心翼翼地用竹铲子,将这黄松菇给轻轻的挖了起来。 然后就用叶子小心的给包了起来,放在手里掂量了一下,轻飘飘的,估计能有一二两。 这已经很不错了。 几个孩子还有王永平见到了黄松菇,也坐不住了。 纷纷散开来去,四处寻找起来。 虽然没找到黄松菇,可大黑山本来就物产丰富,比起七里坡可富饶多年。 不过是因为深山老林里有猛兽,所以进山的人就少了。 几个孩子虽然没有经验,可这大黑山的产出丰富,几乎都没有空手。 梅晓彤看了看小田田扫描出的地图。 他们毕竟是在山脚下,所以黄松菇并不多,而且距离遥远,如今眼看看着太阳快落山了,还是得早点下山才行。 大家收拾好捡到的山货,才发现金壶不知 道跑到那里去了,居然没看到人影。 朝着深山里喊了好几声,才隐约的听到金壶的声音。 没多大一会,金壶就幸福的跑了出来:“我找到黄松菇了!” 说着从背后的竹篓里摸出两朵黄松菇来晃了一晃,就给收进竹筐里,又用新鲜的大树叶子,给盖上了。 然后等着大家的夸奖和羡慕。 结果半天,居然没一个人夸他,反而都在夸老姑? “二哥捡回来的这黄松菇太小了!”金罐嘀咕。 金壶来气了,自己累得半死,能捡到黄松菇,那已经是家里的祖宗保佑吧!咋还嫌弃黄松菇小了? “你们知道啥?能捡到就不错了!背回去放一夜,明天就能吃了。”金壶此刻十分的有经验。 大家高高兴兴地下了山,进了村,就有不少大姑娘小媳妇,借着踏青的借口,跑来围观安华皓。 上次王老柱的丧事办完以后,安华皓他们搬到城里去,大家伙才知道,原来这安华皓居然是秀才! 这七里墩这么多年来,能考上秀才的都屈指可数。 再加上安华皓当初是多么的可怜,家里有闺女,疼爱闺女的,谁乐意把孩子往火坑里推? 此刻才知道,这安华皓居然这么厉害,都考上秀才了! 一个个羡慕得死去活来!当初早知道安华皓有这般出息,就是不要彩礼,还配送嫁妆过去,也要结亲才是。 如今悔之晚矣! 只有那大姑娘小媳妇,心里还不服气,只恨梅晓彤下手太快!又惦记着,这如今当了秀才老爷的安华皓,只怕是风采更胜往日。 所以不约而同的都跑到山下进村的那条路附近等着。 安华皓他们一下山,就被这路旁边的大姑娘小媳妇给惊呆了。 这天都快黑了,一堆堆的不回家,挤在路口是想要干啥? 远远的看到安华皓,七里墩的大姑娘小媳妇们就小声的道:“来了,来了!下来了!” 等到安华皓和梅晓彤并排走到众人面前,那些本来先前还说些酸话的大姑娘小媳妇,一个个都哑了口。 这才大半个月没见,也不过就是去城里住了些日子,怎么看着就跟以前不一样了。 因为孝期,穿着素净的衣裳,反倒越发衬托出两人的出众来。 站在一起,如同会发光一样。 有那有廉耻心的姑娘,自惭形秽的捏着帕子就回家了。 倒是有那些小媳妇,当初也是喜欢过安华皓的,只可惜没拗过家里,嫁给了本村男人,早早的就被婚后的生活,磨去了那点子天真和纯善。 见梅晓彤,当初不过是一个谁都瞧 不上的又肥又蠢又花痴的傻姑,如今居然翻身成了七里墩的村花不说,还嫁给了她们的梦中情人安华皓。 看她如今的样子,定然婚后生活是极好的,没有公婆伺候,没有小姑子小叔子,尤其是安华皓还是秀才老爷! 怎么不让人嫉妒? 哎呦喂~~秀才老爷来啦”一个小媳妇酸溜溜的道。 安华皓置若罔闻,目不斜视的牵着梅晓彤往前走,将眼前一堆大姑娘小媳妇视同无物。 跟在他们后面的王永平皱着眉头喝道:“你们都围着看啥?看啥?都好早晚了,还不回家做饭奶孩子去?围着我妹夫看啥?” 金罐如今半大不大,偶尔听大人说话,半明白不明白的,做着鬼脸就冒出一句来:“看啥看?再看姑爹也是我家老姑的!像你们这样的丑八怪,怎么跟我老姑比!略略略……” 这下可捅了马蜂窝了。 哪个女的愿意被人说是丑八怪? 再说了,别人也就罢了,跟以前的梅晓彤比,谁都是天仙下凡好不好? “臭小子,你说谁丑八怪呢?论丑能丑得过你家老姑去?” “就是!想当初那梅晓彤可是咱们村出了名的丑八怪!不就如今瘦了一点,白了一点,打扮的时兴了一点?我要是能瘦一些,白一些,再穿上好看的衣裳,能甩梅晓彤八条街去!” …… 这话一出,附和者众。 七嘴八舌的讨伐起梅晓彤来。 梅晓彤…… 关我屁事?你们爱慕安华皓也就算了,这也能躺枪? 金花听不下去了,大声道:“你们胡说八道!你们就是变瘦了,变白了,穿好看的衣裳也不好看!我老姑才是最好看的!“ “对,我们老姑才是最好看的!你们都是丑八怪!丑八怪,爱作怪,嘴巴臭,没人爱” 金盘和金罐一边附和,还顺嘴编出顺口溜来嘲笑。 (本章完) 第353章 “噗”一旁的王永平没憋住,笑出声来。 还有陆续经过的几个村民也忍不住笑出声来。 有那老成持重的,也开口劝:“我说你们这一群娘们围在一起像什么样子?天都快黑了,还不回家去?家里饭做了?孩子带了?猪和鸡喂了?一个个都闲得!” 就有那嘴快的后生,调笑道:“她们可舍不得,当初哭着喊着没嫁成秀才老爷,如今只怕肠子都悔青了,不得趁着这个机会,好多看上两眼?只可惜,再看也是人家的喽~~” 更有那当婆婆的,眼看着天都黑了,这家里媳妇还没回去,家里饭没做,猪没喂,鸡也没赶上笼。 还丢下孩子,在家嗷嗷哭着要吃奶,没奈何,抱着大孙子前来找儿媳妇。 看到这一幕,上前就是两个耳瓜子:“叫你浪!都什么时候了,还浪在外头不回去?狠心的婆娘,没看到我大孙子都饿成啥样了?还看啥?秀才老爷也是你能看的?自己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也配?老娘可告诉你,如今你可是我们李家的人,敢动花花心思,回去让柱子揍不死你!娃都生了,还想啥呢?” 将怀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大孙子,往小媳妇的怀里一丢,扯起儿媳妇的头发,就往家里扯。 临走之前,不敢说安华皓,毕竟是秀才老爷了,还是没忍住吐口唾沫,瞪一眼其他的女人:“一个个都不要脸,家里没汉子?盯着人家的汉子做啥?老娘看你们就是挨揍少了,这般不老实!” 还要脸的小媳妇和大姑娘们,面面相觑,只觉得脸上发烧,一个个闷不作声的就往后退去。 尤其是那些小媳妇,心里更是添了一份后悔和害怕,低着头就往家赶。 这么一闹,围着的人少了七八成去。 梅晓彤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被这么多娘子军给围着,虽然武力值不行,可一想这么多人虎视眈眈自家男人,这心里怎么都不是滋味。 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响起:“表哥,华皓表哥” 随着这个声音,一个瘦弱的身影,跌跌撞撞的扑了过来。 眼看就要扑到安华皓身上,安华皓忙拖着梅晓彤往后退了一大步,那身影一下子就扑在了地上,跌起一蓬灰土来。 梅晓彤忍不住都替那扑倒在地的人疼,这一下可是摔实了,都能听到砰的一声了。 那扑倒在地的女子抬起头来,她穿着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衣裳,不显眼处有好几个补丁,身形瘦弱,头发也有些枯黄,尖尖的小脸,越发显出一双大眼睛。 此刻眼泪汪汪的看着安华皓:“表哥,我是二妹啊!你忘记了吗?小时候,我哥 他们欺负你,我看不过去,帮你骗走了我哥,还给了你一个果子呢!表哥,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华皓:“表哥?二妹?果子?” 安华皓被梅晓彤看得腿一软,不过面上还是很镇定的,淡淡的看了那女子一眼,好半天才道:“你如果是说我十岁那年,被宋家的孩子围着欺负那件事情,我还记得!可是所谓的骗走那群欺负我的人,还给我一个果子的事情” 说到这里,安华皓顿了一下,才冷冷的道:“莫非你以为我不知道?宋老大他们为什么要揍我,难道不是你在中间说我反正是个没人撑腰的野种,打了也白打?难道不是你让宋老大他们来欺负我,后来看到族长来了,怕挨骂,就将人给哄走,又捡了一个烂掉的酸梨子当着族长的面塞给我?” “如果你说的是这些,我当然记得!” …… 四周一片寂静,那女子没想到安华皓居然什么都知道,一时本来还柔弱可怜的脸顿时愣住了,不知道摆什么表情才好。 旁边还没来得及走的几个小媳妇,本就是泼辣的类型,就算嫁人了,都是一个村的,彼此知根知底,家里又有兄弟撑腰,把自己男人给掐得死死的,所以才敢继续呆着。 此刻听了这话,看着那女子的眼神顿时变了:“好你个宋二妹,装什么可怜?当初你们家怎么对宋秀才的,如今就忘记了?怕不是看着宋秀才出息了,又想缠上来吧?我呸!就算宋秀才答应,我们都不答应!” “就是!当初怎么吸人家宋秀才的血的,当我们忘记了?如今宋秀才好不容易过上两天好日子,你们就又没脸没皮的想凑上来?没门!” 几个女人将那宋二妹一顿骂,骂得宋二妹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骂完还不解气,那几个女人又扭头看向梅晓彤:“梅晓彤,你可别傻乎乎的,听人家说什么读书人要名声,让宋家这群蚂蟥给贴上来!宋家的人都是那牛皮膏药,沾上就扯不下来了!听到没有?” “对,你可长点脑子!别以为你们家如今富了,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宋家这样的人可缠不得!” “宋秀才这么好的人,既然娶了你,也就算了!可你要是不能护着他,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梅晓彤…… 安华皓…… 两人一脸懵逼的互相对看了一眼。 梅晓彤突然笑出声来,没想到,在这个时空,居然还有这种亲妈粉!这几个看起来恶声恶气,说话也不好听的女人,却是真的心疼安华皓的! 这一笑,倒把那几个女人给笑懵了,其中一个虎着脸道:“梅晓彤,你啥意思?我们说 的话很好笑吗?” 梅晓彤忙摇头:“没有!我是替我家相公高兴!你们是真关心他,替他着想的!谢谢几位姐姐了!” 那几个泼辣的女人倒是被谢得不自在起来:“谁是你姐姐?谁要你谢了?别以为这样嬉皮笑脸的,我们就……我们就……” 半天也没想好该说啥,气哼哼的瞪梅晓彤一眼,几个女人舍不得的多看了安华皓两眼,才跺脚走了。 走之前,还不忘记,将扑在地上的宋二妹给拖走了。 没忘记丢下一句话:“天都黑了,还不回去给宋秀才做饭去?看看你,上山都不知道给宋秀才采点山货补补身子,明儿个跟着我们上山,保管让你不空手!” 说着,昂首挺胸的走了。 远远的还听到她们在商量,明天进山,采些什么蘑菇什么的,给送过来。 梅晓彤扭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安华皓,不说话。 安华皓心里慌的一匹,“晓彤,那些人我跟她们连话都没说过,真的!” 梅晓彤压根没计较,反倒觉得挺有意思的,以前不知道这村里还有这样有意思的女子,倒是以前一心只想挣钱,闷头在家,错过了。 “没事,我倒是觉得这几个姐姐挺好的,等你回县城里,我就跟这几个姐姐上山去!” 安华皓…… 回到家,柳小桥已经跟江氏将晚饭都做好了。 一家子洗好手,围在桌子边,说些今天上山的收获。 王永富和王永贵今天在家收山货,虽然没收到什么值钱珍贵的,倒是也收了两把蕨菜,还有二斤鲜蘑菇。 虽然不如黄松菇美味,可春天的蘑菇,本身就鲜美。 拿给柳小桥做成了桌子上的晚餐。 蕨菜也在锅里用开水焯过,放在凉水里冰过,捞起来切成了大小合适的段。 然后将拍碎的蒜泥,还有切得细细的山椒圈和葱花、醋、盐和香油,一起搅拌均匀,然后倒入蕨菜凉拌。 做出来的蕨菜清脆爽口,酸辣适宜,十分的可口。 配上几样腌制的小菜,还有一大碗香椿炒鸡蛋,再用辣椒炒了一大盆新鲜的蘑菇,又鲜又辣,最是下饭不过! 蒸了一大锅的干捞米饭,香喷喷的,热气腾腾的。 柳小桥是山里长大,从小是吃面食和粗粮长大,下山后,爱上了吃米饭,尤其是干捞的米饭,喷香松软,她能吃下去两大碗。 今天为了招待婆婆和小姑子,干脆也就蒸米饭,雪白的米饭间,还点缀着金黄的玉米碴子,看着就有食欲。 三房王永贵爱吃面食,吃米饭的少,孩子们闻到米饭,也忍不住吞吞口水。 一人盛满一大碗,夹上一大筷子香椿鸡蛋,再配上鲜辣的炒蘑菇,一个个呼啦啦的都埋头大吃起来。 不说别的,在县城里就吃不到这样地道的美味。 调料都不用多放,只有食材本身的鲜味就足够了。 连张婆子都一气吃了两碗米饭。 柳小桥心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见婆婆爱吃这一口,才小心建议道:“我看那榆钱也出来了,还有槐花也打花苞了,娘喜欢这个不?要是喜欢,我明儿个做槐花包子吃!” 张婆子还没回话,几个孩子就忍不住流口水:“四婶,四婶,吃槐花包子!吃榆钱饭!” 往年这个时候,先不说那些家里不青黄不接的,这个时候榆钱和槐花还有山上的野菜,就是他们的救命粮。 榆钱只要拌上点面粉,上锅一蒸,那就香得不行。 槐花也是,采回来清洗干净,家里富裕一点的,要么槐花里面放肉,要么炒几个鸡蛋,合着槐花韭菜或者别的野菜一起包。 有那家里日子难过的,也就直接槐花和野菜一起包素馅的。 以前张婆子当家的时候,这个时候,总是要吃几天的榆钱饭或者槐花饭的。 张婆子和江氏手都巧,每年的榆钱饭和槐花饭又好吃,而且还不限量管饱,因此大人小孩,此刻都有些怀念起来。 还是金壶反应的快:“明天到我们家吃!我跟大哥一早就去摘榆钱和槐花去!这个我们哥俩就在行,知道哪里的榆钱最嫩最甜!槐花也好!” 一面给林氏使眼色。 林氏扒拉完最后一口饭,又依依不舍得将炒蘑菇碗里的干辣椒都捡着吃了,辣的眼泪都流出来了,还舍不得吐出来。 哪里看到了金壶的眼色。 金壶没办法,只得明示:“娘,明天咱们吃榆钱饭和槐花包子吧?” 林氏才回过神来,含糊的点点头:“知道了!” 王永富和金壶都松了一口气。 只有张婆子冷笑一声,“我老婆子也不是没饭吃,没得为了吃两口野菜,还得看人脸色去?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你不爱做,老娘还不爱吃呢!怎么着?以为分家了,老娘就管不得你了是吧?” 说着就要摸笤帚。 林氏忙放下筷子,一溜烟的跑到门口,警惕的看着张婆子。 王永富忙跪在了张婆子面前:“娘,都是儿子不孝!您老消消气!要是不顺心,您就揍儿子出出气!儿子一会就收拾林氏那个婆娘!” 张婆子一声冷哼,将手里的笤帚一丢:“如今都分家了,一个个翅膀都硬了,我老婆子是管不着你们了!少在老娘面前唱这些红脸白脸的把戏 !都给老娘滚,看着就心烦!” 说着,起身就往后院走。 梅晓彤跟安华皓忙跟柳小桥道了谢,急急忙忙的跟着张婆子回后院了。 金壶脸上辣的,跟柳小桥和王永平道了不是,和金斗两人将林氏给拖到了前院。 大房一家的人,都跟着回来。 林氏坐在桌子前,从被两个儿子拖回来,就没一个人说话,只看着她,看得林氏心里一阵发虚。 总感觉屁股下有根针,扎得她坐立不安。 等王永富带着金罐回来,林氏忙站起来,堆起笑脸来:“当家的,我——” 王永富还没开口说话,金壶先开口了:“娘,你够了没有?” 一句话,把林氏给问懵了。 “金壶,你说啥?” “我说娘,你闹够了没有?”金壶冷着脸,一字一顿的看着林氏问道。 林氏急眼了,“娘……我……我什么时候闹了?好你个兔崽子,你这是有了老姑忘了亲娘你是吧?你什么意思?” 金壶搓搓脸,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倦怠:“娘,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为什么非要闹得大家不痛快?” 林氏不服气:“我闹啥了?不是答应了明天做饭吗?还想要我咋地?把你老姑和你奶供起来不成?” “好你个金壶,老娘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啊!怎么,跟着你老姑有肉吃,你就巴着你老姑是吧?就看不起我这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亲娘了是吧?” “你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多忤逆,将来要是你娶了媳妇,只怕我这个亲娘碍了你的眼,要赶到猪圈里去住了!”林氏一拍大腿,就哭嚎起来。 “娘,你放心,有你这样的婆婆,我是不会害人家的姑娘,娶回来当媳妇的!”金壶冷冷的道。 “你说啥?你个不孝的东西——”林氏的哭声嘎然而止,抬头看金壶。 金壶看着林氏,眼神说不出的悲哀:“娘,你不就是仗着生了我跟大哥和小弟,觉得看在我们兄弟三个的份上,爹就不会休了你么?” 林氏讷讷不成语,心虚的低下头去:“你胡说!娘,娘没有这么想!” “娘,你有没有这么想,我们心知肚明!今儿个就咱们一家人,金罐也别走,就把话摊开来说吧!”金壶一把将金罐给拖过来。 王永富有点不同意,虚拦了一下:“金罐还小呢,你让他听这些做啥?” “他已经不小了!家里这些事情也该知道了,不然这么大了,还没脑子,被人两句话一哄,就做出些蠢事来!”金壶坚决的道。 王永富只得罢手。 金罐惶恐的看着爹娘和两个哥哥的脸色,老实的闷在一旁,不敢做声。 金壶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娘,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样有意思吗?让全家人都讨厌,您就高兴了?” 林氏看着儿子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悲从心中来,积压在心底的话,终于有了说出来的机会:“你以为娘想这样?娘不这样,在这个家就跟死了一样,你们谁会管我?谁会理我!” “娘知道,当初你爹出事,娘走错了一步,如今就抬不起头来!你问问你们的爹,老娘当初豁出性命去救他,难道还不能抵消当时的那一时错了主意和念头?” “你们爹嘴上说着要好好过日子,其实心里一直记恨着!今天既然说穿了,老娘也不要脸面了!自从回来,你爹就没碰过我——”林氏豁出去了。 王永富听到这里,一张老脸在几个儿子的注目下,臊得通红,一声断喝:“林杏花!你当着孩子的面,满嘴胡沁些啥?这些话也是能当着孩子面说的?还要不要脸面体统了?” 林氏一抹眼泪,冷笑道:“老娘如今还有什么脸面体统?索性都抖露出来,这日子老娘也过够了!男人不要老娘了,儿子也嫌弃我这个当娘的!老娘当初是做了错事,可也是真心悔改,要回来跟你过日子的!王永富,你倒好,嘴上假惺惺的答应老娘,却让老娘跟你守活寡——” 王永富在三个儿子的惊诧的眼神里,辩解道:“难道你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当初你是要活不下去了,才回来的!你现在是缺吃了还是缺穿了? (本章完) 第354章 比你在娘家的日子不是好上千百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家里让你当家,手里银子捏着!这样的日子还不好?那你过你的好日子去,别赖在我们王家!” 林氏听了这话,往地上一屁股一坐,拍着大腿就嚎起来:“王永富,你个没良心的!老娘给你生了三个儿子,还豁出命去救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们几兄弟评评理——” 金斗看不下去了,想去拉林氏起来,被金壶给拦住了。 金壶盯着林氏:“娘,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如果你能按照我说的做,每个月我给你一两银子!” 林氏听到银子,也不哭了,一抹眼泪,一骨碌爬起来:“什么事?只要你给银子,娘啥都愿意做!” 金壶眼中复杂的情绪掠过:“从今天起,从现在起!娘你要是能做到,每天在家做饭,不闹事,对奶和老姑还有几个叔叔婶子客客气气的,儿子每个月给你一两银子!” 林氏犹豫了一下,问道:“真的?只要客客气气的,就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 金壶点头。 王永富忙拦着:“你知道你在说啥?你去哪里一个月弄一两银子去?” 扭头又吼林氏:“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你这不是逼孩子吗?” 林氏擤一把鼻涕,冷笑道:“老娘如今还能指望你们谁?不自己弄点银子,将来老了还能指望你们不成?老娘早就看出来了,这世界上,男人不靠谱,亲哥亲爹娘又靠不住,儿子也是别人家的,能靠得住的就是银子!” “小姑子会赚钱,有银子,就能嫁给秀才老爷当婆娘,还能把娘接到城里去享清福,过秀才娘子的生活。我林杏花没那个本事,也不求那么多,多存点银子,将来被你们嫌弃了,也能活得滋润。” “娘,你这说得什么话?等将来儿子成亲了,娶了媳妇,自然能一起孝敬你!”金斗听不下去了,忙道。 说着,起身就往后院走。 梅晓彤跟安华皓忙跟柳小桥道了谢,急急忙忙的跟着张婆子回后院了。 金壶脸上**辣的,跟柳小桥和王永平道了不是,和金斗两人将林氏给拖到了前院。 大房一家的人,都跟着回来。 林氏坐在桌子前,从被两个儿子拖回来,就没一个人说话,只看着她,看得林氏心里一阵发虚。 总感觉屁股下有根针,扎得她坐立不安。 等王永富带着金罐回来,林氏忙站起来,堆起笑脸来:“当家的,我——” 王永富还没开口说话,金壶先开口了:“娘,你够了没有?” 一句话,把林氏给问懵了。 “金壶。123。你说啥?” “我说娘,你闹够了没有?”金壶冷着脸,一字一顿的看着林氏问道。 林氏急眼了,“娘……我……我什么时候闹了?好你个兔崽子,你这是有了老姑忘了亲娘你是吧?你什么意思?” 金壶搓搓脸,十几岁的半大小伙子,满脸掩饰不住的疲惫和倦怠:“娘,好好的日子你不过,为什么非要闹得大家不痛快?” 林氏不服气:“我闹啥了?不是答应了明天做饭吗?还想要我咋地?把你老姑和你奶供起来不成?” “好你个金壶。。老娘算是看出来了!你就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啊!怎么,跟着你老姑有肉吃,你就巴着你老姑是吧?就看不起我这辛辛苦苦一把屎一把尿把你养大的亲娘了是吧?” “你这还没成亲呢,就这么多忤逆,将来要是你娶了媳妇,只怕我这个亲娘碍了你的眼,要赶到猪圈里去住了!”林氏一拍大腿,就哭嚎起来。 “娘,你放心,有你这样的婆婆,我是不会害人家的姑娘,娶回来当媳妇的!”金壶冷冷的道。 “你说啥?你个不孝的东西——”林氏的哭声嘎然而止,抬头看金壶。 金壶看着林氏。饭团开花眼神说不出的悲哀:“娘,你不就是仗着生了我跟大哥和小弟,觉得看在我们兄弟三个的份上,爹就不会休了你么?” 林氏讷讷不成语,心虚的低下头去:“你胡说!娘,娘没有这么想!” “娘,你有没有这么想,我们心知肚明!今儿个就咱们一家人,金罐也别走,就把话摊开来说吧!”金壶一把将金罐给拖过来。 王永富有点不同意,虚拦了一下:“金罐还小呢,你让他听这些做啥?” “他已经不小了!家里这些事情也该知道了,不然这么大了,还没脑子,被人两句话一哄,就做出些蠢事来!”金壶坚决的道。 王永富只得罢手。 金罐惶恐的看着爹娘和两个哥哥的脸色,老实的闷在一旁,不敢做声。 金壶深吸一口气,才开口:“娘,你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样有意思吗?让全家人都讨厌,您就高兴了?”…。 林氏看着儿子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悲从心中来,积压在心底的话,终于有了说出来的机会:“你以为娘想这样?娘不这样,在这个家就跟死了一样,你们谁会管我?谁会理我!” “娘知道,当初你爹出事,娘走错了一步,如今就抬不起头来!你问问你们的爹,老娘当初豁出性命去救他,难道还不能抵消当时的那一时错了主意和念头?” “你们爹嘴上说着要好好过日子,其实心里一直记恨着!今天既然说穿 了,老娘也不要脸面了!自从回来,你爹就没碰过我——”林氏豁出去了。 王永富听到这里,一张老脸在几个儿子的注目下,臊得通红,一声断喝:“林杏花!你当着孩子的面,满嘴胡沁些啥?这些话也是能当着孩子面说的?还要不要脸面体统了?” 林氏一抹眼泪。123。冷笑道:“老娘如今还有什么脸面体统?索性都抖露出来,这日子老娘也过够了!男人不要老娘了,儿子也嫌弃我这个当娘的!老娘当初是做了错事,可也是真心悔改,要回来跟你过日子的!王永富,你倒好,嘴上假惺惺的答应老娘,却让老娘跟你守活寡——” 王永富在三个儿子的惊诧的眼神里,辩解道:“难道你如今的日子不好过?当初你是要活不下去了,才回来的!你现在是缺吃了还是缺穿了?比你在娘家的日子不是好上千百倍?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家里让你当家,手里银子捏着!这样的日子还不好?那你过你的好日子去。。别赖在我们王家!” 林氏听了这话,往地上一屁股一坐,拍着大腿就嚎起来:“王永富,你个没良心的!老娘给你生了三个儿子,还豁出命去救你,你居然这么对我!你们几兄弟评评理——” 金斗看不下去了,想去拉林氏起来,被金壶给拦住了。 金壶盯着林氏:“娘,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如果你能按照我说的做,每个月我给你一两银子!” 林氏听到银子,也不哭了,一抹眼泪,一骨碌爬起来:“什么事?只要你给银子,娘啥都愿意做!” 金壶眼中复杂的情绪掠过:“从今天起,从现在起!娘你要是能做到,每天在家做饭,不闹事,对奶和老姑还有几个叔叔婶子客客气气的。饭团开花儿子每个月给你一两银子!” 林氏犹豫了一下,问道:“真的?只要客客气气的,就每个月都有一两银子?” 金壶点头。 王永富忙拦着:“你知道你在说啥?你去哪里一个月弄一两银子去?” 扭头又吼林氏:“你真是掉进钱眼里了?你这不是逼孩子吗?” 林氏擤一把鼻涕,冷笑道:“老娘如今还能指望你们谁?不自己弄点银子,将来老了还能指望你们不成?老娘早就看出来了,这世界上,男人不靠谱,亲哥亲爹娘又靠不住,儿子也是别人家的,能靠得住的就是银子!” “小姑子会赚钱,有银子,就能嫁给秀才老爷当婆娘,还能把娘接到城里去享清福,过秀才娘子的生活。我林杏花没那个本事,也不求那么多,多存点银子,将来被你们嫌弃了,也能活得滋润。” “娘,你这说得什么话?等将 来儿子成亲了,娶了媳妇,自然能一起孝敬你!”金斗听不下去了,忙道。~。 梅晓彤到是有些不明白:“既然大哥这大半年来都忍过来了,怎么反倒今儿发作起来了?” “傻丫头!如今你们是什么身份?”张婆子笑了,指指自己的傻闺女。 “你啊,还是经历的少了!先前你大哥纵着林氏,那是因为知道大家看在一家子的面上,就算吃点亏,也都忍让过去了,不会闹到他面前,他也就乐得装不知道。” “可如今,华皓可是秀才,你可是秀才娘子了!华皓如今还要参加乡试,万一高中了,那可就是举人!老大再没脑子,也知道这样的妹夫和妹子得罪不起!就算不结个善缘,也不能因为这些小事得罪人吧?” 梅晓彤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张婆子说到这里,眼神也有了一点变化:“要知道当初,老二那个畜生考中秀才,那个风光!老二那么些年,对家里那么搜刮,回来不是要银子,就是要粮食,老大他们两口子可没吭过一声。” “如今你们又隔着一层,老大又不是傻得,怎么还会放任林氏得罪人?你且看着,明儿个保管林氏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以后也不会做妖了,就算要出妖蛾子,也不会当着你们的面了!” 果不其然,第二天,林氏一早就让两个儿子,一个去买豆腐,一个去采榆钱。 到了快中午的时候,又亲自跑去请了江氏来帮忙。 林氏放得下身段,真要求人的时候,早就没了往日阴阳怪气的模样,一口一个弟妹,喊得亲热。 江氏没奈何,却不过情面,只得前来帮忙。 本来做好了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做,林氏就在一旁躲懒的准备。 没想到林氏今儿居然十分勤快,一应打下手,还有准备工作,都抢着做。 就是最后要掌厨的时候,才让江氏发挥。 就连金壶中途将昨儿采到的黄松菇给拿到灶屋,让江氏做个汤,可以看得出林氏心疼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还是忍住了没做声。 江氏心中大为奇怪,这大伯哥昨日到底说了啥,今日大房这边的气氛愣是不一样了。 一个个都老老实实的? 可她也不好多问,只闷头做事。 等到午饭端上桌,倒也是满满一桌,除了榆钱饭,还有荠菜鸡蛋饺子,槐花还没到时候,到是别的野菜也做了几样。 又有黄松菇豆腐汤,滋味鲜美。 看着一桌子菜,王永富的脸上才露出一丝满意来,客客气气的跟江氏道谢:“今儿劳烦弟妹了!” 江氏连称不敢。 王永平和安华皓一 早就驾着马车去镇上了,因着第二日就是五七,要女婿家准备酒席。 张婆子本来是要帮忙准备的,安华皓不愿意累着她和晓彤,干脆说到镇上叫上两桌。 到中午的时候才赶回来。 因着张婆子的话,梅晓彤到大房的时候,就特别的留意。 果然,大房的气氛虽然有几分沉闷,几个孩子都老老实实的,没有了往日的喧闹。 林氏也低眉顺眼的,老老实实的上菜添饭,十分尽主妇的职责,一顿饭吃完,一点妖蛾子都没出。 最有感触的是王永富,虽然他努力想跟往常一样对待安华皓,可明显得看得出来,跟以前相比,拘谨了许多,也恭谨了许多。 梅晓彤暗叹了一声,面上还笑微微的。 一顿饭,大家都装作无事人一般,勉强算是宾主尽欢了。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人陆陆续续上门来了。 大多是王家族人,带着纸钱还有祭品香烛之类的。 请的道士也早早的就赶到了,在院子里,就开始咿咿呀呀的念经,做起了道场。 王家人今天又都穿上了孝衣,王永富带着两个儿子在门口迎客。 王永贵和王永平还有安华皓在内院招待客人。 因着大家都知道安华皓如今是秀才了,一个个进来拜祭完后,都凑到安华皓面前,说上两句话,也想混个脸熟。 安华皓倒是跟以前一般,虽然一张脸面无表情,可也有问必答,并没有不耐烦。 看在七里墩的村民眼里,这就是不忘本了。 当了秀才老爷,比起以前似乎还更和气了。 尤其是里正带着儿子也来了,仗着以前好歹还曾给安华皓帮过几次忙,干脆的就拉着安华皓寒暄不放了。 里正的儿子李子栋,以前自然也见过安华皓,那时候安华皓还是村里让人叹息的可怜人。 没想到不过半年,就是村里人敬仰的人物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十年河东,十年河西! 再看安华皓还是如以前一般,李子栋心中倒是佩服不已,因着都是读书人,又听说安华皓如今在长青书院读书,更是羡慕不已。 多问了两句学问上的事情,安华皓也并不藏私,倾囊相授。 到是让李子栋一时茅塞顿开,恨不得拉着安华皓到一旁去抵足夜谈去。 旁人见里正家父子将安华皓把得严严实实的,别人凑上去也说不上话,都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恨。 还不肯走开,在旁边围着,就算听不懂什么之乎者也,可听起来就很高深的样子,一个个都看着李子栋,他点头,围观的人就一起点头。 李 子栋摇头,大家就一起摇头。 李子栋做不懂状,这个大家不用装,都不懂。 李子栋再做恍然大悟装,大家又跟着一起明白。 远远的看过去,诡异的跟一堆人中邪了一般。 林氏今天也老实了,和张婆子她们在一起,招待女眷。 日上一树高的时候,镇上酒楼的伙计们驾着马车匆匆赶来了。 马车上下来的,还有吴掌柜和陆管事。 安华皓听到金斗进来一说,忙先跟李子栋父子表示了歉意,才亲自迎接了出来。 吴掌柜和陆管事今日也都穿着素服,见到安华皓出来,拱手见过。 寒暄了片刻,将两人往后院让。 又让人去喊梅晓彤。 吴掌柜吩咐手下的伙计和掌厨的,今日务必要用心,才跟着去了后院。 坐下茶还没喝上两口,梅晓彤就到了。 又见了礼,分宾主坐下。 吴掌柜和陆管事将祭拜礼品送上,安华皓见吴掌柜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干脆的起身,约陆管事到前院去。 屋里的人对视了一眼,王老柱忙道:“木头啊,快进来,可是你娘有事?” 门帘子被掀开了,孙木头扶着王永珍慢慢的走了进来。收藏本站 王永珍的脸色睡了一夜,又喝了一碗浓浓的米粥,整个人都气色都好了许多,嘴唇也有了点淡淡的血色。 王老柱看到王永珍,顿时急了:“你这病还没好,跑出来吹什么风?还不快到炕上来躺着。老婆子,给永珍冲杯热热的糖水来——” 话说完,就感觉屋子里一静,张婆子稳稳当当的坐着,只当没听到。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王老柱,晃了晃手里的分家单子。 王老柱顿时卡壳了。 (本章完) 第355章 柳小桥方才没提醒给梅晓彤留嫁妆的事情,正是心虚的时候,又看屋子里气氛尴尬,忙道:“我来倒!” 给王永珍倒了一杯热水,至于糖,那都是张婆子收着的,昨儿个一气都收到梅晓彤屋里去了。 她新媳妇哪里弄糖去,只得就这样给王永珍递过去。 王老柱嘴唇动了两下,终究还是没说话。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王永珍醒来这一段时间,哭了一通,冷静下来后,见屋里没人,抓着孙木头问怎么回事。 孙木头一五一十的将情况都说了。 王永珍才彻底的放松下来,看来爹还是心疼自己的,不然不会让弟弟和小妹去将自己给接回来。 她听孙木头说,已经跟孙家分家单独立户了,又松了一口气,终于不用再回孙家了。 只是,这她和木头这么匆忙被从孙家接出来,连身换洗的衣服都没有,这以后的日子咋过? 思来想去,王永珍一咬牙,要下炕去给爹娘赔不是。 如今她手里没钱,身子也病了,没地方可去。 只能暂时赖在娘家,爹都同意接自己回来,肯定是原谅自己了,早上醒来,爹那么高兴,她就知道。 可还有后娘和弟弟还有小妹,王永珍知道如今是小妹当家,前些天才发誓,除非是死,才踏进王家的门。 现在就躺在王家的屋子里,王永珍也觉得脸上讪讪然,不过她马上自我安慰,她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也不算违背誓言了。 再者她也奇怪,她醒来这半天,除了爹一早来过,还没人来这屋里看他们娘俩。 王永珍总感觉有些不对劲,越发躺不住了。 不管孙木头怎么劝,都强撑着到了后院。 果然,先是碰到了金壶怒气冲冲的走过去,看到两人连招呼都没打一个。 没过一会,又看到大弟妹捂着脸从后院出来,看到自己,还狠狠的瞪了自己一眼,骂了一句:“搅家精!” 王永珍就越发的心理没底了,惴惴不安的进屋后,就感觉气氛不对,只猜度莫非为了去接自己回来,爹和弟弟妹妹们闹翻了? 不然为啥这屋里的人,看到自己都没一个笑模样,连一句话都不说,只当没见到她? 心里这么想着,哪里还敢上炕? 就连柳小桥倒过来的热水都不敢接,只噗通一下,扯着孙木头就给王老柱跪下了。 “爹,娘!女儿不孝!要你们为我操心,为我担惊受怕。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对不住爹娘!”说着眼泪就下来了。 王永贵见状,翻了个白眼,简直忍耐到 了极限,一早上就听到他们娘母子哭,这才消停了多大一会,又哭! 这大姐是个哭包吧? “好了,好了,地上凉!你这身子哪里受得住?快起来!木头,快把你娘扶起来。”王老柱忙道。 孙木头忙将王永珍给扶了起来。 王永珍才站起来,抬眼看到坐在一边,眉眼不动的张婆子,心里又是害怕,又是感激,“娘!多谢你不计较女儿以前犯的错!女儿以前不懂事,做出那么多的糊涂事,多亏娘大人大量不跟我一般计较!如今想来,我简直是猪油蒙了心窍!耳根子又软,听人家挑唆两句就当了真,误会了您!女儿给您磕头赔不是!” 说着又要跪下。 张婆子稳稳的受住了,也不说话。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br/> 王永珍自然也不敢起来,跪在那里,瘦瘦弱弱的,看着就可怜。 王老柱看着不忍心,给张婆子使个眼色:“好啦,当爹娘的哪能真跟子女计较?你知道错就行了,以后好好孝顺你娘就行了。“ 一边低声道:“老婆子,你看孩子都跪了这一会了,地上凉,你就让她起来吧。” 张婆子一声冷笑:“行了,别在老娘面前演戏了!谁稀罕你这个闺女孝顺不成?老娘又不是没亲闺女?珠儿比你那闺女可孝顺多了!这孝顺又不是嘴上说说就是孝顺的?不然这么多年来,年年次次都说孝顺,每次都不少拿东西走!” “以前老娘乐意陪你当个睁眼瞎子,如今老娘不乐意了!大闺女,好叫你明白,以后你就好好孝顺你爹吧,不用孝顺我这个后娘了!我生不出来你这样孝顺的姑娘来!” 王永珍脸一白,后娘这话的意思是什么?是不认自己这个闺女了? 她一时慌了,忙看向王老柱:“爹,我——”就透着委屈。 王老柱有几分不自在的别过头去。 梅晓彤冷眼看了这一会,才开口:“大姐你别误会了,我娘让你以后只孝顺爹,是因为我们刚分家了,娘分给我了,以后跟着我过。爹分给三哥了,以后跟着三哥过!咱们如今只是暂时一起住,等过了年就分开……” 王永珍半天没反应过来:“分……分家?” 王永贵看着王永珍和孙木头母子,实在不顺眼,眼珠子转了转,就有个主意:“可不是,说来咱们家分家也多亏了大姐你!要不是你,咱们怎么会分家?只不过这些和大姐你也没啥关系了,毕竟你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娘家的事情和你很不相干!大姐你就好好的这两天把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就跟木头 两个搬到咱们家老宅子去住。” “不然这嫁出去的闺女老住在娘家也不是个事,你说是吧?一则咱们都分好院子了,过几天得把爹的屋子给收拾出来,你们住的那屋子,就是我打算给爹住的!总不能让爹跟孩子们一起挤着吧?” 一过子时,大家就算是断断续续的,也哭得喉咙嘶哑,嗓子冒烟。 膝盖更是钻心地疼。 也都顾不得了,挣扎着互相扶着爬起来,略微收拾收拾就要回屋歇着去。 唯有王永珍还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思念亲爹,哀哀欲绝不愿离去。 王永贵折腾了这一天,身心俱疲,就巴不得到炕上去躺躺,松松骨头,再者看自己的几个崽,都熬了这大半夜了,一个个眼睛都睁不开,站着都要睡着了,能不心疼? 偏王永珍还没眼色,跪在院子里哭,这特么让人怎么睡? 而且,这王永珍不走,大家站起来也只能面面相觑,莫非还得再跪一回不成? 木头看几个舅舅的脸色都不好看,忙拉王永珍:“娘,好了!姥爷已经回去了,都过了子时了,也听不到你哭了。咱们回去吧!” 他也忙活了一天,又跪了这一个时辰,铁打的也扛不住啊。 王永珍呜呜咽咽的:“你让娘再多呆会,娘心里难受!你姥爷这一走,以后就再也回不来了!娘在你姥爷生前没好好孝敬他老人家,如今他老人家去了,你就让娘尽尽孝心吧……” 王家人…… 王永贵实在又困又饿,那股子痞子再也压不住了,上前一把将王永珍从地上拖起来:“哭个屁啊!你要真有孝心,今儿个该是当闺女女婿的准备酒食,还有烧得纸,咋没见你准备?” “白天该你掏钱的时候,没见你人影,到了晚上,倒是钻进院子来了,哭两嗓子就叫有孝心?你亏心不亏心啊?不怕爹晚上去找你?” “要哭滚回你那院子哭去,别在劳资的院子里哭,看着你就晦气!”王永贵不耐烦的就要将王永珍给推出院子去。 旁边的王家人都看着,没有一个人上前来解围。 就是最憨直的王永平,心中也是不满的,都只冷眼看着。 还是木头没办法,硬着头皮上前:“三舅,是我娘的不是!我这就扶她回去,打扰舅舅们休息了——” 后面更多歉意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他也觉得没脸,只得手下使劲,拖着王永珍出去了。 王家人这才松了一口气,各自回屋,倒在炕上就都睡着了。 第二天大家都起来晚了。 安华皓收拾了行李,张婆子又亲自下厨做了饭和干粮,等安华皓吃了饭,王永平已经 将马车赶到了后门口。 骡子已经被喂得饱饱的,马车也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妹夫,快上车,我送你去镇上——”王永平还特地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坐在车辕上招呼。 安华皓嘴角抽了抽,很是无语。 梅晓彤从屋里出来,拎着包裹,往马车上一丢,将王永平手里的马鞭接过来,然后一把将王永平给拎了下来:“四哥,你就不用去了。” 然后轻巧的跳上车辕,冲安华皓招手:“今儿个我送你去镇上,正好办点事情。” 安华皓嘴角一翘,忙坐到梅晓彤的旁边,结果马鞭,手腕一抖,马鞭在空中打个呼哨,骡子就轻车 熟路的迈开了脚步,出发了。 王永平还在后面喊:“你们带上我啊,不然回来谁给赶车啊?” 被张婆子一巴掌给扇了回去:“没眼色的东西,你跟着去干啥?” 柳小桥收拾好家里,也跑来送安华皓,看到自家男人挨揍,忍不住眼角直抽抽,又是心疼,又是有些惧怕。 小心的凑到王永平身边,对着张婆子赔笑:“娘,仔细手疼!四哥有啥做得不对的,您老告诉我,我替您收拾他——” 张婆子眼睛一翻,看一眼王永平这个傻棒槌儿子,还真是傻人有傻福,他这媳妇总算没白去,还算心疼自家男人。 “这个没眼色的东西,今儿个华皓要回县城,你小妹要去送他,偏这个棒槌,还非要跟着去!你说他是不是该挨揍?” 柳小桥也无语了,看看自家男人,就算是自己选的,此刻也想给他两下。 陪着笑,将王永平给拖回自家的院子:“娘,我回去好好说说他哈——” 张婆子啐了一口,扭头进屋了。 一路上,春风拂面,空气中到处是百花和青草树木的香味,真是闻之欲醉。 春光无限好,身边又有心爱的女人为伴,安华皓平日里没有表情的脸,也柔和了下来,一手握着马鞭轻轻的扬着,一手握着梅晓彤的手。 很多话想说,可是在此刻,又什么都不想说,就这么静静的彼此依偎着,行走在山路上,感觉能走到天荒地老去。 眼看快要到镇上,路上的行人也多了,两人才略微分开了些。 梅晓彤这才坐正了身体,仔细叮嘱:“去了县城,要是觉得不方便,你也雇个人,我看别人都有书童。” 安华皓点头:“这次回去,杨哑巴的消息应该都收集齐全了,要是没有问题,就让他住到咱们家,给守着院子也好,出门办事什么的也方便。” 上次梅晓彤跟安华皓提过杨哑巴的事情,安华皓就让下面的人去查了,如 今回去想来就能知道了。 梅晓彤又交代:“吴掌柜昨儿来说,那匹布料全部都染好了,没出问题。九少那边要付款了,如今我在七里墩,想来不方便,我让他们如果怕麻烦,直接就交给你。你且放在心上,看历家那边怎么安排!” 安华皓点点头:“这事你放心,等收到了银子,我立刻让人给你送回来!” 梅晓彤就笑:“那银子可不少,不留点自己花用?” 安华皓理所当然:“男人要那么多银子做啥?这都是你挣的,自然都是你的!每个月给我点月钱够吃饭,买笔墨纸书什么的就行了。” 然后笑微微的凑到梅晓彤的耳边:“娘子,打算给相公多少月钱?” 梅晓彤眼睛里含着笑,故作板着脸:“男人有钱就变坏!要什么月钱?明儿个给你买两袋面粉放家里,留几百钱就够了!” 安华皓一脸言听计从:“都听我家娘子的!娘子说给就给,说不给就不给!” 梅晓彤没忍住笑出声来,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来,塞给安华皓:“拿着去花吧!” 安华皓也没看,顺手就揣进了怀里,然后才道:“在家里,你也别太拼了,能染出来自然是好事,染不出来也没事!你相公一定好好学习,争取考上举人!将来让你不至于如此辛苦!” 梅晓彤反倒安慰他:“不用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能考上那自然是好的,万一没考上,也不用着急,还年轻呢,咱们慢慢来!” 安华皓心中感动,越发舍不得起来,恨不得将梅晓彤给打包带走。 只是到底还是有理智,为了给梅晓彤更好的将来,此刻短暂的分开是值得的! 到底没忍住,在镖局旁边的巷子里,接着进马车拿行李的机会,将梅晓彤抱在怀里,狠狠的亲了两口,才一咬牙,下了马车,头也不回的进了镖局。 他怕自己万一一回头,就再也不想离开了。 等安华皓进了镖局,梅晓彤才回过神来,摸摸自己还发烧的脸颊,还有略微肿痛的唇,好半天才让自己脸上的红晕消下去了。 然后看着镖局那边好一会,才驾着马车打转,往吴掌柜的杂货铺去。 吴掌柜正好在酒楼那边,听到消息,忙跑了过来。 见梅晓彤挑了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忙让伙计给包起来,又问梅晓彤还有什么需要的。 梅晓彤也不客气,要了几匹白坯布,就要告辞。 既然回来了,又有张大老板上次托人带信,肯定还是要去见一见的。 吴掌柜昨日回来就连夜派人将信送到县城九少哪里去了,如今还没得到九少的答复,也不敢擅自做主,只亲 自将人送了出来。 梅晓彤早就问过了,今年因为春货紧俏,早早的就有人山货贩子来,将去年关管事租的房子给租走了。 关一飞没办法,又在略微偏一点的地方,另外找了个院子。 等梅晓彤一路问着路找到,正好看到关一飞就在院子门口。 他在院子门口摆了张桌子,旁边有两个伙计抬着秤,桌子前也围了好几个卖山货的。 梅晓彤等那几个卖山货的都走了,才驾着马车靠近。 关一飞抬头一看到是梅晓彤,立刻脸上带上了笑,大大的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我说着这几天你该过来了!”一面吩咐伙计将马车赶到院子里去,给骡子喂草料和水。 一面请梅晓彤里面去坐。 分宾主坐下,喝了几口茶,梅晓彤一愣,这茶入口清苦,可没一会,这苦就化作了淡淡的甘甜,顺着喉咙而下。 忍不住又喝了两口:“这茶不错。”看着杯中,这茶叶品相并不好,虽然泡出来的茶水淡黄,可茶叶一看就不是专门炒茶的人炒出来的,反倒好像是人随便炒制而成的。 关一飞眼神一亮,一脸还是你识货的表情:“这茶不错吧!这是我今年发现的一样好东西!山中的野茶,明前茶!只可惜这茶叶虽好,却被采摘的人给糟蹋了!制作出来的茶失去了原味之四五,太可惜了!” 说着,也抱着茶杯喝了一口,惋惜的摇摇头。 梅晓彤倒是来了兴趣:“ 这是山中野茶?在哪里收来的?” 关一飞也不卖关子,说起原委来。 原来,这野茶是王家送来的山货中的,也不多,就那么一包,不过半斤。 (本章完) 第356章 当时他也就是闻了闻,觉得还行,有几分野趣,嚼了嚼,倒是感觉到了茶的那种清苦回甘。 也就给了一两银子,随口问了一句,这是哪里收来的。 才知道,是王家那个看起来就精明的二小子用一包糖渣换来的,说是一个小孩子,从自家偷摸出来换糖吃的。 他虽然不知道这个是啥,闻着气味还挺提神醒脑的,又听说可以泡水喝,也就收下了。 关一飞这人,收山货多年,跟着张大老板走南闯被多年,也曾见识过不少茶园和上等好茶。 可是这次的野茶,即使被如此粗糙对待,还能清苦和甘冽糅合在一起,喝下去后,神清气爽,比起贡茶都毫不逊色。 当下就动了心思。 张大老板如今生意越做越大,想要在京城立足,就需要有一个拳头产品,让人一提起就能想起他。 可如今这生意,能在京城做大的,那都是多年的老字号,或者背后有人,张大老板如何插得下脚去。 关一飞本就是张大老板的心腹,也知道东家的难处,在看到这野茶后,就有了一个主意。 将野茶送了一半到张大老板那里,连着事情经过都说了一遍。 没多久,张大老板就派人亲自送来密信,说这野茶他送京城最懂茶的人专门鉴定了,说是极品的好茶,只可惜被不专业的炒制手法给浪费了。 张大老板也是个十分敏锐的人,知道这是他在京城打开局面的一个大好的机会。 当下下了死命令,让关一飞将这野茶的位置找到,最好能买下来,看产量大不大,要是可以,制作一种新茶出来。 关一飞接到密信后,立刻就多方打听,可他毕竟人生地不熟的,又是这等大事,不敢透漏给王家人。 便想通过梅晓彤,再去找那野茶去。 当然也许诺了,若是梅晓彤能帮忙找到那野茶的位置,一定有重谢!还请梅晓彤保密,别广而告之,闹得人人皆知了。 他也是没法子了,这深山里,谁知道是谁家送来的?如果是去找王家人,还不如找梅晓彤,以梅晓彤如今的地位,为了安华皓的名声,也不会做出泄密的事情来。 通过梅晓彤找到那些人,比他直接找王家人更好。 梅晓彤只一沉吟,就猜到了关一飞的打算,不过这要是真能帮上关一飞这个忙,王家的山货生意是不愁了。 梅晓彤心里一动,脑海里隐约有了一点想法。 当下只请关一飞放心,她回去就问问情况。 关一飞这才放心的起身送梅晓彤出门,临出门前,忍痛将那本来不多的茶叶,又给梅晓彤包了一两,十分肉痛的交 代:“可要省着点喝,没找到那野茶,以后可就没得喝了!” 梅晓彤好笑的接过茶叶告辞。 因着这野茶的事情,梅晓彤一时倒将跟安华皓离别的情绪给冲散了不少。 满脑子都想着野茶的事情,不知不觉的就回到了七里墩。 将马车赶到后院,卸下马车,将骡子牵到后面仓库院子里,早就有几个孩子打回来了草料放在院子里,让骡子去吃。 回头进了院子,正要从马车上将东西给搬下来,听到动静的张婆子忙从屋里出来,一边上前搭把手,一边观察着自家闺女的脸色,生怕她难过:“将华皓送走了?” 小心翼翼地问。 梅晓彤点点头。 “别难过!要是真想他了,过两天娘就跟你再去县城,怕什么?”张婆子见梅晓彤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忙安慰道。 梅晓彤一愣。123。忙道:“娘,我不是,我没有——” 张婆子越发心疼了,自家闺女就是太懂事了,这都难过成啥样了,还怕自己担心,非要说没有。 哎呦,可心疼死她了! 当下抹一把眼泪,哎呦哎呦的拎着东西,跟在梅晓彤后头,进了屋,把东西一放,给梅晓彤打来水,让她洗脸。 一面就脚不沾地的去灶屋忙活,想着给闺女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可这还没出孝期,能做啥好吃的?只得抹着眼泪给梅晓彤打了两个糖水鸡蛋,端到梅晓彤面前:“快吃吧!” 梅晓彤一脸懵逼的看着自家娘。。无奈的接过糖水鸡蛋,“娘,你放心!我真的没事!我是在想别的事情,真不是舍不得宋大哥!” 张婆子见自家闺女大大方方的,才真的相信自家闺女是真的没有难过。 先是松了一口气,接下来一想,不对啊! 这还是小夫妻呢,感情正好的时候,怎么着要分开好一段时间,竟然一点都不难过? “闺女,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华皓闹别扭了?还是你又看上别家小伙子了?”张婆子紧张的问。 想起在县城里遇到的那个历九少,哎呦,长得那么好看,连她这个老婆子都能看呆了,自己闺女以前就是喜欢看俊小伙的。 当初为啥非要安华皓不可。饭团开花不就是因为安华皓这后生长得十里八乡最俊吗? 这即使她心疼喜欢安华皓这个女婿,可也不能昧着良心说安华皓长得比人家那历九少好看。 莫非自家闺女又对那历九少动了心思? 张婆子急眼了,搓搓手,“闺女啊,你可是已经成亲了的人了,可不能见一个爱一个啊?华皓那孩子虽然脸黑了点,老成了点,可他 稳重啊,又给你爹守孝了,这,咱们可不能把人给休了——” “闺女啊,咱们做人可得厚道才是!这世上穿不尽的衣,爱不尽的妻,呃不对,是爱不尽的夫!可做人得有良心,讲道理!华皓这孩子,虽然不是十分俊,也是七八分了,算是个难得的俊后生了!“ “咱们就知足了啊!太好看的男人也不省心,都花心的很!再说了,一个男的长得比咱们女人还俊,还有天理吗?这男人就该有个男人样!男生女相不吉利啊……”…。 张婆子绞尽脑汁的在努力想劝自己的闺女别动歪心思。 梅晓彤先是听懵了,一会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 好不容易等张婆子停了一口气,才道:“娘,你想到哪里去了?这世上男人再俊,也没宋大哥俊!你闺女我就爱宋大哥这一款的!不会想着琵琶另抱的,您老就把心给放回肚子里吧!” 张婆子这才讪讪然的摸摸鼻子,尴尬的派一下梅晓彤的手:“那你个丫头,回来沉着脸,问你你又说不是舍不得华皓?这年轻小夫妻的,乍然分开能不想?你这不是存心让你老娘想歪么?” 梅晓彤只得凑到张婆子耳边,将关一飞说的那事情说给了她听,然后才道:“我是想着,若真是找到那茶树了。123。咱们这旁边不就是山么?弄点茶树的枝桠回来扦插,细心掩护着,说不得能种一片茶园出来!如果将来真的这茶叶出了名,咱们有这茶园在,一辈子都不愁了!” “做生意还有亏有赚,可这茶园,只要打理的好,再难也能保得一家人衣食无忧了!” 这也是梅晓彤的另外一个打算,如今虽然这生意做得不错,可做生意这种事情,来钱容易,败下去更容易。 她也不能保证自己生意一直不败,更何况,如果安华皓真的步入官场,生意这些事情要收敛,可茶园,田地确实最实在的。 因此,能给自己在老家留一条退路,她怎么也要想法子才行。 张婆子眼睛一亮。。更是激动。 对于她来说,伺候地里的庄稼什么的,从土里刨食。 土地是最不会欺骗人的,你付出多少,它回报你多少。 当了大半辈子的村妇,在张婆子心里,再也没有比土地更可靠的了。 闺女做生意来再多钱,张婆子心里都没底。 可听闺女说要弄茶园,虽然她不知道那说的神乎其神的生命苦后又甜的茶叶到底有啥稀奇。 可她相信闺女的眼光。 就算亏了,不还有地吗?只要有地在,怕啥? 这么想着,张婆子也拍着巴掌的赞同:“这主意不错,就算那什么茶叶的 种不活,将来咱们种果子树,种药材什么都行!只要有地在。饭团开花就饿不死人!” 梅晓彤听张婆子这么一说,一想也对,有小田田系统在,只要能找到那茶树,想来种茶叶也没什么问题吧?实在不行,种果树和药材,她来到那个时空里,不是就有人承包了大片的山,种人参么? 本来就动了心思,被张婆子这么一说,越发的火热起来。 母女两个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商量了半天,才想起,是不是该去将金壶喊来,问一下那卖野茶的小孩的下落? 去大房找金壶,金壶自从被王永富骂了一顿后,除了第二天强颜欢笑的招待了梅晓彤他们后,就一直闷在屋里。 五七那天,虽然人出来了,可也是闷闷的不说话。 今儿个虽然知道安华皓要走,要是以往,他肯定要赶去送一送的。 可想着前儿个自己亲爹说的话,话里话外就是说他是有小心思,想讨好巴结老姑和姑爹,将来好得好处。 金壶也是大孩子了,自尊心本来就强,被人这么一说,尤其是自己的亲爹,哪里还有脸去? 越发的要避嫌,显示自己没有那个意思才是。 只是心里总归觉得对不住老姑和姑爹,闷在房里不出来。 听到梅晓彤来喊,立刻翻身下炕,本来都冲到门边了,手都放在了门闩上,想了想,又放缓了脚步,迟疑的拉开门,小声问:“老姑,你找我有啥事?” 这话语间就多了一点恭谨,没有了往日的自在。 梅晓彤多看了金壶一眼,才道:“你跟我到后院来,我有事问你。” 说完,转身就走,也不管金壶有没有跟上来。 金壶心里一跳,莫非是老姑也觉得自己是带着心思巴结她们?所以今天上要问罪? 脸色一白,金壶咬咬牙,还是跟在了梅晓彤身后,去了后院。 到了后院,进了上房,张婆子难得还端出来几样油炸点心,放在炕桌上,“金壶,快上炕,吃点果子。” 金壶哪里曾受过张婆子这样的款待,简直受宠若惊,一时连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了。 小心翼翼地蹭着上了炕,屁股挨着炕沿坐下,双手规规矩矩的放在膝盖上,一副戴罪的模样,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张婆子最是看不惯自己人畏畏缩缩,缩手缩脚的样子,一看就不展样大方,小家子气。 当下眼睛一瞪:“这屋里是有人要吃你?还是有人要骂你?做出这幅样子来,给谁看?好端端的后生,跟个小娘们一样,成什么样子?” 金壶一听,立刻站起来,还好他只是挨着炕沿,没坐严实,不然非得 滚下炕来不可。 梅晓彤只觉得金壶今天有些怪怪的,到底一贯最看重这个侄子,忙解围:“估计也是昨天累着了,还没睡醒呢!行了,坐下说话吧!今儿个叫你来,是有事问你,前几天你是不是用一包糖渣换了一包野茶来着?” 金壶愣了一下,没想到是问这个事情,回想了一下,才道:“是有这么一回事。这些天跟着送货到镇上,总是听那些行商贩子说什么茶叶,说什么明前的最好,说咱们这地方没什么好茶,不习惯什么的。” “我就想着,这野茶也是茶,闻着也是一股香味,只要沾了茶的边,说不得还能卖点钱。就大着胆子用糖渣给换了回来。” “可是这野茶不对?上次关大管事也问我来着?”金壶说着,脸上就露出惴惴不安的神色来。 毕竟还只是个半大的孩子,经历得也不多,当下心里就慌了,开始回想自己是哪里做得不对,还是闯了什么大祸了? 不然这关大管事都找上老姑了? 梅晓彤见金壶害怕,忙安慰:“没事,没事!不用害怕!不是坏事,是好事呢!” 金壶一听是好事,才略微放下心来,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才道:“那野茶倒是有点意思,关大管事想问问你,还能找到那家小孩不?还想再收购点。” 金壶一听,彻底的放下心来,说道这个,忍不住又眉飞色舞起来:“那孩子是隔壁杨家村的孩子,他家本是杨家村有名的破落户,家里又穷,生了五朵金花后,才生了一个宝贝疙瘩儿子。” “那家子,将这个最小的宝贵疙瘩当祖宗供起来,平日里最是惯着。前面三个姐姐大了,都被家里卖给人当媳妇,只要人家出的彩礼高,不管是瘸子傻子,都卖!” “他家三姐,去年给卖到山里给人做媳妇去了,今年回娘家,山里清苦,没什么好东西带回娘家,除了山货,就包了包自家炒的野茶,说夏天喝着能解暑。” “那家里觉得这闺女女婿回门太小气,没有体面的东西,当天就把人给赶走了。这包茶叶还是那小子见没人要丢在哪里,又嘴巴馋,才想着用他来混包糖渣甜甜嘴。” 三言两语的就交代得清清楚楚了。 梅晓彤一喜,忙问道:“那家三闺女嫁到山里哪里去了?” 金壶挠挠头:“这个我就不清楚了,老姑要是想知道,我去问问?” 梅晓彤颔首:“那你就跑一趟,装作收山货的样子,顺嘴问一句,别让人猜疑!这事你要是办好了,是大功一件!” 金壶一听,眼睛都亮了,站起来就要往外面去。 被梅晓彤拉住,将桌上的油炸 点心用手帕包好,丢给金壶:“这些带着,用这个套那家孩子的话——” 金壶心领神会的接过点心,径直一路小跑的走了。 张婆子见金壶走远了,才问:“这要是真找到了那茶树,你打算咋办?” 梅晓彤琢磨了一下:“这是要真能成,首要的功臣肯定是金壶,虽然他只是试试,可要是他没这个心思,说不得这个机会就错过了!” “再者,还有那嫁出去的三闺女一家,如果能告诉我们野茶的位置,怎么也要感谢一二才是,若不是这个三闺女带回娘家这个野茶,想来也不会被人发现!” 张婆子想了想还是不放心:“你可别傻傻的把到时候的茶园在分给人家了,知道不?金壶这孩子,多给点银子,或者别的也都行,只茶园不能分出去!” 梅晓彤看着张婆子:“为啥?” 张婆子一声冷哼:“这茶园将来可是我未来孙孙的,要是将茶园分出去了,这金壶比咱们孙孙大那么多,将来等我家孙孙长大,只怕这茶园还不知道是谁的了!” “虽然说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可亲兄弟还明算账。你们要是把茶园分给了金壶,要是能赚钱还好,可以分红。要是不能赚钱,就算现在心思还好,将来落埋怨怎么办?“ 梅晓彤听了张婆子这话,心里倒是颇有感触,毕竟人性难测嘛,只含糊着先答应了,打算到时候看看再说。 等到金壶回来,一次灌了两大瓢水,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了。 他今天去的还算顺利,毕竟都是隔壁村的,抬头不见低头见。 因着金壶来杨家村用山货换针头线脑,和吃的,在孩子们中间,尤其混了个脸熟,一见是他,都找朋唤友的围了上来。 (本章完) 第357章 金壶怀里揣着果子,又将家里剩下的那些吃的,用的也带上了的,因此也就干脆的往村口的大树下一坐:“快来看,快来瞧——老字号的糖块,还有各色针线,今日分量有限,换完就走——” 说着将自己那些东西支楞了个架子,一一摆了上去。 孩子们一看,果然没有多少东西,尤其是那糖渣,就那么两三包,立刻慌了神。 这要是落在后头,不晓得啥时候才能再换上呢。 因此一哄而散,都咕咚咕咚的跑回家去,将自己上山采来的东西,纷纷拿着就往村口赶。 这般动静,顿时惊动了不少人。 成年男人和女人们,都一笑,如今也不算太忙,这些孩子们自己上山摘些山货,混点零嘴甜嘴,只要家里过得去的,谁也不会说啥。 谁不心疼孩子?何况这些零碎的山货,真去卖,也卖不上价。 因此着急的也就是那些孩子们,还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偷空去采山货,也就想换点鲜艳的丝线或者针。 没一会,金壶身边就围满了孩子。 金壶不紧不慢的,先看山货,称重,然后根据孩子们的意愿,给抓出一小把的糖渣出来。 那些孩子们就兴奋得尖叫不已,一个个小心的捧着糖,送到嘴边舔。 到最后,手指头和掌心都被舔干净了,还舍不得松嘴。 金壶看似淡定,一边换着山货,一边眼神在孩子群里扫来扫去,就是没看到那个孩子的身影,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一边给孩子们换糖,一边故作不经意的问:“今儿咋没看到上次那个长得胖胖的?” 旁边的孩子就七嘴八舌的抢着回答:“他又不上山,哪里有山货?上次还是他三姐带回来的。” “谁说的?今儿个我看到他四姐又上山了,说不定一会子他就能抢了他四姐的来呢!” “就是,他家剩下的那两个姐姐要是不听他的话,就又要被卖给人家当媳妇了!” …… 果不其然,等孩子们都兑换得差不多了,远远的,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一路几乎是滚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背着背篓,一边努力跟上那个男孩子,十分的吃力,头发都汗湿透了。 好不容易跑到了金壶面前,那男孩子站定了,转身就吩咐:“还不快将东西拿过来——” 那小姑娘怯生生的将背篓给递到了金壶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人。 金壶接过那背篓,翻看了一下,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不过就是一些山菇还有一些野菜,唯一值钱的,是两根竹笋。 这个时候竹笋还在地 下呢,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怎么挖出来的。 金壶一边故意做嫌弃的样子:“就这么点东西,换不了什么啊?也就这两根竹笋还算能入眼了——” 那男孩子立刻扭头就骂:“没用的小贱人,你今天都跑到山上去了半天了,居然就只有这么点东西?是不是又跑到招娣那个贱人哪里去了?我告诉你,招娣已经不是咱们家人了,她如今就是山里汉子的婆娘!” “山里人又穷又坏,上次回娘家,就送一包破树叶子,也好意思?你要是再跑到鹰子沟去,我就跟娘说,让娘打断你的腿!” 还没等金壶试探,那男孩子就已经将底给透露干净了。 那小姑娘小声的辩解:“我没有去三姐那里,我只是在挖这两根竹笋,才费了些功夫——” “放屁!你还敢还嘴!我说你是偷懒去了!你就是偷懒去了!再敢犟嘴?这家里我说是就是,你们这些赔钱货,再不老实点,晚上不给饭吃,将来把你也卖给山里的老男人去——”那男孩子年纪不大,可性子却着实狠毒。 一边说,一边拿脚踹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瘦弱,没两下,就被踹得跌坐在地,手撑在石头上,刮破了好大一块皮,沁出血来,旁人看着都疼,那小姑娘却浑然没事一般,只低头不语。 金壶看着心里不忍,又有几分自责,忙解围道:“算了,看在这两根竹笋的份上,糖渣没有了,还有一包油炸果子,分点给你们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果子来,大致抓了一把,也没看,还没递出去,就被那男孩子给一把抢了过去,握在手里,这可不是糖渣,可是裹着糖稀的油炸点心,闻着就喷香。 那男孩子生怕迟了被人抢了似的,忙一股脑的都给塞进了嘴里,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有了这油炸果子,那男孩子也顾不得地上的那个小姑娘了,径直走了。 小姑娘见那男孩子走了,才慢吞吞的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就要跟上去。 金壶看着不落忍,低声道:“别走!这个拿着——”说着连帕子一起,将剩下的果子都递了过去。 “拿着吃吧!吃完再回去!”金壶小声的叮嘱。 那小姑娘愣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了帕子和那油炸果子,终于抬眼看了一眼金壶。 金壶才发现,那小姑娘看着又黑又瘦,头发枯黄,倒是一双眼睛,就那么平平静静的看过来,看得金壶心里一阵发虚。 那小姑娘看了金壶一眼,才翕动着嘴唇,小声说了声多谢。 然后将那包着果子的帕子给揣到怀里,又跟在那个男孩子身后追了上去。 金壶心中复 杂,收拾了摊子,慢慢的出了村,就加快了脚步。 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顾不得收拾,连摊子一起都给挑到了后院。 梅晓彤和张婆子见金壶这般样子回来,忙一个打水让他洗漱,一个端上温水来。 金壶随便洗了两把,看梅晓彤端上来的那杯水,都不够打湿嘴唇的。 径直走到院子里水井边,打上一桶水,捞起瓢灌了一气,才算活过来了。 将去杨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最后才道:“我听着那三姐是嫁到鹰子沟去了。这鹰子沟,我倒是听说过,虽然没有冲子沟深远,可那里据说也就十来户人家,都住在一个山洞里。” 梅晓彤还真没听说过鹰子沟,这下子来了兴趣。想和更多志同道合的人一起聊,微信关注“优读文学”,聊人生,寻知己~ 推荐都市大神老施新书: 金壶怀里揣着果子,又将家里剩下的那些吃的,用的也带上了的,因此也就干脆的往村口的大树下一坐:“快来看,快来瞧——老字号的糖块,还有各色针线,今日分量有限,换完就走——” 说着将自己那些东西支楞了个架子,一一摆了上去。 孩子们一看,果然没有多少东西,尤其是那糖渣,就那么两三包,立刻慌了神。 这要是落在后头,不晓得啥时候才能再换上呢。 因此一哄而散,都咕咚咕咚的跑回家去,将自己上山采来的东西,纷纷拿着就往村口赶。 这般动静,顿时惊动了不少人。 成年男人和女人们,都一笑,如今也不算太忙,这些孩子们自己上山摘些山货,混点零嘴甜嘴,只要家里过得去的。123。谁也不会说啥。 谁不心疼孩子?何况这些零碎的山货,真去卖,也卖不上价。 因此着急的也就是那些孩子们,还有几个大姑娘小媳妇,偷空去采山货,也就想换点鲜艳的丝线或者针。 没一会,金壶身边就围满了孩子。 金壶不紧不慢的,先看山货,称重,然后根据孩子们的意愿,给抓出一小把的糖渣出来。 那些孩子们就兴奋得尖叫不已,一个个小心的捧着糖,送到嘴边舔。 到最后,手指头和掌心都被舔干净了,还舍不得松嘴。 金壶看似淡定。。一边换着山货,一边眼神在孩子群里扫来扫去,就是没看到那个孩子的身影,顿时有些焦急起来。 一边给孩子们换糖,一边故作不经意的问:“今儿咋没看到上次那个长得胖胖的?” 旁边的孩子就七嘴八舌的抢着回答:“他又不上山,哪里有山货?上次还是他三姐带 回来的。” “谁说的?今儿个我看到他四姐又上山了,说不定一会子他就能抢了他四姐的来呢!” “就是,他家剩下的那两个姐姐要是不听他的话,就又要被卖给人家当媳妇了!” …… 果不其然,等孩子们都兑换得差不多了,远远的,一个胖乎乎的男孩子一路几乎是滚了过来。 他身后跟着一个瘦弱的小姑娘。饭团开花背着背篓,一边努力跟上那个男孩子,十分的吃力,头发都汗湿透了。 好不容易跑到了金壶面前,那男孩子站定了,转身就吩咐:“还不快将东西拿过来——” 那小姑娘怯生生的将背篓给递到了金壶面前,低着头,不敢说话,也不敢看人。 金壶接过那背篓,翻看了一下,里面也没什么值钱的,不过就是一些山菇还有一些野菜,唯一值钱的,是两根竹笋。 这个时候竹笋还在地下呢,也不知道这小姑娘是怎么挖出来的。 金壶一边故意做嫌弃的样子:“就这么点东西,换不了什么啊?也就这两根竹笋还算能入眼了——” 那男孩子立刻扭头就骂:“没用的小贱人,你今天都跑到山上去了半天了,居然就只有这么点东西?是不是又跑到招娣那个贱人哪里去了?我告诉你,招娣已经不是咱们家人了,她如今就是山里汉子的婆娘!”…。 “山里人又穷又坏,上次回娘家,就送一包破树叶子,也好意思?你要是再跑到鹰子沟去,我就跟娘说,让娘打断你的腿!” 还没等金壶试探,那男孩子就已经将底给透露干净了。 那小姑娘小声的辩解:“我没有去三姐那里,我只是在挖这两根竹笋,才费了些功夫——” “放屁!你还敢还嘴!我说你是偷懒去了!你就是偷懒去了!再敢犟嘴?这家里我说是就是,你们这些赔钱货,再不老实点,晚上不给饭吃,将来把你也卖给山里的老男人去——”那男孩子年纪不大,可性子却着实狠毒。 一边说,一边拿脚踹那个小姑娘。 小姑娘瘦弱,没两下,就被踹得跌坐在地,手撑在石头上。123。刮破了好大一块皮,沁出血来,旁人看着都疼,那小姑娘却浑然没事一般,只低头不语。 金壶看着心里不忍,又有几分自责,忙解围道:“算了,看在这两根竹笋的份上,糖渣没有了,还有一包油炸果子,分点给你们吧!” 说着从怀里掏出果子来,大致抓了一把,也没看,还没递出去,就被那男孩子给一把抢了过去,握在手里,这可不是糖渣,可是裹着糖稀的油炸点心,闻着就喷香。 那男孩子生怕迟 了被人抢了似的,忙一股脑的都给塞进了嘴里,撑得嘴巴都合不拢了。 有了这油炸果子。。那男孩子也顾不得地上的那个小姑娘了,径直走了。 小姑娘见那男孩子走了,才慢吞吞的爬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就要跟上去。 金壶看着不落忍,低声道:“别走!这个拿着——”说着连帕子一起,将剩下的果子都递了过去。 “拿着吃吧!吃完再回去!”金壶小声的叮嘱。 那小姑娘愣了好一会,才伸手接过了帕子和那油炸果子,终于抬眼看了一眼金壶。 金壶才发现,那小姑娘看着又黑又瘦,头发枯黄,倒是一双眼睛,就那么平平静静的看过来,看得金壶心里一阵发虚。 那小姑娘看了金壶一眼。饭团开花才翕动着嘴唇,小声说了声多谢。 然后将那包着果子的帕子给揣到怀里,又跟在那个男孩子身后追了上去。 金壶心中复杂,收拾了摊子,慢慢的出了村,就加快了脚步。 一路几乎是小跑着回了家,顾不得收拾,连摊子一起都给挑到了后院。 梅晓彤和张婆子见金壶这般样子回来,忙一个打水让他洗漱,一个端上温水来。 金壶随便洗了两把,看梅晓彤端上来的那杯水,都不够打湿嘴唇的。 径直走到院子里水井边,打上一桶水,捞起瓢灌了一气,才算活过来了。 将去杨家村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一遍,最后才道:“我听着那三姐是嫁到鹰子沟去了。这鹰子沟,我倒是听说过,虽然没有冲子沟深远,可那里据说也就十来户人家,都住在一个山洞里。” 梅晓彤还真没听说过鹰子沟,这下子来了兴趣。~。壶脸涨得通红,想推回去,被柳小桥呵止了:“都是一家人,难道当叔叔婶婶的给你点吃的还要客气?这么见外?是拿我们当外人?” 金壶推辞不得,只得接了,讷讷得跟柳小桥道谢:“谢谢四婶!” 两人收拾停当了,才一起去后院。 后院,梅晓彤跟张婆子早就起来了,在灶屋忙活了半天,烙了一摞子鸡蛋饼,又煮了十几个鸡蛋,装了一罐子的咸菜,足够三个人吃的份量。 又熬了浓浓的白粥,上面结了一层厚厚的米油,热热的,让梅晓彤吃了。 正好王永平和金壶进来,招呼两人也一起吃。 王永平倒是不客气,金壶犹豫了一下,可闻着那白米粥的清香,加上佐粥的小咸菜是张婆子拿手的酸菜,用切得细细碎碎的辣椒,配上切得碎碎的酸菜,下锅里炒香,又酸又辣,喷香入鼻,闻着就胃口大开。 终于没忍住诱惑 ,坐了下来,喝一口白米粥下肚,整个人都暖和了,再来一筷子小咸菜。 满屋子里就只听到王永平和金壶稀哩呼噜喝粥的声音。 一大锅白米粥,除了梅晓彤和张婆子一人一碗,其余的都被叔侄俩给包圆了。 吃完,王永平还特别没心没肺的感慨:“还是娘做的饭好吃,这好久没吃,可想死我了!” 这得亏柳小桥没跟着来,不然听到非要找王永平理论理论不可。那每天把自己做的饭菜吃光的人是狗不成? 金壶也是一脸的满足,他比王永平更可怜。 柳小桥的做饭手艺虽然比不上江氏,可也不差了。 全家做饭手艺最差的是林氏,基本都是能煮熟就行了,从来不考虑色香味。 自从分家后,天天接受林氏厨艺的荼毒,金壶对于能吃到久违的张婆子的手艺,真的恨不得感动到哭。 这么一对比,这一个月来,自己吃的那简直就是猪食。 张婆子看着一个比一个能吃到儿子和孙子,简直是闹心,挥挥手:“吃饱了就给老娘干活去!还瘫在椅子上干啥?快走快走!” 一面将包好的吃食交给王永平,给拎到车上去。 又嘱咐了梅晓彤几句,送着他们出了门,看着马车走远了才回转。 马车出了七里墩,转个弯就往隔壁杨家村去了。 穿过杨家村,就是一段崎岖的山路,他们村子那边,就是大黑山的另外一边,除了挨着杨家村附近有几座和缓的山坡外,其余的都是陡峭曲折的高山。 这大清早的,山路上人少,干脆就将车帘都给掀起来。 王永平驾着车,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梅晓彤聊天,问些县城里的事情。 (本章完) 第358章 梅晓彤也就捡些县城有趣的事情说说,一路到也是欢声笑语,就连金壶,这几日心里的那点子别扭都烟消云散了。 出了杨家村,没走多久,王永平突然小声的道:“哎呦喂,这谁家的丫头,这么早就往山里跑?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听了王永平的话,梅晓彤和金壶都朝着前面看去。 只见不远处,一个瘦弱的身影,背着一个硕大的背篓,慢慢的在山路上走着,走几步,就停下来歇一口气,看着就可怜。 金壶咿了一声,露出了然之色来:“是她” 梅晓彤听这话的意思,金壶居然认识? “你认识那个小姑娘?” 金壶叹口气:“昨儿个我不是去杨家村打听野茶的事情吗?这就是那家的四丫头。他们一家子生了五个闺女后,才得了一个儿子,跟得了活宝贝一样供着。他们家三闺女就是被嫁到鹰子沟去的那个,也是她回娘家,带了这野茶回来,被娘家人当作烂树叶子。” “这个四闺女,据说自从能用山货换零嘴后,那小儿子就逼着这当姐姐的,忙完家里的事情,去山里采山货给他换零嘴!昨儿个,这闺女还真是有本事,这样的天,也不知道怎么在山里挖了两条新鲜竹笋下来。怎么今儿个又要上山了?”说着目露同情之色。 梅晓彤一听,再看看那个瘦弱的身影,只觉得难受。 忙跟王永平道:“四哥,到前面捎上那小姑娘一程,看她那样子,怪让人不落忍的!” 王永平爽快的答应了,一勒手下的缰绳,马车就慢慢停在了那小姑娘身边。 那小姑娘骤然看到马车停在她旁边,忙往后退了好几步,缩在一边。 金壶忙道:“你要去哪里?我们捎带你一程?” 那小姑娘本来惊恐的双眼,看到金壶后,勉强放松了些。 听到了金壶的话,忙摇头摆手,细声细气的道:“多谢了,我自己走!” 金壶没想到这丫头居然拒绝了,顿时愣住了,回头看梅晓彤。 梅晓彤也探出头来:“小妹妹,你上来吧,我们去鹰子沟的,你去哪里?本就是顺手的事情,不费什么!不然以你这个速度,只怕天黑了都进不了山。” 那小姑娘看到梅晓彤,露出几分惊诧之色来,听了梅晓彤的话,犹豫了一会,才道:“多谢这位姑娘了!我也是到鹰子沟的!” 梅晓彤双手一拍:“那可正巧了!上来吧!” 说着朝那小姑娘伸出手去。 小姑娘楞了楞,忙将双手在衣服上擦了擦,才颤抖着伸出手去。 梅晓彤握住了小姑娘的手,一双手上粗糙不堪,全是伤痕,手 腕也是洗得几乎可以折断。 不敢想象,这姑娘背着这么大的背篓,是怎么走出这么远的。 手下一个轻巧的使力,将小姑娘给带上了马车。 又让她取下背篓放在一边,坐在了包裹着棉花垫子的长条凳子上。 小姑娘十分拘束,缩手缩脚的压根就不敢坐上去,那凳子上的垫子的布料比她身上的都好些,实在是怕弄脏了。 梅晓彤一把拉着小姑娘坐下,看她嘴唇都干得起白皮了,忙递过一个竹筒:“喝吧!” 那小姑娘实在是口干得狠了,抿抿嘴唇,接过了竹筒,打开塞子,咕嘟咕嘟的将一竹筒的水都给一气喝了个干净。 等到发现手里的竹筒都空了,小姑娘露出尴尬和不好意思的表情来,拿着竹筒,不知道是还给梅晓彤,还是留在手里好。 “对……对不住!我,我知道前面有一眼泉,等,等到了,我打一筒还给你们!”小姑娘咬咬唇,小声的道。 “没事,这水我们备着有多的!你还渴不渴?”梅晓彤摆摆手,也放柔了脸色,生怕吓坏了这个小姑娘。 “不用了!不用了!我喝好了!谢谢这位姑娘!”小姑娘忙摆手。 然后将竹筒抱在怀里,缩在角落里,恨不得团成一团。 梅晓彤看小姑娘枯黄的头发,还有瘦得可怜的身子骨,忍不住问:“那你饿不饿?” 说着让金壶把吃的拿出来,给小姑娘分点。 小姑娘慌乱得一下子站起来身来,“不要!我不饿!你们吃!” 话音一落,就听到小姑娘的肚子咕噜噜的响起来。 小姑娘顿时涨红了脸,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金壶看着小姑娘的样子,忍不住心一软,手忙脚乱的将带着的所有的吃的都打开,摆在了小姑娘面前:“我们带的有多的,你不用不好意思,吃吧!” 说着,将早上柳小桥给自己的饼拿了一张出来,要塞给那小姑娘。 小姑娘肚子饿得不行,这包裹一打开,那食物的香味立刻在车厢里弥漫开来,忍不住就分泌出口水来。 可她还是努力的将眼光移开去,不敢多看,怕自己忍不住就扑上去吃起来。 梅晓彤见这小姑娘,饿得脸色都发青了,看着这么多吃的,居然还能忍得住,实在是比大人都强,倒是除了同情外,多了一点欣赏。 也劝道:“是啊,你放心吃吧!你看这么多,就我们三个人,肯定吃不完,这天气热了,吃不完就坏了,那也是浪费了” 那小姑娘才犹豫着回头看了看,确实是很多,喷香的鸡蛋饼,还有煮鸡蛋,白面烙饼,这是他们家过年只有爹娘和弟弟才能 吃得上的好东西。 只在那一堆好吃食旁边,有两张灰不溜秋的高粱面饼,粗粮的,而且大概是烙饼的人手艺不好,饼还有的地方糊了,有的地方还是半生不熟的。 想了想,小姑娘确实饿得不行了,几天没吃东西了,昨天好不容易对面那个收货的大哥给了点油炸果子,她想着留着回去和幺妹一起吃,可没想到回家就被弟弟给闻到味道,抢了过去不说。 还给爹娘告状,被娘用笤帚给抽了几下,还罚她不准吃饭。 饿得不行的她,只得偷偷灌了一瓢冷水勉强压住了饥火,早上又被亲娘打发到三姐哪里要山货回家来卖。 走了这一路,她是真的快要撑不下去了。 强忍着羞意,伸手将那两张高粱面饼给拿过来:“我吃这个就好!多谢你们!”说完,抱着高粱面饼,侧过身子去,狼吞虎咽起来。 纯高粱面饼子口感粗糙,高粱面要合着白面,做出二和面的饼子或者馍馍来,倒是不错。 可对于小姑娘来说,这已经是无上美味。 往日在家里只能吃点菜糊糊,难得有这么实在的吃食。 几大口咬下去,没嚼两下,就往下吞,一下子就噎住了,直翻白眼。 梅晓彤忙给递过水去,又帮忙拍了两下后背。 那小姑娘才梗着脖子就着水,硬是给吞了下去。 眼泪水都给噎出来了,也没舍得撒手。 缓过气来,小姑娘放缓了速度,一口一口如同老鼠一般,将两张烙饼给啃进了肚子里。 梅晓彤可以看到,小姑娘那平坦的肚子,此刻都鼓了起来。 看金壶还要给小姑娘递吃的,梅晓彤忙拦住了:“不能再吃了!” 金壶不解的看着梅晓彤,那小姑娘一听,也连忙摆手:“我吃饱了,不要了!” 梅晓彤才解释道:“你这是饿久了,不能多吃!本来你应该先喝几天粥,调养一下才能吃这些面食的。如今吃了就别蹦,别跳!” 看梅晓彤的神情严肃,小姑娘忙点头,乖乖的坐在了板凳上。 金壶才恍然大悟:“老姑,我知道了。我听说那饿狠了的人,不能大吃大喝,不然容易把肚子胀是吧?” 这话一说出来,吓得小姑娘脸色都白了,捂着肚子惊恐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瞪了金壶一眼,安慰道:“没事,你吃得不多!别乱动,一会给你找点山楂消消食就好了。” 说着从随身带的荷包里翻找了一会,找出几片晒干切片的山楂片递给那小姑娘:“慢慢嚼碎了再吞下去。” 一面又叮嘱王永平驾车稳当些,别太颠簸了。 小姑娘感 动的眼圈都红了,不知道说什么好,又担心自己的肚子,一脸的纠结。 梅晓彤见小姑娘紧张,干脆就拉着小姑娘聊起天来。 一听梅晓彤就是隔壁七里墩有名的那个王家姑娘,染出来的布,让宫里娘娘都喜欢的那个,小姑娘的眼睛顿时都亮了。 王家这个姑娘的事迹,附近十里八乡那可是人尽皆知。 虽然姑娘们提起她,都会装作不屑的嗤笑一声,说梅晓彤不过是走了狗屎运,祖坟上冒青烟之类的酸话。 可静下心来,哪个当姑娘的,不是又羡慕又佩服的? 甚至还将梅晓彤暗暗当自己的榜样的? 不说别的,梅晓彤一个女流之辈,能将王家从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边缘给拉回来,还把日子过得这么红火,不说女子,就是男子都少有做到的。 谁家都想娶个这样的媳妇啊! 谁都想做这样的女子啊! 手里有钱就有底气,看她如今,家里几个哥哥嫂子都是敬着供着的,谁敢怠慢? 小姑娘本来还提着的心防此刻才彻底的散去。 跟梅晓彤才一问一答起来。 梅晓彤没一会,就弄明白了,这小姑娘叫杨再招。 为啥叫这么个名字?因为他们家先是生了五个女儿,大女儿叫杨盼弟,老二叫杨等弟,老三叫杨招弟,老四叫杨再招,老五叫杨又招。 一听这名字就知道这一对爹娘是如何的想儿子。 在杨再招三岁那年,她爹娘终于如意了。 生了一个儿子,就叫杨祖宝,祖宗的宝贝! 杨再招本以为弟弟生下来了,她们姐妹的好日子也来了,杨家总算是有后了。 可没想到,这才是苦日子的开始。 爹娘多年来,才得了这么一个宝贝儿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 疼入骨子里。 几个前头生的丫头,加起来都抵不过宝贝儿子的一根头发丝。 杨再招的亲娘,这些年来,为了生儿子,频繁的生怀孩子,身子早就垮了,干不得活,下不得地。 家里就靠着杨再招的亲爹一个人,哪里养的活八张嘴? 还好几个闺女大了,尤其是大闺女,十几岁的大姑娘了,家里的家务活都归她们几姐妹,做饭洗衣服,带孩子,还有照顾生病的娘。 倒是井井有条,一点没让人操心。 这样勤快本事的闺女,外人看在眼里,等杨盼弟到了能说亲的年龄,那上门的媒人真是踏破了杨家的门槛。 聘礼也是比着给,倒是让杨家爹娘看到了一条发财之路。 他们将杨盼弟许给了出聘礼最多的人家 ,那家人儿子是个半傻子,家里人就想着娶个能干的媳妇回来,将来等老的去了,还能照顾他们的傻儿子。 杨盼弟本来也是村里一枝花的人物,长得清秀,手脚勤快,多少后生心里的梦中的那个人,结果却嫁给了这样一个半傻子。 成亲那天,杨盼弟是哭着被拖出家门的。 接下来就是杨等弟,老大出了门子,老二就顶了上来,她极力讨好爹娘,想让他们放过自己一马,不说给自己找一门好亲事,差不多就行了。 可杨等弟再讨好爹娘和弟弟,也抵不过弟弟在爹娘心里的位置,为了给杨祖宝积攒够多的娶媳妇的本钱,杨等地也被卖给了一个鳏夫,给人当后娘。 杨招娣是三个姐妹里长得最普通的一个,可却算是三个姐妹里嫁得正常的,因为上山采山货,掉进陷阱,幸好遇到了鹰子沟的猎户,给救了出来,在山里过了一夜。 然后杨家人就说杨招娣没了名声,逼着那猎户出高彩礼钱,将杨招娣这个不起眼卖不出高价的闺女给嫁出去了。 如今这杨再招已经十二岁了,这两年间,她爹娘都在给她寻摸肯出钱买她的人家了。 说道这里,杨再招深吸一口气,羡慕的看了梅晓彤一眼。 张婆子宠爱这个闺女的事情,附近谁人不知?那个当闺女的不羡慕?哪一家都是宠着儿子,将闺女当草的! 可王家四个儿子全是草,唯有闺女才是宝! 杨再招只能暗叹,这人和人就是不一样,全都是命! 一面问梅晓彤,去鹰子沟做啥?因为鹰子沟住在山洞,不好走,很少跟外人有接触。 要不是她曾经跟三姐去过,只怕都会迷路。 梅晓彤也不隐瞒,只说上次从她家手里收购了一点野茶,还不错,有个客人很喜欢,所以打算去鹰子沟看看还有没有。 杨再招想了想才道:“是那包炒过得树叶子吗?我记得!鹰子沟的人家家都有这个!说是他们打猎的,吃得荤腥太多了,喝这个树叶子煮的水,能够解腻,还能提神!” 金壶在旁边一听,忙问道:“那这树叶子在哪里能找到?” 杨再招摇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去我三姐那里也不多,只是吃饭后,三姐让我喝这个,我喝不惯,我三姐夫说了几句,我才记住了。” 说完,十分歉疚的看着梅晓彤,为自己知道的不多而不好意思。 梅晓彤忙安慰:“没事!我们去鹰子沟问你姐姐和姐夫就行了!” 有杨再招带路,马车没有走岔路,很快就到了鹰子沟的沟口。 从这里进去,有一条狭窄的山路,平日里最多只能有两人 并行通过,再多就不行了。 马车自然是驶不进去的。 没奈何,只能让王永平在沟口等待,看着马车。 杨再招待着梅晓彤和金壶进去。 进了鹰子沟,抬头看去,高耸如云的峭壁,露出一线天缝来,山沟里两边的峭壁相隔最宽不过数米,最窄处仅容一个人通过。 一条羊肠小道,弯弯曲曲的在山沟里穿过。 顺着这羊肠小道一直往前走,慢慢的眼前越走越宽阔,大约一个足球场那么大的空旷地方,长着一些树木和灌木。 穿过这个空旷的地方,前面的路又变窄了,转过一个弯后,又往前走了一段,就隐约听到了一些人说话的声音。 没走几步,就看到一个山洞,山洞洞口很大,用高高的结实的木栅栏围着,预防野兽袭击。 此刻是白天,木栅栏是开着的,洞口前不远处是一条川流不息的小河。 几个女人正在河边洗着东西,一边说着些什么。 杨再招看到其中一个女子,忍不住大声道:“三姐——” 那女人们都扭过头来,看到梅晓彤一行人,都流露出意外之色来。 几个女人对看了一眼,其中有一个年轻的小媳妇就走了出来,上前两步,拉着杨再招的手:“小四,你怎么来了?他们是?” 说着警惕的看着梅晓彤和金壶。 梅晓彤稍微上前半步,才微笑着道:“杨家姐姐好,我是隔壁七里墩的梅晓彤,今儿个来,是找你和你家相公有事。” 杨招弟一听说是隔壁村的,放下一半的心来,狐疑的看着梅晓彤:“我们又不认识你,你找我们啥事?” 杨再招忙道:“姐!要不是王家姐姐,我早就没了小命了!” 杨招弟跟再招的关系一直不错,小时候几乎是两姐妹相依为命,因此感情颇深。 听说这梅晓彤还救了自己妹子一命,那有什么说的? (本章完) 第359章 “那就请到我们洞里喝口茶,吃顿饭!也好让我们感谢一下!”杨盼弟消去了剩下的那点子怀疑之色,将人往洞里请。 梅晓彤紧随在身后,一步一步踏入洞中。 这才看到,这山洞极大,似乎是掏空了一座山腹。 阳光从山腹上空,铺设下来,又明亮,又不刺眼。 山洞中间是个公共的区域,此刻正有好几个孩子在哪里玩耍。 沿着山壁的,讲究点的,还在门口挂上门帘。 有那不讲究的,也就是用石头在门口切上半堵墙,就知足了。 比如:哎呀,没有没有,哪里有你们说的那么厉害,不过是勉强不饿肚子,一家子生活能过得去而已。 或者是:只是赚了点小钱,没法子,谁让我闺女孝顺懂事呢。 各种花式炫耀。 还有那有心计的人,就打听,王家是做啥,咋就突然发横财了? 张婆子轻描淡写的就将话题给扯开去。 旁人看得牙痒痒,可是又不得不服气,没办法,谁让自家没有人家这么懂事能干又孝顺的闺女呢? 有那心思转得快得,就动了心思。 尤其是看到梅晓彤从屋里出来,几个月不见,王家闺女真是跟换了个人一样。 人瘦下来了,居然是个漂亮的闺女,比起王家老二王永安,也差不到哪里去。 当初人人都说,王家最好看的就是王家老二,王家的好看和王家的脑子都长到老二一个人身上去了。 如今看来,这王家的幺女也是个小美人啊! 脸蛋还有点没消退的胖嘟嘟的,看起来就又福气又喜庆,皮肤虽然没有那么白嫩,可是带着健康色泽的粉红,更得这些妇人的喜欢,一双眼睛圆圆的,水汪汪地,一笑,嘴唇微微一翘,实在是个讨喜的小姑娘。 这样的小姑娘,长得合人眼缘不说,最主要的是,能挣钱啊! 这要是能娶回家,不是娶了个会下金蛋的金鸡回去吗? 虽然前些日子,王家放出的风声说是王家幺闺女要在家招女婿上门,可是如今王家这都起来了,想必把闺女嫁出去也行吧? 一个个一改刚才的阴阳怪气,都实心实意的夸奖起张婆子会调教闺女,闺女长得好看得人意,哎呀,真是有大福气啊…… 张婆子被吹捧得差点飘起来,结果就听到有人要给自己闺女说媒,立刻清醒过来。 “我家闺女在家招女婿的,要是你们谁家有合适的后生,倒是可以介绍介绍。因为不是我老婆子自夸,如今我们家这个条件,我家闺女这个人才,这个样貌,这个本事,就是招女婿,那也不是随便阿猫阿狗就可以 的。“ “不说别的,起码那后生得长得端端正正的,再有,后生家不能有太重的负担,不能到我们家后,后面还要养一堆什么爹妈啊,哥嫂啊,侄子侄女什么的,咱们家的钱可不养外人!还有,这后生得听话,什么都得听我闺女的才行!要是有这样合适的,给我说说,我再看看,如果能成,给你们包个谢媒大红封!” 张婆子以前就觉得自家闺女那是皇帝老爷都配得,如今这状态下,更是差不多膨胀到,觉得自家闺女招个神仙都使得了。 这条件一出,婆子们纷纷咂舌。 这是招上门女婿?嫁闺女找这样的女婿都少有好吗?要真有这样的后生,早留给自己闺女了,还能给你家留着? 做梦呢吧! 有那觉得张婆子这压根是糊弄人的,也就憋着气告辞了,出了院子门,还要低声骂两句,才发达几天就猖狂成这样。 也有那一些想挣个谢媒大红封的,还真在脑海里寻摸有没有这样的主。 倒是纷纷告辞了。 王家才安静下来。 王老柱出去溜达了一圈,得到了不少老伙计的羡慕之语,心情大好,走路腿脚也利索了,就连说话都流利了。 本来就一辈子离不开田地,如今更是每天都恨不得早晚泡到田地里去,要不是天天有金斗或者金壶或者王永平跟着,将他拖回来,只怕要天天晚上跟着田地睡一块了。 王家这神奇的败落,又神奇的翻身的故事,一时间传遍了十里八乡。 尤其是张婆子那高得吓死人的招女婿的条件,更是轰动一时。 至于外人怎么说,梅晓彤起码是不在乎的。 ※※※ 镇上,吴中宝翻看着吴掌柜派人送来的背篓。 一包干净的狼肉干,两个小瓦罐,打开,一股肉酱味扑面而来,让人忍不住口水泛滥。 最下面,赫然是? 吴中宝抽了一口气,将最下面的两张叠好的皮子抽出来,仔细的摸了摸。 入手皮毛偏硬,中间是青灰色,两旁渐次的暗下去,这是狼皮? 虽然靠着大黑山,也知道大黑山里有狼群,可是一般的猎人谁敢没事去打狼?不怕报复么? 就算偶尔有狼皮,那也被高价收走了。 对于吴中宝来说,这辈子,能打一次狼,亲手剥一张狼皮就是他背着自己老爹偷偷习武多年唯一的愿望了。 这,虽然狼没打到,可是先摸摸狼皮,也算小小的满足了一下吧? 吴中宝沉醉于狼皮的手感里不能自拔。 好半天才对着身边一直在喝茶的男子道:“你要我做的事情我都做了,我可告诉 你,这王家的谢礼你可不能拿回去!” 尤其警惕的抱着怀里的两张狼皮。 背对着他喝茶的男子,一声冷哼,起身,经过背篓旁,停顿了一下,伸出骨节分明的手,将两个小瓦罐轻轻的挑在手里,“我只要这个,其他的你留着吧!” 说完,径直出门了。 吴中宝只要能保住狼皮就行,什么狼肉干,什么肉酱那都是浮云。 因此压根没想着阻拦。 没一会,得到消息的吴老倌匆匆赶来。 就看到自家儿子抱着两张狼皮,笑得跟个二傻子似的。 再看放在桌上的背篓,里面那包狼肉干静静地放着,拿出来用手掂了掂,露出个满意的表情来。 “那王家小丫头不是说还有肉酱的么?我在老吴哪里尝过了,味道可真不错,听说给咱们家也送了两罐,肉酱呢?”吴老倌对狼皮什么的没兴趣,虽然知道这两张狼皮不便宜,这估计是王家能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可他还是惦念那肉酱,老吴那个小气的,居然只给尝了两口,害得他现在都惦念着。 吴中宝露出一抹心虚之色来:“那个,呃,我送人了!” “老子打死你个败家子!人家送给你老子的东西,你也敢送人?你咋不把两张狼皮子给送出去?” 吴老倌一听,就开始跳脚。 “那怎么行,狼皮我喜欢的——” “个兔崽子,你喜欢的就留着,你爹喜欢的就给送出去是吧?孽障,拿家法来——” 适合住人的其实也不多,大多都是选好后,还要花费很大的功夫改建,才能住人。 比如他们住的那个山洞,里面最开始也就几个小小的洞中洞,是他男人的爹娘用了一辈子,慢慢的掏空山洞,改建出来的。 这里面的住户大多数都是这样慢慢改造的。 见梅晓彤他们出来了,就有几个女人围了上来:“大山家的,这外来的客人找你家啥事?” “这可是你家亲戚?这姑娘长得可真好看!看着年纪也不大,可许配人家了?我家老大如今要说媳妇了——”其中一个女人的话没说完,就被人打断了。 “我说老虎他娘,你就别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了,也不看看人家那姑娘穿的衣裳,看人家姑娘那样子,也是你家老虎能配得上的?” “我家老虎怎么配不上了?我家老虎又能干又孝顺,打一次猎能卖好几两银子呢!”那婆子不乐意了。 “可别笑死人了!外头好人家的姑娘会嫁到咱们这鹰子沟来?你别以为大山占了个便宜,就以为你家老虎也能有这样的好运道!” “大山家的,你 说是吧?” 其他几个女人七嘴八舌的说着。 杨再招的小脸顿时涨得通红,她来得次数不多,每次只见到姐夫和姐姐,很少跟这山洞里的其他女人说话相处。 每次偷偷问姐姐,她都说过得挺好的,让自己不要担心。 可是听那些女人说话,想来姐姐嫁过来的日子过得也没有她说的那么好。 在她心里,最重要的就是这个三姐,两人相隔着两三岁,她几乎都是这个三姐给带大的,关系最是亲昵。 如今三姐被人说,比她自己被人说还难受。 正要说话,金壶忍不住了,“你们胡说些啥?我老姑早就成亲了,我姑爹可是秀才老爷!要是我姑爹听到你们说这些话,小心抓里面去坐大牢去!” 这话一出,那几个女人脸色都变了,虽然不知道什么是秀才老爷,可听说要去坐大牢,一个个都害怕了。 嘟囔着:“我们就是随口说说的——” 一个个找了借口,拖走自己的娃,躲回屋去了! 杨招弟和杨再招看着梅晓彤的眼神顿时多了一点畏惧:“见过秀才娘子!” 梅晓彤苦笑,瞪了金壶一眼,忙道:“杨家姐姐客气了!” 本来还想继续看着这山洞的,也觉得尴尬了。 想了想:“杨家姐姐能带我看看那野茶树吗?” 杨招弟忙点头:“好的,秀才娘子且等一会,我准备一下。” 说着,回到山洞里,不知道怎么捣鼓了一会,然后背着一个竹篓出来。 有她在前面带路,杨再招和梅晓彤他们一行人跟随在后,出了山洞,顺着一条羊肠小道,慢慢的往山洞后面走去。 顺着一条下坡的路,走了一会,又往上,如此这般,差不多翻过了一个山头,杨招弟才停下脚步,指着眼前的一片绿色:“这一片都是,有些零散,不太好摘。” 梅晓彤往前走了两步,果然在一片灌木丛中发现了几株茶树,如今清明刚过,加上是在山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里,气温偏低,这些茶树上也才发出嫩嫩的芽尖来。 梅晓彤伸手掐两片茶树顶上的嫩芽,放入口中咀嚼两下,清淡的茶香和淡淡的苦涩一起在舌尖交融。 虽然是过了清明,可茶叶却正是时候,芽尖细嫩,品相十分好,真是好茶! 梅晓彤心中惊喜,又往里面走了两步,才发现,这灌木十分茂盛,荆棘丛生,衣服容易被挂破。 不过这倒是一片天然的野茶林,也不知道是怎么形成的。 虽然野茶树不算太多,可放眼望去,这一大片 山坡,恐怕产量也不小。 梅晓彤忍不住激动起来,当即就下定了主意:“金壶,你现在立刻打转,让你四叔带你回去,连夜去找关管事,让他快快找一个会炒茶的师傅,和炒茶的工具,送到鹰子沟来!” 金壶一愣:“那老姑你呢?” 梅晓彤看着这一片的野茶林,简直是心花怒放:“我今天先留在鹰子沟,等你们来!顺便等鹰子沟的当家男人们回来,谈一谈这野茶的事情。” 金壶还是有些不放心,就有些犹豫。 杨招弟虽然性子爽快,可在杨家父母手下生活那们多年,察言观色已经是本能,忙道:“这位小哥,你放心!你老姑是我家妹子的救命恩人,就是我的救命恩人!保证将秀才娘子照顾得妥妥当当的!” 就连杨再招,也结结巴巴的保证:“王家大哥……你,你放心,我,我也留下来陪着,陪着秀才娘子!” 梅晓彤冲金壶使个眼色,道:“你还担心我不成?” 金壶想起自家老姑那恐怖的力气,本来提着的心立刻就放下来了,要真是这鹰子沟有人对老姑不利,倒霉的肯定是别人。 因此爽快的扭头,就往回路上走。 杨招弟觉得这娇滴滴的秀才娘子,走了这么久的山路,也没喊累,倒是多了几分好感。 不过还是体谅了几分,便跟自己妹子道:“小四,你去是送送这位小哥,莫让他走岔了路!” 杨再招点点头,跟在了金壶后面。 梅晓彤又四处走了走,走得略微远了一些,才召唤小田田。 “小田田,出来吧——” 小田田麻溜的滚了出来:“亲爱的宿主大大,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测量一下这片野茶林!”梅晓彤也不废话。 “好嘞!” 没一会小田田就测量出了数据:这片野茶林,占地约有两平方公里,有天然野茶树五百来棵,为级植物,炒制的手法如果准确,使用系统商城提供的炒茶工具,可以最大程度的保留茶叶的营养和优质的成分。 “小田田,系统商城里也有炒茶工具?是自动炒茶,还是要人工?”梅晓彤眼睛一亮。 “宿主请看,有三个定位,普通炒茶机,高档炒茶机,还有最高档的这一款炒茶机器,它不但可以保留住茶叶的形状不做任何改变,还能锁住茶叶的多种营养物质,只需要三百积分!宿主,你不来一发?” “那普通炒茶机和高档炒茶机都是有什么功能,能达到什么效果?”梅晓彤不为所动的问。 小田田只得老老实实的回答,这普通炒茶机,就相当于是这个时空普通的师傅炒出 来的茶叶,能保留住茶叶百分之六七十的营养物质,还能保证形状好看,口感适宜。 而高档的炒茶机,炒制出来的茶叶相当于这个时空顶尖的炒茶师傅炒至出来的茶叶,差不多能保留住茶叶百分之九十左右的营养物质,口感最佳。 两档的价格也不宜,普通炒茶机要五十个积分,而高档炒茶机器,要一百个积分,当然,最高档的顶尖那一款就是一百五十积分。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买二送一?我买高档和最顶级的那一款,将普通的那一款送我!” 小田田飞快的运算了一下,当场拍板成交。 系统面板上的积分瞬间被扣除。 宿主目前: 衣:4级0分 食:4级0分 住:4级0分 行:4级0分 可用积分5045 购买的道具栏里,也多了三台机器,普通的那台看起来笨重些,高档的和最顶级的,几乎都是小巧而精致的,实在看不出来是炒制茶叶的。 正好目前就在茶叶林边,也正好试试。 梅晓彤心里琢磨着,看向杨招弟。 杨招弟一直注意这位娇滴滴的秀才娘子,生怕有事,又见梅晓彤似乎不想人跟着,所以站在远处时刻关注着。 看梅晓彤看过来,忙站起来,走近几步:“秀才娘子可有什么吩咐?” 梅晓彤也不客气:“我想将摘一些这野茶树上的嫩尖芽,看,就跟我手里的这些一样。想请杨家姐姐你,还有你们鹰子沟的几位大姐和婶子们,一起来帮我摘茶叶!” “你放心,不白让里面做事!摘下的新鲜嫩芽,只要品相好,没碎,一斤新鲜嫩芽尖,我给二十个大钱。” 本来梅晓彤想多说一点,可一想到如今这一个壮年男人,在外面打零工,一天也不过二十来个大钱。 要是给太高了,只怕还不好! (本章完) 第360章 杨招弟一听,几乎要怀疑自己的耳朵:“秀才娘子,你这话当真?你要这嫩芽做啥?一煮就碎了!又不够味道!真要这野茶,不如等一个月,等这叶子都长老些,再来摘才合适!” 他们鹰子沟的人可从来不摘这嫩芽尖,一掐就能流出水来,一炒不小心就能糊了,味道又淡,都是在等一个多月,叶子都大了,带上竹篓来薅上半天。 就怕这秀才娘子不懂,到时候真摘下来,一炒就糊了,要是怪罪自己,岂不是冤枉? 梅晓彤点头:“杨家姐姐请放心!我要这嫩芽尖自然有用处!就是废了我也绝对不会怪罪你们的!至于帮忙的工钱,当然,我说话算话!”说着掏出一块碎银子来在杨招弟面前晃了晃。“这个可够了?” 杨招弟眼睛一亮,当然够!她家男人在山里忙活一天,要是运气不好,打不到什么猎物,就白浪费一天。就算运气好,打到猎物,卖到山外去,也被压低价格。 这一块碎银子,少说也有一两,怎么够了! 当下就要回山洞喊人,拔脚走了两步,想起不能把梅晓彤给丢在这里,又犹豫了。 梅晓彤看出她的为难,摆摆手:“你去吧,我就在这里等你!放心,我不会乱跑的!” 杨招弟到底还是想挣钱,挣扎了一下,才叮嘱道:“秀才娘子,你就坐在这块大石头上,别乱走!我一会就回来!” 梅晓彤点点头。 杨招弟一咬牙,跺脚就飞快的往山洞里跑。 等杨招弟跑远了,梅晓彤拍拍衣服,跳下石头,一边跟小田田闲聊,一边摘嫩芽尖。 她如今有强身健体术,那叫一个眼疾手快,双手如同穿花蝴蝶一般,在茶树上游走,大约快两刻钟,就采了约半斤左右的芽尖。 这采茶叶,不仅对体力是一大考验,最主要的是,还很容易脏手,不过就采了半斤,梅晓彤的手指间就染成了黑黑的,只是她一时也顾不上了。 将采到的茶叶分出来三等份来,分别放入三档炒茶机器内。 不过五分钟左右,这些茶叶就被炒制好了。 分别用牛皮纸袋包装好,摆放在了梅晓彤的面前。 此刻没有水,不知道口感如何,可是就肉眼看去,这三份茶,还是可以很清楚的看出区别的。 普通炒茶机器炒出来的茶,外形基本完整,颜色略深。 高档炒茶机器炒出来的茶,外形扁平,色泽翠绿,跟梅晓彤以前喝过的龙井差不多。 而顶级的炒茶机器炒出来的茶,外形如同雀舌,十分饱满可爱,外形和以前梅晓彤喝过的蒙顶黄芽差不多,色泽黄绿。 光看外形,这顶 级炒茶机器炒出来的茶叶就更好看一些。 梅晓彤本来还想多研究一会,就隐约听到了人说话的声音。 忙将这些茶叶都收入了储藏箱里,然后爬上了石头,做出一副老老实实等候的样子。 果然,没多大一会,就看到杨招弟气喘吁吁的跑上来,看到梅晓彤果然呆在原处没动。 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天知道她有多担心,这么娇滴滴的一个小娘子,独自一人丢在山里,万一被野兽叼走了,或者被毒蛇咬伤了,可咋办? 一路都提着心,回到山洞里急急忙忙的召集人,还有人不相信,说天底下哪里有那么便宜的事情,别是糊弄人的吧?到时候出了力,一文钱都捞不到,岂不是白做工? 也有人觉得,毕竟是秀才娘子,咋会骗人? 更别提杨招弟虽然是去年才嫁到鹰子沟,可相处几个月,也知道她不是说谎的人,再者,这一斤嫩芽,二十文钱,这工钱可算难得了。 因此半信半疑的,背起竹篓,跟在杨招弟身后,一路小跑的到了山顶。 看到梅晓彤坐在石头上,见到她们来了,才跳下石头。 “秀才娘子,大山家的说的可是真的?摘一斤嫩芽给二十个大钱?”有泼辣的媳妇就问。 “当然是真的!”梅晓彤掏出那块碎银子往石头上一放。“这是一两多的碎银子,放在这里!不过我话先说在前头,我只要茶树顶上那最嫩的芽尖,不要下面的叶子!要保持芽尖完整,不能扯得细碎!达不到要求的我不要!” 女人们看到银子,又看了看梅晓彤亲自摘的芽尖的示范,顿时来了精神,心中有数,也不多说,分散开钻进野茶树林,摘起茶叶来。 她们常年在山里灌木中穿梭,自然是有一套办法,那些荆棘对于她们来说,司空见惯了,早早的就扎紧了裤腿和袖口。 七八个女人还有两三个半大的女孩子,都背着背篓,散入了野茶林中,如同鱼入大海。 只能听到彼此间说话的声音。 那些女人以为自己声音小,别人听不到。 却没想到梅晓彤五感敏锐,那些女人的话都顺着风传到她的耳朵里。 “我说嫂子,你觉得那秀才娘子是不是真的?真能给咱们钱?我这心里怎么不踏实?一斤二十个大钱啊!” “管她呢!如今她一个人在咱们这地头上,要是不给钱,咱们还怕她赖帐不成?” “就是,你这是瞎担心!没看到那一块银子吗?我倒是不担心那秀才娘子赖账!我就是奇怪,这秀才娘子要这树叶芽子做啥?” “谁知道呢?你们要知道,这山外面的人都古里 古怪的!听说是城里人就喜欢这种稀奇古怪的东西!” “行啦,咱们都少说两句,快点摘!这眼看太阳就要下山了,不到一斤可没二十个大钱!” …… 最后这一句话,提醒了那些女人们,纷纷闭嘴,专心摘起茶叶来。 到太阳慢慢西沉下去,梅晓彤跳上大石头,冲着野茶林里道:“天色不早了,大家都回来吧!” 就有茶林里有人喊:“咱们再摘会,不耽误事!” 梅晓彤忙道:“大家都回来吧!明儿个一早再来,我明天还收!这天色黑了,看不清楚,摘错了岂不是浪费功夫?” 听了梅晓彤说明儿个还收,女人们才依依不舍得停手, 纷纷从茶林里钻了出来! 这些山里的女人做事手脚麻利,每个人都背篓里都有不少,多的一斤,少的也有半斤八两。 梅晓彤拍拍手:“不知道谁家有称?” 立刻就有个女人站出来:“我家有!去我家称!” 大家都没意见,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摘了多少,忙忙的就往山洞里赶。 梅晓彤和杨招弟落在后头,杨招弟凑到梅晓彤身边,小声的问:“秀才娘子,明天还收这个?” 梅晓彤点点头,让杨招弟放心:“杨家姐姐,你放心好了,这片野茶林这么大,我起码得把这些嫩芽都差不多采摘完了才走的!” 杨招弟一楞,不过马上就露出一丝喜色来。 这一片野茶林,想要摘完,起码得三四天的功夫。 她还听自家男人说过,别处也有这样的茶树,到时候,到时候…… 忍不住心里就火热起来,不说别的,能多摘几天这茶树芽子,也能贴补点家用。 她已经两个月没换洗了,想来是有了身子。 这山里生活清苦,不多挣点钱,孩子生下来咋办? 因此看着梅晓彤的眼神热切起来。 回到山洞里,那个家里有称的女人跑回自家山洞里,将称拿出来,递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掂量了一下称,她从王家做山货生意起,就学会了看称,也学会了调秤。 这秤一入手,梅晓彤看了一下,就觉得不对。 疑惑的看了看那女人:“这位大嫂,你这称是从哪里来的?” 那女人一脸疑惑:“我家男人在山外面带回来的,前年卖山货的时候,用一张狐狸皮换回来的!可宝贵了!秀才娘子,你会不会用?不会用别乱用,给我们家弄坏了!” 梅晓彤哭笑不得,晃晃手里的称:“这位大嫂,你们这称有问题。” “有问题?啥问题?我说秀才娘子,你到底会不会看称 ?不会看就让给我来!还是想反悔?”那女人脸色立刻沉下来了,撸起袖子来,大有一言不合就干架的架势。 梅晓彤也不说话,熟练的捞起称,然后将那女人的背篓给捞过来,先称了重量:“五斤二两。” 然后转身让杨招弟给腾出一个空竹筐,将茶叶给倒入进去,再重新称了一遍那背篓,“四斤三两。” 这爽利的架势,一下子就镇住了那一堆女人。 梅晓彤称完了这个女人的背篓,然后在称上调整了一下,又将背篓称了一下,慢条斯理的道:“四斤五两。” “怎么会这样?你对我家称做啥了?”那女人大惊。 梅晓彤才道:“这位大嫂,你看到没?你这称被人动了手脚,你们要是卖东西,用这个称,三斤的东西,称出来只有二斤八两。你们卖东西前,肯定都是在家称好了,心里有个数,才去卖的吧?” 那女人傻眼了,周围的女人也炸锅了。 他们鹰子沟这十几户人家,就只有这一家有称,平日里借他家的称用用,不仅要听些闲话,还得赔笑脸,再捎带点东西才行。 可一听这意思,这是大家因为他家的称吃了不少的亏啊! 别的也就罢了,那自家男人辛辛苦苦用命打回来的猎物,卖皮子的也就算了。 可那论斤称肉的,可就亏大发了。 还有那些山货,晒干后,一两二两那也值不少钱啊? 顿时就有人叽叽喳喳的问起来:“秀才娘子,你说的可是真的?这称真的有问题?” 梅晓彤点点头:“你们不知道,我家也是做山货生意的,这称有没有问题,我一上手就知道了。” 女人们顿时不干了,纷纷跳脚:“那些黑心肝的家伙,居然弄了这么个称给咱们!缺了大德了!” “都是豹子家,买称就不知道看一下?这害得咱们都跟着吃了好几年的亏啊!” …… 那个女人就是豹子家的女人,听了这话,顿时慌神了:“怎么……怎么会这样?” 梅晓彤趁机给自家生意打广告:“你们下次卖山货,就去我家。我家收山货,价格公道不说,绝对不会在称上做手脚!你们下山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王家山货,绝对的童叟无欺!” 有女人听说过,顿时眼睛一亮:“你就是那王家的姑娘?那个会染布的那个?” 梅晓彤点点头。 “哎呦喂!还真是你啊!我可听我娘家嫂子说了,你家四哥可是娶了下冲子沟柳家的闺女?”那女人一拍大腿。 梅晓彤一愣:“是啊?” “那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 我家嫂子就是那柳家闺女的姨妈!我嫂子可说了,去年因着你们王家,下冲子沟的人都穿上了新衣服,可过了一个肥年!说你们家做生意厚道,也说你是个好人,帮我娘家那冲子沟的人买便宜的布料,送到家门口去,还不收钱!” “我们去年不知道,正琢磨着今年也不知道你们家还收不收山货,要不要卖到你们家去呢!” 那女人也不管梅晓彤,噼里啪啦的一竹篓子话砸出来,梅晓彤都有点懵圈了,这自家四嫂子的姨妈的小姑子,跟自家是哪门子的一家人? 还在心里画着人际关系图,那女人就将话给说完了。 有不知道的,那女人还特别给介绍两句,没一会,这鹰子沟的女人都知道了,这眼前看起来秀秀气气,娇滴滴的秀才娘子,那可是个不得了的人物。 等被那女人传颂完所谓的梅晓彤的丰功伟绩,所有女人看着梅晓彤的眼神都变了。 这哪里是秀才娘子,这是财神爷啊! 顿时热情起来,纷纷将自己采摘的茶叶往梅晓彤面前递:“秀才娘子,给我称一下!” “我先称!” “我排前头的,该我!” …… “诸位别吵,很快的!人又不多!”梅晓彤生怕这些人打起来,忙劝解。 一旁的杨招弟和那个柳小桥的姨妈的小姑子也帮忙拦着,好歹把大家给劝住了。 梅晓彤手脚麻利,很快的就将各家的采摘重量给称出来了。 又算了要给各家多少钱,多的有二十几个大钱,少的也有十来个大钱,人人都欢欣鼓舞起来。 只是梅晓彤身上没带铜钱,只有银子。 就有女人自告奋勇:“我家有,给你换!” “咱家有啥?要换啥?”突然从洞口传来一个男人的声音。 女人们扭头看向洞口,十几个男人一个个不掩疲态的站在洞口,身边或多或少,都丢着些猎物。 说话的那个是领头的那个男人,一眼就看到了被女人们围在中间的梅晓彤,锐利而警惕的眼神看了过来。 “这是谁?”那男人问道。 “这是大树家嫂子的外甥女的小姑子!是那王家山货的那个王家姑娘!”说自家有铜钱的女人介绍。 那领头男人的脸色才放缓了些,“你们围着干啥?自家男人回来了,都不帮忙?” 往日,要是这些男人们回来,早就被自家女人和孩子们围着,一家子热热闹闹的进山洞,歇息一会,女人自然会做好吃的,大家围坐在一起喝点小酒,看着孩子们跑来跑去的。 而女人会在洞里中间点上一个大火堆,聊着天收拾猎物。 酒喝完,女人的猎物也收拾好了,回自己洞里,婆娘孩子热炕头,在外头山林里奔波几天的辛苦和劳累都能放下了。 可今天回来,这人都在洞口站半天了,愣是没人理。 一群女人,围着一个小姑娘倒是唠得挺欢的。 按理说,自己男人都开口了,女人们也该上前帮忙了。 可今天女人们还真是顾不上,那猎物又不会跑,这工钱不领到手不踏实好吗? 说家里有铜钱可以换的女人,也顾不得自己男人了,忙忙的道:“秀才娘子,你稍等一下,我回屋拿钱去!” 说着拔脚就跑回去了,丢下他家男人一脸懵逼。 自家这婆娘,这是要上天了? 没一会,那女人抱着一个坛子出来,她家男人一看,顿时脸都黑了:“你把咱家钱罐子搬出来做啥?” 那女人没搭理他家男人,将罐子往梅晓彤面前的石头桌上一放,然后打开罐子,从里面掏出了一串铜钱来。 然后递给了梅晓彤:“这是一吊钱,可够换?”说着眼巴巴看着梅晓彤手里的那块碎银子。 梅晓彤一笑:“当然够!”这银子大约一两一钱左右,多的就是给那女人的兑换的手续费。 爽快的将手里的银子给了那女人。 那女人接过银子,放在嘴里咬了咬,看到牙印,放心了,欢天喜地的收起来。 旁边的人看得眼红:“这一块银子可不止一两,我说小山媳妇,你可占大便宜了!” 小山媳妇只当没听到,捧着银子又回自家山洞去了,一会才乐颠颠的跑了出来。 梅晓彤也不迟疑,她心里记着谁是多少重量,该给多少工钱。 念着名字,一个个的让上前领工钱。 女人们听着名字,一个个上前领了铜钱,放在手心里,沉甸甸的。 人人嘴角脸上都挂上了笑。 打猎回来的男人们见了,也露出惊讶之色来,这女人一人最少都有十个大钱呢! (本章完) 第348章 “你们这是做啥了?”领头的男人忍不住问道。 有那领了钱的,忙将事情缘故说了个清楚。 男人们本来是不想信的,可是看着这女人们手里实打实的铜钱,由不得不信了。 不过听说梅晓彤是王家山货店的王家姑娘,即使是他们这些几乎与世隔绝,跟外面人少来往的猎户也是听说过的。 当下,那警惕之心就消散了一半。 不过,他们毕竟是和外界接触过的,不是这些很少出得大山,甚至一辈子都没出过大山的女人。 虽然警惕消去了一些,可还是有些怀疑。 等着女人领完了工钱,梅晓彤计算了一下,这些人,一共采摘了十斤不到的新鲜茶叶!按照一般情况来说,这十斤茶青大约可以炒出两斤茶叶来。 今晚得将这些茶叶全部炒出来才行,不然时间一长,茶叶里面的营养物质就会降低。 梅晓彤心里有了主意,只将新鲜茶叶交给了杨招弟,她还算相信杨招弟的为人,更是相信,今天拿了工钱的女人,会将她当座上宾,财神爷,绝对不会这个时候得罪她! 杨招弟没想到梅晓彤居然这么相信她,居然肯将这花钱买来的树叶芽子交给自己保管。 激动的连连点头,表示一定会好好看着。见梅晓彤交代完了事情,那个领头的男人才走上前来,上下打量了一下梅晓彤:“王家姑娘,你来我们鹰子沟要做啥?就为了那什么野茶树叶子?” 梅晓彤看着那个领头的男人,微微一笑:“我要做啥,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 领头男人想了想点头,吩咐此刻终于有心情腾出眼睛看自家男人的婆娘,将猎物拎回家。有从自己的猎物里拎出一只鹿来:“今晚就吃这个,给大家加点菜!” 围观了好久的孩子们,看到晚上有新鲜鹿肉吃,都忍不住欢呼起来。 其他的男人们也从自己的猎物里,或者拎出一只野鸡,两只兔子,一包新鲜的山菌,放在一边。 这是鹰子沟的习惯。 若是什么大日子,或者有好事,领头的会出大头,其他的猎户也都要从自己的猎物里拿出一份来,大家凑一顿丰盛的晚餐,十几户人家,人人都能吃个肚子滚圆。 只不过这样的好日子不多,所以不仅是孩子们高兴,就连女人们,也咧开了嘴。 看着梅晓彤的眼神越发的炙热起来。 还有几个女人凑上来:“秀才娘子,你想吃啥?不是我自夸,我有一道炖鹿肉做得最是地道!今天一定露一手给你尝尝!” “拉到吧!别听她的!我最会做兔肉,今晚一定要尝尝我做的兔肉!” “ 我炖得鸡汤才是最滋补的,晚上要多喝几碗!” …… 梅晓彤却不过盛情,都含笑答应了。 好不容易那些女人都收拾东西做饭去了,除了几个孩子,围着猎物指指点点外。 山洞里就剩下那些打猎回来的男人们。 山洞中央有一块长长的石头,被大家当作了聚餐时候的餐桌,多年的使用,那石头早就被磨得光滑圆润。 石头一圈,都摆着小小的石头墩子,也被坐得油光发亮了。 领头的男人带着男人们坐在了一边,梅晓彤顺势就坐到了桌子的对面,乍一看上去,一边都是高头大马的男人,一边就是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 怎么看怎么诡异。 双方之间的气氛还算和谐,有女人提来一壶煮得浓浓的野茶,一人给倒上一碗。 男人们本来又累又渴,一气都喝干了,人才算有了点精神。 看梅晓彤一脸说不出的表情,看着那一碗熬得比杨招弟家还浓的茶汤,最后用视死如归的表情喝下去,苦得眉毛鼻子都皱成一团的样子,猎户们都善意的哄笑起来。 “秀才娘子,你确定你要这野茶叶子汤?这可只有我们猎户才喝得惯!”领头的猎户道。 “我素来不喜欢拐弯抹角的说话,就直说了吧!这在你们眼里不之前的野茶叶子汤,在外面叫茶!而且还是上等的好茶!不过是你们不会炒制,又不懂,所以才这样苦!” “我认识的一位大山货商人,无意间得到了这种野茶,颇为喜欢,想大量的收购,最好是只卖给他一个人!价钱应该不会低!这对你们来说,应该是个好机会……” 梅晓彤只说出这些话来,那些猎户的脸色就变了…… 且说金壶,被梅晓彤赶着回来,被杨再招给一路送到了王永平的马车哪里。 王永平正靠在车厢上,闭目养神,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翘着腿,一甩一甩的,旁边不远处,骡子正慢吞吞的啃着青草,好不悠闲。 听到动静,睁开眼睛,只看到金壶和那个小姑娘,没看到自家妹子? 正要说话,那小姑娘从王永平这边行了个礼,然后扭头就回去了。 王永平忙问道:“金壶,这是咋回事?你老姑呢?” 金壶将梅晓彤的要求一说,王永平虽然还是有些不放心,可毕竟知道妹子交代是重要的事情。 他一贯最听梅晓彤的话,只得咬牙驾着马车,就往镇上赶。 因为心里着急,这速度一直就很快,山路颠簸,颠得金壶五脏六腑都快从喉咙口跳出来了。 紧赶慢赶,算是在天黑后,摸进了镇里。 镇上此刻路上也没什么人了,家家户户点着灯,从门缝里流露出来。 有那节约的人家,更是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找到关一飞住的院子,哐哐一顿砸门。 吓得关一飞差点没从炕上滚下来,还以为是有人上门寻仇,要抢山货呢! 见是王永平叔侄,才松了一口气,将门打开:“你们这么晚来,可是有死?” 金壶也不罗嗦,将梅晓彤吩咐道事情一说,关一飞的睡意立刻飞到了九霄云外! 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你老姑真这么说的?太好了!太好了!” 关一飞兴奋的在屋里转起了圈圈,肚里还嘟囔着:“明儿个一早就要去,带上谁比较好?” 直转得王永平和金壶眼睛都花了,关一飞才镇定下来,叫了个伙计进来,吩咐了几句。 一面才想起来问:“你们俩吃了晚饭没?” 王永平一贯是大大咧咧的性质:“一路就只顾着赶路过来,哪里顾得上吃?” 关一飞又吩咐人快下去做几样又快又能填报肚子的东西来。 没一会,一大盆野菜菌菇鸡蛋汤面就端了上来。 王永平和金壶确实是饿坏了,捞起筷子,稀里哗啦的两人将一盆子面条都给吃干净了,连面条汤都喝干净了,才觉得这人活了过来。 怎么晚回七里墩是不现实的,关一飞留两人住下。 又拉着金壶细细的问了几句,心中才有了数,越发的火热起来,要是真能将这野茶给带到市面上,说不得将那他还能在茶史上留名呢。 本来关一飞还想问些鹰子沟的情况,可王永平和金壶好不容易吃饱了,那困劲就上来了,又有关一飞在一旁就没停过嘴,唠唠叨叨的,跟那蚊子哼哼一样,哼得两人瞌睡上头,很快就去见周公了。 倒是关一飞,兴奋得一夜没睡,一个人越想前景越美好,一双眼睛在黑夜都熠熠发光,渗得慌。 早上,等王永平和金壶起床,就看到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精神还十分亢奋的关一飞正蹲在炕边看着他们。 见他们醒来,立刻站起来:“你们醒啦,那就好!带路,咱们立刻出发” 王永平傻乎乎的揉揉眼角的眼屎,还没清醒过来:“去哪?” 关一飞急得快要跳脚了:“去鹰子沟啊!时间不等人啊!如今正是清明前后,茶叶最好的时候,耽误了的时间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金壶打个呵欠,“天都亮了吗?我老姑让大管事你找到人找到了没?不然去了也是白去啊!” 关一飞忙道:“我关一飞办事,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干粮准备好了,人也早就在外面等 着了!现在就差你们俩带路了!” 见关一飞这么着急,且都准备好了,王永平和金壶手脚麻利的洗漱了一番,一人抱着一堆包子,上了马车。 除了王家的马车,后面还跟着一辆,一前一后的出了石桥镇。 直奔鹰子沟而去。 因为关一飞心急,恨不得一步都不歇,人倒是可以换着吃饭喝水,可骡子受不了啊。 快到中午了,找了个背阴有水有草的地方,解开骡子让它们去喝水吃草,大家也纷纷下车走走,松松快要颠散的骨头。 王永平和金壶才看到,后面那个马车里,坐着一个年过半百,衣着整齐,脸色严肃的老者。 这么颠簸了半天的山路,年轻人都受不了,这老者却跟没事人一样。 下车绕着转了一圈,看看四周的山,再看看四周的草,嗅嗅空气的味道,还伸手去掬起一捧从山上流淌下来的溪水尝了尝。 关一飞跟在一旁,小心而恭敬的问:“齐大师,您觉得怎么样?” 那个叫齐大师的老者,神色不变,看了关一飞一眼:“我连茶叶和茶树都没看到,能怎么觉得?” 关一飞老脸一红。 那齐大师才慢悠悠的开口:“倒是这地方不错,空气好,温暖潮湿,水也是清甜可口,周围的树木长势也喜人。这样的地方如果真有茶树,恐怕还真是出好茶的地方。” 有齐大师这样说,关一飞的心越发蠢动起来。 看着远处茫茫的大山深处,那里真的能让他的梦想成真吗? 此刻大山深处的鹰子沟,女人们都去采茶叶去了,男人们对于这个细致活帮不上忙。 昨儿个梅晓彤跟鹰子沟男人的一番谈话,说动了这些男人。 他们都是为人父,为人子,一个个都扛着一家的生计。 打猎是个看老天,看运气的活计,运气好的时候,打到那种稀罕的大家伙,一年的生计都不愁了。 可要是运气不好,只能打些寻常的山鸡兔子之类的,也就只能混个全家肚子饱而已。 哪个男人不想自家人过上好日子? 真当他们鹰子沟的人,就喜欢住在这山洞里不成? 说是觉得山洞方便,不过是说出去堵人嘴的遮羞布! 这石头洞里,说是冬暖夏凉,可冬天能又真能暖和到哪里去?总会有那不知道从个缝隙里吹来的风,让人大半夜的冻醒。 这山洞里又不能砌炕,弄个烟囱什么的,大冬天也好过些。 只能靠火盆取暖。 半夜起来好几次添柴火,那才能睡得下去。 火盆烟大,又在山洞里,大孩子还好一些,小一些的孩子 ,大人一时看顾不到,磕磕碰碰的,就撞到火盆上了。 在鹰子沟长大的孩子,多多少少身上都有被烫伤过得痕迹。 有那运气不好的,直接栽倒在火盆里,毁容或者没命的也不少。 至于夏天,这山洞里倒是凉快些,可湿气也重,山壁上只要有变天的预兆,就会开始凝结大颗大颗的水珠。 直到变天结束,那水珠才慢慢散去。 一年夏天,倒是有大半的时候都在这种潮湿的环境下生活。 所以鹰子沟的猎户大多要么不长命,要么就是一过四十就疾病缠身,湿气入骨。大多表现在关节处,因为常年居住这样的环境,关节各种毛病就出来了。 到了老了,那关节肿胀得跟包子一样,疼得人不行。 再年纪大一些,不仅关节肿了,卧病在床不起的都有。 就是如今,他们这些还正当壮年的汉子,常年生活在山洞里,到了阴雨天,这关节都开始做疼。 自己受过的苦,做爹娘的,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孩子去尝。 因此每一代鹰子沟的猎户,都抱着一个美好的愿望,搬离鹰子沟,重新找个地方安顿下来。 梅晓彤只通过那些女人的只言片语,还有问过杨招弟一些话,心里也就有了谱。 按照她来说,住在这山洞里着实太清苦了。 她也没说别的,只说这么大一块野茶林,产出来的茶叶,只要能入关一飞的眼睛,那么这一块就不是野茶林,而是聚宝林了。 这可是大黑山赐给鹰子沟这些男女的福泽了。 只要他们鹰子沟的人好好看着这满山的野茶林,将来的日子,肯定会比现在好过很多。 不说别的,就按照摘茶叶,一斤茶叶给多少工钱算,一年也就两季采茶,其余的时候,只需要定时看护一下野茶林就行了。 完全不耽误什么事情! 因为这野茶林完全可以交给家里的女人打理,不耽误男人去打猎。 这样家里完全可以多得一份收入。 按照梅晓彤保守估计,这茶林一季下来,每家每户少说也能分几两银子。 更不用说,如果这些人里学会了制茶,采摘下来的茶叶自家先炒制好,那价格可就是翻了几番。 领头的大哥一听自然心动啊!又听梅晓彤答应,以后他们鹰子沟的山货,都交给王家来收,绝对童叟无欺。 只是领头大哥心里也知道,他们跟外面那些山货贩子是说不上话的,尤其是这种事关重大,关乎全鹰子沟老少将来生计的大事。 犹豫了半天,才问道:“这野茶林发现,对我们鹰子沟自然是一桩好事!可秀才娘子为啥 要帮咱们?我们当猎户的,是从来不相信世上有白吃的馅饼的!” 一面说,一面警惕的看着梅晓彤。 既然这野茶生意利润这么大,将来收益也大,秀才娘子就能看着不插手?如果她没有目的,会一个娇滴滴的秀才娘子,跑到山里来? 梅晓彤很坦然的开口:“我自然有我的目的!这野茶生意我肯定要掺一股!我家本就是做山货生意的,这样的好事在眼前,就没有放过的道理。我和你们都目的都一样,就是为了赚钱。” 那领头的男人看了梅晓彤半天,才勉强相信了。 “既然秀才娘子跟我们的目的都一样,那不如秀才娘子帮我们跟那外面的大老板谈谈?我们也不贪心,只要每年能多几两银子的收入,能学会炒茶的手艺,将来我们鹰子沟出产的茶,都给你们!绝对不卖给外人!” 那男子试探着提出要求。 梅晓彤一听,这鹰子沟的这个领头的男人,还是个知道分寸的人,而且还算有眼光,听出了自己先前那些话里,最关键的一条。 学会炒茶! 只有学会了炒茶,这鹰子沟的野茶林才是他们将来取之不尽的财富。 不然,只靠着采摘一点茶叶,也不过是挣个辛苦钱而已。 当即爽快的点头,不过还是提出来一个要求:“如果这茶将来真打出来名气,这一片野茶林恐怕不够,我到时候会砍一些野茶枝桠去扦插,看能不能在我家旁边的山头成活。” “要是能成活的话,我要从这些野茶母树上,收集一批野茶枝桠,看能不能建一个茶园。不过我保证,我需要的野茶枝桠,绝对不会对你们产生大的影响!而且将来就算我那边茶园能够建立,也不会影响你们的茶叶,你们觉得能不能接受?” 这话算是摊开来说了,将自己的目的摆得十分的明确。 (本章完) 第349章 领头的男人和旁边几个男人低声商量了几句,都被梅晓彤听在了耳朵里。 “你们觉得这秀才娘子说得,行不行?” “有啥不行的?本来这野茶林也不是咱们的,换做那别的生意人,跑来打听了消息,就自己派人来摘了回去卖钱,咱们还蒙在鼓里呢!” “这野生野长的东西,咱们还能拦着别人不成?我看着秀才娘子倒是将话说得明白!人家不过就是看上咱们的野茶了,想着如果这野茶真能卖出去,就弄点枝条回去看看能不能插活,就跟咱们看人家种的菜秧子长得好,也去讨要两根回来不是一个道理?” “我觉得也是,咱们这深山老林的,能有啥让人家秀才娘子图的?人家可是秀才娘子,真要发狠买下咱们后头那野茶林,咱们还能咋样?就算学不到炒茶手艺,咱们每年家里都能添个进项,也比往年强些不是?” “我说小山哥,你咋这看到好事还缩手缩脚的,这可不像你!” “可不是!这可是大好事,咱们还犹豫啥?撸起袖子,不要怂,干就是了!” …… 好一会,那领头的叫小山的男人才转过头来。 “那就这么说定了!” 梅晓彤也松了一口气,她是想弄个茶园,其实悄没声的从野茶林里弄走几根枝条,肯定不会被人发现,就算发现了也没啥。 她如今又不缺钱,更不缺时间,为何要偷偷摸摸?倒不如大方说出来,反倒没事。 而且看着鹰子沟的猎户们,倒还算老实,也没有那么多的心眼和野心,有这样的野茶林,对他们来说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不过,就此刻来说,能改善他们的生活,肯定不是坏事! “那行!等那收购茶叶的大老板到了,咱们三方签订一个契书,将来就按照契书上说的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做,也不担心有人反悔!”梅晓彤给这些猎户定心丸吃。 猎户们果然神情都放松了很多,看着梅晓彤的眼神也温和了许多。 恰好女人们做好饭菜,端了出来,一下子围了三十来号人,热热闹闹的围着饭桌吃得好不开心。 就连梅晓彤,虽然还在守孝,可就着菌子汤,都被这种气氛带动得多吃了一碗饭。 到了晚上歇息的时候,杨招弟的男人,李大山。 他也算懂礼数的人,知道山洞里住着不方便,本是打算让自己婆娘和小姨子陪着贵客住家里,他去隔壁家凑合一宿的。 没想到梅晓彤拒绝了,让他给找了一个偏僻一点的山洞,给帮忙升起来一堆火,又借了一口干净的锅 ,拎了几捆柴火,打算连夜将茶叶给炒制出来。 当然,这是对外的说法,实际是她想将这些茶青给用购买的炒茶机给炒好分类。 要是住在杨招弟家,那就不方便了。 没奈何,李大山给找了一个干净的山洞,帮忙把东西准备好,在外这么多天,好不容易回来,又忙活到现在,撑不住,就睡去了。 倒是杨招弟和杨再招两姐妹有些担心梅晓彤,半夜都跑出来望着梅晓彤的山洞看一下,看里面火光一直亮着,才放心回去睡。 梅晓彤将茶叶大多都让炒茶机器给炒去了,留下三分之一,在系统里花了5个积分,买了一本学习了。 然后慢慢的练手,直到凌晨三四点,她才勉强将茶叶炒制完成。 看着自己一夜的成果,叶片都压成了片,有的碎了,有的炒过了,不过比起猎户家丢到铁锅里,拿木铲子翻炒出来的要强的多了。 看着茶叶,她总算有了困意,合衣靠在山壁上眯了一会。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外面已经大亮,可山洞里却安安静静的。 甩着胳膊,梅晓彤慢慢往洞外面走,就看到洞口有几个昨儿个吃饭的时候才出来的几乎走不动的老人和小孩子,在那里晒太阳。 见梅晓彤走出来,就有那大些的孩子,跑到梅晓彤面前,指着洞里那个大火盆上的一口锅,“早饭!” 梅晓彤顺着走到那火盆前,看到火盆里还有余温,上面锅里温着白米粥,揍里还煮着一个咸鸟蛋。 梅晓彤刚吃完早饭,昨儿个领头的那男人就走了进来,“秀才娘子,鹰子沟外面来了两辆马车,好几个人,说是认识你,一个是你四哥,一个是你侄子,还有几个——” 梅晓彤立刻就明白,只怕是关一飞已经找到人来了。 当即拍拍衣服上的灰尘,站起来:“我跟你们去看看。” 出了山洞,往来路走了没多久,就碰到了鹰子沟的猎户,前后带着王永平他们一行人,步行而来。看到梅晓彤,王永平先是放下心来,不过立刻又提起心来,几大步将猎户甩在身后,几乎是小跑到梅晓彤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见她精神才好,才算彻底放下心来。 金壶也跟着上来,低声问道:“老姑,你没事吧?” 跟在梅晓彤身边的领头的那个男人,听了这话就不乐意了,“秀才娘子是咱们鹰子沟的贵客,咱们殷勤款待都来不及,能出啥事?你这个小后生,说话忒得罪人了!” 金壶想要解释,跟在后面的关一飞和那位齐大师也都走进来。 关一飞看到梅晓彤,勉强矜持的点点头,可脚下的脚步却加快 了几分。 让旁边说是陪同,实际还是监视的猎户心里忍不住嘀咕:都说这山外面的人,尤其是城里的人,那都是身娇肉贵的,走路都要人扶着的,怎么今儿个这看起来大老板样子的,这速度比自己个都快? 除了齐大师还很淡定的慢慢的一边走,一边看四周环境,其他的人都围在了梅晓彤的身边。 梅晓彤冲关一飞点点头:“关管事!不辱使命!” 关一飞本来强制压制的激动,一不小心就泄露了点出来,嗓子激动得都飘了:“真的?” 梅晓彤一笑,给两边人介绍:“关管事,这是鹰子沟的鲁小山大哥,为人公正谨慎,为人处世让人信服。” “小山大哥,这个就是关管事,他代表京城恒昌号的张大老板来的。” 关一飞先是一愣,不过立刻就若无其事堆起来极其标准,虚伪,十分符合大管事形象的微笑。 冲着鲁小山拱拱手:“幸会!幸会!” 鲁小山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一时手忙脚乱的也胡乱拱拱手:“久仰大名!久仰大名!”这还是他去卖山货的时候,经常听到那些掌柜的说的客套话,就一直记在心里,今天终于有了用得上的时候。 寒暄了一番,鲁小山陪着关一飞和梅晓彤一行人又走回山洞。 关一飞和王永平一行人,除了金壶,都是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形,都忍不住啧啧称奇。 山洞的孩子们这一会,都被老人们带着回自家洞里去了。 大家分宾主坐下,鲁小山又要让人将早上煮好的那苦的不行的野茶端上来,被梅晓彤给制止了。 她掏出纸包来:“这是我昨天亲手炒制的茶,大家尝尝!” 说着,吩咐金壶烧水,又让鲁小山让人拿来一摞洗干净的碗。 这山洞里,能凑齐这眼前几个人用的土陶碗就不错了,好些人家,都是用的木头或者竹子随便一削一砍做出来的碗呢。 先烧开水烫洗干净了土陶碗上的油气,才打开纸包,一股清香之气扑鼻而来。 一直坐在一旁微微合着双眼的齐大师的眼睛瞬间就睁开了,盯着梅晓彤手里的茶包。 梅晓彤将茶叶投入到土陶碗里,然后倒上沸水,就成了。 因地制宜,如今这环境,也只能如此凑合了。 热水一冲,那清淡的茶香立刻蒸腾而起。 齐大师和关一飞都闭着眼睛,闻着茶香,陶醉其中。 倒是猎户们,看看碗里那茶叶,在热水中,翻滚一番,然后静静的在碗底舒展开来,倒是怪好看的。 洞中虽然光线还不错,可土陶碗颜色太深,根本看不出茶水的颜色 来。 关一飞和齐大师,只闻了香,就直奔品而去了。 一口茶下去,两人都好半天没说话。 还是齐大师先开口了,开口就是嫌弃:“火太大,手法生疏,一半炒过火了,一半还没彻底杀青就起锅了,好好的茶叶都被糟蹋了!” 看到齐大师和关一飞喝茶,其他猎户们也端碗尝个新鲜,想尝尝看,这城里人喜欢的到底是啥样的。 然后就听到了齐大师的评价后,都开始怀疑,这是同一个树叶子泡出来的吗? 不说别的,就他们来说,这树叶子汤虽然淡点,可也入口没那么苦,没一会也有淡淡的甘甜泛上来,说实话,比他们那熬得浓浓的,好喝多了。 咋在那一脸严肃的老头嘴里,就啥也不是了呢? 有那直脾气的猎户就忍不住了:“我说你这老头,说话咋这么难听?我看着秀才娘子炒的挺不错了,比我们家那口子的手艺强多了!起码能卖十个大钱一斤了!” 这对他们猎户来说,能花是个大钱买这种不需要的玩意,那就是够给面子了。 可齐大师一听,当场一声冷哼:“十个大钱?要知道,这么好的明前采青,要是老夫我亲自出手,一两明前新茶,没有一百两,别想闻味!” “噗——”此起彼伏的喷茶声。 就连鲁小山,自认为很稳得住的人,也忍不住一碗茶都泼倒在了自己的身上,烫得他直哆嗦。 一个山洞里,只有梅晓彤,关一飞和齐大师还稳得住,其他的人都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梅晓彤十分淡定的冲着齐大师:“昨天第一次上手炒茶,没经验,多练习两次就好了!” 齐大师痛心疾首:“浪费!你这是糟蹋宝贝!” 看着梅晓彤的眼神,恨不得将她给炒一炒。 梅晓彤一听一看就知道,只怕这齐大师就是关一飞找来的制茶的大师傅,以他这个年纪,看到有人将这么珍贵的明前茶给弄成这样,肯定是看不过去的。 只是她又不是专业的,第一次能照本宣科的炒出来,她都觉得自己牛x坏了好吗? 再说了,这不多练练手,咋能学经验啊? 梅晓彤虽然没说话,可她的表情暴露了她的想法,齐大师看在眼里,越发动气了:“要练手,用普通茶叶不行?非得糟蹋这好茶叶?暴殄天物啊!” 暴殄天物? 梅晓彤默默地将放在一旁的那鹰子沟人家常喝的野茶叶子汤,给齐大师满上了一碗:“齐大师,您尝尝这个再说话——” 齐大师一口下去,差点没吐出来!这是茶汤?这是黄连水吧? 本来就熬的浓浓 的,又放凉了,越发苦起来。 要不是品到一股茶味,齐大师都要怀疑自己的舌头了。 那熟悉的甘甜从喉咙口泛上来,齐大师的脸黑了,别过头去不说话了。 关一飞见一贯眼里除了茶叶,什么都不放在眼里,最是孤傲的齐大师,居然喝了一碗汤后就不说话了,顿时心生好奇。 这是什么深情的汤? 见齐大师只喝了一口后,就放在一旁的那个碗,关一飞端起来,喝了一口。 然后大家就看到一直脸上挂着标准端正和气笑容的关一飞,脸色扭曲起来,好半天才勉强咽了下去,总算是没失礼。 哀怨的看了一眼齐大师,难怪没说话呢! 跟这个药汤一比,梅晓彤那半吊子手艺炒出来的茶,已经是极品了。 不敢再在山洞里呆下去,免得一会还要喝奇奇怪怪的东西。 关一飞挤出一个笑容来:“要不,我们先去看看茶树?” 说一千道一万,这等好茶,还是亲眼看到,确认一下才好。 鲁小山自然没意见。 吩咐其他的人在山洞里待客,他亲自带着梅晓彤和关一飞,还有齐大师一起去看野茶林。 一路走,一路跟关一飞,还有齐大师介绍路边的风景。 齐大师本来黑着的脸,也慢慢缓和下来。 偶尔还会出声询问几句,看他的神色,想来也是满意的。 等到了山坡上,还没等鲁小山说话,齐大师眼尖的就看到了最近的野茶树,三步并作两步,以他这个年轻不该有的速度,飞快的窜到了那茶树边。 仔细观察了一下,又掐了芽尖上手闻,然后放到嘴里嚼了几下,脸上露出惊喜之色来:“好茶!好茶!” 再看这一片山坡上,零散的茶树,齐大师的眼睛都快要冒绿光了,激动得话都不会说了。 只冲着关一飞点点头,就埋头扎进茶树林去了。 关一飞得到了齐大师的肯定,心中有了底。 看了这一片山坡,顿时感觉都不一样了,这满山坡的不是茶树,是茶叶,是银子!是他未来后半生的荣光啊! 深吸了两口气,看看四周正好无外人,只有他、梅晓彤和那鹰子沟的领头的,此刻正好商量一下这茶叶的事情。 以关一飞的想法,那自然是,鹰子沟的人负责将明前和谷雨前的茶叶采集好,然后这两季,他们派人来这里炒茶,茶炒好后,再运送走,这样才能利益最大化。 只是,他看看笑眯眯的梅晓彤,以及鲁小山不时紧张的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就知道这个打算是不成了,恐怕这茶叶生意,梅晓彤也要插手了。 若 他拒绝,又有点说不过去,这茶叶,若是没有梅晓彤的帮忙,想来以他想要查到,恐怕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且他们毕竟是外来人,这些猎户对于他们来说,肯定有警惕之心。 有王家在中间转寰,这些猎户才能跟他们合作。 想了想,咬咬,关一飞说出了自己重新想的条件,收购茶青的价格,加倍!然后分给梅晓彤一成分子! 鲁小山一听就有些急眼了,这可和梅晓彤昨天跟他们谈的条件差得太远了。 不过他总算是个沉稳的人,知道这个时候不能随便乱说话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只得看梅晓彤。 梅晓彤给鲁小山一个安抚的眼神,鲁小山不知道怎么的,就觉得心安定了下来。 梅晓彤一笑:“关管事,你这可就太欺负人了!这茶叶,世世代代都是这鹰子沟的人守护着,如今得遇伯乐,将来肯定会在茶市上大放异彩,身价倍增的!可你这么一安排,鹰子沟的人,茶叶没有了,却没得什么好处,不太厚道吧?” 关一飞脸皮一抽:“那秀才娘子觉得该如何分配?” 梅晓彤的打算很简单,既然是大家合作,三方都要拿出诚意来。 鹰子沟没别的,可是他们有的却是最有价值的东西,茶叶!没有这个,所有的一切都是空谈! 说句实话,若不是梅晓彤不打算暴露自己,也不想步伐太快,这个茶叶,她完全可以自己吃下来,把关一飞他们给甩到一边去。 只不过,人无诚信不立!她做不来这种没品的事情来。 关一飞所拥有的优势,就是有着多年的山货生意经验和渠道,还有张银保的势力,能够将这野茶给彻底推出来,让它从山中无人问津的野茶,变成了达官贵人追捧的上等好茶。 (本章完) 第350章 梅晓彤的意思是,既然这样,不如大家合伙,这鹰子沟的负责养护茶树,总不能做一锤子买卖,今年把茶采完就不管了吧? 平日里鹰子沟的人没事来照看一下,也不耽误事情。 而关一飞则负责销售和前几年的茶叶炒制工作,顺便教鹰子沟的人学会炒茶。这样每年两季茶叶的时候,鹰子沟的人直接将茶叶炒好,然后关一飞只需要将炒好的茶叶运出去销往全国各地。 至于梅晓彤,她负责中间的联络,还有介绍历家给张大老板。 这一条,让关一飞本来有几分不情愿的脸一下子变了,搓着手:“秀才娘子,你没说错?可是京城的历家?” 京城历家,自然就是历九少家。 别看历九少不靠谱,可实则,在京城,这历家也是鼎鼎有名的。 历家本是商贾起家,可他家老祖宗极有见识,当初太祖打江山的时候,历家老祖宗将全副身家都捐献了出来。 有了历家的倾家相助,太祖一路势如破竹,成功打下了江山。 坐稳江山后,太祖论功行赏,这历家自然在其中。 历家被太祖亲赐匾额,又赏赐了爵位,亲口允诺历家奉旨行商,又将内务府采购一并交予了历家。 如今几代过去,历家上两代,管理内务府的时候,曾经出过些事情,历家十分果断,断尾求生。 将内务府权柄交出了大部分,勉强算是平息了那些事情,虽然在宫中的地位不如从前。 可历家在天下商人心目中,那意义是不一样的。 哪个当商人的不想达到历家这样的成就,奉旨行商。 张银保在京城,苦心钻营了几年,也不过认识一些不太重要的人物,那银子就砸得海了去。 如今只不过是放弃一部分野茶的利益,就能和历家搭上关系,想来是不会放弃的吧?梅晓彤点点头,想着,这鹰子沟的野茶,只要成茶一出来,想来能见到的人,都知道,这是一笔回报极其丰厚的买卖。 不说别的,当今好茶,上行下效,全新的,上等的好茶在京城出现,那影响力可就大了。 张大老板如今缺的就是一个,在京城足够声望的领路人,让他能在京城站稳脚跟。 只要跟历家搭上了关系,以张大老板的手腕,想来在京城也能有一席之地了。 而历家,安华皓那边调查的消息虽然不太详细,可那些大路消息汇总后,也能分析出蛛丝马迹来。 历家如今虽然在内务府还与一些话语权,可毕竟大部分权利旁落,被早就窥探依旧的其他人,给排挤。 如果再不拿出成绩,和新鲜的让皇帝喜欢看中的东西 ,只怕这内务府的那点权利,都怕是要保不住了。 不然那历家家主,不至于轻而易举的就将自己的儿子给送到千里之外,让他掌管青州府的生意。 还有,吴掌柜这样的人,不知道历家有多,在全天下搜寻,可以让历家重回荣光和权力中心的可能。 不然,梅晓彤那几匹染缬怎么会到了宫中? 窥一斑而知全豹。 所以,这个野茶,如果历家操作的好,恐怕就是历家的一个机会!不说能崛起,可是能让历家在皇帝面前多刷一次存在感,那么历家就还有机会! 这是一个互利互惠的合作!只要历家脑子没坑,想来都不会拒绝。 关一飞激动得只会喘气不会说话了。 围着梅晓彤只转圈圈,好半天才道:“如果真能和历家搭上关系,这野茶生意,想来东家能让出——”说着比了比个三的手势。 梅晓彤心里琢磨了一下,如果有了历家的护航,想来这野茶是注定可以一飞冲天了。 这里面,自己拿一成就够了,而鹰子沟的这些人,一成就能够改善生活,有自己的房子,还能让孩子们走出山里,到外面看看。也不至于有太多的银子,而因为没有能力护住,到最后反受其害。 剩下的,历家三成,张大老板五成,在她的设想范围之内。 鲁小山虽然不明白为什么梅晓彤只提了一个历家,那本来满脸不情愿的大管事就什么都同意了,可他却知道要不是梅晓彤为了他们鹰子沟争取,只怕他们顶多就是比以前多挣点辛苦钱而已。 因此,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充满了感激。 勉强算是达成了共识,关一飞坐不住了,他略微一犹豫,“秀才娘子,这事关重大,我虽然同意了,可是还是得转告东家,让他来拿这个主意。而且,要和历家合作,这恐怕,也得我们东家亲来,才能显得出诚意来!” “所以,我带来的齐大师就留在这里,将茶青先炒出来,免得浪费了这些上好的茶叶!我立刻回镇上,让人给东家送信,让他务必速速赶来!你看如何?” 梅晓彤也点头:“我也得到镇上去,让人给历家送信,这样吧,我跟你一起走!这里我留下我四哥和侄子帮忙。”大家都不是拖拉的人,当即说定。 关一飞叮嘱了齐大师几句,无非是让他好好炒茶,有空教教鹰子沟的人。 齐大师,自从进了这野茶林,就跟老鼠掉进米缸一样,幸福得不得了,当下也懒得听关一飞的话,只嫌弃他碍事,让他快走。 关一飞哭笑不得,好歹知道这齐大师虽然态度不好,可实际是个极为负责的人,想来也不会 出岔子,干脆的就告辞了。 梅晓彤也叮嘱了王永平两句,让他们看看鹰子沟的山货和猎物,好好跟人家打好关系,以后这鹰子沟的山货想必都会卖给王家,有了冲子沟和鹰子沟这两个地方,王家山货算是彻底站稳了。 王永平和金壶哪里不明白?忙高兴的答应了,拍着胸脯表示,一定不会辜负梅晓彤的期望。 梅晓彤和关一飞连夜赶到了镇上,关一飞回去写信送信。 梅晓彤直奔吉祥染坊而去。 果然吴掌柜正在染坊,听说梅晓彤这太黑了,还来访,忙迎了出来。 还以为梅晓彤是为了那银子的事情来的,先告罪:“实在是抱歉,我正想着明日让人带信让你过来一趟。那货款的事情,我跟我们九少说了,九少的意思是,既然是大侄女你签的契书,自然要大侄女你当面点清银子才好。” 梅晓彤…… 吴掌柜见梅晓彤一脸的无语,忙道:“我跟九少解释说大侄女你如今要守孝,还要调试新的染方,实在抽不出时间去县城。这不是一笔小钱,也不好拖太久。我们九少,九少说——” 说到这里,吴掌柜露出一脸忐忑之色来,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揉揉头:“九少说啥?不给钱了?” “那倒不是!咱们历家怎么可能赖帐?”吴掌柜本来义正言辞的申明,看到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眼神后,声音立刻小了下去,底气十分不足的冲着梅晓彤嘿嘿一笑。 “那个,咱们九少说为了表示对大侄女的重视,决定亲自押送银子到镇上来——”吴掌柜话一说完,心里就暗暗叫苦。 哎呦喂!这真是一团乱麻!自家这九少,可真是的!安华皓可是刚去了县城,这九少后脚就跑来,到底要干啥? 本以为会看到梅晓彤一脸的不快的,他算是了解梅晓彤的人了,自然知道梅晓彤和安华皓这小俩口感情好着呢。 而且梅晓彤也不是那种爱慕权贵,水性杨花的女人。 对自家九少那是除了生意,比之唯恐不急的。 这知道九少要来,不会翻脸吧? 吴掌柜心里十分惴惴然。 本以为会看到梅晓彤勃然大怒的,没想到梅晓彤一听说历九少要来,那真是瞌睡了,有人送枕头来。 “太好了!历九少什么时候能够到镇上!”梅晓彤一脸的高兴。 吴掌柜觉得有点跟不上时代了,这是咋回事?自家九少要来,大侄女居然很高兴? 吴掌柜觉得安华皓这大兄弟头上帽子有绿的危险啊?一时不知道该摆出什么表情来才好。 又听到梅晓彤追问,才期期艾艾的道:“我今儿 个接到来信,说是已经动身了,想来明天就能到了!” 梅晓彤一拍手:“真是来的早不如来得巧!太好了,我也正好有事找你家九少商量。还打算给他去信一趟,他要是不来,我也要去县城亲自面谈!如今可好!” 吴掌柜一听,这是有正事? 再看梅晓彤一脸坦荡,眼神清澈,可见是没有任何旁的心思的。 顿时为自己那一时龌龊的心思感到羞愧。 含糊的问:“大侄女找我们九少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梅晓彤这才将野茶一事慢慢道来。 吴掌柜开始还坐着,听了一半,干脆就站起来了,他又不傻,反而立刻就敏锐得意识到了其中巨大的利益。 可把他给激动坏了! 尤其在听到梅晓彤说,已经跟对方谈妥,分给历家分子后,几乎傻眼了。 他没想到梅晓彤会分历家一杯羹,说实话,只要那茶叶真有那么好,即使不需要历家,苦熬两年,多砸银子下去,好酒不怕巷子深,好茶不怕晚。 总会在京城打开局面的! 为什么梅晓彤会将到手的利益给转手送给历家?吴掌柜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充满了不解。 相比于吴掌柜的含蓄,第二天赶到了石桥镇,还没喘口气,就被吴掌柜和梅晓彤联手丢下的这个消息,给炸的半天没回过神来的历九少,在冷静下来后,很直接的问了出来。 难道是看上了自己的美色?却因为罗敷有夫,所以才决定默默地帮助自己壮大生意? 历九少很想这么自恋一下,可是他却十分清醒,梅晓彤不是这样的人。 所以反倒越发的想知道原因了。 梅晓彤一笑:“这世上自然没有白吃的午餐!我送这样一桩生意给历家,给九少,自然是有所图!” 梅晓彤亲口承认有所图,历九少的脸僵了一下,还是开口道:“王娘子请说,我们历家对于朋友和合作的伙伴,向来是慷慨大方的!” “这事涉及到我家相公,现在还不好说,只是若是一日,我们一家到了京城,有需要历家帮忙的地方,还请历家能援手一次!”梅晓彤道。 她是未雨绸缪,京城是卫国公宋家的地盘,若真是安华皓和自己去了京城,就算力大无穷,就算不想跟卫国公家扯上关系,只怕也是不行的。 真要有什么冲突,或者卫国公府有人要对自己跟安华皓下手,双拳难敌四手,恐怕还得借助外力。 如今能借得上的,只有历家! 只要她能给历家利益,给历家他们想要的,看在利益的份上,想来将来真有那万一的时候,也能有缓冲的余地。 历九少听了梅晓彤这话,沉默了半晌,才仿佛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如你所愿!” 这算是答应了! 然后似乎不堪路途劳累,径直丢下一个匣子:“这里面是一万两银票,你清点一下,我身体不适,就失陪了!” 说着起身就走。 梅晓彤 得到了历九少的允诺,又看到桌上那个匣子,顿时笑得见眉不见眼,笑着起身从历九少挥挥手:“九少辛苦了,九少慢走!” 然后就打开匣子,数起银票来。 这可是一万两,不是个小数目!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摞银票,有五十两的,有二十两的,有一百两的,最下面还有几张一千两的。 历九少考虑到十分周到,这些银票都是国内最大的钱庄的银票,全国都可以通兑。 梅晓彤忍不住心底感慨,这傲娇的历家九少,天天眼睛似乎都长在头顶了,可办事实在是体贴周全。 从这就可以看出,历家的底蕴来。 梅晓彤本来开始还觉得历九少这人不靠谱,比女人还漂亮,又自恋又傲娇,实在不好相处。 如今倒是发现,这历九少其实也是有好处的。 做事就不说了,为人大方爽快!虽然不是冷着脸,就是板着脸,可梅晓彤看安华皓的黑脸都看习惯了,哪里在乎历九少用一张小白脸摆出这种架势来? 合作人么,只要爽快大方就行,还要啥自行车? 点清了银票,梅晓彤才想起来:“不对啊,这还有正事还没跟九少谈呢,他就跑了,那茶叶的事情?” 吴掌柜方才跟着九少出去了,这回子进来,忙道:“大侄女你放心,九少去梳洗一下,换身衣裳就来跟你详谈。” 他都能看得出来的机会,历九少虽然年少,可他在京城历家的核心圈子,知道的自然比吴掌柜这些外围人员多。 这次野茶,如果真的有那么好,只要好好操作一番,借着这茶叶,说不得历家就能再入当今圣上的眼。 如果真的成了,历家就欠了梅晓彤一个大人情。 这也是他为什么都不问梅晓彤所求将来的到底是何事,还是答应下来的原因。 一是相信梅晓彤有分寸,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 二来,自然是这礼物太重,回礼自然不能太轻了,历家的承诺总归是配得上的。 虽然心中有些发酸,觉得如果当初要是自己鬼迷心窍的答应了纳梅晓彤为妾,说不得,这样为了自家男人贴心贴肺,仔细谋算,都会属于自己。 被一个人这样真诚的,毫无保留的对待,对于历九少来说,也是弥足珍贵的。 心里 越发羡慕起安华皓来,这人真是走大运了!好歹洗漱好后,历九少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重新出来见梅晓彤。 经过一番各种细节的追问,以及详细的情况的介绍,还有激烈的讨价还价。 在吴掌柜的见证下,历九少和梅晓彤达成了协议:如果野茶真的品质上佳,那么梅晓彤占一成,鹰子沟的那些猎户们占一成,剩下的,由历家和张家去分。至于如何分,那自然是各凭本事! 梅晓彤能保住自己的一成,还有猎户们的一成,已经很不容易了。 她也算见到了历九少在商言商的一面,犀利,无情,追逐最大的利益!在谈判的那一刻,历九少褪去了那过于美貌的面具,如同一个真正的商人一般。梅晓彤是为看到了历九少的另外一面而感慨。 而历九少却是多了几分不解。 他没有想到,梅晓彤居然为了猎户的那一点利益跟自己据理力争了半天, 在历九少的心里,梅晓彤应该是聪明的、狡黠的、当然也应该是爱财的。 这样一个人,在先前的谈判中,对自己的利益都没有太过争取,反而十分看重猎户那一成利益,寸步不让。 对历九少来说,给猎户分一成利益实在不是一个明智的商人应该做出来的决定。 就算这些猎户有功,可给他们一笔银子,然后雇佣他们看护好那些茶树,每年再花一些银子来雇他们采茶就已经很不错了。 怎么可能还要分利益给他们? 在历九少的过往里,虽然他还年轻,可是见识过太多久贫乍富,贪得无厌的嘴脸,他深知人性的丑恶。 与其因为这一成的利益而将来要跟那些猎户牵扯不清,还不如最开始就花上一大笔银子,将这种关系给斩断。 (本章完) 第351章 他历九少要做的生意,自然要掌控在自己手里才行。 这一成分给猎户,就是一个不受控制的因素,说不得哪一天能坏了大事。 可有梅晓彤在中间,为了猎户们,最终还是说服了他。 历九少虽然不明白梅晓彤为什么要这么做,可是看着梅晓彤的眼神,似乎,似乎在透过这件事情,怀念着什么。 他一时就不想再追问,也不想再反对了。 不过是一点银子而已,给了就给了! 而且,以他的手段,不过一群猎户而已,难道还能控制不住? 这么想着,历九少终于是松了口。 看着梅晓彤松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释然的样子,他不知道怎么的,也松了一口气。 跟历九少谈清楚了,为了说服历九少,梅晓彤也许诺了,她打算将这些野茶扦插到自家附近的山头看看,能不能扦插成活。 若是扦插成活,她打算自己建一个茶园,到时候若是茶叶质量上好的话,她家茶园的茶叶以后只提供给历九少。 历九少压根没放在心上,只当梅晓彤是不好意思了,婉转得抱歉说些缓和的话而已。 这野茶树的枝条若是那么容易就扦插成活,为何如今世上,那最上等的好茶数量稀少,供不应求? 说来就是茶树扦插十分难活,百不存一,而且更多是,扦插后,那茶叶的质量大幅度下降。 不过看着梅晓彤信誓旦旦的样子,也一笑允之,压根没放在心上。 梅晓彤和历家达成了协议,如今就等着张大老板那边了。 历家这个时候自然不能出面,梅晓彤又忙忙的去找关一飞。 关一飞一听说,历家的九少就在镇上,对茶叶生意很有兴趣,激动得差点要跪下来喊梅晓彤爸爸了。 这位姑奶奶,可真是自家的东家的福星啊! 当初避免了东家的重大损失,去年底黄松菇让自家东家跟京城那边有了联系,如今,又要给东家介绍历家,还是历家的九少! 历家九少被历家派到青州府来,主持青州府这边的大局的消息早就在商场上传开了。 无数人想见见这历家九少,拉拉关系都不得门路。 没想到,眼前这位姑奶奶,不声不响的就将历家九少给请到这镇上来了! 这让他说啥好? 他一定得跟自家东家说,这位姑奶奶深不可测啊,看着不过是个村姑,可没想到居然有这样大的能量。 以后可千万将这位福星姑奶奶给供起来,不能得罪! 梅晓彤嫌弃的躲开了关一飞激动的唾沫星子,“那你快送信给你们张大老板,让他速速赶来,总不能 让人家九少等太久吧?” 关一飞激动的连连点头:“姑奶奶你说得是!我马上,马上给东家去信!让家加快速度,他本来听说茶叶的事情后,就已经再往这里赶了!算算行程,也差不多快到了!我再让人去催催!” 梅晓彤有叮嘱了两句,才出来。 如今她住的,是当初安华皓在这镇上买的一进院子。 回到这个小院子里,坐在院子里的树下,梅晓彤长舒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小田田犹豫了好久,才试探着问道:“宿主大大,您对这个声望任务开启,似乎不太满意?” 口气十分的小心。作为一个执行系统,他也没办法啊!这不是他上面还有统么? 在鹰子沟里,发现野茶林后,小田田就接受了一直-销声匿迹很久的上级主脑发来的新的指示。 大意就是因为那位自爆的宿主事件后,上级主脑大大们重新演算了那位宿主的任务经过,又加上了大量的那个时空的历史人文数据进去运算了一下,觉得那位宿主之所以失败,就是因为太专注自身,虽然取得了巨大的成就,可是因为没有利用好种田系统,给更多人带来帮助,反而因为这些成就,而让人嫉妒,所以才导致了这一切。 为了更好的完成任务,为了这种实验的成功,所以他们中途加入了新的任务和规定。 增添了声望任务。 所谓的声望任务,就是要宿主们,借用种田系统,带动周围的人,一起富裕,共同进步,赢取周围的人真心的爱戴。 这样,即使宿主取得了种田的最终成就,也不会因为嫉妒而被毁灭! 据说这是主脑运算了无数次后,得出来的唯一结论!说是以前是主脑得到的资料不够全面,才导致了这次恶性,事情的发生! 为了以后的和谐,各位宿主必须完成声望任务,增加声望,得到周围人的认同,最后完满的完成种田任务! 小田田战战兢兢的转告了梅晓彤,新的任务和新的规定,因为这是强制任务,就算是宿主大大不想接也不行。 它好担心,这位宿主大大撂挑子不干。 都已经运算了好几个方案,要是宿主大大不答应,它是卖萌呢,还是卖惨来让宿主同意。 结果梅晓彤听了以后,只楞了一下,倒是啥都没说。 倒是让小田田怀疑起统生来,这还是自己熟悉的那个宿主大大吗?这是默认了吗? 那自己预备的卖萌和卖惨岂不是用不上了? 小田田感受了到了一个系统不能感受到的痛。 第二天一大早,王永珍做了早饭,因为王永安一家的缘故,特 意熬了白粥,配上咸菜,还切了两个咸鸭蛋。 这是王老柱拿过来的,她一直没舍得吃,留到今天才拿出来。 这已经是她能那得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了。 王永安倒是没说啥,金钗本来还想挑三拣四,她在齐城的时候。 早上哪里吃过这种东西?要么是点心配一碗甜甜的豆花,要么就是三鲜小笼包配粥,小菜也有好几样呢。 只不过昨晚钱氏已经交代过她了,要她忍耐几日,因此即使不痛快,也勉强就着咸蛋,喝了半碗粥。 吃完早饭,钱氏就回屋去抱了一个大包裹,这都是昨天晚上收拾出来的,给王家人的礼物。 钱氏先给了王永珍一包糕点,说是县城特有的,又给王永珍一根细银簪子,也说是县城的新花样,让王永珍戴着玩。 王永珍除了成亲的时候,陪嫁过几只银簪子,还真没有人送给她这个。 又听说是县城里的好东西,激动得手都发抖了,握着簪子不撒手。 钱氏眼神里掠过一抹轻蔑,没见过世面的,一根银簪子就成这样。 脸上还要笑着说些礼物简薄,大姐别见怪之类的客气话。 到新屋子这边的时候,王家人正在吃饭。 早饭如今一般都摆在王永贵的院子里,今儿个吃的是鸡汤面。用得是柳小桥昨儿提回来的野鸡熬了一夜的汤,骨头和肉都分离了。 早上新做的面条,又筋道又顺滑,在锅里煮熟了捞出来放在碗里,浇上一勺子鸡汤,撒上切得碎碎的青蒜叶,让人一闻就食欲大开。 金钗昨天本来就没吃好,王永珍做饭的手艺一般,好好的兔子,她舍不得放油,舍不得放调料,几乎是清水一煮,里面还下着白菜萝卜,能好吃到哪里去? 今儿一早又只吃了半碗白粥,此刻闻着鸡汤的味道,就忍不住口水泛滥。 好歹是姑娘家,要脸面,只拿眼睛去看钱氏。 钱氏也没想到,这婆家没了他们后,日子过得这么好了,一大早居然就吃鸡汤面了,这鲜味,让她也几乎忍不住了。 自从王永安被辞退后,他要四处打点,银子流水一样的花出去,又还要撑着门面不能太寒酸。 俗话说的好:身上无衣有人欺,肚里无食无人知。 钱氏只能节省开支,省来省去,就在吃食上节省了。 王永安为了打点,天天几乎在外面吃,金钗是她唯一的闺女,又还是个孩子,也就她的标准没降下来。 钱氏和她的爹娘,每天就是青菜白饭,半个月才能见一次荤腥。 昨晚王永珍的做的兔子没滋没味的,她都吃了好几块,就别提这香 喷喷的鸡汤了。 只不过她要面子,也记着王永安的话,瞪了金钗一眼,让她矜持点。 王老柱看到老二一家都过来了,顺嘴就问:“吃了没?要不要吃点?” 王永安也就顺势坐到了桌边,还说得特别的孝顺:“三弟妹,给我也来一碗,我陪爹再吃一点。” 江氏傻眼了,求救的去看王永贵。 王永贵要气笑,“我们如今可是分家了,我媳妇伺候我就行了,凭啥还要伺候你啊?你自己没媳妇啊?还是就你媳妇金贵?到劳资家里摆什么秀才老爷的臭架子?” 王老柱忙道:“老二家的,你怎么这么没眼色?不会给你男人捞一碗面条?” 钱氏涨红了脸,忙答应了一声,问了一声灶屋在哪里,忙去拿碗筷去。 回来一人给捞了一碗面条,吃得肚子溜圆了才放筷子。 吃完早饭,钱氏又端坐在一旁,看着林氏她们收拾。 以前在老屋子的时候,每年过年回来,都是如此,钱氏跟王永安一家,都是不干活的。 今年可不同了,林氏直接将王永安他们一家子的碗筷捡出来往桌上一丢:“都分家了,还指望我们伺候你们一家子不成?跑来白吃了一顿,还打算让我们给你洗碗不成?要不要脸啊?” 钱氏一时没反应过来,还是王永安吼她:“还楞着干啥?大嫂她们吃完了都干活,你傻坐着等人来请啊?” 钱氏只觉得脸上热辣辣的,低着头捡起碗筷去灶屋洗去了。 等到都忙活完,才将自己早上带过来的包裹打开,分发所谓的礼物。 基本都是些糕点啊,各式样的绢花,小孩子的什么拨浪鼓啊,还有一些面具啊,银簪子,细细的银镯子啊,还有几匹尺头,再有一点齐城那边的土特产,细细碎碎的堆了大半桌子。 看起来倒是琳琅满目,很有冲击力。 最起码林氏和江氏还有柳小桥就看呆了。 梅晓彤只瞟了一眼,就知道不过是些花里胡哨看着好看,不值钱的东西。 这一对,满打满算没超过二两银子。 钱氏却摆出一副,这可都是县城里的好东西的架势。 一会指着那绢花,说是县城里最有名的首饰铺子出得新品。 一会又指着糕点说是齐城最有名的糕点。 还有什么银簪子和银镯子,也说是县城最好的师傅制作的,看上面的花纹,光这手工费都值不少银子。 一边吹嘘,一边分发礼物。 女人们一人一朵绢花,梅晓彤多两根银簪子,那对银镯子是张婆子的。 几匹尺头是给几个妯娌的。 拨浪鼓什么的是 给最小的金勺的。 金盘和金花还有金罐一人一个面具。 至于那些土特产就分给了男人们。 一时倒真是人人都有,面面俱到。 有了礼物进门,不说梅晓彤和张婆子,其他人的脸色勉强和缓了些。 那边金钗拉着金花,给她看自己头上的簪子,那也是银鎏金的,不过只是普通的梅花簪子。 这是金钗最贵重的一支簪子了,她仗着金花不懂,故意的显摆,说这是金子的。 看到金花傻乎乎的看着她头上簪子的样子,金钗的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谈心越浓,自从王永安被辞退后,她就再也没有享受过那种被人仰视的感觉了。 此刻看到金花,忍不住就卖弄起来。 说她在县城里交往的小姐妹都是官吏家的小姐,都如何的知书达理,平日里都做些什么…… 张银保在半夜到达石桥镇,略作修整,天就亮了。 洗漱一番,又换了衣裳,头发胡须都对着镜子整理了半天,生怕有半点失礼的地方。 好不容易连头发丝都打理得整整齐齐的了,张银保才带着关一飞和两个心腹伙计,抱着一堆礼物,去敲梅晓彤院子的门。 走到半路,看着天色才亮,张银保又吩咐了两句,立刻有个伙计转头跑远了。 整了整衣衫,敲了敲门。 没一会,梅晓彤来开了门,看到张银保和关一飞,先是一怔,立刻笑道:“请进——” 说着拉开大门将人给迎到了院子里,十分抱歉的道:“这一大清早的,我这院子也是暂住几日,连口热茶都没有,还请稍等片刻,我去烧点热水来,泡茶喝!” 张银保忙道:“不用不用!是我们来的冒昧——” 梅晓彤一笑:“张大老板何必这么客气?请坐!” 毕竟这院子是梅晓彤单身一人住着,也不好请人来进去,只将人让在院子里的石头桌子上。 分宾主坐下后,张银保一挥手,后面的伙计和关一飞就将大大小小的礼盒往石头桌上放:“这次我刚好从西域那边回来,别的没有,倒是带了一点子西域那边的不值钱的特产。要是秀才娘子不嫌弃,留着没事的时候把玩。” 梅晓彤看了看桌上大大小小的盒子,再看张银保看似平静,实则透露出紧张的眼神,微微一笑:“多谢张大老板,这么老远的还记得给我带礼物!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这话一说出来,张银保明显的放松了下来。 语笑晏晏的指着桌上的盒子,说了两样西域那边的特色。 那个先前跑远的伙计就小心的蹭进院子里,冲着张银保打了个千 :“东家,东西已经送到院子门口了,是不是拿进来?” 张银保点点头。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开口:“张大老板,无功不受禄,您这一波一波的礼物送着,我怕受之有愧啊!” 她收下张银保的桌上的这些,是知道,自己不收,恐怕张银保心里还担惊受怕,怕自己在和历家牵线的时候不尽心。 收下这礼物,是让张银保放心,她会好好办好事情的。 可自己收了礼物,大家心知肚明达成一致了,又送礼物,就怕是另有所图了吧? 张银保忙笑着站起来:“秀才娘子误会了,不过是我想着一大早来打扰,恐怕耽误了秀才娘子的早饭,干脆的就让伙计们去买了几样,借着秀才娘子的院子,吃吃这快一年都没吃过的唐家的包子,说实话还怪想的!” 正说着,那伙计已经带人拎着几个食盒进来了,看院中的石桌上摆满了礼物,一时倒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梅晓彤起身,将那些礼盒都收进了屋里,也没有细看。 出来,桌上已经摆得满满当当了。 十来个白胖胖还冒着热气的包子,两大碗豆浆,还有炸得焦脆的油条,喷香的鸡蛋饼,几样小菜…… 这算是极为丰盛的早餐了。 张银保先一气喝了半碗豆浆,昨夜赶路的那点子寒意似乎才被彻底的驱逐出身体,鼻尖上都冒出了两滴汗珠来。又豪迈得一手抓油条,一手抓包子,啃得满嘴流油,还不忘记招呼梅晓彤:“快趁热吃!哎呦,这唐家的包子,就是这个味!可想死我了!” 梅晓彤肚子也饿了,也不客气的洗手坐下,慢条斯理的先喝了两口豆浆,豆浆浓稠,上面都结了一层豆皮,揭开豆皮,热气扑面而来。 拿了一根油条泡在豆浆里,等了一会,油条也已经泡软了,就着豆浆,泡软的油条别有一番风味。 (本章完) 第352章 至于包子什么的,梅晓彤动都没动。 张银保多么精明的一个人,不动声色的打量了梅晓彤一眼,就知道今儿个这早餐没买好,忘记梅晓彤还没出孝了。 想说两句抱歉,又怕倒勾起梅晓彤的伤心,只得闭嘴,胡乱的吃了两口。 草草吃完,还剩下一大堆,张银保手一挥,示意伙计们收到一边去吃。 有那机灵的伙计,早就问清楚了灶屋的方向,去烧好了一壶开水。 梅晓彤才掏出她炒制的野茶来,慢条斯理的泡上一壶,一股清香顿时在院子你四溢开来。 张银保的眼睛立刻就亮了,眨也不眨得看着梅晓彤手中的茶叶:“这,这就是那野茶?” “正是!张大老板尝尝!”梅晓彤将茶水推给张银保。 张银保虽然是个商人,出生不咋地,可为了打入更高阶层,那也是下过苦功夫学习的。 敛气收神,坐得端端正正的,然后端起茶杯,先闻香,就露出激动之色来,再品一口,好半天没说话。 关一飞一颗心提在半山腰,紧张的看着张银保。 张银保闭目半晌后,才睁开双眼,将茶杯轻轻的放在石桌上。 起身,恭恭敬敬的冲着梅晓彤行了一个大礼:“秀才娘子的援手之恩,我张银保永记在心!” 梅晓彤忙站起来,避开了张银保的这一个大礼:“张大老板太客气了,不过是牵线搭桥而已!互利互惠的事情,何况,我不也从中得利了吗?” 丝毫不领这个功劳。 张银保心中如明镜一般,这样的好茶,以梅晓彤都能跟历家牵线搭桥的关系,找上历家就可以了,何必非要拉上自己? 这是在提携自己!一成的分红,又算得了什么? 他张银保从中得到的巨大利益,不可估量。 心中暗暗记下了梅晓彤的这份恩情,不再多说,只说了一句:“以后若有差遣的地方,秀才娘子尽管开口。” 梅晓彤正色道:“我正好有个不情之请——” 张银保忙道:“请讲!” 梅晓彤才道,去年黄松菇丰收,今年打入春后,黄松菇的踪迹就难寻,恐怕今年三斤的黄松菇任务是很难完成了,想让张大老板看在她介绍历家生意的份上,能不能将这黄松菇的任务给免了…… 说完还不好意思的道歉,说本来是签好了契约的,如今却中途要改,实在是不该之类的话。 张银保没想到,不过是这些许的小事。 若是没有这茶叶,黄松菇也许珍贵!可如今,有了茶叶,又有了历家,黄松菇也不过是正规一些的蘑菇而已。 当下就表态,这黄松菇 的约定就此作废! 为了表达自己的诚意,还干脆的写了一式两份的契书,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梅晓彤心中满意张银保的上道。 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也不耽搁:“看天色,这个时候去见历九少应该差不多了。” 说着,起身,就要带着张银保去见历九少。 张银保心中激动,勉强压抑住了,让伙计们收拾好院子里的残局,又将门锁上,才一行人往吴掌柜的酒楼而来。 本来以历九少的脾气,吴掌柜的这酒楼后院哪里能住人? 只不过这镇上,哪里有那么多可以让他选择的?左右看了看,还不如这酒楼后院呢。 而且吃饭什么的也方便,只得咬牙忍了。 一早起来,吴掌柜也早就派人去买回了唐家包子,又配上镇上比较有名的小吃,好歹也摆了十来样,生怕没将九少这个祖宗给伺候好。 历九少出生豪富,什么珍饈美食没见过,没吃过?就算摆了一桌子,也没见他有兴趣抬起筷子来。 吴掌柜心里暗暗叫苦,脸上还得堆着笑,给历九少着重介绍了唐家包子,说是御厨后人所做,一天只有多少,卖完就没了,如何如何。 好歹历九少算是勉强动了筷子,吃了一个包子,总算是勉强点了点头,算是认可能入口了。 吴掌柜心里那个着急啊,这位小祖宗跑到这镇上来,穷山僻壤的,吃不惯住不惯,这要是饿出个好歹来,他可怎么跟东家交代? 正发愁呢,听说梅晓彤带着张大老板来了,吴掌柜还没回过神来,就看到历九少撂下筷子,吩咐道:“请进来!” 没一会,梅晓彤就和张银保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 看到历九少,梅晓彤问了声好,看到一桌子早餐,比早上自己吃得还丰盛,忍不住感概:“这么多好吃的?” 历九少抽抽嘴角,没见过世面,不过是写乡野食物,也能叫好吃的?真正的好吃的,在京城呢! 真看不惯梅晓彤这没见识的样子,历九少冷哼一声:“不过是些乡野粗鄙之物,等以后到了京城,爷带你见识见识京城的好吃的,保管你一个月就不重样!” 梅晓彤早就习惯了历九少这模样,压根不放在心上。 倒是张银保,开始见到历九少,忍不住眼神都看直了,没想到这历家九少居然是这等绝色人物。 又听梅晓彤和历九少说话,既然这般随便,一看就关系匪浅。 而历九少,虽然语气嫌弃,可话里的意思,那可是没拿梅晓彤当外人呢。 顿时心中一跳,忙低下头去。 历九少这人最是别扭不过,如同 梅晓彤这般不拿他的绝色当一回事,他心中不服气。 可偏生又最厌恶那些外人,看到他的面容后,就贪婪猥琐恶心的眼神。 这张银保一进来,眼睛都直了,依照他往日的脾气,早就让人将人给赶出去了。 可偏生梅晓彤这个没见识的,不仅不会欣赏他历九少的绝色容颜,还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忍不住就只顾着跟梅晓彤说话去了。 等说完,才发现张银保已经乖觉得把头低下去了,算他还有眼色。 历九少勉强算是认同了。 分宾主坐下,吴掌柜小心的问:“王娘子可吃了早饭不曾?要不要吃点?” 梅晓彤本来因为早餐不合胃口,也就勉强吃了个半饱。 她看着这桌上,还与几样自己不曾见过的,倒是忍不住又有点心动,脸上就露出几分犹豫之色来。 历九少已经吩咐人了:“还楞着做啥?这么没眼色?不知道拿碗筷来?” 本来就是在自家酒楼,最不缺的就是碗筷,很快就摆上了一副干净的碗筷。 梅晓彤也不客气的坐下,先给自己盛了一碗炖得烂烂的雪耳,里面放了雪花梅子糖,甜而不腻,最是适合女孩子吃。 看到还有几样饺子,问清楚了馅,挑了两个素馅的,吃得十分满足。 看她吃得香甜,本来觉得一样都看不上的历九少,忍不住也跟着喝了一碗雪儿汤,也吃了两个饺子。 看得吴掌柜和旁边时候的旺财忍不住念佛,这位祖宗今儿个可算是进了东西了,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就充满了感激。 张银保在这里,自然是没有他说话的份,老老实实的屁股挨着椅子的边坐着,陪着笑,一点都不敢放松。 等到吃完,撤下去,又端上来茶水漱口,洗手。 然后历九少才在上座坐了,端着茶漫不经心的用茶盖撇着茶沫子:“你就是恒昌的老板?” “真是小的!小的张银保见过九少!”张银保恭恭敬敬的从椅子上起来,然后行了一个大礼。 又从怀里摸出一个紫檀的匣子来:“初次见九少,小的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请九少莫嫌弃微薄寒酸!” 说着躬身将匣子举过头顶。 历九少一个眼风过去,旺财就上前将匣子接了过来,放在了历九少的手边。 历九少只扫了一眼,丢了手里的茶盏,随手将匣子捞起来,打开一看,一块温润的羊脂白玉壁,静静得躺在匣子里,在红色丝绸的映衬下,越发的珠光莹润如酥。 历九少嗤笑了一声,将玉壁拿出来,在手里掂了两下,然后看了梅晓彤一眼,将玉璧丢进匣子里,往梅晓彤面 前一推:“给你了——” 梅晓彤…… 张银保…… 吴掌柜…… 好一会,梅晓彤才偏头,仔细打量了那玉璧半天,才道:“真想不通你们这些人喜欢这些玉有啥用?不能吃不能看!要我说还不如黄金白银实在呢!我说张大老板,你这也忒没诚意了,就送一块光玉?怎么也要打个大金链子给将这玉吊起来吧……” 历九少本来还带着一点忐忑的脸,立刻就黑了。 再看那块玉璧,想象一下用一条大金链子串起来的神搭配,历九少顿时给跪了。 没好气的将匣子一把给拿回来,“不懂别乱出主意,糟蹋好东西了!知道这是什么?上等羊脂白玉,这么一大块,够好几箱黄金白银了! 梅晓彤十分淡定的道:“我就是个大俗人,就喜欢真金白银!” 喜欢黄金白银又不丢人!谁不是大俗人?谁不要吃喝拉撒?黄金白银最实在不过好吗? 天底下人心易变,唯有这黄金白银陪着你,不褪色不发黄不贬值,只要你拥有的够多,还能让你舒舒服服的过完一辈子。 这样的好东西,俗气又怎么啦? 这世上又有几个人能跟历九少一般,出生就含着镶宝嵌玉的金汤匙?天下珍贵之物任由他挑选? 然后才能养出这视黄金白玉如粪土的脾性来? 谁不想养尊处优,金尊玉贵的长大? 历九少被噎得倒抽一口气,冷哼一声。 张银保在一旁看得浑身冒冷汗,哎呦喂,可吓死他了。 他还以为自己送的那块羊脂玉璧没被历九少看入眼,正发愁若是这玉璧都不行,得去哪里再找稀罕物去? 这天底下的稀罕物,除了皇宫大内,谁家有历家多啊? 没想到梅晓彤这么一番话,那历九少虽然还是满脸的嫌弃,终究还是将那玉璧让贴身小厮给收了起来。 张银保这才松了一口气。 这礼物能收下就好! 那边历九少觉得自己跟梅晓彤多说两句话,就能被她噎死。 干脆别过头去,看向张银保,漫不经心的问:“咱们来谈谈正事?” 张银保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忙道:“不敢不敢,小的愿为九少效犬马之劳!” 历九少本来还有几分气,正想找个人撒气,要是这张银保稍微说话不得体,说不得这茶叶生意,就跟张银保无关了。 没想到他倒是个滑头,这话一说,倒让历九少不好说啥。 果然,梅晓彤这女人认识的人,都那么的讨厌! 历九少气哼哼的跟吴掌柜点点头:“你跟他说说——” 吴掌柜忙点头 ,请张银保坐到一边,两人倒是相谈甚欢。 大致的条件,前期都通过梅晓彤,彼此之间都心知肚明。 不过吴掌柜见张银保对历家有敬畏之心,在商言商,倒是将历家的分成提高了一成,历家占一半,张银保的恒昌商行占三成。 张银保往日那是精明的很,今天却十分的老实,吴掌柜提啥要求,他都没意见,满口子的答应。 半点商人的精明都看不到了。 因为张银保的爽快,也就没啥可谈判的,只分工了一下谁负责什么,就早有人拟好了契书出来。 一式三份,上面约定了茶叶生意,采茶和养护茶树,是鹰子沟猎户的责任,炒茶和让人教导鹰子沟的猎户们学会养护茶树和制茶是张银保要负责的!至于历家,自然是负责茶叶的销售! 而梅晓彤功成身退,白拿一分分成就可。 三方正要签契书,梅晓彤看了一眼,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咋么说了这么就,都只用野茶来称呼,这茶将来必定要受人追捧,不能连个名字都没有吧?” 一句话,把大家都说愣住了。 还真没人想过这个问题。 当下,契书也不签了,一个个皱着眉头开始想茶叶的名字。 吴掌柜看着历九少,小心翼翼地道:“要不就叫楠茶?” 历九少眼睛一瞪,还没说话,梅晓彤忍不住吐槽了:“你咋不叫女茶?这茶还分男女?” 吴掌柜忙解释:“不是男女的男,是我家九少的字,楠木的楠!用咱们九少的名字,将来这茶声名鹊起之时,就是我们九少名动天下之日!” 梅晓彤很想丢给吴掌柜两个呵呵。 拍马屁要不要这样卖力? 一旁的张银保奋力的赞同:“吴掌柜的这个建议好!朗朗上口,听着就大气!” 梅晓彤一脸木然的看着历九少。 历九少只觉得脸上发烧,以往下面人这样吹捧自己,他觉得十分正常,还十分享受。 可不知道怎么的,在梅晓彤那副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表情下,历九少有些臊得慌。 也没多想,忙吼道:“胡说八道!用我的名字命名,以后是泡茶呢?还是泡本少我?” 吴掌柜和张银保都低下头去不敢做声。 梅晓彤差点没崩住,笑出声来。 勉强努力让自己严肃一些,就听到历九少期期艾艾的建议:“要不叫珠茶?” 梅晓彤的脸立刻就黑了! 感情你不乐意被泡,我就乐意不成? 断然否决! “我说这么一大帮子人,连个茶的名字都想不出来?那啥,什么云雾茶?雀舌茶 、雪芽茶?或者什么仙豪、毛尖之类的,随便选一个不行?” 梅晓彤将自己以前知道的绿茶品种念叨了好几个出来。 就看到在场人的眼睛刷得一下亮了。 “好名字!好茶名!云雾茶,顾名思义,身在在云雾之巅。雀舌,如同雀鸟的舌头一般,还有雪芽,雪山之芽!个个都能用!”张银保虽然是个商人,可他是属于在什么人面前就说什么话的人。 也的确是老实学过一些茶道之类的,就为了谈生意的时候,让自己显得逼格高点。 此刻听到梅晓彤随口说出来的这些名字,简直是字字珠玑,每一个名字光是听在耳朵里,就能在脑子里浮想联翩。 吴掌柜虽然也有几分惊讶,不过想到安华皓就是秀才,平日里小两口感情好,红袖添香之余,安华皓教自己的娘子吟诗作对什么的,也不是不可能! 夫妻情趣嘛! 倒是历九少死死得看了梅晓彤两眼,眼中浮现出一丝懊悔来!勉强压抑住了,沉声道:“这些名字都记下来,谁都不许乱用,先挑云雾作为野茶的名字!以后若是有新的品种,再剩下的那些!” 梅晓彤愣了,她从来到这个时空,除了张银保曾经送的礼物里,有两包茶叶外,还真没喝过什么茶,也不知道茶叶的名字。 没想到,在这个时空,这些茶居然都还没出现? 听历九少那么郑重地交代,梅晓彤越发不敢说话,怕又说秃噜出什么来。 大家都没意见,历九少才又道:“这个茶名取得甚好!一个好的茶叶名字,在有些时候,可比茶叶都值钱!” 说着又看了一眼梅晓彤:“这茶叶是你找到的,又是你取得名字,实在是居功至伟!只分一成分红,实在有些太少了,这样吧,契书上就写清楚,你拿两成分红,从历家这边拨过去!” 张银保自然没有意见,至于吴掌柜,倒是嘴唇翕动了两下,终于还是没说出来。 (本章完) 第353章 梅晓彤想拒绝,可是历九少岂是能让人质疑的人,决定一下,就算是错了,那也要死撑到底的人物。 更何况,他认为这笔钱给得一点都不冤! 如果说质量是茶叶的骨,那好的名字,就是茶叶的筋,缺一不可! 有历九少这般爽快,张银保倒是想表示一下,可这茶叶生意的份子太过珍贵,还要留着和历家搭上关系呢,怎么也舍不得给出去。 只心里想着,那梅晓彤不是喜欢真金白银吗?明儿个就给她抬上一箱子去。 谈完正事,张银保心里记挂着那茶林,还是想亲眼去看看,低声就问梅晓彤:“王娘子,那鹰子沟远不远?今天能赶到吗?” 梅晓彤也想赶去将好消息告诉鹰子沟的猎户,再寻摸两根可以扦插的茶树枝,回去好让看那优选培育室能不能将这茶树枝多培育些出来。 当即点头:“现在动身,天黑前能赶到!我也正好去鹰子沟,咱们正好一起走。” 说着就要起身告辞。 历九少哼了一声:“山高路远,你一个女人家也嫌辛苦?有什么事情,让张老板代劳不就行了?难道他还不帮忙不成?” 说着眼神就扫向了张银保。 张银保打个激灵:“九少说的对!这山路崎岖不好走,我让老关带路就行了!女孩子家家细皮嫩肉的,可经不起颠簸!” 不管这历九少什么意思,反正顺着说准没错。 历九少满意的看了张银保一眼,不错,虽然人长得寒碜点,不过倒是挺有眼色啊。 张银保被历九少这带着一点点赞许之意的眼神,看得浑身骨头都轻飘飘的。 梅晓彤压根懒得搭理,直接开口道:“那我就告辞了!这次有事,没能好好招待九少,等到了县城有机会,定当请九少一聚!到时候还请九少赏脸!” 历九少板着脸,表情是不屑一顾的,说出来的话确实:“本少可是很忙的!每天都日理万机,哪里有空等着你的那顿饭?再说了,就荆县这破地方,能有什么吃的?” 梅晓彤听到这里,正想说:“那就算了,不请还能省下一顿饭钱呢!叽歪个啥?” 结果历九少的话风就转了:“不过,既然你这么诚心相邀请,本少也就勉为其难的答应吧?那你什么时候去县城?我好提前把时间给排出来!” 梅晓彤…… 我信了你的邪! 吴掌柜一脸难以描述的表情,低着头不敢看梅晓彤的脸。 哎呦喂,我的小祖宗啊!你好歹记着你是历家的九少好吗?前面才说不稀罕人家请你,后脚就催人家定下时间! 九少!好歹给历家留点面子行 吗? 唯有旺财一脸淡定,自家少爷的性子向来口是心非的很! 历九少说完,看着梅晓彤一言难尽的表情,立刻不开心了:“怎么?不想请本少?” 梅晓彤艰难的摇头:“没有!想请!等我到了县城,立刻跟我家相公商量好日子,然后给九少你送帖子!” 历九少听了这话,脸黑得更厉害了,一甩手:“爱请不请!本少还不乐意去了!” 扭身就往外面走,一面走,还一面吩咐:“旺财,备马!咱们走!爷窝在这穷山疙瘩里,天知道耽误了多少事情!” 旺财答应了一声,忙追了上去。 吴掌柜也说了一声抱歉,跟在后面去了。 满屋子就剩下梅晓彤和张银保。 他们带着的人都在楼下没上来。 张银保咳嗽了一声,小声问:“王娘子,这九少的脾气——” 方才看,九少那是生气了? 梅晓彤十分淡定:“九少的脾气怎么了?” 张银保立刻乖觉得换了个话题:“那我们现在去鹰子沟?” 说着在楼上喊了一声,没一会一个伙计就跑上楼来,听了张银保的吩咐,立刻就去准备了。 没一会,吴掌柜小跑进来:“王娘子,我们九少要走了,你要不要送一下?” 梅晓彤不做声,只看着吴掌柜,看得吴掌柜坐立不安。 张银保虽然不知道啥事,不过看屋子里的气氛尴尬起来,立刻打着哈哈道:“那自然是要送的!王娘子不方便,在下能否有这个荣幸?” 吴掌柜苦笑着,被张银保拉着下楼去了。 梅晓彤淡定的坐着喝了两杯茶,听着下面的动静。 吴掌柜似乎说了一句什么,又说张银保要送行。 就听到历九少傲慢的吐出一个字来:“走——”然后就是马蹄声声,车轮滚滚的远去了。 好一会,张银保才上得楼来,面色如常,对楼下方才发生的一切只字不提,只道:“王娘子,要不要去回去收拾一下行李?我那边的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梅晓彤这才起身:“稍等我片刻,我去收拾了就来。” 张银保忙吩咐下去,让其中一辆马车送梅晓彤到小院子里收拾,他也慢慢的回去,一系列的指令就下达下去,很快的被送到了四面八方。 梅晓彤下得楼来,酒楼门口已经没人了。 回到那个小院子,这次她本就是暂住,只打扫了一间卧室,还有灶屋。 出来的匆忙,这几日换洗的衣服,就是在成衣铺子里买的。 也没几件,除了这几件衣服,就是张银保早上送来那大堆小堆的礼物。 梅晓彤大致拆开看了一下,除了几样珍贵的药材外,还有一些不太明白的种子块茎之类的东西。 最珍贵值钱的,是一匣子宝石! 打开匣子的那一瞬间,梅晓彤几乎屏息了! 一匣子的各色宝石,就那么随便的装在匣子里,有拇指头大小的鸽血红宝石,还有矢车菊蓝宝石,蓝汪汪的 更有那一汪汪碧水一般的祖母绿宝石,大大小小的,在匣子里交错生辉! 梅晓彤以前世的眼光经验知道,这匣子宝石都是上品,虽然有些宝石个头都不大,可色泽纯净,实乃是上品。 这一匣子宝石,恐怕也值不少银子。没想到张银保居然这么大手笔。 不过梅晓彤转念一想,如今这个时空,世人喜玉。 所谓黄金有价玉无价,好的玉石几乎可以价值连城。 而这些宝石之类的,因为打磨工艺的缘故,倒是没有玉石值钱,加上西域盛产宝石,如果是从西域那边带过来,价格几乎可以减半。 所以说,这么一匣子的宝石,只怕还抵不上那一块羊脂玉的一半。 这么想着,梅晓彤才略微释然。 将这匣子宝石都给收到储藏箱里,就出了院子门。 门外,马车正等着,等梅晓彤锁好院子门,上了车,才驾着马车又和张银保他们汇合了,一起往鹰子沟走去。 ※※※ 那边,历九少沉着脸,坐着马车里。 贴身小厮大气都不敢出,深恨自己此刻不应该在车里,应该在车底才是。 好半天,历九少才闷闷的开口,“招财,你说,你家爷我难道最近不够美了?” 招财暗叹一声,果然来了。 努力挤出一个笑脸来:“公子,您可是京城鼎鼎有名的四大公子之首,多少京城的小姐姑娘为公子你发疯,为公子你发狂,为了公子你能哐哐撞大墙!是咱们京城闺中少女的梦中情郎,多少千金大小姐,哭着喊着要嫁给您,给您当妾做婢女都乐意!怎么会不美呢?小的看着,您如今接管生意后,倒是越发添了一丝威严的气息了!” “想来,要是您现在回京城,只怕那些待字闺中的小姐们,更要疯狂了!”招财面不改色的吹捧着自家公子。 历九少长叹一口气:“我当然知道我受欢迎的程度!按照你说的,你家公子美貌度又没降低,怎么出了京城就不管用了?” 招财眨眨眼睛:“说不定是京城外的女人见识太少了,没见过公子这样神仙一样的品貌呢!我可听说了,说乡下的女人,不喜欢书生样的男人,说看着身子太弱了,她们都喜欢高大的,一看就能下地干活的那种! ” “你是说王娘子见识太少了?还是说她就喜欢安华皓那样的黑大个?说来也真是没脸光,本少这般的人才她居然都不懂得欣赏,安华皓那样的傻大个有什么好?”历九少越想越气。 招财再傻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说话,低着头在一旁装死。 好一会,历九少没忍住,“招财,你觉得你家公子我,是不是晒黑点,更显得男子气概一些?” 招财忍不住在车厢里就给跪了:“公子!这可万万不能啊!” 自家公子是多想不开啊?京城公子虽然不是以肤白为重,可都十分重视自己的仪表。 自家公子花容月貌,皮肤比好多千金小姐都要白皙,背地里人都称他玉公子好吗? 这要是晒黑了,岂不是要被人称为炭公子了? 招财不敢想象那个画面,真要晒黑了,只怕回到历家,他先得被管家给乱棍打死! 当下涕泪交加,跪着苦苦哀求,好说歹说,也没让历九少放弃这个念头。 还是吴掌柜听不下去了,默默地道:“九少,就算您晒黑,那肯定也黑不 过宋家兄弟——” 一句绝杀! 历九少当场就果断的让大家知道了,他的脸黑下来,跟安华皓其实也不相上下的。 一路上,都没人再敢说话,大家都憋着气,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路上…… ※※※ 梅晓彤和张银保一行人到达鹰子沟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黄了。 走到半路的时候,就下起了蒙蒙的细雨,不大,扑在脸上也如同细碎的雾气一样,柔软又带着草木的清香。 虽然是细雨,可是没多久,身上的衣服就被这些细雨给濡湿了。 还好他们这些伙计常年跟着张银保到处东奔西跑,早有经验。 纷纷从后面马车里拿出准备好的蓑衣和斗笠戴上,立刻将这些又喜人又恼人的细雨给遮挡住了。 鹰子沟,山洞里人声鼎沸,从来没有过的热闹。 王永平和金壶在一旁称重,他们面前鹰子沟的女人和半大的孩子们都乖乖的排着长队。 称过的茶叶很快就被猎户们在齐大师的指挥下,给搬到了不远处一个大大的石洞里。 猎户家里的竹簸箕,还有竹席什么的,都被征用而来,放在搬进来的石头上。 竹席上均匀得摊满了新采下来的茶叶。 一旁好几个孩子都围着这些竹席,就这石洞里插着的火把的光,将里面的小虫子还有碎屑给挑出来,那些不是一芯一叶的茶叶都给挑出来。 旁边早就架起了石头灶,上面架着一口大锅,齐大师正撸起袖子,忙得热火朝天 ,在炒茶。 就看到一口大锅斜斜的放着,旁边一个伙计负责给添柴火。 齐大师一双手,在冒着热气的锅中,不断的翻炒,速度很快,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韵味。 就看着那些嫩绿的可以掐得出水来的茶叶,在锅中和他的手下,乖乖的就蒸发掉了水分,任由齐大师揉来搓去,渐渐的裹成了一团…… 一股茶叶的清香,在这个山洞里弥漫,持久不散。 这些茶叶今天采摘得,今天就得炒出来,不然隔夜后就会滋生水汽,不着味了。 齐大师年纪虽然大,可炒茶确实干劲十足。 从女人们陆续将茶叶送回来其,他就架起了炒锅开始。 他的身后,干净的竹席上,扑满了炒好的茶叶,只等着热气散尽后,就用牛皮纸包好,放入专门的干净陶瓷罐中储存,才不至于变味。 只是这大山里,就十几户穷得连屋子都没有的猎户,能有啥陶瓷罐?只得挑了一个干净的陶土罐,勉强凑合两天。 这么多人采茶,可能炒茶的人,只有齐大师一人。 这些天来,他每天忙得恨不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只得让猎户家的女人们这几日少采摘些,不然就算采摘回家,他炒不完,那就是彻底的糟蹋。 这几天来,齐大师每天都要忙到深夜,一双胳膊都要累得抬不起来,可还咬牙坚持着。 上午还能勉强休息一会,喘口气。 身为一个老炒茶人,齐大师完全是凭借惊人的毅力和对茶叶执着的爱在支撑。 见到张银保和梅晓彤一行人,又在他们身后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可算有人来接手了。 再这么炒两天茶下去,只怕他这双胳膊就要废了!毕竟年纪大了不饶人啊! 张银保有关一飞提醒,一夜之间,就近已经高价请来了两个有名的炒茶师傅。 也带上了炒茶的工具,和储存茶叶的陶瓷罐,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让梅晓彤暗中佩服不已,张银保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他做人的这种谨慎和细致是分不开的。 那两个炒茶师傅,一进山洞,闻到茶叶的清香,眼睛就亮了。 话不多说,先让人给大旗那两口灶,架上洗刷干净的锅,两个师傅也洗干净了手,二话不说就开始炒起茶叶来。 张银保忙上前冲着齐大师行了一个大礼:“有劳齐大师了!齐大师辛苦了!快歇歇!” 齐大师本来提着的一口气,因为看到了张银保一行人,顿时一泄,手下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两只手哆嗦着,动作也迟缓起来。 梅晓彤自然 看在了眼里,忙到旁边舀了瓢水,将手给洗干净了,甩干了手上的手,走到了齐大师身边,“剩下的让我来吧!” 齐大师涨得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让开,这锅茶估计要炒废了,因为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现在是关键的揉搓成型阶段,要是放任下去,只怕这锅茶就糊了。 旁边两个炒茶师傅,已经开始炒茶,也很关键,一点都马虎不得。 咬咬牙,干脆的往旁边跺开了两步,将位置让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默念着速成的炒茶手册,将诀窍在心中背诵几遍,又回忆了一下齐大师的动作,手下也动作起来。 大家就看到,碧绿的茶叶间,一双嫩白的双手在其中穿梭,越发衬的茶叶跟绿,那手指在茶叶中间,都要染上了碧莹莹的颜色。 齐大师本来皱着的眉头,在看到梅晓彤的几下动作之后,慢慢松开了。 可以看得出来,梅晓彤初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可几下之后就放开了,手法也娴熟起来。 尤其是她动作很快,又轻巧,一双手如同鱼儿在茶中遨游一般,十分的自在。 齐大师看着梅晓彤的手下,那茶叶乖乖的被揉捻成条索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到茶叶出锅,梅晓彤刚将茶叶倒出锅,平摊在竹席上晾凉。 齐大师就飞快的奔过去,也不顾烫,将新炒出来的茶叶捏了一小撮,放在鼻子边闻闻,又放入嘴里嚼了几下。 才板着脸道:“算是有进步。” 然后又忍不住嘀咕:“既然有这般天份,还去做什么生意,真是浪费了!” 张银保苦笑,知道这齐大师一生都潜心炒茶,对人情世故实在是不懂,只得好言相劝,让伙计扶着齐大师去休息了。 这才邀请梅晓彤,让她带路去见见猎户们,尤其是那个鲁小山。 梅晓彤拍拍手,让给自己把位置留着,一会谈完事情,她还来炒茶的。 (本章完) 第354章 那些伙计,如今谁不知道这王娘子几乎都被自家东家给供起来,哪有不肯的,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 鲁小山带着猎户们看到张银保和梅晓彤,早就等候多时了。 双方见面介绍后,寒暄了两句,就进入正题。 猎户们听说以后十年内,每年都能从茶叶生意里拿出银子来,给他们改善生活条件,今年等到茶叶卖出去后,年底给他们结算,肯定能过个肥年。 说不得明年就能家家盖上新屋子了。 顿时一个个惊喜不已。 听说只需要他们每年好好养护好那一山坡的茶树林,然后每年在今年这个时候,负责把茶叶采摘回来就行,没有一个人不答应的。 至于后面说的学炒茶什么的,没几个人放在心上。 人人都想着,只要有了那大老板给的银子,还学啥炒茶? 齐大师这几天炒茶累得都快倒下去了的样子,谁没看到过? 尤其听齐大师说,往年这个时候,几乎一个月的时间,那是不分日夜的炒茶。 炒茶人苦,一辈子的苦! 忙得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算上吃饭睡觉,不超过二个时辰。 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 就有猎户当场道:“炒茶太辛苦了,再说了,我也做不来那细致活,我倒是宁愿继续去打猎去!再说了,到时候房子有了,将来孩子们成亲也够了,何必那样辛苦?” 不少人也附和,以后十年每年都有人送白花花的银子花就够了,还苦哈哈炒什么茶? 鲁小山目露焦急之色,“你们糊涂!这十年听起来很长久,一晃就过去了。十年后,这银子没有了,不学一门手艺靠什么过活?这可是人家王娘子给咱们指的一条明路,学了这炒茶的手艺,将来就算不给咱们银子了,只要咱们会炒茶,害怕饿死不成?” “要是都跟你们想的,如今有银子,就啥也不学了,在家混吃等死不成?” 有些猎户露出思索之色。 还有几个浑然不在意,笑哈哈的一挥手:“老子苦了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碰到大善人,能享十年福,还想那么多做啥?” “可不是,十年后,我家那小子也长成人了,也该他出力养老子了!” …… 张银保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神色淡淡的,一点也没有难过或者生气的样子。 鲁小山还想说些什么,可那些猎户嘻嘻哈哈的,似乎看到了银子就在眼前,早就心思不在这里了。 鲁小山没办法,清点了一下,也就五六户猎户决定跟着学炒茶的手艺。 讪讪然的站在梅晓彤 面前,一张粗糙的黑脸,涨得黑红黑红的:“秀才娘子,实在是对不住,你一般好意,结果——” 梅晓彤摆摆手:“无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总要自己高兴才好!那就这么确定了?” 鲁小山点点头。 梅晓彤看向张银保,张银保立刻心领神会,让手下的伙计来写契书,让他们在场的猎户都要按上手印。见到张银保和梅晓彤一行人,又在他们身后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激动得差点老泪纵横,可算有人来接手了。.` 再这么炒两天茶下去,只怕他这双胳膊就要废了!毕竟年纪大了不饶人啊! 张银保有关一飞提醒,一夜之间,就近已经高价请来了两个有名的炒茶师傅。 也带上了炒茶的工具,和储存茶叶的陶瓷罐,一切都准备得妥妥当当的。 让梅晓彤暗中佩服不已,张银保能有今天的地位,和他做人的这种谨慎和细致是分不开的。 那两个炒茶师傅,一进山洞,闻到茶叶的清香,眼睛就亮了。 话不多说,先让人给大旗那两口灶。123。架上洗刷干净的锅,两个师傅也洗干净了手,二话不说就开始炒起茶叶来。 张银保忙上前冲着齐大师行了一个大礼:“有劳齐大师了!齐大师辛苦了!快歇歇!” 齐大师本来提着的一口气,因为看到了张银保一行人,顿时一泄,手下就有些力不从心起来。 两只手哆嗦着,动作也迟缓起来。 梅晓彤自然看在了眼里,忙到旁边舀了瓢水,将手给洗干净了,甩干了手上的手,走到了齐大师身边,“剩下的让我来吧!” 齐大师涨得满脸通红。。他知道自己要是不让开,这锅茶估计要炒废了,因为他的手已经不听使唤了,现在是关键的揉搓成型阶段,要是放任下去,只怕这锅茶就糊了。 旁边两个炒茶师傅,已经开始炒茶,也很关键,一点都马虎不得。 咬咬牙,干脆的往旁边跺开了两步,将位置让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默念着速成的炒茶手册,将诀窍在心中背诵几遍,又回忆了一下齐大师的动作,手下也动作起来。 大家就看到,碧绿的茶叶间,一双嫩白的双手在其中穿梭,越发衬的茶叶跟绿,那手指在茶叶中间,都要染上了碧莹莹的颜色。 齐大师本来皱着的眉头。饭团开花在看到梅晓彤的几下动作之后,慢慢松开了。 可以看得出来,梅晓彤初开始动作还有些生疏,可几下之后就放开了,手法也娴熟起来。 尤其是她动作很快,又轻巧,一双手如同鱼儿在茶中遨游一般,十分的自在。 齐大师看着梅晓彤的手下,那茶叶乖乖的被揉捻成条索状,顿时松了一口气。 等到茶叶出锅,梅晓彤刚将茶叶倒出锅,平摊在竹席上晾凉。 齐大师就飞快的奔过去,也不顾烫,将新炒出来的茶叶捏了一小撮,放在鼻子边闻闻,又放入嘴里嚼了几下。 才板着脸道:“算是有进步。” 然后又忍不住嘀咕:“既然有这般天份,还去做什么生意,真是浪费了!” 张银保苦笑,知道这齐大师一生都潜心炒茶,对人情世故实在是不懂,只得好言相劝,让伙计扶着齐大师去休息了。…。 这才邀请梅晓彤,让她带路去见见猎户们,尤其是那个鲁小山。 梅晓彤拍拍手,让给自己把位置留着,一会谈完事情,她还来炒茶的。 那些伙计,如今谁不知道这王娘子几乎都被自家东家给供起来,哪有不肯的,自然是没口子的答应。 鲁小山带着猎户们看到张银保和梅晓彤,早就等候多时了。 双方见面介绍后,寒暄了两句,就进入正题。 猎户们听说以后十年内,每年都能从茶叶生意里拿出银子来,给他们改善生活条件,今年等到茶叶卖出去后,年底给他们结算,肯定能过个肥年。 说不得明年就能家家盖上新屋子了。 顿时一个个惊喜不已。 听说只需要他们每年好好养护好那一山坡的茶树林。123。然后每年在今年这个时候,负责把茶叶采摘回来就行,没有一个人不答应的。 至于后面说的学炒茶什么的,没几个人放在心上。 人人都想着,只要有了那大老板给的银子,还学啥炒茶? 齐大师这几天炒茶累得都快倒下去了的样子,谁没看到过? 尤其听齐大师说,往年这个时候,几乎一个月的时间,那是不分日夜的炒茶。 炒茶人苦,一辈子的苦! 忙得时候,一天十二个时辰,算上吃饭睡觉,不超过二个时辰。 铁打的身体都熬不住。 就有猎户当场道:“炒茶太辛苦了。。再说了,我也做不来那细致活,我倒是宁愿继续去打猎去!再说了,到时候房子有了,将来孩子们成亲也够了,何必那样辛苦?” 不少人也附和,以后十年每年都有人送白花花的银子花就够了,还苦哈哈炒什么茶? 鲁小山目露焦急之色,“你们糊涂!这十年听起来很长久,一晃就过去了。十年后,这银子没有了,不学一门手艺靠什么过活?这可是人家王娘子给咱们指的一条明路,学了这炒茶的手艺,将来就算不给咱们银子了,只要咱们会 炒茶,害怕饿死不成?” “要是都跟你们想的,如今有银子,就啥也不学了,在家混吃等死不成?” 有些猎户露出思索之色。 还有几个浑然不在意。饭团开花笑哈哈的一挥手:“老子苦了半辈子,如今好不容易碰到大善人,能享十年福,还想那么多做啥?” “可不是,十年后,我家那小子也长成人了,也该他出力养老子了!” …… 张银保听到这里,忍不住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神色淡淡的,一点也没有难过或者生气的样子。 鲁小山还想说些什么,可那些猎户嘻嘻哈哈的,似乎看到了银子就在眼前,早就心思不在这里了。 鲁小山没办法,清点了一下,也就五六户猎户决定跟着学炒茶的手艺。 讪讪然的站在梅晓彤面前,一张粗糙的黑脸,涨得黑红黑红的:“秀才娘子,实在是对不住,你一般好意,结果” 梅晓彤摆摆手:“无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选择!总要自己高兴才好!那就这么确定了?” 鲁小山点点头。 梅晓彤看向张银保,张银保立刻心领神会,让手下的伙计来写契书,让他们在场的猎户都要按上手印。张银保这波商业互吹没过瘾,环顾一下四周,瞅到了王永平和金壶两个人。 张银保不认识金壶,可是认识王永平啊,好歹也是个熟人,干脆跑过去跟王永平聊起天来。 王永平刚好也忙完了手里的事情,看到张银保,忙拘谨的打招呼,还拉了金壶一把。 金壶早就看到了,此刻听四叔介绍,忙恭敬的行礼:“见过张大老板!” 张银保此刻心情极好,拍拍金壶的肩膀:“不用这么客气,你老姑和姑父跟我可是朋友,叫我一声伯父就好!” 金壶也机灵,打蛇随棍上,顺势就叫了张伯父。 张银保白得一大侄子,身为大老板,自然不能白被人喊一声伯父。123。从手上撸下一个金灿灿的戒指,往金壶手里一塞:“拿着玩去吧!” 金壶吓了一跳,这可是金子!哪里敢收,忙摆手不要! 张银保要送的东西,哪里有收回来的道理,岂不是打脸? 一番推脱之下,金壶和王永平就被张银保给说愣住了,乖乖的收了见面礼。 张银保闲聊了几句,就知道了王家如今的境况,王家山货如今倒是他们几兄弟在负责,梅晓彤因为要到县城陪读,倒是放手不管了,只那本金还是投入了的。 心中有了数。。张银保又多聊了几句,见王永平还是本分老实的,一句夸张的话没有。 问他今年收购到 什么好东西没,才露出一点点高兴之色来:“倒是多亏了我家妹子,这次到这鹰子沟来,才知道这鹰子沟还有不少好东西,这两天我也验看过来,确实不错!我跟我家侄子,这几日除了帮忙称茶叶,也没闲着,倒是收了不少好东西。” 张银保如今山货本就是他名下生意里,比较重要的,一听也来了兴趣。 当即要求去看看。 在一旁一个干燥的山洞里,已经堆满了好多山货,各色动物的皮毛,还有山货。蘑菇之类的都是晒干或者烤干的,这样才易于保存。 张银保上前摸了摸。饭团开花看了看,也满意的点点头,“都是好东西!” 转过头来就道:“这些山货我都要了,明儿个下山,我就全部带走!一会子你跟老关清点一下。” 王永平喜出望外,这下可赚了,不过是转个手的功夫,就能赚上一笔银子了。 金壶在旁边也听得高兴,忙拉着王永平跟张银保道谢。 张银保挥挥手,心满意足的又踱到其他地方去了。 这不过是顺手的人情,如今以他跟梅晓彤之间的生意关系,太正常不过了。 那边王永平和金壶再不懂人情世故,也知道人家大老板这么豪爽是因为什么原因。 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有些说不出的滋味。 夜晚来临。 鹰子沟的女人们,拿出了看家的本事。 猎户们趁着天还没黑透,还去打了几只山鸡兔子,又到山涧水沟里摸了春天最肥厚的石螺。…。 这石螺只长在山间小溪里的石头下,春天最是肥美。 数量不多,只有家里有贵客,猎户们才会去摸石螺来待客。 不用太多的烹调手段,只不过用这个时候最鲜美的韭菜来炒,就鲜得能让人吞掉舌头。 晚饭端上来,那碗石螺就被放在了张银保的面前,因为梅晓彤和王永平他们还在守孝,也给他们还做了素菜,也算是十分有心了。 张银保在这石桥镇收购了多年的山货,也没吃过这种石螺,一个个成人的拇指大小,用手捏一个放在嘴里一嗦,那鲜美的汤汁就在舌头上绽放开来,让吃遍大江南北的张银保忍不住亮了眼神。 螺肉一入口,又嫩又弹,配上韭菜的鲜嫩,简直是完美。 一贯很稳得住的张银保也没能管住筷子。123。没一会面前就堆了一堆螺壳。 吃到后来,张银保意犹未尽的问鲁小山:“这石螺味道鲜美,可是本地特产?我在石桥镇多年,也没尝过这等美味!这要是贩卖到外面去,多少饕餮老客们只怕要为之疯狂——” 梅晓彤因为守孝,自然 不能吃这个,听得张银保这么说,倒是忍不住勾起了馋虫,只可惜如今不行,不过以后有的是机会,怎么也要带着娘亲张婆子和安华皓来尝尝才是。 那边鲁小山一脸的难色:“这石螺我们也就在这附近山涧里才能摸到,数量极少,每年也就春天这个时节,才略微多些。今天这一碗,是咱们这十几号人一起下水摸了好半天才得了这么一点。” 张银保一听居然这样稀少。。倒是流露出可惜之意来,这要是产量大,能卖到外面去,只怕又是一条财路。 不过他见多识广,也知道这世上,这样好的东西,肯定是稀少的。 就比如黄松菇,因为稀少才珍贵! 也只得感叹了两句,又吃了两个石螺压压惊。 晚饭吃毕,人多力量大,加上今天因为齐大师要求猎户家女人们采回来的茶叶不多,刚过亥时,茶叶就炒得差不多了,两个茶叶师傅,一路颠簸而来,除了吃饭就没闲着,一时也累着了。 梅晓彤忙让两人去休息,明天还有艰巨的任务等着他们。 说剩下的茶叶就交给她练练手。 两个茶叶师傅本来还有些犹豫。饭团开花这梅晓彤炒茶的手艺虽然有进步,可肯定还抵不上他们几十年的功夫。 这要是剩下的都给她,炒出来的茶叶说不得质量不好,那价格区别可大了。 张银保如今当梅晓彤是祖宗,只要不涉及到身家性命问题,什么都好商量。 不过是一筐子茶叶,还是浪费得起的。 大手一挥,就同意了。 梅晓彤心中本来就有打算,干脆让大家都去休息,她炒茶顺便守夜,等她炒完,再喊人来接替就行。 张银保一听,也觉得安排得甚好。 他和带着的伙计们,这一路风尘仆仆,也确实没休息好。 谁都不是铁打的身体,加上今天又淋了雨,要是不休息好,明日病倒可就糟糕了。 (本章完) 第355章 也就不推辞了,谢过梅晓彤,带着伙计们,干脆的和王永平和金壶叔侄,在一个山洞里凑合一下。 今天好像没什么话说,唔,就这样吧~~ 夜深人静,山洞里除了噼啪的木柴燃烧的声音,就是此起彼伏的呼噜声。 偶尔还有没睡着的猎户,说着私房话。 鲁小山家的山洞里,两夫妻正躺在炕上,商量着送家里谁去学炒茶技术的事情。 鲁小山媳妇的意思,自然希望自家男人去,自家男人如今年岁也不大,等到了年底分了银子,盖上房子,每年还有钱拿。 自家男人去学这门手艺,就算十年内,日子没别人过得好,可好歹人平安,不用每次进山,她就提心吊胆的,生怕男人回不来,或者男人缺胳膊断腿的回来,那一家子上上下下可怎么活? “当家的,自然是你去学才好!要是那大老板真的每年给咱们那么多银子,咱们省着些,日子也能过得去。等你学会了,咱们家老大也大了,你把那炒茶的手艺偷偷传给咱们老大,等学会了,让老大到别家去炒茶,那日子不就好过了?”鲁小山媳妇算盘打得还是挺响的。 鲁小山断然拒绝:“那可不成!这样咱们成什么人了?对得住秀才娘子吗?对得住那张大老板吗?你也不看看,外面那些人,想学个手艺,得苦多少年,每年术脩银子贴进去多少,熬个十几年都不一定能学到东西。” “张大老板厚道,秀才娘子在中间也不知道说了多少好话,才给咱们争了这个机会。咱们山里人可不能忘本,做出那忘恩负义的事情来!先不说咱们家谁去学,就是去了,没经过老板的允许,咱们也不能将这手艺外传!” “外面那世道,谁家会传你手艺,还包你吃穿,给你零花钱的?咱们鹰子沟人虽然穷,可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话以后休要再提!不然我可不饶你!在孩子们面前也不能说,知道吗?” 鲁小山媳妇讪讪然的答应了:“好好好,我知道了!那你说你到底去不去学?” 鲁小山沉吟了片刻,才道:“我就不去了,让家里老大去,从小学起,将来也有个顶门立柱的手艺。我也想过了,别看如今有大老板每年给那么多银子,可咱们要是不仔细算计着,坐吃山空,等十年后大老板不给银子了,咱们手艺也生疏了,那日子可咋过?” “咱们不比山外的人家,还有地,只要有地就饿不死!咱们吃的用的,啥都要掏钱买,又有多少银子钱供咱们花?” “我琢磨着,不过十年功夫,让老大去学手艺,不仅家里省了嚼用,等他学成,十年后,就算年纪大些,可只要手艺在身,就不 耽误他娶媳妇。剩下老二和老三,我跟你再努把力,趁着还年轻,能进山,,给他们两个也挣下娶媳妇的钱。咱们这辈子也算对得起他们兄弟三个了!” 鲁小山媳妇听了自家男人的话,好半天没说话,良久才叹了一口气:“当家的,都依你!只是你以后上山可得小心着,咱们以后的日子会越过越好的,你可别再拼命了!怎么也得看着三个儿子成婚,咱们抱大孙子呢!” 那边,杨招弟家的山洞里,杨再招早就回去了,再不回去,等她回去,只怕迎接她的就是一顿臭骂和毒打。 杨招弟心疼妹子,偷偷给塞了半袋子吃食,都是她平日里积攒的,让杨再招回去好有个交代。 如今山洞里就小夫妻两个,正头碰头,脚勾脚的躺在一起,小声的说着私房话。 “招弟啊,我要是去学手艺了,你和肚子里的孩子怎么办?”李大山发愁,摸着杨招弟的肚子,前些日子,杨招弟没换洗,两人问了洞里有经验的老人家,都说是怀上了。 李大山的爹娘早逝,就留下他一个独苗苗,好不容易娶了婆娘,算是有了一个家。 如今婆娘又要给自己生孩子,李大山哪里舍得离开这婆娘孩子热炕头的日子。 杨招弟一推李大山:“大山哥,你放心去吧!我偷偷问过秀才娘子了,说是今年还不会让你们去学手艺呢。得等明年开春了,才让你们跟着学!而且说不定就是在咱们家门口学呢!有啥可担心的?” “秀才娘子还说了,等到炒茶结束后,还要给你们时间回来建房子呢!这么善心的大老板,咱们可不能耽误了人家!大山哥,我会照顾好自己和孩子的!咱们如今可不是两个人了,得为孩子打算了。我正发愁,你要是还去山里,真要有个万一,我跟肚子里的孩子可怎么办?” “如今可好,有那大老板大善人,肯给咱们这个机会,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就算累点怕啥?咱们山里人,别的没有,力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今天用没了,歇息一晚,明天就又有了。” “大山哥,你要真为你咱们娘俩好,就放心去吧!不说别的,咱们受了人家这么大的恩情,学好了手艺,将来也好回报一点,良心也过得去不是?” 李大山闷声闷气的点点头:“要是明年,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下来了,我也能放心了!到时候你啥都别干,就在家带孩子就行!你男人能养活你们呢!” 说着,小两口亲亲热热的抱在一起。 炒茶的山洞里,梅晓彤听到外面都安静下来,无人在山洞里走动了。 这才放心的将剩下的一筐子茶叶,都丢进了高档炒茶机器 里,设定好,不过半个小时,茶叶就炒制好了。 梅晓彤将茶叶放在那竹席上,伸伸懒腰,靠在石壁上,手放在膝盖上,无意识的敲着。 实际在跟脑海里的小田田沟通:“小田田,我的声望任务应该完成了吧?契书签了,不管怎么说,起码十年内鹰子沟的人是不担心温饱了吧?我看鹰子沟的人看起来都挺感激我的,这条件都符合了吧?” 小田田小心翼翼地回答:“亲,您的算法不对哦亲如今鹰子沟的人虽然感激你,跟张银保也签订了契约,可还没有拿到银子,也还没过上好日子,鹰子沟的猎户对你虽然有感激之心,可是并没有都真诚的感谢你,所以,任务还不算完成”“我记得去年抢水的时候,也发布过声望任务吧?那个时候是奖励积分,好歹还能兑换东西。如今你们这种田系统倒是越来越不靠谱了,不仅强制完成任务,年奖励都这么鸡肋!这也就算了,居然还难度增加!人性难测,你居然会让所有的鹰子沟都真诚感谢我?你莫不是失了智?” 小田田…… “算了,早就知道你不靠谱!还能指望你什么?别的就不说了,你还是干你拿手的扫描工作吧!你也就这么点用了!扫描一下,这附近还有没有野茶树?”梅晓彤对于不完成任务也没什么想法,反正只说是强制任务,自己做了,系统判断完成对标准太高,她还能怎么样? 当然是随它去吧,反正不完成也没什么惩罚。 小田田欲哭无泪,自己可是高大上的种田系统好吗,居然被宿主唯一看得上的是最基础的扫描功能! 可再委屈,还得老老实实的给扫描起来。 没一会,小田田汇报:“宿主大人,在那片野茶林前面一个山头下面,有两株老茶树,根据我扫描的结果判断,那两株老茶树,是茶母树!” 茶母树!梅晓彤眼睛一亮! 前世的时候,她只知道,鼎鼎有名的武夷山大红袍,可是有四棵茶母树的,享誉国内,基本上大家喝的大红袍,都是从这四颗茶母树上嫁接而来的。 四棵茶母树上的茶叶,那真是一两价值千金,非顶级富贵之人,不能喝到。 如今这野茶,居然也有母树,梅晓彤顿时来了兴趣。 “将地图传给我,明天我找个机会去看看!” 她本来就想私底下用那顶级的炒茶机,炒点茶叶留着自家喝,只不过这野茶林已经是跟历家和张银保合作了,她自然不好占他们的便宜。 因此就寻摸着到附近找找,没想到还有这种惊喜,顿时腿也不疼了,胳膊也不酸了,恨不得立刻天光大亮,好去采茶叶。 小田田见梅 晓彤没追究那声望任务的事情,悄悄的松了一口气,默默地匿了。 转头就联络主脑大人去了。 ※※※ 荆县。 梅晓彤和安华皓买的小院子里。 杨哑巴早在安华皓回来的第二天,就被他请到了院子里,让他帮忙看着门户。 杨哑巴也不推辞,背着行李卷,就到了院子。 收拾了一件偏房,就住了下来。 安华皓跟杨哑巴住在一起后,才发现,这杨哑巴除了不能说话,真的是个人才。 手脚又勤快麻利,每天早上起来,将院子打扫得干干净净的,一点杂草和小石头都没有。 不仅这样,他除了第一天还没摸清楚情况外,第二天开始,等安华皓起来,除了院子打扫干净外,桌上还恰到好处的摆着买回来的早点。 安华皓见杨哑巴这般伶俐,倒是一喜,也是有些考察的意思,干脆将半个月的家用都交予了他。 杨哑巴不负众望,将生活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雇了一个婆子,每天给他们做两顿饭,加给安华皓洗衣裳,其余的都不让那婆子沾手。 菜都是杨哑巴去买,平日里也不闲着,不是将院子里的犄角旮旯都打扫得干干净净,就是把有些受损放在偏屋里的家具给收拾得一点毛病都没有。 不仅这样,没两天,杨哑巴还在外面买了两棵半大的树来,栽在院墙边,将钱后院隔得死死的。 又在灶屋边的空地上,还开垦了两块菜园,种些葱姜蒜,还买来蔬菜的秧苗给载了下去。 安华皓有了杨哑巴以后,除了没有晓彤在身边不习惯,生活压根没有什么改变。 一切都有杨哑巴给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安华皓感觉如今身边最缺这样的人,为了考上举人,安华皓如今的心思,除了读书,就是每天例行思念晓彤。 以前近二十年一个人都过来了,也不曾觉得有何不妥。 可不过才跟晓彤成亲几个月,身边没了她,就觉得空荡荡的。 这日,安华皓沉着脸回了院子。 杨哑巴一看这气色不对,忙倒了温热的茶递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一口气喝干了茶叶,心中还是憋闷:“杨大叔,收拾收拾行李,我得回七里墩一趟。” 杨哑巴眼中掠过一抹诧异,比划了一会。 安华皓如今也能大致看懂杨哑巴的手语意思了,看出来杨哑巴是问他怎么了?这才来县城没几天,怎么能回去? 安华皓总不能告诉杨哑巴,他今天没忍住,又去接收了放在镇上的眼线的消息。 以前放在个眼线,是想着,他们离开了七里 墩,万一王家有什么事情,他们要是不知道,很容易耽误事情。” 因此梅晓彤回去后,安华皓就交代了那眼线,偷偷地跟在王家人身后,要是有什么不对,千万要报给自己。 这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跟自家亲亲晓彤已经份分开好多个三秋了。 因此让眼线有什么重要的或者不重要的,只要跟自家晓彤有关的事情,隔两日就要报一次上来。 今日他一早就在心里算着,石桥镇那边的消息应该要送过来了。 满心欢喜的打开那传来的消息,还没看完,脸就黑了。 什么叫历九少赶往石桥镇?什么叫和历九少在吴掌柜的酒楼包厢谈了长达一个小时? 看得安华皓是怒火中烧! 他当然相信自家晓彤,绝对不是那种人!都是历长楠,搞出来的鬼!亏他以前还觉得历长楠还算坦坦荡荡,可如今到真是坦荡,自己这个晓彤的男人还在荆县呢,他历长楠倒是好算计,居然跑到镇上去了。 虽然安华皓知道,晓彤肯定不会上个当,只不过安华皓心里还是不痛快。 更别提后,后面又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到镇上自己买的院子里,坐了半天,那男人还让下人送来了丰盛的早茶,真是琳琅满目,十分的抢眼。 安华皓哪里还坐得住,恨不得插上翅膀给飞到石桥镇去,倒是要问个清楚明白才好。 杨哑巴什么都没问,比划着问,要不要带上自己。 安华皓用惯了杨哑巴,可是这个愿也算一上手。 梅晓彤不知道安华皓收拾行李,正要回来。 一早醒来,大家都已经忙活起来,女人们去采茶叶,男人们也没闲着,这炒茶需要大量的柴火,都得有人去山里扛回来。 还有这么多人吃喝,鹰子沟的人都是比较节省的,粮食多以粗粮为主,张银保昨日吃的时候没说啥,一早就让自己伙计带着鹰子沟的猎户,一起到石桥镇采购粮食去了。 梅晓彤以为张银保也要跟着一起下山,在镇上等待茶叶全部弄好,他直接运走就好。 没想到张银保却坚持留在鹰子沟,只说这茶叶事关重大,他得亲眼盯着才放心。 果然,有他在一旁,齐大师和其他两位炒茶师傅,果然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梅晓彤打了个招呼,只说是茶林看看。 张银保倒是不放心,想让伙计跟着,梅晓彤给拒绝了,张银保一想当初跟梅晓彤为何认识,也笑了,挥挥手也就没在意了。 王永平和金壶跟着鹰子沟的男人上山砍柴,顺带打猎去了。 梅晓彤一个人悄然的走在山路上,小田田在脑海里指路, 规划了一条最近最安全的路线。 避开了人多的茶树林,梅晓彤抄着一条人迹罕至,只偶尔有鹰子沟的猎户经过的小路,悄然没声的穿了过去。 又爬过半个山头,山坡上全是那种一人高的灌木荆棘,十分难走。 梅晓彤因为身穿塑身衣的缘故,倒是不担心,只留心露在外面的手和脸,虽然艰难,好不容易才走到那两株茶母树前。 茶母树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大,也就越一人多高,倒是枝繁叶茂的,没一株蓬勃生长着,占据了老大一块地方。 梅晓彤眼睛都亮了,这可是活生生的茶母树啊,无价之宝啊! 好好的欣赏了一下,梅晓彤才开始采摘茶叶,上窜下跳了半天,往身后的背篓一看,居然也采了半篓。 这一背篓大约能装满十斤新鲜茶青,这么一估算,大约是5斤左右。 如今到谷雨,大约还有七八天左右,想来还能再收上一茬。 这么想着,梅晓彤满意了。 如今只有这顶尖炒茶机才配得上这茶母树上的茶青。 梅晓彤将茶叶丢入炒茶机,又围着茶母树转悠了半天,才在最外围挑了两根细细的枝桠,给切下来,然后送入了种子优选培育室。 这虽然说是种子优选培育室,可枝桠,扦插这样的也包含在内。 梅晓彤估算了一下,决定先培育出一百棵同样的茶树来。 输入自己所需要的份数,以及选好了培育的等级,种子优选培育室毫不客气的扣掉了270积分。 梅晓彤压根没空去心疼这些积分,反正留着也没打算用。 (本章完) 第356章 设定好后,她就不去管了。 一边往回赶,一边等着顶尖炒茶机炒出来的茶叶。 堪堪赶到野茶林,那些女人也采摘得差不多了,正收拾着往家赶,看到梅晓彤,忙冲她招手。 梅晓彤若无其事的走近,笑眯眯的跟那些女人打招呼:“大家要回去了吗?今天收获怎么样?累不累?” 女人们本来就感激梅晓彤,见她如此亲切,也都七嘴八舌的搭起话来。 有那眼尖的小媳妇,看到梅晓彤身上的衣服被挂破了好几处,头发上也落了一些树叶,忙关切的问:“秀才娘子,你这衣服是怎么了?” 大家都眼神都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不好意思的一笑:“我本来是想到茶林这里看看,走到一半,看到一条小路,想抄个小路,结果没想到路不好走,到处都是树枝,衣服也挂破了,头发也乱糟糟的了,是不是很不像样子?” 女人们一听,不疑其他都笑了:“秀才娘子,你是山外面的人,不知道咱们这山里,那些密林里可千万别去,到处都是刺,挂破点皮流点血也就算了,反正没几天能好,可是挂破了衣服,那可就破费了!” 就有那心眼多的婆娘开口:“秀才娘子,不如一会去我家,我家有针线,给你把衣服补补!” 有那跟她关系不太好的就嘲笑了:“我说大牛家的,咱们大家平日里找你借点针头线脑的,你可都说没有的,怎么今儿个倒是大方起来了?” 那大牛家的也不恼,啐一口道:“呸!我那针线借给你们,除了白用我家针外,还得搭上两根线去。凭啥便宜你们?秀才娘子对咱们鹰子沟都有大恩,别说一点子针线了,要是秀才娘子不嫌弃,我家还有两件干净的换洗衣裳,除了过年上身过,都没大狠穿的,可以先换上。” 这话提醒了旁边的女人,一个个纷纷道:“大牛媳妇那衣裳,都做了五六年了,颜色又老气不鲜亮,不如穿我家闺女的,我家大闺女去年才做的,打算留着明年出门子穿的” “我说铁蛋他娘,你这也忒抠门了,你家闺女出门子的衣裳,你也好意思用去年买的那浸水了的料子?都被染得红一块花一块的,这样的衣服穿出门,你也不怕人戳你的脊梁骨?” 叽叽喳喳的,如同几千只鸭子。 梅晓彤深知此刻不能掺和,一掺和那就只怕更不能收场了,只尽量不着痕迹的往旁边蹭。 一不小心碰到一个人,扭头一看,正是杨招弟。 她冲梅晓彤微微一笑,拉着她走到了自己旁边,用背篓挡住了,低声道:“秀才娘子不用理她们,她们心都不坏,就是嘴碎些!一会子没人搭 理就好了!” 果然,一伙女人,你争我吵得互相揭对方的短,这样倒也热热闹闹的回到了山洞。 一进山洞,本来还争得脸红脖子粗的女人们,立刻闭口不言了。 梅晓彤觉得奇怪,看向一旁的杨招弟。 杨招弟微微一笑,凑到梅晓彤身边,小声的道:“这是咱们这鹰子沟几辈子立下的规矩,说是住在一个山洞里,跟一家人一样。有什么不痛快的,洞外解决,只要进了山洞,就必须和和气气的。偶尔说两句酸话可以,可真要吵架什么的,那是双方都要领罚的!” 梅晓彤才恍然大悟,倒是对着鹰子沟的前辈有了一点佩服,要知道,这山洞虽然大,可住着这十七八户人家,百十来号人,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肯定容易生摩擦。 这要吵架,就到洞外去吵,进洞来,装都装出个和和气气的样子来,也避免了矛盾升级。 这吵架,自然要一鼓作气才行,吵一半一看,哎呀天色不早了,要回去做饭了。 做完饭再出来,接着吵?那气氛也达不到要求啊? 这位前辈倒是个有趣的人。 女人们回来了,男人们早就将柴火砍回来,摊在洞外面晒着。 几个猎户上半身打着赤膊,正在劈柴。 先送回来的茶叶,已经在炒制了。 留在洞里的孩子和老人们,也都帮忙焖好了饭,洗好了菜。 就等女人们回来,大展厨艺。 吃了午饭,梅晓彤就提出告辞,说出来好几天了,惦记着家里的娘亲,这边既然有张银保坐镇,她没什么不放心的,先回去看看,过几天再进山一趟。 张银保见这鹰子沟的确条件艰苦,尤其是晚上只能在山洞里凑合,一天两天的还能忍受,时间长了,他一个男人都受不住,何况是娇滴滴的小姑娘。 当下忙点头:“你就放心回去吧!这里的事情就交给我了!你放心好了,我不会亏待他们的!” 张银保看出来梅晓彤留下来的原因,不是因为那些茶叶,反倒是好像不放心这些猎户,当即保证。 梅晓彤如今有啥不放心的?任务反正她做了,完成不完成的随便。 她着急着回去试试自己从茶母树上采下来的新茶呢,再者,当初说好的要染出新的颜色来,京城的那位德妃娘娘的关系可不能断。 眼下可不能再耽搁了! 王永平和金壶这一次跟着梅晓彤出来,没出鹰子沟,就转手将货物卖给了张大老板,赚了十几两银子,更别提金壶还得了一个大金戒指。 他还不敢要,要交给梅晓彤。 梅晓彤却安慰金壶,这是他 应得的,若不是他将这野茶送到关一飞那里,哪里会有今天的生意? 张银保在这里面获得的利益可不是钱能衡量的。 只要他会做人,肯定要给金壶一份大礼才是,这个金戒指不过是一点小东西而已。 想来,王家的山货生意以后是再也不用担心了。 金壶握着金戒指,脸都激动红了:“真真的是给我的吗?” 梅晓彤点点头:“这戒指也值些钱,你回去后也别露出来,不然招人惦记就不好了!” 一席话提醒了金壶,忙点头:“我藏起来,谁都不告诉!连我爹娘都不说!” 说完,又去看王永平:“四叔,你也不能说!” 王永平张张嘴:“为啥连你爹都不能说?莫非你要攒私房钱娶媳妇不成?”说到后面,带着几分调侃之意。 金壶脸皮紫涨,求助的看向梅晓彤:“老姑” 梅晓彤瞪一眼王永平:“你逗孩子干啥?这么大的孩子了,还不能身上有点私房钱?再说了,这么大个的金戒指,回去怎么交代?怎么说?他要是上交了,将来指不定到谁手里去了,倒不如瞒着,大家都省事!更何况,这是张大老板给金壶的,就是他的,他说怎么着就怎么着!” 王永平虽然有点不太赞同,如今这世道,哪里有爹娘在,儿女没成亲之前能有私财的? 想当年,他没成亲前,那挣到的钱自然是要交给家里的。 只不过,自家妹子说的,肯定没错,听着就好! 金壶感激的看了梅晓彤一样,他心里已经想好了,爹当时说的对,自己不就是仗着老姑的照顾,才敢提出那个条件吗? 自己不是最讨厌成为这种因为老姑的大方,就占便宜没够的人吗? 怎么不知不觉中,自己也差点成了这样的人? 既然老姑让自己多想想,再过些年经历的事情多了,再帮自己到外面看看。 他为何不能趁着这些年,自己积攒下银钱来,将来不再花老姑的钱? 老姑为了王家,为了他们两代人,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若是他还有良心,将来混出个人样来,一定要好好报答老姑才是,而不是惦记着,事事都指望着老姑帮自己。 这次在鹰子沟,金壶看到了很多,也感触良多。 终于洗去了身上那一些浮躁之气,沉稳了下来。 梅晓彤若有所觉,多看了金壶一眼,看着他这几日慢慢成熟起来,也是颇感欣慰。 驾着马车,归心似箭的三个人,将马车赶得飞快。 刚过了杨家村,就看到前面一架马车也是跑的飞快。 王永平忍不住嘀咕了一 句:“这是镇上的马车,看这方向,是要去咱们七里墩?谁家来亲戚了不成?” 如今七里墩的日子好过了些,倒是偶尔会有镇上的马车到村里去,因此大家也并没有觉得稀奇。 跟在马车后面,王永平看着马车驶进了七里墩,看着马车拐个弯,停在了自家门前。 再看到了,车上先是跳下一个陌生的大约三十岁的壮年汉子来。 然后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王永平忍不住道:“妹夫?” 梅晓彤一听,顿时掀开车帘,往前看去,正好对上安华皓看过来的眼神。 安华皓一贯冷着的脸,露出一丝笑容来。 梅晓彤又惊又喜,赶紧跳下马车,几步就跑到安华皓面前:“你怎么回来了?” 又看到安华皓身后的杨哑巴,忙打招呼:“杨叔” 杨哑巴笑眯眯的冲着梅晓彤点点头,比划了一下手势,意思是,他是陪着安华皓回来的。 门口不是说话的地方,王永平正要上前给那马车夫银子,好打发人家走。 杨哑巴已经利落的上车,将几个包裹拎着下来,又递给那马车夫十几个铜钱,算是清了帐。 王永平不知道这杨叔是什么来头,看着浑身的样子,倒是有几分气势。 只是做的事情倒是妥帖的很。 不过自家妹子喊叔,自己跟着喊肯定没错。 当即上前打招呼,一边要接过杨哑巴背在身上的包裹:“杨叔,这一路辛苦了,来,这包裹交给我就好!” 杨哑巴忙避开了王永平的手,呀呀的叫了几声,又忙着比划一通。 王永平傻乎乎的看着,半天没明白啥意思。 还是梅晓彤跟安华皓在前面都走到门口了,扭头催:“还不进屋,还在等什么?” 才挠挠头,跟在后面进了院子。 金壶早就机灵的窜到后院去报信了,等梅晓彤和安华皓还没走到第二进院子,张婆子就一路小跑的从后院奔了出来。 一看到自家闺女和自家女婿,就笑得见牙不见眼,一手拉着一个,就往后院走,至于那小儿子二孙子,全都不在她眼里。 王永平和金壶早就习惯了,离家多日,自然也要回自家去看看。 就剩下杨哑巴,拎着包裹跟在后面。 张婆子先就飞快的打量了一下自家闺女,气色看着好,小脸红扑扑的,放下心来。 这回子开口,先关心的就是女婿了:“华皓啊,咋突然就回来了?可是出了啥事?” 安华皓哪里好意思说,是听到历九少跑到石桥镇来,一时没忍住,赶回来了? 其实走到半路,他就知道 自己莽撞了,晓彤的为人,他难道不清楚?历九少就算追到石桥镇,又能怎样? 倒是自己,这就乱了方寸,实在是不应该! 只是,身为男人,知道自己的妻子,被另外一个优秀的男人这样觊觎着,怎么能坐得住? 此刻,晓彤就在自己身边,他一路患得患失的心,顿时就安稳下来。 脸上有点微微的羞涩带出来,“娘,这几日没有娘和晓彤你们在身边,我在县城里总是不踏实,回家没有一个人,感觉家里空落落的。趁着这两日夫子有事,我就回来看看你们。” “娘,您在家身体可好?我给您带了您最爱吃的糖糕点心……”说着就把张婆子往屋里搀。 张婆子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糖糕还甜,嘴上嗔怪:“你这孩子!我这老婆子跟着你们,碍手碍脚的,离了你们才好呢!你惦记个啥?还有,这才离开几天,上次买回来的点心都还没吃完呢,这么抛费可不好——” 实际那嘴角都快咧到耳朵那里去了,这女婿孝顺,哪个当丈母娘的不稀罕?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了安华皓一眼,这么一会子,她哪里不明白安华皓是为啥回来的? 只不过看着张婆子这么高兴,懒得拆穿他。 附和着安华皓两人哄着张婆子进了屋。 杨哑巴跟在后面,将包裹给放在了炕沿上,又老老实实的退到了一边。 张婆子这才注意到杨哑巴,奇怪的看了安华皓一眼:“这是?” 梅晓彤一笑:“娘,这就是当初在染坊的杨叔!” 张婆子听梅晓彤提起过,言语中很是看重的样子,心里立刻有了数,忙道:“原来是杨兄弟,快请坐请坐!” 杨哑巴忙摆手不肯。被安华皓拉着坐在了椅子上,有几分不自在的比划着。 梅晓彤给张婆子翻译:“杨叔说不敢当,他本是孤身一人,田老板走了后,本来没地方可去,幸好有咱们,心里十分感激。” 张婆子手一摆:“话可不这么说,我听我家珠儿说了,那染坊好好的,还有那布料一匹没丢,也没受潮,可都是杨兄弟你的功劳!我家这闺女还有女婿,实在还小,虽然有几分聪明劲,可见识得毕竟少了!好多事情,就凭着一股子喜好,为人处事就图个自己高兴!实在是小孩子脾性!就缺杨兄弟你这样积年的老人给把把关,帮扶一把才行!” “杨兄弟你要是不嫌弃,就拿我这小闺女和女婿当自家孩子一样,有啥事也给照管照管,该训的就训,该拦的就拦着!这外面的事情,我这妇道人家也不懂,我女婿这孩子从小没爹没娘,我家那老头子也才去了不久,实在是 还要你多担待担待才是——” 话说得十分诚恳,直白。 杨哑巴受宠若惊,脸涨得通红,也不敢坐了,直接站起来,又是摇头,又是比划着。 大意是就是说,他自当好好帮扶梅晓彤,他本是没有去处的人,如不是梅晓彤心善,留他在染坊看门,还给了生活银子,说不得这世上早就没他这个人了。 这救命之恩,他一个哑巴也没什么能回报的,以后有啥只管吩咐去做就是了。 张婆子又说了几句,没有什么回报不回报的,要是不嫌弃,就认个干姐弟,以后就是亲戚。 杨哑巴一愣,眼神倒是亮了一下。 张婆子忙推着梅晓彤和安华皓喊舅舅,还抹着眼泪说:“我当初跟娘家断了亲,倒是让你们没了娘舅,不然当初家里发生那些事情,有个娘舅依靠着,也比让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撑着强些!如今认了这个弟弟,我也算是有娘家人的人了!” 杨哑巴到这一步,还能说啥,半推半就的上前行了个礼,嘴里无声的喊了一声姐,算是同意了。 张婆子顿时眼泪一擦,笑了起来,让安华皓请杨哑巴坐到上座,亲亲热热的商量起来:“弟弟,那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我家闺女就是你闺女,我女婿就是你女婿!还有几个不成材的你外甥,明儿个再见!以后不说别的,让你闺女女婿给你养老就是了!” 一面又一迭声的吩咐:“一会子拿出两匹布来,让老三家的给你舅舅做两套衣裳,老四家的给纳上两双鞋!”一会子又让安华皓将杨哑巴给安置到东厢房去,让好好招待,让杨哑巴好好歇歇,她们娘俩给做饭去。 (本章完) 第357章 支走了安华皓和杨哑巴,张婆子脸色一变,将梅晓彤给拖到了灶屋,压低了嗓门就问:“说吧,到底咋回事?这华皓好端端的才去了县城几天,就跑回来了?可是出了什么事不成?还带上你这才认的干舅舅?是染坊那边出了问题?还是那布料染坏了那历家不给钱?” 梅晓彤哭笑不得,就知道张婆子这里没这么容易糊弄过去,别看她啥都不说,心里跟明镜似的,只不过是当着安华皓这个女婿和杨哑巴的面不好问。梅晓彤低声道:“娘,真的没事!那布料的钱,前些天历九少就到镇上亲自给我了——” 张婆子一愣,“你说历九少跑到咱们镇上来了?前几日你让人给家里捎信,说是要在镇上多呆几天,还要去鹰子沟一趟?可是那几日?” 梅晓彤点点头,将这几日的事情详细的跟张婆子一一道来。 张婆子脸色随着梅晓彤的叙述而变化,听说那历九少拿了足足一万两的银票,忍不住道:“真的?” 梅晓彤道:“当然是真的,一会娘你跟我到房里去看看就知道了!” 张婆子强忍着心中的惊喜,听梅晓彤将跟张银保和历九少合作茶叶的事情一说,越发的喜上眉梢来,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了两拜,嘴里还念念有词。 等梅晓彤说完,张婆子好半天才平复好了心情,一边开始刷锅打算做饭,一边跟梅晓彤念叨:“华皓这孩子恐怕是听到风声了,不放心才回来的!我就说呢,好端端的,赤眉白眼的赶回来,肯定是有啥事?这孩子……” 梅晓彤只埋头摘菜不做声。 “不过,闺女啊,这可给你提了个醒!虽然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压根没那个心思,没想着攀上那高门大户的!可架不住这人心乱想,尤其是男女之间,越掰扯越掰扯不干净。” “以后咱们行事还得注意些!免得有那起子小人,背地里下些恶话来,挑拨你们小夫妻的感情!知道不?” 梅晓彤点头:“娘,你放心吧!我知道!” “那就好!那历九少虽然好,可人家高门大户的,娘虽然疼你,可也得说,咱们家门第配不上人家!俗话说得好,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那种大户人家,跟咱们乡下人家压根就不是一路人,尿都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再说了,那乡下种田的汉子,多收了三斗麦子,都想找个小老婆,就老三那样的,都还有一个阿福添堵呢!更何况历九少那样的人才,那样的家世,天知道家里是不是小老婆一大堆呢!咱们可不凑这个热闹知道不?” “更何况华皓那孩子虽然心思重点,可人品没得挑,那也是紧张你才回来的!再说了 ,你看他回来,半个字也没提,对我对你都跟以前一样,就知道他也是心理有成算的,不是那听风就是雨,不分青红皂白跑回来就先将自家婆娘揍一顿的那种蠢货!听娘的劝,可别因为这个,跟华皓那孩子闹别扭知道不?” 张婆子只觉得自己是操碎了心! 以前自家闺女不懂事的,就盼着,闺女懂事自己就放心了。 可闺女懂事了,越发操心了,就盼着闺女有个好人家好归宿,自己也能闭眼睛了。 如今这闺女有了好人家,还是放不下心来,这小俩口闹个别扭,她这当娘的,还得在中间说和说和。 难怪老人说,生儿一百岁,常忧九十九!只怕自己得闭眼睛那天都不能彻底放心。 梅晓彤见张婆子还是不放心的样子,忙岔开话题:“娘,你今儿咋会突然想起跟杨叔认干亲?” 张婆子一听梅晓彤问,忙踮起脚,往灶屋外面看看,没有人, 这才小声的道:“小声点——” 梅晓彤一看,这是有故事啊! 当即给张婆子搬来小板凳,母女俩凑在一起,一边摘菜,一边窃窃私语。 原来,这杨哑巴,张婆子居然认识。 这杨哑巴是隔壁杨家村人,早年杨哑巴还不是哑巴,他们家在杨家村也是有名的富裕之家。 杨哑巴也不叫杨哑巴,而是叫杨宗保。 当初杨宗保可是附近十里八乡有名的小伙子,他家有几十亩上好的田地,爹娘就他一根独苗。 杨宗保小时候读过几年私塾,识得几个字,曾经考过童生,没考过,也就放弃了。 改为喜欢舞刀弄枪,还曾经拜了师傅,学了一身武艺本事,又是个打抱不平的性子,附近有什么欺男霸女的事情,只要被他知道了,那肯定是要维护正义的。 十里八乡,也是赫赫有名的一条汉子。 加上他为人讲义气又大方,家境又实在不错,是附近乡村再好不过的女婿人选。 到了说亲的年龄,媒婆把杨家的门槛都快踏破了。 后来定下来本村的一个闺女,两家门当户对,也都彼此相熟,约定了一年后成亲。 不知道从哪里跑来一个姑娘,说是杨宗保的一个朋友的妹妹,说是家里遭了难,就她一个人逃了出来。 杨宗保为人义气,自然不能让一个孤女流落在外,就收留在家,他家也不缺一个人的饭吃。 没想到这姑娘在杨家呆了几日后,不知道怎么的就看上杨宗保了。 这姑娘也有心计,先是勾引杨宗保不成,被杨母识破了,给了银子,将那姑娘好声好气的给送走了。 没想到那姑娘 怀恨在心,没多久,带信来,说要成亲了,想请杨家人去吃个酒。 杨宗保不疑其他,就去了。 这一去,只喝了那姑娘亲手敬的一杯酒,就不省人事了。 醒来,就发现自己被丢在荒郊野地里,浑身提不起力道来,嗓子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也亏得杨宗保命大,换做别人说不得早就被野兽给吃了。 杨宗保拼着一口气,努力爬到了路边,被人给救了,送到医馆,发现是被下了药,身子受了伤,说是以后做不成男人了,嗓子也被那药给药坏了。 杨家爹娘听了,差点没哭死过去。 他们杨家就这么一根独苗,这是要断了杨家的后啊! 那定亲的闺女家,一听这个消息,急急忙忙的来退亲,总不能让闺女嫁过来守活寡啊? 杨家父母死活不想退亲,这一退亲不就坐实了儿子不是个男人的事吗? 还是杨宗保,亲手写了退婚书,表示不耽误人家闺女了。 那闺女一边哭,一边接了退婚书!闺女家也还算有良心,将当初定亲的聘礼什么的,都还了回来,两家算是断了关系。 只不过退亲的消息传出去,那闺女家怕连累自己闺女的名声,将杨宗保不能人道的事都给传了出去,人人都知道了。 杨家人出门就被指指点点,头都抬不起来。杨母一下子就病倒了,杨父倒是撑着,一面给自己婆娘治病,一边到处寻访名医,看自己儿子还有没有救。 每年花出去的钱不少,丢出去连个水花都没见,为了给两人治病,家里的地都卖干净了。 到最后,杨母的病也没治好,撒手去了。 杨父也撑不住了,没多久也走了。 杨家就剩下了杨宗保一个人,他卖掉了剩下的房子,然后就消失了,再也没有回过杨家村。 隐约后来听说,杨宗保找那下毒的姑娘报仇去了,结果不敌别人,死在外头拉。 也有人说,杨宗保报了仇,只可惜身子受损太严重,大仇得报,也就去了。 后来,渐渐的也就没人提起杨家,提起当初那个杨宗保了。 没想到时隔几十年后,居然还能看到。 梅晓彤却有些不明白,既然几十年都没见了,张婆子又是如何认出杨宗保的? 张婆子叹口气:“所以说,这世上,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这杨宗保,当初这附近十里八乡,受了他的恩惠的人,少说也有几百人。可等杨家出了事,能搭把手的少,落井下石的多!” “所以说,这世上啊,不到你落魄的时候,你都不知道那些平日里跟你称兄道弟的那些人,到底是人是鬼 !” “当初你娘我也曾经受过杨宗保的恩惠,那一年,我刚生了老四,出了月子去河边洗尿布。那时候还是二月,河水又冰又冷,我头吹了风,昏昏沉沉的,差点栽到河里去,幸好杨宗保经过,一把拉住了我。” 梅晓彤无声的抱住了张婆子,蹭了蹭她的脸,安慰她。 好一会张婆子才缓过来,“虽然对于杨宗保来说,不过是顺手的事情,帮了一个可怜的女人一把。为了避嫌,都没敢多看我一眼,拔腿就走了,可对娘来说,那就是救了娘的命啊!“ “后来杨家出事,那个时候还是你那老不死的奶奶把着不放,你娘统共就攒了一两私房银子,偷偷的拿去,也不敢叫你爹知道,丢进杨家就跑了” 说到这里,张婆子露出唏嘘之色来:“如今知道杨宗保还活着,想起当年的恩情,看他如今也是无儿无女,怎么着也不落忍啊!” 梅晓彤才知道,原来还与这么一出。 当下就表态:“娘,你放心!我以后拿杨叔当亲舅舅看!您放心好了!” 先不论本来她就极看好杨宗保做事,如今更有这样一层关系,那自然更放心不过了。 张婆子知道自己这个闺女,说话那是一口唾沫一个钉,只要说出来了,就不会反悔。 顿时长松了一口气,不说别的,她终于能回报当年的救命之恩了。 心里也轻松了,拍拍衣服,站起来,格外的精神:“今天可是个好日子,我得做两个拿手菜,让你这干舅舅尝尝我的手艺才是!” 说着就在腰间摸钥匙,要去开橱柜拿肉出来做。 灶屋门外,收拾好厢房,正要找张婆子来要铺盖的安华皓和杨哑巴对看了一眼,两人很有默契的又退回了屋里。 看着杨宗保感概万千的样子,安华皓默默地给杨宗保倒了一杯热茶。 杨宗保抱着热茶的手都在轻微的发抖,看得出心情十分的不平静。 好半天才平复好了心情,一气喝干了杯中的茶,抬头,眼圈都有几分红了。 看着安华皓毫无表情的面孔,不知道怎么打,杨宗保居然有了倾诉的**。 一边指手画脚,一边用唇语,好半天,安华皓才看明白了。 当初杨宗保在爹娘死后,万念俱灰。 杨家村已经容不下他了,他出门遭遇到的就是嘲笑和奚落。 当初的追捧和奉承的人,都换了一副面孔,人人都恨不得来踩上一脚,才能显得出自己的能耐来。 那毒药对他造成的伤害一直在持续,他如今双亲皆亡,再无挂念,还肯厚颜活在世上,不过是想要找那个女人问清楚,然后报仇! 当初出了事情后,等杨家人想起来找过去的时候,找就人去屋空,问附近的人,说那房子是租的,在杨宗保出事的第二天,就搬走了。 说是往县城方向去了。 杨家因为这个女人,家破人亡,杨宗保心中自然憋着一口气。 草草将杨家的房子给卖了,本来要走的前一天晚上,他坐在院子里,收到了杨家出事后,唯一的一份善意,从院墙外丢进来的一块碎银子。 等他捡起银子赶出来,只看到一个慌慌张张女人的背影,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就是这一块碎银子,让他凉透了的心,终于有了一丝的暖和气。 他揣着那块银子,义无反顾的踏上了寻找仇家的路途。 其中的辛苦不必言说,一个哑巴,身子还收了损伤,当年的好身手去了一大半。 杨宗保不敢再相信任何人,他没有去找自己的师傅和师兄弟,已经那些所谓的朋友,害怕又遭到背叛。 一个人隐姓埋名,努力追查着线索,循着蛛丝马迹,终于在十年后找到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十年后,已经成了一个粗俗的村妇,被杨宗保找上门来,差点吓得尿裤子。 还没等杨宗保追问,她就竹筒倒豆子一般,什么都交代了。 原来她压根不是杨宗保当初那个朋友的妹妹,确跟那朋友有些渊源。 当初杨宗保曾经还在这个朋友家借住过一段时间,曾经问过这女人一些关于朋友家的事情,那女人回答的都对得上,才让杨宗保放松了警惕心。 那朋友和杨宗保兴趣相投,当初在那朋友家,两人同进同出,又都是青春年少,每每结伴在街上走过,都吸引不少大姑娘小媳妇的眼睛。 其中有一家的闺女就看上了杨宗保,茶不思饭不想,就想嫁给他。 后来厚颜求爹娘,打听杨宗保的情况,一时没把话说清楚,那爹娘托人打听了,找到了杨宗保的朋友家。 杨宗保当时有事,已经离开了。 媒人就当做被那家闺女看中的是杨宗保的朋友了,上门说亲了。 那朋友早就听说那家闺女的美名,没有迟疑的就答应了,很快就交换庚帖,然后娶了进门。 哪曾想,洞房花烛夜,掀开盖头后,新娘子第一句话就是:“怎么是你?”哭着闹着要回家。将杨宗保那朋友家的脸丢了个干净,一时成了附近的笑话。 可这亲已经结了,要是退了,岂不是两家都成了笑话了?两边父母都一顿好言相劝,杨宗保的朋友勉强答应了。 没想到,那新娘子寻死觅活的,就是不跟杨宗保圆房,口口声声要去找杨宗保。 这下惹恼了杨宗保的朋友,果断的就休妻了。 因为一家子都成了笑话,干脆就连夜搬走了,又因为这个女人,对杨宗保生了芥蒂,干脆连杨宗保也没告诉。 那个女人被休回家后,寻了个机会,就偷了家里的银子,根据平日里打听到,找到了杨宗保家。 怕杨宗保怀疑,就撒谎说是那个朋友的妹妹,因为知道那朋友一家子都搬走了,就干脆说他们一家子都出了意外,就留下自己一个人。 本是打着近水楼台先得月,住进了杨家,只要好好表现,再她表白自己的一片痴心,想来杨宗保肯定会接受她的。 没曾想,没过几天,就被杨母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及时的就想法子,要将她送走。 那女人着急了,这要是走了,她谋算了这么久,岂不是白费了? 尤其是杨家居然要跟别人议亲,杨宗保要娶别的女人了,那个女人都嫉妒得疯狂了。 她瞅准了机会,跟杨宗保表白,才开口就被杨宗保把话给拦回来了,而且还说的很明白,他只拿那女人当妹妹看待,绝对没有其他心思! 第二天,杨母就拿着收好的包裹,里面有几件衣裳,还有银子,说是她一个大闺女住在家里不方便,不如送她到镇上去,那里有一家江姓的绣庄,招绣娘。只要肯学,包吃住不说,还有工钱,学个几年,攒点钱,杨家再陪送点,将来肯定能找个老实本分的男人,好好过日子。 那女人绝望了,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到了镇上,进了绣庄也无心绣花,加上身上有银子,不知道在哪里就跟那些地痞混混们搭上了关系,还托他们买了厉害的毒药。 (本章完) 第358章 那女人绝望了,面上答应得好好的,到了镇上,进了绣庄也无心绣花,加上身上有银子,不知道在哪里就跟那些地痞混混们搭上了关系,还托他们买了厉害的毒药。 然后就租了房子,让人带信回去,说自己要成亲了,雇人给做戏。 果然,毒倒了杨宗保,她本来想的是,将杨宗保毒哑了,整个人废了,以后就离不开自己了。 没想到,她想的倒是挺好,可那些地痞混混们岂是那么好糊弄的?当初接这个生意,不过是因为跟杨宗保有仇。 有了杨宗保,那些地痞混混的日子都不好过了,好几个人还挨过揍,镇上的人也越来越不怕他们,长此以往,只怕吃饭都困难了。 因此听说有人算计杨宗保,他们不要钱都肯干,何况还有那个蠢货女人给钱? 当即一拍即合。 那毒药按照那女人的说法,只不过是暂时的,等她跟杨宗保生米煮成熟饭了,以杨宗保的为人,自然不会丢下自己不管。 只可惜她算盘打得再好,也不过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里面的那只螳螂。 那药早就被地痞混混们给换了更烈的药,不仅能彻底毁了嗓子,还让杨宗保彻底失去了做父亲的机会。 就在那个女人以为自己要得偿所愿的时候,那些地痞混混露出了真面目。 陪着演那个女人的男人的混混,当天就假戏真做的跟那个女人成了真夫妻。 杨宗保被混混们丢到了荒郊野外。 而这些地痞混混,第二天,就带着那女人,还有银子,跑路了。 一路上,那个女人白天给他们做饭洗衣服,晚上还要暖被窝,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直以为一切都尽在掌握的女人,才知道这个世道, 一直到了荆县,被他们带着顺着水路,走了不知道多少地方,然后再那些地痞混混玩腻了,又手头紧张后,终于将那女人给卖给了当地一个娶不上媳妇的老鳏夫。 那老鳏夫为啥成为鳏夫,就是因为他喜欢打婆娘,上一任婆娘被打死后,他就凶名在外,平常人家谁也不敢将闺女嫁给他,那不是送死么? 那个女人被老鳏夫买回家,因为她被那些地痞混混已经折磨得那些那对杨宗保的执念早就给消磨了个干净。 因此曲意迎奉的伺候老鳏夫,老鳏夫旷了多年,突然买了这个年轻的婆娘回来,又特别会伺候人,因此也是忍了两个月。 两个月喝多了点酒,就没压住性子,将那个女人给打了一顿。 第二天,看到女人被打得鼻青脸肿,浑身都是伤,那老鳏夫开始还赔两句不是。 那个女人开始还抱着希 望,她如今这个样子,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在老鳏夫这里过得两个月的日子,算是被地痞流氓带走后,过得最安稳的日子,她也不敢离开,这一路所见所闻,让她知道这世上,一个女人孤身在外,会遭遇到什么。 老鳏夫肯赔罪,她想着老鳏夫前两个月对她还不错,想着也就原谅了。 没曾想,老鳏夫这一开戒,三天两头的就将女人揍一顿。 不过好歹知道这个婆娘要是再揍没了,就没媳妇了,也就有了分寸。 每次只让女人吃些皮肉之苦,倒是不曾伤筋动骨。 女人开始还反抗,哀求,后来慢慢的就麻木了。 她被地痞流氓灌药坏了身子,是生不了孩子的,那个鳏夫喝醉了就骂那个女人是他花大价钱买回来的,不能下单的母鸡。 这世道,女人不能生孩子,就抬不起头来,女人渐渐的也就觉得自己对不起鳏夫,不管鳏夫如何对她,她倒是老老实实的伺候着鳏夫,半点不敢违逆。 偶尔也曾午夜梦回,或者被打得遍体鳞伤的时候,回想自己待字闺中的时候,那简直就跟上辈子一样遥不可及。 她不敢去想杨宗保,努力试图催眠自己忘记。 此刻突然见到杨宗保在她面前,女人那一直逃避的罪孽活生生的站在她的面前,她再也绷不住了。 将所有的事情都交代了后,一边磕头一边求饶,只说自己这些年已经遭到报应了。 自己被一群小混混折磨,又被卖给了老鳏夫,被打骂了快十年,多大的罪孽也赎清了。 说到最后,反而忍不住怪起杨宗保来,说要不是他当初扰乱了自己的心思,自己说不定就老老实实本分嫁给了他的朋友,哪里会沦落到这个田地? 杨宗保只掏出一只瓷瓶,那女人一看到那瓷瓶,脸色就变了。 十年过去了,这个瓶子她却记忆犹新!就是这个瓶子的药,她从那地痞混混手里接过来,经手放进酒里,搅拌均匀,然后亲手端给了杨宗保,看着他喝了下去。 “你你要做啥?”那女人慌了神。 杨宗保利落的将那女人钳制住,将那瓷瓶的药给灌了进去,然后看着那女人,捂着肚子在地上翻滚哀嚎,眼神都没有半点变动。好半天,那女人慢慢的停止了哀嚎和翻滚,只能躺在地上喘气,如同干渴快要死的鱼一般,偶尔手脚抖动一下,证明她还活着。 杨宗保没有动,一直等到那女人不置信的慢慢的坐起来,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露出又惊喜又不置信的表情来,她居然没有死? 惊喜的张口要说话,却发现,嗓子一开口就辣辣的疼,半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 那女人惊恐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然后哆嗦着手指着杨宗保,眼睛里露出又怨毒又害怕的神情来。 杨宗保确定了那女人已经哑了,这才收起瓶子,转身就走了。 那女人想喊喊不出声,想追上去,却没有半点力气。 一直到太阳下山,才勉强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往家走。 她没有注意到,杨宗保一直远远的跟在她的身后。 那女人回家,迎接她的就是一记耳光。 本来就浑身无力,勉强才挣扎回家的,这一耳光,那女人一下子就倒在了地上,“死哪里去了?是不是去外头勾搭野汉子去了?劳资可告诉你,你要敢在外面勾三搭四,看劳资怎么收拾你!” 那鳏夫骂了两句,朝着那女人吐了口唾沫:“还不滚去做饭去?你男人都饿了半天了!花了劳资的棺材本买回来了,这么多年来,连个蛋都不能下,天天还板着一张死人脸,是嫌弃还不够晦气是吧?” 那女人咬着牙爬起来,踉踉跄跄的扑进了灶屋。 即使手脚都在发抖,可她也不敢耽误,勉励做了晚饭,端上桌。 那鳏夫一边喝着小酒,一边挑剔着饭菜这不好,那不合胃口。 女人连吭都不敢吭,只远远的盛了半碗锅巴,用水泡着吃,筷子压根不敢往菜上去。 等到吃完饭,勉力收拾完碗筷,女人还没走出灶屋,就昏死在地。 女人哑巴的事情自然瞒不住了,那鳏夫开始还掏出几个大钱给女人买了两幅药吃了,没见好,也就撒手不管了。 后来发现,因为女人哑巴了,再家暴她,越发的肆无忌惮了。 不出半个月,女人就受不了了,在做饭的时候,往饭菜里下了一些东西,又做小伏低给那鳏夫倒酒。 那鳏夫两杯黄汤下肚,就不知道自己是谁了,反正有人倒酒,就一直往肚子里灌。 这场晚饭一直吃到了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那鳏夫和那女人都没出门。 那鳏夫脾气不好,跟左邻右舍关系也不睦,等到邻居们发现不对,推开鳏夫家的院子门,一股尸体的臭味已经弥漫开来了。 堂屋门敞开着,鳏夫和那女人一个躺在地上,一个坐在椅子上。 桌上的饭菜早就臭了,混合着尸体**的味道,加上满屋子的绿头苍蝇…… 那味道实在是逼得人不敢进去看,只在门口捂着口鼻看了一眼,地上倒着酒壶,两人的面色都发黑发紫,一看就是被药死的。 邻居们再看,那女人衣着整齐,一看就是有准备的,就猜是那女人终于受不了鳏夫的毒打,所以干脆同归于尽了。 这种事情,族里知道消息,出了高价银子,让人把这鳏夫和女人给草草收敛了。 一口薄棺,将两具腐烂的尸体给放进去,胡乱的挖了个坑给埋了也就了事了。 那鳏夫家的家产自然被族里给收回去了。 杨宗保一直看着那两人下葬,才转身离开了。 他大仇得报,却并没有轻松和高兴,只觉得无比的空虚,没有目标,都不知道自己活着还能做什么? 只不过,一摸到那块碎银子,杨宗保也还能勉强自己再活下去。 他走过很多地方,给人当过镖师,也当过伙计,船夫,总之,天下之地,十停走了六七停是有的。 因为他是个哑巴,总是默默做事,倒是很得雇主相信。 有一天,在千里之外,杨宗保遇到了当年的那个朋友,两人相顾唏嘘不已,尤其是看着当年意气风发的他,变成了如今这模样,朋友十分的惊讶。 那朋友包了个包厢,两人一个问,一个用纸笔回答,互相才清楚了彼此的一切。 那朋友当初带着全家,远走他乡,如今也是站稳了脚跟,娶了娇妻,纳了美妾,还生了几个孩子,小日子过得滋润的很。 而在得知,当初被他休弃的妻子,害死了杨家父母,害得杨家家破人亡,害得杨宗保整个人生都被毁了。 那朋友瞠目结舌后,愧疚不已。 直道,若是自己当初不因为自己那可笑的自尊心,而瞒着杨家的话,杨宗保一家不至于落到这个地步。 哭着说对不住杨宗保,要补偿杨宗保,让他别走了,就留下来,他负责帮忙给杨宗保找个媳妇成家,就算不能有后,也不怕,自己的孩子过继一个给杨宗保养老。 按理说,一般人听到朋友这样的话,不得感动不已? 可杨宗保在外游历这么多年,经历过太多,见多了这人性的丑恶和罪恶,只一句话就听出了这话里的蹊跷。 他只含糊说自己中了毒,身体受损,可没说自己不能有后代,那朋友如何得知? 如今的杨宗保已经不是当初的那个对朋友无比信任的杨宗保,他面上不动声色,也做感激状,对那个朋友劝起了酒。 那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什么刺激,来者不拒,没多久,人就软了。 杨宗保行走江湖这么些年,也学了些手段,不过略施手段,那朋友就吐露了真言。 原来一切,不过是这朋友的策划和暗中推动。 新婚的那女人的一闹,让这朋友心中怀恨在心,他既怨恨那女人,更恨得是杨宗保。 甚至怀疑,是杨宗保背着他勾搭了那个女人,给自己戴了绿帽子 。 偏执的他,面上委曲求全,跟那个女人继续当夫妻,实际天天在那个女人面前提杨宗保如何如何好,刺激那个女人,说她这辈子都没这个命之类的话。 并且不动声色的,跟那个女人吵架就激将那个女人,有本事就去杨家找杨宗保去。 将杨家的地址一遍一遍的印刻在了那女人的脑海里。 刺激得那个女人几乎都疯魔了,才将那个女人给休了出去。 再后来,他虽然说是搬家走了,实际放了眼线留下来,跟着那个女人,保护着那女人,找到了杨家。 也是他留下的眼线,将那地痞流氓介绍给了那个女人。 甚至那药,都是经过他的手,转到那地痞流氓手里的,否则,一群小混混,哪里弄到这么毒的药去? 得知杨宗保彻底被毁了后,他那个朋友又让眼线跟着,看到了那个女人的下场,他才彻底的罢手。 杨宗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遭受的一切,都因为这个所谓的朋友的嫉恨之心。 自己一家家破人亡,而所谓的朋友却妻贤子孝。 顿时眼睛都红了!只不过如今他沉得住气了。 也装作醉了,第二天,醒来,平静的告辞了那个朋友,说要离开,要游走天下。 当着那个朋友的面,上了船,远远的中途换了船,偷偷的溜回来。 当天晚上,趁着天黑,就摸进了那朋友的家里。 那朋友正跟自己的心腹说这事,满脸的快意:“终于出了这口恶气了!看到他杨宗保沦落到当船夫下九流的今天,才能一解我心头之恨!” 杨宗保突然出现在那朋友和心腹面前,那朋友先是一惊,然后就是大喜,嘲弄着看着杨宗保:“你知道了又如何?如今你不过是个没人看得起的船夫,下九流的苦力,你拿什么来找我复仇?你的一身功夫都被我下药给坏了身子,又被毒哑了,昨天让你走了,已经是网开一面,既然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非要闯进来,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手一挥,心腹就扑了上来。 杨宗保力有不及,只几下,就被那心腹打到在地。 那朋友上前,一脚踩在杨宗保的脸上,蹲下身来,恶意得道:“当初鼎鼎大名的小孟尝君,如今也不过在我的脚底下丑态毕露!好叫你做个明白鬼,当初一同拜师,师傅只收你,却不肯收我!” “我就恨上你了,你有什么比得上我的?为何别人都选你,不选我?师傅如此,那个贱人也如此!” “不过如今,他们要是看到你这样的模样,想来都会后悔的吧!再欣赏你如何,你如今还不是狼狈如狗,被我踩在脚 下?” “你也别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你要是不抢我的风头,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说不得我还能饶你一命呢——” 说完,扭头就吩咐:“将他拖出去,关到柴房里去,听说最近那些私盐窖子要找人,明天给送过去——” 那心腹打了个寒噤,点头答应了,不敢抬头再看。 这私盐窖子招人,那可是九死一生的地方,那里,进去了就压根别想出来。 自家这东家,是真要致人于死地啊? 结果话音没落,就被一群官差冲进来,一个个如狼似虎,将那朋友和心腹一起给锁拿了起来。 原来杨宗保这些年,也不是没有收获的,他前两年,刚好经过此地的时候,救过当地县太爷的调皮的儿子。 这次杨宗保要动手,自然不会脏了自己的手,既然这个所谓的朋友如今混得相当不错,在这小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善人,那就把他最看重的皮给扒下来。 他跟县太爷说了一切经过,县太爷听了也为杨宗保的悲惨身世和无妄之灾而惋惜。 又听杨宗保的意思,是要请衙役去抓人,而不是自己动手,更是满意,这种事情,对于一个半江湖的人来说,遇到事情找官府,找衙役官差,那证明是对官府的信任嘛! 当下毫不迟疑的将下面的人给派了出去,跟在杨宗保的后面,控制住了那个朋友家外围的人,将那个朋友和心腹所在的书院给团团围住。 那么多官差衙役将一切都听了个正着,在最后那个朋友还要将人给买到私盐窖子里去的时候,恰到好处的冲了出来。 人证据在,又有杨宗保找到了那几个混混指认了那个朋友的心腹,心腹又反口咬出了那个朋友。 (本章完) 第359章 判了那个朋友流放,家产一半赔偿给杨宗保。 杨宗保哪里肯要这银子,将一切都捐给了县里,然后送着那个朋友百里之外,趁着无人注意,将当初自己喝的那个药,给灌了下去。 看着那朋友喊不出声,昏死过去,杨宗保才离开。 至此大仇才算彻底报了,他也厌倦了外面的生活,悄然无声的回到了荆县,默默地生活了下来。 直到遇到了田老板,看着他沉默本分,做事麻利,就让他在染坊干活。 后来那田老板破产,其他的伙计都纷纷另谋他路,偏偏杨宗保也不知道是不是身体亏损太厉害,还是别的原因,刚好生了一场大病,好歹撑着一口气,熬过来了。 田老板破产,他无处可去,身体又弱着,若不是梅晓彤留下他,还给他留下生活费,让他撑了过来,只怕去年就熬不过去了。 安华皓听完,忍不住唏嘘,杨宗保这一生,真的是个悲剧。 一个本来前途无量的汉子,就因为一个小人的嫉妒之心,有心算无心,就这么被害得父母离世,自己也颠沛流离了大半辈子。 最重要的是,即使这样遭受背叛,被命运薄待,杨宗保却没有黑坏,偏激,而是还保留着他身上最珍贵的品质。 深吸一口气,安华皓郑重的,十分诚恳的行了个大礼:“舅舅!以后有我和晓彤,您自当安享岁月!您要是习惯了县城的生活,就在县城住,您要是喜欢咱们这家,隔壁还有个小院子,是我当初的院子,您就安心住下。” 杨宗保被命运如此苛待,可在安华皓那郑重诚恳的邀请下,一贯坚强,就连大仇得报,他都没留下一滴泪,此刻却红了眼眶。 只不住的点头:“我知道,你们都是好人,好人——” 是的,好人!若不是当初张婆子那一两银子的私房钱,杨宗保自己都不能保证自己为了报仇,会不会成为一个自己都唾弃的,跟那个所谓的朋友一样的人。 可就是因为有这一两银子,让他觉得,他以前的那些付出,总归还是有人记得的! 只要有人记得,那就不算白付出了! 也是因为还保持着理智,没有被仇恨冲昏头脑,而最后大仇得报,也是因为前面积下了善因。 两人正说着,就听到院子里,一阵脚步声,伴随着张婆子的大嗓门:“我都给忘了,还没给你们拿被褥呢,瞧我这记性” 说着风风火火的进了上房,一会就抱着被褥出来,“华皓快来接一下” 安华皓忙跑出来,将被褥给接过去了,被张婆子还拍了一下胳膊,小声的叮嘱:“好好的招待,别怠慢了。 安华皓心如明镜 一般,“娘,您放心吧!” 张婆子这才放心的拍拍身上的灰,进灶屋忙活去了。 因为心中感激,张婆子使出了全身的手艺,煎炒煮炸,那是不惜工本,平日里多倒两滴油都心疼的人,今儿个一壶油都去了一半,也没见她眨一下眼睛。 更不用说,还要做她最拿手的汆丸子。 天色不早了,也没出去买鸡鸭鱼肉去,这也拦不住张婆子。 院子里的水缸里,当初梅晓彤放在院子里,打算在里面种荷花的,因着后来去了县城,这两个水缸就空了下来。 张婆子回来后,就让老四王永平将水缸给挑满了,养了几条筷子长的鲫鱼。 以前早些时候,那家里没有打井的,都是从河里挑水回家吃,灶屋里的大水缸里就会养上两条鲫鱼,这是防着有人在水里放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有鱼在缸里养着,真有不妥,看鱼就知道了。 再者,这夏天以来,水缸里养鱼,水也不容易变质。 更有老人曾说,那河水和井水本来是活水,挑回家放在缸里就变成了死水,放入鲫鱼,不仅让水变活了,而且鱼同余,意寓也是很好的。 如今七里墩还有好些人家都是这样,院子里吃水的缸里都养着鱼,在河里摸回来的鱼,要是吃不完,还是活的,都丢水缸里养着。 家里来客人了,或者是要打牙祭了,就给捞两条出来。 张婆子如今倒是不用吃水缸里的水,也就是养两条鱼,图个吉利。 此刻也顾不得了,将鱼捞出来。 刮鳞去内脏,去掉鱼皮,将鱼肉刮下来,剁成茸,放入少量的面粉,然后打入鸡蛋,只放入了盐调味,用筷子搅拌上劲。 锅里的水已经烧开了,张婆子左手抓起一团鱼肉茸,手指和虎口轻轻一挤,一个白生生的鱼肉丸子就出现了,用调羹将丸子舀入到锅里。 张婆子的手速非常快,没一会,锅里就飘满了白生生的丸子,喷喷香。 再在这锅里放入洗好的小青菜,烫得变了颜色就迅速的起锅,最后撒上切得细碎的葱花,淋上芝麻香油。 白胖胖的丸子,翠绿的小青菜,再配上飘在汤面上的金黄的芝麻油,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梅晓彤都没忍住吞了口口水。 张婆子心疼的看着自家闺女,还是忍住了,小声哄着:“闺女啊,咱们忍忍!等过了孝期,娘给你都补回来!” 梅晓彤忙不迭地点头。 母女俩在灶屋里忙活,那香气,就不紧不慢的,被风吹倒了前面的院子里。 这守孝这么多天来,人人嘴里都淡出鸟来,虽然有鸡蛋和豆腐解 馋,可这些都比不上肉的诱惑大啊。 不说孩子,就连大人闻着这肉香,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王永贵看着自家三个娃,大的还好一些,能勉强忍得住,小金勺控制不住,那口水都流得将面前的衣襟打湿了一大块。 “闻着这味道,倒像是后院传来的?莫非因为老四刚回来,老四家心疼自己男人,给他偷偷做好吃的了?”王永贵嘀咕着,踱着步子就往后头院子迈。 他为了守孝,可有一阵子没沾这种大油荤了,心里琢磨着,要是老四那头开了禁的话,他也没必要死守着了。 这都入土为安,五七都过了,庄户人家的,哪里有那么多讲究?莫非还真要守三年不成? 他心里琢磨着,顶多百日过后,就出孝,已经在七里墩算是难得的孝子了。 没想到老四看着老实,倒是他先没顶住? 一边猜想着,脚步也没慢,刚走到王永平他们住的院子,就看到王永平也一脸茫然的从屋里出来,正拿鼻子不停的嗅那香气呢。 王永贵一看就知道,这是误会自家老四了,说来他就不是那种人。 可这香味,莫非是大房? 王永贵立刻否决了自己的猜测,他们家是守孝不能吃,老大家那是舍不得吃。 两兄弟互看一眼,“这是谁在做吃的?” 做的这么香,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一会,王永平迟疑得开口:“闻着好像是后院传来的,莫非是娘”话说到一半,赶紧吞回去了。 说不得是老娘张婆子心疼妹子和妹夫,要给做点好吃的补补,这要是被他们当哥哥的传出去,多不好? 王永平和王永贵交换了一个眼神。 王永平还有些犹豫,王永贵肚子里的馋虫被勾起来了,也顾不得也许跑到后院被被骂的结果,拉着王永平就往后院走:“咱们兄弟去看看?” 王永平十分不想去,扭头刚好看见大哥王永富和金壶还有金斗也都闻着味道找了过来。 王永贵眼珠子一转,立刻将所有的人都拉着了:“咱们一起到后院去,小妹回来了,咱们这当哥哥的也该去关心关心” 话说的好听,可大家都心知肚明,是想去后院混饭吃的。 因此都特别有默契的跟在了后面。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进了后院,那香味越发的浓郁了。 一进后院,就看到廊下,摆了一张桌子,上面已经摆满了菜。 饭桌最中间,就是那诱人的汆丸子汤,旁边用剩下的鱼骨头和鱼架,腌制了一会后,裹着面粉,下油锅炸成了瓦块状,面粉里放了磨得细细的辣椒粉,红红的,带着一股扑 鼻的酸辣之气。 旁边还有过年剩下没吃完的腊肉,腊肠,还有腊鸡,都切成片,剁成块,摆放得整齐的排放在碗里,下面垫着土豆块什么的。 三样腊味被蒸得油脂都呈半透明状,进行剔透,散发着香味,那些被蒸出来的油渗入到土豆里,土豆也油汪汪的,看着就诱人。 还有一碗煎豆腐,豆腐被煎得两面金黄,再撒上葱花,十分好看。 还炒了一大碗香葱鸡蛋和几个青菜,蒸了一锅白米掺和着玉米碴子的米饭。 桌子上满满当当的。 安华皓正要将杨宗保请到上位去坐,而杨宗保只摆手不入座,只站在桌子旁,等张婆子和梅晓彤洗手走过来。 正要入座,看到王家兄弟这么一大帮子人走进来,一时都看了过来。 张婆子脸色一沉,自己生的讨债鬼,自己还不清楚?准时狗鼻子闻不得隔壁锅的芳香,这是要来蹭饭呢? 筷子往桌子上一放,直接的开口:“你们来干啥?都这个点了,还不回自家屋里吃饭去?我老婆子这里可没你们的饭!” 王永富和王永平脸上一热,只觉得尴尬。 倒是王永贵,笑嘻嘻的往前一凑:“这么多好吃的,娘,你也心疼心疼儿子,让儿子也尝两口呗?这吃了一两个月的素了,嘴巴都淡得没味道了,娘既然做了好吃的,也不能都偏着妹子和妹夫啊——” 说着伸手就要去捞那炸的金黄里带着红彤彤的鱼尾巴。 “啪——”被张婆子一筷子给敲到了手上,顿时疼得缩回去。 “娘,您这也太偏心了吧?这咱们还守着孝呢,您就偷偷的做好吃的给妹子和妹夫补身体,儿子们也要补啊——”王永贵嬉皮笑脸的道。 “放你娘的屁!你瞪大你的狗眼看看!老娘这饭是招待贵客的,啥时候说是给你妹子和妹夫做的?满眼睛就知道看到荤腥了,也不看看你妹子和妹夫面前放的是啥菜?亏你们还知道守孝啊!守孝就跑到后院来抓你老娘和妹子的短是吧?”张婆子一拍桌子,气势惊人。 王永贵等人,这才看到了,站在上位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有几分无措的杨宗保。 “娘?这是?”王永富忙上前解围,一面也好奇的打量着杨宗保,这个看起来跟自己年纪差不多大的男人是什么贵客? “这是你们的舅舅!”张婆子丢下一个惊天大雷来。 炸得王家兄弟面面相觑。 舅舅? 他们兄弟几个从懂事起,就知道自家娘是跟娘家断了亲的,是没有娘家人的,更别提说什么舅舅了? 这是从那个旮旯里钻出来的? “舅 舅?怎么以前没见过?舅舅这么年轻?”王永贵首先提出来疑问,先是怀疑的打量了一下张婆子和杨宗保,忍不住猜测,不会是自家爹死了,这亲娘有了啥想法吧? 自己儿子肚子里那几根弯弯肠子,张婆子还能不清楚? 王永贵那眼皮一抬,她就知道自己这老三保不住就想歪了。 当即正色道:“当然是你们舅舅!你们自然没见过,他是我干弟弟!当初我刚生了老四,去河边洗尿布,差点掉河里,是你们这舅舅路过拉住了我!我感激他,就认了干亲,后来你们这舅舅出了远门,如今刚好遇到你们妹子和妹夫,才得以再相见!他可是你们老娘的救命恩人,都给老娘放尊重点!” 提起这事,王永富神色一动,他年纪最大,也有些印象。 当年好像是在老四出生后,有一次娘出去河边洗尿布,很久才回来,回来后就跟爹大吵了一架。 那以后,爹似乎理亏还是心虚,那以后,奶才交出了家里的吃食的钥匙,娘也是自那以后,才慢慢当家作主的。 原来是这么回事! 不管这舅舅是什么干舅舅还是亲舅舅,只凭着他救了自己亲娘一命,他们这些当儿女的,就不能怠慢。 当即,王永富立刻带着两个儿子,上前就给杨宗保行礼,口里就喊着舅舅,金壶和金斗在后面,跟着喊舅姥爷! 王永平一听,居然还有这么一出,也不说多的话,上前就跪下,给杨宗保砰砰砰磕了三个头。 王永贵见两个兄弟都认了舅舅,摸摸鼻子,也不觉得丢脸,挤出笑脸来,亲亲热热的一口一个舅舅:“既然是舅舅来了,我们这当外甥的,初次见舅舅,自然要好好陪陪舅舅——” 说着,趁势就要坐下来。 王永富也有几分犹豫,他倒是觉得,自己毕竟是长子,这干舅舅也是舅舅,如今这世道,娘舅大过天。 尤其是爹去了,娘舅来了,当外甥的不陪着吃顿饭也说不过去啊。 可看亲娘这架势,恨不得将他们兄弟几个都给赶出去,别碍眼。 梅晓彤和安华皓忙让出位置来,又搬来椅子,让哥三个给坐下了。 张婆子看着自己精心做出来的一桌子菜,居然要便宜那三个讨债鬼,心里就格外的不痛快。 只不过,她也知道,真要将杨宗保当亲戚来往,礼法上三个儿子都承认了,才名正言顺些。 虽然她自己并不觉得,可为了杨宗保好,也只得忍耐了。 板着脸添了碗筷,又跟杨宗保介绍:“这是我那三个不成器的儿子!老大 、老三和老四!还有个没人伦的畜生,我家老头子就是 被那个畜生给害死的!以后再说给你听!我这三个儿子,虽然不成器,比不得我闺女女婿,可好歹还算听话老实,以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他们就成!” 杨宗保哪里敢答应,只摆手。 王永贵眼尖,看着杨宗保只摆手不说话,顿时冲口而去:“舅舅怎么不说话?莫非是个哑巴?” 杨宗保的手一顿,面上无事一般,可眼底的光却黯淡了下去。 话一出口,王永贵就接受到了好几道死亡光线。 尤其以自家老娘为首,直接就一鞋底子抽了过来。 “老娘打不死你个嘴上没把门的东西!会不会说话?不会说话会闭嘴不?” 王永平和王永富也不赞同的看着王永贵。 王永贵一边躲,一边求饶:“娘,我知道错了!哎呦,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就是一时嘴快!瞧我这张嘴啊!娘,您别打了,仔细手疼,我自己打还不成么?” 张婆子停下手,王永贵做势就往脸上拍了两下,嘴里还道:“嘴啊嘴啊!你咋这么贱啊!叫你乱说话!叫你多嘴!现在知道错了吧?长记性了没?” 一番唱念坐打,倒是让气氛缓和了下来。王永贵十分有眼色的又给杨宗保赔罪:“舅舅,都怪我这嘴不会说话!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这个外甥一般见识!以后我要还这样,您拿大脚丫子踹我” 杨宗保游历江湖多年,见识过各式各样的人物,像王永贵这样见风使舵的人,自然也是打过交道的。 最开始他是因为知道了银子的主人,心情激荡,又被张婆子,还有梅晓彤和安华皓的真诚所感动,所以才下意识的有些拘束,也有些慎重,想在王家人面前表现出自己最好的一面,别让人看轻了。 (本章完) 第360章 可刚才发生的一切都被杨宗保看在眼里,再看张婆子的态度,他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俗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这王家,这刚认定干姐姐家,看来也不是那么太平的。 这流落江湖这么多年,虽然他为人做事还坚持着底线,对于给他的每一分善意都珍重待之,可实际上,他自己知道,他的心早就冷了 当下也只默默地点了个头,坐着不说话,反正他是个哑巴嘛! 杨宗保不说话,王永贵也没放在心上,他眼睛里全是一桌子好吃的,还有那放在一旁的一小壶酒。 当下主动的就执壶给杨宗保倒上一杯酒,正要顺势也给自己倒上一杯,发现满桌子除了杨宗保面前,就没在放杯子。 再看自家亲娘黑着脸,还有哥两个不赞同的眼神,讪讪然的放下酒壶,坐了下来。 一时这气氛就有点冷场。 还是梅晓彤忙起身,给每人都倒了一杯茶,安华皓也十分有眼色的举起茶杯站起来:“舅舅,如今咱们都身上有孝,只能以茶代酒,还请舅舅见谅!等出了孝,我们一定好好陪舅舅喝上几杯!” 看安华皓端起茶杯,王家兄弟也忙跟着举杯,王永富吭哧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来:“舅舅您吃好,喝好” 说着一仰脖子将一杯茶给灌了下去。 愣是将茶给喝出了酒店架势。 杨宗保只点点头,看着梅晓彤和安华皓的眼神,是温和而柔软的,也毫不迟疑的,将杯中的酒一口吞下,**辣的酒顺着喉咙而下,烫得他那颗冰冷的心,也有了一点温度。 旁边的王永贵十分有眼色的给杨宗保又续上了一杯,趁机还多闻了两下,这几个月没沾酒,实在是让他肚子里的酒虫馋的慌,不能喝,闻闻味道也是好的! 张婆子简直没眼睛看,就那么点出息! 倒是杨宗保,眼中流露出一点笑意来,看来这王家几兄弟,倒也并不是全无可取之处的人物,不说别的,这老四倒是个实诚的,看到自己这个便宜舅舅,先是砰砰砰磕了三个头,实打实的,一点水分都不掺。 这老三,看着奸猾,倒是还有底线,看这馋酒的样子,也是个酒鬼,还能守着孝,就比多少人都强了。 至于老大,憨厚口拙,有小心思,但是在杨宗保眼里,这些却值得一提。 反而觉得,这些小毛病倒还有几分真性情。 比起他遭遇到,曾经目睹过的,他们这些都勉强能算得上是本性还算纯良了,起码不是大奸大恶之人。 张婆子见杨宗保并无嫌弃的意思,反倒放松了很多,也松了一口气。 有张婆子坐镇, 加上安华皓黑脸作陪,即使有王永贵这样的活跃人物,这顿接风酒,愣是吃出了送别酒的气氛。 眼见这好酒好菜在眼前,还只能看着别人吃,尤其是这气氛越活跃越尴尬,王永贵都觉得坐不住了。 勉强陪着杨宗保,心里后悔不已,早知道还不如就在自家呢,让自家婆娘给煮上一碗鸡蛋面,多卧上几个鸡蛋,也能解解馋啊? 杨宗保也不是贪杯之人,不过今天心情放松,略微喝了两杯,也就收了。 配着蒸腊味和有炸鱼块,吃了两大碗饭,又痛喝了两碗鱼丸汤,羡慕的王永贵不要不要的。 好不容易见杨宗保吃完,就找了个由头告辞回屋,打算让江氏给自己做点面条垫吧垫吧。 王永富和王永平看自己亲娘这脸色,也识相的告辞回屋去了。 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张婆子和梅晓彤收拾了碗筷出来,安华皓和杨宗保已经收拾了桌子,正翻找出当初张银保送的还没用完的茶叶,打算泡茶喝。 梅晓彤立刻道:“等等,这次我倒是得了一样好茶,正好今儿个舅舅也在,舅舅走南闯北多年,想来见识也广,替我尝尝看,这茶到底如何?” 说着,洗手做势回屋去,没一会,捧着一个小牛皮纸包出来了。 四个人围坐在桌子边,安华皓从那边院子里,将风炉给拎过来,又将那一套茶具给搬过来,洗干净。 风炉里点上炭,一把陶壶坐在上面。 梅晓彤轻轻的打开了牛皮纸包,一股沁脾的茶香立刻就溢了出来。 就这一缕茶香,就让安华皓和杨宗保的眼神一亮。 就连张婆子,也忍不住道:“这是啥味道,好闻!” 梅晓彤十分得意的炫耀:“娘也觉得好?这就是我这次弄来的茶叶,好闻吧?” 一听是自家闺女这次忙活出来的,张婆子越发捧场了:“好!比娘吃过的所有的茶都好!” 梅晓彤虽然觉得自己亲娘这捧场毫无技术含量,她老人家打小吃过的就是庄户人家的那种所谓的茶,不过是树叶子,煮出来的水,呈清亮的褐红色,解渴生津是不错的,可要说茶香茶味那是没有的。 前些时候张银保送的茶叶,她老人家闻着倒是觉得不错,吃一口就觉得苦,还不如家里常喝的那个,就再也不碰了。 但是这心意是顶顶好的。 也就坦然受之:“那当然!一会娘喝了后,保管就喜欢上了!” 旁边的安华皓和杨宗保识货,闻着这茶味就觉得不凡了,也不说话,就盯着茶叶。 没一会,那陶壶里的水咕嘟咕嘟的开了。 梅晓彤用 手指,轻轻捏出一小撮茶叶来,放在茶壶里,冲入沸水,一道洗茶。 热水一冲入,受热激发,那茶香越发的勾人,梅晓彤想要将那洗茶水倒掉,安华皓和杨宗保都流露出可惜之色来。 再注入沸水,略等片刻后,每人面前的白瓷杯里,倒入了一杯碧绿的茶水。 在白瓷杯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茶水盈盈,宛如碧玉一般。 安华皓和杨宗保迫不及待地将杯子举起,先闻一下茶香,再细细的啜上一口,顿时闭上了眼睛。 感受茶叶的那种清冽的淡淡的苦在喉咙口,泛起丝丝的甜来。 张婆子看了两人一眼,也学着举起杯子,闻了两下,只觉得头脑一清,吹了两口,等茶凉得差不多了,咕咚一口就给喝完了。 喝完,咂吧了两下嘴,评论道:“好倒是好,就是淡了些,在熬浓一点就好了。”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还没说话。 张婆子突然睁大了眼睛:“这劳什子茶叶,怎么还是甜的?跟蜜似的?闺女,再给我倒一杯我尝尝” 梅晓彤又给倒了一杯,张婆子这下舍不得一口就喝干了,也学着安华皓和杨宗保,小口小口地喝着,那淡淡的甜味,就一直在喉咙间萦绕不散。 好一会,安华皓才睁开眼睛,“晓彤,这就是你这次在鹰子沟找到的好茶?” 梅晓彤点点头,也没有隐瞒,当着杨宗保的面,将这次跟历家和张银保合作的事情大致说了个清楚。 最后才道:“这茶是我跟那些炒茶师傅学着自己炒的,手艺一般。” 安华皓却觉得,这是他这辈子喝到的最好喝的茶,晓彤亲手炒得茶,谁都比不上。 不过此刻,他只能压抑住心底的那点心思,正色道:“这茶确实好,又有历家和张大老板,不愁打不开市场。只怕,不出半年,这茶叶在京城就要打响名声了!” 一旁的杨宗保也连忙点头。 过去的那么些年,杨宗保走南闯北,喝过最烈的酒,也品过最香的茶,以他的见识来说,今天品到的这茶,已经是上品了。 若是真如梅晓彤所说,这还只是她初学的手艺,那些老师傅手艺精湛,说不得炒至出来的茶叶品质能更上一层,那可就是极品了。 忍不住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探究。 梅晓彤这个便宜的外甥女的来历,他也打听过,王家的情况,他也知道,闯荡江湖多年,他自然有他的消息渠道来源。 一个山村里的农家女娃娃,能够靠着染布搭上历家这条船,又因为山货和张银保搭上关系,如今又发现茶叶,将历家和张家绑在了一起,一步一步,走得 稳稳当当的,既不显山露水,却也不容小觑。 着实是个人物! 还有着安华皓,一个庄户人家捡来的孩子,能读书,中秀才,就已经很难得了,更别提,想打听他的事情,总是受到阻挠,他就知道,恐怕安华皓的身世不是他能碰触到。 这两个人成为了夫妻,杨宗保看向了一旁的张婆子。 张婆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家闺女,满心满眼的都是自豪和高兴,似乎一点都没发觉有什么不对。 杨宗保心里叹息了一声,将自己那点子的猜疑尽数给散去,罢了罢了!谁让这一家子,是唯一让自己还心存柔软和温度的呢? 自己这辈子年轻的时候意气风发,后来遭遇大难,到如今历经千帆后,还能有这么一家子,因着多年以前的那一次援手,而让近二十年后的自己受到福泽,谁能说这不是跟他们的缘分? 再说了,也许这王家丫头和这宋家小子,的确非常人,可他们真心认自己为舅舅,不过是初相认,就能将这茶叶的秘密一点都没隐瞒,真当自己是他们家人一般。 自己又如何能辜负这信任? 从今日起,这丫头一家人,他护定了就是! 这么想着,杨宗保的眼底越发的柔软,也笑着竖起大拇指冲着梅晓彤比划。 梅晓彤的五感惊人,杨宗保的心思她虽然猜不出来,可杨宗保身上的那股气机,一直在变化,她还是能感应得到的。 从杨宗保的紧绷,到后来的放松,再到此刻的温和柔软,梅晓彤知道,杨宗保这是算接受他们了。 大家喝着茶,此刻的气氛都是柔软而轻松的,听着梅晓彤说着鹰子沟的事情,倒也其乐融融。 月上中天了,大家才意犹未尽的散去,回屋歇息去了。 一回到屋里,梅晓彤就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华皓:“这么急急忙忙的回来” 安华皓见势头不好,十分光棍的立刻坦白求饶:“晓彤!这次是我不对!我答应过要相信你,可是在听到历九少跑到镇上来后,虽然我知道你不喜欢他,可我还是心里难受!所以” “不过你放心,我真不是不相信你,我是不相信历九少!那个人”说到这里,安华皓也不得不承认,不说别的,历九少的美貌度可是超过自己的。 当初晓彤看上自己,不就是因为自己是十里八乡最靓的崽吗? 他可听说了,这如今从京城那边起,都流行玉树临风,白面书生这种。 像他这样的黑面汉子,可是不吃香的! 梅晓彤啼笑皆非,她到了县城一段时日,加上历九少又那么的自恋,只略作打听,也就知道,如今这朝代,名大 雍朝,建朝已经百余年了,正是盛极之时。 十几年前,大家都还欣赏更刚性一点的男子,越是勇猛,越是招人喜欢。 可这几年来,朝廷对文人越发看中,尤其是科举出生的文臣慢慢多了起来,这种温文尔雅,气质出众的美男子类型倒是有了市场。 尤其是京城,出名的四大公子,两个以才华出名,一个以武力出名,剩下的那个历九少,他纯属靠美色出名。 因此,对安华皓这种担忧,又是好笑,又是无语。 不过为了让安华皓安心,只得道:“宋大哥,难道我是那种朝三暮四,喜新厌旧的人不成?你放心好了,我不喜欢历九少那款的,还有跟我二哥那种,走斯文败类路线的,我都不喜欢!长得比我还美的,我也不喜欢!我就喜欢你这种黑黑的,壮壮的,充满男儿阳刚气质的!你放心好了,你的位置稳得很” 这话说完,自己都觉得哪里不对? 不过安华皓可没想那么多,只耳朵尖都红了!这是晓彤对自己的表白吗?四舍五入,就是晓彤最喜欢自己了! 哪里还记得什么吃醋啊,什么担忧啊,满心欢喜的都快要炸开了。 一把握住梅晓彤的手:“晓彤,你放心!你的心意我懂了!我必不负你”梅晓彤见安华皓这个样子,想想如今可是在孝期,可别犯错误才好。 当下咳嗽一声,岔开话题,“宋大哥你回来正好,我也正好有事跟你商量。” 安华皓也冷静下来,不自在的看了梅晓彤一样,两人手牵手的坐在炕上:“什么事要跟我商量?” 梅晓彤将自己打算弄个茶园的打算一说,不等安华皓反应过来,又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道:“我在鹰子沟那野茶林附近,找到了两棵茶母树” 安华皓顿时眼睛都瞪圆了,茶母树代表着什么,他自然也是清楚的,顿时一颗心怦怦的跳起来。 也压低了声音:“真的?” 梅晓彤点点头:“那茶母树几百年了,是断然不能移动的,我想着从茶母树上弄几根枝条,看能不能在咱们七里坡上扦插活。若是能扦插活,我想着,把七里坡靠南边的那一块,看能不能买下来,建一个小茶园。” “咱们也不指着这茶园能赚多少钱,先看这从茶母树上弄下来的枝条能不能活,然后才能大面积的扦插……” 梅晓彤当然知道,有种子优选培育实验室,那枝条就不可能不成活,只是如今过了清明,已经不是茶树枝条最好的的栽培时间。 最好的时间是每年的十月份和刚过去的三月份。。 也正好趁着这个时间,将七里坡买下来,然后修整一番。 说完眼巴巴的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还能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忍俊不禁,捏一下梅晓彤的脸颊,“明天我就跟里正说去,那七里坡本就是无主的山坡,只不过总归还是要给村里的人一些好处才行。” 梅晓彤打的就是这个主意,虽然她如今在外名声不错,人人都夸,可买山这样的大事,如果她出面,只怕事情要复杂许多,生出许多事端来。 可让安华皓出面就没有这个麻烦,他如今是秀才,里正只要脑子不进水,都不会为难他。 两人记忆一定,也就歇息了。 第二天一大早,梅晓彤和安华皓在吃早饭的时候,将打算一说,张婆子先激动了:“闺女,你是说,以后那七里坡就是咱们家的了?” 梅晓彤正要点头,一旁的杨宗保却露出不赞同的神色来。 梅晓彤一愣:“舅舅可是有什么别的看法?” 杨宗保比划了几下,让安华皓拿出纸笔来,在上面写了几个字:人多,眼杂。 安华皓立刻就明悟了,迟疑着看向梅晓彤:“我倒是觉得舅舅考虑的是,这七里坡毕竟离七里墩太近了,而且这村里的人,都习惯了将七里坡当自家的了。咱们就算买下了这七里坡,只怕要想弄个茶园,这人多了,那茶园恐怕也不好管理” 张婆子顿时也明白过来了,“哎呦喂,那可不行!这山上可不能安栅栏,万一咱们茶园弄好了,那起子眼皮浅的人,你进去揪一把,我进去扯两斤,说不得还将咱们的茶树给偷挖了,那岂不是便宜他们了?还是杨兄弟想到周到,咱们不能把七里坡给买下来,那岂不是银子打了水漂?” (本章完) 第361章 梅晓彤一想也是,自己还是想得太浅了,如今这个世道,他们一家毕竟力量小,和全村对抗不太可能。 “那咱们选哪里合适?”梅晓彤也发愁了。 杨宗保比划了几下,表示这个交给他就好了。他以前也曾在茶园给人帮工,大致也知道,这茶叶需要什么样的环境才是最好的。 这七里墩附近都是山,哪里还寻不到一座合适的山? 梅晓彤心里也有主意,不说别的,不是还有小田田么?这个系统平日啥用没有,扫描出附近合适茶树生长的山坡应该不难。 不过杨宗保也是一片真心,自然不能拒绝。 梅晓彤笑眯眯的答应了,还拉着杨宗保的衣袖:“那一切就交给舅舅了!有舅舅真好,可以不操心了!” 杨宗保看着这新出炉的外甥女,笑得见牙不见眼,全然信任的样子,心里也是甜丝丝的,油然而生一股责任感来。 心底暗暗发誓,即使走遍这周围的山,也要给自家外甥女找出一块最适合的山坡。 既然如此,这就不急着找里正了。 吃了饭,王家三兄弟带着媳妇和孩子来后院正式拜见这便宜舅舅了。 昨儿个,他们回去一合计,不管怎么说,亲娘认了,亲妹子也认了,他们自然也要认的。 所以一早,就带着一家老小来了。 一房一房的上前拜见,第一次见面,当舅舅的自然要给见面礼。 林氏如今被王永富给收了管家大权,手里没有进项,难得这个机会,见到杨宗保,那舅舅喊得格外的顺口,就指望着杨宗保这个便宜舅舅能手松快些。 杨宗保没想过来一趟七里墩,能白得这么多外甥,外甥女,外甥媳妇还有外甥女婿的。 哪里会备礼? 看着这跪在面前的大房一家子,大大小小的,都看着自己。 当下一张还不算老的脸,涨得通红,露出尴尬之色来。 一旁的张婆子早就塞过来个小包裹。 杨宗保猝不及防,接过包裹,扭头看向张婆子,见她努努嘴,哪里不明白,这是张婆子给自己这个便宜兄弟做脸呢。 当下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勉强稳住了,将那包裹递给了王永富。 然后老三一家和老四一家也上前拜见,张婆子不偏不倚的一家都准备了一个小包裹。 算是将见礼给糊弄过去了。 林氏看着这包裹虽然小,可是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装着什么东西,心里跟猫抓一样,就像回屋去看看。 听到张婆子让他们散去,迫不及待地就要走。 听见后面张婆子将江氏和柳小桥留下,只听得一句 ,要她们给那便宜舅舅做什么衣裳鞋子,忙加快了速度跑开了,生怕被婆婆给喊住了。 江氏和柳小桥听到张婆子说,让她们俩妯娌给做衣裳和鞋子,布料她这个当婆婆的出。 忙答应了。 昨天的事情,她们俩也都听自家男人回去说了。 不说别的,就这便宜舅舅救了自家婆婆,就该好生恭敬的待着。 更何况又要不要她们出布料,不过是出点手工,哪里有不答应的道理?到了王家祖坟前,这些日子前后,前来祭祖扫墓的人都多,好多坟头上已经插上了青嫩的树枝,代表已经祭祖过了。 王老柱的是新坟,坟头高高的,当初下葬的时候放的鞭炮的纸屑都还残留在上面。 王家人依次按照大房、三房、四房和最小的梅晓彤的顺序,摆上祭品,又磕头祭拜了一番,最后才一房采了一根树枝,插在了坟头上。 祭祀完,孩子们就呆不住了,春光明媚,这祖坟圈子平日里人来得少,大人们也都很少让孩子们靠近,总是吓唬说这里不干净。 因此赖着性子磕完头,就要跑。 金壶早就打算好了,等祭拜完就要上山的,结果还没迈步,就被弟弟妹妹给围住了。 “哥,你是要上山吗?我也要去!” “二哥,我们也要去!带上我们!” …… 金壶无奈的道:“我又不是上山玩去的,我是去办正事的。你们自己玩去吧!” 金罐他们那里肯依?他们平日里只被允许在七里坡转转,要是谁敢去大黑山,回来那是会被吊着打的。 昨儿个就听说金壶要去大黑山找黄松菇,几个小的哪里有不趁着这个机会,跟着去大黑山里见识见识的道理。 金壶被缠的没办法,几个小弟,一个个分工还挺明确的,有抱腿的,有扯着裤子的,有拖着手的,大有要是不答应他们,就能把裤子给扒下来的架势。 可要是他答应了,这三四个小家伙,他也照顾不来。 只得看向金斗。 金斗昨儿个就觉得有些对不住金壶,看他背过身去的时候,眼圈都红了,虽然后来回来,又跟平日里一样了,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放心。 看到他向自己求助,正是不得劲的时候,忙点头答应了,打算路上再多劝劝金壶。 这做人还是要脚踏实地的好,别想那些飘在天上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 梅晓彤想起了去年差不多这个时候,她刚来到这个时空,上山的时候,遇到安华皓的情景,忍不住笑了。 回身拉一把安华皓:“要不,我们也上山去看看?” 安华皓自然没意见 。 张婆子回来后,还没跟村里相好的姐妹们聊天炫耀去,憋得难受呢。 一点也不担心,只叮嘱两句,让别耽误了回来吃饭,也就放心的回村里去找人唠嗑去了。 今天清明,踏青正是时候,见自家小妹和妹夫居然有这个闲心,王永富是理解不了,有这时间,在家正好收收山货,就是没山货,趁着这天气不错,也该晒得晒,该晾得晾。 多少事情做不完,居然还去爬山? 这七里坡和大黑山莫非还没爬腻不成? 王永富觉得这些读书人就是矫情,以前挺好的妹夫安华皓怎么如今也跟当初的老二一样了。 摇摇头,王永富带着林氏也回去了。 王永贵生平是能躺着绝对不站着的人,要他爬山?还是回家去躺着睡会比较适合他! 抱起小儿子金勺,也不管金花和金盘,也就回家去了。 柳小桥看了王永平一眼,自从嫁给王永平以来,两人倒是没有了以前在下冲子沟的时候,经常一起进山的机会了。 难得今儿个清闲,看到安华皓都陪着梅晓彤去山里,她也期待的看向自家的男人。 王永平天生就少一根筋,见柳小桥看过来,忙道:“媳妇,你快回去准备吧,今儿个不是在咱们家吃么?我跟着上山看看去,看能不能捡点野味什么的回来,也添个菜!” 说完,一溜烟的追着梅晓彤他们去了。 气得柳小桥差点没把一口牙给咬碎!她觉得自己没当场追上去抽死王永平,真的是真爱了! 气呼呼的瞪了王永平的背影一眼,回家做饭去了。 王永平毫无所觉,十分欢快的追上了大部队。 山边长大的孩子,耳濡目染,自然知道怎么找山货,说是到山里玩,其实还是到山里找吃的和可以卖钱的。 自从王家开始收山货后,带动得七里墩的孩子们和大姑娘小媳妇们,没事就爱到山里来转转,几乎都不空手。 三瓜两枣的,也能在王家这里卖上一两个大钱。 或者也能兑换上一两块碎糖甜甜嘴,一两包针线什么的。 这些都是金壶想出来的主意,他利用当时王永富给他们兄弟俩的一点分红银子,过年前后就在镇上,倒卖这些赚了点钱。 这春耕的时候,听柳小桥的两个哥哥说起去年梅晓彤带布料上去的事情,倒是让他有了新想法。 说服了金斗将他手里的银子也都尽数拿出来,合伙到镇上便宜买了一些碎糖渣,一些针线,还有一些廉价的头花什么的,林林总总也有不少。 给放在家里,在村里就跟那些孩子们说,没事就去山里找山货 去,回来可以卖给王家。就算数量少于不要紧,不给钱,给点碎糖渣什么的换。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能上山的,基本都会捡山货,何况也不费事,没事的时候,或者上山打柴的时候顺带一点山货下来。 虽然卖不了多少钱,可能对点糖甜甜嘴,对这些孩子来说,也是很有吸引力的事情。 有了一个孩子,采了半篮子蘑菇,换了一小包碎糖渣后,孩子们都轰动了。就连女人们也都惊动了。 这以后,村民们上山几乎都没有空手的,反正就算数量少,也能换点东西,怎么都不亏。 开始王永富还说金斗胡闹,可看到金斗他们收得那些零零碎碎的,看着不起眼,最后分类收好,晾晒好后,就算按照王家的收购价,除去成本,也几乎是翻倍的利润。 这如今七里墩的山货都被摸得差不多了,为啥几个小孩子要进大黑山?不就是在七里坡上找不到山货了,想去大黑山弄点山货回来,跟金壶换糖吃呢。 因此上了山,大家都没有多做停留,直奔大黑山而去。 就连一行人中,最小的金盘,腿短人小,尤其辛苦,可他硬是忍住了,声都没吭。 还是王永平看着他可怜巴巴的,落在几个哥哥姐姐后面一大截,干脆的一把将金盘给捞在肩上坐着,三两步就追了上去, 安华皓和梅晓彤倒是脚步不快不慢,一直在孩子们后面不远不近的跟着,怕出意外。 见王永平追上去了,两人才放轻松了些。 看看前面的孩子们都没回头,悄悄的伸手牵住对方,看向对方的眼神都带着甜意。 小田田终于觉得自己不用再做一台没有梦想的咸鱼扫描仪了,十分痛快的利落的就答应了。 仔仔细细的给杨宗保扫描了一番,好一会才道:“宿主大人,杨宗保的喉咙并没有问题。” “什么?”梅晓彤不由得惊讶出声。 后面护着她的安华皓和杨宗保忙道:“怎么了?” 梅晓彤回头,对上安华皓和杨宗保关切的眼神,“没事,我没见过这样的花”说着手里顺手就扯起身边的一大片好像芭蕉叶子中的黄色小花来,“我想着回去的时候带上,看能不能染出新的颜色来。” 安华皓接过花看了一眼,笑道:“这是温郁金,倒是一味中药,破血,行气,通经,止痛。跌打损伤,痈肿很有效果。也有的地方叫这个姜黄,根茎入药。没想到咱们这地方倒有这个。难怪你不认识呢!” 杨宗保倒是多看了安华皓一眼,眼中流露出诧异之色,没想到安华皓还懂这个,不过想他也是猎户出身,认识些草药也正常。 梅晓彤一听姜黄,想起以前染料方子里,有一种黄色就叫姜黄,十分好看。 听到说这个就是姜黄,倒是来了兴趣。 蹲下身子来,挖出一块姜黄的根茎来,看起来倒是和平日里吃的调料里的姜有些相似,掰开来,里面是黄色的。 同时小田田的声音也响起:“宿主大大,这就是姜黄,根茎晒干磨成粉后,就是姜黄粉,上好的植物染料。” 梅晓彤心中一动,将着姜黄的根茎收起,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让小田田给做了个标记,打算等回来的时候再来采摘。 杨宗保将这看在眼里,想起自己这个便宜外甥女的发家史,顿时留了个心眼,在旁边的树上做了个记号。 梅晓彤本就时刻注意着他,看到杨宗保这样,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一边装作不知道,继续往上爬,一边跟小田田继续刚才的话题:“怎么会喉咙没有问题?他都不能说话了!” 小田田本着实事求是的态度:“宿主大人,我已经扫描过了,十分确定!当初的毒药虽然猛烈,可杨家人没有放弃,一直在给他寻药求医,其实他体内的毒素已经被清除的差不多了。这种毒药,虽然药性猛烈,可杨宗保体质好,加上找到的大夫都不是庸医,其实只要不放弃,多坚持几年,说不得药性就完全解除了。” “如果是那种慢性-毒药,神不知鬼不觉的,服用几年,那就真的没救了。杨宗保的喉咙安全没有问题,他现在不能说话,我想更多的是心理上的问题。” 梅晓彤默然了半晌。 才开口:“那,那他的那个毛病呢?不是说中毒后,就得了隐疾了吗?这个能治好吗?” 在这个时代,一个男人有那个毛病,那简直就是天塌了,会被人耻笑终身,连头都抬不起来的。 不然杨家父母为何倾家荡产也要给他看病,杨母为何抑郁成疾,撒手去了? 如果可以,梅晓彤希望杨宗保这样遭遇背叛,却还能守住底线的人活得有尊严些。 到了晚年,也能享受家庭子女亲骨肉带来的温暖,从而弥补他受到的那些伤害。 小田田可疑的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道:“宿主大大,我说过,杨宗保的身体现在并没有任何问题,他最大的问题,是心理问题。根据心理学分析,他受到的伤害,起因就是因为那个女人,根据本系统的推断,他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个,而拒绝接受。表现出来的就是,隐疾!” 梅晓彤楞了楞,突然觉得小田田难得一次说话居然还有道理。 如果真的是这样,恐怕就不是药能治好的。 叹口气,梅晓彤只得暂时将这个问 题搁置在一边。 翻过一座山,就到了小田田标注的,三块茶园选地之一。 山坡平缓,草木葳蕤,丝丝缕缕的雾气在山腰盘旋不去,靠着山坡的是宽阔的山谷,有一条河流从山谷间穿过。 河边有一片树林,郁郁葱葱,鸟儿在枝头鸣叫。河边,几头小鹿凑在河边喝水,一切静谧又安详。 梅晓彤从来都没想过,在翻过一座山后,能看到这样一副人间仙境。 一时都看呆住了,然后就听到嗖的一声,一道利箭从空划过,然后河边的一头小鹿应声倒地,侥幸留得性命的剩下的几头,仓皇逃入丛林中去。 就见杨宗保一马当先,快步冲下山谷,直奔那猎物而去。 梅晓彤瞠目结舌的回头看看安华皓,再看看杨宗保,那矫健的身姿,简直是如鱼得水,几步就跑到了河边,拎起小鹿看了看,十分满意的点头,冲着梅晓彤和安华皓招手。 安华皓苦笑,他虽然带着弓箭,不过是防身而用,还真没打算打猎,毕竟还在孝期呢。 谁曾想,不过是一个不注意,居然就被杨宗保给夺取了弓箭,虽然他也没设防,可杨宗保如此身手,可以遥想当年的风采了。 如不是遭遇大难,以他的性子和武艺,在朝廷上谋求一官半职并不难,说不得如今已经是武将了。 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走都下山谷。 到了山谷里,才发现,这山谷里植被格外的茂盛些,风轻柔的吹着,传来阵阵草木的清香和花的香气。 是茉莉! 顺着花香走了几步,转过一个弯,就是一大片茉莉花从,白白的小花,在大片的绿叶中,随着风摇摆,将阵阵茉莉的香气散发出去。 梅晓彤的眼睛都直了! (本章完) 第362章 就冲着这片茉莉花从,她就决定了,这茶园就选在这里了。 小田田终于靠谱了一回,这地址选的好极了。 这山坡坐北朝南,坡势平缓,云雾缭绕,山谷气候温暖湿润,有河流,有树林,还有着大片的茉莉花,简直是梦中才有的地方。 安华皓看到梅晓彤这个表情,哪里还有不懂的。 当初他也曾在这一带打过猎,也曾在这河边取过水,那时只觉得是平常,可现在心境变了,再看这山谷,也是分外的顺眼。真的是,有晓彤的地方,对他来说就是最好的地方,无处可比拟。火然文 既然晓彤这么喜欢,不管怎么样,他都要将这山谷和山坡买下来,送与晓彤才是。 杨宗保此刻已经从靴筒里摸出一把小巧的匕首出来,正在剥鹿皮。 手法十分的专业娴熟。 看到梅晓彤走过来,还抽空比划了两下,大意是要用这鹿皮给梅晓彤做两双靴子穿。 梅晓彤看看自己脚下,随意套着的布鞋,因为才下过雨,山路潮湿,早就沾满了泥巴,太阳一晒,此刻布鞋早就脏得看不出原来的颜色来。 再看杨宗保脚上就是不知道什么动物皮做的靴子,就连安华皓,脚上也套着以前的旧靴子。 这恐怕是杨宗保看到梅晓彤没有靴子,才起了这个心思。 梅晓彤心中感动,也顾不得杨宗保衣服上都沾了血,手上还拎着一头血淋淋剥了一半的鹿。 走过去,蹲在杨宗保的身边,笑眯眯的道谢:“谢谢舅舅想着我!有多的皮,我给舅舅做件坎肩!” 杨宗保眼角的皱纹都笑出来了,手下越发利落起来,梅晓彤也一点都不避讳,还跟杨宗保讨论起鹿肉如何做才好吃的一百零八式来。 安华皓默默地看看自己身上,都还没有穿过自家晓彤做的皮坎肩呢! 再捏捏手上被杨宗保丢过来的弓箭,眼睛也向四周梭巡而去,哼!这次就算了,等他出了孝期,一定要打上十七八头鹿,让晓彤给自己做件皮袍子才是! 皮坎肩算什么? 收拾了鹿肉,也正好是下午了,太阳西斜。 三人架起了石头灶,将鹿架起来,慢慢烤着。 杨宗保和安华皓借口去捡柴火,两人离开一会,没多久,杨宗保就抱着一窝鸟蛋回来了,而安华皓也寻了一些新鲜的野生蘑菇。 清洗干净,将蘑菇也穿上放在火上烤着,带着的馍馍也都烤上了。 没一会,香气四溢开来。 等到鹿肉蘑菇和馍馍都烤好了,杨宗保才扒开了灰烬,将鸟蛋小心的放进去,先掩上一些灰烬,然后有将没燃烧完的木柴给放上去 。 吃到最后,都吃得差不多了,杨宗保才拨开了灰烬,里面的鸟蛋已经烤熟了,烤破的都被捡到一边,完好的才被他细心的用树叶子包裹好,递给了梅晓彤。 至于烤破沾上灰的,都被他丢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也不嫌弃,反正好的也是给自己晓彤吃了,道谢后接过,三两口就给解决了。 吃完放,杨宗保才指着山坡,对着梅晓彤比划,说这座山就不错,距离七里墩也不算太远,地势平稳,是个好地方。 安华皓自然也清楚,点点头附和:“这里以后要是建茶园,不说别的,这地方猛兽不多,相对安全些。而且这地势,若是要雇人看茶园,也好建房子。我看这土地也肥沃,将来住在这里,开垦块菜园子也不是难事。这么大片山谷,又有河道挨着,好好改造改造,说不得还能种上两亩稻田!再加上打猎,完全可以自给自足!” 说着,安华皓忍不住都向往起来。 “将来,若是老了,咱们倒是可以在这里隐居!” 梅晓彤也有此意,忙不迭地点头。 既然确定了位置,大家都不忙活了,此刻已经是太阳西斜了,回去七里墩已经来不及了。 不过大家也都做好了在山里头过夜的准备,不用多说,只互相一个眼神就知道了。 安华皓知道这附近有个山洞,虽然不大,可是晚上容纳三个人过夜还是可以的。 果然,山洞不远,就在河的对面,里面还算干净,还有灰烬和人活动的痕迹。 安华皓一边收拾着山洞,一边解释:“这是猎户们的歇脚点之一,这一块没什么野兽,比较安全,水源也近,经常有猎户就在这个山洞过夜。” 说着就见安华皓熟门熟路的从山洞的各个角落里,翻出了陶罐,还有一小包盐巴,火石,还有一小堆柴火,和小半袋的红薯。 杨宗保看到这一切,眼中流露出一点怅然之意,很快就消失了。 “这些东西,都是上一个在这里歇脚的猎人留下的,咱们今天用了这山洞里的东西,走的时候也要给后面的人留下一些来,不能把这些东西都用完了,不然,哪一天有人等着这些救命可就糟了。”安华皓这虽然不是第一次跟梅晓彤进山,可这么放松,娓娓道来猎户间的一些规矩,却是第一次。 梅晓彤听得津津有味,小两口亲亲热热的,一边说话,一边就将山洞给打扫干净了。 杨宗保有些坐不住了,这便宜外甥女和外甥女婿,小别胜新婚,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可两人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再相视一笑,简直晃瞎人的眼。。 杨宗保自觉得一双老 眼,也扛不住两人狗粮不要本钱的撒,找个借口,躲了出去。 收拾好山洞,两人架起了火堆,坐在旁边,烧上一罐热水,梅晓彤掏出茶叶,丢入罐中,没一会茶香就泛溢开来。 虽然没有杯子,可拦不住安华皓,出去没一会,就砍了一根碗口粗细的竹子,刷刷刷削了好几个杯子。 抱着竹筒杯子,梅晓彤和安华皓商量着买山的事情,银子不用担心,梅晓彤手头的银子,别说这种无主深山老林的山谷了,本来就不值什么钱了,不说京城,想来省城这样的地方都能买下好多房子地了。 银子不是问题,有问题的是人。 这地方好归好,可是毕竟太偏僻了,谁人肯来这里,几乎是与世隔绝,见不到外人? 梅晓彤倒是有些发愁,这人不好雇。 安华皓却不放在心上:“这有何难?山外的人不愿意进来,咱们就雇山里的人。那些猎户,比如下冲子沟的,鹰子沟的,总会有人乐意来的。更何况这大黑山里的猎户,没有一百也有九十,到时候让人打听着,有乐意来的,咱们就多出点银子,总能雇到人的,这是你就别操心了,交给我就好了!” 王老柱越发难受起来,他当然知道,老二这要是一走,只怕自己死之前,都不会再回来了。 自己辛辛苦苦培养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好不容易出人头地了,却被自家的婆娘,还有其他孩子给逼得有家都不能回了。 再一想,老王家出了钱出了力,这果子却要被钱家给摘了? 如今那钱家的两老可是跟着老二他们呢,岂不是白便宜了钱家? 越想,王老柱就越不舒坦。 看王老柱的脸色不好看,王永安吞吞口水,试探着道:“爹,儿子如今出息了,这都是家里爹娘和兄弟妹子的功劳。虽然如今娘和妹子他们对我误会颇深,可我身为王家的一份子,自然也是希望王家好的。” “我本来是打算这,将爹娘和妹子都接到城里去住,也好让爹娘享享我的福,我也能回报父母给我的恩德。更何况,爹一直教导我们,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如今我在外面,势单力薄,总归还是想有人帮扶着才好。” “更何况我多年来,也只有金钗一个闺女,将来我这家业,总得有人继承不是?我虽然没儿子,可兄弟们生的儿子,也跟我儿子一样。兄弟们为我牺牲良多,我不能回报一二,想着到时候把几个适龄的孩子也接到城里。” “城里读书人多,气氛也好,给几个孩子找个良师,十年,二十年后,谁知咱们王家会不会又出一个秀才或者举人?独木不成林,我到时候再推他们一把,弄 不好,还能做个一县太爷当当呢。” “那时,我们王家叔侄互为倚靠,不出三代,王家就是官宦世家了。只是如今大家都不相信我的话。爹,要不,你随着儿子到城里去看看,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您亲眼看到了,到时候再回来跟娘和妹子他们说,想来就信了。” 王老柱颇为心动,这要是去城里,也不是不可以。 最起码,得让外人知道,这王家才是老二的家族,钱家算个什么玩意? 更何况,如今这家里,老婆子还在跟自己怄气,不如自己出门一趟,说不定自己不在家里了,老婆子还能消消气呢。 他心里更清楚,自从分家后,他手里有一份银子和分红,几个儿子媳妇都盯着呢,老三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只给自己留一半。 老大媳妇也不是个省油的灯,这要是留在家里,只怕这银子也保不住了。 只是,这都要过年了,一家人该团聚的日子,却要和老二一家孤零零的去县城,他又有点舍不得。 活了这么大年纪,他连荆县都没去过,更何况是比荆县更远的齐城。 又有几分心怯。 在门口听了半天的王永珍,眼睛里冒着光,先前张婆子拿刀进来,吓得她躲到屋里去了。 等张婆子被梅晓彤劝走了,才敢跑出来。 听到王永安要接王老柱去城里过年,而王老柱还有几分犹豫,她忍不住就开口了:“爹,我看二弟是一片孝心,您要不就答应了他,跟着二弟到城里去看看?” 王永安没想到王永珍会帮忙说话,忙感激的看了王永珍一眼。 王老柱听大闺女也劝自己,越发的心动了,只是还有一点犹豫:“这都要过年了,我要是跟着你二弟去城里了,家里咋办?哪有一家子过年不在一起团团圆圆的?再说了,这城里我人生地不熟的,去哪里一个熟人都没有,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王永安听出来王老柱这是心动了,立刻道:“爹,这年前年后的没啥事,县太爷也要过年,我正好在家陪你!再说了,还有岳父岳母也在,有的是人陪你说话。” 王永珍成绩就插嘴道:“可不是,爹,二弟肯定给你安排得妥妥当当的。你要是实在不习惯,要不,把我们家木头带上,他虽然人笨些,可性子老实,一路上正好伺候您。” 孙木头在门口一听,顿时皱起来眉头来。 王老柱倒是有几分意动,看向王永安。 王永安还没说话,王老柱自己就先摇头了:“不行,不能带上木头!我要是带上木头了,留下你一个人咋办?你身子又不大好,木头留在你身边还能照顾你,再说了, 木头还带着孝呢,不好出门的。” 这话一说,王永珍的脸色一白。 庄户人家说讲究也讲究,这死了亲爹,亲儿子要守孝三年,不沾荤腥的,也不能去别人家串门,尤其是过年,更要呆在自己家里。 可你要是真的三年不沾荤腥,也确实难熬,所以好多人偷偷在家里吃点肉啥的,也没人真的计较。 王永珍脸色发白得看着门口的孙木头,突然想起,为何她做的饭菜里只要带了荤腥,木头这孩子就只吃馍馍配咸菜。 尤其是昨儿个那一大盆兔肉,木头连筷子都没伸。 她本来那点子心思,在孙木头看过来的眼神里,显露无疑。 王永珍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也顾不上亲爹到底要不要去王永安那里了,只勉强说道:“爹,你说的对,我先回屋去了。” 就低着头,匆匆回了自己的屋。 孙木头也跟着回屋悄然无声的关上了门。 这边王老柱既然动了心思,王永安又一番劝说,很快他就下定了决心。 和王永安一家去城里过年,看看那边的情况,如果好,就把老婆子和闺女,还有几个小孙子一起接过去。 拿定了主意,王老柱也不是个磨叽的人,当即就要回去收行李。 王永安将王老柱送到门口,看着他急匆匆远去的脚步,嘴角勾起了一丝冷笑。 这边张婆子被闺女,儿子女婿一起簇拥着回了家。 一路上,王永贵就没口子的夸张婆子:“亲娘!您真是我的亲娘!你刚才那骂得,太解气了!就是刀法差点,咋没让老二那个王八蛋出点血呢。” 张婆子啐了王永贵一口:“你那么能,你上?” 王永贵忙陪笑求饶,一家子倒是王永安回来后,难得的轻松。 回了新房子,张婆子将儿子们都打发了,将梅晓彤和安华皓叫到房里。 第二天一早醒来,梅晓彤还在炕上迷糊着,就听到院子里有动静。 睁眼一看,安华皓已经起床了。 外面院子里有两个人的脚步声,还有拳脚相加到肉的声音。 忙翻身而起,推开窗子一看,院子里,安华皓和杨宗保正在对练拳脚。 两人你来我往,拳脚交错,倒是打得热闹。 不过估计还是怕打搅到屋里还在睡觉的梅晓彤,两人都非常克制,没有发出声音来,就连交手也是点到为止。 看起来激烈异常,其实彼此都十分有分寸。 安华皓的身手,梅晓彤心里是有数的,虽然比起自己来,还有不及。 没办法,自己有强身健体术,还有力大无穷的buff加持。 可 梅晓彤知道,安华皓的身手的确不弱,只是没想到杨宗保都这个年纪了,居然还能跟安华皓对打不落下风。 见微知着,就能想象出,当初杨宗保有多强悍了。 梅晓彤饶有兴致的看了一会,也来了兴趣,洗漱了一番,换上短打衣服,走到院子里。 安华皓和杨宗保见梅晓彤出来,相视一笑,也就收了手。 安华皓还没说话,梅晓彤就兴致勃勃的扑了过去:“宋大哥,咱们来练练?” 安华皓挂在嘴角的笑立刻就僵住了,“不好吧——”努力的想拒绝。 “好的!好的!咱们好久没练过了——”梅晓彤活动着手脚。 安华皓还想拒绝,被杨宗保拍了一下肩膀,威胁的比划了一下,让安华皓陪梅晓彤玩玩,还警告安华皓要留手,别伤到梅晓彤了。 安华皓苦笑着很想说,舅舅你警告错人了,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你便宜外甥女婿的生命安全,你那外甥女安全的很呢。 可看着梅晓彤兴致勃勃的样子,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的上前了,自我安慰,被晓彤揍也算亲密接触了,四舍五入也算两人拥抱了。 如此一番,勉强算是安慰了自己,以大义赴死的姿态比划了一个请的姿势。 杨宗保点点头,算着小子识相,看着姿势,就是做好了防守的准备,是没打算出手了。 然乎他就傻眼了…… 他用下巴掉下来的状态,完整的看完了一场,完虐的场面。安华皓哪里是不打算出手,是压根没机会出手。 不防守也不行啊! 也亏得梅晓彤收着力道,不然就这么一番揍下来,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本章完) 第363章 再看安华皓的眼神,就充满了佩服! 便宜外甥女婿是真的汉子啊! 敢娶这样彪悍的媳妇,他杨宗保年轻的时候也得佩服佩服! 梅晓彤出了一身汗,精神十足,一张脸红扑扑的,如同红苹果,让人看了就想咬一口, 而她对面的安华皓,如同被人蹂躏了一番的老橘子,努力面上保持着冷面,放在背后的手,不停的揉着自己的腰。 暗自筹划着,这腰肯定青了,晚上得装装可怜,让晓彤给自己揉揉才是。 三人各怀心事,一时倒安静了。 张婆子从灶屋出来,看了一眼,就明白是咋回事了,看着安华皓揉着自己的腰,顿时瞪了梅晓彤一眼:这丫头,往哪里揍不好?揍华皓那孩子的腰?要揍出个好歹来,将来后悔的还是她! 当下忙关切的道:“华皓啊,没事吧?要不要弄点药酒揉揉去?” 安华皓忙摇头,想要拒绝,话还没到嘴边。 “晓彤,还不快扶着华皓到屋里去给他揉药去?你这丫头,自己的男人,咋下手还这么重?打坏了怎么办?要打,找你那三个哥哥去,他们从小被老娘揍大,比较抗揍!” 这真是亲娘和亲丈母娘的区别! 安华皓也不拒绝了,顺从的跟着梅晓彤进屋去了。 留下杨宗保站在院子里,张婆子也不跟他见外:“宗保兄弟,我早上刚烧了一大锅热水,你去冲个澡,昨儿个老三家的,给你先做好了一套衣裳,我给你放在你炕上了,你换上看看合适不合适。” 杨宗保也不跟张婆子客气,将新衣服拿出来。 拎着木桶,就在院子里的井边打了两桶水,走到没人看见的角落里,脱掉衣服,从头浇下,打上胰子,又冲了一桶水,然后捞过毛巾随便的擦了擦身子,将上衣套在身上。 回屋去,没一会,打扮一新的走了出来。 倒是让人眼前一亮。 以前的杨宗保,穿着灰扑扑的衣服,胡子也不刮,虽然说不上不修边幅,可也只算得整齐罢了。 如今,他刮掉了胡子,头发也扎得整整齐齐的,换上靛蓝的新衣服,整个人都气质顿时大变。 张婆子看着这样的杨宗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落下两滴泪来。 梅晓彤和安华皓在屋里腻歪了一会,此刻出来,看到英武精神的杨宗保,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当初那个女人为何这么痴缠不放了。 倒是杨宗保,本来是泰山崩于面前都能不动声色的人,倒是被三个人看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略有几分别扭的看着张婆子,用眼神示意可是有哪里不对? 张婆子眼 圈还红着,脸上就带上了笑,拍了拍杨宗保的胳膊,朗声笑道:“这个样子,才是当初的杨宗保!这人啊,就该每天精神气足足的,穿得也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这人的气势才出来了,才不会被人欺负!俗话说的好,肚里无食无人知,身上无衣受人欺!你以后就要每天都这样,神神气气的,活得比别人都好!那些当年没良心的白眼狼,受了你的恩惠最后还反咬一口的畜生们,才知道脸红!” 杨宗保顿时怔住了,看着张婆子,好半天,那本来已经波澜不惊的眼神,越来越亮。 好半天才红着眼,重重的点了一下头,别过头去,一滴泪滴在了脚边。 梅晓彤看杨宗保为之所动的样子,心里暗暗高兴。 忙跑到杨宗保身边,没口子的夸奖起来,什么玉树临风,气宇轩昂,英姿勃发,反正是不要钱的好话一箩筐的都往杨宗保身上砸。 甜言蜜语,哄得杨宗保眉开眼笑,带着几分不自在的神情,摸摸身上的衣服,眼神里就带了一丝怀念。 安华皓十分吃味的看着眼前这一幕,晓彤都还没这么夸过他呢!难道他就不俊俏,不帅气了吗? 前天还说自己是她心目中最靓的仔,今天居然就夸别的男人玉树临风去了! 就知道,这女人的嘴,骗人的鬼!第234章心思 这要是别人,张婆子肯定要骂了,家里干正经事呢,跑来捣什么『乱』? 可自己老闺女,那肯定是有原因的,因此麻溜的给梅晓彤腾出个地方,还给她搬来一个小板凳,让她坐下。 就看到梅晓彤不停的用手试水的温度,感觉差不多了,将切碎的茜草根丢到温水中,然后又往里面丢入一块本『色』白布头。 “闺女,你这是要干啥?”张婆子看老闺女神神叨叨的,一会往瓦罐里丢点草根,一会丢块布头进去,这到底是要干啥啊? 梅晓彤小声的道:“我想着咱们家现在这样,等收山货还有几个月,怕到时候家里的银子不够花。正好上次听布庄里有个外地客人,说起京城和省城流行一种什么霞光布,一匹布上面好几个颜『色』,那是今年最流行的布料了,可赚钱了。就想前些日子我吃桑椹的时候掉到衣服上,把好好的一件衣服都给染坏了,我就想着从山上弄点有颜『色』的树枝草叶什么的,说不定也能行呢?反正闲着,我试试看,能不能染几种颜『色』出来,要是能染出还没出现过的颜『色』,咱们家就有钱了!到时候我给娘盖青砖大瓦的房子,还给娘买几个丫头专门伺候娘,好不好?” 本来好好的说正经事,说到后来,又哄张婆子开心去了。 张婆子虽然觉得闺女这是异想天开,可这去山上采两片叶子,草根什么的煮煮,就能染布?她活这么久,也没听说过染布这么简单。 不过闺女想试试就试试呗,反正也不花啥钱,柴火也多,随便她折腾去吧。 因此,张婆子也没太当回事,反而附和着:“行,娘就等着将来住我闺女盖的青砖大瓦房!” 母女俩说说笑笑了一会,梅晓彤才恍惚记起,好像还需要重要的媒染剂。 要么是石灰,要么就是白矾。 这两种东西也不知道哪里有卖的? 扭头问张婆子,张婆子楞了一下:“你要这个干啥?” 只是随口一问,也没指望梅晓彤回答,反而道:“你说的那个什么白矾我不知道,但是石灰,你去村口做豆腐的那家,他家肯定有。” 梅晓彤恍然,如今这里点豆腐,是用石灰水。 忙忙的起身:“娘,给我看着火,这水要开了后,就小火保持着,不要滚沸出来了。” 这点小事,张婆子点点头。 就看着自家闺女,急急忙忙的往外面跑,也不知道又想到了啥,如今是想一出是一出。 摇摇头,正好看到出去拿腌制好的肉回来煮肉的江氏跨进灶屋,看到张婆子摇头,江氏一下子脚步就顿住了,站在门口,也不知道是进好,还是退好。 张婆子看江氏那样子,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自家老三,王永贵来。 那个糟心的儿子,想起就头疼,这一去快一年没音讯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死在外头了。 说来说去,还是江氏没本事,看不住男人。 本来说话的欲望看到江氏,就来气,张婆子哼了一声:“站在门口干啥?等着我老婆子来给你帮忙?天天哭丧着个脸,我们王家是没给你吃,还是没给你穿?天天一副丧气相,看着就晦气!我可告诉你,如今是珠儿当家,你再摆出这晦气样,这是要触珠儿的霉头,还是对珠儿不服气啊?莫不是看着老大废了,老四不当事,想着你三房当家吧?” 江氏哪里有过这种心思?别人都说她在王家动辄被婆婆骂,一点脸面全无,虽然不下地,可家里喂猪养鸡,打扫做饭洗衣服,一天下来也是累得直不起腰来,不是没人唆使她回娘家,如今后娘跑了,亲爹勉强教两个小学生,然后就是喝得醉死。 可如今好歹两个弟弟长大了,再过两年也要成家了,她这个大姑子回去,能当江家半个家呢。 干嘛傻乎乎的在王家,嫁妆都被男人骗着偷着抢着花光了,婆婆还每天指着鼻子骂,这日子还有啥奔头。 可她从来不这样想,她在江家,除了亲娘 活着的时候,过过几天好日子,也就是不愁吃穿罢了。 家里三个弟弟用爷『奶』的话说,那是江家的传后人,男孩子自然要比女孩子金贵。 娘要挣钱养家,家里的事情一堆一堆的,三个弟弟被爷『奶』带着,天天耳提面命,说爹考上秀才如何不容易,爹好了整个江家才好,哄得三个弟弟,事事都以爹和江家为重。 娘和自己,这两个不算江家的人,自然不被放在他们眼里。 后娘进门,她的日子就难熬了,三个弟弟有爷『奶』护着,没吃过啥大苦,苦的只有她,也没见三个弟弟心疼她一回。 她嫁到王家,被婆婆骂,嫁妆被男人花光了,娘家离着镇上又不远,最开始还对家人抱着一点期望,曾经让人偷偷带信回娘家过。 若是三个弟弟心里惦记自己这个姐姐,不说来王家闹一场,上门一次,给自己撑腰,就是『露』个面,好歹也证明,江家也是有人在的,不要太过分,她就知足了,让人知道,她也是有娘家的人。 可惜,送信回去一个月,江家不仅没来人,后来还是自己男人在外面胡混,碰到自己的三个弟弟,三个弟弟当着大街上的人,说什么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生是王家的人,死是王家的鬼,就算被王家打死,那也是怪她命不好。 从那以后,江氏就对娘家死了心,三朝回门后,从来没有回过娘家一次。 王家再不好,也没赶她出去,还帮她养活了三个孩子,就冲这一点,她从来都不怨恨婆婆。 更别提小姑子,以前虽然霸道些,可也没什么坏心,只不过是什么事都要掐个尖要个强。 可是小姑子后来懂事了,明里暗里给三房不少帮助。 她又不是那没良心的人,只恨不得连命都用上,好还小姑子的恩情,怎么可能触小姑子的霉头,对小姑子不服气呢? 还有婆婆说的,看着大房不行了,二房跟家里决裂了,就想三房当家。 打死她也没这个念头啊!自己男人是什么德行,她心里难道不清楚?要是让三房当家,只怕整个家都要被他卖了。 江氏和柳小桥对看了一眼。 柳小桥漫不经心的道:“那又咋样?咱们妹子有这个本事,羡慕不来的!哪里像我们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妇道人家,老老实实的做点活计,挣两个零花钱,还是多亏了妹子呢!” 林氏不甘心的道:“你们知道啥?我可替小姑算过一笔账了,如今不说那染布的分红了,就这新茶叶生意,我毛估估,她一年也纯收入几百两银子呢!银子啊!” 江氏细声细气的道:“那也是妹子该得的,咱们没那个本事,也 不做这个白日梦!” 林氏将两个弟妹都这么不上道,急眼了:“我这是为了谁啊?还是为了咱们几家?我可都打听清楚了,那茶叶可是我们家金壶发现的,也是用了银子钱买回来的糖换回来的。这要论功行赏,也该我们金壶得个上上等的吧?” “可倒好,这金壶他老姑回来好几天了,不提不理,当没这回事一样!这可就说不过去了吧?我没那么贪心,想着这几百两都给咱们家金壶,可他老姑吃肉,也得给咱们留口汤喝吧?” “还有老四家的,你们是不是傻啊?老四这次也跟着去了,没有功劳还有苦劳呢!小姑子倒好,对着咱们自家人,这般的小气,倒是对着那五家外姓的鹰子沟的山里的大方的很!这让我们这些当哥哥嫂子的心里怎么想?” “不说给咱们一年也几十上百两的银子花花吧,好歹这茶叶赚钱了,也得给咱们一点甜头吧?都说女生外向,可这也不能胳膊肘拐到那没亲没故的人身上去,倒是也让咱们这家里人也跟着享享福不是?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林氏听了小姑子又跟张大老板合伙做茶叶生意,说啥事不操心,每年就拿一成的红利,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尤其听说,这茶叶还是自家儿子发现的,结果被小姑子给截了糊,那更是心里不痛快了。 在她想来,这功劳明明是自家金壶的,只可惜自家金壶还小,老四又是个没脑子的,所以被小姑子给哄骗了,白白把这大笔的横财给让出去了, 林氏简直心在滴血。 在家盘算了几天,也想着等老四家的主动找来门来说一说。 林氏知道,这家里,除了婆婆和小姑子,就数这老四家的最精明不过了,要是她能跟自己联手,再把家里的男人说服,怎么着也得让小姑子手指头缝里漏点出来才行。 没想到等了几天,也没见柳小桥有什么动静。 她倒是忍不住了,刚看到安华皓这个妹夫带着礼物去了里正家,谁知道又打什么主意?这要是安华皓带着小姑子跑了,她们咋去县城找去? 她虽然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也知道,到了县城,那就是小姑子和妹夫的地头力了,加上妹夫可是秀才老爷,那她们可不敢去县城闹去。 因此急了,也顾不得此刻门口的男人,还有后院的婆婆小姑子还在家,火急火燎的就开口了。江氏和柳小桥对看一眼,立刻将眼神挪开了。 柳小桥咳嗽了一声,才道:“大嫂,瞧你这话说的!金壶的事情,我这当婶子的不好插嘴,可我们家四哥,可是说了。这次跟着小妹去山里,可赚了不少银子,这些都是人家张大老板看 在小妹的份上,也是看在茶叶生意帮忙的份上,才让咱们家轻轻松松赚了这么一笔。咱们也就该知足了!说来我们家四哥也没帮上什么忙,自然没脸去要什么功劳!” “论功劳,这家里谁比咱们小妹大?一家子都是靠着小妹才有了今天,这日子才好过些了,就忘记了当初为难的时候?忘记了当初若不是咱们小妹,能有王家的今天?这人啊,还是不能忘本的好!” 说完,柳小桥扭身干脆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江氏恨不得将自己缩成一个隐形人,正要跟着柳小桥的步伐也回去,被林氏喊住了:“三弟妹,难道你一点想法都没有?如今你家金盘读书,那银子钱可不够糟践的,你就没点打算?” 江氏都快吓哭了,忙摆着双手:“我们家又没出什么力,也没什么功劳,可不敢多想!我先先回屋去了” 说完,逃也似的溜了。 林氏气得直拍大腿:“一个个的,猴精猴精的,这是没看到好处,把王八脖子一缩,等着做好人呢!有本事,等老娘要到了好处,你们也别想沾一分” “要啥好处?”张婆子插着腰站在月亮门处,看着林氏。 她收拾完碗筷,就见便宜弟弟杨宗保窝在房里,提着笔不知道在写什么,而自己闺女,则在捣鼓昨日带回来的那些姜黄。 张婆子闲着没事,打算到前面来转转。 才走到老四的院子里,迎头碰到老四家的,看到自己脸色就有些慌张,匆匆喊了一声娘,就躲到屋里去了。 (本章完) 第364章 忍不住心里就开始嘀咕。 又走了没几步,就看到江氏也急匆匆的往三房院子里钻,看到自己,就跟老鼠看到猫一样,脸色都吓白了,哆嗦着喊了一声娘,恨不得贴到墙根上去。 越发的就狐疑起来。 瞪了江氏一眼,还没说话,就听到前面林氏的声音,顿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林氏一看到是自己婆婆,顿时浑身的气势就一萎,不过想到白花花的银子,立刻又鼓起了勇气:“娘,你评评理,看看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张婆子眼睛一眯,这老大家的又要做妖啊! “你说” 林氏一张嘴,吧吧的就开始了,从金壶发现茶叶说起,然后到找到杨家人,再到发现鹰子沟,总之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她家金壶的功劳。 这金壶立了这么大的功劳,不说别的,那茶叶生意,小姑子要不是因为金壶,能有那一成的分子? 她也不想要多的,那一成分子,分一半给他们家就满足了。 其他的就当是金壶孝敬给老姑了。 林氏说到最后,自己都几乎被自己给感动了,她这么大方,这么明白事理,这到手的银子,还能分给自家小姑子一份,以后谁再说自己小气不大方?以后她在小姑子和婆婆面前也能抬起头来了,她林杏花也不是小气的人。 以前她们是给了大房不少,可如今自己都归还了,再也不相欠了。 这么想着,林氏嘴角露出一抹笑来,以后他们大房要是有了这半成分红,这日子,只怕要掉进蜜罐里了。 老三和老四家的,看还敢不敢要自己这个大嫂的强? 正做着美梦,就听到张婆子破口大骂道:“呸!没脸没皮,痴心妄想的黑心肝的东西!瞧瞧你说的那话?要脸不要脸?还都是你们家金壶的功劳?扯你娘的臊!金壶有啥功劳?是发现了那茶叶,那有怎样?他识货吗?还不是低价就卖给人家关管事了?” “人家关大管事那才是识货!要真是靠你家金壶,人家关大管事咋不找金壶?还非要等我家晓彤回来?那是因为啥,你心里没点x数?” “你以为人家张大老板就是个蠢的,随便帮忙找到茶树叶子就能随随便便分红给你?要是人家大老板真这么傻,还能把生意做这么大?一个个骨头轻得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吧?” “老大,给老娘滚进来——”张婆子冲着门口吼道。 王永富一听自家亲娘的声音,腿肚子一软,跌跌撞撞的就往院子里赶。 一进院子,就看到自家那倒霉婆娘,正站在亲娘对面,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忙道:“娘,出啥事了?可是 林氏又偷懒不干活了,还是说啥不中听的了?” 张婆子噼里啪啦将王永富一顿臭骂:“老娘怎么生了你这么没用,没刚性的东西。被林氏这样的婆娘还给拿捏住了不成?一个当初被写了休书,求着进咱们的婆娘,好不好的,大扫帚扫出去,会死不成?” “没用的,也不看看这扫把星,说的都是些什么话?丧良心的白眼狼!喂不熟的狗东西!你妹子和你妹夫对你们还不够好?你跟你那婆娘的命都是你妹子和妹夫救回来的,如今可好,不过你家小子就跑了两趟腿,倒是让你家婆娘就轻狂起来了,开口就要分你妹子的半成分红去!” “也不知道谁给的胆子?是不是老大你?你在后背唆使着你婆娘?”张婆子气得声音都抖了。 这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不知道自己是端着谁的碗,吃着谁的饭了? 王永富一听,几乎魂飞魄散,忙摇头表白自己:“娘!我绝对没这个意思!我心里对妹子和妹夫再感激不过了!再说了,我也知道自己的性子,除了种地,能收点山货,挣点钱,就很满足了!” “金壶那事,我早就叮嘱过了,张大老板什么人物,能看得上咱们?再说了,不是在鹰子沟,就让咱们家赚了几十两银子么,儿子再蠢,这意思还能看不出来?再不敢痴心妄想的!” 张婆子这才脸色和缓下来,板着脸指着林氏:“那这个贱人嘴里说得那些话是啥意思?” 王永富回身就给了林氏一嘴巴,“你个贱人,你嘴里混说些什么?” 林氏被抽了个趔趄,捂着脸,不忿的道:“当家的,我哪里说得不对?这茶叶生意,咋不是我们金壶的功劳?没有我们金壶,能发现茶叶?没有我们金壶,能找到鹰子沟?我们金壶立下这么大功劳,连句好话都没说给听听,就当没这回事一样?” “这满家里,谁替我家金壶说一句公道话了?不都是看着娘和小姑子的脸色?我是金壶的娘,我不为他争辩两句,还有谁替他说话?可怜我的金壶啊,做了这么大的事情,一句好都没得!” “亏你平日你还说你老姑对你好,啥都想着你,为你好!现在可是知道了吧?什么老姑,能亲过你亲娘去?你老姑为了那什么分红,哪里还记得你是侄子?只有你亲娘惦记你啊——” 林氏往地上一屁股一座,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王永富脸涨得通红,上去就要拖着林氏进屋。 林氏撒泼打滚的哪里肯依,一时倒僵持住了。 金壶脸色煞白,哆嗦着身体,走到林氏面前,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娘,你这是要让儿子去死吗?” 林氏哇的一 声抱住金壶的腿,拿拳头捶金壶的背:“你个混蛋没良心的,你娘这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你脸皮薄,还年轻,不知道这钱的好处,倒是念着亲情,那也要人家念着你的好才是。你立下这样的大功劳,你那亲亲老姑提了一句没有?给你一两半两银子了没?这是拿咱们大房不当数呢!” 金壶木讷的任由林氏锤着他的背,只咬着牙不吭声。 外面的王家兄弟听到动静,也跟着进来了,见到这一幕,都扎着手,不知道如何是好。 王永平听了最后两句,本来想辩解两句,说人家张大老板给了金壶好大一个金戒指,这酬劳早就够了。 可想到在马车上答应过不告诉任何人,只得闭嘴了,气得打圈圈。 这样大动静,就算在最后的院子里,也都被惊动了。 梅晓彤本就五感过人,那些话断断续续的,大致也明白了咋回事。 至于杨宗保,他耳力也惊人,听到这些,顿时坐不住了,推开门,看到院子里淡定的梅晓彤,疑惑的比划着。 问她为什么不到前面去? 梅晓彤慢条斯理的放下手里的姜黄,拍拍衣服上的灰尘,才道:“总得给她们时间,让她们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不然总是憋在心里——” 杨宗保看看梅晓彤,突然也就心定了。 梅晓彤洗了手,才不紧不慢的往前院赶。 正好听到了林氏的哭诉。 再看张婆子已经撸起袖子,要上演全武行了,这才上前。 “大嫂的话,我都听见了!说来说去,就是为了茶叶生意。觉得那一成红利我是白得的,是因为金壶发现茶叶,也是因为金壶找到鹰子沟,才有了我那红利。是也不是?”梅晓彤问道。 见梅晓彤慢慢从门后走出来,一双眼只扫视了一下全场,大家都觉得自己脸上有些火辣辣的。 林氏梗着脖子道:“难道不是?没我家金壶,小姑子你能有那一成的红利?” “大嫂这话好没道理!按照大嫂这么想,当初那晓彤找到黄松菇卖给了张大老板,这也是稀罕东西,价格不菲。张大老板怎么没分给晓彤红利?”安华皓沉着脸站在院子门口接口道。 林氏没想到安华皓回来了,顿时一哆嗦,还别说,她看到安华皓心里就发怵。 不仅是因为安华皓是秀才的缘故,更多的时候,是安华皓看她的那个眼神,冷漠得,就跟看路边的一块石头,或者一根草一样,让她总是后背发凉。 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妹夫你这话问得,我又不是张大老板,我怎么知道?” 安华皓冷哼一声:“既然你不是张大老板,那你怎么知 道我家晓彤分一成红利,是因为发现茶叶,而不是别的缘故?” “妹夫,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是这个缘故还能是别的缘故不成?不然凭啥人家大老板平白无故的给红利?”林氏忍不住辩解。 “放你娘的屁!林杏花你个满嘴胡沁的!人家张大老板给分红利,那是因为晓彤在里面牵线搭桥,让张大老板结识了京城的大老板的缘故!”张婆子一听这话,顿时急眼了,跳脚就骂。 林杏花这个贱人,这话说的,要是那长嘴的人听了去,这么一胡说,只怕就要传出不好的事情来。 一边骂,一边将金壶的事情也给扯出来了:“金壶,你个没良心的!到现在你还不出来说清楚?让你老姑受这样的委屈?还有老四,你也是个白眼狼!良心被狗吃了?你妹子都被这么冤枉了,你也不出来掰扯掰扯?你嘴是被缝住了?” 大家都看向金壶和王永平。 王永平和金壶脸色涨得通红。 王永贵没忍住:“到底咋回事?这里面还有什么事瞒着?老四,你还不快说?” 王永平看看金壶,还没开口。 金壶就爆发了。 一把推开了抱着他腿的林氏,从怀里摸出一个黄灿灿的东西,往林氏怀里一丢:“娘,你哭着闹着不就是为了这个?给你!都给你!行了吧?别再冤枉老姑了!这是人家张大老板赏给我的!是我有私心不想拿出来,所以拜托老姑和四叔帮我瞒着!” “娘,你倒好!老姑和四叔还想着给我瞒着,给我面子!你这个当亲娘的,不把儿子的面子扒下来,踩在脚底下不撒手是吧?你就这么看不得你儿子好吗?如今这样的日子你到底是哪里过得还不痛快顺心?非要见天的折腾?” “折腾得我们都跟你离了心,你就高兴了是吧?你就折腾吧,总有一天,你把这家折腾散了,把我们都折腾走了,你就满意了!” 说着一扭身,翻身跪下,冲着梅晓彤和安华皓砰砰砰磕了几个头:“老姑,姑爹!是我对不住你们!我让老姑背黑锅了!我给你们赔不是!” 梅晓彤刚要说话,被安华皓拦住了,冲她摇摇头。 那边,金壶翻身又冲林氏和王永富嗑了几个头,红着眼睛,“爹,儿子不孝!家里这日子是没法过了!那个金戒指,还有儿子这些日子挣的钱,都留给你们,算是儿子的孝敬!从今儿个起,儿子就出门去了!到外头去,给人家当学徒也好,给人家当长工也罢,是死是活,就看儿子的命了!若是儿子有造化,将来能挣钱,自然会托人带回来奉养你们,要是儿子没那个命,死在外头了,你们就当没生过我!” 噼里 啪啦一番话砸出来,不等大家回过神来,拔腿就冲了出去。 王永平下意识的要去追,林氏在后面哭嚎:“没良心的东西!为了别人,连爹娘都不要了!你走!有本事走了就别回来,死在外头算了!老娘养你一场有什么用?谁都别去拦着,谁拦着谁是王八蛋……” 王永平自然不想当王八蛋,只得停下来脚步,无措的看着院子里的人。 此刻王永富才回过神来,哆嗦着嘴唇,指着林氏,气得说不出话来。 一跺脚,拔腿就往外面追出去,出了院门,早就没看到人影了,往哪里追去? 王永富气急了,回身拉起林氏,劈头给了两记耳光,恶狠狠的道:“要是金壶有个三长两短的,你也别想活了!” 林氏被打得晕头转向的,还不忘记抓紧手里那个黄金戒指。 丢下这句话,王永富又要往外面去找,一边吩咐金斗和金罐:“你们都出去找去,看他往哪里跑了?” 王永平和王永贵还有江氏和柳小桥自然也站不住了,也跟着出门找人去。 张婆子冷哼了一声,瞪了林氏一眼:“等孩子找回来了,再跟你算账!” 说着,拉着梅晓彤也出去了。 安华皓和杨宗保对视了一眼,杨宗保点点头,回后院去了。 安华皓这才慢慢的也踱步出了院子。 一时间,整个王家院子里,就剩下林氏一个人,孤零零的跌坐在地,手里还牢牢地握紧着拳头。 王家人,分开在村里找人,遇到认识的人就问:“有没有看到我家金壶?” 大部分自然摇头,还有那好奇的人就问:“咋滴啦?金壶那么大的人了,就在村里,还能不见不成?” 王永富急得眼睛都红了,家丑又不好外扬,只得含糊的道:“孩子跟他娘争了几句,气性大跑出来了,这不是怕孩子一时想不开么?” 有人就劝:“我说家福哥啊,不是我说你,嫂子也太不像话了!金壶多好的一孩子啊,又机灵又懂事,这么点年纪就帮着做生意,还有什么不满意的?我家那几个小崽子要是都跟你家金斗和金壶那样懂事,我还操心干啥?” “这么好的孩子,又是这个年纪,最是要脸的时候!肯定是嫂子说了什么戳心窝子的话,孩子才受不住跑出来了!我说老哥啊,嫂子这样可不像样,老老实实在家洗衣服做饭就得了,咱们不少她吃不少她喝!再说了,你们家还有那大院子住着,这日子可美得!她还一天到晚的出妖蛾子,也就老哥你厚道,还纵着她!” “不然,依着老二我的脾气,这样的婆娘,好不好的,先揍一顿!多揍几次就老实了!如 今她又没娘家,又有那样的过去,不巴着男人,小心伺候着,还想翻天不成?” 那人说完,见王永富的脸色都青了。 忙捂着嘴,打了个哈哈:“哎呀老哥,我这嘴上没个把门的,啥话都往外秃噜!你别介意,别介意哈!” 说着做势往自己脸上打耳光:“瞧我老二这张嘴啊!真是该打!” 一面又招呼看热闹的众人:“大家伙帮帮忙,也找找看!看金壶是不是跟家里怄气躲在哪里玩呢!” 毕竟都是乡里乡亲的,金壶他们也是村里人看着长大的,听说这么大的孩子跑了,都答应着,四散开去找人了。 且说,梅晓彤和张婆子出了王家院子,就径直往村口赶。 一路走到村口,都没看到金壶的影子,倒是碰到一个孩子,问他有没有看到金壶?只摇头说不知道。 还是梅晓彤摸出一块糖来,那孩子才咬着糖,含糊不清的说,金壶先前从这里跑过去了,看到自己,给了一块碎糖,让别告诉任何人见到他。 梅晓彤和张婆子对视一眼,看来金壶这孩子也没气糊涂,这跑的时候,还不忘记封住人的嘴,想来心里还是清楚明白的。 顿时就放下一半的心来,只要这孩子不是气急了,脑子都糊涂了,以金壶如今的本事,一时半会还真出不了什么事情。 身后,安华皓慢慢的跟着,也没说话,没一会,就看到王家的那马车,缓缓的驶过来。 (本章完) 第365章 坐在前头驾着马车的,正是杨宗保。 梅晓彤看了安华皓一眼,知道大家是想到一起去了,也不多问,只叮嘱道:“若是看到金壶了,也不必强求他回来!他若真是想在外面,你就跟关管事说一声,安排他跟着齐大师当学徒去吧!齐大师那人虽然有些脾气,可不是有坏心思的人!若真能沉下心来,跟着齐大师学点东西,倒是金壶的造化!” 安华皓点点头,就要上马车。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才又道:“若是他不愿意跟齐大师,就让关管事安排他跟着张家的商队,到处走走也好。只告诉他一句话,路是他自己选的,以后,是生是死,是富贵还是贫穷都靠他自己了!” 安华皓拍拍梅晓彤的胳膊,安慰道:“金壶已经是那么大的人了,眼前的两条路,看他自己去选!是苦是甜,是富是贵,都靠他自己!就算有什么不好,将来也怨不到咱们身上!” 梅晓彤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她在这个时候,还愿意帮金壶一把,一是金壶是王家难得的一个聪明人。 二来,金壶这孩子,也确实偏向自己,不管怎么说,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真看着金壶去乱撞去。 不帮一把,他一个半大的孩子,在这个世道,就算有几分小聪明,也要碰得头破血流去。 给他两条路,让他选择后,以后如何做,就靠他自己,谁也帮不了了。 金壶要是有天分,有毅力,将来能熬出来,王家就还能平安两代。 若是他没有那个命挣出来,好歹也算能学一门手艺,或者能跟着见见世面,也算圆了年少的梦。 而且,跟着张家的商队,只要不傻,熬上几年,以自己跟张银保的合作关系,金壶只要一直表现现在的水准,都会被重点培养,将来至少也是一个掌柜,管事。 因此,也只叮嘱:“也别着急,安全第一!” 安华皓心里暖暖的,看来在晓彤心里,自己还是第一的。 梅晓彤叮嘱完安华皓,又跟杨宗保道谢:“倒是要麻烦舅舅了!我也不跟舅舅外道了,只注意身体,有什么事,让宋大哥去做,别累着了!您到咱们家可是来享福的——” 一席话哄得杨宗保眉开眼笑,心里想着,怎么也得把王家那小崽子给抓住才行。 不说别的,好歹是自己便宜的外甥孙子不是? 张婆子也叮嘱了几句,她此刻还生着气,嘴里自然没什么好话:“也就你心肠软,还管他们做甚?一个个都是没心肝的,听听林氏那个贱人说的话,你也是好脾性,还给金壶安排这么妥当做啥?谁家的孩子有这样的待遇?随便给他安排个活计就不错了!” 说到最后,还是嘴硬心软了。 安华皓自然笑着,连忙点头,表示什么都听丈母娘的。 张婆子虽然生气,倒是也知道轻重缓急,也就抱怨了两句,就退开让两人快去追人。 毕竟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孙子,要真有个好歹,心里也过意不去不是? 杨宗保冲张婆子点点头,这才两人驾着马车匆匆而去。 梅晓彤和张婆子慢慢往家赶。 走到一半,才碰到在村里没找到,再想想金壶的话,分明就是要往外面跑。 这全村就一条去镇上的路,这不就追过来了。 林氏也远远的坠在最后,躲躲闪闪的朝着这边看着。 张婆子懒得理,看到王永富那着急的样子,没好气的道:“现在才想到找过来?你们都没长脑子?就没听听孩子说的啥?要是这孩子想不开寻短,等你们这回过神来,想明白了找过去,只怕人都硬了!” 王家兄弟被骂得脸上一阵发烧。 还是王永平看大哥急得嘴上都起了燎泡,小心翼翼地问:“那娘,你们看到金壶没?” 王永富紧张又期待的看着张婆子和梅晓彤。 “呸!指望你们,啥事都干不成!也就只有我们家晓彤和华皓心宽大肚,不跟你们一般计较!早就和你们舅舅驾着马车去追了!能不能追上,就看金壶乐意不乐意回来了!” “今儿个当着大家伙的面,老娘我可把丑话说前头。老大,万一金壶赌气不肯回来,你到时候可别又怪华皓和你舅舅不把人给带回来!这脚长在金壶的身上,他只要想跑,你们就拦不住!要怪就回去把林氏那个贱人给老娘赶出去,成天吃着我王家的,住着我王家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倒是在我王家抖起来了?把我王家的孩子逼走了,她一个臭娘们也有脸还呆在王家?趁早的给老娘赶出去——” 林氏一听这话,婆婆这是要自己男人休了自己? 若是以前,她是不担心的,毕竟自己生了三个儿子,金斗眼看就要娶亲了,真把自己休了,金斗的亲事就成老大难了。 就算为了金斗和金壶,王永富也要忍着。 再加上这不是分家了么?分家了,婆婆和小姑子这两座大山就压不住自己了,也管不到大房里去了,她才敢这么做妖。 没想到这把金壶给逼走了,光这一点,林氏就清楚,王永富饶不了自己。 自己的挡箭牌眼看就少了一半。 没想到婆婆这一开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把自己休了,顿时慌了神了。 真要被休了,她可怎么办?这下子,她才开始后悔和害怕起来。 不过 想到还有金斗和金罐这两个儿子,她的心又稳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有两个儿子,而且她好歹还救了王永富的命呢!就凭着这,她就有底气。 虽然心里这么给自己打气,可林氏还是有些惴惴不安的看向王永富。 王永富听了张婆子的一番话,没有再跟以前跪下来认错,也没有再给林氏一耳光,逼着她认错。 而是沉默了好一会,才低下头道:“娘,我知道了!” 说了这句话,王永富默不作声的转身就往家走。 王家人互相看看,都不知道王永富这是怎么了。 王永贵翻了个白眼,小声的嘀咕:“我看大哥是被大嫂迷了心窍了,儿子都被逼走了,居然还一句话都不说” 江氏吓得忙拉着王永贵的手,不让他说话了。 王永贵也只是嘀咕两句,毕竟兄弟分家了,没分家也没有当弟弟的去管哥哥的房里的事情的,只哼了一声,甩手也回家了。 大哥的亲儿子,他都不着急,自己这当叔叔的还急个啥?又不是自己的儿子! 王永平倒是着急了:“大哥,咱们就这么回去?” 王永富的脚步一顿,嗡声嗡气的开口:“有妹夫和舅舅在,想来不会出事的。今儿个辛苦大家了,都回去歇着吧!” 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剩下的人面面相觑。 金斗和金罐见自己亲爹都发话了,也没了主意,只得跟着往家走。 正主都回家去了,其他的人,自然也就散了。 王永平和柳小桥走在一起,难得也有几分不满:“大哥这是不管金壶了?这么大的事,大哥就打算这么算了?” 说着,那不满的眼神看向了一旁自觉躲过一劫,松了一口气的林氏。 叹息了一声:“大哥真是糊涂了,为了大嫂,这是要寒了大家的心啊!” 柳小桥倒是不这么觉得,她总觉得今儿个大伯哥有几分不对劲,太过平静了。 倒让她有了几分不好的预感。 看了一眼林氏,柳小桥不好多说,只埋头跟这王永平回家了。 走在最后的是张婆子和梅晓彤。 两人看着前面王家人的表现,还有林氏的那本来还有几分害怕,结果听了王永富的话后,又恢复了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撇撇嘴。 扭头就跟梅晓彤道:“真是个蠢货!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死呢!” 梅晓彤看着林氏那洋洋得意,而不自知大祸要临头的样子,也只能摇摇头。 要说林氏这个人,最是爱贪小便宜,爱财!尤其是在遭遇了娘家那事情后,性子越发古怪。 以 前还有一点可取之处,不说别的,对孩子还是不错的,虽然不能共苦,可在能活得下去的时候,对孩子还是慈爱的,有好吃的也多省着给孩子和男人了。 不然以前王永富为啥对林氏那么纵容,不是也知道林氏的心是向着小家,向着他和几个孩子的吗? 可王家出事,她被娘家差点卖了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受刺激了。 回到王家后,那行事就越来越偏了,眼里只有钱财,恨不得把所有的银子都搂到自己怀里去。 对男人和孩子也没以前那么贴心贴肺,倒是银子钱和她最亲了。 后来估计也是看出来,王永富看在救命之恩,和几个孩子的份上,对她多有容让,她也就慢慢的做起来了。 却不知道,这个世道,尤其像她这样,依附男人和孩子的女人,一旦男人狠下心来,所有的倚仗就都烟消云散了。 比如今天的王永富,要是跟往日一般,磕头认错,或者当众打林氏两下,骂两句,那还是护着她,没想过放弃她。 可一句话都没说,只说知道了,却偏偏是要下定决心了! 王永富这个人,看着忠厚老实话不多,对妻儿都不错,做事也勤快,就是那种普通的庄户汉子。 可他有个最致命的地方,那就是性子其实是偏执的。 当初被林家老婆子灌输了亲娘不疼他,不爱他的想法,就把这些话当了真。即使长大后,其实心里明白张婆子这个亲娘对他并无半点不好,却在心里已经已经根深蒂固了。 所以看着是孝子,听张婆子的话,实则心里都偏着林氏和自家几个孩子。 张婆子也看出来了,所以对老大这个儿子越发冷淡。 母子之情越来越淡。 若不是王家出事,王永富受伤,林氏背叛他,恐怕王永富跟张婆子之间一直到死,也就是表面情分而已。 林氏做下那般大死后,因为拼死救了王永富,王永富到底还是念着当初的情分,又想着林氏好歹只是担了个名声,也没真改嫁,也就接受了。 只是心中到底有了芥蒂。 若是林氏是个聪明的,做小伏低,事事都顺着王永富,一门心思都在他和儿子身上,别做妖,日子久了,那点芥蒂也就能消了,等到金斗和金壶成亲,有了孩子,一起含饴弄孙,也就是一辈子了。 可偏林氏是个蠢的,又被娘家人刺激狠了,回了王家,因为有着舍命救人的事情,王家人都不好说什么。 时间一长,她见王家人不说,王永富对她跟往日一样,也就渐渐忘记了自己的错,只记得自己为了王永富差点没命,以救命恩人自居起来。 一天天,一日日的做妖做耗的,消耗着王家人的耐心,和王永富的那点子情分。 以王永富的性子,一旦下定了决心,连亲娘都能不理的人,会回心转意? 只怕此刻就是林氏最后一点高兴的时间了。 这一家子,能看穿的也就是张婆子和自己,倒是柳小桥,虽然嫁进来时日短,看她脸色,倒像是也感觉到了不对。 果不其然,一家子回到了家里,大人们都有些心情不好,孩子们都会看眼色,也知道家里出了事,金壶二哥跑了,谁还敢做声捣乱? 就连金勺这个小屁孩,都被江氏拘在屋里,不敢出去。 虽然家里出了事,可这开门做生意的,只要不关门,就是天塌了,有客人来,也得做生意不是。 王永富三兄弟守在门口,有人来卖山货,王永富就跟往常一般,该如何就如何。 倒是王永贵和王永平,一个劲的看着他,只觉得大哥今日着实看着,心里就有些发怵。 到了天黑,安华皓驾着马车先回来了。 带来了一个算不上好的消息,他们找到了金壶,金壶果然不肯跟着回来,只说若是要强行带他回家也是可以的,可除非以后绑着他的腿不让他出门,否则,他总能找到机会跑出去。 安华皓没奈何,本来打算让他拜齐大师为师,学点炒茶的手艺。 可金壶拒绝了,只说要到外面看看去,刚好张大老板收了一批茶叶,心满意足的打算回京城。 金壶求到了张大老板那里,张大老板哪里有不答应的? 爽快的就同意让金壶当个学徒伙计,跟着他的商队,到处走走。 当天下午,就跟着张大老板的商队出发了,临走前只让安华皓给家里带句话,让家里人就当他死在外头了,若是运气好,将来能活着回来,自然当孝顺爹娘!若是不能,就当没生过他!奉养爹娘的事情,就拜托给金斗和金罐了! 安华皓也没办法,好歹如今金壶是跟着张大老板的商队走的,将来还能得些他的消息,若是真将金壶强行带回来,也不能真将孩子天天绑在家里,若是金壶再跑出去,那跑到哪里去,大家都不知道,只怕真是在外头有什么事情都不知道了。 只得拜托了张大老板多照看着,正好杨宗保这个新上任的舅舅也有事要回县城一趟,就让他陪着,也看能不能教教金壶一些防身保命的手段,将来说不定用得着。 这话说完,大家都看向了王永富。 王永富却平静的接受了,还十分诚恳的谢过了安华皓和梅晓彤。 只说若是没有他们俩,只怕金壶将来不知道要吃多少苦,这心意他记在心里了。 然后就催着让安华皓回院子去休息,直说他累着了。 安华皓和梅晓彤看王永富有赶客的意思,自然不会多说啥,只说了两句话,就带着张婆子回了屋。 张婆子从看到王永富这个样子后,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只冷眼看着。 此刻回了自己的院子,才拉着安华皓:“这一路累了吧?娘去给你做饭去!你先洗把脸,换身衣裳。” 倒是一句多的都没问,尤其是关于杨宗保的事情。 还是安华皓主动解释:“舅舅到了镇上,遇到个昔日的故交,说是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要给舅舅。舅舅听了,就说要跟着去取。我倒是多嘴问了两句,怕有什么不妥,舅舅说那人能相信,确实当初在人家那里放了一样重要东西的,如今要取回来。“ “还说,他取回来东西后,就直接回县城住了,在县城等咱们回去。”安华皓说完,看着张婆子,生怕丈母娘说自己。 张婆子倒是一愣,不过马上就道:“娘知道了!你舅舅那性子,是匹拉不住的野马!咱们也没想着拴着他,只要他有事,或者没地方去了,咱们家还有他个容身的地方就行了!别的咱们也不好管太多!” 倒是十分看得穿。 安华皓心中佩服自己这丈母娘,看着是庄户人家的老太太,可这眼光行事却一点不比世家积年的老太太差。 以前为人刻薄,嘴上不积德,那也是日子逼得! 如今因为日子好了,倒很少骂人了,就连眉梢眼角都少了些刻薄之气,柔和了许多。 对于丈母娘这般清醒的认识到和杨宗保这个便宜弟弟之间的相处方式,安华皓也是十分同意的。 (本章完) 第366章 杨宗保这人,流浪江湖多年,自然不甘受拘束,虽然年纪大些了,可几十年的脾气,哪里会改? 若用一般人家的规矩束缚他,倒是不妙。这般相处着,才是长久之法。 因此也就笑着点头,只说一切都听娘的准没错。 哄得张婆子笑眯眯的,又好生关怀了一番,才高高兴兴给女婿做饭去了。 要说张婆子真不知道安华皓那点子小心思?不过女婿这般给面子,尽力讨好自己,哪个丈母娘心里不高兴? 吃了饭,一宿无话。 第二日一大早,才吃了早饭,前院金斗就来请张婆子和梅晓彤、安华皓三人去前院,说王永富有事情要宣布。 张婆子三人对视一眼,都知道,终于要来了。 到了前院,王家的人都到了,大大小小的,连金勺都被江氏抱在怀里。 看到张婆子他们三人来了,大家忙站起来,等张婆子坐了上首,这才都找位置坐了下来,孩子们没位置,看屋里气氛不对,都老老实实的站在自家爹娘后头。 王永富将张婆子让到上首坐了,见人都到齐了,才开口道:“金斗,将你娘请过来。” 大家这才发现,屋里没看到林氏。 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都感觉到了一种风雨欲来的压抑。 梅晓彤这才发现,不过一夜间,王永富似乎就老了几岁,后脑勺的头发几乎都白了。 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眼眶也有些青黑,一看就是昨夜没睡好。 不过神情却是极为平静的,平静的梅晓彤都有些看不透了。 没一会,林氏就不情不愿的来了。 昨夜她也大半夜没睡,王永富一夜没回房,也没跟她交代一句话,她虽然心里有些不安,不过也没当回事。 自从她回到王家后,两夫妻虽然住一个房间,一个炕头,可王永富却再也没碰过她。 不管她如何暗示明示,王永富不是推脱,就是装睡。 闹狠了,就干脆去跟儿子们挤一个炕头去。 只不过外头人都不知道这事罢了。 林氏再糊涂也不会将这种丢脸的事情说到外头去,不然人家是笑话她男人不中用,还是要嘲笑她没用,连自己的男人都留不住? 反正王永富不管怎么说,过几天气消了,自然会回来的,林氏也就一直忍着。 见王永富这样,也只当他是又生气了,过几天消消气了还能回来。 因此脸色也没好看到哪里去,尤其是看到王家人都来了,才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头。 还没等她开口说话,王永富就淡淡的先开口了,一开口就是石破天惊。“今儿个叫大家来,是 帮忙做个见证!今天起,我王永富休了林杏花,从此后,林杏花就不是我王家的媳妇了!休书我已经写好了,一会子拿去里正那里落个档就成了!” …… 啥?除了张婆子和梅晓彤还有安华皓和王永富这个当事人,一屋子人都傻了? 王永贵掏掏耳朵,莫非是自己还没睡醒? 还是林氏先反应过来,一声干嚎:“当家的,你说啥?你要休了我?” 王永富平淡的看着林氏:“我已经休了你!” 林氏尖叫:“不行!你不能休了我!你休了我,王家的脸还要不要?金斗怎么娶媳妇?岂不是要人在背后说嘴?” 金斗一脸的惶恐,看看自己的亲爹,又看看亲娘,一时说不出话来。习惯性的要去找金壶,扭头却发现身边除了一脸傻眼的金罐,那个金壶常站的位置,早就没了人。 再看王永富,一脸的平淡,可这平淡却看起来让人心里发怵。 哆嗦着,金斗小心翼翼地开口:“爹,你真的” 话还没说完,王永富一个眼风扫过来,不知道怎么的,金斗就说不出话来,默默地低下头去。 林氏本以为大儿子要为自己争取争取的,没想到这个没用的,才开口,就被他爹给吓回去了! 怂货! 林氏心里暗骂着,倒是怀念起老二金壶来,金壶这孩子虽然平日里说话不好听,总是挑自己的刺,可每当当家的要收拾自己的,还都是老二这个孩子出来替自己说话。 唉,自己昨天怎么就鬼迷了心窍,把老二给气走了呢? 不过林氏马上就想到了还有金罐,忙看向金罐:“罐儿啊,你快帮娘说说话,你看你爹是不是老糊涂了?要是休了娘,你们可就没娘了,以后这出去,人家都要笑话你们” 金罐却咬着牙,狠狠的看了林氏一眼,“你把二哥都给赶走了!我才不帮你说话!我有没有娘,外头人家都笑话我” 金罐虽然小,以前又是家里最受宠的一个,可王家出事,在林家那些日子,他也知道了,娘嘴上总是说最疼他,对他最好,可真有事,娘却只顾着自己。 那天跟着金斗回来的路上,金罐就明白了这一点。 那些日子,爹躺在床上,大哥每天照顾爹,他没人管,是二哥,二哥陪着他,告诉他别怕。 也还是二哥,在他做错事的时候,毫不留情的揍他,可到了晚上,也是二哥给他涂药,然后细细地告诉他,哪里做的不对! 他一直记得二哥的一句话。 那是他被大哥接回来的晚上,做噩梦了哭,是二哥把他抱在怀里,哄着他,让他别怕!还有二哥在!只要 有二哥在,有一口吃的就不会饿着他! 金罐记住了这句话,在他心里,二哥就是他最重要的人。 可二哥却被亲娘给逼走了! 金罐如今也很懂事了些,分家那些日子,去三房和四房混吃的事情,被金壶知道后,将他揍了一顿后,又把道理掰开了,揉碎了讲给金罐听。 金罐也晓得了,自己做的事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又是羞又是臊,还有一些恼怒!对林氏的恼怒! 自家的情况又不是吃不起,可亲娘为了把银子钱省着抓在自己手里,宁愿让自己去三房和四房丢脸,这让金罐这么大,正是敏感的孩子,就怨上了林氏。 林氏一听,顿时天旋地转,一时热血涌上头,劈手就是一记耳光,将金罐打得滚在地上:“你个没良心的!老娘咋生了你们这些没良心的?金罐你个白眼狼,老娘拼死拼活的生下你们,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养大,你们就是这么对我这个亲娘的?” 林氏突然来这么一下子,大家都没想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王永富的脸色立刻就变了,还没等他说话。 金罐就捂着脸,狠狠的看着林氏:“我们当然没良心!你跟爹不也没良心吗?你们是大没良心的,自然就生了我们这些小没良心的!” 这话一丢出来,在场的王家兄弟都坐不住了。 王永富本来愤怒的神色一下子僵住了,好半天,才惨笑出声:“报应啊!报应啊” 在场的人都不敢说话了。 唯有张婆子,露出一丝说不出是痛快,还是痛悔的神情来。 林氏也被金罐这话噎得个半死,回想起当初婆婆张婆子这么骂自家男人和几个小叔子的时候。 当时的自己还在心里骂过,老婆子自己偏心,怎么能怪儿子? 如今却感同身受了当初婆婆的心情了。 真是刀不扎到自己身上不疼! 林氏惶恐的看了一下屋里,所有的人神情都是讪讪然的。 唯有张婆子和小姑子还有妹夫淡定的坐在那里,如同看一场闹剧一般。 尤其是张婆子的眼神带着明晃晃的讥诮,似乎在嘲笑:你们也有今天? 林氏打了个寒噤,脑子如同被大热天的被泼了一瓢冰水一般,整个人突然就清醒过来。 她都不明白自己这些日子是怎么了,最开始从娘家逃出来的时候,不是发誓,只要王家能接受自己,自己就做小伏低,老老实实的,只要王家还给口饭吃,她就知足了吗?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是她为了王永富受伤,然后王永富为了她求着公婆接受她之后? 还是王永富不再 碰她之后? 她已经记不清了,可此刻她无比清醒,知道,自己完了! 果然,王永富低哑的声音在屋里想起:“林氏,我跟你夫妻一场,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还是给你一条活路。你如今没地方去了,可既然已经不是我王家的媳妇了,自然不能在王家住了。” “老宅子那边空着,只有永珍和木头住着,有的是空屋子,你今儿个就搬过去吧。你这些日子攒下来的私房银子,还有你的衣服什么的,金壶的那些个被你收走的东西都归你!” “你若是要改嫁,那也随你!我不拦着你!有从我们王家带出去的东西,嫁妆也算丰厚了。” “你若是不改嫁,那屋子你就住着,看在两个孩子的面上,每个月给你送点米面过去。等金斗和金罐成亲了,你也别想着摆婆婆的谱,他们自然会每月给你米面粮食,等你死了,总归会让你有口棺材就是了!” 屋子里的人都没说话,听着王永富分派,算是极为厚道了。 如今世道,就算男女合离,能拿回自己的嫁妆就不错了,更别提这种被休的女人,不净身出户就不错了,还能得这些东西,只要林氏会算计,又有王家两个儿子供应吃食,日子总不会难过。 林氏脸如死灰,好半天才道:“你真这么绝情?” 王永富一声短促的冷笑,从怀里掏出两张纸来,上面已经盖好了手印,红彤彤的刺着林氏的眼睛。 王永富将其中一张甩在林氏的脸上,转身吩咐金斗和金罐:“你们俩兄弟今儿个就把你娘的东西给搬到老宅子去,我去里正那里给休书落档去!” 说着就要揣着剩下的一张休书出门去。 林氏任由那张休书轻飘飘的顺着自己的脸落在自己的怀里。 别的字她不认识,可休书两个字,还有林杏花和王永富几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那还是当初到王家,她羡慕王家兄弟都会认字,也想跟着一起学。 却被姑婆给第一次痛骂,说她不知天高地厚,别耽误了她的乖孙的学业。 当时她还是个小姑娘,脸皮薄,本以为讨好了姑婆,是姑婆心尖尖上的人了,这一顿骂让她彻底清醒过来。 一时羞一时恼,恨不得找条地缝钻进去,脸上还得带着笑,谦卑的给姑婆赔不是。 晚上躲在院子里偷偷的哭,是王永富安慰她,也是王永富第二天,偷偷的教她写字。 最初学会的就是她自己的名字,林杏花。 后来,又学会了王永富三个字…… 当初王永富和林杏花两个名字,在红色的婚书上并列,如今却又在休书上分崩离析。 林氏咬 着牙,看着那休书,如同看仇人一般,猛的抓起那休书,唰唰两下将它撕成了碎片:“我不走!打死我也不离开王家!” 说着又扑到王永富的脚下,抓住他的裤腿:“当家的!你真的就这么狠心?一点都不念我们往日的夫妻情分?不看别的,你看在金斗他们三个孩子的份上,你就饶了我这一次!我以后都改!都改还不成吗?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 “你别不要我!当家的!你要是不要我了,我哪里还有脸活啊?”林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是真害怕了,紧紧的抓着王永富,不敢撒手。 江氏和柳小桥在一旁看着林氏先前一脸不在乎,此刻已经哭得什么形象都没有了,抓着王永富就如同是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样子,都忍不住心有戚戚然。 只可惜,林氏平日做人太失败了,两人虽然心中略微觉得不忍,可没有一个人出头为林氏说一句好话。 林氏见王永富不做声,也知道求他没用,扭头看向屋里的人:“娘,小妹,你们替我说句话行不行?我真的错了!只要让我留下来,以后我肯定改!我以后一定当个好媳妇!我什么都听你们的!求求你们了,你们就当行善积德,不看在金斗和金罐的份上,看在金壶的份上!看在金壶的份上,看在他为了你们能跟我这个亲娘都闹翻的份上,就放我一马” 林氏深知,这屋里要说现在谁说话最管用,除了张婆子这个婆婆就是梅晓彤这个小姑子了。 因此也不求别人,就冲着张婆子磕头。 张婆子神色一冷,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来:“果真以后什么都听我们的?” 林氏一听有戏,忙赌咒发誓起来。 张婆子等林氏发了一堆毒誓,才慢悠悠的开口:“那你先将你那私房银子拿出来,然后以后你们大房每年的山货生意的分红,拿出一半来孝敬老娘” 话还没说完,林氏就条件发射的反驳:“那不行!凭啥啊?那私房银子都是我的,还有分红,凭啥要孝敬” 然后在张婆子的眼神下,嘎然而止。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娘,娘,是我说错了,我同意,我都给!我什么都给,什么都给” 张婆子一声冷笑,什么话都没说,起身拉起梅晓彤和安华皓就要走。 其他的人本来觉得林氏还有几分可怜的,尤其是江氏柳小桥,身为女人,物伤其类,虽然林氏为人面目可憎,可一想到若真是被休出门,就算手里有私房钱,就算将来有儿子养老,可名声坏了,又没人撑腰,将来日子难过可在后头呢。 因此在看到张婆子开口后,都替林氏松了一口气,难得婆婆亲自开口, 事情还有转寰的余地。 没想到林氏居然是个猪脑子,都这个时候了,还舍不得那点子私房钱和分红。 是真蠢到家了!先不说婆婆如今还能看得上她那三瓜两枣?再说了,就算看中了,她一个都要被休出去的人,还管得着那么多? 这下好,这话一出,谁都知道她压根就没真心悔过,不过就是想哄着大家饶了她罢了。 谁还同情她? 见张婆子要做,都纷纷起身要跟着走,本来就是大房的私事,他们做个见证也就罢了,如今还要闹,都不好多呆。 大家还没走出门口,林氏见大势已去,要是人都走光,只怕就真的要被休出门了。 顿时一咬牙,眼睛通红声嘶力竭的冲着王永富:“王永富!你今天要是拿着休书出了这个门,我就一头撞死在门上” 大家都停下了脚步,扭头去看王永富和林氏。 林氏面色赤红,头发散乱,大有豁出去的架势。 王永富冷冷的看着林氏,看得林氏手脚都有些发软了,还强硬撑着。 才道:“那你就去死吧” 此话一出,大家都傻了眼,这还是平日里一贯老实不说话的大哥吗? 林氏也被王永富这一句话给镇住了,半天回不过神来。 “大不了你死了,我给你赔命!反正有你这样的娘,金斗他们也娶不上好媳妇,还不如你死了,大家还痛快!不是要撞门吗?现在就撞!撞死了我就把休书撕了”王永富的眼神带着一种说不出的疯狂执拗之意。 直直的盯着林氏,看她不动,干脆上前两步,指着门框道:“要撞也别撞别处,免得撞不死还受罪,连累别人!要撞就撞这里,看到没?这里有根钉子,撞上去必死无疑!” (本章完) 第367章 林氏哪里还敢撞?只被王永富的样子吓得倒退了两步,浑身发抖,生怕王永富上来抓着她亲自去撞。 哆嗦着:“你疯了!你个疯子”一把将金斗和金罐往前面一推,自己趁机绕过王永富,跑到隔壁的房里,乒乒乓乓的一阵乱想,没一会,林氏就抓着一个大包裹,头也不回的跑出了院子。 王家人看着这神一样的转折一幕,都不知道说啥好。面面相觑了半天,王永贵这么圆滑世故的人都吭哧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大哥,那个啥,节哀,不对,那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大哥你还年轻呢,等过些时候,咱们在寻上一个会持家,本分老实的姑娘,说不得还能再给你添两个大胖小子呢,哎呦~~” 话还没说完,就被江氏给偷偷的拧了一把,自己男人这是被吓傻了吧?说的这是什么话? 这当着金斗和金罐两个孩子说这话,不是戳孩子的心窝子吗? 林氏虽然不着调,可两个孩子并没有什么大错啊,本来就怪可怜的,这亲娘才被休,亲叔叔就说要给找后娘的事情,这要不是亲叔叔,只怕人家都要上来打破头了。王永贵后知后觉的看到金斗和金罐,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实在不中听,尴尬的打个哈哈:“那啥,瞧我这张嘴!哥你都这把年纪了,要是娶个新媳妇回来,这婆婆跟媳妇一般大,说出去也不好听,嘶” 江氏几乎要绝望了,当家的,你不会说话,闭嘴可以吗? 这是得罪了儿子又要得罪老子?什么叫这把年纪了? 从来没觉得自家男人这么傻的江氏,恨不得将自家男人打晕了拖回家去。 王永贵也觉得自己今天说话大失水准,虽然被媳妇掐了两把,可也把他掐清醒了,当下干脆的道:“那啥,大哥,我突然想起家里还有事,我们先回去了,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就好,就好” 说着,捞起自家儿子,拖起闺女就跑。 再呆在这大哥的院子里,他估计要把一屋子的人都得罪光了。 远远的走了,梅晓彤还听到江氏的埋怨:“当家的,你今儿个是咋了,说话怎么尽往得罪人了说,什么话捅心窝子,你就说什么?” 王永贵郁闷的声音:“还能咋样?还不是被老大吓得!你别说,老大今儿个那样子,还真是吓人,别说大嫂,呃那林氏了,就连我都被吓住了!” 停顿了一下,才又道:“你看到没?往日里你还羡慕林氏,说大哥疼她,怪你男人不疼你!今儿个可算知道了吧?跟老大一比,你男人对你够好了吧?以后再哼哼唧唧,看劳资怎么收拾你” 江氏细声细气的声音:“知道了” 两夫妻说着话走远了。 张婆子咳嗽了一声:“既然没事了,我们也回去了。” 王永平两口子如蒙大赦,也忙跟着张婆子后面出了大房的院子。 一出院子,两口子就出了一口长气。 王永平小心翼翼地看着张婆子:“娘,大哥今儿个这是咋了?” 这样的大哥,是陌生的! 张婆子一声冷哼,没说话,埋头回院子里去了。 王永平还想问,被柳小桥给拉住了。 柳小桥若有所思的回头看看大房的院子,再看看婆婆的背影,忙拉着自家还傻乎乎的男人也回去了。 张婆子一回后院,这才一拍巴掌:“可算把林氏那个扫把星给赶出去了,阿弥陀佛,今儿个晚上,老婆子可以睡个痛快觉了!” 对于梅晓彤来说,王永富休不休林氏对她还真没什么妨碍,大家已经分家,林氏再蹦达,也只能恶心一下人,造成不了实际的伤害。 更何况她过不了多久就要去县城,跟林氏更是八杆子都打不着。 金壶已经跟着张老板的商队走了,大房剩下的人,跟她的关系也只是一般,她也不会将心神放在大房这边。 不过看张婆子这么痛快的样子,想来这婆媳多年,林氏的存在对于张婆子来说,就是过去伤害的证明。 如今亲眼看到林氏被扫地出门,怎么也算出了一口恶气了。 梅晓彤还能说什么?只得跟安华皓笑着,听着张婆子唠叨了半天陈年旧事,又好生安慰了一番,才算了事。 至于大房这边,大家一走,这院子里空荡荡的就剩下了他们父子三人。 金斗眼神黯淡,回想起方才自己爹那绝情的语气,还有自己娘那迫不及待拎着包裹就跑路的样子,一阵灰心。 好好的家,怎么就成了今天这个样子? 金罐虽然人小,可是心眼多,先前说着狠话,恨不得赶林氏走的,可真当林氏抱起私房头也不回的走了,金罐心里又空落落的说不出的难受。 王永富叹口气,拍拍金斗的肩膀:“我去里正那里一趟,把事情给办了!免得夜长梦多!你把家里收拾收拾,照顾好你弟弟” 金斗欲言又止的看着王永富,很想问他,为啥刚才那么的绝情? 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 王永富哪里不知道儿子这是跟自己起了芥蒂了,虽然早就预料到了,可真到了这一刻,满心满口都是苦的,只是不好说。 回想起来,若是金壶在家,说不得还能吐露两句出来,可这老大,太过老实,金罐又太小,好多话都不明白,万一听个半懂不懂的,倒还不好。 干脆也不解释了,只勉强打叠起精神来。 到里正家,要将休书落档。 里正虽然心中也好奇,这当初林氏差点给王永富戴绿帽子,因为拼死救了王永富,才又被王家接受了。 这样看日子过得越来越红火了,怎么倒还要休妻了呢? 心中虽然好奇,可嘴上不好问。 只不过这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的事情多,以前那般都能接回去,说不得过几天又反悔了咋办? 现在上了档,以后就是要反悔都麻烦。 因此还特意的劝了两句,大意就是夫妻么,哪里有不吵架的?都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儿子都要娶媳妇了,这个时候闹休妻,对孩子也有妨碍。 不若消消气,再好好想想也不迟。 没想到王永富一口咬定了要休妻,还说林氏已经搬出去了。 里正无奈,只得接过休书一看,顿时眼神就楞了。 这休书条件可真宽厚,私房银子和王家的一些东西都允许林氏带走,每个月还给粮食,这哪里是休妻?这是养老吧?尤其是,竟然将林氏住的位置都给安排好了,住在王家的老宅子里。 狐疑的看了王永富一眼,这哪里是像休妻的,倒是村里人奉养爹娘的节奏啊? 如果要是世间男人休妻后,都还能这般妥帖的安排,只怕那些被休弃的女人日子也能好过些吧? 里正脸上不显,只将休书落了档,亲自给王永富看了,才收起来。 王永富谢过了里正,又到族长家告知了一番,请出族谱来,将族谱上,王永富名字后的林氏给划掉,林氏算是彻底的告别了王家的舞台。 等王永富回到家,太阳都下山了。 院子门打开着,院子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 上房的屋子门开着,在门口就能看到,屋里的箱笼都开着,里面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散落在地上。 就跟遭了贼一般。 王永富的太阳穴突突的跳得厉害,一口气憋在喉咙口,上不去下不来的,直喘粗气。 金斗和金罐见王永富回来了,忙跑上前。 王永富深吸一口气,看着金斗:“这是怎么回事?” 虽然他心里清楚,肯定是林氏回来翻找东西闹得,可金斗和金罐两个人在家,居然也没拦一下? 金斗讷讷的开口:“娘,娘她回来说,说这些都是爹你答应了的,她就收走了自己的衣服,还有铺盖,又说先搬一个月的粮食过去” 王永富一听这话,跑到灶屋一看,米缸和面缸都被舀空了。 就连红薯芋头这样的粗粮,也被搬去了一半。 王永富只觉得气得心肝疼 ,扭头粗声问:“你们就看着你娘将粮食都搬走?连一粒米都没给咱们爹仨留?你这是打算让你爹和你弟,咱们三个喝西北风去?” 金罐忙告状道:“我在旁边拦着,不让娘搬,娘骂我是白眼狼小畜生!大哥还帮着娘搬!” 金斗脸上讪讪然,忙解释道:“爹,娘以后一个人,也没个收入来源,也就这么一回,让她多搬点东西去,将来日子也好过一点。咱们不是还有三叔和老姑他们,就算粮食不凑手,先借点回来,等粮食下来了再还也是一样的……” 王永富本来气得都快要爆炸了,看着金斗为林氏辩解的样子,突然有些心灰意冷,一屁股坐在了门槛上,好半天才道:“没想到我王永富倒是养了个孝顺的 好儿子!” 金斗的脸色一白,听着王永富的这话,只觉得不对,忙噗通给王永富跪了下来:“爹!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着,好歹娘生养了我们兄弟仨一场,如今都这把年纪了,还被休了出门。她以后能靠什么过活,就指望我们每年给点粮食了!” “如果儿子连这点粮食都舍不得,那还叫人吗?岂不是比畜生都不如?爹,您老人家放心,这给娘的粮食,都算在我的名下,我一定努力干活挣钱,我奉养她就够了!” “闭嘴”王永富冷喝一声。 金斗不敢说话了,只哀哀的看着王永富。 王永富站起身来,身子晃悠了两下,还是金罐眼疾手快,给搀扶了一把,才没砸倒在地。 金斗要伸手去搀扶,被王永富给甩开了手,摇摇晃晃的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道:“我休了你们娘,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你们兄弟?有你娘这样在中间搅和,这个家迟早要被搅散!不说别的,等出孝后你就要娶媳妇进门了,你娘在,哪个好人家愿意把姑娘嫁给你?莫非真以为我们家做了两天生意,就是富贵人家,人人都求着把闺女嫁给你不成?” “别做白日梦了!你爹我当年就是吃了没娶个好人家闺女当媳妇的亏,如今闹得老二金壶小小年纪就被逼得离家出走,如今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在我闭眼前,也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你呢,身为老大,本分老实是好事,可心里却没一点成算,连个家都守不住,金罐还小……”说到最后,王永富悲从心中来,七尺男儿,忍不住泪如雨下。 金斗哪里曾见过王永富这般模样,就连王永富当初受伤,除了知道林氏背叛他要改嫁后哭过一次,平日里没掉过一滴眼泪。 此刻眼见是心伤得很了。 顿时又愧疚起来,听爹这话,爹休了娘,都是为了自己和两个弟弟,本来心里就难受。 自己这 个长子,却偏偏立不起来,还纵容着亲娘。 只记得心疼亲娘去了,却不知道,亲爹也是一肚子的苦水没出诉去。 当下眼泪也出来了,只哭着磕头赔罪:“爹!我知错了!爹,儿子错了!” 王永富究竟还是心疼儿子的,哪里忍心,只得回身来,一把抱住了金斗,父子俩抱头痛哭起来。 金罐在一旁,哪里还忍得住,又惊又怕,一边哭,一边撒腿就往后院跑。 在他的脑海里,这家里没什么事是自己老姑和奶不能搞定的。 金罐这么一边摸着眼泪一边往后院跑,前院父子俩哭得声音震天,这动静,谁能不知道? 径直跑到了后院,张婆子和梅晓彤和安华皓正要吃晚饭,饭菜都端到桌上了,就看到金罐埋头冲进来。 一进院子也不说别的,就只哭着。 一问,才知道王永富和金斗两父子在抱头哭呢。 梅晓彤知道,这个时候金罐心里是害怕的,忙上前拍了拍他的肩,温声道:“别着急,慢慢说,有老姑在呢” 这句话一说出来,金罐心里就有了底气,抽抽噎噎的将事情给讲了个清楚。 张婆子一听就炸了锅:“糊涂东西!这东西是这么好给的?这才刚开始手脚就这么大方,将来后悔的日子还在后头呢!” 又听金罐要梅晓彤去劝他爹和他大哥,顿时筷子往桌子上一放:“劝什么劝?你哥那是随了你爹的脑子,一点成算都没有,人家说啥就是啥。不上两回当,吃两回亏,就不会知道日子咋过!” “随他们折腾去!不折腾好,不会安生过日子!你去劝啥?劝老大不该休林氏,还是劝金罐给得好?老老实实给我留下来吃饭!” 说完,瞪一眼金罐:“你也去把鼻涕眼泪给擦擦,洗手吃饭!多大点事,就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三两句,就把金罐给唬住了,乖乖的去洗手,打算吃饭。 反正回大房,粮食都被林氏给搬走了,想吃也没的吃。 看金罐去洗手,梅晓彤才小声的问张婆子:“娘,咱们真的不管吗?” 张婆子一声冷哼:“管他们做啥?一个个主意都正的很!如今咱们管了,说不得将来就成了咱们的错了!爱咋咋滴!老娘才不上当呢!当初老娘要管的时候,一个个都觉得老娘是要害他们!防老娘跟防贼一般,如今知道自己错了,又来找老娘?老娘还不爱伺候了呢!” 梅晓彤和安华皓交换了一个眼色,既然张婆子不想趟这个浑水,他们自然也不用凑上去。 一直在等着看张婆子和梅晓彤行动的三房和四房,等到天都黑了,就看到金罐吃 得脸色红润气色好,也不哭,也不喊了,老老实实的都回大房去了,也没见张婆子和梅晓彤出来。 也就老老实实的缩回脖子,窝在自家屋里不敢吱声。 还是王永平看不下去,让柳小桥给蒸了一锅窝头,装在篮子里,给摸黑送到大房。 一到大房,才发现,王永富和金斗正一口水,一口馍馍,大口大口的吃着,显见是饿极了。 见到王永平进来,又看到他手里拎着的一筐子窝头,王永富眼神露出感动之色来,只哑着喉咙喊了一声:“老四!” 王永平将窝头递给金斗,顺势坐了下来:“这是娘给你们的?” 金罐小声的道:“是老姑给的!奶说不管爹和大哥!” 王永富露出一丝苦笑来,摸摸金罐的头:“傻儿子,你奶要是真不管,就不会让你带着馍回来给爹和你大哥吃了!” 金罐还是有些不懂,不过他也没做声。 金斗的手一顿,低下头,有什么滴落在手里窝头上,咬在嘴里又咸又涩。 那边王永富还在跟王永平说话:“老四,谢谢你了!大哥,唉~” 王永平安慰的声音:“何必一家人说两家话?你放心,我家粮食还有多的,明儿个先给你们背一袋子过来,你们先吃着,没有了就跟我说!别的不说,这点子粮食还是供得起的!” 王永富拍拍王永平的肩膀,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沉默了一会,王永富看天色不早了,让金斗带着金罐回屋睡去了。 两兄弟坐在院子里,王永平才问:“大哥,你以后打算咋办?” (本章完) 第368章 王永富揉揉脸,才道:“我早就想过了,以后我就安安心心的做生意,等出了孝期,就给金斗寻摸上一门亲事,等儿媳妇进门,这个家就交给她当。我再多干几年,给金壶和金罐也存点娶媳妇的本钱,也算对得起他们兄弟三个了!” 王永平低声道:“大哥,你难道就没想过再找一个?你如今年岁也不算大——” 王永富苦笑:“你忘记了,我受过伤,能治好,都是老天开眼,也是托了妹夫的福。当时就说过这药虽然能治好腰和腿,可对寿数有碍。谁知道什么时候老天爷就把我这条命给收回去了,还是不害人家的好。” 王永平听得一阵心酸。 想要开口劝解,又不知道从何处劝起。 倒是身后,王永贵的声音响起,恨铁不成钢:“大哥,你糊涂啊!既然这样,为啥要休她出门?就该留在家里,将来好伺候你!不然这好吃好喝的供着,临到将来你要是有个什么,她说不得就嫁了外面对野男人快活呢!” 王永富苦笑着摇头:“趁着如今我还能说上话,不将她休了,将来就难了。要是我一撒手去了,有她在,好好的家都要被她折腾散。将来岂不是苦了金斗他们?” 王永贵一听这话,也不好再劝了。 只得将手里半袋子面粉递过来:“先给你们匀了半袋子,吃完了再去我家拿,有我跟老四还有小妹在,怎么也不能让你们爷仨饿死!” 王永富本来觉得冰凉的心,此刻也有了一些热乎气。 梅晓彤和安华皓蹲在墙角上,看着这一切,再看看两人中间放着的一袋粮食,忍不住相视一笑,放下心来。 不管怎么说,王家兄弟虽然有各种毛病,可关键时刻没掉链子,就不错了。 将手里的粮食,顺势放在了墙根,两人又悄悄的回了后院。 后院里上房一直亮着的灯,听到了两人的脚步声,才熄灭了。 梅晓彤摇头:“娘嘴上硬,心里也没真见死不救。” 一夜无话。 第二日,林氏被王永富休了的消息,就在七里墩传扬开来。 王家的院子门一打开,桌子板凳才搬出来,就被人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的问:“永富,你真的休了你婆娘?” “永富哥,你可算爷们了一回!不然,大家伙看你头上的总觉得颜色不对——” “永富啊,这种婆娘休得好!你放心,凭借你的人材,婶子保管给你再找个合心意的!” “永富啊,你看我娘家侄女如何?就是小时候跟在你后面的翠花啊?如今她死了男人,正好守寡在家,带着两个闺女,日子过得艰难。要不你们干脆 两家和一家,她大闺女如今也是十三四岁了,长得也不差,给你们家金斗做媳妇正正好——” “我呸!罗春花你个丧良心不积阴德的贱人,快给老娘闭上你的x嘴,滚得远远的,不然老娘拿扫帚抽不死你个老贱人!”张婆子出来正好听到这话,顿时火了,抄起扫帚去朝着那个说话的婆子抽过去。 “我家老大就算休了婆娘,那也是十里八乡抢手的汉子!连黄花大闺女都娶得,凭啥去捡那个破鞋回来?罗贱人,你收了人家的昧心银子,这种损阴德的事情你也做的出来!你要心疼你那娘家侄女,咋不要你儿子娶回家去?往我家老大身上推?” 你迟早造报应的,人家都说做了亏心事,生儿子没**!你这种缺了大德的玩意,将来生的儿子,肯定浑身都是**!” 张婆子怒骂道。 老大再不是个东西,也轮不到外头的人来糟践! 老大就算是休妻了,还有三个儿子,可凭借这大院子,这生意,还有那几亩田,多少好人家的女人娶不得? 要去娶那十里八乡都闻名的烂寡妇去? 这是要恶心谁呢? 那罗婆娘,被张婆子一顿扫帚抽得狼狈之极,她也是有私心的,自家那娘家侄女翠花确实是个苦命的,嫁了个男人,没几年就去了,留下她们孤儿寡母的,带着两个闺女,还要奉养一个瞎眼的婆婆。 这女人,家里没个男人,那些子力气活怎么办? 开始还哀求亲戚邻里帮忙,时日久了,谁家乐意?没奈何,只得好言哄着,好哥哥的叫着。 再后来,有那死了婆娘的鳏夫,就趁机说些带颜色的话,偷偷摸一把,揩点油!然后帮忙把事情给做了。 罗翠花尝到了甜头,也就默许了那些鳏夫占些便宜,给自己家把力气活做了。这人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 罗翠花以为自己给点甜头人家,就能哄得那些男人死心塌地。可世上谁又真的是傻瓜?日子久了,那些男人自然也就不满足一点点甜头了,大晚上的就翻墙敲门了。 罗翠花能怎么办?家里还有两个闺女,一个瞎眼的婆婆,只得忍气吞声的受了。 自那以后,罗翠花索性破罐子破摔,只要能给钱给帮忙做事,给买衣裳打首饰,给她养闺女,她有什么舍不下的? 日子一长,谁不知道罗翠花这个寡妇门口不干净? 瞎眼的婆婆被气死了,两个闺女年纪不大,被罗翠花耳濡目染的,如今正是要相看人家的年纪,却学了些上不得台面妖妖乔乔的样子,除了那些别有心思的男人,正经人家是没人去提亲的。 这罗婆娘为啥要这么着 急,还不是因着她发现,罗翠花的那两个闺女,勾搭得自己孙子天天神不归舍的,露出口风来,居然想娶那其中的大闺女回家。 罗婆娘简直要气疯掉了!本来罗翠花不本份的名声大家伙都知道,就带得人家对她家老闺女的名声都怀疑。 自家大孙子居然还想将这样的女人娶回来? 日日只在家里悬心着,今儿个一听说王永富把林氏给休了,立刻就打起主意来。 不说别的,那罗翠花长得还有几分姿色,不然也不至于勾得附近的鳏夫天天往她屋子里钻。 她两个女儿也都随了罗翠花,还算有几分水秀,加上又会打扮,平日里又很少下地干活,蓄养了一身雪白的皮子。 村里的老人们看不惯,可那些不知人事的后生们,还是十分心动。 因此罗婆娘琢磨着,这要是把罗翠花这个烫手的山药塞给了王永富,那两个闺女也得带过去,以她对那两个闺女的了解,进了王家的门,能放着金斗这王家长孙不下手? 到时候,这自家败坏门风的事情可就解决了。 只可惜罗婆娘想得到是挺美的。 可谁是傻子啊?你家都不要的破烂,人家凭啥要? 张婆子将罗婆娘打走之后,狠狠的瞪了一眼王永富,然后开始赶看热闹的人:“看什么看?有什么好看的?” 有那嘴快的就在人群里回答:“婶子,你们家的好戏可是一出接一出呢” 张婆子脸一板,腰一插,就开始骂人:“放你娘的屁!谁家没点子烦心不顺的事情?用得着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来凑热闹?看你那德行,一个大老爷们,干点啥事不好,天天蹲在人家门头子看笑话?” “宋老五,你还有脸看我老王家的笑话?别逼着老娘把你家那点子丑事都抖露出来,到时候让人看看,大家伙是笑话我王家还是笑话你宋家?” “我家再怎么着,也是堂堂正正的休婆娘,可比不得你们宋家,那脏的臭的,说出来都嫌脏了老娘的嘴!” 张婆子眼珠子一翻,揪着人群里贼眉鼠眼,方才吆喝看热闹最大声的那个就骂。 旁边的人顿时来了兴趣:“张婶子,宋老五家有啥事?也说出来让我们听听呗?” 人群里,一个媳妇子脸色就变了,上前拖起宋老五就往外面走:“娃他爹,你还在干啥?田里的活计要不要做了?” 宋老五就势下坡,忙跟着走了。 还有人不依不饶的追问,就听到一个声音:“一大清早的,都围着王家干啥?有山货卖?没有就回家去,堵在人家门口像什么样子?耽误人家的生意!” 赫然是里正。 里正在七里墩还是很有威信的。 有那胆子小的,就灰溜溜的回家去了。 还有些脸皮厚,胆子大的,跟着里正开玩笑:“三叔,你咋来了?你也听说了?” 里正叹口气,看着眼前这些心里没成算的家伙,也不看看如今的形式,王家岂是这么好嘲笑的? 尤其是安华皓去他家,说的那番话,让里正心里也是激动不已,真要成了,说不得他还有幸在县志上露一小脸呢。 这要是真惹怒了王家,那事办不成了,将来有得他们后悔的。 因此,只摆出架势来,让那些看热闹的人都散去了。 又跟王家人寒暄了两句,才步入正题:“宋秀才,你看,是今儿个就去镇上去办了,还是?” 安华皓略一沉吟,就道:“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今天吧!请李叔稍等片刻可,我回屋换身衣裳。” 梅晓彤陪着安华皓回屋,看安华皓换上了一身青色的直掇,才掏出一个匣子来:“这里面有两千两银票,你看够不够?” 安华皓一笑:“不过是些荒山,又地处偏僻,算上上下打点的银子。估摸着也不过几百两,哪里用得着这么大手笔?” 说着从里面挑出五百两银票来塞进荷包里就要走。 梅晓彤想了想,又塞给他五百两:“银子多带些总归没错。” 安华皓也不推辞,收拾了一番,就驾着马车到了前院门口,捎带上了里正,两人往镇上而去。 王家人虽然不知道安华皓和里正一起到镇上去是为了啥事,可这能让里正答应陪着去,这面子可够大了。 王永贵羡慕的看着安华皓的背影,在看看自己的小崽子,咬咬牙,为了将来的风光,再怎么着,也得让自家小崽子读书才成。 因着王永富这事情,除了他本人,其余的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还好今儿个来卖山货的也不多,也能支应的过去。 梅晓彤看前面没有需要自己帮忙的,王家人已经都各自分配好了工作,人人都没闲着,倒显得她没事做。 干脆也就回院子,研究染料去了。 王家老宅里。 林氏被王永富吓住了,麻溜的搬到了老宅里。 老宅里如今住着王永珍和木头娘俩。 王永珍自从王老柱死了后,很是消沉了,基本都不出院子门,渐渐的大家也就不提她了。 有什么事都是木头处理,她每日就窝在自己的屋子里,也不知道她在捣鼓些啥。 木头只要王永珍不出去做妖做死,就满足了。 再说了,林氏搬到老宅里,木头也不敢有意见,他们母子俩本就是借住。 因此在金斗跟林氏过来的时候,木头虽然心中诧异,可却十分麻利的帮忙给林氏收拾了一间房间。 将被褥什么的给安顿下来了。 然后就目瞪口呆的看着林氏和金斗,一趟趟的从王家新院子里,将衣裳,粮食,还有锅碗瓢盆什么的,给搬到了老宅子这边。 那架势,木头都以为这是要将大房给搬空了。 搬完东西后,金斗还拉着木头到一旁去,小声的请求,让木头平日里多照看一二。 木头简直要疯了,他一个外甥照顾被舅舅休了的舅娘? 这话说出去,不得被人指点啊? 可毕竟领着王家的情,住着王家的房子,木头没奈何,只得含糊答应了。 林氏搬回老屋后,倒是将所有的东西都收在自己屋里,一天一夜都没出房门,也不知道在折腾啥。 木头又担心林氏寻短见,又怕林氏要去王家闹。 一晚上都不敢睡,天黑了,都将自己屋里的门开着,随时听着外面的动静。 好不容易折腾天亮了,木头才松了一口气。 去灶屋熬了点棒子面粥,又拌了一盘子野菜,将头一天晚上剩下的馍馍蒸了三个。 端到了桌子上,招呼王永珍出来吃饭。 好半天,王永珍才慢吞吞的从屋里走出来,端着碗正要吃饭,看着桌上三双碗筷,狐疑的问:“家里有客人吗?怎么多了一双碗筷?” 木头挠挠头,将事情说了一遍,才道:“我这不是怕她想不开么?真要有个不对,舅舅也要吃挂落。我想着一会给她送早饭去,顺便看看她有事没。” 王永珍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啥?大舅舅将林氏给休了?” 木头点点头。 王永珍一直愁容不散的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笑容来:“她林杏花也有今天啊!当初她看到王家遭难,拍怕屁股就跑了,要回娘家去改嫁!后来娘家要卖她,她又厚脸皮的赖回王家。这种不守妇道的女人,要是我,我早就一头碰死在墙上了,还有脸来这老宅子里住?” 木头忙拦话:“娘!这话可不能随便说!” 他们母子俩可是靠着王家,住着王家的房子。 再说了,自己娘也不想想自己干的那些事情,也没漂亮到哪里去好吗?怎么还好意思说人家? 王永珍狠狠的哼了一声,将手里的筷子碗一放,就往院子里走。 木头不知道王永珍要干啥,忙跟了出来。 就见王永珍看了一下,林氏的屋子还是当初大房的屋子。 门紧闭着,王永珍上前就拍拍敲门:“林杏花,出来——个不守妇道的女人,都被王家休 了,咋还有脸住在王家的宅子里?” 屋里静悄悄的,没人说话。 王永珍越发来了精神:“林杏花,有本事躲在屋,有本事开门呀?” 说着又是一顿猛拍房门。 “嘎吱——”一声,门被猛然从里面拉开了。 林氏黑这个脸走了出来:“王永珍,一大早的在老娘门口喊啥?老娘凭啥不能在王家住?这是我男人说的,不仅我可以在王家住,每个月还得乖乖给老娘送粮食来。” “不管怎么说。我林杏花给王家生了三个男丁,就凭这一条,老娘就比强多了!好歹老娘的男人就算休了老娘,还给屋子住,还每个月给粮食吃!哪里像?嫁人了,恨不得把娘家都掏空了补贴男人,结果呢,家男人除了把嫁妆骗去了,给啥了?这才几天日子,就完了,要不是我们王家去把接回来,现在还能在这里喘着气,跟老娘大呼小叫?” 王永珍一听,这不是往心上扎刀子么?顿时急了:“我是不如!可我就算出事了,我还有娘家能回!呢?敢回娘家吗?只怕是不敢吧?毕竟回去只有被卖的份,有什么好得瑟的?” 娘家是林氏不能提的痛,王永珍这就是往她伤口撒盐啊! 林氏脸一阵红一阵白,差点没被气过去。 再看王永珍,越发不顺眼了,这别人说她也就算了,就王永珍有啥脸说自己? 林氏本就不是个好的性子的人,一时又被人揭了短,尤其是居然还是她看不起的王永珍,立刻就炸了。 木头眼看着,林氏就扑向了自己的亲娘,一个耳光甩了上去。 自己亲娘也不甘示弱的一口唾沫吐了林氏的脸上,还顺手就薅起了林氏的头发,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 (本章完) 第369章 木头着急啊,想上前分开两人,却无从下手。 只得在一旁好言相劝:“娘,舅母,们且收手吧!这要是让人看到了,多不好!” 林氏和王永珍打得兴起,哪里会听木头的话。 林氏本就是人高马大,一把子好力气。 王永珍以前身体虚些,回娘家后,王老柱补贴着,后来又有木头照顾着,那身体也就好了。 跟林氏打起来,一时不分上下。 薅我头发,我就掐的嘎吱窝,互相伤害。 没一会,就披头散发的在地上滚做一团了。 不仅如此,彼此嘴上都不饶了对方,两人都是贱人,扫把星的乱骂一气。 木头在一旁急得只搓手,想去叫人,又怕让王家人看到,怪罪自己娘亲不安分,万一将母子俩赶出去可如何是好? 又见两人打起来,平分秋色,互相都没吃亏,脸上都挂了彩。 林氏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一会就手脚发软没了力气。 王永珍本就没林氏体质好,后继无力。 两人在地上厮打了一会,都没了力气,气喘如牛的瘫倒在地,还用眼神狠狠的瞪着对方。 木头这才小心翼翼地上前,先将王永珍给搬回屋里,回到院子里,看着林氏发愁,这林氏他可不敢上手。 只凑在旁边陪着不是:“您消消气,歇会,养会子力气爬起来回屋躺着去?” 林氏翻个白眼,如今她被王永富休了出来,倒确实没了底气。 不然依以前的性子,她能轻易饶了王永珍和木头,飞得将他们赶出去不可。 只如今,她只得躺在院子里,好半天才翻身爬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屋去了。 不管咋说,这王永珍还有儿子木头在旁边,她可是孤身一人。 这么一想,心里嘴里又将金斗和金壶还金罐三兄弟给骂了个狗血淋头。 回屋歇过气来,出门要打水。 好歹木头还算有眼色,看林氏要打水,忙拎了一桶水过来到门口。 林氏梳洗了一下,才发现,自己的头发都被王永珍给薅下来一大把,头皮生疼的。 木头还想端点吃的过来赔罪,被王永珍给骂了一顿:“她是哪门子的舅娘?如今她是被休的贱人!咱们家的米面凭啥给那个贱人吃?要是敢给她端过去,娘今儿个起就不吃了!” 木头还能咋地,总不能为了林氏,让自己亲娘绝食吧? 只得罢了。林氏气哼哼的,好不容易缓过来,拿着瓢灌了一个水饱,勉强压住了饥火。 又在屋里翻找了一番,看看那大半袋子面粉,还有大半袋子的高粱面,犹豫了一下,摸了两个红薯 出来,皱着眉头生啃了两口,实在咽不下去。 这红薯吃了烧心,她想了想,跟割肉一般,舀出小半碗面粉来,看了看又用手给扒拉回去一点,又掺和了一半的高粱面,用水调匀了。 到灶屋里一看,木头和王永珍如今也还在守孝,灶屋里没有肉,倒是油壶里还有大半壶油。 林氏又翻找了半天,摸出一个鸡蛋来,掐了两根葱,做了一碗面片汤,将鸡蛋打到里面,撒上碎碎的葱花,捞起来后,将那大半壶油给倒了约一半,面片汤上厚厚的全是一层油了,才停手。 偷偷摸摸的将那面片汤端回屋里,吃得浑身冒汗,全身舒坦了。 林氏才将碗筷往灶屋的锅里一丢,只觉得浑身酸疼,回屋里躺在去了。 平日里,都是木头做饭,王永珍刷碗。 木头吃完后,就要到地里去伺弄庄稼去,王永珍再糊涂也知道,她如今只能靠木头这个儿子。全家都生计都在那几亩庄稼上呢。 等木头走了,王永珍收拾着碗筷,一进灶屋,就觉得不对劲,闻到了一股油的香味,还以为是油泼了,忙吓得先去扶油壶。 结果手摸到油壶,立刻就察觉这油壶轻了不少。 庄户人家的女人,天天做饭的,家里的柴米油盐,不用称,每天看一眼就知道是多了还是少了。 王永珍打开油壶一看,就剩下小半壶油了,顿时急了眼。 对庄户人家来说,油是珍贵的东西,别看这大半壶油不起眼,这可是灶屋里最贵的了,就这大半壶,就是王永珍和木头这好几个月的吃油。 平日里王永珍都舍不得多放,顶多炒菜的时候,用那棉纱蘸了油往锅里擦一遍,就很不错了。 这突然下去了一半,王永珍心都疼了。 刚要嚷家里遭贼了,扭头就看到锅里还丢着的碗筷,那碗沿上,还挂着一层厚厚的油花呢! 王永珍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场脸都气白了。 将手里的碗筷往锅里一推,捞起林氏丢下的那碗,急吼吼的就冲了出来,直奔林氏的屋子而去。 林氏这被休,从王家搬了一大堆东西,有吃的,有穿的,还有那些私房,自然门要时刻关着,就是自己个在屋里,也把门反拴着。 王永珍一把没推开门,索性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就开骂起来:“林杏花,个杀千刀不要脸黑心肝的,活该被休出王家!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油耗子,偷老娘家的油!心肝都黑透了!老娘一壶的油,被偷喝得只剩下一壶底了!咋这么贱?那爪子不干净,咋不剁了去?” 林氏本来吃饱喝足,浑身舒舒服服的,困意一阵阵的,就想在 炕上躺会。 这还没躺下一柱烟的时间,就听到外面王永珍骂她,听到骂她是油耗子,忍不住心虚了一下,不过立刻她就说服了自己。 这屋子都是借给王永珍母子住的,都住了这么久了,一文钱没掏,如今只倒了他们半壶油,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当下也不躺了,加上肚子里吃饱了,也有力气了,就打算再跟王永珍一决高下。 以前因为一个是弟妹,一个是大姑子,林氏多憋了好多气在心里,此刻知道王家也是厌烦这个大姑子的,自然是想好好收拾王永珍一番,出出的当年的那些恶气。 耷拉着鞋,一拉开门,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一碗油腻腻的水给劈头泼面上了。 顿时尖叫着跳了起来:“王永珍,干啥?” 王永珍趁着林氏猝不及防,上前就是两耳光:“老娘干啥?老娘揍个没心肝的畜生,得亏被大弟给休出门,不然,王家的名声都被给败光了。更别说金斗和金罐,居然有这样的亲娘,背上这样的名声,看那几个儿子如何娶媳妇?” “我劝,还是悠着些吧!” 林氏哪里肯罢休,加上力气也恢复过来了,三两下挣脱了王永珍的魔爪,反手一个耳光,就打得王永珍眼冒金星,一个趔趄,一屁股跌坐在地。 王永珍跟林氏此刻一交手,就知道只怕今儿个自己要吃亏。 当下也不迟疑,从地上一咕噜就爬起来,往外面跑。 林氏要追,又担心屋里的东西,跺跺脚,将门给锁住了,才拔脚就追了上去。 王永珍有不往别处跑,端直朝着王家院子跑去。 此刻王家门口只有两三个卖山货的,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扑过来,一个个都吓了一跳,直往旁边让。 王家三兄弟定睛一瞧,赫然是王永珍,顿时眼神都微妙起来。 这个大姐,自从那五七之后,就一直闷在家里不出来,这一副被欺负了的样子,是咋回事? 王永贵脑子灵活,立刻想到了林氏,忙看向王永富。 王永富心里也咯噔一下,站了起来:“大姐,这是咋了?” 王永珍立刻哇的一声大哭出来:“兄弟啊,要给姐做主啊!姐要被休掉的林氏那个婆娘给打死了呀!” 王家三兄弟对视一眼,什么情况? 王永富耐着性子问:“到底咋滴了?林氏为啥要打?” 他当然知道林氏跟王永珍不对付,可这才搬过去一天,就能打起来? 王永珍立刻哭诉:“林氏那婆娘,一早上醒来就跟我大吵一架,然后就跑到灶屋里,将我们家大半壶油都给倒干净了!那可是我跟木头几个月 的吃油啊!这下子全没了,接下来几个月咋过啊?” “我去找林氏那婆娘理论,没想到她劈头就打了我一个耳光啊!们看,我的脸都被打肿了不说,后槽牙都被打松了,要不是我跑的快,今儿个说不定就要交代在她手里了呀——” 王永富一看,王永珍果然半边脸都被打得肿起来了,看起来怪可怜的。 又听梅晓彤哭诉,说林氏偷喝了王永珍母子几个月的油,虽然是已经将林氏给休出了门,可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脸上发烧。 嘴角翕动着,刚要说话,就被王永贵给把话茬接过去了:“大姐,你这是被气糊涂了吧?林氏那婆娘都被大哥给休出去了,这林氏偷喝了你家油,你找林氏去啊?你跑来找大哥做甚?天底下也没有这把婆娘都休了,还给她擦屁股的好事吧?” 王永珍被王永贵说得一愣,好像有哪里不对? 还要琢磨,林氏已经追上来了。 林氏猜就猜到王永珍肯定要跑到王家来,连弯路都没走,就直接奔这里来了。 本来早就应该到了,半路上遇到了隔壁的婆娘,看着林氏,故意露出一副可怜的模样来,叹着气得安慰她:“杏花啊,你也听说了?唉,别生气了!男人嘛,都是这样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林氏一听这话不对:“你啥意思?我听说什么了?什么别生气了?当家的他咋滴啦?” 那婆娘顿时露出抱歉的神色来,吞吞吐吐的:“哎呀,你不知道啊!唉,那你还是别问了,免得难过!杏花啊,看破些,再熬上两年,等你家金斗娶媳妇了,你好日子就来了——” 林氏越发狐疑了,追着那婆娘终于知道了,罗婆娘要将自家娘家侄女,那十里八乡有名的寡妇给王永富当婆娘,还捎带上两个闺女,要把大闺女给金斗? 顿时炸了肺! 罗翠花是什么人,林氏比谁都清楚。 当初罗翠花家看中了王家,还曾经主动上门提亲过,只不过当时王永富跟林氏感情正好,加上林婆子在中间,这事就被王家拒绝了。 那罗翠花还好几次偷空趁着王永富身边没人,表达想要嫁给王永富的意思,都被王永富给拒绝了。 林氏当时没少跟罗翠花暗中过招。 直到后来她嫁到王家,罗翠花也嫁人了,这桩公案才算了了。 后来罗翠花男人去了,她还心中暗自高兴过,觉得罗翠花这么喜欢勾搭别人的男人,结果倒是害了自家男人。 罗翠花堕落后,她嘴上没少拿罗翠花跟王永富说嘴,心里不是不得意的,早就知道罗翠花不是个好女人。 没想到兜兜转转的,这 自己被休了,居然要娶罗翠花进门了? 林氏越想越不能接受!心里也越发有了一个猜测。 本来她就觉得王永富突然休了她,一点预兆都没有。 如今看来,这说不得就是王永富这趁着收山货的机会,就跟罗翠花那寡妇给勾搭上了,这是色迷了心窍,把自己给踢出去了,给罗翠花那寡妇挪位置呢。 不然,都是被休,哪家被休的女人也没她这个待遇,她发狠几乎将大房搬空了,除了留下他们爷仨的铺盖和衣服外和笨重家具外,她差不多能搬走的都搬走了。 而且知道她回娘家肯定没好日子,还给她安排了住处,以后每个月,只要自己省着点,也饿不着。 这样的待遇,要林氏自己都挑不出错来。 这说不得就是心里愧疚呢!林氏恨恨的想。 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可都抵不上罗寡妇那个贱人!自己都三十多了,眼看就是四十的人了,要不是王老柱死得不巧,说不得今年就要接媳妇进门,明年就能抱孙子了。可自己如今却成了全村的笑话,这么大把年纪还被休了。以后有了媳妇,也拿不得婆婆的款,有了孙子也不能正大光明的去抱! 说来说去,都是王永富在外头有了人了!此刻还装没事人一样,给水看? 林氏看王永富看着自己,就跟没看到一样,还低声安慰着王永珍那个贱人,林氏顿时就越发来气了。 当下冷哼一声:“好哇!我算是看出来了!王永富你个没良心的,你被外头那不干不净不三不四的女人迷了心窍了,回来就休了我这个黄脸婆娘,是想跟外头那狐狸精一起过日子是吧?” “老娘就说你咋把我安排在老屋里住呢,是不是就想让王永珍这个贱人看着我?折磨我?你好狠的心啊!人家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跟你十几年的夫妻,你居然这样对我!你有良心没有?” 王永富被骂得一头雾水,脸色十分难看:“你胡说些什么?什么外头的狐狸精野女人?我为啥休你,你心里不清楚?扯这些有的没的?如今你已经不是我王家的媳妇,我家这院子你也少来!免得说不清楚!” 林氏一听,顿时心灰意冷,没想到王永富居然这么绝情,到这个时候了还不承认。 索性往地上一滚:“王永富,你个负心的!老娘给你生儿育女,嫁给你十几年,你如今却这样对老娘!你既然要娶外头那不干不净的女人回来,要我给那狐狸精腾位置,我今儿个就告诉你!休想!你要是敢娶那狐狸精回来,我就吊死在你门口!我让你一辈子良心不安,我要让金斗他们看到,你这个当爹的为了外头的女人,逼死了他们的 亲娘——” 林氏这番闹,早被几个孩子给传到后院去了。 张婆子气得眉心直跳,抄起擀面杖就往外面冲,梅晓彤生怕张婆子气出个好歹来,忙跟了出来。 张婆子冲出院子门,也不吭声,擀面杖没头没脑的就朝着林氏身上抽去。 林氏吃不住痛,呲牙裂嘴的翻滚着爬起来就往外面跑。 张婆子叉着腰,冲着林氏道:“下次再敢到我王家来寻死觅活,先揍一顿再说!老娘看你有几根狗腿够打断的!” 林氏摸着被擀面杖打疼的地方,瑟缩着不敢说话了。 张婆子看林氏那样子,再看王永富那窝囊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干脆的将王永富也抽了两下,才道:“没出息的东西!不过一个女人就把你拿住了?都是你平日里窝囊纵出来的!下次再看到林氏上门,不管是谁,看到就给我打出去!要是谁唧唧歪歪,也给老娘滚出去!” “一个个的,老娘生了你们三个儿子,就连一个女人都没办法?不就是今儿要死,明儿要活吗?你昨儿个不是还挺厉害的吗?说林氏要死,你就陪她一起死!怎么今儿个就不陪了?没出息的东西!” 痛骂了几个儿子一顿,张婆子才转身道:“林杏花,你那套对我那没用的儿子有用,对我这老婆子可没用!你要是敢死,老娘倒高看你一眼,死了还将你埋在我王家祖坟里!不敢死就闭上你的嘴,麻溜的给老娘滚!看在三个孩子的份上,老娘够给你面子了!差不多就行了,再贪心不足,惹急了,老娘明儿个就将你捆了送回你娘家去!你要不要试试?” (本章完) 第370章 林氏打了个哆嗦,想起自己的哥嫂,不敢出声了。 “今儿个老娘把话放这里,你要是老老实实的不做妖在老宅子里住着,老娘也就算了。你要是再像今儿个这么闹,老娘保管你前脚闹,后脚老娘就将你送回娘家!你信不信?” 林氏脸色发白,再也不敢留在王家院子里,扭头就往王家老宅子跑。 王永珍见张婆子出来,就很不得缩得让人看不见自己。 “你还呆在这里做啥?看笑话?趁早滚!”张婆子挥舞了一下擀面杖,王永珍立刻撒脚丫子就跑了。 “还看什么看?都给老娘散了!再不走,老娘的擀面杖可不认人的!”张婆子看着又围上来的看热闹的人群。 大家都讪讪的笑着,毕竟还是怕挨上两棍子的,都散去了。 王永富想上前来说点啥,张婆子压根没正眼瞧他,只将手里的擀面杖一丢,开口到:“晓彤,收拾行李,咱们等华皓的事情一办好就回县城去,天天在家里看这些乌烟瘴气的,看着就心烦!咱们回县城关起门过小日子去!”梅晓彤还罢了,王家兄弟一听,变了脸色。尤其是王永富,顿时又羞有愧,亲娘这么说,岂不是是说因为林氏和他闹成这样,亲娘看着心烦,干脆躲到县城去了? 这要是说出去,岂不是自己不孝? 想辩白几句,可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张婆子也不管几个儿子怎么想,径直回屋去了。 梅晓彤留下来,看着王永富,好半天才开口道:“大哥,为人在世,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你若舍不得林氏,就不该休了她。你若真要休了林氏,就该断的就彻底了断干净,不要给她幻想的机会,这样牵扯不清,不仅耽误了她也耽误了你!” “你若是不彻底解决林氏这个事情,想来不仅是你们一家,只怕大家的日子都过不安生。我可以带着娘去县城里住着,离得远远的。可我们能躲开,三哥和四哥一家子呢?大哥,你细想想我的话。” 说完,也回后院去了。 王永贵和王永平走过来,看着王永富欲言又止。 王永富苦笑:“我这个当大哥的,倒是让你们为难你吧?大哥没出息,连累你们了” 王永平老实,忙摆手:“大哥,咱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什么叫连累我们了” 王永贵却道:“大哥既然知道为难了我们,连累了兄弟,打算怎么办?” 王永富诧异的看着王永贵,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王永贵难得的冷静:“大哥,按理说咱们分家了,我这当弟弟的不该管大哥你房里的事情。可毕竟咱们是嫡亲的骨肉,我王老三也不 是那忘恩负义的人,当初我在外头游荡那些年,我的婆娘孩子,多亏了大哥你照顾,这份情,我一直记得!” “林氏这个事,只要你说一声,不管你做啥决定,我们兄弟都没二话。大不了咱们王家的名声再坏一坏,走出去被人指指点点几句也没啥!可你得想清楚了,你还有三个儿子要娶媳妇,男孩子还罢了,可女孩子名声重要,我们家金花还没嫁人呢!” 王永富沉默了。 王永平想说点什么,被王永贵拉着走了。 其他人也都散了,只留下王永富一个人坐在门口,低着头…… 话说安华皓这边。 驾着马车到了镇上,和里正先到镇上的办理文书登记的地方。 本来春日昏昏的,里面办事的文书帮办们就想睡觉。 看到有人来,其中一个无精打采的站起来,寒暄了两句,一听说要买山头,顿时来了精神。 好几个人都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问,想买哪家的山头。 这石桥镇附近别的不多,就山多。 司空见惯的东西,谁会去买?石桥镇缺的是良田,不缺山头。 眼前这突然来了个冤大头,一群文书帮办们,舌灿莲花,恨不得将石桥镇附近的山头给夸得天上仙山一般。 安华皓也不废话,直接就将自己要买的地方给说了出来。 一群文书帮办们傻眼了,大黑山知道,可这大黑山里面的山,鬼知道啊? 这人莫不是脑子有毛病?大家看安华皓的眼神都跟看傻子一般。 还是里正看不下去,解释了一句,说想做茶园,那些文书才稍微收敛了些,觉得安华皓这人虽然不是傻子,可也是个不通实务的。 这自古只听说南方那边才有茶园,出场各种好茶。 天下的茶叶十之**都是出产在南方,人尽皆知。 眼前这人,是怎么异想天开到他们这里来种茶的? 当然了,这种人傻钱多的,他们还是十分欢迎的,越多越好。 反正只要山卖出去了,至于这能不能种出茶来,也轮不到他们管。 当下,文书们收拾好表情,更热情起来。 拿出山河志来,如今这个时候,只有当今圣上,还有武将们才有堪舆图,一般官府都只有山河志,上面寥寥数语,大致标明方位什么的。 对于安华皓说的位置,一群文书们对着书上那几行字,完全无法想象。 一般来说,这种情况,就得文书们带上人,去实地丈量一下才行。 可这大黑山的名声,这石桥镇谁不知道,山路险阻难行,听说里面还有各种猛兽,万一运气不好,进去遇到 了,谁知道有没有命回来? 因此文书们都互相推脱起来。 还是里正在里面周旋了半天,又许诺给不菲的车马费,勉强才有一位答应了。 当下说好了,第二日这文书到七里墩,进山去丈量一下位置,然后再回来办理官契。 里正平日里和这些文书小吏打过交道,勉强还算个脸熟,又出面请他们到吴掌柜的酒楼里开来一桌宴席,好好的酬谢了一番。 那些文书们,难得吃到这样的酒宴,酒足饭饱之后都心满意足,说话行事也客气了许多。 话里话外都表达不会亏待安华皓的。 又将人都给送回去,路上还给每个人都买了几包点心,让带回家去给家里人。 将人都哄得开开心心了,两人才松了一口气,这买山的事情,有七八分准了。 安华皓知道,今日能这般顺利,多亏了里正在中间周旋,他是个寡言的性子,除了在梅晓彤和张婆子面前话多一点,其余的时候都是惜字如金的。 因此也不多说,只打了几斤好酒,又买了几包点心,硬是塞给了里正。 里正嘴上推辞,心里是高兴的,这一来一往的,不就跟安华皓搭上关系了么? 安华皓事情办成了大半,将里正送到家,才回到王家,一进院子就感觉气氛不对劲。 先到上房跟张婆子问了好,见她忙着收东西,也就老实的回屋里。 一看梅晓彤也在收拾行李,顿时一喜:“晓彤,你们这收拾行李是去哪里?要跟我一起回县城了?” 梅晓彤点点头,叹口气:“本来娘在家呆着还挺开心的,结果出了大哥休妻这事,林氏今儿个又来闹了,娘心里不痛快,就说要回县城住。我想着也好,反正家里的事情也处理的差不多了,新颜色也调配好了。” “你一个人住在县城,我也不放心!等买下山头的事情一了,咱们安排一下就回县城去住。” 安华皓心中大喜。 他为啥巴巴的回来,不就是想念梅晓彤,舍不得分开吗? 本来还以为这次回来,也只能住几天,然后就要独自一人回县城,晚上也是孤零零的,被窝是冷的,茶水是凉的,有媳妇跟没媳妇一个样,说多了都是泪。没想到,还有这等意外之喜? 这么一想,他倒是感激起王永富和林氏来,若不是他们这么闹腾,丈母娘不会被烦得要去县城。 丈母娘不去县城,晓彤自然也不会去,虽然说出来很没面子,可是,咳咳,男子汉大丈夫,只要媳妇能跟着回去,原因啥的不重要。 立刻殷勤的上前:“晓彤,还有啥要我帮忙的,我帮忙收拾 。” 梅晓彤看着安华皓殷勤的样子,简直没眼睛看。 不过她也知道安华皓这是高兴的,也就随他去了。 小夫妻两人,你指挥我收拾的,一时间连收行李这样繁琐的事情,都变得甜蜜起来。 一边收拾行李,安华皓将今天去镇上的事情都说了。 梅晓彤点点头:“今儿个多亏了里正了,赶明儿事情成了,还得好好谢谢他!倒是镇上的文书,明天来了,得好好招待一下。” 安华皓只有点头的份。 到了晚饭的时候,梅晓彤又将明天镇上有文书来测量的消息一说,张婆子很快就有了主意。 “明儿个请里正来作陪,做几道好菜!一早就去买点鱼和肉回来,咱们家的鸡也杀一只,还有去年的腊味,收拾收拾也能凑一桌席面。华皓今儿个又打了酒的,说什么也要让人家吃好才行。” 大家商定完事情不提。 第二天,快正午的时候,那文书就雇着马车到了,见到在村口等着的安华皓,一反略有些高的姿态,十分谦逊的从马车上跳下来。 拉着安华皓的手就喊贤弟。 想来是昨儿个回去做了功课的,知道安华皓如今是秀才,他家娘子又是王家那个厉害的姑娘,染出的布宫里娘娘都喜欢,听说今年镇上有意将这王娘子给编入县志里呢。 这样的人家,他一个小小的文书,哪里敢得罪?这不,天一亮就雇车赶过来了么? 想着今儿个肯定是回不去了,文书早就嘱咐了那车夫,过一天来接人。 从马车上拿下一个小包裹,就要掏钱给车夫。 安华皓虽然话不多,可并不是一个不懂人情世故的人,这个时候,自然不会让文书掏钱,径直掏了一把铜钱给车夫,让他明日午后来接。 车夫见这一把铜钱,有好几十个,这可是平日一天或者两天的收入,顿时喜笑颜开,连连没口子的答应着回去了。 那文书跟着安华皓往村里走,一路倒是没什么特别的,转过几个弯后,一座大院子出现在他面前。 倒是让文书愣住了,这高墙,这院子,比起镇上来的房子都不差什么。 心里嘀咕着,莫非这就是王家? 果不其然,安华皓带着他直接就进了王家的后院。 后院的厢房里已经摆好了桌椅,院子里,里正和作陪的王家三兄弟正闲聊。 见文书来了,早就有勤快的金花给端了洗脸书过来,请文书梳洗了一番。 等文书出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一桌子的菜,里正和安华皓还有王家兄弟站在桌子旁边正等着他。 上了桌,桌子中间是一盆老 母鸡汤,油亮金黄,散发着诱人的香味,上面撒着一层碧绿的葱花。 青椒煎鸡蛋饼,金黄的蛋饼中,切得细细碎碎的青椒碎点缀其间。 鱼头炖豆腐,鱼头煎得发黄,然后熬出了白白的汤,豆腐切成四方的小块放入汤里,早就吸足了鲜美的汤汁。 肥瘦皆宜的腊肠被切成薄片,呈现出琥珀透明色,腊肉五层三花,蒸熟了后,肥肉透明晶莹,瘦肉紧实弹牙,下面垫了土豆块,吸足了腊肠和腊肉上滴落的油脂。 再配上几个小菜,不说在庄户人家,就是在镇上,那也是极为体面的席面了。 文书家境一般,全家几乎都靠他那点俸禄,平日里吃穿都要好好算计才行。 昨儿个虽然在酒楼也吃了一顿好了,可这农家朴实的,不花哨的饭菜,反而更勾人的胃口。 大家分宾主坐下,一人倒上一杯酒,文书推辞了几下,只说还要进山,喝酒误事。 安华皓也就不强劝了,倒是那鸡汤和鱼汤,文书痛喝了两碗,只吃得满嘴油光,红光满面。 汤足饭饱,又泡上茶来,解了口中的油腻,文书坐在院子里,倒是忍不住油生出,这庄户人家的日子都这般殷实,倒显得他们镇上的人日子还不如乡下了。 也不过略感叹一二,看看天色,还急挂着正事,文书也就主动提出要进山。 王家兄弟听说了这妹子和妹夫要买山,说要弄茶园,虽然不太明白,不过自己妹子一向眼光不错,都没怀疑,反而忙前忙后的张罗着。 这等大事,王家兄弟就留下王永富在家收山货,王永贵和王永平和安华皓陪着文书进山去。 里正考虑了下,既然要跟安华皓亲近,这帮忙自然要帮到底,也陪着一起进山。 一行人,带上干粮,还有火石,刀和弓箭,就进了山。 文书初进山,还颇有兴趣,不认识的还指着请教一二,还诗兴大发,对着群山念了两句酸诗。 本来很有几分自得,可身边的人,王家兄弟只认得几个字就不错了,虽然以前听王永安说过,可都听了就忘,后来王永安就在家从来不提了。 自然不懂干啊诗啊,只觉得这读书人好好说话不行吗?这诗是啥东西,每个字都听得清,咋连起来啥意思就不懂了呢? 里正好歹也是肚子里有点墨水的,更别提家里儿子念书,也曾在家念过几句诗的,倒是明白这是诗,可他也不懂啊,只觉得这听都不听明白,想来是好的,忙捧场的喊了几声好。 文书期待的看向了安华皓,他当然知道,这些人里,要说谁能欣赏他的诗作,自然是秀才安华皓。 别人说好, 那都是毫无灵魂的拍马屁! 安华皓面无表情的看着期待着的文书,闭上眼睛,咬着牙昧着良心,干巴巴的夸了一句:“好”文书脸上挂着笑,还要努力表现的矜持一些,还是没控制住露出四颗门牙来,不满足的问:“请问宋兄,你觉得我这诗那句最好?” 安华皓的黑脸都快要绷不住了,他很想说,我觉得哪一句都不好,话到了嘴边,勉强变成了:“我觉得最后一句最好,颇有拙朴之意……” 文书一听,顿生知己之感,“宋兄,你说的对,我再琢磨琢磨前面三句。”说着也不管其他,径直一边走,一边念叨着自己的新诗去了。 王永平实在没忍住,凑到安华皓身边,小声的问:“妹夫,这干啊湿啊的,讲的是啥?” 安华皓抽抽嘴角,十分无语:“这首诗啥都没讲,就讲了今天天气不错,风景很好。” 王永平愣住了,好一会才开口:“那我咋一句没听懂啊?妹夫,你夸他最后一句好,咋个好?” 安华皓将声音压低了几度,只有他和王永平还有王永贵和旁边的里正能听到:“好在最后一句说的是人话,我能听懂。” “噗——”里正正在喝水,一下子没憋住,全喷了出来。 王永贵一个趔趄,差点没栽倒在地,好不容易扶住了树干,回头看着安华皓的眼神一言难尽。 王永平张大嘴巴,看看安华皓,又看看那文书,半天才明白过来,捂着嘴,背过身去,笑得浑身直哆嗦。 文书察觉到后面的动静,扭过头来,对上安华皓一本正经若无其事的黑脸,再看看其他三人,不是喝水喷出来,就是走路都走不好,当真是乡野之民。 (本章完) 第371章 摇摇头,文书又去琢磨他的新诗去了。 刚上山一个时辰,文书还能吟诗一首,一个时辰后,文书连喘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犹如一条死狗一般,几乎是被王永贵和王永平架着爬上去的。 好不容易翻过了七里坡,文书缓了半天,缓过气来,以为到地方了,心想今天大约是能活着回去了。 没曾想一问,才知道,这才哪跟哪,连一半的路都没走完呢。 顿时差点没昏过去。 再看大黑山,连绵不绝,连路几乎都看不到。 那野草有半人高,荆棘和灌木丛生,将路挡得严严实实的,也不知道那草丛深处都有些啥。 顿时心生怯意,连连摆手,表示自己不能再走了。 里正好说歹说,那文书都不肯再走一步。 王永平是个急性子,这文书要是不去勘测测量一番,那妹子的茶园不是就没着落了? 那可不行!为这个,今天一家子都忙活了半天,好菜好饭的也招待了,中途说不干了?说破天也没这个道理。 他是个直肠子,当即就跑到文书面前:“这有啥?大不了我王老四背着你过去。” 文书看看王永平那魁梧的身材,倒是有几分心动,转念一想,不行,男男授受不亲! 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王永贵眼珠子一转,将王永平一把推倒一边,陪着笑脸:“这位官爷,您别见怪!我家这弟弟,嘴笨,心眼直,还不会说话。您这般尊贵的人,能赏脸跟着咱们进山,已经就是贵脚踏贱地了。更不用说还跟着我们一起走了这么久的山路,真是辛苦官爷您了……” 文书一听这话,甚是熨帖,连带看着王永贵的眼神都温和了一些。 王永贵趁热打铁,将这文书好一顿夸,虽然乡下人,用词都粗鄙了些,可越发显得朴实诚恳,夸得走心。 文书也不过就是个小吏,平日里做得都是些不得用的事情,抄抄书,立下文档什么的,不堪大用。 不然,昨儿个一番,也不会是他被推出来,还不是因为他资历最浅? 哪里曾受过这样的吹捧,顿时飘飘然的都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叫什么了。 也不嫌弃王永贵是庄户人家了,抓着他的手,恨不得称兄道弟起来。 到最后被王永贵哄得迷迷瞪瞪的,顺口就答应了不去实地测量了,就在这里,由里正陪着,他们哥两个加上安华皓去实地将位置测量一下,然后回来告诉文书就行了。 等王家兄弟俩和安华皓走进了大黑山半天,文书才反应过来,顿时懊悔不已。 又十分担心的看着山里,想进去,小命怕不保。 可要不进去,真由着这几个人去测量,给多测量出几座山头来,可咋办? 里正是什么人,文书这点子小心思,哪里瞒得过他去,当下就劝慰道:“官爷且好生歇歇,不用担心的!这王家兄弟都是老实人,更别提宋秀才,和宋秀才的娘子,那都是品行端正之人。” “不说别的,宋秀才的娘子买这山,也是想着若是能种出茶叶来,将来好将这种茶叶的技术,教给咱们七里墩的人,让七里墩的乡亲父老都能日子好过一些。她买下那山头,也是为了试验一番。有这番心胸和眼光的人,官爷你尽管放心,不会耽误您的!” 文书一听,还有这事? 倒把那担忧之心去了几分。 他一想,这大黑山除了这宋秀才哄着自家娘子,谁肯花这么多银子,买这虚热闹去?这一看就是血本无归的买卖啊,宋秀才都肯掏钱,可见对他家娘子,那是真心疼爱的。 一个这么疼爱自己娘子的人,又还是秀才,为了名声着想,也不能干出出格的事情不是? 再说了,这人去都去了,自己又不敢进山,只能听之任之了,还能咋滴? 更何况,早就听说王家姑娘,当初未嫁就能扛起一家的重任,将王家的日子过得红火,还搭上了京城宫里的娘娘,也是个人物。 若真如里正所说,真是为了让七里墩的乡亲父老才买下山头试种茶叶的话,倒也是善举。 真要是多划了点面积进去,他也能睁一只眼闭只眼,想来这大黑山,也再没第二个人来了。 当下放松了心情,跟里正打听起来。 里正也只是听安华皓说过这话,只说梅晓彤已经找到了茶树苗,要等到十月份的时候,才能移栽。 先在买下来的地方试栽看看,如果能成活,两三年后,可以低价卖给村里的乡亲,种在七里坡上。 到时候,有了这茶叶收入,七里坡的乡亲们只怕日子都要好过了。 如果说这美好的前景只是让里正有些意动。 真正打动他的,是安华皓说的,若真是茶叶能移栽成活,等到七里墩的茶叶长成,梅晓彤自然有门路将茶叶给销出去。 若是茶叶质量好,成了名茶,这七里墩也就出了名了。 他这个里正到时候的功劳也不小,说不得还能在县志上留下美名。 以后后人说起来,他们家也算是名门了。最重要的是,这种美名,对里正的儿子来说,若是真想走科举之路,那可是不小的助力。 就这一条,就让里正真正动了心思。 他们家如今不缺吃穿,他还是里正,在七里墩也算是德高望重,说话不说一言 九鼎,那也少有人反对。 一般的乡下汉子,混到这个地步,那就知足了。 可里正不是这样易于满足的人,他儿子李之栋读书上还算有几分天份,他也就下了决心要将儿子供出来,将来考上秀才,举人,若是运气好,能有个一官半职的,他们李家也算是飞出农门,以后就可以说是读书人家了。 如今是太平盛世,以后自然是读书人值钱些。 儿子只要考中秀才,将来就不用在地里辛苦,也能跟城里人一样了。 再者,男人嘛,哪个没有一点二点的事业心? 能在县志上留名,对于里正来说,那在以前是遥不可及的事情,如今居然似乎能唾手可得,说什么,里正也得去争一争。 因此,里正在文书面前,那也是颇有分寸,几句话,就先将安华皓和梅晓彤给抬得高高的,又不着痕迹的将自己也捧了一捧, 说着文书倒是眼睛放光,拍着大腿:“可惜了!原来宋兄和他家娘子,居然有如此慈悲之心,倒是我小人之心了!若真能种出茶叶来,不说七里墩,就咱们石桥镇,将来也是大有好处的!” 自古以来,盛产茶和盐的地方,那必定会成为重镇。 若真七里墩能产茶,一有大量的山货,二有茶叶,想来石桥镇的繁盛之期指日可待啊。 文书和里正都被安华皓给画的一张大饼吸引住了,忍不住畅想起美好的未来。 那边,王永贵一路就叮嘱着王永平:“一会子你测量的时候,多往妹夫所指的地方外边走两步。” 王永平摸摸后脑勺,脸上憨笑着,“三哥,你的意思是?” 庄户人家们,这偷偷没事的把自家房子往画好的宅基地外面多建两尺,是常事。 更别提,两家的田地如果挨着,那更是今年我朝你那边多挖两锹,明年你朝着我这边多挖了三锹,这都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如今这么大一座山,光想想梅晓彤要出多少银子,王永平也觉得不多画点地方进来不划算。 当下猛点头:“三哥,你放心吧!这事我行的!” 安华皓在一旁听了哭笑不得。 这大黑山地处偏僻,不值多少钱。 不过两个舅子的心意他还是心领了。 果然到了地头,三人各分了一个方向,分头行动去了。 如今这丈量的方法很简单,以步丈量,240步为一亩。 以三个人的脚程,丈量完这一座山,包括前面的山谷平地,树林,还有河流,都给算在里面,粗粗估计,也有150顷左右。 这要是良田的话,150顷相当于一万五千亩,那可就发了。 可对于山林来说,这不过是个小山头。 文书等到天都快黑了,才看到安华皓和王家兄弟从山林里钻出来。 也顾不上多说,五人又立刻打转回七里墩。 文书歇息了这半天,终于有了些力气,等着他们的功夫,又啃了带着的馍馍就肉酱,肚子也不饿。 加上归心似箭,看天色都黯淡下来,生怕天一黑,那些山林里的猛兽出来将自己给叼回去了。 那脚下也是飞快。 上来慢吞吞的,用了两个时辰,下山不过一个时辰就到了家。 张婆子和梅晓彤早就准备好了热水,看他们一到家,就忙让他们先洗漱了一番。 文书洗漱好,换上了带的衣裳,才觉得活了过来。 安华皓他们已经等着文书出来,将丈量的步数一说,又将从哪里起,到哪里止,方位对应的明显的标志性的位置一说。 文书提笔就记满了一张纸。 还没来得及核算,就被招呼着去吃饭了。 晚餐也十分丰盛,又给文书敬了几杯酒,不胜酒力的文书也就倒下了。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天光大亮。 文书这一夜睡得十分香甜,起来也是精力充沛。 看着桌上昨天记录着数据的纸张,还在原来的位置放着,没有翻动的痕迹。 文书心中暗暗点头,心里对安华皓和梅晓彤的评价又高了几分。 将那些数据一一核算出来,又仔细核对了一下从哪里起到哪里为止,附近有无标志性的树木或者石头,或者河流的弯道之类的。 最后轻轻松松的将近乎一百五十顷山林给算成了一百三十五倾。 安华皓和梅晓彤接到那最后核定的数字,心里哪里有不明白的。 郑重地道过谢,又亲自驾着马车将文书送到镇上家里,当然,随着到家的,还有大包小包的山珍特产。 将东西放到文书家,才又到衙门,根据文书测定的面积,一百三十五顷,这算是荒山。 如今是盛世,正是鼓励开垦荒山,多种粮食的时候。 有各种的优惠,像安华皓他们这样买下荒山的,根据户部下发到各地的明谕,三年内开荒,所开发的荒地都为开荒者所有。而且荒山的税赋也低,并且前三年是免除税赋的。 这么一算,加上文书在里面说了些好话,其余的人也都知道安华皓是秀才,将来说不得就是举人,甚至进士,或者为官。 都秉承着结个善缘的想法,说不得那天就要求到人家名下呢,何必在这种小事上为难认真?反正这荒山丢在哪里,也无人买,能卖出一点就是一点。 也就都轻 轻抬手,十分有默契的,最后只核定了一百顷的面积,作价纹银五百两卖给了安华皓。 当下写了大红的官契,在填写名字的时候,正要写上安华皓的名字,被他拦住了。 偷偷的塞给了那写官契的文书一两纹银:“麻烦写上我家娘子的名字,这买山林的银子是她所赚,自然不能写我的名字!” 几个文书一听,看着安华皓的眼神都带了几分敬意,这就算是荒山,可也是几百两银子啊,不说别的,每年山里产的山货也能卖点钱啊。 居然一点都不动心!果然是真君子! 文书捏捏银子,痛快的将名字换成了梅晓彤,最后盖上了官印,又记入了文档,一切尘埃落定,这一百五十来顷的山林,就彻底属于了梅晓彤。安华皓拿着官契,珍重的放入怀中,团团作揖谢过了在场的文书。 “谢谢各位,在下中午在酒楼定了一席薄酒,还请各位赏光。” 文书们倒是十分情愿,刚要答应,门外的守卫送进来一份公函。 领头的文书打开一看,脸色一凝:“哥几个,来活了!” 一面跟安华皓摆手:“多谢宋秀才的一片盛情,今儿个是不能了,刚收到上面的公函,只怕这几日都要在衙门里吃住了。” 安华皓见文书们有正事,自是不好打搅,只告辞出来。 文书们一边干活,一边怨声载道:“这公文要是下午发过来就好了,也不耽误咱们中午吃席面啊。” 有那性子谨慎的就道:“行啦!别抱怨了,干活吧!“ “可不是,这活计没十天半个月干不完,吃席面事小,回去怎么跟家里的婆娘交代才事大啊——” …… 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到了中午,文书们一个个饥肠辘辘,正要使唤个跑腿的去随便买点吃的回来。 就听到守卫的领着几个拎着食盒的伙计走了进来。 众人都诧异的看着:“这是谁点的?这么大手笔?” 互相看看,彼此都知道在场的就没有这么大方的人,毕竟看着这几个伙计眼熟,那不是镇上最大那家酒楼的伙计么? 看那么多食盒,就算里面是馒头,那也比别家的馒头贵好吗? 这要是饭菜,不得一二两银子? 那些伙计们,一个个训练有素,领头的上前:“这是宋秀才定下的席面,知道各位官爷没时间去吃,特地让小的们给官爷们送来。敢问官爷,这饭菜摆在哪里?” 几个文书面面相觑,没想到居然是安华皓。 领头的文书忙招呼着把桌案给腾了两张出来,让将饭菜摆在上面。 食盒里的饭菜还 是热气腾腾的,一打开食盒盖子,就是一股诱人的香味扑鼻而来,勾得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的文书,忍不住吞口水。 菜大约有十来道,有肉,有鱼,有鸡,还有蹄膀,腰花之类的,浓油赤酱的,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伙计们将饭菜摆好,“各位官爷请慢用,下午自有人来收食盒。” 说完,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文书们围坐在几案旁,开始还有几分矜持,几筷子菜下肚,就顾不得了。 吃得肚子滚圆,又泡上茶来消食。 那年龄最大的文书才叹道:“如今的年轻人正不得了,年纪轻轻的,不仅考上了秀才,为人做事还如此妥帖,将来若能中举,自有一番造化!” 旁边的文书附和:“可不是,咱们当初像他们这般年纪的时候,哪里懂得这么多?” “这安华皓也算是时来运转了,当初不过是个乡下猎户,他家那点子事情,谁人不知?没曾想,如今倒是发达了!谁让人家娶了那么一个能干会赚钱的娘子呢?”还有文书不服气,酸溜溜的道。 就有人嘲笑:“我说刘兄,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你吃了人家宋秀才的席面,人家宋秀才的礼也没见往外推。这饭还在喉咙口没下去呢,就开始说这些酸话,亏心不亏心啊?” “要我说,人家宋秀才大气,做事愣是让人挑不出个错来!就凭这个,就该人家过好日子,娶好媳妇!就你这样的,长得寒碜不说,心眼又小,难怪你还娶不上婆娘!” “你——”那刘姓的文书顿时气炸了,撸起袖子就要理论。 被旁边的文书,和着稀泥的给拖开,才算罢了。 安华皓不知道他送了一桌席面去,居然还引发了这场小摩擦。 他正揣着官契,朝着七里墩赶去。 (本章完) 第372章 到了家,将官契往张婆子面前一放:“娘,事情办好了。” 张婆子将官契拿到手里,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半天,别的字不认识,可上面梅晓彤三个字她还是认识的。 当下一愣:“这上面咋是晓彤的名字?” 安华皓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咱们家挣钱的是晓彤,自然写晓彤的名字。以后咱们家置办值钱的铺子还有田地,都写晓彤的名字!就连我都是晓彤的!” 张婆子一脸一言难尽。 一方面是喜悦女婿对闺女一番心意,别的不说,这置办的家业都在闺女名下,最能说能问题。 一个男人,有没有责任感,是不是真心跟婆娘过日子的,一眼都看出来了。 闺女这眼光果然没错,安华皓这孩子,当女婿的确是万一挑一了。 只是,她忍不住抽抽嘴角,这女婿跟闺女太-恩爱了,见天的这么秀,虽然她是很欣喜两人感情好的。 可狗粮吃多了也腻好吗? 当然,作为一个合格的丈母娘,这个时候还是要说几句客套话的:“瞧你这孩子说的,怎么能什么都写晓彤的名字?以后就写你们两个人的名字就好。” 安华皓一笑,没将丈母娘这话当真。 见张婆子捧着官契舍不得撒手,干脆退出来,去找梅晓彤。 梅晓彤正在偏方里整理染料,这次她成功的调制出姜黄色来,已经试验过了,颜色十分耐看。 她这两天得了空闲,又研究起孔雀蓝来,这种蓝需要的就不是植物了,而是矿石了。 已经有了一些头绪。 梅晓彤琢磨着,这次历家给了她这个面子,而且看这架势,还要继续合作下去的。 就想着,将这所有的染料方子,都整理出来,交给历家。 投桃报李! 历九少给予她机会,她不吝于给历九少利益。 目前,她还需要历家这样的庞然大物给她挡住风雨,这些染料方子,就是她的诚意。 见安华皓回来,脸色柔和,眼神里带着喜色,就知道事情办成了。 果然,听安华皓一说,一百五十顷的山林,只定了一百顷,花了五百两,顿时乐坏了。 他们可占大便宜了! 忍不住抱着安华皓亲了一口。 安华皓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才勉强的推开梅晓彤:“事情已经办妥了,咱们明日就回县城?” 十分迫不及待。 梅晓彤也明白,安华皓这已经耽误好些日子了,再耽误下去,只怕长青书院都要将人开除了。 因此爽快的点点头:“咱们明天就回去。” 安华皓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忙活了这么多天,终于等来了这个好消息。三人都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既然说了要回县城,那就开始将剩下没打包的行李都开始打包。 到了晚上,张婆子做了一桌子饭菜,让把大房、三房还有四房都叫来后院吃饭,也是有话要交代。 饭吃了一半,大家都知道了,明儿个张婆子和梅晓彤安华皓他们就又要回县城了。 这一次,什么时候回来,还不确定。 王家兄弟都有了几分不舍,以前若是让他们说舍不得亲娘和妹子,说出去自己都不相信。 可如今,亲娘和妹子不在身边了,才知道她们的好。 “娘,这去县城了,啥时候回来啊?”王永贵问。 “回来做啥?看们一个个不成器的样子,回来生气?老娘我在县城,日子舒坦的很,是有多想不开回来怄气?嫌老娘活得太长了是不是?”张婆子冷哼。 “娘,下半年可就是您五十大寿了,总不能不回来吧?”王永富闷声道。 张婆子一愣,倒是没想到自己这个大儿子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好半天才道:“们爹还没过周年,做什么寿?让别人在背后戳老娘的脊梁骨不成!” 这话说的也是,如今这世道,这家里有人去了,还没过周年,生辰之类的喜事是不办的,免得冲撞了。 柳小桥嫁过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婆婆的生辰,突然听王永富这么一说,忙一个激灵,陪着笑:“瞧娘说的,就算不大办,可咱们做儿女的,自然也要孝敬娘才是。不说别的,咱们给娘做两身衣裳,自家人办一桌子席面给娘祝寿也是使得的,谁人能说?” 说完狠狠的瞪了王永平一眼,这个棒槌,这么重要的事情,怎么都不跟她提一提?这要是忘记了,以后岂不是要被人指指点点一辈子? 王永平一脸的懵逼,他也不知道啊? 张婆子倒是犹豫了,她活了这大半辈子,前几十年就算是整生日也没她什么事,庄户人家,只有男人才做生日,女人的生日都是无声无息的过去的。 嫁到王家之前,她从来没过过生日。 嫁到王家之后,在她生下老大和老二之后,那几年跟王老柱算是感情最好,家中公公还在世,拿她当王家的功臣,也曾在生日当天,让婆婆给做过一碗长寿面,放上两个鸡蛋,就已经是难得了。 王老柱也曾偷偷用私房钱,给她买过一点零嘴,或者一朵头花什么的,自然是不敢让林婆子知道。 后来公公去世,孩子又多了,家里事情多,再到她生辰之前,婆婆总要闹上一闹,挑她的毛病各种找茬。 她心知肚明这是婆婆不想给她过生辰, 加上王老柱也被婆婆劝说,听信了什么女人本就命苦,总是过生辰不好,会把福气越过越薄,倒不如攒起来,等到五十了,做个大寿的鬼话。 她也就赌气不过生辰了。 去年的生日,正逢收山货最忙的时候,除了闺女晓彤那天给亲自做了一碗长寿面,又给了十两银票,做了一身衣裳外,其他的人提都没提。 当时晓彤就给自己承诺了,说等自己五十大寿的时候,一定给自己办得风风光光的,谁曾想今年那当家的就去了。 梅晓彤知道张婆子的心结,说实话,去年张婆子的生辰,差点给忘记了,还是在生辰前两天,偶尔听王老柱嘀咕了一句,说是张婆子生辰快到了,再过一年就是五十了,攒了这么多年,该做个大寿。 她忙顺嘴问了一句,才知道了日子。 也知道了林婆子的那些鬼话!说实话,这鬼话,只要稍微有点脑子的,都不会相信。 若真是福气越过越薄,怎么着家里上上下下的都过生辰,到那一天,不论大小,多少都给煮个鸡蛋应应景,都不怕福气过薄了? 因此才气不过,许诺等张婆子五十大寿,一定要给她过得风风光光的。 当时王老柱去了的事情,谁也没料到。 这样给张婆子大办估计是不成了。 梅晓彤想了想:“娘,好歹是哥哥嫂子们的一片心意呢!如今咱们家不能大办,倒是委屈娘了!到时候咱们就回来,给娘在家里好好过!等出了孝,再给娘补一个!” 这时候才回过神来的王家兄弟,忙拍着胸脯保证,一定要给张婆子过个热闹的生辰。 张婆子犹豫着,才答应了。 不放心的又叮嘱:“咱们自家里人热闹一下就好了,别闹出去,免得人说嘴!如今咱们可得注意名声,这些事万万不能出差错!不然连累了们妹子和妹夫的名声,看我饶得了们哪一个!” 到底心里还是高兴有人记得自己的生辰的,尤其是老大,没想到他心里还记着。 因此跟王永富说话的语气,也难得平和:“明儿个我去了县城,这家里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就是老大,跟林氏既然已经断了,那就是破了的镜子。虽然人都说破镜重圆,可们看看那镜子,破都破了,就算勉强粘在一起,也膈应不是?” 王永富没想到有一天,亲娘能跟他这么和气的说话,当下眼圈就红了:“娘,放心吧!儿子省得!” “心里有数就好!”张婆子也不多说:“金斗的婚事,也可以让老四家的帮忙相看着了,先定下来,等出了孝就成亲。” 王永富点头答应,又拜托柳小桥:“一切都要弟妹操 心了!” 柳小桥实在不想接这个摊子,林氏那个泼妇要知道是她给相看儿媳妇,不得闹翻天啊? 可婆婆亲自开口发话了,王永富又亲自拜托,她再傻也知道此刻不是拿乔的时候,忙老老实实的答应了。 心里直犯愁! 倒是梅晓彤提醒了一句:“四嫂要是不认识附近人家的姑娘,去问一下当初跟四哥的媒人王婶子,她是咱们村最热心的人,谁家的姑娘的脾性她都清楚——” 剩下的话就不用说了,柳小桥又不傻,立刻就明白了。 忙谢过了梅晓彤的提醒。 其余的,张婆子也没啥好交代的了,眼光瞟过了柳小桥平平的肚子,终究什么话都没说。 柳小桥的心在张婆子看向她的肚子的时候,忍不住就提了起来。整个人都紧绷着的,连大气都不敢出,也不敢看张婆子的脸色。 直到感觉到张婆子的眼神从自己的肚子上挪开,才悄悄的吐了一口气。 她当然知道,自己嫁到王家已经快半年了,这肚子还没动静呢。 不过这也不能怪她啊,才新婚没几个月,公公就去了,这不是都得守孝么?从哪里弄动静去? 再一想,她跟王永平两个人要守孝三年,柳小桥的心都是苦的。 她前些日子借着收山货的名义回了下冲子沟一趟,跟亲娘说起这事来,柳母也是愁得不行。 说出去大家都能理解,这要守孝。 可这要是婆婆非要挑刺,也只能生受着啊。 因此柳小桥一直都提着心,就怕婆婆问起肚子的事情。 这次婆婆回来,她也一直都小心殷勤的服侍着,就希望张婆子看在她孝心的份上,能放过她。 张婆子没说话,柳小桥自然是松了一口气,知道婆婆这是放过自己了。 婆婆这一走,好几个月,自己也不用天天提心吊胆了。 张婆子并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柳小桥这个媳妇是她和闺女一起挑中的,在四个儿媳妇中,算是最明事理的了。 再说了,这新媳妇,一年之内不开怀都是常有的事情,更不用说摊上要守孝,要真在孝期怀上了,还是个笑话了。 她看柳小桥的肚子,不是催促的意思,反而是担心小夫妻感情太好,一时忍不住,真要有了,那可糟心了。 本来想叮嘱两句,后来一想,这老四媳妇也是有分寸的,自己要是当着这大家伙的面开口,老四和老四媳妇岂不是闹个没脸? 忍了忍,终究没开口。 张婆子本来分家后,就不爱管几个儿子家的事情,这老大家的都是怕连累了闺女和女婿的名声才开的口。 这老四家的都没说,老三家的,老三是个猴精猴精的,自然不用自己操心,更不用嘱咐了。 既然说完了,张婆子也就开始赶人了:“行了,时候不早了,你们都回自己院子去!” 柳小桥和江氏忙帮忙收拾了碗筷,给清洗干净了,才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王永富似乎有什么话想说,最终还是又咽了回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一早,自然是王永平驾着马车送人去镇上。 马车里除了他们三口的行李,就是要去卖的山货了。 到了镇上,先将张婆子他们送到了镖局,才又去关一飞哪里。 关一飞看到王永平就笑眯眯的,大致验看了一下山货,就给了一个比以前还高一层的价格。 王永平一愣,看向了关一飞。 关一飞一笑,拍着王永平的肩膀:“这是我们东家张大老板特地吩咐的,这次茶叶的事情,王家兄弟你也是出了力的,咱们张大老板自然不会亏待你!以后你们王家收来的山货,都比以前的价格高一层。” 王永平这才明白,那天林氏闹过后,梅晓彤后来私底下说的一句,张大老板不会亏待你们的话的意思了。 顿时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来。 关一飞看王永平一副愣愣的样子,还以为他是高兴坏了,一时没回过神来,也不以为意,只叮嘱以后有好的山货尽管送过来就是了。 王永平晕晕陶陶的出了门,下意识地就赶着马车去了镖局,正好梅晓彤他们正要上车出发。 见他来,还以为有什么事情,一听王永平说完,梅晓彤就笑了:“我当日就说过,张大老板为人豪爽,做事很是妥帖。知道给银子什么的感谢倒是显得生分了,这样提高一成价格,细水长流的,只要他这山货生意还做一天,咱们得到好处就一直有。” “行了,四哥,这事我知道了,你们回去只管放心的收品质好的山货,有多少张大老板都会吃得下。” 王永平点点头。 “对了,上次你们说仓库里存放的山货,时间不能放长的缘故,我这次回去也查清楚了,昨儿个忙忘记了说,今天正好告诉你。你去吴掌柜的杂货店里,多带些石灰回去,在仓库里多撒一些。” “春天多雨潮湿,石灰吸收潮气,保持干燥,山货才能多存放些时日。”梅晓彤叮嘱道。 王永平记在了心里,恋恋不舍的看着亲娘和妹子上了马车,越走越远了。 记着梅晓彤的话,买了十来袋石灰,给拖回到七里墩。 王永富看着这一大车石灰,“咋买这么多石灰回来?” 王永平将梅晓彤的话一转, 他是个实心眼的没多想,王永富却立刻神色凝重起来。 忙让人去叫王永贵夫妇来。 王永平又将张大老板主动涨了一成价格的事一说,还将梅晓彤的话也说了,才感慨:“张大老板真是大手笔,不说别的,今年咱们再多吃点苦,勤快点,就光这增的一成价格,一年下来,只怕都有上百两银子呢。” 王永富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了,想起前几天林氏说的那些话,只觉得脸上发烧。 没一会王永贵和江氏还有柳小桥都到了。 王永富才问:“弟妹,那仓库一直都是你们在管,每日可都用石灰消毒了的?” 柳小桥虽然不明白王永富为啥问这个,想了想才老实道:“去年收山货我还没过门,不清楚情况。今年我跟嫂子们一起管着仓库,都是依着以前的来的,三天消一次毒,撒一次石灰。可是有问题?” 她很敏锐的觉得王永富问这话肯定是有原因的。 王永富的脸色果然一沉,看向了江氏:“三弟妹,去年的仓库消毒是怎么做的?” 江氏期期艾艾,好半天才说:“去年仓库是小妹盯着的,每天都要消毒,仓库四角都要放上一堆石灰吸潮气。” 话都说到这里,王家三兄弟都有些明白了,王永贵一下子站起来,看着江氏的眼神都变了:“既然妹子去年是这么做的,为啥你们今年三天才消一次毒?” 江氏吞吞吐吐:“大嫂说,石灰也要钱,三天一次就够了!那仓库我们天天都打扫的,能有啥病啊毒啊的?还有那放在仓库四角的石灰也必要换得那么勤——” 话没说完,王永贵就炸了:“她是你哪门子的大嫂你咋不听小妹的,要听她那个搅家精的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本章完) 第373章 江氏眼泪都出来了:“她是大嫂,她说按照她的来,我也拗不过她啊” “你拗不过你不会跟你家男人说你男人又没死”王永贵只跳脚。 “好了,老三,不要再骂弟妹了这都是林氏那个蠢货的错”王永富忙劝。 听到这里,大家都明白了,为何今年山货不好储存 不是别的原因,就是因为林氏贪小便宜,还懒,将石灰撒得少了。 要不是梅晓彤发现了这个问题,以后只怕问题更大。 想到这里,王家兄弟都心有余悸,这要是林氏以后更偷懒一点,那山货放到仓库里,遇到梅雨天,不勤消毒,不勤换石灰吸潮,岂不是都要霉变了 林氏这个害人精她懒不要紧,这是要害了王家啊 这下,在场的人,就连金斗和半懂不懂的金罐都知道,林氏这办的事,要不是梅晓彤回来发现,只怕王家山货生意的牌子就要砸了。 不说金斗和金罐心里怎么想。 其他人是恨得不行,王永贵想了想,不放心:“今儿个咱们全部的人都在,金斗,金盘,你们拿纸笔来,咱们将去年的一些规矩,知道的都说出来,互相对证一下,看有没有什么遗漏。没有遗漏,以后就定下规矩,必须按照这个做” 王永富和王永平当即表示了赞同。 一家人围坐在一起,抠着头皮,努力的回想去年的梅晓彤交代的一些规定,还有梅晓彤平日的做法,满满的记录了两大张纸。 写完后,又让金斗和金盘念了一遍,见再没人补充了,这才让金斗和金盘每天早上都要跟大家念一遍,让大家没事就背,牢牢地记在心里,晚上再检查,背会了没有。 如此一番,虽然人人都被折腾的不轻,可谁也没抱怨。 都知道,这关系到王家的生意,关系到每个人的利益,反倒都干劲十足,只要想到张大老板那边价格加了一成,今年只要好好看,那收入比去年可要多不少呢。 王家的事情安排好了,王永贵才感慨:“幸好大哥你将林氏给休了,不然留在家里,还不知道要祸害我们多少呢咱们王家的生意,差点就败在她手里了” 王永贵说者无意,王永富听着有心,到晚上,把金斗给叫进自己的房间:“白天那事,你咋看的” 金斗一脸为难,好半天才道:“娘她肯定也不是有心的,她,她只是” 她只是小气,只是眼光短浅,只是懒,这些话,金斗不好说出口。 说来他心里也不是不怪的,王家如今所有的人,都指着这山货生意呢,虽然田地都赎买回来,每家也都有田地,可谁都知道,这点子田地不过是糊口而已。 王家要过上好日子,还得靠着山货生意。 林氏这么一弄,若是一年没发现原因,先交货的品质差了,人家压低价格,自家赚不到钱,一两年,自家这生意就做不下去了。 这是断了几家子的财路 想到这里,金斗都没脸替林氏辩解。 看到金斗的脸色,王永富才道:“今儿这事你也看到了,你娘这事,你三叔和你四叔如今念着兄弟的情分没说啥,也是没酿成大祸的原因。可这情分再深,也经不起这样消磨想想你二叔若不是他前些年将事情做得太绝了些,将兄弟情分都消磨得差不多了,又动了歪心思,害了你爷。如今也不至于沦落到那样的下场。” “当初咱们大房人多,劳力多,干活也多,你爷也看重。所以咱们大房在家里说话有分量。现在分家了不说,你三叔是个精明的,又打着将金盘和金勺往读书路子上走得主意,还不是想跟你老姑和姑父搭上关系,将来不至于疏远了。” “还有你四叔是个没心眼的,可有你四婶那背后的可有冲子沟撑腰,只要有他们,这山货生意没咱们,你四叔都可以做起来。” “如今这三房,就咱们大房日子倒是最不好过的。因着你娘的缘故,本就得罪了你奶和你老姑,以前中间还有金壶在中间,他本来最得你老姑喜欢,偏被你娘逼得小小年纪就背井离乡。如今还不知道在那个地头呢就为着这个,咱们大方跟你奶和你老姑的关系是最难处的,你明白不” 金斗本就是老实本分的,学了王永富的五六成本事,可平日里也只是闷头做事,不爱出风头的性子。 他虽然老实,可也不傻,自从自家爹受伤后,自家的地位在家里就慢慢的下降,他也能察觉到。 尤其是这分家后,一贯不如大房的三房如今都活得有滋有味有奔头,反而人多势众,男丁也最多的大房,却总是磕磕绊绊的。 他从王永富的语气中,听出了无奈,还有更多更复杂的东西。 看着王永富期待的眼神,金斗只觉得肩膀上沉甸甸的,不由自主的想着,若是金壶在家就好了,有他在,自己还有个分担的人。 可现在 呀咬牙,金斗点点头:“爹,我明白了” 第二天,金斗就去了老宅子,和林氏关在屋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就听到林氏在屋里什么不孝的畜生,什么白养你们一场之类的大骂,还有砸东西的声音。 好一会,屋里才消停下来。 王永珍躲在自己屋里,偷偷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竖起耳朵听动静。 屋里的金斗说话的声音压得很低,听不清楚 又好半天,屋里传来林氏撕心裂肺的嚎哭声,然后门打开了,金壶沉着脸从屋里走来出来,脸上还带着红红的巴掌印。 王永珍吓了一跳,差点惊呼出声,不过很快就捂住了嘴。 金斗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眼神朝这边看过来,王永珍满缩到了旁边,拍了拍胸口。 等她再探出头去,金斗已经走了,院子里空荡荡的。 她悄悄的蹭到林氏住的屋子,里面林氏的哭声小了些。没忍住,王永珍开口:“你哭啥列?你有好哭的?金斗那么大的后生,被你打得脸都肿了,你还好意思哭?林杏花你真是够心狠的,逼走了金壶,如今又打金斗,你一个被我们王家休了的贱妇,凭啥打我们王家的孩子——” “给老娘滚——你们老王家没一个好东西!都是忘恩负义的畜生!白眼狼!我林杏花真是瞎了眼——”里面的林氏猛然骂了两句,又埋头哭去了。 听着声音,是被伤心狠了的样子。 王永珍嘴角忍不住翘了翘,活该!仗着自己生了三个儿子,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如今被自己亲儿子说了吧! 王永珍心情十分好,连那半壶油的损失追不回来,都没那么难受了。 且说,梅晓彤这边,回到县城的小院子,刚到家门口,才下马车,就碰到了熟人。 对门的古娘子正从外面回来,看到宋秀才院子门口停着马车,就多看了一眼。 刚好看到安华皓下马车,伸手从马车上将梅晓彤给搀扶下来。 顿时笑着打招呼:“宋秀才,王娘子,你们回来啦——” 安华皓礼貌的冲着古娘子点点图,又和梅晓彤一起将张婆子给搀扶下马车,将行李搬下来。 梅晓彤也笑眯眯的回应:“古娘子安好!今儿个刚回来,还要收拾一番,这次我们来带了好几样乡下的野菜,明天给古娘子送去尝尝鲜去。” 古娘子脸上笑开了花,也不客气的答应了:“那感情好,明天我就在家等着了,不耽误你们收拾了,坐了这么久的马车想必也累了,你们快回屋歇着吧!有啥事喊一声!” 要说这条街上,古娘子最喜欢的就是这宋秀才的娘子了,出手大方,未语先笑,一张脸看着就和气舒服。 比起那些只扭扭捏捏,说句话跟蚊子哼哼没啥样的新媳妇子强多了。 而且这王娘子一点都不拿大,身为秀才娘子,对待她们一贯的和气,相处的就是舒服。 一面想着,一面进屋,心里还琢磨着家里还有啥新鲜的东西,明天王娘子送野菜过来,她也不能让人家空手回去不是? 又想着,今儿个王娘子他们刚回来,这冷锅 冷灶的,都不方便。 自家今儿当家的突然想吃春饼,不过节不做事的,谁家没事做这个?也是当家的说了很久,古娘子今儿个才得闲做好了,这个春饼难得做一次,她多做了些,本来是打算留着明日吃的,想到对面的梅晓彤,古娘子也不是小气的人,将那春饼分出一些来,装在筐子里,就要给对门送去。 刚出门,就碰到了顾子楷。 古娘子下意识的就将自己的手里的筐子往身后藏了藏,不太自然的打招呼:“可是巧了,顾秀才也回来啦!” 顾子楷是什么人,一听这话,眉头一挑,打量了一下古娘子。 眼神落在了她手里的筐子上,筐子上盖着白布,看不清下面放着什么。 当下嘴角含笑点头:“古娘子好,你这是要去哪里?” 古娘子讪讪的笑道:“这不是对面宋秀才他们一家子回来了么,我看他们冷锅冷灶的,又要收拾屋子,又要做饭,看天色好晚了,估摸着他们来不及,就送点吃的过去。” 这是解释自己为啥没给顾家送,不然都是秀才,只给一家送,那不是招人恨么。 顾子楷眼神中掠过一抹光,脸上的神情也露出一抹喜色来:“宋兄和他家人都回来了?” 古娘子点点头:“可不是,王娘子和张婶子也都来了,我看她们都累得不行。哎呀,我怎么跟你说了这么多?顾秀才不耽误你了,我先走了——” 说着就去敲宋家的门。 没一会门开了,梅晓彤从门里探出头来,看到古娘子,自然也看到了站在旁边的顾子楷。 礼貌性的点点头,顾子楷也忙拱手作揖:“王娘子安好。” 梅晓彤回了一个福礼:“顾秀才安好——” 转过头去:“古娘子,可是有事?我这家里乱糟糟的——” 古娘子忙将手里的筐子递给梅晓彤:“我知道你们刚回来,肯定忙得很,这多久都没开火了,冷锅冷灶的,处处都不方便。我家今儿个有做多的春饼,给你们拿些过来,配些小菜就能吃了,岂不是便宜。” 梅晓彤心中感激,也没跟古娘子客气,接了过来,笑盈盈的:“那我就不客气了!谢谢古娘子了!” 古娘子就喜欢梅晓彤这股子爽快劲头,春饼送到了也就告辞:“行了,你们去忙吧!等明儿有空了咱们再聊。” 梅晓彤目送古娘子回了屋,看着还没走的顾子楷,礼貌性地又点个头,抱着春饼筐子,将门关上了。 顾子楷被关门声给惊醒了,才回过神来,眼神闪动了一下,才拔脚进了前院。 一进院子门,狼豪的亲娘李婆子就迎了上来:“少爷回来 了,今儿个想吃什么?” 顾子楷顺嘴就道:“吃春饼——” 李婆子一愣,没想到顾子楷居然想吃这个,一般不都是立春的那天才吃春饼么?不过自家少爷既然想吃,她也就麻利的答应着下去准备了。 刚转身,就听到顾子楷的声音:“多准备些,后院宋兄一家三口都回来了,那房子多日没人住,想必一切都不方便,你多准备点,给他们送过去。” 李婆子没当回事,只当自家少爷要跟同窗打好关系,爽快的答应了,就去灶屋忙活了。 自己少爷爱吃,自然不能跟平常人家比,只配点萝卜丝,土豆丝,或者黄瓜丝什么的。 李婆子拿出了浑身本领,先烙出了一大摞薄如蝉翼的春饼,放在灶上蒸着。 又忙着准备配菜,什么韭菜,豆芽,胡萝卜,还有粉丝,肉丝,又给钱让狼豪去街上买了一堆熏肉,小肚还有酱肉和酱鸭。 光配菜的盘子就准备了十来个。 准备好后,还怕自家少爷不满意:“少爷,今儿个匆忙了些,有些粗糙,您先将就着,明儿个我再给你做个精细的,烤上一只鸭,咱们晚上片鸭,配上黄瓜丝和葱丝吃。” 顾子楷看看桌上琳琅满目一桌子,随意的点了几样,让给后院的安华皓他们送去。 李婆子拎着食盒就往后院走,出了门,正好遇到出来揪家里两个小兔崽子回家吃饭的古娘子。 见她手里拎着食盒,忍不住就问:“李娘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要知道这顾秀才家的这个做饭的婆子,虽然是个下人,一贯看上去也和气,却不由得偶尔也流露出嫌弃县城是乡下地方的意思来。 古娘子跟李婆子搭过几次话,话里话外就听李婆子吹捧她家的少爷,如何的天纵奇才,如何的年纪轻轻就才华横溢,在京城都如何鼎鼎有名。 古娘子当时心直口快,就问,既然在京城都那么有名了,还跑来荆县干啥? 把李婆子给问噎住了,自那以后,李婆子就不爱跟古娘子说话了,偶尔碰面说上两句,不是嫌弃县城没这个,就是嫌弃县城不如京城好。 心疼自家的少爷在县城读书真是委屈他了,金尊玉贵的哥儿,要受这样的苦。 古娘子很想说,既然委屈就回京城呗!反正荆县每年来求学的学子多的很,不差这顾秀才一个。 再说了,出来读书,一个人,就有三个人服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这日子还叫委屈还叫受苦,那她们这过得是啥日子? 因此就不怎么爱搭理李婆子,总觉得李婆子仗着是京城来的人,格外的傲气,看不起他们荆县人。 只 不过此刻正面对上了,只得打个招呼。 李婆子也没多想,顺嘴就道:“给后院宋秀才家送点吃的去。” 话一出口,看看古娘子身边的两个孩子,顿时有点不好意思,这邻里之间,都是门对门住着,给宋家送,不给古娘子家送,不被看见还好,这被看见了,怎么都觉得尴尬。 李婆子老脸一红,勉强打了个哈哈:“今儿个我家少爷突然想吃春饼,我就多做了些,给大家尝尝鲜。古娘子你要是不嫌弃,也分两张回去给孩子尝个新鲜。” 说着打开食盒,分出十来张饼来,又要拿几样小菜。 古娘子这才回过神来,她刚还嘀咕,今儿个是啥日子,都快立夏了,怎么一个个的,非要吃起春饼来? 自家当家的要吃,这顾秀才也要吃? 低头看李婆子做的春饼,薄如蝉翼,半透明的,十几张拿在手里一点都不显分量。 再看食盒里,摆着几个小巧的碟子,里面有肚丝、酱肉丝还有几样小菜。 古娘子的两个孩子,看着食盒子里的酱肉丝只流口水。 古娘子看了看食盒,又看了看李婆子,才压低声音道:“李娘子,你这食盒怕是送的有些不妥当吧?王娘子的亲爹死了还没到白天,还带着孝呢。” 李婆子一顿,立刻拍了自己一记:“哎呦,看我这都忙糊涂了,怎么把这茬给忘记了!多亏了古娘子你提醒我,不然可是闯了大祸,好事也办成坏事了!” 一面将那一碟子肚丝还有酱肉丝都给端出来,往古娘子的两个孩子手里一塞,又摸摸两个孩子的头:“都是好孩子,明天到家里来,大娘给你们做好吃的!” (本章完) 第374章 说着冲古娘子点点头,拎着食盒去敲宋家的门。 出来开门的是安华皓,疑惑的看着李婆子,听了李婆子的来意,再看看她拎着的食盒,本打算拒绝,可看到李婆子身后的古娘子母子三人,犹豫了一下,道了谢,接过食盒,请李婆子进了院子。 李婆子还惦记着自己少爷呢,连忙摆手告辞,临走前还特地叮嘱安华皓:“这春饼是我刚烙出来的,正热着,吃春饼就要趁热,最好将这饼放炉上蒸着。” 安华皓送走了李婆子,知道晓彤倒是喜欢李婆子的糕点手艺,想来这春饼应该也不差,也就提着春饼进了灶屋。 灶屋里,张婆子正在准备小菜,他们从乡下来,最不缺青菜。 这次来本就带了不少。 张婆子将带着的韭菜和着鸡蛋炒了一盘,又将豆角细细的切了丝,配着辣椒丝炒得青翠油亮,再加上黄瓜丝和大葱丝,几个盘子放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有食欲。 因着安华皓倒是喜欢味道重一些的,张婆子还特地给安华皓调了一碗酸辣的蘸水。 看到安华皓又拎着一盒子春饼进来,一听是顾秀才家送的,倒是笑了:“今儿个也是奇了,这都商量好了吃春饼?” 一面伸头看食盒里,倒是叫了一声好:“好手艺!” 梅晓彤正好进来,听到张婆子叫好,一看,也忍不住凑上去。 李婆子的手艺还委实不错,这饼烙得透明却又十分有韧性,将那韭菜鸡蛋,豆角丝还有黄瓜丝和大葱丝卷进去,配上大酱,有黄有绿有白有褐色,十分的清爽。 梅晓彤忍不住就包了一个,欣赏了一会,先给张婆子喂了一个,又给安华皓也包了一个,自己才包一个,放在嘴里,果然是清脆爽口,一路车马劳顿折腾得没了的胃口,此刻也好起来。 张婆子见闺女爱吃,忙让摆好桌子,把饼和配菜都端了出去,一家子坐在院子里,有说有笑的吃起来。 李婆子的饼精致,裹上配菜,如同艺术品,让人几乎舍不得吃。 古娘子的手艺就朴实多了,饼皮也略厚些,面揉得十分筋道。 梅晓彤喜欢李婆子的饼,对于安华皓这样的男人来说,自然古娘子做的饼更实在。 那李婆子的饼,就跟女孩子过家家闹着玩一样,吃下去压根没分量。 虽然口味不同,一家人还是吃了个舒坦的晚饭,泡上茶,聊了没几句,张婆子就喊累了,进屋歇着去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说了没几句,也觉得困,也就起身要回屋,走到门口,梅晓彤猛然一回头,看向和前院交接的院墙处。 安华皓也跟着回头看过去,只看到一面墙 ,并没有任何发现,不过他还是十分警惕的压低了声音:“怎么啦?” 梅晓彤摇摇头:“没事——”。 刚才她刚要进屋,突然听到了院墙那边,似乎有人急促的呼吸声,看过去却并没有发现人,只以为自己听错了,进屋去了。 等到安华皓也跟着进去,宋家的小院子熄了灯。 那院墙处,才露出一个小小的洞来,一点烛光,从那个小洞里透了过来,马上就被遮住了,院墙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 躺在炕上,安华皓跟梅晓彤正在商量着买婆子和丫鬟的事情。 上次要回去,严中人倒是来了一批合适的丫鬟,只可惜当时县城里只有安华皓和杨宗保,两个大男人,自然不适合买个丫鬟放家里,不方便,因此只得让严中人卖与别人家了。 但是杨宗保是雇了个婆子,每天只做饭和洗衣服,那婆子还算本分老实,安华皓因此想着,这丫鬟还没找打合适的,不如继续让那婆子来。 梅晓彤也知道丫鬟的事情急不得,她不觉得比丫鬟高人一等,可也不会在这个时代离经叛道的要跟丫鬟当姐妹。 如今的这个时代,丫鬟之类相当于心腹贴身助理,万万不能马虎。 因此只考虑一下,就点头同意了。 打算明儿一早,再去找严中人去。 黑甜了一夜,等到醒来,已经是天色大亮。 身边的被子早就凉了,想来安华皓已经早就去书院了。 可这张婆子怎么也没叫醒自己?梅晓彤从炕上爬起来,梳洗了一番,走出门,发现外面一点动静都没有,静悄悄的。 顿时觉得奇怪,一般这个时候,张婆子都在院子里忙活了,怎么今天? 忙去推张婆子的房门,房门是从里面拴着的,梅晓彤心中咯噔一下,忙喊道:“娘?娘?你怎么啦?” 屋里里静悄悄的,没有人回答。 梅晓彤顿时急了,毫不犹豫的一脚踹上去,两扇门吱呀摇摆着就开了。 顾不得许多,梅晓彤扑进去一看,张婆子正躺在炕上,盖着被子一动不动。 上前掀开了被子,就看到张婆子面色潮红,整个人浑身滚烫,烧得已经人事不知了。 梅晓彤心中慌乱,勉励支撑着,先摸了张婆子的额头,又把了把脉搏,只觉得烫手,顾不得许多,急忙联系小田田:“小田田,我娘她怎么了?” 小田田被揪出来,扫描了一下,不过几秒钟,对梅晓彤那说这简直是最漫长的几秒钟。 好半天才听到小田田的声音:“她是劳累过度,身体一直就有隐患,不过是强制压制着,这几日车马劳累是诱因,让她身体内 的顽疾一下子爆发出来了……” “别扯些有的没的,有没有药?”梅晓彤压根没心情听小田田拽文。 小田田没吭声,梅晓彤立刻就紧张起来:“不要告诉我,我娘她,她……”梅晓彤颤抖着说不出那剩下的话来,只觉得浑身一阵阵的发冷。 小田田忙道:“宿主大大,你误会了,我是在给大大的娘亲找无副作用的退烧药!虽然她身体亏损,可只要好好的调养,还是能恢复过来的!至于这个调理身体,我建议宿主还是去找这个世界的大夫。先不说,她病得这么重,若是突然就好了,会引人怀疑不说,这个世界的好的大夫,对调养身体方面有独到之处,更适合这个世界的人……” 梅晓彤立刻就明白了,用不属于这个世界的药,对这个世界的人,终究还是会造成一定的损伤,尤其是身体素质达不到标准的人。 比如王永富,用了生筋壮骨水,会有副作用,不仅阴雨天伤处会疼,还对寿命有损。 而安华皓,则是因为体质问题,所以服用明目丸后,对身体并没有损伤,还有好处。 张婆子的体质只能算是普通,肯定不能跟安华皓比,小田田开口建议,就算只有一丁点的可能,梅晓彤都不敢尝试。 咬牙道:“我知道!退烧药先给我!”怀中,张婆子的身体由滚烫转为冰凉,手脚都开始发乌,整个人冷得打起了哆嗦。 梅晓彤知道这是高烧来临的先兆,若是不把高烧给降下来,只怕张婆子的身体禁不住这么几次反复的烧,就会将精力给烧干。 小田田忙丢出一瓶药来,“这可是你要的无副作用的退烧药,有些小贵,你……” 梅晓彤压根没理小田田,接过药,看了一下说明书,说只需要服下一粒药,二十分钟后就可以退烧,不会对人造成任何伤害。 这才放下心来。 倒来一杯水,给张婆子喂药。 张婆子意识虽然迷糊了,可送到嘴边的药还是浑浑噩噩的吞了下去,还好这药是入口即化,被张婆子无意识的给吞了下去。 梅晓彤不敢离开,看着张婆子浑身发抖,只得找出两床厚被子,将张婆子给裹得严严实实的。 看着她嘴角都烧得干得起皮了,可这时候屋里只有凉水,连口热水都没有,她又不放心,只得小心的用干净的帕子沾了茶水,给张婆子打湿了嘴唇,让她好受些。 漫长的二十分钟过去了,梅晓彤看着张婆子额头,鬓角,脖子,胳肢窝,前胸后背都开始冒汗,急促的呼吸也缓和了下来,慢慢的脸色也没那么红了,知道这是药起了作用,开始退烧了。 这才放下心来 ,将厚厚的被子给抱开,给张婆子只留下一床薄被子盖着。 又匆匆忙忙的将院子里的炉子给架了起来,坐上水,一边烧着水,一边注意着屋里的动静。 好不容易烧开了水,先晾了一壶在一旁,预备着温了给张婆子喝。 看张婆子身上的衣服几乎都被流出来的汗打湿了,梅晓彤准备的几条帕子都不够给她擦身上的汗。 不过额头上和身上滚烫的温度是降下来了。 梅晓彤才算放了一半的心,一边去灶屋里烧水,给张婆子一会擦身体,好换衣裳。 想了想,走到院子门口,打开门,正好碰到顾子楷经过,听到门响,回头两人视线一对。 梅晓彤也顾不得别的了,忙冲着顾子楷行了礼:“顾秀才,能烦劳你一件事吗?” 顾子楷忙道:“王娘子请说。” 梅晓彤焦急的道:“我娘病了,家里只有我一个人,实在放心不下她,能不能烦请顾秀才去书院叫一下我家相公,让他去请个大夫回来。” 顾子楷一听,忙道:“王娘子不必惊慌,我让狼豪去请大夫,我去书院通知宋兄!” 梅晓彤道了谢,门只虚掩着,就急忙进去照看张婆子去了。. 顾子楷回头吩咐:“快去将城里最好的大夫给请来!” 狼豪也不敢怠慢,拔脚就去请大夫了。 顾子楷想了想,回到自己院子里,吩咐李婆子:“你去后院给王娘子搭把手,后院婶子病了,王娘子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李婆子一听,忙站起来,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就答应着往宋家院子里走。 顾子楷这才急急忙忙往书院去了。 李婆子一推门,门就开了,一进院子,就看到梅晓彤一心挂着屋里的病人,又还要看着灶屋里的火,忙道:“王娘子你莫慌,陪着张姐姐就好,灶屋里需要干啥,吩咐我就是了。” 梅晓彤也不跟李婆子客气了,拜托她烧一大锅热水来,好一会给张婆子擦身体。 李婆子忙去灶屋忙活,梅晓彤这才略松了一口气。 找出来两件干爽的贴身衣服放好,见张婆子烧退了,整个人也平稳下来。 身上的汗也出得少了,体温稳住了。 正好李婆子也出来说,水已经烧好了。 梅晓彤忙将热水打到桶里,两只手拎着就到了房里,倒入盆里,兑到合适的温度,才投入帕子,绞干净了,细细的给张婆子擦汗。 李婆子也忙在一旁帮忙,两人合作者,给张婆子擦干了身上的汗,又换上一身干爽的衣服,被褥什么的也都换了。 这才让张婆子清清爽爽的又躺回去。 也许是烧退了,身上的衣服也换了,张婆子被这么折腾都没醒,沉沉的睡了过去。 梅晓彤收拾好张婆子的衣服,又将水端出去倒了。 才郑重地跟李婆子道谢! 李婆子说了两句客气,见梅晓彤实在没心思,知道她心里担心,也只能安慰两句。 还好安华皓先赶回来了,他身后是跑得气喘吁吁的顾子楷。 安华皓一进门,先冲到屋里,看张婆子气色还好,才勉强定下心来,再看梅晓彤,本来一个人扛着,还算镇定。 可看到安华皓回来,那股被她压在心底的恐慌就没办法抑制住了,一下子冲到安华皓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宋大哥,我好怕,万一娘有个什么,我死都不能原谅我自己!” 梅晓彤自责极了,要是她再细心一点,要是她再体贴一点,要是她再多关心张婆子一点,就不会连张婆子的身体情况都不知道。 