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相思两闲愁》 第0001章沈钰入宫 “陛下!许太师……许太师也称病告假了!” “冥顽不化!冥顽不化!!逆子!这个逆子!!” 听闻新任太子太师也被太子气走了,晋宗李明瑞登时气得青筋暴起。 这已经是他为太子请的第十八位老师了。 猛然间,晋宗想起了新科状元沈钰。 “去把沈钰给朕叫来!” “沈钰?”听说要召见沈钰,孙德胜犹为惊诧。 “怎么还不去!”见孙德胜杵在那,一副颇有微词的神态,晋宗又叨唠了一嗓子。 “陛下,老奴……老奴有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按理说皇上正在气头上,这当口谏言定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可太子太师一职实在是关乎社稷。偷眼看了看晋宗,孙德胜还是战战兢兢地开口了。 “这论品行才华嘛,沈钰堪称典范。可这阅历,着实也忒浅了些。那许多阁老级的人物都未能……沈钰这般年岁的又如何能教授得了太子?” “年岁青怎么了?年岁青怎么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建树!你倒是年长,中个状元给朕看看?” 同是十七岁,同是锦衣玉食,人家高中了状元,可太子却连个三字经都背不下来。整日里不是堵石头、就是捉蚂蚱的,晋宗怎么能不急? “都是一个鼻子两只眼,脑仁都占那么大地方!人家行,他差哪?若朕驾鹤,他拿什么制衡朝臣,拿什么执掌天下!” “陛下息怒,陛下息怒!老奴这就去沈府传召。” 获悉了晋宗是要拿沈钰来激励太子,孙德胜这才如梦方醒。 就在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自御书房内又传出晋宗的声音,命带上御辇去请。 本就是破格晋升,这又恩赐了御辇,这可真是前所未有的殊荣。 为沈钰感到高兴外,孙德胜也暗暗替沈钰捏了把汗。 不多时,孙德胜引着仪仗来到中书令的府邸。 虽然是中书令的府邸,可并不奢华。 若不是门口那两尊雕刻着诸多铃铛和彰显着官位的石狮子,很难看出那是当朝首辅的宅院。 四进四合的院中既不见雕栏玉砌,美轮美奂的奢华布局,内宅里也没有琳琅满目、金光璀璨的夺目摆设,成群的奴仆护院就更加的不存在了。 本来就忐忑于沈钰中了状元,孙德胜这突然的造访,就更加的令沈府上下惊慌不已了。 “不是皇上察觉出什么来了吧,孙德胜怎么来了?” “不如咱们护着主子逃跑吧!” “逃跑?有禁卫守着,跑得了吗你?” “别特么自己吓唬自己,你看过降罪还带着御辇来的吗?” “就是啊!咱们家大人政绩卓越、清正廉明的,那可是千百年来难得的好官。就是皇上知道了也会网开一面的。” “你们说的俺不懂,俺就知道这条贱命是老爷救的。谁要是敢动沈家,俺就跟他玩命。” “叨叨什么呢!嫌事还不够乱是怎么地?还不干活去!”本来就烦心,见此,沈钰的书童景逸叨唠了一嗓子 下人们忐忑不安,中书令沈辰邺也是心乱如麻。 人都是有私心的。虽然沈辰邺恪守纲常,可养育了十八年的孩子即将身首异处,他又怎么能看着? 本来想制造个暴病身故之类的避了祸事,可还没来得及实施呢,孙德胜就突然登门了。 老话说得好,是祸躲不过。此时的沈辰邺也只能期望于造化了。 “都是钰儿惹得祸事,钰儿一人承担便是。”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欺君罔上岂是你一人承担得起的?