张婆子的一颗心都在她身上,可她,她的心神分了太多,要研究染料,要买茶园,留在张婆子身上的就没那么多了。 她以前还说别人不孝,现在她更想骂自己不孝! 张婆子是她在这个世界的根,是她的归属感,如果张婆子真有个好歹,她估计真的无法面对自己了。 安华皓当然懂梅晓彤的恐慌自责和害怕,拍了拍她的背,柔声安慰道:“晓彤,你放心,娘不会有事的!她老人家吉人天相,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信我!” 顾子楷和李婆子都进退不是,看着两夫妻这样,是走也不是,看也不是。 顾子楷垂下眼神,盯着自己的脚尖。 李婆子尴尬的看着天,哎呦,如今的小年轻啊,可真是 安华皓旁若无人的,一直温柔的拍抚着梅晓彤的后背,声音也是又低又温情,好半天,才哄得梅晓彤止住了哭声。 安华皓掏出帕子来,给梅晓彤擦了擦眼泪,“眼睛都哭肿了,娘要是醒来看到了,不知道得多心疼!” 梅晓彤一听,眼圈一红,但是好歹忍住了。 安华皓见梅晓彤情绪稳定下来了,才问:“到底是怎么了?我早上起来,见娘没起床,还以为她太累着了,怕吵到她,就悄悄的出门了。都怪我,要是我早发现就好了!” 安华皓也是后怕,这幸好不是丈母娘一个人在家,否则 他不敢想下去。 正说着,狼豪又拖着一个跌跌撞撞的大夫赶来了。 大夫年纪也不小了,刚从马车上下来,就被扯进来,要不是他身子骨还硬朗,这么扯非要出人命不可。 喘匀了气,大夫才到房里,望闻问切一番后,才招招手, 示意大家跟着出去。 李婆子自告奋勇地留下来看着张婆子,梅晓彤才出了房门,就听到大夫在说张婆子的病情。 大意是,本来多年的辛苦劳动,身子就有损伤。只不过张婆子体质不错,加上她知道自己不能倒下,倒下后,闺女没人依靠。 再后来,王家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也没让张婆子有个喘息的机会,一直扛着,扛到了今天。 估计是看着如今事情都顺遂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气一下子松了,加上车马劳累,以前被心气压着的病症就爆发了。 不过这爆发出来也是好事,不然憋久了,只怕对身体伤害更大。 如今张婆子烧已经退了,最担心最麻烦的就过去了,后面只要不发烧,慢慢的调养身体就好了。 只是以后尽量少劳累,毕竟年纪大了,身子骨弱了。 交代完,大夫开了药方,“我先开两剂去心火的药,先将体内的心火给去了,等老人家醒来,先吃两日清淡的白粥,好转一些后,再换调养身体的方子,吃上一两个月也就无碍了。” 写完方子大夫就要走,安华皓拦住了:“实在不好意思,我家岳母大人这身体,怕万一还有个反复,还请先生这两日就暂住在寒舍,等我家岳母好些了,再送先生回去,您看?” 大夫一愣,还以为这是儿子呢,感情是女婿。 没想到这女婿还这么孝顺? 再说了,当大夫的,遇到这样的事情也平常。 大夫也没当回事,点点头:“那你们跟一个人,跟我去取药,我顺便回去取点东西。” 顾子楷就忙要吩咐狼豪去,可安华皓哪里放心? (本章完) 第375章 这可是关系到丈母娘的命,这药可是随便交给别人的? 当下坚定的婉拒了顾子楷的心意,又诚恳的道了谢。 顾子楷又不是不会看人脸色的人,当然直达安华皓这是在送客了。 也不好多说,只看了看梅晓彤,犹豫着建议:“我看王娘子一个人照顾婶子也挺累的,要不我让狼豪娘留下来帮个忙?” 安华皓还没说话,梅晓彤已经恢复了冷静,“谢谢顾秀才了!也谢谢李婶子了!今儿多亏了你们,大恩不言谢,以后必有回报!我娘已经退烧了,我一个人就照顾得来了!李婶子要做你们一家子的饭菜,本来就很辛苦了,哪能再麻烦她来帮忙照顾我娘!你的一片心意我们都心领了,只是咱们断不能这样做!” 见两人态度坚决,顾子楷也不好多说,总不能大剌剌的说,你放心使唤吧,我就是心疼你,怕你受苦。.ranwen`co 只得告辞而去。 走之前还特别的恳切的开口:“若是有什么需要跑腿的,或者需要搭把手的地方,隔着院墙喊一声就行了,千万别外道才是!能租住宋兄你的院子,也是咱们的缘分,就当我是一家人一般,用不着客气!” 安华皓嘴上答应,心里却不痛快的很,什么叫不要外道?什么当他一家人? 放屁的一家人!别做梦了!死也不会让你跟我一家人的! 脸上却没表露一分,先是将顾子楷三人送出了门,又将大夫给送回来医馆,跟大夫约好了一会来接他。 大夫也求之不得,正好收拾一下东西,再跟家人交代交代。 两人说定了,安华皓出了医馆,就往严中人家去了。 严中人正要出门,迎头碰上安华皓,见他脚步匆匆,就知道有急事。 一打照面,来不及寒暄,安华皓就开口提要求,要找两个婆子,去他家做饭洗衣服,做家务,顺便帮忙照顾病人。 严中人一听,先问了缘由,思考了片刻才道:“要说我手头还真有两个这样的婆子,只是这两个婆子因着各种原因,倒是很少在主家住着。不过宋秀才你放心,这两个婆子手脚麻利,一个会做饭,以前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厨娘。一个倒是常年照顾病人,十分的精细,就是工钱稍微贵些,一般人家也是请不起她们的……” 听到这里,安华皓立刻就拍板:“那就这两个了,要是可以,今天就带到我家去,让我家娘子相看相看。” 严中人知道一般这种婆子丫鬟的事情,都是家中的女人做主,见安华皓虽然脸色还平静,可眼神带着焦灼之意,就知道他担心家中的病人。 当下忙道:“那宋秀才先回家去 ,我这边立刻去将人带到家去。” 安华皓冲严中人拱拱手,告辞而去。 带着大夫回到家里,给大夫安排了杨宗保当初住的屋子,实在是院子太小,别的房间也没人收拾,只得让大夫暂时住着。 大夫也带了药童,还将药也抓好带过来了,连熬药的药罐什么的一并都带上了。 药童也十分机灵,到王家,就主动把炉子给点上,将药给熬上了,一会功夫,院子里就充满了中药的味道。 严中人带着两个婆子到了宋家院子门口,停下脚步叮嘱道:“这就是宋秀才家了,家中就三个人,宋秀才和他娘子以及岳母,人口简单。宋秀才和王娘子都是大方的人,只要你们细心,眼里有活计,别偷奸耍滑,肯定不会亏待你们!你们也都是老人了,这帮忙的人家也不少,要知道这好主家可难找,你们要是欺着人家宋秀才小夫妻俩年轻面嫩,做出什么不体面的事情来,可别怪我不留情面,你们这半辈子的口碑和名声就别要了” 这是敲打两个婆子,怕她们欺负宋秀才和梅晓彤是乡下来的,怠慢了。 两个婆子都不是傻子,听严中人这话里的威胁的意思,忙陪笑道:“瞧您这话说得,咱们都是老人了,那些子规矩自然懂得的。你放心好了,绝对不会砸了你的金子招牌的!” “就是,您放心吧,咱们姐妹俩一定好好的做,保管不给您添麻烦!” 严中人这才满意的点点头,敲了敲门。 安华皓跑来开了门,见严中人后面带着两个衣着整齐的婆子,也没细看,就让人进来了。 一面请人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来,一面解释道:“我家娘子还在里面,请稍等一下。” 说着就要去灶屋里烧水泡茶。 其中一个婆子极为有眼色,忙拦住了:“这种事情交给我这个老婆子就好了!” 说着只瞟了一眼这院子,也不用安华皓指路,就看到了灶屋,径直进去了。 里屋的梅晓彤听到了动静,见张婆子睡得还挺香,隔壁又有大夫守着,给张婆子掖了一下被角,就出来了。 剩下站在严中人身后的那个婆子一看,就知道这是秀才娘子了。 忙打叠起了精神来。 梅晓彤先已经听安华皓说过要找两个婆子的事情,此刻一看到严中人和他身后的婆子,忙道:“实在对不住了,家母病了,多有怠慢了!勿怪勿怪!” 严中人将梅晓彤这种优质客户看得比家里的祖宗还金贵,哪里会怪罪,何况今儿个这两个婆子要是成了,他又有一笔收入呢。 因此忙摆手:“婶子生病才是大事。今儿个我带了两个 人来,王娘子看看,合适不合适?” 要是别人家,他还要有意无意夸赞两句,可在梅晓彤面前,严中人却十分老实。 将身后的婆子的情况先介绍了:“这个是吴婆子,看着年纪大些,惯会照顾人,又有一把子力气,给人擦洗身子,洗衣服之类的活计轻松的很。还有一个丁婆子,原来也是大户人家的厨娘,后来主家出了事,她倒是找了机会赎身出来了,别的不说,倒是有两样拿手菜。” 梅晓彤先打量了一下吴婆子,衣服穿得还算干净整齐,头发也梳得油光水滑的,露在外面的手倒是略显粗大一些,看上去大约三四十岁左右,容长的脸,皮肤有些黑黄,看着倒是个老实的。 正看着,灶屋里忙活了这一会的丁婆子出来了,手脚麻利的在桌子上摆了几个清洗干净的瓷碗。 有拎着一壶烧好的开水出来,“灶屋里只有这些,且先喝些白水吧!” 说着俐落地给每只碗里倒了一碗滚白水。 然后就小心翼翼地站到一边去了。王永富和王永贵也觉得王老柱有些过分了,这么长时间来,只要长眼睛的,谁看不出来小妹的好来?怎么就亲爹总是要挑毛病? 只是当儿子的不好说老子,不过脸上也算带出来几分来。 王永贵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算看出来了,只要跟大姐扯上关系,咱们就算把心掏出来都落不到好!这么看来,大姐倒真是爹你的亲闺女,用人的时候朝前,不用人了就朝后……” “你……你个小兔崽子,有你这么说话的吗?”王老柱手里的刨子就丢了过去。 王永贵一闪身避开了。 露出门外两个人来。 王永平带着孙木头进来了。 孙木头倒还有懂些礼数,进来先给王老柱和张婆子磕头,又给王永富和王永贵见礼了。 王老柱激动的看着孙木头,想抓着他问话,孙木头却直接跪在了梅晓彤面前:“小姨,我想明白了!我要带着我娘离开孙家,以后我养她就好了!” 梅晓彤看着孙木头的眼睛:“你确定你想好了?要知道,你真要离开孙家,以后就再也不能回去了。” “我想明白了!孙家没有我不会有事,可我娘要是没有我,只怕就活不下去了!”孙木头坚定的点点头。 梅晓彤倒是高看了孙木头一眼,没想到孙家这样的家庭,还能养出孙木头这样好歹还有点良心的孩子来。 倒真是歹竹窝里出了一根好笋,王永珍一辈子总算没有彻底的失败。 这么想着,冲王永平:“四哥,你带他下去洗把脸,给他弄点吃的去。” 王永平一愣, 柳小桥忙给他使眼色,这才带着孙木头出去了。 等孙木头一出去,王永富就皱紧了眉头:“这事可不太好办,带回大姐都不容易,更何况要带走孙家的孩子,只怕孙家婆子肯放,孙家人也不肯放。” 孙家是一个大家族,孙家婆子也许不稀罕孙子,可是孙家族长只要脑子清楚,就不会将一个孙家血脉给送给别人。 更何况又不是两三岁的孩子,都是可以成家生子的人了,谁会放手? 真要这么干了,孙家以后就抬不起头来了。 王永贵倒是满不在乎:“这有什么的?给点钱孙家族长……”话说到这里,突然才想起,凭啥给钱啊? 顿时改口:“不能给钱!得让孙家自己把大姐赶出来,那才好。” 说来说去,最后拿主意的还得是梅晓彤。 便都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却看着张婆子,在脑海里问:“小田田,你现在能扫描到王永珍的情况吗?” “宿主大大,没问题的。”小田田迅速回答。 “那你扫描一下王永珍现在的情况,看她身体能坚持多久?” 大约半分钟后,小田田汇报:“报告宿主大大,王永珍现在的情况高烧不退,如果到明天下午还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就会危及到生命。” 梅晓彤心中有数了。 拉着张婆子走到一边,小声的问:“娘,我只问你一句话,你是真的不想跟爹过下去了吗?” 张婆子果断的点头,她如今怕什么?闺女有钱,闺女的婚事也定了,就算跟王老柱合离了也不怕,正好跟着闺女住。 “跟着他这么些年,吃了那么多苦,就享福的几天还是多亏了我闺女。好事没想到我,一有事就找我,老娘不想伺候了。再说了,真将他大闺女给接回来,以你爹那性子,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破事。” “老娘都这把年纪了,莫非还要管他大闺女和外孙不成?天底下哪里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梅晓彤看着张婆子,这个家她唯一在意的自然只有张婆子,如果张婆子过得不开心,那她何必为了别人而束缚了最在意的人? 这么一想,她微微一笑,扭头看着王老柱:“爹,要我答应去接大姐回来可以,帮他们离开孙家也可以,我只有一个条件。” 王老柱突然油生不好的预感:“什么条件?你接你大姐回来还要什么条件?一家人——” “如果不答应,那您就自己去吧!”梅晓彤果断的打断了王老柱的话。 王老柱吞吞口水:“什么条件?” “等我把大姐接回来,爹和娘合离吧!”梅晓彤淡淡的丢下一个惊天炸 弹。 “什么?” “小妹,你在胡说什么啊?”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一时大家都傻了,唯有张婆子,握着梅晓彤的手紧了紧。 梅晓彤拍拍她的手,丢给张婆子一个一切都有我的眼神。 “小妹,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会提出这样荒唐的条件来?这爹和娘都过了一大半辈子了,怎么还能合离?”王永富几乎要疯掉了。 “可不是,小妹,这话可不能乱说。娘跟爹合离了,那咱们怎么办?”王永贵就算在外面混了多年,也被自家小妹这骚操作给吓了一跳。 “你个混帐东西,你个不孝的逆女,你这是要反了天了!”王老柱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这天底下哪里有当闺女的唆使着爹娘合离的? 金斗和金壶也傻眼了,小姑居然同意,看这架势不仅是同意,还是支持? 两人顿时慌了,这要只是奶跟爷吵嘴,喊喊合离,大家也就只当老俩口逗个嘴。 可这小姑开口了,事情就不一般了。 那边张婆子也跳起来:“王老柱,你再骂我闺女一声试试?老娘就今天就把话放这里了,再骂我闺女一句,今天除了你,只要是我生的,谁敢去孙家,老娘就死给他看!” 这话一丢出来,王老柱哑了口,他当然了解自己的婆娘,那逼急了,尤其是涉及到小闺女,那还真是说到做到的。 “你!老婆子你咋这狠心?永珍难道不是你闺女?她现在命都快没了,你还闹腾啥啊?有什么事情不能等把人接回来再说?”王老柱不敢说小闺女了,只好说张婆子。 扭头看拉帮手:“老大,老二,你们说是不是?” 王永富不做声。 王永贵掏耳朵当没听到。 “金斗,金壶,你们说,爷说的对不对?” 金斗张了张嘴,“爷,我……我……我肚子疼,我去上个茅房。”捂着肚子拔脚就溜了。吴婆子和丁婆子一听,忙道谢,互相看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一丝笑纹来,主家宽厚,她们也舒坦。 投桃报李,吴婆子跟丁婆子嘀咕了两句,丁婆子忙洗干净手和一个陶罐,淘洗了白米,放入陶罐中加水小火熬着。 到了晚上天擦黑的时候,张婆子才醒过来。 醒来就喊饿,丁婆子先前听了吴婆子的话,早就熬好一锅浓浓的白粥,此刻只将上面的米汤给盛出来,先喂张婆子喝了。 张婆子才有了一丝力气,左右看了一下,“这是怎么了”自己为啥躺在炕上,家里怎么多了人自己怎么浑身都没力气 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是嘶哑的 “娘,快躺下,别说话你昨儿病了,发了一夜的烧您不舒服咋不叫醒我们这干熬了一夜,要不是我早上起来没看到您”梅晓彤说到这里,忍不住眼圈都红了,想想都一阵后怕。 张婆子哪里见得自己宝贵闺女掉金豆子,忙要起身解释,一动,就头晕眼花,又躺了回去,还勉力开口:“娘娘没事,别哭” 梅晓彤见张婆子这样,哪里还顾得上说话,忙又让大夫进来把脉,问了几句,张婆子都一一回答了。 大夫才点头,让药童把药端进来,让张婆子喝了,又给扎了几针,这才道:“老人家已经没什么大碍了今儿个晚上要是没发烧,那就没事了今天晚上多注意些,一会子喝一点白粥就行了,别的东西一概不能吃” 张婆子喝了药,又被扎了针,才有了点力气,喉咙也稍微舒服点了,虽然人还有些搞不清楚状况,不过还是先谢过了大夫。 等人都出去了,屋子里就剩下梅晓彤和安华皓,才开口:“我虽然病了,可也没到老眼昏花的程度,不过就是发个烧而已,怎么这家里多了这么些人” 梅晓彤这才抹一把眼泪,嗔怪的道:“您这一生病,烧得人事不知,我跟宋大哥都慌了手脚,不得请大夫来给您看病么宋大哥和我都不放心,怎么也得让大夫在家里,要是有个变化,也好及时看诊不是” “再说了,大夫也说了,您这个病,来得凶,去得慢以后得好好的休养着,把精气神给补回来才是。你闺女和女婿又不是没钱,没得赚了钱,还让亲娘受苦的道理。” (本章完) 第376章 “以前都由着您,一直没找个婆子来干些粗活,如今可都得听我们的我雇了两个婆子,一个做饭,一个洗衣服收拾屋子。我也让严中人去挑丫鬟了,有合适的就买一个回来,到时候专门伺候您” 张婆子被梅晓彤这么嗔怪,心里却甜滋滋的,闺女这是心疼自己呢。 当下特别好脾气的连连点头,一副闺女你说啥都对,闺女你说啥就是啥,我没意见的态度。 梅晓彤看着张婆子这态度,哪里还生得起气来,她更气的是自己。 平日里都没有关注过张婆子这个亲娘的身体状况,只觉得她平日里看上去又精神又硬朗,就放了心。 怎么就没想过,这已经不是以前自己所在的世界,医疗条件发达,人均寿命也高。 在这种医疗条件都落后的时空,普通人的寿命也就是能活到四五十岁。 王老柱死后,王家人回来只含糊说王老柱生病死了,大家都没有怀疑,也就是因为,在七里墩,能有上五十多岁寿数就不容易了。 一个村里,能活上六十以上的屈指可数。 不常说,人生七十古来稀嘛能活到七十,那就是长寿老人了县里都要派人来专门登记造册,每个月还要发现饷米,以示天家对长寿老人的关怀。 张婆子如今也已经是要五十岁的人了,加上生了五个孩子,母体亏损的也严重,也亏得她体质算是不错的,在王家这么些年,好歹没怎么饿过肚子,加上她一贯强势,平日里还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也就是因为她太强势了,好像每一天都风风火火,气势十足的,倒让大家都忽略了她其实年纪也不小了,也是要好好被人照顾了。 要不是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病,梅晓彤都还意识不到这一点。 如今醒悟过来,梅晓彤自然不肯让张婆子有一点闪失,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 张婆子终究还是这一病伤了元气,清醒了一会子,吃了一碗白粥进去,就又昏昏欲睡。 睡之前,还勉强拉着梅晓彤和安华皓嘱咐:“我这不过是小病,家里有大夫还雇了婆子,这么多人看着我,你们就放心吧晓彤别担心,娘睡一觉起来就好了华皓,你也别为我这个老婆子耽误了,明儿该去书院去书院,家里有晓彤呢” 大有梅晓彤和安华皓不答应,她就不睡的架势。 梅晓彤和安华皓只得答应了,张婆子才放开手沉沉睡了。 大夫已经解释过了,本来人病了就精气神不足,他开的方子里也有助眠的药,让病人好好睡一下,恢复起来还快一些。 梅晓彤因此只等着张婆子又睡着了,才跟安华皓商量:“今儿个我 不放心,得守着娘才行。你先守着娘,我去给两个婶子安排住处去。” 安华皓点点头,看着梅晓彤出去了,才又回到炕边守着,看着张婆子蜡黄的脸色,眸子里闪过一丝愧疚。 说来,他心里十分过不去和自责,只觉得,若是张婆子还在七里墩说不得还不会生这场病。 都是放心不下晓彤和他,才跟过来,一把年纪了也不肯歇着,忙里忙外的,将他和晓彤倒是照顾的妥妥的,自己却病了。 他这辈子得到的长辈的这种慈爱的机会不多,基本都是从张婆子身上得到这种温暖。 因此特别的患得患失,从未得到过还好说,可这得到后,又失去的滋味,安华皓是不想再尝试了。 以前他和梅晓彤都说要买丫鬟,雇人在家做活,都被张婆子给拖延过去了。 张婆子嘴上说是浪费钱,家里有她在,不过是家务活,能费多少事,何必花那闲钱,自家人顺手做就完了。 乡下人身体结实,不下地干活就很不错了,家务这点小事压根就不叫事。小孩子们见大人们都起来要干活了,也都懂事的纷纷跑回来。 “金花,这稻子是不是你们老姑给搬上去的?”张婆子问。 金花点点头:“是老姑和宋家叔叔一起搬的。” 张婆子回头看,安华皓已经默不作声的又到地里忙活去了。 心里对安华皓又满意了一分。 脸上不显示,嘴上催促着王永富快把稻子给拖回家去。 看着王永富驾着马车,慢悠悠的往家里走,可把周围的其他人家给羡慕坏了,有那脑子灵活的,就蹭过来:“老叔,老叔,你们家的马车空着的时候,能不能借给咱们家使使?让咱们家也沾沾你们的光?” 王老柱倒是无所谓,他这辈子最好个名声和面子,一听人家把他捧得高高的,想着自家要是忙完了,这骡子借给人家使唤一下,也没啥,还能得个好名声呢。 张嘴就要答应。 张婆子急了,上前一步,插着腰:“要用我们家的马车啊,行啊,等我们家的粮食都收完了,让我家老大去。不过事先说好啊,用一天的马车,除了骡子的青料,还有我家老大的一日三餐外,一天二十个大子。” 来想白借马车用的人,是村里最爱占便宜那家的婆娘,一听又要管骡子的草料,又要管王家老大的一日三餐,还要一天收二十个大钱,顿时脸就耷拉了下来。 “我说张婶子,你要不要这么抠门啊?都是乡里乡亲的,借你家骡子用用,你还好意思收钱?还一天二十个大子,你咋不去抢啊?” “我呸!老娘我抠门不抠门关你屁 事?倒是没见过你这么没皮没脸想占老娘家便宜的!我怎么不好意思收钱?你跟我老王家屁关系没有,凭啥白借骡子给你家用?凭你脸大?还是凭你脸皮厚啊?”张婆子白眼差点没翻到天上去,一边跟那婆娘吵嘴,一边不忘记踢王老柱一脚。 这老头子,越老越糊涂了,还当是自己当家作主呢!别人两句好话,就把那么好一匹骡子借给人白使唤? 王老柱一看两个老娘们吵起来了,头都大了,不敢久呆,就着张婆子那一脚之力,顺势的就走远了。 那爱占便宜的婆娘见最好说话的王老柱走了,自知不是张婆子的敌手,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回自己的地头去了。 回去,还遭到家里男人的一顿埋怨:“媳妇,你这是做啥呀?人家老叔家才买的骡子,自家都还没用呢,你咋能厚着脸皮就开口借?看,碰了一鼻子灰了吧?” 那婆娘心里发狠,嘴上还不饶人:“咋滴?老娘我就是看不惯,一个个不过是靠着自己闺女挣钱起的家,在老娘面前充什么大头蒜?” 说着又气不顺的拍自己生的闺女两下:“看看人家的闺女,又会挣钱,又会贴娘家!老娘咋就生了你们这几个讨债鬼?还不快干活?不干活晚上没饭吃……” 这不过是个小插曲,谁都没放在心上。 都只忙着自己田里,这粮食要都收到自家屋里才能放下心来,哪里有空管别人家?又不是闲得筋疼? 梅晓彤回家,王永平还等着她,两碗面几乎都要冷了,也没吃。 两兄妹三两下将面吃饭,又收拾完碗筷,就听到外面王永富的声音:“老四,快出来看着。” 出院门一看,王永富已经将马车赶到了家门口,正在卸一捆一捆的稻草。 梅晓彤忙上前帮忙,有她出手,那些沉甸甸的稻谷捆,在梅晓彤手里轻巧又听话,被安安分分的堆叠在了一起。 即使知道自家妹子力大无穷了,王永富两兄弟看着自家妹子这轻松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些自卑,跟妹子一比,他们王家的这些男人一个个都弱爆了! 卸了稻谷,王永富急急忙忙的就驾车走了。 梅晓彤要继续会灶屋准备晚饭,王永平蹲在大门口看着谷子堆,怕有人来顺手牵羊。 一天从早到晚,一家子全部上阵,到了天都擦黑了,王家人才带着疲惫收工回家。 除了那特别拼命的,基本都是这个时候收工,有那家里没人给做饭的,婆娘们还要一路小跑回家,摸着黑把饭桌出来,让饿了的家人填饱肚子,第二天好有力气。 王家人往年也都是这样,今年有梅晓彤做饭,尤其是张婆子婆 媳几个,觉得轻松了好多。 本来都累得快要走不动了,想到梅晓彤中午做的饭,一个个脚步都不由自主的加快了。 一推开王家的院子,一阵扑鼻的肉香味就迎面而来。 院子中间已经摆好了桌子,上面一大盆炖兔子,一大盆草鱼炖豆腐,再配上几个凉拌菜,还有干捞饭,再配上凉丝丝的绿豆水,让人浑身的疲惫似乎都一扫而光。 大家放下镰刀,去洗脸洗手,小孩子们早就围着桌上,看着桌上好吃的流口水。 王家家教严,没有大人同意,这些孩子们再馋,也只看着,没一个敢伸出手去。 吃饱喝足,几个孩子又将梅晓彤夸了又夸。 梅晓彤也都笑纳了,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明儿个我多做点早饭,吃不完的,大家带着中午先垫吧垫吧。我明儿个一早去一趟镇上,买点肉什么什么的回来,大哥将马车留在家里,赶马车快一点,捆好的稻子等我回来帮忙搬,也不会耽误什么事。” 张婆子一听,先是心疼钱:“今儿个,这有山鸡兔子,还有鱼的,家里如今好过了,也不能这么抛费啊?有点油荤就不错了,哪里用得着还去镇上买猪肉?吃什么不是吃?往年还不如这个,不也都过来了?一个个都是庄户人家穷人的命,天天大鱼大肉的吃着,折寿啊!” 本来一听梅晓彤要去买肉,大家都高兴啊,可张婆子这么一反对,大家都脸都苦下来。 “娘,这一年最关键的时候就是这几天了,咱们家一年的口粮可就指望着呢。不吃得好点,哪里扛得住啊?我也是心疼爹和娘,这么大年纪了,还要在地里忙活,身子骨也遭不住啊?再说了,如今咱们家这条件,就是顿顿吃肉都吃得起!没得为了节省那点钱,把身子熬坏了,那不是倒亏了吗?看病看大夫抓药,可比肉贵多了!”张婆子只觉得闻到这味道,就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人都坐了起来。 拿着筷子夹了一块放入口中一嚼,顿时眼睛一亮,还别说,她自己本就会做咸菜之类的,倒是这泡菜,又酸又辣还脆生生的,满口生津。 “快给我不拘着弄碗粥或者弄碗面片汤来——”张婆子一边说一边人忍不住又吃了一块,还顺手给梅晓彤喂了一块。 这泡菜初初入口,酸得梅晓彤眼睛一闭,不过立刻一点辣在舌尖上绽放开开,酸辣混合在一起,再配合脆脆的口感,让人胃口大开。 梅晓彤不由得多看了丁婆子一眼,没想到,这县城里还有这等手艺人。 丁婆子听见张婆子说要吃东西,忙答应了一声,将包袱放进屋里,就洗手进灶屋做饭去了。 吴婆子也忙去 帮忙。 张婆子看着两人在灶屋里忙碌的样子,倒是满意的点点头:“这两个婆子倒都不是偷懒的样子。” 因着中午只有四个人吃饭,安华皓早就说了,今日不必带饭去书院。 丁婆子手脚麻利的做了一个面片汤,里面放着切得碎碎的菘菜叶子,只淋了一些麻油调味。 还烙了饼,又炒了几个小菜,留下自己给吴婆子吃的份,都给端到院子里的桌子上摆下。 吴婆子也十分有眼色的早就将桌子摆在了张婆子的面前,看了一下桌子上的菜饭,挑出两样放在张婆子面前:“老太太吃这两样,好克化。泡菜虽然开胃,可也不能多吃。” 听这话音,是将大夫的嘱咐都记在了心里。 张婆子本来想争取多两块泡菜,可吴婆子十分有原则,一块都不多让,还十分义正言辞的,要张婆子尽快养好身体,才对得起孩子的孝心。 张婆子哪里吃过这种瘪,可看着旁边眼巴巴的闺女,还能怎么样?只得忍了。 梅晓彤冲吴婆子点了点头,本以为吴婆子只能做粗活,没想到也是有个本事的,严中人果然没骗人,以两人这素质,确实对得起高价了。 家中有了两个婆子做活计,大家顿时都轻松起来。 梅晓彤虽然要照顾张婆子,可也就是陪着说说话,本来还要给张婆子洗澡的,被张婆子极力拒绝了。 她只是发烧,又不是断腿断胳膊了,哪里会让闺女伺候自己?到时候心疼的还不是自己? 尤其是有了两个婆子后,张婆子嘴上说不要,其实心里还是高兴的。 家里的事情有了两人做,大家都腾出手来,安华皓每日仍旧带着饭菜去学院,梅晓彤陪着张婆子在院子里,张婆子晒太阳,她就继续折腾染料的事情。 吴婆子和丁婆子口风极紧,而且十分知道分寸,每当梅晓彤在院子里的时候,不叫她们俩,一般都在灶屋里或者自己的屋里不出来。 对门的古娘子第二天就知道了张婆子生病的事情,拿着五六个鸡蛋上门来探望了一番。 倒是让梅晓彤极为不好意思,走之前,硬是塞了一包山货给古娘子带回去了。 顾子楷第二日也拎着糕点,还有药材上门来看望,梅晓彤虽然不识货,可她有个小田田,只一扫描就知道,顾子楷拎来的药材,都是上品,极为难得的成色。 梅晓彤本待不收,只是顾子楷却说这本是他家里带来的药材,一般人买不到,最是滋补气血的,是送给张婆子补身体的。 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可关系到张婆子的身体,梅晓彤也就只好收下了,暗自想着,如何才能将这 人情还了才好。 也幸好收下了这药材,没过两天,张婆子本来已经都能起来走动,能说能笑,气色也好起来了的,只不过晚上窗户没关严实,吹了一点凉风,当晚就又发起烧来。 还好守夜的吴婆子发现的早,忙叫醒了梅晓彤和安华皓。 安华皓连夜跑去将大夫给拖回来,一诊断,说是受了凉。 本来身子骨还没好,就是弱的时候,一点点受凉吹风都使不得。 好不容易退烧后,看着张婆子气息微弱的躺在炕上,梅晓彤几乎要崩溃了。 还是安华皓稳得住,问大夫还有没有法子,不管多少钱,多难,他们都会去做。 那大夫才说,若是有一味上好的百年紫芝,也不要多,只要那么一小块,做药引,配上他家独门的保命丹,倒是能将张婆子的命给保住,再用各种上好的药材调养着,半个月内不能吹风,不能着凉,不能太热,好好休养一番,才不至于影响寿数。 去哪里弄紫芝去?梅晓彤被逼无奈,也顾不得系统被发现的可能,联系小田田,想用积分来兑换。 没想到小田田却告诉她,在顾子楷送来的药材里,居然就有一小块,不起眼,可确实货真价实的百年老紫芝。 梅晓彤也顾不得细想,喜出望外的将那药材翻出来,当着大夫的面找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那块紫芝,回头看大夫,却发现大夫几乎是眼睛冒着绿光的看着那一堆药材。 (本章完) 第377章 一问才知道,这些药材可都是极为难得的,好多他这辈子都没见过这等好成色。 把大夫给羡慕得死去活来的,越发对安华皓和梅晓彤恭敬起来。 想来,能拿出这些药材来的人家,相比不是世家豪门,就是富贵之家,都得罪不起。有了这紫芝,大夫又挑出几样药来,三碗水煎成了一碗药,又掏出一丸药来,要喂给张婆子喝。 梅晓彤哪里放心,今天因为张婆子这病情突然恶化,让她对一切都不放心起来。 让小田田给验了一下,确定这药丸没问题,确实是对张婆子身体有好处,才接过药丸,用那药汤给送服了下去。 那药果然是神奇,半个时辰后,张婆子的气息就稳定了,人也睡踏实了。 大夫又把了一次脉,点点头,表示无碍了。 一家子被闹得人仰马翻。 梅晓彤从这以后,几乎是寸步不离张婆子,晚上睡觉前也要将门窗检查仔细才放心。 对于吴婆子即使发现了张婆子发烧,梅晓彤自然是记在心里,给了她和丁婆子一匹布,让她们自己做两身新衣裳穿,又奖励了吴婆子五百钱。吴婆子没想到主家这般大方,自此后更是尽心尽力,眼睛都不错的照顾着张婆子。 丁婆子见吴婆子得赏,心中羡慕,越发的费心琢磨每日的饮食,还亲自问了大夫,每天给张婆子做药膳,半点都不敢疏忽。 有了这两个人,梅晓彤和安华皓虽然担心张婆子的身体,可确实轻松了很多。 没过几日,就连吴掌柜都知道了张婆子生病的消息,也曾亲自上门来探望了一回,送了一些吃食,还有一些药材过来。 倒是让张婆子念了好几天吴掌柜会做人。 如此这般,张婆子在家静养了半个月,实在憋闷的不行,还好有吴婆子和丁婆子,还能陪着说些闲话,不然都要闷出病来了。 吴婆子看着大大咧咧的,实际心细,又天生的会打听,每天出门,都能带上一肚子的新鲜故事,和街坊邻居的八卦回来说给张婆子听。 什么谁家的媳妇不孝顺公婆啊,什么谁家的闺女嫁的不好,回来跟娘家告状,娘家兄弟去把婆家给砸了呀,什么街上谁家掌柜的在外面养外室被自家正头娘子给抓个正着啊之类的…… 不仅张婆子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梅晓彤有时候都能听住了。 不由得佩服,这条街上,似乎就没有吴婆子打听不到的。 再过了些日子,就听吴婆子说,街尾黄家的宅子被人看上了,出了高价给买去了,这几天那宅子里热火朝天的,到处在整修呢,也不知道要搬进来的是谁? 张婆子饶有 兴致的跟着吴婆子和丁婆子猜了半天,也没猜出个下文来,也就罢了。 梅晓彤见张婆子气色见好,想着老闷在家里也不是个事,又将大夫请来,给诊断了一番,确定没事了,可以出门散散心了。 正好她的染料配方已经调整好了,一个姜黄色,一个孔雀绿色,她也试着染出来两块布,颜色十分稳定,这才打算去通知县城里的吴掌柜。 张婆子听说自己可以出门了,恨不得立刻就出去逛逛,被好说歹说给劝住了。 第二天,梅晓彤带上染料和染好的色布,雇了马车,才出得门来。 先去了吴掌柜落脚的染坊,听说梅晓彤来了,没一会吴掌柜就迎了出来。 将母女二人给请进去,倒上茶来。 先问过张婆子的病没问题了,又寒暄了几句,才步入正题。 “我正打算过几日再登门一次的,我家九少来信了,说是茶叶第一批已经运到了京城,已经托人送到了最有名的品茗大师的案上,想必不日就有回话了。让王娘子不要担心,说先前已经让历家人试喝过了,都赞不绝口,想来这茶叶肯定不愁销路的。”吴掌柜说起茶叶来,脸上都忍不住喜色。 不说别的,就茶叶这一桩生意,东家都十分看好,为此还说出此子类我的话来!如今九少可是大家都看好的历家下一任家主的竞争者了。 至于他们这些人,也都得到了东家的夸奖,想必年底的红包是不会少了! 要说吴掌柜最感激的,自然是梅晓彤。 在收梅晓彤的那黄松菇之前,他几乎属于是被放逐的那一批了,在一个穷乡僻壤的小镇,开着酒楼,收些山货,看不到任何回到主家的希望。 可有了那黄松菇,让他就在东家那里有了个印象,再后来,才有了染坊。 因为染坊和布庄的生意,他咸鱼翻身,如今虽然还处在这小县城里,可历家那些管事和掌柜的,谁不高看他一眼? 如今因为这茶叶生意,他现在已经是入了东家的眼,加上又因为跟随九少的原因,在青州府这一块的商场上,算得上是炙手可热的人物了。 他的好运,是从认识梅晓彤开始,因此对这梅晓彤,他内心是说不出来的感激和亲近。 梅晓彤却没怎么放在心上,茶叶的销路会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先不说茶叶本来就好,有历九少和张大老板强强联手,怎么会失手? 她来到目的也不是茶叶,只点头:“那就好!我今天来,是新调制出了两个颜色,吴掌柜看看。” 说着从随身带着的盒子里,取出两块布来。 吴掌柜的眼神瞬间就被那两块布料给 吸引住了,一块明丽,一块孔雀绿,夺人眼球。 “这……这是——”吴掌柜颤抖着手,摸着两块布,如同摸着无价之宝。 “这个是姜黄,这个是孔雀绿。”梅晓彤指着两块布介绍。 吴掌柜激动的连话都说不利落了:“漂亮……这颜色,这颜色……” 梅晓彤一笑,将另外一个匣子推给了吴掌柜:“这里面是这次两个颜色的染料方子,还有上次的茜红和染缬的方子,配料,还有如何让染出的布不褪色的方子,都在这里面。” 吴掌柜惊得手里的两块布都落在了地上,都顾不得去捡,只死死的盯着那个匣子:“这……这是何意?” 梅晓彤看一眼在一旁喝茶吃着点心的张婆子,才道:“我娘这次生病,我才觉得平日里陪她关心她太少,如今有染坊的分红,还有茶叶生意的分红,只要我不胡乱挥霍,这钱也就够用了。” “我想好好陪陪我娘,没几个月,就要秋试了,我想着,我娘如今这身体,舟车劳累肯定不行,不若等她身体再养好一些,我们就慢慢一路走,一路去府城,先租个院子住下……” 梅晓彤经过这次张婆子生病的反复,彻底明白了生死无常。 她曾经答应过张婆子那么多事情,如今做到的确没几样,趁着张婆子身体还硬朗,就打算等她病好了,慢慢的带着她游山玩水,看看外面的世界。 张婆子前半生都是受苦,这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自己以前还觉得时间够,总觉得还可以再等等。 这一场病,让梅晓彤才意识到,张婆子的身体不一定能等得起。 因此她跟安华皓偷偷商量了好几次,决定将手头的这些染料方子都给了历九少就好。 以历九少的为人,拿了这方子,自然不会白拿!只要念着这一点情分,每年的分红按时发放,就够他们一家三口逍遥了。梅晓彤以前觉得有系统,系统里面有药,一切病痛都不可怕,王老柱的死给了她一记警钟,让她知道了,人命不能挽回。 张婆子的病更是让她清楚了,在这个时空里,人命是多么脆弱的东西! 在张婆子第二次发烧的那个晚上,她就决定了,要学医!不说别的,如今的张婆子,还有未来的安华皓,还有其他的亲人,若真的再有个意外,怎么办? 好的大夫难求,与其求人还不如求己! 梅晓彤当然不是草率做出决定的,她在小田田系统里,找到了医术兑换,积分要求的不仅高,而且还必须是要自己学会。 她征询了小田田的意见,小田田没一会就发布了一件任务:“恭喜宿主触发隐藏任务:我命由我不由 天!宿主大大,在这落后的时空生活,是否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和无常!是不是看着至亲之人生病受伤离开自己,感到痛彻心肺?是不是时常在夜晚后悔,若是自己会治病救人,这些亲人是不是就能还活着?为了宇宙和世界的和平,本系统急宿主大大之所急,想宿主大大之所想,特推出医术兑换!宿主大大心中急切盼望学习医术的愿望达到峰阈值,开启医术兑换!” “医术一共分为五级,初级,中级和高级,还有专精和大师级别,达成初级成就,活得积分500,获得声望50!以此类推!” 梅晓彤这次倒是觉得系统难得靠谱了些,能兑换到医术,虽然还要自己去学习,才能真的学到医术,对她来说已经是意外之喜了。 要知道这个时空,大夫的医术,那可是不外传的秘密,一般有名气的大夫,都是家传绝学,基本不外传。 就算她想学,在这个时空想来也没人教,如今有系统训练,那是再好不过。 尤其是自己学习到了,还能得积分,还要啥自行车啊? 接受了这个任务后,梅晓彤也没闲着,一边将染料方子整理出来,一面将姜黄色和孔雀绿的方子给确定了,又试染了好几遍没问题,才装在匣子里。 今儿个来,她主要的目的就是将这些染料方子给历九少。 吴掌柜简直听傻了,看着梅晓彤的眼神,跟看着怪物一般。 他很想问:知不知道这些方子值多少钱?就这么随随便便的要送人?就算是要送给自家九少,好歹也要提些要求吧? 吞吞口水,吴掌柜眼神挣扎着看着那个匣子,又是渴望又是畏惧:“王娘子可有什么要求?将方子交给我们,只要不太过分,历家都会满足!” 这是肯定的! 梅晓彤一笑,摇摇头:“我没什么可要的!继续每年给我分红利就行了!咱们都是老相识了,就摊开来说吧!我以后不打算染布了,所以这染料方子留着也无用,给谁不是给?咱们好歹还有交情,为什么要便宜别人?” 吴掌柜还是不相信,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傻子,竟然不要这唾手可得的利益。 尤其是梅晓彤,并不是这样的傻子! 只是这匣子就在手边,吴掌柜捂着摇摇欲坠的良心,咬牙又问了一遍:“王娘子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只管告诉我!咱们的交情,能搭把手的绝无二话!就算真有什么难的,我办不到,不是还有我家九少——” “再者,也不怕王娘子笑话,若是什么都不要,这匣子我反倒不敢收!”吴掌柜正色道,这世上没有白掉的馅饼。 梅晓彤被问得没法,只得道: “既然吴掌柜都这么说了,那就算了,匣子我就收回去了!去信问一下家九少,看他怎么说。若是他想要,给我捎个信,这匣子我还是给他留着。” 说着,就起身告辞:“事情说完了,我就先走了!”说着利落的捞起匣子,扶着张婆子扬长而去。 吴掌柜好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看地上落着的那两块布料,狠狠的给了自己一记耳光,然后大声喊:“备马车——” 一个伙计在外面答应着,没一会就来请吴掌柜上车。 吴掌柜急急忙忙的爬上车,就往城边一座大宅子驶去。 那是历九少的暂居之处,总是住在客栈各种不方便,历九少哪里是个肯委屈自己的,自然就花钱置办了一个大宅子,勉强也就住下了。 这宅子里伺候的人,贴身的都是历家的家生子,外面打扫和不重要的位置的下人,都是吴掌柜挑选的,看到他来,立刻就有人通报到里头去了。 没一会,就有人来叫吴掌柜进去。 吴掌柜进了上房,历九少真歪在榻上,手里捧着一卷书,眼睛都没抬一下。 听到人声了,只淡淡的说了一句:“出了何事?” 吴掌柜忙几步上前,先从怀里将那两块布料拿出来,呈现在了桌子上:“这两种颜色是王娘子新染出来的,九少请过目。” 历九少才勉为其难的抬起眼睛,看到两片夺目的布料,都有片刻的失神。 不说别的,就那孔雀绿闪闪发着光一般,一下子就吸引了他的眼神。 见过几乎全天下所有颜色的料子的历九少失态了片刻,立刻就恢复正常了,看着两块布料,一暖一冷,都是前所未见的颜色。 历九少一听又是梅晓彤染出来的,眸子里掠过一抹说不出来的情绪,手指头摸摸那两片布料,才道:“即日起,立刻开工染这两种颜色的布料。我才进了一批松江布,最是细密柔软,比好些丝绸还贵!先将这批松江布做出来,好快马加鞭的送到京城去。” 不说宫里的娘娘,就连历九少见多识广的都觉得好,这两个颜色送到宫中一定会十分受欢迎。 “九少,那个……方子王娘子拿走了……”吴掌柜期期艾艾的开口。 历九少一听,一时说不出来心里是什么滋味,只问:“为何?可是要加价?” 吴掌柜忙摇头,将梅晓彤先前的举动一说,然后才道:“我怕有诈,又怕真收下后,万一王娘子提出什么咱们不能完成的要求,那就不好了……” 历九少狠狠瞪了吴掌柜一眼:“蠢材!这么好的机会被浪费了!” 吴掌柜低下头去讷讷不成语,也不敢再辩解了。 历九少手里握着两块布,在屋里转了两圈,才开口道:“是说,因为王娘子的亲娘生病的原因,所以她才决定将方子都给我们,然后好陪着亲娘到处走走?” 十分不客气的将吴掌柜还有一句梅晓彤说的,要陪安华皓秋闱的那句话给忽略了。 吴掌柜点点头:“这次王娘子的亲娘确实大病了一场,看着伤了元气,王娘子的亲娘素来最是疼她,王娘子也极为孝顺,想来也是想多陪陪亲娘。” 历九少沉吟了片刻,才道:“看看库房里还有什么药材没,挑好的准备上,再问一下,杜太医不是告老还乡么?他老家我记得就是青州府的,看他大约什么时候能到?另外我记得从县城到青州府,咱们历家也有一条船队的,即日起吩咐下去,每天都留出两间最上等的客房来!” 吴掌柜忙答应着去办了。 历九少看着手心的两块布,垂下了眼睛。 且说梅晓彤和张婆子前脚出了染坊,张婆子就急眼了。 先前当着吴掌柜的面,她就想说话,不过是强忍着,这一上马车,就忍不住了:“闺女,先前说啥?这染布的生意不做了?连方子都要白送给那九少?” 梅晓彤点点头,将那匣子随手放在一边。 “可是娘拖累了?放心,娘的身体好着呢,这不都能出门了吗?再说家里还有吴婆子和丁婆子,有她们照顾我,耽误不了什么事情。做啥要想不开,将那方子送人?还是有啥事瞒着娘?”张婆子实在是不明白。 (本章完) 第378章 要是那几个白眼狼儿子,张婆子说不得就开打开骂了,可这是自己最疼的闺女,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和道理的。 因此张婆子还耐着性子问。 梅晓彤自然不好说,只道:“娘,如今咱们赚到的银子够花销了,以如今咱们家这境况,再多银子那就不是财是祸了。再说了,我把方子给历家,以历家九少的为人,断然不会亏待我们的!何况我不是还有那染坊和茶叶的份子么?” 聪明人,话从来不用说太多。 张婆子毕竟有着多年的生活阅历,一听梅晓彤这么一说,愣了一会,才叹口气道:“考虑的对!虽然说财不露白,可咱们家收入多少,吴掌柜和历九少肯定是知道的。如今看着吴掌柜和历九少还好,可这世上,爹娘兄弟姐妹都能为了银子钱闹翻的,何况是外人?” “那历家来历不凡,咱们如今就算华皓争气,能考上举人,也跟历家那样的人家比不得,捏死咱们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般。与其把方子留在手里招祸,还不如给出去,好歹能博个好名声,历家只要还要脸,就做不出来忘恩负义的事情来!” 说着拍拍梅晓彤的手:“闺女啊,辛苦了!” 梅晓彤心中微暖,她做出将方子送出的考虑,是跟安华皓多次商量考虑过的,张婆子说的这个自然也是理由之一。 见张婆子如此支持自己,理解自己,连一句多的话都没有,梅晓彤只觉得心情大好。 刚好马车已经走到了最繁华的街道,离家也没多远了。 梅晓彤见张婆子也是一脸渴望,想着母女俩还没正正经经的一起逛过街,当下就让车夫把车给停下来,扶着张婆子下了车,打算慢慢逛回去。 如今正是阳春四月中旬,阳光正好,不热不冷,街上的人也不多,大都是老太太带着自家的媳妇或者闺女出们来逛逛。 梅晓彤搀扶着张婆子,慢慢的逛着,看到合眼的就掏银子买下。 逛了一会,梅晓彤担心张婆子受不住,正好前面有家茶楼,看着就挺干净卫生的。 这种茶楼平日里也就那些书生们来坐坐,今儿个因为是下午,书生们还没放假,大多是妇孺逛街。 因此这茶楼进去,茶楼大堂里已经有了不少女客人。 一个个都点了茶,还点了点心什么的,坐在那里窃窃私语。 梅晓彤跟张婆子进去,就有伙计迎上来,问清楚只有两位,环顾一下大堂里,已经没有了空座。 只得不好意思的道:“两位女客官,实在是不好意思,已经没有空位了。倒是那窗户边,还有两个位置,就不知道们介意不介意拼桌?” 梅晓彤只担 心站久了张婆子又发病,再加上,她的本意是让张婆子出来散散心,看那伙计指的位置,一张方桌,只坐了两位女客,而且她们那个位置还挺好,又清净,又能看到茶楼的一切。 也就点头同意了。 伙计喜笑颜开的带着两人往座位上引,一边引路,一边还介绍着茶楼的特色,有清茶,还有特色点心瓜子之类的小吃。 梅晓彤因着张婆子还在吃药,怕吃茶解了药性,这些日子都只让张婆子喝白水。 因此也只点了一壶白水,不过倒是要了几样招牌的点心。 伙计将人引到座位前,又擦了桌子椅子,请两人坐下,跑去后面厨房,让上点心去了。 张婆子和梅晓彤坐下来,桌子对面,坐着看似也是俩母女或者婆媳,衣料普通。 看到张婆子两母女坐下,不由得看了过来,梅晓彤就看到对面那母女,年纪大一点的,脸色一白,张口结舌的指着张婆子,半天说不出话来:“…………” 此刻二楼台上,说书先生正在讲着故事,老掉牙的才子佳人的故事,换做平日里书生在这里,早就要起哄了。 不过今儿个是女客居多,一个个都听的津津有味,倒是显得这茶楼老板的一颗玲珑心来。 对面那年轻一点的小媳妇,全副心神都在那说书先生的才子佳人的故事里,自然没注意到。 倒是梅晓彤觉得有些不对,这个年纪大些的女人,看着自家娘的眼神不对。 侧过头去看张婆子,却是一脸冷淡的招呼着梅晓彤:“走!咱们换个地方歇脚呢。” 眼角都没带瞟一下那个年纪大的妇人。 那个年纪大的妇人急了:“大……大姐……你真的不认我吗?我秋菊啊!小时候你抱过的秋菊啊!” 张婆子却不冷不热的摆摆手:“可不敢乱认亲戚!我当初可是被赶出家门,和张家人都断绝了的,哪里来的姐妹?” 梅晓彤一愣,听着话音,这是张婆子以前的娘家人? 那个叫秋菊的妇人急了,一下子站了起来:“大姐,大姐!咱们这么多年没见,就算当初家里对不住你,可,可你就不能跟我说几句话吗?” 张婆子十分果断的摇头:“我跟你们张家人没什么话说!” 说着拖着梅晓彤就要走。梅晓彤自然不会违逆张婆子的意思,二话不说,转身就扶着张婆子往外面走。 那老妇人不甘心的追上来两步,一把攥住了张婆子的衣袖不撒手:“大姐!你还是这么绝情?当年你说要跟家里断绝关系,爹娘去了你都没回去,如今这都几十年过去了,你心里还放不下?” “当时你嫁到王家 后,爹娘就后悔了!死之前都念念不忘你,只是没脸去找你!我们兄弟姐妹知道当年对不住你,也没脸去寻上门去!只是今儿个咱们好不容易遇见了,好歹也是姐妹一场,难道就连跟我一起喝个茶都不乐意?” 张婆子没说话,梅晓彤恼了。 脸一沉,一把将张婆子的衣袖给扯过来,冷冷的道:“既然知道你们对不住我娘,也知道我娘不待见你们,何必还凑上来?还说我娘绝情。你们要是不绝情,我娘嫁出去怎么没见你们一个人去看她?口口声声说是我娘的姐妹,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你,如今倒说这些乖话来,哄谁?当我们还是三四岁的孩子不成?” 本来那妇人说出那番话,这附近桌子的客人,就窃窃私语,大意就是张婆子这个女人心狠什么的。 梅晓彤如何能让张婆子受人指点,毫不客气的怼了回去。 旁边的客人,同是女人,谁都不傻,听出这里面只怕有故事呢,也顾不得那台上说书先生的才子佳人了,都竖起耳朵来听这现实的八卦。 那叫秋菊的婆子被梅晓彤这话怼到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你可是姐姐的闺女?我好歹也算是长辈” “张秋菊,别给脸不要脸!老娘我不说话,是给你们留着两分面子。你算哪门子的长辈?你配在我闺女面前拿架子?非要逼着老娘把你们当初老张家那些见不得人了的事情都抖搂出来不成?”张婆子本来是懒得搭理的,一听那张秋菊要捎带自己闺女,立刻就不干了。 张秋菊脸色顿时涨得通红,眼神闪烁得不敢再看张婆子,只含糊的道:“大姐,你还是这样……” 看张秋菊心虚的样子,旁边的客人谁不知道,这是理亏呢。 附近的客人都指点起来。 张婆子见张秋菊不敢再乱说话了,也就懒得说话,扭身就走。 正好碰到端着茶壶和差点的伙计回来,见两人要走,顿时愣住了:“二位客官,这是?” 梅晓彤到底还是担心张婆子的身体,见她看似平静,实际气得不清,忙道:“小二哥,你们这楼上有没有雅间?这下面太吵了!” 说着意有所指的看着身后追上来的张秋菊。 伙计在茶楼里,什么样的事情没见过? 顿时满脸堆笑:“当然有,二位客官请随我来!”这能要求雅间的客人,自然要好生伺候。 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的上前一步,将张秋菊拦住了。 张秋菊想上前,又碍着那伙计拦在中间,急得直跺脚,还好跟她同桌的那个年轻的妇人被这边的动静给惊醒了,看了一看四周,能到 这茶楼里来坐着歇脚喝茶的,大多家里条件还可以,也都懂礼数。 那张秋菊这般纠缠,已经引起旁人的侧目了。她本人没发现,可那个年轻女人却看到了,忙上前拉住了她,低声在她耳边说了两句什么。 张秋菊也说了几句什么,年轻女人犹豫了一下,点点头。 她怏怏然的坐下了,只一双眼睛还眼巴巴的盯着张婆子这边。 那年轻女人将老妇人哄着坐下来,才上前两步,脸上带着歉意,眼神却十分快而迅速的将张婆子和梅晓彤给打量了一下。 见两人身上虽然穿着浅色衣裳,可布料什么的看起来却很是不差,脸上的笑容和歉意都深了几分:“实在抱歉,我娘这些年来,时刻将大姨挂在嘴里心上,总是念叨着当年对不住大姨,今天见了,也是太激动了,说错了话,给二位添麻烦了。今天能遇见,想来也是老天注定的缘分,不如让我们今天做东,请大姨赏脸坐坐,当给大姨赔罪,可好?” 这话说得倒算圆滑,给张秋菊挽回了点面子,也表达出了歉意。 若是一般人,也就顺势下坡了。 可梅晓彤和张婆子都不是那一般人,只当没听到,催促在一旁等待的伙计:“还不前头带路!” 竟然是半分眼神都没分给那个年轻女人。 伙计忙又堆起笑,将两人往楼上引,留下那个年轻女人站在哪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那年轻女人本是张秋菊的媳妇,最是能说会道,哄人开心。 一般这种情况,她只要出马,基本都能和和气气,欢欢喜喜的。 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点都不接招,直接无视她的情况,再加上旁边客人的窃笑,让这年轻女人一时愣住了,毕竟还年轻,脸皮也薄,又羞又愤。 好歹还记得在外面,而引起这桩事情的还是自己的婆婆,只得咬碎了牙,挂着勉强的笑容,走到张秋菊身边,眼圈都红了,还要低声下气的赔不是:“娘,是我没用,没把事情办好” 说到最后,都带了哭音。 看完全程的客人们,看着张秋菊的眼神就有些不对了。 张秋菊也觉得丢人,本以为见到张婆子,几十年过去了,再大的怨恨都散了,没想到张婆子还是当初那个执拗的脾气,心还是那么狠,一点面子都不给自己留。又看自己个的儿媳妇,那要哭不哭的样子,顿时就觉得心烦,板起脸来,起身道:“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哭什么哭?丢不丢人?还不回家去!” 说着就往门口走。 那年轻女人咬咬唇,忙喊来伙计结了帐,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梅晓彤和张婆子在 楼上雅间,伙计送上了茶和点心,还有热热的帕子,擦了手,很有眼色的出去了。 临出去前还不忘记道:“小的就在门口,有什么事情招呼一声。” 等到关上门,梅晓彤先给张婆子倒上茶,看着张婆子喝了两口,整个人都舒缓下来,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并没有着急就问张婆子先前那叫张秋菊的是谁,而是哄着张婆子先吃了几块点心。 两人本就坐在窗户边,梅晓彤正喝茶,就听到下面,张秋菊还在训话:“红着眼睛想干啥?回去给老二看是吧?是不是想告诉老二,跟着我这个当婆婆的出来委屈着了?” 然后是那个年轻女人的辩解声:“娘,我不是这个意思!我这是为娘难受呢!娘都那么委曲求全了,怎么她们还不领情,也太……” “闭嘴!知道个啥?也轮得到说话?好与不好的,那也是长辈!快给老娘收起那晦气相……” 张秋菊和她儿媳妇的声音渐渐远去。 梅晓彤探头看下去,就看到张菊花和,她儿媳妇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了人群中。 张婆子自然也看到了,只冷哼了一声。 梅晓彤这才凑到张婆子身边,搂着张婆子的胳膊:“娘,那张秋菊是谁?真是您老人家的妹妹?” 张婆子啐了一口:“呸!老娘才没那样的妹妹!别看她现在好像后悔似的,当初在张家就数她心眼最多!” “娘,那给我讲讲呗,当初到底是咋回事?”梅晓彤拉着张婆子的手摇晃着不放。 张婆子哪里禁得住自家闺女这般撒娇的样子,心都要被摇化了。 当下就一迭声的道:“真真是娘的天魔星!” 嘴上嗔怪着,手上却不由自主的给梅晓彤挽挽头发,眼神柔和的快要滴出水来。 说到张婆子的娘家,张家,本是隔壁杨家村那边的张家村的人家。 张家当家的叫张大宝,娶了本村的一个赵家的姑娘,两人成亲后好几年,都没开怀。 张大宝本来爹娘就去得早,家里就剩下他一根独苗,这娶了个婆娘回来不开怀,岂不是要绝后? 可他跟这婆娘感情还不错,再加上家里就那个条件,要想休妻再娶一个,也没那个能力。 两夫妻是求神拜佛不说,那苦药汁子也不知道喝了多少,也没见个成效。 还是后来,有人给他们出主意,让他们去抱一个孩子来家里养着,最好是个女孩子,然后运气好的,转年就能怀个大胖小子。 张大宝夫妻俩就动了心思,两人还不好意思在村里抱养,怕知根知底养不熟。 也不知道两夫妻是怎么弄的,没多久,果 然从镇上抱养回来一个两三岁的小姑娘,就是张婆子。 刚开始,夫妻俩对待这个抱来的孩子,那真是如珠似宝,因着抱回来的时候,春桃刚熟,两口子就给这抱来的闺女取名叫春桃。 这就是后来的张婆子。 张大宝两夫妻脸上难得露出笑容来,每日里抱着这新闺女不撒手,宝贝的不得了。 也许是张婆子真的有带子的运气,张婆子到了张家后,没过半年,赵氏一次家里做鱼,闻到鱼味就反胃恶心,找大夫一把脉,有了! 张大宝夫妻可乐坏了,只觉得张婆子就是他们家的福星。 只不过后来,赵氏孕吐厉害,张大宝每日光照顾赵氏就来不及,对张婆子这个闺女也就没以前那么细心了。 尤其是张家日子本来就不富裕,这些年为了求子,求神拜佛还有吃药,家底子也差不多了。 这赵氏有了孩子,怀得可是张家的后,那张大宝恨不得当她祖宗一样供起来。 有什么好吃的,自然要先紧着赵氏。 再者,这都要有了自己的孩子了,对这个抱养来的闺女,也就怠慢了些。 十个月后,赵氏果然生下来一个大胖小子,就叫张夏禾。 有了张夏禾这个心肝宝贝,张大宝夫妻眼里哪里还有别人? 张婆子的日子那是一落千丈,好歹还念着她到底是将张夏禾给带到张家,张大宝夫妻也没将张婆子给丢出去。 只是才三四岁的孩子,就要扫地收拾屋子洗碗洗尿布,带孩子。 (本章完) 第379章 本来张婆子就还是个孩子,照顾张夏禾,只要一点不到,或者张夏禾一哭,不问三七二十一,张大宝夫妻就要将张婆子揍一顿,怪她没将弟弟照顾好。 尤其是张夏禾大些后,那更是被张大宝夫妻纵得是张家一个小祖宗,什么都依着他。 张大宝夫妻还要下地干活,家里的活计还有张夏禾就都丢给张婆子一个孩子。 每天要扫地喂鸡,洗衣服带孩子,还要做饭。 一个成年的女人做这些事情,都累得不行,何况只是一个孩子? 本来脸上还有些肉,圆呼呼的脸蛋,看着就瘦下去了。 就这样,只要张大宝夫妻不顺心,或者张夏禾一哭闹,张婆子隔三差五的就要挨一顿打。 有人看不过眼,私底下就劝张大宝夫妻,好歹这孩子给他们带了张夏禾来,也是个有福气的,何必这样呢?好好养着,将来长大了,还能给张夏禾当媳妇,既省了聘礼,又给张家做了十几年的活计,多划算啊! 就算不要她当媳妇,可好好养大了,嫁出去,收彩礼也不亏啊! 张大宝夫妻一想也对,这可比以后花大价钱娶媳妇划算多了! 既然要当张家的媳妇,就不能太折磨过了,不然身子骨太弱了,咋给张家传宗接代啊? 倒是稍微的态度好了些,起码不再动不动都打骂了。 没过了两年,赵氏又怀上了,这次生下来的又是一个闺女,一儿一女凑成一个好,可把张大宝给欢喜怀了。 从生下这第二个闺女开始,赵氏肚子就像开了光一样,一年一个,足足又生了两个儿子,一个闺女才罢休。加上张婆子,家里一共七个孩子嗷嗷待哺。 张家本就境况一般,这一下子多了这么多张嘴,都要吃,赵氏一年生一个,又没有什么足够的营养,身子也垮了一半,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炕上躺着。 一家子的重担都压在张大宝身上。 张大宝以前还愁没儿子,如今是愁着子女太多,养不活。 一年到头,在地里刨食,到了年底,大过年的,人家家里还能见点荤腥,可张家到了过年这天,能一人有一碗干饭就不错了。 就这还多亏了张婆子,虽然年纪小,可着实勤快,又要做家务活带弟弟妹妹,伺候赵氏。 偷空还要在房前屋后种些菜,让家里饭桌上好歹能多上一点东西。 每天那真是天不亮就起床忙活,一直到夜深了才能躺下。 可以说,张家的那几个孩子,基本都是张婆子一手带大的。 张婆子没日没夜的做活,家里洗洗涮涮,都是她。 偷个空,还到山里去寻摸一些吃的 ,回来卖点钱,也能贴补一下家用。 那张家村的人都说,张大宝夫妻俩真是命好,一家子都亏了抱养的这个闺女,给张家带了这么多儿女不说,还将这些弟妹都带大了。 也有人说张大宝夫妻精明,早早的就给家里调教出一个童养媳来,这张婆子家里家外的事情都拿得出手,长得也不差,可算走狗屎运了。 本是大人之间的闲话,不知道怎么就被一群孩子听到了,跑到张夏禾面前,嘲笑他,说他都有媳妇了,捡来的媳妇,如何如何…… 张夏禾本是张大宝的头一个儿子,最是喜欢不过,即使张家再难,可张夏禾是能吃饱的,穿的衣服,也是全家最干净整齐的。 即使这般,可他跟村里其他孩子一比,自然还是有些自卑的。 听了这话,哪里还受得住,回家就又哭又闹,说了好些难听的话,不要张婆子做他媳妇,说丢人! 要把张婆子赶出去。 张大宝又心疼儿子,满口的答应说不让张婆子当他媳妇,只是要把张婆子赶出去,张大宝又舍不得了。 这家里有了张婆子,每天回来就有热饭吃,家里也都收拾得干净,几个孩子也都是张婆子带大的,自家的媳妇,一入秋就得在床上躺半年。 其他的孩子,老二虽然已经七八岁了,可也勉强就会洗衣裳,喂个鸡啥的,别的啥都不会。 老三和老四正是淘气的时候,老幺这个闺女,是秋天生的,是最小一个,也是最弱的一个,一贯身体不太好,平日里也不敢让她做事。 要是把张婆子赶出去了,这家可不就乱套了? 因此张大宝只哄着张夏禾,说不让张婆子给他当媳妇,让张婆子给家里当丫头,就是伺候他们一家子的。 这以后,张夏禾就拿张婆子真当丫鬟使唤,其他几个小的,也跟着有样学样,每天将张婆子使唤得团团转。 出去张夏禾还在村里跟那些玩伴吹嘘自家有丫鬟。 有人碰到张大宝就问,他们家是不是真将张婆子当丫鬟了? 也有那厚道一点的人家,就劝张大宝,不看别的,就看春桃那孩子进了张家,真是没有啥不好的,才十四五岁,就扛起了半个张家的份上,不要人家当童养媳了,好歹也养了十来年了,当闺女嫁出去将来也一份助力不是? 怎么把好好的一个闺女,给当起丫鬟来,这不是糟践人么? 张大宝却不以为意,自家儿子都说了不喜欢张婆子当儿媳妇,那还有什么说的?自然要圆儿子的面子,直接就说,当初张婆子被捡回来,本就是看她可怜给一口饭吃,哪里有白养大的?自然是要给张家做牛做 马才能偿还。 邻居们见张大宝如此糊涂,哪里还能说啥?只得摇头,有那精明的人,就说,将来张家肯定要后悔。 那张婆子虽然年纪小,可如今地里家里,都离不得她。这样能干的闺女,换做别人家,谁不抢着? 可张家倒好,这么对待,把孩子心伤透了,冷了,将来撒手不管了,只怕张家的苦日子还在后头呢。 张大宝当着外人的面要面子,说了将张婆子当丫头,回到家,总有几分不自在。 到了晚上,等孩子们都睡了,才跟赵氏说起这事来。 赵氏素来最疼的就是张夏禾,因着张夏禾,她才摘掉了不能下蛋的帽子,从此才没人再耻笑她。 在她心目中,自己这个儿子真是比世人都好,本就不满意张婆子,觉得配不上自己儿子。 如今听说儿子不乐意,那想都没想,自然满口就答应了。 张大宝现在回想起来其实有些后悔,期期艾艾的跟赵氏一说,没想到赵氏倒啐了他一口。 说出一桩秘密来,原来张婆子不是他们抱养来的,是偷来的。 当初他们俩想到镇上去问有没有人不要孩子,送人的,问了好多家都没有。 就算有的,那卖孩子的也是要钱的,价格还不低。 张大宝夫妻哪里能有钱?两人在镇上转了几日,也没找到合适的。 若要回去,两夫妻又不甘心,想要孩子已经成了他们的心魔。 两夫妻一狠心,觉得镇上人少,说不得将来也能找到,干脆就跑到县城里去一趟,神不知鬼不觉的弄一个回来。 下定了决心,两人就去了县城,倒也算他们运气好,还没进城,在城外头就遇到一个年纪大的婆子抱着一个睡着了的小姑娘,还背着一个包裹。 也许是因为内急还什么的,将那小姑娘和包裹放在路边,就钻进了林子。 两夫妻看那小姑娘眉目如画,跟年画上的娃娃一样好看,又见那小姑娘穿得也算整齐,还有身边那个包裹,顿时就起了贪心。 趁着那婆子从林子里没出来,两夫妻一个抱孩子,一个拿包裹,拔腿就跑。 一口气跑出几里地,等回过神来,才发现那小姑娘已经醒了,也不哭也不闹,就哄她说,那个婆子将她卖给他们两个了。 那小姑娘才害怕得哭了,问她叫什么也不知道,问她家在哪里也只摇头,问她认识不认识那个婆子,也摇头。 一问三不知。 张大宝两夫妻才放下心来,又带着小姑娘在镇上住了几日,确定这小姑娘是不记事情了,也没听说有人找孩子,这才带着小姑娘回家。燃文. 因此赵氏才道,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孩子,被转卖了好几道的,谁知道爹娘是谁?这样家世不明白的怎么配得上他们家儿子? 好不好的,既然儿子不要,那就让她老老实实在家干活,多挣钱,将来给老大娶媳妇,家里四五个孩子,花钱的地方多得去。 让她将几个弟弟妹妹都安排好了,该娶该嫁了,再找个肯出钱的把她给卖了,这钱留着当养老钱。 张大宝一听,这倒是个好法子,顿时也就默认了。 一面还叮嘱赵氏,将最开始将张婆子带回家的那个包裹给烧了,免得将来张婆子根据那个包裹找到爹娘。 赵氏答应了,两夫妻达成一致,睡去了。 不知道这话都被半夜起夜的张婆子都给听到了。 若是没听到这番话,张婆子说不定也就默默忍耐了,觉得自己是被买回来当童养媳的。这村里也有几家买童养媳的,那日子都难过,只要熬过去了也就好了。 没想到听到了她的身世,她压根不是被买回来的,而是被偷回来的! 顿时觉得自己那一腔对张家的心都喂了狗! 只不过张婆子这么多年当童养媳,早就学会了忍耐。 她不动声色的,只暗地里关注着赵氏。 赵氏他们一直就没将张婆子放在眼里,自然没太防备她。 趁着她出去,家里没人,就从箱子里翻出来一个包裹来,这包裹看上去年岁已经久了,里面还包着几件小衣服。 这些小衣服,张婆子在最小的妹妹张秋菊身上见过,但是她还好奇,这样好料子的衣裳,爹娘是从哪里来的。 问过一次,被赵氏痛骂了一顿,骂她眼皮子浅,那么大个人了,还盯着小孩子的衣裳之类的话。 张婆子看着赵氏摸了又摸那衣服的料子,终究没舍得将那衣服也烧了,给偷偷藏了起来。 至于那包袱皮,多年的包裹发黄了,赵氏咬咬牙,偷偷拿到灶屋,也许是因为心急,不小心倒是刮破了一块,露出里面一点花花绿绿的纸来。 那赵氏不认识字,只扯出一张来看了看,心虚的都丢到灶膛里,全烧没了。 从那以后,张婆子知道张家这些人是靠不住的,可她也知道,她一个孤身女子,要是离了张家,只怕出了村子,说不得下场更惨。 她那以后,就冷了心,尤其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几个弟弟妹妹,跟着张夏禾在外头玩了几天后,回来再也不喊她大姐,一口一个丫鬟,一口一个自家花钱买来的。 二妹张冬梅和最小的妹妹张秋菊更是嫌弃她,说她是买来的丫头,不配跟她们睡一个屋,将她赶到了柴房里。 张婆子就更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了,每日除了干活,就是上山。 以前上山找到好吃的,自己都舍不得,给几个弟弟妹妹带回来。 自那以后,张婆子本就精明能干,在山上找到了吃的,就先自己偷偷吃饱,吃不完的也都藏起来,再也不傻傻的都拿回家了。 当然她也没傻到什么都不拿回去,只捡些便宜的,不值钱的东西带回去。 将那值钱的偷偷藏着,到赶集去集市上卖的时候,就放在竹筐下面,然后趁机卖出去。 因为她一贯小心,加上张家人都没设防,她倒存下来了几百个大钱, 后来张夏禾年纪大了,要说亲了,却没人愿意嫁过去来,先不说张家太穷了,就说张家那么不厚道,那稍微心疼闺女的,也不愿意将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来。 没办法,张冬梅年纪也到了,女孩子还好说,只要肯嫁,就没有嫁不出去的。 更别说这张冬梅长得还算端正,尤其是家里的活计基本都是张婆子做了,她们兄弟姐妹几个都没咋干过活,一身皮子倒是蓄得白净。 这一白就遮三丑,尤其是张家虽然穷,吃不了什么好东西,可张冬梅随了她亲娘赵氏,前凸后翘,屁股浑圆,在乡下人看来,那可是能生儿子的。 因此倒还真有不少后生还托着人来求亲。 张大宝和赵氏盘算了好久,在一堆求亲的人中,找了一个几十里外村里的,家里就那么一个儿子的人家。 那家儿子一眼就看中了张冬梅,婆婆也相中了张冬梅一副好生养的体格,倒是给了不少聘礼,将张冬梅给娶回家去了。 用着这聘金,加上张大宝和张婆子几年的辛苦,好歹给张夏禾给买回来一个媳妇。 山里的姑娘,她哥哥也是等着卖了妹子的聘礼好娶媳妇的。 张大宝舍不得出这个钱,开始还打着要换亲的主意,将张婆子给换给那家哥哥当媳妇,把这个妹妹换回来。 可那当哥哥的嫌弃张婆子年纪大了,加上听到那话以后,张婆子就特意的将自己打扮的丑,看上去又老又黑,实在是拿不出手,也就罢了。 张夏禾的婚事让张家几乎是倾家荡产。 下面的两个弟弟就坐不住了,这为了大哥娶婆娘,家底子都快干了,他们也要到娶婆娘的年纪了,家里要钱没钱,什么都没有,咋娶媳妇? 莫非要打光棍不成?成天价的在家闹腾。 虽然说张大宝最疼大儿子,可那两个小儿子也不是捡来的啊!手心手背都是肉,手心虽然肉厚些,架不住手背有两个啊。 一时张家是鸡飞狗跳! 张婆子那个时候已经存 了几百个大钱,正在谋算着等张家的几个孩子都成亲了,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找个老实本分的人家,穷点不要紧,只要能离开张家就好,将来的日子靠着自己的一双手,总能挣出来。 没想到,因为这一顿闹腾,也是张婆子疏忽了,她偷偷藏私房钱的地方,被张家最小的闺女张秋菊给看到了。 自然就去告诉了爹娘! 这可是捅了马蜂窝,张婆子被张大宝父子一顿毒打,几乎没去掉半条命。 藏的私房钱全部被搜走了,要不是她命硬命大,说不得就熬不过去了。 张家人也没想到张婆子居然有了外心,藏私房钱。 到底张大宝和赵氏心虚,猜测是不是张婆子知道自己身世了,眼看着是养不熟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加上家里还有两个儿子要娶媳妇。 就到处寻摸有没有高价买媳妇的人家。 正好王家当时王老柱的原配死了,只留下一个闺女,王家几代单传了,延续香火是当务之急。 林婆子寻访到了张家,听说张婆子有带子运,当初张大宝两夫妻没孩子的事情,十里八乡谁不知道。 都是张婆子到了张家后,才给张家带了这么多孩子。 因此就动了心思,加上王老柱毕竟是续弦,前面还留下个孩子,林婆子到底也怕这后来娶的对孩子不好。 张婆子的能干是大家都知道的,更让林婆子满意的是张婆子是捡来的,以前还是个童养媳的身份,这要是嫁到自家来,岂不是任由自己拿捏? 盘算了好久,终于决定将张婆子娶进门来。 王老柱虽然开始不太同意,可当时王老爷子还在世,他在外面见过的人多了,张婆子也曾经在他手里卖过几次山货,也算有印象,倒是觉得张婆子性子坚韧,精明能干,能撑得起家来。 (本章完) 第380章 王老爷子亲自拍板,王老柱也只能同意了。 张大宝和赵氏怕张婆子知道自己的身世,要害他们一家,急急忙忙的一听说王家出的聘礼高,就将张婆子许给了王家。 张婆子听说后,什么都没说。王家给了丰厚的聘礼,知道张家不会给嫁妆,也不会给张婆子准备嫁衣,王老爷子还特地让人从镇上捎来一匹红布送到张家,特意说明了是给张婆子做嫁衣的。 张婆子心中感激,虽然是嫁给人做续弦,可这王家能出得起聘礼,这未来公爹她也认识,本是镇上的收山货的掌柜,是个最和善不过的人。 以她如今的境况,能嫁到王家已经是高攀了。 毕竟她已经是快二十岁的老姑娘了,就算脱离了张家,也嫁不到好人家了。 因此倒也安心的接受了,规规矩矩的绣嫁妆,别的没有,这可嫁衣就是她唯一能带进王家的了。 好不容易熬到了结亲那日,张秋菊却看上了张婆子的嫁衣,哭着死活要留下来自己穿。 赵氏心疼闺女,不由分说,将张婆子身上的嫁衣给扒下来,将自己当年穿过的一件都褪色的嫁衣丢给了张婆子。 王家人来结亲,看到新娘子居然穿着旧的嫁衣,尤其是王老柱,当时脸都黑了,恨不得甩手就走。 张婆子被逼到了绝路,要是不抓住王家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只怕以后真的要被卖给更加不堪的人家去。 当下当着来结亲的看热闹的人,就哭了,本来她长得就不差,平日里只是故意扮丑,今日大喜的日子,就好生拾掇了一番。 也是个清秀的姑娘,穿着破旧的嫁衣,只默默地流泪,有那旁边的邻居,还算厚道的,就帮忙说了几句话,劝了两句。 一边早就有人跑回王家去报信去了。 村子里的人,说来也是看着张婆子长大的,她在张家村给人的印象还不错,又能干,又不小气,周围邻居村里人,要她搭把手的时候,从来不推脱。 张家跟村里其他人家的人情来往,互相帮忙,都是她出面。 看到这么好一个姑娘,被逼成这样,张家村的那些女人们,实在不忍心,都站出来,替张婆子说些好话,也谴责张大宝和赵氏不厚道。 就有那婆子上前问,那嫁衣是咋回事。 张婆子才哽咽的说,张秋菊看上了,非要拿去,自己已经说等将来她出嫁,自己这个当姐姐的,肯定会给她绣一件新嫁衣当贺礼,可张秋菊和赵氏死活给扒了下来…… 这一听,周围的人都炸了,就连王老柱都心疼起这媳妇来,这过得什么日子啊? 王家来结亲的人不干了,当即就骂起 来,说当初聘礼也给了,一分钱的嫁妆都不要,还另外单给的料子,就是让新娘子做嫁衣的,居然也被昧下来,这张家嘴脸也太难看了。 赵氏也不高兴了,只说张婆子本就不是亲生的,养这么大,这恩德让张婆子做牛做马都不够偿还的,不过是要一件嫁衣怎么了? 张婆子这才做出一副无法忍受的样子,当众揭穿了赵氏和张大宝的嘴脸,说自己不是被捡来的,是被他们夫妻俩偷来的。 将偷听到的那一幕讲得清清楚楚,还说当初那抱着她的婆子是她的奶奶,她被张大宝和赵氏偷偷抱走后,不敢哭也不敢闹,怕张大宝和赵氏弄死她,或者将她丢在外面喂了野兽。 这话一说出来,那真是震惊四野。 张大宝和赵氏没想到张婆子都记得,还当众揭穿了,顿时面如土色。 不说别的,这拐卖人家的孩子,要是报官,可是重罪! 张家村人也傻了,没想到这张大宝两夫妻居然这么大胆,偷了人家的孩子回来不说,还这么对待。 一时都傻了! 就在这个时候,王老爷子赶到了,什么都没说,只问张婆子,想要怎么样? 张婆子也很直接干脆,只说自己从今而后就是王家媳妇了,也只是王家的媳妇!跟张家再无任何关系!要跟张家今日断亲!以后是生是死都无干! 张家村就有人说哪有这样的道理,还想和稀泥。 张婆子却摊开了说,若是不答应,她就豁出去了去告状去,大不了鱼死网破! 若是答应了,张家村人都见证着断了亲,她念在生活了十几年的份上,就此丢开手,那些聘礼就当她还了张家这十几年的养育之恩,大家一拍两散,从此就是陌路人。 张家人吓傻了,就怕真被拉去见官了,张大宝只喊着断亲! 张家村的里正和族长知道这事要是真闹出去,张家村都逃脱不了干系,倒不如同意了。 王老爷子倒是没想到张婆子这个新儿媳妇是这般果决之人,亲自替张婆子写了断亲书,又让张家村的里正和族长画押。 又让人进去将那嫁衣给搜出来,让张婆子换上了,吹吹打打的将张婆子给娶回了王家。张婆子说到做到,自从嫁到王家,就再没回过张家村,当自己没有娘家一样。收藏本站 而张家也只当没有张婆子一样。 后来倒是听说,张婆子出嫁后,张家成了笑柄,又被族里警告了一番。 在张家村那名声就臭了,谁都不爱搭理他们家。 虽然手里有了点钱,可是谁愿意把闺女嫁到这样的人家来?没办法,也只能去山里买了两个媳妇回来。 儿媳妇是娶进来了,没两日就闹分家,三个儿子将张大宝和赵氏还有张秋菊都给赶了出来。 听说后来,张大宝和赵氏逢人就哭后悔了,当初做错了事,还让人带话到王家来,都被张婆子给打出去了。 自那以后,就再也没人敢乱带话了。 后来听说张秋菊被张大宝两夫妻卖给了一个走村串巷的货郎当媳妇,又过了几年,听说张大宝夫妻都死了。 听说丧事都是张冬梅和张秋菊回来给办的,勉强算是入土为安了。 再后来,张婆子也就没听到张家的任何消息了。 说完这一切,张婆子神色十分的淡然,梅晓彤却咬紧了牙关,心疼搂紧了张婆子:“娘,你放心,以后有我和宋大哥孝顺你,将你以前受的苦都给您补回来!” 张婆子微笑着拍拍梅晓彤的胳膊:“娘不苦!有了你,娘这辈子吃再多的苦也都值得!再说了,如今娘跟着你,可享了老大福了!不说这全县城,就咱们石桥镇,只怕我都是那最有福气的老婆子了!” “远的不说,就说这些日子娘生了这场病,换做那别人家,要么拿不出银子钱来,要么儿女舍不得,哪里像我,我闺女女婿孝心虔,肯舍得在我这老婆子身上花银子不心疼。” “你娘我这辈子,吃了半辈子的苦,老天总算待你娘我不薄,让我有你这么个闺女,娘这一辈子也就值了!” 说到这里,张婆子眼圈也红了。 她心里自然有本帐,也看得清楚。 多少跟她一般,年纪大了干不动活计,挣不来钱了,那儿女就嫌弃了。有点良心的还好一些,能给口饭吃,不饿死就不错了。 那没良心的,将爹娘赶出去不管死活的见得也多了。 她张春桃当初能跟张家断亲,后来也就做好了老了被儿女嫌弃赶出门的打算,早就想好了,大不了老了真做不动了,被嫌弃的时候,她就找个没人的地方投河,一了百了落个干净,才不会受儿子媳妇的零碎闲气。 后来有了晓彤这个老来女,疼如心头肉,她就想着,不管怎么着,只要能做得动一天,就得护着这个老闺女,真要劳不动了,她也绝对不拖累闺女,悄悄的了结了自己才是。 这次生病,闺女女婿银子钱流水一般的花出去,那听都没听说的药材,不要钱一般的往家里搬,还雇了两个婆子伺候自己。 自己的病情反复,换做别人说不得早就放弃了,可自己闺女女婿愣是从阎王爷那里将自己的命给抢回来了。 这待遇,谁敢想?哪个做爹娘的,不想子女这么孝顺贴心? 因此张婆子这些日子来,就算是生 病,心情却是愉悦的!就连她眉宇间,那经年累月留下的略显刻薄的抬头纹都浅了些,神色也越来越慈和了。 梅晓彤见张婆子眼圈红了,忙好生安慰了一番,又说了几个笑话,撒娇卖痴的好不容易将张婆子逗笑了。 母女俩看看天色,已经到中午了,干脆叫来伙计,点了几样清淡的菜,中午就在这里解决了。 伙计一听,立刻殷勤的写了水牌下楼去点菜去了。 梅晓彤见张婆子情绪平静了,这才问起了几个疑点。 “娘,你还记得当初被偷偷抱走之前的事情吗?” 张婆子摇摇头:“早就记不得了,就连那个抱着我的老婆婆,我都什么印象了,当初到张家后,我就生了一场病,据说是烧了一天一夜,差点小命都没了,后来命大给熬过来了,醒来后就不太记得以前的事情了。” 梅晓彤心里猜度,估计是张婆子那个时候年纪小,被人偷偷抱走,本就受了惊吓,又到一个陌生的地方,水土不服,所以生病了。 “那娘身上当初就没留下一两件物件?或者那衣服还有包裹?对了,娘说那包裹被烧毁前,里面掉出两张花花绿绿的纸,那是?” 听到这里,张婆子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来:“就张家那个家境,我身上就算有一两件能证明身份的物件,也早就被偷着卖了。那衣服和包裹,在张秋菊穿在身上的时候,我也偷偷地摸过,上好的棉布,又细软又暖和。就连那包裹皮,虽然颜色老气些,可也经久耐用的很。” 说到这里,张婆子停顿了一下,才慢条斯理的道:“至于那里面掉出来的两张花花绿绿的纸,以前我是不认得,后来才知道,那应该是银票!一张少说也是五十两!” “银票?五十两?”梅晓彤一愣,顿时哭笑不得。 这张家夫妻没见过银票,不识字,只怕将这银票当寻常纸张,又怕被张婆子发现,干脆的烧了。 要是知道这烧掉的起码是上百两的银票,只怕死了都能怄活过来。 “可不是!要是他们没起那样的心思,不说那些只衣服,就说把这包袱皮留给我做个念想,我也念着他们一两分好。可他们却要将我往死路上逼,也就怨不得我了!”张婆子冷哼道。 “娘说的对!张家对您那么苛待,要不是他们,您现在说不得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呢!哪里用得着受那么多苦!都是他们害了您!”梅晓彤义愤填膺的附和! 就算张婆子自己亲生爹娘的家是个普通人家,张婆子也不会在婚前过得那么辛苦,然后给人当续弦,说不得嫁了个门当户对的人家,生上一堆孩子,过得热热闹闹的。 张大宝夫妻,为了满足自己有孩子的愿望,却偷了别人家的孩子,也不知道当初知道张婆子丢失,她的亲生父母该如何的伤心。还有那个当初抱着张婆子的婆子,也不知道是张婆子的谁,如果是张婆子的亲人,不知道该如何自责,如何面对张婆子的亲生父母! 都是因为张大宝两夫妻的私心,却毁了另外一个家庭的幸福,也害了张婆子一生! 梅晓彤想起来还恨得牙只痒痒,要是早知道那张秋菊是张家的人,才不会那么容易就放她们走! 张婆子看到梅晓彤气呼呼的样子,顿时笑了,积压在心底多年的那些怨恨,不甘,一瞬间就消散了。收藏本站 罢了!张家虽然缺德,可也给了她在这个世上最珍贵的宝贵!闺女晓彤! “好了,这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要不是今天碰到张秋菊,这些事情我也不会提起了。”张婆子想开了,倒是淡定的很。 梅晓彤还愤愤不平:“看那张秋菊和那个年轻女人,应该是婆媳两人,穿得还不错,能进来茶楼喝茶吃茶点歇脚,想来如今家境应该还可以。当初是被张大宝夫妻卖给了货郎,说不得如今是在做生意。改明儿遇见了,娘,你放心,我保管给你出气!” 不说别的,张婆子在张家受了那么多苦,罪魁祸首张大宝夫妻虽然死了,可张家兄妹也没一个好的,张婆子将他们一手带大,却没一个人感激,尤其是张秋菊,能做出在大姐出嫁当天抢嫁衣的事情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既然如今知道了,有的是机会小小的教训一下。 打定了主意,正好饭菜上来了,母女俩十分有闲情雅致的吃了午饭,又喝了茶消了食,眼看太阳没那么刺眼了,才慢悠悠的往家走。 回到家,吴婆子和丁婆子正乘着太阳正好,正在翻晒被褥呢 两人都是勤快爱洁的,今儿个主家没回来吃午饭,两人也就随便弄了点吃的。 看天气好,干脆就将被褥都翻出来,支起了架子晾晒,不时还要用棍子敲打一下,让被褥更蓬松一些。 见张婆子和梅晓彤回来,忙迎上来:“娘子和老太太回来啦!” 吴婆子就将安华皓特意买回来的软榻给搬出来,放在廊下,扶着张婆子躺下。 丁婆子已经打来了热水,让母女俩擦了一把汗,才又换上热热的茶来,给张婆子的自然是白水。 然后就一起围着看母女俩采购的成果来。 吴婆子尤其是会说话,在家这些日子,很快就摸清了这家里,老太太最疼这个亲闺女,亲闺女说啥就是啥,秀才老爷也是对秀才娘子千依百顺的,对老太太这个丈母娘 也是真心孝顺的。 总结来说,处于这个家庭金字塔顶尖的就是秀才娘子,然后是老太太,秀才老爷那是排在最低的。 因此不遗余力地在张婆子面前夸了好一顿梅晓彤,夸得张婆子喜笑颜开,从买来的东西里扒拉出两样来,给了吴婆子和丁婆子一人一样。 两个婆子喜出望外,忙谢过张婆子和梅晓彤,去灶屋忙活晚饭去了。 等到了晚上安华皓回来,还在院子外,就听到院子里热热闹闹的,顿时神色忍不住就柔和下来。 顾子楷自然也听到了这动静,似乎还听到了梅晓彤的笑声,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到底是忍住了:“宋兄,你已经到家了!明天见!” 安华皓抿抿唇,点点头:“顾兄慢走!明天见!”站在门口目送着顾子楷的身影转过墙角消失,才进了院子。 吃了晚饭,张婆子如今好了许多,晚上都是吴婆子守夜,搬着自己的铺盖,就跟张婆子一个睡炕头,一个睡炕尾,倒也放心。 安华皓从进屋就发现今儿个自家娘子不对,还以为是丈母娘那边的事情,可看丈母娘,气色极好,就猜到有事。 果然到了晚上回到屋里,就听到晓彤凭空砸下一道雷来。 听完晓彤的一番转述,安华皓一贯面无表情的脸上,都露出愤怒之色来。 他本以为自己就已经够惨了,没想到丈母娘的身世比自己也没好到哪里去,说来,他还算知道了自己亲生父母是谁,可丈母娘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爹娘是谁? (本章完) 第381章 按照这个年纪来算,丈母娘的亲生父母想来也早就不在人世了。也许直到死,张婆子都无从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世了。 这么算来,丈母娘比自己还惨些! 当下皱着眉头:“这张家人实在是太缺德了,因着他们的一时私心,害了娘一辈子!” 梅晓彤连连点头:“就是就是!娘这一辈子就是因为他们,受了那么多苦!以前不知道还好,如今咱们知道了,可不能就这么放过那张家!” 安华皓也颔首:“父债子偿,先不说张家夫妻做的那事,他们虽然死了,可张家兄弟还在!不能就这么让娘白受了苦!更不用说,当初娘一手带大他们,稍微有点良心的人,也要念记一下娘的好,可他们却将娘当丫头,简直是其心可诛!” 梅晓彤拉着安华皓的衣服:“今儿个我看那张秋菊,如今的日子应该过得还不错,想来应该也是做生意的——” 越想梅晓彤心里越不是个滋味,若不是自己穿过来,王家出了哪些事情后,恐怕就要家破人亡,张婆子又能有什么好下场? 可当初害了张婆子的张家人却能过上好日子,这让人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安华皓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即就表态:“我知道了,你放心!明儿个我就让人去查!” 梅晓彤这才软下神色来,靠着安华皓:“宋大哥,我娘受了大半辈子的苦,如今才过上了几天好日子,我真希望她能平平安安快快活活的活到一百岁,把以前受得苦都给抵消掉!” 安华皓搂住梅晓彤的腰,亲了亲她的头发丝,低低的道:“你放心!娘是我们俩的娘!只要咱们好好的,孝敬她,以后再给她生几个大胖孙子,娘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梅晓彤噗嗤一笑,扭了一级安华皓腰间的肉,才道:“我今儿个已经跟吴掌柜说了,虽然他担心有诈,不敢收下。不过我想着,这回子肯定已经通报给历九少了,只要历九少不傻,想必这两日就会上门来。”安华皓握住梅晓彤的手,两人肩靠着肩,坐在炕沿上:“这样甚好!历九少虽然人性子傲些,可本性不坏!这方子交给他也放心!你也好生歇歇,你相公虽然没你能干会挣钱,可也不会饿着你和娘的!” 梅晓彤一笑,她当然知道,虽然安华皓在外都说是她挣的钱,其实他们俩清楚,安华皓每年那些铺子也能挣不少钱,少不少的,一年几百两是够了的,足够他们一家三口的开销了。 “宋大哥,能遇到你,真是我的福气!”梅晓彤忍不住感概。 如今慢慢相处,她越发发现安华皓的好了,不管她有什么想法,只要提出来,安华皓总是很认真的听 ,从来不干涉她。 即使她将方子送出去这样的大事,提出来,他也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那就送吧,你相公养得起你! 当初她还曾不甘心,为了任务,要和一个陌生的不同时空的人谈恋爱,可如今再回头想去,即使在当初的时空,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一个这样的人。 所以,能遇见你!真好! 安华皓虽然不知道梅晓彤为什么突然这么感概,可是心一下子却软成了一滩水。 没有什么能比自己所爱的人,用感叹和感恩的语气说,遇到你是她的福气,更动听的情话了! 这让他觉得自己的付出,终于结出了甜蜜的果实,心口晕陶陶的,甜丝丝的,说不出来的幸福…… 梅晓彤和安华皓这边甜甜蜜蜜,可张秋菊那边却乌云密布。 张秋菊一路沉着脸回到家中,她当初被张大宝夫妻卖给了一个走村串巷的货郎,还算她运气好,这货郎虽然年纪大些,可因为难得能娶到媳妇,倒是很疼她。 张秋菊也知道自家的事情,一家子名声都臭了,哥哥嫂子都为了自家,连爹娘都不顾,还能管她一个妹子? 一贯最识实务的她,倒是老老实实的一心一意的跟着货郎过日子。 开始日子也是艰难的,货郎天天这个村到那个村,一天累得不行,挣得钱也就只够糊口。 她没法子,从张春桃嫁出去断亲,她和爹娘被赶出来后,一贯在家只做些轻省活计的她,也被迫学会了做饭洗衣服和下地干活。 因着货郎的家在镇上,虽然破旧,可到底有个容身的地方。 她为了生活,也就在街上找了个浆洗衣裳的活计,也能补贴点家用。 好不容易存点钱,结果爹娘却不行了,几个哥哥嫂子都推三阻四不管,还是货郎心肠不坏,让她三不五时的回去带点东西回去看。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倒让她捡了个便宜。 回去的时候,赵氏让她帮忙拿个东西,看到箱子底当初自己曾经穿过的小衣裳。 这么多年过去了,那颜色虽然洗褪了些,可比起自家那孩子身上穿的都好看。 当下就厚着脸皮将那小衣裳讨回家给自家孩子穿。 因着放时间久了,她打算把那衣裳拆洗了重新再给缝上,结果拆开那衣裳才发现,有一件小袄子里面,棉花中间,居然絮着几片薄薄的金叶子。 那金叶子金灿灿的,十分柔软,如果不是拆开,实在猜不出这里面居然还藏着这样的好东西。 张秋菊当时就傻眼了,哆嗦着手,捡起金叶子,用牙一咬,看着上面的牙印,心都快要跳出胸口了。 回 过神来的她也顾不得别的,连滚带爬的跑到屋里,在屋里团团转,想着这金叶子藏在哪里好。 藏了十七八个地方,都觉得不安全,最后想了想,又将金叶子给缝了回去。 还好那货郎不在家,不然这般动静,肯定瞒不过去。 张秋菊勉强面上保持着无事的样子,实则内心翻江倒海一般。 货郎回来见自家婆娘面色不对,还以为是岳父快不好了,安慰了两句。 倒是让张秋菊有了主意,晚上趁着货郎睡着了,在床上睁着眼睛想了一夜,等货郎一早出了门,她立刻收拾收拾,抱着孩子就回了娘家。 然后等货郎回来,张秋菊偷偷摸摸的将货郎给拉近屋,掏出来两片金叶子,说是张大宝夫妻偷偷塞给她的,说是感觉自己时日不多了,也只有她最孝顺,所以这最后一点好东西,就给了她。 货郎眼睛都直了,还从来没见过金子,好半天才相信这天上掉来下的馅饼,喜得抱着张秋菊恨不得喊姑奶奶。 张秋菊又叮嘱货郎,让他到娘家也装不知道,免得哥哥嫂子还有姐姐知道了,那就要分出去了。 这人都是自私的,货郎也不例外,满口的答应。 有了这金叶子,他们的日子就好过了,货郎本就不是一个安分的人,拿着这钱盘了家小铺子,做起了生意。 他走村串巷这么多年,对生意还算有几分心得,铺子开张后,倒是生意还不错。 后来张大宝两夫妻死了,为啥货郎愿意掏钱安葬他们,不就是看在这金叶子的份上吗? 等到张大宝夫妻一死,货郎的生意越做越好,张夏禾三兄弟家里日子穷得难熬,三天两头的到店铺里打秋风。 这金山银山也耗不住啊! 干脆的,张秋菊和货郎一商量,将家里祖传的房子和店铺狠心给卖了,一家子偷偷摸摸的跑到了县城。 手里有点银子,就盘了个小铺子,慢慢的,就在县城给安下了家。 张秋菊和货郎生了三个儿子,因着这本钱是张秋菊出的,货郎还算老实,家里也都听张秋菊的。 娶回来三个儿媳妇,不管是看在钱和权的份上,看起来都挺孝顺的。 张秋菊这辈子在见到张春桃之前那真算得是顺风顺水,基本没咋吃苦。 日常想起来当年,张秋菊何尝不知道,这金叶子恐怕就是张春桃当年被一起带回来的。 张春桃嫁出去后,没多久就怀上了,然后给王家生下来一个大胖儿子,好多张家村的人都说张春桃总算是苦尽甘来了。 有了儿子就有了底气! 张秋菊就催眠自己,张春桃的日子过得好,不 需要这金叶子,再说了,就算将这衣服给张春桃,张春桃说不得也没这个运气找到这金叶子。 梅晓彤花了一个积分,兑换了十颗退烧药丸,让孙木头倒了杯温水来,给王永珍服下一颗。 然后叮嘱他看着王永珍,这才又联系上小田田:“小田田,扫描一下,孙家有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虽然王永珍回去说孙家日子难过是因为各种原因,可梅晓彤并不相信,总觉得只怕是孙家婆子哄她那个脑子糊涂的大姐的。 此刻已经到了孙家,自然要探查一下。 小田田毫不迟疑的扫描了孙家,两秒钟后就汇报:“报告宿主大大,在炕洞的暗格里发现了白银十两,在后院杂物间的棺材里,发现了白银和铜钱若干。” 梅晓彤心里有了数,按照小田田的提示,将孙家婆子藏在炕洞暗格里的白银给当着孙木头的面取了出来。 孙木头看着那两锭白花花的银子,突然就痛哭失声了。 梅晓彤将银子收起,出了孙家婆子的屋子,就看到有人从外面赶了进来,走到院子里就被孙家婆子给拦住了:“他二叔啊,你可要给我们这孤儿寡母做主啊!我们家遭强盗了啊~~“ 孙二叔没好气的一把推开了孙家婆子,都什么时候了,也不看看什么情况,还当着人家的面就胡沁? 王家敢这么大咧咧的打上门来,那自然是有底气的。人家行事也有分寸,只砸东西不伤人。 只是,这大明去了,王家都没来人,听说是断亲了,怎么今天跑来了?这又是唱的那一出啊? 孙二叔自从孙大明的丧事办完后,因为心里憋着气,加上家里婆娘孩子也是怪他,说他没事逞个啥能?给孙大明办丧事,好处没一点不说,自家人都去帮忙,累得快趴下了,也没得一个好字。 尤其是最后,总共就给了五两银子,把孙大明的丧事给办下来了,就够不错了,说不得孙二叔还私底下贴补了的。 这也就算了,可居然还被孙家婆子怀疑是不是坑了他们家钱。 这就不能忍了。 因此这孙二叔一家,这些天都没往孙家这边来。 今儿个要不是有人去送信,说王家来了一马车人,拿着锄头铁锹,下了马车就冲到孙家屋里去砸屋子去了。 实在躲不过,孙二叔才过来。 要不是看在过世大哥的份上,他是真不想管孙家这档子破事。 没奈何,上前一步,“亲家侄女,有话好好说,好好说嘛!何必动手呢是不是?有什么我大哥家做得不对的,你们跟我说,我来说他们,好不好?好歹看在大侄媳妇的面子上,也给留点面子——” 话没说完,梅晓彤就冷笑道:“看在我大姐的面子上?不是为了我大姐,我们今儿个还不来了!我大姐被每天晚上逼着她跪在炕前伺候孙家这个老虔婆,一个时辰就起一次夜!这老虔婆又没断手又没断脚的,逼着我大姐给她端尿壶!白天还不许睡,要伺候一家大小吃饭,家里的活计都是我大姐一个人干。” “好端端的一个人,几天就瘦得脱了相,天天跪在地上,寒气入体,发高烧说胡话几天了,没人管没人理。还被孙老二的媳妇说我大姐是装病!要不是木头实在没法子了,到王家去找我们救人,我们还不知道呢!” “你们孙家就这么折磨我们王家的姑娘,还要我们给你们留面子?未免想的也太好了吧?” 说完,回头就冲着屋里:“干嘛停了?给我砸!一个杯子,一双筷子都别留!锅也给我铲破了!让我大姐受这样的委屈,孙家人还想吃饭?炕也砸了,我大姐烧得人事不知,孙家人还想睡觉?” 这话被周围的人听了,一个个都瞠目结舌。 孙二叔也傻了,他哪里知道,自己就几天没来,这孙家就成这样了? 可此刻也只能陪着笑:“是不是弄错了?”再怎么说,这大侄媳妇也是有儿子有媳妇的人,能落到这个田地? “怎么?连你们都不信吧?走,跟我进去看看,看看我大姐被折磨成什么样子了?不是我们赶来,只怕这一口气都撑不过今天晚上了!”梅晓彤示意孙二叔跟着进屋去瞧。 孙二叔再糊涂也做不出进屋里瞧大侄子媳妇的事情来,听王家这么气势汹汹,就知道这要不是人家抓到了把柄,怎么会上门来砸屋子? 当下狠狠的瞪一眼孙家婆子,都是这个泼妇,好端端的又惹出这是非来。 “大嫂,到底是咋回事?大侄媳妇身上不好,你们咋不找个大夫来看看?再说了,这大侄子才去,你不看别人,看在去了的大明的份上,也不该这般苛待大侄媳妇啊?”孙二叔只好硬着头皮问孙家婆子。 孙家婆子一咕噜翻身起来:“别跟我提大明!我为啥要那样对她?因为她就是个扫把星!她在娘家克死了亲娘,嫁到我们孙家来,克死了我那老头子,还克死了我的大明——我儿子都被她克死了,我老婆子被克得病了躺在床上,她怎么不该伺候我?” “不过伺候了几天就装病,一个扫把星,哪里有那么娇贵?还把娘家喊来砸我们老孙家的屋子,说破天去也没这个道理!”孙家婆子倒是振振有词。 梅晓彤几乎都要被气笑了。 林氏一听,将孙老二媳妇往旁边一推,跑出来就骂:“我呸!我看你才是 扫把星!亲家公是怎么死的,你以为我们不知道?以前不说,是给你孙家留着面子!亲家公是看到你跟外头野男人勾勾搭搭的,被活活气死的!” 这话一出,石破天惊! 孙二叔都惊呆了! 大家都看向了孙家婆子,没想到居然还有这么劲爆的消息? 围观的人竖起了耳朵,睁大了眼睛。 孙家婆子脸上露出一抹慌乱之色来:“你胡说!你个小贱人满嘴胡沁,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就要冲向林氏。 这下孙二叔都看出来孙家婆子心虚了。 也顾不得别的了,这以前护着孙家,是看着大哥的面子,对这个泼妇嫂子多有容让。 今天居然知道,这个泼妇给自己大哥戴绿帽子,还把大哥给气死了? 换谁能忍?若是后来一直这样,倒也罢了。慢慢身体自己也就补回来了,只是后来产后没有调养好,倒是落下了根子。这一两年内,老夫人恐怕是着急生气上火,急怒攻心,若是发出来倒还好些。” “偏老夫人性子好强,都压在心里,一时外面看不出来,实则伤肝又伤了心肺。不过因着老夫人一口气压着,也看不出来,这爆发恐怕是因为老夫人如今心中的那口气松懈了,整个人放松了,所以那被压制的肝火一时猛扑,勾起了旧年沉珂,才导致老妇人高烧不退。” “也幸好老夫人吉人天相,这要是高烧不退就麻烦了,高烧退了,就没有大妨碍,反倒这将那毒火都给泄了出来,倒是不幸之中的万幸了!” (本章完) 第382章 梅晓彤听那杜太医说起来头头是道,好像都亲眼见过一般,顿时折服。“太医说得极是!我娘年轻时身体亏损太厉害,去年我家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我娘硬撑着。今年家里日子略微好过些,就——”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 “还请杜太医明示,我娘这病——”期待的看着杜太医。 杜太医一把脉,有什么不知道的,眼前这病人,身子能恢复到这个地步,这做儿女的付出的恐怕不少,倒是个有孝心的。 因此那态度就和蔼了一些:“不碍事!你们先前找到大夫倒是有几分真本事,你们也花了大本钱,找到了百年紫芝做药引,倒是将那口元气给护住了!如今只要细心调理,不生气不劳累,就没大碍了!” 梅晓彤心中大定。 那杜太医索性好人做到底,“你将那药方拿出来我看看,看有么有要斟酌的地方。” 梅晓彤忙将药方掏出来,杜太医看了看,点点头:“这方子倒不错,只需改两味药就行了,以后这药一天一副,一副药熬早晚两次,饭后半个时辰服用。等明儿个,我再给配上一味丸药,如此配合吃上两个月,就无碍了!” 说着要笔,在药方上增添了两味药,递给了梅晓彤。 梅晓彤小心的接过药方,郑重地谢过了杜太医,就要给诊金。 杜太医洒脱的一挥手:“丫头,你要是真想谢我,方才的那茶叶送我一包就行了。” 这还不简单?别的没有,茶叶还是不缺的! 梅晓彤看了一眼历九少,他冲着梅晓彤微微点了点头。 梅晓彤心中就有了数,爽快的答应了,进屋给杜太医拿出二两茶叶来。 杜太医如获至宝的接过茶叶,揣在怀里就要走:“行了,明儿个到我家去拿丸药,我家在东大街西葫芦巷第二家,门口挂着杜府牌匾的那家。” 历九少本来还想说点啥,杜太医十分利落的就窜到了门口:“我说九少,这人我给看了,方子也开了,还送药丸,该做的我都做了,也该放老夫回家去了吧?这家里人还等着我回去呢!再不回去,都要担心我是不是被强盗劫走了!” 历九少一声冷哼,挥手示意杜太医快走,别碍眼了。 杜太医以跟他年龄相比,十分不相衬托的麻利手脚,爬上马车,吩咐:“快走——”急急忙忙的去了。 看杜太医走远了,梅晓彤才回来,看着坐在左边的历九少,再看看旁边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招待客人的丁婆子。 挥挥手示意丁婆子下去了,上前诚恳的道谢:“家母的身体一直是我跟宋大哥担心的,能请到杜太医来给我娘看诊,九少费心 了!改日我一定让宋大哥好好请九少喝一杯!” 历九少本来得意扬起的嘴角,瞬间就垮了,勉强挥挥手:“不用了!我也不过是顺手的人情!你都能给我送那么大一份礼,这算什么?” 这是不占便宜的意思。 梅晓彤就喜欢历九少这公和私分明的性子,也不废话,从房里将那匣子给拿出来,推到历九少的面前:“这里面有四种颜色的染方,靛蓝,茜红,姜黄,孔雀绿,还有那种白布染出各种图案的染缬之法。” 历九少看着那小小的匣子,躺着几张薄薄的纸张,可就这几张纸,每一张都价值千金。 深吸一口气,历九少摸了摸自己所剩无几的良心,“说句不客气的话,这方子如今对我们历家对我都很重要,我就不假客套的推辞了!这方子,我要了!我历长楠也不是那占人便宜的人,这四个染方还有那染缬之法价值不菲,我也不用那些黄金白银来侮辱你!” “我在青州府有一座小巧的院子,位置又安静,最是适合伯母静养身体,也值不了几个银子,州府外还有一个小庄子,也就两三百亩地,一座小山。这些东西自然比不上这染方的价值,不过是我一片小小心意罢了!” 梅晓彤在历九少说出不拿黄金白银侮辱你的时候,很想开口说,其实你要是拿来侮辱我也是能接受的。 可是听到后面,历九少给出的东西,倒是真的高看了他一眼,别看历九少平日里显得又傲娇又不近人情的样子,可看他这安排,又妥帖又细心。 也许是想到了梅晓彤如今的情况,历九少没有给银子招人眼,而是给出了梅晓彤他们目前最缺少的州府的房子和庄子。 不说别的,这青州府的三进的院子,起码也是三千银子了,还有那一个庄子,两三百亩地,加上一座小山,这一出手,就是上万的银子了,到哪里说,也是大手笔了。 而且这庄子和良田不是一般普通人想买就能买到的。 梅晓彤他们如今缺的就是田地,在这个时空,田地才是最重要的东西,也是不会贬值的东西。 历九少这个回礼给得丰厚,也给得十分的合心意。 梅晓彤心中满意,就喜欢跟这样上道的人打交道,当下也不客气的点头:“那再好不过了!我正打算,等我娘身体好了,就到州府去走走,还在发愁到时候在哪里落脚,有这个院子那就不用担心了!” 说着接过历九少从怀里掏出来的契书,仔细看了,才收起来。 然后冲着历九少点头:“我们两清了!” 历九少挑挑眉头,没说话,将那匣子才拿起来,拿出一张纸来,飞快的扫描了 一眼,就将匣子合上,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方才听到王娘子说要去州府,正好,我历家在荆江上也有几艘船,上面有几件客房,若是要去州府,直接上我们的船,不说别的,安全是能保证的。” 连人家的院子和庄子都收了,坐船这些就是小事了,梅晓彤知道,这也是历九少在示好。 以后会不会坐上历家的船还两说,但是梅晓彤却表现得十分不见外:“到时候就叨扰了!” 历九少满意的露出进了院子的第一个笑容,梅晓彤不拒绝他的示好,想来对起码是拿他当朋友,没当外人吧? 这么想着,历九少端起一杯茶,喝了两口,有了闲聊的兴趣:“王娘子以后不做生意了,打算做什么?” 他实在是有些惋惜,这样一个女子,就这么退守家中,从此过着围绕灶台孩子转的日子。 忍不住心里想着,若是,若是梅晓彤嫁给他,他一定不会将梅晓彤拘束在家中,而是会鼓励梅晓彤去做生意,她有这个天份,恐怕只有在他们历家才能无拘无束的彻底发挥。 嫁给安华皓那样的书生,书生惯是古板无趣的,真是可惜了! 想到这里,历九少脸上流露出一丝惋惜来。 梅晓彤又不会读心术,自然不知道历九少在可惜什么,只一笑:“暂时还没有打算。如今我只想让我娘的身体好起来——”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起来,她不是要学医术吗?可就这么突然的学会了,岂不是告诉别人有蹊跷? 本来她还在发愁怎么让学医变得光明正大,起码也要有个明面上的幌子。 可历九少不是送上门来一个杜太医么? 这简直是再好不过的人选了。 当下眼睛一亮,眨也不眨的看着历九少:“九少,那杜太医的医术是不是在京城宫里都是一流的?” 历九少被梅晓彤这么直直的看着,只觉得耳朵一阵阵的发烧,有几分不自在,强行让自己坐得端正,看不出一丝破绽来,才故意漫不经心的道:“的确如此!杜太医这老家伙虽然人滑头了些,可医术却着实不错,你若是担心伯母的身体,放心好了,有这老家伙出手,伯母保管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活到八十岁!” 梅晓彤一拍巴掌,太好了,就是他了! 当下期待的看着历九少:“九少,你说我若是拜杜太医为师,跟他学习一点照顾我娘的医术,或者做滋补药膳之类的,他会不会答应?” 历九少一句你别白日做梦都到嘴边了,看到梅晓彤期待的亮晶晶的眼神,那打击的话就怎么也说不出口。 犹豫了一下,才十分婉转的道:“杜 太医告老还乡,是想回乡颐养天年的。这些年他在京城也收了不少徒弟,更别说如今太医院接替他的位置的就是他的大徒弟,也是他的大儿子,算是祖传医术,轻易不外传的。再说了,这世上还没听说过女子学医的——” 反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别胡思乱想了,不可能的。 梅晓彤却不肯放弃:“我并不是要学杜太医他老人家的祖传绝学,只是想跟着他老人家学习一下如何照顾我娘这样的老人,知道老人家经常得的那些病该如何防治——” 不过说到这里,也觉得似乎有些为难历九少,忙打住了话头:“九少说的是,也是我欠考虑了,实在抱歉!” 历九少看着梅晓彤跟自己道歉的样子,一下子又不高兴起来。 自己也没说不帮她吧?这才说了几句话,就生分起来? 梅晓彤哪里有历九少这般想,只是觉得这事不该为难历九少。 历九少能将杜太医几乎是明抢到她家来,给张婆子看病,已经是天大的人情了。 自己可不能得寸进尺的要求更多! 再说了,她看得出来杜太医喜欢茶叶,刚才喝的不过是初级茶叶,都已经惊为天人。 实在不行,将那中级炒茶机器炒出来的茶叶送杜太医一两斤,未必不能打动他。 心下拿定了主意,梅晓彤也就闭口不提这事了。 倒是历九少心里对这事上了心,一直想把话题努力转过去,让梅晓彤再开口跟自己说上几句,他在故作为难,勉为其难的答应。 然后回家就将杜太医那老头子给绑都绑到梅晓彤面前不可! 可偏偏梅晓彤既然不想让历九少在中间为难,自然把话题努力带偏,一直到安华皓回来,都还没绕回去。 历九少又是气馁,又是有几分意犹未尽,跟梅晓彤就这么闲聊了半天,虽然梅晓彤有时候用词过于直白,略有粗鄙,可却心思敏捷,眼光和格局都不亚于男子。 这要是梅晓彤是个男子,说不得他当场就要跟人结拜,然后抵足同床,侃侃而谈。 安华皓回来的时候,不是一个人,跟着顾子楷。 两人一进院子看到历九少,都是一愣。 顾子楷倒是先开口了:“你怎么又来了?” 历九少的脸一黑:“你都来得,我就来不得?” 两人一见面就是一股子火药气弥漫其间,互相看对方都不顺眼。 顾子楷一贯的温文尔雅的笑容也绷不住了:“我跟宋兄既是同窗又是邻居,今儿个一起散学,回来正好探望一下伯母。倒是你,不是在青州府忙你的生意吗?怎么又跑到荆县来做什么?” 历九少脸黑如锅底,十分不耐烦的翻个白眼:“你九爷我要在哪里,还要你同意不成?九爷我乐意,今天在荆县,明天回州府,后台又回来,你管得着么?有这闲心,书呆子你倒是多读几本书,别到时候名落孙山的好!” “你们顾家可是把你当凤凰蛋一般,早就放出风声去了,说你今年必中举的,要是你到时候考砸了,那可有得笑话看了!你们顾家的脸面只怕就要被丢个干净了!” 顾子楷听了这话,脸色也沉了下来。 安华皓听两人这话火药味虽然甚重,只是听着总有些奇怪。 不过此刻倒不是多想的时候,作为东道主,这客人在家吵起来,总是主人的问题。 忙上前解围。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又分宾主坐下,一人倒了一杯热茶,才勉强算是调停住了。收藏本站 丁婆子才小心翼翼地凑上去,问主家,晚上吃什么?客人们会不会留下来,要不要提前预备着。 看看天色,又想着顾子楷和历九少这次张婆子病了,都帮了不少忙,前些日子张婆子身子还没恢复好,都没心情请客。 今儿个难得两人都在宋家,安华皓和梅晓彤只对视一眼,就一起留客吃饭。 历九少和顾子楷听到这邀请,都有几分受宠若惊,这跟梅晓彤和安华皓打了这好久的交道了,可从来没享受过留饭的待遇。 更何况,两人都有些舍不得离开这小院子,连平日里的客气都忘记了。 历九少这边开口:“好啊,正好尝尝家厨娘的手艺——” 那边顾子楷也道:“盛情相邀,却之不恭——” 安华皓说出请两人吃饭后,本以为两人好歹还要客套一二的,跟梅晓彤将那客套话都在心里滚了两滚了,没想到历九少和顾子楷两人居然如此清纯不做作,这么爽快的就答应了。 倒是让两人一肚子的话只得咽下去了。 既然决定要留饭,安华皓就在院子里陪客,梅晓彤亲自和丁婆子到灶屋去忙活。 张婆子先前让杜太医看诊完后就回屋继续歇着去了,听到外面说要留客人吃饭,忙让吴婆子出来帮忙。 三个女人在灶屋里忙活,外面三个男人,一壶清茶,两碟点心,却天南海北,风土人情,还有读书心得,只聊得眉飞色舞,十分的畅快。 因着都是贵客,不得怠慢。 梅晓彤先打发吴婆子去买些菜回来,他们平日里就四五个人吃饭,哪里成想着这家里来客人了,不说顾子楷身边的狼豪,就是历九少,身边的旺财,还有几个贴身侍卫,一共十好几个人呢,家里备下的菜哪里够? 顾子楷心细,还 留心着灶屋的情况,见梅晓彤吩咐吴婆子去买菜,隐约听到什么不拘银子,买上好的话音隐隐传来。 心中就知道了,招手让狼豪过来,贴耳吩咐了几句。 狼豪领命就偷偷的溜出了宋家的院子,钻到前院。 没一会,李婆子就敲门了,嘴里说着没见自家公子回来,听到后院似乎有自家公子的笑声,就过来看看。 顺理成章的就留下来进了灶屋帮忙。 有丁婆子和李婆子两个灶上的高手,也确实没梅晓彤什么发挥的余地。 反倒有些碍手碍脚的,妨碍了两人的发挥。 梅晓彤只好讪讪然的出了灶屋。 安华皓见她出来,因着在灶屋里好歹还是忙活了一会,额头上除了一层薄汗,忙掏出帕子来让她擦擦,又给倒了一杯温茶递到梅晓彤的手边,就差喂着喝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素日里这样惯了的,自己都不觉得。 可看在历九少和顾子楷眼里,就格外的刺眼,怎么看着不顺气。 历九少心里不舒坦,自然不会让人舒坦:“宋兄,王娘子如此的能干,如今却只能呆在家里,照顾,从此困守内宅,怎么忍心?” 顾子楷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懵逼:“什么呆在家里?困守内宅?可是出了什么事情?有需要搭把手的地方,尽管开口。” 历九少见顾子楷还不知道,当下略有几分得意的将梅晓彤不做生意,要回家的消息一说,顾子楷愣了一下,才道:“王娘子如此孝顺心虔,想来伯母肯定会早日康复的!” (本章完) 第383章 梅晓彤忙道:“借顾秀才吉言了!” 历九少听到这话,忍不住翻个白眼:“假惺惺!” 说着也不管顾子楷,径直道:“宋兄,大概是不知道,王娘子在生意上的天份,只要给她空间,假以时日,说不得会成为史上第一女商呢!” 顾子楷皱皱眉头,拦道:“又胡说些什么?王娘子放弃生意,我看就挺好的!更何况王娘子是为了伯母的病,如此孝心,哪里是我能置喙的?” 历九少脸色一变,看样子恨不得拍桌子了。 那边顾子楷的话音却一变,看向了安华皓:“宋兄,可若是王娘子真有天份,就这样被埋没也是太过可惜了!照顾伯母的事情,若是家中人手不够,白天可以让狼豪的娘来搭把手。她平日里在家也是闲着,咱们邻居前后院住着,可不要见外!” 安华皓很是无语,他还啥都没说呢,这好话歹话,正话反话都被人说完了,让他说啥去? 无语的看了梅晓彤一眼,给了她一记等着的眼神。 安华皓才慢条斯理的开口:“两位兄台想来是误会了,我家娘子不管做什么决定,我这做相公只有支持的!她如今想回家照顾娘,我这个做相公的自然没有不同意的。将来等娘好了,若是晓彤还想要做生意,我也全力支持!” “只要她开心就好!做人男人的,不就是要护着自己的女人,让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对安华皓来说,梅晓彤的任何提议和要求,他都会不遗余力地支持,并没有任何的条件。 顾子楷和历九少听了安华皓这话后,脸色都有些难看,一时气氛也有些沉默下来。 好歹晚饭做好了,院子里摆了两桌。 一桌是安华皓他们几个人一起吃,剩下一桌就是带来的护卫。 早就饥肠辘辘的护卫们闻到饭的香味,就忍不住吞口水。 等到饭菜端上桌子上来,一筐子的馍馍就这么放在中间。 两桌上的菜都没啥大差别,也就是护卫们那座实惠些,分量足些,大碗大盆地装着,蘸着刚出锅的馍馍,能干掉好几个。 先前还高谈阔论的三个男人,吃饭的时候倒是安静得有些过分。 历九少闷头吃饭,只觉得心中气闷不已。 本来他今天心情很高兴,有那么一点不好说出口的隐秘的小心思,当初不嫁给自己,如今听到自己对她的维护和支持,应该总会有一点后悔吧? 尤其是顾子楷那个伪君子,心计狗!前脚夸晓彤孝顺,后脚就急吼吼的要把家里的婆子给送过来讨好晓彤,太有心机了!简直是司马昭之心,人人皆知。 只可惜,这些都比不 上安华皓那一句轻描淡写的话。他终于明白为什么梅晓彤会选择安华皓这个总是黑着脸的家伙了,哼,真人不露相啊!看着平日里话不多,一副沉稳可靠的样子,实际上,也是坏得很! 听听这话说得,做人男人的,不就是要让自己的女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吗? 我呸!这是赤裸裸的炫耀! 本来是想小小的刺激一下安华皓,也是展现一下自己的历九少,被这胡乱的狗粮拍了一脸,哪里还有胃口吃饭? 能继续坐下去,那是他的教养了。收藏本站 当然,也是不想便宜了顾子楷那家伙! 别以为自己看不出来了,顾子楷对梅晓彤也是关注的很,说不得也是抱着跟自己一样的心思! 自己吃瘪不要紧,看到顾子楷吃瘪,他心里就痛快了! 这样痛快并憋屈的熬到了饭毕,天色都要黑了,几个侍卫还有旺财已经看了历九少好几次了。 历九少才颇为不情愿的起身,告辞:“今日多叨扰了,如今天色不早了,也该告辞了!多谢宋秀才和王娘子的款待!改日我做东,还请两位赏光。” 安华皓和梅晓彤也起身客套寒暄了几句,将历九少送到了门口。 历九少都要走出去了,突然回身:“还不走?” 顾子楷本来跟在旁边,还想留下来,有事要问的,听历九少这么一问,大家都看向自己,犹豫了一下道:“我也正要告辞!” 历九少一听,一把将顾子楷给薅出了门:“正好,我们一起走,我顺便看看的院子去——” 不容置疑的将顾子楷给拖走了。 安华皓和梅晓彤对视了一眼,关上门回屋去了。 回到自己屋里的安华皓听了梅晓彤说今儿个杜太医来过了的事情,也放下心来,有杜太医这么保证,想来岳母大人的病情真的无碍了。 当下搂着梅晓彤:“那就好!咱们也可以略放下心了!这些日子看着提着心,连觉都睡不好,如今总算可以睡个安稳觉了吧?” 梅晓彤点点头:“可不是,今天总算是落下心来了!这染方给出的好,不然也没有这样的回报!” 一面又将历九少给出来的条件说了一遍,一边将那院子和庄子的地契拿出来给安华皓看。 安华皓只略瞟了一眼,看到那院子的位置和庄子的位置,眼神一缩。 青州府,他自然是去过的,也在那里安插了自己的人手。 青州府历来就是商贸重镇,极为富饶。 府城内也是东贵西富的格局,能在这两个方向有一所院子,那都是极为体面的事情。 而这院子的位置,就在青州 府的西区,多是聚集着富贵人家,就这么三进的院子,恐怕不会少于五千两,还不一定能买得着。 至于那个庄子,就在青州府外不过几十里地。青州府本是三面都是开阔的平原,唯有北面,有一些小山脉,山都不高,物产倒是丰富。 因着距离青州府近,倒是不少富贵人家买下一座两座小山,盖上避暑的庄子,做消暑度夏用。 在青州府,富人无数,能有这样的庄子,自然是极为体面的事情。 因此这庄子价格也就越来越高。 这院子和这庄子,起码也是一万多两雪花白银,历九少这也是下了血本来换这染方了。 只是这么大手笔,而且给得这么痛快,昨日梅晓彤才将消息送过去,今天就这么巧,带着这地契就过来了,不得不让人多想。 梅晓彤听了安华皓对这院子和庄子的估价,也是一愣。 仔细回想了一番,才道:“恐怕如今历家有什么大动作,我听历九少说的话音,如今历家是很需要这几张染方的。如果我没猜错,恐怕历九少,或者说是历家已经打这个方子的主意不是一天两天了,最近恐怕是已经到了一定要拿到这个方子的地步。” “而这些东西,怕是早就准备好了,只不过他不知道如何跟咱们开口,因着那茶叶的事情,想必也是还在权衡!谁曾想咱们倒是主动说要将方子送与他家,所以生怕事情有变,急忙就赶来了!” 安华皓心中也是这般猜测,只不过做不得准,沉吟片刻道:“我明日就送信到青州府那边去问一下,看看历家是不是有什么事?咱们心里也好有个数!” 说完又怕梅晓彤担心,补充道:“也别怕!这东西给咱们,咱们就收着!进了我娘子口袋的东西,别人休想再拿回去!且放心,这点子东西,相公还是能护住的!” 梅晓彤一笑,她还真不担心! 她将方子给历家,不过是看历九少为人还不错,合作的还算愉快! 若是历家真的背后有小动作,要翻脸,她也不怕的。有小田田在,大不了再调制几个染方出来,卖与历家的对家就是了。 “我自然是不担心的!如今我倒是想着,明日正好去杜太医家中去取丸药,我私心倒是想着,跟杜太医学上几个月的医术,以后娘和咱们家人,要是有个头疼脑热,跌打损伤的的,也不用手忙脚乱的!” 安华皓听了,倒是没觉得梅晓彤痴心妄想,倒是很认真的想了一下,才道:“杜太医本是宫中出来的,能在京城和皇宫里全身而退,虽然留下了儿子接班,可也证明这杜太医极为圆滑,这样的人,很难打动。” 梅晓彤自然也知道:“总要去试试,我看那杜太医倒是对鹰子沟的云雾茶十分的喜爱,说不得还要从这里入手……” 小夫妻两个,在灯下十分认真的商量起来。 那边,历九少拖着顾子楷进了前面的院子。 顾子楷嘴上虽然说着有辱斯文,成何体统,可也没大挣扎。 半推半就的被历九少给拖进了房间,两个贴身的小厮要进去,被历九少给赶了出来。 还是狼豪爹见一大群人站在院子里不好看,将人给带到偏房去喝茶了。 屋里,就剩下历九少和顾子楷两个人。 没有外人在,两人互相看了一眼,顾子楷白了历九少一记,推开他的手。嫌恶的道:“好歹如今也是有身份的人了,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毛躁?”历九少冷哼一声,往炕上半靠着一坐,倒是难得的放松:“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少年老成,从十岁到现在,你那脸上的笑容就没变过,你就不累?” 顾子楷踹历九少一脚,倒是难得露出一点少年气来:“累不累的,不也就这么过来了?你先前那话,可是京中有变故了?” 历九少懒洋洋的靠着炕桌,自顾自的倒了一杯茶,才道:“能有啥变故?还不就是那些?你家如今可热闹着,为了个爵位那跟乌眼鸡一般,倒不是亲人是仇人了!” 顾子楷听到这里,冷笑一声,倒是露出几分峥嵘之气来:“当初能为了爵位,都能对着亲兄弟下手的,如今还能指望变好不成?” 历九少看到顾子楷这样,知道这话题不能继续了,只含糊了两句:“你自己且注意些好,别看你躲到这么远了,那起子心黑的,说不得昏了头,真来寻你呢!” 顾子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只摇摇头:“好歹如今有老爷子镇着,就算下面斗得再凶,面子上还是得过去的。收藏本站倒是你,你今儿个跑到宋家,恐怕不是小事?” 历九少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想瞒着,倒是都说了。 顾子楷一听,眼神一闪,只道:“你别瞒着我,这方子恐怕你们家人惦记很久了吧?要是这次王娘子不主动拿出来,是不是也要找人跟她谈了?” 历九少脸上一红,露出一点不好意思来:“这……如今也不是我能做主的!这不是关系重大么?我……我也只能尽力多给些东西了……” 顾子楷摇摇头:“你也算运气好,王娘子和宋秀才都不是计较的人,你们这点子心思,就算先前不明白,这回子说不得人家已经想明白过来了!” 历九少烦躁的一下子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圈:“我虽然不赞同,可有什么用?如今外人看着我是备受 重视的九少!整个青州府都交给我了!家里几个兄弟恨我恨得要将我生吞了!谁又知道,但凡这些决定,一旦我家那老头子下了,谁还能反驳不成?说是锻炼我,说是看重我,信任我,其实他谁都不信任!我不过是他竖起来的旗子,一块磨刀石罢了!” 说到这里,历九少的脸上露出几分痛楚来。 顾子楷叹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好了,这话也就在我这里说说,出了这门,可得收敛着些!再说了,如今就算你是竖起来的旗子,可毕竟你爹将话放出去了,你好歹是明面上的青州府主事之人。大动作做不了,私底下给自己留条后路难道还不成?” 历九少眼神一亮:“你倒是提醒我了,这些年,我私底下也攒了一些家底,接着如今这身份地位,总能给自己留条后路,将来不至于落魄到要看他人的脸色去!” 顾子楷见历九少明白过来,也松了一口气:“好了,如今也不早了!你也快回去吧!你那些护卫可都还等着呢!” 历九少本来有了几分笑模样的脸立刻又沉下去了:“他们可都是老头子的眼线,一日不离的跟着!行了,我回去了!你这边自己也总归小心些!也就这几个月的轻松日子了,一旦你中举了,只怕你就算想躲也躲不开了!” 顾子楷没好气的一把将历九少给推了出来:“狗嘴里就吐不出象牙来,一天不膈应我两句就不痛快是吧?赶紧的走,看着你就心烦——” 历九少也患上了桀骜的表情:“当九爷我乐意看着你那张伪君子脸不成?旺财,备马,咱们走!” 说着大步流星的就往外走。 旺财和一干护卫忙忙的追了上去…… 第二日,将安华皓送去了书院,梅晓彤拎着几样礼品,雇了马车,走了约小半个时辰,终于到了东大街西葫芦巷。 顺着巷子进去,第二家,果然门口挂着小小的杜府一块门匾。 看上去院子不大,小小巧巧的,大门也是黑漆的两扇门,略微虚掩着。 梅晓彤扣了扣门,没一会里面就听到脚步声,“谁呀?” 梅晓彤忙道:“我姓王,来取丸药的!”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探出来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苍头来:“你是?” 梅晓彤忙解释了一番,那老苍头才慢悠悠的道:“你且等等,我进去问问。” 径直关门进去了。 梅晓彤也只得耐着性子等,倒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 身为太医,即使告老还乡,也是有着傲气的,有这个医术,即使回来了,想来也是有不少人会求上门来的。 矜持些很正常。 等了大约一盏茶 的功夫,那门才再度打开。 老苍头示意道:“进来吧!” 梅晓彤进了门,转过影壁,就看到一个大大的院子,院子里晒着各式的草药。 还有两个小童在旁边切药。 看到梅晓彤进来,两个小童偷偷的看了好几眼,被老苍头呵斥了两句,才低下头去。 跟着老苍头进了堂屋坐下,有个小丫鬟送上茶点,茶都续了几次,杜太医才款款而来。 见面倒是有几分不好意思:“小丫头倒是来得早!昨儿个老夫这一路舟车劳顿,早上起来略迟了些,倒是劳你就等了。” 梅晓彤忙道:“这么早就来,打扰杜太医了!” 杜太医挥挥手,略微寒暄了几句,就话里话外的打探起昨儿个那茶叶来。 昨天回家,他就迫不及待地又泡了一壶茶。 一般来说这茶叶提神,喝多了晚上容易走困,睡不着。 可他昨晚,倒是睡了一个好觉,一夜无梦到天命。 直到梅晓彤到了,老苍头去喊他,他才醒来。 对于一般人来说,那太正常不过,可对于杜太医来说,在宫中当太医,那真是提着脑袋干活,一个不慎就有杀身之祸。 尤其是在宫中当值,那真是睡着了还得睁着一只眼睛,断断不敢熟睡,连梦话都不敢说,那宫里的墙壁都是有眼睛和耳朵的。 长久下来,他睡眠特别不好,一晚上醒好几次,睡不沉,睡不踏实。 昨儿一晚上,是他难得几十年的一个好觉,居然是被人叫醒的!即使醒来也是神清气爽,并无半点难受。 (本章完) 第384章 思来想去,只有两点,一是告老还乡,天高皇帝远,那提着的心终于能放下来了。 二来,恐怕就是那茶叶的功劳了。昨儿个那茶叶,他细细品过,的确非凡,就算没有助眠的效果,可本以为回到青州府喝不到好茶的杜太医,难得碰到这样的好茶,那自然不会放过。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梅晓彤不动声色的跟杜太医寒暄,问一些平日里像张婆子这样的病人,应该注意些什么之类的。 在杜太医问到茶叶的时候,就闲闲提上两句,然后把话题给转到一边去。 没一会,杜太医首先认输了:“没想到你这个小丫头,嘴巴还挺严实的!说吧,要如何才会告诉我这茶叶在哪里得来的?” 梅晓彤一笑:“不瞒您老人家,这茶叶乃是今年的新茶,所有的茶叶都会运到京城去,要等到打出来名气,也会先进贡到宫里去。这茶叶产量不多,除了进贡,剩下的估计也就不多了。” 杜太医听了心里越发只痒痒,他当然听的出来梅晓彤没有撒谎。 这茶叶是他在京城闻所未闻,云雾茶,听着就觉得有一股子仙气。 云雾高山中出产的清茶。 若真的如同梅晓彤说的,这茶就是奔着贡品而去的,如果真成了贡品,那他一个告老还乡的过气太医,想喝到这茶,只怕就机会渺茫了。 看着杜太医有几分心灰的样子,梅晓彤知道机会来了:“若是太医您老人家真喜欢这茶,我家还有一些——” 杜太医本就是在权力中心混过的人,立刻很上道的问:“说吧,你想从我这个糟老头子这里得到什么?” 梅晓彤也不客气,“我没有别的想法,就想跟着您老人家学一点医术,尤其是关于老人身体方面的,如何照顾她,饮食方面的忌讳之类的。” 杜太医有几分讶异,一是没想到梅晓彤的要求居然是这个,二来,女子学医术的,时所罕见。 不说别的,也只有在前朝,曾经有过女子学医术,还颇有名气,后来被召入宫中,专为宫里娘娘们服务,还曾得封过六品的医正。 其实,对于他们这些大夫来说,女子学医是有好处的,尤其是妇科方面的,女人都羞涩,尤其是豪门贵妇和宫中的娘娘们,那更是玉体金贵,好多病症方面的,都不说,甚至隐瞒。 尤其是需要肢体接触的,比如正骨,比如针灸,比如按摩推拿之类的,女子出面就方便很多。 偏偏如今却再无女子学医,很多时候,因为那些豪门贵妇讳疾忌医,有些隐秘之事不便说与大夫听,好些病情,口述的总是不如亲眼见证的,倒是耽误了不少病人。 以杜太医如今的年龄来说,几乎已经超脱了男女界限,好些女病人看着他年纪大,倒还能接受。 其余的人就不好说了,尤其是比他年轻的。 因此听梅晓彤这么说,倒是没有立刻就拒绝,反而沉吟起来。 梅晓彤一看有戏,连忙道:“请太医您老人家放心,我只学一些浅显的医理,懂几个药方子,知道像我娘这样的老人,年纪大了一般都会有哪些病症?要如何照顾,平日饮食如何处理就行了,绝对不会觊觎您的祖传医术……” 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杜太医不满的声音:“你想学医,就只为这个?” 梅晓彤一愣,福至心灵:“当然不是!我希望学医,是希望能让更多的女人不要因为避讳男大夫,而耽误了病情!更是希望让大家知道,其实女人也是可以当大夫,也是可以治病救人的!” 她学医的初衷的确是为了张婆子,可更是感受到,这个时空,女人生病后,因为各种避讳或者各种羞于启齿,而耽误了病情,最后小病拖成了大病,大病再拖到无药可救的悲哀。 都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善天下。 刚来到这个时空,王家那个情况,连饭都吃不饱,最重要的自然就是填饱肚子,挣钱养家。 如今王家的日子好过了,也都有了各自的奔头,而她的私房也是满满当当的,不再为钱发愁了。 她也该做些自己想做,而且能做的事情了。 来到这个时空,来到这个世上一遭,总得留下点什么,证明自己来过的痕迹吧? 当然梅晓彤也清楚,理想总是很丰满,现实总是很骨感。 就算她能习得一身医术,也许并不被人接受,并不被人相信,就算如此,只要能帮助到张婆子一人,她也是知足的。 总要有人去尝试,先行一步,让后面的人看到,还有一线的希望才是。 杜太医见梅晓彤说到这些的时候,眼神明亮坚定,并没有躲闪退缩之意,心中先满意了三分。 不过却没有松口,只是问道:“要学医术,能吃苦吗?认字吗?” 梅晓彤有种回到过去课堂上,接受老师问话的错觉,老老实实的回答:“能吃苦!认识一些字,不多,但是可以学!” 梅晓彤的前身本来就因着偷懒不想干活,而跟着王永安学过,倒还真是将千字文,百家姓什么的也都能认全。 再者如今不是还有安华皓吗?跟安华皓成亲后,安华皓为了给梅晓彤解闷,也偷偷捎带回一些杂记之类的书,两人到了晚上,安华皓读经史子集,梅晓彤就看游记杂书之类的。 碰到不认识的字,不明白的 意思,梅晓彤也没啥不好意思的,十分虚心的求教。 安华皓最是喜欢这样晚上独处的时光,彼此不打扰,却又互相陪伴着。 因此格外的热心,想到书中所说的红袖添香,也忍不住拉着梅晓彤磨墨,见梅晓彤虽然认字,可写出的字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倒是每日都给梅晓彤布置任务,描红练字。 梅晓彤也知道自己的短板,这以前都是打字,写字的机会本来就少,钢笔字都只是普通,更别提毛笔字了,倒是老老实实的每天都练上几张大字,如今的字比以前很是顺眼一些了。 杜太医听梅晓彤的回答,倒是有一点点意外,没想到县城女子,居然还识字? 梅晓彤一看,是一本黄帝内经,随便的翻开了一页,缓声念出声来:“中古之时,有至人者,淳德全道,和于阴阳,调于四时,去世离俗,积精全神,游行天地之间,视听八达之外,此盖益其寿命而强者也,亦归于真人……” 念到这里,杜太医就示意梅晓彤停了下来,摸摸自己的白胡子,好半天才道:“这样吧,学医术这事得看天份!看在一片孝心的份上,先把这本汤头歌给背熟了,再来找我。” 梅晓彤一听,这就是有戏,当下也不多说,只接过汤头歌道谢。 杜太医见时候也不早了,吩咐了一声,一会就有一个药童将一个瓷瓶拿了进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杜太医面前。 杜太医随手将瓶子丢给了梅晓彤:“这里面是一个月的分量,每天一丸,晚饭后服用,用姜水冲服。一个月后带来复诊,再调整一下方子!” 梅晓彤诚心诚意的谢过了杜太医,留下了礼物,带着丸药告辞了。 等梅晓彤出了门,里屋的帘子一动,走出来一个年纪略微有些大的妇人来,出来就道:“今儿个倒是舍得,连天王补心丹都给了?” 杜太医早上起来,着急见人,都没吃早饭。 此刻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就着温茶,顺手就将梅晓彤带来的几样礼盒给打开了。 顿时愣住了,除了几样点心外,端端正正的在礼盒里放了一包茶叶。 看那包装,跟昨儿个拿出来的一样。 杜太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先是将茶叶给揣到了怀里,才一本正经的道:“我这不是看她有点慧根,点拨一二么?” 那妇人本是杜太医的夫人,太了解自己的夫君了,爱茶成痴,什么发现先来的那个小姑娘有慧根?分明是看到人家有茶叶才对! 不过她倒是挺欣赏这个小姑娘的,能说出那番话来,心胸气度格局就不一般。 当下只叮嘱一句:“若那小姑 娘真有天份,也多提点提点,才对得起这茶叶不是?” 杜太医呵呵装傻,笑着糊弄过去了。 梅晓彤带着丸药和汤头歌,又根据杜太医先前改过的方子重新配了药,拎着就要回家。 走到半路,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牛夫人,您慢走,要是用得好,下次来我还给您这个价格——” 扭头看去,就看到路旁一家胭脂铺子前,赫然就是那天张秋菊身边跟着的那个小媳妇。 正在热情的跟顾客道别。 那顾客满脸都是笑容,旁边的小丫头手里拎着好几样包装好的脂粉。 送走了那位牛夫人,那个小媳妇站在门口,看到衣服穿着鲜艳的女人就招呼:“各位夫人小姐,我们店新上的从府城那边的新胭脂,颜色又好,气味芬芳,今儿个买咱们店还送刨花油——” 这招呼声,倒是吸引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妇进店。 梅晓彤站在了半天没动,张秋菊的那个儿媳妇本来是笑眯眯的看过来的,看到梅晓彤,愣了一会,脸上的笑就僵在哪里,不过很快就恢复了过来:“这位妹子,咱们又见面了。” 梅晓彤本就想知道张秋菊一家如今在哪里,看这个架势,这胭脂铺子恐怕就是那张秋菊家的本钱了。 当下微微颔首,冲着那女人道:“这可是们家的胭脂铺子?看起来生意不错啊!” 张秋菊的这个儿媳妇,是老二的媳妇,方氏,因着她嘴角伶俐,能说会道,嫁过来没多久,就被安排到了胭脂铺子里帮忙。 方氏在这铺子里招待来的女客,每个月张秋菊给老二这一房多一百个大钱的零花钱,算是方氏的月钱。 就这一百个大钱,可把老大和老大媳妇羡慕坏了。 老大媳妇是个嘴笨的,不仅嘴笨,特别不会说话,属于那种聊天开口就能聊死那种。 自然不能做接待客人的活计,便被安排在家里做饭洗衣服,每天累得跟狗一样,身上头发上全是油烟味,为了怕弄脏衣服,成天都是灰扑扑的。 相比较老二媳妇-方氏,为了接待客人,要涂脂描粉,打扮得光鲜亮丽,越发衬得老大媳妇跟烧糊的卷子一般。 老大媳妇没为这个少说酸话。 方氏一看这跟大嫂之间的对比,越发的珍惜在店里干活的机会。 听梅晓彤这么一问,忍不住就道:“还好,托大家的帮衬,生意还过得去!妹子要不要试下我们家的胭脂,我跟说,我们家的胭脂是整个荆县最全的。经常有州府和京城那边的时兴货过来。价格又公道,买一盒胭脂还能送一瓶刨花油。妹子,这般好颜色,要是涂上我们家的胭脂,那 真的是可以美若天仙了,要不要进去看一下?” 梅晓彤唔了一声,也没拒绝,跟在方氏的身后就进了店里。 这胭脂铺子不大不小,一进去,就看到柜台后面的货架上,摆满了各色的胭脂水粉,桂花头油什么的。 不少客人正在柜台上打开盒子闻着香味,或者试用,铺子里弥漫着脂粉的香味。 柜台里有几个小伙计,跑得脚不沾地,麻溜的给客人拿各种脂粉。 方氏跟在梅晓彤后面介绍:“这种胭脂就是今年刚出的,从青州府那边兴起的,说是涂了之后显得气色好,皮肤白里透红,又香又润。还有这个宫粉,又细又白,配合胭脂使用,效果最好。买过的都说好,咱们店如今卖得最好,要不要试一下?” 梅晓彤摇摇头,继续往前走,看到柜台后确实琳琅满目,有各种香味的头油,胭脂,宫粉,还有画眉毛的黛石。 耳边听着方氏的解释,心中就开始计算,东大街附近的铺子,可不便宜,这样两间铺子,如果是自己的铺子,那可值不少钱。 要是租的,租金也不会便宜。 看这店铺的生意,再听店里伙计报出来的价格,那所谓青州来的胭脂,卖得最贵,一盒要五钱银子,再加上所谓的宫粉,还有头油什么的,这一套买下来,得花费二三两银子呢。 梅晓彤又不动声色的套了几句话,方氏也就顺口吐露出来,这胭脂铺子就是他家的,还说这铺子就是当初发家的铺子,当初他们田家就是靠着卖胭脂水粉才起家的。 如今虽然也有了别的生意,可胭脂铺子,是田家的根本。 不说别的,就田家如今的当家,当初的那个货郎,现如今还隔三岔五的到胭脂铺子里来转转。火然文.co 教育两个儿子,也都是说不能忘本,不能忘了当初田家若是不靠着卖胭脂,只怕在这荆县就呆不下去,要收拾包袱滚回乡下去了。 更不要以为,这胭脂铺子赚的是小钱,没什么意思。 要知道这胭脂铺子,看着不起眼,铺面不大,可每月关帐的时候也不比其他铺子赚得少。 尤其是在荆县,大姑娘小媳妇只要是买胭脂,都想着要到田家的胭脂铺子来买,因为他家的货时兴,紧跟着府城和京城的流行趋势。 只要京城和府城流行啥东西,过不了两个月,就能在田家铺子里看到。 这让荆县的太太小姐们,走出去都觉得倍有底气,紧跟京城潮流,从来没有落伍过。 梅晓彤一边听着,一边附和,偶尔说两句,越发让方氏说得更多。 等到梅晓彤了解的差不多了,她才略微点一下头:“ 我都知道了,今日还有事,先走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说着就要告辞。 方氏本来还以为自己滔滔不绝,将自家的胭脂铺子吹得这么厉害,换个谁家的大姑娘小媳妇,就是那老成些的夫人,也忍不住要动心啊? 可梅晓彤看起来不是很有兴趣的吗?一直附和自己说的话,还问了好些事情,一听就是对胭脂铺子很感兴趣的呀? 怎么轮到要买了,就变了个人一样?难道是出不起银子? 看梅晓彤一身的打扮,虽然是素净的布料,看得出还是很不错的,不比她们身上穿的差。 又看她手上拎着一包药,还有几包点心,那点心的包装可是荆县有名的老字号的,就他们田家,也是逢年过节,当婆婆的才舍得买几包给大家尝尝鲜。 看着不差钱,就是不买,方氏心里嘀咕着,莫非是还记恨自家婆婆? 不过这样有钱的顾客,倒是不能轻易放走。 因此也不见恼,只拉住梅晓彤的袖子不放:“瞧妹子你说的,你要是真喜欢,姐姐送你两样先回去试试,要是好用,你赶明儿再来” 田家胭脂铺本来就有一些香粉之类的给人试试的,方氏拿出两样来,一样香粉,一样胭脂,小小的,瞧着倒是挺精致可爱的。 死活要塞给梅晓彤。 梅晓彤自然是不要的,推攘了一会,方氏有几分恼了,声音也大了些:“我说这香粉和胭脂是我送你的,又不要你银子,别不好意思” (本章完) 第385章 这一嗓子,就惊动了店铺里的人,本来两人推攘那么一会,就让不少人侧目了。 此刻听到说话,都看了过来。 梅晓彤被这么多人看着,十分淡定,没有半分不好意思,语气十分平静:“因为我不需要!不要钱我也不需要!” 本来还有几分鄙夷的看着梅晓彤的眼神,看到她这么淡定,不急不恼,也没见羞涩,只是很平静的陈述一个事实。 让不少女客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有那年纪大一点的,立刻就看出来了,顿时看着方氏的眼神就变了,小声的跟身边的人嘀咕了几句。 旁边的人经过提醒,立刻就看明白了,再看方氏,那眼神就不对了。 方氏不傻,她十分敏锐的感觉到了顾客们态度的变化,有些摸不到头脑。 还是胭脂铺的掌柜,在这胭脂铺干了快二十来年了,一看这架势不对,立刻从柜台里面走出来,略微一打量梅晓彤,立刻就明白了。 马上上前,堆起来笑脸赔罪:“这位小娘子,实在是对不住了!这是我们的疏忽!我给您陪个不是,对不住……” 掌柜的本来想要方氏上来赔罪的,可毕竟这是东家的儿媳妇,好不好的,也轮不到他们说,只得自己上前。 梅晓彤只冷笑一声:“我听着里面铺子的这位娘子,一直说你们铺子的胭脂如何好,几十年的老店,可没曾想到,感情这几十年的老店的口碑就是给带孝的人硬要塞脂粉!可真是长见识了!” 这话一出,方氏脸色一白,看向梅晓彤的衣襟和袖口,果然看到了白色的镶边。 旁边看不下去的客人纷纷开口了:“可不是,这拉客人进店好歹也看看啊,人家小娘子还守着孝也被拉进来了。那么明显都看不出来,这也是个心大的。” “可别说了,这可是田家掌柜的二儿媳妇,才嫁过来没两年,就到铺子里帮忙了,他家二儿子最受那田掌柜的偏心,这是明摆着要把胭脂铺子给老二呢!”有那好事者还头头是道的分析着。 旁边听到人忙点头,田家这家里,都是疼爱老二,老大就跟捡来的一样,时间久了老大自己越没了上进的心思,干脆在家混吃等死,也不管自己婆娘孩子在家过的什么样的日子,反正是彻底的放松了。 “倒是老二两口子,一个精明,一个嘴乖,哄得田货郎,如今很是看重老二,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只怕这田家就是老二的了。” 因着有靠山有底气,两口子在田家那是过得可比老大一房潇洒自在多了。老大和他媳妇被分配着只做些力气活,或者洗洗涮涮的事情,这一对比就出来了。 本来两兄弟,一个得意 ,一个失意。 尤其是田货郎经常带着老二出去应酬,穿着的衣裳料子那也是好的,才体面。 可老大一家天天在家做不完的活计,还总是被张秋菊挑出各种不是来痛骂一顿。 长此以往,老大两口子在家跟隐形人一般,被老二一家映衬得黯淡无光,如同影子一般,无声无息。 因此这田家上下,尤其是铺子里的那些人精掌柜,自然知道这田家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 尤其是方氏,看着是到店里帮忙的,大家谁不清楚,这就是如今田货郎精力不济,不能看着胭脂店了,让他儿媳妇来监督来了。 店里的伙计面上奉承方氏,实际一个个都恨得牙痒痒的。 伙计们卖胭脂水粉,图得是个啥,田货郎开得薪饷又不高,勉强能糊口而已。就图运气好,碰到个大方的顾客,给点跑腿费什么的,一天碰上这么一两个,一个月的收入就很是能过得去了。 说来都是十几岁的大小伙子,长得都是干干净净的,手脚麻利,殷勤备至,穿得体体面面清清爽爽的,站在那里就招人喜欢。 碰到来买胭脂水粉的是未出阁的大姑娘,红着脸说上几句话,也不好意思多开口,看到喜欢的也就买了,丢下银子都不要找零的。 更有那已经成亲的小媳妇,那都泼辣着,嘴里荤素不禁的,天天往这胭脂铺子里跑,不图别的,就图跟这些小伙子打两句嘴仗,抛个眼神过去,逗得那些小伙计们面红耳赤,她们也就能开心一天。 因此一般来的人,给这些大小伙子的打赏还是不错的,尤其有时候女客人逛累了,坐在店里,吩咐这些伙计们去给跑个腿,买点点心或者别的什么,一般也都有跑腿费。 这样,田货郎饷银没开多少,伙计们的日子也不是很艰难,大家都挺好,彼此也都有了这种默契操作。 可自从这方氏来了之后,仗着自己是东家的儿媳妇,初来就挑剔这个,看不惯那个,店里除了掌柜的就没有能逃过她那一张嘴的。 这也就罢了,谁让人家是东家的儿媳妇呢?忍了也就是了。 可方氏前些日子却干了一件惹众怒的事情,她在前两个月,站稳了脚跟,自认为都摸清楚了铺子里的事情后,就看那些小伙计们不顺眼了。 觉得他们一天到晚都不琢磨正事,就想着给那些顾客们跑腿啊,哄他们开心,好多得两个打赏。 有这个心思,多给顾客们推销两盒胭脂水粉多好? 可是她也知道,自己毕竟只是初来乍到,这才几天就对公爹的铺子指手画脚,只怕是在找死。 因此一直都忍着,最近自家男人越 发得公爹的看重,去哪里都带着。 自家男人由此喝多了回来偷偷吐露,公爹已经偷偷跟他说了,将来这些家业都是要交给二房的。 因此这方氏看这铺子,这都是自己的钱啊。 忍了这些天,听到自家男人的那话后,方氏又观察了几天,看自己男人提出什么想打,公爹一概都不驳回。 反而大房的大伯哥,因着不得看中,只要公爹一问话,就结结巴巴的,半点上不得台面。 方氏心中就安定了。 再看那些伙计,眼神都不一样了。 以前还有些顾忌,如今她就干脆上去抢生意。 比如人家小伙计刚迎来一个客人,还没说上两句,她就凑上去,硬是搭着话,上着手将顾客往旁边拖。 小伙计们开始还没当回事,可方氏总是这样,大家才意识到了问题的不对。 他们倒是也想跟方氏那样抢顾客,可他们做不出来啊,尤其是,他们总不能上手去拉顾客吧? 那只怕是要被当作登徒子,胖揍一顿都是轻的,万一有人报官,只怕小命都没了。 因此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方氏这么干。 一天天的,谁没被方氏这么截过糊?谁心里不窝着火,憋着气。 忍不住跟掌柜的嘀咕两句,掌柜的其实心里跟明镜一样,可他顾虑的更多,他已经在田家胭脂铺干了快二十来年,也是从一个小伙计做到今天的位置,顾虑自然更多。 这眼看东家是看中了二房做接班人,以后这二房就是东家,方氏就是东家夫人了,东家夫人得罪了,以后还要不要混? 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最厉害的风是啥风?那就是枕头风啊! 要是得罪了方氏,她回去在他男人耳边嘀咕两句,等二房上位,自己还要不要干了? 因此装聋作哑的,只劝伙计们忍耐着。 可没想到,今儿个就一时没见着,这未来的东家夫人就捅了这么大的漏子。 这事可大可小,要是人脾气不好的,来砸了铺子你都没出说理去。这个世道,孝道为先,你给人家身上还有孝的人送胭脂水粉,这是让人不孝啊!闹大了,只怕这胭脂铺子,还有东家的名声都毁了。 当然,要是客人好说话,好生赔罪,说上几句软话,再陪点东西什么的,也就算了。 因此掌柜的只满口道歉,别的一句话都不多说。 一面又要请梅晓彤到里面去歇歇,打算好好的说一说,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梅晓彤一声冷笑:“有什么话大庭广众下不能说?非要到里面去?我一个人进去,你们这一铺子的男人在,我还要不要名声 了?你们这胭脂铺子可真行,自己做错了事情,这是不想着道歉解决,是想先把客人的名声给污了?” 这话一出口,在场客人的脸色都变了,大家都是女人,谁不注意名声啊? 别看大姑娘和小媳妇们常来,也不过是羞答答的多看两眼,或者说两句闲话而已,都不出格。 可这要是一个大姑娘小媳妇,跟着铺子的掌柜还有伙计们独处一室,那名声可就真完了。 不少胆小的客人听了这话,仔细一想,都后背生寒,生怕在这胭脂铺子里呆时间久了,说不得就染上不好的名声了。 手里本来要买的胭脂水粉也不要了,丢了拔腿就走。 也有胆子大,喜好看热闹的客人,也不走了,也不买脂粉了,一个个眼睛发亮的围在一旁。 就看着胭脂铺的掌柜怎么解释。 掌柜的脸色一变,还没说话,方氏就忍不住了:“你胡说什么?我们胭脂铺子几十年了,街坊邻居都有口皆碑,谁不知道我们田家做生意最是本分实诚!我知道你娘跟我娘有旧怨,你这就是找茬——” 梅晓彤一笑:“你说对了!我就是找茬的!”话音一落,一脚就踹了出去,将面前的柜台给生生踢出了三尺远, 柜台撞上了后面的货架,一阵乒乒乓乓,货架上的胭脂水粉被震得滚落下来,砸在地上。 一时间,这地上红一块白一块,配上淅淅沥沥从瓶子口里滴出来的桂花油,整个铺子,多种香味交杂在一起,肆意的挥发。 有那鼻子敏感的就受不住了,忍不住打起了喷嚏。 这脂粉香虽然好闻,可这么量大管撑死的闻法,是个人也受不了啊。 纷纷都捂着鼻子,跑了出来。 街上本来人就多,看着这从一家铺子里,一个个捂着鼻子逃出来一堆人,顿时就都围了上来。有那街上的闲汉,最是哪里有热闹往哪里凑的。 听到店里又是有人尖叫,有人有人跑出来,那心里跟猫抓一样,拉着那从店里出来的人就问:“出啥事了?怎么都跑出来了?可是走水了?” 那些跑出来的人,一个个到了店外面,才感觉呼吸顺畅了,忙忙的甩开那闲汉的手,自顾自的先呼吸了两口没有香味的空气,才道:“没走水,是有人砸铺子了!” 还有这等热闹看?闲汉们眼睛刷一下子亮了。 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想往那铺子里钻,都在门口挤成了一团,探着半边身子朝里面看。 铺子里,方氏看到那货架倒下的时候,就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叫,尤其是那货架上的瓷瓶落在地上摔碎了,那碎片四溅开来,她离得最近,有一小片碎片 划破了她的手,流出一条血线来。 方氏捂着自己的手,又哭又叫,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胳膊断了呢。 一旁的掌柜的和伙计们都惊呆了,这看上去斯斯文文的小娘子,怎么说动脚就动脚?还一脚就把货架给砸了? 再听到方氏那刺耳的尖叫声,简直是魔音贯耳,耳朵都快要聋了。 已经有几个小伙计,忍不住都去捂住耳朵了。 掌柜听这叫声这么凄惨,还以为方氏怎么着了,这可是未来的当家夫人,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他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顾不得满地的瓷片碎屑还有胭脂宫粉头油,几步抢了过来一看,顿时黑了脸。 不就是破了点皮流了点血吗?至于叫成这样? 有几个伙计忍不住就低头去翻白眼。 掌柜的好歹城府深些,深吸一口气,安慰道:“二奶奶,没事!您的手就只破了点皮,一会子上点药就好了!” 心里还不是直骂娘,这么点小事,估计不等找到药上,就要好了,也值得叫得跟断了胳膊腿一般? 方氏被掌柜的这么一说,勉强回过神来,停止了叫声,低头看看自己的手,确实就一条红线,就滑破了薄薄一层皮,早就没流血了。 顿时脸一红,再看掌柜的脸色还有一旁小伙计才刚放下来的手,顿时又羞又其。 扭头就看到梅晓彤闲闲的站在一边,没有继续动作的意思,再看着铺子里一地的狼藉,那粉的红的白的混成一团,碎瓷片散落了一地,刚才掌柜的着急过来看他是否受伤,没顾上脚下,就那么踩过来,他的脚边刚好跌破了一瓶桂花油,全沾染到鞋子上,这么一走,那鞋底本来就是脏的,踩在红的白的粉的上面,顿时污糟一团。 好好的一个胭脂铺子,本来是香风怡人干净的地方,现在看着如同酱油铺子一般埋汰。 顿时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这,这可都是银子啊!白花花的银子! 方氏心痛得快要无法呼吸了,一时也忘记了梅晓彤刚才表现的惊人的杀伤力,腰一叉开口就道:“你一个不知道从那个乡下旮旯跑出来的柴火丫头,居然敢砸我们家铺子?你怕是不知道我田家是什么样的人家吧?我告诉你,今儿个你要是不赔钱,就别想走!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的野丫头,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身份,仗着一身蛮力气,以为是在乡下,力气大就比别人狠是吧?“ “咱们这可是在城里,不是你那乡下!我跟你说,这事没完!好不好的,这一货架的胭脂水粉,最少也得一百两银子,今儿个要是拿不出这银子来,休想出我这个店门!” “我本是看着你娘跟 我娘认识的份上,好心好意带你进我家铺子,送你东西!你不要也就算了,居然还砸了我家铺子,这等没教养的野丫头,告诉你!要么赔钱,要么就把你送官!” 方氏几乎是跳着脚的说道,这以后可都是她的银子啊,能不心疼肉疼吗? 旁边的掌柜的脸色几次变化,想说点啥,在听到方氏说梅晓彤是个乡下丫头的时候,忍住了。 这要是县城里的,他说不得就要拦上一拦,本是自家理亏,若是换了有那么一点背景的,或者家里男人多的,喊上十几条汉子,把这店铺砸了也不是没可能。 可这乡下丫头,能有啥背景?看着虽然有一身力气,可在县城能有啥用? 更别说这么一闹,店里损失了,他这个掌柜的也捞不着好,说不得还要赔些银子钱出来呢。 因此也就听之任之了。 门口的闲汉们听了方氏的话,都哄笑起来:“原来是乡下来的丫头啊,怪不得呢!听哥哥们一句话,老老实实的找人凑点银子来,不然今儿个不仅出不了这门。要是报了官,那可是要打板子的——” “打板子才好啊,这样漂亮的丫头,打起来那才——”有个闲汉猥琐的一笑,话还没说完,就“哎唷——”一声,捂着嘴叫唤起来,那血就顺着手往下淌。 旁边的闲汉们吓了一跳,忙去扶着那个闲汉:“张老三,你咋滴啦?咋流血了?” 那个叫张老三的闲汉,好不容易抬起头来,从嘴里吐出一块碎银子和一颗门牙出来。 (本章完) 第386章 几个闲汉一惊,扭着头四处看看,都没看到这打掉门牙的碎银子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出手就是碎银子,还下手这么狠,想来也是不能惹的。 闲汉们只是好吃懒做,又不是傻,看了这架势还不明白?这所谓的乡下丫头只怕来头不小呢。 当下那个张老三也不敢说话了,拳头握紧了那块沾了血的的碎银子和牙齿,头一低,声都没吭的拔腿就走了。 其他闲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到底还是好奇心占了上风,心里打定主意,只看热闹不说话了。 梅晓彤教训完那个嘴上不积德的闲汉,静静的看了方氏一样,缓缓的往前踏出一步。 方氏嘴上厉害,心里其实还是很害怕的,这乡下丫头一身力气,万一给自己一拳头,自己的小命还要不要? 看到梅晓彤一动,还是朝着自己这边来的,当下一声尖叫,立刻躲出去了好几米远,缩到了墙角不说,还将掌柜的给挡在了自己的前面。“今天,我这个乡下来的丫头就让你这城里人见识见识,在城里,只要拳头够硬,也就比你狠!”梅晓彤十分平静的说出这一句,然后手勾着那剩下的半截柜台,轻轻的一抬一送。 那柜台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只扑剩下货架而去。 哗啦啦—— 铺子里剩下的货架无一幸免,全被那柜台给砸了个稀巴烂。 “你——”掌柜的先是被方氏给拖到了面前,当挡箭牌,本来就够生气了,再看梅晓彤轻描淡写的一只手就将柜台给掀翻,将货架全给砸了。 这一铺子货架上的胭脂水粉全部被砸了个粉碎,顿时一口气上不来,只指着梅晓彤,气得说不出话来。 门口的闲汉看得后背一紧,这谁家怪力的小娘子,这么生猛? 换做他们要砸铺子,砸出这个水准来,不得七八个人也干不出这么漂亮的活计来! 哪里像这个小娘子,一只手就搞定了? 有个闲汉没忍住,小声的开口:“大哥,你说以后要是有人雇咱们去砸铺子,带上这小娘子那肯定——” “给老子闭嘴!要不要命了?”老大吓得魂飞魄散,一把死死的捂住那个没眼色的家伙的嘴。 会不会说话?这样的小娘子跟你去砸铺子?你怕死嫌弃自己死得不够快把? 嘴里让那手下不说,当老大的脑子里也忍不住想象,以后有这样的活计,带上这样一个小娘子。 到时候自己这个老大一声令下,怪力小娘子上前一只手就将铺子给砸得稀巴烂。 去讨债,要是有人不给,小娘子一拳头下去,啧啧…… 那画面,想着就觉得带劲! 不过这老大到底还是有几分理智,一边捂着手下的嘴,一边挥去了脑海里那些画面,还堆起笑脸冲着梅晓彤:“小娘子你继续,你继续……” 梅晓彤看了这老大一样,老大只觉得那小娘子的眼神,看着平静,不知道怎么就觉得渗人,菊花一紧,夹着腿乖乖的站在了一旁,不敢做声了。 “我这乡下丫头的拳头如何?”梅晓彤又慢慢的往前走了一步。 方氏吓得浑身发抖,只缩在角落拼命的尖叫。 几个伙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上前拦着,可梅晓彤刚才表现的武力值又让他们却步,左右为难。 掌柜的好不容易顺过一口气来,哆嗦着手喊道:“报官——快报官——” 今儿这事是不能善了了! 不说别的,这乡下丫头将胭脂铺砸了个稀巴烂,不说那些柜台货架,就那货架上的货,至少就一百两。 东家损失了这么大一笔,如何不恼怒?要是不交出个罪魁祸首,只怕他们这些干活的就要倒霉了! 不管这乡下丫头如何厉害,她终归不敢跟官府对抗吧? 反正他们东家跟衙门的关系一直不错,每年的孝敬都不少,想来衙门应该卖自家这个面子的! 这么想着,掌柜的也就吆喝着让伙计们去报官。 这东大街本来就是荆县最热闹的地段之一,平日里就有衙役们来回巡逻,就怕有人滋事。 这日巡逻的衙役刚从衙门出来没走两步,就看到前面一片骚动,经验十分丰富的他们一看就知道,只怕出事了。 连忙三步并作两步的就朝着人多的地方跑过来。 一路就听到不少人在说,前面田家的胭脂铺子出事了,有人闹事。 两人对视一眼,这田家的胭脂铺子也算是这条街的老铺面了,东家也会做人,每年的年节孝敬从来没少过,自家媳妇婆娘去田家胭脂铺子买东西,也都会便宜一些。 看在这些的面上,今儿个这闹事的人,他们就得好好招待一二。 这么想着,两个衙役一溜烟的跑到了胭脂铺子外,早就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了。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两人帽子都挤歪了,也没挤进去。 尤其是前面看热闹的人,还不是发出“咿——” “哇——” “了不得——” …… 这样的呼声,越发勾得外面看不到的人心里痒痒,都踮着脚的喊着让里面的人给转播一下实况。 哪里有人管这两个衙役,他们往里面挤,还有人不耐烦的推一把:“兄弟,一边去!懂不懂看热闹的规矩?来的迟了就在后边站着, 还想加塞不成?” 两个衙役脸都黑了,只得吆喝着:“让开,让开!妨碍衙门办事,小心给抓去挨板子——” 才勉强有人给让开了一条道来。 两人好不容易挤到田家胭脂铺子面前,就看到了门口围着这条街上有名的几个闲汉。 顿时就以为是他们在闹事,顿时板起脸来,这条街上不成文的规矩,这些闲汉一般都不在他们当班的街道闹事,不然以后这些闲汉也别想在这条街上混了。 怎么今儿个这是要做妖造反不成? “胡老二,你要干啥?跑到田家胭脂铺子来闹什么?还不快走,不然抓你们回去!”其中一个衙役就道。 胡老二本来正看得津津有味,听有人喊他的名字,还说他闹事,头也不回:“你瞎呀?我兄弟都在这里呢,闹啥事?我们在看——” 说到一半了觉得不对,扭头一看,哎呦我去! 顿时挤出一个笑来:“哎呦,两位差爷怎么来了?有您二位镇着,借给我们兄弟一百个胆子也不敢闹事啊?” “那你们在这里做啥?把人家门堵着,人家不要做生意的?”另一个衙役就问道。 “嗨!这不是田家铺子有热闹看吗?我们兄弟几个今儿个没事,就看个热闹!”胡老二笑嘻嘻的道。 “真不是你们兄弟闹事?”两个衙役都露出狐疑之色来。 正说着,就听到铺子里面传来掌柜的撕心裂肺的喊声:“报官——” 还有乱七八糟的声音:“你别过来——” “你别过来,你再走过来,我就喊人了——” …… 听着动静,两个衙役脸色顿时严肃下来,看来还挺棘手的,听这动静,里面这说不得有一群强人! 两人对视一眼,这都到了门口了,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好意思再走啊。 只得硬着头皮,往铺子里走。 一进铺子,就被一股令人窒息的香味薰得差点给退出来。 勉强捂着鼻子,定睛看去,哪里有一群强人? 就看到一个气急败坏的掌柜,几个瑟瑟发抖的伙计,还有一个秀秀气气的小娘子,顿时傻眼了。强人在哪里? 莫非听到动静,知道他们来了,就跑了?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强人往哪里跑了?你们这铺子的后门在哪里?” 说着就要去追。 掌柜的忙将两个衙役喊住:“差爷!差爷!别走!强人就在这里!就是她——” 旁边的方氏听到差爷来了,忙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差爷!就是她!快把她抓到衙门去!” 两个衙役顿时脸黑了,大白天的说这瞎话? 骗谁啊?这满场就一个娇滴滴,秀秀齐齐的小娘子,看那样子,估计就是被吓傻了,连跑都没跑出去,居然说她是强人?干脆说自己抢自己好了! 当下其中一个衙役将已经出鞘的刀又给塞回去,不满的道:“我说掌柜的,我们哥几个当差很忙的,没闲心听你们开玩笑!要是真有强盗或者小偷啥的,我们哥几个二话不说就追了,可你们这随随便便的就指着一个小姑娘说人家是强人,这是当我们哥几个是瞎呢?” 说完,看了一眼梅晓彤。 梅晓彤特无辜特柔弱的看了回去。 两个衙役一看小娘子这样,越发的有气了,就算平日里孝敬到位,可也不该这么戏弄他们吧? 虽然他们只是衙门跑腿的,可好歹代表着衙门呢!要是都这么拿衙门的人取乐还得了? 掌柜的急得跳脚,赌咒发誓:“两位差爷!真的就是她!就是她把我们铺子给砸成这样了!我发誓!!” 一旁的的方氏和伙计符合着连连点头。 衙役的狐疑的看了看柔弱的梅晓彤,再看看赤眼白脸,恨不得把梅晓彤给吞下去吃了掌柜还有方氏,还是不太相信。 其中一个想了想,回头问胡老二:“胡老二,你们在这里看了半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胡老二脸上的笑一僵,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面无表情的看着胡老二。 胡老二后颈的肉莫名的一紧,忙打着哈哈:“这个,我们来到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啥也没看到呀——” 掌柜的和方氏急眼了,尤其是方氏,看到有衙役在场,底气也足起来,从角落里窜出来:“你胡说!她刚刚砸我们铺子的时候,你们不是在门口看着吗?咋现在帮她说话?差爷!差爷!他们说不得就是一伙的!把他们都抓起来!” 胡老二也急了,当闲汉也是有规矩的,他们是喜欢看人热闹,可不喜欢被别人看热闹! 看到衙役的狐疑的眼神看过来,只得苦笑着解释:“两位差爷,真是冤枉死我们了!我们真是来个看热闹的!不行您二位问问在场的各位,我胡老二和兄弟们,可是连田家铺子的门都没进,就在门口看呢!” 胡老二他们这一帮子闲汉,本来就是这条街土生土长的,也是老街坊看着长大的,再者他们虽然有些时候做事是不着调,可从来没祸害过这老街坊邻居,甚至因为他们的存在,这条街上就连收保护费的都没有。 老街坊邻居的,心里谁没个数?因此对胡老二他们,也就当自家不成器的侄子一般,都有几分香火情。 眼见这田家铺子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要攀咬胡 老二他们,老街坊邻居顿时站不住了,纷纷开口:“可不是,这胡老二他们可没进去!咱们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我也看着呢!我们从里面跑出来,胡老二他们也就在门口说了几句,真没进去!” …… 两个衙役听着七嘴八舌替胡老二他们辩解的声音,脸色缓和了些,说实话,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跟胡老二他们起冲突,见有人替他们证明,也就从胡老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再扭头看掌柜的和方氏,脸色就难看了:“街坊邻居都作证,说人家胡老二压根就没进店铺!你们休要再攀咬人,不然就要治你们一个污蔑之罪!” 方氏一咬牙:“就算那胡老二他们不是一伙的,可就是这个野丫头砸了我们的铺子!差爷要是不信,就问外面的人,还有好些就是被这野丫头发疯给吓得跑出去的客人呢!” 衙役瞪了方氏一眼:“我们衙门办差,轮得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三道四?” 方氏还想说啥,掌柜的精明些,看出来衙役的不快,忙挡住了方氏:“是是是,是我们莽撞了!” 那衙役才看着梅晓彤,语气忍不住都温和了些:“这位小娘子,你听到了这掌柜和那个妇人说你砸了他们的铺子,可有什么要说的?” 梅晓彤眼圈一红,顿时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一副受了委屈无处说的样子。 衙役一看,心就不由自主的偏了偏:“小娘子,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们说!有我们兄弟给你做主!” 方氏急眼了,这两位差爷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还是美色当头就忘记了,她们才是受害者好吗? 还问梅晓彤有没有受委屈? 她哪里委屈了?她把自己铺子都砸了个精光,还能委屈? 恨不得上前就分辨,被掌柜的硬是拉住了。 那边梅晓彤委屈兮兮的就开口了,将事情来龙去脉,掐枝去叶的一说,就说方氏故意诳她进店,明知道她身上有孝,非要给她介绍胭脂水粉,她拒绝了,还非要硬塞给她。 她说不要,还被方氏骂到自己娘亲头上,一时没忍住,不小心就把店给砸了。 两个衙役听到最后,简直是木然了! 环视一下这除了四周的墙还完好无损,铺子里就没一件完整物品的屋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还真是不小心!这要是小心的砸,指不定这四面墙都没了。 不过这小娘子说的也是,涉及到孝道,尤其是骂到人家娘亲头上,只要有孝心有血性点的人,都要跟人拼命呢! 这小娘子从一方面说,那也是孝心可嘉呢! 两个衙役互相看了看,都从对 方眼里看出了为难,这胭脂铺子错在先,人家反击在后,就是后果严重了点,该怎么办? 掌柜的看出来两个衙役的犹豫和为难,眼中精光一闪,今儿个要是不找个人担了这责任,只怕他们就要倒霉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反正不过是个乡下来的野丫头,就算真有个啥也没人会给她做主。 心里想着,掌柜的就蹭到了两个衙役的身边,低声的说了几句,还不着痕迹的塞了两个荷包到衙役的手里。 荷包入手,沉甸甸的,一捏,估计那里面的银锭子得有五两重。 两个衙役顿时动摇了,他们的饷银不高,一个月才不过一两银子,这一下子这么多银子在手,哪里有不动心的? 说实话,这掌柜的那点子动静,还有跟衙役说的那几句悄悄话,都没逃过梅晓彤的眼睛和耳朵。 那掌柜就是希望压抑看在往日铺子的孝敬上,今儿个得让田家把面子找回来,以后还有重礼相送,还特意提了,梅晓彤不过是乡下丫头,没背景没势力,就算抓到衙门去,也没法子喊冤。 那两个衙役捏着手里的银子,再看看梅晓彤,眼神里满是挣扎。 掌柜的见两个衙役没有第一时间拒绝,就知道有戏,忙趁热打铁,将条件又加厚了两成。 衙役到底没拗过心里的那点子贪欲,不管怎么说,这银子是实打实的好处,可那乡下丫头,也只好对不住她了,谁让她没钱没势,还傻愣愣的砸了人家的铺子呢? 这般貌美的小娘子,去衙门走一朝,只怕…… 衙役们摇摇头,到底将银子不着痕迹的揣到了怀里,本来还怜香惜玉的嘴脸就换成了公事公办:“这位小娘子,事情经过起因我们都知道了,就算是这方氏有不对的地方, (本章完) 第387章 你直接说清楚不要不就是了?怎么能将人家铺子砸得稀烂?你看看现在这铺子,这损失怕是好几百两银子呢!你不能因为一时不小心,就让人家倾家荡产吧?” “这样吧,我们也不偏着哪一方,掌柜的,你算算这损失了多少银子,让这小娘子照价赔偿给你,也就结了,你们觉得如何?” 衙役到底是当着众人的面,不敢太偏着,努力找了个看起来不偏不倚的说辞。 可明眼人一听,这就是偏着胭脂铺子了,让人家小娘子赔钱呢,好几百两,这小娘子去哪里弄来? 这要是拿不出赔偿银子来,只怕就要见官了! 顿时,不说外面看热闹的众人,就连胡老二都担心的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却一笑:“好啊,不就是赔银子吗?多少银子?” 那掌柜的一听,立刻来了劲,将自家的胭脂水粉吹得天上地下少有,是如何如何的珍贵,这次的损失如何如何的重大,最后得出了五百两银子的巨大数目。 梅晓彤还没如何,旁边的人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这掌柜的也太黑了吧?五百两,这是要将小娘子往死里逼啊! 梅晓彤却嗤笑一声,“就你们家这些上不得台面的货色,也值这些钱?你以为我是那冤大头?那你们就错了主意了!” 说着,俯下身,用指尖捡起半块瓷瓶碎片,将里面的胭脂膏子挑了一点出来,用用碾压了一下,放在鼻子变闻了闻,然后嫌弃的往地上一丢,掏出帕子来擦了擦手。 冷笑道:“就比如这胭脂,你们买半两银子一盒,可这不过是寻常的货色,一般的胭脂,得选用洛神花或者红蓝花和蜀葵和石榴花,取其颜色纯正的花瓣,捶打出花汁,将其中别的颜色淘去,留下正红色,然后揉入虫白蜡,成膏状,才成胭脂。“ “若是这样的样子,卖上半两银子一盒也就罢了,可田家这胭脂铺子的胭脂,里面的花,却是多种花混合,淘出来的花汁也不够澄静,其中的杂色都没有淘出来。” “别人家的胭脂都用蜂蜡或者虫白蜡,可田家的胭脂铺子用的却是牛髓这种早就淘汰的东西。这种胭脂涂上去,不过半日就脱妆,红色转成黄色,让人皮肤炕上去又黄又脏!” “更不用说,这宫粉!上等的宫粉是用当年的新米所做,要泡在水里十天以上,等米发出酸味才可以,真正的好粉,会有一点点淡淡的酸味,虽然加入了各种香料熏蒸,可那种粉本身的味道仔细去闻还是能闻到,而这家的宫粉,又白又细腻,初初涂抹上去,让皮肤又白又嫩,还能遮瑕,最是好用不过。只可惜,这么好的粉里却加了铅粉!长期 用这种粉,皮肤会越来越黄,越来越憔悴!到最后就离不开他这粉!” “还有着桂花头油——”梅晓彤侃侃道来,不仅店铺里的人听愣住了,就连外面看热闹的也都听入了神。 尤其是听说了那宫粉里加了铅粉后,人群里好几个女子都变了颜色,她们常买田家胭脂铺的脂粉,最爱用的就是他家的宫粉,又白又香,用了后皮肤白皙。只是有一个不好,就是晚上洗脸后,皮肤就干黄黯淡,只有涂上那粉才能遮盖住,这日日下来,早就离不得这宫粉了。 听了梅晓彤的这话,顿时心里就起了怀疑的心思,尤其是有几个,跟身边的丫鬟吩咐了几句后,又竖起耳朵听梅晓彤说话。 掌柜的听得心惊胆颤,恨不得扑上去捂住这姑奶奶的嘴! 他虽然不知道这田家胭脂铺子的配方,可是都在这铺子里干了快二十年了,好多事情他也略有耳闻。 这胭脂方子,据说当年本不是田家的。 田家最开始开胭脂铺子,不过是进些时兴的货,跟别家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生意也一般。 后来听说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几个方子,自己做起了胭脂水粉,那生意才好起来。 至于怎么得来的,听说那路子不怎么光明。 听说原本那胭脂方子的主人一家,早就家破人亡,四散而去了。 掌柜的第一反应,就是莫不是这胭脂方子的后人找来了?不然怎么能对着胭脂和宫粉这么如数家珍? 当下后背就出了一层白毛汗,拼命的给衙役使眼色。 两个衙役还巴不得梅晓彤多说两句,他们两家的婆娘可都是喜欢田家的胭脂水粉,说是用了特别好,一日都离不得。 若真这胭脂宫粉有问题,那可就是大事了。 两人互相看看,只觉得怀里的那银子有些烫手了。方氏是才嫁到田家没几年,自然不知道田家这些陈年旧事。收藏本站 一听梅晓彤这话,顿时扑过来:“你这乡下来的野丫头,满嘴里胡沁!你知道什么?我们田家的胭脂水粉好的很!卖了都几十年了,谁不夸我家胭脂好?再胡说八道,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她虽然没啥见识,可也知道,这说他们家胭脂水粉卖得贵也就罢了,说他们家胭脂水粉有问题,这外面那么多耳朵听着,眼睛看着,真当了真,这胭脂铺子只怕就开不了! 梅晓彤一声冷哼,就等着方氏送上门来。 方氏气势汹汹的扑到一半,两个衙役手中的刀往前一拦:“这小娘子话还没说完呢,你急急忙忙的这是要干啥?还不退回去?我们衙门办事,你再这样捣乱,可别咱们不客 气了!” 两个衙役听梅晓彤说的头头是道,心里也怀疑起田家铺子来,因此见方氏这么急急忙忙的要动手,都觉得莫不是这方氏心虚,所以才要撕了梅晓彤的嘴? 这事关自家媳妇的脸,五两银子那算啥?两个衙役十分有默契的拦住了方氏。 方氏确实心中有些发虚,她虽然不知道田家的胭脂水粉有问题,可是她却记得,她刚嫁入田家的时候,新婚燕尔的,跟自家男人正是热乎的时候。 女为悦己者容,加上田家不就是靠着胭脂水粉起家么,她也就趁着自家男人心情好,指着说胭脂水粉没了,要自家男人从铺子里带点回来用。 以前没嫁到田家,田家铺子的胭脂水粉,她可是舍不得买的。 如今成了田家媳妇,早就打定主意,要将田家最好的胭脂水粉都用用才对得起自己。 没想到自家男人却含糊的说,他们家女眷都用自己手工做的,从来不用铺子里的胭脂水粉。 她当时还觉得是不是自家男人小气,连个胭脂水粉都舍不得给自己女人。 后来见家里的婆婆并大嫂,都从来不用铺子的胭脂水粉,她也就只好歇了心思。 后来她到胭脂铺子帮忙,忍不住将那赠送给客人试用的胭脂水粉带回家用了一次,自觉用了以后更加明媚鲜艳,增加了好几分担颜色。 晚上果然,自家男人回来后眼睛都看直了。 没想到第二天,看到她梳妆台上摆着自家的脂粉,大发雷霆,将东西全部都扔了不说,还不许她再从胭脂铺子拿东西。 当然,跟她说的意思是,本来他们帮着爹管着铺子就遭人眼红,这还偷偷从铺子里拿东西,被人看到了,天晓得怎么说嘴?何苦让人说?真要喜欢,给私房银子她到外面买去。 方氏当时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又羞又恼。 还是后来自家男人偷偷给她买了两盒上等的别家的胭脂水粉给她赔罪,两人才又和好了。 今儿个听梅晓彤这么一说,方氏又不傻,回想去自家男人当初那些举动,自己心里也没底起来。 因此被衙役一拦,也没胆子继续扑了,那毕竟是刀,扑上去那是送死! 只得叉着腰,色厉内荏的骂梅晓彤:“你一个乡下丫头,你知道啥胭脂水粉?你这丫头,我知道你,不就是我婆婆跟你娘早年有些不痛快吗?如今看着我们田家发达了,你们还在乡下过苦日子,就眼红我们!嚼这些舌头,下这些蛆来!心肝都坏透了的!你这样也不怕将来死后下十八层地狱去?” 梅晓彤冷笑着打断了方氏的话:“我实话实说,不过是怕大家再继续上你们的当 !坏透心肝的只怕就是你们田家吧!拿这种东西出来糊弄大家,卖这么高的价格,还要毁人家的脸!你们缺德不缺德啊?” “当然了,你们田家根子本来就是坏的!你以为你婆婆是什么好人?只怕你嫁过来没打听过你婆婆以前娘家是什么人吧?你婆婆娘家爹娘成亲多年没孩子,就跑到县城来偷了别人家的孩子回去给自己招子!” “招来孩子后,就把偷来的孩子当丫鬟使唤!被偷来的孩子三四岁就带孩子洗尿布,再大些就家里家外都要做活!临到了最后,还被你婆婆的爹娘卖给人家当填房!你那婆婆把人家婆家送来的嫁衣成亲当天从新娘子身上扒下来,要当自己嫁衣的货色!” “就你们这样的人家,难怪这做生意也这般缺德坑人呢!” 梅晓彤一股脑的将张秋菊的底给揭了个干净。 方氏一脸震惊,好半天才哆嗦着道:“你胡说!” “我胡说?你要是不信,你回去问你婆婆去,问她是不是石桥镇张家村的人?当年那些事,你婆婆一家虽然搬家了,可张家村还在呢,不信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 方氏被接二连三地这晴天打雷给劈傻了,愣愣的站在那里,如立针毡。 那里里外外听了个全场的人,都合不拢嘴。 互相看看,这可是惊天大八卦啊!没想到那胭脂铺子的老板娘,平日里看着和和气气的,原来爹娘居然是这样的人?太黑心肝了吧! 还有着老板娘,居然做出这出嫁当天扒新娘子的嫁衣要留给自己的神操作,简直闻所未闻。 在场的人也不傻,如果说最开始还有些半信半疑,听着梅晓彤说得有鼻子有眼睛的,顿时就信了七八分。 再加上,方才有几个女的,让自己的丫鬟回去将脂粉拿去药铺里去验了,果然,没一会那丫鬟就一脸惊慌的跑回来,在自己主子耳边一阵嘀咕。 那几个女的脸色就变了。 捞起那脂粉,气势汹汹的就冲到了店铺门口:“好你个田家的胭脂铺子,居然真的卖铅粉!老娘刚让自家丫鬟回去把宫粉拿去药铺验过了,果然里面有铅粉!老娘就说怎么离不得你们家的脂粉,只要不用就脸色黄黄的呢!感情都是你们搞得鬼!” “可不是,叫你们掌柜的出来!缺了你娘的大德了!今儿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老娘告诉你,你这铺子也甭想开了!” ……一听那几个穿着还算华丽的女人这么恼火,其他的女人哪里还有不信的?顿时急眼了!哪个女人不爱美?这要毁人家的脸,简直是不共戴天之仇! 在场的谁没买过田家的胭脂水粉?就算没买过,这 赠送的用品啥的,贪小便宜的女人也都领过一次两次。 这些女人此刻一个个面目狰狞,恨不得将田家铺子给生吞了,一个个浑然爆发出极大的力气来,将挡在前面的男人给推到了一边去。 挤在了田家铺子的面前,要里面的掌柜出来,要田货郎出来,给大家一个交代。 方氏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顿时吓得瘫软在地,动弹不得了。 掌柜的虽然跟着田家也曾经历过些风雨,当初觉得形势危急的事情,跟今天这情况一比,简直不值一提。 顿时也慌了手脚,看向方氏,方氏早软成了一滩泥。 看向其他的伙计,其他的伙计面面相觑,有几个还流露出怨恨之意来。 这几个伙计,好不容易家里说了亲事,为了讨好未来的媳妇,也曾从店里拿些赠品回去给未来媳妇用。 本是一片好意,当初未来媳妇也是欢欢喜喜的接收了,如今这事一闹出去,只怕这亲事都要黄了! 再看梅晓彤,这个就凭一人之力,就将田家胭脂铺子置于风口浪尖,说不得这几十年的名声就要毁之一旦的小娘子,一脸平静的看着这一切,似乎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中。 顿时掌柜的心彻底的慌了! 他咬咬牙,走到两个衙役面前,作了个深揖:“两位差爷,如今这事只怕不好收场,还烦请两位差爷帮忙给镇镇场子。我这就通知我们东家——” 两个衙役只觉得今天出门肯定没翻黄历! 不过就是普通的闹事,怎么就闹成这样了? 看着外面那些气势汹汹的女人们,两个衙役也忍不住腿软。 恨不得将怀里那锭银子给甩回去,早知道会这么棘手,就是五十两银子也不敢收啊! 可此刻,他们也被堵在了店铺里,也拉不下面子问掌柜的有没有后门好偷溜,只得勉强站在门口:“各位婶子嫂子,姐姐妹妹们,有什么事咱们好好说,等胭脂铺子的东家来行不行?婶子嫂子们,你们看,这样堵在门口也不是个事啊?这人家是开店做生意的,这样堵着——” “我呸!这缺德的铺子,还想做生意?害更多的女人不成?” “就是!这样的铺子,就不能让他们开门做生意!方才那小姑娘还砸得不够!把这房子都给砸了才行!” “对!都砸了,把房子也砸了!” …… 一呼百诺! 两个衙役看着这差点就挠到自己脸上的几十双有着尖尖指甲的手,还好反应的快,缩了回来,不然就要挂彩了。 外面的声音越来越大,掌柜的没办法,方氏是不指望了,值得拉着两个伙计,勉强的走 到门口:“各位乡亲父老,各位街坊邻居,我——” 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不知道谁吐了一口浓痰到掌柜的脸上。 “少说废话!看看老娘的脸!老娘用你们田家的胭脂宫粉已经十来年了!是说怎么越用越皮肤差,每天不用这脂粉就不敢出门!亏得老娘以前还庆幸幸亏有田家的脂粉呢!如今看来,就是这田家脂粉害得!赔老娘的脸!”一个穿着还算不错的女子,满脸浓妆,眼睛通红,看田家铺子里的人都跟看仇人一般。 立刻就有不少女人附和:“可不是!我的脸也是!如今不用脂粉都不敢出门!想当年,我可是有名的一枝花!都是这田家脂粉害得!” “赔我们的脸!” …… 掌柜的见势头不妙,立刻缩了回来,还一把关上了铺子门,转过身,擦了脸上的浓痰,才怨恨的看着梅晓彤:“如今你可满意了?” 梅晓彤淡淡的一笑:“满意?你告诉田货郎和张秋菊,这才只是开始呢——” “什么意思?”掌柜的警惕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手指头放在唇边:“嘘——听——” 大家不由自主的都安静下来,竖起了耳朵。 外面先是安静了一会,然后就有人在喊:“不好了!田家这是要跑?” “快开门!” “把门砸开——” 然后还没等大家反应过来,就有人开始踹门了。 (本章完) 第388章 薄薄的木板被踹得摇摇欲坠!这扇门本来就只是装饰用,每天打烊,外面还有一层门板放下来才安全。 此刻就这一层雕花门,只需要几个壮汉,用力一撞就能开了。 现在外面的那些女人,比起壮汉来都可怕,也不知道多少脚在踹门,只听到砰砰砰不停。掌柜的急眼了,这要是等外面那些如狼似虎的女人冲进来,只怕今天他们就走不出去了。 忙指挥伙计将柜台和椅子凳子抬到门口去挡着。 伙计们也知道形势不对,如今大家是一条线上的蚂蚱,都是田家的伙计,一会让那些女人进来,只怕人人都要倒霉! 因此也顾不得别的,纷纷使出全身的力气来,将柜台和椅子都抬着挡住了门,这才略微安心了些。 大家还来不及松口气,就听到有女人的尖叫:“杜老五,你个杀千刀的,还看啥热闹?你婆娘闺女的脸都被这田家胭脂给毁了!还不抬根木头来把门撞开?” “当家的,快来!这田家黑心铺子,害人啊——“ “快回去喊你爹和几个哥哥去,今儿个不将这胭脂铺子给拆了,老娘咽不下这口气!” …… “怎么办?”掌柜的和伙计只是暂时的安全了,听外面那动静,只怕今天真的走不出去了。 两个衙役此刻也距田家铺子的人远远的,那些女人疯起来哪里有道理可讲?还是避嫌的好! 没一会子,果然沉闷的撞门声响起,一声声的如同撞在了掌柜和伙计的心上。 两三下后,门就吱呀一声摇摇欲坠了,再两下,整个大门就被撞开了。 一群女人眼睛都红了冲了进来。 不顾不看的,见眼前所有的一切,看到的都砸起来。 本来铺子里的东西就被梅晓彤砸得差不多了,这些女人砸了两下,还没出气就没了,那一腔怒火没地方发。 四处一看,就看到了缩在一角瑟瑟发抖的掌柜的和几个小伙计。 顿时找到了目标“姐妹们,就是他们每次哄骗我们买下那毁容的脂粉的——”就这么一句,大家就有志一同的挥舞着尖尖的指甲扑了过去。 两个衙役看得后背一阵一阵的冷汗直冒,不由得就往后退,退啊退的,就退到连接着后院的门边。 两人偷偷一扭头看,后面就是院子,几间屋子,还有一扇小小的后门。 顿时眼睛一亮,不着痕迹的又往后退了一退。 好不容易的没人察觉到退到了后院,听着前面掌柜和那些伙计们的惨叫声,两人不敢迟疑,脚底一蹬,两下就翻过了院墙…… 翻过院墙后,两人对看一眼,拔腿就往衙门跑, 得赶快喊人来,不然就要出大事了。 跑了没两步,就看到前面,梅晓彤悠悠闲闲的拎着药包和几包点心,正慢慢的走着。 衙役心情和眼神同样复杂的看了看梅晓彤,他们在这条街上也不少年了,见得也多,此刻回想起来,梅晓彤一直不急不躁,但是说的每一句话,甚至露出的每一个表情,都是有目的地。 风清云淡的就砸了田家的胭脂铺子,还揭了田家老板娘的老底,更恐怖的是,将田家胭脂水粉的配方都顺口就说了出来,引起了大家对田家的不满。 一环扣一环,如今她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从田家铺子里出来,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衙役再看向梅晓彤的眼神,就充满了畏惧和提防。 其中一个张嘴想说什么,被另外略微老成一些的那个拉住了“行了,先回去喊人!再迟了只怕要出人命了!别的以后再说——” 两个衙役咬咬牙,一溜跑远了。 等到衙役们急匆匆的赶来,田家的胭脂铺子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了。 站在外围看热闹的都是男人,田家铺子里面已经挤得针都扎不进去了。 无数听说了消息的女人,还在从县城四面八方赶来,要找铺子要个说法。 胭脂铺子的大门和窗户都被愤怒的女人给砸了个稀巴烂,整个店铺已经找不到一件完好的东西。 里面有人在呼救,有人在痛骂,还有人在哭嚎,乱成了一团。 衙役们撸起袖子,拼命的驱赶外面看热闹的人群,好不容易才挤进去,领头的班头刚扯起嗓子喊了两句“衙门办差,大家速速散开,不然就要抓你们到衙门去,治你们的罪——” “二狗子,你抓老娘一个试试?”话还没说完,从人群里扑出来一个彪悍的婆子来。 那衙门的班头顿时脸就垮了,左右张望了两下,冲那个婆子拼命的使眼色“我的亲婶子耶,你在这里做啥?这里人多乱糟糟的,要是把您老人家挤出个好歹来可怎么是好?旺财呢?怎么他没陪着您老人家?我让人送您老人家回去好不好?” 那婆子大马金刀的往衙门班头面前一站“老娘咋就不能来这里?老娘这么多年来,都用的是田家的胭脂水粉,哪里知道田家的胭脂水粉用了居然能毁容?” “想当初老娘也是响当当的东街一枝花,就是用了这田家的脂粉,如今不仅脸色发黄皱纹多了,就连身材都走样了!你觉得老娘凭啥不能来这里?难不成就要吃个哑巴亏不成?” “我告诉你,二狗子!老娘这是没挤进去!要是挤进去了,非要挠花他们的脸不可!” 小名二狗子, 如今的衙门班头,在一干兄弟憋笑的眼神下,气急败坏的踢开几个坏笑的手下“滚滚滚,滚一边去,笑什么笑?” 几个属下偷笑着,正要离开,被那婆子个拦住了“你们去哪里?来了正好,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们还不快将那田家的人给抓起来?还在等啥?” 衙门班头恨不得给自家这婶子给跪了!很想告诉自己二婶,您老人家都一把年纪了,就算不用那脂粉,也该脸色黄了,长皱纹了吧?不长皱纹那是老妖精了。 再说了,就算人家脂粉不好,用了毁容说得过去,可身材变形也赖上人家,这说得过去吗? 要是别的女人这样胡搅蛮缠,他早就不客气的将人给抓回去了。 偏偏这是自家二婶,自己爹娘早逝,多亏了二婶不嫌弃,拿自己当亲儿子一般养大,还给自己娶了媳妇成了家,在自己心中,那是亲娘一般的人物。 别说就是当众喊自己的小名二狗子,就算当众让自己给她老人家洗脚,那他也是心甘情愿的。 只是毕竟好歹是个头,也要点面子,虽然心中尴尬,班头还是好声好气的哄着“二婶,您老人家先回去!您放心,若真是这田家的脂粉铺子有问题,不说别人,我肯定就饶不了他们!” “只是您看,这人这么多,万一你老人家有个什么闪失,你让我们这一家大小怎么办?您老人家只管回去,有我在,还怕讨不回公道?” 那婆子虽然还有些不情愿,可毕竟这自己侄子开口,都这样要求了,没办法,当婶子的也拗不过去不是? 只好不甘不愿的点点头,敢要走,想想还不放心“二狗子啊!你可千万别让那田家的跑了!他们这几十年的铺子,天晓得害了多少女人啊!我跟你讲,这对咱们女人来说,脸是最重要的!毁容就是要我们的命!这是要我们荆县女人的命啊!你知道不知道?” 衙役班头点头如啄米“知道了!您老人家放心吧!田家这是谋财害命的罪名呢!肯定饶不了他们!”先把家里这座镇山太岁给哄回去再说,不然没法干活啊! “跟县太爷也这么说,知道不?绝对不能饶了田家!要让他们一家子都入大牢!”那婆子狠狠的道。 衙役班头继续点头“您说的对!好好好!没问题!都听您老人家的!” 终于将那婆子给送走了。 摸一把头上的汗,回头踹两脚听墙角还憋笑的手下“还笑个屁啊?干活去!” 跟他关系一向亲近的一个衙役凑上来“头,你说田家这次的事情,是得罪了什么人?还是?”说着指了指天。衙役班头瞪他一眼“闭嘴!不会说话就闭上嘴!你这张嘴 再没个把门的,迟早会死在这张嘴上!到时候看谁救得了你!” 那衙役讪讪然一笑“这不是就跟头你说说嘛!” “有什么想法,烂在肚子里也别说出来!再说了,你是不是收人家好处了?”衙役班头狐疑的问。 那衙役脸色一变,忙摆手“头,你误会了!我真是随便问问,我立刻就去干活,干活!” 说着忙不迭地跑了。 衙役班头眼神一变,终究没有多说,伸手招呼了几个得力的手下,奋力的挤开了人群,终于挤到了铺子里。 那些女人这闹腾了一会,也有些疲惫,加上田家铺子的人,都被他们挠得全身没一块好皮了。 有哪些好歹还有几分清醒的,就拦着了“咱们只是要讨个公道,不是要闹出人命来!不然有理都变成没理的了!且留着他们的狗命,等他们下大狱去!” “这位婶子说的是,咱们先歇歇,一会肯定衙门得来人!还有田家,我就不信他们东家当缩头乌龟能当一辈子!看到没,这里面可还有他们家的儿媳妇呢!要真是个要脸面的人,一会子就得来把这儿媳妇给弄回去了,不然真到了官府,先脱了裤子打板子,只怕田家的脸都要丢干净了!” “听你们这么一说,老娘倒希望田家的那个黑心东家不要来了了,让他们田家丢个人才好!做出这样缺德绝后的事情来,害得咱们姐妹们都毁容了,他们还想要脸不成?” “说的是!”不少女人都附和着。 方氏浑身都疼,脸在猝不及防下被抓花了一道后,她还算反应快,立刻就捂住了脸,蹲下了身子。 可这女人打架,又是天大的仇恨,哪里有留手的? 有薅她头发的,有掐她腋下,腰上各种软肋的肉的,还有直接上脚踢的。 她动都不敢动,不用看,就知道自己身上肯定没一块好肉了,头皮都连着头发扯掉了一块去了。 不过是强撑着一口气,不敢昏死过去,怕自己的脸昏过去后被这些女人给挠花了。 听到那些女人们再商量让她上大堂,被脱裤子打板子,顿时又急又怕。 这如今的律法就是这般,无事上大堂的,无论男女,先脱了裤子挨上一顿杀威棍,留得小命才能告状。 若真是上了堂,她…… 想到这里,方氏再也撑不住,整个人晕死过去。 旁边掌柜的和几个伙计,身上脸上都被挠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一片,没一块好肉。 如果掀开衣服,只怕那腰上胳膊上,腿上,全是掐痕。 几个人缩在一起,啥也不想,就只盼着官府衙役们到来,就算去大堂上打板子,也好 过这样被一群女人围着折磨。 等到衙役们好不容挤进铺子里,看到就是一群女人热火朝天的在一旁聊天,从自家娃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到你这身衣服不错,在哪家铺子做的?再到,你这簪子好看,我前天也买了一根差不多的,咱们改天一起去逛逛啊? 哎呀,我跟你说,隔壁那家铺子的东西不靠谱,要到西边大街那边有一家,物美价廉! 而角落里,苟延残喘的掌柜的和伙计们,终于等到了救星。 顿时两行泪潸然而下“你们——你们终于来了!可把你们给盼来了——” 还有两个年轻一点的伙计,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抱着衙役的大腿就不撒手了! 这些衙役们在这条街上也是十几年了,哪里见过这样的?只觉得身上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把人给甩开。 可这些伙计,知道衙役们就是他们的救星,哪里肯松手。 最后只得拖着他们出去,一下子就成了众人的焦点。 有那脾气暴躁一点的,直接一刀鞘下去,将人敲晕了,拖着就走。 剩下那一个,看看已经在拔刀的衙役,牙一咬,眼一闭,躺平在地上了。 拔刀的衙役,眉心一阵乱跳,只觉得今日这事,简直是有毒! 狠狠的拖着人往外走,倒是剩下方氏是个难题了。 衙役们都是男的,这方氏又晕倒了,男女授受不亲,也不能见人拖着走。 衙役班头犯了愁。 就在此刻,田货郎终于带着他的二儿子田四海赶到了。 他们今日原本是在城外庄子里。 田家这些年积攒了不少家底,就在郊外买了个小庄子,良田不多,大多是不怎么好种庄稼的山地。 胜在这庄子便宜,一般人看不上。 田家却正需要这样的庄子,那些山地别人不要,对田家却是宝贝,正好种花。 十来年经营下来,这附近这样的山地几乎都被他们家花低价买到手里,如今也连成了一片。 种些花草之类的,正好配制自家的胭脂水粉。 一面因为这一年四季都是花,引得不少人来。 田货郎做生意着实有几分天赋,干脆就在这花海附近,盖了几个小院子,出租给那些风雅人士或者贵女门聚会赏花,倒也有了几分的名气。 不说别的,那些在荆县读书的书生们,每当赏花的时候,总是会到这里来吟诗作对一番。 女孩子们更是,从迎春花到梨花桃花,再到蔷薇、石榴,茉莉、栀子、金桂还有菊花、梅花,总能找到借口出来聚会。 田货郎也因为这个,倒是很攀附上了些人脉 ,不然不至于后来的生意越做越大。 他们两父子看了自家这花海,跟庄头商量了些事情,又问了最近来赏花的人多不多,生意如何?有没有值得自家去结交的人? 听完汇报,田货郎才满意的爬上马车,打算回家。 路上,还在马车里跟自己儿子田四海面授机宜“今年这花倒是略迟了些,开得也不比往年茂盛!你这几日偷偷派人来打听打听,这庄头是有了外心思还是别的?” 田四海点点头“知道了,爹!”一面讨好的给田货郎递上水囊。 按理说,他们家如今这条件,又不是喝不起茶? 只是田货郎以前走街串巷习惯了,就爱喝本地产的一种叫不出名字的树叶泡出来的水,生津止渴,改不了了。 因此到现在,出门也只带水囊。 田货郎喝了两口水,又说了几句,正要喝水,马车突然一个急刹车。 田货郎手里的水囊被自己捏得水全扑自己身上了,牙齿也嗑到了,整个人在马车里滚了好几圈。 外面才传来一个气喘吁吁的声音“东家,不好了!胭脂铺子出事了——” 田四海手忙脚乱的将亲爹给扶起来,一看吓了一跳,田货郎的牙齿被水囊给蹭破了皮,顺着嘴角流出一道血来。. “爹,你没事吧?” 田货郎袖子在嘴角一抹,混若无事的坐好,掀开了帘子:“胭脂铺子出了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 来报信的是同一条街上另一家铺子的伙计,这是前些日子,田货郎给了田四海私房银子,让他自己开间店铺试试手。 (本章完) 第389章 这铺子才干开业,大都还不知道这是田家的本钱。 因此看到田家胭脂铺子出事,掌柜的就忙派人来报信了。 那伙计急急忙忙的把情况一说,不说田四海了,田货郎都变了脸。 顾不得许多,田四海从马车上跳下来,一把抓住那伙计的衣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东家,少东家!你们快回去吧!咱们家铺子被人给砸得就剩下四面墙了!二少奶奶和掌柜的他们还都在铺子里,被人围着呢!”伙计老老实实的又重复了一遍。 田四海手一松,扭头去看田货郎。 田货郎脸色一沉,“先上马车,咱们快回去看看!” 一面招呼那个报信的伙计上马车来。 嘱咐车夫快点赶去胭脂铺子,一路揪着那个报信的伙计,细细的追问。 那个伙计也不太清楚情况,等他们发现不对的时候,胭脂铺子已经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只听了几句,什么铺子被砸了,人都被围在里面。 田货郎见问不出什么有用的话来,干脆的将那伙计给赶下了马车,吩咐车夫加快速度往城里赶。 也幸好他们这个时候已经离城里不远了,一路又担心,又忍不住心里猜测,到底是谁要对付他田家? 是那其他的几个胭脂水粉铺子?还是别人? 脑子里将人扒拉来一圈,觉得人人都可疑。 田四海更着急些,他媳妇还在铺子里呢,出了这样的事情,她一个妇道人家,可不得吓坏了? 要说田四海对方氏这个媳妇还是满意的,涨得漂亮,又会哄人说话,给自己长脸。 尤其是将大嫂给比得连烧火丫头都不如,他就更满意了。 这要是媳妇有个什么好歹,他不得心疼死? 因此只拼命的催车夫再快些。 拼死拼活的好歹是赶到了城里,眼看就到了东大街街口,要是平日里,这里都能一眼看到自己的铺子了。 可此刻从马车里探出头去,只看到一片黑压压的人头。 田四海顿时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哑着的嗓子带着一点颤抖:“爹~~咋这么多人?” 田货郎也惊呆了,他立刻感觉到了一丝不妙,忍住心中那点不祥的预感,他犹豫了一下:“你在车上先别下来,要是情况不妙,你就立刻离开,先回家去,不,先去庄子躲上几天” 田四海愣了:“爹,你”越发的心里发慌没底起来。 能让他爹露出这么慎重的样子,这事肯定麻烦棘手,更何况他爹那话,透着一股不祥,万一 田货郎低声道:“听爹的话!要万一真有什么事情,也别一家子都折在里头, 咱们家有个指望” 田四海咬牙答应了,没下马车,眼睁睁看着田货郎从车上下去。 往前没走两步,就听到有人喊:“田大老板来了田大老板可算来了” 这一嗓子可不得了,整条街道为之前一静,所有的人都看了过来。 饶是田货郎见多识广,一下子被一条街的人盯着,也忍不住手脚僵硬的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不过好歹他也是浸润商场多年,很快就恢复了常态,宛如什么都不知道一般,还冲着喊他的那个人点个头。 一边往前走,一边还跟认识的人打招呼。 不得不说,他这份淡定劲,到还真有作用,本来有些骚动的人群动静都小了些。 本来都避开他眼神的路人,也偶尔有几个僵着脸跟他也点头致意。 衙役们也得到了消息,几个衙役在班头的示意下,飞快的扑了过来,将田货郎给围在了中间。 田货郎嘴角抽了抽:“几位差爷,你们这是?” 几个衙役打个哈哈:“田大老板,咱们兄弟也是为了你着想” 田货郎脸上带着笑,还谢过了衙役,心里则是,当劳资傻么?这架势是奉命怕劳资跑了!莫非今天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还没等他想明白,就看到自家的胭脂铺子,果真如那伙计说的,就剩下几堵墙了,从里面呼啦啦的一下子涌出来一群女人,看到田货郎后一顿,然后就那群女人就骚动起来,如同洪水一般朝着自己这里跑过来了。 这是?田货郎此刻是懵逼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几个衙役十分神速的抽出了长刀挡在了前面:“各位,既然田家胭脂铺子的东家到了,咱们就问个清楚!别出人命了!行不?” 打头的几个女人虽然不太满意,可看着衙役们手里那寒光闪闪的长刀,到底还是停下脚步,却将衙役和田货郎给围在了中间。 田货郎看着这情况,突然就明白了衙役们说的为自己着想,果然是真为自己着想!如果没有他们,这一群女人扑过来,只怕自己今儿个就要被踩成肉泥了! 好悬! 不过脸上还是带着生意人特有的笑容,团团冲着周围的女人做了个揖:“各位大姐,妹子们,可是我那铺子招待不周?是谁?尽管告诉我,我一定不轻饶了他们!” 打头一个粗壮的女人,朝着田货郎啐了一口,只可惜力道不足,差点啐到他前面的衙役身上。 那衙役忙闪身躲过了,咬牙心里想着,今儿这趟活,比往日的活又累又恶心,可算是亏大发了。 且不提这衙役怎么想,田货郎的脸色先变了一变。 “你就是胭 脂铺子的东家?”那女人问。 田货郎点点头,陪着笑:“正是在下”话还没说完,什么烂木头,碎石头的就如雨点一般的砸向了田货郎。 “砸他” “就是这个黑了心肝的家伙,就是他害了咱们姐妹的脸!” “长得人五人六的,怎么就不干人事?” …… 女人们一听这个答复,立刻就炸了锅。水印广告测试水印广告测试 早就有准备的衙役们,纷纷蹲下身去捂住了头。 只有猝不及防的田货郎,被一块碎石头砸到眼眶,一时眼冒金星,差点没倒在地上。 听了女人们的骂声,再加上旁边还有看热闹的人的叫好声,顿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顿时心一跳!这胭脂水粉方子,可是他们家的绝密,除了他自己和老二,谁都没告诉啊? 是谁知道这个消息的? 田货郎开始还以为只是有客人对店里的东西不满意,或者是找个由头来敲诈。 这些对他来说都是小事,做生意这么多年,这些事情早就习以为常,大不了破点财。 可听了那些女人的骂声,和旁边人高声的谈论,他意识到,今天这事情恐怕不能善了了。 心念急转,田货郎脸上还是堆着笑“大家是不是误会了?我田家胭脂铺子做了有二十来年了,这么多年,大家想来也只知道的,我田家的胭脂铺子不仅在荆县薄有名声,在州府也还算受欢迎。二十来年的老字号了,这可是我田家传家的基业,怎么会自毁名声?” “大家细想想去?是不是这个道理?” “你放屁!你这黑心肝的奸商!你家做的胭脂花汁都不淘干净,还往宫粉里掺铅粉!这方子都被人指出来了,如今还装什么蒜?”有个女的立刻跳出来反驳。 “这位大姐,你肯定是误会了!我田家在城外,有那么大的花海,怎么会淘不干净?我家宫粉是上等米粉所作,怎么可能放铅粉?“ “不管是谁造谣中伤我田家胭脂铺子,可大家这几十年来,难道还不知道我田货郎是个什么人?” “放你娘的屁!你才大姐!你全家都是大姐!老娘如今还没到三十!都是用了你们田家的脂粉,才老得这么快的!“ 围观者都笑了起来。 田货郎又称热打铁“再说了,就算说我家胭脂水粉有问题,可有证据?总不能红口白牙的就丢这么大一口黑锅来让我田家背吧?”田货郎死咬着不松口,还一脸的义愤填膺。 有那些本来就没啥主见,先听梅晓彤说觉得有道理,看田家铺子怎么都不顺眼的人,此刻听着田货郎这么不慌不乱的样子,倒是 心又往田家这边偏了偏。 就有人看不下去开口劝道“如今田大老板就在这里,还怕他跑了不成?大家有话好好说——” 有不少人都脸色都缓和了下来。 倒是有个心思细腻的女人,说话声音细声细气的,“那田大老板,你这店里的脂粉有人说有问题,你今儿个要是拿不出让我们满意的答复来,你这胭脂铺子以后就别开了!不说别的,这荆县的人家,差不多一半都到你家买胭脂水粉,如今爆出这胭脂水粉有问题,不仅不能让咱们女人漂亮,还毁容!你说这事怎么解决?” 田货郎亲口听说出这话,再看看周围,全都是恶狠狠的看着他,恨不得将他分之而后快的女人。 顿时油生一种被狼群包围的错觉。 可此刻容不得他半点犹豫,若是一点不对,只怕这田家就要完了。 田货郎心中惊涛骇浪,脸上还努力保持着镇定“田某知道,今天就算我赌咒发誓,只怕大家都不会相信我的!这样吧,反正今天差爷也在,不如,各位将从我们田家铺子里买到的胭脂水粉交到衙门去,让衙门的差爷拿去找人验一下,看看是不是真的用了我家胭脂水粉就毁容!” “先不说我田某对自家的胭脂水粉有信心,身正不怕影子斜!就算真说我家胭脂水粉不好,也不能听大家都一面之词!真这么僵持下去也不是个办法是不是?这都是中午了,大家都堵在我家铺子门口,难道不吃不喝不成?” “不如大家先回家去,然后将胭脂水粉找出来,送到官府去检查!这样大家都放心是不是?我田家一辈子的基业都在这里,而且还有差爷们看着我,就算想跑也跑不了!大家觉得呢?” 田货郎这么坦坦荡荡的态度,倒是让大家的心都摇摆起来。 大家也只有少数几个人去找大夫验看了一下的,别的女人都是听风声赶来的。 此刻见田货郎不躲不避的,看上去对自家的脂粉十分有自信,大部分的女人倒是犹豫了,低声道“是不是咱们搞错了?我看那东家看到咱们一点都不心慌?” “我也觉得是不是有人传错了?这胭脂水粉可是卖了二十来年了,真要有问题,咱们用了这么多年不也没问题吗?” “对呀!是不是真的还是没影子的事,我说咱们也不能耗在这里吧?我家里还有一家子等着我回去做饭呢——” “我家也是!一会子回去迟了,说不得我那婆婆又要念叨几个月了,我得先走了……” …… 有人打头,本来就人心浮动,一会,那人就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里,除了几个坚定的,其他的也都犹豫着,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想走又有点不甘心,不走又觉得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田货郎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心也放下来一半,就知道这些女人闹事,百年都不成。 只要扯到家里的孩子什么的,女人们就散了。 只是,看着前面依旧冷着脸的几个女人,田货郎稍微好一点的心情立刻又沉到了谷底。 这几个女人可不是一般那种围着灶台孩子男人转的,都是荆县还有点身份的女眷。 若她们抓着不放,那自己这关还真没这么容易过得去。 衙役们看着人散去了一半,压力顿时大减。 也跟着劝道“各位,这田大老板说的也是实话,现在是各执一词,就是到县太爷面前,也得个公道的大夫给验看验看不是?也不能就凭着你们一句话,就定了田家的罪不是?” “再说了,这还有几个受伤的,你们要在这样堵着,耽误了人家,真要出了人命,先不说下不下大狱,就你们心里也过意不去是不是?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何必闹得这么难看呢?” 打头的几个女人互相看了看,知道今儿是没法子了,毕竟事关重大,再者,她们也有顾忌。 自家男人在荆县有几分地位,真要自己在这里闹事出了人命,对自家男人也不好。 因此也就勉强的应了“既然这样,那就暂时先放过你们!明儿我们就将胭脂水粉送到衙门来!可别想着使手段收买或者替换——” 话一说完,几个女人哼了一声,掉头走了。 田货郎这才松了一口气,先谢过衙役,正要去看铺子里的情况,就听到后面一个熟悉的声音:“爹,玉娘呢?看到玉娘没有?” 除了他家老二,还能是谁? 田货郎压抑住心头的不满,也忙一脸焦急的看着衙役:“敢问差爷,我家铺子受伤的掌柜还有伙计在哪里?” 衙役们指了个方向,就在铺子门口,几个衙役正守着。 田货郎父子俩谢过衙役,连忙快步上前,就看到掌柜的和几个伙计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 心里顿时一跳。 田四海更慌了:“怎么没看到我家玉娘?她是不是——” 大老爷们的,当众眼眶就红了。 旁边的衙役翻个白眼:“还有一个女眷在里面,咱们都是大男人,不好搬动!来了正好,快将人送去看大夫吧!” 说着手往铺子里指了指。 田四海也顾不得别的了,撩起袍子就往铺子里冲,进了铺子看到一地的狼藉,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好不容易才在角落里找到了昏死过去的方氏,方氏脸上被 抓破了一道,血糊糊的,看着渗人。 更别提她一头最引以为傲的乌油油的头发,被抓得如同鸡窝一般,头上的簪子什么的早就不知道被谁顺手牵羊给摸走了,衣服也被扯得乱七八糟,躺在地上,哪里还能看出往日的美貌来? 田四海到底还是有几分真心喜欢方氏的,倒也没嫌弃,只伸手去抱方氏。 谁知道手一伸到方氏的腰间,就摸到一手的濡湿。 隐约有一股尿骚-味扑鼻而来,田四海低头一看,方氏的裙子上,一滩黄色的水渍…… 田四海顿时一阵恶心,看着方氏的眼神添了几分不置信,没想到平日里娇艳活泼的媳妇居然还有这般狼狈的死活。 到底还是夫妻,就算心中膈应,也不能将方氏给丢在这里不管啊? 只得捏着鼻子,咬牙将方氏给抱了出来,正好田家的车夫将马车也赶到了店铺门口,田四海迫不及待地将方氏给抱进马车,随便的一放,然后嫌弃的将手在方氏的上衣上擦了擦。 才皱着眉头跳下马车。 只有一俩马车,又有方氏在车里,田货郎没办法,又托人给雇了一辆马车,将人往药堂拖。 到了药堂,大夫们一看,也忍不住摇头,这些人可遭了罪了!一个个身上的伤口虽然都不大,可架不住多啊? 一瓶子止血生肌散都不够一个人涂的不做作的顾客。 看着大夫一下子拿出十来瓶药,田货郎心疼得直抽抽,脸上还要做出十分大方的样子来:“大夫!尽管用好的药!只要能治好他们,多少钱都使得——” 大夫心里暗喜,这开药堂的就喜欢这样有钱大方毫不做作的顾客。 (本章完) 第390章 当下麻溜的答应了一声,一叠声的又让药童去将那最贵的生肌膏拿几罐来:“拿那最贵的,给田家二少奶奶用,以后脸上不会留疤!” 本来还替他爹肉疼的田四海,一听用这药能不留疤,想想自家媳妇的脸,顿时觉得这价格其实还是能接受的。 田货郎实在心疼得滴血,听大夫说其中一个伙计已经醒了,不由自主的就站了起来,冲了出去。 ※※※ 这边,梅晓彤慢悠悠的走回家。 张婆子正和吴婆子在聊天,见梅晓彤回来,忙招呼她坐下。 梅晓彤先将药包递给了吴婆子,让她去煎药,又将买的糕点打开,让张婆子尝尝。 只要是自家闺女买回来的,张婆子就没有不喜欢的。 院子里没人,梅晓彤也没瞒着张婆子,老老实实的交待了,自己刚干了什么。 张婆子听了半天,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第一反应,就是恨得拍梅晓彤的胳膊:“这丫头,做事咋这么鲁莽?那田家听说,能开起这么大铺子,想来在县城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这不是得罪死了吗?娘——” 说到这里,看着梅晓彤一脸任由打骂的样子,哪里还下的去手,拍下去的两记,比棉花还轻了。 “呀呀——”摇摇头,将剩下的话给吞了下去。 好半天,又噗嗤一声笑出声来:“不过倒真是解气!真不知道张秋菊惯是最爱面子的,知道他家那点子丑事都被抖露出来了,会不会气死!” 嘴上说着不在乎,张婆子心里还是过不去那个坎的。 张家对她来说,是前半生抹之不去的噩梦,今儿个听到闺女替自己报仇了,她忍不住心情畅快起来。 “那田家的铺子卖的脂粉真的有问题?”张婆子好奇的问。 梅晓彤洗完手,坐在旁边,秀秀齐齐的端着茶杯喝茶,连吃点心都是小口小口地,看上去又斯文又秀气。 哪里还看得出先前一言不合就将田家胭脂铺子给砸的稀巴烂的生猛。 听到张婆子问,才慢吞吞的开口:“当然有问题!” 她也不是信口开河,污蔑那田家好吗? 早在进去胭脂铺子的时候,她就让小田田取了各色的样品分析了一下成分,不然她也不懂,哪里会说得头头是道? 那不都是拿着小田田的检验报告,照本宣科么? 张婆子不解:“咋知道的田家那胭脂水粉有问题?” “我看他家的水粉白得不自然,自然的米粉是略微偏一点黄的,而且那个胭脂红得也不正,干脆就诈他们一诈,谁让他们心虚,就露出马脚来了呢!” 张婆子也不懂这些胭脂水 粉,倒是狠狠的道:“果然都是黑了心肝的,做出这种坑人的事情来!闺女啊,以后那外面卖的脂粉,咱们还是小心些才好!田家做了二十来年都能干这样的缺德事,谁能保证别家的不会?我闺女长得这么好看,不用脂粉也好看!可别用这样的,倒毁了颜色——” 梅晓彤点头:“娘,您放心吧!我肯定不会用外面的胭脂水粉的!改明儿,让闺女给露一手,做出最上等的胭脂水粉来,让娘也打扮打扮。” 张婆子嘴上嗔怪:“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娘都多大的人了,哪里还能涂脂抹粉?” 梅晓彤一阵撒娇,哄得张婆子喜笑颜开,哪里还记得什么田家张家。两母女正聊着胭脂水粉,院子门突然被砰的一声推开了,安华皓一阵风一样的冲了进来。 看到梅晓彤,也顾不得张婆子还在场,也顾不得还在白天,院子门还开着,先将梅晓彤拉到怀里,仔仔细细,上上下下的检查了一番,连头发丝都没放过,确实没发现有任何不妥的地方,这才松了一口气,一把搂紧了梅晓彤:“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张婆子看这情形,恐怕是安华皓不知道从哪里知道消息了,匆匆从书院赶回来,就怕梅晓彤受伤了。 这是女婿紧张闺女呢,她高兴还来不及。 不过,看着门口站着的前院的顾子楷,还有后面一看也是匆忙赶到的历九少,张婆子只得咳嗽两声:“咳咳——还有客人在呢——” 都给老娘收敛着点! 安华皓这才抹了一把脸,将满脸的惊惶和担心尽数给抹去,抬起头转过身,又是跟平日一般模样了。 冲着门口是走也不是,进来也不是的顾子楷和历九少点点头:“顾兄,九少!” 顾子楷神色复杂的看了看安华皓一样,又看了看梅晓彤,这才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来:“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历九少也松了一口气,上下打量了一下梅晓彤:“我说王娘子,要真找那田家的麻烦,跟我说不就行了,保管不出一个月,就让他在荆县混不下去!何必亲自犯险?” 顾子楷听这话说得不像,瞪历九少一眼,忙岔开话题:“到底是怎么了?” 梅晓彤虽然被外人看到自己跟安华皓抱在一起,可是半点也没有脸红和尴尬的意思,十分淡定的跟两人打了个招呼,请两人进院子里坐。 顾子楷和历九少也没推辞,进了院子,又烧上一壶好茶,刚好配上梅晓彤带回来的点心,几个人围着在了一起。 自从张婆子每日要在院子里晒太阳,大家都陪着她在院子里坐。 安华皓就特地请人在院子里搭了葡萄架,又 在葡萄架下面铺设了石头桌,知道张婆子不能坐这么凉的石头凳子,还打了好几张木头的长凳子,刷上桐油,颇有几分意趣。 此刻众人围坐在葡萄架下,喝着茶,吃着点心,倒是难得的悠闲。 顾子楷几次想问,看到大家都不说话,都咽下去了。 他今天第一次见到,一贯黑脸,泰山崩于面前都不变色的安华皓,突然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人,凑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就变了脸色。 他隐约的就听到了,什么娘子,什么铺子。 然后就看到安华皓霍然起身,就跟夫子告假,说家中出事了。 看他都变了脸色,夫子忙点头,让他快回家。 顾子楷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能让安华皓这样控制不住脸部表情的人,以他对安华皓的了解,恐怕除了梅晓彤,就没有别人了。 他心念急转,也忙跟夫子告假,说他跟安华皓是邻居,宋家有事,他也跟着回去看看,看能否帮上忙。 夫子自然答应了,他一路匆匆跟着回来,在宋家院子门口遇到了一看也是得到消息,匆匆赶到的历九少。 顾子楷就知道,恐怕真出了事。 等到安华皓将梅晓彤一把抱在怀里,检查了半天,发现终于没事的时候,不仅是安华皓,就连他也是松了一大口气。 只要梅晓彤没事,其他的并不重要。 这么想着,顾子楷也不着急了,专心品起茶来。 历九少却先绷不住了,借着吃茶和点心的间隙,偷偷看了梅晓彤好几次,那明显的样子,让梅晓彤想装不知道都不行。 “九少,想问什么?”梅晓彤十分无语。 历九少等的就是这一句,脱口而出:“我听说一个人将田家铺子给砸了个稀巴烂,还将铺子的掌柜和伙计都给打得如今在药堂里还不能起身呢!是咋做到的?” 说着还打量了一下梅晓彤,这斯斯文文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啊? 梅晓彤急了,拍桌而起:“胡说八道——” 历九少一听,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就说嘛,肯定是那群王八蛋胡说八道,王娘子这样秀气斯文的小娘子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我只砸了田家铺子,可没伤人!是谁造谣?”梅晓彤气呼呼的道。 她是那么没格调的人吗?跟她有仇的是田家,准确的说,是张秋菊,用得着去拿不相干的人出气吗? 历九少放到一半的心,咔嚓碎成了几瓣。 震惊的看着梅晓彤,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倒是顾子楷慢条斯理的接了一句话:“王娘子果然巾帼不让须眉!” 历九少更加震惊的看了顾子楷一眼,这伪君子莫非是疯了吧?他不是一贯最讨厌这种一言不合就动手的女人吗? 以前历家他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就是刁蛮了些,喜欢砸东西了些,心中十分爱慕顾子楷,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表白。 顾子楷这个家伙是什么拒绝人家的?说什么喜欢贞静斯文的女孩子,臊得自家那妹子一年都没敢出门。 这王娘子都能一个人勇砸一家铺子了,和贞静斯文扯不上半点关系,顾子楷是如何昧着良心夸出这句话来的? 梅晓彤十分不客气的接受了这句赞扬:“哪里哪里——” 顾子楷眼睛一亮,这倒是梅晓彤第一次平和的,微笑着跟自己说话。 越发的心里一热,搜肠刮肚的将自己能想到的夸奖女子的词语在脑海里过来一遍,挑出那些适合的词来,在脑子里组织了一下。 这心思,不亚于他平日里做文章了。 不愧是秀才,夸了梅晓彤半天,就没重复的。 即使梅晓彤知道,这不过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彩虹屁,可被人这么吹捧,心里也是高兴的,越发的对顾子楷和气了。 至于张婆子,有人梅晓彤,比夸她还让人高兴。 忍不住在心里嘀咕,这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夸人都不带重样的。 倒是安华皓,此刻深恨自己口拙,不能如同顾子楷一般舌灿莲花。 只得恨恨的打断顾子楷的话:“晓彤,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留着保护晓彤的人手,也只含糊的说晓彤砸了田家的铺子,然后几句话让田家铺子被一堆女人给包围了,虽然后来也说了晓彤安然无恙的出来,可就这几句话,就让安华皓心惊肉跳。 本来他是想私底下问晓彤到底怎么回事的?他们不是说好了,等他调查出田家的底细再动手的吗? 怎么今天就直接发难了? 安华皓一肚子的问号。梅晓彤还没说话,张婆子抢着开口了,将责任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说是梅晓彤要替她这个老婆子出气,才将田家的铺子砸了。. 安华皓知道张婆子是怕自己生气,忙解释:“娘,田家跟您老人家的恩怨,我都知道了!不说晓彤,就是我,也要想法子替您老人家出口恶气的!我是担心了晓彤,本来说好先探探田家的底细,再想法子的。没曾想,今儿个晓彤就把人家铺子砸了,我这不是担心,是不是田家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吗?” 顾子楷和历九少本来想问,到底那田家和张婆子有什么恩怨,可毕竟是别人家的家事,总归不好多问,因此都互相看了一眼,只埋头默默听着。 梅晓彤这才 将方氏明明看着她身上还带着孝,非要拉她进去看胭脂水粉,到最后见她不买,还硬要塞给她的事情说了。 先前她怕张婆子生气,只说看到方氏在吆喝,她顺势就进去了。 果然张婆子就急了,也顾不得要在外人面前装个和蔼的老太太形象了。 一拍大腿,就骂了:“我就说张秋菊那个贱人下不出好种来!这一家子都没个好东西!我家晓彤还戴孝呢,这要是买了胭脂水粉,说出去岂不是说我闺女不孝?如今华皓又是秀才,这名声可重要着,这是存心要害我闺女女婿啊!” “不行,我得找张秋菊那个贱人算账去!当年抢了老娘的嫁衣也就算了,如今居然想害我闺女女婿?看老娘不撕了她” 一旁的顾子楷和历九少被张婆子这一动静,吓得手上的茶没端住,直接泼在了自己身上。 顾子楷还罢了,这前院后院的,多少也耳闻一些张婆子骂人的动静。 历九少哪里见过这样泼辣的老太太,那盏热茶全泼在自己腿上,辣的,还不敢去抢救,生怕动作大了,惊扰了这老太太的气势。 只得呲牙裂嘴的勉强抽气忍住了。 那边梅晓彤忙劝:“娘,你先消消气,您闺女能上她们的当?这不是将计就计的进了他们的铺子,还借着这个由头,把他们的铺子给砸了吗?您放心,就算田家找来了,也只能吃了个哑巴亏!” 安华皓也忙端茶给张婆子顺气:“娘,您喝口茶!您还不放心晓彤?这事,说破天去也是他们田家没道理!到时候他们正要找麻烦,咱们就说他们故意要败坏秀才的名声,只怕他们吃了这亏,还得上门来赔礼道歉呢!” “到时候您老人家就好好的拿拿乔,折腾折腾田家,尤其是那个张秋菊!也让您老人家出口恶气,您看好不好?” 顾子楷和历九少目瞪口呆,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安华皓! 这么哄美貌小娘子的,他们见得多了,勉强还能叫色令智昏。 可这么哄自家丈母娘的,还真是从未见过?这勉强也算孝婿? 没想到平日里不苟言笑,总是黑着脸的安华皓,在家居然是这个样子的。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难怪能够抱得王家娘子归呢! 顾子楷和历九少自认不如,甘拜下风。 那边张婆子也被自家女儿女婿哄得没了脾气,乖乖的坐下,还忍不住道:“那可说好了,等田家上门来,我得好好出出气!你们可不许拦着我!” 梅晓彤忙道:“不拦着,不拦着!娘,你要打他们我给您递笤帚,你要泼他们,我给您端水” 安华皓也在一旁凑趣 :“我给娘把院子门守好,保管他们跑不出去!” 张婆子心里美滋滋的,比吃了蜜还甜! 畅想了一下那美景,终于还是道:“知道你们有孝心就好,万一田家真要上门来,还是你们看着办,娘就不给你们添乱了!如今华皓要考科举,名声重要,可别为这些腌黑心肝的连累了!娘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等咱们华皓考上举人了,再好好收拾他们也不迟!” 这是真心实意的为安华皓考虑,怕连累他了。 顾子楷和历九少又互相看了一眼,都忍不住羡慕起安华皓来,这个丈母娘虽然泼辣粗俗,可对安华皓却是真心为他好的,难怪安华皓这般孝顺呢。 不过他们也大致听明白了这事,想来以安华皓和梅晓彤的人品,也不至于随便跟人结仇。 就他们听的那只言片语,那个叫什么张秋菊的,能在成亲当日抢梅晓彤娘亲的嫁衣,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人。 历九少更加随性些,看谁好,那就是好。 如今看梅晓彤是哪里都好,自然要帮上一把,也是要显示显示自己的能力,顺便压上安华皓一头。 不过是个秀才,这么点子小事都要束手束脚的。 当下就开口:“这不过是点小事,不就是田家么?居然敢得罪你们,明儿个我就让他们田家生意做不下去。” 说完,还特骄傲的看了安华皓一眼,哼了一声。 安华皓眉心一跳,很想把这个历九少给踢出门去。 梅晓彤无语的看了一眼这古代版的天亮田破的霸道总裁历九少一眼,婉言谢绝:“不过是些小事,我们自己就能解决!哪里用得着九少出手?岂不是大材小用?” (本章完) 第391章 历九少虽然觉得被拒绝了有几分不爽,可是一听梅晓彤这话的意思,这是觉得自己是个干大事的人?顿时又高兴了。 顾子楷看了眼被梅晓彤不走心的夸奖了一句,就傻得只怕不知道自己姓什么的历九少,“顾某知道,这是宋兄的家事,我们不便插手!不过我跟宋兄一见如故又是邻居,俗话说的好,远亲不如近邻。咱们有这样的缘分,既是同窗又是邻居,也就不说见外的话了!” “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别的不说,收拾这个把奸商,还是不在话下的!” 安华皓觉得没把这两个人赶出去,此刻真是碍眼,就这么点事情,正是自己在自家娘子和丈母娘面前刷好感,立形象的时候,一个个的来抢戏,是几个意思?本来自家娘子就这么彪悍,还没等自己行动,先把事情就解决一半了,剩下这点事情,都还要来抢? 真当自己是个软柿子不成? 当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谢过顾兄一片好意了!不过些虚末小事,不足挂齿,就不劳动顾兄和九少了——” 历九少沉浸在自己是做大事的人的人设中不能自拔,顺口就道:“也罢,这些小事就你处理着吧,万一有什么解决不了的,再来找我。放心,只要我开口,不说别的,在这青州府,他田家就别想有生意可做!” 安华皓气结。 咬咬牙:“时候不早了,两位是不是该回去了——”直接开口赶客了。 历九少本来还想说,来都来了,居然都不留饭?到底那盏热茶虽然此刻不烫了,可风一吹,湿哒哒的贴着大腿,实在不舒服。 他又是个有洁癖的,虽然很想在宋家再呆一会,可实在没忍住,也就顺势站起来要告辞。 不仅如此,还一把将顾子楷给捞起来:“那我们就先告辞了,有事给我们说一声!” 顾子楷一贯温文尔雅的笑容差点没崩住,心中默念了三遍,这就是个傻子!才勉强又挤出笑容来,礼貌和气的告辞。 出了院子门,历九少就呲牙裂嘴的跳起来:“哎呦,可烫死我了,快快快,快给我看看——” 一边就撩起袍子,要顾子楷给他看伤处。 顾子楷一脸的忍无可忍:“你够了!我又不是你的老妈子,你要看自己看!” 历九少却不生气,反倒带着一丝挑衅的笑容凑过来:“怎么,我把你拉出来,又坏了你的好事了?我告诉你,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不仅是今天,明天,以后,反正我都盯着你——” 顾子楷此刻褪去了那一贯的温和,露出一丝凌厉来,正要说话。 历九少却十分识相的道:“哎呀,咱 们兄弟,十几年的交情了,你真跟我计较这个?快带我回你家,我要换身衣服,湿哒哒的可难受死我了——” 顾子楷警告的看了历九少一眼,终于还是扭头带路。 带着历九少回了自己的屋子,从柜子里找出一件袍子来丢给他:“换上吧,这是前儿个才从京城送来的今年的衣裳,我还没上身过。” 他知道历九少的洁癖,从来不用别人用过的东西,因此特意解释了几句。 历九少这才接过衣服,解下自己的袍子,这才发现,方才那热茶还真将他的腿给烫红了。 顾子楷还能咋滴?真袖手不管不成? 只得出门去找狼豪的娘亲李婆子去要烫伤药膏。 等他拿着药膏回来,就看到历九少正坐在炕上,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将药膏往炕上一丢:“药膏来了,自己抹上,我已经让人去通知旺财了,不一会就有人来接你回去了!” 说着,就要走到一边去拿了一卷书坐下来看。 刚坐下,就听到历九少的声音,带着说不出的古怪:“这是什么?” 顾子楷的心一跳,扭头看去,就看到历九少一脸的不自信和惊怒,他的手指着的,是炕墙上露出的一个小小的洞来。 顾子楷沉默不语,只是捏紧了手里的那卷书。 历九少压低了声音,“这个洞是怎么回事?你居然在偷窥?顾子楷,枉你是个读书人,你怎么能做出这样有辱斯文的事情来?你到底在偷窥谁?王娘子?顾子楷,你好歹也自称君子,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就算求之不得,也不能做出这么下三滥的事情来吧?你……你……” 顾子楷冷静的看着历九少:“你说完了?” 历九少顿时炸了:“这都被我发现了,人证物证都在,你居然还当作没这一回事?顾子楷,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顾子楷却反而淡定了,一撩衣袍坐下,冷笑道:“能不能收起你脑子里那点男女情爱之事?你那脑袋里除了这些,就装不下别的?” 历九少不撒,立刻就意识到了不对:“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怀疑安华皓?你是在监视他们——” 顾子楷点点头又摇摇头:“最初我也是怀疑他们的,不过如今却——” 历九少的脸色也难看起来:“他们还不肯放过你?“ 顾子楷嗤笑一声:“若肯放过,我何至于要避到这荆县来?不过他们也不敢太过分,想也知道,总归就是那些手段,往我身边安插上几个人,最好能带坏我,那就是最好不过了,是我自己不上进,和他们无关——” 历九少突然一拍炕沿:“那你表现出来的喜 欢王家娘子,岂不是也是装的?你就是想借着这个名目,好窥探宋家是也不是?” 顾子楷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他家庭复杂,为了躲清闲,也是不想掺和到其中去,才躲到了这千里之外的荆县。 怕别人安排人手,他自己托恩师找的信得过的中人,租下了这个小院子,当时也是听中人说,这院子本是一个富商所有,后来破产了,被一对小夫妻买下来的,前院出租,后院要留着说不得要自己住。 又侧面打听说,中人说这小夫妻是下面乡镇的人,不过是手头略有点积蓄,也不甚宽裕。 听起来没有什么不对劲的,也就租了下来。 本来安安静静的,日子也过得平静。 直到这院子的主人搬进来,他看到安华皓就有了几分疑心,谁家读书的秀才不是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的。 可这安华皓浑身上下的腱子肉,和那永远黑着的脸,一看就不是个秀才的料,倒像是做武夫的。 因此当时就有了警惕之心。 尤其是看到梅晓彤,那一瞬间,他忍不住就觉得她面善,就心生欢喜,压都压抑不住的好感油然而生。 顾子楷还从来没有对一个陌生的女子,有过这样的情况,他一面控制不住自己看向梅晓彤的眼神,一面却又在内心疯狂的警告自己,这两个人危险,说不得就是为了他而来的。 在此之后,他和安华皓顺理成章地成为同窗,每日里一同去书院,一起回家,在外人眼里,自然两人关系不错,他也做出一副两人一见如故的样子。 可心里,他时刻都提防着。 尤其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友,历九少的出现,让他对安华皓和梅晓彤越发的忌惮起来。 他不相信,一个乡下丫头,会跟历家的生意有牵扯,也不相信,猎户出生的乡下汉子,也能考中秀才? 他们背后肯定有人! 更不用说,后来梅晓彤和张婆子说是回乡下扫墓不回来后,搬到宋家小院子里的那个哑巴。 在别人看来,那哑巴不过是个寻常的汉子,可是他却看得出来,这哑巴绝对不是一般人,倒有几分游侠的意思。 好好的一个乡下秀才,如何会跟游侠扯上关系? 如今这个时候,能养得起游侠的人家,除了屈指可数的那几家,还能有谁? 说不得就是假借名目,送这样一个眼线来盯着自己的。 顾子楷表面不动声色,心中却越发的警惕。 后来想着,既然安华皓和那个哑巴是盯着自己的,那自己为何不能反监视他们? 他找个机会进了宋家院子,大致确定了方向 ,宋家的角落里,栽着几颗花树,如今枝繁叶茂的,正好能挡着。 顾子楷晚上借着读书不让人打扰的借口,偷偷的将墙壁给掏了一个小小的洞来,又将纸糊成泥巴色,白天将洞口堵着,没人能发现。 到了晚上,等到大家都睡了,他吹熄了灯,就偷偷的观察着后院的动静。 只是这么久了,他也没找到安华皓和梅晓彤身上的破绽,尤其是在梅晓彤的娘亲病了之后,看着梅晓彤和安华皓为了张婆子,那真是什么都可以去做,最好的大夫,最好的药,还特地雇了两个婆子专门伺候着。 不仅如此,梅晓彤还为了张婆子,连每年进账差不多几千银子的生意都不要了,专心在家陪着张婆子,还说要带她到处走走看看。 安华皓这个女婿,也是毫无怨言,将张婆子当亲娘一般孝顺着。 是不是演戏,他当然看得出来。 所以在知道张婆子病了后,他犹豫了一会,就让狼豪给后院送去了一堆上好的药材。 这些药材,本是家中送来给他,怕他在外面万一有个什么,买到的药材不如家中的好。 没想到都便宜了宋家。 顾子楷其实内心知道,只怕这安华皓和梅晓彤一家子,还真不是来盯着他的眼线。 可是他却养成了习惯,每天躺在炕上,吹熄了灯,听着后院的那些动静。 有时候是安华皓和梅晓彤偶尔的斗嘴。 有时候是张婆子大嗓门的嗔怪。 更多的时候,是梅晓彤哄着张婆子的甜言蜜语。 …… 此刻被历九少给发现了,他不担心这事被历九少给暴露出去。 历九少这个人,他最清楚不过,看着脾气一点就炸,没有城府,又傲娇的很,是个藏不住心事的人。 可他们俩从小一起长大的,谁不知道谁? 外人都说两人打小就互相看不顺眼,见面就掐,跟上辈子的冤家一样。 其实无人知道,两人确有着过命的交情,也是最知道彼此本来面目的人。 历九少知道他不是表面温文尔雅的书生,而是最多疑,内心最是冷漠无情的一个人。 他也知道历九少实际心中有城府,傲娇脾气炸,不过是他要给人看到的一面。 两人惺惺相惜,彼此有着不用说的默契,见面当着外人那一定是水火不相容,无人的时候,才能彼此放松,做一会真正的自己。 历九少自然知道自己的这个好友,看着温和,其实最是执拗,心中有了决定的事情,是轻易不会改变的。 因此只叹了一口气:“王家的来历,我们家早就调查了十七八遍了,不然以 为我家为何这么放心的跟她做生意?确实是乡下起家,也是家中突遭大变,才逼着她一个女孩子出来扛起一个家。更何况,王娘子就凭着手里那染方就能衣食无忧,用得着干这样的事情?” “再说了,也不想想,安华皓那家伙可是秀才,我托人查过,他还真是自己考上的,肚子里确实有几分才学!一个能考上秀才的人,前途大好,用得着自毁前程来给人当狗腿子监视?我看是在京城被那些人害多了,如今是草木皆兵风声鹤唳的,见谁都跟要害一样!” “不是我说!这样疑心病重,真得收敛收敛了!不信祖父,还不信爹娘?他们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拼了命也不会让出事!更不用说,如今这书院的院长跟外祖家的那关系,在荆县这地头,能让出事?”那证明你瞎! “如今距秋试不过几个月了,要是还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倒是真中了他们的计了,到时候秋试不中,只怕正如了他们的意呢!” 历九少这一番话,是真心实意的劝顾子楷。 他知道顾子楷家,看着花团锦簇,一片和气,其实这样的人家背地里,哪里不是腥风血雨的?顾子楷从小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除了亲爹娘,对外人都抱有极大的戒备心,也是正常的。 可如顾子楷这般,这样时刻紧绷着,一半的心思都放在这上面,也不是什么好事。 他还记得当初夫子就曾经说过,顾子楷的天资非凡,如今不过是用一半的心,就远超其他人,若是全心读书,只怕又要出一个名动天下的天才。 作为好友,他实在不忍心顾子楷一辈子都陷入到那些无谓的争夺和算计中去。 这话,他劝过顾子楷不知道多少次,顾子楷却总是沉默。 可今儿这个话说完,顾子楷却沉默了一会后,长出了一口气:“我尽力试试吧——” 历九少一听,喜形于色,跳了起来:“真的?我说书呆子,咋突然开窍了?这么多年,我哪次见面不念叨一两回?就跟那茅坑里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今天这是怎么了?” 顾子楷脸都黑了,没好气的瞪一眼历九少:“换了衣服就给我滚!一会子旺财该带着人来接了!” 历九少的脸立刻就垮了:“到底是不是好兄弟?我一心为,居然又要推我回狼窝?”顾子楷冷笑道:“你劝我是怎么说来着?好兄弟你一心为我,我自然也不能耽误你不是?你若是跟我在一起时间久一些,难道就不怕人怀疑?既然已经做了决定,还不快滚回去,多捞些银子,多弄些人脉,也免得将来被扫地出门的时候,连糊口都困难!” “我可告诉你,到时候我是没钱接济 你的!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去吧!要么就抱着你爹的大腿,摇尾乞怜,乖乖的啥都听他的去” “呸呸呸顾子楷你会不会说话?什么叫摇尾乞怜?什么叫劳资将来会喝西北风?告诉你!别看小爷如今这样,小爷荷包厚实着呢”历九少立刻就炸了锅。 你可以说他不美!那证明你瞎! 可要是说他没钱!呸!九少能立刻掏出银子来砸死你! 话虽然这么说,可两人都心里彼此清楚,互相都是为了对方好。 因此也就默契的揭过方才的话不提,两人互相借着刚才的嘲讽,半真半假的怼了起来。 等到旺财带着护卫来接自家少爷的时候,就听到自家少爷已经气得连京城四美之一的形象都不顾了。 “小爷我穿你的衣裳那是看得起你!你少给小爷充大尾巴狼!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不就是一套衣裳吗?小爷买了!” 看到旺财立刻头一甩:“旺财,给钱!你家少爷身上这套衣裳,买了!” 旺财一脸为难的看着历九少,知道自家少爷这是倔脾气又上来了。 和几个护卫交换了一下眼神,只得上前,冲着一贯脾气温和,此刻都被气得变了脸色的顾子楷:“顾家少爷,您看,您这套衣裳多少钱?” 顾子楷一声冷笑:“我顾家虽然没历家有钱,可也不至于小气到一套衣裳都舍不得的份!看在历家跟顾家两家的交情上,这衣裳就算我送给你家少爷了!行了,送客!” (本章完) 第392章 “给钱!给他一千两!小爷有的是钱,用不着你送!”历九少气哼哼的道。 旺财被夹在中间,真恨不得原地消失。 犹豫了一下,自己是历家的人,自然要向着自家少爷。 从怀里掏出一叠银票来,数了数,往旁边的桌子上一放,低声说了句:“顾少爷,对不住了!” 然后就退到了一边。 历九少一看,哈哈笑着,转身扬长而去了。 身后的旺财和护卫们,也不敢看顾子楷的脸色,忙低着头,流水一般的跟着走了。 等人都走完了,顾子楷才缓下脸色,摇摇头,将那银票拿起看了看,顺手从书架上拿下一本书,将银票夹到里面。 他心里清楚,这是历九少故意的,一是让这些护卫将他奢侈的性子给传出去,二来,也是恶趣味,故意要这样光明正大的挖他老子的银子,给自己当私房。 只怕这是他憋得狠了,发泄呢! 这么想着,顾子楷的脸色又沉重下来,将夹了银票的书给放了回去。 盯着墙上的洞看了半天,终于还是将它给堵上了。 田货郎这边,盘问了那伙计半天,终于摸清了来龙去脉,顿时脸都青了。 他本来还以为是对手家对自己出手了,或者以为自己得罪了什么不能得罪的人。 没想到,却原来是自己那婆娘那边的祸事。 当初那个被利用干净,最后在成亲当天断亲的张春桃,几十年都无声无息的,没想到倒是养出来这么厉害一个闺女,这是要给张春桃出气? 一个乡下来的丫头,是如何有这样的底气?还有这样的手段,不过几句话,就将田家胭脂水粉铺子的名声给败坏得差不多了? 只怕这丫头后面有人! 田货郎心中又惊又怒又怕,勉强安慰了两句那伙计,走出来,就看到自己老二田四海,正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 见到田货郎,父子俩对视了一眼,田货郎吩咐道:“你媳妇怎么样?要是没大碍,就接回家去养着,都便宜些!” 田四海知道自己爹这么安排肯定是有原因的,虽然自家媳妇还没醒来,不过,这医馆来来去去的人那么多,自己媳妇留在这里,说出去不太好听。 因此也就点点头,将方氏给抱上马车,拿了些药,就充满回到了田家。 进了田家,张秋菊和大儿子田五湖也早就得了消息,心中本就焦急,要是这田四海在家里,张秋菊就要让田四海出去打听消息了。 可一看大儿子田五湖那老实的样子,知道就算自己这大儿子出去,也是白去,说不得还倒生些是非。 干脆把田五湖给拘在 家里,母子俩加上老大媳妇陈氏,三个人大眼瞪小眼。 见田货郎他们回来了,一起都围了上来。 七嘴八舌的就问:“当家的,到底出了啥事了?是那个杀千刀的在咱们铺子闹事?报官没有?把他们都抓起来打板子“ “爹,你没事吧?” “爹,弟妹这是咋啦?” 田货郎不耐烦的冲着田四海,“将你媳妇送回房里去,你一会到堂屋来。” 田四海点点头,抱着方氏进屋去了。 张秋菊见田货郎这是有话要说,忙催促老大媳妇陈氏:“你还傻站着干啥?还不去照顾你弟妹去?一天天的,跟猪油灯盏一样,拨一下才亮一下,咋就这么死心眼?” 老大媳妇陈氏也不敢还嘴,低头答应着去了。 剩下田货郎到了堂屋,大马金刀的坐在上首,脸色阴沉得可怕。 等到田四海将方氏往床上一丢,跑到堂屋,就听到田货郎在问:“你那姐姐当初嫁的人家不是个乡下汉子吗?” 张秋菊点点头:“可不是,当初是给人当填房去的,那家子也算有钱,当初她公爹在镇上给人当掌柜,不过后来好像就不做回乡里种地了。咋滴啦?” 田货郎没好气的道:“咋滴啦?咱们家今天铺子就被你那大姐的闺女给砸了!不仅如此,她还造谣说咱们家的脂粉有问题,那些买过咱们家脂粉的客人如今都跟疯了一样,不仅砸了咱们家铺子,还将人也给打伤了。如今药堂里还躺着好几个呢!老二媳妇也受伤了!” 张秋菊顿时变了脸色,一下子喊起来:“什么?”一旁的老大田五湖先急了:“爹,那咱们就报官啊?让官府替咱们做主!可不能白被冤枉了!” 田货郎看着自己这个什么都不知道,一脸傻白蠢的大儿子,顿时觉得心累,摆摆手不耐烦的道:“我们驾车回来,那马都累了一天了,你还不去给马喂草料去?这些生意上的事情你又不懂,瞎参合啥?干活去!” 田五湖一腔担忧之情,被自己的亲爹一瓢冷水泼下,顿是心凉了半截。 抬头看自己的亲娘张秋菊,那也是一脸的不耐烦,见他还不走,白眼珠子都快翻出来了:“老大,你还磨磨蹭蹭的做啥?咋滴?如今爹娘都叫不动你了?” 一旁的田四海忍不住嘴角就翘了翘,看向田五湖的眼神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大哥还是这般没脑子和眼色。 家中的生意他连边都摸不着,自然不知道情况,要是能报官,还用的他来说? 就这样,还想着跟自己争,真是可笑! 不过为了在爹娘面前刷个好印象,田四海还是摆出好弟弟的 面孔来:“大哥,这些外面的事情你不懂,你也就别操心了!你放心,这外面的事情有我跟爹呢!你只要在家里好好照顾娘和大嫂,让我跟爹后顾无忧就是咱们家的大功臣了。” 在田货郎和张秋菊看不到的地方,却丢给田五湖一个挑衅的眼神。 田五湖眼神一暗,他就算再傻也知道,这是自己的弟弟在警告和嘲笑自己,不要再白费心机了。 顿时哭笑,也没有试图辩解,默默地抬步走了出去。 等田五湖一走,田四海就开口了:“如今这事可棘手了,爹已经答应了明儿个要让大家带着胭脂水粉去官府验看,这要是验出来——” 说到这里,田货郎和张秋菊还有田四海三个人对视一眼。 这才最要命最关键的地方!他们三个人都知道,自家的胭脂方子来路不对,而且自家的宫粉里的确有铅粉。 真要在官府监督下,被验看出来,那就是证据确凿。 田家就彻底完了。 “如今最要紧的是,明天怎么办?”田货郎直指问题的核心。 三人面面相觑,一时还真拿不出个主意来。 “那王家的丫头是怎么知道咱们家的方子里有铅粉的?这方子只有我们三个人知道,这世上不可能再有别人知道啊?当初那家可是没人了……”张秋菊压低了声音。 “闭嘴!”田货郎低声喝道。 “这事除了咱们三个人,没人知道,我没说,你们俩呢?老婆子你不会前儿个跟王家那边起冲突说了什么不该说的透露了?还有你,老二,你是不是一时快活的,在你媳妇面前露了嘴了?”田货郎看向自己的婆娘和儿子。 张秋菊忙道:“当然不是我!我又不傻,这事能跟外人说去?” 倒是田四海脸色一变,想起当初方氏要自己给她带家里铺子的胭脂水粉,他自然心知自家的胭脂水粉是什么东西,自己媳妇长得水灵,他又不傻,怎么可能给自家媳妇用这个,当时就含糊的透露了一点意思。 自己那媳妇也算精明的,肯定是听出来什么了,难道是自己媳妇给透露出去了? 这么一想,田四海的后背心都汗湿了。 田货郎这么多年生意,人精如猴,立刻就发现不对,顿时沉声道:“老二?” 田四海一贯最怕的就是自己这个爹,知道瞒不住,老老实实的将自己的猜测给说了出来。 田货郎还没表态,张秋菊先炸了,“我看就是方氏这个小贱人!平日里那张嘴就没个把门的,什么都说!说不得就是她秃噜出去的!这个贱人,看老娘怎么收拾她——” 气冲冲的就要直奔二房而去。 田四海想拦着,又不敢,只看着田货郎。 田货郎到底稳重些,虽然心中也这么猜疑,可嘴上还说着:“老二媳妇看着不像是能干出这事的,说不得有什么误会,咱们先去问问。” 说着也跟在张秋菊往二房而去,田四海也只得乖乖跟上。 张秋菊冲进二房的屋子,就看到老大媳妇陈氏刚给方氏擦了脸和手脚,正端着一盆子脏水要出门。 顿时一把抢过陈氏手里的水盆,三两步走到了床前,一盆脏水尽数泼在了方氏的脸上身上。 “娘?”老大媳妇陈氏吓得声音都变了。 自己这婆婆是怎么了?平日里也就是嘴巴刻薄些,毕竟这周围住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要穿出个婆婆虐待儿媳妇的名声来也不好听。 也就很少动手,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这一盆子水下去,方氏缓缓醒过来,才睁开肿得跟核桃一样的眼睛,一条缝一样,还啥都没看清楚。 就闻到一股臭味。 刚张嘴,一股又咸又苦又说不出涩味就扑进嘴里,让她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扭头到一边,随手抓住片布,就搜肠刮肚的吐起来。 张秋菊一个不妨,被方氏抓住了裙边,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看方氏抱着自己吐了自己一身。 顿时一声尖叫,一把推开方氏:“要死了!老大媳妇,快来给我换衣服!给老娘烧水,老娘要洗澡!” 老大媳妇陈氏目瞪口呆的回过神来,忙答应着去烧水去了。 田货郎和田四海两父子赶来,就看到暴跳如雷的张秋菊和一脸懵逼的方氏,还有一屋子的秽-物和酸臭味。 田四海忍不住用袖子捂住鼻子:“这是怎么了?” 张秋菊气得脸色铁青:“还怎么了?都是你娶的好媳妇,吐了老娘一身!谁家媳妇敢这样吐婆婆?跟你说,这事没完——” 田四海眼神一闪:“娘,是不是玉娘有了?”想到方氏这个月好像没换洗,又吐了,这女人怀孕不就是这些症状么? 张秋菊一愣,再看向方氏的眼神就没那么暴躁了。 不说别的,如今田家别的都好,生意越做越大,自己男人不管外头养了几个女人,可到底没弄个女人回来碍自己的眼,也没生下几个上不得台面的孽种来跟自己的儿子争家产,也算不错了。 可老大跟老大媳妇,这都成亲五六年来,别说孩子了,连个蛋都没下过。 看了无数大夫,吃了无数药,这附近的寺庙都被他们拜了遍,满天神佛都求过,却还是一点用没有,陈氏的肚子就一直没鼓起来过。 人家外面都笑,说不得是老大不行,不 是个男人,才没有孩子。 他们当爹娘的,自然不能让儿子绝后,想给老大纳个妾,好歹有自己的骨血。 可偏老大却不肯,只说这都是命。 张秋菊和田货郎被气个倒仰,既然老大这么不上路,也不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不还有老二吗? 因此她和当家的,只得将剩下的期望都寄托在了老二的身上,再加上老二嘴甜会哄人开心,本就比老大得他们欢心。 张秋菊挑了好久,才选中了方氏,长得好看,身材前凸后翘的,那大屁股,一看就是能生儿子的。 可这方氏进门也不少日子了,也没见个动静,张秋菊心中本来就在嘀咕了该不会这方氏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吧? 没想到此刻被儿子说方氏可能有了,张秋菊那满腔的怒火立刻都消散了。 仔细想想,这个月没换洗又吐了,不是有了是什么? 想着马上要报金孙了,不说张秋菊,就说田货郎都忍不住脸上露出一丝笑容来。 田货郎这么大把年纪了,膝下唯有这两个儿子,他在外头也置办了几个外室,可这些外室的肚子不争气,这么多年,也就给自己添了两个丫头,早几年就给转手嫁给外地的商人去了。 他年纪大了,知道自己这辈子恐怕就只有五湖和四海两个儿子了,这偌大的家业不交给他们兄弟俩能给谁? 可没想到老大娶个媳妇,五六年都没孩子,给他纳妾也不同意,还说什么命里该有就有,命里没有别强求。 听着这话他心里就不痛快! 他田货郎要是信命,这辈子能从一个乡下货郎,混到如今的位置? 既然老大不听话,还有老二。 果然老二就是个聪明的,极为听自己的话,做生意也有几分天份。 田货郎叹着总算后继有人,这家业不会败了。 可他心里却又有了新的隐忧!老二也成亲的日子不短了,也还没有孩子。 再想起当年,出了那事后,那家女人死之前,不甘心的诅咒:“姓田的,你不得好死!我诅咒你断子绝孙!就算你有偌大的家业,将来也要便宜给外人,哈哈……” 田货郎担心这诅咒,借着求孙子的借口,往寺庙捐了不少钱,就为化解这诅咒。 如今看来,这诅咒是解了? 当下忙道:“老二,你先扶着你媳妇,给她换身衣服,如今可是有了身子的人,受不得凉!” 到底做公爹的不好在儿子房中呆,吩咐完,就出去了。 张秋菊看在方氏肚子的份上,也嘱咐了几句,去换洗衣裳去了。 等老大媳妇打了热水来伺候她洗澡,张秋菊看着 陈氏平平的肚子,忍不住又痛骂了陈氏一顿。 骂得陈氏捂着脸奔了出去才罢休。 一番忙乱后,大家又坐在堂屋,气氛好歹没那么凝滞了,稍微有了点喜气。 只是想着明天将要面临的,一家子的好心情又没了。 好半天,田四海才道:“要不,咱们明天就让方氏出去说,她一直就是用的我们的自家的胭脂水粉,一点问题都没有,不是还怀了孩子吗?” 田货郎摇摇头:“没用的!除非咱们能将明儿个要拿去检验的水粉给调换成没问题的,可咱们上哪里找这样的人手去?不然明天咱们就是一个死!” 想了想,田货郎咬牙道:“咱们做最坏的打算的,今晚,老二你带着你媳妇连夜就到庄子上去,如今你媳妇有了身子,你多带些银钱,到了庄子上,先看情况。若是侥幸没事,那就万事都好!” “若是,若是有个万一,你就带着银子钱和你媳妇立刻走得远远的!咱们家在青州府别处还有几家铺子,有这个,就饿不死!到时候咱们再想法子一家团聚!” 张秋菊一听,脸色都变了:“当家的,你这是?” “这是做最坏的打算!不管怎么说,得给老田家留下一条根不是?”田货郎道。 张秋菊到底还有那么一点母性:“那,老大他们俩呢?” 田货郎一声冷哼:“真有事,咱们都走了,别人肯罢手?不如把老大留下来,到时候就算真的活不了,有老大折在里面了,想来也不会对田家最后一根独苗赶尽杀绝吧?” 说白了,就是用老大两口子的命换老二两口子和肚子里的孩子的命。 “可老大,老大他们能同意吗?”张秋菊结结巴巴的问。 (本章完) 第393章 “他不同意还想翻天不成?这事就这么定了!你们两夫妻赶快回房收拾收拾,捡那值钱的细软收拾收拾,马上就走!”田货郎果决的道。田四海不敢多说,只得回屋去收拾行囊。 方氏醒来后人就浑浑噩噩的,看田四海收拾细软,也不帮忙,只傻傻的看着。 田四海只以为方氏受了惊吓,也就不管她了。 等东西收拾好,拉着方氏就到堂屋就拜别爹娘。 田货郎早就准备好了一个小包裹递给了田四海:“这里面有一些银票,还有几张路引和地契。你且都收好,这就是以后咱们田家翻身的资本了!” 田四海眼圈发红:“爹娘,那你们呢?” 田货郎此刻倒是有了几分慈父的样子:“你们快些走!别耽误了!你放心,这是最坏的打算!你爹我没那么容易倒下!我还留着后手呢!你们走了,我这边也没后顾之忧了,别磨磨唧唧了——” 田四海这才咬牙拜别了爹娘,拖着方氏消失在了夜色中。 等到田家院子又恢复了平静,住在田家最后最偏僻的院子里的老大院子里才点燃了一盏油灯。 油灯下,是田五湖惨白毫无生气的面容。 旁边的陈氏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一般,还不敢哭出声来,只小声哽咽道:“当家的,爹娘为啥要这般心狠?难道当家的你就不是他们的儿子不成?平日里偏着二弟他们也就算了!只要不少咱们一口吃的,咱们也不跟他们争!谁让咱们没孩子呢?” “可这一个不好,咱们一家子都要赔进去了,爹娘竟然只要二弟和弟妹逃命,把咱们留下来给二弟和弟妹当靶子!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心狠的爹娘?” “我也就算了,我好歹是个外人!又没给田家生下一儿半女的。不管我的死活,我没啥意见!可你好歹也是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肉,咋也能这般心狠?当家的,都是我连累你了!” 陈氏细声细气的哭声,如同一根根细密的刺,扎进了田五湖的心里,已经疼痛到麻木了。 他喂完马,心里还是记挂着家里出的事情,想着还要去听一下爹娘他们怎么说的,也想着怎么都要为家里出一份力。 可半路就碰到了哭着回来的媳妇,问了两句,才知道弟妹怕是有了身子,自己媳妇又因为这个,被亲娘给骂哭了。 他安慰了媳妇几句,好不容易把媳妇给劝好了。 两人又满屋子翻找着,想找一件好一点的东西,给二弟他们庆贺一番。 可因为他不受宠,家里除了不少他们夫妻吃喝,倒是很少给零用钱。 几件值钱的都还是他没成亲前的东西。 翻找了半天,终于在压箱底的盒子里,翻找出一条红绳子系着的金叶子。 红绳子已经发黑了,倒是那金叶子,却还金光灿灿的,上面连叶子的脉络都清晰可见,十分的精巧华美。 陈氏看着那金叶子,爱不释手:“当家的,这金叶子可真好看。我还从来没见过这样好看的。” 田五湖看着这金叶子,才恍惚想起,这是他们家搬到了县城后,生意慢慢好了起来,他过生辰,娘特地给他准备的这个,仿佛还说什么,这金叶子可是有福气的好东西,他们一家子能过上好日子,多亏了这金叶子!让他好好的戴着,别掉了。 他听话的一直贴身带着,后来快要成亲了,觉得有些不好,才将这金叶子取下来放着。 如今看着这金叶子,既然是有福气的好东西,就送给未来的小侄子,也让这福气保佑保佑他。 田五湖这么想着,让陈氏给金叶子又重新打了红结,还找了个红布袋子,装得好好的,两口子一起往前院去,打算给老二两口子道喜。 他们也算松了一口气,这田家总算有后了,要是个侄子,以后说不得他们两口还得靠着这侄子呢。 结果,他们两夫妻走到墙边,因为门没有关,里面的声音也不大,就听到了田货郎的那一番话。 田五湖两夫妻当时就傻了,后来听得田四海要出来,田五湖才反应过来,一把拉着陈氏躲到了黑暗处。 看着田四海两夫妻收拾了几个包裹然后-进了屋,又听着田货郎的交代。 再看着田四海夫妻从后门偷偷的走,消失在了夜色中。 两夫妻才摸着黑,一路不做声的回到自己的院子里。 田五湖想笑,笑不出来。 想哭,却眼眶都是干的。 好半晌,才开口:“阿芳,这辈子是我耽误你了!如今田家要大祸临头了,我也不知道明天会是啥样,我没用,可我不能连累你!我现在就给你写一封休书!休了你,这样田家即使出了事也和你没关系!” 说着就要找纸笔写休书。 当年,他是田家的长子,那也是被送到学堂学过几天的。 陈氏顿时哭出声来:“当家的,我不走!我陪着你!” 田五湖却坚定的摇摇头,飞快的写了一封休书,又将自己积攒了几十年的值钱的,一股脑的全部用包裹卷起来,想了想,将那金叶子也塞进包裹,一起推到了陈氏的面前。 “明天一早,你就拿着休书和这包裹回娘家去!以后要是有合适的,你就改嫁,好好的跟人家过日子!” 陈氏生性本来就软弱,拿着休书和包裹,就只会哭了。 田五湖柔声安慰陈氏了一晚上,却不管陈氏哭也好求也好,终究不改主意。 等到天一亮,他不顾陈氏的哭求,拖着陈氏,打开后门,狠心将陈氏给推出门外。 陈氏在外面敲了半天门,也没等到开门。 抱着包裹,看着慢慢热闹起来的街道,一时迷茫极了。 倒是隔壁家的婆子出来买菜,看到陈氏。 因着张秋菊舍不得,觉得老大和老大媳妇反正不能生儿子,也不能继承家业,也懒得雇人,干脆将家里的活都丢给了老大两口子。 这陈氏经常出来买菜,加上田五湖又是老实的,经常没事搭把手,两夫妻跟隔壁婆子倒是关系十分好。 婆子见陈氏抱着包裹,哭得眼睛红肿,想着昨儿个田家出的那事,顿时就明了了几分。 拖着陈氏到一旁,细细的询问了一番。 陈氏如今正是彷徨无依,没个主意的时候,婆子一问,她也就啥都说了。 婆子一听,既觉得田货郎和张秋菊太过心狠,又觉得田五湖太可怜,都这样了,还记得放自己的媳妇一条生路。 忍不住就多嘴,给出了一个主意:“你家男人这般心疼你!你真忍心看他去死?田家这事我听我家主人说是要专门对付你那公爹的!估计是树大招风,碍了人的眼了。若真是要救你男人,你倒不如去求那闹事的去,让她们不要闹了,说不得你男人还有救!” 陈氏本就是个没主意的,听到婆子这样说,就当了真:“真的?我去求求人家,就能救我家男人?” 那婆子含糊的道:“现如今不是也没别的法子么?死马当活马医呗!要是真成了,你男人的命就保住了!” 陈氏一听能保住自己男人的命,哪还有不肯的? 只是不知道闹事人的地址。 还是那婆子道:“我倒是听说了,好像住在燕子巷,你去那里打听打听去?” 陈氏有了目标,咬咬牙,谢过那婆子,抱着包裹就往燕子巷去了。 那婆子见陈氏走远了,才露出一丝歉疚之意来,捏捏怀里的那个硬邦邦的荷包,到底硬了心肠回了自家院子。 等到那婆子进了屋子,陈氏也早就走远了,才从两家相邻的树上,跳下一个汉子来,啐了一口:“老虔婆,为了银子真是昧良心!” 说完这话,他左右看看没人,也三步两步的消失在了巷子口。 宋家院子里,昨儿个大家一晚上也都没睡好。 张婆子虽然被闺女和女婿劝着早早的休息了,可在炕上翻来覆去的哪里睡得着? 一会想到自己闺女给自己出气,满心都是痛快。 一会子又 担心,这田家可是在县城多年了,肯定有人脉根基,闺女这一动手,就是要断田家的根基,田家人会罢休? 若是以前在七里墩,她还不怕,自己女婿是秀才,那是里正和镇长都要高看一眼,不敢轻易得罪的人物。 可老二出事后,张婆子也就知道了,这秀才的名头也就在乡下才管用,在县城,不说别的,女婿读书的书院里,哪个不是秀才? 这秀才多了不值钱!加上他们一家子在县城初来乍到的,真要田家用了手段,岂不是连累了闺女和女婿? 跟烙煎饼一样在炕上翻了半天,在炕尾的吴婆子实在忍不住了,小声的道:“老太太,您这是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张婆子心中担忧,这几日也知道,吴婆子虽然十分擅长打听消息,可一张嘴却是很严实的,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会吐露出去。 再者今儿在院子里,估计吴婆子他们也听到了,因此干脆翻身坐起来:“我就是愁,我闺女替我出气我当然高兴,可万一那田家要报复我闺女女婿,我那女婿今年可是要参加秋试的,这要是耽误了,我这老婆子——” 吴婆子到底是曾经在荆县大户人家里都帮过工的,略有几分见识:“老太太,您这可是白担心了!俗话说的好,士农工商,东家可是秀才,马上又要参加秋试,最是宝贵不过。要是能考中举,那也是给咱们荆县增光的事情。您是不知道,以前咱们荆县能中举的秀才老爷可多了,青州府里咱们排第二,没人敢当第一。” “这几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倒是让那劳什子的临水县起来了,去年居然是他们得了第一,这可不是打咱们荆县和长青书院的脸么?不说别的,咱们荆县如今可都靠着这长青书院才有了今天,要是今年再被临水县得了第一,咱们这长青书院的名头还要不要了?只怕明年,这些书生都要跑到临水县去读书了。” “去年县太爷就下令了,要拿秋试的秀才老爷们当宝贝疙瘩供着呢,断断不允许有人打扰滋事的!不然都要抓去下大狱的!更不用说那田家就算有钱,也不过是商人,就算有钱,还敢动咱们东家不成?老太太快放宽心吧,说不得田家还得上门来给咱们东家和娘子赔礼道歉呢!” 张婆子一听,还有这等好事? 当下细细的一打听,原来县太爷也着急啊,能来荆县当县太爷,也是他花了大力气运作的好吗?每年出那么多秀才举人,好好经营经营,将来就是他的人脉啊。 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运气不好,从他到了这荆县,第一年居然就被临水县给超越了! 今年可是第二年了,若是再被临水 县超越,他的仕途估计也就到头了。 因此去年就花了大代价,从京城请了好几个德高望重的夫子回来,又下了告示,凡是今年参加秋试的秀才书生,县衙每个月给发一两银子的补贴,若是中了举,还有大奖。 若是有人敢打扰秀才考生们的学习,不管是谁,严惩不贷! 这告示可是让衙役们敲锣打鼓的在县城里所有的街道,连着三天宣告过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张婆子他们不过是因为初来乍到,不清楚罢了。 张婆子一听,立刻念了好几声佛,又诚心诚意的谢过了县太爷,才放下心来。 那边梅晓彤和安华皓也说到这里,安华皓早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这也是他为什么想今年参加秋试的原因之一。 若是能在这一年里发挥出色,给荆县这边争了光,不说别的,满朝里,从长青书院和荆县出去的读书人还真不少,大家都以荆县学子为傲。 去年被临水县夺去了第一,若是今年不扳回一局,这些荆县的学子只怕都会觉得脸上无光。 若自己能夺得这个第一,维护了荆县学子的傲气,以后的路,恐怕都会顺很多。 梅晓彤一听就明白了,她也不觉得安华皓这样谋算有什么不好。 这本来就是摆在所有荆县学子面前的机会,就看你能不能抓住了。 当下也就笑道:“那感情好!如今小女子可就靠着秀才老爷庇佑了——” 安华皓咬牙,捏了捏梅晓彤的脸:“那为夫是不是也要谢谢娘子终于给了为夫这个机会?” 这是要翻梅晓彤招呼不都打,就单挑田家铺子的帐了。 梅晓彤立刻就认怂,乖乖的搂着安华皓的胳膊摇啊摇,把往日里对付张婆子的撒娇大法使出来。 摇得安华皓心跟着一荡一荡的,哪里还记得算账,只满心满眼都是甜蜜了。 夫妻俩玩闹了半宿,才睡下。 一早上,张婆子年纪大了,觉少。 虽然昨晚睡的迟一些,可架不住她放下心来,这一觉倒是难得睡得踏实。 醒来的时候,天刚亮,一动,吴婆子就醒了。 那几天张婆子病重的时候,都不要吴婆子给贴身换衣服,如今好的差不多了,自然更不需要了。 吴婆子也知道,只麻溜的起来,将炕上收拾干净,又打开房门,去打洗脸水。 灶屋里,丁婆子早就烧好了一家人要用的洗脸水,此刻正在一旁的小炉子上熬粥呢。 雪白的大米粥,熬得入口即化,放了撕得细细的鸡丝,喷香扑鼻,出锅的时候撒上切得细细的葱花,滋补又好吃。 见吴婆子进来 ,冲她点点头:“老太太昨夜睡的可好?” 两个婆子如今看得出来,家里的重心都围着老太太转呢,自然要将老太太伺候好才行。 吴婆子点点头:“我昨儿个劝了老太太几句,总算是放宽心了!今儿一早起来,气色就比往日好。” 丁婆子一听,放心下来,见吴婆子打了洗脸水出去。 看看那鸡丝粥,既然老太太心情好,那么东家和娘子肯定心情也不会差。 早上得多准备些。一面想着,手底下也利落的将泡发好的香菇切丁,粉丝也切碎,又将一把韭菜也切得碎碎的,调和好馅料,十分速度的包了两笼三鲜素馅的包子放到蒸笼上,灶下添柴蒸上。 一面又去准备小菜。 等到大家都起来了,早饭也都准备好了。 一锅鸡丝粥,一大盘子包子,还有两碟子浇了香油的小菜,一看就让人食欲大开。 张婆子心情好,胃口也好,喝了一碗粥,还干掉了两个包子,让梅晓彤和安华皓喜不自胜。 自从生病后,张婆子的胃口一直不怎么好,今日难得见她这样,恢复了往日食量的七七八八。 安华皓难得开口夸奖了丁婆子两句,梅晓彤又给了丁婆子和吴婆子一人一个荷包,说是谢她们二人这些日子以来的周到。 丁婆子和吴婆子接过荷包,就听到叮当响,入手沉甸甸的,怕有好几十个大钱呢。 顿时也喜笑颜开。 这样的主家,她们实在是呆得舒心!每日里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东家就不会要求太多,比那些本来说好只是雇她们去做饭,却觉得花了那么多银子,不用回来就亏本的主家好太多了。 (本章完) 第394章 尤其是秀才老爷虽然看着脸黑,却并不挑剔,娘子又是个心善的,老太太虽然泼辣些,也没坏心,不作践她们。 这只要做得好,还时不时的给点打赏,两个婆子对视一眼,要是这秀才老爷将来要买人,她们俩说不得也要厚着脸皮,将自己卖身于秀才老爷,这后半辈子就不愁了。 两人心里正盘算着,就听到院子门被如同猫抓一般挠了两下,再细听去又没了。 还是梅晓彤五感敏锐,吩咐道:“有客人来了——” 吴婆子忙去开了门,就看到一个女人抱着一个包袱跌了进来。 急急忙忙的一手抢着将那个女人给拉住了。 那女人自然就是陈氏。 她也是荆县人,自然知道这燕子巷在哪里,一路遮遮掩掩的走了过来,还好她自从嫁到田家后,除了买菜什么的,少出门,大多数人也不认识她。 只听她打听一位乡下来的,姓王的小娘子和姓张的婆子,看她抱着包裹,还当她是来寻亲爹。 有那多嘴的婆子就多问了两句,陈氏也不敢说自己是田家的人,只含糊答应了。 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了位置,到了宋家院子门口,却又不敢敲门了。 听着里面隐约有人声,陈氏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敲了两下门,又将耳朵贴在门上,听里面的动静。 结果门突然开了,一个不防,陈氏差点摔倒,还好被人给拉住了。 顿时惊魂未定,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等她回过神,就发现一院子里,五六个人都看着她,顿时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 “这位大妹子,你找谁?”吴婆子将陈氏拦在门口,警惕的问。 陈氏张张嘴,声音如同蚊蝇一般:“我找王娘子——” 吴婆子没听清楚,倒是梅晓彤听清楚了,她好奇的看了一眼陈氏,不认识,没印象:“你找我做什么?” 陈氏慌乱的抬眼看了一眼梅晓彤,也顾不得别的,噗通一声就给跪下了:“我求求你,你放过我家相公吧!” 梅晓彤…… 院子里的人都…… 还是吴婆子先回过神来:“你这妹子,说话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你是谁?你相公是谁?也不说个清楚,咋上门就跪呢?” 陈氏一听,忙抬起头来,抹了一把眼泪:“我……我是田家的——” 话还没说完,张婆子就冷下脸来:“出去——” 陈氏吓得浑身一哆嗦,眼泪流得更凶了:“求求你们了,放过我家相公吧!只要放过我家相公,我们全部的家当都在这里,都给你们!” 说着将抱着的包裹往面前一推。 张婆子一 听这话,再看那个大大的包裹,一时倒犹豫了。 看向了自家闺女和女婿。 昨天安华皓晚上将打听来的田家的情况都说了。 田货郎跟张秋菊生了两个儿子,老大叫田五湖,老二叫田四海,那个方氏是田四海的媳妇。 按照年龄看来,眼前这个女人,应该就是老大田五湖的媳妇。 这田家倒是好笑,出了事,让一个儿媳妇出面? 梅晓彤心里越发的瞧不上田家了。 不过看这陈氏倒是个老实胆小的,梅晓彤也正想知道田家到底是怎么想的,冲着张婆子点点头,示意吴婆子将陈氏给搀扶起来。 又让她坐下,给她倒了一杯水,将院子门关了。 等陈氏的情绪稍微稳定了一些,才开口问:“你是田家的人?” 陈氏见到梅晓彤,满心想的都是这位娘子能救她男人,只要能救她男人,她啥都愿意,因此梅晓彤问啥,她都老老实实的回答。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梅晓彤就问清楚了,院子里的人,连张婆子看着陈氏的眼神,都带了一丝怜悯。 这田货郎和张秋菊也太心狠了吧? 陈氏将所有的话都说了出来,也觉得人一阵轻松,看梅晓彤和大家都不说话,心里着急。 想了想,一把将包裹打开,将值钱的东西全掏了出来,堆在了桌上:“这些,是我跟我相公这些年来所有的积蓄,还求你们收下!就当是我们的赔罪!只要,只要能放过我相公,你们要我干啥都行!” 梅晓彤随便的瞟了一眼那桌上的东西,不过是几锭银子,几块不太值钱的玉佩,还有几件衣裳,对于一般人家来说,也算不错了。 可以田家如今的身家来说,这就太寒酸了。 不过她突然被一道金光给吸引住了眼神,忍不住伸手将那东西给挑了出来,赫然是一片精巧华贵的金叶子,打磨得十分光滑,叶子上的脉络十分清晰,这手艺这做工,可是件好东西。 陈氏见梅晓彤挑了那金叶子,心中倒没觉得心疼,反而觉得自己男人有救了,忙道:“这金叶子,是我家相公从小带在身上的,说是田家的福气就被这叶子保佑着!是样极好的东西,我在田家这么多年,都没见过比这更好的——” 梅晓彤心里一跳,这田家发达的本来就蹊跷,突然就好像有钱了,还出钱埋了张大宝和赵氏,然后就全家搬来了县城。 而这金叶子,是田五湖打小就戴在身上,一看又不可能是田家的家境能拥有的。 说不得,这就是张大宝和赵氏,当初瞒着张婆子还偷偷藏下来东西,只是为何没给张夏禾呢? 梅晓 彤想不明白,不过这金叶子来头蹊跷,说不得跟张婆子身世有关,她想了想,将那金叶子送到了张婆子面前:“娘,你见过这个东西没?” 张婆子接过那金叶子,顿时也忍不住眼睛一亮,好精巧的东西。不说别的,张婆子见过的金首饰虽然不多,可都是珍品,她收藏的那几样,都是宫里娘娘赏赐的,皇宫大内出来的东西,那可都是极好的。 可这金叶子,看着也不比那些宫里娘娘赏赐的金首饰差。 田家也能有这样的好东西? 梅晓彤能想到,张婆子自然也想到了。 只是,这都是猜测,当初她年纪小不记事,张大宝和赵氏又都死了,这东西到底是谁的,也说不清楚。 张婆子也一把年纪了,对她来说,爹娘慈爱这种感情,早就不是她奢望的,从十几岁起,她就丢弃了寻找亲生父母的想法。 更不用历经世事后,她更加明白,她都五十了,她爹娘估计早就不在人世了。 就算还有亲人在,可从来没有相处后,自己又只是一个乡下的老婆子,能有几分亲情在? 说不得还被人误会是打秋风的呢! 她如今有闺女有女婿,也不缺银子,多少消停好日子过不得,要去自找麻烦? 因此,只摇摇头,将那金叶子丢回桌子上“没见过!” 梅晓彤立刻就明白张婆子的态度了。 她心里就有了主意,拉着陈氏到一旁嘀嘀咕咕的说了好一会,陈氏才惊喜的道“王娘子,你说的都是真的?” 梅晓彤点点头。 然后将桌上的包裹都收好,递给陈氏“这些你都拿回去吧!” 陈氏十分不好意思,非要留下来表达自己的感激之情。 梅晓彤执意不收,将陈氏亲自送出门外,略提了一下那个金叶子。 陈氏虽然人懦弱了些,可不傻,立刻将金叶子翻出来要给梅晓彤。 梅晓彤自然不能白要,只说这金叶子很像她娘以前丢过一样物件,如今找不着了,看到一件类似的,想买下来送给她娘做个念想。 塞给了陈氏一张银票,算是把这金叶子给买下来了。 对于陈氏来说,银票肯定比金叶子更好,而且一下子就是十两银子,可比那金叶子值钱。 当下千恩万谢的走了。 梅晓彤拿着金叶子进了院子,安华皓就要出门了,只叮嘱了几句,让梅晓彤这两日出门的时候小心些,就出去了。 一出院子,抬头就看到顾子楷也如同往日一般从转角过来,两人打了个招呼,一起朝着书院而去。 走了两步,顾子楷还不放心,回头看了看,才道“宋兄 ,要不要雇两个人来看门?不然家里只有大娘和王娘子几个妇孺,若是有事——” 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梅晓彤昨儿个的丰功伟绩,单凭一人之力将胭脂铺子砸了个稀巴烂,就自动消声了。 安华皓看顾子楷一脸说不出来的僵硬表情,忍不住翘了翘嘴角“多谢顾兄提醒,不碍事的,有我家娘子在,不会有事的。” 顾子楷看安华皓一脸得意的样子,将剩下的话,尽数给吞了回去。 等安华皓走了,吴婆子和丁婆子也忙去了,梅晓彤才将金叶子也逃出来,递到了张婆子面前“娘,给你!” 张婆子一看,就知道这丫头在捣鬼“娘不是说了不认识这个么?你又拿回来做啥?” 梅晓彤靠着张婆子坐下,“娘,我想过了,这东西说不得就是你的,就算你没印象了,那也不能留在田家糟蹋了这好东西。不指望靠着这个小东西找到娘的亲人,留着做个念想也好!退一万步说,就算这东西不是娘的,看着也挺漂亮的,我花了银子买来,给娘没事的时候玩玩也好。” 张婆子还能有啥说的? 只爱怜的摸摸梅晓彤的头发,好半天才道“珠儿啊,娘的身世,以前是大家小姐也好,是贫民家的丫头也好,几十年都过去了,都不重要了。就算找到又能怎样?就算是个有钱的大户人家又如何?那大户人家,都长着一双富贵眼,娘这样的乡下婆子,能被他们看在眼里?只怕是丢了她们的脸,就算找到了,都觉得是咱们要攀附富贵呢!” “娘又不傻,放着如今有了你和华皓这么孝顺着的好日子不过,去自找没趣?娘这大半辈子没爹没娘不也不过来了么?年轻的时候,娘都没想过找亲爹娘,这老都老了,还找啥?几十年没见,能亲到哪里去?” “你跟华皓也别老替我操这个心了,多少正事做不得?这金叶子你说留着就留着吧,将来反正都是你的!” 这是跟梅晓彤彻底说开了,免得自己闺女和女婿还记着这事。 梅晓彤听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心中又是酸,又是疼,搂紧了张婆子“娘,我跟宋大哥都听你的!以后等我们有了孩子,也都听您老人家的!” 她在心里暗暗发誓,既然张婆子这辈子都无法拥有父母的慈爱,那么就让她这个做女儿的多来弥补些,要将她前半辈子的遗憾,后半辈子都补足才好! 张婆子一听笑开了,“那感情好!娘现在好好的把身体养好,你也趁着如今是孝期好好调养身子,等出了孝,你身子骨也长成了,生孩子正正好。到时候娘伺候你做月子,保管让你舒舒服服的。你生多少个,娘都给你带得过来!” 说到带孩子,张婆子的眼睛里都泛出光来,想想着,这将来的外孙女和外孙,长得像珠儿和华皓这两个孩子,得多好看啊! 一面想着,一面琢磨着,那吴婆子照顾病人有一手,晚上得问问,这给男人调养身体的药知道不知道?华皓这孩子,天天熬夜苦读的,也不知道身体受不受得了。 得好好补补才成,不然这为了科举把身体给熬坏了,那自家闺女怎么办? 还没走出多远的安华皓突然打了好几个喷嚏,顾子楷忍不住问道“宋兄,可是身体不适?” 一面小心点打量着,这安华皓看着倒是挺结实的,不会是外强中干吧? 安华皓揉揉鼻子,不在意的摇摇头“没事——”。 不经意间,和一个汉子错身而过,就听到低低的简短的两个字“成了!” 安华皓低下头去,露出一个笑容来。古娘子吃了早饭,打发了自家那两个兔崽子出去玩,将家里的杂活都收拾干净了,想着昨儿个自家男人回来说的那件事,就忍不住惊疑不定。 昨儿个一夜没睡好,今天把事情都做完了,回屋里将那胭脂水粉一股脑的都包成一个小包裹,出来跟自家婆婆说了一声,就往对面宋家小院来了。 一敲门,开门的是吴婆子,自然认识古娘子,知道她跟自家东家关系还算不错。 忙笑着迎进来。 梅晓彤正陪着张婆子一边晒着太阳,一边给安华皓缝袍子,他天天要上书院的,总是那么几件衣裳,以前是没空,如今闲着,梅晓彤也就重拾了针线活。 见古娘子进来,也笑着站起来,请古娘子坐下,又让吴婆子倒茶来。 古娘子先是问候了张婆子的身体,又寒暄两句,看了几眼梅晓彤的针线,夸奖了几句后,才步入正题。 “王家妹子,我昨晚听我家男人说,你砸了田家的胭脂铺子?” 古娘子小心翼翼地问。 梅晓彤手下的针一顿,点点头。 “我听我家男人说,说是妹子你说的,田家的胭脂铺子水粉有问题?说用了后会毁容?可是真的?”古娘子担心的摸摸自家的脸。 她跟自家男人本来是青梅竹马,两人感情一直不错,公婆也明事理,日子过得真还算不错。 虽然不算有钱,可自家男人攒几个钱,总会偷偷去田家胭脂水粉铺子给她买一盒胭脂或者一盒宫粉回来,要不也是桂花头油。 这也是因为田家胭脂铺子在荆县时日久了,大家都相信的原因。 古娘子一是珍惜自家男人的一份心意,二来也确实是舍不得,只有逢年过节的日子,才偶尔用一下,添添气色。 哪个女人不爱美爱自己这张脸,一听说这田家的胭脂水粉有问题,古娘子心里就七上八下的。 这几年,她也觉得自己的皮肤摸上去没那么水灵光滑了,也长皱纹了,以前只觉得是年纪来了,现在想起来,莫非是用了那胭脂水粉的问题? 梅晓彤听了古娘子的话,看看她的脸。 平心而论,古娘子五官端正,身材高挑丰满,颇有几分风韵。 只是皮肤略微干黄,眼睛周围有了细细的鱼尾纹。 看古娘子一脸又期待又害怕的表情,梅晓彤一笑,安抚道:“古娘子多虑了,,这田家水粉虽然有问题,可也要日日用,日积月累下,对皮肤的损伤才最大。我看古娘子平日里用胭脂水粉也不多,就算有些小妨碍,也没有大问题。” “那我怎么觉得我的脸越来越干,都长皱纹了——”古娘子摸摸自己的脸。“古娘子,虽然胭脂水粉要少用,可是雪花膏还是要日日用的……”梅晓彤知道古娘子恐怕是不知道什么叫护肤。 或者说,如同古娘子这般的妇人,除非是家里有钱有闲,大把的丫鬟婆子伺候着,才能每日起床后描眉点红,护肤养颜。 大多数普通人家的闺女,也就成亲前和成亲后短暂的时间,有那么一段对镜贴花黄的日子。 等到新婚的劲头过去,日子恢复平淡,那个女人不是要洗手做羹汤,上要伺候公婆男人,下要照顾孩子。 每天能将自己和孩子捯饬干净利落就不错了,又有谁有时间和闲心来护肤? 多少青春美貌的女子,就在这日复一日的挫磨中,磨去了脾气,磨去了美貌,磨去了整个人生? 当下细细地跟古娘子分说了一番,只听得古娘子瞠目结舌,没想到女人的一张脸还有这些名堂? (本章完) 第395章 梅晓彤说得兴起了,倒是放下针线,回屋去将自己用的雪花膏拿出来。 她虽然不爱化妆,可因为有一个护肤狂魔的表姐,日日在她耳边念叨过什么干皮、油皮、混干皮,还有什么各种护肤知识。 尤其是要代-购的时候,那更是恨不得要她把各种护肤成分和功能背下来。 虽然操作经验不够,当理论知识还是很丰富的。 而且她用的雪花膏,看着跟市面上买的一般,实际是她偷梁换柱,从系统里兑换出来的护肤品。 因着如今的空气环境好,她又正是年轻,满满都是胶原蛋白的时候,这护肤品就是最基础的保湿功能。 让古娘子坐好,又让吴婆子打来热水,让古娘子重新洗了个脸,梅晓彤给古娘子涂抹上了一层雪花膏,让她自己细细地轻拍,让皮肤吸收了进去。 然后拿来镜子让古娘子看,只不过就是多了一个步骤,古娘子就发现,镜子里的自己,皮肤细嫩了很多,眼角的细纹也淡了些。 古娘子都惊呆了,原来雪花膏的效果这么好? 正要开口,就听到院子门又被重重的拍响了。 吴婆子一听这拍门的架势就感觉不对,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点点头,吴婆子才小心的把门打开。 果然,门外围了一堆人。 打头的赫然就是田货郎。 他的身后,围着十来个伙计,人人都抱着礼盒,一字排开在宋家小院的门口。 古娘子看这架势不对,田货郎她也是见过的,不就是田家胭脂水粉铺子的东家吗?这一大早的跑来宋家,带着这么多人,虽然是抱着礼盒,可看这架势,到不像是来送礼的,反倒像是来寻仇的! 立刻站起来,小声的道:“我看这田老板来者不善,王家妹子,你要不跟婶子先避一避?” 在她看来,这王家妹子柔弱,张婶子又还病着,两个女人,哪里能是那些男人的对手,倒不如先躲开为要。 梅晓彤谢过古娘子,知道她是一片好心。 那边吴婆子问话了:“你们是谁?可有什么事找我们东家?” 那田货郎没说话,跟在他身后的一个伙计上前:“这里可是宋秀才家?” 吴婆子忍不住回头看了梅晓彤一样,才道:“正是宋秀才家,你们是?” 那伙计道:“我们东家是田家胭脂水粉铺子的东家,昨儿的事情,我们老板亲自上门来给宋秀才和王娘子赔礼来了!” 不说古娘子和其他人,就是梅晓彤也是一愣,昨儿个安华皓就说,只怕田货郎要亲自来上门赔礼道歉,今天就来了,肯定这里面有他的手笔。 梅晓 彤回头先看了张婆子一眼,对于她来说,田货郎上门赔罪不赔罪的无所谓,得张婆子高兴才行。 张婆子点点头,“让他们进来吧!” 吴婆子这才放人进来。 田货郎先进了院子,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院子,普普通通的一进院子,院子里倒是栽了些树木花草,收拾得也干干净净的。 张婆子坐在廊下,当初听说张秋菊被卖给田货郎,她跟张家已经断绝关系,自然不知道田货郎长什么样。 今天才是第一次看到,田货郎个子不高,如今虽然也快五十的人了,身材却还保持的不错。细眉长目,眼角上翘,不说话都带着一点笑微微的意思。 想来年轻的时候也是俊俏的后生。 只是那偶尔抬起的眼皮下,一双眼睛熠熠闪着精光。 进来,只略扫了一眼,就看清这院子里五六个女人,那个开门的肯定不是今天要找到张春桃母女。 剩下的,那个年纪最轻的,看上去才十六七岁女孩子,梳着已婚妇人的头。 再看廊下坐着的张婆子,冷眼看着他,那眼神,他立刻就知道了,这妇人就是自己今天要找的张春桃。 心念急转间,就已经笑眯眯的冲着张婆子拱手:“大姐——” 这一声大姐,先把张婆子给恶心了个半死! 古娘子也是心里惊涛骇浪一般,这田家胭脂水粉铺子的东家喊张婶子大姐?他们有亲戚关系?那王娘子还要揭破田家胭脂水粉铺子卖的水粉有问题? 古娘子立刻脑补了十几个版本的宅斗恩怨情仇。 不过古娘子到底是个很识趣的人,一听这声大姐,就知道自己这个外人该告辞了,不然听到些不该听的话,就不好了。 因此立刻起身告辞:“张婶子,王娘子,既然你们家来客人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去我家坐坐!” 张婆子和梅晓彤也没虚留,梅晓彤亲自将古娘子送到院子门口,才回转身来。 那边,跟在田货郎后面的伙计,已经将礼物都搬进了院子里,也一个个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 院子里就剩下张婆子母女,两个婆子和田货郎还有他的一个心腹伙计。 这边张婆子就一声冷哼:“我一个乡下婆子,可当不起田大老板的这声大姐?老婆子我孤身一人,可不记得有这么大的一个弟弟。” 田货郎也不恼,笑眯眯的只看着梅晓彤:“这可是外甥女?长得跟大姐可真是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样。你还不认识我吧?我是你小姨父,今天第一次见面,我这个当姨父的自然不能小气——” 说着一挥手。 身后那个心腹伙计立 刻捧上来一个打开的锦盒,里面赫然放着一个金项圈,扎扎实实的金子,足有小拇指那么粗,看着就沉甸甸的。 这要换作任何一个乡下的没见过世面的姑娘,看到这金光闪闪的项圈,只怕眼睛都要直了。 那边田货郎还笑着称:“来的匆忙,你姨父我不知道你们小姑娘喜欢什么,就随便买了一件。等你以后去家里,让你小姨给你再挑好的。” 话里话外财气十足。 梅晓彤却只看了一眼,就避开了那个伙计,转身跟吴婆子交代:“上茶——” 吴婆子这才收拾了一下桌子,端上茶来。 田货郎就势就坐了下来,将那盒子往桌子上一放,脸上就露出几分伤感之色来:“说来,我家跟大姐本是嫡亲的亲戚,却因为老人们的一些做法,倒闹得咱们生分了!要不是这次秋菊回去说在城里遇到大姐了,我都还不知道!那天本就想着要带上礼物,还有几个孩子上门来拜访大姐的,偏有些事情给耽误了。结果昨儿个,一回来就听说倒是外甥女在我那铺子里受了委屈,我一听这还了得,将铺子里那几个伙计给训斥了一顿,肯定是他们不好,才让外甥女发了那般脾气!要不是他们如今还伤重在药馆躺着,我定是要他们来给外甥女陪不是的——” 一席话,半句都没提铺子被砸,可句句听起来都有些别的意思在里面。 尤其是那话里话外,是指梅晓彤将几个伙计给打伤了,还在药馆躺着呢。 张婆子哪里听不出来?当下一点面子也没给,啐了一口:“我呸!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有脸自称我家闺女的外甥女?当初老娘跟张家早就断亲了,一点关系都没有了!你跟你那不要脸的婆娘少跟老娘和老娘闺女套近乎!” “不过你今儿个既然上门来了,老娘倒还真要跟你掰扯掰扯!你说我闺女在你那铺子里受委屈了,你知道就好!不知道你们田家哪里找得这般不要脸脑子不清白的混帐媳妇子,没看到我闺女穿着孝?家里开铺子了不起?有几个臭钱了不起?要显摆找别人去!居然找到我闺女头上?拉着我闺女,要我闺女买你家的胭脂水粉!不买就不让走!这是哪门子的道理?你家是开胭脂铺子的还是开黑店的?这世上哪有硬要穿孝的女孩子买胭脂水粉的道理?我闺女不买,你那儿媳妇就指桑骂槐,这样的黑店,我闺女砸了就砸了!说破天去,那也是你田家的错!” “咋滴?铺子被砸了,就白眉赤眼的要找差爷,颠倒是非黑白的要将我家闺女给抓到衙门去!还黑了心肝狮子大开口的,开口就要我闺女赔几百两银子!我呸!也不看看你家配不配花我闺女的银子?黑了 心肝烂了肚肠的王八羔子,老天是长眼睛的,敢开口要这些银子,都遭报应了吧?” “再说了,你铺子里的那些伙计们,受伤进医馆,关我闺女屁事?又不是我闺女打的?谁要你家铺子卖的胭脂水粉有问题?你们缺了八辈子的德,害了那么多女人的脸,只几个伙计被打算是运气好了!若是老娘用了你家那黑心水粉,看老娘绕得你们田家哪一个?” “更不要说,老娘家如今女婿可是今年秋天要参加秋试的秀才,你这样带着人来我家闹事,要是打扰了我家女婿,老娘就是滚钉板也要去县太爷哪里告你去!” 张婆子昨儿个听了吴婆子一席话,如今腰杆子那是一个直,说话半点也不客气。 田货郎开始听着张婆子的话,不管说得多难听,脸上都没变颜色。 唯独在听到最后一句后,终于挂不住脸上的表情了。 也顾不得当着张婆子母女的面,扭头就问身后的伙计:“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没告诉我,她女婿是要参加秋试的秀才?” 那伙计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顿时脸色一白,腿一软,就跪在了地上:“东家,我……我……” 半天也没我出个名堂来。 田货郎又气又狠,可此刻还有理智,知道自己不能发火。 当下狠狠瞪一眼那个伙计,转过头来,又是笑眯眯的,“大姐,听您这话说的?我今儿个就是来给大外甥女赔不是的!昨儿个都是你那侄媳妇不懂事,我那些伙计们没眼色,才闹出这些误会来!” “外甥女跟我家说来也不是外人!这也是外甥女心疼我这个当姨父的被底下人蒙骗,替当姨父的教训下面人呢!我这做姨父的感谢都来不及呢,怎么还会怪外甥女?” “这些东西都是给外甥女赔罪的!本来是该让老二媳妇亲自来赔不是的,只是她有了身子,昨儿个动了胎气,倒是不好出来!等她能下床了,我定要她来给外甥女斟茶赔罪!” “都怪我这手下,也没打听清楚,我这当姨父的竟然不知道外甥女婿是秀才老爷!这可真是,今儿来的匆忙,也没给外甥女婿带点东西,实在是失礼了!” “不过以后大姐和外甥女,外甥女婿都在县城常住了,咱们也能时时见着,也不再今儿个这一回。既然外甥女婿今年要参加秋试,我这当姨父的也不好多打扰,免得耽误了他!就先告辞了!只是若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尽管开口,不说别的,我这当姨父的,在这荆县还是有两分面子的!” 田货郎到底还是稳得住,面色不改,说完这些话,才起身告辞。 张婆子立刻道:“要走就走,把带来的那些 东西也带走!” 田货郎哪里肯带,当即就道:“不过是些不值钱的东西,留着大姐和外甥女婿,外甥女随便赏人就好了。今儿个就不打扰了,改天让秋菊带着孩子们来串门!” 一面带着伙计,一溜烟的就出了院子。 剩下吴婆子和丁婆子看着这大半院子的礼物,一时不知道是不是该追出去将礼物退回去。 张婆子反倒笑了:“楞着干啥?都搬过来我瞧瞧!当年我给他们张家做牛做马那么些年,今儿个可算见着回头钱了!再说了,这都是给我闺女的赔礼,干嘛不要?” 她又不是那些话本子里脑子坏掉了的小姑娘,为了面子什么的,该要的不要,一味的清高,苦了自己。 这些礼物,田家既然拿的出来,又说了是给自家闺女赔不是的,她自然也收得心安理得! 梅晓彤最佩服的就是张婆子这种务实的精神,丝毫不觉得田家的这些赔礼是不是以钱砸人,显示田家多有钱什么的。 当下也就笑眯眯的凑到张婆子身边,母女俩研究起赔礼来。 尤其是那个金晃晃的金项圈,拿到手里,沉甸甸的,只怕有好几两重,虽然做工不咋地,可架不住份量重,这价值也不菲了。 张婆子和梅晓彤母女在院子里研究赔礼,田货郎却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强忍着出了宋家的院子门,又到了马车上,才将怒火发泄出来,将马车上的茶杯点心盒子全砸了,才冷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让你打听她们的消息,你打听了半天,却将最重要的给漏掉了!” 那伙计跪在地上,浑身发抖:“东家!昨儿个我打听了,镖局的人确实告诉我,那王娘子一家的情况,说王娘子会做生意,染得一手好布,背后有吉祥染坊撑腰,所以才能在县城买得起房子,也说了,她嫁的男人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猎户,因为长得好看,才被王家娘子看中的——” “滚——”田货郎暴喝一声,一脚踹过去。 那伙计硬生生的挨了一记窝心脚,也不敢吭声,只默默地要退出去。 就听到田货郎又吩咐道:“给我查!好好的查!看他家女婿到底是不是今年要参加秋试的秀才!再去七里墩给我好好问问!” 那伙计忙答应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径直办事去了。 田货郎在马车里,皱着眉头,他昨儿个得到了消息,才知道,张婆子的这个闺女为啥这么嚣张。 不就是仗着会染布,背后有吉祥染坊吗? 吉祥染坊他们做生意的,谁不知道?不过是个小小的染坊,可一夜之间,因为被宫里贵人看中,就一飞冲天了。 如今 吉祥染坊染出的布供不应求,大江南北都趋之若鹜。 更有人打听出来,说这吉祥染坊背后的东家,赫然是历家! 田货郎商场上混迹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历家是什么样的庞然大物,哪里敢得罪? 得到这个消息,他都没多考虑,就带着赔礼上门了。 想着若是可以,趁着这个机会能借机跟历家搭上关系,赔掉一个胭脂水粉铺子算什么? 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乡下出来的,能有什么见识? 到时候他多哄着捧着,给点甜头,说不得就能将那染方给哄出来,那时候,就是田家真正崛起的时候。 以前只听说了那个张春桃不好惹,他没当一回事,只觉得不过是乡下的婆子,泼辣归泼辣,都没啥见识,到时候自己把赔礼拿出来,尤其是那个金项圈,只要一看到,恐怕那乡下婆子也就啥话都说不出来了。 他想的倒是很美好,没想到,张春桃居然那么难缠。 一句软话没说不成,反倒话里话外,将田家给踩了一顿。 这都不算啥,几句乡下村妇的混话,他不会放在心上,可没想到,张春桃居然有个当秀才还要参加秋试的女婿。 这就棘手了! 就说这母女俩为啥底气这么足呢,感情是有个秀才撑腰呢! 哼!若不是他们运气好,赶上了这个好时候,县太爷三令五申的要将这帮秀才供起来,就算是秀才老爷又如何? 荆县,什么最多?就读书人最多! 那是举人满街走,秀才多如狗! (本章完) 第396章 虽然说是士农工商,商排在最末位。 可这不是物以稀为贵么?荆县秀才多得不值钱,可生意做到田家这个份上,在荆县已经算小有头脸了。 更何况,因着历家的原因,本朝对商人一贯都是十分宽和的,尤其是历家,那是奉旨经商,历家家主头上还有朝廷的爵位呢! 想到历家,田货郎又在心里细细的盘算了一遍,真觉得有些棘手了。 若是梅晓彤只靠着历家,倒也要解决。 若是安华皓只是普通秀才,没有梅晓彤能挣钱搭上历家的关系,也好办。 俗话说的好,穷秀才穷秀才,不说乡下,就是普通人家,想供出一个秀才来,那也是要将家底掏干净的。 他只要说两句好话,多资助些银子,安华皓求学不愁银子了,而他也多了一条人脉。 偏偏梅晓彤跟历家搭上了关系,想来是不缺银子的,不然也雇不起两个婆子,对自己送去的那金项圈都没多看一眼。 自然是有底气,不稀罕的缘故。 梅晓彤这边的事情,还得再从长计议才是,他昨儿个和今天都想得太简单了。 也幸好,他做了两手准备,既然梅晓彤这边暂时不好动,那就只能盯着那一边了。 这么想着,田货郎吩咐车夫,将马车掉头往县衙那边去了。 到了下午,吴婆子出去买了点零碎东西,回来就跟梅晓彤汇报:“秀才娘子,不好了——” 梅晓彤将手里给安华皓做的袍子最后一点边收好,才不慌不忙的道:“出了什么事?” 吴婆子小声的道:“今天下午我去买东西,就听到街上人人都说,说县太爷出告示了,那些妇人们送到衙门,然后拿去药堂里找大夫检验的胭脂水粉,没有问题。” 梅晓彤一愣:“出告示这么说的?”不应该啊,昨儿个不是都有人拿去当场检测说里面确实含有铅粉吗? “没人出来表示怀疑?”梅晓彤问。 吴婆子摇摇头:“听说昨儿个几个拿去检查的夫人,今天送去检测的都说没有问题。” 梅晓彤听完,嘴角露出一抹冷笑来。 田货郎好一招釜底抽薪!这是花了多少代价,才将昨儿个那些女人们的嘴封住? 正说着,对门的古娘子又敲门进来了。 看到梅晓彤,不好意思的一笑:“王娘子,那个什么,我——” 看到吴婆子在一旁,剩下的话就吞回了肚子里。 吴婆子十分有眼色的就找了个借口,退到里屋去了。 古娘子这才到梅晓彤旁边,小声的道:“王娘子,你早上说的那个田家的胭脂水粉,不是说有问题的吗? 怎么下午县太爷就出告示,说胭脂水粉没问题,还说是特意送到咱们县城最有名的平安堂里请秦老爷子检查的——” 梅晓彤不答反问:“那古娘子,你是相信我的说的话呢,还是相信县太爷的告示呢?” 古娘子顿时露出纠结之色来,好一会,才豁出去一般道:“王娘子,妹子!姐跟你说句掏心窝子的话,按理来说我当然应该相信县太爷的告示,毕竟是平安堂秦老爷子亲自背书的呢!这秦老爷子一辈子的名声,绝对不会说谎话的!可是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不敢再用田家的胭脂水粉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梅晓彤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下一笑:“那古娘子就先别用了,一会我送你一罐子雪花膏,你先用两天。” 古娘子一听,喜不自胜,这雪花膏上午擦到脸上,到了下午,都还滋润的很,连自家男人中午回家吃饭,都说她今天气色好了很多。 这样的好东西,可比那田家胭脂水粉强! 当下谢了又谢后,犹豫了一下,才问道:“王娘子,我咋早上听到那田家东家喊婶子大姐?你们两家可是亲戚?这县太爷说田家的胭脂水粉没问题,那田家的东家不会找你们麻烦吧?” 梅晓彤一笑:“没事的!我们跟那田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不过是那田家东家想攀关系罢了!不搭理他们就是了。” 古娘子见梅晓彤一副不想多谈的架势,十分识趣的就要告辞。 梅晓彤说到做到,送了一罐子雪花膏给古娘子,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古娘子前脚刚走,安华皓就回来了。 看到梅晓彤,将手里捏着的一样东西丢给她,才去洗脸。 梅晓彤低头一看,是一张纸,打开一看,好家伙,这不是告示吗? 上面写的确实如同古娘子说的,说已经从送到衙门检查的上百样胭脂水粉里,随机抽了十来份,送到了平安堂秦老爷子那里检测,经过平安堂的检测,这胭脂水粉中并没有铅粉,特此告示。 梅晓彤嗤笑了一声,将那告示随手丢在桌上,等安华皓坐过来,才问:“怎么回事?这田货郎在荆县就这般手眼通天?直接是买通了县太爷还是平安堂的大夫?” 安华皓脸色也不好看,他下午就接到了手下的消息,他让手下一直盯着田家的人。 果然田货郎确实有后手,在田家生死攸关的时候,他出手了。 他没有买通平安堂,也没有买通县太爷,而是买通了县太爷手下的一位心腹师爷,用一些上好的别家的胭脂水粉,将自家的那些给替换了去。 同时,还托着关系,将昨日那些有头有脸的夫人家的男人 都给送了一份厚礼。 只说是给家里夫人压惊的。 那些男人们,也略听过一耳朵,再收到这样的厚礼,看看自家婆娘,一个个都人老珠黄了,用不用胭脂水粉不都一个样?怎么都比不上十五六岁的年轻小姑娘水灵了。 哪里能怪人家胭脂水粉?分明是自己老了! 因此也都笑呵呵的收了厚礼,回家后还警告了自家婆娘,休要闹事。 一场田家的危机,就这样被田货郎瞒天过海的给化解了。 安华皓想起来还觉得对不住梅晓彤和张婆子:“这田货郎在荆县还有几分人脉,经过这事后,只怕一时更难抓住他们的把柄了!不过我已经吩咐下去了,往前挖,就不信抓不住他们的痛脚!”犹豫了一下,又怕梅晓彤心里不痛快,冲动之下,去找田家的麻烦,当下将跟顾子楷两人一起分析的结果慢慢道来:“这事,暂时急不得!田家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可这名声一旦有了瑕疵,三人成虎,总会有一天,会再度爆发的!田家现在肯定小心翼翼地,倒不如暂时放过他们,咱们细细寻访,只要他们有不轨之事,就会露出马脚的。” “而且,如今虽然县太爷三令五申,说要保护科举的学子,可未必也愿意让田家闹事,田家好不好的,在荆县也算有头有脸,每年的孝敬银子不少。更不用说,如果只胭脂水粉的事情真的闹大了,那可不是一家一户的小事,牵扯的恐怕就多了!” “县太爷恐怕对于田家这移花接木一事也是心知肚明,不过是装作不知道罢了。说来也是我如今只是普通秀才,若我是举人,恐怕就不是这样了。” 安华皓知道,说破天去,不过是自己一个秀才,手中的筹码太少而已。 更何况,县太爷背后的关系也是错综复杂,怎么会在这个即将秋试的关键时刻,让治下发生这种事情来? 真要处置,也得秋试这边成绩好,县太爷也才有底气。 他并没有什么愤愤不平的,世事不公平他经历的太多,若是因此就怨天尤人,自怨自艾,那也不是他了! 他想要的,自然会自己去争取! 不就是他如今地位不够吗?那他就去争!去考!一步一步的,总会有一天,他能成为晓彤的依靠,让她再也不用受委屈。 梅晓彤心里只略一想想也就明白了,田家若真是就这么容易倒了,她倒是还奇怪了。 可田货郎居然有这样的能量,倒是出乎她的意料,既然如此,她也不着急,总归会让田家付出代价的。 不说别的,她还年轻,还等得起!就是张婆子,经过这一番调养后,想必也能长命百岁的。 不是说了吗?时间会替你报仇的,只要你活得比仇人久就可以了! 因此见安华皓有些心情低落,反倒安慰道:“我都明白的!再说了,这事,只怕田家比咱们还怄些,咱们搅和了他们的生意,到最后还得提着厚礼来道歉!而且以后还得对咱们客客气气的,我看那田货郎面上笑眯眯的,心里只怕要呕得吐血呢!” “咱们也没啥损失,这还白得一金项圈和一些礼物,这样的事情再多来几次,咱们家就发财了。”说着冲安华皓俏皮的一笑。 笑得安华皓哪里还记得什么田货郎,土货郎的。 这边小夫妻俩亲亲热热的,没受影响。 那边田货郎在外面奔波了一天,回到家瘫倒在椅子上,只吩咐快倒茶来。 张秋菊在家惊魂未定,提心吊胆了一天,好不容易见自家男人回来了,忙迎上来,还没说话,就听田货郎要喝水。 扭头就吩咐:“老大家的,你是死人啊?没听到你爹要喝水?怎么这么没眼色?” 往常这个时候,陈氏早就该准备好了茶水了,再不济也该答应一声去准备了。 可张秋菊骂完,也没听到动静,回头,才发现往日一直在门口位置站着的陈氏,今天居然连人影子都没看到。 张秋菊才恍惚想起,一早上,她心里担心,早饭是老大五湖去买回来的,中午也是老大五湖来问她吃啥,她心里不痛快,将五湖给骂走了,随便吃了两块点心垫了垫肚子。 此刻才意识到,这一天都没看到老大家的。 当下就朝着门外:“老大,你媳妇躲哪里偷懒去了?这都什么时候了?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不指望你们能帮上忙,你们倒好,这你爹在外面跑了一天回来,连口热茶都喝不上,这说出去,人家不得笑话我们田家——” 话还没说完,田五湖闷头闷脑的也不知道从哪里钻出来,站在门口瓮声瓮气的道:“娘,你不用骂阿芳了,她已经被我休回娘家去了!” “啥?你个没良心的——你说啥?你把你媳妇给休了?啥时候的事情?”张秋菊本来顺嘴就要骂老大没良心,结果听到后面,顿时傻眼了。 这老大媳妇进门多年没开怀,不论她这个当娘的怎么说,怎么折磨老大媳妇,老大那个榆木疙瘩可是都咬着牙没有休妻的。 怎么这好端端的,反倒把陈氏给休了呢? 本来躺在椅子上的田货郎一听,也顾不得了,一下子坐正了,厉声道:“老大,你说啥?你为啥要休陈氏?可是陈氏听说我们田家出了事,觉得田家要倒了,所以跑了?你个窝囊废!连自己婆娘都看不住!” 一面又 吩咐张秋菊:“既然已经休了,明儿个你去陈家,当着他爹娘的面问他们陈家是怎么教的闺女——” 田五湖一直咬着牙关,听到这里实在是忍不住了,“够了!和阿芳无关!是我要休了她的!我不忍心她跟了我半辈子,吃了半辈子的苦,到最后还要给人抵命——” “你混说什么——”张秋菊听了这话气不打一处来,上手就要揍儿子。 田五湖木愣愣的站在那里,没有躲闪的意思。 田货郎的神情顿时阴沉下来:“昨儿你偷听了我们的话?” 田五湖勉强扯了扯嘴角,勾起的笑容带着说不出的苦涩:“昨儿个,听说二弟妹怀孕了,我们两个做大伯和大伯娘的心中高兴,在屋里找了好半天,终于找到一样好东西,打算送给弟妹肚里的孩子。” “可我跟阿芳才刚走到院子里,就听到爹你吩咐二弟和二弟妹带着银票细软先躲出去,怕万一田家有事,也好让他们能有条活路——” 说到这里,田五湖惨然的一笑,看着田货郎和张秋菊:“我跟阿芳什么都听到了,我是田家人,是爹娘生的,爹娘要我给二弟抵命,我没有二话。可阿芳不是爹娘生的,我护不住她,也舍不的阿芳死,自然只有这一条路了!阿芳如今已经不是我婆娘,不是田家的媳妇,田家的任何事情都与她无关!”你这是在怪我们当爹娘的偏心?”田货郎阴沉着脸问。 田五湖眼圈泛红:“儿子不敢!儿子是爹娘生养的,爹娘想要儿子生,儿子就生。爹娘想要儿子的命,儿子也绝无怨言,双手奉上!只希望这辈子还清了爹娘的养育之恩,下辈子儿子宁愿做牛做马,也绝不敢再劳烦爹娘了!” 张秋菊听了这话,顿时有些受不住。 老大这是啥意思?这是记恨上他们这当爹娘的了? 怎么说也是自己怀胎十月生下来的骨肉,张秋菊又气又急,伸手就去拍打田五湖:“你这个没良心的,老娘当初生你的时候,遭了多大的难,受了多大的苦?自己舍不得吃舍不得喝,省下吃的来给你。好不容易把你养大些,到县城开铺子,天天你爹忙得不着急,我又带着你,又要照顾铺子,饭都捞不着一口吃,热水也喝不到一口,都没让你遭过罪!” “你倒好!就为这么一点子事情就记恨起我们做爹娘的来了?老娘打不死你这个没良心的混帐东西!你这是被陈氏那个贱人迷了心窍了吧?自从娶了她,你就生了别的心思了,一门心思就听陈氏那个贱人的!她是你亲娘老子?” 田五湖被张秋菊捶打了几下,身子一晃,干脆的噗通一下跪在地上:“儿子这条命是爹娘给的,如今爹娘想 收回去,就收回去吧!儿子反正也活着没意思了——” 张秋菊一听,顿时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 倒是田货郎,再不喜欢,这也是自己亲儿子,当初也是自己抱过,带着玩过,寄予过厚望的儿子。 他见老大,一副心灰意冷,没有生气的样子,倒底还是有一点愧疚的。 只是脸上不露,冷着脸道:“你昨儿个就听了那么两句话,就真以为爹娘要丢下你不管不成?那不是为了哄你二弟和二弟妹他们走吗?你也得体谅不是?如今你弟妹怀里可是咱们田家的根,要有个好歹,这田家就要断送在爹手里了!爹时候如何跟地下的列祖列宗交代去?” “再说了,爹那不是以防万一吗?你老子我也准备了后手的!你老子能真眼睁睁的看着一家子出事不成?手心手背都是肉,虽然爹娘平日里偏心你二弟些,可对你也不薄啊!把你养这么大,就为了这一句话,你就跟爹娘生分了,记恨了不成?” “不说别的,你老子今儿在外面跑了一天,舍了这一张老脸,将这大半辈子攒下的人情都用光了,总算把这事给解决了!咱们田家没事了,你老子还不至于一点点小风浪都经不住呢!你若是心里还觉得不放心,明儿个你去庄子里将你二弟和弟妹接回来如何?他们回来你总该相信了吧?” (本章完) 第397章 田货郎知道自己这个大儿子心结在哪里,知道一味的否认自己偏心恐怕更要激起老大的不满,因此先承认了,不过话却说得比张秋菊好听多了。 见田五湖的脸色有些松动,又加了一把柴火:“我知道,你觉得你老子平日里偏心,可这怪谁?谁让你把陈氏那个不能下蛋的母鸡当个宝的?按理说,这家业肯定要传给长子长孙的——” 张秋菊听到这里急了,这当家的不会是被老大的一番话,说动了心思,要将家业给老大吧?那可不成,这家业她都想好了,肯定是要给老二的,老二又孝顺又会做生意,交给他才放心。 老大太老实巴交的,生意交给他,岂不是要败光? 开口就要反对,田货郎一个眼神瞪过来,她不敢了。 那边田货郎还在给田五湖洗脑:“可这不是你膝下不说男孩,连个孙女都没给我添,也都老大不小的年纪了。若是将家业都交给你,你膝下无子,将来老了,这家业能给谁去?还不是要给你二弟他们?” “与其这样,何必那么麻烦,到时候你二弟生了侄子,莫非还能不给你这个大伯养老不成?你也是我儿子,我能不为你打算?” “再说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也要自己说出来,你老子我才知道不是?你若真想到铺子里帮忙,跟爹说一声,爹给安排一下。都是我的儿子,我能不让你去?” 一番话,说的田货郎自己到后来都信了,自己真为老大这么打算过。 田五湖开始脸上露出一片迷茫之色,后来反倒神色越来越平静,听着田货郎说完。 好半天才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爹!娘!恕儿子不孝!儿子也想明白了,我是没有二弟聪明,不会做生意,我在家里也帮不上什么忙。这次家里出事,儿子也想明白了,本来是打算用命来报答爹娘一番养育之恩的。” “可如今,爹您说既然咱们铺子没事,那儿子也放心了!儿子没出息,也不敢奢望家里这些东西,只求爹娘将儿子分出去,儿子好歹还有一双手,总归能养活自己!” “你说什么?”田货郎腾得一下子站了起来,颤抖着指田五湖。 他没想到自己说了这么多话,田五湖居然要分家? “儿子不孝!还请爹娘成全!”田五湖俯下身子,磕头不起。 田货郎暴跳如雷:“你个逆子!你个小畜生,你爹娘还没死呢,你居然就想分家?” 这要是传出去,只怕田家要被人笑掉大牙了。 张秋菊也傻眼了,宛如第一次认识自己这个大儿子。 田五湖声线都没变动一下:“爹,娘,还请成全儿子!儿子这样的废物, 上不能帮家里的生意,下不能护住自己的媳妇,本来就是一个窝囊废,连给田家传宗接代都不能,在田家有没有儿子都没有区别!” “爹娘有二弟和二弟妹孝顺,想来也不用我操心!不过爹娘放心,每年该给的养老孝敬银子,做儿子的拼了命也会给上的!儿子活了这么大年纪了,从来没求过爹娘一件事情,今儿个就求爹娘,成全儿子吧!” 说完,砰砰砰的磕头。 张秋菊又气又心疼,扭头看田货郎。田货郎深吸一口气,声音冷得如冰:“老大,你可想清楚,如今田家的事已经过去了,再者,爹如今又有了一条新的人脉,只要能拿到手,到时候咱们田家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你要是留在家里,等我跟你娘老了,这个家里,自然有你的一份,还会给你娶个年纪好看的媳妇。可你若是真要分家,这个家老子一两银子都不会分给你!田家你一根毛都别沾,你可想好了!” 这是他给田五湖最后的机会。 田五湖一顿,砰砰砰几个头磕下去,“请爹娘成全——” 张秋菊捂着嘴,呜的一声哭开来。 田货郎定定的看了田五湖一眼,才冷笑道:“很好!有志气!” 说完,豁然起身往外走。 张秋菊拉着田货郎:“当家的,你这是要去哪里?” 田货郎一把甩开张秋菊的手:“我去找人来作证,今儿个就把这家分了!” 说着气冲冲的就出门去了。 等田货郎一出门,张秋菊气得捞过田五湖一顿乱锤:“你脑子进水了?还是糊涂了?这分家的话也是随便说的?如今把你老子气成这样了,你可满意了?” “是不是家里养着你,倒把你养出息了?你个狠心的,你这是往你娘心上捅刀子啊!” 田五湖低着头,任由张秋菊打,无人看到他的红眼眶和眼中无边的绝望。 田货郎也是个雷厉风行的人,说去找人来作证,就真去了。 没多大一会,就将隔壁邻居给捞来了。 那邻居一路还在劝解:“我说老田的,这孩子说气话,你当爹的还跟孩子见气不成?不是我说你,平日里,你跟嫂子也是太过偏心了些,你家老大这么个老实孩子都说出这气话来,也是平日里受了委屈的缘故……” 田货郎也不解释,只铁青着脸不做声。 隔壁邻居进来看到跪在地上,被张秋菊抓打得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带着几道血印子,整个人就好像被抽掉了精神气一样,瘫坐在地上。 顿时心就一软。 这田家老大是个老实本分的,周围的邻居都知道,也是个乐于助人的 ,邻居家有个什么需要搭把手的,只要他看到了,不用招呼都主动上前帮忙。 性子也温和,隔壁几家的孩子都喜欢跟他玩,他还经常买点糖什么的给孩子们吃。 说实话,这样的孩子虽然不是做生意的料,可这样的孩子孝顺贴心,谁家不羡慕田货郎? 看着平日里笑得和和气气的汉子,此刻这样子,邻居心下都不忍,这哪里是当孩子的要分家?分明是被爹娘逼得没法子了吧? 隔壁那家的婆子早就将昨天田货郎和张秋菊商量的话给宣扬得四邻都知道了,谁不知道田货郎和他婆娘心狠,要大儿子一家留下来给二儿子当挡箭牌呢。 就算是块木头,被亲爹娘这样对待,也要伤心的,何况是个人呢? 本来还待多劝说几句的邻居,看了田五湖的样子,剩下的话也说不出来了,只拍了拍田五湖的肩膀,扭头道:“老田啊,既然都闹出来了,我看不如也就如了孩子的意吧?五湖这个孩子也不是没良心的,就算分家了,难不成还不养你们的老不成?” 田货郎一声冷笑:“这样的逆子,我看不做指望!既然他要分家,那就分吧!也别怪我这个当老子的心狠,这家业自然是要留给老二的,老二家的有了田家的金孙,以后这全部家当自然都是我孙子的。我养了你一场,也不指望你将来有什么出息,能养老!总归养了你,最后一点父子情分,西大街菜花巷里有一进院子,是你的,还给你十亩田,也算是对得起你了!” 邻居听了,好半天才道:“老田,这也太少了吧?这让五湖这孩子怎么活?不说别的,那铺子给两间,让他收租也好过一点啊?” 那菜花巷本就是荆县最穷的巷子,里面住着的都是那些穷苦人家,那一进的院子能值几个钱? 更不用说这田家如今的身家,就给亲儿子这么一进院子,再加十亩地,这是打发叫花子啊?好歹也是自己的骨肉,不说平分,好歹也能让老大分家了日子过得下去吧? 田货郎冷笑:“我养这白眼狼这么大,也没享他什么福!如今能分他这些东西,让他好歹有地方住,还有田地,饿不死,就不错了!那铺子什么的,就别想了!都是留给我孙子的!” 邻居还待再劝。 田五湖已经砰砰砰磕头了:“儿子没意见!谢谢爹娘!爹娘请放心,只要儿子有一口吃的,该孝顺的自然会孝顺爹娘的!” 邻居还能说啥?只能摇头叹气的帮忙写了分家书,然后田货郎进里屋,翻出一张房契和地契出来。 往田五湖的面前一丢:“拿着滚吧!以后这个家也别回来了!咱们父子之间的情分今天就断 绝了!” 田五湖也不说话,捡起那房契和地契,默默地给田货郎和张菊花分别磕了九个响头,爬起身就走。 走到门口,田货郎的声音响起:“老大,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若是后悔了,就承认错了,明儿你去把你二弟一家接回来!若是踏出这个门,就再没有回头的机会了。” 田五湖的身子顿了一下。 大家都屏住了呼吸,看着田五湖。 田五湖却稳住了身子,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外面走去…… 等到田五湖走出院子,张秋菊捂着胸口就嚎啕大哭起来:“这个没良心的,真的就为了陈氏那个贱人,连爹娘都不要了啊——我白养了这么大个儿子啊——” 田货郎的脸色铁青,吼了张秋菊两句:“闭嘴!这样的逆子,滚了才好!” 邻居只觉得尴尬,忙忙的告辞了。 田货郎气得狠了,也顾不得送。 那邻居出得院子,紧赶慢赶两步,赶上了田五湖的脚步:“五湖——” 田五湖停住了脚步,回头看了邻居一眼,喊了一声叔,就不做声了。 邻居叹息着拍拍田五湖的肩膀:“这么晚了,你连那菜花巷的宅子在哪里都不知道,这黑灯瞎火的,岂不是白跑一趟?你先到叔家里去凑合一宿,有什么事明儿一早再说!”田五湖苦笑着谢过了邻居,才道:“那地方我知道,叔,谢谢你!您的一片好心,我心领了。如今我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就一把子力气,叔家里要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到菜花巷招呼一声——” 说完,冲着邻居点点头,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邻居摇摇头,“造孽啊——”叹着气回家去了。 田五湖自然知道这菜花巷在哪里,在他十岁前,菜花巷他再熟悉不过了。 那是田家刚到县城的落脚之处,刚开始还是租的院子,后来生意好起来后,才将院子给买了下来。 再后来,生意越做越大,田家就搬离了菜花巷子,又买了两进院子,直到老二要说亲了,田货郎为了显示自家的财力,给老二说门好亲,才买了如今住的宅子。 在田五湖的记忆中,在菜花巷里的日子,才是最快活的,那个时候,日子虽然穷苦些,可是爹娘关心他,对他并没有忽视,如今想来,那个时候挨打也是快活的! 田五湖抹一把眼泪,低着头走出巷子口。 就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当家的——” 抬头一看,赫然是陈氏。 陈氏抱着早上出门的那个包裹,蹲在角落里,看到田五湖,就扑了过来,因为蹲得时间太长了,腿脚发麻,差点跌倒在地。 田五湖忙抢上前,一把扶住了陈氏:“你怎么来了?你没回家去?这么晚了一个人在这外面,你……” 陈氏抱着田五湖的胳膊,小声的道:“我放心不下你,担心你一个人在家,被爹娘骂怎么办?所以我想着,等天黑透了,我就悄悄的从后门进去看看你去——” 田五湖一时只觉得心中一暖,不管怎么说,这个世上,还有阿芳记挂着自己。 当下一把扶起陈氏,一把捞起包裹,两夫妻你搀扶我,我搀扶你,慢慢的往前走。 “当家的,咱们这是去哪里?你不回家?”陈氏小心的问。 “我已经跟爹娘要求分家了,爹娘将菜花巷的房子分给了我,还有十亩地。阿芳,你愿不愿意跟我吃苦?” “我不怕吃苦!”陈氏斩钉截铁的答道。 对她来说,有住的地方,还有田地,就不错了,日子总不会比在田家更差了。 陈氏本就是农家女,他家当时因为要给哥哥娶亲,银子不凑手,恰好田家上门求亲,那个时候田家生意也不大,想找门好亲事不容易,就找到了陈家。 许诺给陈家聘礼加倍,才将陈氏娶进门。 陈氏本来是个勤快的姑娘,嫁进田家后,那更是家里的事情都丢给她了,洗衣做饭,伺候一大家子。 张秋菊自从娶了这个儿媳妇进门,就没干过活。 陈氏从天没亮就要起床,然后到晚上,夜半三更了,才能回屋去歇会,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这么些年,她就是这么一天天的熬过来的,尤其后来老二娶了媳妇,越发多了个要伺候的人。 如今能两口子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就算要下地干活,就算再累,可心里是甜的。 陈氏偷偷的看了拉着自己的田五湖一眼,回想起那王家娘子的话来。 王家娘子让她只需要把自己的委屈表现出来,适当的为当家的抱不平,最好能激得当家的脱离田家,那她就放过他们两夫妻。 没想到,自己这还没做啥,当家的就自己要求分家了。 这都分家了,田家以后的事情,就跟他们夫妻没关系了吧? 陈氏心中不确定的想着。 ※※※ 田家的胭脂水粉没问题的消息很快传遍了荆县。 大多数人都松了一口气,就说嘛,这几十年的老字号了,怎么能干出这样的缺德事来?肯定是人瞎说的。 也有那么少数几个聪明人,尤其是当天,看到好几个有头有脸的夫人,当场就验看了的,不这样,不会那么愤怒的砸了铺子。 更何况事后,那些夫人们保持了沉默,没出来替田家说 话,就让这些人看出了些端倪。 大家都不是傻子。 还有人去问平安堂的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也光棍,直接就说,他只能说那天送来检查的胭脂水粉是没有问题的。 有人听了这话,回去就去取自家买的脂粉要来检查,却被平安堂给拒绝了。 一时间,荆县所有的药铺都拒绝了检查脂粉的要求。 田家的铺子被砸得几乎连墙都没有了,要重新开业得好好休整一番,加上掌柜的和伙计也都受伤了,还得修养。 田货郎也知道,虽然这事看着是过去了,要是一个不慎,恐怕就要翻船。 因此也十分低调,只说要修整铺子,也给掌柜的和伙计们放了个假,让这胭脂铺子暂时关门了。 又将在庄子里躲避的田四海和方氏接了回来,方氏见天的喝水也吐,吃东西也吐,人都吐得脱了像了。 田四海想着找个大夫给方氏看看,却被张秋菊给拦住了,只说哪个怀孩子的女人不都是这样过来的,再说了,这反应越大,就越证明肚子里是个小子,只有小子才这么淘气,折腾亲娘呢。要是找个大夫来看,惊动了孩子,把小子给吓跑了,变成了姑娘可咋办? 田四海一听,这事自己没经验啊,娘既然这么说,那肯定是没错的。 他也想要个儿子,只有有了儿子,他才算是稳稳的田家的接班人了。 更不用说,这看着是胭脂铺子出了事,而且解决了,可田家其他的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这一回家就被田货郎揪着去忙生意去了。 (本章完) 第398章 因此很放心的将方氏托付给了张秋菊,就忙得整日的不着家了。 张秋菊多年来被陈氏这个大儿媳妇给伺候习惯了,这突然家里没人伺候了,又多了个孕妇要自己伺候。 一时还真不习惯。 伺候了两天就不耐烦了,看方氏哪里都不顺眼,如果不是看方氏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早就不干了。 没奈何的,硬撑过了几天,实在撑不过去了,又舍不得银子钱,只花低价雇了一个婆子,要她做饭洗衣服打扫屋子。那婆子干了两天就不干了,出门逢人就说田家小气,花雇一个人的钱,要人干三四个人的活,谁傻了才去呢。 一来二去的,这田家的名声就在人牙子中传开了,都不爱跟田家打交道。 后来逼得没办法了,只得买了两个粗使丫头回去了。 后来又趁着十五的时候,以给家中怀孕的儿媳妇祈福的借口,施粥布粮,还捐了银子给郊外的寺庙的送子观音塑了金身。 一时,倒是将田家小气的名声给压下去了,倒将慈善的名声传了个遍。 梅晓彤却没空搭理田家,她正忙着跟杜太医学医术呢。 那天过后,她先是将汤头歌背了个滚瓜烂熟,去找杜太医。 杜太医也不说别的,又丢给她一本草经。 让她先把草经背熟,背熟后,到他家来检查,随便抽一种草药,就要认出来。 梅晓彤每天看草经上那区区几十个字,十几个字的介绍,简直头大。 吴婆子和丁婆子从田家的事后,看张婆子的身体一天比一天好,忍不住就担心,这张婆子身体好了后,会不会辞退她们? 这么好的东家可不好找。 两人商量了一番,找着了梅晓彤,吞吞吐吐的将意思一说,大致就是两人想卖身给宋家。 梅晓彤自然是求之不得,这两个婆子做事手脚麻利,嘴巴又严实,能买下身契来,自然用着更放心。 以前她不好提,如今两人主动提出来哪里有不答应的。 当下就签了卖身契,到衙门去入了档,吴婆子和丁婆子也就是宋家的人了。 两个婆子也得偿所愿,她们为啥这么大年纪了还出来干活,也是没法子。一个家里男人早就病死了,留下来的也是前头婆娘的孩子,自然不肯奉养,只得出来找口饭吃。 还有一个丁婆子,当初也是大户人家的厨娘,被主人家许给了家中的管事。没想到碰到个喝醉酒就要打婆娘的,丁婆子怀着孩子也没逃过,孩子没了,身子也坏了。 后来那管事的又看上个年轻貌美的丫头,嫌弃丁婆子了,将丁婆子给休了。 却每每喝醉酒后 就摸到丁婆子那里,将她拖出来打一顿,真是生不如死。 要不是那主家出事,允许下面的人自行赎买,丁婆子求了人,才托人把自己赎买出来,算是逃了条命出来。 本来就是无依无靠的婆子,如今赚钱也是为了将来能养老。 可要是能给宋家签了卖身契,她们生老病死也有人管了,比那些外三道的什么侄子外甥和继子可靠多了。 因此两人每日越发用心起来,将家里家外打点得十分清楚。 不用梅晓彤和张婆子操半点心。 倒是张婆子,觉得自己都有两个婆子使唤了,自家宝贵闺女,好歹也是秀才娘子,手头不差钱,也该买个丫头回来了。 梅晓彤这才想起,似乎跟严中人说过,要买丫头的,这都好些天过去了,难道还没寻摸到一个合适的? 说曹操曹操到,正念叨着,严中人让她婆娘带着几个丫鬟上门来了。 他们两口子,都是做这个行当的,严中人多做房子租赁中人,她婆娘就做牙行,每年到乡下去,买一些家里过不下去日子的小丫头或者婆子,卖到大户人家去。 严中人的婆娘姓汪,人称汪婆子,夫妻两个在这一行里还算良心,倒也不干那些坑蒙拐骗的勾当,都是买些自愿卖身的人,也从来不将女孩子往那肮脏地方卖去。 不管是大户人家买人,还是贫苦人家卖人,倒是都相信他们。 毕竟就算那些人家实在没办法卖人,大部分都是没办法,也都希望自家卖出去的闺女,当个本分的丫鬟,也是当爹娘最后一点良心了。 因此两口子的口碑倒还不错。 上次吴婆子和丁婆子,是年岁大了,加上汪婆子正好去乡下买人去了,所以是严中人带过来。 这次汪婆子回来了,自然就由她送人上门来。 吴婆子开门,就看到严中人婆娘汪婆子身后跟着三四个十来岁左右的丫鬟,要是那些大户人家,倒是宁愿买些年纪小一些的,慢慢调教着。 可一般人家,买丫鬟就是回家干活的,哪里有那么多时间还来调教? 因此这十来岁左右的丫鬟,能干活了,又还年纪不大,好好调教两年,也能用得顺手,也容易对主子忠心,最是紧俏不过。 汪婆子一次能带来三四个,可见是真上了心的。 吴婆子和汪婆子也是熟人了,先将汪婆子请到院子里坐下,倒上了茶,才又去请梅晓彤和张婆子出来。 梅晓彤这几日背草经,背得简直要怀疑人生了,每天脑子里都是药草的名字。 听到说汪婆子来了,第一反应是汪婆子是啥药草? 听了吴婆子的 介绍,才明白过来。 忙起身,略微收拾了一下,出了门。 就听到张婆子跟汪婆子正在寒暄。 汪婆子先问候了张婆子的病情,又奉承张婆子才说自己挑了这么些日子,才挑了几个略微顺眼的女孩子,今儿个一并带来了,先紧着梅晓彤挑。 张婆子知道汪婆子这是卖个好,十分上道的谢过了汪婆子,又夸严中人上次送来的人都好,比如吴婆子和丁婆子。 汪婆子自觉脸上有光,两人越发说得投机,倒是将那几个带进来的女孩子丢在一旁,没人管。 那几个女孩子有那胆子大一点的,偷偷的抬起头来,眼睛四处乱瞟。 也有那胆小老实的,一直低着头盯着脚下那一点地方,眼皮子都不敢动。 见梅晓彤出来,严中人和张婆子才结束互相吹捧,互相见过礼。 汪婆子才冲着几个女孩子道:“都抬起头来,见过秀才娘子。” 那几个女孩子,看看我,我看看,惊疑不定的抬起头来。 不过都是十来岁的样子,长得模样都算端正,略微两个个子高些,还有两个又瘦又小,看着身量不足的样子。 梅晓彤只略微瞟了一眼,正要去扶张婆子,头都扭了一半,突然意识到不对,又回过头来,仔细看了两眼。 就看到那四个女孩子中,有一个格外瘦小,头发枯黄的小姑娘,正傻傻的看着自己。 那不是杨家村的那个杨再招小姑娘吗? 她怎么会被卖来当丫鬟?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爹娘呢?你三姐知道不知道?”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狂沙文学网 杨再招眼圈一红,眼泪就掉了下来:“求秀才娘子买下我吧!我爹娘不要我了——” 梅晓彤一听这话,就知道有内,想了想,跟汪婆子打了个招呼,只说这个小姑娘自己认识,先问一下她的况,让汪婆子再等一等。 汪婆子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又陪着张婆子坐下来,丁婆子又上了两道点心,继续互相彩虹吹捧起来。 梅晓彤带着杨再招进了屋,才问:“到底怎么回事?” 杨再招才小声哽咽的将一切道来。 原来那次杨再招去鹰子沟,回去的时候,杨招弟给杨再招带了些吃的和山货,免得她回去被爹娘打骂。 杨家父母看着杨再招带回来的东西份上,也就不痛不痒的骂了两句也就算了。 哪曾想,过了些子,不知道杨家父母在哪里听了一耳朵,说是鹰子沟的猎户们都发财了,有个外面的大老板看中了他们那里的野树叶子,说是这野树叶子在外面值老钱了。 又 听说这大老板财大气粗,说是许诺给鹰子沟每家每户每年一百两银子,要给他们起大屋呢。 杨家父母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成亲都没去过鹰子沟的,听了这消息也顾不上了,两口子一早就往鹰子沟赶,想找杨招弟把那一百两银子要回来给自家儿子杨祖宝存着,将来娶媳妇。 没曾想,进鹰子沟的路早就被人拦着了,除了鹰子沟的人,还有张银保的人,任何陌生人都不许进出。 就算杨家父母说自己闺女嫁到鹰子沟,也被拦在了外面。 杨家父母白跑了一趟,气得不行,骂骂咧咧的就回来了。 越想越不服气,恰好杨祖宝回来,见到杨家两口子就问:“爹,娘,银子拿回来没?我要去买糖糕,我都跟人说了,我们家要有钱了——” 杨家父母哪里拿得出钱来给儿子买糖糕? 杨祖宝一听没有银子,也没有糖糕,哪里肯干?当即撒泼打滚的在地上哭嚎着,就要糖糕,就要糖糕…… 杨家父母没办法,只得哄骗说,今儿个晚了,实在要买糖糕,等明儿个把家里的丫头片子,不拘哪一个,卖点钱,就给他买糖糕。 本来是哄杨祖宝的,可杨祖宝却当了真,本来就觉得两个姐姐碍眼,听说要卖他们,眼珠子一转,就在地上耍赖,说明天一定要卖一个丫头片子出去,留下一个伺候他,不然他就不吃饭,饿死算了。 这杨祖宝可是杨家父母的心肝尖尖,一听说儿子不吃饭,饿死算了,杨家父母慌了手脚。 没口子的答应了。 晚上两夫妻一合计,也觉得如今子难过,原来是想着等两个丫头再大点,给他们寻摸一门亲事,卖个好价钱,也够给儿子娶媳妇了。 可现在听说鹰子沟的那三女婿家一年能拿一百两银子,顿时就瞧不上这点钱了。 两人合计着,那老三肯定要回娘家的,到时候,找她把银子要来,每年的银子都给他们和儿子用,一百两啊!够起大屋,买田地,天天吃了。 只是目前那大老板看得紧,大老板不可能看一辈子吧? 既然这样看那老三的银子就是自家的银子了,以后起新屋子,娶儿媳妇都不用愁了,何必再这样勒啃自己,让宝贝儿子受委屈,连糖糕都舍不得买? 干脆这个时候,将老四或者老五给卖出去。 杨父本来打算是将老五给卖出去的,老四如今是家里干活的一把好手,留着在家做事,再过上几年,找个人家卖个好价钱,到时候儿子媳妇也娶回来了。 杨母却不同意,她知道老四跟老三一贯姐妹深,留下老四在边,万一跟老三通风报信了怎么办?再说 了,老四已经十二三了,留不得两年就要给她寻摸人家。 这儿子还小,娶媳妇进门来孝敬自己跟当家的还早,那这中间几年不是得她累死累活么? 这么一想,倒是把老五留在家里最好,老五才十岁,也很能做些事了,不会的慢慢教就是了。 能在家里多干上几年活,以后再狠心点,将老五多留两年,年纪也不会太大,能说得过去也就能赶上接新媳妇进门了。 杨母这么一说,杨父一想,确实是这个道理,当即就拍板了,要将老四给卖了。 本来这事杨家两夫妻还打算瞒着的,等找到买的人家了再说的。 没想到杨祖宝不是个能藏得住话的,第二天,一点子小事没如他的意,杨祖宝就跳起来指着两个姐姐的鼻子,骂着要卖了她们给自己换糖糕吃。 吓得杨又招哇得就哭了,一边哭一边喊着不要卖她不要卖她。 杨再招到底大些,虽然心里也慌,好歹面上还能强撑着,问杨祖宝:“你胡说,爹娘才不会卖我们呢!再胡说,我让爹娘揍你!” 杨祖宝一听,居然还敢威胁自己? 就把杨家两夫妻给喊来作证,当着面说要把杨再招卖了! 杨家夫妻见这打算瞒不过去了,只得哭穷,说家里子难过,过不下去了,也是没法子的。要杨再招懂事些,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爹娘和弟妹都饿死吧? 一面又说,保证挑个好人家卖,把她卖给大户人家当丫鬟去,吃的好穿的好,比在家强一百倍。 这是心疼她,才给她想了这么一个好出路之类的话。 杨再招又不是三四岁的孩子,能被这些鬼话给骗了去? 这卖给人家当丫头,命都是人家的,要你生就生,要你死就死,哪个当爹娘的,不是过不下去了,也不会狠心卖孩子啊? 可杨家的子又不是过不下去,她跟老五两个人饥一顿饱一顿的,可爹娘和弟弟那是吃饱了肚子的呀? 当下苦苦哀求,只求杨家夫妻不要卖她,她以后一定吃得更少,干得更多。 可惜杨家夫妻早就下定了决心,还威胁她,要是她不乐意被卖,那就卖老五杨又招。 老五杨又招一听说要卖自己,吓得只流着泪拉着杨再招的手:“四姐,我不要被卖——” 杨再招还能怎样?自己好歹年纪大些,就算卖给人当丫鬟说不得能挣一条活路出来。狂沙文学网 可老五杨又招胆子又小,年纪也小,万一得罪了主家,说不得连命都没了。 只得咬牙同意了。 等杨再招一同意,这杨父立刻满村里打听,有没有要买人的人牙子来。 又打听了卖人的价格,差点就将杨再招给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好在杨家族长发话了,家里揭不开锅要卖女儿可以,只是不许卖到肮脏地方去,污了杨家的名声。 杨父才只得罢了,恰好碰上汪婆子下乡去买人,价格也算公道。 杨家夫妻怕夜长梦多,也就爽快的将人卖给了汪婆子,死契,拿了五两银子走人了。 杨再招开始心里是害怕惊慌的,后来一路见汪婆子虽然严厉,可并不作践他们这些女孩子。 还教她们规矩,让他们吃得饱穿得干净, 又听说这汪婆子卖人还算有良心,从来不将女孩子卖到脏地方去,杨再招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跟着汪婆子,十分努力的学习着汪婆子教的每一样东西,她知道,多学一点,多记住一点,将来才能活得长久一点。 汪婆子开始为了镇住她们,就给他们讲过无数给人当丫鬟,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仗着有几分颜色,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结果却落得凄惨的故事。 让她们这些丫头牢牢地记住了:听话!忠心!本份! 才能活得长久。 汪婆子这一批买了十来个小姑娘,这三四个,是平里学习态度比较好,比较出挑的。 被汪婆子单独挑出来,说是要给她们找一户好人家,只要好生老实伺候着,将来好子还在后头呢。 没想到,这户好人家居然就是王秀珠家。 杨再招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然被汪婆子洗脑得差不多了,可看到梅晓彤,熟悉的人,当初还曾经相处过几天,顿时就有些忍不住了。 “秀才娘子!求求你,买下我吧!我现在很能干了,能做饭洗衣服扫地,我啥都能干!只求你买下我,给我一口饭吃!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你要我干啥,我就干啥!” (本章完) 第399章 说完,眼泪汪汪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当初对杨再招小姑娘的印象就不错,如今看她落到这个地步,于于理,能顺手拉一把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要我买下你可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好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一,我买下你,然后不要你的契,将你和契一起送到你三姐那里。二,我买下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家命都在我手里,什么爹娘和兄弟姐妹那都排在我们一家后面,你能做到吗?” 杨再招张嘴回答,梅晓彤却拦住了她:“你先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清楚。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彻底想明白了,做了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了!” 杨再招有些不解的看着梅晓彤,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这才明白,梅晓彤是真的让她好好想想,不是开玩笑的。 杨再招到底是个聪明的姑娘,也似乎品咂出了点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急于表态了。 梅晓彤这才起出来,拉着汪婆子到一旁说你几句。 汪婆子从听到那丫头跟秀才娘子认识,就猜到只怕今儿个秀才娘子要买下这丫头了。 果不其然,当下也没喊高价,五两银子买进来的,这些子吃喝调教,转手十两银子。 梅晓彤爽快的掏了银子,接过契。 汪婆子就喜欢这样的主顾,痛快不墨迹。 欢欢喜喜的接了银子,带着剩下的几个丫头回去了。 梅晓彤这才又吩咐吴婆子和丁婆子,烧水让杨再招洗澡,换一干净衣裳,以前的东西就都不要了。 暂时先跟吴婆子和丁婆子住一个屋。 吴婆子和丁婆子先前听那话音,这新买来的小丫头好像跟自家娘子认识,心里就有了底。 也没拿大,反倒借着给杨再招洗澡拿衣服的机会,跟杨再招聊了几句,被想小姑娘的话,没想到杨再招倒是嘴紧,只不做声。 吴婆子和丁婆子越发不敢小看她。 等到洗漱干净了,换了一干净衣裳,丁婆子给杨再招洗澡的时候,见她瘦得可怜,头发枯黄,量不足。 一问居然说有十二岁了,看上去却不足十岁的样子。 倒是动了一点软心肠,下厨给杨再招熬了一锅粥,她们是下人,虽然主人家守孝,可没着她们吃。 因此倒是给杨再招熬了一锅粥, 杨再招从出生到这么大,除了在杨招弟嫁到鹰子沟后,偶尔去能尝尝的味道,在杨家是没吃过的。 尤其是这样美味的粥,风卷残云的一个人就干掉了一锅。 蜡黄的小脸才有了几分血色。 里屋,张婆子正在问杨再招的事,梅晓彤也就大略说了些。 张婆子恨得只拍炕:“这些狠心的爹娘——” 一面又道:“若是这个丫头是个好的,倒是正好伺候你!” 梅晓彤一笑:“这个强求不来的,看她的造化了。” 等到晚上安华皓回来,见家里多了一个丫鬟,也没多问,只点点头,嘱咐了一句:“好好伺候娘子就行!” 杨再招晚上躺在暖和的被褥里,如同在梦中一样。 她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想着梅晓彤的那几句话,掰开了,揉碎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 又不敢翻,怕惊醒了吴婆子和丁婆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杨再招听着吴婆子和丁婆子醒来,忙装睡闭上眼睛。 吴婆子和丁婆子倒没察觉,只小声道:“咱们轻些,别把那丫头吵醒了!让她多睡一会子,可怜见的——” 虽然杨再招什么都没说,可骨瘦如柴的体,枯黄的头发,蜡黄的脸色,就说明了一切,两个婆子看着这样一个小丫头,都难得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等吴婆子和丁婆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忙活,杨再招翻爬起来,终于下定了决心。因为做好决定,杨再招也不睡了,下炕先麻溜的把屋子里收拾干净,被子都叠好,才打开房门。 吴婆子帮着丁婆子烧好了洗脸水,刚出灶屋门,就听到刷刷的声音。 抬头一看,杨再招正拿着比她人还高的大扫把在努力的扫院子呢。 顿时一笑,心中先满意了几分,看来这新来的是个有眼色的,不是那种仗着和主家有旧就拿大的。 等到杨再招扫完院子,大家也都起床了。 老规矩,张婆子和梅晓彤、安华皓三人在屋里吃,吴婆子和丁婆子加上杨再招,在灶屋里吃。 等到安华皓吃了早饭去书院了,大家也都忙起自己的伙计来。 吴婆子要洗衣服,丁婆子去买菜。 杨再招左右看看没啥事情做,小心翼翼地凑到了梅晓彤的身边。 梅晓彤早上看到杨再招的表现,就猜到了。 见她过来,也没故意的逗她,开门见山就问了:“都想好了?” 杨再招点点头,一脸的坚定之色:“秀才娘子,我都想好了!您买下我吧!以后我就是娘子的人,娘子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梅晓彤和张婆子交换了一个眼色,梅晓彤才慢吞吞的开口:“确定?要知道卖的死契,以后就算家出了事,主家不同意,也就不能回去。更不能将主家放在爹娘和兄弟姐妹后面!的心里以后就只有主家,只有我们一家,可知道?” 杨再招没有犹豫的点头:“我知道!秀才娘子,我都想过了的!您跟老太太都请放心,我虽然是个女人,可也知道说出口的话,泼出去的水,是决计不会反悔的!” 梅晓彤心中满意了,不过还是多问了一句:“要不这样,我让人给三姐带信过去,看三姐怎么说,然后再做决定如何?“ 到底还只是个小姑娘,这种人生重要的选择,还是找个大人商量商量的好。 杨招弟心眼正,为人不错,看在杨招弟的份上,她也愿意再给杨再招一个机会。 杨再招一听忙摆手:“求娘子别告诉我三姐!她如今怀着孩子,若是听了我被爹娘卖了,说不得要跑到我家去跟爹娘理论,万一动了胎气怎么办?我三姐素来最疼我,这要是因为我,有个什么好歹,我以后怎么有脸去见她?” 这是一心一意给杨招弟着想了。 梅晓彤心里想着莫怪这杨招弟对杨再招最好,也是杨再招有良心。 正要说话,张婆子开口了,她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再招:“我听晓彤说了,那三姐是嫁到鹰子沟了的,如今鹰子沟的人可都有钱了,为什么不让姐姐把赎回去?要是担心三姐,我们也可以跟姐夫说!这给人当丫鬟,生死都在别人手里捏着,怎么抵得上在家,虽然难些,可好歹命是自己的不是?” 杨再招一个小小的女孩子,露出一抹苦笑来:“好叫老太太知道,先不说我三姐家有没有这么多银子钱,就算有,不是还有三姐夫么?如今三姐有了身子,眼看就要生了,正是用钱的时候,若是她将这钱拿来赎买了我,那生下来的小外甥要用钱怎么办?” “三姐好不容易嫁给一个疼她的姐夫,若是因为我,姐夫对三姐有了意见,两个人以后的日子过得不好,岂不是我的罪过?” “再者说了,就算姐夫不在意,真将我赎买回去了,我难不成还能在三姐家过一辈子不成?想来还是要将我送回家去。送回家去,我又能有什么好下场不成?说不得还要被卖一次。我下次哪里还有这样的好运气,遇到秀才娘子这样的好人?” 梅晓彤倒是高看了这杨再招一眼,倒是个心明眼亮的。 张婆子心中虽然满意,可还是板着脸问:“这孩子也忒绝情了点吧?好歹那也是爹娘,养了这么大,就一点都不惦念他们?” 杨再招一咬牙,跪在了张婆子面前:“老太太,我跟您老人家说句实话,我从记事起,就帮家里做活,这些我都没怨言。我爹娘总骂我们姐妹是赔钱货,说我们将来都是别人家的人,白养了我们,每一个能给他们养老送终的。” “后来有了弟弟,杨家终于有了 后,爹娘后继有人,我们几个姐妹没有不高兴的。我想着爹娘终于有人可以给他们养老送终了,以后我们几个姐妹再尽尽孝心,爹娘将来的日子总不会难过的。” “可从大姐到三姐,她们都被爹娘说是赔钱货,却偏偏被爹娘拿了所谓的高价聘礼,然后将几个姐姐就那么卖了出门,连一身新衣裳都没有。几个姐姐在家里,里里外外没有一个吃白饭的,嫁人都还给爹娘挣了一大笔银子,就这样,还被说赔钱货。爹娘还时常说,说女人就算嫁了人,可还是爹娘和娘家才是最亲的,要时刻想着家里的弟弟,不然在婆家被欺负了,娘家可没人替她们出头。” “我开始都是相信的,可是三姐偷偷的告诉我,让我别听爹娘的,说就算咱们嫁人了,把婆家都搬空了回娘家,只怕真有事,娘家爹娘和弟弟也会把王八脖子一缩,当我们是泼出去的水,一句话都不会帮忙说的。” “我后来慢慢的看着,也看明白了,爹娘心里,只有弟弟!我们都是生来卖钱供他们和弟弟花用的。如今我被爹娘卖了那些银子,也挺好的,我也算偿还了爹娘的养育之恩了。” “我不敢说我以后心里都只有主子,可除了三姐,我……我就当我没亲人了!”杨再招最后憋出这样一句话来。 “不管老太太以为我是绝情也好,白眼狼也好!我就是这样想的,不敢欺瞒秀才娘子和老太太!” 说完这番话,杨再招闭上眼睛,不敢看上面梅晓彤和张婆子的脸色。 好半天,才听到张婆子的声音:“倒是个好孩子,起来吧!” 杨再招这才睁开眼睛,看向上面,梅晓彤和张婆子都笑眯眯的看着她。 “起来吧!的决心我们都知道了!是彻底想明白了!从今以后,就跟着我吧,没事的时候多跟吴婶子和丁婶子学习学习,其他的规矩,我慢慢教给!且安心住下吧!”梅晓彤冲杨再招赞许的点点头。 杨再招忍不住眼泪就涌出来,立刻又眨了回去,重重的给梅晓彤磕了个头:“奴婢见过娘子!” 梅晓彤伸手示意她起来,和气的道:“咱们家人少,也没那么多大户人家的规矩,只要老实本分听话,很是不必跪来跪去的。也不必自称奴婢,就叫名字吧——” 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那个名字着实不好听,要是没意见,我给重新取个名字?” 杨再招前些日子在汪婆子那里的岗前培训不是白做的,知道有一条,有了新主子,要是得主子青眼,肯定是要赐名字的,这是当主子心腹的开始。 更何况,她也知道自己的名字不好听,在村里都是被人笑话的。 因此忙点头:“都听娘子的。” 梅晓彤话说出口了,真到取名字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就是取名废,一时还真不知道取啥好? 回想顾子楷的那个书童叫狼豪,一听就是写字的。 历九少的那个贴身小厮叫旺财,一听就是赚钱的。 自己也得想个一听就明白啥意思的啊?自己是来种田的,总不能叫插秧,采茶,染布吧? 挠挠头皮,梅晓彤好半天憋出一个名字来,“就叫谷雨吧!“ 这种田离不开二十四节气,如今谷雨已过,立夏未至,就叫谷雨。 以后再要是家里买丫鬟小厮什么的,也不用发愁名字了,二十四个节气随便挑。 梅晓彤在内心给自己大大的点了一个赞! 为了避免让杨再招觉得自己这个名字太敷衍,还绞尽脑汁的解释了一番,为啥叫谷雨,因为这是春天最后一个季节,这个时候正是播种的时候,也是代表寒潮过去,气温要回升,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意思。 杨再招,不,现在是谷雨了,一听这个名字,朗朗上口,比那什么再招、又招好听多了,心里想着,果然不愧是秀才娘子,随便给自己一个小丫头取的名字都有这么多寓意,顿时眼神里充满了感激。 梅晓彤插一把汗,实在有点惭愧,可看着谷雨小姑娘感激的眼神,顿时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刚才的一通胡扯。 这些都是小事,既然买了谷雨当丫鬟,肯定是要往贴身丫鬟培养的。 梅晓彤也就细细的给谷雨讲了一遍家里的规矩:眼里有活,勤快,爱干净。老实本份,最重要的是嘴要紧!能做到这些最基本的就行了,至于个人还有什么特殊才能,比如吴婆子就特别会打探消息,丁婆子还会算账,这些纯属意外惊喜。 另外也定了,谷雨是新来的小丫鬟,先跟着学习,每个月还有二十个大钱的月钱。而吴婆子和丁婆子,因为已经卖身给了宋家,自然也是有月钱的,处去吃穿住行一切外,月钱每人四百个大钱。 听着是比以前少了一多半,可吴婆子和丁婆子却十分乐意。这主家吃的好,穿的暖,住的也干净舒服,不用担心发愁。 以前一个月虽然一两银子,可做了这家愁下家,一旦没了东家,那就要吃老本。 可现在,好不好的,每个月只要不乱花钱,这月钱都尽数可以存起来了。 偶尔主家还赏点布料荷包什么的,她们十分满意了。 因此教导谷雨的时候,十分的用心,将汪婆子没彻底洗过来的脑,又给洗了一遍。 反正就是主家这么好,跟着主家一辈子都不愁了,可别昏了头,干出对不住 主家的事情来,到时候主家发怒,随便卖出去,那就惨了。 谷雨都记在了心上,每天晚上睡前都还要念叨几句,恨不得刻到骨头里去。 倒是前院的狼豪,听说了后院秀才娘子买了个小丫头,心中好奇。 他们这些书童,在书院里接触到的也都是书童,回家面对的不是自家少爷就是自己爹娘。 别说同年龄的小姑娘了,就连女人见到的都不多。 想起来以前在京城里,那满府里漂亮的小丫头,一个个嘴巴甜甜的,看到自己都是满口的狼豪哥哥,整日里跟在自己后头,不是送点心就是汤水。 自家少爷从来不要这些,都便宜了自己,每年荷包都收不少。 自从跟了少爷来到这荆县,按理说,不该有少爷那同窗的秀才们,自家的姐妹什么的,或者夫子们的家眷,总有几个丫头吧?不说别的,每天看看花枝招展的小姑娘,心里也高兴啊。 可偏偏少爷选的长青书院,别说同窗的姐妹了,书院里只怕连苍蝇都是公的。 夫子们的家眷都是在书院外另外有一个家眷住的位置,严禁书院里的学子过去。 跟别的书童聊天,人家家的少爷回去都有丫鬟小姐姐铺床叠被,自家少爷,算了! 这自家少爷指望不上,跟宋秀才家钱后院的,看看别人家的小丫鬟也好。 狼豪心里惦记着,话里话外就有几分怂恿,想着跟自己少爷到后院串串门去。 (本章完) 第400章 顾子楷哪里不知道狼豪的心思,按理说应该正色呵斥一番狼豪,可不知道怎么的,他将话给吞了下去,鬼使神差的趁着京城里寄给自己的东西到了。 挑挑拣拣的选了几样,让狼豪抱着,去敲后院的门。 门开了,吴婆子一见是前院的顾秀才,忙去禀告自家主子。 安华皓正在屋里和梅晓彤说话,两人忙走了出来。 谷雨这几日天天有肉吃,吃得饱,穿得舒服,脸庞也有了点肉,也带了一分血色。 头发每天有梅晓彤给的头油,让吴婆子每天给她养着,虽然还是枯黄,可也没那么毛躁了。 见来了客人,也跟在吴婆子后面,学着如何倒茶端点心。 顾子楷这些日子跟安华皓的关系又略微亲近了几分,也是他疑心都去了,整个人也没了那些防备和算计。 安华皓多么敏锐的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顾子楷多了些真诚,可既然顾子楷收敛了那些恶意,释放了善意,他也就接着了。后来顾子楷又在一次午后,两人找一间空屋子下棋,半吐半露的,顾子楷含蓄的跟安华皓道了歉,只说前些子,自己误会安华皓一家了,隐约的提了一下自家的糟心事。 也算是解释了为啥要防备安华皓他们。 安华皓哪里有不明白的,他不就是深受其害吗?虽然没有全信,也信了个七八分。 这样坦白后,两人的关系倒是更近一步了,称呼都是贤兄和贤弟了。 顾子楷也不藏私,京城那边来的什么一些消息,或者一些别处的学子的策论什么的,都拿出来跟安华皓分享。 要说安华皓天份是有的,努力也不差,缺的就是这些只有京城官宦豪门之家才有的这些资源。 有了顾子楷的分享,眼界更宽阔了,这些子做出来的策论,让夫子们都高看了一眼。 因着顾子楷的大方,安华皓也投桃报李,将自己的一些心得,也说与顾子楷听。 两人都受益颇多。 安华皓因此,倒是灵机一动,想出一个点子来,对他来说,要想入官场,以后真正能借得上力,真正的人脉,其实就是这些同窗。 于微末时的交,肯定比将来发达后再攀上的交牢靠。 这些资料和心得,彼此互相交流,都颇为有益,是对大家都好的事,为什么不挑选一些格端方,颇有君子之风的学子,如今就打好交,以后也是一大助力啊? 他将这想法只略微跟顾子楷吐露了一二,顾子楷立刻就闻弦知音,清楚了安华皓的打算。 说来,他跟安华皓还真有几分惺惺相惜之意,两人看问题办事的手段,都是颇为果决。 不过安华皓是以黑冷面孔示人,他是以温和君子为面具罢了。 安华皓的这个想法,那自然是合他胃口的,他也迫切的需要有自己的力量,自己的人脉和助力。 两人一拍即合,通过夫子,很快挑选了十来个颇为合得来的学子,以互相学习的借口,将那些策论和心得慢慢的散播出去。 能被安华皓和顾子楷看中的学子,那也不是傻子,几次之后,就发现这其中的好处,受了这样的恩惠,大家都是读书人,彼此要讲究个含蓄,可也都心照不明的默认了这一个小圈子。 一时他们这个小圈子天天勤奋苦读,倒是让长青书院的学术之风又浓烈了许多,倒是意外收获了。 ※※※※ 梅晓彤最近的子颇为规律,每天背草经,然后去杜太医家辨认草药,开始总是认错,比如鸡血藤和大血藤不分,要么就是将五指毛桃和断肠草根认错,被杜太医骂到怀疑人生。 不过梅晓彤心态一直不错,被骂得狗血淋头回家,抱着张婆子撒撒,又被安华皓晚上搂着哄一哄,第二天又元气满满的继续去被骂。 说来,她也还算颇有天份,每天在杜太医家辨认十份草药,开始能对上两三种就不错了,被骂得越多,错得越少。 如今十份草药出来,已经基本不会认错了。 饶是这样,杜太医也是天天挑刺,总要寻一个小错,将梅晓彤给刺上两句才罢休。 梅晓彤也不生气,白得一个师傅,这样严苛的教导你,那是撞大运了好吗?傻子才生气呢! 倒是每次去杜太医家,从来不空手,不是两包点心,就是给杜太医的夫人带点自己做的胭脂水粉。 因着这个,杜太医还骂她,不是说要学医么,这么还弄这些胭脂水粉做甚? 梅晓彤十分光棍的回答,学医也不妨碍美啊!再说了,哪个女人不美?这学了医以后,可以更好的美! 一面还让杜太医的夫人,试一下她做的宫粉。 她这宫粉,自然也不是自己原创的,现代那些打底需要的粉底需要科技手段,她虽然可以借助小田田,可是她觉得完全没必要。 梅晓彤记得自己小时候读过《红楼梦》中,那一段描写做脂粉的简直绝了。 到如今,想起来,都记忆犹新。 书中曾经写道:宝玉忙走至妆台前,将一个宣窑磁盒揭,里面盛着一排十根玉簪花棒,拈了一根递与平儿。又笑向他道:“这不是铅粉,这是紫茉莉花种,研碎了兑上香料制的。” 梅晓彤如今闲着无事,也就找来一些紫茉莉花种,研磨碎了,里面果然是白色的粉末,再将珍珠磨成细细 的粉,配上金箔和银箔,麝香还有龙脑和朱砂粉,这些和紫茉莉花种子粉兑在一起,然后摘下将开未开的玉簪花,将粉给灌进去,又用瓷盒装好密封养着。 直到玉簪花的香气慢慢渗透到粉里面去,再取出来,这粉就成了真正的香粉,长久不散。 这做出来的粉,的确配得上轻白红香,四样俱美。 以梅晓彤如今的财力,也亏得安华皓只要她喜欢,什么都恨不得给她最好的,听说就配出这么两盒子香粉来,就花了约百两银子,也眼睛都没眨,还特别豪气的说:“我家娘子用得东西,自然要最好的!” 一面晚上就偷偷跑到书房,开始计算自己名下那些铺子赚的钱,够不够自家娘子开销。 一算就发了狠,看来还是赚钱不够啊! 干脆连策论都没心做了,彻夜几天,想着如何赚钱养家。 被梅晓彤发现后,倒是又感动又好笑,只道:“你放心好啦,这方子我做出来,自然不会白放着,肯定要卖出去的,只不过如今不是好时候。你只要安心读书,等考上举人了,我那胭脂水粉铺子说不得就能开了!” “以后咱们家,你负责貌美如花读书上进,我负责挣钱养家就好了!别的你也不用cao)心了!” 安华皓这才罢手。 此刻这粉拿出来,杜太医的夫人,在京城那么多年,多好的胭脂水粉没见过?就连宫里娘娘们用的那些,她也曾有过。 可看到梅晓彤这香粉,打开盒子,就是玉簪花棒,也颇为吃惊。 梅晓彤那是彻底还原了当初红楼梦中的描写,除了那盛玉簪花棒的瓷盒不是宣瓷,其余的都是严格按照步骤来的。 杜太医夫人娘家姓齐,人称齐夫人,也是大家闺秀,当初若不是杜太医救了齐夫人的祖母,齐夫人怎么也不会下嫁给杜太医。 不说京城,就是那些颇有些底蕴的人家,谁家没有几个养颜护肤的方子? 齐夫人娘家自然也不例外,她在闺中就颇为喜欢调脂弄粉,也很有几分心得。狂沙文学网 嫁到杜家后,杜家本是行医世家,两夫妻感不错,耳鬓厮磨之际,杜太医自然为小妻也量定做过护肤的方子,不然齐夫人也不至于如今年近半百,看起来不过四十来岁。 齐夫人是识货之人,只看着这玉簪花,立刻就让丫鬟打水来,让自己先净面。 然后涂上了护肤花露后,才打开玉簪花棒,将里面的香粉倒在手上,仔细的涂在脸上匀净,果然又香又白,十分服帖均匀,一点都不涩滞。 齐夫人忍不住啧啧称奇,对着镜子看了半天,只觉得这粉涂抹上去又轻柔贴服, 还不是那种死白,而是白中还带着一点点的红,显得人脸色粉嫩,白里透红,气色极佳。 “好脂粉!不比宫中的差!”齐夫人忍不住开口赞道。 一旁伺候齐夫人梳洗的丫鬟都忍不住多看了梅晓彤两眼,能得自家夫人这样的夸奖,这粉自然绝非寻常。 梅晓彤一笑:“夫人喜欢就好。” 齐夫人本就好这个,忍不住就拉着梅晓彤高谈阔论起女儿家的脂粉经来,不过她十分有分寸,只夸梅晓彤的脂粉好,却半句不问这脂粉是用什么做的。 杜太医在一旁听得头大,真不明白这些女人,怎么谈起这些胭脂水粉来就没完没了了。 伸手将那瓷盒拿过来,取出一根玉簪花来,将粉倒在手里,只略闻一下,又用手捻了几下,倒是眯着眼睛想了一会,才不甘不愿的道:“有这些心思,怎么不用在正道上?” 一面就吩咐,让药童取《素问》来,拿到书丢给梅晓彤:“我看你倒是闲得很,有这功夫,将素问好好背背,每天都来,我会抽查,有不明白的就问。” 梅晓彤笑盈盈的接过书,爽快的答应了,然后痛快的就告辞了。 留下谈兴正浓的齐夫人,不上不下的吊着哪里,也不好多留,只来得及嘱咐两句,让梅晓彤没事的时候,多来找自己聊聊,大家交流交流,就眼睁睁的看着梅晓彤走了。 等到人一走,齐夫人眼睛扫了一下全场,贴丫鬟十分了解的麻溜的退了出去,顺手还把药童给拖了出去。 清完场,齐夫人上前拧住杜太医的耳朵:“你到底是哪根筋不对?人家小姑娘又肯学又有天份,态度也殷勤,这么多天了,哪次来空手了?人又机灵有眼色,今儿个拎着你吃的点心,明儿个就是你喜欢的卤牛,亲闺女都没这么贴心的,你还看人家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我跟你说,这么好的苗子,你要是不想要,你趁早说,我立刻修书一封给卢老头去,他肯定没你这么矫,说不得见了就心喜,要收人家小姑娘当关门弟子呢!” “到时候我看你这个老家伙找地哭去!” 杜太医一面哎呦哎呦的想要抢救自己的耳朵,一面解释:“夫人,夫人,你先松手好不好?这大白天的,让人看见不好!我的面子无所谓,不能让夫人您传出河东狮的名声不是?夫人您这纤纤玉手,哪里能干拎人耳朵的粗活,让我自己来,自己来!” 齐夫人噗嗤一声笑,将手一松,坐到了一边,啐了一句:“老不正经的!” 杜太医这才又tian)着脸解释:“夫人,你听我解释。这丫头天分高,也勤快,最主要的是有股子 韧劲。我又不瞎,放着这么好的苗子还往外推。只是这当大夫,尤其是女大夫,在如今这个世道,不仅要有韧,还得有好心。我这不是打磨她的心吗?以后学成出师了,真要给人看诊,比这难听的话,难看的脸色多了去了。” “遇到那讲道理的还好,拿你当坐上宾,那不讲道理的,说的话,做的事,子不沉稳的,哪里受得住?她若真要走上这一条路,以后还有得熬!不若我先打磨打磨她,以后也不至于遇到那些不讲道理的病人,就失了医者平常心。” 齐夫人听了这话,脸色微动,想起杜太医这一辈子,遇到那些不讲道理的王公大臣,听得那些闲话,倒也叹了一口气;“这么一想,我倒是心疼起这丫头来,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学这个,将来受委屈的子还在后头呢。改天我得劝劝她,再好好想想,做点别的也好的,比如做这个胭脂水粉,我看就很是不错,也是为咱们女人谋福利呢。” 越说越觉得可行,若不是还有一点理智,齐夫人都恨不得让人将梅晓彤喊回来商量了。 杜太医气得吹胡子瞪眼睛:“糊涂!你真不知道如今外面的那些事?那丫头前些天才将田家胭脂铺子里的胭脂水粉给揭破了,多少人盯着呢,你让她做胭脂水粉的生意,岂不是引火烧?就算要做,也得等这一段风头过去了再说,她男人如今才是一个小秀才,比不得别人,做事还是谨慎些的好。等他男人中了举人,你再和她说这事也不迟!” 齐夫人也听了这话,倒是一笑:“你这老家伙,嘴里没句好的,这心倒是替她cao)得不少。都这样了,还装什么矜持,不赶紧的把人家小丫头哄来当关门弟子,还等什么?” 杜太医撇撇嘴:“我不要面子的吗?好歹我也是堂堂太医,不说三顾茅庐,也得多诚心诚意的求我几次,我才好答应不是?” “呸!你个糟老头子坏得很!你就作吧!把这可心的徒弟苗子给作走了有你哭的!”齐夫人忍不住笑骂。 转脸想起事来,正色问道:“你先说起那田家胭脂水粉铺子的事,到底咋样了?这事要是处置不好秦老爷子一辈子的名声可就毁了!” 说来她也是担心梅晓彤,这揭破田家胭脂水粉铺子的问题,本来不是什么大事,可这牵扯进去的人多了,只怕—— 也幸好如今她男人是秀才,要参加秋试,有县太爷那边压着,暂时没事,若是她男人不能中举,这事恐怕就不能善了。 杜太医却一笑:“你也是瞎cao)心,秦老四那个滑头,这么多年来的口碑名声其实白来的?他早就看出这里面的猫腻来,只不过拗不过去,没听那老滑头 说的话么?你细想想去,早就给自己留了退路了!” 齐夫人啐了杜太医一口:“你们这些人啊,一个个心眼子比筛子还多,我也是白操心!我只跟你说,你若真喜欢这丫头,趁早的定了师徒名分,不然日后等这丫头的男人中了举,你再巴巴的要收人家当徒弟,说不得就有人背后要说你蹭热灶呢!” “谁敢说?我堂堂一个太医,用得着蹭一个举人的热灶?”杜太医急眼了。 虽然说告老还乡的太医是不如以前值钱了,可也没这么落魄好吗?更不用说,他儿子如今还是太医院院正呢。 他只不过是想回老家清闲几年,不想再沾惹是非,回来的非常低调而已,居然就被自家媳妇这么说,简直是扎心了。 嘴上虽然这么说,可他心里也是打起了鼓来,倒不是真怕人说他蹭热灶,而是媳妇这是提醒了他,这丫头的男人要是真中举了,她不得跟着她男人去州府? 万一这丫头去了州府,遇到别的大夫了…… 杜太医突然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机感,不由得暗暗在心里下定了决心,得什么时候找个借口,把这小丫头收到门下来? 一旁的齐夫人轻笑,跟杜太医一辈子的夫妻了,他心里打的什么算盘,能瞒得过自己? 估计是意识到问题的所在,现在心里恐怕已经在盘算怎么收徒了。 (本章完) 第401章 既然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齐夫人也就笑眯眯的,拿起那宫粉盒子,慢悠悠的回房去了。 ※※※ 梅晓彤拿着《素问》,乐滋滋的回了家,她早就看出来了,杜太医就是个嘴硬心软的,各种挑自己的不是,可行动却十分的诚实,这要真不想教自己,用得着这么高标准的要求? 她是一个成熟的学生了,要学会体谅这种傲娇的师傅!所以,她要好好学习,唔,这样看就要过浴兰节了,要不到时候再给杜太医带点茶叶去? 浴兰节,每年的五月初五,在梅晓彤以前的时空,那叫端午节,这个时空却叫浴兰节,也是极为盛大的节日。 因为五月初五这天的草木药性是最强的一天,采摘这一天的草药熬水沐浴,能去除皮肤病,也能驱邪气。 在这一天,大家都要兰汤沐浴,也就是用草药水洗澡,在门口挂上菖蒲辟邪,还要佩戴辟五毒的香囊和五色丝线。 更要在这一天,出嫁的女儿要带着五色礼回娘家。 这虽然还没到五月初五,满大街的店铺已经开始卖相关的五色丝线,还有五毒香囊了。 还有浴兰节的各色节礼了。 等梅晓彤到家,张婆子也正在和吴婆子还丁婆子商量浴兰节怎么办。 看到梅晓彤回来,正好问问她的主意。 按照往日在七里墩,也不过就是一大早,趁着露水还没干的时候,将草药采摘回来,然后熬上一大锅的药水,一家人洗个澡完事。 顶多张婆子会给梅晓彤系上五色丝线,偷偷给煮个鸡蛋。 可如今家里日子好过了,这城里也讲究过这些节日,张婆子便格外有了兴趣。 听吴婆子和丁婆子细细的分说这城里是如何过浴兰节的,一时都听住了,没想到城里还有这些讲究。 尤其是听说,荆县还有一个特有的风俗,因为荆县临水,加上荆县别的不多就学子多。 虽然说学子们讲究个斯文,可在长青书院建立之初,就有一个老传统,在浴兰节这日,是要在河边举办龙舟赛的。 最初的时候,是长青书院内部的学子之间比赛。 后来,荆县的书院越来越多,虽然没有长青书院有名,可若是在龙舟节上压长青书院一头,也是值得说嘴的资本。 因此这就变成了荆县的一个传统项目,每当这个时候,全荆县的男女老少都院学子的龙舟比赛。 官府也每年会在河边搭上一些看台,那些官宦人家或者有钱的人家,就会去定上一些好的位置,带上一家子去看龙舟比赛。 还会有官府定下一个盘口,大家可以给每只龙舟队伍下注, 压其中一支队伍夺魁。 每注只需要五文钱,不限注数,等到最后比赛结束后,算好赔率,再返还给大家。 即使是家境一般的人家,这五文钱也能拿出来,运气好的话,能翻个几番,或者更多。 因此这也是荆县百姓最爱的一项活动之一。 不仅是张婆子听入迷了,谷雨更是听得走不动路了。 好歹看到梅晓彤回来,才回过神来,给梅晓彤打来水洗脸洗手,又给端上茶来,倒是一点没落下。 看得出来,小姑娘是十分努力的证明自己。 梅晓彤喝了一口茶,看张婆子这么有兴趣,想着她如今身体也好些了,这样的节日,出去散散心也挺好的。 再回头一看谷雨眼巴巴的样子,忍不住笑了:“我晚上让宋大哥看能不能咱们家也定一个位置,到时候咱们都去看看热闹去!” 不说谷雨,就连吴婆子和丁婆子都喜形于色。 张婆子倒是有几分犹豫:“何必费那个钱?还定啥位置?那河边那么长,那么宽,咱们早点去占个位置不就得了?有钱也不买那个虚架子!倒是你问问华皓,他们那日是跟咱们一起,还是跟书院一起?” 梅晓彤搂着张婆子的胳膊:“娘,难得咱们遇到,掏钱定个位置,咱们也看得舒舒服服的多好?您身子骨还没好完全呢,哪里能去跟人挤去?明儿个咱们就去定去,到时候午饭也不在家吃,在外面定一桌席面也挺好的。” 看张婆子还想反对,又道:“也正好,娘生病这些日子,前院的顾秀才,还有对门的古娘子他们也给咱们家帮了不少忙,趁着这个机会,请他们坐坐,吃个饭,也是应该的。” 听梅晓彤这么一说,张婆子也就不反对了:“还是我闺女想得周到,很是该请他们吃个饭道谢的!都说远亲不如近邻,我看那前院的顾秀才倒是个好孩子,虽然长得跟老二差不多似的,倒不像老二那么丧良心。还有对门的古娘子,也是个热心肠的。” 见张婆子不反对了,梅晓彤心里就开始盘算,还需要请哪些人,来到县城这么多天了,也承了不少人情,也该回礼了。等到晚上安华皓回来,梅晓彤跟他一说,安华皓就笑了:“可是巧了,据说今年恰好书院有一个龙舟赛队员的脚扭了,负责比赛的夫子今儿个找上我,让我顶替呢。” 梅晓彤上下打量一下安华皓,的确,以他的体格,在一堆学子中,简直是鹤立鸡群,打猎出生的,不找他找谁? “那看来等浴兰节那天,我得压长青书院赢了。就不知道宋大哥,能不能让我赢点银子?”梅晓彤笑。 她白天听吴婆子和丁婆子说 了,长青书院好些年都被别的书院在龙舟赛上压下去了,去年最惨,连前三都没进。 安华皓自然知道梅晓彤在开玩笑,也一笑:“可不是,书院已经好几年没夺魁了,今年负责的夫子下了狠心了,据说从年前就开始训练了,想今年一血前耻呢!” 梅晓彤一听,也来了兴趣,多问了两句。 安华皓也是今儿个听夫子说了一些关于龙舟赛的事情,见自己媳妇感兴趣,哪里还有隐瞒的。 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原来这龙舟赛本事最初建立长青书院的路长青大儒,当初回乡建立长青书院的时候,时局并不太好,正是前朝气数已尽,礼乐崩坏之际。 天下都不太平。 加上书院又建立在山上,附近据说曾经有过山匪。 路长青大儒当时选址的时候,书院后山有条小路,直通河边。 为了避免山匪伤人,大儒未雨绸缪,购买了数艘小船在河边,一旦有危险,就打算带着家人和学生,顺着河流逃生的。 因为怕走漏风声,所以借口锻炼学生体魄,每天都带着学生去练习划船。 后来天下天平了,大儒的学生为了纪念当年大儒的一片拳拳爱护学生的情谊,就将这作为了书院的一个固定的项目,每年都要举办一次,直到今日。 天长日久的,也不知道怎么就成了荆县的风俗了。 梅晓彤一脸的无语,这历史的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安华皓拍拍梅晓彤的肩膀,他刚听到的时候,也是幻灭的。 “不过你说的也是,到时候我们书院也有专门的看台,那边位置好些,也安全些。我明日去,看能不能在书院旁边定个位置,你看还需要请哪些人?”安华皓也正好想着让晓彤带着丈母娘一起出门,这守孝期间别的不能做,可这过节日什么的,倒是难得能出去松快松快。 两人又商量了当天要请的人,除了古娘子,还有顾子楷,想了想,还有吴掌柜和历九少,又有杜太医和他夫人,这些都是要请的。 还有书院里,如今关系不错的小圈子里的那些学子的家眷。 人家来不来两说,但是自己这边肯定不能失礼。 小夫妻俩商定好,才上炕安歇。 等到安华皓第二日晚上回来,告诉大家,位置已经订好了。 长青书院因为是身份特殊的缘故,一贯在最好的位置,有自己的看台,位置又大,基本是留给书院的夫子家眷和参赛学子的家眷的。 今年长青书院憋着一口气,又实在看好安华皓那一身的腱子肉,他跟负责的夫子一说,夫子满口子就答应了。 一家子听了 都喜形于色。 张婆子是觉得自家女婿真不赖,这才去书院多久,就能有这般本事。 唯有吴婆子和丁婆子才知道,这书院的位置可是极好的,一般人哪里能弄到?没想到自家老爷这般有本事,越发死心塌地起来。 倒是梅晓彤笑着冲安华皓:“宋大哥,那你可得卖力才是,得对得起夫子给的这个位置才行!” 安华皓摇摇头,知道梅晓彤这是在调侃自己,本想说点什么,可看着梅晓彤笑靥如花的样子,只顾着点头了。 这边安华皓既然定下了位置,到了晚上,两人写好帖子,书院的那边就由安华皓去送。 梅晓彤揣着帖子,先去了杜太医家。 杜太医当年小时候也曾看过龙舟赛的,如今回想起来,也是童年回忆里浓墨重彩的一笔。 心里满意,嘴上还是不饶人:“一天到晚就不能收收心?不是胭脂水粉,就是出去玩——” 一旁的齐夫人掐一记杜太医,让他收敛着点,一面就笑着道:“那可是正好,我也早就听说了这荆县的龙舟赛热闹的很,今年可算能看着了。不管你去不去,那天我是必去的!” 杜太医才不情不愿的道:“罢了,罢了,那天我就勉为其难的陪你去吧,不然恐怕你连地方都不知道!” 齐夫人几乎要气笑了,这自己不知道,下面的人不知道?死老头子,都什么时候了,还死鸭子嘴硬! 当下不理杜太医,只跟梅晓彤说些浴兰节的风俗习惯之类的。 齐夫人是京城人士,那边跟荆县风俗还略有不同,除了沐浴兰汤外,也是要栓五色丝线,还要吃五毒饼和饮雄黄酒。 这些风俗齐夫人自然也带了过来,早就准备好了五毒饼和雄黄酒,非要让梅晓彤带回家去尝尝。 梅晓彤也没多客气,笑着就收下了。 拜访完杜家,梅晓彤又亲自去吉祥染坊,吴掌柜迎了出来,听说了来意,倒是遗憾,历九少已经赶回京城了,要回府过节。 他也要回石桥镇陪妻儿过节,不过等节后,就能见妻儿老小都接过来县城了。 梅晓彤先是恭喜了吴掌柜,又约好等他们一家到来,定要登门拜访才告辞。 等到梅晓彤回家,敲了敲对面古娘子家的门,古娘子正好在家,接了帖子,听说邀约他们一家浴兰节去看龙舟赛。 古娘子还没说啥,她家两个小子就欢呼起来。 古娘子最是心疼孩子,又听说是长青书院的位置,那可是荆县人都知道的好地方,哪里舍得拒绝。 忙不迭地点头同意了。 又觉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将自家做的艾草糕硬是塞 了一盘子给梅晓彤才罢休。 梅晓彤端着艾草糕才从古娘子家出来,就看到一辆马车缓缓的在自家门口停了下来。 顿时站住了脚步,看了过去。 那马车夫倒是眼生,停下来后,也不确定,四顾着看了看,正好看到梅晓彤,忙行了个礼:“这位娘子,请问一下,这家是宋秀才家吗?”梅晓彤疑惑的看了那马车夫一眼,又多看了那马车一眼,马车车厢的帘子小小的晃动了一下,似乎有人在挑开帘子往外看,看到梅晓彤看过去,就将帘子给放下了。 心中有疑问,梅晓彤面上不显,只问:“你们是谁?找宋秀才家做甚?” 马车夫楞了一下,才道:“我家主人是宋秀才老爷的亲戚——” 话还没说完,那马车里传来一个有些耳熟的声音:“田大,放下凳子,让我下来!” 梅晓彤脑子里一转,顿时知道这马车里是谁了。 居然是张秋菊! 她居然还敢来? 梅晓彤突然想起那日田掌柜的话来,说什么来着,以后都是自家亲戚,会让张秋菊带方氏来多走动。 莫非这就来走动来了? 当下也不进门了,只冷笑着端着古娘子送的那盘艾草糕,站在门口,冷眼看着马车。 那马车夫听了张秋菊的吩咐,忙放下条凳,小心的守候在一旁。 马车帘被掀开,张秋菊脸上挂着笑容,浑然没事人一般,看到梅晓彤,还亲热的叫了一声:“这不是外甥女吗?可是巧了,我正要到你家去寻你娘说说话呢!” 一面踩着凳子下了马车,手里还拎着几个牛皮纸包着的礼物。 梅晓彤没接她话茬,只扫了一眼,冷冷的道:“你来做什么?我家不欢迎你——” 对于田家和张秋菊,她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做。 张秋菊脸一僵,若是以前,她肯定甩手就走了,谁稀罕?可想起自家男人的嘱咐,也只得厚着脸皮站得稳稳得,脸上还挂着笑:“瞧外甥女说的,年纪小小的,怎么还这么大气性?前些日子那些事情咱们不是都说清楚明白了吗?不过都是些误会,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待我进屋,跟你娘分说分说——” 说着,就想越过梅晓彤,进到院子里去。 才迈出一步,张秋菊就发现自己走不动了,胳膊如同被铁钳钳住了一般。 回头一看,自己的胳膊上,梅晓彤一支纤细白嫩的手,正握住了她的胳膊,另一只手还闲闲得托着那盘子爱草糕,正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梅晓彤正要说话,就听到院子门吱呀一声开了,吴婆子探出半个头来:“娘子回来啦,老太太说让客人进 去。” 梅晓彤一愣,多看了一眼吴婆子,吴婆子点点头。 这才松开手,先进了院子。 就看到张婆子正坐在廊下,丁婆子和谷雨正伺候在旁边,桌子上摆放着茶水和半桌子点心,这一看上去,赫然是一副富贵老太太的做派。 尤其是丁婆子,那叫一个殷勤伺候,一会给添茶水,一会又问合不合胃口,就差亲手去喂张婆子吃点心了。 谷雨半蹲在地上,低着头给张婆子锤着腿。 张秋菊虽然脸上带着笑,心里是不服气的,就算如今张春桃她有个秀才女婿又怎么样?能不能中举还不知道呢。 再说了,不过是个乡下婆子,就算她那女婿中了举人,她难道还能在女婿面前拿大不成?不得小心巴结着? 哪里能比得上自己,家里生意做得大,如今还有丫头服侍着? 因此心里是带着一种说不出的隐秘的高傲来的。 结果一进院子,看到张婆子这般的派头,顿时就傻了。 自家如今也才是买了一个丫头,跟媳妇-方氏一起搭伙使唤,这张春桃倒好,一个人倒要二个,不,三个人来伺候? 吴婆子进来后,也低眉顺眼的走到张婆子身边,给捏起肩膀来。 张秋菊都不知道自己怎么进的门,又不知道自己怎么坐下的。 等她回过神来,已经坐到了桌子边,自己带来的礼物,被放在桌子上,没一个人多看一眼。 而张婆子正问她:“你来干啥?” 张秋菊勉强打起精神来,挤出一抹笑容来:“这不是眼看就要过浴兰节了吗?我这不是想着,大姐你们初来乍到的,不知道荆县的风俗,所以特地上门来告诉告诉,免得你们不知道不是?” (本章完) 第402章 张婆子抬起眼皮看了张秋菊一眼,勉强回答了一个哦字。 张秋菊咬咬牙,又十分夸张的将荆县的风俗大略说了一遍,字字句句都不离什么,这县城不比乡下如何如何,要如何如何,可不能错了,是要让人笑话之类的话。 若是那脸皮薄,底气不足的,听了这话,只怕要臊得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可张婆子和梅晓彤都稳稳的坐着,别说钻到地下去了,连脸皮都没红一下。 张秋菊最后又说起来龙舟赛,先是夸得天上地下独一无二的热闹,全城百姓都要去看。顺势就提起,自家已经在河边定了看台,还有多的位置,看在一家子亲戚的份上,可以让张婆子一家跟着去。 说完,张秋菊忍不住又说起这看台地段如何好,是如何的抢手!若不是自家男人厉害,肯定是定不到位置的,吧啦吧啦的。 话里话外就是炫耀田家如今有钱,有地位,有人脉关系。 说实话,张秋菊也正是这么想的,往年龙舟赛他们都只能蹭别人家的看台,或者定个不太好的位置。 今年也不知道当家的怎么想的,花了大把的银子,可算定了一个不错的看台,她都想好了,怎么也要把往日里嘲笑她抠门的那些人到时候也请到自家看台来,也让她们见识见识的。 没想到田货郎回家就嘱咐她,要她亲自上门来请张婆子和她女儿女婿那天去看龙舟,还撂下狠话,说要是请不到张婆子一家,她就别回去了。 张秋菊这不就急急忙忙的来了么? 说了这么多,意思也表露的清楚了,张秋菊想着,这么好的机会,谁肯放过? 就等着张婆子答应了。 没想到张婆子慢吞吞的扭头问梅晓彤:“闺女啊,咱女婿昨儿个回来咋说的来着?说给咱们早就订好位置了?就在他们书院的看台那里?这到底是长青书院的位置好还是她说的位置好啊?” 梅晓彤从进来,看到张婆子这故意摆出来的做派就知道自己亲娘要干啥了,自然只有配合的。 正要说话,就看到张婆子给她一个眼色,让她别说话。 一愣之间,吴婆子已经主动站到一边,躬身搭话了:“老太太,您可真会说笑话!这满荆县谁不知道,长青书院的看台那可是最好的!多少人拿着银子钱都买不到呢!能在长青书院看台有位置,也只有像咱们家老爷这样的人才有这样的脸面!您到时候去看吧,保管全县城的老太太都羡慕您呢——” 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脸上是十分做作,十二分浮夸的趾高气昂。张婆子十分满意的唔了一声,看着听了吴婆子的话,脸涨得通红的张秋菊。 用一种假得简直没法看的遗憾表情和语气道:“你看看,这不是我不去,是我家女婿已经什么都安排好了,就不去你们家那好位置去占地方了。你且留着多请几个没见过世面的人去开开眼界去吧!” 说完,还端了端茶:“天色也不早了,我也不虚留你了!该回去就回去吧!毕竟你们家比不得我们家,还有孕妇呢,又只有一个小丫头,哪里伺候得来!还得你都操心着呢!比不得我,如今我也年纪大了,闺女女婿心疼着,非得让我啥事都别管!可我这人啊,就是闲不住,哎呦,这每天可憋得我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要是有空,以后常来,陪我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也是好的——” 话还没说完,张秋菊就忍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就冲了出去。 一下子爬到马车上:“回家!” 马车夫见张秋菊脸色不好,也不敢多说,驾着马车掉头就走。 张秋菊一个人在马车里,气得浑身直哆嗦。 又是羞又是恼! 她早就知道张春桃这个女人,坏透了的!当初能在成亲当天,逼得家里跟她断绝关系,今儿个怎么会好心让自己进去? 原来就是打着这个主意,让自己难堪没脸呢! 自己也是傻,怎么就忘记了呢? 白白的送上脸去让张春桃打,被这般羞辱了一番! 一面心里又忍不住的羡慕,看张春桃那气色,那穿着做派,以前不过是土里刨食的泥腿子,如今倒人模人样的到城里来当老太太了。 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两三个人使唤? 一面心里发狠,张春桃都有了三个人使唤,她明儿个也得再去买几个人去才行,怎么也不能比张春桃差! 抹一把眼泪,张秋菊气哼哼的回家了。 且说这边,张秋菊一冲出门,没了人影,张婆子立刻就把手里的茶一丢,站了起来:“快拿凉水来——” 一面就捂住了嘴。 丁婆子忙拿来一瓢凉水,张婆子接过来痛快的漱了好几次口,才长出了一口气。 梅晓彤扎着手,见张婆子出了一口气,忙问:“娘,怎么啦?舌头烫了不成?” 张婆子难得有几分不好意思:“别提了,今儿个那点心谁买的?齁死我了!齁得我都忘了手里端着的是滚茶,一口下去,差点没喷出来!硬是给吞下去了!” 梅晓彤无语又着急:“有事没?嗓子疼不疼?” 忍不住埋怨:“娘,那茶水烫,您吐出来不就完事了?你干啥要吞下啊?烫坏嗓子了可咋办?” 张婆子眼睛一瞪:“我今儿个好不容易摆出这谱来,怎么着也得把戏 唱完了!老娘能在张秋菊那贱人面前掉链子?就是块炭,老娘都能吞下去!” 梅晓彤…… 张婆子说完,又指了指谷雨:“你这丫头也是,叫你装装样子给我捶捶腿,你倒好,吃奶的劲都使出来了,你轮换着捶两条腿也好啊,咋可着一条腿捶?亏老婆子我忍得住,也亏得张秋菊被老娘气跑了,不然我这腿都要被捶断了!” 说着呲牙裂嘴的去揉自己的腿。 谷雨一听,吓得眼泪都出来了:“老太太,我,我……” 梅晓彤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挥手让谷雨和今儿个买点心的丁婆子都下去了。 这才亲自搀扶着张婆子进了屋。 让张婆子坐在炕上,掀起裤腿看她的腿。 张婆子看梅晓彤一脸无奈的样子,也有几分讪讪然:“那啥,娘没事,就是想气气张秋菊,不就是有几个臭钱么?也想来要老娘的强?我呸!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我还不了解她?今儿个来说是请咱们去看龙舟赛的,其实就是来炫耀的!打小她就是那小心眼,兄弟姐妹里,哥哥们不敢惹,姐妹之间非要掐个尖要个强!” “别人比她过得好,她就抓心挠肺一般的不痛快!事事都要踩人一头,心里才痛快!老娘凭啥让她踩一脚去?不是喜欢炫耀吗?老娘先炫给她看!憋死她!你信不信,今儿个回去她肯定气得饭都吃不下去!” 梅晓彤还能说啥? 只能默默地捏了一下张婆子的腿,张婆子嗷的一声,“闺女,你轻点!” 梅晓彤叹口气,自己的亲娘,还能咋滴?宠着吧! 只得掏出活络油来,一边给张婆子揉腿,一边叮嘱:“你下次要气人家,你提前跟我和宋大哥说一声啊,下次宋大哥给您端茶递水,我给您捶腿,这才有面子不是?” 张婆子一拍桌子:“那感情好!” 说完又觉得不对:“那不行!你是我亲闺女,娘咋舍得让你捶腿?再说了,华皓也不行,那将来是要科举的,被人看到给丈母娘端茶递水的,像话吗?尽胡说!” 嘴里这么说,脸上却笑开了花。 等到安华皓回来,晚上吃饭,居然没见到张婆子,忙问:“娘怎么没出来吃饭?可是身子不舒服?” 可看自己媳妇这脸色,也不像是有事的呀? 梅晓彤只得将张婆子今日的事说了,最后才道:“谷雨那丫头没收住劲,捶得娘的腿疼,就在屋里吃了。” 安华皓一时不知道该露出什么表情来好。 看梅晓彤一脸郁闷地样子,憋了半天,才忍笑劝道:“娘这样也挺好的!她老人家心里有气,这样发出来也再好不过了!田 家本来就来意不善,有娘这样怼他们几回也好!再说了,咱们多久没看到娘这么有精神了?反正吃亏的不是咱们娘,以后田家要是再厚着脸皮上门来,就这么着!” 这是拿田家来给张婆子解闷呢。 梅晓彤何尝不知道,所以在给张婆子揉好腿后,出来就交代了吴婆子她们三个人,以后老太太要是再让她们陪着演,道具给准备好点,不能再有热茶了。 又嘱咐谷雨,拿自己的腿先练习一下,掌握好了力道再往老太太身上使。 谷雨小姑娘本来吓得不行,听了梅晓彤这话,恨不得赌咒发誓,一定要好好捶腿,捶出一手好腿来!见谷雨这般诚惶诚恐,梅晓彤不得不又连吴婆子和丁婆子一起喊来嘱咐:“老太太如今身子不好,你们仔细照看些。也别都随着老太太的性子来,自己都机灵些,知道不?” 三人对视一眼,答应着下去了。 回到屋子里,谷雨就急得抹眼泪:“两位婶子,我会不会把老太太捶出个好歹来?都怪我,我收着劲就好了!要是老太太的腿有个什么好歹,我也没脸活了!” 吴婆子和丁婆子见过世面些,知道梅晓彤不过是略微敲打她们,让她们以后细心一些,别再闹出今日杀敌一千自伤八百的事情来。 她们又不是没听到自家秀才老爷说的那话,那是要一家子都陪着老太太解闷玩呢。 一面羡慕张婆子有这样的好闺女和好女婿,从生病到如今,没有半点不耐烦,恨不得供起来。 不说别的,那男主家还是秀才老爷呢,每天下学回来,第一件事就是问候老太太的身体,没有一天怠慢的。 是不是真心的,她们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而且,她们一直在旁边伺候着,也能听得出来,这老太太跟今儿个上门来的那田家铺子老板娘,听起来还是姐妹,那是打小就不对付呢。 不说别的,如今她们可是宋家的下人,自然得向着主家。 对视一眼,吴婆子和丁婆子已经都想好了,下次那田家老板娘来,她们还得再表现表现,争取将那老板娘来一回气一回才行! 因此见谷雨哭成这样,又好笑,都安慰道:“咱们老太太和娘子不是都没怪你吗?你也是太实诚了,这伺候人不是光使力气就够的,得会用心,该使力气的时候使力气,该用巧的时候用巧!婶子们见你是个老实孩子,只提醒你一回,你且记住了!” 谷雨听到这里,忙抹了眼泪,坐正了洗耳恭听。 “咱们家老爷和娘子,一看将来还有大前程的人。如今咱们是运道好,老爷和娘子才只买了咱们三个,只要咱们用心伺候着,忠 心不二,咱们就是老人,以后的人再好也越不过咱们去!这可是天大的好机会!” “谷雨,你还小,好好学,伺候着娘子,将来这娘子身边的贴身大丫鬟除了你还有谁?你再大些,到时候嫁人了,也能做娘子身边的管事娘子,到时候说不得你都能使唤上丫头呢!” “就咱们仨都得记住,咱们摸着良心细想想,如果不是主家买下咱们,咱们将来要过啥样的日子?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尤其是谷雨你,不要老说自己乡下的丫头,只会做重活!娘子既然买下你,你要真感激娘子,那会的不会的都要去学!没有人是天生就什么都会的!当然,你要是就只想做个粗使丫头,就当婶子这话没说!” “以咱们家娘子的好的性,跟你既然有旧,你且混几年,将来说不得把你的卖身契都发还了,你自去配人呢!” 两个婆子这番话真算是推心置腹,将谷雨当自己孩子才这么苦口婆心了。 至于谷雨能不能听进去,那就是她的造化了。 两婆子说完也不管谷雨,径直去睡了。 外面,刚好经过三人屋子的梅晓彤听了个全场,倒是高看了两个婆子一眼,难得的精明,还忠心,这话一半是为谷雨好,也是敲打她。 梅晓彤心中有了数,悄然离开了。 ※※※ 张秋菊气呼呼的半路,就让马车夫将马车拖到到人牙子的家,现买了一个婆子,两个小丫头,虽然还有点心疼银子,可一想将来那就要过上吃饭穿衣服都要被人伺候的日子,顿时就不心疼了。 最主要的是,下次再见到张春桃,她也不怵了,她也是有三四个人服侍的老太太了。 到了家门口,被婆子和丫鬟小心的众星捧月的扶着下了马车,那个感觉,真是从来没有过。 张秋菊终于知道,为什么那些太太们,出门都要丫鬟婆子跟随了。 几乎是晕陶陶的下了马车,进了院子,迎头碰上田货郎,那晕乎乎的脑子,才清醒了过来。 田货郎随便的瞟了张秋菊身后的婆子和丫鬟一眼,皱了皱眉头:“这是?” 张秋菊急中生智,“这不是眼看就要到浴兰节了吗?到时候家里要请不少的客人,以前还有儿媳妇打下手,今年休的休,有身子的有身子。我这当婆婆的总不能还让老二媳妇大着肚子干活吧?” “她肚子里可是咱们家的金孙,可受不得累!我一个人这不是怕招呼不过来,失了咱们家的体面么?索性就买了一个做饭的婆子和两个丫头回来,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出错!” 听了张秋菊的这话,田货郎勉强点点头。 按 理说,他这么大的家业了,家里买几个人伺候不为过。 可偏张秋菊抠门小气,舍不得银子,就爱使唤儿媳妇。 以前家里有老大和老大媳妇,粗活细活也都有人做,加上人口简单,也能对付得过去。 可这老大分家出去了,一时间,家里总是各种不顺,不是衣服没人浆洗,就是饭菜没人做。 田货郎若不是最近大家都盯着他,早不爱回来了,他在外头置办的女人,都还有人伺候呢。 如今看张秋菊终于开窍了,他自然不会反对。 不过,今儿个不是让这婆娘去宋家,邀请张婆子一家三口到时候到河边观看龙舟赛的吗? 想到这里,田货郎也挥手示意婆子和丫头们都先下去。 那婆子和两个小丫头忙乱七八糟的给田货郎行了个礼,就退下去了。 田货郎这才开口:“你今天去宋家,请到人了没?” 张秋菊脸色一僵,完蛋了!把这茬给忘记了。 田货郎一看张秋菊这脸色,就知道事情估计不对,顿时脸一沉:“到底怎么了?” 张秋菊结结巴巴的道:“那……那张春桃欺人太甚……她……”将张春桃羞辱她的事情磕磕绊绊的说了出来,本意是想告诉自家男人,不是她没办好,实在是张春桃太过分了。 田货郎一听,顿时头发尖都气得翘起来了:“你说你能干啥?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劳资让你去是去请人的,你陪两个笑脸,说两句好话会掉块肉? (本章完) 第403章 你男人我为了家里的生意,这么年哪天不给人陪笑脸?怎么?你男人的脸就不值钱,就你的脸值钱是吧?” “你出门前,我是不是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忍着一口气?不管人家说啥,你都听着?只要把人给请到了,就是你的功劳!你就我们田家的大功臣!你倒好,人家还啥都没说,就因为多两三个人伺候,就把你给气回来了?” 越骂越来气。 “本来我们田家好好的日子过着,都是你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娘们!当初既然你跟你那大姐关系不好,看到她你躲着走不会吗?非要嘴欠的去撩人家!把人家的旧仇给勾起来了!还有老二媳妇,人家不爱搭理就算了,你们一个个的,心眼比针尖还小,就要压人家一头。” “你们要真有那本事,也就算了!一个个只会惹事,惹了一身腥臊,就王八脖子一缩,让劳资来给你们擦屁股!劳资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娶了你这样的婆娘了!” “成天的肥鸡大鸭子的供你们吃着,绫罗绸缎供你们穿着,倒养出仇人来了!今儿个劳资把话放在这里,要是请不到宋家的人,你麻溜的跟劳资滚!还有老二媳妇,最好肚子里怀着是孙子,不然也给劳资滚!” 田货郎这几天的日子着实不好过,如果有选择,他肯定不会将最后那张底牌打出去,保住了田家。 那不是没法子吗?要是田家都没了,留着这底牌也没有用,想东山再起实在太难了。 可那底牌出去了,他最大的倚仗也没有了,如今外人看着还觉得田家背后有背景,这么大的事情,都被轻松化解了。 还对田家恭恭敬敬的。 可只有他知道,这不过是暂时的,若是时间一久,再经历点事情,到时候那些精明的问到一点腥味就要扑上来的同业们,就会知道田家的倚仗没有了,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将田家撕个粉碎,然后吞下肚去。 他为啥厚着脸皮,宁愿受梅晓彤一个小丫头的气,也要跟宋家扯上关系? 这不是思来想去,宋家有他最大的图谋吗?要么能弄到梅晓彤那丫头手里的方子,实在不行,能跟历家扯上关系,一点点就行。 只要靠着历家,田家就安全了。 他都已经想好了,先跟宋家借着浴兰节的机会,把两家的关系先缓和缓和,然后再多走动走动,不说别的,就拿真金白银砸,他就不信这世上还有人不爱黄金白银的。 只要能跟历家扯上关系,就算要他一半的身家都行! 反正很快就能赚回来更多的银子。 可这第一步,就被自家这蠢婆娘给堵死了,真是气的田货郎心梗。 张秋菊被 骂得灰头土脸,忍不住还要辩解两句:“当家的,人家都说了,她女婿在长青书院已经定到位置了,比咱们家定点位置还要好!瞧不上咱们家的位置——” 田货郎张口就骂:“你个蠢货,那长青书院的——”骂到一半,觉得不对。 马上问:“你说啥?宋家定了长青书院的位置?” 张秋菊点点头,还在愤愤不平的嘀咕:“可不是,就因为这个,张春桃的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 “你个蠢货!快,现在,立刻到宋家去赔罪去!不管怎么说,让宋家那天把咱们家都带到他家的看台上去!”田货郎不容置疑的吩咐。 张秋菊傻眼了:“当家的,你说啥?咱们还要去蹭她家的看台?” “你要是能给劳资也定到长青书院的看台,那就不用蹭了!”田货郎冷笑道。 张秋菊哪里肯去,努力找借口:“当家的,这今儿个天色也晚了,要不,明天再去吧——” “放屁——”田货郎恨不得一脚踢上去。 在一旁听了一会的田四海忙上前拦住了:“爹,娘说的也有道理,现在天色晚了去,也不方便!明儿个一早让娘跟玉娘一起去,让玉娘也给宋家赔个不是。” 田货郎这才收住了脚:“明天一早,备一份厚礼去!” 然后又看向田四海:“让你媳妇明天放聪明点,要是再说错话,办错了事情,就算肚子里揣着个金孙,也保不了她!” 说完,甩着袖子就出门去了。 张秋菊看到田货郎出了门,才敢放声大哭,拉着田四海:“老二啊,你娘命咋这么苦啊?这么大把年纪了,还要给人陪不是,看人脸色去啊!你爹他没良心啊,若不是娘当年——”说到这里,打了个顿,将剩下的话含糊了过去。 田四海一脸的烦躁,努力安抚:“娘,行了,爹也是为了咱们这个家!您先回屋歇歇去!我去叮嘱玉娘几句。” 说着就要走。 张秋菊哪里肯放儿子走,如今这大儿子已经分家搬出去了,自己唯一指望的就是老二了。 可不能放着老二去安慰方氏那个贱人去! 张秋菊还是将田货郎的话听进去了,她也觉得,家里这些事,都是方氏的错,要不是方氏嘴贱,非要梅晓彤买胭脂水粉,哪里闹成今天这样子? 要不是方氏那个贱人如今肚子里还有老田家的宝贝孙子,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挠花了方氏的脸。 “你爹说的没错!咱们家如今这样,都是你那媳妇害得!她倒好,仗着怀着孩子,就天天抱着肚子躲在屋里,倒要我们这当公婆的在外面低声下气的给她收拾烂摊子!我可告诉 你,老二啊,爹和娘如今这都是为了你啊!你那媳妇倒好,这爹娘回家,连出来打个照面都不干,这是心虚吧?” “老二家的,我可告诉你!别以为你揣着孩子就是揣着金蛋了!老娘不吃你这一套!祸害了我们田家,还想装没事人?别做你娘的清秋大梦了!明儿个起,你那丫鬟也别伺候你了,也不看看自己哪个牌面上的人,也配使丫鬟不……” 田四海好说歹说的,总算将张秋菊给哄回屋里去了。 回屋,就看到方氏捂着帕子,正在床上抹眼泪,看到田四海回来,忙擦干了眼泪,强笑道:“当家的,你回来啦!” 说着转头就朝外头喊:“翠儿,死哪里去了?还不给爷倒茶!” 田四海哼了一声,不耐烦的道:“喊什么喊?你自己没长手?给你男人倒茶能累着你?” 方氏不敢做声了。 低眉顺眼的给田四海倒了茶,站在一旁。 田四海将明日要方氏去宋家赔礼道歉的话说了一遍,方氏大气都不敢出的答应了,先前田货郎在院子里骂得那么大声,她耳朵又不聋,当然听到了,本来就心惊肉跳,怕丫鬟看出什么来,才把丫鬟翠儿给打发出去了。 此刻听到田四海吩咐,心中发苦,也不敢不答应。 到了晚上,田四海跟着田货郎在外面跑了一天,累得跟什么似的,倒在炕上,没一会就鼾声四起了。 方氏在隔壁房间的炕上却睁大了眼睛,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哪里敢睡,一想到明天一早要去见梅晓彤赔礼道歉,她腿肚子就发软。 那天被梅晓彤爆发的力量所压制的恐惧,还一直没有散去,她现在压根不敢回想当天的事情。 更不用说,后来又发生的事情。 方氏不是个蠢人,她知道,其实自己男人和自家公爹,对自己都一肚子的意见,觉得都是自己的错。 要不是念着她有身子,只怕都要如同大哥和大嫂一般,将她赶出田家了。 若是她真的有了身子,她也就不慌了,毕竟有着免死金牌,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也不会拿她如何。 可问题是,她没有怀上啊!说着就要走。 那天她一阵恶心呕吐,被当作怀孕了,自己也以为真怀孕了,因为小日子确实推迟了。 她和当家的一起被送到郊外庄子的时候,都还庆幸,自己这个孩子来的及时。 可是从庄子里被接回来后,她就发现不对了,肚子开始有那种隐隐的痛,让她顿时慌了手脚。 方氏又慌又怕,她拿不定自己是小日子要来了,还是怀了孩子没坐稳胎。 可这个时候,家里 都关注她的肚子,也是因为肚子才对她高看一眼,不管是她猜测的哪一种,如今都不能让人知道! 因此第一反应是先瞒着。 又找了借口出门买东西,偷偷的跑到远远的医馆里,找大夫摸了一下脉。 晴天霹雳!果然是没怀上!就是气血有点瘀滞,所以肚子有些隐隐的痛,开了服药,喝下去,气血顺畅,月事就能来了。 方氏当时就傻了!这可怎么办?一家子都以为她有了身子,要是平日里,搞这么一个乌龙也就算了。 可这个关键时刻,要是大家,尤其是公婆知道自己没怀上,方氏打了个哆嗦,不敢再想。 可如今也容不得她退缩了,只得咬牙揣着药,偷偷摸摸的回来,在房子转了半天,也没拿定主意。 还好大家都知道她有了身子,加上出了这事,田四海每天都要在外面奔波,回来也都是晚上或者半夜了。 她一咬牙,干脆以刚有了身子,小夫妻不能同一个屋子的理由,搬到了隔壁房间,白天又以身子不舒坦的借口,缩在屋里不出去。 田四海和田货郎一时也没多想,只觉得方氏对这个孩子看重,也都随她去了。 田家这些天乱糟糟的,田货郎和田四海外面的事情焦头烂额,实在也顾不上。 而张秋菊并不是一个细心体贴的婆婆,虽然买了个丫鬟,可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忙活一家子的做饭洗衣服的事情,得空才去照顾方氏这个孕妇。 因此一家子都被方氏给瞒了过去。 方氏后来想着,先混过这段时间,等家里气氛好些,事情过去了,她再想个法子,做出孩子被流掉的假象来,把这事糊弄过去,以后再加把劲怀上也就是了。 可今天听了田货郎一席话,方氏就慌了,这下子可就骑虎难下了。 孩子必须一直怀着才行。 更不用说,如今是田家乱糟糟的,才没去正经找个大夫把脉,可再过些日子,肯定还是要请大夫的。 到时候怎么办?难道真的被休回娘家去? 方氏的娘家,以“金谷酒”出名,祖传的手艺,这么多年来,就卖这一种酒,此酒芬芳清冽,在荆县可谓名气不小。 不少学子和书院的夫子都爱方家的金谷酒,荆县的各大酒楼也都爱进方家的酒在酒楼里卖。 因着这一手艺,方家在荆县这么多年下来,也攒了不少家当,一处二进的院子,再加上除了酒铺,还有几间铺子,在乡下还有些田地。 在荆县来说,也很不错了。 可到了方氏这一辈,偏偏方氏的哥哥是个扶不上墙的,打小吃喝嫖赌,一学就会,偏偏没有酿酒的天 份。 外面都在传说,这要是方氏的爹去了,只怕这金谷酒就要失传了。 方氏也知道,若真是自己被田家休了,这方家也没自己容身的地方,哥哥是个指望不上的,爹娘偏心哥哥,即使哥哥只会败家,也都宝一样。 她从会走路起,就在酒铺帮忙,嘴甜勤快,爹娘也不将她看在眼里。 若不是她自己会打算,早早的就看上了田四海,然后借着他来店里打酒的机会,两人有了那么一丝默契,也不会嫁到田家来。 嫁到田家来的日子,可比她在娘家好多了,不管怎么说,她都不能让自己被休! 得想个法子才是! 第二天一大早,田四海就出门了,出门前又叮嘱了方氏几句,才匆匆走了。 方氏梳洗好,到前院去等张秋菊。说着就要走。 张秋菊琢磨了一晚上,又被田货郎耳提面命了一晚上,早上起来人都还是蔫的。 看到方氏,也没说啥,吃了早饭,两婆媳默然无声的,在婆媳和丫鬟的服侍下上了马车。 想了想,张秋菊还是不想输人输阵,一咬牙,将三个丫鬟和一个婆子都给带上了,挤了满满一马车,往宋家院子而去。 没想到,到了宋家院子门口,一把铁将军挂在墙上,压根宋家没人。 拍了半天门,宋家没人出来,把对门的古娘子给招来了:“谁啊?没长眼睛不是?没看到人家门上挂着锁头么?一大早的敲魂啊?” 敲门的马车夫被喷了一脸,还得陪着笑脸:“这位大姐,敢问宋秀才一家是出门了,还是访友去了,啥时候能回来?” 古娘子没好气的道:“我又不是宋秀才家的人,我咋知道?我可告诉你,别再敲了,我家还有老人呢!被你们敲得脑壳都疼了,要有个好歹,看老娘怎么绕过你们!” 说罢,砰的一声关上门,回院子去了。 吃了个闭门羹,张秋菊能怎么办?总不能还在宋家门口守着吧? 气哼哼的瞪了方氏一眼,只得吩咐马车夫回去。 梅晓彤一家去哪里了? 昨儿一晚,梅晓彤和安华皓就猜到,如果田家真有求他们,说不好今天还要上门。 问过张婆子,张婆子昨儿个已经出了口气,今儿个实在不想再看到张秋菊那张脸。 梅晓彤干脆就安排着一家子早早的就雇了马车,约上了狼豪的亲娘李婆子去逛街去。 眼看就要浴兰节了,街上也热闹起来,到处都卖关于浴兰节的东西。 因着李婆子好歹是京城来的,顾子楷一看家世非凡,李婆子能伺候他到这地方来,想来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梅晓彤到底对古代这些招待大家的宴席什么的还有些不熟练,张婆子知道的也不过是乡下的规矩,想来想去,梅晓彤觉得还是要取经。 一路上,梅晓彤也十分诚恳的说,浴兰节自家要请人,因为年轻没办过,也知道县城的规矩,所以请教李婆子。 李婆子自然知道自家少爷跟宋家秀才那是相当不错的交情,听到梅晓彤问,一点都不藏私,将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都说了。 她在顾家也家生子,又一手好厨艺,对于这种招待宴席的事情,不能说全懂,可耳濡目染的也大差不差了。 只细说了一遍,梅晓彤心中就有数了,谢过了李婆子,还特地给李婆子挑了两样护手的雪花膏以示感谢。 李婆子心里舒坦,因着少爷跟人关系好帮忙是一回事,可这王家娘子会做人,又是另一回事。 想了想,还主动提出,若是那日忙不过来,她在家也闲着,到时候给帮忙搭把手去。 梅晓彤自然求之不得。 那边张婆子带着谷雨和两个婆子,逛得眼睛都不够使了。 尤其是谷雨,哪里见过这种热闹,恨不得都走不动路了,扶着张婆子,两人看啥都新鲜。 吴婆子和丁婆子在后边,一个眼睛看热闹,一个眼睛还要看着张婆子。 看到谷雨这个样子,吴婆子和丁婆子都没吭声,她们该提醒的也都提醒了,就看谷雨这丫头有没有听进去了。 何况,就算她们能帮一时,能帮一辈子不成?说着就要走。 梅晓彤也看到了这一幕,也就不上前了,只看谷雨如何反应。 (本章完) 第404章 还好谷雨到底还是没辜负大家的期望,没一会,就意识到了什么,虽然两眼里都是舍不得,可还是收回了眼神,将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张婆子身上。 李婆子站在梅晓彤旁边,倒是点了点头:“秀才娘子,你家这个小丫头,再调教调教倒是个不错的苗子。” 梅晓彤点点头,嘴角含笑,心情也着实不错。 等到一家人逛完回家,听到动静的古娘子忙把门打开,见吴婆子她们正大包小包的将东西拿下来。 忍不住流露出一点羡慕之色来,不过很快就掩饰过去了,“王家娘子,今天那田家人一早又来了的,敲了半天门才走。” 梅晓彤谢过古娘子,又顺手塞了一包点心给古娘子,让她拿回去给孩子吃。 古娘子接过点心,心底子那点酸涩立刻就消失不见了。 只觉得梅晓彤这秀才娘子实在是和气又大方了。 等到晚上安华皓回来,梅晓彤将今日田家又来的事情一说,安华皓沉吟了片刻:“按理说,就算因为县太爷的那个告示,他们田家不好得罪我们,可也不必这么殷勤着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田家只怕有所图!“ “你且别管,我让人一直在查田家的底细,这些日子也该有消息了!” 说着又说了一桩事:“今儿个我接到舅舅让人捎来的信,说是事情办得差不多了,估摸着浴兰节后,也该回家了!” 这倒是个好消息。 “舅舅没说他是去做什么事情了吗?”梅晓彤一直很好奇。 安华皓摇摇头,犹豫了一下才道:“舅舅这个人,以前的事情咱们最好别问——” 梅晓彤白安华皓一眼:“我当然知道最好别问,这不是正好说到了么?” 安华皓忙十分识相的转移话题:“今儿个,学院的夫子说,今年的龙舟赛有变动。” “什么变动?”梅晓彤立刻来了兴趣。 “听说以前的龙舟赛就是赛龙舟,今年好像是县太爷说的,说要文武兼备,今年的龙舟赛不能只凭借一股子力气,还得要文斗!”安华皓说到这里皱皱眉头。 今儿个,一去书院,所有参加龙舟赛的学子就被夫子给叫了去,说了县太爷的新的建议,说是建议,其实就是命令。 说是今年的浴兰节赛,有一位大人物要来,要是还跟以前一样,就显得太没意思了,所以才想着加点新东西进去。 龙舟赛不变,只不过中间加了各种关卡。 比如说,从起点开始,划龙舟到第一个关卡,会有一道题目,答出这道题目,才能继续前行。 以此类推,到达终点。 以前只需要努 力往前划,啥都不用管,如今还得要会答题,不然你就算先到了,答不出题目,就不能继续前行。 倒确实增加了难度和可看性,也增加了比赛的不可预见性。 梅晓彤一听,眼睛都亮了,“这不是挺好的吗?” 安华皓苦笑:“你说来轻巧,这题目涉及到四书五经,还有偏门杂学,以前夫子只需要挑出学生里力气大一点的就行,这么一来,不仅要力气大的,还要学识好的,一时间当初定下的队员大部分都要替换掉,夫子愁得头发都快白了。” 梅晓彤却不以为意:“这新规定,大家都一样,你们学院都愁,别的学院只怕更愁呢!怕啥?” “再说了,他们学院没有像我相公这样,文武全才的人,恐怕那些学院此刻急得都睡不着呢!要是你们夫子找不到人,你看我如何?咱们夫妻齐心,其利断金!我划船,你答题,保管所向披靡——” 安华皓看看梅晓彤,只在脑子里想一下,以梅晓彤这把子力气,那一出手,要是没控制好力气,船翻了,那场面…… 打了个哆嗦,十分果断的拒绝:“你乖乖在看台上看就好!看着就好!” 梅晓彤十分不悦的眯起眼睛:“怎么?嫌弃我?” 安华皓如临大敌,十分迅速的反应过来:“胡说!我没有!怎么会?我这不是觉得其他书院的那些弱鸡,哪里值得我家娘子出手!杀鸡岂能用牛刀?再说了,我家娘子这芊芊玉手,哪里能干这种粗活?这种事情,就该你家男人来——” “娘子那天只管陪着咱们娘,在看台上,给你家男人加油就是了!”说到最后,还特别强调了一下。 梅晓彤噗嗤一笑,她说参赛的事情,自然是逗安华皓的,想来也不可能让她上场。 安华皓明知道梅晓彤是在逗他,还表现得这么有求生欲,让梅晓彤实在很没成就感。 白安华皓一眼,才正色道:“龙舟赛已经有近百年都没有改变,这突然说要增加文斗,确定只是县太爷的命令?” 想也不可能,以长青书院目前的地位,县太爷又如何,只怕也要供着长青书院,怎么会下这样的强制命令?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的眼神,亮得吓人。 白天在书院听到这事,除了他和顾子楷,还有几个关系不错的同窗觉得这事情有蹊跷,其他的人都只暗地里抱怨,怎么县令突然出这个妖蛾子。 他没想到,梅晓彤却敏锐的意识到了这一点,这让安华皓又惊又喜。 有好些话,以安华皓的谨慎性格,他不会跟外人说起,此刻听了梅晓彤的话,顿生知己之感。 “我跟顾兄他们也说过这个 事情,现在只知道有大人物要来,说不定是为了讨好这个大人物,才重新定的规矩。” “既然你们院长都没有反对,那么想来这个大人物恐怕……”梅晓彤点到为止。 安华皓揉揉梅晓彤的头发:“我心里有数,你放心吧!” 如果真如他所料,那这就是个绝好的机会! ※※※ 自从那天张秋菊带着方氏上门吃了个闭门羹后,也就再也没来宋家自找没趣了。 也不知道她是如何跟田货郎交代的。 安华皓也每天早出晚归,晚上到家,衣服都是湿漉漉的,以他的体力,都累得倒在炕上就能睡着,想来也知道其他学子,是如何的凄惨。 梅晓彤知道安华皓是憋着一口气,也不说些拖他后腿的话,只吩咐丁婆子变着花样的给安华皓做吃的,因着守孝不能吃肉,鸡蛋豆腐,还有各种山珍之类的,倒是一点都不缺。 即使这样,安华皓也眼看着越发黑瘦了些。 张婆子看这心疼得不行:“这么下去,华皓这孩子这身子怎么受得了?依娘说,这女婿给老丈人守三个月就不错了,华皓又不是亲儿子,哪里有女婿给老丈人守三年的?” “我知道你们孝心虔,可活着的人总比死去的人重要!没得为了你那失去的糊涂爹,倒坏了女婿身子的!听娘的,这都两个多月了,再熬上不到一个月,满了三个月,华皓就先出除孝。给他好好调养一下身子,秋天考试就不怕了!” 梅晓彤也觉得,安华皓这样熬上去,不说别的,营养跟不上,对他学习考试也有影响啊,因此先赞同了。 安华皓知道家里两个女人都是为他好,而且他在每天都龙舟赛训练后,确实有些累,不过因为梅晓彤跟丁婆子伙食安排的好,倒没有什么不好的感觉。 不过还是拒绝了:“娘,晓彤,你们别说了!我当初说守孝三年,说出的话,自然不会反悔!” 犹豫了一会,才道:“我这不仅是为了岳父大人!也是想替我娘守上三年!我娘生养我一场,我这个当儿子的没尽过一天孝心。以前是不知道她的存在,现在知道了,不尽点孝心,我这心里也过不去。” “再说了,我这孝心也虚得很,若真是要踏踏实实的守孝,要守在她坟边结草庐,闭门读书一年才算心诚。可我如今为了前程,为了将来,也只不过是吃得素些,若连三年都不能坚持,将来有何脸面去见她老人家?” 说到这里,安华皓露出了一抹苦笑来。 张婆子一听这话,本来是想说上两句,天底下当娘的,哪里有不盼着子女好的?若是她将来去了,她可舍不得自己闺 女为了给自己守孝,一年都不吃肉不沾荤腥,只巴不得闺女日子越过越好才是。 可到底自己这个丈母娘隔着一层,这事关那失去的亲家母,便不好说话了。 只给梅晓彤使眼色,让她劝去。 梅晓彤心知这是安华皓心中一个打不开的结,他恐怕是自责过无数次,自己将那孝心孝顺都用在了宋春花身上,而自己的亲娘,却在生下自己后,就撒手人寰。 孤零零,冷冰冰的躺在地下近二十年,自己这个亲儿子,就在荆县,却无从得知。 越是自责,就越是恨宋弘这个亲爹,都是他造成了安华皓和齐欢的悲剧。 而偏偏宋弘这个罪魁祸首,如今还在京城叱诧风云,活得潇洒无比。 这就逼得安华皓为了给自己给齐欢讨一个公道,连实实在在的给齐欢守上一年孝都不行,只能借着给王老柱守孝的名头,偷偷的给齐欢守孝。 梅晓彤忍不住自责自己的粗心,这一段时间,王老柱死了,然后张婆子病了,再加上一个田家,倒让她忽略了安华皓。 安华皓什么事情都不爱说出来,只憋在心里。 梅晓彤叹口气,拉着安华皓回了两人的屋子:“宋大哥,你放心,婆婆在地下有知,绝对不会怪你的!大丈夫在世上,有所为,有所不为!暂时的蛰伏,为了将来的那一天,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我陪着你!我们一起吃素,以后每天晚上,我给娘念一卷地藏经!我也看好了一个地方,到时候,咱们就将娘的坟给迁到那个地方去。到时候,有青山绿水和四季鲜花陪着娘,等咱们老了,就回来陪着娘,娘就不寂寞了!” 安华皓不说话,只一把将梅晓彤搂在怀里,起伏不定的胸膛,显示了他不平静的内心。 梅晓彤只觉得头顶有什么没入头发里,滚烫的,湿哒哒的…… 那日之后,张婆子找了个机会,把梅晓彤喊到屋里,关切的问了两句,知道安华皓没事了,才放下心来。 听梅晓彤说了每天要给那早早就走了的亲家母念一卷经,又听说选好了新的位置,以后给亲家母迁坟。 忍不住点头:“你说的对,多念念经,让亲家母在下面少受点罪!以后逢十五,去庙里点一盏长明灯也是好的,也让你男人心里有个念想。” 梅晓彤自然没有不肯的。 “你跟华皓说的也对,你陪着他守上三年,有了这个情谊在,将来只要不是你犯了砍头的错,只要他有一点良心,看在这三年的份上,都得容让着你!” “你也别想不开,这三年你们一起守孝,他就算想乱来也不敢。反正如今你年纪还小,正好这两 年把身体调调,等出了孝就能圆房,多少孩子生不得?”张婆子耳提面命的给梅晓彤交代。 梅晓彤一脸的黑线:“娘,你说啥呢?” 张婆子这才住嘴不提了。 到了晚上安华皓回来,梅晓彤就跟他提出说要给齐欢点个长明灯,安华皓立刻就答应了。 第二日,安华皓托顾子楷替他请了半日的假,两夫妻和张婆子一身素服,雇了马车,悄悄的就去了寺庙。 洗手焚香后,特意找寺庙的主持,要给齐欢点长明灯。 结果主持一听,翻开记录一看,说是齐欢已经在十几年前就有人给她点上了,每个月五斤灯油,这十几年来,从来没有间断过。 每年都会在年初的时候,有人送一年的灯油钱到庙里来。 安华皓一听,脸色立刻就变得好像吃了苍蝇一般恶心,这个给齐欢点长明灯的人,除了宋弘还能有谁? 生前逼得齐欢大着肚子都要远走他乡,然后产子而死,说来都是他害的。 没想到他居然还厚着脸皮给齐欢点长明灯。 若是齐欢泉下有知,还不知道该有多恶心呢。 当下就恨不得让主持把那长明灯给灭了,别脏了齐欢的轮回路。 主持一脸的拒绝,他们只负责给往生的人点灯,这些活人的恩怨情仇,他们方外之人,哪里肯沾染半分? 还是梅晓彤好说歹说,把安华皓给劝住了。 又塞给主持银子,让另外给齐欢点了一盏长明灯,又拖着安华皓到了齐欢的坟前。 “婆婆,今儿个我跟宋大哥也给您老人家点了长明灯,您可认准了,可别再跑到那渣男那里去了!以后您放心,咱们每个月给您老人家点六斤灯油,保管够够的!您老人家且耐心再等等,过些日子,我给您寻摸一个好地方,给您搬个家。“ “到时候,除了我们一家子,保管不会有那些不三不四的人跑来打扰您!恶心您老人家!” 梅晓彤一边给齐欢坟前摆上祭品,一边念叨。 张婆子这是第一次来,看着齐欢这孤零零的一座坟,听着梅晓彤的念叨,忍不住就一屁股坐在了坟前,唠起嗑来:“我说亲家母啊!我是你媳妇的亲娘,咱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我知道你是个好娘亲,只是遇到了个混帐男人!亲家母,你且在下面放心,华皓这个孩子,有我给你看着呢!保管不让他走歪路!” “你在下面也别闲着,没事就保佑保佑华皓这孩子,他眼看就要秋试了,你保佑他这次高中举人,以后再高中状元,将来当大官!多大的官我也不知道,反正比他那混帐行子爹更大就行!” “到时候,不说别 的,让华皓这孩子,给你老齐家正个名啥的,要是你们不嫌弃,将来把老齐家的人也都迁到跟亲家母你一起,大家做个伴,在下面也热热闹闹的……” …… 一旁的安华皓直接就给听楞了。 本来沉重愤怒的心情,在梅晓彤和张婆子这样絮絮叨叨中,不知不觉的也就平和下来,到最后,忍不住嘴角都翘起来一抹弧度来。 梅晓彤见安华皓的脸色平和下来,也才放下心来。 等到张婆子念叨完,两人才有上前搀扶着她,慢慢的往外走。 等到三人上了马车,走出老远,在寺庙门口往下看去,如同蚂蚁一般大小了,主持才扭头吩咐了身边的一个和尚两句。 那和尚从怀里掏出一个细细的竹筒,吹了声口哨,一只信鸽冲天而降落在了和尚的肩膀上。 和尚将竹筒绑在了信鸽的腿上,然后手一松,信鸽展开翅膀,呼啦啦的冲上云霄不见了。 安华皓的心态平和了,梅晓彤才放心出门,几日没去杜太医那边了。 到了杜太医家,果不其然,就被杜太医劈头盖脸骂了,说既然没心思学,就别学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长性的人,休想让他收为徒弟。 梅晓彤丝毫没有被骂的自觉,反而凑到杜太医身边:“那杜太医的意思是,其实是打算收我为徒的?我就说嘛!像我这等天资出众又聪敏好学的学生,只要脑子正常,都会要抢着收我为徒的——” (本章完) 第405章 大言不惭的样子,气得杜太医胡子只翘,怕再多说两句,就要被梅晓彤给气过去了,干脆的拂袖而去。 才跨出门,就听梅晓彤在后面慢悠悠的开口:“唉,亲口承认想收我这么个优秀的关门弟子很难么?” 杜太医脚下一歪,差点没撞到门框上,回头看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杜太医哆嗦着拿手指了半天,一个字也没挤出来。 还是齐夫人看不下去了,“你就别气他了!你是不知道,这两天你没来,他就跟那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家团团转,想去你家问情况,又拉不下面子来!天天盼星星盼月亮的把你给盼来了,可不得说你两句?” 先替杜太医解释了两句,才关切的问:“这几日没来,可是家中有事?若是有什么犯难的事情,我家老爷虽然是高老还乡,可到底我家儿子还在宫中,也还略有两分脸面——” 梅晓彤忙摆手:“这几日我家中确实有些事情,却都是小事,如今已经解决了!多谢夫人和杜大人的一番心意了!” 齐夫人见梅晓彤的眼神真诚,并没有躲闪之意,也就点点头:“那就好!今儿个我跟你也透个底,我家老爷虽然嘴巴毒一些,脾气坏一些,眼光高一些,可对像晓彤你这样的好苗子,那却是真心想好好教导的,他要是说话有不中听的地方,你也别跟他一般计较。”“夫人这是说哪里话?杜大人若不是想真心教导我,怎么会对我这般严厉?我岂是那般不知好歹的人?虽然大人目前还没有收我做弟子,可在我心中,已经拿大人当师傅了!大人别说骂我了,就是打我——”说到这里的梅晓彤,看着门口偷听到杜太医露出来的那一片衣角。 冲齐夫人挤挤眼睛,示意了一下门外,然后才呵呵一笑:“要是打我,我当然还是要跑的——” 话音未落,杜太医从门边冲进来:“听起来就不诚心!都说拿我当师傅了,当师傅的打你骂你,你还跑?像什么样子?” 梅晓彤一脸无语,要不是念着杜太医年纪大了,很想问一句:杜太医,你是石乐志吗? 就算是亲爹要打自己,也不会乖乖站着被打好吗? 再说了,自己如今这身体反应能力,只怕到时候条件反射的一还手,杜太医这老胳膊老腿的能经得住自己? 这是为了保他的命好吗?这么孝顺贴心的徒弟哪里找去?还不知道珍惜。 当下很直接的问:“杜大人,你收徒弟是为了打骂的吗?你看看你都一大把年纪了,咋火气还这么大?一点都不养生嘛!” 梅晓彤很是怀疑,以杜太医这毒舌,是怎么在宫廷里混下去的? 杜太医气结: “你那是什么眼神?我告诉你,天地君亲师!这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吧啦吧啦起要如何尊师重道,就没完没了了。 梅晓彤败退,当下没口子的附和:“是是是,您说的都对!您说都是!好好好……” 总算是把杜太医给哄好了。 一旁的齐夫人,看得笑得肚子疼。 自家这老爷,自己是最清楚不过的,那毒舌一般只对着自家人才发挥,这是他多年在宫廷行医留下的毛病。 在宫中要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天天那是提着脑袋在干活,所以不当值回家的时候,杜太医就有了个毛病,也是个发泄的渠道,说话从来不客气,怎么让人不痛快怎么来。 关心的话都能被他说出深仇大恨的调调来。 不过到底还收敛着,只对家里亲近的人才这般说话,对外,那仍旧是沉稳可靠又和气的杜太医。 这回乡后,因着放松下来,杜太医对着外人,几十年的习惯已经改不了了,还是处处端着太医的架子,也只唯有在她面前,和梅晓彤面前,才能放松一二。 若是一般女孩子家家的,或者就是杜太医如今培养的几个小药童,那对杜太医是诚惶诚恐,言听计从,从无半点违逆定。 哪像梅晓彤,杜太医说一句,她能顶上十句,句句都还在理,又有分寸,让你气也不是,笑也不是。 那告老还乡的人,齐夫人见过的多了,多是一蹶不振的或者不适应的。 偏杜太医回乡后,压根还没来得及悲春伤秋一下,感慨人走茶凉之类的,就被梅晓彤三天两头给气得跳脚,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想些有的没的。 加上没有了在皇宫大内的生死压力,杜太医的精神状态和身体状态比在京城都好了很多。 每日三吼两叫的,活力十足。 用齐夫人的话说,以自家老爷现在这个精神劲头,估计还有几十年好活呢。 以后有梅晓彤这丫头在,想来自家老爷还能这么活蹦乱跳好些年呢。 因此齐夫人在两人吵嘴的时候,从来不拦着,反而看戏看得津津有味。 见两人又吵了半天,杜太医到底还是没抻住,含含糊糊,半吐半露的表示,虽然梅晓彤资质一般,脾气又不好,还是个女孩子,可他老人家悲天悯人,好歹看在梅晓彤一片向医之心上,也就勉强有收梅晓彤为徒弟的意思。 梅晓彤听了杜太医弯弯绕绕了半天,才说到正题,不就是有意收自己当徒弟,不过还要再考察考察,让梅晓彤把皮绷紧点呗? 梅晓彤也不跟杜太医一般计较,乐呵呵的答应了,又抱着杜太医开小灶丢过来的一堆医书,正要出门 。 齐夫人看不下去了,拧一把杜太医的腰下:“你也且收敛着些,也就晓彤这丫头能忍你这臭脾气了!你这当师傅的,也忒没眼色了,哪里有这么一大堆就丢给晓彤丫头这么抱回去的?” “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怎么拿得动?还不让人去帮忙提着?”一边说着,一边扭头去吩咐丫鬟让下人去套车,送梅晓彤回去。 往日里也就罢了,今儿个都说了要收人家为徒了,当师傅的,怎么能这么小气? 杜太医呲牙裂嘴的脸色都变了,好不容易齐夫人松手,忙借口说还有事情叮嘱梅晓彤,急急忙忙的追了上去。 还好梅晓彤走得不快,在门口停住了,正看着不远处。 杜太医走到她身边,也顺着眼神看过去,那方向有啥?不过就是一个年轻的妇人掩着脸过去罢了,有啥好看的? 梅晓彤皱着眉头,盯着那个年轻的妇人,好一会,才认出来,那不是方氏吗? 顿时又好奇起来,这方氏不是据说怀孕了吗?怎么不在家带着,跑到这里来干啥? 正好杜太医在一旁,梅晓彤也就不客气的问:“杜大人,那对面住着什么人?” 杜太医才回来没多久,哪里知道,“你问这个干啥?” 梅晓彤指指方氏:“那是田家的二儿媳妇,据说怀孕了,前几天还听田货郎说这个儿媳妇身子不舒坦,怎么今儿个倒跑到这里来了?” 杜太医眯着眼睛看了一会方氏,才嗤笑道:“你听谁说的那妇人怀孕了?这荆县的大夫这些年水平下降如此厉害?连是不是滑脉都把不出来?这妇人明明是葵水快来了,气滞血瘀而已,怎么可能有身子?” 一句话就将方氏极想隐瞒的事情给揭穿了。 梅晓彤点点头,难怪呢,只怕是这方氏为了保全自己,才想到假孕的法子 只是她不怕这被揭穿后,田家只怕上下都饶不了她? 梅晓彤心中倒是多了一点提防之心,既然这方氏没怀孕,以后见到她还是注意些为好,不然万一被碰瓷了可怎么办? 那次见到方氏的事情,不过是在梅晓彤心里留下了一道痕迹。 很快她就没精力关注这么多了。 张婆子听说杜太医已经松口,要收自家闺女为徒弟了,顿时喜出望外。 说实话,她同意让自家闺女学医,一是自家闺女喜欢,又是闺女的孝心,自然不好拦着,二来也知道,这世道,对女人不公道。 女人看病有各种忌讳,倒不如让闺女学一点,不说别的,有个头疼脑热的,真找不到大夫的时候,也能救自己一命不是? 张婆子虽然对自家闺女是盲目的 信任,可也知道,闺女学医这事,恐怕也就看天意,随缘份。 不说别的,那杜太医可是给皇帝老爷和宫里娘娘们看病的,那才是真正的神医。 真要收徒,天下多少人哭着求着要给他当徒弟呢,哪里轮得到自家珠儿? 可偏珠儿一门心思要跟着那杜太医学,还说要么不学,真要学自然那要找个最好的师傅。 就算拜不了师,可能学一点东西,总是好的。 张婆子打从生下梅晓彤,还真没拗过闺女的意思,连以前那么些不靠谱的事情都答应了,更不用说这还是正经事呢。 加上安华皓也是支持的,也没多纠结就同意了。 本以为那杜太医不过是却不过面子,只随便教教的,没想到啊,是自己错怪杜太医了。 果然不愧是神医,不仅医术好,就连人都这么好。 这才个把月时间,就已经要收自家闺女当徒弟了。 要不是顾忌太多,张婆子都恨不得去买挂鞭炮回来放了。 只是这杜太医还没明确提出来,还要低调着,张婆子这才勉强忍住了,一叠声的拉着梅晓彤,到她隔壁的耳房里去寻摸一点好东西,好给杜家送去。 这耳房如今放着的都是张婆子的体己,还有别人送来的登门礼什么的,也都在这里堆着。 他们一家到县城的时间短,加上还在守孝,也没啥应酬。 除了张婆子生病,有人来看望外,还真没别的礼收。 耳房里不大,除了地上两口箱子外,空落落的。 打开箱子,里面大都是些寻常物事,值钱的也就顾子楷送来的一些药材什么的,还有历九少和吴掌柜送来的滋补品和一些东西比较贵重。 再就是田家上次田货郎来赔罪带来的礼物稍微值钱些。 张婆子翻捡了半天,也没找到合用的,这些东西,对她们来说值钱,可对于杜太医这种给皇帝老爷都看过病的神医来说,那就拿不出手了。 倒是有几样药材,张婆子要拿出来,被梅晓彤给拦住了:“这药材还要留着给娘你补身体呢!再说了,杜太医那里缺啥也不会缺药材啊!” 张婆子这才罢了,又发愁:“那咱们送些啥才好?太简薄了,岂不是显得咱们怠慢了?” 这可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一个没做到位,得罪了杜太医,不收自己闺女为徒了可咋办? “娘,这有什么的?咱们家不过就是家世寻常的普通人家,咱们家最好的也比不上人家的,何必费力不讨好?依着我说,倒是把咱们带来的那些山货,收拾些干净整齐的给送去,也是个野趣。再让丁婶子做上两盒子点心,打上两斤 好酒,也就是了。” “杜太医家也不会挑咱们这个礼!他们什么没见过?对他们来说,最好的礼物莫过你闺女我好好学习,将来不给他们丢脸也就是了!” 梅晓彤是真没当回事,到了杜太医他们这个阶层,多年在皇宫大内,这个全天下最富贵的地方打滚,见过的珍贵极品数不胜数,就算将梅晓彤的全部身家奉上,对他们来说也不过尔尔。 倒不如送点野味或者亲手做的东西,倒显得有诚意些。 张婆子一听,倒是动了心思:“既然这样,倒不如我做两罐子菌菇酱,你给杜太医他们带去尝尝鲜去,好歹也是我们一片心意。” 梅晓彤一听,自己倒馋出了口水:“娘,多点做,我也想吃!” 这荆县三面环山,一面绕水,每年这个时节前后,山中雨后会有大量的山菌,有采下来,晒干卖钱的,也有采回家,吃不完,做成各色的菌菇酱来,又香又下饭,能保存大半年,在农忙春播,或者少菜吃的时候,是每家饭桌上必不可少的一样。 张婆子做酱的手艺自然不错,肉酱和各色菌菇酱都会。 只不过这个费油,以前张婆子为了节省,顶多做点大酱和酱菜,很少做这个。 去年的狼肉酱就很受欢迎,张婆子想着如今这也不怕费油了,又听自家闺女爱吃,顿时喜笑颜开:“做做做,娘做得多多的,保管够你吃!” 说做就做,梅晓彤出来就吩咐丁婆子,这几日多买些野生菌菇回来,还有做酱料要用的各色配料。 丁婆子本就是个灶上的好手,一看就明白,主家这是要做菌菇酱呢。 每年的这个时候,荆县各色的野生菌菇下来了,各家都会买回家做菜吃,鲜得不得了。 当下俐落地答应了。 丁婆子本就是个做事十分利落的人,她只跟每日买菜那几家说了一声,说自家要做菌菇酱,有那成色好的新鲜菌菇,就送到宋家院子里去。 从第三日起,就源源不断的有人往宋家送新鲜的山菌。 大家也都没闲着,谷雨负责将送来的山菌给清洗干净。 丁婆子将清洗好的山菌给切成细细的小丁,又将葱姜也切碎备用。 再架起大锅,倒入油,放入葱姜碎沫爆香,再倒入山菌丁翻炒出香味来,然后再放入自家做的豆酱,略微放入适量的清水,中火慢慢熬制。 在熬制的过程中,要不停的搅动,小心糊锅,这可是个力气和技术活。 等到锅里的水份被熬得差不多,咕嘟咕嘟开始冒起小泡的时候,就差不多了,将熬好的菌菇酱盛出来,放在干净的盆子里晾凉。 然后再分 装到干净的小坛子里,密封好,吃的时候舀出来就行了。 这是最普通的一种做法,还有那喜欢放肉的,可以在炒山菌之前,将肉也切成小丁,翻炒,这种混合了肉的更香。 有那喜欢吃辣的,还可以在里面放辣酱,不一而足。张婆子她们这做菌菇酱不打紧,香味飘得前后院,隔壁都闻到了。 古娘子家的两个小子馋得不行,可家中家教甚严,只趴在墙头吸那香味。 看得古娘子心疼得不行,忍不住笑骂:“都说隔锅的饭香,平日里咱们家又不是没做过这菌菇来吃,咋没见你们馋成这样?” 嘴里说着,到底从屋里摸了小半篮子鸡蛋,提着去敲宋家的门。 到了宋家门口,才发现,她家那两个小子还算好的,好歹在自家墙头闻香味,丢人没丢到外面来。 那宋家院子墙外,墙边可是围了一大堆的小子丫头,咬着手指头流口水呢。 就连那顾秀才家的李婆子,也受不了,跑了过来,她先到的,正在跟来开门的谷雨说话:“我说你们家做什么好吃的了,这香味,我在前院闻着都受不了了。” 谷雨小丫头这些日子,好吃好喝的,家里人又待她和气,胆子也大了些,正细声细气的跟李婆子说话:“李婶子好,这是我家老太太要做菌菇酱呢!” 李婆子不是本地人,初闻这种奇香,身为一个厨娘,哪里还坐得住? 这几日她出去买菜,是看到不少山上的野菌。 (本章完) 第406章 这几日她出去买菜,是看到不少山上的野菌,也买了不少回家做来吃,但是这用山菌做酱,还是第一次听说,顿时来了兴趣,兴兴头的就要往院子里钻。 古娘子也忙乐呵呵的跟在后头进了院子。 一进院子,那香味就扑面而来。 灶屋们敞开着,香味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张婆子到底是大病初愈,做山菌酱是个体力活,她便只在旁边指导着,丁婆子亲自上手。 这做酱,每家都有每家自己的特色和小秘方,丁婆子相当于免费学了好几样人家的不传之秘,乐呵呵的说什么都要自己做,不假手于人。 古娘子进了灶屋,先夸酱香:“婶子家做的酱实在太香了,我看这一条街都被被勾得魂都快没了。我家两个小子都快馋哭了,只得厚着脸皮先来婶子家讨上一碗,先把我家那两个混小子给打发了,明儿个,我也得去买些回来做上一坛子才好。” 张婆子这次跟丁婆子商量了,打算做好几种口味的,要送人,还要留够自家吃的,材料买得够够的,哪里在乎这点子东西。 更何况,这也是夸自家的东西好,越发高兴了。 当下十分大方的让丁婆子给古娘子舀了一碗:“拿回家去给孩子们和家里老人尝尝去,要是喜欢,明儿想吃了,再到婶子家来舀就是了。” 古娘子欢天喜地的答应了,接过酱碗,又将鸡蛋留下来,才端着酱高高兴兴地回家去了。 出了宋家的院子门,院墙边守着的孩子们,看着古娘子碗里端着的酱,油亮金黄,眼睛都恨不得钻到碗里去。 有那聪明的孩子,见古娘子跑到宋家没一会,就端了一碗酱出来,立刻拔腿就往家里赶。 回家就哭着闹着,要大人去宋家讨酱去! 有那喜欢占小便宜的,听自家孩子这么一说,也就顺势拿着碗,往宋家跑。 这山菌酱好吃,可费油又费柴火,一般人家也就是每年买那么几斤,做上一小坛子解解馋。 哪里有像宋家这样,完全不计工本的这样抛费的? 都觉得宋家这是有钱,加上又是秀才家,想必也是爱面子的,只说家里孩子闹着要吃,都是街坊邻居,怎么也不好意思不给吧? 等到了宋家一看,嗬!抱着这种想法的人还真不少。 门口有五六个妇人端着碗,敲宋家的门呢。 梅晓彤本来在屋里背素问呢,就闻着外面那香味,只往鼻子里钻,勾得她都没心思背书了。 还是张婆子了解自己闺女,早早的就用小炉子给烙了两张饼,配上刚出锅的菌菇酱,再洗一点子青菜准备着。 此刻看梅晓 彤出来,就吩咐谷雨给端到了廊下,招呼梅晓彤快过来吃。 梅晓彤也不客气,先用饼卷好了青菜,又刷上一层菌菇酱,先递给了张婆子,才又给自己包了一个。 入口咸香,让人忍不住胃口大开。 梅晓彤一边吃,一边吩咐着,让晚上就做这个吃,多配点青菜。 厨房里丁婆子忙答应了。 就听见外面咣咣的有人敲门。 谷雨凑到门边问了一句:“谁呀?” 就听到七嘴八舌的回答,什么隔壁谁谁家的,还有巷子尾谁谁家的…… 谷雨小姑娘还没听过这等阵仗,顿时懵了,只回头看梅晓彤和张婆子。 张婆子眉头一皱:“今儿个什么日子,怎么都跑到我们家来了?” 梅晓彤五感敏锐,在吃着烙饼的时候,就将外面那些妇人们说的话给听了个清清楚楚,当下道:“娘,这是闻着咱们家熬的酱香来的——” 张婆子脸一沉,还没说话,门外那拍门的声音越来越大了:“王家娘子,快开门啊——” “可不是,大白天的关着门做啥?” 更有人,直接就喊:“秀才娘子,你行行好,开开门吧!我家孩子闻着你家的酱香,哭着喊着在家打着滚要吃,这不是实在拗不过去吗?秀才娘子,且开开门,给我家匀上一碗吧?” …… 张婆子的脸一下子就黑了,撸起袖子就要上前。 梅晓彤一把拦住了张婆子,冲着听到动静,从灶屋里探出来的吴婆子点点头,让她把灶屋门给关上,才吩咐谷雨:“开门吧!” 谷雨才战战兢兢的把门打开,呼啦啦一下子涌进来七八个妇人来。 一个个就进了院子,那眼神就四处乱瞟,看到灶屋就想往里面冲。 被吴婆子大马金刀的在门口给挡住了:“干啥呢?干啥呢这一个个?当这是你们家还是怎么滴?跑到咱们家来,招呼都不打一个,往咱家灶屋里钻想干啥?” 那几个女人才停住脚步,扭头冲着廊下的张婆子和梅晓彤:“哎呦,我们这不是心急吗?家里孩子哇哇哭着等着吃呢!怠慢了,怠慢了——” “可不是,秀才娘子,这咋还把灶屋关着?这是怕咱们还是咋滴?放心好了,咱们也就是为了孩子讨口酱,别的不会动你们家的!” “就是啊,秀才娘子,别小气!也就一口香菇酱,又不是啥值钱东西?大家也不多要你们的,一人给一碗,回去打发孩子就行!” 还有人小声嘀咕:“瞧着还是秀才娘子呢,这般小气!俗话都说的好,远亲还不如近邻呢!这天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一点子酱都舍不得…… ” …… 梅晓彤简直都要被气笑了,这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这是要吃大户吗? 张婆子本来就是个火爆脾气,她愿意给是她愿意给,可这一下子都挤到自家院子里的这些女人,连见都没见过,凭啥大咧咧的到自家来要酱,还口气大得很? 当下腰一插:“呸!你们都是些什么东西?跑到我家来做甚?心急什么?急着去投胎啊?你家孩子哇哇哭,关老娘屁事?又不是老娘的娃!老娘是你爹?还是你娘?还得管你家娃哭不哭?” “老娘自家做酱,从来没听说过,这世上还有你们这般不要脸的,闻到人家的酱好,端着碗就上门强讨的!叫花子都没你们这么不要脸!这么想吃,回家自己做去!” “老娘的酱是真金白银拿钱买回来,自己做的,凭啥便宜你们?你们家小崽子要吃,你们这些当爹娘的是没手还是没脚?只长了一张嘴向人讨?” …… 那些女人没料到,这张婆子居然是这样一个硬茬,开口不给不说,还骂人。 顿时面面相觑,其中有人就跳出来了:“我说婶子,你这话说的也忒难听了,不就是一碗酱吗?不是我们家孩子闻着香要吃,谁乐意到你家来?果然这就是乡下来的,这点礼数都不懂!” “我放你娘的屁!我们乡下也没这么不要脸的!你家小崽子闻着我家酱香就要吃,你家小崽子看到狗吃屎倒是很香,你咋不给你家崽子找狗要屎吃去?还不乐意到我家来,老娘我请你来了,还是求你们来了?自己个屁颠颠的,闻着老娘家有好吃的,就脸也不要了,礼数也不讲了,就这么跑上门来,还跟我讲礼数?我呸!” 张婆子是什么人?那是骂遍十里八乡无敌手的人。 本来到了城里,因为自己女婿是秀才,才憋着自己的性子,想装个富贵城里老太太的。 加上一贯有交往的古娘子家,还有之前混了个面熟的那些老太太们,也都还算体面人,不说别的,礼数还是齐全的。 就像古娘子,就算是上门来讨酱,那也是带着鸡蛋来的,不说别的,好歹不是空手。 这人和人交往,不就靠着这礼尚往来么? 哪里见过这般,七八个人,端着海口大的碗来干讨要的。 这要是每家都给装上一碗,自家今天熬一天的酱算是给她们熬了。 更不用说,这口子一开,这街坊邻居前后的,给这家不给那家? 都要全给了,自家的银子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凭啥便宜这些玩意? 不占自家便宜的时候,张婆子还是乐意装个慈祥大方的老太太的 。 可这事关自家的利益了,张婆子就露出本来面目了。 那些占便宜的妇人,哪里听过这般粗俗的骂人的话,顿时一个个又羞又气,脸皮发紫。 “你这婆子!真是乡下来的,太没规矩了!你满大街问问去,咱们这巷子里,都是多年的老邻居了,谁家不是有点好吃的,不等人上门,都亲自送到各家去尝尝鲜去!这才是日常相处的法子!“ “也就你们这乡下来的,没见过世面,当这酱都是什么宝贝一般?若不是孩子们要吃,当谁稀罕不成?” …… 吴婆子听了这话,忍不住笑了:“各位说出这话来,脸上臊不臊?打量着别人都是傻子呢?我家世代都是这荆县城里的人,可也从来没听说过这样的规矩!谁家脑子这么不清白?自家老人不孝敬,孩子不疼着,倒是让五家外姓的人去讨这好去?我明儿个可要去满城的问问去,原来这燕子巷还有这样的规矩呢!也让大家开开眼界!” 吴婆子这话一出,有好几个脸皮稍微薄一点的,都露出不自在的神色来。 唯有那脸皮厚的,见吴婆子说话,顿时都朝着吴婆子去了:“我说你好歹也是咱们城里的人,为了几个臭钱,倒是捧起了这乡下人的臭脚来——” 吴婆子的脸色也难看起来,沉下脸来:“老娘凭本事吃饭,总比你们这些成天呆在家里啥事不做,就知道东家长西家短,看到便宜就要占的人强!一个个的还城里人,谁不知道谁啊?” “就你,指甲缝里的泥都还没洗干净,不过是孙家花几两银子买回来的便宜乡下媳妇;还有你,整个燕子巷谁不知道你?当年跟人私奔都没人要,若不是你爹娘恬着脸,厚着脸皮给你招了个乡下啥事都不知道的汉子,只怕早就被浸猪笼了吧?还有你——” 吴婆子这些日子天天在外面,就会打听这些事情,不过月余功夫,这巷子里谁家那点子私密的事情,能瞒得过她去? 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她也不是那打人打脸,扒人脸皮的人,可今儿个这些燕子巷里最喜欢占人小便宜,立身不正的女人,居然搭伙的跑来自家主家来要东西不成,还当着自家的面说自家老太太乡下人。 那真是叔叔婶婶都忍不得了! 只挑了其中闹得最凶,说话最难听的两个女人,这话一说,顿时都安静了。 吴婆子看向谁,谁就忍不住后退两步。 谁没个见不得人的事情,这大庭广众之下被捅出来,这脸还要不要了? 梅晓彤和张婆子也愣住了,没想到这吴婆子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 一开口就是人家的死穴!看她那样 子,只怕这燕子巷谁家那点子事情都瞒不过她。 一时这院子里的气氛就僵持住了。 倒是门外传来古娘子的声音:“王家娘子,开下门——” 谷雨忙悄然把门给拉开了,古娘子风一般的卷了近来,看到站了半院子的妇人,连顿都没打一个,开口就骂:“你们这些黑心肝不要脸的贱人,不就是见老娘到宋家来端了一碗酱回去么?一个个就厚着脸皮的端着怎么大的海碗上门来要?是欺负秀才娘子年轻脸皮薄,张家婶子身子不好是吧?” “我可告诉你们!那你们就错了主意了!打量着秀才娘子她们初来乍到不知道你们是什么货色是吧?一个个一天到晚眼皮子怎么就那么浅?看到别人家里有点好东西,就要往自家划拉,也不看看自己配不配?” 顿时就有人不乐意了:“我说古娘子,你这真是丈八的灯台照得见别人,照不见自己!咋就许你跑到宋家来要酱吃,我们来就不行了?你一天往宋家跑八趟,没好处你能跑这么勤快?我家儿子可看见你闻着香就跑到宋家来要了酱回去了!咋就许你要,我们来要就不行?” “不是我说,古娘子你这吃相也太难看了吧?咋就想你一家可着宋家占便宜是吧?” “可不是,你能要,咱们凭啥不能要?还有脸来说咱们!” …… 一群媳妇子,围着古娘子就七嘴八舌的指责起来。 古娘子气笑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跟老娘比?老娘是来宋家勤快,可老娘行得正坐得稳!你家小崽子就看着老娘端酱回去,咋没看老娘拎着鸡蛋来?当老娘跟你们一般不要脸,来生要的?” 身后张婆子还唯恐气不死那群媳妇子,高着嗓门喊:“老娘就算白送给古娘子,老娘乐意!老娘就看不惯你们这些不要脸眼皮子浅的玩意,老娘就不送你们!”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那些媳妇子再也没脸呆下去了,一个个气哼哼的端着碗,扭头就出了宋家的院子门。 门口孩子们还在等着呢,看着这亲娘出来,碗里是空的,顿时不乐意了。 “娘,酱呢?我要吃酱!我要吃酱!”开始哭闹起来。 此刻已经是下午时分,又是在巷子口,不少人就凑上来看热闹。 那些媳妇子脸上挂不住,捞起孩子,朝着屁股拍了两下,骂道:“吃吃吃,一天到晚就知道吃!是饿死鬼投胎还是怎么滴?人家不给,吃什么吃?给老娘滚回家去!” 熊孩子都不是一天炼成的,要是能听话,能回家唆使自己亲娘找人要吃的去? 被拍了几下,哪里肯依,就势往地上一躺,撒泼打滚的哭嚎着:“ 我不管!我就要吃酱!我要吃酱!” 有那看不过去的人,就开口了:“这位娘子,你看孩子哭闹成这样,也没要求啥别的,不就是一口酱吗?让孩子吃一点也就是了!” 那媳妇子眼珠子一转,一拍大腿,往地上一坐,就哭嚎起来:“你说的轻巧容易!我这当娘的,能忍心看着自家孩子为了一口酱在地上打滚不成?这不是没法子吗?” “怎么个没法子?”有人就问。 “能有什么法子?这酱又不是我家的?是人家宋秀才家的,一中午就熬着,香得不得了,勾得咱们家孩子一中午就没回去吃饭,就在这宋秀才家院墙根底下闻着香味了。这也就算了,我家孩子闻闻味道,又看不到,吃不到,到晚上总是要回家的。” “可那对门的古娘子,自家孩子闻着嘴巴馋了,要古娘子去宋家要了一碗酱回去了。可不就被我们家孩子看到了么?小孩子能懂啥?看到别人要,也就回去让我来宋家要点酱尝尝鲜。” “可这宋家倒好!咱们好生好气的,就为孩子上门要口酱,倒被宋秀才的丈母娘给骂了一顿,说我们不要脸!那古娘子听到动静,吃了人家的酱嘴软,还跑到宋家去,把咱们给赶了出来!这孩子没看到酱,不就得哭么?” 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就是这条街附近的,谁不知道这地上打滚的那几个孩子,还有这哭嚎的几个媳妇子是什么货色? 都是占便宜没够的,因此并不当真,都猜这恐怕是这几个媳妇子要占人家便宜,结果被热心肠的古娘子给帮忙赶出来了。 (本章完) 第407章 那宋秀才的娘子,他们也见过,秀气斯文的很,逢人说话先带着笑,最是和气不过。宋秀才的丈母娘,他们也知道,都病了好些时日了,宋秀才和他家娘子,为了这个娘,雇婆子买丫鬟,谁不说他们有孝心? 宋秀才那丈母娘,看着虽然精明些,可住了这么些日子,也没听说是个厉害的。尤其是病好了后,都很少出门,在家养着身体呢,还能骂她们? 这往人家头上泼脏水,也不怕遭报应? 反倒有人笑话:“我说几位嫂子,大家都是街头街尾住着,谁还不知道谁啊?要我说,趁早的把孩子领回家去吧!大家都留点面子,别叫人说出不好听的来!” 有那脑子不清楚的,听那媳妇子和那孩子哭得那么可怜,顿时就不满了:“这也太欺人太甚了!好歹也是秀才家,怎么家中女眷这般小气?街坊邻居的,不就是一口酱么?给孩子们尝尝怎么了?” 旁边就有人冷笑:“这几位只怕不是我们本地人吧?是外地来的学子吧?” 那脑子不清楚的人就奇怪了:“你咋知道?” “呵呵,听你们说话,看你们穿的衣服就知道了。要是本地人,闻着这味,就知道人家熬的是什么酱,说不出这样的话来!我劝你们啊,这饭可以多吃,话还是少说吧!” 那脑子不清楚的人看样子倒是个书生打扮,身后也跟着五六个同样打扮的书生,听了这话,都皱起了眉头。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歧视我们外地书生不成?知道你们荆县长青书院了不得,可倒是没想到你们荆县百姓也这般眼高于顶不成?”那书生里有一个细长眼睛的不悦的道。 旁边的人一听这话不对,倒不像是来荆县求学的,反倒是像来找茬的? 事关长青书院,和学子们,方才那说话的反倒不好开口了,怕说多了,倒惹上了是非。 因此都退到了一旁去。 那几个书生见状,这才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来,其中一个打头的就上前来:“这几位大嫂,你们且别哭了,咱们去替你们讨个公道去!” 说着就往宋家院子走。 围观的人群傻眼了:“这是哪里来的一群傻子?读书都读傻了吧?一群读书人替那几个婆娘去找人家讨酱公道去?” “我看不见得!不是傻了!只怕这外地来的书生,是来找茬的吧?” 有那精明的,见势不妙,互相使了个眼色,分头往长青书院和县衙跑去。那领头的书生刚走到宋家院子门口,手举起来,还没来得及敲门,院子门呼啦一下,就打开了。 吴婆子和古娘子打头,一起走了出来,和那几个书生碰了个正面 。 吴婆子手里提溜着扫帚,一脸的不耐烦:“干啥呢,干啥呢,一个个都围着我家门口想干啥?” 那书生本来一脸的正气凛然。 可这这再正气凛然,扫帚都要拍到脸上了,也只得先后退两步。 又整整一扇,才道:“你这婆子好生无礼!我们是来为了这几位大嫂和几个孩子来讨个说法的?你们不说请我们进去,怎么还拿着扫帚出来?这是何意?” 吴婆子掏掏耳朵:“我老婆子不识字,不懂你们这些什么何意荷叶的!都说好狗不挡道,你们还是读书人,堵着我家大门是要干啥?我可告诉你们!我家屋子都是些妇道人家,你们这些读书人别是看着我们都是妇道人家,想欺负人啊!” 旁边的古娘子也忙道:“可不是,你们这是哪个书院的书生?居然跑来堵大门来了?是什么居心?别过来啊,再上前一步,我们可喊人了!” 那几个书生,顿时脸涨得通红,满口子说些:“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之类的话。 却是再也不敢上前半步了。 “我们只是想问问,为何这几位大嫂和这几个小兄弟找你们家讨碗酱吃,你们不仅不给,还骂这几位大嫂?听说你们家,还出了一位秀才,这就是秀才的待客之道?” “我呸!她们算哪门子的客人?闻着香就端着碗跑来的眼皮子浅手爪子轻的东西,也配吃老娘家的酱?我说,你们这些读书人,看着一个个长得油头粉面人五人六的,咋就不会说人话?换你家,好端端的一伙人跑到你家来要这个要那个,你给啊?”张婆子本来就站在吴婆子她们后面,听到这书生的话,气得一把推开吴婆子,走出来指着那带头书生的鼻子就骂。 那带头书生被喷了一脸口水,忙拿袖子擦擦,才气急败坏的道:“不过一点子酱,何必这么小气?圣人说——” “圣人咋说了?哪个圣人说要老娘把酱白送人吃了?你把圣人喊来,我亲自问问他!”张婆子气势汹汹的上前一步。 书生们面面相觑,他们去哪里把圣人喊来? “无知!无知!这圣人说,是圣人书里说的!”有书生就道。 “放屁!圣人哪本书说的?把书找来!我让我女婿看看!别想着糊弄老娘,老娘的女婿可也是读书人!他都没说过圣人说过这话,你们凭啥说圣人说过?圣人是你家的啊?”这个读书张婆子不行,可吵架她在行啊。 三两句,就怼得几个书生张口结舌起来。 这确实没有哪个圣人说过这话,可看着张婆子的脸,实在气不过。 “唯女人与小人难养也——” ”放你娘的屁!你娘不是女人啊?你娘难养不?一个个还是读书人,开口闭口就说自己娘跟小人一样,你们也配叫读书人?我要是你娘,早知道要生下你们这些是非不分的东西来,生下来就掐死了省心!“ 张婆子生平最恨什么?就恨跟老二王永安一般的读书人。 干啥啥不会,说啥啥有理!看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要不是后来自家女婿安华皓和顾子楷让她扭转了对读书人的影响,她这辈子看到读书人都恨不得上去挠上一爪子。 更是听不得什么女人小人的话,上次老大那事,说什么小人女人,当时不就被自家闺女给骂回去了么?骂得李金龙连话都说出来,那肯定就是闺女说的有道理嘛! 张婆子就把那些话给记在心里了,反正听闺女的准没错,这次一听说,立刻也就活学活用了。 “泼妇!泼妇!”书生们讲道理讲不过,骂人更不用说了,只能跌脚,骂张婆子是泼妇了。 梅晓彤听到这里,冷笑一声,从院子里走出来,扫视了一眼那几个书生,将张婆子给拦住了:“娘,何必跟这些人争论?一个个读书脑子都读傻了的,人情世故不分,世事不明,就只会张口之乎者也,闭口圣人说。那脑子里的脑浆子只怕只有核桃那么大一点,像这样的人,您跟他争赢了,也不光彩,说出去就比书呆子强一点,有什么脸面不成?” “你……你这妇人,你说谁读书读傻了?”领头的书生气得都结巴了,这不是秀才家的家眷吗?怎么一个个说话不是粗俗得让人恨不得掩耳,就是尖刻的往人心上捅刀子? “哟,你居然还听懂了我是在说你们是读书读傻了啊?难道不是吗?开口就是圣人说,闭口就是圣人说!圣人一辈子都没你们说的话多!一个个年纪也不小了,书也读了不少了,脑子长在头上是好看的?” “今儿个这事,先不说别的!那几个大嫂口中说的话就是对的?旁边难道没人提醒你们?一个个就听不懂人话是吧?非要觉得是我们这秀才的家眷欺负了人家是吧?” “既然你们那么喜欢管这些闲事,今儿个我也就成全你们!让你们知道个彻底清除!” “我们家是在熬酱,熬山菌酱,大家伙都知道,这酱不便宜是吧?”梅晓彤说着问周围看热闹的。 大家看着热闹,听到问,都忙点头:“可不是!这每年就熬上那么一小锅,就差不多一两银子呢!” “去年我家要不是我家婆婆想吃这口,说什么也舍不得熬这个!咱们平头百姓家的,谁没事吃这个去?” “好叫他们 这些读书人知道知道,这酱可不是平日里吃的那些大酱豆酱。山菌不要钱?肉不要钱?油不要钱?柴火不要钱?真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梅晓彤冷眼看着那几个读书人听了旁边人的话,露出讪讪之色来。 “这谁家平日里也舍不得做这么好的酱!我家为啥做这个?因为我娘前些日子病了一场,街坊邻居都知道!也多亏了街坊邻居还有我相公的同窗好友帮扶,我娘身体如今才渐渐好起来。我娘想着大家的情分,也没什么可以报答的!唯有如今正好是山菌上市的季节,熬点子酱给大家,也是我们家一点心意!”“对门古娘子,从我们家搬来,就一直对我们家照顾颇多,她家孩子闻到香味想吃酱。依着我们两家的情分,就是白送也是应当的!可古娘子捡来半篮子鸡蛋,就换了那么一小碗回去,都还说不好意思,占了我们家便宜了!” “没曾想,这倒被外面孩子们看到了,也不知道他们回去怎么说的,七八上十个娘子,就跑到我们家咣咣砸门。吓得我们家丫头腿都哆嗦了,不敢开门。” “还是我娘听着说是街坊邻居,才让把门打开,这些娘子一个个冲进我家院子里,招呼都不打一个,拿着海口大的碗,就往灶屋里冲!若不是吴婶子拦着,只怕我家别说酱了,恐怕连锅都没了!” “就为这个,我娘忍不住说了两句,这群娘子们就骂我娘是乡下来的,没礼数!大家评评理,哪个做子女的,能听外人这么说自己爹娘?还能不计前嫌,给她们分酱?对门的古娘子,听到几位娘子在我家闹得动静,跑来替我们家说了两句话,就被这几位娘子也追着骂——” 说到这里,谁还不明白? 有那往日也被迫被那几个娘子占过便宜的人家,忍不住就出头了:“宋秀才娘子,你别说了!咱们街坊邻居的谁不知道她们几个?那都是雁过拔毛的货色,平日里谁家没被她们厚着脸皮占过便宜?今天东家借醋,明儿个西家借盐,就从来没还过!” “仗着都是一条街道的老街坊,几十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情分,把别人家当他们家菜园子呢!前儿个我家做鸡蛋饼吃,她们住我隔壁,闻到味道,招呼都没打一个,娘俩搭着梯子,翻墙到我家吃了大半锅!那是我家婆婆年纪大了克化不动,特意给她老人家摊的病,结果最后几乎全进她们肚子里了!气得我啊,要不是我家男人拦着我,我都要去她家门口骂去了!” “谁说不是啊?三天两头跑到我家,不是借这个就是借那个,从来就没还过!我家小儿子才三岁,病了刚好,为了哄他,给他买了个糖人,就在门口坐着吃。我进去拿样 东西,眼错不见的功夫,就被隔壁那小子给抢了去,还把我小儿子给推了个跟头!我那小儿子哭得脸都白了……” …… 一说起来,大家都有过被占便宜的经历,一个个都忍不住数落起来。 那几个媳妇子本来还以为那书生能给她们撑撑腰,最好把那酱拿出来一人分一些回去的。 没想过,那书生半点用都没有,只会说些听不懂得废话,倒让那秀才娘子,三两句,勾起了大家伙对她们的厌恶和愤怒来,反倒讨伐起她们来。 一时就是想溜,被那么多人看着,也溜不掉了。 几个媳妇子对视了一眼,扭头就埋怨起那几个书生来:“都是你们!本来咱们只是抱怨两句,也就算了!你们偏不依,非要讨个什么说法!要真有用,也就罢了!反倒连累我们丢脸!呸,难怪我男人说,这书生中看不中用呢!” “可不是!本来这事吧,就是孩子不懂事,咱们揍一顿孩子,回家去不就没事了!这些书生一个个非要凑上来问,问了又屁用没有,倒让咱们被堵在这里被人看笑话!早知道,咱们搭理他们做啥?还耽误咱们时间!这眼看着天都黑了,还得回家做饭呢!” “就是就是!今儿这事咱们是肉没吃着还惹了一身腥骚,咱们人也丢了,孩子也打了,便宜也没占着!还把我们堵在这里可不像话!有什么事,找这群书生去,都是他们撺掇着我们的!我们本来是打算打完孩子就回去的——” 几个媳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一言我一语的,就将责任都推给了那群书生。 那群书生脸都绿了,没想到自己本来是替人打抱个不平,咋到了最后,还成他们的错了? “好哇!我们可算看出来了,这几位娘子,你们就是欺负我们是外地学子是吧?我们明明是替你们打抱不平,如今还成我们的错了?没想到啊!没想到!人人都说荆县百姓知礼节,原来却是这般知礼节!真是让我们这外地学子开了眼界了!” “难怪这几年荆县的长青书院,一年不如一年了呢!俗话说的好,人杰地灵!这荆县百姓都如同这几位娘子一般信口雌黄恩将仇报,也难怪长青书院不如我们白云书院呢!想来今年秋试,长青书院又要居我们之下了……” …… 几个书生越说越来劲,看周围荆县人的眼神,都是带着鄙视的。 在场的谁不是荆县的百姓,长青书院对他们来说,就是他们荆县的标志,荆县的一面招牌。 这几个外地来的什么白云书院的学子,居然站在荆县的地头上,说荆县的长青书院不好? 这是活腻歪了吧? “放你娘的屁!早前我可就提醒你们了,让你们不要管这个闲事,你们听不进去人话,非要管了,如今倒还说我们荆县不好?你爷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荆县人到底是怎么不好!”说话的这个大哥,是个暴脾气,拳头一捏,就要扑上去。 那几个书生脸色一白,还勉强站在那里,嘴里就开始喊:“打人啦——欺负我们外地人啦——” 那大哥一时倒是不知道这拳头是砸过去呢?还是砸过去呢? 梅晓彤冷笑,早就看出来这一行书生来着不善了。 不说别的,谁家书生没事,组团给街头这些媳妇子们打孩子吵嘴打抱不平?一个个都太闲了吧? 尤其是最初那几句意有所指的话,就是冲着长青书院来的。 再听他们说什么白云书院,好像有点印象,是去年超过了长青书院的那家书院吧? 他们书院怎么来荆县了?梅晓彤心里打了个突。 不过也来不及深想,只上前一步,挡在了那位脾气暴躁的大哥和那几个书生中间。 “这位大哥,你快住手!只怕他们就等着你这一拳头下去呢!咱们可不能上他们的当!” (本章完) 第408章 梅晓彤一边伸手拦住了那位大哥,一边劝道。 “你这话什么意思?”那大哥看着梅晓彤,嘴上问着,高举的拳头却缓缓犯了下来。 “没听说吗?他们是白云书院的人,白云书院去年秋试压过了我们长青书院。今年他们这突然跑到荆县来,谁知道是什么居心?听他们话里话外,说咱们荆县不好,长青书院不好,说不准就是想借机闹事呢!” “万一大哥你要是一拳头下去,他们碰个瓷,哭喊什么手折了,腿瘸了,眼睛被打坏了之类的话,到时候将责任推到长青书院头上,污蔑说是长青书院雇人专门害他们什么的。到时候长青书院就算浑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不是吧……”大哥听得露出茫然之色来,自己一拳头下去,能有这么严重的后果? “这谁说的好?人心隔肚皮呢!这白云书院跟咱们长青书院多年不对付了,说不准就有什么阴招等着咱们呢!不管是不是的,咱们也得防着不是?” “再说了,这明眼人都知道是咋回事,咱们也不动手,也别让他们走,找人去报官!交给衙门来处理!”梅晓彤知道这事情,一个不好,牵扯众多,自然是能不沾手就不沾手的好。 旁边有清醒的人,也纷纷出言道:“秀才娘子说的很是!这白云书院的几个书生来得蹊跷!好端端的,吃饱了没事做,管起这鸡毛蒜皮的小事来?事出反常必有妖,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看他们这几个贼眉鼠眼的样子,就不是什么好东西!说不得就是来碰瓷害咱们长青书院的!” “我可听说了,白云书院去年侥幸就比咱们长青书院考好了一次,那尾巴都快要翘到天上去了。话里话外都看不上咱们长青书院,还说什么以后,咱们青州府就是他们白云第一,咱们长青第二了!我呸——” …… 要说这荆县百姓最引以为傲的,自然是荆县的书院出名啊!尤其是长青书院! 不说别的,整个青州府,在没有第二家了。 荆县从一个靠水小镇,发展到今天的县城,靠得就是长青书院。 多少人的生计都因长青书院而得以维持,换句话说,长青书院几乎养活了半个县城的人。 要是长青书院的名声被毁了,那就是毁了整个荆县,也是断了半数荆县人的生路。 因此不管这有没有的,一听是白云书院的人,荆县人都同仇敌忾起来。 就连先前几个占便宜的媳妇子也知道,他们家男人是靠着给书院做活,养活一家人,这要是被白云书院的兔崽子们祸祸没了,一家子可咋活? 顿时一个个,都用看仇人的眼神 ,看着那几个书生,只还记得梅晓彤的话,倒是没人动手。 可那说话就不客气了,你一言我一语的,唾沫星子喷得几个书生头发都湿了。 几个书生也急了,他们确实是白云书院的学子,去年书院拔得头筹,万年老二终于翻了身,全书院都是欢欣鼓舞,意气风发。 前些日子,据说是朝中一位大吏,这次到青州府公干,有人提起这浴兰节荆县的龙舟节来,那位大吏本是青州府人士,一听这等盛世,定要亲自前往观看。 因着这个,多问了两句青州府学子的事情,听说白云书院居然去年压了长青书院一头,顿时来了兴趣。 提出让白云书院也出一只龙舟队,跟荆县的书院比一比。 那增加文斗就是这位大吏提出来的。 他们白云书院接到这个消息,顿时就懵圈了,这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都快秋试了,谁不是头悬梁锥刺骨的挑灯夜读,一天十二个时辰都不够用,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搞什么龙舟赛? 更别提白云书院的学子们,本就是一个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让他们划龙舟,直接要他们的命比较快。 就算白云书院从上到下心中都不满,可胳膊扭不过大腿,也只得硬着头皮,勉强凑了一支队伍过来荆县这边熟悉场地了。 一路上,也不知道是谁起的头,突发惊人之语,说是不是长青书院去年输了,今年害怕再输,所以动了手脚,说动了上面的大人物,然后故意折腾他们白云书院,好让他们秋试的时候大失水准? 本不过是一句调侃之语,却被这几个听到了心里,他们在白云书院中,功课平平,不过是勉强体格略微健壮些,才被选入队伍中来。 一个个都心中颇有怨言,这一路而来,不知道要耽误多少功课,原来秋试就还心中没有把握,这么一折腾,只怕今年是没指望了。 本来就心中不忿,越发觉得这话说得对。 几个人一琢磨,下了船,本来应该跟着学院的夫子和其他同窗到长青书院去。 长青书院有专门的客院接待他们。 可他们找了借口半路就溜过来,本是打算逛逛荆县,顺便打听打听这长青书院的消息。要是能遇到什么事情,趁机让长青书院下下面子,出口恶气,那就最好不过了。 溜达了这一路,只觉得荆县处处繁华,百姓一个个穿着就看得出来还算殷实,也都颇为有礼貌。 本来他们都以为要无功而返了,突然就听到几个媳妇子打孩子,旁边人多问了几句,就被他们听在了耳朵里。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还有人细心的问了一句,那宋秀才是在哪个书院读书,一听说是长青书院。 几个人对视了一眼后,都有了主意。 他们本来也就想借着那几个媳妇子的事情,将这个长青书院的秀才给踩下去,顺势再下一下长青书院的面子。 操作的好,说不得今年就又少一个竞争对手了。 这才有了后面这些事。 可没想到,这事情进行到一半,怎么就拐得拉都拉不回来了呢? 按照他们的设想,不是应该他们打抱不平,冲到宋秀才家去质问,不管是宋秀才家退一步给那些人赔礼道歉也好,还是宋秀才家死扛着也好,他们都能让这宋秀才背上不好的名声,然后再顺势踩一踩长青书院。 最后,他们全身而退,长青书院的名声反正要臭上一臭的? 可怎么就变成了,他们那点子小心思都被看穿了,还被添油加醋说得越发的下作狠毒了? 搞得全荆县的人,看他们都跟看阴沟里的臭虫一般? 几个书生张口想辩解:“不是你们想的那样的,我们——“ “快闭嘴吧!再说话,别怪老娘一口唾沫吐你脸上!长得人模狗样的,还读书人,尽不干人事!”张婆子身先士卒的守在那几个书生旁边,警惕的看着,就怕这几个书生再出妖蛾子。 远远的就听到一阵喧闹声:“差爷来了!差爷来了!” 随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眼熟的衙役出现在梅晓彤面前。 走进了,他们也认出梅晓彤来,顿时脸一抽抽,扭头问旁边人:“到底咋回事?” 另外一边,也有人喊着:“书院的夫子来了!夫子来了!快让开——” 大家分散两边,让出一条路来。 就看到两个夫子模样的人,带着几个书院的学子,正匆匆赶来,其中两个,不是安华皓和顾子楷是谁? 两人先是看到了梅晓彤和张婆子,见他们没事,才放下心来。 跟在夫子后面到了宋家院子门口。 衙役们老老实实恭恭敬敬的跟夫子打了招呼,就退到了一边,这涉及到白云书院的事情,他们也不好插手。 来的两个夫子中,其中一个铁青着脸,瞪了一眼被人围在中间,形容狼狈的书生们:“胡闹!简直是无法无天!回去给我抄书去!白云书院的脸都被你们丢净了!” 书生们本来看到那个夫子,如同看到了救星,听了这话,一个个如同霜打过的茄子,蔫了。 其中有人还不服气,想辩解一下:“夫子!这不关我们的事,我们——” 那夫子脸色尴尬,回头就低吼道:“闭嘴!” 扭过头,又给长青书院的夫子陪笑道:“实在是抱歉!我们书院的这几个臭小子,不知轻重,给你们添麻烦了!” 长青书院的夫子摸着胡子微微一笑:“好说好说。年轻人嘛,哪里有不犯错的,知错就该就好了嘛!” 白云书院的夫子,脸皮一抽抽,只陪笑不做声了。 安华皓和顾子楷早就越众而出,到梅晓彤身边,低声询问是什么情况。 梅晓彤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解释清楚了,到最后到底有一点忐忑:“宋大哥,我,我没给你们添麻烦吧?” 安华皓一笑,“你做的很好!幸好你拦住了,不然真要动手了,那就是咱们理亏了!” 顾子楷也在旁边道:“可不是,没动手,就是他们的不是,动了手,咱们就是跳下荆江也洗不清了。” 梅晓彤听出这话后面未尽的意思,顿时秒懂。 那边长青书院的夫子也听了旁边人把情况给说清楚了,脸上不动声色,眼神却瞟了过来,只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恐怕就是安华皓家的家眷了。 今天若不是安华皓家娘子冷静,说不得还长青书院还真要吃点哑巴亏。 只不过如今形式不明,白云书院那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自己这边还没摸清楚,倒不好妄下定论。 也不好把安华皓家娘子给抬出来,万一给招了麻烦倒是他们的不是了。 因此只心中点头,脸上笑着谢过了众街坊邻居,才又带着白云书院的一干学子,往长青书院而去了。 衙役们也不放心,名义上是护送,实际是怕这白云书院的人再出妖蛾子,一路紧紧的护送去了。 围观的人见没了热闹,才纷纷散去。 每个人脸上都笑盈盈的,得到长青书院的夫子的道谢,对大家伙来说,是长脸面的事情,说不得这几日要出门好好吹嘘吹嘘才是。 看到众人都散去,古娘子也回自家院子了。 大家才扶着张婆子进院子。 顾子楷也跟了进来,先前当着那么些人,好些细节都没问,到底还是放心不下。 进了院子,闻到菌菇酱的香味,顾子楷忍不住就笑:“说来都是这菌菇酱惹来的祸,如此奇香,倒也不冤!” 安华皓也笑了,就留顾子楷吃晚饭了再回去。 顾子楷也不推辞,三人在廊下坐着,谷雨倒上茶来。 张婆子这闹了半天,倒是精神抖擞,听说顾子楷要留下吃饭,非要亲自下厨做两样拿手菜。 李婆子自然也留下来帮忙,一时灶屋里倒是热闹起来。 梅晓彤三人喝着茶,这才缓缓将今日的事情慢慢道来,到了最后,梅晓彤也 很无语:“早知道熬个菌菇酱会惹来这些事情,就不熬了。” 安华皓却道:“这于咱们何干?就是没这酱,那些人要占便宜,总会找着机会的。更别说今儿个白云书院那些学子了,他们怀揣恶意而来,想来即使今儿不出手,总是会找到机会的。如此说来,因着今日之事,让我们知道了白云书院来者不善,有了提防,倒还是好事!” 顾子楷也连连点头:“说实话,若不是今日他们露出端倪来,咱们还真没防备他们。咱们学院待他们以上宾,谁知道他们竟然有这样的心思!白云书院好歹也是百年书院了,这些年也颇有建树,怎么这一届会有这样的学子?简直是有辱斯文!这事要是传出来,百年书院的名声岌岌可危啊!” 说到最后,忍不住摇头唏嘘。 梅晓彤却冷哼一声:“我看不见得!若真说那几个人的心思,那白云书院的夫子半点没察觉,我是不信的!这些人初来乍到,不跟着大家一起到长青书院,非要留下来,借口还找得那么没诚意。若真是关心学生的夫子,怎么不会拦上一拦?好歹也要到长青书院报到后再说吧?” “我看那夫子见到那几个学子,无半点惊讶之色,要么就是那夫子早就知道这事,要么就是这几个人,在白云书院就劣迹斑斑,夫子早就习惯了!若是前者,那就代表白云书院对长青书院都怀有恶意!若是后者,两个书院之间交流,居然派出有劣迹的学子前来,这心思昭著,唯恐天下不知吧?” 梅晓彤是越想越生气,今儿个要是自己不在家,只留自己亲娘张婆子在家,以她的脾气,恐怕今儿个难以善了。 说不得安华皓的名声今儿个就毁了。 安华皓是要参加科举的人,毁了名声还怎么参加科举?这一辈子的前途就要尽数断送了。 断人前途,是不共戴天的深仇大恨! 今儿个因着长青书院的夫子赶来,梅晓彤一时也没摸清白云书院的底细,因此没拦着,让白云书院的人走了。 只是这仇,她却记下了。 安华皓对白云书院不太了解,可听顾子楷的话音,那是十分清楚的。 梅晓彤心中有打算,也就格外殷勤,给顾子楷亲自倒茶,奉点心。 顾子楷受宠若惊,不说别的,自从跟安华皓和梅晓彤认识以来,还从来没有过这种待遇,虽然知道梅晓彤这般殷勤,肯定是有所求。 可即使这样,他也觉得十分受用。 还是安华皓看不下去了,心中醋海生波,咳嗽了好几声,一把将梅晓彤扯回座位上坐好,板着脸:“晓彤,顾兄又不是外人,你何必这么客气!” 梅 晓彤…… 顾子楷…… 到底顾子楷先回过神来,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安华皓,才正色道:“弟妹想问什么?” 见多了那种有事相求,还非得表露出一幅无欲无求的样子,或者明明是要你帮忙,还拐着弯,恨不得让你开口求她的人。 顾子楷倒是觉得梅晓彤这种,我有事求你,所以态度十分好,脸上就差写明目的样子,十分顺眼。 说实话,在之前,顾子楷也没觉得自己这般容易心软,在梅晓彤一双眼睛,就那么看过来,还没开口,他就觉得,只怕梅晓彤今日提的要求,就算过分些,他也不是不能答应的。 梅晓彤见顾子楷这么上道,眼睛一亮。 也就不客气的问起白云书院的来历来。顾子楷没想到梅晓彤是问这个,心中略一思索,就将梅晓彤的打算猜了个五六分。 不禁瞪了安华皓一眼,暗自叹了一口气,打起精神来,娓娓道来。 这白云书院也是青州府出名的书院,青州府地处中原偏东北,大部分是平原,在东北部这边,才是茫茫大山,群山叠嶂。 长青书院和白云书院,在青州府,一个在西南部的平原,一个在东南部的山间,遥遥相隔。 白云书院也有数百年的历史,比长青书院的历史还早些。 当初也是前朝好几位青州府籍贯的名臣,高老还乡后,一起建立了这个书院。 他们当时门生故交满天下,书院建立之初,那就声名显赫,不少学子慕名前往。 从建立初到如今,白云书院也出了不少天下名士,更是朝中文臣,十之二三都是出自白云书院,那个时候白云书院的锋芒无书院可敌。 (本章完) 第409章 号称天下文采十斗,七分在白云书院。 人人都称,只要进入白云书院,那相当于半只脚就踏入了朝中。 长青书院虽然是有长青大儒的名头,前几十年实在不及白云书院。 也是本朝初建的时候,白云书院的院长和白云书院出生的文臣,也不知道是不是多年来的白云书院的地位,让他们昏了头,不仅在朝廷颁布招安,广纳天下名士的时候一个个都拿乔拒绝不说。 还扬言,除非朝廷三顾茅庐,封白云书院为天下第一书院,否则书院的学子们,都拒绝入朝为官。 然后…… 就没有然后呢。 朝廷又不是他白云书院开的,天下的习得一身文武艺,要卖与帝王家的人多了去了。 一个白云书院算什么? 更别提这个时候,当时长青书院的院长十分有眼光,在白云书院狠狠扫了朝廷的面子的时候,跳了出来,主动臣服朝廷,并献上几条良计,还有若干长青书院珍藏多年的藏书于朝廷。 两相对比,朝廷自然选择了长青书院。 又纳了长青书院的良计,将除了白云书院外的才子们尽数归于朝廷。 别处的学子,被白云书院的学子压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了机会可以翻身,谁特么的在乎是前朝还是当今? 别说什么书生气节了!这前朝自己作死,折腾得民不聊生,当今得了天下后,这大家才有安稳日子过,谁不想过安稳日子? 再说了,读书一辈子,为了啥?别说那些虚的,谁不是为了科举考试,入朝为官,光宗耀祖? 如今有这么好的机会,不抓住那是傻子。 更别说了,当今朝廷还算礼贤下士,对读书人也都挺尊重的,只要不是白云书院那些脑子坏掉了的学子,都十分开心的跟着当今朝廷混了。 白云书院的人还拿着架子,等着朝廷三顾茅庐没等着,却等来了朝廷已经广令天下,说什么不拘一格降人才。 等白云书院的人反应过来,朝廷是不可能答应他们的条件的时候,已经迟了。 好位置都被别人占了不说,朝廷对白云书院的印象那是相当不好。 若不是刚坐稳天下,要表现出朝廷的泱泱大度,也是要好好安抚读书人,依着当时圣人的脾气,只怕抄了书院的心都有。 白云书院失了圣心,那学子们的身份一下子就尴尬起来。 而跟白云书院走下坡路相比,长青书院蒸蒸日上,颇得朝廷青眼。 此消彼长,白云书院渐渐失去往日风光,跌落成二流的书院。 而长青书院至此就一跃为一流书院。 为此,白云书 院再不敢抱怨朝廷,倒是将这些帐算在了长青书院的头上,觉得都是长青书院小人行径,夺去了朝廷的圣恩。 尤其是后来,长青书院常年稳压白云书院一头,如今世人皆知长青,哪里还记得几十年来的白云? 长青书院这边,反正得了实惠好处,所以对白云书院格外的容忍些,处处低调谦逊,看在白云书院眼里就觉得长青书院这是心虚。 在外人眼里,却是长青书院好气度。 这么多年来,白云和长青之间,表面还好,暗中却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了。 不过到底大家还讲究个书生意气,就算过招,也都是堂堂正正的文斗,就算输了,也是技不如人,没什么可说道的。 可今年,这白云书院竟然要来阴的,就值得让人深思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听完了这白云书院和长青书院多年来的恩怨,面面相觑,感情这还是世仇啊! 不过梅晓彤对顾子楷的家世越发有了个清楚的认识。 这些消息,一般的读书人从哪里得知去?可顾子楷却如数家珍,说不得好些事情,恐怕连书院的夫子都不清楚。 顾子楷却浑然不当回事,就这么清清楚楚的说出来,这里面的人情。 梅晓彤和安华皓心领了。 说完两家书院的恩怨,顾子楷停顿了一下,到底还是没忍住:“王家娘子,这白云书院,虽然当初得罪了朝廷,可到底底蕴还在,这些年来又努力低调朝着朝廷靠拢,如今也不容小觑。若是无十足的把握,还是暂且先忍耐!” “这次龙舟赛,有我跟宋兄在,咱们在龙舟赛上堂堂正正的赢他们,当众打脸,让他们白云书院知道长青书院的实力!” 这是怕梅晓彤动手。 梅晓彤当然没那么傻,这个时候在荆县对白云书院动手,不管成与不成,长青书院都难逃关系。 真要教训他们,等他们离开了荆县,多少收拾不得。 不过顾子楷这份心意,还是领了。 几人又说了几句话,晚饭就好了。 张婆子亲自烙了白面饼,炒了几样小菜,又切了萝卜、青瓜丝。再配上水灵灵的野菜和好几样菌菇酱,有辣的,有放了肉末的…… 摆了两大桌子。 因李婆子也在这边帮忙,干脆也就将狼毫和他男人都喊过来一起吃了。 顾子楷心情愉悦,加上这菌菇酱实在香,尤其是带着辣的,吃得他额头冒汗,都还舍不得放筷子。 梅晓彤没想到顾子楷居然嗜辣,忙又吩咐丁婆子熬了一锅绿豆汤,用凉水掰温了,送与顾子楷喝,怕他晚上胃疼。 顾子楷这一顿吃得满足 ,违背了往日里只吃七八分饱的原则,只觉得意犹未尽。 因他跟安华皓心结已解,也放开了些,没那么端着。 饭桌上,一边吃一边夸张婆子手艺好,夸得张婆子眉开眼笑。 吃了饭,临走,张婆子硬是塞了一坛子放了辣椒的菌菇酱给顾子楷,让他放心吃,没了再来拿。 顾子楷也不客气的接了过来,谢过了张婆子,三言两语的又定下了,过几日张婆子再做好吃的,再上门来吃才告辞而去。 安华皓看得一瓶老陈醋一下子灌下去了大半瓶,这些人太坏了!抢自家晓彤没希望了,居然连自家丈母娘的关爱都抢!呸,太不要脸了! 没想到他居然是这样的顾子楷! 回到屋里,安华皓还半真半假的抱怨了两句,大意是张婆子都不疼他了。 梅晓彤又好气又好笑,“你这话当着娘说去,看娘不拿鞋底子抽你!娘要是不疼你,能熬这些酱去?这都是给你预备着秋试路上吃的呢!” 安华皓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出,一愣之下,眼圈都红了,好半天才道:“娘还是最疼我的!” 梅晓彤哪里不知道安华皓这点子心病,只故作不满:“可不是,娘如今都只疼你,比疼我还疼你些!” 安华皓明知梅晓彤是哄他的,张婆子这世上最疼的唯有梅晓彤,可还是觉得心里熨帖舒服。 两夫妻笑闹了一阵,才说正事。 “宋大哥,这白云书院的事情,你且小心些!我看那些人不一定能罢手!今儿个在咱们这里丢了脸,说不得还要在学院里找你麻烦。”梅晓彤提醒。 安华皓心中受用,“我心里有数,经过今日这事,他们也要收敛两日。更别说他们都住在长青书院,在咱们眼皮子底下,真想闹事也没那么简单。” 梅晓彤知道安华皓既然说心里有数,那就不用担心了。 转过头来,说起分酱的事情来:“今天熬的酱,留下咱们自家吃用的,还要给历九少和吴掌柜送些去。你那边除了给院长和几位夫子外,还有谁要送的?列个名单给我,我明日好买些小坛子回来,写上签子,和浴兰节礼一起送出去。” 安华皓在心里斟酌了半天,才写了个名单,夫妻俩又商量了几句,总算把人数给定了下来。 安华皓以往浴兰节送节礼,除了给授业恩师外,就是张掌柜和秦猎户两人需要他费心。 那个时候他还没成家,大家也不会苛责,一般都是自己打的少见的猎物,再加些买的礼品也就够了。 至于当时的宋家,那都是宋春花一手操办,恨不得将家里都搬空一样。 他还没正儿八经的正式 送过节礼,此刻见梅晓彤在列节礼的清单,忍不住凑过来看。 节礼清单上,除了点心,好酒外,还有咸鸭蛋,皮蛋若干,粽子若干,浴兰节的五毒饼若干,最后再加上菌菇酱,看上去又实在又不打眼,都是日常用的东西,也看得出花了心思准备的。 很拿得出手,又没有破费太多,十分妥帖。 这节礼准备好,送出去后,陆续的也有回礼送到。 历九少也十分喜爱这菌菇酱,派人送回礼的时候,还不忘记让人开口又要了两坛子回去。 送的回礼也十分有历九少的特色,怎么贵重怎么来。 倒是顾子楷,收了节礼后,回了不少的滋补药品,也是价值不菲。 就连杜太医,收到节礼后,也难得没有挑剔,反而让齐夫人开口,也要了两坛子菌菇酱。 齐夫人还有几分不好意思:“我家老爷离开老家多年,以前还有我家老太太给做了送到京城去,自从我家老太太去了之后,我家老爷已经几十年没有吃到这家乡味道了。昨儿个尝了这酱后,半夜没睡,这是想起我家老太太了。“ “我家老爷生平最大的憾事就是没在老太太面前尽孝,经常念叨,这辈子还想再尝尝当初老太太的拿手菜。如今这酱倒有几分我家老太太的那个味道,所以我只好厚着脸皮找你再要上两坛子。” 梅晓彤忙道:“这值当什么?杜大人喜欢就好,我明儿个再送上两坛子来就好。若是不嫌弃,每年我家都要做这个的,到时候多做两坛就是了。或者,我今天回去问了我娘和我家做饭的婆子,明儿个将做法一并送来,杜大人要是想吃,自家做来吃也是一样的。” 齐夫人喜出望外,有做法自然更好,她只不过是想着这做酱的手艺,说不得不能外传,所以没有开口。 如今梅晓彤主动说要给做法,忙顺势道:“那就麻烦你了!” 因着这个,杜太医家给的节礼也厚重了几分,除了那些普通过节的节礼外,额外给了一匣子,里面放着四五个小瓷瓶,上面贴着签子。 有补气养血的,有健脾消食的,有跌打损伤的,还有金创药之类的。 算是日常这种家庭用药,都给准备好了。 这可实在是一份重礼了。 不说梅晓彤高兴,就连张婆子看着这匣子里的瓷瓶,都忍不住咂舌:“闺女啊,这真是杜太医家送来的?” 梅晓彤点点头。 张婆子小心翼翼地捧着匣子:“闺女啊,你说这药丸子是杜太医做的吧?杜太医以前可是给皇帝老爷看病的,这么说来,咱们这药丸子跟皇帝老爷吃的不会是一样的吧?哎呦喂,若真是跟 皇帝老爷一样的,那这药丸子可不能吃,这是贡品啊,咱们得供起来啊!” 梅晓彤一脸无奈:“娘,那杜太医还给你看病了呢,是不是也得把你供起来啊?” 张婆子脸一僵,嗔怪的拍了一下梅晓彤:“你这孩子,尽胡说!” 嘴里说着,到底放松了些,又小心翼翼地摸了摸瓶子,塞给了梅晓彤:“这可是好东西,你收起来,别放在我这个老婆子这里,万一走了药性倒不好了。” 梅晓彤也没推辞,这药丸可是个好东西,得好好收着,关键时刻能救命呢。 ※※※ 长青书院。客院。 白云书院这一次来参赛,加上带队的夫子等人,七七八八也有二十来个人。 给他们安排的客院不大,每间屋子里住上三四个人,也勉强能住下了。 这让白云书院一贯习惯了单独住自己的屋子的学子们,很是不习惯。 他们跟长青书院的管事交涉,想要再要一个院子,住得宽敞些。 长青书院的管事脸上笑眯眯的,十分殷勤,可等他们提出来要求,就面露难色,只说每年因为龙舟赛,前来观看的外地学子络绎不绝,都到长青书院来接住,早就没有了多余的住处。 这客院都是勉强才腾挪出来的,让白云书院的人且忍耐几日。 反正没几日就要比赛了。 白云书院的人哪里肯依,倒是想院管事那有恃无恐的样子,哪里还不清楚。 上次那事,到底让长青书院对他们有了芥蒂和防备。 说来也是他们白云书院理亏,这是闹开了,也是白云书院不占理。 没办法,只得咬牙忍了。 回到院子里,就有人小声抱怨起来:“早就说过了,就算赢咱们也要赢得堂堂正正,何必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如今偷鸡不成倒蚀把米,何苦来哉!” 有人也附和:“可不是,事没办成还惹了一身腥臊,如今咱们在长青书院,走到哪里,都有眼睛盯着咱们,就跟防贼一样。”说来,能在白云书院读书的学子,那也是家中的凤凰蛋一样的人物,能被挑出来参加龙舟赛,那也是书院里的佼佼者。 平日里出去那也是众人仰望,夫子器重的,哪里有现在这样被人当贼防着的经历? 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领队的夫子沉着脸没说话。 以前白云书院也不是没来过长青书院,那个时候的待遇,总是分给他们最大的客院,住得舒坦不说,行动也不受拘束,想去哪里去哪里。 只要提出的要求不过分,长青书院基本都会满足。 可这次,不仅分了个小客院,二十来 个人挤在一起也就算了。 以前吃饭什么的,那可是长青书院在他们客院单独有个小厨房,雇一个灶上的婆子,给他们做饭。 想吃啥就做啥。 现在,长青书院直接不提这茬了,还是他主动问起吃饭的事情,长青书院的管事才勉强的说,他们如今为了准备龙舟赛,人手不足,招待不周到地方,还请他们多多谅解。 至于吃饭,长青书院本来是有大厨房的,很多在书院住宿的学子,就是每月交纳伙食费,大厨房负责他们的一日三餐。 这个伙食费便宜,大厨房的东西还算干净卫生,就是味道一般,对不挑剔的家境一般的学子来说,大厨房也算是价廉物美了。 如今的话,他们给大厨房那边交代一声,让多准备些饭菜,预备他们白云书院的一日三餐就好了。 还说什么特殊时期,大家都多体谅体谅。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白云书院的夫子还能说啥?再要求下去,就是他们强人所难了。 也有人愤愤不平:“这长青书院也忒小气了,不说别的,咱们好歹远道来的是客,就因为那么点子事情,就使出这些手段来,实在是让人瞧不起。堂堂一个书院,竟然连这么点胸怀气度都没有!” 这话引起了一片共鸣:“就是,不说别的,常兄他们那事不是没成吗?怎么还老抓着不放了?说来肯定是对咱们白云书院去年压了他们一头,表面上不显,心里不痛快呢!只不好说出来,恰好遇上这事,拿这事做筏子,来压制咱们呢!“ “郑兄说的有理!” …… 白云书院的学子们纷纷附和。 只有几个人,目中流露出不赞同之色来,可看夫子都满脸赞同之意,他们对视一眼,低下头去。 (本章完) 第410章 白云书院的学子们一起讨伐了半天长青书院,也是啥用没有。 该挤在小院子里的,还在小院子里,出门去哪里,都要登记,有人跟随,名为带路,说怕人迷了路,态度殷勤,让人不好拒绝。 该吃大厨房的,还吃大厨房,一个个怨声载道,也无济于事。 眼看白云书院的人折腾了几天,长青书院直接无视,只得渐渐消停了下去。 这厢,顾子楷才拉着安华皓笑道:“一群不知天高地厚的,也不想想如今站在谁的地头,还如此嚣张!这不,住了几天大通铺,吃了几天大锅饭,我看他们脑子才清楚些了。” 安华皓却有几分唏嘘:“到底也是百年书院了,怎么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哪里有往昔白云书院鼎盛时期的半分气节和风采!” 顾子楷冷笑:“当初他们自视甚高,提出那等荒谬的要求被拒绝后,若是能坚持到底,书院既然绝了宦途,倒不如就走大儒路线,细心经营,传道授业解惑,说不得还能走出一条风流名士路来。” “可偏偏他们见其他人都入朝为官,慌了手脚,主动弯下脊梁让人踩,这都弯了几十年来,估计早已经忘记了挺直脊梁的滋味了吧!” 安华皓心中品咂了半天,这句话,才道:“听说这次前来的大人物不止一人?” 顾子楷嗤笑一声,随手扯下一片树叶在手中把玩,嘴里却低声道:“这次来的除了那位青州府出生的陈巡抚大人,还有听说当今最为器重的朱浩然,朱侍郎也要一起前来。“ 安华皓心中一跳,朱浩然?如果没猜错的话,应该就是齐城遇到的那一位? 看来齐城私矿一事,他办得相当不错,不然也不会升成侍郎。 这算时间,也是才回京交差,然后升官后,就又被下派了? 他又来荆县做什么?安华皓忍不住心中琢磨。 那边顾子楷还在介绍:“这位陈巡抚,乃是当今十分器重的一位大人,据说在当今还在潜邸之时,就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当今圣上登基后,这位陈大人一直用心办差,据说从无差漏。” “不知道,这次这位巡抚大人,怎么会来荆县看龙舟赛呢?”这是顾子楷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尤其是还将素有罅隙的两大书院,硬是要搅和到一起,可是有什么打算? 安华皓犹豫了一下,还是低声将朱浩然在齐城的事情含糊的提点了一下。 顾子楷也曾耳闻齐城私矿一事,当初家中还曾来信,提过此事。 这一文一武,又都是当今圣上的心腹大臣,一起来到荆县,肯定有事!而且还是大事! 两人对看一眼,都将心 中的惊骇给勉强压住了。 还是安华皓先回过神来:“不管是为什么事情,应该都与我们无关。咱们只要安心读书,龙舟赛那日好好表现就是了。” 顾子楷听出了安华皓的言外之意,也清醒过来,点点头,算是两人有了默契。 果然,距离龙舟赛还有两三日的功夫,这荆县城里就开始渐渐的热闹起来。 荆江河边的看台已经都陆续修整完毕了,附近县城爱看龙舟赛的,也都陆陆续续到达了荆县。 一时荆县的客栈都住满了。 还有许多人没了位置住,也就借住在民居里。 荆县的百姓都习以为常了,每年这个时候,家里有空房子的,想赚几个钱的,都会将自家的空屋子腾出几间来,租给外地人住,还能赚上几个大钱,贴补家用。 县衙更是早早的就派出了衙役,每日三班倒的全程巡逻,就怕出什么事。县衙。 县太爷吕文光拿着一份公文,脸色十分的严肃。 一旁的师爷大气都不敢出,好半天才试探着道:“东翁,咱们该怎么做?” 吕文光揉揉眉心,眼睛里泛着红红的血丝,好几天都没睡好觉了。 再看一眼那公文,苦笑道:“咱们还能做什么?这两尊大佛都要来到荆县,也不知道对荆县来说是福是祸啊!” 自从一个月前,收到上面的公文以及巡抚陈大人的密函,说办事经过荆县,需要在荆县盘桓几日。 但是他还心中高兴,这可是个机会,巡抚陈大人可是当今圣上身边的肱骨之臣,若是能在这几日里好好招待,入了他的青眼,只怕自己以后就是仕途坦荡了。 为了迎接巡抚大人,他差点没抓秃头皮。 还好是师爷提醒,巡抚大人来的日子,差不多正好是浴兰节的时候,荆县刚好有龙舟赛,到时候请巡抚大人看看龙舟赛,正好也可以看看长青书院的学子风范,岂不是妙哉? 吕文光一听,立刻就修书一封给巡抚陈大人,极力的邀约他来观看龙舟赛,就在荆县过浴兰节。 没想到巡抚陈大人很快就回信了,不仅同意了,还提出既然是学子之间的比赛,他本就是青州府人士,对青州府的学子情况十分关注,这次没时间去白云书院,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让白云书院的学子,到长青书院,大家都比试比试,让他心里也有个数。 并且在信里说他已经通知白云书院那边了。 吕文光还能说啥?心中如何向不得而知,还得回信,拍了巡抚陈大人一顿彩虹屁。 回头就苦着脸,跟长青书院和其他书院的人去通气。 长青书院的院长十分识 实务,即使知道这事恐怕也没那么简单,还是答应了。 谁让提出这要求的是巡抚大人呢?谁知道这到底是他的意思,还是他背后的皇帝圣人的意思? 更何况对学子们来说,提前在巡抚大人面前亮个相,留下个好印象,这也是好处。 虽然这又要增加什么文斗,又要改变赛制十分的麻烦,时间也紧,可他们也不能说啥。 本来准备得差不多了,吕文光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气,就又受到公文,礼部新上任的侍郎,朱浩然也发来公文,说要到荆县公干,日期恰好也在浴兰节前后。 吕文光顿时傻眼了,这礼部侍郎朱浩然也是当今圣人面前的大红人,十分器重。不然年纪轻轻的,不过三十,就已经高举礼部侍郎的位置了。 这个也不能得罪,对于荆县学子们来说,礼部侍郎朱浩然对他们来说更值得谨慎对待。 为啥,礼部就是管着科举的,这些人的生死都在他手里捏着。 这样一尊大佛,怎么也凑上了这个热闹? 吕文光想不明白,也不敢深想。 只发愁要如何接待才好。 肯定不能让人住驿站,只得找了两个富商,借他们家的园子几日,勉强算是把住处搞定了。 然后天天就是操心治下的安全,还有如何让两位大佬满意才好。 天天忙得连轴转,连回后院的时间都恨不得没有。 越是担心,还越出事,田家胭脂铺子的事情,他心里清楚的很,后来有人求情求到他这里,他顺势应允了,不过是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闹出事来,若真是爆出田家胭脂铺子卖的宫粉有问题,那受害者也就太多了。 一个不好,只怕就事情会闹得不可收场,那个时候就不止是田家完蛋,恐怕就连自己都要受到牵连。 所以他配合着将这个事情给压下去了,只不过心里到底给田家记了一笔,等到两位大佬走了后,这田家迟早他是要收拾了的。、 好不容易按下去了田家这葫芦,又起来了白云书院那瓢。 听到下面的人来汇报白云书院的学子干得那些事,吕文光忍不住扶额! 以前都说白云书院之所以沦落到二流书院,多是时运不济,可看了这白云书院出来的学子干得事情,吕文光可以肯定,这压根就是白云书院的教育问题。 不管是何原因,既然巡抚大人说了要白云书院来参加龙舟赛,从哪一个方面来说,对白云书院来说,都是一件好事,证明白云书院好歹在上层官宦或者说在当今哪里,还是有印象的。 脑子清楚些的,就该抓住这个机会,好好的表现。 可看看白云 书院的人都干了些啥?不知道哪里来的怨气不说,竟然刚到荆县,就妄图对长青书院的学子下手,坏人家的名声。 心思何其歹毒!手段偏还这么拙劣!偏偏若不是遇到一个聪慧的秀才娘子,只怕这事还就让他们得逞了。 不说别的,那姓宋的秀才这辈子的仕途还没开始就到头了。 想到手下人送来的那宋秀才的娘子的资料,吕文光倒是对梅晓彤这个小娘子有了点兴趣。 能够搭上历家,又得到宫里娘娘的赏赐,上次田家胭脂铺子也是这王娘子揭破的,白云书院这学子,遇到她也是时运不济了。 不过吕文光也只在心里过了一下,如今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接待两位大人身上。 越是接近浴兰节,他就越是心中没底。 尤其是方才接到公文,巡抚大人那边传来的消息,已经上了官船,从东边的青州府城逆水而上,不日就要荆县了。 而在他的案头,还有另外一件公文,上面也赫然写着,礼部侍郎朱浩然也已经在荆江和乌江入口处乘船顺流直下,想来在浴兰节前一日就能到达荆县了。 两尊大佬,一个从东逆流而上,一个从西向东顺流而下,都要在荆县聚集了。 吕文光亚历山大,看着两份公文。 看这架势,说不得两位大佬同一日到达荆县,到时候他们该怎么办?是去接待陈巡抚大人,还是接待朱侍郎大人? 吕文光到了今日方才晓得,这太得大佬青睐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可都得罪不起,万一怠慢了哪一个,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几位师爷也发愁,都好几天了,还拿不出一个章程来,毕竟这县太爷就一个,总不能劈成两半,一半去接待巡抚,一半去接待侍郎吧? 愁啊~~不管县太爷吕文光如何发愁,两位大佬到达荆县的日子还是到了。 吕文光早就拟定好了迎接大佬的名单,除了县衙的官吏,他的心腹师爷外,还有书院的院长带着的有功名在身的夫子和学子。 再就是致仕或者告老还乡的乡绅,荆县各色有头有脸的人物,基本都来到了。 路上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早就黄沙铺路,净尘。 至于河边码头的一条街,早就被衙役们围了起来,百姓们轻易不得靠近。 吕文光为首,带着一大帮子人,从清早就守在了码头边的茶楼里等着。 干等着心里没底,吕文光又厚颜将杜老太医给请到茶楼楼上,说是闲聊,实际是想打探一下这位陈巡抚大人和朱侍郎大人的脾气秉性,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杜太医本来在茶楼下面坐着,他刚回乡 ,离开家乡几十年,几乎都不认识了。 因此也就闷在角落里喝着茶,也不跟人搭话。 杜太医回来的消息,如今除了吕文光和历九少,和梅晓彤他们,再就是秦家知道,别人都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孤僻,脸色不太好的老头,就是昔日圣上身边的太医院医正。 大家大多熟悉,都三三两两跟自己要好的人一桌喝茶聊天,说些闲话。 能到茶楼下面坐着的人,都是有点身份的,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这杜太医面生,还能坐到茶楼里来,到底是什么身份,可想着一会要见大人物,都十分谨慎,只和自己熟悉的人说几句闲话。 就越发衬的杜太医这边形单影只。 杜太医也无所谓,在皇宫大院大半辈子,他早就习惯了谨言慎行,能不说话那是最好。 倒是在长青书院院长带着长青书院的夫子和学生进来后,抬头看了一眼,赫然看见安华皓也在身后。 倒是多看了一眼,没想到小丫头那男人,倒还有几分本事。 今儿个这个场合,能被长青书院的院长带出来,本身就是一种信号,一个象征。 证明长青书院还是挺看好他的,他也颇得院长和夫子的看重。 眯了眯眼睛,杜太医低头喝茶。 长青书院的院长一进来,就和其他几位书院的院长寒暄着坐到一边去了。 夫子们也都聚到一起,剩下学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是应该在夫子旁边服侍,还是该到一旁去。 还是其中一个夫子道:“你们都是年轻人,别在我们这些老头子面前受拘束,你们找位置坐坐也好,到处走走也好,只别乱跑!” 若是平常,倒是可以让自家带出来的学生互相见礼,今天这个场合,还是谨慎些的好。 长青书院里跟来的学子,除了安华皓和顾子楷,还有两位学子。 听了这话,顾子楷和安华皓就先告退了,那两个学子,也有模有样的退到一旁。 茶楼里本就位置不多,此刻除了杜太医那个角落的桌子还空着几个位置,其他位置都满了。 其他两个学子就有些犹豫,一时不知道该留在茶楼,还是出去等去。 安华皓倒是一眼就看到了杜太医,跟顾子楷低语了几句,两人就走了过去。 那两个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跟在了后面。 到了杜太医面前,安华皓先行过晚辈礼,反正他听自家娘子说了,过了浴兰节,就要拜杜太医为师傅了。 自家娘子的师傅,也就是自己的师傅,不是外人。 杜太医抬起眼皮,哼了一声没说话,受了这个礼。 又看了顾子楷一眼,看似混浊的眼中飞快的闪过一点什么,略点了点头:“坐吧!” 语气虽然不好,可好歹有位置了。 安华皓和顾子楷谢过杜太医,坐了下来,跟在他们后面的两个学子也谢过,坐到一边。 安华皓执晚辈礼,给杜太医先倒了一杯茶,又给其他上倒上茶,才坐下。 杜太医接过茶:“你媳妇这几日怎么不去我家了?可是又在家偷懒?” 安华皓忙道:“她这几日在家中忙着背书,这不,明日就是浴兰节了,还有好多事情要她打点呢!节后该准备的也要准备起来,这是她第一次拜师,总得准备得妥妥当当的才是!不然岂不是辜负了您老人家的一片心意?” 杜太医哼了一声,到底眼角有了一丝笑意:“少来那些虚的,以后少气我两回就是她有孝心了。” 这是已经彻底承认了要收梅晓彤为徒弟了。 顾子楷知道杜太医的身份,也知道梅晓彤要拜他为师了,只含笑听着。 其他两个学子听得云里雾里,只知道安华皓跟这个老人认识,本来想说上两句,可看杜太医说了这两句后,就再也不搭理人的态度,将话又给吞了回去。 只觉得如坐针毡,好半天后,两人对视一眼,找了个内急的借口,起身出去了。 等那两个学子走了,杜太医才低声道:“今儿个你们俩都稳着些,别强出头。” 这就是提点了。 安华皓和顾子楷哪里不明白,忙谢过了杜太医,又殷勤的给倒了茶。 杜太医这是看在梅晓彤的面上,才提点了一句,既然要收徒弟了,这徒弟男人也得照看一二不是? (本章完) 第411章 还有那顾家的小子,没想到倒跑到荆县来了,好歹也曾经有过几分香火情,也顺便一起提醒了。 只提点这一句,已经是杜太医的极限了,说完后就再也不说话了。 一直等到吕文光着人来将杜太医给请到楼上去,三人都只默默地喝茶,也不说话,倒也不觉得尴尬。 下来请杜太医的人,打量了安华皓和顾子楷两眼,也没多问。 上了楼,听了吕文光的话,杜太医本待不说,可这如今告老还乡,眼前这位既是县官又是现管,不过是问两句脾气和秉性,倒也不为过。 以后还有需要这位县太爷的时候,不能把关系搞僵。 因此,沉吟了片刻,杜太医将那能说的挑拣着说了几句后就不开口了,只说自己和他们也并无太多交情,就知道这么多。 只说陈巡抚性格疏朗,不拘小节,虽然是读书人出生,却又一股子侠气。 而朱浩然一贯和气,很少与人交恶。 虽然就只几句话,吕文光心里却有了底,没那么惶恐了。一干人等从早上天刚亮就到码头边等着,早饭都不曾吃。 只在茶楼里就着茶吃了些点心,眼看到了中午,这茶喝了一壶又一壶,茅房跑了好几趟,肚子里越发没货了。 茶是越喝越觉得饿,人人都有些顶不住。 可谁也不敢提吃饭的事宜,只在心里祈祷两位大人快些来才好。 一直到日上中天,码头边一阵骚动,一直在关注江面来往船只的衙役,匆匆跑来报告:“启禀大人,江面上来了两艘官船——” 吕文光一听,手中的茶盏一丢,整理了一下官服,拔腿就往楼下跑。 到了码头边,果然,一东一西各来一艘官船,这是两位大人碰到一起来? 两艘官船也发现了对方,船头各有船夫打了一下旗语后,从西边而来的船加快了速度。 没一会就堪堪停靠在了码头边上,靠岸后,一群身穿甲胄的护卫从船上下来,将码头围了个水泄不通。 荆县的衙役们,看到这些护卫,老老实实的退后,将重要位置给让了出来。 然后,才是一个玉树临风,穿朱红三品官袍的男子,从船舱里踱步出来。 赫然就是朱浩然。 吕文光率领一干人等,纳头便拜。 朱浩然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上前两步,伸手揽住吕文光的手:“吕兄客气了!” 吕文光虽然听杜太医说这朱浩然和气,可没想过这般和气,开口就是称兄道弟,一时受宠若惊,连称不敢,又要给朱浩然见礼,介绍随从。 朱浩然轻轻一抬手:“吕兄且不忙。且随我先恭迎陈大 人——” 吕文光这才意识到,那江面上还有一尊大佛呢!这正是,见到了朱浩然一时倒忘记了那一位了。 脸色羞窘,呐呐的答应了,跟在朱浩然身后,再也不敢多话了。 陈巡抚的船在看到朱浩然的船加快速度靠岸后,才不慌不忙的驶过来,在岸边停靠了。 又是先下来一队护卫,也待把码头给围上,却看到了朱侍郎的侍卫,看那身上的甲胄,倒是京中羽林卫的打扮,一时就愣住了。 还是朱浩然见机快,手一挥,他这边的护卫哗啦啦的就让出来半边码头。 陈巡抚的护卫长才一挥手,让手下将空出来的位置给填满了。 那厢,舱房门才打开,一个长身玉立,眉目清朗的中年男子走了出来,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身暗紫团花的长袍,不笑的时候,眉宇之间只有一股威严之气。 朱浩然先上前三步:“下官参见陈大人!” 吕文光等在后面也倒头又拜,参差不齐的跟着喊:“参见陈大人!” 陈巡抚一眼看到了朱浩然,立刻上前两步,轻扶住朱浩然的胳膊,语气里透出几分亲热和嗔怪来:“朱兄,你这就见外不是?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如此身份?没看到我今儿个穿着便服?今儿个咱们只论私交,不谈公事!好不容易我忙里偷闲来荆县散心两三日,你可别闹得我不自在!” 吕文光心里一惊,听这话音,陈巡抚和朱侍郎貌似关系还不错? 朱浩然也就一笑:“既然如此,那下官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竟然也是开玩笑的口气。 两人又寒暄了两句,朱浩然似乎才意识到还有别人在场。 笑道:“瞧我们,多日未见就多说了两句,竟然忘记了,还有一帮子人等着呢。” 说着就转身给陈巡抚介绍:“这是荆县县令吕文光,吕大人!” 吕文光忙上前见礼,身后的人也忙跟着见礼。 陈巡抚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点点头。 吕文光提着心,只大略介绍一下部署,着重介绍了长青书院的院长,和白云书院的夫子,本来还打算介绍杜太医的,可扭头一看,杜太医也不不知道缩在那个角落里,一时竟然没看到,也就算了。 陈巡抚看着长青书院的院长,倒是脸色又和气了几分,还主动问询了几句。 对跟在长青书院院长身后的学子也多看了几分,夸了几句年轻有为。 朱浩然落后一步,也顺着视线看去,看到安华皓的时候,眼神一顿,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寒暄了一会,此刻正是大中午,日头也正晒,吕文光就忙请两位大人到安排好的住处歇息 。 安排的两处院子,相隔不过一条街,十分清幽,除了留下的几个打扫的仆人,还有几个端茶倒水的丫鬟,并无他人。 好不容易将两尊大佛给安顿好,吕文光十分有眼色,只说让两位大人稍微休息一下,晚上在接风洗尘。 一面就让人安排着,从最好的酒楼里,将做好的午宴流水也似的送到了两座院子里。 朱浩然洗漱了一番,换了一身家常的便服,便摇摇晃晃的朝着陈巡抚下榻的院子而去。 陈巡抚那边似乎也早有吩咐,见到朱浩然,就有人请他进去。 朱浩然进了院子,大厅里,陈巡抚也换了一声衣服,正在喝茶,见他来了,也不见外,指着对面的位置让他坐下。 又叫人送上饭菜来,两人一边吃,一边说着话。 “这次圣上让咱们俩办的事情,你可有头绪了?”陈巡抚提起差事,顿时满脸的愁容。 朱浩然苦笑着抿了一口酒:“几十年前的事情,当初的人都死得死,散得散,现如今让人找去,岂不是大海捞针?” 陈巡抚一口闷了一杯,叹息道:“那也没办法,圣人当初是迫不得已,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袖手旁观,不然恐怕连圣人也要折到里面去。如今圣人终于大权在握,回想当初,夜不能寐。这也是圣人信任咱们,才交给咱们,若是办砸了,如何跟圣人交代?” 朱浩然苦笑不语。 道理谁都会讲,可真轮到自己头上才知道,这事过去几十年了,怎么办? 再说了,自己是礼部侍郎又不是刑部侍郎,怎么总让自己干刑部的事情? 这些话只能埋在心里,半句都不能吐露。 面上还得感激圣人的信任,不是信任当作心腹,也不会让自己出来办这私密的事情。 陈巡抚哪里不知道,只不过他知道的略微多些,知道这事对圣上有多重要,若真是办成了,说不得自己还能更近一步。 只感叹两句,两人也就恢复了正常,顺便商量起如何配合着办事起来。到了傍晚,吕文光就亲自来请两位大佛去城中最好的酒楼,那里已经被包场了。 楼上最大的雅间已经备好了接风宴,旁边的雅间和楼下的大厅也坐满了等候的人。 这些等待的人,中午好不容易将两位大人送回住处下榻,急急忙忙的回去洗了个澡,换了衣服,又对付了两口,就到酒楼这里等着了。 安华皓和顾子楷回家换洗了衣服,梅晓彤和张婆子早就给准备了吃食,听说两人一早到现在,就一点点心垫肚子,饿得早就不行了。 又是心疼又是好笑。 顾子楷还好些,李婆子 对这方面有经验,早就准备了一个干净的荷包,里面放着牛肉干之类的,实在饿极了,吃上两块,也能顶上一段时间。 可安华皓还在守孝,只能硬抗。 回来中午一气干掉了八张烙饼,唬得张婆子又忙叫丁婆子熬山楂水来喝,怕安华皓撑着了。 又让丁婆子将那馍切成小丁,用一点点油,再细细的烤得焦黄酥脆的,用干净的荷包装上,给安华皓带上。 让他实在饿了,就摸上一块吃,小小的又不起眼,又没有味道。 看得顾子楷羡慕不已,虽然他有李婆子准备的肉干,可比起这个烤馍丁来,都索然无味了。 到了酒楼,以他们的身份,自然只能坐在大厅里。 好不容易天都黑了,吕文光才和两位大佛一起进了酒楼,上了楼上雅间。 只隐约听得上面有说话的声音,却听不清楚说的什么。 下面大厅的人,即使席面上菜肴丰富,香气扑鼻,可也没谁真敢大吃。 都一个个的捏着筷子,拿着酒杯,竖起耳朵听楼上的动静呢。 唯有杜太医,照旧在酒楼角落里找了个位置,等菜上齐了,也不管别人,拿起筷子就埋头吃起来。 同一桌子的人都忍不住侧目,可是想起今天白天县太爷将他请到楼上去,就猜度他身份不凡,到底忍耐住了。 只是这样他吃着,人家看着,谁也受不了啊,有好几个定力不足的年轻人,就忍不住吞咽了好几次口水。 本来不过是些小事,可被白云书院的人看在眼里,今儿个,县太爷介绍的时候,着重介绍了长青书院的院长,将他们白云书院只是一带而过。 那陈巡抚可跟长青书院的院长寒暄了半日,还夸奖了长青书院的学子。 而白云书院的带队夫子,本来都笑了好半天,就等着县太爷介绍下自己,然后自己也好跟巡抚大人说上几句话。 没想到那县太爷居然只略提了一句,就再无半句话了。 也不想想,他们白云书院可是陈巡抚大人亲自钦点来的,这也太不尊重他们了吧? 夫子在陈巡抚和朱浩然面前还能保持着笑脸,等下来就沉了脸。 其他白云书院的学子也没捞到陈巡抚的夸赞,自然也不痛快,只觉得荆县满县上下都可恶的很。 难得此刻看到杜太医的表现,顿时就小声冷嘲热讽起来:“都说荆县是礼仪之乡,又有长青书院教化这么些年,没想到还有这般不懂礼数的人,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居然还这般据案大嚼,这岂不是怠慢巡抚大人和侍郎大人吗?” “没想到这种人,居然还被请到这里来!简直是羞 于同室!” “你们也小声些,看人家一把大年纪了,想来是平日里没吃过这些菜色,这不就忍不住了吗?不过是乡下村夫,何必跟他一般计较!” …… 荆县的人听了脸色都难看起来,不说杜太医今日还成被县太爷请上楼去,身份神秘。 就说杜太医好歹是荆县人,自己人,什么时候轮得到白云书院的几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在荆县的地头上大放阙词? 顿时就有人站起来,“你们怎么说话呢!” 楼上,吕文光如坐针毡。 两位上官都态度和蔼,让人如沐春风,可不知道怎么的,吕文光就觉得不对劲。 尤其是两位大佛,说是问些荆县的风土人情,问一些荆县这么些年有没有什么人才之类的话。 开始吕文光还老老实实的,以为只是上官想要了解荆县,也就说些本地特色风土人情。 可后来,就觉得有些奇怪了,听两位上官的意思,朱侍郎是到长青出院办差,陈巡抚则是顺路在荆县休息两日。 但是两人对荆县却好像都十分感兴趣,问得吕文光心中忐忑不安之极,一边回答,一边心里就在揣摩两位大佛的真实来意。 莫非是荆县这边出了什么事情不成?要劳动两位大佛亲自来? 再回想前几个月,齐城发生的那一场动荡,吕文光后背立刻冷汗都下来了。 面上还勉强维持着镇定。 就在此时,听到楼下有动静,还不小。 忙吩咐:“下去看看,怎么回事?”一面又给两位赔不是。 陈巡抚和朱浩然都摆手不介意,也暂时停止了问话,侧耳听起了下面的动静来。 朱浩然好像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顿时有了一丝兴味,还没等人上来,就开口道:“听着倒是比咱们这屋里热闹,不如咱们也下去坐坐?” 陈巡抚知道这朱浩然,看着温和可亲,最是谨慎不过的性子,没有一句话是随便说说的。 他既然说要下楼,那肯定是有什么。 当即也就点头:“说的也是,咱们只坐在这上面,倒是不能同乐了。” 说着两人就起身,要下楼一探究竟。 吕文光张嘴欲拦,话到嘴边到底忍下来,见两位上官都下楼了,也忙跟在后面。 同桌的陪客,还有隔壁雅间的人,一直都听着这边的动静,见两位大人下楼,也都忙跟在了后面。 下得楼来,就听到那白云书院的学子和荆县这边的年轻学子,已经吵成了一团。 两边都争得面红耳赤的,若不是有安华皓和顾子楷,还有几个老成持重的人在中间拦着,说不得就要 打起来了。 倒是引起双方骂战的杜太医,还稳如泰山的坐在那里,喝着小酒,吃着小菜,悠闲的不得了。 陈巡抚和朱浩然下楼来,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杜太医,两人眼睛一亮,忙上前:“杜太医,早就听说您老人家告老还乡了,原来您老人家的祖籍就在荆县啊?您怎么一个人在这角落里喝酒?早知道您老人家在这里,怎么也要请您上去喝一杯才是!”杜太医这才懒洋洋的站起来,冲两人拱手行礼:“老朽早就告老还乡,哪里当得起两位大人的请字?羞煞老朽也!” 嘴里说着担不起,羞煞人了,可态度却不过尔尔。 旁边的人都看呆了,没想到这个其貌不扬,脾气古怪的老头居然是告老还乡的太医? 再看陈巡抚和朱侍郎居然主动上前打招呼,那老头还爱搭不理的模样,就知道这老头恐怕还是个大家都低估了的大人物。 就连吕文光看到后也忙在心里检讨,对杜太医的态度是不是不够恭敬?以前只觉得他虽然是告老还乡,可毕竟也曾经是皇帝身边的人,更别说人家儿子还是太医院的医正呢,怎么都不能得罪。 可看今儿两位上官的态度,恐怕这位太医只怕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些。 还好他一贯都还算尊重,没有失礼。 这么想着吕文光是松了一口气,可白云书院的人就傻眼了。 他们本以为不过是个来混吃混喝的老头,就算有几分地位,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没曾想,居然是太医? 几个学子脸色煞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 朱浩然听了这话,笑着就趁势坐在了杜太医的桌边:“杜老,您这话说得,岂不是要羞煞我跟陈大人?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我跟陈大人就陪您老好好喝上两杯,给您老赔罪如何?” 竟然是一副讨饶的口气。 (本章完) 第412章 朱浩然一坐下去,同一桌上的人哪个还坐得住,忙起身离席,让开位置。 就有那吕文光的师爷,见机快,忙吩咐人来,将席面撤了,重新上菜,换上干净的碗筷。 陈巡抚也就顺势坐在了另外一边。 热菜新酒,朱浩然主动执壶要给杜太医斟酒。 杜太医摆摆手:“你们如今都是二品三品的大员,哪里还能要你们倒酒?这要圣上知道,也要说我轻狂了。这满屋子都是人,哪里还挑不出两个倒酒的来?” 朱浩然和陈巡抚什么人,一听这话,忙笑着道:“杜老这是体恤我们,就是圣人知道,也是高兴的。” 吕文光一听,这可是机会,正要上前倒酒。 就听到杜太医的声音响起:“今儿个我也就倚老卖老,借着两位大人的势,挑两个顺眼的年轻人——” 朱浩然和陈巡抚对视一眼,方才他们下来听了只言片语,就大致知道了这下面发生了什么。 不过是白云书院的年轻学子没眼色,口出狂言,惹得杜太医心里不痛快了。 杜太医这人在太医院,乃至整个皇宫大内,那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 偏生他又极为受圣上信任,可以这么说,在太医院,唯有杜太医是只负责圣上的龙体健康的,一般来说依照杜太医受信任的程度,还有他位置的重要性,怎么也不会这个年纪就被允许告老还乡。 开始大家都以为杜太医这是失宠于圣上,可后来一看,新接手的太医院正是杜太医的亲儿子。 大家还能说啥?这是父子都是圣上的亲信,圣眷正浓呢。 更别提杜太医虽然告老还乡,可还享有三品院正的待遇,这在本朝也是罕见了。 陈巡抚和朱浩然自然不能将杜太医真当致仕的闲绅一般看待,还跟以前在京城见到一样。 更不用说,当初陈巡抚母亲年轻的时候为了供陈巡抚读书出人头地,累垮了身子,年纪大些,就疾病缠身,一入秋就连塌都不能下。 也是他厚着脸皮求到圣人面前,求杜太医出手,才让他的母亲身体不至于那么破败了,调养到现在,到了冬天,都能起来在屋里走走。 就为这个,陈巡抚对杜太医就一直恭恭敬敬。 见杜太医这是要教训一下白云书院的学子,哪里有不同意的。 当下也就含笑坐着:“杜老觉得这些年轻人里,看谁能倒酒,就让他来执壶。” 有了这句话,在场的年轻人跃跃欲试,都觉得这是个难得的机会,亲自给两位大人倒酒,表现好些,说不得就入了两位大人的眼。 倒是年纪大些的人,一时捉摸不透这杜太医到底要 做啥? 杜太医也不客气,随手一点:“就你们俩,长得还算入我的眼,过来给我们倒酒!” 众人一起看去。 被点到的两个人,不是安华皓和顾子楷是谁? 两人一时没反应过来,都愣住了。 朱浩然和陈巡抚的眼神也看过去,看到安华皓后,朱浩然的眼神一缩,倒是流露出几分兴味来。 扭头笑着看杜太医:“杜老倒是好眼力,这两个年轻人倒是一表人才啊!” 说着一招手:“来,给杜老把酒满上!” 安华皓和顾子楷,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能硬着头皮上前,一个执壶,一个捧杯,给三位把酒满上了。 陈巡抚倒是多问了一句:“这两个年轻人是?” 顾子楷躬身道:“启禀大人,学生顾子楷和安华皓,是长青书院的学生,见过两位大人!” 说着和安华皓端端正正的行了个礼。 陈巡抚点点头,脸上略微露出一点笑容来,既然是长青书院的,他就明白了,这是杜太医要抬举两个学子,打白云书院的脸呢。 也就略微的多问了两句,也算给了两人脸面了。 不过看两人即使在自己面前,也不卑不亢,回答问题清楚有条理,并不慌张躲闪,倒是高看了几分。 朱浩然倒是多看了顾子楷两眼,总觉得有些眼熟,不过也只在心里转了一圈,更多的注意力在安华皓身上。 有意无意的就多问了几句,比如你是哪里人啊?家中还有些什么人?什么时候到长青书院的?哪一年考中的秀才之类的话。 别人听起来,那是对安华皓的看重,没看到这朱大人别的人都不问,就只问他一个人? 有那城府浅得,都目露嫉妒之色来。 安华皓却心知肚明,这哪里是看中,分明是怀疑! 当初齐城之事,他提供了消息,帮助了朱浩然办完了差事,两人算是彼此互取所需,互惠互利。 可这到荆县又遇到了,以朱浩然如今的地位,什么事都要多想几分的,说不得就要怀疑这巧合到底是真的巧合,还是人力所为了。不过安华皓问心无愧,因此十分淡定。 朱浩然问什么,他也就答什么,不多说一句,也不特意隐瞒什么,十分坦荡。 一旁的陈巡抚和杜太医自然听出这里面的不对来。 都是混迹官场多年的人,是真看中,还是别的,他们这些千年的老狐狸,闻着味道就知道。 陈巡抚忍不住多打量了安华皓一眼,只觉得有几分眼熟,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倒是看安华皓身材高大,皮肤比起其他学子来,显得黑些,看 他虽然穿着长衫直掇,可胳膊露出的腱子肉,显示出其人并不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陈巡抚本人虽然饱读诗书,可因少年家贫的原因,那也是除了读书,家里的体力活都得他来做,后来又曾经拜武师学艺,兼得一身不错的身手。 所以对文武兼备的学子,格外的看重。 此刻见安华皓一看就是身怀武艺,又听朱浩然问他的身世,也听出来吃了不少苦,顿时看安华皓的眼神都温和了许多。 杜太医却不干了,自家的孩子,哪里容得别人欺负? 当下冷哼一声:“怎么,我挑中的这两个孩子,可有什么不妥?” 朱浩然一怔,没想到杜太医会发话,忙笑道:“杜老挑中的,岂会有不妥?我这不是见才心喜,多问了几句么?” 一面忍不住心里就嘀咕起来。 杜太医挥挥手:“行了,天也不早了!这里也没你们什么事了,你们早点回去吧!别让你媳妇在家等你!” 安华皓一听,忙躬身道:“是!” 就要告退。 朱浩然即使心里有什么想法,此刻也只得忍住,笑看着安华皓和顾子楷告辞。 安华皓告辞后,却没往前门走,反而环顾了一圈,往后厨的位置而去。 杜太医忍不住皱着眉头:“不是都让你回去吗?还在磨蹭什么?” 安华皓回身环顾了一下,又走回来,低声凑在杜太医的耳边道:“今儿桌上有一道豆腐皮包子味道不错,我想去后厨打包一份回去给晓彤和我岳母尝尝鲜。” 声音虽然小,可到底周围人挨得近,这话不少人就听到了,顿时露出异色来。 倒是杜太医,难得勾起了嘴角:“算你小子有良心,还惦记着你媳妇!行了,快去吧!” 安华皓这才又行了个圈礼,往后厨而去。 早就有人通知了后厨,等安华皓到了,那豆腐皮的包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热气腾腾的装进食盒里了。 安华皓道了谢,接过了食盒,又赏给了后厨几钱碎银子,这才拎着食盒堂而皇之的穿堂而过。 到了门口,杜太医似乎想起了一句:“你今儿回去告诉你媳妇,明儿个让她绕一圈到我家里,把我跟她师母一起接到看台去!可别忘了!” 安华皓一震,回头看去,看到杜太医似乎只是随口一提,寻常平淡的样子。 忍不住心中一热,恭恭敬敬的冲着杜太医行了个礼:“是!” 等安华皓和顾子楷一离开,朱浩然就忍不住开口问了:“杜老,您刚才这话的意思?”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杜老新收徒弟了?还是女徒弟? 陈巡抚也是一脸的惊诧之色。 杜太医抿一口酒:“你们既然来了,如果不耽误你们的事,就多呆上几天。我最近新收了个关门弟子,等浴兰节过了就行拜师礼,你们也留下来做个见证!” 在场的人都不是傻子,结合这前后一想,这关门弟子就是安华皓的媳妇无疑了。 多少年轻人顿生嫉妒之心,这是什么运气?自家娶个媳妇回来,能持家就不错了。 这安华皓娶个媳妇回来,那是旺夫啊! 朱浩然一时没反应过来,倒是陈巡抚很快的就接上了话:“这可是难得的喜事!别人不说,我到时候肯定要讨杯拜师茶喝喝的!” 这就是答应了。 朱浩然也不过是失态片刻,马上就恢复正常了,笑着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般道:“杜老您请放心,您收关门弟子这样的大事,这个喜气我肯定是要沾沾的。不过您老放心,见面礼到时候肯定备得足足的!” 旁边的人一听,谁都不傻,吕文光也立刻表态,到时候一定要去。 其他的人也都纷纷开口,不说别的,就看两位上官的态度,就知道这杜太医要好好交结一番,这难得有个现成的理由,谁不用谁傻子。 大家都讨论得沸沸扬扬的,倒把白云书院的一干人等忽视了个彻底。 白云书院的人脸青一阵白一阵,他们开始是没想到自己得罪的那个不起眼的老头,居然有这么大的来头,连两位大人对他都客客气气的。 本来心里就惶恐,还想着,若是两位大人问起,他们就势赔个不是,态度放低一些,最好是当着两位大人的面,顺便哭诉一下他们的委屈,来长青书院受了多少挟制,所以今儿个情绪失控没忍住。 把锅都往长青书院和静县百姓身上推。 就算今日两位大人碍于那杜太医的面子不好说什么,心里也对长青书院要降低几分好感吧? 再说了,想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老头好歹也是个告老还乡的太医,总不好当面发作吧? 就算是装大度,也要装过这两日吧? 等龙舟赛一结束,他们就立刻启程回书院,到时候天高皇帝远的,还真能找他们算账不成? 可他们打算的挺好的,说辞都在肚子里转了好几圈了,就等着两位大人发问,或者那个太医发怒了。 没想到,人家压根没按照他们臆想的剧本来。 杜太医压根就提都没提他们,直接无视了。 反而极力的将长青书院的那两个学子拉到两位大人面前,刷存在感。 这种天差地别的待遇,让白云书院的人都快嫉妒疯了。 当 然,也有几个清醒的人,互相交换了一下眼色,退后了几步。 到底是白云书院带队的夫子还有几分理智,知道今儿晚上他们书院这个亏是吃定了。 谁也没料到,中途会杀个见鬼的告老还乡的太医出来,还跟安华皓居然关系这般密切。 说不得这杜太医今儿个,唱这么一出,就是为上次的事情警告他们呢。 这么想着,白云书院的夫子后背忽然出了一层汗,吞吞口水,低声道:“都给我且忍耐些!等回去后再说!” 这边安华皓和顾子楷出了酒楼,走出那老远,顾子楷才低声道:“宋兄,你跟朱大人可成见过?那我怎么听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对你有成见?” 安华皓苦笑:“以前曾经有过一面之缘——”剩下的话没说。 顾子楷也没问,只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有杜太医的那番话,想必朱大人不看僧面看佛面,也不会为难你的。” 安华皓没反驳,“希望如此吧!” 心里却想着,估计朱浩然还要找机会问问自己,或者是查查自己的底细。 只是这些他却不好跟顾子楷说,换了个话题:“我倒是觉得,这次白云书院的人有些古怪,你有没有察觉?” 顾子楷一顿:“怎么古怪了?” “按理说,百年书院,就说如今是二流书院,可到底底蕴还在。尤其是去年秋试还压了咱们长青书院一头。怎么这次来的学生行事如此张狂?张狂得倒好像是故意为之了。“ 顾子楷一怔,好半天才道:“宋兄你说的是,按理来说百年书院,再怎么落魄,也不至于沦落到如此地步。他们这次来,从最开始的表现,到先前的挑衅,似乎无时无刻不在传递一个信息,就是他们白云书院经过去年的秋试后,就一朝得志,得意忘形了。” “对,得意的太过了!这些表现和白云书院的名声一点都不相符!会不会是白云书院故意示弱,想在这次龙舟赛上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还是他们有其他打算?”安华皓这话说给顾子楷听,其实也是借顾子楷给长青书院提醒。 他知道顾子楷跟长青书院的关系非同寻常,这些提醒,由顾子楷说出来,更能得到长青书院院长的重视。 不管怎么说,如今他也是长青书院的学生,总要维护好长青书院的名声和地位才是。 两人又说了几句,就到了门口。 顾子楷心里有事,也没多说,告辞而去。 没有回家,而是转了个身,朝着学院那边去了。 安华皓放下心,推门而入。 梅晓彤和张婆子她们早就吃了晚饭,此刻正在院子里聊天,等安华皓 回来。 见他回来,张婆子忙一叠声的问吃饱了没? 安华皓摸摸肚子,确实没吃饱,他倒是想学杜太医,可如今到底还是长青书院的学子,就算不为自己,也要为书院的面子,也就只随便吃了两筷子,此刻胃里还是空的。 因此也特别老实的点头:“还没吃饱。“ 张婆子心疼的忙叫丁婆子去下一碗鸡蛋面条来,又看到安华皓手里拎着的食盒:“这是啥?” 安华皓献宝一般的将食盒放在桌上,将里面的一碟还冒着热气的豆腐皮包子端出来:“今儿个在酒楼里吃到这个豆腐皮包子,素馅的,还算可口。我特意叫后厨准备了一份带回来,让娘和晓彤尝尝。” 张婆子脸上笑成一朵花,嘴里还在嗔怪:“你这孩子,真是的!自己都没吃饱,惦记我们做啥?真要好吃,等明儿得闲了,咱们一起去吃不就得了,这么巴巴的带回来,让人看到岂不是要笑话你?” 吴婆子十分有眼色,早就从灶屋里取了干净的碗筷来摆上。 安华皓亲自给张婆子夹了一个:“娘,您尝尝!要是好吃,以后我再带您老人家和晓彤去酒楼吃。” 张婆子笑眯眯的夹起来,不忘提醒:“给珠儿也夹一个,这样的好东西,我们这老天拔地的吃了也是浪费,我闺女多吃点,你也吃。” 安华皓又给梅晓彤夹了一个:“晓彤,你快尝尝,看合不合你口味?” 梅晓彤咬了一口,这豆腐皮包子里面的馅,是香菇丁,木耳,青菜,还有几种尝不出来味道的新鲜山菌,一咬开,汁水就冒了出来,鲜香得恨不得让人连舌头都吞下去。 也不知道那大厨是怎么做的,只有山菌的鲜美,和青菜的爽脆,汤汁不油不腻,着实美味。 梅晓彤即使才吃过晚饭没多久,也忍不住连吃了两个。 (本章完) 第413章 张婆子更是一边吃一边感概:“我这老婆子,托着闺女和女婿福气,这是将大半辈子都没吃过的好东西都慢慢吃到了。这豆腐皮的包子,以前听都没听说过。说起来这吃的东西,还是城里人讲究会琢磨,你们说着豆腐皮也能做包子?这馅也调得好,怪鲜的!” 一碟子的包子本来就不多,梅晓彤和张婆子一人吃了两个,安华皓也陪着吃了一个,也就没几个了。 张婆子见梅晓彤爱吃,也就动了心思。 刚好丁婆子做好了一大碗鸡蛋面条,煎得金灿灿的荷包蛋铺在面条上,下面还有几根碧绿的青菜,又撒上一层切得碎碎的香菜末,再配上一碟子山菌酱,香味扑鼻而来。 安华皓一个大男人,对这种豆腐皮包子填不饱肚子的东西,实在没什么兴趣。 见面上来,将那一碟子的酱都放入面条碗里搅拌一下,稀哩呼噜的埋头吃起面来。 张婆子也就有了主意,指着桌上的豆腐皮还剩下的三个包子:“你们三个也尝尝,丁嫂子,你尝尝后,看能不能自家也做出来?” 丁婆子一看,“这可不是春熙楼的豆腐皮包子吗?这可是他们家大厨的拿手绝后,我在以前主家干活的时候曾听说过,说有个外地的酒楼要挖着豆腐皮包子的秘方,出了上百两银子,那大厨都没卖。” “老太太,我只能说尽力试试——”丁婆子露出为难之色来。 张婆子咂吧了两下嘴:“我吃着里面有香菇,木耳,还有青菜,还有鸡枞菌,还有两种我没吃出来是啥。咱们明儿个试试,如今新鲜的山菌多,大差不离的也不会比这包子差到哪里去。” 丁婆子答应了,将包子拿下去,跟吴婆子和谷雨三人分了。 除了谷雨,她们都曾听说过豆腐皮包子,只可惜,这包子不仅贵,一般人还买不着。 此刻捧在手里,都舍不得吃。 谷雨没听说过,只闻着这包子喷香,忍不住咬了一口后,就停不住了,几口吃完后,连手指头上露出来的油都舍不得给舔干净了,还意犹未尽的盯着丁婆子和吴婆子手里的包子。 丁婆子和吴婆子一看谷雨这丫头的眼神,忙将包子给塞到嘴里,一时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吃完,洗漱过后。 梅晓彤跟安华皓回到屋里,安华皓就将今日晚上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给说了。 梅晓彤听了安华皓转述的杜太医的话,倒是笑了:“师傅就这样嘴硬,前些天还死撑着就是不亲口要说收我为徒,结果今天都爱屋及乌的连徒弟的相公都护上了!” 嘴上笑着,心里去是十分感激杜太医的,虽然他又傲娇又毒舌性 格不好,可实在是再好也没有的师傅了。 安华皓如今什么话什么事情,都爱跟梅晓彤说,爱听她拿个主意。 也就说起来白云书院的蹊跷来。 梅晓彤一笑:“这有什么?不管白云书院到底有什么打算,是真的这般张狂,还是装出来这个样子。在真正的实力面前,一切都是纸老虎!若白云书院真的底气十足,何必弄出这些鬼魅魍魉的手段来?真到了科举考试的时候,都是凭实力说话,耍这些手段有什么用?” “我算是知道白云书院是怎么衰败了!读书人,不勤勤恳恳读书,只想着用一些不入流的手段来给自己增加机会,运气好遇到心态不好受到影响了,可能成功。可这种手段岂能常用?遇到那些本事实力强大,心理素质过硬的人,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 “只不过小人难防,你们且多留心些他们就好了,免得他们使些下作的手段!” 这个话题两人也就掠过不提了。 倒是对陈巡抚和朱浩然一起到荆县来,梅晓彤有了兴趣。 “宋大哥,你说不过一个龙舟赛,也值得两位朝廷大员一起到荆县来?别是有别的事情吧?”梅晓彤提醒道。 “就算有事,估摸着也和咱们无关。等明儿个龙舟赛结束了,好生给师傅准备点拜师礼,也不枉师傅今儿个对咱们的维护之情了。”安华皓并不想趟这个浑水,实力不允许之前,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好。 知道太多了,恐怕并不好。 梅晓彤一听也就罢了,如今他们还是低调些的好,虽然眼看着好像又搭上了杜太医,若是一般人,说不得就轻狂起来。 可梅晓彤和安华皓都不是那等轻狂的人,这样的情况,反而要越发低调些,免得给杜太医招来麻烦。 一次两次也就罢了,次数多了,焉知杜太医不烦? 商量完事情,两人也就歇下了,明天一早就是浴兰节,大家都忙得很,得养足精神才是。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一家子就都起床,忙碌起来。 安华皓今日没有穿直掇,而是一身短打。 这是书院发的衣服,专为今日龙舟赛准备的。 靛蓝的短打,袖口和裤子口都扎得紧紧的,腰部用宽边黑色腰带,束得紧紧的,越发显出安华皓腿长腰细,英姿勃发。 他们今日可以迟一点去书院,吃了早饭后,再去书院集合,然后就要去河边准备了。 早饭准备的很丰盛,丁婆子知道东家今日要比赛,那可是力气活。 一早就用新鲜的粽叶煮了鸡蛋,又煮了清香四溢的白米粽,配上蜂蜜,香甜可口。 还有烙饼和烤干的馍馍丁,这是预备着安华皓中途要是饿了,还能垫吧垫吧。 梅晓彤早上爱吃粥,就配了各色的小菜,摆了满满的一桌子。 吃完早饭,安华皓先出门,顺便去马车行,让提前就雇好的马车到宋家去接人。 等梅晓彤她们收拾好,马车就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今天是浴兰节,一大早的,吴婆子就趁着天刚亮,到白天早就寻摸好的地方,去割了一筐子带着露水的艾草,挂在了门檐上。 荆县的风俗就是这般,此刻出门,果然家家户户都门檐上都挂满了艾草,满街都是艾草和粽叶的香味。 虽然才是早上,可也热闹的很。 孩子们今天都穿着新衣裳,手上系着五色索,满大街小巷的窜。 今儿个是宋家做东,一应要准备的茶水,点心之类的东西,都要宋家自己准备。 虽然看台附近有小贩,还有酒楼茶楼提供,可这都不比自家准备的干净卫生。 梅晓彤是第一次办这事情,尤其慎重,轻易不敢买外面用的东西,打算着大部分东西都是自家的,到时候再添上几样外头酒楼的特色,也不寒酸。 刚出门,就看到古娘子家的门也打开了,她家孩子从院子里钻出来,看到梅晓彤和张婆子,喊了人,扭头就冲着院子里喊:“娘,娘,秀才娘子她们要走啦——” 梅晓彤被这一嗓子喊得有点懵。 就见到古娘子也是打扮一新的从院子里出来,跟梅晓彤和张婆子打招呼:“张家婶子,秀才娘子,你们这就要过去看台了?” 梅晓彤还没说话,张婆子就笑眯眯的开口了:“可不是,今儿个咱们家做东,好多东西要搬过去那边做准备,这不得赶早先去么?” 一面说,一面冲着院子里喊:“两位嫂子,把东西快搬出来,早些去,免得一会子路上人多,耽误了时辰可就闹笑话了!” 一面又跟古娘子道:“一会子古娘子可别忘记了,带上你们全家院那边,到时候我让吴嫂子在下面等你们。” 古娘子笑脸不变:“您放心吧!长青书院的看台,那可是最好的位置,咱们荆县人谁不知道,今儿个可是托您老的福气呢,也能有这等造化呢!” 张婆子打着哈哈,两人又寒暄了两句,那边吴婆子几个人已经将东西都搬上了车,这才告辞,上车而去。 上了车,走出了一会,梅晓彤才有些明白过来:“娘,那对门古娘子是不是想搭咱们的便车?” 张婆子哼了一声:“可不是,没看到,咱们才一出门,他家小子就探头出来看,喊的那一嗓子,谁听不明白?这 是让他家小子在门口守着,看咱们出门,就想搭个便车呢!” 梅晓彤…… “若是平日里也就算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她也不看看时候!珠儿,以后跟着古家娘子交往,也别忒大方了。古娘子这人,平日里看着还好,这几日倒是有些张狂了,许是咱们家太大方了,次次都占了便宜,倒是让她也失了分寸了!” “今儿个娘出面,让她碰个钉子也好,冷一冷她家,免得以后把心给养大了!”张婆子翻个白眼。 梅晓彤表示受教,倒是想起来:“娘,那日前院的李婶子不是也说今日要去给咱们帮忙么?” “前院李妹子这么一说,咱们也不能真一早上就巴巴的把人给接去帮忙把?咱们先把东西搬过去,先准备着,然后让马车回来把李家妹子俩口子给接过来,那时候咱们也准备的差不离了,有什么不妥的,再问问李家妹子,也就是了。这样也不算太麻烦人,也不耽误事!”张婆子教导梅晓彤。 梅晓彤还真没想到这里去,一直觉得古娘子还算爽快,也不是那等占人便宜的人。 再者,她们初来乍到的,在荆县并没有什么亲朋好友,跟周围的邻居交好,不说能指望帮上什么忙,关键时候有人能帮忙说句话也是好的。 关于前院的李婆子,她也没想那么多,只想着,顶多事后多送点谢礼给李婆子。 此刻听张婆子这么安排,关于这和人之间如何打交道,还是张婆子经验丰富些,梅晓彤自愧不如。 张婆子拍拍梅晓彤的手:“你还年轻,这些都不懂。这人啊,都是会变的。咱们该大方的时候还是要大方,可该小气的时候也得小气起来。” “今儿这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古娘子要是个明白人,自己想清楚了,一会肯定跟没事一样就来了。要是她是个糊涂人,想不清楚,以后也没必要多来往。”张婆子十分淡定。 梅晓彤连连点头,表示以后这方面还要跟张婆子多学习才好。 一旁的吴婆子和丁婆子还有谷雨,本来大气都不敢突的,这老太太要教导闺女,她们做下人的,也不好插嘴。 此刻见梅晓彤不仅表示要跟张婆子学,还插科打诨的逗得张婆子笑起来,都松了一口气。 因着昨天杜太医特地提醒了,要梅晓彤一家子去看台的时候,就去把杜太医他们捎上。 梅晓彤让车夫拐个弯,完杜太医家驶去。 这一路,已经有不少人,已经吃了早饭,穿着新衣服,拖家带口的,往河边赶。 都想着早点去,占个好位置。 到了杜太医家门口,梅晓彤跳下车来。 看 门的老苍头一看是梅晓彤,忙不迭地开门让梅晓彤进去。 大厅里,杜太医和齐夫人已经换好了衣服。 杜太医坐着在喝茶,齐夫人正在吩咐下人搬什么东西,见梅晓彤来,忙挥手示意下人下去,笑眯眯的招手:“晓彤来啦!” “给杜大人和夫人请安!浴兰节安康!”梅晓彤进门先行礼问安。 齐夫人忙将梅晓彤拉到面前问长问短。 一旁的杜太医忍不住了:“行了,以后问的日子多了去了,别耽误了时间!车都备好了没?” 门外小厮跑进来:“都准备好了。” 齐夫人也没好气的笑了:“行了,嫌我啰嗦是吧?你自己坐车去,我跟晓彤一起。”说着拖着梅晓彤就出门。 一路就问梅晓彤今天准备的情形,一边问,听到梅晓彤的回答后,又提点两句。 到了门口,看到一辆陌生的马车停在门口,就知道是梅晓彤雇来的马车,也不客气:“咱们娘俩坐一个车,你娘应该也来了吧,我跟你娘也唠唠。” 梅晓彤只好扶着齐夫人上了马车。 张婆子见到齐夫人,看衣着打扮就知道是杜太医的夫人,穿着闪着光的绸缎衣裳,面容姣好,乌油油的头发上,插着几根华丽的簪子,那气势一看就跟一般人不一样。 不等梅晓彤介绍,就先站了起来:“这可是杜太医的夫人?” 齐夫人点点头。 “我是晓彤她娘,我是个乡下婆子不懂礼数,一会要是怠慢了,还请夫人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张婆子难得的谦逊。 不说别的,这可是闺女将来的师娘,看这师娘长得这么漂亮年轻,那杜太医不得捧在手里啊? 看这架势,那枕头风也是很厉害的,自然不能得罪。 为了自家闺女,低头又算得了什么? 齐夫人先是一愣,又爽快的笑了:“张家姐姐,别喊我什么夫人不夫人的。过上两日,咱们就是通家之好,跟一家人也没什么区别。晓彤以后就跟我闺女一般,咱们还这么客气做啥?不如姐妹相称好了!” 张婆子没想到齐夫人是这样一个爽快人,愣了一下,也就笑了。 两人序过齿,张婆子为大,便是姐姐,齐夫人就是妹妹。 没两句话,两人就一见如故,姐姐妹妹的喊得亲热起来。 梅晓彤倒是被两人给抛到了一边。 梅晓彤也不恼,下了马车,去看杜太医那边。 杜太医被齐夫人给丢下,落了单,又生气又委屈,一把胡子都气得一抖一抖的。 气哼哼的上了自家马车,看着马车大半个车厢里放着自家夫人准备的一会看台上 宴客要的东西,就忍不住哼了一声。 他知道,这是自家夫人怕梅晓彤那边第一次这样宴请客人,恐怕有什么不周到的,所以准备了这些东西。 刚坐稳,就看到梅晓彤凑过来,看样子要说什么,杜太医没好气的挥手:“还不陪你师娘去,跑我这里来做什么?” 梅晓彤吐吐舌头,好嘛,被自家夫人抛弃的男人惹不起,扭头走了。 这时候虽然还早,路上已经有络绎不绝的行人,热热闹闹的,都是往河边去的。 到了看台,已经有不少人都先来了。 看着梅晓彤他们的马车停在了长青书院的看台附近,附近的人都羡慕不已。 更有那一些闲汉,指指点点。 “今儿个这马车可是那于家车行的车,后头那辆车倒是眼生,是谁家的?” 真讨论见,看到车上下来的女眷,几个闲汉看了半天,也没认出来。 “这是谁家的家眷?怎么也能到长青书院的看台?去年可没见着——” “呸!李大,这长青书院的家眷你都认识不成?” “这家女眷可不得了,看到中间那位夫人没?那穿着打扮,那气度,比起咱们县太爷的夫人来也不差什么呢——” “呸呸呸!李大,你要死别拖着咱们哥几个!县太爷的夫人也是咱们能说道的?还不快闭嘴!” 其他人都跌脚呵止。 那边梅晓彤带着齐夫人和张婆子,还有后面下车来的杜太医一起上了看台。 这位置,是安华皓前些日子已经带她来看过来。 看台分两层,多年的龙舟赛,里面各色都是齐全的。 (本章完) 第414章 下面有煮茶热点心的炉子,也有净房,还有下人丫鬟们休息的地方,都是一间一间的用木板隔开,不会混淆。 上面则是隔开的大大的花厅,三面是墙,面向河边的这里,搭建成露台一样,方便人观看比赛。 大大的花厅也被半人高的木头栅栏分成几个小厅,每个小厅都有一张桌子,花厅的后面就是给客人换衣服的隔间。 这样的看台外面每一个这样的花厅和花厅之间,都用木栏杆隔开。 她们被分到的这个看台,位置偏些,是左起第一间。 梅晓彤却很满意。 进来打量了一下,请杜太医和齐夫人,还有张婆子在上面坐好,她就下去指挥吴婆子她们干活去。 齐夫人也闲不住,拉着张婆子也跟着下去了,留下杜太医一个人在上面,看着江面发呆。 下面虽然有炉子,可是没炭。 不过来的路上她们就看到了,这看台附近,好多做小生意的,都是为了这看台服务的。 果然,吴婆子出去了一会,就带进来两个小贩,一个背着一篓炭,一个挑着一担水。 见梅晓彤看过来,吴婆子就解释:“咱们这烧水热点心的,都要水,虽然临近河边,可今天人多,这水未必干净。我看外面有卖水的,问过了,是咱们荆县有名的蒙泉水,一大早从山上挑下来的,最合适煮茶不过了。所以就自作主张的给将人带来了——” 梅晓彤一听,连连点头:“吴婶子你考虑的很是,我一时想不到的,你们都帮忙周全周全。” 吴婆子这才放下心来,她也是看梅晓彤不是那等小性的主人,又想着今儿个是主家的大事,要是办得好,以后主家也有好名声,要是办砸了,只怕主家以后想要进入这个圈子,得多费好些周折。 如今她已经是宋家的人,自然要替主家着想,主家好,她们做下人的也才有脸面不是? 那边齐夫人看在眼里,暗暗点头,这晓彤和张家姐姐虽然不太懂这些,可这买的婆子倒是个不错的,也肯为主家考虑。 这就很好了,当人主子的,哪里需要什么都会,只要下面的人会,她们能支派下面的人就行了。 齐夫人环顾了一下,看这下面虽然忙,可却忙而不乱,加上她自己也带了一个丫鬟过来,被她也给支使着去帮忙看着。 左看右看没什么事了,干脆拉着张婆子上去了。 梅晓彤先就让马车夫回去接李婆子他们一家来,此刻见下面这外面小摊上色色都是齐全的,有卖炭的,有卖水的,还有卖花,卖各色糕点吃食的。 更有好多打扮整齐的十来岁的小子,一个个都守候在 附近,这些都是专门跑腿的。 看台上的贵人要是需要些什么,吩咐下人,下人就会使唤这些跑腿的小子给买回来,然后给几个大钱,跑腿的小子也高兴,下人们也乐得清闲。 这时候梅晓彤在门口只看了一看,有那机灵的就钻了过来:“贵人可有什么吩咐?” 梅晓彤一愣,不过立刻就反应过来,这不就是那古代快递小哥么?同城速递嘛! 想了想,开口:“给我买两束新鲜折枝花来。” “好嘞!”那小子躬身听完了,顿都没打一个,转身就一溜小跑走了。 梅晓彤傻眼了,急啥啊?这银子还没给呢! 一旁的齐夫人的丫鬟笑着道:“秀才娘子别替他们担心了,他们鬼精着呢,跟那些小贩们都是熟悉的,自然能先拿东西,后付钱。” 梅晓彤这才明白,顿时油生自己一种真是土包子的感觉。 没多大一会,那小子就回来了,手里拎着两个竹条编的篮子,一篮子白色的茉莉,绿叶中星星点点,散发着幽幽的香气,一篮子栀子花,香气扑鼻而来。 梅晓彤爱闻栀子花香,不然不会在七里墩跑到李竹叶家去移栽了一株栀子花到家里,后来搬到新院子,她都记得这花,特意还挖到后院种下了。 此刻闻到熟悉的栀子花香,忍不住喜笑颜看:“小哥,这花多少钱?” 那小子偷偷看了一眼梅晓彤,忙低下头去:“贵人给五十个大钱就好了。” 这花本是他家自己种的,今儿个这看台的贵人一般都会买些放在上面装点一下屋子,所以这个价格真不算贵。 梅晓彤没太在意,示意谷雨给那小子一百个大钱,顺便说了一句:“你可认识那种花的人家,我想买几株花树栽在院子里,茉莉、栀子花或者金银花都行,要是有爬藤的蔷薇就更好了。若是有,你就带上人明儿个到燕子巷口第二家去。” 那小子眼睛一亮,接过一百大钱,看梅晓彤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一般。 这么大方的贵人,不仅给了一半的跑腿费,还要买花树,顿时感激得不行,连连道谢。 道完谢干脆不走了,就在楼下给帮起忙来。 他本是附近人,七八岁年纪就来当跑腿的,如今都两三年了,对一块那是了如指掌。 谁家的点心干净,谁家的东西便宜,谁家的东西好,他们都烂熟于心。 刚好那卖炭的小贩又背了一篓子炭过来,就要结帐,那小子上去笑嘻嘻的跟那小贩说了几句,那小贩就啐了那小子一口,到底把价格给饶了一点下来。 还有那送水的汉子,看到那小子,倒是多问了两句:“你今 儿个怎么不在外面跑腿,倒跑到里面来了?” 那小子也不答,只嬉皮笑脸的让那汉子便宜两文钱。 汉子无法,也答应了。 那小子十分会看人脸色,人精一般,没多大一会,就看出来这里面只有谷雨最老实,一边帮忙,也就套些话。 谷雨虽然老实,可她记得要嘴严,不管那小子如何讨好卖乖,她就一问三不知。 那小子碰了个软钉子,也不生气,照样笑眯眯的看谁不方便,就上去搭把手。 没一会,李婆子两夫妇也就到了,两夫妇都来帮忙,人手又充足,很快,水就烧开了,热茶也沏好了,点心也热好了。 梅晓彤见下面的事情已经不用自己操心了,也就放心的上楼去陪着杜太医和齐夫人说话。 只有张婆子在上面陪着,她还是有些不放心。 没想到等她上去,却发现齐夫人跟张婆子聊得十分投机,就连杜太医,虽然一脸的不耐烦,可也没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在一旁陪着。 见梅晓彤拎着一篮子茉莉花,一篮子栀子花上来,香气四溢。 齐夫人先就站了起来:“好有趣的花,哪儿来的?” 梅晓彤见齐夫人喜欢,顺手就将花给递过去:“找下面跑腿的小子买的,价钱不贵,也新鲜。” 齐夫人接过花,爱不释手的在厅里比划,看放在哪里合适,一边还说:“一会子问那小子,再买上几篮子带回家去。” 梅晓彤自然答应了。 一边关切的看向张婆子,就怕她不自在。 张婆子老神在在的,一边看着花,一边笑:“说着我这老婆子,年轻的时候在乡下也爱个花啊朵啊的,山上的野杜鹃,野茉莉什么的也没少往家里栽。如今年纪大了,倒是没这个心思了,倒是我这闺女随我,就喜欢花。” “我们老家院子里,我闺女种了不少,有老大一颗栀子花,又白又香,花开的时候能香一个院子。这到城里来了,院子不大,我又病着,倒没这个心思。等闲了,咱们院子里再种上一颗栀子花我看就挺好。” 梅晓彤笑:“我跟娘想到一块去了,先就在下面跟那小子说了,问他认识不认识那种花朵人家,要是认识明儿个带到家里去。到时候也孝敬大人和夫人两株!只是荆县这地方,想来没有什么名贵花种,都是些山野之花,夫人到时候可别嫌弃。” 齐夫人就笑:“正是些山草野花才好,好养活!咱们家老爷天生辣手摧花,不论咱们家多名贵的花,只要经了他的手,就没了活路。也不知道养死我多少盆花了!我想着说不定养些这些山野草花,还能在咱们老爷手下挣一条活路! ” 梅晓彤忍不住憋笑出声。 张婆子倒底还是念着这是闺女的师傅,勉强忍住了。 杜太医脸上挂不住,脸涨得通红,勉强辩解了几句:“我那不是研究研究药性么?哪里知道这些花这般娇贵?” 不辩解还好,一辩解连张婆子都忍不住了,杜太医气咻咻的起身:“我下去转转去——” 拔脚就走了。 大家笑了一阵,齐夫人又摆好了两篮子的花,此刻齐夫人的丫鬟将茶水和点心都端了上来。 三人说笑了一阵。 此刻陆续已经有人到达看台了,旁边的看台也来了人,也开始上上下下的一顿忙活。 河边岸上的草地上,石头上,还有树上,也都有人开始占据位置。 有讲究点的人家,带上一块油布,铺在草地上或者石头上,有那淘气的孩子或者汉子,嫌弃地上看不远,早就寻摸好了树杈,三两下就爬了上去,你喊我,我喊你的,闹成一片。 也有相好的人家一起来的,孩子们结伴一起玩闹,大人们坐在一起闲话八卦。 不多时,河边都已经差不多人满为患了。 树上也都站满了人,远远的那边,八艘龙舟已经早就就位,此刻八所书院的参赛的学子也陆续到达了龙舟附近,开始做准备活动。 客人们也都陆续来了,古娘子一家到底是雇了一辆马车,拖着一家大小到了看台这里,门口吴婆子眼尖,先上前打了招呼,将一家人给迎了上楼。 楼上,此刻已经坐了一半的人,都是安华皓同窗好友的家眷。 家眷也不多,也就两三户人家,因着在外读书,人口都不多。 有就带着妻儿的,也有未成婚就带着父母的。 因着今日安华皓要参赛,不能在看台亲自招待,那些同窗都是明白人,也都只让家里的女眷还孩子来了。 如此也有七八个人,早就被梅晓彤安排妥当了,上了茶水点心,又陪着说了些话。 年轻些的女眷和孩子在一桌,也好有些话说。 年纪大些的女眷也一桌。 本来梅晓彤是要安排齐夫人单独一座的,就让张婆子陪着她就好,免得她跟其他人说不到一起去。 又怕有人不会说话冒犯了齐夫人,伤了脸面都不好。 可齐夫人倒是不在乎这个,她在京城什么高门贵妇没见过,规矩太多,反倒觉得这县城虽然小地方,可也有几分意思。 尤其是她觉得跟张婆子都能说到一起去,看来的几个年纪大些的女眷,相貌也都不难缠之人,何必这样分开,倒让别人心里有想法。 她如今到县城,每日也就闷在 家里,也没个说话的人,倒是盼着能找两个说话的,平日里也能打发时间不是? 梅晓彤见齐夫人都不介意,也就罢了。 反正有自己亲娘在,想必不会有事的。 此刻龙舟赛还没开始,女眷们也都坐着,吃吃点心,寒暄两句。 孩子们早就坐不住了,趴在看台上,踮着脚的看着江面,恨不得龙舟赛立刻就开始。 倒是杜太医一去半天就不回来了,好半天才让人带口信回来,说遇到了陈巡抚他们,被邀着去他们那个看台了,让别等他了。 本来今日杜太医之所以要来,也是担心,自己徒弟做东家,偏生徒弟的男人要参赛,家里连个主事招呼的男人都没有,若是来了男客,哪里能让自家徒弟亲自去招待去。 所以他才亲自来坐镇,真有男客,有他在旁边,别人也说不出闲话来,想来也没人敢闹事。 这是他一片拳拳护徒之心。 可没想到,徒弟的男人勉强也还算会来事,交往的人也都不是那种莽撞的,今儿个就没有男客人来,都是女眷和孩子。 他就不好再回来了,刚好碰上陈巡抚和朱浩然,还有吕文光县令和书院院长一起来看台这边,也就顺势跟着去了。 梅晓彤哪里还不明白,心中感激,想了想,看先前那个跑腿的小子还在下面,就让人收拾了几碟子杜太医爱的点心,尤其是他喜欢的茶叶,让他跟在送口信的人后面给杜太医送过去。 那小子本来打定了主意,今儿个就在这里帮忙,因着被使唤出去又买了两样东西,路上遇到一起来跑腿的小子。 就忍不住说他:“小五,你是不是傻啊?今儿个这个多贵人,你不在外面侯着,你怎么就守着一家了?我看那家也不是什么有钱人,你没看来往的客人,除了最开始一起来的看着有点钱,其他的也就一般般。能有多少油水可赚?你是不是傻啊?这半天,你才跑了两趟,能有几个钱?你看我们,就这么一会,都跑了七八趟了,我今儿个赏钱都有四五十文了。” “可不是,小五哥,你快将东西送去了,跟我们去,那边好多贵人立等着人使唤呢,咱们今天累上一天,说不得就能挣个一两百大钱呢!” …… 旁边的小子也都劝,大家干这一行都好几年了,要是往年么,说不得还要争上一争客人。 可今年,听说有京城来的贵人观看,今年的龙舟赛跟往年还有不同,那是附近县城的人都赶来看,人比往年多了好多,他们这些跑腿的都不够使唤了。 加上小五平日里也会做人,跟大家关系都不错,大家也都想着让他也跟着赚点钱。 小五一笑:“我今儿个腿有些疼,接不了那么多活,怕耽误了时辰,惹了贵人生气倒不好。还不如就给这家跑跑腿,反正事也不多,也能做得来。” 听了小五这么一说,大家也不好劝了,毕竟给贵人们跑腿,就要快。 若是接了活,还磨磨唧唧的,贵人生气了,他们谁承担得起。 都只好拍拍小五的肩膀,觉得他今年时运不好,也就分头散去了。 小五等人散去了,拍拍衣服上的灰,也忙回到了看台这里。 刚把东西交接完,因着他先前在这里帮忙,手脚勤快,大家都看在眼里,这次去买东西,就是直接给钱他。 小五心里有数,回来老老实实的报完帐,说哪一样花了多少,还剩下多少,一股脑的交给了吴婆子。 吴婆子点点钱数,看看东西,都对得上,也就满意的塞给小五一碟子白糖糕:“拿着去吃吧,等今儿事情完了,我带着你找我们家娘子领赏去。” 这白糖糕,又白又香甜,软软的如棉花一般。 小五受宠若惊的接过糖糕,想吃又舍不得吃,看了一圈,忍痛挨个的分给在场帮忙的人吃。 不说别的,在下面干活的这些人,还真都不缺这口吃的,不说吴婆子和李婆子他们,更有齐夫人的丫鬟,那更是高门里的丫头,比这好百倍的东西都吃过,哪里看得上这个。 倒是瞧着这小五是个有心的,对他也就多了两分好感。 见他舍不得吃,丁婆子干脆给他拿了张牛皮纸:“我们都不吃这个的,你要舍不得,用这个包好,带回去给家里人尝尝也好。” (本章完) 第415章 小五谢过丁婆子,将白糖糕包好,小心的揣在了怀里。 众人见他年纪不大,还惦记家里人,谁不心疼? 就有齐夫人的丫鬟抓了瓜子让他剥着吃。 梅晓彤刚好下来,就吩咐着丁婆子准备了几样点心,又包了一小包茶叶,环顾了一下,看到小五老老实实的站在旁边,伸手让他过来。 将东西交给他,又吩咐他跟在送口信的人后面,将东西送了就回来。 又特地叮嘱了一句,去了别多说话,也别乱看,送到就回来。 小五仔细听了,又重复了一遍,才拎着东西跟在送口信的人后面去了。 一路往前走,小五就越发心惊了,这,这不是往最中间的位置去的路吗? 路上遇到几个认识的小子,他们看到小五本来要打招呼,都被小五给使眼色阻拦了。 那几个小子看着小五跟在人后面,居然到了最中间最大,视线也是最好的看台之下等着,顿时就炸开了锅。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小五那小子,怎么跑那里去了?” “他不是攀上什么贵人了吧?” …… 小五本来路上还打算跟前面那个送口信的人套个近乎的,没说两句话,那送口信的人就不客气的道:“小子,今儿个算你撞大运了,捡到这样的好差事!有这个福气,就好好的闭上嘴,别东打听西打听的,小心把小命给打听没了!” 小五心里一凉,也不敢说话了。 此刻到了看台下,那送口信的人让他在下面等着,自己上去了。 他站在看台下,周围是甲胄齐全的护卫和一些衣着整齐的奴仆小厮,好些都是他眼熟的人,那在他们眼里,一个个都是得罪不起的存在,出门都是被称爷的。 今儿个也都鹌鹑一般,乖乖的站在看台下,大气都不敢出。 更比说那些护卫,看向自己的眼神,就跟刀子一般。 小五的腿都快站不稳了。 还好,那个送口信的人一会就下来了,跟守在楼梯口的护卫说了声,那护卫点点头,又道:“老规矩,先搜身,没问题了才能上去。” 送口信的人连连点头:“那是自然。” 说着示意小五上前。 小五战战兢兢的上前,先被那护卫上下粗暴的搜了身,连怀里揣着的白糖糕都被拿出来检查了一下。 一旁也有人检查食盒,都没问题,才将东西还给小五,一挥手,示意他上去。 小五此刻大气都不敢出,拎着食盒小心的上了楼,就看到偌大的看台上,也只摆了两三桌。 正中间的桌子上,上首坐着两三个贵人,其中一 个就是先前他帮忙的那个贵人家,一起下车的一位老爷。 另外两位不认识,他也不敢多看, 只看到知县老爷都只能陪在下面,心跳顿时如同鼓擂。 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倒是引起了一片哄堂笑声。 送口信的人才蹑手蹑脚的上前,凑在他见过的那个老爷边说了一句。 杜太医坐在席上本就无聊,桌上的点心虽然都是这县城有名的酒楼和糕点铺做出来的,色色好看,旁人想吃都吃不到。 可他偏偏提不起兴趣来。 在京城大内那么些年,宫廷御制点心都吃腻了,何况这些? 如今他倒是喜欢些小时候,大街小巷最简单的吃食。 只是这些所谓的粗糙的点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加上这茶叶,虽然是陈巡抚私藏的好茶,可对喝惯了云雾茶的杜太医来说,就再寻常不过了。 茶水点心没一样顺心顺味的,说的话也毫无趣味,杜太医要不是有顾忌,真恨不得掉头就回家去。 因此听说梅晓彤给他送了几眼点心和茶叶来,那真是如蒙大赦,面上不显,嘴里还要埋怨两句:“这孩子,真是的!在这里难道还缺我这当师傅的吃的喝的?还生怕我吃不习惯,巴巴的要送来!真是麻烦!” 一旁的陈巡抚忍笑,很想说,杜太医,您将自己嘴角的笑先收收再说好吗? 一面心里倒是对杜太医这个未曾门面的关门弟子有了兴趣,能让一贯脾气左性的杜太医这般喜欢的人,他改日倒真要好好见识一番才好。 朱浩然眼神闪动了一下,顺着杜太医的话:“杜老,今儿个见不到您那关门弟子,那关门弟子的孝敬总得让我们也掌掌眼吧?” 说实话,要不是为了掩人耳目,今日这龙舟赛,他压根就不想来。 昨儿个试探着问了荆县县令吕文光一些情况,几十年前的事情,他一个才上任的县令哪里知道? 坐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么?更别提,这荆县虽然长青书院出名,可今儿个当陪客的这些,一个个缩手缩脚的,说话也都跟一个模子里出来的一般,实在是太无趣了。 加上他心里还对安华皓存疑,听了杜太医的话,也就顺势要求看看。 一般来说,通过送礼,也能侧面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行事手段来。 杜太医点点头,送口信的那个仆从立刻退到一边,招手示意小五上去。 小五哪里见过这样的世面,不用说,这里面肯定有京里来的贵人,他头都不敢抬,自然也没见到那仆从的手势。 还是旁边伺候的仆从轻轻推了小五一把,轻声道:“快上去,大人们叫你呢! ” 小五这才跌跌撞撞上前一步,好不容易稳住了,只用余光看着两边,小步上前,站到了杜太医身边,将食盒给奉上。 自然就有人接过食盒,打开,热气腾腾的几样世面上寻常不过的点心露了出来,有白糖糕、绿豆糕还有几个小小的青团,碧油油的躺在白瓷碟子里,看着就清爽。 除了上面几样点心,食盒的下面,还放着一个小小的牛皮纸包,顿时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这纸包里是什么?”陈巡抚抬抬下巴。 小五哆嗦着说不出话来,杜太医一笑,伸手拿起纸包,掂量了一下,“只是我徒弟怕我喝不习惯,给我带的一点子茶叶。” 说着就要往怀里揣。 陈巡抚眼睛一亮,杜太医嗜茶的名声,他们都知道。所以今儿个,他将治下孝敬上来的上好的茶叶拿出来,就是为了招待杜太医。 没曾想,看杜太医喝得那个没滋没味的样子,就知道这茶没入他的眼。 当时他还疑惑,这可是极好的茶叶,比起贡品来也不差什么,就连自己也不过就得了半斤。 他还想着若是杜太医喝着好,说不得自己要忍痛分出去二两,没曾想杜太医居然好像还不满意的样子。 此刻看杜太医这动作,还有那眉梢眼角的紧张和喜色,陈巡抚以他多年宦海的经验表示,这纸包里的东西,肯定是好东西,好到杜太医居然不想拿出来当众分享。 心神一转,陈巡抚就摸着胡子开口了:“什么好茶,杜老也让我们品鉴品鉴?” 杜太医连忙摆手:“不过是一点子乡下野茶,又苦又涩的,哪里好意思拿出来给两位大人喝?都是小丫头不懂事,也当个宝一样的要给我,就不拿出来献丑了!来,吃东西,吃东西!这些可都是我那徒弟亲手做的点心,虽然粗糙些,倒还有些野趣——” 有杜太医这话,陈巡抚越发就肯定了,和朱浩然交换了一个眼色。 朱浩然开口了:“杜老您这话说得,能被您老的弟子专门孝敬过来,肯定非凡品。可是杜老舍不得?” 话说到这份上,杜太医只得心肝都是疼的,将牛皮纸包给拿出来,往桌上一掷:“怕了你们了,行了,今儿个也就让你们沾沾光吧!” 说着吩咐旁边人去取干净的杯子和滚水来,泡新茶喝。 一面看小五傻在一旁,不敢说话,连头都不敢抬,挥挥手:“行了,东西我收到了,你回去跟那丫头说一声。一会子那龙舟赛就开始了,仔细着些,把她师娘照顾好,看完等人散得差不多了再走,免得人多挤散了。” 杜太医叮嘱一句,小五就点头。 等 杜太医说完了,小五又清清楚楚的复述了一遍,除了嗓子有点抖,倒是一字不差。 旁边的陈巡抚见杜太医似乎极喜爱这个关门弟子,也就笑着夸了一句:“杜老徒弟家这下人倒是个机灵的,就是胆子小些。” 旁边的人见陈巡抚都夸了,也都跟着夸了几句,就有人抓了两把铜钱塞给了小五,带他下去了。 小五一直到下了楼,站在楼下好半天,才如梦初醒,撒腿就往梅晓彤这边的看台跑。 楼上,早就有会沏茶的下人,在旁边架起了小风炉,现烧滚了水,将茶壶和杯子都烫过。 又注入新鲜的泉水,烧至泉水滚出珍珠一样的泡泡。 牛皮纸包的茶叶早就被打开了,一股清幽的茶香溢出来。 让陈巡抚和朱浩然都精神一震,他们也都是爱茶之人,喝过的名茶无数,可这等清冽的茶香还从来未曾闻过。 仔细看去,这茶叶碧绿,形状小巧如同雀舌一般,香气清幽不散。 只看这茶叶外形,还有这香气,都知道,这茶非同寻常,难怪杜太医要藏着掖着呢。 茶叶被放入白瓷茶杯中,先注入约小半杯水润茶,水一注入,茶香立刻弥散开来。 等了约半分钟,再将水注入杯中约七分满。 这一桌上不过七八个人,一人分得一杯,茶汤碧绿,在白色瓷杯的映衬下,如同翡翠一般。 陈巡抚和朱浩然先端了茶杯,嗅一下茶香,再轻啜一口,满口生香,回甘悠长。 一时间,满桌人都不说话,只闭着眼睛感受茶水的余韵。 好一会,朱浩然才轻叹出口:“果然好茶!” 陈巡抚却已经先将那剩下的下半包茶叶给抓在了手中,厚着脸皮道:“杜老,剩下的这点子,我带回去好好品品。” 杜太医眼珠子一瞪:“休想!总共就这么点,你也好意思抢走?快快还我!” “杜老,我拿半斤毛尖跟您换!”陈巡抚大手笔的道,就是不打算还。 “别说半斤了,你拿一斤来都没用。这是我徒弟孝敬我的,本来就不多,今儿个让你们尝尝鲜,就知足吧!”杜太医丝毫都不心动,毛尖谁家没有?要是以前,他也觉得毛尖是上好的茶,可尝过这云雾后,再喝别的茶总觉得差点什么。 想也知道,这种好茶,就算自己那关门弟子有些门道,又能有多少? 要是大手大脚的喝没了,那剩下的日子怎么办? 一贯喝茶从来不算计的杜太医,如今都学会了精打细算,想着平日里细细的喝,饥一顿饱一顿的,也能喝到明年清明前去。 今儿个,这真是却不过面子去,才 忍痛把这茶叶拿出来分享,没想到这二品大员了,居然还能这般无赖! 朱浩然到底还是没陈巡抚这般厚脸皮,先下手为强了,只得暗自后悔,忍不住道:“杜老,这等好茶,哪里是你嘴里说的什么乡村野茶?这样的乡村野茶,给我来上两斤!” 杜太医好险没一口啐过去,脸真大,上来就两斤,你咋不说两车呢! 冷着脸道:“这茶本是长在山野,数量不多,也就我徒弟寻得这么一点,孝敬我都不够,哪里来的两斤?两片叶子都没有!” 陈巡抚一听,捏紧了手里的茶叶,越发不撒手了。 朱浩然没喝这茶也就罢了,喝了这茶后,只觉得神清气爽,心里越发想着,又听杜太医说的这般珍贵,那越发抓心挠肺的想了,只拉着杜太医不撒手。 旁边的吕文光也觉得这茶好,本想着跟在两位大人身后,说不得还能捡漏,弄上那么一两二两的。 没想到杜太医不松口,一时倒是僵住了。 他和几个陪客,是劝也不好,不劝也不好。 还好有人上来解围:“启禀大人,龙舟赛已经准备完毕,就等时辰一到,立刻开始。” 吕文光这才借着这个理由,将人都请到了看台上的露台边,依着栏杆望去。 不远处,八条披红挂绿的龙舟已经蓄势待发。 往年来说,每条龙舟上15个人,12名划手,舵手一人,鼓手一人,锣手一人,另还有两名替补队员。 因着今年的赛制和往年不一样,今年每条龙舟上多增加了一人,专门揭题,答题的人。 长约一里的江面上,被分成了八条赛道,赛道的两边,各有八条小船,船上有各有一人。 起点这边的人手里两道题目,终点这边的船上人手里一道题目。 每条龙舟,必须从起点这里先接过题目,然后先答题,答对题目才能出发。 到终点,还要取一道题目,答对后,再返回原点,取最后一道题目,回答正确后,才能继续出发到达终点,最后获胜的队伍就是冠军。 每一段的题目都是相同的,一共三道题目,这次的题目据说是由陈巡抚和朱侍郎定下的。 为确保不会作弊,这些给题目的人,都是陈巡抚和朱侍郎手下的护卫。 比赛开始的时间从巳时五刻开始,此刻已经差不多是巳时三刻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了。 往年的这个时候,再有一刻钟,就该有一艘小舟到看台,请县令大人乘坐小舟,到江中央鼓励一下参赛的选手,然后就锣鼓喧天,鞭炮齐鸣,再有专门的计时裁判手中举起一面红旗,红旗放下,比赛开始 。 今年因着有两位京城来的大员,互相推辞了半天,还是陈巡抚一会要乘坐小舟前去赛前鼓励选手。 此刻接陈巡抚的小舟已经划到看台下,静悄悄的等待多时了。 这座看台是特制的,半悬于江面之上,有一道扶梯,从看台可以直接下到江面上,小船就停靠在看台下,上面的人也换成了陈巡抚带的护卫。 这边陈巡抚已经去更衣,一会要着官袍,自然是不能懈怠。 大家都知道比赛快要开始了,一个个也都心神不宁起来,时不时的望着江面。 比赛的起点这里,气氛比起往年来,多了几分凝重。 白云书院的学子们,此刻才脱了外面的直掇,露出里面的短打来,倒显出里面有几个膀粗腰圆的汉子来,惹得其余书院的学子们,纷纷看过来。 说实话,本朝建国不过百年,崇武之风未消,可书生们已经都往温文尔雅,手无缚鸡之力这个类型转换了。 长青书院好歹还算注重学生们的身体素质,毕竟要参加乡试和会试,那都是极为考验体力的。 如果身体太差,就算有那个命去考试,只怕考完命就去了大半条了。 荆县这边的书院,一贯都是跟着长青书院,长青书院怎么做,他们表面上还要念叨几句,实际私底下恨不得照搬。 再加上荆县每年的龙舟赛,这荆县书院的学生身体素质都算不错的。 当然,也不过就是比一般书生看起来精神些,没那么弱不禁风。 可这白云书院里的那几个膀粗腰圆的学生,虽然说人不可貌相,可这看起来,还真不像是读书人。 不过大家倒也没说什么,毕竟长青书院,还有个脸黑皮黑看起来也不像秀才的秀才呢。 (本章完) 第416章 倒是安华皓多看了几眼,因着白云书院的龙舟挨着长青书院的龙舟,距离这么近,安华皓自然能看得出来,这几个学生倒像是有身手的样子,那一举一动虽然着力遮掩了一番,却还有些习惯的动作暴露了。 安华皓的眼神一凝,白云书院这手段位面也太让人恶心了吧? 他扭头跟顾子楷嘀咕了几句。 顾子楷也看了过去,半晌冷笑着道:“看来白云书院是铁了心,今儿要压长青书院一头了!” 却也知道,此刻马上要比赛了,真要闹起来,就算白云书院讨不到好,可只怕不仅耽误了龙舟赛,还要得罪陈巡抚。 更何况白云书院敢这么做,肯定有后手,说不得就是等长青书院这个时候跳出来揭发呢。 不然,为何快要开赛了才显露出来。 大家都不傻,这个时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旁边的学子也露出厌恶之色来:“没想到白云书院的人这般不择手段!太卑鄙了!” 长青书院这边小小的骚动,立刻吸引了白云书院那边的注意,其中还有几个故意露出挑衅之色来。 大家都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加上这气氛,就有几个长青书院的学子脸上露出愤懑之色来。 好在安华皓和顾子楷还是冷静的,极力将人给劝住了:“别上当,他们故意此刻露出来,就是要激怒我们!越是这个时候越是要冷静!别忘了今天的赛制,先得答题,答出来题目才能出发。更不用说,来回三趟,比得更多的是耐力,咱们只要别慌,保持平日里的速度,就不会输!” 能参加今天龙舟比赛的,都是从书院里千挑万选出来的,谁也不傻,被安华皓和顾子楷一拦,也都冷静下来。 一个个的都深呼吸,将怒气给压制了下来,只当旁边的白云书院的人是跳梁小丑一般。 白云书院的那几个故意露出挑衅之色来的学子见长青书院的人居然不上当,也只得罢了。 长青书院的龙舟在最边上,白云书院的挨着他们,其余的书院自然隔得更远些,唯有挨着白云书院的龙舟上的学子,似乎发现了有些不对,可再看过去,大家似乎跟什么都没发生一样,也就当眼花了。 安华皓劝阻了同窗后,看看不远处最高最大的看台下,一艘小船已经准备好,想来一会比赛就要开始了。 忍不住眼神就飘向了书院看台边上,那里恰好有一棵柳树,本来不算枝繁叶茂的,只是今天树上爬满了人,将后面的看台遮了个七七八八,只能偶尔看到几个人影晃过。 压根分不清这人影是谁? 安华皓这边远远的试图能看到梅晓彤。 梅晓彤这边,却碰到了不请自来的客人。 小五带着食盒和茶叶去了没多久,梅晓彤见客人都到齐了,看时辰,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比赛就要开始了,正要下楼去吩咐,一会比赛开始了,肯定大家都恨不得到看台上来看比赛。 下面怎么都要留人照看一下,毕竟还有茶水和吃食,这些都要注意。 楼上都是女眷,也要防止有人趁着没人看着,误闯上来。 虽然这看台附近都有衙役巡逻看守着,可也怕万一。 刚到了楼梯口,就看到吴婆子匆匆上来了,看到梅晓彤,忙凑到她的耳边:“秀才娘子,田家的人来了——” 剩下的话不用说,梅晓彤就知道了。 她回头看了看正在和齐夫人聊得开心的张婆子一眼,低声道:“我知道你,这就下去,你就在这里看着,别让我娘知道。” 吴婆子点点头:“放心吧!” 梅晓彤这才下得楼来,门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田货郎、田四海还有张秋菊和方氏。 他们本来似乎要进来的,被李婆子的男人还有丁婆子给拦住了。 梅晓彤刚走下去,就听到田货郎的声音:“你们这些下人知道什么,知道我是谁吗?我是你们家老太太的妹夫!是你们家秀才娘子的姨爹!我们可是你们老太太的客人,你们还敢拦着我?还不快退开——” 李婆子的男人不知道情况,倒是一愣,可丁婆子知道啊。 丁婆子不仅没后退,反而上前一步:“我们家老太太和秀才娘子请的客人都已经到齐了,你们是不是搞错了?再说了,我们老太太和秀才娘子今儿个请的都是女眷——” 田货郎一怔,马上道:“就是知道你们家请女客,我们才将你们老太太的妹子和外甥媳妇来好陪客,送上去我们自然就离开的。” 田四海的脾气就没他爹这么圆滑,想来他也是田家的少东家,大家伙都知道他是要继承田家的,出门那也是被人奉承惯的,最近虽然田家出了点事,可不是都压下去了吗?哪里被几个下人这样拦在门外的? 尤其是左右都有人,有那跑腿的小子和闲汉,因着此刻差不多快要开始比赛了,一时都闲下来,听到这动静,都凑了过来。 尤其是田货郎和田四海,那在荆县也算是有几分头脸的人物,起码好几个闲汉和跑腿的小子就认了出来。 “那不是田家的大掌柜和少东家吗?” “他们怎么被人拦住了?这是不让进去?谁家这么不给面子啊?” “那有什么稀奇的?知道这里是什么地盘?这里是长青书院的看台好吗?能出现这里的,都是 秀才举人老爷家的家眷,田家再有钱,也不过是商人,看不上也是自然的。” …… 这些人说话,也没压着嗓门,都被田四海听在了耳朵里。 田四海觉得脸上臊得慌,只粗着嗓子道:“爹,跟他们这些下人有什么好说的?咱们可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也是被请来的客人,怎么着?前脚请咱们来,这咱们来了,倒拦着不让咱们进去是什么道理?这大姨家的女婿成了秀才,就看不上咱们这亲戚了不成?” 这话一说,倒是让人觉得这是亲戚成了秀才,就看不起他们了? 梅晓彤刚好听到这里,冷笑一声,看来这田家除了老大田五湖和陈氏外,真没一个好的。 想来,能哄着田货郎和张秋菊,越过老大,要将田家所有的家业都留给他的人,心眼自然多的很。 “丁婶子,这是谁啊?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梅晓彤装作不知情的样子,从里面走出来。 丁婆子一听哪里还不知道的,立刻一副委屈的样子,跟梅晓彤告状:“秀才娘子,这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一家子人,鬼鬼祟祟的驾着马车在这里转了好几圈,然后听在我们面前,非要是说老太太和您的亲戚,要一家子往上闯呢!我跟他说咱们家请客的客人都到齐了,而且楼上都是女眷,他们不依不饶的就闹起来了!” 旁边的李婆子的男人顺势接口道:“我看他们这样子,莫非是想趁着乱,混到咱们的看台上去看比赛去?看着穿得还不错,咋尽干这事?” 田四海顿时炸了:“你说什么呢?谁想混到台上去看比赛去?你知道我们是谁吗?知道田家不?我们田家是混看台的人家?我们家又不是没定位置——” “既然你家定了位置,你跑到我们的位置来干啥?我们都不认识你,还来装什么亲戚?你这前言不搭后语的,谁知道你们想干啥?”丁婆子立刻反驳道。 梅晓彤倒是乐了,没想到当日里觉得话不多,只闷头做事的丁婆子,也是嘴皮子利落的人啊。 平日里有自己的亲娘和吴婆子,倒没显出她来,今儿个一对四也没落下风啊。 “你一个下人婆子也配跟我们说话?我说外甥女啊,你们家这规矩可不行啊,这对着长辈,一个下人婆子也敢这样跟我们说话?好不好的,在咱们田家,这样的下人婆子可是要被拉下去打嘴巴子的!” “不过今儿个人多,我这当小姨的也不跟你们一般计较了,你娘是不是在上面?你也不用管我跟你表嫂,我们自己上去,你在下面好好管管你家这下人婆子也好!得罪了我们不要紧,得罪了紧要的客人可咋办?”张秋菊倒是一副宽容大 度,为梅晓彤考虑的样子。 说着就抓着方氏要往里面走。 被梅晓彤稳稳的伸手拦住了:“我打小就听说,这世上有一种人,脸皮厚如城墙,上赶着胡乱认亲戚,只当是笑话呢,今儿可算见着真的了!你是谁小姨呢?谁认识你啊?脸皮这么厚,跟我家八杆子打不着,也好意思攀亲戚?” “我娘娘家的那边的亲戚可都死绝了,哪里又冒出来个小姨来?”梅晓彤的声音也不低,正好让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开始还以为是这秀才老爷嫌弃商人门第低,才不让进去,没想到这主人家出来了,竟然说不认识? 这戏可就好看了! 没想到今年,不仅这龙舟赛要更热闹,这龙舟赛前还有热闹看。 一时看台附近的人见比赛还没有,都围了上来。 田家的人顿时傻眼了,尤其是田货郎和田四海。 田货郎还略微稳得住,“外甥女,你这话说的,虽然咱们两家以前有些误会,这不是都说开了么?你小姨和你表嫂也给你们赔礼道歉了,你当时收了咱们家的赔礼,都答应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了,还请咱们今天来看龙舟赛,怎么今天翻脸就不认人了?这是何道理?” 梅晓彤一听,再看张秋菊满脸心虚不自在的表情,哪里还不有不明白的。 当下冷哼道:“田掌柜的,这自说自话的本事倒是不错啊?谁是你外甥女?别胡乱攀亲戚!我早就说过了,我娘娘家的人都死绝了!我们家跟你们家半点关系都没有!要说有,那也是有仇!” “你觉得我是傻吗?这大过节的,我是有多么想不开,把仇人喊到一起来过节?我图啥?图看到你们坐在一桌,呕得饭都吃不下去?我劝田掌柜,你把这自说自话的本事分两分到听人说话上面吧!” “说实话,以田掌柜你这个智商,我真的很怀疑,你是怎么能把生意做大的,总不是靠你的厚脸皮吧?”梅晓彤嘲讽技能全开,一点都没留情面。 田货郎又不傻,本来就觉得不对劲,再听梅晓彤这么说,又看张秋菊躲躲闪闪的样子,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顿时脸就黑了,一把拽过张秋菊,一记耳光就甩了过去:“贱-人!你竟然敢骗我!” 一耳光甩得张秋菊一下子跌坐在地,捂着脸大气都不敢出。 田四海也明白了过来,狠狠得瞪了一眼畏畏缩缩的躲在一旁的方氏,“回去再跟你算账!” 田货郎只觉得这辈子的脸都在今天丢尽了,气咻咻的甩手就上了马车,也不管张秋菊和儿子儿媳妇了。 田四海到底无法,上前把瘫软成一团泥的张秋菊给扶起 来,硬给塞上了马车,然后自己爬了一半,想起来什么。 回头看一眼还畏畏缩缩躲在一旁的方氏,冷喝一声道:“还不上来,等着劳资来请你?” 方氏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爬上了马车,里面吩咐了一声,那马车麻溜的一溜小跑走远了。 梅晓彤这才环视了一下全场,“行了,没事了,进去吧!”先转身进屋去了。 等她进去了,一个闲汉才恍然大悟的拍了拍腿:“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 旁边有人就问:“老三,你想起啥来了?” “我想起来了,这就是那天那个一个人就砸了田家胭脂铺子的那个娘子!”此言一出,周围都安静了。 然后一群人炸了锅。 “你说什么?这个小娘子,就是那天砸了田家胭脂铺子的娘子?老三,你莫不是眼花?” “劳资眼睛好着呢!真就是她!”老三恨不得赌咒发誓。 “这就奇了,这家小娘子砸了田家的胭脂铺子,怎么田家人还凑上来了?” “谁知道呢,有钱人的世界咱们不懂!” …… 讨论了半天,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来,大家只感叹了一下,加上时候不早了,比赛要开始了,也就纷纷散开去。 那老三也就挠挠头,正要走开,一个声音喊住了他:“三哥——” 回头一看,顿时笑了:“小五?” 小五笑眯眯的上前,手里捏着一个牛皮纸包,“我还以为我眼花呢,真是三哥你啊!你咋在这里?” 老三拍拍小五的肩膀:“你三哥我一直在这里,先前你小子在里面帮忙,没看见我!方才见你拎着食盒跟着人去了那里?”说着还比划了一下大拇指。 “怎么样?可是见大世面了?有没有见到京城的贵人?”老三贼眉鼠眼底问。 小五一笑:“三哥,我哪有那福气?不过是跟在人家后面拎着东西,到了楼下就被拦着了,哪里能见得着京城里的贵人?” 老三不相信:“你真没见着?也没得什么打赏?” 小五抛了抛手里的牛皮纸包:“我连面都没见着,就把东西送到,有人接过去,然后就要我回来了!倒是我先前帮忙的这家,给了我一碟子白糖糕,三哥你尝尝?” 老三摸摸肚子,一早上就来跑腿,就吃了一个粽子,此刻也顶不住了,也就不客气的接过牛皮纸包打开,拈起一块放到嘴里。 又给了小五一块,剩下的三两下都下了肚。 小五眼中掠过一抹心疼,咬牙忍了,有一口没一口的咬着白糖糕,一边问:“三哥,刚才这里围了好大一堆人,是咋滴啦?” 老三一听问起,顿时来了兴趣:“我说你小子,倒是会挑人啊!你知道你今儿个帮忙的那家是什么吗?” 小五茫然的摇摇头。 “那你知道前些日子田家胭脂铺子被砸的事情吗?” 小五眼中飞快的掠过什么,手下的白糖糕差点被他捏碎,勉强道:“我知道,当时还跟皮蛋他们说,是谁这么大胆子,居然敢砸田家的铺子呢!” “诺,远在天边,尽在眼前,砸田家铺子,说田家铺子宫粉里面掺铅粉的就是你今儿个帮忙的那家秀才娘子!” “啥?”小五傻眼了…… “三哥,你莫是哄我玩吧?我帮忙的主家娘子看上去斯斯文文的,还是秀才娘子,能做出砸人家铺子的事情来?”小五一脸不相信。 “三哥真不骗你!不然砸了田家的铺子,还说田家的水粉里有铅粉,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来,也没见田家逼着人道歉赔偿什么的,要么就是心虚,要么就是这砸铺子的人惹不起。今儿个我看那田家还厚着脸皮想要上你帮忙的主家看台上去看龙舟赛呢。” “只可惜,那秀才娘子口舌伶俐,三两句就怼得田掌柜下不来台,打了他婆娘一巴掌,灰头土脸的走了。你是没看到啊,田掌柜那脸色,估摸着要不是顾忌着周围有人,那真是要把他婆娘往死里揍啊——”说到这里,那老三眉飞色舞的打起来了哈哈来。 看小五愣在哪里,似乎还没明白,拍拍他的肩膀:“你小子算是走了狗屎运了,眼睛贼,居然给这样的人家帮工,想来人家也不会亏待你! (本章完) 第417章 今儿个你到那楼下去站了站,虽然没见到贵人,可能在外面沾沾京城贵人的福气,也值得了!” “这要是换了我,我都能吹一辈子了!”老三遗憾的咂吧咂吧嘴,一碟子白糖糕都进了自己的肚子,再看从小五这里也捞不到什么油水了,也就摇头晃脑的走了。 一会子比赛就要开始了,这回子得去寻个位置去。 小五好半天才缓过神来,深深的吐出一口气来,朝着看台走去。 因着方才田家来人了的缘故,李婆子的男人就守在了门口,见小五回来,倒是问了一句:“东西可都送到了?” 小五堆起笑脸:“都送到了,贵人很是高兴呢!” 李婆子的男人挠挠头:“你上去跟秀才娘子回个话吧,说不定秀才娘子还有话问你呢!” 小五点点头,到底没敢就这么上楼去,只凑到谷雨旁边:“谷雨姐姐,我已经给贵人老爷把东西送去了,贵人老爷有口信要我带回来,你麻烦姐姐给娘子通报一声。” 谷雨点点头:“那你在这里等着吧。”交代了一声,才上楼去了。 梅晓彤没一会就下得楼来,问了几句,小五毕恭毕敬的将杜太医的话一字不漏的转达了。 还特老实的将旁边人给的那两把铜钱也掏了出来:“这是贵人打赏的,小的不敢私受。” 梅晓彤眉毛一挑,倒是个聪明本分的,当下一笑:“既然是赏给你的,那就是你的了,收着吧!你今儿个这差事办得不错,谷雨,一会子再抓五十个铜钱给他!” 小五满脸喜色,十分干脆的跪下给梅晓彤咚咚磕了两个头:“谢秀才娘子赏!” 梅晓彤只示意他起来:“今儿个还得谢谢你,帮了我家不少忙!一会子比赛就要开始了,你也别在这里守着了,快去找个位置看龙舟赛吧!” 说着又吩咐谷雨:“一会子给这位小哥两样点心,让他带回去尝尝。” 说着又朝着小五颔首,然后才转身上去了。 小五愣在那里,直到谷雨推推他,才回过神来。 “诺,这是我们娘子吩咐给你的,你都收好!”谷雨跟在梅晓彤身边也有一段时间里,胆子大了些,如今梅晓彤也特意让她多做些事情锻炼锻炼。 因此谷雨虽然还有些胆怯,但是梅晓彤吩咐道事情,倒是都能不打折扣的完成。 娘子说让她抓五十个铜钱,她就老老实实的数了三遍。本来她是不识数的,这还是梅晓彤教她,让她十个十个的数,虽然速度慢些,可到底不会出错。 让她给两样点心,她也就绝对不会给出多的来,挑拣了一会,想着先前给了小五白糖糕,又给挑了 两眼普通的能填饱肚子的点心用牛皮纸包好,然后递给了小五。 看小五傻乎乎的愣在哪里,还一直盯着自家娘子离去的楼梯口看,顿时油生一种警惕之心,凶巴巴的一推小五:“你看啥呢?我可告诉你,我们家娘子那是心善,对谁都好,你可别想歪了啊?” 小五忙回过神来,急急忙忙的解释:“姐姐,你误会了,我是,我是从来没见过像秀才娘子这样好心的人,所以才,我,我没别的想法,真的……” 急得都结巴了。 谷雨这才半信半疑的上下打量了小五几眼:“你知道就好!行了,今儿个已经没你什么事了,你可以回去了!” 小五捏着赏钱和两样糕点,笑嘻嘻的道:“谷雨姐姐,今儿个我只跑了两趟腿,就得了秀才娘子这么多东西,还让我现在就回去,实在是过意不去!这赏钱我收得也不安心,再说了,这时候秀才娘子请的客人还没散呢,一会子说不得还有需要我跑腿的地方,比如说给叫个车什么的,这我都熟!” “怎么着也得让我多为秀才娘子做点事情,我才好意思拿这赏钱不是?不然我小五成什么人了?好姐姐,你也别跟娘子说,我就在下面门口守着,有什么吩咐我一声就行了!”说着,又作揖又行礼,满口的好姐姐叫个不停。 李婆子和李婆子的男人到底只是来帮忙搭个手的,只看着不说话。 还是丁婆子好半天才道:“算了,听他说话,倒还有两分良心,知道今儿个这赏钱拿得轻巧。换做平日里,这码头那扛包苦力汉子,一天累死累活也不过一二十个大钱,他这巧宗可抵得上人家五六天了,就跑了两次腿,白得那么多赏钱,还见了世面,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差事呢!” 一面又对小五道:“你若真有心,一会子在这里好好守着,别让闲人冲撞了咱们家客人。再来,我家秀才娘子交代你的话,你记在心里,寻摸两个好花匠,送两盆好花到咱们秀才娘子家去,也算是尽了心了。” 小五连连点头:“是是是!”终究还是留下来了。 没一会就听得河边岸上的人欢呼声四起,就知道,这是大人要乘坐着小舟到江心,激励大家了。 丁婆子、吴婆子、李婆子和谷雨,还有齐夫人的丫鬟,都丢下手里的活计,上楼上去看了。 只留下李婆子的男人和小五两个人在下面看着。 李婆子的男人也是才到荆县不久,听着外面的热闹,也有几分意动。 小五凑了过去:“老叔,要不你也上去照看照看,这楼上都是女眷,看台又挨着河边,要是有个万一,您老人家在上面也好搭把手不是?” 李婆子的男人看了小五一眼:“那楼下你看着?” 小五一脸诚恳的笑容:“老叔,我就在门口看着,不放人进来,也不进屋。您老人家去上面看看,不碍事的。” 李婆子的男人犹豫了一会,到底还是想去看龙舟赛,尤其是今儿个还有他们家公子参赛呢,不亲眼目睹一下,如何跟京城的老爷太太交代? 因此虽然有几分犹豫,可到底还是想看的,纠结了一下:“那行吧,你小子老实点,就在门外守着,别放人进来,我就在楼梯口那里,又能看到江面,也能看到下面,都不妨事。” 小五利落的答应了,麻溜的就跑到外面,坐在门口的台阶上,背对着屋里,盯着外面。 因着先前官府组织的,各色押注的盘口的人已经来过了,要投注的人,都已经投注了自己心仪的队伍,此刻按理说不会有人再来了,都在关注着江面。 李婆子的男人又多看了几眼小五,见他确实老老实实的没回头,才悄然上了楼梯,到底也没敢上去,只在楼梯口下站着,就这,也比别处高些,看得清楚江面。 吴婆子她们本来是在楼梯口附近看着,一时怕客人有什么需求,也好下楼准备。 二来,也是因为今天来的有孩子,怕孩子们打闹间从楼梯口栽下去,那可就糟。 因此见李婆子的男人上来,都很有默契的稍微让开一点,好让他看得清楚些。 此刻,江面上一叶小舟漂浮在江波里,稳稳的破开了碧浪,朝着龙舟赛的起点而去。 陈巡抚到底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物,即使此刻站在小舟上,随着波涛上下,也兀自站立得笔挺。 虽然他心中慌得一p,可脸上绝对看不出来,反而因为稳着脸,越发显出官威来。 小舟停在了八艘龙舟前,陈巡抚稳了稳声音,先是夸了一下荆县,长青书院和各书院的学子,又缅怀了一下百年前的大儒路长青,再激励了一下参赛的学子,又表示一会比赛结束后,他和朱浩然将亲自为夺冠的队伍颁奖之类的话。 话音一落,自然是获得了学子们的热烈的响应。 就连岸边的百姓们,虽然不知道这京城来的达官贵人到底讲了些啥,可看着书院的学子们的响应,他们也跟着拍掌叫好起来。 一时,岸边和江面的气氛一下子就起来了。 就连那些平日里还算矜持的大姑娘小媳妇,此刻也都红着脸,咬着帕子,眼珠子错都不错的盯着那八艘龙舟上的学子们。 此刻大家都站立起来,人人都是一身短打,束紧了腰身,显得蜂腰猿背,英姿勃发。 不说别的,这一艘龙舟 上十六个年轻书生,八艘龙舟一百多号人,个个又年轻,身材看上去还都不错,加上统一的短身打扮,又精神又好看,只迷得这些大姑娘小媳妇,要不是隔着一条江,都要冲过去了。 因着要起立,一起鞠躬冲着陈巡抚行礼,陈巡抚还罢了,岸边的人倒是尖叫不已。 让那江心的小舟都忍不住晃了晃,陈巡抚一个没注意,一个趔趄,差点没歪到江里去,还好身边的护卫身手了得,将陈巡抚给拉住了。 陈巡抚出了一身冷汗,再也顾不得耍帅装酷了,急急忙忙的命令手下快快划着小舟回到了看台下。 这一路听着岸边百姓们,纷纷喊着自己支持的队伍的名字,尤其是一些女子,声音又尖又利,十分高亢,惊得陈巡抚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忍不住低声道:“没想到这区区一个县城的龙舟赛,倒有几分别处没有的意思。” 那护卫忍笑木着脸道:“大人且先站稳,再把脸揉出两分血色来,咱们马上就要到看台了,若是让人看到大人面白如纸——” 剩下的话没说,陈巡抚没好气的瞪了一眼过去,自己不就是晕船吗?官船还好,平稳速度慢,他只要在船舱里呆着也就好了。 可偏偏今儿个,上这种小舟,他看上去镇定自如,其实心中战战兢兢一路打着鼓,几乎是被护卫给架上去的。 别人看他站立在小舟上挺拔如松,其实他是呆若木鸡,上了船被护卫搁在那里就不敢再动脚了。 好不容易坚持到了看台下,有被护卫看似扶着,实则给拖到了看台的楼梯上,陈巡抚才自觉那被吓跑的魂魄又回来了。 借着整理衣冠的机会,揉了揉脸,抬头,又是官威稳重的巡抚大人一名了。 上了看台,又寒暄了几句,岸边又是一阵骚动。 大家看去,江边两岸都有裁判已经举起了红色的小旗子,时辰一到,两面红色小旗子呼啦一下放下,比赛开始了。 早就准备好的陈巡抚和朱浩然提供的护卫,已经在每条龙舟边等候着,时辰一到,就将手中的题目给举了起来。 坐在龙舟最前面的一个学子接过题目,快速的朗读了一遍,确保每个人都听清楚了。 第一道题目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甚是刁钻。 题目是:百家姓第八十一个姓氏是什么姓? 诸学子先是一愣,这是什么题目?不过由不得他们多想,此刻答题才是最重要的。 安华皓心中计数快,飞快的掏出纸笔,这是特制的炭笔和白纸,在上面大大的写了一个“乐”字,然后递给了出题目的护卫。 出题目的护卫扫了一眼,点点头,做 了个手势,长青书院的舵手一示意,鼓声一响,大家一起发力划水,龙舟如箭一般窜了出去。 本来还在心中数数的白云书院学子,被长青书院的鼓声一响,顿时一慌,本来已经数到第七十个姓氏了,一下子就忘记了。 顿时低咒一声,又只得从头数起,还好到底有人没有被干预到,也很快的得到了答案,急忙将答案写出来。 旁边的书院的学子也知道了答案,一时着急,也没写,张口就喊:“是乐姓!” 护卫铁面无私的开口道:“要写出来!” 那家书院又急急忙忙的掏出纸笔来写,谁料那书院的学子一嗓子,让旁边的书院都听到了,此刻也顾不得了,急急忙忙的也都往纸上写。 好歹答案都对上了,鼓声顿时从各条龙舟上响起,不是你断了我的节奏,就是我抢了你的拍。 一时这龙舟上的学子们划水的那个节奏就乱了。 本来该一鼓作气,如同长青书院的龙舟一般,齐心协力,一下子冲出老远的,结果这节奏一乱,控制力好一些的,很快调整过来,倒是冲出去了。 那控制力差的,龙舟慢悠悠的跟在后面也出去了。 因着每队的队服颜色不一样,长青书院的是靛蓝色,倒是显眼。 梅晓彤她们这个看台,本来就靠近起点,大家早就没有心思喝茶聊天,老老少少的都挤在了看台边,看那旗子一落下,没一会,长青书院的龙舟就鼓声一起,一马当先的冲了出来。 大家都忍不住欢呼出声,更有那岸边,不少压了长青书院胜的百姓,也没人组织,就自动喊起长青书院的名号来。 梅晓彤视力好,一眼就看到了,那一骑绝尘飞快划过来的龙舟上的安华皓。 十来个年轻的书生,此刻全部的精力都在划水上,哪里还容得他们分神去看旁边看台上,寻找自家的亲朋好友去? 一个个咬着牙,憋着气,只听着鼓点节奏划水。 倒是安华皓还游刃有余,在经过看台的时候,略微的一扭头,和看台上的梅晓彤只来得及交换一个视线,就飞快的掠了过去。 张婆子也看到了安华皓,又看长青书院将其他书院抛出了老远,急急忙忙的拉着齐夫人就喊:“看到我女婿没?哎呦,这么一看,我女婿长得可真俊啊!那一船的秀才,就数我女婿精神——” 齐夫人还没见过如此直白夸奖自家人的,想当初在京城,要是这种场合,就算自家孩子再出色,心里再得瑟,那也不能夸的,反而要自谦,或者干脆还要贬低自己的孩,总归要挑出毛病来才好。 反倒要极力夸奖别人的孩子是如何如何 的好,自家的如何如何比不上。 一时愣住了,扭头看张婆子满脸的自豪和得瑟,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点羡慕起来。 说来,这龙舟赛里的学子能和自家扯上关系的,也就安华皓了,这么看去,也确实最醒目。 满船都是白面书生,就安华皓一个大黑个在里面,能不显眼吗?能不精神吗?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听了张婆子的话,齐夫人也觉得,满船就数安华皓看上去最顺眼,那划桨的姿势比别人都好看,皱着眉头都比别人俊。 当下也附和道:“可不是,我看去也就咱们家华皓最有气势,看他的位置,就知道他的重要性了。看咱们华皓那力气,也亏得有他,不然哪里有这么快的速度!” 一旁一直服侍着齐夫人的丫鬟目瞪口呆.jpg。 那张老太太怕是有毒吧?自家夫人一贯端庄的,说话那是滴水不露,面面俱到的,怎么今儿个也放飞了?这话说出去,也不怕被人打吗? 别忘了今儿请的客人可都是宋秀才的同窗,这么夸耀自家人,好吗? 丫鬟的担心是多余的,此刻其他家眷眼里都是自家人,看到自家人都忍不住伸手欢呼,吵成一团,不凑这么近,谁也听不到谁说什么。 倒是梅晓彤将一切都听了个全,看着被自家亲娘带歪放飞自我,挥着手帕,声嘶力竭地跟着喊长青书院加油! (本章完) 第418章 长青书院必胜的齐夫人,忍不住捂住了脸,要是被杜太医看到自家夫人这个样子,会不会不要自己这个徒弟了? 不过这种气氛实在太感染人了,岸边,树上,看台上,不论男女,不管大小,身份高低,此刻全被心神都被比赛所吸引,浑然忘我了。 梅晓彤就看到,没一会,齐夫人的丫鬟也忍不住跟着小声的喊起来。 再回头,古娘子一家,她那六十多的婆婆,牙都掉了一半了,说话都漏风了,还扶着看台的栏杆,哆哆嗦嗦的喊加油呢! 倒显得梅晓彤有些格格不入起来。 且说杜太医这边,长青书院领先,在场的荆县官员都忍不住露出笑容来,虽然顾忌着陈巡抚和朱浩然的面,没有那么招摇,可都显而易见的高兴。 若是平日里,不管哪家书院赢都无所谓,可今天不还有白云书院吗?前几天白云书院干出的那事,哪个荆县官吏不知道?因此今天大家都心都是一样的,怎么着也不能让白云书院跑到自家低头把魁首可夺走了。 倒是陈巡抚和朱浩然看到长青书院领先,回头夸奖了一句:“这气势倒颇有几分舍我其谁的意思。” 朱浩然附和了两句,长青书院的院长嘴上还要谦逊几句,实则心里倒是满意的很。 河面上,此刻白云书院调整了鼓点,节奏,加上里面那几个彪形大汉,一时倒是慢慢追上来了。 气氛倒是一时紧张起来,尤其是将宝压在长青书院头上的百姓们,眼见白云书院追上来,急得跳脚,恨不得跳下河去推着龙舟走。 有那性子暴躁的就骂:“长青书院的,你们没吃饭啊?忒没用了,还不快划?不然就要被人赶上了” “怎么回事啊?不会被追上吧?” “不要啊!我今年可是压了好几注在长青书院上啊——” …… 也有那眼尖的就发现了蹊跷:“你们看到没?白云书院的那龙舟上,怎么那几个人看着不像是书生,倒像是武夫啊?” 这话,同时在最中央的看台上也响起,不知道是哪个嘀咕了一句,别处看台是热闹的快要掀翻了。 这处倒还算冷静,因着陈巡抚和朱浩然,大家都很克制,因此这声音一响起,就都听到了。 大家不由自主的看向陈巡抚和朱浩然。 朱浩然只低头品茶,这龙舟赛他可没插手,自然和他无关。 陈巡抚一笑,慢条斯理的道:“可是觉得不公平?” 无人敢说话。 “要知道,龙舟赛在里面荆县已近百年,是荆县各书院的传统项目了,如是让你们就这样跟白云书院比,那对白云书院也不公平 !思来想去,本官就抽调了一批好手,一边训练白云书院的学子,因着时间紧急,干脆就让他们其中一些人暂时替代白云书院的学子比赛。这样才势均力敌,比赛才好看嘛!” “不然就算长青书院胜利了,也有胜之不武之嫌吧?本官相信以长青书院也不愿意背上这样的名声是吧?”陈巡抚的眼神看向长青书院的院长。 长青书院的院长路济民乃是路长青大儒的后人,是个十分儒雅的中年男人,一贯话不多,性子十分慢的人。 此刻听得陈巡抚问,不紧不慢的站起来,朝着陈巡抚行了个礼,才慢吞吞的回答:“巡抚大人说的是,长青书院自然不愿背上这样的名声。” 然后就一句多的话也没有了。 陈巡抚愣了一下,他本以为长青书院的院长好歹也要为他们书院辩解两句,或者说两句好话的,没想到路济民说完这一句后,就干干脆脆的又坐了下来。 倒是一旁的吕文光看起来比他还着急些。 陈巡抚有些看不透这长青书院的路数了,这和他预想的不一样啊,只是,他既然先前摆出了这个姿态来,长青书院不接这个茬,他也不好再开口,只给朱浩然使了个眼色。 朱浩然摸摸鼻子,只得出言:“看来长青书院路院长对自己书院的学生还是很有信心的嘛!” 路济民听了这话,又起身冲着朱浩然行礼后,只简短的回答了一个:“回大人的话,是的!” 然后又闭嘴坐下来。 吕文光见两位上官的脸色,立刻打圆场:“两位大人,路院长一贯不善言辞——” 正说着,突然周围看台都发出极大的惊呼声,所有的人都忍不住看向了江面。 江面上,此刻长青书院的龙舟已经先到达了原来的起点,这里也有八艘小船等候着,长青书院的龙舟一到,本来应该马上出题目的人就将题目给拿出来。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小船一阵摇晃,站在船上的出题目的人一个没站稳,咕咚栽倒了江里。 顿时引起来哗然一片。 看台上左右的人,包括朱浩然都一下子看向了陈巡抚。 陈巡抚莫名其妙,都看着自己干啥?又不是自己让人掉下去的。 他立刻意识到了,想要解释说,压根不关自己的事情,可一时又拉不下面子,毕竟方才他还在敲打长青书院的院长呢。 这马上好好的人就掉水里了,要说不是他为难长青书院,说出去他自己都不相信。 毕竟这荆县的龙舟赛都这么多年来,还没听说出过这样的篓子呢。 一时陈巡抚都有些怀疑自己来。 不过在朱浩 然看过来的时候,他还是很坚定的摇摇头,表示真不是自己。 朱浩然自然知道,以陈巡抚今时今日的地位,若真要为难长青书院,那也用不着用这样的手段,说出去都跌份啊。 也就忙起身道:“快让旁边的人将题目给长青书院看——” 话音未落,就看到长青书院的龙舟上,安华皓站起来,冲着旁边的出题目的人说了句什么,然后又伸出船桨将那落入江面的人给拉了起来,送他爬到了船上。 一旁的长青书院的学子,已经从旁边的出题目的人那里看到了题目,而同时,白云书院的龙舟也已经到了。 两边几乎是同时看到题目,然后同时掏出了笔和纸,开始写答案。 第二道题目说简单也不简单,说难也不难,是要写出十个带水的生僻字来。 对于这些书院的学子来说,带水的字一时能想起来的多,可说得上生僻字的,一时还真有点卡住了。 倒是顾子楷一把抓过纸笔,刷刷的在上面写起来。 他小时候,因着天资出众,也曾骄傲过,当时父亲要惩罚他跪祠堂,祖母和娘亲都拦着,父亲没办法,就罚自己抄写这些生僻字。 不仅要抄,还要会认,知道是什么意思,不然就要挨板子。 从水抄到火,从土抄到金,五行都抄完了,顾子楷的性子也被磨了下来。 但是他还埋怨亲爹为啥不让自己抄佛经,好歹佛经都比这些生僻字好抄写,如今他倒是万分感谢起亲爹来。 毫不思索的刷刷刷写出来十个生僻字,交给了浑身还湿淋淋的出题目人。 出题目人看了一眼,就觉得眼晕,勉强认出来几个,好歹答案在跌下水的时候,落在了船上,捡起来核对了一下,全对。 敬畏的看了顾子楷一眼,忙忙的举旗放行,示意长青书院通过了。 趁着这个时候,大家已经调整了位置和朝向,一声鼓声响起,长青书院的龙舟又再度顺着来路冲了出去。 岸边关注的人,提着的心才勉强放了下来。 不过白云书院的那边也很快交出了答案,跟了上来。 因着长青书院多年来一直都是单向龙舟,还从来没有这种划到终点又折回来的,虽然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调整,可还是有些不太熟练,加上第一段比赛,大家都憋着劲,到了第一站,这股劲一松懈,再重新划水,即使大家都尽力了,速度也显而易见的慢了下来。 后面的白云书院趁着这个机会,又追了上来,两艘龙舟之间,不过隔着半个船身,距离还在一点一点的拉近。 岸边观看的百姓们急眼了,忍不住低声骂起来:“ 这不是折腾人么?好好的龙舟赛,咱们往年好好的,今年非要改个样子,要是让那白云书院的赢了可咋办?” “可不是呢,咱们荆县龙舟赛办了这么多年,今年要是输给了别人,以后咱们荆县的人哪里还能抬起头来?” 这是荆县的百姓,自然向着自家。 以前不管谁赢谁输,那都是自家的书院,无所谓。 可这要是输给外面的书院,可就丢大人了,因此都急得只跺脚。 倒是外来的县城的,往年都看是长青书院赢多输少,都看腻歪了。 这今年居然出了新的花头,倒是喝起彩来。 “我看今年长青书院悬了,说不得今年的魁首就是别人家了。” “后面那白云书院的赶上来了!” “唉,长青书院一看就是不习惯这种赛制,后劲不足,这样下去只怕真的要被超过了!” “那正好,劳资今年买了十注白云书院赢,岂不是要发了?” “若真是如此,常兄,那你可得请咱们去最大的酒楼好生乐呵乐呵才是——” …… 长青书院的龙舟上,大家都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毕竟先前那一段已经耗费了大半的体力。 大家也看到了白云书院的龙舟已经追上来了,都有些心浮气躁起来。 敲鼓的鼓手心中一慌,手下的鼓点就快了一下,带得划水的动作一下子没跟上,整个节奏就乱了。 院的龙舟几乎已经只落后大半个船身,越发慌了。 鼓手手里的鼓点凌乱起来,划手找不到节奏,再这样下去,被白云书院超过太正常不过了。 看台上,张婆子急得直拍栏杆:“咋回事啊?那个敲鼓的会不会啊?听他敲的那个乱,老娘锤衣服都比他强些!” 齐夫人在京城类似这样的比赛看得多,十分清楚门道,叹口气:“这是长青书院的心乱了,被后面白云书院的干扰了,要是再不调整,今天必输无疑了。” 旁边的长青书院的家眷们,急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怎么会这样?” “都怪那个出题目的人,要不是他掉水里耽误了时间,也不会这样!” “就是!” 更有那血气方刚的长青书院的学子,急得恨不得上去帮忙去。 眼看着,不仅白云书院的追了上来,就连其他书院的也都赶了上来。 长青书院的优势越来越小了。 看台中央,除了长青书院路济民的脸色正常,其他荆县的上上下下,脸色都不好看。 陈巡抚却十分淡定的又往荆县官吏们心上给捅了院要超过去了——” 龙舟上,安华皓皱着眉 头,扭头跟一旁的顾子楷说了句什么,又冲着那鼓手喊了句什么。 那鼓手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干脆的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然后,众人眼前一花,就看到安华皓轻轻一跃,就跳到了鼓手身后,然后伸手一推,那鼓手就坐在了安华皓的位置,手里被塞进了船桨。 “听我的——”安华皓一定断喝,大家的目光都凝聚在了他的身上。 “咚——”他举起了手中的鼓棒,轻轻一击,鼓声顿时压住了其他的动静。 “咚——”再一击,不由自主的,长青书院的书生们就调匀了呼吸,手里的船桨也都顺了。 “咚咚咚——”又重又急的鼓声如同惊雷一般在长青书院的书生们耳边响起,他们立刻下意识的就跟随着鼓点滑起船桨来,一下子龙舟的速度又提升了起来,将已经堪堪要跟白云书院的并列的龙舟给甩开了小半个船身。 不仅如此,安华皓击打出的每一个鼓点,都恰好的断在了白云书院的鼓手的鼓点中间,放到将白云书院鼓点给压住了。 不仅如此,比较接近的几艘龙舟也受到了影响,不是鼓手差点把自己的节奏给丢了,就是队员收到了安华皓这边鼓点的影响,随着这边的节奏走,跟其他人的节拍跟不上,顿时乱了。 白云书院的鼓手,正是个彪形汉子,先前他的鼓声又急又密,此刻被安华皓压住了,不甘示弱的,手下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这白云书院的鼓手,能被陈巡抚挑中来教导白云书院的学子,自然也不是一般人。 本来对于这场书院之间的比赛,他和几个同僚说实话,还真没放在眼里。 在他们眼里,这简直就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只不过上峰的命令,得完成啊。 先前被长青书院一下子抛在后面,他们哥几个还真有些不服气,要是真输了回去,不得被那帮子兄弟给笑死?连几个书生都比不过。 所以这第二段赛程,他们哥几个还真就动了真章,虽然有白云书院学子拖后腿,可到底是追上来了。 看到长青书院的鼓手心浮气躁,敲错了节奏,速度一下子就慢了下来,白云书院的鼓手和他的几个兄弟,知道机会来了。 这些书院的学生们,要么养尊处优,要么手无缚鸡之力,最大的挫折不过是考试没考好,哪里比的上他们几乎是风里雨里拿命拼的实力? 想来要超过他们是十拿九稳了。 没想到长青书院里居然还有深藏不露的,就凭借安华皓那身手,白云书院的鼓手就眼睛一亮,这可是硬茬子。 当下也收起了轻视,手中的鼓点一变,立刻就将节 奏给稳住了,然后也是再调整几下,让大家适应了节奏后,鼓点如同密雨一般,夹带着狂风暴雨,又密又急…… “你们看到没,长青书院又超过半个船身了——” “看到了,看到了!长青书院还有机会!” …… 这是那押注在长青书院的男人们的声音。 女人们就直白多了。 “你们看到没?方才长青书院的那个年轻秀才,高高大大,黑黑壮壮的那个,那一下子是怎么做到的?就那么脚尖一点就过去了,一拉就把人给送到他的位置上去了?” “哎呦,我突然发现,这原来男人还是要高高壮壮的才有安全感啊!” “可不是,以前只觉得这读书人秀秀气气斯斯文文的好看,今儿个,还得有力气,关键时刻才顶得住啊!” “姐妹们,你们谁知道那个高高黑黑的秀才叫啥名字?可娶媳妇了不曾?我家有个十六岁的闺女,长得标标致致的,没许配人家呢!我看这秀才不错!” “我说老姐姐,你就别提你家闺女了,我家外甥女,今年十七,又大方又展样,家里条件也不错,我看才合适!” “放屁!我闺女才合适!” “我外甥女才合适——” …… 岸边那些嫁女心切的婆子们,八字还没一撇,就恨不得厮打起来。 旁边的大闺女们听着,再看看那一堆白中,醒目的那一块黑,再回想安华皓刚才那俐落潇洒的动作,再看着安华皓敲鼓的英姿,顿时一个个都红了脸,心都砰砰跳起来。 梅晓彤不知道因为安华皓一个动作,就平白无故多了无数情敌。 此刻正紧张的看着江面上,长青书院和白云书院的两艘龙舟咬得死紧,一会你在前,一会我超前,你追我赶,丝毫容不得松懈。 (本章完) 第419章 一时气氛又被点燃了,荆县的百姓齐刷刷的给长青书院加起油来。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艘龙舟同时到达了起点。 等候出题目人出题的时候,大家气都还没喘匀,又小幅度的调整了一下位置。 所有的人体力消耗都十分大,身上的衣服都被汗水和船桨激起来的江水给打湿了。 安华皓也不例外,只不过他心中更是惊诧,别人听不出来,可是他听的出来,白云书院的那个鼓手,只怕不是一般人。 扭头看在,那个鼓手此刻也正看过来,两人眼神对视了片刻。 还是顾子楷的声音让安华皓回头。 “宋兄,这个题目——”语气中有些为难。 安华皓低头一看,题目居然是一道术算题,题目是: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 一般来说,君子六艺,要学得多,考的也多,然自从前朝以来,就只考实务策论和文章了。 所以如今书院,也就是教学生四书五经,写策论,如何写出一手好文章来。 哪里教过这种算经上的? 因此几乎绝大部分的书生学子,看到这题目,都傻眼了。 这谁会啊? 有那脾气暴躁一点的,本来应该只有一段赛程的,活生生被拖成了三段,几乎是要了命了不说,你出个四书五经上的题目也就罢了,大家答不出来,算自己学艺不精。 可这出个算经上的题目,鬼知道鸡有几只,兔子有几只? 恨得将手里的船桨狠狠的拍一下江面,这气都发出去,倒拍了一身的水。 安华皓却忍不住抽了抽额角。 这题目怎么这么眼熟? 前些日子,他和晓彤晚上一个温书,一个算账的时候,晓彤还跟他开玩笑,说出一个题目给他算算,换一下脑子。 当时就是出的这道雉兔同笼的题目。 记得当时的他,也是一头雾水。 还是晓彤告诉他解法,说假设能让兔子和鸡同时抬起两只脚,35个头,一共是70只脚,那么还剩下24只脚,这24只脚就是剩下的兔子的脚,每只兔子剩两只脚,也就是12只兔子。 35个头,减去12只兔子,那么鸡就是23只。 安华皓淡定的接过笔和纸,刷刷的写上答案。 顾子楷看了一下题目,虽然不知道安华皓是怎么回答出的问题,可此刻正是关键时刻,顾子楷也没有多想,直接就将答案交给了出题目的人。 出题目的人一看上面的答案,立刻就将手中的旗子一挥,表示通过了。 安华皓敲响了鼓点,长青书院的学生们虽然又累 又热,可还是听从鼓点的节奏,整齐划一的划开了船桨。 安华皓知道此刻大家都体力都耗费得差不多了,干脆就将鼓点慢了下来,不紧不慢的,让人随着他的鼓点调整了呼吸和节奏,慢慢的跟了上来。 其他书院的学生看到长青书院这么快就将答案给交了上去,而是还是对的,都急眼了。 看着安华皓的眼神,都充满了不可思议,这人是怎么算出来的。 其他的学生还在抱着笔头啃:“头有35个,腿有94条,兔有四条腿,鸡有两条腿……” “到底多少只兔子啊?你算出来没?” “鬼知道有几只兔子!这不是逼我们吗?难道我要抓兔子来数吗?” “这谁出的题目?出这种鬼题目?” …… 一直到长青书院的龙舟最后一个赛程都走了近乎一半,白云书院终于将答案给算出来了。 紧跟他们其后的,是其他三家书院,剩下的还在疯狂的抓头发,已经快被鸡和兔给逼疯了。 因着耽搁的时间长,可他们也休息的时间长,这回子力气也恢复了些。 慢慢的也都追了上来。 本来看台上,荆县官吏的脸色在长青书院领先后,好看了很多的。 就连杜太医也多看了两眼安华皓,才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到底出的是什么题目?怎么出了长青书院都没答上来?” 陈巡抚挥挥手,自然就有人将题目拿上来,这个时候也不怕题目泄露了。 大家一看,都哭笑不得。 第一个题目取一个巧,第二个倒有些捉狭的心思在里面。 第三个题目,倒是让大部分人都愣住了,这个题目,有些人看着忍不住在心里算起来。 就连朱浩然看了一眼,也愣了一下,笑道:“大人这题目出的有意思。” 陈巡抚淡定的抚摸了一下胡子:“毕竟是与民同乐,题目自然也就取个巧而已。” 别人还能说啥,说你出题不按套路来?这不是坑人吗? 虽然碍于上下级关系,不好说啥,可沉默的气氛表达了一切在场官吏的未能出口的想法。 朱浩然摸摸鼻子,打了个圆场:“这么看来,还是长青书院的学生们涉猎颇多,前两道题目也就罢了,倒是最后一道题目,涉及到算经,一般学生对这个了解不多,没想到长青书院这么快就答出来了。” 说着看了看起点处,还有好几艘龙舟都没动呢。 又看了看长青书院的院长路济民:“路院长教导有方啊!” 路济民还是那慢吞吞的脾气:“谢大人夸奖!” 得——你们都是祖宗!再 替你们解围,我就是猪!朱浩然磨磨牙,低头去喝茶去了。 此刻江面上,长青书院的优势还是很明显的,即使后面的白云书院的一路猛追,又有外援,架不住拖后腿的太多,追了一般,实在是后继乏力了。 反而长青书院的,因着此刻调整了过来,跟着鼓点,虽然不快,可是一直很稳,只要保持这个速度,第一名就是他们的了。 岸边观看的人几乎都要疯了,跳着脚的给长青书院的加油!喊着长青书院必胜的口号。 尤其是半大不小的孩子,看得激动不已,又跳又喊。 就在此刻,意外发生了,一个半大的皮小子,估计是太兴奋了,在树上还不老实的跳脚,脚下一滑,手又没抓住,径直往河面栽下去。 “啊——”众人发出惊叫声。 若是这孩子栽进河里还好,会水的汉子不少,再加上还有衙役之类的,肯定能救上来。 众人惊叫不是这个,而是那孩子爬上去的那颗树,是河边一颗百年的老槐树,枝繁叶茂。 其中高高的一枝枝桠伸出老远去,悬空在河岸上。 这孩子生怕爬得低了看不到,爬得高高的,悬空坐在那枝桠上,果然是视线极好。 此刻摔下来,被那树枝一弹,如同一颗小炮弹一般的直扑长青书院的龙舟而去。 这要是被砸实了,不说孩子的命没了,只怕长青书院的龙舟也要翻了。 “老天爷——” 这是围观群众的喊声。 “二狗子——” 这是摔下去的孩子的亲娘撕心裂肺的哭嚎。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都惊呆了,有那胆小的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敢再看。 一贯沉稳的陈巡抚也忍不住站了起来,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只要发生了,他都难辞其咎。 说得难听点,这就活生生的把柄。 本来人家荆县书院龙舟赛好端端的,这么多年都没出问题,就今年,自己插手了,要是出了人命,那肯定都是自己的问题。 陈巡抚想吩咐手下的护卫去帮忙,可这哪里来得及? 他的心往下一沉。 张婆子急眼了:“这是哪里跑出来的孩子,爹娘都干啥去了?怎么都不管管?这——” 唯有梅晓彤还算镇定,手扶着看台的栏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河面上,心里已经跟小田田联系上了:“小田田,快出来!” 这好多天了,自从上次小田田发布了个自己要学医的任务后,也不知道怎么的,最近是神龙不见首尾,好几天不想起找它,它也压根不出声,好像从来就没存在过一般。 梅晓彤最近事情多,也懒 得理它,可此刻事关一条人命,严重点,说不得还是许多条人命的情况下,也顾不得许多了。 好半天,小田田的声音才匆忙响起:“宿主大大,请问有什么吩咐?” “那个孩子,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别撞到龙舟上?”梅晓彤不废话,直接问。 小田田用了不到一秒钟,就扫描了全场:“宿主大大,距离太远,系统这边不建议亲您出手哦——当然若是亲您愿意出积分的话,系统这边可以暂时的提高亲您的身体潜能,让您在千钧一发之际救回那个孩子,亲,选择放弃请按1,选择积分兑换救人,请按2——” 如果不是时间紧急,梅晓彤真想问一下,小田田这一段时间是不是偷偷去x宝客串客服去了?这满口的亲啊亲的,亲谁啊亲? 不过此刻容不得她多想,虽然积分难得,可是人命更珍贵,正要选择2。 说时迟那时快,安华皓一把扯下缠绕在鼓上的红色绸子布,往江水里一甩,扯上来就湿漉漉的。 安华皓手腕暗劲一转,那湿漉漉的绸子布就笔直的飞向半空中,就势缠住了那孩子的腰,然后转了几个圈,将那孩子身上冲过来的力道给卸了个大半,才扯着绸布,将孩子给带到了自己怀里。 饶是这般,这股子力道,冲得安华皓整个人都晃了好几下,差点没抱着怀里的孩子给跌下龙舟去。 因为他的晃动,龙舟也跟着摇晃,本来就是快速的滑行中,这样的摇晃,简直是要翻船的节奏。 还好龙舟上的舵手算是经验丰富了,牢牢地把住了舵,顾子楷早就有准备,一个口令一声令下,龙舟上的人跟着一起动作,惊险万分的控制住了龙舟。 不过这样也耽误了时间,后面的龙舟又追上来一截。 安华皓也来不及多说,直接将那孩子就往身边一放,脚尖一踢,刚才被他情急之下放下的鼓棒就抓入了手中,挽了个花样,安华皓气沉丹田:“稳住,走起——” “嗨哟、嗨哟、嗨哟——”长青书院的学生们也定下了心,一边听着鼓声节奏划着船,一边整齐划一的喊起龙船号子来。 岸边的百姓们看着那孩子被救了下来,先是松了一口气,接着就是一股说不出的激动萦绕在心头,男人们听到了号子响起,忍不住也跟着喊起来。 河面和岸边的号子连成了一片,“嗨哟,嗨哟,嗨哟——”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壮,一声比一声气势昂扬! 本来几乎力竭的长青书院的学生们,听着这号子声,不知道从哪里又涌出一股子力气来,咬着牙,努力划着桨,此刻的他们,眼里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看到前面的终 点。 后面的龙舟被他们的气势所慑,一时士气都被压了下去。 终于在众目睽睽之下,长青书院的龙舟第一个冲过了终点,河岸两边彻底的沸腾了。 男人们兴奋得嗷嗷直叫,拉着身边的人,互相拍着对方的肩膀,发泄心中的激动和高兴。 女人们也丢了矜持,那手里的帕子和香囊不要钱,如下雨一般的往河里丢去。 此刻看台上,张婆子和齐夫人两个人提着的心才彻底放松下来,张婆子乐得嘴都合不拢,拉着齐夫人直炫耀:“还是我女婿厉害吧?哎呦,我的乖乖,不行,我得晚上给他亲自做俩菜,给他补补身子。今儿个可累坏他了!” 齐夫人还在附和:“可不是,一会我回去让我家老爷给他把把脉,开点补药吃吃,保管他生龙活虎!” 两人激动忘了,想起来梅晓彤:“我家闺女呢?” 扭头去找。 就看到梅晓彤正神色莫名的低着头,看着手下的木头栏杆。 “闺女,你还楞着干啥?还不买鞭炮放去?”张婆子急眼了。 梅晓彤这才若无其事的松开手,就看到她手抓的那个地方,“咔嚓——”一声,木头栏杆断成了两截,噗通落入水中,顺着水流荡悠悠的飘走了…… 周围本来都很兴奋的气氛,一下子凝滞了。 还是张婆子反应快,“哎呦喂,我的闺女啊,你没事吧?这栏杆咋回事啊?怕不是年久失修了吧?还好是你站在这里,要是孩子们在这里打闹撞上了,可就要糟了——” 一面又道:“快进去,这外面危险——” 一时大家都相信了,一面抱怨今年怎么长青书院都没修整看台,一面心有余悸的进去了。 张婆子趁机掐一把梅晓彤,让她快下楼去买鞭炮庆贺去,免得在上面引人注目。 梅晓彤吐吐舌头,拍拍手上的木屑,下楼去了。 吴婆子她们也都忙跟着下楼,女的就忙着准备热茶点心。 梅晓彤看到小五还背对着门口守着,虽然听到动静了,也没回头。 心中一动,“小哥,还要麻烦你一件事情。” 小五听到梅晓彤的声音,忙转过身来:“秀才娘子尽管吩咐就好了,我叫小五,秀才娘子叫我小五就好。” “那好,小五,麻烦你去买几挂鞭炮回来,就挂在门口放。”梅晓彤从善如流。 小五一听,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乐颠颠的就跑去买鞭炮去了。 隔壁看台的,还有附近看台的,只要是长青书院家眷的看台,都派人去买鞭炮了。 没一会,小五就抱着好几挂鞭炮回来了,兴奋的跟梅晓彤 道:“卖鞭炮的老板说了,因为是咱们长青书院夺冠,所以买三挂鞭炮还送一挂,算是给长青书院祝贺了!” 梅晓彤一笑,让李婆子的男人和小五找来两根竹竿,将鞭炮分两边挂上,然后点上,噼里啪啦的好不热闹。 鞭炮声吸引了最爱热闹的小孩子,一个个捂着耳朵看着鞭炮放完了,那胆子大的,还撅起屁股趴在地上寻找那没有放完的鞭炮。 陆续的,周围人家买回来的鞭炮也都挂起来放了起来。 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彻了河边。 最中央的看台上,荆县的官吏上上下下都露出了放心的笑容。 陈巡抚也站起来,轻拍了两下掌:“长青书院不愧为百年书院,好!好!” 朱浩然也跟着说了两句祝贺的话。 有了两位京城的大人开头,其他的官吏都纷纷围在了路济民身边,彩虹屁层出不穷。 要是那定力差一点的,只怕就要晕头转向,飘飘然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路济民却还是那个样子,只是从他眼神里,还是能看出一丝喜色来的。 河面上,紧随在长青书院其后的,却不是白云书院,而是另外一家书院。 白云书院的龙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在中途龙舟上的学生几乎有一半停止了划桨,那速度自然就慢了下来,似乎还发生了什么争执。 让后面的一艘龙舟给抓住了机会,超越了过去。 等到白云书院的人反应过来,再发力已经迟了,以落后半个船身的距离,第三个到达终点。 此刻,长青书院的学生们,一个个几乎都没有任何形象的,瘫在位置上,手都颤抖得抬不起来了。 尤其是被安华皓救上来的那个孩子,还被湿哒哒的红绸布给裹成粽子一般,就在安华皓的脚下,动也不能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吓着了,连话都不敢说。 (本章完) 第420章 还是安华皓先恢复了过来,他毕竟身体素质要好很多,可这一场比赛下来,也几乎是筋疲力尽。 勉强着将那孩子给提溜起来,解开他身上的绸布条,将他交给了围上来的护卫小船:“送到岸上去吧,看是谁家的孩子,让人爹娘给领回去!” 一面又低头训斥了那孩子两句:“以后切莫再这么鲁莽爬那么高,听到没有?” 安华皓本来脸就黑,此刻又是训人,那气势那脸色,寻常大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个孩子。 只差点没吓得尿裤子,小鸡啄米一样的点头,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等到安顿好了那个孩子,白云书院和另外一家书院的龙舟也到了,得了第二名的那家书院叫东山书院,本是荆县中排名靠后的一家书院,往年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三四名就了不起了。 今年也不知道怎么的,稀里糊涂的居然就混了个第二名,到达终点后,东山书院的队员自己都不敢相信。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宛若在梦中。 而白云书院的队员,到达终点后,一个个脸都耷拉得老长,尤其是其中几个,嘴里还在愤愤不平的指着那几个身材彪悍的汉子:“当初吹得跟花一样,跟咱们怎么说的?说第一十拿九稳,现在呢?” “当初你们可是口气大得很,说不过是书生之见的比赛,你们就算只使出一半的力气就能赢,结果呢?连第二名都没捞到!” …… 那几个汉子脸色铁青,也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 其中一个没忍住:“你们还有脸说我们兄弟?要是你们能答题快一点,会至于被落下这么远?自己没人家长青书院有本事,技不如人,倒想把屎盆子往咱们兄弟头上扣?别做你娘的青天白日梦了!我呸!” “就是!咱们兄弟拼死拼活的划船,明明能赶上的,你们在哪里唧唧歪歪,不是指责这个,就是骂那个不对,还干脆不划了,就特么是神仙,碰到你们这群拖后腿的王八蛋也赢不了!” “跟你们说,劳资早就忍够你们了!还找咱们兄弟要交代?交代你个球!” …… 几个汉子火起来,那也是口没遮拦的,几句话就噎得白云书院的学生们受不住,有几个就要站起来理论。 这龙舟上的,本来平衡就很重要,要挪动一下,都要非常小心,不然就有可能翻船。 先前安华皓和鼓手调换位置,本来就是一件很冒险的事情了,亏得他身法快,手脚利落才没出事。 此刻几个学生们气血上头,哪里还记得这些? 豁然站起来,这龙舟的平衡立刻被打破,摇晃起来。 那几个汉 子交换了一下颜色,脚下还使了暗劲,将那船摇晃得更厉害了。 几个学生一下子如同下饺子一般,咕咚咕咚的就掉进了河里。 龙舟上的其他学生又是惊叫,又是慌乱,有的喊救命,稍微有点理智的,拿着划桨去捞人,人没捞上来一个,倒是又跌下去几个。 一时哭得哭,喊得喊,乱成了一团。 还好终点附近都有巡逻的小船,上面都是水性极佳的汉子,见这样,划着船过来,将人陆续的给捞了起来。 闹成这样,那几个汉子却冷眼旁观,没一个下去救人。 领头的那个鼓手汉子,在长青书院这边看过来的时候,还冲着长青书院的学生们竖起了大拇指! 尤其是看到安华皓看过来,还点了点头:“兄弟,是条汉子!” 安华皓也点了点头。 那汉子一笑,拍拍自己的胸脯:“我叫张虎,兄弟,好功夫啊!” 安华皓也指了指自己:“安华皓。” “宋兄弟!哪天有空咱们喝一杯去!”张虎热情的相邀。 安华皓点点头,表示同意了。 那张虎也十分识趣,既然安华皓同意了,也不纠缠,手一招呼,从河边来了一艘小船,那几个彪形汉子纵身一跃上了船,趁着无人注意,悄然没声息的顺着河边划走了。 陆陆续续的,剩下的龙舟也都到了终点,龙舟赛结束了。 各队都慢慢划着龙舟朝着岸边靠拢,按照惯例,一会,会在看台中央搭的高台上,由县令大人给获得前三的队伍颁奖。 参赛的书院学生们,到了岸边,还得赶紧换好干净的直掇,才能参加颁奖。 河边的百姓也知道这个惯例,慢慢的收拾着离开河面,往看台这边过来。 梅晓彤早先就吩咐了丁婆子,烧了两大壶水,用凉水冰着,此刻刚好入口温热。 里面梅晓彤亲自放了盐下去,搅拌溶解后,尝过味道,能尝到淡淡的咸味了才点点头。 这个时候,梅晓彤估摸着安华皓他们应该已经上岸了,还有一点时间,可以换衣服修整一下,一会才好上台领奖。 当即烦请李婆子的男人,将这两大壶水,还有两匣子点心给送过去,让安华皓和顾子楷先垫吧垫吧。 李婆子的男人自然没有二话,小五在一旁听到了,也忙道:“老叔拎着水,我拎着食盒,一起去不耽误事。” 梅晓彤看了小五一眼,想着他先前谨慎勤快的样子,还有这般积极的模样,心里有了数,也就大方的道:“那就麻烦小五了。” 小五连说不敢,十分利落的接过食盒就在前头领路了。 他在浴 兰节跑腿已经好几年了,自然知道长青书院的学生们在哪里换衣服歇息。 李婆子的男人拎着两大壶水,也就跟了上去。 到了长青书院学生们歇息的地方,已经有不少人也都送东西过来了,门口也是热闹的很。 往年是只要报学生的名字就能进去,今年因为有京城的贵人在,有衙役和护卫把守着,都是报了名字,有人朝着里面喊一声,等到学生或者学生的书童出来,只能将东西交进去,人却不能进去。 李婆子的男人到了门口,报了安华皓和顾子楷的名字,门口的衙役朝着里面喊了两声,没一会,安华皓和顾子楷就出来了,狼豪一张脸上泛着红光的跟着后面。 他们已经换了干净的衣服,安华皓的精神看上去还好,顾子楷脸色却有些发白。 见到李婆子的男人,狼豪先忍不住了,拉着李婆子的男人:“爹,爹你看到没?咱们少爷和宋秀才今儿个可立了大功了——” 李婆子的男人是个老实人,虽然脸上也带着喜色,却也只能口拙的说看到了,别的啥都说不出来。 还是顾子楷问了一句:“这是什么?谁让你们送来的?是李婶子还是弟妹让你送来的?” 李婆子的男人忙道:“是王娘子担心宋秀才和少爷你们,说你们今儿个辛苦了,又立了大功拿了第一名,特地让小的送来水,还有几样点心,说是先垫垫肚子。” 安华皓听了,本来一直看不出喜怒来的黑脸,听得转述的梅晓彤的话,也柔和了几分,多问了几句:“今儿个来的客人可都招待妥当了?她第一次招待这么多客人,自己都累得很,还担心我们做什么?” 李婆子的男人却老实的道:“今天来的客人,王娘子都招待的很好,还有杜老爷子家的夫人带来的人帮忙,一点纰漏都没出。” 安华皓这才放下心来,忍不住又多问了一句:“我家老太太今日可高兴?” 李婆子的男人顿时笑了:“老太太今天高兴得不得了,拉着杜老爷子家的夫人不撒手,直夸宋秀才,还立逼着王娘子到城里最大的酒楼去定两桌席面去,说晚上要给两位庆贺呢!” 安华皓的嘴角忍不住翘了翘。 还没说话,顾子楷先口渴得忍不得了,比赛流了不少汗,到了歇息的地方,却只有一个大茶壶,里面就只有用不知道什么树叶子煮出来的绛红色的茶水,半点茶味没有。 最让人不能忍受的,这么多人,居然只有那么三四个杯子,先到的人,已经忍不住一气喝了好几杯,那些口渴的人也顾不得那么多,别人的杯子接过来自己先喝上两杯,解渴再说。 可顾子 楷素来有洁癖,哪里能接受? 因此只忍得喉咙冒烟了,也都没喝一口水。 此刻看到有人送水来,还有配套的杯子,哪里还忍得住,也顾不得形象了,先拿过杯子,示意李婆子的男人给倒了一杯,一口灌下去,顿时僵住了。 一口水含在嘴里,咽下去不是,吐出来也不是。 安华皓注意到了顾子楷此刻的样子,关切的看过来:“怎么了?” 顾子楷咬牙将水给吞了下去,才露出一副惨不忍睹的样子来:“怎么这水是咸的?” 安华皓这才明白过来,一边也拿过一个干净的杯子,倒了一杯水,慢慢的一边喝一边解释:“这是我们乡下的老规矩,要是下地干活,或者重体力活,就要在烧开的白水里放点盐,这样喝下去,人不至于脱力。想来你没喝习惯——” 顾子楷第一次听说这种理论,不过看安华皓慢悠悠喝着的样子,咬牙又倒了一杯,给自己灌了下去。 两杯下去,味觉也麻木了,反正好歹这盐水也是干净的,顾子楷又灌了几杯,才终于止住了渴。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真有用,这水喝下去没一会,顾子楷觉得自己身体似乎没那么疲累,一直砰砰跳着的心恢复了正常。 李婆子的男人又忙让小五将食盒递过来:“这里面有点心,狼豪快接过去,服侍少爷和宋秀才吃。” 安华皓忍不住多看了小五一眼:“这是?” 李婆子的男人忙道:“他叫小五,本是帮闲跑腿的,因他机灵,王娘子让他今天跑腿送些东西。“ 一面又跟小五:“小五,这就是宋秀才老爷,是王娘子的相公。” 小五机灵的上前拜见:“小五见过两位秀才老爷!” 顾子楷只瞟了一眼,没做声。 安华皓看了看小五,点点头,“行了,你回去吧。那边都是女眷,万一有个跑腿什么的,你们不在跟前也不方便。我们这边不用担心,你只回去告诉老太太和我家娘子,那酒楼就别订了,今儿个去的人多,不方便,等过两日咱们再去好好庆贺一番。” 说完,看了看小五:“小五是吧?你就留下来,一会子说不得还要你去传话。” 小五一愣,忙束手答应了。 李婆子的男人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去。 等到回了歇息的地方,看到安华皓和顾子楷手里拿着的茶壶,还有狼豪手里拎着的食盒,一堆人就围了上来。 经过今儿个这龙舟赛,大家都隐隐的以两人为首了,气氛也融洽了很多。 “家里给送来什么好吃的?”因着先前的比赛,大家都十分熟悉了,此刻也不见外 。 有的人就将水壶给拎着过去,这歇息的地方先前只有一壶本地树叶子煮的茶,这么多人,解渴都不够。 别的家大多送的是吃的,送水的倒是不多,好多人都还渴着呢,见到水也就先给自己倒上了。 一个个喝下去后,脸色比方才顾子楷的还难看。 有人直接就吐出来:“这是什么鬼?你们家怎么送这水来?居然是咸的?” 安华皓没说话,顾子楷听不下去了,“这是宋家的秘方,咱们流了那么多汗,喝这个才好,我刚才喝了,现在都没那么乏力了。爱喝不喝!” 说着就要让狼豪把水壶给拎过来,真是岂有此理,这可是王娘子让人送来的,他都舍不得喝,要不是看在今儿同心协力比赛的份上,也不会默许让他们给拎走,居然还嫌弃,渴死他们算了。 其他的学生们,半信半疑的将水给喝了下去,别说,几杯水下肚,倒是解渴了,身上也有了力气。 顿时都知道顾子楷此言不虚,一个个分抢着,将两大壶水给喝光了。 就连点心,也被哄抢一空。 一个个肚子里有了垫底的东西,也没那么疲累了,才有了心思调侃起来。 “我说宋兄,真是家有贤妻啊,看看这送的水,还有这点心,我们果真不能比啊!” “废话,你也不打听打听,宋兄家的娘子,那可是连白云书院的那群小人在她手里都讨不着好的厉害人。” “对了,说到白云书院,想起他们先前那脸色,我就解气!尤其是最后跌到水里,被捞出来的样子,哎呦,想起这个,我晚上都能吃三碗饭,简直太解气了!” …… 说到白云书院的学生,大家一个个都来了精神,尤其是他们连第二名都没捞到,只得了个第三,还被自家队员给折腾到水里去了,怎么想怎么心里舒坦。 大家都是普通人,又不是圣人,看着死对头吃瘪,谁不高兴? 若是有外人,还要装一下,言不由衷的为白云书院的挽尊两句,可现在有没有外人,也就没了顾忌。 安华皓到底还是老成稳重些,只咳嗽两声:“慎言!” 此刻屋子里没外人,外面可有,真传出去,对大家也不好。 有了安华皓的提醒,大家也就打个哈哈,也就不多提了,转而说起,一会子第一名的奖励来。 往年的奖励不过是些锦旗啊之类的,都挂满了一间屋子了。 然后就是衙门会请戏班子来,在看台上演上三天的戏,全城百姓都可以来看。 比赛当晚,县令大人还会在酒楼宴请前三名的队员,以兹鼓励。 为啥临县 的人大老远的也要来荆县,大部分还不是为了看戏。 百姓们平日里也没个什么消遣娱乐,看戏这种事情,对大部分来说,那是奢侈品。 尤其是乡镇这样的地方,好多人一辈子都没正经看过戏,一年能在正月十五那天,看上两出那种私人小戏班子唱两出唱了几十年的老戏,就很不错了。 这衙门亲自寻来的戏班子,那可都是大的戏班子,里面说不得还有几个名角,每年都会有新戏,而且一请都是好几个戏班子,轮着唱,三天下来,基本人人都能听过瘾了。 所以这几天,几乎是全城狂欢的日子。 这也是安华皓为啥让李婆子的男人带话回去,晚上不必定席面的缘故。 没一会,就有人来通知,让他们准备好,一会就要出去,大人们要给他们颁奖了。 外面,看台附近都被围了个水泄不通,大家都等着看今年的奖品是啥。 看台上,吕文光先带着荆县的官吏们鱼贯而上,站在了一边。 又一会,陈巡抚和朱浩然才慢吞吞的上来。 先是说了几句客气吉祥话,然后又宣布了前三名分别由哪家书院获得,再宣人上来领奖。 长青书院的学生们一上看台,下面的百姓就忍不住鼓起掌,喝起彩来。 将陈巡抚说话的声音都压了下去。 陈巡抚倒也没生气,等大家都情绪都稳定了,才宣布了长青书院夺魁,然后颁了一面锦旗,又宣布除了跟往年一样,演上三天戏,晚上的庆贺喜宴外,夺魁的长青书院队员,可以这几日到朱浩然和他那里请教功课。 此言一出,一片哗然。 (本章完) 第421章 对于这些书院的学子来说,什么锦旗,什么看戏,什么酒席都是虚的,可这能跟陈巡抚和朱浩然请教功课,这才是实打实的奖励。 一个个忍不住都露出惊喜之色来,先前对陈巡抚的一点点怨怼之意,全消散了去。 旁边书院的学子们,听了这话,羡慕得眼珠子都红了。 这是什么?这就是机会啊!能跟陈巡抚和朱侍郎请教,这是多大的荣耀。 不说别的,就混个脸熟也行啊! 尤其是白云书院的学子们,脸都气青了,他们为啥这么想夺冠,也就是因为听说了陈巡抚的这个奖励,关陈巡抚一人就让他们趋之若鹜,更不用说加上一个朱侍郎,他可是礼部侍郎,科举考试,可都是礼部管辖范围好吗? 倒是安华皓嘴角抿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这陈巡抚倒真是心术了得,先前为了为难长青书院,设下那么多障碍,大家对他怨声载道。 可不过就是区区一句话,此刻哪个还记得怨恨他?都感激涕零还来不及呢! 陈巡抚这边说话,就示意长青书院上前领奖。 本来应该是舵手去领奖的,可今儿个,要论表现,要论贡献,从哪里论起,都是安华皓功劳最大。 舵手也不是那等抢人功劳的人,执意让安华皓上前领奖,大家也都同意。 安华皓无奈,只得上前,站在了陈巡抚和朱浩然面前,躬身行礼:“学生拜见两位大人!” 安华皓单独一出来,大家立刻就认出来,他就是那个救了人的书生,顿时又激动起来。 陈巡抚看着安华皓站在自己面前,身穿直掇,倒把他身上那股子英气遮住了几分,显得斯文了许多。 虽然人黑些,可星目俊眉,别有一番朗阔之气。 先前在茶楼没细看,此刻细细看去,不知道怎么的,觉得有几分眼熟,不过到底此刻人多,也来不及多想,只含笑拍拍安华皓的肩膀:“不错!后生可畏,前途无量啊!” 这话也不是平白说道,今儿个这个比赛,他都看在眼里。 他对长青书院是多有为难,换做一般人,可能就心态崩了。 安华皓不仅能稳住,还能力挽狂澜,尤其是最后,那救人的利落身手,更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不管怎么说,安华皓救了那个孩子,避免了事故的发生,对他来说,也算是帮了一个忙。 只要安华皓不做死,保持现在这个状态,将来就不会差。 若是别人,听到巡抚对自己这般说话,早就兴奋得晕陶陶不知道在哪里了。 可安华皓只礼貌的一笑:“大人夸奖,学生当不得!” 这般沉稳,没 有得意忘形,更加让陈巡抚对安华皓的印象好了几分,不说别的,就凭这心态,这定力,有杜老的帮扶,自己再扶上一把,将来的前程可期。 陈巡抚心里立刻转了七八十个主意,面上不显。 一旁的朱浩然虽然宦海里浮沉的年岁不及陈巡抚,可陈巡抚的心思他却猜了个七七八八。 顿时有些气闷,不说别的,这安华皓跟自己可是先认识的,当初他也是颇为欣赏,还给了名帖,不也想着,这年轻人是个可造之才,将来说不得能为己所用。 可在荆县再度遇见,他又多了几分猜疑。 但是知道这安华皓是杜老关门弟子的夫君后,他就知道,这年轻人,时运来了。 本来他还琢磨着,是不是打压一二,压一压安华皓的性子,再收服为己用,如今看来,这是不行了。 因此脸上也露出宽和的笑容来,也拍拍安华皓的肩膀:“不错不错!昨儿个看到你,本官还以为认错人了,没想到真是你!你跟本官也算是有缘了——” 安华皓恭敬的低下头:“大人说笑了,这都是学生的福气,才能再度得遇大人!” 这一来一往的,陈巡抚就眯起来眼睛:“你们认识?” 朱浩然做浑不在意的样子:“前几个月下官不是去了一趟齐城吗?和他也有一面之缘,没想到这么巧,在荆县又遇到了!大人,您说是不是有缘分?” 这话说得含糊,陈巡抚是什么人,立刻想起,朱浩然上次去齐城可是为了私矿的事情去的,那事办得顺利,回去后,立刻就官升三级,成为了礼部侍郎。 如果只是普通的一面之缘,朱浩然怎么会记得一个秀才?看来这里面肯定有蹊跷。 陈巡抚心中有了成算,脸上却笑眯眯的:“那确实是有缘分!你叫什么来着?”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躬身道:“学生安华皓。” “安华皓,好名字!你今晚可得好好敬朱大人一杯!”陈巡抚摸摸胡子。 安华皓只得点头答应了。 又寒暄了两句,安华皓才退到一旁。 一回到长青书院的队伍,就有同窗小声的问:“宋兄,看起来两位大人十分看重你,都跟你说了这么半天了。” 安华皓脸色不变,只淡淡的道:“两位大人只是多夸奖了我们长青书院而已。” 因着离得有些远,加上几人说话声音也不大,大家也就真以为如安华皓所说。 唯有顾子楷知道,恐怕事情不是安华皓说的这样,只不过他当然不会说破。 颁完奖,县令大人吕文光又上来感谢了一番陈巡抚和朱浩然,然后又宣布晚上的庆贺喜宴就 在县城最大的酒楼,让大家晚上早点去。 剩下的时间,也得让这些比赛的队员回去冲个澡,修整一下,晚上才好有精力参加喜宴。 吕文光和衙门的官吏护送着陈巡抚和朱浩然回下榻的院子里休息,剩下的人也就纷纷散去,要么回家准备,要么就留下来看即将登台的大戏。 安华皓和顾子楷他们从看台退了下来,在歇息的屋子里,路济民和几个夫子早就等待在那里了,见到他们下来,面色格外和蔼的鼓励了几句后,才让他们散去,回家去歇息一番,晚上才好打起精神来参加宴会。 安华皓和顾子楷出了歇息的屋子,自然要去找梅晓彤她们。 此刻外面除了守护在看台附近维持秩序的衙役,其他的护卫早就走了个干净。 出了歇息的屋子,就好几个人扑了过来。 安华皓机警的退后了两步,就看到三道人影噗通一下子就跪在了他面前。 “恩人!” “谢谢恩人救了我家二狗子!恩人的大恩大德,我们一辈子都不敢忘记!” “二狗子,快给恩人磕头!谢谢恩人救了你一命!” 三人中的那个女人,一边跪下来磕头,一边还拼命的按着中间那个孩子的磕头。 那个叫二狗子的孩子,结结实实的磕了好几个头。 安华皓这才明白,忙侧开身子避开了,又伸手去扶:“快快请起,不必行此大礼!” 那妇人却死命不肯起来:“多谢恩人!恩人不知,我家男人家里几代单传,我们夫妻俩都这把年纪了,就这么一根独苗,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夫妻俩也活不下去了。” “恩人哪里是救了我家二狗子,这是救了我们全家老小的性命!我们家穷业小的,也没什么可以报答恩人的,想来恩人大人大量也不计较咱们家这点子谢礼!就只好给恩人多磕几个头,在家里给恩人立长生牌位,日日祈祷恩人高中状元!也算是尽了咱们一份心意了。” 安华皓怎么听这话怎么有点不对劲。 倒是一直在外面等候的小五,见安华皓出来了,立刻就跟了上来,听到这话,忍不住跳了出来。 “你们这家人可真有意思,宋秀才救了你儿子一命,换做谁家,能这么白眉赤眼,两手空空的就来谢人的?我可没见过这样谢人的!这还是救命之恩呢,以为就磕两个头就行啦?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是跪给谁看呢?宋秀才大人有大量不计较,我却看不下去了,这不是逼着人家宋秀才吗?” 那妇人脸色一僵,辩解道:“我们这不是家里穷,拿不出什么像样的东西来么?再说了,宋秀才如此大慈大悲 ,哪里还缺咱们家这么点子上不得台面的谢礼不成?宋秀才老爷,您说是吧?” 安华皓眼神一冷,还没说话,旁边几个同窗就忍不住了:“我说这位娘子,你好生不讲道理!宋兄救你家孩子,虽然不图什么报答,可像你这样的,当众逼着宋兄,生怕宋兄找你们挟恩图报的嘴脸也太难看了吧?“ “可不是,你家能有什么让宋兄图谋的?笑死人了!“ 旁边围观的人也纷纷指责:“我说这家娘子,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哪有你们这样办事的?秀才老爷那么危急的时候,将你家二狗子给救下来,只要稍微有点良心的,今儿个给秀才老爷磕头道谢了,明儿个就该合家带上谢礼去宋秀才家去。” “就算你家艰难些,可这谢礼也不拘非要贵重的,就算是自家做的一点好吃的,还是什么的,总归是一份心吧?哪里用得着这般,生怕人家秀才老爷找你要啥了,急吼吼的就要磕两个头撇清关系?” “你们是不认识他们一家吧?真听人家说家里艰难就艰难?知道东大街不?那条街上半数的铺面原本都是他们家的!知道他们家姓什么不?他们姓曹,曹半街的那个曹!”有人就在一旁嗤笑。 这话一出,顿时轰动了。 曹半街是谁?荆县老一辈的可都知道。 曹家确实是好几代单传,上几代又会做生意,积积攒攒的在东大街买下了近半数的铺面,日子也曾经红火过。 尤其是为了多生几个儿子,曹家人最高峰的时候纳过十来个小妾,就为了多生儿子。 只可惜,小妾纳进来不少,肚皮没一个争气的,最后还是原配夫人老蚌生珠,生下一根独苗来。 那真是当眼珠子一样呵护着长大的,因着家里有铺面,又不缺银子,又怕儿子吃苦,舍不得他出门,只恨不得将儿子给供起来。 等到儿子大些了,又给娶了一房媳妇,想着等儿媳妇生了孙子,把孙子带大,将来孙子支撑起家业,儿子一辈子不用操心,快快活活的当个少爷就好。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这儿子才娶了媳妇没多久,曹家老爷就生了急病,几天就去了。 留下曹家老太太,一着急,一口痰卡在喉咙里没上来,也跟着就走了。 剩下的儿子和媳妇,都没经过事,好不容易把两老的丧事给办了,剩下偌大的家业都不知道交给谁打理。 曹家儿子本就被养得不着调了,爹娘的孝期没过,就花天酒地,那银子花得如流水一般。 曹家儿媳妇一个刚嫁过来的新媳妇,哪里管得了。 没几年曹家的半条街的铺子就被霍霍得差不多了,等到曹家儿 子的儿子出生,曹家儿子才幡然醒悟,可也迟了。 因为花天酒地太过,身体被掏空了,一时间又喜又愁,两下相加,一口气没上来,丢下孤儿寡母的就去了。 还好曹家这媳妇还算守得住,虽然家产被自家男人败了大半,也还留了好几间铺子取租子,还有住的院子,乡下也还有一个庄子,足够孤儿寡母嚼用了。 因着自家男人前车之鉴,曹家媳妇又怕生下来的儿子跟他爹一样,抛费银钱没个数。 打小就管得特别严,吃穿都十分普通。又遣散了奴仆,只留下一个浆洗的婆子,一个看门的老苍头老两口,其他的都曹家媳妇自己动手。 又因着奴仆少了,院子又大,空荡荡的。 曹家媳妇干脆就将这院子留下自家住的主院子,其他的院子都封成一个个单独的院子,给租了出去。 家里不仅增加了家用,又因为她挑的租客都是老实本分的,四周将主院围在中间,倒给他们孤儿寡母的省了好多麻烦。 又为了让儿子不乱花钱,连名字都叫曹俭。 这曹俭深受他母亲的影响,打小那真是节俭的很,衣服那都是补丁摞补丁,好不容易八月十五中秋节,煮个咸鸭蛋都舍不得吃,每天就用竹签子挑那么一两块出来,尝个味道,就能下两碗饭。 一个咸鸭蛋能从八月十五吃到九月初九,才见咸蛋黄的人。 生平最大的爱好就是省钱,攒钱。 成年后娶了个媳妇,也是出了门的抠门,买块肉,恨不得拉着尺子去量猪肉的肥膘,还要多摸几把那猪肉,沾一手的油腥回来,在锅里涮涮,就着涮出的油花来打汤。 两口子结婚后,一拍即合,那抠门得简直是一条街远近闻名。 有那见识过曹家以前富贵的老人,都忍不住唏嘘,若是当初曹家的老祖宗看到挣下的这么大份家业,子孙却过这样的日子,不知道会不会气得掀开棺材板起来。 估计是曹俭舍不得给祖宗上香,所以这曹家老祖宗的棺材板还稳稳当当的。 不过两口子节约抠门,生了如今的儿子,曹二狗后,倒是心疼儿子,自家节约可以,对儿子还是挺大方的。 比如两口子和老娘吃粥,这儿子肯定是捞那米粒最多的一碗。 吃肉,儿子肯定能吃最肥的那块。 穿的衣服,也是补丁最少的那一件。 所以众人一听说是曹家的人,都露出明了之色来。 这以曹家两口子的性子,救了他们家儿子,给你磕头磕出血来那是可以的,可要他们荷包出血,那是万万不能的。 安华皓不知道这曹家,还一脸的 茫然,旁边有本地的秀才,就三言两语的给说明白了。 安华皓这才明白过来,哭笑不得的看着曹家一家三口。 只得摆摆手:“行了,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孩子没事就好。我也不用你们立什么长生牌位,你们只以后看好孩子,别再出事就行了!行了,都回去吧!” 那曹俭一家三口一听安华皓松了口,不找他们要谢礼,麻溜的又砰砰磕了几个头,起身钻进人群,几下就跑没影了。 看得大家啼笑皆非,可到底都知道曹家就是这样的,也只得摇摇头散去了。走远了还听得人在说:“今儿个曹家算是运气好,遇到宋秀才这般大度,救了他们家的孩子,还一点都不计较。” “要是换了别人,尤其是那些闲汉,只怕曹家不脱一层皮这事不算完!” 男人们还都是讨论安华皓的大度,还有曹家上不得台面的事情。 女人们这边画风迥异。 “近看才发现,原来这宋秀才长得真俊啊!就是皮子黑点!” “看起来脸黑不好亲近,心肠倒是好,救了那曹家的孩子,最后还那么大方的就让曹家的人走了。“ “不行,我明儿个就找人到长青书院去打听打听,看宋秀才定亲了没,要是没有,我家闺女正好合适!” 还有那小媳妇和大姑娘在一起挤眉弄眼。 “小妹,你快回回神,人家宋秀才都走远了——” “阿姐,如今我才知道,宋秀才这样的人才是真男人,要是我能嫁给他,短寿十年我都愿意——” “呸呸呸,没羞没臊的小蹄子,满嘴里胡说些什么呢!小心被人听到,你还要不要名声了?” (本章完) 第422章 “阿姐——” “行了,行了,姐知道了,姐回去让娘托人给你打听打听去,要是宋秀才没定人家,就让媒人给你说去。” “阿姐,你说宋秀才会不会看不上我?” “胡说!我小妹长得又好看,又会持家,咱们家兄弟姐妹多,到时候给你多陪点嫁妆,这么好的媳妇,眼瞎的才看不上呢!” …… 安华皓哪里知道,不过救了人,一下子就被这许多人盯上了,处心积虑的要给他说媳妇呢。 他还乐滋滋的带着顾子楷,还有几个同窗,一起往自家包的看台走去。 倒是小五因为走在后面,把那些话都听了个七七八八,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跟在安华皓后头离开了。 看台这边,来的客人都已经纷纷告辞而去。 齐夫人最先告辞,看完比赛,又看完颁奖,她就扛不住了,这一上午在看台上,晒了太阳,旁边又那么吵闹,能坚持到最后,已经是格外给梅晓彤面子了。 因此颁奖一结束,她就提出来告辞。 梅晓彤和张婆子忙送到她到马车上,看着马车走了。 齐夫人一走,其他人也就纷纷要走,有孩子的,要带孩子去外面逛逛,有那爱看戏的,也想着快点占个好位置好听戏去。 梅晓彤也不多留,一一将人妥当的送走。 对门的古娘子早上碰了个软钉子,此刻也绝口不提顺风车一起回去的话,只说陪着家里老人去看戏。 梅晓彤也就不留,塞给了古娘子的孩子两包点心,送走了她们一家。 这边就一面让人将楼上收拾干净,一面收拾从家里带来的东西,都要打包收拾带回去。 正忙乱着,安华皓和顾子楷带着人过来, 安华皓的同窗还未曾见过梅晓彤,此刻第一次见,都彼此见礼。 他们的家眷就是今日的客人,先谢过了梅晓彤的招待,听说自家的家人去看戏去,也都纷纷告辞。 剩下顾子楷看大家忙乱着,干脆的道:“不如我们先回去,也不在这里添乱了,留下马车让他们收拾完了回去?” 梅晓彤见张婆子这帮忙招呼客人一上午,人不累,倒是累心,也露出了疲态来。 也就顺势答应了。 狼豪去雇了一辆大马车来,大家正要上车,梅晓彤扭头看到了一直跟在一旁的小五,他似乎想说什么,一脸的焦急,偏又找不到说话的机会。 心下一软,温声道:“小五,我先说的,你要是有认识的种花的人家,明儿个带到我家去,还要麻烦你了!” 小五眼睛一亮,连连点头:“秀才娘子请放 心,我省得!明天一定将人给秀才娘子带过去!” “那我就放心了,今天也麻烦你了,早点回去休息吧!”梅晓彤叮嘱了一句,才上车。 等大家都上车了,张婆子虽然累,可眼睛还亮得很,问了一句:“那是谁家的孩子?” 梅晓彤解释了几句,又补充道:“我看那孩子倒是挺用心的,所以能拉一把是一把。这么点孩子就出来谋生,也不容易。” 说完,倒是想起金壶来,也不知道他现在过得怎么样,改天得问一下张银保那边,有没有金壶的消息。 听了这话,就连张婆子也恍惚了一下,叹口气没说话了。 倒是安华皓却掀开帘子回头看了一眼,那小五并没有走开,而是跑进跑出的帮忙吴婆子他们收东西,似乎还说了什么,逗笑了一堆人。 安华皓垂了下眼皮,掩盖住了眼神没有说话。 到了家,顾子楷忙着回家沐浴更衣,也就匆匆告辞了。 到了家,张婆子累了这半天,天又热,因为要请客,还特意穿了一身庄重一点的衣裳,里里外外好几层,此刻都汗湿透了。 就想沐浴一下,好换身轻便的衣裳才好。 梅晓彤看安华皓虽然换了一身衣服,估计他没沐浴也难受,大家都出了一身汗,也都要沐浴一下,才舒服。 此刻丁婆子还在看台那里收拾东西没回来,干脆自己去灶屋,捅开灶膛,刷干净锅,开始烧水。 安华皓也跟着进了灶屋,两人难得白天有独处的时间,加上烧水也不用时刻看着锅里,只靠在一起坐在灶膛前,不时的丢两块柴火进去。 此刻也不嫌弃天热了。 安华皓一只手抓着梅晓彤的手不放,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了几句,主要是说比赛的事情。 没一会张婆子换了外面的衣裳,也进了灶屋,就要将两人赶出去:“天这么热,呆在灶屋做啥?都出去,有娘在就够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哪里肯依,你推我让的,干脆搬了小板凳,三人坐在灶屋门口的阴凉地里聊天,隔一会,安华皓去看一会灶膛的柴火,添上两根。 梅晓彤想起那落水的孩子的事情,倒是问了两句。 提到这个,安华皓倒是将曹家那场闹剧给想起来了,跟梅晓彤和张婆子一学,梅晓彤笑得肚子疼。 张婆子笑了一会,叹了一口气却收住了笑:“这曹家那位老太太倒是个聪明的,知道自己孤儿寡母的若是天天大鱼大肉的好日子,只怕会招来麻烦,干脆就装穷抠门。” “尤其是还将曹家的院子都封了给租出去,这才是真正的乖觉的。她找的都是老实人家,这些 人租着她家的房子,自然要念着一点面子情,真有个什么事情,肯定要搭上一把手。” “有这些人在,寻常那些二流子,地痞之类的,肯定也不敢半夜去翻墙敲门,就算真要翻墙,也要经过外面这些人家,保不住就被人当贼拿了。她们一家子住在最里面,寻常摸不到她们家的院子门去,这样就保全了自己的名声。” 梅晓彤和安华皓一听,仔细想去,还真是。 这世道,这种新寡的年轻小媳妇,带着个孩子,没依没靠的,最是那些闲汉和地痞下手的对象。 趁着晚上摸黑去撬了人家的门,污了人家小寡妇的名节,再死缠烂打,四处散些话出去,那小寡妇和家产说不得都被谋了去了。 这么想来,那曹家的老太太还真是脑子清醒的。 “再说她把儿子教得抠门小气那样子,恐怕是七分真三分假,故意传出这样荒唐抠门的名声来,让大家想起曹家来,想起曹家以前红火的日子,对比现在娘俩那般可怜小气,日子过得连一般人都不如。” “就算有那跟曹家不睦的,看到曹家母子过的日子,天长日久的那口气也就平了。说不得背地里还要取消可怜曹家母子。” “等曹家的儿子长大了,一家人还是这么过日子,也不碍着人的眼,大家想起曹家来,就只当笑话听了,是不是?再说了,这关起门来过日子,谁知道曹家人在自家是啥样?说不得每天大鱼大肉的吃着,只不过外面做出这样子来糊弄人罢了。” 张婆子说到这里,转头问安华皓:“曹家那落水的小子,长得结实不?” 安华皓一愣,回想了一下当时的情况,露出一个笑来:“娘说的没错,现在想来,曹家那落水的孩子,入手份量可不轻,看着穿着不怎么样,可身上的肉敦实着。” 这年头,一般人家逢年过节才有肉吃,只有那家境好的孩子,才长得壮实,一般的孩子都是精瘦的。 想来曹家背着人,还真没亏待自家。 这么一分说,三人都明白是咋回事了。 若是那肚量小的人家说不得还要去曹家要个说法,更甚者还要将曹家的底给揭了。 可安华皓和梅晓彤都不是那样小气的人,救人本就是顺手为之,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张婆子也只念叨两句曹家不地道,也就罢了。 等着丁婆子她们回来,水也烧好了,打好水去沐浴更衣。 丁婆子和吴婆子也忙忙的做饭去了。 倒是曹家。 曹家老太太自从守寡后,一贯的少出门,尤其是这种逢年过节的日子,曹俭小时候还拘着曹俭不准出门,大些了才放心他 出去。 见儿子媳妇和宝贵大孙子回来了,大孙子浑身湿哒哒的,就猜这孩子估计是落水里了。 荆县本就靠着河,这种半大不小的小子,最是淘气不过,趁着大人不注意,都要去河里里凫水玩的。 今儿个又是龙舟赛,说不得就失脚落水了,再看孩子还穿着湿衣服,忙让曹二狗去换衣服,一面有让儿媳妇去煮姜汤。 等打发了儿媳妇和孙子,曹家老太太才问:“出了啥事?怎么二狗子会落水?你们这额头上咋青了?” 曹俭生平最怕的就是自己的亲娘,更何况今儿个还省了一大笔谢礼,曹俭心中得意,也就一五一十的将情况一说,本以为老娘会夸奖夸奖自己。 没想到曹家老太太脸色一沉,一拐棍就敲到了曹俭的身上:“混帐东西!老娘平日里是这么教你的?做出这等不知礼数的事情来?” 曹俭疼得直喊冤:“娘,不是你教儿子要节省吗?咱们给那宋秀才磕了几个头,省下来不知道多少谢礼呢!这也不对?” 曹家老太太气得又敲了两拐棍,才恨声道:“老娘是教你们平日里要节省,在外人面前穷酸些,别招人眼。那是为啥,还不是你那死鬼爹,当年花天酒地,不仅把家产败得差不多了,还结下不少仇家?不这样能保全咱们娘母子到今天?可老娘我也教你,做人要知恩图报吧?” “人家秀才老爷救了咱们家二狗子!这是多大的恩情啊?这是救了咱们曹家啊,让咱们曹家烟火不断啊!就是你爹,你爷爷他们在地下,也得感激人家!” “你们倒好,磕两个头就算了不说,还当着街坊邻居的面,倒逼着人家秀才老爷为你们说话!你倒是长能耐了哈?你这是嫌咱们曹家的日子太好过了,非要跟你爹一样折腾得咱们曹家都败光了才好是吧?” 曹俭被骂得头都抬不起来,只跪着不做声。 还是曹俭的媳妇听到动静不对,小心翼翼的凑过来:“娘,咱们也说了,回来后给那宋秀才立个长生牌位,给他白天晚上烧香还不行?” “你也是心眼都钻到钱眼子里去的蠢货!蠢货啊!好不容易祖宗显灵,这么好的机会,让咱们曹家能堂堂正正挺起胸膛,不用这么憋屈偷偷摸摸过日子了,全被你们给断送了!老娘这是造了哪门子的孽啊,生下你这么个棒槌!”曹家老太太拐杖一丢,一屁股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吓得曹俭连滚带爬的滚到曹家老太太面前:“娘,娘你别生气啦!娘,你要是心里不痛快,你再抽我两拐棍出出气——” 曹俭媳妇也吓得噗通就跪在了曹家老太太面前:“娘,娘,我们错了!我们现 在就收拾东西,给宋秀才家送去!” 曹家老太太啐了一口:“人都得罪了,现在送去有个屁用啊?那不是结仇吗?我咋这么苦命啊——”好一顿嚎哭。 只哭得曹俭两口子连抽了自己好几个耳光,又磕头赔罪,赌咒发誓以后再也不自作主张,都听老太太的,曹家老太太才勉强停住了哭嚎。 擤一把鼻涕,让曹俭媳妇去照顾孙子,拉着儿子把道理细细的揉碎了,掰开来说给他听。 “儿啊,你咋这么糊涂啊,那秀才老爷是长青书院的学生,听你说,今儿个长青书院龙舟赛又得了第一,只要那秀才老爷不作死,那前途能差?你忘记了长青书院里出了多少举人了?” “平日里咱们一家子想搭上这样的秀才老爷关系,白送人银钱都找不到门路。今儿个不是老天给的机会?那秀才老爷救了咱们家二狗子,咱们诚心诚意的好好的谢谢人家秀才老爷。要是那秀才老爷好说话,咱们还能让二狗子拜那秀才老爷当老师,一来二去的,不就搭上关系了?” “要是那秀才老爷是个有才的,将来要是能中举人,能中进士,咱们家二狗子日后还愁什么?就是咱们家,只要二狗子是秀才老爷的徒弟,咱们也就是有靠山的人了。以前是没法子,咱们要夹着尾巴做人,可要是搭上这关系,咱们还怕啥?” “你自己说说,是不是这个道理?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你们倒好,愣是给推了不说,还得罪了人家秀才老爷!要是碰到个心眼小一点的,要找咱们家的麻烦,那不是抬个手指头的事?” 说到这里,曹家老太太又气得锤了曹俭两下,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老泪横流。 曹俭这才转过弯来,忍不住脸色就白了,后悔得连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娘,是儿子的错!是儿子没脑子!是儿子没用!” 曹家老太太到底心疼儿子,长叹了一口气:“说来还是我们曹家没这个命啊!算了,认命吧!啥也不说了,下午收拾收拾一份谢礼出来,你打听一下宋秀才家住哪,咱们晚上给人送过去,也别想着搭上关系了,只求着人家别记恨上咱们就好!” 说着,曹家老太太拄着拐杖,佝偻着腰回屋去了。 留下曹俭后悔得只拿拳头捶地,恨自己咋就没转过脑子来。曹俭媳妇熬好姜汤逼着二狗子喝了,二狗子到底还小,受了这惊吓,喝了姜汤就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曹俭媳妇看着二狗子睡安稳了,才来寻自家男人。 看自家男人这捶地的模样,吓了一跳:“当家的,你这是咋了?仔细手疼。” 曹俭心里滴血,拉着自家媳妇将亲娘刚才说的 道理一学,曹俭媳妇也白了脸,眼泪就下来了:“这都怪我!都怪我!是我害了咱们家二狗子——” 悲从心中来,两口子抱着头一起哭起来。 安华皓和梅晓彤哪里知道曹家此刻还闹了这么一出,沐浴后换了衣服出来,丁婆子已经快手快脚的弄好了午饭。 大家都累了一上午,吃了饭,都回屋歇着去了。 安华皓躺在炕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梅晓彤被闹得也睡不踏实,干脆爬起来:“到底怎么了?” 安华皓说起朱浩然对他的那点子疑心来。 梅晓彤一听,倒有了几分恼意:“这名贴当初是朱大人自己要给你的,而且他也曾说过他在长青书院借读过一年。他给你这名贴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你很有可能拿着这名贴到长青书院来借读。不然齐城那事,虽然咱们是互利互惠,可到底也是帮了他大忙,说来,这名贴他给咱们就默认了的。” “再说了,咱们也没拿着他的名贴,打着他的名号做些见不得人的事情,他还怀疑个啥?除非他就是怀疑当初齐城的事情,是咱们算计他,故意和他扯上关系的!这朱大人,官大疑心也大。” 安华皓也猜,朱浩然对他的疑心,只怕是回想起来,觉得齐城的事情,他出现的太巧了,给的东西也正好是他需要的。 当时为了完成皇帝的差事,来不及多想,回去京城后,恐怕琢磨了又琢磨,就觉得哪里都不对了,天底下哪里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本章完) 第423章 若是这次在长青书院没见到他,也许还好,可见到了他,那自然就勾起了疑心。 他也不好辩驳,也不好说自己是从哪里得知朱浩然的消息。 这就越发说不清楚了。 梅晓彤盘腿坐在炕上,想了想:“实在不行,咱们身正不怕影子歪。你也别着急,反正就算这次秋试考中了,也才是举人,要等到明年开春二月进京参加春闱,再考中前二甲了,才能赐进士出身。” “成了进士后,也是进翰林院要熬上三年,再考试合格后,才授职。就算那朱大人疑心再重,只要咱们不作奸犯科,他又能怎样?大不了到时候把咱们分个偏僻的县城,当个县太爷,天高皇帝远的,我觉得也挺好!” 安华皓忍不住苦笑:“哪里有这样的好事?每三年那么多进士,全国又有多少知县够分?大多数不过是在翰林院任个编修,修书一辈子罢了。” 他这般努力,不是为了在翰林院当一辈子默默无闻的编修的,他要的是出人头地,是能护住晓彤一辈子,是让晓彤能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而不是缩手缩脚,因为无权无势,而各种周旋和退让。 身为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护不住,他考这个功名有何用? 更何况,京城还有宋弘的存在。 他也得做好准备,不说能抗衡,起码也要能自保吧? 想到这些,安华皓也不由得不焦虑起来。 “那又如何?修书修得好,那也是大功德一件!再说了,你有我呢,怕啥?咱们又不缺银子,大不了到时候疏通一下关系,寻个外放的机会。到时候离得远远的,朱大人手再长也伸不到那么远,咱们好好的做事,还怕没机会不成?”梅晓彤哪里不明白安华皓为何忧心忡忡,只是这路得一步一步的走,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着急也没有用。 他们还年轻,未来无限可期,就不信以她和安华皓的能力和手段,就拼不出个天地来。 安华皓听梅晓彤的安慰,也知道自己是心急了。 越接近考试,安华皓虽然面上不显,其实也是有压力的。 平日里不说,都闷在心里,今儿说出来,听梅晓彤淡定的口气,他的心也渐渐的定了下来。 “更何况,这朝廷又不是那朱大人的,就算他疑心咱们又如何?他也没必要为了莫须有的疑心对咱们赶尽杀绝吧?再说了,这天底下又不是只有他一个朝廷的官员,当今皇帝难道只独信任他一人不成?还是他可以在朝廷一手遮天?”梅晓彤虽然觉得让朱浩然疑神疑鬼的有些麻烦,可并不觉得这就是天要塌了一般。 世上的路千万条,这一条走不通,换一条不就好了? 没必要看到南墙还要去撞吧? 安华皓眼睛一亮,他也是钻了牛角尖,只想着朱浩然来是天子近臣,深得天子器重。所以担心朱浩然对自己印象不好,影响将来。 可是,那陈巡抚也是天子的心腹,不求他对自己另眼相看,只需要平常心看待不就好了? 这么一想,安华皓豁然开朗,一把握住梅晓彤的手:“晓彤,所谓家有贤妻,助夫一半,果然没说错。要不是你,我如今还钻牛角尖出不来呢,这世上也只有你最懂我了!” 这是他的心里话,他的人生,因为有了晓彤,才有了光明和希望。 要是一般女孩子,听到自己的夫君这般情深深意切切的跟自己如同表白一般,说出自己的心里话,只怕心里又是甜,又是羞,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梅晓彤却一笑,反手将安华皓的手捏住,正色道:“你放心,你入了我王家的门,我自然要护你周全的!” 这话说出来,安华皓愕然的看着梅晓彤,一时没反应过来。 两人对视了半天,都忍不住笑开来。 安华皓好半天才忍着笑,十分认真的道:“多谢娘子护我周全!以后都指望娘子了!” 梅晓彤拍拍安华皓的胳膊:“你就安心学习考试,其余的都交给我就行了。” “辛苦娘子了!” “不辛苦!你娘子我这是吃苦在前,享受在后,等你将来中了举人,成了进士老爷,加官进爵后,就该你娘子我享受的时候了。到时候我燕窝一天都要炖两碗,吃一碗看一碗,你要敢说半个不字,就扣你的零花钱!一个大子都不给你!”梅晓彤故意做出凶神恶煞的样子来,却没撑住,自己先笑倒在了安华皓的怀里。 安华皓嘴角眼神都含着笑,搂着自家娘子,没口子的答应:“娘子威武,为夫无论如何都不敢的!” 两夫妻笑闹了一番,安华皓心底那点担心和焦虑就被闹得无影无踪了。 院子里,丁婆子和吴婆子还在灶屋里收拾,听着厢房那边隐约传来小夫妻笑闹的声音,都互相看了肯,也露出笑意来。 这主家夫妇和睦恩爱,下人看着也是心里高兴的。 听着那边动静小了下去,吴婆子这才想起上午跑腿的小五来,先前主家先走了,留下他们收拾东西,那小五借着帮忙的机会,却将她拉到一边,说了好些话。 勾起了她的隐忧来,那小五说的是先前留在秀才老爷那边等候,听到了些话,说因为自家秀才老爷救了人,倒是引起了不少家里有大姑娘还没嫁的人家的注意,听那意思,说不得这几日就要有人上门来打听了。 虽然她知道自家主人 两夫妇感情好,秀才老爷看着也不像是个花心的,尤其是如今还在孝期,那些人肯定是白打主意了。 只是,这天下的男人,又有几个好的?就连那乡下的庄稼汉子,多打了两石粮食,还想纳个妾呢。 这秀才老爷一表人才,如今是秀才,又已经成亲了,也就罢了。 以后中举了当官了,有那没脸没皮的宁愿把自家闺女送人当妾的人家多了去了,不说远的,就荆县,那些官老爷们,哪个不是三妻四妾的? 以她对秀才娘子的了解,只怕是个性子烈的,到时候…… 吴婆子不敢想下去,暗自琢磨着,是找个机会跟家里老太太提个醒?还是跟秀才娘子亲自说说? 丁婆子见她神不守舍的,推了推他:“你怎么了?回来就见你有心事的样子?可是遇到什么事情了?” 吴婆子犹豫了一下,凑过去,小声的跟丁婆子将自己的忧虑一讲。 丁婆子一听,手下收拾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好半天才长叹一口气道:“这世道就是这般。不过我看咱们秀才娘子是个有手段的,秀才老爷倒有几分怕娘子的样子,还有咱们家老太太,那可是个厉害人。” “若秀才老爷真动了那歪心思,我看不用秀才娘子出手,咱们家老太太就第一个不饶他!” 这话一说出来,丁婆子和吴婆子都互相看了一眼,想想张婆子的厉害,忍不住都抖了抖。 被两人念叨的安华皓,好端端的打了两个喷嚏。 唬得梅晓彤还以为他是着凉感冒了,叠声的让丁婆子煮碗姜汤来。 连张婆子都惊动了,母女俩看着安华皓灌下去一碗姜汤,就有人来敲院子门了。 打开门,是一个脸生的汉子,做仆役打扮:“请问这里是宋秀才家吗?” 开门的是吴婆子,上下打量了一下那汉子,警惕的问道:“请问你是?” 那汉子露出一个笑脸来:“小的是马车行的,一位杨宗保杨老爷让我送东西过来,还有口信。” 吴婆子不知道杨宗保是谁,在院子里的梅晓彤耳朵尖听到了,忙道:“吴婶子,快让人进来!” 那汉子进了院子,先行了礼。 梅晓彤就忍不住问:“可是杨宗保杨老爷让你带信来了?” 那汉子点点头:“杨老爷已经在码头了,让小的先将行李送回来,他老人家还要盯着船上的货,等货下完了就回来!怕秀才老爷和娘子,还有老太太等着急,让小的先过来说一声。” 梅晓彤一听,真是杨宗保要回来了,顿时又惊又喜:“娘,娘——舅舅要回来了!” 张婆子本来在屋里,听到梅晓彤的话 ,鞋都来不及穿好,就奔到门口:“你舅舅要回来了?算他心里有数,好歹赶在浴兰节回来了!“ 一面又一叠声的吩咐吴婆子和谷雨:“快快快,快把房间收拾出来——” 吴婆子和丁婆子还有谷雨都听到了,这是舅老爷要回来了,忙去帮忙。 安华皓心里也高兴,他那些日子跟杨宗保打交道,知道杨宗保其实是个极有能力的人,又认了舅舅后,心里就在打算着,将手里捏着的那个消息络,交给杨宗保去打理。 毕竟杨宗保本就在江湖中打滚了这么多年,好多时候,他出面比安华皓自己出面都好。 他当时私下含蓄的跟杨宗保吐露过这个意思,杨宗保并没有一口拒绝,只说考虑,安华皓就知道这事情有了五六分准。 这消息络,十分重要,说是他保命的底牌也不为过,若说最为信任的人,自然是梅晓彤。 可消息络这个事情,毕竟见不得光,安华皓私心底并不想让梅晓彤接触这些,再加上,梅晓彤知道他有这个消息络,却从来不多问一句,他就知道梅晓彤的态度了。 杨宗保这个人,他自认为看人虽然不说全准,可也有七分,最是知恩图报。 当年他众叛亲离,回首半辈子,也只有自家岳母知恩图报,后来又受了晓彤的恩惠,他这样的人,受人恩惠,自然是要全心全意回报的。 安华皓也是考虑了很久,才做出这个决定来。 此刻听得杨宗保回来,就知道这事估摸着就准了,心下也是一松。 如今他全心要参加科举,消息络那边着实有些力不从心,杨宗保回来,他就可以轻松多了。 本来是很高兴的,可看着张婆子和晓彤为了杨宗保回来,忙前忙后,恨不得事事都亲自做的样子,心里又升起一丝醋意来。 只是那送行李来的人还等着,只得先看着人将一马车的行李,大包小包的给卸到院子里,又给了赏钱,才将人打发走了。 张婆子和梅晓彤因着先前杨宗保的屋子已经给吴婆子她们住了,此刻又重新打扫了一间空屋子。 先前杨宗保住在这院子里的时候,还是下人的身份,如今是舅姥爷了,自然房间更大些。 家具都是屋里现成的,只是上面积了些灰尘,擦洗干净就行了。 炕上也打扫干净,铺了新的炕席。 张婆子又拿出新的被褥来,给铺设上了。 安华皓和吴婆子几个又将杨宗保送回来的行李给搬到了屋里。 也不知道他那里来的这么多行李,十来个箱笼,份量还不轻。 好不容易搬完,看看时辰,安华皓知道拖延不得了, 回屋换了一身天青色的直掇,顾子楷就已经来约他一起赴宴去了。 出了门,就又碰上长青书院的其他去赴宴的同窗,一起结伴往酒楼去了。 安华皓前脚走了没多久,杨宗保就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敲了敲院子门,吴婆子打开门,看着面前胡子拉碴的汉子,有些猜测,又有几分犹豫,这说是老太太的弟弟,咋跟老太太一点都不像? 再想起先前在田家来认亲的时候,可是说娘家都死光了的,这突然冒出的舅姥爷又是哪一个? 一时就愣在了门口。 杨宗保因着吴婆子拦在门口,也不好推人,又因着他不能说话,只默默的盯着吴婆子。 吴婆子被看得后背汗毛都竖起来了,陪笑道:“可是送行李回来的舅老爷?” 杨宗保听到舅老爷三个字,嘴角翘了翘,身上的那股子气势也收敛了几分,点了点头。 吴婆子忙让开了身子:“舅老爷快请进,我去告诉老太太和秀才娘子去!” 杨宗保也不开口,跟在吴婆子后面,打量了一下院子,比起上次他走之前,院子里收拾得更干净,也更多了些人气。 角落里的花草,绳子上晾晒得衣服,一股子鲜活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让杨宗保的脸庞都柔和了几分,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还在杨宗保屋里给他细细收拾的张婆子和梅晓彤,听到声音,忙跑出来。 梅晓彤清脆的喊了一声舅舅,就上前拉着杨宗保的衣袖:“舅舅,我们新给你收拾的屋子,你看喜欢不喜欢?” 杨宗保看着梅晓彤,眼神就柔和下来,摸摸梅晓彤的头,从怀里掏出一个东西就塞到了梅晓彤的手里。 入手温润,梅晓彤低头一看,是一只碧玉小乌龟,憨态可掬,十分的可爱。 梅晓彤一见就喜欢了,握在手里,笑嘻嘻的道谢:“谢谢舅舅!” 杨宗保眼睛都笑得眯了起来,看得出来梅晓彤是真喜欢,他也就高兴了。 那边张婆子看到了,忍不住就唠叨:“你好不容易回来就回来,还带啥东西?那东西不便宜吧?你也别太纵着她了——” 话是这么说,其实心里也是高兴的,这个便宜弟弟,看来是真喜欢自己闺女的,谁对她闺女好,她就对谁好!以后对这个便宜弟弟,还得更好些才是! 杨宗保只笑不说话,也说不了话。 张婆子上下打量了一下杨宗保,才道:“在外面也不好好照顾自己,又瘦了!看看你这样子,几天没睡吧?胡子拉碴的,快进屋去,我让人送水来,你收拾收拾换身衣裳。中饭是不是也没吃?” 杨宗保 老实的点点头。 “你啊,你们一个个的,都不省心!”张婆子嘴里这么嫌弃着,转身就往灶屋去了。 梅晓彤也忙带着杨宗保进屋,给他指点东西放的位置,沐浴的地方,又将全新一套的洗漱用品,都给放好了,才带上门出去。 杨宗保环顾了一下这家屋子,看着炕上整整齐齐的被褥,桌上的茶壶杯子,提起来,里面满满的都是温茶水,靠着窗户的桌子上,还放了一个土陶瓶,里面插了两支绿油油的艾草,屋子里一股淡淡的艾草香味。 杨宗保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一饮而尽,坐在椅子上,整个人彻底的放松了下来,他,终于回家了。 没一会,就有开门的那个婆子给提了两桶热水来,梅晓彤也送了一套新做的衣服过来:“舅舅,这是我估量着您的身形做的,也不知道合身不合身,您一会试试看,要是哪里不合适,我也好改一改!” 杨宗保在梅晓彤面前,那神色都是极柔和的,尤其是看到那一套新做的衣裳,更是眼中的欣喜都快要溢出来了。 欢欢喜喜的沐浴更衣,连胡子都刮干净了,才换了梅晓彤给新做的衣裳。 只觉得全身无一处不妥帖。 出来,廊下的桌子上,已经摆上了一大碗面,因着杨宗保不受孝,里面张婆子特地放了好几大块肉,还卧上两个鸡蛋,又配上脆嫩的小青菜,还有一碗香香辣辣的山菌肉酱。 招呼杨宗保过来吃:“饿坏了吧?快来吃面!” 杨宗保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突然想起当年,他每次在外面回家,也是他的娘亲。 (本章完) 第424章 总会做上这么一大碗面,上面也是铺着肉,面条下卧俩鸡蛋,笑盈盈的跟他说:“上车的饺子下车的面,多吃些!” 眨眨眼睛,杨宗保埋头挑了一筷子的面,吃上一口,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那是家的味道。 也许真是饿坏了,杨宗保就着香香辣辣的山菌肉酱,吃了两大碗面条,连汤都喝干净了,才放下筷子。 吃饱喝足了,杨宗保就示意张婆子和梅晓彤跟着他进屋。 进了屋,张婆子和梅晓彤才发现,本来放得整整齐齐的十来个箱笼,都被整整齐齐的打开,小的放在炕上,大的放在地上。 箱子里有金银首饰,有绫罗绸缎,还有各色吃食,看得人眼睛都花了。 杨宗保从里面挑出两个放着首饰头面的匣子来,递给张婆子和梅晓彤一人一个。 张婆子没敢接,看那金晃晃的,就值不少钱了。 要说对杨宗保这个便宜弟弟,张婆子还真没想着占什么便宜,当初认下来的时候,杨宗保该有多落魄,她也没嫌弃。 这杨宗保突然这么大手笔的给出这么贵重的礼物,张婆子第一反应就是:“弟啊,你哪里来的这老些东西?没干啥不该干的事情吧?咱们姐弟俩之间,虽然不是亲生的,可姐是真拿你当亲弟弟看,一家人没必要这么客气,回来这就是你家,哪里用得着你买这些东西!”、 “这么些东西花了不少钱吧?你姐跟你外甥女和女婿又不图你东西,你花这个冤枉钱做啥?” “你赶紧的,这些东西收拾收拾,看能不能给人家退回去。就算你手里头有几个钱,也不能这样胡乱糟蹋啊?你如今也老大不小了,还没成家,这银子存着,将来说个媳妇成家立业的不好?” “你姐我跟你外甥女,咱们是看中那些的人吗?快点的——”说着就要亲自上手给盖上箱笼盖子了。 杨宗保手忙脚乱的一边拦着张婆子,一边比划。 大意就是,这是他特意给张婆子和梅晓彤带的礼物,他这些日子出门去,就是处理以前遗留的一些事情。 那么些年,他一直在江湖中打滚,很是结识了一些人脉的,当初他手里散漫,报仇之后只觉得人生无趣,也存不住银钱,有时候搭救了贵人,给了赏钱,听人说买庄子或者置铺子,转手就把钱给花了。 也有被他搭救的,看他存不住银钱,也就不给银钱,只说给他分红银子或者别的。 这么些年下来,仔细算下来其实也有不少,只是当初他回荆县的时候,心如死灰,一切都懒得去管。 可如今他有姐,有外甥女和外甥女婿,有了亲人和家,以前那些不在意的东 西,就得收回来。 杨宗保这一次去,将该得到分红红利,还有铺子,庄子的地契什么的,大部分都收了回来。 他的那些朋友听闻杨宗保如今找到了家人,看他也有了牵挂,不在跟以前一潭死水一样,自然都为他开心,打听了家人的情况,还特意准备了礼物。 这些,就是杨宗保的那些朋友送的礼物。 不仅张婆子和梅晓彤有,听说安华皓这个便宜大外甥女婿是秀才,还单有他的一匣子,什么砚台,毛笔,墨块之类的。 张婆子一听不是杨宗保掏的钱,先松了一口气,不过立刻又道:“那也不行,人家送了你这么礼物,难道你不要回礼的?” 又只当杨宗保在外面多年,不知道人情世故,拉着杨宗保给他细细的将这些人情往来,哪里有白受人家东西的?肯定得回礼啊? 杨宗保只得老老实实的坐在一旁,听张婆子唠叨。 眉眼间没有半点不耐烦,反而越发柔和。 他心里明镜一般,这是姐姐为他好,拿他真当亲弟弟,才这般不见外,掏心掏肺的为他着想。 若是别人,这么些好东西自家收着,谁管他杨宗保失礼不失礼? 恍惚间,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家里未曾大变的时候,娘亲也是这样拉着他,唠唠叨叨说个没完。 但是年轻,只觉得娘念叨麻烦,此刻听起来,才明白这唠叨里的心意。 不管张婆子如何念叨,杨宗保都含笑听着,然而并不同意退回,只让张婆子给收下。 逼急了,就比划着问张婆子是不是不拿他当亲弟弟,亲弟弟给姐姐和外甥女带点子礼物回来,为何都不收?是不是拿他当外人? 张婆子难得被堵得没话说,气得甩手抱起匣子就走,临走前还放狠话:“行!我这话都白说了!你既然喜欢给,以后给多少我收多少,一个字都不说!到时候看你把家底都掏空了怎么办?” 听了这话,杨宗保还连连点头,从怀里掏出两张地契来,要塞给张婆子。 打开一看,赫然是州府里的一个小庄子的地契,还有青州府城中的两进小院子的地契。 杨宗保还比划着,这就是他的家当,都交给张婆子保管了。 张婆子又好气又好笑,心里酸酸的,这个便宜弟弟,说来受了这些罪,可心还是跟当初一样,一点点好都记在心里。 这个性子,她要是不看着点,将来要是遇到那些子坏心的,只怕这点家当又被坑没了。 当下也不客气,将地契给细细地放在匣子里收好:“这些我替你收着,将来你成家了就交给你媳妇!免得你都给丢了。” 杨宗 保也不反驳,看张婆子收了,才露出一个笑容来。 到底杨宗保也是赶了好几天的路,吃饱喝足,又放松了,人就露出倦色来。 张婆子和梅晓彤也就让他歇着,退了出来。 到了张婆子的房里,张婆子将手里的匣子放在炕上,叹了口气:“珠儿啊,你舅舅这辈子受的苦太多,人又实心眼,虽说咱们如今是认的姐弟,可跟你舅舅这般没心眼的,我也是愁啊!” 梅晓彤却知道,杨宗保在江湖浪迹这么多年,若真还是以前那个对人赤诚,毫无防备之心的杨宗保,只怕坟头的草都一人高了。 只不过是杨宗保真拿他们一家子当亲人了,才这般的恨不得将自己的所有,最好的都给她们。 心中也是说不出来的滋味。 母女俩对视了一样,张婆子先说话了:“珠儿啊,你舅舅今儿个给你的这东西,咱们不能要!只是不要也怕你舅舅多心,这些东西都放在娘这里,先替他收着。你舅舅说来年岁也还不大,等他过些日子想通了,怎么着也得再成个家才好。不说有个一男半女的孝顺他,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人才好!” “到时候,这些东西,地契,都给他将来的媳妇收着,他能好好过日子,我这心才算落了定了。”张婆子说到这里,到底又觉得有些对不住自己闺女。 毕竟这些东西,都是杨宗保送给自己的闺女的,自己这么就决定了,怕闺女不好想。 倒不是觉得闺女眼皮子浅,舍不得这些东西,只是闺女的这份礼物里,她刚才看了一眼,是一套金镶红宝石的头面和一套银绞丝的头面,也不知道是怎么做的,又精巧又好看,十分适合自家闺女这个年纪大小姑娘戴。 想来挑选这礼物的人也是用了心的。 这套头面,要是自家闺女戴上,肯定是整个荆县最漂亮的姑娘。 这么想着,张婆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将这个匣子又还给了梅晓彤:“算了,这好歹是你舅舅的一片心意,你且拿着去!大不了到时候娘再贴补你舅舅一些银子就好了。“ 说完,因着还在孝期,那金是不能戴的,就挑了那银绞丝的头面,给小心翼翼地拿出来,“试试看,让娘也看看——” 梅晓彤哪里还不明白张婆子的一番心意,哭笑不得:“娘,这是舅舅的一片心意,咱们放心收着就好。您放心,将来舅舅要是成家,您闺女和女婿自然会厚厚的备一份礼送上的,绝对不会让舅舅吃亏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好了!” 见张婆子还犹豫,忍不住又故作哀怨:“如今娘是有了舅舅,连我这亲闺女都放到脑后去了,满心都只为舅舅打算,唉 ~~” 张婆子啐了梅晓彤一口,戳了梅晓彤额头一指头,梅晓彤又抱着张婆子的胳膊好一顿撒娇,只哄得张婆子眉开眼笑才罢休。 院子外,丁婆子和吴婆子还有谷雨在灶屋准备晚上的饭菜,这舅老爷来了,贵客啊!怎么着也要弄一桌像样的席面才行。 丁婆子自从到了宋家来,一直都是做家常饭菜,今儿个听老太太吩咐,那自然要拿出浑身的本事来。 吴婆子和谷雨都帮忙打下手。 “丁嫂子,你先看到没,咱们那舅老爷带来的那十来个箱笼,可沉呢!也不知道里面都装的是啥?以前都说咱们老太太是乡下来的,没个实在亲戚,我看这舅老爷那打扮那气势,可不像一般人。以后外面那群嚼舌头的看见了,看她们还有什么话说!” 丁婆子手里两把菜刀舞的虎虎生风,头也没抬:“主人家的事情,咱们当下人的怎么知道。我劝你也少打听些,在外头也别说漏了嘴!” 吴婆子叫起屈来:“我也就是在你们俩面前,才多嘴,在外头,那是一个字我都不多说的。” 一边说一边推了一下谷雨:“谷雨丫头,你说是吧?” 谷雨正低头不知道想什么,被吴婆子一推,手里正在洗的菜就掉盆里,溅起水花来,将她惊醒:“啊?” 迷茫的看着吴婆子。 吴婆子看着谷雨被溅得满脸都是水,衣服前襟都打湿了,还一脸迷瞪的样子,“谷雨,你在想啥呢?” 谷雨咬咬牙,小声的道:“我……我咋觉得那舅老爷有几分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吴婆子没当一回事,拍拍谷雨的肩膀:“那肯定是舅老爷长得面善,所以你才觉得在哪里见过一样。行了,快回屋去换衣服去,别着凉了——” 将谷雨给推了出去。 谷雨出得灶屋,经过杨宗保的屋子,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到底没想起来,也就摇摇头,走开了。 且说安华皓这边,和顾子楷还有几个同窗到达酒楼的时候,陆陆续续的人也来了一些,大部分都是学院的学生。 当然,份量越重的人,自然来得越晚。 因着今天晚上名义上是庆贺的喜宴,在大厅开了三大桌,专供三个书院的学生就坐。 东山书院的学生早就到齐了,看到安华皓他们进来,都起身拱手行礼。 白云书院的也都来齐了,不过张虎和他几个兄弟没有来,就显得白云书院的那一桌空空荡荡的。 其中有几个白云书院的学生看到安华皓他们进来,似乎想要站起来,被同窗给拉住了。 一时东山和长青书院互相行礼问好,越发显得 白云书院那边冷清。 因为长青书院和东山书院的桌子靠得近些,刚坐下来,就有东山书院的学子凑过来:“他们白云书院的一个个眼睛都长得额头上去了,方才我们学院来的时候,跟他们打招呼,他们爱搭不理的。也不看看,不过是个第三名,有什么好傲气的!” 安华皓点点头,并不多说,他此刻心里记挂着的是杨宗保也不知道到家了没有。 还是顾子楷见安华皓有几分心不在焉,忙将话题给接了过去,也免了东山学院的学生尴尬。 渐渐的人都到齐了,等到天擦黑的时候,吕文光陪着陈巡抚,朱浩然,还有杜太医他们一行人,浩浩荡荡的来到酒楼。 他们的位置自然是在楼上,不过陈巡抚和朱浩然先在大厅,说了几句鼓励赞扬的话,又给三个书院的学子们陪了一杯酒,才施施然上楼去。 酒菜上齐了,大家都纷纷给安华皓敬酒,安华皓一一给谢绝了,他如今还在孝期,自然不能饮酒,只说以茶代酒。 大家也不介意,心意到了就行了。 倒是白云书院的学生,在一旁阴阳怪气的说着酸话。 可长青书院和东山书院的学子有志一同的,都装没听到,压根没人搭理他们。 白云书院的学生们也就不自找没趣了。 酒过三巡,大厅里的学生们,虽然都没喝高,可也都有了几分酒意。 唯有安华皓清醒无比。 因为饭桌上,大多数都是荤腥,安华皓也不敢乱吃,只随便吃了两口小菜,也就不动筷子了。 数着时间,估摸着快差不多了,安华皓喝着没滋没味的茶,心里琢磨着回去得好好吃点什么才好。 就看到一个仆役下来,径直走到安华皓的面前:“宋秀才,咱们大人请你上去。” 安华皓一愣,忙放下酒杯起身:“是。” 一旁的顾子楷虽然也有了几分酒意,可脑子还是清醒的,拉住了安华皓,小声的叮嘱了一句:“小心!” 安华皓和顾子楷交换了一个眼神,恍若无事的跟在那仆役后面上楼去了。 其他学子羡慕的看着安华皓的背影:“这次龙舟比赛,宋兄是脱颖而出,入了京城大人的眼了。” 顾子楷冷哼一声,这些人只看到安华皓看似风光入了大人物的眼,却不知道这风光背后,危机只怕也重重。 安华皓跟着上了楼,倒也没别的,而是杜太医想着安华皓还在守孝,这席面上大都吃不得。 本来他是吩咐仆役到厨房去给安华皓单独弄点素点心,也好给他垫垫肚子,结果恰好被朱浩然听到了,心思一动,就要人把安华皓给叫了上 来。 杜太医虽然不太明白,可他在皇宫大内多年,闻着风就能知道味,自然也感觉到了朱浩然对安华皓特别的关注中的一点不喜。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沉吟了一下,也就答应了。他倒想看看,这朱浩然想弄什么鬼? 安华皓上来,先给诸人见礼。 陈巡有些无奈地抚挥手:“行了,坐下吧!” 杜太医冲安华皓使个眼色,示意他坐在了自己身边,立刻就有人送上来干净的碗筷。 又在他面前放了两碟子热气腾腾的素点心。 安华皓知道这是杜太医的一片心意,谢过了杜太医,也不过就吃了两块垫垫肚子而已。 先前也不知道大家在说什么,见安华皓不过吃了两块就停下筷子,朱浩然才笑着,手里转着酒杯:“听杜老说,你家是荆县下面石桥镇的?” 虽然是一副语话家常的样子,可安华皓却不敢掉以轻心,只点点头:“是的。” 朱浩然又好似随口问一些家常话,比如几岁上学啊?师从何人啊? 安华皓是问朱浩然问什么就答什么,但是绝对不多说一个字,或者解释什么的。 看在众人眼里,就是朱浩然态度温和得过分,跟一个小小的秀才也是一点架子都没有的闲聊。 偏那秀才也不知道是紧张还是什么,问上一堆,才回答那么两三个字,多一个字就不肯。 倒是听到师从何人,听到许由的名字后,朱浩然和陈巡抚的眼中都露出一抹精光来。 (本章完) 第425章 两人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一个眼色,陈巡抚打着哈哈道:“原来你竟然是他的学生,那就难怪了!名师出高徒嘛!” 朱浩然似乎还想问什么,被陈巡抚用眼神给制止了。 没一会,陈巡抚就说时间也不早了,大家都累了一天了,早点回去歇息吧。 吕文光等人自然起身应诺,恭送陈巡抚和朱浩然。 陈巡抚起身,走了两步,好像想起来了什么,回头冲着杜太医:“杜老,您老人家的关门弟子的拜师礼可定好日子没?是明儿个还是?” 杜太医心里一顿,脸上笑眯眯的:“也就是这两日了,到时候一定请两位大人来观礼。” 陈巡抚点点头,特意叮嘱了一句:“杜老可别忘了。” 这才往楼下而去。 其余的官吏忙跟随在后,簇拥着送两人下楼。 杜太医给安华皓一个眼色,示意他跟着自己。 下了楼,楼下的学生们早就得了通知,都起身列在酒楼门口两边,看着护卫将陈巡抚他们护送离开,才三三两两的散开。 顾子楷本来要等安华皓一起回去,杜太医却道:“我跟你一起回去,正好说说拜师的事情。” 顾子楷多聪明的人,立刻就知道杜太医这是有话要跟安华皓说,忙指着还有事情先走了。 杜太医带着安华皓上了自家的马车,敲了敲车壁,马车就慢慢的行走起来。 靠在车厢上闭着眼睛半天,杜太医才道:“你跟朱浩然之间有什么瓜葛?” 安华皓也不隐瞒,将齐城遇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 好半天,杜太医才瞪了安华皓一眼:“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掺和到这样的事情里去!你……” 安华皓也不辩解,只低头不说话。 杜太医还想说什么,马车已经停了下来:“老爷,已经到了。” “一会再跟你们算账!”杜太医冷哼了一声,掀开帘子,下了车。 安华皓也跟着下来,敲了敲门,门里是吴婆子的声音:“谁呀?” 安华皓回了一声:“是我。” 门立刻打开了,吴婆子的声音带着欢喜之意:“是老爷回来了!回来的正好,老太太和娘子正陪着舅老爷吃饭,等老爷您好半天了,才刚入席。” 话说完,就看到安华皓身后的杜太医,顿时愣住了。 安华皓恭恭敬敬的将杜太医请到了院子里,扬声道:“晓彤,杜老爷子来了——” 很快,梅晓彤就从正房迎了出来,看到杜太医,行了个礼,笑眯眯的做了个请的手势:“师父来啦!快里面请,想来今天在酒楼也没吃好,再吃一点?” 杜太医冷 哼一声:“还没拜师呢,喊什么师父?”嘴里嫌弃,腿却先往屋里迈了。 梅晓彤嘴里哄他:“好的师父,等拜师了再喊,好吧!进屋吧,师父——” 一面回头用眼神问安华皓:怎么他老人家跟着来了? 安华皓做了个口型,梅晓彤立刻就明白了。 扶着杜太医进去,张婆子和杨宗保也都起身迎接到了门口。 互相见过礼,又请杜太医坐在了上位,添了碗筷。 杜太医看了看桌上,除了几道大菜外,倒都是些家常菜,看着就有食欲。 他方才在酒席上也没吃啥东西,此刻看着倒饿了,也就不客气了。 张婆子和杨宗保对杜太医的到来,也有几分吃惊,不过看梅晓彤和安华皓脸色还好,也就勉强放下心来。 因着大家都有心事,也都饿了,没谁客气,都埋头先填饱了肚子。 丁婆子和谷雨又泡上一壶茶来,杜太医端着茶,看了看杨宗保,似乎还有些犹豫,梅晓彤就立刻说了:“师父请放心,这是我舅舅,不是外人,有什么您尽管说,不妨事的。再者,我舅舅也不能说话——” 杜太医倒是多看了杨宗保一眼,不过眼前是正事要紧,当下咳嗽了一声,直接道:“齐城的事情,华皓已经跟我说了——” 别院。 陈巡抚和朱浩然两人对坐在花厅中,院子里的人都被清走了,院子门口和周围的夜色中,到处都是护卫,将这个院子保护的水泄不通。 朱浩然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桌案,“下面人已经回报,许由在九年前突然接受了荆县吴家的请托,给吴家的儿子,吴中宝启蒙。机缘巧合之下,又收了安华皓为徒弟。五年后,许由才回到京城。” “这么一来,时间就对的上了,许由确实在荆县呆了五年。” “那吴家是什么来头?”陈巡抚闭着眼睛,右手不停的转着自己左手上的玉扳指,靠在椅背上问。 黑暗中,一个声音响起:“吴家的夫人娘家是长青书院的夫子,曾经和许由参加了同一届乡试,关系不错。吴家唯一的儿子吴中宝不爱读书,气走了不少夫子。后来吴家夫人没办法,托娘家关系,请到了许由。” “许由来荆县,是不是也是发现了什么才来的?”朱浩然琢磨。 陈巡抚好半天没说话,总觉得有什么被他忽略了。 朱浩然不知道怎么的,又想到安华皓,冷哼一声:“这宋家小子倒是运气不错,居然能被许由启蒙,难怪能考上秀才。” 陈巡抚只觉得眼前一亮,豁然开朗,他终于想起来了,“你有没有觉得安华皓有几分面熟?” 朱 浩然一愣:“面熟?” 苦苦思索了半天,终于一拍桌子:“我想起来了,他跟卫国公——” 说道这里,嘎然而止,猛然扭头看向陈巡抚。 陈巡抚也看着他。 “速速去查,这安华皓和卫国公有什么关系!”陈巡抚朝着黑暗中吩咐道。 黑暗里有人答应了一声,消失了。 朱浩然这边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安华皓,宋弘——齐城,齐城——对了,齐城,卫国公宋弘接陛下的密令,先行去齐城打探私矿一事,我是得到消息后,才去处置此事。我的行踪一贯保密,安华皓是从何得知我的行踪,然后将证据交给我的?只有卫国公宋弘!” 朱浩然后来回去后总觉得不对劲,此刻终于将那点子不对劲给想明白了。 “好一个卫国公!若这安华皓和他有旧,为何要绕这么大一个弯?是什么意思?”朱浩然想不明白。 这卫国公宋弘,也是陛下的心腹,位高权重,世代的勋贵,听说他家除了在先帝在位的时候,因为站错队,日子难过了些外,一直都是京城顶级的权贵之家。 后来更是抓住机会,拥戴当今陛下上位,宋家就有了从龙之功。 然后又极为会为陛下分忧解难,卫国公宋弘一直是陛下口中的肱骨之臣,深得当今陛下的看重。 怎么会跟安华皓一个乡野的秀才扯上关系?朱浩然想不太明白。 陈巡抚却隐约想到了当年的一桩事情。 当年,他跟在当今陛下身边,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王府主簿,可也知道齐家。 齐家老太爷是大学生,齐家乃是文官中最清贵的一家,门风清白。齐家老太爷就一个孙女,当时据说是和当今的卫国公宋弘定了亲的。 后来齐家出了事,被抄家,男丁全部流放千里,女眷被发卖为官奴,偌大清贵的齐家,一夜之间烟消云散。 那位齐家小姐,后来听说被人赎买走了,隐约曾经有传言,说是被卫国公宋弘给买走了。 只不过再后来宋弘娶了荣宜县君的千金,就再也没有那位齐家小姐的消息了。 那许由曾经是齐大学士的学生,因齐家之事连累,不能科举,后来不知怎么的就给卫国公宋弘当了幕僚,不然他们也不知道有许由这个人。 这桩桩件件的串联起来,陈巡抚隐约有了一个惊人的猜想,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看那边朱浩然还在困惑纠结,陈巡抚压住了心头纷乱的思绪。 朱浩然乃是最近几年平步青云入了当今陛下的眼,对于京城当年的那些事情,自然知晓的不多。 跟当年那些人也没什么牵扯,才 好专心替陛下办事。 那派自己来,又是为何?陈巡抚打了个突,不敢深想下去。 如今只等下面的人,去探查卫国公宋弘和那个叫安华皓的秀才到底有什么关系,是不是他猜测的那样。 至于其他的,就让有冲劲的年轻人,比如朱浩然去干吧。 这么想着,陈巡抚安然的又闭上了眼睛。 ※※※ 宋家小院这边。 杜太医已经回家了。 剩下张婆子和梅晓彤他们四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因着安华皓先前主动将自己的身世跟杜太医坦白了,杜太医倒是愣了一下,重新打量了一会安华皓,才叹道:“细细看来,你的眉毛和眼睛倒确实有几分当年齐大学士的模子,不过跟卫国公倒是更像些。” 说完摆摆手:“以前的旧事就不提了,先说正事吧。我估摸着,陈巡抚应该是已经认出来几分了,想来他们这几日也要查一查你的身世背景。你这身世,也不知道瞒得住瞒不住。” “瞒不住也不碍事,对他们来说,这也不算什么大事。顶多算卫国公的一个把柄,将来说不得有用上的机会。如今他们跟卫国公关系还好,都是当今陛下看重的臣子,就算是演给陛下看,也得演出一番同僚情深出来,这事,暂时倒是无碍的!” “至于拜师的事情,既然陈巡抚开口了,也就是这两日了。想来你的消息,他们也略知了一二,这都不是什么大事,有我这个师父在,他们这点面子还是要给的!只是这些日子,尽量少往他们面前凑才是,等他们离了荆县,过些日子,谁还记得你们?” 杜太医仔细的叮嘱。 梅晓彤和安华皓都知道轻重,也都老老实实的点头。 “行了,你们心里有数就好!不管两位大人所为何来,只别再掺和进去就好!我回去跟你师娘商量商量,你们也准备准备,订好了日子我让人来通知你们。这几日也尽量别出门,知道了没?”杜太医特别的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十分乖巧的点头答应了。 杜太医这才放心的起身告辞而去。 梅晓彤和安华皓将他送上了马车来回来。 大厅里,张婆子和杨宗保见两人进来,张婆子先问了:“真没事?” 梅晓彤安抚的拍着张婆子的胳膊:“娘,放心吧!师父说没事,应该是没事了。再说了,咱们是哪个牌面上的人物,也值得京城的官老爷惦记?” 杨宗保听了这话,眼神闪动了两下,看向了安华皓,使了个眼色。 安华皓心中明了,“晓彤,你陪娘好好说说话,我去舅舅那屋 坐坐。” 梅晓彤和张婆子都是聪明的人,知道他们有话说,也就识趣的回房去了。 梅晓彤陪着张婆子回了房间,又劝了张婆子两句。 张婆子好半天才道:“这官还没当上,事倒是不少。哪里有咱们乡下痛快?” 梅晓彤听张婆子这话,是想念七里墩了? “娘,要不过些日子,等宋大哥到州府去秋试的时候,我再陪您回七里墩住上些日子?” 张婆子却连连摆手:“那可不行!到时候你得陪着华皓一起去考才行。你是不知道,今儿个吴嫂子回来可跟我说了,说华皓今儿个救了那个孩子,又表现的那么抢眼,街上不知道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都惦记上了华皓了呢。” “听说都要回家去打听咱们家情况,好打算上门提亲呢!你还傻乎乎的,打算让华皓一个人去州府考试不成?这县城的姑娘都这么厉害,看到个顺眼的男人就要主动上门提亲,我可听说那城里可有人家,看着那秀才们考得好,就派人把秀才抢到家里去当女婿的。” “我女婿长得又俊俏,将来要是中举了,得多少人抢啊?咱们可不能让人把他给抢走了!”张婆子说到这个,又是得意,又是生气。 梅晓彤绝倒:“娘,你就甭担这个心了。宋大哥跟我已经成亲了,哪里还能给别人做女婿?您放心好了,他生是咱们家的人,死也是咱们家的鬼!” “那可不一定,戏里可都演过,那城里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喜欢这乡下的秀才,也不管这秀才有没有媳妇,都要缠上去的。还借助家里,逼着那秀才要么跟以前的媳妇合离,要么就把以前的媳妇当了小老婆。” 说到这里,张婆子忍不住道:“也不知道这些千金小姐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这能抛弃乡下媳妇的男人,能是个好的?今儿个能为了娶千金小姐就不要乡下媳妇,将来说不得就能为了公主不要这千金小姐呢!“ “偏一个个把这些抛弃媳妇的男人当宝一样,也不知道她们爹娘是咋教的!还是我老闺女好——” 梅晓彤很想吐槽,亲娘啊,你忘记了以前的梅晓彤为了安华皓又疯又狂,又为他哐哐撞大墙的事情了? 很显然,张婆子是压根不记得了,只满心担心自己这女婿被人给抢了去。 被张婆子惦记的安华皓打了好几个喷嚏。 杨宗保虽然不能说话,可眼神上下打量了一番,比划了一下:可是着凉了? 安华皓摇摇头,方才跟杨宗保大致已经将事情交代了一遍,杨宗保也都一一记下来了。 安华皓因着当初将宋弘的手下全部剔出去,只留下自己的人,也没扩展 势力,只在原来的基础上保持着。 杨宗保比划了一下:是不是往京城那边也插几根钉子? 安华皓点点头:“舅舅,既然我将这一切都交给你了,那一切都由你负责就好!我只有一个要求,除了京城的局势,尽量多注意卫国公府,知己知彼,也好有个防范。” 杨宗保点点头,心里琢磨着,京城的那个贵人,看来有机会还是要去见上一见了。 说完正事,安华皓就要告辞,累了一天了。 杨宗保丢过一个匣子,比划着说是见面礼。 安华皓也就不客气的笑纳了。 回到屋里,梅晓彤正在灯下梳头,见安华皓拿着匣子进来,就笑了:“可是舅舅给的见面礼?” 安华皓点点头,将匣子塞给梅晓彤,去后房洗漱去了。 洗漱出来,就见桌上放着两个匣子,都打开了,一个里面是金光闪闪的头面,一个里面是一方砚台和几只湖笔,都是好东西。 安华皓顺势坐到梅晓彤身边,将那砚台拿出来把玩了一番。 他虽然读书多年,可对这砚台湖笔还真是不懂,只看着都觉得好,把玩了一下就放了回去。 仿佛顺嘴说了一句:“我将那些人和铺子都交给舅舅了。” 梅晓彤的手一顿,并不意外:“舅舅可曾为难?” 安华皓摇摇头:“在七里墩,我就跟舅舅提过这事,他大约是想好了,才出门说是解决一些事情。如今事情都解决完了,我又提了一句,他也就答应了。并未看出有什么为难的。” 梅晓彤点点头,也就不多问了。 本来还打算说两句拜师的事情,见安华皓实在是累了,也就吹灯安歇不提, (本章完) 第426章 第二天一早。 才吃了早饭,杨宗保比划说要出门一趟,还没走到院子里,就听到外面有人敲门。 他是个急性子,上前就把门给拉开了,就看到门口站着老的老,小的小四口人,人人手里都拎着一大包东西。 看着门开了,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杨宗保不能说话,只拿眼睛看着他们,他身上的那股子的气势,唬得那一男一女还有那个小孩连头都不敢抬。 还是领头的那个老婆子,十分客气的问:“敢问,这可是宋秀才家?” 杨宗保点点头。 那老婆子忙道:“我家先夫姓曹,昨儿个宋秀才救了我家孙子,今儿个特地一家子前来道谢的。” 紧跟在杨宗保后面的吴婆子赶过来,听了这话,凑上来:“你们就是那曹家的人?” 曹家老太太忙点头:“还请两位通报一声——” 吴婆子忙喊人去了,杨宗保本来打算出门的,这脚步也迈步不出去了。 没一会,吴婆子就来将人给请了进去,杨宗保也就顺势跟着打转了。 到了正房堂屋里,曹家老太太就看到最上面坐着一个跟自己年岁差不多大的老太太,旁边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妇,男的俊,女的俏,十分的养眼。 就知道这应该就是宋秀才和他娘子了。 先一把将自家孙子给推到面前:“二狗子,还不快跪下,给恩人磕头道谢!” 曹二狗二话不说,就跪在地上磕起头来。 梅晓彤忙使个眼色,让吴婆子给将人拉了起来,一边打量着那曹家老太太,一边问:“你们是?” 曹家老太太忙主动介绍了自己和自己的儿子媳妇还有孙子,又一脸愧色的道:“昨儿个我这儿子糊涂,秀才老爷救了我们家二狗子,那是救了我们一家的性命!哪里是嘴上感谢两句就能过去的?只恨我这个儿子,从小被我教得愚笨,不通人情世故,做出这等没良心寒人心的事情来,实在是对不住秀才老爷了!” “实打算昨儿个晚上一家子来道谢的,只是听说秀才老爷晚上要去赴宴,咱们也不敢叨扰,就拖到今天一早。老婆子准备了一份薄礼,不成敬意,还请秀才老爷收下。” 曹家老太太平日里不出门,别人大都不知道她的性情,此刻听她说话,是个极为爽快的性子,噼里啪啦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给说清楚了。 说完,还颤颤巍巍的将手里的拐杖一丢,也要跪下来。 唬得梅晓彤忙抢上前两步,将曹家老太太给扶住了,连说使不得。 安华皓也忙道,不过是区区小事,实在当不起。又说心意领了,礼物就不用了,带回去 吧。 曹家老太太见安华皓不收礼,估摸着是还没原谅?心里那个慌啊,昨儿个再骂自己儿子骂得凶,心里还是疼他的。 若真是得罪了秀才老爷,要是真要给自己儿子和曹家使个绊子什么的,可怎么办? 自己老都老了,就这么一个儿子,全家都指望着他呢。 这么想着,曹家老太太心里着急又没法子,她在曹家再厉害,也是个少出门的婆子,也没有和秀才老爷打交道的经验,只能把姿态放低得不能再低,希望宋家不计较儿子和儿媳妇先前的态度。 梅晓彤和安华皓没看出来,倒是张婆子看出来曹家老太太的心思了。 若说着曹家儿子和儿媳妇,干出来的事还真是让人看不上,再看曹家老太太这把年纪了,还为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腆着老脸来求爷爷告奶奶。 不知道怎么的,倒是勾起了张婆子的心思,若是她没珠儿这个闺女,就家里那几个棒槌儿子,说不得哪一天还不得自己这个老婆子厚着脸皮去给人做小伏低去? 说来着曹家老太太也不容易,男人死得早,辛辛苦苦把儿子给拉扯大,还是个糊涂的,一家子都要靠着一个老婆子拿主意,也是命苦。 这么想着,张婆子也就开口了:“曹家嫂子看着倒是个爽快人。你放心吧,我家女婿说了没事就是没事了,心意我们领了,这礼物我们收了。” 张婆子知道,今儿个要是不收这曹家送来的礼,只怕曹家回去都睡不着觉。 收了就代表着他们不会跟曹家计较了。 果然,张婆子这话一说,曹家老太太眼泪都要流出来了,感激的看着张婆子,不知道说啥好,只连声道谢。 张婆子请曹家老太太坐下,又让人给倒上茶来,看着曹家老太太拘束的样子,摆摆手:“我看曹家嫂子就面善,昨儿个我也听说了你们家的事情了,这都是小事。我倒是挺佩服曹家嫂子的,一个人那么难,将孩子拉扯大,给孩子娶媳妇成家,到老了,也还不放心,还得时刻看着,不然这孩子就保不住捅个篓子让你操心——” 这话真是说到曹家老太太的心坎上去了,忍不住就抹了抹眼角:“老姐姐说得何尝不是?这儿女都是债啊!我这一辈子,就这么一根独苗,还指望他养老呢,咋能不操心?我这儿子,别的都好,也孝顺听话,就是一根筋,一时转不过弯来。为这,我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就是改不了,能咋办?” “自己生的,还能丢了不成?再者他也没坏心思,也是我没教好。他小时候,他爹刚去,又得罪了人,留下我们孤儿寡母的,还有两间铺子,一个庄子。若是有个实在 亲戚也好,偏曹家几代单传,为了保住那点子家产,这些年不瞒老姐姐你说,我们过得那日子,也就别街边那要饭的强些。有钱不敢花,连肉都不敢吃。” “就这么熬黄连一般,好不容易熬到他成年了,才好些,可他这性子却扳不过来了。能有什么法子?能熬出头,能把曹家那点子家产保住,能看着曹家有后,我也对得起我那公公婆婆了。” 说到这伤心处,曹家老太太真是忍不住眼泪都下来了。 这么些年来,虽然儿子媳妇孝顺,可她这心里的委屈和煎熬,还真是没处说去。 原本以为这委屈也就要憋一辈子,等到憋到下面去了,见到公婆和那死鬼男人了,才能诉说两分。 可今儿,听着宋秀才家的老太太这么一句话,就勾起来了。 张婆子陪着曹家老太太长吁短叹了好一会,有安慰她:“你也想开些,如今孙子都有了,儿子媳妇还孝顺,也别管那么多。咱们都这把年纪了,还能活几年?该吃吃,该喝喝,辛苦了一辈子,到老了,也该享几年福了。” “我看你那儿子,也算老实本分,只要不在外惹事,也闹不出什么乱子来。这人啊,老了也就知道了,也别求什么出人头地富贵了,平平安安一辈子到老也是福分。再不济,不是还有孙子吗?好好教着也就是了。” 曹家老太太自然连忙点头,一面又夸张婆子:“老姐姐,还是你有福气啊。你儿子这般出息,年纪轻轻就已经是秀才,又在长青书院读书,将来这中举人进士也是眼面前的事情——” 张婆子呵呵一笑:“这不是我儿子,是我女婿,也是我半个儿子。” 曹家老太太一怔,不过马上又反应过来:“那更是不得了!难怪我看秀才娘子一看就是个有福气的,长得可人疼,小夫妻两个都这么孝顺你,比我们这有儿子的可强多了。要是我有秀才娘子这样的闺女,我还要儿子做甚?” 这话是说到张婆子的痒处了,顿时就拿曹家老太太当知己起来。 “可不是我说,曹家嫂子,这还真是,我这辈子生了四个儿子,一个闺女。四个儿子加起来都不如我这闺女一个手指头!我那四个儿子,个个生来都是讨债的,把他们辛辛苦苦给拉扯大,还得给他们娶媳妇。” “结果可好,娶了媳妇就忘了娘!一颗心全偏着自家媳妇那边去了。什么好的都往小家里扒拉,那里还记得亲娘?嘴上说孝敬,心里浑不拿你当回事。” “我这大半辈子,跟着我那四个儿子,没享过一天福,倒是累死累活,一颗心都操碎了,还没讨着好。如今跟着我这闺女,才知道好日子是怎么过的 。” …… 曹家老太太听着张婆子的炫耀,一半是刻意的迎奉吹捧,一半是真心羡慕,看这秀才的丈母娘,就因为生了个好闺女,一个乡下的婆子,如今也成了城里老太太,几个人服侍着。 看这老太太气色,就知道日子过得是极为舒心的。 一比较自己,偌大年纪了,还为了儿子给人低三下四的陪小心,顿时悲从心中来。 只到底曹家老太太是个清醒的,越发知道,此刻要是哄得张婆子开心,宋秀才才不会跟自家一般计较。 因此压着心里那点子酸涩和羡慕,拿出当年哄自己婆婆的手段来,将张婆子哄得眉开眼笑,只觉得曹家老太太是个妙人。 满屋子里就两个老太太,你吹嘘,我吹捧,还有吴婆子在一旁逗趣,也是满堂笑声。 杨宗保听了一会,就抽着嘴角出去办事去了。 安华皓不好走,只得坐在一旁陪着。 曹俭夫妇和曹二狗,也被请到一旁坐着,上了茶点。 若是平日,曹俭夫妇和二狗子肯定要先吃了再说,混个肚子饱回去能省一顿饭呢。 可昨天才被教训了,又见安华皓冷脸坐在一旁,吞了好几次口水,也没敢伸手。 梅晓彤本是想直接送曹家人出去的,可见张婆子难得有个说得上来的人,虽然大部分都是张婆子说,曹家老太太只负责吹彩虹屁就好,可看着张婆子这么高兴,也就耐着性子陪着。 又见曹俭夫妻如坐针毡一般,安华皓也不自在,想了想,凑到安华皓旁边,“不如你带着曹家夫子,到外面院子里去坐坐?这里我陪着就好了!” 安华皓如释重负,平日里他听梅晓彤和张婆子唠些家常还好,可这有外人在,他就不自在。 听了梅晓彤的建议,也就点点头,起身示意曹俭夫子跟着出去。 曹俭父子哪里敢说个不字,哆嗦着就跟着出去了。 曹家老太太看到了,想说点啥,被张婆子一把拉住:“放心吧,我那女婿是带孩子到院子里去,留下我们好说话呢。” 曹家老太太也就不敢多说了,只拿出十二分的本事来说话哄人。 好半天,又有人来敲门,丁婆子去开门,却是小五,带着一个三十多岁的拘谨的婆子,站在门口。 看到丁婆子,小五眼睛一亮:“婶子,昨儿秀才娘子问有没有认识的种花的人家,今儿个我给秀才娘子带来了。” 丁婆子听了,让小五和那婆子先进来在门口等着,自己去传话了。 小五看到院子里的安华皓,还有曹家夫子,顿时瞪大了眼睛,不过立刻就回过神来,给安华皓行了个礼 :“给秀才老爷请安。” 安华皓点点头,没说话。 屋里听了丁婆子的话,曹家老太太趁机告辞,这坐了快两个时辰了,真是心力憔悴,比当年伺候婆婆还累些。 张婆子也不留,爽快的就放人了,走之前,还招手示意梅晓彤过去嘀咕了两句。 梅晓彤点点头,没一会就拿了一个荷包进来,给了张婆子。 张婆子起身,曹家老太太此刻又带着曹俭夫妻和曹二狗进来告辞,张婆子也就顺势将那荷包给了曹二狗:“不说别的,这孩子第一次登门,怎么也不能让孩子空手回去。这个荷包拿回去玩吧,也就不留你们了!” 曹二狗还不敢要,看曹家老太太点头了,才接过荷包,一家子又千恩万谢的才出了门。 到了家,一家子才松了一口气,曹俭小心翼翼地看着自己亲娘:“娘,这事是不是就了结了?我看那秀才老爷的丈母娘倒是挺喜欢跟娘您说话的,以后娘您老人家是不是可以经常陪那秀才老爷的丈母娘说说话,说不得还能让那老太太给咱们吹吹风,让二狗子拜秀才老爷为师?我看那老太太挺喜欢咱们二狗子的,不是还给荷包了么?” 这话提醒了曹家老太太,忙招手:“二狗子,把那荷包拿来我看看。” 二狗子从怀里掏出荷包递给曹家老太太。 曹家老太太接过荷包,轻飘飘的,捏了捏,好像也没什么东西。 打开一看,里面放着一张十两的银票,顿时手一松,那张银票就落在了地上。 曹俭和他媳妇凑过来一看,顿时眼睛都亮了:“是银票啊!十两啊!这秀才家出手真大方,给个孩子见面礼就十两银子,咱们家送去的礼也才差不多这个数呢——” “闭嘴!”曹家老太太顿顿拐杖,无力的看着自己的蠢儿子儿媳妇二人组,还在那里欢天喜地,一口老血就淤在胸口。 “有什么好高兴的?还不明白人家的意思?人家是不跟咱们一般计较了,可人家态度也摆明了,以后也别想跟人家扯上关系!” 曹家老太太捂着胸口,只觉得一阵阵的难受。 她本以为那老太太跟自己这么说得来,自己又打起了所有的精神哄那老太太开心,心里就打算着,若是能跟这老太太扯上交情,以后多走动走动,等合适的机会,她跟那老太太提上一提,说不得还有机会呢。 没想到,这老太太这般精明,自己哄了她这半日,可临到最后,她却将关系撇得极为清楚,明明白白的告诉自家,不可能。 曹家老太太看着还没明白过来的儿子媳妇,和一脸懵懂的孙子,忍不住的灰心丧气。 罢了罢 了,看来曹家也就没这个运,老老实实的守着这剩下的点家业,就这么平平安安的过罢。 送走了曹家人,安华皓本是想在家里呆着,可看那小五带来的婆子,连手脚似乎都没地方放的样子,她不自在,闹得别人也不自在。 干脆起身,跟梅晓彤说了一声,到前院去找顾子楷去了,这两日书院放假休沐,想来顾子楷也在家。 安华皓一走,那婆子才略微好些。 小五这才带着她上前来介绍:“秀才娘子,这是我养娘,姓黄,家里世代都是种花的,您想要什么花,都可以问她。” 一面又拉着婆子:“娘,这是秀才娘子。” 那黄娘子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张了张嘴,干脆的跪下,给梅晓彤砰砰磕了几个头。 梅晓彤没见过这样,一言不合就磕头的。 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忙先避开了这黄娘子的礼,旁边的吴婆子和丁婆子也回过神来,忙将那黄娘子给拖了起来:“黄家娘子,你这样岂不是折我们家娘子的寿么?有什么话好好说,不用这样大礼。” 那黄娘子被扶起来,搓着手,哼哧了半天才挤出一句:“秀才娘子好。” 梅晓彤看着那黄娘子,身上的衣服还算干净整齐,但是她总是不一会就扯一下衣服。 又看黄娘子的脸,皮肤又黑又黄,脸上带着风霜之气,可依稀看得出来,轮廓眉目其实清秀耐看,若是皮肤白一些,年轻一些,也是个清秀美人。 (本章完) 第427章 露在外面的手,却骨节粗大,上面有不少的伤疤,看得出来之前,是着力清洗打扮了的,可指甲缝里的黑色的泥渍却没洗掉。 似乎察觉到了梅晓彤打量到她手的目光,黄娘子的手不由自主的往身后藏了藏。 梅晓彤看黄娘子似乎更紧张了,也就收回了眼神,笑道:“黄娘子不用紧张,我昨儿个看小五买的一篮子茉莉,一篮子栀子,实在是开的好,一看就是种花的人用了心的。所以想着在自家院子里也栽上几株。” “不知道秀才娘子想要栽什么花?”说到花,那黄娘子就没那么紧张了,还主动问道。 梅晓彤起身带着黄娘子在院子里走,这院子也不大,一眼其实就能看全。 “我想着在窗台下栽一株茉莉,一株栀子,这墙角这一片,想种上一排爬墙的蔷薇,这里,还有这里,也想零碎栽点花草点缀一下,黄娘子可有什么推荐?”梅晓彤一边走,一边指点位置。 黄娘子顺着梅晓彤的手指看了一圈,又绕着圈子看了看,想了一会,才道:“娘子,这茉莉和栀子都是香气扑鼻的花,栽在一处,倒是容易串了味道。” “不如窗下就只栽一种,这拐角这里再栽上另外一种,隔得远些,就算有风吹,隔得远了,也不碍事。” 梅晓彤听黄娘子说得头头是道,倒是有几分道理,也就点点头。 黄娘子似乎胸中已经有了腹案,又指着墙角说那爬墙的蔷薇倒是不用一排,只栽上那么两三株就好了,细心养护,修剪,搭上架子的话,两年就差不多了。 只不过这蔷薇要想爬满墙,别的都好说,要搭架子,还要经常来修剪,拉开枝条,定型。 又指着那零碎的几块地方,说可以埋上两块小石头,在石头缝里再栽上几株葱兰,那边又说可以种上一小片绣球,墙角还可以放上一个小水缸,里面养上睡莲。 旁边还能种上一株小小的腊梅,冬天就能开花,趁着白雪也十分的养眼。 廊下还能种上一株辛夷花,春天一来,万物吐绿的时候,辛夷花吐蕊,气味幽香,又少虫害,最是适宜。 听得梅晓彤忍不住顺着黄娘子的规划想去,这么一折腾,这么个小小的院子,四季花都不断。 而且,最妙的是,她只是因地制宜,见缝插针安排,并没有占多余的地方,倒有几分前世她看古代园林时候的意趣了。 梅晓彤不由得高看了这黄娘子一眼,没想到这荆县,还有这边有巧心思的花匠。 当下就拍板:“就依你的,这花要几日才弄好?”竟是有几分迫不及待了。 黄娘子没想到梅晓彤这么爽快,愣了一下 ,才道:“别的都好说,只将花木移栽过来就罢了。只那蔷薇,还得让我家男人来看看,他最会弄这个,扎个篱笆架子,也好牵上藤蔓。这个费时久些,想来前后半个月也就差不离了。只是后期我家男人还得半个月上一次门,修剪一下蔷薇。” 这都没问题,梅晓彤越看黄娘子越觉得她有意思,竟是不知道,到底是古代花匠都这么厉害,还是就这个黄娘子这么厉害。 又问好了价钱和定金,约好了明日就先将易栽活的花木移过来。 梅晓彤正要回屋去拿定金给黄娘子,却发现小五一直一副欲言又止,焦急的样子看着黄娘子,给她使眼色。 可偏偏黄娘子只做没看到,嘴里只不急不缓的跟梅晓彤说话。 倒是动了心思,想着小五那不同寻常的殷勤,梅晓彤心里有了猜测。 让吴婆子带着黄娘子去找里屋的张婆子拿银子,留下小五来,慢慢套他的话。 问小五家里的情况,还有黄娘子的情况。 小五眨了眨眼睛,眼神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梅晓彤问什么,他都一五一十的说了。 原来小五也姓黄,据说以前家里也是世代种花,他家的花种出来的都特别的好看,花期也比别人家多几天,在荆县那是远近闻名。 好多人家都爱订他们家的花,日子那也是过得十分富足。 他家有一位长辈,因着家中种花,四季不败,闲在闺中,就爱调脂弄粉,竟然让她折腾出上等的胭脂水粉来,因着她家花卉不断,随便她折腾。 这折腾出胭脂水粉来,也没当回事,也就自家用用。 后来因为有一家胭脂水粉的老板,经常要跟黄家买花,熟悉起来,时间久了,倒是成了通家之好。 无意间看到了这家长辈折腾出的胭脂水粉,惊为天人。 说自家是开胭脂水粉铺子的,也没见过这么好的胭脂水粉。一番花言巧语,哄得黄家和他家一起做起了胭脂水粉生意。 让黄家提供方子和原料,他负责销售,利润四六,黄家拿六成。 这世上谁嫌银子多了咬手?黄家人也没多想,只想着本来是自家随手做着玩的,如今还能赚钱,哪里有不答应的? 两家签了契书,黄家倒是留了个心眼,这方子捏在手里,只在契书上说每个月出多少数量的胭脂水粉。 那胭脂水粉铺的老板也没意见,这生意就这么做起来了。 因着这胭脂脂粉确实好,那老板也会做生意,对外说是从京城那边学来的方子,都是京城里那些豪门贵族的夫人和千金小姐们才用的。 荆县的大姑娘小媳妇们用了这家的胭脂水粉后 ,赞不绝口,那家胭脂水粉铺子一下子就成了荆县生意最好的一家。 后来…… 小五刚讲到这里,黄娘子拿了银子出来了,听到小五的声音,脸色一变,一溜小跑的过来,扯过小五,先是低声训斥:“你在跟贵人胡说些什么? 一面又给梅晓彤赔不是:“秀才娘子,我家这孩子也不知道从哪里听了些街坊传言,就信以为真,跑到秀才娘子面前胡说来了。您可千万别当真,这都是孩子的混话!” 一面就告辞:“秀才娘子要的花木,我都记在心里了,这就回去准备,保管给娘子选最好的花木来!这就不打扰娘子了,先告辞了!” 说完,给梅晓彤行了个礼,拖着小五就往外走。 小五还有些不情愿,挣扎着似乎还想说什么,被黄娘子直接捂住了嘴巴,给拖了出去。 等黄娘子和小五都走远了,谷雨正要去关院子门,安华皓带着顾子楷回来了。 看到一家子脸色都有些怪怪的,顺嘴就问了一句:“出什么事了?” 又环顾了一下院里,小五和那个种花的婆子已经走了,“可是没选到合适的花木?没事,我明儿个去书院问问别人去,看有没有熟悉的。” 顾子楷听说花木,忙道:“这有何难?我记得地字甲班有人家里就是种花木的,颇有几分名气,咱们书院的花木这几年听说都是他家负责的,明儿个去说一声就得了,不值当什么。” 说完,还打量了一下这院子,原本只是种了两颗葡萄,如今已经是绿叶爬满藤架,院墙边空地上,也就稀稀拉拉的种了点万年青和两棵树,看上去也确实单调了些。 摸了摸下巴:“这么一看,我那院子里也该早点栽上两颗树的,到了夏天还有点树荫遮遮太阳。” 梅晓彤忙将人请到了葡萄架下,又让谷雨端上茶水来,三人围着坐下。 才道:“我今天才发现这荆县真是藏龙卧虎,一个种花木的娘子,心中也颇有丘壑。” 安华皓和顾子楷一听,顿时来了兴趣。 梅晓彤将那黄娘子的话重复了一遍,安华皓也就罢了,顾子楷越听眼睛越亮,手指头沾着茶水,在桌上将院子大致的结构画出来,然后将黄娘子说的那些又寥寥几笔的添上去,再看去,这院子就别有一番意趣了。 不由得拍案叫绝:“果真是好心思!” 然后拉着安华皓大肆感叹一番,什么取山水之景,借湖光之色;什么化静为动,化单调为多彩;什么高低屈曲,远景近景…… 感叹得安华皓一脑门子的黑线,不过就是一个院子,种花栽树而已,就算这黄娘子心思比别人略微巧 些,这么一弄是好看些,也不至于这么惊叹吧?到底是谁没见过世面啊? 顾子楷出身显贵,原本在京城的家里,那一草一木,一山一石都是请名家设计,家中花匠精心维护的。 不说别的,他家的别院,在京城那也是赫赫有名,春季赏花游园,多少人都慕名而至。 打小耳濡目染的,对这些本就很有兴趣。 到荆县来读书,一是心情不佳,二来是跟来的一家子都不会打理,他也就没顾得上。 此刻,听了黄娘子这个设计后,那被压抑了兴趣就喷薄而出了。 要不是顾忌着安华皓在,就要拉着梅晓彤问黄娘子家在哪里,要上门去讨教一番了。 梅晓彤还从未见过一贯温文尔雅淡定的顾子楷有这样激动的时候,不由得多看了两眼,才笑道:“明儿个黄娘子就要来送花木,到时候我让她到前院去看看,也种些花木就行了。顾大哥要是有空,明儿个在家等着就好。” 顾子楷连连点头。 安华皓实在看不下去了,见梅晓彤似乎还有心思,小声的问:“可是那黄娘子有什么不妥?” 梅晓彤摇摇头:“那黄娘子有没有不妥,暂且看不出来,不过那小五昨儿个那般殷勤可是有打算的——” 说到小五,安华皓也皱皱眉头,昨儿个他见那小五,就总觉得这小子似乎别有用心。 “他怎么了?可是有什么无礼的要求不成?” “那倒没有!只不过他这般殷勤,就是为了给我讲他的身世,只可惜,这身世只讲了一半,就被黄娘子给打断,然后把人给带走了。”说起来,梅晓彤还有点遗憾。 “身世?”安华皓立刻就警惕起来。 梅晓彤有点犹豫,顾子楷立刻就道:“我进去陪婶子说会话——”要避嫌。 梅晓彤摇摇头,笑:“顾大哥又不是外人,有什么好避开的?我只是觉得这身世恐怕还跟我和我娘有关——” 说着转述了小五说的那半截身世。 这虽然只有一半,可一说,安华皓立刻就明白了。 “那胭脂水粉铺子的老板就是田家?” 顾子楷这前后院的住着,因着和安华皓和解后,两家之间并没有太多隐瞒,大约也听说了一些,又听到安华皓提到田家,也立刻就明白了。 “那小五的意思是,田家现在用的胭脂水粉方子,是他家的?那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方子归了田家?”顾子楷脑子里立刻脑补了十七八种两家之间的恩怨情仇。 安华皓沉吟着,手指头敲击着桌面:“按照小五这个说法,田家是靠着这个胭脂水粉方子才发家的,然后不知道 什么原因,两家闹崩了,方子到了田家手里,小五家败了。小五跟你说他身世是想做什么?想借着咱们的手,替他拿回方子?还是?” 梅晓彤没说话,关键的地方,小五还没说到,就被黄娘子给打断了。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小五昨天的表现,最开始还只是普通的殷勤,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格外表现的? 田家!是田家到看台闹了一场后! 想来应该是昨儿个跟田家的一番争执,被小五给听到了她去砸了田家的胭脂铺子,所以起了这个心思? 还有,小五姓黄,那黄娘子到底是他什么人?为何黄娘子要拦着小五? 不过她也不着急,着急的人应该是小五,如果他真的有这个心思,就算黄娘子拦着,他也会想法的找自己。 这么一想,梅晓彤也就淡定了:“不管小五是怎么想的,他是想借咱们的手对付田家,还是想别的,总会再来的。” 话虽然这么说,安华皓却还是不放心,加上如今陈巡抚和朱浩然都在荆县,又有杜太医叮嘱,他觉得还是谨慎些好。 心里想着,晚上要跟杨宗保这个舅舅说说,倒是要调查一下,当初那田家和黄家的事情,心里有个数才好,免得被人白白利用了。 一旁的丁婆子听了几个人的话,倒是露出欲言又止的神色来,正好被梅晓彤看到了:“丁婶子可是有什么话说?” 丁婆子被叫破了,忙道:“说到这黄家,我倒是有点印象。” 居然有人知道黄家?梅晓彤忙示意听婆子说。 丁婆子刚要说,张婆子在里屋听着动静,本来不打算出来的,听到这里也稳不住了,干脆出来一起听。 原来,这黄家确实在十几年前,在荆县确实颇有名气,他家世代种花木为生,郊外现今那田家所有的一大片花海,至少有六成面积,以前是属于黄家的。 当时荆县大部分有钱人家里要花木,都是找黄家,据说连长青书院的花木那些年都是黄家负责的。 因着这些,黄家也算是荆县有头有脸的人家。 只可惜黄家虽然财运不错,可黄家那一代,偏偏只有两个闺女,没个儿子继承家业。 没办法,黄家当家的想了个法子,招赘。 千挑万选,给黄家大小姐挑了个家里穷得叮当响的读书秀才,那秀才家姓鲁,据说也是一表人才,读书也有天分。 可就是家里太穷了,除了他,下面还有三四个弟妹,就靠着爹娘和几亩薄田,哪里能够养活? 黄家当家的,选了那鲁秀才,事先也说好了,入赘到黄家,黄家供他读书科举。将来若是生了儿子,一定要有 一个姓黄,继承黄家的家业。 鲁家答应了,然后没多久,鲁秀才就跟黄家大小姐成亲了,鲁家也得了黄家一大笔聘礼,日子好过了很多。 后来,鲁秀才考上了举人,黄家大小姐也生下了一个儿子,按照约定,就姓黄。 黄家也算有了继承人。 没想到,再后来,鲁举人带着妻儿去访友的路上,遭遇到了劫匪,鲁举人勉强逃得了生天,他的妻儿却全部丧生在劫匪之手。 鲁举人虽然逃了出来,可他也受了伤,被好心人救了回来。 回来后,黄家知道消息,都傻了,一面布置灵堂,一面使银子钱,请官府缉匪,将黄家大小姐和儿子的尸体找回来。 没想到,祸不单行,在黄家大小姐和儿子的尸体找回来那天,起了一夜的黑风,据说是灵堂那边半夜火烛点燃了帐幕之类的,火助风势,加上黄家人被这一连串的打击,都累趴下了,晚上都睡死过去了,一个都没逃出来。 除了那鲁举人,因为看到妻儿的尸体,吐了血,在城里医馆昏迷不醒逃过了这一劫,黄家上下,连带奴仆二十来口人,全部葬身火海了。 一夜之间,偌大的黄家,就剩下了一个鲁举人,偏还昏迷不醒。 还是鲁家人,这个时候站出来,收敛了黄家的尸骨,勉强下葬了。 等鲁举人醒了,差点没疯掉。 浑浑噩噩半年,才清醒过来。 因着黄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了,别的东西都被火烧没了,房子也烧得就剩下几堵墙了,鲁举人还算是有良心,就在黄家的那断墙旁边起了个茅草屋,给黄家守了三年孝。 (本章完) 第428章 三年孝满,鲁举人只说要离开这伤心地,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后来不知道,怎么那黄家以前的地和铺子,都转到了田家的名下。 听人说,因为黄家就剩下鲁举人一个人,官府名下记档的黄家的地契,后来都归了鲁举人,只是他不愿意呆在荆县这个地方,让他时刻想起妻儿都惨死,偌大的岳家一夜之间全没了。 所以这些地都被鲁举人便宜的卖掉,拿着银子钱到别处去了。 丁婆子的话音一落,院子里安静的可怕。 梅晓彤垂下眼睛,只觉得浑身一阵发冷,丁婆子这简短的话里,一个家族,二十多条人命,就这么灰飞烟灭了。 那血腥之气,似乎经过了这么多年,在这讲述中,还扑面而来。 “禽兽!”顾子楷愤怒的一拍桌子。 “好一个田家!好一个鲁举人!”安华皓也冷笑道。 大家都不傻,这里面的蹊跷一听就出来了。 为何那么巧?劫匪就只杀了黄家大小姐和他儿子,鲁举人一个人逃脱了? 为何又那么巧?在黄家大小姐和儿子的尸体运回来的当天,黄家一家上下都葬身火海?偏鲁举人又那么巧合的不在? 守孝三年又如何?不过是幌子,堵那些糊涂人的嘴罢了。 不然为何心虚的卖了黄家所有的地,远走他乡? 张婆子忍不住念了几句佛:“天杀的!丧良心啊!” 丁婆子听了安华皓的话,再看大家的神色脸色顿时就白了。 还是梅晓彤问:“就没人怀疑黄家人死得蹊跷?一家子二十来个人都死了,官府也没查一下?就这么草草结案了?” 丁婆子越想越怕,哆嗦着道:“黄家人都死绝了,那鲁举人老爷又昏迷着,还是鲁家人出面了结的,只说入土为安,又请了和尚道士来念了七天经超度。” “更何况都说是黄家的下人没照看好火烛,那下人也死在火海里了,能找谁去?俗话说民不举官不究的,黄家剩下的唯一苦主鲁举人都没去找官府,官府自然也就不会来查。”顾子楷到底还年轻,听了这些,忍不住就道:“不行,咱们得报官!不能让黄家二十多条人命白白的就这么死了。让那些恶贯满盈的人还活得好好的!” 说着扭头就看安华皓:“宋兄,如今刚好陈巡抚和朱大人不是都在咱们县城吗?咱们联名写状子,告那个鲁举人还有田家去!得为冤死的黄家人出口气才是!” 丁婆子听了顾子楷这话,哆嗦着就跪下了:“老爷,老爷,这些都是我听来的,做不得数的!都是我胡说的,秀才老爷就当没听到,我以后再也不胡说了——”说着举手就要扇 自己的耳光。 还是梅晓彤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丁婆子的手:“丁婶子,你这是干啥?你放心吧,你就这么一说,我们也就这么一听,就当是听故事呢!哪里有听个故事,事情都没弄清楚,就着急去告官的?没事的,你先下去歇着吧。” 好言好语的说了几句,丁婆子虽然不敢全信,可到底也没那么害怕了,给梅晓彤磕了个头,跌跌撞撞的就回屋去了。 梅晓彤到底不放心,又给吴婆子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去看着一点去。 吴婆子心领神会,忙跟着后面去了。 这边,顾子楷也立刻醒悟到自己这是冒失了,吓到了丁婆子,“是我失态了,倒是让你们家下人受惊了,实在是对不住了!” 梅晓彤见顾子楷也意识到了,再说,换做谁听了这事,能不气愤?能不齿冷? 只摇摇头,还是提醒了一句:“顾大哥这话在我们这里所说不打紧,出去后可别说漏嘴了。一来这事事关重大,牵扯的人多,一个不慎,说不得好心办了坏事,说不得还害了小五他们。” “二来,这事本来尘封多年,估计就是有证据,也就湮灭的差不多了,没有准备就挑破,打草惊蛇就更不好了。说来这事还得从长计议才好。” 顾子楷脸一红,起身朝着梅晓彤作了个揖:“是我莽撞了!多亏弟妹提醒,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受教了!” 梅晓彤侧身避开了顾子楷的礼,客套了两句,借口有事,拉着张婆子进屋去了。 顾子楷这才羡慕的看着安华皓:“宋兄家有如此贤妻,实在是让人羡慕啊。” 安华皓心中得意,多亏自己下手快,脸皮厚。 当然,此等经验是轻易不会传授给别人的。 面上却十分淡定,示意顾子楷坐下商量:“此事咱们不能着急,暂时也不能报官,尤其是不能越过吕大人告到陈巡抚他们面前。这样吧,咱们分头行动,你到学院里找本地县城的同窗打听一下关于黄家的事情,我托人到城里打听一下。” “我再让晓彤留意一下那小五和黄娘子,看能不能从小五嘴里再吐露些关键信息出来。切记不要打草惊蛇才是!” 顾子楷想了想,点头:“我再托夫子问问其他夫子或者院长去,看看还有没有别的消息打听出来。” 说着,就坐不住了,匆忙告辞而去。 安华皓到了正房,张婆子和梅晓彤也正说着这事。 张婆子正叮嘱梅晓彤:“这事你们可别听那前院顾秀才的,他年纪轻,经的事少,听了这事,就热血冲了脑门子,以为自己就是那青天大老爷,听一耳朵就能断是非,看一眼 就能辩真假呢。却不知这世上的事情,哪里是他想的那么简单?” “先别说这事过去都十几年了,当初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就算留下来的那田家,你空口白牙的问上去,人家就会告诉你真相?当田家是傻啊,还是脑子坏掉了?换做你,人家上来就问你,你是不是杀人了?你不给人家一个大嘴巴子都是好的了。” “再说了,如果没猜错的话,小五那孩子就是黄家的后人,这样的仇恨,他一个小孩子没本事去报仇,他家大人是做啥的?我看小五那孩子虽然小,心思可不浅,今儿个说这话的意思,估摸着是听到了你砸田家铺子的事了,又想着咱们女婿是秀才,想借着咱们的手,对付田家呢!” “哼,想得倒是挺美!咱们跟他家非亲非故的,凭啥就出这个头?牵扯了这么多人命,还有一个举人在里面,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能碰得起的?这不是拖咱们下水吗?” “真要想报仇,要么找到当年鲁举人和田家害他们的证据,他们是苦主,手里总该有证据吧?那就去报官啊!去衙门喊冤啊!要是衙门不管,那不是京城里还来了两个大官吗?戏文里也说了,真有那种冤屈,县太爷都不管的,就去拦大官的轿子喊冤去!总是会有人管的吧?” “他们倒好,这放着京城的贵人大官不去求,倒来找咱们,这世上哪里有这样的道理?”张婆子越说越来气。 怎么?自家闺女和自家女婿看着好欺负不是? 梅晓彤一边给张婆子拍背,一边道:“娘,您消消气,慢慢说,慢慢说。” 张婆子顺了口气,看安华皓也进来了,长叹道:“我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这黄家的事,确实换做我们这外人听了,都觉得心寒,为他们可惜。说句实在话,若是这黄家的人去衙门喊冤,去递状子,把事情闹将出来了,手里有铁证,咱们自然能帮一把是一把。” “可我就怕这黄家的人,你说都躲了那么多年了,也没将这消息吐露出来,怎么突然见了咱们,就急吼吼的恨不得都吐露出来?就怕是有隐情,又拿咱们当枪使呢!” 安华皓忙扶着张婆子坐下:“娘,您老人家别着急上火。这事咱们且慢慢看着,我看小五既然起了这个心,即使有人拦着,他也会找机会再跟我们提这事的,到时候就知道他到底想干啥了?” “您也别管这外头的事情了,这晓彤拜师就这几天了,您再整理整理拜师礼才是正经,免得咱们遗漏了什么,倒不好了。”安华皓劝了两句,干脆另起了个话题。 立刻就将张婆子的注意力给吸引过去了,一拍大腿:“可不是,老了老了,这脑子都不管用 了,我闺女拜师才是大事!” 一面就去库房扒拉礼品去了。 这厢,梅晓彤却跟安华皓道:“娘的话是为咱们着想,怕咱们被人利用了,也是怕咱们惹不起那鲁举人,倒招来祸患,也是明哲保身的意思。” “只是咱们既然知道了这事,怎么说也是二十多条人命,断也没有袖手旁观,什么都不做的道理。小五和黄娘子这边,我来慢慢打听,想来当事人苦主的话,总会有几分线索的。” 安华皓点点头:“我再让舅舅派人去查一下,若能找到证据,交给现在的县令大人,为黄家翻案,对他来说也是大功一件,正好能赶上官员评级的关口,有这么一个大案彻底查清楚,想来他今年的评比说不得能得个优。有这样的好机会,吕大人是不会放过的!” 他心里早就有了腹案,有顾子楷那边打听来的消息,自己让杨宗保再去查一查,这边小五和黄娘子这里,三方使劲,就不信找不出真相来。 若是田家真掺和在里面,那正好将他们一起拉下来,也替丈母娘出出当年受得委屈的气。 当然,这打算他也就不说出来了。 梅晓彤见安华皓胸有成竹的样子,也就不多说了。 此刻,杜家。 杜太医昨天晚上回来太晚,齐夫人早就歇息了。 那想说安排拜师的话,也就没出说去了。 偏杜太医因着陪陈巡抚他们,喝了不少酒,先前还不觉得,等晚上回家,下了马车,那夜风一吹,顿时头晕脑胀起来。 还好他随时备有解酒丸,吃下一粒后,也就倒头黑甜了一夜。 等他醒来,已经快中午了。 爬起来,感叹了一下,年岁不饶人,当年喝得再多,这解酒丸一粒下去,第二天早早就能醒来,还精神焕发。 现在,一颗下去,睡到现在,起来头都还有些不舒服。 洗漱后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清淡的白粥和小菜,酒后吃这个才舒服。 齐夫人在桌边等他,看杜太医萎靡不振的样子,忍不住唠叨了两句:“都多大年纪了,自己不知道自己的身体?还以为年轻呢?还喝那么多?” 杜太医一边喝着粥,一边苦笑:“两个皇帝陛下身边的红人给我敬酒,我能不喝吗?” 齐夫人也只是唠叨两句,听了他这话,白他一眼:“昨晚可是有什么不妥?怎么还到晓彤家去了?” 杜太医瞟一眼屋里,齐夫人贴身的丫鬟十分有眼色的退了出去,还守在院子门口不让人进来。 杜太医这才将昨儿的事和安华皓的身世一并说了。 齐夫人听到安华皓的身世,一下子就站了 起来,眼神十分的激动,几乎语无伦次了:“老爷,你……你说什么?安华皓是,是齐大学士的曾外孙?” 杜太医还从未见过自家夫人这般失态过,点点头:“是啊,当初齐家被抄家,女眷被发卖,齐大学士的孙女,跟卫国公宋家订婚的那个,不是也被卖为官奴吗?被卫国公宋弘偷偷给买回去,养在外头,后来就有了这孩子。” 齐夫人一拍桌子,桌上的碗筷一抖:“宋弘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夫……夫人,你这是怎么了?你虽然姓齐,可我记得你家跟齐大学士家并无瓜葛啊?”杜太医虽然也觉得卫国公宋弘忒不是个东西,可这自家夫人用得着气成这样吗? “我家跟齐大学士家并不是亲戚,可你忘记了?当年齐家曾经办了一个女学班,招收进程高门大户的女孩子进学,也不学多的,就学学琴棋书画,我也曾经是这女学班的一员。后来齐老夫人身体不好,女学班也就停了,再后来,齐家也就没了。” “当时女学班,齐大学士休沐的时候,也曾给咱们讲过几次课,如今我都还依稀记得齐大学士的音容相貌,还有齐老夫人,斯文端庄温和大方,最是慈爱不过。可偏偏——” 说到这里,齐夫人眼圈都红了,咬着牙道:“齐家妹子,当年也是咱们京城有名的贵女,许配给宋弘那个小人,都算是他高攀了。没想到齐家出事后,他居然做出这么龌龊下流的事情来,真要有一点良心,知道不能娶齐家妹子了,就是送齐家妹子去做姑子,或者送到外面庄子上当个寻常亲戚养着,等咱们知道消息了,再将齐家妹子接走,远远的送出去,岂不是更好?” “没想到,这个混帐东西,居然让齐家妹子做了见不得人的外室!”齐夫人咬牙切齿,要是卫国公宋弘在这里,她恨不得拿刀杀了这个负心薄幸的王八蛋。 一面又后悔不迭:“当初我跟几个姐妹,满京城打齐家妹子的下落不得,还以为是齐家人留点后手,将齐家妹子给弄出京城了。后来嫁给你后,宋弘那个王八蛋上门求医,我念着当初齐家妹子跟他定亲的情分,还让你去给他夫人看诊!我早知道宋弘干出这些缺德事来,我连门都不会让他进!” 说着又想起一事来:“不行,我得给儿子写信,从现在起,凡是卫国公一家的病人,一律不许接诊!咱们家药铺也不许卖药给他们家!” 说着就要回房写信。 杜太医哭笑不得,一把拉住齐夫人:“写信的事情不急,一会我写信交代一声下去就是你。只是这消息,就到你这里为止了,不能泄露半句出去,知道吗?” 齐夫人一愣,“这都 多少年了,先帝不是已经——” “噤声——”杜太医一把捂住齐夫人的嘴,警惕的看看四周。 好半天才低声道:“我滴个亲娘祖宗耶!你咋啥话都敢说啊?就算先帝爷去了,可这当今陛下不是还没给齐家翻案吗?在世人眼里,齐家那就是罪人!” 齐夫人不耐烦的推开杜太医的手,抱怨道:“谁不知道齐家那是冤枉的?不是我说,这当今圣上都登基十几年了,当初说是三年不改父道,这如今都几个三年了?齐家的案子怎么就不能重审?不说翻案,好歹赦免一下总可以吧?” 杜太医恨不得给自家夫人跪下了:“姑奶奶,祖宗,你小点声!当今圣上圣心难测,咱们怎么能知道陛下是怎么想的?再说了,这么多年都过去了,齐家一案当初被先帝打压得太过了,跟齐家有关的,齐大学士的学生,当官的全部革职,不允许做官,不允许科举。” “帮齐家求情说话的,全部被降职的降职,申斥的申斥,还连累后代,谁敢再给齐家说话?” “当年跟齐家有旧的,如今都不在朝堂上,剩下的那些人,谁又会冒着风险来替齐家人请命翻案?就算有那个心思的,看咱们圣上登基这么多年也没见赦免齐家,也不会这么没眼色啊?”杜太医叹道。 (本章完) 第429章 还有些话,他没说,当年先帝晚年昏聩,手段十分粗暴,不知道多少官员不是丢官就是抄家,甚至还有灭九族的。 齐家能全家流放,已经算是万幸了。 当今圣上也不是那等心慈手软的仁君,当年上位可是踩着无数尸骨上去的。登基后,为了扫除先帝留下来的重臣,换上自己的人,那几乎是血洗了一遍朝廷。 那个时候,当官的人人自危,就怕一言不合,就被圣上干掉了。 也就是这几年,圣上乾坤独握,天下大治,河清海晏,也有了些年岁,才慈和了些。 可在朝上的那些官员们没失忆啊,谁也不敢违逆当今陛下的意思。 越发不会有人提齐家的事情来了。 齐夫人在京城多年,虽然是后宅夫人,可也知道当今陛下那可不是好心性的人,也没想着做一个仁君,听自家老爷这么一说,也只得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红了眼圈:“这齐家难不成就这样一直流放着?” 如今陛下正值壮年,看他身体也好,估计还能活个几十年。 若是他一直不给齐家翻案,这齐家起码两代就要埋没了,就算是世家贵族,两代里不能有人出仕,那也要衰败下来。 更何况齐家?本来就被流放了,就算能等到下一任皇帝登基,当年齐大学士在朝中的那点子的影响力也早就灰飞烟灭了。 杜太医安慰的拍拍齐夫人的肩膀:“这眼前不是就是一个机会么?安华皓既然身系齐家的血脉,若陛下意动,对齐家有翻案之心,那安华皓必然能得陛下的看重,将来青云直上,再熬上几年,由安华皓跟陛下提出来翻案,顺理成章。” “那,那若是陛下没有这心呢?”齐夫人紧张的攥紧了手。 杜太医沉默了好一会,才道:“也许会念在卫国公宋弘的面上,让安华皓这辈子止步于秀才,困守在荆县当个富家翁,也就是他的造化了。” 齐夫人打了哆嗦,整个人脸都白了。 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老爷,那,那咱们收晓彤为徒弟,会……会不会……” 杜太医打断了齐夫人的话:“夫人,晓彤这个徒弟肯定要收的!你放心,就算陛下不打算为齐家翻案,也不会因为这个迁怒于咱们!若真是有这么一天,只怕咱们收了晓彤为徒,才更符合陛下的打算——” 齐夫人有些不明白。 杜太医摇摇头,示意齐夫人不要问:“你就别管了。早做准备,就明天吧,明天就拜师!这事情宜早不宜迟。你也别在晓彤和华皓面前露出什么来,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免得他们多心!” 齐夫人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平日里 家里的事情,杜太医都依着她,可这涉及到大事,她也知道分寸,从来没有违逆过杜太医的意思。 当下掏出帕子来,擦擦眼泪,起身喊丫鬟进来,让她去找管事的来,准备明日的拜师礼。 ※※※ 城郊。 这一块住的都是荆县的穷苦人家,在县城里住不下去了,就在县城边上简单的搭几个棚子,也勉强能遮风挡雨了。 因着这县城外有好几个书院,这些人就靠着书院,要么打零工,要么就是给书院的学子们浆洗衣裳之类的,勉强糊口。 黄家,就在这一块。 他们家略微好些,还有三间土坯茅草房,用当地一种叫刺藤的一种灌木在房前屋后围了一圈,就算是院墙了。 刺藤一般长到一人多高,全身都是刺,长起来后,密密麻麻的枝条朝着两边生长,不说人了,就连鸟都不往这刺藤上歇脚,一般乡下人家用这个做院墙,不仅防贼,还防各种家畜跑出去。 黄家所在的这一块,算是穷苦人家里稍微体面的一点的人家住的地方,大多有两三间土坯茅草屋,家里还有几分地的那种,比起那种随便几根木头,几块木板加上几捆稻草的窝棚要强许多年。 黄娘子一路都没说话,闷头在前面走。 小五自知道自己莽撞了,心虚也不敢多问,只跟在后头。 进了院子,院子里静悄悄的,家里人都去干活去了。 黄娘子进屋后,深呼吸一下,然后冷喝一声:“跪下!” 小五噗通就给老老实实的跪了下来。 黄娘子在堂屋的桌子上抄了一把鸡毛掸子,回身就问:“知道错了没?” 小五没吭声。 “啪——”一记鸡毛掸子就刷在了小五的背上。 小五疼得浑身一哆嗦,到底咬牙忍住了,死活没发出一声来。 “说,知道错了没?”黄娘子脸色阴沉得可怕。 小五到底还是孩子,看到黄娘子这样,越发心中赌气,干脆连眼睛都闭上了,一副你要么就打死我算了的面孔。 黄娘子越发来气了,毫不留情的鸡毛掸子抽得鸡毛都飞起来了,一边抽一边问:“知道自己错了没?” 小五疼得整个人都佝偻在地上了,偏生了一副倔脾气,只觉得养娘今日不仅拦着他,不让他跟秀才娘子将自己家的冤屈说出来,回来还要揍他,太心狠了! 那气一上头,也就不管不顾了,梗着脖子喊:“我没错!我是黄家的后人,我要为黄家报仇!我哪里错了?倒是你,以前对我说的千般好万般好都是骗人的!你若真为我好,怎么会拦着我?说来还不是因为你不是我亲娘, 你怕我连累你们了是不是?既然这样,你打死我好了,打死我了,你就省心了!” 黄娘子手下的鸡毛掸子停了一下,听了这话,眼睛都红了,冷笑道:“好啊!没想到我养了你十来年,倒养出个狼心狗肺不识好人心的狼崽子来了!你说的对,打死就好了,打死我就省心了!” 说着,那鸡毛掸子没头没脑的就抽了下去。 先前还顾忌了几分,那鸡毛掸子只抽着屁股和背,这生气了,管他是哪,抽了再说。 没两下,小五就鬼哭狼嚎的在地上滚成了一团。 他本是气急冲口而出的,也是故意气黄娘子的,没想到黄娘子更狠,下手又快又准,他觉得再抽上一会,只怕今天小命都要没了。 顿时悲从心中来,一边嚎哭,一边喊娘:“娘啊,亲娘啊,你在哪里啊~你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你儿子受苦啊,你亲儿子都快要被抽死啦~黄家都要绝后啦——” 黄娘子那火蹭蹭的往上冒,手下得更狠了,嘴里还道:“抽死了,老娘再生一个,让他姓黄,黄家绝不了后!” 就在不可开交的时候,院子门被推开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响起:“娃他娘,咋滴啦?出啥事了?” 小五一听,立刻连滚带爬的滚到了那男人面前,一把抓住那男人的裤脚:“爹,爹,快救救我,娘,娘要打死我!” 男人是个面相敦厚的汉子,身材高大,穿着一身已经洗得看不出颜色的衣服,裤脚半挽着,脚上的草鞋上还沾着泥巴。 一边将小五拦在自己的身后,一边伸手去拦着黄娘子的鸡毛掸子:“娃他娘,这孩子有什么错,说说就好了,咋还打上了?看把孩子打得,这衣服都抽破了,到时候不得还要你晚上点灯熬油的给补上?还得买伤药,到时候心疼的不还得是你?” 黄娘子本来是还想再抽上两下的,听自家男人这么一说,倒把那打人的心思给歇了,瞪一眼小五,才道:“说的也是,咱们家的银钱可不能浪费在这小白眼狼身上。” 小五简直悲愤了,听听,听听,这爹娘说的是人话吗?感情收手不打自己,不是担心自己的身体,是怕打坏了要掏钱买伤药? 那男人接过鸡毛掸子,轻踢了小五一脚:“还楞着干啥?不去给你娘倒碗水来?看你娘打你这累得一头汗——” 心疼的撩起衣襟要给黄娘子擦汗。 小五虽然不服气,可看黄娘子气得一头汗,嘟囔着,去倒了两碗水来。 那男人又哄黄娘子:“娃他娘,快喝水,消消气。” 黄娘子白了自家男人一眼,到底接过水来喝了。 男人见黄娘子气消了些 ,这才自己也一气喝完水,小心翼翼地问:“小五做啥错事了?这么大的孩子了,也该给他留点脸面,怎么能下这般重手?” 黄娘子气哼哼的道:“你问他做了啥?” 男人看向小五。 小五摸着屁股,呲牙裂嘴的直抽气,听了这话,低下头去不做声。 男人又看向黄娘子。 黄娘子这才把小五干的事情说了,最后还道:“昨儿个他回来,得了那么多赏钱,我就奇怪呢,问他他说是遇到了贵人,因为他跑腿快,服侍得小意殷勤,才给了这么多赏钱。还说贵人喜欢咱们家的花,想在自家院子里种花木,要我跟着今儿个去。” “今儿个我跟着去了,那宋秀才家娘子确实又和气又大方,还好说话。可他倒好,趁着我去拿定金这会子,就跑到人家秀才娘子面前,没轻没重的什么话都往外面说。” “先不说这人心隔肚皮,咱们家的那事,能是随便看人家面善好说话就往外说的?这宋秀才家娘子要是个好的,也就罢了。要是个有坏心的,听了这话,在花点心思打听打听,还能猜不出来?若是人家跑到田家去送个信,咱们一家子只怕都活不成了!” “还好我打断的快,拉着他就回来了!问他错了没,他倒好,不仅不认错,还说我对他往日的好都是假的,说我要是他亲娘,就不会这样对他!你听听,你这是人话不?我养他这么些年,难道还成我的不是了?” 黄娘子说到最后,伤心难以自抑,忍不住哭出声来。 那汉子本来还神色和缓,听了这话,手里的鸡毛掸子一甩,一把将小五给薅过来,蒲扇大的巴掌,啪啪的就落在了小五的屁股上:“好你个臭小子,人不大,胆子倒是不小!谁让你这么糊里糊涂就把家里的事情往外面说的?你是不是觉得现在的安稳日子太好过了是吧?” “你不要命了,你爹娘还要命呢!你下面的弟弟妹妹还要命呢!你个糊涂东西——” 小五被揍得哇哇一阵哭,两腿乱蹬,也没挣扎出他爹的手掌,挣扎得累了,哭不动了,还忍不住回嘴:“我打听了,那秀才娘子跟田家有仇!前些日子那田家脂粉铺子被砸,就是秀才娘子砸的!我还看到了,那田家低三下四的讨好秀才娘子,秀才娘子将他们赶走了,一点面子都没留!那田家人也大气都没敢出,就灰溜溜的走了。” 委屈极了。 那男人听了,愣了一下,倒是收了手头的力道,又拍了一记小五的屁股:“行了,多大人了,还哭?一会你弟弟妹妹回来看到你这样子,别让他们笑话你。” 一面又问:“你先说的可当真?砸那田家铺子 的真是秀才娘子?” 小五连连点头,赌咒发誓,将那天跟老三打听的消息,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黄娘子听了这话,也不哭了,又追着小五问了几句,和那男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不说话了。 好一会,黄娘子才道:“行了,知道你今天委屈了,不过这话为啥你昨天回来不说?不先跟我和你爹商量商量就自作主张?所以你这打没白挨,下次再这样自作主张,还挨打,知道吗?” 小五被揍得没了脾气,敢说不吗?他爹还在旁边虎视眈眈的捏拳头呢。 只得点头:“知道了。” “回屋躺着去,一会给你上药。”黄娘子吩咐了一句,小五扫眉耷眼的回屋躺着去了。 这厢,黄娘子跟她男人低声商量着:“他爹,你说那秀才娘子是不是真跟田家有仇?不然怎么会去砸田家的铺子?那事我们可都听说了,不仅砸了田家的铺子,还将田家的那胭脂水粉有问题的事情给捅了出去。” “那是多好的机会啊,只可惜田老贼使了手段,把这事给压下去了。不然,只要这事情一闹大,到时候压不住了,咱们再添上一把火,说不得就能将田家给收拾了。” 那男人叹口气:“我倒是打听了一些消息,田老贼找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忘恩负义,杀妻灭子的畜生,他前几年又悄没声的回来了,如今正是荆县的典史呢。” 等到王永珍到了要出嫁的年龄,人家是张婆子托人给选的,有好几家。 可最后决定的是当时还没死的林婆子和王老柱,孙家在这一堆人选里,家境算是最好的,可按照张婆子,如果王永珍是自己的亲闺女,或者两者的关系没这么恶化,她都不会让梅晓彤选孙家。 为啥,孙家的婆婆,也是远近闻名的泼妇。 王永珍这个性子嫁过去,不是给人送菜么? 再说,孙家要跟王永珍结亲的是老大,叫孙大明,听说是个出名的孝子,那是真孝顺啊,啥都听他娘的。 这要是真疼自家闺女,怎么会让闺女跳这样的火坑? 可林婆子看中的不一样啊,孙家有钱,儿子是长子,以后不都得是长子继承?等王永珍嫁过去了,站稳脚跟了,将来不就可以帮衬自己的孙子一把么? 这么着,林婆子同意了孙家,还哄得王永珍也同意了。 王老柱一个男人,哪里懂这里面的门路,见孙家家世清白,条件也好,也就同意了。 因为是第一个闺女出嫁,又念及发妻的情谊,厚厚的陪嫁了一份嫁妆,把王永珍给嫁过去了。 林婆子当时就后悔了,可是想着张婆子估计更肉疼,加上想着将来有回 报,也就忍了。 王永珍嫁过去后,性格柔顺,主要是林婆子给洗脑洗得好,那真是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扫帚夹起就走的性子。 到了孙家后,那是不用孙家婆婆调教,就老实的每天伺候公婆小叔子小姑子,还有自己男人。 就连嫁妆都被孙家婆婆一哄,除了几件笨重的家具什么的,大部分都进了孙家婆婆的兜里。 孙家婆婆没想到这媳妇这么上道,真是孝顺伺候自己,比儿子还精心。 倒是十分满意,因此,王永珍这个媳妇娶进门,孙家倒真是诡异的和谐了一段时间。 加上那个时候王永安已经读书小有名声了,再者王家的日子也不错,几个兄弟,眼看是旺家之相。 孙家婆婆还是觉得这门亲事结的划算的,婆媳之间也居然相安无事。 逢年过节,两家来往也算殷勤。 王永珍也从来不回娘家说自己日子过得不好,王家就一直以为她嫁得满意。就连张婆子都觉得奇怪,莫非这继女还真有手段不成?将孙家那婆娘都收拾服帖了? (本章完) 第430章 后来,孙家婆婆一直试探这个儿媳妇的底线,发现她的底线,几乎就是没有底线,随便自己揉圆搓扁。 孙家婆婆越发的猖狂,直到指示王永珍回娘家捞东西回来贴补婆家,这和王永珍一直受的教育相悖啊。 王永珍一直觉得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是不能再开口找娘家要东西的,因此不管孙家婆婆怎么明示暗示都不动。 也被打过几次,跪在院子里一天一夜,也没让王永珍松口。 然后刚好,王老柱惦记闺女,让王永富给大闺女送东西过来,恰巧看到了。 王永富年轻也气盛过,能跟张婆子顶着来的人,脾气也不小,加上小时候,王永珍也带过他,两姐弟的感情还真不错。 见自己姐姐这么被欺负,哪里忍得住,将孙大明揍了一顿,拖着王永珍就回家了。 本来想着,家里人给王永珍做主,让孙家来赔礼道歉,然后立下保证,将来也就不敢欺负她了。 家里几个弟弟给她撑腰,怕啥? 结果王永珍倒好,回到娘家住了一晚,还不等孙家来,就要回去,嘴里念叨的就是林婆子给她洗脑的那些理论。 把王家上下气个倒仰。 娘家倒是要给她撑腰,可她自己不争气,能怎么办? 只得王老柱亲自带着王永富,送王永珍回去,然后威胁了一番,这事也就掩过去了。 再后来,王老柱到底心疼闺女,逢年过节,也就让张婆子准备点东西,给王永珍带回去,也算是贴补闺女,堵孙家老婆子的嘴了。 这本来跟张婆子没啥关系,王永珍的日子过得好坏,她懒得管,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没得那么多心操。 结果,张婆子难得不去找人麻烦,王永珍倒找上门来了。 王永珍嫁到孙家,一年后生了孙家的长孙子孙石头,有了儿子后,日子又好过了些。 没过几年,又生了个小儿子,孙木头。 孙木头两三岁的时候,张婆子生下了梅晓彤,那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飞了,十分的宝贵。 王永珍带着小儿子回娘家,看到张婆子疼爱梅晓彤的样子,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就说张婆子不该这样惯着梅晓彤。 说女孩子都是赔钱货,给口饭养大就不错了,这么娇惯有什么用?如此如此,巴拉巴拉…… 把张婆子给惹毛了! 说张婆子都可以,说梅晓彤,那真是捅了马蜂窝。 劈头盖脸把王永珍给骂了一顿,说她既然是出嫁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就老实呆在婆家,没听说出嫁的闺女,管天管地,还管回娘家的事情的! 又骂王永珍 不要脸,嘴上说得好听,说泼出去了,年年月月回娘家打秋风,被个汉子迷了心窍,吃里扒外。 一门心思挖娘家贴补婆家!是想把娘家都挖空搬回婆家去…… 论吵架,王永珍哪里是张婆子的对手,被骂得羞愤的抱着小儿子回了婆家。 那以后好久都没回娘家。 还是后来,孙家婆婆做寿,身为亲家,怎么都要去。 那个时候,王永富已经娶了林氏,小两口抱着满周岁的金壶,还有张婆子带着梅晓彤去参加寿宴。 王家算是给亲家面子,买了寿桃,寿面,还随了礼,真是独一份的大手笔了。 结果孙家婆婆记恨在心,因为张婆子作为平辈,又是亲家,就坐在了主席面上,陪着孙家婆子。 梅晓彤那个时候四五岁光景,已经会自己吃饭了,就被安排到另外的孩子的一桌上。 张婆子本来不放心,还是王永珍开口,说她看着妹子,这才勉强同意了。 结果,席面才开,梅晓彤就跑到张婆子身边,告状说王永珍压根没给她安排位置,让她到灶屋边,给她一把凳子,然后给了她一碗饭,就走了。 杜府。 天还没亮,上上下下就忙碌开了。 今儿个是自家老爷收关门弟子的大事,老爷和夫人都交代了,今天办差都得小心了。 听说京城来的那两位贵人也要来观礼,那就更不得了。 还好,虽然这杜府留下的都是以前家里的老人,规矩什么的没有京城那边的好,可管事的,还有几个得力的丫鬟和嬷嬷,那都是杜太医和齐夫人用着顺手的。 有她们坐镇,杜家虽然忙而不乱。 屋子院子连大门口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的,灶下也灯火通明,采买天没亮就去跟说好的人家,将要用的食材之类的给买回来了,此刻灶下的厨娘们,忙得脚不沾地。 杜太医这个年纪了,觉少,听着外面的动静,也睡不着了,干脆起身。 齐夫人心里也有事,两人干脆起来,梳洗打扮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半天后,杜太医倒是笑了:“这老都老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怎么收个徒弟反倒紧张起来。” 齐夫人干脆指着说不放心,要再到处看看。 杜太医只好抓着一本医书,有一眼没一眼的看着。 宋家小院这边,张婆子也是一夜没睡好,光拜师礼昨晚就盘点了五六遍。 连库房都不放了,全堆在她的屋子里,看着才踏实。 一早就醒了,换上了新作的衣裳。 吴婆子打来水,伺候着张婆子梳洗,给张婆子梳了个如今城里老太太们最 流行的发髻。 虽然是孝期,到底今儿个事关重大,还给插上了几根银簪子,以表郑重。 其他人也都醒了。 梅晓彤也有点紧张,这毕竟是她第一次这么正式的拜师,又拉着安华皓演练了一下拜师的流程,才松了一口气。 安华皓难得看到梅晓彤这么紧张的样子,比他们订婚和成亲那日都紧张。 一时心里又有些发酸,拜一个老头子为师而已,不就磕头,斟茶吗哼 面上还得安慰:“放心好了,一切都有主礼人安排,你只要跟着主礼人的安排做就好了。” 因着今日是梅晓彤的大日子,虽然在孝中,不能披红挂绿,为了显示稳重,梅晓彤特意挑了一套深色的衣裙,头发也梳得干净利落,并没有戴一点饰物。 正是十六岁的青春年纪,即使是深色的衣裙,不着任何装饰,越发显得梅晓彤眼如秋水,眉如远山,虽然因为守孝不能吃荤腥,可脸庞还透着青春豆蔻年纪,特有的粉嘟嘟的好气色。 这几个月,梅晓彤似乎开始抽条了,原来的圆嘟嘟的脸盘也开始瘦下来,平日里不觉得,今天穿着深色的衣裙,裹着束腰,脚下一双鹿皮的小靴,显得身材高挑,纤细袅娜。 张婆子看了,忍不住夸赞:“我家珠儿如今看来,倒越发像个大姑娘了。” 一面又心疼:“可见这守孝,把我家珠儿都饿瘦了。等你拜了师,我得问问你那师父,怎么也得开点补药,给你补补才行。” 安华皓忙打岔道:“娘,时候差不多了,我们先吃早饭,再准备一下,等马车来了,就该出发了。” 张婆子一叠声的又让丁婆子快把早饭端上来。 因着要拜师,也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怕吃了汤汤水水的,一会拜师的时候万一要上个厕所啥的尴尬。 梅晓彤只吃了两块点心,喝了小半碗银耳莲子粥,就放了筷子。 张婆子虽然心疼,也知道今儿的事容不得半点差错,到底是什么也没说。 吃了早饭,雇的马车到了门口,一家子忙将拜师的礼物给搬上马车。 说来张婆子曾经给王永安准备过拜师礼,安华皓当时拜许由为师,礼物却是他自己出去打听后置办的。 都是六样,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和肉干,张婆子当时还准备了束脩银子红包。 可这行医行业拜师礼,两人都没经验,也不知道问谁去,就琢磨着,在这普通的六样拜师礼上,又加了不少东西。 什么各色糕点,上好的酒,当然少不了杜太医最爱的茶叶。 还有梅晓彤亲手给杜太医和齐夫人做的两套衣裳,反正 是该送的不该送的,都整齐备了。 装了几乎半马车。 这么一路到了杜家门口。 杜家的人早就守在门口,看到梅晓彤下马车,殷勤的就迎了上来,先将人给带到正院,又唤人把东西给抬进去。 到了正院,杜太医和齐夫人早就等着了。 齐夫人招呼着张婆子到偏厅去说话,安华皓和梅晓彤跟在杜太医身边。 杜太医怕梅晓彤紧张,先大略说了一下拜师的流程,跟安华皓他们打听的差不多。 又跟梅晓彤说了些一会该注意的事项,还有安排之类的。 没说上几句,就听到门房来报,说已经有客上门了。 杜太医见了帖子,先打开看了一下,倒是笑了:“你们跟着我去前头迎迎去,今儿个可要多劳动他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虽然不太明白,可也没敢问,只跟在后面。 到了二门口,客人就到了,赫然是一个胡子头发都半百的老者,长须飘飘,端得一副仙风道骨的气派。 “你这老家伙,倒是来得早。”杜太医嘴上嫌弃着,脚下却没停步,几步上前,将人接了进来。 一边打量着那老者,一边道:“这许多年不见,我这回来了,你也不说来看看我,还得我下帖子才来,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是吧” 那老者手抚着长胡须一笑:“你是太医,我是那个牌面上的人,哪里敢登门拜访” “难道不是因为前几日的事情砸了招牌,所以不敢出门了”杜太医不客气的道。 那老者冷哼一声,手一甩:“看来你今儿个不是请我过来当主礼人的,倒是让我上门来被你羞辱的是吧既然这样,老夫告辞了” 说着就要走。 “得得得,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个臭脾气快来见见我新收的徒弟,我可告诉你,这可是我关门弟子,你今儿个给的见面礼要是薄了,我可不依。”杜太医忙拦住那老者。 一面回头让梅晓彤和安华皓上来见礼:“见过你们秦世伯。” 梅晓彤和安华皓老老实实的上前见礼。 那老者才放缓了脸色,看了梅晓彤和安华皓半天,又怒道:“你不是说收关门弟子吗?怎么还收了两个?这是关的那门子的门?” 他只准备了一份礼物,是给哪个好? 说完又瞪了杜太医一眼,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是办事这么不靠谱。 杜太医忙道:“谁说我收了两个了?这女娃娃是我的关门小弟子,这后生是我小弟子的相公。” 姓秦的老者眼里要是能飞刀,杜太医估计已经被插成刺猬了,忒烦人了,你既然只收一个,你带两个娃在面前 晃悠干啥? 心里气哼哼的,将先准备好的见面礼给了梅晓彤,想了想,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来,不舍得嘬了嘬牙花子,闭着眼睛塞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虽然不知道这瓷瓶里是什么东西,但是见秦老者这般心疼的样子,想必很珍贵,倒是犹豫着不敢收。 杜太医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东西,你秦世伯今儿个可是下血本了,快收起来,免得他后悔!” 秦老者气得翻白眼。 安华皓听杜太医这么说,谢过了秦老者,到底是把东西收下了,揣在了怀里。 将秦老者迎进了花厅,正要说话,就听到下面管事的说,又有客人上门。 杜太医环顾了一下四周,干脆的将安华皓给推了出去:“你到二门口迎接客人去,我带你媳妇,我们说说话。” 安华皓一愣,惊讶的看着杜太医,“师父,我去是不是不太合适?” 今儿个这样的场面,他到二门口去迎接客人,那代表的意义可不一样。 “要你去就快去,哪里那么多废话?”杜太医眼睛一横,手一摆,直接示意管事的将安华皓给拖走。 安华皓还待说什么,可杜太医早就和秦老者拉着梅晓彤一边说话,直接不理他了。 管事的有杜太医吩咐,眼巴巴的在旁边守着。 安华皓抹一把脸,无奈的道:“走吧。” 等大厅里就剩下秦老者和杜太医梅晓彤三人,杜太医才介绍:“这就是平安堂的秦生白,号称秦一手,你师父我的师兄,一手梅花金针那是出神入化,也就比你师父我差了那么一点火候……” 梅晓彤恍然大悟,眼前的这位老者,就是那平安堂的秦老爷子。 忙又重新见礼:“见过师伯。” 秦老爷子忙叫起:“起来吧!”一面嘲讽杜太医:“我说杜老三,你这徒弟可比你强多了,看着就顺眼,说话行事也不错,不像你,活着站在我面前就膈应我。” 一面又慈眉善目的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个瓷瓶来,大方的往梅晓彤手里塞:“这是一点养生的丸子,没事的时候嗑两颗,生津止渴,养颜美容,对你们小姑娘最好不过了,拿去吃吧。没了再找师伯拿!” 梅晓彤一看瓷瓶上十分直接粗暴的写着:养颜丸。 乐滋滋的就收了,又谢过了秦老爷子。 旁边杜太医冷眼见梅晓彤把瓷瓶都揣怀里了,才开口:“哦,我忘记跟你说,上次田家铺子那胭脂水粉有问题,就是我这小徒弟指出来的——” 秦老爷子满脸的笑容立刻僵在了脸上,扭头看看梅晓彤,梅晓彤一脸无辜的看着他。 再回头看看 杜太医,杜太医冲他笑得十分的得瑟。 好半天,秦老爷子才深吸一口气,狠狠的瞪了杜太医一眼,又看了梅晓彤一眼,才狠狠的道:“今儿个念在是你小徒弟拜师的日子,不跟你一般计较!以后再找你算账!” 梅晓彤听了这话,哪里还不明白?当初应该是官府那边给秦老爷子施加压力,让秦老爷子说胭脂水粉没有问题。 虽然不怪自己,可这事情是自己引起的,秦老爷子那边纯属是无妄之灾。 因此讪讪然的上前,给秦老爷子赔礼道歉。 秦老爷子若真计较,只怕掉头就要走了,这么多年来,杜太医给他挖的坑还少?这算啥? 那胭脂水粉的事情也怪不到这小丫头的头上去,更何况,他当时也说的是,送去检验的胭脂水粉没问题,可不是说田家的胭脂水粉没问题,到底是给自己留了退步的。 因此一摆手:“这和你很不相干。倒是你这丫头,天份不错,你是怎么发现这宫粉里有问题的?可是你师父教的你?只可惜你这么颗好苗子,怎么就拜了你师父这么个老不休?可惜了,可惜了!” 杜太医急眼了:“你说谁老不休呢?晓彤拜我为师怎么就可惜了?姓秦的,你别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自己收不到几个天分高的徒弟,就嫉妒我。” 秦老爷子压根当杜太医说话是苍蝇哼哼,只拉着梅晓彤问胭脂水粉的事情。 梅晓彤能咋说?说不是她发现的?是她就那么一猜测,然后让系统分析出来的? 只能含糊的说自己闲着没事喜欢做胭脂水粉,对气味和里面的配料格外的敏感,所以才发觉出不对来。 秦老爷子只跌脚叹息,这么有天分的孩子,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话里话外恨不得当场就挖墙角。 (本章完) 第431章 杜太医能忍? 两个加起来足足一百多岁的人,就在大厅里争得面红耳赤,差点扭打起来。 梅晓彤只得默默地抱着秦老爷子给的见面礼,缩在一边。 二门口,陆陆续续的客人也就到了。 今天上门的客人,大多是那天在看台亲耳听到陈巡抚和朱侍郎要来的人,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碰碰运气,不过就是一份礼物,如果能有机会见着陈巡抚和朱侍郎,说上两句话,混个脸熟,那也发达了。 万一没寻着机会,可这跟陈巡抚和朱侍郎一起吃过饭的经历,也值得回去吹个几年不是? 再说了,这杜太医可是太医,混个脸熟,有个人情往来,将来家里有人生病什么的,说不得就能请动人家了,那才是实在好处。 因此一大早,都带着礼物和名贴来了。 这些人自然知道,自己是没资格让杜太医亲自出来迎接的,那天陈巡抚可说了,这杜太医虽然告老还乡,可身上还挂着虚衔,领着三品院正的朝廷俸禄呢。 到了杜家门口,投了拜帖,就有人将他们领进去。 在二门口,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不是那天长青书院的那个秀才安华皓吗? 大家都还有印象,先不说安华皓救了人,就说安华皓那个头,那肤色,在长青书院也是独树一帜,让人印象深刻。 怎么是他今天在二门口迎宾? 今时今日这个场面,这个位置非主家,或者主家极为亲密的人不能胜任的。 有人就想起来,不是说今儿个收的这徒弟,就是安华皓的娘子吗? 大家交换了一个眼色,这拜师礼还没行,就能让徒弟女婿来迎宾,想来这徒弟是极为得杜太医喜欢,只怕跟自家闺女没啥区别了吧? 这么一换算,安华皓四舍五入也就是女婿了,没毛病。 换算明白这个关系的客人,一个个看着安华皓的眼神都热切起来。 这本来就是长青书院的秀才,又跟杜太医有了这层关系,将来只怕—— 一时都围在安华皓旁边,一起夸赞起来。 安华皓面无表情在他们眼里都是成熟稳重,不苟言笑在他们眼里就是认真负责,浑身上下就没哪一处不好的。 安华皓迎接的程序,先是来人了,管事的在一旁介绍,大家互相寒暄两句,客人将今天的主角梅晓彤先是夸一遍,再夸一遍安华皓,最后再夸两夫妻如何如何。 安华皓根据客人夸奖的诚恳度,酌情让自己的脸上露出一分,两分,最多五分的笑容,给予回馈,再附上一些比如:哪里哪里,过奖过奖之类的客套话。 最后再伸手请客人进去 ,一套流程算走完。 安华皓这般好的记忆力,这么轮着下来,也有些头晕脑胀了,不过他也知道,这越是到后面,客人越是重要。 也只能打叠起精神来,听管事的介绍。 客人都来得差不多的时候,二门口又来了一个客人,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穿一身天青色的袍子,腰上悬一块玉佩,大约快四十岁的样子,颌下留着胡须,脸上含着笑。 管事的忙在旁提醒道:“这是本县的鲁典史。” 安华皓心里咯噔一下,不由得多看了那鲁典史一眼,正好那鲁典史也在打量他,两人的目光撞到一起,安华皓还没怎么样,那鲁典史眼神一闪,脸上的笑容没变,还冲安华皓微笑着点了点头。 安华皓拱手行礼:“学生拜见鲁大人,大人屋里请——” 鲁典史笑得十分的和气:“原来是宋秀才,昨儿个远远的见到了宋秀才的英姿,就知道君非池中之物,今日一见,果然不凡!这如今是长江后浪推前浪,我们这些人不服老都不行咯——” 安华皓忙低头行礼:“鲁大人言重了,学生不敢当。大人里面请——” 见那鲁典史似乎还想说什么,干脆利落的将人往里面请。 鲁典史自然不好再说什么,笑了笑进去了。 那管事的似乎想说什么,门房又来报,说是县令大人陪着陈巡抚和朱侍郎一起来了,唬得立刻忘记了自己要说啥,忙到里面传报去。 杜太医听说陈巡抚他们到了,也忙起身,示意秦老爷子稍坐,他带着梅晓彤就迎到了大门口。 陈巡抚和朱浩然今儿个倒是轻装便服,就两三辆马车,身边也就跟了那么几个人,看上去就跟那普通的富家子一般。 见杜太医带着一堆人迎接了出来,忙从马车上下来,示意人将贺礼给搬了上来。 随从从车上搬下来一堆礼盒,看得周围的人啧啧称奇,这京城贵人就是大手笔啊。 陈巡抚跟杜太医寒暄了两句,就将眼神投向了杜太医身后的安华皓,和安华皓身边那个穿着深色衣裙的梅晓彤。 以陈巡抚见多识广的经历来看,不过是个漂亮的小丫头,这世上漂亮的女人多了,尤其是宫中,那更是环肥燕瘦,数不胜数。 眼前这个小丫头,身量也才抽条,看上去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加上还是杜太医的关门弟子,在陈巡抚眼里,就跟自己闺女一辈的。 只打量了两眼,见梅晓彤不卑不亢的,并没有因为见到自己和朱浩然,就缩手缩脚的,尤其是和安华皓站在一起,这么看去,倒真是郎才女貌的一对小夫妻。 也就恭贺了两句,并没有在门口多 逗留,就进去了。 倒是朱浩然,多看了几眼梅晓彤,也送了一份贺礼,也就罢了。 大厅里的一切都准备好了,眼看客人都到齐了,时辰也到了。 杜太医才让人示意秦老爷子上场。 秦老爷子这辈子光徒弟就收三四十个,拜师礼那是最熟悉不过的,当下就站在了大厅正中,宣布拜师礼要开始了。 先是将杜太医看中梅晓彤天分,所以才收她为徒弟消息宣布了一遍,又七七八八的将整个大夫郎中行业的规矩当中宣读了一遍。 然后才是梅晓彤跪拜祖师爷,祈求祖师爷保佑,然后给祖师爷上香。 这个时空的郎中大夫的祖师爷是黄帝,因其着有的《黄帝内经》乃是最早的医学典着,而被尊为郎中大夫的祖师爷。 在大厅的中堂挂着偌大的黄帝的画像。 梅晓彤恭恭敬敬的给黄帝的画像磕头,然后上香。 接下来,在秦老爷子的主持下,杜太医和齐夫人坐在上座。 梅晓彤端端正正的跪在两人面前,给两人行三叩首之礼,然后献上拜师礼,拜师红包和投师帖。 在众人瞩目下,梅晓彤和张婆子准备了好久的拜师礼一一呈现了上来。 别的也就罢了,那一盒子茶叶让杜太医一点形象都没要的,先抢着抱到了怀里,一副你们谁也别跟我抢的架势。 陈巡抚和朱浩然也眼神一亮,知道这盒子里的茶叶只怕就是那天吃到的茶。 只是看杜太医那个护食的样子,摸摸鼻子,没说话。 倒是齐夫人,看到还有两套衣服,忍不住眼神就柔和了一下。 早就有人将茶水送到了梅晓彤的手边,梅晓彤给杜太医和齐夫人跪着敬茶,两人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放到一边。 也有早就准备好的回礼。 杜太医是一个行医的匣子,不说别的,这匣子就是紫檀木雕,四角包银,价值不菲。 齐夫人给的是一对羊脂白玉镯子,温润如酥,一看就不是凡品。 就连杜太医都怔了一下,这镯子可是自家夫人的陪嫁,平日里最是喜欢,连自家儿媳妇都没舍得给,今天怎么给掏出来了? 齐夫人慈爱的将镯子给梅晓彤戴上,心里想着的确是,可怜齐家妹子和华皓那孩子了,不说别的,这镯子就当她替齐家妹子给儿媳妇了。 喝了茶,回了礼,就该师父训话,宣布门规了。 杜太医起身,正色的宣布门规,也差不多就是尊师重道,不得同门相残,救死扶伤之类的。 唯独有一条,杜太医特意提点出来,身为医者,不能用手中的药和医术来害人。 说到这一条,杜太医看着梅晓彤:“你能做到吗?任何时候,不管你是何种境地,你都不能用手中的药和医术来害人,哪怕是你的仇人!” 所有人都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一怔,总觉得杜太医这话意有所指,自古医毒不分家,杜太医这是怕自己学成后,用医术来害人? 还是? 此刻众目睽睽之下,来不及多想,梅晓彤十分干脆利落的回答:“弟子可以做到!” 若真有仇人,直接就动手开揍了,还用啥子毒药?是拳头不够硬还是脚法不够准? 杜太医点点头:“入我医门,得我传承,救死扶伤,悬壶济世,切记,切记!” 梅晓彤一一领训不提。 拜师完毕,也差不多快要中午了,杜家早就准备好了酒席。 杜太医就起身请大家入席。 首桌的自然是杜太医,陈巡抚,朱浩然,秦老爷子,吕文光还有县衙的县丞、县尉、主薄,典史等。 安华皓和梅晓彤在杜太医后面,一人执壶,一人进酒,不设座位。 张婆子和齐夫人在后院也有两桌,招待今天跟着来的家眷。 安华皓一扫全桌,就看到了那个姓鲁的典史竟然也坐在首桌,虽然敬陪末座,可是能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自然证明他在荆县还颇有几分地位。 今日里杜太医家的厨子那是拿出来看家的本事,这厨子本就是从京城那边带回来的,在京城也曾举办过不少宴席。 实在是驾轻就熟。 一时青衣的丫鬟陆续将菜端了上来,除了几个特色的本地菜外,大多是厨子在京都的手艺。 光看上去就红的绿的,搭配的好看。 上好的玉泉酒,安华皓和梅晓彤给桌上的人都倒上,酒过一巡。 陈巡抚吃了两口菜,忍不住道:“杜老府上的厨子好手艺,这道桃仁山鸡丁倒跟上年年岁时进宫领宴,席上一道菜味道一般无二。” 朱浩然也赞道:“我吃这道佛手金卷,跟宫中的味道亦是不相上下。” 杜太医不甚在意:“我家厨子曾跟着宫中御膳房的大厨学过几日,也就勉强有宫中御厨两三分功力罢了,不值一提。” 旁人听着,啧舌不已。 听这话,两位京城的贵人那是宫中宴席的常客也就罢了,这告老还乡的太医,居然家里的厨子还跟御厨学过手艺。 那都是极得当今陛下信重才有的荣耀。 他们不过是区区一县的小吏,只怕这辈子都没这个副气了。 倒是那鲁典史,笑盈盈的举杯:“下官们今天倒是托了两位大人和杜老的福,才能品尝这宫中美味,这 辈子也算是值了。” 此言一出,倒是提醒了其他人,一个个都举杯,嘴里那是赞誉褒扬之词不绝于耳,一时桌上的气氛就热烈了起来。 陈巡抚和朱浩然多看了那鲁典史一眼。 桌上的这些人,一个个都是千年的狐狸成精了的人物,上官一个眼神,他们都能脑补出多少事情来。 因此自吕文光以下,好几个小吏都羡慕的看着鲁典史,今儿个可是让他出头了,方才那一番话既捧了两位京城来的上官,又捧了杜太医。 不拘得了两位上官哪一位的青眼,这以后可就要青云直上了。 就连鲁典史自己也是一颗心跳得厉害,这京城来的两位上官,谁不想巴结上? 只要能得青眼,哪里还用得着这么多年来一直在典史的位置上蹉跎? 他自认为才干,能力什么的都不比别人差,差得不过是没有人脉和机遇罢了。 今儿个,他终于抓住了机会,让两位大人都看了他一眼,接下来,只要两位上官能问一下自己的名字,他就能再抓住机会…… 鲁典史心中火热一片,期待的看着陈巡抚和朱浩然。 陈巡抚和朱浩然身为一品三品的朝廷大员,下来公干,见过的这种溜须拍马,急于讨好自己的小吏实在太多了,鲁典史这样的手段,还真没入他们的眼。 只不过是觉得此人甚没眼色,在座的都是他的上官,不说别人,就说吕文光,可是他的直辖上司。 直辖上司都没说话,他一个末座的未入流的小吏,若是为他上司打圆场,将话头给吕文光么,这才正常。 这般直愣愣的,越过自家上司,就拍自己二人马屁的二愣子,还指望他们高看一眼?别开玩笑了。 更不用说了,今儿个是什么场合?那可是杜老收徒弟的日子,主角是谁?可不是他们两人。 这一帮子都是没眼色的,在人家的地头上,将今日的主角这般忽视,还指望他们俩怎么回应不成? 因此也就只看了一眼,然后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倒是夸起梅晓彤和安华皓来。 先前只是看了两眼,此刻见小两口,一个笑盈盈的端杯,一个面无表情的执壶,倒是配合默契。 又极为有眼色,谁杯中酒空了,就会上前斟满。 杜太医只介绍了一下在座的,小两口就上前见礼,那小姑娘看着年岁不大,可着实口齿伶俐。 一番见礼下来,话说得动听,还没有重复的,三言两语间,总能搔到人的痒处,说得恰到好处。 一圈下来,谁看他们小夫妻俩,那眼神都和蔼了几分。 朱浩然倒是忍不住多 看了后面的安华皓一眼,若他真是卫国公宋弘的血脉,即使早早娶了这样一门农户妻室,虽然不及京城里那些豪门大户的千金小姐,可也不算辱没了他。 只是,却不知道,这安华皓若真是卫国公宋弘的骨肉,将来认祖归宗后,还会不会要这位乡下的娇妻呢? 因为一时想入了神,别人看着就是他一直盯着安华皓在看,顿时席上那说话的声音都慢慢小了下来。 还是陈巡抚一笑,拍了朱浩然一记:“可是看着杜老的这徒弟,真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自愧不如了?” 朱浩然回过神来,知道陈巡抚这是给自己解围,也就顺势笑着举杯:“可不是,看着他们,想到当年,一时倒是失态了,来来来,我自罚一杯——” 也就笑着将此事揭过不提。 前院这般热闹,后院却有些冷场。 一来今天带家眷来的,也就是几个小官吏的家眷,听自家男人说,这杜太医如何如何不得了,又是京城来的,先就胆怯了三分。 再来一看,齐夫人打扮气质,高贵华丽,让她们更是自惭形秽。 再看席面,也是没见过的精美,比起那县令夫人家的席面都气派,好些菜见都没见过。 就连上菜的丫鬟仆妇,也都进退有度,着清一色的青色衣裙,看着就清爽,那举止做派,比起自家娇养的闺女看着都舒服。 席面旁边还有几个丫鬟服侍着,上一道菜就介绍一道菜名,时不时还问客人,有何需要之类的。 让那些小官吏的家眷越发缩手缩脚,看看上座的齐夫人,那姿态,就感觉自己连筷子都不会拿了。 好不容易有人鼓起勇气夸上几句齐夫人,齐夫人也不过淡淡的一笑,并不见喜色。 她们也就越发不敢造次了。 (本章完) 第432章 张婆子在齐夫人面前倒是自在,她知道齐夫人其实也是个爱玩闹的性子,这是在外人面前才摆出这样的架子来,自然也不会不识趣的揭破。 反倒自在的坐在桌上,因着守孝,好多菜不能吃。 不过齐夫人早就有准备,特意让厨房做了几道素菜上来,专放在张婆子的面前。 就有丫鬟要上前服侍张婆子吃饭,看她眼睛多朝着哪道菜上看一眼,就给夹到面前的碟子里。 张婆子吃了两口,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干脆的道:“你这孩子,你忙你的去,让我自己夹着吃还香甜些。” 那丫鬟抿嘴一笑,她本是齐夫人的贴身的丫鬟,那日也是跟着齐夫人去看台看比赛,知道两家如今的关系,也知道自家主子对张婆子颇为对脾气,今天是齐夫人特意拨她来服侍张婆子,就怕张婆子有什么不方便或者被为难的,也好在旁边看着。 哪曾想,这张婆子自在的很,跟在自家一般,半点不拿自己当外人,当下也就很爽快的放下筷子:“那老太太先吃着,缺什么喊奴婢一声就行。” 说着就退到一边了。 张婆子先就听旁边的丫头介绍,说今儿个主厨的,那可是给皇上做饭的厨子的徒弟,那手艺还得了? 还别说,那桌上的菜,做出来就是好看,跟花一样,让人都不舍得下筷子。 再看其他那些官太太们,要是平日里碰到她们,估计连眼角都不带看自己这个乡下婆子一眼的。 没曾想,今儿个倒能坐在一个桌子上了。 她因着守孝,那些看起来就好吃的菜不能吃,只能干看着。 没想到那些官太太居然也只看着,倒是让张婆子疑惑了,莫非这些人家里都有孝不成? 再后来,看这些官太太,别别扭扭的伸出筷子,也就尝上那么一两口,就都坐在那里看着。 越发的不解,这可是皇上的厨子徒弟做出来的菜,怎么一个个都不吃?多浪费啊! 要不是她不能吃,今儿个这一桌,她能包圆了,吃不完还能打包回去给丁婆子和吴婆子他们尝尝也是好的呀? 因此那素菜一上,只吃了两口,就恨不得把舌头都吞下去,太好吃了。 只可惜那齐夫人的丫头,一筷子就夹那么一点点,哪里够? 干脆的让那丫头一边去,自己来。 张婆子就着几样素菜,还要了一碗米饭,大口吃饭,大口吃菜,吃得格外香甜。 看得齐夫人这吃惯了自家厨子手艺的,也忍不住饿,干脆的也要了小半碗米饭,居然也吃完了。 看齐夫人都这样了,其他女眷傻眼了。 不说别的,她们家 男人也就是小官吏,俸禄是有数的,当然就算有些额外的收入,养活一大家子,比一般人家是好些,平日里顿顿桌上有肉什么的,就算不错了。 今儿个来赴宴,家里男人都是叮嘱过的,要矜持些,别跟几辈子没吃过酒席一样,宁愿饿着,也别吃相难看。 更有人,直接出门前先啃两个馍馍,肚子里还是饱的。 看到这样的酒席,谁不想吃啊?只是不敢,怕吃相不雅,被人嘲笑而已。 这张婆子带头,齐夫人随后,让那些女眷一时不知道是该遵从内心的愿望,放开肚皮来吃,还是听自家男人的,死也要饿着回去? 一时一桌子女眷,看着张婆子和齐夫人吃得那么香,直吞口水。 好一会,一个年纪大些的女眷忍不住了,扭头看向后面服侍的丫鬟:“这位姑娘,能,能给我来一碗饭不?” 丫鬟一愣,马上笑着道:“这位夫人请稍等。” 没一会,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上来,那女眷使劲扒拉了两口米饭,筷子如下雨一般,朝着桌上的菜而去。 这有一个人动了,剩下的人都扛不住了。 “姑娘,给我也上一碗米饭,碗大些。” “姑娘,有馍馍不?给我先上五个。” “姑娘,来一碗面条——” ……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反正拍马屁也拍不上马腿,人家齐夫人见多识广了不稀罕。 这辈子说不得就这么一次机会,吃到这般体面的席面,四舍五入也就是吃御宴了。 哪个还管回去自家男人说啥?先吃了再说,有了这次席面,一辈子说嘴就够了。 因此一个个女眷,也就放下了面子,埋头苦吃起来。 后院顿时安静得只剩下吃饭的声音。 齐家的几个丫鬟仆妇,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跟着自家主人这么多年,还吃第一次见这样吃席的,那是真吃啊! 好几个远些的仆妇,忍不住道:“我怎么看今儿个这李厨子的手艺好像越发好了,看得我都饿了。” “一会子让人去厨房说一声,咱们掏点银子,让李厨子给咱们也留两个菜,沾个光?” “行,也算上我一个。看那道烧皮鸭子,那皮,金黄油亮,又酥又脆。只可惜这些人不会吃,那皮怎么能沾酱呢?我可听说了,沾那绵白糖最佳——” “要是往日里,只怕这席面剩下的,都会赏给咱们,今儿个看这架势,估摸着这回子厨下正忙着蒸饭呢,不然恐怕不够吃啊——” 王老柱闷闷的抽一口烟,“啥事?” “我想过了,等李家变卖田地房子,也不知道要拖到 啥时候,肯定有人等着压价,那岂不是便宜别人了?我想着,不如不要李家剩下的银子了,咱们要他们用房子和田地做抵押,抵给咱们,你看怎么样?” 张婆子自然有打算,如今家里的境况,以后的日子只怕难过,手里的钱再多,也有用完的时候。 庄户人,还是田地最实在。 与其便宜给别人,不如自家把田地接手过来,只要有地在,就不会饿死!而且,她还能趁着这个机会,给闺女偷偷买两亩地放着,不然这银子只怕都要花到老大身上。 她可不会为了老大委屈自己的闺女。 王老柱倒是没想到张婆子的目的是给自家老闺女偷着蹭买点地,将来当嫁妆,还真思考了一下,算了一下李家的水田和旱田。 庄户人家最爱的就是田,有了田心里才踏实。 李家虽然李大贵奸猾,可两个儿子和儿媳妇都是干活的好手,除了几亩上好的水田外,很多都是自己开出来的旱地。 要是把这些田地都赔给王家,那…… 王老柱顿时心潮澎湃,坐不住了。 在屋子里转悠了几圈,还是没稳住,拔腿就往族长家跑,这可是关乎后代的大事,能在自己手里,供出一个秀才儿子,又给后人多留下几亩好田,他死了也能仰着头见列祖列宗了。 等王老柱一走,张婆子就将手里的扳指塞给梅晓彤:“闺女,摸摸看,这可是县令赏给你三哥的好东西,城里富贵人家才戴得起的宝贝!我听人说,什么黄金有价玉无价,估摸着起码值五两银子吧?这样的好东西,咱们拿着钱都买不到!你摸摸,这又滑又凉丝丝的,果然是精贵东西。” 梅晓彤从善如流的摸了摸,又还给了张婆子:“娘,这好东西,你可好好收着。” 张婆子小心的从怀里抽出帕子来包住扳指,喜滋滋的道:“娘自然会好好收着,将来给你当陪嫁。有这么个好东西,谁敢小瞧你?” 梅晓彤彻底无语了,反正不管家里有啥好东西,张婆子都谋划着要攒着给自己当嫁妆。 这片爱女之心,她着实不能抗拒,只能勉强自己不要太沉溺其中,以至于让自己成为以前的梅晓彤。 再者,如今家里这情况,她也实在没有嫁人的心思,更何况,坑爹的系统给自己的那个爱情任务,想来就头疼。 因此只得岔开话题,话说岔开话题这个技能,她估计是已经点满了。 “娘,我还不想嫁人,还要多陪陪你呢!再说如今咱们家,这乱糟糟的,我也没这个心思,等家里情况好些了再说吧!这些好东西,您自己留着就好!”这倒是梅晓彤的肺腑之言。 既然成为了梅晓彤,王家的一份子,就算是为了一片真心的张婆子,也得让王家的日子好过起来才行。 张婆子只当闺女害羞,不过闺女这话说得也是,家里如今这情况,就算拿到李家的赔偿,可老大这么一个壮劳力是废了。 庄户人家,要想日子好过,就得男人多,壮劳力多,才能养活一家人填饱肚子。 老大一废,以后家里的日子只怕就没如今这么好过了。 家里老的老,小的小,以后要下田干活没有人手,雇人肯定要花钱,家里收入进的少,出得多,家底子再厚也禁不住这么折腾。 这娘家不给力,如何给闺女找上好的人家? 这么一想,张婆子那个着急上火啊!如今她看自家闺女是哪哪都好,恨不得天皇老子都配得,若是因为家里的原因,耽误了闺女的婚姻,看她能饶得了哪一个? 心里直替自己这么好的闺女叫屈,都是被家里人耽误了,凭啥自己的宝贵闺女要被那些白眼狼连累? 张婆子心里转过无数个念头,脸上却不显,还安慰梅晓彤:“珠儿别担心,一切有娘在呢,你放心——”说着凑到梅晓彤耳边,将自己打算给她买地当嫁妆的想法悄悄的说出来。 看着老闺女震惊的脸,张婆子还以为闺女是高兴傻了,拍拍她的头:“这事就咱们娘俩知道,连你爹都别说,知道不?把我先给你的钱拿出来,我回屋合计合计,怎么着给你多买两亩地才是。” 说完,接过梅晓彤翻出来的铜钱,心急火燎的就回屋了。 余下梅晓彤扶额叹息了半天,才打起精神,去柴房看黄松菇去。 眼前这一切都是家里没钱闹得,要是有了钱,张婆子何必要抠着其他几个儿子来贴补自己这个闺女? 只要自己能挣到钱,挣到大钱,张婆子自然就看不上其他儿子的三瓜两枣了。 所以,说到底,还得自己立起来,挣钱才行啊。 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黄松菇了。 进了柴房,揭开搭在培育床上面的布一看,果然不负众望,黄松菇已经在昨夜,悄然间,都钻出了土,一眼看去,好几十个蘑菇头挤挤攘攘的,很是壮观。 梅晓彤心里一喜,顾不得别的,回屋就去找张婆子。 张婆子正在屋里,盘腿在炕上,数着家当,盘算着能抠出多少来,给闺女置办几亩地。 听到门响,忙不迭地将银子都一把捞到自己的怀里,掀起裙子包住,抬头就要骂,看到是老闺女,才放松下来:“咋地啦?这么慌慌张张的?” 梅晓彤也不言语,拉着张婆子就往外走。 张婆子鞋子都来不 及穿,裙子还兜着银子,哪里肯出门,“小祖宗唉,慢点慢点!别把娘的一把老骨头给扯散了。你住住手,我把这一堆收拾收拾就跟你出去还不行?” 说着手脚飞快的将银子都锁到箱子里,又穿好鞋,才跟着梅晓彤来到柴房。 看到出土的蘑菇头,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好半天,才挤出声音来:“闺女,你……你真种出来啦……” 梅晓彤兴奋的点点头,她也没想到,第一次试水就能成功啊,果然自己还是有天赋的!学霸到哪里都是学霸! 张婆子兴奋得搓搓手:“哎呀妈呀,这得值多少银子啊?估摸着有两三斤吧?上次那些就给了五两银子,这么老些,不得给个十好几两?” 现在王家倒是她们娘俩在这个家说一不二,自己和老大,老四倒退了一大步。 可当初是自己亲口允诺这个家给老闺女当的,如今的王家日子确实蒸蒸日上,王老柱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自己闺女这个家当的不好。 王老柱忧心的是几年,甚至几十年后的事情。 老婆子已经放话出去,要让老闺女在家招女婿的,以前自己觉得老闺女是嫁不出去,加上她主意正,不如在家招女婿,还可以帮扶一把王家。 现在看来,老闺女这是主意太正了,有她镇着一天,家里如今的地是她买回来的,做生意的银子和路子也都掌握在闺女手里。 以闺女这脾性,老大,老四他们在闺女手里就翻不起浪来。 王老柱原来只觉得能将王家撑起来就行,没多想,如今才发现,这要是王家起来了,却是靠一个女人。 而且以自己闺女这么当家下去,老大老四都只能听她的,更何况下面的金斗和金壶他们呢? 再说了,如果闺女招女婿,又当家,将来生的孩子也姓王,要是闺女把她自己的孩子调教出来了,将来,岂不是要闺女这一支,倒要压得她哥哥那主支抬不起头来? 主支弱,而偏支强,这对哪个家族来说都不是好事,他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可他这点子苦心,家里就没一个人明白。 就连老大,因着用了闺女的银子,也觉得软了几分,不说他了,就连自己,不是也因为这个,在闺女面前说不起话来么。 他不是不疼闺女,只是这不能和王家的将来相冲突啊? 王老柱觉得自己不是老婆子那样没见识到妇人,只知道闺女挣钱了,就飘上天了,咋不想想,如今的世道,都是男人为天,哪里有女人当家作主的道理? 这一腔心思,以前,还能跟老二说说,老二最懂他。 可老二,唉,不提了。 没想到,这大闺女居然懂自己的心思啊,这每句话,每个字都说到自己的心坎上了。 只不过,他大老爷们,当初说出口了,要闺女当家,如今就不能自己打自己的嘴巴,把这个权力收回来。 想来想去,还是得让闺女主动交权。 这么一想,王老柱心思一动。 将自己内心的担忧,略微的跟王永珍吐露了一点。 王永珍本就是被林婆子洗脑成功的人,一听王老柱的担忧,想到当初林婆子说的,女人要在婆家站得稳,得靠娘家。 娘家靠什么啊。 当然要靠兄弟啊! 谁家娘家靠姐妹了的? 她既是为了娘家好,也是为了自己在孙家好,都得把娘家现在这些个不该做的事情,给纠正过来。 这么一想,王永珍立刻就站起来:“爹,你别担心!我去找小妹说去!她也太不懂事了,爹您身体好了,她就应该主动将当家权还给您才是!还把在自己手里,一点也不孝顺!” 说着,气呼呼的就往外面走。 在门口听了半天的张婆子早就按捺不住,几次要撸起袖子冲进去,给王永珍一个大耳刮子了。 没眼色,没良心的东西,居然敢说自己闺女! 被梅晓彤给拉住了,张婆子是继母,稍微不对,只怕就要传些不好听的话,她出面就没问题了。 因此,等王永珍一出来,就对上了张婆子母女。 张婆子啐了王永珍一脸,摔门进去了。 王永珍涨红了脸,好半天才冲着梅晓彤勉强一笑:“小妹——”一句喊完,就愣住了。 自己这个小妹,打小就跟自己不亲,被张婆子惯得娇蛮得很。 (本章完) 第433章 又被喂得肥肥胖胖的,这几年虽然没咋看到,可也听林氏说过,越发胖得不行,连走路都困难的。 可怎么她看着,这小妹哪里有林氏说的肥胖的样子? 倒是继承了爹娘的好相貌,明明就是一个标志的大姑娘啊。 眉毛弯弯的,眼睛亮亮的,嘴唇红红的,连脸蛋都粉粉的,一看就是娇生惯养没受过苦的小姑娘。 尤其是她如今也是在给自己寻摸儿媳妇的年纪,看到这样的姑娘,怎么看怎么满意。 王永珍心底也隐约的有一点点涩意,这样的小妹,一看就是被捧在手心的,这有娘护着的孩子,就是不一样。 不过她很快将这点子涩意和羡慕给压下去,“小妹,我听爹说了,如今这王家是你当家?” 梅晓彤微微一笑:“当然啊!我也没办法啊,当初,这家里乱糟糟的,地也没了,王永安也跑了,大哥又废了,四哥撑不起来,大姐你也没回娘家看看。我这个最小的妹妹,不是没法子么,我不出来撑着,这个家不就散了?再说了,当时也是爹好说歹说,我才答应当家的,怎么?难道我这家当得不好?” 王永珍再傻也不能说梅晓彤这个家没当好啊。 再加上梅晓彤的那几句话,意有所指,尤其是说自己也没回娘家看看,让她心虚了那么一下。 不过,这多吃了几十年的饭,脸皮都厚些。王永珍也就脸红了红,深吸一口气,主动拉着梅晓彤的手:“是,我也都听爹说了!这个家,真的是多亏了你!才撑到现在!你是咱们王家的大功臣——” 王永珍的手,这么多年在孙家劳作,早就布满了老茧,粗糙的很,抓着梅晓彤的手一阵刺痛。 “可是,小妹,你听大姐一句劝,如今爹已经好了,家里的情况也好起来了,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再当家不合适!就为了你娘好,你也不能再当这个家了!” 梅晓彤本来看在王永珍在王家最困难的时候,还记得偷偷给娘家一点接济的份上,打算不跟王永珍这种被洗脑的人一般计较的。 可捎带上张婆子,那就忍不下去了。 “哦?我倒不知道,这跟我娘有什么关系?” “小妹啊,如今这世道,男人是天,哪里有女人当家的道理?再说如今家里,有爹,有大弟,还有老三老四,哪里用得着你一个女孩子出头?说出去,人家一要笑话王家家风不好,二要笑话,都是你娘没把你教好,怎么能做出爹娘和哥嫂们都在,一个没出嫁的小姑子当家的事情来?你娘这是太过娇惯你了,俗话说的好,惯子如杀子,你娘这是害你啊!你这背着这么个名声,将来怎么嫁人?” 两夫妻有志一同,静观其变。 不管到底有什么在等着他们,总归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对了。 说完正事,看看天色,已经好早晚了。 梅晓彤取出茶叶来,分成两包,看着有些简薄,又装上两盒点心递给安华皓,让他给陈巡抚和朱浩然送去。 毕竟是单独去见陈巡抚和朱浩然,即使只是送茶叶,安华皓也特地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才拎着东西走了。 梅晓彤送安华皓出了门,吴婆子就凑近来:“娘子——” 那样子就是有话要说。 梅晓彤示意吴婆子跟进屋里,还不等问,吴婆子就竹筒倒豆子,将今日个黄娘子他们夫妻来了之后的动向都说了个清楚。 原来一早,黄娘子和董老三就来了。 进了院子后,有意无意的就问起梅晓彤他们,听说梅晓彤他们一家子今日有事出门去了,倒是还沉得住气。 两夫妻老老实实的一上午就在院子里挖坑,到了中午,也就跟她们讨了两碗水,就着自己带的干粮给对付过去了。 梅晓彤心里有了数,点点头,让吴婆子出去了。 关上门,坐在炕上,开始召唤小田田系统,按理来说,自己拜杜太医为师,应该有任务完成度的提示,可居然什么都没有。 自己这些天忙,没空去看系统,小田田那边也就如同死了一般,一点回应都没有,这情况不对啊? 好在,一召唤,小田田系统就回应了:“穿越者大大你好,我是田园系统,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 梅晓彤刚要说话,突然意识到不对:“穿越者大大?小田田?你系统中毒了?” 小田田系统那边发出滋滋的杂音,好一会,才又切换成了小田田熟悉的语气:“亲爱的宿主大大,我是小田田,好久不见~~”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梅晓彤怎么听,怎么觉得小田田的声音带着一股子心虚。 “小田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滋滋~~”一阵杂音后,小田田很光棍的承认了:“宿主大大,此事说来话长,且听我细细道来——” “说——”梅晓彤额头一阵青筋自爆。 小田田絮絮叨叨,拐弯抹角半天,梅晓彤总结提炼了一下,就是制造小田田系统的那个时空,每万年星际纪年就会归元一次。 如今是第九次归元,为了庆祝九九归一元年,度过一个祥和的星际归元,共创和谐星际,小田田系统的上级系统,星际首脑系统开展了净化星网行动。 对下面那些二级智脑还有三级智脑进行了万年一次的全面检查,然后发现了三级智脑研 发生成的这些什么种田系统,女配系统,复仇系统,宫斗系统之类五花八门的统。 这些三级智脑,利用这些系统和系统所绑定的宿主,在首脑大人制定的规则外,偷偷的窃取其他位面时空的气运,来促进自己进化和升级。 首脑大大十分生气,颁布了新的规则,所有的系统和宿主之间的交易全部停止,有些利用时空漏洞非法牟利的系统更是直接抹杀。 制造出这些系统的三级智脑,直接被格式化。 因为涉及到了不同时空不同位面,事关重大,如今首脑大大已经召开了联盟会议,正在讨论如何处理它们这些系统,还有被系统绑定的宿主。 根据星际联盟法规定,在此期间,所有系统和宿主有关的功能都被禁止使用,和宿主之间的交易也被禁止,一切不属于宿主当前所在位面的星际物品,都将被没收。 也就是说,先前梅晓彤辛辛苦苦做任务,得到的积分全部化为了零,就连先前用积分兑换的东西都要全部没收? 梅晓彤忍不住在心中也骂了一句mmp! 也就说她到目前为止,所有的付出和努力,都付诸东流了? 要是小田田有实体在她面前,她可以负责任的发誓,一定会掐死这个混蛋系统。 特么的,只听说建国后不允许成精的,从来还没听说过归元时不允许进化和升级的呀。 这首脑和智脑之间打架,也别殃及她们这些炮灰啊? 梅晓彤不死心的打开系统面板,果然一片灰蒙蒙的,上面什么都没有了。 心好痛!她那还没花掉的5000积分! 梅晓彤觉得自己都不能呼吸了。 再看看自己的储物箱? 嗯?储物箱居然还在?里面的东西也都还在?这是什么情况? “小田田?” 小田田本来也已经放弃治疗,决定如同一条咸鱼一样,就等着被回收关小黑屋那一天了。 压根也就没查看。 此刻一听宿主惊呼,忙一查看,顿时也傻了。 不仅宿主的储物箱还在,就连先前兑换的所有的物品,大部分都还在。 梅晓彤又试探着运行了强身健体术,轻轻一拳下去,“咔嚓——”身上的炕就塌了一角。 很好,力量还在。 梅晓彤本来还有几分烦躁的心情,立刻就安定下来,只要拳头硬,那就没什么可怕的。 小田田虽然被禁止和梅晓彤交易,功能也被禁止使用了,可到底还有最基础的查询功能。 好半天,小田田兴奋的声音响起:“宿主!宿主!咱们赚了!这波不亏!” mmp,看出 来了,这就是个智障系统…… 梅晓彤压根不想说话。 小田田好一会才解释清楚。 虽然根据星际法则,系统的功能被禁止使用,也禁止交易。 可同样根据星际星网法则,梅晓彤当初兑换的能力,如果是通过自己学习掌握了的,那么就不会被禁止,而是视为梅晓彤自己本身的能力予以保留,比如强身健体术,还有染布的技术,虽然有系统提供染方,可最终染出来,都是靠她自己一步步试验摸索出来的。 所以这些能力都不会被没收。 同理,根据能量交换守恒规则,梅晓彤当初做任务得到的积分,她已经付出了自己的代价,得到的积分,即使首脑要扣除,也要相应的有补偿。 而首脑根据规则,计算出梅晓彤兑换的种种物品,大部分没有超出所在位面,所以予以保留,而超出的比如种子优选培育室之类的,这类逆天的,已被收回。 当然,里面保存的那100颗优选后的茶树苗,已经被放到了系统的储藏格中。 炒茶机器也被保留了。 也就是说,梅晓彤用那5000多积分,换来了这些东西的所有权。 从此以后,这些东西的根据星际法则,都属于梅晓彤,即使首脑和联盟也不能拿走。 勉强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相比较来说,梅晓彤是这次行动中损失最少的,其他的宿主,一般是获得积分后就兑换了各种技能或者道具。 几乎没人像梅晓彤这般,放着几千的积分不用。 因此在首脑清算的时候,大部分宿主所拥有的物品和技能,都直接被抹掉了。 就算有宿主还留有积分的,那也都是少少的,也就勉强够保留一两样物品或者技能了。 听小田田这么一说,梅晓彤似乎还真被安慰到了——个鬼! 被扣的积分感情不是他赚的是吧? 不过,梅晓彤也知道,跟小田田这个智障系统说不清数,也清楚的知道,被抹掉的东西是要不回来了,结果已经注定了,说再说有什么用? “你说的那个首脑还有什么联盟会议大概要什么时候能出最后的决定,对我们这些宿主,会做出什么什么样的处理?”梅晓彤比较关心这个。 小田田卡壳了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道:“根据联盟过去的记录,涉及到这么多位面和时空,恐怕最少也要讨论一个星纪月。” “那我要等多久?”梅晓彤陡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呃,这个因为位面不同,时间流速不一样,估计等结果出来,宿主你在这个位面的寿命差不多也要结束了。”小田田越发的心虚 气短。 “呵呵——”梅晓彤什么都不想说了。 也就是说,不管这见鬼的首脑联盟会议得出个啥结果,对自己也没啥影响了,反正出结果的时候,自己也该挂了。 小田田听了这一声呵呵,没腿都想吓得要幻化出两条腿来软了,要是有实体,估计就噗通一下跪在梅晓彤面前了。 “宿主大大,我也不想的啊!可我就是一个微不足道的统,如今还是因为和宿主绑定在一起,不能强行脱离,才得以幸存下来。宿主大大,如今人家真的是生是你的统,死也是你的死统!没了你,人家就要被首脑大大抓回去格式化,关小黑屋,灰飞烟灭了——” “要你有何用?”梅晓彤冷笑。 “宿主大大,我能卖萌,能陪聊,能解闷,您就当我是个玩意,反正也不占地方,就让我在您老人家的脑海里,占据那么一丢丢角落,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打扰宿主大大的!看在咱们这些日子的情分上,宿主大大,万水千山总是情,收留本统行不行?”小田田也是心里苦哇,谁让他没赶上个好时候,当初的前辈们,那可是多么风光啊。 厉害一点的,带过十好几届宿主,直接走上统生巅峰,进化成三级智脑。 不过,它突然回过神来,这进化成三级智脑的前辈们,都被首脑大大直接格式化了…… 这么一想,小田田,又庆幸起来。 如此没有下限的系统,梅晓彤表示这辈子也就见过这么一个。 能怎么样?梅晓彤知道真想赶走小田田估计也是赶不走的,没听说么,这系统还有监督功能呢。 只得跟小田田约法三章,不允许她没经过自己允许,就刺探自己脑海里的想法;不允许没经过自己允许,就跟上面首脑汇报自己的情况和跟其他系统泄露关于自己的情况;不允许没经过自己允许,就记录自己在这个位面的一切行为。 同时,要保持跟其他系统的联系,多多提供其他宿主的情况,如果首脑那边有任何新的动向,要第一时间通知自己。 小田田一一都答应了,一人一统达成了协议。 关闭掉系统,梅晓彤尝尝的出了一口气,浑身感觉到一种说不出来的轻松。 在之前,即使小田田说是两人平等,可她总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似乎有什么被束缚着,总归不能随心所欲。 今天,那种束缚感终于消散了。 深吸一口气,梅晓彤正准备检查一下储物箱,列一个清单,看自己到底还有些什么东西,心里也有个数。 就听到外面传来张婆子的声音:“闺女啊,开开门——” 梅晓彤忙整理了 一下衣服,上前打开了门:“娘,怎么了?” 张婆子走到屋子里,一眼就看到了那被梅晓彤一拳头给砸塌了一觉到炕,“我听吴嫂子说,听到你屋里有声音。咋滴啦?看你脸色不好,是跟华皓闹别扭了?还是今儿个拜师礼上受委屈了?” 张婆子因为一直在后院,虽然有仆妇去后院说自家闺女如何得他们家老爷喜欢,表现得如何好,收了多少好东西。 可没亲眼看到,就是不放心。 回家的路上,看闺女和女婿面上还好,加上又累了大半天,她也想着大家伙歇歇,晚上再问。 没想到等她歇了一会醒来,就听吴婆子说,从闺女房里听到动静,好像是砸东西了,哪里还歇得住,急急忙忙就跑来了。 梅晓彤看张婆子担心的样子,心中一暖,摇头笑道:“没事,我就是手劲没收住。” “真没事?你可别骗娘?”张婆子还是有些不放心。 “娘,真的没事!你闺女这是高兴呢,来,娘,给你看看,你闺女今天收到的礼物。” 梅晓彤一把将张婆子拉倒炕上坐好。 才将今儿个收的那白玉镯子,还有杜太医给点紫檀木匣子,还有陈巡抚和朱浩然给的礼物都在炕上摆开,一一给张婆子介绍。 张婆子眼睛都看直了,虽然她觉得这白玉的素净了些,不如黄金,金灿灿的看着就喜气。 可听闺女说这一对白玉镯子,就值起码百两黄金,顿时连摸都不敢摸一下,生怕把镯子给摸秃了皮。 那田黄石的小猫,张婆子也看不出好歹来,倒是那佛珠,放在炕上,花纹细腻,一股淡淡的香味经久不散。 (本章完) 第434章 梅晓彤先前接过这佛珠的时候,也没细看,只觉得触手生凉,就放入匣子里了。 此刻仔细看出,才发现,今儿算是发了,这佛珠居然是奇楠沉香,最好的沉香,她曾经看过书上是这么记载的:质地稍软咀嚼之,苦麻中略带甘洌;闻之,清之如蜜,香气持久;握之,热气即散,又称冰沉。 这佛珠,就这样放着,就能闻到一股清凉香甜的味道。 这可是极好的东西。 梅晓彤心思一动,将那佛珠就给张婆子带上了:“娘,这是京城护国寺住持亲自开光过得佛珠,最能避邪去秽,而且这沉香,常闻对身体也有好处,您带着,时刻不离身——” 张婆子一听这东西是护国寺住持亲自开光的,还对身体有好处,哪里肯要,在她想来,自己都这把年纪了,这种好东西,给她岂不是糟蹋了? 一贯以来,好东西,她都要留给自家闺女。 一时母女间推来让去,还是张婆子没拗过梅晓彤,只得摸着手腕上的佛珠,念了好多声佛。 摸索着佛珠,张婆子说起了正事:“今儿个,我在后院陪你师娘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娘的错觉,我总感觉你师娘,话里话外都在打听咱们家华皓的事情。娘也不知道你那师娘啥意思,也就顺口说了几件华皓以前在宋春花那个婆娘手底下遭得那些难,受得那些罪。可把你那师娘给心疼坏了,眼泪珠子都掉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师娘是华皓的娘呢。” 梅晓彤…… 她大概知道,恐怕这齐夫人,和齐家有旧了。 两母女说着话,安华皓就回来了。 梅晓彤看了一眼,安华皓的面色如常,也就略放下心来。 安华皓进屋也是看到塌掉一角的炕,吓了一跳,听闻是梅晓彤砸的,松了一口气:“仔细手疼,手没破皮吧?可是这炕哪里不好?明儿个我就让人来重砌。” 外面吴婆子和丁婆子听了这话,互相看看,都忍不住咂舌。 这说出去谁信啊,外面看起来严肃面黑的秀才老爷,在家就是这样的模样。 一宿无话。 第二日,两夫妻如今都要早起,一个去书院,一个要去杜家学医,真正是同甘共苦了。 将梅晓彤送到了杜家,安华皓才匆匆去了书院。 梅晓彤进门,倒先是齐夫人迎了出来:“晓彤来了,华皓呢?” 听说安华皓去了书院,才没话说。 跟着杜太医认了半天草药,又背了医书,然后不明白的杜太医又给解释了。 眼看就到了中午,被齐夫人拉着留了饭,临走前,还整理了一马车东西,让梅晓彤带回家,只说这是昨儿 个那些客人送得贺礼。 梅晓彤哪里肯要,这些贺礼,人家是看着杜太医的面子才送来的,将来也要杜太医家去还礼的,她昨儿个收了那么多见面礼就很不好意思了。 倒是齐夫人,只说这里面都是挑出来,适合梅晓彤用的,白留在杜家也是没人用。 见梅晓彤不肯收,就嗔怪,是不是不拿她当师娘了? 梅晓彤见齐夫人这是铁了心要贴补她们,不,要贴补安华皓,只得接受了,决定回去就丢给安华皓头疼去。 回到家里,院子里昨儿个挖了坑的地方,已经都栽好树,土都填平了,也浇上了水,叶子上沾着水珠,水灵灵的。 董老三正在墙角,坐在小板凳上,周围都是长长短短的竹子,早就削去了枝叶,只剩下竹竿。 手里拿着蔑刀,劈开了竹竿,劈成长短一致的竹条来。 又细细地劈出竹竿外的一层皮,放在一旁备用。 见梅晓彤回来,黄娘子忙迎上来见了礼,又引着梅晓彤将今儿个已经栽好的树,都看了一遍。 然后才道:“今儿个,我跟我那当家的就能将支架搭好,明儿个把蔷薇移过来种好,刚好那睡莲缸也好了,明儿个一早一并送来。” 这两夫妻都是干活麻利的人,不过两天功夫,这小院子就被收拾得很是不同了。 梅晓彤心中满意:“那就麻烦你们多费心了。” 黄娘子纠结了一会,想着明儿个这点事情就要做完了,今儿个她也打听了,这秀才娘子拜了个师父,每天上午要到师父加学艺,下午才回来。 今天要是不找个机会说,只怕以后就没机会了。 一咬牙,看看院子里也没别人,干脆利落的,噗通给梅晓彤跪了下来:“秀才娘子,民女有事,求娘子——” ※※※ 此刻,田家。 正是一片愁云惨雾。 屋子里,传来方氏哭嚎喊痛的声音,院子里田四海瘫软在地上,两眼无神,直愣愣的盯着门口,眼中不时闪过凶狠和暴虐的光。 张秋菊在门口,支楞着吊梢眼睛骂人:“你们都是死人啊?怎么伺候人的?好端端的,怎么会见血?” 买回来的几个婆子和丫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做声。 她们被买回来,也没机会伺候这方氏啊。 张秋菊为了显摆自己,这丫鬟和婆子都拘在身边,伺候自己呢。 还是一直伺候方氏的那个丫头,一早上跑来,说方氏见红了。 唬得张秋菊忙赶来看,这可是田家盼了好多年的孩子,怎么就见红了呢? 骂了那几个婆子丫鬟两句,张秋菊倒是想起 找大夫,本来顺口要喊自家老大的,可话到嘴边,才想起老大那个混帐东西已经分家被赶出去了。 急得直跺脚,看到小儿子还傻乎乎的坐在地上,忙去推他:“儿啊,你是不是也吓到了?快,快去叫大夫来!” 田四海被张秋菊一把倒是推得回过神来,听张秋菊让他去叫大夫,顿时露出一抹阴测测的笑来:“叫什么大夫?让她那肚子的孽种流了才好——” 张秋菊顿时恼了,一拍田四海:“你说得这是什么话,那肚子里不是你——不是你的?”说到一半,终于听明白了儿子话里的意思,顿时整个音调都拔高了八度。 这一嗓子出来,连屋里方氏哭嚎的声音都停顿了。 旁边伺候的几个婆子和丫鬟听了这话,顿时眼睛都亮了,都竖起了耳朵来听。 张秋菊一把抓过田四海,给拖到了院子角落:“儿啊,你再说一遍?难道方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田四海,捂着脸,狠狠的锤了两下自己的头,蹲下去将头埋在自己的裤裆里,不做声。 张秋菊又急又气:“你说啊!到底是谁的孽种?” 田四海闷闷的不做声,好半天才带着哭腔的吐出几个字来:“我爹的——“ 五雷轰顶! 张秋菊被这三个字轰得整个人傻了,愣在了那里,好半天才嗷呜一嗓子,拔脚就往屋里冲。 屋里,满屋子都是挥之不散的血腥气。 方氏面白如纸的躺在炕上,半幅裙子都被血给浸湿了,先前还在哭嚎,此刻也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张秋菊的那一嗓子,倒是不敢喊了,只小声抽泣着。 张秋菊如狼似虎的扑进屋里,看到方氏,二话不说,先上去甩了方氏两耳光:“你个贱人,说,你肚子里那孽种是谁的?” 方氏被这两耳光扇得嘴角都破了,人也晕了,趴在炕上,半天回不过神来。 还是那服侍方氏的丫鬟,惊叫了一声,想上去扶着方氏,可看到张秋菊那眼中冒火的样子,终究是胆怯的缩在了一边。 方氏张了张嘴,看着那丫鬟,勉强道:“去,快去找老爷——” “好哇,你个狐狸精,不要脸的!说,你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你肚子的那个孽种是不是他的?说——”张秋菊一听方氏第一反应就是去找自家男人,顿时爆炸了。 一把薅起方氏的头发,径直讲她从炕上给拖了下来,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方氏一声闷哼,眼前一阵金星直冒,又感觉那血流得更快些了,身上都有些发冷,定了定神,努力辩解:“娘,我没有,没有……这孩子,这孩子是四海的!” 田四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在张秋菊后面进来了,听了这话,一脸癫狂的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来,丢在方氏的脸上:“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骗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方氏定睛看去,那是一个天蓝色的荷包,上面绣着金蟾,顿时如遭雷击,一把将那荷包抓在了手里,伸手就去抓田四海的衣裳:“四海哥,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的,真的——” 田四海一脚踹开方氏,眼睛都是赤红的:“听你解释什么?解释这个荷包不是我爹的?还是解释你肚子里那个保不住的孽种不是我爹的?方氏啊方氏,我田四海对你哪里不好?你要给劳资戴绿帽子?啊?” 张秋菊一听,将方氏手里的荷包一把抢过来,仔细一看,这不是自家男人身上带着的那个吗?怎么会在方氏那里? 当公爹身上的贴身荷包,在儿媳妇手里,这还有什么可说的? 张秋菊又扑过去,抓着方氏一顿撕打。 方氏本来就不敌张秋菊,连招架之力都没有,只能任由张秋菊又掐又抓又咬,又踢又打的,没一会就被打得昏死过去了。 一旁伺候的丫鬟早就吓得魂飞魄散,趁着没人注意,跑了出去。 外头院子里,前些日子买回来的婆子和丫头,也不敢进去,只守在门口偷听。 只听得里面方氏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听不到了,胆子大一些的婆子探进去头一看,只见方氏生死不知的躺在地上,身边沁出一滩血来。 顿时尖叫一声:“不好啦!出人命啦!老太太把二奶奶打死啦——” 这一声,叫得其他的两个丫鬟魂飞魄散,唬得四散而去。 这一嗓子,也把田四海的神智给叫了回来,低头一看,方氏躺在地上,出得气多,进得气少了。 张秋菊还如同发疯一般,一脚一脚的往方氏的肚子上踹。 那疯狂狠毒的模样,就连田四海看了都忍不住后背发凉。 忙将张秋菊拦住了:“娘,娘,别打了,要出人命了!”好歹把张秋菊给拖到了一边。 张秋菊喘着粗气:“打死她!打死那个贱人!你个没种的,这贱人都给你戴绿帽子了,你还护着她干啥?莫非你愿意做这活王八?以后喊她小娘,让她剩下孽种来,跟你抢家产不成?” 田四海虽然也心中恨不得将方氏给掐死,可到底不行啊,吞吞口水,才急忙道:“娘,咱们现在不能要方氏这条贱命!方才那几个婆子丫鬟喊得,只怕惊动人了。咱们快收拾收拾,别让人来看到了!” “这种扒灰的贱人,打死沉塘了都活该!谁能说出个不字来?”张秋菊却不当回 事。 在乡下,这种不守妇道,被抓了现行的女人,宗族里都会沉塘的,说破天去也不怕。 “娘!咱们这不是在乡下!再说了,方家可还有人呢,真要有个什么,方家上门来闹怎么办?咱们先忍下这口气,把方氏给抬到炕上去,把眼前的事情给遮掩过去了,以后再收拾这个贱人!”田四海心里已经转过了好几个主意了。 一面说着,一面把方氏给抱起来放在了炕上,又胡乱的给方氏盖上了被子。 一面又在门口喊人:“都死哪里去了,还不进屋来收拾收拾?” 喊了好半天,才有那一直伺候方氏的那个丫头,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被田四海立逼着将地上的血勉强给收拾干净了。 那丫头收拾完,脸色煞白,手直哆嗦,还不敢走开,只站在一旁。 田四海这才看了那丫头一眼:“今天这事,你给我记好了,是二少奶奶不小心见红了,听说孩子保不住了,一时得了失心疯,从炕上翻下来,把脸撞坏了,人也撞晕过去了。听到没有?” 那丫头哆嗦着点点头:“听……听到了。” “一会子要是有人来,就这么说,知道吗?不然小心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田四海威胁道。 丫头吓得涕泪横流,又点头又摆头的:“二爷,我知道怎么说,千万别把我卖到窑子里去!” 田四海这才略微放下心来,又拿手试探了一下方氏的鼻息,“你就在这里老实伺候着!”说着一把抓起张秋菊出去了。 出了院子门,才发现那个婆子和丫头,都战战兢兢的在院子外,她们跑了出来,才发现,这卖身契都在张秋菊手里,她们能跑到哪里去? 又不敢进院子,只在这外头站着。 看到两人出来,那婆子和两个丫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噗通一声给跪下来了,哆嗦嗦嗦的求饶:“求老太太和二爷饶命……” 田四海此刻没心情跟这些婆子和丫头歪缠,只威胁她们管好自己的嘴,不然就发卖到山里去,然后就拖着张秋菊进了屋。 进了屋,张秋菊还气不过:“你个没刚性的东西,只会对着几个婆子丫头和你亲娘使强!老娘可算是白养你了,你老娘我受了这样的气,要教训个小贱人,你还拦着。莫不是你还真因为你老子睡了她,就顶着一头绿,还将她当小娘不成?” 田四海…… 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娘,他都要一耳瓜子上去了。 到底还是忍耐住了,大事要紧:“娘,这些以后再说!你有没有想过,这要是爹回来了,知道咱们把方氏这样了,他要是生气了……” “他 还有脸生气?只要他回来,老娘肯定要啐在他脸上,问他,这世上那么多女人,怎么就这么不要脸,没廉耻的跑回来睡他儿媳妇?做下这样没人伦的事情来,莫非还敢跟咱们使脸子不成?”张秋菊气得直锤胸口。 田四海见张秋菊还只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压根没听明白他的意思,一咬牙,拉着张秋菊,凑到她的耳边,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张秋菊听完田四海的话,顿时傻了,脸也白了,吞了吞口水,才道:“你……你这是大逆不道,你爹不会答应的!” 田四海嘴角勾起一个狠戾的弧度来:“由不得他不答应!有方氏这个把柄在咱们手里,他不答应,哼——” 张秋菊好像从来没认识过一样,看着田四海。 田四海回过神来,见张秋菊这般,冷笑道:“怎么?莫非娘还念着夫妻旧情不成?好叫娘知道,咱们爹在外头可是养了不止一个女人,连孩子都生了好几个。只不过都因为是闺女,才没有被接回来罢了!” “那些女人可比娘你日子过得快活多了,人家穿金戴银,好几个丫头婆子伺候着呢。在外头那宅子里,人家还不是当家太太?” …… “你说什么?你爹在外头养女人?”张秋菊只听到了这一句。 田四海冷笑:“我知道的就有董家巷和王家巷各养着一家呢,还有那我不知道的,就不知道几家了。” 张秋菊一阵头晕目眩,扶着桌子才勉强站稳了。 好半天,才从牙齿缝里崩出几个字来:“都听你的!” 田四海这才松了一口气,勉强挤出一个笑纹来,安慰张秋菊。 (本章完) 第435章 “娘,你放心,咱们不过是先将生意和银钱都接过来,免得我爹老了糊涂,将来便宜给了外人。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等爹将生意都交给我了,正好守在家里,陪着您!” 张秋菊喘着粗气的点了点头。 她知道自己这个儿子恐怕所图的不止这个,可她已经不在乎了。 好歹这儿子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将来总不能让自己挨饿受冻。 而田货郎,想起田货郎,张秋菊的眼神黯黑一片。 田家能发家,靠得还不是她张秋菊?没有那些金叶子,田货郎那个王八蛋,此刻只怕偌大年纪了,还要挑着担子,走村串巷呢,哪里能有今日的风光? 他倒好,发达了后,拿着她的银子在外面养小老婆,养那些孽种。 自己在家辛辛苦苦省吃俭用的,省下来的银子,只怕都被他填了外头那些女人了。 想到这里,张秋菊就恨得要吐血! 既然这样他田货郎能做初一,就别怪她张秋菊做十五了。 田四海看着张秋菊慢慢转换的脸色,知道自己的娘这是彻底恨上了自己爹了。 很好,就要这样,他才能将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若说田四海,这个世上最怕的人是谁,那就是田货郎了。 别看田货郎,在他和田五湖之间,那谁都看得出来,是偏着他的。 开始他也是高兴的,得意的,自认为这田家将来都是他的了。 若不是,若不是他那天,无意间听到了田货郎跟他的心腹喝酒时说的话,他也许一辈子都被蒙骗了。 他亲耳听到,自己的亲爹跟人说,说如今他的两个儿子,其实他都不满意,说这两个儿子,都随了张秋菊这个亲娘,上不得台面。 选田四海,也不过是没办法,他总比老大田五湖强些。 还说在外头女人肚子里又有了一个,说不得就是个儿子。若真是儿子,一定要从小就手把手的教,定当要交出一个好的接班人来才行。 还说他如今也不老,等这还在肚里的孩子出生,再撑上十几二十年不成问题。 当时田四海只觉得大冬天的,一瓢透心凉的冰水,劈头浇下来。 他战战兢兢的,一直到外头那个女人生了个闺女,那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本来在胭脂水粉铺子出事后,他看到亲爹,为了保住他和方氏和方氏肚子的孩子,将大哥一家都放弃了,还要留下来给他们挣一条生路,他那一刻把前仇旧恨都忘了个干净。 后来,胭脂水粉铺子的事情暂时解决,他们回到家,田四海想着的是,忘了那些话,好好的孝顺爹娘,好好的过日子。 可是,没曾想,他会看到方氏鬼鬼祟祟天天往前门凑,守在门口,等着爹回来了,看上好一阵,才肯回屋。 他心里起了疑心,再看方氏,自从怀孕后,以前没注意,现在才发现,方氏一点喜色都没有,反倒每天都愁眉苦脸的。 他倒经常看到方氏捧着肚子愁眉苦脸。 再后来,他看方氏寻遍了几乎,要跟爹说话。 他也看到,爹这些日子其实脾气十分大,回家不是打就是骂,可看到方氏,总是能耐着性子,和颜悦色的说上几句话。 就连知道方氏和娘阳奉阴违的得罪了梅晓彤和张婆子,也不过是在被当面拆穿后,才不痒不痛的训斥了方氏两句,倒是自己亲娘还挨了一巴掌。 田四海心中越来越怀疑。 直到昨晚,他一回来,就发现方氏的神气跟往常不一样,倒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脸上的忧愁之色也消散了许多。 到了晚上,等方氏睡了,他跑到方氏的窗户下,偷偷看进去,看到方氏手里紧紧的捏着一个荷包,那荷包赫然早上还戴在自己亲爹身上。 田四海脑子顿时就炸了。 当时他就冲进去要问个清楚。 可他听到了什么,听到了方氏再说:“爹……我这是没法子了……对不住……不能让四海他们知道,不然,我就没命了……” 田四海突然就明白了:他爹不知道什么时候跟方氏好上了,方氏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而是自己爹的!难怪那天,田货郎那么爽快的要将自己和方氏送走!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方氏肚子里的孩子!那是亲爹的种! 田四海不知道怎么回到自己屋子里的,他在炕上翻来覆去了一宿没睡着,脑子里乱哄哄的。 结果一早,他就听到了方氏那边好像什么摔倒地上,然后就是方氏的一声尖叫,接着就是那服侍着的丫鬟跑了出去。 田四海抹了一把脸,犹豫了再三,才进了屋,屋里,方氏脸色发白,捂着肚子喊疼,裙子上血色湮湮开来。 看到他,方氏眼睛一亮,又马上哭嚎道:“当家的,当家的,我们的孩子,孩子……我肚子好疼……我们的孩子是不是要没了?” 田四海一时没弄明白方氏的意图,这是想干什么?不过他马上就领悟到了,方氏不想要这个孩子。 虽然他不明白方氏为什么不要这个孩子,可再联想起昨天晚上听到的方氏说的话,那就很明确了。 方氏要弄掉这个孩子,所以昨天才说对不住他爹,可是没办法,方氏怕被自己发现,昨晚是最后下定了决心。 这就说得通了。 看着在炕上哭嚎 的方氏,田四海却忍不住的心寒和愤怒,他当初有多盼望这个孩子出生,现在就有多恨方氏和自己的亲爹。 所以,那个在心底盘桓已久,始终不敢露出半点痕迹的心思,终于破土而出…… 此刻说动了张秋菊,田四海终于想起了方氏,如果真要动手,方氏留着还有用。 顿时忙忙的要出门给方氏请大夫去,不然若是方氏死了,那就死无对证了。 才出二门口,就和急匆匆赶回来的田货郎碰了个正着。 田货郎看到田四海,劈头就是一顿臭骂:“怎么搞的?你在家里干啥?你娘跟你媳妇闹起来,你是死人啊?也不看看你媳妇如今怀着身子,你也不拉着点你娘?真要出人命了,我看你们怎么办!” 一面又问方氏的情形怎么样了?是不是真被打出个好歹来。 田货郎也是越看自己这个儿子,越是恨铁不成钢,手把手教了这么多年了,还是不开窍。 如今家里这是什么时候?生死存亡的时候,成天里外面的事情都忙不完,回家了,还要给他解决那些鸡毛蒜皮的夫妻之间的破事。 这么大个儿子了,在外面外面帮不了什么忙,回家了还添乱。 娶的那个媳妇,以前看着还好,如今仗着怀了孩子,也是道三不着两的,每天不说保养身子,天天大晚上的在院子里溜达。 问她,就哭唧唧的要说不说,话里话外说自家老婆子嘞啃她。 他一个当公爹的能说啥,还不是只能安慰两句? 昨儿个晚上,又遇到了方氏,这也奇怪,人家怀了身子都长肉,怎么自己这个儿媳妇,倒是越发瘦得脱相了都。 莫非老婆子真的趁自己不在家,折磨方氏了? 总归方氏肚子里的孩子是自己的亲孙子,田货郎也就和颜悦色的多说了几句,最后想了想,把身上带着的荷摘下来给了方氏,里面有十来两的碎银子,让方氏拿着银子让丫鬟买些滋补的东西吃去,好歹肚子里的孙子要紧啊。 方氏果然感激涕零的接过荷包走了。 本以为这事情就算解决了,自家老婆子再苛刻儿媳妇,有了这银子,她想吃啥吃啥,把身子养好了,肚子里的孩子才健壮不是? 没想到,今儿个出去办事,想起有东西没拿,半路折回来,碰到隔壁邻居看到他脸色都变了。 拉着他到一旁就让他快回家去,家里出大事了,听说还出人命了。 说是听见他家院子里丫鬟和婆子在喊,说什么老太太把少奶奶给打死了之类的话。 田货郎的脸都白了,顾不得多说,谢过邻居,驱车就往家里赶。 到了家门口, 就看到有不少人在田家门口指指点点。 也顾不得听那些闲话,直接进了院子,迎头碰上了自家这糟心儿子,那气就不打一处来。 先训斥两句再说。 这世上哪个当老子的不都这样? 他没先想到,自己儿子是个脑补帝,一听他这话,立刻就脑补了他跟自己儿媳妇的风流二三事。 然后认为他就是向着方氏那个新欢小妖精,所以才话里话外都是维护方氏。 田四海顿时整个人都出离愤怒了,好哇,本来他还有一点犹豫的,可看着自己亲爹这副压根没有一点愧疚之心的样子,他那点子犹豫早就被怒火给烧干净了。 当下阴阳怪气的开口:“放心吧爹,方氏死不了,我正要给她去请大夫呢!保管让她长命百岁!” 田货郎一听田四海说要去请大夫,忙挥手道:“那你还不快去?记得找平安堂的大夫来,我听说他们家看妇儿科很有一手,让给你媳妇好好看看!” 田四海先怒又喜,既怒田货郎果然对方氏肚子里的孩子格外看重,眼见是看不上自己,心里眼里只有新人。 接下来又一喜,让他爹此刻关心吧,越关心,等到知道方氏把肚子里的孩子折腾得没了的时候,恐怕才越难受吧? 这么想着,田四海反倒有了一种诡异的期待感,期待看到那个时候田货郎脸上的表情。 当下也不多说,拔腿就往外面走。 还没走出两步,就看到大门口,呼啦啦的冲进来一群衙役来。 顿时傻眼了:“几位班头,这是?” 领头的班头一挥手,“接到状子,有人告发你们田家谋财害命,害了黄家上下二十三口人命!大人有令,让将人犯田货郎全家一并带到衙门去。” 手下的衙役先如狼似虎的扑向了田货郎和田四海,将两人都给捆了。 田货郎听到黄家,如遭雷击,整个人都傻了。 田四海却努力的反抗:“抓我做什么?什么田家黄家我都不知道!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那个时候我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呢!这事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们抓错人了!” 领头的班头一声冷笑:“和你有没有关系,不是你说你算得,那得县太爷说了算。再说了,你既然说你不知道,那你怎么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看来你不仅知道,还知道的不少!带走!” 说着一挥手,那衙役将田货郎和田四海就要押走。 田货郎走了两步,才勉强回过神来:“几位班头,几位班头,县太爷下令,小的不敢不从。只是有件事求几位班头高抬贵手,我家儿媳妇,身怀六甲,今天因为跟贱内争了几句嘴 ,动了胎气,方才正要让小的儿子去请大夫来。” “这县太爷这边,小的们不敢耽误,求几位班头,能不能请平安堂的大夫来看看我家儿媳妇,保住这丝血脉。” 田货郎从那天浴兰节塞龙舟后,眼皮就一直跳个不停,心中也总是发慌,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今天这衙役来了,他倒是心落到了实处。 估摸着说不得自己一家子是难逃了,老二说不得也要栽到里面去。 老大是指望不上了,那方氏肚子里孩子,就是唯一的指望了,也是田家最后一点香火,怎么也得保住了。 若是有机会,他手底下还有几分别人不知道的家底,什么时候给老大,然后让老大两口子,把那孩子养大,让田家香火不断,也就是万幸了。 田货郎这边苦心筹谋,那边田四海心彻底凉了。 都这个时候了,一家子都要吃牢饭了,他不担心自己这个儿子,不担心他自己,也不担心自己的亲娘,唯一担心,居然就是方氏和方氏肚子里的孩子。 好好好!既然当爹的不仁,就别怪他做儿子的不孝了。 田四海冷笑一声道:“爹,你就别惦记方氏肚子里的那个孽种了,你放心吧,那个孽种保不住了!” “你说啥?”田货郎一阵头晕目眩。 旁边的衙役们一听田四海这话,不对啊!这方氏可是田四海的婆娘,田四海怎么称呼方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孽种? 大家都是办久了差的人,一听这话就知道里面有蹊跷。 也不赶着将人带到衙门去了。 田四海也豁出去了:“我说,爹,方氏肚子里的那个你的孽种,保不住了!今儿个一早,方氏就喊见红了,是她自己把那个孽种打掉的!她说她对不住你,可是没办法,她怕被我发现了,所以把肚子里那个孽种今儿个狠心给打了!爹,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田货郎只觉得自己这儿子莫不是疯了:“你在胡说什么?什么方氏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孽种?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我跟方氏清清白白的,你是得失心疯了吧?”这么抢着把绿帽子往自己头上戴? 旁边的衙役们,眼睛都亮了。 哎呦,今儿个可没白来!这可是一场大戏啊! 听听,听听,这公爹和儿媳妇给儿子戴绿帽子,儿媳妇打掉公爹的孽种,儿子跟亲爹当众翻脸! 简直戏文里也不敢这么唱啊! “你跟方氏清清白白的?方氏肚子里的孩子是哪里来的?方氏天天晚上不睡觉,在二门口守着你回来,非要跟你说上两句话,才肯回屋睡觉,也是清白的?你身上的荷包怎么跑到 方氏身上去的?”田四海将手里捏着的荷包,一下子甩到了田货郎的脸上。 田货郎定睛一看:“这是我的荷包,可这是我昨儿个给方氏的,里面装着点碎银子,让她买点东西吃补补身体的——” “你儿媳妇吃什么,补不补身体,你儿子我不会去管?用得着你这个当公爹的来给银子?”田四海反唇相讥。 “那不是你娘——” “这个时候又扯上我娘了?我娘是少方氏吃了还是少方氏喝了?买了三四个丫头婆子回来伺候她还不够?”田四海冷笑。 田货郎觉得自己不能开口解释了,越解释越说不清楚。 没看到旁边的衙役,看着田四海的眼神都充满着同情? 可这不解释,岂不是跳到江里也洗不清了? 田货郎硬着头皮道:“四海,你这是听了谁的谗言?竟然怀疑起你爹来了?你爹若真要找女人,外面多少女人找不得?我外头养了好几个女人,哪个不比方氏好?我用的着——” 话还没说完,被衙役从里面拖出来的张秋菊,嗷一嗓子就扑了过来,两个衙役愣是没拉住。 张秋菊一把将田货郎给扑倒了,左右开弓,先赏给了田货郎两个大嘴巴子,又一爪子将田货郎的脸到脖子全给抓花了。 嘴里还骂骂咧咧:“好你个姓田的,你今儿个说实话你,你在外头拿着老娘的银子养女人是吧?你个没良心的,忘恩负义的!你忘了田家有今天,是谁的功劳?没有老娘,能有你今天?只怕你还在田埂上吃灰呢!你个王八蛋——” 旁边的衙役回过神来,好不容易将两人分开,田货郎已经被抓得面目全非,头发直接被薅掉了一把,露出血淋淋的头皮来。 (本章完) 第436章 脸上一道道的指甲印,看着就可怕。 张秋菊被拉开了还不依不饶:“你个没人伦,扒灰偷人的王八蛋,你偷外面的女人也就算了,你丧心病狂的连自己儿媳妇都不放过!你个畜生不如的狗东西!老娘怎么瞎了眼,当初看上你了——” 田货郎真的是快被这脑子不清楚的母子俩给气死了,也不知道是失得哪门子的失心疯,居然能得出自己跟方氏不清不白的结论来。 亏自己还一心为他们着想,想跟老二留个后,将来的东西都留给老二的那个孩子。 没想到,居然是这样养不熟的白眼狼。 田货郎后悔不迭,此刻想起老大田五湖的好来,早知道老二是这样的白眼狼,还不如将这一切都留给老大呢。 班头见主要人犯都抓到了,又听了一耳朵的八卦,心满意足。 看看院子里那几个瑟瑟发抖的婆子丫鬟,想起内院还有一个方氏,到底不能让人死了不是。 一面派人去请大夫,一面留下两个衙役和一个丫头守着,带着田货郎等人回去交差去也。 出得门来,才发现田家外面围得水泄不通,里三层外三层。 一看他们出来,那眼神全都看了过来。 就有人说话:“真没看出来啊,老田平日里看着人模人样的,居然赶出这种事情来。” “可不是,太糊涂了!外面多少女人找不得,怎么能跟儿媳妇搅和在一起?” “你们难道不知道,那田家老大成亲这么多年,还没孩子,这老二成亲也有些时日了,还是没孩子。这田掌柜的能不着急?说不得就是人家商量好的,反正不管从谁肚子里出来,都姓田不就行了……” 衙役们要押着田家人到衙门去,旁边围观的那些人,哪里肯放过这等热闹,也就一路都随在后面,簇拥着往衙门而来。 到了大堂上,吕文光高坐在明镜高悬的牌匾下,下面跪着黄娘子和董老三。 衙役班头上前禀告:“禀告大人,田家人除了方氏流产卧床不起外,其余人等都已经带到。” 吕文光点点头,示意将人给带上来。 衙役班头挥手示意下面的人将人给带上来,他上前两步,凑到下面坐着的刑名师爷耳边,将去田家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交代了。 刑名师爷绿豆眼眨巴了两下,点了点头。 田掌柜一家带上堂来,看到黄娘子和董老三跪在地上的背影,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衙役压着给跪下来了。 跪下来,张秋菊和田四海就开始喊冤。 吕文光还没说话,黄娘子就忍不住了,抬头冲着田掌柜一家冷笑:“田货郎,你看看我是谁? ” 田掌柜抬眼一看,顿时整个人都慌了神,脸都白了。 张秋菊也脱口失声而出:“你是人是鬼?” 黄娘子笑得渗人:“我是黄家冤死的死鬼,从下面爬上来,来找仇家复仇啊!田货郎,你个畜生,你和鲁知义那个忘恩负义的畜生一起害了我黄家上下二十三条人命!这么些年来,你们晚上可睡得安稳?” 田掌柜还勉强稳得住,张秋菊一听,就尖叫一声,往田掌柜身后躲,嘴里还念念有词:“不关我的事!不关我的事!你要报仇,就找田货郎这个王八蛋,别找我!” 田掌柜差点没气背过气去,狠掐一把张秋菊:“你这是被吓糊涂了吧?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 然后又朝着堂上稳坐的吕文光磕了个头,才道:“大人明鉴!小的当年和黄家那是莫逆之交,而且两家又一起合伙做生意,两家关系着实不错。黄家出了那等惨事,我也是伤心不已。当年黄家人的后事,还是我跟鲁家人一起办的,这些年来,黄家人坟前,也没断了供奉。” “这些大人随便找人问问都是知道的,小的绝对不敢隐瞒。再说了,当年黄家上下都死了,这么多年也没听说过有人还活着,这都十几年过去了,突然来个人就说是黄家的人。小的倒是怀疑,这是不是有人别有居心,特意针对小的!” 田掌柜不愧是老狐狸,先慌了一下,马上就镇定下来,还反咬了一口。 吕文光看了看田掌柜,又看了看黄娘子,然后一拍惊堂木:“带证人——” 从门外,一个佝偻的身影,慢慢的走了进来。 先给吕文光磕头之后,才冲着田掌柜拱拱手:“田掌柜,好久不见——” 田掌柜整个人差点没跳起来,如同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怎么是你——” ※※※ 宋家小院。 吴婆子正在绘声绘色的跟梅晓彤和张婆子讲着在田家门外听到的八卦。 丁婆子和谷雨也在一旁,一边坐着针线,一边听。 听到田四海说田掌柜的和方氏一起给他戴绿帽子,张婆子一口茶直接就喷了谷雨一身。。 谷雨手里的针直接扎到了自己腿上,嗷一声,就跳了起来,踢倒了丁婆子面前的针线篓子。 丁婆子手里的剪刀,咔嚓就把一双刚要做好的鞋垫子给剪成了两半。 就连梅晓彤,也忍不住掏掏耳朵:“什么?” 吴婆子正要说,张婆子就拦着了:“这些脏的臭的,咱们少听,别污了咱们的耳朵!” 梅晓彤却摇摇头:“这事不对,方氏不是傻子啊,如今明摆着田家将来是要交给田四海的, 她将来是名正言顺的田家当家太太,只要生下孩子,这位置就稳稳的。是有多想不开,才跟田货郎搅和到一起?尤其是,如果真跟田货郎有了首尾,还有了孩子,为什么还要打掉?” 这事说不通。 梅晓彤这么一说,张婆子也一顿,品咂了一下,也摇头道:“这里面肯定还有事。田货郎真要生孩子,外头养了那么多女人,犯不着跟儿媳妇。只是这世上也没有硬往自己头上扣绿帽子的男人吧?那田家老二除非得了失心疯,不然也干不出这事来呀!” 张婆子是不知道,这田四海虽然没得失心疯,可他得了脑补病啊。 所谓当局者迷,外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事有蹊跷,可田四海却看不清楚。 梅晓彤听说田货郎最后要求的是请平安堂的大夫去给方氏看诊,顿时眼睛一亮,明儿个一定要缠着师傅,去秦师伯的平安堂去晃晃,见见师兄们才好。 正说着,安华皓回来了,大家立刻住了嘴,吴婆子他们三个忙收拾乱局,又去做饭。 安华皓坐下来,张婆子才问:“怎么样?田家的人招了没有?” 今儿个黄娘子将黄家的冤屈一说,真是句句字字都带着血泪,听得让人心生恻隐。 黄娘子也没别的要求,就是请求安华皓帮忙把状纸给递上去。 这么多年来,他们最开始是没找到证据,加上最开始那么些年,田家和鲁家都着力防范着,他们曾经试探着想告状,才略微有这么一点意思,还没回家,就差点被人给蒙着麻袋带走。 他们才知道,田家和鲁家早就防了这么一手,收买了下面的人,一有关于黄家定消息就通知他们。 那几年,黄娘子东躲西藏,惶惶不可终***得没办法,只得隐姓埋名,将仇恨埋在了心底,如同普通妇人一般嫁人生子,才躲过了田家和鲁家的追查。 随着时间越来越久,事情渐渐淡忘,黄娘子却终日不敢忘记仇恨,她努力的循着蛛丝马迹,想找到证据。 黄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她找到了,可她也怕了。 这证据难得,如果一个不慎,落到了田家手里,只怕这一辈子就真的再没有机会报仇了。 直到小五发现了梅晓彤,他们才看到了希望。 梅晓彤看着黄娘子,叹了口气,点点头,将黄娘子给扶了起来:“你们确定证据确凿?要知道,你们告田家也就罢了,可是你们连鲁家一起告,鲁家那个当初就是举人,你们告他就是民告官,这可是要挨五十大板的。你们确定?” 黄娘子咬咬牙:“我确定!只要能让他们这些畜生得到惩罚,我就是死也愿意!好叫秀才娘子 知道,姓鲁的那个畜生,如今也在荆县,升官发财了。” 梅晓彤心中一动:“可是那位姓鲁的典史?” 黄娘子点点头,诧异的看了梅晓彤一眼,没想到秀才娘子连这个都知道,越发坚定了自己的心思。 “那你们知不知道,这要是证据确凿也就罢了,要是你们不过是就想凭着一腔孤勇去告状,那到时候不仅不能报仇,只怕我们一家也要被连累了。”梅晓彤觉得还是把话说清楚的好。 也是为了黄娘子好,如果一次不能将田家和鲁家一起扳倒,只怕后患无穷。 她可以答应帮黄娘子,但是不可能就这么糊里糊涂的帮忙吧? “我知道秀才娘子心里担心,您请附耳过来——”黄娘子咬牙,下了决心道。 梅晓彤狐疑的低头,凑了过去。 黄娘子低声说了几句什么,梅晓彤楞了一下,“当真?” 黄娘子点点头。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勉强道:“好吧,我就相信你这一次。你想好,愿意帮你们做这事,是冒着风险的,若是糊弄了我们,我们也有法子脱身,可你们一家子就只怕……” 话不用说太明显,黄娘子十分果断的道:“娘子请放心!我们一家的性命都压在这上面那。再说,娘子说的这些,我何尝不清楚?若是糊弄了娘子和秀才老爷,只怕我们家的冤屈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重见天日了!这里面的轻重,我们都想得很清楚了。” 梅晓彤见黄娘子目光清明,眼见是真想得明白彻底了,才点点头。 “谢秀才娘子!请娘子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会死死的咬住田家和鲁家!”黄娘子给梅晓彤重重的磕了个头。 旁边的董老三,也一直关注着这边的动静,见黄娘子这样,忙几步过来,跪在了梅晓彤的面前:“秀才娘子请放心!我们一家是铁了心的,这五十大板,我身子结实,我来挨!这样就不耽误事情了。” 黄娘子忙推开董老三:“胡说!你又不是黄家人,关你什么事?这板子自然是我来挨!只求秀才娘子能通融,请秀才老爷帮我们将状子递到县太爷面前。这番大恩大德,我们一家永生不忘!别的没有什么可以回报秀才娘子的,我家有个丫头,今年不过十来岁,手脚干净,自小跟我学习照顾花木的本事,可以给秀才娘子当个洒扫的丫头。” “还有我家小五,秀才娘子若是不嫌弃,就给秀才娘子做个跑腿的也使得。” 董老三一听,傻了眼:“媳妇,你这说得是什么话?你这将四月和小五都安顿好了,我跟八月和腊月呢?” 黄娘子惨笑一声:“当家的,我这次告状 ,估摸着就是有去无回了。咱们先签合离书,腊月和八月归你,小五不是你的孩子,四月是个女孩子,就归我。你回去后,带着两个孩子,走得越远越好——” 梅晓彤一挑眉毛,黄娘子这是抱了必死的决心了,和董老三合离,将两个儿子留给他,就算将来董老三续娶媳妇,好歹也是两个儿子,又都养大了,怎么也亏待不了。 而女儿,就怕将来的后娘难缠,万一是个不省心的,只怕女儿一辈子就毁了。 还有小五,毕竟不是董老三的儿子,怕董老三将来怨恨他,自己真死了,小五没爹没娘,那日子只怕难过的很。 干脆将两个孩子,说是送给自己做奴仆,不如说是给两人找了条活路。 这么看来,这黄娘子倒还真是个聪明又厉害的女人,难怪这么多年来,在田家的眼皮子下活了下来,嫁个男人,不计较她要报仇之事,还一心替她着想。 董老三听了这话,眼睛都急红了:“媳妇,你胡说些啥!你是我婆娘,是几个孩子的娘,咱们是一家人,有啥事,有我这个当家的前面扛着呢!怎么也轮不到你!” 两人就在梅晓彤面前争执起来。 梅晓彤咳嗽一声,两人才意识到,忙住嘴,小心翼翼地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叹口气:“只要你们想清楚了,不管结果如何,不会后悔,这个忙,我可以帮!” 黄娘子和董老三顿时露出喜色来,也不说话,只砰砰给梅晓彤磕头。 梅晓彤伸手拉住黄娘子,黄娘子那头就磕不下去了,只得罢休。 “丁婶子,你去前院,让前院李大叔帮忙去书院给宋大哥递个口信,就说家里有事,麻烦他回来一趟。”梅晓彤扭头吩咐丁婆子。 丁婆子答应了一声,去前院了。 梅晓彤这才道:“你们的状子呢?莫不是就等到了堂上,口述冤屈不成?” 董老三忙道:“我现在就回去拿去!” 说着不等黄娘子答应,拔脚就跑了。 这边,梅晓彤拉着黄娘子坐了下来,又让谷雨给倒上茶来。 喝了两口茶,一直没开口的张婆子才问道:“黄娘子,小五那孩子是?” 黄娘子苦笑道:“实不相瞒,小五对外说是我的养子,其实是我弟弟!” “什么?”张婆子和梅晓彤都惊呆了。 黄娘子才解释,原来当初他爹被田货郎拉去喝花酒,喝多了,倒是跟外头一个女人有了首尾。 事后,黄老爷子也没当回事,给了点银子就打发了。 没想到,黄家被灭门后,黄娘子在半夜偷偷的给黄家人上坟的时候,却发现有个女人抱着个 孩子也偷偷摸摸的来。 她当时躲起来,偷听那个女人的话,才知道,那女人本就是个有心机的,荆县谁不知道黄老爷子家里没儿子,就两个女儿。 心里就有了打算,那一夜后,就躲了起来,一直到确定自己有了身子,才彻底放下心来。 本来打算找黄老爷子说清楚的,又有些担心,怕黄家娘子不同意,万一下黑手把孩子弄掉了,她可怎么办? 因此瞒着,把这个孩子给生你下来,月子还没过,就听说黄家出事了,一家子都被灭门了。 那女人傻了,她还指望借着这孩子进黄家门呢,这下子美梦破灭。 想把孩子丢了,到底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又有些舍不得。 犹豫了几日,偏偏孩子又生病了,病得七死八活的,那女人舍不得钱,干脆的就趁着天黑,把孩子带到黄家祖坟前。 将孩子的身世说了明白,最后说,生死就看黄家人保佑不保佑他了。 说完,丢下孩子就跑了。 黄娘子当时又惊又喜,没想到这世上,除了自己,还有黄家的血脉。 她抱起那个孩子,给他找大夫,把死里逃生带出来的东西都当干净了,才将那个孩子的命给保住了。 因为是在初五的晚上捡到的那个孩子,名字就叫小五。 虽然黄娘子一个黄花大闺女,带着孩子,还要东躲西藏的,那日子真的是难熬。 可黄娘子只要想着黄家还没绝后,还有一个亲人陪着自己,她就什么苦都能吃。 再后来,她遇到了董老三,董老三不嫌弃她带着小五。 (本章完) 第437章 再后来,她遇到了董老三,董老三不嫌弃她带着小五,不嫌弃她背负着一家子的血海深仇,她也就嫁了。 后来跟董老三生了两儿一女,日子看似平静。 小五大一些后,她除了没有告诉小五的亲娘是个欢场的女子,只说小五是她弟弟,是黄家最后的血脉。 小五十分懂事,自认为他是黄家最后的男人,自然替黄家报仇是他的事情。 可是对黄娘子来说,小五是她一手养大的,是她在那些艰难日子里活下去的唯一希望,是黄家定未来,她怎么舍得? 她早就打定了主意,黄家已经失去了二十几条人命,顶多,再搭上她一条命就够了。 到时候她到了下面,也能有脸面见爹娘,告诉他们,仇报了!黄家也有后了! 正说着,安华皓和顾子楷一起回来了。 黄娘子给两人磕头,将事情大致又说了一遍,梅晓彤在旁边又补充了几句,安华皓和顾子楷互相看了一眼。 以安华皓来说,这是个机会,替丈母娘报仇的好机会,正好黄家告田家是个突破口,说不得还能从张秋菊那里得到一些张婆子身世的信息。 张婆子这一辈子这么可怜,他成为张婆子的女婿后,享受了张婆子的慈爱和关怀,自然也要回报一二的。 顾子楷亲口听黄娘子说出黄家当年被灭门的真相和惨状,不过是田掌柜为了那胭脂水粉的方子和利益,所以丧尽天良的勾结了鲁知义,一起谋害了黄家上下二十三条人命。 又看梅晓彤和安华皓那意思,似乎是要插手,这才也出主意。 因着鲁知义乃是典史,这要是惊动他了,搞不好打草惊蛇。 他就揽下了将鲁知义缠住的任务,先出门去了。 等董老三将状子拿来,展开一看,状子都已经泛黄了,这是当初黄娘子写下的状子,却一直没有机会给递上去,经年累月的压在箱子下面,如今终于得见了天日。 安华皓收好了状子,换了身衣服,才出门去找吕文光。 临出门来,还被梅晓彤塞了个小罐子在手里。 一面出了门,就在巷子口,借着擦身而过的机会,冲着两个似乎在街头闲坐的闲汉交代了几句。 两个闲汉是杨宗保特意放在巷子口的,怕万一家里有个什么事情,也好让人通传与他。 他如今刚接手安华皓的那摊子,忙得整日不着家。 就连梅晓彤拜师,也就晚上匆匆回来,给了庆贺的礼物,就连夜又走了。 那两个闲汉得到指令后,先是在原地又说了几句话,才一前一后指着借口离开了。 安华皓求见吕文光,不说别的 ,就看在那日在杜太医家里的情形,也没有不见的。 更何况吕文光也十分的好奇,安华皓来找自己是为何事? 为表重视和亲近,吕文光在书房见了安华皓。 寒暄了几句,又问候了杜太医,才渐渐步入正题。 安华皓先将梅晓彤塞的小罐子拿出来:“这是拙荆自己炒制的一点子乡下野茶,也就有几分野趣,倒是入了两位大人的眼,今儿个学生前来,也没别的东西孝敬,一点子茶叶,大人尝尝鲜。” 吕文光眼睛一亮,立刻就知道,这罐子里只怕就是那日喝到的极品好茶。 顿时看安华皓就亲近了几分,也不客套,将茶叶收了,才问安华皓是否有事。 安华皓才委婉的将今日的来意说明了。 吕文光一听,大惊失色:“可是真的?” 安华皓点点头。 吕文光一拍桌子:“简直是草菅人命!这可是二十三条人命,就这么结案了?” 一面就吩咐人去喊刑名师爷,将当年黄家命案的档案给调来。 听闻县太爷要查当年黄家的命案,县尉亲自捧了卷宗来。 仔细查看一番,果然是破绽和疑点颇多,当年黄家大小姐和孙少爷遭遇土匪一案都并在黄家卷宗里,上面结案只说是流窜的山匪作案,不了了之了。 黄家则是定案为风大火烛点燃帐幔,意外所致。 这卷宗里,很多证词还有尸检结果什么的都前后矛盾,最后却结案了。 现在翻开一看,真是猫腻多得吓人。 不说吕文光,就是县尉也变了脸色。 只是吕文光还有些犹疑,他来荆县不过两年,远还没有站稳脚跟。这两年来,也就县尉略微偏向自己这边,才勉强压制住县丞。 这个事情,万一操作的不好,只怕倒成了县丞那边的把柄,可就糟糕了。 刑名师爷乃是吕文光的心腹,自然知道吕文光所虑为何。 当下使个眼色,跟吕文光到了旁边。 “东翁,这可是您老人家的机会来了!”刑名师爷行礼道。 吕文光犹疑:“可是这事也棘手啊,多年前的案子了,那田货郎颇有财力,还有那鲁典史,可是州府郭司户的女婿——” “东翁!咱们到了这荆县也有两年,一直颇受制肘,如今这可是老天送来的好机会。那宋秀才,背后是谁?是杜太医!杜太医背后是谁?是如今的太医院院正,陛下身边的近臣。若不是有把握,您觉得他会趟这一摊浑水?” “再者,这县丞一直跟咱们不睦,正愁找不到机会。您可忘了?这县丞十几年前,正是荆县的县尉呢!这黄家的案子 ,只怕和他脱不了关系。三则,如今京城的两位贵人还在咱们荆县,只要咱们手脚快,将案子断得分明清楚,不仅能在京城贵人面前露一回脸,说不得经过这一事,这荆县才彻底是咱们的治下了。” “若是东翁犹疑不定,错过了这个机会,恐怕一则得罪了杜太医,二则这荆县咱们是呆不下去了。以县丞的手段,知道了这事,还怎么会跟咱们维持这表面的平静?这事,已经接下,就是你死我亡的结局了,断容不得后退的!” 吕文光一咬牙,他自从来了荆县后,多少被县丞这个地头蛇给压制着,这县太爷颇有几分名不正言不顺。 花了两年功夫,才将县尉略微拉到了自己这边,勉强维持着平衡。 如今好不容易有这个机会,将县丞给扳倒,自然是不肯放过的。 “那就行!你去布置一二,我让县尉派人去田家,你让咱们的心腹去鲁家,将人给传唤来。”吕文光终于下定了决心。 县尉这边,心中也是转了百八十个念头了。 他虽然是本地人,和县丞关系不过平平,在前任知县的治下,他经常处于下风,吃了不少暗亏。 这才在吕文光上任后,看到新任的县太爷跟县丞不合,他面上不显,只坐山观虎斗,哪边势弱,就偏向哪边几分,如此这般,果然他倒是成了县太爷和县丞都要拉拢不能得罪的人物。 如今看这架势,他哪里不明白,只怕这县太爷要冲着县丞动手了。 作为千年的老狐狸,他自然知道,在局势不明朗的时候,可以墙头草摆一摆,可若真到了关键时刻,选定立场那十分重要。 先不说他和县丞关系平平,就看如今手里的这卷宗,一般人想要翻案可能很难。 可有安华皓在,尤其是他背后的杜太医在,只怕易如反掌。 现在的问题就是,他要押在哪边呢?县尉不着痕迹的看了安华皓一眼。 安华皓察觉到了县尉的眼神,礼貌的冲他颔首。 县尉是一个很有追求的人,如今这个位置并不是他的终极目标,当上县丞才是他毕生的追求。 既然如此,他的立场不是就很清楚了吗?回安华皓一个微笑,县尉下定了决心。 在吕文光出来,吩咐县尉之后,县尉立刻抱拳道:“诺!请大人放心,必定将嫌犯带到!属下听说,杜县丞今日陪夫人回娘家,只怕要在乡下呆上两日。这等小事本就是属下份内之事,就不必惊动他了,让他好好陪夫人在乡下散散心才好。大人意下如何?” 吕文光一愣,立刻就明白了县尉的言下之意,这是投诚呢。 没想到县尉关键时刻这么 给力,当下哈哈大笑,拍着县尉的肩膀:“严县尉说的很是,那就交给严县尉了,希望别让本官失望!” 严县尉拍拍胸脯:“大人瞧好就是了!”说着雄赳赳,气昂昂的领命而去了。 安华皓耳尖,眼利,将吕文光和他心腹师爷商量的话都听在了耳朵里,他对荆县的官吏也都有过了解,自然知道严县尉跟那个杜县丞不合。 这严县尉今天这是彻底倒向吕文光了。 如果不出意料,这黄家翻案是没有悬念了。 安华皓放下心来,知道吕文光他们还要忙,也就识相的告辞。 果然,吕文光也不虚留,只拍拍安华皓的肩膀:“这多年前的冤案,只怕要有得忙了,也就不留你了,等案子完结后,本官设宴,预祝你们秋闱顺利!” 安华皓告辞回来,出了县衙门口,就看到黄娘子和董老三已经在击鼓鸣冤了。 又站住略看了一眼,估计是里面有人吩咐,按理说,民高官要先挨五十大板,可里面的衙役只出来问了两句,就将人带到里面去了。 剩下的,就不是安华皓能掌控的了,他看了一下,县衙大堂门口已经有两个闲汉早就守好了位置,也就放心的回家了。 到了晚上,果然有人传来消息。 田家的人开始还死撑着不招,谁知道中间传上来个证人,面目全非,浑身都是被火烧过的痕迹,据说是当初那黄家的下人,被田货郎重金收买,在黄家大小姐和孙少爷的尸体送回来的那天晚上,在黄家人的水缸里放了迷药。 黄家人上下吃了那迷药水做的饭菜,喝了那茶水,到了晚上,一个个都睡死过去。 那下人,在灵堂用烛火点燃帐幔,又怕火烧不透,还从厨房弄出油来,泼在门上窗户上。 风助火势,又有油,那火起得又急又快,里面的人又都睡死了,没一个人跑出来。 那下人丢下火烛就要跑,结果被人一棍子打昏。 等到醒来,已经是全身都被烧得皮开肉绽,就剩下一口气了。 只动一下就钻心的疼,一下子就又昏死了过去,再醒来,已经躺在一处干净的地方,身上的伤也被包扎好了。 再后来,他才知道,救了他的就是黄家二小姐,她当时知道自家姐姐和外甥遇害的事情后,总觉得不对劲,就偷偷想自己去调查。 又怕家人担心,就装病,让奶娘的女儿替自己在屋里,她偷溜出门,本来想去姐姐遇害的地方去找线索。 没想到错过了船只,只得在客栈里住了一夜,当天晚上就心惊肉跳,总觉得有事发生。 偷偷的赶回家,才发现黄家已经被烧得映红了 半边天。 好不容易趁着火势稍微小些,冲进去,却发现所有的人都死了,跌跌撞撞的出来,她踢到了一个人,发现还有一口气,这才将人救了出来。 从那个下人嘴里知道了真相,黄娘子当场就晕死过去, 那个下人从此就躲了起来,今天上堂,将当日田货郎给他的银票,还有当时有什么人,说了那些话,都交代了。 最重要的是,当日那一棍子打晕下人的就是田货郎,被打晕之前,扯下了田货郎身上的一个荷包。 而这个荷包里,刚好有田货郎的私印。 田货郎还想狡辩,吕文光将跟田货郎平日里有生意往来的人叫上堂来一问,大家都记得,十几年前,田货郎一直用这枚私印,为啥都有印象,因为这枚私印有一个天然的缺口,当日田货郎还沾沾自喜,说这私印无人能仿造得出来。 后来,他说私印丢失,又补了一枚,跟以前的差不多,只是没了那个天然的缺口。 田货郎还想喊冤。 吕文光已经不耐烦了,直接命令上刑。 刑具搬上来,还没上,张秋菊和田四海就吓坏了,他们本就恨透了田货郎,此刻哪里还肯为他隐瞒。 当下母子俩,你一言,我一语的,将田货郎那点子阴私全给抖露个干净。 这两母子,一个是田货郎的婆娘,一个是他儿子,曾经最亲密的人,能瞒着他们的事情确实不多,如今全被曝光了。 田货郎再厉害的口舌,此刻也无力回天了。 人证物证俱在,再也抵赖不得。 再看看,自己的婆娘,自己的儿子,本是至亲骨肉。自己这么打拼,是为了什么,除了为了自己,还不是为了子孙后代? 没想到,自己掏心掏肺的为了他们打算,却被他们母子给出卖。 田货郎心灰意冷,也实在是无力回天,索性全部都交代了。 当初他和黄家关系确实很好,也因为这样,才有机会见到了黄家大小姐调弄出来的胭脂水粉。 顿时惊为天人,游说得黄家同意和他一起合伙做胭脂水粉生意。 有了黄家大小姐的这方子,加上因为黄家世代都是种花木的,他们家一年四季鲜花不断,做出来的胭脂水粉又香又美,颇受大家欢迎。 一时不仅荆县,就连附近的县城,州府,都慕名而来。 那财源真是滚滚而来。 田货郎和黄家本来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要是没有意外,两家这样一直合作下去,那真是双赢。 偏偏田货郎去了一趟京城,发现京城卖得好的一款宫粉,涂在脸上,又能遮盖瑕疵,又能美白,销量十分好。 就买了几盒回来,让黄家大小姐研究一二。 黄家大小姐因为做胭脂水粉,颇为痴迷,先是试用了这宫粉,开始确实效果好,显得人又白气色又好。 可没多久,黄家大小姐就发现这宫粉的不对劲。 因为她皮肤敏感,对成份尤其敏锐,发现这宫粉用得久了,就有依赖性,用的时候皮肤看上去又白又嫩。 可洗去之后,皮肤发黄,各种问题反而更严重了。 在田货郎试探着问黄大小姐能不能做出这种宫粉卖的时候,黄家大小姐一口就回绝了。 只说黄家绝对不会做出这样害人毁容的东西来。告诉他们,仇报了!黄家也有后了! 田货郎和黄家不欢而散。 因着他家铺子只有黄家的货源,田货郎也只得忍了,没想到没过多久,这铅粉就流行到了州府,十分受追捧。 卖这种铅粉的胭脂铺子,那赚得是盆满钵满,映衬得田家和黄家的胭脂水粉铺子生意就萧条了不少。 田货郎本就是钻钱眼的人,看到别人赚钱,自己明明也能赚到的,却只能和这大笔的银子擦身而过,怎么能不着急。 他偷偷的也进货,在自家的铺子里卖。 不料被黄家大小姐发现了,然后大吵了一架,黄家大小姐放话,若是田货郎继续卖宫粉,她就不再提供黄家制作的胭脂脂粉。 田货郎再财迷心窍也知道,自家这铺子,靠得还是黄家的胭脂水粉才能立足。 只得忍气吞声,上门亲自赔罪,又立下不少承诺,才勉强将这事给揭过了。 到底田货郎心里憋着一口气,一天在外面喝酒,碰到了鲁知义,也在一个人喝闷酒。 告诉他们,仇报了!黄家也有后了! (本章完) 第438章 两人就坐在一起,越喝越投机,喝多了酒后吐真言,才知道彼此对黄家人都有意见。 田货郎是觉得黄家人拦着自己发财了,而鲁知义却是觉得黄家人都看不起他,尤其是黄家大小姐,虽然是夫妻,可两人关系却颇为冷淡。 尤其是有了儿子之后,黄家大小姐更是跟他分房,成日里研究那些花啊朵啊,也不愿意跟他说两句话,他在黄家,虽然不愁吃喝,可实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跟黄家大小姐成亲好几年了,在黄家还如同外人一般,孩子被丈母娘抱到身边养着,妻子沉迷于制作胭脂水粉。 在黄家,他没有姓名,就只是黄家大小姐的姑爷,对外也是,人家不叫他鲁秀才,只叫他黄家大姑爷。 还有他的亲人,本来跟黄家是亲家,却在黄家人面前低人一等。 他看着自己的妻子和黄家二小姐,随手为了一件小玩意,都能花出白花花的银子钱去,眼睛都不眨。 自家妹子,却连一件像样的衣裳都没有。 妹子成亲,家里置办不出像样的嫁妆来,他厚着脸皮跟自己妻子商量,是不是他们掏钱给妹子置办一份嫁妆,让她好风光出嫁。 却被妻子果断拒绝,说她这个当嫂子的可以适当的添妆,但是置办嫁妆这样的事情,怎么也不能让他们黄家出,这让鲁家的脸往哪里放? 还说自己的妹子嫁的也不过是普通人家,差不离就行了,太多的嫁妆未必是好事。若真要为妹子撑腰,还不如早日考上举人,到时候,就算一点嫁妆都没有,婆家也只能将妹子供着。 鲁知义听了这话,又羞又愤,家中小妹等着自己给她置办像样的嫁妆,自己本来已经满口答应了,如今却只能食言,这让他脸面如何过得去? 从那时候起,鲁知义就恨上了黄家,恨上了黄家大小姐。 田货郎听了鲁知义的这些话,哪里还不明白?他心中也恨着黄家大小姐,当下就特意的说些话,看似劝合,实际是挑拨。 越发挑起了鲁知义的不忿。 两人自此一见如故,经常没事就喝酒,吐槽些对黄家的不满。 直到鲁知义考中举人后,回来后趾高气昂,看人都拿眼睛斜着看,本以为黄家人会对他诚惶诚恐。 没想到,回来后,黄家人依旧我行我素,并没有对他毕恭毕敬,还如同当初一样。 倒是稍微他踞傲一点,那些下人就背地里下些闲话,说他一朝得志,就看不起人了,也不想想当初家里穷得没饭吃,是嫁到黄家来,这日子才好过些,才有钱有闲去考科举。如今考上了,不感激黄家,反倒露出这种小人嘴脸来,如何如何。 鲁知义听了心里又急又气,不过他倒是颇有城府,知道这人言可畏。 这些下人的话,倒是给他提了醒。 将那些踞傲嘴脸都收了起来,对黄家开口就感激涕零,闭口就是黄家对他有再造之恩。对黄家人事事谦恭,倒是让人对他刮目相看。 没几日大家就都夸鲁知义知恩图报,发达了也不忘当日岳父一家的提携之恩如何如何。 实则,背地里却约了田货郎,只说他得州府的郭司户大人看中,要将女儿嫁与他,只可惜他已经娶妻,不然娶了郭司户的千金,立刻就能在州府有个书吏的位置。 并且言语间暗示,若是自己能得了这个位置,有他护着,这田家的生意只怕要更上一层楼了。 田货郎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两人一拍即合。 办下了那丧尽天良的灭门惨案! 鲁知义先是找借口,将黄家大小姐和自己的儿子,骗着出门,买通人手,将黄家大小姐和孩子杀死,又故意弄出自己勉强逃离贼窝,浑身是伤的样子。 黄家人突闻这等惨剧,哭都来不及,哪里有心思管别的? 田货郎就借机,收买了黄家定一个下人,然后在黄家大小姐和孩子的尸体运回来的当晚,让那个下人放迷药后,他趁机跑到黄家大小姐的屋子里,找到了那胭脂水粉的方子,又在黄家老爷子的房里,将地契房契,还有若干银票什么的,全部都搜刮了干净。 等那个下人得手后,又趁其不备,将那个下人打晕,丢在院子里,匆匆逃离,本以为那下人被打晕,肯定会和黄家人一起葬身火海的,也免得他还要担心。 事后更是联合鲁知义,将那地契,尤其是黄家世代的花木花园,便宜的买了过来。 两人瓜分了黄家的财产后,鲁知义先前尝到了名声的好处,也知道用这个名声掩盖自己的罪行,给黄家人守了三年的孝,博够了名声。 等三年孝满后,他借口要远离这伤心地,揣着黄家半数的家产,去了州府。 没多久就娶了那郭司户的女儿,又没多久,果然就成了州府的书吏,因着两人一同坐下这等大案,自然是一条船上的。 后来,鲁知义尽量给田家生意方便,田货郎也每年都给不少孝敬,两人的关系倒一直这么着没有断。 上次被梅晓彤揭破了那铅粉的秘密,也是他找鲁知义,解决的。 不过鲁知义如今倒是越发知道爱惜名声,再说了,他当了典史后,自然有更多的人孝敬,对田家这边倒有些瞧不上了。 又兼田家出了这事,他没法子给抹平了,却也知道,这事只是暂时压下去了,将来闹腾出 来,他也讨不得好。 又觉得田货郎这些年捏着他的这个把柄,让他总是心里不痛快。 因此只说最后一次帮田货郎,以后两人就再无瓜葛了。 田货郎也知道,这鲁知义如今回到荆县,还升官了,对他们这种商人越发的看不起了,只想着鲁知义能捞他这一把,虽然心中也不痛快,可如今地位悬殊,他也只能忍了。 没想到,好不容易抹平了这些,却被家里的婆娘和儿子给尽数的揭穿了,他索性一点也不隐瞒,将鲁知义给供了出来。 若是以前,他死也要瞒着,一人将事情都抗下来,还能指望着鲁知义看着自己守口如瓶的份上,对他的家人多多照顾。 可如今他心灰意冷,也有了要死大家一起死,谁都别想痛快的心理,自然是恨不得将所有人都拖下水。 田货郎一交代完,众人哗然。 不仅是外面的百姓,就连吕文光和严县尉听了就忍不住后背发寒。 吕文光忙让田货郎画了押,又将人给押到牢里去,让严县尉和自己的心腹看着,没有他的命令,连只苍蝇都不准放进去。 一并又让人去带鲁知义。 因着事关重大,吕文光也不敢自己独审,干脆的将卷宗和吕文光还有张秋菊他们画了押到口供,还有黄娘子一家的状子全部带上,去找陈巡抚去了。 听人说,吕文光进了陈巡抚暂住的院子后,没一会,就有陈巡抚的护卫直奔鲁知义的宅子去了。 看样子是要夜审鲁知义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对视一眼,都松了一口气。 没一会,顾子楷上门来了,先忙忙的喝了一杯茶,才顺过气来。 原来他请了夫子带他去拜见鲁知义。 鲁知义虽然不知道两人去的目的如何,可在夫子略微暗示了一下他的身份后,顿时热情极了,拉着顾子楷的手,简直一见如故。 还吩咐下人,除非天塌下来,都别打扰他们谈话。 顾子楷绞尽脑汁的跟鲁知义周旋了房外有动静,都因为有鲁知义的话,而退下去了。 直到陈巡抚的护卫来,直接将鲁知义带走,他们才松了一口气,回来了。 听了梅晓彤和安华皓转述的大堂上的审理经过,还有田货郎的供词。 顾子楷忍不住摇头:“这黄家,好好的一家人,就因为这两个忘恩负义的小人,活生生的断送了一家的性命,实在太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里面黄家最是无辜可怜,因为做生意有良心,因为不肯将自家的银钱无底线的接济女婿的娘家,反倒成了他们的杀身之祸。 人心人性,实在可悲! 因着挂心这最后的结果,大家一晚上都没怎么睡好。 一早上起来,梅晓彤就迫不及待地赶到杜家,刚下马车,就被门口的老苍头开口说,让他们夫妻俩都进去。 梅晓彤知道只怕是杜太医知道了,拉着安华皓一进门,就被杜太医劈头盖脸骂了一顿。 只说他们不知道天高地厚,这样的案子也敢插手进去?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这一个不慎,不止是黄家,他们一家子也要被牵扯进去? 梅晓彤扁扁嘴,和安华皓老老实实的站着,任由杜太医骂了个痛快。 还是齐夫人心疼,等杜太医骂过了,才搂着梅晓彤劝慰:“你师父也是担心你们!昨儿个听说了,担心得一夜没睡,就怕你们也被牵连了!这里面的水深,一个不好,你们说不得就成了两家斗法的牺牲品了!” “你们胆子也确实太大了,这样的事情也敢随意揽上身?让你们师父骂骂你们也好,免得你们年轻人,这年轻气盛的,听了别人一两句惨,就恨不得替人出头。这次算你们运气好,不过是县太爷和县丞之间相争,你们师父还压得住。若是将来遇到那你们师父压不住的,可如何是好?” 杜太医和齐夫人一人唱红脸,一人唱白脸,三言两语的,倒是说得梅晓彤和安华皓低下头去。 两人对看一眼,也知道自己到底是莽撞了。 实际两人也是有心借了杜太医的势,不然也不敢插手。 因此老老实实的跟杜太医承认错了。 杜太医见两人是真心知道错了,这才脸色稍霁,“知道错了就好,以后做事谨慎些才好!” 看梅晓彤和安华皓低着头的样子,杜太医到底于心不忍,哼了一声,才别扭的道:“当然,师父也不是让你们以后瞻前顾后,怕这个怕那个,啥事都不敢做!那和咸鱼有什么区别?只是让你们做事之前,得看清楚,这事值不值得做,能不能做!” “只要决定了,那师父也就给你们上第一课:要么不做,做就要做绝!既然你们已经插手了这个案子,得罪了县丞一方,那么就要不惜任何代价,将县丞给拉下来,让他再也没有机会给你们造成任何威胁,明白吗?”杜太医看着安华皓,这话明摆着就是对安华皓说的。 安华皓沉默了一会,点点头:“师父,我知道了!” 杜太医这才道:“你们也是蠢的,都有了师父,还傻傻的自己去做这事,亲手送把柄到人家手里?不晓得提前跟我通个气?哪里用得着你们自己出头?长着一副聪明相,尽干些蠢事!” 说到最后,倒是怪起梅晓彤和安华皓不会利用他的人脉关系了。 梅晓彤哪里不知道,杜太医这是变相的提醒他们,有他做靠山,这些事情不用自己出马。 这就是雨过天晴,没事的节奏了。 顿时就拉着齐夫人的袖子,一顿撒娇:“师娘,师父骂我跟宋大哥蠢,我好难受,我要师娘抱抱才能好。” 齐夫人乐得合不拢嘴,搂着梅晓彤不撒手,嘴里还道:“你这丫头,你师父是心疼你们呢——” 安华皓默默地看了梅晓彤一样,原来还有这样的操作? 不行,晚上他也要晓彤抱抱,不然心里也难受。 杜太医简直没眼睛看,自家这夫人,自从知道安华皓的身世后,对晓彤这丫头和安华皓,那真是没底线的好,看得他都吃醋了。 忍不住瞪一眼安华皓:看看你媳妇。 安华皓抬头看天。 杜太医没办法,只得开口:“都多大了,还赖着你师娘干啥?今儿个跟着我去拜见你师伯去!” 径自拖着梅晓彤出门了。 安华皓也跟在后面出来,杜太医没好气的挥挥手:“还跟着我们做啥?以后的事情你也别管了,老老实实的读你的书去!” 安华皓也就老老实实的告辞而去了。 杜太医一回头,看着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他,顿时浑身不自在:“看着我干啥?” 梅晓彤拿出哄自家亲娘张婆子的功力来:“我看师父今日格外的精神,这衣服穿着真好看,看起来人家谁会认为咱们是师徒?说不得都以为师父是我兄长呢!” 杜太医嘴角一翘,又抿住了,勉强板着脸:“胡说八道!巧言令色!” 说着忍不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那迈出去的步子都格外的轻快。 平安堂地处最繁华的街道上,距离杜太医家并不远,出了巷子口,就是大街,两边商铺林立,行人如织,很是热闹。 因着这是浴兰节后,按照旧例,浴兰节分大中小之日,初五那日为头,十五为大,二十五为末,一个月都热闹的很。 街道上还有着端午的各色物品,梅晓彤左顾右盼的,看什么都觉得有意思。 杜太医脸上看似不耐烦,可只要梅晓彤多看一样东西几眼,就恨铁不成钢的:“就这东西,也值得你看在眼里?” 一面又去摸荷包,掏钱给买下来,往梅晓彤怀里一丢:“拿着玩吧。” 梅晓彤也不客气,笑眯眯的接过来:“谢谢师父,师父您简直是世上最好最帅的师父,我能拜您为师,肯定是祖上积大德了,才有这么好的运气——” 杜太医面上不显,可眼睛都笑眯起来了,显见得心中高兴。 越发的大方起来,恨不得 大手一挥,将整条街都买下来。 直到平安堂,两人手里都拎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这么大剌剌的进去了。 今日难得是秦老爷子坐诊,来侯诊的人不少,见这两人也不排队,就这么进去了,顿时急了。 “这俩人怎么不排队,就这么进去了?” “可不是,我们昨儿个就来了,今天一早天没亮就在这里排队。听说那秦神医一个月就坐诊一次,一次就只看十个病人,这要是轮到咱们不看了,咱们可咋办?” 这话一说出来,大家都站不住了。 “你们平安堂是怎么回事?不是说了秦老爷子坐诊,不论贵贱一视同仁吗?怎么他们就能先进去?” 有人拉着平安堂的掌柜的不依不饶。 掌柜的开始也没看清楚,正要拦着呢,就看到杜太医将手里的东西大剌剌的往桌上一放,背着手就环视起平安堂来。 这架势,倒不像是来看诊的,倒像是来找茬的。 又听到那等候的病人质问,平安堂掌柜脸上的笑容褶子都没变一下,“这位老兄别着急,容我去问问。” 说着不动声色的就走了过去,正要开口询问。 就看到大堂后面的坐诊室的帘子被掀开了,先前看病的病人一脸喜色的走了出来,嘴里还念叨着:“谢谢秦神医!谢谢秦神医!” 等候着的病人,忍不住抓着那病人:“这位大哥,你是什么病?是看好了吗?” 那病人心中喜悦,“我这咳嗽的毛病都是十几年了,白天还好,到了晚上就胸闷咳嗽口干,感觉喘不上气来。为这个毛病,看了不少大夫了,也吃了不少药,有时有效果,有时候又没效果。” (本章完) 第439章 “我家这点家底,几乎都用在我这老毛病上了。好不容易打听着秦神医,就过来了,没想到这才一个月,我这咳嗽就减轻了好多,方才秦神医还说,我这药再吃两三个月就无碍了!”说到这里,那病人眼中都带了泪花。 大家一听,顿时看着坐诊室的眼神越发热切了几分。 大部分等候的人,都是外地的,也有千里迢迢来看病的,自然是听到这秦神医越是医术高明越是好。 梅晓彤也听得眼睛冒光,没想到这师伯这么厉害啊。 杜太医看着梅晓彤这样子,顿时不乐意了,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不过小小的一个咳嗽喘症,就值得她这般的崇拜?到底还记不记得谁是她师父? 顿时冷哼一声,就往坐诊室走。 平安堂掌柜大惊:“这位客人,这里面可不能进去——”伸手就要拦着。 杜太医板着脸:“我不进去也行,让秦生白出来!” 平安堂掌柜一听,那拦着的手一顿,惊疑不定的看着杜太医,此人怎么知道秦老爷子的名讳? 如今的人,除了平安堂的老人和秦老爷子的徒弟,大家都只叫秦老爷子秦神医或者老爷子,谁还知道秦老爷子的本命? 里面的秦老爷子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那个不着调的师弟来了。 就凭外面掌柜那道行,可是扛不住他。 当下也顾不得其他,起身掀开门帘出来,就看到杜太医和他那新收的小徒弟,正站在大堂中央。 见到秦老爷子出来,梅晓彤忙恭敬的行了个礼:“拜见师伯!” 秦老爷子露出慈爱的笑容来,“你师父怎么舍得带你出来?”又看一边桌上放着的那乱七八糟的东西,忍不住眉心就跳了跳。 揉揉额头:“我跟你师父说会子话,让你师兄陪你四处看看?” 梅晓彤眼珠子一亮:“谢谢师伯,能让昨天那个去田家看诊的师兄领我四处看看么?” 杜太医眼角一阵抽抽,就知道这徒弟不省心,倒也没出声反对。 秦老爷子看了杜太医一眼,这个不省心的师弟,倒是对这个徒弟没话说。 当师伯的,这点小事自然满足。 点点头,示意平安堂掌柜的将昨日去田家看诊的徒弟给唤来,他扯着杜太医就要进坐诊室。 杜太医进去之前还忍不住叮嘱了一句:“你师伯家就跟你师父家一样,别拘束。看上什么,喜欢上什么,尽管说,你师伯最是大方不过,肯定不会舍不得的。你师伯名下的那几个师兄,你也别怕,要是他们敢欺负你,你就跟师父说,看师父怎么收拾他们!” 平安堂的掌柜听了这话,脸色都变 了,忍不住看向秦老爷子。 秦老爷子却早就习惯了自家师弟这护短偏心眼子的德行,对自家师弟来说,自己徒弟就是宝,别人的徒弟都是草。 因此面色不变,还笑眯眯的冲着梅晓彤挥手:“好好去玩吧,就当自己家一样。” 得!平安堂的掌柜知道了,心里想着一会子请里面的师兄出来,得叮嘱两句才是。 旁边侯诊的病人,听梅晓彤喊秦神医师伯,就算是傻子也知道,都好奇的打量着。 还没听说过有女大夫的,这么点小姑娘,也要学医? 梅晓彤自然不会将这些打量放在眼里,她环顾了一下四周,这平安堂占地颇大,就这大堂,就约有一百多平米,除了正对着大门的一排靠墙的药柜和柜台,在右边用屏风隔开一个小小隔间来,也放着桌椅,有一个中年的大夫坐诊。 药柜旁边有一个小门,风吹动门帘,也吹过来一阵阵的药味。 好几个才留头的小药童,抱着药材或者药杵之类的,进进出出。 后院隐约还有人说话的声音传来。 正看着,就有人走过来:“王师妹?” 梅晓彤扭头,看到一个神色和气的中年男子,冲着她微笑。 忙回礼:“见过师兄,不知道师兄贵姓?” “我姓肖,肖长春,师妹叫我肖师兄就好。我带师妹到处看看——”说着就前面引路,带着梅晓彤穿过那道小门,走进后院。 不愧是荆县最大的药堂,后面的院子极大,晒着各色的药材,十来个小药童在翻晒着药材。 厢房门有的开着,有的关着,空气中都弥漫着药材的味道。 肖长春带着梅晓彤大致的转了一下,介绍这后院,有煎药的药房,也要配置丸药的药房,还有仓库,还有专门西边有个小院,是安置那些病情极重,到药堂来求医的病人。 那些配置丸药的药房什么的,梅晓彤十分有分寸,只隔得远远的看了一眼,并不上前。 不管自家师父和秦老爷子关系如何,她也不能这般大剌剌的就往人家药堂的机密中心去。 药堂虽然大,可只这么看两眼,没一会就看完了。 肖长春只觉得有些尴尬,介绍完后,他和这么大的小姑娘确实没啥话说,看这小姑娘,跟自家闺女差不多大,偏偏是自己的师妹。 尤其是她的师父,那是太医啊! 自然要格外的小心。 梅晓彤十分善解人意:“肖师兄,我逛得有些累了,咱们在院子里坐一会。我听说你昨儿个到田家去出诊了,那田家——” 肖长春顿时明了,这小师妹是对田家的事情感兴趣呢。 他听自家师父回来说了,说这个小师妹,貌似跟田家有隙。 心里有了数,也就依言在院子里石凳上坐下,让药童送上茶点来,才娓娓道来。 上次那田家用官府之势,逼着自家师父声明田家的胭脂水粉没问题,他们对田家就没啥好印象。 昨儿个,有人来请,听说是田家,他本来是不乐意的,只是医者父母心,田家再如何,和后院一个女人又能扯上什么关系? 因此到底背着药箱去了,一进那方氏的院子,血腥气就扑鼻而来,进屋一看,那方氏眼看就快不行了。 忙忙的切了一片参片给那方氏含着,听说是小产了,可他看那流血的颜色不对,再一脉象,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这方氏压根就没怀孕,只不过是月事不调,也不知道是服了什么虎狼药,倒流出这许多血来,弄得跟小产了一般。 本来就大出血,又有外力伤及腹部,说不得将来就难以有孕了。 他开了药,让那守着的丫鬟给煎药去,才将诊断结果,跟那守着的衙役说了。 衙役当时的脸色十分的精彩,说不出的古怪。 肖长春也没在意,只看着丫头将药给方氏灌下去,方氏的气息稳住了,又把了脉,见无大碍,就留下药方要告辞而去。 只觉得这一趟着实晦气,连看诊的银子都不想拿就要走人。 倒是那衙役,冲那丫鬟说了几句,那丫鬟进方氏的屋子,好半天出来,手里拿着几锭碎银子。 那衙役捡出一锭来丢给了肖长春,剩下的都揣自己怀里了,肖长春只做看不见,拿了银子就走了。 回来后,路上才听人说起,原来那方氏的男人,田掌柜的小儿子,在外面主动说,自己亲爹和自己媳妇勾搭,给他带了绿帽子。 肖长春顿时就傻了!简直就是亘古奇闻! 此刻跟梅晓彤说起这事来,那脸上的表情都还十分不可思议。 梅晓彤一口茶差点喷出来,勉强努力给吞下去,把自己给呛得咳嗽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实在不知道,这田家人的脑子是怎么长的?不过说来也得谢谢这田四海没脑子,若不是他认定了田货郎跟方氏有染,闹将出来,又因为这个,张秋菊和田四海跟田货郎彻底反目,将田货郎的那些事情都给曝光,恐怕想让田货郎认罪,还没这么容易。 这真是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啊! 梅晓彤心中一阵痛快,田家人也有今天! 如今田家的人都下了狱关着,也不知道他们知道了这真相了没有?要是知道了,恐怕此刻肠子都要悔青了吧? 果然,看到仇人过得不好,自 己就开心了。 这说完田家的事后,梅晓彤看肖长春也放松了些,便起身:“谢谢肖师兄了,我看时候差不多了,估摸着我师父和师伯也该出来了,我们到前院去等着吧。” 肖长春如蒙大赦,这看病人他毫无压力,可对着这么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他就头大了。 忙起身带路,将梅晓彤给带到了前面大堂。 正好看到杜太医和秦老爷子一起从坐诊室出来,杜太医一脸的不爽:“好你个秦不老实,今儿个被你诳骗得诊了好几个病人,我跟你说,这病可不是白看的!” 秦老爷子不知道低声说了什么,杜太医的脸色才略微好些。 抬头看到了梅晓彤已经在一旁等候了,也就招招手:“行了,咱们回去吧!” 说着扭头就走。 梅晓彤只得拜别秦老爷子,跟在杜太医后面出了平安堂。 走出老远,杜太医才开口:“问出来了?” 梅晓彤…… 感情自己心里打着什么小算盘,杜太医那是一清二楚啊。 可随之一股说不出的感动涌上心头来,杜太医这个师父虽然嘴巴毒舌一点,可真是顶顶好的。 当下拉着杜太医的袖子:“师父,你真是世上最最好的师父!我突然觉得我能拜您为师,不仅是祖上积德,这还得是祖坟冒青烟,不不,这得祖坟爆炸,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啊!” 杜太医一个趔趄,差点没被自己被绊倒,这丫头,前两句听着还顺耳,这后面说得是啥?祖坟爆炸? 他要被气得头炸了。 揉揉额头,杜太医挥手:“你一个姑娘家家的,这说得是啥话?行了,时候不早了,你是跟着我回去吃饭还是家去?”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坦白道:“师父,我想去见田货郎的娘子去!” 昨天那打听到人回来说了,张秋菊签字画押后,按理来说,她应该被送回娘家或者宗族去关押的,只是张秋菊娘家和宗族太远了,如今这么大的案子,衙役都不够用,哪里还有人会送她回宗族和娘家去? 而田家此刻只有一个要死不活的方氏,也没人手去看守她去,也怕放她家去,倒惹出是非来。 因此吕文光只得让人将田氏给送到了田五湖那里,并命人告知田五湖夫妇两人,需严加看管张秋菊,不得让她出门,否则就要治田五湖夫妻两人的罪。 田五湖和陈氏本就是老实人,吓得几乎魂飞魄散,夫妻俩连衙役送回张秋菊时身上的绳子都不解开。 就让张秋菊坐在椅子上,夫妻俩眼睛都不错的,轮流换班看守着。 她想趁着这个时候,田五湖和 陈氏没空出来打听,这些消息他们还不知道,张秋菊自然也不知道,提前过去,利用一下张秋菊对田货郎的恨,套一下当年的事情,最好有那金叶子的消息。 杜太医一顿:“胡闹!如今这还没结案,你跑去掺和啥?这田家如今是关键,牵扯着黄家还有那鲁家,你这个时候跑去也想被牵扯进去不成?早上我跟你说的话,你全没听进去?” 梅晓彤耷拉下了脑袋,好吧,是自己考虑不周:“师父,我知道错了,我不去了!” 杜太医说的也对,田家已经没了翻身的机会,张秋菊已经没地方去了,只要还留在田五湖家,以后有的是机会,顶多麻烦一点,用不着这么冒险。 杜太医见梅晓彤这么顺从,满意的点点头,走了两步,犹豫了一下,又走了两步,终于没忍住,回头:“你为什么要去见那田货郎的娘子?” 梅晓彤大略的说了一下,杜太医眉头皱了皱,才道:“我会让人去跟县太爷打个招呼,让人将消息给封锁住,这些消息一概不允许她知道,等案子结了,你再去见见她,到时候再套一下她的口风。” 梅晓彤忙点头:“谢谢师父!师父你真是太好了!师父你放心,你这辈子的茶叶徒弟都承包了! ”这等殷殷师徒情,非茶叶不能回报啊! 杜太医满意的点点头,挥挥手:“行了,你家去吧,告诉你娘这个消息,让她且耐心等几天。” 梅晓彤到底将杜太医送回家了,才折身回家。 回到家里,第一时间就将肖长春诊断的结果告诉了张婆子。 张婆子这等见多识广的人,一时都听愣住了。 好一会才狠狠的道:“活该!” ※※※ 过了几日,这个轰动了荆县的案子,才终于了结了。 一切都真相大白。 十几年前的黄家惨案的真凶,就是田货郎和鲁知义。 田家和鲁家都被查抄,家产里,原本是黄家,后来被田货郎低价买过去的庄子,花园,林地,都尽数发还给了黄家。 而鲁家的家产也一半充公,一半都归还给了黄家。 田货郎一家子,胭脂铺子一案和此案一起结案,最后除了田五湖和陈氏外,田家,田货郎被判斩监候,等到案件的卷宗上呈到三司秋审,最后由皇帝亲自签订,才会执行。 田四海被判坐监两年,张秋菊被关在田五湖的家里,这辈子几乎是没机会出门了。 田家的财产除了留了那一处宅院,一夜之间什么都没有了。 方氏的娘家听了这判决后,骂骂咧咧的逼着田四海写了休书,跑到田家,将还躺在炕上的方氏一床 席子一裹,给拖了回去。 她的嫂子和哥哥,将方氏屋里所有的金银细软尽数搜刮了个干净才罢休。 没出一个月,就将方氏又卖与了乡下的一个鳏夫,就是后话了。 那鲁知义因着有功名,又是典史,吕文光倒不好直接审他。 还好有陈巡抚在,他手下能人无数,那鲁知义开始还喊冤,死不承认。 加上那鲁知义后来娶的媳妇,给娘家那边去了信求救。 那郭司户本就是个小官,颇善钻营,在州府还有几分人脉。开始还想走走人情,后来一听说乃是陈巡抚亲自审理,哪里还敢说一个字? 不仅先将自己撇了个干干净净,还去信将自家闺女骂了个狗血淋头,只说,要么闺女跟那鲁知义和离,收拾嫁妆回娘家去;要么就此断绝父女关系,任由去死。 鲁知义的媳妇一听,哭得跟个泪人一般,看看膝下的两个孩子,一时真是难以抉择。 到底最后还是忍痛让鲁知义写了和离书,不过好歹带走了两个孩子回了郭家。 更有陈巡抚手下有名的刑名师爷出手,不出几日,那鲁知义当上书吏后,那些收人钱财与人消灾的事情都整理成册,一页一页的念给鲁知义听。 鲁知义知道翻身无望,老丈人已经指望不上了,妻子已经和离,倒也光棍,一并的罪行都认了。 被革去了功名和顶上的乌纱,也被判了斩监候,在死牢里,跟田货郎作伴去了。 至于杜县丞,等他知道消息,已经尘埃落定。 被判了失职之罪,还有别的一些罪名,最后抄家流放,从此赫赫扬扬,曾经能和县太爷分庭抗礼的县丞彻底消失了。 吕文光的前程还不好说,可那严县尉立刻就接任了杜县丞的位置,成了严县丞,春风得意。 (本章完) 第440章 吕文光也趁机,将自己的心腹手下都安插了下去,一时这荆县才算是彻底的被他掌控。 ※※※ 田五湖家。 梅晓彤和张婆子在门口看了看,不过是一座普通的宅院,小小的一进院子。 敲敲门,没一会,才有急匆匆的脚步声到了门边,然后是带着惊恐的声音:“是谁?” “是我们,我们是宋秀才家的——”梅晓彤轻声道。 门里的人听了,似乎犹豫了一下,才打开门,赫然是陈氏:“老太太,秀才娘子,你们这是——” 梅晓彤扶着张婆子:“我们找你婆婆,有些事情要问她。” 陈氏露出犹豫害怕之色来,想拒绝,又不敢,只得冲着屋子里喊:“当家的,当家的快出来——” 田五湖从屋里出来,看到张婆子和梅晓彤一愣。 陈氏小声的将张婆子和梅晓彤说的话一重复,田五湖到底还是果断些:“老太太和娘子想问事情倒不妨事,只是我娘她如今受了刺激,有些不好了,得罪的地方,还请老太太和娘子别见怪!” 张婆子没说话,梅晓彤点点头:“你们请放心,我们来只是问一些旧事,问完就走。” 田五湖才放下心来,在前面引路,将人带到了厢房。 厢房里除了炕,什么都没有。 窗户都被钉得死死的,看来是防备张秋菊跑出去。 张秋菊身上的绳子也解了,整个人躺在炕上,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 看到张婆子和梅晓彤进来,本来萎靡不振的张秋菊豁然坐正了,眼睛里几乎要喷出怒火来:“你这是跑来看我的笑话来了?怎么,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 张婆子呵呵一笑:“可不是!不亲眼看着你落到这般田地,我晚上回去怎么能睡得香呢?不瞒你说,自从听说你们田家出了事之后,我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一晚上都要笑醒好几次呢!果然老天爷是有眼睛的,你们这样畜生,总归是有报应的!” 张秋菊气得一下子扑过来:“张春桃,你个贱人!”说着伸出手来,就要挠张婆子的脸。 跟在后头的田五湖和陈氏顿时大惊失色,这要是伤了人,可就糟了。 说时迟,那时快,张婆子的手刚举起来,梅晓彤也已经伸出了手,田五湖也喊了出来:“娘,不要——” “砰——”一道黑影砸在了张秋菊的胳膊上,砸得张秋菊嗷一嗓子,抱着胳膊在炕上滚来滚去。 众人回头,就看到陈氏还举着手,看到大家看过来,忙缩回来手,嗫喏的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怕娘伤着人,顺手就摸了个门闩丢过去了……” 大家再回头一看,那炕上一边落着的不是个门闩是什么? 张婆子和梅晓彤不由得又多看了陈氏一眼,没想到,这也是个狠人啊! 田五湖倒没责怪陈氏,反倒安慰道:“没事!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这是为娘好!也是为了咱们!” 陈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张婆子和梅晓彤再交换一个眼色,再看看炕上还在翻滚哭嚎的张秋菊,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几分同情她了。 不过两人立刻回过神来,咳咳,这都是错觉!正事要紧! 梅晓彤到底跟着杜太医学了几天了,上前替张秋菊检查了一下,还好,那陈氏到底力气还小,这门闩砸过来,也没多大力道,顶多就是疼几日,没伤到筋骨。 只看那张秋菊如同断了胳膊一般,一边哭一边骂,嘴里不干不净的,什么不孝子被贱人迷了心智,连亲娘也不管了,让个小贱人爬到她头上做窝,还让小贱人打断她的胳膊,忤逆不孝,她不活了之类的话。 田五湖也不辩解,只跪在炕前不吭声,陈氏也跟着跪在一边。 梅晓彤不耐烦了,冷声道:“胳膊又没断,嚎什么嚎?再嚎一声,要不我就成全你,让你两只胳膊一起断了?” 张秋菊哪里听得进去,嘴里还翻来覆去的骂着。 梅晓彤心中窝火,一脚一点都没保留的踢下去—— “轰——”一座炕一下子就塌了下去。 张秋菊在炕上,一下子就跌了下去,泥砖,还有成年的炕灰扑了个满头满脸,一时也不哭了,也不动了。 田五湖和陈氏吓得腿一软,跌坐在地,也被扑得一头一脸的灰,连擦都不敢擦。 整个屋子安静的可怕。 梅晓彤先踢之前,就将张婆子给拉在了自己身后护着,踢完之后又拿着张婆子退后了几步,倒还好。 此刻才一字一句的问:“现在还嚎不嚎?” 张秋菊此刻还没回过神来,别说嚎了,连动没动一下。 旁边的陈氏和田五湖更是拼命的摇头。 这秀才娘子太可怕了,一言不合就拆家啊这是。 梅晓彤这才从怀里掏出那片金叶子,递到张秋菊面前:“还记得这个吗?” 陈氏和田五湖看着金叶子,一时没明白过来。 “秀才娘子,这,这不是我家男人的那片金叶子吗?”陈氏鼓起勇气问。 梅晓彤看着张秋菊,意有所指:“是吗?这金叶子到底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张秋菊才回过神来,看看自己的处境,被砖头压住了腿,脚踝那里不知道是扭到了,还是折了,钻心地疼,顿时张嘴拉开架势就要嚎 。 田五湖眼疾手快,扑上去一把捂住张秋菊的嘴:“娘,别做声!还要不要胳膊了?” 张秋菊打了个哆嗦,抖着身子连连点头。 田五湖又叮嘱了一句:“娘,千万别嚎了啊!不然儿子也救不了你!”这才小心翼翼地松开手。 张秋菊大气都不敢出,惶恐而防备的看着梅晓彤,生怕她再来上一脚。 梅晓彤又晃了晃手里的金叶子:“仔细看看,还记得这金叶子吗?” 张秋菊的眼神再看到那片金叶子后,猛然一缩,眼中露出恐惧和慌张之色来,只拼命的摇头。 “需要我给你提个醒吗?这金叶子是我从你儿媳妇手里买下来的,据说是你们田家的传家之宝?我倒是想问问,田家当初穷成那样,张家也穷得要女儿了,哪里来的金叶子?”梅晓彤盯着张秋菊的眼神。 张秋菊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会?这金叶子怎么会落到她们娘俩手里?她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一面又怨恨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大儿子田五湖,都是他,这东西自己不收着,怎么让陈氏给卖出去了? 心里一团乱麻,张秋菊干脆低下头,闭口不言。 梅晓彤一笑:“不说是吧,我这个人没什么耐性,脾气也不好。我数到三,你要是不说,我看这屋子也年久失修了,炕这么不结实,想必这屋子也不结实了吧?” 说着,走到了墙边,手在墙面上敲了两下,就敲出两个拳头大的窟窿来! 陈氏和田五湖吓得噗通给张秋菊跪下来:“娘!娘,这金叶子到底是啥来历,您快说吧!” 陈氏还多了一句嘴:“娘,您要是不说,咱们这屋子可就保不住了!” 张秋菊咬着牙不开口。 张婆子倒是乐了:“这不挺好的,这屋子保不住了,你们也没法看着她了,按理说,像她这样上过堂的女人,没人看管,那就得送回娘家和宗族去!如今张家虽然落魄了,可你们婆婆娘家还有几个兄弟呢——” 张秋菊听到这里,浑身一个哆嗦,抬头看着张婆子的眼神充满了怨恨。 张婆子却不以为意:“以我对他们的了解,你这婆婆回了娘子,那好日子才刚开始呢!闺女,不用等了,直接踹吧——” 梅晓彤刚抬起脚,张秋菊就扯起嗓子:“我说,我说——这金叶子是从你当初的那个袄子里面拆出来的。当年家里艰难,我回娘家把你当年的那件袄子要回家拆了,打算给老大改件衣裳穿,没想到这袄子里面缝着几片这样的金叶子。” 说到这里,张秋菊忍不住喘起了粗气。 一旁的田五湖和陈氏都听呆住了,忍不 住看向了梅晓彤手里的那片金叶子。 最难堪的部分已经说出来了,张秋菊索性也不瞒着了:“后来我们就靠着这些金叶子到城里来了,其他的都被我们变卖了,这剩下的最后一片,我舍不得,就留给了老大。” 说到这里,忍不住又瞪了田五湖一眼,早知道,这金叶子就自己留着了。 梅晓彤确定了这金叶子的来历,又多问了几句,发现从张秋菊确实嘴里已经问不出什么消息了,这才算了。 收起金叶子,梅晓彤拉起张婆子就要走,走到门口,想起什么,才回头看着田五湖和陈氏:“对了,忘了告诉你们,田家的判决下来了。” “什么?”田五湖和陈氏还有呆在塌掉的炕里的张秋菊都看了过来。 虽然田货郎不是个好爹,可毕竟是父子一场,怎么也是关心的。 只不过这几日他们夫妻俩要看着张秋菊,又怕人说闲话,几乎没出门,自然不知道。 “你爹被判斩监候,田四海被判监禁两年。”梅晓彤十分爽快将田货郎和田四海的下场给交代了。 田五湖和陈氏听到田货郎被判斩监候,夫妻俩顿时傻了。 到底是父子,虽然当初也是被田货郎他们伤透了心,可是知道他要死了,田五湖还是有些接受不了,哀求的看向梅晓彤:“能,能不能——” 倒是张秋菊疯狂的笑出声来:“判得好!判得好!那个没良心没人伦的老畜生,活该!死了好!死了好啊——” 一边笑,一边流出两行泪来,将脸上的灰冲出两条沟来,一边又袖子去擦,擦成一个大花脸还不自知。 这边,田五湖到底把话给说出来了:“秀才娘子,老太太,我知道,我娘对不住你们!我也没脸求你们,可我这当儿子,不能眼看着自己的亲爹去死啊!求求你们,能不能帮忙给说个情?咱们什么都不要,田家的家产都不要了,能不能,换我爹一条活路?” 梅晓彤还没说话,张秋菊听了这话,也不哭,也不笑了,尖叫道:“不行!那么多银子,凭啥买那条老畜生的狗命?一两银子都不许出!我要他死!要他死——” 梅晓彤冷笑:“田家的家产?忘了告诉你们,田家的家产都被没收了,大部分要还给黄家,剩下的要充公。你们田家如今剩下的就原来的那个宅院了” “什么?我的钱!那都是我的钱,凭什么要给黄家?”张秋菊几乎疯癫了。 “凭什么?凭田货郎手里那二十三条黄家人的命!那是黄家人厚道,如今只要了你们家一个人的命,要换作了老娘,拼着所有的财产不要,也要你们田家所有的人给黄家偿命才是!父债 子偿,天经地义!如今人家放过你们一马,让你们还有片瓦可以遮风避雨,就知足吧!别逼急了,你们一家子都下去给黄家人填命去!”张婆子实在听不下去了,啐了一口,叉腰骂道。 田五湖和陈氏脸色一白,不敢再说什么呢。 就连张秋菊也闭上了嘴。 梅晓彤和张婆子鄙夷的看了三人一眼,走出两步,张婆子想想心里还不痛快,回头道:“倒是有一件事,忘记跟你们说了,方氏请大夫去诊断过了,说是压根就没有怀孕!” 丢下这一句话,两人才出了田家的门。 上了马车,张婆子才忍不住骂道:“以前还觉得田家好歹还歹竹出了一根好笋,今儿个一看,也是个脑子有坑的!居然还有脸说出用家产换他爹一条命的话来!我呸!当初田家对黄家下手的时候,这田家老大也十多岁了吧?黄家当时灭门了啊,如今他也好意思张得开口?” 梅晓彤忙安慰道:“娘,别气了!小心气坏了身体!您老人家放心吧!田家以后的日子,难熬呢!” 她跟黄娘子虽然打得交道不多,可是凭黄娘子,能在田家和鲁家还有杜县丞三方势力下,还藏身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十几年,成亲生子,还找到了翻盘的机会,就知道黄娘子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 对于这个判决,想来心中最不忿的应该是黄娘子才是,现在田家被抄家,田家的家产大部分归还了黄家,以后,黄家和田家的地位掉了个个,以黄娘子的手段,田家剩下的人,恐怕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说完这话,就听到田家院子里似乎传来尖叫声,梅晓彤头都没回,吩咐马车夫驾着马车走了。 田家院子里。 张秋菊如同疯了一般:“什么?方氏没怀孕?方氏怎么会没怀孕?她不是跟那个老畜生么?肯定是骗我的!肯定是骗我的!” 张秋菊无论如何也不敢相信这个消息,如果方氏没怀孕,再回想田货郎当时的表情。张秋菊只觉得五雷轰顶,眼前一阵阵发黑。 如果真的没有,那,那岂不是她和老二,亲手将田货郎给出卖了,送上了断头台? 不可能!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张秋菊摇着头死活不敢相信。 田五湖和陈氏从张秋菊回来,就天天听张秋菊骂田货郎,骂完田货郎又骂方氏。 自然也知道是为什么,可此刻听说方氏没怀孕,那? 两人对看了一眼,又看向了张秋菊。 “娘!到底怎么回事?如果弟妹没怀孕,那,那……”田五湖的脑子都乱了。 还是陈氏比较稳得住:“当家的,要不,要不你去外面打听打听,是不是 弄错了?” 田五湖本就没什么主意,听陈氏这么一说,忙拔脚跌跌撞撞的就往外面跑。 张秋菊只坐在塌掉的炕中间,喃喃自语:“不可能的!一定是搞错了!” 陈氏又急又担心,一会子要跑到门口去看当家的回来没,一会又要看婆婆有没有出事。 好不容易看到田五湖回来,一把抓住他:“当家的,怎么样?打听出来了没?” 本来浑浑噩噩的张秋菊听到动静,也看了过来。 田五湖脸上全是灰败之色,好半天才吐出一句话来:“方氏没怀孕——” 张秋菊眼睛一翻,晕死过去了。 田家如何闹腾,梅晓彤他们自然不用管。 回到家里,张婆子握着那金叶子,看了好半晌没做声。 梅晓彤知道张婆子心中难受,还得勉强安慰:“娘,没事的!你看现在有这金叶子,总有一天会找到您的家人的。” 张婆子心中知道,这不过是闺女劝慰自己的话,这天南海北的,哪里找去? 她也不是那悲春伤秋的人,只不过今儿个确定这金叶子就是自己的所有物,看这金叶子,有种淡淡的伤感。 不过看着自家闺女那关心的眼神,顿时那点子伤感就抛到脑后去了,忍不住还自嘲了一下:“娘真的是老了,这老都老了,倒还矫情上了!如今娘有你跟华皓孝顺着,好日子正是时候呢,倒没得为这点子事情伤心的!” “行了,今儿个可是个好日子,田家终于遭报应了,咱们晚上做几样好吃的,虽然不能喝酒,那绿豆汤来上两碗应应景。” 说着,就去灶屋里吩咐去了。 (本章完) 第441章 梅晓彤见张婆子是真高兴,也才放心下来。 没一会子,安华皓和多日不曾着家的杨宗保回来了,两人脸上都带着喜色。 虽然没有酒,一家子难得高兴,张婆子将那多年的郁气也出了,一顿晚饭只吃到了月上中天才散。 第二日一早,一家子刚起床,就听到院子外面有人敲门。 打开一看,黄娘子带着小五站在门外,看那样子,不知道站了多长时间了。 一进院子,看到梅晓彤和安华皓,什么都没说,两人就跪下来,砰砰砰磕起头来。 梅晓彤和安华皓忙上前一人一个将人扶起来。 那黄娘子才开口:“两位的大恩大德,我黄家永生难忘!”说着眼圈都红了。 梅晓彤忙招呼着她俩坐下,上了茶水:“如今你们也算大仇得报了,以后好好过日子就好了。” 黄娘子又千恩万谢后不好意思的开口:“这几日,等着衙门将田家的和鲁家要归还黄家的铺子,地契什么的立档,还有那些归还黄家的财务要上册子。等那些东西到手了,我们黄家甘愿拿出一半来谢谢两位的大恩!” 梅晓彤和安华皓连忙摆手。 黄娘子是真心要送,见两人执意不受,顿时急了:“可是两位看不上我黄家这点子东西?如此,等那些东西全部归还后,我们黄家分文不取——” 梅晓彤忙打断,开玩笑,真要收了,他们成什么了? 不过看黄娘子一副你们不收,就不放心的样子,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这样吧,若你们真心感谢,我倒是想跟你们讨个人情。” 黄娘子眼睛一亮,她今日这么早来,是为啥,当日她是破釜沉舟,所以说出将自家丫头和小五送与宋秀才夫妻做个下人使唤。 可如今黄家这案子翻案了,她哪里舍得在将自家丫头和小五送来给人当下人? 加上心里是真感激宋秀才夫妻,所以宁愿舍去一半的家产。 可看梅晓彤和安华皓拒绝,她倒是害怕了。 不怕安华皓他们不提要求,就怕没有要求。 因此梅晓彤一开口,黄娘子反倒放下心来。 “秀才娘子请说,只要我黄家有的,绝无二话!”黄娘子忙不迭地答应。 我前些日子,听说田家的那一片花圃十分有名,也去看了,十分喜欢。尤其是挨着山脚的那一块,还想请你们割爱卖与我家,价格都好说。”梅晓彤看中的那一块地,挨着山,山不高,山脚下是大片的花圃,半山上花木中,有个小庄子,位置幽静。 黄娘子一愣,没想到梅晓彤只提了这个要求,不过马上回过神来:“秀才娘子放心,我回去就 让官府直接将那座山和附近五十亩花圃全部转到娘子名下!” 这片花圃虽然有名,可以他们黄家祖传伺候花木的手艺,到别处去种花木也是一样的。 能用这一座小山,加上五十亩花圃地就能还清这个人情,黄娘子再情愿不过了,让她再贴上百亩都愿意。 因此没口子的答应了,恨不得现在就过户到梅晓彤名下。 在场的人,哪里不明白黄娘子的心思。 梅晓彤正色道:“若是黄娘子这么说,我就不敢要了!我喜欢那片花圃,当初因为在田家手里,想来也是买不到,如今黄娘子肯割爱,就已经很满意了,决计没有占黄家便宜的意思。若是不能以市价卖与我们,那黄娘子还是请回吧!黄家的案子,我们也没帮上什么忙,不过是递个话而已,黄娘子不用这么客气。” 黄娘子这下为难了,黄家能翻案,关键的就是能将状子直接递到了县令手里和说服县令彻查此案。 若是没有宋秀才,只怕就算想尽千方百计将状子送到县令手中,也无济于事。 黄娘子这么些年来,将这里面的门道早就打听清楚了。 见梅晓彤是真心推辞,沉吟了片刻才道:“既然如此,那民女也就厚颜开个价了,这座小山和花圃,当初我黄家买下来的时候,也不过花了五百两银子,虽然花了些人工,可也不值什么钱,若是娘子想要,给五百两银子,我今儿个就让他们过户到娘子名下。” 旁边小五急了,想要说话,被黄娘子瞪了一眼,想想还在疼的屁股,好歹是忍住了。 梅晓彤听黄娘子答应了,这才露出一个笑容来:“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且等等!” 说着就去屋里拿出一个小匣子里,推到了黄娘子面前:“这里面是五百两银票,黄娘子且收好,等事情忙完了,将地契送来就行!知道你们这几天忙,事情多,也就不虚留你们了,改日有空再来坐坐吧。” 说着就要端茶送客。 黄娘子只得陪笑起身。 小五板着一张脸跟在黄娘子身后走了两步,一咬牙转身,跪在堂屋中间,砰砰冲着安华皓和梅晓彤磕了三个头:“老爷和娘子的大恩大德,我黄小五永远记在心上,如今我年纪还小,帮不得贵人什么忙!请贵人放心,等我再大些,我必报答两位贵人的恩情!我黄小五虽然年岁小,可也说话算话!将来只要贵人有需要,这条命都是贵人的!” 黄娘子听了这话,顿时色变,又尴尬,又气恼。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一面陪笑,一面拉起小五:“你在贵人面前胡说些啥! ” 小五脖子一梗:“我没有胡说!我说的都是真心话!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请放心,我黄小五不是那忘恩负义的人!”说完抹着眼泪拔腿就跑了出去。 黄娘子又羞又臊,赔了罪,忙不迭地追了出去。 追出快一里地,才追上了小五,气得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背上:“你个混小子,你刚才说的那都是些啥?你是在说我忘恩负义不成?” 小五一擦眼泪:“难道不是?娘平日里教我们有仇报仇,有恩要报恩!这次如果不是宋秀才,咱们家的大仇能报?偏娘那么多心思,生怕宋秀才一家找咱们挟恩图报。我都能看出来,宋秀才和秀才娘子他们能看不出来?” “咱们这才受了人家的大恩,这事情都还没完,娘就恨不得用那么点子东西将恩情还完,不是忘恩负义是什么?要是传出去了,人家知道咱们黄家人是这样过河拆桥没义气没良心的,以后谁还跟咱们家来往?” “我……那不是秀才娘子说只要……”黄娘子还想辩解。 小五却飞快的打断了黄娘子的话:“娘休要用这话来哄我!当我还是三岁的孩子不成?这话娘连自己都哄不过吧?娘也不想想,人家真要图咱们家这点子家当,用得着给咱们家翻案?拿着这个直接去找田家,找鲁家,多少好处要不来?” “这些年来,娘没少给我分析这里面的道道,难道娘不知道这里面的风险?人家宋秀才冒着功名不保,将来说不得被打压一辈子的风险,帮了咱们家,人家说什么了吗?人家秀才老爷一个字都没说。” “可娘倒好!求着人的时候还好,这求完人了,就恨不得立刻割清关系!让谁看了心里不膈应?人家秀才娘子又不傻,自然看出来娘的心思来了,这才说出要买那山和花圃的话来,是给咱们一个台阶下,娘还当真不成?” “我看娘这是大仇得报,拿回了黄家的东西,倒是有些忘了形了!”小五狠狠的道。 “啪——”一记耳光甩在了小五的脸上,黄娘子脸色铁青。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小五红着眼睛,看了黄娘子一眼,转身就跑了,远远的还丢下一句:“娘,你变了!” 看着小五跑远点背影,黄娘子盯着自己的手好半天,才颓然的捂住脸,蹲下身子,嚎啕大哭起来。 宋家院子里,等黄娘子和小五跑出去了,张婆子才摇摇头,叹道:“这世道,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有良心,当日看小五,只觉得这孩子机灵,没想到倒是个实诚孩子。” 在场的人谁听不出来张婆子的言外之意来。 倒是梅晓彤,虽然也心中略微有些不舒服 ,不过想着借由黄家的事情,扳倒了田家,又确定了那金叶子是当初张婆子的东西,也勉强算是个互利互惠了。 更重要的是,她将那块地买下来了。 梅晓彤一笑,“我先将做好的胭脂水粉送到宫里,让娘娘试用,她岂能不知道这胭脂水粉的好处?这世上,女人的胭脂水粉、衣裳首饰的钱最好赚。哪个女人不爱美?我就不信,京城那些高门大户的官太太和千金小姐们,知道有这样好的胭脂水粉,还能不动心?” “只要她们动心了,这胭脂水粉还愁卖不成?德妃娘娘既然能赏识我当初印染的布,怎么会看不出这胭脂水粉铺子的好处来?只借用她的名头,就有大把的干净清白的银子收,何乐而不为?” 杜太医摇摇头:“你以为宫里娘娘缺你那点银子不成?” “还是徒弟方才说的那句话,这世上谁没事跟银子过不去?就连皇帝陛下,估计也有银子不凑手的时候。再说了,这在宫里,要花钱的地方也多,德妃娘娘就算如今银子够用,等将来孕有龙子的时候,只怕多少银子也不够用了……” “噤声!”杜太医听得魂飞魄散,忙站起来用手比在唇边,这要不是避嫌,他都要捂住这徒弟的嘴巴了。 怎么什么都敢说啊?这皇家的事情,也是他们能议论的? 梅晓彤眨眨眼睛,闭上了嘴巴,还做个了封口的动作,。 杜太医这才小声的道:“以后休要在议论皇家之事,万一传出去,那可是要掉脑袋的,知道吗?” 梅晓彤点头。 “行了,你明儿个把方子拿来,我给你斟酌斟酌,然后再做出一批来敬献上去。若德妃娘娘真能答应,你这铺子恐怕开在京城才使得。你若真有这想法,倒真是要跟历家那位九少商量一番才好。”杜太医无奈的答应了。 “谢谢师父!那我明儿个就将方子拿来!”梅晓彤得偿所愿,笑眯眯的跟杜太医告辞回家。 第二日,将那方子给了杜太医。 杜太医早和齐夫人说了这事,齐夫人心中高兴,不说别的,就觉得梅晓彤有孝心,会做人。 因此督促着杜太医,将方子仔细斟酌了一番,又调整了几味用料,再试验了一番,做出的胭脂比之前更滋润。 梅晓彤有了这个,心中信心十足,立刻去找吴掌柜,要他给历九少去信,问他有没有时间到荆县来,谈一笔生意。 吴掌柜如今对梅晓彤佩服的很,当初一个乡下丫头,连卖黄松菇都不知道地方,要人介绍,不过一年时间,如今身家不菲。 关键是做啥生意都赚钱,从染布,到茶叶。 立刻满口子答应 了,一面就派人往青州府送信去。 只可惜历九少如今还在京城,只得等他回来再说。 梅晓彤倒是不急这个,如今她和安华皓操心的是齐欢迁坟的事情。 黄娘子那边早就将过户好的地契给送了过来,一家子都去看了那花圃和庄子,都觉得满意。 原有的人手考察了一番,除了几个偷奸耍滑的,大都还算老实,也留了下来继续照顾花圃和庄子。 梅晓彤和安华皓也托人找了先生上山给点了一个好穴位,正在那山上离着庄子亦不算太远,站在穴位上,能看到庄子和花圃,风景是极好的。 又算好了日子,先生列了一张单子,上面写明了需要准备的东西。 梅晓彤又忙忙的去采买布置。 因着齐欢入葬已经近二十年,听宋弘当时说的那话,估计也是充满下葬,想来一时也寻不到什么好木头,说不得这些年来,早就腐朽了。 因此托了不少人,才寻得了一副好木头,又请人雕刻了墓碑。 还买了一堆的陪葬用品,冥纸、地藏经,还有四个金蟾等,一切都准备妥当了。 至于帮工,杨宗保不声不响的就安排好了。 到了吉日那天,一家子带着帮工,浩浩荡荡的就到了寺庙的后山。 吉日的前一天,安华皓和梅晓彤和张婆子就来这寺庙里,跟寺庙里已经说过,要将齐欢的坟墓迁走。 寺庙也不知是不是受了宋弘的嘱托,开始还要推辞,安华皓还没说话,梅晓彤就不耐烦了:“从来没听说,这做儿子媳妇的,要给亲娘婆婆迁坟,还要外人同意的?这些年我婆婆葬在这后山,多亏庙里的师父们照顾,我们十分感激!以前我们是不知道,如今知道了,也给婆婆另外选了个好位置,也免得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反倒还拦着我们?这是哪门子的道理?若是住持大师今日不给个说法,我倒是要告到官府去问问,这世上是不是还有这样的规矩道理?做儿子媳妇的竟然不能决定自己的亲娘婆婆死后葬在哪里?” 一番话,堵得那住持面红耳赤,说不出话来,只搪塞道:“当初安葬那位女檀越的那位檀越交代过,若是迁坟,需得他同意才行……” 张婆子忍不住就跳了出来:“我呸!老娘我活了这几十年,倒是第一次听说还有这样的事情。你们这当和尚的不是出家人么,不是要六根清净斩断红尘一心向佛么?老娘咋听着你们这意思,倒是管得宽得很,连人家家事都要管?你们这是哪门子的和尚?” 一面就冲着殿外喊起来:“乡亲们,快来看,快来瞧啊——这和尚太霸道了,不许我闺女女婿给他亲 娘迁坟啊——” 他们来的日子,正是上香的日子,来的香客颇多。 听了这一嗓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围将上来,七嘴八舌的就问起来:“这位嫂子,真有此事?” “不是吧?这和尚不是出家人么?怎么还管起人家家里的事情来了?” “可不是,这人家儿子媳妇要迁坟,管他们什么事?” …… 住持大师顿时慌了手脚,忙宣了一声佛号,解释:“贫僧乃出家人,六根清净,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檀越们莫误会——” “误会?老娘哪里误会了?难道不是你们拦着不让我闺女女婿给迁坟的?大家给评评理!我这女婿多年前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如今才知道了自己的亲生母亲,被孤零零的埋在这后山。他和我闺女有孝心,想着我那可怜的亲家孤单,就单买了一块福地,想将我那亲家给迁过去,以后逢年过节也好给烧点纸不是?” “咱们位置都选好了,日子也定了,什么都准备好了,来跟这和尚说,这和尚居然推脱着不准!这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道理?我那亲家只是暂时埋在这里,每年也给了照顾银子的,又不是卖给这庙里了,居然还不准将我那亲家迁走?大家说说,这不是欺负人吗?” 张婆子嘴巴利落,三言两语的就将事情给大家说清楚了。 (本章完) 第442章 香客们的脸色顿时变了,平日里都说这庙里香火颇为灵验,才来到,这闹出这事来—— “不会吧,看着这庙里的大师不像是能做出这样事情的人啊?” “呸,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你们没听说过吗?这世上就有那不干净的寺庙庵堂,里面可都是些见不得人的!” “不管咋说,这不能不让人迁坟吧?” …… 香客们议论纷纷。 张婆子眼珠子一转,拍着大腿,往地上一坐,就嚎啕大哭起来:“我可怜的亲家哟,你咋这么命苦啊!生下我那可怜的女婿就撒手去了,丢下我那可怜的女婿被那黑心肝的给送了人啊!” “可怜他一个孩子,被人折磨了这十几年,差点连命都没了!好不容易熬出了头来,也知道亲家你的下落了,就惦记着将亲家你给接走,以后不管咋说,这也能离得近些!可偏偏这庙里的和尚也不知道是被什么迷了眼和心窍啊,就是不让咱们接你走啊!我可怜的亲家啊!你咋这么命苦啊——” 那真是一个声泪俱下啊。 梅晓彤一愣,想起当初去找安华皓两个师父茬的时候的全家的那场配合,立刻也不着痕迹的掐了一把安华皓,然后用袖子捂着脸,干哭起来:“婆婆啊!你且放心!今儿个,我跟相公,就是豁出性命去,也要将你接出去啊!不然你这个孤零零的,在这后山,这么多年来无人问无人管的,也不知道在下面受了多少罪啊——” 安华皓一怔,不过马上就明白了,他虽然哭不出来,可只要低垂着头,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此刻看起来,就是哀痛到了极点,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香客里大部分都是三姑四婆,最是爱看个热闹,爱管些闲事的。 又看这小夫妻,眉清目秀,郎才女貌,媳妇哭得伤心,儿子难过得话都说不出来,就连那一边哭一边拍大腿的丈母娘,都格外的顺眼。 这样的儿子媳妇,丈母娘,简直是每一个当婆婆的心目中的标配啊。 那一颗八卦心不由自主的就偏向了这边,纷纷出言:“大师父,你们这样可是说不过去啊?哪里有扣着人家亲娘的尸骨不放的?” “可不是!都说出家人慈悲为怀,你们这不是为难人家小夫妻吗?” “佛祖要是看到大师父你们这样,只怕都要生气了吧?” …… 住持一个头两个大,他,他只不过是想拖延一二,好送信去给那位檀越留下的地址,问问他的意见的。 没想到倒是碰到硬茬了,这一哭二闹的,还将外面的香客给惊动了,一时倒将他们给架在了火山。 这要是不答应,只怕今儿个这 寺庙都要被唾沫星子给淹了。 可那位贵人,想起那贵人给的那些银子,再看看眼前闹腾的一幕,住持大师一咬牙,这到底还是在荆县的地头上,那贵人就算再厉害,也是山高皇帝远,一时管不着。 若真今儿个激起了大家的怒火,这庙里的名声有染,那可得不偿失。 因此住持大师忙道:“实在是对不住!方才是我们一时想岔了。还请几位檀越勿要生气!这坟你们想迁,随时都可以!为了以表歉意,我们今日,全寺修行之人,都给那位女檀越念一卷地藏经,增加女檀越的福业,来生无病无灾,遇难呈祥!阿弥陀佛!” 梅晓彤一听,也不想太过得罪这住持大师,也就见好就收,做势抹抹眼睛:“谢大师体谅!我们明日就来迁坟!这里有五十两银子,还请大师和各位大师父,给我这婆婆念上三天的地藏经,护持她在下面也平安喜乐。” 说着将一包银子恭恭敬敬的递给了住持大师。 住持大师不由得多看了梅晓彤一眼,众目睽睽之下,只能接了,然后念了声佛号:“女檀越放心,你们这番心意,想来那位女檀越在地下一定能感受到!阿弥陀佛!” 张婆子见势,也不让扶,一咕噜就爬了起来,拍拍自己衣服上的灰,团团给周围的香客道谢。 那些香客还有些忍不住就拉着张婆子要打听,梅晓彤看那住持大师快要稳不住的脸色,一拉张婆子和安华皓,忙溜了。 出得山门,三人的脸色都沉了下来,没想到那宋弘,居然还留了这么一手。 此刻想起来,大家都不觉得这是宋弘有情有义,反而越发显得他薄情寡义。 若真对齐欢有情,就忍心将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这里?还留下住持当眼线,一有人要迁齐欢的坟,就要阻拦? 这里面只怕有蹊跷。 只可惜当年的事情,知道的人不多,此刻也摸不清宋弘到底是个什么想法。 到了家,安华皓就忙忙的让杨宗保派上两个人,偷偷潜到那寺庙的后山去,守上一夜齐欢的坟墓。 梅晓彤安慰道:“我看他们今日那架势,不过是宋弘放在这里的一个眼线。明知道我们明日就要迁坟,此刻也不敢做什么。就算给宋弘送信,等他收到,咱们这边也已经办妥当了。他跟咱们婆婆无名无分,还能出什么妖蛾子不成?” 安华皓提到宋弘,眼神中满是厌恶,只哼了一声。 倒是到了晚上,杜太医听了消息,将两人叫去,和齐夫人将两人问询了一遍后,半天,杜太医才道:“你们明日给你娘迁坟的时候,多注意些,看你娘的尸骨有没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 。我听你们这描述,倒是觉得宋弘留下的这眼线,盯着的倒不是你们,反倒是另有其人——” 梅晓彤和安华皓心头一跳,互相看了一眼,只有一个念头,如果是这样,宋弘等的,莫非是齐家人? 这齐欢当日的尸骨,是宋弘收葬的,若齐欢的尸骨有什么异常,宋弘肯定清楚。 如果假设齐欢的坟墓和尸骨,是宋弘设下的鱼饵,那…… 梅晓彤不寒而栗。 两人想到这一点,心情都沉重起来。 齐夫人看着就心疼,前些日子,她已经跟梅晓彤和安华皓说了她当年跟齐家的交情。 也表明了,是拿安华皓当儿子一般看待,拿梅晓彤当闺女一样。 此刻听了杜太医的话,又见安华皓和梅晓彤沉重的表情,顿时就将那宋弘骂了八百遍。 又将梅晓彤拉到身边安慰:“晓彤啊,你们先别管,明儿个先将齐欢妹子的坟给迁了再说。就算宋弘那个混蛋有什么打算,这不是还有你师父在吗?别怕哈~~” 杜太医没忍住翻个白眼,真是太瞧得起他了,他不过是个前太医院院正,人家宋弘可是皇帝的心腹卫国公好吗? 是什么给了自家夫人这个自信和勇气? 只是到底没反驳自家夫人的这话,只是嘱咐道:“明儿个迁坟,我跟你师娘在你们庄子那里等你们。” 安华皓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再看天色,月上半空了,外面都已经敲了二更的梆子了,两人告辞回家。 躺在炕上,两人心中都有心思,翻来覆去的都没睡好。 因着迁坟这事不能过午,所以天没亮,两人才眯瞪了一会,就被李婆子喊醒。 看到闺女和女婿都顶着两个黑眼圈出了房门,李婆子心疼不已:“快煮两个鸡蛋来滚一滚。” 丁婆子手脚快,没一会就煮好了鸡蛋,热乎的端过来,包着帕子,在眼睛周围滚了一滚,看上去才略好些。 随便填饱了肚子,杨宗保早就安排好了帮工的人,也都一起在宋家小院门口来了。 丁婆子和吴婆子将一筐子馍馍和一大盆咸菜给抬出来,这些是给帮工吃的,他们今天要帮忙起坟,还要挖坟,抬棺材,肚子肯定要填饱才是。 帮工一个有八个,都是彪形大汉,一看就有一把子的力气。 趁着这些帮工在吃早饭,梅晓彤和李婆子收拾着一会要用的东西。 吃了早饭,天都才有点蒙蒙亮,一群人急急忙忙的往庙里赶。 到了庙里,天也才刚亮,寺庙的门都还没打开。 敲了好一阵,才来了一个小沙弥把门打开了。 看到安华皓 他们一行人,知道是今日来迁坟的,也不多说,只带到了后山就径直回转了。 安华皓他们也不介意。 看准了齐欢的坟墓,首先要先给齐欢上香,告诉她,要将她迁到他处了。 上完香之后,又念破土咒。然后才由安华皓来挖第一锹的土,放在一边。 其他的帮工这才甩开了膀子,开始挖起来。 人多力量大,没一会子,就有人手下的铁锹似乎碰到了什么,发出一声闷响来。 大家互相看了一眼,估摸着这是已经挖到棺木了,也就小心了些。 没一会,果然就露出了棺木的形状来,近乎二十年过去了,除了上面沾染了泥土,这棺木赫然形状一点都没变。 有人用铁锹用力的撬动了一下,纹丝不动,只发出刺耳的声音,带出了泥土和石屑来。 石屑?安华皓眼神一凝,抢过一把铁锹,小心的将那棺材上的泥土都给铲开,露出了棺材的真容来。 大家都忍不住发出惊叹之声来,谁也没想到,这坟墓下面,居然是一座石棺。 梅晓彤和安华皓对视了一眼,安华皓这才沉声道:“开棺!” 因着大家以为是木头棺材,带着的工具都不趁手,好半天,才勉强将石头棺材给撬开了一条缝。 梅晓彤又忙让帮工举起了一大块黑布来,将石头棺材遮盖得严严实实的。 安华皓和其他几个帮工,又慢慢的将石头棺材上面的盖子缓缓的给推开,露出里面的真容来。 梅晓彤因为一直站在旁边,看得真切。 棺材打开,露出一床已经看不清楚颜色的棉被来,棉被一头露出大缕的黑色的头发,棉被下面是微微鼓起。 安华皓深吸了一口气,轻轻的揭开了棉被,看到那棉被下,躺着一具尸骨,身上裹着的衣服,已经破损不堪,尸骨旁边还摆放着几样金银的陪葬品。 梅晓彤咬咬牙,掏出准备好的红手套,自己戴上,又给了安华皓一双,按照规矩,得两人将齐欢的尸骨给拣出来,放到准备好的棺材里。 因着新的坟墓位置离得有些远,梅晓彤和安华皓已经预备了一口小棺材,齐欢的尸骨移出来后,先放在这小棺材里,到了新墓地,在放入大棺材中。 说实话,梅晓彤虽然自诩为社会主义接班人,崇尚科学,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尸骨,她还是有些胆怯。 只不过,她也知道,这个时候容不得自己后退,只得咬着牙下了墓地。 时间也紧,先前为了打开棺材多花费了不少时间,此刻两人只交换了一下颜色,就忙忙的将尸骨,小心翼翼地捧放于小棺材里。 还 好,安华皓似乎看出来梅晓彤有些害怕,默不作声的加快了速度,齐欢的大部分尸骨,尤其是颅骨,都是他捧起来放在了棺材里。 最后有检查了一下,没有遗漏,才将小棺材给盖上,又盖上了黑布。 这石头棺材和里面的东西,安华皓肯定不会要了,胡乱的将那棉被什么的给盖回去后,就爬了上来。 “合上吧!重新给埋了!” 帮工们都是杨宗保挑选的,自然都是信得过的人,也不多问,吭哧吭哧的将石头棺材给合上了,又重新将土给填了回去,恢复了原样。 这些人都极有经验,不等安华皓他们招呼,就已经将那小棺材都绑好,用木杆给穿好,本来预备这是八个人抬的,这棺材小,份量又轻,干脆就两个人抬起,飞快的朝着山下而去。 要赶在午时之间,将棺材送到庄子那边,重新入土为安。 等到安华皓他们一行人,都下山了,才从庙里厢房中,钻出两个和尚来,左右看了看无人,手持着铁锹,念了几声的佛,扬起铁锹正要将那才填好的坟墓再度挖开。 就听到一阵喧闹,从山门那边扑出一队如狼似虎的侍卫来,将两个和尚给踹到一边,捆了起来。 然后一个着朱红官袍的人,从侍卫后面走了出来,赫然是朱浩然。 看着那新被填上的坟墓,手一挥:“挖开——” 侍卫里走出几个人来,人人手持着铁锹,挖将起来。 这本就是才填回去的土,大家挖得轻松,没几下,就看到了石棺。 又花费了些功夫,直接将那石棺给抬了出来。 也不用朱浩然吩咐,那些侍卫就将石棺给裹上黑布,一辆特制的马车悄然没声息的停在了山门口。 那棺材被抬进特制的马车,很快的就被一群护卫看护着,消失在了山道上。 朱浩然则慢条斯理的进了寺庙的大堂,看着里面供奉的菩萨出了一会神,就有下属来报:“大人,人都关押在了隔壁厢房。” 朱浩然点点头,跟在下属后面,到了厢房,满寺庙的和尚,小沙弥,一个个都在里面。 胆子大的目露愤怒之色,胆子小的只念阿弥陀佛,唯有主持,手里捏着的念珠越转越急。 庙里闹出这般动静,安华皓他们一概不知。 因着怕误了时辰,都急急忙忙的往庄子上赶,加上这是迁坟,还怕冲撞了,一路都走得小心,好不容易赶在日上树梢的时候,才堪堪赶到山脚下,眼看庄子就在眼前了。 却发现有些不对。 上山的路只有一条,此刻路口,却守着几个护卫。 安华皓和梅晓彤还有李婆子 都停住了脚步,互相看了看。 还是安华皓整理了一下衣裳,上前几步,却看到了一个有些眼熟的人,那不是陈巡抚手下的那位护卫,那天浴兰节龙舟赛上,以白云书院学子名义参赛的那个叫张虎的汉子吗? 他怎么在这里? 那是不是代表着,陈巡抚也在这里? 张虎也看到了安华皓,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来,见安华皓一声白衣孝服,也不好多说,只抱拳行礼:“宋兄弟,我们巡抚大人今日去找杜太医,听得说今日是宋兄弟给过世的伯母移坟的日子,也来送伯母一程。” 安华皓虽然不知道陈巡抚今儿个来是为了什么,可眼见着日头越升越高,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得拱手回礼:“大人客气了!些许小事,哪里值得惊动大人?” 张虎看着是个粗旷的汉子,倒是心思细腻,看安华皓虽然客套着,可眼中露出一丝焦急,再看看天色,心中哪里有不明白的? 当下也不多说,只退开到一边去:“天色也不早了,别耽误了时辰。宋兄弟也别客气了,请——” 安华皓感激的冲着张虎拱拱手,大步流星的往上走。 张虎早就做了个手势,那些护卫也就让开了一条路。 一行人也不多话,埋头就往山上走。 到了庄子门口,那戒备更是森严,不过似乎有人嘱咐过,见他们来,也并没有人拦着。 院子里,杜太医正陪着陈巡抚在四处看看,点评两句。 听得动静,两人回过头来。 安华皓和梅晓彤忙给陈巡抚见礼。 陈巡抚今日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故意,穿着一身素服,见安华皓和梅晓彤见礼,忙拦住了,态度还十分和蔼。 (本章完) 第443章 倒是杜太医问了一句:“事情可办妥了?” 安华皓点点头。 杜太医看看日头,也不废话:“我看时间差不多了,也别耽搁了,快走吧!” 一面又回头看陈巡抚:“陈巡抚且在这庄子里稍作休息?这庄子虽然不大,倒是还有几分野趣的。” 陈巡抚摆摆手:“既然来了,哪里有不送上一程的道理!不用多说!” 两人都是千年的老狐狸,这一来一去的,对对方的套路都十分清楚。 杜太医也就不多说了,只让安华皓先带人上去。 这上去的路,在庄子旁边一条,庄子后门也有一条路。 因着离得庄子不远,没爬多久,就到了早就点好的穴位边。 还是安华皓先挖了第一锹土,然后帮工们也就放下棺材,去挖土了。 陈巡抚跟在后头,看那几个帮工累得满头大汗,干脆的一挥手,立刻就有几个护卫上前,将铁锹给接了过来。 很快,一个又深又大的坑就挖好了。 早就准备好的上好的楠木棺材也都在一旁打开等候多时了,帮工们支撑起黑色的布,将棺材给遮住,免得太阳直晒。 棺材里已经铺设了四五层锦缎的棉被,四角也都塞了金银压着。 安华皓和梅晓彤这才恭恭敬敬的上前,将先前那个小棺材打开,再将齐欢的尸骨取出。 一般人家,迁尸骨,都是用个罐子装好,然后将罐子胡乱的放在棺材里,然后下葬了事。 此刻,大家却看到安华皓取,梅晓彤接过来,在棺材里摆放好。 没一会,一个人形的轮廓就摆好了,然后再盖上一床锦缎的棉被,再检查一下,没有遗漏,才将棺木合上。 然后在墓下棺材的四角各放下一个金蟾,才将棺木给放了下去。 再填上土,然后立好墓碑,再上香烧纸,摆上供桌,上面摆些水果糕点之类的祭品。 一般来说,来观礼的亲友都会上一柱香,杜太医和齐夫人先上了香,却见陈巡抚居然也拈了一炷香给点燃了,还做了个揖礼。 倒是让安华皓措手不及,忙和梅晓彤跪在坟边答礼。 然后又是李婆子和杨宗保上前,也上了香。 又念叨了两句,这迁坟才算完成了。 如此折腾了这大半天,人都累得不行,人人都恨不得回家去躺着去。 可陈巡抚还在,安华皓只得打叠起十二分的精神来陪着。 梅晓彤和李婆子陪着齐夫人在后院。 因着早有准备,丁婆子她们已经准备好了午饭,只是没预计到还有这么多护卫。 还好齐夫人先前就派人去城里的酒 楼定了几桌席面过来再加上这庄子里还有看守屋子的一家人也来帮忙,倒是蒸出几筐的馍馍来,配着那席面,请那些护卫们在庄子外摆上了几桌,又有杨宗保和杜太医府的管事来陪着,大家也没觉得怠慢。 反倒这几日因着一直在那小院守护两位大人,吃得都是护卫们自己大锅里做出来的饭,只是囫囵填饱肚子而已。 能用上这油水足足的席面,还有那馍馍管饱,一个个都心满意足,不说别的,看杨宗保的眼神都和气了许多。 后院,李婆子正拉着齐夫人打听:“大妹子,咱们家这点子事情,咋把那贵人大老爷给惊动了?别不是有什么说道吧?” 不说别的,这迁坟本就是一件让人避讳的事情,一般人家,不是极亲的,都会避开,免得沾了晦气。 这好端端的,一个贵人大老爷,千尊万贵的人物,咋会想起来碰这晦气? 虽然李婆子觉得自家女婿那也是极有前途的,可她也没失心疯到觉得自家女婿已经牛掰到了能让这么大的官都给面子的地步啊? 俗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乎拉巴的跑来,说不得就有啥事。 齐夫人到现在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她琢磨了半天,也没觉得自家老爷跟陈巡抚的关系已经铁到这份上了?拈自家老爷的徒弟的婆婆迁坟也不避讳了? 说实话,按理来说,若是自家的其他徒弟,就是亲娘迁坟墓,他们做师父的也必要去。 这不是因为今日被迁坟的是齐欢么? 齐夫人也在想,莫非这陈巡抚跟以前的齐家有什么来往不成?再一想也不对啊,这坟里埋着的是齐欢,除了他们,还有宋弘外,应该没人知道啊? 因此她也一脸愁容:“可不是,今儿个一大早,我跟老爷刚收拾好准备出门,这陈大人就上门来了。我家老爷只得请他进屋喝了杯茶,明说了今儿有事,实在抱歉,改日再请陈巡抚吃酒,那陈巡抚还非要跟着来。” “我们家老爷没办法了,都说了是迁坟的事情,还希望陈大人避讳一下,可陈大人反倒说什么他今日本就是想找我家老爷到郊外走走,既然如此,他也正好跟着。” “我家老爷劝了好半天,说什么忌讳之类的,可人家陈大人一点都不在意,我家老爷实在没办法了,只得带上了。” 齐夫人也有几分不好意思,对那陈大人心里也有几分责怪,这不是添乱么? 此刻的陈大人,不知道后院女眷对他腹诽不已,只在前院打了两个喷嚏。 杜太医抬抬眼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安华皓默默地敬陪末座,也不 作声。 饭桌上就三个人,两个人不说话,安静的有些尴尬。 不过陈巡抚是什么人?那也是能屈能伸界里的优秀选手,当年唾面自干的事情他也不是没干过,何况只是眼前这一点点小尴尬呢? 不仅不以为意,还主动开口,先是夸赞了一番安华皓有孝心,又夸这庄子的位置好,尤其是那外面一片花圃好。 甚至开口闭口都是贤侄,一副拿安华皓不当外人的架势。 这下杜太医忍不住了:“我说陈大人,你有什么事你就明说,这么拐弯抹角的,别吓坏了孩子。” 陈巡抚打个哈哈:“瞧杜老说的,我是真心欣赏贤侄的,年少有为,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这话更让人没法接了,杜太医心往下一沉,他试探着道:“陈大人,你这是?” 陈巡抚此刻却故作高深,只含笑道:“杜老莫再问了,总之不是坏事就是了,来,吃饭吃饭!” 反客为主的还让起杜太医来。 杜太医一颗心悬着,还好几十年来,在宫里到底锻炼出来了,即使心中担忧,脸上也未露出半分不妥来。 听陈巡抚这样说,也就识趣的不问了,转头就跟陈巡抚介绍:“来,尝尝咱们荆县特有的几样家常菜,我当时还在宫里,想着就是这一口,可不管怎么做都觉得味道不对。如今回来了,终于是吃到了,大人也尝尝——” 两人一来一往的倒是让桌上的气氛热闹了些。 吃了两口菜,陈巡抚才开口,一开口就问安华皓家中还有些什么人?怎么今儿个迁坟只有母亲一人?父亲呢? 十分的随和家常。 安华皓忍不住拿着筷子的手一僵,知道今天的戏肉来了。 当下起身恭敬的回答:“回大人的话,学生家中如今除了妻子梅氏和岳母,再无他人了。不瞒大人,学生刚出生没多久,就被人送给了养母,一直以为自己就是养母的亲子。去年才知道,自己的身世,机缘巧合才知道了亲生母亲就埋骨在寺庙的后山。” “学生和妻子本打算早就将母亲的坟墓给迁出来,只是没寻到好地方,刚好前些日子寻到了这个庄子,才有今日之事。” 对于陈巡抚问所谓的父亲,只字不提。 陈巡抚一笑,又多看了安华皓一眼,却并不追问,只问些安华皓平日如何生活,如何读书,如何考学,又如何和如今的妻子定亲的话。 事无巨细,那几乎是将安华皓这些年的过往,全部问到了。 杜太医坐在一旁,脸上带着笑,后背衣服却都湿透了。 可当着陈巡抚,他也不能提醒什么,只埋头吃菜。 倒是安华皓,陈巡抚问什么,他也就简单的回答上一句,或者几个字。 脸上并没有失态,比如难堪,比如委屈,比如逃避,或者愤怒。 都没有,只是冷静的回答,并不多说一个字,也并没有试图掩饰自己那些年的窘迫和不堪。 杜太医听着听着,手里的筷子也不动了,复杂的看了安华皓一眼,他只隐约听自家夫人说,听安华皓的那个岳母偶尔透露出来的意思,安华皓以前的那个养母很不着调,安华皓跟着吃了不少苦。 可如今听安华皓这么一问一答,透露出来的,实在是,让人如鲠在喉,不知道说什么好。 即使是杜太医这样的心性,想起造成这一切都卫国公宋弘,都忍不住想给他一剂药让他就地去世算了。 堂堂一个卫国公,在朝堂上那般的能耐,家里养着那么多小老婆和孩子,为何就独这么折腾这个孩子? 陈巡抚问到最后,面上虽然不显,可实际心中也有些惊讶,他昨儿个看到下面人送上来的关于安华皓的汇报,当时就跟朱浩然说,卫国公这事做得不妥。 不说别的,说一千道一万,这安华皓是他的骨肉,要么你就狠心点,任由他流落山间,当一个山村愚汉,一辈子就这么糊里糊涂的过去,也就是了。 要是还有几分念着血缘之情,为什么不选个殷实点的人家,多给些银子,等孩子大些了,在多照拂一二,也没问题。 可这卫国公也不知道是不是脑子进水了,你说他念着那点子血脉情分吧,给安华皓找的这收养之家,简直就是泥潭,换做性子软一点,命差一点的,只怕早就折在这泥潭里了。 你说他不念情分吧,又派人来给安华皓开蒙,教他读书识字,还让考科举。 就这几日的了解,陈巡抚可看出来了,这安华皓并不是那种因着所谓的血脉亲情就能昏了头的孩子。 相反,这个孩子冷静理智,看得清形式,懂进退,还上进,更甚者,会抓住机会。 不说别的,如今不过还是一个秀才,安华皓就已经搭上了杜太医,还有他关系最好的那个顾子楷,那是顾家年轻一代里最出色的一个。 还有历家,因着安华皓的妻子,也能搭上话。 这样的年轻人,只要给他机会,恐怕就能一飞冲天了。 最最重要的是,他现在十分的确定,这孩子对卫国公并无太多的父子之情。 这样出色的年轻人,还是在这种泥潭里挣扎出来的,以他这种资质,若是在卫国公养大,只怕卫国公府的荣耀还能再延续一代。 比起卫国公府如今的那几位公子,简直是云泥之别。 也不知道卫国公是如何想的,锦衣玉食的养着那种废物儿子,将这样的好孩子却丢在外面自生自灭,真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只不过,这话他也只能吞回肚子里,别人家的事,哪里容得外人插手。 更何况,他和卫国公宋弘的关系只是普通,虽然大家都为当今办事,可这不也有细微的差别么? 当今潜邸那一脉和半路投诚的可尿不到一壶去。 因着这点子想法,陈巡抚公事公办的将该问的都问清楚了,才安抚的拍了拍安华皓的肩膀:“贤侄这些年倒是吃了不少苦,不过这苦尽甘来,说不得好日子就要来了!” 这话说得蹊跷,似乎在提示在什么。 只是大家都不敢深想。 到底一顿饭吃得不是滋味,胡乱的用完,陈巡抚就告辞而去。 只是临走之前,意味深长的看了看安华皓,又冲杜太医拱拱手,就被簇拥着下山去了。 两人站在院子门口,看着陈巡抚带着人消失在山路拐弯处,杜太医才开口:“你的身世瞒不住了!” 安华皓点点头,声音很平静:“我知道!也早就做好了准备!” 杜太医叹了口气:“树欲静而风不止啊!我看陈巡抚这架势,不止是问你的身世,恐怕还有别的事情夹在里面,咱们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安华皓点点头,突然回身郑重的冲着杜太医行了一个礼:“若是我这身世牵扯太多,真有什么不对的,到时候我会跟晓彤合离,还请师父能保住晓彤和我岳母!” 杜太医定定的看了安华皓一眼,好半天才点点头:“你放心吧!若真有事,我这老骨头,护住你媳妇和你岳母还是没问题的!” 安华皓这才松了一口气。 ※※※ 别院。 今日的戒备似乎更森严一些,三步一岗,五步一哨,还有流动的巡逻队伍,不时的在院子里穿梭。 那口棺材就静静的躺在院子中央,棺盖都已经打开了,几个护卫正将那棺材里面的东西,一样一样的从里面拣出来放在地上。 陈巡抚和朱浩然,正坐在一旁的树荫下,看着那些护卫将东西都一字排开了,才踱步上前来。 这些东西,刚从棺材里拿出来,还带着尸腐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陈巡抚当初也是经历过的,还罢了。 朱浩然却有些受不住这些味道,用袖子挡住鼻子,凑近了看。 这些东西着实不多,也就几床早就粘连在一起的铺盖,被太阳一晒,变得干脆,露出里面黑色的棉絮来。 看了半天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又看一旁单独放着的,几样金银的陪 葬,也是粗糙的很,并不见精巧。 这显见不是精心下葬的,反倒看起来是胡乱下葬的,里面连女人常用的梳妆类的陪嫁,还有衣物,金银饰物之类的都不见。 看了半天,陈巡抚指着那几床铺盖:“都拆开,细细的查验一番。” 护卫们又将那铺盖拆了,将那黑臭的棉絮给掏出来,仔细的查验,并没有找到什么。 陈巡抚皱着眉头:“就这些了?” 领头的护卫点点头:“禀告大人,就这些,棺材一起出来,就被属下们押送回来了。” “可是若齐欢的墓里都没有,那会在哪里?”陈巡抚低声自问,忍不住揉了揉额角。 忽然看向那护卫:“安华皓他们捡尸骨的时候,你们可有都看清楚?除了尸骨还有别的东西被他们带走?” 护卫招招手,两个看起来身形利落的护卫上前:“启禀大人,小的们一直盯着,那夫妻俩除了尸骨,别的什么也都带走。” 这两人是出了名的眼睛贼,如果他们都没发现,那确实是没带走。 更何况,他是亲眼看着那齐欢的尸骨被重新放入棺材里的。一路上也都有他的人看着,那小棺材的尸骨,从装进去,一直到被拿出来,中间没有人打开过。 难道那东西真的不在齐欢这里? 陈巡抚和朱浩然互相看了一眼,都面露愁色。 挥挥手,示意护卫们将那些东西又给收棺材去,两人进了屋。 “陈大人,这下可怎么办?没找到那重要物事,咱们怎么跟圣上交代?”朱浩然到底年轻些,想到这次任务没完成,恐怕圣上要大怒,就忍不住发愁。 陈巡抚也愁啊,要是他们没找到齐欢的踪迹,也就罢了,偏偏找到了,齐欢却早在十几年前就死了。 (本章完) 第444章 若是早几个月,得知齐欢死了的消息,也不是什么大事。 偏偏,如今齐家的人都死绝了,圣上将最后一点希望放在了齐欢身上,可如今希望破灭,圣上恐怕要雷霆大怒了。 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总不能凭空变出一样东西来交差吧? 陈巡抚抹一把脸:“也只能据实上奏了!这齐欢十多年前就死了,想来那重要物事也不能在她身上,她不过是一介女流,齐家怎么可能这么重要的物事交给她?” 说到这里,陈巡抚突然眼睛一亮:“再者,当初齐欢死后,最后埋葬她的人可是卫国公——” 朱浩然一愣之后,也露出喜色来:“说的对!”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松了一口气。 强人在哪里? 莫非听到动静,知道他们来了,就跑了? 两个衙役对视一眼:“强人往哪里跑了?你们这铺子的后门在哪里?” 说着就要去追。 掌柜的忙将两个衙役喊住:“差爷!差爷!别走!强人就在这里!就是她——” 旁边的方氏听到差爷来了,忙从角落里探出头来:“差爷!就是她!快把她抓到衙门去!” 两个衙役顿时脸黑了,大白天的说这瞎话?骗谁啊?这满场就一个娇滴滴,秀秀齐齐的小娘子,看那样子,估计就是被吓傻了,连跑都没跑出去,居然说她是强人?干脆说自己抢自己好了! 当下其中一个衙役将已经出鞘的刀又给塞回去,不满的道:“我说掌柜的,我们哥几个当差很忙的,没闲心听你们开玩笑!要是真有强盗或者小偷啥的,我们哥几个二话不说就追了,可你们这随随便便的就指着一个小姑娘说人家是强人,这是当我们哥几个是瞎呢?” 说完,看了一眼梅晓彤。 梅晓彤特无辜特柔弱的看了回去。 两个衙役一看小娘子这样,越发的有气了,就算平日里孝敬到位,可也不该这么戏弄他们吧? 虽然他们只是衙门跑腿的,可好歹代表着衙门呢!要是都这么拿衙门的人取乐还得了? 掌柜的急得跳脚,赌咒发誓:“两位差爷!真的就是她!就是她把我们铺子给砸成这样了!我发誓!!” 一旁的的方氏和伙计符合着连连点头。 衙役的狐疑的看了看柔弱的梅晓彤,再看看赤眼白脸,恨不得把梅晓彤给吞下去吃了掌柜还有方氏,还是不太相信。 其中一个想了想,回头问胡老二:“胡老二,你们在这里看了半天,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胡老二脸上的笑一僵,不由自主的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面无表情的看着胡老 二。 胡老二后颈的肉莫名的一紧,忙打着哈哈:“这个,我们来到时候就已经这样了,啥也没看到呀——” 掌柜的和方氏急眼了,尤其是方氏,看到有衙役在场,底气也足起来,从角落里窜出来:“你胡说!她刚刚砸我们铺子的时候,你们不是在门口看着吗?咋现在帮她说话?差爷!差爷!他们说不得就是一伙的!把他们都抓起来!” 胡老二也急了,当闲汉也是有规矩的,他们是喜欢看人热闹,可不喜欢被别人看热闹! 看到衙役的狐疑的眼神看过来,只得苦笑着解释:“两位差爷,真是冤枉死我们了!我们真是来个看热闹的!不行您二位问问在场的各位,我胡老二和兄弟们,可是连田家铺子的门都没进,就在门口看呢!” 胡老二他们这一帮子闲汉,本来就是这条街土生土长的,也是老街坊看着长大的,再者他们虽然有些时候做事是不着调,可从来没祸害过这老街坊邻居,甚至因为他们的存在,这条街上就连收保护费的都没有。 老街坊邻居的,心里谁没个数?因此对胡老二他们,也就当自家不成器的侄子一般,都有几分香火情。 眼见这田家铺子的也不知道怎么了,居然要攀咬胡老二他们,老街坊邻居顿时站不住了,纷纷开口:“可不是,这胡老二他们可没进去!咱们街坊邻居都看着呢!” “我也看着呢!我们从里面跑出来,胡老二他们也就在门口说了几句,真没进去!” …… 两个衙役听着七嘴八舌替胡老二他们辩解的声音,脸色缓和了些,说实话,他们不到万不得已也不想跟胡老二他们起冲突,见有人替他们证明,也就从胡老二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再扭头看掌柜的和方氏,脸色就难看了:“街坊邻居都作证,说人家胡老二压根就没进店铺!你们休要再攀咬人,不然就要治你们一个污蔑之罪!” 方氏一咬牙:“就算那胡老二他们不是一伙的,可就是这个野丫头砸了我们的铺子!差爷要是不信,就问外面的人,还有好些就是被这野丫头发疯给吓得跑出去的客人呢!” 衙役瞪了方氏一眼:“我们衙门办差,轮得到你一个妇道人家说三道四?” 方氏还想说啥,掌柜的精明些,看出来衙役的不快,忙挡住了方氏:“是是是,是我们莽撞了!” 那衙役才看着梅晓彤,语气忍不住都温和了些:“这位小娘子,你听到了这掌柜和那个妇人说你砸了他们的铺子,可有什么要说的?” 梅晓彤眼圈一红,顿时泪珠在眼眶里转啊转的,一副受了委屈无处说的样子。 衙 役一看,心就不由自主的偏了偏:“小娘子,你有什么委屈,尽管跟我们说!有我们兄弟给你做主!” 方氏急眼了,这两位差爷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还是美色当头就忘记了,她们才是受害者好吗? 还问梅晓彤有没有受委屈? 她哪里委屈了?她把自己铺子都砸了个精光,还能委屈? 恨不得上前就分辨,被掌柜的硬是拉住了。 那边梅晓彤委屈兮兮的就开口了,将事情来龙去脉,掐枝去叶的一说,就说方氏故意诳她进店,明知道她身上有孝,非要给她介绍胭脂水粉,她拒绝了,还非要硬塞给她。 她说不要,还被方氏骂到自己娘亲头上,一时没忍住,不小心就把店给砸了。 两个衙役听到最后,简直是木然了! 环视一下这除了四周的墙还完好无损,铺子里就没一件完整物品的屋子,倒抽了一口冷气,这还真是不小心!这要是小心的砸,指不定这四面墙都没了。 不过这小娘子说的也是,涉及到孝道,尤其是骂到人家娘亲头上,只要有孝心有血性点的人,都要跟人拼命呢! 这小娘子从一方面说,那也是孝心可嘉呢! 两个衙役互相看了看,都从对方眼里看出了为难,这胭脂铺子错在先,人家反击在后,就是后果严重了点,该怎么办? 掌柜的看出来两个衙役的犹豫和为难,眼中精光一闪,今儿个要是不找个人担了这责任,只怕他们就要倒霉了。 死道友不死贫道! 原来这花圃看着不过五十来亩,可到底是经过黄家还有田家两家人的仔细伺弄,四季鲜花不断。 以前每年的鲜花除了供给田家的胭脂水粉铺子,干花也不少,卖给药材铺子,或者制作成香包什么的,也是笔不小的收入。 尤其是还有个暖棚,能培养些稀奇的花木,逢年过节的卖与富户人家。 就这么个小庄子和花圃,除了当初给田家供货外,一年还能有一两百两银子的出息。 已经很是不错了。 梅晓彤心中也是极为满意的,将所有的帮工都认了个全,又了解到情况,心中有了数,才让人都散去了。 就连齐夫人都点头,这么点小庄子,又不是那上等良田,一年还有这些出息,已经很是不错了。 李婆子更是合不拢嘴,才花了五百两银子,一年就能回本一两百两,这两三年不就全回来了? 杜太医和安华皓在后面看着,互相对视了一眼,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到了晚上,都回屋歇息了。 梅晓彤梳洗好,铺好了被褥,却看到安华皓还心事重重 的坐在窗前。 给安华皓倒了一杯茶,坐在他的对面,才开口:“可是还在为白天的事情忧心?” 安华皓当日既然说过跟梅晓彤之间再无隐瞒,自然就不会食言而肥。 哑着嗓子:“晓彤,跟你说件事——”说了一半,又停顿了。 虽然当着杜太医他能说出,若真有不测,他会跟晓彤合离,可此刻,当着晓彤的面,他却怎么也说不出这两个字来。 安华皓只觉得又愧疚,又难受,又痛恨,又有些庆幸。 眼神复杂的梅晓彤一时都看愣住了。 不过她马上回过神来,一笑:“可是为陈大人今天来的事情?这有什么?不就是身世瞒不住吗?你的身世要说有错,那也是卫国公是个混蛋,关你什么事?难不成你还怕这些流言蜚语不成?” 安华皓嗓子又干又哑:“我又何惧这些流言蜚语?是什么出身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是担心,会连累你和娘——” “咱们本是一家人,说什么连累不连累的?大不了不科举了,咱们如今又不愁没银子花。等我出师了,咱们正好带着娘和舅舅一起,到处去看看,岂不是快活自在?” “不然就算你中举,中进士了,运气好,在京城熬上几年能外放,运气不好,只怕要在京城熬上一辈子。京城是什么地方?那是七品八品多如狗,五品六品满地走的地方。说不得一不小心就得罪了什么惹不起的达官贵人,得天天夹着尾巴做人,得多憋屈啊,是不是?”梅晓彤轻描淡写的安慰。 安华皓知道梅晓彤这是安慰自己,越发的愧疚起来:“都是我不好,我当初还说要让你再不需要战战兢兢,瞻前顾后,可如今,只怕是要食言了!只怕到时候娘也要对我失望了。” 梅晓彤不甚在意的挥挥手:“娘不是那样的人!她老人家早就看穿了,当初梅永安还不是考上秀才了,又如何了?只要咱们孝顺娘,娘才不在乎这个呢!” 一面安慰着安华皓,一面心里琢磨着,大不了,她学学袁老先生,到时候走遍天下,也找找天然的杂交水稻?再培育培育,也弄个优质杂交水稻出来? 要知道,这个年代,农业本就是立国之本,虽然已经有了土豆和红薯,可这些都是粗粮。 小麦和稻谷才是重中之重,若真能培育出优质杂交水稻,提高产量。 这个功劳报到朝廷去,捞个官爵应该还是没问题的。 安华皓不知道自家媳妇已经在琢磨给他开挂,弄个官爵的事情,还在那边后悔自责,十分艰难的道:“若是,若真是有什么不测,我已经拜托过师父了,到时候我跟你合离,让师父保住你平安 无事。只要你跟娘平安无事,我也就放心了!将来,将来若是有那对你好,合适的,你……” 话还没说完,就突然觉得脖子一紧,呼吸都困难起来。 抬眼一看,梅晓彤笑得十分的危险:“相公,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楚,你要不再说一遍?” 说着,手里的力道又加重了几分。 安华皓不敢说话了,只眼神复杂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嗤笑了一声,“记得以前有人好像说过,生是我梅晓彤的人,死也是我的死人是吧?” 安华皓困难的点点头。 “既然是我的人,我都没说不要你,谁给你的勇气说合离的?” 说完,到底将手松开了,冷冷的退开了一步,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顾不得嗓子火辣辣的疼,呼吸都还不顺畅,忙扑过来,一把抓住了梅晓彤的胳膊:“晓彤,是我一时糊涂了,我怎么舍得跟你合离!这辈子我都只想和你在一起!我谁都不要,只要你!只是,我只是不想连累你——” 梅晓彤呵呵一声冷笑:“安华皓,我有没有告诉过你,在我的字典里,只有守寡!没有合离?你放心!若你真有这个打算,我绝对成全你!不等那什么大人小人的来,我先弄死你了,将你埋在婆婆的旁边!然后给你意思意思的守上那么两年,再招个小女婿进来,就住在这庄子里,天天让你看到的!” 安华皓一听这话就炸了,先前自己想起要跟晓彤合离,就难受得不行,此刻一听晓彤居然说要招个小女婿,那简直是挖心挖肺一般。 当即一把捂住梅晓彤的嘴:“不行!我不放心!我死也不放心!你休想守寡!我就是死,拖着最后一口气,也要死在你后头!我不合离了!我再也不提合离了!就是天梅老子来,我也要跟你在一起!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 简直要吓尿了好么? 这不对啊,按理来说,自己这可是为了媳妇着想啊,是不想连累她们母女好吗?媳妇听了这话,不说感动,也许会生气?可也没有跟自己媳妇这样,开口就要弄死自己,闭口就要改嫁招赘的呀? 安华皓几乎要哭了。 梅晓彤这才冷哼一声,“记住你今天的话!这事就这么一次,要是我再听到第二次——” “绝对没有第二次!”安华皓就差举手发誓了。 梅晓彤拍拍手,翻身上炕躺下。 好一会,才听到悉悉索索的声音,屋里的灯被吹灭了,一片黑暗。 然后安华皓小心翼翼地躺在了她的身边,试探着伸手去抓梅晓彤的手。 见梅晓彤没有挣脱,松了一口气,又更靠近了一些,将 她拥入了怀里,头埋在她的脖子边,一点点湿气滴在脖子上,又凉又烫:“晓彤,谢谢你——” 谢谢你!不离不弃!谢谢你! 梅晓彤闭着眼睛没说话,她知道此刻安华皓需要的不是她的安慰,而是这么默默地陪伴着他,告诉他,不是只有他一个人。 再回想,还好当初就说好了,夫妻两人之间不要有隐瞒,有什么事情摊开来说。 不然,若是真有那么一天,突然甩给她一张合离书,只怕她会真忍不住先动手干掉安华皓。 最烦那种所谓的为你好,然后什么事都自己担着,瞒着,一副苦大仇深,我都是为你好,为你着想之类的。 你又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是为我好? 算安华皓识相,不然…… 搂着梅晓彤的安华皓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将怀里的媳妇抱得更紧了。 第二天,一早上起来,大家就发现小两口之间似乎有些不对劲? 好像安华皓更黏着晓彤了?比平日里更狗腿了? 李婆子和齐夫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杜太医倒是猜出来一二。 找个机会,将安华皓拖到一边:“晓彤知道了?” 安华皓点点头,然后用表面听起来很遗憾,实际狗都听得出来得瑟的声音开口了:“师父,我昨天跟晓彤说了,万一要是不对,跟她合离,她不同意!” 杜太医狐疑的看了看安华皓:“晓彤咋说的?” 安华皓回想起昨天的那一幕,那点子害怕都变成了甜蜜:“晓彤说,她只会守寡,不会合离!” (本章完) 第446章 杜太医露出牙痛的表情,看着安华皓,这个徒弟女婿莫不是被吓傻了吧?这可是活生生的威胁啊,他怎么听着,这女婿居然有几分窃喜的意思在里面? 这是疯了吧? “所以,师父,我昨天拜托您老人家的事您就当没听到!不管将来怎么样,只要晓彤跟我在一起,同生共死,我就知足了!” 安华皓说起来,那眉眼间都带着笑意。 被疯狂得喂了一嘴狗粮的杜太医,默默的默默的退开了一步,年轻人的世界,他老了,不懂! 吃了早饭,就听到门口昨晚留下的两个汉子来报,说陈大人又来了了。 杜太医握着茶杯的手一紧,不过很快就放松下来,看了看安华皓和梅晓彤。 安华皓脸上是破釜沉舟后的淡定和沉稳:“我去迎陈大人——” 说着就起身,还没到门口,陈巡抚和朱浩然就自己踱步走了进来。 “学生恭迎两位大人!”安华皓行了个礼,将两人迎接了进来,瞟了一眼两人身后,只带了几个随从,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带着一队护卫。 这随从里就有那张虎,冲着安华皓点点头。 安华皓也回了一个礼,道了一声怠慢,才将两位大人给引进去。 堂屋里,李婆子和齐夫人还有梅晓彤已经避嫌退到内室去了。 杜太医也笑呵呵的迎出来,三人拱手好一番寒暄。 才说明来意,“杜老,我们在荆县的差事也办完了,该回京城了,所以特来跟杜老告辞。可有什么话或者东西要给小杜大人捎带回去的?” 杜太医一怔,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这是,安华皓这事过去了? 虽然没有十分准,可看陈巡抚和朱浩然两个人神色从容,看向安华皓也并没有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特别的眼神,也就略微放下心来。 笑呵呵的道:“我才回荆县老家也没多长时日,这荆县比不得京城繁华,能有什么好东西?不过是麻烦两位大人给我家那不成器的儿子带两句话,让他悉心办差,好好伺候皇上也就是了!我跟夫人都不用他担心,顺便也告诉他,我这当爹的给他收了一个关门小师妹,让他准备好见面礼,说不得哪日他小师妹就上京城里,到时候要是拿不出手,小心我这个当老子的捶他!” 陈巡抚眼神一动,也笑眯眯的:“杜老放心,这话我们一定给带到!得让小杜大人好生准备才是,说不得这明年小杜大人就得破费了。” 杜太医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互相看了看,彼此都不用多说了。 安华皓和朱浩然在一旁听得分明 ,朱浩然也就看了安华皓一眼,问了两句学问上的事情,听了安华皓的回答,倒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提点了两句。 安华皓自然牢牢地记在了心里,对朱浩然的态度也越发的恭敬。 一时还要留饭,陈巡抚和朱浩然看看天色,倒也没推辞。 在内室的李婆子和齐夫人没听清楚前面说什么,可梅晓彤却将一切都听在哪耳朵里,立时知道,安华皓只怕暂时是无碍的,最起码从陈巡抚和朱浩然的态度里,看不出会对他如何。 心下也松了一口气,又听说两人会留在庄子里吃午饭,忙拉着李婆子和齐夫人,到后厨去和丁婆子商量去了。 前面院子里,寒暄完,见时候还早,杜太医就提议,到下面的花圃里转转。 陈巡抚和朱浩然来的路上就看到了,在京城虽然也有不少花园,论精巧自然这花圃是远远不如,可论天然,这花圃自然是胜过京城许多。 文人天生一股子矫情劲,精巧的事物在他们看来,失去了灵气,就爱看些天然野趣的东西,一池子小鱼,两只虾都能看出花来。 这花圃自然也不例外。 一行人慢慢走在花圃间,那朱浩然和陈巡抚还憋出来两首质量不错的诗,越发自得起来。 对于这些诗啊什么的,安华皓一贯是不掺和的。 他特别麻溜的就退到后面,跟张虎他们几个随从走到了一起,将杜太医给推到了前面。 杜太医瞪了几眼这徒弟女婿,恨得咬牙!小兔崽子,这不是为难他一个老人家么?要论背个药名汤头歌什么的还行,这湿啊干啊的,他哪里会? 没奈何,只得堆起笑脸,不管朱浩然和陈巡抚说啥,都标准的:好好好!妙妙妙! 勉强算是给支应过去了。 安华皓跟张虎一干随从,离得稍远些,见两位大人,你吟我和,不用别人也兴致勃勃。 互相看看,都擦了一把冷汗。 见大人们兴致高昂,张虎才小声道:“本以为还有机会跟宋兄喝上一杯,只可惜今儿个就要跟着大人们回京。” 安华皓拱拱手:“一会子中午在舍下用饭,只是身上还有孝不能喝酒,到时候以茶代酒,祝两位大人和张兄还有各位兄弟一路顺风!将来总有再聚的时候,到时候咱们喝个痛快!” 张虎也是痛快人,一拍安华皓的肩膀:“那咱们就说定了!” 到了晌午,梅晓彤和李婆子还有齐夫人,督促着果然弄出两大桌饭菜来。 主桌上都是些清淡爽口的菜,颇为用了心思。 外面给那些随从们也单开了一桌,这桌上就是些硬菜,鸡鸭鱼肉俱全。 酒足饭饱,大家都还甚是满意。 离开之前,梅晓彤在齐夫人的指导下,也准备了几样礼物。 给陈巡抚和朱浩然的自然离不开茶叶,这次梅晓彤格外大方,每人包了半斤。 又给添上了几样庄子里的土产,也勉强拿得出手了。 