还不躲到后面去!” “我不躲!我惹的祸事,我自己承担,绝对不连累家人!” “你你你,这么多年你都学了什么!” 就在这时,这爷俩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 孙德胜竟出乎意料的来了中堂。 这下可好,想躲都来不及了。 无奈下,爷俩只得做仓促更衣未毕之态,尴尬的迎了出去。 “哎呀呀,是孙翁。仓促之处,还请海涵呐。快上座,快上座!备茶!” “中书令这是哪里的话,是咱家瞧这庭院雅致,一不留神就走过来了。” 寒暄了一番,孙德胜一甩拂尘,“新科状元沈钰接旨……” 本以为孙德胜是来索命的,谁料竟是皇上召见,而且还赐了御辇。这可是爷俩始料未及的。 忐忑的对视了一番,沈钰领旨谢恩,硬着头皮随着孙德胜快步出得沈府,小心翼翼的坐上了恩赐的御辇。 “这可如何是好啊!”沈钰出府,沈辰邺直急的措手顿足。兀自悔恨听信了夫人常氏。 而坐在御辇上的沈钰则更是心潮翻滚。 “钰儿这一去,也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若不能尽孝膝前,您二老可要保重啊!” 此时,沈钰非常的后悔。后悔讨母亲欢心,擅自参加了会试。 “爹爹啊爹爹,您不是说国之兴亡匹夫有责吗?可为什么换成钰儿就说不通了呢!” “圣不查,我不露,这状元我为何就做不得?兴许做得好了,律法还能改了呢!” 想到这,沈钰撩开辇帘,想探个底儿,以便思量对策。 “孙翁且慢行。那个……恕晚辈愚钝,陛下此番宣召到底所为何事?” “御辇都赐了,还能是坏事么?沈状元就等着光宗耀祖吧。” 按理说,新晋状元被破格封为太子太师是极其荣光的事情。可事实上,这个职位却是个不可言说的隐疾。 基于如此,孙德胜并没有把实情透露给沈钰。 大概行了一个多时辰,沈钰终于入得金碧辉煌的皇宫。 与此同时,这兴师动众,万分荣宠的进宫模式,也瞬间传遍了宫闱的每一处角落。 “我靠!那厮谁啊!”听闻太监传报,太子李昊登时从温室的吊床上蹦了下来。 “回殿下,这人是新科状元沈钰。中书令沈辰邺的独子。”见李昊的暴脾气又上来了,那个报信的小太监连忙应道。 “头前带路!本宫今儿非得整治整治他不可!”刚轰走一个,紧跟着就来了一个,连一天都还没消停上呢,李昊岂能乐意?阴着脸子就往出走。 “殿下且慢!想要整治他,办法还不有都是,干嘛急于这一时?” 见李昊又要动粗,李昊的陪臣勾乙忙劝谏起来。 “殿下舍千金之体,就为了寻个外臣置气?这若是传将出去,那小子岂不更加的八面威风了?” 勾乙言毕,李昊方才那股子冲劲立时也消减了大半。 也是,他李昊贵为太子,什么阵仗没见过?怎么可以自贬身段去助涨他人威风呢? “切!别说顶着御辇的光圈,就是擎着如来佛祖的五指山,老子也给他掀翻了!” 严厉的老师他李昊可是见得多了,怎么会把沈钰放在眼里? 狂妄的甩了句话,李昊便同勾乙捉蚂蚱去了。 御书房内,沈钰俯首跪地,大方得体。 “臣,沈钰,参见陛下!皇上圣躬金安!” “沈钰啊,你我叔侄就不必客套了,起来说话吧。赐座!” 沈钰来朝,晋宗心情大好。以往的威严姿态瞬间也变成了邻家大伯的慈祥模样。 “朕唤你前来,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听闻贤侄茶艺非凡,想讨个口福。” 自打殿试见了一面后,晋宗就对沈钰莫名的好感。甚至还数度遗憾,沈钰若是自己的孩子就好了。总想着把沈钰安放在眼目前,渐天的看着。 