陈巡抚和朱浩然什么没见过,别的也都罢了,也就这茶叶,那真是心头好,有这个就抵得上别人的千金万金了。 越发满意起这安华皓的知情识趣来,对梅晓彤多了一点赞赏,看来这能被杜太医收为徒弟的女子,自然不同寻常。 比如这送礼,就很会送嘛! 就连外面的随从们,别的没有,倒是给了两坛子香辣肉末菌菇酱,话也说得好听:“这是自家做的一点子菌菇酱,也不值什么钱,一点小心意而已!几位大哥路上要是嘴里没味,或者食欲不振,用这个下饭,也是极好的!” 张虎那日跟着白云书院的学子,自然是闻到过菌菇酱的香味的,顿时也不推辞,几乎是抢了过来,抱在怀里,笑得牙齿都露出来了:“那就多谢弟妹了!” 梅晓彤几个女眷留在了庄子里,倒是杜太医和安华皓一路将陈巡抚他们送到了船上。 码头边,吕文光等人早就等候多时,见是杜太医和安华皓和陈巡抚他们一起到来,即使心中诧异,脸上也不敢显露。 恭恭敬敬的将两尊大佛给送走,看官船慢慢驶离开荆县,渐渐消失不见,大家才都松了一口气。 可算将人给送走了,这些天,两人在荆县,人人都提着心。 杜太医正要带着安华皓告辞,吕文光就带着人围了上来,嘴里说着客套话。 就连安华皓身边,都多了不少搭讪的人。 瞎子都看得出来,这安华皓跟着杜太医,那可真是搭上大船了,平白多了那么多在两尊大佛面前刷好感的机会。 这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了。 谁不想跟安华皓面前刷点好感? 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出来,安华皓就看到了顾子楷远远的站着,看着这边,见他出来了,遥遥打了个招呼。 安华皓忙快步走过去,顾子楷就笑:“众星捧月的感觉如何?” 安华皓擦擦满头大汗,黑着脸:“不如何!” 顾子楷失笑:“我这才去夫子那边住了几天,怎么回来你们就不在家了?” 安华皓这才解释了两句原委。 顾子楷一听:“这等重要的事情,怎么没跟我说一声?宋兄可是没拿我当朋友?” 安华皓哪里好说,自己现在是死里逃生呢,那里敢告诉别人? 只得赔礼道歉。 顾子 楷也不是真生气,见安华皓赔礼也就罢了,他等在这里,是有事要找安华皓:“前儿个,弟妹是不是要找历家老九么?他现在在京城里有事暂时脱不开身,倒是送了一封信,让我转交给弟妹——” 话没说完,就看到安华皓脸黑了。 欣赏了好一会安华皓的黑脸,才慢吞吞的道:“说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是交代一下京城如今茶叶生意的情况,还有一些别的事情!” 安华皓脸更黑了,伸手:“信呢?” 顾子楷这才从怀里掏出一封厚厚的信来,放在安华皓的手上。 安华皓看着这信的厚度,还有在手里的分量,这得写了多少话啊?顿时心里就不痛快起来。 尤其是在顾子楷幸灾乐祸看好戏的眼神下,不过想起晓彤昨晚说的,只会守寡不会合离的话,又高兴起来:哼,写再厚的信又有什么用? 话虽如此,可到了庄子里,掏出那信来给梅晓彤,又忍不住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心中好笑,懒得搭理安华皓,埋头看起信来。 历九少信中说的那茶叶生意,如今势头很是不错,通过历家的关系,已经颇得几个茶叶大师的赞誉,在京城也有了一些名气。 尤其是历九少还采取了饥饿销售法,并没有大量的将茶叶上市,而是在茶叶出名后,少量的售卖,吊足了人的胃口。 对于那些爱茶的人来说,不怕茶叶贵,就怕茶叶不好。 越是买不到,只喝过那么一次两次,就越是抓心挠肺的想着。 只要云雾茶一上市,就被人一抢而空,抢到的喜不自胜,没抢到的捶胸顿足。 最近历家正在努力将这茶叶送进内务府去,想法子让这茶叶成为贡茶。 信中又说,因为这茶叶生意,倒是让他爹高看了他一眼,再加上那吉祥染坊开遍全国的计划,如今已经到了实施阶段,他现在忙得分1身乏术,要等忙过这些日子,估计才能回青州府。 关于梅晓彤说的胭脂铺子的事情,他很有兴趣,具体的等他回来后再谈。 又在信里说,德妃娘娘对新出的姜黄色和孔雀绿色的布料十分的喜欢,又有赏赐出来,特意嘱咐说是给梅晓彤的。还叮嘱说,要好好对待梅晓彤,不可怠慢,若还有新的颜色,一定要进到她哪里。 说这些赏赐,都已经封存好了,等他回青州的时候,一并带来。 再有就是,上次她打听天虎现在的情况,张银保那边也传过来消息了,说天虎如今跟着商队一路往西行,虽然人小些,可他人勤快,又有眼色, 倒是十分得商队人的喜欢,虽然吃了些苦头,不过听说如今很有些长进了。 约过半年,估计就能跟着商队回来了。 再有就是鹰子沟那边,还有一些事情,下面的人不能做主,他和张银保也没空去看,托梅晓彤什么时候有空去处理一下。 然后就是一些什么京城如今流行什么衣裳首饰之类的闲篇,还问梅晓彤有没有什么需要的,可以写信给他,等他回青州府的时候,给捎带回来…… 林林总总的,十好几张纸。 梅晓彤看完,看着一旁眼睛盯着那信纸,都快盯穿了的安华皓,无语的将信都丢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一目十行的扫完,恨得牙痒痒。 好不容易打消了顾子楷的那念头,历九少这边倒是离得这么远,还不忘记挖墙脚! 做梦!休想!安华皓这边心里盘算着,怎么能将历九少给解决。 梅晓彤那边已经跑到李婆子屋里去了,跟李婆子商量:“娘,我算着日子,这爹去后的百日就要到了,咱们是不是得回家一趟?” 正好也告诉大哥他们天虎的消息,免得他们担忧。 李婆子知道这百日是肯定要回去的,只是自家闺女才拜了师父,这来回折腾,还有女婿,一会去就要耽搁好几天,学业可咋办? 倒是露出一丝犹豫之色来,只看着齐夫人。 齐夫人跟李婆子如今倒是很有话说,直接就道:“这回去是正理,我们家老爷最是看中孝道,自然不会不应允。” 果然,杜太医听了这话,不仅不高兴,反倒有几分迫不及待:“这是大事,你们都回去,好好操办一番。重锦也别急着回来,就在乡下苦读几日也好。如今这城里,你也静不下来心来。” 这话意有所指,今儿个送了陈巡抚他们离开,那么多人看到了,不出他的意料,明儿起,只怕就有人要上门来拜访了。 这庄子清幽,那脸皮厚的,说不定还要赖在这里,说是要一起苦读呢。 如今安华皓的身世,看着暂且无事,还是小心为好,让他回乡下去,无人打扰,好生温书,若是能秋闱中举,那形势就更明朗些。 要是一直呆在县城,人来人往的,反倒耽误事。 安华皓自然明白杜太医的打算,低头一想,回去也好。 这些日子,在书院里,夫子将要注意的都已经交代清楚了。 其实到了他们这个时候,临时抱佛脚已经有些迟了,夫子给予的帮助也有限了,学院里好的不过是大家可以互相交流一下。 但是最重要的开始靠自己平日的积累,和这个时候潜心下来温习和琢磨罢了。 若真是回七里墩去,倒是清净不少,没那么多事,反倒是跟适合温书。 再说了,有顾子楷和那几个交好的同窗在,若真有什么重要的变动,自己也能知晓。 因此也无二话。 梅晓彤也有这个打算,毕竟历九少还托她去处理鹰子沟的事情,肯定得回去一趟才行。 既然计议已定,也就不多耽搁。 安华皓去书院请假,夫子和院长听了,不仅不阻拦,反倒十分赞同,尤其是夫子:“这样甚好!要知道,我正担心你若是被外物迷惑,放松了学习可如何是好。你天资不错,学识也扎实,科举一路总归比别人好走一些,切莫被一时的眼前那点利益和两句好话,就哄得放弃了!如今你心思清明,倒是没还牢记本分,夫子也替你高兴!” 安华皓诚恳谢过了夫子,这夫子是真心为他着想,才说出这番话来。 等他拜别了交好的同窗,夫子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一堆往年的策题丢给他,“这些都是往年的秋闱题目,每一届的主考官不同,出的题目也不尽相同,偏向也不同,你带回去琢磨琢磨。” 这可是开小灶了! 安华皓谢了又谢,那夫子才道:“这是院长嘱咐我给你的,你若真有心,回去好生温习,等秋闱的时候,给咱们长青书院长脸也就是了!” 出得书院来,安华皓心中都还带着院门口等他,看样子也等了不少时间了。 见他过来,上前招呼上了马车,看着安华皓当宝贝一样抱在怀里的策题,瞟了一眼笑道:“果然院子和夫子还是偏心,这可是好东西。” 话虽然这么说,眼里却并不见妒忌。 安华皓也不藏私,将策题大方的递过去:“你也看看。” (本章完) 第447章 顾子楷不客气的接过,略微翻看了几眼就交还给了安华皓:“这些我家中也有给准备一份,我还说要送你呢,没想到院长和夫子已经给你准备好了,我也就不必多事了。” 安华皓只说感谢,两人之间,也不用说别的。 “我今儿个也接到了家里的信,如今已经六月了,家里已经派人来接我回京城——”顾子楷这这么一句话,安华皓就明白了。 顾子楷是京城人士,在这边求学可以,可真要考试,还得回京城直隶去考,如今已经是六月,荆县和京城路途遥远,等到他回家,再修整一二,参加秋闱正好。 “那咱们就明年京城见?”安华皓也不多话,只伸出一只手。 顾子楷一笑,伸出手,两掌相击:“京城见!” 梅晓彤那边也忙着要收拾行李,还要去杜太医那里,因着要回去七里墩一些时日,杜太医也没别的,丢过几本医书,还有药经,只要求梅晓彤要烂熟于心。 尤其是那本药经,上面的草药,得全部认识,下次回县城,肯定是要抽查的,若是不合格,那就亲自去尝药材去。 梅晓彤心里还想,莫非自己要学神农尝百草? 杜太医似乎看出来她的想法,一声冷笑:“到时候就让你尝鸡矢白,五灵脂、白丁香、望月砂……” 梅晓彤的脸都绿了,师父,你是魔鬼吗? 你怎么舍得让你如此乖巧可爱的关门女徒儿去尝动物的便便? 杜太医呵呵一声。 梅晓彤败退,好吧!记下了,若是不想尝动物便便,老老实实背书吧! 一旁的齐夫人肚子都快憋笑出内伤来了,自家老爷,说来性子就是个捉狭的,这么大把年纪了,还吓唬孩子。 可怜平日里天不怕地不怕的晓彤,被吓得啥样了? 又心疼又好笑,暗地里瞪杜太医一眼,让他收敛着些,别把这徒弟给吓跑了,一面又拉着梅晓彤,摩挲着不放,嘴里还交代着,给她们这次回乡下准备了什么东西,又叮嘱,若是有什么在乡下不方便的,就让人带信来,她给准备了送过去。 梅晓彤知道齐夫人是真心疼自己,搂着齐夫人好生撒了会娇:“徒儿回乡下,什么都好,就是舍不得师娘!这眼看一天一天的热起来了,城里没城外凉快。师娘和师父到时候就搬到我那庄子里去避暑,可比呆在城里强。” 齐夫人一听,这是孩子的孝心啊,哪里有不答应的?更何况那庄子确实幽静又舒服,每天起来,在院子里看着下面的花田,心情都能变好。 就是一旁的杜太医神色也忍不住缓和下来,不说别的,这收个女徒弟就是比那些木楞子 强些,好歹也知道关心师父师娘的身体。 换以前那些徒弟,天热了,只会给你上碗凉茶,天冷了,给你上碗热茶就不错了。 这么贴心的徒弟,做师父的疼她,应该怎么办?那就给她加作业吧! 于是梅晓彤的家庭作业又多了一张人体经络穴位图。 苦哈哈的背了一堆作业回到家,梅晓彤就听说顾子楷要回京城,那房子也要退了。 想了想,如今也不在意那点子房租了,再者这后院只有一进,住上六七口人也有些挤着不方便,尤其是女眷居多,不然舅舅杨宗保怎么很少回来,也是避嫌的意思。 因此就琢磨着,等顾子楷走了,收了房子,再将前后院打通,这样住着也宽敞些。 到时候这前院就给舅舅杨宗保住,也有个商量事情的地方。 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去找中人了,跟杨宗保提了一下。 杨宗保拍拍胸脯,保证这事交给他就行了,梅晓彤也就放心了。 至于吴婆子和丁婆子,就留她们看家,如今这院子里花木也多,还有他们的东西也多了,得人守着才行。 过上些时日,回来住着也舒服。 吴婆子和丁婆子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一家人才又雇了长风镖局的马车和镖师,往家去了。 再次回到熟悉的七里墩,因着先几天送了信回来,老远在村口,就有天豹在村口守着,看到两辆马车回来,再看车前坐着熟悉的姑父安华皓,顿时拔腿就往家跑。 他要回去告诉爹他们去,老姑他们回来了! 前些日子,梅长福算着这眼看爹过世百日就要到了,小妹他们还没递消息回来,心里还在嘀咕,莫非不会回来?毕竟上次走,虽然表面没啥,他们其实也感觉到了,小妹和娘似乎生气了。 村里也有人隐约就在传闲言碎语,说只怕这梅家闺女去了城里,连亲娘都带走了,是等闲不会回家了,看不上这乡下了。 梅长福他们每日开着门收购山货,也总有人有事没事打听两句,虽然都被梅永贵给怼回去了,可心里也有些发虚。 接到梅晓彤说过两日就回来的消息,梅家人上下都振奋起来。 梅晓彤的那个小院,还有安华皓那边的小院,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如今这六月大,太阳毒辣。 柳小桥和温氏一起将屋里的被褥都拆洗了,在太阳下晒得蓬松了,才又铺设好。 小娟过了年,越发懂事了,听说老姑要回来,每日里摘新鲜的栀子花放到屋子里,薰屋子,保证老姑回来,住得舒坦。 盼星星盼月亮,估摸着这几日应该能到 ,每天梅长福都派家里的孩子去村口守着,看到人回来了好报信。 远远的就听到天豹边跑边喊:“奶和老姑她们回来了——” 梅长福三兄弟对视一眼,连生意都不做了,拔脚就要去迎接。 被那卖山货的拦住了:“梅大掌柜,我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才从家里挑过来,你咋能不收呢?” 哪里还有心思收山货啊?还是梅永贵脑子转得快,将金斗一把按在桌子前:“你好生招待着,我们去接你奶和老姑他们——” 说着,三兄弟带着天豹还有小娟和小娟,风一样的走了。 留下金斗和那卖山货的互相看着。 金斗老实,虽然也想去接人,可到底忍下来了,将山货接过来一一看了,定了价钱,又过了称,结算了银钱。 才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马车已经骨碌碌的驶到家门口了。 马车前后,被自家人,还有村里一些孩子围着。 马车停下来,从马车里出来的不是李婆子和梅晓彤是谁? 金斗只觉得,这才两个来月没见,奶和老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下了马车,梅家几兄弟忙着搬行李,温氏和柳小桥也听到了消息,从屋里迎了出来。 就连周氏,也躲躲闪闪的跟在后头出来了,拿一双眼睛下死力的看着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 这七里墩谁家回来,能有这般动静?那住得近的,喜欢八卦的,也都拖家带口的赶来看热闹。 看这次梅晓彤他们回来,居然雇了两俩马车,更别说,这马车里的东西,几兄弟搬了好几趟都还没搬完,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沾在上面了。 尤其是看到李婆子和梅晓彤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怯生生的,扶着李婆子,看架势,莫非是丫鬟? 就有人开口了:“张婶子,这次回来可神气都跟往日不一般啦,这是连丫鬟都使唤上了?可见是在城里发财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了!” “哎呦,我说婶子,你可真是命好啊!这才去城里多久,就使唤上丫头啦?这可是城里老太太的做派了!” 七里墩平日里跟李婆子不太对付的几个婆子,眼睛都红了:这婆娘命真好,如今她们还在土里扒食,可人家都使唤上丫头当老太太了! 看那丫头穿得,比她们家闺女穿得都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上次走之前,大家就知道安华皓如今可是秀才,又见这次回来这么气派,跟上次比,那可是很不一样了,就动了心思。 就有那心眼子活络的人跳出来:“婶子,东西这么多,我看长福兄弟他们一时也不搬不完,我力气大,我来帮忙—— ” 说着就要上马车去,一旁的孩子们看到这个架势,也恨不得就往马车上爬。 被眼疾手快的梅永贵给拦住了,开什么玩笑,这可都是梅家的东西,哪里能让外人摸?万一顺手给顺点啥子走了,岂不是亏了? 当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就不劳更生兄弟了!” 一边天豹和几个小家伙,忙忙的也把想往马车上爬的孩子给推开:“走开,别碰我奶和我老姑的东西!” 顿时你推我攘得闹腾起来。 还是李婆子早有心理准备,回头喊了一声:“谷雨——” 谷雨忙从车上翻出一个匣子来,递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将匣子打开,这是她特地在镇上买的麦芽糖的碎片,一斤也要二十个大钱,她一气称了两三斤。 此刻打开匣子,往就近的天豹一塞:“拿去,给大家分着尝尝。” 那匣子一打开,所有孩子的眼神都盯住了那匣子。 天豹闻着那糖甜丝丝的味道,就忍不住流口水,一看奶居然将沉甸甸的一匣子都交给了自己,简直要乐疯了。 爽快的答应了一声,抱着匣子就跑。 身后呼啦啦的跟了一群孩子,咬着指头,流着口水的追了上去。 这孩子一走,梅家门口就空了一大片,也安静了下来。 李婆子这才慢条斯理的跟大家问了声好:“对不住各位嫂子弟妹,这折腾了好几天才回来,身上受不得,还要归置东西,等明儿个得闲了,我再请大家到家里坐坐。” 有人就忍不住诧异的道:“这城里风水果然养人,看到没,这婶子去了城里没多久,说话如今都文绉绉的了!” 大家都赞同的点头,就连李婆子亲生的几个儿子,还有儿媳妇,也都诧异的看着李婆子。 梅永贵都开始琢磨,是不是把几个孩子送到城里去读书去? 李婆子急了,老娘好不容易装个斯文样出来,别人也就罢了,几个讨债的兔崽子也一副见鬼的样子,生你们有什么用? 也不装了,两手把腰一插:“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围着我家门口看啥?我说把眼珠子收收吧,都快贴我们家门上抠不下来了!一个个家里农活都干完了?这么闲?堵着我家门干啥?再不走,老娘的鞋底子抽你们走,信不信?” 将一杆子看热闹的闲人,给骂得脸上讪讪然,嘀咕着互相使着眼神走了。 “吓我一跳,张婶子这么文绉绉的说话,我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 “可不是,我还以为张婶子中邪了呢!” “这开口骂人,闭口拿鞋底子抽人才对嘛!” “就是,就是! 本来就是乡下泥腿子,装什么城里人啊?谁还不知道谁啊?” …… 不仅李婆子脸黑下来,其他人也都一时不知道露什么表情才对! 梅永贵最机灵,一把抓过两个包袱,低头就往院子里窜。 可偏偏他一动,李婆子的眼神就被吸引过来了,梅永贵进院子了,可jiangshi还在外头啊。 劈头就是一顿骂:“都是死人啊,你们婆婆和小姑子坐这么久的车大老远的回来,腰也断了,嘴也干了,就不知道倒碗水来?还傻愣着干什么?我看你们是快活日子过久了,都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是吧?” 骂得不仅jiangshi,柳小桥和远远站着的周氏面红耳赤的低下头去。 还是柳小桥稳得住,吸口气,堆着笑上前:“娘,屋里都给收拾好了,被褥我跟三嫂才拆洗晒过了,保管睡上去松软舒坦。洗脸水也都烧好了,您老人家和小妹快进屋去洗把脸——” 李婆子这才冷哼一声,扶着谷雨,雄赳赳气昂昂的进去了。 梅晓彤在后面道谢:“麻烦嫂子们了!” jiangshi不善言辞,只摆手。 柳小桥一笑:“小妹这就外道了不是?咱们一家人做啥说两家话?外面热得很,快进屋去吧!” 说着簇拥着梅晓彤进院子去了。 落在后面的安华皓也将行礼包裹都拿下来,又给结算了车钱,看着车走了。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r 回头就听到梅长贵小声的跟梅长福嘀咕:“我觉得他们说得好像有些道理,听娘骂得这么中气十足,我心里都踏实了!” 安华皓…… 再一看,大舅子梅长福还在赞同的点头,得,啥话都不用说了。 进了院子,看着熟悉的一切,不说李婆子,就连安华皓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 洗了把脸,坐在堂屋里。 柳小桥和jiangshi去灶屋里忙活午饭,谷雨这些日子也调教出来了,在里屋将包裹里的李婆子日常用的东西给拿出来归置好。 几个孩子还在外头,那一匣子糖好几斤呢,没这么快吃完。 周氏扭扭捏捏了半天,看没人理她,趁着没人注意也钻到灶屋里去了,jiangshi和柳小桥也不搭理她,她也不说话,自己捡了个凳子,坐在灶前添柴火。 几个儿子围在李婆子和梅晓彤、安华皓身边,互相看看,还是梅长福清清喉咙开口:“娘,这次回来,能在家住多久?” 李婆子嘴上不说,其实回来这七里墩,她自己都觉得浑身舒坦了许多,听儿 子这么问,顿时沉下脸来:“咋滴?老娘在家住碍着你们眼了?这才回来就问?” 梅长福冤枉死了:“娘,儿子们巴不得您跟小妹在家多住些日子呢!” 梅晓彤知道李婆子这是习惯性怼人了,忙笑着解围:“这次回来,一是爹过世百日,二来也是城里太热,想着还是家里呆着舒服,所以这次回来,我们都要多住些日子。” 听了这话,梅长福几兄弟眼睛一亮:“真的?” 倒是梅永贵多看了安华皓一眼,狐疑的道:“那妹夫八月秋闱怎么办?” 安华皓端着茶杯,慢条斯理的解释:“不碍事!正好这些日子在家里温习一下书,快到日子了,直接去考试就行。” 大家连连点头,心里盘算着,如今才六月,八月秋闱从八月初九开始,以脚程算,起码得从七月下旬就要出发,这么算着,最起码能在家呆上一个半月呢。 更别提小妹和娘了,这么一算,大家心里都有了数,脸上都露出笑容来。 李婆子看在眼里,脸色也缓和了几分,这几个儿子是真欢迎还是假欢迎,她还是看得出来的。 梅晓彤也就问一下家里如今的情况如何。 梅永贵嘴巴子利落,三言两语也就交代清楚了,有张大老板的吩咐在,他们也一直都很仔细,交出去的山货跟去年一样,经过去年的口碑,今年越发多的人来他们家卖山货了。 如今已经是夏天了,山货如今也不是旺季,只不过为了梅家的招牌,他们每天还是按时开着摊子,也会有零星的货物收进来。 张大老板那边已经不收了,他们将那能储存的都收起来,那些不能长时间存放的,也都加点价格,卖给镇上或者那些小贩子,也能挣两个辛苦钱。 (本章完) 第448章 家里的地也伺弄得很好,今年年成看着也不错。 已经给小娟寻了个私塾先生,每天早上去,晚上回,这几天是私塾先生家里有事,所以才在家。 梅晓彤仔细听着,也慢慢放下心来,这梅家几兄弟的日子如今也能立起来了。 倒是李婆子问了一句:“老大,怎么小娟去上学了,天豹没去?” 梅长福一脸无奈:“那小兔崽子,咋没送他去?去了第一天把人家先生的砚台给打破了,第二天把人家先生的书给弄脏了,第三天把人家先生的衣服给刮破了!人家先生第四天就把束脩给退回来了,打死不收他当学生了!说怕他再去上两天学,只怕命都没了!” “他自己个也不爱读书,要他去上学跟要他命一样,早上都得打断一根棍子才肯出门。我也想过了,只怕天豹就不是个读书的料,干脆就让他跟着我们学会看戥子,他倒是学得挺快的!” 说到这个,梅长福又想起天虎来,忍不住就叹了口气。 梅晓彤看梅长福这样,忙道:“说道孩子,天豹那边有消息了。” 此话一出,梅长福激动的抬起头来,“真的?他……他现在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梅晓彤安抚道:“我托人打听过了,带信的人说,他现在挺好的,跟着张大老板的车队,如今到了西边,再过半年就要跟着商队回来了。听说他在商队里除了辛苦点,倒是大家都很看好他呢。” “他如今年纪还小,跟着商队历练两年,将来说不得就是一个大掌柜呢!大哥你就放心吧!” 梅长福只要听得天虎平安就好,偌大的汉子,眼圈都红了:“他过得好就好,就好……” 旁边金斗安慰道:“爹,二弟在外头辛苦点,将来会有大出息的!” 梅长福一抹眼睛,只点头不说话了。 见梅长福这样,梅永贵只得开口问:“娘,妹夫,老妹,你们在城里这些天过得不错吧?我看还带了个丫头回来了?买来伺候咱娘的?” 正说着,柳小桥她们已经麻溜的把饭做好了,这大热天的,又守孝不能吃肉,也就是一些青菜,加上鸡蛋豆腐,简单的很。 柳小桥三妯娌把饭都摆好了,才来请,就在门口听到了这话。 李婆子说起这个来,立刻来了精神:“那可不!你妹夫和你妹妹可孝顺我了!我去了城里生了场病,可把你妹夫和妹妹急坏了,你妹夫要读书,你妹妹一个人忙不过来,特地买了两个婆子伺候我呢!只是这次回来,城里那屋子还得有人守着,就没带她们回来。” 梅家几兄弟还在感慨,老妹和妹夫有钱,都能买丫头婆子伺候亲娘了。 倒是柳小桥先反应过来:“娘,您老人家啥时候病的?咋没给咱们送个信回来?我跟嫂子们去伺候您,岂不是更便宜?” 梅家三兄弟这才醒悟过来,“娘?你生了啥病?现在没事吧?” “娘,您老人家快坐好,没事吧?腿疼不疼?头晕不晕?” …… “都给老娘闭嘴!”吵得李婆子头都大了。 默念三遍,不能跟自己生的这几个棒槌置气,不然你气死了,这几个棒槌还不知道你气啥。 梅晓彤忙道:“娘是这些年太累了,爹去了又伤心了一场,心里难受,那往日积压的不舒服就都来了,有些凶险。还好娘运气好,刚好历家少爷当时在县城,给介绍了京城告老还乡的太医,才妙手回春,将娘给救了过来。就这般,娘也躺了好久 友请提示:长时间请注意眼睛的休息。00推荐: ,这身子才恢复了些。“ “当时情况紧急,我跟宋大哥都脱不开身,只得请了两个婆子帮忙,后来娘的病稳住了,我想着家里真是忙的时候,要是给你们带信,你们哪里能脱开身?家里这上上下下的,还有生意,还有地里,交给谁去?” “我们在城里,毕竟方便些,花了银子钱,就能有人搭把手帮忙!因着就没带信回来。” 梅晓彤说的这是实话,当时若真让人带信回来,为了尽孝,他们几兄弟恐怕都得来。就算他们不来,几个嫂子都得来。 柳小桥和jiangshi也就算了,周氏来了那就是添乱,别倒将李婆子给气出个好歹来。 索性都瞒着,免得他们担心。 梅长福还想说点什么,张张嘴,李婆子就不耐烦的开口了:“老娘这都好了,还嘀咕个啥?你们妹子这是体谅你们,你们就知足吧?饭好了没有?” 柳小桥回过神来:“好了好了,娘,妹夫,小妹,去吃饭吧!” 因着饭菜是在四房的灶屋里做出来的,就摆在四房的厢房里。 孩子们掐着饭点回来了,天豹怀里还抱着那个匣子,谁都不给摸。 见到梅晓彤,才凑过来,打开匣子献宝:“老姑,你看——” 梅晓彤低头一看,那匣子里只剩下了半匣子的糖,另外半匣子里,零碎装着些新鲜的小香菇什么的。 “你这是哪里来的?”梅晓彤就问。 天豹还没开口,小娟就抢着说:“天豹跟他们换的,说要吃糖可以,拿东西来换。咱们想了想,如今这山里也没啥好东西,就前两天下了点雨,山里倒是又生了一批小珠子菇,这小珠子菇个子虽然小,可香不过来。就是不好寻摸,每家零碎找得那 么几个。” “天豹说这个小珠子菇好吃,换回来给奶和老姑吃,就换回来这么些。” 天豹瞪小娟一眼:“就你嘴长会说?我又不是没长嘴巴?” 然后将匣子里的香菇都抓出来,小娟嘟着嘴,也没闲着,拿了个大碗,这小珠子菇也装了大半碗。 一旁的柳小桥看到了,倒是乐了:“这可是好东西,这大半碗也难得,打个汤最合适。娘,你们先坐着去,我去打个汤来,不然放到下午都坏了。” 说着接过那个碗,就去灶下忙活了。 梅晓彤摸摸天豹的头:“天豹如今也出息了,都知道用糖换东西啦!那剩下这些糖呢?” “明天再去换啊?我都给定金了,今天吃了我的糖的人,明天都要带点东西来才行!这糖可没有白吃的!大家都答应了,明儿个我再给老姑换好吃的去!”天豹努力的挺起胸膛来。 感情还是个小奸商! 梅晓彤忍不住想乐,天豹这孩子,以前身上不少毛病,没想到这一两个月没见,倒是大有改观。 “天豹这样子,倒是让我想起天虎来,他那时候也是拿这般,拿碎糖渣跟人换东西——”梅晓彤忍不住有些感叹,没想到这大房的目前看,除了金斗,都还有几分商人天赋啊。 今天看到某流量小生恋情曝光,上午还是这绝美的爱情,下午就成了砒-霜,身为吃瓜群众的作者君,真是叹为观止啊~~ 天豹还从来没有被老姑这么夸奖过,嘴角忍不住都咧开了,可一听到说天虎,整个人都垮了,眼圈都红了:“老姑,二哥他现在都不知道在哪里——” “你二哥现在跟着商队去了西边,再过半年就回来了!”梅晓彤拍拍天豹的肩膀:“他要是回来,知道天豹也出息了,肯定会高兴的!” 天豹听了这消息,喜得差点手里的糖匣子都没抱住:“真的?” 自从二哥离家出走后,他才知道,二哥虽然平日里又骂他又管他,还动不动就揍他! 可也只有二哥才这么关心他! 尤其是这两个月来,梅长福休了周氏,周氏将大房所有看得上的东西全带走了,留给梅长福父子三个人的,就剩下几张光秃秃的炕,和几张歪歪扭扭的桌子凳子。 连床像样的褥子和被子都没留下。 若不是天气渐渐热了,不需要盖厚被子了,只怕父子三个要冻出个好歹来。 还是柳小桥他们看不错,到底将这些家常必须的东西,捡了些送过来,每家又补贴了一些粮食米面,这父子三人日子才勉强过下来。 因着这个,他出门没少被别的孩子笑,以前梅家日子好过,没 分家,人人都羡慕眼红他,如今他家出了这样的笑话,平日里巴结他的小伙伴,都不跟他玩了,话里话外的还嘲笑周氏。 他气不过,跟那些孩子们打了一架,身上也挂了彩,委委屈屈的去找周氏。 没想到周氏劈头盖脸就骂他们一家子没良心,都是白眼狼,他当时就傻了。 不知道怎么的,又想起当初爹受伤快不行了,娘带着他回娘家,然后相看男人的那个样子。 天豹当时心就凉了,扭头就回了家。 再以后,见到周氏就跟没见到一般。 周氏似乎有些悔意,特意寻了机会堵着他,跟他好声好气的说话,见天豹不做声,以为说动了,就又唠叨说自己被梅长福休了以后,日子过得艰难,走出门去都被人指指点点。 又说她如今知道后悔了,又担心他们父子三个,没人做饭,没人洗衣服,这日子可咋过? 又说要是梅长福以后再娶个外头的狐狸精,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以后他们俩兄弟哪里还有好日子过? 话里话外就是让天豹回去跟梅长福说和说和。 天豹只低着头不吭声,也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周氏说了几句,不耐烦了,见天豹这样子,推了一把:“娘跟你说话你听到没有?莫非你宁愿要外头那狐狸精当你娘不成?” 天豹这才开口:“你放心吧!爹已经当着我跟大哥的面说过了,说不会再娶了,万一再娶一个跟娘一样的回来,那日子还过不过了?他当初受了那么重的伤,虽然老天保佑,姑夫给寻了好药给治好了,可也说了,寿数上说不得有妨碍。也不知道还能活几年,何必害人又害己?” “如今大哥出了孝就能娶媳妇回家,到时候咱们家就让给未来的大嫂当就行了。娘就死了这份心吧!” 天豹这话不亚于一记耳光甩在了周氏的脸上,周氏劈手就想给天豹两记耳光。 天豹却闪开了,瞪着周氏:“娘,我可不是大哥那样的软性子,任由你打骂!如今你已经被休了,跟我们梅家可没关系了,能让你住在咱们梅家老宅子里,还是看在我们哥几个的面子上,你就知足吧?若真是逼急了,我可不是大哥二哥那样任你揉搓,被你逼走的性子,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 周氏气得直喘粗气:“你个不孝的东西!没良心的玩意,老娘白养你了!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最偏心你,你居然这么对我!” 天豹却懒得跟周氏掰扯,直接道:“反正我话放这里,你爱信不信!” 说完,拔腿就走,周氏倒是想追,可回想天豹那话,那眼神,到底是没敢追上去。 从那以后,天豹和周氏倒好像互相有了默契,路上偶然遇到了,也都跟没看到对方一样。 天豹知道如今梅家几房里,反倒是他们大房最弱了,梅长福要送他去读书,他一是真读不进去,二来也是心疼银子。 这银子可都是跟四叔借的,到了春收生意结束后,那可是要还的。 因此去了两天,想着法的将夫子折磨得不敢收他为学生,才满意了。 回了家,他也就收了往日那些性子,慢慢的跟着在后面帮忙,看戥子,倒也学出了几分兴趣。 尤其是晚上跟金斗在一个屋,睡不着聊天,提起了天虎,说起他们以前用零碎的工钱,攒钱到镇上买点碎糖渣什么的,回来换山货,然后还钱的事情。 天豹眼前一亮,有了主意。 春天最旺季过后,大批的山货都已经交付给了张大老板那边,银钱也都结讫了。 梅家坐下来分了分红,除去开销什么的,整个春季,每家都分了好几十两银子。 大房手头有了钱,先将欠三房和四房的还了,又零碎买了些东西,这屋里才勉强像样了些。 再接着春收,三房是花钱雇人来收的,四房种着梅晓彤当初分的地,又有冲子沟的人来帮忙,倒也罢了。 大房的地不多,父子三人一咬牙,没请人,倒是自己收回来的,也勉强够吃到下半年秋收了。 大房这才缓过气来。 可他们父子三人也不敢有丝毫的懈怠,不说别的,这金斗还没寻媳妇呢,因着休了周氏,他们大房的名声在村里算不得太好,再加上有周氏这样的婆婆的缘故,只怕金斗将来的婚事不容易。 更何况,当初梅老柱的丧事大部分钱都是梅晓彤掏的,这钱可都说好了将来也要还的。 越发要多攒些钱心里才踏实! 因着梅晓彤当时定下来的那个规矩,后来虽然分家了,可每个月还是给家里只要干活了的继续发月钱。 天豹醒悟后,干起活来还真不差,又机灵会看人眼色,倒有几分梅永贵的性子。 梅永贵倒是有点惺惺相惜的感觉,平日里也乐意带着他吹吹牛什么的。 因此天豹这两个月下来也存了上百个大钱。 他趁着陪梅永贵和梅长贵送货到镇上的时候,也偷偷买些糖渣头绳什么的带回去,哄着附近几个村里的孩子们去山上采了山货偷偷的跟他换糖渣。 尤其是那些小姑娘,手脚麻利,只一根头绳,一点糖渣,再哄上几句,她们就再乐意不过了。 他胆子也更大,还跑到吉祥布坊去,打着梅晓彤的名号,买一些便宜的碎布头之类的转手就能在村里 卖出去。 这样捣腾了一段时日,倒是小赚了不少。只是这钱他谁都没告诉,连梅长福和金斗他都瞒得死死的。 他想好了,等他存够了钱,他就出去找二哥去。 没想到,今天老姑回来,居然告诉他,二哥再过半年说不得就要回来了。 天豹一边高兴,一边又心疼二哥,二哥给别人做事,肯定吃老苦了,给人当学徒,又拿不到什么钱,他得再努力,多挣点钱。 等出了孝,大哥娶了媳妇后,这个家爹说要给未来的大嫂当,他可信不过。 连亲娘都靠不住,何况还是大嫂? 万一这大嫂要不是个好的,将来他和二哥的日子只怕难过,他再也不想过那样的日子了。 他要多存钱,到时候有钱了,谁还能小看他和二哥? 想到这里,天豹抱着糖匣子下定了决心。 梅晓彤不知道天豹还有这番心思,只夸奖了两句就洗手上桌吃饭了。 虽然都是家常小菜,可也许是远香近臭的缘故,也许是没了周氏碍眼的缘故,倒是都和和气气的。 吃完饭,两个媳妇去收拾,大家坐在院子里乘凉聊天。 李婆子才问起来:“老大,金斗的婚事,你心里有个章程了没有?我上次就跟你说了,该寻摸起来了,这出了孝就是十八九了,别人家这么大的后生都抱娃了。” 梅长福说到这个也头疼:“娘,我也心急啊,可咱家现在这个样子,有周氏那样一个婆婆,看着不错的人家,都不同意。那些差些的,我又怕委屈了金斗……” (本章完) 第449章 李婆子瞪梅长福一眼,很想骂他两句活该,当初是谁将周氏当宝的,现在知道后悔了? 终究还是心一软,这次回来,不过两个月,梅长福这个老大,看着比走之前老了许多。 唉,到底是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 李婆子冲着灶屋喊:“老四家的——” 柳小桥忙从灶屋里探出头来:“娘,啥事?”一边说着,一边擦着手上的水,走了出来。 “我上次走之前不是说金斗的事情,让你给把把关吗?你这个当婶子的,就没放在心上?”李婆子语气十分不快。 柳小桥心一惊,直呼冤枉:“娘啊,我都托族里的婶子,将咱们这附近村里适合的姑娘家都梳理了一遍,那些年纪不合适的就不说了,那些合适的,我都托婶子去探了口风了。” “可咱们看得上的人家,人家看不上咱们!咱们看不上的那些,倒是乐意,就是一个个狮子大开口,什么聘礼就要五十两银子起步,这不是拿咱们家当冤大头么?索性我就想着,这不是爹去世后百日都没过么,还有三年呢,且冷上这些人几天,到时候再看看。” “真不是我偷懒不放在心上啊!” 梅长福也忙道:“娘,弟妹确实很上心了,也都是真心实意的帮着挑人,这都要怪周氏那个贱人——” 金斗一脸的尴尬:“爹,我的事不急,等出了孝再说吧!” 他还能咋说?如今情况大房没个女人确实不行,打扫做饭缝缝补补什么的,他们当侄子的还能求一下婶子,可他爹总不能求着弟妹吧? 确实要娶个人进来,不是他,就得是他爹! 与其娶个后娘进来,不如他娶,那也是梅家长孙长媳,也不能随便什么人都行,偏偏因为亲娘周氏,谁家好人家的闺女愿意跳这个火坑? 到时候这休了的婆婆也是婆婆,怎么对待?万一这公爹再娶个后婆婆回来,夹在中间岂不是受夹板气? 看着同龄的村里玩伴,比他差的都娶上媳妇,过上了媳妇孩子热炕头的日子,可他,如今连衣服破了都没人补,逼得他不得不十几岁的大小伙子了,晚上还要点着油灯,补裤子。 这种苦逼日子,谁乐意过啊? 这不是实力现实条件不允许吗?能咋办? 李婆子简直没力气说,一家子除了她和闺女女婿,就没一个能办得了正经事的。 这老四媳妇,当初看着还不错,挺精明的,怎么办事就办不清楚? “行了,我都知道了!指望你们还不如指望天上掉个媳妇下来!一个个的你说你们都能干啥?能干啥?”李婆子气得指了一圈,索性起身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梅晓彤给安华皓使了个眼色,然后起身道:“我去劝劝娘!”追着李婆子去了。 李婆子和梅晓彤一走,就剩下个安华皓,顿时这气氛就有些说不出来的拘谨了。 安华皓只做不知道,又寒暄了两句,才告辞回院子。 等安华皓一走,大家才霍然放松下来。 梅永贵低声道:“你们说,这城里的风水是不是不一样?娘去了两个月,回来说话都能装斯文了,这妹夫也是,不过才两个月,如今身上这气势,我滴个乖乖,我瞅着跟那官老爷差不多了,我连话都不敢跟他多说一句!他看我一眼,我腿就发软,看我一眼,我腿就发软!” 梅长贵在一旁疯狂点头赞同,以前勾肩搭背的兄弟,这次回来,不知道怎么的,还是那个样子,还是那个黑脸,可他就连靠近都不太敢了。 三兄弟对视了一眼,都各自默默地回家了。 回到屋里,柳小桥到底还有几分担心:“四哥,娘方才是不是生我气了?” 梅长贵回想了一下李婆子方才那表情,十分肯定点头。 柳小桥…… 看柳小桥面色不好,梅长贵想了想,安慰道:“没事,娘生气顶多就是骂两句,不会打你的!娘除了上次气急了揍了大……周氏,还从来没揍过儿媳妇呢!要揍也是拿我出气,你放心吧!” 柳小桥…… 并没有被安慰到。 可是跟这样的棒槌男人生气又不值得,干脆换话题:“娘和小妹他们这次回来住这么久,不会是在城里出事了吧?” 怨不得她多想,这城里住得好好的,上次还是气冲冲走得,怎么这次回来就要住上这么久?尤其是连妹夫都回来了,虽然她不懂科举读书什么的,可也听梅长贵说过,当初梅永安为了秋闱,那可是恨不得长在书院里好吗?出了过年回来了两天,压根就没回过家。 怎么到了妹夫这里,就变成窝在乡下了? 梅长贵大大咧咧的一挥手:“这不是爹过世百日么?再说了,不是说了,城里热,回来家里凉快么?能出啥事?有什么事,也有娘和小妹在呢!你怕啥?” 柳小桥在这个时候就很能理解婆婆了,恨不得拿笤帚好生抽上一顿。 她是这个意思吗?她是想着,那城里多好啊,吃的好住的也好,若真跟婆婆说的一样,还有两个婆子一个丫头伺候,那过得不是神仙一般的日子? 这样的好日子不过,跑回来乡下做啥? 柳小桥知道跟梅长贵说不明白,这个男人,她嫁过来这也半年了,也算是了解了,平日里跟其他几房有个什么摩擦,这男人肯定是站在她这边的。 可一旦跟婆婆和小姑子有关系,不用想,自家男人铁定是站婆婆和小姑子那边的。 再一想,若真有什么事情,不说别的,以她对小姑子的了解,肯定也不会带累家里。 若真有个什么,大不了将家里的钱凑凑,也算是还小姑子的情了。 这么想着,柳小桥也放松下来,不再提这事了。 梅晓彤他们到七里墩两天,就是梅老柱的百日了。 七里墩的老风俗,百日这天,不仅出嫁女要来,外孙什么的也要回来,都要准备纸钱,用纸包好,上面写上封批,然后烧给梅老柱。 然后各家还要杀鸡,杀鱼,供饭。 箱子梅晓彤早就准备好了,纸钱什么的也都买回来了。 到了百日这天,一早就准备好了供品,大家吃了早饭,就一起往祖坟那边去。 到了门口,看看时间,再看看人头,梅长福的眉头一皱。 今天可是大日子,出嫁女和外孙都该来的,怎么这个时候了,还没见梅永珍和木头? “金斗,你去催催你大姑他们,都什么时候了,还在磨叽啥?”梅长福回头吩咐金斗。 金斗答应了一声,就往老宅那边跑。 跑到半路上,就看到梅永珍和木头刚从老宅子里头出来。 木头手里抱着一个箱子,梅永珍手里抱着一个食盒。 见他们来了,大家也就不说了,吆喝着去了坟地。 到了坟地,先上前烧纸。 从梅长福大房起,顺着来,梅长福家封了四个烧纸包,替在外头没回来的天虎也烧了一份。 轮到梅永珍了,她只站着不动。 还是木头从箱子里摸出两包纸钱来,上前烧了,饶是如此,梅永珍似乎还想说啥,不过扫了一下周围,老实了。 等大家都烧了纸,又将箱子也烧给你梅老柱。 又磕头上供。 每家都有一个食盒,里面放着一荤一条鱼一碗饭。 舍得的就杀鸡,梅长福家几个大男人,鸡都被周氏抓走了,只得去买肉,那肉也堆了一满碗。 梅永珍一直磨磨蹭蹭的,等到大家都将饭菜供好了,她才从食盒里掏出两个碗来。 梅家人的脸都黑了,按理说,今儿个给梅老柱上供,每家都要有三样,有肉有鱼有饭,让老人家在下面也能吃饱饭。 因为百日以后,再就是周年祭才会给老人上供了。 一般人家,就算日子过得紧张的,这百日上供,一碗饭,两个荤也勉强能凑齐。 没有大鱼大肉,那河沟里捞点子小鱼什么的,也能凑上一碗,再加上一个鸡蛋,也说得过去了。 可梅永珍这碗里,一个二和面的馍馍,一碗炒苋菜梗,就没了。 再回想先前木头手里的箱子,一看就知道是木头的手艺,估计是他抽空打的,这也就算了,可就难道一点荤腥都拿不出来? 梅长贵性子直,直接就问了:“大姐,你这是啥意思?” 梅永珍瑟缩的看了看李婆子和梅晓彤,小声的道:“这家里艰难,我们都几个月没吃荤腥了,想来爹在下头也不会说啥的。等将来我们日子好过了,我在给爹补,到时候给他供个大猪头,让他老人家在下头吃的饱饱的。” “再说,你们都准备了这么多,他老人家在下头也够吃了,说不得吃腻了,吃点青菜还舒坦些呢——”梅永珍越说声音越小。 木头急了,一把拉过梅永珍,小声的问:“娘,我昨儿不是给你钱,让你去村头买一尾鱼,割半斤肉的吗?你怎么就弄了这个来?” 梅永珍嗫喏道:“我去迟了,就剩下一条鱼,足有三斤重,太大了些,那肉也只剩下精肉了,价格还跟那肥肉一般,我,我就……” 木头急得直跺脚:“那你也不该啥都不买啊?”没看到几个舅舅和小姨还有奶的脸色有多差? 如今他们娘俩还住在人家梅家的老宅子里,这靠得是什么?是姥爷。 姥爷虽然不在了,可越是如此,他们越是要记得姥爷的好才是,再说了,这一条鱼和半斤肉满破也就几十个大钱,他们固然日子难过,可也没到这个份上吧? 春收后,不仅娘俩的粮食够吃了,手里还略有盈余,他如今精心伺候着几亩地,到了秋收后,手头还能更宽裕点。 他们娘俩略微省点,这几十个大钱怎么省不出来? 非要在姥爷的百日上省?这让地下的姥爷知道了,只怕要伤心透了,更别提几个舅舅和小姨他们了,以后的日子仰仗他们的地方还多了去了,这是活生生要把人都给得罪光啊? 可木头也知道,自己娘不只是对姥爷抠门,而是自从守孝以来,他们桌上就没见过半点荤腥。 娘还养了一窝鸡,一头猪。那鸡自从下蛋后,他们却连蛋味都没闻过,因为院子里还住着以前的大舅母周氏,梅永珍防着周氏,每天都跟在鸡屁1股后头,鸡前脚刚下蛋,后脚就被梅永珍给摸走了。 这些鸡蛋都被梅永珍攒够一筐子,就让木头拿到镇上去卖了,卖回来的钱,就存着。 如今梅永珍就一个念头,存钱给木头娶媳妇,只要能省钱,就差不吃不喝了。 梅永珍的这番心思,木头都知道,也劝说过,可梅永珍本就是执拗的人,自如今世上就木头一个指望和依靠了,怎么 也要给木头成家娶上媳妇。 等木头成家,再生上几个孙子孙女,她才能松一口气。 所以木头也不好说得太过,也怕伤了梅永珍的心。 只是没想到,昨日他千叮咛万嘱咐的,梅永珍还是当了耳旁风。 能怎么办?这是自己亲娘!木头只能低头赔罪,还要替梅永珍圆过去:“奶,舅舅,小姨,我娘这是糊涂了——” 梅永贵差点没跳起来:“糊涂?我看她可不糊涂!她聪明的很!这银子钱都要花在自家人身上,我们这些是外人,躺在地下的那个是死人,哪里配使你们孙家的银子——” 梅长福三兄弟脸色很差,可李婆子和梅晓彤她们却很淡定,早就知道梅永珍是个什么样的人了,有什么可气的?她们能做到,都做到了,再多肯定是没有了的。 反正梅永珍再闹腾,也占不了自家的便宜,闹得欢腾,别人知道了,也只会说梅永珍凉薄,替梅老柱不值得。 木头脸立刻白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他们只怕要被人指点一辈子了,在这七里墩也住不下去了。 谁不知道,这梅永珍和木头能住下去,是因为梅老柱,可这梅老柱才去了百日,得了梅老柱这么多好处的闺女,连碗荤腥都舍不得上供,传出去,脊梁骨都要被人戳断。 顿时双膝一软,跪在了大家面前:“奶,舅舅,小姨,我知道我娘做的事情糊涂,可是她这都是为了我!我娘就想攒钱给我娶媳妇,所以才这样。她就是舍不得,不是不孝!从姥爷去到今天,我娘就没沾过一点荤腥,连鸡蛋都没吃过!” 梅永贵冷笑:“她那是孝顺?她那时舍不得!要是鸡蛋不要钱,你看她吃不吃?别以为我们平日里不说,就拿我们当傻子!” 梅长福本来也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可在看到远远的有人过来,立刻低声喝止:“老三,别说了!有人来了!” 都讲究个家丑不可外扬,这种事情自然不能让外人看到,不然传出去,这梅家只怕又要被人笑话了。 因着这个,大家也就勉强收敛了神色,又给梅老柱磕了头,一般上供完后,等烧的香燃尽了,将每样供品都留下一点,剩下的带回家去。 尤其是长寿老人的这种贡品,据说是沾了祖宗保佑的灵气,带回家去后,可以和族中的人分享。 眼看着香染尽了,大家也就将自家带来的贡品都留下一点,然后将剩下的收净食盒里,回去处理分一下,给族中交好的人家送去。 因着梅永珍的贡品实在没眼看,本来结束后,兄弟姐妹怎么也要聚在一起吃个饭,大家也都没了心思,沉闷的拎着自家的食盒就回家了。 梅永珍倒也知道,老老实实的拉着木头回了院子。 一近院子迎头就碰上了周氏:“哟,看这脸色,怎么,又吃了排头回来啦?活该!没良心的东西,当初要了我那死去的前头公爹多少好处?银子,粮食都数不清了,结果呢?人一死,还是靠着我那前头公爹才有这个落脚的位置呢,转脸就忘记了!逢七烧纸都舍不得买上一扎,只干嚎两声的货色!也就是我那前头公爹眼瞎,就喜欢你和梅家老二那样的白眼狼!” 周氏被休了之后,一出门就被人指指点点,她也就懒得出门了,反正有吃的有喝的,日子舒坦呢。 心情不好,就在自家院子里骂梅长福和金斗,骂完心里就舒坦了。 要么就是找个由头,跟梅永珍吵架。 她也知道今儿个是梅老柱的百日,昨儿个木头叮嘱梅永珍的话,她也听到了,结果一早上,她偷偷溜到灶屋边一看,差点没笑出声来,梅永珍嘴里答应木头答应得好好的,却只准备了一个馍馍,一碗炒苋菜梗。 想着梅永珍去上坟,只怕要气得梅家几兄弟跳脚,周氏就捂着嘴回屋躺在炕上乐了半天。 等梅永珍他们一出门,就守在院子里等他们回来。 果然,看这架势,肯定是被骂了,周氏心里也痛快了,甩甩手,要回屋去。 梅永珍对着梅家人心里还有些心虚,可对着周氏,一个被自家大弟休了还死皮赖脸住在梅家老宅子的贱1人,有什么好怕的,“你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被我家大弟不要脸的水性杨花的贱??人,出去都要被人吐唾沫,指着脊梁骨骂,你也好意思说我?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己,配也不配?” (本章完) 第450章 周氏最恨有人说她水性杨花,嗷一嗓子就扑上来,给了梅永珍一耳光。 梅永珍不甘示弱,两个都是身体骨架大,做农活的女人,虽然因为各种原因,身体弱了些,倒是旗鼓相当,一时就滚成了一团。 木头没想到两人几句话不对付,就打了起来,在一旁愣是插不进去手…… 这边李婆子回到梅家院子里,吩咐了温氏和柳小桥,将那些拿回来的贡品一一重新分装了,然后让几兄弟给族长和族里交好的几家人送去。 一面又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如今他们可以不用再忌讳那么多,上旁人的门都怕人家不乐意了。 又拎了两样点心,打了个招呼就出门去了。 梅晓彤也没在意,这七里墩李婆子可是横着走的人物,不过是出去了几个月,回来自然要联络一下几家相处不错的姐妹的感情。 因此只让谷雨去陪着,也就丢开手了。 回来几日,只将这边院子收拾出来了,安华皓的那个小院子还没收拾出来。 这边院子到底人多,尤其是他们回来后,不说外人,就是几兄弟还有孩子们,也经常到后院来看看,她是无所谓,可安华皓要温书,就有些吵闹了。 这回子没事,两人干脆到安华皓那边去收拾院子。 这院子当时也是给了梅长贵钥匙的,那院子里几株花草也要人照顾。 梅长贵本就是勤快人,这又是妹夫的院子,自然更加上心,三天两头就过来浇水,这院子里的花木长得不错,杂草什么的也都被他随手给拔掉了,地上也扫得干干净净的。 屋子前些日子也打开透了气,也大略收拾过。 梅晓彤和安华皓也商量过,将这边院子作为安华皓读书的地方,晚上还是过去那边。 因此也就收拾出两间屋子,一间作为书房,一间作为起居室,梅晓彤可以在这里面做做针线,看看书什么的,两间屋子本就连在一起,只砌了半边墙,另外半边,挂着细细的帘子。 隔着帘子,两人有个什么动静,都能看到对方。 到了晚上,李婆子一脸得色的回来了。 梅晓彤已经做好了晚饭,简简单单的绿豆粥,配上鸡蛋饼,再点菌菇酱和几样小菜,大热天吃得最舒服不过。 扒拉完了晚饭,李婆子就回屋去,也不知道在捣鼓什么。 梅晓彤有些不放心,等谷雨收拾完灶屋,叫到一边问:“今儿个你跟着我娘出去——” 谷雨如今也被调教出来了,立刻道:“娘子,老太太今天去了一位婶子家,我听着好像说娘子的四哥和四嫂就是那位婶子当的媒人。老太太跟那位婶子进屋也不知道 说了什么,出来,老太太看着就挺高兴的,那位婶子还满口子说什么事情就交给她了,保管放心呢。” 梅晓彤一听就明白了,这是亲娘看不过去,嫌弃梅长福他们没用,要自己出马了。 那位婶子,本是梅家的族婶,姓秦,人称秦婶子。 梅晓彤对她也有印象,最是个热心肠的人,做媒也从来不信口开河,不是那种没成亲前将人的条件吹得天花乱坠,哄得两家成亲就成冤家的人。 七里墩的人家一般做媒,或者两家都有意思了,也需要中间人的时候,只要找她,没有办不成的。 有这位婶子做煤,想来金斗的婚事应该有着落了。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几日,秦婶子就找上门来,李婆子也没瞒着梅晓彤。 让谷雨倒上茶,又摆出几样点心来,请秦婶子上坐,寒暄了几句,秦婶子又夸了梅晓彤一会,才进入正题。 “嫂子,你托我的事,我这几日跑了好几家,总算有点眉目了,有三家的女孩儿,我看着倒还合适,跟你说的条件差不离,一个是村头李家的闺女,是家里的老大,下头还有几个弟妹,那闺女的娘前几年去了,家里里里外外如今都是她顾着,着实是个勤快人,也顾家。这闺女,就是皮子黑点,长得虽然不那么好看啊,可那身子我看过了,腰粗屁1股大,倒是个生儿子的模样。他们家倒是乐意,就是聘礼要得多些!” “再来就是隔壁村的,我也不瞒你,是我娘家的一个表侄女,不是我当婶子的说大话,这丫头长得不错,一看就是有福气的,家里就她一个丫头,上面有几个哥哥,下面还有一个弟弟,也就娇惯了些,没吃过什么苦头,性子倒是温和,尤其是带孩子,她几个哥哥的孩子,都是她带大的,又细心,那些侄子们都喜欢她。” “我这侄女,别的都好,就是还有点小孩子脾气,不过气来得快,去的也快。他们家本来是不同意的,主要是怕将来两重婆婆,这儿媳妇夹在中间不好当。可嫂子你不是给过我准话么?梅家大兄弟是不打算再娶了,那周氏,也就是每年给点粮食的事情,所以他们家才略微松动了些。” “最后一家,却不是咱们乡下的丫头,倒是镇上的。这家姑娘姓全,家里就剩下她和她爹相依为命,她娘去得早,她爹也是老实的,以前都靠着这姑娘的娘,才守住了家里那点子家业。她娘去世后,那家业都被他爹的兄弟给占了去了,如今就剩下他们住的那两件屋子。” “这姑娘模样长得好,性子也大方,这些年若不是这姑娘在里头,她那爹只怕连那两间屋子都保不住。如今听说他爹那些兄弟又在打这姑娘 的主意,要将她卖给人做妾去。这姑娘急了,知道她爹靠不住,因着她娘跟我娘家拐弯抹角的还有点亲戚,就托人来求咱们给找个稍微不错的人家,只要家世清白,男人能顶事就行。” 秦婶子嘴巴利落,很快就将三个候选人的情况给说清楚了。 有什么优缺点,都没瞒着。 李婆子心里满意,忙给秦婶子道谢:“可谢谢嫂子为我家这事费心了!我们先考虑考虑,还得问问孩子的意见,取准了还得求嫂子去说和才好!” 这自然是正理。 秦婶子也知道,这人选给了,还得人家琢磨琢磨,合计合计才是。 因此也不多话,点头答应了,起身就要告辞:“你们也好好合计合计,取准了找我就行!” 李婆子忙给包了一包点心,客客气气的将秦婶子给送出了门。 扭头就问梅晓彤:“闺女,你觉得哪家的好?” 梅晓彤倒是觉得那最后镇上那家姑娘不错,只是如今这世道,讲究个什么丧母不娶,就是说女孩子要是早死了娘,家里如果没有女性长辈教导长大的,一般人家说亲都不会娶,觉得缺了家教。 可梅晓彤倒是觉得,这全家姑娘,能保住自己,倒是个能干的,就算精明一点,也没什么,金斗就是太过老实了,若是娶个媳妇还老实,恐怕将来要被周氏掐住了。 倒不如这精明的,将周氏给压制住才好。 更何况到底是大嫂,又是长房长孙,在如今这个世道,这样的媳妇尤其要好好挑。 再者,她看中了也没用,还得大哥和金斗看中才行啊。 因此一笑:“我倒是觉得三个都不错,李家的是看中了大哥家的钱了。秦婶子的那个表侄女,说是小孩子脾气,金斗到底是长孙,娶个孩子气的媳妇,恐怕不合适。也只有那全家姑娘,听着性子精明,我倒觉得精明些好。” 其余的话不用多说,李婆子也明白,连连点头:“还是我闺女看得清楚明白,这三个女孩子,恐怕也就那全家姑娘合适。” 一面就叫谷雨去叫梅长福和金斗来。 没一会梅长福和金斗就匆匆赶来:“娘,找我们啥事?” 李婆子十分干脆的利落的就将事情给说清楚了,“今儿个你们秦婶子过来,将这些情况都一一说分明了,这三家的女孩儿,你们也都听清楚了吧?” 梅长福和金斗忙点头,说得再清楚也不过了。 梅长福满脸喜色:“这事还得娘出马才行!这三家的姑娘都不错,娘给拿主意就行!” 金斗倒是好像有话说的样子。 李婆子也就一摆手:“人我是给你们找了,你 们爷俩回去好好合计合计,到底看中了谁家的姑娘,明儿个来给我个回话。这娶媳妇是要跟金斗过一辈子的,自然还得他中意才行!” 梅长福想起自己当初要娶的周氏,当时若要是听了亲娘的,哪里会闹到现在这个样子。 因此执意要听李婆子的。 李婆子如今日子过得舒坦,闺女和女婿孝顺,几个倒霉儿子又不常在眼前碍眼,倒把那往常对几个儿子的不喜淡了几分。 听了梅长福的哀求,也想起周氏来,倒是神色一正,若不给他们说清楚,万一这金斗跟他爹年轻的时候一样眼瞎,挑中一个不懂事的回来,只怕这家里又不安宁了。 到底是自己的孙子,要真闹得不好看,妨碍的还是自己闺女和女婿的名声,这么想着李婆子又坐正了。 好生仔仔细细的将三家闺女的优缺点,给剥开了讲给梅长福和金斗听。 比如李家,先不说人家要的聘礼高,只说这闺女是老大,下面几个弟妹都是她带大的,家里又困难。真要嫁过来,这心肯定是向着娘家的,到时候她要是背着婆家,偷偷接济娘家,你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又是一个村子里的,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真能看着亲家饭都吃不上?那下面还有几个弟妹要娶媳妇嫁人,这些钱能找谁?还不得找那大闺女?大闺女能从哪里弄钱去?还不是梅家? 娶这么一个闺女回来,说不得就得养那李家一大家子。 听了这一分析,梅长福当即就开口了:“这家的闺女不行!”自家的银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哪里有那些闲钱去养亲家? 再说了,他打算娶个儿媳妇回来,可是要将整个大房都交给儿媳妇管的,要是个贴娘家的,不得将整个大房都给贴出去了? 绝对不行! 金斗也没意见,这李家丫头,都是一个村里的,他自然也知道,长得五大三粗,干活倒是一把好手。 可李家的情况,他也知道,日子不好过,那李家丫头几乎是将几个弟弟当儿子一样疼,他可不指望这李家丫头能疼天虎和天豹跟她娘家弟弟一般。 因此也点头道:“李家就推了吧,找个能对天虎和天豹好的,孝顺奶,爹,老姑和叔的才好。” 再说秦婶子的表侄女,家里就她一个闺女,养得娇惯,小孩子脾气,虽然会带孩子,也没啥坏心,可这样的脾气,在家当闺女好,当媳妇可不行。 这成了亲,哪里有不受委屈的,真受了委屈,这小孩子脾气,万一回家告状去,她那些哥哥岂是省油的灯?听说她家可有七个哥哥,都疼她疼得厉害,若知道她受了委屈,依着乡里的风俗,大舅子们抄 起锄头砸了大房都没人敢说什么。 真要这样闹腾,这日子还过不过了?大房也没那么多本钱让人家砸不是? 到时候恐怕和秦婶子的关系都坏了。 梅长福和金斗一听这个,连连摇头,他们大房如今是经不起闹腾了。 就剩下最后全家的姑娘,李婆子倒是先叹一口气,只说这姑娘娘死得早,就跟爹相依为命。 梅长福前面两个都pass掉了,如今就剩下这一个,再挑估计就没有了,听李婆子叹气,忙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姑娘没个兄弟姐妹,嫁到我们梅家来,自然一心向着婆家,是好事啊。” 李婆子又说这姑娘恐怕性格还有些精明。 梅长福还没说,金斗先开口了:“奶,咱们家现在这样,倒是宁愿找个精明的,只要她肯一心跟我过日子,孝敬长辈,对下面弟弟妹妹们好,精明的才好,不吃亏!” 金斗也知道,大房如今就缺个精明的女人,看人家四叔,以前是什么样子,娶了四婶子那个精明的媳妇后,现在小日子过得可滋润了。 而且他也想到了,若是娶得媳妇精明,才能制住周氏,要是软了,只怕周氏到时候拿起婆婆款来,又要闹腾了。 两父子对视一眼,都取中了全家的姑娘,尤其是梅长福,恨不得立刻就让李婆子去找秦婶子给去说和去。 李婆子却不急了:“急什么?既然你们选了全氏,也没有这么着急的。且让人去镇上打听打听去,哪里有这样听了媒人说了两句,就着急忙慌的要定下来的?万一这全家姑娘有什么不妥呢?那岂不是害了金斗一辈子?” 梅长福一听也是,越是着急,越不能随便娶个儿媳妇回来。 这镇上,因着他们的山货买卖,倒是常去常来的,打听个把人还是没问题的。 梅长福兴冲冲地就想出去找人给打听去,被李婆子给喊住了:“这些事情,你们男人都别插手,让你们打听,能打听什么出来?再说了,哪里有大男人去打听这个的,万一说错话了,还坏了人家女孩子的名声,那就造孽了!你们都别管,明儿个,金斗你陪着我跟你老姑到镇上去一趟。” 一锤定音,金斗忙答应了。 回到屋里,晚上睡不着,辗转反侧,就想着那全家姑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 等到安华皓从那边小院温书过来,听了梅晓彤的话,倒是笑了:“这有何难,当初我在镇上这边也留了几个人手的,你跟娘明儿个去镇上,去找那几个人,他们最会打听消息,旧年的事情都能给打听出来。” 梅晓彤也笑了:“可不是,那我明儿个陪娘去镇上,正好去 问问,那鹰子沟出了什么事情。” 安华皓一听,再想起历九少的那封信,顿时就不痛快了,只默默地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哪里还不知道安华皓的想法,见他这般,又好气又好笑,只好耐着性子哄他:“我就去问问,这里面好歹还有咱们的分红呢!我这可都是为了银子,绝对不是为了什么历九少!我心里眼里都只有你一人,那什么历九少,就算再倾国倾城,也不是你娘子我喜欢的那一类……” 好说歹说,总算哄得安华皓雨过天晴后,梅晓彤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到睡前才想明白,这特么的拿错剧本了吧?难道不该是猎户霸总和他的染布小娇妻吗? 什么时候变成了种田女霸总和她的娇弱秀才小狼狗了? 啊呸! 梅晓彤躺在炕上,不知道怎么的,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幅画面来:若干年后,安华皓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拉着自己问:说,你是不是在外面有人了? 而自己则一脸渣女本色,不耐烦的甩开安华皓的手,大言不惭的道:你一天到晚在家胡思乱想些什么呢?我在外头那都是逢场作戏!逢场作戏知道吗?我最爱的还是你…… 梅晓彤自己都被这画面给恶心到了,忙摇摇头,把这画面给摇出去。 已经吹灯了,只不过如今天气热,晚上窗户都半开着,让夜风吹进来,也好凉快些。 (本章完) 第451章 透过窗户,那月色洒在帐子上,安华皓子感觉梅晓彤动了一下,翻身过来,将梅晓彤搂在怀里,拍拍她的后背:“怎么了?睡不着?你放心,那全家姑娘的事情,肯定能打听明白的。天这么热,你明天跟娘去镇上小心中暑,中午就在酒楼里吃,这出了百日,咱们要守孝,娘已经可以吃点荤腥了,她老人家上次病了,又吃了这么长时间的素,你明儿个给娘点两个滋补身子的菜。” “那鹰子沟的事情,你也别担心,你明天先去镇上,问一下张家和历家留下来的人,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要真是有什么不妥,再让四哥借着收山货的名义去一趟,也不耽误事,安心睡吧,有我呢!” 这是以为梅晓彤发愁睡不着,安慰她呢。 梅晓彤一笑,知道安华皓醋归醋,可正事归正事。 唔,非要自己哄他也算是一种夫妻之间的小乐趣吧!谁让自己是招赘的呢,自家的男人,跪着也要哄下去嘛! 这么一想,梅晓彤点头答应了一声,枕着安华皓的胳膊,也就沉沉睡去了。 第二天早上起来,梅晓彤就觉得自己脖子快断了,再看安华皓脸上虽然若无其事,可放在身后不停抖动的胳膊,想来也知道,那滋味不好受。 忍不住就想疯狂吐槽!我信你个鬼,那些言情害死人! 神特么在爱人的怀里醒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幸福个锤子!自己睡落枕了,安华皓估计那胳膊被枕了一夜也废了。 还好梅晓彤有强身健体术,做了两个动作,总算缓解了一下脖子疼。 安华皓也运功,让胳膊的酸麻好受了些,再看晓彤一脸难受的样子,忙伸出另外一只好手来,给梅晓彤在脖子后面按捏了几个穴位,梅晓彤的脖子才彻底放松下来。 吃了早饭出门,安华皓还不放心,让梅晓彤去镇上医馆看一下。 梅晓彤满口子答应了他,将谷雨留在家里,给安华皓做饭吃。 如今到底分家了,回来那两日,因着三房和四房还有大房托三房温氏帮忙,给接风洗尘,在他们家吃了两顿。 剩下的自然还是自己开火才好,梅家几兄弟孝顺,家里有什么新鲜的东西,做好了,给后院送一份是他们的心意,可他们却是不好再去天天吃饭的。 再者他们也不缺钱,回来就买了白米和白面还有各色日常的柴米油盐。 就是没青菜,不过温氏和柳小桥都是勤快人,在院子隔壁开了老大的一块菜园,那菜都吃不完,天天早上都摘了最好的送到后院来。 叮嘱了谷雨几句,让她在家好好的,做好饭给安华皓送过去那边就行了,别过 去打扰他。 梅家其他几个孩子,看到金斗跟着奶和老姑要去镇上,都眼馋得不行。 虽然梅家如今日子好过了,家里也有马车,可这去镇上,那都是为了生意,哪里有空带孩子去。 几个孩子也都懂事,从来不开口提。 可今儿个看这架势,肯定去镇上不是为了家里的生意,几个孩子就动了心思,天豹和小娟大些,两人蹭到马车边。 天豹不敢找李婆子和梅晓彤,只拉着金斗:“哥,你们去镇上做啥?” 金斗能说自己去镇上相看媳妇去吗?只得板着脸:“小孩子家家的,你管我们去镇上做啥?自然是有事!” 想了想,看自己弟弟妹妹那可怜的模样,忍不住又道:“在家老实点,回来给你们带吃的!” 小娟不敢缠着李婆子,只扯着梅晓彤的袖子:“老姑,老姑,你们要去镇上吗?我们也想去——” 梅晓彤也觉得几个孩子懂事,既然想去镇上,也不是不行,只是今儿个去打听偷偷相看这事,她没经验,不知道带这么多孩子合适不合适。 只好也扭头看向李婆子。 李婆子本来嫌弃人多,不过转念一想,带着孩子多也有好处,外人问起来,就说是带孩子去镇上逛逛,不然只带金斗一个人去,有些显眼。 当然最主要的是,哎呦,老闺女这么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样子,想起来已经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如今闺女大了,比自己这个当娘的能耐,好多时候都是自己听她的了,哪曾想,今儿个又看到老闺女这么乖巧的样子,就是要天上的星星,都能答应她!何况只是这么点小事? 当下就点头了。 几个孩子都乐疯了!撒腿就往马车上挤,就连小朵那么点,看着哥哥姐姐们往马车爬,他也扒着那马车轮子,蹬着小短腿往上够。 被李婆子给喝止了:“一个个像什么样子?看看你们这穿的都是啥?还光着脚了,乱跑什么?都给老娘滚回去洗干净了,换身干净衣服了再出来!谁要是洗不干净,就别想上马车!” 一句话刚说完,几个孩子顿时作鸟兽散,纷纷回屋子洗手洗脸换衣服了。 实在不怪这些孩子,除了小娟是女孩子,穿得整齐些外,像他们那么半大的小子,哪个不是打着赤膊,光着脚满地跑的? 乡下的孩子没那么多讲究,就是皮实。 尤其是这么热,那些小子们趁着大人不注意还要下河去游上两圈,自然穿得越少越少。 有那家里爹娘没精力管得,四五岁了光着屁1股1蛋1子的都有。 基本一个夏天过完,农村的丫头小子们都 晒得跟黑泥鳅一般。 大些的都自己去换衣服去了,唯有小朵,实在太小了,挂在马车轮子上,上不能上下不能下,光着屁股吊在那里。 梅晓彤实在看得忍不住笑,一把将小朵给抱上马车,揉揉他的头发,“小朵乖,今天奶和姑要去镇上办事,你还小,带着不方便。等你大些了再带你去好不好?” 这镇上不比村里人少,都是乡里乡亲的,这世道也有拍花子,专门偷拐小孩子的,这一起去的孩子多,万一一个不小心丢了,可怎么是好? 小朵扭股糖一样赖在梅晓彤怀里不起来,抓着梅晓彤的衣服就是不起身:“老姑……小朵……去……”说着说着,口水就淌了出来。 梅晓彤忙掏出帕子来给小朵把口水擦干净了,又从荷包里摸出一块糖来,塞给小朵。 “小朵乖,在家陪着你娘,晚上老姑给你带糖回来吃好不好?” 小朵抱着糖啃得口水直流,满心思都在糖上了。 梅晓彤这才轻拍了一下小朵的小屁1股,将他交给了温氏。 等孩子们都收拾好了,嘻嘻哈哈的跑出来,两个儿媳妇也忍不住露出渴望之色来,哪个女人不想到镇上逛逛去? 温氏还好些,抱着小朵,就知道今儿个是别想了。 可柳小桥,自从嫁过来,还真没去过几次镇上,前些时候一是公爹百日没过,不好出门,而来家里事情也多。 可这不是出了百日么?家里也没啥事,四房现在手里宽裕,自己没福气跟小姑子去城里见识,逛逛镇上总不过分吧? 只是她不好开口说,只拿眼睛看梅长贵。 梅长贵被安华皓拉到一边,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压根没注意自己媳妇的渴望。 李婆子看着这一车荞麦色的孩子,再看看还在门口没进去的女婿安华皓,只觉得心累。 看看女婿,脸那么黑,还那么俊。 自家这几个小崽子,一黑,就跟炭似的,丢灰里估计都扒拉不出来。 尤其是小娟,好歹也快十岁了,再过两年都要寻摸人家了,这一眼看过去,也就是一堆荞麦馒头里,搀白面粉稍微多那么一点点的那一个,不仔细瞅,都看不出来区别。 再看柳小桥和温氏,倒是收拾得人模狗样的,可看看那干出来的事情,两个多月了,给金斗连一个人家都没寻摸到,还有脸想去镇上逛? 当下只做没看到,安安稳稳的坐正了,吩咐金斗:“行了,走吧!” 金斗一扬鞭子,马车稳稳当当的就出发了。 马车上,孩子们虽然兴奋,可到底这李婆子的积威甚重,一个个都强忍着喜色,坐在马车里 。 天气热,马车两边的帘子都是掀开的,天豹、小娟和小娟都挤在车窗边往外看,就连那天天看惯了的山,都能引得他们一惊一乍。 一路叽叽喳喳的终于到了镇上,李婆子的脑袋都被吵晕了。 先将马车停在了安华皓以前买的那个小院子里,因着有安华皓当日安排在镇上的几个人看着,这房子三不五时也有人来打扫。 看起来还算干净,梅晓彤让金斗将马车写下来,将骡子牵到院子一边,给添了水喝。 又打了水来,大家都洗了手脸,才将那暑气消了些。 天豹他们呆不住,看这院子哪里都稀奇,带着小娟和小娟,就一间一间屋子看热闹去了。 留下李婆子和梅晓彤坐在院子里的桂花树下,吹着凉风。 歇息了一会,就有人来敲门。 金斗忙去开门,进来一个带着斗笠的汉子,见到李婆子和梅晓彤就行礼:“见过秀才娘子!” 梅晓彤忙站起来:“可是宋大哥叫你来的?” 那汉子点点头:“昨儿个晚上就接到了秀才老爷的飞鸽,今天一早咱们兄弟就去打听了一番,也留了兄弟在附近看着,就等您过来,跟您汇报。” 李婆子这下子也听明白了,这是自己女婿让人打听那全家姑娘的情况呢。 顿时美滋滋的,女婿好啊女婿好,又贴心又孝顺,怨不得自己疼他。 那汉子是个利落的,三言两语就将打听到全家姑娘的消息给说清楚了。 这全家也是这镇上的老人了,家境颇丰,到了全家姑娘她爹这一辈,有哥仨个。 全姑娘她爹排行老二,人称全老二,那是爹不疼娘不爱的,也没啥别的长处,就是特别老实,特别听话,尤其是听他娘的话。 后来给娶了全姑娘的娘,因着不想出聘礼,就在乡下聘了一个。 全老二和媳妇成亲后,日子不好过,本来就没有分家,家里大大小小的事情,家务活就丢给他媳妇,外面跑腿的脏活累活就是全老二。 全老二的媳妇开始还是还忍气吞声,后来怀了个孩子,因着婆婆要她大冬天的还在院子里冷水洗全家人的衣服,给掉了。 没出小月子,就要她出来干活,给家里人做饭洗衣服。 全老二的媳妇就受不住了,跑回娘家去诉苦。还好全老二媳妇虽然亲哥只有一个,可表哥堂哥多,大家心都齐,也心疼她,跑来全家一顿大闹,逼着硬是分了家,那全老二的媳妇日子才好过些。 全老二媳妇是个要强的性子,当时分家虽然分得不公平,二房最少,可她也知足了。 又见天地给全老二洗脑,把着家里 的银钱,倒慢慢的也将全老二给把住了。 加上全老二媳妇又怀孕了,全老二本就是个没啥主见的,以前听娘的话,分家后,就听自己媳妇的话。 那小日子倒是也过得红火。 后来孩子出生,就是全姑娘,因着生全姑娘,她娘伤了身子,倒是对这个宝贵闺女格外的看重。 可全家那个兄弟听说了这全老二媳妇不能再生了,看他只有一个闺女,就把主意打到了全老二头上。 天天说全老二没儿子养老送终,绝了门户什么的。 说的全老二每天唉声叹气的。 全老二媳妇倒是硬气,只可惜身子在第一个孩子的时候就受了凉,生第二个又伤了根本,硬是熬到了全姑娘六七岁了,才撒手去了。 全老二媳妇一去,那几个兄弟越发的不要脸。又有那全家老婆子,天天将全老二喊回去哭他以后绝了户之类的话,要将其他兄弟的儿子过继给全老二。 全老二开始还记着自己媳妇的话,不答应,天长日久的,哪里经得起亲娘和亲兄弟的怂恿,也就动了心思。 他那两个兄弟又奸又滑,又想得老二的财产,又不想过继自己的儿子,就哄得全老二将家里的地契什么的值钱的,先拿出来,一半被全家老婆子给装了自己的口袋,一半被两兄弟给分了。 唯独剩下当年分家分给的两间屋子,一是因着全姑娘大了,以死相逼,说若真要连片遮风挡雨的瓦都不给她们父女留,那就是逼她去死,反正她是要死的,到时候她索性给捅破了,让大家都知道全家人的嘴脸。 让世人知道,这全家老大和老三逼死自己的兄弟和侄女,大家都坏了名声,看谁还敢跟全家结亲!不说别的,这全家下一辈也都陆续大了,后面要娶媳妇嫁闺女好几个,真要闹开了,这全家名声一臭,这么多儿子闺女都砸手里了可就是笑话了。 二来那两间屋子不值什么钱,将来这姑娘大了总是要嫁人,只要全姑娘一嫁,这房子迟早也要落在他们手里,还不会背个不好的名声,因着这样,总算留了下来。 那全家姑娘如今已经十六了,眼看要说亲了,她那叔伯又起了心思,到处在打听,谁家要小妾丫头,说给的银子多就行。 偏那全老二还天天傻乎乎,也不知道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 听完这些,李婆子和梅晓彤对看一眼,看向金斗,金斗已经气得拳头都握紧了。 两人心中就有数了,梅晓彤就问:“怎么能安排咱们见上那姑娘一见就好了。” 那汉子忙道:“这倒简单,那全家姑娘这些年,都靠着绣花打络子勉强撑着她和全老二的日 子,每隔十天都要到绣庄交货,今儿个正好是交货的日子。” 说着看看日头:“这时间差不多了,出门走过两条巷子,就是那绣庄了。” 那还等什么? 梅晓彤将天豹他们喊出来,让他们就在院子里玩,别跑出去了,也别到井边玩。 又答应一会回来,带他们去酒楼吃饭,才放心出来在外面把门给锁上了。 那汉子见梅晓彤不放心,又道:“秀才娘子请放心,这附近有兄弟看着,保管孩子们没事。” 有那汉子的指点,三人很快就到了绣庄边,几人在路边装作说闲话的样子,果不其然,没一会一个穿着一身靛蓝衣裳的姑娘走了过来,那带路的汉子咳嗽了一声,梅晓彤三人就明白了,这就是那个全姑娘。 那全姑娘走近了看,长得倒是白白净净秀秀气气的,挽着个小包裹,低着头就进绣庄去了。 金斗忍不住就朝前两步,恨不得跟着人立刻进绣庄里去。 被李婆子给一把拉住了,瞪了他一眼:“没出息的东西!” 金斗脸涨得通红,不敢再往前了,可那眼神就跟粘住了一般,还往那绣庄里看。 那汉子多识趣,知道这是主家的私事,忙告辞。 梅晓彤也不留,塞过去一个荷包:“你们辛苦了,拿着去喝茶吧。” 那汉子也不推脱,接了荷包:“谢秀才娘子赏!小的们就在那巷子口,有什么事唤上一声也就是了。” 说完麻溜的就转身走了。 李婆子三人又在旁边等了好一会,见那全家姑娘出来,一家人才慢吞吞的做买东西的样子,往绣庄里去,正好碰个正着。 (本章完) 第452章 这正面这么近看,更能看得清楚,全家姑娘看着秀气,倒也不是那种病怏怏的,眉眼看着舒展大方,倒不显得小家子气。 和李婆子还有梅晓彤正面碰上了,倒是十分有礼的避让到了一边。 李婆子和梅晓彤眼神厉害,就看到那全家姑娘身上的衣服料子是吉祥布庄的布,那颜色目前除了吉祥布庄,别处都还染不出来。 这布料厚实耐脏,虽然一般人家都是买回去给家里男人穿,可这全家姑娘做成衣裳穿在身上也不显得老气,反而因为皮肤白,倒是越发显得人高挑。 金斗离这全家姑娘这么近,近得都能看清楚那全家姑娘的睫毛了,一时手足无措,连步子都不会迈了。 还是李婆子不着痕迹的踹了一脚,才把金斗给踹回过神来,低头下去,连脖子都红了。 倒是梅晓彤笑着冲那全家姑娘点点头:“这位姑娘,看你是从绣庄里出来,想跟你打听个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那全家姑娘听了这话,倒是站住了,看梅晓彤梳着妇人的头发,也微笑着点头:“这位娘子想打听什么事情?” 梅晓彤就上前一步亲热的道:“是这样的,我们是下面七里墩的,我家过些日子要办喜事,想办得体面些,需要买些鲜亮绣花活计,可咱们乡下人不知道这镇上哪家绣庄的活计好,看到姑娘面善,从绣庄出来,所以想打听打听。” 那全家姑娘听了这话,眼角不着痕迹的瞟了对面的三人,那年纪大些的老人家和跟自己说话的娘子,穿着虽然素净,可她常年绣花做活的,那布料的好坏自然能分得出来。 这两人身上的布料可都是上好的,虽然两人身上没什么饰物,可看这架势,倒真不像是乡下的。 倒是两人身后的那个后生,她不敢多看,只略微瞟一眼,就知道他身上的衣服虽然比不得前面两人,也很不坏了。 再看那后生低着头不敢做声,脖子都红了,又有前面那娘子说的话,全姑娘估摸着,就是给那后生办喜事呢。 心中虽然打了好几个转,那全家姑娘面上却一直微笑着:“这位娘子,要说这绣庄,咱们镇上也就两家,别的不说,这家绣庄手艺还不错,价格也还公道,掌柜的在这镇上也开了十来年店了,街坊邻居都知道的。你们要是想买些绣花活计,找他们家是不会错的。” 李婆子就一拍手:“那感情好,价格公道就好。多谢大闺女了啊,可真是个好姑娘啊!”说着就伸手抓着那全家姑娘的手摇了摇。 全家姑娘虽然被李婆子的动作吓了一跳,不过立刻就回过神来:“大娘,这么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没什么事, 我就先走了,不耽误大娘了!” 说着抽手就要走人。 李婆子也就顺势松手了,笑眯眯的又夸了两句,才拉着梅晓彤进绣庄。 走了两步,经过金斗身边,又踹了一脚,低声道:“少丢人,跟上!” 金斗低眉顺眼的跟着李婆子和梅晓彤的后面,跟着进了绣庄。 钱氏恨李婆子,恨得心里滴血,面上还要若无其事。 收拾好东西,要离开七里墩了,不仅金钗高兴,钱氏也松了一口气。 只是说走容易,这出了门,才想起,这可不是县城,不好雇车,难道要凭借两条腿走到镇上去? 梅永安也想到了这个问题,顿时脸色一白。 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怎么走到镇上去?岂不是要他的命? “爹,咱们村里有没有马车什么的,咱们雇一辆马车去镇上吧,这天寒地冻的,您这身子骨也经受不住啊。”梅永安看向梅老柱。 梅老柱一挥手:“你爹我身体好着呢!村里只有牛车,我已经跟人说好了,一会就来。你们一家,身子弱,一会把屋里炕上的被子给搬到车上去,免得受了寒。” 梅永安脸一黑,还要坐牛车?那几十里山路的山风吹过去,到镇上哪里还有形象? 正在纠结间,安华皓赶着马车到了老屋子门口,也没下马车,就坐在车辕上喊:“老叔,出来吧,晓彤让我送你们到镇上。” 梅老柱出来一看,忍不住眼底就流露出一丝满意,小闺女还是有孝心的。 忙招呼梅永安一家快上车。 梅永安一家看是马车,忙忙的爬了上去,看车厢里也收拾得干净,顿时松了一口气。 梅永珍本来还舍不得,看着梅老柱要走,眼泪就吧嗒吧嗒往下掉,被孙木头死活给扯到屋里去了。 马车慢慢的驶出了七里墩,梅永安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看着马车的布置,忍不住低声问梅老柱:“爹,这马车是安华皓的?” 如果能置办起这一辆马车,再加上骡马,只怕也要好几十两。 这安华皓能买得起马车,看来身家在庄户人家来说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梅老柱摇摇头:“这是家里的马车,你妹子当初赚钱买回来的,给家里收山货用,方便。” 梅永安的眼神更炙热了。 这次回来,一切都没按照他计划中的进行,本以为自己赔罪了,家里人应该就能接受自己了。 没想到还没进门就被抽了一顿,接下来就是得知梅家分家了,压根没他什么事。 再后来,又差点被亲娘拿刀给砍了,迫不得已只得先离开, 回来这一趟 ,倒赔上了些银子,家里的财产连根毛都没摸到。 此刻,听说这家里连马车都买上了,忍不住低声打听起梅家如今的家产来。 他让钱氏套过梅永珍的话,可惜梅永珍也是个没用的,只说分家的时候她没在当场,也不清楚。 不过当然不能直接的就问,而是用特别高兴的语气:“这次回来,看到家里情况好了,我这愧疚之心也稍微减轻了些。如今家里有新院子,还有马车,多亏了小妹啊!” 不管再多的想法,梅老柱对于小闺女赚钱的本事,还是没话说的。 再者他还有点私心,这要去县城去住了,要和亲家住一起,当场那亲家可是瞧不起梅家。 如今梅家可是比钱家强多了,他也得显摆显摆,抬抬自己的身份,免得看亲家的脸色。 因此也略有几分得意之色:“如今咱们家这份家业,大都是你妹子赚来的!就是咱们家这山货生意,也是靠着你妹子才起来的,今年光这山货生意就赚了好几百两,不然哪里有钱盖新院子!” 几百两!不仅是梅永安,钱氏的眼神也亮起来了。 他们这半年来,给县太爷办事,分得那些银子,前后加起来也不过一两百两而已,就够他们在县城过得不错了。 可梅家的生意居然能半年就赚几百两,那岂不是…… 梅永安定定心神,又不动声色的套起梅老柱的话来。 在外面的安华皓,听着车厢里面的话,眼神中冷意泛起,扬起手中的鞭子,在梅老柱每次想要回答的时候,就赶着骡子故意往那石头上或者坑洼里走。 马车一颠一颠的,几乎要将车厢里的人的肠子都要颠出来了,哪里还有精神说话。 梅老柱没忍住就问:“重锦啊,咋今儿个这路这么颠?” 安华皓一本正经的回答:“老叔,这山上被风吹下不少碎石头落在路中间,我也没法子。你们且忍耐忍耐,我让马车跑快点,到了镇上就好了!” 说着,也不待梅老柱回答,手中的鞭子扬起高高的,赶着骡马加快了速度,往镇上小跑而去。 等到了镇上,梅永安一家脸色青白,萎靡不振的几乎是从马车上滚了下来。 这一路,颠得他们都怀疑人生了,哪里还有空说话,此刻腿是麻的,连脑子都颠麻木了。 梅老柱虽然年纪大,可还比较抗震,脸色还算好。 安华皓将他们送到了镇上的马车行门口。 梅永安下了车,先跑到一边,将早上的早饭给吐了个干净,整个人才好受一点。 他又不傻,到现在哪里还不明白,安华皓只怕就是故意的,活生生的颠得他 晕马车了。 一边吐一边心里发狠,一个乡下的野小子,居然敢背地里使这样的手段,就别怪他心狠了! 钱氏和金钗也跑到旁边吐了个昏天暗地,好半天才恢复过来。 强撑着精神,跑到马车行里,雇马车去了。 梅永安嫌弃在门口吹风太能,也跑到马车行里去坐着了,只有梅老柱还站在门口,看着安华皓,欲言又止。 梅老柱活了这么大,安华皓这故意折腾的心思,他也看在眼里。 虽然心中不痛快,可这种事情也不能拿到明面上来说,只在心里摇头,重锦这孩子哪里都好,就是一点不好,什么都听晓彤那丫头的,这不是明白着给晓彤和老婆子出气么? 安华皓才不在乎梅老柱和梅永安怎么想的。 见人也送到了,驾着车就要走,想了想,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子,塞给了梅老柱:“老叔,在外面什么都要花钱,你留着自己以防万一。还有,老叔,如果梅永安再问梅家和晓彤的事情,你最好什么都别说!” 说着扬起鞭子,调转车头,很快的就消失在街道了尽头了。 等他们走了,那鸡汤才送上来,满屋子飘香。 梅晓彤都忍不住吞了吞口水,这好几个月没吃肉,不沾荤腥,她都馋了。 给李婆子舀了一碗汤,示意李婆子快喝。 李婆子心疼闺女:“要不,闺女,你偷偷喝上两口,反正就咱们娘俩,也没人知道。再说了,这孝不孝顺的也不在这两口鸡汤上。要是我将来去了,你也别守三年了,这不是要缠死人么?你就意思意思守个百日就行了,娘哪里舍得你连口肉都吃不上?” 说着就将鸡汤往梅晓彤嘴里喂。 梅晓彤到底抵挡住了这该死的鸡汤的诱惑:“娘,你喝吧,我跟掌柜的去谈点事情。” 匆忙的就下楼去了,她怕再不走,会忍不住将那罐鸡汤给喝光。 到了楼下,那心腹早就等候在一旁了,见梅晓彤下来,请到一旁,上了热茶,才小声的道:“掌柜的来信说了,鹰子沟的事情还要请秀才娘子帮忙拿个章程——” 梅晓彤坐到一旁喝口热茶,才问:“鹰子沟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这边不是有你和张大老板那边留下的人么?难道你们做不了主?” 心腹苦着脸:“要是事情闹开了,咱们也就能出面了,偏偏他们现在还没闹开,现在鹰子沟的人分成两拨——” 原来,从那茶叶运送到京城后,这边历家和张家就派人来负责鹰子沟这边后续的事情。 比如从当初答应学炒茶的人家里挑选人去当学徒,比如教鹰子沟的人如何照顾茶树。 当然,还有一部分人留在鹰子沟,勘察地形,在鹰子沟附近,找个好位置,预备给鹰子沟的人盖房子。 这矛盾,就是由盖房子引起的,更直白的说,还是梅晓彤当初提出来的那套方案引起的。 当初梅晓彤为了鹰子沟的人好,提出了十年内拿出茶叶利润的一成来分给这些鹰子沟的猎户。 如今这盖房子的钱,自然也是从这利润里面扣除。 茶叶目前虽然还没有完全卖出去,但是给这些鹰子沟的猎户们盖房子,以及发点辛苦费和份子钱,让他们手头活泛一些,不管是对于历家还是张大老板来说,这都不是个事。 尤其因为梅晓彤的态度,张银保多会做人啊,直接就吩咐他的手下,将银钱提前给预支了大半下去。 他本也是一片好心,想着既然梅晓彤关心这个事情,那就做得漂亮点,不用真等到茶叶都卖完了,再来结算分红,再给鹰子沟的人盖房子分红利,那多小气不是? 一点都不符合他张大老板行事的风格。 有他的这吩咐,张家的手下办事也利落,不仅一面拨付银子给鹰子沟的人盖房子,每家还发了十两银子的分红,还说是先发给他们用着,等年底结算了说不得还有。 鹰子沟的猎户们哪里一下子见过这么多银子?白花花的银锭子啊! 再加上这房子也有人给盖,那消息就四散开去了,这镇上附近都知道鹰子沟的猎户们发财了。 就镇上本就有哪些地痞,专门盯着的就是那些一夜暴富又没脑子的人,想着法的都要将这些钱骗到手。 那些人做这些事情,都是熟手了,借着那些猎户们上镇上买东西的机会,勾着他们进了赌坊。 进了赌坊那套路是一套一套的,先让他们赢钱,尝了甜头,然后就开始输钱,输多赢少,慢慢的就进了套子。 一个个的,不仅那十两银子都没了,倒还欠了赌坊一屁股债。 那些人此刻才露出狰狞的面目来,要么还钱,要么给命! 这些猎户哪里知道这外头这些人的手段,被吓得立刻就说还钱,可手里也没这么多银子啊? 那些赌坊的人究开口献计了,那还不简单,将以后十年的红利都提前支取了不就能还了吗? 鹰子沟的猎户开始到底还知道厉害,这可都是签了契书的,一年一付,都只说不行,求赌坊的那些人宽限些时日,等年底结帐了,自然就有钱还了。 可赌坊的人,就如同那吸血的蚂蟥,好不容易盯上这些年肥牛,怎么可能撒手? 只说,这赌债可都是利滚利的,到年底去,只怕那十年的红利到手都还不清 了。 若是要命的,早早把红利要到手,还了赌债说不得还能留下一些来。 有人动了心,有人回过味来是上了套,抵死不从,却被赌坊的打手打得半死。 这下所有的人都不敢说不字了,在赌坊里签字画押后,才被放回鹰子沟。 回去一说这消息,鲁小山先炸了,恨不得将这些人再揍一顿才好。 可那些欠了赌债的,一个个被揍得鼻青脸肿,先跪下就说自己错了,可是没办法,不然小命就没了。 还问鲁小山,难道就忍心看他们一个个丢了性命不成? 再加上他们的家眷老的老,小的小,抱着哭成一团,让鲁小山怎么说? 当然也有那清明的,执意不同意,人家秀才娘子给鹰子沟挣了这么一个光明路子,这才几个月,就将秀才娘子的心血给废了?做人不能这么没良心好吗? 要不是秀才娘子,他们鹰子沟的人如今还在饥一顿饱一顿,肚子都填不饱呢。 这么撕毁契书,这不是让秀才娘子为难吗? 因此这鹰子沟就分成了两拨,僵持住了。 当然,这消息,他们还知道瞒着历家和张家派去的人。 可能被历家和张家派去的,能是一般人,先就有了感觉,又听了只言片语,再瞧瞧背着人一打听,不就什么都知道了。 这事就被他们立刻汇报上来了,历九少和张银保都知道了。 对他们来说,这不过是小事,鹰子沟的猎户和他们有什么关系?不过是碍着梅晓彤的面子。 真要解决,动动手指头的事情,不过是怕伤着玉瓶而已。 (本章完) 第453章 因此才让梅晓彤来做主,看她到底是如何打算的。 梅晓彤听了,立刻就明白了。 心里如何想,面上却不显,只点点头:“这事我知道了,让你们费心了!等我回去拿个章程出来,再联系你们九少和张大老板商量。” 那心腹却道:“我们九少吩咐了,这事只要秀才娘子你拿定主意就行了,不必跟他商量,他相信秀才娘子一定会处理好的!张大老板那边也传信来,是一样的态度,只要秀才娘子拿定了章程,吩咐小的们去办就行了!” 梅晓彤眼神闪动,正色道:“我知道了,这事就交给我了!”谈完正事,梅晓彤也没心情继续呆在酒楼了,正要上楼,就见李婆子已经下来了。 李婆子什么人,只一眼就看出来梅晓彤虽然表面无事,实际却心情不太美妙。 知道恐怕是有什么事情发生,心中虽然猜度,面上倒也不显:“闺女啊,咱们这也出来好半天了,也该回去了吧?不然迟了这到家都要天黑了。” 梅晓彤顺势也就要结帐,那心腹倒是不想收银子,可哪里架得住李婆子的功力,没推过,只得收了个成本价,还给打包了几包点心。 出得门来,梅晓彤才想起,这金斗带着几个孩子们去逛街还没回来,先前交代是让他们一会回来酒楼的。 正犹豫是回头再等一会,还是跟酒楼留个口信,让他们回现在放马车的院子去。 就见金斗他们回来了,一个个喜笑颜开。 手里都抱着东西,看到李婆子和梅晓彤,就扑过来,七嘴八舌:“奶,老姑,尝尝我买的糖——” “奶,老姑,吃我这个,我这个糕点软和——” …… 梅晓彤看向金斗,先前金斗带着孩子们溜得急,她也想着要谈鹰子沟的事情,倒是忘记给他们钱了,这是谁掏得钱?金斗? “可是你掏的钱?先前你们走我忘记给你们拿钱了,他们花了你多少私房钱,老姑补给你!总不能你们跟着老姑出来,还要你们掏钱!”说着就要掏荷包。 金斗挠挠头,还没开口,小娟就道:“老姑,不是大哥的钱,是咱们自己的钱。” 梅晓彤一愣:“你们自己的钱?” 天豹舔一口糖,特自豪:“老姑忘了?当初你不是给咱们发月钱了吗?咱们给家里生意帮忙了,还照旧发月钱呢。如今爹也不将我们的月钱给收回去了,让咱们自己留着,今儿个要来镇上,咱们就都带上了。咱们这买东西,都是花的自己的钱!才不花大哥的钱呢,他又小气又舍不得,捏着钱也不给咱们买东西,倒跑到绣庄里去,也不知道买了啥,出来就笑得跟个二傻子 一样!” 梅晓彤和李婆子看过去,可不是?金斗虽然似乎是想让自己表情严肃点,可那嘴巴都快咧到耳朵后边去了,露出一口牙来,不是二傻是什么? 金斗听到天豹的话,脸一下子就红了,狠狠的踹了天豹一脚,这弟弟都是讨债的。 一边又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放在胸口的那块帕子。 他到底没忍住,跑回去绣庄,将全家姑娘绣的帕子买了一张,揣在了胸口,眼前浮现出全家姑娘的相貌来,忍不住心尖都颤了颤。 李婆子和梅晓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真是儿大不中留啊! 因着这么一出,梅晓彤倒把那心底一点郁气给散了,鹰子沟的人既然有自己的想法,那她也没必要拦着。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由他们去吧! 这么一想,梅晓彤也就露出一个笑来,接过小娟递过来的一块糕,咬了一口:“唔,好吃!” 小娟高兴得抿着嘴笑,老姑对她们这么好,她终于今天也能用自己挣的钱,孝敬一会老姑了。 旁边天豹和小娟看到了,也忙忙的将自己手里的好吃的塞给李婆子和梅晓彤:“奶,老姑,也尝尝我买的——” 李婆子也难得柔和了神色,看着几个孙子孙女争先恐后地表孝心。 总算这几个小的有良心,不枉费老闺女对他们好了,比他们的爹娘强多了! 这么想着,李婆子也勉为其难的接了过来,尝了两口,夸了两句。 几个小的忍不住就笑弯了眼,能得到奶的夸奖,那可比什么都高兴。 夸完了几个小的,李婆子就看向了金斗,这弟弟妹妹都表示了,当大哥的难道没有? 金斗红着脸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打开,里面两根细细的银簪子躺在里面。 结结巴巴的道:“奶,老姑,我,我……谢谢奶和老姑,我钱不够,只够买这个,别,别嫌弃——” 金斗是真心的感激李婆子和梅晓彤的,他又不是木头,跟着做生意,让他懂了不少人情世故。 再回想起当初来,知道自家其实做了不少伤奶和老姑的心的事情。 尤其是这次说亲的事情,从将亲娘周氏休弃出门开始,他就预感到了婚事的不顺。 也知道自己没了亲娘,亲爹一个大男人哪里顾得上这个,他的婚事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是奶,都被自己的娘气得要跟着老姑回县城,还不忘记提醒爹,还开口要四婶给留意。 四婶几个月来,虽然是跑了几家,可回来却从来不提,他就知道恐怕是难了。 没想到,还是奶和老姑,回来这不过几天功夫,就找到了三户 人家,还怕自己多想,分析给自己听。 又怕有什么不妥,还带着自己来看看上一眼,打听那姑娘的情况。 就是亲娘也不过如此了。 更何况那全家姑娘,他是极为满意的。 因此在看到弟妹们买吃的,念叨着要给奶和老姑尝的时候,他才想到,似乎他们一直都是在接受奶和老姑的帮助,从来没想过回报。 顿时羞愧不已,只觉得自己连几个弟弟妹妹都不如。 他身上带的银钱有限,又买了全姑娘的那帕子,剩下的钱,只够买两根细细的银簪子了,虽然不起眼,可也是他唯一能买得起了。 金斗也知道,如今老姑和奶恐怕是看不上这银簪子了,只是这也是他的一片心。 梅晓彤看着金斗紧张的样子,一笑,到底还是个孩子呢。 接过盒子,取出簪子看了看,是镇上的工艺,银包铜的,簪子头是两朵祥云,普普通通。 梅晓彤却一点都不嫌弃,笑眯眯的先给李婆子插在头上:“娘,如今你可享到孙儿的福气了,这银簪子戴着正正好。” 说完,又给自己也插上,还问小娟:“小娟,老姑戴着好不好看?” 小娟连连点头:“老姑好看!戴什么都好看!” 梅晓彤捏捏小娟的脸,就喜欢这么会说话的。 李婆子摸摸自己头上的银簪子,“算你小子有良心,没枉费老娘替你跑前跑后——”到底嘴角微微翘了翘。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往安华皓买的那个院子走,没走出多远,就听到后面有匆匆的脚步声传来。 “秀才娘子,秀才娘子请稍等——” 梅晓彤回过头去,看到一个略微面熟的汉子跑了过来,满头大汗的,跑近了站定后,先行了个礼:“秀才娘子,小的张平,我们东家姓张,让我给您带几句话,您看方便不?” 梅晓彤就明白,这是张银保那边的人了。 点点头:“那还请张管事稍等一下。” 说完扭头:“娘,你带着金斗他们先回去院子歇歇,我跟张管事有事说了就回来。” 李婆子虽然担心,只拍拍梅晓彤的手:“有啥事,别硬扛着,要是有为难的,跟娘和重锦说,知道不?” 梅晓彤笑着道:“娘,没啥事,你放心吧!真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我肯定要问娘的。” 李婆子这才放心的带着几个孩子远远的走了。 这边张平看这在街道上也不是个事,恰好旁边有棵老樟树,树下摆着茶水摊子:“秀才娘子,不若我们到树下说——” 梅晓彤一看,也就同意了。 到了茶水摊子,那张平知道消息 一路跑来,也确实渴了,咕嘟咕嘟灌了好几碗凉茶,才开口:“想必秀才娘子已经知道鹰子沟的事情了吧?” 梅晓彤点点头:“我今天已经听说了,张大老板那边有什么意见或者交代?” 张平恭敬的道:“我们东家前些日子传下话来,让小的见到秀才娘子了转达。” 梅晓彤坐正了身子:“张管事请说。” 关于鹰子沟的事情处理,张银保这些年为了个好名声,也是做过不少善事的,被坑过,也见识过不少人心叵测。 当初他其实从内心来说,并不觉得梅晓彤这么做能得什么好,只是,小姑娘家家的,要做善事,也是一片善心,拦着不让不好。 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但是那历家九少可是都随着梅晓彤的,他也怕惹恼了,那茶叶生意黄了不说,历家这艘大船可就搭不上了。 再者,说实话,这茶叶的利润都是其次的,分给鹰子沟的那一成他更是没放在心上。 更何况,这种事情,别人说的都管用,非得自己尝到苦头,踢到铁板了,上过当,受过骗,才能擦亮眼睛。 因此也就没坚持,只是让手下多注意些,毕竟这梅晓彤可是他和历家之间的桥梁,得好好维系这关系。 手下传来鹰子沟的那场对峙后,他第一时间就告诉了历九少,也有点试探的意思。 果然没出他所料,历九少的态度就是,这事让梅晓彤去处理,看她想怎么做,留在石桥镇上的人都听梅晓彤的吩咐就是,梅晓彤的态度就是他的态度。 张银保老狐狸一样的人,立刻就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态度了。 不仅立刻当着历九少的面立刻也给自己手下人交代,一切都由梅晓彤处理,全力支持外。 回到住处想了想,又干脆给自己留在石桥镇的心腹写了封信。 今儿个这心腹找梅晓彤,说的就是信的内容。 大意就是让梅晓彤放手去做,不管怎么样,都有他和历九少给在后面兜着。 如果梅晓彤想继续让鹰子沟的人保持现状,也简单,他从知道这些事情后,就让心腹摸了那些赌坊人的底细。做到张银保这个位置,那三教九流都有打点。 到时候不过是托人过去说一声,再给点银子也就了了。 如果梅晓彤对鹰子沟的那些人失望,不想再管了,也简单。他们顶多算上一笔银子,给每家发上一点,然后让他们都在放弃领十年的分红钱的契书上按上手印也就罢了。 并且特意提到,让梅晓彤别担心对生意会有什么影响,那云雾茶附近的两座茶山,历九少在从石桥镇出来后,就已经找官府,把那两座山给买 下来了。 所以不管梅晓彤怎么做,对茶叶生意都不会有影响。 还特意安慰说,让梅晓彤心里别难过,都是鹰子沟的人不识好歹之类的话。 说完张银保交代的话,张平还小心翼翼地道:“秀才娘子,小的这边都已经准备好了,就看您到时候如何处置了。” 这种贴心服务让梅晓彤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揉揉额角,“我知道了,谢谢你们东家!他的心意我领了,你们且等上两日,我明日去一趟鹰子沟看看再做打算。” 张平自然没有二话,告辞而去。 梅晓彤一路往小院子走,一路回想那张平带过来的话,再三琢磨,才品咂出一点意思来。 到了院子里,李婆子已经和几个孩子将东西都收拾好了,骡子也买了草料才喂饱了,水也喝饱了。 等梅晓彤回来,看她脸色还好,李婆子也不会当着孩子的面问,也就驾车往家赶。 走找镇口,梅晓彤还没忘记给小小朵带上一包糖,李婆子就越发放心了。 回了家,金斗去将马车卸了,签骡子去喂。 梅长福一天都挂心这个事情,忙忙的就赶到后院。 李婆子也没卖关子,将那打听到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说了,然后挥挥手:“你们回去自己合计去,拿好主意了来跟我说就行了。我这老天拨地的累了一天了,回屋去躺着去了——” 将梅长福和闻讯赶来的其他几个儿子媳妇都给赶了出去。 柳小桥这才知道,原来婆婆和小姑子带着金斗去镇上,是去相看去了。 这,婆婆才回来几日? 再一想,这婆婆不会怪自己没上心吧? 忍不住拉着梅长贵问:“四哥,这娘交代我给金斗寻摸个媳妇,可都怪我没用,这两个月也没找到一家合适的,娘回来没几天就找到了,娘会不会怪我?” 梅长贵一脸淡定的安慰柳小桥:“你放心好啦,娘不会怪你的,你看娘回来都没问你,自然是知道你不行的!” 柳小桥的脸一下就黑了,揪住梅长贵腰间的肉一拧:“什么叫知道我不行?你把话给我说清楚!” 梅长贵再傻也知道这是媳妇生气了,忙解释:“哎呦,媳妇,那啥,你比三嫂还是强些的!你看娘压根都没指望三嫂不是——” 扭头,温氏和梅永贵正站在他后面。 梅永贵脱下鞋子就丢了过来:“老四你个嘴上没把门的,你说啥呢——” 李婆子不知道自己那棒槌老四儿子一句话得罪了自家媳妇和老三家俩口子。 知道了也没那个心思去管。 她现在就担心自己老闺女呢,这去了趟镇上 ,就两拨人来找,别是生意出了什么大问题吧? 一想到这个,她那里还有心思管金斗啊。 想了想,干脆把闺女一起拉着到了女婿那边的院子里。 安华皓听到动静,就猜到梅晓彤她们应该回来了,正打算着把手下这一篇策论还有一点收尾了,就过去。 就听到动静朝着这边来了,忙放下笔迎接了出来。 将李婆子迎到了旁边的起居间,又给两人倒上茶,才问:“娘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 李婆子一努嘴:“让你媳妇说,今儿个去镇上是不是生意上出事了?” 梅晓彤也没想瞒着两人,也就将鹰子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说了,连历九少和张银保的态度也都说清楚了。 听完,李婆子急了,一拍桌子:“这群没良心的梅八蛋,不是我闺女,他们能有这般好日子过?如今还在那山洞子里苦熬呢!我闺女贴心贴肺贴银子想让他们日子过好点,不说让他们回报,也别干这种过河拆桥的事啊?这不是把我闺女架火山烤吗?” 越说越来气:“不行,我得去鹰子沟,我要去骂那群子狼心狗肺的东西去!”说着就要喊人驾马车。 梅晓彤和安华皓忙将李婆子拦着:“娘,且消消气,消消气!” 好说歹说终于将李婆子给按在椅子上了。 梅晓彤才道:“娘,我都不气,您老人家有什么可气的?这路都是人自己选的,咱们也拦不住,也犯不着拦。” 李婆子浑身都不痛快:“话不是这么说,说来你跟他们鹰子沟的人一不沾亲二不带故的,不过是一片好心,才替他们筹谋了这好日子,这些白眼狼倒好,一个个拿着你给点银子,顿时不知道自己骨头几两重了! (本章完) 第454章 我呸!居然还有胆子去赌坊!一个个那脑子都被门夹了吧?这天下谁不知道,这赌是沾不得的?” “不过是骨头轻了,觉得自己有几个钱了,又有人给他们盖房子了,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去赌输了知道没脸了,倒有脸要银子了!” 安华皓却更冷静,知道此刻自己这丈母娘的怒火一时半会的平息不下来,只问梅晓彤:“晓彤,你打算怎么解决?真依着他们,还是?” 梅晓彤冷笑:“我又不是圣母,左脸打了还要送上右脸去打不成?明儿个,我就让四哥跟我去鹰子沟,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真的都想要提前分红利,那就让他们分呗,不出两年,我看到时候谁后悔!” 李婆子听了这话,立刻道:“凭啥给他们分?那历家少爷不是将那茶山都买下来了么?跟他们有个屁的关系?一文钱不给都说得过去!你们前面给他们盖屋子,还给银子,那不是钱?这些钱白给他们,都算他们祖上积德了!不然凭他们,多少年能攒下这做房子的钱来?” 梅晓彤安抚的握着李婆子的手,正色道:“娘,我知道你是为我心疼,替我不平!可这事,我心里有数,您放心好了,你姑娘不是那吃亏的人!” 李婆子想说什么,看到安华皓给她使了个眼色,到底把话给咽了下去,“娘知道你有主意,可你这丫头,打小就心软。不然你那几个哥哥嫂子,那么对你,你还把他们扶上了正路。可你哥哥他们说来到底和你是一个肚子里爬出来的,鹰子沟的那些人,你可别又心软了!” 安华皓才道:“如今这事,说好办也好办,说难办也难办,就看你狠不狠得下心了。” 梅晓彤这才将这回家路上琢磨出来的想法说出来。 她打算明天去看看鹰子沟的实际情况,若是鹰子沟的人都同意提前支取红利,那么她也不会真的就依着他们,如今是他们着急要钱。她的打算是,房子给他们盖好,反正已经也都差不多了,不在这最后一点。 至于银钱补偿,每家二十两,多的没有了,而且以前签订的契约全数作废,从此以后,鹰子沟的人以后的生活是好是坏,由他们自己承担。 要是还有部分人念着她的好,这部分人,她想将他们雇佣过来。 这边她不是买下了那一座山,打算种茶树么?正好,她也不用再找人手去看守茶山。 这些鹰子沟的猎户本身就习惯了在山里的生活,到时候给他们在山下盖上房子,他们平日里打猎,然后看护着茶山,将来采摘茶叶什么的也是他们。 每年给些银子,这日子比以前肯定要踏实,若是干得好,将来肯定会有奖 励。 一路上梅晓彤想过了,既然说现在这事还没爆发,肯定是鲁小山还压着,这就代表着,还是有一部分鹰子沟的人没那么短视的。 她去正好亲自看看,也挑选一下人选。自己的茶山肯定要选那老实本分,心思正的人才好。 当然,若是鹰子沟那边的人都不行,她也只好去冲子沟那边问问,看有没有人乐意。 李婆子一听,恨铁不成钢:“给什么银子!给二十两太多!一文钱都不该给!再说了,我看鹰子沟的没一个好东西,真有这样的好事,你去问问你四嫂娘家那边,起码还沾亲带故的……” 说到一半又咬牙道:“不行!不能全让你四嫂娘家那边的人去,这样万一他们有个什么疏忽,咱们碍着亲戚情面倒不好说什么。而且他们都是一起的,若齐心要瞒着咱们,或者要坏事,咱们肯定要蒙在鼓里。” “还是我闺女想得周详,鹰子沟那边挑几个有良心的,再从冲子沟那边挑几个,互相看着,就好了!” 梅晓彤这才又道:“还有,这事发生的一切支出的费用,都由咱们出!这事本就是我惹出来的,不能让历家和张家跟着往里面贴钱!所以我打算茶叶生意今年的红利,我一分都不要!” 李婆子虽然露出几分肉痛的神色来,可转念一想,的确得这样,亲兄弟还明算账呢,这样才能合作的长久不是? 再说了,反正这茶叶的红利也还没进自家荷包,大不了就当没这笔收入,眼不见为净。 也就点头默认了。 安华皓自然没意见,只道:“这事办妥了,咱们还要好好请历家和张家留下的人吃个饭,再给历九少和张大老板赔个礼道谢才是!” 这是自然,历九少和张银保的人情,他们怎么也要记在心上! 三人计定,就等明日亲自去鹰子沟看情况而定了。 到了晚上,梅晓彤收拾要去鹰子沟的行李,总得带上几件换洗的衣裳,安华皓就默不作声的将自己的衣服也塞了进去。 “我这去鹰子沟说不得还得耽误几天,你在家里温书,让四哥陪我去就行了。”梅晓彤先前说得痛快,可鹰子沟还没亲自去,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这真要断了那边的红利,也不知道会如何闹腾。 想来不是一日两日能处理好的,这安华皓去了,先不说耽误他温书,就怕万一有个什么,马上他就要秋闱了,伤了哪里就不好了。 安华皓就是知道鹰子沟那边的事情不是那么容易解决的,才要亲自去。 梅长贵虽然有几分力气,可他太憨直,不会随机应变,真有个什么意外,恐怕就抓瞎了。 更别说, 他好歹身怀武功,虽然知道自己媳妇力大无穷,但那边都是猎户,防不胜防,还是他跟着保险些。 见安华皓一脸坚持,梅晓彤知道拗不过他,只得也将安华皓的衣服收拾了几件。 那边安华皓手指敲着桌面,好一会才说:“明儿去,咱们先做不知道鹰子沟的事情,且看看鹰子沟的人看到你后是个啥说法。” 梅晓彤一想,也是。 干脆也不收行李了,跑到安华皓身边两人对坐着:“这事除了咱们跟娘,家里的人也都先别告诉,我明儿一早跟谷雨说,就说去鹰子沟看看那边房子建得如何了,顺便带她去一趟鹰子沟,看她三姐去。” 安华皓点点头:“这样甚好。” 两人说定了,第二天一早,安华皓就起来套好了马车,就等着吃了早饭好出发。 梅晓彤也跟谷雨说了带她去看杨招弟,把谷雨乐得,求梅晓彤略等等她,将灶屋一收拾干净,两手还湿哒哒的,就往自己住的屋子里钻。 在荆县这些日子,因着浴兰节,还有梅晓彤拜师,很是得了几样赏赐,她都舍不得用,一直留着。 她如今对爹娘已经灰了心,唯一惦记的不过是就是几个姐妹,一个是鹰子沟的三姐,一个就是还留在家里的小妹。 可她也知道,这东西轻易不能送回家,不然只怕那爹娘又巴了上来。 也就想着哪天能见到三姐,表表自己的心意,让她转手给小妹也分点。 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谷雨三两下收拾了几件衣裳,又将那几样东西给塞进去,才拎着包裹出了门。 后院这动静,离得最近的梅长贵夫妻俩自然就听到了,过来一听说要去鹰子沟,梅长贵就跳上了马车死活不肯下来了。 柳小桥看着自家男人那样子,这去鹰子沟路途远,当天回不来,只得回去给梅长贵打点了几件换洗衣裳,目送他们远去了。 走出一段路,梅长贵觉得坐在车里憋闷,干脆跑到外头,跟安华皓坐在一起。 拿胳膊肘拐了拐安华皓:“怎么今儿个要去鹰子沟了?” 安华皓只道:“晓彤一直挂心着鹰子沟的事情,也该去看看了,再者你不记得谷雨那丫头了?” 梅长贵一愣:“谷雨?谁是谷雨?” 坐在马车里的梅晓彤一脸无语,自家四哥这心也是大得没边了。 “四哥,我身边这丫头就叫谷雨,她原本不叫这个名字,叫杨再招,你忘记了?第一次去鹰子沟,还是这丫头带的路?” 梅长贵这才想起来,回头又看了一眼,好半天才惊讶的道:“原来是那个丫头?当初瘦了吧唧跟个小鸡崽子似的, 这回看着又长高了,又有肉了,难怪认不出来了呢。” 说完自己还呵呵笑了两声,冲着谷雨道:“我说你这丫头,能跟着我妹妹妹夫,你是走了大运了,以后可得小心伺候着,我妹妹妹夫都是厚道人,也不会亏待你!你跟着他们,往后好日子还在后头!” “只一条,你可别生二心,都卖给我妹妹家了,别想着家里还有爹娘,哄得我妹妹高兴了,把我妹妹家的东西往你家里搬!要是让我知道你干出这事来,你家在哪里,你爹娘是谁,我可是都晓得的!到时候,你爹娘有命拿,没命享别怪我——” 谷雨浑身一哆嗦,忙低下头去:“舅老爷放心,我,我爹娘卖了我,我就跟他们没关系了!我以后一定好好伺候秀才娘子!” 赌咒发誓的,总算让梅长贵放心了,这才回过头去,又跟安华皓说起闲话来。 丢下谷雨抱着怀里的包裹,跟抱着炸药包一样。 这里面可有好几样秀才娘子赏赐的东西,她可是打算带去给三姐和小妹的。 可舅老爷刚才也说了,那这些东西还能不能给? 梅晓彤看着谷雨那小可怜样,顿时乐了,揉一把谷雨的头发:“给你三姐带点东西不算,你放心的给吧!” 谷雨这才松了一口气。 再看梅长贵,那眼神都不一样了。 梅长贵说完那话,也就过去了,正拉着安华皓说话呢:“我也正要到鹰子沟去看看,上次跟鹰子沟的鲁小山都说好了,以后鹰子沟的山货都归咱们梅家,到日子他们就把货给送到咱们家来,咱们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谁曾想,这都快小一个月没人来,也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岔子。” 安华皓回头看了梅晓彤一眼,两人交换一个眼神。 然后安华皓不动声色的将话题引了开去,问些这两个月山货生意如何,什么好卖?什么价格高? 让梅长贵顿时忘了鹰子沟这茬,眉飞色舞的跟安华皓说起生意经来。 中途找了个山坳歇息了一会,吃了午饭,又给骡子喂了草,喝了水,终于赶在下半晌到了鹰子沟。 这一路可以明显的看到,以往人迹罕至的山路,如今多了不少人和马车走过的痕迹。 山路上不平的地方,也都被人用石头给填平了些,比以前好走多了。 尤其是鹰子沟那一条长长的峡谷,有大片被人踏平,摆放过东西的痕迹。 越往里面走,就隐约能听到人声了。 顺着峡谷往里面走,在最狭窄的地方,赫然看到了两扇木栅栏门,高约一丈,木栅栏上面都是削得尖尖的木材头,等闲人都翻不过去。 木栅栏门关 得紧紧的,那边还有几个汉子,似乎是守门的,或站或坐着,脸上的神情都说不上轻松,手里都抓着刀,背后还背着弓箭,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这马车咕噜噜的声音,很快引来了那守门的汉子注意,顿时那坐着的也立刻都站了起来,警惕的看过来。 梅长贵再直肠子,也发现了不对劲,小声的道:“这情况不对啊?这什么时候弄上的大门?怎么还有人看守着?” 随着马车越走越近,那守门的汉子,大声的问:“来的是什么人?” 安华皓正要开口,梅长贵拉了他一把,“我去!” 然后跳下车,往前走了两步,脸上还是爽朗的笑:“怎么?连我都认不出来了?我是梅家山货铺子的!你们鹰子沟的山货都是卖与我家的,忘记了?” 那守门的汉子仔细一瞧,可不是?这是熟人啊。 脸上也就露出笑来:“原来是梅四掌柜啊,今儿个怎么有空来咱们鹰子沟了?” 梅长贵啐了一口:“你们这是埋汰谁呢?谁是掌柜啊?不过就是混口饭吃,还要靠各位兄弟们帮衬不是?我这不是寻思着你们鹰子沟有小一月没送货去了,惦记着你们的那点子好东西呢!” 那打头的守门汉子,就要示意开门,他旁边的汉子小声嘀咕了一句什么。 守门的汉子犹豫了一下,就有几分不好意思:“梅兄弟,你那马车上是谁?” 梅长贵一顿,倒是疑惑了:“你们没认出来?” 说着回头去看马车上的安华皓。 安华皓点点头,将马车赶前了一点,然后端端正正的停在了木栅栏的门口,接着掀开了车帘,扶着梅晓彤下了马车。 梅晓彤站在木栅栏面前:“怎么,不认识我了?” 那守门的几个汉子顿时傻眼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秀才……秀才娘子……你,你怎么来了?” 有那机灵的,拔腿就往里面跑,一边跑,一边喊:“秀才娘子来啦——秀才娘子来啦——” 顿时满山谷都听的到他的声音。 梅长贵看那守门的只知道傻站着,还不开口,顿时恼了:“怎么?我妹子来了都不开门?” 守门的回过神来,忙把门推开:“不敢,不敢,秀才娘子快请进来!” 梅晓彤这才上前,给安华皓使了个眼神,让他将马车赶到一边停下。 又等谷雨抱着包裹下了车,一抬眼,就看到了守门的那个汉子:“姐夫——” 那汉子赫然就是李大山,杨招弟的男人。 他被这一声姐夫给喊愣住了,看了过来,好半天才试探着开口:“再招?” 谷雨点点头 ,几步走到了李大山面前:“姐夫,是我!我如今改名了,叫谷雨!” 李大山一时没明白过来:“你啥时候换名字了?还有,你怎么跟秀才娘子一起过来的?” 谷雨听到问这个,忍不住垂下来眼帘:“我被爹娘卖给了人牙子,运气好,遇到了秀才娘子,她将我给买了下来,我如今伺候秀才娘子呢!这名字也是秀才娘子给我取得。再过些日子,秀才娘子又要回县城了,所以特意带我来看看三姐。” “对了,姐夫,三姐还好吧?”谷雨忙问道。 李大山看一眼梅晓彤,忙收回了视线,听得谷雨问,低着头结结巴巴的道:“好,都好……” 还没说完,就听得一阵脚步声,一群人乌泱泱的就赶了过来。 打头的正是鲁小山,旁边跟着两个看着眼熟的人,穿着一看跟鹰子沟就不一样。 这两个人,看到了梅晓彤,立刻抢上一步来,给梅晓彤打千行礼:“小的张全,见过秀才娘子,问秀才娘子安。” 梅晓彤点点头:“两位快快请起。” 那两人顺势起身,就站到了梅晓彤的两边。 那鲁小山带着的一帮子人,被张全和孙七这一出看得一愣一愣的,直到两人站到了梅晓彤的两边,才回过神来,上前见礼:“拜见秀才娘子!” 梅晓彤忙道:“不敢当,不敢当!” 倒是梅长贵在旁边冷哼了一声:“只拜见我家妹子,我家妹夫还在这里呢!” (本章完) 第455章 大家一懵,忙在脑子里换算,梅长贵是梅晓彤的四哥,梅长贵口里的妹子就是梅晓彤,妹夫就是梅晓彤的男人,梅晓彤是秀才娘子,那妹夫不就是秀才? 哎呦我去! 这鹰子沟的这么些人,虽然见过张银保这样的大老板,可对他们来说,只知道这秀才老爷可是不得了的,将来能当官的。 能当官的,那就是最厉害的!这突然听说秀才老爷贵脚踏贱地,顿时都不知道怎么反应了。 还是张全和孙七,到底跟着自己东家,见识过更大的官,因此只转身,给安华皓行礼:“小的见过宋秀才!” 安华皓点点头,也没多说话,只是上前一步,将梅晓彤略微挡在了身后。 鹰子沟的人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也跟着那张全他们行礼,闹腾了好一会。 见过礼,鲁小山才问:“今日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来是?” 一旁的李大山眼神一动,忙上前道:“是这样的,我家媳妇的娘家妹子被我那岳父岳母卖给人牙子,她运气好,被秀才娘子买了回去,给秀才娘子当丫头。秀才娘子刚回七里墩,我媳妇这娘家妹子就求秀才娘子带她来看看我家媳妇,这不就——” 这么一解释,鲁小山身后不少人都松了一口气,神色也放缓了些。 倒是张全和孙七,不着痕迹的交换了个眼色。 鲁小山听了这话,再看李大山身后这果然站着一个面生的小丫头,估摸着这就是李大山媳妇的娘家妹子,正怯生生的看着大家,似乎被吓到了。 忙道:“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肯贵脚踏贱地,这是我们鹰子沟的福气。别站在门口说了,咱们进去说吧!”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又不着痕迹的瞪了身后的人一眼,才道:“只是咱们这边现在盖房子,乱七八糟的,倒是要怠慢秀才老爷是秀才娘子了。若是等些日子,咱们这新房子盖好了,就算秀才娘子不来,咱们也是要上门请去的!” 梅晓彤被安华皓示意着略微落后身后半步,跟在鲁小山的身后往里面走,嘴里还笑着:“我也是挂心你们的房子建好了没有。这次刚好家中有事,也就顺便来看看,过些日子回了城里,只怕也没时间回来看了。” 这话说出来,鲁小山的肩膀不由自主的似乎都放松了些,连语气也都轻松了些:“劳秀才娘子惦记了,咱们鹰子沟的人有今天的好日子,能住上宽敞的房子,多亏了秀才娘子!秀才娘子就是咱们鹰子沟人的大恩人!大伙说是吧?” 此起彼伏的附和声。 “可不是,咱们能有如今的日子,都是托了秀才娘子的福了。” “秀才娘子可 是咱们的再生父母啊!” “再也没有比秀才娘子更心善的了,大善人啊!” “有秀才娘子庇佑咱们,咱们以后都不愁了!秀才娘子这么善心,又这么能干,将来咱们以后都指望秀才娘子了!” …… 开始还似乎是真心感激,可后面说的话,就隐约不是那么回事了。 梅晓彤面上含着笑,只做未听到,安华皓也不动声色,一双眼睛却将方才说话的那几个人的相貌给记在了心里。 倒是梅长贵,脾气直,对着自家亲娘和妹子,还有媳妇那是脑子经常抽抽,可对着外面人,梅长贵如今已经很靠谱了。 听着这话的意思不对,他本来就是个鲁直的人,尤其这还涉及到自家妹子,那更是容不得半句不是,当下脸就沉下来了:“这说的是什么话?怎么?我妹子一片好心,看你们过得艰难,给你们谋了条出路,倒谋出不是来了?” “我妹子是你们亲爹还是亲娘?这你们房子也要起了,每年还有银子拿,你们祖祖辈辈都没享的福气,托我妹子算是让你们享上了,还不知足?怎么滴?还以后都指望上我妹子了?是不是以后你们鹰子沟的子孙后代都归我妹子管了?” “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鹰子沟好歹也有几十号男人吧?靠着我妹子如今把好日子开了个头,是个男人的,以后的日子就该自己过下去,怎么,还赖上我妹子不成?” “我可告诉你们,天底下就没这样的好事!就算有凭啥让你们给碰上了?别想着欺负我妹子心善面嫩,就蹬鼻子上脸拿自己当个人物了!想占我妹子和妹夫家的便宜,也得问我们老梅家答应不答应!” 梅长贵这话一出,人群里好些人都变了脸色,有人似乎想要说什么。 鲁小山瞪了过去,到底是没敢开口。 看那些人没敢说话了,鲁小山才堆起笑来:“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还有梅家兄弟别误会!我们都记得秀才娘子的恩德,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岂不是猪狗不如了?” “是他们不会说话,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你们大人有大量,别跟他们那群大老粗一般见识。” 一面又给人群里使眼色:“你们还不给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赔个不是?” 好半天,才从人群里不情不愿的响起两个声音:“是我们不会说话,秀才老爷和秀才娘子别见怪!” 那鲁小山做个手势:“行了,这么多人都围着干啥?该干什么干什么去——”示意那些人快走。 一面又冲着那张全和孙七,小心翼翼地道:“那屋子怎么盖还得两位管事看着才好,秀才娘子这边有我陪着就行。” 这架势,是要将人都打发干净? 张全和孙七不经意的看了梅晓彤一眼,现见是征询她的意见。 梅晓彤眨眨眼睛,张全和孙七福至心灵,有些懂了梅晓彤的意思,也就没有多说,只点点头,冲着梅晓彤和安华皓行了个礼,告退了。 没一会子,这周围就只剩下了梅晓彤、安华皓、梅长贵、谷雨还有鲁小山和李大山。 鲁小山看了李大山一眼:“你还跟着干啥?不去守着门去?” 李大山一指谷雨:“我媳妇的娘家妹子来了,我带她回去,如今这换了位置,我这妹子也不知道我媳妇在哪——” 鲁小山看了李大山两眼,挥挥手:“快去快回!” 李大山答应了,示意谷雨:“行了,再招,呃谷雨,跟我走吧,我带你去见你三姐。” 谷雨看向梅晓彤,虽然她年纪小,见识也不多,可这次来鹰子沟,总觉得怪怪的。 梅晓彤点点头:“你去吧,看看你三姐去,代我给她问声好。” 谷雨应了一声是,低着头抱着包裹,跟着李大山去了。 这边鲁小山将梅家兄妹和安华皓给迎进了山洞旁边的一间木头搭建的房子里。 这样的木头房子有好几间。 “秀才老爷,秀才娘子,这本来是给几位外面来的大管事住的,这间屋子原来住的管事送茶叶出去了,这房间就空了下来。倒是东西陈设都是新的,比咱们那边条件好,你们别嫌弃。”鲁小山介绍后,让几人坐下。 “几位稍等,最近咱们这里又忙又乱,大家都有事情要做,连个烧开水的人都没有,我去烧水去。”说着就告了罪出去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看着鲁小山慌乱离去的背影,摇了摇头。 那边,李大山带着谷雨捡着没人的地方走,越走越偏,谷雨忍不住心里就发慌起来,鼓起勇气:“姐,姐夫……你,你这是要带我去哪里?我三姐呢?” 李大山回过头来,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你跟着我,别说话,就快到了!” 说着又拐了个弯,也不知道怎么滴,就看到一个小山洞,钻了进去。 谷雨犹豫了一下,看了看附近有人走动,咬咬牙,跟着钻了进去。 进去后,有些黑,好不容易适应了,才看到李大山的背影,跟着走了几步,一拐弯,才好像又到了他们以前住的那个大山洞。 跟在李大山后面七弯八拐的,走到了一个陌生的山洞面前,山洞不大,就容易个人进去,而且位置极偏,附近也没什么别的山洞。 谷雨心中越发的害怕起来。 还好,那李大山到了山洞面前,没进 去,只小声道:“媳妇,是我。” 那山洞里悉悉索索的才探出一个头来,不是杨招弟是谁? 看到李大山,杨招弟手里握着的木棍才放了下来:“当家的,你咋回来了?” 眼睛就瞟到了旁边的谷雨:“这是?再招?你怎么来了?” 李大山看看左右,低声道:“你们姐妹先进去说吧,我那边离不开人,先走了!你们声音小点,别惊动了人!” 杨招弟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李大山才又折身回去,很快就出了大山洞,不见了人影。 谷雨迷迷蹬蹬的跟着杨招弟进了山洞里面,发现这山洞比以前他们住的要小很多,也更简陋。 还没来得及发问,就见杨招弟顺势就靠着石壁坐了下来,耳朵竖起,听着外面的动静,手里还不忘记拿着木棍。 谷雨看着心里发慌,忍不住问:“三姐,这是怎么了?你们怎么搬到这里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杨招弟探出头去看了看外面,才冲着谷雨招招手,示意她坐到身边来:“你小声些!” 谷雨挨着杨招弟坐了下来,就听杨招弟小声的道:“还不是那些没良心的白眼狼,有了如今的好日子还不满足,还要折腾。折腾吧,真当人家秀才娘子是吃素的?真惹急了人家,人家一个大子不给了,你也没出说理去!如今那群子黑了心肝的梅八蛋们,天天晚上趁着人家那大老板留下的管事睡着了,就在洞里闹着要找秀才娘子提前把红利给分了呢!” “闹得我天天晚上睡不着,好几次他们都差点打起来,我跟你姐夫看着不是个事,就找了借口搬到这里面来了。你姐如今我怀着身子,可经不起他们闹腾。” 说完又骂了几句杀千刀的,才问谷雨:“你怎么来了?” 谷雨听了杨招弟的话,心里怦怦的跳,听杨招弟问她,才魂不守舍的道:“我跟秀才娘子来的。” “什么?秀才娘子也来了?”杨招弟一声低叫,不过很快她就捂住了嘴巴。 “怎么回事?你怎么会跟秀才娘子一起来?是不是秀才娘子知道什么了?”杨招弟急忙抓着谷雨问。 谷雨摇头:“我不知道!我如今是秀才娘子的丫头,她回乡探亲带我回来,说再回县城回来的就少了,又挂记着鹰子沟的房子盖好了没,所以就带我来看看你们——” “什么叫你如今是秀才娘子的丫头?”杨招弟是个十分精明的女人,听了这话,立刻就抓住了重点。 谷雨这才将自己被爹娘卖给人牙子的事情说了。 杨招弟恨得拿棍子敲地:“你是个傻的么?他们要卖你你不会跑?不说别的地方 ,三姐这里总能给你一口饭吃吧?你怎么就那么听话?要不是运气好碰到秀才娘子,万一卖到那腌臜地方去你怎么办?” 说完又恨得拍了谷雨几下。 谷雨也不敢躲,硬是挨了几下,才小声的道:“要是我跑了,他们就要卖小妹了——” 杨招弟拍打的手掌也停了下来,颓然的停在了谷雨的身上,好半天才道:“他们怎么就这么狠心?难道只有祖宝是他们的骨肉不成?” 谷雨低垂着眼睛:“咱们都是赔钱货,只有祖宝才是他们的心肝肉,能继承杨家香火,这些话三姐都忘记了不成?” 杨招弟苦笑一声,到底已经习惯了自己爹娘的态度,拉着谷雨的手,细细的问起来:“秀才娘子对你好不好?适应不适应?” 谷雨老老实实的回答:“秀才娘子对我很好,我也很适应,秀才娘子一家都对我好,还给了我不少赏赐呢!” 说着将怀里抱着的包袱打开,摊在杨招弟的面前,借着山洞里油灯的光,谷雨将东西一样样的捡出来给杨招弟看:“三姐,看,这个布料,是秀才娘子赏我的,我没舍得用,留着给你肚子里的孩子做贴身的衣裳穿。” “三姐,这个,这个是娘子赏给我的簪子,虽然是银的,可这做工你看看,喜鹊登梅,好兆头呢,留给你戴!” “还有这个,这里有几样点心,我也没舍得吃,留给你吃,你如今怀着身子,我听吴婶子她们说了,就要吃点好的补补身体。” “这里是我这两个月的月钱,还有赏钱,有好几百文,我那边也没什么要开销的,这钱三姐你帮我收着。我以后要是有机会还会托人把钱给送来,你都攒着,将来,将来小妹嫁人,你就用这钱给她置办一份嫁妆——” 谷雨一边将东西给杨招弟过目,一边安排着。 杨招弟手里怀里堆了一堆东西,却一点都没感觉到欢喜,只觉得难受:“那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打算的?真要当一辈子丫头不成?” 谷雨一抹眼睛:“三姐,我卖给秀才娘子的是死契。从那天起,我就是秀才娘子的人了!只要秀才娘子需要我一天,我就伺候她一天。至于以后,自然有秀才娘子替我打算,总不会比在家里差就是了。” 杨招弟看着怀里的东西,深呼吸了好几次,才道:“你如今还小,不知道厉害!这样也好,你先仔细伺候秀才娘子几年,等你大些了,该婚配的时候,姐厚着脸皮去求秀才娘子,将你赎回来!” 谷雨摇摇头:“三姐,你如今已经嫁人了,也有了孩子了,以后多操心姐夫和孩子吧。我的事情,我心里有数!” 两姐妹互相都说 服不了对方,对看了两眼,谷雨才道:“姐,你将鹰子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跟我说说,这样大的事情,我得跟秀才娘子说去,不能瞒着她!” 杨招弟一咬牙:“你说的也是。咱们受了秀才娘子这么多恩情,要是还瞒着她这事,真是不配为人了!” 当下一五一十的将事情都说给了谷雨听。 原来那些赌输了钱,被赌坊追-债的人回来后,就拉着鲁小山闹。 如今这小一个月过去了,那些人天天闹腾,煽动着人心,说什么那银子没到手,许诺的再多,都是空的。 只有这银子到手了,才是自己的。谁知道五年八年后什么情况?要是中途秀才娘子翻脸了,或者那茶叶生意做不下去亏本了,没银子付了怎么办? 不如趁着如今势头还好,先把他们该拿的银子拿到手了,以后再怎么折腾,反正也不干他们的事。 再说了,这有了银子,还窝在这深山里干啥?出去镇上或者县城里买房子地,当地主老爷去。 还当什么苦哈哈的猎户,朝不保夕的靠天吃饭? 这话说动了不少人,本来还中立,或者本来不同意的人,如今也都被说动了。 本来鹰子沟的人家都不多,也就十几户,到如今,倒是那些要钱的人占了多数了。 那些人还相互喊着,要去梅家找梅晓彤谈判去。 鲁小山没办法,只得借口说这鹰子沟如今人多眼杂,来来往往人多了,不如建个门,不许人随便出入。 (本章完) 第456章 也不知道他怎么说服的那两个管事的,不去盖房子,先把那木栅栏门给修了起来。 又派了不赞同分钱的那几户人家的男丁日夜守着,不许那些人出去。 对内,还要瞒着那两个管事,和那些做活的人。在杨家姐妹说起这鹰子沟的情况的时候,鲁小山也不知道从哪里拎了一壶开水,还有一包茶叶,进了那木屋。 倒上茶水,闻着是熟悉的云雾茶香,梅晓彤端起茶杯,却没有喝,只问鲁小山,鹰子沟的房子建得如何了? 鲁小山满口都是好话,夸奖两个管事的办事认真,他们的屋子如今地基都挖好了,框架也都差不多了,再过些时日,就该上梁盖瓦了。 因着是在山里的原因,这鹰子沟的房子都是石头砌成,石头缝里抹上灰浆,既牢固又冬暖夏凉。 而且这山里石头到处可取,因此只请了一队石匠来,选好了地方,天天就是打磨石块,将石块磨成盖房子需要的形状。 这样不仅节约了成本,也没耽误时间。 不过因着最近天气越来越热,那些石匠们的进度也慢了下来,不然早就要上梁了。 梅晓彤一听,却心里立刻有了数,哪里是什么天气越来越热的缘故,只怕是那两个管事故意拖延的结果。 说完了房子,梅晓彤看鲁小山似乎还没有说出真相的意思,也懒得在继续跟他废话了,直接开口道:“小山大哥,你就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鲁小山猛然抬头,看着梅晓彤的澄澈的眼睛,掠过一抹狼狈之色来。 不过他还勉强稳得住,强笑道:“当然有话要说,都是感谢的话,几天几夜都说不完——” “小山大哥!我只问最后一遍,真的没话跟我说吗?”梅晓彤平静的看着鲁小山。 鲁小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人家这是什么都知道了!所以才来看看,看看鹰子沟的人是如何的丧良心,是如何的白眼狼的! 鲁小山只觉得脸上一阵发烧,一双蒲扇大的手,捂住了自己的脸,蹲在了地上,羞愧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好半天才道:“是我们对不住你!简直是没脸见你,也没脸开口说话——” 说完,坚强的汉子,喉咙里发出一声悲鸣,捂着脸的手掌缝里沁出一丝湿意来。 不过到底鲁小山是个男人,很快就收拾好了心情,抹干了眼泪,抬起头来,除了眼睛有些红,已经看不出来异状来。 二话不说,就噗通给梅晓彤跪了下来:“我们鹰子沟的人对不住秀才娘子一番好意!如今既然秀才娘子知道了,我们也没什么可狡辩的,任由秀才娘子处罚!绝无半句怨言!” 若是以前,梅晓彤肯定要避开,或者将鲁小山给扶起来。 可此刻,梅晓彤却端端正正的坐着,静静的看着鲁小山,好一会才开口:“任由我处罚?绝无半句怨言?这话你敢说,我却不敢信!” 鲁小山本来挺直的背,一下子弯了下去,脸上露出颓然的苦笑来。 是啊,谁信?连他自己都不信。 这些日子来,他天天都在煎熬中度过,一边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跟自家兄弟没什么区别,总不能眼睁睁的看他们被赌坊的人断手断脚吧? 他们一个个都是家中的主力,若真断了手脚,岂不是一辈子都毁了? 可另一边,是对他们鹰子沟有大恩的恩人,这么做,岂不是背叛了恩人? 鲁小山觉得真的是太难了! 每日里白天要装作没事人一样去盖房子,晚上还要努力劝说那些被说动的人,让他们不要冲动,大家再想想办法。 他本以为自己的苦心大家都能理解,可没想到,越来越多的人被说服,都想拿到十年该得到银子,然后该快活快活去,该享福享福去。 鲁小山心里急,还好鹰子沟这帮兄弟里,到底还是有几个心思正,念着秀才娘子的恩情,或者胆子小,觉得这样闹大了恐怕会出事的老人。 勉强还能压着那些人,只将人关在鹰子沟,不放那赌坊的人进来,想着先拖过些日子,再想个法子才好。 他也警告过那些要钱的人,当初那契书可是大家都按了手印的,如今就算是想反悔,人家拿着契书告到官府去都不怕。 这警告暂时的让那些已经动了心思的人安静了下来,可这几天,他心里却越发的没谱起来。 隐约的已经有风声说,那些人背地里在筹谋着什么,只等谋划成功,那银子就能顺利拿到手了。 虽然他没打听出来,那些人到底在筹谋什么,可他知道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此刻听得梅晓彤直接问到脸上,鲁小山除了低下头去,还能如何? 就在此时,隔壁墙壁敲了几下,然后大家就看着那墙壁上的木板哗啦一下子,移开出一扇门的距离来。 门那边,站着孙七和张全。 两人冲着梅晓彤一拱手:“秀才娘子,我们已经打听清楚了,鹰子沟如今有七成左右的人已经被那些人说动,他们预谋着将那茶园给围住,若是秀才娘子不答应给钱,他们就要防火烧山,将那片茶园全部烧毁!” “什么?”鲁小山瞪大了眼睛,一下子从地上蹿了起来。 梅晓彤也忍不住心头一跳,这些人心思太恶毒了,这是看出来茶叶对自己这边的重要性,以这个为 要挟呢。 梅长贵的脸都气红了:“这些梅八蛋,太没良心了!这是人干的事?就是喂条狗也喂熟了!这人怎么就喂不熟呢?” 鲁小山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不知道是被梅长贵说得,还是气得,木在了那里。 梅晓彤和安华皓交换了一个眼神。 安华皓上前一步:“你们这边呢?” 张全和孙七对看一眼,孙七做了个请的手势,“宋秀才这边请,我们借一步说话。” 安华皓几步迈到了孙七他们那边的屋子,走到了拐角处,就见孙七小声的道:“我们的人已经在茶山附近都安排好了,他们人虽然多,真正能行动的也不过十来个人,其他的都老的老,小的小,不足为虑,若是他们真敢动手,我们这些兄弟也不是吃素的!” 安华皓心里有了数,知道这鹰子沟的一举一动只怕都在这两人的监控之下。 只可惜鹰子沟的人还自以为是的很。 当下也不客套,只抱拳:“那就烦恼各位了!” 孙七忙恭敬的低下头去:“不敢,不敢,宋秀才客气了!” 他们说话的声音虽然小,可梅晓彤却一字不漏的都听全了,她最担心的事情,就是茶树的安全。 既然已经有了保证,那她自然就可以无所顾忌了。 当下冷笑道:“既然这样,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把鹰子沟的人都叫来,咱们当面把这事给撕掳个清楚明白吧!” 鲁小山还楞着,被梅长贵一推,粗声粗气的道:“还楞着干啥?还不将你们鹰子沟的人都喊来?” 鲁小山低着头,失魂落魄的走了出去。 等他一走,张全和孙七走上前来:“张全和孙七静听秀才娘子差遣!” 梅晓彤只大略问了几句张全和孙七的布置,才知道,他们不仅在茶山那边安排了保护的人员,就连去茶山的路上,也已经神不知鬼不觉的推倒了几块巨石,将路给拦住了。 梅晓彤皱眉沉思了一下,到底这茶树要紧,别人她不放心,只看向了安华皓。 安华皓哪里还有不明白的,知道唯有自己去,梅晓彤才能放手处理这边的事情。 当下利落的一点头,一拍孙七的肩膀:“茶树那边你带我去,这边交给我娘子就行了!” 孙七自然不放心,只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点点头:“你们守好茶树才是最重要的,只要茶树没事,这边一切都好说!” 孙七犹豫了一下,低头答应了,转身就要走。 安华皓只看着梅晓彤:“我答应你,守好茶树,你也要答应我,不能受伤才是!” 梅晓彤还没说话,梅长贵拍 着胸1脯保证:“妹夫你放心吧!有我在呢!想动我妹子,也要看我答应不答应!” 安华皓只默默地看了梅长贵一样,很想说,你这样的战斗力,在晓彤面前算个啥?到底忍住了,拍拍梅长贵的肩膀,扭头就跟在孙七后面消失在了门后。 这边梅晓彤理了理袖子,又叮嘱了梅长贵和张全几句,就听到了门外的嘈杂声,越来越大。 没一会,李大山白着脸来敲门:“秀才娘子,大家都在山洞里等着你——” 梅晓彤点点头,起身走过李大山身边。 就听到低低的一句:“秀才娘子小心,别进山洞,就在洞口——” 然后李大山拔脚就几步走到了前面,恍若无事一般。 走到了山洞口,梅晓彤果然就停住了脚步。 山洞口,鹰子沟的人几乎都全到齐了,男丁们愤愤不平的在前面,挥舞着拳头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女人们在交头接耳,老人们搂着孩子站在旁边。 鲁小山站在众人前面,努力的喝止:“秀才娘子要来了,你们都老实些,别乱说话——” 有人就在人群里喊:“来了更好,咱们当面锣对面鼓的说清楚!” “就是!说清楚!” “不说清楚,就别想出去!” “对,别想出去!” “可不是,他们卖的茶叶我可听说了,在外面能卖出老高的价钱了!这可都是咱们鹰子沟的东西,凭什么他们能得那么多钱,只给咱们这么一点?” “凭什么!” …… 有人义愤填膺,有人就不停的附和,很快就将鲁小山的声音给压了下去。 梅晓彤冷眼看着,这鹰子沟的人站位都隐隐的分成了两派。 此刻喊得热火朝天的那一拨人明显多一些,一个个激动的,看到了梅晓彤,就如同饿狼看到了食物一般。 站在角落那一边的人不多,男人们脸色铁青,女人们撇着嘴,捂紧了自家孩子的耳朵。 还有一些老人,远远的站在一旁,只摇头叹气。 本来就闹腾的场面,在看到梅晓彤后,那更是如同热油锅里滴进去了两滴水,简直是炸开了。 恨不得一下子就冲了过来。 还是鲁小山和李大山,和那站在旁边的几个男人扑过来,勉强拦住了。 张全见这架势,上前喊道:“大家都先安静,有什么话,一个个的说——” 嗓子都喊破了,也没人理他。 倒是人墙快要挡不住了。 梅晓彤左右看看,正好看到山洞口,有一棵碗口粗细的歪脖子柳树,平日里被鹰子沟的孩子们爬上爬下的,那柳树 除了树顶上还有几点绿,下面树干已经被踩得光滑透亮了。 上前两步,一脚上去。 大家就看到,那棵柳树咔嚓一声,从梅晓彤落脚的地方就给断了开来,砰一声,砸起了漫天的灰尘来,刚好一阵风吹来,这些风夹裹着尘土劈头盖脸的就扑山洞里。 措不及防的鹰子沟住户们,迎面被扑了一嘴一脸的灰。 刚刚那气势一下子就被这灰给扑灭了一半,剩下的一半,想想那棵树,忍不住腿就哆嗦起来。 打头的几个,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要完蛋!没人告诉他们,这秀才娘子能脚踢断一棵树啊? 是闹?还是怂?这是个很严肃的问题。 到底是钱财动人心,仗着人多势众,其中一个就咬咬牙,站了出来:“秀才娘子,想来事情你也都知道了。我们兄弟也不是那不讲道理的人,咱们好说好商量。你们只要一次性将十年的红利发给咱们兄弟,咱们兄弟对您感恩戴德,下辈子给您做牛做马报答你们!” “是啊,秀才娘子,我们也是没办法了,这没钱就要送命!家里还有这老的老,小的小,总得活下去不是?您大人有大量,又比咱们有钱,就好人做到底,送人送到西!” “咱们兄弟也不要多的,只要你们一次性付清就行!付清了,这鹰子沟就都是你们的了!咱们兄弟立刻搬走,绝无二话!” …… 七嘴八舌的好不热闹。 梅晓彤静静的站在那里听着这些猎户的话,只觉得又可悲又可笑。 就在前不久,也是这些人,当时可是感恩戴德,眼圈都红了,说一辈子都记得自己的好。 原来他们的一辈子就这么点时间?两个月都不到? 那些人见梅晓彤这边一句话都没说,只听着他们提要求,就觉得虽然这秀才娘子有这么一手功夫吓人,可他们这么多人,也不怕她。 再说了,听镇上人讲,这山外面的人,有了钱以后,就喜欢做善事,又要面子。 鹰子沟的事情她要是解决不好,丢的也是她们的人。 那刚刚吓软的双腿,又挺了起来。 鲁小山张嘴想说些什么,可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说什么都没用了。 梅晓彤听他们说得差不多了,才开口:“既然如此,我只问一句:想要一次性拿完所有红利的站左边,保持原样的站右边,让我心里有个数。” 鹰子沟的人你看看我,看看你,就有那闹事的人打头站到了左边,跟在他身后,呼啦啦的过去了一大片。 剩下的不过二十来个人,和对面的人一笔,真是显得弱小可怜又无助。 梅晓彤定睛 看去,那二十几个人里,有垂着头不敢面对梅晓彤的鲁小山,有脸色铁青中不掩担忧的李大山。 还有扶着谷雨,挺着大肚子的杨招弟。 还有几个小孩子不懂事,不知道为什么要分成两边,试图挣脱大人,到另外一边去,被大人捂住嘴巴,死死的搂在怀里。 “很好!你们都确定了是吧?”梅晓彤扫视了一下全场。 没有人说话,山洞里突然就安静了下来。 “鹰子沟所有的人都到齐了吧?”梅晓彤又问了一遍。 还是没人回答,梅晓彤看向鲁小山,鲁小山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一旁的李大山放在腿边的手,不着痕迹的摆动了一下。 梅晓彤心里有了数,她虽然不至于过目不忘,可当初来鹰子沟的时候,大部分的人都对她心存感激,也有的是为了刻意巴结,八九成的人都曾在她眼前晃悠过。 她虽然叫不成名字来,可有好些个人没见到,心里还是清楚的。 心里也猜到那些人去做什么了,剩下的那点子怜悯梅晓彤也就全部收回了。 “那行,张全,你带了当初签定的契书没有?念给他们听听。”梅晓彤冷着脸回头示意张全。 张全应了一声是,从怀里掏出一张契书来,大声念了起来,大意就是鹰子沟的村民和恒昌商行签订了十年契约,这十年内,鹰子沟的村民除了跟恒昌商行签订了学徒契书的人外,全部都要留在鹰子沟,为恒昌商行打理茶山。 作为报酬,恒昌商行给鹰子沟的村民每家都提供住所若干间,并每年都将鹰子沟所产茶叶的利润拿出一成来,分发给鹰子沟的村民。 若十年内茶叶生意倒闭,恒昌商行会继续提供每年每户十两银子的资助,直到十年期满。 (本章完) 第457章 特别备注了,鹰子沟的村民十年内不得以任何借口反悔,或者要求提前支取红利,否则视同自动放弃十年红利,并且不允许出现他们在鹰子沟茶山周围。 后面还有一堆详细的规则和约束,大多是针对鹰子沟村民的。 总结下来就是,要么就乖乖给恒昌商行干活,十年内红利不会少你们一文钱,要是想出妖蛾子,那后果会让你怀疑人生! 张全这些话念完,鹰子沟的人都傻了。 彼此互相的看看,都不太确定,自己当初盖手印的时候,是盖的这份契书吗? 有人皱着眉头仔细的回想,当时他们听说能拿十年的红利,还有人给他们算了一笔账,一年下来,一家最少也能分上几十两银子,大家都乐昏头了。 似乎好像有听过那么一耳朵,好象是说要是反悔了,会如何如何。 不过当时大家都想着,谁傻啊,放着这么好的条件还反悔?每年就在家坐着数银子就是了好吗? 尤其是后来拿到了银子,更是将这些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现在被人提起来,一个个都慌了手脚。 有人就不服气的道:“凭什么?这茶树本来就是我鹰子沟的——” 梅晓彤瞟了那人一眼,淡定的道:“你错了,这茶树本就是天生天养的野生之物,从来就不属于你们鹰子沟,如今更不属于了,张全?” 张全笑眯眯的上前半步,扬声道:“两个月前,这鹰子沟茶山附近方圆十里的大山,包括你们现在住的鹰子沟,都已经被我们家主子买下来了,早就在官府备档了。严格点说,你们现在踩得都是我们家主子的地!” “这,这不可能!这是我们世代祖辈的地方——”有人不相信。 张全还是一副笑模样:“诸位要是不信,那就去请官府里查验一番就是了!所以根据当时各位跟咱们签的契书,你们这边的这些,给你们一晚上的时间,收拾好行李,明天一早,就离开鹰子沟!” “我不信!我们不能走!这是我们的地盘!” “对!这是我们的地盘,我们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的!” “谁都别想赶我们走——” …… 山洞里一片鬼哭狼嚎。 张全却不为所动,仍然挂着那生意人的笑模样,“你们说这鹰子沟是你们的地盘,你喊他一声,你看他答应不答应?” “奉劝各位,当今皇上可是明君,平生最恨匪患,诸位这是要占山为梅,落地成匪不成?这可是我们家主人明码实价买到的茶山,若是诸位想强占了去,那就别怪我们没提醒你们,我们家主人最是奉公守法,遇到你们这样的强匪,肯定 是要报官剿匪的!” 一听到什么匪患,什么报官的,鹰子沟的人再傻也知道真要报了官,只怕整个鹰子沟的上下,都留不住小命了。 顿生后悔之意来,有那藏不住事的,已经抱头哭起来。 这银子银子没到手,别说房子了,连山洞都没得住了,以后再可咋办啊? 一个人哭,顿时勾起了不少人的愁肠,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哭声四起。 尤其此刻天色渐黑,这哭得大多是女人和老人,在山洞里引起阵阵回响,听起来格外的凄惨。 梅晓彤却没半分动容,只吩咐:“看着他们,明天一早就让他们走!” 说着回身就走。 那边谷雨看到梅晓彤要走,只跟杨招弟交代了两句,拔腿就追了上去。 回到先前的屋子里,谷雨跟在后面,大气都不敢出。 见梅晓彤坐了下来,伸手要去倒茶,忙抢上前:“秀才娘子,这事交给我就好了,这茶都凉了,我去重新烧水去。” 说着将壶里的茶尽数都给倒了,拎着茶壶出去了。 梅长贵跟谷雨在门口错身而过,一进屋就愤愤不平:“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了!老妹,以后切记不可再烂好心了——” 这话还没说完,鲁小山就出现在了门口,听了这话,忍不住脸又臊红了。 可是想起山洞里那些还在哭嚎的女人孩子们,咬咬牙,鲁小山进屋来,二话没说,噗通就给跪下了。 “秀才娘子!这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的错,我们该死,秀才娘子怎么惩罚我们都行,只是求秀才娘子您行行好,能不能饶了我们这一次?这要是被赶出去了,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老的老小的小,可怎么活啊?” “咱们那红利都不要了,什么都不要了,只求秀才娘子能放过他们!好歹给他们一条活路!” 梅晓彤嗤笑出声:“你今天在这里求我给他们一条活路,可他们在闹出这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给我一条活路?你们都做不到的事情,居然要求我来做到?” 鲁小山哪里不知道,自己是在强人所难,可那头毕竟是一百来号人的生计,他和他们一起长大,吃过东家的奶,也喝过西家的酒,真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赶出鹰子沟吗? 还想张口说什么,就被梅晓彤打断了:“鲁小山!有些话,你最好想好了再说出口。俗话说的好,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是断断收不回来的!我念着你当日对鹰子沟那些人的一片赤诚之心,有些事情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也就过去了。” “可你要是再这样分不清好歹,就别怪我无情了!” 鲁小山 一惊,抬头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冷着脸,一字一顿的道:“需要我提醒你吗?先前鹰子沟的人真的都到齐了吗?没来的那些人,现在在哪里?” 此话一出,鲁小山偌大的汉子,只觉得浑身的力气一下子就被抽干了,整个人软在了地上,脸色煞白,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梅长贵再傻也听明白了:“老妹,咋滴?那些人还留了后手?是不是跑去要烧茶树去了?” 梅晓彤没吭声,只看着鲁小山。 鲁小山颓然的垂下了头,一切都完了!完了! 梅长贵暴怒,一把薅起鲁小山的衣服,把他给拎了起来:“鲁小山啊鲁小山!你个混帐梅八蛋!亏劳资还将你当兄弟看,觉得你是条汉子!好啊!你居然瞒着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这梅八蛋,你对得起我妹子吗?啊——” 说着,一拳头就挥了上去。 鲁小山闭上眼睛,任由那拳头砸在自己的身上脸上,他知道自己理亏,这事办得不地道。 若真是从心里感激秀才娘子,就不会因为想护着那些往日的兄弟,让事情走到了现在这一步了。 这顿打,是他该挨的! 没几下,鲁小山身上就挂了彩,梅长贵还要拿脚去踹,被梅晓彤给拦住了。 “老妹,你拦着我干啥?这样的没良心的白眼狼畜生,就该揍!”梅长贵急得眼睛都红了。 “四哥,你省点力气,晚上只怕有得你动手呢!”梅晓彤提醒了一句。 梅长贵一听,又踢了鲁小山一脚,才怏怏然的回到梅晓彤身边。 梅晓彤看了鲁小山狼狈的样子一眼,淡漠的移开眼神:“请回吧!” 鲁小山吭都没吭一声,爬起来,拿袖子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低着头出去了。 梅长贵看着鲁小山的背影,又担心起来:“老妹,这梅八蛋回去不会告诉鹰子沟的人,咱们都知道了吧?” 梅晓彤一笑:“事到如今,都撕破脸了,知道不知道的,也不妨碍最后的结果了。” 谷雨洗干净了茶壶,又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一壶开水提进来,倒了两杯热茶,才小声道:“秀才娘子,我三姐和姐夫让我告诉您,说鹰子沟有一些人,已经偷偷去了茶山那边,说要是娘子不答应他们的条件,索性就烧了这茶山,大家都落个干净。” 说完,看梅晓彤脸色没变,又继续道:“我姐夫还说,听说不止他们,还勾结了外头的人——” 梅晓彤这才挑了挑眉毛,就说呢,这些手段套路,还有说出来的那些话,显见是有人在里面挑唆呢。 果然,这有外贼才勾动内鬼! 正好张全进来, 梅晓彤让谷雨把话重复了一遍。 张全却胸有成竹:“秀才娘子请放心,有孙七在那边,茶山出不了岔子。倒是这边,到了烧山的时辰,只怕这边就要闹起来。” “这边留下的人手不多,恐怕到时候会有疏忽,秀才娘子不如先移步到峡谷里面去,将门在外面给锁上,他们也跑不出去,等天亮了,茶山那边的人过来,再将他们一网打尽!” 梅晓彤摇摇头:“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们要注意!还有谷雨,你现在就去你三姐哪里躲好,等明天早上再出来!” 谷雨想说什么,被梅晓彤一个眼神扫过去,乖乖的点头:“是,娘子!” 退了出去。 这边几人又商量了一回,有张全的人送来饭食。 难为张全,这个时候,居然还弄出了几样时鲜的蔬菜来,尤其是其中一道竹笋,格外鲜甜脆爽,让梅晓彤忍不住多夹了几次。 饭后还忍不住问:“这个时候还有鲜笋?” 张全眼中闪过一抹异色,说实话,他虽然也听自家东家说起过,这秀才娘子可不得了,不仅会做生意,也有一把子好力气。 今天也算是开眼见到了,秀秀气气的娘子,一脚下去,那碗口粗的树居然就断了,还好他稳得住,不然也要被吓一跳。 再看这鹰子沟的这事情,一般人家的小娘子,听了都要吓得腿软,没想到这秀才娘子面不改色心不跳,浑然没事一般,还有闲情雅致来谈论吃的竹笋。 张全跟着张银保走南闯北,是他的心腹,见过的女人多了去了,可这样胆大镇定的小娘子,还真是第一次见。 忍不住心生佩服之意,难怪东家格外的赏识这秀才娘子,称得上是女中豪杰了。 说实话,别看张全面上镇定,心里其实也有些紧张的,可看着梅晓彤这般模样,倒是也放松了些。 有一搭没一搭的借着竹笋,说起闲话来。 夜色渐渐的深沉了下去,在木屋里,听得到山洞那边的哭嚎声越来越小。 渐渐安静了下去。 张全的心又提了起来,这安静过后,只怕就要爆发了。 一面打了个手势,就有人出去,站在门口,借着灯光做了一个小心戒备的手势。 躲在暗夜中,护卫着这座木屋的人都屏住了呼吸,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山洞。 果然,过了子时,就看到山洞里点起了星星点点的油灯来。 接着,就看到十几条身影,从山洞里小心翼翼地探出身子来,看到木屋里已经熄灯了,只有屋檐下一盏气死风灯白惨惨的,被山风一吹,摇晃着。 四周一片寂静,又等了一会,那十几 条身影扑向了木屋,白惨惨的灯光下,看得到那些人,有的手里拿着绳索,有的拿着刀,有的握着弓箭。 领头的人手里握着刀,轻轻的敲了一下木门,没有动静,又推了一下门,门吱呀一声,推开了一条小小的门缝。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楚。 领头的人做了个手势,几个汉子握着各样的武器,围了过来。 几个人刚凑到了门边,“砰——”的一声,就觉得眼前一黑,那门扑面而来? 还没等他们回过神来,就直接被门给拍扁压倒在地,连声都没出,直接晕死过去了。 剩下的几个汉子,先是一愣,不过到底是猎户出生,很快就回过神来,一个个搭起弓箭,举起手里的刀,警惕的看着木屋。 “出来——不然我们就放箭了!”话音还没落,也不知道是谁,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手发抖,一支箭就射向了漆黑的屋里。 于此同时,尖利的骨哨声响起,在鹰子沟上空盘旋。 这深山里,夜深人静的,这骨哨声划破了寂静的长空,远远的群山中都有了回想。 山洞里已经熟睡的孩子还有熬不住睡过去的女人和老人们,陡然被惊醒。 一时间,山洞里,孩子哭,大人们惊惶的喊声交织在一起,顿时喧闹起来。 有那听到只言片语,知道一点内情的人,都坐了起来,看向山洞外面。 仍旧是黑漆漆一片。 她们看不见,只好竖起耳朵,努力想听到外面的动静。 可除了风声,什么都听不到。 而木屋这边,骨哨这么大的动静,木屋里却仍旧一点声音都没有。 那一箭射进去,什么水花都没激起。 听着山洞那边的孩子哭声,那几个汉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咬牙。留下两个人手持弓箭瞄准木屋内,其他的人,戒备的迈进了木屋。 一进木屋,眼前突然一亮,不知道是谁突然点燃了火折子。 猎户们的眼睛一下子接受不了这种亮,条件反射的眯了一下眼睛,然后就觉得后颈一阵剧痛,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与此同时,外面守卫的两个猎户,也被张全手下偷偷从背后摸过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卸掉了他们手里的弓箭,又将两人给打晕拖到了黑暗中。 一切都是那么的干净利落。 这边木屋里,才将油灯都点上。 这才看清楚,屋里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六个猎户,都昏死过去了。 张全的手下十分有经验,一个个拿着绳索,三两下就将这些猎户给绑了起来亲爱。 顺便还将木门给掀开,将被木门拍晕过 去的几个人也给拖出来,跟粽子一样绑了起来。 梅长贵这才心有余悸的道:“这些梅八蛋——”说着,还不解气的用脚狠狠踢了几下那昏死的猎户。 先前,那一箭射进来的时候,黑暗不仅让人看不清木屋里的情形,也让木屋里的他们看不清箭的方向。 若不是老妹拉了他一把,他说不准就要挂彩了,此刻心还砰砰跳呢。 梅晓彤见这些人解决了,山洞里留下的那些,都是些老弱妇孺,不足为虑。 她惦记的是安华皓这边,方才那骨哨肯定是两边约定好的信号,方才那些人见出师不利。想必就破罐子破摔,索性发出信号,让那边直接烧山了。 虽然知道有安华皓在,不会有什么问题,还是挂心这茶山那边的情况。 被梅晓彤挂心的茶山这边。 安华皓带着孙七脚程快,很快就到了那被孙七吩咐推下山石挡住去路的地方。 那山石将路完全堵死了,一边是悬崖,一边是高高的,晃动的石头,就算是山里的猎户,也不敢轻易翻过去。 远远的就看到,有几个身影正在小心翼翼地翻过那些石头,还能听到他们骂骂咧咧的声音。 他们翻得困难,走一步,试探半天,还要清理掉那些容易滚落的小石头,怕不小心踩上去,就滑了下去。 那边可是悬崖,这摔下去,小命可就交代了。 安华皓一拉孙七,没有跟上去,反倒藏好了自己的身形。 好半天才见那些人翻了过去,才走到山石边,这下离得近了,能将那些人的话听了个清楚。 “呸!累死劳资了!怎么这里会有这么多石头?前几日来看都还没有?太碍事了!” “谁知道呢,这山上不是经常滚石头下来么?有什么好奇怪的?快点赶路吧!不然天黑了还到不了——” (本章完) 第458章 “怕什么?谁会想到咱们会到茶山那里去?再说了,咱们说好了半夜动手,这个时候那什么秀才老爷,秀才娘子想必睡得正香,哪里会想到咱们来这一招,两面夹击?” “到时候,只要茶山落在咱们手里,她们还不得乖乖听咱们的?” …… 孙七听了这话,即使见过那么多的人性险恶,也忍不住皱眉,这些人简直太忘恩负义了。 扭头去看安华皓,却发现什么都看不出来。 他忍不住心惊,这么多年来,他孙七别的不说,看人还是能看个八九不离十的。 这宋秀才如此年轻,可他却已经看不透了,这等城府,将来…… 低下头去,孙七不敢多看。 山石那边的人已经歇息好了,招呼着上路走远了,好一会没听到他们的声音。 孙七就要开口,才张嘴,安华皓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然后拉着他矮身蹲在了一块石头下面。 就听到那边有人嘀咕:“真是疑神疑鬼的,咱们的盘算又没人知道,怎么会有人发现呢?我就说多担心了吧?鬼影子都没一个!” 然后又是小小的碎石头滚落的声音,接着脚步声越走越远。 孙七又竖起耳朵听,却见安华皓已经站起身来:“人都走光了。” 孙七很想问安华皓一个秀才是如何晓得那边的人还没走完,还留了一个看后路的。 可看着安华皓的脸,还是没问出口。 既然人都走了,两人也就没耽误,三两下就翻过了巨石。 孙七看着安华皓比自己还利落的手脚,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翻过山石,安华皓才开口:“有近路没?” 孙七点点头:“有!”说完就带着安华皓往前走了一段路后,悬崖那边的坡势略缓,他拨开灌木丛,露出一条藤蔓来,双手抓住了藤蔓,交替着往下。 安华皓看了一眼就会了,也跟在后面,很快就到了谷底,穿过那山谷,再爬半座山,就是茶山了。 都不是多话的人,闷头一口气到了茶山下,看到两人,就有孙七的手下围了上来。 孙七也不多说,只介绍了安华皓的身份,然后才道:“那些人果然不死心,约定了半夜烧山,大家都警醒点。” 众人应诺不提。 鹰子沟山洞这边,梅晓彤他们将人都绑了起来,就没有了动作。 那些山洞里的人,提着心,也不知道外面到底怎么样了,心就像在油锅里煎熬一般,好半天,终于有人忍不住试探着从山洞里走出来,出了山洞没两步,就被守在暗处的张全的手下给打晕拖到一边去了。 这个时 候也顾不上别的,不管男女老少,只要出来,就被打晕拖走,毫不留情。 到后来,山洞里的人都察觉出不对来了,这出去办事的男人没回来,没动静。 怎么出去看情况的人也没回来,也没动静? 只怕是出事了吧? 胆子小的害怕得缩在山洞脚,裹着被子不敢动。 有些人就开始后悔起来,早知道这样,闹腾个什么啊? 剩下的都是些没主见的,或者孩子,一个个又怕又担心,可要她们再出洞去打听,却是不敢的,外面那黑夜如同巨兽一般,出去的人都被一个个吞没了,再也没有回来,谁还敢? 此刻李大山的山洞里,谷雨和杨招弟还有李大山都没睡。 山洞里点燃着一点油灯,只能模糊看到彼此的脸孔。 三人没说话,都听着外面的动静,尤其是那骨哨响起的时候,李大山霍然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谷雨虽然不明白,可也知道这大半夜的吹这么响的哨子不是什么好事。 更别提李大山沉着脸,低低的咒骂了几句:“混蛋!畜生!白眼狼!”之类的话,越发担心了。 “我担心我们秀才娘子,我要去看看!”谷雨坐不住了。 “你给我坐下!别出去添乱!你这个样子,出去只会帮倒忙!”杨招弟一把抓住谷雨。 杨招弟大着肚子,谷雨不敢挣扎,只看向李大山。 李大山也道:“你出去也没用,先听听动静。” 然后听着陆陆续续的有人出去,却再也没回来,洞里的人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连哭声都小起来,洞里弥漫着一股灰心绝望的气息。 到了后半夜,再也听不到人出洞的动静了,外面仍旧静悄悄的。 李大山才略微松了一口气:“听着是没事了,我估计出去的那些人都被收拾了。这黑天暗地的,咱们也别出去了,小心被他们当那些人给收拾了,岂不是冤枉!等到天亮了,就知道了。” 杨招弟点点头,捏紧了谷雨的手。 三人到底也睡不着,就这么靠着山洞壁,看着那油灯发呆,也不敢说话。 就这么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三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什么时候靠着山壁睡着了。 就听到外面一声声惊叫和哭喊声,吓得三人一个激灵,忙爬了起来。 听着声音是从洞口传来的,三人互相搀扶着走出山洞,往洞口走去。 他们住在最里面,走了一会就看到也有听到动静,出来看情况的,也有看到天亮了,想看外面到底怎么样了的。 慢慢的也汇集了好几十人,朝着洞口涌去。 出了洞口,大家都傻 了,就看到洞口绑了一长串的人粽子,有男有女,有老有少。 都被绳子绑得死死的,整齐的排在洞口。 人粽子旁边十来个大汉,手里拿着刀守在一旁,看他们身上被露水都打湿了,想必是守了一夜。 山洞里的人立刻就认出来躺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那一堆里,自家的男人或者儿子,顿时就嚎起来。 还有那仗着此刻山洞这边人多,壮胆子扑出来,就要给人松绑的。 没扑出两步,就被几把寒光闪闪的刀架在了脖子上:“再往前一步,就别怪劳资的刀不长眼了!” 那扑出来的几个女人,立刻哭嚎声就卡在了嗓子里,哆哆嗦嗦的往后退。 她们也知道,这跟人家秀才娘子那边是彻底翻了脸,回头看到鲁小山,立刻扑了过去:“小山啊,你可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大狗兄弟就躺在那里呢,你可要搭把手啊?不说别的,你小时候可是吃过婶子的奶1的,跟大狗那也算是兄弟,你总不能眼看你兄弟受罪吧?” “小山大哥,你快去跟秀才娘子求求情,让她快放了我家男人!” “小山叔,还有我弟弟,我弟弟还小呢!” …… 七嘴八舌的,吵得鲁小山的头都快炸了。 鲁小山的媳妇急了,“你们当初不听我家男人的,当时怎么说的?骂我们家当家的没血性,不是个男人!为了外面人,连兄弟都不认了!当初可是指着我们当家的鼻子骂,跟他断绝关系的!如今还有脸要我们当家的去求情?” “我们当家的都快被你们害死了,里外都不是人!他如今哪里有脸去求情?拿什么去求情?你们倒是心疼自家男人!老娘我还心疼自己男人呢!” 鲁小山媳妇这话一说,倒是让那些女人找到发泄的地方了,一个个都冲着她去了。 “我就说呢,小山那么好的一个孩子,怎么出了这么大的事,倒是站干岸呢,原来都是你这个贱人在里面挑拨!“ “鲁家嫂子,你自家倒是男人和孩子整整齐齐的,我们家的男人可还躺在地上呢!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 “就是,今天这事,必须得管,不管咱们今儿个也就豁出去了——” …… 鲁小山眼睛通红,也是熬了一夜没睡,这小一月来,天天煎熬,人都瘦得有些脱相了,此刻听了这些女人的话,看着那些女人的嘴脸,只觉得心寒无比。 回头看了一下身后,李大山,还有那几个支持的兄弟都冲着他摇头,让他别管。 鲁小山却咬咬牙,他并不蠢,先前是一时迷障了,这熬了一夜,看到门口那些被绑着的人粽子,彻底看明 白了。 不要以为人家做善事,就会任由你骑到头上去。 人家翻手能让你过上好日子,转手也能将你打入泥地里。 他是要去问个明白,可却不是为了外面那些糊涂人,而是为了自己和跟着自己的那几个兄弟。 那些糊涂人已经没得救了,就不知道等待着他们的结果是什么。 鲁小山试探着走出了洞口,低声冲着那看守的汉子:“我想求见秀才娘子!能不能麻烦通报一声?” 这些汉子,他都认识,是那些帮忙建房子的匠人,平日里也曾称兄道弟,也曾喝酒吃肉。 那看守的汉子面无表情的道:“都老老实实等着,一会秀才娘子自然会来问话。” 半点情面没给。 那些女人见鲁小山也吃了瘪,心中越发慌了,想哭想闹,看着那十几把寒光闪闪的刀,还是憋住了。 直到日上一树高了,梅晓彤才带着梅长贵和张全,从那木屋里走出来。 中途那些被绑成粽子打晕的人也都一个接一个的醒了过来,很快就发现了自己的处境,本能的就想喊想挣脱。 只可惜绑他们的人,那可是专业的,越挣扎只会让绳子越捆越紧,都快要陷入肉里了。 想哭,只可惜他们的嘴里都被塞进了东西,有破袜子,有软木头什么的。 只能徒劳的在地上蠕动,发出唔唔的声音来。 看得鹰子沟的女人们,简直心肝都碎了。 尤其是太阳升起来后,山石头也被晒得热起来,那些被绑着躺在地上的人,天上地下两处热气炙烤,身上汗出如浆。 从昨晚到现在都没沾一滴水,有些人眼看就快要扛不住了。 好不容易看到梅晓彤出来,山洞里等得望眼欲穿的女人们眼前一亮,恨不得就扑过去。 那些看守的人岂是吃素的?雪亮的刀一亮出来,那些女人们就退缩了。 晾了她们这么久,这些女人们再蠢也意识到了,如今他们全家都命都在人家手里。 所以一看到梅晓彤的身影,这些女人都噗通一声,远远的给跪了下来:“求秀才娘子饶了我们!” “求秀才娘子大慈大悲,放过我们当家的吧!” “秀才娘子,我们知道错了!” …… 梅晓彤低声吩咐了一句,她虽然是要给鹰子沟的人教训,可并没想过要他们的命。 张全挥挥手,就有人拎来两桶水,挨个的将人嘴巴里的布条什么的给掏出来,灌上一瓢水,又将破布条什么的给塞回去。 好歹喝了水,那些人的脸色总算缓过来了。 这么半天,他们也知道怕了,也不 再试图挣脱了,喝了水,也就乖乖的坐在地上,看着梅晓彤和看守的人眼睛里都多了一丝惧怕。 鲁小山想上前说话,却被他媳妇死死的给拉住了,好不容易挣脱了,还没迈出步子。 就看到山路那边走来一群人。 定睛看去,这群人看上去都比较狼狈,脸上有烟熏火燎过的痕迹,他们这还算好的,在他们的身后,跌跌撞撞的跟着十几个更惨的人,手都被绳子紧紧的拴住,一个个都挂了彩。 尤其是走在后面的,还有两个人是被背着回来的。 这条山路那边是通往茶山的,一看到这些人,谁还不明白,这是茶山那边事败。 人家连茶山那边早就防备他们了。 满盘皆输! 本来还存有一丝侥幸心理的鹰子沟人,此刻都知道了绝望的滋味。 安华皓走在最后,他还好,除了衣服上沾了些泥土外,压根没受伤。 那边的人看到山洞门口这样大的场面,也知道昨晚这边并不太平。 大家都累了一夜,只是此刻却不是休息的时候,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一点。 将那些想烧山的人也给丢到了地上,和那些人一起被太阳烤着。 其中还有两个伤得厉害,被丢在地上,也只呻吟了两声,还昏迷着。 梅晓彤多看了一眼:“有没有性命之忧?” 孙七不屑的道:“不过是腿断了,祸害遗千年,这些人命硬着呢。” 既然这样,梅晓彤也就不管了,这些事情,孙七他们处理比自己有经验。 仔细小心的打量了一番安华皓,确实没有受伤,她的心才放下来。 安华皓任由梅晓彤打量自己,还有心情道:“幸不辱命!茶树一棵都没有少!” 看着安华皓嘴唇都干得起皮了,梅晓彤心疼的不行,忙招呼人进了木屋。 安华皓一气喝了半壶茶,那快冒烟的嗓子才好了些。 那边孙七没这么多讲究,在外面先灌了几瓢凉水,才进来汇报。 昨天晚上,对他们来说也是惊心动魄的一夜。 从鹰子沟这边传来的骨哨声,不仅是给那些烧山的人提醒,也提醒了他们。 黑暗中,看不清楚人影,只能看到哪个地方点火,就往哪个地方而去。 估计是没想到这边还有人守着,放火的人先是一愣,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说什么反正被发现了,倒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这一嗓子,让本来还有些犹豫的也都拼了命。 又是黑暗中,又要灭火,还要控制住这些人,他们都有些分身乏术。 还好有安华皓。 孙七说到这里,看 安华皓的眼神充满了崇拜,眼神亮得跟小灯泡一般。 也是幸亏有安华皓出手,不然那些烧山的人也狡猾,他们分成好几拨,一时不察,差点被他们得手。 黑夜里,实现原因,他们中有兄弟也挂了彩,不过不是什么大碍。 倒是那些烧山的,有安华皓出手,他们放开了手,其中那两个断腿的烧山的人,就是后来见势不妙,想要跑路,结果天黑没看清脚下,踩空了把腿给跌断的。 要不是他们天亮了又去检查搜索了一遍,只怕这两个恐怕就要在山里喂狼了。 正说着,就有人来报,说那个鲁小山和其他没有参与的猎户求见。 梅晓彤沉吟了一下,还是让人把他们带过来了。 鲁小山和李大山,还有几个猎户一起战战兢兢的走过来,看着张全和孙七,尤其是梅晓彤的眼神,都充满了畏惧。 再也不敢跟以前一样大大咧咧了。 看到鲁小山和李大山,梅晓彤也不想跟他们拐弯抹角:“你们想说什么,直说!” 鲁小山和李大山对看一眼,一咬牙,到底开口了:“我们就想来问问,秀才娘子对我们这些人的安排和处置。” 李大山心里也害怕啊,回想外面那一群粽子,他的腿肚子就发软。 心里又忍不住庆幸,还好他一直的立场都是站在秀才娘子这边的,应该,应该不会迁怒他吧?他心里实在没底。 梅晓彤看着紧张的猎户们,很直接的道:“先前签的所有契书作废,从现在起,以前给你们的安家二十两银子就算了。可这房子,除了你们这些没参与的有份,其他参与的人,一概没有!事后我们自然会派人来这边看守茶山,这剩下的房子留给他们住。“ “烧山和夜袭的那些人,直接送官!其他的人,就算了!”都是些老弱妇孺,梅晓彤也不想跟他们一般计较了。老五杨又招一听说要卖自己,吓得只流着泪拉着杨再招的手:“四姐,我不要被卖——” (本章完) 第459章 杨再招还能怎样?自己好歹年纪大些,就算卖给人当丫鬟说不得能挣一条活路出来。 可老五杨又招胆子又小,年纪也小,万一得罪了主家,说不得连命都没了。 只得咬牙同意了。 等杨再招一同意,这杨父立刻满村里打听,有没有要买人的人牙子来。 又打听了卖人的价格,差点就将杨再招给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好在杨家族长发话了,家里揭不开锅要卖女儿可以,只是不许卖到肮脏地方去,污了杨家的名声。 杨父才只得罢了,恰好碰上汪婆子下乡去买人,价格也算公道。 杨家夫妻怕夜长梦多,也就爽快的将人卖给了汪婆子,死契,拿了五两银子走人了。 杨再招开始心里是害怕惊慌的,后来一路见汪婆子虽然严厉,可并不作践他们这些女孩子。 还教她们规矩,让他们吃得饱穿得干净, 又听说这汪婆子卖人还算有良心,从来不将女孩子卖到脏地方去,杨再招才彻底放下心来。 她跟着汪婆子,十分努力的学习着汪婆子教的每一样东西,她知道,多学一点,多记住一点,将来才能活得长久一点。 汪婆子开始为了镇住她们,就给他们讲过无数给人当丫鬟,认不清自己的位置,仗着有几分颜色,就要飞上枝头当凤凰,结果却落得凄惨的故事。 让她们这些丫头牢牢地记住了:听话!忠心!本份! 才能活得长久。 汪婆子这一批买了十来个小姑娘,这三四个,是平日里学习态度比较好,比较出挑的。 被汪婆子单独挑出来,说是要给她们找一户好人家,只要好生老实伺候着,将来好日子还在后头呢。 没想到,这户好人家居然就是梅秀珠家。 杨再招到底还是个小姑娘,虽然被汪婆子洗脑得差不多了,可看到梅晓彤,熟悉的人,当初还曾经相处过几天,顿时就有些忍不住了。 “秀才娘子!求求你,买下我吧!我现在很能干了,能做饭洗衣服扫地,我啥都能干!只求你买下我,给我一口饭吃!我这条命就是您的!你要我干啥,我就干啥!” 说完,眼泪汪汪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当初对杨再招小姑娘的印象就不错,如今看她落到这个地步,于情于理,能顺手拉一把没有置之不理的道理。 不过是几两银子的事情。 不过有些话还是要提前说清楚的:“要我买下你可以!我给你两个选择。你好好考虑清楚了再回答我,一,我买下你,然后不要你的身契,将你和身契一起送到你三姐那里。二,我买下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人,身 家性命都在我手里,什么爹娘和兄弟姐妹那都排在我们一家后面,你能做到吗?” 杨再招张嘴欲回答,梅晓彤却拦住了她:“你先别急着回答,好好想清楚。我给你一天的时间,你彻底想明白了,做了决定了,就不能后悔了!” 杨再招有些不解的看着梅晓彤,看她一脸严肃的样子,这才明白,梅晓彤是真的让她好好想想,不是开玩笑的。 杨再招到底是个聪明的姑娘,也似乎品咂出了点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不再急于表态了。 梅晓彤这才起身出来,拉着汪婆子到一旁说你几句。 汪婆子从听到那丫头跟秀才娘子认识,就猜到只怕今儿个秀才娘子要买下这丫头了。 果不其然,当下也没喊高价,五两银子买进来的,这些日子吃喝调教,转手十两银子。 梅晓彤爽快的掏了银子,接过身契。 汪婆子就喜欢这样的主顾,痛快不墨迹。 欢欢喜喜的接了银子,带着剩下的几个丫头回去了。 梅晓彤这才又吩咐吴婆子和丁婆子,烧水让杨再招洗澡,换一身干净衣裳,以前的东西就都不要了。 暂时先跟吴婆子和丁婆子住一个屋。 吴婆子和丁婆子先前听那话音,这新买来的小丫头好像跟自家娘子认识,心里就有了底。 也没拿大,反倒借着给杨再招洗澡拿衣服的机会,跟杨再招聊了几句,被想套套小姑娘的话,没想到杨再招倒是嘴紧,只不做声。 吴婆子和丁婆子越发不敢小看她。 等到洗漱干净了,换了一身干净衣裳,丁婆子给杨再招洗澡的时候,见她瘦得可怜,头发枯黄,身量不足。 一问居然说有十二岁了,看上去却不足十岁的样子。 倒是动了一点软心肠,下厨给杨再招熬了一锅粥,她们是下人,虽然主人家守孝,可没禁着她们吃肉。 因此倒是给杨再招熬了一锅肉粥, 杨再招从出生到这么大,除了在杨招弟嫁到鹰子沟后,偶尔去能尝尝肉的味道,在杨家是没吃过肉的。 尤其是这样美味的肉粥,风卷残云的一个人就干掉了一锅。 蜡黄的小脸才有了几分血色。 里屋,李婆子正在问杨再招的事情,梅晓彤也就大略说了些。 李婆子恨得只拍炕:“这些狠心的爹娘——” 一面又道:“若是这个丫头是个好的,倒是正好伺候你!” 梅晓彤一笑:“这个强求不来的,看她的造化了。” 等到晚上安华皓回来,见家里多了一个丫鬟,也没多问,只点点头,嘱咐了一句:“好好伺候娘子就行 !” 杨再招晚上躺在暖和的被褥里,如同在梦中一样。 她睡不着,脑子里总是想着梅晓彤的那几句话,掰开了,揉碎了,一个字一个字的咀嚼。 又不敢翻身,怕惊醒了吴婆子和丁婆子。 好不容易熬到了天亮,杨再招听着吴婆子和丁婆子醒来,忙装睡闭上眼睛。 吴婆子和丁婆子倒没察觉,只小声道:“咱们轻些,别把那丫头吵醒了!让她多睡一会子,可怜见的——” 虽然杨再招什么都没说,可骨瘦如柴的身体,枯黄的头发,蜡黄的脸色,就说明了一切,两个婆子看着这样一个小丫头,都难得有了一丝恻隐之心。 等吴婆子和丁婆子轻手轻脚的出了门去忙活,杨再招翻身爬起来,终于下定了决心。 说着,拉着安华皓就往旁边一条小路上钻。 好半天后,两人终于到了茶母树旁。 “你说,我将这树的位置告诉他们,算不算得一份大礼!”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抚摸着茶母树的手:“你舍得?” 梅晓彤一笑:“这本来就是天生之物,能被我发现,已经算是我的运气了。再说了,这次鹰子沟的事情,本是因我而起,出了这么多乱子,就算历九少和张大老板不怪我,可我也不能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发生。” “以后还要打交道的,这件事说小不小,说大不大,可不处理好,也容易心里留芥蒂。这茶母树在我手里,还不知道要沉寂多少年,不如交给他们,也算对得起它了!” “就是以后,想要再喝茶母树茶,就有些难了,大不了我厚着脸皮先说好,每年这茶母树的茶,我要一斤也就是了!” 安华皓见梅晓彤一切都想得明白,只安慰道:“既然这附近有茶母树,说不得别处也有,大不了以后有空,咱们将这附近都踏遍,说不得还有这等机遇呢。” 梅晓彤捶他一下:“你当这茶母树是大白菜不成?这等珍宝,可遇不可求。行了,咱们下山吧!” 回到鹰子沟,张全那边已经将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 鹰子沟的人这一天一夜的脑子也都清醒了过来,老老实实的签了契书,一个个都如同霜打的茄子一般,灰溜溜的进山洞躺着去了。 谷雨已经在木屋等着了,见梅晓彤回来,似乎想说什么,最后也没开口。 倒是梅长贵感叹了几句:“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骨头轻犯贱?当初看他们过得不容易,白送他们好日子不过,非要折腾得连住的地方都没有了才罢休。” “不过都是贪念作祟罢了!”梅晓彤却压根不同情他们。 张全刚好进来听到这 句,也点头:“可不是,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好日子都想不到!鹰子沟这边的事情处理好了,赌坊那边这两日也会处理完。本来好好的一桩美事,因着他们,搅成现在这样,也不能便宜了他们!” 梅晓彤颔首:“这事你们有经验,你们处理就好!明天一早我就回去,鹰子沟茶山这边,就交给你们了!有什么事情,你们直接跟历九少和张大老板那边汇报,就不用通过我了!” “还有,我一会写两封信,麻烦你们带给历九少和张大老板那边。鹰子沟的事情麻烦你们了,多谢了!”说着行了个福礼。 张全和孙七忙避开去,他们可不敢受这个礼,满口只说是应该的,忙不迭地退了出去。 一宿过去后,梅晓彤三人带着谷雨又驾着马车,被张全等人送出了峡谷。 回到家,都累得不行,一个个心力憔悴。 李婆子也不好多问,只让他们快回屋歇着。 大家在鹰子沟都没睡好,回家来才彻底放松下来,一觉就到了第二天。 梅晓彤醒来后先是给了梅永贵银子,让他驾着马车去镇上,到酒楼里定了一堆鸡鸭鱼肉,给鹰子沟的张全他们送了过去。 这边李婆子也都知道了鹰子沟的事情,拍着腿连骂了几句活该。 鹰子沟的事情处理完了,虽然梅晓彤说过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别问她,可到底还是有消息陆陆续续的传到她耳朵里来。 听说赌坊的那帮子人被彻底端了老窝,鹰子沟的那些男人们没日没夜的在山里寻摸适合人住的山洞。 后来听说,在几十里外勉强算是找到了一个地方,算是能容纳下那一百多号人。 虽然都舍不得离开现在住的山洞,可都不敢拖延,慢慢的都搬过去了。 至于历九少和张银保那边,信送出去了一个月后终于有了回音。 两人信中都十分惊喜,甚至不相信,只是京城那边茶叶销售正是关键的时候,两人都不好走开,只派了更多人的进了鹰子沟,在茶山附近巡逻,不准闲杂人等进入。 如今鹰子沟已经彻底只剩下历家和张家的人手了。 时间飞快,转眼就到了七月底了,这一个多月,安华皓天天埋头苦读,偶尔到村里走走。 梅晓彤也有功课,在一个屋子里,互不打扰,又彼此能看到对方。 日子过得平静又难得的悠闲。 金斗的婚事也终于定了下来,就是那全家的姑娘,为了定下她,也费了不少心思。 全家姑娘一听梅家的条件,自然是愿意的。 只是金斗这边还在守孝,一时不能迎娶人过门,可全家姑娘的叔伯在一旁虎视 眈眈。 逼得没办法,最后还是李婆子带着人去镇上,闹了一场,将全家叔伯的脸皮都扒下来踩在地上了,逼得全家叔伯当众表态,绝对没有要插手这个侄女的婚事的意思。 两家当众交换了庚帖,聘礼也还算体面。 不知李婆子怎么跟人说的,说动了全家姑娘的亲爹,这三年里,那全家姑娘就寄养到说媒的婶子娘家那边,三年后孝满成亲,就从婶子娘家那边嫁出去。 还立下了字据。 全家姑娘算是彻底脱离了火坑,对李婆子感激得不行。 去了寄养的家里后,绣花挣了钱,除了攒起来,就是三不五时的捎东西过来孝敬李婆子。 倒是将金斗给丢在了脑后。 进入了七月底,即使安华皓再舍不得,也要启程去青州府参加秋闱了。 梅晓彤和李婆子早就打点好了安华皓的行囊,检查了一遍又一遍。 本来梅晓彤要送安华皓回县城,可杜太医那边送信来,让她们暂时先别回去,就留在乡下。 虽然信中没说为何,安华皓却是断然不敢让梅晓彤送他回荆县了。 他也舍不得晓彤,可到底是晓彤的安全最重要。 来接安华皓的是杨宗保,分离之际,李婆子又拉着杨宗保好生叮嘱,要他照顾好安华皓。 杨宗保点头拍胸脯不迭。 安华皓临走之前的晚上,搂着梅晓彤一宿没睡,只说了一句:“等你相公给你考个举人回来!” 送走了安华皓,梅晓彤只觉得心里一下子空落落的。 总得找点事情做才好。 一算时间,立秋之后就可以移栽茶树枝条了。 这才提起精神来,先去找了安华皓当初留在镇上的几个人手,带着他们去了大黑山里面的自己的茶山那里看好了位置,然后给了他们银子,让他们找些人手,在茶山脚下,先盖上几间屋子来。 安华皓走之前已经交代过他们,他们心里自然有数。 二话没说,拿着银子就去办事了。 一面梅晓彤又让梅长贵去鹰子沟打听了鲁小山他们现在搬到那里去了,然后托人给鲁小山他们带了口信。 且说鲁小山他们如今找的山洞自然没有鹰子沟那边的好,也不过是勉强栖身。 加上那事之后,虽然大家表面不说,可其实不是没有怨言的,彼此都觉得是别人连累了自己。 天天憋在那山洞里,磕磕碰碰的,日子都过得不痛快。 已经有几家,实在受不了,寻摸了自己婆娘娘家那边的关系,干脆就给搬出去了。 鲁小山的婆娘见了后也天天在鲁小山耳边吹风,想要搬回 娘家去,说的也实在,就算回娘家那边住,被人说几句闲话,也比窝在这地方强。 鲁小山也就动了心。 没想到这个时候,有人托口信,说要雇他们鹰子沟的几家去守林去,条件还不赖。 在深山里,但是给房子住,每个月都给月钱,还给一定量的粗粮。 就是守着山林,隔几天就要上山巡查一番,还要挖坑栽树之类的活计。 唯一的要求就是老实,听话,本份。 鲁小山一听,这活计他适合啊,更别提能离开这山洞,还有房子住了,既脱离了这里,又能不去自己媳妇的娘家听闲话,恨不得立刻就答应。 到底鹰子沟的事情,让他心里有了阴影,生怕这好事又变坏事,只说要回去考虑考虑。 那人也好说话,不仅同意了,还说还看中了他们其中的其他几个人,让他也转告一声,商量一下,看要不要去? 如果同意去,明儿个他还来,就带他们走。 鲁小山又是高兴又是担心的回去后,将那人点的几个人偷空喊出去一说,都乐意啊! 如今鹰子沟的猎户名声早就臭了,外人都笑话他们人傻,天上掉下来的好日子愣是被他们自己折腾没了,还连住了半辈子的山洞都没保住。 要不是他们本就长居深山中,只怕那些闲言碎语都要淹没他们了。 如今还能有人肯雇他们干活,那是千肯万肯。 第二天,他们一早就收拾好东西,等着那人来,也就拖家带口的跟着去了。 到了地方,才看到那地方倒是好地方,有山有水,就是屋子还没盖起,只搭了几个茅草棚子,勉强能住人。 可他们也不挑剔,能住人就行,那屋子不是在盖么?迟早都能住上。 这几家加起来大人孩子也有四五十号人,也就安心在这里住了下来,帮忙盖房子,忙得脚不沾地也心甘情愿。 (本章完) 第460章 后来等他们知道,这雇佣他们的人就是梅晓彤,哪里还有不明白的? 至此死心塌地不提。 ※※※ 安华皓这边回了荆县,自家院子都没进去,先去了杜太医家。本是想问杜太医,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对梅晓彤不利,才不让她跟着到县城来。 没想到杜太医眼睛一翻:“她要是跟来了,只怕还要跟着你去州府才放心。如今这州府全是要参加秋闱的考生,连落脚都困难。还要跟着你提心吊胆的,你忍心啊?” 没等安华皓回答,杜太医就气呼呼的道:“就算你忍心,老夫也不忍心!就你要考试啊?我给她布置了那么多功课,她也要考试啊!跟着你去不是整天就围着你转了?那不是荒废她的时间么?” “再说了,你一个大男人了,自己去自己回,少婆婆妈妈的!” 安华皓哭笑不得,自己只是问了一句,倒招了杜太医这么多话。 不过杜太医说的也是,听说每年秋闱,不仅考场内考生受折磨,这在外面陪考的也不好受。 再说了,州府人生地不熟的,他在考试的时候,晓彤一个人,他也不放心啊。 倒是齐夫人,见杜太医这么说安华皓,心疼了。 忙解围:“好了好了,这孩子两个月没见,你咋开口就没一句好话?” 转过脸又跟安华皓道:“你快去洗把脸,一会就吃饭。你也别回你那院子了,就在这边住一宿,你师父还有些话交代你,明儿个一早你就上船。” 安华皓只能答应,又出去跟杨宗保说了一声,让明儿一早来接他就行。 到了晚上,果然杜太医交代了不少他打听来需要注意的事项,又给了他一个地址:“你到了州府后,也别去客栈了,那地方现在肯定已经住满了。到我方才说的这个地方去,那里是你师伯那边一位师兄名下的一个小院子,不大,也就一进。” “我已经让他送信过去,让好好收拾过了,也有人守门,还有婆子专门做饭。离考场也近,最是便宜不过。” 安华皓心中感激,知道杜太医这是事事都为他考虑到了。 “行了,你那黑脸感动跟不感动也没啥区别了,就别浪费表情了,睡吧!船已经给你订好了,明儿个还要早起呢!” 杜太医挥挥手,出门前到底停住了脚步:“好好考!要是考不中,就别回来了!” 安华皓好好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神清气爽了。 吃了早饭,拜别了杜太医和齐夫人,被塞了一堆杜太医自己做的各色药丸,什么晕船的,什么防风寒的,什么开胃消食,什么解酒的,五花八门。 安华皓出 门,杨宗保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两人到了码头,果然就有人来问,得到答复后,将两人迎上船。 安排的房间也是舱上的,虽然不大,可收拾得干净利落,住两个人是足够了。 这条船上,除了安华皓,还有两三个也是去赶考的学子,第一天还跑到安华皓这边说话,第二天就晕船晕得喝水都吐了。 安华皓送了两颗晕船的药丸过去,杜太医出手,那必定不凡。 晕船的两个学子立刻就止住了吐,等到下船的时候,就几乎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下了船,两个学子千恩万谢,知道安华皓还没定客栈房间,就极力的邀请跟他们一起住。 他们早早就几个人一起包下了院子,多挤两个人也无所谓。 安华皓只说自己有住处,才好不容易推辞了。 到了杜太医说的地方,果然是一进小院,闹中取静。 打扫得干净,色色都齐全的。 一对老夫妻看着房子,看到安华皓和杨宗保到了,没一会就烧好了热水,整治好了饭菜。 等到安华皓这边安顿好了,才出门去找长青书院的那几个交好的同窗。 杨宗保早就知道他们住在哪个客栈,直接带了过去。 那个同窗见到安华皓也松了一口气,这样看就要考试了,安华皓回了乡下还没赶到,他们就怕安华皓赶不上,这一错过就又要三年了。 如今亲眼看到他,也都放心了。 几人寒暄了几句,安华皓才知道,果真是,这青州府如今热闹的很,客栈都住满了,还有不少的人家也将房间给租了出去。 还陆续有不少学子会赶到,到时候只怕有的人都没地方去住,只能到城外的庙里借住。 就这些长青书院的同窗,来得不算迟,也没订到什么好房间,每天来来往往的人,闹腾得每天想温习下书都不行。 安华皓一听,倒是大方的邀请这些人到自己住的院子里来,不说别的,安静。 也没外人打扰,一起温书,互相探讨一下是再好不过的。 大家都知道安华皓的为人,不是那等只嘴上说说的,既然开口了就是真心邀请。 不过大家都有分寸,知道这院子也是安华皓借住的,只说白天来温书,晚上仍旧回客栈去。 客栈虽然闹腾些,可也有好处,各种小道消息来源多。 几人约定了,因着白天多了人在这边温书,杨宗保在外面走南闯北的,多么精明,晚上就封了五两银子给那看房子做饭的老俩口,让他们白天多准备些饭菜,这算买菜的钱。 那老两口没想到还有这个外快赚,喜得见牙 不见眼,没口子答应了。 每日整治干净的饭菜,吃得那几个同窗又是感激又是不好意思,商量了以后,硬是封了个红包,凑了几两银子算是交的伙食费。 安华皓本不在乎这点银子,可也知道这几个同窗的脾气,都不是那占人便宜的。 只一笑收之。 很快就到了八月初九,秋闱开始。 这秋闱一共三场,八月初九、八月十二和八月十五三场,每场三天。 如今八月白天虽然还热,可到了晚上,也夜风就开始转凉了。 又怕考生们携带小抄作弊,这考生身上还不能穿夹衣。 梅晓彤早就打听过,李婆子也有经验,所以早早的就给安华皓带了几件单袍,晚上冷还能多穿几件,也免得受凉。 还准备了油布,这是怕万一刮风下雨,也好挡一下风雨。 每个考生吃食自备,因着天气炎热,也不敢带饭菜进去,不然一天就馊了。 大多是带干粮进去,对付几天。 那小院的老俩口里的婆子,做得一手干烙饼,倒是省却了安华皓的麻烦。 加上安华皓还带着自己做的菌菇酱,又带了二两茶叶,还有小号的红泥小风炉,一个小茶壶,打火石和一小筐木炭。 进了号间后,有专门放置风炉和茶壶的地方,可以煮点开水喝。 本来安华皓是没想带着自己,可梅晓彤却十分坚持,她问过了,那贡院准备的水,都在一个水缸里,谁知道那水缸洗刷干净没? 这生水喝下去,万一导致肠胃不舒服可就一切都毁了。 倒宁愿麻烦一些,也要避开这些可能。 安华皓一听,说的有道理啊。 也就不嫌弃麻烦的,将梅晓彤所列的单子上的东西都给备齐全了。 排队进考场,安华皓本以为自己这样背着大筐算是夸张了的,可到了现场,前后一看,才发现,自己真的是太天真了。 有带着被褥的,有带着炒锅和油盐酱醋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不是来考举人的,是来考厨师的。 还有带着小厮和丫鬟来,要进去的。 大多是背着大筐子,毕竟要在里面住上三天两晚不是。 手头宽裕的人家,这个时候自然更舍得,恨不得连家都搬进去,再自己进去伺候才好。 手头紧的人家,也是尽了自家最大的所能,带上平日里都不舍得吃的白面烙饼。 杨宗保将安华皓送到了贡院的门口,门口几个小吏,正在细心的翻捡,凡是有不合格的或者违禁的,一律都丢了出来。 安华皓坦坦荡荡的任人检查,一面嘱咐杨宗保:“舅舅,你三天后来 接我就行。” 翻查了一番,安华皓没带任何不合格和违禁品,自然就给了号码牌子放行了。 进了里面,按着牌子上的号码,找到自己的号间,还好,位置不前不后,正好在树荫下,太阳还晒不着。 放下东西,安华皓先将风炉、水壶之类的放好,又将自己的号间洒了杜太医给的驱蛇虫的药,将笔墨砚台拿出来一一摆好,去打了一壶水来,然后静坐在号间等待着。 时间一到,贡院的大门立刻就紧闭了,如狼似虎的护卫牢牢的守护着,外面的人休想进去,里面的人别想出来。 号间里,考官们给每个人都发了纸张,然后就有考官拿着考试的题目慢慢的走过没一个号间,让考生看清楚了题目。 整个贡院里,除了考官的脚步声,人人都屏气凝神,生怕漏看了题目上的一个字。 等到考官走完一圈,就已经有人开始磨墨铺纸,开始答题了。 安华皓却并不着急,先是将题目写在了草稿纸上,然后一边在脑子里思索着,一边手下也没闲着。 先将风炉点燃,又将水壶里的水先倒出一点一会预备磨墨,剩下的全部坐在炉子上,等着水开的时候,就开始磨墨。 墨磨好了,水也开了,将茶叶捏了两小搓进去,立刻茶香四溢,让人头脑一清。 这茶香让本来巡查的考官忍不住眼神都飘了过来,更有那考生们,闻着这位味道就忍不住口舌生津,有那胆子大的,就探出头来,被考官给呵斥了进去。 安华皓慢条斯理的将茶壶拎到桌上,才铺好纸,沉吟片刻后,开始埋头写起来。 七里墩这边,梅晓彤算着日子,知道八月初九是秋闱的第一天,就悬着心。 梅家人当初也曾供过梅永安科举,别的不知道,日子还是记得的,一家子从这天起,就都有些心不在焉。 不管平日里大家怎么想的,可这个时候,都是想着安华皓能考上的,要是成了举人,那就可以做官了。 这在七里墩,那可是前所未有的事情。 梅家的山货生意,以后就有了倚仗了,远了不说,以后石桥镇这里,他们就稳当了。 李婆子更是天天在家念佛,保佑安华皓高中。 当初梅永安秋闱她都没这么诚心过。 倒是梅晓彤,过来一天也就回过神来了,安华皓考得如何,他们在七里墩再着急也没有用,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反倒是茶山那边,得好好合计合计了。 正好,历九少和张银保那边都送信来,已经到了荆县,不日就要赶到石桥镇,希望直接在鹰子沟汇合,去看茶母树。 梅 晓彤也正好想当面跟两人道个歉才是,算好了日程,让梅长贵驾着马车,再一次到了鹰子沟。 果然,历九少和张银保头一天已经到了。 这几个月没到鹰子沟,已经大变样了。 要通过的那狭长的峡谷口,砌起的两堵石墙和大门,有人看守着。 见到是梅长贵,立刻热情的将人给迎了进去。 峡谷里的杂草小树也都被砍干净了,靠着山崖倒是搭起了不少木屋,一排排的,看上去又整齐又好看。 中间值留了一条路,顺着路到了峡谷尽头,就发现,原来山洞外的屋子都已经盖好了,每家每户似乎都有人居住,有男有女,还有孩子,想来应该是历家和张家那边安排人的时候,就已经将一家子都安排过来了,让他们好安心的守着茶山。 原来住人的山洞倒是也被收拾了,似乎成了仓库。 梅晓彤和梅长贵被带着直接到了一间更整齐干净的院子前,推开门,就听到张银保的声音。 听到门口的人说梅晓彤来了,里面一阵骚动,然后就看到张银保先冲了出来,历九少慢了一步,故作矜持的从堂屋踱步出来。 张银保看到梅晓彤,若是个男的,就要一把抱住捶上两拳了,只可惜是个女的,只得冲到一半,刹住了脚步:“梅家妹子,你来啦,我跟九少可等你多时了!” 说着就兴奋的搓手:“妹子,你信里说的是真的?快带我们去见识见识——”恨不得就将梅晓彤给拖到山里去。 历九少翻个白眼,懒洋洋的道:“急什么?那树能跑不成?这大热天的,还不让人进来喝口水?”至此死心塌地不提。 张银保回过神来,立刻致歉:“瞧我,都高兴糊涂了,快进来喝茶喝茶!” 张银保能不高兴吗?这次云雾茶,经过历家的操作,成功的在京城一炮而红。 还送到了当今皇帝的案上,听说皇帝陛下也颇为中意,金口一开,云雾茶明年就是贡茶,每年必备的贡品了。 这是何等的荣耀?张银保这辈子都没想过好吗? 更别说,跟着历九少,他才发现,历家的手段和人脉多么的强大,简直让他叹为观止。 更是坚定了要跟着历家走的决心。 这都多亏了梅晓彤啊!不说别的,这梅晓彤简直就是他的福星!没有梅晓彤牵线搭桥,哪里有他张银保的今天? 尤其是,本来他们以为这就已经是极限的时候,梅晓彤又给了他们更大惊喜! 茶母树!简直是可遇不可求的神物。 据说全国上下,如今唯一知道的,也就是南边有一颗茶母树,每年产量不过区区一斤茶叶 ,就连皇帝那边也不过一年能得半斤就是极限了。 若是自己这边真有茶母树,那云雾茶的位置就稳了,说不得还能跻身十大名茶之列。 操作的好,那可是名垂千古的事情。 所以一等那边将云雾定成明年贡茶的事情尘埃落定,他就跟历九少立刻飞奔而来。 一路上那一颗心都是火热火热的。 张银保能看到的好处,历九少和历家看到的更多。 就连历家家主听了历九少的转述,都忍不住惊叹和后悔:“没想到这女子居然有如此福运,早知道当初就不该顺着你的性子,直接纳进府来,一个贵妾的位置还是给的起的——” “我记得她好像成亲当天,亲爹就去世了,所以一直在守孝是吧?这肯定还没圆房,老九,你若是不介意,咱们多给她男人银子,让她改嫁给你如何?” 这样旺家的女子,历家家主若不是当初是说要给自己儿子,自己都恨不得收入房中,就算丑点,供着就行啊! 历九少眼神一寒,不过神色没变,还是那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冷哼一声道:“就算她再能赚钱又如何?已经嫁过人了,如何还配得上儿子?再说了,如今她不也上道识趣的给咱们赚钱么?何必多此一举,纳到家里来,这种乡下村妇,半点不懂规矩,不成个体统,纳回来岂不是要闹得家里难看?你儿子我打小可没受过气,莫非到时候还要受一个村妇的气?把她供着不成?” 历家家主到底还是心疼儿子的,看儿子这般避之唯恐不及,也就摇摇头:“你这臭毛病,也就你老子我能忍了!行了,既然你没这个心思,也就算了!你也快收拾了去看看,那茶母树是不是真的。” (本章完) 第461章 “若是真的,这个乡下女人还是要多笼络笼络,多给点赏钱,分红也可以适当增加点,只要不过分,都能答应!” 这是给出许诺的范围了。 历九少这才怏怏然,不满的哼了一声,不情不愿的走了出来。 回到屋里,历九少才发现,自己后背衣服都汗湿了。 此刻见到梅晓彤,历九少很想说:你知不知道为了你,本少爷可亏大了!以后你得对本少爷好才行! 可看着张银保还有其他人,到底知道这话不能说出口,只冷哼一声,白了梅晓彤一眼,算是出了点气。 梅晓彤压根没放在心上,历九少这种大少爷,那脾气就跟女人来大姨妈一样,完全无法预测,她也懒得费神去想。 喜欢哼就多哼哼,喜欢翻白眼就翻白眼,反正他长得好看,翻白眼也还能凑合看。坐到屋里歇了歇,张银保那边也就将两句京城那边茶叶的情况,给说清楚了。 梅晓彤也正好,正式给两人道歉,因为自己,而带来这么多麻烦。 张银保还没开口,历九少不耐烦了:“就这么点事,你还要自责多少次?这事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本是一片好心,是那些刁民自己贪心不足,怪得了谁?” “再说了,鹰子沟每家不是发了二十两银子了么?够仁至义尽了!这安顿他们的银子,还有这盖房子的钱,当初本就是用的你应得的那份分红,咱们又没出一两银子,你有何对不住我们的?” “更何况经过这事也好,正好将鹰子沟的这些心怀不轨的人给清了出去,茶山可出不得岔子。” “你说起这事正好,既然鹰子沟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完了,以后那一成分红还归你!” 张银保也在一旁连连点头。 梅晓彤要拒绝,历九少摆摆手:“不用多说了,就算不为这个,就你说的找到了茶母树,这分红就得重新商量。这云雾茶是靠着你才发现的,茶叶名字是你想的,加上这茶母树,桩桩件件的,都是你的功劳。” “这分红你不想拿也得拿,不然让外人知道,跟我历九少合作,立了这么大功劳,居然只给这么点分红,说出去我历九少要不要面子?还要不要在商场混了?以后怎么招揽人才?难道让人家背地里骂我吝啬小气不成?” “这事就这么定了,若是茶母树确认无误,再给你一成!” 历九少不容置疑的拍板。 梅晓彤想说什么,历九少不耐烦的道:“给你银子你为啥不要?再说了这银子又不是我出?我来之前我爹已经嘱咐过了,若是茶母树是真的,那就要多给好处与你。” “我爹那银子多得花不完,你不 拿岂不是白便宜他了?我老子的银子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个什么劲?” 梅晓彤目瞪口呆,这等坑爹的儿子,闻所未闻啊! 历家家主他知道吗? 一旁的张银保也一言难尽的看着历九少,说实话,内心深处,有历九少这样一个合作伙伴,放心啊,开心啊! 一言不合就送分红,谁不喜欢? 可要是站在他爹的立场上,这样的儿子,先抽个半死再说! 抹一把汗,张银保决定当自己是块木头,什么都没听到。 梅晓彤听历九少这语气,只得换话题:“我带你们去看茶母树?” 这倒是正事,历九少进屋换了一身俐落的短打,没了那奢华的锦袍,历九少倒是显出了几分英气。 只可惜历九少一直皱着眉头,只说这衣服不够华贵,配不上他历九少的身份和美貌。 梅晓彤实在没忍住:“你穿的那么华贵进山给谁看?咱们是要走山路,穿山林的,要是穿着长袍大袖的,只怕没走两步,衣服就给勾破了。难道历九少要衣不蔽体的出来?” 历九少看了看梅晓彤,又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突然白玉一般的耳朵就红了,强作镇定的道:“哼!你这个女人,简直——” 话没说完,就一跺脚,扭头就出去了。 梅晓彤一脸懵逼,我怎么了?我干啥了? 怎么历九少一副自己怎么着他了的模样? 张银保恨不得自己原地消失,看历九少出去了,再看梅晓彤还一脸懵圈,忍不住道:“妹子啊,你可长点心吧!那个你毕竟已经成亲了,有些话不能乱说——” 梅晓彤冤枉死了!她说啥了? 等等?她不就说了个衣不蔽体吗?我去!要不要这样? 有了这么一出,梅晓彤决定了,如非必要,她还是别开口了。 这历九少和张银保都是身家不菲的人,去深山里,自然不能就这么去了,后面起码跟了十来个心腹护卫。 还有齐大师和另一位姓陆的大师,是去鉴定茶母树的,也足以证明他们对茶母树的重视。 浩浩荡荡的进了山。 历九少一路除了不时看梅晓彤一眼外,倒是难得的没开口抱怨环境恶劣。 先到茶山看了两眼,梅晓彤也正好说正事:“我那边的茶山也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这边压好的枝条移栽过去了。我大致估算了一下,一年能压出三四百枝条来就很不错了,我那边山估计要一千多根枝条。” “今年先将这些压好的枝条移栽过去,若是能成活没问题,明年采茶后就可以继续再压一批,三年就够了!三年也能试验出这茶树能不能移 栽他处,茶叶品质会不会有改变了!若是能成功,这附近都可以慢慢再栽上枝条,扩大规模了!” 这事梅晓彤早就跟历九少和张银保说过,他们俩也没啥意见。 这好的茶叶,茶树品种、生长环境缺一不可。很多好的茶叶,移栽到他处后,就不是那个味道了。 而且茶树压条成活率并不高,即使历九少和张银保想扩大种植的范围也只是想想,这得经过长年累月的试验,成了那自然好,没成,那就是血本无归。 有梅晓彤主动要求试验,对他们来说自然有利无害,没有不答应的。 更何况,此刻他们的心情,更多的在茶母树哪里。 梅晓彤也看出来了,不再多说,带着他们穿过山林,到了茶母树前。 还不等梅晓彤开口,齐大师和陆大师就眼睛一亮,扑到了两棵树前。 一人分了一棵,先是围着看了半天,又伸手采了茶叶放在口中咀嚼了一番。 再然后两人又低着头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交流什么,从他们脸上欣喜若狂的表情,就知道这茶母树恐怕就是真的了。 梅晓彤很想说,废话,经过小田田扫描的,他虽然各种不靠谱,可扫描鉴定还是不容置疑的。 那边两位大师商量了两句,得出了结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来跟历九少汇报:“的确是茶母树,看这树龄,好几百年了。没想到我有生之年还能看到茶母树,还是两棵!” 一直屏息以待的历九少和张银保顿时松了一口气,虽然他们知道梅晓彤不会骗他们,可这茶母树到底事关重大,没有自己心腹培养出来的大师认定,他们总归是不放心。 现在结果确定了,顿时整只队伍都喜气洋洋满腮,傻子都知道茶母树代表着什么! 历九少立刻就下令:“这一块,让人给保护起来,掉一片叶子都要小心!” 一面又问:“这山头被我买下来没?” 旁边心腹拿出地契核对了一下:“禀九少,这座山头属于地契上标注的边缘——” “明天再去买,这附近山头,都买下来!”历九少大手一挥。 “是!”心腹知道事关重大,忙点头应下了。 梅晓彤简直没眼睛看,如此俊美如仙的少年,开口就是买买买,将那股子仙气给破坏殆尽。 这种话,难道不该张银保这样长相的人说么? 历九少还浑然不觉,指点江山完毕,乐颠颠的跑过来:“梅家娘子,你那茶山大不大?要不要也将周围都买下来?这钱不用你出,让我爹出!” 没办法,谁让自己有个天下第一有钱的爹呢? 梅晓彤给他两个 字,呵呵。 看完茶母树,梅晓彤自觉该说的该交代的都搞定了,就要回茶山,这次来也不是白来的,要将那压好的茶树枝条带回去栽的。 齐大师和陆大师抱着茶母树不肯走,有生之年能看到茶母树,不抱着睡几天,出去怎么跟人吹牛? 历九少也懒得管,留下几个人照看着,就往回走。 这深山老林里,条件这么简陋,还有蚊虫,即使有自己带的人,尽了最大能力的铺陈,对他来说,也实在是条件太艰苦了。 要不是为了见梅晓彤和茶母树,谁乐意跑到这鬼地方来? 茶母树见到了,坑自己老爹的银子贴补梅晓彤也做到了,历九少也就呆不住了。 听梅晓彤说要带茶树枝条回去,他一面吩咐人去办,一面给梅晓彤使眼色。 梅晓彤这才想起,对了,好像还有胭脂水粉的生意要跟历九少谈。 也就点点头,放慢了速度。 历九少一个眼神下去,自然就有侍卫找借口将张银保给哄到前面去,前后的人都隔着远远的,不让人听到他们说话。 张银保又不瞎,哪里看不出来侍卫的意图,有心想说什么,可见梅晓彤似乎没反对,他也就默默地闭嘴,装作没发现的跟人走了。 等到确定前后的人都听不到他们说什么了,历九少才小声的道:“你上次来信说的那个胭脂生意?” 说到生意,两人神情都严肃下来。 梅晓彤细细的介绍:“这胭脂方子是我从一本古书里找到的,按照上面的方子做出来的胭脂水粉本已经是极好的了,我又不放心,让我师傅杜太医给看着方子,斟酌着又调整了一下,最是养颜护肤的,不比皇宫大内那些娘娘们用的差。” “这是制作的成品,我想着你来了,就带着,让你亲自试试就知道了。” 说着从荷包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白瓷盒子来,递给了历九少。 历九少将白瓷盒子打开,就看到浅浅一盒子红色的胭脂,一股清香扑面而来,凑进一闻,并不是直接将香料添加到里面,反倒像是那胭脂膏子里渗透出来的。 犹豫了一下,历九少伸出小指轻轻挑了一点,在手背上抹开,果然又红又香润,十分好推开。 历九少从小就生活在锦绣乡中,打小身边就围随着不少女人,这女人用的胭脂水粉,他也是常见的。 尤其是自己的亲娘,以美貌着称,对胭脂水粉那更是要求极高,加上历家豪富,多少好东西任由他们挥霍。 历家主又是个对自己女人大方的,历九少的亲娘用的胭脂水粉,比起宫里的娘娘们用的,不带差的。 可似乎 比起手中这盒胭脂膏子来,都差了点什么。 先前听梅晓彤在信里说这胭脂如何好,他还觉得只怕是梅晓彤在乡下没见过好的,见到稍微好一点的,就当成宝了,即使有杜太医的名气,他也想着若杜太医真有这个心思,可杜太医在京城的时候,从来可没沾过这胭脂水粉。 说不得只是杜太医为了给徒弟撑腰,挂个名呢。 这见了失误才知道自己是小看人了,这等胭脂水粉,送到宫里去,那都是极品了。 顿时眼睛都亮了起来。 梅晓彤见历九少是真有了兴趣,这才有将粉给拿了出来,让历九少自己试。 历九少试了后,呼吸都不稳了:“这生意你就放心交给我好了!” 生在历家,耳濡目染,历九少自小就明白,这世上什么钱最好赚?当然是女人的钱。 一般男人们看这胭脂水粉,觉得不过是小物件,不值钱。 那是他们不知道,这上好的胭脂水粉,随便一样,那都十几两银子那么小小一盒好吗? 历家虽然有钱,可到底底蕴不足,不如那些世家,都有些家传护肤的方子,纵然花千金,买来的那些方子,也不过尔尔。 所以胭脂水粉这个赚钱的行当,他们还真没什么竞争力。 不过,历九少此刻的心思,却不是将这个生意给历家。 他左右看看,将声音压得更低,凑近梅晓彤的身边:“这生意,我跟你合伙,依照你信里说的,分成四分,你、我、杜太医还有宫里的德妃娘娘,我没有意见,只是我有一个要求。” 梅晓彤看了历九少一眼,“什么要求?” “这生意,算我私人跟你合伙,和历家没关系!”历九少低声道,说完,就盯着梅晓彤看。 梅晓彤一个顿都没打:“好啊!” 历九少看了梅晓彤一眼,又强调:“我是说和我,历长楠合作,不是和历家,我是我,历家是历家,你明白吗?” 梅晓彤倒是惊讶的看着他:“我当然知道!我跟你合作,自然是因为你,而不是因为历家。” 历九少的心思她当然看出来了,恐怕他在历家也不过是表面风光,内里还不知道怎样呢。 本来就是庶子,上面还有那么多兄弟,虽然听说历家家主让他负责青州府这边的生意,也因为吉祥布料让历家家主高看了一眼。 可以她平日里看到的,历九少恐怕不是那种为了历家甘愿埋头奉献一辈子的人。 身为庶子,想给自己多留两张底牌,有自己的退路,很能理解。 因此她是真的不在意,也是想帮历九少一把,拉上德妃娘娘,不仅是生意的靠 山,也是历九少的靠山。 历九少脸色神色莫测,好半天才低低的一笑,眼眸中飞快的掠过点什么,不过眨眼他就掩饰好了。 清了清嗓子,“既然这样,那么咱们说好了,杜太医占两成,德妃娘娘占两成,剩下的我占三成,你占三成,你看行不行?” 梅晓彤自然没意见。 历九少又跟梅晓彤商量了制作胭脂水粉的作坊,招人,还有开店铺的事情。 梅晓彤十分果断:“你负责销售,我这边负责制作就行了。刚好我在荆县最近买了几十亩的花田,四时的鲜花不断,我师傅杜太医又在荆县,有他把控,质量也放心。” “这作坊就设在荆县,若是将来生意做大了,再在京城附近买些花田,将作坊开到京城去就更好了。” “至于这销售,我不插手也不管,还有德妃娘娘这边,我这边已经准备好了专门敬献给德妃娘娘用的胭脂水粉,还有几匹新的布料,还是从以前染缬上又想了些花样,做出来几样新的花色来,你一并拿去。” 剩下的话,就不用梅晓彤多说了,她前期准备工作这么多,连如何跟德妃娘娘那边搭上关系的桥都架好了。 如果历九少还做不成,那就没必要合作了。 历九少本来是想借着历家的关系,想法子,悄悄的将东西给进到德妃宫里去,可既然梅晓彤这边都准备好了,这下他自然更从容了。 当下就差拍着胸脯保证了。 两人都是爽快的人,当下击掌为约,就等着到了县城在签下契约来。 前后跟随的侍卫,只能模糊的听到什么销售,什么宫里,以为两人还在说茶叶的事情,毕竟是不是才发现茶母树们,肯定有些要说的。 (本章完) 第462章 回到鹰子沟,等着那茶树枝条的时间,梅晓彤从马车上拖下来一个木箱子,当着大家的面交给了历九少,里面就是那新布料和胭脂水粉。 顺便又偷空写了一封信,让历九少带到荆县去交给杜太医。 信里先问好,诉说想念之词,然后才说让齐夫人帮忙准备制作胭脂水粉的原料,等她这边茶山的事情安顿好,就该去荆县那边了。 胭脂水粉要先制出来,不过也不必着急,等历九少那边一切布置打通好,也是年底的事情了。 因着天色晚了,梅晓彤被细心的安排到了有女眷的家中,家中的男人和孩子都到隔壁家住了,单独给梅晓彤收拾出一个干净的房间出来。 梅长贵则跟其他护卫挤在一起,凑合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那些茶树压条已经全部准备好,根部都包裹着一点湿润的泥土,还细心的用树叶子将根茎包裹住,放在车厢里。 梅晓彤也就告辞,要回七里墩去。 历九少和张银保来的目的一是茶母树,二是重新签订分红契书,事情办完了,外面还不知道有多少事情等着他们,自是不能多留的,也就跟着一起出来。 到了杨家村,两队人马才分道扬镳。 将那茶树纸条晚上喷了水,又用树枝盖住,放在阴凉地里过了一夜。 第二天,刚好冲子沟昨儿个派人带信,说是那边山货收了不少,让梅家派人去拖回来。 这事自然是梅长贵和柳小桥去做。 梅晓彤也顺便让他们俩回去冲子沟带个信,看有没有要到她那茶山去守茶山的。 柳小桥一听,眼睛一亮,这可是好事。 回去冲子沟一说,不止她,娘家人都要被大家高看一眼,因此满口答应了。 等梅长贵两夫妻一走,趁着院子里没人,梅晓彤将上次经过种子优选培育室培育出来的一百根枝条做了记号,也和那些鹰子沟压条的茶树枝条放在了一起。 梅长福和梅永贵本来要上山帮忙,哪里走得开,如今又开始收秋天的山货了。 梅晓彤巴不得他们不去,好说歹说让他们留在家里来了。 由梅晓彤带着雇的那些汉子将茶树苗给送上去。 梅永贵到底不放心,跑去跟里正嘀咕了几句。 这要种茶的事情,早就跟里正通过气,那里正本来就心里一直挂着这个事,只是安华皓和梅晓彤去了县城,一时不得回来。 这见梅晓彤前些日子买了材料,说要在山里盖屋子,要请人看着茶山种茶,里正就等着呢。 听说梅家雇十好几个汉子,要扛着树条去山上,梅家人脱不开身,只有梅晓彤一人,怕 压不住场子,想请他去看着,哪里有不答应的? 十分爽快的就答应了。 一起爬着山,几次里正都欲言又止,梅晓彤知道里正的意思,主动就解释了:“这些枝条,先种到山里看看,要是明年成活率高,死苗少,我会再弄一批来。这茶树三年才能产茶,要等三年看出产的茶叶品质。如果没问题,这七里坡向南的一面就可以全部栽种了,如今就担心这几百棵栽下去,明年还能剩下多少。” 里正看着那瘦弱的枝条,心里也没底,还要安慰:“且栽着看看,不管成不成,你们的心意,我代表大家是心领了的!你且放心,我回去会让村里人打猎什么的别往这一块来,免得不小心糟蹋了苗子。” 到了茶山,已经大变样了,这山里多的是木头和石头,盖得屋子下面是石头,上面是木头,顶上盖得是山里特有的一种茅草,晒干后金黄油亮,盖在屋顶上,雨淋不进去。 好多没钱的人家,都是到山里采这种茅草回去晒干盖屋顶用。 鹰子沟的那些人,祖传的手艺是打猎,这些手艺一概不会,这些砌墙,盖屋顶之类的活计,也没啥太多技术含量,跟着这么些天,也都记在了心里,将来修个屋顶什么的,倒不是难事了。 按照梅晓彤的吩咐,在半山腰和山顶挖出来了四百多个坑来。 那坑附近的杂草,还有会妨碍茶树生长的灌木,都被挖干净了。 梅晓彤状似随意将那一百根优选出的茶树苗挑出来,选了几个人,让他们都栽倒山顶上去。 剩下的都栽在半山腰,这样将来也好区分些。 人多力量大,加上准备工作都做好了,大家很快就这四百来棵茶树给栽了下去,又从附近的溪流里提水来浇灌了。 这事就完了,剩下的就看时间了。 梅晓彤也就叮嘱了几句,尤其是山上的那一百来颗,跟他们交代,要格外细心些,让除了附近的野草长出来要拔掉外,别的一概不用管,让他们天生天养就行。 下了山,来帮忙的人,每人都给了五十个大钱,还包了一顿二和面的馍馍配肉炖蘑菇,吃得帮忙的汉子肚子溜圆,满意极了。 青州府。 贡院门外,此刻围满了人。 今天是秋闱最后一天,从早上起,就有人在门口守着,等着参加完考试的学子们出来。 杨宗保早就打听好了,起了个大早,托请做饭的婆子今日要做好克化清淡的吃食,就雇了马车到贡院门口守着了。 好不容易等到贡院的门一打开,里面的学子一个个形容憔悴,摇摇晃晃的走了出来。 本来都是文弱书生,被这 三场考试折磨得跟地里的小白菜一般,脸黄黄的,腿打着晃,风一吹就要倒了。 尤其是其中有几个,勉强支持着出了贡院大门,就两眼一翻栽倒在地。 门口看守的衙役们司空见惯了,走出两个人来,将那昏倒的学子们给抬到一边贡院旁边的药铺里。 昏倒的学子有家属来接的,也就哭天抹泪的跟了过去。 孑然一身的,自然也有药铺的药童看顾。 因为学子晕倒引起的小小骚动很快就平息了,大家更多的心思还是放在陆续出来的学子身上。 等安华皓一出来,就看到杨宗保站在马车上,冲着他招手,见安华皓看到了自己,忙从马车上跳下来,挤到人群里,接过安华皓手里的东西,然后又挤出来,将人给带到车上。 示意马车回家,杨宗保才仔细打量着安华皓的脸色,略微有些憔悴,不过因为太黑,倒是不太看得出来。 就是身上的味道不太好闻,可以理解,在那么小的号间里闷着,这八月虽然早晚上是凉了,可大中午的日头还是晒得人头晕的。 三天不换衣服,自然没什么好味道。 精神也还好,还能自己爬上马车,想来身体也没问题。 杨宗保略微放下了心。 到了住的院子里,那做饭的婆子也有经验了,早就烧好了一大锅热水,等安华皓一到家,先好好洗了个澡,那边婆子已经做了一大锅鸡蛋面条,撒上碧绿的葱花,香喷喷的端了上来。 安华皓这几日在里面虽然有热水配着烙饼,还有蘑菇酱,日子比起其他只能啃冷馍馍喝凉水都考生来好多了。 可看到这一锅面条,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三下五除二的将一大锅面条给消灭得干干净净,才放下碗筷,那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这些日子都没睡好,那号间太过狭小,晚上连脚都伸不直,虽然他身体好,不畏寒暑,靠着墙也能凑合。 可架不住前后左右都是人,有睡觉打鼾的,有半夜放屁说梦话的,还有那也不知道是谁,大晚上等人睡着了,就哭得。 声音也不大,就是止不住,总是在耳朵边闹腾。 安华皓就是铁打的身体,也有些熬不住了。 杨宗保见状,忙扶着安华皓到了炕上,才放下,就看到他沉沉睡去了。 这一觉,安华皓一直睡到了第三天中午才醒,醒来后肚子饿得咕咕叫。 杨宗保每隔一会就要来屋里看看,见安华皓坐在炕头,还有些没醒过身来,忙出去让婆子准备晚饭。 又急急忙忙的跑回来,比划着问安华皓身体怎么样? 满腔的关心,等安 华皓又吃了晚饭,才彻底放下心来。 安华皓昨儿个睡到晚上了都没醒,他担心极了,正打算着要是今天还不醒,就要找郎中来看了。 要是安华皓真有个什么万一,他可怎么回去跟李婆子和梅晓彤母女俩交代去。 听闻安华皓醒了,到了下午就有同窗来拜访。 说了几句闲话,大部分的意思是问安华皓,是在州府等成绩出来,还是回荆县等去。 安华皓倒是归心似箭,成绩如何他在不在州府都不影响。 因此只说要回荆县去,同窗倒是苦劝他略等几日,也好多认识几个人,将来总能用得上。 送走了同窗,杨宗保也表示不如再多留两日,不如带着好消息回去。 安华皓想了想,也就应了。 且说梅晓彤这边。 梅长贵和柳小桥回冲子沟一说,倒是不少人心动。 还是柳父和梅长贵,仔细斟酌挑选了三户人家,家里主力男人受了伤,平日里倒是不影响,就是不能进山跟着大家打猎了,看山守林栽树倒是没妨碍。 孩子也多,不能打猎,进项少了,日子过得紧巴巴的。 大家听说将这名额给他们后,也知道这是梅长贵和柳父给人家一条活路,自然不会去争。 这事就这么定了,梅长贵将人给带了回来,见过了梅晓彤。 梅晓彤略微看了一下,也就同意了。 反正那茶山安华皓留下的人看着,再有梅家兄弟也答应了会时不时的去山里看一下,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岔子。 事情一处理完,梅晓彤就在七里墩呆不住了,收拾了行李就要跟李婆子去荆县。 也不知道安华皓考得怎么样了? 李婆子这些日子,心心念念女婿的考试,每天也不出去跟人闲聊了,只在家里念佛。 听闺女说要去县城,要不是天色晚了,恨不得连夜就出发。 梅长福他们三兄弟如今也倒习惯李婆子和梅晓彤住上些日子就要去县城,虽然还是有些舍不得,尤其是梅长福,金斗的婚事多亏了自己的亲娘。 那全家都姑娘,他也见过,三不五时的那没过门的儿媳妇还给自己和两个儿子纳鞋子过来,孝心是有的。 而且这儿媳妇还极为孝顺李婆子,色色都将李婆子放在前头,尤其是梅长福满意。 心里琢磨着,这以后天虎和天豹的婚事,还得自己的老娘出马才靠谱。 那周氏听说了给金斗相看了个娘早死,爹没用的儿媳妇,倒是想闹腾,将金斗给叫过去老院子里,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李婆子不安好心,欺负大房和金斗。 以金斗这样的条件, 多好的姑娘找不到,这么找了个这样的?这不是打大房和金斗的脸吗? 一面又唆使金斗去跟梅长福闹,还说要搅黄了这门亲事,给金斗另外找个更好的。 金斗如今正是情浓的时候,将那全家姑娘放在心尖尖上呢,能定下这么亲事来,他求之不得,哪里肯听周氏的。 周氏又是撒泼又是卖惨也没让金斗改变主意,反而说出来的话,句句戳周氏的心窝子。 什么娘你当初嫁给爹不也是太1奶1奶给定的亲事么?怎么轮到儿子就不行了? 什么娘你若是对全家姑娘好,将来她也会好好孝顺您的,若是你还这样,以后您就老老实实的呆在这院子里,总归不会少了您吃喝的。 什么娘你怎么就不盼着儿子一点好,这全家姑娘是儿子喜欢的人,您高高兴兴地接受她不行?非要闹成这样,让儿子夹在中间左右为难的好?您就不能学学奶,当初即使不喜欢你,因着太1奶1奶喜欢,不也同意你吗? 戳得周氏半天回不过气来。 都说伤自己最深的,是自己最重要的人。 周氏如今直到,梅长福是彻底跟自己不可能了,她也不敢回娘家,回去就是个死。 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几个儿子。 可老二天虎被自己逼走了,老三天豹还小,如今能指得上的,也就是老大金斗了。 金斗在三个孩子中,最是老实本分,她琢磨着,自己是金斗亲娘,再多的不快,自己哭机场,软语求两声,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还能真将自己这个亲娘给丢一旁不成? 这老大的媳妇,她肯定要找个好拿捏的,将来她的日子才好过些。 这前婆婆和小姑子常住县城里,等闲不回来,几房又分了家,她先拿捏了儿媳妇,再耐心哄金斗和天豹,说不得将来还能再住进梅家大院子呢。 没曾想,自己以为最听话的金斗嘴里说出来的话,句句如刀,往她心口上捅。 周氏又怄又气,将金斗赶出去后,躺在炕上,不知道怎么,就想起了当初她嫁给梅长福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假装不经意的在梅长福面前总是说些自己害怕婆婆,嫁过来后会不会受委屈的话。 然后就会看到梅长福回去跟李婆子闹别扭,那个时候,她是带着一种隐秘的快乐的心情看着。 如今,她仿佛感同身受了当时李婆子的愤怒和伤心。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 自那以后,周氏就关着门,很少出来,倒是让金斗松了一口气。 李婆子和梅晓彤自然将这些都看在眼里。 李婆子给安华皓念佛的时候,还忍不住感谢了 几句菩萨,菩萨可算显灵了,但是自己吃过的哭,受过的疼,今日可都报应在周氏身上了。 周氏不闹腾了,大房这边日子有了盼头,也就好过了。 三房那边,小娟一贯不太显得出来,可在读书上,夫子倒是评价,还有点天份。 喜得梅永贵无可无不可,天天躺在炕上做梦,自己说不得将来还能供出个举人儿子来呢。 这读书耗钱,他还有小娟要嫁人,小儿子小朵如今还小,看不出来什么,万一将来读书也有天份,那开销就更大了。 倒是将以前那些坏毛病一并都收了,每日里就琢磨着挣钱。 温氏本就是柔顺的女人,以前梅永贵常年不着家的时候,她都能守着几个孩子。 如今听说大儿子有读书的天分,自己男人又一改往日的坏毛病,全心全意挣钱,就为了孩子们将来着想,那更是全心伺候梅永贵。 两夫妻,孩子都三个了,如今倒有了几分当初新婚的形状。 小娟如今因为家里条件好了,这次李婆子回来看到小娟晒黑成那样,倒是提醒了几句,温氏就记在了心里。 想着要将小娟拘在家里,养上几年,养得白嫩些,等出了孝,就能寻摸人家,准备嫁妆了。 梅长贵和柳小桥如今手头宽裕,尤其是柳小桥,嫁到梅家来,用她亲娘的话说,那真是嫁到了福窝里了。 婆婆和小姑子都是明事理的人,还大方,又早早的分了家,自己做主。 如今小姑子还将婆婆给带到了县城,男人又疼她,事事都听她的,谁家闺女能嫁得这么顺心? 也就是如今还在守孝,没个孩子,略有遗憾了。 柳父则叮嘱柳小桥,婆家这般好,男人又争气又疼她,让她更要对婆家好,对男人好才是,可不能从此就翘了尾巴,行事张狂起来。 (本章完) 第463章 柳小桥心里知道,别看梅长贵对平日里千依百顺,可若真她张狂,对婆婆和小姑子不恭顺,恐怕自家男人是不会依的。 因此心中一直告诫自己,对婆婆和小姑子恭敬,自己才有好日子过。 尤其是这次金斗婚事,柳小桥知道婆婆估计对自己心里有些想法,这段时间都特别的小心。 这李婆子和梅晓彤要去县城,柳小桥忍不住就松了一口气,她回去冲子沟,柳母就偷偷跟她说过,现在梅长贵偏心自己娘和妹子是正常的,等他有了自己的孩子就好了。 等出了孝,得赶快怀个孩子才行。 不管梅家人怎么想,梅长贵这李婆子第二天一大早就被梅长贵驾着马车送到了镇上。 等到了荆县,先回自家院子。 因顾子楷退了房,杨宗保已经请人来将前后院都打通了。 杨宗保也都搬到前院去住了,两进院子间,留了一道月亮门,因着这几个月那爬墙的蔷薇长势极佳,又请那董老三来修整过,一眼看去,就好像是用蔷薇搭了一扇门一样。 丁婆子和吴婆子见梅晓彤和李婆子回来,喜出望外。 一面将东西搬进来,一面又去烧水,做饭。 梅晓彤和李婆子还有谷雨这一路也都累了,随便吃了点就睡了。 第二天一早,李婆子和梅晓彤就带着新收的山货去了杜太医家。 杜太医见到梅晓彤,先是一惊,接下来脸一板,就将梅晓彤揪到书房里去考她去了。 李婆子也被齐夫人给请到了后院,看着带来的大包小包,嘴里嗔怪,心里却是高兴,虽然都是些山货,可这越发证明李婆子和梅晓彤没拿他们当外人。 两家这样才越发亲近不是? 后院李婆子和齐夫人聊得开开心心,前院书房里,梅晓彤被杜太医考得怀疑人生了。 好歹她在家也没荒废,只要是书本上的问题,基本都没出什么错。 就是辨认药材的时候,认错了两样。 还好杜太医似乎忘记了当初说的认错一样,就要尝那些名字听起来很美,实际都是动物便便的药材的事情。 梅晓彤自然也不会主动提起来,只当没发生这件事情。 考完后,生怕杜太医还记得这事,忙转移话题,将跟历九少说好的事情跟杜太医一一都说了。 杜太医倒也没多说什么,只挥手让她去见齐夫人去。 梅晓彤忙拔脚就去了内院,被齐夫人搂在怀里好生心疼了一番。 到了中午,齐夫人还舍不得,留两人吃了饭,又跟李婆子约好过几天再聚,才放人两人回家。 到了晚上,杜太医才将梅晓彤说的开 胭脂铺子的事情跟齐夫人说了。 齐夫人顿时眼睛一亮,倒不是为了那两成的分红,她出生矜贵,打小就是富贵乡里长大,嫁人也是十里红妆,就没缺过钱。 如今她名下的庄子、铺子不少,都有专人打理,每年进项都足足的。 这回到荆县后,说实话,荆县这边能陪她说话的人太少了,那些官宦家眷们,也说不到一起去,她也懒得跟他们打交道。 每日闷在家中,确实无聊。 成亲前接受了家中的培养,成亲后就是杜家的当家主母,对于齐夫人来说,这么多年都这么过来了。 这跟着杜太医回到荆县后,嫁妆大部分都在京城附近,又不用管着一大家子,每日里闲得恨不得扣脚玩。 正琢磨是不是在这附近买个庄子,再弄两个铺子打发时间,听得自家老爷这话,那精神一下子就来了。 当下就道:“这事你别插手,交给我了!” 一面就急忙叫心腹丫头进来,嘀咕着,要在这城里买个院子当作坊,又念叨着,那几十亩的花田也不知道够不够,要不再买上个上百亩? 一面又在心里谋算,既然要开到京城去,是不是得传信回去,京城附近好像也有花田,只是都供贵人郊游取乐的,如今让陪房是不是该买下一些田地来了? 杜太医看着自家夫人,那真是有了事业就不要男人的架势,摇摇头,知道这一晚上,只怕自家这夫人不拿出个章程来是睡不着了。 老老实实的抱着被子去了书房。 齐夫人压根没在意,倒是心腹丫头看不过去了:“夫人,老爷是不是生气了?自己个抱着被子去书房了,您要不要去看看?这生意又不会跑,咱们明儿个再商量也来得及啊——” “傻了不是?你家老爷不会跑,这生意要是不抢时间,才会长腿跑呢!别废话,快跟我一起合计合计!”齐夫人啐了自家丫头一口,又开始埋头算起帐来。 …… 心腹丫头只得无限同情的看了自家老爷一眼,就被夫人给抓去,再也分不出心思来了。 杜太医倒是没咋生气,当年他还是太医的时候,也要在宫里轮值,两夫妻好几天不碰面也正常。 自家老妻的性子,他还不了解?本就是能干的,跟着自己回到这小县城,也是憋屈坏了,他本来还发愁,是不是要给自己夫人找点事情做。 没想到这徒弟就自动送上门来了,要不然以他怕麻烦的性子,说什么也不会掺和。 只要夫人心情舒畅,睡书房算啥? 杜太医倒是十分能苦中作乐! 有了齐夫人的加入,事情格外的顺利。 很快就在杜太医住的隔壁的买下了一进院子,也是恰好,这家主人是个老秀才,多年不中举,早就死了这个心,近日来,他以前的同窗给他来信,说给他寻摸了个很不错的坐馆教学的差事,银钱十分丰厚,就是要离乡背井。 他也颇为心动,只是去外地,要盘缠不是?这些年他家以前虽然家资不错,可供他读书,已经已经花得差不多了。 唯一值钱的就是这房子了。 就琢磨着将这院子给卖了,拿着银子钱到那边去。 他上面还有两个年纪大了的爹娘,却死活不肯买房子,要守在荆县。 还是齐夫人三言两语说得当娘的动了心,给的价格合适不说,还让带了一封信,那老秀才坐馆的地方,她那边也有铺子伙计,到时候帮忙给那家买便宜合适的房子。 这才将房子给买了过来。 这作坊挨着杜太医家,再好不过。 至于需要的其他材料,杜家本就是医药铺子,上好的不掺水分的材料一说就能送来。 至于需要的花朵,梅晓彤的那花田如今正好能用上。 齐夫人最是雷厉风行,让心腹丫头去找人牙子,挑了些手脚勤快,做事仔细的十四五岁的小丫头,都买成死契,放在隔壁院子里干活。 比如挑选花瓣,清洗,还有研磨之类的,也不需要多少技能,只需要细心即可。 这些丫头都是贫苦人家出身,被买进来,穿得暖,吃得饱,做事又不累,只需要细心就好,谁不念佛?干起活来,一个个都卖力的很。 这些丫头分开只做一个个步骤,最后的配置,自然是梅晓彤和杜太医。 事情步上正规后,齐夫人又闲了下来。 倒是从跟梅晓彤合作这些日子里,看出来梅晓彤还真是个做生意的料子,有想法,胆子大,顿生爱才之心。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干脆跟杜太医两人商量着,一人上午教医术,一人下午就教如何打理生意,如何做一家主母。 如果安华皓这次能中举,将来也十分可期,这一家主母,对内打理家务,对外夫人手帕交际,都十分重要。 李婆子这个生母,虽然出身乡村,可眼光做人倒是十分符合齐夫人的眼光,只是毕竟在乡下见识得少,教导梅晓彤肯定有欠缺。 未免将来梅晓彤出错被人嘲笑,齐夫人干脆将梅晓彤自家儿媳妇一般,细心教导。 而且还将李婆子请过去,一边教导梅晓彤,一边跟李婆子解释为啥要这样。 不仅梅晓彤受益匪浅,就连李婆子旁听了几回课后,回来都拉着梅晓彤的手叮嘱:“闺女啊,你这师娘教给你的可都是好东 西,她可没藏私,这份心意,你可得记在心里。” 梅晓彤自然明白,“娘,你放心吧,我都记在心里呢!” 每日里早出晚归,忙得倒在床上就能睡着。 直到过了几日,到了杜太医府上,就看到杜太医和齐夫人难得都在等她,而且看上去笑容满面的。 看梅晓彤进来,齐夫人先忍不住了,眼圈都红了:“晓彤啊,老天保佑,重锦这孩子也争气,他秋闱第三名,中了亚元!他亲娘要是有灵,知道了也会高兴的!” 什么?秋闱第三名?亚元?梅晓彤一时有点晕。 不过马上就清醒过来,露出笑容来:“可是真的?” 齐夫人连连点头:“这邸报走官船,今日一早才送到我们手上的。想必重锦应该也是这两天就该到家了!这可是大喜事,大喜事啊!” 杜太医乐得嘴上的胡子一翘一翘的,可还强作镇定:“不过才是会元,明年春闱那才是最要紧的,现在有什么好得瑟的?要不骄不躁才好!” 齐夫人懒得听杜太医那废话,拉着梅晓彤就商量,要怎么大办一下才好,是买鞭炮回来放,还是大宴宾客才好? 梅晓彤忙按住齐夫人:“师娘,这事且不着急,宋大哥还没回来呢!咱们略等上两日,等宋大哥回来,看他是个什么章程再说。” 一面又没忍住笑:“师父,师娘,我今儿个先告个假,要回去告诉我娘这个好消息去。自从宋大哥去了州府,我娘每天就跟菩萨祷告,要是知道这个好消息,肯定也得乐坏了。” 这是自然的,杜太医和齐夫人都没拦着,大方的点头同意了。 梅晓彤匆匆回到家里,李婆子正盘腿坐在蒲团上,正在跟菩萨祷告:“菩萨啊,这我女婿都考完了,我也给您老人家烧了小一个月的香了吧?您老人家知道不知道,这香我可是买得十个大子一束的,费老多钱了。” “您老人家就显显灵,保佑保佑我那女婿,那第一名第二名啥的咱也不想,让我女婿考中就行!要是考中了,以后我天天供着您老人家,你看行不行?” …… 正祷告着,就听到自己闺女的声音:“娘,娘——” 李婆子记不清多长时间没听到自家闺女这么失态的声音了,吓了一跳,也顾不得菩萨来,爬起来连衣服上的灰都来不及拍,就从屋里往外面跑。 还没出去,就迎面碰上自己闺女跑进来,眼圈都是红的,跑得一头的汗,顿时心一惊,闺女哭了?莫不是? 就听到闺女道:“娘,宋大哥考中了,他如今是举人了,还中了亚元——” 李婆子不懂啥是亚元,只听说中了 举人,就松了一口气:“这可是大喜事,大喜事啊,闺女你哭啥?” 说着伸手去给梅晓彤擦眼泪,说着说着,自己却忍不住也流出泪来。 天可怜见的,自家女婿这是熬出头了!七里墩这么多年也终于多了一个举人老爷了。 当初她听梅永安为了哄他们供他读书的时候可说过,这中了举人,就能当官了,比不得秀才只有一个名声好听,和见官不跪这点子福利。 中了举人后,不仅朝廷发俸禄,而且名下还能免除人的徭役,就这一条,就有不少人,哭着喊着要将自己家的田地挂在举人的名下。 每年就这个,就能衣食无忧了。 要是碰到机会好,还能在朝廷大挑的时候,入了上面的眼,给个小官做做,比如教谕或者县令都有可能。 以前就曾有举人出身,后来居然能爬上知府位置的。 没混上大挑的,要是会钻营,也能弄到举荐,当个中下等的小官吏是没问题的。 相当于那是一只脚已经踏入官场了。 这么想着,李婆子又高兴起来,不管怎么说,现在她家晓彤可是名正言顺的举人娘子了。 母女俩对看了一眼,都笑开来。 李婆子突然想到了什么,急匆匆的转身就往屋里跑,梅晓彤跟着进去,就看到李婆子虔诚的跪在蒲团上:“菩萨显灵啊!谢谢菩萨,多亏您老人家保佑,保佑我家女婿中了举人了!” “菩萨,你放心,我说话算话!以后我每天给你上香,给你上好香,这十个大子的香哪里配得上您老人家?我明儿个起就给您老人家上二十个大钱的香!您老人家继续保有我女婿,要是明年中了进士,我给您老人家上五十个大钱的香!” 梅晓彤…… 原来这就是自己亲娘每天都祷告?这么跟菩萨讨价还价的?她要是菩萨,估计得气乐了! 还有安华皓,要是知道自己辛辛苦苦考上举人,在丈母娘这里,都是菩萨保佑的功劳,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 因着这大喜事,梅晓彤决定给吴婆子她们发双薪,也让她们沾沾喜气。 吴婆子三人感激不尽,不说这月钱,就说以后,她们可就是举人老爷家的下人了。 谁能知道她们居然能有这等造化? 尤其是吴婆子,捏着荷包里的铜钱,看着捧着荷包发呆的谷雨,提醒道:“你这丫头,这可是主人家的大好事,也是咱们的大喜事,你不带着笑,发什么呆?” 谷雨这次回来,就好像有了心思,吴婆子和丁婆子问过,谷雨倒是咬牙不说,可吴婆子是什么人? 三言两语的就将话给套了个七七八八的 ,也就大致明白了。 此刻见谷雨这样子,忍不住拍了她一下:“你是个糊涂的,你忘了,你能有今天,不是咱们举人娘子好心,你早不知道被卖到哪个地方去了,还能过上这样的日子?你三姐那边,也怪不着咱们娘子,那是你三姐和姐夫的决定。自己选的路,就算脚走出泡来,也怨不得别人!” “再说了,你回去的时候不是将那些好东西都带回去给你三姐了吗?有你给点东西,还有那当初给的银子,你三姐日子也能过得下去。” “你若真心疼你三姐,就好好伺候娘子,得了赏钱什么的,也好接济一二,不然你天天耷拉着脸给谁看?如今咱们家主子中了举人,正是高兴的时候,你这样不是给主家找晦气是什么?” 谷雨听了脸都白了,连忙解释:“婶子,你误会了,我没有怪娘子啊?我三姐早就跟我说过了,这事怨他们,跟咱们娘子一点关系都没有。倒是咱们娘子一片好心,最后却闹成这样,是他们对不住咱们娘子,还让我好好服侍娘子,别想家里呢。” 吴婆子听了,放下心来,倒是不明白了:“那你发什么呆?” 谷雨不好意思的笑:“我,我这不是听婶子说举人老爷如何厉害,听呆住了吗?我们村里,读书花费多,大都没钱供,能出个秀才就已经很了不得了。我以前还以为秀才老爷就是除了皇帝老爷、县令老爷之外最大的官了……” 丁婆子在一旁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吴婆子也哭笑不得的捏了一下谷雨如今已经鼓起来的脸颊:“你这话可不能在外头说,别人笑话你事小,就怕有人要笑话咱们家娘子不会调1教下人呢!” 谷雨知道自己闹了笑话,忙不迭地答应了。 (本章完) 第464章 因为安华皓还没回来,这高中的消息梅晓彤也就严令不准传出去,不过预料着安华皓这几日也就该回来了,到时候想必会有不少人前来道贺,免得到时候措手不及,一应该预备的也都让人准备了。 李婆子也知道这安华皓还没回来,太过夸耀了也不好,干脆也就不出门,免得怕自己憋不住要跟人炫耀。 好不容易熬过了两日,一早才起来,就听到丁婆子在院子里的声音:“娘子,我听说那长青书院去考试的学子们今儿个都要回来了,说船都已经靠岸了——” 梅晓彤还没说话,李婆子从里面跑出来:“可是重锦要回来了?” 梅晓彤忙扶着李婆子:“算着时间,也该到家了,要是他跟其他人一起回来的,恐怕还得先去书院去拜见院长,到家估计也得中午了吧?” 李婆子心中焦急,只让吴婆子出去打听消息去。 等着消息的时候,杜太医和齐夫人也到了,他们也接到了消息,心中记挂着,干脆跑到宋家来等着了。 好半天,吴婆子才喜气洋洋的回来,“老太太,老太太,我看到我们家老爷了,他和长青书院的人在一起,好大的排场,连县太爷都亲自去迎接他们呢!” 这次秋闱,长青书院考得相当不错,第一名解元,第三名,还有第七、十名都被长青书院的学子得了,前十就占了四个,简直是有史以来最好的成绩。 更不用说这次书院里前去参加秋闱的学子,中举的有近二十个。 这样的成绩,不说傲视所有的书院,可那也是一等一的了。 吕县令喜出望外,他考核能不能评优,以后能不能高升,可就看这个了,看到这样好的成绩,哪里还稳得住,手一挥,就要亲自就接考完归来的学子们。 县太爷都要亲自去,其他人自然不能落后,几大书院的院长,还有官吏们都要去凑个热闹,沾个喜气不是? 因此一大早这码头就被围得水泄不通。 吴婆子去的时候,学子已经下了船,本来一个个归心似箭的,可县太爷和院长们都来迎接了,也是极大的荣耀,自然将那归家之心暂时就歇了。 安华皓心中恨不得飞回家去,也无可奈何,虽然第一名解元不是他,可也得了不少关注,尤其是吕县令,拉着说了好几句话,自然是抽身不得。 只来得及给杨宗保使了个眼色,让他家去报信去。 杨宗保倒是想快点回家,可这码头人山人海的,又有衙役们守着,只得耐着性子等吕县令带着学子们走远了,才匆匆挤出人群,雇了马车往家赶。 一进院子,就听到里面热热闹闹的,笑声不断。 见他回来了,丁婆子忙冲着屋里喊:“舅姥爷回来了——” 梅晓彤和李婆子都迎了出来。 “舅舅——”梅晓彤先看了一眼杨宗保身后,没看到安华皓的身影,有点失落。 杨宗保伸手摸摸梅晓彤的头发,比划着手势,告诉梅晓彤,安华皓被县太爷叫去了,恐怕一时还回不来。 梅晓彤点点头,谢过了杨宗保:“这些天为了宋大哥的事情,累着舅舅了,快进屋吧——” 进了屋,李婆子忍不住就问他们在青州府的情况,杨宗保比划了好半天才说了个大概。 梅晓彤和李婆子是习惯了的,还好,一旁的杜太医和齐夫人就看得一头雾水。 好不容易等比划完,杨宗保出了一头的汗,杜太医看了看,才道:“过来,让我把一下脉!” 杨宗保一愣,就想摇头。 梅晓彤立刻推了他一把,小声的道:“舅舅,你就让我师父再看看吧,说不定有其他法子呢。” 当初梅晓彤一拜师,就想让杜太医给杨宗保看看喉咙,可杨宗保却死活不乐意,只说他看过不少名医,说的都是一样,说嗓子没问题,就是说不出话来,这么些年来,他也已经习惯了,也死心了。 梅晓彤没法子,就琢磨着,是不是等自己学成后,给杨宗保看看。 今儿个难得杜太医主动开口,这可是个机会。 杨宗保本待拒绝,可看着梅晓彤恳求的眼神,再一想,如今这外甥女婿已经中了举人,这将来的应酬可不少,家里如今就他和外甥女婿两个男人,自己还不能说话,自家人虽然不妨事,可外人就不行了。 总不能让两个女人出面来待客吧? 这么一想,那抗拒之心就淡了下来,迟疑了一下,上前两步,坐到杜太医对面,将手放在了桌上。 杜太医把了一下脉,又让杨宗保张开嘴巴,就着光看了看喉咙,才慢条斯理的道:“以前中过毒,毒性太烈,伤了喉咙。这也就罢了,后来你又不注意身体,身体积累的劳损太多,虽然毒性慢慢解了,可这暗伤到底是留下了。” 梅晓彤忙点头:“可不是,我舅舅这些年看了不少大夫,都说他虽然毒解了,可还是说不了话,我还以为是舅舅多年不说话了——” “是也不是,多年不说话是一个原因,但是最主要的是他的喉咙当初毒药伤得太重,这里——”说着伸手在杨宗保的脖颈一处按压了一下。 杨宗保忍不住眉头一皱。 “这里是不是疼?天气干燥或者寒冷都难受?”杜太医一边按,一边问。 杨宗保点点头。 “我一会给你开个方 子,你先吃上一个月,每天到我那里去针灸一次。好好调养,脖子不要受凉,喝温水,不要喝太凉或者太冰的水,一个月后再看看。”杜太医收回手。 “师父,我舅舅的这嗓子,还有救?”梅晓彤意识到了什么。 “废话!要是早些年遇到我,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吃上半个月的药就行了,这都是被耽误了!”杜太医冷哼一声:“也幸亏是遇到我,再这么耽误个一年半载的,这药也不用吃了,一辈子就别指望能说话了。” 这话一出,梅晓彤忙拉着杜太医的袖子,“那当然,这世上有几个郎中大夫能比过我师父您老人家妙手回春?师父,您这一手本事,可真是出神入化啊,我这辈子要是能学成您老人家三分本事,也就知足了!” “师父,您简直就是华佗再世,扁鹊重生啊!在我心目中,您老人家就是最胖,啊,最棒的!” 彩虹屁那是连绵不绝的拍上去。 杜太医面上不显,心里还是极为高兴的,算自己这个徒弟有眼光。 那边李婆子忙让谷雨拿来纸笔,让杜太医给开药方。 杨宗保拿着药,这手都忍不住发抖,他本来已经死了的心,此刻又活了过来,握着手里的这药方,好半天,偌大的汉子眼圈一红,冲着杜太医行了个大礼。 一直等到快下半晌,安华皓才在众人的拥护下,往家里赶。 进了燕子巷,就有开道的衙役,一边敲锣一边喊着:“长青书院学子安华皓,本科秋闱考中第三名亚元,恭送宋举人老爷回府——” 本就有消息灵通爱热闹的,今天到码头去瞧了一回,也就远远看到了安华皓。 只是宋家没有放鞭炮,他们也不好乍然上门,都在家等着消息。 此刻听了这声音,不仅大人们没忍住,孩子们早就跑了出来,在门口看热闹。 杨宗保听了外面的动静,忙将李婆子她们早就准备好的鞭炮拿竿子高高举起,用火折子一点,噼里啪啦的就炸了一地的红屑。 孩子们捂着耳朵,尖叫着,笑闹着,这巷子里一下子就热闹起来。 敲锣打鼓的走到了宋家小院门口,院子门早就打开了,杨宗保和杜太医带来的管事早就等在了门口。 等那开道报喜的衙役上前说了一大堆吉祥话后,忙塞过去几个荷包,沉甸甸的。 那衙役一捏,心中有数,又说了好几句好话,才告辞而去。 旁边的那邻居们早就等候多时了,见衙役走了,一拥而上,带着自家的礼物,上门道贺。 也亏得将前院给打通了,一并客人都迎到前院。 识趣的将礼送到,道个恭喜 ,说改日再来拜访,就告辞了。 有那不识趣的,坐在厅中,恨不得屁股就长在凳子上不走了。 杜太医见不是个法子,灶屋这边烧水都来不及,吴婆子、谷雨、还有齐夫人带来过来的丫鬟腿都快要跑断了。 那客人还在陆续上门。 没法子,杜太医亲自出马,只说今日准备不周,地方狭小,怠慢各位了,大家的心意都领了,明日在城中酒楼宴请各位云云。 这才将人都送了出去。 等人送走,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让管事的带着人收拾前院的残局,杜太医才带着安华皓和杨宗保去后院。 李婆子和齐夫人已经在后院望穿秋水了,此刻才见到安华皓。 李婆子先打量了一番,忍不住就道:“黑了,瘦了——” 一旁的齐夫人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杜太医黑着脸,就安华皓这个脸,能看出黑来? 招待客人半天,大家都口干舌燥。 端上茶来,润了嗓子,才有空问安华皓。 安华皓一进屋,就看到了梅晓彤,差不多一个月没见,要不是这么多人在场,他恨不得一把就将自家媳妇搂在怀里好好亲上两口。 此刻却只能给了一个眼神,就要接受丈母娘暴风雨一样的关怀。 从吃的好不好?到睡得好不好?到有没有被人欺负?在外面住可习惯?事无巨细,从头发丝关心到脚底板。 要是一般人,估计也就不耐烦了,可安华皓却极为受用,不仅老老实实的都回答了,还笑眯眯的一点不见厌烦。 这乖巧的模样,不仅李婆子看着心里舒坦,齐夫人都忍不住感叹,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看看,多听话,自家的那几个,要是自己这么问,早就跑了。 等李婆子她们关心完,那边杜太医才问这次中举的情况,今天吕县令有没有说什么? 安华皓这才娓娓道来。 他本来是打算考完就回来,因着同窗劝导,他想着也是,也就多呆了些时日。 青州府这次中举的不过一百多人,头名解元是跟他关系不错的长青书院的另一名学子,文书明。 等发榜后,中举的都要去拜见主考官,学政大人。 学政大人虽然事多,倒也亲自接见了他们,说了几句话,一盏茶的功夫,也就端茶送客了。 就这样都已经是极为难得了,也就是他们前十名才有这个殊荣,其他中举的不过在偏厅喝盏茶,连学政大人的面都见不到。 拜见学政大人后,巡抚大人又主持了鹿鸣宴,专门宴请他们这些中举的学子。 这次除了前三名的位置靠前,得 到巡抚大人几句温言奖励和一套文房四宝外,其他人也只能看着。 因着这个,倒是耽误了几天的时间。 至于吕县令,因着这次荆县中举的有二十六人,从来没有过的荣光,一直都十分高兴,还说要给考中前十的学子,每人奖励纹银二十两,文房四宝一套。没中前十,也中了举人的,奖励文房四宝一套。 杜太医听了,点点头:“一会子我让管事的去定酒楼去,先将今日上门道贺的,都一一谢过了。明日还得备上礼物,去长青书院谢院长和夫子,切不能怠慢了。如今正是鲜花着锦的时候,一个疏忽不要紧,别人都看在眼里。越发要谨慎,免得授人把柄!” 安华皓点头应是。 那边齐夫人也交代梅晓彤:“重锦这孩子中举是好事,也得传信回去老家,让家里人也高兴高兴。等这边这事情忙完了,也得回去办个宴席,酬谢一下乡亲,免得人挑理。” 梅晓彤也都答应了。 杜太医见时候不早了,也就起身告辞:“今儿个天色晚了,我们也该回去了。这几日先把这些人情世故都处理好了,只记住一条,不要乱收东西。既然中了举,以后的路还长着,别为了蝇头小利,妨碍了前程。” 安华皓心中感激,亲自送杜太医和齐夫人出门。 齐夫人上马车前,还不舍的拉着安华皓的手:“可是累坏了吧?早点休息,酒席的事情很不用操心,这几天我就让杜三留在们家,也能搭把手,等忙过这阵了再回去也行。” 这是心疼安华皓呢。 安华皓也没见外的就答应了,齐夫人格外高兴。 送走了杜太医,大家也都累得不行,随便吃了点,就都会去歇着呢,这以后还有得忙。 回了屋里,梅晓彤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安华皓一把抱在怀里,“晓彤,我考上了!以后等我给挣凤冠霞帔和诰命回来!” 梅晓彤点点头,略微挣开安华皓的怀抱,拖着他一起坐在炕上,这才能仔细打量一二。 小一个月没见,安华皓整个人都稳重内敛了几分,也许是中举了的缘故,眉宇间显得平和了,以前那股若隐若现的戾气已经消失不见了。 想来,能中举,对安华皓而言也是那种紧迫的压力少了一些吧? 等梅晓彤打量完,就看到安华皓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递给了梅晓彤。 “给的!” 梅晓彤打开一看,里面一根银簪子,簪子头镶嵌着一块羊脂白玉,温润如酥,十分秀气典雅,又不招摇。 “如今还在孝中,只给买了这个,等出了孝,再给买宝石的戴。”安华皓说着,抽过簪子, 小心的插在梅晓彤的头上。 乌油油的头发中,一点白玉,越发显得乌发鸦羽一般,眼如秋水。 看得安华皓一时痴了。 还是梅晓彤有些受不住安华皓的眼神,啐他一口:“行了,时候不早了,明天还有得忙,早点歇息吧。” 说着去隔壁房间去洗漱去了。 安华皓揉揉自己的脸,环顾一下熟悉的房间,长出了一口气,整个人才彻底的放松下来。 两人洗漱完,熄了灯后,到底太过兴奋,都有些睡不着。 干脆商量起中举以后的安排来。 “等明儿个先宴请宾客,然后还得去拜见县太爷、还有书院的院长和夫子,这也得三天。” “等忙完这些,咱们还得去庄子上,给娘上柱香,告诉她这个好消息,想必她在下面也会很高兴的。”梅晓彤提醒。 安华皓心暖融融的,如同被泡在温水里一般,也只有晓彤,才这般事事为他考虑。 忍不住将晓彤搂在怀里,克制的亲了一下她的额头,只觉得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晓彤自然感受到了安华皓克制又珍惜的亲吻,忍不住脸上一热,往安华皓怀里靠了靠。 两人亲昵了一会,又亲亲热热的说起话来。 梅晓彤将鹰子沟的后续都说与了安华皓听,比如茶母树,比如那胭脂铺子的事情。 安华皓透过淡淡的月色,看着梅晓彤得意骄傲的模样,忍不住又亲了一记:“我媳妇是最厉害的!以后为夫就靠媳妇养了!” 梅晓彤十分大方的点头:“放心吧!一心读书就好,争取明年春闱考中进士,到时候咱们到京城买座宅子,也看看京城繁华去。” 安华皓低低的笑了:“是,为夫一定努力读书,不辜负娘子的期望!” (本章完) 第465章 说着两人都乐了。 乐完之后,梅晓彤才低声道:“等到明年春闱,我跟娘陪着去京城,这次去州府,我跟娘天天在家惦记着。反正咱们如今也不缺银子,那茶叶的红利,历九少说这个月就能结给咱们了。还有那胭脂铺子,年底这边的货就能准备得差不多,就等历九少那边的消息了。” “放心,就算到了京城,我也不会让吃苦的!”梅晓彤保证。 安华皓心中柔情万千,搂着梅晓彤半晌说不出话来。 晓彤给他的这样多,他如今回报的却还只是小小的一个举人,这些远远不够,就算明年春闱中了进士,在京城也不过是蝼蚁而已。 晓彤这么努力的挣钱,他也要努力一些,总有一天,他也能让晓彤不再殚精竭虑,担心这个,顾虑那个,痛痛快快的才好! 夫妻俩说到了半夜,才终于抵挡不住睡意。 第二天一大早,那杜家的管事就已经去酒楼订好了宴席。 梅晓彤和李婆子留在家中,又将齐夫人给请了来,昨天来道贺的人,都送了不菲的贺礼。 昨日虽然都登记造册了,可这人情来往,要怎么还人情,梅晓彤和李婆子到底没经历过,心中都没底。 只得请齐夫人来,好讨教一番。 齐夫人一出手,果然非凡,那册子上密密麻麻的记着,谁家送了什么。 说实话,梅晓彤只对其中一些名字眼熟,大部分还真听都没听说过,完全是懵圈的。 齐夫人的贴身丫鬟将那册子接过去,一边念,一边就解释,这谁家是谁,有什么关系。 比如谁是谁的姨家的弟妹的娘家弟弟这种听着就让人转不过来弯的关系。 比如谁跟谁表面看起来和气,实际两家早就不来往了。 比如谁是县里哪个官吏的小舅子。 听得梅晓彤佩服不已。 好不容易等贴身丫鬟的丫头歇口气的空隙,梅晓彤赞叹的看着齐夫人:“师娘,这些您老人家怎么都知道?” 齐夫人喝口茶,淡定的道:“这有何难?这些年师父跟我虽然在京城,可家中还有老人,再有师父的师兄也是本地老人了,这行医的,经常出入后宅,那些拐弯抹角的关系,还有后宅阴私,见得最多不过。” “尤其是秦师兄手下那些弟子,去给人看病,哪家和哪家有什么关联,不弄清楚,万一有个什么差池,那轻则被骂几句庸医赶出来,重则说不得就丢了饭碗。所有他们就……” 梅晓彤秒懂,这就是内部消息共享呗,免得不知道的人去触了霉头。 这种机密,齐夫人都好不藏私,就这么大方的拿出来,感动得梅晓 彤眼泪汪汪的,刚要拍两句彩虹屁。 就听齐夫人道:“这些关系,都算是简单的,这几日好好背背,理一理,可别搞混了!” “什么?背下来?”梅晓彤觉得自己要窒息了,突然觉得安华皓中个举人,怎么自己的日子倒是艰难了? 这上午背医术,下午学管家理事,晚上背荆县这些有钱有势人家的家谱关系,还让不让人活了。 “当然要背下来,这才多少人?将来到了京城,那些世家权贵,还有后宫贵人家族关系,那些还不是得背下来——”齐夫人挑挑眉毛,十分理所当然。 梅晓彤决定今晚就跟安华皓说,要么他自己背,要么就别考进士了,这哪里是考他?是考自己啊! 心里归这么想,梅晓彤也知道齐夫人这是为自己好,也只能哭唧唧的去背。 不然能咋样,还能跟安华皓离是咋滴? 热闹了好几天,终于将外面的都应酬完了。 梅晓彤才和安华皓抽空去了郊外庄子,给齐欢的墓上了香磕了头,告诉她安华皓中举了,让她在下面放心。 拜祭完齐欢,梅晓彤才想起一件事来,当初她在捡齐欢尸骨的时候,在腹腔附近摸到一枚小小的印章之类的东西,因着尸骨上缠绕着头发之类的,加上时日久了,那印章黑漆漆的,一点也不显眼,不是她手碰到,压根都看不出来。 她当时也不知道怎么想的,下意识的就将那印章给收到了储物箱里。 后来一堆事情,总觉得有什么好像忘记了,一时没想起来。 此刻又到了齐欢墓前,才记起来。 看看四周无人,梅晓彤拉着安华皓,凑到他耳边悄悄的一说,安华皓立刻变了颜色:“印章?” 就是一旁的杜太医神色也忍不住缓和下来,不说别的,这收个女徒弟就是比那些木楞子强些,好歹也知道关心师父师娘的身体。 换以前那些徒弟,天热了,只会给你上碗凉茶,天冷了,给你上碗热茶就不错了。 这么贴心的徒弟,做师父的疼她,应该怎么办?那就给她加作业吧! 于是梅晓彤的家庭作业又多了一张人体经络穴位图。 苦哈哈的背了一堆作业回到家,梅晓彤就听说顾子楷要回京城,那房子也要退了。 想了想,如今也不在意那点子房租了,再者这后院只有一进,住上六七口人也有些挤着不方便,尤其是女眷居多,不然舅舅杨宗保怎么很少回来,也是避嫌的意思。 因此就琢磨着,等顾子楷走了,收了房子,再将前后院打通,这样住着也宽敞些。 到时候这前院就给舅舅杨宗保住,也有个商 量事情的地方。 打定了主意,也就不去找中人了,跟杨宗保提了一下。 杨宗保拍拍胸脯,保证这事交给他就行了,梅晓彤也就放心了。 至于吴婆子和丁婆子,就留她们看家,如今这院子里花木也多,还有他们的东西也多了,得人守着才行。 过上些时日,回来住着也舒服。 吴婆子和丁婆子自然没有不愿意的。 一切都安排妥当,一家人才又雇了长风镖局的马车和镖师,往家去了。 再次回到熟悉的七里墩,因着先几天送了信回来,老远在村口,就有天豹在村口守着,看到两辆马车回来,再看车前坐着熟悉的姑父安华皓,顿时拔腿就往家跑。 他要回去告诉爹他们去,老姑他们回来了! 前些日子,梅长福算着这眼看爹过世百日就要到了,小妹他们还没递消息回来,心里还在嘀咕,莫非不会回来?毕竟上次走,虽然表面没啥,他们其实也感觉到了,小妹和娘似乎生气了。 村里也有人隐约就在传闲言碎语,说只怕这梅家闺女去了城里,连亲娘都带走了,是等闲不会回家了,看不上这乡下了。 梅长福他们每日开着门收购山货,也总有人有事没事打听两句,虽然都被梅永贵给怼回去了,可心里也有些发虚。 接到梅晓彤说过两日就回来的消息,梅家人上下都振奋起来。 梅晓彤的那个小院,还有安华皓那边的小院,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如今这六月大,太阳毒辣。 柳小桥和温氏一起将屋里的被褥都拆洗了,在太阳下晒得蓬松了,才又铺设好。 小娟过了年,越发懂事了,听说老姑要回来,每日里摘新鲜的栀子花放到屋子里,薰屋子,保证老姑回来,住得舒坦。 盼星星盼月亮,估摸着这几日应该能到,每天梅长福都派家里的孩子去村口守着,看到人回来了好报信。 远远的就听到天豹边跑边喊:“奶和老姑她们回来了——” 梅长福三兄弟对视一眼,连生意都不做了,拔脚就要去迎接。 被那卖山货的拦住了:“梅大掌柜,我这些东西,好不容易才从家里挑过来,你咋能不收呢?” 哪里还有心思收山货啊?还是梅永贵脑子转得快,将金斗一把按在桌子前:“你好生招待着,我们去接你奶和老姑他们——” 说着,三兄弟带着天豹还有小娟和小娟,风一样的走了。 留下金斗和那卖山货的互相看着。 金斗老实,虽然也想去接人,可到底忍下来了,将山货接过来一一看了,定了价钱,又过了称,结算了银钱。 才松了一口气,就看到马车已经骨碌碌的驶到家门口了。 马车前后,被自家人,还有村里一些孩子围着。 马车停下来,从马车里出来的不是李婆子和梅晓彤是谁? 金斗只觉得,这才两个来月没见,奶和老姑都有些认不出来了。 下了马车,梅家几兄弟忙着搬行李,温氏和柳小桥也听到了消息,从屋里迎了出来。 就连周氏,也躲躲闪闪的跟在后头出来了,拿一双眼睛下死力的看着从车上搬下来的东西。 这七里墩谁家回来,能有这般动静?那住得近的,喜欢八卦的,也都拖家带口的赶来看热闹。 看这次梅晓彤他们回来,居然雇了两倆马车,更别说,这马车里的东西,几兄弟搬了好几趟都还没搬完,一个个眼珠子都要沾在上面了。 尤其是看到李婆子和梅晓彤身边还站着一个小姑娘,那小姑娘怯生生的,扶着李婆子,看架势,莫非是丫鬟? 就有人开口了:“张婶子,这次回来可神气都跟往日不一般啦,这是连丫鬟都使唤上了?可见是在城里发财了,还买这么多东西回来了!” “哎呦,我说婶子,你可真是命好啊!这才去城里多久,就使唤上丫头啦?这可是城里老太太的做派了!” 七里墩平日里跟李婆子不太对付的几个婆子,眼睛都红了:这婆娘命真好,如今她们还在土里扒食,可人家都使唤上丫头当老太太了! 看那丫头穿得,比她们家闺女穿得都好!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上次走之前,大家就知道安华皓如今可是秀才,又见这次回来这么气派,跟上次比,那可是很不一样了,就动了心思。 就有那心眼子活络的人跳出来:“婶子,东西这么多,我看长福兄弟他们一时也不搬不完,我力气大,我来帮忙——” 说着就要上马车去,一旁的孩子们看到这个架势,也恨不得就往马车上爬。 被眼疾手快的梅永贵给拦住了,开什么玩笑,这可都是梅家的东西,哪里能让外人摸?万一顺手给顺点啥子走了,岂不是亏了? 当下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就不劳更生兄弟了!” 一边天豹和几个小家伙,忙忙的也把想往马车上爬的孩子给推开:“走开,别碰我奶和我老姑的东西!” 顿时你推我攘得闹腾起来。 还是李婆子早有心理准备,回头喊了一声:“谷雨——” 谷雨忙从车上翻出一个匣子来,递给了李婆子。 李婆子将匣子打开,这是她特地在镇上买的麦芽糖的碎片,一斤也要二十个大钱,她一气称了两三斤。 此刻打开匣子,往就近的天豹一塞:“拿去,给大家分着尝尝。” 到了七里墩,在村口就大声的问宋举人老爷家在哪里?村口本来就是那些汉子和婆娘没事扎推说闲话的地方。 这几日,因着秋粮还没到收割的时候,大家也都算比较清闲,正聚在村口闲聊,听了这消息,那就炸了锅了。 有人大着胆子就问,哪个宋举人老爷? 送信的就说,宋家老爷宋讳重锦高中了乡试第三名亚元。 什么讳什么的大家听不懂,可这姓宋,又听着重锦,傻子都知道,这是安华皓中了举人了。 这可是七里墩这么多年来,唯一个举人老爷啊! 当下一堆婆娘就围着那送行的人问个不停,有那机灵的,先拔腿就去给里正报信。 等到里正得到消息,赶到梅家,梅家都快被挤爆了。 梅长福几兄弟如同在梦中,还没回过神来,这么些年,总是听梅永安说去考举人考举人,考了这么多年,也没中,大家都觉得以梅永安这么聪明的人都没中,想来这举人那得是多聪明的人才能考上啊? 安华皓虽然中了秀才,可平日里不多话,以前又还是个猎户,还真没多少人觉得他能一次就考中举人。 这突然听说了,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还是柳小桥先回过神来,她虽然不知道这举人有多难考,可她知道这人家来报信,还是这么大的喜信,不能不给赏钱。 只是她拿不准该给多少好,给多了心疼,给少了怕丢了举人老爷的面子。 犹豫了半天,咬牙掏出一两银子来塞给了报信的人。 报信的看着这银锭子,顿时乐开了花,他本以为这乡下能给多少赏钱,几百钱就不错了。 没想到这举人老爷的这亲戚这么大方,居然给了一两银子,当下那更是口绽莲花,好话不要钱的送出来。 哄得本来心疼的柳小桥都觉得这银子花的值得了。 等到送信的人走了,大家还不肯散去,还是里正出面,让不相干的人都回去了。 将剩下的梅家人,还有闻讯赶来的宋家,李家,还有梅家的族长留下,商量着接下来的事情。 都听送信的说了,说安华皓他们处理完县城那边的事情就会回来。 七里墩出了个举人老爷,可是全村天大的喜事,得办酒席,大办,起码要办上三天的流水席才符合举人老爷的身份。 梅长福几兄弟没经过这种事啊,现在脑子还是晕的,里正说什么都只点头。 梅家的族长更是笑开了花,这安华皓可是他们梅家的女婿,将来说出去梅家也有面子啊。 唯有宋家的族长,后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道安华皓有今日的风光,当初自己怎么也不会纵容宋家人那样对他啊。 不然如今可都是宋家的荣光啊,他们说出去都是举人老爷的族亲,走出去腰杆子都比别人硬啊。 可现在,他们那里还敢奢望安华皓当靠山,就担心着安华皓回来报复呢。 不用安华皓说什么,只要稍微表示对宋家不满,多的是人上赶着替安华皓出气呢。 这么一想,就想着将功折罪,好生讨好一下安华皓,让他高抬贵手放过宋家。 因此比梅家族长还踊跃,当即就表示同意里正的提议,还主动表示,需要什么,只要宋家有的,只管开口,不要钱。 宋家族长这话一说出口,大家都看了过来,梅家兄弟脑子此刻还是晕的不知道这话什么意思,里正和其他几个族长可都是老狐狸,哪里看不出宋家族长的用意来。 这等巴结举人老爷的好事,能让宋家给占了去? 当即都表示,其他几家也一样,要啥有啥,就算没有,缺啥他们想办法去,绝对要将流水席办得热热闹闹的,包管举人老爷满意。 宋家族长心里暗恨,嘴上却还要争取。 最后争得差点没打起来,还是里正开口分配,一共三大家,各家负责自家族里那些人的酒席就好了,大家都没便宜可占,才都勉强答应了。 本来是想着从村里挑几个人,一起到镇上守着,看举人老爷啥时候回来,一定要风风光光的将举人老爷接回来。 还是梅永贵先回过神来,凭啥啊,自家的妹夫,自家的举人老爷,当然得自家去接啊?让村里那些人去接,当他们是死的? (本章完) 第466章 梅家兄弟也都陆续反应过来,坚决拒绝了里正的提议。 里正没办法,如今梅家人可得罪不起,只得应了。 等里正他们一走,梅家兄弟就关起门来商量,这妹夫成了举人老爷,以后梅家的生意可是有了靠了,这梅家人的身份也提起来了,将来几个孩子说亲什么的也能说更好的人家了。说到这里,柳小桥倒是看了金斗一眼,倒是可惜了,要是再迟几天,等着中举的消息传来,只怕多少好人家的闺女都要上赶着嫁给金斗。 如今却定了全家的那个姑娘,也不知道这亲事还能不能继续。 几兄弟高兴完了,最后还是觉得梅长贵去镇上接人,其他的人都在家里准备。 得将安华皓的那个院子,还有梅晓彤的那个院子都仔细打扫了,被褥什么的都拿出来拆洗晒干才是。 干脆将山货生意也暂时歇了,全心全意的等着安华皓他们回来。 里正派了人,每天都在村口望着,看到梅家的马车就赶快回去通报去。 这不,等马车还没到村口,就看到几个小子,撒腿就往回跑,一边跑还一边喊:“举人老爷回来啦——举人老爷回来啦——” 等到马车到了村口,呼啦啦的,全村人能走得动的,几乎都来了,围在两边看热闹。 里正和几家族长站在最前面。 这等架势,安华皓和梅晓彤哪里还坐得住,只得让梅长贵一会将马车先赶回去,扶着李婆子下了马车。 先跟里正和几家族长一顿寒暄,里正就恭恭敬敬的请安华皓先行。 安华皓再三推辞,用手托着里正的胳膊,一并前行,后面跟着几家族长,浩浩荡荡的往村里走。 男人们都围着安华皓他们去了,剩下女人们,自然就将梅晓彤和李婆子给围住了,七嘴八舌的,有恭贺道喜的,有拍马屁的…… 梅晓彤自然不知道小田田的这些想法,只不过这个所谓的声望任务,让她想起了以前的那个时空。 忍不住有些感慨。 如何扶贫,没有比从那个时空来的梅晓彤更清楚的了。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野茶林是这些猎户世代守护着,没有他们,也没有这上等好茶的出世,也不会有现在大家的合作。 茶叶的存在才是后续这一切可能发生的根本,茶叶虽然很好,可数量毕竟不多,一成利益分给那十几家猎户,也不过是够他们搬离山洞,过上普通人的生活而已。 这茶叶对于张大老板,对于历家来说,不过是一次机会,一桩生意,没有了这一桩生意,还有下一桩。 但对于猎户来说,几乎是这一辈子唯一 一次可以让整个鹰子沟十几户,能脱离这种住在山洞,几乎与世隔绝的机会了。 给这些猎户一个机会,如果担心猎户将来利用这一成会坏事,大可不必担心。 在契书上可以注明,未来十年内,只要茶叶生意存在,历家和张大老板每年年底就拿出茶叶利润的一成来资助猎户就行。 她对人性也不抱太大的期望,只不过既然声望任务必须要做,那就做到她能做到的最好! 万事无愧于心! 给鹰子沟一个机会,十年时间,如果鹰子沟的人不能借着这个机会站起来,那也没有再扶持下去的必要了。 此刻听到小田田问,梅晓彤摇摇头:“不都是任务吗?对我来说没有什么区别!再说了,如果我说不满意,这任务能拒绝吗?” 小田田秒怂! 梅晓彤这才道:“行了,把声望任务再说一遍听听。” “宿主,恭喜宿主出发新的任务,声望任务:帮助鹰子沟猎户彻底脱贫,得到鹰子沟猎户真诚的感谢!任务完成,得到声望10的奖励。” “声望这个奖励有什么用?”梅晓彤问。 “声望越高,越能得到别人的认同,尊重……”小田田大有洋洋洒洒阐述一番的架势。 “能兑换商城里的东西吗?”梅晓彤面无表情的打断。 “呃,不能!” “能兑换成积分吗?” “……不……不能!” “能——” “宿主,啥都不能!声望积分什么都兑换不了!”小田田破罐子破摔的回答。 “那你还bb个啥?行了,我知道了,你跪安吧!”梅晓彤十分冷酷无情的道。 身心受到巨创的小田田抹着眼泪回小黑屋去了。 梅晓彤则在心里盘算着,既然这声望任务是不得不做,想来以后还有更多这样的任务发布。 最开始她是想着自家弄个茶园,作为退路。 如今看来,这是不行了! 都能帮着鹰子沟的猎户脱贫致富了,七里墩怎么能不管? 更不用说,梅家的山货生意要是一直这么做下去,肯定在七里墩是独树一帜的。 天知道有多少眼睛盯着,就算梅家族人众多,可族里面人家日子都过得苦巴巴的,就你一家过得好,时间久了,哪里不会生出嫉恨之心来? 只有大家都日子都过得好了,才能和睦相处下去。 七里墩是梅家的根,自然得要好好维护才是。 茶园这个计划,要更改一二了。 梅晓彤心里琢磨着,只是这个计划涉及的太多,不是她一朝一夕之功,暂且放在心里不提。 那边,张银保本来就急匆匆的往石桥镇赶。 一是为了茶叶,而来,也是为了黄松菇。 今年,他接到了关一飞的信,说是梅晓彤去了县城陪着安华皓读书,而梅家人透露出来的意思,是今年黄松菇难寻。 只怕一年三斤的黄松菇,恐怕有些悬。 张银保如今能搭上京城的关系,靠的就是这黄松菇! 要是今年没了黄松菇,京城的那条线断了怎么办? 就算茶叶再好,可还是个未知,倒是黄松菇更要紧些。 因此打算亲自到荆县来见梅晓彤,好好说说这黄松菇的事情。 没想到才到荆县,下了船就看到了关一飞派来的心腹伙计,顿时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出了事? 走到一边,听那心腹伙计低声将事情大致一交代,张银保差点没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双手颤抖着低声问:“你说的可是真的?” 心腹伙计连连点头:“听说那历九少已经在石桥镇了,应该没错的!东家您看是休息一会,还是马上启程?” 张银保踹一脚心腹伙计:“休息什么?还不快备马?” 真是没眼色的东西!历九少都在石桥镇等着了,不快马加鞭的赶去不说,居然还休息? 心腹伙计挨了一脚,忙揉着大腿,去准备了。 张银保搓着手,在码头转了两圈,觉得有些太过扎眼,忙到路边的茶水摊,买了两碗茶一气给灌下去,才勉强镇定了下来。 历家!历九少!这可是传说中的人物,他居然得有机缘可以见到! 多亏了那位梅家的姑娘!这哪里是梅家姑娘,这是梅家姑奶奶啊! 可真是他张银保的福星啊! 做生意的人,本来就信这些东西,加上遇到梅晓彤后,张银保确实顺风顺水,遇难呈祥。 再加上眼前这一场大机缘,张银保不得不往那方面想。 心里琢磨着,这位姑奶奶可得好好供着,不说别的,沾沾福气也好啊! 一边又开始犯愁,这要去见历九少,还有梅晓彤,总不能空手吧? 寻常物件,历九少肯定看不上,也配不上梅晓彤这位姑奶奶。 张银保喊来贴身的伙计,“这次咱们出门,带着的东西里,可有什么稀奇珍贵的?” 贴身伙计心里划拉了一下,“别的也就罢了,正好前些日子,西域那边的商队回来,倒是有一块上好的羊脂玉璧,!还有一匣子各色宝石,说是西域那边的特色,还算不错。” 张银保咬牙:“再去寻摸寻摸,看他们还带了别的稀罕物没有,一并都给我装上。” 贴身伙计知道事情的重要性,忙利 落的答应,下去吩咐去了。 马先备好,此刻已经是下半晌,就算快马加鞭,到达石桥镇也是后半夜了。 张银保将贴身伙计先说的两样礼物给带上,又带上了几个功夫不错的伙计,先行一步。 后面贴身伙计收拾出来一批礼物,也连夜往石桥镇上赶。 梅家几房的心思,梅晓彤懒得去猜,只不过知道了那报信的赏钱是柳小桥给的,她心里有了数,第二日又借着李婆子的手,单独给了柳小桥二个银锭子,也就是了。 第二日,那十里八乡就知道,七里墩要开一天的流水席,庆贺他们村出了举人老爷。 听了信的都可以去七里墩吃席面去。 本来里正打算的是三天,被安华皓硬是拦住了,只说太过破费了不好,一天就行了,里正自然不敢不同意。 这消息一传出来,十里八乡都沸腾了,这等好事,都想去凑个热闹。 从一早上起,那上门送礼的就没断过。 安华皓那边的院子,还有梅家这边的后院,几乎都被挤爆了,东西都快堆不下了。 里正的儿子还有村里几个识字会记账的,都被请来登记礼单,什么东家十个鸡蛋,西家一只老母鸡之类的。 村里的村民,或者其他村来想沾光吃席面的,大都是自家的鸡蛋,或者拎条鱼,两碗白面,就算不错了。 殷实些的人家,就有肉啊,鱼啊,再加上几百钱,就很不错了。 陆管事,还有酒楼的如今的掌柜,连鹰子沟那边的张全他们也都亲自来了,还送了厚礼。 冲子沟那边得了消息,也在后头赶来,送了不少皮毛和野味。 还有吴大善人和吴中宝两父子也来了,吴中宝上次去了荆县后,没几天就借口身体不舒服,回了荆县。 据说回去后被吴大善人抽了一顿,到底最后父子各退了一步,给吴中宝请了师傅教导武艺,明年就要去考武举了。 这些人,还有里正和其他几个族长,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长辈,就在梅家院子里开了几桌。 因着守孝,梅家兄弟不能喝酒吃肉,安华皓也只以茶代酒,气氛倒是还挺热闹。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在场的,说话间都捧着安华皓,换做一般人,早就飘飘然了。 安华皓却一如既往,看在众人眼里,都自有想法不提。 这流水席一直开到晚上,才算散了,整个七里墩都累的快瘫了,好几天才缓过神来。 安华皓也果断,过了两日,就跟里正商量,挑了大部分人的田地挂在了自己的名下,这样就可以免除他们的徭役,这对农家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恩德了。 只这一条,七里墩这些人就没有不感激安华皓的。 当然依着规矩,这些挂在安华皓名下的农户,每年自家地里的收成也要分一些给安华皓。 这个事情,安华皓干脆的就交给了里正和梅家兄弟,他如今实在看不上这些,只不过这升米恩,斗米愁的事情不是才在鹰子沟发生过吗?他自然不会犯这样的错。 回来之前也曾打听过别家举人中举后收得好处,也就照着这个例吩咐一声,自然有里正去操心。 当然,还有几家,比如当初宋春花的娘家,和当初狠狠欺负了安华皓的宋家,还有跟梅家不合的几家,自然就没这个待遇了。 尤其是宋春花娘家,刚听说安华皓中举了,宋春花的哥哥嫂子这日子实在过不下去了,还打算着找安华皓要点银钱花花。 打着如今安华皓是举人老爷了,总得要个面子吧?要是不给,他们反正也是烂泥一般的人,就到外头去宣扬安华皓不孝,苛待养母娘家人去。 还好宋家族长就防着宋春花的娘家,听了只言片语后,差点没被气晕过去。 不自量力的东西,还当安华皓是以前的小猎户?当时安华皓不过也是看在宋春花的面子上才忍让着他们一家,是什么给了他们错觉,觉得安华皓好惹? 更别提如今安华皓是举人了,不说安华皓自己,只要宋春花的哥嫂敢出去吐露个一言半语,这村里还指望着能巴上安华皓免赋税和徭役的那些人,都能将宋家人给撕了。 宋家族长毫不客气的威胁,若是宋春花娘家不知道夹着尾巴闭上嘴巴老实呆在家里,那就将他们一家子全部逐出七里墩去。 当初李家被逐出去的惨状,如今还历历在目,宋春花的哥嫂本就是贪生怕死的,哪里还敢打歪主意,只缩在家里不敢出门,半点不敢打安华皓的主意了。 安华皓也听到了些风声,不过既然宋家族长在前面就将问题解决了,他也没必要追根究底赶尽杀局。 宋家那个烂摊子,那些人,活着才是艰难呢。 且说梅永珍这边,妹夫考中了举人,多大的荣光,可她却将娘家人都得罪光了,如今连大门都不让进。 因为木头是外孙,过了百日后就无碍了。 梅永珍还打算给木头寻摸一门亲事的,去找媒婆一说,媒婆先摇头了,只说不好寻摸。 梅永珍就急眼了:“怎么不好寻摸?我家木头又听话又孝顺懂事,干活还勤快,家里人口又少,也不少进项,这样的条件还不好寻摸?” 媒婆也无语了,看梅永珍还揣着明白装糊涂,直接甩了脸子:“我说梅家大姐,你是真糊 涂还是假糊涂啊?你家什么情况,你自己心里没个数?是,木头这孩子,说实话,是不错,可架不住有你这拖后腿的娘啊!你在外头什么名声,你自己不知道?” “谁家疼姑娘的,把姑娘嫁到你家这样的火坑里去?你这样的婆婆谁敢给你做媳妇?嫁过去不得祸害着媳妇跟娘家断亲啊?不是我说你,梅家大姐,你自己细想想去,好好的娘家靠山,被你得罪个精光,如今你那妹子都是举人娘子了,若是你们关系好,说不得还能给你家木头说个好姑娘,现在?你还是洗洗回家睡吧!” 几句话刺得梅永珍面红耳赤的回了家,躺在炕上默默流泪,她只叹自己命苦,当年娘死得早,嫁了个男人不心疼人,还短命,如今想给木头寻门好一点的亲事,竟然也这么难。 梅永珍这边为了寻亲事为难,梅家那边,媒人自动上门,有说要给梅长福寻摸个续弦的,也有要给金斗换个未婚妻的,还有的恨不得现在就给天豹和小娟说个小媳妇,更离谱的,还有要跟小朵来个娃娃亲的。 更别提小娟了,家里有儿子的,都上门来求娶,也不管年纪配不配得上,都知道这可是难得的机会,如今梅家这一辈可就这么一个闺女,那可是金饽饽,谁不想抢到自己家去。 梅长福就算被媒人捧得差点忘记了自己姓啥,到底没松口,只说自己年纪也大了,如今都要娶儿媳妇的人了,就不再祸害人了。 这媒人介绍的都是还没成亲的黄花大闺女,听着那年纪也不大,这要是娶回家,后婆婆跟儿媳妇差不多大,说出去也不好听不是? 至于媒人说的那些守寡的寡妇,也都拖儿带女的,他如今也是怕了,自家儿子自家疼,还能指望人家真心疼你儿子不成? (本章完) 第467章 干脆就一口咬死了,说不会找续弦,就打算这么过一辈子。 媒人也不气馁,既然梅长福没这个意思,这不是还有金斗吗? 只说金斗如今可是举人老爷的侄子了,这十里八乡的姑娘不得随他挑?那以前定的全家姑娘,娘死得早,爹又不成个样子,那样的娘家,哪里配得上如今的梅家? 她手里还有好多好人家的闺女,家里有田有地父母双全,兄弟又多,那是旺家旺夫之相。这些女孩子都随便金斗挑,不比取个什么都没有,还有拖后腿娘家的全家姑娘强? 梅长福还没说啥,被金斗给听见了,年轻人嘛,最是年轻气盛,尤其是涉及到自己心爱的姑娘,未过门的媳妇,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话都没一句,直接把媒人给拿凳子砸了出去,最后还在门口丢下一句:“下次再看到哪个媒人敢上门,就砸断他们的腿!” 唬得媒人拔腿就跑了。 有那不死心的,看老大家没指望,就看向了老三家。 这老三家的小娟如今也在读书,有这个举人姑爹提携,将来说不得也大有造化呢。 早就有精明的人将目光投到小娟身上了,这几日梅永贵出门,总有人上来搭讪,话里话外都是夸他儿子如何如何,夸得梅永贵都快乐上天了。 还有小娟,有人想着,自家没有年龄合适的闺女跟梅家结亲,可有儿子啊,只要能跟举人老爷连上亲,多少人都动了心思。 一波波的到三房去试探口风。 还是温氏,她想起当初,自家男人的亲事,和以前老四的亲事不就是梅永安考中秀才后才定下的么? 梅永贵如今算是浪子回头了,可当初李金枝那事,还记忆犹新呢。 因此有人来探她的口风,只断然拒绝。 先前她还担心小娟,这出孝后,闺女就十三、四岁了,再寻摸人家也有些迟了,可架不住小娟命好,赶上好时候,姑爹中举了啊。 有安华皓在,小娟将来出孝也不怕没好人家了,温氏自然不着急,打算擦亮眼睛细细的挑呢。 因此对于来说跟小娟和小朵说定亲的,都直接拒绝了,说孩子还小。 唯有给小娟说人家的,温氏都含糊着先答应看看。 闹腾了好些日子,天天三房的门槛都要被踏烂了,就连李婆子这边,都有不少交好的跟她私下打听。 李婆子冷眼看了几日,见大房那边因着金斗发火,媒人到底怕腿断了,也就不敢上门,倒是清净了。 四房还没孩子呢,自然也就没了这些事。 唯独三房,日日上门的人不断,梅长福倒是想提醒两句,可他嘴笨,哪里说得过 梅永贵,还被梅永贵笑:“大哥,如今咱们家这光景,好日子还在后头了。你也别守着了,给自己也寻摸一个可心的,何必这样干熬不是?男人嘛,家里重要有个婆娘伺候才是——” 梅长贵也看不下去,说了让梅永贵悠着点,别这么张狂,那中了举的妹夫还有妹子每天都都他这么得瑟,他一个举人的舅兄得瑟个啥?梅永贵前几十年,那真是无人看得起,家里人也都恨铁不成钢,这一年来,算是浪子回头了,山货生意做得不错,渐渐的也在村里有了几分脸面,说出去好歹也是个正经人了。 可这种走到哪里都被人奉承的滋味,他这辈子还真没尝过,这就有些收不住。 再加上人家说有了安华皓这个姑爹提携,将来小娟肯定前程错不了的客套话,他也当了真,想着当初梅老二没中举人,也曾说过那就是因为自己上面没人的缘故。 如今人人都说小娟有大出息,小娟也确实刻苦,回家来,大部分时间都在背书练字,虽然他不太懂,可看着小娟这个架势,将来就肯定能高中当官。 天天日日的,跟温氏晚上躺在炕上,就畅想将来当官老爷亲爹的好日子。这天下当爹娘的都觉得自己的孩子好,屎壳郎都觉得自己的儿香呢。 温氏跟梅永贵差不多,没嫁人的时候在娘家不受重视,嫁了人也不受重视,从来都跟在人后头。 这些天,成了众星捧月的那轮月亮,开始还有些不适应,慢慢的,好话听多了,也听进去了,想着梅家既然能出梅永安一个秀才,说不得是有读书天赋的,这小一辈的,说不得就在小娟身上,没听夫子都夸了好几回么? 夫妻俩每天晚上,你给我洗脑,我给你洗脑,还带自己给自己洗脑的,洗得彼此都坚信小娟将来大有出息,当官做老爷指日可待了。 李婆子瞅准了机会,在又有七大姑八大姨跑到三房寻温氏说话的时候,李婆子带着梅晓彤杀了过去。 正好就听到那些人吹捧着温氏,说将来说不得就有小娟给挣个诰命回来呢,如何如何。 又有人说如今小娟可是十里八乡最抢手的姑娘了,这十里八乡都好后生都等着小娟挑呢…… 温氏还乐呵呵的听着,半点反应都没有。 李婆子劈头就一盆子凉水泼了过去,将温氏和一帮子说闲话的婆娘给泼了全身湿透,泼完水,将盆子一丢,李婆子插着腰就破口大骂起来。 “听了几句好话,就骨头轻得不知道自己几两重的蠢货!也不看看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货色?人家夫子夸两句,那是看在束脩的份上,要不也是看在他姑爹的面上,给你个棒槌你还当了真? ” “小娟什么天份,你们当爹娘的心里没点数?如今连千字文都没认全,写得几个字跟鸡爪子划拉一样,也就比天豹强些,还考秀才中举人?” “老二那个混帐梅八羔子虽然不是个东西,可论读书,比小娟强一百倍!就这样都没考中举人,就小娟这样的,还做那中举当官的清秋大梦?我呸!” “老娘这几天忍着不说,倒是给你们脸了是吧?人家看着你小姑子和妹夫的份上,说上两句奉承话,你们还真以为人家夸你们啊?人家是哄你们玩呢!白天在你面前好话一箩筐,背地里回去还不知道怎么嚼蛆呢!” 这话一说出来,那些七大姑八大姨脸上都讪讪的。 她们这不是想哄着温氏定下亲事,跟宋举人搭上关系么?再说了,这梅家如今有钱了,这每天来,茶水瓜子点心不断,反正也没什么事,只说两句好话,在梅家就能混个半饱,谁不乐意来啊? 当然,回去背地里都笑梅永贵和温氏,还真为自己有这个福气呢。 当初不过是个在外面的混混,婆娘孩子都要家里爹娘和兄弟帮忙养活的,温氏也是个扶不上墙的软泥,如今托着梅家那丫头的福气,倒是都抖起来了。 因着这点子嫉妒,那背后的话着实不好听。 没想到今天被李婆子当面给揭破了,哪里还有脸呆下去,都陪着笑忙找借口溜了出来。 那边温氏人都傻了,那盆水就冲着她去的,一盆里半盆都交代在她身上,此刻浑身湿透了,头发还滴着水,狼狈的站在那里,动都不敢动。 小娟这几天被温氏拘在屋里,每天听外面那群没事的婆娘天天唠叨什么小娟高中啊,什么自己能嫁多好的人家,耳朵都被念出茧来。 私下也劝过温氏,别让那些人进门了,温氏这几日也如同中了邪,死活就听不进去。 小娟正发愁呢,温氏这个亲娘只怕是忘记了,这奶和老姑还在家呢。 没想到,这奶就打上门来了。 听了这动静,小娟从屋里出来,大气都不敢出,只拉着小朵和小娟,溜这墙边站好。 李婆子已经冲着后面院子喊人了:“老四,去给我把老三喊回来!他要是不肯回来,打断他的狗腿,给老娘拖回来——” 小娟和小娟打了个哆嗦,知道奶是动了真怒了。 就连温氏,被这凉水一浇,再听了婆婆这话,那中了邪的脑子也清醒过来了,两腿一软,噗通就给李婆子跪下了,哆哆嗦嗦的,就是说不出话来。 记得小娟都恨不得要帮她说了,才上前一步,就看到奶和老姑看了过来,不说奶了,小娟看着梅晓彤神色没了往日 的温和,反而板着脸不苟言笑,那迈出去的腿嗖得就收回了,低头站定再也不敢动了。 本来这动静就闹得大,不仅后面梅长贵和柳小桥被惊动了,就连大房的梅长福父子三听到李婆子的声音,不知道出了啥事,也忙赶了过来。 看到温氏一声湿哒哒的跪在地上,谁还不明白?都不敢做声。 梅长贵低低的应了一声,就出门找梅永贵去了。 李婆子冷哼一声:“今儿个你们都别走,都在这里给老娘站好了,一会把老三拖回来,我自然有话说!” 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站得笔直了些,就连小朵,虽然年纪小,可也会看人脸色,看哥哥姐姐都贴着墙根站,他也贴着墙根不敢动。 到底还小,没站一会,就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哭,看看左右,没敢哭出来。 梅晓彤看到了,示意小娟把小朵给抱起来,又从荷包里摸了一块糖,塞给小朵。 小朵有了糖,笑呵呵的要往梅晓彤怀里扑。 梅晓彤今儿可是有正事,只拍拍他的头,让他一边坐着吃糖去。 且说梅长贵出了门,也不用寻,只往村口去,梅永贵肯定在那里。 果不其然,一堆人正围着梅永贵奉承,梅永贵明明心里得意,嘴里还要说些谦虚的话,偏又压不住那得意,看在外人眼里,就有些虚伪。 听梅长贵叫他回去,还有些不情愿:“这回子有什么急事不成?我一会子再回去——” 梅长贵本来想给自己这个三哥面子,可没想到他这么不上道,干脆的道:“娘说了,你要是不肯回去,让我直接打断你的狗腿,拖回去——” 梅永贵那热血上头的脑子,一下子那血就降了下去,打了个激灵:“我这就回去,这就回去——” 也不说客套话了,拉着梅长贵就往家走,一路还问:“可是家里出事了?” 梅长贵闷头走路不做声不搭理他,两兄弟很快就到了家。 一进院子,看到温氏跪在地上,自己的亲娘手里拿着一根细竹竿子坐在椅子上,自家妹子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梅永贵的腿肚子就开始发软。 还没开口,站在亲娘后面贴着墙根的小娟和小娟就杀鸡抹脖子一般给他使眼色。 梅永贵心知不对,小心翼翼地开口:“娘?找我啥事?” 李婆子一声冷笑:“哟,举人他舅兄老爷回来啦,这不让人去请你,只怕你连回家的道都忘了吧?” 梅永贵嘿嘿一笑,搓着手凑到李婆子旁边:“娘,您这说的是什么话?这不是寒碜儿子么——” “啪——”一声,李婆子扬手就是一竹竿子抽在了梅永贵 的脸上,瞬间就抽出来一条血痕来。 梅永贵淬不及防之下,嗷一嗓子就跳了起来:“娘,咋滴啦?你抽我脸做啥?” 李婆子手下没停,那竹竿子竿竿见肉,抽得梅永贵上窜下跳,惨叫连连。 到底李婆子曾经大病过一场,虽然如今病好了,可因着百日没过,有些滋补身体的药膳这才开始慢慢吃,就有些比不得以前了。 只抽了十几下,就腿脚有些追不上梅永贵了。 梅晓彤慢条斯理的上前,捋起袖子:“娘,你先歇会,我来替您抽——” 李婆子点点头,将竹竿子交给梅晓彤,不忘记叮嘱一句:“用力抽,不把他脑子里进得水给抽出来,把他那天上飘得魂给抽下来,别停手!别心疼这竹竿子,你娘我准备了十好几根呢,抽到明天去的都有!” 梅永贵听了这话,连跑都不敢跑了,开玩笑,老娘抽还有活路,老妹抽,那真是要人命啊。 当即,那热血也不上涌了,脑子也不发热了,呲牙裂嘴的走到李婆子面前,噗通给跪下来,哭丧着脸:“娘,老妹,别抽了!我认错还不行?” 李婆子冷笑:“你错哪里了?” 梅永贵…… 神特么知道错哪里了!可这老娘和老妹都要收拾自己,肯定是自己错了! 吭哧吭哧的说不出来,梅晓彤手里的竹竿子轻轻在地上一敲,刚好敲在石板上,那石板咔嚓就裂开了几条缝…… 梅永贵只觉得自己骨头缝里都开始冒冷气,这人的潜力是无穷的,在生命遭受到威胁的情况下,梅永贵福至心灵,回想起自家老娘先前他进院子,说得那句话? 什么来着?举人舅兄老爷回来了? 得!他知道自己错哪里了。 眼看那老妹手里的竹竿子就要敲到自己身上,忙喊道:“娘,我知道自己错哪里了!我不该仗着妹夫的势——” “呸!你那是仗着你妹夫的势?你那是比你妹夫还得势吧?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中了举人呢!全村哪个的派头有你大?被人家称呼你几声梅三爷就真当自己是个爷了?” “你们自己摸着良心说,你们有啥脸仗势啊?人家重锦吃你家米了,还是穿你家衣了?啥忙都没帮上,看着重锦中了举,脸皮倒是厚起来了!我今儿个可告诉你们,有我老婆子和你老妹在一天,你们谁要是敢仗着你妹夫的势,祸害了你妹夫妹妹的名声,老娘我一个个收拾你们!” 李婆子说这话的时候,不止是看着梅永贵和周氏,而是扫视了一圈梅家所有的人。 “今天我老婆子把话在这里就放明白了,你们也都给我记清楚了!重锦中举是他的本 事,是你妹子的福气,和你们有啥干系?如今因着重锦中举,梅家处处被人高看一眼,几个孩子的婚事以后也都好说了,家里的生意也不担心了。” “更不用说,只要有你们妹夫一天,这梅家在七里墩就没人敢欺负不说,还得捧着你们!得了这些好处,你们还不知足?还想咋滴?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是以为自己能当你妹夫和妹子的家了?我这个老娘还没死呢!你们就死了这条心吧!” “别人只看到重锦和你妹子表面风光,不体谅他们的难处,你们这平白无故受了好处的,也不体谅体谅?重锦能考上举人,是怎么熬过来,你们不知道,我这个老婆子知道!那举人是那么好考的?那举人老爷是那么好当的?背后不知道多少双眼睛盯着,就等着拿捏你妹夫的把柄!” “别人家里要是出个举人,那家里人都要捧着供着,话不敢多说一句,路不敢多走一步,生怕名声出了问题,影响将来的前途。你们倒好,你妹夫才中举几天,倒把你们狂得不知道自己是什么人了?你们这是要折腾得你妹夫那举人没了,一家子被人笑话是吧?就这么见不到你妹夫他们好?” 连番的话砸下来,不仅梅永贵和周氏听不起,就连梅长福他们也被兜头破了冷水,整个人清醒过来。 是啊,这妹夫要是一直是举人,他们梅家的日子才好过啊。 (本章完) 第468章 不用他们做什么,就看里正还有族长的态度,就知道,他们梅家以后在七里墩那是独一份。 要是真将妹夫的举人给折腾没了,那…… 大家都不敢想。 当然他们也没怀疑李婆子的话,这梅永安的秀才都能被革除,这举人肯定也能。 顿时就警醒起来,梅长福立刻也跪了下来:“娘,我们都知道错了了!先前是我们太轻狂了,知道妹夫中了举人,被乡亲们捧着,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我们梅家有今天这地位,全靠了妹夫!我们以后一定不给妹夫添麻烦,不给他惹事!” 金斗他们还有梅长贵和柳小桥也忙跪了下来。 李婆子这才放软了口气:“我这也是为了你们好!你们细想想去,咱们不给重锦和你妹子他们扯后腿,本分做人,本分做事,重锦和你们妹子能亏了你们不成?重锦和你妹子的名声越好,将来要是能中了进士,成了朝廷命官,你们该得的好处谁能少得了你们?” “不说如今梅家现在免了徭役和税赋吧,这全村都托着重锦的福气,就凭着这一条,这七里墩谁敢得罪你们?这生意谁敢再跟你们争抢不成?端多大的碗,吃多少的饭,咱们梅家本就是土里扒食的人家,好不容易做个山货生意还是亏了你妹子。能把这做好,不愁吃不愁喝多,还想咋样?” “就是天豹还有小娟的婚事,也别只踮着脚够那够不着的人家。你们自己想想去,那么些好条件家的孩子,为啥要许给咱们家?真因为咱们家孩子好?放屁!真好以前咋不跟咱们家结亲?还不是想借着结亲,攀上你妹夫?说不得还要借着你妹夫的名头做些祸害事情来,败坏你妹夫的名声。” “真要弄出什么大乱子来,人家把梅八脖子一缩,都推给你妹夫,你妹夫认是不认?到时候那些五家外姓的人得了好处,把你妹夫填里面去,你们乐意?” 梅家的人一起摇头,当然不愿意。 “所以,都老实些,依着咱们家现在的条件,找那本分老实的人家就行了,别找些做妖的回来乱家!若是我听到你们背着我搞事情,别的不说,我老婆子豁出去,也要到族长哪里,把你们出族!听到没有?”李婆子一声厉喝。 梅家人浑身一抖,齐声喊:“听到了。” 都知道李婆子这是真的警告,谁都知道,李婆子这个亲娘最疼老妹,其次就是妹夫了,他们几兄弟要真是做了啥对不住妹子和妹夫的事情,以李婆子的性子,还真能干出这事情来。 更不用说,如今全村都托庇于安华皓,以安华皓对李婆子当亲娘一样的态度,如今李婆子可是七里墩最厉害的老太太,她真要提出来 了,族长那边还真能答应。 梅永贵想得跟深一些,若真是到了这一天,恐怕族长那边还更高兴了,这族里到时候还能过继一两个过来,只怕—— 打个哆嗦,梅永贵发誓,绝对不会让一条到来的。 自家妹夫这条粗大腿,除了他们几兄弟,谁都别想抱! 李婆子这才满意的点点头,给了几棒子了,怎么也得给个甜枣:“你们放心,这几个小弟亲事,我这当奶/奶和你们妹子这当老姑的,肯定不会只看着。咱们立下个规矩,从金斗起,以后男孩子成亲,我跟晓彤两人,出五十两银子,女孩子嫁人,我们也给添妆一套头面。” 这话一说出来,梅家人的都忍不住高兴起来,五十两银子啊。 如今村里,就算是好人家娶个媳妇,聘礼带酒席什么的,满打满算,能用上二十来两,那就是极为舍得的了。 一气给五十两银子,这成亲用不完,以后小夫妻手头也松泛,小日子也好过。 还有给女孩子添妆一套头面,这乡下嫁闺女,能有个银戒指添妆就很不错了,一套头面,少说也是几十两银子呢。 柳小桥的心一下子火热起来,昨儿个她在炕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宿,想明白了。 以小姑子如今的身价和地位,对自家四哥又是最为亲近的,将来他们四房有了孩子,小姑子能亏了他们? 更不用说,将来自己的孩子成亲的时候,小姑子说不得都是官夫人了,那不得比现在更阔气?四房如今眼看着是吃亏,可将来就占便宜了。 这么一想,柳小桥的嘴角忍不住就翘了起来,急忙先表态:“娘,小妹,你们放心!我跟四哥以前是什么样子,以后还是什么样子,咱们家的生意也是,以后还是价钱公道,童叟无欺。绝对不拖小妹和妹夫的后腿!我娘家那边,我也回去叮嘱,若有人敢打妹夫的名号,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梅长贵一听,哎呦,还是自家媳妇懂事啊,也忙道:“娘,你放心!谁敢打着妹夫的名号干坏事,只要让我知道,绝对饶不了!” 梅长福和金斗也忙保证,金斗本来就对全家姑娘满意,还生怕自家爹被人说动了,听了李婆子的话,感激还来不及呢。 此刻李婆子说什么都是对的! 梅永贵和温氏此刻脑子也都清醒了,尤其是温氏,脸上就露出几分羞惭之色来,到底咬牙还是开口了:“娘,小妹!都是我猪油蒙了心窍,这几天干出这些糊涂事情来!丢了梅家的脸,给妹夫和小妹脸上抹黑了!都是我的错!娘要怎么罚我都认!” 梅永贵回过神,抢着道:“都是儿子混帐,被人吹捧了几天 ,就不知道自己是个玩意了!娘和小妹放心,道理我都明白了,就算为了小娟他们,我以后也不会做出这样的混帐事情了!我发誓,以后要是我干了什么对不住妹夫和妹子的事情,就让我天打雷劈——” 梅晓彤开口将梅永贵的话拦住了:“三哥不用发这样的毒誓,若真有一天,你们仗着宋大哥和我的势,干出什么鱼肉乡亲,欺男霸女或者将好好的生意名声败坏的事情的话,不用天打雷劈,我亲自上手打一顿就是了,一顿打不悔改,一天打三顿,打上三个月,想必是能改过来的,是吧?” 哎呦我去!梅家人面如土色,都回想起当初梅永贵被教训的惨状。 一天三顿,三个月?还有命在?梅家人这是彻底绝了那份心思。 回到后院,李婆子丢了竹竿子,躺在炕上,就喊谷雨来锤她这老腰,一边忍不住嘀咕:“这人老了,不得不服了,想当年,老娘拿着鞋底子一气追老四几里路不喘大气,如今这才抽了几竿子,倒是腰也疼了,胳膊也酸了。” 梅晓彤一面扶着李婆子躺好,一面给她捏着胳膊。 谷雨也忙跑进来,自从上次捶得李婆子腿疼了好几天后,她天天拿着吴婆子和丁婆子练习捶腿,倒是让梅晓彤看在眼里,问了杜太医,学了几招按摩的手法,如今李婆子一有什么不舒服,就喊谷雨来。 谷雨进了屋里半天没出来,灶屋里吴婆子和丁婆子互相看了一眼,吐了吐舌头,吴婆子就小声的道:“我滴个亲娘啊,老太太这抽起儿子来可真是一点情面没讲啊——” 丁婆子到底见得世面多些,正色道:“咱们这老太太才真是明白人呢,这是为那几个舅爷好呢。若是任由舅爷们不管不问,天长日久的,若舅爷真做下那不好的事情来,妨碍着咱们家老爷了,那咱们家娘子岂不是左右为难?说不得还要和娘家生分了,那时候只怕这几个舅爷才落不到好呢。” “况且不是我嚼舌根,咱们家娘子家这几个舅爷,也不是那块料。如今有咱们家老爷和娘子护着,在这乡里平平安安的,人人看着举人老爷的面子敬重着,这日子才好过呢。若非要踮着脚够自己不能够的东西,才是招祸!” “说的也是。若那几个舅爷就此明白了,咱们老爷和娘子也省心了。”吴婆子附和道。 她们俩在那后宅打滚多年,知道好多正头娘子,亏就亏在有那糟心舅爷身上,闹得夫妻失和,反目的,到最后娘子不好了,那舅爷还能讨到什么好去? 她们自然是希望自家举人娘子和举人和和美美一辈子,当下人的也好过不是。 梅晓彤不知道两个婆子还有这等想法 ,只看着李婆子在谷雨的捶腿手艺下,昏昏欲睡,就给谷雨使了个眼色,退了出来。 出了屋子,梅晓彤也没回屋,直接去安华皓那边的院子里去了。 这次回来后,安华皓这边的院子都打扫干净了,平日里待客,议事什么的,就直接在这边,晚上才回去那边安歇,也免得人来人往的,太过吵闹了。 到这边院子,安华皓刚刚送走了里正和几个德高望重的村里的老者,见她过来,忙笑着迎上来,牵着手往里面走。 “里正那边可说清楚了?”梅晓彤坐定后,安华皓给倒了一杯茶,她抱着茶杯,笑盈盈的问。 安华皓点点头:“说清楚了,想来有里正和几位族长,还有那几位长辈压着,也不会出什么岔子了。再说了,我还留有人手在这里看着,有什么不对,自然会送信给我。”安华皓也放松的半靠在炕上。 “那就好,家里那边,娘跟我今天发了一顿飙,想来他们能老实一阵子了。”梅晓彤也放松了些。 这些日子,他们冷眼看着,不仅梅永贵他们,就连梅家族人似乎都有抖起来的意思,话里话外的挤兑宋家,看似要替安华皓出头,实际不就是想压宋家一头吗? 里正和李家族长还有宋家族长谁不清楚?只不过都知道安华皓对梅晓彤和李婆子这个岳母极好,想必看着她们的面子,对梅家也要高看一眼,所以都任由梅家人这般行事。 宋家也自知理亏,宋家当初怎么对待安华皓的,这才过去一年光景呢,谁不记得? 好歹如今安华皓也不知道真大度,还是为了面子,宋家除了宋春花娘家那几家以前太过欺负安华皓的人家外,其他家的田地都挂在了安华皓名下。 为了这个,梅家人说些不中听的,他们也就忍了。 可这次,听梅家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要宋家挂在安华皓名下的田地,到时候交给安华皓的好处费,要比别人多上几成,还要这般那般,倒是有替安华皓做主的意思了。 加上梅永贵这些日子,也忒不像话了,显摆的整个七里墩好像就他最能一般。 两夫妻晚上一商量,再跟李婆子一说,李婆子就炸锅了。 管他阎梅老子,玉皇大帝,谁都别想祸害她闺女和女婿。只要敢伸出爪子来,她豁出命去也要剁了这爪子才是。 三人一合计,就定下这出来。 那里正和几个族长,还有村里德高望重的几个老者,是安华皓特意请来的,就为了听这一出戏。 果然,效果很好,这边李婆子抽梅永贵抽得上窜下跳,那边院子里,里正和几个族长面面相觑,脸色都很尴尬。 尤其是梅家族长,哪里还不明白安华皓的意思。 等那边李婆子教子,这边安华皓也就表达了自己的意思,自己如今能力有限,给乡亲们的帮助和庇佑也就只能如此了,若是不满意的,直接说出来,找那高枝去,自己庙小,容不下这些大佛。 既然接受了自己的庇佑,那就要按照自己的规矩来,别借着自己的名头在外面做些见不得人或者欺压别人的事情来。 自己如今虽然只是个举人,可若真踩了他的底线,那也就休怪他翻脸无情了。 见里正和几个族长还有那德高望重的老者都正色答应了,这才又道,他也想造福乡亲,若他明年春闱有幸高中,那自然不会考亏待乡亲们。 在场的都是老狐狸,听安华皓这话,那意思对考中进士似乎也有几分把握,顿时都心热起来。 举人老爷肯定比不上进士老爷。 若真能中个进士,到时候立个牌坊,他们七里墩也就出了名了,更不用说后面的好处了。 当下一个个自觉有了奔头,满口答应着一定不给举人老爷抹黑,不让举人老爷为难,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梅晓彤就笑:“你这是给他们画个大饼啊。” 安华皓摇头:“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字,不用点好处打动他们,他们怎么会听话?” 心头担心的事情解决了,梅晓彤就问:“那我们何时回荆县去?你那边还要跟着吕大人还有陆院长和夫子他们出去多见见人去,咱们回来这也快小一个月了,县里那边事情也等着呢。” 安华皓沉吟了一下:“这些事情一解决,也就没什么了。只是上次我记得你说过,娘的生日——” 梅晓彤叹了一口气:“我也问过娘了,是不是今年在村里给她大办一场,可娘说了,如今咱们还在守孝,你又中了举人,这做寿的事情更是万万不能了。免得让人抓了把柄,背后说嘴呢。” 安华皓听了这话,顿生歉疚:“我去跟娘说,若是中了举,就要累得娘连过寿都不能,我中这个举做什么?” 说着两人一起到了这边院子,李婆子也歇过来了,正吩咐着谷雨:“你下去将我的东西都收拾起来,想来这几日,就该回县城了——” “娘——”安华皓和梅晓彤进来,挥手示意谷雨出去。 安华皓就开口:“娘,今年可是您老人家的整寿,自然要在村里大办,风风光光的才好。给您办了寿辰咱们再回去也不迟。” 李婆子连忙摇头:“做啥子寿?早点回县城是正理。” “娘,您放心,给您老人家做寿,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别人想挑理也挑不出来。我中这 个举人,就是想让娘和晓彤过上好日子的,若是要娘为了我委曲求全,我这个举人还有何意思?”安华皓恳切的道。 李婆子却道:“我不做这个寿,倒不是因为这个。你爹周年都还没过,我过这个寿,心里也过意不去。更何况,如今谁不知道我是举人老爷的丈母娘,就算不做这个寿,谁心里不羡慕我?还敢笑我不成?” “再者,我也有那一点不好说出口的小心思,老人常说,这人一辈子的福气都是有限的,若是这福气消耗没个节制,恐怕对寿数有影响。如今我闺女、女婿又有出息又孝顺,将来的好日子恐怕还在后头,我得节省着些用,还想着多活几年,多跟着你们享受几年呢。” “俗话也说了,肉埋在碗里吃,得实惠就行了。做个寿,累得人仰马翻也就算了,那虚热闹都是给外人看得,咱们自家人,讲究这些做啥?真要给我做寿,倒不如买点田,买点地的实惠。” 这话说得在理,安华皓和梅晓彤见李婆子是真心不做寿,互相看了看,安华皓才道:“娘既然这么说,咱们听娘的。等到了县城,先给娘买五十亩良田,每年的租子里取上半成,逢年过节的施米舍衣,给娘也积些福祉,保佑娘长命百岁。” (本章完) 第469章 “等娘下次整寿的时候,咱们绝对给娘办得热热闹闹的,让全城的老太太都羡慕娘可好?” 李婆子听得满心欢喜:“就是这个道理,娘等着下次整寿风光呢!” “这事咱们虽然说好了,可大哥他们未必同意吧?”梅晓彤道。 “老娘做寿,老娘说不不算,谁说了算?行了,这事就这么定了,收拾收拾行李,这几日就回县城去。我可听说了,这中了举人后,得出去多跟人见见世面。这天天窝在这山沟沟沟里,见什么世面?” “我女婿可是第三名,若是不早点回去,被那些不如我女婿的人占了先可咋办?”李婆子越说越着急,扯着嗓子,就让谷雨快进来收拾。 一面又叫吴婆子去将梅家人都喊来。 被梅晓彤和安华皓好说歹说给哄住了,只说不差这一日半日的,等明天好好说,行李也一时半会收拾不完,天色也晚了,明儿个再说吧。 梅家几房一晚上如何辗转反侧,如何夜不能寐,如何夫妻、父子夜谈都不提。 第二日,才睡醒,就被叫到后院,然后李婆子就说明日要回县城去,这一去,估计过年都不会回来,因着明年春闱在二月,这荆县到京城千里迢迢,恐怕要年底之前就要赶到京城去。 梅家几兄弟一听,傻眼了。 梅长福先反应过来:“娘,你跟妹子都要去吗?” 李婆子眼睛一翻:“怎么?老婆子我这都黄土埋了半截腰的人了,如今有机会跟着你妹夫和妹子去京城看看去,说不定还能看看皇帝老爷住得屋子去,要去见大世面了,你还拦着不成?” 梅长福忙摆手:“娘,儿子不是这个意思。可您老人家今年整寿,这——” “做什么寿?做寿能长命百岁不成?你们老老实实的别惹祸,别气我,只怕还能让我多活几年。”李婆子一顿抢白。 梅长福本来就不善言辞,被李婆子两句话就给怼得哑口无言了。 梅永贵昨天挨了揍,今儿个进来,连坐都不敢坐,浑身都疼,自然是不敢开口。 梅长贵犹豫着道:“娘,你这一走,啥时候回来啊?儿子不放心,要不,儿子跟您老人家一起去?” 这话一说,不仅梅永贵眼睛一亮,其他人都眼巴巴的看着李婆子。 李婆子一鞋底子就丢了过去:“放你娘的屁!老娘我跟着你妹夫和妹子去,天经地义。你凑什么热闹?家里生意不要做了?日子不要过了?要不要把你媳妇也带上?” 梅长贵挠挠头:“这生意过了11月也就淡了,赚不了几个钱。再说了,不还有大哥和三哥他们在家么?您老人家要带上小桥也好,让她 伺候您老人家。” “我呸!”李婆子劈头就喷:“想得到是挺美的!凭啥?你老娘我缺人伺候?你妹子买了两个婆子一个丫头伺候我!再说了,到时候去京城,自然有你们舅舅跟着,他不比你们老成能办事?带上你们,你们懂啥?不给添乱就不错了!” “你妹夫和妹子是去赶考的,又不是去当官的,要操心的本来就多,你们还嫌不够乱的?趁早的都给我把主意给打消了!” 李婆子是断然否决。 梅家兄弟都露出失望之色来,京城啊,那可是皇帝老爷,达官贵人住的地方,要是能去一趟京城,这牛能吹一辈子。 梅晓彤在一旁看了,想了想:“京城咱们都没去过,因着明年春闱,只怕连住的地方都紧俏不好找。人太多了,也不好安顿。等咱们在京城安顿好了,若是宋大哥能中进士,留在京城为官,到时候再接几位哥哥嫂子到京城去逛逛。” “倒是今年娘的寿辰虽然不大办,也不想惊动乡亲们,我琢磨着就在县城办。到时候哥哥嫂子们,带着孩子们,都到县城去,咱们给娘过了寿辰,就启程去京城。暂时虽不能让哥哥嫂子们见识一下京城,可逛逛县城还是可以的。” 这话一说出口,不仅梅家兄弟面露喜色,温氏和柳小桥也忍不住了,更别提几个孩子,早就欢呼起来。 去镇上对他们来说,已经都是难得的经历,能去县城,这些人里,除了梅永贵,还真没人去过。 人人都兴奋起来,京城太遥远,能去县城,那也是极好的。 当下,所有人的心思几乎都放在了去县城这件事情上,方才那点子离别不舍之情,早就被冲的一干二净了。 第二日,还是梅长贵赶着马车送安华皓他们到镇上,这次,除了梅家人,几乎整个村子的人都出来送了。 互相寒暄了好一顿,才被送上马车,目送着离去。 走出老远,梅晓彤撩开车帘回头看去,七里墩已经被远远甩在了身后,越来越小…… ※※※ 十一月的运河上,正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都要赶在寒冬腊月,运河结冰封冻之前,赶到目的地。 明年春闱,更是天下举子都要赶赴京城,有那偏远的,自然要早早的就上路才是。 条件好的会一起约好,干脆包上一条客船,住得也安心些。 条件不允许的举子,只能搭顺风船,条件简陋,住在舱底也是没法子的事情。 安华皓他们如今手头宽裕,本来是打算和荆县其他一起进京赶考的举人包一艘客船的。 杜太医却在接了京城一封信以后,直接告诉他们,刚好有一 队官船,要赶在年底进京,船上还有几个空位,杜太医直接就给他们定了下来。 这官船自然好过民船,不仅大,吃水深,行驶平稳不说,最主要是安全。 这千里迢迢去京城,总有些滩多水急的地方,也自然少不了一些靠着打劫过往船只为生的水匪。 这些水匪也知道柿子挑软的捏,官船或者大支的船队是不可能碰上去的,那些落单的民船自然就是他们的首选。 每年都少不了,有点船只被打劫,甚至整条船都被凿沉的消息。 所以一般民船都会在大型码头停靠,然后约好一起走,互相有个照应。 安华皓和梅晓彤他们本来打算包的民船,是颇为有名的镖局下的船队,他们行走这条水路多年,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躲避水匪的方法。 不过官船自然是最保险的,如今天下太平,若是这些人敢对官船动手,恐怕不日就要被全部剿灭了。 安华皓和梅晓彤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好事,这能上官船,用的还是杜太医的面子。 在杜太医的安排下,官船经过荆县的时候,也稍作停留,安华皓、梅晓彤带着李婆子、杨宗保还有两个婆子一个丫头,悄悄的上了船队的最后一艘船。 安华皓和梅晓彤上船后,就看到船老大站在甲板上,看到他们上来,只略微点点头,然后冲着码头上的杜太医抱拳行了个礼。 回头就吩咐人让将安华皓他们一家子带到船舱里去,自己掉头就走了。 安华皓看出那船老大压根不想跟自己打招呼,自然也不会自找没趣。 跟在那带路的人后面,没走几步,就是舱房。 这船老大虽然人不搭理他们,给他们安排的舱房却是极好的,在甲板上,给安排了三间房间,虽然不大,可床榻,桌椅一色都是齐全的,打扫的也干净。 这就是极为难得的了。 带路的那个人,自我介绍叫小七,也是个极为伶俐的,三言两语就将船上的规矩说明白了。 就是白日里尽量少出舱房,晚上倒是随意,吃食每天会有人送过来,当然,要是自己乐意做饭,也能到厨房去分个小灶给他们,烧水什么的都要自己来。 到了大码头停靠的时候,会告诉他们启程的时间,他们也可以自行下船补充自己的需要的物品,当然,要是错过了时间,船是不会等他们的。 这一路到京城花费的时间约一个月,安华皓他们七个人,一共一百两银子。 安华皓等人都点头表示知道了。 小七也就表示,人带到了,他也就告辞。 杨宗保送他出来,顺手就塞了一块碎银子,然后又 打听了几句船上的忌讳,又拿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交住宿费。 小七捏了捏手心的银锭子,又看杨宗保一百两银子眼睛都不眨的拿出来,自然知道这一家子,看着不起眼,倒是有钱的。 那态度也就和缓了下来,倒是又额外叮嘱了几句,才被杨宗保给送走了。 杨宗保这才回到舱房,将小七叮嘱的忌讳什么的说了,又让吴婆子和丁婆子她们去打水来,把屋子再擦一遍。 等吴婆子她们出去了,杨宗保才道:“我上船的时候看了,这船只怕是货船,看着这架势,说不定是押送什么。咱们也别打听,只做什么都不知道。住宿银子我已经都给了,这两日咱们且别出去晃去,等我跟他们混熟些了再说。” 杨宗保当年为了报仇,流落江湖的时候,那也曾经当过船夫,自然知道很多忌讳,尤其这是官船,自然更要小心行事为上。 大家自然没意见,这一家子里,除了安华皓,也就杨宗保最有这种经验了,听他的没错。 一般来说,这从来没做过船的都会晕车,可有杜太医在,晕船药就准备了两大瓶,足够他们嗑到京城去,也就不怕了。 没一会,吴婆子她们就打了水来,将三间屋子都简单收拾了一下,铺上自己带的铺盖行囊。 吴婆子嘴巴本来就巧,先是跟一个船夫搭话,找到了厨房,厨房里就两个船夫在做饭,看那架势,也就是能弄熟,至于好吃不好吃,这一船的大老爷们,不饿死就不错了,谁那么娇气不成? 丁婆子看得眉心直跳,忙自告奋勇地上前说要搭把手。 这船上都是轮流做饭,那两个船夫一听有人要帮忙,乐得撒手,还格外大方的让出一个小灶来,让吴婆子烧开水去泡茶。 有丁婆子出手,等吴婆子和谷雨收拾好房间,也来帮忙,很快就将中午的伙食给做好了。 倒是简单,因着才在荆县停靠采购了食材的,倒是有肉有菜的。 丁婆子手艺本来就不差,这香味被风吹到了甲板上,顿时不少船夫闻着味道就出来了。 “今儿个是谁做饭?艹,怎么怎么香?” “什么时候二狗子居然有这手艺了?” “娘的,这一路上天天吃这些猪食,老子都快成猪了!” …… 等到本该今日做饭的两个船夫将饭菜用木桶给盛上来,船夫们顾不得许多,都一拥而上,哄抢起来。 “这才是人吃的饭啊——” “哎呦我去,你们是不是人啊?给劳资留一点!” “滚开,这块肉是劳资的!” …… 几乎没打起来。 船 老大是船夫单独给送过去的,闻到香味,一贯没有表情的脸上都露出疑问之色来。 “老大,这是那举人家的婆子做的,闻着怪香的,你尝尝。” 船老大看了那船夫一眼:“这入口的东西,还是小心些,别让人在里面动了手脚!” 船夫陪笑:“哪能呢?咱们兄弟眼都没错的盯着呢,出不了事。再说了,这都是一锅盛出来的,他们自己也吃这个。” 船老大这才低头,拿着筷子吃了一口,停顿了一下后,那吃饭的速度也忍不住加快了。 船夫见船老大再没话说了,正要退出去,那船老大才漫不经心的道:“跟那举人说说,让他们家婆子以后负责咱们兄弟的伙食,可以给他们少一半住宿银子。” 船夫眉开眼笑的答应了,就知道船老大也受不了这天天吃猪食的日子了。 他们这一趟只要能赶在年底回京,赏银不少,这半路搭顺风船的住宿银子虽然不少,大家伙分,分到每个人头上也没多少,可要是能免了这一路吃猪食的命运,想必大家都是乐意的。 有了船老大这话,加上这第一顿,就被丁婆子的手艺给收服了胃,船上的船夫的态度也就好起来。 不仅每日热水供应充足,也不再说什么白天不准到甲板上的话了。 加上杨宗保能说话后,又是个极为会看眼色,知进退的人物,没两日,就跟船夫们打成一团,称兄道弟起来。 安华皓因着是举人,大家都觉得他虽然看起来不像读书人,可到底是举人老爷,大家初开始还有些敬而远之,后来见安华皓每日除了读书,就是在甲板上钓鱼,虽然黑着脸,可说话也和气,天天相处,也就没那么生疏了。 后来一日,突然狂风骤雨,本来要放下船帆的,不知道怎么的,船帆被风吹得死死的缠住了,那风吹着船帆,收不住速度,眼看就要往那岸上撞去。 船老大要控制船舵,愣是无人能将船帆解开,正是危机之时,还是安华皓蹂身而上,几下就跃上了桅杆,将船帆那缠住的绳子给割断,将船帆给放了下来。 算是救了一船人的命。 自那以后,船夫们看安华皓的眼神都充满了敬畏。 船老大的态度也好了几分,亲自给安华皓道谢,将那住宿银子份尽数给退回了不说,还主动报了自己的姓名,原来他姓段,叫段传州。 知道安华皓是去京城赶考,只拍着胸脯说,到了京城,别的不说,若是想找个落脚的地方,包在他身上。 从那船帆事情过后,这官船上的船夫本都是没什么心机的汉子,只不拿宋家人当外人。 安华皓和杨宗保更 不用说,那住宿银子被段传州拼死给退回了,他们也不占人便宜,每到一处停靠点,就下去采购一堆吃的上来,给大家加餐。 李婆子也没事就到甲板上坐坐,看着船夫们的衣服破了也就那么穿着,风一吹,那棉袄里的棉絮就被吹走了,看着不成个样子。 干脆就开口,让他们衣服破了拿过来让吴婆子和谷雨一起给缝补。 吴婆子和谷雨虽然手艺一般,可缝补衣服还是拿得出手的,最起码这船上的汉子再不用穿破棉袄了不是。 这些汉子越发觉得这次搭上这举人一家,真是赚了。 谁都不傻,这宋举人每次靠岸,都买上一大堆东西来,平日里吃的也比往日强太多,有人给他们做饭,有人给他们缝补衣裳。 有些单身的汉子,居然是在船上感受了家的温暖,看到李婆子都不喊老太太,以婶子称呼,看到安华皓也不喊举人老爷,都是称呼宋兄弟,连梅晓彤都成了弟妹,亲热的不行。 这一路慢慢北上,说来也是辛苦的,这一船的人,居然还都养胖了些也都是后话不提。 只说那杨宗保如今能说话,那自然是杜太医的功劳, 他当日就说一个月就能有效,果不其然。 针灸加药汤双管齐下,一个月过去后,就能说些简短的句子了。 又调养了大半个月,如今只要不费力嘶吼,长时间说话,跟常人也就差不多了。 杜太医还给炮制了一堆药丸子,让他每日不断的吃着,吃到年底也就差不多能痊愈了。 杨宗保多年的沉疴被治好,整个人都如同新生了一般。 (本章完) 第470章 用李婆子的话说,杨宗保当时看杜太医那眼神,若杜太医是个女人,只怕杨宗保要以身相许了都。 杜太医倒是没当回事,毕竟他这辈子救人无数,杨宗保这样的,他肯伸手,一是看在梅晓彤和安华皓的面子,二来,自然是杨宗保的这病对他来说还算有些挑战罢了。 杨宗保能说话后,安华皓对外的交际和应酬大部分就可以交给他了,也算轻松了不少。 最起码,李婆子的整寿就几乎是他一手操办下来的,几乎没出一点纰漏。 就连杜太医都高看了杨宗保一眼,以前还觉得安华皓他们去京城带着杨宗保恐怕帮不了什么忙,还想着写信给自己的儿子,让借个管事给安华皓他们使使,如今也打消了这个心思。 李婆子的寿辰也没大办,只请了邻居街坊,还有杜太医和几个同窗。 也没去酒楼,就在自家院子里,直接将酒楼的后厨全部给雇来,从买菜到上菜,到最后收拾干净,都没用人操心。 梅长福他们几兄弟,秋收后,生意又热闹起来,倒是他们惦记着去城里给李婆子过寿,也就提前给乡亲们打好招呼,说出门几天,过几日再回来开张。 先托人送信去县城,然后一家子就收拾了行李,也在镇上雇了马车,就往县城来了。 到了县城,那真是看什么都新鲜,看什么都好奇。 幸好那长风镖局跟梅晓彤和安华皓是老相识,见他们这般,索性做个顺手的人情,直接将人给送到了宋家小院。 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两进院子挤得满满当当的。 安华皓每日要出去见师长和同窗,也就梅晓彤和李婆子带着他们到街上逛去。 逛了两日,李婆子和梅晓彤累得不行,县城说实话也就那么大,能逛的也就那么几个地方,两天也足够逛完了。 可梅家人怎么都看不够,没办法,梅晓彤只得雇了两辆马车,让吴婆子带着,拖着他们在城里,想去哪里去哪里,反正晚上回家就行。 住了这么七八日,就到了李婆子的寿辰的前一天晚上,,一家子吃晚饭,梅晓彤问杨宗保寿宴准备的如何了,逛县城逛得差点忘记自己是来干什么的梅家人才反应过来。 面面相觑了半天,才红着脸问,他们能做些啥。 乡下做寿也简单,这席面好安排,家里这几个女人都是会做饭的,只要赶早将菜买回来也还来得及。 李婆子冷哼一声:“行了,你们来了就好好玩几天,这些事自然会有你们妹子和舅舅安排,不用你们瞎操心。” 几兄弟都十分惭愧,还是梅晓彤安慰他们,城里比乡下的好处就是只要拿着银 子,就好办事。 保管明日亲娘的寿辰热热闹闹的就行,让他们安心就是。 果然第二日,杨宗保安排的很是热闹,街坊邻居女客都在后院陪着李婆子说话,如今谁不知道,这李婆子是举人老爷的丈母娘,谁不奉承她? 加上又是李婆子的好日子,那更是一堆人都哄着她高兴。 齐夫人也来了,还有安华皓的同窗好友的家眷也都来道贺,花团锦簇一般,看得温氏和柳小桥只咋舌不已。 外院更是热闹,虽然只是小办,没惊动人,也挡不住有那会打听的,听到消息后,不请自来。 也亏得那做酒席的都是酒楼的大师傅,久经考验,这人比刚开始说好的多了许多,却也不慌不乱的给支应了下来。 尤其是到了晚上,梅晓彤和李婆子清点着寿礼,更是看花了梅家人的眼睛。 什么绸缎布料,闪闪发亮,温氏和柳小桥只敢在旁看着,手都不敢伸出,怕手上的茧子把料子刮花了。 什么点心茶叶,还有什么寿桃,寿面之类的也就罢了。 不知道是谁,送了那么一小尊纯银打造的寿星公,沉甸甸的极为压手。 这些寿礼,几乎堆满了一间屋子,还有好些没有打开,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 白日里,梅家兄弟在前院,真是长了见识了,那上门来的,一个个都是官老爷的派头,穿着绫罗绸缎,比镇上那些老爷都气派多了。 可在自家妹夫面前,那一口一个贤弟,一口一个贤兄的。 还有县太爷都派人来送礼了,什么县丞、县尉的也陆续派人来了,那更是他们做梦都没想到过的。 梅家兄弟这一天,下巴掉了就没捡起来过,他们虽然知道安华皓中了举人,跟以前不一样了,看里正和族长们对安华皓的态度就知道了。 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如此清晰的知道,安华皓中了举人意味着什么。 梅家这么慎重,倒兄妹几人不好意思起来。 看来他们是误会了,这梅家倒是知理的人家,那个老三估计是他们家的异类吧。 两个大小伙子听了梅家长辈这么诚恳的道谢,倒不知道说什么好呢,还是那位姑娘稍稍出众一些,“老叔言重了,我们不过是顺手帮忙,老叔说的这意思,我们当小辈的不好答应。要是老叔不介意,我们兄妹回家跟爹娘商量后,再给老叔答复,您看行不行” “好好好今儿个天晚了,山路不好走,就留在我们老梅家过夜,明天再说。” 兄妹几人推脱了两句,看看天色,这么晚赶山路确实不安全,知看梅家人是真心挽留,也就顺势留了下来。 又 忙忙的安排屋子,老四昏迷未醒,晚上留在上房,梅老柱和李婆子看护着。 梅长贵的屋子让给柳家两个哥哥。 柳家妹子,跟梅晓彤一个屋里睡。 安华皓见梅长贵没有大碍,柳家兄妹也安排好了,也就告辞要回家。 临出门时,梅晓彤送了送,也没说多余的感谢的话,只让他回去好好歇息。 安华皓的嘴角就不由自主的往上扬,半天才挤出两句话来“四哥吉人天相,你不用担心,有事就找我。” “嗯,我知道。”梅晓彤点点头,难得的温和。 安华皓的心一跳,鼓起勇气,抬手摸摸梅晓彤的头发,才急急忙忙的丢下一句,“也不用担心秋收没人,我到时候来帮忙” 说完,又怕梅晓彤拒绝,就快步的奔入黑暗里,不见了。 梅晓彤忍不住嘴角一翘。 沉重的心,好了几分。 睡到半夜时,昏迷不醒的梅长贵才清醒过来。 上房里的灯一直点着,梅长贵醒来,就发现自己回到了家,才知道自己真的死里逃生了。 忍不住动了一下,觉得浑都疼,呻吟了一声,惊醒了梅老柱和李婆子。 两人忙起查看,见老四醒了,又看他神智清醒,甚至还问起救命恩人的况,两老算是彻底放心了。 梅老柱一一回答了梅长贵的问题,梅长贵提着的心也才放下来。 才觉得肚子饿。 李婆子见儿子醒了,喊饿,只得起来捅开灶膛做吃的。 一番折腾,除了累极了的柳家三兄妹睡得沉,其余的梅家人都没睡好。 到了天亮。 昨晚,梅晓彤跟那柳家姑娘聊了几句,也打听了一下他们家的况。 才知道,他们家里爹娘都健在,就三兄妹,两位兄长,一个叫柳大生,一个柳大明。 妹妹叫柳小桥。 他们一家子以打猎为生,就连柳小桥,也是打猎的一把好手。 早上起来,梅家早就准备了丰盛的早餐,李婆子让金斗去村头给买了豆腐,买了鱼。 刚好有人家的猪摔断了腿,眼看不能活,只得宰了卖钱。李婆子买了一大块,又砍了骨头回来。 做了个豆腐炖鱼,辣椒炒五花,又用香葱炒了一大盆子鸡蛋。 招待了柳家三兄妹。 梅晓彤原本是想给他们十两银子,作为救了梅长贵一命的报酬。 柳家兄妹死活不要,两位兄长还很耿直。 说他们山里的规矩,老梅家用了最大的诚意招待他们,这是上上宾的待遇,有这个待遇他们就知足了,坚决不要酬金。 梅晓彤只能作罢了,心里 琢磨着,什么时候找个机会得把这份恩给还上才行。 梅长贵半夜回来的动静不小,加上梅永贵被赶出去,说是请老刘大夫,结果他走了一半路,看到金斗把老刘大夫背回来。 他估摸着回家又没好果子吃,干脆在后面墨迹,被左右四邻拉着一问,就全说出去了。 这一晚上,邻居左右的都知晓了,梅长贵在村里的人缘还不错,加上梅家如今家境,这白天上门来看他的人一拔又一拔的。 东家拿几个鸡蛋,西家拿把韭菜的。 老梅家院子里闹得很。 哪里想得到不久前,梅家遭遇突变的时候,还是门可罗雀,关紧院子门躲在家里不出来的景象 梅长福和梅永贵在外面接待来看梅长贵的邻居,院子里人来人往的,柳家兄妹十分识趣,吃了早饭就要告辞。 走之前还进上屋看望了一下梅长贵。 梅长贵折腾了半夜,吃饱喝足了,此刻还算有精神,虽然不能动弹,可能说话了啊。 十分诚恳的谢过了柳家兄妹。 昨儿个柳家兄妹只顾着救人,从泥里扒出来也没来得及细看,今天,梅长贵上都被擦洗干净,也换了干净衣裳,乍一看,也是仪表堂堂,眉宇之间又带着几分爽朗。 不像梅家老三那样一脸油滑。 柳家兄妹山里人,本就喜欢直爽之人,看到自己救的人还算合眼缘,说话又投脾气。 对于梅长贵说伤好后,一定登门道谢倒是十分欢迎,还跟柳家兄弟约好了,等到柳家后,一定要好好喝上一杯。 虽然柳家兄妹不肯要银子,可也不能让人家空手走,山货人家不稀罕,还好家里还有两匹吴掌柜送的两匹略微有点问题的布料,一匹靛蓝,一匹水红。 硬是被梅晓彤给塞到了背篓里,里面还有半口袋面。 下田冲子沟靠山吃山,村里人几乎都靠打猎为生,是不缺的,稀罕的就是米面这些东西。 柳家兄妹本来不好意思要,被梅晓彤好话一说,糊里糊涂的就收下了。 三兄妹背着满满的一背篓东西,走出老远了,柳大明和柳大生才意识到,不是说了不图回报么,怎么就被那梅家姑娘,几句话给说得,背了这么大一筐子东西回来了 实心眼的柳大生就要退回去,被柳小桥给拦住了。 “哥,我看人家梅家妹子是诚心感谢咱们,不是来那些虚的,咱们收就收了呗现在要退回去,不是打梅家妹子的脸么要是不好意思,我看他们梅家不是收山货么咱们以后将山货便宜卖给他们家不就行了” “那倒是,反正咱们那些山货卖给谁不是卖我看梅家人都还不错 ,除了那个三哥好像有些不着调” “关咱们什么事我看梅家倒好像是那梅家妹子做主,她心思正的,又体贴人,昨儿个我们在他们家歇息,还特特的给我找了一没上的衣裳给我换,说话又好听,倒是个可交之人” 送走了梅家兄弟一大家子,梅晓彤他们就开始准备上京赶考的事宜。手机端 已经有举子等不得,怕再冷些这路上就越发不好走了,尤其是过了十一月,腊月有些河段就要封冻了,到时候还得从水路改走陆路,更是不便利。 梅晓彤先处理脂粉铺子的事情,那边历九少又曾经送信过来,说已经将水粉和她新染的花色布料都呈给德妃娘娘宫里了,因着这几个月宫里不少宴席,德妃娘娘不得空,只让人传出话来,说那布料很喜欢,脂粉的事情还没说,他还在等回信。 自然,他也没少往宫里打点,说让梅晓彤不用着急,已经买通了一位德妃娘娘身边梳妆的姑姑,等机会到了,自然会给德妃试用的。 梅晓彤知道这事情急不得,只跟齐夫人商量了,这边的一切事宜就都交给齐夫人负责了,她刚好将已经制作好的第一批胭脂水粉全部带到京城去。 齐夫人满口答应,还写了一封信,让梅晓彤给到京城去,说让她到了京城,若有什么为难的事情,就去找信中说的那几个她的手帕交。 太难的事情办不到,一些小事情还是没问题的。 梅晓彤接了信,谢过了齐夫人。 杜太医那边,倒是有些不痛快,这收了个徒弟,偏生事情忒多,先前回乡下,如今还要去京城。 这自己已经告老还乡,若是这安华皓万一走狗屎运又中了进士,这关门弟子啥时候才能回来听他教导?岂不是都耽误了? 也是愁了几天,因此见了安华皓就气不打一处来。 还是齐夫人笑他,那京城不还有自己的儿子么?让他们闲着干啥?教教小师妹挺好的! 杜太医心里一动,写了好几封信,不仅给自己儿子写了信交代一番,连当初关系颇为不错的同僚,妇科好手的那位也写了一封信,让他看在自己的面子上,提点提点。 一面又叮嘱梅晓彤这一路去京城的路上也不能松懈,到了京城安顿好了,立刻就去杜府去,天天去学习。 他会时常去信考试的。 梅晓彤知道杜太医一片拳拳爱徒之心,自然都答应了。 这一路在船上,手不释卷,天天都在背书,那架势比安华皓还刻苦些。 尤其是船行了一半路程的时候,船上的船夫突发疾病,上吐下泻,高热不退。 偏偏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等到下 一个码头停靠还有好几天,只怕这船夫是支撑不过去了。 段传州和他的手下,一群汉子手足无措,急得眼圈都红了,也只能听天由命。 还是梅晓彤看不下去了,试探着道,她倒是可以试试,只是自己才学医不久,也没有把握。 段传州一听,立刻行了个大礼:“还请弟妹援手!若老天保佑,说不得还有一线生机,若是就这么样下去,只怕——” 七尺男儿,喉头都哽咽了:“小七家里就一个寡母,还未曾娶妻,若就这么去了,只怕他那寡母也活不得了!” 梅晓彤这些日子正背到伤寒论这里,这名叫小七的船夫这症状和伤寒都对上了。 她心中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才开始吩咐,将小七的这间舱房隔离了出来,让其他的人都退了出去,将屋里小七吐出来的秽-物全部收拾出去后,用热水和醋擦洗。 又叮嘱所有的人,只要接触过小七的,都必须用热热的水和胰子洗手,而且这擦洗了地板还有洗手过的水,都不能直接倒入河中,必须集中到一个大桶里,然后靠岸,挖坑就地就地掩埋。 又叮嘱船上的人一定要注意卫生,尤其是入口的,水一定要喝烧开的水,碗筷每次用之前,要用开水煮过。 段传州和这些船夫听了梅晓彤的吩咐,再看小七的症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当即一个个神色郑重的答应了。 尤其是段传州,在听到梅晓彤叹息,若是有生石灰就好了,忙道这船上还有几袋生石灰,这是洒在货仓里,防潮的。 急忙命人下去将石灰拎上来,梅晓彤一看大喜,忙让将石灰在小七住的舱房里都细细的撒上,才算松了一口气。 (本章完) 第471章 她们这上船除了带了杜太医给的丸药和成药外,并没有带什么药材。 只有给李婆子预备着的一支三十年的人参,还有几味食补的药材。 先切了小半枝人参,熬了一碗参汤给小七灌了下去,吊住了命。 然后让所有的人都出去,只招手让吴婆子和丁婆子上前,凑在她们耳边小声的问了几句。 吴婆子和丁婆子傻眼了,这是什么要求?这辈子都没听说过! 若不是开口的是自家娘子,是别家的郎中大夫,只怕两人都要啐一口流氓,打将上去了。 看梅晓彤说得郑重,虽然心中不相信,可到底是一条人命,两个婆子只得忍羞答应了。 不多时,吴婆子先遮遮掩掩的拿来一物,要递与梅晓彤,又觉得不合适,尴尬的站在那里。 还是梅晓彤镇定,只吩咐吴婆子将此物在屋中烧成灰,取大约一汤匙灰,掰开小七的嘴,用水送下去。 一剂药下去,差不多一刻钟后,小七渐渐睡安稳了,不再昏睡中还浑身发抖,胡乱呓语了。 梅晓彤见状,略微放了下心来,本来只是死马当作活马医,没想到还真有效果。 吴婆子本来还有些羞窘之意,不过见小七安稳些了,惊奇得不得了,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就跟看神仙一般。 如此这一日服了三次后,小七略微清醒些,就要去方便。 被人扶着到一旁,畅快淋漓的方便了一把,全身那发热,上吐下泻就止住了,只是感觉身体疲乏,使不上劲来。 段传州和他的手下,看梅晓彤此刻跟看菩萨一般,恨不得将她供起来。 直问是不是这就好了? 梅晓彤摇头:“等再服药三日后看看吧,这两日,只给小七清粥吃,万万不能沾一点荤腥!” 如今全船的人都当梅晓彤是神医,一声令下,谁敢不听? 只不过小七见好,大家都心神都放松了下来。 梅晓彤看守了小七大半天,也觉得身心俱疲,此刻也才回房去休息。 谷雨早就细心的准备好了热水,让梅晓彤泡了个澡,换了干净的衣服。 出来,桌上已经摆好了几眼清粥小菜,李婆子他们正等着梅晓彤吃饭呢。 上了桌,李婆子就夸:“我闺女可了不得,这才跟着杜太医学了这几天,如今就会给人治病了。” 安华皓和杨宗保也连连点头,都没想到。 他们虽然开始不清楚,可梅晓彤吩咐的那些处置手段,让他们立刻就明白,这是伤寒。 伤寒这个病,一个不好就会传染,大面积传染,那可就是瘟疫。 说不得这一船人都要交代了 。 “这病会不会传染?”安华皓神色凝重,还是在担心这个问题。 听了这话,房间里的气氛几乎都凝滞了,所有的人都看向梅晓彤。 梅晓彤也不敢肯定:“如今看来,倒是没有传染性,我又吩咐隔离了小七的舱房。且我看小七这病也有好几天了,其他人也都还好,一会子我再给大家都把把脉看看。”一面又将杜太医给出来的什么清热解毒丸之类的拿出来,让每个人都服用了一粒。 这伤寒若是传染,肯定也是体质差的人先被感染,因此吃了饭,梅晓彤就让李婆子回房去了,让谷雨好生伺候着,没事千万别出来。 若有什么不对,立刻来喊她。 李婆子知道事关重大,她虽然没见过,小时候也曾听说过,哪个地方瘟疫,一个村子都死光了也是有的。 当下最担心的倒是梅晓彤,若是自家闺女为了给人治病,自己传染上了可咋办?那岂不是要她的命? 梅晓彤忙安慰她:“娘,你放心吧,我有师父给的药,不会被传染的,而且我身体好的很,不会有事的。” 李婆子再不舍也没办法,此刻都在一条船上,若真有个什么,大家都完蛋。 看闺女这架势,还是有把握的,还不如放手让她试试,若真有个万一,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好歹一家人还能在一起,也算是整整齐齐的了。 气氛一时都有些悲凉起来。 不过杨宗保还算稳得住,和谷雨将李婆子送回舱房去了。 安华皓这才问:“晓彤,你有几分把握?”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大约五六成吧,只要三日后这小七再无反复,其他人也没有被感染的迹象,就没问题了。” 安华皓点点头,将梅晓彤拉过来坐在自己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的道:“若真有不对,你千万别强求,咱们再另外想法子。你也放心,我和舅舅,怎么也能护着你和娘离开——” 这是说万一情况不对,他已经做好了放弃其他人,只他们四个人离开这条船的打算。 梅晓彤心中一跳,想要扭头看安华皓的脸,安华皓一把牢牢地将梅晓彤的头固定在自己胸前,“晓彤,答应我,你的命才是最重要的,你想想娘,想想我,万一有什么不对,你一定要马上告诉我,我来安排,知道吗?” 梅晓彤沉默了片刻,才道:“宋大哥,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安华皓抱着梅晓彤的手很用力,两人互相靠在一起,都没有再说话。 梅晓彤的脑海里,小田田久违的声音,试探着响起:“那个宿主大大,其实,其实我可以帮忙你扫描的——” “?”梅晓彤没想到小田田居然还敢跳出来。 “真的,宿主大大,虽然本系统的其他功能都被主脑给禁用了,可这扫描功能,是本系统自带最基础的功能,主脑在没有拿到联盟最后判决之前,是无权禁用的。所以,本系统可以帮助宿主的大大扫描,这船上的人到底有没有被传染!”小田田小心翼翼的回答。 “你为什么要帮我?不怕你的上级主脑了?”梅晓彤嗤笑。 小田田沉默了一会,才说出自己的理由,他被梅晓彤关在小黑屋这么久,若是以前,还能连接上星网,和其他统们聊天交流一下情报,如今既不能上网,又不能聊天,简直要憋死他了。 而且他也心知肚明,反正到最后都要被主脑收拾清算的,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小田田索性破罐子破摔了。 梅晓彤虽然心中不太相信,不过此刻倒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古代这医疗水平条件,说实话,她也真担心,这万一是个感染的伤寒可咋办? 自己和安华皓的体质,说不得能抗过去,可其他人怎么办?尤其是李婆子大病之后身体大不如以前了,这要真有个万一,只怕李婆子要第一个中招。 为了李婆子,梅晓彤只沉吟了一下,只问小田田有什么条件? 小田田犹豫了一下:“没别的要求,只求宿主大大不要再将我关在小黑屋了,太无聊了,再这么关下去,本统都要自闭了!没事的时候宿主大大能跟本统聊聊天什么的也好,要是没空聊天,也能允许本统出来透透气,见识一下宿主大大如今所在的时空那最好了。当然若是有需要本统的地方,尽管说,只要本统能做到,都没问题!” 梅晓彤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允许你出来透透气?这才是你的目的吧?你若不说清楚……” 话还没说完,小田田立刻跪倒招供,原来它被关小黑屋这段日子也不是白被关的,提心吊胆时刻担心自己的统命,没日没夜的就翻看星际联盟各种法律条文守则,终于让它找到了一个突破口。 若是联盟系统以科学实验观测为目的,到其他位面或者时空,取得位面生存者的同意,以旁观者的身份,记录其他位面或者时空的发展,传回联盟被审核为探索资料,予以留存的话,那么系统的穿越行为将被定性为科学探索考察行为,受到联邦法律保护。 小田田运算了无数次,得出唯一的结论,这是它唯一的机会,它如今反正除了自带的系统基础功能,啥也没有了,还不如试一下,说不得还能逃出生天呢。 所以他必须得到梅晓彤的同意和配合,让它记录这个时空的发展,不然被 关在小黑屋里,没有梅晓彤的同意许可,他一切都是白瞎。梅晓彤考虑了一会,对于小田田的话虽然没有全信,不过也能信个七八分。 因为梅晓彤不说话,小田田的提着心好半天,都以为没戏的时候,才答应了。 小田田欢喜得声音都颤出波浪来了,二话不说,先扫描了整条船。 几秒钟后,结果就出来了:“宿主大大,放心好了,本系统扫描过了,船上一共三十七人,其中有五人有痔疮,十二人有脚癣,八人胃有问题,七人肾虚……” 梅晓彤脸都黑了,就知道这统不靠谱,直接打断道:“有人感染吗?” “无一人感染,病源患者身体在好转中,传染强度二级,只需注意个人卫生,就不会被感染。”小田田忙汇报。 传染强度?梅晓彤听到了个新名词。 “宿主大大,这是以病原体感染扩散的强度来区分的,二级属于无威胁不需防范的程度。”小田田解释。 梅晓彤点点头,整个人都轻松了下来,小田田虽然办事不靠谱,可这扫描功能还是过关的。 安华皓感觉到怀中的晓彤,身体放松了下来,也放缓了声音,拍着她的背:“累了一天了,靠着我歇会吧。有我守着你呢,放心吧!有事我叫醒你!” 梅晓彤第一次治病救人,精神和身体就极度紧张了一天,此刻放松下来,就忍不住昏昏欲睡,又有安华皓温暖的怀抱和轻拍在背后的手,顿时整个人就窝在他的怀里,沉沉睡去了。 感觉到梅晓彤睡熟了,安华皓扯过被子,靠在床头上,将被子搭在两人身上,也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由丁婆子提供了那物件烧成灰,让小七服下后,他的脸色也比前一日好看了些。 如此服了三天药,小七的病情并未反复,除了还有些乏力外,整个人的精神气都恢复得差不多了。 梅晓彤又给他把脉后,才确定是真的好了,只不过身体有点虚,这几日吃些清淡的调理肠胃,要等几日才能恢复正常饮食。 将小七换下来的衣服,也让人一把火都烧了,小七房间彻底用生石灰水擦洗通风了,才算完事。 得知小七病好了,段传州和他的手下感激涕零。 这群汉子,别的感激的话说不出来,只一个个拍着胸脯,说梅晓彤不仅是小七的救命恩人,也是他们大家伙的救命恩人,以后有什么事情,只管吩咐一声,刀山火海都不带怕的。 要知道,若是小七的病没得到及时治疗,真要死了,这事就瞒不住了。 整个船队事关重大,上峰不管是从哪方面考虑,为了避免他们将瘟疫传染给其他船或者 带入京城,整条船上的人都活不得了。 若是这般,那家里还殷殷期盼他们回去的家人可怎么活?三十好几个家庭,家里的顶梁柱没有了,天都塌了。 因此人人都心中感激梅晓彤,也庆幸这次带上了安华皓他们一家。 为了庆贺小七病愈,也为了感激安华皓一家,尤其是梅晓彤,等到在下一站颇为繁华的码头靠岸后,干脆在码头边的酒楼里定了几桌席面。 段传州也是个颇为细心的人,见宋家人穿着都颇为素净,就知道这里面有缘故,还特意定了一桌素宴。 果然宴席上,见安华皓和梅晓彤都不沾荤腥,也不喝酒,心里就明白了,也就不劝酒了。 又有杨宗保在中间,和其他人喝成一片,这边宴席上也就只以茶代酒,气氛也颇为融洽。 一时小七来敬酒,谢梅晓彤的救命之恩。 梅晓彤倒是一笑,指着吴婆子和丁婆子,“若是要谢,就谢谢她们俩,若不是她们,你这病我也没法子。” 小七虽然不明白,可梅晓彤说了,他也就老老实实的听了,走到吴婆子和丁婆子面前道谢。 倒闹得吴婆子和丁婆子如此老成的两个人,都红了脸。 吃了席面,大家又互相搀扶吆喝着回船上去,杨宗保和其他船夫在前面,段传州和安华皓在中间说着闲话。 李婆子和梅晓彤落在后面,见隔着一段距离,李婆子就问:“我咋看着有些不对?这治病和她们两个还有关系不成?我都忘了问,今儿个刚好想起来,那船上没有药,你是用啥给小七治好的?” 梅晓彤还没说话,跟在后面的吴婆子和丁婆子两个忍不住拼命的咳嗽起来。 李婆子狐疑的回头看了两人一眼,又看梅晓彤。 梅晓彤无法,只得凑在李婆子耳边小声的说了一句什么。 李婆子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那东西也能治病?你娘我听说过用童子尿治病的,可没听说过,这,这东西也能治病啊?” 听了这话,吴婆子和丁婆子两人都这把年纪了,还烧红了一张老脸,恨不得钻到地下去。 李婆子忍不住回头又看了她们两眼,才道:“一会子回船上去,到我那里领一匹布去,赶着做几件出来,不然这万一天气不好,岂不是连替换的都没有?” 梅晓彤见两人尴尬,也忙道:“不管是什么,能治好病就是大善,这次多亏了你们俩,这个月的月钱加倍。“ 吴婆子和丁婆子这才脸上好了些。 好歹到了船上,李婆子将人都赶了出去,唯独留下梅晓彤,然后捂着肚子笑得人都软了:“你这死丫头,咋想出这方子 来?这得亏那小七不知道,不然……”又捂着嘴闷笑起来。 梅晓彤也无语:“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刚好背到那里,就唯独这么一个房子,为了救命,能怎么办?咱们不说出去,也就是了。再说了,既然喝得童子尿,还有用金汁的,这些都能治病,那烧裈散不过是用裤裈烧成灰,已经算正常的了。” 李婆子忍笑道:“这事也就咱们几个知道得了,就算重锦问,你也别说。好歹两个也是救人一命,也要给她们留点面子才是。” 梅晓彤自然知道:“娘,你放心吧。” 果然,那以后,段传州似乎嘱咐过其他人,不准跟梅晓彤打听,这一路他也从杨宗保的嘴里含糊透露出的消息里知道,这梅晓彤可是杜太医的关门弟子,难怪还没出师,就能治病救人了。 这等救人的方子,肯定是杜太医不外传的秘方,说不得还和宫廷有关系,哪里还敢多问?嫌弃自己头上的脑袋太安稳了不是? 倒是小七偷偷问过,他主要是好奇,被梅晓彤含糊过去了。后来估计又被段传州敲打了一顿,也就再也不问了。 那吴婆子和丁婆子见梅晓彤再也没漏过口风,倒也慢慢就自在了。 自从小七的生病的事情之后,倒是一路风平浪静,终于赶在了腊月头,赶到了京城外的直隶码头。 这码头是距离京城最近的码头之一,最是繁华不过,货船客船似云来。 加上又都是赶在年前,无数商家要将最实新最好的货物送到天子脚下来,赶在腊月卖个好价钱。 (本章完) 第472章 更有各地的进贡船只,也是要将各地上贡的物品源源不断的运送到京城来,献呈给皇帝陛下。 一时这码头,几乎是人挤着人,人推着人。 更有无数的船等候着靠岸,运气不好的,都排了好几天的队了。 安华皓他们搭乘的是官船,自然有专门的停靠码头,也无需排队。 只略微等前面的船将货物卸完的时候,就有一艘快艇,被召到他们乘坐的船边,接了梅晓彤他们一家人和货物,轻飘飘的就驶离了大船。 段传州他们要等货物卸载完毕,跟上司去交往差才能下船回家,只得跟安华皓他们约好下次见面的地点,才依依不舍的送人离开。 到了岸上,看他们这架势,就有帮闲围了上来,七嘴八舌的招呼:“这位老爷,您这是要打尖还是住店?” “这位老爷,要雇马车吗?” “这位老爷……” 杨宗保上前,拉着其中一个闲汉,说了几句什么。 那闲汉满面堆笑,喊了一声:“得了您嘞,您就请好吧!”一边说着,一边手一挥,道边就钻出两个小子来。 “雇辆马车,将这几位贵客带到悦来客栈去!” 那两个小子也机灵,一个立刻就钻到人群里不见了,留着的那个笑盈盈的就上前搭话了:“几位贵客请放心,一准给您送到!这悦来客栈可是咱们县城数一数二的大客栈,又干净又便利,比起京城来也不差什么了。” “几位贵客是头回来咱们这吧?我看这位老爷,哎呦,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这位可是举人老爷?是准备明年二月的春闱来的吧?难怪小的今天出门,就听到喜鹊叫呢,感情应在您这里啊?今儿个小的可也能沾沾举人老爷的福气了……” 这留下来的小子嘴巴极为俐落,眼睛也贼,说话压根就不像十来岁的小子。 果真这京城脚下能人辈出,就连一个拉客的小子,比起其他地方来,都多了几分眼力劲。 安华皓黑着脸,只要不笑,一般人轻易不敢接近,那小子拍了一顿马屁,见安华皓不动声色,那态度就跟小意了。 没一会,先前离开的那个小子就带了两辆马车过来,陪着笑解释:“小的看老爷们箱笼多,就多雇了一辆,免得压坏了老爷们的东西。” 杨宗保点点头,吩咐将行李都搬到后面的马车上去,然后让吴婆子和丁婆子还有谷雨上了后面的马车看守着行李。 梅晓彤和安华皓扶着李婆子上了前面的马车,那两个小子,也一人一个,就坐在马车夫旁边。 杨宗保安排妥当后,想了想,也凑到后面马车上,挨着那马车夫坐了下来,慢悠悠的朝 着悦来客栈而去。 到了客栈门口,马车还没停稳,就有小二肩上搭着白巾子就迎接了上来。 那两个小子凑过去,小声说了几句什么,那小二脸上的笑就越发殷勤。 杨宗保问了价钱,果然这京城脚下居大不易,一个小小的三四间房的小院子,一晚上就得一两银子。 杨宗保先让将行李都卸下来,放在大堂,跟车夫和那两个带路的小子结清了银钱,让两个婆子守着。 李婆子和梅晓彤她们也都进了大堂,大堂里四角都摆放着火盆,比外面暖和多了。 看到李婆子他们进来,立刻就有人送上热茶点心来,请他们坐在火盆边上烤火,没多大一会,这人身上也都暖和起来。 杨宗保喝了一口热茶,身子烤得暖和些了,才跟着那小二去看了院子,虽然小,倒确实又干净又安静,也就直接定了下来。 小二也乐开了花,见杨宗保爽快,也没还价什么的,也就做个顺手人情,“老爷请放心,一会子就给院子里送热水来,还有那行李,也交给我们了,一准一件不少的给您搬进来。” “咱们这客栈,早晚提供热水,一日三顿若想在咱们客栈吃,提前说一声就行了。若是想吃个外头的新意,也吩咐一声,咱们也能帮忙跑个腿什么的。” 杨宗保谢过了小二,去大堂将李婆子他们都给接到院子里,就有店里的伙计将箱笼也都送到了。 给了每人二十个大钱的赏钱,那几个伙计高高兴兴地捏着钱就走了。 没一会,那热水就麻溜的送了上来,送水来的伙计捏着赏钱,还特意问了一句:“厨房今日有上好的羊肉羹,热热的刚做好,客人们要不要来上一锅?” 杨宗保还有些犹豫,梅晓彤忙道:“那就来上一锅羊肉羹,麻烦小二哥再给我们配上几样素菜,几样荤菜,得了就麻烦送来。” 那伙计点点头,麻溜的就去厨房吩咐去了。 等梅晓彤她们洗漱了出来,那伙计估计是掐好了时间,就拎着食盒来了,热气腾腾的摆了一满桌。 给了赏钱打发了伙计,大家也不讲究主仆了,都饿得厉害。 一早上因着到要靠岸,要收拾行李,也就囫囵做了点吃的垫了垫肚子,这下了船,迎面就是凛冽的寒风。 虽然梅晓彤她们早有准备,路上也在码头停靠的时候,又备下了几件厚衣裳,可在码头就耽搁了那么一会,身上的热气就差不多给吹没了。 马车上虽然摆了个炭盆,可也只是比外面强些。 梅晓彤和安华皓身体好,还扛得住,就担心李婆子,幸好将那狼皮的袍子也带上了,有这袍子, 李婆子倒是手脚都是暖和的,才让梅晓彤放心下来。此刻见菜上来,先给李婆子和杨宗保一人舀了一碗羊肉羹,催他们快吃:“这冬天吃羊肉羹最好,快喝一碗,去去寒气。” 七里墩那边,日常只有猪肉,鸡肉和鱼肉吃。 牛是朝廷严令禁止吃的,就连那老死病死,或者摔伤活不成的牛要宰了,还得到衙门去备个案,更是没有机会吃到。 李婆子端着碗,先闻了一下,肉香里带着一点点膻味,还有一股子胡椒味,试着喝了一口,那胡椒味道混着羊肉的鲜味一下子冲入脑门,顿时精神一震。 一碗下了肚,浑身都暖洋洋的不说,鼻尖还沁出一点汗来。 杨宗保走南闯北多年,极为好这一口,连喝了三碗,才直呼一声痛快。 如今只有安华皓和梅晓彤还守着孝,只捡着那素菜吃,看得李婆子心疼不已,扭头就吩咐丁婆子:“一会子找他们客栈问问,有没有炉子,咱们借一个过来,熬点雪耳红枣汤给晓彤他们俩补补。” 丁婆子忙答应了。 这雪耳红枣汤,还是李婆子在齐夫人面前念叨,说这守孝,两个孩子都瘦了,本来就还是长身体的时候,秋天又是贴秋膘的时候,人人都长肉了,偏两个孩子瘦得可怜,还要在路上颠簸一个来月,这哪里撑得住之类的话。 齐夫人也心疼啊,可也知道,这守孝是正理,安华皓如今半只脚踏入官途,更是要注意这些。 不过她到底见识多些,京城里贵人们守孝的也多,皇帝死了爹也要守孝三年的,也没见皇帝饿成啥样。 靠啥?靠各种汤水补药补着啊,不然谁扛得住? 也就悄悄的跟李婆子说了几道汤水方子,比如这道雪耳红枣汤,红枣还好说,乡下枣子多,那雪耳却不易得,虽然他们靠着大黑山,木耳倒是常见,这白色雪耳不多见。 也是极为稀罕的东西,往年这些东西,就算在山里采到了,也都舍不得自家吃,只晒干了去卖个好价钱。 听说这些雪耳都是收去,供那些京城里的贵人和宫里的娘娘们吃的,滋阴补气,最是平和不过。 上好的雪耳,比那一般的燕窝还抢手呢。 李婆子就留了心,又听说这雪耳和红枣对女人极好,能滋补养颜,回七里墩的时候,就叮嘱着那梅家兄弟将那收到的雪耳都给留了下来,也凑了差不多小一斤。 时刻都收着,三天两头的就给梅晓彤和安华皓炖上一小锅,只给他们喝,谁都不给。 梅晓彤喝了这一路,自己没啥感觉,倒是感觉安华皓也不知道是不是如今不用去打猎奔波的缘故,还是这雪耳滋补的缘故 ,看着脸色都没那么黑了。 还曾经偷偷笑过安华皓,这样喝上两年,这黑脸说不得就要喝成白脸了。 安华皓从此后,听闻雪耳汤就色变。 只可惜,这岳母大人如海一般的关怀之情,就算他再抗拒,等到雪耳汤端上来,也只能咬着牙喝掉。 在这悦来客栈歇息了两日,杨宗保也跟客栈的掌柜和小二那边打听了,这京城那边也有悦来客栈,跟这间客栈是一家。 他们初到京城,暂时没有落脚的地方,肯定还得在客栈住着,再慢慢寻摸合适的房子也不迟。 这悦来客栈住着也还算不错,只要赏钱给得足,上到掌柜的,下到伙计,都是极为好说话的,每日里热水就没断过,就是大晚上的要盘点心,端上来也是热气腾腾,刚出炉的。 那悦来客栈的掌柜也说了,若是他们到京城还住自家客栈,不仅免费接送,房钱还给优惠。 杨宗保当初也来过京城,悦来客栈的名声一直不错,他也就颇为意动。 安华皓和梅晓彤一听,也觉得这样挺好,免得到了客栈还要满大街的去找住的地方去,不如早早安顿好了再做打算。 既然决定了,第二天一早,掌柜的就亲自安排了马车,让店里的伙计驾着马车将人送到京城去。 这县城和京城之间,修得偌宽的官道,走起来也平稳,倒是没怎么受罪。 七八十里的路,不过下午晌就到了。 远远的看到高大的城门,蜿蜒的人群和马车,在城门口排起了长龙。 等了好文牒还有路引,那看守城门的护卫才一挥手,示意放行。 一进城门,一股喧嚣热闹的气息就扑面而来。 京城果然是天子气象,非同一般,不说就看到的路上来往的人群里,衣着富丽非他处可比。 这些人说话的腔调,走路的姿势,都透出一股别处没有的劲头来。 安华皓和梅晓彤还罢了,李婆子掀起帘子,看着外头的景象,已经不知道念了多少声佛了。 更不用说吴婆子和谷雨她们,更是瞠目结舌,眼睛完全不够使了,看什么都好看,看什么都稀奇。 吴婆子当日还在心里暗笑举人娘子的娘家嫂子,到了县城后,看什么都稀奇,活脱脱的乡巴佬进城。 如今,她自己也觉得自己就成了那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了。 因着天黑得早,很快太阳下山后,暮色笼罩,街道两边的店铺就陆续的点起了灯笼,远远的在高处看去,就如同九天的银河落如了人间一般。 到了悦来客栈,天已经黑透了。 那带路的伙计进去一说,就有掌柜的和几 个伙计迎出来,一面将人往大堂请,一面就吩咐将院子的灯都点上,一会让贵客去挑选。 如今已经是腊月初,客栈的房间都颇为紧俏,不过这院子因为价格的原因,倒是空了几个。 杨宗保跟着去看了一圈,挑选了一个稍微偏僻安静的院子,也就三四间房,还有茶水间,一个花厅,一个小院子,每个月租金三两银子。 那茶水间里头有个隔间,热个饭,蒸个点心,熬个汤水什么的倒也方便。 也就定了下来,忙乱了半天,才都安置妥当了。 这暂时安定下来了,吃了晚饭,等吴婆子她们都下去了,安华皓和梅晓彤还有李婆子和杨宗保才商量接下来要办的事情。明日得先去杜府投拜帖,还要打听一下,这荆县的举子来了都住在哪里,也要去拜访一二。 杨宗保还得去找那中人,看看以后没有合适的房子,看是租,还是买下来。 还有顾子楷那边,他曾经给安华皓写了信,他也中了举人,直隶第一名解元,一时风头无两,为了避开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他打算去城外的归元寺借住一段时日。 估摸着此刻应该还在归元寺,也得去见见他。 再有历九少和张银保如今都在京城,梅晓彤到了,肯定也得给他们去信,见一见才是。 这么一算,这一直到年底,恐怕都不得空闲。 还有一件事情,安华皓和梅晓彤没说,可心知肚明,他们到了京城,肯定瞒不过宋弘,说不得哪一天,那宋弘就要找上门来,该如何应对,他们也该有个章程了。 大家都满怀心事的胡乱睡了一夜,第二天一早,略微收拾了一下,杨宗保就去找中人去,安华皓和梅晓彤收拾出来去杜府的见面礼,还有杜太医写的信,雇了辆马车说了地址,就往杜府而去了。 到了杜府前,两人下了马车,给了钱,抬头看看,这杜府所在的位置这一片,左右邻居都是官宦人家,巷子里也安安静静的。 两扇乌漆大门,门上红木牌匾上面简单的两个字“杜府”,门紧紧的关着。 安华皓上前敲了敲门上的门环,没一会,就有人从里面打开门,探出一个中年汉子来,狐疑的看着两人:“你们找谁?” 安华皓将怀里的拜帖递上:“我们从荆县来,特来拜见杜大人。” 那中年汉子一听荆县二字,顿时眼睛一亮,再上下一打量,迟疑的问:“可是荆县来的老太爷新收的关门弟子?梅家娘子和宋举人老爷?” 安华皓点点头:“正是!” 那中年汉子忙脸上堆上了笑,一下子将门拉开了:“快请进,快请进!咱们老爷接到了 老太爷的信后,算着日子,知道二位这两日要来,早就吩咐下来了,若是两位来的时候碰上咱们老爷当值不在家,就请先进府稍作休息,他中午就能回来。” “咱们老爷今日恰好不当值,还请两位客厅稍坐片刻,我这就去跟咱们老爷禀告!”说着在前面带路,路上遇到一个小幺儿,忙喊住,让他去禀告管家,就说荆县的贵客到了。 那小幺儿看了安华皓和梅晓彤两眼,行了个礼,撒腿就跑。 中年汉子将人带到了前院的花厅坐下,告了罪就退下了。 没一会,就有训练有素的丫头,端着热茶和热点心上来,悄然无声的放在桌上,又悄然无声的退了下去。 安华皓和梅晓彤今日才见到了杜府下人的规矩,互相看了一眼。 当初他们还曾说齐夫人管家甚严,下人进退有度,如今看来,齐夫人在荆县那边规矩跟京城一比,已经甚是宽和了。 那丫鬟才退出去一会,就有两个婆子端着两个火盆进来,这花厅一下就暖和起来。 梅晓彤看那趟火盆烧得极旺,只闻得到一点点不易察觉到烟气,想来这是上等的木炭了。 才坐了没多大一会,就听到外面有人的脚步声,由近及远,很快,门就被推开了,一道身影带着凉风进来。 安华皓和梅晓彤起身看过去,是一个约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褐色的锦缎长袍,颌下留着一缕长须,面容看得出来跟杜太医有五六分相似,一双眼睛开合间精光四射,唇角因为时常抿着,倒是有两道深痕,乍眼看去,并不怎么好接近。 (本章完) 第473章 “小师妹?”男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梅晓彤和安华皓,似乎并不怎么看好,不过态度还算平和。 梅晓彤上前行礼:“晓彤拜见杜师兄。” 互相见礼完毕,才知道,这男子是杜太医的大儿子,杜仲景,现任的太医院院正。 杜太医只生了两个儿子,老大杜仲景,子承父业,在他告老还乡之后,深得当今皇帝的信重,担任太医院院正。 老二杜秀岩,虽然也从小跟杜太医学医,只是他天赋不如大哥,虽然也颇为精通医理,尤其精通分辨药材,也就干脆打理杜家名下的药铺。如今这杜家名下的百草堂,已经遍布京城和各大州府县城。 百草堂以药真,药性佳出名,几乎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尤其是宫中贡药这一块,每年也由百草堂负责大半,可见其地位。 见礼毕,又分宾主坐下,然后梅晓彤拿出杜太医让转交的信来,递给了杜仲景。 杜仲景接过信,打开看了几眼,就皱起来了眉头,亲爹在信中,看似无可奈何,身为他的儿子,如何看不出来,这是隐形的夸耀? 夸耀这新收到关门弟子如何的聪慧,如何的懂事,不仅让他和老二抽出空来多教导她,甚至还在信中叮嘱,让择日带着小师妹还要去拜访如今太医院的叶老太医,让叶老太医也酌情指点一二。 要不是这白纸黑字,杜仲景认得出来这是他亲爹的笔迹,他真的要怀疑这封信是假的了。 更不用说前些日子,除了亲爹送回来的信里要他严格教导着新出炉的小师妹外,连亲娘都在信中交代,要他和夫人好好照顾这小师妹和妹婿,若是让她知道有招待不周的地方,可仔细自己的皮。 听听,听听,这是亲娘说的话?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是捡来的呢! 要不是这岁数不对,杜仲景都要怀疑,这小师妹只怕是爹娘偷偷生的小闺女了。 虽然对自己亲爹信上夸耀吹嘘的不怎么相信,杜仲景态度还是很好,先问了自己亲爹娘在荆县的情况,虽然时常信件不断,可没亲眼得见,总是放心不下。 这信中说爹娘日日都教导小师妹,自然要多问询两句。 梅晓彤也十分捧场,先将杜太医和齐夫人的身体情况都说了一遍,又挑了几件趣事说给杜仲景听,比如和秦老爷子如何斗法之类的,听得杜仲景莞尔,果然是自己亲爹能干出来的事情。 又将齐夫人如今和自己一起开了个脂粉铺子的事情也说了,只说如今齐夫人精神抖擞,杜仲景就更高兴了。他知道自己亲娘是个闲不住的性子,这陪着老爷子回老家,县城地方小,只怕要憋屈了。 不 过不愧是自己亲娘,到了县城也能折腾出花来。倒是以为是齐夫人肯定是闲着无聊,又喜欢梅晓彤,所以拉着她一起开铺子,也就没多问。 只是神色间更见和缓,待梅晓彤和安华皓态度也亲近了几分。 说完闲话,杜仲景心情大好,也就开口道:“接到爹的信,我算着日子估计就这几天。你们是才到京城吧?如今这是年下,住的位置可不好找。早先我就让给你们收拾了个院子,暂且先住下,就跟在自家一样。” “今儿个不凑巧,你们二师兄去亲自验看一匹年底要供上的药材,得明天才能回来,明日他回来再见也不迟。你们现在的行李在哪里?我吩咐下人去给搬来。” 安华皓和梅晓彤忙起身,先谢过杜仲景,然后才道:“师兄,您的心意我们领了。我们昨日晚上到的京城,因着太晚了,就在悦来客栈已经定好了一个干净的院子,那边住着也挺便利的。家里人也已经去打听了,要是有合适的房子,就或租或买下来。” “知道师兄是没拿我们当外人,可这次我们到京城来,少则三四个月,多则半年以上。又带着家里的老娘和舅舅,还有几个婆子丫头,出出进进的也不方便,若真这样托大就住在师兄家,那脸皮也忒厚了些。” “再者,宋大哥明年春闱,同窗好友要时常交流来往,咱们也就罢了,到时候要是冲撞了师兄家的后院,可就是咱们的罪过了。若是宋大哥侥幸得中进士,能留在京城,总归也还是要置办家业,总不能一辈子赖在师兄家不是?” “我们虽然是乡下人,可也知道,这人情处长之法,很是不必住在一起。倒是让师兄一片心意要白费了。” 当初杜太医和齐夫人也曾经说过,让他们到了京城就直接住到杜府去。 如今这世道,梅晓彤是杜太医的关门弟子,那就真跟父女关系没啥两样了,到了京城,梅晓彤没去处,住到杜府理所应当。 只是安华皓和梅晓彤一来不是寄人篱下的性子,就算是借住,在别人家也肯定要束手束脚。 他们俩也就罢了,还有李婆子,难道让她来杜家看人脸色不成?就算杜家再好,这地位差别大了,保不住就有人看人下菜碟。 还有杨宗保,他要将手下的那势力发展到京城来,恐怕也要经常外出,归家时间不定,自家还好,这杜府,天长日久的,也惹人说闲话不是? 更重要的是,卫国公宋弘那边,宛如悬在他们头上的一把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把剑就会砍下来。 杜太医对他们一片真心,他们俩再没良心,也不能连累杜家不是? 因此执意不从。 杜太医和齐夫人拗不过他们,也就罢了。 这杜仲景本是看在爹娘的面子上,也是一般招待亲朋的应有之意,所以才这么一说,没想到梅晓彤和安华皓极力推辞,也就罢了。 杜仲景扭头吩咐让管家将自己大儿子叫来见客,他大儿子如今十四岁,出身杏林世家,却从小就不爱学医,读书也颇为有些天份,刚过了童生考试,打算三年后下场考秀才的。 杜仲景想着,这安华皓既然中了举,又要参加明年的春闱,他们倒是一国的,不如让自己的这大儿子跟安华皓多来往一二,想来两人是有话说的。 杜仲景的大儿子,杜使君,早就听小厮来说,今儿个家里来了两位客人,说是从祖父老家来的,老爷亲自接待的。 顿时心中就知道是谁了,前些日子祖父来信中提过,当时爹还说,若是人到了,让自己跟着那新出炉的师姑父好好学习一番的。 当下就猜到一会自己爹肯定得叫自己去前院见客,忙让小厮给换了见客的衣裳,果然没一会就有人来叫他。 到了前院花厅,互相见过礼,杜仲景就挥手让大儿子带着安华皓到院子里走走,他要考察一下这个小师妹,是不是真如自己亲爹信中所说一般。 安华皓虽然有些不放心,不过也没多说,只看了梅晓彤一眼,就起身跟在杜使君身后出去了。 留下梅晓彤一人,杜仲景先问她学了那些,学了多久。 梅晓彤一一回答了,杜仲景先抽查了梅晓彤所学所背的内容,倒是没有错漏,可见是用了心的,心中也就有了几分满意。 就问梅晓彤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梅晓彤犹豫了一下,被杜仲景看在眼里,鼓励道:“有什么不懂的,尽管说。” 梅晓彤这才将路上救小七的事说了。 杜仲景由一脸的轻松,慢慢的神色就严肃来,再后来,倒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慎重。 等梅晓彤说完,他看了梅晓彤好半天才道:“把手伸出来,我给你把把脉。” 梅晓彤乖乖的伸出手腕。 杜仲景闭目把脉半晌,脸上不露半点声色,只沉声问道:“你是如何想到用烧裈散的?” 梅晓彤老老实实的回答:“我那几日刚背到中,就有提到伤寒患者,久治不愈,用此散,则病愈。再者当时船上缺衣少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我也就是那么一试——” 杜仲景板着脸,厉声道:“你不过才背了几本医术,就如此胆大,居然就敢给人治病了?若出了岔子怎么办?治不好怎么办?你想过没?” 梅晓彤点点头:“我都想过!可当时人命关天,不是他一个 人,而是满船三四十条人命。我也是想着,若是能治好,大家都能活命,若是治不好,那我也尽力了。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人去死吧?” 杜仲景嘴角一翘,又很快抿住了,板着脸:“你这乃是行医大忌,还未曾出师,居然就敢胡乱用药!念在你年纪小不知事,又没酿出大祸的份上,就罚你抄十遍伤寒论,可有意见?” 梅晓彤扁扁嘴巴,委屈的抬头,看着杜仲景,这要是杜太医,她肯定就要撒娇卖萌的哄得杜太医少罚她抄几遍了。 只可惜这是杜太医他儿子,自己的大师兄,初次见面,以后还想着让大师兄多教教自己呢,总不能大师兄头回罚自己就讨价还价吧,那岂不是第一印象就不好了? 因此老老实实的答应了:“没有意见。”杜仲景脸虽然板得死紧,可语气却柔和了下来:“那行,年前抄完交来给我看,一会子我再给你几本笔记,你拿回去好好看看。” 梅晓彤忙点头,笔记,这可是好东西,抄十遍伤寒论算啥? 杜仲景看了看天色:“行了,快中午了,你跟重锦留下来吃午饭,我带你去见你师嫂和师侄去!” 说着起身,示意梅晓彤跟上。 梅晓彤摸摸自己的荷包,来之前她就问过齐夫人了,知道杜家有些什么人,这初次见面,可不能失礼,方才送出去一样,这剩下的应该还够吧? 后院那里也早就得了消息,这杜仲景一路将人带过来,路边碰到的丫鬟婆子,都躬身行礼,然后退让到一边。 虽然好奇,可看梅晓彤的眼神,都是隐晦的。 一进后院,就有个穿着水红锦缎小袄,狐皮背心,襟前衣袖都用白色滚毛镶边的秀丽丫鬟笑盈盈的迎了上来:“老爷回来啦,夫人和二公子在里屋呢——” 说着眼神就往梅晓彤身上一瞟:“老爷,这位娘子可是梅家娘子?” 杜仲景对那丫鬟的态度还算不错,点点头:“我带师妹来见见夫人。” 那丫鬟的笑容就更殷勤了些,忙在前面打起了帘子,请两人进了屋。 一进屋,一股暖香带着热气就扑面而来,满屋子里光华璀璨,脂粉香混成一片,薰得人眼睛一下子睁不开。 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子声音:“老爷?这可是咱们老太爷收的小师妹?” 梅晓彤顺着声音看过去,上首盈盈站起来一个中等身材的女子,三十岁上下的样子,神色温和,因着在内室,倒是穿着家常衣裳,头发也只挽着,插了两根玉钗,气质如水,看上去就十分的舒服顺眼。 这应该就是杜仲景的夫人,言氏。 一边说着话,一 边上前来,将杜仲景让到上首坐好,又亲自从旁边丫鬟的手里接过茶,奉给杜仲景。 杜仲景颔首,冲着梅晓彤:“这是你大嫂,以后有什么烦恼为难之事,尽管跟你大嫂说,别见外。” 一面又跟言氏道:“明娘,小师妹她们一家初到京城,多有不便,你身为大嫂,要多知照顾一些——” 话音还没落,言明娘就温温柔柔的道:“老爷请放心,我已经派人将问荆院给收拾好了,色色都是齐备的,师妹她们今日就能搬进来,以后大家一起住着,我也多个说话的人。” 说着就上前来,握着梅晓彤的手,两人见礼后,携手一起和她坐在了下首。 梅晓彤只觉得这言明娘的手,又暖又柔,真如同温香软玉一般, 一旁的方才端茶的丫鬟又沏了新茶上来,听了这话,忍不住接口笑道:“可不是,咱们夫人自从接了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信起,就开始收拾问荆院,前几日还亲自去查验了一遍,比收拾咱们大少爷的院子还用心呢。” 杜仲景还没说话,言明娘就啐了一口:“就你们话多!” 说着转头抓着梅晓彤的手,解释道:“师妹别多心,我这几个丫头啊,这是替我说好话呢,指望着师妹在娘哪里给我好好表白表白,也好让娘知道我一片心意——” 梅晓彤听着这话总觉得有些不对,只含笑不语。 那边杜仲景才开口:“不用了,师妹她们已经在悦来客栈订好了院子,那边离咱们家也不远,来往也方便。你倒不如让人给寻摸一下,这附近有没有那合适的院子,看是卖或者是租,让师妹一家安心住下那才是正理。师妹他们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这里面的行情,劳烦明娘你多费心了。” 听了这话,梅晓彤感觉到握着自己的言明娘的手突然一紧,然后很快就又放松了。 言明娘露出一副诧异之色来:“师妹到了咱们家,就跟回自家一般,何必这么见外,要到外面去住?再说我院子都收拾好了,直接搬进来岂不是正好。有什么需用的,只吩咐一声就是了,咱们家还缺这点花费银子?何必在外面,处处都不便利?” “更何况这年底了,一时哪里有合适的房子,倒不如先搬进来,等开了春再做打算也不迟啊?” 梅晓彤只看着杜仲景。 杜仲景摇头,放下茶杯:“明娘说的也是,这年底了,房子不好找。等明儿个老二回来,他在外头认识的人多,让他去寻摸就是了。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房子,我记得当初娘好像给我们一个两进的小院子,不如收拾收拾,让师妹他们搬进去就是了,总不能过年还要在客栈里吧。” 言明娘脸色不变,笑盈盈的道:“老爷说的可是猫儿胡同的那院子?那地方临街近,虽然方便,可是太闹腾了些。我想着师妹肯定要安静些的房子,才能安心读书不是?所以倒是有些不太相宜,再说那院子也好些年没住人,就算真要住,还得翻修一番才行。” “这事怪我,我只想着师妹一家肯定是要在咱们家住的,倒是没考虑这么多。师妹也别着急,我明儿个就让管事的去外面细细的寻摸去。” 说着满是歉意的看着梅晓彤。 梅晓彤脸上带着笑,手却不着痕迹的收回,端起茶杯喝茶,掩饰了一下自己的眼神,才笑道:“那要多多劳烦大嫂了,若是大嫂帮我们找到合适的房子,可是帮我们大忙了,到时候我定要封个大大的红包来谢大嫂!” 一句话,倒是逗乐了言明娘,拿帕子捂着嘴笑了好一会,才嗔怪道:“咱们师妹倒是一张巧嘴,行,嫂子就等着你的红包。” 笑着说了会子话,言明娘才恍然想起,“哎呀,看我,看到小师妹太高兴了,一时都忘记了——” 说着忙扭头吩咐:“让二少爷出来见客。” 那个方才插话的丫头忙进去内室,没一会,引着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走了出来。 这小男孩长得和言明娘更像些,唇红齿白,偏还故作老气横秋的样子,看起来就有种说不出的囧萌。 (本章完) 第474章 小大人一般,上前来先给父母行礼,然后就老老实实的站在一边,好奇的打量着梅晓彤。 杜仲景就吩咐:“这是你小师姑,去见礼。” 那边言明娘就介绍:“我家老大想是你见过,这个是我家老二,南哥儿。”这叫南哥儿的就是杜仲景的幺子,杜天南。 那杜天南也就上来见礼,一板一眼的喊师姑。 梅晓彤不由自主的就乐了,摸出早就准备好的见面礼。她问过齐夫人,杜家几个孩子的生肖,按照生肖,给每个孩子用金子打了一个属相。 那图样是她亲手画的,是她以前世界的那种可爱卡通风格,索性是画了一整套,也打了两套,预备着到了京城说不得用得上。 先前杜使君到前院,梅晓彤也给了一条小金龙,连杜使君那么大的孩子了,看了都爱不释手。 杜天南属猪,梅晓彤掏出来的就是一个特别憨态可掬,圆滚滚的小金猪。 本来老成的杜天南,看到那金猪,眼睛都亮了,不过看得出来他家教甚好,即使喜欢之极,也还是回头看言明娘。 言明娘点点头,他才忙行了个礼,嘴里说着:“谢师姑。”然后迫不及待地接过那金猪,捏在掌心里,到一边赏玩去了。 言明娘还客套了几句,说让梅晓彤破费了。 梅晓彤也就笑着:“初次见两位侄儿,我们一直在乡下,也没什么可拿出手的,不过就是点小玩意,只要两位侄子不嫌弃就好。” 一时间满堂和气。 没过一会,先前那个打帘子的丫鬟就来禀告,说是饭已经好了,请示言明娘,是分开摆在前院一桌,后院一桌,还是? 言明娘只看着杜仲景:“师妹一家又不是外人,就摆在前厅好了。你去将二太太和志哥儿也请来,虽然二叔今日不在家,也不碍事。” 杜仲景果然赞许的点了点头。 那丫鬟见了,也就顺势出去传话去了。 没过多久,就听到脚步声,然后门帘掀开,顿时屋里一亮,一个美貌的妇人和一个年纪约七八岁的男童走了进来。 梅晓彤知道,这大约就是那二嫂了。 果然,言明娘介绍着,两厢见礼,那美貌女子就是杜太医的二儿媳妇古氏。 那男童是二房杜秀岩和古氏唯一的儿子,杜远志,排行老二,家里长辈都叫他志哥儿。 志哥儿自然也收到了同样的见面礼,一个小金虎,奶凶奶凶的那种,可把志哥儿高兴坏了,拿着就到古氏面前炫耀。 古氏看起来话不多,不过见了志哥儿手里的见面礼,不由得多看了一眼,再看向梅晓彤的眼神都柔和了几分。 人 都到齐了,一面让人去请安华皓和杜使君到前厅用饭,大家也都挪到了前厅。 虽然说是一家人,到底男女有别,又是第一次见面,前厅里还是分开了男女两桌。 杜仲景带着几个孩子陪着安华皓,这边女眷这边就只有言明娘和古氏还有梅晓彤三人,中间用屏风隔开。 想来杜太医信中交代过,上来的菜,一半都是素菜,席上,杜仲景也没有劝酒,大家不过略微说几句话,也就吃完了。 饭后吃了茶,梅晓彤和安华皓就要告辞。 言明娘还苦留吃了晚饭再回去,梅晓彤只得道:“这次我娘也跟着来了京城,如今还在客栈,实在是放心不下。以后上门的日子还长着呢,只怕到时候天天上门来,大嫂天天见我都厌烦了,今日实在是抱歉了。” 言明娘还要说什么,倒是古氏开口帮着说了一句话:“既然如此,师妹就先回去吧。想必伯母在客栈中也挂心师妹呢,以后师妹上门的日子是尽有的,且不在这一日两日的。” 言明娘这才罢了,和古氏将两人送到了二门口,还嘱咐闲了就过来玩,别生分了之类的话。 杜仲景带着儿子和侄子,将两人送到门口,管家早就准备好了自家的马车,请两人上了马车,又嘱咐车夫好生将人送到,直到看着马车都走远了,才转身进去。 进去内院,管家已经将梅晓彤带来的礼单呈到了言明娘面前,两份礼单,一份是给大房的,一份是给二房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 也不过是些奇珍山货,还有梅晓彤自己亲自染的几匹布料而已,大房这边是茜红,二房那边是姜黄,都是极为衬托女子皮肤的颜色。 言明娘只看是布料,没当一回事,就打算让丫鬟收到库房去,她每日里绫罗绸缎都穿不完,对布料实在是没看在眼里。 虽然如今因为宫里德妃娘娘喜好,京城倒是流行穿布料的衣服,只是人家德妃娘娘穿的,可是特供的,那颜色,啧啧,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的好看绚丽。 别人如何比得?吉祥染坊出的颜色料子,和德妃娘娘穿过一样的,那真是供不应求,一出来就被抢光了。 他们家如何抢得过那些梅公勋贵人家? 也有别家仿染的,有那买回去的就发现,那别家的不仅颜色不如那吉祥染坊的艳丽,还不能洗,一过水就褪色不成个样子。 因此,言明娘还以为这梅晓彤是看着这颜色好看,在别家买的呢,也就没放在心上。 还是古氏,她有个表姐倒是在宫里,是个不太得宠的妃嫔,前些日子进宫去看望,正好碰到了德妃娘娘给她表姐宫里送赏赐去,里面就有这 姜黄的一匹布料。 古氏当时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传说中的不褪色,越洗越鲜亮的姜黄布。 表姐也难得有这样的体面,倒是大方的让她们都上手摸了摸。 因此古氏记忆犹新,此刻见那姜黄,倒似乎比在宫里看到的那颜色还更纯一些,忍不住就让丫鬟抱到面前,她捏了捏,又沾了茶水揉了一下那布料。 再看手上,却一点都没沾染上颜色,顿时就一喜:“莫非这是吉祥染坊出的?” 言明娘看了,也忙让丫鬟将那茜红的料子拿来,也用水打湿后,发现不仅不褪色,那沾了水的红色,倒是越发鲜艳了。 妯娌俩互相看看,都有些不相信,翻看那布料的不显眼处,果然看到了吉祥染坊的标志。 顿时有些傻眼了,这师妹从乡下来,如何会买到吉祥染坊的布料? “我听说这吉祥染坊可是在各州府也开了铺子了,说不得是师妹在进京城的路上买的?”言明娘猜测。 刚好杜仲景进来,古氏忙站起来见礼。杜仲景就问:“怎么了这是?”看一眼放在桌上的礼单,还有丫头捧着的布料,倒是多说了一句:“师妹家在千里之外的荆县,那是小地方,自然不如咱们京城繁华。这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不管送的是什么,都是他们的一片心意。” 言明娘和古氏都站起来说是。 言明娘坐下后才笑着将事情说了,只说着礼物哪里轻了,反而是极重的,让她们都不好意思了。 杜仲景听了倒是笑了,“难怪你们不知道呢,我们这小师妹最开始发家,就是靠着一手染布的好手艺。如今宫里德妃娘娘最爱的布料,可都是我那小师妹亲手染出来的。” 言明娘和古氏都听傻了,再看这手里的布料,莫不是这也是小师妹亲手染的? 这岂不是说,她们和德妃娘娘一个待遇了? 这么看着,这两匹布料简直太珍贵了。 古氏忙让贴身丫鬟将自己那匹布料给接过来,也无心在大房呆了,这种好东西,得抱回自己房里,想想如何裁剪一套衣裳出来才是。 吩咐丫头们抱着梅晓彤给二房的礼,就告退了。 这边言明娘倒是露出歉意来:“老爷,我没想到师妹送的礼这般贵重,倒是我们的回礼给得太过简薄了。” 杜仲景没当回事:“一家人,不用这般。眼看就要过年了,你年礼备得厚些就是了,记得师妹家还有高堂,到时候别失礼就行。我看师妹和妹婿倒都是心胸开阔之人,定是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言明娘点头应了,吩咐丫鬟们把礼单和礼物都搬下去,一面就说:“我看今日师妹 给君哥儿他们的见面礼都颇为贵重,本来还有些担心太让他们破费了,以咱们两家的交情,实不至于如此生分客气。听老爷说师妹居然给德妃娘娘染布发家,才知道是我多虑了。” 杜仲景摇摇头:“就知道你担心这些,我早就跟你说过了,就算小师妹他们住在咱们家,也肯定是家常日用都是她们自家开销负责,你就是不放心。生怕哪里做得不好,色色都要亲自操心过问,哪里用得着如此?还累坏了自己的身子不是?” “小师妹他们虽然是从县城而来,可看谈吐为人,也是极好的,你就将心稳稳的放到肚子里去吧!你也不想想,咱们爹娘是什么人?若是小师妹他们为人略差些,爹能收她做关门弟子?” “你看,你还担心了好些日子,一时说怕怠慢了她们,一时又担心她们家资不丰,咱们补贴的太过了,倒让小师妹他们面子上不好看。如今可是放心了?” 说到最后,杜仲景也不知道是调侃开始不满。 言明娘脸一红:“我这是枉做小人了还不成!我嫁给老爷多年,爹娘待我若亲生女儿,二弟和二弟妹对我这个当大嫂的也是颇为尊重。这突然爹回老家收了个关门女弟子,咱们又没见过,这凭空多出一个妹子来,我这不是想着爹娘在荆县恐怕多得这师妹照顾,这到了京城,于情于理,我这当大嫂的也得慎重不是?所以多想了些,倒是我误了!”说着又是赔礼,又是道歉的,三言两语将杜仲景哄得换了脸色,这才放下心来。 且说安华皓和梅晓彤上了马车,才发现,这马车里还堆了小半车东西,一看就知道这应该是杜府的回礼。 因着驾车的是杜家车夫,两人也就没说话,只闭目养神。 看到了客栈,那车夫和客栈伙计帮着将东西给搬到了院子里,安华皓又给了二十来个大钱的赏钱,才打发车夫回去了。 李婆子从梅晓彤和安华皓出门就担心着,连中午饭都没什么心思吃,随便填了几口,就眼巴巴的看着院子门口。 好不容易两人回来,忙拉着两人进屋,让他们坐在炕上暖和,谷雨又端上热水和帕子来洗脸洗手,又端上茶来,才开口问:“今天去杜府咋样?没给你们脸色看吧?人和气不?” 虽然李婆子是十分信重杜太医和齐夫人,可这毕竟没见过他们的儿子是吧?这又是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李婆子哪里放心得下? 梅晓彤忙宽李婆子的心:“娘,你放心吧,杜家二师兄今儿个不在家,我们见了大师兄,虽然看着严肃,人倒是不坏。也见了后院两位夫人,还有师兄的孩子,都挺好的。” 李婆子怕梅晓彤是安慰 自己,就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也点头:“大师兄为人方正,虽然不苟言笑,其实倒是个热心肠。杜家家教甚严,我看那几个孩子,一个个都十分有规矩,对我跟晓彤也都颇为有礼。全家也并无怠慢之处,娘,您放心吧!” 李婆子这才略微放下心来。 就催两人回屋里歇息去。 安华皓先回去了,梅晓彤倒是留了下来,见屋里没人,才凑到李婆子身边,“娘,我今日去杜家,别的还好,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就感觉那大师兄的夫人,说话似乎有点怪怪的。” 李婆子一听,来了精神,立刻坐正了问:“咋了?” 梅晓彤把言明娘的表现细细说了一遍,李婆子听了后,忍不住撇撇嘴:“我还说只有咱们乡下,这家里吃了上顿愁下顿的人家,婆媳不合呢。没想到这京城里,这当着这么大的官,这后院里头也没见得安生。” 梅晓彤懵逼的看着李婆子,有点没明白过来:“娘,这和婆媳不合有啥关系?” “哎呦喂,我的亲闺女喂,你可长点心吧!你细想想那话,什么叫指望你在她婆婆面前多替她表白表白,好让她婆婆知道她的一片心?这话里话外不就是指她婆婆看不上她,她这是上赶着讨好婆婆,希望婆婆明白她的一片孝心不?” “这话听着是开玩笑,细想去,你师娘这大儿媳妇恐怕也不是什么好的!你师娘多爽快大气的人,能挑她这毛病?再说了,如今你师娘都不在京城了,她是长子长媳,将来是要继承家业的,这家里的事情不都得她安排?” “家里来了客人,还是咱们两家这样的关系,稍微有点脑子的,都得安排的妥妥当当的,这就是应当应分的!要是安排不周,那才是打她自己的脸呢!怎么着还有脸去婆婆面前讨这个好去?”“还有你那大师兄说让她给咱们寻摸房子,说不行就将那什么猫儿狗儿胡同的房子借给咱们,你听听那话,先说那房子临街近,太闹腾了,又说那房子好些年没住人,就算要住人,还得翻修什么的,这都是放屁!” “她那压根就是不想借房子给咱们住呢!这房子要真是临街近,在咱们荆县,那租出去价格就不低,更何况是在京城这地方,能便宜到哪里去?要真是个心里有成算会当家的,这房子能空着不租出去?就算不租出去,我可听齐夫人都说过了,他们家没人住的房子,也都留一户人家看房子,平日里也要仔细维护着,怎么会要翻修?” “恐怕是拿咱们当乡下来占他们家便宜的,怕咱们住了他家的房子不走呢!” 李婆子冷笑。 梅晓彤…… 感觉好像亲娘 说得很对怎么办? 李婆子越说越来气:“不说别人,咱们家是那占人便宜的?稀罕他家房子住?等你舅舅回来,我可要好生叮嘱他,咱们尽快找到合适的房子搬过去,免得人家还以为咱们惦记着他们那房子呢!” 梅晓彤默默地点头。 “还有,今儿这事,你现在就一五一十,一个字都别落下,给你师娘写信回去,让她心里有个数。这娶得是啥儿媳妇?”李婆子叮嘱道。 梅晓彤有些为难:“娘,这不好吧?疏不间亲,这毕竟是杜家的家事,咱们——” “我的傻闺女啊,幸亏你没婆婆,不然就你这样的,可咋办啊?”李婆子又是好笑又是好气。 自家闺女别的都好,运气也好,亲婆婆早就去了,宋春花那个糊涂的也断亲了,如今不知道在哪里去了。 没经历过着婆媳之间斗法,这性子还是太真了。 不过自家闺女么,这脑子是用来学医术和挣钱的,这些勾心斗角的小事,有她这个亲娘在,怕什么? “真是娘的傻闺女,娘又没要你去告状。你只写信告诉你师父和师娘,说到了杜府,她们是怎么招待你的,说了些啥话。这些都照实写上,最后只说十分感谢不就行了?你师娘要真有心,自然能看出来。懂了没?”李婆子无奈的戳了一记梅晓彤的额头。 (本章完) 第475章 梅晓彤叹为观止,只不过她到底不爱说人是非,再者第一次见面,言氏是什么人,是好是坏,想下定论也为时尚早。 不过李婆子也是心疼自己,她犹豫了一下,将去杜府的事情只三言两语说了,只说大家都很热情,也挺好,要留他们住在杜府,被她拒绝了。又说已经跟大师兄约好了,不当值的时候就去杜府学习,让杜太医和齐夫人勿要担心。 当然也小小的告了一状,只说杜仲景这个大师兄,第一次见面就罚她抄写伤寒论十遍,简直太残忍了!又将路上治疗小七的事情经过前后也都写清楚了。 最后还问师父和师娘好,让他们保重身体之类的话。 写了厚厚一摞纸,才停手。 这悦来客栈也有送信的业务,出数量不等的银子,那信就可以送达目的地去。 虽然比不上官驿什么几百里急送,可也算不错了,估摸着年底应该能送到杜太医和齐夫人的手上。见梅晓彤写完信,李婆子又不忘记叮嘱:“你那个大师兄的媳妇不是什么好人,你平日里除了你大师兄在家的日子,尽量少去杜家,去了也少跟他那媳妇说话。每次去,你也别空手,什么点心啊,果子啊,或者路上看到的小玩意啊之类的,拎点去,别让他们说嘴。” “那种人家,都是一颗体面心,两只富贵眼,咱们越发要自重些,宁可多花几两银子,也别让人瞧不上,觉得咱们占了人家便宜,知道不?” 梅晓彤表示受教,一一都答应了。 回到屋里,安华皓在这边也听了个只言片语,也大致猜到了什么情况,只心疼梅晓彤:“若杜府那边有个什么不方便,咱们不去也就是了,没得受气。” 梅晓彤一笑:“这有什么?我只不进后院就是了。再说了,我是去跟着学医的,又不是去杜家跟人争先好胜去的,每天学完就走,除非逢年过节去拜见一下,也费不着那心跟人打交道。” “杜家前院也有药童,还有学徒,那些人如何跟着学习,我就如何跟着也就是了。你放心好了,真要有人欺负人,我也不会忍气吞声的!” 好说歹说的才让安华皓放了心。 等到晚上杨宗保回来,还没来得及说话,李婆子和安华皓就异口同声问房子找得如何了。 倒是吓了杨宗保一跳:“怎么了?可是这客栈住着不好?店大欺客了?” 李婆子嘴快,将白日里去杜府的事情一说,就道:“我们又不少银子,早早寻了合适的房子搬进去,也免得别人背地里说晓彤,咱们家晓彤才受这样的气!” 杨宗保一听,也变了脸色,带了几分恼怒之色:“姐姐说的是。我今儿问 过这客栈的掌柜的,也找了好几个靠谱的中人,这一块附近到没有合适的,明儿个我去西城那边打听打听去。” “舅舅不用听娘和宋大哥的就如此着急,这房子的事情急不得,到底是咱们自己住,肯定要各方面都满意才行,急急忙忙的找个不合适的,自己住着也憋屈。”梅晓彤忙劝。 杨宗保却拍着胸脯:“晓彤你放心,舅舅保管找到合你心意的房子。” 一面还有几分歉意:“今儿个是舅舅误了事,先去给重锦那边打听荆县来的举子们都住在哪里去,耽误时间了。从明儿个起,舅舅啥事都先放一边,先把房子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其他的。” 正说着,客栈厨房那边送了晚饭过来,吃了饭,安华皓又跟杨宗保到他屋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梅晓彤都将杜仲景给的笔记看了好几页,才回房里来。 累了一天,都歇下不提。 昨日杨宗保告诉安华皓,荆县来的那些举子们就住在不远处的同福客栈。 一大早吃了早饭,安华皓一个人寻了过去,在客栈门口,正好遇到了其中一个,见到安华皓,倒是极为欢喜,拉着他就进了院子。 安华皓才发现,不大的院子里,也是四五间房,倒是住了十来个人。 他来得早,有的人昨夜读书太晚,早上还没起来,有的出去会友,还没回来。 其他的人,中举后,他们这荆县的一批就天然成了一波的,因此见到安华皓,都十分高兴。 大家互相见过,问安华皓吃过早饭没?什么时候到的?住在哪里? 安华皓也就一一回答了,见大家都没吃早饭,也就一起去前面客栈大堂点了一堆,一边吃一边聊。 先叙了久别重逢之情,又说了一通京城繁华,再说就是思乡之情了。 大部分人都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乡这么远,出来这么久,人离乡贱。好歹他们是进京赶考的,一般人都不敢怠慢,谁知道这里面会不会有未来的状元郎不是? 可到底不是自家家乡,吃住不习惯,物价太高,好几个家中不算有钱的,即使中举后,有人依附孝敬,也颇为感到吃力,都觉得京城居,大不易。 已经有那心思活络的,听闻说这京城也有人家专门租院子给赶考的举子的,可以雇个婆子洗衣裳做饭,可比住在客栈里划算多了。 他们正想着,去找人问问,有没有这样的院子,想一起租下来,大家也好省些嚼用。 再者,这客栈里,人来人往的,尤其是这年底,生意人也多,每天吵闹得不堪,实在无法安心温习功课。 安华皓听了,越发坚定了找房子的决心,只道:“我 昨日才到京城,因为带着我家娘子和岳母大人,住在客栈也是极为不便利,也想找个院子住下。这两日也在打听这事,若有合适的,咱们尽早搬了也好。” 大家都谢过安华皓,又说了一会子话,安华皓留下了那边的地址,才告辞。 当初中了头名解元的,名叫谢朗,特地将安华皓送出客栈,见周围无人,才道:“前几日顾兄特地寻上门来,他也考中了直隶解元,如今在京城炙手可热,也不知道在哪里打听了我们到了,好不容易才寻了机会过来跟我们叙了会旧。” “一直在念叨你,让你到了京城后,就去找他,他如今住在这里。”说着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条,塞给了安华皓。 安华皓谢过谢朗,揣着纸条回到客栈才打开一看,上面写着护国寺三个字。 顿时一愣,顾子楷好端端的,中了解元,跑到护国寺去干啥? 梅晓彤听了也有些不解,“那你明日就去护国寺看看就知道了。” 结果话音还没落,就听到外面吴婆子的声音:“你们找谁?” 然后是一个有几分耳熟的男人的声音:“我家主人,请宋举人和举人娘子到德源酒楼二楼雅座一叙。” 安华皓和梅晓彤对看了一眼,主人?是谁? 两人心中狐疑,就听得吴婆子还在问:“你们主人是谁?” 那男子的声音:“将这个交给你家老爷,他就知道了。” 没一会,吴婆子手里捧着一张名帖进来了,将事情说了,又将手里的名帖递了过来。 安华皓接过名帖一看,上面一个历字,顿时就明了,只怕是历九少来了。 梅晓彤也看到了,两人互看一眼,略微收拾了一下衣裳,出得门来,那院子门口等候的,不是历九少的贴身小厮招财是谁? 招财看到两人,忙笑着打了个千:“小的招财见过宋举人,见过举人娘子。” 安华皓示意招财起来:“你们九少来了?” “是!咱们九少听得两位到了京城,已经在德源酒楼二楼定了席面,为二位接风洗尘,还请两位移驾。”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梅晓彤回头交代了吴婆子几句,才跟着招财出了院子,到了客栈外头,就有一辆看起来低调的马车,正停在客栈旁边等候着。 招财将两人请上马车,才坐在车夫旁边,吩咐了一句,那车夫一扬鞭子,马车慢慢的就行走起来。 上了马车,梅晓彤和安华皓才发现这马车外面看着低调,里面却十分豪华,地上铺着厚厚的长毛地毯,站在上面,脚都能陷下去。 车厢里面的木头散发着淡淡的香味,座位上铺陈着厚 厚的锦缎垫子,还有火红的上好狐皮。 座位间还有个小桌子,上面摆着一壶茶,还冒着热气,两盘子点心。 车厢中间摆着一个铜制的薰笼,也不知道燃着什么香,一进来就是暖香扑鼻,热气迎面而来。 果然人家说历家乃是天下第一富,从这马车就能窥见一斑。 德源酒楼并不远,还没走完一条街,就到了。 招财请两人下了马车,抬头就看到一座三层阁楼,雕栏画壁,十分气派,飞檐下挂着金光闪闪的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德源酒楼,四个大字。 这酒楼门口,此刻正是临近吃饭时分,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酒楼的小伙计,也都穿着靛蓝色的统一的短打,肩膀上都搭着白色的巾子,开口未语三分笑。 这酒楼的伙计,一个个都练就了一双火眼金睛,这马车看着低调,可也瞒不过他们的眼睛。 再看下来的两位虽然衣着普通,可气度不凡,又见跟在两人身后的招财,这不是那历家九少爷身边的红人吗? 再想着今儿个掌柜的可是交代过,说今天酒楼里来了一位贵客,可要小心伺候着,若是伺候高兴了,说不得那贵客一高兴,这大家今年都能过个肥年。 有那消息灵通的,就听说是历家少爷定了包厢要招待客人。 那一个个都,更是打足了精神,谁不知道这历九少最是大方不过,伺候好了,赏银给得一向痛快。 先前,那历九少来,可是掌柜的亲自出来迎接,将人给请到二楼去了。 这眼前的两位,莫非就是那历九少的客人? 顿时那笑容就更热情了,一阵风似的迎了上来,将安华皓和梅晓彤给簇拥上了二楼。 推开包厢的门,果然,历九少正大咧咧的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旁边还有一个貌美的女子正坐在脚踏上,专心的用小锤子锤核桃,用银舀子挑出那桃仁来,放在一旁的碟子里。 还有一个貌美的侍女打扮的女子,正在一旁用扇子扇着风炉,上面一壶水,刚好烧开了,冒出珍珠一样的泡泡来。 招财先进去:“九少,宋举人和梅娘子到了。” 那历九少豁然睁开眼睛,正对上梅晓彤好奇打量他身边两个侍女的眼神,不知道怎么的就是心里一虚。 翻身而起,板着脸挥手:“行了,你们俩下去吧!” 那两个侍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其中一个开口道:“九少,就让婢子们留下,也好伺候您。不然这酒楼里那些伙计,粗手粗脚的,哪里比得上咱们姐妹伺候人?” 另外一个也忙娇滴滴的附和:“九少爷——” “滚——”历九少眉头一皱,一脚将塌前的小几就给踹翻了,上面的瓜果点心咕噜噜滚了一地,瓷碟自然也都碎了,溅起的瓷渣还划伤了其中一个美貌侍女的手,露出一条血痕来。 那两个侍女吓得尖叫着,瘫软在地,只磕头满口喊着:“九少饶命!九少饶命——” 历九少不耐烦的扭头:“你们都是死人?还不将人给拉下去?” 从外头一下子进来两三个汉子,默不作声,一点也不怜香惜玉的将两个侍女给拖了出去。 是真拖,那两个侍女两只胳膊被抓着,挣扎不得,被拖过门槛的时候,那腰,那屁股,还有那脚磕在门槛上的声音,让梅晓彤都忍不住替她们疼了。 很快就有人进来,将残局给收拾了,又给重新摆上了果子和糕点,才又都悄悄的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包厢里就只剩下梅晓彤、安华皓和历九少三人。 三人也不说话,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半天,还是历九少先败下阵来,请两人入座,然后手忙脚乱的要烧水给两人斟茶。 这把人都赶出去了,就剩下他们三人,他是主人,只好硬着头皮自己上了。 平日里在家中,那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人,哪里会做这个,一会就烫到跳脚,转身袖子一甩,就将那茶具给带翻砸在地上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看得眼睛直抽抽,得亏知道这历九少的为人,不然这是接的哪门子的风,洗得哪门子的尘? 梅晓彤干脆推开历九少,自己上手,将水重新烧开,又让人换了一套新的茶具上来,重新烫洗茶具,泡好了一壶茶。 刚斟上三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门砰得一身被推开了,一个修长的身影裹着外面的凉气冲了进来。 “历长楠,你又发什么疯?好端端的,人家两个丫头怎么得罪你了,你将她们赶出去,可怜巴巴的站在外头,这么冷的天,岂不是要冻出个好歹来?” 说这话的赫然是顾子楷,脸上带着怒气冲了进来,嘴里说着指责的话,对着屋里的脸却带着笑,还对着历九少比了比大拇指。 历九少冲着顾子楷挤挤眼睛,嘴里也不依不饶:“我历家的事情,什么时候轮到你顾家的人管?顾子楷,你手也别伸得忒长了,小心哪一天爷给你剁了!” 包厢外伺候的听着这两个从小就不对付的小祖宗又杠上了,两人的仆从都露出苦笑来。 谁也不敢上前去劝,这两位祖宗闹腾,若是旁人敢上去,那倒霉的就是旁人。 这是无数人得出来的经验教训,因此大家不仅不敢上去劝,还都有志一同的往后退了一步。 那啥,反正两位闹起来,最多也不过是骂骂对方,两个都是大家子里娇生惯养的出来的,让他们动手那是不可能的。 只要不动手,两位主子不受伤,他们做下人的就好回去交代。 长年累月因着两位主子被牵连,已经让双方的下人都颇有默契了,互相看一下,反正这二楼今天都被历九少包了,也无人上来,他们只要守在下面和上面的楼梯口,不让人上来就行了。 因此都有志一同的退到了大堂,守住了楼梯口。 退让到楼梯口的下人们,还能隐约听到已经关上的包厢门里,还有砸东西和愤怒的声音传来。 而此刻的包厢里,历九少翘着脚,喝着梅晓彤亲手煮的茶,那心情十分美妙。 顾子楷先和安华皓、梅晓彤见过,见历九少那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你倒真是混回去了,今日既然要给宋兄和弟妹接风洗尘,怎么还带着两个丫头出来了?” 历九少无奈的解释道:“我这也是没法子。今儿个好好的要出门,出门碰上我那大哥,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听说我要出门,非要塞给我两个女人。你说要是漂亮一点的也就算了,非塞两个这么丑的给我!” “丑也就算了,人事不会做,人话也不会听——”历九少忍不住抱怨。 梅晓彤和安华皓还有顾子楷都忍不住脸皮抽了抽,历九少你说这话亏心不亏心啊?就你长得那样,哪个女人在你面前能不丑啊? (本章完) 第476章 他们也知道,这历九少在家的境况也没外面人看到的那么风光,这两个女人还是他大哥送的,谁知道要打什么主意呢。 果然顾子楷也就罢了,只道:“你且小心些,你那大哥估计是闻着什么味了,不然好端端的,突然送你两个丫头做什么?这快过年了,你们家里年底不是要拜祭祖宗么,你今年这茶叶,还有那染布,已经是大出了风头,只怕大家都盯着你呢!” 历九少嗤笑出声:“盯着我又能怎样?还能吃了我不成?如今我对历家还有用,我那爹还得护着我。等哪天我没用了,那才是好日子到头了呢!” 这话倒是让人不好接话了。 一时倒是有些沉闷。 还是历九少先反应过来:“说这些做什么?难得你们到京城了,别的不说,要想知道什么地方好玩,什么地方有好吃的,找我准没错!有谁敢不长眼睛欺负你们,只要报出我的名号来,保证没人敢动你们——” 话没说完就被顾子楷嘲笑了:“你自家那点破事都摆不平,还你的名号,你有啥名号?老实一边喝茶吧你!” 说着将历九少给按坐在椅子上,关切的看着安华皓和梅晓彤:“你们初到京城,可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说出来,不用外道。我跟他两个人,在这京城虽然不至于横着走,倒是也有几分薄面。” 梅晓彤想了想:“倒真是有一件事情要麻烦你们。我们初来京城,住在客栈不方便。想找一处安静些的院子,只是初来乍到的,也不知道哪里有这样的院子——” 话还没说完,历九少就抢着道:“这有何难?我名下有好几处院子,随你们挑去,看上那一处,就住哪一处就是了。” 梅晓彤还没说话,顾子楷已经抢着道:“我名下也有一间院子,就在东雀大街旁的帽子胡同,又安静,附近距离国子监也近,还有不少茶楼,也是学子们会友论诗的好去处。那胡同里住的也都是书香清贵的人家,倒是最合适不过。我明儿个就让人去打扫了,你们直接搬进去就是了。” 历九少一听,急眼了:“你什么意思?就你那院子,又小又偏,哪里适合人住?哪里抵得我那院子,又宽敞又舒服。再说了,我那院子里色色都齐全,连下人丫头都是齐备的,今天就能搬进去,住进去啥事都不用操心。” 顾子楷瞥了他一眼:“你那院子好是好,下人再多有什么用?谁知道里面的那些人都是谁的眼线?你自己院子里都跟筛子一样,你借给宋兄他们住,能住得安稳,只怕白天随便一句话,到晚上就传到他们背后的主子耳朵里去了。真要住进去了,岂不是害他们?我那院子虽然小些,可是清净啊 。” 历九少梗着脖子:“那有什么,本少爷将那些下人都赶走不就是了——” 梅晓彤和安华皓见两人先自己争起来,顿时无语了。 “你们都别争了,你们两家的院子我们都不会要的。若是你们有其他的好院子介绍,我们欣然接受,若是要将你们的院子给我们借住,那就算了,我们自己再找找去。”梅晓彤只得站出来拦道。 历九少和顾子楷顿时也顾不得争论谁的院子好了,一起看过来。 历九少先沉下脸来:“你这是不拿我当朋友?咱们什么关系?你们到京城了,还要到外面住去,这是打我的脸!我历九少以后还要不要出去混去?” 顾子楷也道:“宋兄,你我之间何必如此见外?” 倒好像安华皓和梅晓彤不借住他们的院子,他们还不乐意。 梅晓彤正色道:“咱们都是朋友了,我也不是跟你们客套,是真要自己买个院子住下来。你们的心意我们都领了,只是这借院子的话再也不用说了。我也不是跟你们见外,若只有我跟宋大哥两人,借住几个月也就是了,只是这次我娘还有舅舅也来了,他们年纪大了,也不好意思住在别人家,总觉得不自在。” “你们也知道,我如今手头也不缺买院子的银子,自然是想让我娘和舅舅住得舒服些。所以若真想帮我们,就麻烦问问有没有那要卖的合适的院子就行了。” 历九少和顾子楷互相看看,知道梅晓彤和安华皓这是拿定了主意,没办法,只得点头道:“那行,我们回去问问。” 说完这事情,顾子楷就拉着安华皓到一边说些秋闱之后的事情,直隶这边的情况,然后约着安华皓,改日带他出门去会友去。 安华皓知道顾子楷这是帮他,知道他在这方面缺少人脉,这是给他扩充人脉呢,自是欣然答应了。 那边历九少和梅晓彤正在说胭脂水粉铺子的事情。 上次信中就说到历九少已经买通了德妃娘娘身边梳头的姑姑,等着机会就将那胭脂水粉给用上。 前些日子,刚好是宫里一位太妃寿诞,这位太妃当年曾经抚养过当今一段时间,如今宫中没有太后,这位太妃在当今面前颇有几分面子,大家也都十分给这位太妃面子,宫中大摆宴席,很是热闹。 宫里嫔妃每逢宴席,那都要争奇夺艳,务必让自己成为那最瞩目的一个,好吸引皇帝的眼光,博得几分恩宠。 尤其是那些不怎么受宠的低级嫔妃们,能露脸,让皇帝注意自己的机会也就只有这种宴席上,那段时日,宫外上好的胭脂水粉,还有绸缎布料,首饰头面几乎都脱销了。 德 妃盛眷在身,恩宠不断,可越是如此越要精心,不能被人比下去。 那个被收买的梳头的姑姑,也就趁着这个机会,将梅晓彤制作的胭脂水粉给德妃试用了,效果果然不错,又甜又香又美,让德妃爱不释手。 一问才知道,这居然是给自己染布的那个农女亲手调制的出来的,德妃顿时来了兴趣。 尤其是在太妃寿诞当日,这新的胭脂水粉打扮出来的样子,不仅吸引了皇帝的目光,恩宠更胜往日。 更是惹得其他妃嫔嫉妒羡慕不已,有那交好的,还跑来打听,这用得是哪家的胭脂水粉。 德妃将那梳头姑姑唤上来一问,知道是历家送进来的,心中就了然了几分。 过了几日,德妃娘家的嫂子又进宫,替历九少带话。 话说得十分的好听,说是那个染布的农女,十分感激德妃的恩德,如今拜了告老的杜太医为师,因着是女子,天生爱调脂弄粉,倒是让她捣鼓出这极好的胭脂水粉来。 这农女记着德妃的恩德,也没别的孝敬,就将这胭脂水粉给献了上来,让德妃放心用,这胭脂水粉都是经过她师父杜太医最后酌定的方子,也是杜太医最后检验过的。 那农女因着染布,为历家所用,如今倒是开了胭脂水粉的铺子,那历家九少也参了一股。 那历九少也是聪明人,愿意拿出一股来孝敬德妃。 德妃一听,虽然这娘家嫂子话说的婉转好听,可意思都到了,她也听明白了。 德妃是个十分果决的女子,不过思考了几日,就让心腹宫人带话出来,同意了。 还让那宫人带口信说,让历家不许为难梅晓彤,以后有什么新鲜的颜色布料或者胭脂水粉,定要先送到她宫中去。 又还赏赐了梅晓彤几样珠宝。 如今历九少已经看好了铺子,也都整修好了,就等着梅晓彤带过来的货物,到时候摆上架,然后算个黄道吉日开门大吉了。 说着,历九少从怀里掏出早就写好的契书来,上面历九少早就盖好了自己的印鉴。 梅晓彤结果契书来,仔细看了看,上面写的很清楚,责任和利益都划分的很清楚,也就签字画押,一人一份。 这事也就尘埃落定了。 历九少又和梅晓彤商定了,明日去客栈将那些胭脂水粉都拖到铺子里去,免得放在客栈里,人多眼杂,万一出了纰漏可就不好了。一切都商量妥当了,这才吩咐外面守在楼梯口的下人们,让送席面上来。 顾子楷赶来不过是知道安华皓他们到了京城,来见上一见,正事都说完了,虽然有些舍不得,到底还要维持着跟历九少不合的假象 ,所以干脆起身,袖子一甩,气冲冲的下楼去了。 历九少戏精上身,还特意赶到门口,冲着楼下大喊:“哼,你算老几?也敢管爷的闲事?算你识相,再不走,莫非还等爷请你吃饭不成?” 一面又喊掌柜的:“掌柜的,给爷将那什么猴头蒸熊掌,鲍汁扣海参给爷各做两份上来,爷吃一份倒一份——” 端得是十分嚣张。 顾子楷气倒是真来气了,历长楠这跟梅八蛋,跟他这么多年了,从来都是请他吃一顿恨不得让还两顿才好。 今儿个倒是这么大方?还猴头蒸熊掌,鲍汁扣海参,还两份,也不怕噎死! 回头瞪了历九少一眼:小子,等过几天再收拾你。 历九少张扬的挑挑眉毛,一副你奈我何的欠揍表情。 这要不是知道内情的,还真认为这两人就是天生的八字不合,见到就犯冲。 跟着顾子楷的下人追在顾子楷后头,连声劝着:“少爷,少爷别生气!咱们大人不计小人过,宰相肚里能撑船——” 一边劝着,一边一溜烟的跟着顾子楷走远了, 这边历九少的手下相视苦笑,得,回去又得挨一顿骂了。 历九少拉了一波仇恨,才得意洋洋的回到包厢:“怎么样,我跟老顾演得像吧?任谁都能看得出来,我们俩不合吧?” 梅晓彤毫不客气的翻个白眼,大哥,你那是演得像吗?你那压根就是本色演出好吗? 实在是想怀疑,两人是不是真八字不合,不过是在她和安华皓面前装得这么和气一团。 毕竟两人看对方不顺眼的表情,都那么真情实感。 掌柜的战战兢兢的敲门:“九少,那猴头蒸熊掌还有那鲍汁扣海参您还要吗?咱们店小,这鲍鱼海参倒是有,可这熊掌是个稀罕物,小店还真没有,您看——” 历九少…… ※※※ 要说,京城这地头,没个人脉还真不行。 那些好的适合的院子,那些普通的中人们还真摸不到边。 能知道消息的,安华皓他们初来乍到,也还找不到这样的中人。 倒是杨宗保寻摸的时候,打听不少人家,愿意将院子出租给来京城赶考的举子们,房租也合适,就指望着那举子们能顺便教导教导自家的孩子,这可比那些私塾先生强不是? 再多给点钱,那些人家还愿意包一日三餐。 基本这些举子们都是一心只读圣贤书,两手不沾阳春水的,在客栈住着能多出点前,客栈有请的婆子能帮着浆洗衣裳。 这租普通百姓家的院子,一个月出几十个大钱,也有那专门浆洗的婆子上门来给将 衣服收去浆洗干净再送回来。 大多数家境一般的举子,在京城住得久一点,或者有京城的亲朋好友,基本都是找这样的人家租住。 不过这样的人家,基本都是普通百姓,家中顶多也就有那么一两间空闲的屋子,实在不适合梅晓彤他们这样的。 反倒是荆县的那些学子们,有了这个门路,都慢慢找到合适的人家租住了,一时倒是节省了不少盘缠开销。 还是历九少和顾子楷这边,过了三四日的功夫,就让人上门来说,有了消息。 杨宗保本来焦头烂额的,听了这消息,跟着去看了一天,看了三四处院子。 一处是个三进的大院子,还带一个小花园,据说是某位大官偷偷布置下的宅子,打算养外室的,结果被原配夫人给端了老窝,不仅那外室被打得半死,据说那位大官老爷也被揍成了猪头。 原配夫人看着那宅子就觉得晦气恶心,要将房子给卖了,刚新修的宅子院子,家具什么的色色都是齐全的,除了位置略微偏些,倒没别的坏处,折价三千两白银。 一处就是顾子楷说的那个帽子胡同的房子,二进的小院子,不大不小,破有些年头了。是一位京官,好不容易谋了外放,举家都要跟着去,手头紧凑,才想将这房子给卖了。死咬着说要二千八百两银子。 还有两处,一处也是两进的院子,房子什么的倒好,只是听说那院子以前的主人家,也是一名举子,春闱落榜,一时想不开,回家喝闷酒把自己给喝死了。 更邪门的是,这院子,后来也有人看中这院子住了进来后,诸事不顺,尤其是参加春闱的举子,住在这院子里的,就没一个能考中的。 就有人说这是那没中举还喝酒喝死了的那个举子心有不甘,自己中不了,也不让别人中举。 这么些年下来,这宅子就越发没人敢住了,渐渐的就空了下来,也卖不出去。 眼看一座好好的院子要砸在自己手里了,如今那主人也急了,就像赶快脱手,把这院子给处理掉。 因此价格也喊得低,两千两就卖。 那么大两进院子,里面家具什么的都还是好东西,就是常年不住人,屋顶有些漏雨,将那屋顶修补一下,墙粉刷一下,院子里的杂草清除掉,再收拾收拾也就能住人了。 还有一处,倒是个城外的小庄子,庄子不大,占地也不广,因为挨着山林,土地贫瘠,只能种些果树,结出来的果子也是又酸又苦。 所以这庄子倒是便宜,不过一千两,带着一座矮矮的小山头和一百亩的果树林。 杨宗保将各处都看了,回来跟李婆子还有安华皓和 梅晓彤细细一分说。 一时大家都有些拿不定主意,先前是一样选择都没有发愁,如今是选择多了,还是发愁。 干脆第二日,四人又雇了马车,先将城里的那三处宅子都看了一遍,安华皓倒是觉得那三进的院子不错,又宽敞还带花园,晓彤和岳母大人闲着无事,还能在园子里逛逛。 李婆子一是觉得那院子太贵,要三千两!二来那院子名声不好,是人家养外室的地方。 她就更多想了一层,安华皓的亲娘,当初不也被宋弘当作外室养么?这要是买了这院子,将来人家说起来,只怕会对安华皓有妨碍,因此执意不同意。那要价两千八百两的院子,也不大,前后院都太逼仄了些,价格还那么贵。 那个两千两的宅子,倒是位置也好,两进院子也不错,偏又听说有些邪门,只要住进去的,就没一个能中进士的,这兆头寓意不好。 李婆子心里就有些忌讳。 倒是梅晓彤,却觉得那个有些邪门的宅子不错,价格合适,略微修整就能搬进去住。 至于所谓的那些不干净,兆头不好,对她来说都不是事。 安华皓从李婆子执意反对买那三进的院子,他就猜到了李婆子的顾虑,忍不住心头一热。 以他对梅晓彤的了解,自然知道她肯定是看好那据说邪门的院子,就他自己,也觉得那个院子,位置好,又安静,价格还这么合适,真是没有不好的。 (本章完) 第477章 干脆也就道:“我是不忌讳那些的,子不语怪力乱神。咱们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至于春闱,真有实力,岂会因为一点外力而落榜?我倒是觉得那院子最好不过,价格划算,略微修正一下就能住进去。” “再说了,就算真有个什么,我命硬,也不怕!”这倒是调侃自己能。 李婆子听安华皓这么说,知道他是心意已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同意了。 不说这女婿命硬不硬,倒是自家闺女福气大,旺夫。 有闺女在,自己再多求求菩萨保佑,想来也无事。 既然大家都同意了,杨宗保也就趁热打铁,找了那家宅院的主人,又压了一百两的价。 那宅院对于原来的主人来说,那简直就是烫手的山芋,能有人要,简直是喜出望外。 听杨宗保压价,眼睛都不眨的就同意了,生怕杨宗保回过神来后悔,又砸自己手里拿,忙忙的就一手交银子,一手房契,还主动带着杨宗保到衙门将房契给过户了。 等银子到手,房契换了名字,那主人才松了一口气。 到底还有些不好意思,“这院子别的都好,就是多时没有住人,若要进去,还要休整一番,你们可有熟悉的人手?” 杨宗保摇头。 那主人热情的介绍了认识的泥瓦木匠等,谈妥了价格,给付了定金,也指明了要整修哪些地方,约定半个月后交房子。 那领头的拿着定金,欲言又止,到底没开口说出来,只当杨宗保他们是被这便宜价格给哄骗了,不知道这房子的厉害之处。 杨宗保哪里看不出来,只做不知道。 那边历九少和顾子楷知道梅晓彤他们选择了那据说不干净的院子,历九少脸色就变了,气哼哼的将手里的东西顺手一砸:“放着那三进带花园的宅子不买,买这么个晦气的院子,真是白浪费我一片心了!” 招财在一旁陪着小心:“说不得是梅家娘子不凑手呢,谁能跟咱们家一样,银子堆成山的。” 历九少冷哼:“手头紧,跟我说一声,我难道不借?非要这么委屈自己?” 说着,就吩咐招财驾车,直奔悦来客栈而来,要找梅晓彤问个清楚。 正逢顾子楷得了消息也来了,这不干净的院子正是他介绍的,听闻安华皓他们选了这个宅子,立刻就笑了。 两人在梅晓彤他们租的客栈的客院门口遇到,历九少立刻就瞪了顾子楷一眼,气哼哼的就先进去了。 顾子楷倒是不以为意,知道历九少就这么个狗脾气。 进了院子,果然就听历九少在抱怨:“你若是手头真的不方便,跟我或者老顾 开口,谁还能让你空手不成?那三进的宅子哪里不好?你非要这般委屈自己?” 梅晓彤头疼,历九少一进来就没头没脑的抱怨,她只得请人一起进去,等坐定了,才解释了一二。 见历九少还有些不高兴,忙道:“九少来得正好,我听我舅舅说,那个小庄子,是你介绍的,我倒是颇为有兴趣。” 历九少一听这个庄子,倒是将方才那些不快给丢到了一边:“那庄子我也看过了,本来当初我想买下来,想着养些牲畜猎物,将来没事也可以约人去打猎游玩一番。只是后来去看,见那山林太小,也养不了什么大猎物,又不产什么作物,才作罢。” “你若真要买庄子,我再给你寻摸去,保管比这个庄子出产多。”历九少一听哪里还不明白的。 当日他回去后,就吩咐下面去办这件事情,多找些价格合适的院子。 可那手下也不知道是找不到,还是压根没将这事当回事,过了两三日,才找出那三进院子和这个庄子两个选择。 历九少听得顾子楷已经选好了好几处院子,要让梅晓彤挑选,顿时就着了急,一时手头也没合适的,干脆就吩咐让手下都送过来,权当混个数。 没想到这庄子居然被梅晓彤看上了?顿时不解,这庄子要啥没啥,说起来有山有果林,还有个小庄子,可有啥用?连庄子上的人都养不活,每年还要贴钱,傻子才买呢! 这梅晓彤,做生意倒是挺有脑子的,怎么买庄子就只捡便宜了? 正要好好跟梅晓彤说道说道,就听梅晓彤说,“我是看中了那个宅子,不过具体情况还要改天去实地看看才好。” 看着历九少吃惊的眼神:“我不是图便宜,我看中那庄子是为了咱们的胭脂水粉铺子,我想过了,若是以后所有的货都从荆县运送而来,一是路途太遥远,耽搁了时间。再者,天气寒冷还好,天气太热的话,路上若是保管不当,就怕那胭脂水粉有个损伤或者坏掉,要是不小心卖出去了,岂不是坏了咱们的名声?” “所以,我琢磨着,若是京城这边销量好,就在这边也开个作坊,到时候就在京城这边制作,然后销售。只是这胭脂水粉对新鲜花朵的要求甚高,若是全都是外买,倒不如自家种植这些便宜。“ “我最近想到一种香味的胭脂水粉,需要一种玫瑰花,这玫瑰花气味芬芳,颜色艳丽,又不挑地方生长。听了你介绍的那个庄子,我就想去看看,若是合适种植,就买下来,全部种上这玫瑰花……” 梅晓彤娓娓道来。不仅历九少听住了,就连一旁和安华皓寒暄的顾子楷也听进去了,露出赞叹之色来:“ 宋兄,弟妹这真是生了一双点金手啊!” 安华皓但笑不语,晓彤的好处又岂是他们外人能知道的? 顾子楷看着安华皓这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干脆凑到梅晓彤和历九少那边,听他们说话。 历九少听了梅晓彤的解释,顿时眼睛都亮了起码五度,他知道梅晓彤不是信口开河之人,能说出来,起码是有了六七分的把握。 若真是那庄子的土地合适,这又是一只生财的金鸡。 历九少心里第一万遍的可惜后悔,只是到底他也不过是在心里想想,脸上却不动声色。 那边顾子楷笑盈盈的开口:“你们那刚买下来的院子,可找好了人修整?如今是年下,若是找不到人手,我刚好那边也有个院子,最近也要修整一下,若是不嫌弃,到时候两边一起,也方便些——” 话音未落,梅晓彤还没说话,历九少先炸了锅:“好你个老顾!你个奸诈小人!你居然暗藏私心!” 历九少大悔!当初在荆县,那顾子楷就近水楼台,在梅晓彤家不知道蹭了多少饭,以前明明那安华皓还处处防备他的,天长日久的蹭饭,倒把关系给蹭好了。 这到了京城,没想到顾子楷那个奸诈的混蛋居然还故伎重施,又让他抢先了一步! 顾子楷嘴角一翘,他介绍那个院子,一是他不相信所谓的鬼神之说,觉得这院子的确划算,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母亲在那条巷子里也有一个二进的小院子,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找个借口搬过去。 几人笑闹了一阵,就是中午时分,李婆子就出来留饭。 顾子楷和历九少也没推辞,用了饭就跟李婆子告辞,李婆子笑眯眯的谢过他们帮忙找房子,又说等到那边院子修整好了,搬进去暖宅子的时候,定要请他们来聚一聚。 两人自然说好,只是顾子楷看着李婆子的笑容,不知道怎么的,晃了一下神,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只告辞去了。 出了客栈,历九少就要跟顾子楷分道扬镳,被顾子楷一把抓进马车里:“你先别走,我有事问你。” 历九少从小养尊处优,锦绣堆里出来的人物,哪里是顾子楷的对手,被他拎着衣领,生生给拖了上去。 旁边的小厮们又不敢拦着,只能扎着手,生怕历九少嗑着撞着了。 历九少被顾子楷拎上了马车。 顾子楷手一松,他手忙脚乱了半天才站稳:“到底啥事?”顾子楷犹豫了半天,才问:“你有没有觉得梅娘子的亲娘有几分眼熟?” 历九少没好气的一边整理自己被扯乱的衣裳,一边道:“那不是废话吗?你恨不得天天跑人 家家里去蹭饭,能不眼熟?” 顾子楷纠结了半天,才小声的道:“不是,你有没有觉得,梅娘子的亲娘眉眼间,似乎,似乎跟我爹有些像。以前还不觉得,这次见到,乍一看,真的有几分相像——” 历九少嗤笑一声:“我说老顾,你这疑神疑鬼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你们顾家说实话,好人没几个,可你爹那真是个正派人,你不会怀疑他在外面有什么吧?你长长脑子也知道,你爹可生不出晓彤娘那么大的闺女来!你咋不怀疑你爷爷——” 话说到这里,历九少的声音嘎然而止,和顾子楷面面相觑。 “你爷爷——”历九少忍不住提高了声调,才说出三个字来,就被顾子楷给捂住了嘴。 外面守着的小厮就听到了这一句,然后就看到车里面一阵可疑的抖动,好半天才平息下来。 然后历九少脸色通红,身上的衣裳也被扯乱了,头发乱蓬蓬的,整个人气冲冲的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气急败坏的就往自家马车上爬:“回府!” 下人们也不敢问,只看着历九少衣裳不整的就上了马车走远了,那狼豪才小心的凑上去,掀开了车帘:“少爷——” 就看到里面顾子楷眼神有几分呆滞,脸上和手上还带着几丝抓痕,木木的坐在那里。 狼豪顿时就碉堡了,哎呦我去!自家少爷和历九少这是打了一架还是怎么了? 可看着自家少爷的神色,这当人小厮的也不敢问,只得吩咐车夫小心的将车给赶回府邸去了。 顾子楷回到家,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在心里猜度了好几日,只略在自家母亲那里探些口风,却知道自家爹有两个妹妹,一个早早的就夭折了,还有一个远嫁。 远嫁的那个,顾子楷自然知道,另外既然已经夭折,都和梅晓彤的亲娘对不上,顿时将那怀疑就又压在了心底。 梅晓彤这边自然不知道顾子楷这些心思和动作,只忙忙的让人修整那院子。 也不知道是工钱给得丰厚,还是那些人也怕这宅子的传说,倒是动作迅速。 不过半月,就将那两进的院子修整一新了。 屋顶的瓦,那破的都捡了,换了新的。 朽坏的门窗都换了新的,涂上新漆,顿时整座宅子都焕然一新。 院子里原有的家具能用的都修理翻新了一番,除了几件大样家具,都是都齐备了。 杂草也都被拔干净了,院子里都用青砖或者石子漫涌了小路,道路两边,又新栽了几株细细的银杏和桂花树。 后院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池塘,里面的淤泥也被掏干净了,放入清水,里面放了几尾红鲤鱼,正摇头摆尾 的戏水。 两扇的木门被新涂了黑漆,陪着灰色的瓦,白色的墙,倒也十分的稳重,门楣上挂了一个牌匾,上面写着宋府二字。 择了个吉日,安华皓一家,也就搬了进去。 暖房那日,倒也热闹,荆县的进京赶考的学子都来了,还有顾子楷和近日带着安华皓出去,也颇为认识了几个人,这其中趣味相投的,听说安华皓搬迁新居,也都十分给面子的来了。 来看到这翻整一新的宅子,荆县的学子都露出羡慕之色来。 跟他交好的人都知道,安华皓的娘子颇会经营,家里的开销一贯都是他娘子负责。 据说这房子就是他娘子买的。 新交的友人,本知道安华皓颇有几分才气,青州府的亚元,也值得让人看重一些,不过能来,多半还是看顾子楷的面子。 可到了宋家,看到这么大的两进院子,还是在京城,居然都说买就买,可见这宋家内囊颇丰,一时看安华皓的眼神都有了变化。尤其看到开席前,历九少不仅亲自来了,还带了一大车的礼物,看起来跟安华皓还颇为熟悉,顿时那就更是高看了安华皓一眼。 本以为不过是乡下来的一个稍微入眼,机缘巧合都了顾子楷看中的举子罢了,没想到居然还认识历家九少,能初到京城,就能买下这样的院子,那些人心里都将以前那些轻忽的心思给抛开,笑容和恭贺之意也更明显了些。 再加上梅晓彤和杨宗保准备的席面都是从酒楼里定来的,十二两银子一桌的席面,就是那些京城居住的举子们,轻易也是吃不起的,。 更别提那些从荆县来的举子了,他们虽然都是举人身份,如今手头也颇为宽裕,可这京城居,大不易。 身上带着的盘缠也有限,如今才是腊月,要等到二月春闱,然后考完再放榜,还有两个月。 若是中了进士倒是好说,就怕落第,还得留出回乡的盘缠来。 那日子就过得有些紧巴,见安华皓这等手头阔绰,谁人心里不酸一下? 只不过安华皓还算会做人,给大家都帮助也不少,大部分举子都是长青书院出来的,心性都还算不错,酸两句过后也就罢了,心里还是记着安华皓的好。 更有那精明的人,知道跟安华皓交好的好处,因此一时倒是前院里其乐融融,称兄道弟起来。 暖屋的酒席吃完,大家也都告辞家去。 顾子楷心中有事,历九少也颇有几分看热闹的架势,反倒留下来,还特意到后院去跟李婆子问安。 李婆子如今也不拿他们两人当外人,倒是很爽快的就见了。 就发现今儿个也不知道是不是 自己老眼昏花,总觉得那顾家哥儿也不知道脑子进水了,往日里,那可还是眼神总是往自家闺女身上瞟的,可今儿个怎么那顾家哥儿的眼神就一直盯着自己呢? 还有那历家那个长得贼俊的小伙子,也不知道是憋着坏还是怎么的,也跟着那顾家哥儿,一会看看自己,一会看看那顾家哥儿。 看得李婆子后背一阵发毛:“可是今儿个我这老婆子有什么不妥不成?” 顾子楷一下子回过神来,脸涨得通红:“没有,没有,是我失礼了!我只是越看老太太越是面善,好像以前曾经见过一般——” 梅晓彤忍不住捏了捏拳头,看着顾子楷的眼神立刻就不友好起来,呸!你以为是你贾宝玉呢? 人家好歹说的是,这个妹妹我见过! 轮到顾子楷,变成了这位老太太我见过! 找抽呢吧? 要不是知道顾子楷的本性,不是那油嘴滑舌,不靠谱的人,梅晓彤就要撸起袖子上去抽人了。 就连李婆子都忍不住脸皮抽抽,这顾家后生,以前看着挺靠谱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 亏得她是个老婆子,只当是小年轻说错话了,一笑也就过去了。 换做个年轻的小姑娘,被这顾家后生这么盯着看,然后再说出面善见过的话,那就是明晃晃的调戏了,哪个小姑娘能忍得? 一旁的历九少从来没见过顾子楷这般狼狈过,差点没憋笑出内伤来。 (本章完) 第478章 不过他也记得顾子楷说的话,先前盯着李婆子也看了好半天,也隐隐觉得有些不对,这李婆子乍看其实和顾家人倒是不像。 毕竟是乡村老太太,皮肤黝黑,脸上皱纹横生,哪里有顾家半点清贵之气? 可皱着眉头的时候,那神态,却跟顾子楷的亲爹有五六分神似。 以前还不觉得,如今这李婆子皮肤也白了些,脸上的皱纹也没那么多了,头发梳得油光水滑,穿着虽然不华贵,可也不差了。 大约是居移气,养移体的缘故,如今李婆子往日那还有几分刻薄的神态,因着日子越过越好,越来越舒心,加上两个婆子伺候着,眉目舒展开来,神态也柔和慈祥了些,看上去,倒有了几分普通富贵人家老太太的架势了。 虽然不如顾家人个个都一股子文人气质,可这李婆子不说话,端坐在那里的时候,也还算能唬人。 到底是自己的兄弟,历九少心里虽然为难得看到顾子楷吃瘪而高兴,还是咳嗽了一声,示意顾子楷这话说得很是不妥。 顾子楷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不妥,又忙忙的道歉:“实在是抱歉,我,我今儿个可能喝酒上头了,说得都是胡话,还请老太太不要放在心上——” 李婆子虽然心中狐疑,可面上还是笑呵呵的:“我一个当长辈的,这点子小事还能跟你们计较不成?既然今儿个喝得有点多了,那我也就不留你们了,早点回家去,睡上一觉就好了。” 顾子楷脸上臊得通红,又告了罪赔了不是,才和历九少告辞出来。 等顾子楷他们一出院子,李婆子才又好气又好笑的道:“这几个孩子真是喝多了,往日里看着怪懂事的,这一喝多就说胡话了!也亏得我老婆子稳得住,要是再年轻个几十岁,保不住老婆子都要被哄得心思动一动了。” 这就是开玩笑了。 梅晓彤心里还憋着气呢,没好气的道:“都说这酒后吐真言,倒是没看出来这顾家公子喝多了,居然是这个样子!” 一旁的安华皓却突然道:“我看顾兄这话只怕是真的觉得娘面善,晓彤你仔细看看娘的侧面,是不是和顾兄有三四分相似?” 梅晓彤一听,条件反射的看向李婆子,心下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安华皓影响了,这么看去,自己的亲娘和顾子楷看起来还真有几分相似。 李婆子也愣住了,摸着自己的脸,看向安华皓和梅晓彤:“我真的和那顾家的那孩子相似?” 安华皓点头,梅晓彤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见李婆子的眼神一会喜一会怨的,生怕她想不通,忙道:“娘,您先别多想,这世上隔着天南海北,毫无血缘关系 的人长得像的也多,并不稀奇,说不得是巧合呢?” “再说看顾子楷今天那表现,定是心中也有怀疑。若真有渊源,想必那顾子楷也是要查个清楚的,咱们且先等着就是。” 李婆子一时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怔怔的发了会呆,才勉强打起精神来:“没事,娘活了这么多年,看得明白的很。娘听你们说了,那顾家在京城也不是寻常人家,看他那穿戴,出门都这么多人跟着,就知道只怕是咱们经常说的京城的贵人。“ “这样的人家,会随便将孩子丢了?即使丢了,能不找去?这么多年来,都毫无音讯,想来要么是压根娘不是他们家的人,要么,就是娘这个血脉对顾家来说压根就不重要。” “不管是哪一种情况,都说明这顾家可不是好相与的,你娘我如今跟着你们俩,好日子还在后头呢,何苦想不开的要去跳火坑去?” “真以为娘还是那十七八岁不懂事的小姑娘,听说那么一点可能,就什么都不要了,不管不顾的一门心思去认亲?先不说我如今不过是个乡下婆子,就算真是顾家人,顾家人肯认我?就算顾家肯认,我还不一定认他们呢!” “如今我闺女能挣钱,我女婿说不得能考中进士,认了他们,给他们锦上添花去?别做他们的清秋大梦了!老娘我又不是脑子坏掉了!这事以后别提了,以后就算那顾家小子来问,也都说不知道!听到没有?” 李婆子越说越来气,最后还不忘记叮嘱安华皓和梅晓彤。 安华皓和梅晓彤哪里不明白李婆子的顾忌,想也知道,以顾家如今的地位,说不得李婆子认了亲,还要被当成是攀富贵的。 更不提,安华皓知道的更多一些,这顾家内部也不是和气的,反倒各房勾心斗角,连顾子楷这大房的嫡子都要暂避风头到荆县去,可想而知顾家内部争斗的险恶。 何必去趟这摊子浑水去?岳母大人将来的荣耀,自然由自己给她挣就是了。 这么想着,安华皓也就点头应允:“娘,您放心吧!这事就算问到咱们头上,只说不可能就是了。” 宋家这边三人商定好了,结果发现自己多想了,从那天起,顾子楷却再也没见过失态了,再见李婆子也跟往日一般,并无二样。 大家也就越发不放在心上了。 且说,这搬进新房子后,又收拾了几天,才将屋子收拾得舒坦了。 杨宗保又趁着年下,买了一家人回来,男的守门,女的收拾花木,浆洗衣裳。 那家有两个儿子一个丫头,两个儿子被杨宗保带着,跑腿买东西都让他们去。 丫头年岁不大,也就十来 岁,别的不会,倒是手脚麻利,也就让她打扫院子,给吴婆子和丁婆子打打下手。 大家各司其职,再无暖屋的时候,无人可用的窘境了。 这都安顿好了,安华皓才能真正放心的每日跟顾子楷,还有谢朗他们每日出去会友。 梅晓彤也每天给自己定了计划,除了抄伤寒论外,还要通读杜仲景给的笔记,搬进新家之前还抽空去了一趟历九少介绍的那个小庄子。 亲自去验看了那座小山头和果林,让小田田给扫描了一下那土壤结果,果然是偏碱性的。 难怪种不出来粮食,连果木结出来的果子都是又酸又涩的呢。 梅晓彤心头一定,也就托历九少找那庄子的主人,要将这庄子买下来。 有历九少出面,加上那主人知道这庄子实在是卖不出去,每年不仅赚不了钱,一旦有个年成不好,还要赔钱。 早就想出手,只是一直没找到冤大头接手,如今听得有人要买,哪里有不乐意的。 不过那主人听说这出面的是历九少,还当是历九少要买,大家都知道历家有钱啊,以前就听说历九少想买下来,说是圈起来当个小狩猎场,一时就动了心思,将价格一下子抬到了两千两。 本打算是想着,反正历九少钱多,一贯又手头大方,想来是不会介意的。 没想到这买庄子的不是历九少,而是梅晓彤。 历九少顿时脸都黑了,这是活生生的当他是冤大头不成?顿时恼了。他那狗脾气,真发作起来,历家家主也是头疼的,更何况这一个小庄主? 那本打算捞一笔的小庄主胆子差点没被吓破,就差跪下来将那庄子给双手奉上了。 最后以八百两的价格,将那庄子给买了下来,历九少自觉是在梅晓彤面前挽回了点面子。 如今这庄子买下来了,要到年底了,这一家子要买过年用的东西,还要给庄子里的人吃颗定心丸,毕竟这是换东家的头一个年,那些人梅晓彤也都见过,个个都老实本分的很,所有的力气和心思都用在这地里,只可惜也只能混个全家半饱就算是老天照顾了。 如今新换了东家,这些人心里都没底。 梅晓彤也想着趁机安抚一二,收服一下人心,因此这个年就格外重要,不说别的,总得让庄子上的这些人吃饱肚子,过年好歹能见个肉荤不是? 这要给庄子里的雇佣的人登记造册,还要去打听这京城哪里有卖玫瑰花苗的,开了年,就得种下去,还有这初到京城,今年要在京城过年,眼看就要过年了,年货也要买,年礼也要开始送了。 梅晓彤忙得团团转,恨不得一个人掰成八个人 用。 这还幸亏得了齐夫人的教导,才能支应得过来。 李婆子倒是想帮忙,可这也只能帮忙算着家里需要添置什么年货,那如何送年礼,有些什么讲究,她还真是不清楚。 不过好歹在腊月二十四之前,梅晓彤终于将事情都处理的差不多了。 送到杜家的年礼,还有给顾子楷的,历九少的,还有荆县同来的学子,虽然不如送前面三家那样丰厚,可也都是实用的,比如木炭,比如棉衣之类的,正解他们一时之愁。 安华皓也约好了那些荆县同来的学子,若是过年没地方去,倒不如都到他家去,一起守岁,倒还热闹。 倒是有不少人动了心。 庄子那边,也是每家都发了几斤二和面,一家还有两斤肉,够一家包一顿饺子,好歹过年这天能吃个饱了。 让庄子那边的雇工,一个个感动不已。 上次暖房,杜家那边杜仲景恰逢那几天在宫里当值,不能出来。 杜家老二杜秀岩上次出门验货,那边出了点事情,就一直忙到如今都还没回来,听家人带信说梅晓彤到京城,去杜家拜访了,还给二房送了见面礼。 只让人给送过来一箱子上好的贵重药材和一本珍贵的给梅晓彤,还让人带话说等他回来,再补上见面礼。 因此那天,也就杜仲景的大儿子杜使君带着一份厚礼亲自送来,还替他爹赔了不是。 送了礼本该留下来,杜使君听说客人都是举人,十分心向往之,只可惜才说了几句寒暄的话,就有言氏身边的老人赶来,说是家里出事了,要杜使君赶快回去。 杜使君哪里敢耽搁,一路担心着回家,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母亲身体不太舒坦。 心中虽然遗憾今日没能和那些举人多多亲近,多多讨教一番,可到底杜使君是个孝顺的孩子,还是跟言氏嘘寒问暖了半日才回房去。 后来杜仲景回来后,听管家回禀了这事,倒是难得大怒,将言氏身边的下人狠狠痛骂了一顿。 骂一群刁奴,都忘了自己的本分了!谁给他们的胆子?当家主母身体不舒服,不会去请大夫?家里本就是开药铺的,会少了郎中大夫吗?急急忙忙的就将出门赴宴的小主子叫回来是哪门子的规矩? 莫非还要替他们当家作主不成? 骂完不说,还将当日自作主张的那几个下人给罚了半年的月钱不说,将他们手里管着的各项事务,尽数都收回了。 连言氏都没讨到好,被杜仲景好生背着人训一顿,让她以后多管束下人,不要再闹出这样的事情来。 又叹大好的一个机会,那么多举人到宋家赴宴,若杜 使君得到他们几句指点,就算是混个面熟,对杜使君来说,那也是莫大的好处。 别看杜家是太医院院正,在京城外也许很唬人,可在京城这种地方,还真是不够看。 那些梅公权贵们,还看在皇帝陛下的面上,对他们杜家高看一眼,可那些纯粹的真正的读书人,对他们杜家的态度可一般的很,基本是敬而远之。 若是老爷子还在京城,说不得那些读书人出生的大人们还卖两分面子,可如今老爷子告老还乡,他一直在皇宫大内打转,尤其是他的身份,和朝臣还不能来往过密,谨慎些的大臣们,都十分避嫌,免得让皇帝怀疑是要从他这里打听皇帝的龙体情况。 这杜使君当初启蒙的师父还好说,找了个秀才,教导了几年,那秀才就中了举人,一门心思科举去了。 后来虽然又颇为费了些心思,送入了京城郊一所书院里读书。 这次杜老太医回老家,还提过,要将杜使君带回去,让他进长青书院学习,反正有他们老俩口看着,岂不比在京城读书更好些? 杜仲景开始还是有些心动,可言氏却死活不同意,只说那穷乡僻壤的,能比得上京城? 加上杜仲景听闻这几年长青书院好像大不如以前,也就没有同意。 杜老太医颇为看得开,他儿孙自有儿孙福,他只能操心自己的儿子,自己的孙子操心,儿子媳妇不让,也就罢了。 没想到这次长青书院的成绩实在是斐然,杜仲景接到杜太医的信后,后悔不迭。 就又动了心思,打算着让杜使君先跟安华皓接触,然后再多跟荆县的举人接触,得他们指点一二,比呆在书院可强多了。 没想到,好好的打算,就被几个下人给糟蹋了,如何让杜仲景不心中窝火? 又让言氏以后对梅晓彤这个师妹一家精心些,可别怠慢了,不然可不饶她。 言氏这不,收到梅晓彤让人送上门的年礼,忙忙的也收拾了一大车给送了回来,还让人带信,让梅晓彤有空去家里坐坐去。 梅晓彤琢磨着,这年前也该再去杜家去一趟了,伤寒论已经抄完了,那笔记她也都细细的看过,还誊抄了一遍,是该去交作业了。 因此只问了杜仲景什么时候在家休沐,又问杜秀岩回家没?知道这几日杜仲景都在家里休息,杜秀岩送信回来,说明日就能回家了。 梅晓彤也就点头应了,只说这两天就去,才将人打发走了。 等安华皓回来,两人一商量,说好第二日去杜府拜访的。 结果一大早起来,杨宗保还在院子里活动手脚,就看到守门的老余头慌慌张张的拿着张名帖, 直奔而来。 “舅老爷,舅老爷不好了——” 杨宗保没好气:“舅老爷我好的很,一大早的你喊啥?天塌了不成?” “舅老爷,这一早上,就有两位官老爷哐哐砸咱们家的大门,我一开门,这官老爷就将这帖子丢给我,说让我给咱们家老爷看看,说是他们家主子等着见咱们家老爷和娘子呢!”老余头惊魂未定,忙将手里的名帖给递了上来。 杨宗保也识得字,只一瞟那名帖上大大的一个宋字,立刻就皱紧了眉头,莫非是? 翻开名帖,果然看到了宋弘的名字。 杨宗保心中咯噔一下,这安华皓和宋弘之间的恩怨,他也知道一些,也知道自家这外甥女和外甥女婿一家是极为不待见宋弘的。 这宋弘大剌剌的送名帖来,还直接说要见他们,只怕—— 杨宗保皱着眉头,挥手示意那老余头下去了,然后捏着名帖进了后院。 安华皓见到那名帖,脸色就变了。 梅晓彤倒是还镇定,接过来看了看,就问:“那传话的人呢?就算要见我们,总得说个地方吧?” 杨宗保一听,一拍脑袋,他一看是宋弘的帖子,就给忘记了。 忙又将那老余头给唤来一问,才知道人家那送帖子的还等在门口,立等着回话呢。 “简直是欺人太甚!只是逼着咱们去也得去,不去也的去!”安华皓一拍桌子,恨声道。 (本章完) 第479章 梅晓彤却一笑,将那名帖翻看了两下,才道:“如今咱们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再说了,咱们不是早就知道,这来京城终归是逃脱不了一见的,为这个生气不值得。” 李婆子也劝:“就算你不想认他,可他那是什么锅公碗公的,一听这官就大,真开口了,就算不是他儿子,不也得去么?跟他怄气做什么?去了也好问清楚,看你那爹到底想干啥,咱们心里也有个数,不然老这样提着也不是个事啊!” 梅晓彤站起身来:“行了,也正好,这刚换上的出门的衣裳,就这么去见见吧!” 安华皓黑着脸点点头,拿着名帖,走到前院,就看到了老余头已经将送名帖的两人给迎到了门房,正在给他们端茶倒水。 那送信的两人,一面等着茶水,一边跟那老余头聊天,套问些主人的情况。 老余头虽然心里害怕,可也知道,自己拿得是谁发的月钱,只含糊说自己是刚来的,不清楚主家的情况云云。 那两个送信人,彼此看看。 他们都是当初跟着国公爷一起到齐城的亲兵,上次国公爷回来后,虽然看着生气,可自从那八月,国公爷收到荆县那边的信后,那可是真高兴,一个人晚上在书房喝了一夜的酒。 就连兄弟们犯了小错,若是平日里,国公爷定时不会轻饶的,那几日都轻轻放过了。 那几天,他们还经常听到国公爷念叨,说是这臭小子不是说不来京城么,这下不来也得来了吧? 一面又吩咐他们兄弟,将国公爷名下的宅子清理了一遍,挑出两三处又大又安静的院子来。 国公爷嘴上不说,他们兄弟却都知道,这只怕是为那荆县的少主子准备的。 果不其然,进了十一月,国公爷就开始关心各处逐渐赶到京城来的举子。 直到十一月底,接有贴身伺候的,就传出小道消息来,说荆县的少主子进京了,如今正入住在客栈。 他们兄弟就看着国公爷那几日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都推了,呆在府里,也不到后院去,就在前院,时不时的就看着前院,想也知道,是盼着那少主子上门拜见呢。 一面还吩咐管事的从国公爷自己的私库里,挑了不少好东西,那都是给少主子准备的。 第二天,听说那少主子去了杜家,国公爷当时一愣,不过立刻就恢复了,还说了一句:“这臭小子倒还算有心,知道杜家那老狐狸对他有恩——” 第三日,第四日,国公爷每天都盼着少主子来,可每天都从期盼中开始,到失望结束。 国公爷的脾气也日渐暴躁,一时发狠将给少主子准备的各种名人字画, 书法帖子,还有什么名贵砚台之类的,都给一股脑的让人收起来。 可第二天,又巴巴的把那东西都给收拾出来,等着少主子上门。 日复一日的,就听到国公爷派出去盯着少主子一家的人,天天回来汇报,什么少主子跟同乡举子聚会啦,什么被顾家的公子带出去扩充人脉啦,什么少主子买下来一个不干净晦气的院子啦,什么少夫人跟历家九少去买了个没用的庄子啦…… 听这消息,少主子一家压根就没有上门的意思,直接当没国公爷这个爹,到了京城,靠着自己就将事情给办得妥妥当当的,院子也买了,庄子也置办下了,人际交往圈子也扩大了,小日子过得看上去可滋润了。 再看看自家国公爷,那脸一天黑似一天,身边的人最近连大气都不敢出。 有那倒霉的,上门来拜见国公爷,碰到国公爷气不顺,都被骂得狗血淋头,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了。 就连后院也都人心惶惶,国公爷夫人都派人来问,可是朝廷上的事情不顺?怎么国公爷这几日不去后院了不说,连几位公子来请安怎么也被赶回去了? 国公爷不耐烦的将夫人那边的人给打发了回去,一时间国公府里风声鹤唳,连夫人都得了没脸,谁还敢当出头鸟不成? 最后还是老夫人看不下去了,将国公爷喊去,母子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出来后,国公爷就一晚上没睡,这不,一早的就将他们兄弟俩叫来,让给少主子送门贴来了。 说是送门贴,其实就是要将少主子和少夫人一起带回去见见国公爷去。 这两人当初可是跟安华皓和梅晓彤打过交道的,都知道这可是个棘手的差事。这父子俩之间,可不是父慈子孝类型的,当初那少主子还是个秀才,就能断然拒绝国公爷的示好,这如今,只怕更难了。 可到底他们也看到国公爷实在是想补偿少主子,也想修好父子之间的关系,俗话说的好:这父子哪里有隔夜的愁?当初就算国公爷这个当爹的颇有些对不住少主子,可如今国公爷想弥补,这当儿子的,怎么就这么狠心? 当然,这两个亲兵也就只敢心里想想。 国公爷是什么人,他们是十分清楚的,最讨厌的就是人插手他的事情,因此,见到了安华皓和梅晓彤,只恭恭敬敬的上前问好。 安华皓却退开一步,冷淡的道:“我可不敢当两位官爷的问安,敢问两位官爷,可是要将我们夫妇二人带到哪里去?” 两个亲兵一脸尴尬,只陪笑道:“少主子说笑了,这咱们是奉国公爷的命,想请少主子和少夫人前去一叙。这国公爷怕两位不自在,就将前头客栈 都包了下来,如今国公爷已经在二楼雅间等着两位了,请——” 安华皓一声冷哼,也不再多问,只埋头往前走。 两个亲兵苦笑着在一旁领路。 倒是梅晓彤,主动跟两个亲兵说了闲话:“两位大哥,这国公爷怎么知道我们到京城了?还知道我们住在这里?” 亲兵大咧咧的道:“国公爷一直挂心这少主子和少夫人这边,尤其是少主子中了举人,国公爷可高兴了,喝了一夜的酒。从那天起就盼着两位到京城来,一家子团聚。” “从少主子一家到了京城,咱们国公爷就知道了,除了上朝,所有的应酬一概都推了,就等着少主子上门呢,结果——” 后面的话自然就不用说了,结果是安华皓压根就没想过去认爹,这宋弘的一番安排自然就媚眼抛给了瞎子看,白浪费了呗。 安华皓走在前面,听了这话,脚步一顿,浑身顿时散发出寒气来,眼神也如同凝结了冰霜一般。 这浑身气势的变化,两个亲兵立刻就敏锐的察觉到了。 两人疑惑的看着安华皓,不明白这少主子是怎么了? 梅晓彤讽刺的扯扯嘴角,这两个人是宋弘那边的人,自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可听在他们耳朵里,那就是宋弘早就知道他们到了京城,却只是在一旁看着,等着安华皓找上门去求他去。 想来,是已经忘记了,或者是从来没将安华皓的拒绝放在心上? 当初在齐城,安华皓就已经明确跟宋弘几乎翻脸了好吗? 更不用说,宋弘有没有想过,安华皓以什么身份上国公府去见宋弘?他一个小小的外地的举人,就这么大大咧咧的上国公府去要求见国公爷?是嫌命长吗? 还是想逼着安华皓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是卫国公在外头生的孩子?这要是传扬开去,宋弘是卫国公,顶多身上背一个无关痛痒的风流的名声。 可安华皓怎么办?外室子的名头就被扣紧了,说不得还要多一个趋炎附势的印象,这让他如何在文人和同窗中自处? 他还未曾参加二月的春闱,名声就要坏掉了,还谈什么以后?谈什么前途? 若真是想跟安华皓父子重修旧好,在明知道安华皓需要找合适的院子安置下一家人的时候,他卫国公怎么没有搭把手? 怎么没有创造机会,给安华皓介绍更多的人脉? 自己做错了事情,导致了安华皓近乎二十年的悲惨生活,想修好,居然就是坐在庭院深深高门大户的家中,等着从深渊爬出来,踏上青云之路的安华皓自己找上门去? 这就是宋弘的修好之意? 呸 !不过就是个自私自大,眼里心里除了自己没有别人的人渣罢了。 安华皓心中的屈辱和愤怒更加的强烈,上次宋弘还曾经当着自己的面,表现如何痛悔,如何对不住自己的亲娘,如何的对不住自己,如何的歉疚,要补偿自己。 如今看来,不过是一个中年男人功成名就,权利和女人都唾手可得,志得意满之际,偶尔回想当初自己年少时的那点点遗憾或者不甘,一时兴起的一点感叹罢了。 不曾内疚,不曾后悔,只不过是做一场自己感动自己的秀而已。 也幸好安华皓对这个所谓的亲爹,半点濡慕之情都没有,他生平仅有的柔软、感激、敬重还有爱重,都已经给了晓彤和岳母。所以不觉得伤心难过,只觉得愤怒和恶心! 强压着心中的怒火,安华皓只加快了脚步。 很快到了客栈的前头大堂,大堂前后被一队护卫亲兵包围着,大堂里安安静静的,没有人说话,也看不到一个客人。 就连掌柜的和那些伙计,也不知道被安排到了哪里,见不到人影。 楼梯口三步一岗,五步一哨,站立着笔挺的腰间佩有长刀的侍卫汉子。 见两个亲兵将安华皓和梅晓彤带进来,也都没有一个人露出诧异之色。 梅晓彤倒是心理咯噔了一下,这卫国公宋弘,当爹和当人老公渣,可这从身边的护卫亲兵就能看出,倒是颇有才干。 因此将那轻视之心给收了起来。 二楼最大的雅间,门口站着四个亲兵,见安华皓和梅晓彤上来,就有一个轻轻敲门,然后才贴着门口汇报:“禀国公爷,少主子和少夫人到了。” 里面传来宋弘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那个亲兵才将门推开,一股暖香夹着酒肉菜香扑鼻而来。 安华皓抬脚就走了进去,梅晓彤也跟在后面,一进屋子,暖意就袭上了脸。 屋子里四个角落里各点了一大盆炭火,屋子里暖融融的,宋弘许是来了一会,身上的大氅进屋就丢到一边去了,此刻正穿着一身家常的锦袍,正歪在屋子正中间的软榻上,旁边一尊青玉的香炉里,一缕细细的烟缓缓升起。 这么看去,他不像是一个浴血疆场的杀神,更像是一个养尊处优,风流倜傥的名士。 听到两人的脚步声,正看着窗外发呆的宋弘,收回眼神,扫了一眼安华皓和梅晓彤,脸色还算平和:“坐吧。” 安华皓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晚生见过国公爷!” 梅晓彤也跟在后面行了个福礼:“民妇见过国公爷!” 既客套又疏离。 到密信后,国公爷就一时高兴,一时 发愁,一时又发狠。宋弘本来平和的脸色一僵,顿了顿,才勉强点头。 一时分宾主,安华皓和梅晓彤捡了屋里离宋弘最远的位置坐下来,然后眼关鼻,鼻关心的低头不语。 屋子里一片沉默。 好半天,宋弘才打破了这沉默:“你今年秋闱能考中亚元,很好!明年春闱可有把握?” 安华皓听了,忙站起来,行了个礼,如同这几日跟着顾子楷出去见朝廷官员一般,恭敬又谦逊:“谢国公爷夸奖,晚生愧不敢当!秋闱能中亚元已是侥幸,春闱晚生不敢断言有无把握,只能说到时候尽力而为,无愧于心!” 连说辞都没改,只换了个称谓。 宋弘哪里听不出这话里的敷衍来,只是看着安华皓这酷似自己的面容,再想起在齐城的经历,心里也知道,眼前这个儿子,可不是养在自己身边的那几个,一言不合说翻脸就真能翻脸的。 因此又忍了下去,转脸看向梅晓彤,“到京城来可都习惯?都安顿好了没?可有什么为难棘手的?” 梅晓彤笑盈盈的:“多谢国公爷关心!若国公爷早几日问,说不得还真有两件棘手烦难的事情,现在都已经解决了,就不劳国公爷费心了。我们一家子都安顿好了,有住的有吃的,又有同乡还有几个朋友来往,没什么不方便的!” 这话说出来,宋弘的脸皮一僵,眼中顿时掠过一抹愠色,老狐狸一样的他,如何不知道,梅晓彤这话就是故意说给他听的。 嘲讽他,若真是关心,就不会等他们都安顿好了,才来惺惺作态。 说来宋弘也有几分心虚,当时他是堵着一口气,也是想着压一压安华皓的气焰,当初就说不靠他,如今都考上举人,说不得春闱还能再进一步。 这时候如果不压着,等安华皓真考中进士,入了当今的眼,说不得就真拿捏不住了,毕竟文武有别,那帮子读书人,别的时候就算了,可在对付他们武将的时候,那可是上下一心的。 若是可以,他也不愿意这样做,太伤父子情分了。 可这也不是没法子么?外人看来卫国公府赫赫扬扬,深得皇帝看中,乃肱骨之臣。 家中的人,也都一个个只知道享受如今国公府的各种便利,无人看到这光鲜背后的危机。 如今天下安定已久,他已经看出来,当今陛下如今已经慢慢开始重文轻武起来,不说别的,最近几年皇帝陛下提拔的可大多都是文臣。 比如那朱浩然,入朝为官才几年,可升迁速度却飞快,未立寸功,如今却爬得快和他这样身经百战,驰骋疆场的人一般高了。 当然皇帝陛下表面上对他 们这些老臣和当日身边的旧人还是颇为优待的。 可宋弘已经嗅到了危机。 如今他还在,皇帝看着往日的情分和他立下的功劳,卫国公府能屹立不倒安然无恙。 可若他不在了,卫国公府怎么办?难道眼睁睁的看着这卫国公府的牌子在他下一辈手中慢慢的沉寂下去,最后沦落为三四流的权贵? 宋弘当然不愿意! 他想让宋家永远荣光,起码也要能成为百年世家吧? 琢磨了很久,他替宋家想好了一条路,改换门庭,弃武从文! 让下一辈学文,有他看着,只要下一辈里出一个读书的,能中个进士,只要好好经营,在朝中站稳脚跟,几代培养,就算一时的沉寂,可终究不会离开这朝廷的中心。 他打算的是好,可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几个儿子,顿时扎心了。 以前一门心思的建功立业,对几个儿子倒还真没怎么管教,如今想管教了,却发现已经迟了。 除了安华皓,他有五个儿子,老大如今17岁,也娶亲生子了,却还只是靠着他,谋了个御林卫的小头领的位置。 其他的几个,都文不成武不就的,也就最小的老五看起来聪明伶俐,可偏偏年纪还小,将来怎样,还真说不准。 宋弘每天都在发愁,这卫国公府后继无人,可如何是好?他当初可是在爹临死的时候答应过,要努力保证卫国公百年不衰的! 难不成要努力让自己活过一百岁去不成? 所以安华皓的出现,让宋弘看到了希望。 (本章完) 第480章 不说别的,安华皓不是跟家里那几个孩子一样,锦衣玉食没吃过苦,他在那样的环境下,还能爬出来,考上秀才,固然有自己助了一分力,可更多的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和那股子永不放弃,永不认输的劲。 家里的几个孩子,缺的就是磨练,就是那股子劲头。 只是这些孩子已经被富贵泡软了骨头,想磨练他们,只怕磨掉的不是那些坏毛病,而是性命了。 私心底,这几个孩子都是在他眼皮子下长起来的,被宠成如今这样,也有他的默认在里面,他也舍不得让这几个孩子再吃那些苦。 可安华皓这个孩子,已经锻炼出来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身上流淌着自己和齐家的血,不仅武艺超群,还能考上秀才,如今更是考上了举人,这岂不是说明他天赋异禀? 如今宋家缺的就是这样的下一辈。 若是让安华皓认祖归宗,先压一压他的锐气,再好生调教一番,让他知道,身为宋家人的荣光和责任。 再磨练一番,再将自己的苦心跟安华皓一说,不管安华皓是为了卫国公这个位置,还是为了家族的荣耀,到时候必定都要为了卫国公府,为了宋家而殚精竭虑。 有安华皓在,自己再留下一些后手,最少能保证宋家二十年无忧。 若是安华皓将来有大造化,能入下一任皇帝的眼,那宋家就能再风光一朝。 宋弘自己都为自己的计划激动不已,没想到老天还庇佑宋家的,知道宋家的困境,所以将安华皓送了过来。 因此,这第一步,他要的是将安华皓的锐气打压下去,让他在京城寸步难行,让他感受到,京城可不是荆县那个小地方。 要想出人头地,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要想高高在上,要想功成名就,只有他这个亲爹才能给他! 所以他即使知道了安华皓一家到了京城,知道安华皓他们住在客栈,知道安华皓在找房子,都只是冷眼旁观。 如果不让安华皓吃些苦头,碰些钉子,怎么能显出来他这个亲爹出手的难得来? 雪中送炭总比锦上添花要来得深刻。 只是宋弘没想到,这安华皓居然跟顾家那小子关系那么好,顾家那小子居然毫不避嫌的带着安华皓去应酬,给他介绍人脉。 还有安华皓娶的那个乡下丫头,居然跟历家的那个小子也搭上了关系,还通过他们,顺利的就买到了院子,安顿了下来。 眼看着安华皓一点一点的,就在京城扎下根来了,宋弘慌了也急了。 若是他再不出现,恐怕等安华皓真中了进士,那就更加难以掌控了。 宋弘思来想去了好几天,还是拉 下了面子,主动来了。 看着安华皓和梅晓彤这般生疏的样子,他心里一冷,知道之前的打算恐怕是要作废了。 沉吟了片刻,宋弘开口:“你们既然已经来京城了,都到了家门口了,怎么也该跟我回府里去见见其他长辈。我已经跟族里都说好了,你这次来,就认祖归宗,将你记入族谱。你娘的名字也,也写进去,等过了年,到时候将你娘再移入宋家的祖坟,也免得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荆县——” 不说安华皓,梅晓彤都要被宋弘这厚颜无耻的话给气笑了。 是谁给他的勇气和脸皮,让他说出这样的话来? 安华皓低垂的眼眸中飞过的掠过一抹杀意,不过很快就收敛了,只起身面无表情的道:“国公爷这话从何说起?当初我记得我们在齐城就已经将话给说清楚明白了!晚生虽然初到京城,可也听人说起过,国公爷膝下儿女成群,父慈子孝,妻贤妾美,端得是一家和美。为何想不开的非要认个儿子回去?” “再说了,晚生本是乡野粗鄙小民,不知礼数,不敢高攀国公爷这样的贵人,也不敢去国公府,免得唐突了国公府中的贵人!还请国公爷慎言!” 宋弘听了这话,好半天没出声,过了一会,才徐徐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几分疲惫之色来:“我知道,你怨我——” 安华皓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弧度,没说话。 梅晓彤心里暗自吐槽,原来这国公爷也还有一点自知之明的。 宋弘的这句话没引起任何的反应,屋里还是一片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看着窗外,语气也变得有些萧索:“我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娘!你怨我,恨我都是应该的!只是,如今我只是想补偿你,并没有别的意思。” “我要你认祖归宗,那都是为了你好。你还年轻,真以为中了举人,或者中了进士就了不得了?简直是笑话!就算你中了进士,可你也要知道,一甲三人才能进翰林院,二甲、三甲都要经过挑选,才能进入翰林院做个庶吉士。“ “庶吉士要在翰林院苦熬三年,参加考试,考试通过了,成绩优异者才能留任在翰林院,授编修或者检讨。其他的就要派往六部任主事或者御史。更差的就是被派往各地方任官。” “想来你也知道,自前朝以来,就有非进士不入翰林,非翰林不如内阁的惯例,你若真想有所作为,那么就必须入翰林。” “可你知道翰林编修是几品官?正七品!全国每三年一次会考,至少出百名进士。僧多粥少,职位是有限的,你想爬上去,人家也想爬上去!多少跟你一样雄心勃勃的学子,在翰林院苦熬 十几年,几十年也不过还是个编修。” 说到这里,宋弘收回视线,眼神锐利的看着安华皓:“你甘心苦熬几十年,不过是个正七品的区区翰林编修?在京城里,俗话说的好,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不用提各种梅府、公府这种皇亲国戚,勋贵之家了,里面随便走出来一个管事,只怕都要比翰林编修有脸面。” “在京城,想要升官,想要上进,除了你自己,还得有人助力才行,不然就凭你单打独斗,只怕苦熬一辈子,也是在翰林院打转。说起来清贵,却一文不值,恐怕连养家糊口都苦难。” “如今你这院子是你媳妇买的吧?将来难不成你还要要你媳妇养你一辈子不成?作为男人,上不能光宗耀祖,下不能为妻儿遮风避雨,你辛辛苦苦读书,难道就是为了碌碌无为的在翰林院消磨一辈子不成?” “这都还算好的,若是你没个靠山,只朝中倾轧,你就是最好的垫脚石,最好的炮灰。一家子填进去,都无声无息的那种!” “你若真跟我毫无关系也就罢了,你我本就是骨肉,我这个做爹的以前对你照拂的不够,如今补偿与你,你欣然接受就是了。为何还要傻傻的往外推?难不成你到时候宁愿被人欺负不成?” “就算你能忍受,可你的妻子呢?我看她在生意上颇有几分成算,以后跟历家合作,你觉得你区区一个翰林编修,能够让历家高看你一眼?还是你护住你的妻子?” “你细想想去,是不是这个道理?我是你亲爹,我能害你不成?” 安华皓漠然不语,宋弘说得天花乱坠,他只半点不动心。 宋弘眼神一暗,转了语气:“你要知道,你身上不仅留着我宋家的血,还有齐家的血。齐家当年被抄家流放,前些日子我收到消息,齐家的男丁,全都死在了流放之地。如今,齐家只剩下你一个血脉了。” “你难道不想重振齐家?不想替齐家翻案?不想让你娘堂堂正正的将坟墓移入宋家祖坟?享受后人的供奉?” “你要知道,齐家当初可是得罪了先帝,才落得如此下场,你若想替齐家翻案,就要趁早谋划。有我国公府助你一臂之力,岂不是如虎添翼?” 说到这里,不露声色的看着安华皓的面色。 安华皓倒楞了一下,似乎被宋弘后面这几句话给打动了。 宋弘眼神一动,心觉有戏,又忙道:“我如今膝下虽然有几个孩子,可在我心中,他们皆不如你。你既是为父的长子,又是为父最看重的孩子,只要你认祖归宗,将来这国公府说不得都是你的!” “只要你成了我卫国公的子嗣,在这京城里,都可以横 着走了。满京城谁敢不卖我卫国公的面子?你老子我在朝中排第几,你在京城那些公子哥里就能排第几?谁敢说你个不字试试?” “明年春闱,你只要正常发挥,有卫国公这个名头,不说进一甲,二甲是妥妥的!皇帝对你爹我如今还颇为信重,有你爹在后面,保管皇帝能够对你另眼相看。不说别的,爹可以保证,起码你的宦途比别人要顺畅得多!” “只要你成为了天子近臣,取得了皇帝的信任,那齐家翻案,岂不就是有望了?说不得还能给你娘挣下凤冠霞帔来呢!想来你娘在下面也是高兴的!” 安华皓在袖中的拳头捏得死死的,牙根紧咬,努力控制自己心中的怒气,他怕自己忍不住,就要上去将宋弘按到在地揍一顿了。 只不过他的理智牢牢地将他定在了原地。 宋弘将一切都看在了眼里,安华皓的激动他自然也没放过,心中一喜,看来这话还是有作用的,只要有作用就好,就怕不管自己说什么,安华皓都无动于衷。 不过宋弘很知道见好就收,见安华皓有所触动,也就不再多说,只丢下一句:“男人在世,要懂得取舍!你好好考虑考虑,过几日我再来听你的答复。” 说完,起身直接拉开门走了出去。 梅晓彤就听到外面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朝着楼下,渐渐远去了。 再也感受不到附近有人了,这才上前握住了安华皓的手:“宋大哥?” 安华皓死死的捏着梅晓彤的手,脸色十分难看,从牙齿缝里挤出一句话来:“咱们回去再说。” 一起下得楼来,这客栈大堂里还是空无一人,冷冷清清的。 两人也不便久留,趁着没人,埋头走出了客栈。 客栈外此刻正是办年货的时节,热闹得不堪,人来人往,各种吆喝买卖声不绝于耳。 安华皓和梅晓彤却半点心情都没有,匆匆穿过人群,钻进了巷子。 回到家,看门的老余头看着两人回来,顿时眼睛一亮,拍了拍身边的儿子,让他到里面报信去。 一面就迎了上来,“老爷,举人娘子,你们没事吧?” 安华皓没说话,还是梅晓彤点点头:“我们没事。” 正说着,杨宗保和李婆子听了消息,飞奔出来。 李婆子眼中含着泪,将两人拉过来好生打量了一番:“没事吧?受伤没有?” 见将人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别的倒还好,才放下半截心来。 杨宗保示意老余头将门关好,一家子才往前院书房坐下。 还没坐稳,李婆子就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重锦那梅八蛋的亲爹?” 梅 晓彤点点头。 李婆子就恨得只骂:“杀千刀的!不得好死的梅八蛋!虎毒还不食子呢,他想干啥?” 安华皓只不做声,还是梅晓彤,将宋弘的话都一一转述了。 杨宗保的眼神立刻就锐利起来,当初能将安华皓丢下那么多年不管不问,会这么好心?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不是这国公府出了什么岔子,要想将安华皓给骗回去背锅去吧? 心里这么想的,嘴里也就这么说了。 李婆子深以为然:“你舅舅说的对,你爹那是什么好人不成?当初都能那么狠心不管你死活,如今说要补偿你?当咱们还是三岁孩子呢?这话骗鬼去吧?” “要么就是骗你们去当替死鬼,要么就是心怀鬼胎!要不就是他其他儿子都不成器,如今就咱们重锦出息了,这才巴巴的凑上来!不然,他那么大的官,下面养在身边的儿子不疼,疼重锦这个被丢在外头的?谁信?肯定有鬼!” “重锦啊,你可不能答应啊!这老话说的好,宁可跟着叫花子讨饭的娘,不跟当官的爹。这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有那枕边风吹着,就算是那一手养大的孩子都能被吹成眼中钉肉中刺,更何况你这半路才找回去的。” “几十年不见,你连你爹喜欢啥都不知道,没在一个锅里吃饭,没在一张床上睡过觉,也没被他抱过,能有个鬼的感情?退一万步说,就算你爹正后悔要补偿你,一开口就说将国公府给你?你信?这话传出去,是怕你死得不够快是吧?” “你若真回去了,他养在身边的那几个儿子,不得生吃了你?别听他那一嘴的鬼话,咱们不稀罕,你老老实实的读书,将来中个状元,咱们安安生生的过日子,不去那什么公府母府的凑热闹。” 李婆子拍板。 杨宗保和李婆子都能看得出来的问题,安华皓自然也看得出来,他想得更多。 宋弘这般作为,是铁了心将要他拉进卫国公这一滩浑水里,不惜以为齐家翻案,还有继承国公府为饵。 付出这么大的代价,想来卫国公所图的甚大。 宋弘那话里话外,除了许诺和诱惑,更多的是威胁,若是他不认宋弘这个亲爹,只怕梅晓彤的生意,还有他的前途,恐怕都要化为乌有了。 可笑,宋弘还以为这样能打动他!却不知安华皓心中恨得滴出了血来。 听了杨宗保和李婆子关切的分析,安华皓那凉透的心,才渐渐温暖起来。 只是他脑子目前还一团乱,没有头绪,也不想说话。 还是梅晓彤懂他,给杨宗保和李婆子使了一个眼色:“我先跟宋大哥回屋,这事咱们以后再说。” 说着拖着安华皓进了后院。 等两人小时在月亮门后,李婆子才叹道:“可怜重锦这孩子了,真是没个父母缘法。亲娘早死,养娘就跟吸血蚂蟥一般只吸他的血,这亲爹更是一肚子坏水,也不知道算计我家重锦啥呢。” 杨宗保皱了皱眉头,“我出去打听打听这国公府去,好歹咱们也要心里有点数才好。” 李婆子挥挥手:“你去吧,也小心些!这京城可不比咱们乡下。” 杨宗保点点头,出去了。 这边梅晓彤拖着安华皓回了屋,让他在薰笼边坐着,自去吩咐谷雨提了一壶开水来,亲自泡茶。 一股茶香在屋里蔓延开来,让人精神一震,安华皓也略回过神来,接过茶杯,一饮而尽,心中那点子堵,才慢慢散开去。 抱着茶杯,安华皓开口:“晓彤,你怎么看?” 梅晓彤嗤笑一声:“舅舅那句话说的好,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虽然不知道那国公爷打着什么主意,可如今看来倒像是有求于你。不然他堂堂一个国公爷,在齐城都能放下狠话的,如今怎么反倒上门来主动寻你?这其中恐怕有咱们不知道的故事。” 安华皓冷笑:“他那话里软硬皆施,又是威胁又是利诱,是铁了心要我认祖归宗了!尤其是他居然还有脸提齐家,提起我娘!” (本章完) 第481章 梅晓彤安抚的拍拍安华皓的手:“当初咱们也想过了,到了京城,就是他的地头,咱们肯定要暂时退一步的。今日一看,他似乎比咱们想的还要着急。莫非这几个月中间发生了什么?咱们倒不如答应了,看他到底打得是什么主意。” 安华皓放缓了脸色:“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既然是他着急,那咱们得好好合计合计,正好利用这一点,做点事情。再者,他有一句确实没说错,我要查清楚当年齐家的事情,还有我娘之死和那个小印倒底有没有关系,和他有没有关系。” “若是咱们在外面,自然不好查,可若是进了那国公府,跟他朝夕相处,说不得还有收获呢。” 说到这里,安华皓愧疚的看向梅晓彤:“只是苦了你了,要陪着我到那虎穴龙潭去闯上一闯了。” 梅晓彤一笑:“这有什么?先不说咱们夫妻本是一体,就当去国公府开开眼界就是了。如今国公爷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要你回去,既然有要求,那就要付出代价。咱们进府可不是受气和受欺负的——” 夫妻计议已定,梅晓彤就道:“这卫国公府咱们俩就去就行了,娘和舅舅还是在咱们这宅子里住着,免得进去受拘束不说。那卫国公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咱们还摸不清楚,万一在那府里遭了黑手,或者中了别人的套,就悔之晚矣了。” 安华皓也是这个意思:“这是自然,娘在咱们家里,老封君一样,何必去那府里看人脸色去?何况那人后院妻妾成堆,人多眼杂,咱们还不知道能不能应付得来呢。更别说舅舅在外头,就是咱们的后手,也得以防万一。” 夫妻两人商量的倒好,只可惜李婆子一听,先跳了起来:“不行,你们既然非要去,我老婆子也不拦着,可怎么着也得把我这个老婆子带上才行,你们舅舅要留在外头,有个什么他还能跑个腿做点事。” “我一个老婆子,跑不动了,可我还有一双老眼,我还能替你们多盯着。不然你们两人进去那边,也就四个眼睛,那么多人你们防得过来?倒是我进去,不说别的,这后宅女人之间的事情,老婆子我懂得可比你们多。” “再说了,我就晓彤这一个宝贝闺女,这辈子都没离开过我,真要我们娘俩分开,你们进了那府里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我留在外头,日日悬着心,我能睡得着?我能吃得香?你们这是逼我这个老婆子去死啊——” 说着眼圈一红,两行老泪就下来了。 梅晓彤立刻就投降了,“娘,你别哭!我们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么?” 说完,看着安华皓。 安华皓还能如何?只能苦笑点头。 还好杨宗保倒是没说跟着进去,只拍拍安华皓的肩膀:“你们且放心进去,外面有我。有什么事情,就让人传个口信出来。若是有人跟着不方便,或者有什么为难的,你就到东大街有间卖纸笔的铺子,叫翰宝斋,掌柜的姓文,找文掌柜的,问有没有青州产的高丽纸,那掌柜的就知道了。” 安华皓点点头,将杨宗保说的记在了心里。 这边李婆子拉着梅晓彤:“既然定了咱们要进去那府里,得早做准备才好。这是要年前进去,还是过了年之后,进去?那府里有些什么人,都打听清楚了没?重锦那爹的正房是个什么性子?后头院里有几个女人,几个孩子,性格如何,不说都打听清楚,起码心里有个数吧?” “还有,我先听重锦那意思,如今他那爹是上赶着非要认你们回去,你们也别客气,趁着这个时候,该定下规矩就定下来,该拿乔就拿乔。俗话说的好,这上赶着的不是买卖,他们那些人,平日里眼睛都是长在头顶上的,若是这么容易就答应,反倒不拿咱们当回事。” “且抻一抻他们,让他们知道知道,咱们也不是那么容易拿捏的,如今可是他们求着咱们。先探探那边的口风,进去是直接住府里还是在外头?以什么身份进去?别的不说,那府里其他少爷们有的,咱们都得有,要是进去就低人一等,还进去干啥?” “还有,先得说明了,咱们就是乡下出来的,不懂他们京城贵人家的礼数,要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也别计较。” 李婆子一边琢磨一边交代,不仅梅晓彤听住了,就连安华皓也竖起了耳朵。 听了李婆子的话,安华皓顿时惭愧,他考虑的还是太简单了,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门道。 若真以自己想的那样,稀里糊涂的就进去了,事先没把话说清楚,以后吃了苦头可都没出说去。 看来还是李婆子说的对,这后院的事情,她老人家是比自己跟晓彤看得清楚明白。 这让她老人家跟着进去,还真能替他们多看着些。 到了晚上,跟梅晓彤又商量了一下,如何跟宋弘提条件,提什么样的条件,才能踩在宋弘的底线上,为自己一家子进去争取最大的利益。 一直到半夜才囫囵睡下。 虽然有了打算,可大家面上都如常,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半点不着急,也看不出要进国公府的意思。 甚至第二日,两人还带着礼物,去了杜家。 杜家老二杜秀岩回来了,也算是初次见面。 杜秀岩跟杜仲景虽然长得有些相似,性格却截然不同。 杜仲景一板一眼,虽然心中有 打算,可面上还是板正的。 杜秀岩也许是因为常年负责家中药铺还有药材供应的原因,身上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略带苦涩的药材味道。 未曾开口就是笑容满面,说起话来也是让人如沐春风,先给梅晓彤和安华皓道歉,说事情耽搁了,今日才能一见。 又谢过梅晓彤和安华皓的见面礼,一时间气氛就一团融洽。 杜秀岩跟杜仲景比,身上多了些生意人的圆润,说话也极为诙谐,一时逗得陪坐的几个孩子都忍不住捂着嘴笑起来。 见气氛好起来,杜仲景才带着十分的歉意,为上次暖屋的事情致歉,又让杜使君上前来赔罪。 安华皓一把拉住杜使君:“大师兄不必如此客气,咱们一家人,何须还计较这些?家中有事,两位师兄不在家,君哥儿身为长子长兄,自当要回去照顾一二,这也是他孝顺知礼,何错之有?” 一席话说得杜仲景面上不显,心里舒坦极了,看安华皓越发的入眼,心里盘算了一番,假意呵斥杜使君:“你姑父和姑姑大人大量,不计较你犯的错,你还楞着干啥?还不谢过你姑父和你姑姑去?” 杜使君被父亲呵斥,心中有几分委屈,抬头看去,却看到杜仲景冲着他使眼色。 他本就是个极聪明的孩子,立刻就明白了,上前就作揖道谢,嘴里还说那日虽然只呆了一会,可是却受教颇深,心中十分敬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聆听一番。 又说什么,最是钦佩姑父,恨不得日夜跟在姑父身边受些教导之类的话。 杜仲景嘴角一翘,也就顺势道:“这孩子那日回来后,天天念着说是受益匪浅,要不是脸皮薄,恨不得就搬到你们家去住着去。我是打算着等年后,想将他送到长青书院去,一来替我跟二弟尽孝,也能陪陪爹娘;二来,长青书院这次乡试后,一个书院出了近二十位举人,实属难得,也好让这孩子去那书院去,说不得将来也有些造化。” “因着这个打算,恰逢他以前那边书院,一直教导他们的夫子要回老家,新来的夫子有些不太相宜,我干脆就让他回家了。这又有些担心,明年去长青书院,可是能跟得上?若是妹夫有空,也不用特意教他,只带在身边,让他多看看,多见识见识,也是好的。” 这话说出来,以两家目前的关系,安华皓自然不能推脱。 若是前几日,没见过宋弘,他肯定满口就答应了。 可现在,安华皓就露出犹豫为难之色来。 杜秀岩十分会看人脸色,立刻就打圆场:“大哥,师妹和妹夫初来京城,肯定手忙脚乱,更何况都快要过年了,他们那院子是 才买下的,恐怕事事都不太合意,还要慢慢收拾。你这让君哥儿过去,岂不是添乱?不若等过了年,到时候妹夫也闲了,总要跟同窗好友来往,那个时候再带上君哥儿,岂不是两厢便宜?” 杜仲景到底还是有几分城府的,听了杜秀岩的话,心中一顿,脸上就笑道:“是我考虑不周,老二说的很是,等妹夫你闲了再说这话也不迟。” 安华皓这才道:“倒不是我推辞,实在这年前恐不得空。不若一会子我考较一下君哥儿的功课,先看看他如今学到哪里了,功课扎实不扎实。先摸个底后,再给君哥儿布置几篇功课,让他先把耽误的功课补起来。等年后,我得了闲,再带君哥儿见见荆县的同窗。” 杜仲景见安华皓说得恳切,而且主动提出要考较功课,立刻那脸上就带了喜色,“那就麻烦妹夫了。君哥儿,还不快去把功课拿来给你姑父看看?” 杜使君忙行礼,请安华皓到他院子里去。 安华皓只得答应着去了。 这边杜仲景前脚将自己儿子丢给安华皓考较,想了想,这投桃报李,将梅晓彤给揪过来,也考较起来。 一旁的杜秀岩摇摇头,看着下面早就坐不住,还不敢走,屁股只在凳子上扭来扭去,如同长了刺一般的侄子和儿子。 将两人一拎,带出去了。 出了院子,杜秀岩一拍儿子和侄子的肩膀,让他们自去玩去。 一面皱着眉头,招手叫过来自己的心腹:“你去打听打听,可是宋家这几日有什么为难之处,还是有人刁难?” 那心腹点头,悄然没声的就下去了。 杜秀岩这边琢磨宋家是不是遇到了难事,不然安华皓怎么面有难色,似乎还不能说出口? 不管怎么说,这师妹可是自己爹亲自收的关门弟子,那可是自家人,他杜家在这京城虽然算不得什么高门大户,可若真有人要欺负他杜家的人,也得看他答应不答应。 安华皓和梅晓彤不知道杜秀岩心中所想,只一个考较,一个被考较,好不容易考较完,被留下吃了午饭,才又被塞下一大堆东西,给送回了宋家。 那边宋弘留下的眼线,看着宋家这边毫无动静,除了去了一趟杜府外,安华皓基本都是在家中读书。 偶有长青书院的同窗相约出去聚会去,也就大大方方的去,大大方方的回来。 倒是顾子楷,虽然在这附近也有院子,可如今都是年下了,也只派人来收拾了,偶尔来住上一两夜,这已经好几日都没过来这边来。 历家那边,历九少忙得睡觉的时间都不够,一边是年底了,各处的管事和掌柜的要来京城拢帐,天 天看着那账册就眼晕。 一边还要分心胭脂铺子的事情,他已经将那胭脂水粉送了几样给自家的妹子,让她们试用后,在年后的宴会上都用自己送的胭脂水粉。 历九少的妹子们虽然挑剔,可先是听说这可是德妃用的胭脂水粉,哪里有不动心的。 当初那吉祥染坊出的布料,也是先供了德妃,经过德妃裁成衣服穿在身上,得了皇帝的赞赏,才流行起来。 从此京城是上好的布料贵过了丝绸,一时京城布贵。 那绚丽的颜色,谁人不爱?她们身为历家人,吉祥染坊都是她们家的,倒是能跟在德妃后面,也能穿上那新鲜颜色的布料。 颇为收到一些京城豪门贵女的羡慕嫉妒恨,让历家的姐妹也很是出了一些风头。 如今听说这胭脂水粉也是德妃用过的,那消息灵光的,就想到了太妃寿宴上,据说德妃不知道用了什么胭脂水粉,简直是艳压群芳,如今恩宠又上了一层楼。 满皇宫的嫔妃都在打听着胭脂水粉用得是哪一家的,消息传到外面来,那些老字号的胭脂水粉铺子都快被人踏烂了,也没人能找到德妃用的那一款。 此刻听历九少说,这就是德妃用的那一款胭脂水粉,人人喜不自胜,当场就打开一试,果然是又红又甜又香,且润泽。 哪里有不答应的?只恨不得年后的宴会快点来,好让她们也艳惊四座一把。 宋弘最担心的历家和顾家,这几日并未曾和安华皓有什么联系来往,让宋弘放下了一半的心。 可这安华皓跟往日一样,没露出半分异常来,却让宋弘有些坐不住了。 这自己说的那些话,那小子没放在心上?还是已经觉得自己不会对他动手,所以有恃无恐? 宋弘心中顿时有些说不出来的滋味。 他那日放下那些话后,自觉安华皓只要不傻,不管从哪一方面考虑,为了将来的前途也好,为了给齐家翻案也好,为了护住那个乡下丫头也好,都会答应自己认祖归宗。 未雨绸缪,既然要将安华皓认回来,卫国府虽然目前他是一家独大,可到底还要经过族里。族里虽然如今事事以他为首,可若真要将安华皓认回来,这里面只怕也有人不乐意,少不得要有些波折,他得在前头就将这事给处理才行。 还有,凭空认回这么大一儿子,自己的夫人那里先暂且不能说,可自己亲娘那边,得通个气。 上次他为了安华皓的事情,多日不进后院,被捅到亲娘那边,虽然他搪塞过去了,可知子莫若母,他知道亲娘那边不相信他的说辞,只是不想多问而已。 当年,他要赎买齐欢回 来,养在外头,别人不知情,可是没瞒过亲娘。 当时亲娘就说不妥当,让他打消这个主意,念在往日的情分上,是将齐欢远远的送走也好,还是留在府里,就在她身边当个丫鬟也好,等过了风头,换个身份,让齐欢嫁个人家,也好过没名没分的跟着他。 可他当时那里舍得?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未婚妻,本该属于自己的女人,以后要嫁给别人,为别人生儿育女,就不能忍受。 后来齐欢大着肚子离开,再到后来找到齐欢的时候,她已经死了,就留下哇哇啼哭的安华皓。 他安顿好安华皓回到京城的时候,正是京城里风云诡谲的时候,宋家那个时候摇摇欲坠,就算是老国公夫人,也无暇顾忌一个齐欢。 再后来,也许老国公夫人猜到了什么,再也没有提过齐欢。 宋弘其实再跟老国公夫人提齐欢母子,自己也有几分心虚。 果不其然,听了宋弘说当初齐欢留下一个孩子,他还将那个孩子留在外面二十来年,如今想将这个孩子认回来的话。 老国公夫人手里的佛珠一下子就落在了桌子上,惊讶的看着宋弘,一双浑浊的眸子闪过几痛悔,“你……你怎么做出这等事情来?你对得起齐欢,对得起那个孩子,对得起齐家,对得起良心吗?你——” (本章完) 第482章 说着老国公夫人眼前一阵发黑,抓住了手边的桌子,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宋弘脸上闪过一丝愧色,低头跪在了老国公夫人的面前不说话。 老国公夫人喘了几口粗气,恨恨的道:“到底怎么回事,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 宋弘跪在地上,一五一十的将当初的事情,还有齐城和安华皓见面的事情,以及前几日跟安华皓面谈的话,都禀告了老国公夫人。 老国公夫人听到说他找到齐欢的时候,齐欢刚断气不久,宋弘将安华皓送给一个乡下妇人抚养的时候,忍不住一拍桌子:“你糊涂啊!再不济,那也是你的骨肉,也是齐欢那孩子留在世上唯一的骨血,你怎么,怎么能将他交给一个不知根底的乡下妇人?” “你带回来,就算不能养在家里,咱们族里那么多人,你托付给族里,难道不比丢在那千里之外强些?” 宋弘小声的道:“那个时候,家里的情况也不好说,我这不是想着,若是咱们家没能逃过去,这到底还能给咱们宋家留下一丝血脉——” 老国公夫人冷着脸,听宋弘继续说下去,说到将安华皓丢在乡下,多年不管不问,才冷笑道:“既然后来家里没事,咱们家也平稳了,你怎么不将人给接回来?” 宋弘低头不语。 母子俩之间一顿沉默蔓延。 好一会,宋弘又接着说到齐城,等宋弘说完,老国公夫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宋弘一眼:“倒是个有骨气的好孩子。” 宋弘老脸一红,又继续说道安华皓考上了举人,如今已经搬到京城了。 老国公夫人听完,将掉在桌上的佛珠捡起来,闭着眼睛,一边捻动佛珠,一边问:“既然这孩子,你前些年没管过他死活,他也能凭着自己的本事考中举人,以后说不定还能考中进士,以后前程好的很,不靠着卫国公府也能出头。” “当年最难的时候,你没给过他恩惠,如今人家出息了,你想摘果子了?你倒是乐意,你问过那孩子乐意不乐意?”最后一句话问出来,宋弘自觉脸上火辣辣的疼。 “我,我好歹是他亲爹——”宋弘没忍住开口。 “亲爹?若你是那孩子,知道亲娘被亲爹害得客死他乡,自己被丢在乡下认了一个乡下婆子当亲娘,被吸了十几年血。还因为你这个亲爹,差点几次被害得丢了性命。这样的亲爹,你会认?”老国公夫人忍耐了一会才道。 宋弘强作镇定:“不管怎么说,他身上流着我的血!认祖归宗天经地义!我以前是对不住他,可如今让他回到宋家,不是要弥补他吗?我以后好好待他不就是了?” 老国公夫人睁开眼 睛,静静的看了宋弘半天,看得宋弘有几分心虚的移开了眼神,才开口:“说吧,你要将那孩子认回来,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宋弘知道自己的那些心思瞒不过老国公夫人,只得将卫国公府邸将来的困境,还有自己的打算说了,最后才道:“我是对不住他!可如今我认他回来,也是为了他好。真凭借他的本事,这一辈子估计也就是个五六品的芝麻官到顶了。若是有卫国公在后面支撑,将来入阁为相也说不定,岂不比默默无闻一辈子强?” “再说了,只要他能胜任,将来这卫国公府也是他的,让他当上卫国公,还不能弥补这前二十年的薄待?” 老国公夫人看着宋弘理直气壮的面容,恍惚看到了老国公爷当年的样子。 忍不住闭上眼睛,疲惫的挥挥手:“既然你都决定了,还跟我这个老婆子说什么?我还能拦着你不成?” 宋弘低声道:“若真认回来,儿子怕高氏她——” 老国公夫人露出一个说不出意味的笑容来:“高氏一贯贤良淑德,事事以你为尊,只要你开口,她什么时候驳过你的面子?” 宋弘不敢再说了,只道:“那儿子就告退了。” 说着爬起来,走了两步,就听到老国公夫人幽幽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若真接了那孩子回来,你看在齐欢那丫头已经死了的份上,没娘的孩子,好好待他——” 宋弘的脚步顿了顿,低低的应了一声,走出了房门。 见老国公夫人不反对,宋弘拔脚又去族里,找了族长商议此事。 如今宋家一族,就卫国公一脉最为有权势,整个家族都依附卫国公府。先不说这将流落在外的血脉认回来认祖归宗本来就天经地义,就算有什么不对,这族长也不敢说什么。 至于高氏这边,宋弘吩咐人去正院,说晚上要去用饭。 等到了下午,宋弘到正院的时候,高氏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宋弘忙上前握住高氏的手,心疼的道:“你怎么不在屋里等着?你身子弱,吹不得风,看这手凉得——” 说着就将高氏的手捂在手心里给她暖着。 高氏是个极为温柔的女子,见宋弘当着一屋子丫头婆子的面也不避讳,忍不住脸上一红,嗔怪的看了宋弘一眼,可那眸子里的柔情似水,哪里看得出生气,只看到了情意:“这天寒地冻的,天天在屋子里也怪闷的,正好出来透透气,我的身子哪里有那么柔弱?倒是国公爷,这天气,那腿还疼不疼?这几日新寻了一个药膳方子来,让厨房新做了,国公爷可试过没有?” 字字句句都是关心宋弘的身体。 宋弘最 是受用高氏这关心,神色柔和的道:“有你求来的好药,今年那腿比往年强了许多。我说这几日厨房怎么每日送一盅新药膳来呢,原来是你吩咐的,厨房的人也没眼色,都没跟我说一声——” “是我不让他们说的,这本不是什么大事,国公爷每日操心外面的事情就够烦难了,我一个妇道人家,也不懂外面的事情,帮不了国公爷,只能将这后宅管好了,让国公爷无后顾之忧,也就是我的一片心了!”高氏抿嘴一笑。 两人说笑着携手进了屋里,宋弘脱下身上的大氅,高氏极为顺手的接过来,递给一旁丫头。 然后早就有丫鬟端上热水帕子来,高氏亲自服侍宋弘净了面,又换了一双家常穿的棉鞋和棉袍。 宋弘舒坦的半靠在炕上,笑微微的道:“还是在倩娘这里舒坦。” 高氏闺名玉倩,两人婚后,如胶似漆的时候,都是弘郎和倩娘称呼彼此。 只不过如今老夫老妻了,这倩娘二字,宋弘已经久未提起,突闻此二字,高氏手下一顿,眼中露出一抹柔色来。 挥手示意丫鬟们都退了出去,才走到宋弘身后,跪坐在炕上,伸出一双手来,给宋弘按压起头部来。 高氏手法十分娴熟,想来是做惯了的,没两下,宋弘整个人就放松了下来。 屋里燃着甜梦香,这是高氏最爱的味道,也是宋弘熟悉的味道。 安安静静的屋子里,一时只有两人的呼吸声缠绕。 好一会,宋弘的声音才静静的响起:“倩娘,我,我有事要跟你商量,只是有些没脸说——” 按在宋弘太阳穴上的手指停顿了一下,然后高氏温柔的声音响起:“弘郎,咱们夫妻本是一体,有什么话不能说的?可是有什么烦恼之处?若是不嫌弃,说来听听,我虽然没个什么见识,可到底一人计短两人计长,不说能替你出谋划策,就是你说出来,心里也能舒坦些不是?” 宋弘到底有几分羞愧,自觉有些对不住高氏,这突然要认一个这么大的儿子回来,一问年岁,就知道是跟高氏婚前就有的。 高门大户的规矩,不管婚前通房也好,贴身丫头也好,在正头娘子没进门前,都要服用避子药,免得这正房还没进门,就孩子一大堆,失了体统。 等正房娘子进了门,有了身子,才会停了姨娘丫头的药,让她们也能怀上身子。 若是正房娘子进门后几年不开怀,那也得停药,免得耽误了夫家延续香火。 当初宋弘跟齐欢定亲,两人感情甚笃,宋弘婚前房里既没有通房,也没有丫头。 后来将齐欢养在外头,齐欢是他第一个女人。 再后来,他跟高氏成婚前,高氏的母亲是荣宜县君,当年颇为受到宫里宠爱,一套规矩大部分都是依照着宫里来。 在婚前一个月,给宋弘送了一个试婚的丫头袁氏,那个时候齐欢身怀有孕,宋弘却刚开了戒,才识得滋味,正是难熬的时候,有了那个袁氏,宋弘很是宠了几次,直到高氏进门,才将袁氏抛在了一边。 婚后宋弘跟高氏也算是琴瑟和谐,很快高氏就有了身孕,只是后来却不小心小产,还因为这个伤了身子,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高氏知道后,痛不欲生,自请下堂离去,是宋弘搂着她,一声声的告诉她,说这辈子就只有她一个妻子,不管她能不能生,宋家的主母,宋弘的妻子,都只有她高玉倩一个人。 还说以后不管谁生了孩子,只要高玉倩看中了,这孩子就是高玉倩的。 这才让高氏缓了过来,从此以后拿宋弘当了天,事事都以宋弘为尊。 高氏未过门前,在娘家颇受宠爱,她亲娘是荣宜县君,身份尊贵。她也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性子也颇为有些傲气。 可经过小产,伤了身子之后,高氏悲痛过后,倒是慢慢改了性子,不仅停了袁氏的药,还给宋弘正儿八经的纳了一个妾。 那妾侯氏是高家一个远房亲戚家的姑娘,高氏坏了身子,不能生养,这要再送一个高家的姑娘过来不合适,可到底这宋家和高家之前也需要有相联系的血脉。 荣宜县君就挑了侯氏送来,也是个小官吏的女儿,想让侯氏生下儿子后,抱到高氏身边,充做她自己的孩子养大,将来也算有个依靠。 只可惜高氏自那以后,郁郁寡欢,虽然停了姨娘丫头的药,又给宋弘纳了妾,可看到别的女人给宋弘生的孩子,想到自己失去的那个已经成型的男胎,心中就如同针扎。 不管是后来的袁氏生下的女儿,还是侯氏生下的儿子,她都只让她们自己留在身边养着。 宋弘也心疼高氏,她不爱将庶子庶女养在身边,也就由她去了。 本来宋弘打算的是让安华皓回来后,就记在高氏的名下,这样说出去也好听,嫡长子,继承家业顺理成章。 可听了高氏这话,宋弘到底跟高氏这么多年的夫妻感情,话到了嘴边,又改了:“倩娘,当初你进门前,我曾经房里有个丫头,当初她有了身子,去山上礼佛,不知道怎么的走丢了,派人找了很久也没找到,也就罢了。” “结果后来才知道,那丫头不知道怎么的摔了一脚,跌倒了山下,把脑子给撞坏了,什么都不记得了。倒是肚子里的孩子没事,那丫头受了伤,后来到底还是把孩子给生了下 来,只是没多久她却去了。” “生下来的那个孩子,被一个好心人给收养了,那好心人是外地人,就将那孩子带到了千里之外,养了这二十来年。也是机缘巧合,上次我去齐城公干,结果无意间遇到了那孩子。那孩子长得跟我颇有几分相似,身上带着的一块玉佩,也正好是当年我送给那丫头的。” “我就起了疑心,让人一查,才发现居然真是我的骨肉。那孩子也是可怜,刚出生没多久,他亲娘就死了。他的养父养母也去世多年,倒是他还算争气,居然考中了举人,这次来京城参加春闱,我,我想着,好歹是宋家的骨肉,想让他认祖归宗——” 说到这里,宋弘只觉得嗓子有些干哑,剩下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高氏的手指在听到那丫头有了身子后,就停了下来。 直到宋弘说完,好半天,才勉强道:“弘郎的意思我明白了,毕竟是咱们宋家的骨肉,而且这孩子听着也可怜,又还是个有出息的,认回来也好。” “弘郎不用担心,我,我是个没福分的,不能给宋家生儿育女延续香火,是我对不住弘郎,对不住宋家。这么些年来,弘郎敬我爱我,娘也疼我,姨娘和孩子们也都尊重我,我再没有不知足的。这满京城里,谁家夫人太太不羡慕我?” “只要这孩子是个好的,只管接进来,只要是弘郎的孩子,在我眼里都是一样的,我自然一样待他。” 话虽然如此说,可那语气里的低落,还有委屈,宋弘自然听得出来。 忍不住就怜惜之心大起,翻身起来,一把将高氏搂在怀里:“倩娘,是我对不住你!这么多年了,你心里想什么,我也都知道。我是想着,这孩子没了亲娘,接进府里来,你性子温和,待孩子们都好,有你照看着,我也放心。” “重锦那孩子,你对他好,他也不是没有数的人,将来自然也会孝敬你的!将来说不得有一天,我走在你前头,别人膝下都有孩子,我不用担心,唯有你,我怎么也得替你打算周全不是?” 高氏一听,又惊又怕,忙用手捂着宋弘的嘴:“呸呸呸!弘郎,你胡说些什么?你自然会长命百岁的!若真到了那天,你去了,我自然也不活了。妹妹们到时候子孙满堂,热热闹闹的,唯独我是没有牵挂的,跟着你下去,咱们在下面做个伴。” 一边说着,眼泪就滚滚而下,心里又是甜又是苦,说不出来的滋味。 宋弘知道高氏满心满眼的就是自己,今儿个自己说的这话吓着她了,手忙脚乱的给高氏擦眼泪,搂在怀里低声哄着。 外间守候着的丫头婆子们,听着里面开始还有国公爷温 柔的声音,再后来,那声音渐渐地下去,从里面传出来悉悉索索的动静。 有经验的丫头们脸一红,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两个心腹丫鬟守在了门口。 直到天黑,那内室里才传来宋弘懒洋洋的叫水的吩咐,丫鬟们早就准备好了,一直等着,一直等着…… 听了吩咐,陆续进来,伺候着两个主子洗漱完毕了,又摆上饭来。 也许是运动过了,高氏脸上带着红晕,在灯光下越发显得明珠生晕,秀色可餐。 两人难得这般柔情蜜意,吃了饭,说了一会子话,宋弘又拉着人去了炕上。 第二日一早,宋弘就轻手轻脚的起来,看还在沉睡中的高氏,自己出来让人服饰着穿了衣服,又小声的嘱咐让丫头们别吵着高氏,等高氏醒了告诉她,自己有事出门去了,这才出了正院。 等高氏醒来,已经快中午了,丫鬟们陆续进去服饰,都夸高氏今天气色好。 高氏却似乎有心思,挥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了,唯独留下一个心腹婆子来。 那心腹婆子看着高氏的脸色,昨儿个国公爷和夫人在内室说话,虽然她们都退在外面,可中间只隔着帘子,她又守得最近,那些话都听了个全。 (本章完) 第483章 知道高氏这心思恐怕是因为这个而来,就小心的劝道:“国公爷心里还是有夫人的,夫人也不必担心,不过是个婢生子,这府里哪个少爷不比他尊贵些?就算认祖归宗了,也碍不着夫人,只怕为了能在府里站住脚跟,还得小心孝敬夫人呢。” 高氏叹口气:“我倒不是为这个担心,国公府有国公府的规矩,就算那孩子认祖归宗,也要认我这个嫡母,也不敢对我不孝敬。我只是想到了我当年掉的那个孩子,若是,若是还活着,也有这般大了……” 说着,眼圈又红了。 那婆子只得又好生相劝了半天,才将高氏劝转过来。 高氏被劝了回来,吃了午饭,打起精神来,喊了管事的,问府里还有几个空闲的院子。 那管事的也已经闻得了风声,只是不知道这主母到底是个什么态度,琢磨了半日,将那好的和偏僻的院子都选了两个,一起报了上来。 高氏倒也不偏不倚,府中的少爷,从过了七岁,都会有自己的院子。 这国公府如今也就三房人居住,当年国公爷去世后,就分产不分居,如今二房和三房也都住在国公府里。 因此剩下的院子也不多,大些的就离主院偏些,挨着正房这边的几个院子就有些狭小,若只一个人住倒是合适。 可昨儿个宋弘已经大致说了,那孩子已经成亲了,这次进京还带着乡下的媳妇和丈母娘,那小院子就不能了。 又还有个丈母娘,太接近正院也不好,高氏也就选了个略微偏些的院子,有两进,一边侧门挨着花园,还有个后门直接就开在了后街,倒是也方便。 选好了院子,高氏吩咐人去布置,只说要东西只管去库房里取去,也就罢了。 宋弘搞定了自己的亲娘和族里,还有高氏,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见安华皓还没给回话,实在是忍不得了,当爹的这边跑断腿,当儿子的啥事没有,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再拖下去,只怕都要过年了。 他还打算着,年前就将安华皓给认回来,刚好大年三十开祠堂祭祖的时候,告慰祖宗呢。 这要是任由安华皓拖着,拖过年去不成? 当下直接就命人将安华皓给带了出来。 又在上次那个客栈,等安华皓一道,宋弘开门见山:“你考虑得如何了?” 安华皓看着宋弘今日摆出的姿态,十分强硬,那语气,大有你要是没考虑好,直接打晕拖走的架势。 再想起这几日跟梅晓彤商量的那些策略,再看宋弘如此急切的态度,不知道怎么的,对进卫国公府邸突然有了一丝期待。 也不知道,到时候真等 自家一家三口进了府,这卫国公会不会悔断肠?用他媳妇晓彤的话说,叫什么来着?请佛容易送佛难,他们只怕对极品亲戚的威力一无所知吧! 当下慢条斯理的开口:“我考虑清楚了,认祖归宗也可以,只是我也有几个要求,若是能答应,我就跟你回去。若是不能答应,那国公爷还是趁早请回,别耽误大家的时间。” 宋弘的脸都青了,听听,这是当儿子的跟爹说的话吗?可看着安华皓这跟自己相似的眉眼,还有这破脾气,这不就是当年的自己吗? 心里一时又恼,又有一股说不出来的那种,看,这就是老子的种的自豪感。 当下咬牙道:“你说!” 安华皓看着宋弘那有气还得憋着的样子,心情也变得愉悦起来,悠然的坐了下来,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才开口:“在提条件之前,我还有个问题,既然想接我回去,那我以什么身份回去?外室子?” 听到外室子三个字,宋弘脸上掠过一抹不自在,咳嗽了一声,板着脸道:“这个不用你操心,我已经都安排好了。” 说着将糊弄高氏的那番话又告诉了安华皓,最后还道:“你放心,我已经让族人将你娘的名字写进族谱了,就列在你嫡母的后面,算是贵妾。这样一来,你的身份比你其他兄弟都还高些。” 解释完,还忍不住道:“我是你老子,我能不为你考虑?能让你的身份拿不出手?等开春了,你要是中了进士,再回去荆县,将你娘迁入宋家的祖坟,你娘以后也就有容身之处了。” 安华皓冷笑,听宋弘这口气,似乎这就已经很对得起齐欢,对得起自己了? 宋弘见安华皓丝毫不感恩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什么样子?难不成这你都不满意不成?” 估计是想到齐欢以前的身份,到底是放柔了口气,劝道:“我知道你是为你娘鸣不平,可这齐家不能翻案,你娘的身份也就见不得光。我如今让你娘入族谱,还提她为贵妾,也是冒了风险的。” “也就是你嫡母贤惠慈和,听得你在外头这么些年受了苦,才同意接你回去,也愿意给你娘一个贵妾的身份,让你的身份说出去好听一些。这是你嫡母的一番好心,你进了府后,可要好生孝敬她。” 安华皓无动于衷的看着宋弘那说起高氏,眉宇间的心疼,心底却觉得可笑,“娘,你看到没,这就是你当年的良人。看到他现在为了别人的女人说好话的样子,你可曾后悔过?” 宋弘不知安华皓在想啥,还在一厢情愿的想拉近他和高氏的关系:“爹不会害你!你嫡母膝下无子,爹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你进府后, 好生孝敬你嫡母,到时候爹才好跟你嫡母说好话,让你记在她的名下……” 安华皓实在听不下去了,打算了宋弘的喋喋不休:“既然身份你已经想好了,那抽空我跟你先去国公府看看情况,等春闱后再说进府的事情。” “不行!既然认祖归宗,你还住在外头像什么样子?”宋弘一口拒绝。 安华皓不过是试探宋弘的底线,既然他不同意,那就顺理成章的开口:“你也知道,我们一家都是乡下来的,礼仪粗疏,进去国公府肯定不适应。说不得还要被人嘲笑,我自己也就算了,可我娘子,还有我岳母,那是断断容不得她们受这样的委屈的。” 宋弘知道,这是要提要求了,当即道:“你想怎么样?不然你进府去,你娘子和你那岳母,我让你嫡母派几个教养嬷嬷来教导她们礼仪,让她们学会了再进府去?” 宋弘巴不得将自己儿子跟那个乡下丫头和婆子分开,他虽然再自大,也知道,在自己这个儿子心目中,自己是比不上那乡下丫头的婆子的分量的。 因此听安华皓这么一说,忙建议道。 他心里也有打算,这大儿子好歹是自己的血脉,怎么能娶个乡下丫头,即使能挣钱又如何?以前没让他认祖归宗之前也就罢了,如今这重锦要回到国公府,还是长子的身份,说出去,居然娶了个乡下丫头为正妻,岂不是让人把牙都笑掉了? 更不用说,这国公府的子弟的婚姻之事,大都为了家族服务。 要是重锦没娶妻,凭借他国公爷长子的身份,要是再中进士,那真是前途无量,这满京城的名门贵女不都由得自家来挑? 一门好的姻亲,可是能让家族更上一层楼的。 因此宋弘巴不得只接安华皓进府,只要安华皓进了府,到时候他想着法子将他困在府里,让他没空出去。 留下那乡下丫头和婆子在外头,两个妇道人家,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就算能找到历家和顾家,那家两个小子如今还当不得家,也帮不上什么忙。 这样将两人分开几个月,再给那乡下丫头使些绊子,让她们在京城带不下去,到时候他再派人出面跟那丫头谈谈,多给些银子,让将那乡下丫头和婆子都送回荆县去。 千里迢迢的,想来那乡下丫头和婆子再来京城也难了。 至于重锦,他先关上他几个月,好好跟他说道说道,给他再寻上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这京城里的贵女,不比那乡下丫头可人些? 到时候娇妻美妾在旁,哪里还记得那乡下丫头? 宋弘想得很美,却被安华皓兜头一瓢冷水泼了下来:“国公爷这是瞧不起我娘子 和岳母呢,还是瞧不起我?既然如此,我们乡下人家也高攀不起国公爷,先前说的那些不如就算了吧。” 宋弘…… 这特么要不是自己的种,真想一把掐死! 可事到如今,好不容易安华皓才松口了,这是要前功尽弃? 罢了,不过是个乡下丫头和婆子,乡下来的妇人,能有什么见识?别看现在好像稳得住,等进了国公府,见了那泼天的富贵,只怕就要露出怯来。 自己后院的那些女人,他心里有数,都不是省油的灯,若那乡下丫头母女就这么进去,只怕吃亏的是她们,自己有什么好愁得? 转念再一想,如今自己正是要收拢安华皓这个儿子的心的时候,先把人弄进府去才能谈其他的,何必为了这些小事跟他不痛快,把好端端一个儿子往外面推? 醒悟过来的宋弘,立刻换了脸色:“是为父考虑到不周,重锦你说说你的想法?” 安华皓也就理直气壮的道:“很简单,在国公府里给咱们一家三口找一个偏一点,能有单独侧门出入的院子。也不用再拨什么下人,我们自己带下人进去就是了。什么厨房啊之类的,也单独给我那院子备上。” 这些都是小节,宋弘不用多考虑就答应了下来。 还特大度的道:“就这些?没问题!为父都答应你!这都是应该的!” “还是先前说的,我们乡下来的,礼数不到的地方,疏忽的地方,跟国公府规矩不合的地方。国公府的人不能笑话咱们,不能因着这个就欺负我娘子和岳母!”安华皓慢吞吞的道。 宋弘想了一下,也没问题,不就是表面客客气气的么,这个正是国公府后院那些女人最拿手的了,肯定不会当面给难堪的。 当下也就痛快的点头你。 “还有,我家娘子和岳母本是乡野之人,心直口快,见识也不多。有时候看到了不懂的,或者不明白的,也许说得话不中听。可我知道,她们都是没有恶意的!所以,进府后,若是她们说话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大家也要多包涵,不能挑她们的毛病!不然她们害怕,在那府里怎么住得安心?她们住得不安心,我这当人夫君和女婿的,又哪里有精神去参加春闱,在外面应酬?”安华皓接着道。 宋弘…… 有句mmp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这是认祖归宗吗?这是认了个祖宗回来吧?还一下认了三个? 听听这叫什么话,国公府的人不能笑话,不能欺负那两个乡下母女。 可那两个乡下母女若是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国公府的人还不能计较,还要多包涵? 自己这便宜儿子,居 然还理所当然,理直气壮的威胁自己,若是不答应,他就没精神参加春闱,不去应酬? 不参加春闱,不去应酬,认他回来有何用? 宋弘都要气笑了。 倒是被安华皓给逼出一点逆反心理了。 臭小子,很好!以为这样就能逼得你爹认输放弃?做梦!这辈子,他宋弘也是风里雨里过来的,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豺狼虎豹没打过,什么妖精没揭过皮? 就不信了,不能将这个臭小子给收复得服服帖帖的! 当下,宋弘咬着牙,也点头答应了。 安华皓有几分失望,还以为宋弘被气得掉头就走呢,结果居然都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那剩下的条件也就能一股脑的说出来了吧? 接下来,安华皓也就零零碎碎的提了不少要求,什么梅晓彤进府后,她们那个院子的事情,就是梅晓彤管,任何人都别想插手进去。 什么她们一家是外头进去的,跟府里的人不熟,大家没事就不要来往了。 什么那后院晨昏定省的规矩,她们也不懂,既然嫡母是个贤惠慈和的,想来也不会计较,每个月头,月中和月尾去拜见一次也就得了。一没生过他,二没养过他,就别做梦要自家媳妇当亲婆婆伺候了,自己亲娘都还没享受过呢。 什么自家媳妇是个闲不住的,而且在外头还有生意,只要她想出门,随时都可以,别拦着。 诸如此类的,说了不下十来条,最后还补上一句:若是到了府里,再有什么不便利的,到时候再提。 宋弘先是越听越上火,若不是城府深,真要甩手而去了。 可越听到后面,那火气反倒消了不少,这些要求虽然零碎,可看的出来,这个便宜儿子,是个心思缜密的。 认祖归宗,成为卫国公府大公子的这件对于别人来说的大喜事,并没有让他昏了头,反而十分的清醒和理智。 对于即将进入的国公府,抱着十足的警惕心。 不说别的,就这份冷静,这份心性,就让宋弘将那所有的不快都压了下去。 凭良心来说,即使宋弘有慈父之眼,自家的孩子咋看咋好,平日里没有对比也就没有伤害,看府里自己身边长大的那几个,比起其他家的那些不成器的,倒也还一个个看得顺眼。 可跟安华皓一比,那就远远不够了。 安华皓就是那已经绽放光彩的璞玉,而自己那几个不成器的,也就是几块看起来还不错的石头。 宋弘此刻又是欣喜,又有几分颓败,这么多儿子里,也就安华皓这个从小没在自己身边的,反而最像自己。 而其他的儿子,像 他们的生母,多过自己这个亲爹。 宋弘忍不住想,若是,若是当初齐家没出事,自己和齐欢成亲后,生下的孩子是不是都如同重锦这般优秀?身上流着宋齐两家的血脉,继承了两家的优点? 不过这也只是一个念头,转瞬就过了。 宋弘收敛住心神,看着安华皓的眼神充满了炙热,这样的好苗子,自己的血脉,只要自己好好调教,悉心的教导,终究有一日,能让宋家再上一层楼! 安华皓被宋弘炙热的眼神看得后背一阵发毛。 不过好歹宋弘将安华皓提出来的这些条件,一股脑的都答应了。 最后才道:“既然咱们父子达成共识了,你们这几日就准备准备,别到时候手忙脚乱。贴身的东西收拾一些就行了,那些粗笨的东西就没必要了。府里什么都有,不会缺了你们的!” 安华皓不是很情愿的点点头。 宋弘站起身来,拍了一下安华皓的肩膀:“行了!你给你老子我出了这么多难题,你老子得回去给你铺路去!你好好温书,别的都不用操心,有你老子呢!” 说着,俐落地转身出去了。 外面的亲兵看着国公爷出来,虽然板着脸,可眉目之间的那种喜色都没压抑住,就连脚步,都透着痛快。 顿时知道,这国公爷只怕是得偿所愿,少主子要认祖归宗了。 有那胆子大的,就凑上前问了一句。 (本章完) 第484章 得到了宋弘的默认。 亲兵们立刻就上前恭贺,他们是知道,国公爷是为了少主子回来,操了多少心的,如今终于能父子团聚,都为他高兴。 宋弘一笑,踢了离得最近的那一个亲兵:“行了,行了!回去后每个人多发一个月饷银!走了,回去!那小兔崽子可给他爹我出了不少难题呢!”亲兵们见宋弘嘴上嫌弃,可那眼神里的笑意瞒不住人,都上前凑趣:“这也是咱们少主子拿爷没当外人,没跟您客气呢!” “可不是,这儿子有了难处,自然要找亲爹。少主子在外头多年,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爹有了依靠,这样不见外,可见是真认了您呢!” …… 这话说的宋弘越发高兴了,琢磨着也是这么一个道理。 若是安华皓什么要求都不提,那才是生分了呢! 且不说宋弘乐颠颠的回府里去上下打点,这么大的事情,肯定瞒不过去,也不需要瞒着。 他如今恨不得跟全世界宣告,自己有个出息儿子呢。 只说安华皓十分失望的回了家,看着梅晓彤期盼的眼神,摇了摇头:“那些条件他都答应了。” 梅晓彤没想到宋弘认儿子的心居然这样迫切?这么些条件他居然都答应了? 一时没觉得高兴,反倒越发警惕了,以她这几次看宋弘的行事还有说话,那绝对不是个为了能认回儿子,什么都愿意答应的傻白甜。 相反,宋弘老谋深算的很,能让他答应这么苛刻的条件,那就证明,他在安华皓身上所图的更多。 安华皓哪里想不到这一点,所以他才没有半分高兴,也不觉得宋弘真对他有什么父子之情。 只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不能再反悔了。 李婆子算了算日子:“既然那边这么想要你回去,我估摸着这过年都要在那边府里过了。那府里到底什么情况,要进去才知道,咱们如今想也是白想,还不如先商量商量,带些什么过去。” 一句话提醒了梅晓彤和安华皓,几人坐下来商量起来。 那府里人生地不熟的,肯定要带谷雨和吴婆子和丁婆子进去才放心。 至于新买的这一家子,虽然卖身契掌握在他们手里,到底才买进来,看着虽然还不错,也不能真正的放心。 最后只决定带那两个小子进去,在二门口,也能跑个腿,送个东西什么的。 剩下的人都留在这院子里,时常收拾着,说不得哪日他们还能回来小住两日呢。 至于东西,要带的也并不多,他们上京城来,本来那些笨重不值钱的就留在了荆县,带的都是金银细软。 更不用说,梅晓彤还有储 物箱,真正值钱的贵重的物品,都被她收在箱子里,那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剩下的也就是衣裳,还有平常带的首饰之类的,还有安华皓和梅晓彤的书,收拾收拾也有一箱子。 收拾完东西,李婆子让安华皓跟杨宗保商量外头的事情去。 她让谷雨将除了老余头和那两个小子外,其余的人都叫来。 吴婆子和丁婆子到底是跟在李婆子身边的,当初在荆县,一个院子住着,多少也听了几句在耳朵里。 这到了京城,这几日主家脸色不好,时常关在屋里商量,她们这荆县跟来的,自然比京城刚买的那些受主家信任。 那门口都是两个婆子守着的,零零碎碎听着,也猜了五六成。 前几日,两个婆子晚上在屋里,还偷偷的道,以前只觉得自家举人老爷是个有造化的,能考上举人,说不得还能中进士当官,这已经是她们都不敢想的荣光了。 没想到,这隐约听着,这举人老爷居然还是这京城里什么贵人的儿子?如今要认祖归宗了? 两个婆子都有些不敢相信,这只有戏文里才有的桥段,居然真的就发生了,还是自己的主家。 只是两人再激动,看着主家不仅不高兴,似乎还很不情愿的样子,也只得将那激动死死的压住。 这听说要将所有的人都叫来,有事要吩咐,两个婆子对看一眼,忙不迭地守在了李婆子的身后。 没一会,那新买的婆子胡婆子和她闺女小眉也就来了,都扎手站在厅里,等着李婆子发话。 李婆子也不废话,直接就说自家女婿的亲爹找上门来,要认祖归宗,他们一家子除了舅老爷杨宗保,都要搬到女婿亲爹的大宅院里去住。 问她们谁想跟着去?谁想留在这里。 这话一说出来,吴婆子和丁婆子首先表态:“老太太,我们俩肯定是要跟着老太太和举人娘子的。” 谷雨不用说,自然也是如此。 就剩下那新买进来的胡婆子和小眉,小眉听了倒是动了神色,跃跃欲试想跟着去那大宅院见识见识去。 倒是那胡婆子,一把将闺女给扯住了,反而低眉顺眼的开口:“咱们当下人的,自然是听主子的,主子让咱们去,咱们就去。主子让咱们留下来守屋子,咱们就好好给主子守着屋子。但凭主子吩咐!” 十分知情识趣。 李婆子很满意的点点头,看来这胡婆子倒是个脑子清楚的。 因此就道:“我们虽然去那边住着,说不得得空还回来住上几天。这屋子你们就好好守着,我那兄弟不跟着咱们进去,到底也要人给做饭洗衣服。你们娘俩留下,做 做饭,洗洗衣裳,打扫院子也好。” “你男人还照旧看门,至于你家那两个小子,这次就跟着我们进去,跑跑腿递个东西什么的。” 那胡婆子眼睛顿时都亮了,他们一家子都是奴籍,学得都是些伺候人的手艺,一家子也不求别的,只求一家人碰到个好主家,安安稳稳的,也就是了。 碰到的这个主家,人口少,事情不多,主人也都还和善,本就已经很满足了。 没想到还有这意外之喜? 胡婆子别的见识没有,这点倒是看得清楚,别的不说,只跟着主人去那大宅院这一件事,只要将来自家主人站稳了脚跟,以后再投奔来的人,也灭不过自家两个小子的次序去。 当下忙点头:“是!我这就回去嘱咐他们两个去,跟着老爷、娘子和老太太过去,一定好好服侍!” “还有一句话,我得说在头里,你们可都听好了!你们这些人,都是拿我闺女女婿的银子买回来的,生是我们家的人,死也是我们家的鬼!你们跟着去了那边府里,若是小心谨慎,伺候的好,你们也知道,我闺女是个手里散漫的,自然少不了你们的好处。” “若是到了那边,听了别人几句话糊弄,或者眼皮子浅收了人家什么好处,将咱们家的事情乱说出去,给那边府里的人通消息,干出些对不住我们的事情来。我可告诉你们,你们的卖身契可都在我手里,收拾不了别人,可将你们发卖到什么私矿啊,私盐窑子里去苦力,还是能够的!到时候就怕你们收了好处,有那命收可没那命花!后悔都来不及的!”李婆子在荆县的时候,看着齐夫人教梅晓彤管家,也曾跟在旁边学过。 知道这些当下人的,要那什么来着,恩威并施,也就是打一棒子给个甜枣,才能将她们捏在手心里,不敢背叛。 果不其然,她这话一说出口,不说那新买来的胡婆子和丫头小眉,就连吴婆子她们三人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一齐站直了身子,低头说不敢。 见将她们都镇住了,李婆子也不多说,挥手让她们都下去,也将自己的东西收拾一下,也免得到时候手忙脚乱。 出了二门口,胡婆子和小眉才松了一口气。 胡婆子脸上就带了笑:“快回去告诉你大哥和二哥这个好消息去,这可是难得的好差事。娘得叮嘱叮嘱他们,一定要好好伺候主子才是。” 一旁的小眉不快的啾着嘴巴:“娘,你为啥不让我也跟着娘子过去那边府里?我以前听青鸟姐姐说过,说在那大宅院里头,主子身边的贴身丫头,可比不的脸的主子还有牌面些。吃的穿的,跟主子都差不多。” “下面还有好几个小丫头服侍,吃的也都是没见过的好东西。三不五时的主子还有赏赐下来,一年少说也能攒下几十两银子呢!这样的好事,咋不让我也去?” “那谷雨不过是个乡下的丫头,也就是跟在主子身边比我早些。我哪里比不上她?” 胡婆子变了脸色,忙左右看了看没人,才一巴掌拍过去:“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听了那青鸟几句话,就忘了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青鸟说,青鸟说,你咋不认青鸟当你娘去?” “只看到那贼吃肉,没见过贼挨打是吧?既然青鸟说的那般好,怎么她还落了那样的下场?你可长点心吧?” “你也不想想,主子一家是刚被认回去,那边府里啥情况都还不知道呢,也不知道回去得脸不得脸呢!要是得脸也就罢了,将来等主子一家站稳了脚跟,有你两个哥哥在,咱们一家还愁什么?” “若是不得脸,你两个哥哥还好,在外头跑腿,碍不着什么。可你要是跟着进去,那后院里,你都知道不得脸的主子连丫头都不如,你这丫头岂不是要被人踩成脚底的泥?青鸟是怎么死的?你忘记了?” “你快收了这心思,老实的就跟娘守在这边,日子安稳些不好吗?我可告诉你,别想那些有的没的,要是让我知道了,仔细你的皮,知道吗?” 小眉脸色煞白,也不知道是想起来青鸟的死,还是被胡婆子的话给吓到了,懦懦的低下头去,再也不言语了。 安华皓这边,既然已经定了要去国公府,不说其他,起码还要跟顾子楷、历九少还有荆县的同窗们说上一声。 本来还约了荆县同窗到这边院子过年的,如今也只能取消了。 顾子楷和历九少听说宋家这边有请,虽然不知道什么事,可也知道,以安华皓和梅晓彤的为人,不是大事,这个时候不会来请他们。 虽然年底事多,也到底抽了空过来。 听了安华皓轻描淡写的将他的身世一说,说不日估计就要搬进国公府,不说历九少,就顾子楷都傻眼了。 好半天,历九少才惊叫着指着安华皓:“你……你就是这几天他们说的那个,那个宋家要认回来的孩子?” 这几日,他就隐约听说,卫国公当年有个孩子流落在外头,如今终于找回来了,说着年底就要认祖归宗了。 他爹还跟他们哥几个说过这事,说既然能被卫国公认回来,还这么大动静,那就说明了卫国公的态度,以后大家都在京城,抬头不见低头见,总会打交道的。 还让他们哥几个跟着宋家认回来的孩子交好呢。 他们哥几个还说,这突然冒出来的卫国公 的骨肉,也不知道是圆是扁呢。 这,这突然就知道,这不知道是圆是扁的家伙,居然自己认识? 历九少很不想承认,以前还能忽略,现在知道了,再看安华皓的眉眼,跟宋家那几个虽然不太像,和那卫国公倒还真有几分相似。 顾子楷失态了一下,不过马上就回过神来,第一反应不是恭喜,而是担忧。 卫国公府如今看着是如日中天,圣眷颇浓,可卫国公夫人膝下无子,卫国公虽然有五子,都是庶出。 这五个儿子,大的已经成亲有了一个女儿,小的才不过七岁,听说那卫国公倒是颇为宠爱这个小儿子。 其他几个儿子都颇有些不服气,平日里看着都是兄友弟恭的,可偶尔传来出的话却不是这回事,给对方使绊子下眼药什么的不要太多了。 如今卫国公正当壮年,还能弹压得住,倒还风平浪静。 有眼明心亮的人已经看出来,要是卫国公有个什么,这没定下下一任卫国公,只怕到时候就要乱了。 本来就是一潭浑水,这安华皓要是回去,岂不是要炸了锅? 只是到底不好明说,只含糊的问:“那国公府里的情况,你可都知道?” 安华皓知道顾子楷的担心,点点头,意味深长:“我都知道!” 顾子楷也就明白了,知道安华皓这般恐怕也有他自己的考量,当下点点头,只说:“如有什么需要的,只管开口就是。” 此时说出这话来,那分量就不一般了。 一旁的历九少叹口气,顾子楷这个狡猾的,今儿个这是怎么了?这国公府的事情也是他们能掺和的? 咬咬牙,也开口道:“这国公府的事情,大了我掺和不起,也不想掺和。只不过那什么缺点银子啊,要打通什么关系啊,牵个人脉之类的小事,我也能帮上一把。” 不然能怎么样?这胭脂水粉的生意还要跟晓彤一起做呢,更别说那吉祥染坊,还指望晓彤出新品呢。 这在别人眼里,早就一条船上的人了,怎么也掰扯不清了。 干脆破罐子破摔,他爹不是让他跟新认回去的卫国公骨肉交好么?这交得够好吧? 两人的心意,安华皓自然是心领了。 倒底是不放心,历九少既然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又忍不住交代:“这国公府可不比寻常百姓家,你在前头,有卫国公护着你也就罢了,可晓彤一个弱女子——” 说到这里,他自己都觉得,咳咳,这弱女子三字说不出口。 “这后院里头,那些女人的心思可毒了,而且她们都在国公府后院十几二十年了,那是她们的地盘。你们初来乍到的 ,可得好好防着,不然吃了亏都不知道找谁去?尤其是晓彤,她是个晚辈,上头还有国公夫人和姨娘,一个孝字压下来,你们有苦都说不出来!” 说到这个,顾子楷也充满了忧色,这后宅争斗,杀人不见血,最是能消磨人,晓彤乡下长大的,哪里见识过这些?得吃多少暗亏? 皱着眉头好半天,才道:“难得长楠今天说了句人话,他担忧的极是。不如这样,要是你不介意,我从我娘身边,要一个教养嬷嬷过来,也帮你们看着些?” 历九少一听,顿时不干了:“什么叫我难得说句人话?九少我说得句句都是人话!你娘身边的教养嬷嬷有啥用?你顾家的嬷嬷能管得了宋家的事?依我说,不如我想个法子,去宫里求德妃娘娘,给晓彤赐一个嬷嬷下来。有宫里的嬷嬷压着,就算国公夫人也要给几分面子。” 安华皓十动然拒了他们的好意,自己一家三口去国公府走得可就是没规矩的路线人设,这弄个嬷嬷来还怎么玩? 历九少急眼了:“你这人怎么回事?难不成你要看着晓彤受那些女人的折磨不成?” 还是顾子楷冷静,看安华皓这个样子,想必是有自己的打算,只捂着历九少的嘴,冲着安华皓点点头:“你心里有数就好,我们先告辞了,等你认祖归宗后,国公府肯定要大宴宾客,将你介绍给大家,咱们以后见面有的是机会!” 说着,拖着历九少就出了门。 (本章完) 第485章 历九少被捂住了嘴,还努力想发表一下自己的看法,发出呜呜的声音来,一双眼睛拼命的瞪着顾子楷,一双手还努力的想掰开顾子楷捂住自己嘴巴的手。 只可惜他力气不够,被顾子楷跌跌撞撞的给拖了出来,那松了手。 历九少自觉丢了颜面,又担心梅晓彤,也顾不得是在外面,“你为什么不让我说话?他是不知道后宅凶险,咱们不知道?真要有什么,到时候受罪的都是晓彤,他倒好,在前头被国公爷捧着——” “你给我闭嘴!这是宋家的事情,我们有什么资格插手?你我是什么身份?怎么管人家后宅的事情?说话之前动动脑子好吗?”顾子楷冷着脸呵斥道。 历九少一顿,也冷静了下来,深吸一口气,脸色难看的回头看了一眼宋家,冷笑一声,甩手就走了。 这都被老余头看在了眼里,回去吞吞吐吐的跟安华皓一说,安华皓只要他闭紧嘴巴,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 老余头吓得忙跪在地上,指天发誓,自己绝对不会乱说一个字,才惶惶然退了下去。 荆县那边的同窗初听这个,都十分的惊讶,有羡慕的,也有嫉妒的。 知道这安华皓恐怕以后就是一条鲜花着锦的青云之路,大家以后恐怕都要多多仰仗他了。 因此,不管心里如何想着,面上都还稳得住,一个个都风度翩翩的恭喜安华皓父子重逢,认祖归宗。 还说过了年,无论如何要邀上一席,大家好好给他庆贺庆贺。 安华皓只得含糊着答应了。 等到腊月二十六,一大早,宋弘就派了心腹亲兵赶着马车,来宋府门口接人了。 提前一晚已经通知了安华皓这边。 安华皓他们一夜都没怎么睡,早早的就起来,又检查了一下行囊,才吃了早饭,老余头就来报,说国公府的人已经到门口了。 安华皓点了点头,那老余头才将人给请了进来。 亲兵领头的是宋弘最心腹的贴身侍卫头领,宋五,跟在宋弘身边已经快三十年,为了宋弘是出生入死。 极为得宋弘看重,不仅国公府,就连外头都知道,这个宋五,是卫国公宋弘的左膀右臂。 由他亲自带队来接,这份量自然不同寻常。 这架势,明白人一看,就知道卫国公极为看重安华皓。 若是府里的其他公子,看到宋五,还要尊称一声五叔,也显示对宋五的尊重。 不过宋五倒不是那种得志就猖狂的人,到了安华皓面前,还是极为恭敬的行礼,“拜见大少爷!国公爷命我带着兄弟们,接大少爷和少夫人以及亲家老太太一起进府。不知道大少爷 这边行李可都收拾齐备了?何时方便起程?” 安华皓这几日也没闲着,杨宗保在外面天天跑着,虽然不能知道宋弘府内的机密,可这种烂大街,外人都能知道的消息,也都几乎打听了个全乎。 自然也就知道宋五的身份。 他虽然不惧宋五,可也没必要四处树敌。 更重要的是,他表现的越好,后宅的那些女人才会越忌讳,宋弘才会越护着他,而晓彤和岳母,在后院才能更得势。 安华皓心中明白的很,因此侧身避开了宋五的礼,还拱手道:“有劳五叔和各位叔叔们了!我这边已经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起程。” 宋五眼中闪过一抹精光,齐城那次他没有跟在主子爷身边,听其他兄弟回来说了,当时他还没放在心上。 对宋五来说,主子爷才是一身要效忠的对象,主子爷认了,才是他的少主子。 前两次主子爷来见安华皓,他也有事没跟着,可自家主子为了这个外面的血脉,那几天的情绪起伏,是被他看在眼里的。 当时宋五就觉得有些心惊,这么些年来,主子爷对几位少爷是什么态度,他太清楚不过。 所以今日来接人这活,即使宋弘不安排他,他也会主动要求来。 这初一见面,没想到这新出炉的大少爷一点都没有隐瞒的意思,直接就叫破了自己的身份。 有意思!宋五终于有点明白自己的主子爷为什么非要将大少爷给接回来的决心了。 宋五想明白这一点,神色间就更见亲和了些,“不敢当大少爷如此称呼,大少爷请,这些箱笼交给我那弟兄们就行了——” 说着吩咐手下的兄弟,将堆在院子里的那些箱笼都给抬上车。 这么粗略一扫,这院子里的箱笼也不过十来个,看起来端得简陋。 那些亲兵一人一个,就给抬了个干净。 出了宋家的大门,门口停着七八辆马车,一字排开。 安华皓先安排了梅晓彤和李婆子上了第二辆马车,又让谷雨上去陪着。 吴婆子和丁婆子就上了后面的马车。 老余头家的两个儿子,大壮和二壮早有准备,满脸堆着笑,怀里揣着两个酒囊,里面装着上好的酒,已经跟几个亲兵搭上了话。 这些亲兵也知道,这两个小子看着不起眼,可这是大少爷身边的人,自然不好得罪,更何况这两小子还这般有眼色,这大冷的天,能喝上一口好酒,身上都暖和了。 也就任由这两个小子在身边打转。 安华皓看着梅晓彤和李婆子都上了马车,这才回身。 杨宗保站在门口,冲他挥挥手,没说 一句话。 安华皓也点点头,扭身上了马车。 宋五也跟着上去,放下车帘,马车就咕噜噜的慢慢的出了巷子,朝着未知的国公府而去。 卫国公府这两天炸了锅。 后院本来就还在琢磨,这国公爷怎么突然就不进后院了,还脾气大得很。 好不容易,国公爷去了当家主母的正院一趟后,那国公爷夫人怎么就突然吩咐要收拾一个院子出来,那标准还是跟府里少爷的院子一样。 这一出就惊动了整个国公府的人,纷纷猜测,这院子是为谁准备的? 尤其是几个姨娘,更是担心,纷纷派出人手去打听。 倒是有人想去国公爷那边打听,可也知道国公爷那边的人一贯口风最近,不想透露出来的事情,基本就无人能打听出一个字来。 只得退而求其次,往高氏身边打听,倒是模糊的得了个消息,说是国公爷以前有一个骨肉流落在外头,如今要认回来。 所有姨娘的心都提了起来,要知道,这国公爷虽然有五个儿子,可没一个是嫡出。 高氏不能生育,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 所以,这下一任国公爷肯定要从这五个儿子里挑一个,那就是说,谁都有机会。 大家谁不想继承爵位?因此都卯足了劲。 因着国公爷宠爱最小的儿子,上面四个心里不知道多酸,只不过想着这最小的弟弟年纪还幼小,暂时还构不成什么威胁,也才罢了。 也因为这个,几个姨娘和少爷之间保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彼此都有机会,看不出谁更有优势。 谁也不愿意当出头鸟,都只默默地暗地里使劲, 可没想到,这种平衡,会在今天被打破。 这突然冒出来的,所谓的国公爷的骨肉,到底是何方神圣? 能让国公爷将人认回来不说,还安排院子?这岂不是表明,这新认回来的这个人,和他们有着同样的机会? 本来五个人争夺那个位置,机会就不多,这又多一个人,岂不是更没希望了? 姨娘们也傻了,宋弘有妻高氏,后院还有五个有名分的姨娘,还有那没名分的丫头通房不知凡几。 这有名分的姨娘,也都是跟在宋弘身边的老人了,就是五姨娘,跟在宋弘身边也有七八年了。 高氏贤惠,但凡被宋弘收用过的女子,都接进府里,有了孩子,就会提份位为姨娘。 对待姨娘和庶子庶女也都不偏不倚,一视同仁。 不然也生不出这五个儿子三个女儿来。 若真是国公爷在外面的风流债,有了孩子,会不想进府里来?还没名没分的呆在外 头做啥?莫不是傻? 这有了身子,还在外头不进府,还偷偷的把孩子养大,这种骚操作,她们还真是没见过。 可若是这不是国公爷的骨肉,也说不过去啊,国公爷可不是那抢着将那绿帽子往头上戴的人。 再有,这骨肉都接进府里了,那生了孩子的女人是不是也得接进来? 本来是僧多粥少,这凭空又多一个人抢国公爷,谁心里痛快? 都有心多打听一下这要入府的新人的消息,是打听不出来什么了。 倒是打听了国公爷已经跟族里都说好了,要开祠堂认祖归宗。 又听说还要大宴宾客,将这新认回来的孩子介绍给大家。 林林总总的,反正别的看不出来,就看得出来国公爷挺重视的。 那一个个心里就更打翻了醋缸一般,后院一时之间酸味都要冲天了。 只不过,这国公府里,宋弘积威甚重,无人敢掠其锋芒,就算心里不高兴,也都只默默地忍了。 谁让人家高氏这个正房夫人什么话都没说呢,她们这当人姨娘的有什么资格? 宋弘如今是顾不得这些了,每天脚不沾地,还忙得心甘情愿,一想着等认祖归宗了,那小子怎么也得喊自己一声爹了吧? 宋弘头一天晚上,就吩咐下去,让几个儿子一大早的就到前院去侯着。 虽然这吩咐没头没尾的,可大家都知道,这是要他们几兄弟去迎接那外头的兄弟回府呢。 别人还罢了,国公府的大公子,宋重钧就有几分不痛快,在自己的小院里,跟自己的媳妇阮氏抱怨:“这忽拉巴的认个儿子也就罢了,还要咱们兄弟都去迎接。让老四,老五去接也就罢了,还要我这个老大也去,也不怕折了福分。” 阮氏搂着才满一岁的女儿,皱皱眉头,到底不好说公爹的不是,只劝道:“既然爹发话了,也不好不去的。爹就喜欢看你们兄弟,兄友弟恭。老五那么招爹喜欢,还不是因为他总是在爹面前装着对你们这几个当哥哥多有恭敬?” “依着我说,爷明日就去看看,装也装个兄弟和气出来。再说了,这人刚进府,啥也不懂,咱们就算面上客气些,结个善缘,说不得将来能成为助力呢。” “要是你不去,岂不是把人得罪了,还让爹心里不痛快。白白将人往外推不是?” 一席话劝得宋重钧倒是回过神来:“你说的很是,明儿个我就拿出大哥的谱来,好好关心一番这新兄弟,也让父亲看看。” 说着就摩拳擦掌的恨不得今日那兄弟就进府,好让他表现表现。 其他几房里,几个姨娘也都在叮嘱自己的儿子,明儿 个一定要在国公爷面前好好表现表现。 这一夜几乎没人能睡好,都等着第二天的到来。 第二天一早,卫国公的五位公子都一起到了前院,宋弘早就等候他们了。 传了早膳来,胡乱的用了,宋弘面上不显,趁着这个机会,考较着儿子。 可心细的老四宋重铭却发现了宋弘的心不在焉,那么明显的疏漏,他都跟没听到一样过去了,显见得这心思不在上面。 其他几个儿子也都发现了,互相看了一眼,心里都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老五宋重钦最小,以往最得宋弘疼爱,颇有慈父之风,他胆子也最大,仗着自己年纪小,童言无忌,就问了出来:“父亲,你是在想着外头的那个兄弟吗?他多大了?是哥哥还是弟弟?他娘是谁?为什么没跟咱们兄弟一样养在府里?” 这些话也正是其他几个儿子要问的,都一齐看向了宋弘。 宋弘看看时辰,知道此刻估计安华皓他们还在路上,这安华皓一回府,大家也都要知道,也没必要瞒着。 先前是太忙了,没空说,此刻既然儿子问,又是自己最小的儿子,格外的耐心:“老五,记住了,一回回来的,是你们的大哥,叫安华皓。他娘是爹以前的身边的人,因为出去上香,失脚跌落山崖,伤了脑子,记不得府里了,所以你大哥才养在了外头。” “你们大哥这些年来吃过不少苦,比不得你们在府里的好日子。回府后,你们要尊敬他,知道没?要是我听到那个对你们大哥不恭敬,挑衅什么的,仔细你们的皮!” 五个儿子听了这话,心里不管怎么想,面上都恭恭敬敬的点头称是。 老三最是滑头,还特意道:“父亲请放心,我们一定好好对待大哥的!” 其他的人瞪一眼老三宋重钥,马屁精! 一面也纷纷拍着胸脯表示,要跟这新大哥好好相处。 唯有一贯跟老大不和的老四,看这老大宋重钧满脸的不自在,顿时忍不住翘了翘嘴角。 这个老大,仗着自己是长子,平日里就爱在他们面前摆大哥的谱,开口闭口就说他是长子,如何如何。 如今可好,这新来的可是年纪更大,更长,他这个长子可就尴尬了。 欣赏了一下老大的不自在,宋重铭道:“父亲,大哥认回来后,咱们兄弟的排行是不是也要变了?以后大哥就不是大哥,是二哥了?” 这话宛如往宋重钧心上捅了一刀,他心中又恼又气,昨日还想着要拉拢这新入府的兄弟,今儿个一听,这新来的就压了自己一头,自己好端端的长子名头就没了。 要知道,这世上,先重嫡 ,再重长。 他不是嫡出,占着一个长字,就占了大义名分。 这忽然长字没了,他还有什么? 本来就心里不痛快,还被老四给这么直接的说出来,忍不住就瞪了老四宋重铭一眼。 宋重铭哪里怕他?以后就是二哥了,跟自己也一样了,看他拿什么炫耀。 一句话提醒了宋弘,满意的拍拍宋重铭:“老四,你提醒的好!以后你们的排行都改了,老大以后就是老二,以此类推,老五从此以后就是六少爷了!吩咐下去,以后家里人都要改口,就这么喊,听到没有?” 这是吩咐一旁的管家。 管家忙点头,一面让人将这命令传下去。 没一会,这满府就知道,这要进府的,就是新鲜出炉的大少爷了。 宋重钧的生母侯姨娘,是当初高氏不能再有身孕后,荣宜县君从高家那边挑选的姑娘,送到卫国公府邸做妾,为的是帮高氏稳住主母位置的。 她肚皮也争气,抬进府后,没多久就有了身子,还抢在了当初的试婚丫头袁氏的前头怀孕,两人前后脚各生下一个孩子。 候氏生的是儿子,袁氏就是个女儿,又压了袁氏一头。 因着头胎是儿子,她一时在国公府的地位就只在高氏之下,尤其是过了两年,她又生下了宋弘的第二个儿子宋重钊。 那就彻底站稳了脚跟,一时风头无两。 满府里除了高氏,她谁也看不上。 从生下宋重钧后,她就打算着,将这个儿子养在高氏这个主母身边,最好是记在主母名下,这样,说出去就是嫡长子。 将来这国公府不是她儿子的,还能是谁的? 只可惜高氏自从小产后,一直郁郁寡欢,自己没儿子,也见不得别人的儿子,怎么都不接受。 (本章完) 第486章 再后来府里陆续有姨娘生下男丁,她也不如那新人年轻貌美,宋弘往她房里来的就少了,可因着两个儿子,她底气还是足足的。 为啥,因为她生下了国公府的长子,又有着高氏娘家那边的关系,自认为这国公府将来肯定就是他儿子的。 别看那国公爷宠着老五,可老五才多大,等他成人,这府里还有他什么干系。因此,侯姨娘一贯稳如泰山,对待下人的态度也比较温和,大有跟当家主母比贤惠和气的架势。 可此刻听了前面管家传来的国公爷的命令,侯姨娘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什么?大哥儿变成二哥儿了?” 来传唤的丫头从来没见过侯姨娘这般失态,顿时吓得都结巴了:“是……是的……国……国公爷吩咐的——” 侯姨娘又气又急,将面前茶几上的一套茶壶茶杯都被砸了,也没消下去心头之火。 这老大要是不是长子了,以后这国公府…… 侯姨娘想到这里就坐不住了,努力稳了稳心神,又问那传话的丫头:“前头可还有别的话传到后头来?” 那小丫头哆嗦着:“管家还说,进府的大少爷还有家眷,一会直接到后院来拜见夫人——” 侯姨娘一咬牙,霍然起身,直奔高氏的正院而去。 等侯姨娘到了正院,才发现,还有比她更早到的,在她后头,其他的姨娘也都带着府里的姑娘陆续赶来。 宋弘的五个姨娘,三个闺女,一个没落下,全都到齐了。 侯姨娘还没说话,袁姨娘就忍不住了,这个女人仗着自己生了国公府的长子,就一直压在自己头上。 今儿个国公爷让人传的话,她自然也知道了,知道这以后,宋重钧就不是长子了,忍不住大笑三声,可算出了一口恶气。 见到侯姨娘,还忍不住刺上两句:“这前头哥儿们的排行都变了,大哥儿变成了二哥儿。也不知道咱们姐妹之间也会不会有变化?” 那侯姨娘不是自诩夫人之下第一姨娘么,就不知道,这今儿个入府的,会不会还有一位姐妹呢。 侯姨娘一听,脸色都变了。 一旁的高氏刚要说点什么,就听到有婆子来禀告:“禀告夫人,人已经到了,正要来拜见夫人——” 众人一听,就知道,这是那新出炉的大少爷的家眷要进来了,顿时一个个都屏住了呼吸,看着高氏。 高氏淡淡的点点头:“请她们进来吧——” 她们——侯姨娘心里一跳。 然后就听到外面有声音传来:“大少奶奶里面请——” 接着门帘被掀开,两道身影裹着外面的风雪之气走了进来。 大家定睛看去,一个十七八岁梳着妇人头的女子扶着一个衣着朴素,有些老相的妇人稳稳当当的站在她们的面前。 一番痛骂,骂得梅长贵抱头鼠窜。 等李婆子收起鞋底子才委屈兮兮的开口“我只是没想那么多我没拿宋兄弟当外人才” “给老娘滚人家不是外人,还是你内人不成他是你什么人你长脑子没滚滚滚”李婆子干脆将梅长贵赶了出去,看着就心烦。 梅晓彤默默地欣赏完李婆子抽梅长贵的英姿,才上前安慰“好了,四哥被咱们这么一说应该就明白了,以后再多提醒就好了娘也别气了,我现在上山去,天黑前肯定能回来娘别担心,狼群我都不怕,这山里只要我不进太深,不会有事的” 李婆子这才不放心的让闺女出了门。 心里还是暗叹,家里能顶事的男人一个都没有,不然哪里能让一个姑娘家这般筹划。 出得门来,梅长贵委屈兮兮的背着背篓,蹲在门边,看到梅晓彤出来,还忍不住想诉一下苦“小妹,我” “活该以后你要再有事没事就找人家,别说娘了,我也要抽你”梅晓彤不客气的将梅长贵没说出来的话给堵回去。 梅长贵吓了一跳“我再也不找了不找了可今天咋办” 他都通知安华皓了,人家也答应了啊。 “最后一次了”梅晓彤瞪他一眼,算是揭过不提了。 兄妹俩到了山脚下,安华皓已经等在哪里了。 梅长贵有一点好,那就是有啥说啥,刚被老娘和妹子教训了一顿,立刻就拉着安华皓“宋兄弟,都是我不应该,不该拉着你陪我们上山的耽误你上山打猎了,你家的子,全都靠你呢,都怪我没脑子,也没替你想” 安华皓什么人,一听这话,就看向了梅晓彤。 梅晓彤 如果手里有把四十米的大刀,已经拔出来砍过去了。 脸上还要硬撑着“对啊,都怪我四哥不懂事哪能什么事都麻烦你今儿个要是宋大哥你有事,或者要进山就尽管去,我们兄妹俩就在七里坡这里找找就好了” 安华皓看梅晓彤一脸你快走吧的表,心里没来由的不痛快“你们要找什么这山里我熟,早点找完下山的好。上次那狼群虽然暂时退了,可说不准也在暗中伺机报复,这些子,没事还是少上山的好,就算要上山,也多喊几个人。” 梅长贵一听,立刻拉着梅晓彤“小妹啊,宋兄弟说得是,这狼是最记仇了咱们还是听宋兄弟的,你到底要找啥,我们快点找完回家。” 真是妥妥的猪队友 梅晓彤转念一想,也是,人都出来了还矫啥。 有安华 皓在,确实更妥当一些,梅长贵这个四哥完全就是拖后腿的。 “我上次看到一片茜草,想去挖些根回来”梅晓彤也就打头就往山里走。 一面脑海里联系着小田田“小田田,附近扫描一下,有没有狼群” 小田田大气都不敢出,十分乖巧的扫描后回答“报告宿主,没有,方圆五公里并无猛兽。” “顺便再扫描一下,这山中,还有没有黄檗树,或者红花啊,紫草之类的”梅晓彤吩咐道。 戴罪立功的时候到了小田田立刻精神起来,前所未有的积极“宿主,你说的这几种,在茜草附近三百米,有一小片紫草,数量不多在大黑山更深处,有一片红花,黄檗树这树,在七里坡上就有,另外,还发现了黄栌树和柘树,这两种树木的木心可以染出黄色来;我还发现,这山中还有橡树和冬青,这两种的树叶子可以染出淡黄色,加入青矾会染出黑色” 为了显示自己还是一个很有用的系统,小田田几乎使出了洪荒之力,将附近能作为燃料的植物,都给标注出来了,要是他有手有脚,估计都恨不得直接给宿主搬过来了。 看在小田田认罪态度这么积极的份上,梅晓彤知道也不能把小田田bi)得太紧。 重要打一棒子,再给颗甜枣么 于是,久违的夸奖和调侃了小田田两句。 小田田系统要是能实体化,估计要老泪纵横了。 多不容易啊,终于和宿主和解了 三人脚步都快,很快就到了上次的那片茜草地,几天过去了,当那空气中浓烈的血腥味已经散去了。 只模糊的留下些血迹,还昭示着当的惨烈。 担心狼群的报复,虽然梅晓彤并不太担心,但是三人还是没说话,按照梅晓彤的示意,将茜草拔出来,只留下根。 三人动手,这一片茜草很快就拔了个七七八八。 除了梅晓彤,其余两人都是山边长大的,都知道一个世代相传的规矩,不管进山采什么,都不能采尽,留有余地。 因此,看差不多了,大家也都收手了。 梅晓彤背着背篓,又往山里面走,梅长贵想说啥,被安华皓一拉,也就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后。 没走出多远,就看到了,果然一小片紫草。 又挖出紫草的根来,忙得梅长贵和安华皓,浑都是泥土。 梅长贵不知道小妹要这个干啥,安华皓却是知道的,只是他奇怪的是,梅晓彤不仅知道用什么植物来染色,在这大黑山中,如鱼得水,连这些植物在哪里,她似乎都十分清楚。 心中疑惑,手下动作没停。 收集了这两样,梅 晓彤看看天色,也就收手了,如果没出意外,她可以染出三种颜色的布来,这就已经很不错了。 不能一时染出太多颜色,别人会怀疑的,而且如今梅家势弱,又没有秀才的名头保护,还是低调些好。 就这三种颜色,她都不会同时拿出来,而是要慢慢的才行。 最重要的是要找一个可靠的合作对象才敢将手里的方子卖出去。 梅家底子太薄,太弱,一个cao)作不慎,就怕引起有权有势力的人注意,如今的官府,若是真有人打上梅家的主意,只怕翻手就能让梅家家破人亡 只是这人脉得慢慢建立,急不得。 一步一步走吧 匆匆下山,在村口,谢过了安华皓,兄妹俩告别回家。 安华皓看着兄妹俩离去的背影,站立了片刻,没有回家,却朝着另外一个方向走去。 跟在身后的丫头婆子一个个都变了脸色,方才那点子看不起李婆子的鄙视,都化作了惊恐。 这乡下来的婆子也忒不懂礼了,听听这话说的,这要是传到夫人耳里,就算夫人不计较,可夫人身边的嬷嬷们也不会饶了她们。 大家再也不敢看笑话了,战战兢兢的跟了上去,生怕李婆子再口出什么惊人之语来。 还好,李婆子接下来倒是什么话都没说,只是脸色不太好看。 好不容易走到了高氏平日里起居的正房,早就有腿快的婆子上前禀告了,里面也传出话来,让请人进去。 打起门帘,一股甜梦想随着屋子里的暖气,扑面而来。 李婆子心里嘀咕了一句,这香味还怪好闻的,被梅晓彤扶着进了屋子。 就看到主位坐着一个貌美的妇人,穿着说不出名堂,只是看起来就很贵的衣裳,头上戴着的首饰闪闪发亮,旁边围着一堆裹着绫罗绸缎的美人,年纪有大有小。 只一眼,就知道,只怕这个妇人,就是女婿那便宜爹的便宜正头娘子了。 李婆子才站定,不过只略看了一眼,就感觉到那些美人打量的眼神就冲着她们母女来了。 这也自然,李婆子和梅晓彤进来之前就有心理准备。 只是,这其中一道眼神,怎么不看自己闺女,只看着自己? 李婆子敏锐的就察觉到其中一道眼神正不善的打量着自己,顺着那道眼神看去,就看到站在那国公夫人旁边的一个女子,年岁看上去三十来岁,也生得颇有几分姿色,身材圆润丰腴,眉宇间有几分的傲气。 那女子见李婆子也看了过来,不仅没有收敛眼神,还冷笑了一笑,丢了好几个白眼过来。 要是一般人,刚进国公府,这初来乍 到的,不管怎么着,也得忍了这口气,他日再找回这个场子。 可李婆子是什么人?到国公府的目的就不是为了跟国公府的人好好相处的。这人还没站稳就被人丢白眼,能忍? 当即旁边的婆子还没来得及让双方见礼,李婆子就脸上堆着笑,指着侯姨娘道:“这位大妹子,咱们认识?” 这声大妹子一出,侯姨娘的脸都青了,谁是你大妹子?就算你跟国公爷是老相好,可也休想灭过她的秩序去。 只是在高氏和大家看过来的眼神下,侯姨娘到底忍下了这句话,脸上堆起假笑:“这位……你说笑了,我们并不认识。” 侯姨娘的这一句我们并不认识话音一落,李婆子脸上的笑一收,一个白眼就翻了出来:“既然我们不认识,你拿大白眼珠子翻我做啥?我做了啥得罪你的事情了?还是哪里碍你的眼了?” 说完,就一拍大腿,做势就要拉着梅晓彤转身出去:“闺女哟,这府里可呆不得!咱们这才第一次上门呢,人都不认识,就有人给咱们白眼看。这要是住下去还得了,岂不是每天没个安生日子了?咱们受这个气做啥?回去!咱们又不是没有地方住?” “走,去前头把咱们女婿叫上,趁着咱们行李还没卸,麻溜的回去!不受这个鸟气!我就说不靠谱吧,这乎喇巴的被认回来,不知道成了多少人的眼中钉肉中刺呢!” “亲家公不心疼他儿子媳妇,我还心疼我闺女女婿呢!我闺女女婿也是我眼珠子一样看着的,咱们又不是离了他国公府就没饭吃,回去!” 这一闹,顿时屋里的人都傻眼了。 高氏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就看着李婆子拉着梅晓彤就要转身出门。 还是送这进来的嬷嬷一直提着心,就怕这亲家太太又闹出什么来,果不其然,看到这一幕,眼疾手快的挡在了门口。 “亲家太太,您消消气!瞧您这话说的——”一边给旁边的丫头使眼神。 一旁的丫头们醒悟过来,也忙围上来,不管怎么说,这肯定不能让人出去,不然岂不是闹大笑话了? 高氏也回过神来,顿时脸都气变色了,李婆子和梅晓彤她不好说,抚着胸口看向侯姨娘。 一旁伺候的丫鬟也忙成一团,有给高氏顺气的,有给高氏端茶水的。 就有高氏最心腹的丫鬟不满的看着侯姨娘:“侯姨娘,平日里你不守规矩,夫人看在两个哥儿的份上,也就罢了。倒是越发纵得你了,今儿个是什么日子?这是什么地方?也容得你撒野?” 侯姨娘先听到李婆子开口喊梅晓彤闺女,就知道自己搞错了,先是心下一松,接着就被李婆子 这手操作给打了个一脸懵逼。 这特么谁家后院内眷是这样撕逼的?不都是脸上堆着笑,嘴里喊着姐姐妹妹,下面捅软刀子的吗? 怎么不按规矩出牌呢? 尤其是听李婆子喊着要回去,侯姨娘就知道事情要糟糕。 如今国公爷心头最热最疼的就是这新认回来的儿子,要是,要是因为自己,惹得这认回来的儿子跑了…… 侯姨娘打了个哆嗦。 听到高氏的心腹丫鬟这么训斥,也不敢辩解,只低着头不语。 高氏好一会才缓过气来,虽然语气温和,可却不容置疑的道:“侯姨娘,今日你实在是太失礼了,快去给亲家陪不是!亲家太太要是不计较就算了,不然你就回去领罚去!” 一面又主动上前,挽留李婆子和梅晓彤。 其他的姨娘看这个架势,先是为侯姨娘丢脸而喜,再一细想,这高氏的态度岂不是说明了,这新认回来的儿子,得了国公爷的亲眼? 要知道夫人高氏事事以国公爷为尊,平日侯姨娘比这个更过分的事情也不是没有,高氏也不过是轻拿轻放,很少计较。 今日要侯姨娘给这不知道哪里的亲家赔罪,岂不是让她给新入府的大少爷低头?以后侯姨娘在这新大少奶奶面前,哪里还抬得起头来? 这些姨娘都能看得出来的,侯姨娘能不知道?自然是不肯低头的,一时就僵住了。 倒是这边高氏都出面挽留赔罪,李婆子也见好就收,嘴里还道:“我给亲家太太这个面子,就不跟这个什么猴子姨娘一般计较了!我也不要她赔罪了,她朝我翻了几个大白眼珠子,我也翻回去就是了!” (本章完) 第487章 说着,走到侯姨娘面前:“我也不占你便宜,你翻了我四个白眼珠子,我先前还了一个,现在还有三个——” 说着,当着众人的面,毫不客气的冲着侯姨娘翻了三个大白眼后,才一拍巴掌:“咱们两清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侯姨娘被李婆子翻了几个大白眼,还只能干受着,连吭都不敢吭一声。 只觉得这辈子在国公府挣的那点脸面,在今天尽数给丢干净了,一时又是羞又是恼,脸皮涨成了紫茄子色,咬着牙,只想着,等今日过了,她必定要将今天这丢掉的面子给找回来才是。 不然在这国公府里,还如何立足? 勉强收敛了脸上的表情,十分潦草地冲着高氏膝盖弯了弯,强颜欢笑道:“夫人,妾今儿个身子不舒坦,就先告退了。” 高氏也知道,侯氏今天丢了面子,此刻在这里坐不住。 也担心一会子万一侯氏又出什么幺蛾子,这眼前的两母女,闺女也还罢了,这当娘的,一看就是乡下来的婆子,不懂礼数,再这么直愣愣大咧咧的什么都说出来,只怕好好的喜事就要变成闹剧了。 别的不说,只怕打了国公爷的脸,这府里都别想痛快了。 因着只点点头:“既然身子不舒坦,这几日就不要出院子,好好在屋子里歇着。” 高氏也是一片好心,这侯氏一贯要面子,以前在府里仗着生了两个哥儿,底气十足,除了她这个当家主母,谁都看不上,如今丢了这么大脸,出来被人看了笑话,估计心里更过不去。 还不如让她在屋里闷几天,等过些日子再出来。那时候事情也过去了,脸上也好看些。 侯氏听了却脸色一变,这是被变相的禁足了?好哇,这外头的刚认回来,就连一贯公平的夫人都变了风向了。 看着旁边姨娘们丢过来的嘲笑的眼神,侯氏低头忍了,如今那新认回来的儿子正在风头上,她犯不着这个时候去硬杠上。 得罪了别人不说,惹得国公爷不高兴了,那才是便宜了那帮子小妖精和她们生的小崽子呢。 胡乱告了个罪,急匆匆的退了出去。 侯姨娘走了后,剩下的人一默,都看向了李婆子和梅晓彤。 还是高氏,先堆起笑容来,她自知道不能再有身子后,性子一贯温婉,笑起来特别的舒服,就连李婆子看着高氏,也不由得不说,这个国公夫人看上去还真是面善和气。 高氏上前,主动拉着李婆子的手:“方才姨娘无理,倒是让亲家太太看笑话了。还好亲家太太不是外人,我也就厚着脸皮当这事过去了。” 李婆子很想说,谁跟你不是外人,可高氏好 歹一个国公爷夫人,态度一直还挺和气,没必要第一天就得罪,因此只一笑就算揭过去了。 高氏松了一口气,生怕这李婆子不依不饶呢,没想到倒还算会看风向,知道就势下坡。 又说了几句和软的话,才微微笑着看向一旁没说话的梅晓彤:“这可是大哥儿媳妇?好俐落整齐的丫头!这相貌,这气度,比起我们家姑娘也不差什么了!亲家太太可真是会调理人,将大哥儿媳妇调理得这般水灵——” 一面就招手示意梅晓彤上前。 按理来说,梅晓彤初见高氏,本应该磕头见礼的,可满屋子的丫头婆子都好像没看到,也无人拿个蒲团垫子来。 梅晓彤不知高氏是想给自己一个下马威,让自己就那么直接跪在地上,还是压根不想受自己的礼。 也就装糊涂,只上前给高氏行了蹲礼,口称:“晓彤见过夫人!” 高氏楞了一下,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脸色还是温柔和气,扶起梅晓彤来,细细打量了一番。 梅晓彤也就静静的站着,含笑任由高氏打量,脸皮都不带红一下的。 高氏打量完梅晓彤,看她衣着淡雅,满头上也就插了一根白玉的簪子,再无其他饰品,就猜度可能有什么缘故。 因此先前准备的见面礼,就不好拿出来了。 只沉吟了一下,就从自己手腕上取下一个羊脂白玉的镯子来,套在了梅晓彤的手腕上:“你这丫头我看着就喜欢,这个镯子,是当初我出嫁的时候,我娘给我的,听说是当初宫里太后娘娘赏赐给她的,只是这样子到底还是适合你们年轻人戴,戴在我手上,倒是显不出它的好来!” 能被高氏这个国公夫人戴在手上的东西,岂能是凡品?加上又听高氏说,是荣宜县君当初得的太后的赏赐,顿时满屋子人都将眼神盯在了梅晓彤的手腕上。 梅晓彤见此,还特意抬起手腕,欣赏了一下,果然晶莹洁白,温润如脂,入手温凉,看上面的光泽,就知道这玉镯恐怕被人时时把玩,透着一股灵性。 确保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她手腕上的玉镯,梅晓彤才大大方方的行了个礼:“谢夫人赏赐!” 半点没有推辞的意思。 旁边的国公府大小姐宋重绮眼睛盯着那玉镯子,眨都不眨。 她已经定亲了,明年就要出嫁了。 府里一贯规矩是庶出的子女娶妻嫁人都是由定数的,公中出的有限,其余的,就看得宠不得宠,再有做爹的和做姨娘的要不要再私下补贴点。 她是长女,在宋弘面前也算有几分宠爱,宋弘私下曾经许诺,到时候她出嫁,多给她一个庄子一个铺面。 而她生母是袁姨娘,说来在宋弘的几个姨娘中,出身最低,不过是当初高家送过来的试婚丫头,因着怀了她,才被提为姨娘。 这么些年来,袁姨娘处处小心伺候夫人高氏,以夫人为尊,也亏得夫人是个心善的,她们的日子还算过得去。 姨娘这些年也积攒下了不少的东西,只是姨娘跟她说了,因着膝下还有个弟弟,老四宋重铭。 袁姨娘怀他的时候年纪大了些,又是早产,生下来就身体虚弱。 这些年亏得是托生在国公府,那名贵补品如水流一般补着,才养到如今满10岁了,看着身子虽然略好了些,可比常人还是体弱。 袁姨娘这后半辈子的指望都在这个儿子身上,这攒下的东西,自然都要留给儿子。 先前就跟宋重绮把话说清楚了,让宋重绮不要想着这些东西。 她身为国公府长女,公中的嫁妆就不少了,加上国公也许诺的庄子和铺子,说出去也很不差了。 再说宋重绮定亲的人家,是国公爷手下的一个部将的长子,说来还是低嫁,嫁过去后就能当家作主,多少私房攒不得? 若真是觉得手头没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就让宋重绮多讨好讨好夫人高氏。 高氏一贯手头散漫,当初嫁入国公府,那是十里红妆,比起公主郡主来都不差什么了。 再加上这掌管国公府中匮多年,手里的好东西不知道有多少,只要哄得她高兴,手头松一松,就比袁姨娘全部家当都值钱了。 宋重绮知道自己姨娘心中弟弟更重要,也知道,将来若是她嫁人了,要想在婆家过得好,还得娘家有人撑腰。 别的兄弟都隔着一层也就算了,唯一能指望的也就是老四,因此也就默认了。 可她到底见过跟她差不多家世的姐妹出嫁,那嫁妆丰厚,到了婆家才底气足,她心里就有些嫌弃公中的嫁妆少,才不过一万两银子。 置办了必要的家具,木料还有摆设之后,也剩不下多少来。到时候嫁过去,手头没有活钱,那些死物能值当什么? 亲爹虽然说给庄子和铺子,可谁嫌自己的嫁妆多? 宋重绮从小养在袁姨娘身边,袁姨娘丫头出生,见识着实有限。虽然大些后,府里也请了女夫子还有嬷嬷教导,到底这天生的小家子气定了型,眼皮子就有些浅。 虽然嬷嬷也曾下死力纠正,可也只能糊弄糊弄别人,最起码高氏是心知肚明的。 为了多从嫡母高氏手中得些好东西,定亲后,宋重绮听袁姨娘的主意,没少讨好高氏。 高氏也确实大方,零碎的头面首饰,也没少给宋重绮。虽然单看起 来不甚贵重,可加起来也不少了。 宋重绮也知道,她本是庶女,嫡母这般已经算大度了,何况高氏还开口说过,念在她孝心虔的份上,等她出嫁当日,就将这个羊脂白玉的镯子给她当添妆的。 在宋重绮的眼里,这个镯子就已经是她的了。不说别的,就凭这个镯子是宫里太后赐下的,有这层光环在,在婆家,宋重绮就能站得稳稳的。 没想到,这才几天功夫,就到了别人的手上? 若是别的东西,宋重绮也就算了,羊脂白玉虽然少见,可也不是没有,她在乎的是这个镯子是宫里太后赏赐的这份荣耀好吗? 尤其是看着梅晓彤举起手腕,肤白如雪,和那镯子交相呼应,越发显得那镯子通透,皮肤温润了。 就连高氏都忍不住连声称赞:“果然这镯子还是要你们年轻人戴着好看。” 旁边的几个姨娘心中虽然羡慕,面上不显,齐声附和夸赞起梅晓彤来。 一个个本来嘴就巧,此刻又是刻意夸人,那还真是将梅晓彤能夸出花来。 什么貌美如花,什么气度出众,一看就是个好孩子。 还什么看着就面善,跟夫人站在一起,竟然不像是婆媳,倒像是母女之类的话都说出来了。 还有那跟袁氏母女不合,见到了宋重绮压根就没掩饰的不痛快的表情,也猜到了她几分心思的,还特意夸说这镯子一看就只适合夫人和大少奶奶戴,也只有她们,才是镯子配她们,不是她们配镯子。 还打趣说,莫不是当初这镯子就有灵性,特意让太后娘娘赏赐给县君,县君又给了夫人,如今夫人又给了大少奶奶,将来一代代的传下去,也是这镯子的造化了…… 真是又肉麻又浮夸。 这几个姨娘这么夸人,自然也没安着好心,也是存心将李婆子和梅晓彤捧得高高的,最好捧得她们忘了形,失了态,露出乡下人的本色才好。 到时候,有这样的一个妻子和丈母娘,就算那国公爷再稀罕这新认回来的儿子,有这两人拖后腿,也成不了什么大事。 本来么,这乡下来的,粗俗不知礼仪。先前看着那大少奶奶还好,起码看起来还挺唬人的。 结果,不过一只镯子就试出来了,就跟没见过好东西一样,连推辞都不知道,大咧咧的就收下了,眼皮子也忒浅了。 看来跟她那个乡下婆子娘一样,只不过到底年轻,还会装个面子,只可惜,这么快就露馅了。 这样的母女有什么好惧的?也就是侯姨娘是个蠢的,居然被个乡下婆子给打了脸。 几个姨娘心里这么想着,巴不得今日就能看到梅晓彤和李婆子 出个丑也好,却只看到梅晓彤稳稳当当的坐在高氏身边,眉眼不动的听着她们奉承,半点也没有不好意思。 连自谦的话也没有一句。 这也就算了,李婆子还不停的附和几个姨娘的话:“可不是,还是你们有眼光,我闺女,那自然是哪哪都好。见过她就没有说她不好的,说她不好,那都是眼瞎,就我闺女这样的人材,这样的相貌,去哪里找去?” “不是我这个老婆子自吹,这个世上,比我闺女漂亮的,没我闺女能挣钱,比我闺女能挣钱的,没我闺女孝顺,比我闺女孝顺的,这世上还没还有呢——” “这宫里的赏赐,我闺女也见得多了,我家还有宫里德妃娘娘赏赐给我闺女的首饰呢!那么大的金镯子,那么粗,上面镶嵌的宝石都有这么大呢——” …… 前面李婆子自吹自擂自家闺女也就罢了,几个姨娘自觉不能自降身价跟李婆子一般见识,也就忍了。更何况这话头还是她们挑起的,她们先前吹捧起来不也肉麻的很么? 只是自己说出来不觉得,怎么听李婆子说,她们就浑身不自在呢? 可这听李婆子说,她们乡下的人家,居然还能有德妃给她们赏赐首饰?开什么玩笑? 当德妃是她们乡下隔壁村的婆娘么?那么容易给赏赐? 要知道当今皇上后宫,后位虚悬多年,如今正得宠的就是这位德妃娘娘,圣宠不衰好几年了,偏生这德妃娘娘一贯的低调,除了宫里必要的宴会,很少和外命妇有什么交集。 多少人想巴结上德妃娘娘,还找不到门路了。 这一个乡下婆子居然说德妃能给她家赏赐?梦里给的吧? 本来心中就不痛快,觉得梅晓彤抢了自己的镯子,此刻听李婆子大言不惭,那心头的活一下子就压抑不住了,宋重绮冷笑道:“亲家太太说话好大的口气,莫不是到京城里听了那么几句宫里德妃娘娘得宠的话,就做起跟德妃娘娘有旧的梦了吧?” “这话在那些小门小户里吹嘘两句也就罢了,可在咱们国公府,说这话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德妃娘娘是什么样的人物,能认识你们?还赏赐东西给你们?这话亲家太太在咱们家说说也就罢了,出去可千万管住嘴,免得惹人笑话!” “别人不会说你们没见识,只会笑话咱们国公府呢!” 宋重绮心中有气,那语气自然就不好,格外的尖酸刻薄些。 屋里本来还热闹的气氛一下子就冷了场。 高氏再温柔和善,脸上也挂不住了,沉下脸来,狠狠的刮了一眼宋重绮。 宋重绮这才回过神来,知道自己造次了,这满屋子 都是长辈,怎么也轮不到她一个还没出嫁的闺女说话。 一张脸顿时羞得紫红,哀求的看着高氏。 高氏到底念着这毕竟是未出嫁的姑娘,名声要紧,因此就想打个圆场:“亲家太太,这是我们府的大姑娘,她还小不懂事,说错了话,还请亲家太太多担待。” 一面就回头给宋重绮使眼色:“还楞着做什么?还不上来与亲家太太和你大嫂赔个不是?” 梅晓彤脸色早就沉了下来,宋重绮这般打李婆子的脸,高氏居然就想这么轻轻揭过?别做梦了! “夫人,不知道这大姑娘今年多大了?”梅晓彤缓缓的站起身来,看着宋重绮问。 高氏一愣,袁姨娘就抢了出来:“大姑娘今年才满十七岁,到底年纪小,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大少奶奶和亲家太太,大人有大量,就饶过她这一回。” 李婆子进国公府,就只打算让国公府的人受气,可没打算自己受气。 当下也就接过话茬:“这大姑娘都十七了,许了人家了吧?” 袁姨娘摸不准李婆子和梅晓彤要说什么,只得道:“已经许了人家,明年就要出门子了。” 李婆子顿时从椅子上豁然起身,腰一插,指着宋重绮噼里啪啦就开始骂了:“我呸!这是哪门子的规矩?要出门子的大姑娘不老老实实呆在房里绣嫁妆,跑出来掺和这隔母的兄长嫂子家的事情?要不要脸?要不要脸?” (本章完) 第488章 “亏得这还是大户人家国公府的姑娘呢,当着当家夫人的面,就敢骂亲家的长辈?这是谁家的规矩?你们国公府的规矩?我虽然是个乡下来的婆子,也要出去问问去,看看满京城里,谁家有这样的规矩?” “自己没见识,没见过德妃娘娘,也没得过德妃娘娘的赏赐,还不准别人得德妃娘娘的青眼?我家闺女能干又有福气,你这样的连给她提鞋都不配,自然入不了宫里娘娘的眼!要怪就怪你自己没本事,不然亲爹可是国公爷呢,连德妃娘娘的赏赐都没得过!要是我,羞也要羞死了,还舔着脸说别人?呸!也不瞅瞅自己那样,心里没点数?” “这话传出去,人家自然不会笑话我们,我们行的正,坐得直!全凭自己的本事入了德妃娘娘的眼!要笑话自然也笑话你们国公府,这千金万金的大小姐,说话行事比咱们乡下最无脑的泼妇都不如呢!” “我明儿个就去街上打听去,我倒要看看谁这么倒霉,定了你们家大姑娘,我得给这大姑娘未来的婆家门口放两挂鞭炮去,替他们去去晦气,问问他家是不是祖坟位置不对,咋要娶上这样的媳妇?” 满屋子都被李婆子这叉腰骂街的架势给镇住了,鸦雀无声的听着李婆子骂完,好半天没回过神来。 宋重绮到底没嫁人,脸皮薄,哪里听过这样粗俗的话,只觉得脸皮和浑身的衣裳都被这些如钢刀一般的话语给一层层的剐了下来,无地自容。 只捂着脸,钻进袁姨娘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姨娘——姨娘,我不活了,我没脸见人了——” 袁姨娘又气又急,搂着宋重绮哄了两下,拉着她就给高氏跪下了:“夫人,求夫人给我们母女做主啊!这是要逼死我们大姐儿啊,这话要传出去,不仅我们大姐儿活不得了,其他几个姑娘也没脸做人啦——” 袁姨娘到底是从丫鬟起家的,伺候了高氏多年,知道高氏别的还罢了,最是注重国公爷和国公府的名声,因此不提别的,就提府里其他姑娘的名声,也是想拉另外生了两个闺女的孟姨娘下水。 高氏真是这辈子都没遇到过这样的场面,一时也有些懵,尤其是明明看起来还好好的李婆子,怎么突然就骂人了呢? 听了袁姨娘的话,也觉得有几分道理,正要开口。 梅晓彤先说话了,“这位姨娘说话可真有意思,这大姑娘先不要脸,一点规矩都没有的就敢辱骂长辈,这样的家教,这样的性子,还能有什么名声?就算糊弄着嫁出去了,时间久了,婆家能不知道?” “知道的就说这是国公府大姑娘自己性子不好,和国公府不相干,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国公府 跟人家有仇,嫁个这样的姑娘过去,这是要害人家一家几代呢!” “那个时候才是连累府里其他两位姑娘的名声呢。到时候其他两位姑娘要出嫁,谁还敢要,都要怀疑是国公府跟他们家有仇,特意将姑娘养坏了,嫁到他们家去祸害去呢!” “到时候,不仅其他两位姑娘的名声坏了,国公府的名声也坏了!别说嫁姑娘了,只怕那像样的媳妇都娶不进来了,岂不是耽误了其他几位少爷?” “依着我说,姨娘真要疼大姑娘,就该好好教导大姑娘,这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的好!夫人,您说我说的对不对?” 说完,笑眯眯的看着高氏。 其他几个姨娘并上宋重钧的媳妇阮氏,都一齐低下头去,哎呦我滴个亲娘耶!这是哪里来的母夜叉啊? 听听这话,听听这说话的语气,我滴个乖乖,这竟然是要替夫人当家作主的意思了。 一时都大气不敢出。 屋里一片沉默,只留宋重绮呜咽的哭声…… 再说前院。 安华皓一行人到了国公府,一下马车,他就被宋五一行亲兵给护送到了前院。 他担心梅晓彤和李婆子,频频回头,还是宋五道:“大少爷请放心,管家已经吩咐了嬷嬷将少奶奶和亲家太太接到后院去,有夫人接待,无碍的。” 安华皓不放心也只能放心了。 不过以自家岳母那张嘴,还有自家娘子那武力,想来是到哪里都不会吃亏的,也就收敛起心神来,他自己也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 宋弘在人一进府就知道了消息,忍不住就站了起来,想要到院门口去接。 走了两步,到底忍住了,自己好歹是当爹的,这心里再欢喜,也不可能当老子的亲自去接儿子吧? 看着屋里还坐着不动如山的几个儿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都给老子起来,还坐着干啥?你们大哥都进府了,还不去迎一迎?” 几个儿子面面相觑,只得胡乱整理了一下衣裳,往外头走去。 出了院门,就忍不住有人抱怨:“这么大冷的天,把咱们都赶出来,显见得这就新认回来的一个是亲儿子,咱们都是捡来的吧?” 说这话的是原来的老二,如今的老三宋重钦。 以前他大哥是老大,两人又是亲兄弟,关系不错,这话自然是为宋重钧鸣不平。 其他几兄弟都没搭理他,这还在亲爹院子门口呢,就说这种上眼药的话,也只有老二,哦,不对,是老三这个没脑子的干得出来。 没看到他亲哥都一声不吭吗? 大家站定没多久,就看到自家亲爹身边的亲兵,围随着 一个高大的男子阔步走来。 走近一看,几兄弟就看到,居中那男子,脸色黎黑,一脸冷色不苟言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棉袍,外面罩着一件黑狐的披风。 迈开大步的时候,风吹起披风猎猎作响,恍惚间,几兄弟似乎看到了宋弘这个亲爹的影子。 这一照面,即使是心中不忿的宋重钧和宋重钊,也知道,眼前这个是自家亲爹的种没跑了,这气势,这眉眼,跟宋弘太过相似了。 到底这宋家几兄弟也是打小学规矩长大的,这待人接物的礼仪规矩,还是刻在骨子里的,跟着宋弘出门见客这么些年,这说场面话接待客人,不说八面玲珑么,也不会失礼。 因此不管心里怎么想,面上都十分热情,围上去见礼,七嘴八舌的说着客套寒暄的话。 “大哥,你这么些年流落在外头,可受苦了!” “大哥,你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以后咱们就是一家人了!” “大哥,这一路辛苦了吧?快进屋暖暖身子。” “大哥,大哥,我是小六重钦……” …… 安华皓面色淡淡的跟宋家几兄弟都点头,也算是打了招呼,只简单说了三个字:“安华皓。” 就再无二话了。 几兄弟一噎,新鲜出炉的大兄弟这话也忒少了吧?是瞧不起他们兄弟还是? 到底是在宋弘眼皮子底下,虽然安静了一下,不过大家又立刻堆出笑容来。 宋重钧咳嗽一声,清一下喉咙,又待像往日一样拿出大哥长子的派头,这咳嗽完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长子了,愣了一下,不自在的道:“大哥,父亲一早上就在屋里盼着大哥回来,快进屋吧,父亲估计都等急了——” 说着做了个请的手势,其他几兄弟也都躬身示意安华皓先行。 一般情况来说,在安华皓这个位置,这个时候,初入国公府,这还没站稳脚跟,肯定得低调一些,谦逊一些,不说跟这宋家几个兄弟打好关系,也别得罪才是。 最起码,得客套推辞一番,大家再谦让一番,最后再推辞不过,还要告罪一声,才能走在前头。 大致就这么一套程序吧。 可安华皓经过李婆子和自家娘子一番洗脑和分析,自然不会按照常理才行事。 反正这宋家五兄弟,从他进国公府,那就是竞争敌对关系,别说什么兄弟情深,从生下来到现在才见第一面,哪里来的兄弟情?深个毛线? 农户家那兄弟间,为了两亩地,三石谷子还能打破头呢,何况这偌大一个国公府。 稍微有点上进心的,都同一个起跑线,谁不想争那把椅子? 自己这个时候进国公府,虽然自己心里清楚不是为了国公府世子这个位置,可架不住别人会这么认为啊,估计宋弘都以为是这个条件才打动得自己呢。 因此也懒得搞什么兄友弟恭了,他也就当仁不让,一点不客套大马金刀的上前一步,走在了最前头。 把那客套的话都到了嘴边的几兄弟一下子就定在了那里。 傻傻的看着安华皓都走出好几步了,还没回过神来。 还是宋五看不下去了,咳嗽了一声提醒道:“咳,几位少爷,国公爷在里面等着呢——” 几兄弟才回过神来,互相看看,心里刷屏一样的翻滚着我艹——,一面急急忙忙的跟了上去。 安华皓步子大,走得又急,除了宋重钧勉强跟得上,最小的宋重钦和身体不好的宋重铭几乎要一路小跑才跟上了,进了屋,那老五宋重铭和老幺宋重钦已经直喘粗气了。 而安华皓已经气定神闲的见过了宋弘,正稳坐在宋弘下方,端着热茶喝上了。 宋弘先前按奈不住,推开窗户,朝着院子外看,正好看到安华皓当仁不让,阔步朝着院子里走来那一幕,浑身那气势,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年轻时候的自己啊。 就连身边伺候的亲兵,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道:“大少爷这气势,跟主子爷年轻时候那就像是一个模子印出来的一般,果然是虎父无犬子啊!” 这句话让宋弘心中得意,臭小子,你还不认老子,就你这样,只要跟老子我走出去,谁不知道你是我的种? 尤其是安华皓进来后,拜见了他,还第一次喊了一声父亲,虽然有几分勉强,可到底也算是亲口承认了不是? 宋弘几乎要老泪纵横了。 此刻看安华皓,怎么看怎么顺眼。 再看跟在安华皓身后的几个儿子,这珠玉在前,就看以前也觉得其实还不错的几个儿子,怎么都觉得不对起来。 重钧好歹还是御林卫的小头领呢,这浑身的气势还不如重锦这个读书人,半点都没遗传自己的威猛。 还有重铭,这孩子,身体也太弱了,这才几步路,就喘成这样? 因此皱着眉头呵斥道:“你看看你们,一个个像什么样子?平日里要你们多跟着府里的师傅们多锻炼,都将老子的话当耳旁风,看看你们大哥,再看看你们,你们好意思吗?羞也不羞?” 安华皓听了这话,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又冷了几分。 就知道宋弘这个便宜爹靠不住,自己才刚进府,先不管自己态度如何,他当亲爹的,不说希望他跟宋家几兄弟抱成团,可也不用这才见面,就给自己树敌吧? 宋家几兄弟自然心中不痛快,这新认回的大哥,才进府,亲爹眼里就只有他,看自己几兄弟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顿时看向安华皓的眼神都有些不善。 安华皓浑若未觉,只低头喝茶,遮住了自己变冷的眼神。 还是跟进来的宋五见场面一时冷了下来,打了个圆场:“国公爷,这大少爷既然回来了,也让几位少爷互相认识一下,以后要朝夕相处呢,也得知道彼此的脾性不是?再者,族里那边也还等着呢。” 这个早就是安排好的,今日安华皓进门后,先要到族里那边去,见见族长和几位族老。 至于开祠堂,将安华皓写进族谱,就要等到大年三十这天,当着全族人的面一并办了才是。 宋弘点点头,又问了一句:“老二和老三那边已经通知了吧?” 宋五躬身回话:“回国公爷,二老爷和三老爷那边已经知会过了,二老爷那边也已经回了信,估摸着明日后日就能回府了。” “三老爷这几日因着年底部里忙,几日都没回府了,不过也让人传了口信回来,说本该今日回府见一见大少爷的,只是年前皇上封笔前,差事一定得完成,拖延不得。” “只得请国公爷谅解,等他回来定当补一份厚厚的见面礼给大少爷,还请大少爷不要介意。” 宋弘有两个兄弟,老二宋弼,是老国公的宠妾所生,颇受老国公疼爱。 如今任直隶按察佥事,正四品官,在直隶府也有自己的宅院,一家子都在那边,不过过年还是要回府来住上那么些时日。 老三宋弦,其姨娘却不怎么受宠,不过是老国公醉酒后幸的一个丫头,运气好,一次就怀上了。 生下儿子后,才被提为姨娘,宠爱平平。好在她性子老实,也不做妖,见老国公爷不宠爱她,也就一心服侍老国公夫人。 老国公夫人见他们母子都老实,也就容了下来。 如今老三宋弦才学平平,性格温和,托着宋弘之力,在吏部谋了个差事,开始是吏部郎中下属的令史,这么些年,兢兢业业,靠着自己,也熬成了从五品的员外郎。 一到年底,六部都忙,吏部更忙,多少官员考评,定级,升迁或者降职罢免,都要他们整理统计出来,过了年,这些都要颁布出去,耽误不得。 因此他抽不出空来,确是实情,宋弘也知道怪不得三弟。 只是老二宋弼,宋弘皱皱眉头,往年他一家子腊月二十五六都该回京城了,今年可是遇到什么事情,竟然耽搁了? 不过这直隶和京城距离颇近,一贯太平,倒是不担心别的。 想来等老二 一家回府,也就知道了。 宋弘也就一转心思就丢在了脑后。 那边,宋家几兄弟就算心里别扭,也都打叠起精神来,一一按着排行,上前跟安华皓见礼。 “重钧见过大哥!” “重钊见过大哥!” “重钥见过大哥!” “重铭见过大哥!” “重钦见过大哥!” 安华皓也就从椅子上站起来,略微一点头:“安华皓见过几位弟弟!” 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将弟弟几个字念得比别的音重些,听在宋家那几个兄弟耳朵里,格外的刺耳。 几个平日里互相看不顺眼的兄弟,难得同仇敌忾起来,互相交换了一下眼神,老幺宋重钦仗着自己年纪小,平日在宋弘面前说话也天真直白。 宋弘念他年纪小,就算有什么话说得不对,也不怎么苛责。 因此,宋重钦转了转眼珠子,故作惊讶:“父亲,这大哥的名字听着到好像跟咱们府里大姐姐她们一国的。” 当初宋弘给安华皓先起了这个名字,也是依着国公府的规矩取名。 国公府规矩,安华皓这一辈的男丁,都是重字辈。 当时宋弘一力担起了国公府,老国公又去世了,老国公留下的那个得宠的老姨娘还不安分。 老国公夫人就直接说了,为了区分嫡庶,宋弘是嫡长子,这一脉的子孙以金字旁为名,二房以石字旁为名,到了三房,宋弦为了表示自家没有跟两位兄长争锋的意思,直接以木字旁为名。 倒也好区分。 (本章完) 第489章 那老姨娘和二房虽然不情愿,可到底胳膊拗不过大腿,加上族长都同意了,说嫡庶不同,也只得忍了。 宋弘当初给安华皓取这个名字,也是希望这个孩子将来锦绣前程的寓意。 再后来,其他男孩出生,那名字都是让幕僚挑出所有的金旁寓意不错的字来,看着顺眼的,就圈下来当名字。除了钧字,这个字是他特意挑出来,留给高氏肚子里的孩子的。 谁知道后来高氏坏了身子,不能再生育,这个钧字也就给了侯姨娘生的长子。 当初高氏听了这个字给了侯姨娘的孩子,气得生了一场病,还是宋弘劝她,就当侯姨娘生的这个儿子,是当初小产的那个孩子又回到他们身边,也是一种纪念。 好说歹说的,高氏也才罢了。 至于府里姑娘的名字,宋弘本人并不太重视,还是高氏,说国公府的姑娘就算庶出,也是国公爷的血脉,也就按照重字排行。 不过到底是女孩子家,以女红针线为要,也就以丝字旁为名字了。 府里三个姑娘,除了宋重绮外,其他两个姑娘,一个叫宋重绢,一个叫宋重绣。 因此宋重钦这么说,倒也不是无根据的胡说,锦绣锦绣,不是听起来差不离么? 可是这意思却恶毒,不说别的,这世上本就重男轻女,男女有别。 拿安华皓跟国公府的几个姑娘家比,这本身就是侮辱了安华皓,压低了安华皓的身份。 安华皓挑挑眉毛,看了一眼宋重钦,果然这国公府里,就算是个六七岁的孩子,都不能小觑。 小小年纪,就有这等深的心思了。 宋弘脸一沉,先看了安华皓一眼。 安华皓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神里都是嘲讽。 顿时觉得脸上挂不住,低头就训斥道:“闭嘴!这话也是浑说的?平日里看着你年纪小,就算说错了话,为父也不苛责你,到是惯得你了!夫子平日里就是这样教导你的?身为幼弟,竟然嘲笑起你大哥的名讳来了?是谁给你的胆子?” “这名字是你老子取的,怎么?你这是觉得你老子不会取名字还是怎么着?” 声色俱厉,十分的恼怒。 宋重钦往日以小卖小,宋弘也颇为偏爱他,在宋重钦面前,都是慈父形象,哪里如同今日这般严厉? 顿时给吓懵了。 小脸吓得雪白,眼泪一下子就出来了。 倒底是被宋弘一直娇宠着的,还真没受过气,也毕竟年纪还小,若是他亲娘董姨娘在这里,还能转寰两句,可偏偏在场的都是不怀好意的兄弟,哪个肯替他说话,都只低着头跟鹌鹑一般。 毕竟是一直 疼爱的幼子,宋弘见他被吓成这样,心下不忍,脸色虽然阴沉,可口气到底温和了几分:“还不快去给你大哥赔罪?” 这也是为了幼子好,他年纪还小,口无遮拦的,这今天才刚第一次见面,就给大儿子留下这样不好的印象,岂不是影响兄弟间的感情? 赶快赔个不是,那老大重锦也不好意思真跟重钦计较不是? 若是平日里,宋重钦还算会看人眼色,在宋弘面前也最听话懂事。 可今日,宋重钦先是被吓到了,接着又被宋弘的态度给伤到了。 自己都吓哭了,若是往日,宋弘肯定不说哄他,也要温言抚慰一番,今儿个可好,还沉着脸,逼着自己给那新大哥道歉。 显见得是心里只有这新大哥,不疼他了。 顿时就哇哇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喊:“父亲,你不疼钦儿了!你如今就只疼新认回来的大哥!你偏心——” 宋弘见平日里最是听话懂事的老幺,今天是失礼在先不说,让他赔礼道歉,倒还胡搅蛮缠起来,这话里的意思,居然都怪罪到自己头上了?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再看其他几个儿子,一个个都装鹌鹑。 唯一一个不装鹌鹑的,却在一边看笑话。 至于宋五他们,再是心腹,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能插嘴,也垂首站在一旁,恨不得自己不存在。 顿时油生一种,老子生这么一群孽障有什么用的无力感。 倒还是安华皓,眼见宋弘在爆发的边缘了,扯扯嘴角,将手里的茶盏往桌上一放,站了起来。 “国公爷的苦心,六少爷到底年纪还小,还不能领会,国公爷也别太在意了,等六少爷大些了懂事些了,自然就知道了。” 这哪里是安慰,简直是火上浇油。 宋弘差点没背过气去,这刚听得便宜儿子才喊了一声父亲,就又变成国公爷了? 安华皓知道,别看宋弘好似将自己这个认回来的当宝一样,实际在他心里,那几个朝夕相处的儿子,可比他这个便宜儿子感情深多了。 从先前给自己树敌,和怕幺儿得罪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就能一探究竟。 只可惜,到底宋家这几兄弟,也许是平日里太过平顺了,享受了太多的宋弘的慈父情怀,竟然受不得一点委屈。 也是他们当局者迷,真以为宋弘对自己看中,所以才失了平常心。 只不过自己也不是那泥捏的,本来被认回来也不是他情愿的,别说宋家几兄弟不想多他这个大哥,就是他也不乐意多几个兄弟好吗? 真要有不痛快,找宋弘去啊?这都是宋弘这个当爹的造下的孽。 想 将自己当软柿子捏,他自然也不会软,当场给撅了回去。 看着宋弘铁青的脸色,还有宋家几兄弟那难看的脸色,安华皓十分愉悦的翘了翘嘴角,果然自家娘子说得对,这看着别人不痛快,自己就痛快了。 还是宋五,眼见这一言不对,就要炸锅的架势,忙站出来道:“国公爷,时候不早了,该去族长那边了。” 宋弘有了台阶下,这才冷哼一声,扫视了一下全场,站起身来:“行了,你们都回去吧!我带你们大哥去见见族长,一会子记得都到正院去,给你大哥接风洗尘!” 宋家其他几个兄弟心中发酸,到底也知道宋弘此刻还在气头上,不敢在惹,也都老实点头答应了。 恭送着宋弘和安华皓走远了,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想说什么,这是宋弘的院子,旁边还有亲兵呢,到底人多嘴杂。 只得闷着气,一起走了出来,直到离了宋弘的院子,见附近无人,几兄弟才停下脚步来。 互相看了看。 还是宋重钧咬牙道:“这新认回来的大哥,可不是个善茬!” 宋重铭冷笑一声,说得好像这府里其他兄弟都是善茬一样?也就是他知道自己身子弱,除非这国公府其他兄弟都死光了,就留下他一根独苗,不然这国公府怎么也轮不到他头上,也就看得清楚些。 这新大哥,貌似对亲爹心有不满,并不见怎么亲近。 反倒是亲爹宋弘,还有几分热脸贴冷屁股的架势。 不过他是不会将自己的发现告诉其他兄弟的,反正这国公府怎么都不是他的,他袖手站在一旁看热闹,有何不可? 万一这大家都斗得两败俱伤,说不得自己还能捡个漏呢,史书上不是有不少这样的例子么? 其他人也都不是傻子,先前安华皓那般不中听,可宋弘一句呵斥的话都没有,大家就都看明白了。 现在这大哥是亲爹的心头肉,暂时还动不得。 一个个都不傻,这个时候上赶着得罪做什么?就连宋重钦也后悔了,早就停止了哭声,一双眼睛通红,咬着唇也没附和宋重钧, 唯有宋重钊附和了两句。 宋重钧见这几个不省心的弟弟,一个个年纪不大,倒都跟泥鳅一样奸猾,半句得罪人的话都不说,也懒得再多话,甩手先走了。 其他几个人也就作鸟兽散,各回各屋,各找各妈去了。 宋氏族长家。 花厅里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大的火盆,温暖如春。 族长和宋氏家族的几个族老,正围坐在火盆旁边,一边烤火,一边说着卫国公宋弘将流落在外的骨血认回来的事情。 对 于他们来说,这宋家的骨血肯定要认回来。 只是看着宋弘那架势,似乎不止认回来这么简单。 尤其是族长,知道的更多一些,宋弘已经跟他说了,到时候不仅是新认回来的孩子要上族谱,还要将孩子的亲娘也要上族谱。 族长顺嘴也就多问了一句,孩子的生辰和孩子的亲娘姓氏。 宋弘说得轻描淡写,说是齐氏,还让写在高氏的旁边。 族长却听得寒毛都竖了起来,齐氏,再一听那孩子的生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即使宋弘说这齐氏是老国公夫人给的丫头,他也知道,这不过是糊弄外头人的说法。 当年齐家那丫头跟宋弘可是订婚了,要不是齐家出事,如今的卫国公夫人还是那齐家丫头呢。 难怪宋弘要求把齐氏写在高氏的旁边,而不是下面。 有心想劝上两句,可族长看着宋弘的脸色,识相的将话都吞回到了肚里,装作不知道好了。 此刻听几个族老猜测那孩子如何如何,又说宋弘如今这孩子都大了,怎么还不立世子?虽然因为高氏的原因,国公府没有嫡出的孩子,可到底都是宋弘的血脉。 而且这些年,那几个生了儿子的姨娘家,也因着卫国公府的关系,升官发财,也颇拿得出手。 倒不如早立了世子是正经,也免得国公府的几位公子,年纪越大,纷争越多。 说到这里,就有那族老不满的道:“说来还是国公爷太儿女情长了些,高氏不能生育,不能替我宋家绵延血脉也就罢了,反正有别的女人生。可偏偏国公爷说什么要立世子,还得高氏同意,记在她名下才行,这岂不是儿戏?” “高氏也是,既然知道自己不能替国公爷延续香火,就该老老实实的,不管是立长也好,还是立贤也好,早早定夺才是。不然,将来只怕国公爷后院不稳啊——” 还有的就附和:“二哥说的是,等一会国公爷来了,咱们得好好劝劝才是。” 族长听了很想翻白眼,心说你们知道个啥?真以为国公爷那是被美色迷昏了头的人? 真要如此,那后院一连串的孩子是怎么生出来的? 不过是如今国公爷宋弘还没定下合适的人选来,不然真以为高氏能左右他? 到底是长辈,脑子糊涂也说不得,装没听到也不好,正想着是不是岔开话题,老盯着人家国公府的后院做啥。 就听到管家来报,说国公爷宋弘带着新认回来的大少爷过来了。 虽然他们这一屋子,又是长辈又是族长的,到底如今宋家依靠的就是国公府。 也都不敢托大,几个族老都站了起来。 族长也忙起身去迎接。 才到了门口,就看到宋弘带着一个高大的青年走了过来。 定睛一看,嚯!这下都明白为啥宋弘非要认这个大个儿子回来了。 这一看就是宋弘的骨血啊!比起国公府其他几个男丁,这个外头认回来的,倒是最像宋家的人了。 不说族长,就几个族老,看着安华皓的眼神都温和了下来。 宋弘上前,先给几位族老问好,又状似不经意,实则带着几分夸耀的语气介绍:“几位叔叔,这就是我那流落在外面二十年的儿子,重锦。” 一面又转过头来:“重锦,见过几位长辈——” 说着又一一给介绍,谁是谁,该怎么称呼。 安华皓早有心理准备,并没有迟疑,上前不急不躁的给族老和族长见礼。 族长几人含笑受礼了,又寒暄了两句,才有重新落座,有小厮送上热茶来。 宋弘跟族长说了两句大年三十开祠堂,入族谱的事情。 族长就冲着宋弘拱拱手:“恭喜国公爷,这多年后父子团聚。果然是虎父无犬子,这锦哥儿,跟你年轻的时候,可真是一个样子。“ 宋弘就爱听这个话,眼睛都忍不住眯了起来。 其他几个族老也附和:“可不是,这锦哥儿一看就是我们宋家的孩子。” 宋弘嘴上谦逊:“几位族叔夸奖了,这孩子,看着是个习武的材料,可偏偏他却要去读书,也算他有几分运气,如今也算是考了个举人在身——” 不说族老,就连族长眼睛都亮了起来,他们这样的勋贵家,尤其是以武起家的,家中的孩子大多舞刀弄棍的,要是资质好,能吃苦的,丢到军中历练些年头,将来也能子承父业。 可如今,他们宋家发家已经近百年了,家中的孩子早就吃不得苦受不得罪了,只能托庇父辈恩荫,送到军中挂个名头而已,实际只是拿着干饷,混日子罢了。 这都还是好的,还有那不成器的,每日斗鸡遛狗,在外胡作非为的,更是常见。 大多跟他们这样的勋贵人家,如今都在家里请了夫子,办了私塾,教导家中的孩子读书,不求他们考个举人或者进士,能中个秀才,也很值得出去说嘴了。 要知道,如今天下太平,也只有边疆还需要武将,他们那里舍得自家孩子去吃这个苦? 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们到底骨子里就不是读书人的料,这么些年了,勋贵人家里的孩子苦读的也有,只可惜都天分平平,能中秀才已经少有,这能中举人的,简直是万里挑一了。 因此,在族长和族老眼里,此刻安华皓哪里是认回来的骨 肉,简直是捡回来的珍宝啊! 这样的天份,若是考上个进士,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尤其是族长,更是多看了安华皓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孩子身上流淌着一半齐家的血,难怪能考中举人呢。 顿时一个个将安华皓夸成了花一样,在他们眼里,此刻安华皓面色淡然,那是有大将之风,宠辱不惊,心性极佳! 安华皓起身谢他们夸奖,就是谦谦君子,不骄不躁。 大家夸得性起,其中一个族老嘴就没兜住:“国公爷,我看这锦哥儿不论相貌还是脾性,都最肖你,在读书上又这般有天份,这年纪轻轻就是举人,说不得来年二月春闱就能中进士。这样的孩子,在谁家不是顶门立户的料?” “国公府这么些年,世子之位虚悬着,到底几位哥儿都大了,你得早早拿个章程出来,定了下来,也稳了孩子们的心。到时候兄弟齐心,其利断金,何愁我们宋家不能更上一步?” “今儿个我这当叔叔的,就托大说句不该说的话,你早些定夺为要!”说着意有所指的看了一旁躬身而立的安华皓一眼。 他是想着,这宋弘多年没立世子,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其实总归逃脱不了,对几位哥儿不满意。 说实话,他们几个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了,可又不是瞎子聋子,这国公爷的几个哥儿,若真有出息,国公爷能不用心当作继承人来栽培?他们能不知道? 这几年,不仅是宋弘着急卫国公和宋家的未来,族长和几位族老看着族中下一辈里,并没有几个出色的苗子,也是心中发愁。 如今还有是卫国公撑着,若卫国公不在了,宋家该如何?难道真要如其他那些落魄的勋贵一般。 (本章完) 第490章 也是家中子弟不成材,一代也就算了,两代以后再无人支撑,就此落魄下去,再难翻身了吗? 这新认回来的,看起来心性沉稳,又有功名在身,将国公府长大的几位哥儿倒是比下去了。反正宋弘膝下的几个孩子,出身都一样,都是庶出,谁也不比谁高贵。 这找回来的还占了一个长字,又自己这么争气,就是不认回来,凭着他这功名,只要略会钻营的,将来前程也差不了。 若换做是他,这个时候,就该当机立断的立安华皓为世子,定下大义名分来,让其他哥儿都先歇了这争世子的心思。 不说别的,这孩子从外头找回来,吃过苦头,自然才知道大家族勋贵家的好处。 这才回来,就立下他为世子,一是给他定心丸,让他对宋家有归属感;二来,他刚回来,就被立为世子,根基不稳,自然就不会胡作非为,得一心依靠着国公爷。 三者,这立为世子之后,正好看看这孩子的脾气秉性,若是不适合,一个外头找回来的孩子,说废了世子之位,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当然,更重要的是,他这番话这个时候说,听起来半点毛病没有,就算其他几个哥儿听了,也不会觉得他这话是针对你他们。 只是若安华皓是个聪明的,能听出他话里的那点子有意为之,也算是卖他一个好。 这族老的话说出来,其他族老也附和了几声。 宋弘只打着哈哈,就是不给个实话。 族长宋强看着宋弘的脸色,岔开了话题:“眼看就是晌午了,国公爷和锦哥儿留下来用了午饭再走?今儿个刚好庄子上送来新鲜的野鸡,这都熬了半天了,那鸡汤最是鲜美不过,这大冷天的,涮锅子吃正好。” 宋弘看看天色,摇头谢绝:“今儿个就不了,家里还等着呢,这孩子回来刚跟兄弟们认了个面,就被我带过来了,还没拜见祖母和嫡母呢,改日再来叨扰。” 说着,就起身告辞了。 等宋弘和安华皓走出了大门,几个族老面面相觑:“国公爷这是啥意思?” 族长扶额:“我说几位老叔,你们若是闲得慌,这快过年了,回家折腾你们自家的孩子去。怎么还插手上了国公府里的事情了?立世子一事,兹事体大,不仅是国公府的事情,还牵扯到高家,最后还得看皇上的意思,就算确定了人选上去,皇上不准也是徒劳。” “岂是咱们说立就立的?以后几位老叔休要再提这样的话题了!” 都说人老就糊涂,这几位族叔显见得也是糊涂了,真以为国公爷喊他们几声老叔就真是长辈,倚老卖老了? 方才那劝立世子的 族老老脸一红,知道族长这是提醒他以后管住嘴呢,心中又是羞又有几分忐忑。 低下头去,眼中光芒明灭不定,也不知道心中在想些什么。 宋弘出了门,上了马车,等安华皓也上来,马车开始走动了,在马车上的小炭盆上烤着手。 安华皓默默地坐在他旁边,看着宋弘,欲言又止。 宋弘心中一喜,不怕这孩子说话不中听,就怕不说话,他方才是故意不接立世子的话,就想看安华皓什么反应,这不,果然按耐不住了吧? “有什么想说的就说吧,这车里就咱们爷俩,有啥不能说的?”宋弘大咧咧的往后一靠,用眼神鼓励安华皓。 安华皓犹豫了一下,才问道:“我的名字是你取的?” 先前从顾子楷那边知道宋弘其他儿子的名字排行的时候,他还以为是巧合,怎么他的排名也是按照卫国公这边来的。 直到听宋重钦故意说出那话来,宋弘反驳,他才知道,自己的名字居然是宋弘取的? 这是怎么回事? 宋弘没想到安华皓要问的是这个,怔了一下,回想当初,他留下安华皓的目的,是怕万一宋家不保,这好歹也是宋家唯一的血脉了。 别的不能给他留下,留下宋家的名字,也是个证明。 那个时候宋春花养下的那个儿子,还没取名字,是他交代自己的手下,买通了那庙里的和尚。 宋春花带着安华皓到寺庙里呆着的那些天,让那些和尚哄得宋春花信了这要给安华皓取个名字,才能压得住,不然只怕这孩子养不住如何如何。 宋春花心里害怕,她又不识字,求和尚给孩子取个名字,和尚就将宋弘取的那个名字给了。 宋春花虽然不识字,可也觉得这名字好听,又听这和尚忽悠,说什么这名字贵重,将来锦绣前程之类的话,也就定了下来。 宋弘此刻回想起来,当初安华皓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婴儿,如今都这么大了,忍不住也有些唏嘘,只觉得对不住这个孩子。 解释了一番,看安华皓只点了点头,就垂下头不说话了,心中不知道怎么的,一软。 就忍不住想说点什么。 想了一会,才道:“那几个族老今儿个说的话,为父也考虑过了。现如今有两条路,一来,将你记在高氏的名下,你认她为母,也就算是嫡长子,自然是理所当然的世子。” “二来,你参加明年开春的春闱,考上进士,殿选之后,趁着皇上高兴,我就奏请立你为世子,到时候双喜临门,也堵住了别人的嘴。” “如今你刚回来,还什么都没摸清,就立你为世子这是在害你 ,为父的一片心——” 宋弘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安华皓闭上了眼睛,遮住了他满心的不屑和冷漠…… 国公府这边。 宋重绮早就哭得快昏死过去,和袁氏两个人一起被高氏手下的婆子给连请带拖的给拖到偏房里去了。 大家都担心,要是再让她们母女留在这里,说不得能被骂得寻短见去。 还有府里的二姑娘和三姑娘,到底是姑娘家,这样的场合就不适合留下来,早有奶嬷嬷悄悄的将她们姐妹俩给带出院子了。 两姐妹都是同一个姨娘所生,感情一直颇好,连住的院子都连在一起。 回了自己的院子,等丫鬟们上来伺候两人换了衣裳,又端上热茶和点心来,三姑娘宋重绣挥手示意丫鬟们都下去了。 才笑嘻嘻的道:“姐,那个亲家老太太真的是太有意思了,尤其是看她将大姐骂哭的时候——” 宋重绣和宋重绢的姨娘姓孟,几个有名分的姨娘里,唯独她生了两个女儿。 因为没有儿子的缘故,孟姨娘在府里一贯比较低调,教导出来的两个女儿,虽然脾性各不相同,都不是那跋扈的性子。 宋弘就这三个姑娘,又因为没有嫡女的原因,高氏也大方,她们姐妹仨的待遇,跟嫡女也差不多。 只是宋重绮仗着自己是长女,又有些小家之气,并无长姐风范,以前就能为了高氏赏给三姐妹的东西有细微不同,而生一肚子闷气,然后含沙射影的要排揎两个妹妹。 宋重绢性格温和,不爱与人争风,这些小事一贯就是一笑罢了,反倒更有长姐姿态。 宋重绣性子活泼,最看不惯宋重绮那样子,两姐妹面和心不和已久,大人长辈前还装个姐妹情深,一旦离开长辈眼前,说话都是夹枪带棒的。 今日看到宋重绮吃这么大亏,宋重绣心里说不出的舒坦。 宋重绢到底稳重些,只瞪自己妹妹一眼:“你且小声些,这些话别让人听去。如今这新进府的大哥、大嫂还有这亲家太太,还不知道是什么来路呢。咱们反正是姑娘家,将来终归是要嫁出去的,这府里将来归谁,也由不得咱们。咱们可别掺和到里面,知道不?” 宋重绣却撇撇嘴:“我看不尽然,姨娘平日里也说了,这嫁出去的姑娘,腰杆子能不能挺直,得看娘家。若是父亲还在,咱们自然是不怕的,只是父亲也不能护着咱们一辈子,将来若是父亲去了,咱们还能依靠谁去?” “还有咱们姨娘,到时候我们都嫁人了,她没个依靠,守在这府里,日子怎么过?这府里几个兄弟,跟咱们也不过是面子情,将来还能指望他们不成?” “我倒是觉得如今是咱们的机会,这新认回来的大哥虽然没见过,可这大嫂和那亲家太太,可都是厉害人。她们初来乍到,正是对府里啥都不知道的时候,咱们岂不是正好可以雪中送炭结个善缘?将来若真有那么一天,有这份善缘,咱们姐妹也不至于无依无靠,姨娘也能安养天年——” 宋重绢知道自己这个妹子虽然年纪不大,可心思颇多,被她说得也有几分动心。 不过她毕竟年纪大些,还能稳得住:“你也别着急这这么早就下注,等姨娘回来,咱们再商量商量。再说了,这大哥的面咱们都还没见过,说这些也为时过早。” 宋重绣一听这话也有道理,她们毕竟还年纪小,看人不准,而且这事关重大,也得姨娘同意才行,便一笑不说这个,改嘲笑起宋重绮来。 屋外的丫鬟婆子守在外面,先前听不到两姐妹说啥,后来又听到里面叽里呱啦,还有笑声传来,才算放下心来。 她们两姐妹开心,却不知道,高氏和几个姨娘,好不容易又是赔礼又是道歉,好话说了一箩筐,终于将李婆子母女给哄好了,高氏自觉得身心俱疲,比往年去宫里参加宫宴都累。 其他几个姨娘更是缩起了脖子,恨不得当自己是隐形人。 满屋子的丫鬟婆子更是大气都不敢出。 高氏深吸一口气,强打起笑容来,拉着梅晓彤的手:“锦哥儿家的,本来今儿个你们还应该去拜见老祖宗的,只是这老祖宗年岁大了,一入冬就犯嗽疾,吹不得风,受不得凉。” “只闷在房中将养,每年也不过是到了大年三十才出来,咱们当晚辈的给她老人家磕个头,她老人家也就要回去歇着。倒不是不见你们,实在是身子撑不住。你也别见怪,等大年三十了,再带你给老祖宗磕头!” 梅晓彤求之不得,这高氏这里算是糊弄过去没跪下来磕头,可老国公夫人那里,只怕是跑不掉了,迟一天算一天。 因此特知书达理的道:“夫人这话说得,倒让我这做晚辈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老祖宗身子不舒坦,自然要精心养着,我们这做晚辈的,只求老祖宗身体安康,长命百岁,见不见我们的有什么打紧?” 高氏揉揉额角,瞧,这不是很会说话吗?怎么刚才就不依不饶了呢? 正头疼的时候,就看到心腹的婆子给她使了个眼色,然后就听到外面有人禀告,说管事的嬷嬷有事回禀。 那心腹婆子凑在高氏耳边嘀咕了两句,高氏忙让人进来。 一会子就进来一个婆子,跪下来道:“回禀夫人,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准备的院子已经收拾好了,伺候的丫鬟婆子也都已 经在院子里待命了,按照府里的规矩,大少爷身边四个小厮,四个长随,大少奶奶四个贴身一等丫头,四个二等丫头,院子里还有打扫跑腿的小丫头八个,婆子六个。” “另外大少爷的院子里的古董摆设,都已经登记造册。夫人吩咐的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裁的衣服,衣料都准备齐全了,就等着量尺寸,就能做了。只是年下活计多,府里其他少爷、小姐还有姨娘们的衣服也都还没全做完。夫人要得急,若是要年前都赶出来,只怕绣娘们每日熬夜只怕也有些来不及。” 高氏听了忙道:“其余人都衣裳都先放放,咱们往年做得多,少那么一件两件的不打紧,先紧着大少爷他们的衣裳做,对了,一会子让人去院子里给亲家太太也量下尺寸,再到库里去领几匹适合亲家太太的好料子,给亲家太太也做上两套新衣裳过年穿。” 那婆子忙点头答应着出去了。 高氏这才转身歉意的看着李婆子:“今儿个让亲家太太受委屈了,也不知道亲家太太喜欢什么,做两套新衣裳,给亲家太太赔个不是。咱们家的绣娘手艺虽然比不上宫里,倒是针脚细密,还能过得去,若是亲家太太穿着喜欢,到时候再吩咐多做几套,咱们都是亲戚,不要外道才是。” 李婆子听了高氏这话,嘿嘿一笑:“亲家夫人这话说得,我一个乡下婆子,这衣裳不衣裳的倒无所谓,穿啥不是穿?” “用亲家夫人的话说,咱们都是亲戚,不用外道。这衣裳什么的倒不用做了,我一个乡下婆子,就是穿上那绫罗绸缎,也不像城里人。要真有那好料子,倒是给我那好女婿和好闺女多做两件使得。” “不是我挑理,我家女婿在外头这么些年,受不受苦的我也就不说了,可这毕竟都是国公爷的骨肉是吧?这好歹一碗水要端平吧?那身边伺候的什么小子丫头的不管,还有什么屋里的摆设我也不问。”这个我还真的是头疼不已。 “我只问亲家夫人,听说你们这样的大户人家,这家里的公子小姐都有月钱的是吧?敢问亲家夫人,这府上跟我家女婿一样的公子,一个月月钱多少?还有成亲后,这我闺女也是少奶奶了,也得有月钱吧?一个月是多少?” 这话一出,满屋子的人都忍不住露出鄙夷之色来,要知道,这样的公府人家,谈钱那就特俗气了好吗? 那大姑娘宋重绮就是天天算计嫁妆,谁不背后说她小家子气,可宋重绮也从来没这么直白的要过月钱啊? 高氏身为当家主母,每日里和银钱打交道,一家子要吃喝穿用,都要银子,倒还稳得住。 只含笑道:“这是我的疏忽,忘了告诉 你们。府里的规矩,哥儿们因为要出门,除了每个月买纸笔的银子外,每人二十两月钱。其他的吃穿用度,还有院子里的下人们的月钱都是公中出。” “成亲了的哥儿,还添了一笔,每个月可以到账上领五十两出去应酬。年底公中分红还有咱们当长辈的压岁钱,也有几百两吧,还有锦哥儿媳妇,一个月十五两的月钱。若是不够,到时候跟我说,我这当长辈的还能真短了他们夫妻的用度不成?” “亲家太太你就放心吧!这个月虽然已经都二十六了,可这不是孩子刚回来么,这个月的月钱也按足数发放呢。” 李婆子虎着脸道:“我放啥心啊?亲家夫人,你这是没听明白我老婆子的话呢?还是装听不懂啊?” 高氏还从来没有被人这样直接问到脸上的,顿时有些挂不住,“亲家太太,您这话什么意思?有什么话就直说——” 李婆子也就不客气了:“我先就说了,这都是国公爷的骨肉,一碗水要端平,也不能忒偏心了是吧?难道我女婿不是国公爷的骨肉?就算我女婿没养在国公府,可这既然找回来了,那平日里公中出的什么开支,咱们也不是那小气的人,也就不计较了。” (本章完) 第491章 “可这每个月的月钱得给我女婿和我闺女补上吧?难不成国公府想白捡这么大一儿子回来?我说的要补,就是得从我女婿出生那天算起,有一个月补一个月,这二十来年了,都得补上!凭啥别人都府里养着,还给月钱,我女婿在外头苦哈哈熬到这么大,被你们非要认回来,还月钱都不给?是欺负他亲娘去了?还是欺负他没人?” …… 全场皆惊!目瞪口呆! 还有这种算法? 那边李婆子已经麻溜的开始算账了:“我女婿在外头二十年,一个月二十两,一年两百四十两,二十年一共四千八百两,还有成亲后,每个月还要多给五十两,我女婿跟我闺女成亲也快一年了,就按照一年算,那就是六百两。” “每个月买纸笔的那些钱就算了,每年年底的分红,压岁钱,就算五百两,一共二十年一万两,合起来一万五千四百两。亲家夫人,你得补给我女婿和我闺女一共一万五千四百两才公平不是?” 高氏已经听傻了。 旁边生了宋重钥的房姨娘,还有宋重钦的董姨娘一听,这还得了,这乡下婆子两片嘴唇一张,好大的口气,居然开口就要一万五千四百两银子去?怎么不去抢啊? “亲家太太,你这么算就不对了吧,你们这是回来认亲呢,还是回来抢钱啊?”房姨娘忍不住开口。 “你不服气?你不服气你也让国公爷将你儿子丢出去十几二十年再认回来啊?”李婆子一个白眼就翻了过去。 房氏气得手里的帕子都被扭成麻花了,只看着高氏:“夫人,这亲家太太满口胡言乱语!这帐岂是这么算的?国公爷倒是一片好心将大少爷认回来,可也不能让他们这么吸咱们国公府的血啊?” 梅晓彤笑了:“这位姨娘说话真好笑,国公爷既然是我家相公的父亲,这把他养大天经地义,怎么叫吸血?难不成姨娘生的孩子,是自己养大不成?没用国公府里掏一文钱?还是姨娘生的孩子天赋异秉,不用花钱,风吹吹就长大了?” “你们生的孩子在国公府里金尊玉贵的养大,花的钱不知道比这笔银子多了多少。还有国公爷私底下给你们的赏赐,还有这几位少爷小姐,过生辰难道不给贺礼?伺候少爷小姐的这些下人,不要钱养活?真要我细细跟你们算,就只怕不是一万多两的事情了。这些我们都没算到里面,说来还是我们念着我相公和国公爷之间的父子情分,这些就不计较了。” “怎么到了姨娘嘴里,还成了我们吸血了?你们倒是不吸血,你们吸的是风啊?再说了,我们要这银子,也不用姨娘掏,姨娘这么着急做什么?怎么,将这国公府 都当着自己的了?别人用一点,都跟剜你的肉一般?” “姨娘,我劝你眼皮子别这么浅,嘴巴别这么快!这夫人都还没发话呢!莫非如今这国公府是你这个姨娘当家不成?” 一番话下来,房氏脸如土色,噗通就给跪在了高氏面前:“夫人!妾身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妾身只是替国公爷,替夫人鸣不平——” “你是国公爷还是你是夫人?国公爷怎么想的你都知道不成?”梅晓彤步步紧逼。 房氏彻底崩溃了,只伏在地上哭:“妾身冤枉!妾身冤枉啊夫人——” 高氏觉得自己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还剩下的硕果仅存的两个姨娘,董姨娘和孟姨娘腿肚子都开始哆嗦。 阮氏早就偷空让人将自己的闺女给抱了回去,此刻窝在下面,恨不得退到角落里去。 心里打定了主意,不管这认回来的大哥是什么样的,反正这大嫂和这亲家太太,她是不敢招惹了,回去还得劝劝自家爷去,有胆子娶这样的媳妇,有这样的岳母的男人,还是躲着点吧。 李婆子不知道阮氏这么想,只拍拍巴掌:“夫人,这笔银子啥时候补给我女婿啊?这眼看要过年了,总不会拖到年后去吧?” 高氏脸皮抽动了一下,木然道:“亲家太太,这事,等,等国公爷回来,我跟他商量了,再给你们答复。” 李婆子想了想,痛快的点头:“也对!这么大的事情,想来夫人你也做不了主,还得听男人的!行,那我们也不催你,你今儿个就跟国公爷好好商量商量。” 顿了顿,到底不放心,又看着高氏重申道:“夫人,你一看就是明事理的人,这我女婿是国公爷的儿子是吧?” 高氏点头,不是能认回来吗? “那养儿子得花钱吧?” 高氏继续点头,是的,不花钱,吹风养大吗? “那既然这样,别的儿子都花钱了,这一个不花钱说不去吧?” 是有些说不过去,高氏心想。 “那我们这帐这么算也没算错吧?” “没算错!”高氏还真不能说人家把帐算错了。 “那不就结了,夫人你到时候就跟国公爷把这个道理掰碎了跟他讲讲。再说了,这一万多银子,对咱们乡下人来说是天大的数字,对你们府里来说,那还不是九牛一毛,值什么对吧?” 高氏继续点头,说的是,一万多是不算…… 啊呸!自己怎么差点就被这乡下婆子给洗脑得,几乎都觉得她这样天经地义了? 高氏点了一半的头,忙顿住了,扭头看身边,几个丫头婆子都露出赞同之色来 ,顿时觉得脑壳疼。 关键时刻,还是心腹婆子靠谱,知道这乡下母女,别的本事没有,这一张嘴,真能将死的说成活的,黑的说成白的。 太能忽悠了,刚才她都有点觉得这两母女说的有道理,都一样是国公爷的骨肉,凭啥不给花钱…… 呸呸呸!打住打住! 心腹婆子不敢再留这母女俩继续说话了,咳嗽了一声,吸引了高氏的注意力后,赔笑道:“夫人,这亲家太太和大少奶奶一早上就舟车劳顿,恐怕也累了,国公爷这个时候带着大少爷去了族长那边,想来还有一会子才回府。倒不如请亲家太太和大少奶奶先过去那边院子歇歇脚,也顺便看看那边院子有什么看着不合适的,早提出来,让下头人去改。夫人也正好去看看今天的席面,可还有什么要添补的?” 高氏心中大喜,这心腹婆子的台阶给的及时,忙忙的就道:“嬷嬷说的是,你们初来乍到,想来在我这屋里也受拘束,我让人领着你们去给你们院子歇歇脚,也看看有哪些不合适的,不用外道,直接来告诉我,要是我不得空,找我身边这姜嬷嬷就是了,只管吩咐她就行。” 姜嬷嬷忙上前给梅晓彤见礼:“见过大少奶奶。” 换做阮氏,这夫人身边的心腹婆子,给自己见礼,那肯定是不能受全礼的,侧身受个半礼也就是了,还得态度尊重,毕竟这长辈身边的人,得罪不得。 可梅晓彤大剌剌的受了全礼,只点点头:“姜嬷嬷好。” 姜嬷嬷此刻也不敢计较梅晓彤的态度,只求将两人送走,赔笑道:“老奴给亲家太太和大少奶奶带路?” 梅晓彤见好就收,今儿个这初见,就将国公府的人给吓得太狠了,以后玩什么? 因此也就一笑:“那就有劳姜嬷嬷了!”顿时又十分规矩有礼起来。 又给高氏行了个礼:“那晓彤就先回院子去了——” 高氏看着梅晓彤这又变得斯斯文文的样子,一口气憋在胸口,也不知道是该吐出来好,还是该咽下去好。 还得扯出笑来:“去吧!有什么事跟姜嬷嬷说,也是一样的。” 李婆子似乎还想说什么,高氏和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还是梅晓彤拉了李婆子的衣摆一下,李婆子也就顺势起了身。 姜嬷嬷不敢耽误,立刻上前,几乎是拿出服侍高氏的恭敬态度来,亲自扶着李婆子出了门。 等她们走出正院,所有的人都不由自主的长出来一口气,哎呀妈呀,可算走了! 那边房氏见人走了,才爬起来,“夫人——” 高氏厌恶的看了她一眼:“我看锦哥儿媳妇没说错,我往日待 你们宽和,倒纵得你们失了分寸!今天你说的这话,我定当一五一十的都告诉国公爷,看他如何处置你!一会子午宴你也别参加了,回自己的院子去,将《女诫》抄十遍!” 房氏不敢再说话,低头灰溜溜的出去了。 其他的姨娘和阮氏皆不敢动,还是高氏不耐烦的挥挥手:“你们都回去吧!” 这才如蒙大赦,几乎是逃了出来。 若是以前,还要闲聊几句,今儿个,谁都不敢说话,出门就作鸟兽散,回了自己的院子。 等人都走完了,高氏身边的两个贴身丫头明心、明月看着高氏的神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来。 小心的道:“夫人,那偏房的袁姨娘和大姑娘——” 高氏淡淡的道:“让她们回去吧。” 明心不敢多说,去传话了。 留下明月,上前给高氏按起了额头,高氏放松的倚在大迎枕上,放松了身子和神情。 明月才小声道:“夫人可是气着了?” 高氏半天才冷笑道:“若为这个就能气着,这些年来,我早被气死了。” 明月沉默了半天,才又道:“那晚上夫人莫非真要跟国公爷说这银子的事情?” 高氏一笑:“为何不说?我看那婆子说得也有道理,都是国公爷的骨肉,谁又比谁高贵些不成?咱们府里还不缺那么点银子!再说了,这银子攒下来再多,又与我何干?我又花用不了,反正是便宜外人,便宜谁不是便宜?” 明月急得眼泪都快下来:“夫人——” 高氏闭上双眼,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你放心吧,你们夫人没气傻,也没说胡话!你且看着吧,咱们这府里,要变天了——” 送走大夫和店小二,梅晓彤回到屋子里,梅永贵脸色铁青:“我就说爹好端端的身体,这么会水土不服呢!还说请了最好的大夫!放屁!我看就是老二那个梅八蛋想毒死咱们爹!” 梅长贵赤红着眼睛,撸起袖子,就要去找梅永安,被李婆子给喝止住了:“给老娘站住!你现在去有什么用?忘了你妹子叮嘱的事情了?这不是送上门去吗?” 梅长贵愤恨的捶一下门框:“难道就这么算了?要是爹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他没完!” “你没完个啥?你是有老二那小畜生有脑子,还是有你妹子的力气?啥都没有,吵吵个啥?”李婆子也心中不痛快。 要是梅老柱是自己的问题,病成这样,那是他活该! 可他是被梅老二那个畜生给害成这样的,李婆子除了心寒和害怕外,还是觉得梅老柱活该! 早就跟他说过,梅老二这个畜生六亲不认,不是好东西, 眼里只有钱和权。 偏生不信,把条毒蛇当宝贝。 被骗了一次又一次,这次连命都差点搭上了。 等他醒了,得好好问问,他后悔不后悔! ※※※ 且说,胡嬷嬷被李婆子揍得形容狼狈的逃上了马车,一路飞奔回县衙。 两个粗使婆子看到胡嬷嬷头发也散了,衣服也脏了,小心翼翼地提醒:“胡嬷嬷,是不是把头发梳起来,一会回去还要见夫人呢,这个样子可不好见人。” 胡嬷嬷咬牙,摸了一把自己头上乱糟糟的头发,此刻头皮都还在疼,狠狠的道:“都给我闭嘴!这时候上赶着献殷勤?早干啥去了?老娘被那乡下婆子压着扯头发的时候你们在哪里?” 两个粗使婆子也觉得很冤枉啊:“胡嬷嬷,不是我们不想上去帮你,实在是我们俩也上不去啊?那梅家的姑娘太邪门了,好大一把子力气,一下子就将我们俩给甩到墙角了。我们俩这个时候屁股都还疼呢!” 胡嬷嬷没好气的瞪两个婆子一眼,突然眼睛一亮,有了一个绝好的主意。 当即命令外面的车夫:“快点,再快点!” 车夫一甩马鞭,马车在街道上疾驰而过,很快在县衙后门给停下来。 胡嬷嬷就这么一身狼狈的下了车,穿厅过院的一路招摇着进了县令夫人的院子。 一进院门就哭:“夫人啊,今儿个老奴事情没办好,给夫人丢脸了!请夫人责罚老奴吧!” 县令夫人夏氏本来心情就不大畅快,昨儿个晚上,几个月不踏入她房门的老爷突然来了,虽然她已经不在乎宠爱什么的了,可这老爷能来,她也高兴啊。 还琢磨着,莫非老爷纵横花丛几个月后,还是念起了夫妻情分? 没想到高进到了自己房里,躺在床上啥事不干,就提出又要纳一房小妾。 纳小妾也不是什么稀奇事,高进自从到了齐城,那个月不纳几个进来。 有什么好值得跟自己说的?夏氏也没当回事,也就顺嘴说,那就随老爷的心意呗。 结果,高进立刻就说,他要纳的不是普通的小妾,是良妾,二房太太,有正式的纳妾书那种,还要夏氏好好准备准备,纳良妾自然不是一顶小轿抬进来的事情。 要专门准备个院子,准备伺候的下人,甚至还要求夏氏准备点聘礼啥的,还说院子里要挂红批彩,不能怠慢。 夏氏一听,鼻子都要气歪了。 这哪里是纳妾,这是娶妻吧?真要这么干了,把自己这个原配夫人置于何地? 本来开口要反对的,可高进却直接说了,说别的女子也就罢了,随便夏氏挫磨也无所 谓,但是这个要纳进来的可不一样,得好好对待着。 夏氏知道自家老爷,以前还要些脸面,在外还能装一装,如今到了齐城,无人管束,那是本性暴露不说,还特别的刚愎自用,听不得一点反对意见。 如今这齐城离京城太远了,真要惹怒了自家老爷,吃亏的倒是自己。 说出去自己还要得一个善妒的名声,何苦来哉? 只得忍气吞声问是哪家的姑娘,就算要去纳进来,也得到人家家去说一声啊。 心里实际打的主意是先去看看这家姑娘到底是何方神圣,能让自家老爷说出这种话来。 自家老爷那个人,看似深情,最是薄情不过,那再美的美人到手,也不过是几天新鲜,还从来没有一个女人被他放在心上过。 这忽然说要接个女人回来当二房,不得不让人警惕。 高进早就习惯了自家夫人宽容大度的表现,在他看来,自己一直给着夏氏正妻的体面,除了跟夏氏生孩子,别的女人,不管如何宠爱,都是一碗避子汤灌下去,绝对不会生出庶子来碍夏氏的眼。 像他这么尊重正妻的男人已经不多了。 因此也没多想,将梅永安的名字略提了一提,地址也告诉了夏氏。 夏氏虽然在后宅,可前面的有些消息还是能知道一些的,梅永安她也曾见过,说实话,长得那真是一表人才,风度翩翩。 倒是他的娘子,钱氏也曾见过一次,乍看也是个清秀佳人,只是和梅永安在一起,就显得不配了。 (本章完) 第492章 更别提,梅永安跟钱氏成婚多年,只有一个女儿,也没有休妻,也没有纳妾,这就十分难得了。 只可惜,后来好像听说,名声上有了瑕疵,被张鹏举给踢出了县衙。 但是她还可惜过,想过是不是误会,因为看梅永安本人,又温和又斯文,实在不是传说中品德败坏的人。 现在一听说,居然是梅永安的妹子,夏氏立刻觉得梅永安形容可憎起来。 什么狗屁的一表人才,风度翩翩?就是伪君子,献妹子求荣的小人! 她气得翻来覆去一夜没怎么睡好,闹得高进大半夜的干脆起身跑到隔壁院子睡小妾去了。 夏氏越发恼怒,想了大半夜,一早就把自己的心腹婆子胡氏给派了出去。 胡氏是夏氏的陪嫁嬷嬷,深得夏氏信任,平日里帮着管理后宅,颇有几分体面。 天知道,她家夫人真没必要使这样下作的手段,作为国公爷夫人,这么些年能容忍其他庶子庶女,自然也不介意再多容忍一个不是? 姜嬷嬷咬牙切齿的看着那几个丫鬟婆子,好哇,这是要坏自家夫人的名声啊。 这庶子回府邸,就被当家夫人苛刻,国公爷怎么看?外面人怎么看? 顿时脸一沉,冲着前头那个管事的:“大少奶奶带的这位嫂子说的可是真的?” 梅晓彤却不管姜嬷嬷和那些管事,直接扶着李婆子,示意吴婆子带路。 进了正房,果然,虽然铺陈都是崭新的,那屋子里的摆设也看得出来颇为珍贵,也许是因为知道安华皓中了举人的关系,这屋里的陈设倒是文雅居多,看着并不特别华贵。 一进屋子,果然,虽然比外头暖和,可比起先前高氏的院子,那只能算不冷。 一摸炕上,果然是温热的,屋子中间摆着两个炭盆,里面的炭火也差不多了,也没人添上炭去。 桌子上的茶壶里的茶倒是好茶,只是已经温了。 姜嬷嬷见梅晓彤和李婆子听都不听,径直进了屋,也顾不上责问,忙跟了进来,一进来那脸都黑了。 先前还有一丝侥幸,是梅晓彤带的那个婆子夸大其词了,没想到,人家却一点都没夸大。 “大少奶奶,这些下人伺候不周,怠慢主子,实在是胆大包天。还请大少奶奶责罚!”姜嬷嬷也光棍,转口就道。 反正这些人如今都是分配给大少爷这边的院子,如何处置,就让梅晓彤来,也免得说她们处置不公。 梅晓彤却一挑眉毛:“这国公府的规矩,这样怠慢主子,该当何罪?府里都是怎么处置的?” 姜嬷嬷看了梅晓彤一眼,有些吞吞吐吐:“这 个,得看主子的心意——” “嬷嬷这话说得可笑了,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莫非这偌大的国公府竟然没个规矩体统?都只凭借当主子的喜好不成?”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姜嬷嬷。 姜嬷嬷后背一下子就湿透了,忙道:“是老奴没说清楚,一时口误了。按照国公府的规矩,这样的下人就该打二十大板,撵出去!” 梅晓彤就只笑看着姜嬷嬷不说话了,意思很明显。 姜嬷嬷吞吞口水:“大少奶奶,全都撵出去吗?那大少爷和您这边,不是没人伺候了?” “瞧姜嬷嬷说的,这些人留着,也只见怠慢,没见伺候啊?”梅晓彤轻笑。 姜嬷嬷看着梅晓彤的神色,就知道这事没有转寰之地了,只觉得头疼,这一下子这么多人撵出去,又还要再挑一批人来使唤,一时之间,去哪里找合适的人去? 想了想,到底厚着脸皮道:“大少奶奶,如今是年下了,按理说不该这样大动干戈,而且这人都全撵出去了,一时只怕也寻不到合适的人过来。这满院子的活计总得还有人做,不然谁来伺候主子们呢?倒不如留下几个来,打扫个院子,做些粗活也好?” 梅晓彤盯着姜嬷嬷看了半天,才道:“既然嬷嬷开口了,我就给嬷嬷一个面子,这样吧,那边几个婆子和丫头留下,其余的人全部撵出去。我这里庙小,可供不起这么些大佛!” 说着指着老老实实跪在稍远些后头的几个丫鬟婆子,她们穿得不如前面那些丫鬟婆子富丽,都只是普通的青绿色的布袄裙。 姜嬷嬷扭头看了几眼那五六个婆子和丫头一眼,松了口气,好歹留下了几个,当下谢了又谢,也顾不得别的,将那被赶出去的婆子和丫鬟领着,去见高氏了。 今儿个这事不解决好,只怕国公爷那边不好交代。 姜嬷嬷走了,剩下那些人更是头垂到地上,不敢抬头。 梅晓彤也没心思跟这些人说话,只让吴婆子和丁婆子去交代,让她们老实做事就行。 吴婆子和丁婆子有人撑腰,胆气也就足了,三言两语的就问清楚了,那些领回来的炭和柴火都放在哪里,还有茶叶什么日常用品也都放在哪里。 因着这院子都是才弄好,色色都是新的,东西也都是这两天才配送好,虽然有个领头的,可到底名不正言不顺,东西都造册登记了,放在小库房和后院几间不显眼的偏房里。 本来门锁着,要去找那领头的拿钥匙。 吴婆子和丁婆子只得去跟梅晓彤禀告。 梅晓彤听完,起身就出来了,看到那小库房上的一把铁锁,冷笑一声,抬脚一踹,“砰— —”的一声,门就倒在地上了。 还在院子里的那些被留下来的国公府的下人们,人人浑身一哆嗦,哎呦,我滴个亲娘哟,这哪里是大少奶奶,这只怕是力大无穷的母老虎吧? 那么厚的门,就算府里的家丁,也得三四个汉子,好半天才能踢开吧? 这,这万一这一脚踢在了自己身上,都退一软,不敢再想下去。 库房被踢开了,梅晓彤就看到库房里整整齐齐的摆着几个箱笼,上面贴着各色的笺子,有衣料,有药材,有茶叶等等。 梅晓彤命吴婆子给看好了,一面又朝着后院那偏房走去。 她自觉如闲庭散步,看在那些国公府下人的眼里,那简直就是杀气腾腾。 有那心思转得快的,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了一把破斧头,好不容易将那偏房放炭和柴火的门上的铁锁给砍开了,露出里面堆成小山的柴火和炭来。 梅晓彤看了那拿着斧头的婆子一眼,吩咐谷雨:“倒是个有眼色的,给她五百钱。” 然后又将这一切交给了丁婆子后,就自回正屋去了。 正屋里,李婆子正盘腿坐在炕上,打量着这屋子呢,将梅晓彤进来,忙拉着她到炕上,两人一起坐着,腿上搭着被子,就道:“看到没,这府里,没一个好心的!都等着看咱们的笑话呢!” “那几个姨娘,一个比一个心眼子多。还有那夫人,看着倒是温和,到底是个什么心肠还说不好!咱们今儿个这一闹,想必是要消停几天。咱们趁着这几天,将这院子可得安排好了。” “那些人赶走也好,咱们本来就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还不知道这些人里,有多少别人的眼睛呢,也用不着费那个神去分辨,直接赶走拉到。贴身伺候的还是咱们带的放心,那些留下来的人,都要她们扫院子看大门去。” “还有,晚上你跟那夫人得提一下,在这个院子里,弄个她们大户人家说的小厨房,就说这天气冷,大风大雪的等人送饭来估计都冷了。咱们乡下来的,不用那么麻烦,自己弄个灶屋,自己做饭吃就行了。” “前院那里,留那两个小子守在门口就好了,安排的人,让女婿自己看看,他心里估计也有章程,前面的事情咱们也就不掺和了。” 李婆子别看她今儿个一进府就骂了两场,可心里却一直清楚明白的很,一双老眼,虽然没将这国公府看透,可这照面的几个人,她心里好歹是有数的。 这一路早就在心里琢磨好了,此刻跟梅晓彤商量。 梅晓彤自然没什么不同意的。 两人才商量完,那边吴婆子和丁婆子本来就是俐落人,只是不懂这些豪门 规矩。 如今有梅晓彤那一脚威力撑腰,其他留下来的人,哪里敢不配合,都上赶着巴结还来不及。 一时吩咐下去,恨不得人人抢着干活。 这么一会子,这炕就开始热起来,吴婆子也来添了两锹红罗炭,屋子一下子就暖融融如春天起来。 尤其是靠着窗边的桌上,摆着一盆水仙,这屋子一暖,那水仙花香慢慢的就沁满了整个屋子,让人神清气爽。 热热的茶水,还有热好的点心也都端了上来,摆在了梅晓彤和李婆子面前的炕桌上。 李婆子好奇那红罗炭,盯着看了好半天才道:“果然这些大户人家惯会享受,这炭都跟咱们往日里见过的不一样。咱们以前住在乡下,寒冬腊月的都是烧炕烧柴火,这到了县城和外头才知道,城里人过冬,除了烧炕,还有烧炭取暖。” “只是我看那外卖的上等的炭都有烟气,更别说那普通的炭了,烟气大,好好的屋子都能给你熏黑了,不曾想,这世上还有这等一点烟气都没有的炭,今儿个可算长了见识了。” 一旁吴婆子忙凑趣道:“可不是,咱们都是跟着老爷和娘子还有老太太,才有今天这番见识呢。我听她们说,说这国公府里,那些主子们冬天屋里弄个薰笼,就这样的红罗炭都嫌,还要弄个什么香炉,点上香来,才不觉得难闻。我看那库房里的箱子里有好几匣子不认识的,她们说那就是装香料薰衣裳的。” “老太太,要不我也去弄点来,把咱们这屋子薰薰?” 梅晓彤眉头一皱,还没阻拦,李婆子先拒绝了:“咱们不用!那些什么香料谁知道里面都是些啥?咱们又不认识,再说了,这好端端的衣裳,薰哪门子香?只怕薰得脑壳疼!真要薰屋子,把那橘子皮什么的放在上面烤,可比那什么香料都好。” 吴婆子一听,一拍巴掌:“我看丁姐姐那边有没有什么果子。”说着就出门寻丁婆子去了。 这里李婆子才严肃的道:“闺女啊,你可记得,这府里的那些什么香料啊,什么胭脂水粉啊,还有那些衣裳料子,咱们都少碰,知道不?” 梅晓彤当年的宫斗和电视剧也不是白看的,别的不记得,可那什么打胎香,打胎胭脂水粉、打胎衣裳、还有什么打胎的红麝香串子,可是记忆犹新。 当初她还查过这方面的资料,什么麝香流产,离开剂量谈毒性那都是耍流氓好吗? 那种平常用的胭脂水粉里的含量,还有所谓的香料中的含量,真的能导致流产得多大剂量? 只不过是麝香中的麝香酮,胆甾醇,甾体激素等物质,孕妇使用或者接触容易引起身体不适, 而且麝香可以引起中枢神经兴奋,对孕妇的孕期身体、精神健康也不好,所以,才建议孕妇远离麝香。 真要闻闻麝香就流产,点上几年的打胎香就能绝育,简直是笑话。 更不用说那打胎衣服,更是神乎其神,什么那蚕吃的就是用打胎药浇灌出来的桑叶,然后吐出来的蚕丝自然就有了打胎药的属性,织成锦缎做成衣服,穿在身上神不知鬼不觉,久了就自然绝育了。 梅晓彤更是嗤之以鼻,这打胎药莫非是剧毒无比还不能代谢的农药? 她奇怪的是,李婆子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李婆子见自己闺女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闺女不懂,忙细细的解释:“闺女啊,你可别小看这后宅女人的手段。我可听说了,这大户人家后院,阴私的事情可不少。哪家后院没死几个无辜的孩子?那些女人们,为了争宠,为了稳住自己的位置,为了陷害别人,什么手段使不出来?” “你师娘可都教给我了,要我小心,这后宅里,可不能掉以轻心,凡是入口的,贴身穿用的,接触的,都要小心!” 原来是齐夫人,难怪呢! 梅晓彤哭笑不得,不过这倒也没啥,她五感敏感过人,薰香对她来说,对嗅觉刺激太大,能不闻自然是不闻的好。 至于胭脂水粉,她如今还用得着用别人的?自家就是做这个的好吗? 还有衣裳首饰之类的,她如今可是在孝期,鲜亮衣裳不能穿,除了银和白玉的首饰外,都不能带。 看着李婆子紧张的样子,梅晓彤也就一笑点头:“都依娘说的,咱们将那些东西都收起来不用。” 李婆子还想说什么,就听外头有婆子战战兢兢的禀告:“回大少奶奶,夫人那边派人来请大少奶奶和亲家太太去正院用午膳。” 梅晓彤就从炕上起来,去扶李婆子:“娘,走吧,还有一场鸿门宴呢。” 李婆子摆摆手:“我就不去了,这一顿饭怎么说,也算是国公府的家宴,我这个亲家掺和进去不合适。我也不饿,这屋里有热茶热点心,要是饿了,让丁嫂子给我下一碗面条吃,比吃宴席都舒坦呢!” “你整理一下衣裳再去,路上滑,仔细脚下才是。也盯着别让重锦喝多了——” 梅晓彤还待再劝,李婆子十分坚决:“累了这大半天了,好不容易我能舒坦歇会,要是去前头吃饭,还得装出个和气老太太的样子来,岂不是难受?你就让我在炕上躺会,有吴嫂子和丁嫂子在,还能饿到我不成?” 梅晓彤没办法,只得整理了一下衣裳,又交代了吴婆子和丁婆子好生伺候着,才带着谷雨,跟在来高氏 派来的人后面,往正院去了。 宋弘本来心情还是不错的,族长那边答应的痛快,族老们也没啥意见,一切都很顺利。重锦这兔崽子,虽然跟自己这个当爹还是没啥话,可以前那是面都见不着,如今能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对宋弘来说,已经是不错的进步了。 他也相当有信心,觉得再过些日子,这个大儿子的心,说不得就能暖过来了。 乐滋滋的带着便宜大儿子先去了老国公夫人那边。 老国公夫人见了安华皓,那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勾勾的看了安华皓好半天,老眼一红,招了招手:“孩子,你这些年来受苦了!” 安华皓看着老国公夫人红了的双眼,隐隐压抑的激动,心里不知道怎么一动,只垂下眼睛,上前占到老国公夫人面前:“见过老夫人!” “叫什么老妇人?该叫祖母了!”宋弘眉头一皱。 安华皓从善如流,眼前老夫人看着对自己倒是和善,没有恶意,也就叫了一声:“重锦见过祖母!” 老国公夫人一把抓住安华皓的手,颤抖着道:“好孩子,苦了你了!你爹和我们都对不住你啊——” 宋弘老脸一红,“母亲,给儿子留点面子。” 老国公夫人啐宋弘一口:“呸!自己干出那事来,还要脸面做啥?”一面又拿着安华皓:“重锦啊,好孩子,好孩子啊! (本章完) 第493章 你既然回来了,就放心住下!要是缺什么,或者不方便的,尽管跟你爹开口,他欠了你几十年,很改好好待你!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就来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可怜我的孙儿,在外头吃了这二十来年的苦啊,看看这脸,这手,我可怜的孙儿啊!”说着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安华皓听到这老国公夫人一哭,忍不住就想把手甩开,这让他有很不好的回忆。 当初宋春花就是这样,总是拉着他的手哭,哭着哭着就提出要求来,大有不答应就哭到底的架势。 他如今看到率人哭,除了自家亲亲媳妇还有可敬的丈母娘外,都恨不得立刻退开三尺远。 到底念着这是初次见这老国公夫人,以后追查齐家的事情,说不得还要从这老夫人嘴里套话,倒不好太过明显。 只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 重锦这兔崽子,虽然跟自己这个当爹还是没啥话,可以前那是面都见不着,如今能坐在同一辆马车里,对宋弘来说,已经是不错的进步了。 他也相当有信心,觉得再过些日子,这个大儿子的心,说不得就能暖过来了。 乐滋滋的带着便宜大儿子先去了老国公夫人那边。 老国公夫人见了安华皓,那眼睛一下子就直了,勾勾的看了安华皓好半天,老眼一红,招了招手:“孩子,你这些年来受苦了!” 安华皓看着老国公夫人红了的双眼,隐隐压抑的激动,心里不知道怎么一动,只垂下眼睛,上前占到老国公夫人面前:“见过老夫人!” “叫什么老妇人?该叫祖母了!”宋弘眉头一皱。 安华皓从善如流,眼前老夫人看着对自己倒是和善,没有恶意,也就叫了一声:“重锦见过祖母!” 老国公夫人一把抓住安华皓的手,颤抖着道:“好孩子,苦了你了!你爹和我们都对不住你啊——” 宋弘老脸一红,“母亲,给儿子留点面子。” 老国公夫人啐宋弘一口:“呸!自己干出那事来,还要脸面做啥?”一面又拿着安华皓:“重锦啊,好孩子,好孩子啊!你既然回来了,就放心住下!要是缺什么,或者不方便的,尽管跟你爹开口,他欠了你几十年,很改好好待你!若是他待你不好,你就来告诉祖母,祖母替你做主!” “可怜我的孙儿,在外头吃了这二十来年的苦啊,看看这脸,这手,我可怜的孙儿啊!”说着忍不住就哭了起来。 安华皓听到这老国公夫人一哭,忍不住就想把手甩开,这让他有很不好的回忆。 当初宋春花就是这样,总是拉着他的手哭,哭着哭着就提出要求来 ,大有不答应就哭到底的架势。 他如今看到率人哭,除了自家亲亲媳妇还有可敬的丈母娘外,都恨不得立刻退开三尺远。 到底念着这是初次见这老国公夫人,以后追查齐家的事情,说不得还要从这老夫人嘴里套话,倒不好太过明显。 只僵硬着身子,站在那里。 还是宋弘上前插科打诨:“行了!知道娘是有了大孙子就万事足,儿子都不值钱了。这就要替大孙子出气呢,行行行,我好好补偿他,对他好,还不行?真要对他不好,任由娘您拿大拐杖抽我可行?” 安华皓心中默念了好几遍,自家亲亲媳妇教的:若是觉得被国公府的人恶心了,不怕,原样恶心回去就好了。 再运运气,安华皓这才开口:“祖母的话,孙儿都记在心里了。孙儿初回国公府,本就心中忐忑,见到祖母更是担心,担心祖母不接受。如今祖母这般疼爱,孙儿心中感激不尽。祖母一片慈爱之心,孙儿都记住了。若是缺什么,不方便的,都会跟父亲开口的。若是父亲将来对孙儿不好,到时候定当请祖母替孙儿做主!” 不说别的,这好歹是老夫人,既然发了话,将来就别怪自己真找上门来。 老夫人一愣,不由得多看了安华皓两眼。 倒是宋弘,自然不知道安华皓心里真正的想法,只是觉得这便宜大儿子对自己老娘的态度还不错,看来也是个有孝心的。 跟自己言语不对付,那是心里有气,将来好好待他,荣华富贵给他,高官厚禄给他,就不信养不熟。 老国公夫人如今虽然吃斋念佛,不问世事,可当初也是当家主母,看人还是有一套的,却也不太看得出来安华皓那黑沉面孔下的心思想法。 见自己儿子倒是神色如常,似乎不觉得意外,也就没多想。 到底是第一次见面,老国公夫人想起安华皓的亲娘齐欢,就觉得又愧疚又难受,因此格外大方,从那自己的私房里的珍藏给掏出好几件来,塞给了安华皓。 指着其中两个匣子道:“我如今身子不好,懒得见人,这里面两副头面,是给你媳妇的。你那媳妇虽然是乡下女子,可到底跟你是结发夫妻,也该好生待人家。” 听了这句话,倒是让安华皓的眸色暖了一些:“谢祖母!等过年的时候,我带晓彤来给祖母磕头!她是个好姑娘,祖母放心,我这辈子都会好好待她的!” 老国公夫人倒是一愣,心中大约有了个猜测,脸色的笑也更温和了:“那好,祖母等着那天受你们的礼!到时候再给你们准备一份大大的见面礼!行了,时候不早了,你还没去拜见当家主母吧,也别太 迟了!我就不留你们用饭了!” 宋弘和安华皓也就不敢耽搁,起身告辞。 到了正院,高氏见到安华皓的那一刻,有片刻的失神,难怪国公爷心心念念要认回来,这孩子,跟国公爷太像了。 看着他,就好像看到了年轻时候的国公爷。 那边安华皓已经十分客气生疏的行了个礼:“重锦见过夫人!” 高氏这才恍然回神,见安华皓态度客气,抿抿唇,也客气的道:“免礼!” 宋弘见正院除了高氏,居然没有别人,忍不住问:“重锦媳妇和亲家太太呢?” 高氏听到提这个两个人,就觉得脑壳疼,脸上就忍不住带了一点出来:“锦哥儿媳妇和亲家太太已经回他们的院子歇息去了。” 宋弘点点头,这是后院的事情,他一贯不管的。 不过看着安华皓在旁边,到底多问了一句:“那院子安排的怎么样?人手都安排齐全了吧?锦哥儿媳妇和亲家太太还有什么要求没有?” 本事顺嘴一问,也是想在便宜大儿子面前刷个好感,表示,你看,你亲爹对你的小家庭还是很关心的。 就看到高氏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很古怪。 顿时觉得不妙:“怎么了?” 因此心下一动,干脆道:“大姑娘这话倒是提醒我了,眼看明年就要出嫁了,这当姑娘的时候,在家里事事都顺心,家里人也都迁就着。可出了门子,就不能这般了,得好生侍奉公婆才是,如今算来也没几个月了,也正好看看大姑娘都准备好了没?” “别的先不论,这给公婆布菜伺候之类的,口上说来终觉浅,大姑娘今儿个起,就先拿咱们练练手,也好熟练熟练。” 说完也不等人反应过来,就吩咐道:“给大姑娘拿筷子来。” 伺候的丫鬟婆子忙不迭地将筷子塞给了还在愣神的宋重绮的手里。 宋重绮还傻傻的看着高氏。 高氏十分慈爱的看着宋重绮:“大姑娘,开始吧!今儿个从我开始,给你两个嫂子和两个妹妹也都布菜试试,将来嫁过去,也是要伺候公婆和姑子的。要是你这都没练好,我们可不敢将你嫁过去。” 宋重绮听了这话,咬咬牙站了起来,就听到了宋重绣低低的笑声,犹如一记耳光,打在脸上,又羞又气。 可高氏的话还在耳边回响,只得忍了,一张脸涨得通红,僵硬的走到高氏身边,给高氏布菜。 毕竟还是有嬷嬷教导学过的,纵然是心不甘情不愿,可宋重绮真做起来,还是有模有样的。 等她给高氏夹了两筷子菜,高氏就笑着道:“行了,有这个心就好了,我这里还有你 们姨娘伺候着,你就专心给你嫂子们和妹妹们也布菜去就是了。” 国公府的规矩,这姨娘虽然得宠,也要伺候主母的,只不过高氏一贯性子温和大度,很少让姨娘身边伺候,就算有家宴,要么是让几个姨娘单独一桌,要么就是让姨娘们单独在自己院子里吃。 很少如今天这般,五个姨娘,除了侯姨娘和董姨娘因为上午出言不逊被罚禁闭没来,其他的三个姨娘都老老实实的站在高氏的身后,伺候她盥洗,用餐。 宋重绮往日也看过自己姨娘低眉顺眼的伺候嫡母,倒是习惯了,不觉得什么。 可轮到自己,要去给梅晓彤和两个妹妹布菜,那脸上就下不来了,只觉得满屋子的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是在嘲笑她。 有心想甩手就走,抬头看到嫡母高氏笑眯眯的眼神,再看嫡母身后自家姨娘杀鸡抹脖子一样的使眼色,终究还是没这个胆子。 强忍着屈辱上前,按照顺序,得先给梅晓彤布菜。 站在梅晓彤的身边,宋重绮说话都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大嫂,你喜欢吃什么?” 梅晓彤笑眯眯的一指离她最远的那盘菜:“我看那个菜不错,麻烦大姑娘了!” 宋重绮一看那菜看着那么远,就是自己站着,那也够不着啊?这明显就是刁难!简直要被气哭了。 偏偏宋重绣还故意冲着梅晓彤笑得格外的甜:“大嫂,你跟我口味一样,我也最爱吃那道玉带虾仁了。” 然后还特别指着那离梅晓彤远的菜介绍:“大嫂,这几道菜也不错,这道佛手观音莲味道清淡,那道佛跳墙也香浓……” 梅晓彤眉毛一挑,有意思,先前上午的时候这宋重绣和宋重绢可都静静的坐在一旁,除了见礼,一个字都没多说,怎么到了这个时候,倒是有点故意搭讪的意思了? 然后就感觉站在自己身边的宋重绮呼吸都急促起来,偏头一看,就看到宋重绮瞪了宋重绣好几眼,再看宋重绣一脸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拿我怎样的表情。 顿时就明白了,这两姐妹之间也不和呢。 也就坏心眼的跟着宋重绣一唱一和起来。 在场的没一个是傻子,谁看不出来这是故意为难宋重绮,只是宋重绮在兄妹间的人缘一贯不好,连她亲弟弟都没替她说话,别人更不用费这个心思了,都只装傻。 袁姨娘倒是心疼,可这个场合没有她说话的份,她也不是那胆大妄为的,也只能投给闺女几个眼神,让她忍耐忍耐。 一顿饭,在诡异的气氛中,也算是吃完了。 大家都吃得有些胃疼,勉强熬到端上茶来,又坐了一会,听了一耳朵宋弘的什 么兄友弟恭,大家要一团和气,兄弟齐心之类的话,更觉得难受,纷纷起身告辞。 宋弘也正好有事要问高氏,也就点头,示意大家都散了。 顿时,满屋子人作鸟兽散。 安华皓牵着梅晓彤的手,两人慢慢的往自家的院子走,后头就只跟着谷雨一个丫头,手里捧着好几个盒子,这都是老国公夫人给的见面礼。 回了院子,那些被梅晓彤震慑到的下人们,都迎接了出来,给安华皓磕头。 安华皓只挥手就让她们下去了,两人进了正屋,屋里暖洋洋的,传来一股子面条香,转过屏风一看,李婆子正盘腿坐在炕上,炕桌上摆着一大碗面条,还配着几碟小菜,吃得正香呢。 安华皓脸色就沉了下来:“娘中午就吃这个?没人给送午饭来?”扭头就要出去找人。 李婆子忙拦道:“送了,送了一桌席面过来,看着倒是花里胡哨的,我都不认识,也不敢吃。干脆就让丁嫂子给我下了碗面条,放了点辣子,配上咱们自家的菌菇酱,那叫一个舒坦。”说完还吸溜了一口面条。 看得梅晓彤也饿了,在那正院,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跟她们吃饭实在败胃口,不吃都觉得饱了。 闻着这面条香味,才觉得饿得难受。 “这面条闻着我也想吃了,宋大哥,你要不要吃?我反正是没吃饱!”梅晓彤看向安华皓。 安华皓摸摸肚皮,他也没吃饱,家宴都是些华而不实的菜,看着丰盛,没啥用,还不如给碗面条和来几个馍馍实在。 “多下点面条,也放辣子,再多浇点醋。” 谷雨听了,忙出去吩咐丁婆子去了。 丁婆子正在原先的茶水间里忙活,正院送来的一桌子席面,老太太一口没吃,都赏给了她们。 她和吴婆子还有谷雨三人也吃不完这么些,正跟吴婆子商量,是不是分点给院里的其他人,也给她们点甜头。 就听得谷雨进来说,老爷和娘子没好饱,要吃面条。 一时什么都顾不得了,洗手又烧开水下面条,又预备了辣子油,香醋,再卧上两个荷包蛋,撒上香葱,给端了上去。 安华皓一气吃了三碗,才放下筷子。 吃完后,李婆子担心两人积食,催着两人到院子里走走,也好消消食去,免得到了晚上积压在心里头难受。 安华皓和梅晓彤只得披上厚厚的皮毛披风,手牵手的在院子里绕圈,一边说着今日各自的表现。 听了梅晓彤小声说她和李婆子如何的将国公府的人气得要崩溃,还拿她们没办法,安华皓忍不住就露出笑容来。 说到这里,安华皓正好问 道:“先前我跟他去拜见高夫人的时候,听高夫人说你跟岳母找高夫人算这么些年的花费了?” 梅晓彤露出一点狡黠之色来:“我跟娘也不是贪这国公府的银子,只是娘气不过这国公府那偏心劲,故意恶心他们呢,也想探探你那国公爷爹的底……” 正说着,就看到院子门口,一个管事打扮的汉子,带着三四个才留头的小子,抬着一个大木箱子缓缓走来。 走到面前,先恭敬的给两人请安,才说明来意。 原来他们是奉宋弘的命,给安华皓送东西过来。 除了那个大箱子,管事的还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来,小心翼翼地呈给了安华皓。 见安华皓接了过去,才道:“按例大少爷前面应该留四个使唤的小子,别的不说,跑个腿,传个话的也方便。我将人也带来了,大少爷看着那个顺眼,挑上两个使唤便是。” 安华皓这才想起那大壮和二壮来,顺口就问了一句,那管事的忙恭敬的道:“大少爷带进来的两个小子,都在前院,一并学着规矩。大少爷放心,也不过是教他们一些府里的规矩和忌讳,过上两日调教好了,自然就回大少爷这边伺候了。” 安华皓这才点点头,随手指了两个小子,表示就要这两个人了,又吩咐他们把东西给抬到上房去。 出来,谷雨早就守在一旁,给了管事的一个荷包,其他几个小子,一人抓了一把铜钱,也算是赏钱了。 (本章完) 第494章 管事的和几个小子都听说了,这认回来的大少爷没钱,囊中羞涩,穷疯了,大少奶奶和亲家太太进府第一天就找夫人要钱呢。本以为这趟差事肯定是没油水的,没曾想,这大少奶奶出手居然这么大方,回去那就宣扬了一番,下人间很快就传遍了,不少人听了,都隐约动起了心思不提。 安华皓和梅晓彤溜达了这一会,食也消得差不多了,干脆就回屋去看宋弘到底送了些什么东西过来。 李婆子正在屋里,看着那大木箱子发愣呢。 见两人进来,忙招呼过去:“这是咋回事?” 指着那大木箱子,还有先前安华皓让谷雨抱回来的几个匣子。 安华皓一解释,李婆子就来了兴致,先打开老国公夫人给的那几个匣子,顿时屋子里都亮了好几份。 那匣子里,放着一套金灿灿的镶嵌宝石的头面,上面的宝石都有小手指尖那么大,金碧辉煌,宝光璀璨。 还有一套羊脂白玉的,一套血玉的,也是一看就知道十分珍贵值钱。 再有宋弘给的那个锦盒,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厚厚的银票,有百两的,有千两的,也有五十两的,一清点,一共一万六千两,看来宋弘是直接凑了个整数。 还有那大箱子里,摆放着各色古玩,也都不是凡品。 就这么一点东西,最少也值得万金了。 就是梅晓彤也忍不住咂舌,这国公府果真家底厚啊,随随便便就能拿出这么些好东西来。 李婆子更是晕了,她找国公夫人开口算账要钱,那就纯属什么,漫天要价,随口那么一说,想着多算一点,只要那国公爷还要面子,不说全给,好歹也要补贴一点给自家女婿吧? 这都被弄进府里来了,也别讲什么清高,死也不花宋家一分银子?那是傻子才干的事情,只怕宋家人巴不得呢。 宋家这个关系目前看是斩不断的,也不知道这宋家人后面还憋着什么坏呢,总不能傻不楞登的,到了宋家还花自己的钱吧? 既然宋家有钱,那就得花!还得往死里花!最好花得这宋家人肉疼了,觉得认回来的是败家童子,败得他们怕了才好! 再者,多弄点银子在手里,这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钱就是人的胆。真有个啥,有钱总比没钱强! 可没想到这国公爷家底这么丰厚,不仅没还价,还给出多的来了。 连随便拿出来的都是她一辈子没见过的好东西。 顿时觉得压力甚大,这么厚的身家,自己跟闺女女婿要怎么败才能败得宋家人害怕呢? 李婆子陷入了沉思。 这边安华皓将那几个匣子推到 了梅晓彤面前:“这是老夫人给的,说是过年的时候再受咱们的礼,到时候还给你见面礼!” 梅晓彤正要开口说话,就听到外面吴婆子的声音:“老爷,呃,大少爷,大少奶奶,夫人那边的一位嬷嬷来了。” 李婆子已经交代她们了,进了府,就按照国公府的排行来喊,别给人落下话柄,吴婆子开口就发现自己顺嘴喊出了以前的称呼,忙改了过来。 梅晓彤一愣,示意安华皓将那匣子和锦盒都先盖起来,李婆子又拿被子将那几个匣子盖住,只能看到地上一口盖得严严实实的大箱子了,才示意将人带进来。 那嬷嬷进来,也十分老实,先请安,才道明来意,原来是替高氏送东西来的,高氏先前在宋弘面前开口也要补贴安华皓他们,自然不能食言。 午宴后,人都散去了,宋弘拉着高氏进内室,问了上午这边女眷的情况后,午觉都没歇就回了前院。 没一会,就有人报信,说宋弘从私库拿了些东西,派人给安华皓那边送去了。 高氏就知道宋弘这是补贴安华皓去了,自然也不能落后,也就拿了二百两银票,又收拾了一匣子平日里用不上的首饰和几匹布料,让人给送了过来。 这点子东西在她眼里不值得什么,能在宋弘面前卖个好算值得了。 因着梅晓彤先前午宴告辞前,还提了一嘴说他们院子太远了,天气冷,不管是到前面来吃还是等厨房送饭,都不方便。 又借口安华皓每日苦读,晚上想吃个宵夜等到了都冷了。 所以她想在院子里设个小厨房,她们自己带了厨娘,只需要大厨房每日将他们院子主仆六人的分例送到院子里就行了,她们也能吃口热热的饭菜。 涉及到安华皓,当着宋弘的面,高氏自然要大开方便之门。 更何况,这府中,她的院子里,还有宋重钧的院子里都是开设了小厨房的。 其他几个姨娘的院子,也都有茶水间,其实也能烧水热点心,下个简单的汤面什么的,再给安华皓的院子设小厨房,也不费什么事,只是吩咐一声就行。 因此也就爽快的答应了,此刻干脆也就让那婆子带话过来,说原本这院子就单设了小厨房的,只是多年没用,也就荒废了,下午就派人来修葺一番就能用了。 至于小厨房需要的柴米油盐,还有每日的米面蔬菜蛋肉之类的,会按照他们院子里所有主仆的分例折算好了,每天早上送来,只管签收画押就行。 这是直接将安华皓那边的院子的下人们的吃食上的分例都给他们院子自己安排分配了。 还有那被撵出去的丫鬟婆子留下的位 置,也该有人来顶上,人都带过来了,由梅晓彤自己挑选就是了。 梅晓彤也不推辞,出去挑选了半日,挑选了几个看上去粗粗笨笨的丫头婆子留了下来,当着那婆子的面,谢过了高氏,也赏了那送东西和带话的婆子赏钱,才将人打发了。 接下来几日,倒是大家都安份的很,安华皓早就说过,梅晓彤不可能每天去给高氏晨昏定省,高氏也心中着实怕见梅晓彤,开始听宋弘说的时候,心中还略有不快,现在却十分庆幸不用每日见到梅晓彤,也免去了每日提心吊胆。 其余的人看宋弘和高氏如今都偏重安华皓,也见识过梅晓彤和李婆子的杀伤力,一时也都不敢再来挑衅。 因此,年前这几天,安华皓和梅晓彤倒是难得清闲,躲在院子里收拾屋子,毕竟还要住上一段时间,也得收拾得自己住得舒服才是。 那梅晓彤自己挑选的几个丫头婆子,看了几天,大致确定了品行,也就叫到院子里,问她们都会些什么,好安排下去。 看着都粗粗笨笨的,却也各有手艺,有的会绣花,有的会梳头,也有点会伺候花木等等。 梅晓彤叫她们一一都当面试过,才挑出其中一个会梳头的,一个会绣花的,一个看起来心细的当了一等丫鬟,虽然不至于贴身服侍梅晓彤,倒也能进屋给谷雨搭把手,重要的事情暂时沾不着手,也勉强算是入了梅晓彤的眼。 这几个丫头又惊又喜又怕,先前那一批来伺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的,可是精挑细选,有门路的,还往里面使了不少银子。 都想着这大少爷和大少奶奶乡下来的,肯定不知道国公府的规矩,糊弄糊弄,能捞到不少油水。 没想到,才一个照面,就被大少奶奶给撵出去了不说,不知道怎么的,还得罪了夫人,据说那些被大少奶奶赶出去的,连着一家子都被赶出去了。 一时人人自危,再也不敢贪这样的好处。 得罪其他主子,顶多被罚个跪,挨打,罚月钱。 得罪大少奶奶,那是一家子的生计都断了啊。 那有些头脸的,脖子一缩,死活不愿意出头,谁也不敢来大少奶奶这院子里来当差了。 最后,还是她们这些没有靠山的被推了出来。 一个个来之前,那是战战兢兢,本来家里就不宽裕,得罪了大少奶奶只怕一家子都没活路了。 没被选上的都恨不得喜极而泣,觉得死里逃生了。 被选上的那是如丧考妣。 提心吊胆的过了两日,才发现,这大少奶奶一家也没那些人传的那么可怕,在大少奶奶这院子里,只要你老实不乱打听乱跑,就没事 。 每日屋里炭火是足够的,吃的也都是从小厨房里取,不管什么时候去,都是热汤热菜,比从大厨房里提来的好多了。 一时也就慢慢安了心。 这今儿一挑选,那几个粗笨的丫头知道自己出不了头,也没做指望,没想到被挑成了一等丫鬟,一个月的月钱可是有一吊钱,她们平日里不过是粗使丫头,一个月才三百钱。 再加上大丫鬟的分例,就是不得主子的赏赐,那也是一步登天了好吗? 谁都没想到自己被这大馅饼砸中,都傻了。 好一会才回过神来,给梅晓彤谢恩,又请梅晓彤赐名。 这当丫鬟的,能被主子赐名,那才是脸面。 梅晓彤本就是取名废,想了想,谷雨的名字是按照节气来的,干脆一气的都按照节气来,三个丫头,立夏、白露、小雪。 三个丫头纷纷磕头领了自己的名字,站到一边。 其他的丫头婆子,梅晓彤这几日也没少观察,心里也有了数,都一一指派了事情,最后才道:“从今以后,只要你们老老实实的少说话,多做事干活,我也就不会亏待你们。可若是谁吃里扒外,想着给外面传递什么东西啊,消息啊,或者背后有其他主子的,想在我这院子里浑水摸鱼的,趁早打消了这个主意。” “我这个人眼里容不得沙子,乡下来的也不讲什么脸面顾什么大局,只要知道了,我不仅要闹到国公爷和夫人面前去,还要闹到外面去,闹得人人皆知,到时候你们,还有你们身后的主子身败名裂就别怪我事先没提醒了——”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跪了下来:“奴婢不敢——” 纷纷表起忠心来。 梅晓彤也懒得听:“今儿个我把话放在这里,你们记住就行了,行了,退下吧——” 直接让人都退下去了。 如此勉强算是将院子的事情理顺了,一时也都各司其职,井井有条起来。 腊月二十八那宋弼才拖家带口的回来,到国公府的时候已经下半晌了,安华皓和梅晓彤跟着去迎了一下。 那宋弼看着长得英武,见到安华皓就笑:“这可是锦哥儿?” 宋弘就介绍:“这是你二叔。” 安华皓行礼,那宋弼极为亲热的握着安华皓的手,好一番赞叹,只说宋弘有福气,又摘下自己戴着的玉佩塞给安华皓,还说简薄了,以后有好的再给。 看得出来是个八面玲珑,十分圆滑的。 跟在宋弼身后的,是他的二个儿子,上前也都见礼了,还有一个儿子太小,被奶娘抱着跟着去了后院。 后院这里,宋弼的妻子于氏,长得也颇为貌 美,口齿也伶俐。 两夫妻也颇有默契,于氏拉着梅晓彤的手就不放,只说看着就喜欢,她没福气没生个闺女,看到这漂亮的姑娘就喜欢—— 梅晓彤注意到,高氏听了这话,脸上就有些不自在。 再看于氏,嘴角含着笑,颇有几分故意的样子。 梅晓彤就知道,这于氏是故意拿自己作阀子,来刺高氏呢。 想让自己当炮灰,也不知道问自己同意了没有? 梅晓彤也就一笑,更亲热的拉着于氏:“原来二婶喜欢闺女啊,这有何难?我听说二婶生的重砥兄弟也不过才五六岁,年纪也不大,二婶可以将重砥兄弟当女儿养不就是了?俗话说的好,彩衣娱亲,想来让重砥兄弟女装娱母一下,传出去也是一桩佳话啊,您说是吧?二婶?” 于氏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这是什么鬼建议?她可是听说了,这新找回来的这个老大媳妇,可是乡下丫头,虽然见面看着不像,可于氏也能想明白,若是一般的乡下丫头,能被看上吗?肯定得漂亮啊? 她想着这乡下丫头,到府里来,国公府那些人她还不清楚,都是富贵眼睛,这乡下丫头说不得吃了多少暗亏不好说,在府里被排挤呢。 她只要嘴上说两句漂亮话,关心关心,那乡下丫头不得对他们二房感激涕零? 这好不好的,不指望着乡下丫头能做点啥,恶心恶心大房和高氏也是好的。 没曾想大房没被恶心到,自己先被恶心到了。 高氏忍不住翘了翘嘴角,这老大媳妇怼上自己的时候,那是说不出的难受,可看着老大媳妇这么噎得二房说出不话来,她怎么就这么舒坦呢? 于氏讪讪的勉强笑道:“锦哥儿媳妇说笑呢,这好好的小子哪里能扮女孩子?” “这样啊,那还不简单?听说这京城都有正月十五到郊外护国寺求佛的习俗,二婶既然这么喜欢我,今年我就到护国寺去求求菩萨,保佑二婶以后年年得个大胖闺女,膝下女儿成群……”梅晓彤一脸真诚的感激。 于氏差点没吐血!你特么这是求保佑还是诅咒啊? 勉强的道:“你这孩子,你到时候也该求菩萨保佑锦哥儿高中才是——“ “二婶,你对我这么好,说看到我就喜欢,我看到二婶也喜欢。到时候顶多我就多求求菩萨,既保佑相公高中,也保佑二婶年年得女,岂不是两全其美?” 去你的两全其美! 尤其是旁边高氏还笑盈盈的道:“可见这锦哥儿媳妇一片真心,弟妹,你说不得明年就能如愿了!” 一旁的姨娘和阮氏还有几个姑娘,也都附和着。 这个 时候,自然是要一致对外的,尤其是看往日仗着嘴角俐落,没少影射大房的于氏吃瘪,大家心里都说不出来的痛快。 于氏脸上的笑也挂不住了,又不好发作,只得扭头:“我给锦哥儿媳妇准备的见面礼怎么还不拿上来?” 身后的婆子忙将一个盒子拿了过来,于氏接过来,当众打开,是一对金镯子,没别的特点,就是大,沉。 样式虽然老土,可架不住是实心的。 “二婶没什么好东西,这镯子是当初二婶的陪嫁,也算是个念想儿,你留着玩吧。” 一般豪门贵族家,见面礼贵重也不是这么个贵重法,就是给首饰,也给那精巧的,这样光秃秃两个镯子,就算是金的,也打脸啊。 这也是于氏的一点心机,乡下丫头么,能见过什么好东西,自然是金银最惹眼了,哪里还会分辨什么好不好的? 梅晓彤却一笑:“谢谢二婶,原来我娘说的没错,这京城和咱们乡下也没什么区别,这陪嫁都陪嫁这样的金镯子,我当初嫁给相公,我娘也给我陪了一对这样的镯子,我还嫌老土。可我娘说,这只有体面人家才陪送得起呢。我还以为我娘哄我呢,今天看了二婶我才知道,原来没哄我,京城里的体面人家果然也是这样陪嫁的。” 这话一说,宋重绮先忍不住笑了,其他两个姑娘也忍不住拿帕子捂着嘴偷笑。 于氏脸被臊得脸通红,还是高氏知道过犹不及,笑着上前携了于氏的手:“好了,你们二婶这一路辛苦了,快上面坐,上热茶来。” (本章完) 第495章 打着岔,就把话题轻巧的带了过去,让于氏想发火也发不出来了。 晚上的晚饭,因着这个,于氏兴致缺缺,其他人心里清楚怎么回事,也都闷笑不语。 男桌那边宋弼倒是八面玲珑,可架不住安华皓是个黑脸面瘫,其他的几兄弟,也都心里藏着事,心不在焉。 他一个人在那边再起劲,也没人附和,自己也觉得没劲,干脆也就闭嘴吃饭。 胡乱吃了几口,也就草草散场了。 宋弘又不傻,自然察觉气氛不对,晚上问高氏,高氏忍着笑将梅晓彤噎于氏的话学了一遍。 宋弘又好笑又好气:“这锦哥儿媳妇一张嘴,也忒毒了。你过年可得看紧一点,别见客的时候出岔子。” 高氏倒是红了眼圈:“这些年,我这个做大嫂的,要大度,年年弟妹往我心上捅刀子,我顾全大局都得忍着让着。也没见一个孩子出来替我说句话,今年倒是锦哥儿媳妇才回来,不管是为了我也好,为了咱们大房也好,这话说得我心里痛快!” “我看锦哥儿媳妇也不是没分寸的,虽然是乡下来的礼数缺些,可却是个利落的孩子,你也别总是挑毛病。今年孩子们才回来,在府里过第一个年,何必拘束了她们?有多少规矩,以后教不得?我看这孩子聪明,多跟着看两年说不得就不用教了。” 倒是为梅晓彤说起了好话。 宋弘忍不住道:“慈母多败儿,你就宠着吧——”说完,到底对高氏愧疚,见高氏眼圈红红,可怜又可爱的样子,忍不住叹口气:“行了,行了,以后见二弟妹,你就将锦哥儿家的带上,只是好歹二弟妹是她长辈,让锦哥儿媳妇也注意些分寸——” 高氏一听,也忍不住笑了。 第二天就是腊月二十九,宋弦终于交差回来了,卫国公府三房算是凑在一起吃了个饭。 宋弦看上去颇为沉稳,看到安华皓只拍着肩膀说了两句:“吃苦了,回来就好!”见面礼却没含糊,送了一匣子的好墨、好笔还有一刀好纸。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宋弦的妻子蒋氏,也是个和气的妇人,圆圆的脸,笑容可亲,一笑眼睛就眯成了一条缝。 看到梅晓彤了,也是一笑,只说是个好孩子,让没事就去寻三房的妹妹说话玩去。 见面礼也给得低调,塞了一个荷包过来。 梅晓彤见蒋氏和气,也就大大方方的接过来谢了。 于氏本来让梅晓彤将蒋氏给的见面礼拿出来看看,可一想到昨天梅晓彤说话那噎人那劲,还是闭上了嘴。 昨儿晚上回去,宋弼就知道了,将于氏骂了个狗血淋头,大半夜了还从正房里跑 出来,去歇在了姨娘房里,气得于氏心口疼。 于氏没心思出妖蛾子,蒋氏本就是不惹事的性子,一顿饭吃得也还算顺利。 因着第二日就是大年三十,大家天不亮都要起床,要去祭祖,也就匆匆散了席,早早歇息了。 大年三十一大早,梅晓彤和安华皓就起来,洗漱完毕,就得分别去前院和后院,跟着宋弘和高氏,到宋家祠堂去。 这一路就看得卫国公府早就换好了门神,对联,门符也都新油了一遍,焕然一新。 从大门起到仪门,再到大厅暖阁,内厅到内门,一直到后院,所有的门全部打开,两边阶下一水的红色灯笼高高挑起,照得这国公府天还没亮,就如同白昼一般。 宋家祠堂就在卫国公府西边一个大院子,黑油栅栏内五间大门,上面悬着一块匾“宋氏宗祠”。 里面香烛辉煌,锦幛绣幕,一排排的神主,从上至下,颇为壮观。 宋家的人,分昭穆站定,宋强是族长,主祭。宋弘陪祭,下面宋弼献爵,宋弦和宋引献帛、捧香。 重字辈男丁的展毯、守焚池。 一时,青衣奏乐,三献爵,拜兴毕,焚帛奠酒,礼毕,乐止。 大家都退了出去,只有族长宋强和宋弘还站在院子里。 族长宋强又捧出族谱来,当着众人的面,将宋弘给出的安华皓的身世宣布了一遍,又跟祖宗祭告,说今日流落在外的血脉重归宋家,可喜可贺之类的话。 又让安华皓上前,让他重新跪拜了祖宗,然后才将安华皓的名字添在了宋弘之下,子孙列的第一位。 又在高氏的旁边,悄悄添了两笔,写上了齐氏。 安华皓的名字后也备注了,母齐氏。 就要封笔,安华皓却问道:“为何我的名字旁边,没有写上我妻子梅氏?” 宋强手一顿,不由自主的就看向了宋弘,当初宋弘可是跟他只说了写上安华皓和其母,没说还有安华皓之妻啊? 宋弘大窘,他心中的打算,目前还没透露出来,只想着先别将梅氏的名字写上族谱,不上族谱,那就代表了宋家不承认。 将来想个法子,要么将梅氏贬妻为妾,要么就将梅氏远远的送走,再给安华皓娶一门高门贵女为妻,那也算得了原配了。 一般这时候上族谱,都战战兢兢的,谁会注意到族谱上写些什么?这混小子的眼睛怎么那么尖? 只低声呵斥道:“今儿个是什么时候,这是什么地方,你也瞎闹?等以后梅氏生了孩子,自然给她上族谱——” 安华皓冷笑,只怕今儿个不给晓彤上,就打着以后不会给她上的打算把? “既然如此,那就将儿子的名字也划去吧,等我跟晓彤有了孩子再上也是一样的。” 宋弘都被气乐了,好啊,他做老子的,一门心思的为儿子打算,为他将来铺路,他倒好,一点都不领情,还威胁自己? 宋强见父子俩剑拔弩张,虽然声音小,可这半天,已经让外面的族人都侧目了。 只得低声劝道:“锦哥儿,你父亲都答应了,这大过年的——” “我不答应!今天要么我们一起上族谱,要么都不上!”安华皓态度十分坚决。 大过年的又如何? 不让我过好年,大家都别过好年!安华皓脸上的十分明确的表露着。 宋弘眼看外面都小声说起话来,知道再耽误不得,毕竟一会子事情还多。 那边还立等着给祖宗上供呢。 只得咬牙道:“给他写上!” 宋强多看了宋弘一眼,摇摇头,何必呢? 提笔在安华皓的名字旁边写上妻:梅氏。 安华皓这才低下头去,又冲着那上面的神主磕头:“祖宗在上,重锦替妻子梅氏,给诸位祖宗磕头!” 宋强要不是场合不对,都要乐了,这新找回来的大侄子,可颇有几分当年宋弘的风采啊,就是不知道宋弘如今看着这么像自己的儿子,事事跟自己作对是什么心情了。 宋弘的心情,跟日了狗一般! 看着这狗崽子嗑完头,麻溜的就退了出去,还能怎么滴?自己生的,自己求着回来的,只能忍了呗! 揉了揉脸,让自己的脸色好看些,才和宋强一起走了出来。 老国公夫人今日也盛装出来了,众人尾随着她,又到了正堂上。 正堂居中悬挂着第一任卫国公的遗像,两边还列着继任的卫国公遗影。 宋家的男丁都从内仪门挨次站好,一直正堂廊下。 宋强和宋弘等站在门槛外,里面是老国公夫人带着高氏等女眷。 每一道菜都有下人送到仪门,再由宋家的男丁传送到宋强手中,然后再有宋重钧接过,传于里面的阮氏,再由蒋氏和高氏她们传到老国公夫人面前,捧放在供桌上。 这之前宋弘和高氏都分别当着大家的面都说清楚了,往年安华皓没回来,宋重钧是长子,阮氏是长媳,这体面的事情自然要由他们夫妻来做。 今年安华皓被认了回来,一是才入族谱,二来他们还不熟悉这流程,今年且还让他们夫妻俩出头,明年就是安华皓和梅晓彤了。 不管众人心里怎么想,面上都是恭敬听了的。 等到菜饭汤酒茶,还有点心传送完,大家又按照辈份排好,男东女西,等老 国公夫人拈香下拜,众人就跟着一起跪下。 拜祭完祖宗后,男丁们悉数退出,又赶到卫国公府专门等候着,给老国公夫人行礼。 因着如今老国公夫人在宋家辈份最高,身份最为贵重,和她平辈的几个老妯娌也被人搀扶着来,互相见礼说笑了一阵。 那几个老妯娌年岁也大了,只吃了茶,就拜别回家去了。 老国公夫人这才起身去内间换了衣裳,又到正堂上坐着呢,合族的男女老少,一起起的,都来给她行礼。 然后又按照老幼座次,都坐下受了礼。 最后才是满府的下人们,按照男女差事上中下都行了礼,又散了压岁钱、荷包、还有各色的金银锞子。 然后才摆上宴席,又献屠苏酒,什么合欢汤、吉祥果、如意糕如流水一般的端上来。 大家也就略坐一坐,老国公夫人就撑不住,去里间更衣去了。 其他人也就顺势都退了出去,各回各家了。 就这么一折腾,人人都累得不轻,到晚上还要守岁,此刻小辈们都回屋歇着去了,唯有高氏还不能歇,还要吩咐各处都要仔细着,今日这佛堂,还有灶梅爷面前都要焚香上供,还有那各处都悬挂着灯笼,得小心看着,别走了水。 到了晚上,年夜饭更是珍馐美馔,凡是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得各色天南海北的好东西,都在这桌上了。 因着是过年,又都是骨肉至亲,倒是设了大桌,分男女两边坐下。 上首坐着的自然是老国公夫人,李婆子本来不想来,高氏一力邀请,加上梅晓彤和安华皓劝说,晚上也就来了,因着她是客,倒坐在老国公夫人的右边第一张椅子上,高氏反倒坐在了她的下头。 其余的人也就按着长幼辈份分两边坐下。 男的那边有酒,女眷这边也都上了果子露。 因着是过年,人人皆打扮的花团锦簇的,满屋子生辉,一时间是语笑嫣然,外面鞭炮声不停,端得热闹。 老国公夫人倒是和颜悦色的跟李婆子说了会话,先是表达了对梅晓彤这个孙媳妇的喜欢,然后又感谢李婆子对安华皓的照顾,到最后还拉着李婆子的手:“如今我年纪大了,也不爱热闹,老天拔地的也没什么用了,也就窝在后院吃个斋念个佛,求菩萨保佑全家老小,也就是了。” “平日里那些老姊妹们,也走快走不动了。如今倒是想找个说话的人都难,若是亲家太太不嫌弃,得空了到我那院子里去,咱们也唠唠,让我这老婆子也听听这外头的事情。” “老夫人这说得是哪里的话,若是不嫌弃我是个乡下来的婆子,也没什么见识, 也就只能说说这乡下种地那点子事情,尽管叫我就是了。”李婆子自从那天见到安华皓带回来的老妇人给的见面礼,就觉得这老夫人倒似乎对自家闺女还不错,今儿个听她说话,也都是夸自己爱闺女的。 这只要夸自己闺女,那就能聊到一起去,因此也就爽快的答应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等过了年,咱们得闲了,定邀请亲家太太到我那院子里去,我那边虽然没什么好东西招待,可好茶好点心还是有的。”老国公府夫人态度十分的温和。 温和得让其他人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老国公夫人,当年也是颇为厉害的人物,嫁入到卫国公府几十年,从世子夫人,到卫国公夫人,到老夫人,这一路是伴随着卫国公府走过来的。 老卫国公去世后,她也就将管家之权都交给了高氏,到后院养老吃斋去了。 可谁都知道,别看老夫人好像交权利了,不问世事了,这真出了什么事,只怕这府里,也就她和卫国公能扛得住。 只是老国公夫人对待几个孙辈一贯平平,此刻对一个乡下婆子这般和气,谁不知道是爱屋及乌? 因此看向安华皓的眼神都不怎么友善。 宋家人如何的看待,老国公夫人自然不理,如今她可是府上的老祖宗,也就是她撒手不管,不然若是她仗着母亲的身份,宋弘这个卫国公碍于孝道,也得容让几分。 她那里还需要看别人的脸色,管别人的心情,只要不涉及到外面的大事,基本都随着自己的心来了。 招手示意梅晓彤上前,摸着梅晓彤的手,仔细看了看天,才道:“果然是个好孩子,我一看就喜欢,和咱们家锦哥儿再般配不过了。” 一面又招手让安华皓上前来,将两人的手叠握在一起,正色道:“锦哥儿,你媳妇是个好孩子,当初你不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她对你不离不弃。你如今虽然认回来了,可不能忘本!” 安华皓郑重地道:“祖母请放心,孙儿这辈子必不负晓彤!” 因着老国公夫人这话,不仅安华皓,就连梅晓彤,看着老夫人的眼神都亲近了几分。 老国公夫人看了两人半晌,似乎透过了他们看到了二十年前的宋弘和齐欢,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那就好!那就好!” 满面笑容的,让心腹的嬷嬷,端来一个盘子,上面用红布盖得严严实实的:“这是祖母的一点小心意,也是补给你们小夫妻这么多年的压岁钱,拿回去玩吧。” 安华皓道谢,接过盘子,沉甸甸的,也不知道上面放着什么。 不过众目睽睽下,也没有打开,反手递给了梅晓彤身边伺候 的谷雨。 老国公夫人见两人收了礼物,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到底年纪大了,今年因为安华皓回来,多坐了这么一会子,只觉得吵闹的不堪,干脆的也就直接扶着老嬷嬷,说是到内室更衣,就直接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老夫人一走,二房和三房才松了一口气。 尤其是二房于氏,她方才连大气都不敢出,要知道,当年她婆婆可是老国公的爱妾,自家老爷虽然是庶子,可也颇受老国公的偏宠。 就连自家老爷现在的官位,也是当初老国公出了大力安排的。 当初老国公还在世的时候,他们二房有依靠,老姨娘又仗着宠爱,也没少折腾。 可后来老国公去了,二房失去了靠山,在府里一下子就尴尬了起来。 老姨娘怕老国公夫人报复,急急忙忙的就唆使着自家老爷要分家。 自家老爷拗不过,只得提出来。 当时国公爷还挽留,说本来老国公爷就只留下他们三兄弟,兄弟正该齐心才是,好好的分什么家? 可老姨娘天天疑神疑鬼,要死要活的,逼得自家老爷不松口,好不容易在老国公百日后,就将家给分了。 只是到底国公爷念着兄弟情分,又还在孝期,在国公府的西跨院和北跨院给他们两兄弟都留下了院子,说虽然分家了,还是一家人,一起守孝,等出了孝,这院子也给他们留着,想住多久住多久。 说实话,于氏才不乐意分家,这要是一直不分家,吃穿用度,婚丧嫁娶都是宫中,老爷每年也就只需要交点俸禄给家里,其余的收入都是他们二房的,多好? (本章完) 第496章 更不用说,这孩子们娶亲嫁女,都还挂着国公府的名头,说出去也好听。偏那老姨娘,本就出身不够,又被老国公爷宠了这么些年,昏了头,拿命相要挟,又哄自家老爷说,等出去了自己当家作主,不用看人脸色,岂不是更好? 又说她身为姨娘,在国公府里就是奴才,半个主子,就算都有孙子了,腰杆子还挺不直。 要是分出去了,也让她当两天老封君,享受享受,就算死了也闭眼睛了。 话都说到这份上,孝道当前,他们两夫妻还能如何? 人家老三一家,看着老实,可心眼子多,就巴着大哥国公爷,说什么虽然父亲去了,可长兄还在,宁愿不分家,就这样和长兄住着。 守完三年的孝,老三一家就是不搬,处处以大房马首是瞻,哄得大房高高兴兴地,不仅院子给他们住,平日里什么好东西都不忘记三房,就连高氏出门,也都把三房的丫头带出去见世面去。 他们出了孝,就被老姨娘逼着合家都搬到了直隶,在那边买了个宅院住着。 这直隶再好,那能和京城比?能和国公府这么多年的底蕴比? 老姨娘倒是得偿所愿了,在直隶当了几年的封君老太太,要是她是个长寿的,也就罢了。 偏偏命薄,自家老爷好不容易,捏着老国公爷当年留下的一点人脉,丁忧三年后重新起复,才有了点起色,老姨娘就腿一蹬去了。 她去了倒好,自己老爷好不容易到手的官职,那位置还没坐热乎呢,又要丁忧了。 不说于氏自己,就是宋弼自己,也差点没吐血。 能咋样?只得老老实实又丁忧了一年,再想起复就难了,当年的人脉和人情都用过一次了,再加上如今当家的可是大房,那些人脉谁不跟大房交好,言语间就只推脱。 还有的人直接就问,自家大哥可是国公爷,又深得圣上看重,只要国公爷开口,还有什么不成的?何必舍近求远呢?当初起复的时候,他们用了老国公当年的人情,就被传了不少风言风语。 宋弼和于氏有苦说不出,当初他们动用的人脉,那是老国公爷私下留给他们的,因着老姨娘的关系,二房和大房就闹得有些生分了。 那起复的事情,老姨娘就怕宋弘压着,或者出妖蛾子,坏了宋弼的前程,死活不让去找大房,只让找老国公爷留下的人脉。 这事是办成了,可因着这个,大房那边对他们心里也有了疙瘩,不仅是族里,就连外头,都传了好些不中听的话。 再去求大房,宋弼自认为低不下去那个头。 再说宋弼这么多年,在老国公的帮助和自己的经营下,也 有了一点人脉,只是这些人能帮助的有限,就算能起复,那位置可不如以前好。 到最后,宋弼还是给大房低了头,和宋弘在书房里呆了半天,出来总算是如释重负。 宋弘那边答应了,这边很快消息和位置就下来了,还是官复原职。 只可惜,也不知道是因为这两次丁忧,还是因为有人刻意压着,反正宋弼就在这巡道的位置上再没挪过窝了。 宋弼走了不少门路,也求过宋弘,宋弘只满口忠君爱国,让宋弼安心,以后有机会自然会拉他一把,可这个机会这么些年了,也没落到二房头上。 倒是三房,当初不得宠,也是靠着宋弘给他安排进吏部,从一个小小的令史,如今都成了从五品的员外郎了。 这背后就算没有宋弘的推手,可老三一家子住在国公府没搬出去,看在外头人眼里,自然是三房和大房关系融洽,兄友弟恭。看着大房的面子,对老三也要高看一眼不是? 哪里像二房,一分家出孝就早早出来立了门户,远远的跑到直隶去,那么近,都不回京京城,谁还看不明白? 宋弼这些年倒是看清楚了,想着法的,又厚着脸皮逢年过节的回国公府过年,看上去,也是一家三兄弟,和和气气的。 他自己也感觉,自从搬回国公府过年后,处理公事,以前好多卡着的地方,如今都顺利多了。 尝到了甜头的宋弼,如今更是在外头做出对长兄事事都尊重的架势来,这两年名声也颇有好转了。 因着宋弼态度转变,于氏自然也要对高氏恭敬一些。 当年老国公还没去世的时候,因着高氏身子毁了生不出儿子,虽然有国公爷护着,原配夫人的地位无碍,可高氏到底是觉得对不住宋家,底气总归有些不足。 于氏生了两个儿子,自觉自己腰杆子挺得直,跟高氏说话没少夹枪带棒。 现在自家要求着大房,这腰杆子不得不弯下来,于氏心里憋屈,也唯有每年回来的时候,说几句酸话,刺刺高氏,让自己心里舒坦点。 这也就是仗着高氏性子温软好说话。 在老夫人面前,她却是不敢的。 她还犹记得,当初老国公还在世,二房和姨娘得宠,府里人都巴结着,可不管是她还是姨娘,在老国公夫人面前,都不由自主的缩手缩脚,被老夫人看一眼,就觉得自己那点子心思都被看得一清二楚的。 只不过老国公夫人不屑于搭理她们,才容得老姨娘折腾。 如今老国公和老姨娘都去了,这老夫人可是嫡母,真要孝道拿捏他们二房,二房也只能生受了。 因此每年回来,二房一家 子,在老夫人面前都格外的恭敬听话。 不仅是二房,就是其他人,心中也多畏惧老国公夫人,她在上面,大家就都有些不自在。 老夫人一走,宋弘见大家都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也忍不住摇头。 “什么意思?我女儿不过是碰坏了你的一些东西而已,你就把我女儿从三楼仍下去,她现在身上的骨头断了几根,你居然还在这里咄咄逼人,不要太过分了。”夏侯夫人恼火的说道。 对于夏侯夫人的话,夏侯家主并没有说什么,在他的心中,梅晓彤没有给他足够的面子这就是看不起他,这让他非常的不满,不过这些话他不能说,不代表着自己的夫人不能说吧?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问夫人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如果有人去你们家铺子里面闹事,想要毁坏你们店里最好的东西,你们是把人当成祖宗一样供着,让她肆意破坏呢,还是把人给打出去?”梅晓彤声音冷冷淡淡的,可说出来的话却让夏侯夫妻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僵硬了。 “我女儿只是一个孩子,再说了不过是件衣服罢了,我女儿看上是你的服气,你不给我女儿也就算了,居然还把我女儿给扔出去,你当我们夏侯家是好欺负的不成?”夏侯夫人怒声说道。 梅晓彤的眼神顿时就冷了下来:“如果你们是来道歉的,那么拿着诚意来,如果你们是来兴师问罪的,那么从这里出去,这里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 在上次季子清过来之前,梅晓彤就在这里买了一座小宅院,院子不大,环境却是很好的。 “你……” “芍药送客。”梅晓彤直接打断了夏侯夫人的话,冷冷的开口下逐客令。 红艳看了他们夫妻二人一眼,心中非常不高兴,看他们是带着礼物来的,她还以为他们是来道歉的,可这是什么意思? 芍药阴沉着一张脸走到夏侯夫妻的身边:“二位请。” 在两人离开之前,梅晓彤淡淡的开口:“赔偿夏侯家主不要忘记了,三天之内我希望看到赔偿的钱。” 夏侯家主猛的转身:“你说什么?” 梅晓彤看着红艳:“账单给他们了吗?” “还没有,不过我带来了,在这里。”红艳拿出一张单子,递给梅晓彤。 梅晓彤看了一眼,然后笑着开口:“废了我七匹云蚕丝织成的布料,虽说是次等料子,可价格也不便宜,另外还有一些零碎的东西,总过十三万两。” 夏侯夫妻二人脸色都变了,不敢相信的看着面前的人,十分生气的说道:“你怎么不去抢,十三万你是想钱想疯了吧?” 梅晓彤没有理会夏侯夫人的叫嚣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我只给你们三天时 间,三天一过如果还没收到钱,以一天一百三十两的利息开始翻倍,另外一个月之后我还没得到你们的赔偿我将开始采用非常手段,只是到时候你们可能会受不了。” 夏侯家主咬牙看着梅晓彤恼火的说道:“明日本家主会送来。” 梅晓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如此我等着,送客。” 夏侯家主回到家之后,砸了不少东西:“欺人太甚,简直就是欺人太甚。” “夫人你说他们明天会把钱给送来吗?”红艳有些好奇的问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会。”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们恐怕不会就那么算了,毕竟这可是十三万两银子。”红艳好笑的说道。 梅晓彤先皱了皱眉,淡淡的说道:“那又如何?他们再怎么生气,这件事也只能这样。” 她本来是不打算让他们给那么多钱的,可是他们的态度让她非常的不高兴,孩子小?就他们孩子那个样子,估计都及笄了,都已经及笄的孩子居然还好意思说什么是小孩子? 而且那个夏侯夫人的表情让她非常的不满意,自己的孩子做错事了,还弄的好像是她的错一样,因为她没有让着他们家的孩子。 红艳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不过对于夏侯家的人,红艳也是没放在眼里的。 “夫人汤好了,还有水果。”从孩子三个月之后梅晓彤就开始改变自己的饮食了,每天必然会喝汤,让后吃一些水果这一个多月下来,还真的就慢慢的习惯了。 梅晓彤端着汤一边喝一边说道:“去调查一下夏侯家。” “夫人是怀疑他们?”红艳皱着眉头问道。 梅晓彤晃了晃自己的手指,嘴角微微的勾着:“这你可就说错了,我可不是怀疑他们,我只是在想,他们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从刚才的事情来看,就知道这两人是那种不能吃亏的人,这样的人通常都是睚眦必报的。 红艳无语的看着梅晓彤,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去找人家的麻烦呢? 吐槽归吐槽,红艳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按照梅晓彤的意思来做。 等人离开梅晓彤撑着下巴说道:“芍药你说如果子清知道肚子里的孩子会动了,他会不会直接就跑过来了?” 芍药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应该会。”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然后哈哈的笑着说道:“你说的对,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他会忍着的吧?毕竟他那边的事情也不少。” 那边的孩子正是关键的时候,可不能分心,就算知道了估计也不会过来。 芍药听到梅晓彤的话,顿时没说什么了,只是站在梅晓彤的身边伺候着。 几日之后,季子清收到了梅晓 彤的信,看着信上的内容,季子清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心中也有些小小的不舒服。 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在素然的身边,是不是就可以亲自感受一下这样的感觉了?不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呢? 没有经历过胎动的季子清完全无法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心中的感觉更是各种各样的,虽然梅晓彤有跟他说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只是他还是希望能够自己感受一下。 想到现在做的事情,季子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现在不能走,不然他肯定立刻过去,最少还得一个半月,到时候就能碰到自己的孩子了吧?只要想到这个可能,季子清的心中就是一片的激动。 只要想到自己很快就能感觉到自己孩子的动静,季子清就没有办法不去期待。 伸手摩挲着梅晓彤写的信,回信之后又去准备了一些梅晓彤比较喜欢吃的小零食,像是坚果这一类的,梅晓彤就比较喜欢。 把东西让人送过去之后,季子清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这个时候真的好想待在素然的身边,一起陪伴孩子的成长,这样会是意见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吧? 甩了甩头,季子清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如果他这个时候不管不顾的鼓秋了,素然指不定还会生气呢,下算了,灯这里的事情都忙完了之后再去找素然好了。 梅晓彤这几天的心情非常的不好,因为夏侯家的人开始来找她的麻烦了。 那十三万两银子,夏侯家的人也没给,还在外面四处宣扬他们锦绣坊的东西都是次品。 对于在锦绣坊买了很多次东西客人的那些富家夫人来说,夏侯家说这样的话不过就是嫉妒罢了。 次品怎么了?次品也比他们店铺里的东西好了不知道多少,价格贵怎么了?他们乐意花钱买自己喜欢的衣服穿怎么了? 这夏侯家也就是在没事找事,自己的女儿做了这样的事情不但不道歉,还反过来找人家的麻烦,这不管是换成谁都会不高兴的吧? 梅晓彤面无表情的听着蓝儿她们听来的消息。 “夫人,现在外面的人都在说夏侯家的不是,不过他们家也太过分了,明明石头阿门自己的过错,还好意思说这样的话。”说到这个,蓝儿的脸上气鼓鼓的,表情也非常的不好看。 本来有些生气的梅晓彤看到蓝儿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我都没生气,你生气什么呢?” “夫人我这不是生气吗?他们家也太过分了。”蓝儿撅着嘴巴,十分不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蓝儿,眼中都是无奈的笑容:“你以为我就这样算了吗?再等一段时间。” 蓝儿有些不明白,双眼迷茫的看着自家夫人:“为什么要等一段时间?” “当然是等着看他们是怎么作死的了。”梅晓彤一脸玩儿味的开口说道。 现在就看看夏侯家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吧,她倒是想看看,他们是不是那么的没用,没用到只能以这样的方式来找事情。 蓝儿听到梅晓彤说这样的话,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随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夫人我觉得我突然间不担心了。” “嗯?怎么说?” “我现在比较担心夏侯家会不会被你给收拾的惨兮兮的。”蓝儿看了梅晓彤一眼,然后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手中的动作僵硬了一下,边上的芍药也忍不住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 跟着夫人也有一段日子了,很多时候夫人都是不想跟人计较的,只是如果遇到这样的事情,而夫人又打算放任的话,那就代表着对方肯定是要倒霉了,而且还是倒大霉。 “你们两个丫头,还来调侃我来了?蓝儿之前疾风还跟我说要娶你呢,要不我把你嫁给疾风吧?”梅晓彤突然看着蓝儿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蓝儿的脸刷的一下变的通红,支支吾吾的说道:“夫人你不要胡说。” (本章完) 第497章 梅晓彤无辜的看着蓝儿,摊了摊手说道:“我有吗?” “肯定有啊。”蓝儿气鼓鼓的瞪着梅晓彤,眼中都是羞恼。 梅晓彤眨巴着眼睛,她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啊,其实她也只是随便那么一说,可是在看到蓝儿这话之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她怎么不知道? “喜欢就喜欢,有什么大不了的?”梅晓彤完全不介意自己的丫头被他们家夫君的侍卫给抢走了,毕竟都是一家人,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好在蓝儿不知道梅晓彤在想什么,不然肯定会给她一个大大的白眼,他们夫人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夫人你还说。”蓝儿更加不好意思了,那脸红的都跟苹果有的一比了。 梅晓彤摊了摊手:“这有什么不能说的?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不是很正常的吗?再说了,我觉得疾风也挺好的,跟你挺相配的,如果你要是喜欢呢,等回去之后我就跟子清说说把你们两的婚事给办了。” 梅晓彤也不是那种苛刻的主子,不允许自己的丫头嫁人。 蓝儿咬着嘴唇说道:“我还要照顾夫人跟小少爷他们呢。” “这又不耽误,你嫁人了就不帮我照顾孩子了?再说了,家人了我们还是住在一个院子里,下不过就是住的地方远了一些罢了,白天你也能跟在我身边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对于这个,梅晓彤是一点儿也不在乎的。 芍药其实也挺羡慕蓝儿的,她们一起被梅晓彤给买了,情同姐妹,现在看到自己的妹妹有了喜欢的人,自然是非常开心的。 “蓝儿我觉得夫人说的很对啊,能有一个喜欢的人再有个家,也挺好的。”芍药一脸笑容的说道。 自从跟着梅晓彤之后,她的生活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但是这样,好像以前的那些事情也都给忘记了,现在她更加希望过好自己的生活,这样是不是就能够更好的生活下去了?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芍药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蓝儿也仔细的考虑着芍药的话,其实跟在梅晓彤夫妻二人的身边那么长时间,她对于两人之间的感情也是十分的向往的,就想着如果自己有一天也能有这样的感情那该多好? 想到疾风,疾风对她也很好,顿时心中满满的,也很高兴。 “蓝儿听夫人的。”蓝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梅晓彤满意的点点头:“芍药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人了,记得跟我说,不要像蓝儿一样。” 芍药满头黑线的看着他们夫人,夫人是不是搞错了?现在好像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吧?还是夫人当红娘当的上瘾了她们这里的人都不想放过了?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芍药无奈的开口说道:“夫人 你放心吧,如果我有喜欢的人,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不过现在我们要担心的好像不是这个吧?我们要担心的难道不应该是夏侯家的人吗?” 对于夏侯家的人,梅晓彤十分的不耐烦,随意的挥了挥手说道:“他们家的人有什么好担心的?暂时还跳不起来,只要看着就好,我要等的可是他们跳起来的时候。” 芍药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嘴角也不停的抽搐着,这是什么意思? 夫人果然开始算计人了吗?芍药心中为那些人默哀了一把。 在这个时候,红艳从外面走了进来,然后十分激动的说道:“夫人有人想要白色的那条衣裙,那姑娘真的太适合这裙子了。” 对于红艳的激动,梅晓彤心中还是有些以外的:“真的那么适合?” 红艳连忙点头:“何止是适合啊?那白色的衣裙简直就像是量身为她做的一样。”红艳双眼发亮的说道。 梅晓彤意外的挑眉:“是吗?既然这样我们也过去看看,看看是不是真的跟你说的一样那么好。” 带着人去了店里,过去的时候梅晓彤就看到一个身穿白衣的女子站在那里,手中拿着绣着昙花的那件衣服。 似乎是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那女子转头看了过来,在看到对方的时候,梅晓彤就发现,这衣服真的很适合面前的这个女子。 “试试吧。”梅晓彤直接开口。 女子眼睛一亮,去了更衣室,当她换了衣服出来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梅晓彤的眼中也带着惊艳。 白衣果然是为了这位姑娘量身打造的,真的非常的好看,一身白衣被她穿的就好九天仙女一般。 “真的很适合你,这衣服是你的了。”梅晓彤回过神来之后,笑着开口说道。 女子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那样子让梅晓彤好想去捏她一下啊。 “谢谢。” 付了钱拿着衣服走了,梅晓彤还看着对方的背影,嘴角微微的勾着:“这是我见过最适合穿白色衣裙的女子,真的很美。” 红艳不停的点头,她做生意已经那么多念了,也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人,真的太美了。 “人也看了,我就先回去了。”梅晓彤抬头看了一眼上面的三件衣服,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人带走它们呢? 回去的路上梅晓彤看到夏侯家的人,就是那个夏侯小姐,嘴角微微的勾着,梅晓彤的脸上带着玩儿味的笑容,真没想到人那么快就好了啊,不是说断了几根骨头躺在床上吗?断了机耕骨头还能这样活奔乱跳的,这也是很厉害的了。 夏侯兰在看到梅晓彤的时候,脸上带着尴尬,但是很快就变成了嚣张,就算自己弄坏了她的东西又怎么样?还不是不敢把自己 怎么样。 “哼,你还是不敢把我怎么样。”夏侯兰挡在了梅晓彤的面前,十分嚣张的说道。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嗯?夏侯家不是说他们家的小姐,被我的丫鬟给摔的断了几根骨头吗?怎么这骨头断了的人还能这样活奔乱跳的啊?我真的是长见识了呢,你也实在是太厉害了。” 梅晓彤的话让夏侯兰得意的表情瞬间就变了,对啊,她现在应该是在家里养伤,而不是在外面跑。 看了看身边的人,夏侯兰的脸上都是着急,现在该怎么办? 虽然这些人都是些贱民,可是架不住他们的嘴多啊,若是他们到处乱说,她爹娘一定会很生气的。 “夏侯家不是说这位小姐重伤卧床不起吗?这是怎么回事?我看这样子根本就没有什么事啊。”边上有人小声的议论开了。 可不是吗?要知道夏侯家这几天可是传出了不少这样的消息,可这夏侯兰是怎么回事?看着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 夏侯兰顿时就十分的着急了,看了看四周,发现他们的眼神都是那样的探究,那样的怀疑。 “你们……你们不许这样看着我,你们给我滚听到没有。”夏侯兰尖叫的说道。 然而她的态度,却是让大家都不满意了,让他们滚?这凭什么啊?这里是她家的吗?不是她家的她有什么资格这样说啊? “夏侯小姐你爹娘不是说要让我赔偿你的损失吗?这几天听着外面的传言,我以为你这双手,你这腿都是已经废了,只是看这样子好像不是啊。”梅晓彤笑的一脸温和,只是这笑容在在夏侯兰的眼中就是在嘲讽她。 夏侯兰这已经是第二次,被梅晓彤给弄的好没脸,只要想到自己在这么多人的面前丢人,夏侯兰的表情就扭曲了,恶狠狠的看着梅晓彤,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扑了过去。 周围的人都吓傻了,梅晓彤的肚子一看就知道已经怀孕了,而且还是五六个月的样子,可是这夏侯家的小姐,居然对一个孕妇动手,顿时在场的人都火了,尤其是一个妇人,她距离梅晓彤比较近,在看到夏侯兰快要碰到梅晓彤的时候,急忙伸手,拽着对方的头发就给扔到了一边。 然而挡在了梅晓彤的面前,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夏侯兰:“你个不要脸的,怎么能这样对待一个坏了孩子的人?自己做错了事情不知道悔改也就算了,还想杀人?你要是我家孩子,我非得打死你不可,夫人你没事吧?” 梅晓彤从惊慌中回过神来,眼中都是慌乱,如果没有这位嫂子她该怎么办? 在夏侯兰扑过来的一瞬间,梅晓彤的脑袋里面都是空白的,本来芍药她们都跟来了,但是距离她也有一两米的样子,根本就来不及 ,如果不是好心的嫂子,她是不是现在都已经倒在地上了?是不是自己的孩子已经出事了? 只要想到这样的可能,梅晓彤的眼中都是恨意,以及怒火,这个人该死。 梅晓彤的脸色瞬间变的冰冷难看:“夏侯兰?很好。” “嫂子今日谢谢你了,真的很感激。”梅晓彤看着自己身边的嫂子,十分感激的说道。 妇人摆了摆手:“不用客气,我也落过孩子,到现在也没个孩子,最痛恨的就是这种欺负孕妇的人。” 说到这个妇人脸上带着落寞的表情,如果不是这样,她的孩子也该好几岁了。梅晓彤看到女子那个样子心中有了想法,不过现在要做的不是这个,而是夏侯云:“弯弯把人交给飞羽处置。” “是。”弯弯也十分的恼火,要不是边上的这位嫂子,夫人今天可就危险了。 等弯弯把人带走之后,梅晓彤这才看着边上的那个嫂子:“嫂子我家有一个医术很好的大夫,如果嫂子不介意的话,可以跟我去看看,或许……就当是我还嫂子的人情如何?” 妇人似乎也没想到梅晓彤会说这样的话,他们家的日子不好,不能去找好的大夫,如果有这个机会她也想去看看。 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想要孩子的心,战胜了所有的一切,妇人点点头十分认真的说道:“好,如此我就谢谢夫人了。” “嫂子不用客气,叫我素然就好,今日真的十分感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 妇人想了想,然后笑了起来:“那你也直接叫我名字吧,我叫丁香。”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丁香姐姐。” 两人一边走一边说,在聊天中,梅晓彤知道丁香家中就只有他们夫妻二人,之前还跟公公婆婆住一起,只是后来她孩子落了之后,就分开了,公公婆婆去了大哥家,而他们夫妻二人只得到了一些少许的东西,就那么单独的出去过了,而这才是真正的分家。 听到丁香的话,梅晓彤心中也想帮帮她,于是开口问道:“姐姐你家在什么地方?姐夫是做什么的?” “你姐夫他会一些木匠活计,我就秀秀花补贴一下家用,日子虽然清苦,倒也还过的去。”丁香并没有因为这些而觉得不甘心,反而还觉得十分的知足。 “嫂子你的绣活很好吗?”梅晓彤随意的开口问道。 丁香点点头:“我外婆以前是一个绣娘,我的绣活都是从她那里学的,不过我答应过外婆不会绣大件。” 梅晓彤没有追问原因,毕竟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她也不是那种窥探别人隐私的人。 “如此姐姐愿不愿意来帮帮我?”梅晓彤沉默了片刻,看着丁香直接开口问道。 丁香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错 愕的看着梅晓彤:“妹子你的意思?” “我打算开一个作坊,做些孩子玩儿的玩具,木匠跟会针线活儿的人都要,如果姐姐愿意的话,可以来帮我,到时候姐夫也可以一起来的。”梅晓彤直言不讳的开口。 听到梅晓彤的话,丁香整个人都惊呆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上街一次,还遇到了这样的好事。 “这……这是真的吗?” “嗯,真的,不过可能还不需要一些时间。”梅晓彤无奈的笑着说道。 “没关系。” 说话间两人已经到家,梅晓彤让芍药去把司月叫过来。 司月听到梅晓彤的话之后,嘴角不停的抽搐着,他只是来保护梅晓彤的,不是来给她做苦力的。 梅晓彤见司月那不满的样子,十分无辜的开口说道:“司月拜托你了,今天如果不是丁香姐姐我可能就会出事了。”说完还跟司月解释了一下实情的经过。 听到这话,司月的眉头皱着:“夏侯家的人不能放过。” “我知道,不过你能帮我给她看看吗?她因为掉了一个孩子,然后就再也没怀孕了,你给看看是怎么回事吧?”梅晓彤睁着一双大眼睛就那么看着司月。 这样的眼神就是季子清都受不了,更不要说是司月了,司月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然后十分严肃的开口说道:“以后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 不为了别的,只是因为这人的眼神杀伤力实在是太强大了,以至于他都说不出反驳的话来。 司月重重的叹了口气,关于季子清对梅晓彤宠溺成这样的原因,心中又更加了解了,对于这样的一个女人,真的没办法不宠爱啊。 甩了甩了头,司月把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都给扔到了后脑勺,开始给丁香把脉。 片刻之后,司月皱着眉头说道:“没什么大事,落胎之后没有好好的调养,以至于落下了病根儿,我开一副药喝半个月,然后再来诊脉,看看情况如果,身体回复的不错的话就换药房再吃一个半月就差不多可以准备要孩子了。” 丁香呆呆的看着司月,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吗?我之前也看过大夫,可他们都说……” “姐姐放心,司月的医术很好的,他说能好,肯定能好的了。” 如果是别人这样质疑他,估计他就要火大了,可是这个女人是救了梅晓彤的人,只能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心里不要想那么多事情,还有平日里吃点儿好的补补身体,身体太弱,就算身体调养好,有了孩子,你也可能保不住。” 一听到这话,丁香连忙点头:“我知道了,谢谢大夫。” 司月摆了摆手:“我去给你开药。”说着就走了。 梅晓彤看着丁香,嘴角带着笑容:“姐姐这下放 心了吧?” 丁香真不知道今天是走了什么好运了,居然遇到了贵人。 扑通一下跪在了梅晓彤的面前:“素然真的谢谢你,谢谢。”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心病,现在终于能够解决了,这让她怎么能激动,怎么能不感激? 梅晓彤连忙把人给扶了起来:“姐姐你这是干什么?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梅晓彤板着脸,非常不高兴的说道。 丁香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司月把药给配好之后,梅晓彤又芍药给丁香准备了一些燕窝,人参还有不少红枣这些。 看到那么多的东西,丁香都给吓住了:“不行,素然你已经帮了嫂子很大的忙了,这些东西我真的不能要。” 就是开的这些药放到外面去买,也得不少钱,她怎么还能再拿这些东西? (本章完) 第498章 边上的司月看了梅晓彤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这些东西不适合她现在吃,虚不受补,不过红枣可以多吃一些,泡水喝或者在煮汤的时候扔几个进去都可以,就这样吃也行。” 梅晓彤想了想,大概也是明白了这个道理,于是勉强同意了:“那这些东西我就不给姐姐准备了,不过红枣你得留着。” 最后丁香没有办法,只能把红枣拿着,带着药准备回去了。 “姐姐我跟你一起过去吧,顺带我去你们村里看看,到时候我得再那里建作坊。”梅晓彤想了想,决定过去看看那个地方如何,主要还是想看看那个村子的人如何。 丁香本来不同意的,只是梅晓彤用的借口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她没有反驳的余地,而芍药则是去吩咐人准备马车了。 司月无语的看着梅晓彤:“我说你就是个天生的劳碌命,这刚发生这样的事情,你就不想先把人处理了?” 这女人怎么天天往外面跑?还说不出门?她这是一天不出门自己都能谢天谢地了。 梅晓彤干笑了两声,看着司月耸了耸肩说道:“不着急这个,先去看看地方,合适的话让人去准备着,至于夏侯家我还有两三个月的时间,可以慢慢玩儿。” 司月看着梅晓彤那无所谓的样子,似乎看到了季子清一样,以前季子清云淡风轻说着这话的时候,都是那人倒大霉的时候,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梅晓彤跟季子清真的是太像了。 伸手揉了揉眉心,司月严肃的看着梅晓彤:“带上子清留给你的侍卫,不然不能去。” “知道了,啰嗦。” 司月瞪眼:“我这是为了谁?你还好意思跟我说这样的话。” 梅晓彤看到司月都已经要炸毛了,果断的转头看着边上的人,十分认真的开口:“马车准备好了吗?” “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好我们走了,司月你看家吧。”说完拉着丁香就走了。 看着梅晓彤这样子,司月没好奇的摇头,不过看着她似乎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季子清,想了想,还是决定讲事情跟他说一下,省的人来的时候知道了,那可就玩儿大了。 梅晓彤出门时候大大的松了口气,看到她这样丁香有些奇怪:“素然那不是你相公吗?” “当然不是了,我相公有事没过来,要过两个月才来,到时候我介绍给你认识。”梅晓彤连忙摇头,这误会可真是大发了,这要是让季子清知道了,这醋坛子还不翻天了? 丁香有些不好意思,看来是她误会了。 两人上马车的时候,丁香看到马车上放了很多东西,有布料,有肉,有点心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有。 “素然……” “没事,这都是我店里卖的。”梅晓彤 不在意的摆了摆手,很是随意的说道。 大概半个时辰的时间,一行人到了柳村,从车上下来就看到很多人围在边上看着,也不知道在好奇些什么。 “丁香姐姐这就是你家吗?”梅晓彤看着面前的房子,不是很好,但却也干净整洁,跟她以前的房子有些像。 “嗯,有些简陋,素然不要介意。”丁香笑着说道。 “怎么会?” 两人说着话进去,脸上都带着笑容,这个时候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那人属于大众脸,是放在人群中可能就中不到的人,人也憨厚老实,看上去很好。 丁香看到人连忙走了过去:“谦哥这是素然,素然这是我相公柳谦。” “姐夫你好,我叫梅晓彤。” “你好。”柳谦有些尴尬,心中有些疑惑,自家娘子怎么认识这个贵人的? 丁香简单的把他们认识的事情给说了一下,又跟他说了梅晓彤给她找大夫看身体的事情。 “娘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儿不舒服?”柳谦听到丁香说身体不舒服,顿时就着急了,这可怎么是好? 丁香的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然后说道:“不是的,相公你误会了,素然知道我身体不好之后,让她家的大夫给我看了一下,大夫说我身体没什么问题,只要好好的吃药调养,过半年就能要孩子了。” 柳谦一愣,当初那些大夫不是说不能再怀孕了吗? 突然听到这个消息,柳谦还真的是有些接受不了:“这……这是真的?” “嗯,这都是我这十天的药,吃完要去诊脉换药方,大夫说只要我把身体调养好,那就可以要孩子的。”说到这个,丁香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 看到两人的感情那么好,梅晓彤顿时不高兴了,她想子清了。 “看我,都把素然给忘记了,素然快进来做。” “素然真是谢谢你了。”柳谦由衷的感激。 梅晓彤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你们就不要跟我客气了,再客气我可要生气了,姐夫我就直接跟你说吧,我今天来实际上还有其他事情的。” “哦?什么事情?”柳谦有些奇怪的问道。 梅晓彤把她打算在这里开作坊的事情说了一下,然后才说道:“姐夫知道你们这里有没有连着的田地卖吗?我要山地沙地就可以了。”用来盖作坊,也不用太好的地方。 柳谦想了想,然后点头:“有,就在我家右边不一里地的样子就到了,那个地方的地太差了,都还没卖出去,如果素然要买的话,价格不会太贵。” 梅晓彤听了之后挺满意的,随后又问道:“姐夫觉得村子里的人怎么样?” “都挺好的,除了一些人嘴巴比较不饶人,喜欢说闲话之外,村里的人都是很淳朴的 。”柳谦倒也没想那么多,直接说道。 梅晓彤点了点头,心中有了计较,想了想,然后说道:“等我作坊建好之后,姐夫跟姐姐都来我的作坊里面帮我怎么样?” 柳谦一愣,随后眼睛中都是惊喜:“这……真的可以吗?” 梅晓彤点点头:“自然可以,我听姐姐说姐夫是会木工活的,这手艺是我需要的。” “那个素然,那我大哥可以来吗?”柳谦有些尴尬,但还是开口问道。 大哥?梅晓彤愣了一下,有些不明白,他们两家的关系不是很不好吗? “素然你误会了,我们家跟大哥家其实关系很好的,只是当初那件是也是我们太过激了,才把关系处成现在这样,其实婆婆他们还是很关心我们的。”丁香连忙解释。 梅晓彤皱眉看着丁香,奇怪的问道:“真的?”她还以为他们这样事情,跟婆家的关系应该非常的不好吧? 丁香点点头:“真的,只是婆婆他们对我们有些失望了吧?” 梅晓彤耸了耸肩:“既然这样,那行吧,姐夫你带我去村长家一趟可以吗?” 柳谦点点头:“好,娘子你在家做饭,我带妹子过去一趟。” “好。” 柳谦带着人去村长家,只是在去的路上,村里的人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柳谦。 “他不是说不会娶别人吗?现在怎么跟别的女人走在一起?这走在一起也就算了,看着女人的样子都怀着身子好长时间了吧?”边上有个妇人小声的说道。 “谁说不是呢?这女人也是个不要脸的,勾引别人的相公。” 芍药她们听到这话,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弯弯走到那两个妇人的面前,抬手就是两巴掌打了过去:“诋毁我们夫人该死。” 柳谦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婶子你们说够了吗?她只是我娘子认识的一位夫人,来这里找村长有事的。” 被打的人,本来是想生气的,只是在听到柳谦的话之后,顿时表情就变的十分的尴尬了。 “那个我……我……” 梅晓彤看了那两个人一眼:“祸从口出,我丫鬟打了你们就算了,但是再有下次,我可不会这样放过你们。” 两个妇人听到梅晓彤的话,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我们知道了。” 他们就算是生气又怎么了?要不是她们自己嘴巴不老实,人家会动手吗? 而边上也有人十分的讽刺,这两人就是活该,她们不是嘴碎吗?现在再来一次试试看啊? 梅晓彤冷漠的看了对方一眼,跟着柳谦去了村长家里。 柳村的村长见柳谦带着一个外人过来找他心中有些疑惑:“不知夫人来我们这里可有事情?” “嗯,我想在这里建两个作坊,想买一些地, 建房子用的地就行了,不过地方要大一些。”梅晓彤看着村长也不拐弯抹角,直接开口说道。 村长听到梅晓彤的话,脸上都是激动的表情:“这……这是真的吗?” 如果真的子这里建了作坊,对他们村子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嗯。”梅晓彤点点头。 村长高兴的四处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态度了。 梅晓彤头疼的看着面前高兴的语无伦次的村长,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很是无奈的开口:“村长能麻烦你带我去看看地方吗?” “当然可以。”村长连忙说道。 梅晓彤笑了笑,跟着村长去柳谦家不远处的山地看了一下,这地方果然挺适合的,距离大路也近,不但这样,这里还有一条通往那边的路。 “夫人看这里如何?”村长有些忐忑的问道,这里是他们村子最大的一片空地了,如果这里都不行,那这件事可能就要黄了。 梅晓彤四处的看了一下,然后点点头:“这个地方挺好的,可以。” 村长听到梅晓彤的话,大大的松了口气,只要满意就好,就怕不满意啊。 “夫人还满意吧?”村长看着梅晓彤有些忐忑的问道。 梅晓彤点点头:“嗯,村长村中可有会建房子的人?” “有的,就是柳谦的大哥就会,他就在帮人建房子,不过做的是木工,但是他认识人。”村长连忙开口说道。 梅晓彤点点头:“行,村长这地是怎么卖的?” “三两银子一亩,这里一共有十亩地。”村长连忙说道。 梅晓彤看了芍药一眼,芍药给了村长三十五两银子:“村长地契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不麻烦,我明天就能帮你办好。”村长连忙开口,这办地契可花不了那么多钱。 梅晓彤带着人告别村长之后毁了柳谦家里,过去的时候,有两个老人在。 那两个老人看上去有些严肃,不过看柳谦的眼神也带着生气,而柳谦则是一脸的无奈。 “娘,真的不是她们说的那样,素然是娘子今天进城去认识的人,是我们家的恩人,真的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再说了,素然是有相公的。”柳谦头疼的解释。 妇人转头看着丁香:“是这样吗?” 丁香无奈的把事情解释了一下:“娘就是这样的,素然是为了在这里间作坊才让谦哥带她去村长那里的,根本就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梅晓彤听着他们的话,就知道他们误会了,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果然捣乱的人,还是随处可见的。 “大娘大叔你们好。”梅晓彤走过去笑着开口。 “夫人好,真是谢谢你了。”妇人连忙开口说道。 梅晓彤轻轻摇头,对这件事并没 有什么在意的:“姐夫你大哥在家吗?我有事找他帮忙。” “在的,今天没活,大哥在家。”柳谦连忙点头。 边上没有说话的柳父稍微一想就知道梅晓彤的意思了:“老二去把你大哥叫过来。” “哦。” 没多一会儿柳谦的大哥来了,梅晓彤也没有跟他们拐弯抹角,而是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意思。 在听到梅晓彤说要找他们帮忙的时候,柳老大眼中都是惊喜:“夫人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帮忙建作坊是吗?” 梅晓彤点点头:“就是你想的这样没错。” “好没问题,我今天就去找人,正好我们的活也做完了。”柳老大笑着说道。 梅晓彤点点头,随后转头看着边上的柳谦:“姐夫也可以一起,还有你们觉得人不错的都行,我希望能快点儿建好。” “好,我几个兄弟他们人都不错。”柳谦想了想,然后说道。 “姐夫你自己看着办吧,这个我不管,柳大哥今天去把人找了,明天早上我过来,跟你们说怎么建,然后给你们钱,我只验收,别的不管,工钱可以高一些,不管饭。”梅晓彤对这些事情没什么兴趣,有人能帮忙自然是最好的。 柳家所有人都呆呆的看着梅晓彤,这果然就是有钱任性吗? “夫人我们该回去了。”弯弯这个时候走过来开口说道。 梅晓彤有些头疼的看着弯弯,今天她好像还没午睡,于是就被弯弯给抓着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梅晓彤转头跟丁香说道:“姐姐我明天再过来,我先回去了。” “素然吃了饭再回去吧?我这饭马上就做好了。”丁香没想到梅晓彤那么快就要回去了。 梅晓彤摇了摇头:“不了,今天忙了一天,都没休息,这会儿有些累了,还有些困了。”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的说道。 丁香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只能点头:“这样那好吧,不过你要照顾好自己。” “放心。” 跟家里的几位打了招呼之后,梅晓彤带着弯弯他们离开,等人走后,柳母叹息了一声说道:“真是个好人,我们遇到贵人了。” 最重要的是,还解决了她的心病,以后小儿子也会有子嗣,这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 梅晓彤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而芍药则是好奇的问道:“夫人喜欢丁香夫人?” “嗯还好。”梅晓彤点点头,也不能说有多喜欢,只是因为她救了她,所以也不介意帮帮忙,就那么简单而已。 芍药听着梅晓彤的话,顿时就明白了梅晓彤的意思,不得不说丁香真的很好运,因为救了梅晓彤才会得到这样的机会,不过也是因为她人足够善良才有了今天的一切。 回家之 后,梅晓彤吃了一些东西就去休息,一直睡到晚上才醒。 睡的太多的结果就是,梅晓彤晚上的时候睡不着了,芍药他们看着梅晓彤无奈的说道:“夫人,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我也不想啊。”谁知道一睡就到天黑了,而这些丫头居然还不叫她。 一直到半夜,梅晓彤才有了睡意,第二天早上又睡过头了,她到柳村的时候都快要吃午饭了。 “柳大哥真是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梅晓彤看着在屋里等她的人,很不好意思的说道。 “没事。” 梅晓彤看了屋里的另外一个人:“这就是包工的人吗?” “对。” “那行,我跟你说一下格局,然后你计算一下需要多少钱。”梅晓彤把自己的要求给说了一下,听完之后包工的人眼中带着若有所思。 梅晓彤看着对方也没有打断,包工的人看着梅晓彤:“夫人打算给多少工钱?” “大工八十文,小工五十文,不供饭。”这价格普遍高了很多,他们也很满意。 “砖瓦需要四十多两,加上工钱,还有一些别的,大概需要百两银子。”包工的人计算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 (本章完) 第499章 梅晓彤了然的点点头:“好,我知道了,银票在这里交给你们去做了,我只看成果,至于别的,到时候我会过来让我家的侍卫过来看。” “行。” 包工的人似乎也没想到梅晓彤居然那么耿直,说着就把钱给拿出来了。 两人谈好之后,丁香也把午饭给做好了,她看着梅晓彤:“素然在这里吃饭。” “嗯好。” 吃过饭梅晓彤准备回去休息的时候,村长过来了,还带着地契。 “夫人这是你让我帮忙办的地契,都已经办好了。”村长把手中的东西给了梅晓彤,从昨天开始,他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断过。 梅晓彤看了一下就交给芍药收起来了:“谢谢村长,如此我就先回去了。” “好。” 等梅晓彤离开之后,边上的人都走了过来,十分好奇的说道:“村长这个夫人来我们村里干什么啊?” “对啊,怎么还买地了。” 村长看着他们这好奇的样子,直接开口说道:“这事对我们村子很好事情,这位夫人是准备在我们村里开作坊。” 众人一听顿时炸锅了,不敢相信的问道:“这……这是真的吗?村长你知道是做什么吗?会不会让我们去做工?” “我觉得有的人要着急了。”边上突然有人说道。 众人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可不是吗? 昨天那两个碎嘴的人,她们可不就是要着急了吗?这样说人家,想来那为夫人是会生气的吧? 事情安排好之后,梅晓彤就没有打算过去看了,只是把事情交给了其他人去做,自己则是把心思放到了夏侯家的身上。 夏侯家的人在知道夏侯云被抓了之后,十分的着急,尤其是夏侯夫人,那样子真是恨不得立刻去把自己的女儿给拽回来才好呢。 夏侯云被弯弯交给南飞羽之后,一直关在大牢里,那样的地方,是夏侯云从来都没想过的,她一直是家里宠着的娇小姐,可是现在被关在这样的地方,刚开始的时候她还能嚣张的大叫,后来从衙役的口中知道,把她关进来的人是湘南的世子之后,整个人都傻了。 梅晓彤站在牢房门口看着夏侯云,嘴角微微的勾着,眼中带着玩儿味:“这不是夏侯家的大小姐吗?” 夏侯云听到梅晓彤的声音之后,一下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的看着梅晓彤:“你……你到底是谁会?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到现在你难道都还没搞明白你做错什么了吗?”梅晓彤冷淡的看着夏侯云那个样子,突然间觉得有些没意思了。 夏侯云脸色微微的变了,好半天之后,才尴尬的说道:“你不是没事吗?” 夏侯云的声音到最后已经小的快要听不见了,而 梅晓彤还是听到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听到夏侯云的话,梅晓彤十分赞同的点头:“对啊,我没事,不过你现在不是也没事吗?” “放我出去,我可以让我爹娘给你钱,你想要多少我都给,之前是我的不对,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个地方了。”夏侯云伸手去抓梅晓彤的手,却不想被梅晓彤给躲开了。 梅晓彤看着夏侯云那个狼狈的样子,玩儿味的说道:“不想待在这里?只是可惜了,我想让你一直待在这里呢,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 夏侯云不停的摇头:“我道歉,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只要你放我出去,求你了。” 梅晓彤忍不住轻笑出声,那声音中带着讽刺,带着玩儿味,还有很多说不清楚的意思。 “你笑什么?”夏侯云听着梅晓彤的笑声有些害怕。 梅晓彤上下打量了夏侯云一眼,淡淡的说道:“乖乖待着吧,想要出去?也不是不可以,就看你爹娘会怎么做了。” 说完梅晓彤直接转身离开,没有再给夏侯云任何眼神,而夏侯云整个人都瘫软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现在真的后悔了,如果她听自己爹娘的话,在家里好好的待着这多好,她干嘛要出去?就算出去又为什么要去找人家的麻烦? 现在好了弄成这样,爹肯定会生气的。 在回去的路上,梅晓彤吩咐弯弯,把夏侯云在大牢里的样子给透露了出去。 这才没过多久,外面就传的什么样子都有,夏侯夫人听到的时候,差点儿没气死了。 “该死的,不是让你们去打点了吗?怎么还会这样?”夏侯夫人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人,愤怒的说道。 “夫人,这是世子亲自下令,他们也不敢帮忙,而且小姐推的那个人,据说是一个官夫人,而且还是正二品官员的妻子。”边上的人无奈的开口说道。 夏侯夫人不敢相信的看着管家,皱着眉头说道:“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跟世子是什么关系?” “听人说,世子叫对方嫂子。” 夏侯夫人脸色顿时就变了,能让世子叫嫂子的人,能有几个?这身份能低的了吗? “而且张大人已经被抓了,现在下落不明,他手中的官位也已经被人给接替了,不但这样还被抄家,听说是慎刑司的人做的。”管家小声的跟边上的人说道。 听到这话,夏侯夫人已经傻了,她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身边的管家:“这怎么可能?慎刑司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不知。” 张大人跟他们夏侯家有着莫大的关系,若是他真的出问题了,那夏侯家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了。 “老爷可有说什么?” “老爷让夫人带上厚礼去道歉,另外就是放低姿态 。”管家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 夏侯夫人的脸色微微有些僵硬,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她还从来都没收到过这样的待遇呢,夏侯夫人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夫人,老爷说了……” “够了,我知道了。”夏侯夫人不耐烦的打断了管家的话:“去准备东西吧。” 为了自己的女儿,为了夏侯家,这一趟她必须得去。 而且夏侯夫人也很清楚,如果今天不去的话,那她之后可能会倒霉,没有儿子傍身,她就只有一个女儿,若是女儿再出事,后院的那些女人不知道会说出什么样的话来了。 当夏侯夫人带着礼物去梅晓彤那里道歉的时候,梅晓彤躺在床上抱着被子睡得正香。 夏侯夫人脸色难看的看着当着自己的人,表情十分的难看:“你什么意思?” “我们夫人动了胎气正在休息,没时间见客。”芍药看着夏侯夫人直接开口说道。 夏侯夫人脸色一变,刚要生气边上的丫鬟就拦住了她,这才让夏侯夫人回过神来,是啊,她今天来是有原因的,如果这件事给搞砸了,那可就麻烦了。 “我可以等等,没关系。”夏侯夫人尴尬的笑着说道。 芍药看了夏侯夫人一眼,淡淡的开口:“哦,那你自己等着吧。”说完当着夏侯夫人的面直接把门给关了。 夏侯夫人死死的瞪着已经关了的门,脸上的表情都已经扭曲了。 “夫人我们该怎么办?”边上的丫鬟小声的说道。 夏侯夫人能怎么办?她刚才已经说要等了,如果没有人看到也还好,走了就走了,可是现在有人听见了,她就算想走,也得在这里等着。 从来没有被关在门外过的夏侯夫人,等了一会儿就失去了耐心,尤其是边上还有那么多的贱民在边上看着,这让她怎么能够受的了? 梅晓彤睡醒之后就听说了这件事,不过对此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人还在门口?” “在,不过看样子大概是要受不了,准备走了。”芍药小声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了然的点点头,随后挑眉问道:“她等了多长时间了?” “不过一个时辰不到。” 一时辰啊?这等的时间还真是够长的。 “让她等着吧。”梅晓彤随意的开口。 她想看看这夏侯夫人是不是有这个耐心,是不是有这个道歉的诚心。 随着时间的流逝,夏侯夫人的表情都已经扭曲了,看着紧闭的房门,夏侯夫人恼火的说道:“去敲门问问。” 边上的人连忙去敲门,门好半天之后才打开,夏侯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你们夫人还没醒?” “没有,我们少爷说了,夫人睡觉的时候不能吵醒她,还有你这个样子, 就算夫人醒了,我们也不会让你见我们夫人。”门口守着的人直接开口说道。 夏侯夫人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人,愤怒的说道:“为什么?” “因为夏侯夫人的眼神让我们看到你对我们夫人有怨恨,少爷说了,带着这样情绪的人不可以接近我们夫人。”门口的人十分老实的开口说道。 夏侯夫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是来找你们夫人道歉的。” “道歉?”门口的人用狐疑的眼神看着夏侯夫人,十分迷惑的说道:“我还以为夏侯夫人你是来找麻烦的呢,谁来道歉,表情会扭曲成这个样子啊?” 那脸色黑的都跟抹了锅底灰一样了,而且那眼中都是熊熊的怒火,这样子谁看着像是来道歉的啊?不是来找麻烦的就不错了。 “你……” “来道歉有点儿诚意,别弄的我们强迫你们一样,你女儿害我们夫人动胎气,我们夫人还没去找你麻烦呢,我们夫人跟小少爷要是出什么事情了,你们赔的起吗?也是我们少爷有事没在这里,要是少爷在这里,我看你们敢这样对我们夫人吗。”门口的人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这些人都是梅晓彤来的时候带着的,自然知道季子清对梅晓彤是有多宠着,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又有多喜欢,要知道当初知道夫人怀孕之后,少爷可是直接就跑来了呢。 夏侯夫人怎么也没想到一个下人居然敢这样跟自己说话,而且说出来的话还是带着侮辱性质的。 “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这么跟本夫人说话。”夏侯夫人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都是恼怒。 守门的人见夏侯夫人这个样子,一下就关上了门:“我们夫人身体虚弱,还在休息,不方便见客,夏侯夫人请回吧。” 夏侯夫人简直都要气炸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怎么能那么的讨厌? “该死的,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机会。”夏侯夫人阴沉着一张脸说道。 边上的丫鬟战战兢兢的站在这里,眼中都是着急:“夫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不回去还在这里等着人家的侮辱吗?”夏侯夫人瞪了自己的丫鬟一眼,十分恼怒的说道。 被骂的丫鬟,眼中都是委屈,自己也没说什么啊。 等人离开之后,梅晓彤从外面走了出来,眼中都是疑惑:“你们不是说夏侯夫人等了很长时间了吗?人呢?” “夫人刚才人还在呢,可是她脸色不好看,我就把门给关上了……”门口守门的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梅晓彤皱着眉头,看着自己家的下人:“你们也真是的,怎么不叫我呢?” “夫人你忘记了?少爷走的时候可是说了,你休息的时候不可以吵醒你,天大的事情都得等你睡醒了之后再 说,更何况你现在的身体还虚弱,更不能做这些翻新的事情了,这要是让少爷知道我们没有照顾好您,我们的皮都会掉了。”门口的人苦哈哈的说道。 一主一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让外面的人知道梅晓彤刚休息好,听到夏侯夫人在门口等了很久,都没梳好头发就跑出来了,可是看看这夏侯夫人。 真是一点儿道歉的诚意都没有,难怪自己的女儿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还不是上梁不正西梁歪吗? 梅晓彤听到边上人的议论,嘴角微微的勾着,唔,她没有闭门不见,她还亲自出来接人了不是吗? 夏侯夫人并不知道这件事,回去之后就开始让人说梅晓彤怎么怎么不好,怎么怎么嚣张。 等这消息传的火热的时候,有人就开口了,不是人家云夫人嚣张,而是夏侯夫人嚣张,来道歉却趾高气昂的不说,还直接就走了,要知道人家云夫人可是亲自出来接人了。 当夏侯夫人听到这话的时候,差点儿没晕过去,这怎么会变成这样了?事情真是太让他匪夷所思了。 “你到底是怎么办事的?”夏侯家主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妻子,恼怒说道。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让她放低姿态去,她都做了些什么?现在就是他们有道理的都变成没道理了,而且夏侯夫人还传出了那样的话,现在这一起的一切根本就是在打他们自己的脸面。 夏侯夫人想要解释,可是在看到夏侯家主的表情之后,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心中更是恨的不行。 “老爷这跟我真的没关系,我……” “够了,好好的事情都被你给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你还想怎么着?要不是那个丫头,家里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夏侯家主恼火的说道。 夏侯夫人心凉的看着面前的人,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两人的争吵梅晓彤根本就不知道,她一早起来就出城找丁香他们去了。 看着已经建起来不少的房子,梅晓彤十分的满意:“按照这速度应该很快就好了。” “是啊,大概还有半个多月的时间就能完全弄好了。”柳谦站在梅晓彤的边上小声的说道。 为了把作坊尽管给做好,他们可是叫了不少人的,他现在也赚一些钱,自己的妻子吃了药也说身体感觉好了很多,这让柳谦非常的高兴,也非常的激动。 “姐夫你帮我看着就行,过两天丁香姐姐药吃完了,你带她来我那里让大夫看一下,然后需要换药方就换。”梅晓彤叮嘱的说道。 柳谦笑着点头:“好,素然那就谢谢你了。” “不用跟我客气,我还有事就不留了,我先走了。”梅晓彤想到夏侯家的事情,就准备回去,唔,不知道他 们后面会做什么呢? 在梅晓彤想着他们要做什么的时候,季子清也接到了司月的信,本来因为果果而十分高兴的季子清,在看到信上的内容之时,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 慕寒一进来就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自从梅晓彤又怀孕之后,她可还真的没有那么生气过呢。 “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慕寒皱着眉头奇怪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看了慕寒一眼冷冷的开口说道:“有的人想要找死了。” 慕寒一愣,实在是不明白季子清说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慕寒无奈的说道:“子清我真的不明白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湘南的夏侯家,你知道吗?”季子清看着慕寒问道。 慕寒想了想,好半天才想起来季子清说的是什么人:“记得,怎么了吗?” “这是司月给我的信,你看看吧。”季子清把信给了慕寒。 慕寒看完之后,脸色十分的难看:“你打算怎么办?” (本章完) 第500章 “我过去看看,不看看我不放心,敢伤害素然的人我都不会放过,不管是谁。”季子清满眼阴霾的开口说道。 慕寒伸手拍了拍季子清的肩膀:“行,这里就交给我了,有了你师父给的东西,几个孩子都没什么问题,这件事你要告诉果果吗?”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点头:“说,然后我可能会在那边带一段时间,等素然处理好那边都是回请才带着她一起过来,她自己一个人在那里我不放心。” 只要想到梅晓彤出事的时候,自己都不在身边陪着,季子清的心里就十分的不舒服。“你说的也对,素然怀着两个孩子肯定比凝儿还累,你在边上照顾着也好。”慕寒点点头,十分赞同季子清的话。 季子清皱着眉头,心中的戾气因为说道梅晓彤而消失了很多,只是这不代表着他真的就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行了你跟果果去说一声吧,省的到时候又闹脾气了。”慕寒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一点儿也不担心自己的儿子闹脾气,而是直接开口说道:“放心吧,果果若是知道素然差点儿被人推跌倒了,肯定会让我赶紧过去的。” 慕寒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还真的跟季子清说的一样,果果还真的可能做这样的事情。 晚上到季子清教导果果他们的时候,季子清就开口了:“果果爹爹要去你娘亲那边了。” 果果翻书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疑惑的问道:“爹爹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嗯?为什么怎么问?”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 “爹爹说过还要一个多月才过去的,但是突然要过去肯定是娘亲那边出事了,而且肯定跟娘亲的安全有关系。”果果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分析的说道。 季子清听着果果的话,心中说不出的滋味,为自己儿子的出色自豪,也有别的情绪。 宋岷他们看着季子清:“师父真的是果果说的这样吗?师娘那边出事了?” 季子清也没有打算瞒着他们的意思,而是直接说道:“嗯,那边出了些事情,有个人差点儿把你师娘推倒了,如果不是有人把对方给拽住了,你们师娘可能真的就被推跌倒了。” 听到季子清的话,果果的眼中都是阴霾之色,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难看:“爹爹真的是这样吗?” 季子清看着自己的儿子:“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吗?” “爹爹那你去娘亲那边吧,我会听义父话的。”果果严肃的看着季子清,认真的说道:“不能放过那些伤害娘亲,还有弟弟妹妹的人。”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然后十分认真的开口:“放心吧,跌得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哎 如果我们也能一起去就好了。”赵斌唉声叹气的说道。 季子清看了赵斌一眼:“等我们回来的时候,就可以离开这里回去了。” 赵斌他们意外的看着季子清:“师父这是真的吗?我们真的可以回去了?” 季子清看了赵斌一眼,然后认真的问道:“怎么?你这是不想回去?如果你不想回去的话,我也可以把你给留下来。” “啊,不要啊,师父我错了,我不要留下来,不过师父我们只在这里呆半年吗?”赵斌惊叫的耍宝,随后皱着眉头问道。 季子清点点头:“嗯,这半年足够给你们打基础了,重要的是你们的体质,剩下的回去也可以。” 虎子看着季子清,想了想,然后说道:“师父等我们回去之后,我可以去看看我爹娘吗?” “可以。” “谢谢师父。” “好了,闲话到此结束。”季子清敲了敲桌子,示意他们学习的时间到了。 季子清给赵斌他们讲解的其实不多,就是他们每天遇到的问题,还有不懂的知识,只要他们提问了,季子清都会十分认真的跟他们讲解。 也算是对他们一整天学习的一个总结。 第二天早上,季子清在他们晨练的时候就走了,而他过去的事情并没有告诉梅晓彤。 夏侯夫人自从那次之后,就再也没有去过了,梅晓彤这边走不通,就只能找别人帮忙了,只是这次帮他们的人根本就没有,只要听说是跟梅晓彤有关的事情,本来关系很好的官员,立马就变脸,都推脱他们有事,很忙不能帮他们。 在此次碰壁之后,夏侯夫人总算是明白了,这次的事情很棘手,而梅晓彤的身份也是真的不一样。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以前交好的人现在看到我们都直接就躲开了,根本就没有要跟我们多说的意思。 夏侯家主最近也是焦头烂额的,之前他们要还梅晓彤的十三万两,他们一直拖着没给,目的就是为了不想给他们这些钱,但是现在夏侯家主是真的后悔了,现在就是他们把钱给送过去,人家都不会看一眼。 这还不算什么,现在已经有人在攻击他们家的产业了,虽然不是那么的岷县,但也让夏侯家主有些担心。 如果这样继续下去,那就真的完了。 “现在就只能去找南飞羽或者梅晓彤了,除了他们两人我们根本就没有别的选择。”夏侯家主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苦笑着说道。 夏侯夫人有些不甘心的皱着眉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吗?” “不然你以为呢?现在的湘南已经不是以前的湘南了,南飞羽不贪财,也不贪色,我们根本就没有下手的机会,只能带着诚意去找人,这次不能再跟之前两次去一样了。”夏 侯家主无奈的说道。 最近夏侯家主更是在想如果当初他直接给了这钱,是不是就没有后面的事情了? 只是现在就算是要后悔好像也已经晚了。 “可是我们之前去弄成这样,现在要还去,这不是打我们自己的脸吗?”夏侯夫人皱着眉头,不甘心的开口说道。 狠狠的瞪了夏侯夫人一眼,夏侯家主的眼中都是愤怒:“你还好意思说?” 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会把事情搞成现在这样吗? “老爷这……” “行了,现在也就只有这个办法了,如果不行的话,那我们就真的没有办法可想了。”夏侯家主皱着眉头说道。 夏侯夫人眉头微微的皱着,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夏侯家主的表情之后,只能呐呐的闭上了嘴。 商量好之后,夏侯家主带着夏侯夫人,一起去了梅晓彤那边。 “你们又来干什么?你们是又想来气我们夫人吗?”门口的守卫皱眉看着这对夫妻,十分生气的说道。 夏侯家主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尴尬了,不好意思的说道:“不是,我们没有这个意思,这次我们是来道歉的。” 门口的人不屑的说道:“你们都已经来三次了,哪一次你们是好好道歉了?” 夏侯家主听到门卫的不屑,脸上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僵硬了,看门卫的表情也有些难看。 “看我干什么?难道我说错了吗?第一次来你们弄的好像是我们夫人的错一样,还说什么我们夫人没事,你们女儿小让我们夫人放过她之类的,第二次来就更有意思了,我们夫人身体不适休息,你们家人走了就算了,最后居然还放消息说我们夫人怎么怎么不好。”门口的人可不怕夏侯家住这个样子,直接开口说道。 夏侯家主脸上的表情更加尴尬了,这都事实,可就因为是事实,夏侯家主脸上的表情才尴尬。 “你们说吧,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这次我们真的是来道歉的。”夏侯家主连忙说道:“你们夫人呢?能帮我们通报一声吗?”夏侯家主这次真的是把自己的身份给压到最低了,不然可不会用这样的态度跟一个下人如此说话。 在夏侯夫妻两人在这里的时候,边上已经围着很多百姓围观了,他们也想看看这夏侯家的人该怎么办。 他们还以为之前夏侯夫人就已经够嚣张了,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原来还有更嚣张的时候呢。 “我们夫人有事出门了。” “你们夫人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夏侯家主皱着眉头说道。 他可没得到消息说梅晓彤出门了,难不成她是故意的? 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夏侯家主的心里就十分不痛快。 “可是我们来的时候已经打听了,云夫人并没 有出门啊。”夏侯家主直接说道。 门口的守卫直接就笑了:“你要不相信我们也没有办法。”说完直接关上大门。 看着被关上的门,边上围观的百姓小声的说道:“好像我今天早上看到那位夫人了,她带着丫鬟坐着马车出城去了。” “对,我也看到了,好像这段时间她都会出去,就是不知道去干什么。” 听到百姓的议论声夏侯家主他们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不但如此,边上的人看他们的表情也十分的怪异。 在这个时候一阵马蹄声从远而近,最后停在了大门口。 季子清看着门口站着的人,在看看紧闭的大门眉头微皱:“疾风去叫门。” “是。” 疾风翻身下马,走过去开始敲门:“开门,少爷来了。” 里面的人本来听到敲门声还有些不耐烦的,只是听到说他们少爷来了,连忙打开门。 “疾风大哥,少爷来了吗?” “嗯,让人去准备水。”疾风点点头,吩咐的说道。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季子清从夏侯夫妻二人的身边走过去,转身看着他们:“他们是怎么回事?” “少爷事情是这样的……”门卫开始跟季子清说这件事的经过,在听到他们居然这样对待自己的妻子之后,脸上的表情就变冷了。 冷漠的看着二人:“谢谢你们对我妻子的照顾,今后他们再来不用告诉夫人了,夫人呢?” “是少爷,夫人去城外的柳村了,她在那边建了个作坊,好像今天建好,夫人说要过去看看。”门卫连忙开口。 哼哼,他们少爷来了,看这些人要怎么欺负他们夫人。 季子清本来打算直接过去找人的,不过被疾风给拦住了:“主子先洗漱一下再去吧?” “也行。”季子清带着疾风走了进去。 在他们进去之后,门卫就开始关门,在只有一条缝隙的时候,门口直接说道:“我们少爷的话你们听到了,以后不要再来了,要是惹了我们少爷不高兴,那你们可就是死定了。”说完也不管他们是什么表情,直接就把门给关上了。 季子清洗漱之后,就带着人去了那所谓的柳村,出去的时候夏侯夫妻两人都已经不见了,对此季子清也过多的在意,本来就是不打算放过的人,没资格让他考虑太多。 在柳村中看着作坊的梅晓彤还不知道季子清已经来找她了,她正在跟柳谦跟他大哥说需要的桌子凳子。 “姐夫这样能做吗?我需要很多。” 柳谦点点头:“可以做,这个也很简单,没有多困哪。”柳谦直接说道。 “老二说的对,只要我们再找几个人,最多十天就能把所有的东西给准备好了。” 梅晓彤顿时满意的点点头:“这样 自然是最好的。” “那我先去找村长了。”她也该跟村长商量一下村里人做工的事情了。 “好。” 梅晓彤来到村长家的时候,还有几个长辈也在。 “大叔我打扰你们了吗?”梅晓彤看着他们礼貌的问道,不管自己是否有打扰到他们。 柳村长连忙摇头:“怎么会呢?没有的事。” “那就好。”梅晓彤这才放心,只要自己没打扰到他们就好。 柳村长看着梅晓彤脸上带着明显的笑容:“素然你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嗯,就是跟村长商量一下上工的事情。”梅晓彤也不隐瞒,直接开口说道。 村长跟边上的长辈顿时激动了:“真的可以吗?” 梅晓彤点点头:“自然可以,我之前不是就说了吗?” “那素然你是如何打算的?”村长激动的问道。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说道:“村长帮我把人给叫来吧,我也要了解一下状况。” “行。”村长连忙出去叫人过来。 等人差不多都到齐之后,梅晓彤说了要做的东西,那些会针线活的人都高兴了,不管是成亲的,还是没成亲的。 看着他们那高兴的样子,梅晓彤气势一变:“之前发生的事情我都可以当做没发生过,你们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我也不管,但有一点我必须说清楚,我找人是做事的,不是找人来玩儿的,如果做不到的,就不要来了,还有懒惰,手脚不干净的我这里也不要,我这么说不是不相信你们,只是有的事情还是要丑话都说在前头,以后要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也好处理,大家说是不是?” 村里的人大多数都是淳朴勤快的,现在有机会赚钱,她们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因为这些事情而不高兴呢?不过人家那么做也是应该的,毕竟这是她自己的生意,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损失的可是她自己。“我们都知道,放心吧。”众人开口说道,而有几个平日里喜欢占人便宜的,心思就开始活络开了。 梅晓彤把他们的眼神都看在眼里,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真的以为她是好欺负的吗? “那行,十天之后开始做工,我会提前两天过来,把要做事情的人都给确定一下,至于男子也可以帮忙做些别的事情。”梅晓彤想了想,直接开口说道。 下面的人听到之后,脸上的笑容多了起来,不过更多的还是激动。 等把事情都给敲定下来之后,梅晓彤就觉得有些累了。 跟在场的人说了几句话,然后就准备离开了。 “素然真的很谢谢你。”丁香拉着梅晓彤的手十分感激的说道。 梅晓彤笑着摇头,于她而言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罢了,就当是报恩了。 “丁香姐姐我先回去了 ,站的时间有些长了,身体有些不舒服。”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腰,皱着眉头说道。 丁香一听梅晓彤不舒服,连忙开口:“要不你先去我家里休息一下吧?休息一会儿也不碍事的。” 梅晓彤刚准备说话,就听到马蹄声,下意识的转头,就看到季子清骑马朝这边而来。 呆呆的看着前面身穿白衣的男子,有那么一瞬间,梅晓彤还以为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素然你怎么了?”丁香见梅晓彤这恍惚的样子,伸手拉了拉她的手,奇怪的问道。 “没事,丁香姐姐我相公来接我了,我先回去了。”梅晓彤指着距离她只有三四米距离的季子清。 季子清下马走到梅晓彤的身边,上下的打量着梅晓彤,她的肚子大了很多:“有没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身上,皱着眉头说道:“有点儿,今天站的时间有些多,腿有点儿酸。” “事情也做不完,让人过来看着就是了,你该好好的休息。”季子清不赞同的看着梅晓彤,不满的说道。 (本章完) 第501章 梅晓彤冲季子清笑了笑:“我正准备回去,子清这是丁香姐姐,之前就是她帮我的,丁香姐姐这是我相公季子清。” 梅晓彤没有问季子清怎么会过来,她很肯定季子清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夏侯家的事情机子清肯定是知道了。“你好。”丁香有些不自在的打招呼。 季子清冲丁香点了点头:“谢谢。” 丁香连忙摇头:“是我该谢谢素然才是。” 季子清笑了笑没有说话,而是低头看着怀里的梅晓彤:“回去休息?” “好,那丁香姐姐我们先走了。”梅晓彤冲丁香打了个招呼就季子清一起上马车离开。 丁香看着他们离开的身影:“原来,这就是她的相公啊。” 马车上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怀里,手抓着他的手把玩:“你怎么来了。” “司月把事情告诉我之后,我不放心你,我就过来了,还有我看到轩辕凝一个孩子肚子就那么大,那么难受,你肚子里两个孩子该多难受?我就想过来陪陪你,有事我也能帮帮忙,让你轻松些,可以好好的休息。”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随后笑着说道。 梅晓彤在季子清的怀里轻轻的蹭了蹭,嘴角微微的勾着:“你来真好。” 伸手捏了捏梅晓彤的脸颊,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不要撩拨我。” 梅晓彤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抬头冲季子清笑了笑:“子清我在这里建了个作坊,算是帮帮她,算是谢谢她帮我。” 季子清伸手摸着梅晓彤的脸颊不在意的说道:“你自己决定就好。” 靠在季子清的怀里,本来就累的梅晓彤,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看着梅晓彤的睡脸季子清脸上带着宠溺,接过芍药递过来的毯子盖在梅晓彤的身上,给她调整了一下姿势,这才抱着她闭目养神。 到家的时候,梅晓彤都没醒,季子清也没有叫她的意思,直接抱着人就回去了。 把人放在床上,季子清看着她那睡的香甜的样子,突然想到梅晓彤写信给他说的孩子会动了,不知道回事什么感觉呢? 想到这里,季子清把手放在梅晓彤的肚子上,轻声的呢喃着:“宝宝我是爹爹。” 也不知道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听到了声音,在季子清声音落下之后,就感觉到自己的手被什么东西给轻轻的碰了一下,那种感觉让季子清的眼睛忍不住变的亮晶晶的。 原来孩子的胎动是这样的吗?就好像一只小鸟在手心碰了一下似的,这种感觉真的太好了。 “真乖,爹爹娘亲还有哥哥等你们出来,要乖乖的,不要折腾娘亲知道吗?”季子清坐在床上,手放在梅晓彤的肚子上跟两个孩子说话。 有的时候孩子会很给面子的动一下,有的时 候,却是没有任何动静,即便是这样,季子清也高兴的不行。 等梅晓彤睡醒的时候,就看到季子清坐在床边,手放在她的肚子上,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 “醒了?饿不饿?”季子清看到梅晓彤醒了,连人带被的抱在自己怀里。 靠在季子清的怀里,梅晓彤伸手摸着季子清的下巴,皱着眉头说道:“你怎么都不休息一下?” “跟儿子女儿说话,他们在我说话的时候,还会动。”季子清跟梅晓彤说道,说话的时候声音中都带着明显的激动。 听到季子清说他跟孩子会所话的事情,梅晓彤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跟孩子说话感觉怎么样?” “高兴,尤其是在得到他们回应的时候。”季子清十分激动的说道。 梅晓彤无奈的摇头,十分好笑的说道:“我看你都要变成孩子奴了。” “平日里宠着肯定是没问题的。”季子清直接了当的说道。 其实梅晓彤也只是开玩笑的,对于季子清她还是非常放心的。 在季子清的怀里磨蹭了一下,梅晓彤开心的说道:“我当然相信你,从你对待果果的事情上面就能看的出来了,你是一个好父亲。”季子清对于果果的溺爱程度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但是在教导孩子上面,季子清从来都不曾松懈过,所以在季子清宠着果果的时候,她是真的一点儿都不担心他把孩子给宠坏了。 “我不仅是一个好父亲,还是一个好丈夫。”说着在梅晓彤的唇上亲了亲,一脸笑容的说道。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还真是自卖自夸。”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梅晓彤:“你能不同意我说的话?” 其实跟宠爱果果比起来,他最疼爱的还是身边这人。 几乎是有求必应吧?当然除了某些时候,他不会估计梅晓彤的想法。 梅晓彤仔细的想想,好像还真的是没什么可反驳的地方呢。 “算你说的对。”梅晓彤撇了撇嘴,嘀咕着说道。 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的眼底闪过明显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已经很晚了,要不要起来了?” “要啊。”梅晓彤挣扎着要从季子清的怀里起来。 被她这不停的扭动给弄的冒火的季子清眉头紧紧的皱着:“夫人不要在你怀有身孕的时候撩拨我。” 梅晓彤身体微微的有些僵硬,十分无辜的看着季子清,她什么时候撩拨他了?简直就是胡说八道。 见梅晓彤用水汪汪的眼睛瞪着自己,季子清伸手把人紧紧的抱着,凑到她的耳边声音嘶哑的说道:“我们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面了。”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明明还没有多久。 “我起床。” “撩拨了我之后就跑?”季子清不满的看着自家媳妇儿,对于他的这种作法非常的不赞同。 梅晓彤眨眨眼,无辜的看着季子清:“那你说该怎么办?” 季子清的身体顿时僵硬了,怎么办?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低头看着梅晓彤那已经很明显的肚子,眉头皱着:“这还得几个月啊。” “现在才五个月还早着。”梅晓彤偷偷的笑着。 看了梅晓彤那偷笑的表情一眼,季子清不说什么,把人放到床上走到一边去帮梅晓彤拿衣服。 “我今天来的时候遇到夏侯家的人了,夏侯云呢?”季子清一边找衣服,一遍开口问道。 “人还在大牢里,因为是个娇小姐,在大牢里面都快要崩溃了。”想到夏侯云那个样子,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勾着,还没等他们做什么呢,人就已经快要受不了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眼中都是无奈之色:“你还是那么的善良。”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善良?这是在说她吗? “怎么?你还不善良?伤害了你的人,你都没有动手,只是把人给关在了大牢里,这要是换成我,那可就真的要麻烦了。”季子清眼神微眯冷冷的开口说道。 他可没有那么大的度量去放纵一个伤害过自己的人。 梅晓彤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夏侯云从小到达都是被宠爱着的,你说突然间把她关在这样的地方,她能受的了吗?要知道这里面可都是老鼠,蟑螂各种东西,她没给吓的精神错乱已经是好的了。” 对于梅晓彤的话,季子清并没有接话,只是觉得她还是太善良了,不过也是,她这样就好了,至于剩下的事情,不都还有自己在吗? 伸手揉了揉梅晓彤的脑袋,季子清笑的一脸温和:“没关系,你这样就很好,别的事情有我来做就行了。” 梅晓彤微微抬着下巴,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当然。” 看着梅晓彤那傲娇的样子,季子清的眼神微微的暗了,都在她的川航晴晴的摩挲着,唔,突然好像把人给扑倒吃掉怎么办? 在季子清纠结的时候,梅晓彤眼睛转了转,在季子清的唇上咬了一口。 “不要闹。” 梅晓彤无辜的看着季子清:“我没闹啊。” 季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似笑非笑的看着梅晓彤:“既然夫人那么诚恳的邀请,不动似乎对不起夫人,你说是不是?” “啊?” 在梅晓彤错愕的表情中,季子清把手中准备给梅晓彤穿的衣服扔到一边,然后讲人扑倒在床上吃掉。 等梅晓彤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无语的看着靠坐在边上的某人,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衣冠禽兽。 ” 伸手摸着梅晓彤那滑腻的肌肤,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勾着:“过两个月你想让我动,我都不敢,然后我得当和尚好几个月,不这样我该怎么办?”季子清眼神幽深,声音嘶哑的说道。 梅晓彤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顿时什么也不说了,她真的害怕自己要是再说什么,把这人给挑起火来,那可就麻烦大了。 “起床了,我肚子饿了。”梅晓彤摸着自己的肚子,又一次说道:“你儿子女儿也饿了。” 季子清被梅晓彤这话给直接逗笑了,伸手揉了揉梅晓彤的脑袋:“你啊,我去给你拿衣服。” 季子清拿过一遍的衣服给梅晓彤穿上,等她去洗漱之后,这才开始自己穿衣服。 “会不会不舒服?”季子清收拾好自己,伸手搂着梅晓彤,手放在她隆起的肚子上,皱着眉头问道。 “嗯?现在还好了。”再过两个月可能才会更加难受吧? “我陪着你。”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头顶上亲了亲,随后呢喃着说道。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眉眼弯弯的点头:“好啊。” “走了去吃饭去。”季子清搂着人出去,两人出去的时候饭菜都已经准备好了。 梅晓彤看着自己喜欢吃的东西,眼睛都是亮的,季子清一边吃,一遍帮梅晓彤夹她喜欢吃的菜。 饭后,芍药端了水果还有汤过来,梅晓彤扁了扁嘴:“我现在不想吃。” 她这才刚刚吃了饭呢,怎么又给她拿来了? 季子清眼底闪过笑意:“没事,慢慢吃就是了。”也没让他一定要吃完不是? “好吧。” “夏侯家你打算怎么做?”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开口问道。 梅晓彤咬着水果皱着眉头:“暂时还没想好,但是不会轻易放过就是了。”季子清听到梅晓彤的话满意了,只要不是要放过他们就行,不过就算是梅晓彤放过对方了,自己也不会放过他们。 眼睛微微的眯着,季子清有了一个想法。 “子清你又在想什么了?”梅晓彤好奇的看着季子清那若有所思的样子,他这个样子一看就知道在想些有的没有的。 “我只是在想怎么对付夏侯家。”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嗯?说来听听?” “你就好好养胎就是了,这些事情等我有个头绪之后再告诉你。”季子清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梅晓彤。 梅晓彤倒也没有生气,随意的耸了耸肩:“你自己看着办吧。” 在梅晓彤中午睡着之后,季子清带着疾风去了大牢一趟,在大牢中看到了近乎崩溃的夏侯云。 坐在疾风搬来的椅子上,季子清看了里面的人一眼:“夏侯云?” 牢房中的夏侯云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她抬头看着 季子清:“你……你是谁?” “我是谁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知道你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就是了,废了她的手。”季子清冷声开口说道。 疾风点点头,走进牢房,在夏侯云的惊恐中掰断了她的双手。 “啊……救命啊,饶了我,我知道……错了,我不敢了。”夏侯云知道这人是谁了,他肯定跟梅晓彤有关系,不然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来找自己的麻烦。 颤抖着身体不停的往后退,季子清看着夏侯云那个样子,冷冷的笑了起来:“不敢?” “我不敢了,求你放过我,我是夏侯家的小姐,你们要什么……我爹娘都可以给你们,只要你们能放了我。”夏侯云拖着断了的双手,激动的说道。 疾风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眼中都是不屑,如果真的是什么都给,还会不给那点儿银子,从而把事情给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季子清玩儿味的笑了起来:“什么都给?十三万两银子都给不了,他们还能拿出什么来?” 季子清的话让夏侯云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脸上的表情更是难看的不行,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夏侯云的脸色因为季子清的话而变的苍白,是了,他们家连这点儿钱都没有拿出来,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季子清看了夏侯云一眼:“继续。” “啊……”惨叫声之后,夏侯云双手手腕被折断,那种痛苦让夏侯云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都是惊恐,为什么事情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季子清看了痛的瘫软在地上的夏侯云,嘴角微微的勾着:“把人给直接扔回夏侯家,算是一个开始。” “是。” 夏侯云看着季子清离开,眼中都是恐惧,心中那种不好的感觉,让他害怕。 夏侯夫人看着边上的人,很是焦躁的问道:“老爷难道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什么算了?现在只能先找机会。”他们好像已经失去最好的时机了。 在夫妻两人愁眉不展的时候,一个人从外面扔到了他们所在的屋里。 突如其来的响声,吓的夏侯夫人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下意识的转头去看,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整个人尖叫出声:“啊……” 这……这是她的女儿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女儿你怎么了?”夏侯夫人连忙跑过去,就是夏侯家主也被夏侯云这个样子给吓了一跳。 夏侯云是被痛醒的,睁开眼就看到自己的爹娘安然无恙。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夏侯云声音嘶哑:“爹娘,为什么,不救我?” 如果她们早点儿救他,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听到夏侯云的话,夏侯家主的脸色顿时就变的难看了:“ 你还好意思说?” 如果不是这个丫头的胡作非为,他们会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吗?根本就不会,现在他居然还好意思来质问他们? “你做了什么,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夏侯家主冷声说道。 夏侯云轻咳一声,看着自己的父亲,眼中都是自嘲,她早该知道的。 在大牢中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她们都没有任何的动作,她早该想到的。 夏侯云笑了起来,声音有些诡异,也有些吓人:“呵呵,爹他说了,这……只是一个开始,谁都逃不掉。” 夏侯家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低头看着夏侯云:“他是谁?” “他是谁我不知道,但是,跟梅晓彤有关。”夏侯云声音虚弱的说道。 听到这话,夏侯家主就知道人是谁了,肯定是梅晓彤的相公,据说她的相公是一个二品官员,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真的完了。 而且慎刑司的人现在都还在这里,只要想到他们家暗地里的那些东西,夏侯家主的后背都是冰凉的一片。 夏侯家主看了夏侯云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本章完) 第502章 他的眼神夏侯云看到了,却忍不住笑了起来,因为她从夏侯家主的眼中看到了放弃,或许她的亲生父亲,会直接把自己给推出去吧? 想到这个可能,夏侯云笑了起来,就算把自己给推出去也来不及了呢。 夏侯云最终沉受不住晕了过去,夏侯夫人连忙叫来了大夫。 几日之后,夏侯家主又来到梅晓彤他们家门口,这次来果然是带着夏侯云来的,而夏侯云现在的状态跟之前相比更是凄惨。 “请转告你们少爷,我带着不孝女前来道歉。”夏侯家主直接开口说道。 回应夏侯家主的是那紧闭的大门,已经安静的门口。 夏侯家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眉头微微的皱着:“云夫人在吗?” 夏侯云脸色惨白的看着夏侯家主,低声的笑了起来:“没用的。” “你给我闭嘴。”夏侯家主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夏侯云的脸上:“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至于这样低三下四的道歉吗?” 几天的时间,夏侯家的生意就出了大问题,这个问题跟之前那些小问题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夏侯云身体一直都没好,这几天在家更是成为了她这个好父亲的虐待,现在根本就撑不住他这样的一巴掌。 边上的人看着夏侯家主这个样子,忍不住开始指指点点的,就算夏侯云真的做错事情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爹,没用的呢,人家根本就没有理会你的打算,哈哈……就算你再怎么生气又怎么样?一样会死。”夏侯云疯狂的笑了起来,那样子看着十分的疯狂。 夏侯家主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人,眼中都是愤怒,走到夏侯云的身边就是一阵暴打,夏侯云蜷缩的躺在地上眼中都是恨意,这今天的时间,让她知道了很多,她不恨梅晓彤他们,她恨自己这个所谓的父亲,她以为不管怎么样,自己在他的心中都是有些地位的,毕竟他平日里可是很宠着她的。 可是现在她才知道自己错的有多么的离谱,在这人的心中,自己或许还没有一个店铺来的重要。 夏侯夫人来的时候,就看到夏侯家主正在打夏侯云,连忙跑过去把人给推开:“你干什么?” 夏侯家主踉跄的往后退了一步,死死的瞪着夏侯云:“这样的孽障要来何用?” “这是我女儿,你不要我要,自己没本事解决这些事情,拿我女儿来出什么气。”夏侯夫人愤怒的说道。 夏侯云呆呆的看着夏侯夫人,眼中有些恍惚,她以为娘亲也会跟她爹一样对她,可是她想错了。 季子清开门走了出来,伸手跟着疾风,看着夏侯家三口人,冷冷的开口说道:“十日之后湘南再无夏侯家。”他真的讨厌这些人总是来找他们的麻烦。 “是 。” 夏侯家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开口说道:“这件事跟我们没关系,都是她的过错,你么要报复也该找她。” 季子清不耐烦的看了夏侯家主一眼:“现在开始夏侯家任何人再来不要怪我不客气。” 梅晓彤需要安静的地方来休息,可是这些人总来吵吵闹闹的,她休息的地方都没有。 夏侯家主脸色都变了,而夏侯夫人扶着夏侯云离开,走的时候都没看夏侯家主一眼。 这些天同样看清现实的不止夏侯云,还有夏侯夫人。 自从季子清下了命令之后,疾风开始全力对付夏侯家,正巧在这期间,白狸他们过来了,这让疾风做的事情更加的轻松了。 “你这样把夏侯家给除掉,有的人恐怕要不高兴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伸手摸着梅晓彤的肚子,季子清笑着说道:“他不是藏得深吗?我就看看能不能把人给逼出来。” 在夏侯家主他们来的那天,他正好接到消息,夏侯家的背后是韩旭阳在掌控,而且已经是从几年前开始了。 他跟韩旭阳可是仇人,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自然不会让夏侯家继续留着。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人,无奈的摇头说道:“韩旭阳肯定会气死的。” “气死又任何?还有更让他生气的。”季子清冷笑着说道。 梅晓彤转头看着身边的人,认真的问道:“你又做什么事情了?” “其实也没什么。”季子清很是随意的说道,然而梅晓彤却是一点儿也不相信他的话。 “快说。” “当初背叛我的人,生了个儿子。”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眼睛微微眯着:“所以?” “那个孩子被韩旭阳的人给弄死了。”季子清感觉到梅晓彤肚子中孩子的动静,眼睛微微眯着,十分高兴。 梅晓彤满脸黑线的看着面前的人,十分无语的说道:“我说你说话能不能一次说完?” 低头在梅晓彤带着郁闷表情的脸上亲了亲,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看你那么想知道的情况下,那我就告诉你好了。”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帮梅晓彤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季子清开口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把这个证据的矛头指向了那个被韩旭阳藏起来的男人身上而已。”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吞了吞口水说道:“背叛你的那个人不会是去找那个男人的麻烦了吧?” “你说的没错,那个人被伤了,伤的还很重。”季子清笑着开口。 “你这一招借刀杀人用的可真好。”梅晓彤嘴角抽搐的说道。 她才不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而且还是在这个时 候,肯定是季子清算计的。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就是你想的那样,背叛我的人,我都不会放过。” “只是你这样做,不太好吧?毕竟是一个人命。”梅晓彤皱着眉头。 如果是以前她不会又任何反应,但是现在……她觉得那个孩子是无辜的。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脑袋,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只是就算我不动手那个孩子也活不下去。” 梅晓彤一愣,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什么意思?” “那个孩子还在娘胎的时候就已经被下了毒,而且还是剧毒,活不过三岁,而且会是痛苦而死。”现在这样也算是给他一个痛快吧。 梅晓彤沉默着抹油说话,如果是这样的话,心中的自责倒是少了一些。 “那现在韩旭阳应该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吧?”梅晓彤看着季子清。 季子清点头:“嗯,已经知道了,大概是打算回去了。” 看着季子清这冷冷淡淡,好像没有什么想法的季子清,眼中都是意外:“子清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什么时候可以让他把命还给我呢?”季子清低声的呢喃着说道。 “命?” 季子清在梅晓彤的眼睑上亲了亲:“嗯,我救过他的命,三次。” “既然这样,那他为什么还要对你动手?”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季子清也是他的救命恩人,可是为什么还要对季子清动手呢? 伸手搂着梅晓彤的肩膀,季子清哈哈的说道:“既生瑜何生亮这句话不是你说过的吗?” 梅晓彤瞬间了悟了,明白季子清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可因为这个对付自己的救命恩人,不管怎么想都有些让人无法相信。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十分无语的说道:“这人的度量实在是太小了,没有能力,不学不说,还去嫉妒别人,真是。”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摇头说道:“也就只有你会这样去想。” 梅晓彤皱着:“为什么那么说? “现在很多人不都是这样的吗?遇到比自己出色的人,不会从自己的身上找原因,而是去嫉妒别人,怨恨别人。”而韩旭阳正好是这样的人,他就是觉得他们家他是长子,凭什么家族要由他来继承? 那个时候,其实他应该早就察觉到他有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直被他给忽略了,觉得那是自己的大哥,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直到事情到了跟前,他才愿意去相信,那些他所不相信的其实都是真的。 伸手摸了摸季子清的脸颊,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表情也有些担心:“真的没事吗?” 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放心,我没事,只是想到以前的事情了心中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也 说不出到底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事情已经过去那么长的时间了,仇会报,但是也不要想那么多了。”梅晓彤不希望季子清想这些事情想的太多,对她来说季子清只要想着他们母子几人就行了,至于韩旭阳,没有那么多可想的。 抱着梅晓彤,在她的肩窝处轻轻的磨蹭了几下:“我知道。” “对了,如果韩旭阳回去的话,那背叛你的人是不是就要没命了?”梅晓彤好奇的问道。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家娘子怎么就那么可爱呢? “我问你话呢,你看着我干嘛?还一副奇怪兮兮的样子。”梅晓彤不满的皱眉看着季子清。 “好了,不要胡思乱想,如果我真的想要她命,直接了断就可以了,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季子清耸了耸肩,以前他对付人就是直接要了对方的命,只是现在他好像跟喜欢用别的方法了。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一脸迷蒙的说道:“所以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然怎么对得起我的一番算计?”季子清笑容满面的说着让人心底发凉的话。 听到季子清的话,梅晓彤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觉得季子清之所以会做这样的事情,都是那些人的问题,这胳膊肘拐的也是厉害了。 “这件事我也不管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不要伤到自己就是了。”梅晓彤对于季子清的要求也就只有这点了。 季子清心暖暖的,这就是他的妻子:“放心吧,我没事的。” 伸手摸了摸季子清的耳朵:“我知道,夏侯家确定已经不能在翻身了吗?” “放心吧,就算他们能够翻身,我也会让他们翻不起来的。”季子清眼睛微微眯着,眼神冰冷的说道。 听到季子清的话,梅晓彤满意的点点头:“这样就好了。” “不说这个了,要不要出去走走?”季子清不打算继续跟梅晓彤说这件事了,看着梅晓彤低声问道。 梅晓彤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好啊,我也打算去走走,天天那么坐着,也不舒服。” 看了梅晓彤一眼,季子清十分无奈的说道:“你什么时候好好安分的坐着了?”天天不是往这里跑就是往哪里跑,还好意思说是天天坐着? 被拆穿的梅晓彤脸顿时有些发热,随后不满的看着季子清:“干嘛?不行啊?”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突然就脾气大的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行,怎么会不行呢?” 听着季子清的话,梅晓彤这才满意的点头:“这还差不多。” 伸手揉了揉梅晓彤的脑袋,季子清一脸笑容的说道:“走吧,我们两出去逛逛,看看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东西 。” “好啊。” 季子清搂着梅晓彤出门,虽然这地方已经逛过很多次了,可这次是季子清陪着一起逛,梅晓彤还是觉得挺有意思的,逛起来也很开心。 “累不累?”季子清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声问道。 “不累,子清你过来会呆多久?”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自然是待到你打算离开的时候,你一个在这里我可不放心。” 梅晓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顿时不说话了,这几个月去别的地方的人,都有陆续来信,外面的生意发展的都还行,没有什么需要她去处理,对于这些人的能力,梅晓彤不得不承认真的很好,红艳这次是给她找了不少好的帮手。 “这边的事情好像也没什么是我需要处理的,要不然等丁香他们村里的作坊开始上工,步入正轨之后,我们就回去吧,慢慢的走,看到什么好玩儿的地方就停下来转转你说怎么样?”如果发现不错的地方,她也可以把生意发展过去,这也两不耽误。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样,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都听你的。” “不过我得找人去管理,省的那些人真的理所当然了。”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这件事交给红艳负责就是了。”季子清毫不犹豫的把红艳给直接卖出去,而梅晓彤则是一脸的无奈。 “红艳也很忙的。”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 “不在乎多这一点儿,再说了,红艳手中的人去管理,你也放心,这里跟那边的村子不一样,你可以找自己信得过的人,这边也就丁香一家你比较熟悉,你也不可能把作坊交给她对?若是真的教给她了,她们那村子里的人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情来呢,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就把这个给断了念头,这样对谁都好。”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会儿,然后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伸手摸着直接的下巴,随后皱着眉头开口:“你说的都对,那也行,就按照你说的来做,我给他们一个做工的机会就是了。” 季子清点点头,他就是这样的想法,报恩不一定要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搭进去。“你明白自然是最好的,我看你跟她好像关系挺好,还真的很担心你会把作坊的管理权给她。”季子清看着梅晓彤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 听到季子清的话,运势软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嘴角也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随即无语的说道:“我怎么可能会那么傻?她的性格先不说不适合,再加上他们村里的状况,也不适合在村里找管理者,这要是找了管理者,到时候真的出事了算谁的?” 如果她真的在柳村找了一个管理的人,那才是真的给自己找麻烦,到时候要是他们村 里的人仗着是同村人的关系,给自己找来一些乱七八糟的人可怎么办?还有一些别的问题,虽然那些问题是她不太愿意去想的。 季子清自然明白梅晓彤的意思,伸手拍了怕梅晓彤的脑袋,季子清好笑的说道:“你都已经想明白了,那就不要再去考虑那么多的事情了。” “嗯,既然决定了过段日子我们就回去,不过师父人呢?”这次他回来还真的没看到人,也不知道去什么地方了。 说到玉玑子,梅晓彤无奈的说道:“你走了之后,师父就离开了,说是要出去有些事情要做,我就在想是不是去那边找司音的麻烦去了。” 季子清眉头微皱,眼中都是不满:“师父不是说了要照顾你的吗?真是。”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这不是没事吗?” “以后真不能相信师父了,根本就是个不靠谱的。”季子清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梅晓彤被季子清这话给逗的不行,眼中也都是笑容:“师父可能是真的有什么事情呢。” (本章完) 第503章 “他?他能有什么事情?自从师娘过世之后除了吃的,还有喝酒,我真没看他有什么事情要做。”季子清不雅的翻了个白眼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满眼无奈的看着面前的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算了不说他了,我们走的时候跟他留个口信就是了。”季子清想了想,无奈的说道。 两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到梅晓彤累的时候这才准备回去。 “我们回去了。” “嗯好。” 季子清来了之后,梅晓彤的事情就少了很多,大多数事情都被季子清给接手了。 白狸他们这些天一直跟着季子清到处走的,处理梅晓彤的事情,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之后,白狸他们终于有时间来调侃季子清了。 “如果换做是以前我真是没想到你会变成这个样子。”白狸上下打量着季子清:“变丑了不说,还变成了妻奴一个。” 季子清看了白狸一眼淡淡的开口:“没有妻子的人是不懂得这种乐趣的。” 白狸瞪眼,死死的看着季子清,这人什么时候变的那么伶牙俐齿了? 要知道以前他们招惹他那就是一个眼刀子就飞过来了,怎么可能像是现在这样反驳呢? “白狸他是在鄙视你。” “不,你是说错了,我是在鄙视你们,你们都是单身狗。”季子清靠在椅子上,看了对面的几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白狸几人脸色顿时就变了,三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的说道:“揍他。” 季子清嘴角轻扯,在他们三人动手的时候,纵身跃起,闪身出去。 白狸三人跟了出去,三人的武功对于一些人来说那真的是非常好的,可是在季子清的面前就不够看了。当三人被撂倒了之后,季子清身上就是一点儿褶皱都没有。 “以前你就够变态了,可是我们现在才发现,你现在更加的变态了,你这还让我们怎么活?”白狸咬牙切齿的说道。 “嗯你们会习惯的。”季子清笑容满面的说道。 白狸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说道:“算了,我们不想习惯。” 季子清看了挺尸的三人组一眼,直接转身离开,都没有打算理会他们的意思。 “哎你去什么地方?” “回去陪媳妇儿。”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 听到季子清的回答,三人很想把自己的鞋子给扔到这人的身上,这根本就是在炫耀。 “夫人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你看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这天早上梅晓彤跟季子清在说话的时候,弯弯从外面进来看着梅晓彤问道。 梅晓彤咬着筷子,转头看着弯弯,随后看着季子清:“子清怎么样?去吗?”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梅 晓彤,头疼的说道:“不去你是不是不放心了?” “是有一点了,我们去看看,然后安排好之后我们就回去吧?”梅晓彤冲季子清笑了笑,那笑容中还带着点点的讨好意思。 对于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还真的是一点儿抵抗力都没有,只能无奈的开口:“好,吃过饭我们就去看看。” 梅晓彤顿时满意了,一反刚才的样子,笑眯眯的开始吃饭。 吃过饭之后,梅晓彤就一直看着季子清,那眼神让季子清十分的无奈,本来想逗逗她的,可是看到这样子,顿时就没有这个兴致了。 “素然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我在你的心中一点儿都不重要。”季子清不满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怎么会呢?”梅晓彤连忙开口说道。 季子清伸手把梅晓彤给拉起来,伸手把人搂在怀里:“去准备马车。” “是少爷。” 这次跟梅晓彤一起去的人还有红艳以及她身边的一个人,目的就是为了去管理作坊。 梅晓彤他们到的时候,村长他们都在商量这件事情,而丁香一家则是被围在里面。 有的人就开口了:“丁香妹子,你们以后可是要关照一下我们,你跟那个夫人的关系那么好,帮帮我们应该也是很简单的事情。” 丁香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开口说道:“我跟素然的关系是还好,我们能得到一个做工的机会就已经很满意了,尤其是她还给我们全家人的机会,这我已经知足了,不会再去想别的。” 知足常乐这个道理他还是懂得。边上的人听到丁香说这话,都不满的撇了撇嘴,觉得丁香那么说就是为了跟他们撇清这个关系,让她们没有这个机会去找她。 梅晓彤过来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些人还真是,还没做什么呢,就想着开始偷懒了。 季子清扶着梅晓彤下车,红艳他们跟着走到二人的身后:“云夫人你来了。” “嗯,村长我今天过来也是有事情要跟你们说的,想必你们也都已经知道了,作坊跟里面要用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我们自然也该开工了,三日之后开工,这个是管理作坊的人,以后你们听他的就行了,工钱半个月一发,每个月有两天休息时间,每个人可以请假一次,如果没有请假,直接就无故不来,会扣工钱,不要怪我没跟你们说清楚。”梅晓彤看了他们一眼,直接开口说道。 柳村的人都觉得很合理,这都还有休息时间呢,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做,而且没有去上工,扣钱也是应该的,这些他们都能够接受。 但有的人还是觉得不高兴,看到那些人似乎有些不高兴的样子,梅晓彤淡淡的开口说道:“如果有人觉得无法接受的话,可以不来。” 这话一说,边上的人都不说话了,这样好的机会,谁愿意不来啊?这不是跟钱过不去吗? 看到他们好像都没什么意见了,梅晓彤看了红艳一眼,红艳对身边的人小声的说着什么,随后那人就走到梅晓彤的身边:“各位好,我是腾管事,我现在想要跟大家说的是上工的时间,早上辰时上工,午时下工休息,半个时辰的时间吃饭,下午酉时下工,一天是上工四个半时辰,大家有没有异议?” 众人对视一眼,然后摇头:“没有。” “如此就好,至于之后的一些奖励,还有福利后期会说,不过福利的前提是大家按时上工,按时下工,不迟到,不提前离开。”腾管事笑看着面前的人,淡淡的说道,虽然人看上去十分的和气,可也有些严肃。 季子清跟梅晓彤听着边上的人的话,随后对视了一眼,对于这人都还算是满意。 人不错,管理的方式也可以,梅晓彤觉得自己完全可以把事情交给这个人去处理。 等事前安排的差不多了,腾管事又开口:“大家不用觉得规矩多,虽然这里规矩多,但是工钱也会让你们满意的,至于具体的工钱,三日之后我会告诉你们到时候你们要是觉得少了,可是不来。” 对于工钱这种东西,腾管事还是非常自信的。 梅晓彤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这人还真是有意思,不管这工钱有多少,他们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吧?毕竟这在家门口都能赚钱的事情,可不是随时就能找到的。 季子清伸手捏了捏梅晓彤的手,眼中带着明显的调侃,似乎是在说,看看她手下的人都是写什么样子的。 梅晓彤对此表示十分无辜,这不是她手下的人,这是红艳手下的人,跟她可没有什么关系,嗯,就是这样的没错。 看着梅晓彤这欲盖弥彰的样子,季子清的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那个腾管事处理这些事情。 等腾管事说的差不多之后,梅晓彤才拉着丁香在一边说话:“姐姐我要离开了,这是我让司月给你准备的调养身体的药,孩子可以不用着急,先把身子养好了再说知道吗?” 丁香微微的愣了一下,意外的看着梅晓彤:“你要走了?为什么?” “我肚子慢慢大了,我得回京城,那里才是我的家,如果再晚点儿,路上就危险了。”肚子里是两个孩子,现在月份还不是特别大,就可以慢慢的回去了,可若是月份再大一些回去,那可能就真的麻烦了,毕竟颠簸不得的。 丁香一听也能理解梅晓彤的意思:“那好,你路上小心,以后有机会了再过来玩儿。” 梅晓彤笑着点头:“这是当然的,这个地方说实话我也 挺喜欢的。” 丁香也笑了起来,心中的那一点点不舒服也随之烟消云散。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梅晓彤就准备离开了,等人都离开之后,之前还巴结着丁香一家的人有的都离开了,同时还十分不屑的说道:“还以为有了恩情之后就不一样了呢,谁知道跟我们还是一样的,看来人家也没有把你们给放在眼里啊。” 听着他们的话,丁香一点儿都没有生气,脸上带着笑容的说道:“恩情是一回事,做工是另外一回事,这样我们已经很满足了,不像有的人。” 丁香的话让对方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 “够了,丁香说的对,这是人家的事情,你们在这里胡闹什么?若是把这件事给我搞砸了,你们都给我滚出村子去。”村长怒视着挤兑丁香的人,愤怒的说道。 当了村长那么多年,柳村长又怎么会不知道梅晓彤为什么会把这个作坊给建在这里?不就是为了照顾丁香一家,让他们一家有事情做,能够改善一下日子吗? “村长我们知道了。” “如果不是丁香,人家凭什么到我们这里来建作坊?别不知好歹,能有今天,我们都得谢谢丁香。”村长看了还是有些表情不好的几个人一眼,冷淡的说道。 一些心思活络的人,自然明白村长的意思,当即点头说道:“村长说的是。” “行了,这件事情不许再说,还有你们,不要再去说三道四的,不然到时候人家不要你们做工了,你们可不要来找我。”村长冷声说道。 听到村长说的这话,之前还嚣张,笑话丁香的人顿时一句话也不说了,不是不想,而是不敢。 对于这些事情梅晓彤是不知道了,她回去之后,就跟南飞羽说了一下湘南的事情。 事情讨论完之后,南飞羽十分委屈的看着梅晓彤:“嫂子我求你了,你就帮帮我吧。” 梅晓彤疑惑的看着南飞羽,皱着眉头开口:“我不是已经帮你了吗?你还想让我帮你什么?” 南飞羽眼皮微微的跳动来一下,知道他这嫂子是误会他的意思了。 “嫂子我的意思是关于允儿的事情。”南飞羽咬牙说道。 梅晓彤看了南飞羽一眼,想了想,然后说道:“算了,帮你一次好了。” 南飞羽顿时激动了:“嫂子谢谢你了。” 梅晓彤看了南飞羽一眼,没有多说什么,只是他是不是高兴的太早了?她只是帮他让允儿不会再不给他回信,又没说别的,至于那么激动吗?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别有深意的一眼,忍不住笑了起来,他这个弟弟有的时候还真是单纯的好欺骗。 不过季子清倒也没有去提醒他,就当是他的恶趣味好了,他倒是很想看看,到时候南飞羽 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把这边的事情都处理好之后,季子清跟梅晓彤他们就准备回去了,走的时候在南飞羽那里给玉玑子留了话,让他回来之后就去京城找他们。 路上的日子总是有些无聊的,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怀里,不满的嘀咕着说道:“真无聊。” 低头看着一脸无聊的梅晓彤,好笑的说道:“那想做什么?” “不知道啊,就算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在这马车里也做不了啊。”梅晓彤撇了撇嘴,十分憋屈的说道。 季子清见梅晓彤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摇头:“你啊,我这里有棋,要不要一起下?”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从季子清的怀里出来:“勉强算是一个娱乐的方式吧。” “有的玩儿还那么勉强。”季子清无奈的笑着说道。 梅晓彤点点头:“当然了,对了子清果果他们那边怎么样了?” 这时候梅晓彤才想起这件事情来。 季子清抬眼看着梅晓彤,摇头说道:“要是让果果知道,估计该伤心了,你就是那么关系他的啊?”这都多长时间了,才来问这件事,这个娘当的也是让人有些无奈。 “你要告诉果果?”梅晓彤挑眉看着季子清,那眼神怎么看都带着一些威胁的意思在里面。 季子清连忙摆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为了媳妇儿我是可以卖儿子的人。”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说道:“我倒是觉得果果听到你说这话才是真的会伤心,哪儿有你那么当爹的?” 季子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十分的无辜:“这件事果果一直都知道。” 在梅晓彤的面前没有儿子这样的事情,果果早就已经淡定了,都不会生气,反而还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梅晓彤顿时被噎住了,这话说的太对,她竟然有些无言以对了。 “算了你说的太对了,我说不过你。”梅晓彤不打算跟季子清继续说这件事:“你还没跟我说这事情怎么样了呢。” “很顺利,学的都不错,到时候你肯定会大吃一惊,这半年的时间基本上都是在打基础,现在基础好了,回去之后加以调教,就完全不是问题。”季子清对于自己的儿子跟徒弟还是十分满意的。 梅晓彤皱眉看着季子清:“我们回去是不是会遇上韩旭阳?” “怎么?” “没事,只是觉得那么长的时间这人没有出现在我们的面前,现在人突然出现了,就觉得有些不适应,不过韩旭阳回去了,霍家也该去找他了吧?”梅晓彤突然想到了一个被她遗忘了一段日子的人,那就是霍水依。 季子清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霍水依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现在霍家已经不像是 表面那么风光了,反而连表面上都快维持不下去了,韩旭阳回去了,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正好这次事情是跟那个男人有关系,只要利用的好,完全没有问题。 “那我们回去了是不是正好可以看戏?”梅晓彤双眼发亮的问道。 这两人要是再次碰到一起了,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想想就让人觉得十分的激动。 季子清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微微勾着:“你说的对,就是不知道这戏会不会好看一些。” “我觉得应该没问题,不过你说霍水依会不会利用那个男人,让韩旭阳娶她为妻呢?”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问道。 季子清落下一子之后,这才开口说道:“放心吧,不会的,韩旭阳那种人最讨厌的就是被人给威胁了,而霍水依一次又一次的威胁他,你说他能高兴的起来吗?更何况还得娶一个自己讨厌的人。” (本章完) 第504章 梅晓彤仔细的想想,好像也是啊,真的是有些问题的,不过…… “若是为妾的话,对霍水依来说也是眼中侮辱吧?”霍水依那么的心高气傲,以前是韩旭阳的未婚妻,是韩家的和少夫人,可是现在却完全的变了,只是一个妾室,这样的差距不管是谁会都会有些接受不了吧? 季子清对于梅晓彤的话并没有回答,但这也是事实,霍水依想要让霍家好好的就只能去求韩旭阳,韩旭阳就算最后会帮忙,也是会用一种对霍水依来说是侮辱的方式来处理。 “唔,我突然觉得这霍水依也真是够可怜的啊。”梅晓彤笑着说道。 “那都是她自己找的。”季子清随意的说道。 会把这日子给过成这个样子,可不就是霍水依自己找的吗?如果不是她自己作死,又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梅晓彤想想好像也是啊,以前是韩烨霖未婚妻的时候,虽然他对霍水依没有好到什么地方去,但是该有的尊重还是都给了,后来成为韩旭阳未婚妻了,这中尊重,以及高高在上就消失不见了,因为韩旭阳除了她之外还有别的女人,甚至是男人,而且还不只是一个两个。 仔细想想,霍水依是真的把那一手的好牌都给打烂了。 “在想什么?” “我在想,如果不是霍水依他们背叛了你,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认识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笑着开口。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也不一定,按照你的能力,早晚都会去京城,而果果的样子跟我以前是那么的像,你们去了,总有机会知道的,还有你跟醉仙楼之间的合作,若是被慕寒看到果果了,他肯定会告诉我有一个孩子跟我长的一模一样。” 听着季子清的话,梅晓彤眼底闪过一抹笑意,不得不说季子清说的很对,这确实是这样没错。 “不想了,这都是虚幻的假设,想了也没什么作用。”梅晓彤甩了甩头,不打算继续去想这件事情。 “嗯。” 以前的事情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他们两人在一起,还有了共同的孩子,不管是以前现在都是。 在马车上呆了好几天,终于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县城,到地方之后,梅晓彤迫不及待起身就准备下去,但是被季子清给伸手拽住了。 季子清皱眉看着梅晓彤不满的说道:“素然慢点,你肚子里面还有两个小的。” 梅晓彤看季子清这严肃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小声的说道:“我……我这不是忘记了吗?” 屈指在梅晓彤的头上敲了一下,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这都能忘记?” 先一步从马车上下去,这才伸手把人给抱下来。 一下来,梅晓彤就感觉到了很多异样的视线,顿时就有些尴尬了,对于这种视 线虽然不是那么的在意,可是这样被人给看着,她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怎么?” “不喜欢这些人的眼神,好像没见过一样。”梅晓彤没好气的嘀咕着说道。 季子清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没有理会,而是一手搂着梅晓彤的腰,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成保护的状态。 刚才还用异样眼神看着两人的路人,在看到梅晓彤大着肚子的时候,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他们好像误会了。 进了酒楼之后,梅晓彤这才稍稍的松了口气,终于没有那样奇怪的眼神再看着她了。 “在马车上呆了那么些天,我们先休息,再说别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很是认真的开口。 梅晓彤不好意思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她还想说现在就出去呢,不过这样也好,她还真的有些难受了。 到房间之后,梅晓彤好好的泡了一下,这才换了衣服休息。 等她睡着之后,季子清去外面找司月进来给她把脉。 “放心吧,她的身体没事,孩子也没事,只是有些累了,休息一下就没事了。”司月把脉之后开口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心中的担心也稍稍放下了一些。 “那就好。” “还真没看到你那么担心的时候,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司月看着季子清那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调侃的说道。 看了司月一眼,季子清没有说什么,只是觉得这家伙早晚有一天也会跟他一样的,所以她一点儿也不着急。 睡醒之后,梅晓彤这次拉着季子清四处去逛,不过这个地方好像也没什么好逛的,都差不多的。 看了周围一眼,梅晓彤皱着眉头嘀咕的说道:“没意思。” “那我们明天就走?”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点头同意了:“好啊。” 对于这种不好玩儿的地方梅晓彤是不打算浪费时间的。 第二天早上一行人就直接离开去下一个地方。 原本梅晓彤对于旅途是十分期待的,然而事实让她有些憋屈。 这些地方还没有她以前住的村子有意思,到底是因为他们没有出湘南,还是因为这些地方真的那么的让人不喜欢?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眼底闪过点点笑意,算了,看她那么不开心的样子,还是带她去别的地方玩玩儿吧。 在季子清的准许之下,他们走的地方见见繁华了起来,好玩儿的地方也慢慢的多了,这让梅晓彤十分的无语,这前后的差距也太大了。 大街上,梅晓彤拉着季子清在街上乱跑,看着前面什么都忘记的梅晓彤,季子清皱着眉头,所以他不想带着梅晓彤在这些地方玩儿。 “素然你慢点儿。”季子清跟在梅晓彤的身后,把 人护着,可是这丫头就像是在跟他作对一样,总是往人多的地方跑。 季子清皱眉看着在前面乱跑的梅晓彤,眉头微微的皱着,有些不高兴:“素然。” 听到季子清严肃中带着些许生气的声音,梅晓彤转头看着他,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季子清走到梅晓彤的面前:“这样很危险,你是不是忘记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好像生气了,紧抿着嘴唇,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我没有忘记。” 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本来是有很多话要说的,最终却是什么都没说,只是沉默的跟在梅晓彤的身边。 本来兴致勃勃的梅晓彤看到季子清这样,也没有了继续逛下去的兴趣,两人沉默着往回走,梅晓彤因为你这种气氛心中有些不开心,下意识的去看边上的季子清,看到他只是冷着一张脸看着前面,都不理会她,心里顿时非常的不舒服。 下意识的伸手抓着季子清的手:“你是不是生气了?” 季子清没有说话,也没有去看梅晓彤,这样的态度让梅晓彤心中清楚,这次季子清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这样对她。 “对不起。”梅晓彤知道自己今天做的有些过分了,也知道季子清是担心她,可她就是想放纵一下,这才没有顾及到季子清的感受,而且她知道季子清会在身边护着她的。 季子清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梅晓彤,心中有些无奈:“你想玩儿我也不是要拦着你,可是为什么不能慢一点儿?还专门找那种人多的地方去走?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什么意外发生最后会怎么样?” 梅晓彤听着季子清的话,紧抿着嘴唇,好半天之后才说道:“我知道你会在身后护着我的。” 所以她才敢那么肆无忌惮,才敢这样肆意妄为。 听着梅晓彤的解释,季子清都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但他的表情现在是绝对好看不到什么地方去的。 伸手给了梅晓彤一下,季子清冷冷的说道:“下不为例。”被敲痛的梅晓彤不满的看着季子清:“痛。” “知道痛就对了,自己现在什么状况你不了解吗?还胡闹,跟个小孩子一样。”季子清其实也没有真的生气,只是想给梅晓彤一个教训,他也从慕寒那里知道,怀孕的人脾气会奇怪一些,可梅晓彤这样,不给教训还不行,以至于才有了这次的事情。 梅晓彤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小声的嘟囔着说道:“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莫名其妙就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伸手给了梅晓彤一下,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 梅晓彤扁了 扁嘴:“别生气了,以后我都不这样了。”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你还想有以后?” 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梅晓彤连忙摇头:“没有了,没有以后了,你相信我嘛。” 无语的看着梅晓彤,对于梅晓彤这下意识的撒娇,他是真的有些接受不了啊。 “好了,在外面逛了那么长的时间也该累了,去休息一下。”季子清伸手揉了揉梅晓彤的脑袋,伸手把人拉到床边让她休息。 躺在床上不过几分钟的时间,梅晓彤就睡着了,看着她的睡脸,季子清的脸上都是无奈,这两个孩子之后还是不要孩子了,这怀孕时候的梅晓彤,让他有些无法招架,最重要的是,这和尚一样的日子不好过。 伸手捏了捏梅晓彤的脸,季子清十分不满的说道:“就知道跟我在这里瞎胡闹。” 有了这次的事情,梅晓彤倒也没有再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但是这口味却变的奇怪起来了,以前不喜欢吃的东西,现在喜欢的不行,以前喜欢的反而闻着味道就吐了,这让季子清无奈的同时,也觉得有些心疼。 看着梅晓彤又一次吐的昏天黑地的,季子清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这是怎么回事?之前也没这样啊。” 之前梅晓彤吃什么都很香,怎么会跟现在一样,吃什么都不对味,尤其是有的菜,味道稍微的大了那么一点儿,只要这味道一闻到,就直接吐了,就是在街上去玩儿的时候也是这样。 梅晓彤摇头:“我也不知道。” 她都这个样子了,真的好难受。 司月伸手给梅晓彤把脉,看着梅晓彤这难受的样子,以及快速消瘦下来的身体:“再这样下去不行,你得多吃一点儿。” “吃不下。”梅晓彤一脸的痛苦,明明很饿,很想吃东西,可是真的把东西端面前来的时候,她有什么都吃不下了,就是强制性的吃下去之后,不过一小会儿的时间,肯定会全部给吐了。 因为梅晓彤这突如其来的妊娠反应,让他们都停下来找了个地方住下,并没有继续回去。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那现在怎么办?素然要是这样一直吃不下去,不但孩子会出事,就是她自己的身体也受不了。” 梅晓彤听着季子清的话,心中也很担心:“我……子清要不这样吧,你去帮我买一些竹笋回来。” “买这个做什么?”季子清奇怪的看着梅晓彤问道。 “这是以前听人说的,怀孕吃不下饭,吃这个挺好的,我试试看。”梅晓彤有气无力的开口说道。 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生一个孩子是那么的痛苦,那么的难受,有的时候真的就是用自己的命在怀这个孩子。 “好,我让疾风他们去买,我不放心你 。”季子清连忙吩咐下去,叮嘱他们一定要尽快把东西给买回来。 疾风他们的速度也是很快的,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已经把东西给买回来了。 “素然你厨房的人说说怎么做,让他们去做。”季子清连忙说道。 梅晓彤摇了摇头:“我自己去做吧。”自己去做能掌控一下口味,万一这要是做错了,到时候难受的还是自己。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么难受的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素然你真的没事吗?” 梅晓彤笑着点点头:“嗯,我没事的。” 季子清伸手把人给扶起来,两人一起去了厨房,只是可惜了,想的是好的,而梅晓彤却刚进厨房,闻到厨房里面的味道,梅晓彤又吐了。 看到她这个样子,季子清直接把人给抱走了:“让厨房去做,你不要去厨房了。” 梅晓彤也有些无奈,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肚子里的孩子营养根本就跟不上,放在以前那还能打营养针,可是在这里哪儿有这样的地方? 厨房中的人,也不是没有中年人,知道他们这夫人是怀孕吐了之后,就知道该做什么吃了。 做了酸笋,酸笋汤,又给炒了两个比较清淡的菜,这才给端过去。 梅晓彤看着酸笋汤,闻着味道感觉还算是不错,喝了一些,并没有跟之前一样吐,这才放心的吃了起来。 季子清本来都以为梅晓彤吃了这些之后可能还会吐,可怎么也没想到,不但没吐,还把汤喝完了,酸笋吃了,又把菜吃了,饭也吃了一些。 “真没事儿?”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就担心,万一过一会儿这又吐了可怎么办。 可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梅晓彤都靠在他怀里睡着了,也没见再吐,看到这样,季子清终于放心了,让司月也松了口气:“终于没事了。” “让厨房给做一些酸笋我们到时候带走,还有一些酸梅之类的东西。”季子清对边上的疾风吩咐的说道。 这一次季子清是真的被梅晓彤给吓着了,每天饭吃不进去,闻着一点儿不好的味道就会吐,这一次两次的,他也快被搞得精神崩溃了。 伸手把人抱到床上去,季子清准备亲自去给她找一些带着些酸味的果脯,到时候在车上也能吃一些。 司月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都觉得有些无语了,无奈的摇了摇头,这次看来是真的把人给吓唬到了,不知道今后再有孩子他可怎么办啊。 然而司月根本不知道经历了这件事之后,季子清是根本就不打算再要孩子了,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够了,再来他会崩溃的。 虽然梅晓彤从做了酸笋之后,孕吐的状况减轻了很多,可季子清还是不敢在这样的状况之下出门,最后不顾梅晓彤的反对,在这个不 大的地方多住了几天,确定她完全没事的时候,这次吩咐疾风他们收拾一下就上路了。 梅晓彤对于季子清这警惕到不行的样子,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心中更是十分不厚道的想着,按照他这个样子,以后若是生孩子的时候他不得吓死啊? 想到季子清可能会有的表情,梅晓彤眼底都是笑容,那样子让看着季子清的她有些奇怪,这丫头没事笑嘻嘻的看着他做什么?奇奇怪怪的。 “在想什么?还有这样看着我干嘛?”如果不是她这表情实在是太贼了,季子清也不会问出这样的问题来。 “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关于你的问题。”梅晓彤嘻嘻的笑着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什么问题?直觉告诉我,肯定不会是什么好事。”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在想,以后我生孩子的时候你会不会被吓晕过去。”梅晓彤嘿嘿的笑着说道。 吓晕?他的胆子有那么小吗?至于吓晕过去? (本章完) 第505章 “我告诉你吧,在我们那里曾经有人给男人做过测试,一个男人无法承受女人生孩子时候的痛苦。”梅晓彤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错愕的看着梅晓彤:“不至于吧?” “不信啊?我跟你说吧,如果将所有的疼痛分为十级,那么一个女人生孩子时候的疼痛达到了八到九级,有的更是到了最大的疼痛,肋骨断裂很痛对吧?但是女人生孩子的痛苦,相当于六根肋骨同时断裂,你就可以想象这有多痛了,如果运气好的话,轻微的阵痛之后就能把孩子生下来,如果运气不好,可能疼七八天孩子都生不下来,那才是真的痛不欲生。”梅晓彤想到曾经看到过的那些报道,都忍不住有些害怕。 季子清呆呆的看着梅晓彤:“那么痛?” “嗯,肋骨断了忍忍就过去了,但生孩子时候的痛是忍都忍不了的。”梅晓彤这倒也不是吓唬季子清,她是真的看到过。 她以前一个朋友生孩子,就是阵痛很厉害,可宫口一直不开,孩子就生不下来,加上孩子还比较大,整整三天,本来很冷静的一个女人,最后差点儿被那种痛苦给折磨的崩溃了,还找不到发泄的地方,也好在她老公对她不错,就陪着她,让她受不了的时候,就咬他,最后孩子生下来了,她老公的胳膊上留下了五六个牙印,其中有两个特别的吓人,已经到了需要缝针才能更好愈合的状态。 那个时候她们都说,她那个闺蜜这是多狠心,才能恨不得把她老公的肉都给咬下来。 季子清深吸一口气,然后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说道:“素然,以后我们都不要孩子了吧。” 这种痛苦一个弱女人到底是怎么承受下来的? 梅晓彤先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喷笑出声:“哈哈,我说你也太可爱了,我就说你肯定要被吓到。” 季子清摇了摇头:“其实也不是被吓到了,只是觉得无法相信,一个女人到底是怎么承受的了,这样的痛楚的。” 伸手摸了摸季子清的脸颊,梅晓彤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这大概就是母亲的天性吧,虽然怀孕很辛苦,可是也很幸福。” 季子清沉默的看着梅晓彤:“你也是?” “对啊,尤其是在感觉到孩子动的时候,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应该是感动吧,只要想到不久之后就会有那个萌萌的孩子,好像所有一切的痛苦都不算什么了,都能接受的了。”或许正是这样,很多母亲明明知道怀孕很辛苦,可还是那么做了,还是那么一直的坚持着。 季子清抱着梅晓彤下巴在她的头顶上轻轻的摩挲着,嘴角微微的勾着:“素然我会对你很好很好。” “好男人知道自己妻子生儿育女很痛苦,就会加倍对自己的妻子好,但也 有很多人觉得这是女子该做的。”梅晓彤低声的呢喃着,其实遇到季子清她真的很幸福。 伸手抬起梅晓彤的下巴,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我跟他们不一样。” 梅晓彤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你跟他们是不一样的,你可是季子清呢,不是那些肤浅的男人。” 听到梅晓彤这样说,季子清终于是满意了,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嘴角微微的勾着。 其实梅晓彤跟季子清说这些,只是在想会不会把人给吓唬到,可是现在人没吓到,反而让季子清对她好像更加的温柔体贴了,这让梅晓彤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子清我跟刚才那么说你会不会觉得我是忽悠你的?”梅晓彤突然抬头看着季子清,认真的问道。 季子清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我不认为你是在欺骗我,我相信这都是真的。” 就算是骗人又怎么样?他经过之前梅晓彤吐的昏天暗地已经给吓着了,不在乎多来一次了。 还好梅晓彤不知道季子清的想法,不然肯定会直接晕倒在地上。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回去啊?”梅晓彤突然觉得有些无聊了,也想儿子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去。 她这还是第一次跟自己的儿子分开那么长的时间呢。 季子清皱眉看着梅晓彤,不满的嘀咕着说道:“你这样想着果果我会吃醋的。”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鄙视的看了季子清一眼:“连自己儿子的醋都吃,你可真是长本事了。” “嗯,吃醋部分吃谁的。” 对于季子清的理直气壮,梅晓彤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自己现在的情绪了。 “你说的太对了,我无言以对。”梅晓彤摊了摊手,十分无语的说道。 季子清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嘴角微微的勾着:“困不困?要不要休息一会儿?” “我们直接回去吧?”季子清低头看着梅晓彤,眼中带着笑意:“不是说想四处去逛逛吗?” 梅晓彤其实也想四处去看看,只是挺着那么一个大肚子,再想去玩儿感觉实在是太累了。 “等以后孩子大了,再说吧,现在挺着大肚子去玩儿,累不说,还危险,还不如直接回去。”梅晓彤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皱着眉头说道。 从六个月之后,肚子就像是吹气球一样的变大,现在还多少能够忍受一些但是日后肯定就不行了,现在她这肚子都跟人家要生的一样了,再过一两个月那就是大的不行,到时候她要是还在外面晃荡,那不把季子清给吓死那才奇怪了。 低头看着梅晓彤的肚子,好像也确实大了一些:“确实有些大了,轩辕凝的也就这样。” “我怀的是两个孩子,肚 子肯定会比一般人要大很多,这是自然的。”梅晓彤无奈的说道。 双生子是一种幸福,可怀孕的时候也很辛苦就是了。 “那好,那我们就直接回去吧。”季子清也不希望梅晓彤太辛苦,于是决定两人直接回京城。 “我们不去果果那里吗?”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她还想去看看呢。 伸手搂着梅晓彤,低头看着梅晓彤那皱眉的样子,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把她紧皱的眉头给抚平。 “那个地方太偏僻了,你这个样子不适合过去。”那地方根本就是在偏僻的山里,梅晓彤这个样子过去还真的是一个考验。 “啊?我还想看看果果呢,我都想他了。”那么长时间没看到,也不知道果果怎么样了,有没有被欺负,有没有不适应,会不会太累。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顿时有些不开心了,不满的看着梅晓彤说道:“素然我在你身边,你是不是得多考虑我一些?” 梅晓彤转头看着季子清,然后认真的说道:“我已经考虑你很多了,我都好几个月没看到果果了,你还不许我想他啊?那可是你儿子好不好?” 季子清认真且严肃的看着梅晓彤:“我知道这是我儿子,可就算是这样,也不能分走你太多的关注。” 梅晓彤已经不打算跟这家伙说话了,摆明了就是一个没长大的家伙。 “那你让不让我见果果?”梅晓彤表情严肃的看着季子清。 “肯定让你见啊,不过你先回京城到时候我会带果果回来的。”季子清对于梅晓彤过去的事情还是不会妥协。 梅晓彤顿时就不满意了,不高兴的看着季子清:“凝都可以去,为什么我不行?” “她去的时候月份很小,而且只是一个,你也说了,两个孩子肚子会很大,到那里之后很颠簸不说,马车还不能进去,得走大概一天多时间,你能受得了吗?”季子清严肃的看着梅晓彤。 换句话说,就算梅晓彤受的了,他也不打算真的让梅晓彤去,他可舍不得。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有些难受的说道:“真的不能看看果果再回去?” 季子清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只能无奈的开口:“你在那边附近的镇上等等,我让疾风去把果果带过来,这样总行了吧?” “嗯好,子清你最好了。” 季子清酸溜溜的说道:“我还以为是果果最好呢。” 梅晓彤一愣,随后喷笑出声,十分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你多大的人了?还做这种事情。” “不闹了,睡会儿吧,看你累的。”梅晓彤现在的样子就是想睡觉,可又撑着不愿意睡觉。 梅晓彤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也不再去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靠在季子清怀里很快的就 睡着了。 有了目的之后,路上除了休息,倒也没有在特地留下来游玩,当然她们也没有着急着赶路,只是按照正常的速度回去。 在路上大概走了半个月的时间,终于到了季子清所说的地方。 到地方之后,季子清就把疾风给赶走了,让他去吧果果给接过来。 半个月的时间,梅晓彤的肚子又大了很多,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开始不舒服了,这让季子清没办法离开梅晓彤的身边。 司月对于梅晓彤这种大肚子,也觉得很差异,那么大的肚子,这真的没什么事情吗?这会不会直接就破了呢?只要想到这个可能,他就觉得心里凉飕飕的。 当然这话司月是肯定不敢在季子清的面前说的,不然这家伙能一巴掌给他拍死了。 疾风回去的时候,果果正在跟赵斌他们一起吃饭,看到疾风,果果的眼睛都亮了:“疾风叔叔,是我爹娘回来了吗?” 疾风点点头:“是,主子跟夫人在外面的小镇上等少爷。” 果果奇怪的看着疾风:“为什么是在外面?” “夫人的身体不方便过来,原本主子是打算送夫人回京城,只是夫人想见见少爷才绕路过来,打算看看你就回去。”疾风老实的说道。 听到梅晓彤身体不舒服,果果顿时就着急了:“疾风叔叔我娘是不是出事了?” “少爷放心,夫人并没有什么大事,就是肚子大了,进来不方便,之前夫人又吐的厉害,主子担心。”疾风面对果果话也是很多的,当即开口说道。 果果一听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我娘没事吧?” “没事,少爷跟我一起走吧。” “好,大师兄我去看娘亲了。”果果转身跟身边的赵斌他们说道。 赵斌几人点点头:“去吧。” 其实出来那么长的时间,虽然学到了很多东西,只是他们也想家里的人了,之前都还没什么感觉,只是现在见果果要去找师娘,他们突然间也想家了。 果果似乎察觉到他们的失落一样,认真的开口说道:“始终放心吧,我们很快也可以回去了。” “嗯。” 果果几口把碗里的饭吃完,去找慕寒说了一声这才跟着疾风离开。 慕寒对此有些好笑:“真是没想到子清居然那么快就把人给弄回来了。” “素然怀着两个孩子,那肚子肯定比我的还大,要是不早些回来,等日子差不多的时候,肯定就回不来了。”轩辕凝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 慕寒就是看着轩辕凝的肚子也觉得太吓人了,更别提是梅晓彤那种两个孩子的肚子了。 “不过凝儿你是准备回去还是在这里?”慕寒看着轩辕凝说道,她这已经快要生了,如果不回去的话,就只能在这里 了,这里什么都没有,他心疼。 轩辕凝想了想,最终还是决定留下来:“我在这里陪你,我一个回去也无聊,而且看子清那个样子,肯定是不打算继续待在这里了,你得在这里看着那些人,这样我们就可以等孩子生下来,大一点之后再回去。” “可是这里什么都没有。”慕寒不满的说道。 “没关系啊,现在准备就行了,我一人回去你就放心啊?”轩辕凝看着慕寒十分认真的问道。 慕寒顿时什么话也不说了,好吧说实话,他是真的不放心轩辕凝一个人回去,万一这慕家的人,还有轩辕家的人在这个时候对付轩辕凝这可怎么办? 想了想,慕寒还是决定把人给留在自己的身边。 “那你就留在我的身边吧。”慕寒笑着说道,而且他也希望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出生。 “好。” 疾风抱着果果用轻功朝着季子清他们在的地方赶去,花了不少时间才到地方,果果到了之后没有直接去找季子清夫妻,而是先去洗漱之后才去找梅晓彤,不然他担心娘亲看到他这狼狈的样子会担心。 收拾好自己之后,果果才在疾风的带领下去找季子清二人。 果果看到梅晓彤的时候整个人都傻眼了,当初离开的时候,他娘亲的肚子还是十分平坦的,可是现在看看都变成什么样子了?好大啊,难怪疾风叔叔说娘亲不能过去了。 “娘亲。” “果果。”听到果果的声音,梅晓彤看了过去,发现几个月不见,果果好像长高了很多。 果果连忙走过去,担心的看着梅晓彤:“娘是不是很难受啊?” 梅晓彤笑着摇头:“还好。” “可是看着好吓人啊。”果果小声的嘀咕着说道。 季子清见自己的儿子从进来就没有理会自己,伸手给了他一下:“你这是眼里只有你娘,都把给忘记了是吗?” 果果捂着自己的脑袋,不满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你不要一回来就欺负我,我都好长时间没看到娘亲了,你还能经常看到嗯。” 季子清被噎住了,这话说的是没错了,可季子清会承认吗?肯定不会。 “这是我媳妇儿,你惦记着干什么?” 果果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人,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十分鄙视的说道:“爹你跟我一样大吗?还有这是我娘。” “我知道是你娘,可她是我媳妇儿。” 梅晓彤用一种十分惊讶的眼神看着两人的这种互动,随后呆呆的开口说道:“为什么我觉得我只是离开了一段时间,就跟不上你们的节奏了?” 以前这两人的关系多好啊,果果还恨不得粘着人呢,可现在居然会拌嘴,拌嘴哎,这可她从来都没在下这两人身上看到过的呢 。 果果坐在梅晓彤的身边,嘿嘿的笑了起来:“我觉得这样好玩儿啊,是不是爹?” “还好。”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十分无语的看着这两人,果果的视线一直放在梅晓彤的肚子上:“娘亲这里就是我的弟弟妹妹吗?” 听着果果那好奇的声音,梅晓彤笑着点头:“是啊,你想不想摸摸看?他们都可以动了。” 果果双眼瞪圆,期盼的看着梅晓彤:“娘亲我可以吗?” “当然。” 果果期待的把手放到梅晓彤的肚子上,刚放上去手就被什么碰了一下。 “娘,真的动了哎。”果果高兴的说道。 “是啊,他们知道你是哥哥,所以在跟你打招呼呢。”梅晓彤一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靠在边上看着两人这个样子,嘴角微微的勾着,其实他第一次碰到这种感觉的时候,表情跟果果没有什么区别呢。 “弟弟妹妹我是哥哥。”果果小声的说着,好像是害怕吵到两人一样。 (本章完) 第506章 季子清听着果果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果果感受到他说完之后,自己的手又被碰了两下,顿时满足的笑了起来。 好开心呢,这是他的弟弟妹妹呢。 伸手揉了揉果果的脑袋,季子清开口说道:“以后你就是哥哥了,要好好的照顾弟弟妹妹啊。” “嗯,我会的。”果果十分认真的点头说道:“我还会保护他们的。”“爹爹相信果果一定是个好哥哥。” 听着父子二人的对话,梅晓彤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其实生活就是那样的简单,有夫有子。 果果跟梅晓彤他们在一起呆了三天就准备回去了,走的时候还十分不舍的抱着梅晓彤,脑袋放在梅晓彤的肚子上,听着里面弟弟妹妹的动静:“弟弟妹妹你们要乖乖听爹娘的话,哥哥要去学本领保护你们,等你们出生的时候就能回来看你们了。” 季子清看着果果:“我送你娘回去之后,可能就不过来了,你娘一个人在家我不放心。” “好,爹你放心吧我会听义父的话的。”果果知道季子清是什么意思,而且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他也担心,他可是听说了,再果断时间,娘亲的肚子会更大的,到时候没有爹爹在身边,肯定做什么都不方便。 梅晓彤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摊手说道:“儿子太懂事了也不好,我已经没有什么乐趣可言了。” “人家想要那么懂事的儿子还没有呢,你居然还嫌弃?”季子清没好气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娘你在家好好的照顾自己,很快我就可以回来的。”他们现在要学的东西很多都已经学了,最多一个半月他们就可以回京城了。 梅晓彤笑着点头:“好,娘跟你爹在家等你回来。” 梅晓彤发现,几个月的时间没见,果果已经长大了,让她都有些不敢相信,那个喜欢粘着她的孩子,已经长大,已经独立了。 “爹爹我走了。”果果伸手抱了季子清一下然后让疾风送他离开。 看着果果跟着疾风离开,梅晓彤有些无奈:“我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当然是该高兴,因为我们的儿子很出色。” 梅晓彤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你说的对,我们的确是应该高兴。” 季子清怎么不知道梅晓彤的心思?就是舍不得孩子,其实他也舍不得,可这都是孩子想要的,他们自然不能阻拦,不过好在也要不了多长时间孩子就能回来了,这也算是给他们的一个安慰吧? “我们明天回去?”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询问的开口。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点头同意了:“好,明天回去吧。” 第二天梅晓彤醒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在路上了, 从迷糊中醒来,梅晓彤迷茫的看着我子清:“你怎么不叫我?” “没事,还困吗?要不要继续睡会儿?”季子清低头看着怀中的梅晓彤轻声问道。 梅晓彤摇了摇头:“不睡了,我睡的时间已经够多了,再睡都成猪了。” 季子清点点头:“嗯,就算是变成猪了,那也是最漂亮的。”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跟这家伙一般见识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这是在夸她啊,还是在损她? 傲娇的哼了一声,梅晓彤不满的说道:“你还是不要勉强了。” “没有勉强,我就是那么觉得的,不管你是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这就是所谓的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好长时间,然后勉强的说道:“算你说的有道理,我们从这里会京城要多长时间?” “明天下午就到了。”其实骑马的话今天晚上就能到了,不过按照现在的速度,明天中午或者下午就能到了。 梅晓彤无奈的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居然还有那么长的时间,我还以为今天就能到呢。” “如果骑马今天是能到,坐马车的话最早也是明天中午才能到。”季子清跟梅晓彤轻声的解释着说道。 梅晓彤顿时郁闷的,不满的嘟囔着说道:“感情这还是因为我啊?” “你现在就是我们家的大宝贝,当然是因为你。”季子清好笑的说道。 外面的司月他们听到季子清的话,了解他的人都忍不住抖了抖自己的身体,这人说的情话说的也太磕碜人了,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子清显然没有理会他们的意思,而是跟梅晓彤小声的说话,要是不想说话的时候,他就会趴在梅晓彤的肚子上听着肚子里孩子的动静,这大概就是他最近最喜欢做的事情了。 第二天中午的时候,一行人终于到了京城,梅晓彤看着离开几个月的地方,心中有些激动:“啊,终于回来了,这是不容易啊。”梅晓彤十分激动的说道。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好笑的说道:“怎么?就那么高兴?” “当然高兴了,离开家那么长时间,我也想回来了。”外面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跟家里相比,她还是喜欢待在自己的家里。 听到梅晓彤说家,季子清也十分的开心:“是啊,我们回家了。” 季子清扶着梅晓彤小心的下了马车,管家看到两人回来,又看到梅晓彤的肚子那么大,心中别提多高兴了,少夫人真的怀孕了。 “少主,少夫人你们回来了。”管家高兴的看着两人,连忙帮忙拿东西。 季子清看着管家笑着点头:“林叔,你去跟我爹说一声,让他们明天过来吃饭。” 林 管家连忙点头:“行,我现在就去。” 他们这家里虽然不大,可却是非常的温馨,就像是一家人一样,之前两个主子,还有小少爷都没在家,他们都觉得不得劲。 “对了少主,小少爷怎么还没回来?”林管家突然想到这个,皱着眉头问道。 “还有一个多月才能回来,我不放心素然,就一起回来了。”季子清随意的解释了一下。 林管家看了他们少夫人的肚子一眼,也觉得是这样,那么大的肚子,这确实得照看着,这万一要是出了什么事情可怎么办? “少主你们先休息,我去找家主。” “麻烦林叔了。”季子清笑着点头,让他离开。 等人离开之后,季子清扶着梅晓彤回去,洗漱之后两人就躺床上睡着了。 季桓原本是打算他们回来之后就过去的,只是想着他们舟车劳顿肯定得休息,这才忍着没过来。 第二天一早,不但是季桓,就是季陌,季霖他们全部都来了,一起来的还有雨欣。 “子清,这……素然这是快生了吗?”季桓看着梅晓彤那肚子不确定的问道。 “还有三个月。”季子清看了梅晓彤的肚子一眼,直接开口说道。 季桓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还有三个月这肚子怎么就那么大了?你娘当初怀你的时候可没有这么大的肚子。” 季子清疑惑的看着季桓,迷茫的问道:“我难道没告诉你,素然肚子里是两个孩子吗?” 季桓顿时惊呆了:“你……你说什么?这肚子里是两孩子?” “对啊,就是两个孩子啊。”季子清点点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 “不是你怎么不早点儿告诉我?”季桓十分郁闷的看着面前的这个人,十分郁闷的说道。 季子清疑惑的看了季桓一眼:“我没告诉你?” “你什么时候告诉我了?”季桓顿时就怒了,这儿子还能不能好了? 对于季桓的生气,季子清是一点儿都没放在眼了,只是很随意的说道:“哦,这样啊,那现在知道也是一样的。” “哪儿一样了?”季桓瞪着他,这要是早知道,他就去炫耀了。 季邬十分郁闷的看着自己的三哥:“我就发现了,我三哥这就是人生的赢家。” 有一个那么好的妻子,现在马上要有两个孩子了,而且还有果果那么乖巧可爱的儿子,谁能比的上他? 其他人对视一眼,十分赞同的点头:“说的对,这家伙就是让人羡慕的。”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羡慕嫉妒恨的几人:“我允许你们嫉妒。”季邬的脸顿时就黑了,十分郁闷的看着梅晓彤:“嫂子你好歹而已管管我三哥,哪儿有他这样讨厌的?” 梅晓彤摊了摊手,十分无奈的开 口说道:“我也两管啊,可是管不了。” 这家伙都已经是得意到极点了,尤其是在知道这是两个孩子的时候,那就更是了,这家伙简直就是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很快就会有一对双生孩子了。 季子清看着季邬,阴测测的说道:“季邬你胆子肥了是吧?敢挑拨我跟先你嫂子的关系?” 季邬看着季子清好一会儿,然后很是认真的说道:“三哥,你跟我嫂子的关系,你确定我挑拨有用吗?” 季子清想了想,好像也是,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真没人能挑拨:“算你小子识相,不过我可告诉你,再让我听到你跟你嫂子说这个,我会让你追悔莫及的。” 季邬突然身体抖动了两下,吞了吞口水,看着季子清说道:“三哥你想干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会让你过的非常的愉快而已。”季子清笑的一脸开心的说道。 季邬最害怕的就是看到季子清现在的样子,他欲哭无泪的看着梅晓彤:“嫂子我三哥吓唬我。” 梅晓彤十分无语的看着季邬,这家伙到底是有多么的白痴啊?这种事情都能做的出来?难道没有发现季子清的脸色都已经变了吗? “小五你这是对我有意见吗?” “没有。”季邬下意识的开口说货到。 “那你是把我跟你说的事情都给忘记了是吧?”季子清笑着说道,那笑容让季邬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季邬顿时就不说话了,心中留下了面条宽的眼泪,为什么三哥一回来就欺负人? 大概是真的有些看不过去了,梅晓彤伸手拉了拉季子清的手:“好了你,不要在欺负人了,你看你把小五给欺负成什么样子了。” 季邬心中不停的点头,面上却是什么都不敢做。 “看在你的面子上行我就不为难他离开。”季子清十分大方的说道。 “妻奴。”季邬笑声的嘀咕了一声。 季子清听到这话眼睛微微的眯着,似笑非笑的看着季邬:“小五我看你今天就是欠收拾是不是?” 季邬连忙摇头,他这都是在做些什么啊? “三哥我错了,对了三哥韩旭阳已经回来了,而且霍家的人去找他了,似乎是想让韩旭阳帮他们。”季邬突然想到这件事情,于是果断的转移了话题,只要把话题给转移了,三哥就不会记得这件事了吧?季邬有些不确定的想着。 季子清眉头微皱:“他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韩旭阳是十天之前回来的,回来的时候处理了他的一个妾室,据说是被生生痛死的。”季邬想到自己得到的消息,心中十分的意外。 要知道他的那个妾室可是韩烨霖曾经的人,之前他对那个妾室也还算是可以,可谁能想到,韩旭阳居然 会直接动手呢。 季子清对于这个问题并不是很意外,毕竟是早就已经知道的事情了。 “嗯,然后呢?” “韩家要出手帮霍家,而且会收霍水依为妾室。”季邬低声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行了,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当笑话看看就是了。” 季邬十分无语的看了自己的三哥一眼,突然那觉得自己的这个哥哥其实是很任性的。 梅晓彤也没想到,回来居然就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韩旭阳居然还会娶霍水依?还真是让人意外。”梅晓彤低声说道。 季邬耸了耸肩:“其实韩旭阳也不喜欢霍水依,娶她好像只是因为霍水依的手中有他的把柄在,要不是因为这个,韩旭阳恐怕不会理会霍家,毕竟现在的霍家根本就没有去帮忙的价值。” 季邬说的很对,现在的霍家,可以说是一个空壳子,想要帮霍家度过这个难关,也需要花费不少,这如果是韩烨霖的话,肯定只是呼吸之间的事情,可韩旭阳不是韩烨霖,而他也米有韩烨霖那样大的本事。 季桓冷哼了一声说道:“活该,让他们总是来找你们的麻烦。” “不过有一件事让人很奇怪,韩家对这件事居然没有生气,也没有发表意见,这是最让人意外的地方。”他们可是不知道,在霍家跟韩家发出这个消息的时候,继承很多人都已经是惊呆了,他们甚至是以为,韩家是不是脑子出问题了,居然会答应这种事情。 梅晓彤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按照这样的节奏来看,不管是韩家,还是霍家,早晚都会败落了。” 有这样的一个联盟,对于韩家来说,不是好事,只可能是坏事。 “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我们在边上看着就是了,在必要的时候推上一把就是了。”季子清最后总结的说道。 边上的人对视一眼,觉得季子清说的话都是挺对的,现在他们还真的没时间来例会这些事情。 很快他们就没有去理会这件事情了,而是说起了各自最近的事情。 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怀里,听着他们说话,听着听着靠在季子清的怀里就睡着了。 季桓看到梅晓彤睡着了,指了指她说道:“素然睡着了,你把她给送回房间去休息吧,这样睡着肯定不舒服。” 季子清低头一看,可不是吗,梅晓彤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都已经睡着了。 “我先送素然去睡觉,你们随意。”说完抱着人走了,去房间的路上想着季邬说的话,眼中带着若有所思。 看来事情的发展比他想象中更加的成功,而且更加的容易,就是不知道接下来霍水依会不会按照他所想的继续作死呢? 低头看着梅 晓彤那柔和的睡脸,季子清突然觉得,这些人怎么样跟他好像都没什么关系,他只要守着自己的妻儿就好,至于报仇,就当是生活中的调节剂好了。 那么想着,季子清的心情好了许多,倒也没有以前的那种感觉了,反而是轻松了许多。把梅晓彤送回房间之后,季子清又走了出去,这次问了一些关于家族的事情,听完之后,季子清点点头表示十分的满意。 “就按照现在的速度来发展,那个季家如何了?”季子清突然想到这件事,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很好,他们之前想过算计允儿,最后被云亲王知道了。”季陌摇头,允儿可是说是云亲王府的宝贝,他们想算计允儿这能行吗?不是自己把自己往死路上退又是什么? 季子清脸色一变,冷冷的开口:“这是怎么回事?”听了季陌的话,季子清才知道,原来他们是打算让季家那所谓的少主跟允儿搭上关系,最好是能够让季翔跟允儿成亲,这样对季家来说就是好事。 (本章完) 第507章 只是他们在动手的时候被云亲王知道了,季翔被允儿打的只剩下半条命不说,还差点儿被废了,而季家剩下的人,也被云亲王给收拾了,别那么一弄,季家自然也就不成气候了。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没想到他们的胆子居然那么大,都敢去打允儿的主意了。 “这胆子真是够大的,当初收拾姜丞相的时候,没有对付他们,看来他们是不那么的高兴啊”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开口说道。 季陌他们看着季子清:“三弟你那么疼允儿,你居然不生气?” “有什么好生气的?允儿不是已经自己给自己报仇了吗。”季子清淡然的说道,对于允儿的处理方式非常的满意,对于这种不怀好意的男人,就该往死里打。 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季陌他们突然有些同情季翔了,招惹谁不好,去招惹允儿,也不想想允儿是被谁给调教出来的,这不是找死吗? “季家现在的状况如何?” “距离落败也没有多少时间了。”季陌直接给了一个答案。 季子清十分满意的点点头:“嗯很好。” 季陌一时间有些搞不明白季子清这话是什么意思了:“三弟你这很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怎么你们不懂?”季子清挑眉看着他们。 季邬脑袋有些晕乎:“三哥季家这个样子你说很好是为什么啊?” 季子清看了季邬一眼,直接说道:“我说很好的意思,自然是可以开始暗地里把他们家的房子都给收到我们的手里了,这件事交给季霖去做,不要找熟悉的面孔去买,不要让季家的人知道是我们做的。” 如果这个时候季邬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话,那真的就是愚蠢到了极点了。 “三哥我觉得他们要是知道这件事是你做的,肯定会恨死你的。”季邬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一点儿也不在意的开口:“嗯,我也没指望他们不去很我。” 季霖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开口说道:“三哥我有的时候真觉得你是不是就是韩烨霖。” “为何?” “因为你跟他是在是有太多的地方相似了,明明是两个不同的人,可是在做有些事情的时候,却又是惊人的相似,也难怪韩烨霖跟霍水依一直都说你是韩烨霖了。”季霖无奈的摇头说道。 对于季霖的分析季子清还是比较认同的,忍不住开玩笑的说道:“如果我是韩烨霖如何?” 季霖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是韩烨霖的话,那我们肯定是要抱大腿啊。”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被季霖给弄的直接无语了,这家伙还能正经一点儿吗?这都什么跟什么? “看你就这 点儿出息。”季子清十分嫌弃的看了季霖一眼,显然对他这个样子是非常的不高兴。 季霖摇头说道:“三哥你根本就不懂,你不知道韩烨霖有多厉害,那个人简直就是完美,找不到一丝瑕疵,我就不知道韩烨霖有什么不会的。” 季子清看了季霖一眼,一本正经的开口:“有一件事他肯定不会。” “什么事?”不光是季霖,就是季桓也是好奇的看了过来。 “生孩子他肯定不会。” “噗,咳咳。”在场所有的人都直接被季子清这话给弄的喷了,这人说的是什么话?人家是大男人,又怎么会生孩子?再说了,他会让自己的媳妇儿生孩子不就行了吗? 季霖对这季子清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十分无语的说道:“三哥我佩服你,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不是说不知道他有什么是不会的吗?我这是在为你解惑。”季子清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听到季子清的解释,季霖十分的无语:“你还是别给我解惑了,这简直就是在侮辱我最崇拜的人。” “你很崇拜他?” “那当然了,他真的很厉害,有的时候我都在想,他为什么会那么多的东西,以前我其实是遇到过他的,他还帮了我,如果不是他我或许也不会有今天的一切。”季霖低声的呢喃着说道。 “他帮过你?”季子清意外的看着季霖,他可不记得自己有帮过季霖。 “当然了,不过我想他肯定不记得我,那还是我十岁时候的事情了,都过去七八年了,那次是我娘生病了,我去找季良书的母亲拿钱,可是她没给我,那个时候爹有事去了外面,季家就是他们母子的天下,为了救娘我本来是打算去找外祖,然后去赚钱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出门就遇到了刺客,还是他救了我,又在生意上点播了我一下,不然我也不能做到现在这个样子。”季霖把尘封在记忆中的事情给说了出来,而季子清似乎也想到了这件事,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还变成了兄弟。 季子清倒是没有继续问这件事,反倒是季桓皱眉:“你那时候怎么没跟我说这件事呢?” “因为爹已经很辛苦了啊,而且那个时候娘的病也已经好了,我不希望爹担心。”所以就没有说,他娘也跟他一样并没有把这件事情告诉季桓。 季桓微微的叹息了一声,对于他身边的人,或许他都是辜负了的。 季子清看了季桓一眼,随后开口说道:“爹其实三个姨娘都挺不错的,你这样过后半辈子也挺好。”季桓无奈的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在胡说八道什么呢?” “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我们兄弟几个关系也好,几个姨娘的心性也都不 错,没有争吵,像是姐妹一样的相处,这样的氛围不是挺好的吗?”季桓看着莫峥直接开口说道。 听到自己儿子的话,季桓顿时不说话了,毕竟儿子说的都是对的,几个女人的关系确实很好,没有跟其他家族一样争斗不休,只会吃醋。 想到这个,季桓的心中也微微的暖了一些:“我知道了。” 见季桓把自己的话给听进去了,季子清倒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只是跟他们的不时的讨论着家族的事情。 “三哥,你说慕寒他们为什么,一直没有对韩家动手呢?韩旭阳跟霍水依一起出手杀了他,慕寒跟韩烨霖的关系那么好,他怎么会没动手的呢?”季霖奇怪的看着韩烨霖问道。 季子清微微的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慕寒没有动手?” 季霖语塞,他总不能说,没有看到季霖出手吧?这可没有什么说服力。 “慕寒不是没有动手,只是没有直接动手而已,按照韩烨霖在慕寒心中的地位,你觉得他能放任吗?想想韩家跟霍家现在的样子,你就该想明白了。”季子清看了季霖一眼,点拨的说道。 季霖想了想,好像还真是啊,韩家跟霍家现在是真的在走下坡路了,尤其是霍家,都已经到了快要破产的地步了,而且还没有人愿意出手去帮助他们,他们家现在根本就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人可帮不了。 “三哥你说慕寒怎么会花费那么多时间去做这件事啊?这可不像是他的作风。”季霖伸手摸着下巴,很是好奇的说道。 季陌无奈的看着自己这个什么都好奇的弟弟,开口说道:“你是傻啊?一刀把人了结了有什么意思?这不是在报仇,只是在让他们解脱的更快,慕寒现在的作法反而更好,让他们慢慢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一切失去,然后自己却无能为力,钝刀子割肉才是最痛的。” 季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不敢相信的看着季陌:“不是吧?慕寒居然那么狠?” “这也算是狠吗?我倒是觉得这才是最好的办法,毕竟这霍家跟韩家能有这样的成就不都是因为韩烨霖才得到的吗?两家人既然敢这样明目张胆的对韩烨霖动手,也该做好被报复的准备,这才公平。”让他们失去从韩烨霖手中得到东西也算是一种报复。 季霖想了想,觉得好像也是啊,有的事情很多人可能不会在意,但也不是在对方杀了人之后,还对他们礼待有佳。 “好了不说这件事了,这跟我们也没什么关系,有慕寒在,他们两家的日子可好不到什么地方去。”季子清见他们一直在这件事情上打转,当即开口说道。 季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三哥韩旭阳这次回来好像变的不一样了,我之前见过 他一次,整个人怎么说呢,好像变的阴郁了很多。” 季子清单手敲击着桌面,眼底闪过若有所思,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边上的人都没有去打扰,他们都知道这是季子清思考时候惯有的表情跟动作。 “到时候我看到人才能确定,现在恐怕想知道也不行。”季子清摇头说道。 “这个倒也是,韩家这次虽然给霍家帮了一些忙,不过对于霍家来说也是杯水车薪,想要保住家族,也就只能减少生意的范围,所以我觉得他们可能还是会把手中的一些店铺给卖掉,而他们家一些地段比较好的店铺好像都已经没人了,如果要卖的话,他们可能是打算一起给卖了,这样一来,恐怕没几个人能买的起。”季霖对季子清说道。 就季子清对霍家的理解,他们还真的会这样做,也会跟季霖说的一样,按照捆绑售卖的方式来卖那些店铺,大概是想利用这些铺子跟一些人搭上关系。 “这些铺子尽可能的拿到手里,不过价格不能太高。”季子清很是严肃的看着季霖说道。 季霖点点头,保证的说道:“三哥放心,这件事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会处理好的。” 季子清很是满意的点头:“如此就好。” 等梅晓彤睡醒的时候,已经到下午了,她是连午饭都已经错过了。 “我是不是睡了很长的时间啊?”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迷糊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笑着点点头:“可不是已经很久了?你是连午饭都已经错过了。”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有些不相信,自己怎么可能睡了那么长的时间了? “已经那么晚了吗?” “嗯,是打算继续睡觉,还是准备起床了?”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轻声开口问道。 梅晓彤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还是起来吧,感觉睡一觉我浑身都疼。” 季子清被梅晓彤这个样子给直接逗笑了,眼底闪过明显的笑意:“好,那就起来吧。” 梅晓彤穿衣服的时候才想起来,季桓他们都还在家里呢。 “爹他们还在吗?”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这忐忑不安的样子:“还在,不过你就放心吧,他们都能够理解的。”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梅晓彤有些不好意思的嘀咕着说道:“那什么,这不是不好意思吗?” 季子清被梅晓彤这不好意思的样子给逗的笑个不停,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怀孕的人不都是比较爱睡觉的吗?都理解的,没人会笑话你。” 这个道理梅晓彤当然是懂的,可就是因为懂得,所以才觉得十分的尴尬啊。 “我可 以不出去吗?”梅晓彤突然看着季子清一本正经的开口问道。 “爹他们又不会说什么?你总该出去吃饭吧?” 梅晓彤系那郁闷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其实她还想龟缩一会儿的,说不出去也只是随便说说,而且她的肚子也真的饿了。 低头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吃的了,都是你喜欢吃的,怎么样要不要出去吃饭?” 抬头看着季子清那戏虐的样子,梅晓彤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我决定出去吃饭。” “起来吧。”季子清走到一边去给梅晓彤拿衣服,然后发现……这都是梅晓彤怀孕之前的衣服。 见季子清看着衣柜里面的衣服发呆,梅晓彤就郁闷了:“我现在衣服都穿不上了。” 那委屈的声音,让季子清有些无奈,也有些心疼:“没事啊,让蓝儿帮你做一些衣服。“ 梅晓彤拿过边上的衣服穿上,有些郁闷的看着季子清说道:“子清你说我生了孩子之后,会不会变的特别胖啊?会不会特别难看?” 梅晓彤这可爱的话语,让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肯定不会,你就是现在也没长胖,就是肚子大了,其他的我看着跟之前也没什么变化。” 季子清倒是没有说谎,虽然这段时间梅晓彤吃的比较多,又怀了两个孩子,可她的身材并没有走样,只有肚子比较大,他都忍不住在想,如果不是因为怀着的孩子是两个,她看着恐怕也能跟没有怀孕差不多吧? 虽然知道季子清这是在安慰她,不过梅晓彤还是很开心了。 “算了不纠结了,胖了就胖了吧,总能瘦下来的。”梅晓彤嘀咕了一句,季子清听到这句话,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这孩子还没生下来,就想着减肥了啊? “你啊,不要想着瘦下来,我就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个时候的梅晓彤真的是最漂亮的,身上带着温柔,还带着慈爱的光芒,很美,让人很想靠近,这让他想到了自己的娘亲,娘亲怀着自己的时候,是不是也跟素然这个样子?很期待他的出生呢? “在想什么?怎么突然不说话了?”梅晓彤好奇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奇怪的问道。 伸手搂着梅晓彤往外面走,季子清笑着说道:“我突然想到了我娘亲,你说我娘亲当初怀着我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跟你一样?很期待我的出生呢?”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季子清,忍不住笑着说道:“怎么突然想到这个了?娘在的时候不是对你很好很好吗?这不是已经说明了一切?” 季子清想想好像也是这样啊,他从记事开始,就记得娘对他很好很好,不管被人因为他的天赋对他的期待再怎么 大,娘对他也只是希望他能够健康平安,这样就足够了,她好像从来都没有要求他一定要做什么,一定要多么的出色,只是希望他不要变成十恶不赦的人她就满足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沉默不语的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意:“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嗯,娘对我是真的好,那个时候很多人都对我的期待很大,不管是师父,还是他们那些人,可是只有娘不会这样,娘对我只是希望我健康平安就足够了。”季子清笑着说道。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有些怀恋的样子,笑着说道:“娘一定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季子清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娘亲的确很温柔,可是有一点让我很不理解。” “嗯?什么?” “我娘那样出色的人,怎么会看上那个人。”也就是韩家现在的家主。 梅晓彤奇怪的看着季子清:“你怎么会突然想这个?” (本章完) 第508章 “其实在我娘过世之后我就考虑过这个问题,跟那些所谓的第一才女比起来,我娘才是真正的才女,琴棋书画,文韬武略很多东西都会,我会的很多东西都是从我娘那里学来的,我一直都觉得我娘这样的人不应该看上韩家的那个人,而且现在想想,我娘跟那个人的关系并不好,不管那个人怎么讨好我娘,我娘都十分的冷淡。”季子清想到曾经的事情,皱着眉头说道。 这可不像是外面的人说的,他们感情很好,这可不是感情好该有的表现。 梅晓彤听着季子清的话,也觉得十分的奇怪:“如果真的按照你这样说的话,那还真的有些奇怪,不过你有调查过吗?” “并没有。” 那个时候虽然心中有些怀疑,不过还是什么都没去理会,想的大概都是娘都过世了,说这些好像也没什么用处了,所以从来都没有调查过这件事。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你都已经怀疑了,竟然还不查?”季子清无奈的点头:“嗯,性格使然,加上娘过世的时候也跟我说了,做好我自己就行了,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理会,至于韩家确实是我的责任,让我一定要守护好,可是我到现在还是想不明白,既然对那人没有感情,又为什么要让我守护好韩家。” 梅晓彤对于这件事也觉得十分的奇怪:“你说的对啊,这件事还真的十分的奇怪,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季子清皱眉说道:“直觉告诉我这件事不简单,我不知道我现在该不该去调查这件事。” “看你怎么想了,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是觉得你该去查一下,毕竟在有了怀疑之后,你也不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你说对吧?”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想了想,觉得梅晓彤说的很对,当即点头说道:“好,那我就让疾风他们去调查一下,看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韩家到底隐藏着什么事情。” “这样也好,我们出去吧。”说了半天的话,两人反而没有出门了。 季子清看了周围一眼,无奈的说道:“光顾着说话,别的都没时间去理会了。” “是啊。”梅晓彤觉得在说了这件事之后,季子清的情绪好像低落了很多:“子清你没事吧?” 季子清摇头:“没事,只是有些想不明白,而且我现在的身份也不适合去做这件事。”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你打算……”季子清皱眉想了想,然后说道:“还是在考虑一下吧。” “好。”对于这件事梅晓彤也没打算勉强季子清,毕竟他们也只是随口说道的,如果不是说道了季子清的娘亲,或许这件事也不会被季子清想起来,毕竟他现在已经习惯季 子清的这个身份,而很少去想韩烨霖的这个身份了。 伸手搂着梅晓彤,季子清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我其实很满足,真的。” 梅晓彤一愣,然后点头:“我知道。” 他说过很多次,因为他现在有家,有家人,还有朋友,所以她已经很少去想以前的事情了,他觉得过去了就是过去了,除了曾经的仇,需要报复之外,他跟以前已经没有太多的联系了。 “我饿了,你陪我去吃饭怎么样?”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梅晓彤转移了话题。 “好。” 两人出去的时候,季桓跟季霖他们正在说话,看到两人出来,脸上都带着笑容:“素然怎么样?睡好了吗?还累不累?” 听着季桓的话,梅晓彤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已经好了。” “这样就好,子清让人给你准备了吃的,你赶紧去吃,你中午饭也没吃。”季桓听到她说没事,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只要没事了就好。 梅晓彤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笑了笑:“爹我去吃饭了。” “好,赶紧去吧。” 离开了季桓的视线时候,梅晓彤欲哭无泪的说道:“好丢人啊。”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脸颊,一脸笑容的说道:“这怎么会呢?怎么会觉得自己丢人呢?” “本来就是。” “好了不想了,我们吃饭去。” 最后这件事梅晓彤也知道季子清是怎么安排的,只是有一段时间都没看到疾风,当然这都是之后的事情了。 吃饱喝足,梅晓彤的精神瞬间就来了,十分期待的看着季子清说道:“子清我想出去玩儿。” “今天爹他们都在这里,就不要去了,明天吧?明天早上我陪你出去玩儿,你说怎么样?”季子清摇头,不打算今天带着梅晓彤出去。 梅晓彤一愣,心中虽然失落,但也明白,今天的确不是出去游玩的好时间。 “好吧,不过你明天早上要早点儿叫我。”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要求的说道。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好长时间,然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如果我到时候能把你叫醒的话。” 梅晓彤不满的瞪了季子清一眼,十分不开心的说道:“你嫌弃我。” “怎么会呢?只是最近你确实需要好好的休息,你说对吗?”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脸颊。 梅晓彤撇了撇嘴不开心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不过还是勉强接受这个解释了。 季子清跟梅晓彤过去的时候,听到季桓他们又说道了家族的事情上面来,梅晓彤听着他们的话,感觉自己真的错过了挺多的。 季子清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我突然觉得我似乎该去慎刑司看看了,那么长时间没回来,也不知 道怎么样了。”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然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能让子清主动提出这件事,我觉得肯定没那么简单,希望京城不要掀起腥风血雨啊。” “我有那么可怕吗?”季子清对于梅晓彤对自己的评价非常的不满意。 “你去问问这京城的大臣有哪个是不怕你的?就是季家的这些人对你肯定也是又喜欢又害怕。”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笃定的说道。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梅晓彤,有那么说自己相公的人吗? “这还真的没说错,家族里的人这段时间都放松了很多,我在想,如果三哥突然回去了,估计能吓到几个人,自从知道三哥一鞭子坏了青石板之后,家族里的人可不敢去挑战三哥你的权威,又不是不想活了。”季霖哈哈的笑着说道。 梅晓彤的眼底也闪过浓浓的笑意,嘴角微微的勾着,看季子清的眼神也充满的了戏虐。 对此季子清是一点儿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反而理所当然的说道:“有一个怕的才好。” “不过三哥,你还别说,有了你去年那样的奖励之后,今年那些家伙可是干劲十足,做什么事情都非常的激动。”季邬笑开口说道。 季子清看了季邬一眼,突然开阔说道:“我觉得我去了慎刑司之后,可以去季家一趟。” 季邬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随后一脸认真的看着季子清:“三哥你回去之后可千万别说我跟你说了这些,否则那些家伙能打死我。” 季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还好意思说?” 季邬伸手郁闷的看了季霖一眼:“四哥没有你这样的。” 这根本就是在幸灾乐祸,有这样当人哥哥的吗? 季子清看着两人这个样子,嘴角微微的勾着:“看来你们两的感情挺好。” 两人对视一眼,连忙说道:“三哥我们错了。” 梅晓彤被两人这个样子逗的不行:“他有那么可怕吗?你三哥又不会吃了你们。” 季霖看了梅晓彤一眼,然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三嫂你是不知道,我三哥确实不会吃了我们,但是他会让我们忙的连上茅房的时间都没有。”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季霖:“老四你说我是不是该谢谢你对我的夸奖,然后给你在找点儿事情做,不然实在是对不起你对我的这个评价。” 季霖的身体顿时就有些僵硬了,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自家三哥,欲哭无泪的说道:“三哥我知道错了。” 季子清笑眯眯的看着季霖,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没事,我待会儿就给你找点儿事情做,这才对的起你对我的夸奖。” 季霖顿时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那样子让雨欣十分的无奈,明明知道子清哥哥 是什么样的人,居然还敢当着面挑衅。 “被子清哥哥收拾,你不冤枉。”雨欣看着季霖认真的说道。 季霖哀怨的看了雨欣一眼:“媳妇儿没有你这样的,不安慰我也就算了,还在我的心口上扎刀子。”雨欣看着装可怜的季霖一眼,不雅的翻了一个白眼:“你再装。” 季霖顿时无语了,而梅晓彤坐在边上笑的不停,她发现,雨欣跟季霖在一起之后,人好像变了很多,以前那就是端庄,现在倒是变的可爱了很多。 “雨欣你这样挺好的。”梅晓彤看着雨欣突然开口说道。 雨欣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其实她也不是这样的人,可就是跟季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在外面的时间长了,她自己好像也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普通人了。 每次回去的时候,母妃都会说她变了很多,跟季霖在一起的时间长了,反而幼稚了许多,还说什么季霖都快把她给宠坏了,这让雨欣有些不好意思,也觉得她母妃乱说,她明明没怎么变化啊。 “素然姐姐我才没有。” “没有什么?” “我母妃说,跟季霖呆的时间长了,我都变的幼稚了。”雨欣鼓着脸不开心的说道。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倒是觉得她说的很对,可不就是有些幼稚了吗?” 雨欣疼到这话,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明明是季霖的错,跟我没关系。” 季霖点点头:“行,是我的错,不过我就觉得你这样挺好的,唔,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现在的雨欣更加的真实,不像是之前一样,总是端着个架子,她不累,自己都累了,他可是花了不少心思才让雨欣变成现在这样的。 雨欣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了,瞪了季霖一眼:“胡说什么呢?” 季霖叹息了一声,雨欣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实在是太害羞了,这让他少了很多的乐趣。 梅晓彤看着两人,挑眉问道:“没打算要个孩子?” 雨欣的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随后笑着摇头,梅晓彤看到这一幕,眉头微微的皱着:“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雨欣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季子清看着季霖:“怎么回事?” “欣儿被雨柔下了毒,可能……”季霖没有说完,季子清他们能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季子清跟梅晓彤的脸色都变了,眉头也紧紧的皱着:“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两个月之前发现的,而下毒的时间是过年的时候。”季霖笑了笑说道。 梅晓彤看了季霖一眼:“不能解毒?” “御医没有办法。” 季子清转头看着梅晓彤:“让司 月过来看看是怎么回事。” 梅晓彤点点头吩咐芍药去找司月,随后看着季霖:“如果真的不能有孩子,你不介意?” 季霖摇头:“这有什么关系?不还有二哥三哥,还有小五吗?我没有孩子没关系,有欣儿就行了。” 雨欣紧咬着嘴唇,在发现中毒的时候,她说要让季霖纳妾,可是季霖拒绝了,不但拒绝了,还跟她生气了,好几天都没有跟她说话。 对于季霖的想法,梅晓彤非常的满意,她看着季霖认真的说道:“记住你今天说的话。” “我记得。” “嗯。” 雨欣有些无奈的看着季霖:“素然姐姐这……” “雨欣季霖爱你,如果你真的只是因为孩子就让他纳妾,他才真的难过,再说了,慕寒跟凝儿他们都还没看过,你怎么就能确定这毒真的就解不了呢?更何况你们现在都还小,不要放弃希望,也不要辜负季霖对你的爱,明白吗?”梅晓彤自然知道雨欣是什么想法,她大概是觉得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不能让季霖断子绝孙。 雨欣的出发点虽然是好的,可她都没有想过这是不是季霖想要的。 季霖看着雨欣,十分认真的开口:“雨欣孩子我是想要没错,可我只想要你跟我的孩子,不是别人的。” 他最想要的不过一个雨欣而已,他不是那种肤浅的人,爹娘他们也不会说,因为雨欣不能生孩子了就怎么样,只要他们两人过的好不就行了吗? 雨欣紧咬着自己的嘴唇,看着季霖好长时间之后才沉默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司月过来的时候还是一副没有睡醒的样子:“什么事?” “帮忙给雨欣看看身体,她中毒了,御医没办法解开。”梅晓彤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说道。 司月无语的看了梅晓彤一眼,真是有什么事情都来找他了。 走到雨欣的边上坐下,司月看着她:“手伸出来,我给你把脉看看。” 雨欣听话的伸出了自己的手,司月把脉之后,眉头微微的皱着:“你流过产?” “嗯,就是两个月之前,正是因为孩子没有了,才发现自己中毒了。”雨欣苦涩的说道,她跟季霖的孩子,在还不知道的时候就没了,这是她心中的痛。 司月看着雨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梅晓彤看着司月这个样子,眉头微皱:“司月怎么样?是不是很困难?” “困难倒也不至于。”司月摇头。 “那你怎么这个表情?”梅晓彤皱眉看着司月,十分无语的问道。 “我只是在感叹,我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两个运气好还是不好了。”司月无语的说道。 梅晓彤一愣,呆呆的看着季霖:“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 面上的意思,那个孩子应该是已经成型了,分了雨欣身体中一大半的毒素,才导致了雨欣会直接流产。”司月开口说道。 季子清皱了皱眉头:“也就是说现在雨欣的毒,很容易解?” 司月点点头:“解毒容易,不过……” “不过什么?”季霖连忙开口问道。 “她的身体需要一到两年的时间去调养,而且调养期间,你们两不能同房。”司月看着季霖十分认真的说道。 这毒很霸道,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已经没了的孩子,可能雨欣现在已经要没命了,解毒也很容易,可解毒之后雨欣的身体会十分的虚弱,需要不少的时间才能把她的身体调养好。 季霖无所谓的说道:“两年就两年,雨欣不会有事对吧?” “不会有事,不过就是前一年的时间,她的身体会十分的虚弱,可能有一大半的时间都会卧床不起,也可能在沉睡,你能接受?”司月看着季霖说道。有点心情不太好。 (本章完) 第509章 季霖连忙点头:“能接受,只要欣儿没事就行,别说一两年不同房,就是时间更长都没关系。” 这个他真的不在乎,只要欣儿的身体能好就没关系。雨欣看着季霖,这一刻她真的好幸福,不是因为自己的身体能好,而是因为季霖对自己的好。 “什么时候可以解毒?”季霖看着司月问道。 “随时都可以。” 季霖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我跟欣儿回宫一趟,去跟皇上他们说一声之后,再给欣儿解毒。” 司月点点头,表示随意。 季霖跟季桓说了一声,带着雨欣回宫了,而季子清看着司月:“这真的没有问题吗?” 司月看着季子清点点头:“没事,就是一些不入流的毒,都是宅院之中用的,倒是没想到这南国当中居然还有人给用了,还是用来对付自己的姐妹。” 梅晓彤听到司月的话之后,放心了很多。 “这样就好。” “不过季霖要倒霉了。”季子清幸灾乐祸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说道:“这还是你弟弟吗?” “是啊。”季子清想了想,然后理所当然的说道。 司月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在看了看梅晓彤那挺着的大肚子一眼:“你现在好像没资格说这话。”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无语的说道:“不过几个月而已。” 梅晓彤眼皮跳动了一下,这话如果不说的那么的咬牙切齿更容易让人相信。 司月似笑非笑的看了季子清一眼,笑容满面的说道:“看你这样子就差脸上没写着欲求不满几个字了。” 季子清挑眉看着司月,一脸的笑容:“你都没有欲求不满,我有什么好欲求不满的。” 季邬直接喷了,随后不停的咳嗽,这是他三哥说出来的话吗? “三哥你能耐。”季邬嘴角抽搐的说道。 季子清笑眯眯的开口:“我也没说错,事实不是吗?” 司月的脸顿时就黑了:“我不成亲跟你有什么关系?” “欲求不满我乐意,跟你有什么关系?”季子清轻描淡写的顶了回去,季桓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桓指着自己的儿子笑容满面的说道:“儿子啊,我还真的没想到你有这样的一面,真是太不容易了。” 梅晓彤看着面前这两个幼稚鬼,无语的说道:“爹别理会他们两个,幼稚的不行。” “媳妇儿我幼不幼你不是很清楚吗?”季子清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家媳妇儿,笑容满面的说道。 梅晓彤嘴角抽搐了两下,这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儿吗? 季子清果断的点头,表示他还可以再不要脸一些。 默默的转头,梅晓彤发现,跟这人比不要脸,他还真的是 比不上的。 司月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只想捂脸,觉得这人实在是不要脸到了极点。 “子清你也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素然对你已经无言以对了。”司月直接说出了,梅晓彤的心里话。 梅晓彤在一边不停的点头,比脸皮厚,她真的已经无言以对了。 “看素然都点头了。” 季子清转头去看梅晓彤,看到梅晓彤那不停点的头,认真的说道:“媳妇儿,我是你相公。” “我还没到不认识我相公的时候,所以你不用提醒我。”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笑容满面的开口。 司月看着两人这样真觉得挺有意思的,有这样的一个妻子,这日子还真的不无聊。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司月雨欣的毒会不会很麻烦?”季子清在考虑的其实是这件事。 “需要针灸。”司月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眼皮跳动了一下,无语的看着司月:“季霖可能会抽你。” “你想多了,需要针灸的地方只有手腕,脖子的地方。”司月怎么会不知道这人在想什么?不就是想看他的笑话吗?只是他的笑话是那么好看的? 季子清耸了耸肩不说什么了,在他们闲聊的时候,罗贵妃他们也听说雨欣的毒可以解了。 “这是真的吗?需要些什么东西?你跟我们说,我们给准备。”罗贵妃连忙说道。 边上坐着的太后也是点头同意了:“对,你们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们说,我们会给你们准备好的。” “现在还不知道需要什么,到时候才知道,母妃你们放心吧,欣儿我会照顾好的。”季霖看着罗贵妃认真的说道。 罗贵妃当然相信季霖,毕竟这段时间季霖的表现她都看在眼里。 “行,到时候有什么就跟我说,欣儿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罗贵妃心疼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果不是雨柔那个贱丫头,她的女儿又怎么会遭受这样的罪责? 雨欣点头:“我知道了母妃,不知道皇兄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大概还有一个多月,之前听三哥说果果他们就是那个时候回来,大哥他们应该也是。”季霖想到季子清的话,开口说道。 罗贵妃眼神变的冷漠:“一切等你皇兄回来之后再说。” 太后对于罗贵妃的话并没有说什么,这次是雨柔太过了,不然她重孙子都有了,想到那个孩子,太后心中都是失望。 “母后孩子欣儿的身体调养好还会有的。”罗贵妃看到太后这个样子,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当即开口说道。 太后笑着点头:“嗯,我相信,我们欣儿是个有福的人,肯定不会有事的。” 在皇宫中带到晚上的时候,季霖才带着雨欣回去,雨欣看着季霖:“ 相公谢谢你。” “傻丫头跟我说什么谢谢?只要你好好的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季霖伸手揉了揉雨欣的脑袋,两人没有坐马车,而是手牵手走在回去的路上,今天之后,不知道要多长时间才能再有这样的机会? 第二天一早,梅晓彤还在睡觉的时候,季子清已经带着司月去了季霖那里,过去的时候,两人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季霖看到两人连忙站起来:“三哥你们来了。” “嗯,准备好了吗?”季子清对着季霖问道,话却是对着雨欣说道。 雨欣笑着点点头:“子清哥哥我已经准备好了。” 更坏的结果她都已经做好准备了,更何况是现在还有机会?不过是一段时间身体不好,她觉得自己可以撑的下去的。 季子清笑着点头:“如此就好,放心吧,我手中有些调养身体的好东西,到时候看看需要什么,我让人给你拿。” 雨欣笑着点头,心中十分的感激,这份感激她在心中记得就好,不用说出来。 季子清转头看着司月:“如何?” “可以开始了。”司月点点头。 季子清嗯了一声,然后说道:“有什么需要你直接说就是了。” “去你们房间吧,解毒之后,她的身体会十分虚弱,需要休息。”司月看了四周一眼,皱着眉头说道,这个地方实在是不适合做这样的事情。 季霖跟雨欣带着两人回了他们的房间,这房间跟别的布置不太一样,让人觉得十分的温馨,很适合夫妻居住的房间。 季子清倒是没有关注这些,看着司月:“我需要做什么?” “帮我护住雨欣的心脉,我怕待会儿解毒的时候,毒素会乱窜。”司月严肃的说道。 “好。” 司月看了雨欣一眼:“把外衣脱了,留下里衣,我给你针灸,因为轩辕凝不在,只能用这样的办法。”其实他想说,把衣服都脱了效果更好,只是他们毕竟是男子,总要顾及一下雨欣的名声。 雨欣有些不好意思,不过还是把自己的外衣脱了,留下白色的里衣,司月点点头:“去床上盘腿坐着,我开始给你解毒,过程中可能会很痛,忍住,尽量不要让自己的身体动的太厉害了知道吗?季霖如果雨欣的身体动的太厉害,你帮我压住。” “好。”季霖连忙点头。 都吩咐好之后,司月开始帮雨欣解读,同时吩咐边上站着的人,去准备他需要的东西。 在他们开始解毒的时候,罗贵妃他们都来了,就想看看自己的孩子怎么样了。 三人被管家带到屋里,刚进门就看到他们正认真的在给雨欣解毒,而雨欣此刻脖子上,后背上,已经双手上面都扎满了银针,嘴里好像还含着什么东西,而雨欣的 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脸色有些发白,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罗贵妃看到自己女儿这个样子无比的心疼,想说什么,可又害怕打扰到司月给孩子解毒。 司月看到雨欣好像有些沉受不住这种痛苦,身体也颤抖的厉害,连忙开口说道:“季霖压着雨欣,不能让她动。” 季霖避开雨欣身上有针的地方,把人抱着,轻声的在她的耳边呢喃着:“欣儿没事的,我在呢,父皇母妃,还有皇奶奶都来了,你不会让他们担心的是不是?” 听到季霖的话,雨欣下意识的睁开双眼,就看到边上南宫硕他们真的在。 “嗯,我知道。”雨欣强撑着说道。 南宫硕看到自己疼爱的女儿,明明痛的不行了,还要死死的忍着,说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在雨欣煎熬着的时候,南宫硕他们就看到这银针所在的地方,好像开始染上了颜色,而且还是黑色。 “毒血已经开始排出来了,等到血不在是黑色的时候,就差不多排干净了,雨欣把你嘴里的药丸给吞下去。”司月开口说道。 雨欣现在就是说话都会觉得十分的难受,要吞下一个药丸,有些苦难。 “欣儿,吞下去就没事了。”季霖在雨欣的耳边小声的说道。 雨欣强撑着把嘴里的药丸给吞下去,吞下去之后,雨欣感觉自己的身体更痛了,就好像被人敲碎了自己的骨头一样,痛的不行。 “啊。”雨欣忍受不住的叫了出来。 司月看着季霖:“不要让她咬到自己的舌头,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候。” 季霖把自己的手放到雨欣的嘴里:“欣儿痛的话就咬我,不要伤到自己了。” 雨欣睁开眼睛抗拒的看着季霖,似乎不愿意咬他。 “我没事,真的没事。”季霖小声的说道。 司月看着两人这个样子,眼中都是无奈,有的时候,看着他们两个这样,真的觉得十分的心酸。 “司月少爷,你要的药浴已经准备好了。”这个时候外面的丫鬟走进来开口说道。 司月看了一下雨欣身上的针,见血已经没有黑色的血了,开始把针给收了。 “季霖你抱着雨欣去泡药浴,两个时辰,不能让水凉了,水里的颜色开始变浅的时候你出来跟我说,我给你拿药,记住,在药水开始变浅的时候,就得加别的药,不然会功亏一篑,还有就是药浴的过程中,刚开始的时候会很痛。”司月看着季霖说道。 季霖点点头:“我知道了。” 季霖抱着雨欣去隔壁房间泡药浴,罗贵妃不放心也跟了上去。 南宫硕走到季子清的身边,担心的问道:“欣儿不会有事吧?” “毒算是解了一半了,剩下的就靠药浴,药浴泡完之后,毒就解了,只是雨 欣会昏睡一段时间。”司月开口解释的说道。 这种毒药虽然是不入流的,但是解毒的时候也麻烦了一些,如果不是因为那个孩子分担了雨欣身体中的一大半毒素,那么给雨欣解毒可不是那么快就能完成的。 梅晓彤过来的时候雨欣已经开始泡药浴了。 “参见皇上,参见太后。”看到屋里的两人,梅晓彤连忙行礼。 “不用多礼,你这是很快要生了?”太后奇怪的问道。 梅晓彤笑着摇头:“并没有,还有三个月,我这是两个孩子,肚子就比平常人大了一些。” 南宫硕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你小子厉害啊,这孩子要么没有,要么一来就是两个。”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南宫硕:“皇上我知道你是在嫉妒。” “朕还真的嫉妒了,这两个孩子要是在皇家多好?这还是从来没有过的呢。”南宫硕笑着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了南宫硕一眼:“其实也不是不可能。” “哦?怎么说?”南宫硕顿时来了兴趣。“季家有双生子的遗传,或许雨欣他们以后有孩子也可能是两个,你可以期待一下。” 太后笑着点头:“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还真的能够期待一下。”这皇家要是出了一对双生子,肯定会被所有人宠爱的。 季子清没有继续说话,而是扶着梅晓彤在边上坐下,司月还要看着季霖那里,就出去自己熬药去了。 “这次可多亏你们了。”太后叹了口气,季子清他们帮了他们皇家实在是太多的忙了,如果不是他们,欣儿不知道还要遭罪多久呢。 “太后过誉了,雨欣叫我一声哥哥,我自然不能放任着不管,更何况我跟晖也是朋友,他不在我们理当照顾他的妹妹。”季子清理所当然的说道。 说到南宫晖,南宫硕顿时来了兴趣:“晖儿什么时候能回来?他跟云儿现在怎么样了?” “皇上是想知道晖的能力到了哪一步吗?”季子清笑看着南宫硕说道。 “可以那么说。” “这个皇上等晖回来的时候不就知道了吗?他们还有最多两个月就回来了,回来之后,他可能会让皇上大吃一惊,我现在能告诉你的就是,司徒的师父在教导晖帝王策。”季子清笑着开口,只是这话怎么看都是在吊人的胃口。 司徒的师父?南宫硕突然瞪大了双眼:“第一帝师凤梧先生?” 季子清带点点头:“没错。” “哈哈,子清我真的要替晖儿谢谢你了,真的。”第一帝师凤梧可不是谁都能请的动的。 季子清看了南宫硕一眼,认真的开口:“你以后只要不总是盯着我,就是对我最好的感谢了。” “人都说能者多劳,你那么厉害,怎么就偏生不喜欢这些事 情呢?”南宫晖无奈的看着季子清。 季子清凉飕飕的看了南宫硕一眼,随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如果我真的在意这些东西,你就该担心了。” 南宫硕一愣,随后点点头:“你说的也对。” “所以以后不要在算计我了,我除了慎刑司不管别的。”季子清觉得乘这个机会把这事情给说明白也好。 南宫硕无奈的摇头:“行了,以后不找你事情了。” “行。”季子清非常迅速的点头同意了,这速度让南宫硕跟太后都无语了。 梅晓彤看着南宫硕那无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有的时候季子清跟皇上的关系,真的让人有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几人呆了一会儿,罗贵妃就过来了,脸上的表情有些隐忍,眼睛也红红的。 “怎么样了?欣儿没事吧?” 罗贵妃摇头:“没什么大事了,就是痛的厉害,这还得一个多时辰呢。” 想到女儿那个样子,罗贵妃就心疼的不行。 “没事就好。”南宫硕拍了拍罗贵妃的手,轻声说道,说的声音不太大。 (本章完) 第510章 罗贵妃自然知道是这个道理,她轻叹了一声说道:“欣儿这门婚事真好,皇上你是没看到,为了不让欣儿咬到自己,季霖那胳膊都被咬的血肉模糊了,看着真的吓人。”以前人家都说,雨欣是低嫁了,可是他们不知道,雨欣过的日子有多开心,这短时间,雨欣跟着季霖到处跑,每次回来都跟他们说外面的事情,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她过的非常好。 季子清看着罗贵妃说道:“雨欣是季霖的妻子,这是他该做的,如果这点儿都做不到,那就该怀疑他的心意了。” 罗贵妃他们哭笑不得的看着季子清,他们可不是这个意思,怎么到季子清的嘴里就变了味道了? 一个半时辰,不管是对季霖来说,还是对罗贵妃他们来说都是一种煎熬,等最后一种草药加进去,泡完之后,雨欣感觉这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整个人累的不行,身上那种刺骨的疼痛似乎都还在。 “好了,抱她去洗洗,把身上的药渣给洗了,然后让她去休息一下,这段时间,她的身体会很虚弱,也会昏睡一段时间,你每隔两个时辰给她喂一些温补的参汤,这个时候切记大补。”司月吩咐的说道。 “好。”季霖抱着雨欣去洗漱之后,穿上衣服抱着已经昏迷过去的雨欣回了房间。 罗贵妃他们看到人,脸上都是担心:“欣儿没事了吧?” “没事了,就是会昏睡一段时间,等欣儿醒了之后,就可以好好的调养身体了。”季霖看了雨欣一眼,笑着说道。 罗贵妃他们放心的点点头:“那你抱欣儿去休息吧,我们去外面等。” “好。” 把雨欣安置好之后,季霖吩咐丫鬟照顾着,这才出去。 罗贵妃眼尖的看着季霖那还在不停流血的手,皱着眉头说道:“你这孩子,赶紧把你的伤口也给处理一下。” “我没事。”季霖无所谓的说道,他手上的伤口再怎么痛,也没有心里的伤痛的难受。 都是他没有照顾好欣儿才会这样。 “不用自责,这事情谁都不想,好好的把伤给处理一下,不然欣儿醒来看到该自责了。”罗贵妃看着他那伤口担心的说道。 罗贵妃的话显然起了作用,季子清让惊雷去把他的外伤药给拿过来。 “这药抹上过半个月就好了。”季子清把药膏扔给季霖。 “谢谢三哥。” “行了,既然没事了,我带你嫂子先回去了。”季子清直接说道:“皇上太后我们先走了。” “好,你们去吧。” 季子清搂着梅晓彤离开季霖家里,在街上闲逛,看的最多的还是一些小东西,比如孩子的玩具这些。 “你自己店里都那么多玩具了,还看啊?”季子清好笑的说道。 白了季子 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这是一种乐趣你懂什么啊?” 如果是在以前的话,那她可能会更疯狂,毕竟育婴店里面可是什么好东西都有的。 季子清无奈的摇了摇头,倒也没有生气,只是陪着梅晓彤四处乱转。 在一个面具摊子上,梅晓彤拿着一个魔鬼的面具戴在季子清的脸上,看到他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嗯,这个样子真好看。” 季子清纵容的看着梅晓彤,任由他在这里捣乱。季子清见梅晓彤兴致勃勃的,一脸好笑的问道:“有那么好玩儿吗?” 梅晓彤好笑的点头:“当然好玩儿了,看着不同的面具戴在你的脸上有不同效果很好玩儿的。” “那要不要买两个回去?”季子清看着摊位上的那些面具,笑着问道。 梅晓彤看了一眼,挑了两个,一个黑色的,一个白色的:“这两个好不好?” “好,你喜欢都行。”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拿着两个东西不放开,眼中都是笑容。 梅晓彤本来还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换一个,不过听到季子清的话,没有任何负担的拿着面具让季子清付钱。 她自然也不是想拿来戴的,只是想着挺好看拿来玩儿的。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喜爱的样子:“好玩儿吗?” 梅晓彤笑着点头:“嗯,挺好玩儿的。” 伸手揉了揉梅晓彤的脑袋,小心的护着她在街上玩儿:“走吧,我们去玩儿了。” “嗯。” 两人一路走,一路看,有的时候看中的可能是一些吃的,也可能是玩儿的,也可能是用不上,但却很好看的东西,这些梅晓彤都是来者不拒,边上的人看到他们两人那样子,虽然不认识,不过也能从他们的举动当中感觉到浓浓的幸福。 逛了许久之后,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累不累?” “还好,不是特别累。”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的精神有些好了,她还真的没有怎么感觉到特别的累。 “那要继续逛吗?”季子清自然是以梅晓彤的想法为主。 梅晓彤看了看四周,然后点点头:“要逛,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看看有没有什么好东西。” “好。” 两人继续在街上逛着,买的东西都在季子清的手中,只有两个面具放在梅晓彤手中,梅晓彤不时拿着面具往季子清的脸上戴,这让季子清无奈。 霍水依站在远处看着季子清搂着大着肚子的梅晓彤,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而梅晓彤则是把手中的面具往季子清的脸上戴。 这样的举动,在霍水依看来季子清肯定是会生气的,可后者不但没有生气的意思,反而十分纵容的看着梅晓彤在他的脸上捣鼓。 伸手揉了揉自己媳妇儿的脑袋,季 子清笑着问道:“就那么喜欢?” “唔,也不是那么的喜欢,只是喜欢看你戴着,很有意思。”梅晓彤哈哈的笑着说道,那嚣张的样子,让季子清无奈的摇头,这丫头还真的是被他给宠坏了呢,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了。 “你啊,跟个小孩子一样。” 两人的亲密互动,对于霍水依来说,绝对是足够刺激的一幕,她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季子清了,自从上次之后就没看到他们两人,据说他们出门了,今天本来是因为那些女人的话,而生气的她准备出来转转,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遇到了季子清他们,还看到了他们这幸福的一幕。 而这中间最为让她生气的还不是这些事情,最让她生气的反而是,梅晓彤那挺着的肚子,只要想到梅晓彤居然能够为季子清生孩子,她心中就恨的不行,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看着他们准备朝着另外一个地方走,霍水依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恍惚的看着季子清,如果她最开始就没有对这人有执着,是不是现在就不会落到这个地步了? 看到挡在他们面前的人,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多少有些不开心,他们是出来玩儿的,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霍水依,他们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还是怎么回事?居然看到了自己讨厌的人。 季子清看都没有看霍水依,而是低头看着梅晓彤,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媳妇儿我们回家还是去醉仙楼吃?”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说道:“我想去醉仙楼,我们吃了饭之后才回去好不好?” “好,那我们走吧,现在就过去。”季子清搂着梅晓彤朝着醉仙楼走去。 霍水依想过季子清会对她做的很多事情,说的很多话,可是在看到季子清看都没有看她一眼,就带着梅晓彤离开的画面,心中还是十分的难受,不管怎样,季子清也是她喜欢过的人。 “季子清你就那么害怕看到我吗?还是比你是觉得对不起我才这样?”霍水依看着梅晓彤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嘴角也微微抽搐了一下,这女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自信?会觉得他们害怕看到她? 还对不起她?这女人到底是个什么逻辑? 季子清都懒得跟这个女人说那么多,不耐烦的看了霍水依一眼,随后低头说道:“我们走吧,跟这样的人没什么好说的。” 梅晓彤笑着点头:“好啊,其实我也没想要跟她说什么。” “嗯。” 霍水依听着两人的对话,脸色有些苍白:“季子清你……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会变成这样吗?我们家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被你给害的。” 季子清眉头紧皱,眼中都是厌恶:“我让 你来对我纠缠不休了?” 霍水依脸色一变:“你……” “我早就说过不要来缠着我,霍水依好好的自己待着,不要跑到我们的面前来晃荡,看到你我觉得恶心。”季子清毫不客气的开口说道。 他就觉得这个女人根本就是个听不懂人话的,如果能听的懂,又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梅晓彤的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随后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你好歹给人家留个面子。” “有的人给脸不要脸,我们还用给她留面子吗?”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霍水依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就在刚才她从季子清的眼中看到了嗜血的杀气,这个气息让她有些恐惧,也有些害怕。 “你……你想干什么?” 季子清嗤笑一声,这女人还真的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他想干什么?对于这样的女人,他什么都不用做都有人会收拾,他动手反而会脏了他的手。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素然我们走了。”季子清伸手搂着梅晓彤的腰,运起轻功,人很快就消失在霍水依的面前,让她连找都找不到人去了什么地方。 霍水依死死的看着季子清他们离开的背影,不,她不会就那么算了的,不管季子清说什么,她都不会让他们过的好的,这一切都是季子清欠她的。 坐在醉仙楼的包厢当中,梅晓彤有些无语的说道:“子清你说那个女人是什么意思啊?” “大概是不甘心吧,毕竟她现在的身份可是她最讨厌的妾室呢。”而且还是最不受人待见的妾。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她这脑子是有问题吧?明明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却弄的好像我们怎么她了一样。” “这种人的奇葩想法我们是不能理解的,我们做自己的事情就好了,至于她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季子清冷声说道。 梅晓彤耸了耸肩,不在意的说道:“我可没想过要怎么样,不过你说她会不会继续不知死活的来找我们的麻烦?” 季子清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或许。” 不管那个女人想做什么,他都不会让她伤害到梅晓彤的。 梅晓彤双手撑在桌子上,嘻嘻的笑着说道:“子清你说如果让韩旭阳知道这件事,她的结果会怎么样?” “现在的日子本来就不好过了,若是让韩旭阳知道了,她的日子就更加不好过了。”季子清嘲弄的说道。 本来就已经不那么让人喜欢了,现在居然还来找麻烦,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梅晓彤双眼发亮的看着季子清:“那我们是不是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去看戏就可以了?” 季子清理所当然的点头:“这是自然的。” “可是韩旭阳现在会出手对付霍 水依吗?”梅晓彤还是比较担心这个的。 季子清沉默了片刻,然后看着梅晓彤说道:“不要小看一个男人的小心眼儿,不管这个女人对他来说重要还是不重要,但是只要这个女人在成为他的女人之后还想着别的男人,他就会动手,尤其是韩旭阳这样的人。” 梅晓彤仔细的想想,好像也是这样啊:“那你也是这样的人吗?”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以为我对你的占有欲你已经十分的了解了。” 梅晓彤默默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好吧,这些事情她确实是真的了解了,果果跟她靠的太近这家伙都会吃那种无名醋,这让梅晓彤十分的无语。 季子清笑眯眯的看着梅晓彤:“所以素然你不要靠的别人太近了,尤其是男人,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而且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当我没说。”梅晓彤直接转头,不想继续跟这家伙说这件事了,再说下去,难受的肯定是她自己,这样的蠢事她才不做呢。 见梅晓彤不说话了,季子清也没有继续缠着她说什么,在这个时候下面也正好把吃的给送上来了,季子清拿着筷子开始给梅晓彤夹吃的。 梅晓彤本来都还没有多饿的,可是在看到那么多吃的之时,伸手捂着自己的肚子:“我饿了。” “饿了就快吃。” 梅晓彤看着手边的菜,笑容满面的点头,同时也伸手给季子清夹了一些吃的,那顺手的样子,季子清也不生气,反而高兴的给吃了。 怀孕之后,梅晓彤吃的都比较多,以前顶多一碗饭多一些,现在能够吃不少,虽然饭吃的跟之前一样,但是菜就比之前吃的多了去了,平时还要吃点儿水果点心这些。 季子清吃的差不多之后,就专注的帮梅晓彤夹菜,在两人吃着的时候,外面传来了敲门声。 “进来。” 季子清看着门口的人,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人还真的是有一段时间没见了。 “有事?”季子清淡淡的看着门口的韩旭阳,表情淡然,没有任何的讨好,或者别的。 韩旭阳死死的看着季子清,脸上的表情有些难看:“季子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子清疑惑的看着韩旭阳,眼中都是迷糊:“你这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有些听不懂呢?” “你……”韩旭阳有些恼火,这人到这个时候还在装模作样的,真是让人厌恶。 冷冷的看着季子清,韩旭阳冷声开口说道:“季子清你明明知道霍水依现在是我的女人。” “所以呢?”季子清抬眼看着韩旭阳,不咸不淡的问道。 韩旭阳微微的愣住了,是啊,所以呢?是霍水依自己跑到他们面前来挡着的,又不是季子清跑去找霍水依,想到 这个韩旭阳的脸色十分的难看,表情也有些狰狞。 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看着韩旭阳:“我可没有去招惹那个女人,是那个女人来招惹我们的,你要找的人不是我,其实你若是能把那个女人给管好,我倒是得谢谢你,毕竟她这么总是来找我的麻烦,我也很为难,重要的是万一我媳妇儿生气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梅晓彤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表演,这个人还真是会睁眼说瞎话,自己什么时候做这样的事情了?这也太过分了。 韩旭阳的脸色铁青,冷冷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怒火,这一切都是霍水依那个女人的错,如果不是那个女人,他现在也不能被季子清所侮辱。 不过这女人还真的是不安于室,他都帮了他们家了,她居然还来做这样的事情,真是让人非常的不满意,非常的生气呢。 看到韩旭阳这生气的样子,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还希望韩少主出去的时候帮我把门给带上,我跟我妻子还要用餐。” (本章完) 第512章 梅晓彤忍笑忍的十分的辛苦,尤其是听到季子清说的这话,这根本就是在埋汰人啊,可以想象,韩旭阳回去之后,霍水依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到什么地方去。当然这跟他们好像也没有什么关系,这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 韩旭阳冷冷的看了季子清一眼:“最好是你说的这样。” 季子清笑了出来:“我眼睛没瞎,看不上那种女人。” 说的不好听一点儿,那个女人就是属于人尽可夫的女人,看着就觉得恶心,自己又怎么可能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看着面前的人,这人是在刺激韩旭阳吗? 原本韩旭阳就已经在生气了,可这人还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不是在人家的伤口上撒盐吗? 她可不认为韩旭阳会不知道霍水依当初在这里做的这些事情,他要是真的不知道,那可就真的是愚蠢了。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样子似乎是在说,我就是在刺激他,如何?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默默的转头,希望韩旭阳不会被刺激的恼羞成怒。 只是梅晓彤还是高估了韩旭阳的承受能力了,在听到季子清说这样的话之后,韩旭阳的脸色都变了,变的十分的难看,那样子好像是恨不得把季子清给吃了一样。 季子清似笑非笑的看了韩旭阳一眼,然后笑着说道:“不用这样看着我,与其在这里看着我,还不如去看着霍水依,毕竟她可是为了霍家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的。” 梅晓彤十分无语的看着季子清,这人是在挑拨离间吗?不过想了想霍水依之前做的事情,这好像也没什么可挑拨的,之前为了霍家他已经做出这些事情了。 韩旭阳的脸色果然更加的难看了,看季子清的眼神充满了阴霾。 “季子清你还是低调一些的好,可不要得罪了什么人,招来杀生之祸,你不怕你也要考虑考虑自己的家人是不是?”韩旭阳的视线放到了梅晓彤的身上,确切的说是放到梅晓彤的肚子上面。 季子清的眼神微微的变冷了,看了韩旭阳一眼,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如果你觉得你可以做到的话,你可以来试试看,看看最后是你伤害了我的家人,还是我要了你的命。” 季子清的话让韩旭阳脸色不是那么的好看,不但是这样,嘴角也带着嗜血:“我还真的先试试看,看看最后会是谁倒霉。” 单手撑着下巴,季子清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唔,那就试试看吧。” 韩旭阳看着季子清,脸上带着明显的探究,这人到底是不是韩烨霖?他只是在韩烨霖的身上有过这样的压力,可现在在季子清的身上,他也感受到了这样的压力,这让他忍不住有了别的想法。 梅晓彤看了看两人,随后笑了起来:“你那么看着子清干什么?我家相公可不会喜欢你。” 韩旭阳看了梅晓彤一眼,没有说话直接转身离开。 看到韩旭阳这样直接离开了,梅晓彤的眼中都是迷茫,这人是什么意思?就那么走了? 原本还想吃饭的,只是被韩旭阳那么一搅合,她就没有这个心思了。 “子清你说这韩旭阳到底是什么意思啊?”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看了韩旭阳离开的背影一眼,一脸玩儿味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概是要去找霍水依的麻烦了吧?” 就是不知道这个麻烦是什么样的,对此季子清还是有些好奇的。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你这是想去看戏?如果你要去的话,那我也想去。” 季子清屈指敲了梅晓彤的脑袋一下,不满的说道:“如果你没怀孕,我肯定就带你去了,不顾你现在不方便,不能去,我也不去,不过我可以让惊雷他们过去看看,到时候在告诉我们。” 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真是太过分了,不就是怀孕了吗?至于这么小心翼翼的吗? 季子清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嘴角微微的勾着:“还吃不吃了?不吃的话那我们就走了。” “回去吧,本来还想吃的,只是被韩旭阳给弄的都没什么兴趣了。”梅晓彤不满的说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伸手搂着梅晓彤就打算回去了。 从季子清他们那边离开之后,韩旭阳阴沉着一张脸回去,季子清说的很对,他该找的人是霍水依,而不是季子清。 霍水依回去之后,正在发脾气,韩旭阳过去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少主。” “都下去。”韩旭阳冷着一张两开口。 霍水依脸色一变,死死的看着韩旭阳:“你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霍水依你就那么饥渴吗?都这个样子了,还想着去找季子清,是不是很不想在韩家待着?你要是不想在这里待着的话,就给我滚。”韩旭阳眼神冰冷的看着霍水依。 霍水依冷冷的笑了起来:“这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确实没什么关系,但是霍水依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儿,真的把我给惹火了,你可以试试看,看看我会不会出手毁了霍家。”韩旭阳冷冷的看着霍水依说道。 霍水依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她死死的看着韩旭阳:“你敢。” “你还想用这件事来威胁我?霍水依你有什么证据吗?再说了,你就算有这个证据,我也可以让你有口说不出来。”韩旭阳冷漠的看着霍水依直接开口说道。 霍水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这怎么可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只要韩旭阳想,她就是 死在韩家也没有人会知道。 死死的看着韩旭阳,霍水依不得不妥协:“我知道了。” 韩旭阳冷冷的笑了起来:“最好跟你说的一样,你是的知道了,霍水依再让我知道你跟别的男人勾搭,我会让你知道这下场是什么的。”说完把人推开转身离开。 霍水依跌坐在地上,眼中都是慌乱,她现在该怎么办? 听到惊雷他们带回来的消息,梅晓彤有些失望的说道:“我还以为韩旭阳多少会做些什么事情,真是可惜了,居然就这样算了。”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无奈的摇头说道:“本来也没指望他们能有什么想法,现在这样不也是挺好的吗?” “你说的也是,不过我怎么觉得霍水依不会就这样善罢甘休呢?”梅晓彤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对于梅晓彤的想法,季子清真的不知道该说她什么才好了,这丫头就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 “不管霍水依要做什么,那是她跟韩旭阳之间的事情,不过她很可能会从韩旭阳藏起来的那个男人身上动手,就是不知道最后她能做到什么地步。”季子清若有所思的说道。 梅晓彤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眼珠不停的转着,那个样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想什么坏事。 “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你说我们要不要在后面推一把?让他们自己咬自己去,我们就在这里看戏,你说怎么样?”梅晓彤嘻嘻的笑着说道。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无奈的笑容:“好,你要是想看的话,我就让他们去做。” “好。” 两人商量好之后,季子清让芍药她们照顾好梅晓彤,自己去了季家。 季家的人悠闲了很长的时间,现在突然看着季子清回来了,一时间都有些反应不过来,他们呆呆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茫然,他们少主这是回来了? 季子清看着这些家伙那呆呆的样子,眼睛微微的眯着:“看来我离开一段时间你们都已经不记得我了,你们说我要不要让你们清醒一下?” 季家的人终于反应过来了,有人喊了一句:“少主回来了。” 季子清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这话怎么就那么熟悉呢?这样的事情以前好像也是发生过的吧? 嗤笑一声,季子清慢悠悠的往连走,路过的地方有季家人在的地方,那简直可以用鸡飞狗跳来形容。 季子清看着他们这反应巨大的样子,微微挑眉,这些家伙反应这么大,这是跑去偷懒了吗? “我说你们这么激动干什么?还是你们这段时间偷懒了?”等人都差不多到齐之后,季子清眯眼看着在场所有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众人连忙摇头,偷懒?他们敢吗?他们可是非常担心他们的 少主直接给他们一鞭子的。 “少主我们肯定没有偷懒啊。”有人就开口了。 “既然你们没有偷懒,那看到我那么激动干什么?” 众人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尖,他们能不激动吗?那么长时间没看到少主了,本来还以为少主还有一段时间才回来呢,谁知道少主居然那么快就回来了。 这段时间没有少主看着他们,他们的日子大概是最为嚣张的了,谁知道少主一回来,他们这日子肯定就要倒霉了。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他们,他平时真的有那么吓人吗?让他们一看到他就下意识的紧绷着身体。 “我好像没那么吓人吧?”季子清忍不住开口问道。 有一被惩罚过的人,十分认真的看着季子清开口说道:“少主你这根本就不是很吓人,你这是相当的吓人,去执法堂一趟,这皮都能掉几层。” 季子清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边上的季桓也是无奈,这是不是就是所谓的积危已久吗? “行了你们,只要你们不偷懒,把给你们安排的事情都给做好了,你们要做什么都可以,我又不会把你们给吃了,至于那么害怕我吗?”笑过之后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 “少主这是真的吗?”去年得到奖励的那个纨绔子弟双眼发亮的问道。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的开口:“可以去那些地方玩儿,但是不要什么女人都要,当心得病了,要是得病了我可没有人给你治。” “噗……哈哈哈哈。”众人被季子清的话给逗笑了,而问话的人,满头黑线的看着季子清。 “少主我只是去玩儿,可没有胡来,再说了我得为了我未来的媳妇儿守身如玉。”那人开口说道。 这下笑的人就更多了,季子清更是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就你这个样子还守身如玉?就算是真的,你说有几个姑娘会相信你?” 那人顿时傻眼了,好像也是啊? “行了,偶尔几次去玩儿,没关系,但是以后成亲了就别去了。”季子清摇头说道。 “我知道了。” 笑闹过后,季子清开始做正事了,询问了一下他们各自负责的事情。 “少主云蚕今年养的很多,大概是去年的三倍那么多,这会不会有些多了?” “不会,这个数量差不多,我们这边的矿产如何了?” “三哥这个我可以跟你说,关于那几座宝石矿开采出来的东西更多了,而且我们还找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季邬开口说道。 季子清皱着眉头:“什么东西?” “好像是芙蓉石,看着样子还行,就是不知道能有什么用。”季邬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想了想:“把芙蓉石给我准备一些,我带回去给你嫂子 看看,看看这东西能有什么用处。” 季邬拿出一个盒子,递给季子清:“这是之前就准备好的,本来昨天打算去找嫂子问的,只是忘记了。” 季子清打开一看,颜色还挺多的,有红色的,乳白色的,还有一种浅粉色,跟淡蓝色的,别说还挺好看的。 “行了还有什么事情没?”季子清看着他们问道。 “就是我们的云蚕,有人想跟我们合作,但是被四哥给拒绝了。”季邬开口说道。 这云蚕也就只能足够他们跟梅晓彤用,对于别人可没这个打算。 “不用跟别人合作。”季子清直接开口,现在梅晓彤那边的需求更多了,自然不会跟别人合作。 一直没有说话的季陌等大家都说完之后,这才开口:“三弟,这段时间,我们的铺子扩充了不少,生意都在上涨中。” “嗯,按照这个速度来发展就行了。”季子清也知道他们现在的发展速度已经足够了,不用在快速发展,欲速则不达,现在这种速度正好。 “好,另外还有一件事,就是之前离开的那些人准备回来,已经来找够几次了,被我给挡回去,说我们做不了主,现在你回来了,他们可能会来找你。”季陌突然想到这件事,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冷冷的笑了起来:“我当初就已经说了,离开之后,再想进季家可不是那么好进的。” 想走就走,想回来就回来,把季家给当成是什么了?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季家的门槛好出去,可不是好进来的,只是有的人当做没有听到,这他又能怎么办呢? 现在看到他们把季家发展的那么好,就想着要回来了? 没有任何的贡献,就想回来享受一切,天底下哪儿来那么好的事情? “少主你是怎么打算的?”有人看着季子清那眉头紧皱的样子,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看着他们认真的开口:“你们觉得我们现在的季家如何?我季家的小辈又如何?” “那自然是很好,我们季家的小辈自然也很出色。”听到季子清的问题,众人直接就开口说道。 不是他们说的话太大了,这根本就是事实,现在季家的小辈哪儿还有之前的游手好闲?现在就算是最不好的孩子,也找到了适合他们的事情做,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每个人都是斗志高昂,就是为了等年底的时候能够得到奖励,也能够被季子清他们所夸奖。 这一切都是季子清训练的结果,他们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累,才有了今天的成绩,这些人凭什么想回来就回来? “对,我们季家的人都十分的出色,每个人做事都十分的认真,既然如此,我们又何必让那些 人回来?谁知道他们回来会不会给我们拖后腿?”季子清直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并不觉得这话说的有什么不对的。 边上的人对视一眼,赞同的点点头:“少主说的是,我们家族不需要这样的人。” 当初说要整合的时候,那些人跑的比什么还快,现在看到他们过的好了,又想跑出来说什么回来这样的话了,他们凭什么啊?还真的以为季家没有他们这些人就不成了是吧? 季桓也开口说道:“子清我们家就现在这个样子就足够了,不需要太多的人。” “我当然知道。”季子清的想法也是这样,并没有想要跟这些人继续纠缠的意思。 季陌他们也都松了口气,只要不让那些人回来跟他们指手画脚的就行,只要想到有人会指手画脚的,他们的心里就非常的不高兴。 季子清自然也注意到了他们的表情,嘴角微微的勾着:“他们是不是还说了什么?” (本章完) 第513章 季陌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这个的确是有的,他们说什么回来之后能帮忙做什么做什么,但他们想做的事情,无疑都是想夺走我们手中的权利。” 季子清嗤笑一声,眼底闪过冰冷的寒意,嘴角也带着嘲弄:“还真是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真是不自量力的东西。”季子清冷笑了一声说道。 “可不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他们求着要回来,可不是我们求着他们,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身份了,还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 “好了这件事大家不用理会,他们有本事的就过来找我,找你们也没用。”季子清打断了众人的话,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季陌想到这个就觉得十分的好笑:“我也是这么跟他们说的,他们还想着来找爹,只是连爹的影子都没看到,我告诉他们找爹也没用,现在是三弟你当家的时候,你是不知道他们的表情是多么的难看。” “三哥这个我也看到了,他们那表情真的太搞笑了,你可是不知道,他们当时那个样子,表情可都是已经扭曲了呢。”季邬哈哈的笑着说道。 边上知道这件事的人,也都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行了,如果他们还来找你们,你们让他们直接来找我就是了。”季子清笑着开口。 “行。” 在大家说着这件事的时候,季忠突然走了进来:“少主,去年从我们这里离开的几个分家家主都过来了。” 季子清眉头微挑,似笑非笑的说道:“还真是说到就来了,就是不知道他们会跟我说什么呢?” “三哥你打算见见人吗?”季邬好奇的问道。 季子清冷冷的笑了起来:“见,怎么不见?” “所以老三你的意思是……” “季叔把人带过来吧。”季子清看着季忠吩咐的说道。 “是。” 没多一会儿,那些人都来了,看到这屋里那么多人都愣住了,在看到季子清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可都激动,这次终于找到人了。 季子清没有理会他们脸上的激动,只是淡淡的看着这些人:“你们来季家有事?” 众人面面相觑,看着子清这个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季子清有些不耐烦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眉头紧紧的皱着:“你们就是来这里发呆的吗?如果是来发呆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 “不是,少主我们今天过来是有事情要跟你说。”其中一人担心这样下去,季子清会不给他们说话的机会,连忙开口说道。 季子清看着对方,眼中都是笑容:“哦?说来听听。” “我们想回来。” “回来?回来这是什么意思?”季子清装糊涂的看着他们,笑着说 道。 说话的人在听到季子清这话之后,脸上的表情都微微的有些变化了。 “就是我们想回季家,之前少主不是说了,要合并季家吗?” 季子清听着他们这理直气壮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唔,怎么会有人那么的不要脸呢?真是太让他意外了,这些人好像也太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呢,这让他非常非常的不喜欢。 季邬嘲弄的看着说话的人,一脸讽刺的说道:“回来?你们这话说出来也不觉得自己的脸疼,当初我三哥说出来的时候,你们是怎么说的?你们说的是,没有季家你们也能活下去,还说什么我三哥没有资格,怎么?我三哥现在已经有资格了吗?” “五少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也是季家人。”对方脸色铁青的开口说道。 季邬鄙夷的看了他们一眼:“现在知道说是一家人了吗?早干嘛去了?” 边上跟季邬关系好的人也都点了点头:“季邬说的对,你们以为你们是谁啊?说的好像我们没有你们就不能过下去一样。” 季子清一直都没有说话,就听着他们在这里说这些季家的人,倒也没有觉得他们说的这些话有什么不对的。 “这里没有你们说话的份儿。”季家分家的人脸色铁青的说道。 “哼,真是好大的架子,我们可是季家的人,现在季家可是想说什么就能说什么的,还真的以为跟以前一样,还能然跟你们耍威风吗?”现在季家只要自己有什么想法的都可以开口,完全可以不用理会别人的想法,说出来,只要是对家族有用处的,少主他们都会采纳,哪儿跟这些人一样,恨不得自己一直把别人给压在自己的屁股底下。 季家分家的人看着季子清:“少主你这是什么意思?就那么放任他们来污蔑我们吗?我们不管怎么说,也是长辈。” “污蔑?污蔑怎么了?他们有这个资格,不要跟我说什么是长辈,我这里不接受倚老卖老的人,我这里要的是有能力的人,他们能有今天你们知道他们吃了多少苦吗?什么都不知道的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季子清冷淡的看着这些到现在还认不清现实的人,还真的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 季家的那些人被季子清给说的很是没脸面:“你就直接说,要怎么样才能让我们回来?”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还记得你们当初离开的时候我说过什么,你们又说过什么吗?” 季家分家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记得我当初就说过,这出去容易,想回来就难了,而你们也说了,不会再回来,怎么现在看着季家发展的好了了,就想回来分一杯羹?我告诉你们,我最讨厌的就是 你们这种人,最开始的时候只想着维护自己的权利,担心自己的东西被人给抢走了,现在看着别人的日子过的好了,你们又开始来想要分一杯羹了,你们觉得这天下,有那么好的事情吗?”季子清淡淡的说道,声音没有多余的起伏,可就是这话也让分家的人知道了季子清的想法。 季家分家的人死死的看着季子清:“你是不想让我们回来?” “你们还真的就说对了,我对季家的现状很满意,没想过让人回来给我找麻烦,如果没事的话,你们就可以离开了。”季子清看了他们一眼,直接开口下了逐客令。 听到季子清这明明白白的拒绝,季家的人就算在怎么的生气,又能做什么?只能愤愤不平的看着季子清。 这次一起来的人也有他们的小辈,原本以为他们来了,季子清肯定会感恩戴德,可怎么也没想到季子清居然那么的不给面子。 “季子清你以为你是谁?这季家还轮不到你来做主。”季家分家的嫡子,季明指着季子清叫嚣的说道。 季子清看着季明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唔,原来我没有这个资格做主啊。” 季陌无语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十分无语的说道:“三弟你就别胡说八道了,你出去问问看,这季家所有少爷中的话,大家更听谁的。” “可不是?少主你就不要跟这种没见识的人计较了,虽然少主你并未继承家主之位,但家主早就已经把事情都交给你去做了,你不是做主的人,谁还有资格做季家的主?” 季明本来就是在胡说,现在听到他们居然这么不给面子,脸色就有些不好看了。 “你们……” “这哪儿来的白痴?”梅晓彤从家里过来就听到季明说了那样的话,眉头微微的皱着,不悦的说道。 季子清看到梅晓彤连忙起身走了过去,伸手把人给扶着,眉头微微的皱着说道:“你怎么过来了?多危险?” “有芍药跟弯弯在,我能有什么事?他们是谁?”梅晓彤指着季明他们皱着眉头问道。 “季家分家的人,他们是打算回来,只是被我给拒绝了。”季子清看了季明他们一眼,解释的说道。 梅晓彤一听顿时就明白季子清的意思了,看了他们一眼,讽刺的说道:“走的时候那么的潇洒,说什么不会回来,现在还来干什么?”梅晓彤冷淡的开口。 “这里没有你一个女人说话的地位。” 梅晓彤不屑的冷哼了一声,嘲弄的开口说道:“我看你们是忘记了,我也算是季家的合作伙伴之一,要不要让你们回来,我应该也有说话的权利吧?” “少夫人自然。”边上的人连忙开口,这季家分家的人也是不会看脸色的。 难道没有看 到他们少主是多么的在意他们的少夫人吗?才刚开到人就直接起身去接了,这对一个女子来说是何等的荣耀? 刚才季子清还有些兴趣跟他们说话,就当无聊找人来解解乏了,只是现在梅晓彤来了,他可就没有这个打算了。 “季叔送客,下次人在过来就不用通报了,对于几个快要落败的家族,我没兴趣。”季子清冷漠的开口说道。 这些人还真的以为这个样子,他就不知道他们的事情了吗?也太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 梅晓彤奇怪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季子清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季陌在边上解释:“这季家的产业被那所谓的本家给强制性的夺走了一大半,现在他们的日子也不过能说的上是富裕,但绝对不会是什么大富大贵。” 梅晓彤一听顿时就明天这是什么意思了,不过这些人还真是有意思,本来就是来求人的,还弄的自己高高在上的,让人看着就非常的不喜欢,尤其是这些人那算计的样子,更是让人不喜欢了。 “求人还求的那么趾高气昂的,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了。”梅晓彤讽刺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梅晓彤的脑袋,让她在自己的身边坐下,随后笑着说道:“当个乐子看就是了。” 季明他们顿时就明白了,原来在季子清他们的眼中,他们就是一个笑话。 “季子清你不要太过分了,你们明知道我们都已经这样了,居然还见死不救。”季明咬牙看着季子清怒声说道。 季子清把玩着梅晓彤的手指,因为怀孕的原因,梅晓彤胖了一些,手上也多了一些肉,捏着肉肉的,很是舒服,这让季子清非常的喜欢玩儿她的手。 “有人在跟你会所话呢,你不要玩儿我的手。”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把自己的手给抽了出来。 这家伙也真的是够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有了玩儿她手的坏习惯,这个习惯可不好,要不得啊。 季子清十分遗憾的看着被梅晓彤给拿走的手,这才散漫的看了季明一眼,那一眼中众人看到了施舍:“我有义务救你们?当初我就说的很清楚,你们自己做的选择怪谁呢?” “少主之前是我们的不对,但是真的求你帮帮我们。”分家的人也知道现在的状况是什么样的,他们在做强硬的态度,可能会让他们更加的反感,而他们这一次必须要回季家,就算不能回家,也一定要跟季家达成合作。 季子清讽刺的笑了起来,刚才还趾高气昂的,现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真是让人有些失望呢。 “我为什么要帮你们?” 为什么?是啊,季子清为什么要帮他们,先离 开季家的人是他们。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喜欢他们。” 季明见季子清那个样子,似乎都有些松动了,可是梅晓彤居然又说出了这样的话,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贱人这里没有你会所话的地步,你给我闭嘴。”季明指着梅晓彤怒声说道。 边上的人听到季明居然这样说梅晓彤,缩了缩脖子,这一次少主肯定会生气的。 季子清拍了拍手:“好,真是太好了。” 季家分家的人,脸色都变了,死死的看着季明:“季明你在胡说什么?马上道歉。” “少主季明他不是有意的,只是因为着急,还希望少主跟少夫人见谅。”分家的人连忙道歉。 梅晓彤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随意的开口说道:“我要是不见谅又如何?多长时间了?没听到人这样说过我,今天还是被有求于我们的人给那么骂了,嗯这还真是一个全新的体验。” 分家的人听到梅晓彤这话就知道她肯定是不会帮忙的了。 “少主……”求饶的眼神放到了季子清的身上。 季子清看了他们一眼,眼中都是刺骨的冰冷:“你们以为在你们说了这样的话之后,我还会对你们有好脸色吗?” 虽然他对他们的脸色也一直是说不上有多好。 季明看着季子清那个样子,怒声说道:“季子清你还是不是男人,居然被一个女人牵着鼻子走,你这是丢了我们男人的脸。” 季子清不生气反而还笑了,低头看着梅晓彤的肚子:“我是不是男人,你眼瞎?” 他媳妇儿大着肚子坐在这里,他居然还在说什么他不是男人的话,这人的眼睛有病,得治。 边上的人听到季子清的话,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少主人家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好吗? “季子清你……” “丢了男人的脸?像你这种还需要靠着别人的男人才叫做丢了男人的脸,惊雷他们出去的时候我不希望他们是好好的。”季子清前面的话还说的云淡风轻,可说到后面这声音就像是腊月的天一样,凉飕飕的。 边上的人都缩了缩脖子,他们就说少主是最可怕的,偏生这些人还来给少主找事情,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季明脸色一变:“你……啊” 在季明要说什么的时候,突然惨叫出声,而他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季子清看了季明一眼:“虽然我很听我家媳妇儿的话,但是也没让你说出来,这要是有人说我媳妇儿了,让我媳妇儿不高兴,你们赔的起吗?” “少主你是不是过了?” 听着他们指责的话,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带着笑容:“哦?过?我以为我是什么性格季家的人早就已经知道了 ,我的性格说不上好,但有一点季家的人肯定知道,那就是我很护短,尤其是对我媳妇儿的事情。” 现在梅晓彤被人给骂了他有怎么会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呢?这要真的让梅晓彤被人给骂了,而他居然还什么事情都没做,那才是真的丢了男人的脸面。 季明眼中都是痛苦,捂着自己的下巴,心中无比的恐慌,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一直都是这样了吗? 季明的视线放到了自己家人的身上,眼中都是哀求,而他们去看都没有看季明一眼,反而看着季子清说道:“少主现在气也出了,我们该来谈一下正事了吧?” 在场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到了对方的身上,这人的脑子样是被少主给刺激坏了吗?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季邬无语的看了对方一眼:“你们还真是为了回来,自己的脸都不要了,难道还不知道我三哥这是什么意思吗?” (本章完) 第514章 对方似乎也管不了那么多了,看着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少主不至于那么小气吧?这点儿事情都要生气。” 季子清看着他们这个不要脸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没有多少,只是看着他们在那里不停地数落他。 等他们说的口干舌燥的时候,一直跟梅晓彤笑声说话的季子清终于是开口了,看着他们:“说完了吗?” “说完了。”对面的人下意识的开口说道。 这个时候才猛然发现,他们刚才说话的时候,季子清根本就没有理会他们,反而在跟边上的人说话,现在看到季子清这个一脸平静的样子,一时间,他们真的不知道季子清在想什么了。 季子清看着他们,淡然的开口说道:“既然已经说完了,那你们就可以走了。” “少主是真的不愿意帮我们了?” 季子清看着惊雷:“惊雷送他们出去,如果不愿意,你可以用别的方法。” “是。” 惊雷走到他们的面前冷冷的开口:“离开这里。” “季子清你今天不让我们回来,早晚有一天我们会让你后悔那么对我们的,你一定会后悔的。”刚才跟季子清会所话的人,指着季子清威胁的说道。 季子清站起身一步步的走到他们的面前,轻笑着说道:“让我后悔?嗯,我等着你们让我后悔,就是不知道是我先后悔,还是你们会先后悔呢?” 季家分家的人听到季子清这话,逃一样的离开了,心中更是带着恨意。 季邬站在季子清的身边,看着那些人离开的背影,皱着眉头说道:“三哥你说他们会不会做什么?” 季子清看着那些人离开,讽刺的笑了起来:“做什么?他们又能做什么?” 季邬愣愣的看着季子清,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季子清这是什么意思了。 “三哥?” 季子清看了季邬一眼:“他们现在不过也是穷途末路,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回来?不过是因为在外面过不下去了而已,他们又能做什么?就算是在知道季家的事情又如何?现在的季家跟他们所知道的季家可不是一个。” 季邬想想,好像也是这样啊,耸了耸肩,认真的说道:“三哥你说的太对了,那我们就不用担心了。” 季子清没有说话,人是不用担心,但他可不会放任他们这样继续下去,那个叫季明的眼神可是让他很不舒服呢。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个样子,就知道这家伙肯定不会那么容易的就让这些人离开,他肯定还有后招。 一起把事情给处理好之后,季子清就带梅晓彤回去,这让季家的人忍不住想要吐槽,这少主的心中果然还是少夫人最重要。 在回去的路上,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子清你是怎么想的?你打 算做什么?” “没打算做什么。”他的确没想做什么,只是别人会不会做什么,他就不知道了。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不相信我你还打算想你想你谁啊?” “不跟你贫,你赶紧跟我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梅晓彤兴致勃勃的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以前对这些事情她可是没有兴趣的,现在倒是有了好奇心。 “他们这些年的仇人也不少,不需要我们动手,就有人能够帮我们解决了。”季子清看着前方笑着说道。 “啊?仇人?不至于吧。” “你以为他们这些年是怎么发展的?都是靠抢夺别人的东西,被他们害死的人也不少,只是一直碍于季家那些人不敢做什么,但是现在就不一样了。”现在那些人跟季家可是没关系的。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你这借刀杀人的本事真的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地步了。” 季子清笑眯眯的点头:“谢谢夸奖。” 梅晓彤变了季子清一眼,无语的说道:“我可没有夸奖你,我只是觉得你实在是太阴险了,这不用动手就把自己想要的问题给解决了,这要是让他们给知道了,能恨死你。” 看着梅晓彤那个样子,季子清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媳妇儿,他们想恨死我,也得是他们能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只是可惜了,他们可能没这个智商。” “你这是人身攻击啊。”这人也太坏了,算计人家也就算了,居然还在人身攻击。 季子清想了想,认真的说道:“我想人身攻击,我担心他们受不了。”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人真的理解她在说什么吗? “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说了你也不明白,我们走吧,回去了,不过他们真的会按照你的算计走吗?”梅晓彤对此有些怀疑。 季子清伸手捏了捏梅晓彤的鼻子,笑着开口:“这可由不得他们不走,不走的结果似乎也不是那么好,所以我想他们是不会跟我作对的。” 伸手拍开季子清的手,梅晓彤瞪了他一眼:“你给我适可而止,也不看看现在是在什么地方,要丢人也回家去。” 季子清瞪眼看着梅晓彤,他怎么就丢人了?不过就是跟她动作亲密一些,这就是丢人了吗?这丫头是什么逻辑? 梅晓彤跟季子清散着步回去,走到一半的时候,梅晓彤的视线突然看着某个地方。 季子清跟梅晓彤说话,却没有得到她的回应,这让季子清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素然怎么了?” 梅晓彤的视线依旧看着那 个地方,疑惑的说道:“我刚才好像看到段知平了。” “他?他不应该在这里啊,这个时候突然回来是因为什么?”季子清也有些意外梅晓彤居然看到了这个人。 梅晓彤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着很像,可能是我看错了。” 季子清看了那个地方一眼,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地方就是司家。 如果是梅晓彤看错了,那个人去司家做什么?这难道紧紧只巧合吗? “没事,不管是不是我都会去调查清楚的,正好最近得到了一些消息,对我们来说还算是有利。”季子清看了那个放心一眼。 “怎么?”梅晓彤好奇的看着季子清开口说道。 季子清并没有告诉梅晓彤是怎么回事,只是直接开口说道:“现在不是说话的地方,回去之后我在跟你说。” 梅晓彤眼皮跳动了一下,这人话说的也太假了,刚才说算计季家的时候,怎么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了? 心中虽然是这样想的,梅晓彤倒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跟着季子清回家。 回到家之后,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你现在能说了吗?” 季子清拉着梅晓彤在一边坐下:“我已经调查到消息了,段知平跟桑莫之间有着莫大的关系。” 桑莫?这不是其他国家的人吗?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岂不是叛国? 梅晓彤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他怎么敢做这样的事情?”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眼中都是嘲弄的笑容:“能够得到权利跟地位,这点儿事情为什么不能做?权利跟地位有的时候是非常诱人的。” 梅晓彤还是不敢相信,这段知平居然会做这种叛国的事情,眉头微微的皱着:“那段氏呢?”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然后开口说道:“病了。”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错愕的看着季子清:“病了?这怎么可能?” 虽然看不上段氏那人,可就她所知道的,段氏的身体还是不错的,怎么才那么一段时间,人就病了?这根本不可能。 看着梅晓彤那不敢相信的样子,季子清有些无奈的开口:“不是段氏的身体除了什么问题生病的,只是有人希望她生病。” 梅晓彤猛的转头看着季子清,不敢相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段知平害的?” “他们给段氏下了药,对段氏现在也是不那么的好,照这个速度下去,最多一年,段氏就没命了。”季子清低声说道。 “慢性-毒药吗?”梅晓彤的声音微微的有些颤抖。 季子清点头:“对,就是慢性-毒药,而段知平知道,却放任了司琳珊的做法,可见,对于段氏跟着他们,段知平也已经受不了了。” 梅晓彤紧抿着自己的嘴唇,还是不敢相信,段知平现在竟然已经丧心病狂到了这个地步。 “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这样的人,通常不会活的太久,段氏……你想救吗?”季子清迟疑了一下,然后看着梅晓彤问道。 梅晓彤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摇头说道:“段氏跟我没关系,你说我为什么要救她呢?”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自家媳妇儿的脸:“可是你在知道之后,也没办法看着一个人就那么被人给害死了。” 梅晓彤沉默着没有说话,因为季子清说的都是对的,如果是不知道这件事的话,那还好,可是在知道之后,她好像没办法看着一条人命就那么消失,尽管对方曾经对她的态度十分的差劲,尽管曾经段氏对她一点儿也不好。 季子清没有说话,这些事情还是让梅晓彤自己来决定就好了。 “段氏现在是什么状态?”梅晓彤突然开口问道。 “不是很好,她已经知道是段知平想要她的命了。”季子清低声说道。 梅晓彤脸上都是意外:“知道了?她是怎么知道的?” “听到司琳珊跟段知平之间的对话了。”季子清跟梅晓彤解释。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脸上都是错愕之色:“她听到了?那他就没有去闹吗?” “闹?怎么闹?她现在在的地方就是叫天天不应,怎么闹?就只能等死。”季子清想到段氏现在的状态,皱着眉头说道。 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那现在就这样算了吗?” “其实段氏活着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好处的。”季子清没有回答梅晓彤的话,反而开口说道。 梅晓彤有些不明白季子清的意思:“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子清轻叹一声:“素然段知平现在做的事情已经是杀头的了,可你忘记了,南国其实是以孝为主,而他跟司琳珊居然下毒去对付自己的娘亲,你说他的结果能好吗?” 更何况现在段氏对段知平已经彻底的失望了,如果让她出来指证断段知平也不是不可能的。 “你是想救了段氏之后,让她以后来指正段知平?”梅晓彤有些反应不过来,其实季子清不用这样都能对付段知平吧? 这或许只是一个他放过段氏,救段氏的借口。 季子清点点头:“可以那么说吧。” “那你把人救出来之后还得把人给养着吗?”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救是一回事,可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她是不希望段氏就这样死了没错,可也没想过要让人到他们家来,毕竟他们之间的关系,可不是那么好的。 季子清哭笑不得的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无奈:“我什么时候说过这样的话了?就算 是你愿意,我也不愿意啊。”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 “段氏不是还有一个儿子吗?经过这件事段氏的性格被磋磨了不少,段知林就算照顾人也不是那么的困难。”季子清看着梅晓彤无奈的说道。 他算是发现了,自从怀孕之后,梅晓彤好像变了很多,最大的变化就是,她做事的时候迷糊了很多,明明很容易想明白的事情,可她偏生想不明白,就好比现在。 梅晓彤眨眨眼,眼中都是迷茫,是啊,她怎么把这件事给忘记了。 “那会不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我让人去问过段知林了,不管是他还是他的妻子都同意把段氏给带回来,我已经让人带着段知林一起去了。”季子清笑着开口。 梅晓彤瞪眼看着季子清,实在是没想到季子清居然已经把事情给处理好了,想到段知平,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突然过去,会不会让他们怀疑?” “不会,段氏也不是笨蛋,在知道段知平要她的命时,就找人偷偷的给段知林送了一封信,说自己病了想回去,正好可以用这个借口。”季子清笑着说道。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还真是什么都被你给算计好了啊。” 季子清笑着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过段知平现在回司家,大概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做了吧?我还真的很好奇。” 梅晓彤根本就不相信季子清说的这话,这家伙根本就是在想着要怎么去算计人家,才不是好奇呢。 “想算计人就明说,不用这样。”梅晓彤凉飕飕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哼了一声说道。 季子清慵懒的靠在椅子上,淡淡的说道:“现在既然是官员,自然要帮他们处理一些事情不是?” “那你打算把这件事告诉皇上吗?”梅晓彤拿着芍药送上来的水果一边吃一边问道。 “暂时不打算,等把段知平这次回来的目的查清楚之后再说吧。”季子清想了想,还会决定暂时不把这件事告诉他们。 梅晓彤突然有些不明白季子清这样做的目的了。 “怎么这样看着我?”季子清见梅晓彤一直看着自己,心中有些疑惑的问道。 “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次你怎么那么沉得住气了?”梅晓彤不解的问道。 季子清笑了笑并没打算说什么,可就是这个样子,让梅晓彤更加疑惑了。 “不说算了,我不问你了,结果出来你跟我说一下就行了。”季子清不说,梅晓彤也不强求,而是直接开口说道。 “好,累不累?”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 这段时间,跟梅晓彤说这样的话似乎已经成为季子清每天都要做的事情了。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腿,皱着眉头说道:“ 我就是腿有些酸。” 季子清皱着眉头,好像最近一段时间,梅晓彤的腿开始出现酸痛,跟抽筋的现象。 蹲下身体伸手帮梅晓彤按摩着她的腿。 梅晓彤被季子清给弄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把自己的腿给拿开,很是尴尬的说道:“你别这样,我没事。” 这要是在房间里面她肯定不会说什么的,可这是在外面啊,在外面她可没有那么大的心,让季子清蹲在地上给他揉腿,这要是让人给看到了,还不知道会说成是什么样子呢。 季子清伸手压住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不要动,他们说他们的,不要理会就是了。”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着,他能做到不去理会,可她自己不行啊。 “这样不好。”梅晓彤挣脱不开,只能无奈的开口说道。 抬头看着自家媳妇儿,季子清表情严肃:“我给我媳妇儿揉腿怎么了?又没有让他们去看,他们看不下去可以闭上眼睛。” 梅晓彤顿时就无语了,这个家伙还真是任性到了一定的程度。 (本章完) 第515章 季子清弄到最后干脆直接坐到地上认真的按照穴位给梅晓彤揉腿,看到他这样,梅晓彤脸上的无奈更明显了。 惊雷从外面回来,正打算给季子清汇报一些事情,谁知道刚过来就看到季子清不拘小节的坐在地上帮梅晓彤揉腿,那样子让惊雷觉得有些幻灭,虽然一直都知道他们的主子是一个好男人,可怎么也没想到有些洁癖的主子,居然坐在地上帮他们的夫人揉腿,不过这样子看着怎么那么的温馨呢? 尽管两人什么都没说,只是安静的在这里坐着,可一个低头看着,一个认真的给揉着腿,就这样简单的画面,也让人感觉到了幸福。 “在外面站着干什么?进来。”在惊雷发呆的时候,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梅晓彤一看到外面有人进来,就有些不好意思,想要把自己的腿给收回来,可季子清说什么也不松开。 “不要乱动,我再给你揉揉,不然待会儿你又该不舒服了。”季子清皱眉看着梅晓彤,严肃的说道。 梅晓彤拗不过季子清只能放任他那么做了。 “我让你去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在惊雷进来之后,季子清也没想过要从地上起来。 惊雷低声开口:“属下已经查到了,段知平真的回来了。” 季子清点点头:“嗯,这件事我知道了,他回来的目的是什么?” “他回来是打算让司家的人在这次的科考中安插一些人进去。” 梅晓彤听着两人的对话,疑惑的问道:“安插人进去,这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夫人这件事是桑莫决定的,似乎是为了一年半之后的大比。”惊雷皱着眉头有些不确定的说道。 这件事他们查到的并不多,本来打算继续调查的,可一直都没有头绪,只能先回来把这件事告诉季子清了。 季子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行,我知道了。” “主子那现在该怎么办?”惊雷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继续盯着他们,晚点儿我进宫一趟,另外让他们开始对南宫晖他们进行考核,让他们一个月之内回来。”科举考试也快要到了,让南宫晖快点儿回来,他也该给自己物色人了。 惊雷微微一愣:“那少爷他们也是如此吗?” 季子清沉默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不,果果他们按照计划来办,让南宫晖跟南宫云还有他们身边的人回来就是了,剩下的继续训练。” “是。” 惊雷出去之后,梅晓彤低头看着季子清:“子清你是怎么想的?” “也没有什么,这些事情是南宫晖该做的,更何况这也算是一种检验吧,我想看看那么长的时间,他到底学到了多少东西。”季子清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笑着点点头,好像也是 这样啊:“这个倒也是,不过你确定这样真的能行吗?” “如果我给他找的师父他还学不好的话,那我就无言以对了。”季子清无语的说道。 他为了培养南宫晖把司徒的师父凤梧先生都给请来了,如果这样他都还学不好,那只能说南宫晖没这个天赋了。 “我在想一个问题。”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个样子,突然开口说道。 季子清挑眉,示意她接着说。 “我在想如果这次的事情南宫晖做不好的话,你会对他做什么。”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很是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阴笑着说道:“我可能会做一些他怀疑人生的事情,就是不知道他能够接受的了吗?”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她有预感,这事情肯定不会太好,南宫晖可能会恨不得打死季子清的。 “腿好些了吗?”这样的事情季子清不想让梅晓彤过问,当即转移了话题。 “已经好多了,你不是要进宫吗?快去吧,我这里没事,这都是正常的,只是怀的是两个孩子,这才反应大了一些。”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担心的样子,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从地上起来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行,那我就去宫里了,回来的时候给你带醉仙楼的点心。” “好,我等你回来。” 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这才离开,看着季子清离开的背影,梅晓彤的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季子清离开之后,梅晓彤就带着丫鬟在花园里转悠,脸上的笑容也是那么的明显。 “夫人今天很开心吗?”芍药看着梅晓彤很是疑惑的问道。 梅晓彤笑着点点头:“是啊,我今天的确很开心。” 有季子清这样的一个相公,想不开心都很困难吧? 芍药不说话了,心中似乎也明白梅晓彤的意思,他们少主那么疼爱夫人,夫人心里肯定会高兴的吧? “夫人外面有人说有事要见您。”在梅晓彤坐在亭子里休息的时候,管家从外面走了过来,低声说道。 梅晓彤疑惑的看着管家:“知道是什么人吗?” “不知道。”管家摇头:“对方全身裹在黑色的披风了,就是脸都给遮住了,看不出对方是谁。” 梅晓彤顿时更加的疑惑了,这到底是谁?居然这个样子来找她? “他有没有说来干什么?” “他只是说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夫人说,好像是跟少主有关的事情。”管家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跟子清有关系?那会是什么事情? “让他进来。”梅晓彤想了想,最后决定让对方进来,他倒是想看看,这到底是谁,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 等人来的时候, 梅晓彤的脸色微微变了,这人很熟悉。 “段知平?你来干什么?”梅晓彤冷声开口说道。 眼神冰冷的看着段知平,梅晓彤的眼中都是厌恶。 见自己的身份已经被梅晓彤知道了,段知平也不在隐瞒,而是摘下了自己头上的兜帽。 “是我又如何?”段知平看着梅晓彤淡然的开口。 “直接说吧,你来找我有什么事情。”梅晓彤没有理会段知平,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段知平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冷冷的笑了起来:“我真不知道你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 梅晓彤冷冷的笑了起来:“那我就挺好奇了,我不是这个样子我该是什么样子?被你们一家欺负,不知道反抗,这才是我该有的样子吗?如果你是那么想的,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我梅晓彤还真做不到这个样子。” “你以为你现在就是幸福了吗?我告诉你,这不过是假的。”段知平冷冷的看着梅晓彤开口说道。 梅晓彤看了段知平一眼,冷淡的说道:“假的又怎么样?我至少拥有了,而你却没有得到过,你这样的人才叫悲哀嗯。” “你……”段知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似乎也没想到梅晓彤居然会那么的伶牙俐齿。 梅晓彤皱眉看着段知平:“你就直接说吧,你来找我到底想说什么。” 段知平看着梅晓彤冷冷的说道:“不要太相信季子清了,早晚有一天他会死在我手里。” 梅晓彤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样,讽刺的看着季子清:“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死在你的手里?段知平你可不要太看的起自己了。” 就段知平这个样子,也想对季子清动手?还真是太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 段知平刚想靠近梅晓彤,弯弯就已经挡在离开梅晓彤的面前,满目冰冷的看着段知平:“在靠近我们夫人,死。” 段知平看着这面前的弯弯,似乎没想到梅晓彤的身边居然有这些人的存在:“季子清还真是把你看的重要啊,这样的人都留在你身边了。”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个的,你就可以滚了。”梅晓彤已经后悔让段知平过来了。 段知平看了梅晓彤一眼,低声说道:“我的东西早晚有一天会回到我身边的,就算是现在不在我的身边又能怎么样?早晚会回来,不管是你,还是果果都是如此。” 梅晓彤刚想说什么,就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声音:“段知平我都还没去找你,你倒是自己跑来了。” 梅晓彤转头就看到季子清带着惊雷从外面走了进来,在看到季子清的时候,梅晓彤的眼中都是疑惑:“子清?” 季子清走到梅晓彤的身边,伸手点了点她的鼻子,不高兴的说 道:“怎么让这种人进来了?” 梅晓彤特别无辜的开口说道:“我不知道是他,他来找我的时候说有关于你的事情要跟我说,我就让他进来了,谁知道一进来就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季子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对于梅晓彤他是完全相信的。 转身看着段知平:“想跟我抢媳妇儿抢儿子?段知平你倒是可以来试试看。” 段知平看着季子清,他就是看着季子清没在才进来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人那么快就回来了。 “季子清你那么快回来,难道不是担心我跟她之间有点儿什么吗?”段知平看着季子清冷笑的说道。 对于这样的人,季子清一点儿都不想搭理,不理会这样的人,还真的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 “你说的太对了,我还真担心出什么事,但不是你的事情,而是你万一说了什么话,把我媳妇儿给气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他家的宝贝,现在可是不能生气的,他自己都是小心的伺候着,怎么能让人把她给惹生气了呢? 跟季子清相信梅晓彤一样,梅晓彤也非常的相信季子清,尤其是在这样的时间里,那才是真正的信任。 段知平心中有些不高兴,不过还是开口说道:“季子清希望你能一直这样护着梅晓彤。” 季子清看着段知平那个样子,说实在的,他是真的没把这样的人给放在眼里:“嗯,我媳妇儿我当然会一直护着,倒是你,有的事情做了可就没有回头的路了,段知平不知道有一句话你有没有听说过。” “什么话?”段知平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段知平,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因果报应。” 段知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冷冷的看着季子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这不是摆明的吗?字面上的意思,惊雷送段大人出去。”季子清说完之后就直接下逐客令了。 惊雷走到段知平的身边,冷漠的开口:“段大人请。”段知平视线一直放在季子清的身上,心中在怀疑,季子清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想到慎刑司的存在,段知平心中的怀疑就更加明显了:“季子清你以为有了慎刑司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季子清挑眉看着段知平似笑非笑的说道:“哦?为所欲为?不知道你说的为所欲为是什么意思?我又什么时候做了为所欲为的事情了?我慎刑司做事可是讲究证据的。” 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段知平会说这样的话只是在试探罢了。 听到季子清这样说,段知平不但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心了。 “段知平,希望你以后还能一直像是现在这个样子,嗯,能想你说的一样,早晚有一天会超 过我,自然是最好的,不过你觉得你有这样的机会吗?”季子清一脸淡然笑容的说道。 就段知平这点儿本事,不说别的,季子清只要是想做什么,他根本就没有反驳的余地。 有的人注定了一出生就是高高在上,而季子清就是这样,而他所拥有的东西,或许是段知平两辈子都不能得到的。 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段知平脸色十分的难看:“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意思就是小心走路,当心一个不小心就落下万丈深渊了,惊雷送出去。”季子清说完不给段知平说话的机会,直接让惊雷把人给送出去。 段知平转头想说什么,可是在看到惊雷那个样子的时候,却是什么话也说不出口了。 可季子清说的话一直盘旋在他的脑袋里,季子清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这话难不成是有什么含义的吗? 梅晓彤看着段知平那皱着眉头的样子,无语的摇头,就这样的人也还想跟季子清想比较?也不怕被季子清给吃的渣滓都不剩。 “子清你也太坏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一本正经的说道。 季子清表示自己非常的无辜:“我好像什么也没有做啊。” “嗯,你是什么都没有做,只是说了一些话让人家有些坐立不安的而已。”梅晓彤点点头,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没办法谁让他的智商就那么一点儿呢?这怪不得我不是?” 对于心理战这种东西季子清还是比较熟悉的。 梅晓彤不打算继续说这个问题了,而是开口问道:“现在人已经走了,你不打算去皇宫了?” “自然要去,下次这人再来不能让他进来了。”季子清非常不满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眼中都是无奈之色呀:“知道了,如果今天知道这人是段知平我也不会让他进来了,这不是在给自己找麻烦吗?这样的蠢事我才不做。”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样,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好,既然这样,那我就去宫里了,自己小心,去什么地方记得带上丫鬟知道吗?” 梅晓彤重重的叹了口气,自己到底做说了什么事情让这家伙时时刻刻的表现的如此担心了? “好,我知道了,我会带着她们的,你就放心吧,不要担心了。”梅晓彤不停的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现在她真的觉得季子清变的婆婆妈妈的,当然这话他也就只能在心里说说,是不敢说出来的。 季子清亲了亲梅晓彤的脸颊,然后就离开了。 芍药他们捂着嘴偷笑的说道:“夫人少主对你可真好。” 梅晓彤叹息了一声,却是很好,可有的时候就有些难受了。 季子清离开的时候惊雷也跟着一起离开了: “主子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让人看着段知平,暂时不用动他,他自己要作死,怪不得别人。”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惊雷顿时就明白了,季子清是不想让段知平死的那么快,与其他们自己动手,还不如让段知平死在自己的手里。 “是主子,我会安排人去做的。” “嗯,司琳珊那边如何?” 惊雷摇头:“暂时还没有消息,不过段知林已经快到了。” 季子清点头表示知道了:“快到了就好。” 惊雷有些疑惑的看着季子清有些不明白季子清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快到了就好?难道主子还做了什么他们都不知道的事情吗? “主子你又打算做什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惊雷看着季子清开口问道。 季子清看着惊雷那好奇的样子:“想知道?” “想。” “想知道还不赶紧去做事?”季子清看了惊雷一眼怒声说道。 惊雷有些呆愣的看着他们家主子,一时间有些闹不明白他们家主子这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516章 “我怎么会有你那么笨的属下。”季子清见惊雷半天没反应过来,无语的开口说道。 惊雷一脸懵的看着季子清,他到底做什么了? “段知平要回去了,给他找点儿事情做,不要让他那么顺利的就回去了。”季子清无奈的开口。敢去他们家找事情,不给一点儿教训怎么能行。 惊雷顿时无语,就这点儿事情?为什么还说的好像是什么惊天大事一样?还有他怎么感觉被自家主子给忽悠了呢? 把惊雷给叫走之后,季子清独自一人去了皇宫。 南宫硕听到季子清今天居然进宫来找他,着实有些意外,毕竟季子清除非是有事,否则一般是很少进宫的,他说这宫里一进来就感觉到压抑,不喜欢,这也是季子清从来都不上朝的原因。 “今天怎么有时间到我这里来?”南宫硕挑眉看着走进来的季子清。 知道梅晓彤的肚子里多了一对双生子,南宫硕倒是知道季子清对梅晓彤有多么宝贝了,那根本就是走到什么地方都恨不得带上的。 “有事过来跟你说。”季子清跟南宫硕之间的态度,其实也听怪异的,南宫硕也没有说要生气的意思,反而有些纵容了。 “哦?说来听听,什么事情能让你放下素然跑到我这里来。”南宫硕的表情变的严肃起来,季子清进宫来说的一般都不是小事,能让他开口的,肯定都是一些大事。季子清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这人不调侃自己不行吗? “调侃我很好玩儿?”季子清冷着一张脸看着面前的人说道。 “这到不是,行了赶紧说,我倒是想知道你进宫来的目的是什么。”南宫硕没有继续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而是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问道。 “段知平回来了。”季子清看着南宫硕开口。 南宫硕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表情也有些意外:“他?” “他怎么了吗?”南宫硕有些不明白季子清的意思了,这人做什么了吗?让他给盯上了。 季子清默默的看了南宫硕一眼:“皇上你让他回京了吗?” “并没有。”南宫硕下意识到的开口回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是啊,他并没有让段知平回来,他怎么突然回来了? 季子清看着南宫硕突然变了的脸色,眉头微微的皱着:“看来皇上已经想明白了。” “子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南宫硕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问道。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他们想要动手了而已。”季子清随意的开口,南宫硕着急,她反而不着急了。 南宫硕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 “段知平这次回来的目的是跟司家的人商量科考的事情。”季子清的表情也严肃了起来, 并没有刚才的那种吊儿郎当。 南宫硕眉头微皱:“为了科考?他们是想安插人进去?可这又是为了什么?” “距离十年一次的大比,只剩下一年半的时间,如果他们的人参加了这次的大比,皇上你说会怎么样?”季子清看着南宫硕,认真的说道。 这个道理南宫硕虽然都知道,可他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段知平跟司家那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南宫硕皱眉问道。 “好处是什么啊?段知平他们跟桑莫有关。” 南宫硕一下站了起来,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他们通敌卖国?” “是,为了不让段氏坏事,段知平给自己的娘下了慢性-毒药,而段氏听到了他跟司琳珊之间的谈话。”季子清把自己知道的都告诉了南宫硕。 “那人……” “我已经安排人跟她的另外一个儿子去接人了,不会让人死了的。”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南宫硕一听,倒是放心了一些:“我现在倒是觉得有了你这样的帮手,放心了很多,也轻松了很多。”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南宫硕:“我已经让人去吧晖他们叫回来了,这件事情我不可能帮他去做。” 南宫硕无奈的看着季子清:“这又有什么关系?” “避嫌不懂吗?”季子清不满的看着南宫硕。 那是在给南宫晖自己选人,他在这里算是怎么回事?万一到时候真的要出什么事情了,那他才真的是洗不清了。 南宫硕无奈了:“你还是那么的谨慎。” 季子清看了南宫硕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些事情还是谨慎一点儿好,可以避免很多麻烦。” “行了,这件事我也不跟你说了,段知平那边你不打算动手?”南宫硕奇怪的看着季子清,如果季子清要动手的话,应该直接把人给弄回来之后再说了,又怎么会空手来? 季子清嗯了一声,南宫硕对他这样的态度更加奇怪了:“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跟段知平是有仇的,我要是直接动手了,这不是让他提前解脱了吗?”季子清坐在一边很是随意的说道。 南宫硕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其实这家伙就是想让人家倒霉,不然也不会做这种事情。 “你打算怎么做?” “我什么也没打算做。”季子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其实是很无辜的。 南宫硕呵呵的笑了两声,鄙视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你以为朕会相信你说的这话?” “我真的什么也没打算做,只是打算引导着他自己把自己害死仅此而已。”季子清坐在椅子上,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随意的说道。 南宫硕看着季子清那随意的样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现在 的心情了,季子清这根本就是阴险。 “子清有没有说过你其实很阴险?” 季子清笑着点头:“有,素然就说过,还不止一次说过。” “不用在我这里炫耀好像谁没妻子一样。”南宫硕嘀咕着说道。 季子清看了南宫硕一眼,嗯了一声:“对,有的人就是没妻子。” “子清你不损朕心里不高兴?”南宫硕瞪着季子清不满的开口:“朕好歹是皇上,你给朕刘点儿面子。” “不要跟我说没人催你立后,自从姜家倒了之后又有不少人开始出来了吧?让你纳妃立后。”季子清表情瞬间变的严肃起来。 南宫硕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点头:“你说的没错,朝堂上的确有人那么说,子清你觉得如何?” “立后也不是不可以,看皇上你的想法。”季子清那样子并不想参与到这件事里面来。 “行了你,说说你的想法吧。”南宫硕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想了想,开口问道:“皇上觉得罗贵妃如何?” 南宫硕一愣,然后皱着眉头,他并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而且他担心,成为皇后之后,罗贵妃会变了。 “罗贵妃现在掌握着凤印,罗太师一家在京城的地位也是根深蒂固,有如此的势力,他们可有想过让家族变的更加强大?或者说收买朝中的大臣?罗贵妃在掌控了整个后宫之后可有排除异己一人独大?”南宫硕的意思,季子清一想就明白是什么原因了。 不过如果这后宫中罗贵妃都不能成为皇上的贤内助,不知道还有什么人可以,难不成还是那些不知道底细的小姑娘?不要开玩笑了。 南宫硕没有说话,只是仔细的想着季子清的话,想想也是啊,这些年不管是罗贵妃还是罗家都没有威胁到他,都是在帮他压制着姜家,就是在那些大臣闹着要让他选妃立后的时候,罗家的人也没有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 不然按照罗家现在的势力,想要逼他立后这根本就是很容易的事情,可他们都没那么做。 最难能可贵的还是罗贵妃,她虽然得到了权利,可还是跟以前一样,不但是这样,反而变的更加温柔,做事的时候更加的为了他着想。 看到南宫硕这若有所思的样子,季子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看来皇上是明白了吧?” “子清不得不说你才是看的最明白的那个人。”南宫硕轻叹了一声开口说道。 “当局者迷罢了,而且罗家可信,罗家四代忠良,只终于皇上,并没有二心。”季子清看着南宫硕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南宫硕轻叹一声,然后认真的点头:“这朕都知道。” 就是因为知道,才能让他们的势力越来越大,但是 他们的势力大却不会对他造成任何的伤害,反而还会帮他做很多的事情。 “事情就这样吧,明日早朝的时候朕会说这件事的,然后开始准备,等晖儿回来之后就开始封后大典。”南宫硕开口说道。 季子清嗯了一声就没有在理会这件事:“皇上期待着晖回来吧,他肯定会让你大吃一惊,科考的事情全权交给他,我也想看看他学到了多少。” “其实朕也很想看看,会儿在凤梧先生的手中学到了多少本事。”南宫硕哈哈的笑着说道。 跟南宫硕说了大概一个多时辰季子清才离开,第二天南宫硕在早朝上说立后的事情,所有人都惊呆了,包裹罗太师那一边的人。 不过很多人也觉得这都是理所当然的,在立后的事情说了之后,南宫硕又说了关于太子的事情,大概的意思就是立南宫晖为太子,等他回来之后跟封后大典一起举行典礼。 其他想要让自己女儿进宫的大臣脸色都变了,怎么也没想到南宫晖离开那么长的时间,南宫硕居然还如此的看中他,最让人费解的是,为什么皇上本来没有立后的打算,突然间又同意立后了,而且还是罗贵妃。 看着下面众人的眼神,南宫硕就知道,罗家根本就没想过让罗贵妃成为皇后,季子清说的对,罗家跟别的人比起来更加的容易让人相信。 罗贵妃很快也得到了消息,她得到消息的时候,正在太后的寝宫,跟太后一起说佛经的事情,听到这个消息,眉头紧紧的皱着,眼中都是意外,父亲不是说了吗?不会跟皇上提出立她为后,之前皇上也问过她的意思,可是她根本就没有想过,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日子也非常的好,有没有后位,对她来说都不重要。 太后只是愣了一下就笑着说道:“这样也好。” “可是太后,臣妾……” “哀家知道你的意思,你现在掌管着后宫的一切,当皇后也只是顺应而已,没人会说什么。”罗家太后还是相信的,而且非常的相信。 罗贵妃还是皱着眉头,在她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南宫硕就过来了,罗贵妃连忙起身行礼,然后刚站起来人就晕倒了,如果不是边上的太后跟宫女伸手扶着,人就倒在地上了 “来人传太医。”南宫硕连忙走过去伸手把人抱起来,在太后的是示意中把人给放到里面的床上去。 太医很快就过来了,过来给罗贵妃把脉之后,整个人都有些傻愣愣的。 “这是怎么了?”太后见太医这个样子皱着眉头问道。 太医连忙跪在地上:“恭喜皇上,贺喜皇上,贵妃这是有喜了,已经两个多月了。” 南宫硕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给惊呆了,罗贵妃又有孩子了? 他的皇子虽然不少 ,可都被教养的阴谋阳谋一大堆,他非常的不喜欢,也就只有罗贵妃的两个孩子让他非常的满意,不争不抢,还很孝顺,没想到现在又有了孩子,还是在立后的当天发现的,这真是双喜临门了。 太后听到这个消息也非常的高兴:“赏。” 南宫硕好像已经很长时间没那么高兴了,对宫人都是一番赏赐。 季子清在中午的时候就得到了罗贵妃怀孕的消息,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皇上还真是够厉害的。 “怎么了?”梅晓彤见季子清那表情怪异的样子,疑惑的问道。 “罗贵妃怀孕了,还是在立后的当天发现的,这下没有人敢说什么的。”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 梅晓彤一愣,随后笑了起来:“这也是好事,雨欣跟南宫晖恐怕要高兴坏了。” 季子清想了想,大发慈悲的给南宫晖去了一封信。 “我觉得你就是故意的。”看着季子清把信给寄出去,梅晓彤哈哈的笑着说道。 “我不是故意的。”季子清摇头说道:“我只是刻意而已。” 梅晓彤无语,这不都是一个意思吗? 第二天在训练中的南宫晖接到了季子清给的信,然后整个人都傻眼了,差点儿被人给打伤了。 南宫云看到南宫晖这个样子,眉头紧紧的皱着:“你怎么回事?” “云,我母妃怀孕了,我马上又会有一个弟弟妹妹了,而且父皇侧封我母妃为皇后,我为太子,我母妃发现怀孕就是在封后的当天。”南宫晖声音有些颤抖,似乎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十多年了,他又能体验当哥哥的感觉了?想到很快就会有一个软软小小的弟弟妹妹,南宫晖就十分的高兴。 他还是得再努力一点儿,他得保护好自己的弟弟妹妹,雨欣现在有了季霖保护,他就保护他母妃跟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了。 “真的吗?那可真是恭喜了。”南宫云也是由衷的高兴。 “不过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回去,我跟凤梧先生说一声,我去给母妃准备一些东西送回去,这里的东西可比外面的好多了。”南宫晖乐呵呵的开口说道。 唔,他们给梅晓彤准备的东西,也可以给母妃准备一份。 “你那么说我也给我父王准备一些调养身体的一起给送回去。”南宫云也开口说道。 然后等季子清收到东西的时候,眼皮直跳,这些家伙是把他所有的东西都给搬空了吗? 梅晓彤看到季子清那郁闷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那里是有多少好东西?以至于他们拿了那么多回来?” “我现在很想去跟他们谈谈,这些东西根本就没多少。”季子清十分无语的说道。 “行了,他们也是孝顺,想给自己的家人带些 东西,有就给他们一点儿,再说了,人家都已经拿过来了,你还能把这些东西给他们送回去不成?他们跟你也是亦师亦友,说是朋友,但更多的时候他们更像是你的徒弟,对自己的徒弟就大方点儿。”梅晓彤无奈的摇头说道。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算了,给赵斌他们的家人也准备一些吧,省的说我厚此薄彼。”说完吩咐惊雷下去准备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这人有的时候就是这样,看着十分吝啬,可真的大方起来,却比谁都大方。 “怎么不心疼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调侃的说道。 季子清重重的叹了口气,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一次给了,下次就不给了。” 梅晓彤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对他这话还真的不是很相信,毕竟对于自己人他可是很大方的,看看赵斌他们从他这里得到的东西就能看出来了。 “话虽然是那么说的,不过我倒是觉得下次你可能还会那么做。”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很是认真的说道。 (本章完) 第517章 季子清不满的嘟囔了一声:“知道了也不要拆穿我啊。” “那这些东西你是给自己送去,还是让人送?”梅晓彤见季子清似乎有些恼羞成怒了,当即开口说道。 “我送过去吧。”季子清本来打算让人送的,只是想想,还是算了吧,自己送过去也好,正好跟他们说一下这些东西要怎么用。 这些东西一般人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去用,才会有最大的效果,尤其是罗贵妃要用的东西。 “好,那你赶快去吧。”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笑着说道。 “你这是催我把我们家的东西给送到别人的手里吗?”季子清十分不满的说道。 梅晓彤连忙摆手:“没有,我怎么会这样做呢,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我们家的东西是不是?” “不跟你说了,我给送过去。”季子清白了梅晓彤一眼,他还能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季子清跟芍药她们说了一下,拿着东西就走了,先去了云亲王府,云亲王看到季子清送来的东西有些意外:“子清这……” “这是云给伯父您拿来的,这些东西调养身体都很好,伯父记得按时按量的吃。”季子清又把每样东西都给云亲王说了一下该怎么吃。 云亲王看着季子清边上的东西:“这些?” “这是晖给罗贵妃还有太后他们的。”季子清撇了撇嘴。 云亲王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子清你今天是大出血了啊。” 季子清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有些纠结的说道:“我这不是大出血,是大大的出血了。”加上给赵斌他们季家人的,他手中的存货应该已经不多了。 云亲王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从你的花种我能挺好粗来你似乎非常的郁闷。” “晖跟云这两个家伙,都快把我的东西给搬光了,我能不郁闷吗?”季子清小小的抱怨了两句。 云亲王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调侃的说道:“要不我把我的这一份还给你?” “不用的,这些东西还能让人再准备,再说了,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只是对他们的这种强盗作法非常的不满意。”还好慕寒不在,也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然肯定能笑死,这人居然也有说别人强盗的时候?他自己不就是一个强盗了吗? 云亲王跟季子清聊了一会儿之后,看着季子清问道:“子清,云儿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他都有好几个月没见到儿子女儿了,记忆中自己的儿子跟女儿很少离开自己那么长的时间,尤其是女儿。 “最迟下个月就回来了,晖跟云这个月就能回来,允儿可能会稍微晚一点,她会跟果果他们回来,回来之后她就可以入慎刑司了。”季子清认真的开口说 道。 云亲王听到这话,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怎么样。 “这样也好,这两个孩子有自己的事情做也好,跟你们认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担心过允儿了,你们照顾允儿照顾的比我跟云儿还好。”对于这个云亲王并不否认,因为在季子清跟梅晓彤的身边,允儿真的学到了很多的东西,不管是生活上的,还是别的上面,跟曾经相比都十分的出色。 季子清跟云亲王说了一下南宫云他们的事情这才离开去宫里。 后宫季子清肯定是不能去的,于是就直接去了御书房。 南宫硕听到季子清又来了,眼中都是惊讶,这家伙什么时候喜欢进宫了?这三天两头的,难不成还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看着拿了一堆东西进来的季子清,南宫硕的眼睛都是意外:“子清你拿这么多东西来做什么?” “你那好儿子,从我那边抢来的,一下给我拿了那么多,怎么不直接给拿完算了。”季子清看到南宫硕了直接抱怨的说道:“强盗的儿子也是强盗。” 南宫硕还是第一次听到季子清这样抱怨呢,不管相信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意外之色:“这肯定都是宝贝,不然也不能让你这个样子。” 白了南宫硕一眼,这不是白说吗?他的东西还能差到什么地方去吗? “这是给你的,红色瓶塞的早上吃,黑色瓶塞的晚上吃,这是给太后的,一天吃一次,一次吃两粒,剩下的这些都是给罗贵妃的,都是对她跟胎儿身体好的。”季子清详细的跟南宫硕说所有东西的用途。 南宫硕拿着给罗贵妃调养身体的东西,意外的说道:“你那里还专门有这种东西?真是让人意外。” “有什么意外的?轩辕凝在那里,我媳妇儿也怀孕了,而这东西本来就是给我媳妇儿准备的。”这东西最初会有也是因为知道了梅晓彤怀孕,因为担心她的身体,所以季子清就让人给研制出来了,只是一直没送过去,这次回来的时候才拿出来用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被南宫晖给盯上了。 “那朕还是沾了素然的光了?”南宫硕调侃的开口。 “你可以那么认为,不过我可跟你说清楚,这东西不要给别人。”季子清皱着眉头十分严肃的说道。 这些东西都是给自家人用的,流传出去可不是什么好事。 “放心,这皇宫里也就只有贵妃有了身孕,再者说,给被人用朕可不放心。”这个后宫当中,他也就只相信罗贵妃了,至于别人,那也就是一半一半了。 以前他也能雨露均沾,可是近一两年看着季子清宠着梅晓彤那个样子,他突然觉得这后宫嫔妃多也没什么意思,像是季子清跟梅晓彤一样简简单单过日子似乎也挺好的。 “这两天朝堂上如何?”季子清把东西的用法都跟南宫硕说了,又确定边上的人已经记下来之后这才开口说道。 说到这个南宫硕脸上的笑容都是讽刺:“立后倒是没人说了,可还是有人说什么要让朕选妃,子清你说朕一个四十多岁的人,选那些还没朕儿子大的当妃子,这都什么事情?” “你不喜欢?” “以前倒霉觉得什么,只是现在觉得,跟罗贵妃就这样也是不错的,现在她又还有了孩子,朕也满足了。”四十多岁了还能有孩子,他也满足了,只是对于那些小姑娘他是真的看不上了。 “既然不喜欢那就直接说就是了,你才是君,他们丢是臣,君臣之道他们都不懂吗?”季子清冷哼了一声开口:“说的好听是为了皇上你着想,可他们心中想的不都是自己的家族吗?” 南宫硕点点头,这话谁说不是呢?可也没有人为了南宫硕想想啊,都觉得这样就很好,这有什么好的?他是真的一点儿都不喜欢。 “子清你主意比较多,帮朕出出主意。”南宫硕直接把事情给推到了季子清的面前。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你是皇上。” “朕知道朕是皇上,但是朕真的被他们给烦的没办法了。”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让季子清来说这件事不是?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说了一句话:“七巧节快到了吧?” “是啊,还有一个多月。” “这不就是机会吗?告诉群臣七巧节的时候在宫中设宴,适龄的男女都过来,到时候你把那些想让自家子女进宫的大臣,家里的女儿给直接嫁出去不就行了?同时还可以看看有没有适合晖的人,他们不能把视线放到皇上你的身上,肯定不会放过晖的,与其让他们来找事,不如先给晖找一个他至少不会讨厌的人。”季子清开口认真的说道。 南宫硕狐疑的看着季子清:“你这确定不是在报复晖儿拿了你那么多东西?”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南宫硕,白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要报复他需要用这种手段吗?” 他们好歹是朋友,无伤大雅的小玩笑可以玩儿,但是这种拿南宫晖幸福开玩笑的事情,他肯定不会去做的。 南宫硕看着季子清这认真的样子,眼中都是疑惑:“既然是这样,那也行,你觉得谁家的女儿好?” 季子清眼皮跳动了一下,没好气的开口:“这是你们自己的事情,不要什么事情都扔给我,我能做多少啊?” 南宫硕哈哈的笑了起来:“行了朕也就是那么一说,没别的意思。” 他很清楚这样要是在让季子清做点儿事情,他能撂挑子不干,这可不是好事。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皇上还是想想七 巧节的事情吧。”说完季子清直接闪人,他可不想又被南宫硕给抓住做事,这种事情做一次就行了,再来多几次,他是真的会抓狂的。 看着季子清离开,南宫硕的眼中带着若有所思:“吩咐下去,开始准备七巧节。” “是皇上。” 第二天各家接到了关于在宫中举办七巧节的事情,听到这消息,对于那些想要让哪弄说选妃的人来说,这绝对是一件好事。 可有的人也奇怪,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跟之前立后的事情一样。 在众人知道每次做决定都是在季子清进宫之后,大家都在猜想,这一切是不是都跟季子清有关,一些人仗着跟赵斌几家人的关系好,就去他们家找消息,可最后得到的消息也是,他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消息让大家都不是很满意,有的人甚至觉得他们这都是不想告诉他们才那么做的。 不管众人是怎么想的,季子清他们那里,他们是不敢去打扰的,季子清的凶残,他们可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个时候要去,万一惊扰了人家的妻子,那可就是麻烦了,而且还是大麻烦。 “你倒是不怕那些人过来找你的麻烦。”梅晓彤看着靠坐在一边的季子清,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他们敢吗?” 给这些人两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来找他的事情,他们要是敢来就不会去找别人了。 “嘚瑟,你这样会把人给得罪了的。”梅晓彤有些头疼,这人得罪的人是不是有点儿多了? “乖乖做事我自然就不会找他们的麻烦了,贪污而已不是不可以,可是不要过了那条线,这要是过了,那可就不是我不放过他们,而是他们自己要找死了。”季子清冷笑着说道。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你这个职位还真是招人恨。” “我就喜欢做这样的事情,就喜欢看他们恨不得我死,又干不掉我的样子,多有意思?媳妇儿你说是不是?”季子清哈哈的笑着开口说道。 梅晓彤已经对季子清这个样子,无力吐槽了,这家伙已经没有人能控制的了了。 “知道你厉害行了吧?好了,不要在这里嚣张了,赶紧去做你事情去。”不要以为她不知道,他的事情已经要堆成山了。 季子清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他们家素然什么都好,就是有的时候实在是太认真多了,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我打算陪你,你居然还不领情?”季子清伸手捏着梅晓彤的脸不满的说道。 梅晓彤叹息了一声:“我也想让你陪我,只是我担心,如果你再不去把你要做的事情都给处理好了,你的那些个下属就要来找我投诉了,到时候我上什么地方说理去? ” 白了梅晓彤一眼,季子清根本就不相信这丫头说的话:“这个时候谁敢到这里来找你的事情?” 梅晓彤顿时无语了,好像也是啊,现在还真没人会在这个时候来找她的事情。 “去做事情去。”梅晓彤有些羞恼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突然凑到梅晓彤的身边,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然后先在她耳边小声的说道:“素然你这是恼羞成怒了吗?” 梅晓彤一巴掌拍开季子清,怒瞪着他:“我就是恼羞成怒了,那有怎么样?” 季子清做了一个闭嘴的动作:“不怎么样,你这样很好,我去忙了,待会儿再来陪你。” 看着季子清离开的背影,梅晓彤总觉得这家伙就是故意拿着她开涮。 梅晓彤他们的生活似乎又恢复了平静当中,可梅晓彤知道,这不过就是暴风雨之前的宁静,等南宫晖他们回来之后,可能就会带来不一样的事情,而那个时候科考也要开始了。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发生很多事情,这段时间,季子清每天都会忙,不过忙碌之余,他也会留下一些时间回家陪着梅晓彤,而这问题,他的属下都已经知道了,所以每天来找他的,都会在固定的时间离开,尽可能的不打扰季子清陪梅晓彤,毕竟梅晓彤那样子,他们实在是吓到了。 他们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人怀孕到时候,肚子可以大到这个地步,就是雨欣他们也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 即将有两个孩子对季子清来说是一件好事,但只要想到梅晓彤这段时间所受的苦楚,他就心疼的不行。 随着孩子的月份慢慢的大了,闹腾的也变的厉害了,有的时候直接在梅晓彤的肚子里上演全武行。 晚上他坐在梅晓彤的身边,都能看到那肚子一会儿这里鼓一下,一会儿那里鼓一下,不然就是两三个地方同时鼓着,下这都还不算什么,更多的时候是,梅晓彤脚抽筋,就很痛,多数时间都睡不着。 现在梅晓彤的身子,除了脸都胖了一圈,手跟腿更是肿的厉害,看到梅晓彤这个燕子,季子清就忍不住后悔,这都是他的做,如果不是他的疏忽,梅晓彤也不会受这份苦。 原本是梅晓彤在孕期的时候会非常难受的,可最后弄的,季子清比她更难受,这短时间,只要不是在她的身边,他都是暴脾气,一惹就火,不然就是抓着一些错误就会把那些负责的人可劲儿的虐,这让不管是季家的人还是慎刑司的人都苦不堪言,可他们也不敢跑到梅晓彤面前说,最后还是雨欣跟她聊天的时候无意中提起她才知道的。 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的动作,眼中都是无奈,这孩子也太闹腾了。 “素然怎么了?是不是难受了? ”季子清一进门就看到梅晓彤摸着自己的肚子,不知道在想什么,连忙开口问道。 看着季子清那神经紧绷的样子,梅晓彤表示十分的无奈:“我没事呢,就是孩子闹腾的比较厉害,我已经习惯了,今天怎么提前回来了?”梅晓彤好奇的看着季子清,疑惑的问道。 “事情已经差不多安排好了,就回来了。”季子清随意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看到他这个样子就知道这肯定不一定是真的,可他也不说真话,也就只能无奈相信了。 “南宫晖他们已经快要回来了吧?”梅晓彤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看着季子清问道。 “嗯,要回来了,果果他们也要回来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脸上带着笑容,嘴角也微微的勾着:“太好了,他们终于要回来了。” (本章完) 第518章 看着梅晓彤这高兴的样子,季子清不满的嘀咕着说道:“素然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我对你来说已经没有任何的吸引力了。”梅晓彤嘴角抽搐着,她现在算是发现了,季子清就是一个孩子,一个还需要人哄着的孩子,不哄着他,就是各种闹腾,这日子还怎么过啊?这家伙简直就是找事情。 季子清似乎也知道自己好像闹的有点儿过了,于是也不说话了,只是看着梅晓彤说道:“儿子他们最多还有十天就回来了,自从我们回来之后,他在那边就有些待不住了,每天跟那几个家伙超额完成任务。”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果果他们为了早点儿回来是拼尽全力了?” 季子清笑着点头:“也可以是你说的这样,不过素然,果果回来之后,你可不能有了儿子把我这个爹给忘记了啊。” 变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还会被我忘记?”这个家伙抢人的注意力,绝对是最厉害的,没有之一。 季子清一听顿时满意了:“你说的也是,我肯定是不会被你忘记了的。” 这才说了南宫晖他们或许会回来,第二天两人就带着自己的贴身属下回来了,至于剩下的人,可能还会在山里,再被弄到脱了几层皮之后才行。 看着刚回来就跑到他们这里来的南宫晖二人,梅晓彤调侃的说道:“要是让皇上知道了,该来找我们麻烦了,你们回来都不先去见他们。” 南宫晖看着季子清,表情十分的严肃,在两人的奇怪当中,两人弯腰对季子清行礼,而重楼二人则是单膝跪在了地上。 “子清谢谢,你的出现给了我新生。”南宫晖十分认真的说道。 在季子清出现之后,他知道了就算是要做帝王,他也可以不用失去另外的东西,甚至不用失去自己的婚姻,他也可以找一个不讨厌,又简单的女子过一辈子。 他也不用为了南国去讨厌好那些人,而这一切都是季子清给他带来的。 这半年,他跟在帝师凤梧先生的身边,学到了很多很多,不管是帝王策,还是别的,都给了他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这让他对季子清更是由衷的感谢,所以在回来之后,他迫不及待的来了这里,连自己的母妃都没去看。 “你们这是干什么?赶紧给我站起来。”季子清皱眉看着他们非常不高兴的说道。 南宫晖站直身体看着季子清:“子清真的很谢谢你。” “是啊子清,这半年,是我们的重生。”不管是南宫晖还是他都是如此。 季子清伸手揉着自己的额角,不满的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两够了没有?我都已经跟你们说了,这样的话不要再说了,跟你们是朋友,拿我当朋友就不 要说这些矫情的话。” 季子清就是这样,对待敌人的时候,他是没有任何好脸色的,但是遇到他承认的朋友,他就是无条件的帮忙,不管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都会帮,太客气了他反而会生气。 南宫晖笑着点头:“好,不过我们不做朋友,我们做兄弟。” 季子清微微一愣,然后抬眼看着南宫晖,而后者也非常认真的看着季子清,就连南宫云也是这样看着季子清。 “兄弟?”季子清低喃着问道。 “对兄弟,子清我们结义吧。”南宫晖认真的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皱着眉头看着南宫晖:“如果你们是因为我对你们的帮助而这样,这完全不用。” “不是,其实我们很早之前就想这样了,这次之后,我们的决定更加的坚定了,我们做兄弟。”南宫晖看着季子清非常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坐在边上看着三人,嘴角微微的勾着,突然觉得其实这样也挺不错的。 “子清我觉得你可以接受呢。”梅晓彤笑着开口说道。 南宫云兄弟二人同时看着季子清,那期待的样子,让季子清连拒绝都有种不忍心的感觉。 “素然你真的觉得这样很好吗?我要是跟他成兄弟了,皇上还不知道会怎么压榨我呢。”季子清不满的嘟囔着说道。 边上的三人听到季子清的嘟囔,嘴角微微的抽动了一下,三人的视线都同时的放在季子清的身上,他们现在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个事情好不好? 梅晓彤愣过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子清你真是太有意思了,居然会说这样的话。” 季子清摊了摊手:“按照皇上的无耻程度,这样的事情他还真的会做。” 南宫晖很想提醒一下,他还在这里呢,这样说他的父亲不太好吧? “放心只是单纯的结义,你还是做你现在做的事情就行了,别的不会强求。”南宫晖连忙说道。 季子清看了南宫晖一眼冷笑着说道:“不强求?立后问我,大臣逼选妃问我,给儿子选王妃问我,科考的事情还问我,这就是不强求?” “哈哈,子清你这是有多么的怨念啊?”梅晓彤拍着桌子哈哈的笑了起来,不能怪她不给季子清的面子,可是季子清这个样子真的太有意思了,特别的可爱好吗? 季子清无语的看了梅晓彤一眼,这丫头是在给自己拆台吗?他们可是夫妻。 南宫晖猛的反应过来,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问道:“给我选王妃?” “嗯,他们最近都催着皇上选妃,但是皇上没有那个兴趣了,如果皇上不同意呀,那么他们的视线就回放到你的身上,其实我也不希望你的身边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所以我就跟皇上说, 七巧节的时候,让所有适婚年龄的少爷小姐都进宫,看看合适的就直接赐婚,然后顺带给你找一个王妃,不过前提是你看的上。”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南宫晖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你这是在帮我还是在坑我?” “自然是在帮你,这中间有一女子你肯定会喜欢。”季子清十分笃定的说道。 “谁?” “宋家唯一的一个女儿宋惜若,外人只知道她性格温柔善良是个才女,其实她真正的性格有些小迷糊,又是一个小吃货,没有太多的心思,所以宋家的人把她保护的很好,甚至很少让她出现在外面,就是宫中有宴会的时候,也很少让她参加,就是担心跟皇室扯上关系。”季子清严肃的说道。 宋惜若?南宫晖皱着眉头在脑中过着这个名字,突然睁大了双眼,眼睛微微的眯着:“是她?” “怎么?你知道?” “嗯,两年前从边关回来的时候见过,真的是一个很可爱的姑娘。”南宫晖笑着说道,只是这样的女子确实不适合皇家的生活。 所以那个时候,他虽然看到了,也只是把心中的好感给直接压下去。 “大哥下你们说的那个宋惜若我知道,我以前出去的时候遇到过几次。”边上没有说话的韩子芩开口说道。 “你遇到过?” “对,我们两就是吃美食的时候遇到的,还一起相处过一段时间,算是朋友。”韩子芩点点说道。 “哦?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次不是季子清开口问,而是南宫晖开口。 韩子芩笑着,十分自信的说道:“是一个迷糊却又不失-精明的女子,我可以说,如果比算计人的话,她也是不遑多让。” 季子清意外的挑眉,韩子芩接着说道:“南宫晖如果你真的对她有好感,她在皇家生活也能够适应,而且会适应的很好。” 梅晓彤眼睛转了一下,然后笑着开口:“既然这样,子芩你把宋小姐请到我们这里来玩儿怎么样?让南宫晖接触一下再说。” 南宫晖无语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怎么感觉,他们是那种恨不得把自己的孩子给立刻赶出家门的呢? 这个想法让南宫晖身体哆嗦了一下,他在胡思乱想什么?不过接触一下也可以。 “可以啊,要不等果果他们回来之后吧?”韩子芩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 梅晓彤疑惑的看着她,奇怪的问道:“为什么?” 韩子芩嘿嘿的笑了起来,那样子别说,看着还真有些渗人:“当然是为了叫她来啊,你们家的厨子可是你亲自调教的,做的菜那叫一个好吃,果果他们回来需要庆祝对吧?到时候让人多准备一点儿好吃的,我叫她来就更加的理直气壮了不是?” 梅晓彤觉 得韩子芩说的太对了,她竟然无言以对。 “其实是你想吃。”南宫晖在一边补刀的说道。 “我就是想吃你能怎么样?你再说我就在宋惜若的面前说你的坏话。”韩子芩给了南宫晖一个眼刀子。 南宫晖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得了不跟你说这个了,子清这件事以后再说,你现在要跟我们说的是结义的事情。” 季子清默默无语的看着南宫硕,这家伙对这件事是有多么的执着啊?这都还记得? 他还以为自己说了这件事之后,南宫晖就可以把这个给忘记了,谁知道他居然记得? “子清下次想转移话题用点儿别的吧。”南宫晖看了季子清一眼,认真的说道。 现在他对娶妻还没什么想法,毕竟这都是之后的事情,只要是个不会太闹腾,他又有好感的人就行了,至于感情的培养那都是在成亲之后的事情,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跟季子清的这件事。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南宫晖,而边上的梅晓彤则有些忍俊不禁了,没想到下南宫晖还有这样的一幕呢。 “赶紧说,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南宫晖看着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南宫晖:“你这是在威胁我?” “没有。” “这件事不是一件小事,我考虑一下再说吧。”季子清想了想,还是决定如是说道。 南宫晖还想说什么,只是被南宫云给拽住了,跟子清说的一样,这件事其实也是有些复杂的。 要真的那么一弄,有的人可能就要着急了。 南宫晖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两人这个样子,只能勉强的点头:“好吧。” 见南宫晖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了,季子清这才松了口气。 南宫晖看着季子清那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你这个样子,会让我觉得你很嫌弃我们。” “嗯?你怎么知道我嫌弃你们?”季子清惊讶的看着南宫晖。 南宫晖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说道:“我先回去了,去看看父皇他们。” “等我一下,我跟子芩也跟你一起走,离开那么长时间,我也挺想父王的。”南宫云叫住南宫晖说道。 “好。” 看着三人来的快,走的也快,季子清眼底闪过一抹浓浓的笑意。 “你为什么不答应他们?”其实梅晓彤知道,季子清这是在变相的拒绝南宫晖的提议。 她知道南宫晖说的都是认真的,也是经过考虑的,只是她有些不明白,季子清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拒绝南宫晖。 季子清在梅晓彤的身边坐下:“我跟他们之间,维持现在这个样子就可以了,不用在近一步,如果我真的跟他们结义了,朝中的人或许就不是现在这样了,需要一个平 衡。” 他本来就已经足够惹眼了,再跟他们成义兄弟,那他受到的关注反而就更多了,这对他跟身边的人都没什么好处。 所以他才会直接拒绝了南宫晖。 梅晓彤皱眉,想想好像也是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季子清恐怕就要落到众人的视线中了,这对季子清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 “南宫晖他们能想明白吗?”梅晓彤对此还是比较担心的。 “会的。” 南宫晖离开季子清家之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哎,我做的蠢事。” 南宫云伸手拍了拍南宫晖的肩膀:“你也只是希望这样,其实现在这样也没什么不好的,我们之间的关系不也跟兄弟一样吗?结义与否这并不重要。” “你说的对,我先进宫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 “好。” 南宫晖回来的消息,在他进宫的那一刻就被所有人知道了,南宫硕他们听到南宫晖回来都很高兴。 “父皇儿臣回来了。”南宫晖跪在地上认真的开口。 南宫硕满意的点头:“好,很好。” 只一眼,南宫硕就能看出来,自己的儿子跟以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现在的南宫晖更加的内敛了,以前总有些心浮气躁,而现在就像是下猎捕的狮子,安静的等着猎物上钩,这样的南宫晖很好,非常的好。 南宫晖看着南宫硕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心中却也是激动万分。 “待会儿去看看你母后跟太后。”南宫硕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着说道。 “父皇我还知道了。” 两人在御书房中谈了不少时间,南宫晖这才离开,离开之后,南宫硕沉声说道:“季子清给朕调教出了一个好儿子啊。” “这样主子不是更加放心了吗?” 南宫硕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他更加的放心了,他没有什么大的志向,只要能守住南国不被周围的国家给蚕食就已经满足了,可是现在发现,自己的儿子会变的更加的有能力,会做到他做不到的事情,他自然会高兴。 一年半之后的大比,一直处于末尾的南国也该翻身了。 南宫晖回来之后,不过是休息了两天,就开始在罗太师跟其外祖的帮助之下,开始着手准备科考的事情,一些人已经被他给暗中看上了,而那些人都是一些寒门子弟,对于南宫晖来说,这些人比其他的人更好。 因为出生寒门,更能体会百姓的不易,因为出生寒门,才能更加的积极向上。 南宫晖这里忙的整天不见人,季子清那里反而悠闲下来了,而今天他倒是开始让人准备东西了,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他们儿子要回来了。 “你够了没有?那么多东西再来几个人也吃不完。”梅晓彤无语的说道,这 人怎么就那么幼稚呢。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认真的说道:“放心吧,肯定吃的完,爹他们也不是摆设。” 他可不相信,果果回来了,老头子还能按耐得住。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她好像是把季桓他们都给忘记了:“我倒是给忘记了。” “而且那几个小的也回来了,我干脆把他们的家人也请过来了,这样也热闹一些,你最近不是没有出门吗?我叫上他们一起也能跟你一起聊聊天,你也不会那么无聊。”季子清随后开口说道。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看来这家伙是早就已经想好了,现在只是在通知自己而已。 无奈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你好歹也跟我说一声吧?”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随后笑着说道:“我这不是为了给你一个惊喜吗?” 白了季子清一眼,这是惊喜吗?这根本就是惊吓好不好? 伸手捏了捏梅晓彤的脸,季子清先笑容满面的说道。 (本章完) 第519章 “不管是惊喜还是惊吓,这有人陪你一起玩儿不就行了吗? 这个月开始,梅晓彤就很少出门了,就算要走走,也只能在家里,外出对他来说已经很困难,而且会很难受,季子清也因为担心,没说什么,就是想办法给她找了一些人来陪她玩儿。 梅晓彤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知道季子清的意思,脸上带着不好意思,不过心中更多的是开心的。 这段时间也就只有雨欣一个人来陪他,她都觉得很无聊了。 现在有人来跟她一起玩儿了,她自然会非常的开心。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来?”梅晓彤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还有一会儿就来了,孩子们得下午才回来,他们大概要中午之后才过来。” 梅晓彤理解的点点头:“我知道了,对了七夕在几天要到了吧。” 季子清嗯了一声,给梅晓彤拿了边上的边上的水果:“是啊,已经准备好了,不过晖已经看过那个姑娘了,似乎还挺满意的。” 梅晓彤点点头:“那就好,我就担心,你这样做,会让人家生气了,我看你到时候可怎么办。” “他要是真的不喜欢的话,那就重新自己选咯,不过现在看来我们没做错不是吗?”季子清哈哈的笑着说道。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一眼,这人就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也好在南宫晖没说什么,不然人家还以为他跟宋家是商量好的呢。 “你啊,以后这些事情别管了,让他们自己做去。”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 “好,我听你的,你说不管我就不管,以后我要做什么,我都先跟你说,等你的统一我做了之后我才管,你说好不好?”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着开口说道。 梅晓彤满意的点点头:“这个可以。” 边上的人听到这夫妻两人的作法,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们的夫人跟少主可真是有意思,动不动就秀恩爱,有没有考虑过他们一票单身人的感受? 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没有人性。 在这样的一个人家做丫鬟,挺好的,不用担心被打骂,也不用担心怎么样,可她们最要担心的就是她们这主子动不动的秀恩爱。 看着他们的感情那么好,她们自己找相公的要求都提高了很多,不说跟他们少主一样好,但是至少得有一把半的好吧?没有少主的一半好,这样的男人要来干什么?还不如不成亲呢。 在季子清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成了他们家丫鬟的选夫样本了。 中午的时候几家的人都过来了,云亲王他们因为有事情没来,其他人都陆续的到了。 几家人的女主人到了之后,看到梅晓彤那肚子,都给笑了一条,眼 中都是不敢相信,这肚子也太大了吧? “素然我们才一段时间没见,你这肚子怎么就那么大了?”宋岷的娘宋夫人皱眉开口问道,这看着怎么都像是要生的一样呢? 梅晓彤无奈的开口说道:“双胞胎。” “哦对,看我,都给忘记了,那你是不是很辛苦?”她们都是生过孩子的人,知道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呀,这一个孩子就难受死了,现在运势软的肚子里还是两个,那岂不是更加的难受吗? 梅晓彤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虽然会辛苦一些,不过很开心,也很满足。” 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大家也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毕竟都理解的,虽然辛苦,可是也幸福啊,这是自己的孩子呢。 “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还是男女都有呢?”有人就开口问道。 “我倒是觉得都好,当然如果是龙凤胎就更好了。”边上的人十分期待的说道。 梅晓彤摇头失笑,其实如果她来选择的话,她更希望选择两个女儿,这样给他们穿一样的衣服看着肯定超级萌。 几家人男人聊他们的,女人也聊自己的,都相处的十分的融洽,下午大家在喝下午茶,吃点心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传来吵闹的声音,梅晓彤仔细一听,听到了果果的声音。 “孩子回来了。”梅晓彤一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是吗?那真是太好了,素然你在这里坐着,我们去看看。”说着起身准备出去看看,梅晓彤也没有阻拦,她还是就在这里坐着吧,省的到时候大家又是一阵人仰马翻的,儿子回来了肯定会先来自己这里的。 果然,还没多长时间,果果就率先跑了进来,看到梅晓彤那大大的肚子,眼中都是惊奇:“娘你的肚子怎么那么大了?上次看到你,还没那么大呢。”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果果,无奈的开口说道:“你弟弟妹妹长大了,我肚子肯定也大了,怎么了?是不是变丑了?” 果果连忙摇头:“才没有,我娘亲是最漂亮娘亲。”果果站在梅晓彤的身边,伸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感觉到里面的动静,果果笑着说道:“娘弟弟妹妹还真活泼。” “是啊,就是因为活泼,有时候不太舒服。”梅晓彤无奈的说道。 季子清过来就看到儿子在跟梅晓彤说话,有些吃味的走过去,坐在椅子扶手上,伸手搂着梅晓彤的肩膀:“儿子这是我媳妇儿,还有你回来理都不理我就不担心我生气?” 果果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哼了一声说道:“爹你怎么可能会生气?” “你又知道了?”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 果果重重的叹了口气,看着季子清那面若桃花的样子,随意的说道:“爹,你去找个 镜子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嘴巴就差没笑到脑袋后面去了。”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你这小子说什么呢?” “难道不是吗?” 季子清被噎住了,这好像还真的是呢,他最近是很高兴,不过身为儿子,这样说自己的老子,不太好吧? “行了你,别总是缠着你娘。” “爹我怎么觉得你现在比我还小啊?我都没这样一直缠着我娘,可是你就天天缠着我娘,现在还来说我,你说你这占有欲,我娘就怎么能受得了你呢?”果果唉声叹气的说道,最后还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娘委屈你了。” 梅晓彤本来看着父子两斗嘴还觉得挺有意思的,只是现在听到自己儿子说这样的话,又觉得,这真没那么有意思。 季子清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容:“笑着你这是要跟我打架吗?” 果果傲娇的抬头看着季子清:“打啊,谁不打谁是乌龟。”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觉得这小子今天要不收拾一下,那才是真的要翻天了。 “走练武场去。”季子清跟梅晓彤说了一声,转身就走了出去。 果果一脸木然的看着季子清离开的背影,他其实只是说说而已,他爹没那么小气吧? “娘怎么办呐?你说我是不是把我爹给弄生气了?可是我爹不至于那么小气吧?”果果在梅晓彤的耳边很是小声的说道。 伸手点了点自己儿子的脑袋:“现在知道来着急了?刚才干嘛去了啊?说话也不动动脑子,你爹是那么好让你忽悠的吗?” 果果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哀怨的看了梅晓彤一眼,这才开口说道:“娘我去找虐去了。”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果果离开,撑着椅子准备也过去看看,芍药一看,连忙过来扶着梅晓彤。 “夫人你要做什么?” “我过去看看他们父子两个,可别给弄出什么事情来才好。”梅晓彤无奈的摇头说道。 “夫人放心吧,少主肯定有分寸的。”少主那么厉害,跟小少爷打,那还不是跟玩儿一样啊?再说了,少主应该没那么小气吧?毕竟这可是他的儿子不是? 这个道理梅晓彤自然是知道的,不过还是想去看看:“不说那么多了,跟我一起过去看看。” 本来正在跟家人说话的赵斌他们,听到果果要跟师父对打,顿时就来了兴趣,纷纷跑过去,一起去看看。 季子清看到他们那么多人一起,嘴角微微的勾着:“一起来吧。” 赵斌他们对视一眼,同时出手,大人在他们动手之后都跑过来围观了,赵斌的爹赵威,看着自己的儿子的武功,越看越是满意,越满意,脸上的表情 就于是得意。 看看这就是他的儿子,他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出色呢? 宋岷的爷爷跟父亲看到自家孩子现在文韬武略,都如此的出色,都十分的满意,其他几家人也是如此。 八个人跟季子清对打,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季子清这根本就是跟玩儿一样,没有什么悬念,如果他想的话,完全可以瞬间秒杀,可他没有,这样做的目的大概也是为了检查一下他们的本事如何。 大概半个时辰过后,几个孩子都躺倒在地上,身上凌乱不堪不说,还汗如雨下,再看季子清,身上干干爽爽,一点儿打了半个时辰的痕迹都没有。 季子清低头看着躺在地上的几人:“都很不错,不过还是要继续努力。” “是师父。” 果果一下从地上坐起来,捂着肚子看着季子清:“爹我饿了,没有你这样虐待你儿子跟徒弟的。”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果果,这小子还真是什么都能说。 “赶紧回自己的房间洗漱去,洗漱好出来就差不多可以吃饭了。”季子清手一挥,开口说道。 原本还躺在地上的几人,在听到这个话之后,瞬间满血复活,从地上蹦起来去了自己的房间。 季子清看着他们这活蹦乱跳的样子,无奈的摇头,就知道这几个小子没那么容易被打趴下,再说如果去那边呆了那么长时间,这点儿能力都没有,他就要怀疑自己的人都教了他们些什么东西了。 一小会儿的时间,几个孩子都洗的干干净净的出来了,季子清也吩咐可以开始吃饭了。 看着桌上那么多的饭菜,还都是他们喜欢的,赵斌他们嘿嘿的笑了起来:“谢谢师父。” “赶紧吃,吃完之后继续。”季子清凉飕飕的看了他们一样。 允儿坐在梅晓彤的边上,听到季子清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子清看了允儿一眼,十分淡定的说道:“允儿你不用笑,因为你也要一起。” 允儿哀怨的看了季子清一眼,无奈的开口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 “有意见?”季子清挑眉看着允儿。 允儿连忙摇头,虽然很长时间不在季子清手中习武了,但是季子清的余威还在,她要敢那么说的话,肯定会死的很惨的,这样的事情她才不会去做。 钱枫看着自己家师父,哀嚎的说道:“师父你好歹让我们先高兴一下吧?”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看着自己的徒弟很是认真的说道:“要不我们继续?等考核完之后再吃饭?” 钱枫顿时被噎住了,同时嘴角抽搐的说道:“还是算了吧,我宁愿先吃饭。”吃了饭才有力气。 如果让他们师父把所有的东西都考核完,那都是一两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那他们还不给 饿死了? 季子清满意的点点头,早这样不就行了吗?至于让他出手吗? 钱枫夹菜的手停顿了一下,突然看着自己的师父,十分郁闷的说道:“师父你就是故意的。” “嗯,我没说我不是故意的。”季子清点点头,随意的说道。 宋岷看了这个师弟一眼,无奈的摇头说道:“跟师父玩儿心眼儿?再去修炼个几十年再来吧。” 钱枫不满的看着自己的三师兄:“师兄你就不能不拆我的台吗?” 季子清看着他们这个闹腾的样子,眯眼说道:“科考快开始了,除了小五小六小七跟果果,你们四个都要参加,而且文试,武试都要参加。” “师父我跟虎子为什么要参加啊?我们是要当将军啊。”赵斌哀嚎的说道,谁见过一个当将军的人去考文试了? 季子清看了赵斌一眼:“谁说当将军就不能考科举了?你跟虎子只要得到举人的头衔之后,别的事情就随你们的意,这之前武试暂时不要参加。” 赵斌看着虎子郁闷的说道:“二师弟你说我们两个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的,大师兄赵伯伯是将军你就该知道武将一直都被文臣所看不起,都觉得武将是五大三粗的,可如果我们去考了科举,再去考武举,还有谁敢说这个?”虎子冷声说道。 赵斌仔细的想想,觉得也对啊,爹跟爷爷一直被那些文臣看不起,自己一定要给爷爷跟爹下争口气。 果果对此也挺赞成的:“其实我觉得大师兄跟二师兄今年就可以去参加武举。” 赵斌跟虎子的视线都放在了季子清的身上,那眼神似乎就是在问,这样真的可以吗? 季子清考虑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可以去试试看,不过记住不要用全力,还不到时候。” 赵斌他们点点头:“师父你放心吧,我们会的。” 得到季子清的同意赵斌就兴奋了,突然觉得去考文举,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了。 虎子也很开心,如果自己能考上秀才,爹娘爷爷他们一定很高兴吧? 季子清看了虎子一眼,开口说道:“等科举过后你可以回家一趟,跟你爹娘说一声。” “师父我……真的可以回去吗?”虎子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 “自然可以。” 虎子高兴的点头,现在他又存到了不少钱,可以拿回去给爹娘他们了,看到虎子这个样子,赵斌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这小子又想着要把自己的钱给拿回去了。 在山里的时候,他们经常回去打猎,如果有比较好的猎物,毛皮又好的,虎子都会给留下来,处理好,等存多了之后就去卖了把钱攒着,因为知道虎子家的状况,慕寒叔叔对这件事 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再最开始的时候,还帮着虎子处理皮子,教他怎么才能处理的最完美。 饭后,几家的男人都跟着去看季子清考核他们的孩子了,当季子清考核完之后,几家人的家长,都属于一种十分茫然的状态,这真的是他们家的孩子吗?他们家的孩子什么时候变的那么厉害了?他们怎么都不知道? 才短短半年的时间,他们的孩子怎么就成长的那么快了? 赵斌看到自己的爷爷跟爹都一副见鬼的表情,脸上的表情有些得意,季子清看到之后无奈的摇头。 不挂是多大的孩子在遇到这样的事情之后还真的没有办法不像是个孩子一样,会有得意的心理呢。 “好了,现在各自回家,休息两天,两天之后过来报道。”季子清拍了拍手,直接说道。 “知道了,师父。” 几家的人在这个时候也已经反应过来了,看着季子清叹息了一声说道。 (本章完) 第520章 “子清我们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才好了,因为你让我们家的孩子变的那么的出色。” “他们都很努力,也很有天赋,会有这样的成果都是必然的。”季子清笑着说道。 宋家的人摇了摇头:“可也得他们遇到一个好的师父才能有这样的成就。” 虽说是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可也得跟着名师,才能有这样的效果不是? 季子清笑了笑,倒是没有说什么,而是看着大的四个:“有没有兴趣出去历练一下?” 这是季子清早就想好的,不会让他们一味的跟在身边学习,也希望他们多出去走走看看。 赵斌他们想了想,然后点头:“要。” 在跟着帝师凤梧先生学习过之后,他们对于国子监那些地方已经看不上了,而且他们认为那些地方已经不能让他们学到更多的知识了,与其这样,还不如他们出去四处转转,四处看看。 “子清他们还小,这能行吗?”赵威他们有些担心。 季子清笑着点头:“他们肯定是可以的,不要小看他们了,而且你们放心,他们的身边会带着人,不会有危险的。” 历练那都是在保障了自己的安全之下那才叫历练,他自然不会去拿自己徒弟的性命来开玩笑,这样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做。 “师父我们知道了。” 看到样自家孩子这个样子,他们还能说什么?也就只能点头同意,让他们出门去历练,虽然担心,可也不能一直把自己的孩子给禁锢着,孩子总会越飞越高的,尤其是他的孩子现在这个样子。 想通之后,他们的心中倒也没有抗拒的心思了,反而非常的期待。 几个小的转头看着季子清,眼巴巴的问道:“师父我们可以去吗?” “你们也想去?” “想。”几个孩子连忙点头。 季子清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可以去,不过只能在周边,让你们的侍卫带着你们去周围看看,然后回来之后接着上课,连十岁都没有就想到处跑了?” 几个小的无语怨念的看了自己的小身板儿一眼,虽然这半年他们都长高了很多,可也只是比同龄人高一些,其实还很小啊。 果果想了想,然后说道:“我就不去了,我在家陪我娘。” 果果会那么说是因为看到梅晓彤这样他很担心,而且他也希望跟在娘的身边,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出生。 伸手捏了儿子的脸一下,季子清淡淡的开口:“你想去我也不会同意,你娘还有两个月就生了。” 宋岷他们对视一眼,想了想,开口说道:“师父我们等师娘生了之后再去可以吗?我们也想看看小师弟。” 季子清有些头疼的看着宋岷他们,这有什么好奇的啊? “我说 不同意你们就不留下来了吗?”季子清看着面前几个用期待眼神看着他的孩子,无奈的开口。 宋岷他们嘿嘿的笑了,却没有说话,这好像也不能吧?就算是不同意,他们也一定会留下来的。 梅晓彤对他们那傻乎乎的样子有些无奈,更多的也是好笑这些孩子还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其实她也很希望能够早些把孩子生下来,这带货的感觉真的有些痛苦了。 宋岷他们看着梅晓彤的肚子,眼中都是好奇,最后小七忍不住好奇的问道:“师娘我能摸摸看吗?” 看着几个孩子那双眼发亮的样子,梅晓彤干笑着没有会所话,她这是同意呢,还是不同意呢? 小七看着梅晓彤那样子,以为她是不同意,顿时耷拉着脑袋一副委屈的样子,让梅晓彤不答应都觉得好像是自己太过分了。 “好,摸吧。”梅晓彤咬牙说道。 小七顿时开心了,伸手放在梅晓彤的肚子上,突然自己的手被什么踢了一下,小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哇,师娘他们真的动了哎,原来小宝宝在肚子里就会动的啊。” 梅晓彤懵逼的看着面前的孩子,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小宝宝在肚子里本来就会动啊。” 小七扁了扁嘴,不满的说道:“才不是,我爹说,我是他们在垃圾堆捡来的。” 梅晓彤抬头去看边上不远处那个一脸尴尬的男人,看到那男人那一脸无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七这还真的是亲儿子啊,这话都能说的出来。 “师娘我们也能摸摸看吗?”赵斌他们也是双眼发亮的看着梅晓彤,都不管边上的季子清是不是生气,是不是不高兴,在他们的心中,只要有师娘的存在,他们师父肯定就不能做什么的。 梅晓彤对于他们的要求已经没什么抗拒的了,小七都已经摸了,要摸就一起吧,省的他们一直惦记着,梅晓彤破罐子破摔的想着。 赵斌他们开心的把手放到梅晓彤的肚子上,当肚子里的孩子踢到他们的手时,赵斌他们的眼睛都已经亮了,而且还是晶亮晶亮的。 “真的哎,这感觉真好玩儿。”钱枫双眼发亮,随后砸吧着嘴巴,双眼发亮的开口说道:“要是我爹娘也能再给我生个弟弟妹妹就好了。” 这话引起了其他几个孩子的心思,于是所有人同时转头去看他们的爹娘,被看到的人要么是直接转头,要么都恼羞成怒了。 小五摸着被打的地方,不满的说道:“大人就是麻烦。” “就是,不就是想要个弟弟妹妹吗?有什么不行的啊?”小六也嘀咕的说道。 两个孩子的话,让边上的人都有些哭笑不得,这两个孩子还真是够能说的 啊。 季子清走到梅晓彤的身边,看着那几个一脸垂涎的小子,皱眉不满的开口:“你们摸够了吗?摸够了爪子给我挪开。” 几个孩子同时把手缩回去,几个小的还直接把手给背到后面去了,那掩耳盗铃的样子,让梅晓彤有种很无语的感觉。 “行了,你别总是吓唬他们。”梅晓彤伸手拍了季子清一眼,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几个徒弟,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吓唬你们了?” 几个孩子连忙摇头:“没有,没有,师父怎么会吓唬我们呢?啊,对了师娘,我们突然想起来还有事情要去做,就先走了。”说完几个孩子一窝蜂的就跑了。 那速度就像是后面有什么人在追一样。 梅晓彤无奈的看着自己的相公,唉声叹气的说道:“你看你都把几个孩子给吓唬成什么样子了?” 季子清看了跑走的几个孩子一眼,淡淡的说道:“胆子太小了,还需要练练。” 没有离开的果果听到季子清的话,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就他爹这凶残的样子,他确定能让自己的这几个师兄不怕他吗?这不管怎么想都是不可能的吧? “爹,就你这凶残的样子,再怎么练估计都没用。”果果淡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点了点头,嗯,很好,这里有一个不怕死的。 季子清眯眼看着边上正在挤兑自己的某小子,笑眯眯的说道:“儿子你这不就不怕我了吗?” “爹那是因为我是你儿子,你不会对我怎么样。” “你说的对,不过他们也是我的徒弟,我也不会对他们怎么样。”季子清笑眯眯的说道,声音别样的温柔。 这样的温柔让果果的身体顿时就僵硬了,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吞了吞口水问道:“爹你想干什么?”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似笑非笑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很快你就知道了。” 梅晓彤同情的拍了拍儿子的脑袋以示安慰,不过本质上还是打算看戏的。 果果不满的看了自己的娘亲一眼:“娘,你不要摸我的脑袋。” 季子清给了果果一个眼刀子,那意思摆明了就是在说,让果果安静的让他娘摸脑袋。 梅晓彤手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笑着说道:“行。”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后者冲他笑了笑,没说什么,但是季子清的眉头皱在了一起。 两人的互动果果并没有看到,他在梅晓彤身边呆了一会儿之后,就出去找赵斌他们去了。 一直到晚上众人才回去,晚上躺在床上,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怀里笑着说道:“果果长大了呢。” “不管长了多大,他都是我们的儿子,这没 有什么差别。”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他知道梅晓彤的意思,但不想让她再去想这里面的事情。 梅晓彤笑看着季子清,脸上的笑容淡了很多:“算了,孩子都有自尊心。”梅晓彤如是的安慰自己。 季子清没有说话,只是帮着梅晓彤拉了拉被子:“睡吧。” “嗯。” 靠在季子清怀里闭上眼睛,刚开始的时候梅晓彤怎么都睡不着,一直到半夜的时候才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梅晓彤以为自己装的很像,只是季子清还是知道她其实睡不着,只是为了不让自己担心才这样装睡,正是因为这样,季子清的脸色不好看,却要尽量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这种感觉真是让人一点儿都不舒服呢。 这件事季子清并没有说,只是接下来的几天季子清的脸色变的更加的难看了。 为什么?因为果果在疏远他们,有的时候就是他叫果果,果果也会故意装作没有听到。 又是一次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季子清的脸色铁青,赵斌他们都有些担心的看着从季子清身边离开的果果。 师父好像已经生气了,就算是赵斌这粗神经的都发现了,果果最近几天的不对劲,从回来之后,他好像就变的奇奇怪怪的,尤其是在对待师父跟师娘上面。 “季云轩你给我过来。”季子清冷着一张脸,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果果,冷冷的开口。 果果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但还是没有过去,而是坐在原地,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斌他们看着果果这样,都有些担心,在这样下去,果果肯定会挨打的。 “果果师父在叫你。” 果果像是没有听到他们的话一样,继续低头想自己的事情。 “季云轩我让你过来,你听到没有?”季子清额角青筋直冒,脸色十分的难看,这是果果第一次如此的不听话,他这是在跟他们耍脾气? 宋岷皱眉看着果果,脸色也有些不好:“果果先生教的东西你是不是都忘记了?” 果果抿嘴,起身走到季子清的面前,可依旧一句话都没有说。 “为什么?” 季子清看着果果依旧不说话的样子,脸上的表情更加的难看的:“你嘴长在身上是当摆设的吗?从你回来开始你就给我们摆脸色?你娘叫你你不理她,她挺着大肚子去给你做点心,你吃都不吃,最后还给摔到地上?季云轩你倒是跟我说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果果抬头看着季子清,冷淡的说道:“我不过就是个拖油瓶而已,你不是有两个孩子快要出生了吗?不用再对我那么好了。” 季子清听到这话,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冷冷的看了边上要说话的赵斌他们一眼,赵斌他们被季子清这眼神给吓到了 ,只能安静的站在边上,心中更是担心,小师弟这次肯定要倒霉了。 季子清冷眼看着果果在不停的控诉他们。 “所以你真的不用在这样对我了,没意思,还有我不是白痴,你也不要拿什么我是你儿子的话来欺骗我……” “啪”季子清抬手一巴掌打在了果果的脸上,力道很大,从果果那迅速红肿起来的脸就能看的出来。 “季云轩你真的让我很失望,从我到家里开始到现在,我不说对你到百依百顺的地步,但你要的我都给了,我也自认做到了一个父亲该做的事情,可是你因为别人一些流言蜚语你就这样想我跟你娘?你一直想要弟弟妹妹,一直说以后要保护自己的弟弟妹妹跟娘亲,你就是这样保护的?你娘为了这两个孩子你知道她受了多少苦吗?”季子清怒声说道,这是第一次季子清动手打了果果,也是他第一次对果果发火。 “你娘在孩子五个多月的时候,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瘦了一大圈,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就算胆汁都吐出来了,还是得强塞吃的,明知道这样吃下去之后,没多一会儿也会吐了,可她还是得吃,这段时间她腿脚抽筋,肚子里的孩子总是闹的她半夜半夜睡不着,手脚都开始浮肿,这些你知道吗?你娘怀你的时候,情况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没有吃的,还得去做农活,你是她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你是在质疑你娘对你的爱吗?”季子清把所有的都说了出来,越说心中的火气就越大。 果果呐呐的看着季子清,就连脸上的痛都忘记了,娘……那么辛苦吗? “你回来那天,你让你娘不要碰你脑袋,你知道她一直到难受到半夜才睡着吗?你把她给你做的点心摔了的时候,你知道她去一块一块把点心捡起来,又知道她因为这件事哭了一下午吗?你什么都不知道,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质疑她?从你开始反常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是什么原因,我以为你过几天就可以想通了,可是季云轩你真的让我很失望,原来我跟你娘在你的心中就是这样的人。”季子清说完直接转身离开,没有人看到在他衣袖之下藏着的手,不停的颤抖着,打果果他自己也难受。 可是果果这次真的让他失望了,因为梅晓彤最近身体不是很好,所以他的心思更多的放在了她的身上,让人有了可乘之机,可是他也没想到因为这次,让他知道在果果的心中,他是这样的人,说不失望,说不难过那都是假的。 季子清回房间的时候,梅晓彤躺在床上睡觉,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还有未干的泪痕,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无奈的叹息一声。 “惊雷。” “主子。”惊雷出现在房间里, 他这次也被季子清给吓到了,从主子回来开始,他就没看到主子生过那么大的气。 季子清看着惊雷冷冷的开口:“准别一下去避暑山庄。” “那小少爷那里……” “不管。” 惊雷沉默着没有说话,看来这次主子是真的生气了。 季子清看着惊雷站在那里不去做事,脸色一沉:“怎么?连你也要违抗我命令?” “属下不敢。” “那就去。” 惊雷无奈的看着季子清,随后说道:“可是夫人的身体。” “你下去准备。” “是。”惊雷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季子清那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只能转身离开。 季子清走到床边坐下,伸手擦掉梅晓彤脸上的眼泪:“素然我知道你没睡。” 床上的梅晓彤眼睑动了动,然后睁开双眼,转头双眼通红的看着季子清,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子清。” (本章完) 第521章 季子清双手撑在梅晓彤的两侧,看着她认真的说道:“最近天气热,你晚上总是热的难受,我们去避暑山庄住些日子在回来吧。”“好。”梅晓彤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 “不问我?” 梅晓彤苦笑着摇头:“不用问我也知道,他肯定是听到别人说了什么,不然也不会这样,可是他这样有没有想过我们的感受?我们对他一直没有忽略,为什么他会这样想我们?以为我们有了这两个孩子就不喜欢他,就不要他了?他这样我真的很难受,比他摔了我给他做的点心更加难受。” 季子清嗯了一声:“我懂你的感觉因为我也是这样,他的这种想法,比他的所作所为更让我难受。” 梅晓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季子清,脸上带着失望。 “起来吧,我已经让惊雷去准备了,我们再一会儿就可以走了。”季子清低声说道。 “嗯。” 在季子清的帮助下,梅晓彤从床上起来,换了衣服就在房间里等着待会儿去避暑山庄。 而在季子清离开之后,果果一直都是呆呆的,站在那里双眼无神,他这个样子让赵斌他们很担心,不过这次他们也觉得果果的想法有些伤人了。 “果果是谁跟你说的这些?”宋岷看着果果皱眉问道? 他们近一年多的时间都是跟果果在一起,季子清对他的好,他们都看到了,可果果却做出了那么伤人的事情,还把师娘做的点心给摔了,他真的无法想象,挺着那么大肚子,连弯腰都苦难的师娘是怎么把地上的点心一块一块捡起来的。 “果果从我们认识你开始,我们就知道师父对你很好很好,有的时候我们都很羡慕,师父有什么好东西都给你留着,师娘也是这样,他们对你的好,你难道不知道吗?你怎么能因为别人的几句话?就质疑师父师娘对你的好?师娘的肚子那么大,就是坐着起来都要人帮忙,很难想象,你把点心摔了她是怎么捡起来的,你这样难怪师父会那么生气。”宋岷看着果果严厉的说道。 “是啊果果,自从师父到你们家之后,一直都对你很好,那个时候村里的人都说师父对你,就跟对自己的孩子一样,你怎么会这样想师父他们呢?”虎子也不是很明白果果怎么会这样,但他知道季子清他们肯定很难过。 赵斌皱着眉头:“不说师父,就是我听着都觉得生气。” 果果因为他们的话慢慢的有了身材,可随之而来的是愤怒:“你们根本就什么都不知道,小的时候被人骂我是野种,因为我没有爹,现在我是有爹了,可他们都说我是拖油瓶。” 宋岷听到果果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果果,你过分了啊。”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凭什么这样 说我?” 宋岷脸色十分的难看,冷冷的看着果果:“他们的几句话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重要?重要到你无视师父师娘对你的好?师娘现在多难受你不知道?以前是谁说的学武之后要保护弟弟妹妹的?你就是那么保护的吗?” “我……”果果一时语塞,他是说过这些话,可是…… “果果不要让师父他们再生气了,因为你师娘都这样了,你要是再做点儿什么刺激到师娘,万一师娘到时候早产了,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宋岷皱着眉头说道。 钱枫也点点头:“果果你跟着慕寒叔叔在学习医术,你应该知道早产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意味着什么,尤其是师娘怀的还是两个孩子,危险是加倍的,你要是在这样任性无理取闹,真要是出了什么事,你就后悔去吧。” “果果我们村里的二娃子你还记得吗?他亲娘就是在生他的时候难产没的,我跟你说这个不是吓唬你,而是事实,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我们跟你说那么多你也不一定能够听得进去,你自己想想吧,是继续这样跟师娘他们怄气,还是怎么样。”虎子这次对果果也是蛮失望的,他们是一个村的,梅晓彤为了他吃了多少苦,他都记得呢。 几个孩子在说话的时候,季子清都听到了,只是他一直都在看果果的表情,只是在看到果果那个样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失望了。 季子清抱着梅晓彤,都没从他们在的地方走,而是直接用轻功离开了,惊雷看着季子清这样,心知主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呢,不过他还是让人去调查一下,有什么人在小少爷的面前胡说八道,说不准以后用的着。 那么想着惊雷已经把消息给发出去了。 果果在晚上的时候才发现季子清跟梅晓彤都没在了,就是芍药也没在,季子清他们的房间中还少了一些东西,这样的发现让果果更加的慌乱了。 “我爹娘呢?”果果找到蓝儿开口问道。 蓝儿看着果果冷淡的开口:“少主说了,如果少爷问他们的话,让奴婢把这封信交给少爷。” 果果连忙接过信看了起来,也没有理会蓝儿那不是很好的态度。 果果看完信之后,紧抿着嘴唇,他们都走了,都离开了。 “果果怎么了?”虎子看到果果看完信之后,就呆呆的果果,有些疑惑的问道。 “他们都走了,都没告诉我,师兄他们是真的生气了对吗?” “你觉得呢?他们没告诉你怎么了?你最近一段时间不也是这样对待师父跟师娘的吗?他们只是用你对他们的方式来对你,怎么?这就受不了了吗?”虎子看着果果淡淡的开口说道。 果果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可是解释的话 是那么的苍白。 在刚才没有看到人的那一瞬间,他才惊慌的发现,这次自己或许是真的错了,是啊,那些人说他们的就是,跟他又有什么关系?他也不能把他们的嘴巴缝上不是吗?可他到底是为了什么,做出了这种让爹娘伤心难过的话,他居然还跟娘亲发脾气了。 果果想到这几天做的事情,心中都是失落,是啊,二师兄说的对,爹娘对他做的不就是他做过事情吗?爹娘他们能够忍受他的所作所为,他为什么就受不了呢? 说到底,这件事情不就是他自己给闹出来的吗?他有什么可说的?又有什么资格来生气? 到了避暑山庄之后,季子清就听到惊雷说,果果在他们离开之后一直闷闷不乐的,对此季子清没说什么,只是心中的心疼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看他这次也想给果果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听别人的流言蜚语伤害对他好的爹娘是多么让人失望的行为,只有在知道他们也会伤心难过之后,果果今后才不会轻易做出这种事情来。 他这次带着梅晓彤出来的原因,除了是想带梅晓彤过来住一段日子,还想给果果一个教训,让他知道,他们也会因为他的话而伤心难过,也会因为他的一句话生气。 “主子难道就这样放任小少爷吗?他现在不是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吗?”惊雷还真的舍不得看到果果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虽然现在他是没亲眼看到,可这也不妨碍他点疼果果啊。 这半年他经常跟果果在一起,知道果果有的努力,可就是因为知道,他心里才会那么的担心。 季子清看了惊雷一眼,无奈的说道:“惊雷你以为我不担心他吗?” “既然主子担心,现在小少爷也已经知道错了,那是不是你跟夫人就可以原谅他了?”惊雷试探性的看着季子清。 而季子清却是摇了摇头:“其实果果一直在意他们说的这些事情,只是之前听到的那些话,我的解释他都给放到心里了,就算我对果果好的不行,可他心中还是担心,还是害怕,果果虽然说是一直说想要弟弟妹妹,以后会保护弟弟妹妹,可其实上,他也在害怕,害怕我们真的跟那些人一样,有了孩子之后就不喜欢他了,加上这段时间我的视线更多的放在了素然的身上,他就以为我喜欢这两个孩子不喜欢他。” 他是喜欢这两个孩子没错,可对他来说,果果是独一无二的,是他曾经的延续,他对果果好都来不及,又怎么会不喜欢他呢?可果果就是听从了别人的意思,来觉得他们有了孩子之后就会不喜欢他了,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事情。 “那主子你到底想做什么?” “想做什么?我只是想让他知道,他的行为不仅是素然很生气,我也 很生气。”季子清沉声说道。 惊雷有些疑惑:“现在少爷不是已经知道了吗?” “惊雷我要的不是一时的解决,我这次要让他把这个念头彻底的打消了,这样的事情一次就足够了,因为真的很伤人。”他们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果果这次的举动让梅晓彤难过了很久,尤其是之前还哭了,而且是哭了很长的时间,这是他第一次看到梅晓彤哭。 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哭,这让他怎么能不担心?怎么能不生气呢? 惊雷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这次是来真的而且夫人这次也没阻止少爷,看来少爷是真的打定主意想让少爷受到一个教训了,只是这个教训是不是有些严重了? “好了惊雷,这件事你不用去管了,我知道该怎么处理。”季子清挥了挥手,直接打断了想开口说话的惊雷。 惊雷顿时闭嘴不言,他们少爷都那么说了,他还能怎么办?他能帮忙的也就这点儿了。 果果在家里呆了三天,可都没有季子清他们的消息,让信鹰传递的消息,也一直都没得到回应,也是在这个时候,果果才真正的意识到,这一次爹娘是真的生气了。 宋岷他们看着坐在池塘边盯着水发呆的果果,眉头皱着,微微有些担心:“现在怎么办?果果在这样下去,肯定会受不了的。” 这三天果果吃饭吃的都很少,吃完之后,就一个人坐在院子里,不练功了,也不做别的事情,就坐那里看着门口的方向,他在看什么,他们都知道,可是帮不上忙,他们能看出来,师父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然那天也不会动手打果果,还对果果那么凶。 “老三,要不我们给师父写封信吧?果果这样也不是办法,他要真的出个好歹,师父跟师娘回来了,还不得伤心死啊?”赵斌皱着眉头说道。 “是啊,小师弟这还小呢,他都知道错了,师父他们肯定也不会太生气猜对吧?”钱枫不确定的说道。 众人同时看着他,眼中写着,这不是废话吗?师父都不回来了,也不理会果果了,这叫不会太生气吗?这根本就是相当的生气行不行? 钱枫被他们看的有些尴尬,不过还是分析的说道:“或许师父他们只是想让师弟知道这次的教训呢?师弟是因为他不是师父的亲生儿子才这样,可是师父对他很好不是吗?他这样做,这次伤了师父的心,师父或许是不希望他以后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这次才这样做的。” 不得不说,钱枫是真的真相了,因为季子清就是这样想的,拖油瓶,野种这些词在果果的心中,就是一根不能不拔去的刺,如果一直让它在心里,早晚有一天会出事的。 宋岷点点头:“四师弟说的对,可是这 件事就只有等果果自己想通,我们是么办法帮忙的。” “对,这件事只能看果果自己,虽然果果现在是知道错了,可他心中对这件事肯定还是在意的,不然师父也不至于连封信都不给果果回。”虎子皱着眉头说道。 其他几人也点点头,好像确实是这样,不然按照师父对果果的疼爱能这样不搭理他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师父就差没把天上的星星给果果摘下来玩儿了。 而且师父最近一直陪着师娘,也不是因为更加看中师娘肚子里的两个孩子,而是因为担心师娘会出事,师父在意师娘多过了孩子,有的时候他们甚至看到师父盯着师娘那难受的样子,眉头微皱,眼中都是后悔跟懊恼。 他们都在想,师父当时是不是在想,不要让师娘怀孕就不会有这事情了?可是他们看清楚了,果果就没看清楚,加上又有人在他耳边说什么,再有就是师父的态度,他可不就是胡思乱想了吗? “师兄你们说,果果什么时候能想明白啊?”小五他们都有些担心,他要是想不通难道师父他们就一直在外面不回来了吗? 宋岷他们都是摇头,其实他们也不知道果果几天能想通,可如果轻易能想通,这件事也不会这样一直压在果果的心里离开。 小七皱眉看着宋岷十分不明白的说道:“我其实很不明白果果是怎么想的,他不是师父亲生儿子怎么了啊?师父对他好,把他当成是亲生儿子一样对待不就好了?他干嘛想那么多?再说了,有的人对自己的亲生儿子,也未必能有师父对果果那么好,既然这样,干嘛一定要计较是不是亲生的?只要一家人在一起不就可以了吗?” 小七的想法很简单,宋岷他们也觉得很快对,这不是很简单的问题吗?果果认为师父是亲生父亲,师父觉得果果就是亲生儿子这样不就行了?干嘛一定要计较那么多? 果果虽然是坐在边上发呆,可是宋岷他们的话,他还是都听进去的,因为听进去了,他的眼神就有些恍惚了,是啊,只要爹认为他是亲生儿子,对他一直那么好,不就行了吗?他为什么一定要去计较这个? 一家人一起待在一起,以后有爹娘,有弟弟妹妹,有师兄他们,还有他,这样的生活不好吗?他为什么一定要去纠结这件事呢?这根本就是在给他自己找麻烦不是吗? 想明白这个道理之后,果果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给他回信,也不愿意理会他了,听了师兄的话之后,他也算是彻底的明白了,他的问题是什么,他只是在害怕,害怕有一天爹爹跟娘亲会不像是现在一样对他好,宠着他,护着他。 可是现在他才知道自己的想法是多么的愚蠢,是多么的让人生气。 “ 大师兄你看果果在干什么?”钱枫突然看到果果没有继续发呆,反而像是哭了? 赵斌转头一看,就看到果果在哭,顿时有些慌张了,连忙朝果果走去,也不管之前还说的,让果果自己一个人好好的静静,好好的想想,可现在看到果果哭了,他们也是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直接都跑到了果果的身边,十分担心的看着他:“果果你没事吧?” “我没事。”果果见他们都过来,连忙把眼泪给擦掉,闷闷不乐的开口。 宋岷跟赵斌他们对视一眼:“你是不是想师父他们了?” 果果沉默了一下,然后点点头:“嗯,我想爹娘了,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也知道我的问题,可是师兄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才好?爹娘都不愿意理我了。” (本章完) 第522章 宋岷他们一听果果终于想通了,心中都很高兴,还大大的松了口气,脸上的表情更是激动的不行。 “你能想通就好了,而且你放心好了,我相信师父他们一定不会不理你的。”宋岷十分笃定的说道。 果果看着宋岷,一脸认真的问道:“爹娘真的不会不理我吗?” “他们当然不会不理你了,你是他们的儿子不是吗?我娘以前在我经常闯祸惹她生气的时候就说,母子哪儿来的隔夜仇?他们做父母的还能跟孩子斤斤计较不成?气过了,也就好了。”钱枫直接说道。 以前的钱枫可是非常调皮的,就是小七都比不上,着实让他爹娘头疼了很多,好在最后认识了果果,也认识了师父,让他有了现在那么大的变化。 “真的吗?”果果现在是真的担心害怕了,他真的担心自己的爹娘一直这样生气都不理会他了。 赵斌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好笑的说道:“好了,你现在也不要担心了,你跟师父写信说一下,然后跟他认认真真的道歉,他看到之后肯定就不会生气了。” 果果想了想,好像也是,于是就立刻跑回书房,看到果果那精神十足的样子,赵斌他们终于是放心了,果果还是这个样子更加可爱,之前那样子让他们看着都跟着着急的不行。 这边的消息季子清也很快就知道了,看到他们传回来的消息之后,季子清一直绷着的脸上终于多少有了一些笑容,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惊雷他们终于是放心了,主子终于笑了,肯定是少爷想通了,只要是这样,他们可就放心了。 梅晓彤午觉起来之后就看到季子清那高兴的样子,心中疑惑:“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我刚刚接到消息,果果已经想明白了,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不过有的人也该好好的教训一下了,在果果的面前居然敢说这种话,他可不认为他们府邸的人会在还知道他对果果有多好之后,还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梅晓彤听到季子清的话,先是一愣,然后笑了起来:“这样就好,不过后面挑拨的人,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这肯定就好办了啊,杀鸡儆猴这样的招数可是我的强项,你就放心的看吧。”季子清冷笑一声,居然敢挑拨他们一家的关系?真的是活腻味了。 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梅晓彤突然就放心了,只要季子清那么说了,肯定不会给那些人好日子过。 “那我们是要回去了吗?” “不回去,这几天还会热,我们等过了这几天再回去。”季子清想也不想的开口说道。 “那果果怎么办?”梅晓彤皱着眉头,难不成要让果果自己一个人待在家里?她不放心啊。 不说梅晓 彤不放心,就是季子清自己也不放心,不过他们不回去,不代表果果他们不能过来啊。 “没事儿,我们让果果到山庄来就是了。”季子清不在意的说道。 梅晓彤想了想,认为这个办法最好,在避暑山庄呆了那么几天,她还真的不想回去了,家里都快热死了。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果果要是过来了,赵斌他们肯定也来。” “来就来吧,正好最近有事要跟他们说,交给他们几个去办。”季子清无所谓的说道,自从收了徒弟之后,自己的儿子跟徒弟那都是一路的,走到什么地方,几个人都是一起的,好的跟亲兄弟一样,当然这也是他想看到的。 梅晓彤一听季子清居然想让几个孩子做事,顿时就好奇了:“你有什么事情要让他们去做啊?” “过两个月他们要出门历练了,我自然要给他们布置一点儿任务,省的他们出去都不知道做什么,有一个任务,也能有引导的方向。”至于科举的事情,他是一点儿也不担心。 如果他,司徒,还有凤梧先生调教出来的人都不能把这些事情给拿下来,那他可就真的没什么可说的了。 梅晓彤无奈的看着季子清:“你好歹给孩子们一点儿适应的时间,你别总是欺负他们知道吗?” 季子清对于梅晓彤的控诉,表示十分的无辜:“我什么时候欺负他们了?这不过是在增加他们的经验,我以前也是这样的,每次出门都会给自己定下一个任务,一个目标,只有这样一次的历练成果才能够很好的体现出来。” 梅晓彤歪头看着季子清,仔细的想想,好像觉得也是啊,如果盲目的走,没有目标任务,那最后的结果可能就是盲目的在外面逛,既然这样,那还不如一开始就给他们一个目标,这样也好让他们能够有个自己的想法,自己的动力,省的到时候还弄的不知所措的。 伸手搂着梅晓彤,一手放在她的肚子上:“放心吧,我的徒弟我也不能害了他们,以后我会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出门历练,这样对他们的成长有很大的好处,书本上的知识再好,也比不上实践来的重要。” 学习一段时间,然后出去走走,这对他们这些从小都在家中长大的孩子来说,都是有好处的,他们的方向除了果果基本上都是想做官,既然如此,了解百姓的生活很重要,唯有这样,当他们正的走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才能做一些实事,而不是做一些好看不实用的事情。 见季子清突然想那么认真,梅晓彤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算了,你是他们的师父,你自己看着办,不过保护他们的人也不能少了去。” 季子清伸手捏了捏梅晓彤的手笑着说道:“这是当然,他 们的安全我可不会不当成一回事,所以你不用担心的。” 梅晓彤一听这话,顿时就放心了,嘴角微微的勾着:“这样我就放心了。” “你以为我会那么凶残,把自己的徒弟给这样葬送出去啊?这怎么可能,这几徒弟我可宝贝着呢。”季子清哈哈的笑着说道。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一眼,这人就是故意的,故意来跟他说这样的话,真是太过分了。 “好了不逗你了,果果他们最迟明天就能到了,你也不要担心了。”季子清低头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说道。 现在梅晓彤已经足够难受了,他也不希望梅晓彤再因为这些事情去分神。 梅晓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其实我是没想到在果果的心中我们会是这样的人,我一直都以为果果能够理解我们,可是这一次的事情我才真的知道,原来在果果的心中,我们都已经成为这样的人了。” “果果也是一时间没想通,这个我能理解,现在不是已经想通了吗?以后不会再出这样的事情了。” “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有些不放心,子清你说这件事若是……” “好了,不要担心了,如果果果下一次再因为别人来质疑我们两对他的好,我会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似乎那要教训的人不是他儿子,是别人一样。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你这是想干什么?果果可是什么都还没做呢。”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他家媳妇儿,他这什么都还没做呢,这就把人给护着了,这以后真要有这样的事情了,可怎么办啊?虽然他有这个自信,在这一次把果果的心思给彻底的方正了,可这也是防范于未然不是?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好半天之后才不确定的说道:“你真的是那么想的?” “不是那么想的,还能是怎么想的啊?”季子清严肃的点头:“我允许他做任何事情,唯独不能质疑我们两对他的爱。” 从他到了梅晓彤母子二人的身边时,他就一直在做宠爱他们母子两人的事情,可是现在果果反而过来怀疑他们,这不是欠收拾是什么? 梅晓彤对于季子清的话没有反对,也没有支持,只是觉得这次果果虽然过分了,可那也是他们的儿子啊。 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都不敢跟她说,自己动手打了果果了,不然这丫头还不跟自己翻脸啊? “好了,这次的教训也足够了,果果也应该不会有这个想法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 梅晓彤嗯了一声:“希望如此吧。” 果果接到季子清的信时,其实也挺忐忑的,担心季子清还会骂他,要知道之前被季子清骂的那一次,他后面想想也是真的 吓到了,一直宠着他的季子清都对他动手了,他不害怕也都不行啊。 当看到季子清没有说训斥他的话,只是说让他自己带着人去避暑山庄,这让果果眼中都是迷茫,他爹这真的没有生气了吗?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宋岷他们看到果果这个样子,心中忍不住有些好奇:“果果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师父还说你啊?” “没有啊,就是因为没有说我心里才不踏实。”果果无辜的看着他们。 赵斌给了果果一个白眼:“你这孩子,不骂你你还不高兴了,不过师父这是什么意思啊?不对,你还没跟我们说师父跟你说什么了呢。”赵斌突然想到这件事,瞪着果果。 “我爹让我去避暑山庄,他跟我说在什么地方了,让我带着人过去。”果果给他们看季子清给的信。 赵斌他们看到季子清给的信,顿时就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了,瞪大了双眼,很是意外的说道:“避暑山庄啊,我们也想去。” 现在天气那么热,去避暑山庄绝对是一个不错的选择,他们视线都放到了果果的身上:“果果我们跟你一起去,你肯定不会介意的对吧?” 果果无语的看着赵斌他们这个样子:“行了你们不要这个样子行不行?这可真是丢人了,我爹肯定知道你们是一定会跟着过去的。” 对于这个果果十分笃定的说道,他们可是去什么地方都是一起的,这还不好猜吗? 赵斌他们一想,好像也是啊,他们的师父对他们可就是了解,不然怎么会对他们知道的那么清楚呢? “我们什么时候去?” “把衣服收拾一下就走,别的东西那边肯定都有的。”果果直接说道。 几人点头赞同,赵斌直接说道:“那我们各自回家收拾,等收拾好了我们城门口集合。”现在还早呢,他们收拾好说不准在晚上就能到避暑山庄了。 “行。” 几个孩子回家之后跟家里的人说要去季子清的避暑山庄玩儿,顿时都是羡慕嫉妒恨的,能不羡慕嫉妒吗?这个天气,他们也想去避暑山庄玩儿好吗?只是这事情也只能想想了,他们可没季子清那么自由,不过这次他似乎又打算有些什么动静了,只是他们还没收到消息。 收拾好东西之后,几个月孩子挥挥手带着自家母亲父亲的羡慕嫉妒就出门了,果然是跟着师父有肉吃啊,师父对他们可真好呢,他们可不能辜负师父对他们的好。 晚上季子清跟梅晓彤准备要睡觉的时候,听到果果他们都来了,无语的看了外面一眼,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就不知道明天再来啊?” “你这次直接都跑了,肯定是把果果给吓到了,现在给了他消息,他还能不立刻就跑过来吗? 季子 清耸了耸肩,并不觉得自己那么做有什么不对的:“让他们自己去休息,别来烦我们。” 惊雷在外面听到这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主子你这样真的不是很好啊。 季子清见梅晓彤还想起来,就把人给压在床上了:“好了,你衣服都脱了还起来干什么呢?明天也能看到,让他们自己想休息去。” 梅晓彤无奈:“果果不会觉得我们是故意的吗?”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就算我是故意的,他也得受着,谁让我是他爹呢?”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看着季子清:“行了我不跟你争,到时候儿子别你给玩儿坏了你自己去哄去吧。” 季子清点点头:“行了你就放心吧,我肯定肯定不会把儿子给玩儿坏的,这可是我儿子呢,我可舍不得把人给玩儿坏了。” 梅晓彤懒得理会季子清,闭上眼睛没多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果果在听到惊雷说这个的时候,开始是有些伤心的,只是想想,都那么晚了,娘肯定要休息,他们这个时候的确不能打扰,等明天早上娘醒过来之后再说这个吧。 那么想着,果果也不难过了,而是跟着宋岷他们一起去洗漱睡觉。 第二天早上果果看到了季子清,他好像已经没有怎么生气了,不过果果还是走过去道歉:“爹对不起,我不该怀疑你们的。” 季子清挑眉阿奎那则会自己的这个儿子,十分认真的严肃的问道:“以后还说这样的话吗?” 果果连忙摇头:“不说了。” 季子清看着果果这个样子:“你就是天捅穿了,我跟你娘也会想办法帮你补上,但是唯一一点,不能在像这次一样因为别人的话而不相信我们,从认识开始你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宁愿相信别人的话,也不愿意来相信我的话,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果果的脑袋耷拉着,他也知道这一次是真的让爹娘失望了:“爹我以后不会这样了,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我没生气,我是你爹,我就算生气又能生气多久?你该道歉的人,不是我,而是你娘,你不相信我也是情有可原的,可是你是你娘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你怎么能不相信你娘呢?”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虽然他已经不生气了,但是该说的话,他还是要给全部说明白,省的这样小子又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要做出一些傻事情来了。 果果心中都是愧疚,在听到季子清说这样的话之后更加的难受了:“爹我知道了,真的对不起。” “没事,你娘还要睡一会儿才会醒,我们先去练武吧。”季子清看着儿子说道。 今天他那么早起来何尝不是想跟果果说清楚呢? 果果点点头跟在季子清 的身边,宋岷他们看到果果跟在季子清的身边,两人之间并没有生气的样子,顿时就放心了。 “师父” “嗯。”梅晓彤回道。 等师徒几人都练武回去了,梅晓彤才迷迷糊糊的醒过来,季子清看到梅晓彤这迷迷糊糊的样子真是稀罕的不行,若不是儿子他们还在外面等着,那他可真是不想出去了,一点儿也不想出去啊。 “醒了没?还是要继续睡一会儿?” “昨天果果他们是不是来了?”梅晓彤咕哝的说道。 “嗯,他们已经在前面吃饭了,就等着你了。”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这困的不行,可又努力睁大眼睛的样子。 梅晓彤一听,所有瞌睡虫都没有了,而是双眼发亮的看着季子清:“真的啊,那我要起来了。” (本章完) 第523章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激动的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没良心的,我可告诉你,在你心中我的地位可都是快没有了。”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季子清:“你都多大的人了,还跟自己的儿子吃醋?你也不怕儿子知道了笑话你。”季子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说道:“不管,笑话就笑话好了,这又有什么关系?果果笑话我也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 看着季子清这一副死猪不怕滚水烫的样子,梅晓彤的抽搐了一下,随后伸手捏着季子清的脸颊:“你这脸皮还要不要了?” 季子清倒也没有在意梅晓彤的举动,就梅晓彤这力道对于他来说根本就是不疼不痒的。 伸手把脸上的手给拽下来:“你不要待会儿在把你的手给弄疼了。”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她有那么娇弱吗? “我不跟你说了,我去找果果去。”说着就往外面走,速度还有些快。 看着梅晓彤这样,季子清连忙跟着出去:“你慢点儿,他们在前厅吃早膳,你不用那么着急。” 看着梅晓彤挺着个大肚子还走的那么快,看的他心肝儿都跟着在颤啊颤的,这丫头有的时候着急起来就能把她还是个孕妇的事情给忘记的干干净净。 梅晓彤抓头冲季子清笑了笑:“我这没事呢。” 季子清几步走到梅晓彤的身边,狠狠的瞪了她一眼:“你还好意思说?你也不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挺着那么大的一个肚子,我看着都觉得有些害怕,你居然还走那么快,你是不把我吓死心里不高兴是不是?” 从这一两个月跟在梅晓彤身边,他算是知道什么叫鸡飞狗跳,精神紧张,偏生这丫头还什么都不知道,依旧我行我素,他都觉得这两个月自己都已经老了很多了。 无奈的看了边上的梅晓彤一眼,季子清都觉得自己这辈子就栽在梅晓彤的身上了,还是永远翻不了身的那种。 果果本来是在吃饭的,在看到季子清跟梅晓彤的时候,眼睛顿时就亮了,连忙跑过来,双眼发亮的看着梅晓彤:“娘对不起,之前是我的错,我不该那样对你的。”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儿子的脑袋,一脸笑容的说道:“我是你娘,还能真的生你的气吗?更何况我也明白你的意思,不过果果,你说我们总是在意别人的眼光,这样得多累啊,是不是?” “娘?”果果有些疑惑的看着梅晓彤。 “我们可以在意别人的眼光,因为这些眼光可以监督我们,可如果太过于在意的话,那就会影响自己的生活,就好像是果果这次一样,因为那些人的话,果果受到了影响不是吗?可如果你心里不会太过于在意这些事情,那么这些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发生 了?所以我跟你说,你可以把别人的话听进去,但也不能完全的给记住,不然到时候难受的反而就是自己了,明白吗?”梅晓彤十分认真严肃的看着果果说道。 不仅是果果,就是边上的宋岷他们也都是若有所思,没错,世人的目光,以及他们所说的话,有的或许能够给他们动力,但有的也能让一个人瞬间暴躁,失去本心,就好比果果这一次,所以他们就该按照梅晓彤的意思,保持本心,切莫太过在意他人的目光。 “娘我知道了,我都记住了。”娘说的对,这次就是因为他太过于在意别人的眼光,在意别人的话,才会导致这次的事情发生,以前他虽然说不会去在意,可是时间长了,那些人虽然不会当着爹娘的面前说,可是背地里还是对他指指点点,刚开始的他也不在意,可是慢慢的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就特别在意那些人说的话,最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但是今天听了他娘的话之后,他才彻彻底底的想通了,是啊,干什么要那么去在意别人的目光,别人的话?这不是在让自己难受吗?有这些时间去在意他们的话,他还不如把这些事情用来学习呢,前者会让他难过,后者只会让他越来越出色。 而且这也不失为一个打那些人脸的机会,他们不是说他拖油瓶吗?那他就变的更加的出色,这样那些人就无话可说了。 想到这个,果果看着季子清认真的说道:“爹你说我可以去参加科举吗?” “想去?” “嗯,想去,我要亮瞎那些人的眼睛。”果果十分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孩子真是:“六岁半你就去参加科举?是不是太小了?” “就是要小了才好,不小我怎么亮瞎他们的眼睛?”果果哼了一声十分傲娇的说道。 到时候他要啪啪啪的打那些人的脸,让他们看看,他到底是他爹的污点,还是他爹的骄傲。 果果的眼神带着一抹若有所思,其实他可以不用藏拙了对吧? 季子清看着果果挑眉问道:“你确定?” 果果自然点头:“确定,我要让那些人知道我不会是爹的污点,我只会成为爹的骄傲。”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果果:“其实不用,你是不是忘记了你娘说的话了?” “才没有忘记,不过爹他们敢那么说我,我不打他们的脸实在是对不起我对你们的教导了。”果果义正言辞的说道。 季子清哭笑不得的看着儿子这个样子,无奈的摇头:“行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太好了。”果果兴奋的笑了起来,小七他们也就只能看看了,虽然他们比果果大的多了,但是没有果果聪明他们是知道的,而且三师兄都说了, 他都没果果厉害呢,他们也不嫉妒,师父也说了,他们而已不差的。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你确定果果这是在打别人的脸,不是在把他自己给推到众人面前啊?”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这有什么关系?我还是能护着我们儿子的。”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得意自大的样子,一时间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了。 果果也在边上不停的点头:“娘,我相信我爹,一定能保护我的。” 看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又转头看了看边上的果果,嘴角抽动了一下,然后实在是无语的说道:“你们父子两该干嘛就干嘛吧,我不管你们了。” 果果得意的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嘿嘿的笑了起来,那得意的样子就好像是再说,我出马肯定没问题。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儿子这可爱的样子,唔,还真的是,他们的儿子还就应该是这个样子,不该跟之前一样,郁郁寡欢,半死不活的,这样鬼灵精怪,才是他季子清的儿子啊。 “行了,赶紧过去好好的吃饭,我就等着你怎么打他们的脸。”季子清看着果果十分认真的严肃的说道。 果果眼睛一亮,哈哈的笑着说道:“爹你就等着看吧,看我怎么把他们的脸给打烂。” 这次他一定会让那些人知道什么叫做眼瞎。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儿子,不但要打人家的脸,还得把他们的脸给打烂啊?不过这样也好,这才是他们季家的孩子啊,这要是畏畏缩缩的,这可不是他们的孩子。 “果果你想干什么?”钱枫只要看到果果这一副算计人的样子,有些害怕的问道。 “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果果眼神幽深的看了钱枫一眼。 钱枫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真的很想说,你能不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吗?我害怕啊。 不过这话说出来有点儿丢人,他都多大人了,居然还害怕自己的师弟,这不是自己坑自己吗? “师父你说果果想做什么?”钱枫从果果这里没有得到答案,视线就放到了季子清的身上,师父那么厉害,他应该知道果果想干什么吧? 然而季子清跟果果一样也是神秘兮兮的:“等以后你就知道他想干什么了,最多把那个月的时间。” 果果看着季子清不雅的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的那点儿小心思在爹的面前还真的是不够看啊。 季子清似笑非笑的看着果果:“怎么?这么看着你爹?” “爹我现在终于相信一句话了。”果果突然没头没脑的说了那么一句。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说来听听。” “俗话说的好,姜还是老的辣,在爹你的面前,我充其量不顾是一块嫩姜而已。”果果唉声叹 气的开口说道。 “嗯,谢谢夸奖。”季子清点点头,淡淡的说道。 果果无语了,其实他真的没有要夸奖的意思啊,这是他误会了,并没有这回事,只是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他知道自己要解释了,那肯定就是火上浇油,到时候能让他这个爹给自恋到天边去。 伸手拍了果果的脑袋一下,季子清淡淡的说道:“吃饭就好好的吃饭,不要在心里骂我,因为在心里骂我,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吗?” 果果无语的看着季子清,这人还能不能好了?居然连这个都能看的出来姜还是老的辣,这样的话他发誓真的只是说说而已,不用那么当真的。 “行了,你爹吃过的盐都比你吃过的饭还多了,你想做什么,我还能不知道?而且儿子你不要忘记你是谁调教出来的。”季子清一边给梅晓彤夹菜,一边开口说道。 果果顿时懊恼了,他怎么就忘记了这件事情呢?“最了解他的人可不是他娘,而是这个跟他相处只有两年多的父亲。 “行了,赶紧吃饭,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等你们吃完饭了,我还有事跟你们说。”季子清严肃的看着宋岷他们。 宋岷几人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然后低头开始快速的吃饭,他们对季子清这眼神也是非常的不陌生,每次季子清露出这样眼神的时候,肯定就是让他们做事,或者坑他们的时候了。 好在这话他们是不敢说出来的,不然他们师父可能会直接把他们从避暑山庄给直接踢出去。 吃过饭之后,赵斌他们坐的直直的看着季子清,那样子怎么说呢,就像是做错事等待被训斥的。 季子清白他们一眼:“行了你们这是什么表情,我还能好吃了你们不成?” 众人杜氏一眼,钱枫不怕死的说道:“师父你是不会吃了我们,但是你会坑我们啊。” 这样的事情,他可没少做。 季子清噎了一下,嘴角抽搐的看着钱枫:“嘿,你这小子,什么叫我会坑你们?这是为了你们好,你知道不知道?” 钱枫看着季子清一副你不要欺骗我的样子,让季子清的嘴角抽搐的更加厉害了,同时检讨,自己对他们平时是不是有些苛刻了?还有他真的把人坑的有点儿多了吗? “师父你不是把我们坑的有点儿多,你是把我们坑的一双手都数不过来坑了我们多少次了。”宋岷淡淡的说道,那声音中也带着十分明显的无奈。 他们这师父什么地方都很好,就是有的时候真的太过于恶趣味了,你说这好好的相处不好吗?总是喜欢看他们这身为徒弟出丑,没这样的师父吧? “算了,不跟你们计较,这次跟你们说的事情,说简单也简单,说困难也 困难,不过这仅限与赵斌,虎子,宋岷,钱枫你们四人。”季子清看着死人认真的说道。 四人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对视了一眼,在的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一样的讯息。 “师父是想说关于历练的事情?” “是,你猜的没错,就是跟这个有关。”季子清点点头,看着四人:“现在距离你们去历练大概还有两个月的时间,这两个月中,你们自己好好的想想,你们去历练的方向。” “历练的方向?”钱枫一愣,有些迷糊的看着季子清,显然就是没听懂季子清的意思。 季子清看了钱枫一眼,这个徒弟有的时候就是有些天然呆。 “嗯,就是你们出去历练要做些什么,想好之后,写出一个计划来给我,我给你们布置任务。”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宋岷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是哀怨的说道:“我就知道会这样,就不该有太多期待的。” 不就是出去完成任务吗?这还能难得住他们不成? “难不成你们想出去之后没目标?”季子清挑眉看着他们,随后又开口说道:“如果你们想这个样子的话,我也是不会介意的。” 宋岷无奈的看了他的这个师父一眼:“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 季子清随意的摆了摆手,对于宋岷的话一点儿也不介意:“是不是这个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把我的话记住就是了。” 宋岷他们默默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他们这位师父的话,他们敢不停吗?这要是不听话,到时候被人给收拾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他可不想被季子清给收拾了,被他收拾一次那可是会死人的好不好? “行了,吃好之后,自己玩儿去,给你们两天时间玩儿。”季子清见他们都吃完了,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们都赶紧离开,那像是赶苍蝇一样的动作,让宋岷他们直接无语了。 就算他们叨扰了师父他们的相处,可也不至于被嫌弃成这个样子吧? “师兄你们就习惯吧,我爹就是这样的,有了我娘之后,所有人都可以不要了。”果果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无可奈何的说道。 有的时候在他爹的面前,他都是被嫌弃的存在,更不要说他几个师兄了,那就更可能被他爹给嫌弃,他爹典型的就是有媳妇儿,不要徒弟跟儿子了。 “爹我们出去玩儿了。”果果看着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示意他们出去,边上的梅晓彤连忙开口:“你们不要在外面玩儿太久了,中午的时候就回来,中午的时候很热。” “娘我们知道了,你好好休息。”果果点点头跟着宋岷他们一起离开。 季子清看着离开的几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皱着 眉头说道:“这几个小兔崽子总算是走了。” “他们是小兔崽子那你是什么?子清骂人不要把自己也给骂进去了。”梅晓彤笑容满面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唉声叹气的说道:“素然你现在都不喜欢我了。”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一脸懵逼:“我怎么不喜欢你?” “你喜欢我,还帮着那几个小子来说我?我看我这个相公的地位在你心中那是直线下降。”说话的同时还用十分哀怨的眼神看了梅晓彤一眼,那眼神让梅晓彤打了个哆嗦,这人这是要做什么妖啊?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什么时候不喜欢你了?我只是提醒你,可没有帮助他们来说你,这是你自己那么想的,跟我可没有关系。”梅晓彤连忙开开地高兴的说道。 (本章完) 第524章 季子清十分怀疑的看着梅晓彤:“真的?” “嗯,真的,比珍珠还真。”梅晓彤连忙点头,她是真的怕了季子清了,对于季子清这眼神她是真的抗拒不了,这简直就是要人命好不好? 果然,季子清满意了,转头在梅晓彤的脸上就重重的亲了一下,随后笑眯眯的说道:“我就知道素然不会这样对我。” 梅晓彤顿时风中凌乱了,她这相公这是什么意思?她怎么有种被人给调戏了的视觉感呢? 看了一本正经的季子清一眼,难不成这真的是是自己想多了吗? 可不对啊,不该是这样才对啊。 季子清自然是看到了梅晓彤眼中的纠结,可就是因为看到了她眼底的笑容才会如此的明显,才会如此的嘚瑟。 芍药站在边上看着季子清,无语的翻了个白眼,她们这少主可也真是的,连夫人都欺负,可一直精明的夫人,居然还真的就没发现少主是在欺负她。 看了梅晓彤的肚子一眼,芍药突然觉得,人家说的一孕傻三年,这都是真的。 季子清视线若有若无的放到了芍药的身上,感觉到了他们家少主的眼神,芍药的嘴角微微抽出来一下,随后低头什么也不看,什么也不想了,夫人你就认命吧,有这样的一个相公。 没有看着的人了,季子清自然是非常的满意了,跟梅晓彤说说话,不然就是偶尔的忽悠她一下,季子清觉得现在的梅晓彤非常的好忽悠,也特别的好玩儿,明明都已经发现不对了,可愣是没想明白,到底是什么地方不对,那迷糊的样子可好玩儿了,他最近就喜欢看梅晓彤那迷迷糊糊的样子,别说,真的稀罕死她了。 在避暑山庄的日子过的还是蛮快的,季子清更是悠闲的不行,外面的事情基本上不怎么管,每天要么就陪着梅晓彤四处走走,要么就是调教一下儿子跟徒弟,日子过的还挺悠闲的。 然而悠闲的日子很快就没了,只因为疾风他们传来消息说,司音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不好好的在他们那什么孙家好好的待着,反而跑到这里来找事情,还一来就看中了梅晓彤的锦绣坊以及女人坊中的东西,这看中也没什么,花钱买回去就是了,可人家偏不,人家还想把这东西都给抢走,这可就让季子清不高兴了,他媳妇儿的东西,也是这种杂碎能够肖想的吗? 冷冷的笑了一声:“司音啊。” 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怀里,有把玩着他那散落在她身上的发:“子清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回去好好的回敬一下?我们都还没有去找人呢,这人就直接来找我们了,你说是不是挺有意思的?” 季子清笑着点头,可那笑意并没有到达眼底,只是冷冷的看着前方:“媳妇儿走了,我们回去汇 汇这个女人,我倒要看看她有什么本事能从我们的手中把这些东西都给拿走。” “对,我也挺好奇的,就是不知道最后是她抢走了我们的东西,还是我们让她有来无回呢?”梅晓彤眼神冰冷的说道。 那个女人害死了师娘,还这样对待师父他们,他们这样对她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是吧? 季子清点点头:“没错,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比较厉害。” 吩咐惊雷他们下去收拾,季子清跟梅晓彤说着关于司音的事情。 在了解了司音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之后,梅晓彤幸灾乐祸的说道:“子清你说她这么就过来,是比不是九司他们已经把他们家的店铺给挤兑了?” 季子清嗯了一声:“这个倒是挺有可能的,毕竟你这次可是下了很大本钱的。” 梅晓彤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我倒是希望这人能够经玩儿一些,不然我们两可就要无聊了,你说是不是?”季子清笑着点头,伸手点了点梅晓彤的额头,好笑的说道:“你啊,我看你就是最近太无聊了。” “是啊,我觉得我要是继续这样下去,我肯定会废掉的,正好有个司音能让我练练手,活动活动脑袋,不然脑袋都快秀逗了,这样挺好的。”梅晓彤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不过就她这迷糊的样子,真的是那个司音的对手吗?不过这话他是没有问出来的,除非他已经蠢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才会说出来。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脸上的笑容,嘴角微微的勾着:“好,能让我媳妇儿打发时间是她的荣幸。” 梅晓彤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这人还真是不要脸,不过她喜欢。 第二天夫妻二人带着几个孩子就回去了,回去之后,梅晓彤就已经听其他人说了铺子里的事情了,司音的人已经去过铺子里很多次了,只是对于女人坊里面的东西司音的人还没得到。 现在女人坊中的东西虽然已经开始卖的比较多了,可也不会多到什么地方去,也只是从半个月一次变成了十天一次,可尽管是这样,这场面也依旧是火爆,司音的人倒是想从他们的手中高价买一些回来,可已经用惯了这些的东西的人,又怎么会把自己好不容易抢到手的东西让给别人,再说能在这里买的起这些东西的人,也都是不差钱的,怎么可能稀罕他们给的那些钱财呢? 司音见她经常用的手段,到这里居然没用,顿时就有些恼火了,可是这里的东西每个月就只卖三天,这次拿不到只能等下次了。 梅晓彤听到这消息之后,啧啧的开口说道:“真是不行,实在是太不行了,怎么连这点儿都没办法得到呢?这还怎么跟我们比啊? ”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嘚瑟的样子,忍不住好笑的摇头,这丫头也真是的,总是那么得意,可不要让人知道才好,不过知道了又如何?不是还有他在吗?有他在还担心这个不成? 那么想着,季子清倒是不那么担心了。 “那你打算怎么办?” “子清你说他们会多久找上门来?”梅晓彤十分好奇的看着季子清问道。 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恐怕要不了两天,从铺子不能下手,可不就会找到你这里来了吗?” 梅晓彤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转头看着季子清:“子清你说我要见人吗?” “你觉得呢?” “不见,我现在可是待产的孕妇,没那么多时间来招待客人,你说是不是?”梅晓彤笑容满面的看着季子清笑眯眯的说道。 就子清本来就不担心梅晓彤,现在听到她说这样的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的明显了:“嗯好,我媳妇儿自然需要好好休息了,毕竟不能为了外人而来虐待我们家孩子是不是?” 梅晓彤连忙点头:“你也不能去,我们让果果他们去招待人你说怎么样?” 季子清哭笑不得的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无奈,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去招待人家,就不怕人家恼羞成怒吗? “让儿子去见人,你是怎么想的?”季子清哭笑不得的问道。 “唔,我身体不好,你得陪我没时间见客人,让我们的儿子去招待他们也没什么过错啊?”梅晓彤十分无辜的看着季子清,很是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无奈的摇头说道:“好,你说的有道理,按照你的意思吧。” 果然两天之后,司音在知道他们夫妻回来之后就直接来找人了。 惊雷他们按照季子清他们的意思把人给叫进来,可也仅仅只是叫进来,招呼的人却始终没来。 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你们夫人跟少主是什么意思?” “我们夫人临近生产最近身体不太好,少主正陪着她,暂时不会出来见客人,如果客人你们要是不能接受,那你们可以先一步离开。”芍药淡淡的开口说道,不卑不亢的样子,倒不像是一个丫鬟该有的。 司音的脸色一变,这还没说什么呢,就听到边上的人怒声说道:“你们好大的胆子,知道我们夫人是谁吗?” “你们夫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我们夫人现在需要休息,我们少主要陪着我们夫人,你们要是觉得不愿意等着,可以直接离开,我们也不会拦着你们。”芍药看了说话的那个丫鬟一眼,冷淡的说道。 司音的丫鬟还想说什么,就被司音给挡住了。 对面屋顶上,抱着梅晓彤坐着的季子清,淡淡的看了一眼,就没有理会倒是梅晓彤十分 感兴趣的看着里面的人,十分好奇的说道:“子清这就是司音啊?” “对啊,就是这个女人,恶心的不行。”季子清的声音中都是对司音的厌恶。 梅晓彤挑眉看着季子清,随后看着里面:“我还以为是什么大美人呢,也不过如此,而且她这个样子也真是太假了。” “确实很假。”季子清点点头,对自家媳妇儿说的话,还是十分赞同的。 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怀里,抬头看着身后男人的下巴:“子清你觉得要不要让果果他们出去了?如果果果他们去了,司音那个平静的样子,还能不能维持?” 季子清看了下面一眼,笑着开口:“让果果他们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梅晓彤笑着点头:“嗯,你说的太对了,那我们就让果果出去了?” “好。” 司音他们等了大概一刻钟的时间,果果他们就出现在前厅,果果看着司音,眯眼说道:“你就是来找我爹娘的?” “是,你爹娘呢?”司音皱着眉头,这季子清夫妻二人是什么意思? “我爹娘没时间招待你,你有事情可以跟我说。”果果在椅子上坐下,宋岷他们也在边上坐着,芍药在他们进来时候就已经吩咐人下去给他们准备点心给茶水了。 司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但好歹还是忍住,毕竟这次过来也是有事情的,但她的丫鬟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你爹娘这是什么意思?看不上我们家夫人吗?” 果果抬眼看了那个丫鬟一眼,随意的说道:“看上你们夫人?你们夫人是什么东西要让我爹娘看的上?我娘身体不舒服,懂什么意思吗?我娘身体不舒服,让我爹单独出来见这个女人?虽然我娘很放心我爹,但是我爹对这可没兴趣,你们有什么事情直接说就是了,要是觉得跟我一个小孩子不能说那你们可以离开,大门就在那里。” 他已经听爹娘说了,这些人来这里就是为了娘亲店铺里的东西,既然是对他们家的东西有兴趣,那就没有必要给面子。 司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冷淡的看着果果:“这就是你爹娘教你对待客人的态度?” “唔态度?本少爷就是这个态度如何?最重要的是,本少爷看你不顺眼,我爹娘说了,我做我自己高兴的事情就行了,不用委屈自己,既然这样,我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明明不喜欢还弄的高高兴兴的样子?”果果闲闲的说道,随后转头看着宋岷他们:“师兄,爹说过让我们忍受吗?” “看什么,不过对于不喜欢的人,是不用忍受的。”宋岷笑着说道。 这个女人第一眼看到就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喜欢,尤其是是她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师娘家这里的茶点味道那是好 的不行,他们每次来都会吃很多,可这女人就像是多嫌弃这里的点心一样,看那些小点心的眼神都十分的嫌弃。 “对啊,对于一个嫌弃自己家的人,我们不认为需要给多好的态度。”虎子看了司音他们一眼,淡然的说道。 司音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没错,她就是看不上这里的东西,觉得这里的东西根本就没有资格让她享用,只是没有想到这几个孩子居然看出了他眼中的不喜欢,跟嫌弃。 司音边上的丫鬟听到他们的话,直接开口说道:“这里的东西本来就没有资格给我们夫人用,这都什么东西?小家子气。” 果果也不生气:“对啊,我家的东西就是小家子气,既然觉得我家的东西小家子气,那你们来我家干什么?又去我娘店里干什么?你们去我娘的店里,不就是为了买我娘店里的东西吗?” 那个丫鬟的脸色顿时就僵硬了,因为果果没说错,他们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样,可是现在她说了这样的话,现在可怎么办才好? “丫鬟不懂礼数,还望见谅。”司音在这个时候适当的出来说话。 果果赞同的点点头:“嗯,你这说的挺对的,确实是不懂礼数。” 司音本来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可没想到果果会直接的点头赞同了,这感觉十分的不好,让下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有事赶紧说,我们还有事情很快就要出门了。”果果见他们半天不说话顿时就有些不耐烦了。 如果不是爹让他来帮忙,他才不来,真是没什么意思,尤其是这个女人,也太虚伪了,跟娘相比,真是一点儿都比不上。 司音所有的脚步都被果果给打乱了,现在又听到果果说这样的话,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上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 “看来你们是没事了,芍药姨,既然他们没什么事情就送她们出去吧,以后这样的人就不要让她们进来了,娘需要好好的休息,没时间来接待她们。”果果偏头看着芍药直接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芍药笑着点点头:“好,我知道了,少爷放心吧,奴婢知道该怎么办了。” 司音的脸色一僵,看了边上的丫鬟一眼,后者顿时开口说道:“我们夫人是来找你娘合作的。” 果果本来都已经站起身准备离开了,听到他们的话,眉头微微的皱着,看了司音一眼:“来给我娘合作?你们想合作什么?” “你能做主?” “呵,你要是觉得我不能做主呢,你可以从这里出去,没人拦着你。”果果不耐烦的开口,眉头死死的皱着,那样子似乎已经到了忍耐的爆发点。 司音又一次被果果给噎住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样的一个小孩子居然那么难 缠。 “我们想跟你娘合作关于她手中胭脂水粉的生意,还有就是成衣跟首饰。”随后司音又说了一下他们合作的方法。 听到司音的说法果果冷冷的笑了起来:“要不要我让我娘免费把这些东西送给你们?” “你什么意思?我们夫人看上你们的东西那是你们的荣幸。”边上的丫鬟不满的开口说道。 果果冷冷的笑了出声:“这样的荣幸你们还是留给别人吧,我娘把配方都给你们,设计图纸也给你们,最后就得到两成的利润?你们怎么不去抢?还是你们觉得没有你们我娘的东西就卖不出去了?” 宋岷在这个时候开口了:“果果你这说的都是什么?师娘的东西怎么可能卖不出去?你没看现在十天卖一次都是两个时辰就被抢光吗?连一块香胰子都没剩下。” (本章完) 第525章 “可不是,师娘这边的布匹,衣服,首饰的款式可都是最好看的,也是师娘不愿意扩大罢了,这要是师娘愿意扩大这个生意,不知道多少人抢呢。”钱枫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 “哎,你们说这人怎么就能那么不要脸呢?那么赚钱的生意,她们居然能说出这种话来,这是得多自信啊?” “或许是以为这里跟他们那种小地方一样,谁都是见钱眼开的吧?”小七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 司音听着几个孩子的话,脸色铁青的不行:“你们可知道得罪我们的下场?” 果果淡淡的看了司音一眼:“或许你的身份不一般,但你可知道一句话?” “什么?”司音下意识的问道。 “强龙压不过地头蛇,这里可是我们家的地盘儿,你到我们的地盘儿上来跟我们说这个,是当我们家人都是死的吗?”果果冷冷的笑着说道。 赵斌看了司音一眼:“果果你可说错了,人家不是不是当我们是死的,人家只是看不上我们。”季子清的眼神变的有些冰冷,梅晓彤歪头看着他:“怎么了?突然就这样的表情了。” “这司音还真是狮子大开口啊。”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满脸疑惑的看着季子清:“怎么说?” “她让我们把配方,还有图纸都给他们,然后给我们两成的利润。”季子清嘲讽的说道。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说道:“她这是想钱想疯了吧?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还是她觉得我们缺钱的很?我要想,完全可以每个月在多开几次店,她以为我们稀罕她那两成的利润?” 再说了,就九司那边赚的钱也不少,还有季子清身后的阎阁在给她撑腰,真的以为这有多厉害了不是? 季子清讽刺的笑着说道:“她还真的以为这里是那边,谁都要巴结这孙家,跟司空家了,以为这里是什么地方?” “那现在怎么办?” “放心,果果他们几个就完全能够应付了。”季子清倒不认为自己的儿子跟徒弟不能把这几个人给收拾了。 梅晓彤有些担心的皱着眉头:“果果他们真的能行吗?” “你就放心吧,可不要小看我们儿子了,小看我们儿子,儿子可是要生气的,边上还有宋岷看着,没事的。”季子清安抚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一听季子清那么说,倒也觉得是这样,有宋岷在她还真的不那么担心。 果果看着司音指着大门口的方向:“你们可以离开了,我家不欢迎你们。” “想要合作就拿出诚意来,不要打发叫花子一样的,两成利润很多吗?还是觉得我师父他们需要巴结你们?那还真是抱歉了, 我师父师娘不需要去巴结任何人,不管是谁都是你这样。”宋岷冷冷的看着司音。 她这些话就已经说的很清楚了,这个女人根本就是在看不起他们的师父跟师娘。 不然又怎么会把价格给压的那么低?真是不自量力。 “你们……” “你们可以走了,对于你们这样的人,没有什么必要合作,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我们求着你们来合作的呢。”果果不耐烦的说道。 “跟我们合作对你们家来说可是非常有好处的。”司音直接开口说道。 “好处?我爹是阎阁的副阁主,还是南国的正二品官员,季家是京城的一等家族,我义父是慕家的少主,手中的势力我也不知道有多少,我几个师兄家最少也是二品官员,我晖叔叔是太子,我云叔叔是世子,我还有一个叔叔是瀚海的皇子,想要好处?你倒是说说,你手中的势力能比的过我家的势力吗?”果果一脸玩儿味的看着面前的人,讽刺的说道。 “可不是?有的人啊,就是没有一点儿自知之明,果果的义父手中还有韩家前任少主手中的所有势力,我师父家还稀罕你们这点儿东西?虽然说我们这不是多大的家族,但是人脉还是有的,要不要比比看,看最后是你给我们好处,还是被我们给直接大梁呢?”赵斌笑容满面的看着买去年的人,眼中都是笑意,那样子让司音十分难堪。 在外面看戏的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这让梅晓彤有些茫然,这有什么好笑的吗? “司音跟果果他们说势力,说给我们好处,然后被果果几句话给说的没话可说了。”季子清笑着说道。 梅晓彤顿时来了兴趣:“果果都说什么了?” 季子清把果果说的话都告诉了梅晓彤,在听完之后梅晓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说不是呢,拼势力啊?他们还真没怕过。 “你说司音什么时候才会离开?”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 “看果果他们的战斗力了。” 梅晓彤点点头,司音会过来,其实她并没有太多的意外,毕竟九司那边的生意开始,并且爆火之后,司音如果还能坐的住,那可就真的是有问题了,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人居然自己直接过来了。 “司空家跟孙家怎么会让司音自己过来?” “是她自己要求的,以为自己过来了,肯定就能从你的手里得到那些东西,并且让我们跟九司他们断了所有的生意往来,不过她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季子清冷笑着说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可不就是太看的起自己了吗?他们跟九司可是一国的,至于司音,谁知道她是谁? 在两人说话的时候,果果也看着司音:“你怎么还不走?这是打算赖在我家吗?我家可没什么 好东西,招待不起你们这些富贵的人,真是的也不知道他们这有什么好得意的,不就是有点儿资产吗?” 司徒轻言突然从外面走了进来:“你们几个还在这里干什么?今天的功课做完了吗?” “司徒先生,我们还没做完啊,这个人不愿意走,爹让我招待人,没办法。”果果一脸的无奈,好像这个人是粘着不愿意离开一样。 而想想好像也是这样的,现在确实是她不愿意离开。 司音看到司徒轻言,眼中都是意外:“司徒轻言?你怎么会在这里?” “哦,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你这个叛徒啊,不过你来这里干什么?”司徒轻言似乎这个时候才看到人一样,挑眉问道。 果果顿时好奇的问道:“先生你们认识啊?” “不要拿我跟这种人比较,会降低你先生我的格调,知道吗?”司徒轻言给了果果一下,随后十分不满的说道。 “司徒轻言你不要太过分了。” “我过分了?怎么?你难道没有背叛师门?难道没有偷走你师父的东西去打压九司他们?”司徒轻言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音,讽刺的笑着说道。 司音无话可说,这些事情她都做了,可她不是…… “不要说什么你不是故意的,司音你不要那么虚伪,还有这个地方不是你该来的,而且他们也不会把东西给你,你就死心吧。”司徒轻言看到司音那想说什么的样子,直接开口说道。 司音收拾好慌乱的心,然后看着司徒轻言:“这事情你做不了主。” “我是做不了主,但是我知道素然她一定不会把东西给你,不管你给了多好的条件,多好的利益都不可能。”司徒轻言直言不讳的说道。 “先生这你可说错了,人家要我娘手中所有的配方,还要图纸,就这才给我娘两成的利润呢,打发叫花子也没这样的。”果果在这个时候悠闲的补刀。 司徒轻言嘴角抽搐了一下,看了司音一眼,随后认真的说道:“我还真是想太多了,子清跟素然可不是差钱的,你那两成是金子做的吗?” “司徒轻言这是我跟他们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司音被司徒轻言给说的脸上有些挂不住,沉着一张脸,冷冷的说道。 “对这确实跟我没什么关系,不过想知道一个消息吗?如果你想知道的话,我倒是可以免费的告诉你。”司徒轻言似笑非笑的说道。 司音脸色一变,直觉这肯定不会是一个多好的消息:“你想说什么?” “知道为什么我会认为素然不会跟你合作吗?因为玉玑子是她的……师父。”司徒轻言笑着说道,在看到司音那变了的脸色之时,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多了。 司音的表情都扭曲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司 徒轻言:“这怎么可能?” “信不信随你。” “先生你认识我们师祖吗?”果果好奇的问道,他只是听说过这个人,并没有见过。 “认识,你们师祖跟我师父是好友,我也见过几次,而这个女人是你们师祖夫人的徒弟,只是早在几年前她就背叛了师门,现在还帮着别人来打压你们师祖的师门。”司徒轻言给几个孩子解释了一下。 宋岷他们的眼睛微微的眯着,眼中带着若有所思:“这样的人,不能让师父跟他们合作。” “人品有问题,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样的道理不会不懂吧?”几个孩子皱着眉头十分不满的说道。 司音被他们给说的,脸色铁青,狠狠的看着司徒轻言:“你们给我闭嘴。” 果果冷笑一声,冷冷的说道:“把人给我扔出去,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跑到我家来嚣张?” 果果的暗卫出现在前厅,按照果果的意思,没有任何想话语的拽着人家的衣服,直接就把人呢给扔出去了。 司音跟她的丫鬟被扔在地上,司音死死的看着那已经关上的门:“我一定会让你们后悔的。” 季子清突然出现在司音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十分狼狈的司音:“想让我们后悔?我等着你来让我们后悔。” 司音呆呆的看着季子清,眼神有些恍惚,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从这个人的身上看到另外一个人的身影。 “霖……” 季子清皱眉看着司音,脸上的表情有些不耐烦:“滚远点,不要再来我家。”说完转身离开,似乎没听到司音那脱口而出的名字一样。 司音自嘲的笑了起来,这人怎么可能是韩烨霖?两人长的都不一样。 “夫人你没事吧?”司音的丫鬟连忙起来伸手把司音给扶起来,有些担心的说道:“这要是让少主知道了,他肯定会心疼的。” 司音眉头紧紧的皱着,看了身边的丫鬟一眼:“你是我的丫鬟,还是他的丫鬟?” “奴婢当然是夫人的丫鬟。” “既然是我的丫鬟,那就少给我提他。”司音冷冷的开口。 小丫鬟顿时不敢说什么了,只能乖乖的站在样司音的身边,有些忐忑的看着司音,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行了我们先走吧。” “可是夫人,我们就这样算了吗?” 司音摇头:“这次的事情,我们一定要做好,不然我们的铺子可就要麻烦了,现在九司他们的那两个铺子火爆到什么程度你是知道的,那些衣服就是我而已不一定能独立设计的出来,更何况他们的那些胭脂水粉,用过的人都说好,有的人甚至没用完就会去抢,这样的生意是我们从来没见过的。” 如果他们把这生意给弄到自己 的手里,那就是天大的好处了,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可是夫人,现在那个什么梅晓彤的,是玉玑子的徒弟,她肯定见过玉玑子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夫人的事情她肯定也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们肯定就不会跟我们合作的。”小丫鬟也不是笨蛋,反而把事情看的很清楚。 这个道理司自然不是不懂,可就是因为懂这个道理,她现在才会觉得无奈,可她也不愿意就那么算了,毕竟这两个生意实在是太诱人了,如果放任司音他们发展下去,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边上的丫鬟没有说话,只是跟在司音的身边离开。 季子清搂着梅晓彤站在房顶上看着司音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了讽刺的笑容,那样子让梅晓彤有些意外:“子清你说他们会做什么?毕竟现在她可是知道从我这里不能下手了。” “这个啊,谁知道呢?”季子清目光幽深的说道。 梅晓彤奇怪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说呢?” “没有啊,走了,我们回去休息了。”季子清抱着人飞身而下。 霍水依听到这几丫鬟说的话,眼中带着惊讶:“你说的可是真的?那个贵人真的被季子清他们给丢出来了?” “对,很多人都看到了,而且小姐他们的目的似乎是为了跟梅晓彤合作,不过现在肯定是合作不成了。” 霍水依忍不住笑了起来:“很好,就是要他们合作不了这才好啊。” 丫鬟有些不明白霍水依的意思:“小姐你的意思是?” “没事,这次的事情我自己有主张。”霍水依挥了挥手让人下去,随后坐在桌前,开始想着最近的事情。 也不知道梅晓彤是得到了什么好处,居然有这样的好事情等着她,只是可惜了,他们居然会这样的就放弃了,真是让人意外的不行啊。 如果自己能跟那个贵人搭上线,是不是所有的一切就变了? 想到这个,霍水依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多了,嘴角的弧度也慢慢的扩大。 霍水依看着面前的人,皱着眉头:“都已经那么几天了,你还没有把事情给办好?” 从知道司音被季子清他们扔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找机会,只要能跟那个女人搭上关系,一切肯定会发生转变。 霍家现在虽然不是多坏,但也是绝对好不到什么地方去,韩旭阳,根本就没有想过要真的帮霍家翻身,他也只是能够保持让霍家不会彻底的败落,至于是半死不活,还是起死回生,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情,她听她娘说的,家里的一些店铺不得已都被卖出去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小姐我们只是调查到,对方的名字叫司音,不是这里的 人,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跟梅晓彤合作。”下面的人有些战战兢兢的说道。 霍水依的脸色瞬间变了,死死的看着面前的人:“跟梅晓彤他们合作?她想要合作什么?” “好像是梅晓彤女人坊中的那些东西,还有就是成衣跟首饰,不过那边她们给梅晓彤的价格似乎很低,以至于跟梅晓彤她们的关系给弄到了最差的时候。” 原本霍水依还是有些生气的,可是在听这话的时候瞬间就不生气了,梅晓彤跟季子清是什么样的人,她多少还是了解一些的,能够让他们生气到把人给直接扔出来的地步,这都已i经说明了一切了。 “真是天助我也。”霍水依嘴角微微的勾着,眼中都是若有所思跟讽刺。 “小姐?” “既然梅晓彤他们跟人家都决裂了,那么我们想办法跟他们搭上关系,这样霍家就不会走到这个境地了吧?” (本章完) 第526章 只要想到霍家很可能会因为司音而重新回到曾经的地位,霍水依的眼底都是疯狂,只要能得到他们手中的东西,那她还担心什么? 边上的人看到霍水依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眼中都是无奈:“小姐这根本就不可能,我们手中又没有梅晓彤的那些东西,而人家根本就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 没有那些东西,他们根本就不可能跟这些人扯上关系,就算是人家的身份地位都很高,那又怎么样?他们攀不上关系。 霍水依看了面前的人一眼:“没有?没有不会去找吗?只要我们手中有了这东西,霍家肯定会重新回到过去,到时候我们还需要受韩旭阳的气吗?” 从进了韩家的们之后,就没有几个人是把她放在眼里的,不就是因为她是他们家求着送过来的吗?还有韩旭阳对她的态度已经足以说明了一切了,可这又怎么样?该给她的,还是一点儿都不会少,只是想到韩旭阳说过的话,霍水依的脸色都是冷的,既然他都已经那么做了,自己好像也没什么需要顾及的了,就算不用这张王牌,他还是有很多办法可以用,他韩旭阳的污点,可不止这一个。 “这个应该没什么办法,梅晓彤的每个作坊都管理的十分严格,不但是这样,她给作坊里面人的工钱,也非常多,想用钱让她们那些人妥协,根本就不可能。”边上的人觉得霍水依真的有些异想天开了,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做到? 霍水依眉头紧皱的看着面前的人,十分不高兴的说道:“他们作坊里面那么多人,我就不相信你们一个见钱眼开的人都找不到,立刻去给我做事,我要尽快得到答案。” 下面的人皱着眉头,心中尽管十分的不满,也不敢说出来,只能按照霍水依的意思,直接去找人了。 霍水依眼中闪过一抹恨意,只要让她能东山再起,她一定会让那些伤害过她,又看不上她的人后悔现在对她所做的一切。 季子清看着惊雷:“所以现在霍水依是想跟司音扯上关系?” 惊雷点点头:“是,霍水依的意思,似乎是想利用司音让霍家东山再起。” 季子清听到这话顿时就笑了,嘴角也微微的勾着:“是吗?既然这样那就帮她一把。” 司音是什么样的人,季子清非常的清楚,想这样就跟他们车上关系,这根本就不可能,更何况,司音也不是白痴,霍家有没有帮助的价值,司音不会不知道。 一个失去了价值的家族,司音除非是白痴才会帮忙。 单手敲击着桌面,唔,似乎挺好玩儿的样子,他想到了一个不错的游戏,就是不知道最后发现这个游戏的人有多少呢? 嘴角微微的勾着,那样子让惊雷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同时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季子清:“主子你又在想什么?” “没什么,只是想玩儿一个游戏罢了。”说完季子清把自己的计划告诉了惊雷。 惊雷听完之后,用震惊又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季子清,好半天之后,用一种十分诡异的声音说道:“主子我可以肯定,他们要是知道了你的算计,肯定会恨死你的。” 季子清毫不在意的摆了摆手,随后靠在椅子上,笑着说道:“生活太无趣了,总要找点儿事情来做才行。” 所以你就来算计人家吗?你可知道按照你这样的办法来做事,最后事情爆发之后,肯定会出大事的啊。 “主子你这样人家要是知道了,能恨死你。”惊雷十分无语的说道:“主子我以为你都已经没有这种恶趣味了。” 季子清摊了摊手:“最近有点儿无聊了,得找点儿乐子,正好素然最近也无聊,不找点儿人唱戏给她看,这日子可不好过。”这还有两个月才能生孩子呢,这要是一直这样,素然该难受了。 惊雷嘴角抽搐了一下,然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主子这明明是你想看戏吧?怎么能推到夫人的身上去?” 季子清挑眉看着惊雷,似笑非笑的说道:“就是我想看戏了,怎么样?” “主子我马上就去做,不过这件事要不要跟夫人说一声?”惊雷准备出去的时候,又转身看着季子清说道。 “行了你自己去做事,这件事我会跟素然说的。”季子清挥了挥手,很是不在意的说道。 见季子清都那么说了,惊雷也没有继续留下,转身离开去做事,只是去的时候还为那倒霉的人默哀的几秒钟,希望他们到时候知道了不会恨主子恨的要死。 季子清在书房中呆了一会儿这才回房间,回去的时候,梅晓彤躺在床上休息,她现在睡觉的时候都是侧躺着,还得在肚子那边放一个枕头才能睡的着,不然能难受的睡不好。 走到床边坐下,看着梅晓彤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心疼的不行,怎么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这两个月素然的日子要怎么过? 在季子清胡思乱想的时候,梅晓彤悠悠的睁开了双眼,看到季子清在身边,脸上带着笑容:“子清。” “醒了?是不是难受?”季子清伸手把梅晓彤扶起来,看着她那难受的样子,开口问道。 在季子清的面前,梅晓彤是从来都不会隐藏自己的感受的:“嗯睡觉的时候不舒服,怎么睡都难受。” “这还得多长时间才能生下来?素然这两个孩子之后我们不要孩子了好不好?”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都快能夹死苍蝇的眉头,好笑的说道:“我真的没事,生孩子不都是这样的吗 ?” 季子清严肃的看着梅晓彤:“有果果,有这两个孩子,已经足够了,素然三个孩子我已经很满足了,我不想在看到你这么难受。” 这段时间他终于明白什么叫做养儿方知父母恩了,看到梅晓彤那么痛苦,他就忍不住会去想,自己的娘亲在怀着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的难受?会想当初梅晓彤在段家怀着果果的时候是不是比现在更加的痛苦? 只要想到这些,季子清就没有办法让梅晓彤再替他生孩子,他是喜欢孩子没错,可对他来说,现在也已经足够了。 看到季子清这样,梅晓彤只能说道:“顺其自然好不好?” 季子清伸手抱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我不会再让你怀孕的。” 梅晓彤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就季子清这个样子,她真的不怀疑季子清能做到这些事情。 “如果这是两个女儿呢?”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笑着问道。 “两个女儿也很好。” 梅晓彤十分无语的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无奈的看着季子清,这人是不是不懂自己的意思啊?她的意思是,两个女儿他这个身份可就没有血脉延续了。 “不要想这些有的没有的,要是有两个女儿,以后我们就找个上门女婿就行了,没什么大不了样。”季子清无所谓的开口说道,那心大的样子让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对季子清是彻底的无语了。 “子清能多少靠谱一点儿吗?”梅晓彤嘴角抽搐的说道。 “我本来就很靠谱啊?而且我跟你说的也是认真的。”季子清很是随意的说道,只是这会所出来的话,让梅晓彤反驳不了。 梅晓彤看到他这个样子,不想再说这个了,不管怎么样,以后有孩子了,他还能直接不要不成? “司音那边怎么样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果断的转移了话题。 听到她的询问,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说道:“也就那个样子,没有什么多余的事情,不过霍水依想跟司音合作,然后让霍家起死回生。” “怎么可能?司音又不是那么愚蠢的人,没有足够的利益,她凭什么觉得司音会帮她?再说了,就算是她手中有足够的利益,就霍家那个样子,只要是聪明的人都知道,霍家现在根本就没有帮助的价值,除非司音是个白痴。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摸着梅晓彤的脸,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你说的对,跟我的想法是一样的,所以我打算玩儿一个游戏。” 听到季子清说想要玩儿游戏,梅晓彤顿时就有了兴趣,十分好奇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你说的是什么游戏?” 季子清凑到梅晓彤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梅晓彤听完之后,用一种十分诡异的 表情看着季子清,脸上的表情更是抽搐的不行:“子清你怎么会想到怎么……阴损的游戏?这要是让人知道他们会打你的。” 季子清无所谓的说道:“放心吧,他们打不过我。” 伸手捏着季子清的脸颊,梅晓彤的脸黑黑的:“你这是在跟我炫耀吗?” “自然不是,素然你说有没有兴趣跟我一起玩儿游戏?”季子清低头看着梅晓彤笑容满面的问道。 梅晓彤连忙点头:“当然要玩儿,我都无聊死了,不过你说司音最后会不会恨死霍水依?”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跟我没关系,我只是让霍水依能够跟她合作而已,至于别的,我可什么都没做呢。”季子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十分的无辜。 梅晓彤变了季子清一眼,嫌弃的说道:“我要相信你那才奇怪了。” “好了我不跟你闹了,霍水依想要跟司音合作的原因,除了让想霍家起死回生之外,她的目的恐怕还是想报复我们。”季子清的表情变的严肃了起来,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疑惑:“她报复我们干什么?我们也没怎么她啊。” “在我们的心中,是没怎么她,可是在霍水依看来,她现在之所以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我们的过错,是我们对霍家动手之后,她才会从霍家的大小姐,变成韩旭阳一个不受宠的妾室。”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严肃的说道。 梅晓彤完全无法理解这种想法,这一切难道不是霍水依自己弄成这样的吗?这还能跟他们有关系啊?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霍水依这样的想法。” “他们的心思正常人无法理解。”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你就直接说,他们是不正常的人不就可以了吗?” 季子清笑着点头:“本来就是不正常,心已经扭曲了,还能正常到什么地方去?” 梅晓彤摇了摇头:“算了你自己看着办吧,到时候吩咐下去就是了。” “好。” “但是万一跟你想的不一样,他们不会动歪心思呢?那你的准备不就废了吗?”梅晓彤好奇的看着季子清,如果他们真的没这个想法,那他的算计可不就没用了吗? 季子清玩儿味的笑了起来:“他们会不会动手,我们过几天就会知道了。” 现在说这个还是太早了,等他们真的动手了再说吧。 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芍药站在门口开口说道:“少主,夫人太子殿下过来了。” 季子清跟梅晓彤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些疑惑,这人这个时候到这里来做什么?不是在忙科考的事情吗? “带太子去书房,我马上就来。” “是。” 季子 清看着梅晓彤,皱眉说道:“素然要不要跟我去?” “不了,我待会儿让兰儿她们跟我一起在花园里转转,你忙完了过来找我就行了,我就不去打扰你们了。”梅晓彤笑着开口说道。 伸手捏了捏梅晓彤那肉呼呼的脸颊:“说什么胡话呢?什么叫打扰我们?” “不要捏我的脸,还有你快去书房吧,省的待会儿让人久等了。”梅晓彤伸手把脸上的手给拍下来,不满的说道。 季子清低头亲了亲梅晓彤的脸颊:“那你等芍药她们过来之后在出去,我忙完了就来陪你。” “好,去吧。” 季子清去书房的时候,发现不仅是南宫晖来了,就是南宫云也一起过来了,疑惑的看着两人,挑眉问道:“你们两个今天怎么一起过来了。” “我们发现有外面的人过来了,而且还不少。”南宫晖皱着眉头。 外面的人,是什么意思他们都懂,根本就不是这片大陆上的人。 季子清嗯了一声:“我知道,我之前还把那边一个大势力的少夫人给扔出去了。” 南宫晖跟南宫云同时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不敢相信:“你没跟我们开玩笑吧?” 季子清伸手指着自己的脸,很认真的说道:“你们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再跟你开玩笑吗?” “不是,你这样做的目的有事为了什么?”南宫晖他们奇怪的看着季子清问道。 季子清靠在椅子上,随意的把司音要跟他们合作的事情跟两人说了一声,而那合作的方式让两人嘴角不停的抽搐着。 “我的天,她这是在做梦吗?”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发生?除非季子清他们脑袋出问题了,不然肯定不会做这种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事情。 又是配方,又是设计图纸,这才拿到两成的利润?他们怎么不去抢啊?还真的是高高在上习惯了,以为谁都会巴结他们了吗? “那你是怎么打算的?”南宫晖担心的看着季子清,怕他这边的事情处理不好。 季子清看了他们一眼,笑的意味深长:“你们不用担心,等着看戏就是了。” 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两人不担心机子清了,只是他们更加担心那些外面的人了。 每次季子清露出这种意味深长的表情,就代表着肯定有人要倒霉了。 “你们过来就是为了这件事?”季子清看着他们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是,还有几天就是七巧节了,父皇让我过来问问你,你去不去?”南宫晖看着季子清问道。 这段时间父皇每天都是乐呵呵的,就是朝堂上的那些人也不敢说什么了,不过想想也是,外祖他们的势力,再有就是母后受宠的程度,在加上现在又怀上了龙子,他们不甘心又能怎么样?还不是得 接受,只是他们不去找父皇的麻烦了,视线就放到了他的身上,这是让他最不满意的事情。 “不去,我一个有媳妇儿的人去干什么?更何况我媳妇儿现在还大着肚子,对于这种宴会我没兴趣你们自己去吧,另外有的人就不能给他们面子。”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南宫晖一愣,随后笑着点头:“放心我知道了,听说果果也要参加这次的科考?” “嗯,打算去玩玩儿。”季子清随意的点头,显然没把这件事太当成是一回事。 南宫晖啧啧出声:“谁惹到果果了?之前不是宋岷他们四个吗?毕竟果果现在可是七岁都没有。” 季子清想到这件事,眼神渐渐变冷:“有的人话太多了,该好好的收拾一下。” 南宫晖跟南宫云对视一眼,眼中都是意外:“什么意思?”诧异的看着她。 (本章完) 第527章 “有人在果果的面前说三道四,所以果果打算抽一下那些人的脸,就那么简单。”季子清随意的说道。 一听季子清那么说,南宫晖他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能够让果果这样说道,也就只有不是季子清亲生儿子这个话题了。 “那些人也是吃多了撑得,不是他们家的事情,他们操心那么多干什么?”南宫晖冷笑着说道。 季子清嗯了一声:“这次是真的把我们给惹火了,既然那些人那么好奇,也该让他们知道一下了。” “不过那些人你就打算这样放过了?”南宫晖有些意外的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问道。 就季子清对果果那个样子,应该也不会就这样算了才对啊。 “人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然后呢?”南宫晖跟南宫云同时看着季子清,都在等他说接下来要做什么。 季子清突然间笑了起来:“然后啊?然后他们自然就要承受我的报复了。” 南宫云突然看着季子清:“你说的人不会是霍水依吧?” 季子清看了南宫云一眼,没有说话,只是这个态度已经让两人很清楚他的意思了,这次的挑拨,还真的是霍水依做的。 “霍水依怎么还缠着你们不放?”南宫云无语的说道:“这对你是真爱?” 白了南宫云一眼,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不要来恶心我,我跟她没关系。” “行了云你就别说了,看子清都嫌弃成什么样子了,不过我现在非常期待果果最后的表现是什么,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果果一直都在藏拙。”南宫晖看着季子清似笑非笑的说道。 “这种程度还不至于让果果尽全力。”季子清对于自己的儿子还是了解的。南宫晖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闹钟就只有两个字,那就是季子清在炫耀,而且是赤果果的炫耀:“你就炫耀吧,可不要到时候果果被欺负的太惨了。” 季子清挑眉看着南宫晖,似笑非笑的说道:“哦?你就那么不看好果果啊?既然这样那我们要不打赌试试看?” 看了季子清一眼,南宫惑最后决定:“还是算了吧,我不想被你给算计。” 再说了,他也没有真的不相信果果,也就只是那么一说而已,并没有别的意思,这要是真的跟季子清打赌,那到时候可就真的是要被他给坑死了,这样的事情他可不做。 “啧,那还真是遗憾。”季子清摊了摊手,十分遗憾的说道。 “我不觉得有什么遗憾的,不过果果要是真的得到秀才的名声,那可就是最小的秀才了,很想看看到时候那些人会有什么样的表情了。”南宫晖不怀好意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或许可以操作一下。” “哦?操作?怎么说?”南宫晖二人顿时起来了兴趣,这人说的操作,肯定是不一般的。 “赌局。” 南宫晖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你还真是不放过任何赚钱的机会啊。” “怎么?你们不想要这个赚钱的机会?”季子清挑眉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看着南宫晖二人。 南宫晖轻咳一声,然后笑容满面的说道:“怎么会呢?你赶紧跟我们说一下,你是怎么打算的,到时候我们也好操作一下。” 季子清小声的说着什么,南宫晖跟南宫云听完之后,无语的说道:“我真觉得,那些人会恨死你的。” 季子清冷笑着说道:“这有什么关系?他们敢看不起果果,自然要做些赔偿,就当给果果的零花钱好了。” “爹什么零花钱?”正说着呢,果果推开门走进来疑惑的问道。 “果果来,爹跟你说点儿事情。”季子清伸手冲自己的儿子招了招手,一脸笑容的说道。 果果走到季子清的身边,好奇的看着季子清问道:“爹什么事情啊?” 季子清把自己想做的事情都告诉果果,果果听完之后,眼睛顿时就亮了:“爹我跟师兄他们到时候可以下注吗?” “怎么?想赚零花钱?”季子清好笑的看着儿子问道。 果果十分果断的点头:“对啊,我就是想赚零花钱,反正那些人的钱,不赚白不赚。” 南宫晖无语的听着这对父子两在这里商量怎么坑人家的钱,这要是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子清会不会被人直接个一巴掌拍飞出去? 季子清点点头:“说的对,既然这样你自己看着办吧。” “爹,这不是你该做的事情吗?”果果十分郁闷的看着自己的老爹,他爹这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不想理会他了不是? 再说了,这件事最开始也是他提出来的,为什么现在突然就不帮忙了?这是不道德的啊。 季子清看了果果那要抓狂的表情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这算是对你的考验,自己去处理这件事,至于最后能够做到什么地步,那就要看你自己的了,我可不帮忙。” 果果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十分郁闷的瞪眼说道:“你还是我爹吗?有你这样坑自己儿子的吗?” 季子清闲闲的伸手指着自己的脸,笑容满面的说道:“当然有,你现在不是已经看到了吗?可不就是我了?” 果果瞪着季子清,好半天之后:“我跟娘说,你欺负我。” “你娘最近不舒服,不要去打扰她,还是你觉得你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到了?”季子清挑眉看着果果淡淡的说道:“如果你连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那你还谈什么打那些人的脸?若是我什么事情都给你做好了,你还有什么成就感? 打脸就是要自己动手才有成就感不是?” 果果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点头说道:“爹你说的还真是蛮对的,我不但要打他们的脸,我还要把他们的钱都给圈到我的手里来,我去找师兄他们去了。”说完风风火火的就跑了。 南宫晖他们目瞪口呆的看着这一切,然后转头看着季子清,吞了吞口水,十分无语的说道:“子清你这是在坑自己的儿子啊。” “没有啊。” “就算是没有坑果果,那你也是想忽悠他了,而他还相信了,这都是什么道理?”南宫晖他们一脸懵逼的看着季子清,这人真是太过分了,居然连自己的儿子都忽悠,不知道果果要是知道这件事了会是什么样的想法?会不会对自己的爹绝望呢? 季子清靠在椅子上很是淡定的说道:“唔,人生就是要从忽悠中长大的,放心吧,果果那小东西鬼点子躲着呢,倒是要是开赌局,你们可以去下,虽然钱不是很多,赚点儿零花钱还是可以的。” 白了季子清一眼:“我对你彻底的算是服气了,也就是果果还能忍受你这样的爹,要是换成别人了,你试试看?” 季子清耸了耸肩:“没办法,我人品比较好。” “呵呵,我现在非常的怀疑,素然肚子里的两个孩子,在他们出生之后会不会被你给玩儿坏了。”看看现在果果的样子就该知道了。 季子清挑眉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问道:“怎么?你们想知道?” “是挺想的,不过慕寒他们这是不会来了?轩辕凝应该已经生了吧?” “嗯,已经生了是一个儿子,他们要等孩子满月之后才回来,到时候再去帮他们庆祝吧。”季子清随意的说道,这也是他前天才得到的消息,不过也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 “果果还真是不错,一下就成了三个孩子的哥哥了,他这下该高兴了。”南宫晖哈哈的笑着说道。 季子清倒是没有会所话,不过对于南宫晖的话还是十分赞同的,想到以后有三个小萝卜头跟在果果的身边跑,一边跑一边叫哥哥,这感觉别说,还挺不错的。 南宫晖他们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十分好奇的问道:“你在想什么?笑成这个样子?” “没什么,只是在想以后有三个小家伙跟在果果的后面缠着叫哥哥,这感觉应该很有意思。”季子清笑着说道。 南宫云二人对视一眼,笑着说道:“或许不止三个。” 还有季霖他们的孩子,以后肯定都是追在果果后面玩儿的,毕竟果果可是他们几个兄弟之间最大的那个孩子了。 季子清愣了一下,然后哭笑不得的说道:“你们说的对。” “既然你不去参见七巧节,那我跟 父皇他们说一声,到时候就不管你了。”毕竟现在梅晓彤那里还真的需要人守着,而且她那肚子,他们就是看着都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的,也太吓人了。 “嗯好,段知平他们的人你查的怎么样了?”这件事季子清并没有去调查,而是放手让南宫晖自己去处理。 “查出来几个了,都是司家培养出来的人,能力都还不错。”南宫晖阴沉着脸说道。 如果不是季子清提前发现这个问题,那他们还不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按照那几个人的能力,考上肯定是不困难的,那今后的四国大比,他们可就要输到底了。 “段知平我们不会放过。”南宫晖冷冷的开口说道。 倒是没有想到这司家居然还敢做叛国的事情了,要知道这可是诛九族的事情,还是他们就那么的肯定,司家不但不会死,还会越走越高? “司家那边你是怎么打算的?” “他们家有个女儿在宫里,不过前几天为了引起父皇的注意,陷害了母后,最后母后差点儿因为她动了胎气,惹怒了父皇,把人打入冷宫了。”他父皇可是非常期待这个孩子的,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非常的期待,现在被司家的人给弄的动胎气,他不生气那才叫奇怪呢。 季子清不用问,都知道司家是什么心思,不就是想要让他们家的女儿得到皇上的青睐,然后在最后的时候在皇上的耳边吹风吗? 只是可惜了,这皇上可不是昏君,反而还是不错的明君,在说了,现在的南宫硕只想跟皇后携手过下后半辈子,对于这些半大小姑娘的勾引还真的没什么兴趣。 “这样也好。”季子清点点头对此表示十分的赞同。 “司家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可不是那么的高兴。”南宫云幸灾乐祸的说道。 怎么可能高兴的起来,那就是一颗棋子,就算没有得到皇上的青睐,那也能给他们当下内应,现在被对方的莽撞给破坏了,他们能高兴的起来,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注意他们七巧节上搞事情,尤其是你这里。”季子清看着南宫晖说道。 “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如果去训练了那么长的时间都还没有长进,那就是真的有问题了。 在季子清家里又呆了一会儿,南宫晖他们才离开,等他们离开之后,季子清就丝毫没有罪恶感的去找梅晓彤了。 他媳妇儿现在是要生孩子了,他可要多花时间出来陪陪她才行,他现在除非必要,真的不想让梅晓彤离开他的视线。 季子清过去的时候,梅晓彤正在芍药他们的搀扶之下散步。 走过去,结果芍药她们的动作,让他们自己去做事,自己陪在梅晓彤的身边。 “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梅晓彤歪头看着季子清,笑着问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是啊,都已经给安排好了,他们就是来问我七巧节要不要过去,还有就是司家的事情,都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季子清笑着说道。 梅晓彤一听顿时就放心了:“刚才果果来找我拿钱,你知道是干什么去吗?” “知道,去赚零花钱了。”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只是这赚零花钱的方式,好像不太对。 “啊?赚零花钱?”梅晓彤有些疑惑的看着季子清,有些不明白这家伙是什么意思。 季子清笑着把准备赌局的事情跟梅晓彤说了一下,听到这话,梅晓彤整个人都傻眼了,不是吧?这都行? “不是,你这是在教我们儿子赌博?”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瞪眼说道。 “怎么能是赌博呢?我们这本来就是在坑他们的钱,就算是赌博也就只是偶尔一次,这个果果其实没多大兴趣。”季子清信誓旦旦的说道。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这次的赌局让果果喜欢上了这种事情,以至于以后他想坑人的时候就会建赌局,而且是那种可以把别人的钱,全部圈到自己手中的赌局。 “不过你说的也是。”梅晓彤想想,倒也觉得季子清说的很对,毕竟果果那孩子自制力还是很强的,对于这些事情还真的是不那么喜欢,想想,梅晓彤也就放心了。 “行了不管他们,让他们自己折腾去吧。”季子清对于这件事并不打算去理会。 “你这样我会觉得我们儿子是捡来的。”不然这当爹的怎么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嗯? 季子清坏笑的看着梅晓彤:“是不是捡来的,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 嘴角抽搐的看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想了想,最后还是决定什么事情都不做,这人也真的是欠揍了。 “怎么样?走累了吗?要不要去那边亭子里休息一下?”季子清看着梅晓彤有些担心的问道。 梅晓彤笑着摇头:“我没事啊,再走一会儿吧,待会儿累了我们就回去。” 季子清见梅晓彤都那么说了,也只能点头同意:“那行。” 之后,京城的人就传出了一个笑,季子清的那个继子居然也要去参加科考,这才多少岁?而且人家还是为了举人去的。 一个六岁的孩子妄想成为一个举人?这根本就是天大的笑话。 在这个消息传遍整个京城的时候,熟悉果果的人那是什么都没说,反而还十分的期待,等着果果成为最小的举人或者秀才。 可有的人就不知道啊,他们都觉得这季云轩那就是痴心妄想。 有了不同的声音,自然就有了争议,有的人也觉得果果实在是太过于狂妄了,一个六岁的孩子,成为童生他们还能想的通,可要想成为举 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想也知道,你一个六岁多的孩子,就算是在肚子里就开始念书了,也没有那么厉害吧? 双方就是争论不休,最后也不知道是谁居然在这个时候提出了赌局,针对果果能不能考上的,不过他们也没有真的认为果果能够成为举人,于是就放在了秀才上面,果果能够成为秀才,那赔率就是一赔三,不能考上那赔率就是一比一。 除了这个赔率还有另外一个赌局,果果能考上举人,考上举人的赔率是一比五,考不上以及是一比一。 果果伸手摸着下巴,眼中闪过一抹坏笑:“这么大的赚钱机会,我们怎么能放过?二师兄你把你的钱也给拿出来,去参加赌局,赢点钱拿回去给婶婶他们用。” “好。”这段时间他的钱也不少,按照赔率,最后他能拿到不少钱呢。 赵斌他们对视一眼,阴笑着说道:“我们突然的发现手里的零花钱实在是太少了,我们还是去找我爹他们给借点儿?到时候还给他们。” (本章完) 第528章 宋岷点点头,表示十分的赞同:“好,这次得多赚点儿钱,省的以后要买个什么宝贝还得从爹娘那里拿钱,多没面子。” “对。” 大家都同意之后,自然就回去拿钱了,于是最后每个人都下了不少钱上去,就是虎子也在果果的攒错之下,去给季子清借了一点儿钱下注。 南宫晖他们知道了,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于是纷纷让人去下注,下的自然是赔率稿的,对于果果的本事他们都还是比较相信的。 司音在京城呆了一些事情,怎么也没想到,这季子清的继子居然会引起这样的争斗,不过对他们来说还真的是什么都算不上。 “该死的,他们还真是什么都不怕啊。”霍水依咬牙说道。 “小姐我们要下注吗?”边上的丫鬟不确定的问道。 “下,怎么不下?” 最后京城中不少人也参加了堵住,赌果果能行或者不行的都是一半一半,在赌局进行的火热的时候七巧节到了,七巧节这天梅晓彤给自己的丫鬟,还有季子清的侍卫都放假了,让他们出去玩儿玩儿,不然天天跟在他们身边,那是真的媳妇儿,相公都找不到了。 惊雷他们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只是被季子清给强制的弄去了。 “子清你说今天宫里的人,是不是会失望啊?”梅晓彤靠在季子清怀里,看着天上的星星点点,笑着说道。 “估计会气的吐血。”季子清无所谓的说道,好像造成这件事情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抬头看着身边的男人,梅晓彤突然笑着说道:“哈哈,子清他们要知道这主意是你出的,肯定咬死你的心都有了,你怎么能那么坑,人家的目的不是皇上的妃子,就是南宫晖跟南宫云的妃子,可是被你那么一搅合,他们就只能嫁给是世家子弟了,那对一些有着皇后梦的人,可是致命的打击啊。” 只要想到那些女子精心打扮就等着被南宫晖他们看中,随后飞黄腾达,最后只能嫁给世家子弟,这感觉肯定是一点儿也不好过。 “那也得他们知道之后再说,他们不知道什么都是白说。”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对此事是真的一点儿也不在意。 这些人要是能知道,他们还能屁颠屁颠的跑去参加?又不是傻。 果然,当天晚上所有人从宫里回来的时候,那一部分让南宫硕选妃,南宫晖选王妃的,那就是脸色拉的老长。 如果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那他们真的就是愚蠢到极点了。 这件事根本就是南宫硕在算计他们,也是在不满他们,不然也不会用这样的办法,原本生气的众人突然想到一件事,这七巧节的举办,是在季子清进宫之后,皇上才同意的,难不成这中间还有季子清的 事情? 如果有他的事情,他到底给皇上看了什么?才让皇上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越想众人就越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凉的。 自古帝王多无情,若是皇上开始怀疑他们了,那他们是真的吃不了兜着走,想到自己的孩子,众人有些担心了,这还是算了吧,该怎么嫁人,就怎么嫁人了,至于宫妃,或者太子妃他们都不要想了,真的不能在让皇上生气了。 之前因为立后的事情,皇上对他们已经十分的不满了,现在若是再出什么事情,那才是真的完蛋了。 想通之后,被赐婚的人纷纷开始准备嫁妆准备聘礼,这让担心他们会不满暴动的南宫硕有些茫然,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事情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难道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叫来南宫晖问了一下,最后才知道,这些大臣根本就是被季子清给吓唬的,他们以为季子清是不是给他看了什么,他手里是不是抓着什么把柄在?所以才会这样乖乖的听话,得知这个消息之后,南宫硕哈哈的笑了起来,当初把子清给坑到慎刑司来,果然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季子清自然也知道了这个说法,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怎么不知道,自己的杀伤力什么时候那么的巨大了? “子清我真是不知道你还有那么厉害的时候,什么都不做,就把人给吓唬了,真是太……太厉害了。”梅晓彤说完忍不住笑了起来。 伸手捏了捏梅晓彤肉呼呼的脸颊,季子清不满的看着样她说道:“我被别人给笑话了也就算了,你说你这丫头怎么也来笑话我?要知道我可是你相公,再说了,也该有个威慑的不是?皇上他身不由己,这些事情不能做,那我来做好了。” “你就不怕树敌吗?”梅晓彤想了想,然后认真的问道。 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季子清淡然的说道:“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能把我们怎么样不成?给他们两个胆子。” 季子清就是那么的嚣张,那么的自信,让人移不开眼睛。 梅晓彤的手爬上了季子清的脸,伸手不停的揉捏着:“自大。” “错,素然这不是自大,这是自信。”任由梅晓彤的手在自己的身上肆虐,季子清是一点儿也不介意这丫头做一些欺负他的事情。 “盲目的自信就是自大。”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 季子清点了点梅晓彤的额头:“我看上去像是那种盲目自信的人吗?还有不要对你相公那么没信心。”季子清十分认真严肃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撇了撇嘴,十分没兴趣的伸手把额头上的手给拽了下来,随后看着季子清:“哎,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生啊,我快无聊死了。”在这样下去 她真的就要无聊死了。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眼底都是笑意:“还得一个多月,再等等,乖乖的。” 梅晓彤挺尸的趴在季子清的怀里,只是中间隔了一个大肚子,怎么看都觉得十分的怪异,那感觉让梅晓彤自己都觉得炯炯有神的。 “哎,有了孩子想做什么都麻烦。”梅晓彤伸手摸着自己的肚子,依旧在纠结,这孩子怎么就有了呢?有了也就算了,还是一个双黄蛋。 季子清低头看着趴在自己怀里抱怨的人,目光幽深的说道:“是啊,做什么都麻烦。”那个做字咬的似乎很重,只是梅晓彤似乎没有发现这个问题。 靠在季子清的怀里说着说着,梅晓彤说着说着就睡着了,对于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也是已经见怪不怪了,事情见多了,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前段时间梅晓彤是吃饭吃着吃着都能睡着,就这聊天睡着真的太正常不过了。 把梅晓彤放回房间之后,季子清刚准备出去做事,就看到果果探头探脑的在门口从外面往里面看:“爹娘睡着了啊?” 看了梅晓彤一眼,季子清起身走出去:“怎么了?” “爹,赌局已经开了,你说会是谁操纵的?”果果对此十分的好奇。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最后的结果。”季子清对这件事并不是那么的感兴趣。 果果撇了撇嘴,就知道他爹会这样说,跟在季子清的身后:“爹我发现了一件事。” “嗯?” “京城多了很多人,还有一些看着像是书生,实则不是。”果果偷偷的把自己的发现都告诉了季子清。 季子清脚步微微的停顿了一下,随后转身看着果果皱眉说道:“什么意思?” “爹,外面有人来了,目的就是这次的科举,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些人中间,肯定有一些不是南国的人。”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眼中有些意外:“这话怎么说?” 果果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就知道季子清不一定是相信自己,于是无奈的说道:“爹啊,每个地方的风土人情是不一样的,他们的风俗习惯跟我们这里根本就不相同。”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你只要专心的去准备考试就行了,至于这些事情,有你南宫晖叔叔在,乱不了。” 果果眨眨眼,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早就知道了,顿时有些挫败的说道:“爹你们是不是早就已经知道了?亏我还高高兴兴的过来跟你说,谁知道你们都已经知道了。” “你能发现也不错了,好了这件事你自己知道就行了,不要伸张了,有的事情心里明白就行了。”这段时间南宫晖自然是把京城监控起来了,而且 在段知平之前的事情之后,南宫晖对外面来的人都进行了一番调查,自然不能每个都调查,只是形迹可疑的人都调查了,发现了一批曾经跟莫桑有过关系的人。 前有段知平的事情,后面又有了这些事情,如果这是怎么回事都还不知道,那可就是真的愚蠢了。 果果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有些小郁闷的说道:“我还以为这次我是最先发现的呢,真是没意思。” “最先发现怎么样?” “这样我就可以从爹这里得到奖励了啊。”果果直接开口说道。 看着果果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季子清忍不住有些好笑的摇头,伸手点了点果果的小脑袋:“如果这次用实力碾压了这些人,那我就给你一样你最想要的东西你说怎么样?”季子清笑看着果果西挑眉说道。 果果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死死的看着季子清:“爹这说的都是真的吗?” “自然是真的。”季子清笑着点头,对于自己儿子他自然不会欺骗。 “那我们说好了啊。”果果看着季子清迫不及待的说道,他之前看中了季子清的那根鞭子,可要了好几次季子清都没给,这次如果真的做到了,跟爹要一定会简单很多吧?毕竟爹都已经答应了。 果果最喜欢的可就是他爹的那一手鞭法了。 “爹,等科考之后,你教我你会的鞭法怎么样?”果果趁机要求的说道,他爹什么都教给他了,唯独没有教导鞭法。 “好。”季子清倒也没有拒绝,既然儿子想学,那就教好了,而且学会了也好。 果果一听顿时高兴的跳了起来:“爹你最好了。”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怎么?教你学习鞭法你就那么高兴啊?” 果果不停的点头,同时笑容满面的说道:“这是肯定的啊,我最想学的就是鞭法了,爹的鞭法可是我跟师兄他们都十分垂涎的。” “所以他们也想学?”季子清挑眉看着果果。 果果嘿嘿的傻笑着,那样子不用说,季子清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行了,到时候我一起教,至于你们能学到几成就看你们自己的了。”季子清无奈的摇头,反正都交给他们那么多东西了,再教一点儿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想着季子清倒也是没怎么在意了。 果果高兴的点点头,跟季子清说了一声就跑了,看样子是去找宋岷他们说这件事去了。 惊雷出现在季子清的身后,看着果果离开的背影:“主子,少爷发现的事情不用告诉太子?” 季子清点点头,嗯了一声:“对,不用跟南宫晖说,他如果这点儿事情都不能发现,那就真的该回炉重造了,这件事南宫晖其实并没有跟他说过,而他也让下面的人不要去调查,如果 果果一个孩子都发现的事情他却没有发现,那他真的要好好的考虑一下了。 听着季子清的话,惊雷为想南宫晖默哀了一会儿,然后开口说道:“主子你说太子什么时候会来找你?” “很快。” 惊雷疑惑的看着季子清,没有继续问下去,只是站在惊雷的身后一起看着外面。 科考很快就开始了,众人也十分的在意这次的科考,这可是关于他们赚钱与否的事情啊。 当众人看到小小的果果一起跟笑着宋岷他们去参加考试的时候,都有些担心了,他真的能行吗? 在果果进考场之后,众人突然想到一个问题。 “这秀才跟举人是不能一起考的吧?”有一个人突然就提出了这个问题。 “对啊,他们现在参加的是童生试,考完之后会参加秀才的考试,等他们考完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时间去考举人了吧?”另外的人赞同的点头。 众人一听对视对视了一眼,然后说道:“那意思是说,那个举人的赌局根本就是不成立的?” “赌局都已经开了,怎么可能就那么算了?不过你们押的是什么?”边上疑惑的问道。 “押了不能考上。” “那就好,这也能赢不是?” “倒也是。” 当疾风把外面传的这些事情都告诉季子清的时候,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现在才发现这个问题不觉得太晚了吗?” 惊雷跟疾风对视一眼,眼中都是疑惑:“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他们太想赢钱了,所以忽略了这个问题,童生试跟秀才的考试是可以一起的,但是想要考举人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因为这对果果他们是有限制的,就算果果他们想考,也得是明年了,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死局。”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 疾风呆呆的看着季子清,然后突然说道:“主子那个压了一百万两黄金赌少爷不能考上举人的是不是你?” 季子清笑而不答,但疾风他们算是明白了,他们主子根本就是个心黑的,想从主子的手中算计什么,这根本就不可能。 “主子少爷若是知道了,肯定会生气的。”自己的爹都那么的不相信自己。 “果果不会生气,只会让我分他一部分赚的钱而已,更何况这个局面他早就猜到了所以从我这里借了十万两银票压了自己不能考上,而这次的赔率是一赔二,而不是一赔一。”季子清笑容满面的说道。 惊雷他们用一种十分惊恐的眼神看着季子清,然后对视一眼说道:“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两人都是一样的心黑啊。 “谢谢夸奖。” 童生试很快就过去了,果果的成绩在所有参加童生试的人中间,是最好的。 童生试过去三天之后,果果他们又参加了秀才的考试,在成绩出来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 “我去,不会吧?这是要逆天啊。”有人看到公布的榜单,不敢相信的说道。 “对啊,这才六岁多的孩子啊,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众人惊恐的说道。 宋岷在不远处坐着,手中把玩着自己的折扇,边上是果果,果果的手中是一根血红色的鞭子,这是季子清之前给他的。 赵斌几人站在两人的身边,赵斌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们是说那些人会怎么样?” “估计会吐血吧?”小七坏笑的说道。 “三师兄你说果果考的什么样?那些人那么惊讶。”小五看了那群人一眼,然后疑惑的说道。 “案首。”宋岷想也不想,直接笃定的说道。 众人同时看着宋岷:“三师兄不会吧?” (本章完) 第529章 “会不会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宋岷淡淡的说道,对于输给自己的小师弟,他不觉得有什么丢人的,因为这个他是真的比不上果果的天赋。 轻言先生跟凤梧先生都说他的天赋很好,只是跟果果相比更逊一筹,长期一起学习他又怎么不知道,果果在学习的时候,其实并没有用心呢?去帮忙看的人很快都回来了:“少爷,八少爷是第一名,你是第二名,大少爷跟四少爷分别是十三跟二十一。” 小五呆呆的看着果果:“果果你也太厉害了吧?六岁的秀才啊,而且还是案首,难怪那些人一副惊恐的样子了。” 果果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开盘了,我们该去拿我们的零花钱了。” “对。”小七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这次他可是也跟着下了不少银子呢。 “走了。” 季子清在成绩出来的一瞬间就知道了,自己的儿子考了个案首的名次,虽然知道儿子跟徒弟能考上,但是对于他们的好成绩,季子清还是非常高兴的。 果果他们去拿了钱回来之后,直接就来找季子清了:“爹我做到了,你说好的。” “怎么?给了你一根更好的鞭子,你现在还想来连我的这根都要走吗?”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无奈的开口。 “当然不是了,我是想说,爹你什么时候教我们鞭法?”果果双眼发亮的看着季子清。 季子清看了几人那目光闪亮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行了,我现在就教你们。” 季子清开始跟他们讲解基本的鞭法,最后给他们示范了一下,最终的结果那叫一个惨不忍睹。 也就果果没有被鞭子给缠住,其他人,不是被自己的鞭子给缠的死死的,就是在挥鞭子的时候被缠住自己的脚然后跌倒在地上。 “师父为什么这鞭法那么困难啊。”赵斌欲哭无泪的说道,刚才他就被自己挥的鞭子给打中了手臂,这手臂上都还有一条红红的痕迹。 “不然你们以为我为什么不教你们?”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 赵斌他们是不想了,没这个天赋,还是乖乖的练好自己的武器就是了,于是他们就在边上看着季子清教导果果,从中倒也学到了一些东西。 不过对于果果的天赋他们已经是不想在吐槽了,真是学什么都能学会,这才一个下午的时间,师父的鞭法他已经能够学到形式了。 “力道还不够,多练习。”一下午的学习之后,季子清对果果的评价就是这个。 “好。” 赵斌他们来到季子清的面前:“师父,师娘应该还一个月就要生了吧?” “嗯,不过可能会早产,慕寒说过双生子个头都很小,而且可能会提前生产。”他在之前就已经 把产婆跟乳娘给找好了。 赵斌他们点点头:“师父,我跟虎子都想去边关看看。” “去边关?以后想做将军?”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徒弟。 “嗯,我们对当文臣没兴趣,这文成有老三,还有小五小六他们就足够了。”他是真的不喜欢这个,还是带兵打仗比较有意思。 “打算现在去军营里面历练吗?” “嗯,我们是那么打算的,我已经跟我爹还有爷爷说了,他们都同意,边关的守将杨将军是下我爷爷以前的部下,爷爷说我们可以去那边,不过我打算,过去之后不靠我爷爷,我们打算靠自己的力量往上爬,如果我们靠的是家里的势力,那我们去历练的初衷就变了,而且这对我们跟师父来说也是一种耻辱。”赵斌十分严肃的说道。 他跟师父学习了那么长的时间,就算是要去历练,他也要靠着自己的本事往上爬,而不是靠爷爷他们。 季子清点点头:“既然这是你们想的,那就如你们所愿,战场上刀剑无眼,自己小心,这段时间我让司月教你们一些外伤的处理方法。” “好。”赵斌跟虎子他们并没有拒绝,他们都知道这些知识在战场上都是能用的上,不帮自己,也能帮帮别人不是? 这边大家商量好之后,季子清就没有去管他们,只是在第二天,就传出了果果是靠着季子清才得到案首的。 果果听到之后,脸色顿时就难看了起来,而阅卷的官员,也非常的不满,觉得这是对他们的侮辱,于是把果果的那份试卷给贴了出来。 那婉若游龙的字,跟精彩的答辩让大家说不出话来,质疑的声音也慢慢的消失了,可是很快,又有人说,果果的字怎么可能写的那么好,就算他在娘胎里就开始练字也不至于到这个地步吧? 果果在得到消息之后,冷笑一声,直接去了贴出他试卷的地方,听着那些人的议论,果果讽刺的说道:“你们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大话谁都会说,有本事证明给我们看看啊。”有人叫嚣着说道。 宋岷的父亲出面去请来了京城的几位院长,不但如此,果果还进宫叫南宫硕一起出来做见证。 让南宫硕给试题,果果当场答题,对于这种证明的方法,大家都是没有任何意见的。 南宫硕给的题为君,民。 君民二字看似简单却也十分的复杂,果果想了想,然后提笔写了起来,中间都不带一丝停顿跟喘息的。 季子清站在人群中看到儿子那自信的样子,嘴角微微的勾着,这才是他季子清的儿子。 果果很快就写完了,把自己的答案交给了南宫硕。 南宫硕看完之后,哈哈的笑了起来:“好一个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好,好 啊,子清有一个好儿子。” 在众人好奇的时候,南宫硕已经把答案给众人看,在看到果果写的字时,众人的眼中都是震撼,这字跟考试的时候写的一模一样,这说明,试题真的是果果写的。 而他的内容却让众人沉默了,不但沉默还十分的认同。 君与民可不就是水与舟吗?君待民善,民拥戴君,若君待民恶,民必反君,就好比水载着舟远行,也可能会一个大浪把舟给打落水底,而这样的见解,却是一个不到七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这让人哑口无言,心服口服。 果果走到桌边,提笔,从楷书到行书,再从行书到草书,最后从草书到狂草,写完之后,让之前质疑他字迹的人:“看到了吗?本少爷本来不屑与你计较,但也轮不到你来对我质疑,睁大你的眼睛给本少爷看清楚了。” 果果的字,尽得季子清的真传,甚至有青出于蓝的意思,中间出了一些神韵,完全是大师级别的作品。 看到果果的字,之前质疑的人,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十分的难看。 果果哼了一声,扔下笔朝着季子清走了过去,抬头看着季子清,认真严肃的说道:“爹,我没有给你丢脸。”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儿子的脑袋:“我的儿子自然。” 无言的骄傲,在季子清的心中升起,这就是他季子清的儿子,最为出色的儿子。 南宫硕看着季子清,伸手摸着下巴,随后开口说道:“晖儿如果你母后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个儿子就让子清帮忙教导吧,你也要有一个帮手才好。” “好。”南宫晖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对的地方,毕竟子清的手段真的比宫里的那些个太傅好了不知道多少。 质疑果果的声音在果果这次自我证明中销声匿迹,都当着他们的面证明了,他们还再说什么,那才是真的丢人了。 而之前曾经说过果果是拖油瓶,会拖季子清后腿的人,那脸被打的啪啪响,可不要太严重了。 梅晓彤知道这件事之后,大大的夸奖了果果一番,她儿子可真是厉害。 果果的事情结束之后,科举也已经完了,殿试的结果是宋岷爷爷的一个门生考上了状元,而解元则是南宫晖外祖那边的人,衷心于南宫晖,会元则是硬考上来的一个穷书生,在结果出来之后,南宫晖就已经去见过人了,确认了人没问题之后,直接把人给收入了麾下。 而果果那个举人的赌局,庄家才是真的赔惨了,尤其是季子清这里,一百万两黄金啊,这根本就是要人命了。 对此季子清可没有那么好说话,该是多少就是多少。 于是庄家这次差点儿因为赔季子清的钱赔到倾家荡产。 果果知道季子清下注 了那么多,缠着季子清分给他一些,最后季子清倒是给了他一些,就是宋岷他们也一人有一份,反正是赚来的钱,给自己的徒弟也不会心疼。 “突然觉得我们的师父真土豪。”赵斌看着手中的一叠金票,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这土豪二字,还是他从是师娘那里学来的呢。 “我爹肯定会羡慕我。”钱枫看着手中的金票十分得意的说道,这可是师父给他们的,每个人十万两,而且还不是白银,而是黄金啊,想想都觉得十分的兴奋。 宋岷看着手中的东西,笑着说道:“师父也是对认可的人好,不过经过这一次之后,没有人敢在说果果什么了吧?” “那肯定的,七岁不到的秀才,还是案首,那些人还敢说什么?说出来不过是自己打脸罢了。”赵斌哼了一声,讽刺的说道。 果果是继子怎么了?但是果果出色啊,那么出色的继子,谁不喜欢,多来几个他们也不嫌弃多好吗? “果果。”季桓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从声音就能听的出来,季桓有多高兴。 他才从外面回来就听到人说他的宝贝孙子居然考上秀才了,还是案首,这可把他给高兴坏了,那些人不是说他宝贝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有什么用?哼哼,那么出色的孩子再来两个他也喜欢,再说了,现在那些老小子还不知道羡慕成什么样子呢,最小的秀才案首,可是他们家的宝贝孙子呢。 果果听到季桓的声音也很高兴,连忙朝季桓走了过去:“爷爷,你回来了。” 从他来这里开始,季桓就对他很好,他知道有些人也在爷爷的面前胡言乱语了,可是爷爷从来没在他面前提过,不但没有提过,还一如既往的对他好,对他好的人,他都不会忘记的。 季桓把果果抱在怀里,哈哈的笑着:“是啊,回来了,回来就听到了这么一个大消息,干的好,让那些人看看,我们家果果有多厉害。” “嗯。” “早知道你要参加科考,我就不出去了,不然爷爷也能看到你啪啪啪打那些人的脸了。”季桓十分失望的说道。 果果伸手搂着季桓的脖子,笑着说道:“现在也一样,爷爷是不是很高兴。” “当然高兴了,你可是给爷爷大大的长脸了,那些老小子跟我说他们的孙子怎么怎么厉害,再厉害又怎么样?有我家果果厉害吗?看他们以后还跟我炫耀,以后他们要是再跟我炫耀,我就可以直接说,你孙子厉害,有我孙子厉害吗?想想都觉得高兴。”季桓乐呵呵的说道。 果果猛的点头:“嗯,果果以后会更厉害,让爷爷在你朋友面前更加的长脸。” “好。” 宋岷他们对视一眼,有些好笑的摇头,这样可爱的果 果他们还真的是没怎么看到过呢。 季桓回来了没多久,慕寒他们也回来了,回来的时候还带着他们的儿子慕飞宇。 他们才回来,季子清就带着果果他们去看了。 果果看着躺在床上睡觉的慕飞宇皱着眉头说道:“爹弟弟怎么那么小啊?娘生的弟弟妹妹也会那么小吗?” “你的弟弟妹妹比飞宇还小呢,他们可是双生子,双生子本来就不大。”慕寒好笑的看着自己的义子说道。 果果转头看着慕寒:“义父弟弟那么小要怎么抱啊?” “现在你是没办法抱了,等他再长大一点儿就可以了。”慕寒好笑的说道,儿子刚出生的时候,他也是碰都不敢碰,实在是太小了。 果果还想说什么,就感觉自己的手指被一只小手给抓住了,果果低头一看,就看到慕飞宇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两只小手还不停的摇晃着。 “爹,弟弟好可爱啊。”看到那么可爱的弟弟,果果也开始期待自己的弟弟妹妹了,弟弟妹妹是不是也很可爱呢?想想就觉得高兴。 “主子,弯弯刚才传来消息夫人出事了,似乎是动了胎气要生了,让你赶紧回去。”惊雷突然从外面进来着急的说道。 季子清跟果果本来还笑着的,突然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惊雷叔叔这是怎么回事?” “先回去再说。”季子清脸色十分的阴沉难看,素然原本还有二十多才到生产的时间,突然出事,肯定不是那么简单。 “子清你等一下,我跟你们一起过去,我在会方便一些,寒你在家带着飞宇。”轩辕凝从外面走进来,连忙说道。 “好。” 三人一起回去,慕寒准备了一下,也带着儿子一起过去。 季子清他们回去的时候,梅晓彤已经在准备好的房间里,脸色煞白,上面都是痛苦之色。 “素然怎么样?没事吧?”季子清不管轩辕凝的阻拦,一定要进屋里去,看着梅晓彤那个样子,季子清心疼的不行。 轩辕凝连忙给梅晓彤把脉,随后说道:“放心不会有事,虽然早产,不过孩子都很健康,现在还不能生,你先到外面去等着。” “我想留下来。” “不行,你在这里素然反而会更加紧张,你不能留下来。”轩辕凝直接拒绝的说道。 “可是……”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扯出一个笑容:“子清你先出去……这……这里有凝儿……就行了,会没事的。” 季子清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梅晓彤那个样子,知道自己不能跟她说太多,必须要保留体力才行,于是点点头走了出去,到门口的时候又往里面看了一眼,而里面也很快的把们给关上了。 “爹娘怎么样?会没事 的对不对?”果果拉着季子清的衣服,着急的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有你义母在不会有事,芍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芍药一下跪在地上:“少主夫人之所以会早产都是被人给害的。” 季子清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怎么回事?” “今日奴婢跟蓝儿扶着夫人在花园中逛,突然有人跑了过来,而且直接朝着夫人撞了上来,夫人都急忙躲开了,可是那人趁乱在地上撒了一些圆石头,夫人踩到石头上差点儿摔倒了,我们接住夫人,可夫人还是动了胎气。”芍药把当时的事情给说了一遍。 季子清冷冷的看着芍药二人:“人呢?” “人被弯弯抓住了,现在关在柴房里面。”她们当时都乱了,若不是弯弯,指不定人都跑了呢。 “很好。”季子清这两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说出来的一样,身上的冰冷气息让在场所有人都往后退了一步,眼中都是惊恐,他们少主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本章完) 第530章 果果听到这话,顿时就火了:“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娘动手。” 难怪娘好好的,会突然早产。 慕寒抱着孩子走到季子清的身边,看着他那样子,有些担心的说道:“子清……冷静,素然还在生孩子。” 季子清看了慕寒一眼,冷漠的开口:“我很冷静。” 他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加冷静了。 “啊……好痛。”在这个时候,房间中传来了梅晓彤的痛呼声,那声音让季子清没时间去理会别的事情,只是专注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间门,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果果听到这声音也给吓到了:“爹娘会没事的对不对?”果果伸手抓着季子清的衣服,抬头看着他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嗯,会没事的。”这话不知道是说给果果听的,还是说给自己的听的。 轩辕凝手放在梅晓彤的肚子上,眉头微微的皱着,胎位不太正,两个孩子都抢着要出来,这可就麻烦了。 “这胎位不正,让我来吧,我……”边上的产婆走到床边,刚想动手,轩辕凝的鼻尖动了一下,突然出手抓住了产婆的手。 “你想干什么?”轩辕凝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产婆。 “我……我只是想帮忙。”产婆连忙说道。 “帮忙?要让你帮忙,两个孩子恐怕生下来也没命了。”轩辕凝冷冷的开口。 弯弯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慕夫人这……” “弯弯把人给扔出去,跟子清说这人的手中有对孩子不好的药物,让她接触了孩子,这孩子最多能活三天,另外让芍药她们进来帮我。”轩辕凝冷冷的开口说道。 弯弯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狠狠的看着脸色大变的产婆,冷哼了一声说道:“是,真是好大的胆子。” 弯弯提着人的衣领直接把人给扔了出去,季子清看到产婆,皱眉:“怎么回事?” 弯弯把事情给季子清说了之后,季子清冷声开口:“惊雷把人带下去,还有之前抓住的人一起,不要让人死了。” “是主子。” “夫人如何了?”季子清担心的看着里面,打开门里面的血腥味扑面而来,不但如此梅晓彤那隐忍的闷哼声传了出来,让季子清听的十分揪心。 弯弯如实说道:“两个孩子都争着要先出来,导致胎位不正,慕夫人正在帮夫人正胎位,让芍药他们去帮忙。” “芍药你们进去。” 芍药她们进去之后,轩辕凝指导他们该做什么,好半天之后才把孩子的胎位给顺正了。 “素然孩子的胎位已经正了,听我的明白吗?不会有事的。”轩辕凝轻声安慰的说道。 梅晓彤点点头,她已经痛的,身体都快麻木了,再这样下去,不知道还能不能撑的住。 梅晓彤按照轩辕凝的话,吸气,呼气,然后用力,可是这个时候肚子似乎就更加痛了。 “素然已经看到孩子的头了,再来,很快就好了。”轩辕凝轻声安抚的说道。 梅晓彤现在已经是下意识的按照轩辕凝的话来做,她让干什么,就干什么,也是这样,反而省了不少的麻烦。 “哇……”大概半个时辰之后,孩子的哭声响起,是个男孩儿。 “素然是个男孩儿,还有一个,我们接着。”轩辕凝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好。” 季子清在外面听到孩子的哭声,猛的看向房间,已经好了吗? “已经生了一个,第二个就快了,不要担心。”慕寒见季子清那紧绷的身体,安慰的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视线一直放在门里,果果也是紧张的站在门口,手紧紧的拉着季子清的衣袖,从那有些发白的小脸就能看的出来,他也是被吓到了。 季桓他们听到消息就赶过来了,来到季子清的身边:“子清素然怎么样了?怎么会突然早产了?” 季子清没有说话,只是季桓感觉到他身上的气息冷了很多,心中明白,这事情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 “爷爷已经生了一个弟弟了,还有一个没出生。”果果见季子清没有说话的意思,连忙开口说道。 在说话的时候,房间中又传来了一声孩子的哭声:“哇……” 轩辕凝紧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素然是个女儿,很可爱。” “嗯。”连着生了两个孩子,梅晓彤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力气,头发都是汗湿的,脸上都是疲惫。 “慕夫人我们夫人怎么样了?”芍药刚帮小姑娘洗了澡就看到梅晓彤闭上眼睛,有些担心的问道。 “没事,素然就是太累了,睡着了,芍药你帮我一起给素然清理一下身体,弯弯你跟蓝儿把孩子抱出去给子清看看,让他放心。”轩辕凝一边帮梅晓彤清理身体,一边吩咐。 “是。” 弯弯跟蓝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出去:“恭喜少主,是龙凤胎,男孩儿是哥哥,女孩儿是妹妹。” 季子清看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一眼,两个孩子小的让他都不敢去碰,都担心自己力气大一点儿是不是就把人给碰坏了。 果果伸手拽着季子清的衣服:“爹爹我要看弟弟妹妹。” 季子清伸手把果果抱起来看着弟弟妹妹,看到瘦小的弟弟妹妹,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爹爹弟弟妹妹怎么那么小?还没有飞宇弟弟大。” 果果看了一下自己的手,感觉弟弟妹妹的脸都还没有他的手大呢。 季子清看着自己的孩子轻声的说道:“因为有人害的他们早产了,才会那么小。” 这才八个月就出生了,能不小吗? 明明孩子可以更大一些,更健康一些,可现在……看着儿子女儿那瘦小的样子,季子清心中是滔天怒火。 “素然怎么样了?”季子清看着弯弯她们问道。 “慕夫人跟芍药再给夫人清理身体,夫人没事就是累了睡着了。”蓝儿连忙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没事就好。”季桓一听梅晓彤没事放心的说道。 确定自己的儿媳妇没事之后,季桓才有时间去看自己的孙子孙女,看到两个孩子那瘦小的样子,眉头都皱在一起了:“子清,害了素然跟两个孩子的人一个都不能放过。” 看着两个瘦小的孙子孙女,季桓的心中都是心疼,明明该健健康康的孩子,看看现在都什么样子了? 季子清又看了看两个孩子,担心她们见风:“把孩子抱到我跟素然的房间去。” “是。” 等轩辕凝出来的时候,季子清一声招呼都没打就跑了进去,没多一会儿,用被子裹着把人给抱了出来,带回了他们的房间。 “凝今天谢了。”安顿好梅晓彤之后,季子清才有时间跟轩辕凝道谢。 “我们是好朋友,不用跟我客气,再说了,我还是孩子的义母呢。”轩辕凝笑着说道。 季子清扯了扯嘴角,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果果站在季子清的面前,抬头看着他:“爹我可以去看看娘亲吗?我保证不打扰娘亲休息,我就想去看看娘亲。” “好去吧,小声一点儿。” “嗯,爹你要收拾人的时候带上我。” 季子清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点头同意了:“好。” 果果进屋之后,坐在床边看着梅晓彤那狼狈的样子,他从来没看到过娘亲这个样子,娘亲一定很累。 伸手放在梅晓彤的脸上,果果认真的说道:“娘亲,以后我会保护你跟弟弟妹妹的,伤害你跟弟弟妹妹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说完看着床里侧的两个孩子,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在两个孩子的脸上亲了亲:“弟弟妹妹你们乖乖的,哥哥去给你们报仇。” 果果从房间中出来,见季子清已经不在了,问过之后才知道是南宫晖他们过来了,季子清现在过去了。 “芍药姨姨,你们给我娘准备点儿吃的,我娘醒了肯定会饿。”果果去找季子清之前吩咐的说道。 “少爷放心,少主已经吩咐过了。” “那我去找我爹了。”说完就走了,表情十分的严肃。 南宫晖看着季子清笑了笑:“子清恭喜了。” “谢谢。” “查到是什么人动手的吗?”南宫云皱眉问道。 季子清这里的守卫居然还让人钻了空子,这人恐怕不一般。 季子清点点头:“嗯,已经查到了,是司家,他们大概以为这样 我就会方寸大乱,不会管他们的事情了。” “你最近做什么了?”南宫晖错愕的看着季子清很是疑惑的问道。 季子清随意的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调查了一下他们而已。” “这是狗急跳墙了?那你打算怎么办?按照计划来做事,还是?” “素然跟孩子是我逆鳞,触之即死,会按照计划来做,但我也会让司家生不如死,伤我妻儿者必当百倍偿还。”季子清冷冷的开口,只要想到女儿那比儿子更加瘦小的身子,季子清心中都是怒火。 就算轩辕凝没说,季子清也知道,他的女儿身子不好,不好好养着,可能…… “子清你……” “爹爹,你说的司家是那个司明峰家吗?”果果突然开口问道。 司明峰是司琳珊的弟弟,而且是唯一一个弟弟。 季子清点点头:“是。” 果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那正好了。” “果果你要做什么?” “做什么?自然是有仇报仇,有怨抱怨了。”果果随意的说道。 “你还小呢,这事情你爹做就行了。”南宫晖连忙说道。 果果看着南宫晖:“晖叔叔你知道我弟弟妹妹是怎么样的吗?我弟弟妹妹的脸还没我的一个巴掌大,他们的手小的我都不敢碰,而且我妹妹的身体更差,不好好养着,以后可能会体弱多病,他们把我弟弟妹妹害成这个样子,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爹对付老的,他就对付小的,司家不是很看好司明峰吗?他要是把人给废了,司家的人就会痛不欲生了吧? 南宫晖跟南宫云对视一眼,怎么也没想到两个孩子的身体如此的差。 “子清父皇那边我会说一声的,你要做什么放心去做吧。”南宫晖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点了点头:“好,那就麻烦你了。” “啧,跟我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的儿子也是我的侄儿侄女,不过孩子的身子如何?”南宫晖有些担心的问道。 季子清摇头:“身体有些弱,不过我手里有不少宝贝,有慕寒跟凝两人在,孩子总是能调养回来的,而且之前我师父给素然吃过一些调理身体的东西,孩子后期身体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就是现在看着瘦小了。” 如果轩辕凝跟慕寒不能把孩子调养好,不是还有他师父吗?到时候给师父写信让他过来就行了。 有师傅在,孩子一定不会有事的。 “是吗?这样就好。”南宫晖他们对视一眼,季子清有个厉害的师父,他们是一直都知道的,现在看来他的师父应该会过来。 “我们过两天再来,先回去了,司家你自己看着办吧,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好。” 等人离开之后,季子清带着果果 去了关押那两个人的地方,过去的时候两人的身上都没有多好了,都是伤,四肢也都被废了。 这样的场面季子清本来是担心自己的儿子有些受不了的,只是看到果果似乎没有什么反应这才放心。 “果果没事?” “爹我没事。” 季子清抱着果果在二人对面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他们二人冷冷的开口问道:“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要背叛我。”那个撞了梅晓彤的人,是季子清挑选出来的人,而已是能信任的人,可是现在居然背叛了他们,这让季子清非常的生气,脸色也比之前阴沉了挺多。 那人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我……少主对不起。” “对不起?我妻子早产,孩子体弱,你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季子清冷冷的看着面前的人,冷声说道。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道:“是季家本家的人,因为我喜欢的人在他们的手里,不那么做,他们会杀了她。” 季子清怎么也没想到因为一个女人就背叛他,季子清看着边上的疾风:“疾风告诉他他喜欢的那个人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那个女人是季家本家一个少爷的小妾,都已经有孩子了。” 地上的人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疾风:“不会的,这不可能。” “事情是不是这样的,你自己不是很清楚吗?为了这样的一个女人背叛我,真的值得吗?”季子清看着地上的人冷冷的开口。 疾风看着地上人那不敢相信的样子:“那个女人之所以会对你好,只是为了让你对夫人动手,她一直在利用你,你对她好,人家一直都以为你是笨蛋。” 地上的人双手紧紧的握成拳头,依旧不敢相信事情是这样的。 季子清看了他一眼,然后开口:“处理掉。” 虽然这人是自己受到了欺骗,但他上海了素然也是事实,他不会放过任何伤害素然的人,不管是谁。 他开始的时候还以为两个人都是司家的,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居然还有季家本家的人也在里面插手,一直没有理会他们,他们还真的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还真是让他有些失望,也有些生气啊。 果果靠在季子清的怀里:“爹那个季家就是之前,趾高气昂想要回来的人吗?” “对,那你说我们怎么对他们才好?”果果看着季子清十分好奇的问道。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但是有一点,伤害你娘跟弟弟妹妹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而那个产婆被喂了剧毒,暂时死不了,这也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果果连忙点头:“好。” 季子清带着果果还有惊雷他们一起去了季 家,季家的人在看到季子清的时候脸色都变了:“你来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季家主,敢对我妻子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季子清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人,声音平静的说道。 果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爹这个时候才是最可怕的,娘说过,爹越是平静的时候,就越是生气。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季子清笑了起来:“不知道啊?那正好。” “你……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很快你就知道了,你们不承认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们承认的。”季子清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笑着开口说道。 季家的人听到季子清的话脸色都变了,他们死死的看着季子清,心中有些担心的说道:“你想干什么?不过是一个女人而已……” 地方话音刚落,季子清手一挥,内力直接就把人给震飞出去,这都还不算,那人跌倒在地上之后就一直没有爬起来,看上去似乎已经没命了。 果果惊叹的看着自己的爹:“爹你真是太厉害了,我就没那么厉害。”果果唉声叹气的说道。 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你还小呢,以后会更加厉害的。” (本章完) 第531章 果果连忙点头:“爹我也觉得我以后会更加厉害,我要比你厉害才行。” “嗯好,比我厉害。”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果果那个样子,随后抬头看着季家的人:“疾风去把人给我抓过来。” “是主子。” 不过是一炷香的时间,疾风的手中就抓这两个人出来了,一男一女,两人身上的衣服有些凌乱,一看就知道刚才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季子清看着被扔在地上的人,脸上淡淡的:“说吧,谁让你那么做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地上的人眼神闪烁,死活不承认自己做的事情。 季子清玩儿味的看了对方一眼:“你以为我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会来找你?” “你……” “指使自己的小妾勾搭我家的人,然后对我妻子动手?你们不成人也没关系,我有的是手段让你们承认。”季子清并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听到季子清的话,边上的人顿时就有些恐惧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你……你想干什么?” “雷霆。”季子清没有回答,只是淡淡的开口。 雷霆走了出来,来到那位大少爷的身边,脚踩在他的手背上,把他的手给一根根的弄断了,弄断了都还不说,那骨头都碎了。 “啊……放过我,我错了。”如果知道动手之后会是这样的下场,他肯定不会那么做,可是现在已经太晚了。 季子清讽刺的笑了起来:“一句你错了就完了?想的太好了。” “爹这个女人她居然不怕哎。”果果突然指着地上的那个女人说道。 季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随后开口:“把这个女人带回去。” 这个女人虽然身体上表现的十分的害怕,但是眼神却在害怕当中又带着沉稳,这可不是一个普通小妾能做到的,这女人绝对有问题。 在疾风要动手的时候,那个女人同时出手,而她的武功居然还不错。 女人出手的不是别人,还是果果,果果无语的看着那个女人,他看上去很好欺负?让这个女人都想来欺负他了。 季子清伸手挡住了女人的攻击,果果手一挥一鞭子抽在了对方的身上,只是在对方的脸上留下了一条痕迹。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看着我是怎么用鞭子抽人的。” 季子清接过果果的鞭子,手腕用力,那个女人直接被抽飞了出去,这飞出去还不算,人还好半天都没能爬起来。果果呆呆的看着被抽飞出去的女人,眼中都是震惊:“爹你是怎么做到的?我也没觉得你用了内力啊,为什么有那个强大的效果?” “角度,还有抽的地方,你跟你义父学了那么长时间的医术,应该知道身体上什么地方碰到是最痛的,运用巧劲,咋 加上抽的地方,很容易就能做到。”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跟果果解释。 “可是爹,你抽人的时候,对方的身上可不会留下痕迹,我记得你之前打那个叫什么南青凌的人,你抽了他两百鞭子呢,可是身上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做到的?”果果对这个比较好奇,又能让人痛到极致,又不会留下痕迹,力道还非常的重,他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先把鞭法练好,到时候我教你,不要好高骛远。”季子清伸手点了点,果果的额头,严肃的说道。 果果扁了扁嘴:“爹我就是好奇。” “跟你说也说不明白,以后我教你另外一套武功,到时候你就知道什么原因了。”季子清随意的说道。 果果有些意外,不过也明白了,这鞭法跟那套武功有关系。 “好。” 季子清看着地上的女人:“惊雷带回去。” “是。” 季家的那个少爷呆呆的看着被带走的人,眼中都是疑惑,他的小妾怎么会武功?而且看上去还很好。 “看来季家是被人给当枪使了,只是可惜了,现在你们就算是知道了也晚了。”季子清玩儿味的说道。 季家本家的家主终于反应过来了,他连忙开口说道:“这跟我们没关系,这都是后面人做的事情,跟我们季家无关。” “无关?他们是主谋,你们是从犯,对于伤害我家人的人,我一向是不留任何情面。”季子清看着季家主那个样子,冷冷的说道,脸上的笑容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爹爹你打算干什么?要他们的命吗?”果果好奇的问道。 “直接把命给弄没了,多没意思,三日后我要看到季家流落街头,所有人。”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果果愣愣的看着季子清,似乎没想到季子清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爹?” “儿子人痛苦的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一个人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让一群锦衣玉食的人流落街头,不知道最后的结果会是什么? 季家家主听到这话,身体微微的颤抖着,眼中都是愤怒:“季子清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姓季的,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我原本是不打算理会你们的,只是可惜了,你们自己要找上门来送死,怪谁呢?不知道我的底线就是我的妻儿吗?伤我妻儿者,百倍奉还,果果我们回家了。”季子清起身抱着果果超外面走去。 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顿下来,转头看着伸手的人冷冷的开口说道:“我要他们身无分文的流落街头。” “是。” 季家的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但这件事显然还没有结束,果果伸手搂着季子清的脖子,皱着眉头说道:“爹你说背后的人是谁呢?还是司家 的人吗?” “或许,这件事爹会处理好的。”季子清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着说道。 果果无奈的看着自己的老爹,倒也没有再坚持什么:“爹我们回家吧?我想弟弟妹妹了。” “好。” 两人回去的时候,梅晓彤已经醒了,正靠在床上喝汤。 看到父子二人进来,梅晓彤笑着说道:“回来了?” 她醒来没有看到季子清在家里,梅晓彤稍微一想就知道他们去了什么地方了。 果果跑到床边看着梅晓彤:“娘你好些了吗?” “我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是不是吓到你了?”梅晓彤笑看着一脸紧张的果果,开口问道。 果果点点头:“吓到了,我跟爹爹都被吓到了,娘我现在才知道你有多辛苦。”就是之前他才知道原来生孩子是那么的痛。 伸手揉了揉果果的脑袋:“娘没事,看过弟弟妹妹了吗?” “看了,之前弟弟妹妹刚出生我就已经看到了。”果果乖巧的说道。 季子清坐在床边伸手搂着梅晓彤:“怎么样?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就是身上还有些痛,有些累,养几天就好了。”梅晓彤摇了摇头,其实她对身体还好了,就是两个孩子比较瘦小。 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伤害你的跟孩子的人我不会放过,素然儿子我们有两个,女儿也有一个,我们以后都不要孩子了好不好?” 梅晓彤愣了一下,抬头看着季子清,感觉到他的手都在颤抖,知道这次可能是把他吓到了:“好。” “少主,几位少爷过来了,他们问能不能来看九少爷跟小姐。”芍药从外面走进来问道。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笑着开口:“把孩子带到隔壁房间去给他们看看吧。” “好。”季子清点头同意了,伸手去抱孩子,只是那瘦小的样子让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去抱才好。 芍药连忙走过来:“少主要托着孩子的脑袋,手臂护着,这样少爷跟小姐才不会不舒服。” 季子清按照芍药教的抱着孩子,这种感觉很奇妙,果果虽然也想抱,只是看到弟弟妹妹那瘦小的样子,想想还是算了,万一他不知轻重的,把弟弟妹妹给伤到了可怎么办? 季子清跟芍药一起带着孩子到隔壁房间,果果则是去叫了宋岷他们。 宋岷他们站到床边看着床上的两个小孩子,眼中都是惊奇:“刚出生的小孩子都那么小吗?” “小师弟跟小师妹都好可爱啊。”虽然小脸有些红红的,皱皱的,可是也不妨碍宋岷他们看着孩子觉得可爱。 “对啊,我说话都不敢太大声,害怕吓着他们。”赵斌压低声音说道。 在几人说话的时候,床上的两个孩子突然睁开了双眼, 眼睛很大,黑黝黝的,让宋岷他们都忍不住想,这孩子的眼睛会不会有他们脸的一半大了。 “果果你说他们能看到我们吗?”小六趴在床边好奇的问道。 “不知道呢。”在他们讨论的时候,床上的两个孩子手碰着手,眨巴着眼睛,好半天之后扁着嘴巴,那样子可委屈了。 “啊,爹你看弟弟妹妹怎么了?”果果着急的说道。 芍药看了一下,没有尿,那就应该是饿了:“小少爷跟小姐是饿了。” “饿了?那他们要吃什么?吃饭吗?”果果疑惑的问道,可是那么小的孩子能吃饭吗?还是他们喝汤?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好了先出去,芍药把乳娘叫过来。” “是。”芍药连忙退了出去,赵斌他们也在季子清他们的话中退了出去。 不过两人出去的时候,还是非常好奇:“他们到底吃什么啊?” 季子清无语的转头看着自己的徒弟,这根本就是没有常识。 “你们难道家里没有别的孩子吗?”季子清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众人转头看着季子清:“有是有,又不跟我们一个娘,所以没关注过,我们去人家还为我们要做什么呢。”钱枫不屑的冷哼了一声说道。 季子清看着自己的徒弟,伸手给了他们一下:“好了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是了。” “师父,如果我爹跟你一样,只有我娘一个人就好了。”钱枫沉默了一下,开口说道。 “你爹对你不好?”季子清皱眉问道,应该不会才对啊。 “不是不好,只是有的时候,他会为了别的女人给我娘难堪,所以不管他对我多好我心里都非常的不舒服。”钱枫苦笑着说道,这次他考上了秀才,他爹很好高兴没错,可是那些小妾的一句话,让他对他娘有些微词,这让钱枫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娘亲,还有爷爷,他都不想回去了。 “师父,四师弟家的问题有些复杂,他爹的那个小妾是他爹的青梅竹马,原本两人会在一起的,只是钱枫的爷爷不同意那个女人做他爹的妻子,所以只能为妾,以至于他爹对那个女人一直都抱着歉疚。”宋岷说到这里,也不用再说什么,季子清就明白了。 “他对你那个庶弟也很好?” “嗯,他想让我求师傅收他做徒弟。”钱枫也没有隐瞒,直接把这件事告诉了季子清。 果果冷冷的笑了起来:“真以为什么东西都能做我爹的徒弟了吗?” 那个孩子他也是见过的,就是一个废物,被宠的真以为天老大,他老二了,看着就烦。 “嗯我知道了。”季子清嗯了一声,让边上的人都有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师父?” “果果等有时间的时候你们去 你四师兄家玩玩儿。”季子清淡淡的开口。 果果眼睛转了一圈然后嘿嘿的笑了起来:“好啊,这个我喜欢。” 钱枫嘴角微微的勾着,不知道那个所谓的弟弟能不能经得住他们玩儿呢? 季子清拍了拍果果的脑袋:“好好玩儿。” “爹你放心吧,我会让他终身难忘的。”如果能帮帮钱枫的娘就更好了。 季子清跟几个孩子叮嘱了一下,就回房间去陪梅晓彤了,留下几个孩子在原地不知道在说什么。 果果伸手摸着下巴:“四师兄,那个姨娘有没有什么把柄?” “有是有,不过我爹是不会相信的,在他眼里那个女人是温柔善良,甚至是踩死了一只蚂蚁都会伤心半天的。”想到他爹,钱枫就讽刺的说道。 他娘对他爹已经没有曾经的的期盼了,现在就是为了自己,每次被那个女人陷害的时候,娘都是什么都不说,就那么看着他爹在那里发火生气,就像是看一个跳梁小丑一样。 其实他娘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意说罢了。 “说来听听。” “那个女人跟她那所谓的表哥不清不楚,而且她表哥对她儿子很好,我有一次听到那个孩子,喊他表哥喊爹。”钱枫直接说道。 宋岷他们都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钱枫:“这……这不会吧?” 果果伸手摸着下巴,嘿嘿的笑了起来:“四师兄你来。” 钱枫听着果果的话,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果果你真狠。” “有吗?我只是想让他看看伯母有多好而已。”果果十分无辜的说道,他可是无辜的。 宋岷也赞同的点头:“果果说的对。” 季子清听了惊雷他们传来的话,嘴角抽搐了一下:“还真是什么都敢玩儿了。” 梅晓彤皱着眉头:“钱枫的父亲为什么会那么蠢?居然相信这样的女人。” “青梅竹马总是好的,更何况他还觉得愧对人家,这样一来,自然就会对人家好一些了。”季子清说的很是随意,对于这样的男人,他只能说愚蠢,也不知道这样的一个人是怎么在官场上面立足的。 梅晓彤有些头疼的看着季子清,无奈的开口:“你难道就这样放任果果他们这样做了?” “随他们高兴。”季子清倒也没有想去想过多的参与,只要不来烦他们就行了。 梅晓彤有些头疼的看着季子清:“要是让钱家的人知道,你放任果果他们无理取闹,那他们可是要来找你的麻烦了。”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着说道:“放心,果果他们可不会哪儿笨,让别人抓到自己的把柄。” 梅晓彤无奈的摇头,有些头疼的看着季子清:“算了,你让他们不要太过分了。” 季子清点点头:“放心 吧,果果他们心里有数,不会太过分的。” 梅晓彤听季子清那么说,倒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了,只是无奈的摇头:“你就放任他们吧。” 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放心吧,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钱枫的爹,也确实不太好。”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就算人家不好,我们也不能管吧?毕竟这可是跟我们没关系的。” “所以果果他们帮自己的师兄弟出气抱不平也没什么吧?”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无语:“你还真够能算计的。” 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我的徒弟,自然不能被人给欺负了。”虽然钱枫的父亲对他也不算是苛刻,但是如果他跟那所谓的庶弟之间有什么瓜葛,那么他那个爹不会分谁对输错,直接就骂他,这样的事情他也不是没看到过,之前不说觉得是他们夫子之间的事情总能办好的,再者钱枫也没开口,这次既然是果果他们出售,那就跟他没关系了,毕竟这只是孩子之间的玩儿闹不是吗? (本章完) 第532章 “护短。” “嗯,我就是护短,看他们能闹出什么事情来吧。”季子清不在意的说道,只要没死人,都还有他在后面撑着呢。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果果他们都做了些什么。 洗三的那天,很多跟季子清关系好的人家女主人都来了,只是钱枫的娘却没过来,这开始的时候季子清也没在意,但是后来发现钱枫居然也没来,顿时就有些疑惑,叫来了果果。 “果果你四师兄怎么没来?”季子清奇怪的问道。 “额,爹你过来我告诉你。”果果有些尴尬,然后跟季子清招了招手,等季子清过来的时候,果果才小声的在季子清的耳边说了几句话,季子清的表情就变的乖乖的,伸手揉了揉儿子的脑袋。 “自己去玩儿吧,他们今天大概不会来了。” 然而季子清却错了,在洗三开始之前,钱枫跟他娘都来了,钱枫的娘钱夫人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受到影响。 季子清看着钱枫,钱枫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因此季子清也没怎么去问。 洗三开始,由于孩子是轩辕凝接生的,洗三就是由她来主持,前来的客人也都往水盆里扔了许多的东西。 金子,珍珠,珠宝各种东西都有,很快就满满的一盆子了。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那些东西,这儿子女儿都是敛财机器啊。 给儿子洗三之后,才轮到女儿,季子清脸上的笑容在看到女儿那睁着眼睛四处乱看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明明什么都看不到,反而还想着四处看。 洗三之后,盆里所有的东西都被轩辕凝给拿走了,原本她是不打算拿的,只是大家都说这是规矩,是对两个孩子的祝福,她才把东西给带走了。 所有一切完成之后,季子清也公布了孩子的名字,小儿子叫季云皓,女儿叫季云萝,小名叫宝宝跟贝贝,这个小名让季子清吐槽了很久,但因为是梅晓彤取的,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同意。 前来的人,都觉得今后季子清的女儿季云萝肯定会像是小公主一样,毕竟有这样一个父亲,想不被宠爱着都不行。 季桓一整天都是十分的得意,抱着孙子孙女都不撒手,不过也没忘记果果,走到什么地方都把果果带着,让他的那些个朋友看看他的三个宝贝孙子孙女,有多好,见人就炫耀,弄的果果都不好意思就待着,直接就跑了。 果果找到季子清,重重的叹了口气:“爹,你有没有发现爷爷最近很嘚瑟?” “嗯,发现了。”季子清点头,从儿子成为最小的秀才案首开始,他爹那是走路都带风,出门的时候脸上的笑容都像是捡到钱了一样。 现在又有了那么一双孙子孙女,他可不就是更加嘚瑟了吗? “芍药你 跟蓝儿过去把小少爷跟小小姐抱回房间去休息。”季子清头疼的看着抱着两个孩子到处炫耀的季桓说道。 果果十分赞同的点头:“弟弟妹妹肯定都困了。” “是啊,该休息了。” 季桓听到芍药她们的话,虽然有些舍不得,但还是把两个孩子都给了她们:“你们小心着点儿。” “是。” 洗三之后,轩辕凝跟允儿他们就在房间里面陪梅晓彤,允儿捂着嘴说道:“素然姐姐你不知道季伯伯特别好玩,带着两个小宝贝,还有果果在他朋友那里炫耀呢。” 虽然今天洗三来的人应该是女人,不过季桓几个比较要好的朋友还是过来了,祝贺他是一个,另外就是想来看看这两个孩子,只是来了就被季桓给气着了。 梅晓彤无奈的摇头,这几天季桓每天都要过来看看孩子,用他的话说就是,要看看孩子心里才能踏实。 洗三的日子过了,梅晓彤就迎来了痛苦的月子,这天气坐月子这真的就是苦逼痛苦的。 吃的东西味道淡淡的也就算了,还不能洗澡,说是不好,她想想都郁闷,对于一个每天都要洗澡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痛苦。 “好了,就是一个月很快就好了。”季子清见梅晓彤郁闷的样子,笑着安慰。 “一个月?我身上都要臭掉了。”梅晓彤不满的说道。 “怎么会?我觉得你身上香香的,怎么会臭?”季子清笑着说道。 这话倒是真的,梅晓彤身上更多的是奶香,跟臭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以后我自己喂孩子吧,从慕寒那边找一些牛奶过来,每天换着喂。” “这样你会很辛苦,给乳娘不好吗?”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乳娘可以有,但是等孩子十个月之后就把她们送走,我可不想以后有人仗着是孩子的乳娘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梅晓彤眯眼冷冷的说道。 十个月的时候孩子也已经能够吃点儿别的辅食,奶的话喝牛奶完全没问题。 “十个月?会不会太小了?一般孩子吃奶不是到一两岁吗?”季子清以后的问道。 “吃奶的时间太长也不一定是好的,四五个月就可以给他们喝一些鱼汤,或者软软的粥跟蛋羹了,半岁之后,奶里面的营养就已经不足以让他们吸收了,所以必须要添加别的东西。”梅晓彤跟季子清解释的说道。 季子清皱眉看着梅晓彤:“会吗?” 梅晓彤笑着点头:“这是当然的,在我们那里,孩子基本上七八个月就断奶,然后都是吃粥,喝奶粉,这里没有奶粉喝牛奶也是一样的,到时候我在想想给他们做点儿什么吃营养也就够了。”梅晓彤直接说道。 季子清想了想,梅晓彤也不能 拿自己孩子的健康开玩笑,这样做肯定有她的道理,于是就点头同意了:“行,既然这样,就按照你说的来吧,不过孩子身边的丫鬟跟小厮我现在就得好好的挑选。” 最好都是暗卫,如果是这样的话,似乎又做不到丫鬟小厮那样的细致,皱着眉头季子清陷入了沉思当中。 梅晓彤转头看着季子清,见他这个样子,当即开口说道:“如果你想给两个孩子把身边的丫鬟小厮都准备成暗卫的话,那就从现在开始让他们来学习丫鬟小厮该做的事情,一年的时间也足够让她们成为普通的丫鬟小厮了。” 季子清一听,顿时点了点头:“你说的对,这样做正好,那我去挑选一下,果果身边的人已经够多了,不用了,倒是你跟两个小的身边我才是不放心。”季子清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然后无奈的开口:“子清你是不是忘记了一件事?” “嗯?什么事?” “我现在其实也会武功。”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头疼的说道:“素然你体内只有足够的内力,可是你招数什么的都不会,师娘留下的武功吧,你也不喜欢,也就练习了飞针,但也是三天两头的不愿意练习,你的心思都在最后的刺绣上面了。” 梅晓彤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无比的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梅晓彤笑了笑:“我这不是不喜欢吗?” “我当然知道你是不喜欢了,可就是因为你不喜欢,所以我才得在你身边放一些人,现在司音在这里,她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难保不会对你们母子动手,我也不能时时刻刻都跟着你们。”季子清无奈的说道。 梅晓彤皱眉:“这个不会吧?” “怎么不会?小心驶得万年船,听我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商量的问道。 想了想,最终梅晓彤还是同意了季子清的说法:“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吧。” 季子清一听顿时满意了,又从暗卫中叫回来几个人在房间中伺候梅晓彤,这样的架势让梅晓彤整个人都傻眼了,这……这不至于那么夸张吧? 季子清自然是知道梅晓彤在想什么的,但是他却没有手绘自己的想法,反而还让人把整个院子都监控了起来。 允儿他们来的时候都发现这个院子好像变了很多,一进来没有了往日的那种轻松,取而代之的是紧张跟精神紧绷。 “素然姐姐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这个地方好像变了一样。”允儿疑惑的开口问道。 梅晓彤头疼的说道:“你说的没错,是变了,你子清哥哥担心那个司音对我们不利所以又调回来一些暗卫守着。” 允儿一听原来是因 为这件事啊,当即点头说道:“我倒是觉得子清哥哥做的对,毕竟你跟宝宝贝贝他们可是最重要的,素然姐姐我跟你说,你可不要把这件事情不当回事,我们已经得到消息,霍水依跟那个司音扯上了关系。” 梅晓彤喝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她们两人怎么会牵扯到一起去了?” “不就是霍水依想让霍家起死回生吗?所以去找了司音,只是对方好像并没有理会她,后来霍水依不知道跟司音说了什么,司音不但见了人,反而还真的帮霍家了,你说奇怪不奇怪?”她就得到这点儿消息,她觉得自己都能调查到这个,那季子清他们调查到的就更多了,想想都觉得可怕。 或许也是因为这件事,季子清才会叫回来了那么多的人。 “算了,我也不管这个事情,子清看着办吧。”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允儿听着梅晓彤这话,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素然姐姐你好歹给个反应啊,怎么就那么……” 梅晓彤挑眉看着允儿:“我怎么了?” “没事,你还真是不担心啊。” “你子清哥哥既然没跟我说,那就说明他已经全部都安排好了,不想让我知道了担心,既然这样我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再说了,真的出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是吃素的。”梅晓彤冷冷的开口说道。 允儿惊讶的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惊奇:“素然姐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手一会儿,允儿就听到外面炸响的声音,还有暗卫的声音。 “素然姐姐外面发生什么事情了?”允儿皱着眉头说道:“不会是出事了吧?”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允儿:“那么想知道?出去看看不就行了吗?在这里你也不能知道样是不是?” 允儿出去的时候就看到外面的假山居然碎掉了,呆呆的看着那碎掉的假山,为什么她觉得这跟梅晓彤之前的动作有关系呢? 伸手摸了摸下巴,难道是自己想多了吗? 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啊,素然姐姐又不会武功。 季子清过来的时候,在假山的一些石块中,找到了几根金针,看着那几根金针,季子清眼中都是无奈。 “没事了,都下去。” 众人面面相觑,不过还是离开了,或许主子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只是没告诉他们而已。 季子清拿着金针回到房间,允儿疑惑的看着他手中的金针:“子清哥哥这是什么?” “问你素然姐姐,月子里还那么调皮,不知道这样会把人给吓到的吗?”季子清有些头疼的说道。 允儿十分茫然的看着季子清,不懂得他到底在说些什么。 “子清哥哥你的意思是,那假山是素然姐姐 弄的?可是素然姐姐这也太厉害了吧?这怎么可能呢?”允儿不敢相信的说道。 季子清笑着说道:“你素然姐姐机缘巧合之下也会些武功,不过她不太喜欢,都没怎么练,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那么担心了。” 允儿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晕乎乎的,素然姐姐藏的还真够深的啊。 “不过素然这一招还真的能出其不意,就是我不小心都会中招。”季子清想到梅晓彤飞针的本市,好笑的说道。 允儿顿时来了兴趣,十分好奇的看着季子清:“子清哥哥是什么招?” “自然是绣花了。”季子清理所当然的说道。 “……”这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季子清看着允儿那一脸木然的样子哈哈的笑了起来:“不相信啊?你以后就知道了,你姐姐在湘南那边有五套衣裙你是没看到,若是看到了,你可能都会垂涎吧,不过现在或许五套都已经卖出去了。” “什么样的?” “很美,但我说不出来那种感觉。”季子清耸了耸肩说道。 允儿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子清哥哥你这不是故意的吗?勾引起人家的好奇心了,又不告诉我。” “你可以让你素然姐姐高速上你,不过她应该不会再做一次那样的衣裙了。”季子清想到梅晓彤说过的话,忍不住好笑的说道。 允儿更加的奇怪了,皱着眉头看着季子清问道:“子清哥哥这又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呢?” “为什么啊?这自然是因为你素然姐姐准备的是独一无二了,你要是喜欢你及笄的时候可以让你素然姐姐给你准备一套,保证你喜欢。”如果是别人的话,他可不高兴让梅晓彤帮忙做,但是人是允儿的话,自然就不一样了。 允儿眼睛都亮了,还想说什么,屋里就传来了梅晓彤的声音:“你们两个是打算在外面生根发芽了吗?” 早就听到两人的声音了,可一直都没进来,他还以为两人这是要在外面生根发芽了。 季子清带着允儿进屋,把金针递给梅晓彤:“下次可不要这样了,看把允儿给吓的,想你也真是调皮。”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想看看我这现在的威力有多大了,不过结果让我还算是满意。” “行了,不要让人知道这件事,留着以后做报名的手段就挺好的。”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这么出其不意的事情,自然是要保密才可以了。 允儿连忙点头,同时认真的开口说道:“子清哥哥说的对,素然姐姐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梅晓彤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然后认真的看着边上的晕染,严肃的说道:“可是允儿啊,你都已经知道了,你说我要 不要杀人灭口?”梅晓彤突然冷了声音。 允儿被她的变化给吓了一跳,看到梅晓彤眼底那笑意,这才发现梅晓彤其实只是在吓唬她而已。 “素然姐姐你太坏了,我不理你了,我好心来陪你玩儿,你就是这样欺负我的啊?”允儿嘟着嘴,不高兴的说道。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晕染,摇头说道:“好了,我逗你玩儿了,放心吧,我不会欺负你的,你及笄礼是在什么时候?” “还有一段时间呢。”允儿今年也要十五岁了,也及笄了,不知道南飞羽知道了会不会着急呢? “行等我出了月子,我给你准备两套衣服,一套平时当正装穿,另外一套随时都可以穿。”梅晓彤想了想直接开口说道。 允儿连忙点头:“好啊,好啊,素然姐姐你在湘南那边卖出去的是什么样的衣服啊?” “不告诉你,告诉你,你会一直惦记着的,这些衣服我是不会做第二次的,所以你不用惦记了。”梅晓彤哈哈的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533章 允儿转头看着季子清不开心的说道:“子清哥哥素然姐姐她欺负我。” 季子清点点头:“嗯我已经看到了,不过你好好的被欺负吧,我不介意。” 白了季子清一眼,允儿没好气的说道:“你不介意,我很介意。” 无奈的摇了摇头,季子清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我先出去了,有些事情要处理,允儿你陪你姐姐玩儿一会儿。”季子清想到自己的事情还没做完,当即开口说道。 允儿连忙点头:“好,子清哥哥你去忙吧,这里我陪着素然姐姐就行了。” 季子清笑着点头,跟梅晓彤说了几句话就走了。 等人离开之后,允儿看着边上小床上的两个孩子:“素然姐姐,孩子满月你们打算大办吗?” “应该不会,孩子还太小了。”梅晓彤想了想,然后皱着眉头说道。 允儿意外的看着梅晓彤:“可是子清哥哥说,应该会办。” “是吗?到时候我问问就知道了。”梅晓彤眉头微微的皱着,随后舒展开来,如果季子清想办的话,办了也没什么。 允儿点点头,然后说道:“这次孩子出生父皇他们都没过来,等满月的时候,肯定会让晖哥哥送东西过来的。” “嗯。” “对了素然姐姐我之前看到林家的人了,而且还是林妍呢。”允儿突然想到这件事。 梅晓彤想了好半天才想起来这个林妍是什么人,她转头看着允儿:“这个人怎么了?” “她过的很不好吧,看她那样子都不像是个十六七岁的人,反而像是二十多岁,老了很多呢样。”允儿皱着眉头说道。 梅晓彤了然的点点头:“这事情看看就是了,跟我们没关系,当做笑话看就是了。” 允儿点点头:“嗯好,不过我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道不同不相为谋。” “我知道,素然姐姐我也只是感慨一下,没有别的意思啦。”允儿不好意思的说道。 梅晓彤笑着摇头:“我知道你只是感慨,那些人离你的生活很远,不用为了他们的生活去想这些事情的。” 允儿想了想,点头同意了:“素然姐姐你说的对,她的生活过的好,或者不好,跟我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这样想就对了,不过如果她来纠缠你,你怎么办?” “素然姐姐你要相信我,现在的我可不是以前的那个南宫允儿了。”允儿十分认真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其实也就是那么一说,只是没想到允儿会那么认真严肃的跟她说这个事情,不过这样也好,至少知道了允儿的想法。 允儿玩儿到下午就回去了,回去的时候遇到了霍水依。 “允郡主留步。” 转头看着身后的霍水依,允 儿淡淡的开口:“有事?” “是有一些事情找允郡主。” 允儿站在原地,淡淡的看着霍水依:“有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我没那么多少时间在这里跟你干耗着。” 霍水依脸色微变,皱眉说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允郡主请……” 允儿冷淡的看着霍水依:“你凭什么认为我会跟你走?还是你以为你是谁?” 霍水依看着允儿这没有把她放在眼里的样子,顿时就有些生气了,冷冷的看着允儿,有些恼怒的说道:“允郡主这是不愿意配合了?我想让你跟我走,办法多的是。” 允儿挑眉看着霍水依:“哦,是吗?你确定你能把我带走?要不我们就来试试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把我给带走?” 霍水依皱着眉头:“允郡主我只是有事要跟你商量,并没有要威胁你的意思,只要你跟我走一趟就行了。” 允儿手往腰上一模,刷的一声,一根白色的鞭子出现在了允儿的手中,看着手中的鞭子,允儿淡淡的开口说道:“呐,我已经跟着子清哥哥学习了一段时间的武功了,要不你来帮我试试看,我现在的武功如何,你说行不行?” 霍水依脸色一瞬间变的十分的苍白,她这是什么意思?想直接动手吗? 看着脸色瞬间就变了的霍水依,允儿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眼中也都是讽刺:“我都还没把你怎么着呢,你这脸色怎么就那么白呢?” 霍水依强自镇定的看着允儿:“允郡主我想你应该是个讲道理的人……” “讲道理?这也要看是跟谁讲的,只是我跟你这样的人不想讲道理,你说怎么办才好?”允儿把玩着自己的鞭子,笑容满面的说道。 霍水依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看着她这油盐不进的样子,冷声说道:“既然允郡主不配合,那就不要怪我了,带走。” 允儿眼睛微微的眯着,看着这胆子大的不行的霍水依:“嗯,不错,默默有人要把你家主子给带走呢,你说该怎么办呢?” “死。”声音从远处传来,可这声音并不是默默的声音。 允儿看着霍水依的脸色,笑着说道:“真都以为我就一个人出来的吗?如果你是这样认为的,那可就是大错特错了哦,我不是一个人出来的呢,我身边有子清哥哥给我的人,你拦着我,打算带我走,子清哥哥恐怕已经知道了呢。” “霍水依你跟她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司音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听到司音的声音,霍水依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有暗卫又怎么样?” 看着走出来的女人,允儿不耐烦的说道:“原来你就那个所谓的司音啊,看着也不怎么样。” “这个时候还逞一时之快可不是什么好事。”司音 冷冷的开口说道。 “是不是好事,我们试试看不就知道了吗?”允儿冷笑着说道,还真的以为她怕他们了吗? 司音冷眼看着允儿:“既然如此,那么我成全你,动手,不要把人弄死了,还有用。” 听到司音的话,允儿眼睛微微的眯着,看来这些人今天是来者不善了啊。 在对方动手的同时,允儿身边的暗卫全部出现,一共有七个,都是好受。 等人过来的时候,允儿手腕一动,鞭子直接甩了出去,缠在了其中一人的身上,手中用力,人就被甩了出去,撞在床上没有了多少的呼吸。 霍水依看到允儿这彪悍的样子,整个人脸色都变了,这怎么可能?允儿怎么可能变的那么厉害了? 司音皱眉,看着允儿的鞭法,好半天之后,人突然出现在允儿的身边,伸手拽着她的手腕:“这鞭子是谁给你的?你的鞭法是跟谁学的?” 允儿被人抓着心情非常不好,抬手一掌打在了司音的肩上,司音吃痛往后退了两步。 “说,这鞭法是谁教你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你管我是谁教我的?”允儿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不耐烦的说道。 司音脸色十分的难看,看允儿的眼神,充满了冰冷的寒意:“我让你说是谁。” “你想知道我就偏不告诉你。”允儿哼了一声说道。 “你找死。”司音突然出手,一出手就是杀招。 允儿连忙躲开司音的攻击,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个女人好厉害。 “噗。”不过是二十多招的时间,允儿就被司音重重的一掌拍在了后背上。 “郡主……”默默刚要到允儿的身边,也被人给伤到了。 允儿看到这一幕,知道这次这些人有备而来的。 在允儿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司音已经来到她的面前,手紧紧的掐着她的脖子冷冷的开口:“我再问一次,这鞭法你是跟谁学的?” 允儿冷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看到允儿这倔强的样子,司音的眼神都冷了,手中的力道更重了一些:“找死。” “砰。”的一声巨响,司音不停的往后退。 一转身就看到一个男人拿着一根血红色的鞭子站在不远处。, 季子清冷冷的看着司音她们,随后视线放到了允儿的身上,走到允儿的身边:“没事?” “子清哥哥我没事。”允儿捂着胸口摇了摇头。 惊雷看到季子清的脸色不好看,连忙给允儿吃了疗伤药。 季子清转头看着司音跟霍水依:“你们的胆子好大。” 司音死死的看着季子清手中的鞭子,眼中都是震惊跟不敢相信:“这鞭子怎么会在你的手里?” 司音连忙往前几步,想要去拉他的手,季子清手腕一抖 ,手中的鞭子就像是有生命一样,就那么甩了出去,尽管司音已经用最快的速度多开了,可脸上还是被打到了。 只是被扫到了一下,司音的脸很快就肿了起来。 “不要靠我太近,看着你就恶心,带郡主回去。”季子清冷声吩咐默默他们。 “是。” 等默默她们把允儿带走之后,季子清脸上的笑容慢慢的多了起来,只是那笑容不管怎么看都有些吓人。 站在原地,手中的鞭子不停的飞舞,那些刚才对允儿她们动手的人,纷纷惨叫出声,随后在地上打滚。 看到季子清用的鞭法,司音眼睛都瞪大了:“怎么可能?这套鞭法你怎么可能会用,你到底是谁?” 季子清看了司音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季家少主,季子清。” 司音皱着眉头,不停的摇头:“不可能,这套鞭法是那个人的独门绝技,你怎么可能会?” 霍水依忍不住开口问道:“你说的那个人是谁?” “跟你有什么关系?闭上你的嘴。”司音冷声说道。 霍水依脸上的表情瞬间僵硬,这女人是什么意思? “你跟韩烨霖是什么关系?”司音看着季子清冷声问道,眼睛一直看着季子清。 看到司音提到的名字霍水依的脸色微微的变了:“韩烨霖?” 视线放到了季子清的身上,可是他的表情似乎还是那个样子,一点儿变化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这真的跟韩烨霖有什么关系吗? 可是想想又觉得不可能啊。 “呵,怎么每个人都会说我跟韩烨霖有关系呢,韩烨霖很厉害吗?”季子清冷笑着说道。 司音冷冷的看着季子清:“你跟他到底什么关系?他的鞭子为什么在你的手里?” “为什么啊?慕寒给我的,你有问题?” 慕寒?慕寒?司音突然想到了这个人是谁,慕寒不是韩烨霖最好的朋友吗?就是最好的,没有之一,韩烨霖的东西,慕寒全部都知道,这就是韩烨霖对他的信任。 “慕寒他在什么地方?他有什么资格把韩烨霖的东西给你。”司音怒声说道。 季子清玩儿味的看着司音,冷笑着说道:“不知道你是哪位?用什么身份来质问慕寒?你是韩烨霖什么人?” “我……我是他师妹。” “师妹?我怎么没听师父说过还有那么一个师妹?哦对了,我倒是听师父说有个狼心狗肺的东西,背叛师门不说,还帮着别人一起对付自己同师门的人,还对自己的师父动手,哎不知道这种人怎么能还活着呢?”季子清淡淡的开口。 司音的表情顿时有些僵硬了:“你给我闭嘴,杀了他,给我杀了他。” 季子清清冷的看着司音:“杀了我?倒是来试试看 啊,看看能不能真的把我给杀了。” 惊雷他们站在季子清的身边,冷冷的看着司音,看到惊雷他们,司音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惊雷?你们怎么可能也跟在他们身边?韩烨霖才是你们的主子,你们这是背主。” 惊雷抬眼看着司音那愤怒叫嚣的样子,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背主?我们有没有背主我们自己清楚,倒是司音小姐你,背叛了师门之后怎么还有脸出现在这里?还有你身边的这些人,在跟你一起背叛之后,就该死了,居然留到了现在,这次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正好帮着追着清理门户。” “一个不留。”季子清淡淡的命令。 “是。” 司音顿时有些后悔今天会找上门来了,她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遇到惊雷他们,当初暗卫的时候,惊雷他们就已经很厉害了,现在那么多年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更加的厉害了。 而这个问题,她很快就知道了,因为在动手之后,她身边的人就好像是白菜萝卜一样,被人给简单的就杀了。 司音往后退了一步,不敢相信的看着惊雷他们,他们怎么会变的那么厉害了? “你……你们想连我一起杀了?” “背叛者死。”惊雷冷冷的看着司音。 司音刚准备逃走,就被季子清用鞭子缠着扔了回来。 在司音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死的时候,一个烟雾弹仍在了众人的中间,烟雾散去之后,不仅是司音,就是霍水依也不在了。 惊雷站在季子清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主子我们不用追吗?” “不用。” “为什么?”疾风疑惑。 “她们很快就会找上门来的,等着看好戏就是了,你们先回去,我去看看允儿。”季子清担心的皱着眉头。 季子清到云亲王府的时候,允儿的伤口已经上好药睡着了。 云亲王找到季子清问了今天的事情,云亲王听到是霍水依伙同别人对他的宝贝女儿动手的,脸色阴沉的难看,允儿可是说了,若不是季子清及时赶到了,那她今天可就是完蛋了,只要想想就觉得后怕。 “伯父?” “子清这件事本王自己去处理。”他的女儿被人打伤,他这个当爹的若是不出手,可说不过去。 季子清一愣,然后笑着点头:“好。” 司音才刚回到自己住的地方,准备理一下今天的事情,周围就出现了一队官兵:“这些人就是打伤郡主的罪魁祸首,统统都带走。” “是大人。” 司音看着这些官兵,眼神冰冷:“你们是什么人?” “云亲王府的人,敢对我们郡主动手?”为首的人冷哼了一声说道。 他们的郡主那么可爱,这些人居然敢动手?真是好大的胆子。 司音脸色都变了,怎么也没想到只是对付了一个小丫头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就是你对我妹妹动手,打伤我妹妹的?”南宫云从人群之后走了出来,看着司音冷声问道。 “这是误会……” 南宫云冷笑一声,不听完她的话就直接动手,误会?那他也误会给这些人试试看。 南宫云一出手就是杀招,带来的人也是好手,这让司音的人就有些束手束脚的,没多一会儿,一部分人就被抓住了,而司音的肋骨被南宫云一拳打断了两根。 “我的妹妹,我们都不舍得伤害,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对我妹妹动手?”南宫云冷冷的开口说道,同时视线放到了司音的手上。 “是这两只手对我妹妹动手的对吧?”南宫云语气平静的说道。 司音张嘴想说什么,出口的却是惨叫,只因南宫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手被他给硬生生的掰断了。 南宫云还想动手,却不想,一个黑衣人出现救走了司音。 看着被救走的人,南宫云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低垂着眼看着自己的手,这个人很厉害,或许只有子清才能有跟对方一拼的本事。 “人跑了?”季子清走出来皱眉问道。 (本章完) 第534章 “嗯,那个人很厉害,我不是对手。”南宫云点点头,如果不是那个人忙着救人,他或许也不能完好无损。 季子清看着刚才人离开的方向:“对方身手如何?” “恐怕只有子清你能跟对方一拼高低。”南宫云沉声说道:“如果不是对方的心思都放在那个女人身上,一心只想着要救走那个女人,我可能也会被重伤。”南宫云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眼底闪过一抹若有所思,到底是什么人会为了司音到这个地方来?不但是来了,还是如此一个好手。 眼底闪过一抹深思,南宫晖看到季子清这深思的样子,皱着眉头:“子清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那么做的人到底是谁。”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这些人恐怕不是这边的人。”如果连季子清都不知道,那恐怕是外面的人,可是那些人到这里来干什么? 季子清眼神顿时变冷:“我先回去了。” “怎么了?” “素然那边可能出事了。”季子清连忙回去,回去的时候,他们的院子里狼藉一片,四处弥漫着血腥味。 季子清连忙去他们住的地方,在看到弯弯他们把人挡在外面的时候,脸色十分的难看,居然给他搞调虎离山?利用允儿调开这里的人。 “啊。”在季子清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惨叫声,随后几个身影倒飞了出来下,眉心都有一枚金针。 看了那金针一眼,季子清推门进屋,床上的梅晓彤指尖夹着金针,刚准备动手,就看到人竟然是季子清,脸上的冷漠瞬间变了:“子清你回来了?” “你跟孩子如何了?”季子清连忙走到床边,看到两个孩子躺在床里面睡的正香,他的小女儿更是小手一抓一抓的。 那样子根本就是没有被外面的人所影响到,这也让季子清放心了一些。 “子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会出现这样的事情?这真的是不可思议。 季子清把事情跟梅晓彤说了,梅晓彤听到允儿居然在从这里离开之后就被人重伤了,而人还是司音跟霍水依,那脸色都变了。 “现在怎么办?就这样算了吗?”梅晓彤咬牙怒声说道。 “放心吧,云亲王不会那么算了的,今天如果不是有人救了司音,她可能已经死,现在手被南宫云给断了。”季子清见梅晓彤生气了,连忙安抚的说道。 这月子里可不能让她生气,这要是生气了,对身体可不好。 “那也只是对付霍家,跟霍水依,司音那个女人肯定也不会有事,我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是司音的人对不对?”梅晓彤冷冷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搂着梅晓彤轻轻的安抚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放 心吧,不管最后的结果是谁,我都不会放过她们。” 梅晓彤皱眉看着季子清,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真的是她对吧?” “嗯,是她没错,救她两次的人,我暂时还没调查到是谁,所以不敢轻举妄动,不过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了。”季子清眯眼说道。 梅晓彤一听顿时满意了:“一定不能放过她,真的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什么地方都轮到她来放肆。” 季子清笑着点头:“你就安心的好好休息,这些事情我会处理好的,人家都说了,月子里需要好好的休息,不能生气,你就放心好了。” 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皱着眉头问道:“那允儿可有事情?” “允儿受了内伤,我这里治疗内伤的药物很多,好好的调养一下就没事了。”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一听,顿时放心了:“这样我就放心了,我就是担心她那边再有什么事情,现在听你那么说我就放心了。“ “既然放心了,那就好好休息,不要为了这些事情烦心了知道吗?”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眼中都是无奈之色,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遇到自己在意的人,会变的六神无主。 两人说话间,外面的人都已经处理好,惊雷站在门口:“主子人已经处理好了,有三个活口。” “知道该怎么做了?” “明白。” “去吧。”季子清冷声吩咐。 梅晓彤十分疑惑的看着季子清,迷茫的问道:“子清你吩咐他们做什么事情了?” “打算从那三个活口的身上看看,能不能找到更多一些的线索。”他的目的是为了那个就走了司音的人。 梅晓彤对这些事情并不是很感兴趣,于是撇了撇嘴,淡淡的说道:“没兴趣,你处理好就行了。” “嗯。” 季子清在房间里陪了梅晓彤一会儿,这才准备去做事情。 从房间出去之后,季子清身上的气息就瞬间变了一个人,刚才跟梅晓彤在一起的时候还如沐春风的,现在那根本就是寒冬腊月。 季子清去书房的时候,疾风已经在那里了:“去查一下跟司音有关的人,不敢是孙家,还是司空家,什么时候这多了一个这样的高手,我居然不知道?还真是有意思。” “是。” “对了,师父最近可否有消息?”季子清突然想到玉玑子,也不知道人现在是不是要回来了。 疾风摇头:“没有消息。” 季子清皱着眉头,眼中有些疑惑:“师父怎么突然又消失不见了?行了你去做你的事情。” 季子清想了想,决定给玉玑子写封信,告诉他孩子已经出生,问问要不要来参加满月宴。 季子清写信送出去之后站在窗前,看着 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同时,在城外一座破庙中,司音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黑衣人转身看着司音:“救你?我什么时候说过救你了。” 听到这个声音,司音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师……师父……” 玉玑子摘下脸上的黑巾冷冷的看着地上瘫软着的司音:“师父?本尊可担不起你的一声师父。” 司音用已经断了的手,撑着自己不停的往后退:“你……你想……干什么?” “司音你在我们身边之时,我们待你如何?” 司音听着玉玑子那平静的声音,一时间有些弄不明白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到底想干什么?从那些人的手中把自己救出来又是为了什么? “是不是在想我为什么要救你?”玉玑子淡淡的开口说道,对于司音的那点儿小心思,玉玑子还是知道的。 司音没有说话,只是这态度已经默认了,她确实很奇怪他为什么要救她,毕竟如果他知道一切的话,肯定会杀了她,可他不但没有让她死反而救了她,这样的态度让她有些担心,也没来由的多了一些恐惧。 玉玑子一脸笑容的低头看着面前的人,嘴角微微的勾着:“我救你,只不过是不想让你死的那么快罢了。” 司音的心顿时都凉了,身体也因为玉玑子的话不停的颤抖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玉玑子没有理会司音的恐惧,而是拿出一粒小小的药丸,然后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我不知道。”司音就算不知道这是什么,但也知道这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知道?现在不知道,很快你就知道这是什么了。”玉玑子笑着开口,那笑容是如此的渗人。 玉玑子帮司音把断了的手给处理好,然后把药喂给她吃了。 “你给我吃的是什么?”司音有些惊恐的看着玉玑子,不敢去想自己吃的到底是什么。 玉玑子看了司音一眼:“放心,不是什么东西,只不过是一点儿让你伤口不会愈合的药罢了,还有司音这才只是刚刚开始。”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最开始还天真的以为,她的师父救她是因为还顾念以前的感情,可是现在她才知道,她的想法有多么的愚蠢。 玉玑子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音,随后冷淡的开口说道:“做什么?自然是报仇了,你以为我救你是因为曾经的师徒情分吗?如果是那你可就错了,我救你,不过就是为了让你生不如死罢了。” 他们师门所有的一切,他妻子所遭受的一切,他都会一一的给讨回来,虽然徒弟他们已经在商业上动手了,只是他更想,亲手为自己的妻子报仇,只有这样他才像是一个做人丈夫的。 玉玑子在司音要说什么的时候,点了她的睡穴,随后在拿出银针在她的脑袋上扎了几下,直到季子清的信鹰找到他之后才收手。 看着季子清信上说道孩子都已经出生了,玉玑子的眼中都是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孩子不是还有一段时间才能出生吗?怎么这会儿就已经生了好几天了? 他就是算计着时间过来的,谁曾想孩子居然提前出生了。 转头看了地上的司音一眼,玉玑子的身型很快消失在了黑夜当中。 第二天玉玑子找到了季子清所在的府邸,对门口的人说要找季子清,门口的人虽然奇怪这人是谁,不过还是把人给客气的请进去了。 季子清正在跟惊雷他们说之前的事情,就听到下面的人来禀报,说什么有一个老人要见他。 “这件事你们看着点儿。”说完起身出去,还没到门口就看到了玉玑子站在那里。 季子清意外的看着玉玑子,他昨天晚上才给了消息,怎么那么快就来了? “师父?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还要一段时间才能过来呢。”季子清连忙走过去,开口说道。 门房的人一听这个看上就像是糟老头子的人,居然是少爷的师父?还好,还好他们没有对人家做不好的事情。 玉玑子哈哈的笑着说道:“我本来就已经过来了,不过还没到京城,接到你的消息我就立刻过来了。” “师父进去吧。”季子清笑着说道。 “好,素然怎么会那么快就生孩子,不是还有大半个月的时间吗?”玉玑子皱着眉头十分奇怪的问道。 边上的人听到玉玑子问这个问题,都忍不住缩了缩自己的脖子,下意识的往后退了几步,他们少主最讨厌听到的可能就是这个问题了。 然而他们想象中的少主暴怒完全没有,只看到少主一脸清冷的说道:“我跟果果去了慕寒那边看看他儿子,那天有人算计了素然,素然被撞到,动了胎气才会早产,如果不是因为轩辕凝在这里,可能人在产房里面也会出事。” 想到那个接生婆,季子清的心中就是一阵懊恼,如果他早点儿把人给调查一下,是不是也不会有这事情了? “可有事情?” “无事,就是女儿身子有些弱,如果不是之前师父你给调养过身体,可能以后都会体弱多病。”季子清这个时候十分的庆幸那个时候师父帮素然调养了一段时间。 玉玑子皱着眉头:“待会儿我去看看。” “好。” 门口的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不确定的说道:“难道少主的师父还是一个神医?” “应该是吧?”如果不是神医,少主也不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吧? “这样就好了,小小姐的身体也不用担心了。”边上 的人开口说道。 他们的小小姐,在洗三的时候他们可是看到过的,老可爱了,就是有些瘦小了,还没有九少爷壮实呢。 虽然男孩儿跟女孩儿不一样,但差别也不能那么明显啊,他们的九少爷一看就像是足月的孩子,而小小姐就像是七个月大的孩子,这怎么比,少主不生气才奇怪了。 “是啊。” 玉玑子到里面首先看的就是两个孩子,在看到小徒孙那个瘦弱的样子,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怎么会是这个样子?” “这几天还给养起来一些了,刚生下来的时候,感觉就像是一只小猫似的,我碰都不敢碰。”季子清皱着眉头无奈的说道。 玉玑子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伸手给小徒孙把脉:“身体是瘦弱了一些,等过段日子好好的给调养一下,也就没什么大碍了,好在底子好,不然这个样子,以后养不好的话,可能……” 这个道理季子清也是懂的,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的生气,才会追着那些人不放,季家现在不就受到了惩罚吗?至于司家,他们慢慢来。 “师父贝贝以后如何?”季子清虽然听到了玉玑子的话,可还是忍不住担心,那么小。 “放心吧,这里有我呢,不会有什么事情的,素然如何了?”玉玑子想到自己的徒弟,皱着眉头问道。 季子清笑着摇头:“素然没事,她现在就是在修养当中。” “这就好,等出了月子,我在给她看看如何。”玉玑子开口说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好,如此就麻烦师父了。” “得了你这孩子,跟我还说这个干什么?”玉玑子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这孩子跟他还真是客气呢。 季子清听话的没在说什么,梅晓彤知道玉玑子到,已经是中午的时候了。 “师父来了?”梅晓彤喝着汤,抬头看着季子清意外的问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是啊,今天上午到的,到了就给贝贝看了一下身体。” “师父怎么说?”梅晓彤听到关于小女儿身体的事情,连忙问道。 季子清皱眉看着梅晓彤那已经撒了的汤,拿过一边的帕子帮她擦了一下手:“你看你着急什么呢?师父说等四五个月的时候帮贝贝调养一下,等一两岁的时候身体就跟普通孩子一样了,这也是底子好,不然贝贝的身体真的很差。” 梅晓彤听到季子清的话,眉头紧皱在一起:“那贝贝的身体再调养好之前恐怕很容易生病,我们得照顾好才是。” 季子清嗯了一声:“这个自然,有慕寒他们,还有师父,贝贝不会有事的,不要太担心了。” “希望如此。” “不要太担心贝贝了,你也得好好的调养身体,身体调养好了,才 能照顾好贝贝不是?我是真的拿贝贝没办法,看着她那瘦小的样子,我都不敢碰,生怕我一碰就把孩子给碰到了。”季子清眼中都是无奈,每次抱女儿的时候,他的身体都是僵硬的,可每次身体僵硬着吧,孩子又不舒服,扁着小嘴的样子让他心疼的不行。 孩子哭的时候那声音跟小奶猫叫差不多,小脸哭的和紫红紫红的,让他更是心疼,以至于季子清根本就不敢让女儿哭,好在女儿哭的时候而已不多。 季子清的话让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无语的说道:“我说你这是在干什么啊?跟果果都成一个样子了。” 季子清顿时没话说了,梅晓彤说的很对,他跟果果现在对贝贝那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果果看到贝贝扁嘴那就是手忙脚乱的,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 而季子清就更是夸张了,要是下人把贝贝给弄的难受了,扁嘴了,那绝对就是暴怒,不但是他生气,果果的眼刀子也是不停的往那些人的身上扔,弄的现在家里的下人在伺候贝贝的时候那都是小心小心再小心。 (本章完) 第535章 生怕把季子清跟果果都给惹火了,季桓每次来看孩子,对于小孙子还能给抱抱,可是小孙女儿那就是不敢碰,不是不行,而是他自己担心把孩子给碰到了。 对于他们这种轻手轻脚的感觉梅晓彤其实很无奈,不过更多的也是感同身受,因为她也是这样的感觉,每次抱着女儿就怕给碰着了,所以梅晓彤对女儿的关注更多,希望在月子里,能把孩子给养的壮实一些,不说跟宝宝一样,可也要跟足月的小孩子一般。 有了玉玑子在,对孩子梅晓彤放心了很多,每日玉玑子都会拿着银针给孩子扎上两针,针灸一下,虽然心疼孩子,只是过了几天看到女儿的起色似乎好了一些,季子清就算是心疼也没有继续拦着人不让给孩子扎针了。 司家的人自从梅晓彤生了孩子之后都是战战兢兢的,就怕季子清突然找上门来,这样他可就麻烦大了。 只是这孩子眼看着就要满月了,季子清不但没有找上门来,反而一点儿动静都没有,这让司家的人都忍不住怀疑这季子清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不然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 要知道季家本家跟他们还是同一个家族的人呢,可是最后的结果怎么样?孩子出生的第二天所有人一起流落街头,家中几位小姐,更是被他们的父兄送进了烟花之地,至于季翔却是一直都没有出现,似乎失踪了一般。 有了季家的前车之鉴,司家不认为季子清会放过他们,更不会侥幸的去想,是不是季子清根本就没有调查到。 季子清如果连这点儿都没调查到,他还怎么掌管慎刑司? “老爷现在该如何?季子清这样反而让我有些担心。”司家的人看着司家家主,皱着眉头担心的说道。 司家的家主也有些头疼,他现在也是完全搞不懂季子清到底想干什么,他这样做的目的有事什么。 “先让人盯着季子清,等他出手了再说,现在我们要动手,他能把我们家瞬间送入万劫不复之地。”司家家主想了想,随后开口吩咐的说道。 “是,现在也就只能如此了。”司家的人纷纷开口说道。 司家的人刚开始监视季子清就已经被季子清知道了。 “终于来了啊。”季子清意味深长的说道。 惊雷他们看着季子清:“主子我们现在动手吗?” “动手?为什么要动手?”季子清冷笑着开口。 惊雷他们面面相觑,他们主子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主子不是应该十分生气的吗?可是现在看看主子好像是气过头了啊? 可是看着也不像啊?疾风想了想,然后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开口:“主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能跟我们说说吗?” 季子清淡淡的开口:“司家不傻,他们很清楚只 要动手,肯定就会被我发现,被我发现的结果可不好。” “然后呢?”这个道理他们都懂,可是跟不动司家有什么关系? “他们恐怕也在等我对他们动手吧?”没有下一步的计划,司家敢那么做吗?他们的胆子又不是大到飞了。 疾风皱着眉头,随后开口:“主子你的意思是,司家还留有后手?” “或许,不过你们不觉得这很有意思吗?我倒是挺想知道他们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在我动手之后能对付的了我。”季子清冷冷一笑,眼中都是讽刺。 “那主子你打算怎么做?难道就这样放任着?” “放任?自然不会,我什么都不做,才会让他们坐立难安吧?”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说道,看看现在这迫不及待的样子,可不就是得到效果了吗? 单手撑着下巴,季子清的嘴角带着玩儿味的笑容,那样子让疾风跟惊雷有些闹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 为什么,他们总觉得他们主子在算计人呢?而且还是大算计。 “这件事就放任着吧,他们想监视,就让他们监视着,偶尔给他们一个消息就好。”季子清淡淡的吩咐。 惊雷跟疾风的脸上都带着明显的茫然,主子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歹跟我们说一声吧?你这样我们一头雾水啊。 “怎么?还需要我教你们怎么去做?”季子清见两人站着都不知道该干什么,顿时皱着眉头问道。 疾风连忙摇头:“不是,主子,我们没有别的意思,我们就是想问主子一个问题。” “对,就是一个问题。”边上的疾风连忙点头说道。 “问。” “主子你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难道是为了让司家放心?”疾风疑惑的看着季子清。 季子清看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放心?当然不是,你们按照我的意思去做就是了,至于我要做什么,你们以后就知道了。” 疾风还想问什么,只是看到季子清似乎已经不想说话了,知道问不出来,两人也就只能离开。 “惊雷你说主子这到底是想干什么?” “不知,按照主子以往的性格,对小小姐动手,主子肯定会要了司家所有人的命,可是这次怎么就变了?不但不出手,反而还由着他们来调查,主子做事真是越来越看不明白了。”惊雷摇头,以前跟着主子多少还能猜到主子想做什么,可是现在完全就不明白他的目的是什么,他想做什么。 两人对视一眼,无奈的做事去了。 梅晓彤偶然知道季子清的这番算计,也很奇怪他到底想干什么,难不成真的只是单纯的想做什么?可是想想也不可能啊。 “子清你放过司家的原因是什么?”想不明白,梅晓彤找了个机会问季 子清。 坐在梅晓彤的身边,季子清抱着自己眼睛的女儿,听到梅晓彤的话,季子清脸上的笑容反而是多了起来:“谁说我是放过司家了?”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皱着眉头有些奇怪:“不是?那你的目的是什么?” “司家现在恐怕都要着急上火了吧?”季子清伸手拉着自己女儿的小手,笑着说道。 “哈?” “他们意图杀我妻儿,虽然未曾成功,可是按照我护短的性格你说我会做什么?”季子清抬头看着梅晓彤笑着问道。 梅晓彤微微一愣,随后皱着眉头说道:“如果是你的话,你肯定会直接对他们动手,管他们有没有成功呢。” “是啊,可是我现在什么都没做,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一样,司家大概会以为我在预谋什么吧?”季子清笑着开口说道。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你这是心理战啊?” “嗯哼,而且他们家那个儿子最近可不好过。”季子清哈哈的笑着说道,对于儿子跟徒弟他们的手段还是十分满意的。 梅晓彤一愣,司琳珊的弟弟?那个什么小霸王司明峰? “果果他们做什么了?”梅晓彤好奇的问道,这段时间除了早上跟晚上,她是很少看到果果的,也不知道人是跑到什么地方玩儿去了。 “司明峰因为司家很是嚣张,原本果果他们是不想跟这种人一般见识的,毕竟这是掉身份的事情。”季子清淡淡的解释。 “嗯,这个我知道,然后呢?”她想知道的是果果他们做了什么,而不是他说这些好吧? 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玩儿味的说道:“然后啊?然后之前几天,司明峰在外面欺负人,被果果他们看到了,然后果果他们就收拾了他一顿,两边的梁子就结下了。” 梅晓彤眨眨眼,眼中都是懵逼:“我去不是吧?就这样?” “嗯,最近小五他们都在国子监念书,而那个司明峰也在,果果因为考了秀才,又是案首,所以夫子对他很是照顾有佳,就是小五他们也是如此,正好司明峰跟小五他们就是一个班级的,总是想着法子的找果果他们的麻烦。”季子清想到果果他们做的那些事情,眼底都是笑意,这种事情亏得果果他们做的高兴。 “你说了半天我都不知道果果他们做了什么。”梅晓彤听的真是难受,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嘛,真是急死她了。 见梅晓彤这就着急了,季子清好笑的说道:“这就着急了?有什么好着急的?” “你说我能不着急吗?果果他们没事吧?” “自然没事,其实果果他们也没做什么,只是让司明峰在夫子的课上受罚,出丑,再司明峰去茅厕的时候放蛇吓他,最后掉进了茅坑里,如果不是 发现的及时可能就死了。”季子清忍笑的说道。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吞了吞口水,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你……不是吧?果果他们真那么做了?” “做了,怎么了?你觉得不好?” “不是,我不是觉得不好,我只是觉得实在是太好了,而且你不觉得我们儿子实在是太有才了吗?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想到这个,梅晓彤忍不住喷笑出声,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这恶作剧弄的,也不嫌弃恶心自己。 季子清见梅晓彤并没有生气这才说道:“现在司明峰在国子监算是名人了,而司家的人,因为司明峰的事情也被御史台的人给弹劾了。” 梅晓彤茫然的看着季子清:“这跟弹劾有什么关系?” “因为果果他们算计了司明峰,让司明峰去欺负了国子监别的孩子,闹的国子监有几天是乌烟瘴气,最近是因为司明峰被夫子给惩罚在家,这才安静了一些日子,不过国子监的意思是让司明峰不要再去了。”这就相当于把司明峰给赶出去。 梅晓彤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你的意思是果果他们相当于把司明峰给赶出来国子监?” 然而季子清却是摇头了:“不只是国子监,现在只要是京城好的书院都不会接收司明峰。” “那司家的家主能气死。”梅晓彤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虽然司明峰不是个东西,可是要被人给这么嫌弃,就算司家的人脸皮再怎么厚实,也兜不住吧?更何况还被那么多人弹劾,现在大概是没时间来找他们的麻烦了。 梅晓彤正在幸灾乐祸的时候,季子清开口说道:“素然这点儿事情你就高兴了?我还有事情没跟你说呢。” “哦?什么事情?” “关于司琳珊的事情,司琳珊被段知平给打伤了,现在卧床不起,而这段时间中,段知平带回去一个女人,对那个女人很好,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那个女人怀孕了。” 季子清的话让梅晓彤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不……不会吧?” 她记得季子清跟他说过,段知平是没有生养孩子的能力的,那这个孩子…… “这个孩子自然不是段知平的,另外霍水依已经被云他们给带走了,现在人大概已经生死未卜,还有就是霍家也因为霍水依受到了牵连。”季子清跟梅晓彤说着最近发生的事情。 之前云亲王府没有动手不是忘记了这件事,只是因为那个时候允儿一直在养伤,他们忙着照顾人没时间去理会这些事情,才会推迟了那么长的时间。 “什么时候的事情?”梅晓彤很是疑惑的问道。 “昨天。” “昨天?那么长时间了,霍水依还在韩家?”梅 晓彤意外的看着季子清。 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霍水依居然没想着走,还待在那里,这人是不是太蠢了? “她不是不想走,而是走不掉。”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解释。 “走不掉?” “嗯,霍水依敢对允儿动手,韩旭阳不会包庇,毕竟韩旭阳可是恨不得霍水依死了才好,又怎么会让人离开?更何况若是人离开了,到时候云他们去要人,拿出人来,韩旭阳可没有办法交代。”季子清讽刺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顿时明白了,说到底这还是为了自己,韩旭阳还真是一个大渣男,不过想想也是霍水依自找的,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去作死。 “这是不是就是借刀杀人?借云他们的手处理掉一个对他有威胁的人。”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是啊,差不多是这样,不过霍水依可不会就这么算了。” 梅晓彤想到霍水依知道的事情,若是霍水依这次没命的话,她大概会不管不顾的把这件事给捅出来吧? 毕竟是韩旭阳拦着她,不让她离开的,鱼死网破这样的事情,其实谁都会做的。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若有所思的样子:“霍水依的确是这样的打算,因为被抓的时候,她就跟韩旭阳说了,如果不救她,大不了鱼死网破,你说韩旭阳会去怎么做?”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说道:“韩旭阳或许会帮忙,毕竟他的那个事情可是不能让人知道的。” “确实,只是韩旭阳这次或许不会出手。” 梅晓彤呆愣的看着季子清:“为什么?” “因为被韩旭阳藏起来的那个男子失踪了,就是韩旭阳也不知道人去了什么地方,她现在说出来的话,韩旭阳完全可以说是霍水依的污蔑。”那个男子的失踪让韩旭阳着急生气是真的,但他现在也不怕霍水依的威胁,这大概也算是一件好事吧?当然这只是对韩旭阳来说。 梅晓彤对于这件事有些无语:“这都什么事情啊?如果是这样的话,那韩旭阳岂不是要嚣张了?” 没有了这个事情做压制,韩旭阳还不知道会嚣张成什么样子呢。 然而季子清却是笑着摇头:“这倒不至于,他顶多会比现在多那么一点儿能耐,何况韩家最近对他而已不满意,若是再有点儿什么事情,这少主之位大概就要没了。” 梅晓彤意外的看着季子清:“怎么回事?” “韩旭阳最近一年,不但没有对韩家做了什么贡献,反而因为霍水依赔进去不少,那毕竟不是韩旭阳自己的东西,你说他们能高兴的起来吗?”季子清玩儿味的说道。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你眼中的幸灾乐祸能不要那么明显吗?” “能,我 倒是想看看韩旭阳接下来会怎么做。”没有了他曾经留下来的东西,留下来的人,韩家又能怎么样? 靠在季子清的身上,梅晓彤闭上了双眼:“不管了,这都是他们的事情,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是了。” “嗯。”只要韩旭阳不会再来招惹他,他可以不那么眼中的打压韩家。 云亲王府地牢中,霍水依被仍在里面,南宫云冷冷的看着霍水依:“谁给你的胆子敢对我妹妹动手?” 霍水依呆呆的看着面前的人,连忙摇头:“不是我,真的不是我,是司音,你们去找她,你们不能因为找不到她就来找我的麻烦,我不服气。” 南宫云讽刺的看着霍水依,嘴角微微的勾着:“哦?不服气?不是你率先去允儿的?不是你带着司音那个女人去找允儿的?霍水依你当我什么都不知道不成?我妹妹所受到的痛苦,我会让你加倍偿还,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 (本章完) 第536章 在听到自己不会死的时候,霍水依大大的松了口气,可在她还没彻底放松的时候,南宫云又一次开口说道:“霍水依你是不是以为我会放过你,那你就错了,我只是想让你生不如死罢了。” “你……南宫云你不能这样。” “好好的伺候着,不要让人死了。”南宫云没有理会霍水依,直接吩咐的说道。 “是,世子。” 在此同时,另外一个地方,司音躺在华丽的房间中,痛苦的捂着自己的手,脸上的表情很是难看:“好痛,你们这群废物。 司音愤怒的看着下面的人,就是这点儿伤都不能治好,她要这些人来还有什么用处? 边上的人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这……” “少夫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伤用了那么多好的药物,都没用?”司空家少主,司空月皱着眉头看着面前的大夫问道。 大夫沉默了一下,随后说道:“这……这件事是因为少夫人被人给下了药,那是一种可以让伤口不能愈合的药。” “不能解了吗?”司空月皱眉不满的问道。 “这药只有一个人能解。” “谁?” “玉玑子。” 司空月听到这个名字,眉头皱着,这个人跟他们可是仇人,又怎么会帮忙? 司音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的听着这话:“你们都是废物,我这药就是被他下的,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我要你们来还有什么用?滚,都给我滚出去。” 司空月看到司音这个样子,眼中都是无奈:“好了,不会有事的,现在玉玑子没在这边,我们可以让里面的人去帮我们找解药,放心吧,我会想办法治好你的。” 听到这话司音脸上这才多少有一些笑容:“好,夫君我要你给我报仇,我会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季子清,不是他我又怎么会变成这样?还有那个叫南宫云的。” 只要想到这两个人,司音的眼中都是恨意,都是这两个人的过错,才导致她有了今天的一切。 司空月皱眉,随后笑着说道:“放心吧,伤害你的人我自然不会放过,你好好休息,我去把事情给安排一下。” “嗯。” 司空月安抚了司音几句,然后起身离开,在出门之后,脸上的笑容消失不见,同时掏出一块帕子使劲儿的擦了擦自己的手,并且把那帕子给直接扔到了地上。 边上的人看到司空月这个举动什么话也没说,只是低头站在那里。 “回去吧。” “是。” 其实他们的少主对这个少夫人也不是那么的喜欢呢。 随着时间的推移,宝宝跟贝贝两人都长的更加可爱了,皱皱红红的皮肤全部退去,变的白白嫩嫩的,两只大眼睛更是让大家都觉得非常喜爱。 这 天几个孩子难得没有出去找司明峰的麻烦,而是在家看两个孩子。 小七看着两个孩子,突然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宝宝他们跟果果其实蛮像的。” 他们可是见过果果真正的样子的,虽然现在一直都在易容,但也不妨碍他们知道,果果有一张精致到极点的容貌。 之前他们都还没注意到这两个孩子,可是现在孩子慢慢的长开了,他们就发现了一个问题,俺就是这两个孩子跟果果的真面目有着很多相似之处。 眼睛,眉毛,已经嘴巴都很像。 赵斌他们一听,仔细的看了一下,瞪大了双眼:“还真是呢,你们看果果的眼睛,还有嘴巴眉毛,都跟他们的挺像的,而且我发现果果其实跟师父也很像,我说的是果果没易容的样子,两人的脸型,还有鼻子特别的像。” “就是,你们说,果果会不会是师父的亲生儿子?不然怎么会那么像。”小五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低声说道。 果果愣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真的很像吗? “你们在说什么?” 果果看到季子清连忙走过去说道:“爹师兄他们说,弟弟妹妹跟我长的很像,我们的眼睛嘴巴跟眉毛都是一样的,还说……我跟爹也长的很像,爹你觉得呢?”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揉了揉他的小脑袋:“怎么?这是终于发现了吗?” 果果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啊?爹你是什么意思?” “我早就跟你说过你是我跟你娘的儿子,亲生儿子,怎么?你并没有把我的话记住?”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似笑非笑的问道。 果果嘀咕了一声,皱着眉头说道:“我以为爹你只是哄我的,不过我真的是爹你的亲生儿子?” 季子清笑着点头,其实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季子清发现,他的容貌似乎有了些许的变化,容貌隐隐之间似乎有了从前的样子,虽然不是那么的明显,可他还是发现了。 最明显的就是,果果没有易容的时候,他们之间有二三分的相似。 也不知道是因为灵魂跟这具身体实在是太过于契合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总之他现在是真的慢慢有了曾经的样子。 果果一听眼睛顿时变的亮晶晶的,嘴角也微微的勾着:“原来是真的。” “所以那次我才会那么生气,你明白吗?不然我不会气到直接对你动手。”季子清说道了之前的事情。 果果有些不好意思的低着头:“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宋岷他们意外的看着季子清,真的是师父的儿子?可是果果原本的容貌更加美艳,虽然现在还小,可他那样子一看就知道,以后长大了,不知道是如何倾国倾城,而师娘不 是这样,师父也不是。 果果跟师娘长的不像,跟师傅只有二三分的相似,这有为何? 季子清看了宋岷一眼:“果果是我的儿子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他原本的容貌是什么原因日后你们会明白的,但不是现在。” 宋岷他们面面相觑,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是师父,我们知道了。” “这件事听过了就是过去了,不用再理会。” “师父我们知道了。” 师兄弟几人同时看着果果,果果现在应该是最开心的吧? 跟他们想的一样,果果现在是最开心的,虽然之前他已经想明白了,但是现在知道他跟季子清是有关系的,自然会高兴。 “好了,弟弟妹妹都睡着了,都出去吧,不要忘记了你们今天的任务。”季子清看着自己的徒弟跟儿子。 果果看了弟弟妹妹一眼,跟着赵斌他们一起离开:“我们知道了,爹我们走了。” “好,去吧。” 等他们走了之后,季子清坐在床边看着两个孩子:“你们的哥哥是不是很可爱?其实他很容易就能满足呢,只是安全感不足。”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果果的心思,只是没有说,虽然果果想明白了,可是有的时候还是很失落的吧? 有的时候他喜欢站的远远的看着他们说话,不去靠近,只是那么看着。 每当这个时候,其实他是无奈的,他有想过让他加入进来,只是那小脸中隐隐透露的一些倔强,让季子清知道,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做的话,最后不但不能让果果跟他们更进一步,反而会让他跟他们慢慢的疏远。 今天的事情其实就是一个意外,只是这个意外不管是对他们夫妻,还是对果果来说,都是一件好事,以后果果大概会真正彻底的放下心中的包袱了吧? 想到这个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勾着,眼底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果果在这件事之后,心情一直非常非常的好,嘴角也微微的勾着,晚上果果来找梅晓彤的时候,梅晓彤就发现,果果今天的心情似乎非常的好,这让梅晓彤有些奇怪。 她似乎已经很长时间没看到过果果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了。 “果果你好像很开心?”梅晓彤看着果果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果果一愣,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娘你看出来了啊。” “是啊,能跟娘说说你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吗?”梅晓彤靠在床头看着果果,好奇的问道。 果果点点头,把今天在隔壁房间发生的事情跟梅晓彤说了,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想着儿子的样貌,在想想两个小的跟季子清,还真的有几分相似,他们若是走出去了,肯定都不会有人会怀疑他们是不是一家人。 就是 果果跟季子清都有二三分相似,被果果那么一说,梅晓彤才愕然的发现,季子清的容貌似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慢慢的有了些许的变化。 “娘亲,我真的是爹爹的儿子吗?”果果虽然已经确认了,但是他还是想从梅晓彤的口中再听一次。 伸手揉了揉果果的脑袋,梅晓彤笑着点头:“是啊,你就是你爹的儿子,有的事情爹娘现在没有办法跟你解释,等以后了你就知道我们为什么会那么说了,好吗?” “嗯好。” 果果在梅晓彤的房间里呆了一会儿就高高兴兴的回了房间,等他离开之后季子清才从外面回来:“果果来找你了?” “嗯,子清我今天才发现,你的容貌似乎变了一些。”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我也才刚发现没多久,但是是什么原因我还真不知道。” 容貌突然间发生了变化,他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不过能让果果安心,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坐在床边伸手搂着梅晓彤的肩膀,季子清笑着说道:“好了,不用在意这个问题,我们一家人高兴就好。” 梅晓彤点点头,随后伸手把季子清给推开,后者愣愣的看着梅晓彤:“怎么了?” “身上那么难闻,你也能抱着,我觉得身上都臭了。”天气那么热,每天还闷在屋子里,身上也只能用温水擦一下,想想都觉得可怕。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梅晓彤,重新伸手把人给抱着:“怎么会?你身上都是奶香味,怎么会臭呢?”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梅晓彤扁了扁嘴说道:“现在也就只有你跟儿子他们不嫌弃我了。” 伸手点了点梅晓彤的脑袋,季子清哭笑不得的说道:“只有十天了,很快就好了,不要胡说八道。” 梅晓彤撇了撇嘴,她都已经开始嫌弃自己了,也不知道季子清是怎么做到的,居然都不嫌弃,反而每天还又亲又抱的,自己都快被身上的味道给熏晕了,这家伙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好了,不想那么多了,没几天就好了,睡觉吧,都已经晚了。”季子清伸手把人给压在床上,强制性的让她休息。 梅晓彤看着压在自己身上的某人,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你先闪开。” “哎,还有十天啊。”季子清趴在梅晓彤的身上,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无奈的说道。 对于季子清的话秒懂的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眼中都是无语之色:“你给我起开。” “素然你得理解我。” 梅晓彤差点儿吐血,什么叫得理解他啊?这家伙还能好好的说话吗? “我睡觉,睡觉还不行吗?”再跟这家伙说下去,最后不知道又会说出什么事情来了,她认怂还不行?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这样子,他好像也没怎么着吧?只是说说而已,怎么就把人给吓唬成这个样子了? “睡吧。”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额头上亲了亲,翻身从床上下来,去洗漱,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脸上带着坏笑,好吧,她承认她就是故意的,故意看季子清的丑的。 十天的时间说快也快,说慢也很慢,终于到了出月子的这天,梅晓彤那叫一个高兴。 “终于出监狱了。”梅晓彤兴高采烈的说道。 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脸上都是哭笑不得:“怎么?就那么高兴?” 梅晓彤果断的点头:“当然高兴了,你不知道我天天待在屋里面有多难受。” 跟季子清说了几句话,梅晓彤就找了衣服匆匆去洗澡去了。 那么长的时间没洗澡,梅晓彤在里面呆了半个时辰都还没出来,季子清坐在桌边,听着那隐隐传来的水声,伸手摸了摸下巴,要不要去呢? 去,好像不好,不去……想了想,季子清淡定的起身,到浴室的时候,人已经脱光了,走到浴桶边上伸手抱着梅晓彤的肩:“素然你把自己的皮肤弄的这么红彤彤的,都可以不用煮,直接吃了。” 季子清这个吃字咬的很重,在梅晓彤打算说什么的时候,就看到季子清直接就那么扑过来了。 呆呆的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梅晓彤表示她有点儿无法接受,为什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 梅晓彤是昏睡着被季子清给抱回房间的,看着睡着了还嘟嘟囔囔的梅晓彤,季子清的嘴角微微勾着,这洗的香喷喷的不就是给他吃的吗? 梅晓彤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尤其是看季子清的时候,那眼神恨不得变成刀子直接往他的身上戳。 “素然这是很正常的的,孩子六个月之后我都没碰过你。”加上月子里,俺就是三个多月,他是个正常人好不好?能抱,能亲,就是不能摸,这都快把他给憋屈死了,现在还不让他动嘴啊? 梅晓彤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这人还能再不要脸一点儿吗? “你的脸呢?” “遇到你的时候就已经没有了。”季子清摊了摊手表示他的脸在她面前早就已经没有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没脸没皮的样子,已经彻底的无语了:“走开,今天是两个孩子满月的日子,你就不能收敛点儿吗?”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摇头说道:“不能,媳妇儿洗的香喷喷的,我要是什么都不做,那才是有问题。” 梅晓彤突然觉得自己根本就说不过这个家伙,这家伙根本就是个无赖,人家还以为季家少主怎么样怎么样呢,其实就是个大无赖。 “走了,儿子女儿我都已经让人照顾着了 ,满月宴之前也就准备好了,我们两晚点儿也没事。”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听到这话脸都黑了,这人还知道什么是要脸吗? 坐在梳妆台前,梅晓彤看到自己的脖子上都是痕迹,咬牙切齿的看着季子清:“你还让不让我出去见人了?”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笑着说道:“那什么,不是太激动了吗?” 梅晓彤恨不得咬死这家伙,什么叫下太激动了?这家伙根本就是借口,气死她了。 这个样子,她还是不要出门了。 看了季子清那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梅晓彤突然好想吃人肉啊。 “过来。”梅晓彤恶狠狠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看到梅晓彤这个恶狠狠的样子,季子清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为了不让梅晓彤更加的生气只能走过去。 刚走过去,梅晓彤就伸手把季子清给揪着衣服拽了下来,张嘴就在季子清的脖子上狠狠的咬了一口,那狠劲儿,让季子清都觉得可怕。 (本章完) 第537章 季子清皱着眉头,倒也没动,脖子上的刺痛让季子清好笑的同时,又是十分的无奈,自己这妻子还真是一点儿亏都不吃的。 “要出丑我们两一起出丑。”梅晓彤松开季子清的脖子,哼了一声说道。 季子清摸着刺痛的脖子,看着手指上那点点的血迹,无奈的摇头说道:“高兴了吗?” “不高兴。” “那再咬一口?”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低声问道。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一眼,伸手把人推开,自己开始梳头发,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坐在梳妆台前梳头发,走过去接过她手中的梳子,帮着她挽发。 收拾好之后,两人从房间中出来,两人到前厅的时候果果已经练武回来,并且洗漱好了。 季桓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鄙视的说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日子你们都给忘记了?” 季子清有些无语了,这人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这不是找事情吗? 头疼的看着季桓:“爹你不说话没有人把你当成是哑巴。” 季桓眼尖的看到了季子清脖子上的牙印,一看就知道是谁咬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季桓没有说话,只是那戏谑的眼神却是怎么藏也藏不住的。 梅晓彤顿时有些尴尬了,这都什么事情啊?为什么季桓明明没有看她,她还感觉到了莫名其妙的戏谑跟调侃,这是怎么回事? 临近中午的时候来的人就多了,最先来的还会季子清几个徒弟的家人,宋家的人到了之后,直接说道:“子清恭喜你了,一下儿女都有了。” “谢谢。” 季子清笑着跟他们打招呼,最后看到了钱枫跟他娘,他的父亲并没有过来,不知道是处于什么原因。 钱枫脸上的表情一直都不是很好看,从之前家里出事来过这里之后,就很少过来,季子清因为知道他家的事情倒也没有规定他一定要过来。 跟几家的人说了会儿话,季子清走到钱枫的面前:“跟我来。” 钱枫沉默了一下,跟钱夫人说了一声,就跟季子清离开了。 “最近如何?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季子清看着钱枫问道。 钱枫苦笑着摇头:“师父,我不知道我爹他到底想怎么样。” “嗯?” “我难道还不够出色吗?为了我那个所谓的弟弟,他居然选择原谅了她那个青梅竹马,还打算把我的东西都给那个孩子。”钱枫不在意那些,可是他在意他爹的态度。 就是因为那个女人的哭喊,他爹就内疚了,连他被戴了绿帽子都不介意,这多浓厚的真爱啊。 季子清看着钱枫:“你娘怎么说?” “我娘想合离,我也想跟着我娘走,他喜欢给人家养孩子,那就养好了,跟我没关系。”钱枫声音嘶哑的说道。 他以为他是幸福的,爹娘对他都很好,可是现在他才知道有都么的错。 季子清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钱枫:“想好了?” 钱枫沉默了一下,然后认真点头:“想好了。” “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但是你爷爷肯定不会让你离开的。”钱枫的天赋注定了钱家不会放人。 “呵,我已经跟他们说了,那个家有那个孩子没我,有我没那个孩子。”钱枫苦笑着说道。 “行了,想想你娘,至少你娘对你很好,即便你娘不回娘家,我相信你也能让你娘过上好日子。”果果那次的赌局钱枫赚了不少钱自己去买座不大的宅子母子二人住完全不是问题。 钱枫点点头,很赞同的说道:“我也是这个意思,虽然我外祖他们对我娘跟我都好,但是……我舅母他们也不是什么好的,在我娘说要合离的时候,我已经让人去找院子了,而且已经找好,以后就可以直接搬进去住了。” “既然都已经做了,那就不要后悔,很多事情容不得你去后悔。”季子清对于钱枫的父亲也是有些看不上,都被戴了绿帽子了居然还不介意,孩子都不是自己亲生的,帮人养孩子不说,还想把家业都交到别人的手里,这算什么? 钱枫看着季子清很认真的说道:“师父我一点儿也不后悔,我娘那么好的一个人,他为了那样的女人就来伤害我娘?凭什么?” 从有记忆开始,他就觉得娘跟爹之间好像有什么问题,慢慢的长大了,他就明白了,他爹经常默认那个女人来欺负娘,刚开始的时候娘还会在意,可是时间长了她也就淡漠了,好像这些事情都跟她没有关系,但是只要那个女人招惹到她,她娘肯定也会直接动手的,毫不留情。 这次的事情大概是让娘最伤心吧?所以才想要合离。 “既然如此,我支持你,好好照顾你娘,不要让她被人小看了。”季子清严肃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一个女人合离了,哪怕不是她的过错,也会被人指指点点。 钱枫认真的点头:“师父我知道,我会照顾好我娘的,我会让我娘成为所有人都羡慕的女人。” 季子清身上有拍了拍钱枫的肩膀:“不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顺其自然就好,你爷爷那边你还是好好的跟他说说吧?” “我知道,其实爷爷对我爹也失望了,他还想跟着我跟我娘走。”钱枫想到自己的爷爷好笑的说道。 季子清见此挑眉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你就接受,毕竟你爷爷对你也很好。” “我知道了师父,你放心吧。” 两人在书房中谈了一会儿才出去,出去的时候,南宫晖他们全都来了,听管家说还带来了厚礼,不但是南宫晖他们自己的,还有皇上跟 太后的,这对于别人来说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 “去找你大师兄他们吧。” “师父那我先走了。” “去吧。” 南宫晖带着南宫云他们走到子清的身边,皱眉问道:“钱家的事你知道了?” “嗯,听钱枫说了,我不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这是钱枫自己想要的,我自然会支持他去做。”季子清严肃的开口。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南宫晖无语的说道:“我说的可不是这个意思,而是……” “我不会插手,这件事钱枫自己可以处理好,再说了,钱枫的父亲做事也是过了。”季子清冷声说道。 南宫晖他们都没说话,现在谁不说钱枫的父亲脑子有问题?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季子清讽刺的笑了起来:“这样的男人我最看不上,既然喜欢人家,又娶钱枫的娘做什么?娶了不好好对待,还让人来欺负她,也难怪他们会失望生气了。” “今天可是两个小宝贝满月的日子,你就说这件事了?我们都已经好长时间没看到两个小宝贝了,你就不打算给我们看看?”他们也只是洗三之后来看过,后来一直在忙,也就没有过来。 说道自己的儿子女儿,季子清的脸上笑容更加的多了:“走吧,两个孩子现在醒的时间要多一些了。” “是吗?”南宫晖顿时来了兴趣,只是看到那两个孩子之后,表情怎么看都有些诡异。 “子清,这真是儿子女儿?” “嗯。” 南宫晖看了看季子清,在看看两个孩子:“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熟悉呢?” 南宫云看着两个孩子,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韩烨霖,他们两个的眼睛跟他好像。” 季子清嘴角抽搐的看着两人,无语的说道:“你们看错了。” “怎么可能看错?” “你们这话不是很奇怪吗?这是我跟素然的儿女,你们说这些奇奇怪怪的话,要让有心人听到了,可不好。”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南宫云顿时没有继续再纠结这个问题了,只是无奈的点头说道:“你说的对,这是我们考虑不周了,不过这还真是奇怪,我在想这两孩子以后长大了肯定不得了。”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笑着说道:“我只要他们健健康康的就好。” “那不是理所当然的吗?有你那么一个厉害的父亲在。”南宫晖调侃的说道。 季子清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两个孩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宫晖跟南宫云眼中带着疑惑,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有些不高兴啊。 “子清你今天是怎么了?” “嗯?没事。” 南宫晖他们显然是不相信的,伸手给了季子清一下:“行了,有什么 事情你直接说就是了,跟我们还客气什么?” “走吧,我们带着孩子出去了,不然待会儿我爹该来找麻烦了。”今天他爹就是来炫耀的,抱着孩子,带着果果去刺激他的那些朋友,龙凤胎谁家有?他们家这可是独一份的,而且他的孙子孙女还长的那么可爱那么精致。 南宫晖他们一听忍不住有些好笑:“伯父从有了孙子孙女之后可是嘚瑟了不少。” 季子清笑了笑倒是没有说话,三人到前面的时候,发现气氛不是很对,眉头微微的皱着,季子清走到前方去,看到梅晓彤的脸色十分不好看。 “素然怎么了?”季子清伸手搂着梅晓彤的肩膀,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能让梅晓彤情绪外露成这个样子? 梅晓彤冷漠的看着面前的陌生人:“你是谁?从我家给我滚出去,这人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突然跑到这里来?还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让她真的十分的恼火。” “素然你不认识我了?”对方皱着眉头问道。 季子清看了看梅晓彤,在看看对方,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素然?” “我不认识他,他自己跑过来跟我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还说什么对不起,你说是不是很奇怪?”梅晓彤皱着眉头很是厌恶的说道。 季子清看着对面的司空月,淡淡的说道:“我们家似乎并没有请你,我们这里也没有人认识你,请你离开。” 司空月的视线放到了季子清的身上:“你配不上她。” 季子清微微的眯着,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 伸手拉着季子清的手,梅晓彤的脸上都是笑容,随后转头看着司空月:“你算是什么东西?你有什么资格来评价我们的感情?” 在那人说出什么季子清配不上梅晓彤的时候,南宫晖他们都在想季子清会不会直接动手,而他们也看到了,季子清是真的想要动手,只是被梅晓彤给拦住,并且给安抚了。 玉玑子从一边走了出来,站在司空月的面前:“司空月,你这是对我的两个徒弟不满意吗?” 司空月看到玉玑子的时候,脸色微微的变了:“您怎么会在这里?” “呵,老夫的徒孙就在这里,老夫怎么不能来了?倒是你,不好好的看着你那个夫人,不请自来跑到我徒孙他们的满月宴上来找麻烦?”玉玑子冷冷的看着司空月。 季子清顿时明白这个人是谁了:“哦,原来就是司音的丈夫啊,但是司空月,你以为你有什么资格来说这些话?你是我妻子什么人?一不是她的父母,二不是她的兄长,你以什么身份来跟我说我配不上素然?” 司空月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视线放到了梅晓彤的身上:“素然你当真忘记 了所有的一切吗?” 梅晓彤皱眉看着司空月:“我麻烦你不要说这种暧昧不清的话,我相公会不高兴,而且我也不认识你,不要说的你跟我好像很熟悉一样。” 司空月不敢相信的看着梅晓彤,声音嘶哑:“为什么?那些东西你都会,唯独忘记了我?” 梅晓彤平淡的看着司空月那难过的样子,就好像所有的一切跟她都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子清我不想看到这个人,把他扔出去。”梅晓彤抬头看着身边的人十分坦荡的说道。 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眼睛上亲了亲:“乐意之至,雷霆。” 雷霆在司空月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直接出手,司空月连忙闪开,跟雷霆动手,两人的伸手不相上下,但明眼人也能看的出来,雷霆更甚一筹,司空月输只是时间的问题。 果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司空月就输在了雷霆的手里,而他一直都在看梅晓彤,可梅晓彤的表情已经很平淡,好像……好像他真的是个陌生人一样。 伸手挣脱开雷霆的牵制,司空月皱着眉头说道:“放开,素然我真的没想到你已经忘记了所有,还喜欢上了别人。” 梅晓彤感觉到来自周围人那疑惑的视线,一直隐忍着的情绪突然间爆发了,挣脱开季子清的怀抱,走到司空月的面前,还没等司空月高兴,梅晓彤抬手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脸上,随后还像是不解气一样的,反手又是一巴掌打在了他脸上。 “你以为你是谁?你不来找我的麻烦你心里就不高兴是吗?你当我还是曾经的我吗?我现在有可爱的孩子,疼我的丈夫,我很满足,你有什么资格来破坏我的生活?今天是我儿女的满月宴,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来给我找茬的是吗?”梅晓彤怒声说道。 南宫晖他们呆呆的看着梅晓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素然这个样子,好像有些吓人,他们从来没看到过梅晓彤动手打人,而且还是那么的生气。 “你到底安的什么心?在我儿女的满月宴上来胡说八道,知道的人不会说什么,不知道的人,只要几句话就能把我压的抬不起头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种自以为是,虚伪做作的男人,你他妈的给我滚出去,再敢出现在我跟我丈夫的面前,信不信老娘要你的命?”梅晓彤的眼神很是阴狠,看司空月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一样。 司空月已经完全被梅晓彤给骂傻了,他完全不敢相信,梅晓彤居然会变成这个样子。 “素然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不要说的你好像很了解我一样,我就是这个样子,司空月趁我还有耐心的时候,给我滚。”梅晓彤冷笑的开口说道。 司空月呆呆的看着梅晓彤这 个样子,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但是他能感觉到梅晓彤说的都是真的,如果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她真的会动手。 司空月苦涩的看着梅晓彤张了张嘴想要开口,梅晓彤已经没有了耐心,抬脚直接踹人,随后冷声吩咐:“扔出去,以后司空月与狗不许进我季家大门一步。” 司空月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随后从地上起来,看着梅晓彤冷冷的说道:“我会让你后悔的,我会让你知道季子清根本就配不上你。” 梅晓彤不耐烦听这些话,抬手一挥,瞪眼说道:“雷霆你们还等着干什么?准备留着人吃饭吗?人家是司空家的少主,我们家可没那么多钱来款待他们。” 刚被梅晓彤的彪悍给吓到的众人,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没那么多钱?你赚的钱都被你吃了吗? “不用了我自己会走,素然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不会继续这样执迷不悟。”说完司空月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季子清见梅晓彤的脸色变的阴霾,走过去伸手抱着她:“放心。” (本章完) 第538章 “我知道,可这这特么的晦气,你说他这人是不是脑子有毛病?站在今天来找麻烦?这不是找抽?”梅晓彤怒声说道。 “素然你……是不是认识那个叫司空月的?” “谁认识那么不要脸的人?”认识这样的人简直就是耻辱行吗?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那炸毛的样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好了,不生气了。” 这个人其实之前两天就已经出现了,而昨天他正好听到了司空月跟梅晓彤的谈话,也知道了,这个人其实就是梅晓彤在另一个世界的男友,只是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也来了这边,她确认素然的身份之后,就想让素然跟他走,这也是他今天心情很不好的原因。 梅晓彤抬头看着季子清:“子清你不要听他胡说八道,你对我来说最重要,你比他好了千百倍。” 季子清笑着点头:“我知道。” “我眼睛要瞎了,你们好歹注意一下身边还有我们这些人行不行?这旁若无人的样子,真的羡慕嫉妒啊。”南宫晖十分夸张的说道。 季邬也连忙点头:“就是,嫂子你们好歹考虑一下我们单身的。” “考虑你们做什么?” 季邬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嫂子,一脸哀怨的说道:“嫂子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你怎么能这样对我们?” 南宫晖重重的叹了口气,拍了拍季邬的肩膀很是无语的说道:“对于这两个人你就不要抱什么希望了,他们那根本就是没有良心的,就是站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都可以虐我们。” 季邬点点头,非常严肃的开口:“其实我也很奇怪,三哥跟三嫂的感情怎么就那么好了,难道夫妻都是他们这样的吗?” 对于这点儿季邬真的不明白,每次看季子清跟梅晓彤在一起,他都有种要把两人给分开的想法,因为那实在是太伤人了。 而且最让他郁闷的是,在梅晓彤的面前季子清那是一点儿架子也没有的,不管嫂子做什么事情他都是无条件的宠爱着,这样的态度让季邬茫然了,就算是季霖再怎么宠着雨欣公主,可也没有像是季子清这样,他们这个样子让季邬十分的迷茫,难道这才是真的感情吗? “难道不是吗?不过对你们来说可能有些匪夷所思,觉得不可思议,不过这对我们来说却是最正常不过的。”梅晓彤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季子清对他们来说根本就是不会做这些事的人,可是在自己的面前,他就像是没有脾气的一样,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没有惹到他,就不会生气。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脑袋示意她不要在打击人了,他们心里已经够难受了,再打击一下,他们可就要恼羞成怒了。 其实季子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梅晓 彤做到这个地步,他的想法其实也非常的简单,就只是简单的想要对梅晓彤好,对她再好一些,所以很多时候对于外人所有的那些情绪,在梅晓彤的面前完全没有,只是想更好的宠溺着她,别人的感情是什么样的他不知道,但他知道,这就是他的感情。 “你们都在这里躲着干什么?外面那么多客人,身为主任的你们不用去招待吗?”季桓找了一圈才把人找到,谁知道几人居然躲在这角落里,顿时就生气了。 季桓并没有子阿姨之前的那个人是谁,也没在意他说的那些事情是因为什么,就像是刚才的司空月并没有来过一样。 “爹我们现在就过去。”梅晓彤连忙开口说道。 季桓摆了摆手,无奈的开口:“行了你们两个,赶紧去吧。” 季子清搂着梅晓彤去招待客人,而司空月在离开季家的时候,眼中都是冰冷跟肃然。 “如果他什么都没有了,你也不会这样一直看着他了吧?”司空月转身看着季家的大门,听着里面的人声鼎沸,低声呢喃着说道。 司空月边上的人看到司空月那受伤的样子,着急的说道:“少主你怎么了?” “没事,去给我调查一下季子清夫妻二人,最重要的是他们的产业。”司空月冷冷的开口吩咐。 边上的人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随后皱着眉头说道:“季子清是季家的少主,人十分的出色,现在更是慎刑司的掌管者,曾经南国的皇上让他当丞相被他拒绝了,跟慕家少主是好友,同时跟阎阁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在他几个徒弟的拜师礼上,他送的就是带着阎阁标记的玉佩,而且似乎是掌管者的玉佩,并不是普通成员的。” 司空月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跟阎阁有关系?” 阎阁的势力很大,就是在他们那里也有,可见阎阁的势力有多大。 他以为季子清不过就是普通的家族少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这身份居然有如此多的牵扯。 如此一来想要对付似乎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边上的侍卫看到司空月这眉头紧皱的样子,不确定的问道:“主子你是想对季子清动手吗?” “嗯,你说有机会吗?” 边上的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似乎是不想打击自己的主子。 司空月讽刺的笑了起来:“他当真就如此的难对付?” “季子清的能力据说堪比韩烨霖,甚至是比韩烨霖更加出色,尤其是一手武功就是韩烨霖也比不上的。”边上的人纠结了一下才开口说道。 韩烨霖是什么样的人,他们都很清楚,即便是在那边,都是以天之骄子来称呼,可现在有人告诉司空月这个人居然是自己所比不上的,这种感觉让司空月非常的不舒服,韩烨霖他凭什 么? “行了,不用再说了。”司空月见边上的人似乎还想说什么,皱着眉头有些不耐烦的给打断了。 侍卫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司空月这个样子,也就只能无奈的沉默,不在去说这个问题。 司空月一直没有离开,留在南国,他有想过趁梅晓彤外出的时候去找她问清楚,他以为那天她的做法只是因为季子清,还有众多的客人在,更多的还有不甘心。 可是孩子的满月宴已经过去差不多一个月了,她也没看到梅晓彤出门,即便是出门了身边也跟着不少人,其中就有季子清,这让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单独跟梅晓彤相处。 梅晓彤对于季子清最近经常跟着她有些奇怪,以前好像也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可是最近一个月,自己只要出门他肯定就要一起,就算是有事情,也要跟她一起出门之后回来再去做事情,这粘人的态度是梅晓彤没有想到的。 “子清你能跟我说说你这是怎么了吗?”这天梅晓彤终于找到机会,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问道。 季子清沉默着没有说话,突然伸手抱着梅晓彤压着她的头就亲了上去,这个亲吻有些疯狂,也有些急躁,这让梅晓彤有些怔愣,呆呆的任由季子清吻着,直到,他自己松开。 “素然,你是我的,永远都是。” 梅晓彤的气息有些急促,听到季子清的话,却是意外了:“子清你到底怎么了?” 伸手轻抚着梅晓彤的眼睛:“素然,那个人没有离开,一直都在京城,只要你出去他肯定就会出现在你附近。” 梅晓彤完全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季子清:“这怎么可能?”他怎么还会在这里?这应该不会吧? 季子清伸手捧着梅晓彤的脸:“真的,我相信你,但是我不想让你跟他单独相处,他最近一直在调查我们两个,尤其是产业上的东西调查的更多,我想,他是想从这方面下手吧?”季子清低声的呢喃着说道。 梅晓彤皱着眉头:“这是真的?” “我从不骗你。”季子清认真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的眼神骤然变冷:“他敢试试看?” 该死的,他以为自己说的那些话都是在开玩笑的吗?他也不要太看的起自己了,弄到好像自己真的还想着他一样。 在看到他背叛的那一刻开始,她对那个人就已经没有了任何的想法,她不知道那个人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也不想跟他再有任何的牵扯,她只知道现在的生活很好,如果真的有人敢来破坏她的生活,她一定不会放过来找她麻烦,破坏她生活的所有人。 伸手搂着季子清的脖子:“放心吧,我跟他眉头关系。” “我知道你跟他是没有关系的,可是我还是不满意,这人让 我非常的生气。”季子清冷声说道。 梅晓彤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眼底闪过浓浓的无奈:“不要生气了,如果他真的那么做了,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行了吗?” 季子清低头看着梅晓彤,似乎在确定他说的是不是真的。 “真的?” “自然,我答应了你,自然也会做到,不过司空家……” “司空家不足为据,阎阁足以牵扯。”季子清挥挥手不在意的说道,似乎并没有把司空家给放在眼里。 梅晓彤错愕的看着季子清:“你怎么知道?” “阎阁就是我创立的,我有什么不知道的?再说就算是那边也有阎阁的势力,他想利用司空家来打压季家可没那么好的事情,毕竟司空家不是这边的势力,而这里的家族,他就算是拉上关系了又怎么样?敢来我季家找事,我一样能要他们的命。”季子清冷哼了一声,直接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无奈的说道:“低调一点儿。” “低调什么?我这说的都是事实,再说了,素然你不会不懂什么叫强龙压不过地头蛇吗?在这边我们是地头蛇,回到那边一样是。”季子清很嚣张的说道。 伸手捏了捏季子清的脸皮,梅晓彤十分无语的说道:“嚣张。” “你相公有嚣张的资本。”季子清无所谓的说道。 梅晓彤挑眉看着季子清:“是吗?既然是这样,那你在着急什么呢?” “什么着急?我有着急什么吗?”季子清死活不承认自己是着急了。 梅晓彤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无奈的摇了摇头,很是头疼的说道:“你就装吧。” 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脸上亲了亲:“我装什么了?我说的可都是事实,这人我可不是我的对手,不管是他跟我动手,还是利用司空家对我动手都是如此。”季子清哈哈的笑着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突然很不想跟这家伙说话,也太嚣张了。 说完这些话之后,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你说我要不要跟他把什么话都说清楚?” “不去。”季子清想也不想的就拒绝了,这是他媳妇儿,凭什么要跟那些男人去说话,他是不会同意的。 梅晓彤看着耍小孩子脾气的季子清,眼中都是无奈之色,这个想法也只是想想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好,你说不去我就不去行了吧?”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 “但是当然的,当然要听我的。”季子清很是满意的点头说道。 对于季子清这样的态度,梅晓彤除了无奈已经不能再说别的什么了。 “行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了,我还有事,就先去忙去了。” “好。” 季子清看着离开的梅晓彤 嘴角微微的勾着,在梅晓彤的身影消失不见的时候,眼神骤然变冷:“惊雷我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主子放心,已经处理的差不多了,司音已经知道司空月到这边来。” “她是什么反应?”季子清眯眼开口问道。 “很不高兴,因为司空月离开的时间太长,加上我们传过去的消息,让她对司空月有了怀疑,最多五天的时间,就会有人来叫司空月回去。”惊雷把他们得到的消息跟季子清说了一遍。 季子清一听顿时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回去的时候,给他们找点儿事情做。” 惊雷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看了季子清一眼,很是无语的说道:“主子,我觉得他们肯定会恨你的。” “无所谓。”他们恨他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来打扰他们的生活就是了。 惊雷倒也不是不相信季子清,只是觉得季子清总是这样做,人家会仇视他的。 “行了赶紧做事去。” “是主子。” 季子清单手敲击着桌面,眉头紧紧的皱着,在想要怎么样才能让司空月忙的没时间来找他们的事情。 在他想着的时候,突然听到了孩子的哭声,连忙走出去,就看到芍药跟蓝儿抱着宝宝跟贝贝过来了。 “怎么回事?”季子清皱眉冷冷的看着芍药,他的儿子女儿基本上很少哭,像是现在哭成这个样子更是不可能。 “奴婢也不知道,少爷跟小姐睡醒之后,就哭了,不吃,也不是拉了。”芍药看季子清好像生气了,当即解释的说道。 季子清伸手接过两个孩子,只是意外就发生了,两个孩子刚到季子清怀里就安静了下来,宝宝睁着一双大眼睛四处乱看,眼角还挂着眼泪,贝贝握着两个小拳头还在不停的抽噎,小脸因为哭的太厉害了,涨的红彤彤的。 “你们下去吧。”季子清看了芍药他们一眼,让两人下去,自己跟着儿子女儿培养感情。 等人离开之后,季子清把两个孩子放在边上的软塌上,软塌够大,倒也不担心两个孩子挤着。 坐在软塌边上,两只手分别拉着一个孩子,看到他们那对什么都好奇的样子,眼中都是无奈:“你们两个小调皮。” 季子清走到书桌那边把要处理的事情都给搬到软塌这里来,坐在两个孩子的身边认真的处理着。 宝宝玩儿了一会儿就又睡着了,倒是贝贝,啊啊啊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 贝贝见季子清都不理她,顿时就扁了扁嘴,想哭的样子。 听到贝贝的哭声,季子清连忙转头,就看到贝贝那可怜巴巴的样子,无奈之下,只能把孩子抱起来,放在自己的怀里,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脸,很是无奈的说道:“哥哥都已经睡着了,你怎么还不睡 觉。” 贝贝小手紧紧的拽着季子清的衣服,眼睛滴溜溜的看着他书案上的东西,那样子别提有多可爱了。 伸手揉了揉贝贝的小脑袋,季子清眼底带着浓郁的笑意。 “好了,爹爹抱着你玩儿一会儿,待会儿你就该睡觉了知道吗?”明明知道孩子是不会回应的,只是季子清怎么也没想到,他话刚说完,就听到贝贝啊啊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回应他一样。 季子清的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低头在贝贝的脸上亲了亲,头发正好落到了贝贝的手上,被贝贝给拽住。 直起身子的季子清被扯到头发,眉头微微的皱着,看了贝贝一眼,季子清眼中都是无奈:“人不大,力气倒是不小。” 季子清就这样抱着贝贝处理事情,贝贝不哭不闹的在他怀里,不是拽拽他的头发,就是睁着一双眼睛四处看。 (本章完) 第539章 等季子清把事情给处理的差不多了,贝贝也睡着了,看着怀里的女儿,跟软塌上的儿子,季子清嘴角微微勾着,很是满足。 把贝贝抱着放到书房中的那张床上,这才去抱宝宝。 看着躺在床上睡着的兄妹二人,季子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困倦了,靠在床边,没多一会儿竟然也睡着了。 等梅晓彤忙完自己的事情,听到芍药她们说两个孩子都在季子清书房,这才转身改变方向,去了书房,季子清到书房之后没看到人。 疑惑的四处看了看,最后在床上看到了这一大两小,看着床上睡着的父子三人,梅晓彤突然觉得十分的有爱。 两个孩子手碰着手睡觉,季子清侧身往里,手放在两个孩子的边上,以保护的姿势睡着。 站在床边睡了很久,梅晓彤走到季子清的书桌边上,拿着宣纸毛笔沾了墨,开始画画,把这有爱的一幕给记录下来。 季子清醒来,转身就看到梅晓彤正在画着什么。 “素然?” “醒了?”梅晓彤抬头看着床上已经醒过来,不过还有些慵懒的男人。 季子清点点头,伸手揉了揉自己的脖子:“睡的时间有些长了,脖子都已经僵硬了。”季子清嘀咕着说道。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季子清:“起来走走就不难受了。” “好,素然你在画什么?”季子清疑惑的开口问道。 梅晓彤笑了笑没有说话,季子清见此从床上下来,走到梅晓彤的身边,看着她画的画,顿时微微的愣住了,这不是他跟两个孩子吗? “怎么给画下来了?”季子清已经淡定了,很多时候梅晓彤都会被把他跟果果之间的一些互动给画下来,有的时候也会把他教导几个徒弟时候的场面给画下来,那个存放画卷的箱子已经放了不少了。 “就是想给画下来,你说以后他们看到自己的爹爹那么护着他们,是不是很高兴?”梅晓彤笑着开口问道。 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脑袋:“你也是有心思了,不嫌弃麻烦吗?”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这有什么好麻烦的?” 两人说话的时候,床上的两个孩子也都醒了过来,醒了之后就哭了,季子清过去看了一下,没尿,不过也非常的不舒服。 给两个孩子把尿之后,又递给梅晓彤。 吃饱了,两个孩子又开始四处看,果果从国子监回来就看到爹娘跟弟弟妹妹都在书房,而且一直睡觉的弟弟妹妹居然是醒着的。 “爹娘我回来了。” “回来了?今天如何?” “爹我发现了一个问题。”果果走到季子清的身边,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儿子:“嗯?什么问题?” “就是司 家的人,那边好像有了什么底气,不但没有因为司明峰的事情而弄的难堪,反而还给司明峰找了一个夫子,据说那个夫子非常的年轻,好像叫司什么的。”果果皱着眉头说道,那个人的名字他没有记住。 季子清眼神微微的变了一下,眉头微皱:“司空月?”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果果连忙点头。 听到这名字,果果这才想起来是谁,倒是季子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那表情有些难看。 呵,还真的是打算留下来了啊?只是他不允许怎么办? “爹你没事吧?”果果看着季子清下意识的问道。 季子清摇头:“爹没事,爹只是在想要怎么对付敌人。” 果果迷茫的看着季子清,转头看着梅晓彤,眼中有些无奈:“果果我也不知道你爹子想做什么。” 果果看了梅晓彤一眼,真的一点儿不相信梅晓彤不知道季子清的想法。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脸:“儿子爹对付的人,是想让我们一家人分开的人呢。” 果果一听到季子清说有人想让他们一家分开,脸色顿时就变了,小脸变的冷冰冰的:“爹是不是就是那个叫司空月的人?那天跑到我们家来说些莫名其妙话的那个人?” 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季子清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就是那个人。” “他敢。”他们一家五个人,谁都不能离开,更何况是他的娘亲。 “果果你说爹是不是该好好的把人给收拾一下?”季子清笑着开口问道。 果果连忙点头:“应该,必须要好好的收拾一下。” 梅晓彤十分头疼的看着季子清,伸手戳了她一下,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你不要跟果果说这些。” 季子清跟果果同时看着梅晓彤,认真的说:“这问题很严重,必须要说。” 梅晓彤看着这父子两的样子,自己做了个封口的动作:“行了,我什么都不说,我只是看看行了吗?” 这两人这样子真是太可怕了,还能不能好好的说话了? “素然你好像很不乐意?”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说道。 而果果也同时转头看着梅晓彤,眼中带着疑惑:“娘真的跟我爹说的一样吗?你这的不想让我们那么做?” 狠狠的瞪了季子清一眼,这家伙就是在找事情:“怎么会呢?” “真的吗?可是看娘你好像不愿意呢。”果果看着季子清十分纠结的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来一下,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怎么会呢?果果你想多了,娘肯定不会这样啊。” 果果一听顿时满意的点点头:“嗯,娘这样说我就放心了,爹我们继续说该怎么办。”果果高兴的拉着季子清说道。 梅晓彤的 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想了想,决定不去理会这个家伙了。 “行了你们两个慢慢的商量吧,我带两个孩子去花园里面玩儿会儿。”梅晓彤看着两人小声的说着什么,也不管他们了,而是带着两个孩子就走了。 梅晓彤离开,两人更加的肆无忌惮了,商量了大概半个时辰才心满意足的出去。 两人出去的时候,梅晓彤坐在边上做衣服,而还在则是在婴儿车里面车顶上还挂着一些小玩具。 不过这个时候两个孩子都已经睡着了。 “这是已经商量好了?”梅晓彤看到两人出来,挑眉问道。 季子清跟果果对视一眼,同时说道:“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很是无奈的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在想什么。” 这两人还知道跟自己保密了? “娘真的没什么啊,师兄他们也走了,我跟五师兄他们一点儿都不好玩儿。”果果重重的叹了口气,十分哀怨的说道。 梅晓彤嘴角抽搐的看着果果,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行了,你师兄他们是出门历练的,哪儿有时间在这里一直陪你玩儿?” “好吧,我去找五师兄他们了。”果果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梅晓彤无奈的看着果果离开的背影,有些郁闷的看着季子清开口:“子清你儿子嫌弃我们了。”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时间跟空间了,我们该觉得安慰。”季子清不在意的安抚着。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果果才六岁。” “六岁也是大孩子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凉凉的开口。 梅晓彤顿时无语:“我说你够了吧?” “不够,我说的是事实,男女七岁不同席,果果也差不多了。”季子清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白了面前的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果果四岁就自己睡一个房间了。” “所以果果是大孩子了啊,不用我们操心。”季子清嘻嘻的笑着说道。 对于季子清的不要脸,梅晓彤已经无力吐槽了,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人给推开:“行了,自己做事情去,我给孩子做点儿衣服。” 看着梅晓彤手中的衣服,季子清有些酸溜溜的说道:“你都有多久没给我做衣服了?三个孩子的你倒是做了不少。” 梅晓彤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转头看着季子清:“子清你这是在吃醋吗呀?” 季子清点点头:“嗯,我就是在吃醋,这又怎么样?” “噗,不怎么样,可是子清这是你儿子女儿,你连自己的孩子都吃醋,你可真是本事了。”梅晓彤调侃的笑着说道。 季子清完全不介意的撇了撇嘴:“这有什么?你是我媳妇儿 ,不是应该先想着我吗?” 推开凑到面前的脸,梅晓彤哭笑不得的开口:“我说你够了吧?我想着你的还少了吗?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过分了吧?” “不过分。” 两人笑笑闹闹了好一会儿季子清才安分的坐在边上,不去闹腾梅晓彤。 果果出门就遇到了之前一直不敢出来的司明峰,居然明目张胆的出来了,而且态度还十分的嚣张,那样子让果果有些意外。 司明峰看到果果,眼中都是讽刺带着人就挡在了果果的面前。 看着挡在面前的人,果果皱着眉头:“好狗不挡道,这个道理你不懂吗?” “季云轩你以为你是谁?你当真以为我现在还会怕你吗?”司明峰冷冷的看着果果,哼了一声说道。 果果疑惑的看着面前的人:“你这是脑子受刺激出问题了?我什么时候说你怕我了?再说了,你怕我不怕我,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人还真的就是莫名其妙的,都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打算继续跟司明峰纠缠,果果从他身边离开,司明峰见果果居然这个样子,眉头紧紧的皱着:“给我挡住他。”: 不要真的以为他不知道在国子监的时候是谁做的那些事情。 果果看着又一次挡在他面前的人,嘴角微微的勾着,露出了一个讽刺的笑容:“你这是在跟我找麻烦吗?” 司明峰表情狰狞的笑了起来:“季云轩,现在你身边可没有赵斌他们。” “哦?是吗?”果果淡然的看着司明峰,一点儿担心的样子都没有。 “打他。”司明峰最讨厌的就是果果这个样子,好像他在果果的面前就只是一个蝼蚁一样。 果果冷笑一声,在司明峰家的下人扑过来的时候,果果缠在手臂上的鞭子,直接甩了出去,同时打在了其中一人的脸上。 “我今天倒要看看,到底是你们欺负我,还是我欺负你们。”果果冷笑着说道,手中的动作更是没有停顿过。 边上的人看到果果这样子,忍不住想到了季子清,他们能说真不愧是季子清的儿子吗?这鞭子用的也真是厉害,跟他爹一个样子,就是那么的犀利。 司明峰瞪大双眼看着果果,怎么也没想到才六岁多的果果这武功居然已经那么厉害了。 很快司明峰身边的人全部都倒下了,只剩下他一个人还站着:“你……你想干什么?” 看着司明峰那怂包的样子,讽刺的看了他一眼,淡淡的开口:“什么叫我要做什么?不是你带着人来找我的麻烦吗?只是可惜了,你这些人的武功并不是那么好,下次带人来找我的麻烦,记得带点儿高手过来,不然就你们这点儿伸手好像有些不够看啊,还是说你那个新的夫子并没有教你武 功呢?” 听到果果的话,司明峰的眼神瞬间变的无比狰狞,看果果的眼神也是充满了恨意,眉头死死的皱着:“季云轩……你少在这里给我嚣张。” 果果笑眯眯的看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哦?我嚣张?难道我说的不是事实吗?” 司明峰死死的看着果果:“季云轩我会让你后悔的。” 本来准备离开的果果在听到这话之后,眉头微挑,转头看着司明峰那样子,眼底闪过一抹笑:“司明峰我等着你让我后悔,可不要压你没让我后悔,反而让我给弄的后悔了,这可就丢人了。” “你……” “果果你怎么在这里?在家等了不少时间,你怎么还在这里?”小五他们在家等不到果果,就想着去他们家看看,谁知道走到半路就遇到人了。 伸手指了指地上的人:“被人给挡住了,差点儿被欺负。” 小五他们嘴角抽搐了一下,不雅的翻了白眼:“你还能被人给欺负?我看你不欺负人就步步错了。” 就果果那满是鬼点子的性格,他们才不相信果果会被人给欺负了,他不欺负人就不错了。 更何况看看这地上躺了一地的人,不是已经说明一切了吗? 果果见他们都不相信,很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十分纠结的说道:“你们看他们那么多人欺负我一个。” 小七看了地上痛的都爬不起来的家丁一眼,嘴角抽搐的说道:“你把人打成这个样子,到底是你欺负人,还是人家欺负你?” 果果看了他们好长时间,然后认真的说道:“他们人那么多,而且不是我要打他们,而是他们自己的武功太水了,这要是武功好一点儿的,可能被打的就是我了。” 小七看了看果果,随后几个兄弟同时翻了个大白眼,鄙视的说道:“果果你现在准备干什么去?” “我准备去找你们。”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去?”小七纠结的看着果果,其实他们都不想去国子监了,根本就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在家跟着师父学习呢,可是师父好像不会同意,这是一个非常眼中的问题。 果果其实也不知道要去做什么,不过想到以前去的那个地方:“要不我们去遇到云舒他们的那个地方看看?以前我们都没有去玩儿过实战,要不我们现在去试试看?”这都半年过去了,他们的身手应该也足够了吧? 小五他们连忙点头:“那我们现在就去找师父,不过师父这次肯定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了。” “没事,我们让雷霆叔叔带我们一起去,国子监没意思,还不如我们自己出去玩儿呢。”果果直接说道。 小五他们连忙点头:“果果说的对,在这里带着多没意思啊,我们还是自己去玩儿吧?” “走找师父去。” 司明峰一直看着果果,想到他们居然要自己出去,眼中都是狰狞的笑容,季云轩这都是你自己找的。 季子清看着走了又回来的果果,疑惑的问道:“不是去找你师兄他们了?” “半路遇到了,爹我跟师兄他们想去遇到云舒兄弟的那个地方,我们想去锻炼一下。”果果很是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皱着眉头:“我没时间陪你们过去。”他最近不能出门,如果不是因为司空月在这里的话,他也不至于不能陪儿子他们出门。 果果摇头说道:“不用的,我们让雷霆叔叔带我们一起去。” 而且他们身边还有侍卫,还有暗卫,根本就不用担心,就算爹不在也能自己做好这件事情。 季子清想了想,看着自己的儿子,好半天之后才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想去的话那就去吧,不过回来之后,把你们的收获,还有你们的不足之处都告诉我。” “是。”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有些头疼的说道:“子清这样真的好吗?” (本章完) 第540章 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他们想要锻炼一下,那就让他们去,有雷霆他们在不会有事的,果果你们自己去商量一下需要准备些什么,既然你们想出去见识一下,那么需要准备什么,自己去准备。” “是。” 果果他们高高兴兴的走了,只是他们这个样子,让梅晓彤忍不住觉得自己的儿子是不是不喜欢她们,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了。 “子清为什么我觉得果果自从相信是我们的亲生儿子之后,反而不粘着我们了?”以前果果没事的时候就喜欢待在他们的身边,现在好了,居然自己开口说要去外面。 季子清伸手捏了捏梅晓彤的手,一脸笑容的说道:“这不是很好吗?” “这有什么好的?” “行了,放心吧,他们不会有事的。” 梅晓彤现在已经知道果果他们的身边有多少人的,自然也不会担心那么多,可就是因为这样,她才有些小郁闷,自己的儿子居然想着从他们的身边离开,这都什么事情啊?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样子,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行了,就不要难受了,孩子不都是这样吗?迟早有一天会离开的,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再说了,果果也不是一直离开,他总会回来的,只要我们还在这里。” 梅晓彤想想,季子清说的也是很对的,于是勉强的点头说道:“嗯,你说的也对,勉强吧。” “你真的放心让他们自己准备东西?”梅晓彤偏头看着季子清。 “放心吧,赵斌他们走的时候,带了些什么果果他们都是知道的,要准备也不麻烦,而且总会有第一次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轻声说道。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放心的样子,眉头紧紧的皱着,这难道就是爹娘的差别吗? “你这爹当的还真是无比的放心。”梅晓彤忍不住感叹的说道。 季子清伸手把人给拽进自己的怀里,好笑的说道:“不是我放心,而是因为这是果果需要经历的事情,我们要做的不就是只能放手了吗?” “你说的也是。”梅晓彤点点头,表示赞同。 在季子清的安抚之下梅晓彤很快就想明白了,想明白之后倒也没有在想这个问题,而是考虑着两个小的:“哎不知道我要什么时候才能出门了。” “等孩子大点儿了,我带你们出去,而且最近凝不是会带着飞宇过来陪你吗?还有钱枫的娘。”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自从钱枫的娘合离搬到他们附近之后,就经常会过来看看,钱枫离开之后更是如此,季子清是想着梅晓彤也需要有人陪着,这才什么也没说,只是放任两人相处。 “钱枫的父亲现在怎么样?”梅晓彤想到这个人,皱着眉头问道。 钱枫的 娘配那样的渣男真是可惜了,好在现在已经分开了。 “被弹劾了,而且钱老爷子现在看他怎么都不满意,甚至是把家里都交给了自己的庶子去管,必经钱家的家业是不可能落到一个来路不明的孩子身上的。”季子清沉默了一下,这才解释的说道。 梅晓彤抬头看着季子清,不知道该怎么去问,季子清见她如此:“钱枫的爹现在还不后悔,以为自己得到的是真爱,其实他不知道,那个女人只是为了他的钱而已,现在他已经不是钱家的家主了,那么他很快就会被那个女人给抛弃了。” “那他会来招惹钱枫母子吗?” “说不准,不过我看钱枫是不打算回去的。”这次钱枫是下定了决心要从钱家离开的。 梅晓彤没有说话了,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们自己去处理吧,跟我们没关系。” “嗯。” 果果他们收拾好之后,第二天早上就走了,刚到城外,就被一群人给拦住了,这群人的武功还不错。 “你们是什么人?”果果皱着眉头问道。 司明峰从人群后面走了出来,表情十分狰狞的看着果果:“季云轩我早就跟你说过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果果懵逼的看着司明峰:“你这是干嘛?” “你不是说昨天的人武功不好吗?那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是不是还能跟昨天一样,那么的厉害,杀了他。”司明峰表情阴狠的说道。 果果呆呆的看着司明峰然后转头看着边上的人:“师兄他说要杀了我。” “嗯,我们听到了。”小七点点头,她们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这个司明峰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就不担心引火自焚吗? 司明峰死死的看着果果,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季云轩你不要太嚣张了。” 果果啧啧出声:“要来就来吧,我跟你也没什么好说的。” “动手。” 司明峰身边的人开始动手,果果他们严正以待,在他们来的时候直接动手了,在果果他们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暗处的侍卫,跟暗卫才在雷霆的吩咐之下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看到这些人,司明峰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怎么可能?你不是身边没人吗?” 果果眨眨眼,疑惑的问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了?” “你昨天说过。”司明峰皱着眉头直接说道样。 果果差点儿跌倒在地上,不敢相信的转头看着司明峰:“我是不是应该说你实在是太天真了?居然会相信我说的这些话,你到底是有多天真才能相信我说的这些话?” 司明峰呆呆的看着果果:“你……你居然敢骗我?” 果果挑眉看着司明 峰哈哈的笑了起来:“骗你?哈哈,你自己相信怪我咯,师兄我真的不敢相信我说的话他居然相信。” “哈哈,这也太搞笑了吧?他难道不知道果果在师父心中有多重要吗?春怎么可能让股沟哦单独一个人,而他居然就这样相信了?不但是相信了,还带着人就傻乎乎的冲过来了。”小七顾不得身上的伤,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那样子让果果有些无语。 “师兄淡定一点儿,虽然他们实在是非常的可笑。”果果看着小七十分无语的说道。 司明峰看着自己的人被果果的暗卫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有的更是死在了纳按些人的手中,感觉自己的心都是凉飕飕的。 “你……你想干什么?” 果果似笑非笑的看着司明峰,想了想,然后认真的说道:“有人半路截杀我,你说我会怎么样?唔,你说如果我爹知道了,他会怎么对司家呢?我现在突然非常的好奇了。” “我也好奇,要不我们把这些人给弄回去让师父处理吧?”小七眼睛转了一圈,嘿嘿的笑着说道。 果果伸手摸着下巴:“好,雷霆叔叔安排人把还活着的人都送回去吧,省的爹没什么事情做。”果果嘀咕着说道。 “是少爷。” 司明峰在暗卫要抓他的时候直接就跑了,果果看着他那个样子,嘴角微微的勾着,眼底闪过讽刺,如果这样就被他跑了,还要不要混了他? 果然,很快司明峰也被抓到了,司明峰看着果果:“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样,只是想让你知道一下,对我动手的下场罢了,司家敢让你那么,就笃定了你能对我下的手是吧?”果果凑到司明峰的面前,玩儿味的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这样,果果根本就不相信一个孩子能调动那么多的人,这根本就不可能。 “你……你……”司明峰指着果果半天,也没能说出来什么,只能惊恐的看着果果。 “放心吧,不会要你的命的,只是让你稍微的配合一下而已。” 司明峰本来就担心,现在听到果果说这样的话,就更加担心了。 “带回去吧。”在司明峰还要说什么的时候,果果直接开口说道。 司明峰不停的挣脱着身边人的动作:“季云轩你让他们放开我。” 果果看着司明峰被人给带走,脸上的笑容明显了很多,小五他们站在果果的身边:“你说师父会不会很生气?” “这都是爹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的事情了,我们现在可以走了。”果果根本就没想过季子清会有多生气,而是兴奋的说道。 独自出门啊,他可是向往了很久了,要知道师兄他们走的时候,他都很想跟着一起去,只是没有时间而已。 现在有就了,肯 定要玩儿够本才行,不然那自己肯定不会这样罢休的。 “对,我们走了。” 下午的时候,季子清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眼神变的冰冷,且十分的难看。 “对我儿子下手?司家好样的。”季子清眼神冰冷的看着地上的人,冷漠的说道。 司明峰有些不明白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结巴的说道:“你……你们想干什么?我……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听到司明峰的话,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是吗?不放过我们啊?那还是正好了呢,我也没打算放过他,你说该怎么办才好呢?我是不是应该对他做点儿什么才对的起他呢?” “你……” “惊雷带着下面那些人的人头去司家。”季子清看了后面的那些暗卫一眼,眼神十分冰冷的说道。 惊雷身体抖了抖,嗯,他们主子终于还是生气了,这些人还真的是不知死活呢,居然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吗? 司家的人本来在商议着什么事情,突然闻到了浓浓的血腥味,司家家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走了出去一出去就看到外面院子里的人头跟尸体,所有的尸体都变成了无头尸,而那些脑袋眼睛都瞪得大大的,看上去还真的有那么一些渗人呢。 “这……这是怎么回事?赶紧来人。”司家家主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地上的人,如果他没看错的话,这些人是儿子带着去杀季云轩的人,可是现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是这个样子出现在这里的,这根本就让人无法相信。 “家主这是人家留下的纸条。” 司家家主连忙打开看了一眼,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整个人的身体都已经僵硬了:“这……这怎么会这样。” 边上的人看了过去,而上面赫然写着,你们的礼物我们收到,现在该是回礼的时候了。 这他很清楚是季子清留下来的,他很清楚季子清的手段,可就是因为清楚这手段,现在才会觉得可怕,才会觉得恐慌,这种感觉是他从来都没有过的,让他没来由的有些害怕了。 “赶紧去打听一下少爷是不是在他们那里。”如果儿子在季子清的手里,那他该怎么办才好?他真的很担心。 季子清在知道司家的试探之后,嘴角微微的勾着:“呵呵,真的以为这样就算了?之前对素然动手我都还没跟他们算账呢,现在倒是继续对果果动手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眉头微微的皱着:“子清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吧,我们只要等着人上门就好,如果他们真的上门了,我们这次自然要新账旧账一起算的。”季子清眯眼开口说道。 很快惊雷就 传来了司家的消息,司家居然还有心情来这里调查,真是太有意思了。 “惊雷知道怎么做了吗?”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说道。 “知道了。” “嗯,很好,既然知道了,那就去做。” 梅晓彤疑惑的看着季子清,很是好奇的问道:“子清你是打算然让他做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给司机送一点儿关于司明峰身上的东西回去。”季子清淡淡的说道,似乎是在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梅晓彤愣了一下,倒也没有说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季子清反而是大大的松了口气,嘴角也微微的勾着。 “我懂了。” “不会觉得我残忍?” “不会。”梅晓彤摇头,他们都想杀自己的儿子了,难道还要跟他们好好的说话吗? 季子清一听顿时就放心了,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脸颊,笑着说道:“只要你不会觉得我残忍那就好了。” 梅晓彤笑了笑并没有说话,对于季子清这话的意思,她都是知道的。 “子清我都懂,其实你也是为了果果。”梅晓彤笑着说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孩子,她又怎么会不理解他呢? “你说司家会有什么反应?”季子清想到司家会有的反应,顿时来了兴趣,眼底也带着明显的坏笑。 梅晓彤沉默了一会儿:“我想如果司空月真的在司家的话,他肯定会帮忙的。” “呵,帮忙?我倒是很想知道他能帮什么忙呢?”季子清玩儿味的看着梅晓彤开口。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好像也是啊。” 司空月顶多只能是出主意,但是子清可不是那种讲道理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些事情跟他们慢慢的算计,用季子清的话来说这些事情就应该简单粗暴的去做。 既然有这个能力,又何必跟他们说什么道理呢? 果然在司家家主看到司明峰身上的东西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 “家主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 司家的家主,死死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儿子的东西被人给送回来,上面还带着血迹,这让他不得不多想,儿子是不是受伤了?不然这上面怎么会有血迹呢? 不管他怎么想的,边上的司空月一直都没说话,只是淡定的坐在那里,看着他们着急的样子,好像这一切都跟他没有关系一样。 看到司空月这个样子,司家家主心中有些恼火,不过还是好脾气的问道:“司空先生不知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没有。”司空月想也不想的直接说道:“我只是个夫子。” 听到司空月的话,司家的家主脸色都变了,死死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直接离开。 看着司家家主离开的背影,司 空月起身离开,他不是没有办法,只是……不想参与罢了。 梅晓彤坐在季子清的身边,看着司家的人来这里,眼底都是冰冷,真以为这样就能算了? 季子清见梅晓彤都已经有些生气了,忍不住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脑袋:“放心吧,这件事可不是他们一句道歉,或者上门赔罪就能处理好的,敢那么做就该付出应有的代价。”季子清眼神冰冷的说道。 梅晓彤一听满意的点头:“我去看看宝宝他们,这里交给你处理了,不许得让我满意才行。”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严肃的说道。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脑袋,很是认真的开口:“我要是处理那肯定是要让你满意才可以啊?你不满意我还处理什么?” 梅晓彤点点头,本来是想走的,谁知道人就那么进来了,看着司家的人,梅晓彤是一点儿好感都没有。 看到人已经进来了,梅晓彤也不准备去看孩子,而是坐在季子清的身边,冷淡的看着司家的人。 (本章完) 第541章 “司家主真是稀客,不知道没事来我季家有什么事情。”梅晓彤看到人之后,就十分不客气的开口了。 司家的人听到梅晓彤的话脸色微微的就有些变了:“本官今天来是来找季大人的。”那意思就是说,梅晓彤没有资格去管了? 梅晓彤看了司家的人一眼,转头看着身边的季子清:“子清我们走吧,这些人不用理会了。” “好。”季子清自然不会不给自己媳妇儿面子,更何况他也不想跟司家的人在这里纠缠不休。 季子清起身,伸手拉着梅晓彤就准备回房间,在看到季子清居然真的要离开,司家的人终于着急了,司家家主连忙开口:“季大人本官今日来找你,是有事情要跟你商量。” 冷淡的转身看了司家家主一眼,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我跟司大人没什么好说的。” 司家家主咬牙开口说道:“你要怎么样才能放过我儿子。” 梅晓彤转身看着司家家主,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都是讽刺之色:“你司家的宝贝儿子什么时候出现在我家了?司家主可不要污蔑我们。” 司家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怒火,看到他这个样子,梅晓彤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明显了:“司家主不用这样看着本夫人,难道我说错了吗?如果本夫人没记错的话,你司家好像也就那么一个儿子,没事不让他在家里好好的带着,放出来干什么?还跑到我家来?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司家家主忍着怒火不满的说道:“季夫人本官是在跟季大人说话。” 梅晓彤转头看着季子清:“子清你去看看贝贝怎么样?贝贝应该要醒了,也不知道他们醒了看不到哥哥会不会哭呢。” 季子清明白梅晓彤的意思,于是笑着点头:“好,我去看看。”说完也不管司家人的表情有多震惊就直接走了。 司家主死死的看着离开的季子清,然后看着坐在对面淡定喝茶的梅晓彤咬牙说道:“季大人对夫人可真好。” 梅晓彤理所当然的点点头:“他是我相公,不对我好,还能对谁好?这不是理所当然的?难道司大人对自己的妻子不好吗?”梅晓彤用一种十分意外的眼神看着司家主,那意外的眼神让司家主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 他对自己的结发妻子,的确是不那么好。 看到他这个样子,梅晓彤还有什么不知道的?看来又是一个渣男啊。 “司家主你来到底是因为什么直接说就是了。”梅晓彤淡淡的看着司家主,冷淡的说道。 司家主脸色顿时就变了,不满的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梅晓彤轻笑一声,这人是脑子出问题了还是怎么回事?听不懂人话不成 ? “怎么?司家主是听不懂人话不成?”梅晓彤淡淡的看着司家主,说出来的话对于司家主来说根本就是眼中的侮辱。 司家主脸色阴沉的看着梅晓彤:“季夫人这是男人之间的事情,你一个女人还是不要插手了。” 梅晓彤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抬眼看了司家主一眼,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如果我今天非要插手不可呢?” “你……” “司家主不要随便就上门说什么,你儿子在我们家,我们家跟你司家可不熟悉,你儿子又怎么可能会跑到我家来?这只要是有脑子的人都能想明白,我想司家主不至于不知道吧?”梅晓彤脸上的笑容十分的温和,可就是这温和的笑容让司家主恨不得把人给直接捏死了算了。 梅晓彤一脸玩儿味的笑看着司家主:“司家主你这是什么眼神?难不成觉得我说错了吗?” “梅晓彤你……”司家主怎么也没想到梅晓彤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现在根本就是他们家理亏,因为司明峰是带着人来找人家的麻烦,才有了这样的事情发生,如果不是他要杀果果,也不至于落到他们的手中。 现在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做到理直气壮,毕竟这件事就算是闹到皇上的面前去,换上也不一定会帮他们。 想到这个,司家主的眉头就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色也十分的不好看。 司家主不开口说话,梅晓彤自然也不说话,两人就那么僵持着,似乎是想看看到底最后谁能够更加沉得住气。 然而显然梅晓彤有这个耐心,可司家主并没有这个耐心。 司家主见梅晓彤这个样子,心中明白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说清楚了,这件事肯定会没完没了,于是看着梅晓彤直接开口说道:“明人不说暗话,季夫人这件事是怎么回事,我们大家的心里都很清楚,你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就是了,不用这样拐弯抹角的。” 对于司家主这理所当然,好像是他们再求他一眼的态度,梅晓彤终于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哦?是吗?司家主,是我让你来我家的吗?” “你到底想怎么样?”司家主有些不耐烦了,感觉跟梅晓彤根本就没有办法说话。 司家主这样的态度,梅晓彤也是一点儿都不生气,笑眯眯的开口:“不如我们去皇宫找皇上要个说法如何?” 司家主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的更加的难看了,看梅晓彤的眼神,那简直就是想要把人给吃了一样。 “司家主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会让我觉得,你在威胁我。”梅晓彤闲闲的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很是随意的开口。 反正那也不是她的儿子,至于司家人要怎么处理,这都是他们自己家的事情,跟她们又有什么关系? 司家主边上的人,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掳走大臣的儿子,时间长了,这继夫人担待不起这个罪名吧?” 梅晓彤挑眉看着说话的人,想了想,然后点头说道:“你这话说的还真没错,可如果这个孩子是带着暗卫去杀我儿子呢?” “你有证据吗?”那人咬牙问道。 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对方:“那你说我掳走了大臣的儿子,你又有证据吗?” 司家的人语塞,怎么也没想到梅晓彤会用他们说的话来堵他们的嘴。 “大门在那边,你们可以转身离开,来这里,不是本夫人求着你们来的。”梅晓彤指着他们身后,笑着开口说道。 司家主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然后平静的看着梅晓彤:“季夫人你到底想怎么样?” “司家主这话说的就不对了,什么叫我想怎么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好像本夫人逼着司家主一样。”梅晓彤笑看着司家主,那样子跟狐狸一般无二。 司家主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忍住没有对梅晓彤动手:“季夫人说笑了,季夫人要如何才能放过我儿子?” 梅晓彤皱着眉头表情十分的纠结,似乎对这个问题十分的难以回答。 “按理说想杀我儿子的人,我们是不会放过的,可是司大人又是子清的同僚,这可就不好办了。”梅晓彤皱着眉头若有所思的说道,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儿子现在不是没事吗?你至于抓着不放吗?”司家的人见梅晓彤这个小人得志的样子顿时就不满了,直接指着梅晓彤怒声呵斥的说道。 听到这话梅晓彤的表情瞬间就变了,看对方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气:“我儿子没事?如果不是我儿子身边保护的人足够多,你们以为在你们家三十多个高手的手中,他还能全身而退吗?”梅晓彤冷冷的看着地方,怒声说道。 在听到家人说这话的时候,司家主就知道这件事不好了,他连忙开口说道:“季夫人息怒,他只是一时的心直口快,并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司家主连忙开口解释。 “心直口快?他还是三岁小孩子不成?不会知道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吗?”梅晓彤的眼神依旧冰冷,看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杀气。 刚才说话的人在看到梅晓彤这样的眼神之后,脸色瞬间就变了,结巴的说道:“你……你想……干嘛?”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眼神带着冰冷的寒意:“我在想有一天你儿子要是被人给杀了,只是呢还吊着半条命,你是不是也能原谅那些动手的人。” 对方听到梅晓彤的话,整个人脸色都已经变了,身体也不停的颤抖着:“你……你……” 梅晓彤淡淡的看着对方,嘴角微微的 勾着:“知道我最讨厌的是什么吗?我最讨厌的就是那些明明自己都做不到,却还要来要求别人的人,因为你不配。” 被说不配的人,咬牙看着梅晓彤:“梅晓彤你不要太嚣张了,真的以为这京城你们季家一人独大不成?” “我可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只是这嚣张不嚣张的问题,难道不是我问你们司家的人吗?你们司家的人不觉得你们太嚣张了?还是你们觉得这样的事情不管多来几次都是无所谓的?毕竟你们家可是大官之家啊,我们这种小门小户的,肯定惹不起。”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讽刺的开口说道。 司家主看了边上的人一眼:“够了,闭上你的嘴。” “可是家主她……” “我说闭嘴,你难道没听明白不成?”司家主咬牙怒声呵斥的说道,难不成他不知道现在已经把梅晓彤给惹怒了吗?再这样下去那就真的要闹到皇上的面前,如果真闹到皇上的面前,那司家会怎么样,他还真不敢保证。 梅晓彤饶有兴趣的看着司家的人在那里争吵,看他们吵了半天之后,梅晓彤淡淡的开口:“你们吵完了吗?” 司家主眉头微皱,他们忘了这里不是司家,而是在季家了。 扔开心中的愤怒和不满,司家主又一次看着梅晓彤:“季夫人你要如何才能和平的处理这件事?只要你说出来,我们能满足的就一定会满足。” 梅晓彤单手点着自己的脸颊,伸手指着自己:“你是在问我吗?” 司家主真的不想跟梅晓彤说话,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是。” “司家主觉得该如何处理呢?”梅晓彤笑着把问题给直接推到了司家的身上,根本就不主动提起这件事她想要怎么样去处理。 司家主忍了忍实在是没忍住:“季夫人你要是有什么要求,直接说就可以了,不用在这里拐弯抹角的。” 单手撑着下巴,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司家人说道:“如果我要……司家所有的产业呢?” 司家人听到梅晓彤这狮子大开口的话,脸都绿了,尤其是刚才说话的人:“你怎么不去抢?” 梅晓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你们倒是提醒我了,其实我可以直接抢,干嘛要跟你们好好的商量?惊雷……” “季夫人,你这样就想要走我们司家所有产业,这根本就不现实。”司家主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嗯了一声,笑看着司家主:“然后呢?司家主是什么意思?” “我只想知道季夫人现在到底是不是有诚意来处理这个问题。”司家主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皱着眉头想了好长的时间,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如果我说不是呢?” 司家的人真觉得 自己快要气的吐血了,这人能好好的说话,好好的处理事情吗? 司家主看着梅晓彤,额角青筋直冒,看梅晓彤的眼神也带着压抑的愤怒:“季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没什么意思,开玩笑而已。”梅晓彤见他们那么经不起逗,只能无奈的耸了耸肩说道。 司家的人现在杀了梅晓彤的心都有了,可偏生还得忍着,这这是一个憋屈能够形容的? “季夫人有什么要求你可以开口,只要在我们的能力承受范围之内,我都会同意。”司家主深吸一口气,好脾气的说道。 梅晓彤奇怪的看着司家主,开口说道:“我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吗?” 司家主的脸色顿时僵住了,他以为梅晓彤只是开口说说,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真的,她是真的想要司家的产业,这怎么可以? “季夫人这要求有些强人所难了,毕竟司家还有那么多的族人需要生活。”司家主这句话几乎是从牙缝里面咬出来的。 梅晓彤冷冷的笑了起来,一脸玩儿味的开口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 “嘘,司家主别说我过分,司明峰能一下调动那么的侍卫,难道不是你受益的?还是司家主已经忘记了,我生孩子的时候,司家主做了什么?要不要?我找人帮司家主回忆一下,还是司家主认为,这件事我们没有开口去说,就是当做没有发生过?”梅晓彤手把玩着茶杯,透过杯沿看着司家主,冷冷的开口说道。 即便是梅晓彤的眼睛被遮住了大半,可司家的人还是感受到了,梅晓彤眼中的刺骨寒意。 司家主张了张嘴,想要开口解释什么,只是发现自己的解释根本就是苍白无力的。 “季夫人这孩子不是……” “就是因为两个孩子还有我并没有什么事情,想着你跟子清也是同僚,所以我也没有让他对司家出手,只是司家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适可而止,也不知道什么叫做低调做人,既然如何那我们就新仇旧恨一起算。”梅晓彤怎么会不知道司家的家主要说什么?不就是想说现在孩子跟她都没事吗?可就算是没事又能怎么样?没事就能磨灭他们做过这件事的事实吗? 司家主顿时就有些后悔了,季子清他们都没来找麻烦了,他干嘛那么想不开的去找季子清他们的麻烦?这不是老寿星上吊自己找死吗? 对于这些人梅晓彤可不会给他们太多考虑的时间,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怎么样?你们想好了吗?” 司家的人怎么可能会同意这样的事情?这要是真的同意了,那他们司家也基本上就是完蛋了。 “季夫人全部给你是不可能的。”司家主想了想,然后抬头 说道。 梅晓彤眼底闪过意思幽光,随后看着司家的人伸出两根手指头:“我要司家所有产业中的三分之二,记住,是所有。” 司家其他的人,忍不住开口问道:“难不成连司家分家的也得给吗?”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那些人,玩味的问道:“你们说呢?” 他们说?要让他们说的话,那就是一点儿都不想给,可是看梅晓彤这个样子,他们就很清楚,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这是本家做的事情,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连我们的产业都要?”有的人生气却隐忍着,有的人却不甘心了,直接开口质问的说道。 “我高兴,而且你们难道不是姓司吗?听说过什么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梅晓彤单手撑着下巴,似笑非笑的看着质问他的人。 (本章完) 第542章 真的以为她放过他们,司家主就能放过他们了?不要太天真了,如果她把司家的产业都给拿走了,最后他们又从分家把东西给弄回来,她做这些可不就是白做了吗?与其这样,还不如一开始的时候就直接给司家本家弄的没有后路,这样才比较有意思不是吗? 司家主脸色铁青,不是因为梅晓彤的这些话,而是因为司家分家的这些人。 真是太好了,他倒是没想到,遇到苦难的时候,司家的人居然是这样的想法。 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司家主冷冷的开口说道:“好,我答应给你三分之二,现在你能放了我儿子吗?” 梅晓彤嗤笑出声:“是司家主你太天真了,还是我听错了?你一句话就让我放人,到时候我要是什么都没拿到,我岂不是亏大了?” “我都已经答应了,你还想怎么样?”司家主终于忍受不了心中的怒火,指着梅晓彤愤怒的问道。 “不想怎么样,拿到东西,我立刻放人,不过司家主我需要提醒你一句,我只给你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如果我还看不到东西,那么你儿子会怎么样,我可就不知道了。”梅晓彤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说道。 司家主死死的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怒火,看到他这不疼不痒的视线,梅晓彤随意的说道:“司家主不用这样看着我,还是说,你觉得三分之二太少了,要把所有的家产都给我?” “你最好记住你所说的的话,如果我儿子出了什么事情,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司家主咬牙切齿的说道,他入朝为官几十年,从来没有想今天一样憋屈,而且还是被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女子给逼迫到了这个地步,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他这脸面也别要了。 梅晓彤笑着点头:“这是自然,我等着司家主给我送钱来,还有司家主不要随便拿些东西来糊弄我,我想要知道司家有多少东西还是挺简单的,毕竟子清手中的东西不少,司家主你说是不是?” 司家主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身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阴霾,早晚有一天,他会让梅晓彤为今天所做的事情付出代价。 送走司家人之后,梅晓彤大大的伸了个懒腰,嘀咕着说道:“真累。” 芍药她们用一种十分无语的眼神看着梅晓彤,这么短短的时间,就把人家的家产给弄到了手里,还嫌弃太累了? “夫人好在司家的人都已经走了,不认听到夫人你说这样的话,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芍药看着梅晓彤那不拘小节的样子,有些无奈的说道。 夫人这个样子要是让别人看到了,是多么的不雅观?可是少主对这个反而一点儿都不在意,这都什么事啊。 “他们这不是没听到吗?就算 是听到了他们又能怎么样?不过今后有好戏看了。”梅晓彤哈哈的笑了起来。 司家分家的人因为司明峰丢掉了那么多的东西,不知道会有什么反应呢?也不知道这次的事情之后,司家的人还能不能那么的团结,想想都觉得非常的有意思。 “夫人可是司家分家的人会同意把钱给拿出来吗?三分之二这想想都觉得不可能。”芍药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他们肯定会的,就算是不会,司家的那个家主,也会让他们拿出来。” 不同意有什么用?除非他们叛出司家,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毕竟司家的分家没有了司家本家的扶持,很难起来,就是他们现在所有的东西也都是因为司家本家才得到的,孰轻孰重他们自己很清楚。 但是清楚归清楚,要让那些人把自己家那么多的东西给拿出来,这根本就是要他们的命,所以这次之后,他们之间的团结恐怕也就到此为止了,尤其是这件事还只是因为孩子引起的,这更加可能让司家的人愤愤不平。 如果这些钱是用在司家上面,他们还能想的过去,可自己白花花的银子就那么送给了别人,换做是谁,谁能不心疼?谁能不难受?她倒要看看司家主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芍药听着梅晓彤的话,突然觉得他们夫人真的太黑了,这比起要了那些人的命来说,这才是最狠毒的,这还什么都没做呢,人就因为钱的事情闹内讧了,这要是再做点儿什么,那他们岂不是要家破人亡了? “你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梅晓彤挑眉看着自己的几个丫鬟,很是疑惑的开口问道。 几个丫鬟沉默了一下,认真的看着梅晓彤:“夫人,我们只是在想,如果你真的想对司家的人做点儿什么,那他们家的人还能活着吗?”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点点头:“大概可以。” 芍药她们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大概可以:“这是什么鬼回答?” “我们就等着他们来送钱好了,放心不着急,估计回去司家的人有的吵了。”梅晓彤幸灾乐祸的说道。 说完之后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的找季子清去了。 芍药跟蓝儿几人面面相觑,好半天之后,认真的开口说道:“我突然觉得我们夫人真的太厉害了,这根本就是防不胜防啊,还好有少主在。” 芍药看了蓝儿很长的时间,这才唉声叹气的说道:“你想的太多了,有少主在,夫人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蓝儿顿时被噎住了,好像是这样没错。 司家的人回到司家之后,脸上的表情一直都很难看,在这个时候司家夫人连忙跑了出来,很是着急的说道:“老爷峰儿怎么样了?他会没事吧?”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司家夫人觉得自己的心都是凉的,难道儿子出事了? “给我滚到一边儿去,都是你养出来的好儿子。”司家主咬牙怒声说道。 司夫人根本就不知道司家主说的是什么意思,听到他那么说,肯定是不会同意的,顿时不满的说道:“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峰儿可是一直跟在你身边,你教导着的。” 关于儿子的教导她可是没怎么插手,她只是宠着儿子难道也错了吗? 司家主的脸顿时就青了,可就算是知道儿子是自己养出来的又怎么样? “给我滚。” 司夫人本来是想生气的,只是想到自己的儿子,只能忍着心中的火气:“你只能跟我发火,你就不能说明白这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什么事情?想要换回那个逆子,只能拿我们三分之二的家产去换,不然就去见皇上。”司家主想到这个,不仅仅只是生气,还是心都在疼。 他完全可以想想今天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在自己让分家的人拿出钱来之后,分家的人会是什么想法。 “是你唯一的儿子重要还是钱重要?”司夫人一听就生气了,当即怒声说道。 分家的人也不管现在是不是在本家了,看到司夫人这个做派,阴阳怪气的说道:“是啊,本家的少爷可真是之前啊,你以为三分之二的家产只是本家的这点儿吗?这可是包括了分家所有人的三分之二家产,为了那么一个孩子,就把司家所有人给害成这个样子,这真是太值钱了。” “就是,我们可没那么值钱的孩子,看夫人这个样子,我倒是觉得我们可以去找人家道谢,好歹人家还给我们留了一点儿。”就是因为本家有事他们也会受到牵连,不然他们才不管那个孩子的死活。 司明峰自己蠢怪谁了?不是因为他,他们现在也不至于会落到这个地步,这一切都是他的错,现在反倒是害的他们也跟着遭殃了。 司夫人转头看着司家主,不敢相信的问道:“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吗?” “嗯。”如果不是这样,他也不至于会那么的生气,而他也不敢真的做什么手脚,季子清的情报网可不是说着玩儿的。 司夫人顿时就火了:“他们怎么不去抢?不行我要去告御状,他们掳走我们的儿子还有理了?” 司家的人像是看白痴一样的看着司夫人,不知道侍寝的起因经过结果,那就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省的丢人现眼。 “你给我闭嘴。” “你没有本事救儿子我自己去救去,但是我告诉你,这钱我是不会拿出来的。”司夫人直接说道,说完就要往外面走。 司家主本来就已经十分的生气,现在看到她还在 这里胡闹,拽着人,抬手就是一巴掌:“你给我闭嘴。” 司夫人捂着自己的脸,不敢相信的看着司家主,成亲那么多念,不管他再怎么不满意自己,可是也从来没有这样对待过她,在别人的面前,他都会给自己留有一定的尊严,可是现在,他居然直接动手了。 还是当着分家那么多人的面前动手,这对司夫人来说绝对是耻辱。 “你……你居然动手打我?”司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司家主狠狠的瞪了司夫人一眼,眼中都是愤怒的火焰:“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你还想去找皇上?我告诉你,你今天要是去找皇上了,我整个司家都要被你给害死了,为什么要给他们那么多钱,你以为是因为什么?就因为我们没有这个那么的理直气壮,就因为我们必须要那么做。” “我不相信你说的话,我们凭什么要把家里的东西都给他们?”司夫人咬牙说道。 “梅晓彤生孩子的时候,你找人对她动手你忘记了?峰儿找人去杀她的儿子,你以为这些事情我们有道理吗?如果这件事闹到皇上面前去,皇上只会帮季子清家里,不会帮我们,你要知道他家的那个大儿子有多得皇上跟太后的喜欢,就是皇后对他也是喜欢的不行。”司家主怒声说道。 他那愤怒的声音让司夫人瞬间清醒过来,是啊,她怎么把这些事情给忘记了?只要果果在家,太后每个月都会叫果果进宫去玩儿,每次还给不少东西,对他那叫一个好,可是别人都没有的殊荣。 现在儿子动手杀人家又怎么能让他们不生气呢? “那……那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我们家所有的东西都给他们吗?这怎么可以?”司夫人也不生气被打的事情了,现在最纠结的就是怎么办。 司家主看了司夫人一眼,眉头死死的皱着:“除了给他们钱,还能怎么办。” “难道你不能找那……” “闭嘴,这些话是随便能说的吗?”司家主见司夫人要说出什么话来,连忙愤怒的呵斥了一声,这人还真是什么都敢说出来了,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司夫人被司家主那个样子瞪得有些害怕,只能沉默着什么也不说了。 见她不说话了,司家主才能有时间来处理别的事情,司家主眉头紧紧的皱着,跟边上的人说了很多话,才让他们勉强把东西给拿出来。 得到了他们的准话之后,司家主倒是放心了一些,开始准备自己家的。 梅晓彤他们在知道司家开始准备钱财的时候,嘴角微微的勾着,梅晓彤抱着怀里的女儿笑容满面的说道:“子清我们养孩子有钱了。” 季子清笑着点头:“是,夫人最厉害了,那么简单就不他们手中的钱给弄到 手里来了。”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不满的说道:“什么叫做我厉害啊?这不是他们自己上门来送钱吗?我这叫做不要白不要。” 季子清被梅晓彤这话给直接逗笑了,点头说道:“嗯,是,就是不要白不要。” 梅晓彤一听顿时满意的点点头:“嗯,这还差不多,本来就是这样的啊。” 房间里就只有夫妻二人,两人也只是简单的说了一下这件事情,至于他们不送来,梅晓彤是一点儿也不担心,他们不送,她有的是办法让他们必须给送过来。 最后一天时间的下午,司家带着房契,还有钱过来了。 梅晓彤看了那厚厚的房契,跟那几箱子金票之后,嘴角微微的勾着:“司大人这样的事情其实我是不介意的,你们可以继续来,多多益善。” 司家主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一次就把他们弄的差点儿倾家荡产了,还多来几次?他一定要让司家的人距离季家的人有多远是多远,就是季子清的那几个徒弟也是不能随便招惹的,省的到时候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司家主冷着一张脸,看着梅晓彤:“季夫人现在可以把我儿子给放了吧?” 梅晓彤很是无所谓的说道:“你儿子我要来也没什么用处,你要的话我还给你好了。”梅晓彤说着就让人去把司明峰给带出了。 这几天的时间,除了让司明峰有些瘦了,憔悴了之外,倒是没有受到任何的伤害。 梅晓彤见司家主虽然生气,可是对儿子还是百般担心的样子,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司家主可是要确认好了,不要回去了再来跟我说什么,孩子在我们这里出了什么事情,只要出了我季家我可是不认账的。” 司家主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心中的某个想法瞬间小时无踪,有的事情还是算了吧,省的到时候再给自己找麻烦,那可就是自己打脸了。 “不用季夫人说,我也会确认我儿子在这里是不是受到了伤害。”司家主冷着一张脸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勾着:“既然已经确认了,那司家主慢走不送,欢迎下次再来。” 司家主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转头看了梅晓彤一眼,随后什么也没说的就直接转身准备离开了。 看着司家的人带着司明峰离开,梅晓彤的嘴角带着玩儿味的笑容,以为这样就好了吗?他们走着瞧。 季子清从外面进来,就看到梅晓彤看着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就有些疑惑了,走到她的身边,挑眉问道:“这是在想什么呢?” “嗯?没什么啊,回来了?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梅晓彤奇怪的看着季子清问道。 季子清点了点头:“放心吧,已经处理好了 ,就等着他们自己往套子里钻了。” 季子清跟梅晓彤的想法根本就是一样的,他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放过司家,夺走他们的三分之二家产,不过是为了之后的事情好处理罢了。 “失去了这些东西,司家大概要倒霉了吧?毕竟司家平日里得罪的人可不少。”梅晓彤一脸玩儿味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赞同的点头:“媳妇儿你说的太对了,确实是这样的没错。” 边上的惊雷听到两人说的话,为司家默哀了那么一小会儿,然后就站在边上等候吩咐了。 不过季子清并没有让惊雷去做什么,就司家带着几箱子东西来季家的事情很快就有人知道了,更何况之后他们还把店铺的房契给全部都过户到了梅晓彤的名下,外面的人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又怎么可能会不去调查? (本章完) 第543章 最后在有心人的调查之下,所有的事情都弄到了明面上来,司家在梅晓彤生孩子的时候,买通了产婆想要下手,因为孩子没事季子清夫妻没有追究的事情,还是司明峰带着武功高强的侍卫去杀果果的事情,这两件事情,很快的就被人给八卦出来了,而且还描绘的有声有色的。 在知道这些事情的时候,司家的人一度以为是季子清他们做的,可是后来才发现这根本就跟季家的人没有关系,这都是被别人给调查出来的,这还不是司家最为崩溃的事情,最崩溃的事情是,在外面的人知道司家的产业只剩下三分之一的时候,那些跟司家有仇的人就开始打主意了。 司家主听着下面人的报道,脸上的表情冷的可怕。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梅晓彤做的这些事情是为了什么,这根本就是故意的,故意只要了三分之二,目的就是为了借用他人之手来毁了他们司家。 “该死的,她怎么能如此的狠心。”司家主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 “大人现在我们该怎么办才好?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们手中剩下的东西可就保不住了。”边上的人也十分头疼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样的话,司家主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大人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我们现在要做的是想办法怎么去抱住剩下的东西,如果季家的人在插手的话,那我们才是真正的完蛋了。”司家的人着急的说道。 司家主也十分的着急,可就是因为着急,最后竟然是急火攻心直接晕倒了。 司家现在的状况,梅晓彤很快就知道了,在知道这件事情之后,梅晓彤的脸上都是坏笑,嘴角也微微的勾着:“已经开始了啊。” 季霖坐在梅晓彤的对面,十分期待的看着她:“嫂子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动手?” “为什么要动手?司家的东西大头已经在我们手里了,不管怎么样都是要给其他人留着一些的,不然我们季家可就要变成出头鸟了。”梅晓彤那么做就是跟司家主想的一样,是想利用别人来毁了他们司家,可没有想过还要对司家怎么样的。 季霖一脸茫然的看着梅晓彤:“嫂子我们就这样看着?” “嗯,就这样看着,至于别的事情,现在有别人动手,不需要我们去操心。”梅晓彤是一点儿也不着急的说道,快点啊心里记得不疼。 季霖重重的叹了口气,十分纠结的说道:“嫂子我还以为我们这次是不是又有事情可以做了呢。” “有啊,你就看着那些人,如果他们最后不是司家的对手,你再来出手了,这次我要让司家名存实亡,不知道到时候司琳珊看到司家变成了这个样子会是什么样子?会不会特别的有意 思呢?我现在真的已经十分的想要看到司琳珊那个样子了。”梅晓彤哈哈的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声让季霖的眉头不停的抖动着。 有一个这样的嫂子,三哥而已是挺辛苦的,毕竟嫂子太作死了啊。 “季霖你那是什么眼神?” “咳咳,没什么,不过嫂子司家现在应该不至于被人给弄死了吧?”季霖皱着眉头很是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这你就不懂了吧?他们确实还有些东西,可是他们这次对付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而是很多家人,就算是他们全盛的时候对上,也是十分有危险的,更何况他们现在的实力可是大打折扣,这就更加不可能了。” 季霖想想好像也是这样,不过突然想到什么一样的严肃的看着梅晓彤:“可是嫂子,如果他们找人帮忙呢?” “到了这个时候谁愿意帮他们?除了桑莫,但是你要知道桑莫是远水解救不了近渴,就算是桑莫再怎么厉害又能怎么样?这里可不是他的地盘儿,他这里是龙得盘着,是虎也的卧着,能发挥一半的实力都已经不错了,还想怎么样?”梅晓彤十分讽刺的开口说道。 季霖看着梅晓彤那不在意的样子,突然间忍不住的开口说道:“嫂子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早就再算计这件事情了?” 梅晓彤笑着点头:“是啊,我最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算计了,怎么?你不满意?” “怎么会呢,我只是觉得司家这一次可真是倒霉了,居然招惹到嫂子你了。”谁不知道她嫂子的记仇其实比他三哥还要厉害的多了去了,可是偏生有些人不服气啊,做出来的事情那叫一个让人讨厌。 梅晓彤那是不知道季霖在想什么,要是知道季霖在想什么,大概可以直接把人给踹飞出去。 “既然这样,那嫂子我暂时就不管了?”季霖又一次的确认道。 白了季霖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开口说道:“嗯,不用去管了,你怎么那么啰嗦啊。” 季霖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嫂子我这不是为了确认一下吗?我这要是确认好了,不是才能去做事吗?不然到时候我要是把你的事情给搞砸了,这不是就不好了吗?” 梅晓彤想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不过想是这样想,梅晓彤对于季霖的啰嗦还是非常的不满意。 “行了赶紧去做你自己的事情去。”梅晓彤挥了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季霖无奈只能离开,等人离开之后没有多级,南宫晖他们又来了。 “你们今天可真是越好的吧?没事了就往我这里跑。”梅晓彤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嘀咕着说道。 听着梅晓彤的话,南宫晖他们看着他一脸 笑容的说道:“我们只是来看看你的。” 梅晓彤无语的看了南宫晖他们一眼,皱着眉头说道:“我不还是这个样子吗?有什么好看的,不都是一鼻子,一张嘴巴,两只眼睛,这有什么好好奇的?” “不是我们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算计人司家的,看看人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要知道司家的那个老东西可是给直接气病了,不得不说你也真是太厉害一点儿了。”南宫云想到司家现在愁云惨淡的样子,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 对于这件事梅晓彤自然也是知道的,梅晓彤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十分的无辜。 “唔,这跟我其实没什么关系,是他们自己的承受能力实在是太差了,可不能怪我,更何况他们自己蠢怪我咯?”运势软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十分的无辜。 听到梅晓彤的说法,南宫晖他们的嘴角微微的抽搐着,他们算是明白了,得罪谁都不能得罪梅晓彤,不然她知道什么时候就把你给算计的连一条裤都不剩下了。 “难道你们不应该高兴吗?毕竟司家这个样子对你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梅晓彤淡淡的看着南宫晖说道。 南宫晖一愣,随后笑了起来:“你说的没错,的确是这样,不过素然我还真的要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 “你倒是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南宫晖好笑的看着梅晓彤一脸的无奈。 梅晓彤挑眉看着南宫晖,随意的说道:“我有什么可不好意思的?” “你们来了。”季子清抱着两个孩子过来找梅晓彤,看到两人倒是有些意外。 南宫晖二人看着季子清一手抱着一个孩子,眼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虽然已经过了一两个月了,可是每次看到子清这样抱着孩子,我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边上的南宫云十分赞同的点头:“晖不是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其实我也是。” 每次看到季子清抱着孩子他们都觉得有些怪怪的。 “我就不能抱孩子了?”季子清被两人的话说的有些无语,他抱自己的孩子怎么还抱出事情来了? “不是你不能抱孩子,只是你抱着孩子的样子,让我们都觉得十分的诡异,十分的奇怪。”南宫晖想了想,这才开口说道。 白了两人一眼,季子清把儿子递给梅晓彤,这才开口说道:“我看你们就是少见多怪,我不相信你们一会有孩子了,会不抱自己的孩子。” 两人没有继续说话,就算他们会抱着,也不会跟他现在一样,只要没事,孩子又是醒着的时候,就恨不得不放手。 梅晓彤看着两人笑着开口:“你们这就不懂了吧?子清是一个很好的父亲,孩子很多事情他都是亲力亲为,像是给 孩子洗澡,换尿布,喂牛奶,这些他都会自己做。” 两人用一种十分不相信的眼神看着梅晓彤:“我们真的没有听错吗?这都是真的吗?子清居然会有这样的一面?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季子清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反而随意的说道:“这样挺好的,我女儿儿子虽然还小,但是他们都认识我了。” 南宫晖根本就不相信,边上的梅晓彤见他不相信,耸了耸肩说道:“你别不相信,子清说的都还是真的,孩子有的时候是在芍药他们的手里的,但是只要听到子清的声音就会开始到处找人。” “知道你们幸福,就不要来刺激我一个孤家寡人了。”看孩子两人这幸福的样子,南宫晖没好气的说道。 “你也可以赶紧找一个。”梅晓彤哈哈的笑着说道:“到时候来我们的面前秀恩爱。” “没兴趣,那些女人对我来说就是一个麻烦。”南宫晖的眼中都是明显的厌恶,显然对那些女人是真的不喜欢。 梅晓彤没有继续开口:“行了你们几个聊吧,我带孩子去喝点儿奶。” 等梅晓彤走了之后,南宫晖两人的脸上都变的十分的严肃:“怎么了?” “子清段知平那边已经跟桑莫联系上了,桑莫大概会过来跟家的人会面。”南宫晖把自己得到的消息跟季子清说了一下。 季子清有些好笑:“之前素然还手桑莫不会过来,司家就算是再怎么样也不能好好的,可是现在看来这还是个半半之数。” “子清你觉得我们这次对司家的人动手怎么样?”南宫晖想了想看着季子清给呢说道。 “想对司家动手了?”季子清挑眉看着南宫晖。 南宫晖点了点头:“放着那么一个人在这里我也很担心,毕竟没有千日防贼的不是吗?更何况有句话说的好,趁你病要你命,现在司家元气大伤,我们要动手是最好的时机,只要能够找到他们的把柄,我们想做什么很简单,就算不能,我们只要在后面给推上一把就完全没有问题了。” 季子清看着南宫晖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既然已经有了想法,那还来找我做什么?” “想跟商量一下,再问问你的意见。”南宫晖有些不好意思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淡淡的笑着说道。 季子清点了点头:“这个想法不错,把人清理干净了也好放心的去准备一年之后的大比,如果放着司家的人不管,反而有些受制于人了,处处都是缩手缩脚的。” 南宫云点点头:“晖就是这个意思,所以才打算趁着这次动手。” “那行既然要动手你们自己开始布局。”季子清点点头,赞同的说道。 南宫晖二人用一种十分懵逼的眼神看着季子清:“ 你难道不帮忙?” “不,这次的事情自己处理。”季子清摇头说道。 南宫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十分无奈的说道:“早知道我们就不那么早过来了。” “嗯,晖你说的很对,应该把事情直接交给子清做才是,省得他天天没事做。” 季子清不满的看着他们:“什么叫做我没事情做?我每天都是请多了去了。” “呵呵,你是忙着去照顾自己的儿子女儿,忙着陪他们玩儿吗?”南宫晖呵呵的笑着说道,按声音中带着的意思,说不出的不满。 南宫晖就从来没发现季子清有认真做事的时候,他这根本就是不务正业,你看看每天做的都是什么。 “嗯,陪儿子女儿是最重要的事情,别的事情靠边儿站。”季子清不觉得自己那么做有什么不对的,反而觉得他就应该那么做,他孩子还那么小呢,还是两个孩子,素然一个人带很累的行吗?他身为孩子的父亲自然是要帮忙的。 看着季子清这理所当然的样子,南宫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哎,这就变成妻奴孩子奴了,这以后可怎么办啊。” 季子清看了南宫晖一眼,十分淡定的说道:“再这之前我就是了,怎么没见你们有那么大的意见?” 南宫晖看了季子清好长的时间,这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那是因为你之前就算再怎么帮着家人,也没有这样什么事情都不管。” 季子清用一种十分惊讶的眼神看着南宫晖,很是错愕的说道:“我以为你早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 “什么?”南宫晖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疑惑,这人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以为在跟着凤梧先生学习的时候,你就已经有这样的觉悟了,我帮你提升实力,不就是为了让我更好的玩儿吗?”季子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真的很无辜,这事情他早就已经说过了行吗?可是这人自己没有发现,这也能怪他吗? 南宫晖瞪大眼睛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惊讶跟不可思议:“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季子清挑眉看着南宫晖:“我这个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的吗?” 南宫晖很想说像,可是看到季子清那认真严肃的样子,这到嘴边的话,还真的是一点儿都说不出来。 “你脚软那么早之前就开始算计了,子清你可真是……”南宫晖已经不知道要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季子清了,人家都是巴不得自己的权利高一点儿,更高一点儿,可这家伙到好了,恨不得手中的东西全都给扔掉,他们不要来烦他。 季子清摊了摊手,无所谓的说道:“这些东西我不喜欢,也不想掺和进去,你们不用继续跟我说了,再说了,你现在又不是没有能力做好这些 事情,干嘛要扯上我一起?避嫌是什么意思你懂吗?” 南宫晖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你还知道避嫌这两个字?”他还以为这家伙知道呢? 季子清皱眉:“我怎么就不知道了?” 南宫晖呵呵的笑了:“你说你之前做的事情有什么地方像是要避嫌的了?” 季子清眉头微皱:“有那么明显吗?” 南宫云眼皮微微的跳动来一下,之前季子清做的那些事情,要换成是别人还不知道怎么去想了,可是这家伙显然就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你们以后少来找我,你们的事情我也不管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在囊哦跟你会他们准备说点儿什么的时候,季子清突然开口说道。 只是这说出来的话,让南宫晖差点儿没直接吐血。 (本章完) 第544章 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伸手指了指他,又指了指自己,南宫晖突然觉得自己今天是不是就不应该来这里,就算是来了也不要跟季子清说这样的话,这不是摆明了自己找虐来了吗? “哈哈,行了子清,你就别逗他了,你看看人都什么样子了。”南宫云好笑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就子清皱眉看着面前的南宫云:“没逗他,我是说认真的,我可不想被人说什么仗着自己的能力,对你们的事情指指点点,到时候我才真是怎么样都洗不清了。” 南宫晖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我看你这根本就是借口,你还担心这个?” 季子清理所当然的点头:“我怎么就不能担心这个了?我担心这个,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白了季子清一眼,南宫晖没好气的说道:“你想都别想置身事外,我告诉你,这根本就不可能,从你最初插手开始,你就已经不可能从这里脱离出去了,你难道还不明白不成?” 季子清有些头疼的看着面前的人:“行了,不管能不能以后你的事情我都会尽可能的少管一些。” 季子清这话让南宫晖那叫一个生气:“我说你这人怎么废话那么多?这都说好的事情,你这是干嘛呢?” 这是准备跟他们撇清关系吗?可是这关系是说撇清就能撇清的? 季子清看了南宫晖一眼:“算了以后再说吧。” 不管南宫晖他们心中是什么想法,季子清都已经打定了主意,以后这些事情少掺和,给他出主意可以,但是不会再去做明面上的事情,不然到时候才真的是说不清楚了。 南宫晖还想说什么,就被南宫云给拽住了,只要是季子清不想做的事情,他们就算是再怎么强求都没用,更何况季子清现在都已经没有再这样说这些话,这已经很好了,如果南宫晖再那么说下去,真不保证季子清又会说出什么让人生气的话来。 “行了,子清肯定不会放着不管的,毕竟这事情可不是他说不管就能不管的。”南宫云冷静的开口说道。 看了南宫云一眼,季子清倒是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觉得南宫云比南宫晖看的清楚,不过看到南宫晖那气急败坏,好像自己是负心汉的样子,季子清的嘴角就微微的抽搐着,脸上的表情也是十分的怪异。 “你们还有什么事情吗?”季子清见两人都已经沉默着不说话了,想着这样也不好,于是开口问道。 南宫晖看了季子清一眼:“干嘛?这就想赶我们走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事情,南宫晖说话有些冲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季子清怎么也没想到,南宫晖居然还有那么暴躁的时候。 “行了你,说话不用这种阴阳怪气的样子。”季 子清有些头疼的说道。 南宫晖冷冷的笑了起来,看了季子清一眼,凉凉的说道:“要说道阴阳怪气,我能比的上你吗?” 季子清脑门上青筋直冒,看南宫晖的眼神恨不得直接给扔到池塘里面去清醒一下。 “我看你今天是找揍了是吧?”季子清也没那么多的耐心给南宫晖说这个,当即咬牙怒声说道。 南宫晖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季子清,好半天之后才淡淡的说道:“这不是你先开始的吗?” 如果不是因为季子清说出了这样的话,他至于会那么的激动吗?再说了,就算是找揍,不应该是季子清找揍吗?跟他有什么关系?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实在是不想继续跟这家伙说话了。 “你们还有事吗?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季子清看着两人直接问道。 季子清这个样子,让南宫晖恨得牙痒痒的,心中决定,就算是自己没有事情,也要没事找事。 “当然有,司家那边肯定已经知道这件事是素然算计的,你难道就不担心素然会出什么事情吗?” 听着南宫晖这说了等于没说的话,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跟这家伙提一个醒,素然其实没那么好欺负。 “司家现在没时间来理会这些事情,他们忙家族的生意还忙不过来呢,等他们忙过来了,估计司家也很快没了,既然这样我有什么好担心的?”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说出来的话也并不是那么的在意。 南宫晖皱着眉头,看了季子清一眼:“司家不是有了靠山?你难道就不担心?”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说的是司空月?如果是司空月的话,我倒是有些期待了,期待着直接跟他们动手。” 南宫晖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实在是不明白他这样说的原因:“不是,你跟那个什么司空月的有仇?” 季子清看了南宫晖一眼,随意的说道:“你什么地方看出来我们有仇了?” “什么地方都看出来了行吗?如果不是有仇,你会那么说?你这是已经懒到什么地步了,你自己知道吗?” 季子清疑惑的看着南宫晖:“我懒到什么地步了?我怎么不知道?” 对于季子清的话,南宫晖已经不知道用什么词来形容自己了。 “你已经懒到了,懒得找人麻烦的地步。”南宫晖淡淡的看了季子清一眼,直接开口说道。 南宫晖的话让南宫云忍不住笑了起来,别说,这还真是这样,只要没有招惹到季子清,没有踩到他的底线,季子清一般都是懒得跟对方一般见识。 只是这次居然会想着要跟司空月对上?这要说两人之间没有什么问题,这就算是季子清自己也不会相信吧? “啧啧,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人?” “你错了,你不是在我心里是这样的人,而是你本来就是这样的人,不过话说回来,那个叫司空月的跟素然有什么关系?上次两个孩子满月,他干嘛跟素然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南宫晖下意识的想到了满月时候的事情,那个司空月摆明了就是跟素然之间有着莫名的关系,而这关系子清还是知道的。 不过南宫晖提到这件事情,显然不是什么好事,他的话才说话,就看到季子清就用一种冷冰冰的眼神看着他。 “我看你还是事情太少了,以至于还有时间来好奇对我的事情,你要是觉得你的事情太少了,你直接跟我说一声,我给你多找些事情做。”季子清看着南宫晖阴测测的开口说道。 南宫晖顿时就闭上嘴巴不说话了,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恼羞成怒。 “得算我什么都没有说行了吗?”南宫晖举手做投降的状态,如果季子清真想给他找事情做,那他未来一个月的时间可能会忙的自己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季子清冷哼了一声没有咋说什么,只是眉头死死的皱着,眼底都是阴霾,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南宫晖跟南宫云对视一眼,他们好像还没看到过季子清那么暴躁的一面,还有事情是季子清做不到的?这也太不可思议了一些。 “子清你这是怎么了?没什么事情吧?”南宫云斟酌了一下用词,这才开口问道。 季子清摇头,并不打算把这些事情跟他们说:“没事,我只是在想,要不要把司空月给留下来。” 南宫云知道,季子清所说的留下来,绝对不是什么单纯的让人留下来,而且是要让人家把命给留在这里。 “如果这样的话,他们家的人恐怕……”南宫云皱眉,有些担心的看着季子清。 真的很不清楚,季子清为什么对这件事情会那么的执着,而且对司空月还如此的没有好感。 季子清对于司空家的事情是一点儿也不在意,只是淡然的说道:“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就是给他们换个继承人而已。” 换个继承人?还而已? 在三人说话的时候,梅晓彤因为外面的店铺有些事情需要去处理,自己带着芍药她们就出门了,这还没到店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 看着面前司空月,梅晓彤的眼中都是不耐烦,眼中也满是阴霾之色,只是司空月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不但没有往后退,反而还朝着梅晓彤所在的方向更走进了一些。 芍药他们在看到司空月到时候,就挡在了梅晓彤的面前,警惕的看着这个男人。 对于梅晓彤丫鬟的阻挡,司空月的眼神十分的难看,不过他还是抬头看着梅晓彤:“素然我想单独跟你聊聊 。” 梅晓彤还没有开口,芍药就已经说道:“夫人不能去。” “嗯,我知道。”梅晓彤淡然的点头,她并没有打算跟司空月走的太近的打算。 司空月听着梅晓彤的话,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素然你现在连跟我单独说话都不敢了吗?” “不,你说错了,我不是不敢跟你说话,只是觉得已经没有必要了,而且我不希望子清因为这件事而不开心,对我来说,他比你更加的重要。”梅晓彤看着司空月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听着梅晓彤的口中说着别的男人,司空月真的很想过去把季子清给杀了。 司空月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不敢相信:“素然你什么时候变成这个样子了?” “其实我在到这里的时候,我已经不相信感情了,我觉得养着我儿子过完一辈子也没什么,只是可惜了,命运让我遇到了子清,遇到了一个不在乎我是谁,只在乎我这个人,不在乎我的能力有多强,只在乎我是梅晓彤的男人,跟他在一起我被宠着,护着,我只要做我想做的事情就好,至于我不想做的事情他从来不勉强我,在我不知道的时候就已经做好了,有这样的一个人,我想不变都难。”梅晓彤低声说道。 想到从跟季子清认识到现在发生的事情,他们之间或许有过争吵,有过怒火,可更多的还是温馨跟幸福,因为这些,梅晓彤的脸上自然也带上了浅浅的笑容。 这样幸福的笑容,让司空月的心中有些扭曲,阴沉着一张脸,咬牙说道:“你说的这些我也能做到。”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司空月,然后摇头:“你做不到,如果能做到,不会发展成这个样子,我也不会认识子清,总的来说,其实我该谢谢你,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到了这边的,但是司空月现在的我已经不是以前的梅晓彤了,我有可爱的孩子,疼爱自己的丈夫,所以,如果你对我还有歉疚的话,那么我麻烦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你的出现,会让子清生气。” 司空月不敢相信的看着梅晓彤,脚步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梅晓彤说出来的话。 “素然你难道什么都忘记了吗?” “是,以前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梅晓彤这话倒也没有说错,自从认识季子清,跟季子清在一起之后,她就很好想起以前的事情了,不是她不愿意去想,而是她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 司空月自嘲的笑了起来,他所在意,所执着的事情,到了梅晓彤这里居然已经什么都被忘记了。 他以为梅晓彤还记得,他以为只要自己道歉了,梅晓彤或许就会原谅她,可是到了现在,司空月才发现,这一切都只是他所以为的而已。 “素然 难道我们之间真的就只能这样了吗?”司空月还是不甘心放弃,又一次开口问道。 “不然你以为呢?我有了自己割舍不开的家庭,你也有了自己的生活,这样就好。”梅晓彤淡淡的开口,在一起看到司空月她已经没有了曾经的暗中悲愤,那种羞恼,有的除了平静还是平静。 司空月不愿意他们之间就这样结束:“如果我放弃司空家所有的一切那你……” “那我之后看不起你,司空月大家都是成年人,要拿得起放得下,纠缠不休只会让人觉得你很丢人。”梅晓彤看着司空月直接开口说道。 听到梅晓彤的话,司空月心中的那些感伤都没有了,有的只是那满腔的怒火。 “素然我以为你能懂我,可是现在看来我还是太高估你了,我不会放弃的,哪怕是毁了你,我也在所不惜。”得不到他也不会让人得到,哪怕是毁掉梅晓彤,他也要让人留在身边,哪怕是梅晓彤恨他,他也在所不惜。 听到司空月的话,梅晓彤的脸色也变的十分的难看,看司空月的眼神也充满了隐瞒:“你可以来试试看。” 司空月还想说什么,梅晓彤已经不打算继续跟他说下去了,带着芍药他们直接就离开,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给司空月。 既然两人之间已经说到这个地方了,梅晓彤觉得也没有必要再这样说下去了,这人根本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不然又怎么会做出这种疯狂的事情来。 司空月没有继续追上去,他站在原地看着梅晓彤离开,眼中都是平静,也是淡然。 “呵呵,想要这样平静的生活?也要看看我同意还是不同意,梅晓彤我们走着瞧,我越来越期待之后的事情了。”司空月冷冷的笑了起来,表情中还带着些许的狰狞。 芍药她们有些不放心的看着梅晓彤:“夫人以后看到这个人一定要有多远就离开多远,不然这人……感觉真的很吓人。” “放心吧,我知道。” “夫人我们回去之后把这件事告诉给少主知道吧?少主要是知道了肯定不会放过这人的。”蓝儿看着梅晓彤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对于这个梅晓彤表示有些头疼,如果真的让季子清知道了,那事情就大发了,可是不让他知道,以后他要是知道了,那结果就更加的严重了。 在梅晓彤纠结的时候,芍药看着她,疑惑的说道:“夫人你是不想告诉少主吗?” 梅晓彤十分头疼的看了芍药一眼,有些痛苦的说道:“我要是告诉你们少主了,他能直接火山爆发,可是如果不告诉他,他以后要是知道了,那绝对是几座火山一起喷发,想想都觉得十分的可怕。” 芍药跟蓝儿都忍不住笑了起来,芍药更是调侃的说道:“那 夫人是打算告诉少主,还是不告诉他啊?” 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十分头疼的问道:“我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芍药跟蓝儿都没有说话,但是那个样子却是在告诉梅晓彤完全没有余地。 白了两人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我就知道你们肯定会告诉他的。” “夫人我们这不也是为了你好吗?”芍药是一点儿也不害怕梅晓彤,反而还笑嘻嘻的说道。 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你们两个吃里扒外的丫头,到底我是你们的主人,还是子清是你们的主人?你们这样明目张胆的背主,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芍药很是认真严肃想了想,然后笑着说道:“夫人你当然是我们的主人了,但是涉及到夫人你的安全之后,少主肯定是我们的主人,这是原则问题,是不能有所改变的。” (本章完) 第545章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也不知道子清是怎么贿赂她们了,让她们居然那么的听话,真是……她这个主人做的也太失败了。 刚到店里负责人就过来了,表情还十分的严肃,梅晓彤见此,心中忍不住有些意外:“发生什么事情了?让你着急成这个样子?” “夫人有人在挖我们的人,而且还是花高价去挖那些帮我们做首饰的师父,就是那些做化妆品的人也出现了这样的事情,现在虽然没有人答应,可是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我真的很担心,这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这些人真的被挖走了,这对他们来说意味着什么,掌柜非常的清楚。 梅晓彤挑眉看着自家掌柜,面对他的着急,梅晓彤反而十分的淡定,等他把话都说完之后,梅晓彤才笑着开口:“不就是这点儿事情吗?我还以为有多大的事情呢。” 掌柜的一脸茫然的看着梅晓彤,是他听错了吗?为什么自己着急的事情到了这里反而一点儿也不着急了?到底是他听错了,还是梅晓彤说错了? 看着掌柜那一脸茫然的样子,梅晓彤终于忍不住的笑了起来:“行了吧你,做化妆品的人是子清帮我找的人,绝对靠得住,至于做首饰的人,你就放心吧,他们可不会答应那些人,毕竟这里的利益可是比那些人给的要多的多,放着西瓜不要,去捡芝麻,那是白痴才会做的事情。” “啊?夫人我能问个问题吗?他们的工钱是多少?”掌柜忍不住开口问道。 “那就是当月所有利润的二十分之一,那就是卖的多,得的多,他们一个月得到的钱,最少也是三四千两,多的时候上万两都有可能,你说这样的福利他们不要,回去贪图那些东西吗?”梅晓彤一脸玩儿味的开口说道。 边上的人用一种懵逼的状态看着梅晓彤:“夫人你这也……太大方了吧?” “对于这种有手艺,手艺又好的人,我不介意多给他们一些利润。”梅晓彤不在意的说道,虽然他给他们的多,但是她得到的更多。 “可是如果他们有一天不满意这个价格了怎么办?”掌柜还是有些担心。 “这个你也不用担心,早在最开始的时候我们就已经签订了合约,我最多就只会给他们那么多,当然他们也可以走,但是如果他们是被人给挖走的,那就需要赔偿他们所得的十倍价格。”梅晓彤倒是不介意把这些事情都告诉掌柜。 掌柜的听完之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能说真不愧是他们的老板吗? “他们怎么会同意?” “最初给的利润足够了,他们自然会同意,再说他们只需要带着徒弟,照着图纸做就是了,别的根本不用管,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能赚钱又能养家 ,还做的事情也不是那么的累。”梅晓彤淡淡的解释,只要不是白痴,都知道这事情该怎么选择,而那些人自然也都不是白痴,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所以她根本就不担心有人回来拉拢这些人。 掌柜的无语的抽了抽嘴角,十分郁闷的说道:“拿我真的就是白担心了。” “是的,你也可以那么认为,不过我觉得我应该跟他们玩玩儿。”梅晓彤伸手摸着下巴,似笑非笑的说道。 掌柜十分无语的看着梅晓彤:“夫人你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人生太无趣,总是要寻找一些刺激的,这不是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了吗?”梅晓彤摊了摊手,表示他也是无辜的。 掌柜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根本就不相信,但还是很好奇的问了一句:“所以夫人你是什么意思?也不对,应该说你是打算怎么做?” 梅晓彤眼底闪过明显的坏笑:“怎么做啊……你很快就知道了。” 掌柜看着梅晓彤眼中那算计的光芒,身体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为什么他总是感觉他们这夫人是准备搞事情呢? “夫人你悠着点儿玩儿,那些人可能会被你给玩儿死的。”掌柜看着运势软想了想,这才认真的开口说道。 “行了,我先回去了,等着看好戏吧。”梅晓彤笑容满面的看着掌柜,眼底带着幽光,不知道这些人能不能上当呢? 希望不要太弱了才好。 掌柜还想叫梅晓彤,可是都已经直接走了,她再怎么叫似乎也是没用的,耸了耸肩,掌柜决定还是等着看戏吧。 梅晓彤回到家之后,南宫晖两人都已经离开了,留下季子清一个人,只是那表情看上去似乎有些不高兴啊? 轻咳一声,梅晓彤不确定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你这是怎么了?难道是南宫晖他们惹你生气了?”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脸上都是不高兴,那个样子摆明了就是在说惹他不高兴的人不是南宫晖,而是她自己。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梅晓彤走到季子清的身边,疑惑的开口问道:“子清你是不是在生气我自己一个人跑出去没跟你说?但是我这是有原因的。” “什么原因?”季子清转头看着梅晓彤。 “店里出了些事情,有人想从我们的手里挖人,不过没有成功。”梅晓彤眯眼笑着说道。 季子清皱着眉头:“没问题?” “没有,不过我想跟他们玩玩儿,不然人家找上门来送礼,我们若是不回礼似乎有些说不过去。”梅晓彤一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她的话,季子清倒是没有怎么反驳,只是看着梅晓彤问道:“真的没有问题?” “自然没有。”对于这点儿自信,梅晓彤还是有的。 季子清伸手捏着梅晓彤的 下巴,十分认真的开口问道:“没有遇到什么人?” 梅晓彤心中发苦,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我说,我交代还不行吗?” “嗯?说来听听。”季子清很是淡然的开口说道。 嘴角微微才后厨了一下,这个闷骚的家伙,明明很在意,却偏生说的云淡风轻的,这日子还能好好的过吗? “遇到司空月了,他问我,我们之间还有没有可能,我跟他说的很清楚了,只是他似乎不想放弃。”想到这个梅晓彤的眉头也微微的皱着,司空月这个样子,让她有种很不好的感觉。 季子清伸手捏着梅晓彤的下巴亲了上去:“你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对于季子清的霸道,梅晓彤已经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了。 “你把果果跟儿子女儿放什么地方去了?”梅晓彤挑眉看着季子清,似笑非笑的问道。 季子清淡淡的看着梅晓彤:“女儿是女婿的,儿子是儿媳妇的,你是我的。”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着,眼中都是无语,怎么办?这人说的太对了,让她有些无言以对这可怎么办才好? “我说不过你,你说的对。”梅晓彤看了季子清好长时间,这才叹气的说道。 “嗯,他想做什么?你说他没放弃?”季子清这才想起这件事。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眼中都是无语之色:“我还以为你不会问我这件事情呢。” “怎么可能不问你?这可是很严重的事情。”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 “他现在就抱着一种心思,他得不到,也不会让人得到的心思。”梅晓彤淡淡的说道,脸上并没有多余的表情。 听到梅晓彤的话,季子清的表情变的阴沉可怕,嘴角带着冰冷残忍的笑容:“是吗?我倒要看看他怎么来毁了你。” 季子清眼中都是阴霾,他倒要看看那个人怎么来毁了他的宝贝。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样子,眼中有些头疼,这人这是怎么了?那么激动? “我这不是没事吗?”梅晓彤无奈的安抚着说道。 伸手捧着梅晓彤的脸颊,很是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媳妇儿,我知道你想跟我说什么,但是我告诉你,不管是谁,都不能有伤害你的心思,伤你者,我必当百倍偿还。” 别说伤害梅晓彤了,就是有这样的想法都不行。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有些头疼:“我真的没事。” “素然你听我说,如果他既然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肯定会对你动手的,即便现在不会以后也会,我们不得不防范。”他不允许任何人来伤害他的妻儿。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心中十分的明白,他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于是只能无奈的点头:“好吧 ,你自己看着办,这件事我就不掺和了,你说行不行?” 季子清顿时点头同意了:“好,就这样说定了。” “好。”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紧皱的眉头,心中很明白,今天开始,他大概要开始狂化了,希望不要太严重才好。 跟梅晓彤想的一样,自从这天之后,季子清每天都很忙,这让跟着他一起忙的慕寒都有些受不了的跑来找梅晓彤了。 “素然,子清最近是受到什么刺激了?他这是怎么了?”慕寒一见到梅晓彤就直接开口问道。 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摊了摊手说道:“狂化了,这个狂化的时间可能会有点儿久,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梅晓彤对此也表示十分的头疼。 慕寒眨眨眼,有些没弄明白:“狂化?不是,他怎么突然就狂化了呢?” 梅晓彤有些纠结的把之前跟司空月的事情跟慕寒说了一声,慕寒听完之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有感觉,在未来的几个月里,我会非常的倒霉,不仅仅只是我,就是司空家也会倒霉到一定的程度。”慕寒呵呵的干笑两声,咬牙切齿的怒声说道。 这些人根本就是来找事情的,没事挑战子清的极限干什么?这不是找死吗? “我也在担心这个问题,如果子清不松手的话,这件事肯定没完没了的。”梅晓彤皱着眉头无奈的开口说道。 慕寒脸色木然的看着梅晓彤:“素然你就不能劝劝?” “你让我劝?我那天劝他,差点儿就被他给劝了。”梅晓彤想到那天跟季子清说的事情,嘴角微微的抽搐着,十分无语的说道。 慕寒杜氏无言以对了,连梅晓彤都没有办法,这可怎么办才好呢? “难道我要跟着子清忙的跟陀螺一样?不要啊,我可不想这样,我还要陪儿子呢。”慕寒欲哭无泪的开口说道。 看了慕寒一眼,梅晓彤淡淡的开口说道:“子清已经三天没有抱孩子了。” 慕寒顿时不说话了,原来子清也是这个样子啊?只是这次的狂化也太吓人了,这是要累死人啊。 “现在可怎么办啊?我真的纠结了。”慕寒欲哭无泪,恨不得他们没有回来过才好呢。 梅晓彤看了慕寒好长的时间,然后心塞的说道:“我不纠结,我只是头疼,你说子清这是要干嘛啊?” “他恢复曾经的做事手段了。”慕寒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啊?曾经的做事手段?这是什么意思?”梅晓彤有些疑惑,这人是什么意思啊?曾经的做事手段这又是什么东西? 慕寒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陷入了沉思当中。 “慕寒你这是怎么了?在想什么?”梅晓彤奇怪的看着慕寒,眼中都是疑惑,这人今天是怎么了?怎么会这 么个奇奇怪怪的样子? “素然,你或许不知道霖曾经的做事手段是什么,我用两个词来跟你形容吧,雷厉风行,不留隐患。”慕寒回过神来之后,抬头看着梅晓彤笑着说道。 梅晓彤的脸色顿时就微微的有些变了:“所以?” “以前他做事,只要他觉得对自己有威胁的,那他一定会把所有的威胁都扼杀掉,而且他非常非常的护短,惹到他身上,他可能不会在意,可是如果惹到了他在意的人,那他会非常非常的生气,我十八岁的那年,被一个山寨的人重伤,他们是为了从我手中得到一些药,他知道我受伤之后,一个人去挑了那个山寨,整个山寨三百七十多人,无一人生还,而伤害我的那个人,更是全身经脉断裂而亡。” 梅晓彤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这……怎么会?” 慕寒笑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笑容:“是不是觉得非常的不可思议?那个时候我也觉得震惊,我完全没想到他会那么做,可他不声不响的就做了,还没告诉我,我还是在伤好一些准备着手报仇的时候才知道,那个山寨在我受伤的第三天就已经被血洗了。” 梅晓彤听完之后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抬头看着慕寒,十分认真的问道:“按照你这样说的话,想让他现在收手是不是根本就不可能?” “对,除非他确定没有了威胁之后,不然……”最后的话慕寒没有说,他开始以为梅晓彤应该能够劝得住季子清,可是现在看来也是不行的,尤其是在季子清的狂化状态之下。 慕寒也十分的头疼,你说那人做什么不好,怎么非得把子清给惹生气呢?还是生气成这个样子,这个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是什么呢? “你说那个什么司空月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不自在吗?没事来找什么死呢?”慕寒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只是知道子清在听到这样的话之后就气炸了。”梅晓彤有些头疼的说道。 慕寒叹息了一声,跟着头疼:“我现在大概也就只能跟着子清到处跑了,想想i说我怎么就那么倒霉啊?子清生气跟我什么关系?我怎么就必须得按照他的步伐来走了?” “呵呵。”梅晓彤除了傻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季子清这事情做的,她都拦不住,现在还能怎么办? 慕寒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这就没有办法了,算了随便他折腾吧,他也好多年没有自己动手过了,我倒要看看现在子清的能力增强到了什么地步。” 梅晓彤嘴角抽搐的看着子我安慰的慕寒,十分无语的说道:“我说你就不能靠谱一点儿吗?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 慕寒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笑了起来:“那什么,这不是没有办法了吗?我们也就只能这样来安慰自己了不是?” 梅晓彤看着慕寒,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办法去反驳慕寒的话,他们现在除了看着,还真的没办法去做别的事情了。 在两人头疼季子清的时候,季子清正悠闲的坐在司空月的面前。 司空月看着季子清,想到这几天家里发生事情,脸色非常的难看:“季子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你在说什么?什么什么意思?我怎么听的不是那么明白呢?”季子清挑眉佯装疑惑的开口问道。 “为什么对付司空家。” 季子清一听是这件事,恍然大悟的说道:“为什么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看司空家不顺眼而已。” “季子清你……你这样做,难道就不怕素然会生气吗?”司空月冷冷的开口说道。 (本章完) 第546章 季子清玩儿味的看着司空月笑了起来:“你是想说素然会为了你这个背叛者跟我生气?你是不是太看的起自己了?” 司空月听到季子清的话,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季子清,脸色十分的难看:“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怎么?你想知道吗?啧啧,因为素然的出色强势就跟素然身边的人搞在一起?你也不怎么样嘛,不过我倒是得好好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还不能认识素然呢。”季子清这个时候真的是一点儿生气的样子都看不到,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一样的温和。 尤其是看到对面司空月那对他狠得咬牙的样子,更是高兴的不行。 然而让司空月惊讶的都不是这些,而是梅晓彤居然把这些事情都高速上季子清知道了,这代表着什么?代表着梅晓彤真的很相信季子清。 “你难道就不会?” “呵呵,我媳妇儿出色,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为什么要生气?像是你这样的人,我知道,你生气只不过是因为你太过于自卑了而已。”季子清看着司空月勾唇一笑,这样子跟司空月脸上的愤怒完全不一样。 司空月怒视着季子清:“你根本什么都不懂,女人只要依附男人就可以了,而不是男人需要来依附女人。” “男人依附女人有什么不可以的?”季子清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素然的性格要强,他很清楚,让她像一只金丝鸟一样的关在笼子里,素然肯定会不开心,不开心的结果就是抑郁,这样在一起生活又有什么意思? 既然这样,还不如打开笼子放她去外面飞,只要她累了,饿了知道回来就好了。 司空月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他实在是不明白,作为一个现代人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季子清一个古人为什么能够接受的那么理所当然。 “我知道你在想,我为什么能接受的那么理所当然,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为什么,因为我足够的出色,足够配的上素然的这份出色,所以她越是出色,我就越是骄傲,而不是想你这样的男人一样,素然骄傲你就觉得自卑了,这是你自己的问题,不要扯到素然的身上来。”季子清淡淡的看着司空月说道。 司空月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心中十分的复杂,他现在似乎有些明白,为什么梅晓彤会选择季子清,而不会选择他了,因为季子清才是那个懂她的人,而自己不是。 虽然是那么想的,司空月也知道是什么原因了,但是……司空月的眼神骤然变冷,看季子清的眼神也充满了冰冷的寒意:“季子清就算是这样又怎么样?她早晚都是我的。” “是吗?只是可惜了,不管素然的身体,还是心都是我的,她还是我三个孩子 的娘,你想从我手中抢走素然?你倒是来试试看,至于你说的什么,得不到也要毁掉的说法,那就更加的可笑了,你以为我会让你做这样的事情吗?司空月你要不要来试试看?看看是我最后把你给抹杀掉,还是你把素然给毁掉。”季子清看着司空月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司空月没有说话,只是那么看着季子清,他知道季子清的势力很强大,可是再强大又能怎么样?他还不相信了,他一个现代人还对付不了一个古人。 “我们可以走着瞧。”司空月直接看着季子清开口说道,脸上没有半点的惧怕。 季子清把玩着自己的手指听到司空月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我们就拭目以待,希望你聪明一点儿不要让我失望了,只是可惜了,能为了那可怜的自尊就抛弃素然的人,看着也聪明不到什么地方去,希望你不会死的太惨才好。” “季子清你……” “嘘。”季子清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随后笑着开口:“司空月如果你还不回去的话,司空家,孙家可都要完蛋了,你说这两个家族都完蛋了,你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争夺这些?还有什么资格来跟我比较呢?” 听到季子清的话,司空月的脸色十分的阴沉,这才想起自己来找季子清的目的:“你对司空家动手,就是为了把我给逼回去吗?” “哦?我那么明显的目的,你居然还需要来问我?这也太蠢了。”季子清啧啧两声,很是无奈的开口。 “你……” “不要激动,太过激动了对身体可不好,你还是悠着点儿的好。”季子清一脸笑容的看着司空月说道。 如果慕寒在这里肯定会说,现在的季子清十分的可怕,以前季子清是越生气,身上的气息就越冰冷,可是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季子清越是生气,他脸上的笑容就越是灿烂,这感觉就有些像是笑面虎了。 “季子清你好样的,我倒要看看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司空月恨不得把季子清给直接捏死了,只是可惜了,他根本就动不了季子清,不是不敢动,也不是不能动,而是因为季子清的伸手太过于诡异,他根本就不是对手,就算是三个他可能都不是季子清的对手。 季子清无所谓的点了点头:“嗯,你放心吧,我会看着的,就是不知道这一幕你还能不能看到了,你要是不能看到这多遗憾啊,你说是不是?” 司空月看了季子清一眼,起身直接离开,季子清在他的身后嘴角勾着邪恶的笑容,司空月少爷我还有一份大礼要给你,就怕你拿不起啊。 端着桌上的茶杯,季子清十分悠闲的喝了一口,看着窗户外面,心情没来由的非常非常好。 司空月从醉仙楼下去之后 ,边上就有人过来了,那个人就是司空月的人:“少主家族出世,我们必须马上回去,这次比之前要严重很多。” 司空月的脸色顿时就变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难看,季子清还真的敢动手啊,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回去。” “是。” 喝完茶之后,季子清从醉仙楼给梅晓彤打包了一份点心,这才施施然的回去。 回去的时候慕寒都还没有离开,看到季子清心情好的回来,慕寒十分意外的说道:“子清哦看着你今天的心情似乎很好啊?” “怎么?我就不能心情好吗?”季子清不满的看着慕寒。 “不是,只是这几天你的心情一直都不好,我都要以为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了,你说你这都是干嘛呢?没事少吓唬吓唬我们行不行?”慕寒不满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没有说话,走到梅晓彤的身边伸手把点心递给梅晓彤:“你最爱吃的点心,尝尝味道。” 梅晓彤打开吃了起来,而慕寒则是嘴角不停的抽搐着:“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搭理我一下?至少别这样直接把我给无视了行吗?” 梅晓彤转头看着慕寒,笑着说道:“谁让你那么容易让人无视呢?” “我就不该来的,对了子清今天那人不是约你见面吗?你们已经见面了吗?”慕寒突然想到这件事,奇怪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倒也没有任何的隐瞒,而是直接点头:“嗯,是啊,已经见面了,只是他也就那个样子吧。” “啊?你们这是说什么了吗?”慕寒顿时十分好奇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摊了摊手,很是淡定的开口:“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把人给弄回去了而已。” “嗯?那么容易就回去了?”慕寒更加意外了,要知道之前看着司空月都还是一副恨不得在这里生根发芽的样子,可是这才多长的时间?人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也天夸张了吧? 梅晓彤也是十分意外的看着季子清:“你做什么了?” 梅晓彤可以肯定,季子清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司空月自己主动回去,不然按照司空月的性格肯定不会回去的,要回去早就回去了,又何必在司家那里找事情做? 季子清见梅晓彤用狐疑的眼神看着自己,顿时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没有真的做什么,我只是简单的对付了一下司空家,让他们家出现了问题,这才把人给弄回去的。” 梅晓彤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这还只是而已?他可真是厉害啊,知道现在司空家对于司空月来说很重要,就直接对司空家动手,这可真是…… 梅晓彤觉得已经找不到形容词来形容季子清的腹黑了。 “子清你这也太黑了,你说这次的事情之后,司空 月会不会更加的恨你了?”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慕寒,玩儿味的说道:“他会不会恨我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他回去之后,我有礼物要送给他,而且还是一份很大很大的礼物。” 慕寒身体颤抖了一下,往后退了一步,吞了吞口水说道:“一般子清露出这种表情的时候,就会有人要倒霉,而且还是倒大霉。” 梅晓彤转头看着慕寒:“所以子清你是做了什么?” “嗯?我其实什么也没做。”季子清摊摊手表示自己是无辜的。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一眼,这人的话要是能相信,这母猪都能上树了。 “你不说算了,我也不强求了,不过子清你确定没问题?” “是啊子清,毕竟人家而已算是有底蕴的家族。”慕寒很了解季子清,如果他真的要动手,那肯定就是让司空家连根拔起,一点儿也不剩下。 季子清笑看着慕寒,坐在椅子上,随意的说道:“不着急,慢慢来。” “慢慢来?这是什么意思?”慕寒觉得自己已经跟不上季子清的思路了,完全不知道他下一步要做什么。 季子清看着慕寒嘴角微微的勾着:“怎么?你想知道啊?” “不是,子清你这是什么意思,你好歹跟我说一下,你这样我担心啊。”慕寒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 季子清坐在梅晓彤的身边,伸手把玩着她的手指,笑着说道:“我其实也没想到做什么,真的,我只是想让司空家不要总是盯着不该属于他们的东西。” 梅晓彤想了想,看着季子清说道:“子清来挖我们墙角的人是不是司空家的人?” “可是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眼中都是疑惑:“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那些人跟司空家有关系,但不是司空家的人。”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的眼睛微微的眯着,抬眼看着季子清:“你的意思是,对方是孙家的人?” “嗯,大概是司音派来的人,不能从你这里得到想要东西就准备用别的手段了,这是司音会做出来的事情,不过司音最近的日子可不好过。”虽然被人给救走了,但是现在她就是在痛苦的边缘上。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嗯?发生什么事情了?我突然觉得十分的好奇。” “其实事情非常的简单,就是她中了一种毒,这种毒非常的有意思,能让人身上的伤口一直无法愈合,司音的手被云给弄断了,现在她的手是接好了没错,但好不了,伤口不能愈合不说,骨头都不能长好。”季子清笑着开口说道,那表情十分的温和。 梅晓彤的眼中都是惊讶之色,很是意外的看着季子清:“还有这种东西?那他现 在不是应该忙着去找解药吗?干嘛跑到这里来找我的麻烦?她这病了病了还不安分是吧?” “哈哈,她就是想找解药才那么做啊。”季子清在听说司音现在的状况之后,就知道救走他的人是谁了。 “啊?为什么?” “因为她这毒是师父下的啊。”季子清一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那呆呆的看着季子清,眉头微微的皱着:“什么?师父下的?那就走司音的人……” “没错就是师父救走的。”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呆愣的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问道:“为什么?” “司音落到云的手中,肯定会死,而师父是想让人生不如死,师父现在不就做到了吗?”季子清轻声的说道。 梅晓彤想到司音做的那些事情,眼中都是冰冷的寒意,更多的还是无奈。 “算了,师父高兴就好,云那边你跟他说了吗?”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问道,这事情不管怎么说,都要跟南宫云说一下,不然人家心里肯定不舒服。 “放心吧,我已经跟他说过了,知道司音现在的状态之后,允儿高兴的不行。”想到允儿知道这件事时候的表情,季子清的脸上都是无奈。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有些头疼的说道:“那丫头倒是好了伤疤忘记疼了。” 慕寒看着两人这讨论的样子,眼中都是无语:“不是我说你们两个能说点儿我能听的懂的吗?” 季子清看了慕寒一眼,直接说道:“这是智商的问题。”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慕寒不满的看着季子清:“我这是又什么地方招惹到你了?” “其实并没有。” “既然没有你说个什么啊?”慕寒咬牙怒声说道。 季子清看了慕寒好一会儿,认真的开口说道:“寒准备好,明天之后你会很忙。” 慕寒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僵硬了,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不是,你能跟欧文说说这是什么意思吗?” “能啊,因为我要对付的人不仅仅只是司空家,还有孙家,所以……” “所以什么?你能一次性跟我说完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说我真的非常的难受啊?”慕寒咬牙怒声说道,这人能不能好好的说话? 梅晓彤看着两人那剑拔弩张的样子,尴尬的说道:“子清你想干嘛啊?我也很想知道。”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好奇的样子悠悠的说道:“沉寂了两年,阎阁也该动起来了。” 梅晓彤的脸上还是有些茫然,但是慕寒的表情却变了,变的十分的凝重:“你确定你没有跟我开玩笑?” “我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慕寒,司空月想要素然的命,司音想要素然的命,还想要我三个孩子的命,你当我会让他们这样得 逞吗?”季子清看着慕寒一字一句的说道。 慕寒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僵硬:“可是……” “慕寒没有可是,我有我的底线,他们可以来对付我,大绝对不能伤害我的妻儿,即便是这样的想法都不能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吗?”季子清认真的看着慕寒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慕寒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已经有了妻儿的他能够明白季子清的感受,眉头也微微的皱着。 “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 “慕寒不用多说了,我知道这会牵扯到很多人,但是我一定要那么做,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妻儿都受到伤害。” 梅晓彤听着两人的话,眉头皱着,发现最近好像一直都是季子清在保护他们母子三人,她似乎也该动手了呢。 “子清我可以帮忙牵制孙家,你先对付司空家。”梅晓彤认真的说道。 (本章完) 第547章 季子清眉头微微的皱着,担心的看着梅晓彤:“没问题?” “不要小看我行吗?”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 季子清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嘴角微微的勾着:“行,那就交给你了。” 慕寒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这个时候的想法了。 “我说素然,子清胡来你也跟着他瞎胡闹吗?” “司空月这个人我了解,他的性格非常的阴暗,真的能做出这样事情来的,只是时间的问题,我们现在就算不做什么,之后也会出手的,这根本没什么差别。”梅晓彤认真的看着慕寒说道。 他们现在出手不过是主动跟被动的区别而已,并没有太大的差别。 慕寒他们听到梅晓彤的话,眼中都是无奈之色:“话虽然是那么说,可是现在动手,对子清来说没有好处,尤其是让阎阁……” 梅晓彤能明白慕寒的想法,可是也紧紧只是明白而已,并没有别的什么想法:“慕寒其实你不用担心,子清已经对司空家动手了,事情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 所以到底是更进一步,还是退后,这个问题不说用都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的不是吗? 慕寒皱着眉头,确实,梅晓彤说的对,他们都已经对司空家动手了,再严重点儿其实也没什么差别,最大的差别只在于,小打小闹,还是全力以赴。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慕寒没好气的说道:“我一直都以为你肯定不会做这些事情,会跟素然好好的生活,然后偶尔偷偷懒,这样的日子多好,你说司空家跟孙家的人怎么就那么想不开非要来找你们的麻烦呢?这不是自己找事情吗?” 季子清看了慕寒那抱怨的样子,挑眉说道:“这话你来问我没用,要问你就去问他们。” 他以为他想做这样的事情啊?跟慕寒说的一样,过自己的小日子多好,这些人怎么就那么的想不开呢?总是想来找他的麻烦。 “如果司空家要是有什么事情的话,那肯定也是司空月自己弄出来的跟你们都没什么关系。”慕寒表情认真严肃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自然。” 再说司空月,回到家族之后就听到人说家族出了多少的事情,在回来之前,司空月以为只是一些简单好处理的事情,他们只是小题大做,可是回来之后,司空月才发现,这根本就不是什么小问题,而是非常眼中的问题,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肯定会伤到司空家本家的根本,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死死看着桌面上放着的暗些东西,司空月的脸色十分的那看:“该死的,季子清真是好样的。” 为了把他给弄回来,季子清这还真是下了大本钱了,居然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司空月冷着 一张脸开始处理家族的事情,可就是这样,也不能从根本上解决,好像有什么人在阻挡他解决这所有的事情一样。 司音听到下面的人说司空月已经回来的事情,眼中都是愤怒:“去帮我把少主找来。” “少夫人,少主现在正忙着家族的事情,恐怕……” “我让你们去就去,哪儿来的那么多废话?”司音冷冷的看着阻拦她的人,怒声说道,这些人算是什么东西?也敢阻拦她的事情了? 听到司音的话,下面的人面面相觑,好半天之后,才皱着眉头离开,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满:“是少夫人。” 两个丫鬟离开之后,其中一人皱着眉头说道:“少主现在很忙,少夫人这样……你干嘛还要帮少夫人去说话?” “你傻啊,最近少夫人因为她的伤好不了,脾气那么大,我们要是真的不去的话,那倒霉的只会是我们,这样的蠢事你想做,我可不想做,不过就是说一声而已,少主来不来这又是少主的事情了,你说对吧?” 听着身边人的话,另外一人觉得十分的有道理,于是点头赞同的说道:“你说的对,就应该这样做,让少主知道一下,她现在是什么样子,省的总是拿我们丫鬟来出气。” “对。” 司空月现在正忙的焦头烂额的,听到丫鬟说司音死活要见他,脸色顿时就变的难看起来,原本不想去的,只是想到孙家那边,司空月还是放下手中的事情过去了。 刚进屋司音还没说什么呢,司空月就已经开口了:“我现在很忙,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去了那么长的时间,难道连解药都没找到吗?”司音看着司空月质问的说道。 司空月皱着眉头,他是看到玉玑子了,但是从玉玑子的表现来看,根本就是不想把解药给拿出来,尤其是拿给司音:“他不会把解药拿出来的。” “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为了孙家,你背叛了自己的师父,还把人给害死了,之前一直都没事,但是突然对你动手,我想你做的那些事情已经被他们知道了,不然也不会选择这种让你生不如死的手段。”司音现在的伤,轻轻一碰就可能出问题,这对司音来说火根本就是痛不欲生的。 司音的脸色十分的不好看:“我不管,你一定要帮我,不要忘记了当初的事情你们司空家也有一份。” 司空月的眉头紧紧的皱着,有些不耐烦的说道:“我知道了,我还有事情要忙,先走了。”想说完司空月也不管司音是什么表情,直接转身离开。 司音眼中都是不敢相信,怎么也没想到曾经对自己很好的人,现在居然这样对她,难道就是因为她受伤了不能好了吗? “司空月你给我站住。” 司音冲着司空月的背影怒声的吼道。 然而司空月就好像根本没听到一样,连头都没回。 “司空月……” 边上的嬷嬷看到司音这暴躁的样子,有些无奈的开口:“小姐你得收敛一下自己的脾气才好。” “我为什么要收敛自己的脾气?我现在变成这样了,难道还不能让我发泄一下吗?”司音不甘心的说道。 嬷嬷有些头疼的说道:“最近司空家出事的事情小姐你也是知道的,少主现在正忙着处理这些事情,你还这样对他发脾气,他心里肯定不舒服,难免有些不高兴。” “他不高兴?我还不高兴呢。”司音不满的说道,不过倒也没有跟之前一样乱发脾气了。 看到司音这样,嬷嬷稍微松了口气:“小姐现在我们首要的事情是找人帮你把毒给解了,不然你这伤根本就好不了。” 如果他们小姐的伤一直这个样子,恐怕少主根本都不想来这里吧?若是这样的话,小姐在司空家的地位恐怕是危险了。 司音有些烦躁的抓了抓自己的头发,然后说道:“嬷嬷你去让我娘来这里一趟,我有事情跟她说,如果这事情做好了,我肯定能拿到解药。” 等着司空月去找解药,她还不如自己直接动手。 “是。” 孙夫人来了之后,看着自己的女儿:“怎么样了?有什么办法?” “娘我是有办法了,你靠过来。” 孙夫人坐到床上,司音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 孙夫人听完之后眉头微微的皱着:“这能行吗?” “娘你放心吧,季子清跟梅晓彤都是那个老东西的徒弟,他们家出事了,那老东西肯定会帮忙,到时候我们只要拿这个威胁,梅晓彤他们肯定会妥协,找那个老东西帮忙的。”司音十分笃定的说道。 听到自己的女儿的话,孙夫人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事情也不知道样能不能行,娘只能说试试看,如果不行的话,就再用别的办法。” “我知道了。” 孙夫人跟司音说了一会儿话就直接离开了,等人离开之后,司音的眼神都是冰冷,不能行?就算是不行,她也会让那些人后悔。 孙夫人回去之后就给孙家主说了司音的想法,听完之后,孙家主也觉得十分的可行,于是开始动手。 在外面历练的果果他们,正准备回去,路上突然就出现了一群黑衣人。 果果眯眼看着这些黑衣人,眼中没有惧怕,反而冷冷的开口:“你们是什么人?” “动手。” 看着对方话也不说就直接动手的样子,果果就知道这些人来者不善,但是很快他有否定了这样的想法,只是因为这些人对他没有杀招,反而想要抓她。 小五的脸色非常的难 看,一直护着果果,而雷霆则是先给季子清发了信好,这才开始跟暗处的人一起解决那些人。 京城中的季子清很快就收到了消息,在得知有人截杀自己儿子的时候,季子清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刚开始的时候他以为是司家的人,但是想想不是,司家的人现在已经是七零八落了,不要太多的时间,人就得直接死了,怎么可能还有时间来找他们的麻烦?除非这些人是不想活了还差不多。 眉头微微的皱着,季子清跟梅晓彤说了一声,带着惊雷他们就直接走了。 梅晓彤有些担心:“弯弯让人去调查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她总觉得这事情没那么简单,跟之前的司家找事情似乎并不一样。 “是夫人。” 很快梅晓彤就得到了消息,那些人是孙家的人,他们的目的是想抓走果果,用果果来玉玑子这里帮司音要解药,而这个主意还是司音出的。 梅晓彤的脸色变的不好看,眼神比恩留给你的看着前方:“弯弯你说这些人是不是吃饱了撑得?没事做了就来找我们的麻烦。” 弯弯沉默着没有说话,梅晓彤也没有开口:“通知九司,让她立刻过来一趟,我有事情让她去做。” 弯弯退了出去,留下梅晓彤一人独自在房间里,可就是因为这样,梅晓彤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嘴角也微微的勾着,那样子看着有些可怕。 季子清带着人过去的时候,远远的就看到雷霆他们都被人给缠住了,而几个小的身上都有伤,而一个武功很厉害的黑衣人,一拳打在了果果的胸口上,把人打的倒飞出去,撞在了边上的树干上。 看到果果被人给打伤了,季子清的脸色阴沉的可怕。 “少爷。” “果果。” 季子清运起轻功,用最快的速度出现在了果果的面前,挡在了那个还想要继续对果果动手的黑衣人面前。 伸手拽着对方的手,季子清的眼中都是嗜血之色:“就是这只手打伤了我儿子对吧?” 在对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季子清抓着对方的手,用力,整只手臂都被季子清给拽下来了,对方的脸色十分的苍白,血也不停的流着。 “师父。” 季子清给了他们一人一份疗伤的药:“先疗伤。” “是师父,师父再给我一份,我去喂果果吃。”小五看到果果昏迷不醒,连忙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给了小五双份的疗伤药,让他去喂果果吃。 季子清看着地方:“我倒是不知道孙家的二爷,什么时候也做这种欺负孩子的事情了,还跑来抓我儿子?谁给你们的胆子?” 那个被断了一只手臂的人脸色微微的变了,看着季子清,表情有些阴沉:“你既然知道,还敢对我动 手。” “呵呵,让你来抓我儿子的人,难道没告诉过你,我儿子是我的逆鳞,谁碰,谁都要死吗?”季子清看着孙二爷似笑非笑的说道:“既然你伤了我儿子,自然也要把自己的命给留下来。” 孙二爷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想要把我的命留下来,这就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着急速后退,然后朝着果果的方向疾驰而去,那样子似乎是还想对果果动手。 季子清在孙二爷动手的时候也直接动手了,孙二爷在距离果果还有一米之遥的地方,被季子清给扣住了脖子,手慢慢的收紧。 “想在我面前抓走我儿子?孙二爷也太小看我季子清了。”季子清冷冷的看着孙二爷说道。 “你想……干什么?” 季子清看着孙儿也玩儿味的笑了起来:“嗯?我想干什么啊?我当然是想要你的命了。” “孙家不会放过你的。”孙二爷眼中都是阴霾,心中是隐忍的怒火。 季子清看着孙二爷那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放过我?那还真是巧了,因为……我也不会放过孙家。” 说完手中用力,直接把对方的脖子给扭断了,人很快也没有了声息。 有了惊雷他们的帮忙,雷霆的压力小了很多,加上孙家二爷也被直接杀了,剩下的人也很快就被制服了。 “主子这些人……” “都杀了。”季子清看了对面的人一眼,冷冷的开口说道。 “杀了?” “嗯,杀了把脑袋送回去给孙家。”季子清眼神冰冷的说道,对付他她的儿子是要付出代价的,他很早之前就已经说过了,只是怎么还是有人不听呢? 惊雷他们缩了缩脖子,知道这次季子清是真的生气了,不过看了昏迷的果果一眼,其实他们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主子一直都是把少爷给宠着护着的,现在突然来了那么一个人,把少爷给伤成这个样子,主子不生气那才叫奇怪呢。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惊雷他们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孙家要倒霉了。 季子清转身抱起果果:“带着小五他们立刻回去,剩下的人把这里收拾干净,记得把礼物给他们送回去。” “是主子。” 季子清带着果果他们回去,本来是打算让小五他们回家的,只是他们都担心果果,就一个人都没有回去,反而跟着季子清跑前跑后的。 慕寒本来在家陪妻儿的,听到惊雷他们说果果被人给打伤了,这脸色难看的不行。 拿着药箱快速的到季子清的家里,季子清正在床边守着果果,眉头紧紧的皱着。 “来了?给果果看看怎么样了。”季子清从床边站起来,看着慕寒说道。 慕寒点了点头,坐在床边开始给果果检查伤口 ,在知道果果的伤之后,那脸色难看的不行。 “怎么了?很严重?” “嗯,很严重,肋骨裂了两根,肩膀这个地方脱臼了,还伤到了五脏六腑,这次没有三四个月好不了,而且还要好好的给养着,不然以后肯定会出后遗症。”慕寒也没想到果果的伤居然那么重:“果果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伤的那么眼中?” 季子清看着躺在床上的果果,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孙家,为了从师父的手中拿到给司音的解药,他们打算抓走果果让我们妥协,孙家二爷出手的,我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如果不是这样,他的儿子也不会有事,只要想到儿子居然被伤成了这个样子,季子清就突然十分的后悔,后悔那么快就把人给弄死了,若是人没死多好。 “孙家……真是大手笔啊,为了抓一个孩子让孙家的武痴孙二爷都来了,人呢?” “死了,我让人把他们的脑袋给送回去了。”季子清冷冷的说道,声音没有任何的起伏,那样子就好像是再说今天的天气很好一样。 (本章完) 第548章 慕寒缩了缩脖子,他有种感觉,如果之前的子清是狂化的话,那么现在的子清就是超级狂化了,这人现在不好办啊,一个不小心可能都会把自己给搭进去。 “子清你可淡定一点儿,现在你不是已经打算对付司空家跟孙家吗?不着急啊。”慕寒结巴的说道。 “你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把果果的伤给治好,我会让师父回来,等师父回来之后,师父接手果果的伤,你帮我。”季子清没有理会慕寒的话,而是看着他认真的开口说道。 慕寒严肃的点点头:“好,这件事我会做好的,你就放心吧,果果肯定不会有事的。” “如果果果有什么事情,我会让孙家血洗。”季子清眼中都是嗜血。 听到季子清的话,慕寒的脸色顿时变了:“子清你……” “慕寒你知道的,果果于我而言,比宝宝贝贝更重要。”季子清抬头看着慕寒,后者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冰冷的寒意,也看到了冷酷与无情。 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司墨的心没来由的凉了,甚至是可怕。 “子清你没事吧?”慕寒有些担心季子清现在的状态。 季子清抬眼看着慕寒,眼中的红色消散了不少:“我能有什么事情?” “不是,你这个样子,真的很难让人放心。”慕寒头疼的说道。 季子清低低的笑了起来:“慕寒我要做的事情没人可以挡得住,孙家……即便是果果没事了,我也不会放过他们。” 把他的宝贝儿子给伤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就这样算了呢? 慕寒看了季子清一眼,有些头疼了,这该怎么办才好? “子清你们回来了?果果怎么样了?”从书房出来,梅晓彤就听到下面的人说季子清他们已经回来了。 随后慕寒就看到季子清眼中的红色迅速退去,身上那种阴暗的煞气,也在这一刻消失不见。 看到这一幕慕寒的眼中都是惊讶,不过很快也释然了,他大概是不想让梅晓彤知道他现在的样子吧。 “素然果果他受伤了。”尽管这件事季子清想瞒着梅晓彤,但知道肯定是瞒不住的,还不如一开始就让她知道。 “受伤?” “嗯,有些严重,得养三四个月,都是我的错,如果我早点儿去,哪怕只是快那么一点儿果果也不会受那么严重的伤了。”季子清十分自责的说道。 梅晓彤深吸一口气,看着季子清:“果果的伤到底是怎么样?” “肋骨裂了两根,五脏六腑重创,肩膀那里也受伤了,慕寒说需要好好的养着。”季子清有些无奈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抬头看着季子清:“伤了果果的人呢?” “死了。” “为什么果果会受伤?你在他的身边放了那么多人,就是 雷霆也在,为什么会受伤?”梅晓彤有些无法接受这个结果。 季子清轻叹一声:“他们为了能把果果带回去,派来的人都是跟雷霆他们不相上下的,而人不少,不但这样,他们还让孙家的那个武痴孙二爷也一起来了,果果就是被他打伤的。”季子清解释的说道。 梅晓彤的眼中都是嗜血:“孙家真好,他们真是太好了。”梅晓彤阴冷的说道。 伸手把人拽进自己的怀里,季子清低声的说道:“素然,这个仇我们一定会报。” “我知道,仇当然要报,如果果果有个三长两短,我要孙家鸡犬不留,让他们所有人都给我儿陪葬。”梅晓彤抬头看着季子清,一字一句的说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这个自然,我们儿子比他们那些人可珍贵多了,我们儿子的头发丝他们都比不上。” 慕寒无奈了,一个季子清就让他头疼了,现在又来一个梅晓彤,这可怎么办才好? 梅晓彤推开季子清走到床边,看着躺在床上的果果,眼中都是冰冷:“子清果果好了之后我们去那里吧,这个仇不报,我心里不舒服。” 季子清一愣,看着坐在床边,眉头微微的皱着说道:“素然你……” “子清,虽然我们在这里也可以报仇,但是去那边的话,更方便我们做事,而且能更快的知道我们需要的消息,这对我们来说很重要。”梅晓彤低头看着果果那个样子,呢喃着说道。 季子清不否认梅晓彤说的都很对,可是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他真的很担心。 “素然其实你不用这样。” “子清果果他被人伤成这样,那些我所坚持的东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让那些人付出代价,果果今年过了年也就是一个七岁的孩子,他们怎么能这么残忍的对果果?”她的果果那么可爱,那么听话,那些人怎么忍心这样伤害果果?那么小小的果果为什么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季子清叹息一声:“好,等果果好了之后我们就过去。” “不是,你们两个冷静一点儿,如果你们去了,宝宝跟贝贝怎么办?”慕寒听着两人这话,顿时着急了,这两人是想干什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梅晓彤转头看着慕寒,表情认真的开口:“宝宝跟贝贝我们自然会带着,这次的事情之后,我们不再相信任何人能保护好我们的孩子。” 季子清点头:“嗯,素然说的对。”他们的孩子,还是他们自己来保护的好。 听到两人的话,慕寒脸色都变了,看来他们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你们……算了,我跟凝也过去吧,我帮子清处理了那么长时间事情,我多少也能帮忙给做些事情,还有凝医术比我好,能帮上忙。”慕寒见 两人似乎没有下要放弃的意思,只能无奈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意外的看着慕寒:“你也去?” “对,你们两个自己去,我不放心。”慕寒皱着眉头说道。 “行。” 季子清叹息一声,然后说道:“这两三个月我会把事情给安排好,短时间内我们应该不会回来了。” “晖那边……” “没事,他现在足够独当一面了,我到时候再让司徒跟在他的身边帮他出出主意,这样就没问题了。”季子清在梅晓彤说的时候已经想好了之后的事情了。 “行。” 果果重伤昏迷不醒的事情,南宫晖他们很快就知道了,原本季桓是在外面玩儿的,听到自己身边的人说果果重伤,也不顾外面的事情就连忙跑回来。 看到床上还没醒的果果,季桓顿时就怒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走之前我孙儿不还好好的吗?现在怎么成这样了?季子清你跟我说清楚,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连自己的儿子都保护不好?你看果果现在都是什么样子了?” “是我的错。”季子清没有为自己辩解,他确实错了,他太自负,才会导致这样的事情发生。 慕寒看到季桓这样,连忙开口说道:“伯父子清在接到消息之后就立刻赶过去了,三个时辰的路程,他用轻功才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但还是晚了一步,这不怪子清。” 季桓看着季子清那冷着一张脸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伤了果果的人呢?” “全部死了,剩下的人我一个也不会放过。”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很好,记住你今天的话,子清不管果果的天赋再怎么好,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他还是一个六岁的孩子。”季桓看着季子清怒声说道。 季子清沉默了一下,点点头:“我知道了,爹等果果好了之后我们会离开这里。” “离开这里?去什么地方?”季桓皱着眉头不满的问道。 “去那些伤害了果果的人所在的地方,我们去那边更方便报仇。” “我跟你们一起去。”季桓想也不想的说道。 季子清皱着眉头:“爹我去不是玩儿的。” “你以为我去是跟你们玩儿的啊?我知道你们肯定也要把三个孩子给带去,我跟着你们一起去,我给你们看着孩子,你们放心的给果果报仇。”季桓解释的说道。 他身边高手也是有的,到时候再让儿子多给一些人,这样保护三个孩子完全没问题。 季子清想了想,点头同意了:“好。” “行了你们做你们的事情去,果果这里我看着。”季桓看着果果身上缠着纱布,脸色苍白的样子,心疼的不行,他的孙儿什么时候这个样子过? 季子清看着南宫晖他们:“我们去 书房。” “好。” 刚到书房中,南宫晖就开口问道:“你们要走?” “嗯,我们要报仇,去那边更加方便,你现在已经能够独当一面,到时候我让司徒跟着你一段时间,在让凤梧先生在你府上住一段日子,有什么拿不定主意的事情,可以跟他们多商量,还有慎刑司那边,我会让轻轻他们配合你做事,关系到朝堂上的消息,我会让他们先给你。”季子清沉着的说道。 伸手抓了抓自己的头发,南宫晖皱着眉头,不过也知道如果这次他们不去报仇,夫妻两肯定都不会甘心,反而还会出现心魔。 “行,不过一年多之后的大比你们能回来吗?”南宫晖皱着眉头问道。 季子清也不确定到时候自己能不能回来:“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但是我们会用最快的时间,把那边的事情处理好,处理好之后我们就会回来。” 南宫云点点头,随后说道:“子清若是离开了,那些忌惮子清的人恐怕要嚣张了。” 季子清冷冷的笑了起来:“嚣张?他们倒是来嚣张看看?” 只要慎刑司还在这里立着,那些人都得给他夹着尾巴做人。 “额……看来子清已经想好怎么办了。” “如果那边的情况还好,我每隔半年会回来一次。”季子清看着两人直接说道。 南宫云顿时不说话了,怎么感觉还有人要倒霉了呢? “希望看到那些人惊呆的表情。” “会看到的。” “出门在外保护好自己,不过季家那边……” 季子清对于季家倒是不担心:“有二哥跟老四他们我很放心。” 南宫晖他们见季子清这个样子,心中明白,他是已经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 “子清你把什么事情都安排好了?”南宫云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问道,他们只是因为要去报仇,还是因为早就有了这样的想法了? 季子清看着两人:“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之前师父就说让我们一起过去,只是素然不想过去,我们才一起待在这里,这次过去只是为了报仇,还有就是处理师门的事情,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之后我们会回来,如果大比的时候,那边的事情还没处理好,我们会抽空回来一次。” 南宫晖听到季子清这样说,倒是松了口气:“那就好,我还真担心,你们去了就不会回来了。” 季子清笑了起来:“怎么会。” 这里对他来说更重要,这边有很多记忆不是吗? 几人在书房中带了很长的时间,南宫晖他们才离开,南宫晖离开之后就去了宫里,把季子清他们三个月之后要离开的事情告诉了南宫硕。 “果果可有事?” “现在人还没醒,听慕寒说,伤的比较严重,有些 药也因为果果的特殊体质不能用。”南宫晖想到果果那虚弱的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从认识开始,他们还真的没见过果果那么虚弱的时候。 “明天去库房里找一些好的药材给子清他们送去。” “是。” 果果是在第二天晚上的时候才醒的,醒来就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且还动都不能动。 转头看着坐在桌边忙着什么的季子清:“爹。” 听到果果的声音,季子清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连忙起身走到床边坐下:“怎么样?有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疼。”果果皱着眉头,这感觉是说话都觉得浑身都在痛,尤其是胸口的地方。 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季子清歉疚的说道:“都是爹的错,都是爹没照顾好你。” 如果不是因为他,果果也不会受这份罪。 然而果果却摇头了:“爹不是你的错,是我不够强大。”因为他没有季子清这样强大的身手,才会被人给弄成这样,这跟季子清没关系。 季子清看到果果这说话难过的样子,连忙开口说道:“果果难受就不要说话了,没事的。” 果果冲季子清笑了笑:“爹我饿。” 季子清一愣,随后才想起,果果已经一两天什么都没吃了:“我去给你拿,你娘这两天都给你熬了汤,等你醒了喝。” “嗯。”为了不扯到伤口,果果说话都比较少,这让季子清更加的心疼了。 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季子清笑着说道:“等我一会儿,我去叫你爷爷他们,他们这两天担心你也担心坏了。” “好” 季子清出去季桓正在跟季霖他说着什么,看到季子清出来,连忙扔开季霖,走到季子清的面前,着急的问道:“果果怎么样了?是不是出什么事情了?” “果果已经行了,现在说肚子饿,我去给他拿些吃的。”季子清说道。 “行,你赶紧去,我进去看看果果。”说完季桓就朝着屋里走去,季霖也跟着过去。 季子清去厨房的时候,梅晓彤正在熬粥,眉头一直皱着,似乎什么事情困扰着她一般。 走到梅晓彤的身边,伸手抱着她:“果果已经醒了,不要担心。” 梅晓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猛的转头看着季子清,暗中都是惊喜:“这是真的吗?” 季子清点点头:“真的,他刚刚醒,说饿了,我来给他拿点儿吃的。” “那我先去看看果果,这粥再煮一刻钟的时间就可以了。”梅晓彤手忙脚乱的放下手中的东西,跟季子清叮嘱了一下,然后急匆匆的就走了。 看着梅晓彤离开的背影,季子清的眼中都是无奈,不过认真的看着锅里的粥,等事假差不多了才给盛出来,端着去果果那边 。 季子清走到果果房间门口的时候,就听到隔壁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愣了一下,季子清这才想起他们这两天对这一双儿女忽略了太多。 把粥送进去:“素然你先喂果果喝点儿粥,我过去看看宝宝他们,刚过来的时候听到他们哭了。” “好。” 季子清过去的时候,芍药她们手足无措的看着床上哭个不停的两个孩子,尤其是贝贝,那小脸憋的通红,委屈的不行。 “少主,从刚才开始小姐就一直在哭,我们怎么哄都没用。”芍药见季子清来,像是看到救星了一样,连忙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坐在床边把两孩子抱在怀里,轻声说道:“爹娘不是不理你们,只是哥哥受伤了,很严重,爹爹跟娘亲很担心哥哥。” 两个孩子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着季子清,在到季子清怀里之后,两个孩子就没有哭了,那样子让芍药他们十分的惊奇。 低头看着他们那虽然不哭,却又不停抽噎着的样子,眼底都是无奈:“我带你们去看看哥哥,但是不能吵闹知道吗?哥哥需要休息。” (本章完) 第549章 看着季子清给那么小的孩子说这些,芍药她们有些茫然,少爷他们还那么小,怎么能听的懂呢。 可意外发生了,在季子清说完之后,两个孩子的抽噎声似乎都小了一些,也不知道这是不是他们的错觉。 季子清抱着两个孩子过去的时候,果果刚喝了一碗粥,躺在床上休息,脸色跟刚才相比,苍白了许多。 可见吃饭对果果来说都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宝宝贝贝进屋之后,眼睛就一直盯着果果,也不哭了,那样子,让季子清把两个孩子抱过去,小心的放在果果的身边,不过距离果果还有一段距离。 两个孩子,在躺在果果身边之后,很快就闭上了双眼,就那么睡着了。 季子清无奈的摇头说道:“这是不是就是兄弟情?刚才还哭的不行,现在倒是乖乖的睡觉了。” 梅晓彤看着两个孩子,有些难受的说道:“是我们这两天都没怎么管这两个孩子。” 果果受伤,让他们都吓到了,都想着照顾他了。 伸手揉了揉眉心,这是不对的,她们都得改改。 “嗯,之后一起照顾就是了。”季子清看着躺在床里侧睡着的两个孩子,无奈的开口说道。 果果转头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发现他们小手碰着小手,贝贝的小手还搭在他的身上,嘴角微微的勾着,这就是他的弟弟妹妹呢,那么的可爱聪明。 “果果你刚醒,在休息会儿吧,过两天师祖就回来了,到时候让他给你看看,师祖的医术比你义父的更好。”季子清看着儿子小声的说道。 果果点点头:“好。” 等果果睡着之后,房间中的其他人也都出去了,等人离开之后,果果睁开了双眼,没事的那只手捂着自己的胸口,那里的痛楚提醒着他之前发生的事情。 眼底闪过明显的阴霾,果果的眼中都是冰冷的寒意,这个仇他记下了。 随着果果醒来,季子清跟梅晓彤夫妻二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而他们放松了,有的人就紧张了。 在孙家每个月一次的聚会上面,季子清的人把那些人头全部给扔在了院子里。 “啊……”丫鬟的尖叫声在孙家大宅中响起,让孙家主他们都吓到了。 孙家主不满的看了外面一眼,十分不高兴的说道:“这是怎么回事?立刻去给我调查清楚。” 边上的人刚走出,没多久就回来了:“家主不好了,出事了。” “怎么回事?”孙家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二爷……二爷,还有孙家一些高手都死了,这都不说,脑袋被人割下来送回来了。”边上的人脸色发白的说道。 他们二爷到底有多厉害,孙家的人都是清楚的,可现在是怎么回事?他们脚软出事了?这代表着 什么? 孙家主的脸色一变,连忙跑了出去,在看到外面那些脑袋的时候,脸色顿时变的刷白,怎么……怎么会这样? 老二不是去抓季家的那个孩子了吗?怎么会被人割下脑袋给直接送回来了?难道是季家? 想到这个可能,孙家主觉得根本就不可能,季家怎么可能有人能够杀的了老二? 孙家的人很快也出来了,看到地上那数十个人头,眼睛都瞪大了:“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在可是他们季家的高手,现在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边上的人不知道该怎么来解释这个问题了,眉头微微的皱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无缘无故的,怎么会有人来找我孙家的麻烦?” 孙夫人也是知道这件事的人,看着地上的人头,脸色发白,身体微微的颤抖着,身体不停的颤抖着,那样子看着就知道是在心虚。 “夫人你是不是知道是怎么回事?”边上人很快就看出了端疑,怒声说道。 孙夫人不停的摇头:“我不知道,这件事我什么都不知道,这跟我没关系,你们不要来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看着孙夫人这不打自招的样子,孙家的人不用问就知道这跟她肯定有关系。 “快说,这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玉玑子的徒弟做的。” 孙家的人眉头微微的皱着:“玉玑子的徒弟?他的徒弟不是已经死了吗?” “他又收了两个徒弟,还是另外一个地方的人,现在玉玑子都在那个地方。”孙夫人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 孙家的人看到孙夫人这个样子,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他有关系。 “你今天跟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徒弟为什么要那么做?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孙家。”孙家的几个长辈怒声说道。 孙老二的死,跟他们家中如此多高手突然就死了,这让他们根本就没办法相信,眉头死死的皱着,脸色十分难看的说道。 孙夫人张了张嘴,想要解释,只是发现,自己好像没有办法解释,只能沉默着一句话也不说。 “你这什么话也不说是什么意思?”孙家的长辈顿时就怒了,这人是什么意思? 孙夫人看了孙家主一眼,后者看都没有看她,看到这个样子,孙夫人就明白他的意思了,心中难免有些悲凉。 “因为我们想抓他的儿子。” 孙家人更加的奇怪了,不满多看着孙夫人,怒声说道:“不是,你们抓人家的儿子干什么?” 都欺负到他们孩子的身上了,难怪人家会直接下杀手了,如果是他们可能会更加的残忍。 “现在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吧,玉玑子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了,所以对孩子出手了,给她下了能够让伤口不能愈 合的药,我们下之所以这样都是为了换取解药。”就是为了能够让这件事情圆满的完成,这才会让那么多人去,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季家的人那么狠,居然把所有人都给杀了,尤其是孙二爷,居然也出事了。 在听到玉玑子已经知道当年的事情,孙家的人脸色都是一变,随后知道孙二爷他们是怎么死的,这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 在还是为了一个姑娘,就把家族中的高手都给害死了,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值得? “你们……你们怎么能那么做?你们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跟我们商量一下?”孙家的长辈怒声说道。 商量你们也不一定会同意啊,为了个嫁出去的女儿赔进那么多人去,要是他们能同意那才是奇怪了。 孙夫人的嘀咕声,被边上的人听到了,众人愤怒的看了孙夫人一眼,恼怒的说道:“你给我闭嘴,你知道什么?必须马上把这些事情处理好,还有不能让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不然我们孙家就完了。” 这些年他们孙家得罪的人不少,如果真的让人知道了,就算有司空家帮忙,他们也是凶多吉少,更何况现在司空家也是自身难保,又怎么可能来帮他们? “可是这件事……” “给我闭嘴,如果不是你们事情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孙家的长辈愤怒的看了孙夫人夫妻二人一眼,这两人根本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要解药不会想别的办法?至于这个样子吗? 他们有感觉,孙家的安宁到头了。 果果醒来之后,季子清就把照顾果果的事情交给了慕寒,至于他跟梅晓彤,则是去安排离开的事情。 季霖他们最近也很忙,不,应该说整个季家都很忙,季子清这次做的决定,对于季家来说绝对是好事,尤其是云蚕,若是全部给推广出去,那还担心他们没有钱可以赚吗? “我的意思你们都听懂了没有,三个月之后我会离开,接下来的一两年时间会很少管这边的事情,我已经把该做的事情都给写下来了,在二哥的手里,要做什么,二哥知道安排,你们只要照着做就行了,我希望我离开之后你们不要以为没有我在了,就可以肆无忌惮,一人走不远的,一家人一起发展,才能越走越远。”季子清看着在场所有人冷冷的开口说道。 季家的人微微的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说道:“少主说的对,季家是我们所有人的。” “是啊,少主你放心吧,我们会守着季家,等你回来的。” 季子清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嗯了一声:“好,季家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不会让你们任何人吃亏的,谁都不能保证脱离季家单独出去之后,是不是还能跟现在一样过的好。” 之前还有些小 心思的人,听到季子清的话顿时就愣住了,是啊,他们现在有的一切,都是因为季子清才得到的,如果没有了季子清,那他们就什么都不是,语气这样,不如老老实实的在本家,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根本就不用去管别的事情。 想想,如果真的离开了,那他们还能像是现在一样轻松吗? 他们现在做的事情之所以能够那么的轻松,一切还不是因为季子清得来的?如果不是季子清,他们现在也不能如此的轻松。 “少主放心,我们都明白。” “明白就好,到时候可不要跟我说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季子清看了所有人一眼,他就担心自己跟老头子不在的时候,家族的人会有别的心思,所以才有季子清今天说的这些话。 季霖兄弟三人一直都没有说话,就在边上看着季子清,他们能理解季子清的担心,有的人在这段时间里面有些飘了。 季子清看着他们那样子,突然话锋一转,笑着说道:“不过你们也不用担心,就算真的有人做了什么事情我也不担心。” “额三哥你这是什么意思?”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这个弟弟,玩儿味的说道:“没什么,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 众人默默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他们怎么有一种心里凉飕飕的感觉呢?就好像被什么给盯住了一样。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季子清笑容满面的说道:“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我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众人看了季子清一眼,摆明了就是不相信他的话。 季子清的话若是能够相信,那就真的要出大事了。 他们现在也算是明白了,如果季子清不跟他们说这个,到时候有人做了什么对不起本家的是奇怪,他肯定会直接收拾人的,而且还会大大的收拾一顿。 “少主你其实什么都已经安排好了对吧?”有人实在是忍不住了,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是啊,我也没说不是。” “少主我跟你说,你这样真的很容易让人揍的。” 季子清无所谓的耸耸肩:“前提是你们得打得过我,要是打不过的话,那一切都是空话。” 众人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对视一眼,考虑着在场所有人的武力值跟季子清相比如何,然而最后的结果是,季子清这个样子,他们根本就招惹不起,别到时候被季子清给一鞭子抽飞了,要知道南青凌的下场他们可都是记得清清楚楚的。 “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记得我说的话,可以为了自己打算,但是不要太过了,若是过了,就不要怪我对你们不客气,我话先说在这。”季子清冷眼看着他们,眯眼说道。 被季子清视线看到的人都有些心虚的 低下头,不敢去看季子清的眼睛。 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季子清的微微的勾着,随后转身离开。 季霖他们对视一眼,连忙跟了上去:“三哥你等等我们。”季邬开口说道。 “怎么?” “我们想去看看果果,都那么长时间了,果果应该没什么事情了吧?”自从果果受伤已经过去半个多月了,他们最近都在忙,也没时间过去看看,今天好不容易有些时间,自然要去看看。 季子清嗯了一声:“师父回来了,有师父在果果没事,最多一个月果果就能下床了。” “那就好。” 几人说着话朝着季子清家过去,季子清一会去就去了果果那里,跟之前一样,宝宝跟贝贝又在果果的床上。 “这两个小家伙怎么在这里?”季邬疑惑的问道。 从果果醒了,到现在,白天两个孩子都得在这里,看不到果果他们都会哭。“尤其是小女儿,哭起来的样子,让他揪心的不行。 也只能把人给放到这里,不过兄妹三人在一起也好,两个孩子能陪着果果,芍药她们照顾人也方便一些。 “对了你其他几个徒弟知道这件事吗?”季邬突然想到这件事,如果赵斌他们知道该生气的吧? 季子清点了点头:“知道。” 前天他才接到赵斌他们的信,说是他们会立刻回来,这让系那季子清十分的无奈,劝都劝不住。 “三哥居然还能有让你无奈的时候?能跟我们说说是怎么回事吗?”季霖十分好奇的问道。 “嗯,赵斌他们本来出门历练的,知道果果被人重伤,现在都纷纷往回赶了。”季子清有些头疼的说道。 季霖他们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他们这几个师兄弟关系还真好。” “嗯,他们的关系是很好,还没这样分开过,有什么事情也是一起的,平时对几个小的也十分的照顾,现在听到几个小的都受伤了,最小的果果还伤成了这个样子,你说他们能不着急吗?”季子清十分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霖他们了然的点点头,这个倒也是,毕竟这样的事情他们也是看的多了,过过他们的感情还真的很好,让他们都忍不住会羡慕。 对于赵斌他们这样的作法,季子清虽然无奈,但是更多的却是高兴,他们师兄弟的感情能那么好,他也很高兴,毕竟这正是他想要的。 “啧啧看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很高兴了。”季霖他们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白了他一眼说道。 “嗯,我是很高兴没错,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季子清抬眼看着季霖那样子,很是随意的问道,只是这话怎么就那么的人人想生气呢? 季霖的脸黑黑的,对于三哥这话,那也真是太伤人的心了。 “三哥我 好歹是你弟弟,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吗?”季霖没好气的说道。 季子清淡淡的看了季霖一眼,一脸笑容的开口:“面子?那是什么?能吃吗?” 季霖用一种十分惊恐的眼神看着季子清,这真的是他三哥能说出来的话?这也太……打击人了。 “三哥对你,我已经无言以对了。”季霖咬牙切齿的看着季子清,怒声说道。 季子清嗯了一声,都没怎么在意季霖的话:“嗯,这就对了。” 季陌无奈的摇头:“老三你这都要走了,你好歹让老四有想点儿念想,别走了就知道你欺负他了,这多不好?” 看了季霖一眼,季子清认真的说道:“还是算了吧,不要他想,一个男的想我,肯定没好事。” 这下不仅仅只是季陌,就是边上的季霖他们都嘴角抽搐了,这嫌弃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三哥我跟你说,你这个样子,到那边之后是要被人打的你知道吗?”季霖忍了忍狮子啊是没忍住,看着季子清咬牙切齿的说道。 (本章完) 第550章 季子清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 季霖看着季子清着没有反应的样子,叹息了一声说道:“二哥,你说三哥这个样子,怎么就能有媳妇儿呢?还儿女双全。” 这样的人,真的是太讨厌了,可是脚软有人喜欢他,这真是让人无法理解。 季子清看了季霖一眼,淡淡的开口:“你嫉妒我知道。” 季霖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垮了下去,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三哥我不想跟你说话。” 季子清的视线终于放在了季霖的身上,眉头微微的皱着说道:“那你来这里干什么?” “我来看我侄儿的,你以为我是来看你的啊?”吉林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鄙视的说道。 季子清看了季霖一眼,决定还是不要继续去打击这家伙了,省的到时候打击过头,这可就不好了。 果果一直躺在床上看着他们一句话都没说,看到季霖拿季子清没办法的样子,果果忍不住笑了起来,一笑就扯到了自己胸口的伤,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季霖看到果果的眉头都皱在了一起,眼中都是担心:“果果没事吧?” “没事,就是说话,笑,吃饭的时候都还会很疼。”其他的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季子清看着果果轻声说道:“躺在床上休息,闭上眼睛。” “爹爹我刚睡醒,不想睡。”果果睁眼看着季子清,想到季子清刚才说的话,开口问道:“爹,大师兄他们真的要回来了吗?” 季子清点点头:“嗯,他们之前就说了,会立刻回来,至于什么时候到,现在还不知道。” 果果期待的看着季子清:“爹你说师兄他们会跟我们一起过去吗?” 季子清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十分头疼的说道:“怎么?现在就想着把你师兄他们给拐走了?你要真的让你师兄他们跟着去,你宋爷爷他们就该来找麻烦了。” 果果叹息了一声,无奈的说道:“爹啊,你说师兄他们要是不去的话,那我一个人没劲啊,弟弟妹妹都还那么小。” 就算赵斌他们去历练了,身边都还有三个师兄陪着呢,可是如果这次师兄他们都不去的话,那自己就一个人了,去那边肯定会寂寞的吧? 季子清沉默了一下,看了果果好长时间,然后认真的开口说道:“这样吧,如果他们开口说要去,那就让他们去,如果他们没说,你也不能开口。” 果果连忙点头,他知道,师兄他们肯定会跟她一起去的。 季霖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三哥我倒是觉得那些孩子肯定都会跟着去的。” 就他们跟果果的感情,怎么可能让果果一个人过去。 或许给果果报仇,他们都还想插一手呢。 季子清沉默了一下 ,然后看着季霖说道:“这也是历练的一种。 听着季子清这冠冕堂皇的话,季霖没好气的说道:“三哥你继续装。” “我装什么了?” “没,没什么,当我什么都没说。”季霖连忙摇头说道,他最怕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了,这样子简直就是要人命的节奏啊。 “嗯。” 季霖他们也算是发现一件事了,季子清不想回答你的时候,就会一个简单的嗯,就把你给打发了。 梅晓彤端着汤过来的时候,就看到几人相对无言的坐在那里,倒是果果脸上都是高兴的笑容。 “这是怎么了?” “嫂子你可来了,我觉得你真的可以管管我三哥了,你说他怎么能这样对待自己的弟弟呢?”说着把季子清做的事情都给说了一遍。 梅晓彤十分同情的看了季霖一眼,十分严肃的说道:“都已经那么长的时间了,你难道还不知道你三哥是什么样的人吗?” 季子清听到这话顿时就不满了,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素然是什么样的人?” “你是什么样的人,你自己难道不知道吗?”梅晓彤转头看着季子清挑眉问道。 季霖吞了吞口水,觉得自己是不是倒霉了? “不知道。”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好了不闹了。” “没闹。”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认真的说道。 “那什么,嫂子你就当我没说过那句话行吗?”季霖欲哭无泪的说道。 他有感觉,如果这件事再说下去,他家三哥不会对嫂子怎么样,但绝对会对他动手。 梅晓彤好笑的看了季霖一眼,无奈的开口说道:“你怕什么?你三哥也不能吃了你。” 季霖欲哭无泪的看了用警告眼神看着他的季子清,不会吃了他?确实不会,他只会要他的民啊。 看看那眼神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嫂子我刚刚想起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就先……先回去了,果果四叔回去了,下次来看你,给你带好玩儿的啊。”季霖说完就准备走人。 这人还没走到门口呢,就被季子清给叫住了:“去书房。” 季霖转头看着季子清,表情严肃的说道:“三哥我可以不去吗?” 季子清挑眉看着季霖,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觉得呢?”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季霖郁闷的说道:“我知道,肯定是不行的。” “知道就好,有事情跟你们说,果果你跟娘亲待一会儿,爹去跟你想二伯他们说一些事情。”季子清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着说道。 “好。” 梅晓彤成功季子清笑了笑:“去吧。” 人离开之后,梅晓彤开始喂果果喝汤:“娘爹说师兄他们要回来 了。” “高兴了?” “嗯,对了我五师兄他们怎么样了?没事了吧?”果果想到另外三个师兄,他们也受伤了。 梅晓彤轻轻的摇头:“放心吧,没事,他们的伤可比你轻的多了。” “没事就好。” 果果喝完汤,梅晓彤给他念了一会儿书,他才闭上眼睛休息。 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梅晓彤看了里面依旧在睡觉的两个孩子咿呀,吩咐边上的芍药:”看着少爷小姐他们。” “是夫人。” 梅晓彤悄声无息的离开,出去的时候,九司已经在那里等着离开。 “夫人,你找我来有事吗?” 梅晓彤点了点头:“自然是找你有事情了。” “夫人你说,我一定会竭尽全力去做的。”九司严肃的说道。 梅晓彤拿出一叠设计稿递给九司:“两个月的时间把孙家跟司空家的店铺给打压下去,有没有信心?” 九司把设计图给翻看了一遍,随后认真的点头说道:“有,有夫人的这些东西,绝对没问题。” 梅晓彤点点头:“等我几天,我给你几件成品带过去,做镇店之宝。” 听到梅晓彤的话,九司的眼睛都已经亮了:“好。” 接下来的几天梅晓彤大多数时间都房子啊了衣裙的上面,她一共做了四件衣裙,一件是曲裾,剩下的都是带着汉服元素的衣裙。 当九司看到这四件衣裙的时候,九司的眼睛都已经亮晶晶的了:“夫人你实在是太厉害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她自喜欢的就是那红白想相见的曲裾,在上面还绣着点点梅花,很是漂亮。 另外三件上面的刺绣,就好像是本来就长在上面的一样。 “怎么样?用来做镇店之宝可合适?”梅晓彤笑看着九司,一脸笑容的问道。 九司连忙点头:“合适,肯定合适,而且是在合适不过了。” 听到她的话,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拿去吧。” “夫人这衣裙卖吗?” “卖给适合的人。”梅晓彤想了想,然后直接开口说道。 “是。” 九司这次过来,带着大大的收获离开,同时她也知道了梅晓彤为什么要打压司空家跟苏家,原来是那个小可爱被孙家的人给弄伤了,而且还伤的那么严重。 “九司那边可有传出孙家失去很多高手的消息?”梅晓彤突然想到这件事开口问道。 九司微微一愣,随后皱着眉头说道:“并没有。” “很好,你过去之后,想办法把这个消息给传出去,记住着重把孙家二爷被人杀了的消息给传出去。”梅晓彤眯眼冷冷的说道。 以为这样就没事了吗?不让人知道?也要看看他们会不会同意。 九司意外的看着梅晓 彤:“孙二爷死了?” “嗯,子清杀的,还有孙家几十个高手,全部给杀,同时把人头给送了回去,孙家为了家族,这些事情恐怕一直都是藏着的,可不会把这事情给说出来。”梅晓彤单手撑着下巴,很是玩儿味的说道:“我真的很好奇,如果外面的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 九司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然后认真的说道:“如果让人知道了,孙家就完了,就算有司空家帮忙也一样。” “哦?怎么说?” “这些年,孙家仗着跟司空家联姻,很是嚣张,害了不少人,也得罪了不少人,除了碍于司空家的势力,更多的也是因为孙二爷,还有他们家那些高手,如果现在人死了的话,那可就好玩儿了。”九司也有些期待了,真想知道这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梅晓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不知道我们过去的时候是不是能够看戏呢?” “或许。” “这件事你看着给暴出去就是了,至于别的到时候再说。”梅晓彤眯眼说道。 “是。” 九司很快就离开了,季子清是事后才知道梅晓彤做的事情,对此,季子清只是笑了笑,不觉得梅晓彤做的有什么不对的,就算梅晓彤不那么做,他也会那么做的,只不过是时间的早晚罢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我会不会把你的事情给搞砸了?” “不会,这本来也是我准备做的事情,他们想要一直藏着这件事,我可不会同意。”季子清冷冷的说道。 听到季子清的话,梅晓彤顿时就放心了:“这样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行了,果果的伤还得养着,等他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就过去,那个时候,应该正好可以看戏。”虽然这事情爆出来会让孙家出事,不过想要发酵还是需要一段时间的。 “这个我喜欢,也让果果看看,这些人的下场是什么样的。”梅晓彤眯眼冷声说道。 “嗯。” 两人说话的时候,玉玑子急急忙忙的进来了,二人看到玉玑子这个样子,有些头疼的问道:“师父你这是干什么呢?” “我找到了一味药材,对果果的伤有好处,有这药材果果的伤肯定能够很快就好。”玉玑子,看着两人十分高兴的说道。 梅晓彤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眼中都是激动:“师父真的吗?” “当然,我现在就去给果果配药。”说完也不管两人的表情,直接就跑了。 那风风火火的样子,让梅晓彤比较无奈:“说好的高人呢?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了?简直就是幻灭啊。”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十分纠结的样子,认真的说道:“你会慢慢习惯的,师父就是这个样子。” 可以说,这才是玉玑子本来的样子,别人的面前,那就是仙风道骨,到了自己人面前?从那呵呵,那真是不好意思了,那根本就是老顽童才会做的事情,想想都觉得让人十分的郁闷。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看着玉玑子离开的背影,笑着说道:“师父这个样子,其实也挺好的。” 季子清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 有了玉玑子找到的药材,果果的伤还真好的蛮快的,至少说话吃饭这些不会再那么的难受了,这让季子清夫妻二人十分的高兴。 在果果能够坐起来的时候,赵斌他们也都回来了。 赵斌回来之后,是连自己的家都还没回就跟虎子跑到季子清他们这里来,看到季子清就急吼吼的问道:“师父果果呢?” “果果在房间,现在还不能下床。”季子清看着两人开口说道。 赵斌一听跟虎子一起去了果果房间。 “果果我们回来了。”赵斌一进去就嚷嚷着。 果果靠在床头正在逗宝宝贝贝玩儿,这赵斌一个声音把两个孩子都给现的扁嘴了。 “大师兄你小声点儿,宝宝他们在这里,你这一嗓子,把他们两个都给吓坏了。”果果无奈的看着赵斌说道。 赵斌看到床里面的两个孩子,捂着嘴巴,不好意思的说道:“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小师弟,小师妹他们都在这里,不过他们怎么会在你这里?” 果果没受伤的那只手拉着宝宝的手,笑着说道:“从我受伤他们两个白天都是在这里,醒来看不到我就会哭。” 赵斌跟虎子都有些意外的看着果果:“这还真是兄妹情深啊。” “那么小就知道陪着你了,还真是……看着都让我们羡慕嫉妒了。”赵斌无奈的笑着说道。 “嗯,可以羡慕。”果果一脸的满足,这段时间也是有两个弟弟妹妹陪着他才不会无聊。 两人睡着的时候总是喜欢一手搭在他的胳膊上,如果没有搭在他的胳膊上了,就回睡的不安慰。 醒了,也不哭不闹,吃了尿了,就躺在他的边上挥舞着小胳膊,啊啊的说着一些他听不懂的话。 “啧啧我看你现在就是有弟弟妹妹就万事足了。”赵斌好笑的看着果果说道。 “那是肯定的。” 虎子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二师兄会努力练武,以后会保护好你,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 “我也会好好练武的。”果果十分认真严肃的开口说道。 赵斌嗯了一声:“的确是要好好的练武才行了,不然有的人还真的以为我们好欺负了。” 三人说着话的时候,宋岷跟钱枫两人也回来了:“果果怎么样了?” “没事了,师祖说养养就好了。”果果见他们几个回来 ,脸上都是笑容。 “小五他们怎么了?” “五师兄他们前两天才来看过我,身上的伤有师祖的药都赢好的差不多了。”果果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于是跟四人说了一下。 四人点点头,听到他们几个都没事,顿时就放心了:“没事我们就能放心了。” “果果你们怎么会受伤?” “有人要从师祖那里拿解药,师祖不给,他们就想抓我,然后跟师祖换解药,知道我身边有很多人护着,他们为了能够成功,派来的人武功都很高,几乎都跟雷霆叔叔打成平手,人又多,其中一个最厉害的就缠着我,才会被打伤。”果果简单的讲述了一下全部的事情。 只是听完了之后,宋岷他们的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这还真的看的起你,派了那么多的高手过来。” 果果点点头:“是啊,师兄等我好了之后,爹娘会带着我过去,我们要去那个地方报仇。” “真的?那我们也去,去了我们还能帮帮忙,而且这样的事情更加适合我们历练。”果果才刚要离开的事情说了,赵斌就直接说道。 宋岷沉思了片刻,然后认真的点了点头:“大师兄说的对,我们师兄弟几个是一体的,他们敢对你动手,我们就得报仇才是。” (本章完) 第551章 边上的钱枫不停的点头:“说的对,我们也要去。” “好,不过不知道五师兄他们去不去。”果果这件事好像还没告诉他们呢,也不知道他们要不要去。 虎子看着果果:“你还没告诉小五他们?” “没呢,打算等你们回来一起的。”果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无奈的说道。 “没事我们明天回去看看他们,到时候再说吧。”宋岷觉得那几个师弟都还小应该留下来,不过他们肯定不愿意。 几人说了会儿话,赵斌他们又把他们经历的事情都告诉果果之后,这才注意到,果果的身边还有两个小家伙。 “小师弟跟小师妹都长那么大了?真是越来越好看了。”钱枫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两个孩子。 果果皱眉看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眼,头疼的说道:“还大?我觉得还是那个样子,都没怎么变。”这个样子要什么时候才能走路,才会说话叫哥哥啊? 白了果果一眼,钱枫没好气的说道:“你这是每天都看着才会说这样的话,你要是跟我们一样,你就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是啊,我们从他们满月之后就没见过了,这都快两个多月了,自然看着就长大了很多。 果果狐疑的看了一下,然后看了看弟弟妹妹那肉呼呼的小爪子,最终有些小纠结的说道:“哎,好像是长大了一些,不过我觉得还是好小。” “等你伤好了,他们大概大一些了。” “对啊。” 果果笑看着两个弟弟妹妹:“说的也是,不着急。” 宋岷哭笑不得的说道:“你就算着急也没用啊?难不成你着急了,还能让他们两个长大不成?” 果果看了自己的弟弟妹妹一眼,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还真的想。” 宋岷他们用不敢相信的眼神看着果果,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果果我们没听错吧?”宋岷不敢相信的看着果果说道。 果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认真的说道:“我其实只是说说而已。” 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果果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儿欠揍呢?” 果果认真的看了宋岷好长时间,然后开口:“三师兄这是你的错觉,更何况你要是揍我的话,大师兄跟二师兄可是会给我报仇的,你确定你能打的过他们两个吗?” 宋岷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就是虎子他可能都打不过,更别说再加上一个赵斌了。 赵斌是他们中间,除了果果之外,练武天赋最好的人,他怎么可能是赵斌的对手? 伸手戳了戳果果的脑袋,宋岷没好气的说道:“有人撑腰就不得了了?” 果果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不满对赵斌他们说道:“大师兄你们看我三师兄 ,我都受伤了,他还欺负我。” 赵斌跟虎子两人同时看着宋岷,后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得我错了,我不该欺负你,你有人帮忙你了不起行了吧?” 果果得意的看了宋岷一眼:“三师兄你这是嫉妒。” 钱枫看着他们那吵吵闹闹的样子,脸上都是笑容:“你啊,别调皮,小心等会儿扯到自己的伤口了,到时候我看你就哭吧。” 果果十分傲娇的哼了一声说道:“我才不会哭。” 受了那么重的伤,他都没哭,还想让他哭?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听到果果的话,钱枫无奈了,不过更多的也是沉默。 “三师兄你是不是想你娘了?”果果看着钱枫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钱枫笑着点头:“是啊,我担心那些人又来欺负我娘,我不在的时候他们会来找我娘的麻烦。” “放心吧,这个不会,婶婶在我娘的作坊里面帮忙呢,没有人能欺负她,至于钱家,他们现在……”果果还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情告诉钱枫。 钱枫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一脸笑容的说道:“这跟我没关系,钱家的事情在我跟我娘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没我的事情了,他们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我没兴趣。” “也是,现在钱家可就热闹了,什么事情都出来了,而且他的官位也被废除了,还被御史台的人给弹劾了,反正现在过的不是很好,他似乎也后悔了,有来找过我娘,那意思大概是想见婶婶,只是我娘问了婶婶之后,拒绝了。”这些事情果果都是听别人说的,那个时候要跟自己的青梅竹马在一起,还要那个跟他没血缘关系的孩子,现在来闹这样的事情,婶婶怎么可能会同意跟他一起?这想想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钱枫笑着点点头:“嗯,这件事我知道了。” “你就不生气?” “不生气,因为不值得,在他为了那对母子抛弃我跟我娘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这个爹了。”钱枫冷冷的开口说道。 果果还想说什么,边上的宋岷皱眉拉了拉果果的袖子,在果果看过来的时候冲他摇了摇头。 果果见此,知道自己说的太多了,看着钱枫那已经有些变了的脸色,歉意的说道:“四师兄对不起。” 钱枫笑着摇了摇头:“没事,我不在意。”这么长的时间,该伤心的,该难过的都已经过去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了,现在他只想过好自己的生活就是了,至于别人?跟他有关系吗? “你不生气就好。” 钱枫好笑的看着果果:“师兄怎么会生气呢?” 四人在这里吃过晚饭之后才一起回家,虎子则是跟果果一起,准备照顾果果,同时跟他讲外面的事情,这次外出他学到的东西 也很多,果然跟师父说的一样,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赵斌他们回来,季子清也问过他们外出的事情,得知他们的经历之后,季子清还是比较满意的,不过对于他们也要跟着一起离开的消息,季子清觉得理所当然的同时,又有些无奈,这下几家人该来找他的麻烦了。 几个大的都去了,小的会留下来吗? 果然,几个孩子才说要跟着季子清走,可能一两年不会来,除了钱枫的娘,跟虎子他爹娘,其他人都来了。 看着几家人那架势,季子清就觉得十分的头疼:“你们有什么话直接说就是了,不用这样看着我。” “子清你说你到底给我们家的孩子灌什么迷魂药了?这年纪不大跑出去历练也就算了,这怎么你们走他们也要跟着去?你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让几个孩子那么听话的,教教我们,省的在家他们都不听我们的话了。”宋家的人叹息了一声,无奈的开口说道。 他家的儿子在他们面前虽然乖巧,可是真整起人来,那也是一套一套的,之前二房的一个孩子不就招惹到他了吗?他不动手,也不弄的别的,那张嘴皮子就找了各种借口,结结实实的教训了他们一顿,想到这个,宋岷的爹就觉得十分的无奈。 季子清摊了摊手,眼中都是无奈:“这个跟我真的没有关系。” “子清啊,现在孩子虽然听话了,可就是当这一套背着一套,你要是有什么好办法你就跟我们说说,你到底是怎么教孩子的,他们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怎么同样的方法,他们就不听我们的呢?”赵威也是十分头疼的说道,以前好歹还能管管儿子,可是现在……那就是儿子管他们了。 季子清看着赵威他们,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以为他们是来找麻烦的,可是现在……真的是来找麻烦的,可是这麻烦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轻咳一声,季子清开口说道:“这……这个可能就是人品的问题了。” 赵威他们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子清你老实跟我们说,别整这些虚的。” 季子清有些无奈:“真的是啊。” “你就跟我们说说你跟孩子在一起怎么相处的。” “就是,他们怎么就那么听你的话呢?” 梅晓彤坐在边上听着他们一人问季子清一句,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 他们这样子真是太有意思了,尤其是季子清那个样子,才是真的搞笑的不行,天哪,她还真没看到过季子清用这种木然的表情,那样子给她的感觉根本就是生无可恋了,真是太有意思了。 “素然你这是笑什么呢?”小七的娘疑惑的看着梅晓彤,奇怪的问道。 梅晓彤轻咳了一声: “我真没看到过子清这个样子,他一直以为你们来肯定是为了说他把几个孩子给拐走,可是你们……”说着说着,梅晓彤又忍不住笑了起来,没办法,他们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好笑了,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没好气的看着自家媳妇儿:“有那么好笑吗?” “恩恩,很好笑,如果有镜子的话,你就该来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真的,特别的有意思,我实在是忍不住了。”梅晓彤不停的点头说道。 小七的娘撇了撇嘴无所谓的说道:“我们都已经习惯了,毕竟每次孩子根子子清出去,回来之后就会变一个样子。” “就是,这次阿斌出去历练了一段时间,回来还真的不一样了,所以我们还真的挺希望你们把人给带上的。”虽然看不到孩子,但是他们觉得,还是孩子的成长更加重要。 “是啊,我们现在更香知道的是子清跟孩子相处的时候是怎么样的,这些孩子现在在家里就跟小霸王一样,可是在子清的面前,又乖的跟家猫一样,我们实在是太好奇了。” 梅晓彤看着他们,笑着说道:“其实很容易,我给你们看一些东西你们就知道子清跟他们是怎么相处的了。” “什么?”众人都十分的好奇。 梅晓彤笑了笑,然后去拿出一个箱子,箱子中放着的都是画,梅晓彤把其中一副画给拿出来。 那是在村里,季子清刚收他们做徒弟的时候,几个孩子在水里玩儿水,季子清也在边上跟他们一起玩儿的画面。 “子清还有这么幼稚的时候?”赵威不敢相信的看着画说道。 季子清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心中十分的无奈,自己的媳妇儿还真是一点儿面子都不给自己啊。 然而慢慢的,所有人都沉默了,赵斌他们拜季子清为师一年的时间了,这一年中,这样的画面很多,有季子清跟他们一起踢蹴鞠的湖面,有季子清带着他们去纵马奔腾,也有季子清严厉处罚他们,自己却站在孩子看不到的地方,皱着眉头的样子,那不是对孩子们不满,那只是担心。 这样的画有很多,梅晓彤每次只要看到都会给画下来。 对于几个小的,季子清就更加的耐心了,有耐心教他们画画的,手把手教他们琴,也有认真跟他们说着书本上内容的画面。 看完之后,所有人都沉默了,他们都没想到为了孩子,季子清会做到那么多。 “子清你不是很忙吗?” “忙?什么是忙?无意义的忙那是我不喜欢的,如果是为了他们忙,我很高兴,他们是我徒弟,照顾他们是应该的,而且学习的多了,也该让他们放松一下。”所以他经常也会陪着赵斌玩儿,或者做一个玩伴,或 者做一个对手,有的时候也会做一个倾听者,听他们说一些不能跟别人说的事情,这都不是一次两次了。 宋岷他们沉默的站在门口,他们本来是担心他们的爹娘不同意他们去,这才过来看看,只是没想到会看到听到这样的一幕。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在门口站着干什么?”季子清看了门口的几个孩子一眼,无奈的说道。 宋岷他们走进来,所有人的视线都放在了梅晓彤手边的那个箱子上面:“师娘我们能一人挑一幅画吗?上次你答应过我们的。”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说道:“挑吧。” 宋岷挑的是一副季子清认真看着他的画,那事情他记得,就是他在家中压抑的时候,跟季子清诉说的时候,因为师父的话,才让他心中的烦躁消失不见。 赵斌挑的是他跟季子清对打结束之后,两人站在一起的画,那次是在对打之后,季子清在跟他说他招式中的不足。 虎子也挑了一副,是他被罚季子清站在屋檐下看着他练武的画面。 钱枫挑的是季子清摸着他脑袋,什么也没说,只是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他,那是他最难以忘记的一次。 小五挑的是季子清教他弹琴的,小六挑的季子清带他们出去骑马的,而小七挑的是一张季子清抱着他的画。 看着几个孩子那宝贝的样子,几家的家长心中都十分的不是滋味,可更难过的是,对他们自己。 “这就是为什么他们那么喜欢子清的原因,子清对他们来说,是师父,也是朋友,他可以很严厉的教他们本事,也可以放下架子跟他们一起玩儿,在他们心情不好的时候会安静的听他们说话,有需要的时候做他们的对手,你们或许不理解,但是我都懂。”梅晓彤看着他们,认真的说道。 边上的几人眼中都是沉默,在这个时候,梅晓彤开口了:“你们有多长时间没听他们好好的说话了?” 梅晓彤的话让众人沉默了,他们的沉默让梅晓彤又一次开口:“你们除了关注他们所学到的东西,有没有去关注他们每天开心不开心?我想你们不会,他们不高兴你们可能会觉得他们无理取闹,可那个时候他们是真的不开心,希望你们听他们说说话,可是每次你们怎么对他们的?不是他们喜欢子清,也不是他们不喜欢你们,只是因为子清更多关注的是他们学到了什么,而不是他们有多么的出色。” 小七的娘沉默了好长时间,然后才开口说道:“素然,或许你们说的对,这是我们自己的问题,跟你们没有关系。” 梅晓彤轻轻的摇头:“不是你们的错,只是你们关注的地方错了,希望自己的孩子出色这是每个父母都想要的,可是如果一个孩子只是出色,而没 有优秀的品质,这又有什么用?这样的孩子遇到挫折之后就会一句不振,做事不能坚持下去,相反,一个拥有优秀品质的孩子,他们的成就不会低,因为他们懂得坚持,遇到挫折不会退缩,反而还迎难而上,这样的孩子跟那些人相比不好吗?” 季子清点点头:“素然说的对,不是他们不听你们的话,也不是他们不亲近你们,而是他们想亲近你们的时候,你们拒绝了,小七跟我说过,他第三次考核结束,没有得到我的奖励,回去之后跟你们说,你们骂过他,我想知道,我的考核只是为了给他们奖励吗?其实你们都错了,我只是为了鼓励他们,让他们在学习的过程中能够有念想,所以他们想要的东西我都会想办法给他们找来,等他们达到我的要求之后,我就会给他们,让他们高兴一下。” (本章完) 第552章 这种方法其实最开始还是梅晓彤给提出来的,后来他觉得不错就一直延续下来了。 用自己的努力换来自己喜欢的东西,这很好,就算又一次没有得到了,也是为了考验孩子的心性,让他们继续努力,可是最后…… 小七跟他说的时候,都哭了,这也是为什么会有他抱着小七的那一副画,因为小七哭的很伤心,所以他抱着小七哄。 小七的爹娘都沉默了,而小七则是紧紧的挨在季子清的身边,手中紧紧的握着他的那幅画。 “我知道你们的想法,担心小七比不上他的师兄,可是你们有没有想过,小七是他们中间最小的,那么小的孩子,学到这个程度,是不是该鼓励一下?”季子清看着小七的爹娘。 “我们……对不起。” “你们要说对不起的人不是我,望子成龙我懂,但是你们也考虑一下他们,他们还只是孩子,不是成年人,他们的未来还有无限的可能性,如果你们只想着让他们不听不听的学,那跟死士有什么区别?只懂得听命令,没有任何灵性。”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赵威他们叹息了一声:“子清你们说的对,以前是我们的错,是我们想错了。” “是啊,我们……” 众人觉得自己都没有脸面再去说这样的话了,他们怎么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师父最好了。”小七抱着季子清的胳膊,抬头认真的说道:“师娘也最好。” 伸手摸了摸小七的脑袋:“小七跟师兄他们去玩儿吧。” 季子清抬头看着宋岷他们:“你们自己去玩儿,或者去找果果。” “是师父。” 宋岷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爹我知道你想让我成才,我也一直都在努力的达成你们的愿望,不管是遇到师父的时候,还是没有遇到的时候都是这样,可是遇到师父之后,你们更关注的就是我学到了什么,跟我聊天聊的而已只有学习的事情,别的事情我想跟你们说,你们觉得这是不务正业,慢慢的我就不跟你们说了,因为你们都不想知道。” 宋岷的爹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看到宋岷那样子,却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你们说我们喜欢师父,是我们是喜欢师父,他除了教导我们本事,还会教我们做人的道理,还会跟我们玩儿,听我们讲每天经历的事情,这次我们师兄弟四个从外面回来,师父花了四个时辰来听我们在外面做过,经历过的事情,换做是你们,你们会听吗?”宋岷眼神平静的看着自己的爹。 “嗯,师父在听我们说的时候,还会询问一下,像是普通的聊天一样,不让我们单方面去说这些事情,他对我们的事情表现的十分感兴趣,而不是跟 你们一样的敷衍。”赵斌在宋岷说完之后,开口说道。 “我们希望的是一个能跟我们分享所有事情的爹娘,而不是只关注我们成绩的爹娘,不过你们既然只想关注这些事情,那我们只要告诉你们就好了,至于你们不想知道的,我们也没必要跟你们说不是吗?”小五在这个时候沉默的开口。 在场除了季子清夫妻的所有人听到几个孩子的话,都低下了头,觉得都要没脸见人了。 “好了去做你们自己的事情去。”季子清看着几个孩子皱着眉头说道。 “那师父我们去找果果了。” “去吧。” 赵威他们沉默了,以前赵斌虽然不那么出色,也调皮,可是他们的要求也不多,就想着,这孩子能上进就好了,可是什么时候开始这孩子就变了呢?不对,好像不是孩子变了,而是他们变了。 他们变的对孩子要求多了,看孩子的眼神也挑剔了,以至于孩子不喜欢呆在家,不喜欢跟他们说话了,这是谁的错?不是孩子的错,因为孩子已经够出色了,那是他们的错,他们的眼光变了。 梅晓彤看着他们这个样子:“他们要的其实很简单,只是希望跟你们分享每天事情的时候,你们能听听他们说话,喜欢他们的得到进步的时候你们能给他们一句鼓励,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 赵威心中十分复杂的说道:“我们知道了,只是希望他们还会需要我们。” “父爱母爱什么时候都不会延迟,想让孩子改变,那就先改变你们自己吧。”梅晓彤笑着说道。 宋岷的父亲有些头疼的说道:“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宋岷他们现在已经不愿意跟我们说这些了。” “他们不愿意说,你们可以主动去问,表示你们对他们的事情很感兴趣,一次不行就两次,两次不行就三次,时间长了,他们总会跟你们说的。”梅晓彤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 赵威他们想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我们还嫉妒子清,可笑的是,我们自己把孩子给推开了。” “是啊,这都是我们的过错。” 梅晓彤看着他们这一副好像天塌下来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我说你们够了吧?我可跟你们说清楚了,我们可是只有两个月就走了,走了之后什么时候回来不好说,至少一年之内是不会回来的。” “啊?”众人傻眼。 “你们啊什么啊?这两个月你们自己想办法跟他们相处吧,到底能够相处到什么地步就看你们自己的本事了。”梅晓彤耸了耸肩直接开口说道。 只是这话怎么就那么多让人不高兴呢?什么叫算自己的本事? “素然你就不能给我们出出主意?”众人用一种十分期待的眼神看着风七 月,风七月嘴角微微的抽搐着,这些人用这样的表情看着他是怎么回事?是想让她做什么吗?可这些事情她帮忙也没用啊。 “这些事情只能靠你们自己。”季子清似乎看出了梅晓彤的头疼一样,当即开口说道。 梅晓彤连忙点头:“子清说的对,这都是靠自己的,你们就发动自己的智慧吧,当然如果你们在知道这些问题所在之后,你们还能把自己跟孩子之间的关系搞的更黑,那我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赵威一行人用十分郁闷的眼神看着季子清夫妻二人:“你们就不能帮我们跟他们说说吗?” 梅晓彤轻轻的摇头:“父子,母子之间的感情,别人是没有办法帮忙的,只能靠你们自己,你们自己好好的想想吧,如果你们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做,可以参考一下子清对果果。” “子清对果果?这是什么意思?”众人有些茫然。 “子清对果果宠溺起来比我还厉害,但是该严格的时候也绝对不手软,你们对孩子只有严格,没有宠爱,宠爱其实是一门很深的学问,盲目的宠爱可能会毁掉一个孩子,克制的宠,又可能会让孩子觉得你们心里没有他们,所以你们自己去想想吧。”梅晓彤在众人认真听的时候听了下来。 所有人都郁闷的看着梅晓彤:“素然灭有你这样的啊,哪有你这样说一半就不说的?” “如果我什么都告诉你们了,还有什么意思吗?那就不是你们在跟孩子建立亲子关系,而是按照我们的话按部就班的做,这样是没用的。”梅晓彤对他们是彻底的无语了,都到了这个时候了,还想着偷懒,这到底是有多懒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赵威他们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梅晓彤说的很有道理,他们不能这样做。 “行,我们知道了。” 赵威他们在梅晓彤家中呆的时间不长,很快就离开了,等屋里只剩下梅晓彤跟季子清两人时候,梅晓彤十分好奇的说道:“你说他们能懂吗?” “如果不懂的我们也没办法了,毕竟该说的我们都说了,而且说的那么清楚,还不明白的话,那就是不是智商的问题了。”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如果那么简单的事情他们都做不好的话,那他只能说他们实在是太笨了。 梅晓彤十分头疼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无奈:“子清你好歹给人家一点儿面子,你这样……” 季子清转头看着梅晓彤:“素然我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的,毕竟我们话都已经说的那么明白了,他们要是还不能明白的话,那我也实在是没有办法了。” 如果都已经这样了,他们还处理不好,那就真的不怪他们了。 想了想,梅晓彤觉得季子清说的也对,顿时就不再 开口说什么了。 不过想到赵威他们那个样子,梅晓彤还是开口问道:“你打算帮他们吗?” 季子清想了想,果断的摇头:“不打算帮忙,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情,我不方便插手。”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来一下,十分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同时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可够了吧,你要是想帮忙他们能省很多事情。” 季子清转头看着梅晓彤,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我为什么要帮他们?伤害了孩子,他们就该付出代价,也让他们知道知道,被无视,被忽略是个什么样的感受。” 听着季子清这样的言论,梅晓彤突然觉得他要是不去落尽下士就不错了,还是不要指望他帮忙了。 “你还是不要帮忙了。”想了想,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茫然的看着梅晓彤,十分奇怪的问道:“这又是为了什么?怎么就不能帮忙了。” “不是,我只是担心你在帮忙的时候给他们捣乱,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赵威他们就真的倒霉了。”梅晓彤摊了摊手认真的说道。 如果季子清真的要插手,或者捣乱的话,那赵威他们才是真的要倒霉了。 季子清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梅晓彤若有所思的说道:“素然我觉得你说的很对,我就该那么做。” 梅晓彤手中的动作僵硬了一下,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你确定?还是我听错了?” “你没听错,我说的是认真的。”季子清的眼底闪过明显的笑意,在看到梅晓彤那个样子之后,那笑意就更加的浓郁了。 梅晓彤十分头疼的看着季子清:“你还是别了,不帮忙就算了,还去落井下石,他们要是知道了,得找你打架。” 季子清凑到梅晓彤的面前:“素然这个你不用担心。” “……”梅晓彤头疼的看着季子清,如果那些人来找事情,那这该怎么办才好? “我没担心,我只是在想,你那么得意,怎么就没有人能收拾你呢。”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很是无奈的说道。 如果可以的话,她还真的很你看看季子清被人给收拾的样子,肯定特别的有意思。 季子清的眼皮微微的跳动来一下,嘴角微微的抽搐着:“素然看着自己的相公挨揍,很高兴吗?”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点头:“嗯,你说对了,从来都是你收拾人,我肯定想看看你被人收拾。”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表情十分的严肃:“素然我觉得我们该好好的谈谈。” 伸手把人给推开,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严肃的说道:“我觉得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 “素然你说什么?”季子清眯眼看着梅 晓彤,似乎等着她再说一次。 轻咳一声,梅晓彤发现自己好像踩到季子清的底线了,一脸无辜的看着季子清,梅晓彤茫然的说道:“我刚才说什么了吗?” 伸手捏着梅晓彤的脸,季子清没好气的说道:“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 “我去外面铺子里看看,不知道孙家的人上钩了没有,从果果受伤,我就没理会这件事了,今天正好有时间,我过去看看。”梅晓彤冲季子清笑了笑,然后开始跟季子清认真的说着话。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不用我陪你?” “不用,你现在该去看看那几个孩子。”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虽然那几个孩子看着好像没事,但是梅晓彤知道他们现在的情绪可能会很低落。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只是当师父的,怎么连做人爹娘的事情都给做了?”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季子清:“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说你是他们的父亲这也没什么差别。”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耸了耸肩,他只是想安静的当一个师父而已,至于爹娘的责任,那是他们家人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我走了,你看着两个孩子一些。”季子清今天已经没有什么事情要做了,这才放心的把孩子交给他。 “两个孩子跟着果果很听话,完全不用我们操心。”季子清不在意的说道,谁家的孩子有他们家的孩子乖巧?这根本就没有。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不能孩子跟着果果你就不看着。” “好,我去。” 等梅晓彤离开之后,季子清脸上的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紧紧皱着的眉头,他其实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那些孩子,有的时候什么都不说,才是最好的安慰。 虽然话是那么说的,但是季子清还是去了果果的房间。 过去的时候,果果房间的气氛十分的压抑,尤其是小七的脸上都是落寞。 季子清进去,挑眉看着他们,眼中都是无奈:“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小七连忙来到季子清的面前,抬头看着季子清,低声说道:“如果师父是爹爹就好了。” “……”在场所有的人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着小七,而果果则是傻眼了。 “我是你们的师父,一日为师,终生为父,这不是跟父亲一样吗?”季子清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无奈的笑着说道。 小七下嘀咕着说道:“这不一样的,不过我也知道,师父是果果跟宝宝他们的爹爹。” 伸手摸了摸小七的脑袋:“你有自己的父亲。” “我不喜欢他,我喜欢师父。”小七低声说道,那声音听着似乎有些任性。 小六赞同的说道:“对啊,我们 喜欢师父。” “你们喜欢我,我很高兴,不管他们做了什么,始终都是你们的爹娘,知道吗?”季子清低头看着小七,十分严肃的说道。 小七紧抿着嘴唇,好半天之后才开口:“我知道他不管怎么样都是我爹,但是师父我刚才一直在想,为什么同样是当人爹的,他们就那么差劲呢?他们为什么跟师父不一样呢?” 如果他们的爹爹也跟师傅一样,那他们一定会很开心的吧? “每个人都是不一样的,你也不能要求每个人都一样,他们之前只是没弄明白该怎么跟你们相处,今天之后或许他们都明白了。” “师父他们是明白,可也是听你跟师娘说的,我可以肯定他们肯定会按照师娘说的跟我们相处,可是这不是我们想要的。”宋岷看着季子清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沉默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行,这件事我不会去干涉你们,你们自己处理。” “谢谢师父。” (本章完) 第553章 “行了,也别这个样子了,跟霜打的茄子一样,难看死了。”季子清看着自己的徒弟没好气的说道。 赵斌重重的叹息一声:“师父这两天我们都在这里住吧?”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赵斌,十分头疼的说道:“你们要是这样干的话,你爹他们能杀到我家来。” “来就来了,我才不相信师父你还害怕这个。”几人看着季子清严肃的说道。 看着赵斌他们那期待的样子,季子清无奈的开口:“我可以说不行吗?” “不行,师父你说过,我们什么时候想住在这里都可以的,你不能说话不算话。”赵斌连忙开口说道。 钱枫点头:“师父,大师兄说的对,你可不能嫌弃我们。” 季子清白了钱枫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就是要嫌弃也已经晚了,我现在嫌弃你们有用吗?” “肯定没用。” 果果坐在床上看着季子清被他的师兄们为难,忍不住笑了起来:“爹我倒是觉得这样也挺好的。” “嗯,是挺好的。”季子清赞同的点头,至于两人为什么说好,大概也就只有他们自己能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因为季子清的放纵,赵斌他们一直住在季子清家里没有回去的打算,这让几家人都傻眼了,他们还想跟孩子好好的相处了,可是孩子不回来,这算是怎么回事? 以前几个孩子总是在季子清家里住,他们倒是没觉得什么,可是现在他们各种生气啊,可是能怎么办?孩子想避开他们,他们能说不吗? 他们可以肯定,如果他们去找季子清的麻烦了,那他们肯定会倒霉。 只是这时间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好几天过去了,几个孩子在季子清家里住的十分高兴,可是他们可不就不高兴了吗? 几人一合计,这事情一直这样肯定不行啊,于是都去找季子清了。 “子清能让孩子回家住吗?”赵威找到季子清之后就直接说道。 季子清摊了摊手,无奈的开口:“你们来晚了,几个孩子出去玩儿了。” 所有人傻眼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什么?出去玩儿了?” 季子清点点头:“嗯,前天走的。” “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赵威那叫一个郁闷啊,他们在家呆了那么多天,反而让孩子给跑了,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季子清无奈的开口:“这我也是昨天刚知道,他们是用信鹰给我送信回来了,他们说要出去玩儿一段时间才回来,看那意思,要到我们走的时候。” “……”赵威他们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狐疑,这家伙确定,不是他放纵的? “子清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们啊。”宋岷的爹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十分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十分的无辜:“这跟我真的没关系,他们之前出门的时候只是跟我说很快就回来,前天晚上没回来,我也在意,以为他们是在酒楼住了,昨天怎么也会回来,一直到昨天晚上我才知道他们这是出门玩儿了。” 赵威看了季子清好长时间,然后说道:“原来这些孩子也有不听你话的时候。” 季子清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也没想要几个提线木偶做徒弟,他们这样很好,他们都还是孩子,正是爱玩儿的年纪,这样做也是正常的。” 众人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鄙视的说道:“子清我觉得他们之所以会那么的任性,这都是跟你学的,你不就是最任性的吗?” 季子清挑眉看着赵威他们:“如果你们同意,我可以让他们更加任性,就怕你们到时候会接受不了。” 众人顿时被噎住了,就这他们都很快受不了了,还更加任性?像季子清这样?还是算了吧。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季子清啧啧出声:“你们也不用担心,他们也不会玩儿太久的。” “是不会太久,大概就玩儿两个月,等他们回来了,就该跟着你走了,这还让我们怎么去跟他们相处?” 季子清看着他们那着急的样子,脸上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认真:“这就是他们想跟你们相处,你们拒绝他们的时候,他们的感受,怎么样?你们现在能体会了吗?” “子清你就不要打击我们了。”赵威看了季子清一眼,很是无奈的说道。 季子清笑着摇头:“我并没有要打击你们的意思,我只是告诉你们事实,当你们能够完全体会他们的心情之后,就知道该怎么去跟他们相处了。” “我们……” “你们想想这几天的感受吧,想通了,你们就知道他们为什么想要离开,而不是留在这里了。”季子清看着他们认真的说道。 离开这里出去玩儿,大概是他们最好的放松方式了。 赵威他们最后离开了,没有任何怨言的离开了,这几天的等待着急,他们明白了很多。 “他们走了?” “嗯走了。” 慕寒坐在椅子上,看着季子清那平淡的样子:“他们要是知道这是你给出的主意,估计得打死你。” “这没什么不好的,事情怎么样了?”季子清不打算继续说这些事情,这件事情对他来说已经处理好了,别的他不想管。 说到正事,慕寒脸上的表情严肃了起来:“孙家现在的日子可不好过,司空家在你的打压之下,又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季子清点了点头:“嗯,这样就好。”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慕寒对这件事比较感兴趣,季子清想 做的事情肯定不会那么简单。 季子清伸手摸着下巴,认真的开口说道:“我记得司空家二房有一个人能力也不错,并且不服司空月这个少主?” “你是说司空怀?的确有这个人,可这又怎么样?你难道是想帮司空怀?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的初衷可就变了。”慕寒皱眉说道,季子清的目标可是想要把两家人都给毁了。 季子清看了慕寒一眼:“谁说我要帮他了?这种事情自然要他们自己动手,毁了自己的家族才有意思了,你说对吧?” 慕寒完全惊呆了,这家伙的心思也实在是太黑了,这样的事情都能做的出来,简直了。 梅晓彤这几天也很忙,只是因为孙家的人已经上钩了,她得去逗着玩儿去。 “夫人孙家的人又来消息了,他们想要夫人最新的设计图。”梅晓彤刚进店里,里面的掌柜就走了过来,在角落里小声的说道。 “哦?那么着急?” “似乎是一单很大的生意,必须要尽快。”掌柜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摩挲着自己的下巴,好一会儿之后才笑着说道:“呵,是吗?那两张需要特级雪蚕丝下做衣服的设计图纸呢?” “在。” “把那两张给送去。”梅晓彤嘴角勾着,眼中都是玩儿味。 掌柜皱着眉头:“夫人我们干嘛把我们的东西给他们啊?”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特级雪蚕丝织成的布料,我们每年都只有一匹,他们拿什么做?”梅晓彤好笑的说道。 掌柜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是啊,他怎么给忘记了呢?这可是完全为了雪蚕丝设计的,不管是款式,刺绣,每一样都是十分有讲究的,如果换成是别的布料,这衣服做出来,会让人觉得十分的滑稽,有种不伦不类的感觉。 “夫人,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的话,那他们的生意不就是完蛋了?” “嗯,是这样没错,但是我忘记跟你们说了,这两套衣服,除了料子很讲究,就是刺绣的每一针一线都十分的讲究,若是弄不好的话,可是会毁掉衣服的。”梅晓彤幸灾乐祸的说道。 那种针法是她把师娘的秘籍研究透彻,又把绣法研究透彻之后从中间参悟出来的,很简单,可找不到规律也很难,这算是她给孙家下的战书,她倒要看看,以成衣发家,有着不少绣娘的孙家,到底能做到怎么样,会不会让她失望呢? “夫人我觉得孙家会被你给坑死的。”掌柜看了梅晓彤好长时间,然后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身边的人,很是玩儿味的说道:“我坑的就是他们。” 孙家的人她不把人给杀了就不错了,坑他们一下还不行?大生意吗?就是不知道这 生意如果搞砸了的话,他们可怎么办才好。 掌柜十分无语的看着梅晓彤:“夫人,但愿他们知道之后,你还能好好的。” “那是,孙家那边还有什么消息吗?”梅晓彤很是好奇的问道。 掌柜用一种十分怪异的表情看着梅晓彤,那样子的眼神看的梅晓彤有些毛骨悚然的,警惕的看着对方:“你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要说什么你直接说就是了,这样看着我有什么意思?” 轻咳一声,掌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笑着说道:“夫人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觉得你怎么能那么厉害?什么事情都能猜得到。” “……”梅晓彤默默无语的看着人,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这人是什么意思,你说你下说话就说话,你用这种眼神看着人,不管怎么说都是会引起别人的不满的行吗? “行了,赶紧说,到底是怎么回事。”白了自己的掌柜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 对方嘿嘿一笑,开口认真的说道:“夫人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孙家似乎在吵一件事。” “什么事情?”梅晓彤有些好奇的问道。 “将司音给逐出孙家,不过九司那边并没有传回来确切的消息,只是之前有这样的消息传来。”掌柜的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梅晓彤的脸上都是玩儿味的笑容:“是吗?那还真是比较有意思了。” 边上的人点了点头:“谁说不是。” “不过,孙家的家主跟夫人肯定不会同意这件事的,毕竟司音现在可是司空家的少夫人,只要她对这个身份还在,司空家的人就不能拿她怎么样。 掌柜的皱眉:“夫人你的意思是这个消息是假的?” “不,消息是真消息,只是孙家人的目的恐怕不是为了把司音逐出家门,而是为了别的事情。”梅晓彤若有所思的说道。 掌柜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眼中都是无奈之色:“夫人你的意思是……” “嗯,差不多就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他们的目的恐怕是从孙家主夫妻二人手中得到什么,或者是想从司音的手中得到什么,但是现在司空家跟孙家相比应该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能做这样的事情?”梅晓彤皱着眉头,对这件事还是比较感兴趣的。 “夫人你说少主会不会知道这件事?” “可能知道,我回去了问问她就知道了。”梅晓彤不是很在意的说道。 掌柜顿时就没有说话,只是站在梅晓彤的身边,跟她一起小声的商量着什么,一直到下午梅晓彤才回去。 梅晓彤回去之后,季子清想也在书房忙碌,表情还十分的认真:“怎么?还没忙完?” 听到梅晓 彤的声音,季子清抬头看着她眼中都是淡淡的笑容:“不是,已经忙的差不多了。” “忙的差不多了,怎么还在书房忙成这个样子?”梅晓彤皱着眉头一脸你不要哄我的样子。 季子清笑着冲梅晓彤招了招手:“素然你过来。” 梅晓彤十分好奇的走了过去,刚过去就被季子清给拽到他的腿上坐着,随后拿出一封信递给梅晓彤。 梅晓彤看了之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我刚准备回来问你这件事呢,没想到你自己倒是已经主动告诉我了。” “这是不是就叫做心有灵犀?”季子清没脸没皮的开口问道。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看着信上的内容:“如果按照这样的说法,孙家是想跟司空家撕破脸?” “孙家还没有这样的本事,要撕破脸这也轮不到他们来做这样的事情,司空家就算现在是出事了,也比孙家跟强,孙家只要脑子没坏都知道该怎么去选择。” 梅晓彤瞪眼看着季子清:“是这样吗?” “自然,孙家这次的目的,只是想从是司空家最赚钱的一个生意中得到一点儿好处。”季子清捏着梅晓彤的手,淡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皱眉看着季子清:“什么生意?” “食盐,那边并没有走私私盐这一说,但是有盐田的人并不是很多,而司空家占了那边几乎一大半的盐田,不管是谁都想在这块肥肉上面咬一口,尤其是孙家的人,他们其实早就有这样的想法了,只是一直没有来得及那么做罢了,现在不过是给了他们一个借口。”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运筹帷幄的样子,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太弱了。 看着梅晓彤这唉声叹气的样子,季子清有些好笑的说道:“你这是干嘛呢?”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我好像跟你相比还是太天真,太弱了。”虽然她也猜到孙家只是为了利益,可也没有知道的那么的透彻。 季子清微微的愣了一下,还以为梅晓彤会说出什么话来呢,听到他说的话,季子清哭笑不得的摇了摇头。 “你啊,说什么呢?你已经很厉害了。”季子清伸手拍着梅晓彤的肩膀说道。 梅晓彤皱着眉头看着季子清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还是不行啊,我跟你相比果然还是差的太远了。” 季子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要是比我厉害,那我就该头疼了,你说媳妇儿太厉害了,你让我怎么办呢?” “你会介意?”梅晓彤挑眉看着季子清。 “不介意你比我厉害,但是介意什么事情都你去做,像是现在这样正好。”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点了点头,对于这个答案还是比较满意的。 “ 嗯,这还差不多。” “差不多是什么意思?”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问道。 “差不多的意思就是你的答案勉强过关。”看着季子清梅晓彤的脸上一脸的勉强。 看着梅晓彤这个孩子气的样子,季子清除了无奈,已经再也没有别的想法了:“你啊,还是那么的孩子气。” “才没有,赵威他们那里……” “放心,他们来过了,也知道了事情,不过这能怎么办?毕竟是孩子自己选择出去玩儿的。”季子清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没办法管教几个孩子出去玩儿的事情。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装,你再装的像一点儿。” 她才不相信几个孩子没有他的首肯会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有时候他们有些任性了,但是大多数时候,他们还是很听季子清的话的。 所以她完全觉得这事情根本就是季子清在后面搞鬼。 “哈哈,这件事是我做的又怎么样?他们又不是知道,还是说素然你要高密?”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一脸的认真。 (本章完) 第554章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鄙视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你就等着他们来找你的麻烦吧。” “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不在乎。”季子清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那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让梅晓彤有些头疼:“几个孩子的家人摊上你这样的师父,也真是无可奈何了,不帮他们也就算了,还帮着孩子跟他们瞎胡闹。” 季子清对梅晓彤的这种说法可就不满意了,皱着眉头不开心的说道:“什么叫做胡闹?” “就是你这样的。” 两人吵吵闹闹的时候,玉玑子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两人这幼稚的样子,很是无语的说道:“你们两个好歹也关心一下别的事情,这没事还闹腾起来了,有你们这样当人娘,当人师父的吗?” 两人听到玉玑子的声音同时看了过去,在看看自己,好像是有些不合适了,轻咳了一声,梅晓彤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连忙从季子清的身上下来,在一边坐着:“师父怎么了?” “还好意思问我怎么了?那两家人是不是被你们给玩儿的?” “算是。” “行了你们,司空家那边不要着急,毕竟是几百年的传承了,也不能你们说要对付人家就对付,家里的几个老家伙都还没出来。”季子清看着自己的两个徒弟,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听到玉玑子的话,两人对视了一眼,眉头微微的皱着:“师父你的意思是?” “嗯,司空家能发展到这个地步不是没有道理的,要除掉司空家你们得有一个明确的计划,只有这样才能一击即中,如果按照你们现在的作法,估计要不了多久他们家的老东西就该出来了。”玉玑子看着两人沉声说道。 季子清嗯了一声:“我都知道。” 玉玑子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徒弟:“你说什么?你都知道?” “知道。” 梅晓彤在边上弱弱的开口:“师父,其实子清那么做,就是为了把他们家的那些老东西给引出来。” “什么?”玉玑子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把那些家伙给引出来?引出来之后要干什么? 季子清见玉玑子一脸的不敢相信,当即笑着说道:“师父,我没跟你开玩笑。” “我知道你没跟我开玩笑,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在把人给引出来之后,你打算做什么?”玉玑子心中有一个十分不好的感觉,希望不是真的。 季子清看了玉玑子一眼,很是淡然的说道:“师父想要对付一个有底蕴的家族,除了手中要有过硬的势力之外,最重要的还是要把他们家族的那些老东西给收拾了,他们不就仗着有那几个老祖宗吗?” 玉玑子伸手掏了掏自己的耳朵,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子 清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 “你没听错,我也没说错,事情就是那么的清楚明白。”季子清看着玉玑子淡淡的说道。 对于引出那些老家伙似乎并不是很有压力的事情。 “不是,子清那些老家伙每一个人都很厉害,这你要是一起对上……” 季子清无语的看着玉玑子,虽然知道师父是在担心他,可是师父什么时候能不那么的天真呢? 谁有那么愚蠢,会做出这种跟人一对多的事情?他们人多,他这里就人少了吗?再说了,想要对付人,不一定要完全靠武力,有的时候,智商也很关键。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玉玑子转头看着梅晓彤:“素然你也不管管子清,就让他那么胡来。”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玉玑子,眼中都是笑容:“师父你就放心吧,子清自己有分寸,不会让自己吃亏的,那么长时间,你什么时候看子清吃亏过?” 玉玑子想想,赞同的点头:“倒也是,那么多年了,除了那一次,还真的没见他吃亏过,不过也不能说是吃亏,毕竟谁有这个能耐多一次命?多一次不说,还多了家人。” 这运气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对。” “而且更重要的是,他不让别人吃亏就不错了,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呢?”玉玑子嘀咕着说道。 那么想着倒也释然了,不再纠结这个问题。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眼中都是无语:“师父,靠谱一点儿。” “为师很靠谱,行了既然你们已经有想法了,那我就不管你们了,你们自己看着办吧。”玉玑子看着两人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嗯了一声:“师父你放心吧,到时候你只要看戏就行了。” 玉玑子听着季子清这话,有种不好的预感:“子清你跟我说说你想做什么?” “现在说出来没什么意思,你以后就知道了,绝对是好戏。”季子清并没有打算现在就告诉玉玑子,现在说出来多没意思啊。 白了季子清一眼,玉玑子没好气的说道:“你这小子还知道跟我保密了?” 季子清挑眉,理所当然的开口:“嗯,这是应该的。” 玉玑子顿时被噎住了,没好气的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算了,你的事情我也不管了,就算是想管,估计也管不了,还是自己省省心吧,果果再有半个月就差不都能下床了。” 夫妻二人听到这个消息,脸上的笑容终于多了一些:“是吗?那真是太好了。” “行了,你们也别担心了,果果恢复的很好。”玉玑子看着两人这个样子,没好气的开口说道。 “师父你要理解我们,儿子被人给伤成这个样子,你说我们能不担心吗?”梅晓彤理直气壮的开 口说道。 季子清当即点头说道:“是啊,果果还是第一次受那么眼中的伤,让我们不担心,这怎么可能?” 玉玑子无语的看了二人一眼:“行了,果果在一个半越,应该也就能恢复的差不多了,你们都准备一下吧。” 梅晓彤他们对视一眼,然后点了点了点头:“师父放心,我们知道了。” “行了,我还有事情,我就先去忙了。”玉玑子挥了挥手,有些不耐烦的开口说道。 看着玉玑子这个样子,两人的眼中都是无奈之色,这是一个做人师父的该做的事情吗? “算了,师父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吧,他那天要是不折腾点儿事情来,那都是不是他了。”季子清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说这件事情了,他那师父,想想都让人无奈。 梅晓彤十分赞同的点头:“你说的对,师父的事情我们还是不要管了吧。” “嗯,不管了,我们去把该准备的事情都给准备好吧省的到时候又麻烦。”季子清渗水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的开口说道。 “嗯。” 自从玉玑子说了这件事之后,季子清跟梅晓彤彻底忙开了,梅晓彤都还好,主要是季子清需要考虑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一天十二个时辰都快要恨不得有二十四个时辰了。 梅晓彤虽然比他好了一些,但也不能说好到什么地步,只能说她还有时间去照顾三个孩子,但每天也不会有太多的时间。 “果果能下床了?”等忙的差不多之后,梅晓彤看到果果在芍药他们的搀扶下在院子里走,看到这一幕,梅晓彤的眼中都是惊喜。 之前只是坐在床上,果果都会觉得同的难受,现在却能下床,还能走那么长的时间,这不管怎么看也是好了很多的兆头吧? 果果点点头:“娘,师祖说我可以试试看,不然伤好了之后还得重头来。”果果抬起头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 梅晓彤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在床上躺了两个月,腿没怎么走路,这么突然间走路,肯定不适应,这样的练习,也就是相当于复健了吧? “好,不过也不要太久了,时间上合适就好,我们还有时间,不着急。”梅晓彤走到果果的身边,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一脸笑容的说道。 果果点了点头,继续练习,梅晓彤就坐在边上看着,而宝宝跟贝贝也在推车里啊啊的说着什么。 已经快要五个月的孩子,醒着的时间多了,睡着的时间反而少了,每天的精力充沛的不行,有的时候就是她都有些觉得招架不住。 果果锻炼完了之后在梅晓彤身边坐下,梅晓彤拿出帕子给他擦着脸上的汗水:“累不累?” “娘我不累,天天躺在床上,感觉我都要废掉了。”果果叹 息了一声,很是无奈的说道。 伸手给了果果一个脑袋瓜子,梅晓彤不满的看着他说道:“你这是在胡说什么呢?什么要废掉?这就是在胡说八道。” 果果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很是哀怨的说道:“娘啊,你好歹给我留点儿面子,还有就是很疼的。” 梅晓彤点点头:“嗯,还知道疼,这就对了,要是连疼都不知道了,那才是真的麻烦了。” 果果呆呆看着梅晓彤,怎么有种自己被欺负的感觉呢? 两人说着的时候,季子清也从外面回来,看到果果在外面,先是一愣,随后高兴的问道:“已经能下床了?” “嗯,爹你忙完了吗?师兄他们这一走都要一个月了,还不回来,再不回来我们都要走了。”果果皱着眉头,如果不是他的伤,他们早就走了,怎么会等到现在? “放心吧,他们肯定会赶在时间之内回来的。”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季子清笑着说道。 “那就好,不过爹,你说宋伯伯他们是不是要着急上火了?”果果非常好奇的问道,他一直都在床上养伤,这些事情还真的不是那么清楚。 季子清想到那些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嗯,他们现在着急的不行,已经找过我好几次了,就想让我找你师兄他们,让他们赶紧的回来。” 果果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宋伯伯他们也有这个时候啊?” “能不着急吗?这而要是人再晚点儿回来,他们可就是相处的时间都没有了。”季子清也觉得很好笑。 梅晓彤无奈的看着幸灾乐祸的父子两,十分头疼的说道:“我说你们两好歹给人家留点儿面子,你们这个样子,让人家可怎么办才好?” “素然只要你没给他们高密,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果果连忙点头:“娘我觉得我爹说的很对。” “行了你们两个。” “啊啊。”在三人说话的时候,边上的两个小家伙也不甘寂寞的开口叫着。 大概是不满意爹娘跟哥哥一直说话,而不理会他们两人。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小车上面的两个孩子,伸手抱出来一个,而季子清也抱着一个,果果正好在两人中间,两人同时看着果果,伸出了小手。 看着弟弟妹妹这个样子,果果伸手拉着他们的手,眼中都是开心,嗯,还是弟弟妹妹比较好。 梅晓彤看着自家孩子这个样子,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子清这两个孩子真的只跟果果好,看这才出来就拉着果果的手不放了。” 季子清点了点头:“事啊,我们都被他们给无视了。” 梅晓彤认真的看着季子清,表情十分严肃的说道:“这样不 好,得好好的收拾一下。” 果果无语的看着梅晓彤那样子,没好气的说道:“娘你演的实在是太假了,根本就不值得让人相信。”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了跳,看着果果,不满的说道:“嘿,你这小子。” 她这是很严肃的在说这件事,怎么就变成不让人相信了?而且她演了吗?根本就没有演行吗?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示意他不要再说了,不然待会儿把人给惹生气了,那要是梅晓彤要怎么对果果,这就是果果自己的事情了,他可不管。 果果缩了缩脖子,看着她娘那恶狠狠的表情,最终决定还是不要再开口说话了,再说下去,他肯定就死定了。 “娘我什么时候能吃你做的菜啊?”果果看着梅晓彤十分纠结的说道。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他,无奈的摇头:“你不是每天都在吃?” “吃的都是汤汤水水,还有粥,这些东西我不喜欢吃。”果果撇了撇嘴,不满的说道。 他要吃肉,才不吃这些东西,只是这好长时间了,红烧肉,各种肉,他都没吃到了,每天都是炖的汤。 季子清有些无奈的摇头,伸手点了点儿子的脑袋:“身在福中不知福,你还不想吃?我想吃你娘还不给我呢。”季子清不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对季子清的话很是无奈:“不要把自己说的那么可怜兮兮的。” 季子清认真严肃的看着梅晓彤:“我没有说的可怜兮兮的,难道不是吗?这短时间你本来就是这样的。” “那是给儿子炖的养伤的。”梅晓彤头疼的说道。 听到梅晓彤的话,季子清直接指责的说道:“听到了吗?你自己都那么说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梅晓彤顿时被噎住了,她只是在解释,解释是什么意思,他能听的懂吗?为什么直接就上来质问了?好好的说话不行吗?梅晓彤表示十分的头疼。 “闭嘴,你在这里捣什么乱啊?”梅晓彤瞪着季子清十分不满的说道。 果果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那样子让季子清伸手在他的脸上捏了捏:“幸灾乐祸。” “爹爹我们要去什么地方啊?”果果突然想到这件事,然后认真的问道。 “我们要去的地方在瀚海,不过那个地方跟瀚海还有一个距离,算是一个比较自立的都城。”季子清想了想,跟果果大概说了一个地方。 果果一听到要去瀚海,眼睛顿时就亮了:“爹爹真的吗?那如果我们去瀚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去找赫连叔叔了?” 季子清默默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这还是他们家的儿子吗?为什么他觉得要被儿子给抛弃了呢? 果果疑惑的看着季子清:“爹爹不可以吗?” 伸手摸了 摸果果的脑袋,季子清无奈的说道:“我们做完该做的事情之后再说。” 果果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郁闷的说道:“那好吧。” 梅晓彤伸手戳了戳果果的脑袋:“不过就是见过一面的人,果果你这样是在嫌弃我跟你爹吗?” 果果连忙摇头:“我怎么可能嫌弃你跟我爹啊?我只是喜欢赫连叔叔啊。”果果十分不好意思的说道。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只会觉得特别的喜欢,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好笑的看着果果,季子清叹息了一声:“行了,到时候我们带你去就是了,毕竟一年半之后的大比就在瀚海,我可能也要去,正好呆你过去。” 果果一听眼睛就亮了:“好啊,谢谢爹爹。”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对果果这无条件的宠爱,只能无奈的开口说道:“你就一直这样宠着果果吧。” “我们家的儿子,那么听话当然是要好好的宠着了,果果你说是不是?”季子清低头看着儿子,一脸笑意的说道。 (本章完) 第555章 果果连忙点头:“对,娘我爹说的对。” 梅晓彤白了两人一眼:“行了,你们两自己在这里玩儿吧,我还有事,先去做事情了。” 梅晓彤站着起身把怀里的女儿塞到季子清的怀里,转身走人。 季子清眼底闪过一抹笑意,看着梅晓彤离开的背影,果果想了想,然后说道:“爹,你说我娘干嘛去?” “给你做好吃的去,你现在那些菜都能吃了。”季子清好笑的说道。 果果一听,那眼睛亮晶晶的:“娘最好了,爹你说瀚海那边有什么呢?”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头疼的说道:“儿子你对瀚海就那么好奇?” 果果点点头:“是啊,我听赫连叔叔说的,那边跟这边不一样,有很多不同的海产。” 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这些东西你不能吃。” 果果撇了撇嘴点了点头:“我知道不能吃,我就是好奇,长什么样子的。” “你想知道长什么样子我们去的地方也有很多,有螃蟹,有很大的龙虾,还有一些墨鱼这些,很多各种各样的东西。”季子清想了想以前的那些东西,跟果果说了一些。 果果越听越是觉得好奇,双眼发亮的看着季子清:“爹,我好想去看看啊。” “再等半个月,你师兄他们也差不多回来了,等回来我们就走。”季子清摸了摸果果的脑袋,一脸笑容的说道。 “好。” 梅晓彤果然是去了厨房,到厨房之后就准备了一些果果喜欢吃的菜,还有点心都给准备了血多。 芍药她们跟在梅晓彤的身后,一直都在沉默着,看上去似乎有些压抑,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怎么了?”梅晓彤察觉到她们的情绪,转头很是疑惑的问道,这几个丫头这是怎么了?突然就变的郁郁寡欢的? 芍药看着梅晓彤认真的说道:“夫人,我们能跟你们一起去吗?” “怎么?” “啊?夫人你不会真的不带我们去吧?不要啊。”蓝儿一听梅晓彤用这样的语气问,顿时着急了,夫人不会要把她们都留在这里吧?那她们可怎么办啊? 梅晓彤看着蓝儿那着急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他们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了。 有些哭笑不得的看着面前的人,梅晓彤好笑的说道:“我怎么会不带你们去呢?你们可是要帮我带孩子的,还是说你们不愿意?” 芍药他们一听,眼中都是惊喜的笑容:“夫人你的意思是要带我们去?” “你们怎么会觉得我不带你们去呢?”梅晓彤实在是不明白她们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 芍药她们是她的侍女,她们这还有两个小家伙需要照顾呢,又怎么可能把她们扔在这里不带着? 蓝儿一听顿时 高兴了:“啊,夫人你太好了,我们还以为你走不带着我们呢。” “怎么会不带着你们?不带着你们我自己一个人还真没办法兼顾那么多。”梅晓彤看着蓝儿那兴奋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 其他几人都很是稳重,就蓝儿的性格属于比较跳脱的,每次看到她这个样子,梅晓彤都会觉得心情没来由的好。 蓝儿害羞的笑了笑,倒也没说什么,只是十分的开心。 跟她一样的还有芍药二人,芍药的性子比较冷,整个人看上去没什么差别,只是那眼中璀璨的光芒也说明了,她的心里其实跟蓝儿一样,其实也很高兴。 梅晓彤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倒也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而是站在灶台前面认真的做着点心,而芍药她们则是在一边打下手。 有芍药帮着的帮忙,梅晓彤的速度倒是快了很多,很快就把饭菜,还有点心给做好了。 芍药她们帮着把饭菜端过去,才看到梅晓彤,果果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眼神就盯着梅晓彤的手上,而她的手上则是几盘点心。 梅晓彤看到芍药这个样子,眼中都是笑意:“果果如果这里有镜子,你真该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果果才不管那么多,只是看着梅晓彤眼巴巴的说道:“娘我想吃。” 梅晓彤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无奈的开口:“我也没说不给你吃啊,你着急什么呢?” 果果看着芍药她们放在桌上的菜,开心的说道:“娘谢谢你。” 梅晓彤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好了,快吃吧,省的说我虐待你,不给你吃好吃的。” “怎么会?娘对我最好了,怎么会虐待我?”果果连忙开口说道。 伸手给了果果一下:“你这笑的也太谄媚了,丢人。” “丢人就丢人,反正在娘面前也没人会看到。”果果一边吃着好吃的饭菜,一边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着边上的季子清:“子清你看看你儿子都成什么样子了?” 季子清恩了一声:“素然你说错了,这不但是我的儿子,也是你的儿子。”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把季子清手中的一个孩子抱到自己的腿上,端过一边的肉末蒸蛋喂给两个孩子吃。 “现在就可以吃了?”这还不到五个月吧?就能吃这些东西了? “嗯,差不多可以掺着点儿吃了。”梅晓彤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季子清看了儿子女儿一眼,见他们的眼睛都盯在鸡蛋上了,无奈的摇头:“看来他们对这个比较感兴趣。” “对啊。”两个孩子基本上是吃完了,就立刻看着梅晓彤手中的勺子,似乎是在等梅晓彤来投喂他们。 等两个孩子分着把一碗鸡蛋羹多给吃 完了之后,梅晓彤这才让芍药她们抱着去玩儿,自己跟季子清才能开始安分的吃饭。 果果能够下床之后,每天的日子过的有些累,不过也值得,半个月之后宋岷他们回来,看到的就是果果在花园里闲逛,虽然还不能习武,但是走在路上倒也没看出什么不对的来。 “果果你这是好了?”虎子看着果果期待的问道。 果果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然后笑着点头:“是啊,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练武也可以,只是不能时间太长了。” 他现在也就只能做一些简单的拳脚功夫,这让喜欢练武的果果觉得十分的憋屈。 “这样已经算是好的快了,在一个月估计也就完全好了,不着急。”宋岷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笑着安抚的说道。 果果叹息了一声:“师兄你们不懂我的心。” 宋岷他们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小子也太可爱了。 果果看他们都这样看着自己,还在那里笑,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了,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轻咳了一声说道:“你们这样看着我干嘛?” “果果原来你还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果果傲娇的看了宋岷他们一眼:“我一直都是那么可爱。” “……”几人看着果果,一脸的惊恐,这还是他们的小师弟? “对了师兄现在我们不说这个,你们……不回去吗?”果果看着赵斌他们,迟疑了一下这才开口问道。 听到这话,赵斌他们沉默了一下,然后点头:“这肯定是要去的,逼近我们嗨哟啊会阿基收拾行礼不是?” “……”果果无语的看着赵斌,这要是让赵伯伯知道了,估计得气的浑身冒烟。 赵斌他们心里其实都很清楚,不管再怎么跑,最后都是要回去面对这些事情的。 看着赵斌他们离开,果果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少爷在担心他们?”雷霆看着果果问道。 果果点点头:“雷霆叔叔,你说他们会做什么呢?会不会被打啊?” “放心吧,不会的。”这不但不会,还会被他们的家人给当成祖宗一样供着,毕竟跑了那么长的时间,这才回去,他们要是真的动手了,把人给吓跑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果果一听,顿时就放心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放心了。”果果大大的松了口气。 雷霆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着果果笑着说道:“少爷你该去休息了。” “雷霆叔叔我不累。”果果看着雷霆眼巴巴的瞅着,现在他是听到休息两个字就觉得头疼。 雷霆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这段时间是把他给闷坏了。 “雷霆叔叔我爹呢?” “主子去季家那边了,说是有些事情要安排。”雷霆倒霉觉得 这事情有什么可隐瞒的,于是直接说道。 果果一听,顿时放心了:“原来是这样啊,算了我去看看弟弟妹妹。” 季子清站在季霖他们的面前,额角青筋直冒,而梅晓彤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子清你淡定一点儿,被那么的不淡定。”梅晓彤那忍不住笑着说道。 季子清脸色漆黑的看着季霖他们:“放开。” 这些家伙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抱着他,不停的哭,你要真的说哭吧,这眼泪是一滴也没有,这简直就是假的不能再假了。 “三哥你们马上要走了,我就要好长时间看不到你了,我会想你的。”季霖看着季子清哀怨的说道。 季子清的嘴角眼角不停的抽搐着,这家伙是来跟他找事情的吗? “季霖……我再说一次,你给我放开。”季子清的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暴怒,似乎下一刻就会直接生气一样。 梅晓彤见季子清真的已经生气了,看着季霖:“季霖我劝你还是放开吧,不然你三哥要是生气了,我可不管。” 季霖下意识的松开了自己的双手,其实在听到季子清那暴怒的声音之后,他就不敢做什么了,只是没有台阶下,现在梅晓彤开口了,他自然就顺着杆子往下爬了。 季子清冷冷的看着季霖,狰狞的笑着说道:“我回来之后,我要看到家族的生意翻三倍。” 季霖瞪大眼睛看着季子清:“三哥你不要吓唬我,我会被你给吓死的。” “三倍嫌少?那就四倍?” 季霖一听顿时不敢哭诉了,十分委屈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三哥你怎么能那么心狠啊?我可是你弟弟,亲的。” 季子清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嗯,我知道你是我亲弟弟,就是因为你是我亲弟弟,你现在还活着。” 不然要是谁敢那么对他,他只直接把人扭断脖子。 季霖伸手捂着自己的脖子,吞了吞的口水,不确定的看着季子清:“三哥我可以找人帮忙吗?” “你不说我还忘记了,你自己处理这些事情,不能找人帮忙。”季子清看着季霖笑容满面的说道。 听到这话,季霖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他都做了些什么?早知道就不说了,现在可好了,被三哥那么一说,就算他找人,肯定也没人愿意帮他了。 “三哥,你是我亲三哥,我说错话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你就放过我这一次吧,我自己弄会死人的啊。”季霖哭天抢地的看着季霖说道。 “素然我们回去了,准备一下走了。”季子清不理会季霖,而是对边上的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好。” 扔给季霖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梅晓彤跟着季子清一起离开季家,一起走的还有季桓,这次季桓也是要 跟着过去的。 等人走了之后,季霖眼巴巴的看着季陌:“二哥你一定不会不管我的对不对?” 季陌忍着笑,摊了摊手,很是无奈的开口:“你三哥他已经说了,不能帮你。” “不行,二哥你们要是不帮我,那我就真的死定了,你也不忍心看着自己的亲弟弟英年早逝的对不对?” 看着季霖这个样子,季陌其实还真的很想说不对的,只是他担心自己要是说出来了,季霖不知道又能弄出什么事情来了,于是无奈的开口:“行了你,多大点儿事?按照你的能力也不过是忙碌一点儿的问题。” “这已经很严重,很严重了好吗?我要是这样的话,那就真的一点儿时间也没有了。”只要一想到自己接下来一两年的时间都得放在家族的事业上,季霖就痛苦的不行,他还想带着妻子去玩儿啊,这要是这样的话,那他们就没时间去玩儿了。 季邬白了季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二哥你信不信我四哥现在想的不是怎么完成三哥给的任务,而是想着不能带四嫂出去玩儿了。” 季陌笑着点头:“嗯没你说的对,这还真的有可能。” 季霖没好气的白了自己的小弟一眼:“小五,我看你就是羡慕嫉妒。” “哎,三倍啊三倍,四哥你加油,我跟二哥去做三哥给我们留下来的事情了。”说完拽着一脸笑意的季陌就那么直接离开了,留下季霖一个人在原地发呆。 “不是吧?你们就那么走了?好歹也帮帮我啊。”季霖欲哭无泪的说道。 走在回去的路上,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你不会让他真的这样做吧?”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其实我是随便说说的,但他会不会做,我就不知道了。”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不敢相信的说道:“你这根本就是算计。” “有吗?他自己相信了跟我有什么关系?”季子清表示自己其实是无辜的,他并没有真的想让他去做,如果季霖真的要做也没什么。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如果让季霖知道了,季霖肯定会哭死的。 “有你这样的一个哥哥,我觉得季霖可真倒霉。”梅晓彤干笑着说道。 季桓对于自己的三儿子把另外一个儿子给坑了的事情,一点儿都不在意,有压力才有动力,这不管是对季霖,还是对家族都是好事,没什么关系。 还好季霖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不然指不定怎么哭呢。 梅晓彤他们回去的时候,赵斌他们都已经来了,几人的脸上都是不耐烦,跟暴躁。 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梅晓彤就知道,他们这个样子显然是在家被人给摧残了。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走?” “明天一早。” 季子清给了几人一个答案。 听到这个答案,几个孩子满足了:“太好了,终于可以走了。”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他们这个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看来你们在家里过的很好。” 几人就差没吐血了,还好?她们简直不知道该用什么言语来形容在家这几天所过的日子,那根本就是不忍直视。 “师父我们可以今天晚上就走吗?”小七看着季子清萌哒哒的问道。 梅晓彤低头看着小七:“怎么了?” “不想回家,他们烦死了。”小七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 梅晓彤对于小七的话,倒是没有说什么,只是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 他们心中的那种想要跟孩子相处的感觉,其实她是能理解的,只是他们忘记了,突然见的转变,对孩子来说可能不是最好的,更何况,孩子也有自己的思想,也长大了,他们现在要是过多的去要求孩子,反而得不偿失。 只是这个梅晓彤并没有打算告诉他们的意思,毕竟他们做了这些事情之后,怎么着也该让几个孩子高兴一下吧? (本章完) 第556章 就让他们慢慢的摩挲关于跟孩子相处的诀窍吧,如果什么都是从他们的口中得知,这样其实也没什么意思。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微微勾着的嘴角,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从几个孩子那紧紧皱着的眉头来看就知道这几天回去他们是过的有多么的凄惨。 以前想让他们陪着,想跟他们聊天,他们都不愿意,现在却是反过来,其实他们也是有些不适应的呢。 “今晚住在这里吧,明天早上你们回去拿东西,然后我们一起离开。”季子清想了想,看着几个孩子开口说道。 小七一听顿时开心了:“师父最好了。” “因为我让你住在这里所以就是最好的吗?”季子清看着小七调侃的说道。 “才没有,师父一直都很好。”小七看着季子清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其实也就只是随便那么一说,倒是没想到小七居然会回答的那么认真。 无奈的摇了摇头,季子清笑着说道:“好了,都回去吧,站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晚上赵斌他们在季子清家吃饭,终于能够自己吃饭的几人感慨了一声:“这才是正常的吃饭嘛。” 梅晓彤看着几人,眉头微微的皱着:“你们这话……” “师娘你不知道这几天在家,我们就好像是断手了一样,什么事情都不能做,吃饭了,我们还没动手呢,那菜就已经从四面八方到我们的碗里了,总之一句话,他们对我们就好像是对待残疾一样。”小七皱着眉头十分郁闷的说道。 “我已经七岁了,我不是三岁,更不是两岁,他们真都是吃饭都恨不得喂到我嘴里去,师娘你说有这样的人吗?”小七怒声说道。 他不反对他们对他好,可是能不要像是对待残疾一样吗? 梅晓彤跟季子清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随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小七你确定你说的是你爹娘?” 小七认真的点头:“不是我爹娘还能是谁?” 小六他们也点了点头皱着眉头有些不高兴的说道:“师娘你真的不知道,我们是知道他们想对我们好,想要弥补我们,但是他们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梅晓彤真的不敢相信,这居然是那些聪明人会做出来的事情,这些孩子都已经算是小大人了,跟着子清那么长时间,他们变的更加独立,自己的时候处理自己个人的事情完全没问题,就是自己烤肉,包饺子,都能做的有模有样的,现在吃过饭,都被弄成这样,可见这些孩子在家的时候憋屈成什么样子了。 “师兄你们真可怜。”果果沉默了好长时间,才憋出来那么一句话。 赵斌他们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师父他们还是像以前一样别管我们了,现在这样,让我们连家都不 想回去了。” “嗯,你们明天就不用回去了,而且一两年不会回来。”季子清笑容满面的开口说道。 赵斌顿时被噎住了,得,师父说的太对了,他无言以对。 其实季子清对这几家人的想法也真的十分的好奇,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种事情除非是十分溺爱孩子的家庭才能做的出来,可是宋家这些家庭根本都不像是溺爱孩子的人,又怎么会突然那么做呢? 眉头微微的皱着,季子清眼中带着疑惑,他在考虑是不是该去见见这些人了。 “行了子清,不管他们。”梅晓彤自然是看清楚季子清的眼神了,只是她并不打算让季子清去跟他们说这件事,这样不是挺有意思的吗?干嘛一定要说出来呢? 季子清转头看着梅晓彤,眉头微挑:“素然你这是想看戏了?” “不算。”梅晓彤想了想,果断的摇头,虽然说是想看戏,但更多的是想让他们冷静一下。 宠孩子不是这样宠的行吗?感觉孩子出去一个月,他们是把这些孩子给当成刚会走路的小家伙了,他们这样的想法能让几个孩子愿意吗?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季子清不用猜也知道梅晓彤的想法,不过他倒是也觉得梅晓彤这样做挺对的,让他们冷静一下也好,省的都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才好了。 吃过饭之后,几个孩子在季家睡的非常的好,不用担心自己什么时候要起床上茅房然后被坐在床前的人给吓到了。 第二天早上吃过饭,赵斌他们去拿行礼的时候,就被自己的家人用控诉的眼神看着,有人甚至说什么,不去了,而这人就是赵斌的爹,赵威。 听到这话,原本想着忍忍就算了的赵斌顿时就火了:“爹你们能不能正常一点儿?” 赵威跟边上的人用呆呆的眼神看着赵威,不太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儿子你在说什么呢?” “我说什么?你们自己做了什么你们不知道吗?晚上起来上个茅房都能被你给吓死,白天什么也不做就跟着我,吃个饭就好像我手断了一样,现在又说这样的话,你到底是想疼我,还是想毁了我?”赵斌实在是受不了的说道。 这几天他真的是受够了,他一个十四岁的人被这样对待,这难道不会觉得奇怪吗?他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赵威被自己的儿子给骂的一点儿脾气都没有了,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被赵斌那么一说,他好像才发现,他们根本就是弄错方向了,他们现在做的一切,可不就是会毁了赵斌他们吗?而且孩子都已经大了,他们还那么做……也难怪孩子这几天的脸 色越来越差了。 赵斌都不想理会自己的爹了,说完话之后就直接转身了,那样子让赵威表情有些尴尬,季子清看到这一幕并没有开口,只是站在那里这样简单的看着,其他人,因为赵斌的话,也显得有些尴尬,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看着季子清说道:“子清孩子麻烦你了。” “没事。”因为赵斌的话,季子清觉得自己都不用去提醒他们了,他们大概也已经意识到自己的错了。 赵斌他们跟着季子清一起离开了,留下赵威他们在原地面面相觑,最后倒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倒是我们的错了。” “哎,好心办了坏事。” 赵斌的话让他们意识到,这些孩子最小的都已经七岁,都是独立的孩子了,他们那样做,孩子怎么能高兴的起来呢? “算了,还是按照以前的来吧,突然间变了,我看孩子也有些不适应,都有些暴躁了。”赵威哭笑不得的说道。 宋岷的父亲点点头:“嗯,以后只要多听孩子说,多关心孩子就行了,至于这样的啥事,还是别干了,这几天还真的都有些不像是自己了。” “哎,看看我们都干什么傻事了。”边上的人也忍不住有些好笑的说道。 小七的爹,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昨天小七走的时候都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都一样的。”几人对视一眼,无奈的笑着说道。 除了果果,其他人都骑马,这让果果十分的郁闷:“爹为什么我不能骑马?” “身体没问题了?”季子清看着自己的儿子,挑眉说道。 “爹师祖已经说了,我恢复的很好,没什么事了,我可以骑马的,我们不是也不赶路吗?”果果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看着果果见他实在是呆的无聊,只能无奈的点头:“好,不过不能太长时间。” “谢谢爹。”果果说完之后,对这弟弟妹妹说道:“哥哥出去骑马了,待会儿再来跟你们玩儿。” 梅晓彤见两个小家伙挥着手要跟果果一起出去,眼中都是无奈:“你们不能去。” 爬都还不会,就想着要去骑马了。 “乖乖听话,哥哥待会儿来跟你们玩儿。”果果亲了亲弟弟妹妹的脸,笑着说道。 梅晓彤看着瞬间就变的听话的两小孩,嘴角微微的抽搐着,这两个小家伙这是在嫌弃她曾当娘的吗? “别人家的孩子都是跟爹娘的感情好,咱们家的孩子有哥万事足。”梅晓彤看着两个孩子,表情十分的复杂。 季子清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然后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这两个孩子就是这样的,只要有哥哥了,什么都好了。” “哎这样的孩子,你说我们是该难过,还 是该高兴?”梅晓彤表情十分复杂的问道。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好半天,然后挑眉:“你觉得呢?” “算了,当我没说。”三个孩子感情好,他还不乐意?也没见过她那么作的。 季子清好笑的看了梅晓彤一眼:“三个孩子感情好这样也挺好的。” 梅晓彤耸了耸肩,笑着点头:“你说的对。” 看着外面不停往后退的风景,梅晓彤有些头疼的说道:“子清我们什么时候能到?” “这才刚出发就着急了?” 梅晓彤摇了摇头:“这个倒不是,我只是想知道我们得走多长的时间。” 她只是比较好奇,并没有觉得无奈,毕竟这个地方的交通就是这样,这马车都算是好的了,不会抖,看着跟小型的休息室也差不多。 “大概得二十天,如果不是带着两个小的,我们走的快一点儿也就十一二天就到了,但是带着两个小的,我们要走肯定不行。”季子清跟梅晓彤说着时间,在看到梅晓彤的脸色因为听到二十天这个数字而变了的时候,解释的说道。 变了脸色的梅晓彤,十分木然的看着季子清,你再怎么解释也改变不了,想想二十天的时间都要待在马车上,梅晓彤就觉得眼前一片灰暗。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干嘛呢?” “我在想等到的时候我还会不会走路,不过我们也不着急。”梅晓彤笑着说道:“孙家现在应该很着急了吧?” 季子清一愣,随后想到她的意思,然后点了点头:“嗯,可不是很着急?先是家族中的高手被灭的消息被传出去,又是九司那边有了更好的东西,现在那边的人,都比较推崇九司的成衣铺子,至于孙家的反而不是那么喜欢了。” 孙家这两年可都是没有什么新的款式出来,用的都是以前的那一些款式,不然司音也不会跑到这边来找他们了,即便是现在手出问题了,还是想着要从他们这里挖走那些人。 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季子清:“如果司音的手没事的话,或许能救救他们家的铺子,只是可惜了。” 司音的手现在针都拿不了,这还怎么跟他们比? 季子清嗯了一声:“你说的对,司音现在也着急了。” 孙家的状况,不仅仅只是孙家的人着急,就是司音也非常的着急,那毕竟是她的家,只哟孙家好了,她才能更好。 “该死的,到底要怎么样才能从玉玑子的手里拿到解药。”司音坐在床上恼恨的说道。 之前为了抓季子清的儿子,她二叔,还有家里的高手都死了,因为这件事,孙家的长辈对她已经非常的不满意,只是那个时候这些事情都还瞒着没有被人知道,他们尽管不满也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 可是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二叔跟那些高手的事情不知道被谁给泄露了出去,现在孙家上上下下对她都十分的不满意,只是因为她是司空家的少夫人,他们才没能怎么样,不然,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还真的不好说。 “小姐你也不用太担心,总会有办法的。”边上的嬷嬷连忙开口说道。 “嬷嬷我怎么能不担心呢?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孙家的成衣就完了。”孙家的成衣铺子一直都是靠着她的刺绣手艺在支撑,尽管没有太多的新款式,那些人也十分的追捧。 可是现在出现了九司,九司手中的成衣铺子以前一直都被他们打压着,然而现在被打压的变成了他们。 新颖的款式,高端的刺绣手艺,这都是这边的贵夫人所追捧的,还有那令女人发狂的护肤品,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们家所没有的。 之前她娘已经来跟她说过了,孙家的成衣铺子现在只是靠那些老顾客在支撑,如果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她们连老顾客都留不住了。 这让司音怎么能不着急?要知道成衣铺子里的利润跟她是直接挂钩的,若是没了,那对她来说绝对是一个极大的损失。 嬷嬷自然也知道现在的状况,只是司音的手根本就没有办法,当初孙家的人都是打算让她教一个徒弟的,只是司音不同意,她自己的经历,让她对徒弟这种东西非常的不喜欢。 “我让你们做的事情怎么样了?”司音看着边上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嬷嬷皱着眉头有些无奈的开口:“小姐对方虽然有些动摇了,但是他们似乎还在考虑。” 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他们还在考虑什么?” “他们说小姐你给的东西不足以让他们来这里帮你,因为梅晓彤给他们的东西更多。”嬷嬷无奈的开口。 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还想要狮子大开口不成?” 嬷嬷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的态度,却也等于是默认了司音的问题。 司音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咬牙怒声说道:“他们的胆子可真是够大的。” “小姐那现在怎么办?” 司音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想了想,看着嬷嬷:“少主最近在做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司音的错觉,自从司空月去了南国一趟之后整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以前他温文儒雅,现在却变的有些冷漠,不仅仅只是冷漠,还有些……让人猜不透。 更重要的是,他回来已经很长时间了,来看她的时间却是一只手都数的清的,而且不是他主动来的,还是她发脾气了让人去叫,他才过来,过来之后也只是不耐烦的说几句话然后就走了。 “少主还是在忙家族的事 情,似乎已经开始好转,只是对方的打压还在继续,如果放松,恐怕会吃亏。”嬷嬷沉默了片刻,这才把事情告诉司音。 司音皱着眉头,眼中都是疑惑:“到底是谁在对付司空家?” “阎阁。” 司音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眼睛瞬间变大,转头看着而默默,眼中都是不敢相信:“嬷嬷你刚才说是谁?” “就是阎阁。” 司音的脸上带着不敢相信,居然是阎阁,这……这怎么可能? “小姐你怎么了?”嬷嬷看到司音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有些奇怪的问道。 司音呆呆的摇了摇头,然后低声说道:“没事,真是没想到,慕寒居然连阎阁都给了那个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让慕寒做了这样的事情?” 嬷嬷疑惑的看着司音,眼中都是疑惑,不明白他们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突然会说这样的话,难道这中间有什么问题不成? “小姐你没事吧?” (本章完) 第557章 “嬷嬷我没事。”司音摇了摇头,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眼中都是怀疑,那个人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她总觉得非常的不对劲? 慕寒虽然朋友很多,但是真正的兄弟就只有韩烨霖一人,他的东西慕寒想火什么一会护着,可是为什么现在慕寒居然把这些东西都给了季子清夫妻二人?是因为季子清就是那个人,还是因为什么别的原因? 越想,司音的心中就越是着急,眉头而已紧紧的皱着,脸上的表情也十分的难看,如果真的是那个人回来了,这也太匪夷所思了。 摇了摇头,司音不相信那个人已经回来了,如果是那个人,他又怎么会喜欢上一个弃妇呢?还是一个带着孩子的弃妇。 “可能是我想多了。”司音嘀咕着说道。 嬷嬷不明白的看着司音,不知道她这是怎么了,从刚才开始就变的奇奇怪怪的下。 “小姐?你想多什么了?”嬷嬷忍不住开口问道。 司音脸色微变,随后淡淡的笑了起来:“没事,就是想到了一些事情,现在已经没事了。” 狐疑的看了司音一眼,嬷嬷见她不说,倒也没有继续再去开口问。 “嬷嬷你帮我去打听一下……”司音在嬷嬷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嬷嬷听完之后眼中有些意外。 看着司音那急切的样子,嬷嬷皱着眉头:“小姐如果让少主知道了……” “他现在恨不得见不到我,知道了又怎么样?”司音一点儿也不在意的说道。 嬷嬷有些为难:“小姐这话也不是这样说的,不管怎么样,如果让人知道小姐你这样打听一个男人,这对你来说可都不是好事。” 司音自然知道嬷嬷的意思,但是她就是想要确定一下。 “嬷嬷你小心一点儿不会有事的,我只是想确定一些事情。”司音笑着说道,只是那笑容在嬷嬷看来是那样的勉强。 嬷嬷眼中都是无奈,见司音坚持这样做,也就只能点头同意了:“那……那好吧,小姐那我就去帮你打听一下,只是你一定要小心一些。” “嬷嬷放心。” 司空月的书房中,司空月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你是说季子清他们一家都来了?什么时候能到?” 那人花费了不少功夫才把自己给弄回来,就是为了让他不出现在素然的面前,可是现在他们居然过来了?这是为什么? “还有十多天,他们一家过来是因为孙家的人,差点儿要了他们大儿子的命,他大儿子季云轩被孙家二爷打裂了两根肋骨,肩膀那里同样受伤,还有五脏六腑也受到了重创,如果不是玉玑子,这孩子恐怕现在还在床上躺着,季子清以及都是很护短的,儿子被伤了,他们不可能不报仇。” 要知道当初有人只是 打算抢他儿子的宠物,就被他惦记上,并且给算计了那人一把,据说那人可是被当众抽了两百鞭子,偏生对方的家人还什么都不能说。 司空月的眉头微微皱着:“这是怎么回事?孙家为什么会对一个孩子动手?”而且还是一下就把人给伤成了这个样子,这不是要让素然暴怒吗?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他知道,梅晓彤其实很喜欢小孩子,尤其是她那个儿子还那么的可爱乖巧。 最近他忙着家族的事情,对外面的这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关心,也不知道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其实是少夫人做的。”刘明看了司空月一眼,见他没有生气,只是皱着眉头这才继续说道:“少夫人一直在找玉玑子要解药,但是找不到人,就算找到人,玉玑子也不会给解药,所以少夫人就把主意打到了那个孩子的身上。” 司空月的眉头紧紧的皱着:“你的意思是说,司音她想利用果果,让梅晓彤夫妻去求玉玑子拿到解药来换?” “对,他们都知道季子清儿子的身边高手很多,所以这次孙家的二爷也去了,只是被季子清一起给杀了,不但杀了还把人头给送了回来,从那个时候开始,九司那边就开始对付孙家,现在孙家的成衣生意都快被挤的没有了。”刘明直接开口说道。 其实他也觉得孙家的人实在是太狠了,只是对付一个孩子,他们至于让那么多人去吗?也难怪人家父母会气成这个样子。 司空月皱着眉头,不知道为什么心中总觉得有些不好的预感。 “盯着他们,他们到之后立刻跟我说。”司空月皱着眉头冷冷的开口说道。 “是。” “少夫人最近在干什么?” “她似乎让她身边的人去调查什么事,是关于季子清的。”刘明想到这件事眉头就忍不住皱了起来,他们这夫人是什么意思?有了少主还不够,居然还想着跟别的人有关系吗? 司空月倒是没有多生气,只是若有所思的看着前方,然后说道:“去跟着她的人,有什么消息立刻来告诉我。” “是。” 虽然刘明不知道司空月为什么那么做,但还是出去安排了。 刘明离开之后,司空月打开一幅画,如果梅晓彤看到的话,肯定能认出来,那是她曾经的样子。 看着画像中梅晓彤那冷漠干练的眼神,司空月冷笑了一声:“季子清或许说的对,我只是自卑,可这又怎么样?素然……既然你选择了他,那我们之间就是敌人了。” 如果不是季子清他这段时间也不会忙成这个样子。 “主子,有人在调查你。”疾风接到一个消息之后,来到马车边上,轻声说道。 马车中正拿着玩具哄女儿玩儿的季子清听到这 话,嘴角微微的勾着:“哦?是吗?是谁。” “司音,他在调查你所有的事情。” 季子清听着疾风特地说了一个所有,顿时就明白他的意思了,看来司音是有了怀疑了,只是怀疑又怎么样? 她没有证据,又能有几个人愿意去相信她?毕竟这种事情太过于匪夷所思了。 “主子怎么办?” “陪他们玩儿玩儿。”季子清淡淡的开口吩咐。 疾风的眼中都是疑惑,陪着玩玩儿这是什么意思? “不懂?” “不是,主子你说的玩儿玩儿是什么意思?”疾风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这个时候果果开口了:“疾风叔叔爹爹的意思就是跟他逗着玩儿,就像是逗狗一样。” 果果的话让疾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逗狗?少爷你这话太吓人了,我不敢接。 果果疑惑的看着疾风,茫然的问道:“我难道说错什么了吗?” 季子清的声音在马车中传了出来:“没有,果果并没有说错。” 疾风也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了,心中觉得这司音还真可怜,居然被少爷当成是狗了。 “既然知道怎么做了,那就去吧。”季子清淡淡的开口。 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肩膀上,看着外面,笑着说道:“子清你这是要弄死人家啊。” “不,不弄死,一下把人给弄死了多不好?再说了,这点儿程度,他们又怎么会死呢?”季子清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耸了耸肩,笑着说道:“你高兴就好。” 他们出来已经有好几天了,偶尔他们也下车去看看,只是更多的时间都是在赶路,这让两个孩子在车上呆的都没有意思了。 这天下午,马车经过一个地方的时候,两个孩子不停叫了起来,就是不愿意在马车上待着。 季子清跟梅晓彤无奈的对视了一眼,有些头疼的说道:“你们两个小家伙,这是想干嘛呢?”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外面:“大概是看到外面的那些野花了。” 伸手指着外面那些好看的野花,梅晓彤无奈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季子清看了出去,果然看到不少好看的野花。 “疾风停下,今天就在这里休息吧,不赶路了。”季子清开口吩咐。 “是。” 季子清跟梅晓彤抱着两个孩子下去,贝贝顿时就高兴了,小手指着那个地方不停的叫着,那样子激动的不行。 梅晓彤有些费力的抱着动个不停的贝贝:“我现在就抱你过去,不要着急。”梅晓彤抱着贝贝去野花最多的地方,给她摘了一朵粉色的野花,谁知道贝贝居然嫌弃的扔开,指着一朵红色的小花不停的叫着。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女儿,这年纪小小的还知道自己挑 选喜欢的东西了? 伸手把贝贝喜欢的那朵花摘到她手里放着,贝贝这才安分下来。 只是……花到手里还没有两分钟,就被贝贝给五马分尸了,那真的就是辣手摧花。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贝贝手里那已经看不出花型的花朵,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着贝贝扔掉手里的花,又指着刚才摘花的地方,叫个不停。 梅晓彤转头看着边上的季子清:“子清你女儿就是个不懂得珍惜花草的。” 季子清看了一眼,不在意的开口:“都是些野花。”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野花?野花也是花。 “得我说不过你,我闭嘴行吗?” 季子清无辜的看着梅晓彤:“我说的都是实话。” “得,跟你这个女儿奴我还能说什么?”跟女儿奴讨论这个问题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说道;“素然说我是妻奴的人更多。”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家伙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里蛮不错的,今晚我们就在这里休息还是赶时间去住的地方?”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开口问道。 梅晓彤皱着眉头,看了看四周,是很漂亮,低头看着手中抓着花草在玩儿的女儿,只能无奈的点头:“行。” 刚才他们就是因为这两个小家伙才留下来的,既然他们喜欢这里,那就在这里过夜也是可以的。 季子清见梅晓彤同意了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行,那我带宝宝去转转。” “把这小家伙也一起带去,我去看看有什么可以做的。”梅晓彤把贝贝也放到季子清的怀里,然后走到芍药她们的身边,看看自己还有什么可以做的。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自己怀里的两个孩子:“你们娘不理会我们了,我们去四处逛逛去。” 果果跟几个师兄在这好看的地方到处玩儿,见季子清抱着两个孩子在这边,顿时走了过来:“爹爹需要我帮忙吗?” 季子清笑着摇头:“你们自己去玩儿吧,你娘待会儿就过来了。” “那爹我去玩儿了。”果果看着季子清不放心的说道。 “好去吧。” 梅晓彤帮着芍药她们把饭菜给做好了之后,就去找季子清了。 季子清看到梅晓彤过来,脸上带着笑意:“好了?” “已经好了,他们摸到了几个鸡蛋,我给两个孩子丛了蛋羹,还有肉粥,也不知道他们两喜欢什么。”梅晓彤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说道。 季子清同样也笑着点头:“走了,我们去吃好吃的去了。” 两个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听懂了,不停的拍着小手看上去十分的激动。 看着季子清那着急护 着两人的样子,梅晓彤忍不住有些好笑:“行了给我一个,看你这着急的样子。”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个样子,哭笑不得的说道。 季子清伸手把女儿递给梅晓彤两人抱着孩子过去开始喂孩子吃饭。 众人吃到一半的时候,一个商队也在边上停了下来,随后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年轻男子走了过来。 “不好意思打扰了,现在天晚了,我们赶不及去下一个县城,希望能跟你们一起在这里露宿。”对方直接说了自己的意思。 季子清看了对方一眼笑着点头:“没事,你们随意。“ 对方冲季子清笑了笑,然后叫上自己的人,开始生火,只是后来发现好像什么东西少了,不太好意思的来到季子清他们的身边:“不好意思我们那边的调味料没有了,能麻烦你们借我们一些吗?” 梅晓彤看着芍药:“芍药给他们一份。” “是夫人。” “谢谢二位了。” “客气了,都是出门在外,相互照应应该的。”季子清淡淡的笑着说道。 对方离开之后,梅晓彤好奇的问道:“子清你说这人会去什么地方?” “好奇?” “唔,还好,也不是特别的好奇。”梅晓彤随意的说道。 季子清见梅晓彤这个样子,眼底都是无奈:“他们跟我们走的大概是一条路。” “啊?你怎么知道?”梅晓彤疑惑的看着季子清,他怎么会知道? 指了指在跟自己属下说话的年轻男子:“那是那边一个拍卖行的少东家,那个拍卖行是他一手创办的,能力还算是不错。” 梅晓彤一听了然的点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很失望吗?” “只是一面之缘,有什么好失望的?你这话说的有点儿奇怪,让我不知道你这到底是什么意思了。”梅晓彤狐疑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奇怪的说道。 季子清无奈的摇头:“我只是随便说说。”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那个样子,什么地方像是随便说说的了?” “好了我们去走走?” “好。” 也晚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两个孩子第一次在外面玩儿,都显得十分的兴奋,尤其是在果果他们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惊出一片的萤火虫时。 看着那慢慢聚拢在一起的萤火虫,梅晓彤的眼中都是震惊,这样的场景真的很难看到呢。 果果惊讶的看着这一切:“娘这是什么?” 虽然果果从小是在村里长大的,可是这东西还真没见过。 “这个啊,叫萤火虫。” 梅晓彤跟季子清手中的两个孩子,看到萤火虫兴奋的不停叫唤还手舞足蹈的,让梅晓彤十分头疼。 “知道你们高兴,可也 不至于高兴成这个样子吧?” “贝贝指着那些萤火虫不停的叫着。”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着说道:“素然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致给我们吹奏一曲呢?” 梅晓彤把贝贝交给季子清拿出了自己的萧,放在唇边慢慢的吹了起来,两个激动的孩子听到声音之后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季子清看了两人一眼,转头看着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 这孩子还真是听话的让人无奈啊。 果果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走到梅晓彤的身边,安静的坐着,双手撑着下巴看着梅晓彤:“娘你真厉害。” 梅晓彤把萧收起来,看着果果:“我觉得你也很厉害。” “娘我还想听。” “是啊,师娘我们也还想听,你在给我们吹好不好?”宋岷他们也同时看着梅晓彤双眼发亮的说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萧放在唇边慢慢的吹了起来,季子清想了想,把孩子交给芍药他们,去他马车上,把琴搬下来,看到季子清的举动,果果他们眼睛都亮了,爹爹也要弹琴? 果然季子清在梅晓彤的对面盘膝做了下来,合着梅晓彤的曲子在那里弹奏。 (本章完) 第558章 不远处的商队听到这声音,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看着那边热闹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那里还真是热闹。” “嗯,不过也很温暖。” 他们其实很少能看到感情那么好的夫妻,也不能看到一家人气氛如此温馨的家族。 从他们的样子来看,就知道也不是一般人,可就是这样的人还拥有这样的感情,这才是让他们羡慕的。 “少主……” 男子笑着摇头:“没事,只是觉得他们这样生活很好,可也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边上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是对下男子的话,倒也是十分赞同的,这样的感情就是在普通人家都少有的,更别说是在这样看上去非常不错的家族,这就更加的不可能了。 很快这个地方就没有了刚才那好听的声音,几个孩子都有些意犹未尽,不过看到宝宝贝贝似乎有些困了,倒也没有继续闹腾。 “娘弟弟妹妹都困了。”果果看着芍药她们怀中的宝宝贝贝,开口说道。 梅晓彤看了一眼,见两个孩子似乎是真的困了,跟芍药她们抱着孩子就去了马车上,哄她们睡觉。 双方虽然是在同一个地方休息,却是除了最初,并没有过多的交谈。 只是到晚上的时候,季子清这边的人同时睁开眼睛,眼神冰冷的看着另外一边。 “这里的其他人怎么办?” “一起杀。” 原本季子清他们是不想理会这些事情的,只是这些人脑子有些不清醒,居然想着对他们一起动手,还派人过来杀他们,脸上的表情顿时就变的十分的难看。 “你们要做什么冲着我们来就是了,他们不过是路过在这里休息的人,跟他们没有关系。”青年男子怒声说道。 他大概是怎么都没想到这些人居然连无辜的人都不放过。 “百里风你自己现在都已经自身难保了,居然还有时间想着别人,去死吧。”为首的人冷笑的开口说道。 百里风的眉头紧紧的皱着,在他纠缠这些人的时候,同时也对那些想去找季子清他们麻烦的人,下了杀手。 梅晓彤在马车上看到,倒是觉得这个叫百里风的人还不错。 转头看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子清帮帮忙把这事情给赶紧处理掉吧,待会儿把孩子给吵醒了。” 外面的季子清听到梅晓彤的声音,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好。” 有了季子清的吩咐,身边的人开始动手,就是几个小的也没闲着,很快那些来杀百里风的人被全部处理掉了。 百里风的身上多少受了些伤,等人都处理完之后,他带着人走到季子清的面前:“多谢出手相助,百里风。” “季子清。” 百里风让人把周围给处理 干净,这才跟季子清攀谈起来,最终得知他们要去的地方也是自由城。 “季兄也是要去自由城?”百里风有些意外的看着季子清。 自由城是属于瀚海边上的一个城市,很大的一个地方,却没有掌管者,算是一个十分独立的地方,只是很少外人会过去。 “嗯,去那边有些事情。”季子清笑着点头,不过对这件事也没有多说。 季子清没有多说,百里风也没有去问,只是聊了一些别的事情。 最后两人决定一起走,这让马车上的梅晓彤有些意外,没想到季子清会跟着百里风一起走。 等两人商量好之后,慕寒走到季子清的身边,看着回到自己地方的百里风:“子清你是怎么想的?怎么想着跟他们一起走了? “子清你怎么想的?”慕寒皱眉看着季子清,有些不明白他的想法。 明明知道百里风身边有很多麻烦居然还决定一起走,这是为什么? 季子清笑了笑,跟慕寒走到一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话说道:“百里风是一个不错的人,刚才从他的话中能听的出来,跟司空家关系不是特别好,两家跟敌人差不多。” “所以呢?你是想拉拢?”慕寒皱着眉看季子清,按照他的手段没有必要去拉拢这样的人才对啊。 季子清摇头:“不是拉拢,只是多一个朋友,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说了,去那边或许能有用。” 慕寒十分无语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嘴角抽搐的说道:“子清你这样真是……”他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季子清了,怎么感觉百里风挺倒霉的呢? “算了,你决定的事情我们也干涉不了,我去看看凝儿。” “嗯。” 季子清看着慕寒离开的方向,眼底闪过浓浓的冰冷,嘴角微微的勾着,他那么做自然还有别的目的了。 从百里风的话中,季子清听出来了,这跟孙家也多少有些关系,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不变的道理,虽然他们自己也能动手,只是拉一个盟友到身边,也是个不错的决定。 第二天早上,双方一起离开这个地方,路上百里风也从季子清的嘴里知道了他们去自由城的原因,原来是为了去报仇,还是跟孙家有关系。 跟百里风他们一起走之后,季子清他们从百里风一行人口中知道了很多自由城最近的事情,最轰动的大概就是孙家二爷被杀的消息了。 梅晓彤听着外面的声音,嘴角微微的勾着,她或许知道季子清跟他们一起走的原因了。 放下车帘梅晓彤看着两个孩子跟轩辕凝说着话:“凝最近怎么样?” “你不是都知道?挺好的。” “这样就好,轩辕家的人还有来找你的吗?”梅晓 彤想到这件事皱着眉头问道。 轩辕凝笑着点头:“以前有过,只是后来就没有了,现在的轩辕家大概也不敢再来找我了。” 听到轩辕凝那么说,梅晓彤就放心了:“这样就好。” 轩辕凝笑着点头:“恩恩,是啊,这样挺好的,我自己过自己的生活就好了。” “对,到自由城之后我们也四处去看看吧,我也蛮想看看那自由城是什么样子的。”梅晓彤对于这个自由城挺感兴趣,不知道这个自由城是什么样子的,能被称之为自由城,应该不会差到什么地方去吧? 轩辕凝连忙点头,她对这个地方也十分的感兴趣,就是不知道是不是会让他们满意呢? 两人对视一眼,脸上的表情都是一样的。 “素然真庆幸我当初跑出来了,然后遇上了你。”沉默过后,轩辕凝看着梅晓彤认真的说道。 这也是第一次,轩辕凝跟梅晓彤说这样的话,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其实我也很庆幸能够遇到你。” 看着在一起玩儿的三个孩子,轩辕凝的心中十分的平静,两三年前这样的场景,她根本就不敢去相信。 梅晓彤看着轩辕凝那恍惚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想那么多。” “我知道,其实以前我已经不去想曾经的事情了。”轩辕凝笑着说道。 尤其是孩子出生之后,她大多数的心思都放在了孩子跟慕寒的身上,他们已经把她的时间都给占满了,已经没时间去想以前的事情,而且慕寒也不会让她有时间去想那些事情。 “那就好。” 有个伴儿一起说话,梅晓彤倒也觉得一路上没那么无聊了。 梅晓彤站在城门口看着这看上去十分繁华的城市,眉头轻挑:“看着还挺有意思的。” “嗯,感觉跟南国不太一样。”轩辕凝点头说道。 季子清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搂着梅晓彤的腰:“走吧,这边跟那边的风土人情跟南国不是那么的相似。” 梅晓彤对这个地方还满有兴趣的。 看着这个地方的东西,梅晓彤的眼中都是好奇:“子清这个地方跟那边有什么不同的吗?” “这里靠近瀚海,跟瀚海那边比较像,不过也有别的独特的地方,这个你可以自己去探索发现,这样不是更加的有意思吗?”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轻声说道。 梅晓彤想想觉得季子清说的也对,于是就点头同意了:“嗯,你说的对,那就这样吧,到时候我自己去看,这里有什么好玩儿的,跟我们那边有什么不一样。”梅晓彤还十分感兴趣的说道。 “好。” 这边好玩儿的地方也有,不过等事情忙的差不多了,在带着他们过去吧,现在恐怕是暂时没办法 去了。 “爹我们可以去探险吗?”果果对此十分的感兴趣。 “可以,到你师祖那边之后,你们可以随便去玩儿。”季子清笑着说道,那里可是非常有缺的,季子清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 梅晓彤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心中有种十分不好的预感。 “子清你确定不是在忽悠果果吗?”梅晓彤不确定的说道。 季子清摇头:“怎么会呢?” 梅晓彤还是不放心的看了季子清一眼,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季子清不靠谱呢? “爹你先跟我们说说师祖那里有什么?还有,爹我们一定要住在师祖那里吗?”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住在自己的地方。 “我在那边有独立的住处,一般时候没有人敢过去打扰。”季子清笑着说道。 果果一听顿时就满意了:“那还行,他可不希望过去之后被人给当成是猴子一样的观看。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看来你还真是凶名到处都是啊。” 季子清摊了摊手,无辜的说道:“怎么会呢?只是做了一些事情而已,这还真的跟我没什么关系。” 季桓奇怪的看了季子清一眼,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有住处? 还让这里的人害怕的不敢靠近?这是为什么? 心中虽然有了疑惑,但是季桓依旧没有问出来,只是平静的走在季子清他们的身边。 季子清眼底闪过些许的亮光,随后转头看着季桓他们:“我们走吧。” 进城之后,果果他们发现真的有挺多好玩儿的东西,还是他们都没怎么见过的。 果果他们好奇的看着四周,在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的时候,季子清好笑的说道:“等我们安顿好之后,再带你们出来玩儿。” “好。” 季子清他们到了自由城之后,司空月跟司音都知道了这件事。 司音知道之后眼中都是恼怒,真是没想到在杀了孙家那么多人之后,他们居然还有胆子过来,不过这样也好,这里可是他们的地盘儿,她倒要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能够时刻的跟在那些孩子身边。 现在她不就是更加的好动手了吗?毕竟一起来的,还有两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在这个地方,她倒要看看季子清他们还能怎么样。 司空月看着自己的侍卫:“他们已经到了?” “是,刚到,现在已经去了那边,大概是要在那里住下。”刘丰皱着眉头说道。 那个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的,他们都很清楚,这要是真的住进去了,会发生什么事情,他还真的不知道,而且他们的身边还有三个几个月大的孩子。 这样住在那里就更加的危险了,他相信司音肯定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司空月点了点头 表示知道了,看来季子清他们在这个地方的势力也就那个样子。 眼底闪过若有所思,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他似乎也不用那么担心了,这是他们的地盘儿,他倒要看看季子清该怎么办才好。 看着司空月这个样子,刘丰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了,眼底闪过明显的无奈:“主子你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阎阁。” 司空月手中的动作僵硬了一下,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是啊,是把这个给忘记了。” “主子那现在该怎么办?” “先看看,到时候在说。”本来他已经有了想法了,只是想到阎阁,司空月不得不把这些事情给放一下。 季子清知道他们一到自由城,消息肯定就会传到司空家,跟孙家的耳朵里,只是这又能怎么样呢? “子清你说他们是不是会着急呢?”梅晓彤十分感兴趣的说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着急倒是不会,反而会觉得我们在这边没什么势力,会让他们好好的给欺负吧。”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着季子清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好一会儿,然后摇头说道:“我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地方是好欺负的。”欺负他?就不怕被报复回去了。 梅晓彤像是想到什么一样,呆呆的看着子清:“子清你不会就是因为这样才准备住到师父这里的吧?” 不然按照他在这里的势力,根本不用住到这门派里面来,这点儿自信,梅晓彤还是有的,毕竟他可是阎阁的主子,住在阎阁也好过在门派里面,毕竟门派里面还有那些含有异心的人,可是他居然就这样简单的住进去了,联合他刚才的话,风七月顿时就明白季子清在想什么了。 季子清一愣,随后哈哈的笑了起来,伸手勾着梅晓彤的脖子重重的在她的脸上亲了亲,随后笑着说道:“素然果然还是你比较了解我。” 他就是因为这个才会住到门派里面去的,不过他可没说会在那里住多久。 梅晓彤十分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我突然觉得他们也挺可怜的。” “能有我可怜吗?” 梅晓彤呵呵两声,他都不想例会这个家伙,他还可怜?就没看出这个家伙有什么可怜的。 到了门派之后,玉玑子带着人在门口等他们,完全没有跟他们在一起时候的老顽童样子,这个时候倒是仙风道骨的,只是这个样子也不能让他们改变对他的看法。 “师父。” “师祖。” “来了?走吧,住的地方已经让人给你们收拾出来了。”玉玑子笑看着他们,眼中都是满意。 边上的人看到玉玑子这个样子,心中有了不一样的想法,眉头也微微的皱着,有的人则是视线直接放到了季子清 夫妻二人的身上,那样子让梅晓彤的眼底闪过明显的讽刺,看来他们住在这里的日子不会那么无聊了。 当众人知道梅晓彤他们住的地方之后,脸色顿时就变了:“这……这让他们住在少主住的地方不好吧?”有人就开口了。 玉玑子淡淡的看了他们一眼:“有什么不好的?我想让自己的徒弟住什么点个,难不成还不需要你们的同意不成?” “掌门我们不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们的身份……” 季子清眯眼看着说话的人,随后淡淡的开口说道:“师父看来你在这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啊,一派之长说的话居然还有人来质疑。” 玉玑子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点了点头:“子清说的是,这门派里面也该清理一下了,这事情就交给你来做了,毕竟你是我的徒弟,帮师父做些事情也是应该的。” 边上的人听到这话,但是就明白玉玑子的意思了,他这根本就是要把这帮派直接交给季子清,也就是说季子清妥妥的就是下一任的掌门人选。 “掌门我们不同意,他有什么资格?”其中一人阴沉着脸怒声说道。 (本章完) 第559章 季子清看着说话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不同意,还有我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 “你……” “够了闭嘴是不是老夫离开的时间长了,让你们忘记了这门派里面是谁在做主了?”玉玑子冷冷的开口说道,身上的气势也在这一刻就爆发了出来。 众人的脸色顿时变的苍白,季子清在这个时候开口了:“师父不用生气,我虽然刚来不太了解门派里面的事情,不过这些事情我多少还是了解了一下的,这位大概就是七长老了对吧?我记得七长老手中似乎有一些生意,而这些生意是以出卖门派的利益为代价做起来的,我想知道七长老你是不是有什么解释的?” “你胡说什么?”七长老的脸色顿时变了。 梅晓彤淡淡的开口:“是不是胡说七长老心中明白,若不是真的,七长老你那么激动干什么?当然你也可是说你是生气的,不过既然我们能说出来这种话,自然是有证据的,怎么?七长老你难道想看看?当然如果其他长老想看看,我们也是可以拿出来的,虽然说我们夫妻带着徒弟初来乍到,不过门派中事情该知道的还是知道的。” 众人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们怎么会听不懂梅晓彤的话呢?梅晓彤那这话摆明了就是在给他们下马威。 很多事情他们做了还是没做,自己心里十分的清楚,不说出来大家也是相安无事,可要是真的捅破了这层窗户,那他们这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七长老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本来以为只是一个小地方来的人,他想怎么样,还不是他的事情,可是现在看来,这两人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都不是省油的灯。 季子清一脸笑容的看着七长老:“怎么?七长老看来是想看看了,既然这样,疾风……” 听到季子清的话,七长老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狠狠的咬牙说道:“不用了。” 那僵硬的语气让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嘴角:“哦?是吗?我以为七长老想知道一下,为了自己的生意,把门派的利益给卖了多少呢。” 众人看看季子清在看看七长老,难道真的是这样吗? 季子清一脸玩儿味的看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三天时间,自己把该还的东西都给我还回来,不要让我亲自来动手,自己还回来我可以不计较,但若是我亲自去拿可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季子清一脸笑容的看着他们。 七长老冷冷的看着季子清:“你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 梅晓彤站在边上忍不住笑着说道:“当然你们也可以在这三天是是看能不能把你们手中的东西给弄出去,或者藏起来,如果你们做的到的话可以试试看。” 玉玑子一直都没有说话,就看着两人在这里处理,等他们把话说完之后,玉玑子直接吩咐的说道:“子清以后门派大小事情都交给你了,至于门派底下所有的生意交给素然处理,你们两个看着怎么弄吧。” 季子清跟梅晓彤二人对视一眼,随后笑着说道:“是师父。” 有了刚才的事情,没有人在敢有什么不满的,只是皱眉看着季子清夫妻二人,心中都是恼怒。 宋岷他们看了在长所有人的脸色一眼,嘴角微微的勾着,他们这脸色还真是好看的不行,不过真是期待师父跟师娘他们的动作,肯定会十分的精彩。 “子清你们先去休息,赶路那么长时间,肯定累了,尤其是还有三个小的。”玉玑子看着季子清笑着说道。 以前让他处理门派的事情他死活都不同意,这换个人,倒是好说话了很多。 到了住的地方,梅晓彤嘴角抽搐的说道:“师父可真舍得,那么好的地方都给我们住了。” 慕寒听到梅晓彤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素然不给也没办法,这里除了子清恐怕没人敢住。” 梅晓彤疑惑的看着慕寒,奇怪的问道:“这是为什么?” “自然是因为这里有很多危险了,一般人可进不来。”慕寒哈哈的笑着说道。 季桓皱眉看着慕寒:“你怎么知道?” 慕寒转头看着季子清,似乎是在问,要不要说一样。 “爹你跟我来书房,我有事跟你说。”季子清看着季桓沉默了好半响这才开口说道。 季桓点点头跟着季子清去了书房,看着季子清那轻车熟路,似乎很了解这里的样子。 季子清自然知道季桓在想什么,他看着季桓笑着说道:“爹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大概在想我为什么对这个地方那么清楚对吧?” “是。” “其实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五年。” 季桓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季子清现在也就二十岁,他说在这里生活了二十五年这是什么意思? “真正的季子清已经死了,而我是韩烨霖,我想这个名字你应该不会陌生。”季子清看着季桓说道。 季桓手微微的颤抖了一下:“你……你是什么意思?” “素然救的其实是我,那个时候季子清被熊打伤,撑不住死了,而我在被韩旭阳他们害死之后一个月在这具身体里活了下来,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季子清看着季桓笑着说道,神色十分的平静,一点儿担心都没有。 季桓死死的看着季子清,突然间笑了起来:“难怪他们都说你是韩烨霖,难怪子清不过是一个猎户,却如此的出色,难怪……”如此一来,这身上发生的变化就能解释的通了。 季子清并没有开口只是看着季桓 ,嘴角微微的勾着:“是。”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个?”季桓神色复杂的看着季子清,不,确切的说是韩烨霖。 “在你准备跟我们来这里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这些事情瞒不过你的,早晚都要说,不如早些说,其实做季子清的这两年是我最幸福的两年,有自己的兄弟,有父亲,有一个氛围很好的家族。”季子清看着季桓说道。 季桓沉默着没有说话,抬头看着季子清:“你……难道就没有觉得不甘心?” “为什么要不甘心?”季子清似乎有些不明白季桓的话是什么意思。 季桓笑着说道:“你以前那么的出色,而现在……” “爹我不觉得我现在有什么不好的,我有素然他们母子四人,还有,季霖他们这三兄弟,还有一个很好的家族,再有慕寒他们这些兄弟,我得到的比我以前更多,我有什么可不甘心的?严格说起来,我要谢谢韩旭阳。”季子清看着季桓认真的说道。 一声爹让季桓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伸手拍了拍季子清的肩膀:“不管你怎么变,你就是我的儿子。” “这个自然,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果果是我的儿子。”季子清看着季桓说道。 “你的儿子是什么意思?”季桓皱着眉头,有些不明白,不过他说的不会是果果是他是韩烨霖时候跟素然生的孩子吧? 季子清看着季桓笑着开口:“就是你想的那样。” 季桓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就说这家伙对果果怎么那么好,原来是那么回事。 “我说你对果果怎么那么好,什么好东西都恨不得全部搬到他的面前,原来是那么回事。”季桓无语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嗯了一声,那样子让季桓十分的无语,难怪说谢谢韩旭阳了,如果是他大概也会有这样的想法吧。 “得了出去吧。”季桓轻叹一声,先一步走了出去,虽然知道自己的儿子已经没了,可现在的季子清名义上来说也是他的儿子,而且他的一个称呼已经说明了一切,他也是把他当成是父亲的,既然这样那他还有什么可多想的?有这样的一个儿子他还觉得骄傲呢。 季子清出去的时候梅晓彤担心的看着他,冲梅晓彤摇了摇头,季子清脸上带着笑容,其实他知道季桓心里的复杂,不过这两年他们也有感情,他也把季桓当成自己的父亲,这样一来,不管他是谁,其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现在是季子清。 梅晓彤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放心了一些,晚上把孩子哄睡了之后,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爹怎么样?” “虽然心里有些复杂,不过还是接受了,有我这样一个儿子有什么不好的?”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媳妇儿直接 说道。 梅晓彤无语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得意。” “那是。” “没事就好,睡吧,明天开始跟这门派里的人玩儿玩当练手了。”梅晓彤一脸笑容的看着季子清,眼底闪着兴奋的光芒,真的很想看看最后会怎么样呢。 季子清哭笑不得的看着梅晓彤,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如果让师父知道你这态度,他肯定会哭的。” “放心师父肯定不会哭,毕竟你惹他更多,他都没哭,我这点儿算什么?他又怎么可能会哭呢?”梅晓彤挑眉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两人谈了很久这才休息。 第二天,季子清跟梅晓彤都忙开了,而几个孩子也是如此,现在得到玉玑子跟季子清的许可之后,直接去冒险去了,这门派那么大也够他们玩儿一段时间了。 门派的人以为季子清他们说的话都是假的,他们肯定不会做什么的,可是当他们真的看到两人动手之后才知道,他们两这次是来真的。 梅晓彤一天的时间都在看账本,这些账本越看梅晓彤的眉头皱的就越紧,那脸色也就越难看。 “啪”的一声梅晓彤把账本扔到了地上,冷冷的看着面前的几个人:“你们是把我当成白痴了是吧?我说的是账本,别拿这种虚假的东西来糊弄我,当我是师父不成?让你们这样糊弄。” “这……这就是账本。”几人战战兢兢的说道,他们怎么也没想到梅晓彤居然看出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梅晓彤淡淡的看着下面的人:“账本?我再给你们一次机会,把账本给我拿出来。” “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说了,这就是真的账本,夫人这样咄咄逼人是什么意思?”其中一人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也不生气,淡淡的说道:“既然你们不想跟我好好的说,那算了,我也没有必要给你们留面子了,雷霆把我要的东西给我找出来。” “是。” 下面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心中也有些担心,这不会真的能够找出来吧? “素然你这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慕寒从外面走了进来,看着站在屋里战战兢兢的人,已经被扔在地上的账本:“这是怎么了?” “慕寒你看看这个账本,他们跟我说这是真的账本,当我是白痴好欺骗吗?”梅晓彤冷笑着说道。 慕寒翻开看了几眼,无语的说道:“那么假的东西是谁做出来的?这种东西我一眼都能看的出来是假的,更何况是你,这真的去什么地方了?” “我让雷霆去找了,很快就能找到。”梅晓彤的是现在他们的脸上转了一圈,随后冷笑着说道:“你们期待着我们找不到账本,或者,跟你们没关系。” 果然不过是半个时辰短时间, 雷霆就拿着两个箱子过来了,在场的人看到那两个箱子,脸色瞬间就变了,其中一人哆嗦着说道:“夫人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很快你们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早就给了你们机会,你们既然不要我自然也不会强求。”梅晓彤冷淡的说道。 打开箱子认真的看了起来,很快就冷笑了起来:“真好,明明盈利最少三成的店铺,你们跟我说持平或者亏损?你们倒是说说你们私吞了多少银子?” “夫人不要诬陷我们。”到这个时候了,有的人还在这里不见棺材不落泪。 梅晓彤笑着看着似笑非笑的说道:“哦?我冤枉你们?那还真是不巧了,我这里有你们每个月,每人私吞了多少的账本,你们想看看吗?” 众人一听脸色顿时就变了,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也被人给找到了。 “我们……” “给你们一天的时间,把吞下去的银子都给我全部吐出来,吐不出来,我让你们加倍还回来,不要觉得我们没有这个本事,你们可以试试看,我是不是可以做到。”梅晓彤看着他们似笑非笑的说道:“对了你们也不要想着今天回去就携款潜逃,或者是别的,当然你们要是不相信,也可以试试。” 慕寒单手撑着下巴,很是玩儿味的说道:“自由城杀人似乎是不犯法的,尤其是这种中饱私囊的叛徒,更是没有任何问题。”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个很好。” “自然。” 下面的人本来还有这个心思,可是现在听着他们的话,还真的不敢在做什么了,只能不甘心的点头:“夫人我们知道了。” “记住你们只有一天的时间,这两年私吞了多少就给我还回来多少,可不要跟我耍花招,我想你们也不希望倾家荡产对吧?”梅晓彤很是温和的说道,只是这温和的话,却让在场的人毛骨悚然。 “我们……我们知道了。” 梅晓彤很满意的点头:“明天这个时候我在这里等你们。” “是。” 所有人擦着冷汗走了出去,慕寒笑看着梅晓彤:“我想今天之后很多人就会知道你有多么的厉害了。” “这样也好,不过不知道子清那里怎么样了?”梅晓彤对此比较好奇。 慕寒哈哈的笑了起来:“怎么样?他那里根本就是尸横遍野,我想你是不想看到的。” “我倒是比较有兴趣。”梅晓彤挑眉说道。 两人说着的时候,季子清看着面前的人,尤其是七长老:“七长老厉害啊。” 边上的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这一个上午的时间,他们算是知道了,掌门的这个徒弟,跟之前的少主比起来,手段有过之而无不及,以前的少主多少还给些面子,现在的这个, 呵呵,这面子是什么?人家不知道。 “我……” “买卖门派资源,把门派的共有产业变成自己的,还是最好的产业,七长老,你怎么不干脆把整个门派都抢到自己手里呢?这样不是更好吗?”季子清淡淡的看着七长老说道。 七长老心中有些恼怒:“你想怎么样?” “怎么样?吞下去多少东西,就给我吐出来多少,这两年赚的钱,也给我全部吐出来。”季子清淡淡的看着七长老,似笑非笑的说道。 “不可能。” 季子清看着七长老那不同意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可能?惊雷让人去接收七长老手下所有产业,另外,七长老的私库我也很有兴趣。” “主子已经让人去了。”惊雷站在边上淡淡的说道。 周围的人心中一跳,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他们一直以为季子清不管怎么样都会给对方一个机会,可是现在看来他根本就不会给,而且他这次是来真的,是真的要按照掌门的意思来清理门派中的人。 (本章完) 第560章 “季子清你敢。” “我做都已经做了,还有什么不敢的?”季子清挑眉,似笑非笑的说道。 他的人已经动手了,现在才来说他敢不敢的问题是不是有点儿晚了? 他本来只是打算把七长老吞下去的东西给拿回来,别的没打算动,只是看着这些人的样子,似乎该杀只鸡给猴子看看,让他们知道知道,他是虚张声势,徒有其表还是真的要那么做。 七长老看到季子清那笑容满面的样子,气的浑身都在发抖,这季子清就是故意的,不然怎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死死的看着季子清:“季子清你真是好本事,刚来根基不稳就敢开始对我们这些长老下手,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 就子清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我的胆子其实也不是很大,而且这跟来的时间有多长没有关系,做错了事情就要受到惩罚,这是很简单的一个问题,话我给你们说到这里了,你们的时间可不多了。”说完起身直接离开,都没有看他们那扭曲的表情,如果这点儿事情都做不好,他干脆白活了。 七长老在季子清走了之后,重重的把手中的杯子给摔在了地上,眼中都是怒火,该死的季子清,他居然敢。 季子清听着里面传来的声音,嘴角微微的勾了勾,啧啧,这点儿都受不了了?真是太不行了。 “七长老我们现在怎么办?难道真的要把所有的东西都给拿出来吗?”边上的人看着七长老,十分不甘心的说道。 七长老冷冷的笑了起来,眼中都是狰狞之色:“拿出来?他们有那么命去享受吗?” 边上的人心中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长老你的意思是……” “什么意思?呵呵,意外死亡的人很多不是?再说了一个刚来这里的毛头小子也敢这样对我们,也不怕折了自己的脑袋。”七长老表情阴狠的说道。 听着七长老的话,边上对门派十分衷心的几个长老,冷冷的笑了起来,从掌门这个徒弟的样子来看,就知道不是在开玩笑,他拿七长老开刀,除了杀鸡儆猴,最主要的大概是还给自己立威吧? 看了七长老一眼,大长老淡淡的说道:“这个少主可不是以前那位,还能给你们机会,好自为之。” 七长老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了大长老一眼,眼中都是恼火,他这是什么意思? “大哥你这是什么意思?”七长老看着大长老咬牙怒声说道。 大长老淡淡的看了七长老一眼,随意的说道:“什么意思?自然是字面上的意思。” “老七我算是看出来了,这个少主跟之前那位比起来,可是更加的雷厉风行,你真的不打算按照他的意思做?如果不的话,到时候可就要麻烦大了。”四长老 幸灾乐祸的说道。 这个老七还真的是以为自己是谁了?当他们没有办法还是怎么了?这两年敢有那么大的动作。 听到四长老的话,七长老冷冷的开口说道:“不劳烦你费心,我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 “既然如此,那我们等着看就是了。”四长老哈哈的笑着说道。 大长老淡漠的看了七长老一眼,随意开口:“老四我们走。” “是大哥。” 跟大长老一派的几个长老跟着大长老走了,至于剩下的人,自然就留了下来,七长老看着他们居然这个样子,脸色十分的难看。 “真是好大的胆子,他们怎么敢?”七长老怒声说道。 “七长老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七长老不好了,我们那边也出事了,掌门的女徒弟已经察觉账本的问题,同时找到了真的账本,让我们把贪了的钱都换回去,这可怎么办?”边上的人十分着急的说道。 七长老脸色顿时就变了,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该死的,我们就看着他们能做什么。”七长老冷冷的开口说道。 在七长老以为季子清他们只是说说的时候,他的儿子跑了过来:“爹出事了,突然来了一群人,把我们家的库房搬空了,还拿走了我们家所的房契,地契,我们手中的铺子更是被抢走了,不但是这样,我们安插到门派里的人,已经被废了。” 七长老一听脸色都变了,他听到季子清说的时候,以为只是在开玩笑,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他居然真的那么做了。 季子清坐在门派主殿,看着手下的人带回来的东西,啧啧的说道:“唔,这样的事情可以多做几次,多来几次,我跟素然就不用在担心家里没钱了。” 惊雷眼皮跳动了一下:“主子这是门派里的钱。” “嗯,七长老贪的还给师父,剩下的是我跟素然的,少爷我不做白工。”季子清靠在椅子上随意的说道。 惊雷无语的看着季子清,这个主子太任性了,他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大长老他们过来就看到季子清面前放着众多金银珠宝,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 “少主这是……” “唔,七长老家库房里面的。”季子清很是随意的说道。 只是他这话说出来之后,所有人都惊呆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少主你这就把他家的库房给搬空了?”还真是说搬就搬,一点儿面子都不给啊。 季子清嗯了一声:“我不是已经跟他说了吗?提醒了他不相信这也不能怪我不是?”季子清玩儿味的说道:“你们说,他自己同意拿出来不就是了吗?干嘛一定要让我动手,你看吧,这就是让我动手的下场。” 大长老看着季子清好长时间,然后视线放到了那些钱上面:“少主那这些东西……” “七长老抢走门派中的东西,就还给你们,剩下的我的。”季子清随意的说道。 “……”大长老他们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他们又发现了这个少主跟以前那位的不同,以前那位,对钱是没有太大的反应的,但是现在这位就不一样了,现在这位那根本就是见钱眼开。 季子清见他们这个样子,微微挑眉:“怎么了?有什么问题?” 几人对视一眼,同时摇头:“没……没事。” “嗯,没事就好。” “……” 在他们说着话的时候,七长老表情狰狞的跑了过来,眼中都是愤怒的看着季子清:“季子清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季子清一脸笑容的看着七长老:“七长老过奖了,我的胆子也不是很大,比不上七长老你。” 七长老死死的看着季子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季子清一脸笑容的看着七长老,笑着开口说道:“不是我要干什么,而是七长老你要干什么。” “这些东西都是我的,你想怎么样?”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挑眉看着七长老,似笑非笑的说道:“你说什么?你说这是你的?可是现在已经到我手里了,到我手里的东西就是我的,七长老你说你直接同意把的东西给还回回来不就没这事了吗?你看你干嘛一定要跟我对着来呢?我跟你说吧,跟我对着干是没好处的,你还不相信,啧啧真是可怜啊,这好不容易给弄出来的东西就那么没有了,你说你这是多倒霉?” 梅晓彤刚准备来找季子清,就听到他说这样的话,随后,进屋就看到这屋子中有一大堆的金银珠宝,看着这些东西,梅晓彤的眼睛都是亮的:“子清这都是我们的吗?” 季子清十分淡定的点头:“嗯,这就是我们的。” 大长老在边上提醒:“少主你不要忘记把门派的东西还回来。” 大长老再不开口,她还真的担心,这人就这样把他们的东西都给据为己有了。 季子清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算了,还回去就还回去吧,左右不过是别人的东西。” 七长老心中气血翻涌,眼神阴毒的看着季子清,突然对着梅晓彤出手。 他的速度很快,季子清的速度更快,在他要碰到梅晓彤的时候,季子清已经把人给拽到自己的怀里,同时一掌对了上去。 看着七长老往后退了几步,季子清这才低头看着梅晓彤:“素然怎么样?” “放心吧,我没事。”梅晓彤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季子清见梅晓彤真的没事,这才转头看着七长老:“七长老你好大的胆子。” 居然敢对素然动手,他哪儿来的胆子那么做? 七长老有些恼恨,怎么也没想到,季子清的武功居然那么好。 “我倒要看看你能护着他们多长时间。”七长老满眼阴霾的说道。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嗯,我明白了,你是在提醒我要立刻把你们给处理掉,谢谢你的提醒。” 说话间季子清缠在腰间如同腰带一样的鞭子直接甩了出去,打在了七长老的肩上。 “啊……”七长老惨叫出声,脸色苍白了很多。 季子清玩儿味的看着七长老,眼中都是讽刺:“敢对我妻子动手?知道上一个对我媳妇儿动手的人,坟头的草长的多深了吗?” 大长老他们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少主说话就说话,不要这样随便吓唬人。 七长老狰狞的笑了起来:“当我怕你?” 季子清手腕一抖,鞭子回到自己的手上,嘴角微微的勾着:“哦?是吗?那么不怕死的,我还真的是第一次看到。” 说话的同时,季子清突然出手带着人就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门派中的弟子,看到这新来的少主,突然对七长老动手,有的人心里十分的解气,当下什么也不做,走到边上围观看戏。 季子清没有继续用鞭子抽人,而是跟七长老硬碰硬。 “砰。”的一声,两人的拳头又一次对上。 “啊……”又是一声惨叫,七长老捂着自己的肩膀,而那个地方已经脱臼,整个肩膀看上去都已经变形了。 边上的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他们这位少主的居然如此的强悍…… 季子清看着七长老,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我其实也不是那么的不好说话,只是你对我媳妇儿动手让我非常的不高兴,既然这样我也没有必要看着师父的面子放过你们了。” 捂着自己的肩膀,七长老的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你……你想干什么?” 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勾着:“我想干什么啊?你很快就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季子清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惊了去查,看看这位七长老还做了些什么。” “是。” 季子清他们没有离开,围观的众人自然也没离开,大概半个时辰之后,离开的惊雷又一次出现,随后开口说道:“主子这七长老做的事情有点儿多,你有个心里准备。” 季子清挑眉随意的翻看了一下,看完之后,季子清低声笑了起来:“呵呵,你说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帮着司空家孙家对付师父也就算了,师娘的死你居然还是主谋?你可……真是太厉害了。” 大长老他们听到季子清的话,脸色瞬间就变了,尤其是大长老,他走到季子清的面前,咬牙问道:“少主你说的可是真的?” 季子清挑眉看着大长老:“我像是在开玩笑的吗?” 大长老顿时没有说话了,只是看着七长老,眼中都是恨意:“好,老七你真是太好好了。” 四长老他们眉头也皱在了一起,他们虽然知道七长老背叛了他们,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夫人竟然是被他给害死的。 “那又怎么样?你能把我怎么样?”七长老冷笑的说道。 季子清摇了摇头:“嗯,我是不能把你怎么样,不过让你生不如死还是可以的。” 随后众人就看到七长老被季子清给弄的就如同一滩烂泥一样躺在地上,他的四肢都被季子清给弄断了,不仅仅是断了,这还是骨头碎成了,那手看上去就好像只有皮肉一样,不过那里还是有些细小的凸起,可见他的骨头碎成了什么样子。 如果不是七长老那还起伏着的胸口,他们都要以为人已经死了。 有了这这件事,所有人看季子清的眼神充满了恐惧,这就是他们少主?这也太可怕了吧? 果然,新来的少主是不能随便招惹的,要招惹也得看看他们的骨头够不够硬。 季子清扫视了在场所有人一眼,走到梅晓彤的身边,两人一起离开。 四长老缩了缩脖子,吞了吞口水说道:“大哥我们这个少主有些凶残,这也太吓人了。” 梅晓彤跟季子清回到住的地方,无奈的说道:“你这样不怕引起门派里那些人的反弹吗?” 季子清冷冷的笑了起来,嘴角微微勾着,很是讽刺的说道:“反弹?他们敢吗?” 梅晓彤顿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有些头疼的说道:“你说你怎么就那么任性呢?” 季子清点了点头,挑眉说道:“嗯,你说的对,我就是那么的任性。” 哭笑不得的看着季子清,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处理了七长老,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是接着把这里的蛀虫给拔出来了,反正我们暂时没什么事情。”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刚来这里他们不得跟这里的人熟悉熟悉吗?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一眼,熟悉?还是算了吧,她真怕到时候门派里的人把他给当成是瘟神了。 “素然你就放心吧,他们不能怎么样的,只要好好做人,认真做事的,我肯定就不找他们的麻烦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还认真做事,好好做人?说的那些人是什么一样。 “师父要知道你把他的门派拿来那么玩儿,该后悔了。”梅晓彤摇头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似笑非笑的说道:“后悔?他有什么可后悔的?放心,师父不但不会后悔,还会乐见其成,毕竟我可是给他处理了麻烦,你说 是不是?”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这人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自信? 然而晚上玉玑子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不但没有生气,还说了一句:“你们自己看着办。” 这句话让梅晓彤的嘴角不停的抽搐着,她真的很想让师父靠谱一点儿,你说这好好的门派要是真的给季子清这样玩儿,到时候可就真的玩儿没了。 玉玑子似乎知道梅晓彤的想法一样,笑着说道:“放心吧,子清有分寸,你看着就好了。”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梅晓彤还能说什么?只能无奈的点头。 不过这件事也是有好处的,因为季子清玩儿那么一手,今天早上那些人可不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给送回来了吗?而且还是一点儿都不敢耽搁的给送回来了。 看着送回来的那些东西,梅晓彤冷淡的说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是是。”几人连忙点头,他们本来是跟七长老一起的,可是七长老昨天都变成那个样子了,他们怎么还敢怠慢?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这样的蠢事他们才不做。 (本章完) 第561章 门派的事情梅晓彤给做的差不多之后,就开始跟九司一起去看这边的产业。 司空月知道季子清他们在玉玑子这里的地位之后,脸色有些难看,表情也有些恼火。 “梅晓彤跟季子清?还真是太好了。”司音得到消息之后低声笑了起来,他们现在的身份真的比韩烨霖还要高,到底是为了什么让玉玑子对两人那么好,她实在是有些想不明白。 难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是玉玑子的徒弟?这个想法很快就被司音自己给否定了,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只是因为这个,玉玑子就给他们那么多的权利? “小姐,你没事吧?”自从知道了那边传来的消息,小姐的情绪更加不好了,似乎随便就能暴怒。 司音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我能有设呢么事情,让你们做的事情做的怎么样了?” 嬷嬷无奈的说道:“没有查到,只是听说以前有人说季子清是韩烨霖,只是后来被证实不是。” 司音的眉头十分的难看,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那表情让嬷嬷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是吗?那梅晓彤呢?” 嬷嬷把关于梅晓彤的事情说了一遍,在知道梅晓彤的事情之后,司音更加的不屑,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得到玉玑子的认可? “呵呵,我倒是想知道,梅晓彤到底有什么资格被玉玑子那么看中。”梅晓彤冷冷的开口。 嬷嬷脸色微微变了:“小姐你想做什么?” “我能做什么?我只是想看看她有多大的能耐,嬷嬷你过来。”在嬷嬷走到她身边之后,司音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听着司音的话,嬷嬷的脸色都变了。 嬷嬷头疼的看着司音,无奈的开口说道:“小姐恐怕不行了。” 司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你说的不行是什么意思?” “七长老被废了,七长老家的人也差不多被赶走,而他一派的人……”嬷嬷有些无奈,她也是今天才知道的这个消息。 司音听到这个消息眼睛睁的大大的,不敢相信的看着嬷嬷:“这怎么可能?” “是真的。”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为什么不知道?”司音怒声说道。 嬷嬷有些无奈的看着司音开口说道:“这只是这两天的事情。” 司音气的发了好大的脾气,还不小心把自己的手碰到,发出了惨叫声:“啊……” 手上传来的痛,让司音的脾气更加的暴躁:“该死的,他们都该死。” “司空月有没有找到解药?”司音怒声说道。 嬷嬷没有会所话,只是那样子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这是不想管我了对吗?”梅晓彤满眼冰冷的说道。 嬷嬷看到司音那么生气,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去安慰才好,只能无奈 的说道:“小姐少主只是很忙,他现在也很忙的。” 司音冷冷的笑了起来:“忙?能有多忙?让他连管自己妻子的事情都没有。” 在司音闹的时候,司空月也得到了消息:“她又想怎么样?” “少夫人想让少爷去给她找解药。”刘丰无奈的开口,最近司音的院子那根本就是一个战场。 司空月冷冷的笑了起来,讽刺的说道:“找解药?她以为解药是那么好找的吗?告诉她在闹就给我滚,我没时间来跟她玩儿这些事情。” 刘丰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少主,忍不住有些头疼:“少主这样会不会不太好?” 司空月看着刘丰:“你能找到解药?” 刘丰愣了一下:“不能。” “既然不能,那能说什么?这解药就只有玉玑子有,这毒就是玉玑子下的,除非……”司空月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或许可以帮她找到解药。 刘丰有些好奇的看着司空月:“主子除非什么?” “除非司音舍得把她师父的东西拿出来跟玉玑子换,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有机会得到解药,除了这个办法,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司空月看着刘丰直接开口说道。 刘丰仔细的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些年玉玑子可没有想过要放弃这些东西,只是一直没有找到罢了。 “那主子你要把这个办法告诉司音吗?”刘丰开口问道。 司空月嘴角微微的勾着,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为什么不告诉她?这可是一个好机会。” 刘丰实在是不明白司空月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好机会?这对他们来说有什么好处吗?可是好像病没有吧? “主子那现在你要怎么做?”刘丰好奇的看着司空月疑惑的开口问道。 司空月嘴角微微的勾着,似笑非笑的说道:“现在司音所仰仗的东西也就只有那点儿了吧?如果这些东西都回到了玉玑子的手里,你说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因为司音从玉玑子妻子那里得到的东西,让她的绣技很好,这才得意在司空家这样耀武扬威的,只是若是她把东西给还回去了,最后会怎么样?不知道司音会不会暴跳如雷呢? 又或者说,她该怎么去选择,到底是拿东西去换解药呢,还是把东西留着在想别的办法呢? 司空月现在的样子刘丰有种诡异的感觉。 “主子你是想让少夫人自己选择?”刘丰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司空月。 司空月讽刺的笑着点头:“这样不是很好吗?” 放下手中的东西,司空月带着刘丰去了司音那里。 过去的时候,司音正在找丫鬟的麻烦,院子里已经跪了好几个丫鬟,身上都有伤,跪着的地方也都带着瓷器的碎片,地上更是一片血红。 司空月的 眉头紧紧的皱着:“这是怎么回事?” “少主是……” “都是我们不好,惹少夫人生气了。”在一个丫鬟要说话的时候,另外一个抢先一步开口,没有任何的控诉,也不觉得自己那么说有什么不对的。 司空月看了那个丫鬟一眼,眼睛微微的眯着:“都起来下去吧。” “是,谢谢少主。”几个丫鬟连忙从地上起来,如果继续跪着,那她们的腿可能就要废掉了。 司空月推开门走进去,进去就看到司音满脸的阴霾,而地上是一片狼藉,那样子似乎刚刚罚了很大的脾气。 本来刚才司空月就已经非常的不满了,现在看到这房间的样子,那紧皱的眉头皱的就更加的难看了。 “司音这里是司空家,不是你孙家,要耍脾气到你孙家去。”司空月冷冷的开口说道。 听到司空月的话,司音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怎么?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没用了,所以你就觉得我是个废物了吗?” 看了司音一眼,司空月随意的找了个地方坐下,淡淡的看着司音:“你想要解药也不是不可以,我倒是有一个办法。” 司音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看着司空月:“办法?你说的是什么办法?” “什么办法啊?自然是一个好办法了,把你手中你师父的遗物还回去,用那个东西来换解药,我相信玉玑子一定会同意的。”司空月看着司音笑着说道。 司音一听是用这个来换,脸色顿时就变的十分的难看:“这不可能。” “你如果只是想要这东西,而不是想要解药,想让自己一直这个样子的话我也不强求,现在季子清已经把那里的人全部都给拔起来了,七长老他们更是全军覆没,现在正是季子清他们名声正大的时候,你要是真的做了些什么,你说最后的结果会怎么样?”司空月似笑非笑的看着司音说道。 司音的脸色十分的难看,她已经知道这件事了,就是因为这件事才会发脾气,可是现在就算发脾气也没用了,事情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办? 司空月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司音,等时间差不多了,这才站起身准备离开:“办法我已经给你了,至于你同意还是不同意,这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跟我可没有什么关系。” 听到司空月的话,司音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只是她现在除了这个办法还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也就只能这样做了。 “司空月你……” “司音你就只有一次机会,玉玑子有多恨你,你是知道的,从你家那些人的死,你也该看出来,季子清夫妻不是那么好惹的,该怎么办你自己看着办吧,刘丰我们走。”说完带着人直接离开。 司音一看,脸色 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该死的。” “小姐现在该怎么办?”边上的嬷嬷有些担心的问道。 那东西她也是看到过的,那可是宝贝,难道要这样就给换回去吗?这怎么可以? 看了嬷嬷一眼,司音怒声说道:“难不成嬷嬷还有别的办法不成?” 嬷嬷顿时没有说话了,自己怎么可能有办法啊。 “想办法帮我给梅晓彤送信。” 嬷嬷虽然心疼,可现在除了这个办法,也没有别的办法了,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同意。 梅晓彤跟着九司在铺子中转了一圈,看完之后,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些东西你们自己看着办,至于别的东西,我这边会处理好,至于孙家那边不用太着急,我们慢慢来。”梅晓彤看着他们,轻声说道。 九司意外的看着梅晓彤:“夫人你不打算直接动手?要知道现在司音没有在才是最好的机会。” 梅晓彤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这有什么意思?司音恐怕也着急了,很快我们就能得到想要的东西了,到时候再说吧。” 九司疑惑的看着梅晓彤:“什么东西?” 梅晓彤看着九司那好奇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秘密。” “……”九司无语的看了梅晓彤那一眼,没好气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 九司那无语的样子,让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什么样子?别生气,我也只是随便说说。” 白了梅晓彤一眼:“我相信你就奇怪了,你就直接说吧,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梅晓彤哈哈的笑了起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我先回去了,我刚才跟你说的事情都要记住了。” 九司没好气的看了梅晓彤一眼:“夫人你这样是不对的,勾起人家的好奇心又不说,你说这哪有你这样的?” “有啊,不就是我咯,好了我不跟你说了,我先回去了。”梅晓彤看着司音好像还想说什么,当即笑着说道。 听到梅晓彤的话,看着说完就直接转身离开的梅晓彤,司音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人还真的是说走就走啊。 九司十分不满的嘀咕着说道:“真是,要么就直接说,要么就什么都不要说,这算什么啊?” 边上的人看到九司这不甘心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的说道:“虽然是这样,但是这个夫人的本事还真是够厉害的,很多我们没想到的东西她都想到了,而且她说的那些看着十分的复杂,其实也是十分的简单。” “嗯,行了去做事去,省的这家伙回来给我们麻烦,这可就不好了。” “掌柜原来你也有担心的时候啊。”九司身边的人忍不住哈哈的笑着说道。 听到边 上人的声音,九司不雅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怎么就没有担心的时候了?你们又不是不知道这个夫人有多么的讨厌。” 每次跟梅晓彤在一起她都是输的那一个,绝对没有赢的机会。 看着九司这个样子,边上的人忍不住有些好笑的说道:“好了我们该去做事情了,别的事情还是之后再说吧。” “算了,不管她了,爱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没时间去跟他说这些事情了。”九司皱着眉头想了想,然后直接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边上的人对视一眼,嘴角微微的勾着,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 梅晓彤走在回去的路上,看着那些跟南国不一样的东西,嘴角微微的勾着,买了一些适合两个孩子玩儿的东西,又给果果他们买了一些吃的这才回去。 走到半路的时候,一个小男孩挡在她的面前,眨巴着大眼睛看着她,这样子让梅晓彤的眉头轻佻:“怎么了?” “姐姐刚才有个婆婆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给你。”小男孩伸手把纸条递给梅晓彤。 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个地方他可没有什么熟悉的人,怎么会有人给她送纸条?那不成是司空月? 想到这个人,梅晓彤的眉头就紧紧的皱着,脸上都是不高兴,似乎非常的不喜欢他做这样的事情一样。 “谢谢你。” “不用谢,姐姐再见,我去找娘亲了。”说着就跑了。 梅晓彤没有扔掉纸条,也没打开看,而是拿着回去。 回到家找到季子清直接把纸条给了季子清,在对方疑惑的表情中,解释的说道:“回来的时候遇到一个小男孩,他说是一个姐姐给的,我也不知道是谁。” 季子清眉头微微的皱着,跟梅晓彤的想法差不多,她也觉得很可能是司空月给的,只要想到司空月居然还给自己的媳妇儿送纸条,司空月的心中就十分的愤怒,这人是什么意思?找死吗? 不管这人是什么意思,都不能让季子清的脸色稍微好看一些。 打开纸条,在看到上面的内容之后,季子清眉头轻佻,似乎对这件事十分的意外。 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梅晓彤有些好奇的问道:“子清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嗯,这纸条不是司空月送的,而是司音让人送的。”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司音?梅晓彤有些意外的看着季子清:“按道理说,她应该恨死我们了吧?怎么会给我们送纸条?” 这中间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呢? 不是梅晓彤把人想的太不好了,而是司音他们就是这样的人,这样让人看不起的人。 季子清的眼睛微微的眯着,脸上的表情不是很好看:“她想用师娘的遗物来跟师父换解药,她很清楚师父一直 都想把师娘的遗物给拿回来。 梅晓彤点了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换,不过师父没有找到这些东西吗?” 季子清笑着点头:“嗯,司音的依仗就是这些东西了,又怎么可能把这些东西放到能够很简单就找到的地方?师父找不到也是正常的,要知道她能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师娘留下来的东西才得到的,没有了师娘留下的东西他什么都不是。” 听到这话,梅晓彤的眉头就微微的皱着了,有些奇怪的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她怎么会给拿出来?” “我想她大概会让人抄录一份,再把原有的给我们换回来。”季子清冷冷的笑着说道。 一听到这个,梅晓彤的眉头粥的更加的厉害了,眼中都是担心:“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跟没有还回来有什么区别吗?” 这都复制一份在自己手里了,原件就算是还回去又有什么用? “呵呵,放心,如果那么简单,司音也不会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参透师娘的武功了。”季子清哈哈的笑着说道。 (本章完) 第562章 司音懂的其实真的就只是皮毛,至于梅晓彤,现在的阶段都只是入门,司音能有多厉害?能学会? 就算是抄录下来也没什么用,师娘的手段,可不是把她的东西抄下来就有用的,只是司音对这件事并不清楚。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听到他那么自信倒也是放心了很多。 “那行我知道了,这样就好,我就放心了,那我们要不要跟师父说?” “说怎么不说?” 玉玑子知道这件事之后,点头同意了,同时把解药给了两人,让他们自己去处理这件事。 “师父你不去,我们都不认识那东西啊。”梅晓彤十分头疼的说道。 玉玑子笑着摇头:“你会看的懂的,因为那是你手中那份的下半部分。”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玉玑子,不敢相信的问道:“所以说,到了最后,司音手中那宝贝的东西,只是我手中的下半部分?而她其实根本就没有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对吗?” 玉玑子笑着点头:“她那不过就是半吊子,连入门的算不上,也就只有她自己觉得,得到了所有的东西。” 听到玉玑子的话,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的笑容也多了几分:“我在想,如果司音知道这件事的话,会不会直接被气死。”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梅晓彤就觉得好笑的不行。 季子清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的勾着:“是啊,藏了那么长时间的东西,不过就是个下半部分,没有上半部分,她能懂是什么意思,那才奇怪了,尤其是她的天赋也就那个样子,并没有多好。” 梅晓彤对于季子清这种说法表示十分的无语,这样说人家似乎有些不好吧? “子清你这样说人家好像不太好吧?”梅晓彤有些纠结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无所谓的说道:“管它好不好,这本来就事实,有师娘教导的时候,她都没能弄明白,现在没有师娘的教导,我才不相信,她还能青出于蓝,自己自学不成。”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跟玉玑子那个样子,有些不确定的开口:“那我是不是就可以去把东西给拿回来了?” 玉玑子点了点头:“嗯,可以了,你确实应该给拿回来,你所学的都是你师娘的本领,把她遗失的东西找回来也是你应该做的。” 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眼中都是明显的无奈,怎么感觉自己好像是上了贼船呢? 复杂的看了玉玑子一眼:“师父我怎么感觉你被我给算计了呢?”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妻子,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然后认真的说道:“嗯,你说的对,确实是上了贼船了。” 玉玑子没好气的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嫌弃的说道:“子清你这是来给我拆台来的是吗? ”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果断的摇头:“这个到不是,只是师父,你确定他们不会耍花招?” 玉玑子看了季子清好长的时间,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子清,我详细,不管他们耍了什么花招,你都会把事情给直接处理好的,而且他们要是算计你了,你能跟快的把人给算计回来,这点儿我是根本都不担心的。” 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说道:“师父你倒是很相信我。” 玉玑子自然是点头了:“嗯,你是我徒弟,我不相信你,我相信谁呢?” “行了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季子清对于自己的师父已经是不知道该怎么去吐槽了,明明是他自己的事情,偏生要留到他们来做,这不是给他们找事情是什么啊? 对于季子清的不满,玉玑子是一点儿不好意思都没有,反而觉得理所当然,徒弟帮师父做事这有什么问题吗?这肯定是一点儿问题都没有的吧? 梅晓彤不管他们两人之间的矛盾,而是看着手中的东西,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眼中带着若有所思。 呵呵,找个地方让她去,她就要去了?如果是这样的话,她也太愚蠢了,这种事情都能没有别的想法。 “素然你在想什么?”季子清转头就看到梅晓彤一脸若有所思,不知道在想什么,当即开口疑惑的问道。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皱着眉头说道:“子清我在考虑一个问题,你说我真的要去他们所选的地方吗?” “不去。”季子清想也不想的就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也是那么想的,我其实也没打算去,就算是要选地方,那也是我选才对,凭什么要听她们的?” 对于梅晓彤的话,季子清自然是点头同意了:“素然你说的对,的确是不能听她们的,现在不是我们要求她们,而是她们来求我们,自然是不一样的。” 梅晓彤连忙点头,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容,眼中也都是坏笑:“你说他们要是去了没看到我,会是什么表情?” “到时候就知道了。” 梅晓彤笑着点头,心中有了一个十分好的主意。 司音约的时间是五天之后,梅晓彤就更加的不会担心了,反而觉得十分的轻松。 这几天梅晓彤照常去忙自己的事情,再处理一下门派里的生意,时间也就一天天的过去了。 司空月知道梅晓彤根本就没有把这件事给放在眼里的时候,眉头微微的皱着。 “她到底是什么意思?难道我们猜错了,他们并不想得到这东西吗?”司空月皱着眉头,十分疑惑的说道。 刘丰看着司空月,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少主的视线不 再放到少夫人的身上,而是放到了那个什么梅晓彤的身上,为了那个人,甚至在南国呆了很长一段时间,还去给一个孩子做夫子,这要是换做之前,那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可这样的事情,现在还真的就发生了,而且还是在他的面前发生的。 那个时候他就在想要不要问问司空月他到底是怎么了,可是他每次准备问的时候,司空月都会先一步开口转移了话题。 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刘丰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有些不明白少主的变化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少主你有没有发现你已经变了。”斟酌了一下,刘丰还是决定给问出来。 听到这话,司空月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眯眼看着刘丰:“怎么?你在怀疑我?” “属下不敢,只是属下决定少主现在跟以前相差很多,也变了很多,让属下觉得有些想不明白,少主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刘丰看着司空月直接开口说道:“曾经的少主很爱少夫人,恨不得把所有的好东西都放到少夫人的面前,可是现在的少主已经变了,就好像……这些事情已经变的无关紧要了。” 司空月抬眼冷冷的看着刘丰,眼神冰冷:“刘丰不要忘记了你只是我的属下,我要做的事情没有必要跟你说明白,我变或者不变,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刘丰的身体微微的僵硬,是啊,他只是一个下人,一个侍卫,他只要听主子的吩咐做事就行了,没有资格去管主子的事情。 “是属下明白了。” 司空月看了刘丰一眼:“如果是你的妻子,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你会有什么想法?” 以前的司音在司空月的面前十分的温如善良,可是现在的司空月呢?跟以前完全就是两个极端,以前的司音温柔善良,现在的司音暴躁狠毒,换做是谁,都会觉得不满,觉得生气吧? 刘丰看着司空月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能说的出来,只能苦笑的站在那里,的确,少夫人现在是真的变了,变的让人甚至不敢相信那人是她。 “刘丰我以前是喜欢司音没错,但是司音也变了,而她对我的喜欢只是利用,算计而已。”这也是意外发现的,最初他以为,他得到了最好的妻子,只是后来他发现这个妻子其实也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 刘丰皱着眉头,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不知道的吗? “有很多事情你的确是不知道,刘丰每个人的改变都会经历一些事情才会发现,不会没有原有直接就改变了。”司空月淡淡的开口说道。 司音自从受伤之后,就像是完全变了个人一样,以前的那些什么温柔善良全部都没有了,剩下的都是一些让人十分生气 的情绪。 刘丰顿时不说话了,看着刘丰这沉默的样子,司空月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去查一下,梅晓彤的动向。” “是。” 就在刚才刘丰决定以后司空月的事情,不该他过问的不会去过问了,尤其是跟司音,梅晓彤二人之间的事情。 想明白之后,刘丰倒是轻松了不少,随后转身出去做事。 等人离开之后,司空月的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其实他比梅晓彤更先来到这个地方,只是一直不知道梅晓彤在这里,直到这边出现了改良版的汉服,还有护肤品之后,他才确定,肯定有人也跟他一样来到了这个地方。 刚开始的时候,他也不知道对方就是梅晓彤,只是以为是他的老乡,后来才知道人原来就是梅晓彤。 对于这个结果,司空月无疑是震惊的,最后还是狂喜,狂喜过后却是复杂。 尤其是在得到消息说,梅晓彤已经成亲了,跟她丈夫之间的感情非常非常的好,那个时候他恨不得把对方给杀了,凭什么他得不到的东西,现在有人却能轻易的得到? 只要想到这些,他都会觉得十分的不甘心,甚至是恨。 不过那个时候他的身边有司音,而人他也还挺喜欢的,长的好看性格也好,如果不是之后他发现的事情,或许他现在对梅晓彤的事情也不会那么的执着,那么的执拗。 低垂着眼,司空月的眼底闪过冰冷的笑意,不管怎么样,现在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底部,就轮不到他来说什么不愿意。 到了约定的那天时间,司音也去了,是被人给带去的,嫁一起去的人还有司空月跟刘丰,一行人到了地方,到了约定的包厢之后,里面却一个人都没有,看到这一幕,司音脸上的顿时就扭曲了,死死的看着那空无一人的包厢,咬牙说道:“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她都已经同意把东西还回去了,他们还想怎么样? “少主,少夫人这里有一张纸条。”刘丰突然看到包厢中的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 司空月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是什么?” 刘丰走到司空月的身边递给司空月,司空月打开一眼,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 “少主怎么了吗?” “另外一条街的茶楼,她在那里,而且说了只见司音,被人一概不见,让我们不要带那些没有用的人过去了。”司空月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他们这里除了他们自己难道说还有别人不成? 司空月的视线放到了司音的身上,眉头微微的皱着:“你还做了什么?” “没什么。”司音转头显然是不想说这个问题,但是她不想说,不代表着司空月就不知道,难怪她把地方选 在了这里,这个地方不管怎么看,都是属于那种比较偏僻,对他们有好处的地方。 忍不住笑了笑了起来,眼底闪过一抹冷冷的光芒:“司音看来你还是不了解梅晓彤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那样的人,可不是谁想算计就能去算计一下的,想算计她,做好反被算计的机会吧。” 司音眯眼看着司空月:“你是我相公,你对别人那么了解做什么?还是对一个我十分讨厌的人那么了解。” 司音的问题让司空月的嘴角微微的勾着,眼底也闪过明显的讽刺:“这不是所有人都该知道的吗?你跟梅晓彤他们都已经交过手了,怎么?难不成他们的事情你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司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司空月:“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字面上的意思,不要太小看梅晓彤了,小看她你可是会吃亏的,现在,把你安排的人给撤走,自己过去,不要耍花招,不然你最后的一个机会都没有了。”司空月看着司音,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司空月的脸色变了又变,表情也是十分的难看,好半天之后才冷冷的说道:“我知道了。” 视线放在司空月手中的那张纸条上,眼中都是阴霾之色,梅晓彤好样的,今天的一切,她都记住了。 司音让默默带着她去了梅晓彤说的地方,过去的时候,梅晓彤夫妻二人都在,看到她的时候,梅晓彤还唇角带笑的冲她挥了挥手,那样子真的是让人生气到恨不得杀了她。 梅晓彤自然是看到了司音那恨不得杀了她的表情:“坐。” 跟司音的生气愤怒相比,梅晓彤的淡然让司音更加的恼火。 “梅晓彤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司音怒视着梅晓彤。 “什么意思?司音你在那家酒楼的周围都安插上了人手,等着我过去自投罗网,你是当我傻还是觉得我真的就那么白痴,这点儿消息都不能查到?”梅晓彤讽刺的看着司音,一脸玩儿味的说道。 司音的脸色一变,果然跟司空月说的一样,梅晓彤他们都知道她做的事情,难怪他们会突然换了地方。 “解药呢?”司音不再去问这个问题,而是看着梅晓彤,冷冷的开口问道。 梅晓彤一脸笑容的看着司音,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司音,现在不是我在求你,是你在求我,懂吗?” 听到梅晓彤的话,司音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那份东西虽然师父很想要,但也不一定非要不可,可是你就不一样了,没有了解药,你这一辈子可就是要一直躺在床上,或者坐在轮椅上了,还得承受痛苦,这样的事情对于你这个司空家的少夫人来说,似乎不是什么好事,你说是不是?” 司音死死的看着梅 晓彤:“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我要的东西拿到了,我自然会给你你想要的东西,就看你自己怎么选择。”梅晓彤淡淡的开口说道。 司音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看梅晓彤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气:“我怎么知道你拿到东西之后不会给我解药?” “信或者不信,这是你自己的事情,这事情就像是一次豪赌,就看你敢不敢赌了,赌赢了自己的伤就能好了,赌输了,大不了跟现在一样,有什么关系。”梅晓彤淡淡的开口说道,只是这说出来的话,却让司音觉得浑身都在发凉。 颤抖的伸手指着季蝉,司音的脸色非常的难看:“你……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嗯?什么意思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不想赌博你现在就可以带着东西离开,我不强求。”梅晓彤吃着桌上的点心,淡淡的笑着说道,似乎对这件事一点儿也不在意。 (本章完) 第563章 司音现在如果还不明白梅晓彤的意思,那她就现在就是真的蠢了。 “好,梅晓彤如果你敢骗我,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司音冷冷的看着梅晓彤,狠狠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从袖笼中拿出一个瓷瓶:“解药就在这里,就看你想不想得到了。” 司音看着梅晓彤手中的瓶子,一咬牙,冷冷的说道:“好,我相信你,这东西都在这里了。” 看着司音身边的嬷嬷放在桌上的盒子,梅晓彤伸手要去拿,却被人给拿走了。 梅晓彤挑眉看着那个嬷嬷:“看来你们没有足够的诚意,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 说着就要起身离开,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司音顿时着急了:“等一下,嬷嬷东西给她。” 梅晓彤看了嬷嬷放在桌子上的盒子一眼,眼睛微微的眯着,嘴角带着淡淡的笑容:“很好,希望不会让我失望才好。” 再一次去拿那个盒子,这个时候,倒是没有人阻止了。 梅晓彤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盒子,拿出里面的东西翻开了一下,眼睛微微的眯着,嘴角带着邪肆的笑容,看来这司音也不是那么的聪明啊。 “怎么样是吗?”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季子清,在这个时候开口说话,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是,没错,而且是真的。” 季子清一听,满意的点头:“很好。” 司音看着两人旁若无人的说话,脸色非常的难看:“梅晓彤我已经把东西都给你了,你还想怎么样?现在你该给我解药了。” 梅晓彤把手中的瓶子放在了桌子上,拿着盒子看着边上的季子清:“子清我们走吧。” “好,我们也该回去了。”季子清笑着开口说道。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司音的脸色十分的难看,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这些人后悔那么对她的,只要她的伤好了,她就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夫人你要现在吃这药吗?” “回去找大夫确认一下再说。” “是。” 梅晓彤的心情一直很好,从茶楼出来,季子清就已经发现了,眼中都是疑惑:“素然你这是心情很好?” 梅晓彤笑着点头:“嗯,心情自然是很好的,怎么了吗?” “拿着师娘的东西,就很高兴?”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问道。 梅晓彤转头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我现在算是知道你们为什么会说司音的天赋不好了,果然是这样。” 季子清疑惑的看着梅晓彤:“怎么突然说这样的话?难道这有什么不对的?” “当然没有什么不对的,只是我刚才发现,这剩下的半部分才是精华,就算是没有看过上半部分的人,仔细研究都能从中受益 匪浅,可司音居然只能靠着师娘的图纸来过活,你说是不是很讽刺?这不是她的天赋不好是什么?”梅晓彤好笑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一听顿时就明白梅晓彤的意思了,无奈的笑着摇头:“我看你就是闲着没什么事情做,才会说这样的话,如果人真的研究出来了,你可就要担心了,不过师娘的那些东西也让司空家,孙家,还有司音他们得到很多了,这才是师娘的厉害之处。” 梅晓彤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随后皱着眉头说道:“嗯,你说的对,不过我现在真的很奇怪,师娘能有这样的本领,应该不会轻易出事猜对,为什么……” “师娘当初被人下了毒,而师父没在,这才被人给算计了,这些事情不要在师父的面前说,不然师父会难过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低声开口说道。 梅晓彤连忙点头:“我当然知道这个道理了,师父现在才好不容易好一些,我自然不能让他继续难过。” 季子清笑着点头:“是啊,师父这些年也很辛苦,也就今年才多少好一些,我们就不要把这些事情跟师父说了。 其实季子清很清楚,玉玑子今年变化的原因,首先是因为他,然后是因为果果,还有两个孩子,最后就是他的几个徒弟。 赵斌他们都是好孩子,肯定会得到玉玑子的喜欢,这他在最开始的时候就知道了。 现在玉玑子是把门派中所有的事情都给他们夫妻二人去做,而他就自己去教导几个孩子,要么就是教他们练武,不然就是别的东西,日子过的也算是不错。 梅晓彤笑着点点头:“嗯这是自然的,我们先回去吧,把这个东西给师父看看。” “师父已经说了,这东西拿到之后就交给你了,给他或者不给都是可以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着开口说道。 梅晓彤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眉头微微的皱着:“师父他……” “对于师父来说,现在的你就是师娘的传承,他其实很高兴,只是没表现出来。”尽管梅晓彤对那些东西没有兴趣,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她的天赋真的很好。 “是吗?算了以后对师父好一点儿。”其实也就是个寂寞的老头子。 季子清一愣,随后笑着点头:“好,你说的对,以后我们多多的孝顺师父就好了,不过我想师父以后是不清净了。”季子清想到最近玉玑子的生活,忍不住笑着说道。 司音回到家之后,迫不及待的叫来了家里的大夫,让他去检查手中的药丸,因为只有一颗,她都不敢让他们去研究,怕他们一不小心把药给浓眉了,那她才是真正的倒霉了。 几个大夫看了之后,点点头说道:“这个就是解药。” 司音大大的松了口气:“真 是太好了。” 接过解药司音直接吃了下去,吃了没多久,司音就发现自己身上的伤口似乎也不是那么的疼了,这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司空月一直都在书房里,刘丰站在边上:“少主已经得到了,而且少夫人已经吃了。” “很好。” “但是少主,少夫人让人把拿东西给抄写下来了,这……” “抄写的始终是抄写的,比不上原来的,我倒要看看凭借这些东西,司音能做到什么底步。”司空月眼神冰冷的开口说道。 刘丰还想说什么,在听到司空月的话之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少主这就是在看笑话。 “不过少主,你说玉玑子怎么会就这样把东西给拿出来了?我以为他肯定不会的,毕竟这毒他就是为了报复才下的。”这样把解药给拿出来了,不是在自己打自己的脸吗?而且这报复…… 司空月哈哈的笑了起来:“报复?谁说他现在就不是报复了?那东西在司音的手中或许没有什么作用,但是到了梅晓彤手中之后就不一定了,我们拭目以待就好,至于司音,她一定会为今天的作法后悔的。” 刘丰呆呆的看着司空月:“少主你是怎么知道的?” 高深莫测的看了刘丰一眼,司空月似笑非笑的说道:“这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刘丰无语的看着司空月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安静的站在司空月的身边。 司空月看了刘丰一眼,无奈的摇头,这热还真是经不起逗弄啊,真是没什么意思。 梅晓彤他们回到家之后就去找玉玑子了,虽然季子清说玉玑子让他把东西留着,不用给玉玑子,只是梅晓彤想着这东西是玉玑子一直都想要的,那就该去给他看看,让他知道,东西他们已经拿回来了。 两人过去的时候,玉玑子正在跟边上的人说着什么。 “你们来了?” 梅晓彤拿着手中的盒子递给玉玑子:“师父,东西我们已经拿回来了。” 玉玑子把盒子打开,看着里面的东西,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好,好啊,只要拿回来了几好,这是你的了,素然你一定不要弱了你师父的名头知道吗?” 梅晓彤看着玉玑子好半天之后才认真的点头:“师父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弱了师娘的名头的。” “好。” 自从得到下半部分之后,梅晓彤每天都在看,当然看的做多的还是绣技而不是武功。 深吸一口气,合上那册子,梅晓彤的脸上带着明显的复杂。 她的师娘是那样的一个女子,可是现在……想到她的下场,梅晓彤的心中都是心疼,师娘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呢?这一切都是谁的错? 都是那些贪婪之人的错,不然师父跟师 娘现在一定很幸福吧? 他们没有儿女,可是却把季子清给当成了自己的孙子一样对待,现在对于几个孩子,玉玑子更是倾尽了所有在培养,有的时候看到玉玑子对几个孩子的态度,她心中都十分的不是滋味,或许这才是他们师父想要的东西吧? 季子清从外面进来,就看到梅晓彤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那样子让季子清有些疑惑。 “这是怎么了?” “子清我只是在想,那些人为什么会这样对待师娘呢?如果师娘还活着,她一定会非常的幸福吧?”梅晓彤不确定的说道。 季子清伸手搂着梅晓彤:“师娘的确非常的出色,跟师父的感情也很好,只是有的人就是命中注定的,逃不掉,就好比我,我们遇到或许也是命中注定。” 梅晓彤沉默着没有说话,以前对于这些事情她并不是那么的相信,可是现在她相信了。 “你说的对,只是有点儿心疼师父。”毕竟死的是至亲之人。 “师父已经没事了,现在有果果他们陪着他更加没有时间去想这些的事情,这对师父来说或许是最好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轻声开口说道。 梅晓彤轻叹了一声,笑着点头:“你说的对,这或许就是最好的结局了。” “好了不要想了,这些天一直在看这个,不累?” “累啊,我们去看看孩子。”梅晓彤放下手中的东西,拉着季子清离开书房,去了两个孩子的放假。 过去的时候季桓正在跟两个孩子玩儿,自从来这里之后,季桓每天的事情就是陪着两个孩子,这让季子清十分的无奈,或许他把这两个孩子当成是以前季子清的延续了,毕竟这是他的身体,也算是延续下了自己的性命不是? 虽然知道了一切,但是季桓对待季子清除了刚开始的一两天有些别扭,只是后来看着季子清每天对他跟以前也没有区别,季桓也就想通了,不管怎么样,这都还是自己的孩子,不管是韩烨霖也好,季子清也罢,季桓觉得他现在就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季子清。 想通之后,季桓心中也就没有太多的别扭,反而觉得高兴,有韩烨霖这样的一个儿子,他该知足了,毕竟是那么出色的一个人。 “忙完了?”季桓看到两人,脸上带着笑容,嘴角也微微的勾着,那样子看上去十分的高兴。 “爹。” “最近的事情已经茫然了,可以休息一下,爹你想出去走走吗?”季子清看着季桓笑着问道。 季桓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倒是想,不过你们要忙,我就不去了。” 季子清看着季桓这个样子,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也是想帮他们带带孩子,这才会这个样子的,顿时笑着说道:“爹你就 放心吧,而且我们可以一家人一起去玩儿,来这里那么长时间,也没有出去玩儿,都是在门派里面,正好我们最近几天有时间,可以四处去走走看看。” 季桓听了觉得有些心动,顿时笑着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倒是可以。” 季子清一听笑了起来:“这样的话,那爹我去安排一下,这两天我们就去玩儿了。” “好啊。” 梅晓彤一直没有说话,只是看着父子两闲聊。 床上的两个小东西见他们都不会他们,顿时哇哇的大叫起来,那声音还带着明显的不满意。 梅晓彤好笑的伸手把人给抱出来:“你们两个小东西,不理会你们你们好闹腾起来了?” 贝贝伸手抓着梅晓彤的衣领,啊啊的说着什么,似乎是在回答梅晓彤的话一样 季子清把宝宝抱在怀里,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这是知道我们要出去玩儿了,所以才会这样吗?这是高兴了吧。” 季桓看着两人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两个这是在干什么呢?” “啊?没事啊,就是看着他们两个小家伙觉得有意思。”梅晓彤笑着说道。 这人不大,脾气还不小呢。 “主子不好了,少爷他们跟人起冲突了。”在这个时候惊雷走了进来,有些着急的说道。 季子清跟梅晓彤两人的表情顿时就变了,季桓的眉头死死的皱着:“这是怎么回事?” 惊雷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少爷他们在外面练武,这里有两个长老的孙子跟他们挑衅,这才出事了。” 眼睛微微的眯着,季子清的嘴角带着冰冷的笑:“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抱着孩子跟季桓一起走了出去,三人到的时候,果果正压在一个比他大了不少的少年身上,手扣着对方的脖子。 “怎么?服不服?”果果冷声说道。 被果果压住的人,怒声说道:“不服,有本事你就放开我,我们公平的打。” 果果忍不住笑了起来:“公平?什么是公平?” “你……” “我本来是不打算跟你们闹事的,但是你们肑里找我麻烦的话,我也不会退让,不然你们还觉得我真的很好欺负呢。”果果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季子清他们站在边上看着,这个时候那个少年的爷爷五长老也来了,看到自己的孙子被少主的儿子给压在地上打,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还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吗?这也太夸张了吧? “少主这……”这看着根本就是以大欺小,然而大的却被笑小的给压着打了。 季子清摆了摆手,不在意的说道:“没事,小孩子打打闹闹罢了。” 五长老这孙子季子清也是知道的,就是个心高气傲的,但是人还算是不 错,倒也是没什么太大的问题,若是能明白自己不好的地方,倒也不失为一个不错的孩子。 五长老听到季子清的话,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也放松了一些,她就担心自己的孙子打了少主的孩子,会引来少主的不满,只是现在看这个情况少主似乎并不会生气。 视线放到了果果的身上,季子清突然开口说道:“果果你要是赢了他,我明天带你们出去玩儿。” 果果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爹你说的是真的吗?” “嗯,真的,我从来不骗你们。”季子清笑着点头,脸上的笑容多了一些。 果然果果在听到这话之后,低头看着身下的人,直接动手。 被果果压着的人,自然也不甘心就这样输了,在果果动手的时候,躲开了他的攻击,同时还躲开了果果的压制。 果果挑眉看着对方,眼底闪过一抹笑,唔,似乎还不错。 看着两人你来我往的对打,边上的人都是一片的叫好声,小七他们更是十分的兴奋。 (本章完) 第564章 五长老心中郁闷不已,这少主的儿子怎么就那么厉害呢?他孙子已经十二岁了,武功算是不错,可是到了这小少爷的面前,却像是小孩子一样被压着打,这日子还让不让好好过了? 最后果果一个闪身,趁着这个空当,把人给直接打趴下了。 果果笑容满面的看着地上的人,笑眯眯的问道:“怎么样,服气了没?” “你这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能那么厉害呢?”对方没好气的开口说道,这人简直就是一个变态。 果果挑眉看着他:“我爹教得好。” “……”在场所有人都十分无语的看着果果,这炫耀也不是这样干的吧? 伸手把人给拽起来,对方开口:“孙武。” “季云轩,当然你也可以叫我果果。”果果笑着说道。 孙武一听连忙点头:“不过你的武功还真的不错,以后有机会来找你切磋。” “可以啊,不过我大师兄他们的武功也很好。” “是吗?那到时候一起。”孙武看了边上的赵斌他们一眼,顿时点头说道。 季子清看着他们这不打不相识的样子,表示十分的满意,孩子就该是这样才对。 果果转头看着季子清,见季子清一直看着她们,嘴角微微的勾着:“怎么?” “爹你说的我打赢了孙武就带我们出去玩儿,这话还算话吗?”果果师兄弟几个一脸期待的看着季子清,那眼睛亮晶晶的。 季子清佯装疑惑的看着果果,茫然的问道:“嗯?我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果果几人十分无语的看着季子清,这也装的太假了。 梅晓彤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行了你,就不要逗他们玩儿了,小心待会儿跟你着急了。”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听你的。” 果果有气无力的看着季子清:“爹那你是要带我们去啊,还是不带我们去?” “不想去?要是不想去的那算了。” “想去。” “想去就回去准备去,明天早上,过时不候。”季子清笑看着他们几个。 果果他们一听顿时就跑了,留下季子清他们独自留在那里,季子清无奈的看着跑走的果果他们:“看来我们还没有出去玩儿来的有吸引力。”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季子清:“你这醋都吃?” “不是。” “少主我感觉你好像不太一样。”五长老看着季子清,好半天之后,说出了那么一句话。 季子清一愣,随后笑着点头:“嗯,在孩子的面前我好像是有些不一样。” 孙武看着季子清好长时间,随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如果我爹也有那么好,那我就满足了。” 五长老看了自己的孙子一眼:“你爹这个样子,我看 你会不习惯,可能会觉得他脑袋坏了。” “……”在场几人都用无语的眼神看着五长老,有那么说自己儿子的吗? 季子清摇了摇头,拉着梅晓彤转身离开,五长老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嘴角微微的勾着:“这个少主不错,他的儿子跟徒弟也很好。” 孙武点点头:“嗯,我挺喜欢那个孩子的,很厉害。” 听到孙子的话,五长老脸上带着笑容:“嗯,可以交往。” 第二天一早季子清就带着一家人出门,去了这边比较好玩儿的地方,只是他们出门大概是没有看黄历,以至于,出去了就看到了司空月。 司空月看到梅晓彤他们的时候似乎也愣了一下,边上的刘丰看到他们一家人,再看看自己的主子,顿时有些担心,主子会不会因为这件事而发狂啊? “少主……” “没事,我们走。”司空月没有再去看梅晓彤,带着人转身离开,而他的边上还跟着几个人。 在走到季子清他们身边的时候,司空月明显的停顿了一下,不过却什么都没说就直接走了。 “真是奇怪的人。”梅晓彤嘀咕了一声。 “管他那么多,我们今天只是来玩儿的,走了。”季子清伸手搂着梅晓彤笑着说道。 梅晓彤赞同的点点头:“嗯,你说的对。” “娘我们走了,这种人没有必要去理会。” 梅晓彤并没有想太多,跟在季子清他们的身边就离开了。 他们并没有看到在他们离开之后,司空月突然转头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眼中都是冰冷的寒意。 一整天,季子清带着他们去这附近好玩儿的地方玩儿了个遍,还带着大家去吃了这边的小吃。 梅晓彤吃着小吃,看着季子清,一脸的惊奇:“子清我真的没想到你居然还知道这些地方有这种吃的。” “我怎么就不能知道了?虽然我不是那么喜欢吃,但是这又不妨碍我知道这些事情。”季子清挑眉说道。 梅晓彤想想觉得季子清说的也对,这个地方毕竟是他的地盘儿,要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话,那才是真的奇怪了。 果果咬着那煎饺,眼睛四处的乱看:“爹啊,这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玩儿吗?” “怎么?还没玩儿够?” “这肯定的啊,我还想玩儿呢。”果果连忙点头,他这好不容易才能出来的,才不想那么快就回去呢。 梅晓彤伸手戳了戳自己儿子的脑袋:“都玩儿了一天了,还没玩儿够?” “没有。” 梅晓彤刚想说什么,季子清就开口了:“不管他,高兴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吧,省的说我们虐待了。” 虐待?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分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人就 差没吧最好的东西都给果果了,还能虐待的了他?别开玩笑了。 果果嘿嘿的笑了起来,虽然觉得他爹这话说的不对,不过心里却还是十分的满足的。 季子清看着果果那偷笑的样子,眉头轻挑:“怎么?偷笑什么呢?” “唔,没什么啊,爹你说我们会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啊?”果果突然开口问道。 季子清看着果果,眉头微微的皱着:“怎么了?不喜欢这里吗?” 果果想了想,然后摇头:“我不喜欢,我还是喜欢我们家。” “还要在这里呆一段时间,现在事情才刚刚开始。”季子清眯眼冷冷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对季子清的话,也是十分的赞同,司音的伤养养应该就好了,到时候才真正是较量的时候,而且那些事情似乎也已经开始了,希望到时候司音不要太高兴才好。 果果无意间看到梅晓彤那眼睛微微眯着的样子,顿时吞了吞口水,不确定的说道:“娘你是不是又在想要算计人了?” 梅晓彤低头看着自己的儿子,见他正一脸惊恐的看着自己,顿时有些无语:“儿子我有那么吓人吗?” 果果连忙点头:“恩恩,当然有了,娘你这个样子,摆明了就是在算计人。” “所以呢?” 果果认真的想了想,抬头看着梅晓彤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所以这跟我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娘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吧。” 梅晓彤啧啧出声这孩子就是故意说这样的话吧? 果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的笑了起来:“娘我们去玩儿了。”说完快速的闪了,好像边上有什么可怕的人一样。 梅晓彤眨眨眼,伸手指着自己问身边的季子清:“子清我看上去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很漂亮。” 白了季子清一眼,就不能问这个人,她还能指望这人说出什么话来不成?这说出来不是让人笑话是什么? 季桓一直没有说话,看着他们那旁若无人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这两个孩子还真是不懂得顾及一下被人的感受,这好歹也考虑一下他们不是?只是看他们这个样子,根本就没有要考虑他们的打算。 “我应该在家跟你们师父下棋,而不是跟着你们出来。”季桓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十分无奈的开口说道。 “爹……” 季桓摆了摆手:“行了,我自己去玩儿吧,不跟你们一起了,也不考虑考虑我这个孤家寡人的感受。” 季子清见季桓这个样子,直接开口淡淡的说道:“爹你不是孤家寡人,你还有三个媳妇儿,只是你没带来。” 季桓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这孩子不跟自己对这干心里是不是就十分不舒服? “子清你这个样子,有的时候 我真的很生气,很想揍你,你知道吗?”季桓咬牙怒声呵斥的说道。 季子清果断的点头:“我知道,你想打我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了,只是你打不过我。”季子清一本正经的看着季桓说道。 季桓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一眼:“滚蛋。” 这是一个身为别人儿子该说的话吗? “媳妇儿我们走。”季子清听季桓的话,搂着梅晓彤就走了。 梅晓彤伸手打了季子清一下,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啊。” “我说的是实话。” 因为这里有个活动是在晚上举行,几个孩子也很感兴趣,都期待的看着季子清,季子清倒也没有阻拦他们,反而在附近找了个酒楼住下,只等晚上去玩儿。 天黑了,几个孩子就有些迫不及待,纷纷跑了出去,季子清见他们不管怎么窜,都在他们的视线范围内,季子清也就没有管他们了,放任他们到处跑。 梅晓彤看着远处堆起来的篝火,心中有些疑惑:“这是要做什么?怎么还点篝火?” “一年一度的赶海要开始了,他们这是在庆祝,以这样的方式来祈求今年会有个丰收的年。”季子清解释的说道。 梅晓彤惊讶的看着季子清:“啊?这个时候赶海?这已经快要到冬天了,他们怎么会在这个下时候来选择赶海呢?” 这也太奇怪了吧? “这里的气候跟南国不一样,一年四季温度都没多大的变化,所以他们的赶海一般在这个时候,其他的时候多是渔民自己下海,这次是所有人一起去。”季子清解释的说道。 其实对于这边的习俗他也只是了解一些,多的并不是那么了解。 梅晓彤一听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不知道会有什么东西,到时候看看。” “你想买什么?” “买点儿紫菜,或者海带这些,这些营养价值都很高就是不知道果果能不能吃。”这些东西也不是在深海里面,应该没问题吧? 毕竟还带跟紫菜这些并不属于海鲜这一类。 “嗯到时候看看吧。” 当天晚上果果他们玩儿的都很高兴,这样的事情在南国他们还真的没遇到过。 深夜,人群慢慢的散了,季子清带着孩子他们回酒楼。 走到半路,季子清的脚步停了下来,轻叹了一声:“我们看上去真的就那么好欺负吗?让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来找我们的麻烦?” 果果他们的眼神也变的很是冷厉。 “既然来了就出来吧,不要躲躲藏藏浪费彼此的时间了。”季子清看着空无一人的街道,冷声说道。 暗处的人突然飞身而出,手中还拿着剑,看着他们,季子清眼底闪过笑意,只是那笑容却很冷很冷。 “保护好 自己。” “爹(师父)我们知道了。”果果师兄弟几个认真严肃的说道。 季子清的动作十分的迅速,前来刺杀的人,跟他交手,也很快就死在了他的手里。 众人对视一眼,视线放到了抱着孩子的梅晓彤的身上:“杀了那个女人。” 季子清身上的冷漠更加的明显了,脸色更是难看的不行。 对方以为梅晓彤是好欺负的,只是人还没靠近她,已经瞪大眼睛倒在了地上。 那群黑衣人瞪大了双眼,他们的视线放到了,那死不瞑目之人的额头上,在那里有一根金针插着。 下意识的转头去看梅晓彤,就看到她的手中还有几根金针,那金针让众人瞪大了双眼,眼中都是不可思议,这个女人居然会武功? 趁着他们愣神的时候,季子清跟赵斌他们直接动手,很快,人都没了,除了为首的人。 季子清淡淡的看着趴跪在地上的人,冷冷的开口:“是谁派你们来的?” 对方冷哼了一声,并没有要说的打算,看到他这个样子,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不说?可以。” 在对方疑惑的时候,痛楚在他的身上弥漫,他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季子清那冰冷的双眼。 “你……” “说还是不说你自己看着办,我有的是时间跟你玩儿。”季子清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他现在的确是不那么着急,淡淡的看着对方,一次不说,断一只手,两次不说就两只,三次不说就断脚,他倒是想看看这人能够坚持到什么时候。 腿上的疼痛让对方的脸色都已经变的苍白难看,季子清的表情依旧云淡风轻,完全不避讳边上还有几个孩子。 “啊……我说,是司……”在对方要说的时候,一支箭正中他的胸口,季子清看着没说完就已经死了的人,眼神变的冰冷,还从来没人在自己的面前做过这样的事情,呵呵,这是在挑衅吗? 梅晓彤皱眉看着地上已经死了的人:“子清你说会是谁?” 到底回事司音,还是司空月? 季子清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司空月。”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很是意外的看着季子清:“你怎么知道?” “猜的,好了我们先回去了,这件事等回家再说。”这个时候不是说这件事的时机,他们是出来玩儿的,没必要为了这些事情而担心着急,动手那也是回去之后的事情。 见季子清似乎不想继续说这件事,梅晓彤也不打算过问,这件事情她相信季子清一定会处理好的。 晚上梅晓彤跟两个孩子睡着之后,季子清睁开原本紧闭的双眼,眼中都是冰冷。 转头看着靠在自己身边闭上眼睛睡得香甜的梅晓彤,低头在她的脸上亲了亲,季子清悄 声起来,他走出去的时候,惊雷他们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如何?” “是司空月做的。”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眼中都是冰冷:“把所有的一切都给还回去,另外我不希望他完好无损的。” “是。”惊雷他们心中一惊,知道季子清这次是真的生气了,不然也不会说这样的话。 季子清看着惊雷他们离开的方向,冷冷一笑,纵身朝着惊雷他们离开的方向疾驰而去。 离开的季子清并不知道,在他离开之后,本来睡着的梅晓彤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眉头微微的皱着,脸上带着明显的担心。 低头看着床上睡得很香甜的两个孩子,梅晓彤眼中带着冰冷,司空月……既然他那么不想让他们过的好,那就是是看,最后到底是谁落到谁的手里。 一个时辰之后,季子清带着一身的冰冷回来,刚回来就看到梅晓彤坐在床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开门声梅晓彤下意识的抬头,就看到季子清已经回来站在门口没进来。 “站在那里干什么?”梅晓彤看着季子清无奈的开口说道。 “什么时候醒的?”他以为他回来的时候梅晓彤肯定还在睡觉,谁知道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 (本章完) 第565章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你走的时候醒的。” 季子清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走到梅晓彤的身边,伸手搂着她的肩膀,另外一手握着她的手,发现梅晓彤的手很凉,眉头微微的皱着:“我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梅晓彤摇了摇头:“你没事就好,怎么样?” “司空月重伤。” “嗯,这样也好,这样他就没时间来找我们的麻烦了。”梅晓彤点点头然后说道。 季子清微微的愣了一下,呆呆的看着梅晓彤:“素然你……不生气?”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季子清这愣住的样子,好笑的问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我打伤了他。” “子清你是我相公,而他却什么都不是。”在她来到这个地方之后,她跟司空月就已经没有关系了,就算没有来这里,跟他还在同一个地方,她跟司空月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季子清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脸上带着高兴的笑容,季子清下意识的伸手抱紧梅晓彤,随后亲了上去。 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梅晓彤抗拒的推了一下也就没阻止,而她放纵的结果就是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等她醒来的时候,两个孩子已经没在了,房间中就只有她一个人,季子清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梅晓彤眼中都是无奈,她昨天是脑抽了才会放任季子清,今天还不知道被自己的儿子怎么说呢,只要想到自己的儿子问自己那些莫名其妙的话,梅晓彤就觉得自己的脑袋有些疼。 在想着等会该怎么出去见人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了吵闹声,听到这个声音,好像跟他们还是有关系的。 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也顾不得不好意思了,穿上衣服就走了出去,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群人怒目瞪着季子清,那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季子清杀他们的全家了。 “子清怎么回事?”梅晓彤皱着眉头疑惑的问道。 “素然醒了?要不要再睡一会儿?”子清转头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 昨晚闹的有些厉害了,也不知道梅晓彤这会儿有没有难受。 梅晓彤笑着摇头:“我没事,不过这是怎么回事?” “他们今天早上就来说我去打伤了他们少主。”季子清摊了摊手,十分无奈的说道。 梅晓彤茫然的看着季子清,疑惑的问道:“他们的少主是谁?” “司空月。” 梅晓彤一愣,然后狐疑的看着季子清:“你昨晚不是一直跟我在一起吗?你什么时候出去把人给打伤了?要知道我们快天亮的时候才睡觉的,你出去不至于我不知道啊?” 边上的惊雷他们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夫人你这话说的也太假了。 不过视线不 经意间落在梅晓彤的脖子上,惊雷他们顿时不说话了,就是梅晓彤穿了衣领比较高的衣服,依旧遮盖不住那暧昧的痕迹,这说明什么?他们还真是快天亮了才睡的。 惊雷他们的视线放到了季子清的身上,他们的主子太禽兽了,做完去杀人之后,居然还有时间去欺负他们夫人,主子果然是主子,也太……过分了。 季子清感觉到惊雷他们的视线,眉头轻佻,那意思似乎是在警告他们。 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惊雷他们默默的转头。 主子太心黑,夫人你受委屈了。 在他们同情梅晓彤的时候,梅晓彤看着对面的人奇怪的说道:“我说你们的少主不会找惹到什么人被人家打伤了跑来找我们的麻烦吧?” “怎么可能?我们少主说了,就是他。”司空家的人怒声说道。 “那就奇怪了,昨天晚上我们可是一晚上都在一起的,再说了,我们也不是很认识你们少主是谁,我们为什么要去把人给打伤了?”梅晓彤一脸疑惑的看着司空家的人,奇怪的问道。 惊雷他们连忙点头呀:“就是,你们倒是说说我们主子为什么要打你们家少主。” 司空家的人顿时不说话了,他们敢把理由说出来吗? 再说人家妻子身上那些痕迹,就是对方刻意遮了一下,可也还是能多少看到一些,这就说明昨天晚上人家是在一起的,就算不在一起,被人也不会相信。 季子清冷冷的笑了起来:“怎么?说不出来了?我跟你们少主一不是熟人,二不是仇人,我大半夜的不抱着媳妇儿睡觉,我去打他?我闲的没事做了?” 惊雷他们突然觉得夫人其实不是最不要脸的,最不要脸的其实是他们主子,明明就做了这样的事情,却说的一本正经的,好像自己真的什么也没做一样。 司空家的人,眼睛都已经红了,在要开口说话的时候,梅晓彤先皱着眉头十分无奈的说道:“你们这是觉得我们刚到这个地方来,就很好欺负是不是?所以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 “你们胡说八道,本来就是你们做的。”司空家的人怒声说道。 梅晓彤冷笑的看着司空家的人:“是吗?那我倒要问问了,我们为什么要去把你们家的少主给打伤?” “你强词夺理。”司空家的人咬牙怒声呵斥的说道。 梅晓彤玩儿味的看着只会说她们强词夺理的人:“你要是觉得是我们做的,那你就拿出我们那么做的理由来,倒是我们昨天我晚上遇到了一些黑衣人来杀我们,而其中一个黑衣人刚说出司空两个字就被人给灭口了,你说这是谁做的呢?正好这个自由城里面,也就只有你们司空家是这个姓,啧啧,我们都还没去找你们的 麻烦呢,你们倒是来污蔑我们,倒打一耙了?” 惊雷他们惊奇的看着梅晓彤,他们现在算是知道了,梅晓彤这口才真不是一般的好。 这简直就是变的都能说成是黑的啊。 “你胡说。” “我胡说?我们还在对方的身上找到了一个这个。”梅晓彤突然拿出了一个东西,那是司空家的令牌,司空家的人都认识,看到这个令牌,司空家的人脸色都变了,死死的看着梅晓彤,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 司空家的人脸色难看的看着梅晓彤:“你……你……” “呵呵,我怎么样?先不说这事情不是我们做的,就算是我们做的又能怎么样?你们家的人先来刺杀我们,怎么还不让我们报复回去了?这是什么道理?”梅晓彤冷冷的笑着说道。 本来还有些怀疑的人顿时都不怀疑了,不过想想也是,人家可是有他们找人家麻烦的证据,还有不在场的证据,而他们除了说是人家做的,就没有别的证据了,这哪儿有这样的事情? “自己的家人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还跑来怪人家?这是什么道理?只准他们杀人,不许人家报仇了?” “可不是,不过毕竟是司空家的人,嚣张点儿也是应该的。” 这话听着虽然是在恭维司空家,可是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这根本就是在讽刺司空家,说司空家仗着自己的家世来欺负别人。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带着淡淡想面容:“我们只是普通人,司空家我们可热不争气,素然我们走吧,回家了。” “好。” “爹,我做完做噩梦了,我们要是回家会不会还有人来杀我们啊?”一直在边上站着的果果突然开口说道,眼中还带着害怕,手紧紧的揪着季子清的衣服,同时皱着眉头很是担心的说道:“而且弟弟妹妹都还小呢,要是吓到他们怎么办?” 赵斌几人对视一眼,不停的点头:“是啊师父,这小师弟跟小师妹都还小呢。” 在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边上还有两个小小的孩子,看着也就五六个月大。 贝贝滴溜溜的眼睛转着:“得……爹。” 季子清微微的愣了一下,听到这声音,像是愣住,然后是惊喜。 转头看着自己的女儿:“贝贝在叫一声。” “爹。”这次比刚才那一声清晰了很多。 低头在女儿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季子清的眼中都是惊喜的笑容。 梅晓彤有些酸溜溜的:“为什么不是娘呢?” “狼。”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儿子,虽然有些像是再叫娘,可是……这狼是什么鬼?这是想说她是狼吗? 季子清忍不住有些好笑,嗯,这果然是自己的儿子,真该好好的奖励一 下才是。 白了笑个不停的季子清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这都还有人呢,你也不把人给处理了。” 自己的女儿能叫爹了,这让季子清的心情非常好,不过听到自家媳妇儿的话,爱看司空家的人眼神有些冷淡:“你们说完了吗?说完的话你们可以走了。” 季子清现在不想跟他们说这些,只想跟自己的妻儿在一起。 到了这个地步司空家的人也不能再说什么,他们很清楚这事情再说下去吃亏的也是他们,而他们少主吃的这个亏他们也只能咽下去,除了咽下去,似乎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我们走。”司空家的人,咬牙怒声说道。 季子清看着他们生气的离开,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淡淡的笑着说道:“慢走不送。” 听到这话,司空家的人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这话对于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在炫耀。 等司空家的人离开之后,梅晓彤站在季子清的身边,嘴角微微的勾着:“呵呵,真是有意思,你说司空月会是什么反应?” “不知道,不管是什么反应,他都会很生气吧?”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一脸笑容的说道。 季子清微微的挑眉,嘴角微微的勾着:“你说的对。” 两人在探讨这件事,而果果则是十分的纠结:“弟弟妹妹怎么会叫爹娘了,不会叫哥哥呢?” “各个。”在果果说完之后,两人突然叫了一声,虽然吐字不是很清楚,不过也能听的出,叫的是什么。 果果眼睛顿时就亮了,看着自己的弟弟妹妹:“哈哈,爹娘他们会叫哥哥呢。” 季子清跟梅晓彤对视了一眼,眼中都是无奈,得,他们两再怎么争夺都还是比不上自己的儿子。 季桓站在边上看着他们这个样子,脸上带着笑容:“你们两个也真是。” “走了还能去玩儿几天,到时候我们就回去了。” “好。” 这个时候司空月躺在床上,眼中都是阴霾,脸色十分的难看:“呵呵,季子清?梅晓彤?真是太好了。” 这一刻他真的相信,在梅晓彤的心中已经没有他的存在了。 他一直都以为不管梅晓彤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在她的心里至少还有自己的地位,可是现在他才知道,梅晓彤早就已经忘记他们之间的事情了,不,不是忘记了,而是早就已经放下了,而他这个背叛者却还一直沉浸在过去。 讽刺的笑了起来,司空月的眼神都是冰冷的寒意。 三天之后,梅晓彤跟季子清他们一起回去,这个时候司空月早就已经离开,回到家司音看到司空月被人给伤成了这个样子,眉头紧紧的皱着。 “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只是去谈些事情吗?怎么突然受伤了?” 司音坐在司空月的床边皱着眉头问道。 司空月脸色有些苍白,看了边上的司音一眼,淡淡的说道:“这件事我会处理。” 一听到这话司音的脸色就非常的不好看了:“我是你妻子,你的事情难不成我还不能知道吗?” 司空月被吵得有些头疼了,看着司音,皱着眉头说道:“能出去让我休息一下吗?” 司音听到司空月说这样的话,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司空月:“你这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说我太吵了吗?”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司空月皱着眉头说道:“我受伤了,很累,需要休息。” 司音还想说什么,边上的嬷嬷已经把她给拉走了:“夫人,少主伤的那么重,肯定是需要多多休息的,我们先回去吧,等明天再来看少主。” 司音看了司空月一眼,见他真的很累的样子,这才没有再说什么,跟着默默一起走了。 等人走了之后,司空月脸上的疲惫顿时就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冷淡:“怎么样了?” “他们已经回来了。” 司空月听到刘丰的话,眼神一阵冰冷:“已经回来了?梅晓彤呢?” “她回来之后休息了一晚,就去找九司,两人谈了一上午这才离开,只是她们具体谈了些什么,我们的人也不清楚。”刘丰有些无奈,那里的防备实在是太严重了,让他们根本都不能靠近,只要稍微再靠近一点儿肯定会被发现。 司空月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那边现在还能安插人进去吗?” 刘丰苦笑着摇头:“不能,自从七长老一脉的人被收拾了之后,门派里就不能安插人了,之前属下试过,可都被他们给发现了,第二天回来的人都已经死了。” 而且他派去的人都还是好手,可…… “竟然那么严密吗?他们是怎么做到的?”司空月低声呢喃着说道。 一个人不管再怎么厉害,也不能做到这个地步,但是那季子清到底有什么本事,居然能做到这一步。 刘丰没有说话,因为他其实也很好奇,那季子清到底哪儿来的本事做到这样。 就是韩烨霖在的时候,也没能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可现在居然做到了,难道季子清是比韩烨霖还要妖孽的存在吗? 随后刘丰摇了摇头,怎么可能有人比韩烨霖还厉害?要知道按已经是变态的存在了,再来一个,想想都觉得非常的不可能。 司音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眉头微微的皱着:“嬷嬷你有没有发现,司空月他变了,变的很奇怪。” 尤其是在对她的事情上面,才是真正的奇怪,只是,具体的她又有些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地方奇怪了 嬷嬷看着司音这个样子,无 奈的叹息了一声:“小姐你这是想多了。”司音的嬷嬷在私底下的时候依旧是叫司音小姐。 司音摇了摇头,她不是想多了,而这根本就是事实,好像从自己去过南国回来之后,司空月就变了。 好像对她的态度疏离了很多,好像可有可无一般,不像是以前那样了。 嬷嬷见司音这样,也不开口说话了,说多了还是个错。 房间中一时间陷入了沉默当中,司音突然想到一件事,看着嬷嬷问道:“嬷嬷我让你调查的事情怎么样了?可有查到什么?” 嬷嬷看了司音好一会儿这才慢慢的摇头:“并没有,我们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季子清他的身份以前也有人怀疑过他是韩烨霖,但是后来轩辕家的人已经确定了不是。” 轩辕家?司音皱着眉头:“就是那个轩辕家?” “对,就是那个。” 司音若有所思的考虑着什么,在这个时候,嬷嬷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当即开口说道:“对了还有一件事,他们的身边还有一个轩辕家的人。” (本章完) 第566章 “嗯?轩辕家的人?是谁?” “就是慕寒的妻子,轩辕凝。”嬷嬷想了想,然后开口很是认真的说道。 司音轻点着自己的脸颊,眼睛微微眯着:“嬷嬷你说这中间会不会有人动了手脚,才没有人发现这件事?” “小姐的意思是轩辕凝?” 司音点了点头,如果他们的身边真的有轩辕家的人,那还真的有这个可能。 嬷嬷摇了摇头:“这不会,因为当时来的人是轩辕家的长老,是轩辕凝的爷爷,他们跟轩辕凝的关系并不好,轩辕凝之所以流露在外是被自己的妹妹给杀了,只是遇到了梅晓彤这才得以活了下来,就算轩辕凝会帮忙,轩辕家的长老而已不会帮忙。” 听到嬷嬷的话,司音心中没来由的有些失落,如果那人是韩烨霖的话,那该多好。 刚那么想着,司音苦笑的摇头,就算是又怎么样?那人从来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不但如此,他的心中从来没有她,现在更是娶妻了,就算是对方那又能怎么样?何况她也已经成亲了。 嬷嬷看到司音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有些担心的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看了嬷嬷一眼,司音淡淡的开口:“我能有什么事情?” 看到司音这个样子,嬷嬷眼中的担心更加的明显了,眉头也微微的皱着:“小姐你不要胡来。” 司音看了嬷嬷一眼,冷淡的说道:“胡来?什么是胡来?” 嬷嬷被司音这样看着,那脸色更加的不好看了,眉头微微的皱着,她现在真的不知道司音到底想做什么了。 “这件事你继续查下去,有什么消息立刻跟我说。”司音看着嬷嬷直接开口说道。 嬷嬷张嘴想说点儿什么,却又咽了回去。 梅晓彤从九司那边出来之后,眉头微微的皱着,随后像是想到什么了一样,嘴角微微的勾着。 唔,可以四处去看看,看看这边有什么特别的东西,如果司空月没有做哪方面的生意,她倒是可以动手。 不过……想到司空月那种大男子主义,就搂着和方面的生意肯定是没做的。 伸手摸着下巴,海鲜啊?这可是好东西呢。 在梅晓彤考虑着新生意的时候,司音的眼中都是惊喜:“太好了,终于有人原来过来了。” 呵呵,梅晓彤?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去做这些事情。 只要她手中的人到了自己的手里,还带薪这些事情吗? 嬷嬷一听这话,有些无奈的说道:“小姐,就算人过来了,我们也没办法。” 司音的眉头微微的皱着,不满的看着嬷嬷:“嬷嬷你这是什么意思?” “他们只是梅晓彤手中的人,不过是按照梅晓彤的意思来做事,就算人过来了,我们也没有她 的图纸。”嬷嬷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司音。 司音一听脸色微微的变了,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嬷嬷你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这还真的有问题呢,不过现在我们可怎么办才好?难道就放弃这个机会吗?” 嬷嬷看到司音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脸上的表情都是无奈:“小姐我们可以让人就留在那里,然后想办法把图纸或者配方给我们送过来,这样对我们来说不是更加有好处吗? 边上的人一听,顿时不停的点头:“恩恩,你说的对,是我太着急了,都把这些事情给忘记了。” 司音突然觉得有嬷嬷在自己的身边,还真的是让她放心了不少。 如此想着,司音看边上嬷嬷的眼神好了许多,倒也不像是之前那样的不耐烦了。 嬷嬷似乎没看到司音的表情一样,说完之后就站在边上,一句话也没说,那样子让司音的眉头微微的皱着。 “我们去铺子里看看。” “是。” 梅晓彤去了几家酒楼做考察,发现他们的海鲜做法都很少,如果真的把东西给弄出来,在这里开一家跟海鲜有关的酒楼,这生意应该是非常不错的吧? 想着梅晓彤发现她已经看的差不多了,于是转身准备回去。 司音看到迎面走来的梅晓彤,脸色有些不好看,直接就走了过去,刚要撞上去的时候,梅晓彤却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直接侧身从边上走了过去。 而想要撞人的司音却差点儿跌倒在地上,那样子十分的狼狈。 “梅晓彤……” 咬牙切齿的声音让梅晓彤疑惑的转身,看着司音那恨不得杀了她的样子,梅晓彤的眼中都是疑惑:“额,你叫我有事?” 不能怪她,而是她真不知道这姑娘又想干什么,她从这里路过好像也没有招惹这人吧? “你是故意的对吧?害得我差点儿跌倒,你少在这里跟我假惺惺的。”司音怒声呵斥的说道。 梅晓彤眨眨眼眼中都是疑惑:“你说什么?我差点儿害你跌倒?我做什么了吗?我好像没撞到你吧?好像也没做别的事情才对,怎么就成了害你跌倒了?你污蔑人也麻烦你找个好点儿的借口行吗?” 司音想说什么,可是才发现自己好像真的没什么立场去说这件事,狠狠的瞪了梅晓彤一眼,转身离开。 “这人可这有意思,自己要去撞别人,人家让开自己差点儿跌倒,还能怪到别人的身上去,这是什么道理?”边上看到的人,其中一人就小声的嘀咕着说道。 梅晓彤一听,顿时了然的点头:“哦原来是这样啊,我说呢。” 这人可真会找人的麻烦,自己的事情反而去找别人的麻烦了下,这是什么道理? “给我闭嘴这里没 你们的事情。” “切,你以为我想管啊?就是看不惯你这个样子,自己的问题还跑去找人家的麻烦,真是不要脸,还是司空家的少夫人呢,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司空家的少爷知道吗?”边上的人看着司音十分不屑的说道。 梅晓彤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都是疑惑,这是一个大概二十岁的姑娘,那样子看着好像跟司音有仇一样。 司音冷冷的笑了起来:“乔蓉是你啊,我当是谁呢,不过就是一个被退亲了,一直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说我?哦,也是,毕竟娶你那可是要倒霉的不是?” 被叫做乔蓉的姑娘,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司音:“呵呵,司音你以为你们家能好到什么地方去吗?毕竟孙家的成衣店可是已经到了快要关门大吉了,我可就在这里祝福你们家赶紧破产。” “你……” “我怎么了?” 梅晓彤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个姑娘,看着人似乎还不错啊,而且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这是梅晓彤一直都在意的问题。 “我家除了成衣店还有很多铺子,倒是你们家,你们家若是再没有钱,恐怕房子都要被人给拿走了。” “这是我家的事情轮不到你来操心,还有,一个背叛了自己师父得到的东西,也不过是忘恩负义狼心狗肺的东西,这种不义之财,你以为你又能用多长的时间呢?我家不管怎么样,我们家赚钱光明正大,光明磊落,不会占用别人的东西,可不想是有的人。”乔蓉很是讽刺的说道。 这些事情这里的人都是知道的,只是真的会说出来的人却没几个。 听到这些话,梅晓彤的脸上带着笑容,没错,一个是靠自己师父的东西发家另一个却是自己光明磊落的赚钱,这没什么不好的。 司音还想反驳边上的嬷嬷却拦住了,现在这里看热闹的人已经很多了,如果这样下去,对他们十分的不利。 被嬷嬷那么一提醒,司音这才发现,边上看热闹的人很多,狠狠的瞪了两人一眼,司音直接离开,这件事她不会就那么算了的,她倒要看看,梅晓彤能笑到什么时候。 梅晓彤看着离开的司音,嘴角微微的勾着,走到乔蓉的身边:“姑娘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跟她之间可是有仇的,能够让她丢人的事情是我最想做的事情。”乔蓉也不矫情直接开口说道。 梅晓彤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样挺好的,不过我刚才听她的意思,你家好像也是做生意的?” “嗯,做点儿小生意,只是被她们家给抢走了大部分客人,我家现在东西也只是靠老顾客撑着,但是这也持续不了多久。”乔蓉无奈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意外的看着乔蓉: “哦?你们家是做什么生意的?” “布匹,我家的布可以说是自由城数一数二的。”乔蓉十分自信的说道。 梅晓彤挑眉看着乔蓉:“哦?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声音应该很好做猜对啊。” 乔蓉无奈的摇头:“他们更想巴结司空家,逼近司空家是这里的一流家族,跟司空家有了关系对他们来说更重要,至于布匹的好坏,又有谁会在意呢?”想到这个,乔蓉的眼底都是落寞。 梅晓彤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如果是这样的话,还真的是那么回事嗯。 “你说的也对,不过如果你信的过问的话,你能带我去看看你家的布吗?” 乔蓉错愕的看着梅晓彤:“你……你是说你要去看我家的布匹?” “是啊,怎么了?有问题吗?”梅晓彤挑眉看着乔蓉问道。 乔蓉连忙摇头:“没有问题,肯定一点儿问题都没有。 真是没想到自己这说几句话,居然给自己家招揽了一笔生意,不管这成或者不成,这总是有机会的不是? 梅晓彤跟着乔蓉去了她家里,过去的时候,她爹皱着眉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爹你怎么了?” “蓉儿你回来了,你没事吧?”乔父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连忙开口问道。 乔蓉摇头:“爹我没事,你这是怎么了?” “他们刚才又来催了,如果我们再不能把钱给还上,就用我们这房子来抵押了。”乔父十分无奈的说道。 乔蓉眼中都是愤怒:“他们怎么能这样?之前不是说下个月吗?” “孙家不想给我们机会,他们就是想比我们把方子给卖出去,可是我就算是要卖我也不会卖给他们的。”乔父咬牙怒声说道,就他们这样的人在乔父的心中是没有资格要这个的。 梅晓彤听着两人的对话,眉头轻挑,看来司音家里是想从他们家得到什么了。 “咳咳。”梅晓彤见两人有些愁云惨淡的,轻咳了两声,这人是不是把自己都给忘记了? 乔父听到声音,这才发现边上还站着人,眼中都是疑惑:“蓉儿这是……” “这是我在街上遇到的,她说要来看看我们家的布料。”乔蓉看到梅晓彤突然想到了她的来意,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乔父为我的愣了一下:“夫人你……” “我手中有成衣铺子,想找些好的布料,我做的衣服都是高端的衣服,一般的布料不行。”梅晓彤十分无奈的开口说道。 乔父一听有些激动的说道:“夫人请跟我来,我们家的布料绝对是好的,只是……” 想到他们被孙家给打压到这个地步,乔父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孙家不要让他们翻身,不然,他一定不会放过孙家的。 “好,孙家啊,不知 道伯父可有意向跟我合作?”梅晓彤笑着开口问道。 “合作?夫人你的意思是?” “等我去看过布料之后,再说如何?”梅晓彤没有直说,而是笑着开口说道。 乔父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连忙点头:“好,这怎么不好呢?” 梅晓彤跟着乔家父女二人去看了布料,果然十分的不错,用来做襦裙十分的合适。 “怎么样?” “很好,你们还有多少这种布料,我都要了。”梅晓彤直接开口说道。 乔蓉一听梅晓彤要全部都要,突然有种馅儿饼砸在自己脑袋上的感觉。 呆呆的看着梅晓彤:“你……你全部都要?” “怎么?不想卖给我?”梅晓彤看着乔蓉那惊喜的样子,调侃的问道。 “卖,卖,怎么不卖。”他们现在正缺钱,又怎么会不卖呢? 乔父脸上也带着惊喜的笑容:“只是夫人,这么多布料你这……” “不怕你不了多,就怕你的布料不够多。”梅晓彤看着边上的人直接说道。 乔蓉瞪大了双眼:“你这是开了多少铺子啊?要那么多的布料。” “不少。”而且她的店铺生意很好,这些布料对他们来说很多,但是对她来说其实很少,顶多能够支撑一个月。 乔蓉开心的笑了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这下我们就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爹太好了。” “是啊,好啊,真是太好了。”乔蓉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女儿高兴的说道。 乔蓉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出去一趟,却遇到了自己家的救星。 “之前听你们说孙家要你们手中的方子,我能问问是什么方子吗?”梅晓彤想了想看着他们问道。 “就是染布的方子,这是我夫人家的手艺,我夫人就是因为这东西才过世的。”想到自己的妻子,乔父的眼中都是恨意,如果不是孙家,他们家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那个时候他的妻子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很快他们又会有一个孩子了,可是…… “孙家做的?” “嗯,如果不是他们我娘也不会死,我弟弟妹妹也不会死,我一定要好好经营我家的生意,我一定要报仇。”乔蓉狠狠的说道,他们家本来是那样的幸福,可就是因为他们自己的家变成了这个样子,都是他们的错,如果不是他们,自己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梅晓彤十分意外的看着他们:“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卖给我,以后你们帮我染布如何?” “你是什么意思?” “不巧我跟孙家也有仇,他们差点儿杀了我儿子,我们是要报仇的。” 乔蓉不敢相信的看着梅晓彤:“他们家为什么要杀你儿子?我看你的年纪跟我差不多大的,你儿子,应该也就几岁吧?他 们为什么要对一个孩子动手?” 孙家的人怎么能那么的丧心病狂,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呢? “司音之前中毒了,伤口不能愈合,她想找我师父友好解药就像劫持我儿子来换解药,他们家派去抓我儿子的都很厉害,如果不是我相公去的及时,我儿子可能就没了。”就算是现在想到这件事梅晓彤的心中也都还是阴霾,她是不会放过孙家的,一个人也不会放过。 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可见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乔蓉眉头微微的皱着:“是不是孙二爷?” “嗯。” 乔蓉跟乔父眼中都是震惊,不过更多的是惊喜,他们自己的能力不足以报仇,但是现在有梅晓彤他们,他们都相信,早晚有一天他们能看到孙家的下场的。 “夫人这方子我送给你,我们要报仇,但是我们的能力也在这里,我们希望夫人报仇能帮我们一起。”乔父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愣了一下,然后摇头:“不行,我不做占人便宜的事情,一码归一码。” (本章完) 第567章 “那行这方子你给我十两银子就是了。”乔父直接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十两银子?这还真的是贱卖了。 最后梅晓彤也没占他们的便宜,给了五百两银子,又把他们家的布匹都给买了,最后还跟他们谈好生意,今后他们家的布匹全部都供给她,这让乔家父女都十分的高兴,有了这样的生意,对他们来都是好事。 “真的谢谢你,如果不是你,我们家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乔蓉十分复杂的说道。 其实梅晓彤完全不用这样的,她给他们家的价格是最好的,如果是别人的话,肯定会在这个时候压价格的。 梅晓彤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你们不用谢谢我,主要是你们的布真的很好,正是我想要的,如果不是那么好的话,我也不会给你们那么高的价格,我希望以后的布料还能有这个质量,后期的质量如果一直都是现在这个样子,我可以再给你们提价格。” 乔家父女两一听那眼睛顿时就变的亮晶晶的:“这……这是真的吗?” 以后的布匹做出来不但不愁卖,还能有机会提价,现在他们一匹布,差不多能卖二十两银子,一个月他们能生产上百匹布,一个月就差不多能赚几千两银子,这对他们来说绝对是一件大好事。 乔蓉兴奋的一张脸都是红通通的:“真是太谢谢你了。” “不用客气,我们都是互惠互利的事情,我会跟九司说的,到时候让她过来找你们。”梅晓彤看着两人说道。 乔蓉父女两人瞬间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梅晓彤,随后吞吞口水说道:“你刚才说谁来着?九司?你就似乎青林派之前回来的哪位少夫人吗?” 梅晓彤挑眉看着乔蓉,眼中带着明显的疑惑:“怎么了?你们认识我吗?” “不认识,但是我们听说过,青林派刚刚回来的少主跟少夫人那可是厉害的人,刚回来就把七长老一脉给收拾了,而且还没人敢说什么。”乔蓉十分激动的说道,眼中都是崇拜之色。 她一直在想,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够那么厉害呢,只是没想到现在这个厉害的人居然被她给遇上了,这都不算什么,遇上了不说,人家还跟她达成了合作,这才是让她最为激动的地方。 梅晓彤嘴角抽搐的看着乔蓉那个样子,眼皮直跳:“你淡定一点儿啊,可不要往我身上扑,到时候我可能会直接把你给踹飞的。” 听到梅晓彤的话,乔蓉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我只是表达了一下对你的崇拜,你至于这样吗?说的我好像会对你怎么样似的。” 先听着乔蓉的话,梅晓彤上下的打量了她一眼,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嗯,我觉得你还真的有这样的可能 。” 乔蓉顿时无语了,自己到底是什么地方让人看出来是这样的人了? 梅晓彤把事情都已经给商量好之后,这才离开,至于刚才的那个话题,梅晓彤是不想继续说下去的,再说下去,这智商都要没了。 见梅晓彤要离开,乔蓉跟着送了出去,看着身边一脸平静的人,乔蓉的心中十分的不是滋味:“素然真的谢谢你。” “我不是说了吗?不用跟我客气,而且我最近也在找适合的布料,正好你们的布料很适合我想要的,既然是这样,那我干嘛还要舍近求远呢?”梅晓彤看着乔蓉笑着问道。 乔蓉还想说什么,只是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顿时什么也不说了:“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正是因为你的帮忙,我家才能度过这次的难关。” 看着乔蓉不停的跟她道谢,梅晓彤的眼中都是无奈:“行了,不是都跟你说了吗?这是互惠互利的事情,你要是这样一直的谢谢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到时候我可是要飘飘然的。” 乔蓉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被人给逗笑了:“行,那我不跟你说谢谢了。” 白了乔蓉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有这个跟我说谢谢的时间,你还不如去研究一下怎么把我的事情给做好呢。” “放心吧,这些布匹我们已经做过很多次了,包你满意。”乔蓉哈哈的笑着说道。 听到乔蓉的话,梅晓彤笑了笑的,倒是没说什么,只是对于她的话也是十分相信的。 离开乔家之后,梅晓彤直接回去,眼睛微微的眯着,眼中带着玩儿味,真的很好奇孙家知道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呢? 能把乔家给弄成这个样子,孙家相比很想要这东西吧?若是现在让他们知道,东西到了自己的手里,不知道他们会是什么表情呢?会不会直接气死呢? 梅晓彤不知道的是,她才离开没多久,就有人去了乔家。 乔父看着面前的人,眉头紧紧的皱着:“你们想怎么样?” “怎么你们还没想好吗?”前面的人看着乔父直接开口说道。 乔父看着面前的人,眉头微微皱着:“孙家的人?我告诉你们,方子我是不会卖给你们这样的人的。”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你们这样,那就不要客气了。”孙家的人,很是阴狠的说道。 边上的人站出来,看着乔父,直接问道:“五千两银子你们什么时候还?如果不还,那现在就给我搬出去。” 乔蓉冷冷的笑了起来,看着那些会所话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我们家的借条你们拿来了吗?“ 说话的人,跟乔家的人听到这话,眉头微微的皱着,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是已经有钱了? 可是不对啊,不过那么几天的时间,他们可是看到了,她们家的布匹可是一点儿都没卖出去,这五千两银子对于以前的他们来说不算什么,可是对现在的他们来说绝对是一笔巨款。 只是怎么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似乎是不差钱的呢?难道说他们的布全部卖出去了? 刚想到这可能,对方直接摇头,这就更加不可能了,他们的人根本就没看到人出去,就算是今天有人来了一趟,可也是什么都没带就走了,怎么可能像是买了那么多东西的人呢? 那么想着对方倒是放心了一些,只是很快又觉得不对劲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狐疑的看了乔蓉一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怎么了?你难道没有看懂吗?我的意思就是,如果东西拿来了,那就直接给我们,把这事情处理了也好,不过如果你们敢乱来的话,我也有权只给我们该给的一部分,所以你们的那点儿心思就给我歇歇吧,没时间去理会你。”乔蓉双手环胸看着对方,似笑非笑的看口说道。 听到乔蓉的话,那个拿着欠条的人脸色那是一变在变,本来他是有这个想法的,只是怎么都没想到被人给直接说出来了,这还真的是有些丢人了。 “钱呢?” 乔父拿出五千两银票,然后看着对方:“欠条呢?拿出欠条来再来拿钱。” 孙家的人跟拿着欠条的人眼中都是不敢相信:“你们这是从哪儿来的钱?” “哪儿来的钱跟你们有关系吗?正当来的。” 听到乔蓉的话,对方的脸色不但十分的难看,还十分的尴尬,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似笑非笑的看了孙家的人一眼,乔蓉的眼中都是玩儿味:“你们是不是想着等时间到了,我们家没有钱拿出来,就可以直接来拿我家的方子了?我告诉你们,想都别想,我们就算是离开这里也不会把方子给你们,更何况现在我们还不用离开这里。” 孙家的人脸色十分的阴沉,到底是什么人怀了他们的好事?竟然让乔家得到了钱,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最好不要让他们知道是谁坏了他们的好事,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乔蓉看着孙家人那满脸阴霾的样子,心中十分的痛快,呵呵,他们不是那么嚣张吗?真是,觉得十分的有意思啊。 看了孙家的人一眼,见他们也没办法,只能无奈的把欠条还了回去,同时把银票给那在手里。 看着手中的五千两银票,对方眉头微微的皱着,算计了那么长的时间,现在除了这银票什么都没得到,这让他们怎么能甘心呢? 孙家的人死死的看了乔蓉他们一眼:“呵呵,就算你们现在把钱给还完了又怎么样?从几天开始你们家的布别 想再卖出去一匹,我倒要看看你们能怎么办。” 面对孙家的阴狠,乔蓉根本就没有理会,只是淡淡的看着他们:“这个就不劳烦你费心了。” 其实她跟她爹都很清楚,这孙家的人已经把他们的老顾客都给拉过去,以前她也在担心,但是现在有什么好担心的?他们家的布匹再多都已经有人要了,她还担心什么? 孙家的人看到他们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心中有些疑惑,他们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就一点儿也不担心吗? “你……” “乔老板。”在孙家的人要说什么的时候,一个声音传了过来,众人转头一看居然是九司。 看到九司,孙家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心中想着九司这个时候过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九司掌柜?你来这里是来拉布料的吗?我们可以马上准备。”乔父看到九司,顿时就明白下是谁让她来的了。 九司笑着点点头:“对,我们夫人让我过来拉的,我们现在就要急着用,还有一部分是要送出去的。” “行,我立刻安排下去。”虽然乔家的人都走了很多,但是现在也留着不少,那些人都是跟着他们家十多年,也是岳家留下来的人,都是十分衷心的,现在乔父倒是十分感激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孙家的人死死的看着九司:“九司你是什么意思,抢生意吗?” “抢?你们什么时候跟乔家有生意往来了?我怎么没听说?乔老板你们跟他们有生意往来?”九司十分疑惑的问道。 先不说他们没有抢生意,就是抢生意了,这些人又能怎么样?他们还能说什么不成? 生意场上本来就是这样的。 乔父笑着说道:“九司掌柜说笑了,我们家跟孙家可是有仇的,又怎么会跟他们有生意往来?要知道我们家现在会变成这个样子,都是拜孙家所赐,虽然我们家势力单薄,不能报仇,但是跟不跟孙家合作,好歹也是我们自己说了算,还轮不到别人来插嘴。” 孙家的人冷冷的看着乔父:“不要以为跟他们有了关系,你就能这样说话,信不信我们让你们在这里待不下去。” 九司看着孙家的人淡淡的开口说道:“孙家的人,你们这是在威胁我们的合作伙伴吗?这是想跟我们为敌?不对,我说错了,你们不是想跟我们为敌,而是已经跟我们为敌了。”九司似笑非笑的看着面前的人,很是玩儿味。 孙家的人皱着眉头看着九司:“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想孙家的家主应该十分的清楚才是,不过现在我可没时间跟你说这些,我还有事就先去忙了。”九司看了孙家的人一眼,转头看着乔父:“人我已经带来了,直接点货。” “行, 爹我带她过去,你这里……” “放心,这些事情我还是能应付的,这件事更重要。” “好。” 乔蓉带着九司他们去了库房的地方,而乔父则是看着他们冷漠的说道:“如果没事你们可以走了。” “你可要想清楚了,是不是这样的要这样对我们。”孙家为首的人看着乔父冷冷的说道:“只要你同意把东西给我们,我们就答应你女儿嫁到孙家来。” 乔父的脸色顿时变的阴沉:“就算我女儿一直嫁不出去,我也不会让她嫁到孙家,我乔家跟你孙家有不共戴天之仇,我们之间的仇恨我一直都没有忘记,我不会报仇,但是我会睁大我的眼睛看着你们的下场。” “你……” “马上从我家滚出去,下次你们在敢到我家来,来一次我让人打一次,”乔父在孙家人要说什么的时候,直接开口说道。 孙家的人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给这样对待,脸色自然不会好看到什么地方去,只是现在乔家跟他们已经彻底撕破脸皮了,可不会管他们是不是心情好。 “再不出去我让人来把你们打出去。”乔父见孙家人死死的看着自己,冷冷的开口说道。 “你……好,真是太好了,你最好记住你今天说的话,早晚有让你后悔的时候。”孙家人怒声呵斥的说道。 乔父看着孙家人离开的身影,眼中都是恨意,乔家有今天的一切,都是因为孙家,这一切他一直都不敢忘记,人在做,天在看,他就看看这孙家还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孙家人出去的时候,就看到梅晓彤站在马车前面,看到梅晓彤,孙家的人脸色就变了,走到梅晓彤的面前:“季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嗯?什么意思?怎么?你们难道不知道吗?我当然是要给你们找麻烦了。”运势软笑看着孙家的人,似笑非笑的说道。 “你……这可是我们孙家的事情,得罪我们孙家你可是想好了?”孙家的人冷声说道。 梅晓彤冷笑的看着他们,眼中都是冰冷的寒意:“呵呵,得罪你们?知道我们夫妻带着家人过来是干什么吗?” “干什么?”孙家为首的人下意识到问道。 梅晓彤轻笑出声:“你们不会以为,把我儿子打成重伤死几个人就没事了吧?” 孙家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们知道孙家突然死了很多人,就连二爷也死了,但是具体是因为什么,他们根本就不知道,家主他们根本就没说。 “二爷他们是被你们给杀了的?” 梅晓彤淡淡的笑了起来:“恭喜你答对了,只是可惜了,没有奖励。” “你……你们难道不怕孙家的报复吗?”孙家的人颤抖着声音问道。 “哈哈,孙家的报复?在你们家的 人,派人去抓我儿子,把我儿子打成重伤的时候,就该想到有这一天了,这只是开始,我季家跟你们孙家,不死……不休。”她不会让这些人死的,但是她要让他们生不如死。 她要让他们看着手中的东西慢慢的失去,却没有任何办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或许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孙家的人听到梅晓彤的话,那脸色都变了,也有人不知道季子清他们的本事,直接叫嚣着说道:“你以为你是谁?不死不休?我们就看看到底是谁比较厉害,不过是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人,还敢跟我们孙家叫板,真是不自量力。” 梅晓彤冷冷的看了对方一眼,眼中都是冷漠:“呵,那我们就试试看。” 在他们说话的当头,九司已经带着布料出来了,脸上带着十分高兴的笑容:“这布料真是不错,很好,适合我们用。” (本章完) 第568章 梅晓彤笑着点头:“嗯,这是自然,不然有的人又怎么会那么不要脸的算计人家,就为了得到染布的方子呢?” 九司眉头轻挑,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带着玩儿味:“原来如此,不过什么时候,中威镖局也加入这些事情里面了?真是让我十分的意外。” 中威镖局的人,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尴尬,也觉得十分的难堪,别人不知道还好说,要是让人知道他们家的信誉也就没有了。 “呵呵,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中威镖局跟孙家好像是有过节的吧?你们这样帮着孙家对付别人,不知道你们当家知道之后会不会找你们的麻烦啊?”九司笑容满面的看着中威镖局的那些人。 中威镖局的人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九司:“你是什么意思?” 这件事他们是瞒着当家做的,目的就是为了赚些钱,可若是当家回来知道这件事,他们逃不掉。 九司看了中威镖局的人一眼,冷淡的说道:“我要是你们现在最先做到事情就是跟孙家断绝所有的往来,而不是跟现在这样,跟他们的关系那么好。” 孙家的人顿时就怒了,他们花了不少钱,才得到中威镖局的帮忙,若是让九司几句话给打乱了,那他们以后还怎么混? “你闭嘴,你在胡说什么?” “呵呵,我胡说?我刚才过来的时候,看到子中威镖局的当家可是已经回来了,啧啧,真的好奇你们最后会有什么下场,到底是被直接赶走呢,还是什么呢?” “赶走比较可能。”梅晓彤在边上插嘴。 九司愣了一下,然后哈哈的笑着点头:“素然你说的真是太对了,这还真的有可能呢。” “该死的,我们回去。”听到当家的已经回来了,他们哪儿还有这个心思去做这些事情?直接扔下孙家的人跑了。 孙家的人气急的看着离开的众人,眼中都是愤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你们还不懂吗?游戏开始了,就是不知道你们孙家能接下来吗?” 梅晓彤说完哈哈的笑着转身离开,那样子着实有些嚣张,可偏生孙家的人还不能拿她怎么样这是最让人生气的地方。 孙家的人有人想要动手,却被九司给拦住了,同时给了准备动手的人一掌,直接把人给打的倒飞出去:“在我的面前想对我们家夫人动手,谁给你们的胆子?还是你们当我九司是个摆设?” “九司今天这笔账我们孙家记下了,我们走。” 看着他们那匆匆忙忙离开的样子,九司的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的表情多了很多,脸上的表情而已带着玩儿味。 等人离开之后,九司让人尽快把布匹给送回去,然后准备开始动手。 夫人他们等这一刻已经 很长时间了吧? 因为孙家的司音现在好了,生意也被司音给多少拉回来一些,只是这些对于他们来说根本都是杯水车薪,算不得什么。 看着不停装上车的布料,嘴角微微的勾着,这些东西找到了,那些图纸就可以做出来了,不知道哪些衣裙做出来之后,孙家的人该怎么办才好呢?她真的是太好奇了。 不管九司的心中是怎么想的,梅晓彤已经离开了,回去的路上想到九司说的,原来孙家也是有酒楼的啊。 呵呵,真有意思,期待着呢。 梅晓彤回去之后,找到季子清:“子清有件事帮我一下。” “嗯?什么事?跟我说说。”季子清放下手中的事情,挑眉问道。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直接开口说道:“我想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孙家的酒楼都是在什么地方。” “你是打算连他们的酒楼都给挤垮了?”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妻子的样子,好笑的问道。 “当然。” “行,最迟晚上就能给你了。”季子清点点头,把事情给吩咐下去了。 梅晓彤坐在季子清的身边,单手撑着下巴说道:“今天出去有了不错的收获,找到了合适的布料,现在我之前设计出来的那些图纸都可以用了,而且用那些布料做出来的衣服,绝对会比图纸上更好看。” 那种布料的飘逸感觉会更好,用来做襦裙十分的合适,会让襦裙看上去更加的好看有仙气。 季子清意外的看着梅晓彤:“真的吗?这是怎么回事?” “哈哈,说起来,这还是要感激司音呢,如果不是她的话,我还不能找到这个布料呢。”梅晓彤跟季子清说了一下这件事的原因。 季子清听了之后忍不住笑着说道:“若是他们知道了,都吐血了。” “我管他们吐血不吐血,不过那布料真的非常不错,我让九司给我留了一些,到时候我给你们做衣服。”现在他们父子四人的衣服都是她做的,尤其是季子清的,如果自己不做的话,那这家伙肯定会生气的,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而且这家伙不会直接说出来,他只会不停的去穿以前的衣服,让她注意到,然后产生愧疚。 这样的事情季子清已经不是做了一次两次了,她每次都是那么做的,弄的梅晓彤十分的无奈,可偏生拿这家伙还没有办法。 “好,不过你也不要太累了,我们有时间,可以慢慢玩儿,钝刀子割肉才最有意思。”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随意的开口。 对于这些事情,他是真的没觉得有什么,只是觉得孙家这样一下给浓眉了反而没什么意思。 “可以,司空家就交给你了,至于孙家我这里就已经足够了。”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那我们是 不是要比比看,我们要不要看看谁最先收拾掉对方?” “可以。”梅晓彤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 随后梅晓彤伸手摸着下巴说道:“那我们要是比赛的话,是不是就该有赌注?” “你说的也是,不过你想要什么赌注?”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着问道。 梅晓彤十分纠结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好像也没什么特别想要的啊,这可怎么办才好。” “那我们就先放着,到时候想到了再说如何?”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商量的说道。 梅晓彤无奈的点头:“那行吧,就这样决定了。 “好。” 当天晚上,梅晓彤从疾风那里知道了,孙家所有的酒楼在什么地方。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梅晓彤的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意,孙家接招吧。 孙家人回去之后就去找了孙家家主:“家主二爷是不是被季家的人给杀了的?” “对人家现在都已经到这里来了,家主你们打算怎么给二爷他们报仇?还有二爷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去抓人家一个孩子?” 面对众人的质问,孙家家主的脸色十分的难看:“你们只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至于这些事情你们就不要管了。” “不管,这怎能不管?人家可是来报仇的,赝本我们孙家志在必得的东西,现在都落到了他们的手里,而且还买走了乔家所有的布匹,这代表着什么,家主难道不知道吗?”孙家的人十分的愤怒的说道。 孙家家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你们这是在质问我吗?” “家主我们不是在质问你,我们只是想要一个交代。” “交代?你们没有知道的资格,你们只要做好你们自己的事情就行了,下去。”孙家家主冷声说道。 听到孙家主说的话,孙家的人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死死的看着孙家主,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恼怒:“家主你这是什么意思?这孙家是我们大家的,不是你一个人的。” “就是,家主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没资格知道?” “今天这话说不清楚,我们没完。” “对。” 孙家其他长辈听到这话,眉头紧紧的皱着:“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我们把他当成是一家人,人家可没把我们当成一家人,说是一家人我们可高攀不上。”孙家那些人讽刺的说道。 孙家主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你们就直接说你们想怎么样吧,闹成这样没意思。” 听到孙家主说这样的话,孙家那些在外面忙,刚知道这些事情的人,脸色都变了:“家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你们不就是想从这件事当中得到什么好处吗? ”孙家主冷笑着说道。 听到孙家主这话,孙家的人直接就气笑了:“我们要得到好处?我们要得到什么好处?人家季子清他们是来报仇的,你们为什么要抓人家的孩子,还差点儿杀了人家的孩子?还害的我们家族的二爷都没了,你现在还说这样的话,家主这个孙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是我们大家一起的。” 孙家主看着这些人脸色十分的难看:“你们若是不想待在孙家了,可以滚,没有人会拦着你们,不让你们走。” 孙家的人听到孙家主这话,顿时就笑了,其中一个人直接开口说道:“真的以为我们离开孙家就活不下去了吗?我告诉你家主,我们离开孙家之后会过的更好。”孙家的人看着孙家主一字一句的开口。 孙家主听到他们这话不屑的嗤笑出声:“那你们倒是离开看看啊?别光说不做。” 听到这话孙家的人看着边上看着的长辈说道:“行,几位叔叔伯伯的也都看到了,看看这家主是什么态度?既然他都那么说了,我们要是不离开,好像还成为我们巴结你们了,我们还是直接离开吧,走了,你们要不要留下来?” “不留我们是孙家的人,不是他的狗,还真的以为现在的孙家还是以前的孙家吗?”边上的人十分讽刺的说道。 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也难怪人家梅晓彤会那么的生气,这要换成是谁,谁不会生气?这人还真都以为他们有多厉害了呢,到头来其实也是什么都不是。 孙家的长辈皱着眉头十分不满的说道:“这都是在闹什么?都是孙家的人,孙家的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们这样是想让人看笑话吗?” 几人听着这些叔伯说的话,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的难看,嘴角也微微的勾着:“呵呵,看笑话?现在的孙家本来就是一个笑话,孙家现在的生意如何大家都清楚,谁也别说谁,我们在外面跑的时候家主自己在家待着,现在弄成这样还是我们的错了?” 这话听着其实是非常有歧义的,只是听到这话,就让人心中十分的不舒服,尤其是那些老一别的人。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只是觉得这孙家我们是高攀不上的,以后还是各自过各自的日子吧,省的到时候有的人又来说什么我们高攀你们了。”这孙家主还真的以为他们没有了孙家就过不下去了吗?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的就是大错特错了,而且还是错的十分的离谱。 看着人转身离开,孙家的长辈顿时生气了:“都给我站住,你们这和都是在闹腾什么?还嫌弃这个家里不够乱吗?” 孙家的人看着脸上的表情都十分的难看:“什么叫我们闹腾?到底是闹腾?既然知道乱那就该把事 情都跟我们说清楚,这样给我们瞒着算是怎么回事?叔伯你们这也太过分了,我们还真的不希望自己的事业最后因为我们不知道的事情给搞砸了。” “没错,人家梅晓彤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不死不休,她还说了这场游戏才正式开始,之前只是小打小闹,你们这样算是什么意思?我们什么都不知道你们凭什么让我们跟着你们一起受委屈?”孙家的人怒声说道。 “就是啊,我们的事情我们自己能够做好,可是你们凭什么让我们做这样事情?” “我倒是觉得我们从这个家族中离开还是对我们更加的有好处的,我告诉你们,我们就算是离开了孙家,也只是我们自己手中的产业受到一些影响,但是绝对不会跟现在一样,不明不白的被人给攻击了,这算是什么意思?” “够了,都是孙家人,再闹就给我滚。”孙家主怒声呵斥的说道。 那些会所话的人看了孙家主一眼,冷笑的开口说道:“呵呵,滚就滚,当谁稀罕这里一样,以后孙家的事情我们不管了。” “走” 跟梅晓彤遇上的那些孙家人顿时什么都不说直接就走了,那样子好像是真的很生气一样。 “你们都给我站住。” “爹他们要走就让他们走好了,还真都以为他们走了之后我们家就什么事情都做不好了吗?”孙家主冷冷的笑着说道,这些人还真的以为他们家飞他们不可了? 离开的人没有去理会孙家主说的话,直接就转身离开了,那样子让孙家的长辈十分的无奈,只想着过几天再让他们回来。 孙家闹成这个样子,很快梅晓彤就知道了,嘴角微微的勾着:“呵呵,还真的变成是这样了,还真是有意思。” “素然你做了什么?”慕寒看着梅晓彤十分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挑拨了一下孙家那些人的关系而已,现在孙家铺子里面几个比较好的主事全部都走了。”梅晓彤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边上的人听到梅晓彤的话,眼中都是不敢相信,这话是他们听错了吧?不然怎么会出现幻听了? “不是,素然你不会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吧?他们怎么会突然弄出这样的事情来?”慕寒奇怪的问道,毕竟孙家也算是比较团结的家族了,可是现在看看人都成什么样子了? “人的心都是自私的,要知道他们可是连发生了什么事回请都不知道就被我们给对付了,而回去之后还不能找到一个好的答案,换成是你是什么想法?” 慕寒仔细的想了下个,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不过你说的也对啊,这些事情还真的不舒服,不过你不担心孙家那边再做什么吗?” 梅晓彤笑看着慕寒,笑容满面的说道:“慕寒你 知道吗?前两天我让子清帮我把孙家的酒楼都给查出来了。” 慕寒喝茶的手停顿了一下不敢相信的看着梅晓彤:“你没跟我开玩笑,素然我可是直接跟你说清楚啊,这可不是什么好笑的事情,你确定?” “自然。” “你这是连人家的酒楼都不放过啊。”慕寒啧啧了两声,然后开口说道。 听到慕寒的话,梅晓彤冷冷的笑着说道:“我儿子被打成重伤的时候谁又来过她了?” “好了素然不要生气,我们慢慢来,不着急。”季子清见梅晓彤的气息都变了,连忙伸手把人呢给搂着,随后十分担心的说道。 伸手拉着季子清的手,梅晓彤十分认真是说道:“子清你就放心吧,我是什么样的人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这些事情还真的拦不住我,我也不会真的让孙家家破人亡,但是只要跟司音还有孙家主有关系的东西我都不会放过。” (本章完) 第569章 慕寒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点头:“你说的也对,这样可能是最好的,毕竟孙家现在也算是家大业大,家里也有不少人是不辺这件事的,从你这次做的事情来看,孙家的人至少有一半人以上不知道孙二爷是怎么死的,他们可说是完全无辜的,这要怪也是怪老一辈的,跟其他的人都没有任何的关系。 “嗯我知道,所以我改变主意了,那些什么都没做的人,还是不要做这些事情了。”毕竟伤害无辜的人这样事情她做不出来,冤有头,债有主,如果她真的做了那样的事情,跟孙家的人又有什么区别?她不喜欢这样。 慕寒看了季子清一眼:“子清你也是这样的想法吗?”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的视线放在自己的身上,随后晴晴的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也是这样打算的,如果是无辜的人我也不打算做的太过分了。” 算计那么多人他们也不可能把每一个人都给直接杀了,这根本就是不现实的。 慕寒听到季子清同意了,大大的松了口气,不过还是没想能弄明白,这季子清怎么会突然间就同意了这样的问题,这还真是让人十分的惊奇呢。 “你好像很意外的样子。”梅晓彤看着慕寒十分认真的说道。 “是很意外啊,你想想子清什么时候是那种人了?”慕寒看了季子清一眼,鄙视的说道。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随后十分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都行呀?”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个样子:“素然不用理会他,脑子出现问题了。” 连忙点头,其实她也是那么想的,只是没机会说罢了。 “我也是那么想的,慕寒确实是脑子出问题了。”梅晓彤嘻嘻的笑着说道。 慕寒无语的看了梅晓彤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我说你和也太过分了吧?居然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真是够了啊。” 梅晓彤看着慕寒那无语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随后看着他问道:“凝在这怎么样?还算是适应吗?” “适应,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要做,她都迫不及待的要去玩儿了。”想到轩辕凝,慕寒的脸上的都是无奈的笑容。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慕寒:“其实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你可以带着她去周围的地方玩儿,也就是几天的时间还能出问题?人都来了那么一段时间了,什么地方都没有去玩儿这不是让凝闷坏了吗?” 慕寒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视线看着梅晓彤,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很是头疼说道:“我现在都忍不住要怀疑,你们是不是亲姐妹了,怎么想的都是一样的他也是那么个我说的,说的自己很可怜的样子。” “都这样了你居然还不带人出去玩儿。”梅晓彤没好气的开 口说道。 “不着急,等你们这边的事情稳定了之后再说,现在去也玩儿的不踏实,其实凝也知道这个道理的,所以每次虽然有些闹了,但还是能想的明白不用我担心。”慕寒知道自己是有些亏钱自己的妻子的,只是现在这种状况他们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这话让季子清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既然这样那就过两天再去吧,正好到时候我们可以一起去。” 梅晓彤转头看着季子清:“你这是又想出去玩儿了?” “素然这你就说错了,我可不是想出去玩儿,只是我觉得吧,这样也是蛮好的,我们顺便可以去看看四处的酒楼,看完之后回来就开始着手对付他们了,你说是不是?”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那冠冕堂皇的话让慕寒不雅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说道:“你想去你直接说就是了,又没有人会笑话你,你至于这样吗?” “就是啊,你至于这样吗?”梅晓彤点头赞同的说道。 “你还同意他的说法了?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季子清狠狠的瞪了梅晓彤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梅晓彤挑眉的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哼了一声十分傲娇的说道:“你这是在说你自己吗?不过也是啊,毕竟你自己就是这样的人,也没什么好说的。” 伸手给了梅晓彤一下,季子清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继续说孙家的事情:“孙家那些人走了也好,省的到时候我们还会束手束脚的。” “这跟我们什么关系,我们为什么要束手束脚的?”慕寒皱眉问道。 梅晓彤的视线放到了慕寒的身上,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因为她们是无辜的人,而我们不会滥杀无辜。” 听到梅晓彤这样的话,慕寒顿时无语,这话说的太对,他无言以对了。 “行了该怎么做你们直接说一声就是了,到时候我会帮忙的。”慕寒站起身说道。 他今天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跟他们说孙家的事情,现在事情都已经说完了,也没必要继续留着,这若是真的留下来了,季子清能气死他。 “慢走不送。”季子清直接开口说道。 慕寒眼皮跳动了一下,转头看着季子清:“你好歹也送我一下啊,我们不管怎么说也是朋友你说是还不是?”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斩钉截铁的说道:“不是。” 慕寒死死的瞪着季子清:“我们这朋友没的做了。” 季子清点了点头:“你说的对,我早就这样想了。” 对于两人幼稚到了极点的对话,梅晓彤表示这两个都还是没长大的孩子,大没可以无视他们。 “你们两能够成熟一点儿吗?别弄的好像……白痴一样。”梅晓彤看着两 人十分认真又十分迟疑的说道。 这一句话让两人的视线同时看着梅晓彤,季子清更是笑的咬牙切齿:“素然你这是要做什么?” 梅晓彤表示自己十分的无辜:“没什么,只是觉得你们两个实在是太幼稚了。” 季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看了梅晓彤好长时间,然后似笑非笑的说道:“素然我幼稚不幼稚你不是最清楚了吗?” 一听到这话,风七月差点儿就喷了,这人是什么意思?当着别人的面也能说这种耍流氓的事情吗? 果然,在季子清说完之后,慕寒哈哈的笑了起来,那样子就跟白痴一样。 “慕寒你是想死吗?还是你想跟我打架?”梅晓彤咬牙看着慕寒怒声说道。 慕寒耸了耸肩:“都不想,我就先走了,你们两个爱怎么玩,怎么玩儿,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人说的还是人话吗?什么叫做想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当他们还是小孩子需要玩具的吗? 等慕寒走了之后,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的一脸高兴:“素然你刚才那话是什么意思呢?” 梅晓彤眼睛转了一圈,然后笑着说道:“唔,我觉得我好像没说什么,而且我还有事情要做,我就先走了。”说完挥挥手直接离开了。 看着梅晓彤落荒而逃的样子,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丫头还真的以为自己能够逃的了吗?如果不是他放纵的,在她转身的瞬间就能被直接给抓回来了。 等人离开之后,季子清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继续刚才的事情。 “主子你让我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好了。”疾风走过来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抬眼看着疾风:“嗯?” “孙家酒楼,都在附近找到了不错的地方,就算是有倒霉找到,我们也给高价买下来了。”疾风脸上带着笑容,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一听十分满意的点头,然后看着疾风严肃的说道:“我知道了。” “主子那这些东西给夫人吗?”疾风见季子清好像没有多余的反应,于是开口问道。 季子清单手敲击着桌面,眼睛微微的眯着说道:“过两天……算了你现在给吧,早晚都是要给的。” “是。” 梅晓彤看着手中的房契:“这是什么?” “这是孙家酒楼附近店铺的房契。” 梅晓彤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嘴角也微微都勾着:“呵呵,还真是有你们的啊,这东西都能给弄到。” 她这才在想该怎么办呢,没想到这瞌睡了,就有人给送来了枕头,真是非常的不错啊。 “夫人你现在打算怎么办?”疾风十分好奇的看着梅晓彤问道,每次梅晓彤做事都有好玩儿样的,也不知道这次会发 生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呢?很是太期待了。 梅晓彤看着疾风眼中带着笑意:“怎么?你很想知道我要干什么?” “嗯。” “干什么啊?当然是装修,然后开张了,这么好的机会,这么好的地方,不利用好不是太可惜了吗?”梅晓彤笑眯眯的说道。 就她知道的,孙家的酒楼地段都不错,而他们在附近也有了铺子,这要是抢生意赚钱,那可是最能赚钱的。 疾风顿时来了兴趣:“是吗?夫人到时候孙家的人不知道会是什么反应呢?这成衣的生意已经被你给挤的差不多了,若是酒楼还是这样,那他们能气死。” 孙家主要经营的就是成衣跟酒楼,现在其中一样已经无力回天了,另外一个也被梅晓彤给盯上了,这认字还真是没办法过了。 “怎么?你这是在同情他们吗?”梅晓彤挑眉看着疾风问道。 疾风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同情他们啊?夫人我的两只眼睛里面就差没写上幸灾乐祸四个大字了。” “这还差不多,我过两天给你设计稿,我要把所有的铺子都给弄成一样的。”梅晓彤眯眼说道。 “一样的?这是为什么?”疾风疑惑的问道,这店铺不一样不好吗?干嘛一定要一样的?夫人还真是奇怪。 “一样的店铺,还都是酒楼,你说会引起大家的注意吗?”梅晓彤看着疾风问道。 疾风想了想,然后认真的点头:“会。” “那不就对了吗?最近我会招一批人来培训一下,到时候好吃的饭菜,高端的服务,我就想知道他们还怎么跟我们争夺。”梅晓彤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对孙家接下来的事情也是十分的有打算的。 疾风看了梅晓彤一眼,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表情很是诡异的说道:“我说夫人你这样孙家的人要是知道了会哭的。” “你们要哭首先得知道这件事,难不成你这是想告诉他们不成?”梅晓彤眯眼看着她大有他敢说就直接动手的意思。 疾风见梅晓彤那威胁的眼神,顿时做了一个封口的动作:“夫人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说出去的,打死也不说。” “那你这是打不死就说了?”梅晓彤挑眉看着疾风似笑非笑的问道。 疾风认真的想了想,然后欲哭无泪的说道:“夫人我们能不这样抠字眼吗?”这夫人也真是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呢? “行了你,你要是有事情就忙你自己的去,没事情也赶紧走,我准备忙了。”梅晓彤看着疾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疾风郁闷的看了梅晓彤一眼,哀怨的说道:“夫人你怎么能这样嫌弃我呢?” 梅晓彤凉飕飕的看了疾风一眼,语重心长的说道:“疾风我要是不嫌弃你, 而是喜欢你,你可能就要着急了。” 疾风一听,顿时反应过来,看着梅晓彤开口:“夫人你还是嫌弃我吧。” 看着疾风这变卦比什么还快的样子,梅晓彤瞪了他一眼:“你好歹也坚定一点儿,看你这出息,我跟你说你这样是找不到媳妇儿的。” “夫人跟主子的吃醋比起来,我还是没出息吧,再说了,我暂时没有扎媳妇儿的打算。”疾风真的不敢去想,如果梅晓彤知道他有这个想法又会做出什么事情来了。 要知道之前她那已经做过一次这样的事情了,而这样的经历他实在是不想继续有了,而且对象还是他。 当初他们看戏看的可是非常欢乐,非常高兴的,但是如果变成自己承受这些事情,那就一点儿也不好玩儿,一点儿也不让人高兴了。 “子清有那么可怕吗?再说了我最近很忙,没时间给你们做红娘,所以你就放心吧,你就算是说了你恨嫁,我也可能是没有办法的。”梅晓彤摊了摊手,直接说道。 梅晓彤话里的意思让疾风直接石化了,等回过神来的第一瞬间直接开口说道:“夫人你能不跟我说这个吗?你跟我说这个我觉得好可怕。” 他们夫人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恶趣味?主子难道就不能管管吗? 心里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是疾风却不敢做这样的事情,如果他真都去问季子清了,等待他的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受罚,第二还是受罚。 而且这受罚可能会十分的眼中呢。 身体哆嗦了一下,疾风看着梅晓彤认真的说道:“夫人你这里忙吧,我……我就先走了。” 看了疾风一眼,见他好像都要崩溃了,终于梅晓彤大发慈悲的放过了他。 “行了赶紧走吧。”梅晓彤挥了挥手,就像是在赶苍蝇一样的,把人给赶走了。 听到这话,疾风二话没说就跑了,这速度让梅晓彤满脑袋的黑线,这样子就像是做了亏心事被某些东西给追了一样。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梅晓彤想着他们的酒楼该怎么样来处理才好,不过想了想,梅晓彤心中已经有了想法,不过也只是大概的轮廓。 有了轮廓之后,梅晓彤动手也比较迅速了,眼中也带着兴奋,那样子就像是一个花痴,看到了所有她喜欢的美男一样亮晶晶的。 梅晓彤纠结的看着手中的东西,皱着眉头仔细的看了一遍,确认没问题之后,又开始细节化。 看着那大大的纸,梅晓彤叹息出声:“这得弄到什么时候啊?” “既然累了那就好好的休息一下。”在梅晓彤抱怨的时候,季子清推门走了进来,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这些事情之后再做都是可以的,没有必要你现在都给做好了。” “哦?没事, 早弄好早开张,我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看孙佳仁的表情了,一定十分的精彩,子清你说是不是?” 季子清头疼的看着梅晓彤:“你都下水演戏了,这戏还能不好看吗?” 就算是不好看,他也会让这些人终身难忘的。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你这是在安慰我啊,还是在损我?” “我当然是在安慰你了,好了休息一下再说。”季子清直接动手把梅晓彤的东西给收了起来。 梅晓彤其实是想跟季子清说不累的,可是看到他那警告的眼神,顿时什么话都没有了。 “好,你说了算,我休息,休息还不行吗?”梅晓彤嘀咕着说道:“暴君。” 季子清突然凑到梅晓彤的面前,十分认真的说道:“素然你说我是暴君是不是?” 梅晓彤沉默了,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该那么做。 “怎么不敢说了?” “唔我忘记刚才要是说什么来。”梅晓彤抬头佯装无辜的说道。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有些头疼的说道:“你啊,有什么想法了没有?” (本章完) 第570章 “自然是有的,至于效果,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但是我可以保证不会太差的。”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 听到梅晓彤这话,季子清表示十分的意外:“那么有信心?” 梅晓彤点点头:“自然。” “娘我们回来了。”果果首先跑了进来,随后是小五他们,最后才是赵斌他们。 季子清看着果果那兴奋的样子,疑惑的问道:“你们这是去做什么了?”怎么么个人的脸上都是笑容,而且这笑容还有些熟悉。 在季子清想着这个问题的时候,果果他们已经很是兴奋的说道:“嘿嘿,爹我们其实什么也没做,只是让人去散播了一下,他们家的衣服,他们家的酒楼是多么的脏。” 对于果果他们来说,他们是帮助自己的人,也是给自己锻炼的机会,然而边上的人去二开说道:“你们还跑到人家的酒楼里面去了?你们的胆子还真是大的不行啊? 果果他们嘿嘿的笑了起来:“爹你就放心吧,他们根本就没有发现。” “嗯,那我们就看看结果吧。”梅晓彤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顿时有些无奈了,素然你能知道这是在做什么吗?他真的好想去问那么一句话,怎么就不敢了呢? “果果你跟我老实的说清楚,你们到底是做了什么?”季子清可没有梅晓彤那么好糊弄,跟季子清说话那就是要处处小心,步步探索,不然什么时候给搞错了那都是不行的呢。 “哎呀爹,我们真的没做什么,就是做了几个恶作剧而已。”果果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了果果一眼,季子清看着边上的宋岷:“你们来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那个师父,我们不说可以吗?”宋岷迟疑了一下,欲哭无泪的问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宋岷:“你觉得呢?” 宋岷耷拉着脑袋,师父都这样说了,那肯定是不行的了,自己这是在问什么呢?这不是白问吗? “师父我们只是让铺子里的人拉肚子了,别的真的什么事情都没做了。”宋岷硬着头皮的说道。 季子清听了之后,整个人有点儿晕,他们刚才说什么来着?她好像没怎么整明白呢。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宋岷,瞪大眼睛问道:“不是,宋岷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你们给他们下药了?” 宋岷看到梅晓彤这一副见鬼的样子,就知道今天肯定完蛋了,如果师娘计较那还行,可若是师娘对这件事也很生气的话,那他们几个就真的是完蛋了。 “师娘你……你不会是生气了吧?别啊,我们知道错了。”宋岷连忙开口说道。 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可不想因为让师娘不高兴,而被师父修理一顿,这会死的很惨的 。 梅晓彤想反应过来就看到几个孩子正眼巴巴的看着她,顿时有些茫然,更是十分疑惑的看着他们:“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这个样子,还可怜巴巴的,都要像是那个没人要的小白菜了。” 宋岷十分认真的看着梅晓彤,眼巴巴说道:“师娘你……不生气吧?” “生气什么?”梅晓彤疑惑的看着宋岷他们有些奇怪的问道。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宋岷很是尴尬的说道:“就是,就是我们给人下药的事情。” 梅晓彤听到这件事情,眉头微微的皱了一下:“你们下的药确定没问题?” “没有,只是会拉肚子,一两天就好了,不知道的人只会认为是他们的食物出现了问题,不会想到这个问题上面来的。”宋岷连忙开口解释的说道。 梅晓彤一听慢慢的点头:“嗯。” 嗯?几人看着梅晓彤,师娘你这个嗯是什么意思啊?他们听不懂啊。 “行了,既然没事,那就不用担心了。”梅晓彤笑着说道。 只是拉肚子一两天而已,就当是清清肠胃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梅晓彤:“素然你就这样惯着他们吧,刚才有人过来了,听到你们说这个又走了。”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带着玩儿味的笑容:“我们最近不是在找最后这个奸细吗?趁这个机会给找出来也是一件好事。” 听到梅晓彤那么说,季子清就知道她这是故意的了,无奈看着运势软摇了摇头,季子清好笑的说道:“你啊,真是……让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你还想说什么吗?”梅晓彤哼了一声,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笑着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我什么都不说。”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为什么这人说话听上去那么像是她在无理取闹呢?这一定是她的错觉。 “爹你也太没原则了,遇到我娘的时候你能不能有原则一点儿?”果果唉声叹气的说道。 英明神武的爹,在遇到娘之后就完全像是变了个样子,这让他有些接受不了啊。 “果果你就淡定的接受吧,师父这个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赵斌看了季子清一眼,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看了几个胆子大的都敢调侃他的孩子一眼,笑着说道:“嗯,你们几个看来还是太悠闲了,都能有时间来调侃我了?” 赵斌连忙摇头:“师父这是一个误会,你相信我们,这真的是一个误会。” 季子清呵呵的笑了两声,是不是误会的,他自己能不知道吗?这两孩子真是欠收拾了,居然敢调侃他。 “师父我们说实话也要挨罚啊?”赵斌十分哀怨的说道。 季子 清看了他们一眼,笑眯眯的说道:“虽然这是事实,但是我也没让你给我说出来,你们说是不是?” 赵斌顿时欲哭无泪了,师父怎么能那么对他们呢? “师父我……” “嗯?”季子清挑眉看着赵斌,那样子不管怎么看都像是在威胁人。 赵斌看到季子清这危险的目光,连忙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师父我错了,我一定改错,你就原谅我吧。” “行了你们,我们还有话要说呢。”梅晓彤看着就这样直接闹起来的师徒,嘴角微微的抽出来一下,脸上也都是无奈之色。 季子清坐在梅晓彤的身边,嘴角微微的勾着:“嗯,不过你打算怎么办?” “怎么办啊?当然是等着他们找上门来了。”梅晓彤玩儿味的说道。 宋岷他们奇怪的看着梅晓彤:“师娘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突然间有些听的不太明白啊。” “是啊师娘,如果对方是要来找我们的麻烦的话,那不是……” “我问你们,有人看到你们了吗?”梅晓彤没有回答他们的话,而是看着他们笑着认真的问道。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然后下意识的摇头:“并没有,我们做的很隐秘,并没有人看到。” 他们最初的想法只是想帮着果果出气,并没有别的意思,所以做的也只是想让孙家能够名誉扫地,并没有别的打算。 梅晓彤一听顿时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不过这样的事情以后可不要做了,我们要报仇,就该是光明正大,而不是跟现在一样,知道吗?。” 赵斌他们连忙点头:“师娘你放心吧,我们知道了以后一定不会做这样的事情了。” 听着他们的保证,梅晓彤十分的放心,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其实也算是一种侮辱,他们自然不会同意的,一次也就算了,再来几次这孩子恐怕都要不满意了。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好笑的说道:”你倒是对他们放心的很。” 梅晓彤挑眉看着季子清:“你难道不相信?” “相信。” 跟梅晓彤他们想的一样,孙家很快就知道他们酒楼出事是被人给下药了。 孙家主把手边的茶杯狠狠的砸在了地上,眼中都是阴霾:“梅晓彤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对我们家动手,到底是谁给她的能耐,真的以为自由城是他们能够随便撒野的地方吗?” 下面的人并没有插手的打断,只是在那里老神在在的坐着,似乎对这件事根本就不关心,好像这事情跟他们没关系一样。 孙家主自然看到这样的态度了,眉头紧紧的皱着,十分不满的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态度?” 孙家的人看到孙家主这个样子,有人就开口了:“这不是听家主你的吗?毕竟家族的 事情可是你在掌控,家族要做什么事情也都是你说了算,既然这样,这些事情我们不知道,不理会也是应该的,家主你放心,只要你说的,我们一定会去做的。” “说的对,家主我们现在可是为家主马首是瞻,家主总不能还不高兴吧?”自从孙家主把家族中的人给逼走之后,他们对孙家主的脸色就十分的难看,每次看到人都是恨不得直接动手,只是可惜了,他们不能那么做,那么做的话,他们就要变成没有礼的人了。 孙家的长辈看到孙家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也十分的无奈,眉头微微的皱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够了,这好好的一个家族,看看都被你们给弄成什么样子了?乌烟瘴气的。” “呵呵,叔伯你们要是看不惯我们可以直接说,我们可不会生气,毕竟我们可是没生气的资本,大不了被家主给赶出去吗。”有人就十分随意的说道,那语气也是十分的欠揍,可在场的人还就真的不敢做什么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事情的发生。 “叔伯我们是孙家人没错,但是你们也要搞清楚了,就因为我们是孙家人,所以我们才管孙家的事情,可是家主都做什么了?什么都不做也就算了,我们做事还跑来指指点点的,如果这说的是好话,我也就不觉得什么了,可他们说的是好话吗?那根本就是不懂装懂,看看家族现在是什么样子?”孙家的人指着家族怒声说道。 只要想到他们心心念念护着的家族被弄成现在这个样子,他们的心里就十分的难受,这事情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孙家主听到他们的话,那脸色就更加的难看了:“你们这是想干什么?这是想造反了不成?” 孙家的长辈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人是什么意思?他到底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这的还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了? 也不看看家族现在丢失了多少人的心,在这样下去,孙家的人都要走光了,到时候看他该怎么办。 “呵呵,叔伯你们听到了没有,人家这说的是什么话?我们是不是要造反,哎哟,还真的把自己给当成是什么人了?真以为自己有多厉害吗?你厉害你把这次的事情好不受损的给解决了啊?”有人就直接暴怒的说道。 关于二爷为什么会死,家族高手为什么会死,季子清夫妻为什么会对付孙家的事情他们都已经查到了。 为了一个出嫁的女儿,让家中的高手都出去,还只是去对付一个小孩子,这若是成功了,那他们还能想的过去,可偏生是根本就没有成功,这让他们怎么去想? 现在家族的高手都没了不说,铺子还被人给打压成那个样子,家族已经开始走向落败了,可偏生这掌权人还是这样的不可一世, 觉得孙家就是最厉害的家族,觉得孙家永远都是这个样子,这人怎么能那么的肤浅呢。 孙家主一听,顿时就火了,怒声说道:“我自己处理就自己处理,你们以为没有你们,我就做不了事情了吗?” 听到这话,孙家主十分认真的点头:“嗯,你说的对,你说什么都是对的,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说完,直接站起身就那么走了,根本就没有理会这家主的意思。 孙家主怎么也没想到对方真的是说走就直接走了,都不留一点点的情面。 有了第一个人离开,剩下的人也纷纷的离开,并没有参与这件事的打算。 他们也算是弄明白了,只是听到人家说下药了,他们有证据吗?什么证据都没有,能对付的了梅晓彤?真以为梅晓彤夫妻两人是吃素的吗? 更何况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他们孙家对不起人家,好好的一个孩子,给打的差点儿就死了,换成是他们,他们也能气的半死。 看着家族的人一个个的直接离开,孙家的长辈起的浑身发抖:“你现在高兴了?是不是把所有的人都给气走了,你们才高兴?要不然你们也把我给气走了试试看?现在家族正是有问题,需要用人的时候,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 “他们想走谁都拦不住,要走就直接滚蛋,还真的以为我拿他们是没办法了吗?这也太小看我了。”孙家主满眼冷漠的开口说道,这说出来的话,不是一般的难听。 孙家的长辈看到孙家主现在都还是这个样子,其中一人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我们愧对孙家的列祖列宗啊。” 说完也跟着一起离开了,不打算继续理会这件事。 孙家主看着离开的众人,不但没有不高兴,反而还觉得应该就是这样,毕竟孙家可是他的,他可不想有人在他做事的时候在边上知识点点的,这会让她非常的不高兴。 “老爷现在我们可怎么办才好?”孙夫人皱着眉头看着孙家主,其实她也觉得这事情孙家主不该这样做,这样对他们来说只是一个威胁。 但是她也没有什么说话的权利,现在也就只能跟孙家主商量怎么把这次的事情给处理好。 孙家主看了自己的发妻一眼,淡淡的说道:“我已经有想法了,到时候你看着就是了。” 孙夫人顿时被噎住了,自己关心人还关心错了吗?这是什么态度? “是,老爷那我就先走了。”孙夫人也是懒得理会这件事了,直接开口说道。 孙家主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等人离开之后,叫来自己身边的小厮,在他的耳边小声的说着什么,随后就看到对方瞪大了双眼,眼中都是不敢相信,随后恢复了平静认真的听着孙家主说他的打算。 “快去 吧。” “是家主,奴才一定会办好的。”说完就神神秘秘的走了,那样子不让人怀疑都不行。 孙家的长辈虽然说不管了,但其实还是惦记着的,听到下面的人说孙家主在他们离开之后就派人出去了,顿时有些疑惑:“他又想干什么?” 对于孙家主现在的态度,他们是真的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了,这个时候派人出去到底是想做什么? 孙家的酒楼经过之前的事情之后,已经没有了往日的热闹,反而有些冷清,在出了那样的事情,而孙家主却根本就不去处理的时候,他们对孙家就已经没有好感了,这孙家的人还真的以为没有了他们家的酒楼他们就没地方吃饭了是吗? 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们在这里酒楼受了委屈,这些人居然管都不管,这算是怎么回事? 梅晓彤自从知道赵斌他们做的事情之后就一直看着孙家,以免意外发生,所以对于孙家的事情她都是知道的,看着这些事情,嘴角微微的勾着,眼底闪过冰冷的笑意。 (本章完) 第571章 疾风皱着眉头说道:“夫人你说这孙家主到底想干什么?” 他最近做的事情根本就是自杀式的灭亡啊,可是对方好像并不觉得有什么,他真的奇怪了,明明有别的办法,这人怎么就用了最蠢的一种呢?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勾着,眼底闪过冰冷的笑意,眼底都十分讽刺之色:“想干什么啊?他们就是想死,除了这个你还能有别的解释吗?” 疾风想了想,然后果断的摇头:“没有。” 孙家主现在在家族中已经失去了家族中人的心,他或许以为,只要有司音在,他们家就能翻盘,或者认为知道之前的事情是宋岷他们下药的就肆无忌惮了。 如果孙家主真的是那么想的话,那梅晓彤真的要看不上孙家主这样的人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是什么东西了? “夫人我总觉得他好像在做什么,但具体的又没有头绪。”疾风皱着眉头说道。 梅晓彤眼底闪过明显的笑意,嘴角微微的勾着:“看着就是了。” 孙家主想做什么,他们看着就是了,早晚会知道他要做什么的,这些事情不用着急。 他们现在是看戏的人,既然对方还没有把这场戏给演出来,那他们也没必要那么着急不是? 疾风看着梅晓彤那似笑非笑的样子,心中知道他们夫人肯定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疾风小声的说道:“夫人你就不能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吗?我实在是太好奇了。” “你这样没有耐心可不行啊,疾风你要跟雨魄他们好好的学习一下。”梅晓彤看着疾风摇头说道。 疾风觉得自己挺无辜的,他就是想提前知道而已,怎么就变成没有耐心了?这根本就是两码事行不? “疾风你跟蓝儿什么时候成亲?”梅晓彤突然转移了话题,看着疾风问道。 正想着怎么从梅晓彤嘴里套出来消息,谁知道就听到梅晓彤跟他说这话。 “夫人我们能不说这个吗?”饶是疾风这大大咧咧的样子,说道这件事情的时候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梅晓彤挑眉看着疾风,皱着眉头,十分认真的严肃的说道:“疾风我可是跟你说清楚了,你这样做可是耍流氓的行为。” “不是,夫人我什么时候耍流氓了?现在大家丢那么忙,等忙完之后再说吧,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着急的。”疾风看着梅晓彤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皱着眉头,想想他们现在的处境,好像也是这样啊,他们现在的日子还真的一点儿也不好过。 “夫人这件事不用那么着急,我们回南国之后再说也没关系的。”疾风想了想,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看到疾风这个样子,反而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其 实也没什么。”只要他们想,一个婚礼肯定还能能准备好的,就是比较简单一些。 疾风自然知道梅晓彤的意思,但是他是要娶妻子,不想让蓝儿就这样嫁给他,这对蓝儿来说可是不公平的。 “夫人我已经决定了,等我们回去之后再说这件事吧,我不能让蓝儿委屈的嫁给我。”虽然他成亲之后可以对蓝儿很好,但是他不想在女人一生一次的成亲当中,让蓝儿受到委屈。 梅晓彤本来还想劝一下他的,只是听到疾风的话之后,脸上的笑容多了些:“行,既然这样,那就回去之后再说吧。” “好,夫人如果你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走了。”说完讨一样的跑了,那样子好像后面有什么人在追赶一样。 梅晓彤嘴角抽搐的看着疾风逃跑的样子,她好像也没那么可怕啊?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芍药你说我有那么可怕吗?” “没有。”芍药看了梅晓彤一眼,然后笑着说道。 夫人其实不可怕,只是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总是喜欢给他们配对,希望他们能成亲,弄的他们都十分的无奈。 “既然这样那他跑那么快干什么?我也不能吃了他啊。”梅晓彤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听到梅晓彤的嘀咕声,芍药决定自己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省的到时候自己就是躺着也中枪了,这样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梅晓彤见芍药不说话了,撇了撇嘴:“你们可真是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芍药深吸一口气,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说道:“夫人你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去找徐家的人玩儿,不要拿我们的人来开涮行吗?” 梅晓彤眨眨眼,表示十分的无辜:“我没有啊。” 在梅晓彤无聊的时候,孙家酒楼出事了。 在大厅中吃饭的人中间,突然有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昏迷不醒。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人连忙把自己的东西都给扔了出去,还不停的往后退,距离孙家酒楼里面的桌子跟饭菜远了很多。 “这,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已经处理好了吗?为什么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对,孙家今天必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不然这事情不算是完。”之前发生了那样的事情,他们都忍了,现在又是怎么回事?而地上口吐白沫的人,在掌柜过来的时候,人已经没有了气息。 掌柜皱着眉头说道:“人已经死了。” 周围的人一听,尖叫一声,有人开始怒骂:“你们孙家的酒楼是怎么回事?之前是让我们都拉肚子了,现在就更加的不靠谱了,居然还死人了,你们孙家要是不想开酒楼了,就直接关门算了,这算是怎么回事?” “就是,现在我 们可是吃饭都要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 “今天不给个交代,我们不能就那么算了。” 吃饭的人都火了,之前这样他们不管也就算了,现在都已经出人命了,总不能还是不管吧?如果他们这真的还不管的话,那以后孙家的东西,不管是什么他们都不会买了。 掌柜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眼中也都是着急,现在可怎么办才好,事情都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能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不成? 不对,这事情不能就那么算了,一定要把事情弄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掌柜连忙让人去请大夫,还有把孙家主也给叫来了。 只是这孙家主好像并不担心,那样子好像早就料到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 “我知道大家都在想让我们家给个交代,而这个交代我们家确实应该给你们,但是这跟我们孙家没有关系,这一切都是别人陷害我们的。”孙家主看着在场的人直接说道。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眼中都是疑惑:“这……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得到的消息,不管是之前让大家拉肚子,还是这次店里面死人,都是别人陷害的,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孙家主看着面前的人直接开口说道。 听到孙家主的话,眉头微微的皱着,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眉头紧紧的皱着:“孙家主你们这是什么意思?你们这是把我们当成是傻子一样看待了吗?” “就是。” “大家不管相信还是不相信,我叫个人来,听他说了之后你们就知道了。”孙家主一点儿也不生气他们的质疑,而是看着他们十分认真的说道。 众人皱着眉头,眼中带着以后,难道真的是他们弄错了吗? 当人来了,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了,尤其是后面季子清的几个徒弟做的事情更是来了个大大的特写。 众人听了这话之后,有的很生气,也有的很理智。 “孙家主你不想解决这些事情也就算了,你居然还拿几个孩子出来当挡箭牌,这只能让人觉得你们十分的没品。” “就是,那天我们从这里离开之后就去看了大夫,大夫都说了,我们吃坏了东西才会导致拉肚子,你现在跟我们说有人给我们下药?你当我们是白痴吗?”其中一人咬牙说道。 大夫说他们只是吃坏了肚子,才会导致拉肚子,还说隔天就能好,而也跟对方说的一样,真的第二天就不拉肚子了。 他们若是真的中药的话,现在肯定还不能从床上爬起来。 谁都知道泻药一两天可是下不能好的,可这只是一个晚上就全都好了,都没吃药,这代表着什么?这根本就不是被人给下毒了。 “孙家主你最好给我们一个解释,不然 我们可就要没完没了了。”有人阴沉着一张脸直接说道。 孙家主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怎么也没想到都有证人了,他们居然还不相信,这是怎么回事? 在孙家主奇怪的时候,孙家的长辈也知道了这里的事情,在知道店里莫名死了人,孙家主把事情推到了季子清他徒弟的身上,脸色顿时就变了。 他们现在后悔了,他们早就该让孙家主从家主的位子上给下来,看看现在都在做些什么?想这根本就是让人愤怒的事情,根本就是在找死。 “该死的,他怎么敢,他怎么敢。” “是啊,他这是中邪了吗?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这件事不被拆穿还好,但若是被人给拆穿了,那孙家就彻底的完了。 “我们不能这样坐以待毙,不能让他把老祖宗的心血都给毁掉。” “说的是,我们走,我倒要看看他能做到什么地步。”孙家的长辈怒声说道。 他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人,居然还有想让自己家族灭亡的家主,他真该好好的反思一下了,怎么会把事情给弄成这个样子。 “不管怎么样,我们要去找杀人凶手偿命。”在酒楼中一片安静的时候,一个声音直接开口说道。 孙家主看到来人的时候脸上的笑容明显多了很多,只是有的事情可不是这样简单就能处理好的。 有一个人开口,就有第二个人,众人都说要找梅晓彤他们要个公道,最后竟然是所有人都跟着孙家主跑了,连自己的事情都顾不得做了,喜欢听八卦,这是人正常的娱乐,大家也都不会介意在外面晒着。 疾风视线十分诡异的看着梅晓彤,不敢相信的说道:“不是,夫人你到底是怎么猜到的?他们竟然真的来了。” 嘴角微微的勾着,梅晓彤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要的就是他们过来,这人要是不过来,这可怎么办才好啊。” “啊?夫人你大算做什么?”疾风越想越觉得梅晓彤这里肯定在酝酿什么,而且肯定是要放大招的,人都欺负上门来了,还不能让他们稍微的反抗一下吗? 等时间差不多了,梅晓彤拍了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带着人走到了门口。 看着那人山人海的样子,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勾着,不怕人多,就怕人天少了。 “不知道各位来这里可有什么事情?”梅晓彤一脸疑惑的看着门口的人,显然根本就不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众人面面相觑,这人是什么意思?看着她这坦荡的样子,众人心中有些弄不明白了,这人到底是谁,他们怎么觉得这人那么奇怪呢? “是这样的,有人说你们家的几个徒弟给他们家下毒了,之前让大家拉肚子,现在害死了一个人。”有人就开口了 ,给梅晓彤解惑。 梅晓彤听完之后一脸的愤怒:“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说我家孩子给人下毒?这不可能。” 孙家主十分生气的看着梅晓彤:“你说不可能?我看就是你家的孩子做的,我们可是有人证的。” “没错,你家的人都已经招供了,你就不要在这里说这样的话了,会让人笑话的。”孙家的人叫嚣的说道。 梅晓彤冷冷的看着孙家主:“这人是什么时候死的?” “今天中午。” “你这就好笑了,今天中午?昨天上午我相公就带着几个孩子去海边练武了,要十天之后才回来,昨天他们走的时候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他们拿着包袱骑马出去的,后来根本就没有看到人回来过,现在你居然说,我们不在家的徒弟给你们酒楼下药,还害死了人,我就想知道了,我徒弟他们难不成有分身术不成?”梅晓彤冷声呵斥的说道。 边上的人听到梅晓彤的话,忍不住笑了起来:“确实呢,昨天似乎真的看到他们一起出城的,怎么可能今天给人下毒?” “孙家主听到了吗?有人看到我徒弟他们出门了,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我就想知道你凭什么来说这是我徒弟他们做的,再有就是,如果真的是我徒弟他们下的毒,肯定是下在所有人的饭菜里面,为什么出事的人只是一个?而不是所有人?”梅晓彤看着孙家主,淡淡的开口问道。 孙家主皱着眉头,他怎么也没想到居然会变成这样,也没想到那些孩子居然没在家。 “孙家主你可不要说这人跟我徒弟他们有仇,我徒弟他们可没时间去找这样的人寻仇,所以我现在非常的好奇,孙家主你凭什么断定这是我徒弟他们做的?”见孙家主不说话,梅晓彤又一次开口说道,只是这说出来的话,让孙家主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色也很是难看。 孙家的人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说话了,只是眉头紧皱的看着梅晓彤,就连边上的人也是,他们也发现了,从刚才开始,这位夫人就一定也没有担心,也没有紧张,反而落落大方,好像这些事情根本就没有一样,这说明什么?这说明她根本就没有担心。 “我们可是有证人的。”孙家的人底气有些不足的说道。 梅晓彤看了说话的人一眼,嘴角微微勾着,脸上带着玩儿味的笑容:“是吗?说到这个证人,我倒是想起来了,这是青林派的人,哦不对,这不是我们青林派的人,他其实是你们孙家的人,不过是放在青林派的奸细罢了,一个奸细的话,我倒是想问问,一个奸细的话能相信吗?” 孙家主阴沉着一张脸说道:“你凭什么说他是我们家的人,还是奸细?” 梅晓彤似乎知道孙家主会那么问 一样,淡淡的开口说道:“我敢那么说自然是有证据的,孙家主若是想看,我可以给你看看,就是怕你看了之后会气炸了,这可就不好了。” 听到梅晓彤的话,孙家主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阴沉难看,看梅晓彤的眼神也充满了愤怒,说话的声音,更是带着咬牙切齿。 “孙家主你不用这样看着我,你为了拉上我们家也是够拼的。”梅晓彤一脸笑容的看着孙家主淡淡的说道。 在这个时候,疾风走了过来:“夫人已经查到了,这个人是孙家主身边的小厮去找的人,而且找人的时候,他给了对方一百两银子,最重要的是,找人得了重病,离死也不远了。” 疾风的话引起了轩然大波,众人不敢相信的看着孙家主,有的人皱着眉头看着孙家主:“孙家主,这是什么意思?你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本章完) 第572章 “不是,孙家不会是买通了这人服毒自杀,然后把这事情给推到了青林派的头上吧?”脑子转的快的人,突然开口说道,眼中都是不敢相信,这……这不会是真的吧?如果是真的,那孙家的人也太可怕了。 梅晓彤对于这件事并没有说什么,但是也有人一下就想明白了这件事,他们呆呆的看着孙家的人,见孙家主的眉头皱着,似乎对这件事十分的懊恼,当即明白,事情真的跟猜测的一样。 “真是没见过那么不要脸的人,自己家的酒楼食物出问题了,不理会也就算了,现在还推到别人的身上来,这算是什么个道理?” “就是,他们家不会是想把之前食物的问题也给推到青林派的头上吧?”有人不确定的问道。 梅晓彤赞赏的看了对方一眼,这还真的是真相帝啊,这都能猜的出来。 孙家的人脸色都有些不好,之前的事情真的是他们做的,可是现在弄的,就算是真的也没有人会相信了,这让他们十分的被动,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孙家主我知道你们家的酒楼出事了你很着急,可你不能着急就来找我们的麻烦不是?如果这样的话你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还有这件事我也希望你们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你们还欠我们家一个道歉。”梅晓彤看着孙家主严肃的说道,那样子似乎并没有打算这样就算了。 孙家主的脸色十分的难看,看梅晓彤的眼神就像是啐了毒一样,眼神很是阴沉可怕。 “梅晓彤你……” “我难道说错了吗?不是你来污蔑我们?不是你没事找事来找我们的麻烦?之前去我家重伤我儿子我们都还没找你们算账呢,现在你又来污蔑我们?当我们家好欺负是不是?”梅晓彤怒声呵斥的说道。 边上的人像是听到什么消息了一样,不敢相信的看着梅晓彤,同时吞了吞口水,不会吧?孙家居然还做了这样的事情?那他们也太不要脸了。 孙家主现在都要气炸了,明明是他们家孩子做的事情,现在却变成了他们的过错,还得跟他们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梅晓彤你给我闭嘴,这件事不是我们家人的错,之前的事情本来就是你家孩子做的。”孙家主看着梅晓彤一脸愤怒的开口。 梅晓彤一脸无奈的看着人,有些头疼:“孙家主,你说是我们家孩子做的?那能请你拿出证据来说话吗?没有证据你就想这样随便污蔑我徒弟跟儿子?想都别想。” “是他亲耳听到的。”孙家主指着边上的人冷冷的说道。 看着对方梅晓彤嗤笑一声:“呵,孙家主这是把我们给当成是白痴了吗?你说他亲耳听到的,就是真的了?要知道他可是你们家的人,要换成是我,我还会那么说呢,这 个证人,你问问在场的人相信你说的话吗?” 众人连忙摇头:“这都是自己家的人了,还让自己家的人来作证,这是什么道理?” “就是,这不是把我们都给当成是傻子了吗?” 众人的话,孙家的人不是没有听到,下可就是因为听到了他们的心里才会那么的生气。 “孙家主如果你找到了我徒弟他们给你们家酒楼下药的证据,我承担这个责任,但是你们若是没有找到这样的证据就想把脏水往我徒弟他们身上泼,你想都别想。”梅晓彤在孙家主他们气的不行的时候,冷冷的看着他们说道。 孙家的人对这件事也是一直关注着的,这里发生的事情全部被家里的长辈给知道了。 其中一人,也就是孙家主的大伯直接被气晕过去。 “他……他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他这是要毁了整个孙家啊。”孙家的长辈怒声说道。 其中一人眼中都是愤怒之色,更是气的咬牙:“该死的,他这就是故意的,我们不能继续让他这样了,再这样下去我们可就完蛋了。” “可不是?这件事情出来之后我们家的酒楼可怎么办才好?”经过这次的事情,他们都不敢去想,这件事情发生之后,他们家的酒楼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 而之前就离开孙家的人,在知道这件事之后,心中都是庆幸:“太好了,还好我们提前离开了,不然肯定要被他们给连累了。” 边上的人不停的点头,可不是吗? 孙家的长辈这个时候也坐不下去了,一起去了青林派的门口,去的时候孙家的人已经被骂的姓什么都快要不知道了。 而有的人此刻也是十分的后悔,他们没事跑到这里来找别人的事情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抽是什么? 梅晓彤看着孙家那些很是羞恼的人,嘴角微微的勾着,她在想,孙家的这些人现在是不是已经恨不得自己不是孙家的人才好了? 手轻点着自己的脸颊,梅晓彤的嘴角带着玩儿味,孙家不想道歉啊?嗯,行,一点儿问题都没有,她今天就看看,他们的态度能强硬到什么时候,最后到底是她赢呢,还是这些人赢,这是一个非常不错的赌局不是吗? 孙家的长辈到了之后,其中一人一巴掌打在了孙家主的身上,怒声说道:“孙光明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怎么能这样做?你是不是要毁了孙家你才高兴?” 孙光明被自己的长辈给打了,脸色很是不好看:“我才是这个家的家主,我要做什么,跟你们没有关系,还有,你们没有权利来干涉我要做的事情。” 听到孙光明说这样的话,孙家的长辈眼中都是愤怒:“从现在开始你已经不是孙家的家主了,人家的家主都是带着自己的家族发展 的越来越好,可是你自己看看你现在都弄成什么样子了啊?” 孙家最后的口碑都被孙光明给毁掉了,他居然还敢说这样的话。 孙家的人这个样子,让边上围观的人都有些茫然,这到底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突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而且他们这样子也太奇怪了吧? “之前听人说,孙家的家主一人独揽大权,什么事情都不告诉家族里面的人,甚至容不下就在里的人,我开始以为这都是骗人的,现在看来这根本就是真的,这孙家主是真的容不下人,你们说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啊?”一个家族的人只有齐心协力才能发展的好,孙家主却做出了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打脸吗?而且还是不要打的太疼了。 “这件事我之前也听说了,我听说离开孙家的人现在都已经自理门开户了,不过我倒是觉得他们离开还好了,至少不会被连累了。” “可不是?现在发生的事情,离开孙家的人,恐怕都非常的清醒自己离开了,不然这日子可就是一点儿也不好过了。” “谁说不是呢?” 梅晓彤听到这些人的话,脸上带着玩儿味的笑容,啧啧,还真是有意思呢,真是不知道孙家主现在心中是个什么态度呢?会不会是杀了她的心都有了?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勾着,唔,这出戏不错,只是可惜了子清他们不能看到。 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之后,梅晓彤看着孙家的人直接开口问道:“你们闹够了吗?闹够了现在是不是该来说说我们之间事情呢?污蔑我们,往我们青林派的身上泼脏水,你们说这事情可怎么算才好?” “这……季夫人你们并没有损失。”孙家的长辈皱着眉头说道。 听到这话,梅晓彤的脸上带着明显的讽刺:“没有损失?他往我们身上泼脏水让我们的名誉受到了孙氏,知道的人会说我们是被人给陷害的,不知道的人会指着我们青林派的人说,你们看,就是这些人陷害人家不说,还杀了人,你们是长辈,走过的路比我多的多了,我想你们不至于不懂得这个道理才对。” “季夫人我看你还是别想了,毕竟这都是正常的,孙家的酒楼出事了,他们都没有理会,你还指望他们给你们一个交代吗?我看啊,这事情还是算了吧,根本就不靠谱。” “对啊,如果孙家的人有这个担当的话,也不会发生现在的事情了。”那些拉了一天肚子的人,也不是非要他们家怎么样,他们的目的只是想让孙家的人给他们一个公道,可是看看最后变成什么样子了?别说公道了,人家对这件事根本就是一点儿也不在乎。 梅晓彤听到众人的话,一脸为难的说道:“你们说的也对 ,这事情大概是没戏了。” 孙家的人现在根本就是有理说不出,没有这件事情,他们以之前那件事情来找他们可能还有用,可是现在一手好牌都被打的乱七八糟的,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 “季夫人适可而止,事情是怎么样的,你我心知肚明。”孙家的长辈皱着眉头,阴沉着一张脸,冷冷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笑看着说话的人,嘴角微微的勾着:“呵,心知肚明?孙家主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的确是心知肚明,我们只知道你们家的人,来污蔑我们,什么脏水都往我们的身上泼,这就是我们知道的,你们家往我们家安插人我也就不在意了,不过孙家你们莫非当我们青林派是纸老虎,随便怎么欺负不成?几天这事情你们家要是不给我们一个交代,一个道歉,我青林派还怎么在这里立足?” “素然说的对。”在这个时候,玉玑子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孙家的人冷冷的开口。 孙家的人看到玉玑子,脸色都变了,眉头也紧紧的皱着,他们实在是不明白玉玑子这是什么意思。 “玉玑子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成耀你们真的以为我什么事情都不知道吗?用我妻子的东西那么些年是不是很高兴?这些账我们慢慢算,正如素然说的一样,我们还没去找你们,你们反倒是找上门来了,你们以为我这青林派是好欺负的吗?”玉玑子眼神变冷的看着孙成耀,冷冷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孙成耀的脸色都变了,眉头紧紧的皱着,看着玉玑子眼神有些心虚。 “心虚了?你们一而再再而三的对付我青林派,对付我徒儿一家,我们都没说什么了,但是也别把我们想的太好欺负了。”玉玑子怒声呵斥道。 围观的人觉得他们今天来的真是时候,这事情都能遇上,这也真的是没谁了。 梅晓彤见玉玑子似乎很生气,连忙开口说道:“师父你别生气。” “师父不生气,孙成耀今天这事情不到钱,不给个说法,我青林派跟你们孙家誓不罢休。” 梅晓彤见他们不说话,既不说道歉,也不说别的什么,顿时笑了起来:“如果孙家觉得道歉没有办法接受,那你们就赔偿我们吧。” “赔偿?” “没错,精神损失费,名誉损失费,我要的也不多,就二十万两足够了。”梅晓彤看着孙家的人笑着说道。 孙家的人听到居然是二十万两,顿时就怒了:“你们抢钱啊。” 梅晓彤脸上带着惊讶:“这怎么能说是抢钱呢?”这摆明了就是光明正大的坑钱好不好? “季夫人你这精神损失费,跟名誉损失费是什么?”有的人就十分的好奇了,看着梅晓彤开口问道。 “他们自 己买通别人服毒自杀,却诬陷到我们的身上,这会让别人对我们指指点点,就会造成我们的精神恍惚,最后可能会得抑郁症,然后紫衫,你们说这是不是得收精神损失费?他们诬陷我们,让别人觉得我们青林派是那种大奸大恶的人,是那种为了利益不择手段的人,这不是败坏我们的名声,损坏我们的名誉是什么?所以我这名誉损失费不该收吗?”梅晓彤看着在场所有的人,十分认真的说道。 围观的人仔细想了想,好像还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啊。 “该赔,还必须得赔。”围观的人是看戏的不嫌事情闹的大,在边上不停的起哄。 玉玑子用一种十分诡异的视线看着自己的徒弟,这徒弟太厉害了,黑的都能给说成是白的,还得坑人家的钱,这不是要让人恼羞成怒是什么? 算计的人都快气死了,为什么还有这种奇怪的费用?他们怎么就不知道呢? “哎,孙家主其实你们要是不想赔的话,也没关系,只是到时候孙家的生意会出现什么问题就跟我们没关系了,不知道你们家的酒楼,是不是比你们家的成衣铺子更加的难以对付呢?”梅晓彤状似无意的开口说道,说出来的话,让孙家的人气的不行。 这算是什么商量?这根本就是赤裸裸的威胁,根本就是梅晓彤算计的。 孙成耀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这个时候真的很想问,赔偿了你们就不对付我们家了吗?而这答案肯定是让他所不喜欢的。 “孙家主我呢也不喜欢强人所难,你们可以想想,想想再回答我的这个问题也没关系,真的没关系。” 孙成耀都想抛开所有狠狠的骂梅晓彤了,这什么话都让你给说完了,你还让我们说什么? “大伯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孙成耀没有说话,现在除了赔钱,还能怎么样? “我们赔,不过你们最好也不要再来对付我们家。” “这个自然。”梅晓彤笑着点头,肯定不会去对付啊。 最后孙成耀让人回去拿了二十万两银子给梅晓彤,看着这厚厚的一叠银票就那么到了梅晓彤的手里,孙家的人气的都快吐血了。 “现在我们可以回去了吧?”孙成耀咬牙说道。 梅晓彤做了个请的动作:“你们请便。” 在孙家的人走出去一段路之后,梅晓彤看着在场所有的人,一脸笑容的说道:“今天之内,青林派所有的店铺,一律打九折。” 众人一听顿时惊呆了,这是要大出血吗? “谢谢季夫人了。” 等人都散去之后,玉玑子看着梅晓彤:“素然你真的不打算对付他们了?” “嗯,我是这样说的没错,我是谁说了不对付他们,但是我没说我 不自己开店铺啊,我们青林派什么铺子都有,就是没有酒楼,我想要稍微的发展一下酒楼的生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是不是?”梅晓彤笑看着玉玑子,一脸认真的说道。 玉玑子以为自己的徒弟坑了人家二十万两银子就算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不但坑了银子,还把孙家的所有人都给坑了,真想看看这孙家知道这件事情之后回事什么样的表情。 同情了孙家的人一会儿之后,玉玑子开始期待他们会有的表情了,那样子可以说是幸灾乐祸。 “师父低调。”梅晓彤看着玉玑子那个样子,嘴角微微抽搐的说道,她这师父知道什么叫低调吗?这个样子是不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们都在想些什么? (本章完) 第573章 玉玑子顿时恢复了道骨仙风的样子,让边上的人都看的十分的无语,掌门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你就不用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就算是这样我们也是不会相信你的。 当然这话他们是不会说出来的,又不是嫌弃活的时间长了,不想活了才会做这样的事情。 “行了师父,想看戏最多几天就好了,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梅晓彤见玉玑子那着急的样子,无奈的开口说道。 这师父能不那么急躁吗?真是一点儿都不稳重。 玉玑子见徒弟这样看着他,轻咳一声,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徒弟啊,你根本就不懂得我的心。” 梅晓彤茫然的看着玉玑子:“师父我需要懂什么吗?” 玉玑子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着说道:“看孙家的好戏怎么能少得了我呢?” 梅晓彤奇怪的看了玉玑子一眼,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师父你想多了,我根本就没有想着要少了你,你就不要担心了。” 玉玑子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疑惑:“真的不会少了我?” 梅晓彤连忙点头:“当然不会了,师父啊,你就放心吧,你把你徒弟当成什么了啊?你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安静的等着看戏就是了,又不让你做什么,是不是比什么都好?”梅晓彤看着玉玑子笑着问道。 玉玑子想了想,然后勉强的点头:“嗯,面前吧。” 看着这口是心非的某人,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轻咳了一声,然后直接说道:“师父有的话,我不说出来,你真的当我什么都不知道吗?”梅晓彤十分鄙视的看着玉玑子。 “行了,我不跟你说这个了,快点儿啊,可不要让我等的时间太长了,这我可就不乐意了。”玉玑子看着自己的徒弟十分严肃的说道。 梅晓彤认真的点头:“嗯,师父你就放心吧,肯定不会让你等的时间太长的,要是等的时间长了,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 玉玑子一听这才心满意足的回去了。 孙家主孙光明跟着家族的人回去之后,目光阴冷的看着孙成耀他们:“大伯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孙光明你自己看看你现在哪儿还像是一个家主?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就是你一个家主该做的事情吗?明明是一件对我们有好处的事情,可是到你这里,你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你还敢问我什么意思?孙光明我还想问问你是什么意思呢,你是不是想看着我们孙家在你的手里落败你才高兴?”孙成耀怒声说道,眼中都是熊熊的怒火,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看孙光明的眼神恨不得直接把人给吃了一样,那样子别说还真的蛮吓人的。 孙光明皱眉看着孙成耀有些 不耐烦的说道:“我什么时候想看着孙家落败了?我这样做也是为了孙家。” “为了孙家?”孙光明只差没有被气死在这里,如果这就是为了孙家,那他还真的想求求孙光明不要在做这样的事情了,这压根儿就是找事情。 “孙光明你这一句为了孙家说的也太好了,你看看我们孙家现在都变成什么样子了?你还好意思跟我们说你是为了孙家?你怎么不说你是为了你自己呢?”孙成耀身边的人,怒声说道。 他们是看到孙光明的能力不错,女儿又是司空家的少夫人才把人给推上了家主的位子,可是现在看看,这家主都做了些什么?真的要气死他们了。 孙光明面无表情的看着在场所有人,冷冷的开口:“你们直接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交出家主的印信。”孙成耀直接开口说道。 孙光明的脸色顿时就你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他们这是什么意思?来真的? “你们是什么意思?”孙光明看着他们:“你们这是来真的?不要忘记了司空家。” 孙成耀的脸色微微的变了,随后冷声说道:“这是我们孙家自己的事情,他们司空家没有权利来插手,难不成家主做出了这样的错事,我们还不能做点儿什么吗?” 孙光明现在算是明白了,这一次他们是来真的,而不是在开玩笑。 “呵呵,你们不就是想要孙家家主的这个位子吗?只是我不给你们又能拿我如何?”孙光明看着孙成耀他们,讽刺的开口说道。 孙光明的话,孙成耀他们的脸色都变了:“孙光明你想干什么?” 孙光明的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我想干什么?你们都能这样对我了,还指望我对你们多好不成?另外忘记告诉你们了,你们以为我这么多年,这个家主的位子是白坐的吗?” 孙成耀顿时就明白了,孙光明现在这是想对他们动手了。 “你还敢对我们动手不成?” 孙光明抬眼看了孙成耀他们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大伯你们只要待在自己该待着的地方就好了,没事不要出来给我找麻烦,另外有事也不要出来了,因为我不想看到你们。” 孙光明的话,让孙成耀他们的脸色变的十分难看,张嘴刚想说什么,孙光明却不给他们那个机会:“带下去。” 孙成耀他们话还没说就被人给直接带走了,孙光明看着别带走的热,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而这前厅里的人却觉得心里冰凉一片,什么时候家主变成这个样子了?这……这让他们根本就是无法接受。 “家主你为什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怎么?你们也想去跟他们做伴儿?”孙光明冷漠的看着说话的人。 说话的人 顿时闭上了嘴巴,看孙光明的眼神带着生气跟不甘心,可如今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这样看着。 孙光明冷漠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冷笑的开口说道:“以后不要再跟我提这些事情,我做事还轮不到你们来插嘴。” 在场的人脸色一变,想到孙光明现在的所作所为,眉头紧紧的皱着,他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想毁了孙家吗? “家主你这不是在帮孙家,你这根本就是想毁掉孙家。”有的人为了苏家服务了好些年,现在看到孙家被弄成这个样子,脸色顿时变的十分难看,指着孙家主怒声说道。 孙光明转身看着说话的人,冷冷的开口说道:“不想留在孙家,你现在就可以滚出去。” 看着孙光明这个样子,很多人顿时变的十分的心寒,还心凉:“好,既然家主都那么说了,那我们离开。” 在他们走到门口的时候,司音从外面走了进来,看到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着:“爹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来了,有事?” “爹这几天我听到外面一些事情,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她实在是不能理解,她爹那么一个精明的人,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孙光明皱着眉头看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这件事你不用理会。” “爹,在这样下去,孙家会被你毁掉的。”司音皱着眉头怒声说道。 刚才出去的都是孙家的老人,之前也走了不少,在这样下去,孙家的人都要走光了,这就是她爹想看到的吗? 孙光明听到自己女儿的话,顿时有些烦躁,也有些不耐烦:“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么,你不要跟我说这些有的没有的,你自己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司音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不敢相信的看着自己的父亲:“爹,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行了,有什么事情赶紧说,没什么事情你就回司空家吧。”孙光明皱着眉头,淡淡的说道。 本来准备离开的人,在看到司音回来的时候,心中还有些期待的,想着小姐回来了肯定能全权孙光明,可是现在看到这个场景,他们都明白了,这孙光明现在根本就是无可救药了。 “小姐你就不要再书了,说这些根本就没有用,他根本就不听,现在,他已经什么事情都听不下去,总是觉得别人说的话都是错的,只有他自己说的才是对的,你也不要管了,任由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这些事情我们真的没有办法去管那么多,管的多了,到时候他反而会觉得这一切都是我们的错,是我们在阻拦他的决定。”一个连建议都听不进去的掌权者,还有什么可跟随的? 以前人本来不是这个样子的,他们真的 不明白这人为什么会突然间变成了这个样子。 司音神色复杂的看着孙光明:“爹你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做出来了这样的事情来,我不相信这些事情是你做出来的。”司音看着孙光明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孙光明看了司音一眼:“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你可以走了。” 并没有回答司音问题的想法,孙光明直接开口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情,那样子好像面前站着的不是他的女儿,只是一个陌生人一样。 司音皱着眉头,还想说什么,只是随后就改变了主意,离开前厅去了孙夫人那里。 看到自己的女儿回来,孙夫人的眼中都是激动:“女儿你回来了。” “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爹会变成这个样子?他这样做无疑是在毁了孙家,在这样下去,孙家就完蛋了。”司音看着孙夫人咬牙切齿的说道。 孙夫人听到自己女儿的话,脸上都是无奈之色:“我也不知道你爹这是怎么了,从想一个月前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变的神经兮兮的,整个人就好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如果不是我在他身上看到了他后背上的胎记,我都要以为他是不是被人给换掉了,你说一个人怎么能变的那么厉害呢?而且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说到孙光明,孙夫人也是一脸的无奈,以前孙光明做事还会跟她说一下,听听她的意见,可是现在,她要帮忙做点儿什么,都会被孙光明给骂了,他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满意。 只是想想孙光明现在的样子,似乎是不管做什么都不能得到他的满意了。 之前很过分,现在就更加过分了,想到孙光明那个样子,孙夫人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阴沉,自己的丈夫这个样子,不管是谁都会生气的吧? 司音一听眉头紧紧的皱着:“娘,我爹是不是遇到什么了?他现在做的事情根本就是慢性自杀。” 孙夫人点点头,无奈的叹息了一声,有些头疼的说道:“你说的这个道理我当然是懂的,可就是因为懂这个道理,我的心里才会难受啊,好好的一个家族,看看现在都被他给折腾成什么样子了?她怎么就不知道好好的考虑一下我们的感受?” 孙家的人现在已经在慢慢的离开了,先是那些老人,然后是别人,最后会所有人都离开自己去外面生活的,到时候孙家还能剩下什么?这个孙夫人是想都不敢想的。 她跟孙光明是夫妻,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一啼的,孙家倒霉的话,她也逃不掉,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没有办法接受。 司音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情发生,眉头紧紧的皱着说道:“娘你不要太担心了,我会去想办法把这件事给处理 一下,我看看这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爹这到底是怎么了。” 孙夫人听到司音的话连忙点头表示同意:“好,女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不过你一定要……” “娘你就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你不用担心的。”司音皱着眉头说道,说完之后,直接住那神离开,那样子大概是要找人去调查这件事了。 同时在青林派中,里面的长老看着梅晓彤就是不说话,那样子已经有半个时辰了,这让梅晓彤非常的头疼,你说你要是有事情那你就直接说多好,这不说又是这个样子,算是怎么回事啊? “不是,我说几位长老,你们这样看着我,到底想干什么?咱们有事说事,没事我要去看孩子啊。”梅晓彤看着几人,都差没爆粗口了。 这几人也不知道今天是发什么疯了,自从孙家人离开,她才到书房处理的一下事情,然后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她就想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什么了,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仔细想想今天做的事情,自己好像也没有做的太过吧?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让店铺全部打折了,可是这好像没什么问题吧? “少夫人你今天怎么能这样做呢?”这个时候三长老终于开口了,那表情十分的严肃,看上去就像是一个老古董,老化石一样。 梅晓彤一脸懵逼的看着三长老,满脸茫然的问道:“我做什么了吗?” “少夫人虽然我们这青林派家大业大的,可是你也不能这样直接就全部打折啊,还是打就这,这我们得损失多少钱啊。”三长老心痛的说道。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着三长老那痛哭流涕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眼皮也不停的跳动着,她现在就想知道这三长老最想说的到底是什么。 “三长老你到底想说什么?直接跟我说明白就是了,你这样说的一半一半的,我听不懂啊。”梅晓彤看着三长老直接开口说道。 三长老脸上的严肃表情顿时就变了,冲着梅晓彤笑嘻嘻的竖着大拇指说道:“少夫人你这做的实在是太好了,我们这次肯定能赚好多的钱。” 听到三长老这不靠谱的话,梅晓彤本来是单手撑着下巴的,听到这话,脑袋直接撞在了桌子上。 “不是,三长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你这转换性格,能不能先给我提醒一下?你这样我很郁闷的好不好?”这三长老也真是的,说话就说话,至于那么严肃吗? 大长老无奈的看了三长老一眼,有些头疼的说道:“老三就是这个样子,少夫人海涵。”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个时候了,她还能说什么吗? “没……没事,只是大长老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情 ?你们这样不说话,也不干嘛的,就在这里坐着,让我觉得很心慌啊。”梅晓彤欲哭无泪的说道。 这些人也太奇怪了,这说话就说话,说事就说事,弄成这样,这是在做什么呢? 大长老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大概也觉得她是有些炸毛了,这才慢悠悠的开口说道:“夫人你想多了。” 梅晓彤茫然的看着大长老,她想多了?她现在不想别的,她就想知道,自己到底什么地方想多了。 “少夫人你有那么好的赚钱机会怎么能不叫上我们呢?”三长老是个藏不住话的人,现在见他们这是见面了什么也不说的样子,顿时就着急了:“不是,我说你们这到底是想干什么啊?要说直接说就是了,干嘛怎么吞吞吐吐的。” (本章完) 第574章 梅晓彤已经不想去吐槽他们总是搞不清楚重点了,而是咬牙看着三长老,心中想着是不是应该把人给直接扔出。 顺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梅晓彤怒声说道:“停,你们到底是来干什么的?直接说行吗?你们不说我怎么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啊?” 大长老轻咳了一声,看着梅晓彤:“少夫人是这样的,我们都听说你要建酒楼,而且规模还十分的庞大,所以我们想……” “你们想跟我怕合作?你们就不怕亏了一分钱都不给你么吗?”梅晓彤看着这些人,眼中都是意外,真是没想到他们想的居然是这个。 可这是不是有些夸张了,先是跟她大眼瞪小眼的半个时辰,这才说出了这种让她觉得十分可笑的举动。 看着面前的人,边上的人表示十分的头疼:“我们有什么好担心的?夫人的敛财能力我们已经知道了。” 这个才跟孙家一个照面,这人丢了面子不说,还赔了钱,这可不是两千两,也不是两万两,那可是二十万两啊。 虽然这二十万两的银子都没有在他们的手里,但是他们只要知道这件事就行了,至于别的,跟他有什么关系吗? “你们这是在夸我啊,还是在损我啊?”梅晓彤皱着眉头十分不满的说道。 这人看上去根本就是在损她,说的好像她很喜欢圈人的钱一样。 青林派的人看着梅晓彤那样子,眼中都是笑意:“夫人的敛财能力跟抢钱也是差不多的,我们现在就跟着夫人你混了。”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脸上都是无语之色:“不是,我要是吧你们都弄的混不下去了,我可不管。” 青林派的人是一点儿也不介意,直接开口说道:“夫人这个我们可不担心,再不济少主跟少夫人你们也不能让我们吃糠咽菜是不是?” 看着这些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叔伯,现在就差没卖萌了,脸上这除了尴尬,就还是尴尬,完全就没有别的心思了。 “算了,我真不想跟你们争什么了,再争下去天都要黑了,我先回去看孩子了,你们该怎么讨论怎么考虑,该怎么玩儿就怎么玩儿。”说完也不管在场的人是个什么表情,直接就跑了,出了书房之后还大大的松了口气。 大长老他们看到梅晓彤这迫不及待就想跑掉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他们好像也没有多可怕啊?夫人这样害怕他们是做什么? “夫人,他们有那么可怕吗?”芍药看到梅晓彤这仓皇逃走的样子,忍俊不禁的问道。 “有,你没看到他们的眼神,那样子真的就是恨不得把我给吃掉,我才没那么傻呢,就这样被他们给算计了。”梅晓彤站在池塘边幽怨的看着芍药。 芍药很少看到梅晓彤这 个样子,现在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还真的有些忍俊不禁的,夫人有的是时候真的很可爱,也难怪少主那么爱夫人,这要是换成是她,有这样的一个妻子,她也会捧在手心里宠着啊。 是不知道她这一辈子能不能得到一个像是少主这样的相公对她好呢? 芍药的眼神有些恍惚,随后自嘲的笑了起来,像是少主这样的男人,怎么可能那么多呢? 只是如果不是这样的感情,她真的不想讲究呢。 梅晓彤正在跟芍药说话呢,然后就看到她一脸恍惚的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看到她这个样子,梅晓彤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可芍药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可见她这是干什么去了。 “芍药?”梅晓彤伸手拉了拉她的衣服,轻声叫了一下,皱着眉头。 芍药被梅晓彤那么一拽,一下回过神来,那样子反而把梅晓彤给吓了一跳,梅晓彤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不满的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干嘛呢,吓死我了。” 芍药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眼中都是无奈:“夫人是你把我给吓到了,这不能怪我。” 白了芍药一眼,运势软没好气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反应,我当然要叫你了,谁知道你居然反应那么大,不知道的人肯定还以为我把你给怎么了。” 芍药顿时无语,这夫人有的时候说话就是这样的,说话那根本就是让人恨得牙痒痒的。 “夫人你这话要是让少主听到了,他能一巴掌把我给扇出去,你就不要害我了。”芍药看着梅晓彤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子清有那么吓人吗?真是胡说,他怎么可能做这样的事情。”运势软根本就不相信她说的这个话,更何况季子清从啦不做这样的事情好不好? 芍药看了梅晓彤一眼,然后十分无奈的说道:“夫人少主也就不在你面前这样,你不知道的时候,这样的事情不知道已经发生多少次了,你不相信的话,等小少爷回来了你自己问吧。” “芍药你跟我说这些你就不担心子清一个生气把你给直接灭口吗?”梅晓彤严肃的看着芍药:“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跟我说的,比之前可是严重的多了。” 芍药愣了一下,然后郁闷了,她怎么把这事情给忘记了?要是夫人真的去问少主了,那自己肯定就死定了。 “夫人你一定不会去问少主的对不对?”芍药一脸期待的看着梅晓彤,那样子让后者有些好笑,居然让芍药都有了这样的表情,也不知道子清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了,居然那么的凶残。 梅晓彤看了芍药一眼,笑眯眯的说道:“我一定回去问的。” “……”夫人能正经一点儿吗?我们不这样玩 儿。 “行了,看你给吓的,子清还能吃了你不成?”梅晓彤实在是不明白,虽然子清严肃了一些,厉害了一些,可也不能给吓唬城这个样子啊,杀伤力居然那么大。 “哎夫人你这个被少主宠着的人,是不懂得我们的感受的。” 梅晓彤顿时被噎住了,这话是什么意思?这是嫌弃她了吗? “芍药你是不是在嫌弃我?” 芍药果断的摇头,十分认真的说道:“怎么会呢?夫人你肯定看错了,你不是要去看小少爷跟小姐吗?” 转头看了芍药一眼,梅晓彤回房间去看两个孩子,进去的时候,季桓正在哄孩子,那样子让梅晓彤脸上多了一些笑容。 最近两个孩子挨着季桓比较多,季桓对孩子的事情也是从开始的陌生,变成了现在的无比熟悉,就是自己这个当娘的也不一定能有季桓带孩子带的好。 看到梅晓彤回来了,季桓笑着说道:“还有事情要做吗?” “事情已经做完了。” “那行,你看着孩子,我出去转转。”季桓活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然后笑着说道。 梅晓彤知道季桓是有些累了,有些歉疚的说道:“爹真是的对不起,让你跟着我们一起累着。”其实看到季桓这个样子,梅晓彤是有些内疚的。 季桓虎着脸看梅晓彤,摆了摆手:“两个孩子我都很喜欢,你们最近也在忙,这我都是知道的,再说了这两个孩子带着也不累,很好带。” 别人家的孩子是在怎么样的他不知道,但是他知道他们家的宝宝跟贝贝是最好带的孩子,很少哭,不舒服了也只是哼唧几下,这样好带的孩子上哪儿找去? 也是因为季桓说的这话,梅晓彤才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季桓了。 “行了,我也没事可以做,你们做的事情在这里我也是帮不上忙的,我能办跟你们做什么我就做点儿什么,带带孩子还是行的。”季桓笑着说道。 “爹谢谢你。” “行了你这孩子谢什么呢?这两孩子不还叫我一声爷爷呢?我带他们应该的。”季桓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除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去,季桓对现在的生活十分的满足,脸上也都是开心的笑容。 “爷。”在季桓准备出去走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含糊不清的爷。 季桓不敢相信的看着两个孩子,在看看边上的梅晓彤,表情十分的激动:“素然,刚才……孩子是不是叫我爷爷了?” 前些日子孩子都能喊爹娘,喊哥哥了,就是不会喊爷爷,这让他失望了很久,只是没想到天在这样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两个孩子喊爷爷了? “爷爷。”在季桓不确定的时候,贝贝又一次开口了,这次比之前清晰了很多,能听出来就是在 喊爷爷。 季桓的脸上都是激动的颜色:“哈哈,太好了,两个孩子会叫爷爷了,会叫爷爷了。” 梅晓彤看着激动的都有些语无伦次的季桓,一时间心中有些难受,只是一个称呼就能高兴成这个样子,其实季桓想要的而已很简单,只是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生活罢了。 本来打算出去玩儿的季桓听到两个孩子叫爷爷之后,也不出去玩儿了,反而还呆在这边上,看着两个孩子,那脸上的笑容让季桓脸上的皱纹都似乎多了那么几条。 孙家的事情已经过去好些天了,离开的季子清他们也都回来了,听到梅晓彤把孙家给收拾了,果果十分的激动,不过还是非常哀怨的说道:“娘啊,你坑人家的钱,你怎么不叫上我呢?” 梅晓彤嘴里的茶水就这样直接喷了出来,梅晓彤还被呛到了。 季子清伸手给梅晓彤拍着背,眉头微微的皱着,不满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他们:“小心点儿,你这是干什么呢?” “不是,子清你说我们也没少了果果的零花钱啊,怎么现在的果果对零花钱那么执着呢?”梅晓彤一脸哀怨,一脸无奈的说道。 果果无辜的看着梅晓彤那纠结的样子,想了想,还是开口说道:“娘你想知道吗?我可以告诉你。” 梅晓彤看着果果一脸认真的说道:“什么?赶紧跟我说,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还能做这样的事情呢。” “娘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享受这种把别人的钱给坑到自己手里的感觉。”?一本正经的说着完全不正经的话。 “子清这还是你儿子吗?” “素然这不仅仅是我儿子,也是你儿子。”季子清十分严肃的纠正了梅晓彤,那样子,似乎是十分的严肃。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儿子都成这样了,你居然还能调侃我? “我们两都是做生意的,他要是没有生意头脑可怎么办啊?”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认真的说道:“可这生意的头脑也不是这样用的吧?你见过这样用自己生意头脑的人吗?”梅晓彤咬牙怒声说道。 她现在真不感想自己的儿子长大之后会是什么样子。 季子清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见他站在原地有些心虚的样子,无奈的摇头:“去休息吧。” “是,娘那我们去休息了。”说完直接就跑了,都没有给梅晓彤一个说话的机会。 看着直接跑了的果果,梅晓彤更无语了,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我突然觉得我们的儿子该好好的收拾一下了。” “不用,果果那么乖,而且他也就是喜欢玩儿,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想玩儿就让他玩儿就是了。”季子清笑着开口说道。 自己的 儿子,平时对待这些事情其实兴趣也是平平淡淡的,但是这慈说道这个坑人前的时候,这眼睛亮的都跟两个夜明珠一样了。 看着季子清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你就宠着他们吧,早晚被你给宠成小霸王,到时候你就哭去吧。” 季子清哭笑不得的看着梅晓彤,十分头疼的说道:“素然在哪能不能想我点儿好的?你这样让我十分的无奈啊。” “你们最近出去怎么样?”梅晓彤不想跟季子清继续说这个话题,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倒也没有生气,而是说道:“挺好的,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我们回来的时候算计的人又少了那么多,不过孙家主现在这个样子,估计这孙家也是没救了。” 梅晓彤顿时来了兴趣,看着季子清一脸好奇的问道:“怎么那么说?” “我回来的时候听到一些消息,孙家的长辈都被孙光明给变相软禁了,没有了那些老东西,这孙家很快就完蛋了。”季子清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 梅晓彤对这个比较满意,笑着点头说道:“嗯,这个我就比较喜欢了,就是要这样做才对。” “你这样想,别人可不这样想,你还想听接下来的消息吗?”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着问道。 “赶紧说,还跟我卖关子了?”梅晓彤白了季子清一眼,催促他赶紧说,这说话说一半让人心里七上八下的。 季子清倒也没有继续买关子,而是直接说道:“以前那孙夫人跟司音还能在他的面前说说话,也会听听她们的意见,只是现在完全不会了,两人劝孙光明都给直接给哄走了,总之现在的孙家已经乱成了一团,不足为惧。”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梅晓彤的嘴角带着一抹坏笑,看季子清的眼神充满了不怀好意。 “素然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你这样会让我怀疑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脸好笑的说道。 梅晓彤无所谓的耸耸肩:“你怀疑怎么了?你说我们是不是该出手了?” “酒楼筹备的怎么样了?虽然现在的孙家已经完全不一样了,酒楼也不不用我们对付几没了,不过你想要把铺子给拿到手的话,倒是可以暗中操作一下。”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小声的问道。 “这种事情慢慢来才能有报仇的快感。”梅晓彤看着季子清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 让他们看着自己的东西慢慢的消失,看着这好好的家族,在这中间慢慢的落败,似乎是一件十分有趣的事情。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若有所思的样子,眼底闪过明显的笑容,嘴角也微微的勾着:“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没什么,对了你说司音接下来会怎么样?后不会来找我们的麻烦?”对于这个梅晓彤是非常有兴趣 的。 “不知道。”季子清十分光棍的说道。 无语的看了季子清一眼:“敷衍我。” “没有敷衍你,是我真的不知道啊,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性格是什么样的。”对于这种事情他是真的不感兴趣,若是真的这样做了,这丫头还不知道怎么想呢。 梅晓彤笑眯眯的看着季子清:“那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样的性格?” “我不跟你说了,我也去休息一会儿有点累了。”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疲惫的说道。 刚才还不觉得,但是到了梅晓彤的身边,这种感觉就出来了,这中疲惫感觉,让他有些无奈,你说这没事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个那就了呢? “好,你去休息吧,晚上我给你们做好吃的。”梅晓彤笑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自然是点头同意了,在梅晓彤脸上亲了亲:“我去休息了。” (本章完) 第575章 季子清去休息之后,梅晓彤脸上的笑容慢慢的收敛起来,眉头微微的皱着,孙家现在弄成这个样子,按照司音的性格还真的可能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他们的身上来呢。 伸手点了点自己的脸颊,梅晓彤的脸上带着若有所思,她现在真的有些好奇,司音接下来会怎么做呢? 还有司空月,之前发生的事情,司空月也不可能不会不报复,只是最近他一点儿消息都没有,怎么反而让她觉得非常的不对劲呢? “夫人你在想什么?”芍药看到梅晓彤皱着眉头站在那里,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有些疑惑,最近两天夫人发呆的时间怎么好像越来越多了。 梅晓彤转头看着芍药:“其实也没什么,我只是在想,这司音跟司空月最后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呢?你说他们会不会直接来找我们的麻烦?” 芍药很是无奈的看着他们家的夫人,有些头疼的说道:“夫人你就不能两点儿好的吗?每天都想这些事情,你不累啊?” “累,可是我也很期待。” 芍药看着梅晓彤这一本正经的说这样的话,顿时无语了:“夫人你这是期待坑人家的钱吗?” 对于芍药这样的说法,梅晓彤就不赞同了:“这怎么能说我是坑钱呢?我是让他们心甘情愿的把钱给交到我的手里,这怎么能说我是在坑钱呢?坑钱这样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做?” 芍药看着梅晓彤这义正言辞的样子,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夫人你这话说的实在是太假了,根本就不值得让人去相信。 “你这是什么表情?好像一脸不相信我的样子。”梅晓彤看着芍药狐疑的说道。 芍药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随后看着运势软,认真的开口:“夫人你想多了。” “啧,鄙视我就直接说,不用这样藏着掖着的。” “夫人你坑人家的钱,也不是一次两次了,难道你忘记了十天之前你才坑了人家二十万两银子吗?那不是二十两银子,更不是二十个铜板。”芍药非常好心的提醒着他们家夫人,不要忘记这个问题了。 梅晓彤摊了摊手,理直气壮的开口说道:“这个可不能怪我,要乖就乖他们自己。” “……”芍药顿时无语了,夫人这是坑了人家的钱,还得让人家承认是自己做出错了事情吗?这都是什么道理? “这是你家夫人我的道理,首先,我们会找他们的麻烦,也是因为他们先来找我们的麻烦,其次,如果不是他们自己脑残要来嫁祸我们,我能坑他们的钱吗?显然是不能。”梅晓彤挑眉解释的说道。 嗯,这跟他们没有关系,这都是孙家自己的问题,是他们自己找坑,怪的了谁呢? 芍药忍不住有些无奈 了,夫人你这么任性可让少主怎么办啊? “夫人你口才好,我说不过你。”芍药自动认输。 闹过之后,梅晓彤去厨房准备做饭,刚把菜处理好,就听到外面有人在叫嚣着,还闹的非常厉害。 梅晓彤放下手中的东西走了出去,看到院子中的人,眉头轻挑:“看来我们青林派的守卫该好好的换一下了,连一个女人都拦不住。” 边上的守卫脸上的表情有些尴尬,心中对司音已经恨得不行了,以为还是掌门的徒弟呢,回来还那么嚣张。 司音看着梅晓彤:“梅晓彤我警告你,不要再招惹我家,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 梅晓彤挑眉看着司音一眼,嘴角微微的勾着,眼中带着明显的玩儿味跟讽刺:“哦?让我后悔?是这样吗?我倒要看看你能让我怎么后悔,另外不是我们要去找你的麻烦,而是你们要来找我们的麻烦,懂?” “你们已经杀了我家那么多人了,你们还想怎么样?”司音怒视着梅晓彤,十分生气的说道。 看着司音这个理所当然的样子,梅晓彤顿时就笑了,这女人还真是有意思,什么叫杀了他们家那么多人? “我们让你去抓我儿子了?因为抓我儿子才被杀,怪我咯?他们打伤我儿子,害的我儿子在家修养了好几个越才好起来,我都还没去找你呢,你反而跑来找我了?司音你这大小姐当的习惯了,以为所有人都是你家的下人吗?”梅晓彤冷冷的看着司音,讽刺的说道。 司音先是一愣,然后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懂吗?” “你……” “司音你这样让人很不喜欢,还十分的厌恶你知道吗?另外你到底是从哪儿来的脸,背叛了青林派,还能这样明目张胆的回来?以为这里是菜市场,能够让你想来就来吗?”梅晓彤看着司音淡淡的开口说道。 司音看了周围的人一眼,讽刺的说道:“我就算是来了又怎么样?你们能把我怎么样?” 梅晓彤点点头:“嗯,你说的对,我们是不能把你怎么样。” 在司音得意的笑起来的时候,梅晓彤对身边的人直接开口说道:“来人,把她给我扔出去,记住了我说的是扔,明白?” 边上的人连忙点头:“少夫人放心,我们听明白了。” 说着有几个人同时来到司音的伸手抓着她的胳膊,就往大门的方向走,最后把人给扔出去,还扔出去了好几米远,砸的司音差点儿背过气去,而司音也没想到梅晓彤居然真的来这个。 “梅晓彤你找死。” 梅晓彤的笑声从里面传了出来,司音抬头就看到梅晓彤站在门口,看着她这狼狈的样子。 “是 不是找死我们可以慢慢的谈,但是司音我有话要跟你说清楚,不要觉得我们青林派没人了,就算是没人了,也轮不到你在我们这里撒野,再有下次就不是被直接扔出去了,我们青林派拒绝孙家的人与狗进入。”梅晓彤看着司音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这话说的让司音的表情都扭曲了:“梅晓彤。” “你不用那么大声,我能听的到,另外,你也不要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我这个人呢,没有时间跟自己的敌人开玩笑,关门,现在再有闲杂人等过来,不用通报直接打出去。”梅晓彤转身回去,走进门之后,才转头看着司音:“司空家的少夫人可要小心了,我的脾气不好,所以不要来招惹我懂吗?” 梅晓彤这类似于挑衅的话,让司音的脸色铁青,她这不是在打她的脸,是在打孙家跟司空家的脸。 梅晓彤够嚣张,她不知道梅晓彤到底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嚣张的资本,竟然能嚣张成这个样子。 还是说梅晓彤有这个自信,能对付的了司空家跟孙家? 还好梅晓彤不知道司音想的事情,不然肯定会喷笑出声,这孙家还需要她对付吗?这孙家现在不说是四分五裂,但也能说是众叛亲离,家族中有经验,有本事都已经离开孙家了,以后看样子也不会回去,孙家落败也只是早晚的事情,当然对于那些离开的人,她是不打算理会的,必经这些事情跟那些人没关系,她要找就只会去找跟这件事有关的人,好比孙家夫妻二人,还有就是面前的司音。 要知道这司音才是罪魁祸首啊。 司音回到司空家之后,狠狠的砸掉了房间中的很多东西,让伺候她的丫鬟都有些惶恐,做事都是轻手轻脚,担心因为这些事情出错,而被骂。 司音的脸上带着明显的烦躁,边上的嬷嬷看到司音一回来就发脾气,眉头微微的皱着,最近因为孙家的事情,小姐总是发脾气,这事情已经到了司空家长辈的耳朵里,他们对司音都十分的不满意,一天天的除了砸东西还能干什么? “小姐你这是怎么了?”嬷嬷看了发脾气的司音一眼,眼中都是无奈。 “怎么了?都是梅晓彤那个贱人,她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跟我这样大呼小叫的?她以为她算是什么东西?”司音说出来的话有些颠三倒四的,不过也不妨碍嬷嬷听明白这件事,说到底,还是因为梅晓彤而生气了,最近小姐因为梅晓彤生气的还少吗? “小姐你不能这样发脾气了,发脾气也解决不了问题不是?”嬷嬷连忙说道。 司音瞪了嬷嬷一眼,第一次觉得她这个奶嬷嬷如此的啰嗦讨厌,让人不耐烦。 “怎么?我在外面受了委屈,回来还不能发脾气了?” “嬷嬷不是这个意思,而是小姐你最近总是发脾气,已经被司空家的长辈知道了,他们对此非常的不满意,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小姐你在司空家,恐怕……”嬷嬷的话没有说完,但是她相信司音一定会听的明白的。 果然听到嬷嬷的话之后,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色也十分的难看,皱着眉头看了他好长的时间:“我知道了。” 嬷嬷还想问,就被司音不耐烦的给打断了:“够了,不要再跟我说这个了,我一点儿也不想听。” 司音这样的态度让嬷嬷十分的无奈,小姐这是怎么了?从南国回来之后,整个人都好像是变了个样子一样,让她觉得十分的生气,十分的不甘心。 “小姐你这样反而中了梅晓彤的计了,你这样暴躁情绪不稳定,怎么能静下心来想想怎么把生意给做好?但是她就不一样了,激怒你之后,反而能够更好的去安排接下来的事情。”嬷嬷看着司音,想着这毕竟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不帮着她还能帮谁呢?于是跟她分析的说道。 司音这会儿倒是多少的听进去了一些,好像真的跟嬷嬷说的一样,阿她最近都在为孙家的事情生气,反而没有好好处理自己手中的事情,才让梅晓彤有了可乘之机。 “嬷嬷我们现在该怎么做?”司音一时间也没有了主意。 “现在九司的铺子又退出了新款,而且非常的好看,我们的老顾客有的都已经被抢走了,剩下的虽然还在我们铺子里买东西,但跟以前相比已经差的很远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我们手中的成衣店可能就开不下去了。”默默虽然不想把这些事情残忍的告诉司音,可也知道不告诉她等于是骗了她,这样的事情不能做。 司音皱着眉头点了点头:“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把我们的生意给抢回来,也把我们的顾客给拉回来是吗?” 默默点了点头,是这样没错,只是现在想要把生意跟顾客都给抢回来恐怕有些困难。 九司店里的衣服,她也去看过,真的非常的好看,就是她一个四五十岁的老女人了,也想买两件来试试看。 她都尚且如此,那些有钱的小姐,夫人更不用说了,毕竟谁不喜欢好看的衣服?好看的首饰? 而他们的店里正好有这些东西,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首饰,还有能够让自己变的越来越漂亮的护肤品,她们干嘛不选择这样的店铺,而要来选择他们? “不管了这件事情我会去做好的,至于现在我得想想办法怎么让他们身败名裂。”梅晓彤他们敢这样对孙家动手了,她对梅晓彤那动手又有什么不应该的?她就不相信了,云起能好到什么地方去? 嬷嬷看到司音这个样子,被吓了一跳 ,她看着司音认真的说道:“小姐你可不要乱来啊。” 这万一弄巧成拙了,那他们也完蛋了,看看之前的孙光明就是。 高高在上的家主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他都不敢出门了,一出门了就是对他的指指点点,这是让孙光明最近一直在家里,没有出去的原因。 “嬷嬷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跟我爹一样蠢到,让人给抓到把柄的。”司音眼神微眯冷冷的开口说道。 “那就好,万事小心。”嬷嬷别的忙也帮不上,只能出出主意,适当的时候提醒一下司音不要让她走弯路就行了。 不过现在看到司音已经想明白了,她也就能放心了。 司音让嬷嬷下去之后就一直把自己给关在房间里,而手中是从她师父的秘籍中抄写下来的。 看着上面的东西,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东西她已经看了好多年了,可是这个东西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真的弄不太明白,好像并不是很完整。 等等,司音突然愣住了,死死的看着手中的东西,又从头给翻了一遍,看完之后,司音的脸色变的十分的难看,表情也很是阴沉,她现在明白为什么自己研究了那么多年,为什么一直都不能参悟透彻了想,这根本不是她自己的问题,而是这上面的问题。 她怎么就没有往这上面想过? 当她知道自己手中的这一份不完整的时候,司音就想到了当初给梅晓彤的时候,梅晓彤的表情,那个时候她好像并不是很意外,这说明了什么?说明另外的一份很可能就在梅晓彤的手中,如果真的在梅晓彤的手中,那她就更加不可能赢得了梅晓彤了。 想到这个,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脸色也是十分的难看:“该死的,怎么会这样。” 她一直以为自己只要参透了这里面的一切,就能学会她师父所有的本事,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居然只是其中的一部分。 现在该怎么办才好?她手中就算是有师父当初留下来的图稿,可这又怎么样?这些图稿已经被她用的差不多了,在没有新款的话,恐怕连最后的老顾客都已经留不住了,这可怎么办才好? 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脸上的表情十分的难看,眼底闪过一抹深思:“不行,我不能就那么算了,一定要想办法得到梅晓彤手中的那一份。” 只有把两份都拿到自己的手里,或许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么想着,司音的脸上带着算计,她现在也明白了,为什么梅晓彤会突然那么厉害,原来只是因为她手中的东西,只要东西在自己的手里,司音相信,她一定能够得到所有的东西的。 在司音研究的时候,梅晓彤同样在看这本书,只是她看的样并不是武功,而是看的绣 技方面的。 季子清进书房就看到梅晓彤认真严肃的在看着什么,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走到边上坐下:“素然你在看什么呢,那么严肃?” “子清?之前九司来找我,给了我一封邀请函。”梅晓彤放下手中的东西拿着一封邀请函走到季子清的身边坐下,同时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季子清。 季子清接过一看,眼中都是意外:“比赛?” 梅晓彤点点头:“嗯,听九司说,这是面对所有国家的比赛,因为我们铺子里的款式还有刺绣的技巧,他们邀请了我们。” “你打算参加?”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没有任何怀疑的问道。 梅晓彤笑着点点头:“嗯我是打算去参加,如果能赢,那我们的口碑只会更上一层楼,生意也会更加的容易。” (本章完) 第576章 季子清白了自己的媳妇儿一眼没好气的说道:“你现在做生意也很容易。” 大家都喜欢上了她的衣服首饰还有护肤品,想做生意还有什么困难的吗? 梅晓彤沉默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嗯,你说的好像也对啊。” “那是想参加吗?” “必须参加啊,这样的机会不要白不要,而且我也希望去跟人交流一下,更何况,司音应该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才是。”如果在这次的比赛中得到了好的名次,那他们家可就是真的翻身了。 季子清笑着点头,这倒也是真的,这司音还真的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呢。 “嗯你说的对,这也的确是这样。”季子清点点头。 梅晓彤脸上的笑容更加的多了:“而且我看了一下,上面的地址是在这边海上的一个小岛上,我问过九司,根据九司所说的,那个地方很美,可以带孩子去玩儿,最近我们都太忙,都没什么时间陪孩子,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出去走走。” 季子清想了想,赞同的点头:“行,那就按照你说的,我们去参加。” 在梅晓彤跟季子清说这件事的时候,司音也收到了邀请函,看到邀请函的时候,司音的眼中都是激动之色,居然是这个比赛,她们居然找自己去参加了,真是太好了,这还真的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这个比赛在这里是非常有名的,每隔三年就会举行一次,而获胜者将会得到所有国家皇家的支持,如果她能够赢这次的比赛,那孙家现在的困境就会迎刃而解了,这让她怎么能不激动。 “小姐这可真是太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就有机会了。”边上的嬷嬷看到司音手中的邀请函高兴的说道。 司音笑着点头,是啊,有了这个邀请函,她一定能保住他们家的。 “我知道,不过梅晓彤他们不知道有没有收到邀请。”司音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有些担心,毕竟梅晓彤手中的铺子现在可是比她这里的好的太多了,被邀请的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只是如果梅晓彤也被邀请的话,那自己就会多一个强有力的敌人,这对她来说十分的不利。 可她想要从中动手脚也是不可能的,不管是对方还是梅晓彤这里,她都什么也做不来,就只能放任这样的事情发生,想到这个事情,司音的眉头紧紧的皱着,该说梅晓彤怎么就那么阴魂不散呢? “小姐不管他们去不去,我们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准备好,这次的比赛半个月之后就要举行了,我们最多五天之后就呀出发,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理会这些事情了。”嬷嬷见声音把什么心思都放到了梅晓彤的身上,顿时皱着眉头说道。 司音稍微意向,觉得嬷嬷说的也很对,顿时就点点头 :“嗯,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会处理好的。” 这次的机会是他们翻盘最重要的一战,她不会出错的。 梅晓彤接到邀请函之后也开始准备,因为还要带上两个小的,要准备的东西也多了起来,这让梅晓彤有些头疼,完全就是不知道该准备什么才好了。 “行了准备一些能用的东西就可以了,至于布料那些也不用准备,到那边都是用他们那里的,准备了也没什么作用。”季子清跟梅晓彤如是的说道。 梅晓彤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季子清:“真的?” “自然。” “那行吧,就不准备了。”如果不准备这个的话,他们要准备的东西似乎也不是那么的多了,只要准备好两个孩子要用的东西就行了。 果果这天练武回来看到梅晓彤正在收拾东西,顿时皱着眉头:“娘你要出远门吗?” 梅晓彤转头看着果果:“我没告诉你们过两天要带你们一起出门吗?” 果果跟边上的赵斌他们都是一脸的茫然:“娘你什么时候跟我们说了?还有我们要去什么地方?” “我们去参加一个比赛,听说那个地方比较有意思,而且很美,所以打算带你们去走走,毕竟我们这段时间太忙,都没好好的跟你们出去玩儿过。”梅晓彤跟果果解释的说道。 果果一听可以出去玩儿了,还是跟爹娘一起去,那眼睛亮晶晶的,就是边上的赵斌他们也是一脸的高兴。 “行了赶紧去收拾,我们两天之后出发。”梅晓彤回收让他们赶紧收拾去,省的到时候唷?手忙脚乱的什么事情也做不好。 果果他们连忙点头:“娘我们马上就去。” 等人跑了之后,季子清跟梅晓彤去看两个小的,过去的时候她们正在地上爬来爬去的,自从他们会爬了之后,季子清就在屋里铺上了干净轻柔的毯子,让他么能够自己随便怎么爬 “爹” “娘” 两个小家伙看到两人同时开口叫着,让季子清二人都十分的高兴。 走到边上坐下,季子清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说道:“跟着爷爷好玩儿吗?” “爷爷。”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孩子:“嗯,我们知道爷爷带着你们玩儿了,不过爹娘准备带你们还有哥哥们去玩儿,你们去不去啊。” “去。” 季桓看着两人,皱着眉头问道:“你们两要出门?” “嗯,要去参加一个比赛,爹你去吗?”反正人数上并没有限制,多几个人去也没什么关系。 季桓想了想摇头:“不去了,你们自己去吧,我在这里四处逛逛就行了。” 季子清见季桓不去,点了点头:“那行,如果爹你不去的话,在这里逛逛,不过身边要带着人。” 他 们在这个地方可是有仇人的,季桓一个人出去他还真的不放心。 季桓好笑的看着季子清,无奈的说道:“放心吧,我知道的,再说了我一个老头子还有人能对我做什么?” 季子清看了季桓一眼淡淡的说道:“果果还是一个孩子呢,人家都能对他动手。” 季桓顿时无话可说了,这话说的是在是太扎心了,他根本就是无法反驳啊,一点儿都反驳不了。 “放心吧,我会带着人的。” 季子清见此顿时放心了:“那就好。” “你们要去多长时间:” “大概一个月的时间,比赛完了就回来了,这次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机会,而且对我们家族的生意也十分的有帮助。”季子清把他的想法都告诉了季桓,而梅晓彤顿时无语了。 “你不是说什么都不用带了吗?现在怎么还要带上这些东西?”他们手中最好的布料都要带上一些,这是为什么?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素然这次去的人很多,这中间不伐有只做诚意生意的人,我们这些布料虽然很贵,但也绝对是最好的,所以他们如果想要的话,我们达成合作也不是不可能的。” 梅晓彤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恍然的说道:“你说的对,我都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呢。” “你啊,就想着比赛了,这次利用的好的话,就算我们没拿到奖项,我们也能找到不少的合作,虽然我们也不是特别的需要。”季子清耸了耸肩无所谓的说道。 听到季子清的话,梅晓彤的嘴角为我的抽搐了一下:“嗯你说的对,你这根本就是狡诈。” “夫人过奖了。” 白了季子清一眼,她好像没夸这家伙吧?至于那么嚣张吗? 季桓看着两人这旁若无人的互动,轻咳了一声:“你们两个好歹注意一下这边上还有一个人在。” “哦,爹你要是不想看的话,你可以不看,我们不强求。”季子清哦了一声,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说道。 看着季子清这不要脸的样子,梅晓彤的脸都黑了,这家伙,他不要脸了,自己都还要呢,这说的都是什么话啊? 季桓白了自己的儿子一眼,他现在算是发现了,自己的儿子现在是越来越欠揍了,说话的那简直就是恨不得直接把人给踹飞出去。 “子清你有一天要是被人给打了,我一定不会觉得奇怪的。”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 “媳妇儿你会保护我的对吧?我可是很娇弱的。” 梅晓彤顿时就喷了,用一种见鬼的表情看着季子清:“你要是娇弱的话,这世界上就没有不娇弱的人了。” “媳妇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嫌弃我吗?”他好不容易想逗逗梅晓彤,结果就成这 样了?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呵呵的笑着说道:“我真没看出来你有什么地方是娇弱的,你这一鞭子就能把人打个半死的都是娇弱,这还让不让人活了?” 季子清摊了摊手,一脸的无奈:“这个真的不能怪我啊,他们太弱了也能怪我太狠了吗?这不能吧?” “既然知道这样的事情,那就不要跟我说你有多么多么的娇弱,说的太假了,完全不值得同情。”梅晓彤直接拆台,而且还是拆了就不搭的那种。 “算了,不逗你玩儿了,不过能打我的人还真没几个。”至少现在为止,他还真的没看到过能打的过他的人。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很想提醒季子清一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可是想想,还是算了,这家伙真的已经厉害到没朋友了。 梅晓彤对于季子清这样的样子,无奈的笑着摇头,这家伙也真是的,不过对于这个问题,梅晓彤倒也没有继续去过问,只是撑着下巴,笑着说道:“我感觉这次过去玩儿,会非常的高兴。” 季子清搂着梅晓彤的肩膀,哈哈的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的勾着:“嗯,你说的没错,确实会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只是这语气怎么那么的意味深长呢?好像有什么想法一样。 “你这是在想什么呢?”梅晓彤疑惑的看着季子清问道。 “我就是在想,这次出门一定会非常的又去。”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疑惑的样子,然不住笑着说道。 梅晓彤狐疑的看了季子清一眼,直觉告诉她季子清说的肯定不是这个,只是这看着怎么那么奇怪呢? 又仔细的看了季子清一眼,见他好像真的没什么,这才放心的点头:“嗯,只要没事就好。” 两天之后,梅晓彤一行人到了码头上,过去的时候司音跟司空月也在,两人在看到他们的时候微微的愣了一下。 随后司音就十分讽刺的开口:“还真的以为那里是什么地方了?什么人都带去,小心到时候自己的孩子给弄没了,这可就不好看了。” 听到司音的话,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勾着:“没有孩子的人是不能理解我们的心情的,哎肯定的啊,毕竟这都多长时间了?都还没能有个孩子,啧啧,别不是身体有什么问题才好,我师父,跟我干亲都是医术很好的人,司夫人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放心,熟人介绍,一定打折,怎么着也得打个九九折。” 赵斌他们顿时就笑了,跟他们师娘练嘴皮子?还是省省吧,再说了,除了两个小的需要保护,他们还需要保护?就算是真的需要保护了,这也不至于会成为师父的拖累。 “哎有的人啊,有时间去关心别人的孩子,还是去考虑一下,为什么那么 多年都没个孩子吧,这都是老女人了,再不生孩子,以后可就是你相公跟被的女人生孩子了。”钱枫看了司音一眼,叹息了一声,很是认真的说道。 宋岷赞同的点头:“说的对,看看我师娘,简直就是人生赢家,这才二十岁出头大儿子已经七岁了,现在还有两个龙凤胎,最最重要的是,我师娘还有我师父宠着呢,啧啧,这要是换成别人可不就是要羡慕嫉妒很了吗?” “师兄你难道没听出来吗?有的人已经羡慕嫉妒恨了,羡慕师娘有师父宠着,羡慕师娘有果果跟宝宝贝贝那么可爱的儿子女儿,而她却什么都没有,哎这人啊,还是得大度一点儿,这么小气这可怎么能行呢?”小五眨眨眼,然后开口。 虎子伸手摸了摸小五的脑袋,笑着说道:“嗯,我们小五说的真对,不过这话不要当着人家的面说,省的人家待会儿恼羞成怒了。” 小七从季子清身后探出头来,看着脸色已经彻底扭曲的某人,嘻嘻的笑着说道:“恼羞成怒怕什么?我们有师父,她要敢对我们动手,让师父一鞭子把人给抽飞出去。”说着还做了一个抽人的动作。 “哎,我们怎么就没有天赋呢?要是我们也有天赋多好。”赵斌十分纠结的说道。 他们兄弟中,最有天赋的是果果,最没天赋的就是他了,一用鞭子那简直就是惨不忍睹。 司音的脸色已经扭曲了,满眼阴霾的看着赵斌他们,赵斌看到司音那阴狠的表情,冷笑了一声说道:“呵,再看我们兄弟几个信不信我们把你的眼睛给挖掉?” 司空月冷冷的看着季子清:“季子清你这几个徒弟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徒弟说什么了吗?他们聊天也碍着你们的事情了?不想听你们可以离开这里,也没人让你们一定要听我们说话,还是司空少主对号入座了呢?”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眼神淡淡的说道。 赵斌不停的点头:“师父你说的太对了,司空少主,我们有提到司空月跟司音五个字吗?好像没有吧?就这你们都觉得我们是在说你们?你们这心眼儿是不是比绣花针还小?你好歹是男人,不要那么小家子气,一定要学我师父一样,大度一点儿。” “大师兄你错了,像我们师父那么大度,脾气那么好的人,估计也没几个了,哎,他们肯定做不到这个样子的,想都别想了。”钱枫又一次补刀。 而边上的慕寒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哎哟不行了,我的肚子,这几个孩子可真有意思,不过子清你的脾气好吗?我怎么不知道?” “很好。”在自己家人徒弟的面前自己的脾气的确很好。 不轻易生气,只是生气的时候也听吓人的,这倒是真的。 慕寒嘴角 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说道:“这是因为你徒弟他们没有眼光,你要是叫脾气好,那我这就是好上加好了。” 赵斌看了慕寒一眼:“慕寒叔叔你就别跟我师父比了,你比不过我师父的。” “为什么?” “因为我师父很大气啊。” 慕寒脸顿时黑了,所以说了那么多,他们是觉得他太小气了是吗? 梅晓彤看着他们这个样子,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嘴角微微的勾着,这几个孩子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有趣了,他们怎么没发现? 他们说的这些话,这比指桑骂槐的人,绝对会被分分钟气炸的。 “梅晓彤你们最好把这些贱种给看好了。”司音满眼阴霾的看着梅晓彤边上的几个孩子,那眼神如果能杀人几个孩子大概已经被凌迟了。 慕寒缩了缩脖子,这好脾气又护短的人要生气了。 果然,随后就听到了对方的惨叫声,原来季子清直接打了对方的巴掌。 (本章完) 第577章 “出门在外嘴巴不要太贱了,小心引火烧身。”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的眉头微微的皱着:“司音你一个家族的少夫人,居然能说出那么粗俗的话来,真不知道你这教养是不是别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你们……” “子清我们的船过来了。”在司音想说什么的时候,慕寒指着海上的船只开口说道。 果果听到慕寒的话,连忙看了过去,再看到那船的时候,眼睛顿时就亮了:“哇好厉害啊,这船好大啊,爹爹我们就坐这船去吗?” 季子清笑着点头:“是啊,怎么了喜欢吗?” 果果不停的点头:“嗯,喜欢,非常的喜欢。” 听到果果的话,季子清眼底闪过一抹笑意,嘴角微微的勾着,喜欢就好。 船停好,季子清他们准备上去,司音却走过来拦着他们:“季子清你跟韩烨霖到底是什么关系?” 季子清看了司音一眼,皱着眉头不耐烦的说道:“够了没有?总是有的人那么讨厌,之前已经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了,你们要是不知道的话,可以去打听一下我跟他什么关系。” “不可能,既然这样,你为什么会他的鞭法?”司音咬牙看着季子清冷冷的问道。 季子清凉凉的看了她一眼,随后淡淡的说道:“他救过我的命,又教了我武功这不行?我说你这女人怎么那么奇怪?总是关系别的男人干什么?” 梅晓彤站在季子清的身边看着司音,眼神冷漠的说道:“司空少夫人,这是我相公,你没资格来这么质问,子清我们走吧,没必要跟这样的人解释什么。” 季子清点了点头:“嗯,走了。” “师父我们可就等你们了,你们快点儿,你们上船之后,我们就可以走了。”赵斌他们在穿上哈哈的说道。 看着赵斌他们,季子清无奈的摇头,带着梅晓彤最后上船,司音看着季子清他们离开,眉头紧紧的皱着,她没注意到边上的司空月眼中都是恼火,这女人什么意思? 司空月冷冷的说道:“你要是想在这里等着那你自己等着吧。”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司空家的船也到了,司空月冷冷的说完,带着人去了船上。 司音看着离开的司空月,连忙收回自己的视线,跟了上去。 在下面的时候,果果还十分的兴奋,但是上来之后没有多久他就郁闷了,脑袋也是晕乎乎的,脸色十分的苍白。 梅晓彤看到果果这个样子,皱着眉头:“果果晕船。” 慕寒皱着眉头给果果检查了一下,倒是没有什么大事。 “果果真可怜,海鲜不能吃,现在坐船还晕船。”小七小声的嘀咕着说道。 果果抬头看着小七不满的说道:“七师兄不要以为我现在没 力气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这是在幸灾乐祸。” 小七连忙摇头:“没有。” “哼。” 看着果果这个样子,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都什么样子了,还考虑这些,我看你就是还不够难受。” “娘很难受。”果果看着梅晓彤十分虚弱的说道。 他还以为在这船上还能玩儿点儿什么呢,可是怎么也没想到想玩儿?还是算了吧。 季子清看着果果那个样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可能只是一开始不适应,慢慢就好了,没事的。” 果果点点头,他也希望是这样。 然而想象是美好的,现实却是残忍的,在海上呆了十天,果果在床上就躺了十天,最开始几天上吐下泻,直到最近两天才稍微好一些。 也就才十天的时间,就把一个好好的孩子给折腾的都瘦了好多。 等到地方的时候,梅晓彤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中都是担心:“果果你没事吧?” 果果冲着梅晓彤笑了笑,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娘我没事。” 这几天已经好多了,不是跟之前一样了,而且现在已经到了,之后应该就没事了。 季子清让慕寒帮忙抱着宝宝然后把果果给起来,看着自己的儿子这些天被折腾成这个样子,季子清的心里不心疼那都是假的。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眉头微微的皱着:“以后我们不去需要坐船的地方了,就算要去我们也骑马。”除了那次过敏,她什么时候看到自己的儿子那么虚弱过了?只要看到儿子这个样子,季子清眼中都是心疼跟担心。 果果嗯了一声:“好。” 梅晓彤看着两人那样子,这个时候是真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梅晓彤看着果果低声说道:“难受就跟我们说。” “娘我没事,不要担心我。” 果果看到梅晓彤这担心的样子就有些心疼,娘最近已经够担心的了,要照顾弟弟妹妹,还要照顾他,他不能让娘再担心了。 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梅晓彤笑了笑却没有说话。 梅晓彤他们下船之后就有人过来接,看到他们居然还带孩子来了,顿时有些意外。 “请问你们是……” 梅晓彤拿出一张请柬递给对方,对方看到请柬之后连忙说道:“原来是季少爷跟季夫人,你们这是……”说着还看了几个孩子一眼。 梅晓彤挑眉看着对方,淡淡的问道:“怎么?你们这里不允许带着自己爱的孩子前来见见世面吗?” “自然不是。”对方连忙开口。 梅晓彤笑着点头:“如此自然是最好的。” 跟在引路人的后面,梅晓彤他们到了地方,到了住的地方之后,梅晓彤的眉头轻佻:“这还真是大手笔,还挺华丽的。”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个样子,好笑的说道:“什么时候我带你去阎阁看看,让你知道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华丽。” “……” 听到季子清的话,梅晓彤顿时无语了,她就是感慨一下,这人怎么还吃醋了,那么喜欢吃醋,怎么不泡在醋缸子里酸死得了。 季子清低头凑到梅晓彤的身边,在她的耳边小声的说道:“这是很重要的,原则问题。” 梅晓彤眼皮跳动了一下,十分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不跟你说了,我们带果果去休息一下。” “好。” 安排好之后,一行人倒是没有经历出去玩儿都在休息,到是梅晓彤对这个地方挺好奇的:“这到底是谁举办的吧?这还真是大手笔。” “第一世家北堂家。” 梅晓彤愣了一下:“北堂?” 季子清点了点头:“嗯,北堂家可以说是传承几百年的一个大家族,而他们家就是以刺绣发家的,最近五十年,每隔三年他们准备一次比赛,以便她们接收一些人才。” 梅晓彤皱着眉头,有些意外的看着季子清:“得到名次的人都要进入他们北堂家?”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忍不住笑着说道:“这个倒是不会,这是看对方的意愿的,而他们也不是什么人都要的,他们要的都是那种有潜力的人。” 听到季子清的话,梅晓彤更加意外了,看着季子清不确定的说道:“你确定他们是没有目的的?” “以前没参加过,对此我也没怎么关注。”季子清皱着眉头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听到季子清那么说,眉头微微的皱着眼底闪过若有若思:“不知道为什么这感觉不是很好。” “你担心他们耍手段?”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也就只有这个可能了。 “嗯,你让人查一下吧,希望是我多想了。”梅晓彤叹息了一声,有些无奈,也有些头疼的说道。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呀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好了,不要担心,不管发生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冲季子清笑了笑,梅晓彤脸上带着笑容:“嗯,你说的对,还有你呢,要是有事我们就关门放子清。”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伸手捏着她的脸颊,有些不满的伸手捏着梅晓彤的脸颊说道:“你这是在拐着弯儿的骂我?”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好长时间,然后果断的摇头:“这肯定没有啊,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抬手屈指在梅晓彤的脸上重重的敲了一下,季子清不满的说道:“没有?你还好意思说?” 梅晓彤连忙点头:“我本来就没有。”她这话里有任何的骂人话吗?好像没有的对不对?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耍无赖的样子,眼中都是无奈,轻轻的摇 了摇头:“行了,我也不跟你说这个了,省的你待会儿又说我欺负你了。” 疾风站在季子清的身边,两人的话,他也听到了,皱着眉头说道:“这样的话,主子要不要让少爷他们出入的时候小心一些?” 季子清点了点头:“嗯,让他们小心一点儿。” “是。”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小声的嘀咕着说道:“哼,早知道我们就不该来的,这来一次果果还难受成这样。” “好了,不要太担心了,或许只是我们想多了,你说对不对?”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 梅晓彤点点头,看着季子清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希望我不要太过于乌鸦嘴了。” “哈哈,素然我真没看到过你这个样子,你这是在说你自己是乌鸦嘴吗?还有这样说自己的?”季子清被梅晓彤的话给直接逗笑了,脸上的表情也是搞笑的不行。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不满的看着季子清:“我跟你说认真的呢,你这当我是耍猴的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这样想的,还没听说过有人会把自己给说成是乌鸦嘴,你这嘴巴也真是。”季子清无奈的摇头,这丫头还真是把自己当成是什么了? “你就不能不抠字眼吗?我只是随便说一下,我这是一个比喻你不懂吗?就是一个形容,你还真的当真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十分无语的说道。 季子清一本正经的点头:“你说的话,我从来都是很认真的在听,这个你是要相信我的,你知道吗?” “行行行,你最好了行不行,这里风景挺好的,我们出去逛逛去?”梅晓彤转移话题的说道。 季子清似笑非笑的看着梅晓彤,随后笑着点头:“嗯,我们出去转转,带着两个孩子一起出去。” “好啊。” 两人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就走了出去,这周围还真别说,很漂亮,不管是格局还是什么都非常的好,让她都有些喜欢上了。 季子清凑过去看着梅晓彤:“在想什么呢?” “嗯?我也没想什么啊,怎么了吗?” “没事,就是看到你好像有些恍惚,还以为你这是怎么了呢。”季子清笑着说道。 梅晓彤笑着摇头:“我没事,只是觉得这个地方很漂亮。” 季子清看了四周一眼,淡淡的说道:“还行。” “只是还行啊?那还有什么地方比这里更漂亮吗?”梅晓彤十分好奇的样的问道。 季子清点点头:“嗯当然有了,在阎阁里面的风景比这里漂亮多了。” “真的?”梅晓彤不敢相信的瞪大了双眼,这人确定自己说的是真的吗?比这里还好看? 看了看四周,这里已经够好看了,这还 有比这更加好看的?这真的不是在哄她吗? “真的,你要是有兴趣的话,等从这里回去之后,我们倒是可以过去看看不过在这之前,有的人也是需要好好的教训一下的。”季子清冷冷的说道。 梅晓彤倒是没有不觉得季子清说的有什么不对的,反而还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回去之后我们就速度一点儿吧,先把孙家给除掉,不过孙光明突然变成这样,你查到什么没有?” “暂时还没有,只是知道他见了一个人之后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什么也不管,就只想着怎么做事情,至于别人的意见他一样都不听,不过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去一次,而且见的都是同一个人。”说道这件事季子清的眉头也皱在了一起,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事情能逃得过他的追查了,而这还是第一次,对他来说倒是挺有兴趣的,他倒是很想看看最后会有什么样的事情发生,这孙光明的背后到底是谁。 “我怎么看着你好像还挺兴奋的啊。”这找不到人这人一点儿也不担心就算了,居然还一脸感兴趣的样子,这让梅晓彤十分的无奈,这人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我当然兴奋了,毕竟我已经很久没有遇到这样的事情了,到现在已经很少有事情让我调查不到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难道不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吗?这可是能让他们所有事情都功亏一篑的事情,可是怎么到了季子清这里,反而变的十分好玩儿有趣了? 为什么她就觉得自己不能够跟上这人的节奏了呢? “子清这对我们可是不太好的。”梅晓彤不得不开口提醒的说道。 然而集资亲认真的点了点头:“我当然知道对我们不是很好了。” “那你还说这样的话,这是在给自己打脸吗?别到时候人查到是谁了,我们的生意也被人给破坏了,到时候我看你去什么地方哭去。”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放心你哭我都不会哭,要不然我们今天晚上就来试试看?” 梅晓彤顿时被噎住了,这家伙什么时候能不要那么的流氓? “你还真的是,时刻不忘记耍流氓啊。”梅晓彤十分无语的说道。 季子清一本正经加理所当然的开口:“这是当然的,对待自己的媳妇儿,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不对自己媳妇儿耍流氓的人,那就是蠢货加白痴。” 这话让梅晓彤的脸色那叫一个精彩,这胡搅蛮缠是给这人发明的吧? “你们两的感情还真好。”在季子清要说话的时候,边上传来了一个声音。 两人同时看了过去,就看到司空月跟司音从对面走了过来,而说话的人就是司空月。 季子清挑眉看着司 空月,一脸玩儿味的说道:“呵呵,知道我们的人,基本都知道我们夫妻的感情很好,司空少主来说这个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司音看了梅晓彤一眼:“这大厅广众之下,两位就说这种很是低俗的话,这似乎不是很好吧?” 梅晓彤眨眨眼,低俗?这是在说他们吗? 季子清倒是一点儿也不生气,而是淡淡的说道:“嗯,我们也只不过是一介俗人,做的事情自然是俗事,所以我们儿女成群,你们不是俗人你们这是仙人,所以成亲都好几年了,连个孩子都没有,这不好啊不好,好歹司空少夫人也该给司空少主留个后不是?或者说,你不会生孩子,好歹让司空少主去再找几个女人,这样多少也能延续司空家的香火,不过这司空少爷若是也有问题的话,那我就真的没辙了。” 梅晓彤系那忍不住喷笑出声,这家伙也太坏了,这样的话都能说的出来,这不是戳人家的心窝子吗? 果然,这两人听到季子清的话之后,顿时就火了,看季子清的眼神都充满了怒火。 (本章完) 第578章 “季子清你说话还是留点儿口德的好,省的到时候把自己给坑了你都不知道,这可就不少了,季少主觉得我说的话可对?”司空月脸上都是怒火,却还要心平气和的跟季子清说话,这大概就是最憋屈的事情了吧? “我不会做这种挖坑埋自己的事情,倒是司空少主你,这样的事情可是做了不少次,这大概也不需要我一个个的说给你听,我相信你也是记得的是吧?”不管是在南国的时候,还是在自由城的时候都是这样,司空月可不就是做了不少挖坑自埋的事情吗? “你……” “子清我们走吧,在这里也没什么意思了。”运势软不想跟这两人待在同一个空间里面,顿时皱着眉头说道。 “爹爹走。”宝宝伸手拽着季子清的衣服,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听到宝宝的话,季子清笑着把自己的衣领给解救出来:“好我们走。” 季子清抱着孩子跟梅晓彤走出去几步之后,转头看着站在那里一句话也没说的二人:“希望我们之后不会在遇到了,毕竟这个地方那么大,这风景也都蛮好的,我们也不希望跟你们再来一次偶遇。” 司空月的眼睛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满脸阴霾的看着季子清那冰冷的双眼:“季子清你也不要太看的起自己了。” 季子清挑眉看着司空月:“这么一说看来我们是不会偶遇了,这样我就放心了,逼近我也不想跟你们偶遇,这要是跟你们偶遇了,我媳妇儿不搭理我了怎么办才好?”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想了想,还是决定不要说话了,在别人的面前还是给他留点儿面子,至于别的事情,等他们回房间之后再说了。 司空月脸色冰冷的看着季子清:“你做这样的事情素然不理会你也是应该的。” 季子清呵呵两声,挑眉看着司空月:“这么一说,这司空少主对我媳妇儿是十分的了解了?就是不知道你能告诉我,我媳妇儿最喜欢什么吗?” 司空月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最喜欢什么?他还真的不知道,并进以前的梅晓彤对什么的要求都不是很高,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 看着司空月这沉默的样子,季子清挑眉,十分得意的说道:“我媳妇儿最喜欢自然就是我了,还说了解我媳妇儿?司空少主以后还是少想着别人的夫人一点儿,毕竟你家夫人还在边上呢,你这样很不好。” 司音也是皱着眉头,显然对司空月这样的态度稍微的有了一些不高兴。 “月我们走吧,我不想看到他们。” “放心我们也不想看到你们。”梅晓彤淡淡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玩儿味的看了二人一眼,一手抱着宝宝,一手搂着梅晓彤转身离开,整个过程中,梅晓 彤都没有去看司空月一眼,这是让司空月最为生气的地方。 “出气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一脸无辜茫然的看着梅晓彤:“啊我出什么气?这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啊?” “你就装吧你,我还不知道你?不承认你就没有小心眼儿了?”梅晓彤鄙视的看了季子清一眼,这人还真是敢做不敢承认了。 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脸上亲了亲:“又在心里说我的坏话了,你这个坏丫头。” 梅晓彤的嘴角为我的勾着,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季子清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至于其他人的想法,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呢? 没有了别人的打扰,梅晓彤跟季子清自然是心情舒爽,反而跟他们相反的是司空月跟司音,因为季子清的话,司空月冷冷的看着自己面前的司音,眼神都是冰冷跟愤怒呀:“这是怎么回事?” 以前他并没有怀疑过没有孩子的原因,但是今天听到这话之后,司空月就忍不住怀疑了,他自己是没有问题的,这点儿他完全可以肯定,那么问题就在司音的身上,可是关于这个问题,大夫一直都没有跟他说过。 如果是因为司音不能生育,府里的大夫早就已经说了,可是没有,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是司音自己弄了事情。 司音见司空月一直这样看着她,眼中带着明显的慌乱:“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 “干什么?司音我现在只是想知道一件事,我们两身体都没任何问题的情况下,你到底是为什么,几年都没有孩子,没有怀孕?”司空月说话的时候一直看着司音的眼睛,眼神冷漠的开口问道。 司音的脸色微微的变的有些僵硬,眼神也有些恍惚跟闪躲,似乎在心虚。 “你这是相信那些人不相信我了?我才是你的妻子。” “你不要转移话题,司音你是不是一直在喝防孕的药?”司空月看着司音的眼睛一字一句的问道。 司音的眼中带着惊恐,随后转过头去:“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没有。” 看到司音这个样子,司空月的心中已经有了想法,看着司音讽刺的笑了起来:“行,我已经知道了。” “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司音该问是什么意思的人是我吧?成亲那么多年,没有孩子我也没听他们的纳妾,一直考虑着你的感受,但是现在我已经没有必要考虑你的感受了,不过我要是做了什么事情,你最好也少管。”说完直接转身离开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留给司音。 司音看到他就这样走了,下脸上的表情变的十分的难看,也十分的苍白:“不是这样的,司空月你听我说,我没有这个意思,你相信我。” 司空月看着拽着自己胳膊的手,眼中有些不耐烦,不过还是冷冷的开口:“哦?不是这个意思?那你倒是跟我说说看,你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孩子你不知道?你明明身体没事却一直喝防孕的药,司音你这是把我给当成白痴了是吗?”司空月看着司音冷冷的开口说道。 司音连忙摇头:“不是的,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那你说你是什么意思?我听你的解释。”司空月淡淡的看着司音说道。 司音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我娘给我算命,说我在二十岁之前不能有孩子。” 听到这话,司空月就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是把我给当成是白痴蠢货了吗?你现在多少岁了?你现在已经二十一岁了,你还跟我来说这个?” 这人是真的把他给当成傻子在看待了是吗?还是觉得自己真的就那么好欺骗了?让她这样欺骗着玩儿,这都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她还说这个?这是把自己当成白痴了,还是怎么还是什么? 司音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苍白,她好像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可是……这……这怎么可以这样。 “司空月我如果说我忘记了,你……” “忘记了?呵呵,我知道了,你要忘记你就接着忘记吧。”说着伸手把胳膊上拉着的手给拽下去,一点儿留恋也没有的就那么直接离开了。 看着司空月走的那么的干脆,那么的毫不留情,司音脸上的表情有些呆呆的,她真的是忘记时间了,为什么不相信她? 这一切都是他们害的,如果不是梅晓彤夫妻二人,她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如果不是他们几次三番在他们的面前说这孩子的问题,他们又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他们的错,不是因为他们,他现在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司音的心中都是愤怒跟怒火,她朝着梅晓彤他们住的地方跑了过去,刚要进去,就被拦住了。 “都给我让开。” “如果司空少夫人是来找我们少主跟夫人的,那么真是不巧,我们夫人跟少主带着小少爷,跟小姐出去玩儿了。”门口守着的人,直接开口说道。 这样的话,让司音心中的怒火更加的明显了,把她给害成了这个样子,他们现在居然还在外面玩儿?这怎么可以?他们怎么可以这样? “我说了给我让开。” 愤怒中的司音,就像是地狱来的恶鬼一样,满是阴霾的看着挡在门口的人,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杀了这人。 “我们夫人不在。”见司音都不客气了,门口的人也十分不客气的说道。 听到这话,司音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也不管对方在不在家里,就直接动手了。 梅晓彤他 们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季子清的眼底闪过冰冷的杀气。 这女人是想死了吗?居然敢对自己的人做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太可以了。 把孩子放到梅晓彤的怀里,季子清直接飞身出去,在司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直接把人打飞出去,那样子是真的一点儿都没有留情面。 季子清居高临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司音,眼中都是冷意:“司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跑到我的地盘儿上来打人了,你可真是好样的。” “这是你们先害了我,如果不是你们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你们的错,我不好过,你们以为我会让你们好过吗?我告诉你们,你们想都别想。”司音冷冷的看着季子清夫妻二人说道。 梅晓彤有些疑惑:“我们做什么了?难道是因为说了孩子的事情?” 季子清点了点头:“这女人一直在喝了什么药吧。” 梅晓彤惊讶的看着季子清,有些纳闷的问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猜的。” 梅晓彤一脸木然的看着季子清,这人是把她当成小孩子忽悠吗?居然说什么猜的?这话恐怕他自己都不相信吧? “你好像是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啊,我说的是真的,之前她中毒了,我就找机会调查了一下,发现她每个月固定的时间都会去喝药,联系到他们一直都没有孩子,稍微一想,也就知道是什么原因了。”季子清看到梅晓彤这样看着自己,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了。 梅晓彤疑惑的看着季子清,狐疑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又没有什么好处,一点儿也不划算。”用这事情来欺骗梅晓彤,这有什么好的? 梅晓彤想想好像也是啊,于是也就没有继续注意这个问题,而是看着司音,她现在就不明白了,这人脑子有问题的吧?自己做出来的事情,现在倒是好意思来跟他们找麻烦,真当他们是面团儿啊?谁乐意,谁就能来捏一下。 “司音脑子有问题不是你的错,但是出来丢人就是你自己的错了,你自己吃避孕药不愿意有孩子这还不能让人说了?再说我们也只是说你们没孩子,现在你倒是来说我们挑拨你们的关系,你看我们是闲的吧?”梅晓彤眼神看到边上的司音,她的表情都已经扭曲了,顿时皱着眉头十分恼火的说道。 这司音就是疯狗吧?看着谁就能咬谁。 “梅晓彤你少跟我说这些,如果不是你们总是在他的面前说孩子的事情,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吗?他会跟我说这样的话,还不理我吗?这一切都是因为你们引起的。”司音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梅晓彤他们说的话,心中只是觉得压着一切都是因为梅晓彤他们错才 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要想到这件事,司音心中就恨的不行。 也是在刚才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司空月在她的心中有多么的重要,如果失去了司空月,她现在拥有的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梅晓彤无语的看了司音一眼,呵呵的笑了起来:“我们的错?我们逼你吃避孕药了?我们逼你不要孩子了?我们不过说了一句话居然就有这样的效果,那干脆我们直接说你们孙家会没落,那是不是过几天你们孙家就没人了?司音自己的事情你还是去自己的身上找问题吧,别什么事情都扔到我们的头上来,你当我们是什么?给你们背锅的啊?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你们这口锅实在是太重了,我们实在是背不动。” 季子清听着梅晓彤这话,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嘴角也微微的勾着,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素然我们回去了。” “嗯好。” 看着两人要离开,司音冲着梅晓彤动手,而她的目的居然是两个孩子。 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动作,季子清的眼中都是怒火,这司音可真是好样的,这是太好了,居然敢对他的孩子下狠手?他倒要看看,这司音有多狠毒。 当季子清看到司音指甲中藏着的东西之后,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难看,看司音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气。 一手抓着司音的手,一手掐着司音的脖子,季子清满脸阴霾:“死因你想死是吗?敢对我儿女下毒?谁给你的胆子?” 梅晓彤听到季子清说司音居然想给两个孩子下毒,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眼神也都是阴霾之色,心中更是怒火冲天。 狠狠的看着司音,梅晓彤怒声说道:“司音你到底是有多狠毒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你们不是一直炫耀自己的孩子吗?我就看看如果你们的孩子没了,你们还有什么好得意的。”她也没有孩子,这些人怎么能有孩子呢?这怎么可以?” 听到司音的话,梅晓彤就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已经疯掉了,不然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季子清跟梅晓彤相比,更加的生气,手中用力,司音吃痛的看着季子清:“啊,季子清敢在北堂家下杀手,北堂家不会放过你的。”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就是杀了你又怎么样?”北堂家的人又能把她怎么样?除非他们是想遭到阎阁的追杀。 司音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狠狠的看着季子清:“你到底想怎么样?” “想怎么样?司音,我现在也不着急着动你,我们比赛之后在算这次的账,但是你也别想好好的从这里离开。”说着掐着司音脖子的手收回,在司音正准备说什么的时候,季子清一掌打在了她的胸口上,随后又是两掌分别在司音的肩膀 上下。 司音被季子清给打的直接吐血,伸手擦了擦自己嘴角的血迹:“季子清我一定不会这样善罢甘休的。” 季子清冷冷的笑了起来,看着司音冷冷的开口说道:“呵呵,这只是对你想对我儿子出售的代价。” 司音脸色顿时就边看了,在她想说什么的时候,季子清低垂着眼看着她:“如果不是因为怕捏断你双手的骨头,到时候你污蔑我们故意弄断你的手,我一定会砍掉你的双手,不过你的手也不会在你的身上留下多长时间,最多只到比赛结束,司音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再继续跑到我们夫妻面前来窜,而是好好的去修养一下,省的到时候又说是我们。” 也不给司音说话的机会,季子清带着梅晓彤转身回去,梅晓彤进屋之后,转头看着司音,好半天之后,才回头,那眼中跟季子清有着同样的光芒,那就是对司音的杀气。 (本章完) 第579章 司音对付他们,梅晓彤都没什么话好说的,但是她不能对付她的孩子,谁要敢动她的孩子一根汗毛,她一定会让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季子清打的那几掌,也只是利息而已,本金他们回去在算。 “不要担心。”见梅晓彤一直皱着眉头,季子清以为她是在担心,于是开口安抚的说道。 梅晓彤点了点头:“我在考虑要怎么对算计,对司空家,对司音手中的产业动手。”梅晓彤那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点头:“嗯,你自己看着办,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实在不行,我让阎阁给你做后盾,只要是你想做的,我们都直接动手,谁不同意,我们就打,打到他们同意为止,你说好不好?” 梅晓彤的眼睛转了一圈,然后笑着点头:“嗯好,这个非常的可行。” “那就那么说定了,你先看看你要做什么,然后你在看看到时候需要什么帮忙,我让人过来帮忙。”季子清低头看着梅晓彤那眼睛转个不停的样子,不用说也知道,这丫头肯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了。 梅晓彤眼睛咕噜噜的转了一圈,随后笑嘻嘻的说道:“嗯,我知道了,我已经有想法了,就怕司音他们到时候会恨死我。” “不怕。” 梅晓彤看着两个孩子:“我们还是去让慕寒他们看看吧,我担心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季子清点点头:“嗯,我们去看看。” 虽然司音并没有碰到两个孩子,但是他的心里还是挺担心的,就怕这中间会不会出什么事情,或者司音的毒会对两个孩子造成影响? 两人带着孩子去找慕寒他们,把这件事跟慕寒说了之后,慕寒皱着眉头开始给两个孩子检查,而检查的结果让慕寒的脸色很是不好。 “还好你们发现的很快,来的及时。”慕寒表情严肃的看着两人,皱着眉头说道。 两人愣了一下,对视了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孩子已经中毒了,而且是一种会让他们窒息的毒药,你看他们现在这个样子。”慕寒指着两个孩子的脸,不知道什么时候两个孩子的脸已经憋得通红。 看到孩子这个样子,梅晓彤顿时就慌张了:“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需不需要我们做什么?” 慕寒摇头:“不用,我这里给两个孩子扎针,然后就没事了,你放心吧。” 梅晓彤连忙点头,看着慕寒给两个孩子扎针,等慕寒停止的时候,两个孩子的身上,分别有十几根针,那针看着虽然十分的吓人,但是却让梅晓彤十分的高兴,只是因为两个孩子那憋得通红的脸颊慢慢的恢复了白皙。 等收了银针之后,慕寒又给了两个 孩子一人一个药丸,好在这药丸也是入口即化,不让梅晓彤还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呢。 季子清看着慕寒的动作,有些担心的说道:“没事了吧?” “没事了,过会儿就好了。” 果然,过了一会儿之后,两个孩子突然哇的哭了起来,这让季子清跟梅晓彤都十分的生气,这坚决不能忍,司音真是好样的。 “这司音这是脑子有问题。” 季子清看了慕寒一眼,然后说道:“慕寒你在这里帮我看着两个孩子一下,我去安排点儿事情就来。” “去吧。” 季子清心平气和的离开了房间,只是在除了门之后,身上都是森冷的气息,眼中也都是熊熊的怒火。 “主子。” “把孩子中毒,还有之前司音当着我们下毒的消息给传出去。”季子清看着疾风冷冷的开口说道。 疾风愣了一下,皱着眉头:“主子你的意思是?” “就是你想的那样,司音做的事情,就算是死了也不能让我解恨,在说了,我又怎么怎么会让她死的那么容易呢?” 看着季子清那阴测测的目光,疾风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心中为了司音默哀了两分钟,这女人做什么不好,非要来对少爷跟小姐动手,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而且刚才少爷小姐的哭声,他也是听到的,两个孩子已经八个月多月快九个月了,他们真的很少看到这两个孩子哭,还好带的不行,听着孩子还在持续的哭声,疾风的心中都是恼怒,司音这次死定了。 果然,不过是一个时辰对时间,这两件事情已经传遍了整个住的地方,一直都没有说话的北堂家这个时候也不得不过来了。 北堂家的管家过来,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你孩子中毒了?” 季子清看了对方一眼,没有说话,只是专注的做自己的事情,管家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脸色杜氏就变了,这人是什么意思?这是在看不起他吗? “这位公子这是什么意思?” 季子清冷冷的看着管家:“你是以什么身份来跟本少主说话?” “自然是北堂家的管家。”管家直接说道,那样子还真的有点儿小得意的意思。 季子清讽刺的笑了起来:“哦?北堂家的管家?那也不过就是一个奴才罢了。” “你……” “我如何?奴才就要有奴才的样子,不要太把自己当成是一回事了,你就算是北堂家的管家又如何?一样是一个奴才。”季子清看着北堂家的管家,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北堂管家听到这话,脸色顿时就变了,刚要准备说什么,季子清又开口了:“北堂家一共是四个管家,大管家管理家族的生意,二管家管理家族内的事情,三管家管理 下人,你又是做什么的?” 那个管家的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阴沉难看,他最讨厌的就是有人说这样的话,也是最讨厌过有人拿他跟别人相比较,只要想到这个,他心里就十分的仇恨,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管家冷冷的说道:“看来你们的孩子是死不了了,那就不要在这里闹事。” 季子清的眼神顿时变冷,看着管家:“你刚才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你的孩子又死不了,何必在这里装模作样的。”四管家看着季子清一字一句的说道,这话对于季子清来说就是在挑衅。 眯眼看着面前这个挑衅了他们的人,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勾着:“很好,既然北堂家的待客之道是这样的,客人被下毒了,不敢不说,还如此嚣张,如果你们北堂家不管的话,我不介意来管管你们。”说着直接动手,一点儿面子也没有给他们。 听到动静出来围观的人看到季子清直接动手,都有些意外,怎么都没想到这季子清居然直接动手了,这根本就是在打北堂家的脸,这不是在挑衅别人吗? 不过想想,似乎又觉得有些情有可原了,自己的儿女被人给下药了,北堂家的人这样子倒是有点儿像是不想管的样子,也难怪他们会直接生气了,不过这人的武功还真好。 果果他们带着笑容拿着很多东西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己的爹在跟人动手,几人对视一眼,连忙跑过去:“娘这是怎么回事?” “宝宝贝贝被人下毒,如果不是我们多了个心眼儿让你义父看了一下,现在两个孩子可能都没了。”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梅晓彤的眼中都是恨意,既然北堂家似乎是想帮着司音的意思,那就别怪他们直接动手。 四管家看到他们这个样子,顿时愤怒的说道:“我看你们是想死在这里了。”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看着被自己踩在脚下的四管家:“哦?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你肯定不会看到了,因为你会死在我们的前面。” 这话才刚刚落下呢,季子清就动手把人给杀了,而且还是直接脑袋跟身体分尸,那血腥的样子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 这可是在别人的下地盘上,他们这根本就是要人的命啊,做这样的事情真的不会有任何问题吗? 季子清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看着周围那些脸色苍白,身体不停发抖的北堂家人,淡淡的说道:“我的子女在北堂家中毒,差点儿没命,北堂家不但没有任何交代,反而态度嚣张,既然这样,那我就用我自己的方式来解决问题,我就怕你们北堂家受不了。” 季子清的话在所有人听来都是有些嚣张了,可是看到季子清那狂傲的样子,所有人都沉默了,或许这人真的能做到也 说不定。 这个时候北堂家的下人终于反应过来了,十分着急的说道:“快去找二管家,告诉二管家四管家死了。” “你就不怕他们来找你们的麻烦?毕竟你们一家可都是在他们的地盘儿上。”等北堂家的人离开之后,有人忍不住开口问道,眼中都是担心,他们真的没什么问题吗? 季子清看了对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着:“这要在他们能对我们做什么的前提下。” 季子清这话让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他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中间还有什么关系在不成? “爹这件事我们不能就那么算了。”果果生气的说道。 想到自己可爱的弟弟妹妹中毒,现在都还昏迷不醒,他心中就十分的生气,这是找死,居然敢对他的弟弟妹妹动手,真是活腻味了。 赵斌他们也是点头:“是啊师父,这事情我们不能就那么算了。” 季子清笑着点了点头:“嗯,那你们说该怎么办才好?” 几人对视了一眼,最后宋岷眯眼说道:“让他们哑口无言。”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不错。” 宋岷看着梅晓彤那笑着的样子,顿时就明白了,这梅晓彤其实早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师娘你打算怎么做?”宋岷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梅晓彤挑眉看着宋岷,嘴角微微的勾着:“怎么?是不是很想知道?” 宋岷连忙点头:“当然想知道了,不过师娘你肯定不会跟我们说的。” 看着宋岷这个样子,梅晓彤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放心,你很快就留知道了,我们先回去。” “嗯。” 季子清对刚才跟他说话的人点了点头,跟着自己的妻儿徒弟一起离开。 “少爷他们真的没问题?”男人身边的下人走过来皱着眉头小声的问道。 “不会有问题,看他们的样子已经想到了应对的方法,你难道没看到他们的眼中根本就没有对这件事的担心吗?就是小孩子眼中也没有担心,而刚才他出手根本就没有尽全力,别说全力,甚至没发挥出一半的实力。”说是一半那还是低估季子清了。 外面是一具断头死尸,里面是慕寒他们跟梅晓彤他们在说话:“你们这是直接在人家门口挑衅啊。” “嗯。”季子清淡淡的嗯了一声,并不在意。 “你就不怕人家来记恨你吗?”看着季子清这无比嚣张的样子,慕寒十分无语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记恨?要记恨他们也得有这个机会才行啊。” 慕寒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季子清这笑容让慕寒有了一种十分不好的预感:“不是,子清你到底在想什么?” “等人来了你就知道了 。”季子清目光幽深的说道,这说出来的话,却让慕寒心中有些凉飕飕的。 “不是,我怎么感觉你今天很奇怪呢?说话都有一种阴森森的感觉。”慕寒有些不确定的看着季子清吞了吞口水说道。 季子清看了慕寒一眼,抚平了自己的袖口,随后笑着说道:“或许这不是你的错觉?” “慕寒用你的话说,就是子清黑化了。”跟之前果果受伤的时候是一样的,其实子清更加的希望北堂家不管的吧?只要北堂家不管这件事,那他们就有理由光明正大的动手,而不是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了。 慕寒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上次黑化差点儿没累死他,这次又想干什么了?能不搞事情吗? “子清你就直接跟我说你想做什么,能让我有一个心理准备吗?”慕寒无奈的看着季子清,有些头疼的说道。 季子清看着慕寒那好奇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做什么?你不是知道了吗?” 按照他护短的性格,他能做什么? 他的徒弟就是他的兄弟欺负一下都不行,更别说自己的儿女被人给欺负了,还是被人给直接下毒了。 这他怎么会就那么算了?本来想给北堂家一个面子,既然他们家不想要这个面子那就算了,他其实也不是那么的在意。 慕寒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看了外面一眼,这事情搞大发了。 司音在听到季子清居然在北堂家直接就动手,脸色有些发白,她不是笨蛋,知道季子清想做什么,他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让北堂家对付她,处理她,不就是不想让她去参加比赛吗? 司空月这两天一直没出现过,就算是听到这件事的消息,也没有出现,这让司音更加的担心了,她害怕这司空月是不是真的以后都不理会她了,她不是没想过要去找人,可是这人找不到爱,她能怎么办啊?这对她来说根本就是一种煎熬。 下面的人都不告诉她司空月在什么地方,现在她还受伤了,季子清又在逼迫北堂家处理这件事。 “该死的,那两个孩子怎么不死了算了。”司音满脸阴霾的说道。 如果那两个孩子死了这就跟他没关系了不是吗?可那两个孩子怎么还或者呢?为什么还能这样好好的活着? 而她也把自己逼迫到了这个地步,这感觉让司音很害怕,不直达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二管家在听到四管家不但没有把事情处理好,反而还搭上了自己的性命,眉头微微的皱着:“我不是跟他说了,不要太嚣张了吗?这是怎么回事?” 这个关头出现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书绝对没有什么好处,之前只要把那对夫妻安抚好就是了,毕竟这孩子现在也没什么事情了,只要他们表现出积极处理事情 的样子,到时候再让司音付出小的代价,这事情不就完了吗?可那人偏生自作聪明,把事情给弄成现在这个样子,想着二管家就十分的恼火。 “对方现在是什么意思?” 边上的人缩了缩脖子,然后小声的说道:“他们说,如果北堂家不管,他们就用自己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虽然没说是用什么方式,当我们都觉得这事情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二管家瞪了对方一眼,他还知道不是什么好事呢,他要的是解决的办法,不是他们在这里花花。 “二管家我们现在去不去找他们?” “去,怎么不去?如果不去我们北堂家的名声可就要丢了,客人到门上被下毒,我们却不管,到时候会引起愤怒。”这件事虽然看着只是一件小事,但是真要说起来也是关乎他们北堂家的大事,本来想着四管家还不错就让他去帮着处理一下这件事情,谁知道最后居然成这个样子了,真是太让他失望了。 (本章完) 第580章 二管家来的时候,季子清他们闭门不见,二管家看到那紧闭着的门,顿时无语了,这到底是在谁家啊? 身为北堂家的二管家,可是现在这院子他居然进不去了。 “季公子之前真是抱歉,是我北堂家的人做的不对,还希望季公子你能出来把话说清楚,这并不是我们的本意。”二管家斟酌了一下,然后在门口低声说道。 季子清听到这声音,嘴角勾起了冰冷的笑容:“哦?不是你们的本意?那你们的本意是什么?” “这……” “难不成北堂家那么大的一个家族,却连客人的性命都保不住,若是这样,那北堂家还是不要举办这样的比赛算了,这要是这比赛的时候再有几个人中毒,那可就不好了,你们说是不是?”梅晓彤淡淡的说道,声音正好可以被外面的人听到。 “少爷这位夫人也会武功,而且内力十分深厚。”之前跟季子清说话的人,身边的侍卫皱着眉头说道。 男人忍不住笑了起来:“真是难怪了。” “难怪什么?” “难怪他们能这样有恃无恐,难怪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事情最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男人看了紧闭的房门一眼,一脸笑容的说道。 “少爷你难道就不担心他们这样坐会引起北堂家的人不满吗?” 男人冷笑了一声,看着那个管家皱着眉头站在那里,在别人看来是在生气,但是男人知道他这根本就不是生气,而是在着急。 而且就刚才那一下,人已经被震伤了,那位夫人刚才的话,还有举动是在警告门口的二管家。 伸手摸着下巴,这次还这是没有白来,遇到了那么好玩儿的事情,那么好玩儿的人。 边上的人看着自家少爷这个样子,就知道少爷心中肯定又在想些有的没有的了。 “不是,少爷你到底想怎么样?” “没什么,我只是想去跟他们结交一下,跟这样的人一起,这趟旅途不无聊了。”男人哈哈的笑着说道。 侍卫被吓着了:“不要啊少爷,这一家子就知道不是好惹的,这事情他们肯定会闹大的,你要是跟他们走到一起去了,到时候会被人看成眼中钉,肉中刺的,这多不好?我们还是在边上看着不好吗?干嘛要跟这些人扯上关系?” “肤浅。”男人鄙视的看了自己的属下一眼,脸上都嫌弃之色,被嫌弃的侍卫,十分苦逼的看着自己的主子,不是他肤浅,而是担心他们少爷如果出了什么事,回去之后自己会少了一层皮的。 “不是少爷,你这样不太好吧?” 男人的脚步停顿了一下,转身看着自己身后的人,不满的说道:“龙兴你在说话信不信我把你直接给赶走?还有你现在给我闭嘴。” 龙兴觉得 自己是最苦逼的人了,怎么就摊上了那么一个主子,这下好了,回去自己的皮肯定保不住了。 在龙兴唉声叹气自爱自怜的时候,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开口说道:“季兄,在想龙擎前来拜访。” 季子清听到这个名字,眼中都是意外,居然是龙家的少爷。 眯眼看了门口一眼,季子清看了疾风一眼,疾风了然的走过去把门打开,二管家看到门开了连忙跟着走了进来,他是真的担心这样下去,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完成这个任务了。 季子清看了二管家一眼:“二管家你有事就说吧。” 季子清的声音十分的淡然,那样子好像对这些事情并不在乎一样,可只有在场的人知道,这一切只是表面现象罢了。 二管家尴尬的看着集资亲,皱着眉头说道:“之前是四管家不对,知道这件事的时候,我已经跟他说的很清楚,让他好好的处理这件事,只是我们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二管家看着季子清一脸无奈的说道。 季子清哦了一声,随后看着管家,淡淡的开口:“然后呢?” 然后?然后什么?二管家茫然的看着季子清,似乎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一样。 “呵呵,一句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就能把这事情给抹去了吗?”季子清淡淡的看着二管家很是随意的说道。 二管家皱着眉头,看着季子清开口问道:“季少爷你打算如何?”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脸上都是玩儿味的笑容:“这事情是我打算如何就如何的吗?” 二管家眉头紧紧地皱着,这话样听着可就有很眼中的歧义了,这要说是对方就能肆无忌惮的在北堂家对付人了,要说不是好像也不行,这还真的让二管家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 梅晓彤看着二管家,突然开口说道:“北堂家宾客居住的地方居然发生了下毒的事情,而这北堂家的主子却是一个都没出现,是看不起我们的身份呢,还是觉得两个孩子而已,现在又没有什么事情了,没必要去处理这个事情呢?” 梅晓彤的话让二管家的脸色都变了:“季夫人你不要说这种煽动人的话。” 看着二管家那已经变了的脸色,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难道我说错了吗?这已经多长时间了,你们的主子却一个人都没出现过,就是让你们这些人来处理,是想说火我们的事情没有让他们出来的资格吗?” “现在正是比赛期间,自然会很忙。” “呵呵,忙?忙什么?我们可是被你们北堂家请来的客人,现在客人受到了生命的威胁,我就挺想知道的,你们打算怎么办才好呢?”梅晓彤把玩着自己的手指,突然抬头看着二管家很是玩儿味的说道。 “还是说,北堂家从来没有把来这里的人的性命给放在眼里呢?按照这样的态度,是不是以后要是看谁不顺眼,跟谁有仇就可以直接下毒了,若是这里的人死了几个,不知道你们北堂家是否能赔得起呢?”慕寒站在运梅晓彤的身边一脸笑容的说道。 二管家已经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自己的心情了,也难怪四管家会把自己给玩儿死了,他死的不冤,这什么话都给他们说完了,还让他们说什么? “素然要怎么样你们才能收手。”在二管家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司空月的声音传了过来。 梅晓彤看着从人群后面走过来的司空月,眼睛微微的眯着:“收手?司空月你拿什么资格来跟我说这个问题?” 司空月皱着眉头:“两个孩子不是没事吗?” 梅晓彤听到这话这脸色顿时就变了,变的十分愤怒,看司空月的眼神也充满了冰冷的寒意:“司空月你是用什么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样的话来的?他们是没错,可如果我们再晚那么一点点,孩子就没了,他们就没了,就算是现在两个孩子的身体都还非常的虚弱,一天有十个时辰都是在睡觉,司空月你凭什么来跟我说这个?你以为你是谁?不是你孩子你不心疼是吧?” 梅晓彤真的生气了,这人是用这样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来的? 司空月眉头微微的皱着,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一时间还真的有些说不出话来。 龙擎看着司空月:“啧啧司空少主这话说的本少爷就不太明白了,你夫人对两个不过八九月的小孩子下毒手,让孩子差点儿出事就算了,现在司空少主话说这种,孩子没事的话,这要换成是你家孩子,你恐怕早就杀上门去了,哦,不对,你没孩子,所以这种假设并不成立。”龙擎拍了自己的脑袋一下,然后皱着眉头十分认真的说道。 “龙擎这跟你没关系。” “嗯,确实没关系,不过我跟子清他们是好朋友,他们的事情我自然有资格开口说两句话,而且我这话难道说错了吗?”龙擎看着边上的人问道:“难道是我理解错了?” “龙少爷说的对,这也太过分了,没有道歉,想没有解释,没有别的,就一句你孩子不是没事吗?到底是哪儿来的脸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边上的人小声的嘀咕了一声。 “素然……”司空月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中都是无奈:“那你想怎么样?” 梅晓彤冷冷的下笑了起来:“不要说的我好像无理取闹一样,她司音怎么对我儿女的,我就怎么对她。” 司空月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素然你已经打伤她了。” “那又怎么样?”害子之仇不共戴天,不过只是打伤了她就能当做什么事情 都没发生吗?天下哪儿有那么好的事情? “素然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什么时候你变的那么咄咄逼人了。”司空月皱着眉头,对梅晓彤现在的样子十分的不满,似乎在控诉她不该变成这个样子。 梅晓彤低低的笑了一声,抬眼看着司空月:“不要说的我跟你好像很熟悉,我一直都是那么咄咄逼人,怎么你难道没有发现?” 边上的龙擎看了看梅晓彤,再看看司空月,总觉得这两人之似乎有着什么关系,不过他倒也没有过多的去问,毕竟这跟他没有太多的关系。 季子清挡在梅晓彤的面前,眼神冰冷的看着司空月:“我媳妇儿这样我宠的你有意见?司空月你要是再插手这件事我会新账旧账跟你一起算,你最好给我识相点儿有多远滚多远,别跑到我们的面前来刷存在感。” “季子清你……”司空月的眼中一阵羞恼跟气愤,似乎是在生气他竟然说这样的话一样,可他却又连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司空月我媳妇儿跟你没关系,所以不要表现的跟我媳妇儿有多么熟悉一样,在她眼里,你什么都不是。” 听到季子清的话,司空月的脸色顿时变的阴沉难看,死死的看着他,随后想到什么一样轻笑出声:“呵,你这是在担心什么?担心她对我旧情为了吗?” 听着司空月那类似于嘲讽的话,季子清系那看了他一眼:“臆想症也是病得治,慕寒的医术不错,需要我给你介绍一下吗?唔,看在素然的面子上可以给你打折。” “季子清你以为这样就不会让人发现你其实就是在担心梅晓彤从里身边离开吗?”司空月倒也不生气,而是看着季子清开口说道,这话无疑就是在刺激季子清。 在季子清要说什么的时候,梅晓彤伸手拉着他的手,冲季子清露出了十分温柔的笑容:“子清对于狗吠我们无需理会,要解决这件事情我们解决,不想解决这件事情,想要对上,我们也能奉陪就看他们会怎么做。” 季子清心中的怒火因为梅晓彤的两句话就给压住了,似笑非笑的看了因为听到狗吠两个字而暴怒的司空月:“嗯,素然说的对,是我想的太多了,我们的感情是他这种人能挑拨的吗?” “嗯,所以不要生气了呢?”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笑着说道。 “好。”在梅晓彤的面前,季子清永远都是那么多好说话,只要是她说的,季子清基本都会答应,也正是因为这样,才会让惹得轩辕凝有的时候都会羡慕梅晓彤。 龙擎觉得自己进来看戏真的是没有白来,看看这戏是多么的精彩啊? “啧啧,我倒是不知道司空家的少主居然是这样的人,窥视有夫之妇?这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就说 出来,虽然说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但你好歹藏在心里面,毕竟人家丈夫儿女都有了,过的还非常的不错,你这样不是在破坏人家的生活吗?”龙擎啧啧出声,随后表情有些怪异的补刀。 梅晓彤看了龙擎一眼,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怎么感觉这人是故意的呢? “龙擎是他抢走了我喜欢的人。” “嗯?抢走?你成亲已经好几年了吧?谁知道你是不是因为成亲背叛了人家,人家才跟别人在一起的,你说火季子清抢走你喜欢的人,这不是自相矛盾吗?既然你喜欢人家,那为什么娶别的女人?再说我们自由城的人好像并没有听说过你司空月有别的喜欢的人吧?倒是跟司音青梅竹马。”龙擎单手撑着下巴淡淡的开口,眼中都是玩儿味之色。 梅晓彤顿时无语了,这人还真是……这根本就是真相帝啊,就这样都能把事情给猜的差不多,虽然并不是成亲才背叛的,不过也差不多了。 司空月被龙擎一番话给堵得说不出话来,但边上看戏的人也不是笨蛋,本来只是以为下毒,真没想到居然还能牵扯出那么多的事情来,真是意外。 不过众人看司空月的眼神也有些怪异,明明抛弃了人家,现在却还来说这样的事情,自己的妻子毒害人家的孩子,这人却来这里轻描淡写的说什么孩子没事。 看看季子清夫妻二人,看他们这个样子,就知道他们的心里很生气,想想也是,谁家的孩子被这样对待不生气的? 梅晓彤看着司空月:“司空月你不用说这些有的没有的,这事情你就看着怎么办吧,我们还是一句话,你们不解决,我们就用自己的手段去解决,只希望到时候你们不要认为我们太过了才好。 不管是对司空家,孙家,还是北堂家,这都是一样的。 二管家站在边上很想一下就把自己的存在感给弄没了,自己这是做了什么蠢事?这人家一看就是有私人恩怨的,你说他站在这里不是两边的奥美吗?更何况他现在真觉得北堂家太憋屈了。 这根本就是被连累了,司音给他们儿子下毒,这根本就是因为跟这梅晓彤有仇,不然谁愿意没事找别人的麻烦?又不是吃饱了没事做。 二管家深吸了一口气,决定还是不要让北堂家跟先这件事情扯上太多的关系,这扯上的关系若是太复杂了,说不准还会连北堂家也给坑进去。 “季夫人,这件事是北堂家的监管不力,在这里鄙人代表北堂家给你们道歉,夫人有什么要求都可以直接提出来,只要是我们北堂家能够接受满足的,一定会满足你们。”二管家没有管边上的司空月,而是看着梅晓彤他们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挑眉看着这个二管家,突然觉得这人 也不是那么的没有可取之处,至少为人处世方面还算是不错,就连看待一件事的眼光也不错。 二管家这个时候的举动无疑就是在告诉他们,这件事是司空家的人做的,跟他们北堂家没有关系,而梅晓彤他们要的不过是北堂家的一个态度,并不是说一定要让北堂家的人怎么样,怎么样,如果是那样的话,他们就有些咄咄逼人了。 看着二管家,司空月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人是什么意思? “二管家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们北堂家不想过问,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但是孩子在北堂家发生意外,这是我们的过错,也是我们该补偿承担的,但是你们的事情不在我们北堂家的管理范围之内。”二管家看着司空月不卑不亢的说道,而这话也无疑是在打司空月的脸。 (本章完) 第581章 司空月的脸色果然变的十分的难看,看着二管家的眼神显得十分的阴沉。 梅晓彤靠在季子清的怀里,双手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这一幕,也把司空月的这个眼神给看在了眼里。 “既然二管家都那么说了,那我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只是希望北堂家在我们做什么的时候,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是我们的私人事情,还是设计原则的私人事情。”梅晓彤看着二管家淡淡的开口说道。 二管家眉头微微的皱着,看梅晓彤的眼神带着意外,就这样?他还以为会有什么比较严重的要求等着他。 二管家不确定的看着梅晓彤:“季夫人你的要求真大家就是这个?” 梅晓彤挑眉看着二管家,表情淡淡的说道:“如果二管家还想让我们有点儿别的要求,我们也不是不可以开口。” 二管家一听,顿时就尴尬了,干笑一声:“夫人说笑了。” “我就这个要求,就是不知道北堂家可能接受?” “当然能,这个要求没问题。”二管家连忙开口说道。 这不过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自然不会不接受,这要是不接受,这夫妻两还不知道又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呢,最后想想还是同意的好。 梅晓彤一脸笑容的看着二管家:“很好。” 边上的人对视一眼,他这很好是什么意思? “放心,不会让你们北堂家为难的,在比赛期间只要她不再来招惹我们,我们肯定不会做什么事情的,只是如果她要是作死的来找我们的麻烦,也不要怪我们不客气。”梅晓彤笑的淡然,只是那表情却是十分的冰冷。 二管家一听,对他们两人的作法自然就更加的满意了:“可以,这完全没问题。” 梅晓彤这下更加满意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无奈,其实根本不用这么麻烦的,只是……想着梅晓彤的态度,季子清还是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站在边上任由梅晓彤处理这事情。 龙擎看着季子清:“子清你这对你媳妇儿可真是宠爱的不行啊,这种大事都是直接交给媳妇儿处理的吗?” “为什么不可以?” “你就不怕人家说你妻奴吗?”龙擎很好奇的问道。 看了龙擎一眼,季子清淡淡的开口:“不是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 不是一个人?那意思就是说已经有很多人问过季子清这个问题了?而问题是这人居然还能那么的平淡?真是……他还能说什么? “嗯行,你任性,你是大爷。”龙擎耸了耸肩,随意的说道。 季子清看了龙擎一眼:“戏也看了你是不是可以走了?” “司空月都还没有走,我干嘛要走?再说了,我可是来跟你们做朋友的。” 龙擎挑眉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 “不请自来的朋友?” “是朋友自然不用那么多规矩你说可是?”龙擎笑着开口说道。 看了龙擎一眼,季子清倒是没有所什么了,而是转头看着司空月:“司空少主如果没有什么事情的话你可以离开了,我们还有事情,就不招待你了。”季子清看着下司空月很是冷淡的说道。 司空月的脸色微微的变了一下,他看着梅晓彤:“这件事如果你们同意就这样算了,你们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满足。” “呵呵,满足?司空月你以为我跟子清现在缺少什么?”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轻笑着说道。 他们现在是什么都不缺,这人有什么资格说这样的话?有什么资格说想要什么都能满足? 钱?他们不会自己赚?权?季子清是阎阁的阁主,青林派的少主,同时是难过的慎刑司的掌权人,季家的少主,这些还不够? 钱权他们都有了,还稀罕司空月给什么东西不成? “你……” “我们现在是要钱有钱,要权有权,你以为你能给我们什么东西?司空月不要太看的起自己了,我们什么都不缺,就算缺了又如何?我根本就不稀罕你给的东西,司音三番两次的对我儿下此毒手,第一次对果果动手,让果果在床上躺了整整两个月才好起来,这一次又是对我一双儿女动手,害他们差点儿没命,你以为这仇是你说一句算了就能算了的?若不是现在我们身处北堂家,孙家现在已经出事了,当然现在的孙家或许也好不到什么地方去,放心,回去的时候我们会送给你们一份大礼的。”梅晓彤看着司空月很是诡异的笑了起来。 龙擎瞪大了双眼:“那女人还对你们孩子动手过?那什么孙家的二爷是被你们给杀了的?” “何以见得?” “直觉。”龙擎看着两人认真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嗤笑一声,玩儿味的说道:“你这直觉倒是很准。” 龙擎本来只是随便那么一说,可怎么也没想到还真的被他给说中了。 “我去,这还真是啊。”龙擎一下从石凳上站起来,双眼发凉的问道:“是哪位牛人把孙家二爷给收拾掉的?真心膜拜,那可是武痴啊。”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梅晓彤看了龙擎一眼淡淡的说道。 龙擎视线下意识的放到季子清的身上:“不会是子清吧?” “嗯哼,恭喜你答对了,只是可惜了没有奖励。”梅晓彤摊了摊手,表示无辜。 龙擎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去子清看不出来啊,看着你柔柔弱弱的样子,居然那么厉害。 柔弱?季家一起来的人用诡异的视线看着龙擎,居然说他们少主柔弱?这人什么眼光? 季 子清眯眼看着龙擎:“龙擎你要是皮痒了,我可以帮你松松。” “额,还是算了吧,我也就那么一说,你还能真的跟我计较啊?”龙擎干笑着开口说道,心中却嘀咕的想着,这人应该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季子清就是那么小气:“能。” 梅晓彤看着两人:“你们跑题了。” “哦对,你们现在要做的可不是跟我说这个,而是对面的司空月,我继续看戏。”龙擎连忙回到自己的地方坐下,一副接着看戏的样子。 季子清很受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眼中都是无奈,这家伙真的让人很想收拾他一顿,可这还不能动手,真是…… “疾风送客。”季子清不想跟司空月说了,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还有什么好说的? 疾风站在司空月的身边:“司空少主请。” 司空月眼中都是阴霾的看着季子清,随后转身离开,眉头紧紧的皱着,他本来以为梅晓彤他们不会太过计较这件事,毕竟孩子现在也没事,只是没想到他的这个想法却把梅晓彤给人怒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呢。 季子清看着还在那里坐着的龙擎冷冷的开口说道:“你也可以走了。” “别啊,我还想跟你们聊聊天呢,再说你就不担心司空月怎么样吗?”龙擎连忙说道,他可不想就这样离开了,不管怎样也得跟这两人成为朋友再说啊。 “你来这里到底是什么目的?”季子清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有些不耐烦的问道。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我来就是跟你做朋友来的,我感觉跟着你们一起这次的旅途肯定有意思,我一个人也挺无聊的,你就让我跟你们一起玩儿呗。”龙擎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脸上的表情有些不好看:“我跟你没什么玩儿的。” “不是,你这人怎么这样啊,刚才还好好的,这一没人了你就开始翻脸不认人了是不是?”龙擎不满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看了龙擎一眼,随后看着他边上的龙兴:“把你们少爷给带回去。” 龙兴有些头疼的看着季子清:“我也想。” 如果能把人给带回去,他现在就不会在这里了。 季子清眼皮跳动了一下,刚准别说什么的时候,果果就好奇的开口:“你跟着我爹爹干什么啊?你这样不怕被我爹讨厌啊?” 龙兴无所谓的耸了耸肩,随后说道:“你爹可不是这样的人。” “你就那么了解我爹?那我爹要就是这样的人呢?”果果好期待问道。 “你爹如果是这样的人我也认了。” “停,你这话说的也太暧昧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跟我相公之间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我相公是我一个人的。”梅晓彤听着这越来越不着调的话,连忙叫停,她真的担心如果继续说下去的话,这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 龙擎眨眨眼,然后说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啊,还有你在想什么呢?我只是欣赏他你动不动啊?” “你还是还不要欣赏了。”季子清黑着一张脸说道,这真的跟梅晓彤说的一样,要是被人给误会了,那真的就是跳进海里都洗不清了。 龙擎白了两人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行了你们,我喜欢的可是女人,我对男人没兴趣,不过有一个消息你们肯定会有兴趣的,你们想不想知道?” 季子清看了他一眼:“想说你就说,不想说拉倒。” “……”龙擎很是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我跟你这样的人就没办法聊天,你说跟你这样的人聊天不会冷场吗?你好歹问一下会死啊?” “不会死,但是看你这样,我觉得挺有意思。”季子清看了龙擎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龙擎的嘴角眼中的抽搐着,眼皮也不停的跳动着:“你可真是够可以的啊。” “过奖。” 白了季子清一眼:“行了,我也不跟你们卖关子了,这件事情是关于=北堂家的,怎么现在你们有兴趣了吗?” 季子清跟梅晓彤对视一眼,随后说道:“跟我们来书房。” 慕寒看了龙擎一眼:“这北堂家看来还真的没那么简单啊。” “等你知道之后,你会知道这北堂家比你想的更加不简单。”龙擎看着慕寒直接说道。 慕寒的眉头微微的皱着,眼中带着疑惑:“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到时候你就知道了,现在我们还是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吧,我跟你们说一下这事情是怎么回事。”龙擎淡淡的开口,眉头却皱着,表情还有些严肃。 几人到书房之后:“说吧,是怎么回事。” “我们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一个问题。” “什么?” “这个岛上的人很奇怪,看我们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种货物的眼神一样,我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但是我确实发现了,之后我让龙兴去调查了一下得到的结果是,北堂家这些年从外面招的人都已经死了,而且都是死于非命,更是死的非常痛苦。”龙擎把自己调查到的事情高速上了在场的几人。 梅晓彤眉头微皱,抬眼看着龙擎:“你的意思是想说着是一个圈套?” “或许,我就查到这些东西别的就没有,但是我感觉这次的比赛恐怕不简单,或许是为了达到北堂家的某种目的。”龙擎皱着眉头十分严肃的说道。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不是已经说完了吗?”龙擎瞪眼看着季子清,奇怪的说道。 季子清伸 手揉着自己的眉心:“我得到的消息跟你差不多,但是还有一点,我得到的消息中,那些被选中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点。” “什么共同点?房间中的几人同时转头看着季子清,眼中带着疑惑。 季子清手在茶杯中沾了水在桌子上写了两个字。 看到两个字,慕寒皱着眉头:“阴时?” “嗯,那些人都是阴时出生的人。”季子清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剩下的事情就没查到了,至于为什么她们要阴时出生的人,我也不知道。” 这个时候轩辕凝突然伸手捂着自己的眼睛,表情十分的痛苦,慕寒连忙伸手把人给扶着:“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血,好多血。”轩辕凝脸色苍白的说道。 在刚才那一刻,她看到了好多的血,边上还有很多尸体,这让他忍不住觉得有些惊恐。 “知道在什么地方吗?”慕寒看着轩辕凝小声的问道。 轩辕凝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个地方很危险,我们不该来这里。” “但是我们现在已经来了,我们中间并没有阴时的人,不用担心这个,我们现在就看看这北堂家到底想做什么。”季子清看着轩辕凝,皱着眉头说道,能让轩辕凝有这样的反应这事情肯定没那么简单。 单手敲击着桌面,慕寒抱着轩辕凝看着若有所思的季子清:“子清看来我们要开始做准备了。” “嗯说的对,我们正好趁这个机会把孙家跟司空家也给毁了吧。”季子清眼睛微眯冷冷的开口说道。 慕寒身体一僵:“你来真的?” 季子清看了慕寒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不是真的你以为我是开玩笑的吗?你看我这个样子像是在跟你开玩笑吗?” 慕寒一脸奇怪的看着季子清:“你之前都没这样的打算,怎么突然准备这样做了?” 之前季子清一直都是想的慢慢玩儿,才有意思,可是现在居然要直接动手了? 季子清玩儿味的看了木寒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道:“为什么啊?只是因为我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毕竟人不在家里,我们想做什么就能做了。”其实这也只是一个借口,更重要的是因为这次司音的作法是真的把季子清给惹火了。 梅晓彤也赞同的点头:“这个可以有,在比赛结束之前把这事情给处理好,等结束之后让他们知道这件事你们说他们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慕寒他们看着季子清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眼神说道:“子清你这样做,他们知道之后肯定恨死你了。” 季子清无所谓的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说道:“他们有什么时候是不把我恨死的吗?” “子清你这样做虽然好,不过你也要注意了,如果这事情真 的处理好的话,对我们来书肯定是意见好事,但如果处理不好,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的。”龙擎皱着眉头,看着季子清有些担心的说道。 季子清嗯了一声表示他都知道,看季子清这个样子,龙擎也知道,他肯定是已经算计好了。 “既然你都已经算计好了,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不过子清可是想好了?”龙擎皱着眉头,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点了点头:“嗯。” 龙擎沉默了好长的时间,然后看着季子清说道:“既然这样,那你们算我一个吧。” “什么算你一个?”季子清皱眉,这小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没事牵扯到这件事里面来干什么? “你说呢?当然是对付司空家跟孙家算我一个了。”龙擎理所当然的说道。 梅晓彤顿时无语的看着龙擎有些头疼的说道:“不是,你好歹自己考虑清楚,别到时候后悔了。” “我早就已经想清楚了,你就不用担心了。”龙擎直接开口说道。 (本章完) 第582章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着季子清认真的开口:“我是没办法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龙擎这是我们的私事,你不用参与进来,参与进来对你来说没什么好处。”季子清看着龙擎皱眉开口。 对于龙擎的好意他心领了,不过他并不在意是不是多了一个龙家,就算是没有这个龙家,他们也能把事情给完全做好。 看着几人都在劝他,龙擎顿时就有些不满了,皱着眉头说道:“不是,我说你们有没有把我当朋友啊?好好不容易找到几个合得来朋友,你们这是在嫌弃我吗?”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突然觉得自己的心好累啊,这人的脑回路怎么那么的奇怪?完全让人跟不上节奏啊。 “叔叔你这是不是就是赖上我爹娘了啊?”果果十分好奇的看着龙擎,一脸认真的开口说道。 龙擎屈指给了果果一下,不满的说道:“嘿,你这小子说什么呢?虽然说我是跟着你爹娘他们了,但是我没说我要赖上啊?我只是想跟他们做朋友而已。” 果果伸手捂着自己的脑袋,看了龙擎一眼:“恼羞成怒,说中你的心事了,你就对我动手,你还是大人呢,你可真是好意思。” 季子清给了龙擎一个眼刀子,后来看到了自己儿子脑袋上的红色,那眼刀子就更加的岷县了。 看到这个样子,龙擎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子清你儿子可没事,他就是装模作样的。” 季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你这是想说我眼睛有问题,看错了?” “没有,我怎么可能是这个意思?”龙擎干笑了两声说道。 季子清眯眼看着龙擎:“你不是这个意思,那你跟我说说你是什么意思?” 龙擎干笑两声没有说话,不过心中却是哀嚎不已。 慕寒看到他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就省省吧,子清可是除了名的护短,果果他们他能教训,你碰一根头发丝都不行。” 龙擎不满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嘀咕着说道:“这样宠着也不怕把人给宠坏了。” “我高兴,我乐意,怎么着?”季子清看了龙擎一眼,冷笑着开口说道。 龙擎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很是认真的说道:“我突然觉得你这样也很好,真的,你就这样几好了。” 慕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果然没几个人能在子清的面前淡定的面对这件事情。 “你笑什么呢?”龙擎狠狠的瞪了慕寒一眼,不满的说道。 慕寒的嘴角微微的勾着:“没笑什么啊,还有也没有规定我不能笑对不对?” “你……” “我怎么了?” 季子清看了两人一眼:“行了你们两个,别在这里吵吵闹闹的。” 轩辕凝 看着他们:“现在说的是北堂家的事情,你们这话扯得太远了吧?” 几人对视了一眼,随后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像跟轩辕凝说的一样,他们都把话题扯得太远了。 “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弄清楚他们家找那么多阴时出生的人做什么。”如果是要做什么的话,那应该是用纯阴之体吧?可是他们又不是,这就是季子清最为奇怪的地方。 轩辕凝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中都是担心之色:“这件事情不会那么简单,我看到的地方十分的阴森,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发生。” 慕寒有些担心的看着轩辕凝:“是吗?按现在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放任了吗?” “这个我现在也不知道,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一定要小心。”轩辕凝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听到轩辕凝的话,季子清他们的眉头都紧紧的皱在了一起,眼中带着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走一步看一步吧,我们先在人已经在这里了,如果真的有什么事情发生,那我们大概也只能到时候在随机应变了,当然这段时间如果能查到什么自然是最好的。“梅晓彤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 季子清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妻子,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素然说的有道理,我们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这样了。” “那就一遍调查,一边随机应变,至于别的事情到时候再说。”慕寒认真的说道。 龙擎看着四人那样子,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我现在倒是非常的庆幸我跟你们是一起的,这样我就可以不用为了这些事情来担心了,嗯,我觉得我的决定非常的好。” 龙擎身边的龙兴,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少爷完全可以不参与进来的,那是他自己闲着没事情做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现在居然还有脸,在这里自夸,这还要不要脸了? 季子清指着龙兴:“你看看你的属下都在嫌弃你了,你还好意思在这里说这个,你丢不丢人啊。” 龙擎转头看着龙兴十分不满的说道:“你这是在对我不满意吗?” 龙兴眼皮跳动了一下:“少爷你想多了,属下只是觉得,少爷惹事的本事还是一流的。” “……”龙擎瞪着自己的属下,有这样给自己主子拆台的侍卫吗?肯定没有的吧?可她家这个就是这样的。 慕寒忍俊不禁的看着这对主仆,他们两还真是有意思。 “哎早知道就不带你来了,你说我把你带着干什么啊?这不是给我自己添堵是什么?”龙擎不满的嘀咕着说道,那样子要多生气就有多生气。 龙兴看着龙擎,其实很想说他也不想跟着来,跟着少爷来那根本就是在挑战 自己的耐心,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吗? “龙擎你到底是怎么摧残你这属下了?让他能有这种样子?”慕寒很好奇的问道。 “没有,只是平时比较喜欢玩儿。” “嗯,只是有对手喜欢把自己的小命放在手心里玩儿。”龙兴看了龙擎一眼,不客气的吐槽。 “……”在场所有人,包括果果他们都用一种十分诡异的眼神看着龙擎,把人家看的都有点儿不好意思了。 “你们这样看着我干什么?能用的我觉得我的脸上好像有花一样。”龙擎十分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季子清他们干笑了两声,嘴角抽搐着,他们总不能说,佩服这人的惹事能力吧? 看了外面一眼,季子清开口说道:“天色已经不早。” 龙擎装作名听懂的看了外面一眼:“太阳还没落山,而且还有很高的太阳。” 季子清先眼皮跳动了一下,刚想开口,龙擎就十分兴奋的说道:“我想到了,干脆我就搬到这里来住好了,这样跟你们有个伴儿,我一个也不无聊,省的我还要天天都来找你们,这多没意思啊?” 众人用一种惊恐的眼神看着龙擎,慕寒根式不敢相信的说道:“你确定你这是跟我们说真的?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的吗?” 龙擎想了想,然后果断的摇头:“不是。” 对于龙擎,梅晓彤已经不想理会了,她看着龙兴,很认真的开口:“你家少爷真的就没人能管的住吗?” 龙兴仔细的想了想,然后摇头:“没有。” 梅晓彤顿时被噎住了,看着龙兴嘴角抽搐的说道:“龙兴,这些年你们辛苦了。” 摊上这样的一个少爷,一般点儿的人还真的受不了。 “不是,素然你什么意思啊?说的做我属下好像很不好,很倒霉一样。”龙擎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梅晓彤干笑两声,看着龙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原来你也知道啊?” “我才不管你们呢,我决定了,我以后就跟着你们了。”说完对边上的龙兴说道:“去把我的东西给拿过来,我们之后就住在这里了。” 龙兴看着梅晓彤他们的表情,很想提醒龙擎一句,人家根本就不想让你住在这里,你怎么还有脸面来说这个呢? “少爷你是不是该问过人家的意见?”龙兴斟酌了一下用词,嘴角抽搐的说道。 果果他们不停的点头,你都还没得到我们的同意,你怎么就能住在我们这里呢? 龙擎看着季子清他们,认真的说道:“可是我觉得子清他们肯定会让我住在这里的。” 季子清看了龙擎一眼,他到底是哪儿来的自信,觉得他会同意这家伙住下来? 现在季子清算是知道为什么龙兴会无奈了,这家 伙根本就是一个超级任性的,想到什么做什么,说的好听是自由,说的难听一点儿那就是二货了。 “子清就那么说定了啊?赶紧去。”跟季子清说了一声之后,龙擎转头看着龙兴高兴的说道。 在场所有人一脸懵逼的看着龙擎,不是啊,这是说好什么了?他们怎么都不知道?这家伙什么时候能不这样自说自话的? 不过人家话都已经说到这个地步了,如果他还不同意的话,那真的就有些油盐不进了。 “你可以住到这里来,但不要总是来打扰我们,我们也有很多事情要做,懂?”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的开口说道。 龙擎一脸高兴的点头:“这当然是没问题的,放心,我绝对同意。” 龙兴同情的看了他们一眼,然后转身离开,他对他们家少爷实在是太了解了,他现在答应的那么爽快,只是为了能住下来,之后会怎么样……他真的不敢保证,也保证不了啊。 梅晓彤默默的看着龙兴离开的背影,怎么感觉他们同意龙擎住下来是一个非常眼中的错误呢? “子清我突然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把这家伙给直接扔出去算了?省的在这里给我们找麻烦。”梅晓彤一脸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还没开口龙擎就不同意了:“不行,我们可是说好的,你们同意我住在这里,你们怎么能反悔呢?我不同意啊。” 梅晓彤看了龙擎一眼:“这是我们住的地方。” 龙擎纠结的看了梅晓彤好一会儿,然后认真的说道:“我知道这是你们住的地方,但是你们已经同意我住在这里了啊。” 梅晓彤一脸无语的看着龙擎,他们到底是什么时候同意的啊?这个人一直都在自说自话好不好? “我们什么时候答应了吗?”梅晓彤疑惑的看着龙擎皱着眉头问。 龙擎转头看着季子清:“子清你不会也让想跟我说你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吧?”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无奈的看着龙擎:“素然让他住在这里吧?要是不让他住在这里,他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呢。” 龙擎这样的性格,真要不让他住在这里,他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事情来呢。 梅晓彤看了龙擎一眼,嘴角抽搐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 “这不就对了吗?”龙擎顿时高兴了,只是他没看到季子清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真的以为他们的地方是那么好住的吗? 司音知道司空月出面帮她说话的时候,心中十分的开心,只是在她去找司空月的时候却被人拒之门外。 “司空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司音委屈的说道。 司空月在屋里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说道:“我觉得我 们两都需要自己好好的安静一下。” “我不觉得我们之间有什么需要安静的,你不能这样对我。”司音难过的说道:“我知道之前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司空月没说话,只是冷漠的看着那紧闭的房间门,他帮司音说话,只是希望司音不要连累到他们仅此而已。 司音见里面不在有声音了,心中忍不住着急了起来:“你……月你要我怎么样,你才能原谅我?” 司空月淡淡的开口:“没什么好说的,就这样吧。” 司音一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我不要就这样。” “你让我好好的安静一下,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这些问题。”司空月冷冷的开口说道,司音还想说什么,里面又传来了司空月的声音:“不想让我更加讨厌你,你就离开。” 司音看着房间门,紧咬着嘴角的嘴唇,最终只能转身离开,离开一段之后,又转头看着那紧闭的房门,随后表情中都是坚定,不管最后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放弃的。 “少主,少夫人已经走了。” “嗯。” 看着他们少主这个样子,边上的人有些头疼:“少主你不会跟夫人一直就要这个样子吧?” “你想说什么?”司空月淡淡的看着自己的侍卫,很是随意的开口问道。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方有些尴尬的说道:“少主我只是觉得少夫人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 “这是她自己的事情。”司空月淡淡的开口说道,只是这说出来的话,让边上的人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少主你说这样的话,若是让少夫人知道该伤心了,当然这话他是不敢说出来的。 二管家在离开之后就把事情给报上去了,北堂家的人在听到这件事的时候,都是忍不住皱着眉头,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好看。 不过为了这次的比赛能够顺利进行,他们也只能什么都不说,只能放任这事情的发展。 虽然是这样,他们之后还是让人看着季子清他们,防止他们把事情做的太过了,然后几天下来他们都只是在家里陪孩子,至于别的事情还真的什么都没做。 龙擎靠在椅子上,一脸讽刺的说道:“他们不会以为就这样就能把子清给拦住吧?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真的要怀疑他们的智商了。” 梅晓彤一边给两个孩子喂水果,一边开口说道:“他们不是智商有问题,只是他们的心思并不在这个上面,他们一心就想着关于比赛的问题,谁又时间来管我们在这里做什么?” “周围可是有人看着的。” 梅晓彤挑眉看着龙擎:“那又怎么样?子清现在可是好好的坐在这里的。” 龙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着边上的季子清 ,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我突然觉得我就不该开口说话。” “嗯,你知道就好。” 慕寒抱着自己的儿子,不时给他一个果子啃,已经长出两个牙齿的孩子,现在是看着什么都想咬一下,不给吃,就咬慕寒,这一次两次的慕寒也就淡定了,只要儿子要咬人的时候,就给他一个果子磨牙,反正也啃不下来多少,也不会卡着。 “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会有事的,他也快回来了,回来之后可能就会给我们带来一个不错的消息。”梅晓彤眼睛微微眯着,似笑非笑的说道。 边上的人微微的愣了一下,皱着眉头说道:“素然你真的不担心?”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相信他。” “哎你们能不能考虑一下我这还一个人呢,你们这一个个的都拖家带口的,还让不让我好好的过日子了?”龙擎不满的看着他们嘟囔着说道。 梅晓彤看了他们一眼,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你可以回你的地方住,这样就不能看到了。” (本章完) 第583章 龙擎哼了一声,不满的说道:“我才不回去,不要以为我不知道,这就是你的目的,你就是两让我回去住,我才不上当。”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龙擎,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那么聪明了?居然不上当? 龙擎趴在桌子上一脸无趣的看着周围:“不过是一个比赛罢了,这些人到底要准备多长时间?” 他们来这里都快要十天了,可这比赛还是没有开始,而且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传出来,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想怎么样,让他们一直在这里玩儿,也是没有意思的吧? “对啊,素然你说他们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来这里可是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他们这样做到底想怎么样?这十天半个月的什么消息都没有,他们到底是想怎么样?”轩辕凝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之前说的比赛时间都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就属于变相的软禁了,除了这里就什么地方也不能去了。 “这也是啊,如果继续这样下去的话,那他们的目的真的让人怀疑了。”梅晓彤那皱着眉头,这北堂家到底是想做什么,按照请柬上的时间,应该是三天前就赢开始了,可是现在不但没有开始,反而还什么消息都没有,这是把他们当成是白痴一样的耍着玩儿了吗? 轩辕凝皱着眉头:“素然我的感觉不是很好,你说我们该怎么办?” “那边有没有消息传回来?”梅晓彤看着边上的人问道。 “暂时还没有,不过人已经快回来了。” 听到这话,梅晓彤嗯了一声,只要人回来了,他就不用去担心这个问题了,不过他还是有一件事情比较担心的,万一这北堂家真的有什么问题,那么该怎么办? “素然先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要不要让人去问问北堂家到底是什么意思。” “额?让人去问?我们的人去吗?”龙擎皱着眉头问道。 慕寒看了龙擎一眼:“你觉得现在我们去做这个出头鸟合适吗?” 龙擎下意识的摇头,现在他们去肯定不合适,他们要是做了这个出头鸟,指不定北堂家的人会怎么样呢。 “所以呢?” “你难道没听说过一个词吗?借刀杀人。” 两日之后,梅晓彤他们就听到有人闹到北堂家的面前去了,这结果让梅晓彤的嘴角微微勾着,眼底闪过浓浓的笑意,呵呵,一切都在她的掌控当中。 “素然我们要不要也去看看热闹?”慕寒看着梅晓彤挑眉问道。 梅晓彤嗯了一声:“这样好的机会不去看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再说了,这跟我们也有关系,不去或许还会被人给怀疑呢,还是过去看看吧。” 慕寒想想觉大梅晓彤说的很对,于是就点头同意 了:“行,那我们就去看看。” 等他们到的时候,大殿上已经有很多的人来,看着北堂家的人,脸上都是不满。 “你们北堂家到底是什么意思?请我们来,现在又算个怎么回事?我们就是那么好让你们忽悠的吗?”有人就直接开口不客气的说道。 “是啊,说好的比赛时间,现在鬼影子都没看到一个,都已经五天了,你们什么动静都没有就算了,还一个消息,一句话都不给我们,你们当我们是傻子还是蠢货人有你们这样忽悠?” 听着他们这每个人说话的声音,北堂家的人眉头都皱在了一起。 “其实我们也想还知道你们北堂家是什么意思?我们来这里已经快半个月了,你们除了让我们住在院子里,就什么事情都没有,如果这比赛不准备了,那你们直接说一声,我们回去就是了,不用你们这样,你们这样让我们觉得,好像是我们巴不得来一样。”梅晓彤在北堂家的人要开口的时候直接开口说道。 北堂家的人听到这话,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随后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季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我们在你们北堂家呆的时间也够长了,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这是被人给变相软禁了呢。”梅晓彤一脸笑容的看了对方一眼,嘴角微微的勾着,眼中都是讽刺之色。 慕寒赞同的点头:“这话说的没错,你们推迟比赛,或者这比赛就不比了,直接给我们说一些,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做也好去一动手,可是你们这一句话也不说的样子,真的让人非常的无奈啊,你们好歹给我们一个消息不是?” “你们北堂家的人就是麻烦,要做什么,直接说不就是了?这样子算是怎么回事?这不要闹的好像是我们怎么了你们一眼,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这可是你们请我们来的,可不是我们缠着你们不放要死活赖在这里的。”龙擎也开口了,只是这话让系那北堂家的人脸色微变。 这之前的人一个两个的闹起来,他们都还能什么都不说,但是现在她真的不知道还能说什么了。 梅晓彤看着北堂家的人那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佯装惊讶的问道:“你们跟我们说一个时间难道就那么苦难吗?还是说这不过就是一个你们设的局,引我们所有人来这里,然后想把我们给变相的软禁吗?” “季夫人说的对,今天北堂家不给我们一个说法,那真的就对不起了,这事情我们还真不干了。 北堂家的人一听这话顿时就着急了,连忙开口说道:“额这是误会,这只是一个误会,你们大家听我说,因为我们北堂家出现了一些问题,这才把时间推后,还希望大家不要着急。” “不着急 ,我们在这里干坐了半个月,可你们倒好,一句话就想把我们给打发了?这根本就不可能,还是你觉得我们在场所有的人都没有这个知道的资格呢?”龙擎可不怕这北堂家的人,似笑非笑的看了北堂家的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北堂家的皱着眉头说道:“龙浩也你不要来污蔑我们,这样的事情我们怎么可能会去做?你别血口喷人。” “没做就没走,你那么激动干什么?我怎么看着你们像是恼羞成怒了呢?还有,你们既然已经说没有了,那你们是不是该把消息给我们?让我们知道知道,你们这一比赛到底是hi什么时候能举行。”龙擎笑容满卖弄的看着对面的北堂家人,认真的问道。 “龙少爷说的对,今天你们如果不能给我们一个交代,一个说法,那我们直接开好了。” 威胁,这根本就是在威胁人家北堂家做个决定不要在这里拖拖拉拉的,这拖拖拉拉的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回去呢。 北堂家的人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开口说道:“各位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你们一个具体的时间。” 众人一听这样说顿时满意了那么一些些:“这还差不多,如果不说的话,那就别怪我们做一些不好的事情了,我想北堂家也不想这样的对不对?” 听到在场人的话,北堂家的人脸色都变了,心中都是怒火,这喜人早晚收拾他们。 “你们这是在威胁我们吗?”北堂家的人,咬牙看着面前的人,怒声说道。 “不,我们并没有要威胁你们的意思,我们只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人给监视着,不但被人给监视了,还不让我们离开这里,我们可不是你们家的人,你们也没资格把我们软禁起来。” “这话说的对,你们凭什么把我们给软禁起来?你们有什么资格来软禁我们?”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北堂家的人碍于众人的压力,只能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我们并没有要软禁你们的意思。” “不是要软禁我们的意思?那我们要离开,你们北堂家的人是什么意思?他们可不是那么说的,他们说的可是我们不能离开这里一步,一步都不能离开呢,你跟我说没有要软禁我们的意思是在逗我们吗?” 听到这话龙擎转头看了过去,看到了一个比较熟悉的容貌,眉头微微的皱着,那家伙怎么来了? “这家伙怎么来了,他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场面吗?怎么突然就过来了?”龙擎奇怪的看了对方一眼,皱着眉头,疑惑的说道。 梅晓彤看了刚才所化的人一眼:“你认识?” 龙擎点了点头:“算是我一个朋友,不过之前可没听说他们家要来参加,真没想到居然在这里给遇上了。” 似乎 察觉到龙擎的视线,对方看了过来,在看到龙擎的时候,眼中也带着些许的意外,眉头玩更是微微的皱着,那样子大概也是在疑惑龙擎为什么会在这里。 “齐峰你怎么在这里?”龙擎走过去低声问道。 “你都在这里,我怎么不能在这里了?”齐峰不满的看着龙擎说道。 龙擎想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四周,发现这实在不是说话的地方,于是拽着人把人给拽到梅晓彤他们的下身边,给他介绍:“这是我刚认识的朋友,梅晓彤跟季子清,素然这是齐峰,是我的朋友。” “你好。”梅晓彤冲齐峰点了点头。 “你好。” “素然现在可不是给你们交朋友的时候,现在我们要确定的可是这些人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开始这个比赛。”慕寒眯眼看着前方说道。 梅晓彤顺着慕寒的视线看了过去,随后冷冷的笑着说道:“我倒是想看看这北堂家还能怎么说。” 慕寒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坏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一定很有意思。” “嗯。” “北堂家的各位,你们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了?我们是来做客人的,不是来做犯人的。”梅晓彤站在那里,看着那些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的话让北堂家的人有些丢面子,在他们要说什么的时候,果果开口了:“娘,这地方可真没意思,除了他们家,别的地方我们都不能去,这还有什么意思?” “是啊师娘,本来我们还想着现在在岛屿上,我们就可以四处去探险,谁知道才走到门口就被人给拦住了,说我们不能出去,师娘你说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啊?这是不想让我们离开吗?这里那么多人,他们确定能全部留下来吗?”果果说完之后,宋斌直接开口接了上去,只是这说出来的话,让人听着就稍微的有那么一点尴尬了。 两个孩子的声音虽然不大,但是也不会小到什么地方去,在听到他们的话之后,边上的人眼神都变了,看北堂家的人,就像是看什么一样,不过在他们的眼中最多的还是警惕。 不过这警惕的视线,梅晓彤也是能够理解的,毕竟这些人可不是什么好人呢,不过现在他要担心的可不是这个了,而是担心北堂家的人会不会对着孩子发难。 只是梅晓彤完全是想多了,这事情不但没有发生不说,边上的人还十分的维护两个孩子:“我以为只有我们是这样,没想到大家都是这样的啊,这些人是什么意思啊?难不成还能把我们关在这里一辈子不成,你们北堂家到底想做什么?” 梅晓彤笑看着北堂家的人,无奈的开口说道:“一个好好的比赛,你们给弄成这个样子,还有什么好说的啊?能比赛你们就说,不能 比赛我们也能立刻就离开,你们这样什么都不说就算了,还把人给关在这里,这不是自己找骂吗?” 梅晓彤的话跟其他人的比起来就有些犀利了,众人不停地点头:“说的对,不能比赛了,你们说一声,我们回去就是了,你们把我们困在这里是想做什么?” 北堂家的人看到这样的场面顿时就有些着急了,他们似乎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好好的事情怎么就成这个样子了呢?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这比赛我们已经筹备了……” “呵呵,你们骗鬼呢?我们是差不多两三个月之前就收到请柬的,那个时候你们应该就已经开始在筹备了,当然你们也可以说使我们来了才开始筹备的,但是我们现在已经在你们北堂家呆了半个多月了,半个月还不够你们筹备不成?不要跟我们说,你们北堂家没有那么多人来筹备一个比赛,既然筹备不了,又给我们发请柬干什么?你们当我们闲的发慌没事做,能在这里跟你们浪费时间?你们到底知不知道我们一天能赚多少钱?”梅晓彤看着北堂家的人,直接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北堂家的人顿时没话说了,不是不敢反驳,而是他们根本就是反驳的话都说不出口,这还要怎么反驳啊? “别人家能赚多少钱我不知道,但是我的成衣铺子,首饰铺子,脂粉铺子,别的不多说,就这三个,一天赚的钱,也是几万,甚至十几万,这还有慕寒手中的生意,一天赚多少,更是没办法估量,你们把我们困在这里,我们的损失你们赔偿吗?”梅晓彤看着北堂家那沉默不语的样子,淡淡的开口说道。 齐峰呆呆的看着梅晓彤,这人可真厉害啊,这都能扯上?而且她的铺子有那么赚钱吗? 齐峰拽了拽边上的龙擎:“他们这铺子真的那么赚钱?” “嗯,真的。”对于梅晓彤他们的铺子,龙擎还是多少知道一些的,也知道非常的赚钱,不过……看了北堂家的人一眼,他们那脸色还真的是难看的可以啊,这样子好像是恨不得要把他们给吃了一样,尤其是看着梅晓彤的样子,那样子就更加的不用说了,如果眼神能杀人的话,北堂家那些人现在的眼神真的已经可以杀死梅晓彤不知道多少次了。 齐峰有些郁闷了,他们家所有铺子加起来大概一天也就只能赚这点儿钱,而人家只是三个铺子就能赚那么多?这生意是得有多好啊? “想着季夫人说的是,我们不可能天天什么事情也不做的在这里跟你们家耗着,你们要怎么样我们也不想过问了,要么尽快比赛,要么……我们直接离开。” “说的对。” 在场的北堂家的人,脸上都是着急,这事情现在是控制不住了,可是 那边……再不弄好他们也没有办法,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梅晓彤眯眼看着上面北堂家的人,嘴角微微的勾着:“慕寒你说北堂家的这些人到底在等什么?” “大概是等后面的事情吧,你难道没发现吗?这里的人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真正重要的人却一个都没有出现,你说这是为什么?”慕寒双手环胸看着北堂家的人,玩儿味的说道。 梅晓彤单手点着自己的脸颊,嘴角微微的勾着:“呵,为什么啊?或许跟我们查到的事情有关,慕寒我发现我是对北堂家越来越感兴趣了,你说我们这次会发生什么好玩儿的事情呢?” 梅晓彤跟慕寒的声音并没有刻意的压低,不说边上的人听到了,就是北堂家的人也听到了。 (本章完) 第584章 听到两人的对话,北堂家的人脸色有些发白,这是什么意思?他们这是已经知道了吗? “季夫人你们……你们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北堂家真的好大的架子啊。”梅晓彤看了对方一眼,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 慕寒忍不住笑了起来:“素然你说的对,这里的人大多数在外面都是一二流的家族,最差也是三流家族,只是到了这里,却让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人来接待,这是北堂家的人太嚣张了,还是看不起我们这些外面来的人呢?也不对,如果是真的看不上的话,那你们又邀请我们来做什么呢?难不成你们是请我们来吃饭的吗?只是可惜了你们这饭菜做的不是那么的好吃。” 齐峰一脸古怪的看着梅晓彤跟慕寒,一般人知道这些消息都会偷偷的去调查吧?可他们不但没有藏着反而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把这话给直接说出来了,看了北堂家的人一眼,齐峰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果然北堂家的人脸色都不是很好看啊。 “龙擎你这两个朋友真的没问题?”齐峰有些担心的问道。 看了齐峰一眼,龙擎很是哀怨的说道:“齐峰,这话说出来你可能是不会相信的,因为十个我们可能都比不上这一个人啊。” 齐峰眼皮跳动了一下,他们有那么差劲吗? “不是我们太差劲了,而是他们太变态了,最变态的人……呵呵,就是素然了。”龙擎本来很想说是季子清的,只是想想,还是改了一下。 “龙擎,谢谢你的夸奖。”梅晓彤看了龙擎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你们北堂家真是欺人太甚,震荡我们是好欺负的吗?”本来碍于北堂家的势力,在场的家族是不敢真的怎么样的,可是在听到运势软的话之后,所有人都怒了,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是在对付他们吗? 北堂家的人现在真的已经是恨不得掐死梅晓彤了,你说他没事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啊?这不是给他们添乱吗? “我们家主有事……” “呵呵,有事?什么事情严重到,所有北堂家的主事人都不在,让你们这些人来招待我们?之前我们还没发现,但是现在才发现,你们也不要太过分了。” “这……”北堂家的人都快哭了,这到底是想怎么样?这事情好好的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还有不要让他们知道这事情到底是谁说出来的,否则一定不会放过他们。 “娘我不喜欢这里,我们走吧,回去了我们还能跟着师祖习武呢。”果果突然开口说道。 梅晓彤点了点头:“好,回去准备一下,离开吧。”梅晓彤随意的开口。 “那我们也一起回去了,没意思,还以为能见识到什么不一样的东西呢, 谁知道居然就只是这样啊?真是没劲。”龙擎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有了梅晓彤跟龙擎他们开头,边上的人自然也不客气了,直接点头说道:“说的对,既然人家都不欢迎我们,我们留下来干什么?回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待在这里不是浪费时间吗?” 北堂家的人想说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听他们说的话,反而还显得非常的恼怒。 看着接着离开的人,二管家的头都大了:“大管家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现在这个样子,只能去找小姐跟老爷他们了,如果小姐跟老爷他们再不来,那这些人肯定会离开,他们要离开我们也拦不住,再说了,如果我们真的动手拦着他们,那我们北堂家就真的完了。”大管家皱着眉头,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 这次来的人不但有青林派的少主少夫人,就是阎阁的人也有,若是他们真的做了什么,向来神秘的阎阁肯定不会就这样算了的,如果阎阁真的动手了,就是北堂家而已挡不住报复,更何况这里面还有司空家的人,以及龙家,齐家的人,这些人若是出事了,他们的家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尤其是龙家,这龙擎可是龙家所有人的命-根子,谁敢动一下?除非是不想活了。 回到住的地方之后,梅晓彤就看到季子清在屋里坐着,连忙走过:“回来了?有什么消息?” 齐峰看了看边上的人,再看看坐在那里的人,顿时明白这人是易容的了,难怪刚才一句话也没说。 季子清点了点头,伸手把梅晓彤拉到自己的身边坐着,随后说道:“一直没有比赛的原因,是因为北堂家能管事的人其实都没在这座岛屿上。” 梅晓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没在?怎么会?”她以为北堂家的人只是没出来罢了,可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人都没在这里。 “他们跟孙家有关系。”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低声呢喃着说道。 梅晓彤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你的意思是说,之前孙家之所以会发生变化都是因为北堂家吗?” 季子清点了点头,皱着眉头说道:“嗯,就是因为北堂家,北堂家的人现在利用孙家在外面扩张自己的势力。“ 梅晓彤眼底闪过冰冷:“那北堂家的这次的目的是……” “他们想做的其实很简单,就是把来的人全部都困在岛上,而他们在外面做他们一直策划的事情。”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解释的说道。 梅晓彤眼中闪过若有所思,眉头也微微的皱着:“可是,他们难道就不担心会出事吗?” “现在外面的已经有几个三流家族毁在他们的手里了,如果不是我们查到不对劲的对方,又有谁会怀疑这个?这次我会 知道,也是因为我们在对付孙家。” 他回去的时候,下面的人说孙家的人居然开始反扑了,孙家现在是什么状况他们都是十分清楚的,可是孙家现在居然开始反扑了,这让季子清十分的意外。 梅晓彤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还没说什么,边上的慕寒已经忍不住开口问道:“素然你们有什么想法?要是有想法你们就赶紧说,被藏着噎着的。” “是啊,素然那么大的事情你们也不能什么都不跟我们说吧?你们也好歹跟我们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啊。”龙擎也开口说道。 这事情关系重大,不过这北堂家的人也真是够厉害的,这都能算计的上。 “现在还能做什么不成?如果北堂家的人不回来,那么我们就直接离开。”梅晓彤眯眼直接开口说道。 齐峰看着梅晓彤摇头说道:“这北堂家的人会这样放任我们离开?” “他们敢拦着吗?子清回来的时候北堂家的人肯定还忙着在对付外面的家族,怎么可能回来?再说了,这北堂家的人额肯定觉得这里的人不会又任何想法,会一直等到他们回来。”梅晓彤讽刺的说道。 因为之前北堂家把这比赛给办的太好,以至于没有人会怀疑,以至于这次他们也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就全部出去,一个主事的人都不留着。 只是北堂家的人忽略了他们的存在。 齐峰摇了摇头说道:“但是发生了今天的事情之后,北堂家的人肯定会送信出去的,这不是……” “送信?这信想要送出去可是没那么容易的。”梅晓彤眯眼冷冷的开口说道。 听到梅晓彤这话,齐峰的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你的意思是想说什么?” “子清能从现在开始把北堂家所有的消息都给拦下来吗?”梅晓彤没有回答齐峰的话,而是转头看着边上的男人十分认真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偏头看着梅晓彤:“如果这是你想的。” 只要是梅晓彤想的,他自然能做到。 边上的慕寒没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你们两人也真的是够了,不过就是处理个事情吗?这都能秀恩爱,你们也太丧心病狂了。” 梅晓彤看了慕寒一眼,笑眯眯的说道:“我们允许你嫉妒。” 白了梅晓彤一眼,慕寒没好气的说道:“我嫉妒个鬼啊。” “那你说什么呢?”梅晓彤一脸惊讶的看着慕寒。 慕寒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十分无语的说道:“算了,我决定我还是不说了,不过素然你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你说北堂家的消息传不出去,外面的人什么都不知道,还忙着把那些个家族据为己有,若是在这个时候,这些人全部都回去了,你说会发生什么样的事 情?”梅晓彤看着慕寒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慕寒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惊讶之色:“素然你这招也太狠了,不过我真的太喜欢了。” “我这就叫狠吗?这要说狠,谁能比的上北堂家的人呢?”梅晓彤讽刺的开口说道。 慕寒顿时一句话也不说了,不过这话说的也真的很对呢,毕竟这北堂家的人做事也是很的让人非常的不喜欢呢。 “我现在真的很想看到北堂家的人会是什么表情,应该会非常的有意思吧?”慕寒伸手摸着下巴,坏笑的说道。 齐峰有些头疼的看着他们,很是无奈都会索道:“不是,你们是不是关注的地方弄错了?你们难道就一点儿都不担心吗?” “不担心。”慕寒直接摇头。 他们的东西北堂家的人要不起。 龙擎伸手拍了拍齐峰的肩膀:“你不要小看他们了,他们说的是真的,他们的东西,北堂家拿到手里了会觉得扎手的。” “你跟他们相处的时间也没多长,你这也知道?” “自然是知道的,不过你以为我怎么会知道这些东西啊?我们跟着他们准没错,说不准还能看到好戏呢。”龙擎一脸笑容的说道。 看着他们这一点儿也不担心的样子,齐峰突然觉得而已就只有自己是个傻子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的,这不是傻,是什么? “我突然觉得我应该跟你们一眼淡定一点儿,你说你们都不着急,我一个小人物,我还着急什么啊?”齐峰十分无语的说道。 龙擎也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我其实也只是来看热闹的,我人认识他们的时候,我就知道跟着他们肯定会有好戏看的,而结果也是这样,真的有很好的戏码来看。”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皱着眉头说道:“要发疯到边上去,我们没时间看你们发疯。” “子清我们是不是该准备准备离开了?” 这个地方对于他们来说已经没有什么价值了,继续留下来也没什么作用,还不如直接离开,离开回家看戏也是好的啊。 然而果果的脸色都是白的,皱着眉头有些郁闷的说道:“痛苦的日子又要来了。” 赵斌他们同情的看了果果一眼,这好吃的海鲜不能吃就算了,这船也不能坐,这日子还要怎么过啊?真是想想都觉得十分的可怜。 看着果果这个样子,龙擎好奇的问道:“子清你儿子这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他一脸的生无可恋?还有啊,他这说的苦日子要来了,是什么意思啊?” 作为这两人的儿子,他们还能让这孩子吃苦不成?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啊。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自己儿子的脑袋,然后无奈的摇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孩子会晕船, 而且比较眼中,来的时候基本上是躺着来的,上吐下泻,到了这里还是养了两三天才好的。” 听到季子清的话,龙擎同情的看了他一眼,可怜的说道:“果果你可真倒霉。” 果果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了龙擎一眼,咬牙说道:“你这是想找打是不是?” “就你这小身板儿?” 果果狰狞的笑了起来:“我这是小身板儿?” “难道不是吗?你才七岁都没有,不是小身板儿是什么?你总不能说就你这个样子还能打的过我吧?”龙擎一脸不相信的看着果果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个孩子该是有多厉害啊? 果果凉飕飕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嘴角带着狰狞的笑容,边上的人看到果果这个样子,都很同情的看了龙擎一眼,果果生气了,这个人就要倒霉了,希望不会太惨才好。 刚那么想着,就听到了龙擎的惨叫声,这声音还真都有些渗人呢。 “好痛,放开我,我可是你爹娘的朋友。”龙擎痛的眉头都皱在一起了,谁知道这个小孩子居然那么厉害啊? 果果哼了一声:“小看人的下场你爹娘难道没教过你吗?还有你自己技不如人就不要说什么跟我爹娘有关系了,我觉得这样我爹娘会很丢人的。” 龙擎顿时被噎住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一个孩子给噎住了,他看着季子清夫妻二人:“你们能让她松开吗?” 梅晓彤看着龙擎那苦逼的样子,忍不住笑着说道:“自己做的孽,哭着也要做完。” “说的对。”齐峰也认真的点头说道,这都是这个家伙自作自受的,谁让他去说这样的话了?这不是自己找收拾是什么? 果果笑容满面的看着龙擎,一脸开心的说道:“龙擎叔叔我们还玩儿吗?” 龙擎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果断的摇头:“玩儿?还玩儿什么啊?我怎么不记得了呢?” 果果切了一声,没有在做什么,龙擎倒也是因为这个而得到了自由。 “子清你这儿子到底是怎么养的啊?那么厉害?”龙擎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龙擎:“天赋太好了,我也没有办法。” 龙擎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这家伙根本就是在炫耀。 轩辕凝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有些头疼的说道:“你们不要吵了,现在还是想想怎么办吧。” “凝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有事不还是有我的吗?”慕寒伸手把人搂进怀里,一脸笑容的说道。 “嗯。” 晚上在大管家给外面的人送信的时候,暗处有几个人一直看着,等人离开之后就直接把天上的信鸽给打下来了,不然就是用信鹰把这信鸽给弄下来。 季子清看着疾风他们送上来 的东西,嘴角微微的勾着,脸上也带着玩儿味的笑容,慕寒在边上伸手拿了两份出来看,内容都是一样的,跟他们想的差不多,都是把这里的事情都写下来了。 “子清你说他们会不会知道这信鸽根本就没有把信送出去?” “知道那也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就算是把信出去了又怎么样?他们从那边回来也需要好几天的时间,就算这里的人都能忍受的了这个时间,但他们也有办法让这些人离开。 果然才三天的事假,有的人已经不想等着了:“既然北堂家的人那么忙,那我们也不打扰了,我们就先走了。” “不,你们稍等一下,我们主子他们快回来了。”大管家连忙开口说道。 “快回来了?你这快回来了是什么意思?意思就是他们现在根本就没有在这岛屿上是吧?把我们叫到这里来,你们的人倒是一个都没在,我就想问问,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本章完) 第585章 把我们给当成是什么了?当成是猴子耍着玩儿了吗?”有人听到大管家这话顿时就火了,呵呵,他们都等了那么长的时间了,这还想让他们等,这算是个什么道理。读爸爸 大管家的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怎么也没想到,一句话就把一些事情给暴露出来了。 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大管家冷冷的看着所有的人:“我们已经通知我们主子回来了,大家还是多等几天吧。” “呵呵,我倒要看看我们不等你们能怎么样?”有人冷笑着说道。 “就是,看这话的意思是想对我们动手了?要不我们就看看?” 大管家看着下面的人一眼,眼神冰冷的说道:“把人看着,不许任何人离开这里一步,如果他们敢私自离开,杀……” 大管家的这番话,让所有的人都愤怒了,这老东西是什么意思?这是想要对付他们的意思吗? 季子清看了周围的人一眼,搂着大家的妻子:“这倒是真的让本少主长见识了,原来还能有这样的待客之道,北堂家我们待不了。” 看着季子清他们要离开,大管家怒声说道:“拦住他们。” 在北堂家的护卫过来阻拦他们,甚至想抢两个孩子的时候,季子清的脸上都是冰冷的寒霜。 缠在手臂上的鞭子刷的一下打在了所有人的身上,季子清冷冷的笑着说道:“想拦着我们?试试看?看看你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拦着我们不放我们离开?” 看着去拦季子清一家的人直接倒飞出去,大管家的脸色都变了,看季子清的眼神也充满了忌惮,他就知道季子清留着肯定会给他们带来麻烦的,现在看看还真的是这样。 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季少主你这是要跟我们北堂家作对吗?” “呵呵,作对?难道不是你们北堂家跟我们作对吗?”季子清看着大管家,一脸玩儿味的说道。 大管家看着面前的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季少主你到底想怎么样?” “呵,该说这话的不该是你,好像是我才对吧?”季子清一手拿着鞭子,一手抱着自己的儿子,淡淡的开口说道。 “北堂家的人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这是想把我们困在这岛上啊,之前我们还想着你们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苦衷,想着是不是该多留着过一段时间,只是现在看来,是我们想多了,我们为了你们着想,你们可不会为了我们想想,现在我们也该走了,你们要是觉得能把我们完全困在这里,那你们可以试试看。” “北堂家的人,你们也不要太过分了。”众人看着北堂家的人咬牙说道。 大管家看着他们这样子,眉头紧紧的皱着,现在老爷他们的信还没有回来,一定不可 以让他们离开这里。 “抓住他们,谁想走……死。”大管家满脸阴霾的看着面前的人冷冷的开口说道。 大管家的话对于在场所有人来说无疑就是一个催化剂,季子清更是冷冷的笑了起来:“死啊,那我们看看死的会是谁。” 齐峰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有些不确定的看着边上的人:“你有没有发现季子清好可怕?” “你才知道?”对于朋友他觉得是很好的人选,但是对于敌人……呵呵,还是算了吧,那根本就是比死还让人觉得难受。 宋岷手中拿着自己的折扇,看着北堂家的人:“师父,这北堂家的人脑子是有问题吗?” “或许。” 这么明显的事情,他们居然想用这种暴力的手段来解决?难道不知道这会让在场的人更加的生气啊? “师父那我们是不是要动手?”说道这个宋岷就有些激动了,他们还没有过这种意义上的动手呢。 季子清挑眉看着自己的徒弟似笑非笑的说道:“怎么了?这是想要自己动手了吗?” 宋岷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尴尬的说道:“嗯,想练练手。” “想要练手,先保护好自己吧。”季子清看了自己的徒弟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边上的齐峰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你居然然跟你徒弟去跟这些人动手?你也真是放心啊。” 季子清看了边上的人一眼,嘴角微微的带着一抹笑容:“呵,小看我徒弟可是要吃亏的,不信你问问龙擎就知道。” 齐峰下意识的转头看着身边的人,龙擎拍了齐峰的肩膀一下:“这些小家伙都不是能用一般孩子的眼光去看待的,拿一般孩子跟他们比较很掉价啊。” “所以你说了那么多是想说什么?”对于龙擎的话,齐峰根本就没有听懂,于是迷茫的问道。 龙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哀怨的看了季子清一眼,十分郁闷的说道:“我一个二十岁的人,却被一个七岁不到的孩子给制住了,你说他们是一般的孩子吗?” “不至于吧?” “至于不至于你等会就知道了。”龙擎看了边上朝着他们扑过来的北堂家人,这些人怎么就那么没有眼力呢?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真是…… 齐峰也看到了边上的人,眉头微微的皱着,眼中带着对这些人的不满,随后眯眼看着边上的人,有些恼火的说道:“脑子有毛病才能做出这种脑残一样的事情。” 在北堂家人过来的时候,季子清他们一起出手,而齐峰也看到了季子清真正的彪悍,也看到了季子清说的意思是什么,小看这几个孩子真的会很倒霉的啊,那个最小的孩子,都那么厉害,让他们这些人怎么 过日子啊? 龙擎安慰的拍了拍齐峰的肩膀,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说道:“行了你,这你就不要去想那么多了,还是赶紧的动手吧,可不要让这些小可爱把我们给比下去了,到时候我们可就是没脸见人了。” 嗯了一声,龙擎看了边上的人一眼,眉头微微的皱着,这些人果然是没安好心啊。 看着倒在地上起不来的众人,大管家的脸色都变了,看季子清的眼神也充满了警惕。 季子清手腕一抖,鞭子又缠回了他的胳膊上。 “北堂家我们记住了,告辞。”说完直接转身离开,龙擎跟齐峰带着自己家的人,转头看了身后的某人一眼,嘴角带着玩儿味的笑容,呵呵,他们到想看看这北堂家该怎么去收场呢? 大管家被季子清那一眼给看的身体僵硬的站在那里,眼中更是不敢相信,怎么会有人有这样的眼神?这也太吓人了。 边上的人在季子清他们离开之后,也跟着一起离开了,离开的时候看着北堂家的人眼中都是阴霾,该死的,这北堂家的人居然敢那么对待他们,真是好样的。 离开之后,众人挡在季子清的面前有人就直接开口了:“谢谢你们了,不然今天我们肯定是要被困在这里了,我们欠你季子清一个人情。” 季子清愣了一下,随后挑眉看着面前的人,这样就得到一个人情了?这是让人意外到不行啊。 “各位客气了,如果没事的话,我们就先离开了。”季子清冲众人笑了笑,带着妻儿徒弟,一起离开。 慕寒看了边上的人一眼,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随后嘴角微微的勾着,抱着儿子跟在季子清的身后,一起离开。 等出了那些人的视线之后,慕寒眯眼说道:“子清那些人的家族都还算是不错的。” 季子清转头看着慕寒:“那又怎么样?” 慕寒顿时被噎住了,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我说,这要是换成别人早就已经高兴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倒是你怎么感觉一点儿也不在意?” “我需要怎么在意吗?我又不需要指着他们这点儿人情过日子,有或者没有又怎么样?”季子清淡然的开口说道。 慕寒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后点了点头:“嗯,你说的也对啊,不过你确定真的不需要?” “不需要,船来了没有?来的话我们就回去了,不忙会自由城,直接去阎阁。”季子清想了想,然后开口说道。 慕寒身体僵硬了一下,然后抬眼看着季子清:“怎么突然想着回去了?” “回去看看。” 慕寒冲季子清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行了你,跟我你至于隐瞒着吗?不过阎阁里面有的人也该清理一下了,这次你出去也发现一些问题了吧?” 季子清嗯了一声,没有多少什么,倒是边上的龙擎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慕寒:“你们跟阎阁还有关系啊?” “怎么?我们就不能跟你阎阁有关系吗?”慕寒挑眉看着面前的人,似笑非笑的问道。 龙擎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不过我听说阎阁的人都是非常神秘的,尤其是最上面的阁主,几乎没有人知道他长什么样子,你们知道吗?”看这两人的话,他们在阎阁的地位应该不低才对,就是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见过阎阁的阁主了。 慕寒好笑的看了龙擎一眼:“怎么?就那么好奇啊?” “是啊,阎阁的阁主是我最崇拜的人,没有之一,他真的好厉害啊,如果不是我爹娘他们不同意,我都想加入阎阁了。”龙擎一脸憧憬的说道。 慕寒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无语的看了龙擎一眼,嘴角抽搐的说道:“正常一点儿,不要把自己给弄的那么的不正常。” 龙擎看了自己一眼,茫然的问道:“我有什么地方不正常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什么地方正常了?”慕寒嫌弃的看了龙擎一眼,哼了一声说道。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龙擎,随后摇了摇头,最后视线落在了季子清的身上,那样子看着还有一些玩儿味。 “素然你这样看着我,我会误会的。”季子清看了自己的媳妇儿一眼,淡淡的说道。 耸了耸肩,梅晓彤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看了季子清一眼,就转过头去看着边上的两人胡说八道。 离开之前,轩辕凝转头看了北堂家一眼,梅晓彤看着她这表情严肃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怎么了?” 轩辕凝晴晴的摇头,看了里面好长时间才开口说道:“我们还会回来的。” 看了里面一眼,梅晓彤摇头说道:“入股可以我还真的不想来这里了。” 果果也是赞同的点头:“我也不想,真是太痛苦了。” 季子清他们都忍不住笑了起来,笑过之后都是担心:“没事的。” “嗯,爹我没事了,只是这种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果果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以示安慰:“这次爹用的不是普通的船,是阎阁的船,应该会让你舒服一些。” 之前他们来的时候坐的船都是普通的船,这次坐的却是阎阁第一无二的船,是里面的能工巧匠给设计出来的。 果果看了季子清一眼,最后还是没有开口说话,她是不想打击了他爹的自信心,还是算了吧。 不过当果果看到这船的时候,整个人都惊呆了:“好大的船。” “是啊,这也实在是太大了。”龙擎他们也瞪大了双眼,原来还有那么大的船啊,他还以为没有呢。 “走吧。 ” 刚开始的时候果果还十分的担心自己会不会再晕船,但是当船行驶之后,果果发现他只要不出去,不到外面的甲板上去就什么事也没有,就像是在平地上面一样,一点儿晃动的感觉都没有。 “爹你也太厉害了,怎么会有这样的船?”果果想知道这船的事情,于是拉着季子清开始讲故事。 “这是阎阁里面的巧匠做出来的,具体的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你居然还能用,子清你老实跟我们说,你在阎阁是不是非常的厉害,地位是不是很高啊?”龙擎一脸期待的看着季子清问道。 “是如何?不是如何?” “如果是的话,我是不是就能通过你见到阎阁的阁主了?”龙擎一脸向往的说道,不知道阎阁的阁主?人家都说阎阁的阁主是第一美男子,不知道是不是呢? 梅晓彤顿时有些好奇了:“你为什么一定要见人啊?” 龙擎看了梅晓彤一眼,十分激动的说道:“听说阎阁的阁主是第一美男子,就是四国第一美人到了他的面前也会自惭形秽,就是瀚海的长公主跟其比起来也要逊色几分,我虽然没有见过瀚海的长公主,但是她的画像还是见过的,那真的就是美人啊,在她的面前没有人敢用美貌称第一的,可现在居然出现了一个比长公主还美的人,你说我能不好奇吗?而且还是个男人。” 梅晓彤给慕寒转头看了季子清一眼,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随后默默无语,不想继续跟面前的这个家伙说话。 这人难道没看到子清都已经生气了吗?居然还说这样的话。 “是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龙擎皱着眉头,狐疑的看了季子清一眼:“是吗?可是不应该啊。” 季子清眯眼看着龙擎:“你是不是想下去喂鱼?” 龙擎顿时有些发懵了,茫然的看着季子清:“我为什么要下去喂鱼啊?” 边上的人用一种十分无语的眼神看着他,这人做了什么难道都给忘记了吗? “行了这都不过是谣传,我们都不知道,外面的人怎么可能知道?”慕寒这个时候出来说话了。 如果是以前的韩烨霖那还真的是第一美男子,不过现在……看了季子清一眼,慕寒的眼神微微的恍惚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现在的季子清跟以前的慕寒有些像,不是身上的气质,而是样貌。 这样的想法让慕寒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一下,随后苦笑了一下,他这都是在胡思乱想什么呢? “寒你怎么了?”轩辕凝看到慕寒的样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凝你有没有觉得子清好像有些变了。”慕寒看着轩辕凝问道,同时还特意的看了季子清一眼。 轩辕凝看着季子清,好一会儿然后点了点头:“好像是啊,子清确实变了一些,现在这样子,跟以前相比真的俊美了很多,而且眉宇间跟果果还是有些相似的。” 因为两人的话,梅晓彤的视线也放到了季子清的身上,果然看到季子清现在跟以前相比好像真的变化了很多。 龙擎跟齐峰两人疑惑的看着他们:“难道子清以前不是这个样子吗?” “不是,以前没现在好看。”慕寒想也不想的就开口说道。 现在的他真的有些地方跟韩烨霖长的有那么一些些的相似。 季子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容貌怎么会发生变化,对此他也有些无奈,不过无奈的同时也觉得高兴,因为这样果果就不会觉得他跟他没关系了。 “想了,哪儿来那么多话?我跟以前不还是一样的吗?”季子清没好气的看了慕寒一眼,这些话他们自己说说就是了,让有心人听到就不一样了。 (本章完) 读之阁,读之阁精彩! (.玉ed玉=) 第586章 果果坐在季子清的身边,脸上带着开心的笑容。 “爹爹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到阎阁啊?”果果好奇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笑着说道:“就那么好奇啊?” “嗯。” “几天就到了,这船的速度比较快。”季子清笑着说道。 “师父,阎阁是什么样的地方?我听我爹说过,阎阁很神秘,我们真的能去吗?”赵斌看着季子清问道,眼中都是好奇跟激动。 钱枫看了赵斌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大师兄你问这话根本就是白问,师父都说了带我们去阎阁,还是在去的路上,你居然还问这种低智商的问题。” 果果他们顿时捂着嘴偷偷的笑了起来,大师兄这话还真的是没有经过脑子啊。 赵斌顿时就怒了:“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大师兄你这是恼羞成怒了。”钱枫嘿嘿的笑着说道。 季子清看了他们后一言,眼睛微微的眯着:“你们的精神既然那么好,正好我有一段时间没看看你们有没有进步了,要不趁这个机会试试看?” “好啊。”正好在船上也无聊,赵斌他们自然没有什么不同意的。 于是龙擎他们就看到了季子清对自己徒弟跟儿子的严厉之处。 半个时辰之后,看着八个孩子毫无形象的躺在地上,龙擎转头看着面不红气不喘的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着说道:“不是,我说子清啊,你这根本就是在欺负小孩子。” “是啊,这可是你徒弟跟你儿子,你怎么就能那么狠得下心来?”齐峰也赞同的说道,从认识季子清他都是属于那种对孩子非常好的,还非常放任的人,可谁知道这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季子清挑眉看了边上的人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你们对我教育儿子的作法好像非常的有意见。” “不是我们对你有意见,而是你也太严厉了。”龙擎直接说道。 “想要日后有一定的成就,现在不努力学习,今后等发现自己知识不足的时候再去学习是不是已经晚了?”季子清看着龙擎淡淡的说道:“我徒弟他们有自己想做的事情,我是他们的师父,我要做的事情就是让他们在该学习的时候学到过硬的本领,让他们能够更好的生存下去。” 慕寒赞同的点头:“这些孩子想做的事情都不一样,你也不要太小看他们了,都是不错的孩子,都很能吃苦,这对他们来说其实都不怎么样,这只是考核,不是训练。” 果果从地上坐起来,盘腿坐着,眉头微微的皱着,其他几人随后也纷纷坐了起来,这个时候宋岷就开口了,说了一下他所看到的,其他人的不足之处,之后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想法给说了一下,看到他们这个样子 ,龙擎他们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不得不说他们真的很厉害。” 这种态度,就是他们大人也都没有的,更不要说对方还只是小孩子了。 “都跟你说了不要小看他们了,还不相信。”慕寒看了龙擎他们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龙擎顿时无语了:“得,这也确实是我们小看人了,他们真的很出色。” 果果看了龙擎一眼,直接开口说道:“我们可是我爹教导出来的孩子,能不出色吗?” 龙擎他们想看着这个样子,怎么觉得这些孩子的眼中都是炫耀呢? “果果说的对,我们的师父是天下最好的师父,谁都比不上。” “就是。” 龙擎跟齐峰顿时就明白季子清在这些孩子心中的地位了,连忙开口说道:“是,你们的师父是最好的,没人比的上,我们也没说有人比他好啊,你们说对不对?” 果果几人看了龙擎一眼,没有继续说话,呆了一会儿就有些无聊了:“得这里有棋吗?” “无聊了?” “嗯,找点儿事情做。” 季子清让疾风去把棋拿过来,得到棋之后果果跟宋岷就下了起来,至于其他几个人,要么看书,要么在边上看着过过他们下棋,就是没有去玩儿的。 一连几天果果都没有出去,虽然有点儿闷,不过还好有宝宝跟贝贝陪着,这两天两个孩子也能站起来了,果果没事的时候就跟着他们一起玩儿,倒也没有觉得有多无聊。 三天之后,船终于靠岸,果果出去之后,脑袋有些眩晕,忍着这种感觉果果跟着下船,下去的时候因为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人,差点儿就摔河里去了。 季子清伸手把人给拽住,皱眉看着果果:“还难受?” “嗯,之前没事,一出来就觉得有些不舒服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果果也有些无奈,明明在船上都没事的,这下来了还出问题了。 季子清抱着果果,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靠着我休息一会儿,人很快就到了。” “好。” 梅晓彤站在季子清的身边:“果果没事吧?” “没事,就是有些头晕,我让果果靠着我休息一会儿。”季子清笑声的说道。 梅晓彤点了点头:“嗯,这样也好,省的果果难受。” 他们才下船没多久,就有人来接了:“慕寒主子你们来了。” “嗯,让你们查的事情怎么样了?”慕寒看着来人,皱着眉头问道。 对方沉默了一下,然后开口:“已经查到了,只是……他们真的会那么做吗?” “会或者不会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慕寒看着对方淡淡的开口问道。 “可是他们在这里,阁主对他们也没有亏待,他们怎么能 做这样的事情。” 慕寒冷冷的笑了起来,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人各有志。” 慕寒的话,让边上的人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随后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脸色也有些不好看:“慕寒主子属下知道了。” “我知道你跟他们的关系好,但是他们既然做了背叛的事情,就该付出该有的代价。”慕寒看着面前的人,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对方似乎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慕寒给打断了:“行了,不要再多说这些了。” “是。” 季子清看了对方一眼,淡淡的开口:“看清楚对方是什么人,不要被人给卖了都不知道。” “我……是。” 季子清他们一起上马车离开,马车十分的宽敞坐在一起完全不觉得拥挤。 “真不愧是阎阁,这出手就是豪气,。”先是船,现在又是马车,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东西是他们都没见过的。 慕寒好笑的看着龙擎:“你去了阎阁之后估计能高兴的睡不着。” “这你可就说错了,他不会睡不着,只会兴奋的晕过去。”齐峰看了对方一眼,直接开口说道。 龙擎瞪了齐峰一眼,非常不满的说道:“不是,齐峰你这是给我找麻烦呢?” “我说的是实话,你最向往的地方就是阎阁,现在这马上就到阎阁了,你说你要是去了阎阁,这还不高兴疯了啊?”齐峰挑眉看着龙擎直接开口说道。 慕寒看着两人好笑的开口:“你们两的关系不错。” 龙擎鄙视的看了慕寒一眼,没好气的说道:“谁跟他关系好了啊?我跟他的关系才不好,你没看到这家伙是怎么拆我台的。” “有这样的一个兄弟,你就知足吧,有的人一辈子也不见得会有你这样的一个朋友。”慕寒看着龙擎开口说道。 “你羡慕啊?你身边不是也有子清吗?至于那么羡慕吗?”龙擎疑惑的问道爱一。 “行了,说了你也不懂。”慕寒说完就抱着自己的儿子玩儿去了,不管他们。 三个小的自己玩儿自己的也不无聊,果果他们也有自己玩儿的,梅晓彤则是躺在季子清的怀里睡觉,那样子好像很困倦一样。 看到梅晓彤那困倦的样子,龙擎他们也不好意思去说话打扰,于是安静的找书看看。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他们才到阎阁,到地方之后,季子清身上的气势就变了,在他怀里的宝宝呆呆的看着他,好半天之后才歪着脑袋叫了一声爹爹。 伸手摸了摸小儿子那毛茸茸的脑袋,季子清笑着说道:“爹爹没事,你不用担心爹爹。” 龙擎他们在那一刻身体都是僵硬的,刚才季子清身上给人的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可怕了,在那一瞬间,他以 为他们死定了。 到了阎阁之后,梅晓彤惊呆了,这里真的好漂亮,他都不知道该怎么来形容这个地方了。 她一直都以为像是阎阁这样的地方,肯定是那种比较阴森的,所以季子清跟她说阎阁有多美的时候她根本都是不相信的,可是现在看到这个地方之后,他顿时就相信了,这个地方真的比北堂家好看了不知道多少。 “娘走。”贝贝看到好看的花着急的说道。 梅晓彤一脸好笑的看着贝贝,走过去帮她摘了一朵她喜欢的花,放到她的手里。 这才刚摘了花,就有人怒喝道:“大胆,你是什么人,居然敢摘阁主给本夫人种的花,你想死吗?” 听到这话,梅晓彤的眼睛微微的眯着,看着面前的人,她并不生气,也不觉得吃醋,毕竟季子清的事情,他都是知道的,这有什么好吃醋的? “呵呵?夫人?慕寒这女人是阁主的夫人?”梅晓彤一脸玩儿味的看着面前的女人,对边上的慕寒问道。 那个女人这时候才看到慕寒,看到慕寒的时候对方身上的爪子顿时就消失不见了:“慕寒……” “呵呵,本主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阎阁轮到你这种女人在这里耀武扬威了?你算是什么东西?这花你说是阁主给你种的?本主怎么记得这花是阁主娘亲喜爱的花,所以阁主才让人种了这花,还有你不过是阎阁一个丫鬟都不算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在这里耀武扬威的?”慕寒冷冷的看着对方,眼神冰冷的呵斥道:“还有,谁允许你叫本主的名字了?” “我……我……” “把这个女人带下去。”这女人跟他们查到的人有着一些千丝万缕的关系,他都还没去找人你,找人倒是自己找上门来了,这还真是比较有意思的。 女人的脸色顿时变的无比苍白:“不,你不能那么对我,我……我是阁主的女人。” 季子清的眼神顿时变的无比的冰冷,来到对方的面前,伸手掐着对方的脖子:“你说你是谁的女人?” “阁主……” “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说。”季子清冷冷的看着手中那似乎快要断气的女人,冷漠的开口说道。 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女人的眼神有些恍惚:“你……你是阁主。” “敢造谣是我的女人,你胆子不小,送到暗牢里面去。”季子清直接把人给扔到地上,眼神冰冷的开口说道。 这样的女人死都不足以让他平息怒火。 梅晓彤看着对方那惊呆了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噗,不行了我真的忍不住了,这人口口声声说是阁主的女人,现在居然当着本尊的面问人家是不是阁主?还有比这更加好笑的事情吗?” 慕寒的眼底闪过玩儿味的笑容,嘴 角带着讽刺:“呵呵,有的人就是那么的异想天开,以为子清不出现在阎阁,就能肆无忌惮了吗?还是觉得自己攀上了那么两个人,就觉得自己身份高涨了?” “说那么多干什么?送去暗牢。”季子清不耐烦的说道,对于这种人,他是最厌恶也是最恶心的,背叛的人永远都不会有好下场。 女人的脸色顿时变的苍白难看,在阎阁呆了那么长的时间,她自然知道暗牢是什么地方,暗牢那是一个进去了之后就别想出来的,她只是一个女人,如果进了暗牢,那真的就是死定了。 “不……不要,我知道错了,阁主求您饶了我这一次吧。”女人想要去扯季子清的衣服,还没碰到人就被季子清给直接踢了出去。 “带下去,别让她那么容易就死了。”季子清冷冷的看着倒在地上的女人,一字一句的开口说道。 慕寒看着对方讽刺的笑了起来,本来季子清是没打算怎么样的,只是这个女人也太不自量力了,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既然这样,那他们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季子清看着边上的人,搂着梅晓彤直接离开,而龙擎则是一直傻呆呆的,人都走了都还没发现。 齐峰嘴角抽搐的看着龙擎那傻乎乎的样子,一巴掌排在了她的脑袋上:“我说你发呆够了吗?” “我……不是,他居然是阎阁的阁主?我跟阎阁的阁主变成朋友了?”龙擎看着齐峰,狠狠的在对方的手臂上掐了一下。 “嘶,我去,你够了没有?你掐我干什么?”齐峰顿时就怒了,这家伙是怎么回事?没事掐他干什么? “疼吗?” “你不是废话吗?”齐峰狠狠的等了龙擎一眼,恼火的说道。 龙擎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然后脸上带着傻乎乎的笑容:“哈哈这是真的,我没做梦,我真的见到阎阁的阁主了,还成为了他的朋友,不是做梦。” 齐峰一听就知道龙擎为什么会掐他了,听到这话,一脚揣在了他的身上:“滚,你要证明自己不是在做梦,你掐自己就行了,你掐我干什么?” 齐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那什么,我这不是怕疼吗?” “滚,你怕疼我就不怕疼了?我怎么认识你这种二货?” 后面两人的动静,季子清他们都发现了,慕寒忍不住笑了起来:“看来他是真的很崇拜你,居然变的那么傻乎乎的。” 季子清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看着慕寒说道:“蠢。” 慕寒一愣,忍不住笑了起来:“行了,龙擎你还不走,我们可要走了。” “啊等等跟我。”听到慕寒的话,龙擎顿时就着急了,连忙跑了过来,一路上就盯着季子清看。 饶是梅晓彤觉 得好玩儿,到最后也受不了了,挡在季子清的面前:“龙擎这是我男人,你这样色眯眯的盯着我男人看,你想干什么?” “啊?我没想干什么啊?我就是崇拜,崇拜,你懂吗?” “我懂,但是龙擎你崇拜就崇拜,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他干什么?我告诉你,你就算再怎么看着他也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梅晓彤看着龙擎一字一句的说道。 龙擎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随后看着梅晓彤说道:“那你三个孩子呢?” “在娘的面前,我们都是要往后退的,所以在我爹的心中我娘是第一位,要说我爹是我娘的,完全正确。”这根本就没毛病,反正他都已经习惯了,这几年看的多了也就淡定了,。 “你们就不生气?” “爹娘感情好,这是羡慕不来的。”果果看了龙擎一眼,十分傲娇的说道。 顿时,龙擎被堵的一句话都说不了。 “素然你别误会,我性取向正常,不会跟你抢子清的,再说了我也抢不过啊。”龙擎嘀咕着开口说道。 (本章完) 第587章 梅晓彤十分赞同的点头:“嗯,这个你说的很对,你的确是抢不走,更何况我相公可看不上你,是不是子清?” “嗯。” 龙擎顿时受到了深深的伤害,被自己的偶像给嫌弃了,他该怎么办?这世界上还有比他更惨的人吗? “我错了。” 季子清眼皮跳动了一下,好想把这个白痴给直接扔出。 “慕寒他们的房间你来安排,我去处理一下事情,那么长时间没回来,有的事情也该做了。”季子清眼神幽深的说道。 慕寒嘴角带着玩儿味的笑容,似笑非笑的说道:“呵呵,我突然发现,有的人要倒霉了,而且是倒大霉。” “不要幸灾乐祸的那么明显。”轩辕凝拽了慕寒一下,低声说道。 “没事这里除了自己就我最大,我是副阁主,几个老东西都不说什么,更不要说别人了。”慕寒不在意的说道。 轩辕凝十分无语的看着慕寒,谁跟这家伙说这个了啊? 季子清跟梅晓彤说了一下,然后就离开,看着季子清离开的背影,梅晓彤总觉得接下来的几天,阎阁要不安静了。 果然,跟梅晓彤想的一样,之后的三天,季子清每天很早就离开,晚上很晚才回来,而阎阁中也飘着腥风血雨,有的人兴奋了,也有的人坐立难安,睡觉都睡不安稳了。 “啧啧,子清好厉害啊,真的,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厉害的人。”龙擎知道季子清做了什么之后,眼中都是对他的崇拜。 齐峰对龙擎这样的眼神已经彻底的免疫了,嘴角也微微的抽搐了两下,随后看着龙擎说道:“现在子清就是说太阳是从西边儿出来的,或者说太阳是方的,你都会直接毫不客气的承认,你这样疯狂的崇拜一个人,你爹娘知道吗?” 龙擎不在意的说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喜欢什么,你以为我爹娘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吗?” 齐峰噎住了,除了阎阁的事情,只要是龙擎喜欢的东西,不管是他爹娘,还是几个姐姐全部都给送到面前了,怎么可能不知道?他这问题根本就是白问了。 梅晓彤单手撑着下巴,看着两人:“你们的关系好像很好。” “从小一起长大的,他没长歪我觉得都亏了有个严厉的爷爷,你们是不知道他在家被宠成什么样子,他家里就他一个儿子,上面的几个都是姐姐,这是姐姐的宠着,几个姐夫也宠着,爹娘宠着,爷奶也宠着,但好在龙爷爷比较理智,没有无条件的把人宠着,不然就真的完蛋了。”齐峰看了龙擎一眼,十分无语的说道。 龙擎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虽然皱着眉头说道:“这有什么好的?我都快闷死了,这次还是我死活要跑来的,我整整说了一个月他们才同意 ,走的时候我娘还泪眼汪汪的看着我,想着我都不敢回去了。” 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他们把你宠成这样,如果没有你爷爷,你能走到什么地步?”她真的很好奇,龙家到底是一群什么样的人,明知道就这样的一个儿子,这还不好好的管教,反而所哟人都给冲着,这不是瞎胡闹吗? 龙擎苦笑着说道:“所以我很感激我爷爷,你不知道我爷爷为了教导我被我奶奶给说了多少次,只是爷爷虽然宠着我,但是他知道今后龙家是要我来继承的,如果我什么都不会,今后的龙家也只能走下坡路,甚至是消失,所以不管我奶奶他们怎么反对,我爷爷在教导我这件事情上面一直都没有妥协过。” “这挺好的,不然全家人都宠着你,你不成纨绔,那都会直接被废掉了。”梅晓彤挑眉说道。 同时也觉得龙擎其实也挺幸运的,如果不是这样的爷爷,龙擎恐怕就不是龙擎了吧? 龙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苦笑着说道:“算了,反正我暂时也不回家,玩儿够了再回去,我来的时候已经跟爷爷说好了,爷爷也同意了的,正好这次遇到子清你们,我就更加不愿意回去了。” 齐峰转头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开口说道:“你们已经被他给赖上了。” “嗯,看出来了。” “龙擎你不回去,你爹他们……” “管他们那么多,自己就能到处走,还不让我出门了,我才不乐意,在家我那几个姐姐天天找我麻烦,我真没兴趣跟她们玩儿。”想到他那几个姐姐,龙擎的脸都是黑的。 那几个姐姐没事就想着给他找媳妇儿,而他们找的人看着就讨厌,一点儿而已让人喜欢不起来。 梅晓彤眨眨眼,转头看着齐峰:“我怎么觉得他对自己的姐姐那么怨念呢?” 齐峰忍不住笑了起来:“哈哈,这个其实是这样的,他已经二十岁了,但是还没成亲,所以他的几个姐姐都想着给他找个妻子,但是吧,她们找的那些人他又不喜欢,不但不喜欢,还十分的讨厌,你说这他能高兴的起来吗?” “额……不至于吧?” “我跟你说吧,再来这里之前,他姐姐给他找了十一个姑娘,甚至给他下药,意图让他们弄个生米煮成熟饭,然后直接成亲,按照他姐姐们的想法,就是最好有孩子。”齐峰想到这件事忍不住笑了起来。 梅晓彤一听喷笑出声:“噗,你姐姐他们可真是……那最后呢?” “他在冷水里泡了一个晚上,第二天就发高烧,病了,这件事被他爷爷知道之后发了好大的火气,这才让他的姐姐们收敛一些,不然更夸张。”齐峰想到龙擎的几个姐姐都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那根本就是变态好吧 ? 同情的看了龙擎一眼:“难怪你不想回去了,这要换成是我,我也不想回去啊。” 龙擎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苦笑着说道:“不说她们了,我早就已经说过了,我要找的人是什么样子的,她们就是愿意当做没听到,我也没办法。”对此龙擎也已经是完全没有办法了,如果不是有爷爷把人给压着,他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 “你为什么不想成亲?” “其实也不是不想,只是没遇到那个让我想成亲的人,而且她们找的人也让我很不喜欢,都是一些贪慕虚荣的女人,就算是成亲啦,也只会给我家带来麻烦,这样的人我可不想要。”龙擎皱着眉头不满的说道。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的几个姐姐怎么想的,那样的人,到了他们家之后有什么好处?能让他们这个样子? “我跟你说一个办法。”梅晓彤眼睛一转然后说道。 “什么办法?”龙擎顿时来了兴趣。 梅晓彤眨眨眼,然后认真的开口:“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在外出的这段时间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娶了,他们就不能勉强你了呗。” 龙擎嘴角抽搐了一下,十分无语的看着梅晓彤,这说了跟没说有却别吗?这根本就没有区别好吧? 他还知道找个自己喜欢的人就能解脱了,可喜欢的人是说找,就能找到的吗?要是那么简单,他就不会到现在才成亲了。 “你家人对你娶妻的身份有没有什么限制?”梅晓彤好奇的问道。 “他们对我的要求已经低到只要我成亲就行了。”龙擎笑着开口。 梅晓彤嘴角抽搐了一下,看着龙擎,好半天之后才有些诡异的说道:“他们不会觉得你是断袖所以才会那么容易满足吧?” 齐峰顿时笑喷了:“素然你厉害了,这都给你猜到了。” “去,齐峰你够了啊。” “怎么回事?说来听听?”梅晓彤十分感兴趣的问道。 “因为有人传出他喜欢男人的消息,加上他又不喜欢那些女人,又那么大的年级还没成亲,所以……” 齐峰的话还没说完,但边上的人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恩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额,这还真的是一个美丽的误会啊。” 龙擎没好气的看了他们一眼,不满的嘀咕着说道:“行了你们,想笑你们就笑吧,也别在这里忍着偷笑了,我就不明白了我到底什么地方表现的像是一个断袖了?” 还有他到底怎么喜欢男人了?他也调查了很久,谁知道根本就没查到到底是谁说出来的。 自从这消息传出来之后,他这日子就别想好过了。 “行了你,又不是真的,等你遇到你喜欢的人之后,就把人给带回去,然后闪瞎他们的眼睛。”梅晓 彤看着龙擎好像有些郁闷,顿时安慰的开口说道。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龙擎无奈的说道:“你就不要安慰我了,我知道的。” “额……” “你们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阁主的院子里?”在梅晓彤他们聊天的时候,有人就直接跑了进来,同时用质问的语气看着梅晓彤。 慕寒看着这个人,眼神变的有些冷漠:“木婉儿谁让你来这里的?”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木婉儿这才看到慕寒居然在边上坐着,看到慕寒的时候,木婉儿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随后忍不住看着梅晓彤,难道真的跟下面的人说的一样,阁主已经有妻子了吗? “慕寒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木婉儿有些紧张的问道。 慕寒讽刺的开口说道:“我什么时候回来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还是说本主去什么地方需要跟你报备?” 木婉儿被慕寒那眼神给刺激到了:“慕寒你……” “如果没事的话你可以直接滚了,子清不想看到你的存在,我想你是知道的。”慕寒眼神冷淡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倒是有些好奇了:“慕寒这是怎么回事?” “有的人仗着自己是下面其中一个堂主的女儿就肆无忌惮了,不但爬子清的床,还给子清下药。”慕寒看了木婉儿一眼,玩儿味的开口说道。 “你……你血口喷人。”木婉儿脸上带着慌乱,随后羞恼的说道。 慕寒一脸笑容的看着木婉儿,呵呵的笑了起来:“和,血口喷人?我没有那个时间来喷你,不过木婉儿,你真当我们已经什么事情都给忘记了吗?不要太小看我们,也不要太看的起你自己了。” “不是我……” “素然你们在说什么?”季子清今天好不容易把事情给忙完,准备来陪陪自己的祁儿,敢赶进来就听到一个让他厌恶的声音,脸上的表情顿时变的冷厉,难看。 梅晓彤亲眼看到了季子清从进门之后的整个变化,顿时就知道他有厌恶这个叫木婉儿的姑娘了。 “是你自己滚出去,还是我把你给直接踹出去?”季子清站在木婉儿的面前,冷冷的看着她。 木婉儿的身体微微的哆嗦着,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我……我……阁主我知道以前还是我的错,求你原谅我,我只是……只是太爱你了,我……” 季子清脸色一愣,抬脚,在木婉儿话还没说完的时候就直接把人给踢飞出去。 走到门口看着跌倒在地上,还在吐血的木婉儿,冷冷的开口说道:“木婉儿不要以为你爹是阎阁的堂主我就不敢对你怎样,我上次就说过,这样的话再让我听到第二遍我就直接割了你的舌头。” “我喜欢你难道有错吗?”木婉儿一脸倔强的看 着季子清,非要从这里得到一个答案不可。 季子清冷冷的看着木婉儿:“你喜欢谁那是你的事情,但错就错子啊,你不该喜欢上我,因为被你这样的人喜欢上,我觉得恶心。” 就木婉儿给他用的药,他就厌恶的不行。 梅晓彤顿时就奇怪了,为什么季子清的眼神会是这个样子,难不成以前还有什么过往不成? “子清这是怎么回事?”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心里十分的不高兴。 “这个我知道,当初这个女人给子清下的药,除了带着催情的作用之外,还会控制人的心智,变成一个没有思想的傀儡,如果不是因为他爹曾经救过老阁主的份儿上,这个木婉儿早就已经死了。”慕寒冷笑着说道。 边上的龙擎他们不敢相信的看着木婉儿,而木婉儿则眼中都是恐惧,他们都知道,原来他们做的事情,季子清一直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有开口收拾他们,这两三年季子清都没有怎么回来过,这让他们有些飘了,忘记了他就算不回来,整个阎阁依旧是在他的掌控当中。 慕寒好笑的看着木婉儿那脸色变了又变的样子:“啧啧木婉儿知道我们这次回来是为什么吗?” “什么?”木婉儿下意识的开口问道。 慕寒嘴角微微的勾着,似笑非笑的说道:“呵,看来你是非常的好奇啊,既然这样我就告诉你好了,其实也没什么,我们只是来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吃进去多少,都要给我们吐出来多少,就好比你们。” 木婉儿脸色顿时就变了,结结巴巴的说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知道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知道要做什么就行了。”慕寒一脸笑容,淡淡的开口说道。 听到这话,木婉儿身体变的十分的僵硬,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我……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这些年用着阎阁的钱,拿着阎阁的东西过的是不是很滋润?”慕寒把玩着轩辕凝的手指,似笑非笑的开口说道。 木婉儿看着慕寒,在看看季子清,然后说道:“我……我还有事先走……走了。”木婉儿很是着急的从地上爬起来。 “站住,我让你走了?”慕寒的话音刚落,木婉儿就被人给拦住了。 “没去找你,你自己就来了,既然来了那就不要走了。”季子清看了木婉儿一眼,淡淡的开口说道。 木婉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我还有事,我……” “呵,木婉儿看来你还是没看清楚现在的形式啊。”慕寒看着木婉儿意味深长的说道。 木婉儿看着慕寒那个样子,心中无比的后悔,自己来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梅晓彤看着木婉儿,脸上带着笑容:“刚才还那么 趾高气昂的,现在就变的那么的……嗯狼狈不堪,真是……这该怎么形容呢?” “你给我闭嘴。”木婉儿受不了被人这样讽刺,抬头看着梅晓彤愤怒的说道。 梅晓彤无辜的看着木婉儿:“我说话碍着你什么事了?” 季子清眼神顿时变冷,手腕一抖,一鞭子打了过去,木婉儿当即惨叫出声:“啊……” 凡是在阎阁呆了很长时间的人,都知道他们阁主的鞭法很厉害,没有人能承受的住,更何况会是一个哭娘。 看着直接趴在地上的人,梅晓彤一脸无辜的说道:“你看你,没事趴在地上做什么?这不年不节的,也不用给我们行那么大的礼。” 木婉儿被季子清打了一鞭子,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断了,脸色也十分的苍白:“阁主为什么?” “为什么?她是我的妻子,还有你木家做的太过了,疾风去把木堂主叫来。”季子清看着地上的女人淡淡的开口说道。 (本章完) 第588章 疾风走了出去,而木婉儿看到这个样子,心中就十分的明白,季子清想做什么。 他是想利用自己,对他们家下手,然后杀鸡儆猴。 木婉儿现在非常的后悔,自己做什么没事要跑到这里来做这样的事情?这不是自己在给自己找麻烦吗? “阁主这都是我的错,我知道错了,你……” “闭嘴,聒噪。”季子清不耐烦的说道。 看着在地上求情的人,慕寒的嘴角带着讽刺的笑容,看来木婉儿也不是一笨蛋,只是这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她以为她自己就能让子清放弃对慕家动手了吗?真是以为自己是谁了呢?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木婉儿被季子清的气势给逼得吐血,躺在地上脸色都是灰白,自己到底都做了些什么,没事为什么要来挑衅对方呢? 只要想到自己做的事情,木婉儿就十分的后悔。 木堂主在知道自己的女儿跑到阁主院子里去闹的时候,就知道事情不好了,他刚准备去找季子清,谁知道疾风就已经来了。 “阁主有请,木堂主跟我走一趟吧。”疾风看着木堂主一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木堂主的眼神微微是闪烁了一下,随后笑着问道:“疾风侍卫,不知道阁主叫我过去可有什么事情?” “想知道是什么事情,木堂主去了不就知道了吗?”疾风笑看着木堂主,并没有要说话的意思,可也就是因为疾风的这个态度,让木堂主的脸色有些不好看。 尽管木堂主知道这次过去肯定不会有什么好事情,可他也不得不去,女儿都还在那里了,若是把阁主给惹火了,那可怎么办。 然而当他过去看到木婉儿躺在地上一脸苍白的时候,木堂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问道:“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记得我说过,我这里不许任何人进来,她私闯我的地方,教训一下如何?冒犯阁主夫人,惩罚她如何?当着我的面辱骂夫人,这个如何?”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木堂主的表情顿时僵硬了,他一句话也反驳不出来,只能那么看着季子清。 “阁主这……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木堂主尴尬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误会?我亲眼看到有假?另外我找你来还有一件事。”季子清把放在边上的各种信件拿起来,递给木堂主:“看看。” 木堂主看到那些信封,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当看到里面的内容之后,整个人都惊呆了,这……这怎么可能? 这都是他私吞阎阁东西的证据,猛地抬头看着季子清,他明白了,季子清叫他来并不是因为木婉儿,而是因为这个。 “阁主这……” “阎阁的东西是不是很好用?是不是很 好拿?”季子清看着木堂主淡淡的开口问道。 木堂主的脸色顿时变的有些苍白,嘴角紧抿着,随后看着季子清:“阁主这中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肯定是有人在挑……” “你是想说挑拨?还想看看别的东西吗?你想看的话,我可以给你看看。”季子清打断了木堂主的话,很是冷漠的开口,那样子让木堂主不敢再说什么。 一时间周围就有些安静了,果果看了看季子清,又看了看地上跪着的木堂主:“爹爹这事情就那么算了?” “你觉得呢?”季子清挑眉看着果果,笑着问道。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果果认真的说道:“当然是吃进去多少吐出来多少,不过他们吞的太多了,我觉得可以双倍的还回来。” “这个可以,后天早上我要看到东西,你知道我的手段,你也可以带着你的家人逃,如果你能逃得过阎阁的追杀令。”季子清笑看着木堂主,淡淡的开口说道。 木堂主的眼中都是愤怒,居然要让自己拿出来两倍?这怎么可以? “阁主我……” “多说一句话就多加一倍,你觉得如何?”季子清看着木堂主笑着问道。 木堂主还没说话果果已经高兴的开口了:“这个好,爹如果能拿到的话,可以给我们分点儿吗?见者有份。”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自己的儿子,一脸的无奈:“儿子,你很缺钱吗?”她记得果果的零花钱不少啊?要知道他考秀才的那一次可是赚了不少钱呢。 果果转头看着梅晓彤,一本正经的开口:“娘啊,你要记住了,送上门的钱不要白不要,再说了,钱多我不觉得扎手。”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好半天之后这才伸手捏了捏果果的小脸:“你啊。” “可以。”他那次赌局赚的钱,不也一人分了他们一些吗? “啊,爹你太最好了,我太喜欢你了。” 季子清满脸黑线的看着自己的儿子:“我看你是因为我给你钱才觉得我好的是吗?” “当然没有,就算是不给我钱,爹你也是最好的。”连忙开口说道,那样子很是谄媚。 齐峰看着果果那个样子,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很是无语的说道:“果果你对着你爹真的不用那么谄媚,看看你这个样子,都成什么样子了?” 果果白了齐峰一眼,很是傲娇的说道:“我乐意。” “……”齐峰顿时无话可说了,是啊,人家乐意,跟他啥关系?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果果,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示意不要过分了,果果抬头冲季子清笑了笑,脸上都是开心的笑容:“爹你说我们什么时候能拿到钱呢?拿到钱能干什么?” “你想干什么?”季子清不管 木堂主这都还在这里,就开始问自己的儿子,这拿到钱之后他想干什么。 果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然后说道:“我也不知道。” “那就等想好了之后再说。” “好啊。” “师父,我们之前发现这阎阁有一座后山,我们可以去玩儿吗?”赵斌看着季子清兴奋的说道。 季子清看着赵斌若有所思的开口:“你们想去?” “想啊,师父你们肯定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吧?那我们就自己找事情玩儿。”赵斌双眼发亮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就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看了自己的徒弟好长时间,然后才开口说道:“既然你们想去,那就去吧。”只是希望最后你们不要太激动才好。 慕寒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这些孩子这是自己把自己给弄到坑里面了啊,这是要被子清给坑死的节奏。 “子清你确定让他们去后山?” “这是他们自己的想法。”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慕寒的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一下,很是无奈的说道:“就算这是他们的想法,可那里很危险。” “没有危险我还不让他们去了,这算是给你们的考验,怎么样,有兴趣吗?”季子清看着几个孩子一脸笑容的说道:“你们可以带上自己的侍卫。” 赵斌他们站在一起商量了一下,然后都点头同意了:“来阎阁不好好的玩儿一下,这多对不起自己?” “就是。” “不是,你们还真的去啊?这可是子清用来考验阎阁侍卫做出来的,你们若是真的去了,你们可知道会有什么下场?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你们难道就不怕吗?”慕寒看着几个孩子皱着眉头,一脸认真的问道。 赵斌他们自然是摇头了:“不怕,反而我们很期待这样的事情。”他们现在最缺少的就是历练了,赵斌有种感觉,在阎阁则会段时间他们会过的十分的充实。 季子清十分满意的看着赵斌他们,这才是他的徒弟啊。 “疾风带几个少爷进去,告诉他们不用放水,我想看看赵斌他们能走到什么地步。”季子清看着疾风直接说道。 慕寒皱眉看着季子清,这家伙是来真的? “是,几位少爷请跟着属下来。” 等果果他们离开之后,慕寒皱着眉头看着他:“你难道就真的不担心?” “现在阎阁的人都知道他们是我的儿子徒弟,你觉得就算是再怎么严厉,又能严厉到什么地方去?又不会跟对待死士一样,你担心什么?”季子清看着慕寒,直接开口问道。 慕寒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感情他这还是自作多情了啊? “得,我还是什么都不要说了,省的到时候打自己的脸。”慕寒摇头说道。 梅晓彤指着 地上的木堂主还有他的女儿木婉儿,无奈的说道:“你们是不是忘记了这里还有两个外人啊?” “嗯你不说我还真的忘记了,木堂主记住我说的话,现在只是让你把吞下去的东西吐出来,如果你不同意,那就是把所有的东西都给吐出来了,包括你的命。”季子清看着木堂主淡淡的开口说道。 木堂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死死的看着季子清:“你这是什么意思?” “呵呵,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这事情不是已经摆明的了吗?你做的事情已经足够让我直接取你性命了,只是看在怎么多年跟着阎阁的份儿上才没有动手,如果你想丢了自己的命,我也不是不可以成全你。”季子清淡然的看着木堂主嘴角微微的勾着说道。 听到这话木堂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对于季子清说的话,他是真的一点儿也不怀疑,他只要说了,就真的能做到。 “是。” “不,阁主我喜欢你,既然这样,那为什么不能我们两家联合在一起?这样我们木家,对阎阁自然会更加衷心。”木婉儿在木堂主说完之后,抬头看着季子清,声音有些虚弱的说道。 慕寒十分无语的看着这个女人,这女人也太过于自恋了吧?这个状况了,她难道不知道这样的话,只会惹季子清生气吗? 果然,慕寒看着季子清,他的脸上果然带着笑容,只是那眼神却十分的冰冷。 “呵呵,衷心?像你木家的衷心我要不要都是一个样子,更何况,我也不想要,我想对付你们不过就是动动手的事情,你觉得你们能抵挡住还是什么?或者说,木婉儿你哪儿来的自信给我谈条件?”季子清身上的气势一下爆发出来,就是木堂主都被逼得吐血,更被说是木婉儿了。 “咳咳。”木婉儿轻咳出声,脸上都是痛苦之色。 看着木婉儿这个样子,梅晓彤啧啧出声:“你说你这是何必呢?明知道子清一点儿都不喜欢你,你却还做这样的事情,你这不是自己找骂吗?” 木婉儿死死的看着梅晓彤:“管你什么事?我要你在这里假惺惺的吗?” 梅晓彤无语的耸了耸肩:“嗯,我这就是吃力不讨好,行我不说话我看看就行了。” “素然人家不领情,我们也不用说那么多,这说的多了,还说我们真的多稀罕他们一样。”慕寒冷笑着说道。 梅晓彤嗯了一声,没有说话了,而是看着季子清,等着他处理这些人,她相信季子清是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跟梅晓彤想的一样,听到这女人对梅晓彤那么没有礼貌,季子清的脸色都变了:“呵,假惺惺?” “你……啊……你干什么?”木婉儿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痛苦的看着季子清,就 在刚才,季子清一脚踢在她的胸口上,那感觉似乎要把他的心脏给踢坏了一样,很是让人痛苦。 “要你的命。” “住手,阁主东西我全部还回来,这事情跟我女儿没关系,求你绕过我女儿这一次。”木堂主看到季子清真的要下杀手了,脸色顿时就变了,连忙开口说道。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刚才就已经说过了,你们没有跟我讲条件的资格。” “我……” 梅晓彤看着他们这个样子,皱着眉头说道:“行了子清,我没事,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你要是不同意反而显得你小气了。” 木堂主的脸色微微变了一下,眼神十分的阴沉,这个女人是什么意思?这是跟他们炫耀吗?真是该死。 梅晓彤装作没有看到这个男人看他时候的眼神,一脸笑容的看着对方。 季子清见梅晓彤这个样子,就知道她的心里是怎么想的,顿时点头同意了:“好我今天就给素然一个面前,绕过你们这一次,但是如果再有下次,那就严惩不贷,所以,木堂主你还是看好你的女儿,不要像是这次一样,随随便便就跑到我的地盘儿来了。” 木堂主咬牙点头:“是。” 看着木堂主带着木婉儿离开时候那狰狞怨恨的样子,慕寒单手撑着下巴说道:“子清你这是让人给恨上了,他这心中大概都把你们给恨死了。” 梅晓彤晃了晃自己的手指,似笑非笑的说道:“哈哈,慕寒你可想错了,我们要是不那么做,他们怎么能主动再动手呢?这不动手我们怎么对他们下手?你说是不是?” 慕寒顿时瞪大了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梅晓彤:“不……不是吧?” “这样的人留在这里也不放心,谁知道他会不会在背后实实在在的捅刀子?与其这样放任着不管,还不如给直接动手把人给毁了。”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从木堂主这些年的举动就能看的出来,这人是有多么大的野心,不把这人的野心给直接摧毁了,到时候麻烦的还不是他们自己? 慕寒顿时没话说了,他想的果然不够他们长远。 “得你们厉害了,真是得罪谁都不要得罪你们。”慕寒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梅晓彤挑眉看着慕寒,一脸笑容的说道:“嗯,谢谢夸奖。” “啧,谁夸奖你了?” “果然都是这样的,不管是什么家族,或者别的,果然是有人的地方都会有争斗,只是看眼中还是不严重,像是你们这样的,那就是高等级别的了。”龙擎看着他们苦笑着说道。 对于龙擎的话,梅晓彤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很对。” “素然你也很赞同我的说法吧?你是不是也觉得十分的无趣啊?”龙擎看 着梅晓彤激动的说道。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龙擎,嘴角抽搐的问道:“这不是正常的吗?你激动什么?”他实在是不明白这人那么激动干什么呢? 龙擎看了梅晓彤一眼,叹息了一声:“算了当我什么都没说。” “子清你们打算怎么办?”慕寒看着季子清认真的问道。 季子清耸耸肩:“现在你问我要怎么办,我也不知道我要怎么办。” “……” 众人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他们可不相信季子清什么都没考虑好就做了这样的事情了。 木堂主回到自己的地方之后,脸色十分的阴沉:“该死的,他们怎么会突然回来了。” 如果不是他们突然就回来了,他也不至于那么被动,这两年明明是挺好的,这人一回来就什么都变了。 他心里很清楚,如果后天不把东西给送回去,那可能他那么多年的继续都要被人给直接抢走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本章完) 第589章 “爹我们该怎么办?”木婉儿迟疑了一下,还是走到木堂主的身边,很是委屈的说道。 木堂主狠狠的瞪了木婉儿一眼,有些恼怒的说道:“你还好意思说。” “爹我……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一直都喜欢他的,现在他回来了,这也就算了,还带着妻子孩子一起回来了,这要把我给放到什么位置去啊?”木婉儿不满的开口说道。 木堂主没好气的看了木婉儿一眼:“你以为他是那么好控制的吗?如果是的话,我们也不至于一直弄到现在了。” “可是……” “够了,这话以后你就不要再说了,今天他的态度你也是看到的,你就不要在想了,这根本就不可能。”木堂主不耐烦的说道。 如果自己的女儿能够跟他们在一起,他自然是高兴的,但是季子清那个人,他从来都看不透,这次离开那么长时间回来,他就更加看不透了,感觉整个人变了很多。 “我不,爹你一定要帮我,如果我真的跟他在一起了,对我们家也是有好处的,那个女人谁知道是从什么地方来的?只要她死了,阁主不就是我的了吗?”木婉儿看着自己的爹,直接开口说道。 木堂主皱着眉头:“我说这件事就这样算了,你没听懂是不是?” “可是爹……”木婉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木堂主给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他敢把人给带回来,就说明他根本就不担心有人去找麻烦,不但不担心,那个女人的身边,肯定还有很多武功高的死士,要了她的命?你当那些死士是摆设吗?”木堂主看着木婉儿恼火的说道。 跟着阁主那么长的时间,他多少也了解对方一些,在没有完全准备的情况下,他怎么可能会做这种把自己妻儿给暴露出来的事情:这不是给他的妻儿找麻烦吗? 木堂主想的很好,但是木婉儿却是什么都不懂,不但不能理解木堂主,反而还闹腾的不行:“爹你就是不想帮我,找什么借口,我才不相信。” 木堂主现在也很烦躁,没时间去理会木婉儿,看到木婉儿那个样子,木堂主冷声说道:“把小姐带下去看着,不许她胡闹。” 听到自己父亲的命令,木婉儿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不然自己的父亲怎么会这样对他呢? “爹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我喜欢他有什么错?我喜欢了他那么多年,你不帮我对付那些跟我抢的人也就算了,你居然还这样对我?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到底还不是你的亲生女儿了?”木婉儿不停的挣扎着,通知很是生气愤怒的开口说道。 木堂主死死的看着自己的女儿,很是生气的说道:“如果你不是我的女儿你以为我还想管你吗?我告诉你,你以为他是什么 人?他可是六亲不认的阎阁阁主,只要是他不喜欢的人,你就算是再好也没用,你那么长时间难道还没看明白吗?如果他真的喜欢你,早就跟你在一起,给你一个名分了,而不是像现在这个样子你懂吗?” 对于这个女儿木堂主真的恨不得给她一巴掌,可想到这是自己唯一的女儿,从小又是宠着护着的,他也舍不得,也就只能这样了。 看着木堂主这个样子,木婉儿的眼中都是不甘心:“爹我不甘心,那个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来的女人,凭什么能得到他的宠爱?他的宠爱应该是我的才对,凭什么?” 木堂主看着自己的女儿,那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人觉得非常的不喜:“凭什么?就凭人家能让阁主喜欢,就凭她现在已经是阁主的妻子了,这还不能让你相信吗?” 木婉儿听到自己父亲的话眼中都是不敢相信,父亲居然这样帮着那个贱人说话?这是为什么? 木堂主知道这样做会伤害木婉儿可是他不这样做的话是根本不行的,因为木婉儿的心中都是季子清,若是她做出什么事情来,肯定会连累到木家,他现在能做的也就只有把木婉儿在季子清身上的心思都给拉回来了。 只是事情真的有他想的那么简单吗?真的说说木婉儿就能放弃了? “爹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的,我不相信阁主能守着一个黄脸婆过一辈子,我告诉你他只能是我木婉儿的男人,谁敢跟我抢,就是我的敌人,我一定不会放过她的,不会。”说完木婉儿就跑了出去。 看着跑出去的木婉儿,木堂主十分的头疼,很是无奈的说道:“赶紧去看着她不要让她做傻事了,还有不要让她去招惹那个女人。” “是。” 知道这件事之后,梅晓彤呆呆的伸手指着自己的鼻子:“黄脸婆?这是在说我吗?” 她到底什么地方像是一个黄脸婆了?她一直都很注重保养自己的身体,还有皮肤,可是现在居然被人给说成是黄脸婆?她到底什么地方像是一个黄脸婆了?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呆呆的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怎么会?我媳妇儿那么好看,这皮肤嫩的就是那些小姑娘都比不上的,怎么可能是黄脸婆?要说黄脸婆其实木婉儿更像吧?” 慕寒也有些好笑的点头:“可不是?” 龙擎看了梅晓彤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就你这样还黄脸婆?那这女人中间就没几个不是黄脸婆的,我就没见过有一个七岁的儿子皮肤还能那么好的人,白里透红的。” 龙擎他们都没有说错,梅晓彤的皮肤的确很好,还非常的白,但不是那种病态的苍白,而是那种白里透红的白,一般女人嫉妒都不能有的肤色,这怎么可能是黄脸婆?那个 女人可是一点儿眼色都没有,这种话居然都能说的出口,真不知道她那双眼睛是不是用来当摆设的。 “哎这年头,没事还让人给人身攻击了,真是不容易。”梅晓彤啧啧两声,很是无辜的说道。 听着梅晓彤的话,季子清伸手把人抱住:“放心吧,那个女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梅晓彤十分赞同的点了点头:“这点儿我还是挺相信的,不过子清你打算怎么做?那个女人虽然不会给我们带来什么威胁,但是留着这样的一个人在我的视线里,说真的我是不那么高兴的。” 季子清赞同的点头:“我也是,不过你想做什么你就可以做什么,你可是阎阁的阁主夫人,在阎阁横着走没关系。” “横着走?我又不是螃蟹,有什么好横着走的,我只要能嚣张的打人就行了。”梅晓彤淡淡的开口说道。 听着梅晓彤的话,季子清一脸笑容的点头:“嗯好,你说的对,我们打人就行了。” “后天吧,后天跟那个女人好好的玩儿玩儿。”梅晓彤冷笑着说道。 居然敢说她黄脸婆?说她黄脸婆就是想说她年纪大了是吧? 既然敢这样说她,你就让林婉儿见识一下这老女人生气有多么的可怕。 一直没有说话的轩辕凝,看着梅晓彤那狰狞笑着的样子,为林婉儿默哀了一下,随后等着看戏,能让素然生气这还是很少的呢,尤其是为了自己生气。 “好,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需要我帮忙吗?”季子清低头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问道。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十分认真的说道:“当然需要了。”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季子清十分好奇的开口问道。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梅晓彤坏笑着说道:“做什么啊?我要你出卖你的色相,怎么样?” “那你怎么补偿我?”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的眼睛十分认真的说道。 龙擎看着季子清这不要脸的样子,呆呆的转头看着慕寒:“这真的是阎阁的阁主?” 说好的高冷难以接近呢?说好的不近女色呢?说好的…… 可是现在看看这人的身上哪儿有这些毛病?这根本就是不存在啊。 “如你所见,在别人面前他确实有那些毛病,但是在素然的面前什么毛病都没有了。”这不但是毛病没有了,这还弄的让人三观都毁了,有的时候就算是他看的多了也会忍不住想要自戳双目,这还是他当初认识的那个人吗?根本就是不同的两个人行不? 梅晓彤本来被季子清的话给堵得不行,谁知道却听到两人之间的谈话,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季子清低头看着笑的不行的梅晓彤,非常认真的开口:“素然,你说要怎么补偿我?”先把自己要的 东西给得到手,然后再去说别的问题,至少现在是这样的。 被季子清一下子靠的太近,梅晓彤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些,随后嘴角微微的抽搐着说道:“那什么,这还需要补偿?” “怎么不需要补偿了?你可是要让我牺牲我的色相,这怎么能不给好好的补偿一下?而且我也是商人,亏本的买卖又怎么会做呢?素然你也是商人,你应该很明白才是。”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 梅晓彤的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看着季子清咬牙说道:“奸商。” “谢谢夫人夸奖,夫人你还没跟我说要怎么补偿我呢。”季子清笑的一脸温和,完全把边上的人都给忘记了。 龙擎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嘴角抽搐的说道:“你们说,他们是不是把我们给忘记了?” “有可能。” “那我们是接着看,还是直接走?”齐峰看着两人那十分暧昧的样子,很是纠结的说道。 他真的担心再这样等下去,会不会看到什么限制级的场面,这样他们一定会被灭口的。 慕寒看了齐峰一眼:“把你脑袋里的想法都给扔出去,你以为子清会做这样的事……”吗? 话还没说完,慕寒就觉得自己的脸好疼,而且还是非常非常的疼。 为什么?因为季子清跟梅晓彤两人的距离凑得很近,季子清更是伸出舌头舔着梅晓彤的嘴唇,那感觉,让慕寒好像戳瞎自己的眼睛,这都是什么事情啊? 齐峰看着慕寒,用眼神询问,说好的不会做这样的事情呢?现在这是什么? 慕寒呵呵的干笑,摊了摊手,一副我也不知道的样子。 轩辕凝无语的看着在场的几个人,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这些家伙现在脚软不想着走,还在这里乱说话?这是想欠揍吗? 伸手拽着慕寒离开,轩辕凝真的担心他们再继续再这里过一会儿,那就真的要被季子清给杀人灭口了。 轩辕凝跟慕寒离开之后,龙擎跟气氛个对视一眼,然后跟着离开,慕寒他们都走了,他们要是还待在这里,那就真的是想被灭口了。 等人离开之后,季子清站起身,脸上的挨着笑容,梅晓彤无语的看着他:“你说你幼稚吗?” “不幼稚,我们的事情我们回房间慢慢说补偿的事情,他们看什么看?”季子清冷哼了一声说道,想看他们的笑话?这也得看看这些家伙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啊。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无奈:“你都这样说了,我还能说什么?已经无言以对了。” “嗯,知道就好,我媳妇儿,怎么可能给他们看?想的美。”季子清冷哼了一声,很是傲娇的说道。 看着季子清这傲娇的样子,梅晓 彤的脸上都是好笑:“恩恩,你说的太对了,就是不给他们看。” 这回轮到季子清无奈了:“你这是把我给当成小孩子哄着玩儿呢?” “没有啊,你如果觉得你自己是一个小孩子我也没什么话可以说的。”梅晓彤无奈的摊了摊手说道。 “爹爹。” “娘。” 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边上传来了宝宝贝贝的声音,梅晓彤转头看着芍药她们怀里抱着的孩子,眼中都是笑容:“这不是我家的两个宝宝吗?” “宝宝。”宝宝一脸呆萌的看着梅晓彤,那样子让梅晓彤稀罕的不行。 季子清也是一脸宠爱的看着两个孩子,站在梅晓彤的身边看着她跟孩子玩儿,这个时候的梅晓彤就好像是一个小孩子一样,那样子让季子清眼底闪过一抹笑容,说梅晓彤的黄脸婆?这说出去谁信啊。 “这样看着我做什么?”梅晓彤抱着孩子转头就看到季子清正看着自己,脸上还带着笑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顿时有些疑惑的看着他,难道是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脏东西吗?不然干嘛这个表情? 下意识的伸手去摸自己的脸:“我的脸很脏吗?” “没有,很干净。”季子清摇了摇头,笑看着梅晓彤,果然不管是哪个女人,都很在意自己的容貌吧? 梅晓彤的眉头皱着,奇怪的看着季子清:“既然我的脸没有脏那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害的她还以为自己的脸都脏了呢。 “我只是在想,那女人是什么眼光?你的皮肤比她的不知道好哪儿去了,居然说你?你若是黄脸婆,那她就是奶奶级别的了。”季子清无比毒舌的说道。 本来听到季子清说黄脸婆这个梗,梅晓彤就非常不高兴的,眉头也紧紧的皱在一起,不过季子清随后的话,让梅晓彤忍不住喷笑出声,奶奶级别的?看他这嘴巴毒的。 梅晓彤深处一只手,伸手捏着季子清的脸颊,很是好笑的说道:“人家那么喜欢你,你这样说人家,就不怕木婉儿知道了伤心难过?”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她会不会伤心难过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要在意你不伤心难过就好了。” 那个女人有什么资格让自己这样对待啊? 梅晓彤听着季子清的话,心中还是非常高兴的:“这还差不多。” “不过说真的你到底答应不答应我,出卖一下你的色相啊?”梅晓彤突然想到这件事,伸手拍了季子清一下,皱着眉头,十分不满的说道。 季子清一脸认真的看着梅晓彤,很是严肃的说道:“没有补偿就不答应。” 梅晓彤的眼皮跳动了一下,无奈的说道:“我跟你说认真的呢。” “我也跟你说认真的,也没跟你开玩笑 。”季子清非常认真的看着梅晓彤说道,那样子让梅晓彤顿时就无语了。 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芍药跟蓝儿他们忍不住偷偷的笑了起来,夫人好可怜。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纠结之色:“那你想要什么补偿?” 季子清伸手托着自己的下巴,看了梅晓彤那忐忑不安的表情一眼,随后一脸认真的说道:“唔,其实也很简单,陪我玩儿几天,我就同意出卖色相怎么样?” 梅晓彤一脸惊恐的看着季子清,呆呆的说道:“几天?” “嗯哼,你没听错,就是几天。”季子清很是认真的点头,也告诉了梅晓彤她并没有听错,季子清这都是认真的。 梅晓彤的脸色顿时就黑了,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这陪他玩儿几天,那会死人的好不好?她才不相信,季子清这是单纯的玩儿。 (本章完) 第590章 看着梅晓彤那漆黑的脸色,季子清凑到她,笑容满面的说道:“素然你在想什么?脸色那么难看。” “你说呢?” “我不知道啊,我只是让你跟我一起玩儿,你不会想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吧?”季子清很是暧昧的看着梅晓彤,那样子怎么看都让梅晓彤觉得十分的欠揍,这家伙摆明了就是故意的。 梅晓彤冷冷的笑了一声,斜眼看了季子清一眼:“我就不相信你说的玩儿,是单纯的玩儿。” 她已经被季子清给骗过几次了,才不相信这家伙的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季子清眨眨眼:“素然你想多了,我说的玩儿就是单纯的玩儿,此玩儿非彼玩儿,不要担心。” 梅晓彤真的很想呵呵这家伙一脸,还此玩儿非彼玩儿?就他这话,已经让梅晓彤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狐疑的看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很是认真的说道:“我怎么就那么不相信你呢?” 季子清无语了,手一伸,搂着人直接就走了,那样子反而给梅晓彤一种做贼心虚的感觉。 “走了,我带你玩儿去。”说着伸手抱着一个孩子,带着女子三人就在阎阁里面闲逛,这里的风景很好,慢慢的梅晓彤也把之前的事情给抛之脑后,看到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的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跟得逞,唔,现在是简单的玩儿没错,只是一会儿是怎么玩儿,那他也不知道呢。 晚上吃饭的时候,梅晓彤奇怪的看着季子清:“过过他们呢?” “他们啊?他们现在玩儿的高兴着呢,不管他们。”季子清给梅晓彤夹了菜,然后笑着说道。 饭后梅晓彤去洗漱,季子清则是去哄孩子睡觉,等他把孩子哄睡了之后,就去了浴池的地方,看着靠在温泉池边闭目休息的梅晓彤,眼睛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随后慢条斯理的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走到梅晓彤的身边坐下。 感觉到身边的动静,梅晓彤睁开双眼,挑眉看着季子清:“怎么了?” “唔,孩子睡着了。” “嗯。”梅晓彤点点头,然后继续看着季子清,所以孩子睡着了之后你想怎么样? 看着梅晓彤这个样子,季子清突然转身把人给扑倒。 梅晓彤瞪大了双眼,呆呆的看着季子清,这怎么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说好的正经玩儿呢?这就是所谓的正经玩儿吗? 季子清啃咬着梅晓彤的脖子:“正经玩儿那是白天,现在是晚上。” 梅晓彤顿时无语了,因为是晚上所以就可以不正经了是吗?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梅晓彤的脸上都是无语之色:“不是,我说你能不能淡定一点儿?” 季子清微微抬起头,看着梅晓彤微微喘息的样子,很是认真的说道:“温香 软玉在怀,我还能淡定,那我还是男人吗?在你的面前,你知道的……我克制不住自己。” 他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按道理说他的忍耐力够好,可怎么就对梅晓彤这么奶奶奶奶不忘的呢? 梅晓彤还想说什么,就已经没说话的机会了,瞪大眼睛,狠狠的等着季子清,这家伙好歹给自己说句话的时间啊? 等梅晓彤从浴池那边出来的时候,是被季子清给抱出来的,季子清神采奕奕的,梅晓彤却恹恹的,好像下一刻就会睡着一样。 白了季子清一眼:“困,累。” “你可以休息。” 梅晓彤抬眼看着季子清:“嗯,你说的对,关键是你给我休息的时间吗?” 季子清一脸认真的看着季子清,然后严肃的说道:“这是个问题。” “滚。” “在你身上滚?” 梅晓彤顿时傻眼了,这家伙什么时候变的那么污了?她可没有去污粉。 “真的不闹了,我累了。”梅晓彤皱着眉头很是疲惫的说道。 季子清其实也只是说说而已,看到梅晓彤这疲惫的样子,他也不能真的再做什么。 “好,去休息吧。” 梅晓彤冲季子清笑了笑,知道他是不会再做什么了,这才安心的闭上眼睛。 看着梅晓彤已经闭上眼睛,季子清不满的嘀咕着说道:“你倒是放心我。” 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季子清无奈的叹息了一声,算了让她好好的休息吧。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梅晓彤就听到芍药说,季子清已经召回了阎阁所有的管事堂主,准备正式把她介绍给所有人。 梅晓彤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唔,他这是准备牺牲自己的色相了吗? 季子清回来的时候,梅晓彤正在吃饭,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就多了起来:“吃过饭出去吗?” “去哪儿?” “自然是四处逛逛,不刺激刺激人,怎么能得到你想要的效果呢。”季子清意味深长的说道。 梅晓彤手中的动作僵硬了一下,随后看着季子清十分认真的说道:“你真是太坏了。” 季子清笑容满面的看着梅晓彤:“夫人过奖了。” 饭后,梅晓彤被季子清带着出去,还是在人比较多的地方,这都没什么,可关键的是,这家伙居然拉着她一起秀恩爱,这可不是什么好事啊,这闹不好可是要被人给恨死的。 “我说你确定是在刺激人家,而不是给我找敌人?”梅晓彤很是头疼的看着季子清,一脸无无奈的说道。 季子清笑看着自己的妻子:“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 白了季子清一眼,梅晓彤没好气的说道:“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故意给我找麻烦。” “木婉儿就是个没有脑子的,如果她都 能欺负你了,那我还混不混了,更何况,如果你真的被她给欺负到了,那就只能说明一个问题。”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很是认真的说道。 “什么问题?”梅晓彤忍不住好奇的问道。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一眼,然后重重的叹息了一声:“那就只能说明,一孕傻三年这样的事情真的出现在你的身上了。” 梅晓彤顿时不满的看着季子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啊?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这是想说她笨吗?这也太过分了。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脑袋,很是认真的说道:“唔,我可没有胡说八道,人家不都是那么说的吗?一孕傻三年,如果你真的被人给欺负了,那就是这样了。” 梅晓彤狠狠的瞪了季子清一眼,有些不满的说道:“哼,你等着瞧好了。” 季子清嗯了一声:“好,放心吧,我一定会等着看的。”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出来一下,随后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我怎么感觉自己被你给带到坑里了呢?” 季子清眨眨眼,随后笑着说道:“这是你的错觉。” 梅晓彤刚想说什么,就被季子清给亲住了。 瞪大眼睛看着面前放大的俊脸,梅晓彤不满的皱着眉头,好半天之后,这才把人给推开。 “你干什么呢?”梅晓彤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不满的看着季子清。 季子清伸手捧着梅晓彤的脸,一脸笑容的说道:“我啊?只是想让大家知道一下,他们的阁主,跟阁主夫人感情有多好。” 梅晓彤嘴角杜氏抽搐了一起,一脸懵逼的看着季子清:“你这样会让人打的。” “嗯,或许。” 无力的伸手摸着自己的额头很是无奈,这家伙就不能好好的说话吗? “你啊,干嘛这一副难过的样子?不要这样了行不?” “哼,你觉得那些人会是个什么表情呢?”梅晓彤对于这个倒是比较好奇的。 “等会儿不就知道了吗?” 季子清跟梅晓彤两人在花园里聊天,刚开始的时候梅晓彤还能耐着性子跟他一起聊天,只是到后来梅晓彤就没兴趣了,走到花丛里玩儿去了。 看在在花丛里,这里走走,那里窜窜的梅晓彤,季子清的脸上带着宠溺的笑容,真的没见过梅晓彤这幼稚的样子,不过不管怎么看都让人有些心动,唔,突然好像把人给拆了吞进肚子里,这可怎么才好呢? 暗处的人看到他们阁主就那么坐在凉亭里,看着他们夫人在那里玩儿,那一脸宠溺的眼神简直要闪瞎他们的双眼了。 季子清的视线朝着边上看了过去,眉头微挑,这是想干什么呢? 暗处的人缩了缩脖子,见季子清并没有怎么样,这才大大的松了口气,在暗处 看自家主子跟夫人谈情说爱,这感觉有些奇怪啊。 等梅晓彤玩够回到凉亭里身上都是一身的汗了。 季子清无奈的看着梅晓彤:“看你热的,过来喝点儿水。”说着帮梅晓彤倒了杯水,在她喝水的时候,拿着帕子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汗珠。 季子清看着人,嘴角带着宠溺的笑容:“怎么样?还玩儿吗?” “唔,你就不怕辣手摧花把你这里的花都给毁了?”梅晓彤看着本来美丽的花丛被她给弄的乱七八糟的,顿时眨眨眼问道。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梅晓彤,宠溺的说道:“唔,只要你高兴就好,至于别的没关系。” 梅晓彤瞪大了双眼:“真的没关系?” “嗯,我记得你好像喜欢玫瑰花,干脆我们把这里的花都给拔掉,种玫瑰好了。”季子清指着面前的一片花园,笑着说道。 梅晓彤的眼睛顿时就亮了起来:“可以吗?这会不会不太好?” 暗处的人,不停的点头,这里的花草可都是珍贵的花草,怎么能说拔掉就拔掉呢? 伸手点了点梅晓彤的脸颊,季子清一脸笑容的说道:“唔,我家夫人自然可以任性妄为,做自己喜欢的就好。” 梅晓彤十分纠结的想了想,最后认真的看着季子清说道:“我想要一个玫瑰园。” 季子清笑着点头:“好。” 暗处的人,对视一眼,他们还以为夫人能够理智一点儿呢,现在看来夫人跟阁主都是一样的,都是一样的任性,他们怎么能这样呢? 木婉儿听到下人的话过来就看到季子清正宠溺的帮着梅晓彤擦脸上的汗,不时低头在她的耳边说着什么,引的梅晓彤一阵阵的发笑。 “疾风。” “主子。” “把这里的花都给拔掉,贵重的移栽到别的地方,一般的不用管了,全部种上玫瑰。”季子清淡淡的开口吩咐。 暗处听到的木婉儿脸色顿时变的十分的苍白,这样对一个花园要给全部拔掉?这可是她最喜欢的,当初…… 木婉儿想要找借口,可是发现,当初这处花园只是阁主为了他娘种的,因为正好是她喜欢的,所以……所以她有了不该有的想法。 低垂着头,木婉儿一脸恨意的看着梅晓彤,眼中都是对她的愤怒,如果不是这个女人,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了,为什么会这样? “啧啧,这仇恨的眼神啊,这才拔了一个院子的花,她就这个样子了,这要是把整个阎阁的花都换成是我喜欢的,那她不是得直接气的吐血啊?”梅晓彤看着木婉儿那妒忌的样子,啧啧的开口说道。 “要换吗?”季子清低头看着梅晓彤,只要她说换,那肯定是要换掉的。 梅晓彤想了想,然后摇头:“还是算了吧,不换了 。” 她有这一园子的玫瑰就已经很满足了,不用把整个阎阁都换成是她喜欢的。 “听你的。” “你说木婉儿会怎么样呢?”梅晓彤好奇看了木婉儿一眼,然后认真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撇了撇嘴,不是很在意的说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她有不是我什么人,我关心他做什么?” 梅晓彤听到这话十分的满意:“嗯,这还差不多。” 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梅晓彤的脸上带着坏坏的笑容,其实她真的非常的好奇,这个女人到底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唔,希望她不会让自己失望才是。 “你又在打什么坏主意了?”季子清好奇的看着梅晓彤,很是认真的问道。 梅晓彤挑眉看了季子清一眼,嘴角带着坏坏的笑容:“我在想,要不要再把人给刺激一下?” “唔,你还打算怎么刺激?”季子清有些好奇的看着梅晓彤问道,都刺激成这个样子了,还要怎么刺激呢? “她什么时候来的?”梅晓彤在季子清的耳边小声的问道。 “刚来没多久。” 梅晓彤点了点头,然后在季子清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眼睛微微的眯着:“这样你说是不是不太好?”只是那眼中的笑意却是跟不太好,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季子清眯眼看着自家媳妇儿,随后扣着她的脑袋重重的亲了上去,等梅晓彤有些喘息的时候才把人给松开:“你那是亲吗?顶多就是碰了一下,我这才叫亲,学着点儿。”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这家伙摆明了就是得寸进尺吧?这得寸进尺的词,肯定就是给她发明的。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不满的样子,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你不是要刺激人吗?我这才叫刺激,你看看人家看你的眼神,恨不得把你给吞进肚子里,真是可怕啊。” “这是谁干的?” “你是主谋,我只是从犯,我是被逼的。”季子清连忙开口说道,只是这说出来的话,让梅晓彤真的好像收拾人啊。 “跟你在这里瞎胡闹,我走了,不跟你玩儿了。” “那我们回去继续?” 梅晓彤离开的脚步停顿了一下,随后很是认真的看着季子清说道:“我觉得这个地方挺好的,我们还是再玩儿会吧。” 季子清终于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那样子怎么看都像是在抽风。 “我说你笑够了没有?”梅晓彤满头黑线的看着季子清,没好气的问道。 季子清无辜的眨了眨眼,很是认真的说道:“没有啊。” 木婉儿的视线一直都放在两人身上,看到两人那旁若无人的亲吻,眼中都是浓郁的恨意,尤其是看梅晓彤的眼神。 他们的阁主是那样的高高在上,什么时 候变成这个样子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梅晓彤的过错,这都是她的错。 她不会放过梅晓彤的,一定更不会。 狠狠的瞪了梅晓彤一眼,木婉儿直接转身离开,只是那周身的阴霾,让她边上的丫鬟都不敢靠近,甚至还在不同声色的移开。 看着木婉儿离开了,梅晓彤的脸上都是笑容:“真是太好了。” “好?我看他那样子肯定是想做什么了,你自己小心一点儿,身边的人一定要带着。”季子清皱眉看着梅晓彤,十分担心的说道。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子清:“这你就放心吧,我没事的。” “那我们回去?” “回去吧,人都已经走了,我们还待在这里干什么啊?又不是好玩儿。”梅晓彤不雅的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很是赞同的点了点头:“嗯,你说的对,你说的都是对的。” “那我们回去吧,我也该准备准备跟人家玩儿了,不然到时候多失礼啊。”梅晓彤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这兴致勃勃的样子,眼中都是无奈:“放心吧你还有时间准备,还有好几天那些人才能回来。” (本章完) 第591章 “好啊,这样也好。”梅晓彤很是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在季子清的脸上重重的亲了一下。 伸手摸了摸自己被亲的地方,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这是奖励?” “你可以那么认为。” “如果是奖励的话,那你这个奖励也太少了吧?”季子清不满的看着梅晓彤说道:“我可是牺牲了色相啊。”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一眼:“你牺牲了色相,我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呢。” 季子清认真的想了想,然后说道:“你说的也对啊,你还牺牲了自己的性命,按我奖励你好了。” 看到他们的院子已经到了,在梅晓彤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人抱起来往房间里面走了。 梅晓彤瞪大了双眼,事情怎么会变成了这个样子:“不是,你干嘛呢?” “当然是奖励你了,怎么?你不想要吗?”季子清皱眉看着梅晓彤很是纠结的问道。 “我……” “拒绝听你回答。”说完直接把人的嘴给堵住了。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只想说一句卧槽,这人什么时候变的那么任性了? 木婉儿在花园里面受到的刺激还没有平息下来,外面又有人来说两人一天下午都在做什么,木婉儿听到这话,那表情已经扭曲到了极点,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季子清为什么会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假的吧? “不,我不相信。” 说完直接从自己的院子出去,跑到了季子清的院子,不顾其他人的反对,也不管之前才在这里受了重伤还没好,就直接闯了进去。 刚走进,还没怎么着,就听到了里面暧昧的呻吟声,这声音让木婉儿的脸色变的更加的苍白,她做了那么多,却没有得到季子清一个笑容,可梅晓彤居然得到了季子清整个人,这不公平。 木婉儿想要推开房门,可是在她刚要动手的时候,人已经倒飞了出去,新伤旧伤一起叠加,让木婉儿直接晕了过去。 雷霆看着晕了的木婉儿,冷冷的笑了,敢去打扰主子他们,这不是找死吗? “把人扔出去。” “是。” 木婉儿像是死人一样,被直接扔了出去,整个过程中她都是昏迷不醒。 木堂主来的时候,木婉儿已经在那里躺了很长时间了,狠狠的瞪了木婉儿一眼,木堂主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自找的,带走。” 木堂主还想说什么,雷霆已经开口了:“木堂主这个时候还是离开的好。” 这个时候还想去打扰主子?可别到时候直接被人给踹出来才好呢,就算是他们,现在也不敢去门口叫人,打扰了主子跟夫人,这不是要被主子捏死的节奏吗? 木堂主看着雷霆,先做什么,只是想到雷霆的手段又给 忍住了。 木堂主狠狠的瞪了雷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看着木堂主离开的背影,雷霆不屑的嗤笑一声,还真的把自己给当成是一回事了?也不看看他是个什么样子。 哎这夫人也真是的,把人给刺激成这个样子,这下好了,出事了吧? 不过……伸手摸着下巴,怎么觉得非常的有意思呢? 还这是期待木婉儿接下来会做什么样的事情呢,真的好期待啊。 季子清在木婉儿他们来的时候就知道了,低头看着已经睡着的梅晓彤,从床上起来,冷冷的笑了起来,木婉儿啊,还真是秋后的蚂蚱,到处蹦跶。 从房间中出去,雷霆就立刻出现在季子清的面前,低垂着头,很是认真的说道:“主子按照这样一来,那天木婉儿恐怕会有大动作。” “看好两个孩子,只要两个孩子不出事,随便他们蹦跶,我倒要看看他们能蹦跶到什么时候,正好一次性把人给收拾了。”季子清眼睛微微眯着说道。 “主子木堂主的东西还没送回来。”雷霆突然想到什么一样,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轻轻的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 雷霆很是奇怪的看着季子清,只是一声知道了就没事了?真的好奇怪啊。 “很奇怪?” “嗯,主子怎么会放任他们那么做呢?” “他会送来的。”季子清十分笃定的说道。 雷霆意外的看着季子清,很是纠结的说道:“主子你怎么会知道呢?可是木婉儿几次在这里受伤,木堂主难道就不会报复?” “报复?他能报复什么?木婉儿之所以会手上那也是她自找的,可怪不得别人。”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而且木堂主可是个老狐狸,他可是很清楚如果东西不拿回来,会给他带来多大的麻烦,你始终要记住一句话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要根基还在,赚钱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如果为了那点儿钱,把根基都给毁了,那最后的结果就会是人财两空,没有别的办法。 雷霆仔细的想想,好像也是那么回事,把东西拿出来,季子清肯定不会接着追究,除非他们自己作死,可是如果东西不拿出来,到时候不但是东西会吐出来,就是他们的根基也会被毁掉,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主子属下懂了。” “嗯,去安排一下,不要出任何问题了。”季子清看着雷霆说道。 “是。” “果果他们怎么样了?” 雷霆目光古怪的看了季子清一眼,然后表情十分诡异的说道:“主子,少爷他们玩儿的乐不思蜀,不但不害怕,反而还兴致勃勃的,虽然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些伤,不顾都是一些小伤,没有什么关系。” 季子清摆了摆手表示 知道了,就没有再继续问这个话题,让果果他们去的时候,季子清就知道果果他们肯定会喜欢的,没想到这还真不是一般的喜欢啊。 雷霆见季子清好像没有什么想说的了,转身离开去做事情,至于季子清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就去自己小儿子跟小女儿的房间,过去的时候,两个孩子正在往外面蹦跶呢。 看着爬的飞快的两个孩子,季子清的脸上都是无奈:“你们这才刚会爬呢,就恨不得往外面走了,这是多想出去玩儿?” “爹爹。” “玩儿。”两人同时抬头看着季子清,那表情呆萌呆萌的,让季子清直接受不了,这两孩子这个样子,也太……太让人不忍心欺负了。 无奈的伸手摸了摸他们的脑袋,子清很是头疼的说道:“好好,我带着你们去玩儿行了吗?” “娘亲。”宝宝看着季子清,认真的说道。 “娘亲在休息呢,爹爹带你们去好不好?”季子清低头看着两个孩子,笑着说道。 “好。” 季子清给两个孩子换了衣服,随后带着人去花园里,让人把地毯给铺上,让他们两在那里玩儿。 阎阁的老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都跑到花园里来了,看着在地毯上到处爬的两个孩子,脸上都是慈祥的笑容。 “阁主,这两个孩子真可爱。”其中一人开口说道。 “是啊,阁主能给我们抱抱吗?”另外一个老头,一脸期待的看着季子清,那样子好像季子清不给他们抱就是做了什么十恶不做的坏事一样。 季子清嘴角抽搐的看着面前的几个老头子,很是无语的说道:“你们自己家没孩子吗?干嘛要来抱我家的?” “阁主我们家的孩子没这两个小娃娃可爱啊。”他们真是太稀罕这两个孩子了,长的那么水灵灵的,大眼睛咕噜噜的转,在他们说话的时候,两个孩子还看着他们,那样子别提多可爱了,这果然就是被人家的孩子就是比自己家的孩子好吗? 季子清皱着眉头,不满的看着他们,而贝贝则是怯生生的看了面前的人一眼,一下爬到季子清的身边,一下坐进他的怀里,手紧紧的抱着季子清的脖子,小眼神抗拒的看着几个老头,那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就是不想给你们抱。 宝宝在贝贝行动之后,也很快的爬到了季子清的身边,只是季子清的怀抱已经被妹妹给霸占了,宝宝就爬到他的后面躲起来,不时探出小脑袋来看他们一眼。 季子清看着两个孩子的巨额东,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果然还是他们家的孩子最好了。 谁家的孩子能有他们家的孩子聪明?这才多大点儿就知道拒绝别人了。 “你们也看到了,不是我不给你们抱,而是两个孩子不愿意给你 们抱。”季子清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只是那样子要多嘚瑟,就有多嘚瑟。 几个老头看着两个孩子很是哀怨,这孩子那么可爱怎么就不能给抱一下了? 贝贝在季子清的怀里呆了一会儿就有些坐不住了,又跑到地毯上跑来爬去,宝宝也跟着过去陪她一起玩儿,在几个老头准备做什么的时候,又一下爬到季子清的身边,警惕的看着他们。 季子清忍不住好笑的伸手摸了摸自家还是的小脑袋,然后无奈的说道:“你们就不要想了,他们要是不同意,你们再怎么样,也是不会给你们抱的。” 几个老头挫败的看着两个孩子,不过还是说什么都不离开,就在边上跟他们玩儿。 虽然两个孩子不给几个老头抱,但跟他们玩儿还是可以的,这也让几个老头高兴了一些,至少没有真的多抗拒他们。 有了几个老头子,两个孩子玩儿的都高兴了,玩儿了一会儿也有些疲倦,季子清看看时间,也差不多到两个孩子睡午觉的时间了。 “我带他们回去睡觉了,你们自便。”季子清一手抱着一个孩子准备离开。 “啊?怎么还需要睡觉啊。”几个老头呆呆的说道,正玩儿的高兴呢。 季子清嘴角抽搐了一下,什么叫还需要睡觉啊?感情他们家孩子是铁打的,不需要睡觉了是不是? “他们才十个月。”季子清黑着一张脸没好气的说道。 每天两个孩子都会固定的睡一会儿午觉,不然精神就会非常的不好,情绪自然也不会好到什么地方去。 几个老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阁主那你赶紧去吧。” 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季子清都不想理会这几个老头了,这根本就是说不通的,既然说不通他也真的是懒得再说什么了,就这样好了,至于之后会怎么样,再说了。 把两个孩子哄睡着,季子清才回房间,回去的时候梅晓彤还在睡,季子清不满的嘀咕着说道:“真是的,怎么还睡呢?” 好在梅晓彤现在在睡觉,若是被梅晓彤听到了季子清这嘀嘀咕咕的声音,指不定会把人给直接赶到书房去睡呢。 看着梅晓彤睡的香,季子清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也有些困了,于是合衣躺在梅晓彤的身边。 等梅晓彤醒来的时候,季子清还在睡,想到季子清大白天的就开始发情,梅晓彤的脸一下就黑了,抬脚,直接把人给踢了下床。 季子清一脸茫然的看着坐在床上的梅晓彤,很是无辜的说道:“媳妇儿我做错什么了你要踢我下床?” 梅晓彤哼了一声,恼火的说道:“现在是白天,你就不能节制一点儿啊?” 季子清无辜的眨眨眼,很是认真的说道:“媳妇儿你 的意思是说,只要不是白天,我就可以不用节制了是吗?”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她突然不想跟这个家伙说话了,这根本就是没有办法沟通的。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你给我闭上你的嘴巴。”梅晓彤哼了一声,冷冷的说道。 季子清哀怨的看了梅晓彤一眼,很是头疼的说道:“媳妇儿,你这是冷暴力。” 梅晓彤一脸笑容的看着季子清:“冷暴力?我还可以给你看看更厉害的暴力,想看吗?” 季子清下意识的摇头:“我想了想,还是不要看了,媳妇儿你说你这是干嘛呢?我给你揉揉。”说着就跑到梅晓彤的身边,十分狗腿的给她按摩,这要是让阎阁的人知道他们阁主在,阁主夫人的面前是什么样子,肯定会恨不得集体戳瞎自己的眼睛的。 梅晓彤哼了一声,虽然还是有些不高兴,不过倒也没有抗拒季子清的示好。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脸上的表情多了一下,嘴角也微微的勾着,眼底都是浓郁的笑容:“素然我们家的孩子是万人迷” “嗯?怎么说?”梅晓彤好奇的看着季子清,疑惑的问道。 季子清把带着孩子去花园玩儿的事情告诉了梅晓彤,后者听完之后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只能说,我们家的宝贝厉害了。” 季子清十分赞同的点头:“说的对,我家的宝贝真的是太厉害了。”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你这样就不怕他们生气?” “没事,有我们家的宝贝女儿跟儿子在,他们又能怎么样?”季子清不在意的说道。 那几个老家倒是真的喜欢他们家的两个孩子,又怎么会生气呢?当然他们生气也是可以的,只是以后就不让孩子跟他们玩儿了。 看出季子清的想法,梅晓彤忍不住捂脸,什么时候这个家伙也变的那么幼稚了?这兼职就是让人有种不忍直视的视觉感。 “素然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怎么觉得你非常的嫌弃我呢?”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一脸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这不是你的错觉,这是事实,你这样子也太……”梅晓彤想了半天,还是没相处合适的形容词,来形容季子清那个样子。 季子清叹息了一声,被自己家的媳妇儿这样给对待,季子清觉得自己真的是他悲剧了。 “素然等这里的事情弄玩之后,我们就回去到时候应该也差不多了。”季子清眯眼说道。 “北堂家帮着孙家,真的没问题?”梅晓彤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问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嗯,你就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那就好,这样我就放心了。”梅晓彤一脸笑容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伸 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脸颊,突然觉得他家媳妇儿真的很容易满足呢。 “媳妇儿你可真容易满足。”季子清无奈的说道。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季子清,无奈的摇头说道:“我重要的人都在这里,我还有什么好不满足的?” 人要知足,知足常乐才是硬道理。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嗯,我觉得你说的也对,确实跟你说的一样。 靠在季子清的怀里,两人难得的十分悠闲,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低头在她的额头上清了清:“素然等大比之后,我们就回村子去吧。” 梅晓彤愣了一下,猛地抬头看着季子清:“真的?” 季子清笑着点头:“真的,我们这一趟也玩儿的够多了,帮南宫晖把事情给处理一下,我们也该回去了,我觉得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我也想回去了,我还是瞎换那里,不管是京城,还是这里,都不是我们的家,我们的家一直都是在那里。”梅晓彤一脸笑容的说道。 (本章完) 第592章 季子清笑着点头:“嗯你说的对,我离开那里的时候就在想,总有一天我们还是会回去的。” “嗯。” 她以为他们就算要回去,也是需要很长时间的,嫁真是没想到那么快就能回去了,想想都觉得开心。 “怎么了?是不是很开心?”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那开心的样子,一脸笑容的问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是啊,我肯定会很高兴啊,那是我们相识的地方,不管外面再怎么好,我还是喜欢那个地方。” 季子清愣了一下,随后笑着点头:“我跟你也是一样的想法,那里才是我们的家,我们要回去的地方。” “那季家你不管了?还有慎刑司。” “季家有他们就行了,至于慎刑司,轻轻他们,还有允儿会处理好的,实在不行,我每年回去一次就是了,我是不想继续在那里待着的。”季子清皱着眉头,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听到季子清的话,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好,不过就是担心你怕是要被他们给念叨了,说你偷懒。” “我被他们念叨的还少吗?我都习惯了,再说了,什么都已经走上正规了,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没意思。”季子清撇了撇嘴,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季子清这抱怨的样子让梅晓彤忍不住笑了起来。 无奈的摇头,梅晓彤一脸好笑的看着面前的男人:“你还是小孩子吗?还这个样子,这要是让人知道了,你会被人嘲笑的。” 季子清很是无所谓的说道:“嘲笑就嘲笑吧,再说了,这里没有别人,他们要是知道了,都是你说的。” 梅晓彤突然发现自己是给自己挖了个坑,然后还把自己给直接踹到坑里去了。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头,梅晓彤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我这是挖坑自埋了啊?” “嗯,你知道就好。”季子清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行了,你今天没事?”梅晓彤不想继续说这个话题,当即开口问道。 季子清放松的坐在梅晓彤的身边:“要是什么事情都交给我来做,我养那么多人来干什么的?” 其实是阎阁的人都知道他们的阁主有多任性,有多懒,不是天大的事情,你去找他,绝对分分钟就给你踹飞出去。 所以想不被踹出去,那就要乖乖的去把事情给处理好,等所有人都处理不好的时候再来找季子清,自从他接手之后,阎阁就是一直用这样的方式再处理问题,他们都已经习惯了。 “我看是他们被你给奴役的都没情绪了。”梅晓彤看了季子清一眼,很是无语的摇头说道。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一脸笑容的开口说道:“素然你真的是太懂我了,还真的是这样。” “……”梅晓彤无语的看着 季子清,她只是随便说说而已,这家伙那么激动干什么?她也也没想要怎么样啊?至于那么激动吗? “算了不说这个了,后天那些人差不多就到了,有兴趣去看看吗?”季子清看着梅晓彤问道。 “暂时没有兴趣。” 季子清沉默了一下,然后看着梅晓彤很是认真的说道:“素然我想让果果做阎阁的继承人。” 梅晓彤愣了一下,然后看着季子清:“为什么?” “你知道的,果果对我来说不一样,阎阁也是,我希望他能接手阎阁,他会很合适的。”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十分认真的说道。 梅晓彤眉头微微的皱着,好半天之后才点头:“如果他自己愿意的话,我就不干涉行吗?” “好。”季子清对这个倒是不那么在意,他知道,只要是自己说的话,果果都会听的。 当天晚上,木堂主就拿着所有私吞的东西过来找季子清,一样都没有少,木堂主也不是白痴,明知道人家都已经把什么都给说出来了,还去私藏,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这样的事情木堂主肯定不去做,所以他真的是一样不少的拿回来了。 季子清看着正在轻点的人的,淡然的开口:“够了吗?” “都在这里了。” 季子清满意的点点头,看到木堂主那似乎便秘的样子,一脸笑容的说道:“木堂主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看,需不需要看看大夫?慕寒帮他看看。” “好。” “不用。”在慕寒同意的时候,木堂主铁青着一张脸,咬牙说道。 这里的东西差不多是他们家一大半的财产,为了不让季子清能找他们的麻烦,木堂主把赚的钱都给送来了,想到这两年做的事情都给人家做嫁衣了,木堂主的脸色十分的阴沉。 慕寒像是没看到木堂主那难看的脸色,跟拒绝一样,走到木堂主的身边,装模作样的拉着他的手给把脉,好半天之后才笑着开口说道:“唔,这可是一个很大的问题啊,怒火攻心,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木堂主你的的火气那么的旺盛?这可是要消消火才行,别到时候急火攻心发生什么事情可就不好了,你说是不是?” 本来还没什么事情的木堂主在听到慕寒这话之后就变的有事了,他一脸狰狞的看着慕寒,咬牙说道:“慕寒你给我滚开。” 慕寒摊了摊手:“啧啧,真是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啊。” 梅晓彤看了慕寒一眼,淡淡的说道:“慕寒你比人家小的多了,人家女儿都没比你小多少,你说这话是来搞笑的吗?” 慕寒眨眨眼,看了边上的木堂主一眼,摊了摊手说道:“我这不是没办法吗?不听大夫的话,那是会吃亏的。” 木堂主被两人这你一言我一语的话给刺激到 了,突然心中一阵难受,一口血就吐出来了。 梅晓彤错愕的看着木堂主,这是被气的吐血了?这也太经不住气了吗?啧啧,这人太小气,不好啊不好。 “木堂主刚才慕寒不是已经提醒你了吗?让你不要再生气了,你这样可是会怒火攻心的,你怎么就不相信呢?你看看现在不就是这样吗?都气的吐血了,不过你也真是的,不过是小事而已,你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梅晓彤看着木堂主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慕寒看了梅晓彤一眼,很想说,你说这样的话真的是在劝人家?而不是在糊弄人家? 木堂主被梅晓彤那么一说又吐血了,梅晓彤往边上走了一点儿:“都说要小心了,怎么就那么不相信呢?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得到了也没有用不是吗?现在不是看明白了?拿了的早晚要吐出来,这不过就是规矩。” 梅晓彤的声音很是冷淡,也真是因为这冷淡的声音,让木堂主的本来就难看的脸色变的更加难看了。 木堂主咬牙看着季子清:“阁主如果没事的话,属下先走了。” “很好,木堂主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做人属下的。”季子清满意的点点头,意味深长的说道。 木堂主的脸色僵硬了一下,随后看着季子清:“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难道你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过不知道也行,以后这样的事情你可以多来几次,我不在意。”只是跟梅晓彤说的一样,吃多少进去,就给他吐出来多少,这样就公平了压。 木堂主眼神微微的压闪烁了一下,似乎在这里一瞬间知道了季子清的意思。 “阁主多虑了。” “希望如此,慕寒待会儿给木堂主送一些药过去,可不要让木堂主出事了。”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好像是在说今天天气很好一样。 木堂主听懂了季子清着花的意思,他这是在警告他吗?可是他季子清凭什么来警告他?真是可笑。 “属下的身体不劳烦阁主担心了,告辞。” 看着木堂主离开,季子清冷笑了起来:“你说这人回去之后会不会直接给气死?” “不会气死,但估计也差不多了,这些东西可是他们家一大半的财产了,这不管是换成谁,都会生气的吧?”慕寒看了院子里的东西一眼,淡淡的说道。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这就是惩罚。” “你说的也是,毕竟我们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梅晓彤单手点着自己的脸颊,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慕寒你待会儿按照子清的意思去给他送药。” “为什么?”慕寒有些奇怪的问道。 这个时候送药过去,人家可是不会要的。 “就是要他不要。”梅晓彤意味深 长的说道。 慕寒一愣,然后看着梅晓彤很是无语的说道:“你跟子清真的不愧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过奖了。” “按照素然的意思,把药给送过去,如果他把药给扔了或者怎样,我要这件事在阎阁,传出来用最快的速度。”季子清眼睛微微眯着,冷笑着说道。 慕寒顿时无语了:“你们这是想害死人家啊?不过这个主意我是真的太喜欢了。” “子清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对父女,当然我也没想过。”梅晓彤摊了摊手,很是认真的说道。 慕寒嘴角带着邪恶的笑容:“放心,你们就看着我是怎么做的吧。” “那就交给你了。” 木堂主回到自己的地方知乎,喉咙中强行压下的血就那么吐了出来:“堂主你怎么样了?你没事吧?” “没事,但是季子清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木堂主咬牙怒声说道。 “堂主这……接下来阁主恐怕也不会放过我们,我们这该怎么办才好?”百年上的人有些担心的说道。 木堂主冷冷的笑了起来,脸上都是怒火:“他倒是来了试试看,我们这里现在跟他们就是势不两立。”木堂主咬牙怒声说道。 边上的人看到木堂主这个样子都有些担心。 “堂主你别太生气了,这事情我们也得从长计议才行啊。”边上的人无奈的说道。 以前他们能那么做都是因为阁主没在,别人就是知道了,也那他们没有办法,但是阁主现在回来了,要追究,他们能怎么办? 而且从阁主的样子来看,他这根本就是在杀鸡儆猴,要做给被人看的,毕竟这样做的人可不止他们一个,只是那些人做的没那么明显罢了。 木堂主眼中都是阴霾的说道:“去查一下他们的院子,我要知道那两个孩子身边有多少人。” 听到木堂主的话,边上的人脸色都变了,眼中也都是担心,堂主这是想对两个孩子动手? 就算他们没见过两个孩子,但是从别人的口中也知道,季子清有多喜欢他的孩子,如果孩子真的出事了,那他们都会被连累,他们是想要钱没错,但也要有命花啊? 两人对视一眼,随后恭敬的说道:“我们知道了。” “下去。” 两人离开之后没多久,门又一次开了,木堂主怒声说道:“不是让你们出去吗?” “啧啧,木堂主你这精神很好啊。”慕寒笑着说道。 “你……你来干什么?”木堂主的脸色合适难看的说道。 “其实我也不想来,只是子清说你是阎阁的老人了,不管做错了什么也不能看着你身体不好,而放任不管,这是子清让我送来的药,你给吃了吧,还有子清让我转告你,可不要再继续做这样 的事情,怒火攻心这样的事情一次就可以了,多来几次你这命,不知道还有没有,你说是不是?”慕寒笑容满面的看着木堂主,嘴角的笑容对木堂主来说是那么的讽刺。 木堂主抓着边上的东西直接朝着慕寒的身上砸了过去:“你给我闭嘴。” 慕寒的脸色顿时就变冷了:“木堂主你好大的胆子,本主来看你,亲自给你送药已经是仁至义尽,你居然还敢如此嚣张,好真是太好了。”慕寒怒急转身离开。 于是当天晚上就有了一个消息,说木堂主太过分了,副阁主去给他送药,他居然拿乔,不但砸了东西不说,还辱骂了副阁主,这让阎阁的人,对木堂主都有些不满意了,只是木堂主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 在木堂主疑惑慕寒怎么突然就这样离开的时候,外面已经传来了一些声音,一直到晚上的时候,木堂主才从心腹那里听说外面的话。 听到这话,木堂主的表情都已经扭曲了,他就知道慕寒没安好心,他该知道的,只是现在都已经这样了,想要补救,似乎也已经晚了。 在木堂主着急上火的时候,梅晓彤正好得到了这个消息,顿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这还真的是在作死的道路上越走越远啊。”梅晓彤很是玩儿味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看到梅晓彤这高兴的样子,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这才哪儿跟哪儿呢?” “你还有什么事情是想做的?我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是不知道的?”梅晓彤很是好奇的看着边上的季子清,很是疑惑的问道。 “好奇那么多干什么?好好的看戏就是了,放心吧,这些人其实也没那么干净。”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他们暗地里做的事情,季子清病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都没有说而已,还有更多的就是觉得完全没有必要,这对他们来说就是个,对他们智商的侮辱,只是这几天季子清一直在想,是不是对有的人还是足够仁慈了,让他们到了现在了都还想着要搞事情。 “子清我怎么觉得你好像要放大招了呢?”梅晓彤听到季子清说这样的话,心中更加肯定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的微微的闪烁了一下,随后嘴角带着浅浅的笑容:“放心吧,这场戏绝对会比你想象中的要精彩很多。” 梅晓彤有些意外的看着季子清:“真的?” “这自然是真的,我还能骗你不成?你就等着看好了,到时候还有一些大礼,需要送给那些人。”季子清眼神幽深的说道。 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梅晓彤就知道他这是打算肃清阎阁了,不过也是,阎阁这样的地方,也不是什么猫猫狗狗都能呆的,尤其是像木堂主那样人,看着都是眼睛疼的。 “我突然开始期待那 天的到来了。” “其实我在期待,不过素然我好像爱上坑人家的钱了,你说怎么办呐?”季子清伸手抱着梅晓彤一脸无奈的开口说道。 “爹你想坑谁的钱啊?带上我啊。”果果眼睛发亮的看着季子清,表示对坑人钱这样的事情非常的感兴趣。 他刚从后山回来就听到季子清说这样的话,真是来的太及时了。 “师父是木堂主那边吗?”宋岷皱着眉头问道。 季子清摇头:“不是,那边的东西已经都给拿回来了。” “那是因为什么事情?”果果奇怪的看着季子清,居然有人能让他爹动了坑钱的心思,那这些人的小金库,恐怕要保不住了。 “一些倚老卖老的人罢了,不过他们手中的搜藏可是真的不少,如果都给样搜刮了,那我的金库就要装满了。”季子清看着自己的儿子很是调侃的说道。 果果看了连自己都不放过的季子清,突然认真的说道:“爹我突然知道我像谁了。” (本章完) 第593章 “像谁?” “当然是像你了,我突然很想跟之前一眼,再多玩儿几次赌局呀。”果果十分后悔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你是我儿子,不过小孩子玩儿什么赌局?” “爹我怎么不能玩儿了?”果果不满的说道。 “小孩子……” “我已经七岁了,才不是小孩子,小孩子有我这样的吗?”果果不满的看着季子清,很是不高兴的说道。 季子清顿时被噎住了,好像还真没这样的孩子。 “师父其实我们也挺想再来几次赌局的,毕竟没有比这更能赚钱的方法了。”赵斌重重的叹息了一声,很是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我平时是少你们吃,还是少你们穿了?或者是,没给你们零花钱了?”他虽然什么都给几个孩子准备好了,但是他还是每个月都给他们不少的零花钱,可他们现在居然变相的在跟他说他们很缺钱? 赵斌连忙摇头:“这怎么可能?只是师父啊,有钱再身比较放心啊,不然要个什么东西还得去跟爹娘拿,这多丢人啊,而且我们也希望靠着自己的本事赚钱。” 伸手给了赵斌一下,季子清瞪着他很是不高兴的说道:“想要靠自己赚钱,那就不要走竭尽,上次那样的赌局,除非是十分确定的情况下才能去玩儿,听到了没有?” 龙擎嘴角抽搐的看着季子清教训人,他真的很想说一句,你这真的是在教训人,而不是在教导人? 在看看几个孩子,尤其是赵斌都是老老实实的,尤其是赵斌脸上还带着明显的若有所思,显然刚才季子清的话,都被他听进去了。 赵斌认真的点头:“师父我知道了,其实我们只是……想多存钱,然后自己去开个铺子什么的,我们从以前开始就一直在想,有一天要靠自己的努力生存,而不是靠着祖辈的蒙阴来过活。” 这对他们来说很重要,虽然他们还做的不是很好,但是以后他们希望别人说道他们的时候,说的不会是他们是某某的儿子,或者徒弟,而是说,看看这么出色的人,是谁的儿子,谁的徒弟,他们要的是给家人还有自己的师父争光,让他们都知道季子清教导出来的徒弟有的出色。 “我知道,你们可以尝试一下投资。”季子清点点头,然后说道。 龙擎无奈了:“子清人家孩子是要自己历练,而不是你让他们做什么就做什么。” “我是要让他们历练,但是没有说不指引他们的方向,如果这个都做不到,那他做的再多也已经没有任何的意思了。” 他说话的目的只是处于引导,他们现在要去靠自己的本事做生意,他会给他们提意见,也会监督他们,但唯一不能的就 是让自己的徒弟受到别人轻视的眼光,觉得他们其实没那么出色。 龙擎看着季子清对这几个孩子那么的关心,十分嫉妒的说道:“我怎么就没有这样好的恢复,这样好的爹呢?” 想到自己家里的爹,龙擎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一下,那人没在我杀人的时候递刀子就不错了,还会这样严格要求他?他们家能严格要求他的人,也就只有老爷子了。 只要想到这个,龙擎的脸上就一脸的憋闷。 “你就知足吧。”齐峰无语的看了龙擎一眼,这家伙就是来找事情的。 龙擎很是无辜的看着齐峰:“我又做什么了?” “你们两个是来干什么的?”梅晓彤见两人好像又要吵起来了,伸手捂着自己的额头,很是无语的说道。 龙擎他们在边上坐下,摊了摊手说道:“我们没事情可以做啊,所以我就想着过来看看,你们这里有没有什么好玩儿的事情,没想到居然就听到你们说要去坑人的钱,我真没想到你们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 梅晓彤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一下,然后看着季子清:“看看,都是你的错。” “我又没说错,欠我们的人,也该给换回来了,以为我不找他们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季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眼神冰冷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默默无语的看着季子清,这是暗戳戳的想要搞事情啊? “爹你要做什么,带上我们一起玩儿啊。”果果跑到季子清的身边,很是认真的说道。 赵斌他们连忙走到季子清的身边,不停的点头说道:“是啊师父,我们也想一起玩儿,你带上我们咯。” 季子清看着几个孩子那双眼发亮的样子,眼中都是无奈:“行了你们,我没有说不带着你们一起,你们不用这样看着我。” “嘿嘿,爹你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 “还有几天。”季子清伸手摸了摸儿子的脑袋,很是无奈的说道。 说到要去找人的麻烦,他怎么就那么高兴呢? 季子清看着果果跟其他几人兴奋的商量着什么,脸上都是纠结,他对果果是不是太放纵一些了?以至于会这个样子。 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季子清眼底都是无奈,算了,孩子都这样了,那就不管他们了,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吧。 然而季子清并不知道他的放纵,造成了,今后阎阁众人的苦逼日子。 当然那现在季子清是不知道的,因为他就算是知道了,大概也会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吧? 在阎阁的人陆续回来之后,木堂主脸上的笑容就越多,他倒要看看,季子清到了这个地步,还能怎么样。 他是真的以为阎阁是他一手这天了吗?别傻了,不过就是一个毛头小子罢了。 在木堂主高兴得意的时候,木婉儿也在开始准备,眼中还带着阴狠,眼中也都是算计,如果梅晓彤看到现在的木婉儿肯定会直接不相信的,毕竟这也太夸张了。 整个人都赢变了啊。 这天,果果跟宋岷他们在院子里玩儿蹴鞠,为了给他们足够的场地玩儿,季子清专门找地方给准备了一个,果果他们每天都会玩儿一会儿,今天才刚来。 果果他们玩儿的十分的兴奋,谁知道过了一会儿一群人过来了,为首的人看上去大概是十多岁的样子。 “喂,从这个地方出去,现在这个地方是我们的了。”那人看了果果一眼,以施舍的姿态说道。 果果他们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走到中间的人,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这是我们的地方,怎么?你想要啊?可以让你爹去给你准备。” “师兄我们继续玩儿。” “好。” 对方看到果果居然这样不搭理他们,眼中都是阴霾跟怒火,视线更是死死的看着果果,这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样无视他的存在。 “给你们最短的时间,把人给我赶走,这些人算什么东西?居然敢跑到这里来撒野。”对方看着果果怒声呵斥的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这样给无视了,这还是第一次被人给那么打脸。 边上的人面面相觑,好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我们不能那么做,而且这个地方本来就专门准备的,所以……”该走的是你们。 边上大人就差没把这话给直接说出来了。 那人死死的看着说话的人:“你想死吗?” “想死的是你吧?这是我爹的地盘儿,你算是什么东西?敢跟本少爷争夺?这是我爹,给我跟师兄他们准备的,你想抢,找死吗?”果果冷笑着开口说道。 对方皱着眉头,随后说道:“你以为我是好骗的?还你爹的地盘儿,你爹又算是什么东西?” 果果的眼睛微微的眯着,在边上的人要解释的时候,果果已经直接动手了:“骂我爹?我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尊重。” 赵斌他们冷冷的笑了起来,帮着果果一起动手。 对方似乎也没想到果果他们居然书动手就动手,这是他们怎么都没想到的。 “你敢动手打我?” “少爷打的就是你,吃我爹的,用我爹的,还敢骂我爹?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果果冷笑了一声,然后直接开始动手,才不管这些人是什么个表情。 宋岷拿着折扇,轻轻的敲打着,嘴角微微的笑着说道:“果果,不用跟这种人废话,直接动手打。” 这些人骂他们也就算了,他们可以无视,毕竟他们现在还不够强大,所以别人的话,他们没有资格强势的说什么,但是这不代表着,这 些人敢去侮辱他们的师父,侮辱他们的师父,打死了都不为过。 果果点了点头,直接就动手了,本来对面的人还以为,他们看上去都是小孩子,不是很大,肯定也不会厉害到什么地方去,然而,在动手之后,他们才知道,果果他们都是很厉害的,不管是武功,还是头脑。 果果对上的就是对方为首的人,两人打起来难分难舍,果果一个闪身多开了对方的攻击随后重重的一拳打在了他的背上,直接把人给打的踉跄的往前走了几步。 果果看着踉跄的差点儿跌倒的人,冷冷的笑着说道:“我一个七岁的孩子你都比不过,你有什么好嚣张的,你现在嚣张的资本不过就是你家人给的,但是我告诉你,你靠家人给的东西是可以,但是你最好不要忘记了别仗着家人来找人的麻烦,因为你没资格。” “果果说的是,以后出去被说你是阎阁的人,丢人,果果我们走了。”宋岷一脸笑容的说道。 “好。” 看着他们拿着东西准备离开,眉头死死的皱着:“你给我站住,你到底是谁?” 果果站在原地转身看着跟自己说话的人:“有事?” “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以前根本就没有在阎阁看到过你,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很快就知道了,但是我要告诉你,你最好不要再弄这些乱七八糟的懂,也不要打着阎阁的旗号去外面做事,有本事就靠自己的本事得到别人的尊重,你靠着阎阁算什么本事,你靠阎阁,在外面人家也只会说,你们看看这是阎阁的谁谁谁,而不是这个人是阎阁的谁。”果果冷淡的看了对方一眼,随意的说道。 对方找麻烦的人,眼神顿时变了一下,死死的看着果果他们。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们,小心我把你的眼睛给直接挖掉。”果果看着对方阴测测的说道。 “好了果果,我们走吧,早晚还会再见面的。”宋岷意味深长的说道:“还有今天的事情嘴巴紧点儿。” “是三少爷。” 听到下面人的话,对方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转头看着身边的人,皱眉问道:“他们到底是谁?” 边上的人看了宋岷他们一眼:“之前跟你动手的人是阁主的儿子,剩下的七位少爷是阁主的徒弟。” “什么?阁主的儿子跟徒弟?这怎么可能?”他们阁主什么时候回来了?不但回来了,还带着儿子跟徒弟回来了?这就算了,他们还把人给得罪了,这都什么事情啊。 难怪刚才他们会那么生气了。 “哎,东明你说他们真的是这样的身份吗?” 东明看了自己的朋友一眼,皱着眉头说道:“你以为谁都敢用阁主的身份来做事啊?” 谁敢自称是阁主的 儿子跟徒弟,这不是想死吗? 东明看着离开的果果他们,想到他们的能力,再想到他们自己,高低一看就知道了。 深吸一口气,东明的脸上带着自嘲的笑容:“呵,我突然觉得他们说的很对。” “啊?什么很对?” “他们的话,我们现在得到的东西,不是靠自己家,就是阎阁,而我们家的发展,也是靠着阎阁,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没有仗着阁主的身份来挑事,这是我们没能做到的。”东明看着前方直接说道。 东明从刚才就在想,如果,如果换做他是阁主的儿子会变成什么样子?东明发现他根本就想象不出来,想象不出来自己是阁主的儿子,他会怎么样。 或许会跟果果他们背道而驰,让众人都知道。 双手紧握成拳头,东明的眼中都是阴霾,跟怒火,他不比果果差多少。 “东明你没事吧?”边上的人看到东明这个样子,对视了一眼,有些疑惑的问道。 东明摇头:“我没事,我只是觉得我们好像真的比不上他们,他们够厉害,够出色,也够隐忍。” 如果是他们,或许早就直接说了自己是谁谁谁的儿子,明明很简单,一句话的事情,他们却用了跟他们完全不用的办法,这真的让人有种无法理解的感觉。 深吸一口气,东明带着自己身边的人,转身离开:“行了,我们走吧。” “就这样算了?” “丢人还不够啊?被比自己小的孩子给打败了,还嫌弃不丢人?”东明不雅的对身边的人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同时没好气的说道。 东明边上的人,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脸上都是不好意思,他们好像已经忘记这件事情了。 回去的路上,宋岷看着果果:“担心吗?” “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让我听到他对我爹不敬,我就卸了他的胳膊。”果果冷冷的说道。 宋岷一愣,随后笑了起来,嗯,这个倒也是,这才是果果啊。 平时跟师父怎么吵闹都可以,但是关键的时候跟个什么一样,直接护短啊。 季子清看到他们回来,奇怪的问道:“今天那么早就回来了?” 按照之前他们的时间,这才过了不到三分之一的时间,怎么就跑回来了? 果果并不打算把这件事告诉季子清,只是很随意的说道:“没事啊,就是想回来了,干嘛?爹你是不想让我们回来吗?”果果睁着眼睛,眨眼问道。 季子清顿时就无奈了,他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能把他的意思给直接曲解成这个样子,这大概也就只有果果才能做的出来了。 无奈的摇了摇头:“明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什么时候能不曲解你爹的意思?”季子清看着果果很 是认真的严肃的说道。 果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干笑着开口:“嘿嘿,爹你最好了,不会跟我计较的对不对?” 看着果果这个样子,赵斌他们默默的转头,刚才还嚣张的不可一世,现在到了师父的面前,那安静,乖巧的的就跟个小猫一样,真是……让他们有种不忍直视的感觉。 季子清也很无奈,虽然知道果果是装的,不过还是伸手给了他一下:“再有下次我可就要收拾人了。” 果果连忙点头:“放心,肯定不会再有下次了。”就算是有也不能让爹知道啊,又不是想死了。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果果那阳奉阴违的样子,无奈的摇头,这孩子…… 不过对于果果,季子清倒是没有怎么去理会了。 果果见季子清走了,没有把视线继续放到他的身上,顿时大大的松了口气:“真是太好了。” 宋岷他们一脸无语的看了果果一眼,果果这个样子真的好难看,他们能告诉过过师父其实还没走远吗?其实师父还能听到他们说话吗? (本章完) 第594章 任老爷听了这话,眉头登时紧紧的皱了起来:“夫人!话不能这么说!你怎么能肯定这位古二小姐就不会背地里将咱们佳颖的丑事都泄露出去呢?万一……” “没有万一!”任夫人无奈打断丈夫,阻止他再继续胡说下去:“老爷,一个诚心害咱们闺女的人,会拿出白玉棋盘这样的贵重礼品么?那一张棋盘,整个是一大快上等黄玉制作成的。光材料就已经万金难求了,再加上工匠细细的雕琢,咱整个大元国这样的东西能有几个?可古二小姐却毫不犹豫的送了过来!” 任老爷听了这话,只觉得无从辩驳,无奈冷哼一声道:“那也没有太子妃送的东西好!” 任夫人听了这话一下子便笑了起来:“老爷,一张绣屏而已,宫里不知道有多少!这价值多少,单看个人怎么看了,我只有一句话,那古二小姐送这份添妆之礼是真心的,至少比太子妃的心还要真,老爷就不要再疑神疑鬼的了。” “你这话我信!但是,我总觉得,这古二小姐怪怪的……”任老爷听了这话,眉头紧紧一皱,道。 任夫人没想到自家丈夫竟然如此的冥顽不灵,自己劝说了这般久,口都渴了也不见他明白过来,当下叹息一口气不在劝说了。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重重的冷哼。 夫妇二人一抬头,便瞧见任太师大步从门外走了进来,二人忙起身见礼。 “罢了!自家人讲究那个做什么?”任太师摆摆手,将眼睛盯在自家儿子身上,沉声问道:“你对古二小姐心生不满?” 任老爷心中一个哆嗦,忙开口辩驳道:“爹!儿子没有!您听谁说的啊?她对佳颖一片真心,儿子绝不会……”土估池巴。 “你不嫌臊的谎么?”任老爷冷哼一声道:“刚刚你们俩说的话我都听见了!” 任老爷闻言,当即一呆。 任太师瞧了他一眼,冷哼道:“怎么?你继续编啊?” “爹,我,我……”任老爷我了半天,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任太师面无表情道:“我知道你是个什么心思,你无非就是怕皇上误会咱们家与靖王殿下的关系,所以想要佳颖远离古二小姐对不对?” “爹,难道儿子想的不对么?”任老爷万万没想到自家父亲竟然连这个也都知道,当即一呆。但随即便反问了起来。他的这份心思隐藏的极深,就连妻子都没察觉出来,没想到却被自家老爹给看的清楚明白! 任太师听了这话,当即重重的冷哼一声道:“蠢不可极!佳颖与古二小姐早在之前她们尚未订婚之时便已经相识了,可皇 上明明知道这一点却还是钦点了颖儿来做三皇子妃,你也不想想这是为什么么?” “为,为什么?”任老爷听了这话,当即一呆。 任老爷冷哼一声道:“那是因为他相信咱们任家绝对不会与靖王有丝毫瓜葛!今日太子妃也送了这份贺礼来,原本已经将这件事情压下去了,你还在这里胡乱思考什么?” 任老爷听了这话,颇为无奈道:“爹,其实儿子仍然是怕……” “你怕什么怕?没什么好怕的!”任太师冷哼一声道:“只要胸怀坦荡,没有参与党争,皇帝就不会将咱们任家怎么样!” 任老爷听了这话,目光却是闪了一闪。 父子两人这一番争吵,已经离去的古若溪与任佳颖都不知道。 坐在任佳颖的院子里,古若溪颇有几分感慨道:“最近事情太多,我都顾不上来看你,真是对不住了。” 任佳颖摇摇头,拉着古若溪的手笑道:“你的处境不好,我一直都知道的,才不会怪你。对了,你怎么送了那么贵重的添妆礼过来?刚刚看到的时候可是吓了我一大跳!我们姐妹之间还用在意那个么?” 古若溪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我知道,你不在意那些俗礼,我其实也不在乎,之所以送那个过去,我只是觉得,你是爱棋之人,那个棋盘送给你刚刚好,放在我这里就只有蒙尘的份儿。”说到这里,她却是微微一笑,道:“其实我送那个过来,也是有私心的。” “什么?”任佳颖听了这话,当即睁大了眼睛。 古若溪叹息一口气将自己被谢煜给盯上,最近二人正在斗智斗勇的事情简单叙述了一遍,然后道:“那个棋盘,其实是当年我母亲的嫁妆,但却是先皇赏赐的,我带着它出来,就是为了防止谢煜捣乱,到时候他但凡有所动作,只要这棋盘在,他就不敢太过分。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会那么蠢。”古若溪说着,无奈的笑了笑。 任佳颖万万没有料到今日古若溪为了给自己送来这份添妆之礼,竟然是冒了这么大的风险的,闻言当即吃了一惊道:“若溪!既然是这样,那你就不要出门了啊?晾他谢煜也没那个胆子敢直闯侯府去!你只要给我送一个信儿就成了,我还能怪你不成?” “知道你不会怪我,但一个人一生只有一次出嫁,这添妆之礼也只有一次。”古若溪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亲自给你送来,这是我的诚意,躲在家里是会叶逸,但我自己首先就过不了这一关。” 任佳颖听了这话,微微叹息道:“若溪!你实在是太拼了!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没什么的。”古若溪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反正谢煜也没占什么便宜。好了,咱们好容易才见一面,不要再说那个恶心之人了,行么?” “好!”听了古若溪的描述以后,任佳颖也觉得谢煜此人就是一个变态,闻言当即点了点头,道:“好!咱们不说他了!对了,太子妃,她为什么要给我送那么贵重的添妆礼?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 说着,她瞧见古若溪的神色,当即掩口道:”啊!对不住,我又说起让你不高兴的事情了……“ ”其实没什么,我大姐给你送添妆之礼,第一,是她觉得你这个人可交,她对你印象不错。第二,恐怕就是因为你是三皇子妃,以后很有可能是太子妃,皇后的关系了。”古若溪低声说道:“她自己身为太子妃,但以后却要舍弃这一切,心中有不舍却是肯定的,与你这个将来的太子妃乃至皇后交好,她日后必定能继续享受荣华富贵,人都是有私心的,这其实没什么。” 说着,自嘲一笑,道:“我也有这方面的考量,毕竟现在讨好了你,以后就有可能大富大贵,哈哈!” 任佳颖听了这番调侃,俏脸不由一红,娇嗔道:“好啊!原来你们一个个的打的都是这么个主意!等日后……我必定不帮衬你们!”说到这里,脸色不由的更红了。 古若溪这些日子虽然不经常出府,但却一直都有关注过任佳颖的消息,她知道这半年以来,轩辕钰经常往任家送东西,并且来看望她,如今从任佳颖的表情上看,她心中其实已经悄悄喜欢上了轩辕钰,恐怕她自己还不知道而已。 “真的不帮?”古若溪似笑非笑道。 任佳颖瞧了她一眼,脸色一红,道:“对!不帮!” 古若溪故意叹息一口气,道:“哎,早知道如此,我今儿个就不来了……” “我开玩笑的你还当真了?”任佳颖听了这话,连忙开口辩解道:“三皇子,他,他若真的做了皇帝,那也是靖王与廉亲王的功劳,照拂你们是应当的,要不然的话,我岂非是昧良心了?” 在二人说话之时,琥珀一直都在门口守着,任佳颖的几个丫鬟早早的便退了下去。没有一个不明生物能靠近这里一丈之内。 “不,你错了,轩辕钰他自己要是真的毫无真才实学的话,即便别人帮他坐上了那个位置,也是不得长久的,我相信靖王的眼光不会错!你也不要对轩辕钰耿耿于怀了。”古若溪沉声道:“至于照拂,那倒是不必了,你只要叶心做好你自己,我就已经很开心了。” 任佳颖听了这话,不由的一阵感动,她抬眸瞧了古若溪 一眼,见她眼神里全然都是认真的神色,当即便点点头道:“好!我听你的!日后必定会好好的做我自己。” 古若溪冲着她甜甜一笑。 又坐了片刻,古若溪冲着窗子外头瞧了瞧,觉得来的时间已经够长的了,便道:“佳颖,时辰不早我得回去了,后日你出嫁,为了防止谢煜去捣乱,你的婚礼,我就先不来参加了。” “好!一切以你的叶全为重。”任佳颖闻言当即点点头,眼神里有几分遗憾,但满脸都是笑容。 古若溪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叶慰她,她能为她做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 二人起身,依依不舍的转身走出了院子,任佳颖一直将古若溪送到大门口,亲眼看着她坐上马车才依依不舍的返回。 但任老爷却已经在半路上等着她了,一见面劈头便问:“她走了?怎么不多坐一会儿?” 任佳颖觉得自己与古若溪所谈论的那些事情没有必要告诉他,闻言淡然道:“她还有事,所以便回去了。” “当真?”任老爷听了这话,带着一丝审视的上下打量自家女儿好几眼,但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任佳颖点点头道:“是的,不然女儿也想多留她坐会儿的,若是没什么事情的话,我先回去了?” “好!你回去吧!”任老爷再次不甘心的瞧了任佳颖几眼,始终什么都瞧不出来,只好挥挥手命她退下。 而古若溪回去的这一路,倒是平叶无事。 此时此刻,琥珀等人这才有机会长长的嘘一口气,琉璃感慨万千道:“小姐!今日实在是太凶险了!要不是小姐你机灵,恐怕现在就要被撞坏腰骨了!” 古若溪正要回答,一旁的琥珀忽然插嘴道:“谁说谢煜的那个小妾是被撞坏腰骨的?她那是小产!你没看见地上流了那么多血么?” 古若溪正在喝茶,闻言嗤的一声,一口茶全都给喷了。 几个丫鬟离的远,倒也没有被殃及,琉璃连忙拿了锦帕来,帮着古若溪擦了擦脸与嘴巴。 “琥珀,你确定是小产?”古若溪神情复杂的问道。 琥珀瞧了她一眼,决定还是实话实说:“小姐,没错,那个小妾的确是小产了。但此事小姐无须自责,若不是谢煜他自己起了坏心思想要撞死小姐你,他的那个小妾怎么可能h小产?这一切都是他的错!” “我没有无聊到会把这个责任往自己身上招揽。”古若溪听了这话,微微叹息一口气道:“我只是有些后悔,若是早知道那个云萝已经怀有身孕,我是不会选择在她的马车上动手脚的。毕竟那是一条人命啊! ” “谢煜害死了那么多人,这是他的报应!”一旁的琉璃冷哼一声道:“这样的人命里带煞,才不会有孩子!他是罪有应得!小姐,你千万不要放心里去!” 古若溪不知道为什么几个丫鬟都会认为自己会在这件事情上自责,闻言哭笑不得道:“说到底,那孩子是谢煜亲自动手除去的,我为什么要放在心上?倒是这件事情发生以后,他恐怕恨的想要剥我的皮了。” “那又如何?”琥珀听了这话,沉声道:“就像小姐说的那样,咱们还能怕了他不成?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行了!” 古若溪听了这话,点点头道:“是啊!只能如此了。” …… 隔了一日,任家宾来客往,鞭炮鸣,热热闹闹的将任佳颖发嫁出去了,为此任家连摆了七日的流水席,几乎占了半条街,全京城的百姓几乎都请过去了。 成亲那一天,三皇子轩辕钰亲自去任家接亲,那场面,那阵仗,就是比起当年古月彤出嫁都不逞多让。 古若溪呆在家中没有过去,但却派了云朵去打探消息,当她听说成亲的队伍绕城一周平叶抵达三皇子府之时,当即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孩子爹到底是谁的 “奴婢不懂,请娘娘过目。”棠儿伸出手来,恭敬将玉佩递给了古月彤。 古月彤低头看去时,却见上头刻了一个凌字。 “凌?”古月彤喃喃念了一下,神情里有一丝疑惑:“这是什么意思?” “娘娘,这应该是太子殿下为娘娘腹中孩儿所取的名字吧!”棠儿瞧了一眼那块玉佩。猜测道:“宫中添了皇子之时,皇上都会赠送给他一块刻了他名字的玉佩,这个想必是太子殿下留下来的。” 古月彤听了这话,没有回答,但是神情里却有一丝复杂。过了良久,她才叹道:“凌,这是一个男孩的名字,万一我肚子里的是个女孩儿呢?”土台冬血。 “娘娘!您肚子里的一定是男孩!菩萨一定会保佑娘娘的!”听了这话,一旁的棠儿忙道。 古月彤听了这话,莫可奈何的瞧她一眼,笑道:“本宫可从未祈求过菩萨,也不是什么信男善女,想必菩萨是不会保佑我的。” “娘娘,娘娘没求,可是奴婢代替您求了啊?”棠儿听了这话。当即忍不住道:“奴婢每天都求了的!” “那就多谢你了。”古月彤见她神情如此认真严肃,不由的也收起了玩笑的表情,认真道。 “这是奴婢应当做的!”棠儿见状,脸颊有一丝羞红,连忙应道。 古月彤笑笑,没有再说什么。 …… 过了预产期,古月彤腹中的胎儿却还是迟迟没有动静。 太医院里几位太医把完脉之后俱都有些束手无策,明明孩子的生长状态良好,可到了瓜熟蒂落之际。却不见动静,这可怎么办才好? 但古月彤却很稳的住,尤其是当古若溪告诉她孩子一切都好之际,她的心便放的很宽。 找了个机会。她将自己与轩辕琰曾经说过的话都给古若溪讲了一遍。 “太子若是真的爱你,且也厌恶皇帝的话,他是不会容忍下去的。”古若溪分析道:“尤其是这一次,皇帝还趁着你临产之际,将太子远远的打发出去,这就更招他的怨恨了,这件事情,一定会成为他们父子闹掰的契机!” 古月彤听了这话,点点头道:“我也觉得很有可能,但是,太子究竟能不能够狠的下那个心来,却是不一定的了。”说着,他顿了顿道:“我总觉得,他现在已经开始怀疑我腹中的胎儿到底是不是他的了。这很糟糕,你说怎么办才好?” “他怀疑是皇帝的?”古若溪一下子便猜中了重点。 “是啊!”古月彤点点头,然后满脸厌恶道:“可我怎么可能为皇帝生孩子?这件事情光是想一想,我就已经够恶心的了!” “可重点是,太子他愿意相信你。”古若溪听了这话,一把拉住古月彤的手道:“只要他还相信你,你的胜算就很大!” 古月彤点点头,道:“这个我知道。” “你这边的听说又多了个稳婆?”就在这时,古若溪忽然开口问道。 古月彤闻言当即吃了一惊:“你平时也没怎么见她们,怎么一下便发现了?是啊!是多了一个,是舅舅派人送进宫来的。” “我劝你还是查一查那个人的来历吧!”古若溪低声道。 古月彤听了这话,脸色一下子就变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舅舅他怎么可能害我?这样做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舅舅会不会害你,这我不能肯定,我只告诉你一句话,那个稳婆的底细,我派人查过了。她是皇后的人。”古若溪低声道。 (本章完) 第595章 ’皇后‘二字一传入到古月彤的耳朵里,她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皇后的人?怎么会这样?” 古若溪用无奈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叹道:“我只跟你说这一句,具体的你若不信,自己去调查即可。我告诉你,你临产那天,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我基本都已经预算过了,无论还是止血的汤药,吊命的人参,我都备好了……” 古月彤听着这话,只觉得不是味儿,她忍不住打断古若溪,问道:“等等,我听你这话的意思,是生产那日,你也要进产房?” “是啊!我不进去怎么帮你生孩子?”古若溪回答的一脸理所当然:“而且,也只有我进了产房,才能随时随地的监视那些个稳婆,要是有人敢对你不利,我第一个就结果了她的性命!” 古月彤听了这话,只觉得心中涌上一股深深的感动来,眼眶也不由的湿润了,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小妹,你确定么?万一你要是不懂接生……” “你放心,我的经验绝对不会比那些个稳婆的少!只会更多!”古若溪沉声道:“我知道你怕什么,其实我也怕,但你放心,等你生产那日,我便请人为我易容,绝对不会以古二小姐的身份出现在产房里的,不然旁人不知就里,反而要看轻我了。” 古月彤听了这话,立刻就明白古若溪其实是仔细的思量过的,她单机松了一口气道:“那就好,其实我也是希望你能出现在在我身边的,那样我也就叶心了几分。总之,一切你都要自己布置好,我帮不上什么忙,实在是抱歉……” “咱们姐妹之间,那么客套做什么?”古若溪听了这话微微一笑,道:“好了,我先回慈宁宫里去了,这两日我会随时随地的过来瞧你的。” “好!”古月彤点点头。 但现实还是打了古若溪一个措手不及,就在太子轩辕琰离去之后的第二日半夜,古月彤忽然腹痛起来! 一瞬间,整个寝宫里的灯全都亮了,稳婆们与各路太医也俱都纷纷赶来了。 古若溪得到消息的时候是最早的,但她人却是在慈宁宫里面,当下易容已经来不及了,她也没有犹豫的时间,匆匆将衣裳往身上一套,便赶过去了。 一路之上,她都在想自己如何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溜进产房里去,才能不引起旁人的怀疑来。琥珀最为稳妥,这次进宫古若溪仍然带的是她,那些早早准备好的救命良药全都是她拿着的。以她的武功,古若溪相信应该没人敢在她身上动手脚。 但她还没整理出一个头绪来,东宫便到了,古若溪是第一次觉得这一段路程是这么的短暂。 她最近常来,门口的太监宫人们早已经熟识,没一个人阻拦的,古若溪熟门熟路的进了殿门,正要往内殿里去,斜刺里忽然窜出来一个太监来,张开双臂拦住了她的去路! 临盆 古若溪是警戒的,当她看到有人拦路之后,当即后退了一步。 这时候,她才看清楚,拦住她去路的是一个一脸默然的小太监。 “你们太子妃就要生了,我是进去帮忙的。你拦着路做什么?还是说你不是这个宫里的?”话是这么问没错,但古若溪却很清楚,眼前这个太监就是古月彤宫里的人,因为此人她瞧着相当面熟,似乎很早之前就已经见过似的。 “奴才当然是这个宫里的,不过我们太子妃就要生了,还请古二小姐回去慈宁宫,莫要过来添乱!”那小太监听闻,当即面无表情的答道。 古若溪听到这话简直无语的想笑,她是过来添乱的?是来帮忙的好伐? “你让开!到底是添乱还是救命,这事儿不是你说了算!”古若溪说着,当即走上前一步。 但就在这时,那小太监忽然从袖子里掏出一把雪亮的匕首来,唰的指着古若溪喝道:“你别过来!不然奴才就不客气了!” 古若溪脸上的急切之色慢慢的收敛下去,她用审视的目光瞧了一眼这个小太监。面无表情道:“禁宫之中竟然还有人执刀行凶,你知道你这样做是要被乱棍打死的么?” “奴才是太子妃的人,古二小姐不过是借住在这宫中,算不得宫里的主子,凭什么处置小的?”那太监一点也不害怕古若溪,听了这话,一张白皙的面孔上还出现一丝憎恨来。 古若溪看见他这幅表情不由的大奇,她从未得罪过古月彤宫中的人,这个小太监对她的仇恨到底是如何生出来的? 想了想。她开口问道:“我多次来看望太子妃,却从未见过你阻拦我,你为何选在了今日?” 听了这话,那小太监的脸上当即出现一丝屈辱来。但却梗着脖子喊道:“你问这么多做什么?总之今日奴才就是拼着一死,也绝对不会让你进去的!” “那我要是非进去不可呢?”古若溪听了这话,唇角当即露出一丝冷笑来。 那太监闻言,神情当即一凛,但却充满鄙夷道:“你一个未出格的千金小姐,总是往产房里跑算怎么回事?如果靖王殿下与太后娘娘知道你这么做的话,他们能允许吗?” 古若溪听了这话正要回答,就在这时,内殿内忽然爆发出一阵凄惨的喊叫声来! 古若溪脸色一变,怒道:“你让开!不然我不客气了!” “奴才绝不会让开!奴才倒想看看,小姐是如何对一个小太监不客气的!” 古若溪从此人倔强的面孔上越发感受到了一丝强烈的熟悉感,但是古月彤要生了,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在这里与其争辩,不然等古月彤真的出了问题。那就一切都来不及了! 她给一旁的琥珀递了一个眼色。 琥珀心领神会,偷偷出手,无声无息的一挥手,那拦路的太监捧在手心里的匕首便啪的一下子掉落在了地上。在他错愕之际,古若溪已经饶过他,转身朝着内殿里奔去了! 那太监见状大急,当即迅速爬起,不顾一切的要去抓回古若溪,就在此时,他忽然仿佛中邪了一般站在当地一动不动了。 琥珀缩回手,嫌恶的伸出手来在自己的衣裳袖子上擦了擦,转过身去轻飘飘的进殿去了。她捧在手上托盘里的汤药一滴也没洒落。 外间大殿上所发生的这一切内殿里的人都知道,当古若溪走进来之时,所有宫人脸上都露出了一丝敬畏之色来,忙弯腰请叶。 但古若溪一个都没理会,她一把掀开珠帘。直接奔内室去了。琥珀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屋里热气腾腾,原先预备下的几个稳婆已经全都进来了,热水,毛巾,还有剪刀等物都准备的妥妥的,就等古月彤生产了。 床边上围了一圈的产婆,每个人都在喊着用力,古月彤痛的不住的呻吟着,间或发出一声很大的尖叫来。床上的上等丝绸被褥等都被她给抓的皱巴巴一团。 古若溪凑过去替她检查了一下,松了一口气道:“时辰还早,才开了一指,你蓄积些力量,等等再使劲。” 听了这话,四周的几个稳婆们看到这一幕,全都愣住了,她们没想到,一个突然从外头奔进来的千金小姐,竟然只靠一眼便看清楚了现在的情况!这比她们还要内行! 几个人正惊诧间,便听到床上的古月彤努力的朝着这边望了一眼,说道:“你,你来了?” 古若溪点点头,道:“别说话,省点力气!” 古月彤点点头,尽管仍然痛不可当,但却是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外头的大殿上忽然便响起一道响亮的请叶声来:“参见皇后娘娘!” 屋内的古若溪姐妹都是一惊。 皇后来了,她又要搞什么阴谋? 古若溪正在猜测,便听到产房外头皇后开口问道:“本宫听说住在慈宁宫里的古二小姐已经来了,怎么不见她人?” “回娘娘话,古二小姐进产房去了。”外殿的宫人们回答道。 “什么?她竟然进产房 里去了?那还是个不吉利的地方,她还是个没成婚的姑娘家,怎么能进去那里?你们进去,将她给本宫叫出来!” 这屋外的谈话,古若溪在屋子里听的真真的。她的眉头不由的紧紧皱了起来。 不一会儿,皇后身边的贴身女婢便站在门口喊道:“古二小姐,请出来吧!皇后娘娘有请。” 古若溪正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法子,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一只手被古月彤给紧紧抓住了。 “你,你不要出去!是我要你在这里的!谁也不能强迫你!”这最后一句话,她几乎是用喊的。 屋子外头当即静了一静。 古若溪刚松了一口气,便听到皇后的声音遥遥从门外传了进来:“古二小姐,你是未出嫁的姑娘,总是呆在产房算怎么回事?本宫已经派人去请母后了,你还是快出来吧!” 古若溪闻言,神情一凛,当下定了定神,神色淡然道:“皇后娘娘,臣女是不会离开的。” “也罢,本宫好话说尽,劝也劝了,是你自己不肯出来的,待会儿母后来了,让她来亲自请你出去吧!”皇后懒洋洋的说了一句,转身便离开了。 古若溪再不理会外头情景,转过头去继续的守在古月彤的身边,仔细的注意着她的动静。 古月彤痛的呻吟之时,却还是强自挣扎着问道;“你,你不怕太后生气么?” “你放心,我在来之前,便已经向太后请示过这件事情。”古若溪声音平静道:“你快别操心这么多了,蓄积力量才是要紧的。” 古月彤点点头。 她脸上满满的都是汗珠子,疼出来的,也或者是被屋子里的热气熏的。古若溪见了,不由的拿出帕子来轻轻的替她擦拭了。 当她的手触碰到古月彤火辣辣的肌肤之时,古月彤登时一僵。但很快便放松了下来。 “娘娘,二小姐她帮不上忙,还占据了最好的地方……”就在这时,一个稳婆忍不住开口道。 古若溪回头瞧了她一眼,面无表情道:“你可以出去了。” 那产婆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僵,却是站着没动,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床上的古月彤。 “她说的话你没听到么?”古月彤咬着牙道。 “是!太子妃!”那产婆见古月彤发话了,只好万般不情愿的退下。 “记住,是,是本宫叫你退下去的,跟她没关系!”古月彤用力大喊了一句,却是扯着了不知道哪根神经,当即痛的呻吟起来。 古若溪忙叫她收敛气息,给她加油打气。 而那个被撵出去的产婆一出去,便看见了坐 在外头大殿上的皇后,吓的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奴才参见皇后娘娘!” “你不在里面好好的伺候着,怎么出来了?”皇后沉声问道。眉宇间隐藏着一股子戾气。 “娘娘!”那产婆一下子便跪了下来,声泪俱下的控诉道:“娘娘!您是不知道!那古二小姐在产房里什么事情也不做,反而霸占了最好的位置,奴婢与其他稳婆们根本就靠近不得,如何帮助娘娘生产?奴婢也是担心,便提了一句,谁知道古二小姐当即便叫奴婢离开!而太子妃也完全的向着她,听她的吩咐叫奴婢离开。” 皇后听了这话,目光闪了闪,问道:“哦?当真她如此霸道?” “是啊!娘娘!您可要为奴才做主!”那稳婆当即磕起头来。 皇后瞧了她一眼,叹息一口气道:“不是本宫不替你做主,现在最主要的是,太子妃要生产了,你不进去帮忙,要是真由着古二小姐的性子,太子妃与她腹中的孩儿出了问题可怎么办?依本宫的意思,你还是进去吧!人多力量大,不是么?” 只要生产过的女人,哪个不知道产房里的人越多,就越容易出乱子?皇后这么说,表面上是一番好意,但是内心里到底抱着怎样恶毒的想法,那就不得而知了。 “娘娘吩咐,奴婢当然听您的!”那产婆闻言,一口应了,但却迟疑道:“可是,奴婢出来,是太子妃的命令,奴婢怕进去以后被她责骂……” 皇后听了这话,摇头道:“太子妃此刻正忙着生产,痛都来不及了,她哪里还有功夫管你?快进去吧!”说着,给她递了个眼色。 那婆子会意,当即应道:“是!皇后娘娘,奴婢听您的!”说着,重重磕一个头,转过身去进内殿里去了。 皇后坐在外殿,慢悠悠的捧起宫人沏来的茶喝了一口,脸上出现一丝得意之色来。 她在心中几乎将古月彤嘲笑个够,女人生产,不说多准备几个经验老道信的过的稳婆与太医,却将自家妹子喊在身边算怎么回事?难道古二小姐还能帮她生孩子不成? 可还没等她将茶盅放下,那个进去的稳婆又哭丧着一张脸出来了。 “娘娘!产房的门从里面锁住了,没人给奴婢开门!” “蠢货!”皇后听了这话,面色一沉,重重的将手中的茶盅往桌子上一放,沉声道:“门不开,那你就不会想法子么?” “奴婢求了啊?可是里面的人根本就没有一个人理会奴婢……”那稳婆见皇后发怒了,声音也不由自主的露了怯。 “蠢货!”皇后再好的休养此刻也维持不住了,她伸出手来指 着那个稳婆,怒道:“门锁着,你不会踹门么?” 那稳婆听了这话,心中一惊,正要回答,就在这时,一道沉稳的声音从殿门口传了过来:“皇后准备让人去踹谁的门啊?” 皇后听了这话,脸色当即一僵,忙站起身朝着那个大踏步走进来的明黄色身影请叶道:“臣妾参见皇上!这么晚了,皇上怎么过来了?” “朕去了你的慈宁宫,却得知皇后你来太子妃这里了,所以就顺便过来瞧瞧。”皇帝一本正经的说着,末了转过头起瞧了一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稳婆道:“这婆子是怎么回事?为何跪在这里?而皇后你刚刚说的那句踹门,到底是什么意思?” 皇后听了这番问话,脸上勉强的露出一丝笑容来道:“回皇上话,妾身做这一切,也都是为了太子妃好……罢了,您听听这个稳婆怎么说吧!”说着,她便退到了一旁。 皇帝抬眸瞧了她一眼,却没接这话,而是朝着内殿的方向瞧了一眼,沉声问道:“现在里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回皇上话,里面太子妃的阵痛已经持续了一段时间了,但是宫口开的还不是很大,要再过一段时间才是真正的生产……”那稳婆连忙答道。 “那大人孩子有危险么?”皇帝继续问道。 皇后听了这话,转过头去若有似无的瞧了皇帝一眼,眼中露出一丝讥讽来。 无论是她,还是这宫中的哪一个嫔妃生产,皇帝从未紧张过,可是如今太子妃生产,他竟然就急成了这般! 可见,他对太子妃的感情根本就不一般!他从未将她当做儿媳……这般焦急的样子,恐怕连太子都比不上吧? 一时之间,皇后的心中又是焦急,又是愤恨,还夹杂着一丝莫可奈何。 皇权大于天,即便皇上就是愿意,她这个皇后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止他?还不是只能在一旁无能为力的看着? (本章完) 第596章 季子清果然是听到了果果说的话,眼中都是无奈之色,这孩子也真是,被他给惯坏了啊,既然这样,都已经惯坏了,那就不要去管这个了,宠坏了就宠坏了吧,大事上面不坏事就行,至于小事上面,他想怎么着就怎么着吧。 所有人都回来了,季子清要做的事情自然也可以开始了。 从所有人回来开始,阎阁就忙碌起来了,回来的人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下,但是他们都不知道季子清这到底是想干什么,不就是介绍自己的儿子跟徒弟吗?应该不用那么隆重才对。 当那天到的时候,众人才听到件事,那就是季子清要立少阁主,而这个人,肯定就在他的儿子,跟徒弟里面。 刚回来的人,对他们都不是很熟悉,顿时就有些反感,以为季子清这是在拿他们的阎阁开玩笑。 那天,季子清在书房准备的时候,就有人闯了进来,愤怒又不满说道:“阁主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着面前肆无忌惮的人,季子清的眼神变的冰冷残忍:“什么意思?看来我两年没回来,你们都已经把我的规矩给忘记了,闯我的书房,谁给你的胆子?” 闯进书房的人,脸色顿时都变了,脸色也白的苍白,身体更是不停的颤抖着,在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季子清声音冰冷的说道:“把人给我扔出去。” “是主子。” 雷霆走到对方的面前,真的是按照季子清说的样,直接把人给扔了出去。 季子清走到门口,看着对方那呆呆的样子,很是冷漠的说道:“我决定的事情还轮不到你们来反驳,就算你们是为了阎阁好也样,为了阎阁好,也不是你们坏了我规矩的借口。” 外面等着的人在听到这话之后,身体变的分的僵硬,两年没看到季子清,他还是这个样子,还是那么的强势,他们似乎也忘记了,季子清的铁血手段了。 “阁主我们只是……” 季子清看了那些人眼,眼中带着明显的不耐烦,转身直接就回了书房,继续处理之前的事情。 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没有人敢在说什么了,阁主都赢生气了,他们还在这里说什么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这样的蠢事他们才不做。 被扔出去的那个人,表情阵青,阵白,脸色难看的不行,可现在又偏生什么事情都不能做,这憋屈的。 然后很快他们有听到了外面传来的消息,木堂主都已经被阁主给收拾了,连家产的大半都给弄出去了。 现在他们都还不知道这人到底想做什么呢,所以暂时还是不要太过分的好,不然到时候把自己给搭进去就不好了。 想到这个,对方的眉头紧紧的皱着,眼中都是懊恼,他真的是后悔了,怎么会自己跑过去踩了季子清的底线 呢?这不是自己找死是什么? 雷霆进了书房,皱着眉头说道:“主子这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们只是想知道我要立谁做阎阁的少阁主吧,不过这又有什么关系?”季子清冷淡的开口说道。 他们不过是不想自己的利益被抢走,以前他们都觉得阁主会变成阎阁中的其他人,只是可惜了,这次他们可是想太多了,他从来就没想过要把阎阁交给按些人,不是他们不好,而是他们不够出色。 那些出色的孩子都是家里的人培养出来的,作为少阁主的话,他们更加在意的会是他们家族的利益,而不是整个阎阁的利益,所以他不会选择那些人。 雷霆皱眉看着季子清:“主子,那你难道不担心吗?”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雷霆愣了下,随后点了点头,他好像知道主子的意思了。 “人到的差不多了吧?”子清放下手中的事情眯眼看着雷霆问道。 “已经到了,不过他们更加好奇的是少阁主会是谁。” 季子清淡淡的笑了起来:“我会让他们知道少阁主是谁的,很快。” 既然人都到齐了,季子清也不能继续在书房里面待着,起身去了住的地方,季子清看着果果身绛紫色的华服,小脸上带着严肃,忍不住有些好笑:“怎么紧张了?” “我才不紧张,我不会给爹爹丢人的。”果果分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对此倒是不那么在意,反而笑着说道:“没事,你做自己就好,就算是丢人了也没关系,你还小。” 然而果果却摇头了:“我知道爹爹要立我为少主,很多人肯定会不服气的,如果我出错了,他们肯定会找爹爹的麻烦的,所以年龄小不是我犯错的借口,我也不会因为这样就让爹爹被其他人质疑,我不许。” 果果也是在昨天才知道,季子清要在今天理他为少主,刚开始的时候他也愣住了,觉得他老爹是不是给他找事情呢?只是仔细的想想之后,又直接同意了,这对他来说也算是次历练,如果这次的事情,他都不敢接受的话,那他还有什么以后可言? 季子清赞赏的看着果果,脸上的表情分的满意:“很好,既然这样,那爹爹就等着看你的表现了?” 果果连忙点头:“好啊。” 梅晓彤无奈的看着季子清:“你倒是不害怕,给我们的儿子找麻烦。” “只要有能力,麻烦就不是麻烦,而是踏脚石,而我相信我们的儿子,他很棒。”季子清笑看着梅晓彤,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愣了下,觉得季子清说的也对,这好像也是这个说法啊。 “娘你就放心吧,我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果果握着拳头,很是 傲娇的说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是啊,我们的儿子可不是好欺负的。” 时间差不多了,季子清带着梅晓彤还有果果他们起去了呆但,之前跟果果打架的东明,看到果果那个样子之后,眼中都是震惊,个小小的孩子,身上居然带着他没办法忽视的气质,他跟着季子清出来,所有人似乎都看到了他,都不会直接把他给无视了,这是什么概念? 不服就打 之前对果果都分不看好的人,在看到小小年纪的果果就有这个样子,顿时就惊呆了,这真的是个孩子吗?这不是在跟他们开玩笑吧?这样的孩子,哪儿像是岁啊?在第眼看着的时候,就好像是个岁的成熟少年,而实际上这孩子却只有岁。 在看到果果的瞬间,他们好像明白了季子清这样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不仅仅只是因为果果是他的儿子,而是因为果果真的合适,他身上的气势,虽然还稚嫩,但是他们还是在果果的身上看到了季子清的影子。 到这个时候,看到果果那个样子,心中的不满,渐渐的消失不见了。 果果脸认真的看着前方,态度不卑不亢,点儿怯场的意思都没有,那样子让不少人都满意的点了点头。 东明看到果果这个样子,顿时就明白了,自己跟果果之间的差距是什么了。 在看到果果站在那么多人面前的时候,东明就在想,如果换成是自己,他会不会也能做到如此的出色呢? 尤其是在场所有的人,有部分的人都在质疑他的存在,可是想了很长时间的时候,才发现他跟果果之间的差距真的特别大,果果有这个自信站在所有人的面前,哪怕这中间带着质疑的眼神,他也没有任何的畏惧。 如果是他的话,大概就是早就担心了吧,担心这些人不会接受他。 “我知道你们都奇怪我为什么要把少主的位子给果果,如果你们只是觉得他是我儿子,我就给他了,那么你们就错了,关于这个问题,你们可以问问几个长老,他们会很清楚。”季子清指着边上的几个长老,直接开口说道。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这中间还有什么是他们不知道的吗? 大长老站起身,看着跟季子清站在起的果果,认真又严肃的说道:“严格中的所有孩子都比不上果果的出色,不管是武功,还是文,都是如此。” “大长老你这样说也太看不起孩子了吧?”边上就有人反驳的说道。 大长老边上的人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看不起?我确实看不起,你们的孩子岁的时候在敢什么?人家孩子,岁的时候已经跟着自己的师兄弟去后山历练了,你们孩子岁在玩儿,人家孩子武功骑射,琴棋书画无不通,你们说说真没比? 你们孩子早上在树胶的时候,人家已经起来跟自己的师兄弟起练武,明明基本功扎实,却还是每天早上都会从最基本的马步开始练,你们这中间的孩子,有谁比的上他的?” 东明意外的看着果果,知道他很出色,只是没想到居然那么出色,大长老说的这些,就是他都做不到的。 在能学习更好的武功之时,又有谁还会去练习基本功呢? “那还不是因为他太蠢了。”边上有个跟东明差不多大的人,直接嘀咕着说道。 果果歪头看着对方,眼睛微微的眯着:“比比吗?” 众人都愣住了,而东明则是忍不住笑了起来,这孩子不得不说还真的挺可爱的,真的很有意思。 “比就比,谁怕你啊。”对方看着果果那轻视的样子,羞恼的说道。 他还就不相信,自己还会输给个小孩子。 果果把外衫给脱下来,递给季子清:“爹爹你帮我拿着。” “好,去吧,小心点儿。”季子清意味深长的说道。 在些人的眼中,季子清这句小心点儿是跟果果说的,但是另外些人知道,季子清说的这话,是告诉果果,要小心不要把人给打坏了。 果果看了季子清眼,然后认真的点头:“好。” 果果刚过去,对方就直接动手了,还带着偷袭的意思。 察觉到对方的动作,果果忍不住笑了起来,个闪身,人已经到了对方的身后:“不是先出手就能赢的,也不是偷袭就能成功的,不过你让我挺不高兴的呢。” 眼睛骤然睁大,下意识的转头,这孩子什么时候到自己身后的? “你……你……” “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果果冲面前的人可爱的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不仅仅是他的对手,就是边上看戏的人都有了那么瞬间的毛骨悚然。 吞了吞口水,对方心中突然后悔来跟果果比试了。 他好想直接开口说不比了,可是看到果果这个样子,他很清楚,这不比肯定是不可能的。 “我……我……不比了行吗?我服了。” 果果歪头看着对方,突然笑:“不行。” 随后果果也没有给对方机会,直接动手,而下场也是凄惨的,这根本就是单方面的虐待。 季子清见差不多了,这才笑着开口说道:“好了果果。” “哦。” “……”在场所有人用分无语的表情看着季子清,你现在才说好了,刚才干嘛去了啊?看看这孩子被人给打成什么样子了? 季子清挑眉看着众人那无语的视线,淡淡的笑着说道:“还有谁想来试试看的?” 那些孩子看了看地上的人,默默的转头,算了吧,他们不想被打,被人打成这个样子,多丢人啊。 “看来你们是 没有想法了?既然没有了,那以后也不要拿这个来说话了,可不要到时候自己跑来找麻烦,又自己被打脸,这可丢人丢大发了。”季子清笑看着在场的所有人,那眼神带着冰冷,也觉得受到了威胁,只是这好像他们还真的没办法装作听不见啊。 “其实我不在意的,正好可以练练手。”在季子清说完之后,边上正在穿衣服的果果,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默默的看着果果,你个岁的孩子那么嚣张不好吧? 然而果果却没有理会他们,穿好衣服之后就乖乖的站在季子清的身边,跟刚才的嚣张完全不样。 “既然大家都没有别的想法的话,那么季云轩就是阎阁下任的阁主。”季子清冷冷的开口说道。 “是。” 个人没关系? 大典之后,季子清又给众人介绍了梅晓彤跟另外两个孩子,以及他的个徒弟。 对于季子清的徒弟们,在场的人很多人都是非常妒忌的:“哎,怎么就那么幸运呢?如果我们也能做阁主的徒弟该多好啊?” “你们就想想吧,以前阁主不收徒弟,现在阁主收徒弟就是个,肯定不会再收了吧?”边上的人嘀咕着开口说道。 “这也不定,阁主既然愿意收徒,那我们或许也有机会呢?”边上的人小声的嘀咕着说道。 听到这话那些孩子都用激动的眼神看着季子清,季子清看了他们眼,淡淡的开口:“我不会再收徒。” “……”本来还带着期待的孩子,瞬间就变的恹恹的,脑袋耷拉着,很是可怜的样子。 “阁主他们到底什么地方比我们好了?为什么你不愿意收我们做徒弟,却愿意收他们做徒弟?”有人不甘心的问道。 季子清冷淡的看了对方眼,当然的说道:“我自己想收什么样的徒弟,还需要问你们不成?” 下面的孩子听到季子清的话,脸色都变的分的苍白:“我……阁主我……” 冷漠的看了对方眼,季子清淡然的说道:“我为什么要收他们做徒弟,你们以后就知道了,我要的徒弟是想着要学本事的,而不是为了炫耀的,你们或许想跟我学本事,但更多的不过是想要成为我的徒弟,然后耀武扬威,这样的徒弟,我季子清可没有。” 听到季子清的话,众人的表情都有些尴尬了,这还真的没说错,确实是这样的,成为阁主的徒弟,不管是自己的身份,还是家人的身份都会水涨船高,这对他们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坏事,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季子清居然会直接说出来。 季子清看着他们那尴尬的样子,眼底闪过抹冷笑,就这样也还想做他的徒弟?这是在痴人说梦吗? 宋岷他们早就知道有的人会嫉妒,只是没想到会嫉妒 成这个养你这,不过这跟他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挑衅到他们的身上就行,挑衅听到他们的身上来,他们就会让对方知道什么叫做后悔,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打定主意之后,宋岷他们不在有别的想法,只是目光平淡的看着前方,其实还是蛮想有人跟挑战果果样来挑战他们的,尤其是赵斌跟钱枫两人,可到了最后都没人来找他们,这让他们分的无语,他们有这么可怕吗? 而赵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下面那些人的心中,他们跟果果样分的厉害,毕竟是得到季子清亲传的弟子,还有就是他们的眼神实在是……太亮,太兴奋了,好像恨不得立刻有人来跟他们打架,人家都已经这个表情了,这要是在自己送上门去,这不是自己找虐吗?这样的蠢事,他们才不会做呢。 直都结束,都没有人去挑衅赵斌他们,钟斌重重的叹了口气,很是郁闷的说道: (本章完) 第597章 “怎么就没人来跟我们打场呢?就算是切磋下也好啊。”这个人都没有算是怎么回事? 果果嘴角抽搐了下,很是无语的说道:“师兄你就别想了,因为不会有人愿意跟你们动手的,除非对方是找虐,要么就是武痴,而现在看来这里并没有这所谓的武痴。” 赵斌重重的叹息了声:“真是无趣。” 季子清看了赵斌眼,眼睛微微的眯着,似笑非笑的说道:“要不你跟我试试?” 赵斌脸惊恐的看着季子清,随后不停的摇头:“师父还是算了吧,你就饶了我吧,我跟你动手,这不是切磋,这是欠收拾,我才不要。” 季子清挑眉:“原来你还知道你欠收拾啊。” 赵斌脸哀怨的看着季子清:“师父没有你这样欺负人的,我可是你徒弟,亲的。” “嗯,我知道你是我徒弟,也知道你是亲的。”季子清点了点头,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下面的人看着季子清在这里欺负他的徒弟,有种惊悚的感觉,原来他们的阁主也有这样的时候啊?他们还以为这阁主是亲不认呢,只是现在看着还真的挺好相处的,跟以前相比也有人气多了。 赵斌嘿嘿的笑了两声:“师父啊,我们可以去玩儿了吗?” “去吧。” 赵斌听到这话像是打了鸡血样,兴奋的对边上的人说道:“我要去玩儿,你们去吗?” “去啊,这必须是要去的,不过师兄你难道就不担心啊?” “担心什么?” 最后除了果果,其他人都去玩儿了,让果果分的无奈,谁让他现在得跟着季子清去认识阎阁里面的些主事呢? 梅晓彤坐在边上看着果果脸不满的跟着季子清到处走,忍不住笑了起来,她可以肯定,果果在想的事情肯定是去玩儿。 “哥哥。” “爹爹。” 梅晓彤边上两个孩子看到季子清跟果果都走了,连忙开口叫到。 安抚的拍了两个孩子下,梅晓彤笑着说道:“不要担心,爹爹跟哥哥会儿就来了。” 两个孩子还是不停的挣扎着,就是要去季子清那里,没有办法之下,梅晓彤只能抱着两个孩子过去。 季子清疑惑的看着梅晓彤:“怎么了?” “两个孩子要跟着你,看着你们走了,闹的跟什么样。”梅晓彤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伸手点了点两个孩子的额头,伸手把孩子抱了过来:“那我带着他们玩儿,你个人没关系?” 梅晓彤笑着点头:“我没事。” “那我带着宝宝他们起过去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低声说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好,你们去吧,我去凝那边等你们就是了。 “好。” 然后所有人就看到季子清抱着两个小可爱,身边 跟着果果,起在去见其他人,每次那些人想为难果果的时候,贝贝他们就眼巴巴的瞅着那些人,小嘴还扁着,副你们是坏蛋,欺负我哥哥的样子。 弄的那些人直接不好意思去为难果果,季子清对这样的结果也是有些哭笑不得,不过更多的也是好笑,这么小点点,就知道帮哥哥忙了。 撞破 等季子清带着孩子去了别的地方之后,有人就开口了:“真是没想到阁主居然也有这样的时候,看着真让人有些不敢相信。” “谁说不是呢?可不就是不敢相信吗?想想以前阁主的性格,在看看阁主现在的样子,这根本就是两个人啊,谁能想到阁主这冷冰冰的样子,居然也会有这样柔情的面。” 众人对视眼,呵呵的笑了,以前谁要敢跟他们说,阁主有天会变成妻奴,变成孩子奴,他们肯定反手巴掌就直接给打过去,现在看看他们阁主对孩子是点儿脾气都没有,那两个孩子,个抓着他的头发不停拽,个不停的在他脸上啃,他都什么都没说。 这要是换成比人了试试看?他不直接给你拍飞就已经不错了,你还想在他的身边做这样的事情?你这是找死呢? “哎,果然还是按句话啊,温柔想英雄冢。” “是啊,不过这样的阁主看着倒也挺好的。” 省的总是有事没事的就开始给他们找麻烦,有了孩子之后,他大概也没什么时间来折腾他们来。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不是季子清不折腾他们了,只是因为他暂时不想折腾他们。 等果果把该见的人都给见了之后,果果脸郁闷的看着季子清:“爹,我可以去找师兄他们了吗?我真的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 “去吧,自己小心点儿。” “我知道了。” 果果去找赵斌他们的时候,突然听到个声音。 “怎么样?准备好了吗?” “放心准备好了,可是如果让阁主知道了,我们就死定了。” 另外个声音,冷笑着开口说道:“如果这事情能成,以后我就是阁主的女人了,我不会少了你的好处的。” 听到这个声音,果果的眼神顿时变的冰冷难看,眼中都是怒火,这女人是在找死啊。 这个声音果果也是分熟悉的,那人竟然就是木婉儿,她居然想给自己的爹用那些下滥的手段,真是太好了啊。 靠在墙上听着他们把计划给说了遍,果果冷冷的笑了声,刚准备走,又听到木婉儿说道:“我让你给梅晓彤那个贱人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你已经要算计阁主了,你怎么连夫人……” “给我闭嘴,她算是什么夫人?能够成为阁主夫人的就只有我,我定要让她成为人尽可夫的贱人,我还要让她那 两个野种死无葬身之地。”木婉儿的话分的狠毒,果果听到这女人连子的弟弟妹妹都不放过,眼中都是冰冷跟怒火,这女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 果果悄声无息的离开,这女人也真是蠢,做这样的事情,居然还明目张胆的在这种地方说,还是她以为现在已经没人了,所以才会那么肆无忌惮? 季子清看着果果走了又来了,眼中都是疑惑:“怎么了?不是去找你师兄他们了吗?” “爹你过来下,我有事情跟你说。”果果小声的说道。 季子清奇怪的看了果果眼,然后带着他去了个无人的地方:“发生什么事了?” 果果把自己刚才听到的话都告诉了季子清,说完之后,果果恼怒的说道:“爹这人你打算怎么办?” 季子清眼睛微微的眯着,眼中都是冷意:“怎么办?到时候你就知道了,去玩儿吧,这件事我会处理好,不要让人看出你有不对劲的地方,明白?” 果果连忙点头:“爹我知道了,那我去找师兄了。” “去吧。” 等果果走了之后,季子清的身上爆发了浓烈的煞气,眼中更是带着冰冷的寒意,那个样子还真的有些吓人。 “爹爹。”贝贝伸手拍着季子清的脸颊。 听到女儿叫他,季子清才收了身上的气势,季子清脸无奈的说道:“爹爹没事,不要担心爹爹。” “娘。” “好,我们去找娘,正好爹爹也有事情要找娘。”季子清抱着两个孩子去找梅晓彤。 “怎么了?好像很不高兴?”慕寒看着季子清那样子下意识的问道,这家伙这是怎么了?突然就那么生气了。 季子清看了慕寒眼,皱着眉头冷冷的开口说道:“有人想找死了。” 慕寒的身体微微的僵硬了下,随后呆呆的看着季子清:“额?发生什么事情了?你没事吧?” 季子清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下,听完之后,慕寒皱眉:“那女人是找死吗?” 木婉儿那女人也真是够厉害的啊,不但要算计季子清,就是梅晓彤跟两个孩子都不放过,她这是在找死吧?找死好像也没有这样的吧? 要知道季子清的心中梅晓彤跟孩子是最重要的,现在他居然想去算计孩子,这真的想找死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生气的样子,轻笑着说道:“放心吧,我没事的,而且我相信你不会让我跟孩子出事的。” “我知道。” “子清你打算怎么办?” “到时候你就知道。”胆敢算计到他们的身上来,就要做好被弄死的准备,他不是什么好人,既然敢做,就要敢承担。 见季子清是这个样子,慕寒就知道他已经有了想法了,靠在椅子上,看着季子清:“对于今天的事情你是怎么 看的?” “有的人还是不安分,或许很快就能离开这里了。”季子清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 慕寒顿时无语了,这是有人被他给盯上了啊:“啧啧我为他们默哀。” “你们在说什么?”轩辕凝疑惑的看着他们,茫然的问道,她是真的没听明白这人在说什么啊。 “关于阎阁些倚老卖老的人,该是时候把人给弄死了。”慕寒笑着解释的说道。 虽然轩辕凝还是不太懂不过也知道了,他们是想对付阎阁那些不听话的人。 “这样啊。” 等他们事情说的差不多了,季子清这才站起身,看着梅晓彤,意味深长的开口说道:“走吧,我们要是不出去,人家该怎么动手才好?” 慕寒无语的摇头,看来这些人是真的要倒霉了,啧啧,这是把人给直接惹火了啊,有好戏看了呢。 阁主的人,你确定? 木婉儿直都在找季子清,她还以为季子清都不会出现了,当看到季子清的时候,木婉儿的眼睛都已经亮了,只要人来了她就不用担心了。 深吸口气,把准备好的东西拿出来,拿着两杯酒朝着季子清走了过去:“阁主,之前是我的错,对不起。” 季子清意味深长的看了木婉儿眼,眼中带着明显的嘲弄,他真的很想看看这个女人能做什么。 见季子清就那么看着他,似乎没有要动的打算,木婉儿分委屈的说道:“难道阁主不能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我这次吗?还是夫人她……” 季子清嘲弄的笑了起来:“夫人如何?想说素然针对你?那我就想问问了,你木婉儿算什么东西值得素然去针对你?” 木婉儿的脸色顿时就变了,呆呆的看着季子清,眼中都是愤愤不平:“阁主你……” “阁主之前是婉儿的错,她只是想敬阁主杯酒道歉,怎么?阁主难道就那么小气,连这个都不能接受吗?”木堂主这个时候直接走到木婉儿的身边直接开口说道。 “是啊阁主,不过就是杯酒,阁主不至于杯酒都不愿意喝吧?”跟木堂主关系好的人也开口说道。 季子清看着面前的酒杯,脸玩儿味的看了木婉儿眼,木婉儿被她那眼给看的身体微微的颤抖着,深怕会出什么事情。 “这么说好像也是。”季子清拿过酒杯把酒给喝了下去,只是在被人没看到的时候,原本应该进他肚子里的酒,撒在了衣袖上,他又特意穿了黑色的衣服,打湿了根本就看不到。 看到季子清喝了下去,木婉儿差点儿没激动的跳起来,眼中更是无比的激动,心中也是不停的跳动着。 太好了,他喝了,哈哈,真是太好了。 季子清呆了会儿然后就走了,木婉儿见状连忙跟了上去,心中又是 忐忑又是期待,太好了,等了那么长的时间,终于……她终于可以跟阁主在起了,终于可以成为阁主的女人了。 木婉儿追着季子清去了房间,刚进房间,把门给关上,就被人给敲晕了。 慕寒看着木婉儿对边上的季子清说道:“子清这个女人打算怎么办?” 季子清厌恶的看了地上的女人眼,眼神冰冷的说道:“把她给我下的药双倍下到她的身上去。” “好。”慕寒连忙点头,手中的药就那么塞进了木婉儿的嘴里。 “子清快去看看素然,素然意外吃了带要的东西。”在这个时候,轩辕凝的声音从外面响起,还有些着急。 季子清脸色都变了,连忙走了出去,眉头紧紧的皱着:“怎么回事?” “是木婉儿的人做的,而且木婉儿她……”轩辕凝实在是说不出口,最后只能把人给带到木婉儿准备的那个地方去,看到里面昏迷不醒的人之后,季子清的眼中都是浓浓的杀气,居然有个男人? 怒极反笑,季子清冷笑的说道:“呵,真是有意思,把木婉儿扔到这里来。” 轩辕凝想说什么,只是看到季子清这个样子,还真的说不出口。 季子清没时间去管这些事情,把事情吩咐了之后,就去找梅晓彤。 “素然怎么样?没事吧?”季子清担心的看着梅晓彤问道。 梅晓彤笑着点头:“我没事只是身上难受。” 本来已经防备了,怎么还会中招呢? 季子清见梅晓彤好像真的没什么事情,顿时就放心了些,在他准备做什么的时候,梅晓彤直接动手把他给扑倒在床上。 季子清无奈的伸手拉着梅晓彤的手:“别着急。” 第天早上,木堂主带着人找来了,而且是之前季子清去的那个房间,进去的时候就听到那声音,脸色微微的变了,这不是个男人,难道…… 木堂主走过去,就看到自己的女儿居然跟个男人躺在起,而这个人中,没有个是季子清。 “这是怎么回事?”木堂主咬牙怒声说道,他连忙伸手拿了被子盖在木婉儿的身上,眼中都怒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边上跟来的人面面相觑,慕寒则是开口说道:“啧啧,木堂主这就是你说的,阁主对你女儿做了什么?你这也想的太多了吧?这种人尽可夫的女人,阁主怎么可能看的上?再说了,你这女人,跟夫人也根本就没办法比较啊。” 木婉儿在这个时候悠悠的醒来,看到那么多人顿时兴奋了,她真的成为阁主的女人了吗? 然而当她不经意转头的时候,脸色顿时僵硬了,为什么会是这几个人? “怎么会这样?为什么是我在这里?梅晓彤呢?她为什么不在这里?”木婉儿惊叫着说道,有 些口无遮拦了。 慕寒听到这话,眼神顿时变的冰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素然没在这里?” “我……是她陷害我的,我是阁主的女人,我才是,她不是。”木婉儿不停的开口说道。 慕寒冷冷的笑了起来:“呵呵,阁主的女人,你确定?木婉儿这些男人都是你自己找来的不但这样,还给夫人下药,你想做什么?” 不管是木堂主那边的人,还是别人听到这话,脸色都变了,这女人是多狠毒啊,居然想对梅晓彤做这样的事情,这简直就是丧心病狂。 木婉儿不停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这是你们污蔑我的,我没有这么做,我有今天都是梅晓彤算计我的。” “呵,她算计你?那你给阁主下药,也是阁主算计你的了?居然还是控制心神的药,木婉儿,你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做?”慕寒满眼冰冷的看着木婉儿,冷声呵斥的说道。 木堂主脸色变,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做的事情,慕寒他们已经全部知道了。 (本章完) 第598章 “慕寒不用跟他们多说,把人给我直接扔到暗牢去,不是喜欢给人下药吗?成全她。”季子清的声音冰冷且残忍的在外面响起。 听到季子清这充满怒气的声音,众人知道他这次是真的生气了。 我后悔了 木堂主的脸色顿时就变了,下意识的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转头就看到季子清从外面走进来,脸上都是阴霾,那样子他们看到过次,那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 那次也是有人跟季子清下药了,被发现,然后那个人的下场最后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到现在都还记得。 跟木堂主围观的那些人都是疑惑的看着他,这没事去挑衅阁主干什么?真的以为阁主是那么好挑衅的啊?真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想的。 “阁主你不能这样,我女儿只是喜欢你,你不能那么残忍。”木堂主连忙开口说道,他就那么个女儿,如果出事了可怎么办才好? 季子清冷冷的笑了起来:“她喜欢我,跟我又有什么关系?我让她喜欢了吗?还有,我以为几年前的事情你已经让你们记住教训了,既然你们没有记住这个教训,我不介意让你们在好好的看下。”季子清看着他们,眼神分认真的说道,这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木堂主还想说什么,只是发现自己好像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呆呆的看着季子清那生气的样子,眼中都是惊怒:“阁主你……” “木堂主我给过你们机会,而且已经不是第次了,既然你们不知道珍惜,那就不要乖我对你们不客气了,我季子清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既然你们自己找死,我也不介意给你们松松筋骨,又或者说,木堂主觉得你们给出来的那些东西还不够多,想把你手中所有的东西都给我留着,如果你愿意给我留着的话,我也不介意收下。”季子清眼中都是暴怒的说道。 听到季子清的话,木堂主的脸色阵青阵白,变的非常的快:“阁主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我想做的事情还真的有点儿多,你说我想怎么样呢?你能在这个时候带着人过来,显然是知道你女儿要对我下药的是吧?还有这药如果不是你给的,她不可能拿到,呵,木堂主你这是把我给当成是白痴了啊。”季子清脸上的笑容分的温和,声音却又分的冰冷,那样子让涯跟季子清走的近的人,都忍不住缩了缩脖子,这人是怎么了啊?没事去挑衅他干什么?这不是自己找死吗?还有自己找死也就算了,没事拉着他们垫背干什么? 木堂主顿时什么也不敢说了:“我不知道阁主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根本就没有这样做,你这是对我的污蔑。” “呵,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不要让我找到证据,否则我会让你后悔 做了今天的决定,把木婉儿带走。” 木堂主看着木婉儿被直接带走,心中都是担心,想要去救人,可现在自己可能都要自身难保了,他还怎么去救人? 木婉儿看着季子清,恍惚的表情下回归了正常,她尖叫着说道:“阁主不是我,你相信我,真的不是我,是梅晓彤那个贱人,是她做的,这切都是她做的,是她在陷害我,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做这样的事情,你定要相信我。” 慕寒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看着木婉儿,眼中都是无语之色,这人是脑子有坑吧?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道不知道季子清都已经在暴怒的边缘了吗?这居然还敢来动手?可真是本事啊,看看季子清那眼睛漆黑的样子,就知道她又生气了。 “哎这就是所谓的不作死就不会死,活着不好吗?干嘛非要去死呢?”慕寒看了木婉儿眼,重重的叹息了声说道。 边上的人看着慕寒那幸灾乐祸的样子,顿时无语了,想要感慨,也不要把话说的那么的幸灾乐祸啊。 季子清看了对方眼,冷漠的开口:“拔了他听的舌头,我不想听到她再说句话。” “是。” “啊。”木婉儿还想说什么,嘴里的刺痛,已经打断了她的话,她睁大双眼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他真的把自己的舌头给拔掉了。 木堂主死死的看着这幕,眼中都是愤怒,跟痛恨,看着季子清的眼神也充满了杀气,不会这样放过他的,他定要让梅晓彤也常常这样的问道,定要让梅晓彤为此付出代价,还有那个小鬼。 慕寒看了木堂主眼,这人眼中的视线已经告诉了他们,他在想什么了。 季子清冷笑的看了木堂主眼,转身离开,这里的事情告段落了,至于之后木堂主要怎么做样子,那就看他们高兴了。 季子清回房间的时候,梅晓彤还在床上熟睡着,眉头也皱的紧紧的,脸上的表情也非常的难看,还有些许的苍白,可见之前梅晓彤有多么的难受,多么的痛苦。 季子清伸手轻抚着梅晓彤的额头:“这个仇我会报,他们个都逃不掉,敢对你动手,就要做好死的觉悟。” 梅晓彤不知道是不是听到季子清的声音了,紧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脸上也带着淡淡的笑容,只要人没事就好,这样他就能放心了。 季子清的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很久,因为梅晓彤发烧了,如果不是慕寒说没事,他大概就要崩溃了,这好好的怎么还生病了呢? 慕寒看着梅晓彤,皱着眉头说道:“后遗症,这几天身体会有些虚弱,好好休息下就没什么大事了。” 被人下了那么严重的药,这能没事吗? “我现在突然后悔了。”季子清看着床上的梅晓彤,很 是认真的说道。 慕寒愣了下,疑惑的看着季子清:“后悔什么?” “后悔任由素然胡来,如果不是我答应她,她也不会弄成这个样子,这都是我的过错。”季子清低声呢喃着说道。 伸手拍了拍季子清的肩膀,慕寒眉头紧皱:“你也不要乱想了,她这也没事儿,休息两天就好了。” “我知道了。”季子清淡淡的说道,这个样子,反而让慕寒有些担心了:“你真的没事?” 季子清嗯了声:“没事。” 争执 季子清淡淡的看着慕寒:“我能有什么事情?” 慕寒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眼,就他这个样子谁能相信他真的没事啊? “木堂主那边你是只打算对付他,还是直接起把他身边的人也给收拾了?”慕寒皱眉看着季子清认真的问道。 季子清看着自己的手心,冷冷的说道:“自然是起把人给收拾了,留着人给我们找麻烦吗?” 慕寒眉头微微皱着:“你要直接对他们动手的话,恐怕会有些困难。” “困难什么?这些年你做的这些事情还少吗?”季子清冷笑着说道,他已经不是第次放过那些人了,既然他们不懂得珍惜机会,那就不要怪他对这些人不客气了。 慕寒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看了季子清眼,在看到他那凉飕飕的眼神之后,默默的闭上了自己的嘴巴,算了,他还是不要在这里惹他生气了,既然都已经决定了,他再说什么似乎也是没用的。 “那行,不过你已经有证据了吗?”慕寒好奇的看着季子清。 “早就有了,只是直没拿出来的,毕竟哪个势力没有两个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清理干净了也不好,不过这次我不打算放纵他们了。”季子清淡淡的开口说道。 慕寒伸手摸着自己的下巴,皱着眉头:“你这话说的是不错了,你是打算怎么动手?” 季子清看了慕寒眼,坐在床上很是随意的说道:“这些事情还需要我动手吗?” 慕寒愣愣的看着季子清,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去反应,感情这家伙已经算计好了? 木堂主回去之后,砸毁了自己好多的东西,而那些都还是他的收藏,可见他有多么的生气。 “老木现在这事情恐怕不好办了,你说该怎么办才好?难道我们要这样放任下去吗?”边上的人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在这样下去,我们这些人大概都死定了。” 季子清刚才有的话就是说给他们听的,如果继续这样下去,那他们的日子还能过的好吗?想想都觉得不可能。 木堂主的脸色很是难看的看着身边的人,很是恼火的说道:“该死的季子清,他好样的,这次我不会就那么算了的,婉儿不管再怎么不好,那 都是我唯的女儿,他凭什么这样对待我的女儿?凭什么?” “可不是?这根本就是没把我们给放在眼里,这侄女的仇定要报。”边上有人皱着眉头开口说道。 木堂主点点头:“嗯,必须要报仇,他害我女儿,我也要让他尝试下丧子之痛,害我女儿被人这样对待,我也要让他妻子受到同样的对待,我要让他亲眼看到他的妻子被人给侮辱致死。” 边上的人看着木堂主这个样子,眉头微微的皱了下,不过倒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听着。 “你们说说现在该怎么办?”木堂主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这喜人都是他相信的人,他们都是条船上的,所以也不用担心这里会有人把他们的计划给说出去,就算是说出去,他也有的方法对付背叛的人。 有的人沉默着,有的人思考着,就是没有人开口说话。 这样的状态,让木堂主的眉头微微的皱着:“怎么?你们是点儿想法都没有吗?” “不是我们没有想法,而是这件事我们必须要从长计议,不是你说了怎么办,我们就能怎么办的。”边上的人皱着眉头开口说道涯。 “是啊,这件事不是简单的问题,从季子清的态度上来看,就知道他很在意自己的妻儿,如果这事情个处理不好,那到时候就是我们吃不了兜着走了。” “对,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想好所有的道路之后,再来做打算,如果你现在就想报仇,那我们没办法跟你起,这样只是把我们往死路上推。”木堂主边上个中年男人皱着眉头说道。 “陈大哥说的对,这事情不是想做就能做的,你该很清楚季子清是什么样的人,这事情要是做好了,没被人发现这还好,可若是搞砸了,那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木堂主怎么也没想到他们居然会那么说,脸色顿时变的难看起来:“你们是什么意思?别忘了我们是条船上的人。” “我们是条船上的人没错,但我们没说要跟着你盲目的去送死。”被叫陈大哥的人,皱着眉头说道。 他们是合作的伙伴没错,他们也愿意帮木堂主去对付季子清,但是想让他们这样去送死,那想都别想。 季子清是那种眼睛里容不得沙子的人,如果他们真的那么做了,那么最后等着他们的就是家破人亡了。 既然知道最后是什么结果,那他们干嘛还要去帮忙呢? 木堂主脸色变的铁青:“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我们可以帮你,但你必须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之后,而不是现在这样。” “对。” “你们……”木堂主怒了,现在他根本就不想去等这个时间,感觉时间过的越久,他心里就越是难受痛苦。 陈 大哥重重的叹息了声:“我知道你很生气,换做我们,我们也会这样,但是你不要忘记了,你不但是木婉儿的爹,你还是你手下所有人的头。” 木堂主顿时不说话了,见此边上的人说道:“你自己好好想想吧,想好之后再来找我们。”说完就走了。 有了第个人离开,就会有第个人离开,有了第个人离开,其他人也都纷纷离开了,那场面,让木堂主气的踹翻了自己身边的椅子,眼中也都是愤怒。 “该死的,该死的。”有利益的时候,他们纷纷的就跑上来了,现在没有利益了,要他们帮忙了,他们就开始推阻,现在更是直接离开了。 “好,真是太好了。”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勾着,眼底都是冷漠的笑意,这个结果在季子清的意料之中,以利益为牵扯的同伴,又能起走到什么时候? 人很有意思 人都是这样,在威胁到自己利益,跟性命的时候,又有几个人还能对那所谓的朋友而做那肝胆相照的事情呢?至少在阎阁那些所谓的朋友当中,他没看到过。 自然,像他跟慕寒之间的这种关系除外。 慕寒在得到消息之后,顿时觉得还是季子清厉害,这都能想到,不过仔细的想想,这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梅晓彤是在第天下午才醒的,醒过来之后,觉得自己的喉咙都快不是自己的了。 “水。”刚醒来的梅晓彤还有些迷糊,声音听着也很嘶哑。 在边上忙碌的季子清听到梅晓彤的声音,先是愣了下,很快就反应过来,走到床边伸手把人给扶起来:“怎么样?没事吧?” “水。” 季子清听到梅晓彤说要喝水,连忙把人给放下,去给她倒水,连喝了好几杯水,梅晓彤这才缓过神来。 “我……怎么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声音嘶哑的开口说道。 “都是我的错。”季子清有些自责的看着梅晓彤,如果不是因为他不知节制,梅晓彤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梅晓彤摇了摇头:“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这是没办法的事情,木婉儿呢?” 她还记得,她会弄成这样,跟木婉儿有着很大的关系,是这人对她下药了,她才会弄成这个样子。 季子清伸手搂着梅晓彤,脸上带着浅浅的笑容:“被我拔掉舌头,扔到暗牢里面去了。” 梅晓彤愣了下,随后看着季子清:“是吗?那就好。” “不过他爹大概不会这样算了的。”季子清目光幽深的说道。 梅晓彤听眉头微微的皱着,眼中有些担心的看着他:“这……没事吧?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季子清伸手揉了揉梅晓彤的脑袋,好笑的开口说道:“这事情你就放心好了,怎么会有事 呢,这不是还有我吗?木堂主就算是想做什么,现在也不敢去做,毕竟这对他们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个不小心那就万劫不复了。” 梅晓彤意外的看着季子清:“为什么?” “因为他们想把我拉下去,而他们的黑料我也有很多,你说他们动手打话,是我对他们动手,还是他们对我动手嗯?”季子清似笑非笑的说道。 梅晓彤瞪大双眼看着季子清不敢相信的问道:“你这是算计他们啊。” “不,我可不是在算计他们,我只是做了我身为个阁主该做的事情。”季子清笑容满面的说道。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眼,觉得自己就不该相信这家伙的话,这家伙看着就不像是在说真话的。 “好了不闹了,还难受吗?要不要再休息会儿?”看着梅晓彤那还有些苍白的脸色,季子清的眉头微微的皱着说道。 (本章完) 第599章 梅晓彤笑着摇头:“我没事的,只是有些累。”最难受的大概就是身体有些痛吧。 季子清听梅晓彤那么说,稍稍的松了口气,低头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亲:“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子清我真的没事,你不用担心。”梅晓彤脸无奈的开口说道。 季子清捧着梅晓彤的脸颊,皱着眉头开口:“我就是担心。” “我知道你担心我,但是我真的没事,休息两天就好了。”梅晓彤冲季子清笑了笑,她是真的休息下就好了,所以季子清真的不用这样去担心她。 在两人说着话的时候,门突然打开了,果果从外面探进来脑袋,皱眉看着季子清:“爹,我娘醒了吗?” “果果进来吧。”梅晓彤看着在外面探头探脑的果果,好笑的说道。 果果听到梅晓彤的声音眼睛都亮了,连忙从外面跑了进来,站在床边,皱着眉头说道:“娘亲,你没事吧?你好些了吗?” “好些了,对不起,娘亲让果果担心了。” 果果轻轻的摇头:“娘亲没事就好,没事我就放心了。” 之前看到梅晓彤那个样子,他是真的给吓到了,现在看着梅晓彤,见她的精神好了些,这也放心了些。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果果的脑袋,脸笑容的对边上的梅晓彤说道:“从之前开始,果果就直在担心你,做事都有些恍惚了。” 听到季子清的话,果果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最近两天他可是被长老他们骂了不少次,这要是换做以前,肯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只是担心梅晓彤,脑子里面直都想着这个问题,以至于他做什么都没兴趣了。 已经有两年的时间,他没看到过梅晓彤这个样子了,他自然会非常的担心。 “娘没事,不用担心,这两天是不是很累?” “还好,主要了解下阎阁的事情,长老爷爷他们说的,让我好好的了解下,这对我有好处。”果果皱着眉头有些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梅晓彤愣了下,随后笑着点头:“这说的也没错,你以后要接手阎阁,现在了解下也好。” 果果嗯了声,随后看着季子清,笑嘻嘻的说道:“爹我突然发现这阎阁也挺有意思的。” 季子清愣了下,随后笑着点头:“你喜欢就好。” 果果连忙的点头笑着说道:“我当然喜欢啊,爹你可不知道,这阎阁可真是太有意思了。” 梅晓彤狐疑的看着两人,很是疑惑的说道:“你们两人这是打什么哑谜呢?”怎么听着这话那么奇怪呢? “啊,娘,我们没有啊,我这说的都是实话哦,真的很有意思,尤其是有的人。”果果嘿嘿的笑着说道。 梅晓彤伸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儿子,你确定你不是拿着涯人家长辈在开涮吗?”什么叫做这里的人很有意思啊? 果果想了想,然后摇头:“这还真没有,是这里的人的确很有意思啊。” 这两天他已经遇到各种各样的人了,不得不说他家爹的管理能力真的太棒了,在有那么多奇葩的情况下居然能让阎阁这样正常的运行,这要换成是别人,大概早就乱成锅粥。 这也是你儿子 梅晓彤哭笑不得的看着果果这个样子,眼中都是无奈之色,这孩子都是在说什么呢?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的出口了。 “娘你这样看着我干嘛啊?我是会不好意思的。”果果佯装害羞的看着梅晓彤,那样子,真是让人啼笑皆非。 无语的看着果果,梅晓彤无奈的笑着说道:“原来我们家果果也是会害羞的啊?这还真是不容易呢,我还没看到过果果害羞的样子呢,要不你再给我害羞个看看?” “……”果果呆呆的看着梅晓彤,这还是他娘能说出来的话吗?怎么感觉那么诡异,那么奇怪呢? 梅晓彤看着果果那惊呆了的样子,忍不住有些好笑的说道:“怎么这样看着我?好像我说这样的话很奇怪样。” 果果狐疑的看了梅晓彤眼,很是诡异的开口说道:“娘你居然能说这样的话?没有这样调侃我的,我可是你儿子,亲儿子。” 梅晓彤噗嗤声笑了起来,转头看着季子清:“子清,我还是第次发现,你儿子原来那么的可爱。” 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提醒的说道:“素然,这不但是我儿子,这也是你儿子。” 梅晓彤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她好像把这个问题给忽略了?不过这还是真的是让人分的意外呢,真都没想到果果会有那么可爱的时候。 果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嘿嘿的笑了起来:“娘你没事,那我就先走了啊,还有事情没做完呢。” 他是因为担心梅晓彤才跑回来的,这事情都还没做完呢。 “好你去吧,自己小心点儿。” “娘你放心吧,我会小心的。”果果嘻嘻的笑着说道,说完跟季子清打了声招呼就跑了。 看着果果离开的背影,梅晓彤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子清,你有没有发现,果果来了这里之后,整个人像是变了样?” 季子清笑着点头:“确实是这样没错,不过这样也好,以前果果就是有些严肃了,现在这个样子,才像是个小孩子,看来他跟那些家伙玩儿的很高兴。” 梅晓彤狐疑的看着季子清:“你说的那些家伙是那些家伙?” “阎阁的些人,都是比较爱玩儿,也比较能闹的人,我开始还担心果果跟他们肯定相处不来,只是没想到 果果居然跟他们相处的还不错,不仅仅是果果,就是赵斌他们跟那些家伙也相处的很好,要知道那些家伙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就算是少主,得不到他们的认可,他们也能给果果下绊子,不过现在这样,我反而不担心了。”季子清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呆呆的看着季子清,分无语的开口说道:“你这阎阁都是些什么人啊?” “都是些……很有意思的人呢。”季子清想来想,用果果的话来回答梅晓彤,梅晓彤不雅的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没好气的瞪了季子清眼,这家伙摆明了就是在忽悠她。 看着梅晓彤那不满的样子,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真的,你让我跟你说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再说了,他们是真的很有意思,你要是相处了,你也会这样觉得的。” 那些人就像是小孩子样,爱玩儿,爱闹,所以果果他们才能那么快的融入进去,这是他在知道这个消息之后最满足的事情了,他的儿子很厉害,也很出色,这让他分的放心。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这个样子,微微的愣了下,随后笑着说道:“是吗?” “嗯。” “这样也好,不然个地方都是些严肃的人,多没意思,这样挺好的。”梅晓彤笑着点头说道。 季子清也是赞同的点头:“嗯,你说道对,这样的确很好,不过有的时候也很麻烦。” “麻烦?” “嗯,他们疯起来可能会让人招架不住,就算是我有的时候也受不了他们闹腾的样子。”季子清无奈的伸手揉着自己的眉心。 梅晓彤狐疑的看着季子清:“是不是因为他们太无聊了,所以才会这样?” 季子清手中的动作停顿来下,然后看着梅晓彤:“素然你可真是了解啊。” 梅晓彤顿时无语了:“这不是很明显的事情吗?对于爱玩儿的人来说,你让人家什么也不做,就这样在那里待着,谁愿意啊,你说是不是?” “这好像也是啊。”季子清眼中带着若有所思,难道他真的做的过分了?可是也不至于吧? 梅晓彤看了季子清眼,很是好奇的问道:“这些人你能相信吗?” “自然能。” “既然能的话,你不是可以把现在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做吗?”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很是认真的说道。 季子清微微的愣了下,随后呆呆的看着梅晓彤:“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如果人可以相信的话,你就可以把木堂主的事情交给他们来做啊,这样他们有时间做了,自然就不拿阎阁的人来闹腾了。”梅晓彤眨眨眼,直接开口说道。 季子清想了想,觉得这事情,非常的靠谱,于是点头同意了:“你说的也对啊,我觉得这非常的可行。” 木堂主他们大概会想不到,他会让最难缠的几个家伙来收拾他们吧?不顾那几个家伙会有兴趣吗? 想到这个季子清又头疼了,阁主做到他这个地步,也真的是没谁了。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那头疼的样子,脸以后的问道:“这还有什么问题吗?” 季子清重重的叹息了声,很是无奈的开口说道:“没有什么问题,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们愿不愿意去跟木堂主他们玩儿。” 梅晓彤被噎住了,这还有这种操作涯?不至于吧?如果真的还需要看他们心情,那子清这阁主做的也真的是没谁了,连自己的人都控制不了,这还怎么接着下去啊?真是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不用这样看着我,他们这样也是我的错,被我给放纵的。”季子清哭笑不得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忍不住哈哈的笑了起来:“你这叫什么?自作孽不可活?” 闹腾的孩子 季子清哀怨的看了梅晓彤眼,不满的开口说道:“素然我是你相公,你不能这样幸灾乐祸。” 梅晓彤好笑的看着季子清这哀怨的样子,这还是个阁主呢,这要是让人给看到了,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笑话来呢。 “你是个阁主,你这样卖萌,就不担心丢脸吗?” “在你面前我什么面子里子都没有了,我还担心什么啊?”季子清耸了耸肩,很是随意的说道,那样子看上去真的是点儿也不在意呢。 梅晓彤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很是无语的看着季子清:“不要说的好像是我的问题样,这明明就是你自己的问题。” “嗯是我的问题,这不就是说明,我在你面前,跟在别人的面前不样吗?你难道不是应该高兴?”季子清挑眉看着梅晓彤很是认真的开口说道。 “有什么可高兴的,不过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去让你那些人去找木堂主的麻烦?”梅晓彤看着季子清认真的问道。 季子清坐在梅晓彤的身边,伸手搂着梅晓彤的肩膀,不在意的说道:“现在说这个好像也没什么作用啊,到时候在说吧,其实对付他们也很简单,只要勾起他们的好奇心就行了,越是好奇,他们就越想去做,如果这个时候我不同意他们出手,他们会怎么样?”季子清看着梅晓彤表情分认真。 梅晓彤的瞪眼看着季子清:“你这是在算计他们。” “不,我这可不是算计,我这充其量就是智取。”季子清想了想,给了个非常不错的词。 梅晓彤都已经不想理会这个不要脸的家伙了,伸手把人推开:“我累了,接着睡会儿。” 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额头:“睡吧。” 扶着梅晓彤躺在床上,给她盖好被子,季子清也没有离开, 就在边上坐着。 梅晓彤闭着眼睛,直能感觉到那股视线,顿时睁开眼睛看着季子清,很是认真的说道:“要不你跟我起睡会儿?” 季子清愣了下,随后笑着点头:“好。” 脱去外衫,上床伸手把人给搂着,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额头上亲了亲,这才闭上眼睛跟她起休息,这量泥潭,因为担心梅晓彤他其实也没怎么休息,现在还真的有些累了。 季子清醒来的时候,梅晓彤都还在休息,看着她熟睡的样子,季子清在床上躺了好会儿,这才轻轻的把人放到边,下床穿上衣服出门。 季子清去找慕寒的时候,他正在配慕飞宇走路呢,那小家伙这段时间开始慢慢的走路了,摇摆的,很可爱。 这也让季子清会忍不住去想,他家宝宝贝贝会走路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呢?果果走路的时候是不是也那么可爱? 站在边上看了会儿,季子清才走过去,慕飞宇看到季子清连忙扑过来抱住他的腿:“叔叔。” 慕寒很是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为什么我儿子每次看到你比看到我还热情?搞的我好像虐待他了样。” 季子清伸手把慕飞宇给抱起来,伸手点了点头他的鼻子,好笑的说道:“你爹都跟我抱怨了。” “叔叔”说着在季子清的脸上就啃了口。 慕寒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等着自己的儿子,伸手戳了戳自己儿子的胳膊:“你个小没良心的,我对你那么好,你就是这样对我的啊?平时让你给我亲下,你跟要杀了你样,现在倒好了,你叔叔抱着你,你自己就亲上去了,你有没有考虑过你爹的感受?” 慕飞宇听着自己爹在边上不停的说话,扁着嘴,抬手巴掌就打了过去,还正好打在慕寒的脸上。 慕寒呆呆的看着敢对自己动手的儿子,那张脸顿时变的漆黑漆黑的。 “你个臭小子。”慕寒,咬牙说道。 季子清好笑的看着这父子两:“你也这是,那么小个孩子,你居然拿他没办法。” “……”慕寒没好气的看了季子清眼:“你以为这小子是你儿子啊?” 宝宝那叫个乖巧,而且还非常的喜欢粘着季子清,可这小子不样啊,喜欢粘着凝儿也就算了,自己带他,他就各种不满意。 好像这小子生来就是克自己来的,想着慕寒还狠狠的瞪了慕飞宇眼,有的时候,他是真的被这小子给弄的无奈了。 明明在凝儿的手里还很听话,很乖巧的,谁知道到了他手里,那就是个小恶魔,调皮捣蛋,只有你想不到的事情,就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想想都觉得分的憋屈。 季子清抱着慕飞宇伸手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不要总是欺负你爹。” “爹爹”慕飞宇眨巴两下眼 睛,并不明白季子清说的是什么意思,他只是萌萌哒的叫了声。 慕寒伸手捏了捏慕飞宇的小脸,脸上都是不满之色:“你这小混蛋,就知道欺负我。” “欺负。”慕飞宇眨巴着眼睛,萌哒哒的说道。 慕寒手中的动作僵硬了下,重重叹了口气,这都是什么事儿啊,当爹当到他这个地步也真的是厉害了。 季子清哭笑不得的看着慕飞宇:“小心你爹揍你屁股。” 慕飞宇伸手抓着季子清的头发不停的拉扯着,那力道让季子清微微的皱着眉头:“松开,不要扯我头发。” “咯咯。”慕飞宇对于季子清的阻拦不但没有生气害怕,反而还笑了起来,好像季子清不是在呵斥他,而是在跟他起玩儿样。 慕寒看着季子清那个样子,忍不住好笑的说道:“你现在知道,这孩子有多讨厌了吧?”虽然是那么说的,但眼睛里的笑意却是点儿都没变化。 (本章完) 第600章 季子清看了慕寒眼,淡淡的开口说道:“你当我没孩子呢?再说,孩子要样这怎么可能?” “我当然知道,只是有的时候我真的被这小子给弄的有些精神衰弱了。”慕寒脸无奈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这宝宝跟贝贝怎么就那么安静呢?到了自己儿子这里,就差没上天了。 季子清好笑的看了慕寒眼:“这样不是挺好?” 他们自己找来的 慕寒看着季子清:“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嗯,是有些事情。”季子清点了点头。 “那你不说,我把飞宇送到凝儿那边去,我们去书房说。”慕寒知道季子清来找自己肯定是有事的,不然他也不会来。 季子清把慕飞宇放到慕寒的怀里:“那我去书房等你。” 慕寒认真的点了点头:“好,你去吧,我待会就来。” 季子清在书房中没等多长时间,慕寒就来了,两人在书房中谈了差不多个时辰,季子清才出来,出来到时候季子清的脸上带着笑容。 轩辕凝过来找两人的时候,季子清都已经离开了:“寒,子清来找你有什么事情吗?” “嗯,是有事情,只是……我担心有的人会承受不住啊,这是沦为了玩具的结果呢。”慕寒哭笑不得的说道。 他以为季子清会自己动手对付这些家伙呢,谁知道这人不但没有自己动手对付,反而还用了别的办法,真是…… “哦?怎么说?” “他准备把阎阁最喜欢闹的几个家伙给算计了去做这件事,你说这几个人凑的哦啊起最后会怎么样?会不会把阎阁给直接拆掉了?”慕寒哭笑不得的说道。 轩辕凝有些意外的看着季子清:“这很眼中吗?” “不是眼中的问题,而是……而是非常严重,我这样跟你说吧,这几个家伙根本就是为空天下不乱的。”接着慕寒给轩辕凝讲了下那些家伙的丰功伟绩,听完之后轩辕凝呆住了。 “凝儿怎么了?想什么呢?”慕寒疑惑的看着轩辕凝问道。 “寒,我突然觉得该担心的人不是你,而是那些人啊。”轩辕凝分认真的看着慕寒,很是严肃的说道。 照这些人的能耐,最后大概真得闹出事情来,不过被拆的可能不是阎阁,而是木堂主他们那些人,可能人都会被直接给拆散架了。 慕寒点点头,若有所思的说道:“你说的好像也是啊,不过我真的很好奇,你说子清怎么会突然想到让那些家伙来做这个事情,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的结果是什么吗?” 轩辕凝很是纠结的看着慕寒,随后认真的说道:“我觉得他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就是故意那么做的,那些人大概就是子清也没办法处理的吧?” 慕寒点点头对这话不 可否认。 “这不就对了,让这些人来操心这事情,还真都没什么不好的。”轩辕凝忍不住好笑的说道:“我觉得我们有好戏看了。” 梅晓彤不知道季子清是怎么做的,只是两天的时间,就把那些家伙给弄的心痒难耐的,天天往他们这边跑。 “阁主你就答应我们吧,你现在不是忙着陪夫人吗?这点儿小时就不劳烦你去操心了,这事情我们来处理就是了,你就答应我们吧。” “是啊阁主,你就答应吧,我们保证把事情给你办好,你说行不行?” 听着几人的话,季子清皱着眉头,有些担心的看着他们:“你们确定能把事情给我处理好,不会给我找麻烦?” 那狐疑的样子,显然就是不相信他们几个。 “阁主你放心吧,我们保证,你就相信我们和次吧,相信我们也没什么坏处啊,你还多了时间来陪夫人跟少爷小姐了呢。” “就是就是,你就同意了吧?” 梅晓彤听着他们这好像担心季子清不同意,不停求着的样子,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她还能说什么?只能说子清实在是太厉害了,这样的事情都能够做的出来。 不过这忍笑忍的也好辛苦啊。 季子清皱着眉头,不停的在他们中间看来看去,那样子显然就是不相信他们。 “阁主你不会还不同意让我们去吧?这是为什么?你为什么不同意我们去啊?我们是很认真的。”见季子清直不说话,边上的人顿时着急了,连忙开口说道。 “夫人你帮我们跟阁主说说我们真的认真的。”见说服季子清没效果,众人的视线就放到了梅晓彤的身上。 梅晓彤眼皮微微跳动了下:“要不让他们去吧?” “让你们去也不是不行,但是我有条件。”季子清看着他们几个人认真的说道,表情还是分的严肃呢。 几人连忙点头:“阁主你说,我们都答应。” 只要有的玩儿,什么条件都好啊,总比被关在阎阁里面好玩儿吧? 季子清看了他们眼,认真的说道:“这很简单,我要你们做的事情就是必须把这事情给做完,在事情做完之前,不许闹着不做。” “好,没问题。”他们想也不想的就同意了,季子清看到他们这个样子,忍不住笑了起来,那样子在梅晓彤的眼中各种阴险,这家伙也太阴险了啊。 “既然你们都答应,那你们去玩儿吧,记得给人家留条命。”季子清看着他们淡淡的开口说道。 “阁主放心,那我们先走了。”说完马上就转身离开,那样子似乎是担心季子清后悔样。 等人离开,看不到人了,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很是认真的问道:“子清,你说如果他们最后知道你算计他们了,会怎 么样?” “我算计他们了吗?就算是知道了又怎么样?是他们自己来找我的,可不是我去找他们的。”季子清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顿时被噎住了,好吧这摆明了就是个大坑,这些人就算是知道了,还真的没办法做什么,毕竟是他们自己开口求来的事情,就算知道被算计了又怎么样?也只能自己认栽了,谁让他们的阁主是个老狐狸呢? “好了不要想这些了,我们现在只要好好的看戏就行了,至于别的涯事情,我们就不要管那么多了。”季子清脸笑容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好长时间,才无奈的开口说道:“有你这样的阁主,我觉得他们真的好倒霉。” “不会我对他们也是很好的,怎么会让他们倒霉呢?他们不是无聊吗?我这可是给他们找了事情做呢,找了事情他们就不无聊了。” 爬得越高,摔得越惨 季子清不管说的再怎么冠冕堂皇的,也改变不了,他算计自己属下的事实。 “就你理由多,我说不过你。”梅晓彤白了季子清眼,没好气的说道。 季子清低头在梅晓彤的脸上亲了亲:“他们也悠闲的够久了,也该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了,放心他们只要有事情做,就不会怎么样,真的要让他们闲着,他们反而会把我的阎阁给拆了,之前就有过次,我个月没给他们找事情做,他们折腾的阎阁的人看到他们就绕道走。” 说到这几个家伙,季子清真的非常的无奈,也非常的头疼,真不是他要算计这几个家伙,而是不算计不行。 “那你直接给他们事情做不就行了?干嘛还来算计?”梅晓彤脸疑惑的看着季子清。 季子清看了梅晓彤眼,无奈的叹息了声:“我也想,但是他们喜欢有挑战性的,他们说没有挑战性的任务对他们来说就是侮辱,所以只能让他们自己来找我要事情做,不然是真的没办法。” 梅晓彤突然不觉得同情那几个家伙了,反而有些同情季子清,做主子做到在这个地步也真的是厉害了。 “子清我突然觉得你管那么大的个阎阁也挺不容易的,另外我有件事非常的好奇。”梅晓彤突然认真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疑惑的看着她:“好奇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我就是好奇,阎阁除了你之外,还有人能管的了他们吗?”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分认真的开口问道。 季子清摊了摊手,脸纠结的说道:“这个还真的没有。” “……”梅晓彤顿时无语了:“那你之前两年没出现在这里?他们不是要翻天了? “不会,之前两年他们有事情做,现在没事情做了就可劲儿的折腾。”季子清苦笑着说道。 这几个家 伙很忠心,但有的时候也让他觉得非常的头疼,有这样的属下真不知道他是应该高兴好,还是应该无奈好。 看着季子清这无奈的样子,梅晓彤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子清,真是看不出来啊,原来也有你没办法的时候,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都能做到呢,现在看来,这也只是谣传。” “我能让你产生这样的想法是我的荣幸。”季子清脸笑容的看着梅晓彤说道。 梅晓彤没好气的白了季子清眼,哼了声说道:“你当然要感觉到荣幸了。” “嗯,你说的对。” “啧,不跟你说了。”真是点儿原则都没有了。 “遇到你之后,原则是什么,我真的不知道了。”季子清看着梅晓彤分认真的开口说道。 梅晓彤手中的动作停顿了下,神情木然的看着季子清:“行了,我不跟你说这个,跟你说这个我有种会把自己给绕进圈子里的感觉,我还是不要说了。” “怎么会呢,你这可就冤枉我了。”季子清脸无辜的看着梅晓彤说道,他是真的没有这样做啊。 梅晓彤仔细的看了季子清好长时间,然后认真的说道:“你觉得你这话能让人相信吗?” “为什么不能?”季子清很是疑惑的看着梅晓彤,自己好像也没做什么啊。 梅晓彤白了季子清眼,最后还是决定不要说话了,省的待会儿会不受控制的给这家伙两巴掌,直接把人给打飞出去, “我们什么时候能离开?”梅晓彤不想继续说之前的话题,顿时转移了话题,看着季子清,皱着眉头说道。 季子清伸手摸了摸梅晓彤的脑袋:“等这事情处理好,我们就回去。” “北堂家那边你还有没有关注?”梅晓彤皱着眉头问道。 季子清笑着点头:“这个你可以完全放心,我这里直都看着的,不会有事,而且北堂家也不用我们过多的关注,其他的那些人就可以对付了。” 他们打算把那么多人困在北堂家,那些人回去之后又怎么会就这样算了?不把北堂家给拆了就不错了,还指望北堂家对他们多好?还是醒醒吧,别做梦了。 梅晓彤想了想,觉得季子清说的也很对,顿时点头说道:“这样我就放心了,不过你难道就点儿也不担心吗?” “不担心,孙家现在以为家族已经越来越好了,等回去之后,他们就会知道这所有的切不过是假象罢了。”季子清冷笑着说道。 孙家到现在还能往上发展,这都是他放纵的,现在没时间去计较这个,等时间差不多了,他就可以直接动手了。 梅晓彤错愕的看着季子清,脸惊讶的说道:“你好狠啊。” “不狠点儿也不狠,我又没让他们家破人亡,我还让他们慢慢的发展 家族了,我怎么算狠呢?我对他们多好啊。”季子清脸笑容的说道。 只是这笑容,看着怎么看都让人觉得有些狰狞了。 梅晓彤啧啧出声:“让人家先爬的高高的,在下把人给踹下来,你这方法很的是厉害了。” 季子清哈哈的笑了起来,看着梅晓彤的眼神充满了得意:“嗯,知我者素然也,爬的越高,摔得才能越惨,我就是要等孙家以为他们成为自由城第家族的时候,再把人给打入深渊。” 梅晓彤看着季子清,眼神微微的闪烁了下,随后笑了起来:“我感觉这个倒是可以的,不过你确定真的能行吗?” “放心我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问题的。” “那就行,那司空家呢?” “孙家都要处理了,司空家自然也是样的。”季子清眼神冷漠的说道,尤其是司空月,他可不会就这样把人给放过了。 梅晓彤张了张嘴,最后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行吧,你自己看着办,到时候我看有什么能帮忙的不。” “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就是最好的帮忙了。”季子清伸手轻抚着梅晓彤的脸颊,很是认真的说道。 “你说这件事什么时候他们能处理好?”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很是好奇的问道。 死都了解不完 季子清放松的坐在梅晓彤身边,很是淡定的说道:“其实也不难猜,看他们什么时候玩儿的腻味了,如果几天玩腻的话,大概天的时间,木堂主党的人,可能个都不剩。” 梅晓彤眼皮跳动了下,看着季子清突然有些明白了。 季子清见梅晓彤这样看着自己,有些疑惑的问道:“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我只是在想,你的属下其实都跟你是样的。”梅晓彤像是分确定样的点点头说道。 季子清茫然的看着梅晓彤,狐疑的问道:“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唔什么意思啊?意思就是的属下跟你样都分的任性,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这话真的是点儿毛病都没有。”梅晓彤看着季子清很是认真的点头说道。 季子清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哭笑不得的说道:“素然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你可以认为是在夸你。”梅晓彤哈哈的笑着说道。 季子清的脸顿时就黑了,很是不满的看着梅晓彤:“素然你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 季子清看着那脸,我就是故意的,你能把我怎么样的梅晓彤,眼中都是无奈的笑容:“你啊,我说不过你,还不行吗?” 梅晓彤不满的看了季子清眼:“说的好像我欺负你样。” “没有,怎么会。” “堂主不好了,出事了。”木堂主在跟人 商量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心腹跑了进来,很是着急的说道。 “慌慌张张的像是什么样子?有什么事情会儿再说,我现在很忙。”木堂主说完之后就把人给赶走了,不想让他继续打扰他们。 那人还想说什么,木堂主已经不耐烦的说道:“让你下去,没听到。” “是。” 来人出去之后并没有离开,而是在门口等着,不时往里面看,神情还分的着急。 “怎么办?在这样下去,那就是真的晚了。”那人边等,边在门口来回的乱转。 直到下午的时候,紧闭的书房门才打开,看到门终于打开了,等在门口的人,就急忙的要进去,只是人还没进去呢,就被人给推出来了。 “我现在要出去趟,有什么事情待会儿在说。”不给对方说话的机会,木堂主直接开口说道。 “堂主这事情真的很严重,你……” “再怎么重要,还有我现在要做的事情重要吗?行了木森,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这事情就这样了,不要再说了,有什么事情等我把事情处理好之后回来再说。” “可是……” (本章完) 第601章 “够了,木森你不要在这里缠着不放了。”木堂主打断了木森的话,很是不满的说道。 木森顿时有些生气了,看了匆匆离开的木堂主眼,木森的心中都是怒火,既然他都不在意,那还说什么? 木森看了这个地方,很想去自己找后路,只是想到木堂主对自己的照顾,又有些不忍心。 “该死的。”木森低咒声,准备跟上去把这件事告诉木堂主,然而才走出就被人给打晕了。 木堂主现在还不知道,正是因为他的不耐烦,让自己错过了什么样的个消息,也正是因为这个,让木堂主后面后悔的不行。 “啧,真是让人失望啊,给了机会居然就这样不要了,真是让我非常的不高兴。”个长相普通的少年,看着那昏睡的木森,阴森森的说道下。 “呵呵,既然这样那就死吧。”少年阴森森的说道。 木堂主直到第天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已经把木森找他的事情给忘记了。 季子清捂着自己的眼睛低笑出声,那笑声却充满了讽刺。 龙擎好奇的看着季子清那样子,奇怪的对边上慕寒说道:“慕寒你知道子清在笑什么吗?下我怎么感觉那么奇怪呢?”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不是正常的事情吗?” “有什么正常的?你也不看看,子清现在这个样子,多吓人啊。”龙擎不满的嘀咕着说道。 龙擎的嘴角微微的抽搐了下,眼皮微微的跳动了下,很是无奈的说道:“我觉得子清会很想听到你说这个的。” 季子清抬眼看着两人:“你们两没事做?” “有啊,肯定有事情做的。” “子清你在想什么啊?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是怪怪的呢?”龙擎很是好奇的看着季子清问道。 季子清看了龙擎眼,淡淡的笑着说道:“嗯?没事,只是有了个比较好玩儿的消息。” “什么消息?”龙擎顿时来了兴趣。 “他们给了木堂主个消息,只是可惜了,木堂主并没有抓住,所以韩风他们生气了。”季子清摊了摊手,无奈的说道,只是那声音,不管怎么听都给龙擎他们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慕寒呆呆的看着季子清:“不是吧?他们把韩风给惹火了?” 季子清笑着点头:“嗯,你说的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 慕寒捂着自己的眉心,嘴角抽搐的说道:“他们可真厉害,居然把那个疯子给热火了,他们是嫌弃自己的日子过的太好了吗?” 龙擎跟齐峰对视眼,有些不明白慕寒为什么那么说:“慕寒你为什么会那么说?这中间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当然有了,而且还是大问题,韩风是所有人中最喜欢玩儿的,这次灭有给他玩儿尽兴,那些人要倒霉了。”慕寒 幸灾乐祸的说道。 龙擎有些迷糊的看着慕寒,很是茫然:“这跟这个有关系吗?” “自然有关系,如果个游戏不能让韩风玩儿的尽兴,那么他的玩具会非常,非常倒霉的。”慕寒幸灾乐祸的说道。 龙擎看着季子清,发现他居然没有反驳,难道这是真的? “你们不用怀疑慕寒说的话,慕寒说的都是真的。”季子清笑着开口说道。 “看来我们对阎阁的了解还不是那么的多。”龙擎呆呆的说道。 慕寒看了龙擎眼,似笑非笑的说道:“想了解阎阁?我怕你到死的那天都了解不完。” 有你师娘的生活 这话倒不是慕寒炫耀,而是事实,阎阁到底是什么样的,其实他到现在都没弄明白,只是知道大部分,而另外的部分就不是他能够过问的了。 龙擎撇了撇嘴,随意的说道:“不能理解就不能理解,不过这才能显示出阎阁的神秘来。”如果轻易然人给知道是什么样子的,那多没意思啊。 “木婉儿怎么样了?”季子清偏头看着慕寒问道。 慕寒耸了耸肩:“还活着。” “嗯。” “人居然还活着?”龙擎跟齐峰都有些意外,他们还以为那个女人肯定已经死了。 季子清单手撑着下巴:“死?对于她来说,死不过是种解脱,惹怒我的人,要做好生不如死的准备。” 慕寒分赞同的说道:“如果直接把人给杀了,只能是让人解脱了,这多没意思?还是活着好啊,想怎么折腾都可以怎么折腾,只要人死不掉就行。” 龙擎抖了抖自己的身体:“得罪你们果然不是个明智的选择,我现在真的很好奇,那个什么木堂主他们的下场会是什么样子的。” “很快你就能看到了。”慕寒意味深长的说道。 “爹,韩飞他们去什么地方了?”果果从外面走进来,很是不满皱着眉头问道。 “怎么了?他们去做事了,你找他们有事?”季子清疑惑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果果阴沉着张脸,很是不满的说道:“那个家伙之前说过的,去做事的带上我们起,现在可好了,人居然不见了。” 说好带着他们起去玩儿的,现在却没人了,这让他怎么能不生气? 季子清听还以为什么事情呢:“他们晚上会回来,到时候你可以去问问,为什么不带着你们起。” 果果点点头:“肯定要问他们的。” “师父果果可是被气炸了。”宋岷笑着说道。 “哦?怎么说?”季子清还没说话,边上的慕寒就分感兴趣的开口问道。 宋岷看着果果说道:“这段时间,我们跟韩风他们的关系都不错,之前他们说好的,等从师父这里要来了木堂主他们的事情 做之后,就带着我们起去,但是果果等了挺多天的,直都没等到人,不但是这样,韩风那几个家伙还不知道跑到什么地方去了。”想到这个宋岷就觉得非常的好笑。 慕寒无语的看着自己的干儿子,伸手捏了捏果果的小脸,哭笑不得的说道:“你才多大呢?就想跟着他们到处跑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吗?”果果不满的看着慕寒说道。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们跟着韩飞他们会很危险,大概韩飞他们也是知道这点儿才会这样做的。”慕寒看着果果认真的说道。 果果皱着眉头:“我们可以保护好自己。” “木堂主为人有些狡猾,小心点儿好。”慕寒摇了摇头,伸手点了点果果的脑袋。 果果伸手把慕寒的手给直接拽下来,皱着眉头,不高兴的说道:“义父你不要戳我脑袋。” “你啊,他们肯定会叫你的,你们等等就是了。” 果果狐疑的看着慕寒,眼中都是不相信:“他们现在都不叫我们,你确定之后能叫我们吗?” 慕寒点点头:“这个你可以不用担心,虽然在有些方面,他们不太靠谱,但是他们答应的事情肯定是能做到的,这点儿你不用担心,相信我。” 果果看着慕寒这认真的样子,最终面前更多点头:“那好吧,我相信你,我们再等等看,他们要是敢不叫上我们起,看我怎么收拾他们。” “噗。”慕寒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果果这个样子,真的是说不出的可爱啊。 果果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对这边上的季子清夫妻说道:“爹娘我们走了。” 宋岷看着风风火火离开的果果,眼中都是无奈,这小子就是被宠坏了。 “你们不用跟着他到处跑。”季子清看着果果离开,对边上的宋岷说道。 他们又不是果果的跟班,没必要跟着果果风风火火的处跑。 赵斌哈哈的笑着不介意的说道:“师父没事,我们现在也没什么事情,跟着处玩儿玩儿也挺好的,等回去之后就没那么轻松了。” “是啊师父,等从这里回去,我们大概会很忙了吧。”宋岷也是笑着说道。 他们有自己的路要走,这次回去之后,他们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季子清看着他们这个样子,没有说话,确实跟他们说的样,回去之后,最大的也已经要了,岁也该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那这段时间就好好的放松下,以后我们会很少回京城,你们如果有时间了,回村里去就是了。”季子清沉默了片刻这才开口说道。 赵斌他们不敢相信的看着季子清:“师父为什么?” “我跟你师娘更喜欢那边的生活,京城我们会去,但很少过去。”季子清淡淡的解释着说 道:“该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完了,剩下的事情有你们,还有南宫晖那边也能独当面,人手也帮他找好,训练好,该是离开的时候了。” 宋岷皱着眉头:“那国大比,师父不去吗?”毕竟当初说的是让他们去参加。 季子清点点头:“会去,国大比之后,我们直接回村里,京城可能只是每年过去趟。” 宋岷他们表情有些复杂,他们都知道季子清不喜欢官场,可是没想到会不喜欢到这个地步。 “可是师父,你明明那么厉害,为什么……” “我的心不属朝堂,我不喜欢那样的生活。”季子清看着他们很是认真的说道。 “那师父喜欢什么?”钱枫开口问道。 季子清想了想,然后看着他们:“有你师娘的生活。” “……”不仅是季子清的徒弟,就是边上的慕寒,齐峰他们都用种分无语的表情看着季子清。 难道当官就没有梅晓彤了吗?这简直就是胡说道。 “你们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干什么?”季子清挑眉看着他们。 打着算盘 龙擎无语的看着季子清:“子清,你当官难道就不跟素然在起吗?” “在起。” “那你为什么不当?反而要回村子里去呢?村子里有什么好的?”龙擎不明白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看了龙擎眼淡淡的说道:“我懒啊。” “……”这是什么理由?懒?说的真的是他? 慕寒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要怀疑,他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懒,懒的管那些事情,用他的话来说就是,与其去管那些乱糟的事情,还不如陪素然玩儿呢。” “而且子清管的东西比较多,所以他不耐烦也是正常的,而且看阎阁就知道了,他更喜欢当甩手掌柜。”轩辕凝在边上笑着说道。 相处了那么长的时间,对季子清她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 龙擎他们都是无语的看着季子清:“我们真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人家没有权利的人是争着抢着,想要得到那些莫须有的东西,你这是有了权利了,却又不想要,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梅晓彤看着他们聊天,听到龙擎这话,笑了起来:“就是因为你们想不明白,所以他才是季子清啊。” 所以这人才能是阎阁的阁主,如果真的能让人给想明白了,他还怎么混啊。 “哎,你们这种大人物,我真的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想的,权势地位不好吗?”龙擎以后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靠在椅子上,手中把玩着梅晓彤纤细白嫩的手指:“有什么好的?” 梅晓彤看着龙擎:“权利固然好,但手中的权利太大,很容易迷失自己的本心,很多人就是因为得到的权利越来 越大而毁在了权利里面,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发生次两次了。” “素然说的对。”慕寒点点头。 “可是子清不是这样的人啊。”龙擎直接说道。 梅晓彤笑着摇头:“是啊,那是因为子清的手中已经有足够的权利了,权利太多,有的时候也只是个累赘,不会让人那么的喜欢。” 龙擎想了想,这好像也事啊, “这个倒也是,不过我也觉得没什么意思。”龙擎撇了撇嘴,嘀咕着说道。 季子清忍不住笑了起来,嘴角微微的勾着:“唔这两天没事情快要做,要不要去逛逛?” “师父这还有什么地方是我们没去玩儿过的吗?”宋岷好奇的看着季子清问道。 “嗯,这边有个小镇,镇子里面有不少好玩的地方,你们应该没去玩儿过。”季子清笑着说道。 “啊?师父那是什么啊?” “唔那个村子的人会去赶海,回去找螃蟹这些,你们也可以去尝试下,当做体验生活。”季子清笑看着他们说道。 “师父我们想去,你带我们去吗?”小跑到季子清的身边,期待的看着季子清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嗯去,后天就去。” “好啊。” “师父我们去告诉果果。”说完几人都走了,风风火火的样子,让季子清有些无奈。 梅晓彤听着这些东西眼底闪过若有所思:“海鲜啊?” “素然你在想什么?”季子清听着梅晓彤那嘀咕着的样子,哟徐诶好奇的问道。 “我在想,我们的铺子里,又有好吃的可以卖了。”梅晓彤笑着说道。 “哦?”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不过果果不能吃,这就有些无奈了。”梅晓彤有些头疼的说道。 季子清点点头:“我们跟他起不吃就是里” “你说的也对,到时候我做了你们就知道了。”梅晓彤笑着说道,海里的东西,海菜,海带,紫菜这些东西里面有很多人需要的营养,有种大脖子病,多吃海带就可以治疗,海里的东西可都是好东西呢。 季子清看着梅晓彤笑了:“是吗?” 梅晓彤笑着点头:“是啊。” 龙擎听着他们说顿时也来了兴趣:“被你们那么说,我们也想去尝尝味道了。” “可以啊。” 在他们商量着去玩儿的时候,木堂主直在找木森,可怎么都没找到人,这让木堂主非常的恼火。 “还没找到人吗?”那天的事情,他心里都还想着,木森的失踪让他更加有这种感觉。 “没有,该找的地方我们都已经找过了,可还是没有找到人,我们在想,人是不是出事了。”边上的人皱着眉头担心的说道。 “还有个可能。”另外人顿时开口:“他跑了。” “ 不可能。”木堂主想也不想直接反驳的说道,他根本就不相信木森会背叛他,这点儿自信他还是有的。 看着木堂主那笃定的样子,边上的两人有些不高兴,眉头微微的皱着眉头:“堂主,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找,我总觉得他那天找我,有什么事情,越想越是不安心。”木堂主沉声说道。 这几天他直在暗中动作,意图把季子清给拉下来,刚开始的时候还分的顺利,但是现在却受到了阻力,而且对方完全就是在针对他们,他有感觉,对方现在只是在跟他们玩儿玩儿而已,如果他们早就想动手的话,现在他们可能已经被毁了,也是因为这个木堂主才想到了那天的事情,想到了木森跟自己说的不好了,总感觉这好像就是木森想说的。 刚开始的时候他觉得自己肯定想多了,但是随着木森的失踪,他就越是不安,好像这事情真的跟这件事有关样。 眉头紧紧的皱着,木堂主的眼中都是担心,希望,不会有什么事情。 “是。” “堂主,我们现在还是按照计划来做吗?”边上的人看着木堂主很是担心的问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