说实话,若不是太子屡犯龙威,他还真就舍不得把这么好的孩子遣去东宫受罪。 自然,晋宗的寒暄沈钰是不可能当真的。 且不说宫内点茶的高手众多,自己那点小伎俩能否数得上数的事,就论此时皇上那张万分和善,有些失真的面庞。 皇上越是谦和无架,沈钰就越感觉压力倍增。越发的觉得欺君罔上。就连碾磨茶叶的手,都紧张的出了一层细汗。 品了口茶羹,晋宗赞赏的竖起了大拇哥。 “嗯,这才是真正的咬盏。不粘不稠,刚刚好!贤侄这点茶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 称赞了一番,晋宗一改方才之态。一边头不抬眼不睁的在沈钰功力非凡的茶羹上做画,一边酝酿着如何启齿。 “还是中书令教子有方,贤侄这五术六艺是颇得真传呐!” “雕虫小技罢了,陛下谬赞了。”获得了晋宗的称赞,沈钰自然也是得意。可这得意背后又直冒凉风。 “朕虽贵为天子,教导儿女方面却远不及你父,说来也是惭愧。昊儿眼看就要冠礼了,却连个小小的茶艺都精通不来……” 说到这,晋宗还作势老态的咳嗽了几声。 “孔圣人曰,子不教,父之过。全是朕的疏忽啊!” 虽然对这位太子爷没什么好感,可皇上的腔还是得搭的。 思量了一番,沈钰委婉的把太子恶劣的行径归结于腻烦陈腐的死板说教。 “殿下并非顽劣,只是逆反。也就是对旧的教育方式产生了排斥,无甚大碍。陛下大可不必这般忧虑。” 虽然感觉沈钰的话语多少带些敷衍,但小小年岁,寥寥数语便道出了问题的实质,也是后生可畏。对比下,晋宗更加的喜爱面前这位俊朗的年轻人了。 “不愧是状元郎,一语便道破玄机。既是如此,想必也能攻克难关。这样吧,日后朕就把太子交于贤侄。还望贤侄不惜余力,早日为朕排忧解难。” 敢情兜了这么大一圈,就为了让自己教授那个混蛋太子。且不说太子的顽劣,自己能否制胜,就说欺君罔上的戴罪之身,他又怎么能再往前凑合? “这,这授业储君,何等大事?微臣才疏学浅,恐难担此重任。还望陛下速速收回成命!切不可玩笑对之!” “额!朕像是与你玩笑吗!” “沈钰听旨!自即日起,朕授卿为太子太师。半年不见成效,提头来见!” 言毕,晋宗又将早已准备好的戒尺拿将出来。 “……” 接旨是死路一条,不接也免不了身首异处。如果自己真能做出点成绩,皇上能不能网开一面,赦免了自己? 抱着绝处逢生的想法,沈钰将心一横,毅然接过了晋宗手上的那把,轻巧无比却又沉重万分的戒尺。 晋平二五年,三月二十八,年仅十七岁的沈钰被册封为太子太师。宿职东宫。 第0002章 李昊拦驾 “喂我说勾乙,让你办的事儿有眉目了没有?” 捉了几只蚂蚱,李昊又想起了上元节晚上遇见的那位玉人。 “回殿下,小臣都快把京城翻遍了,也没找到画像上的那位姑娘。” “挨家挨户都找了?” 见勾乙眼神飘忽,一副心虚之态,李昊登时剑眉倒竖。 “你小子要是敢撒谎,看本宫不撕了你!” “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小家小户的勾乙尚且能翻翻,可那些大人的府邸,小的怎么翻?” 为了少些责罚,勾乙从怀里取出画像,惺惺作态的比划起来。 “这按照衣着来看么,小的以为,这姑娘并非什么大户人家的闺秀。” “你以为?渐天的你以为你以为的,你以为个屁啊!平民百姓家的姑娘能吹得起红玉箫吗!非得绫罗绸缎才是大家闺秀?木鱼脑袋!酒囊饭袋!还不快去找!!” “可,可,可这大家的女眷,小的,小的找起来实在是不方便呐!” “嘶~这个嘛~” 勾乙讲的也不无道理。即便他进得了达官显贵的府邸,也启不了齿说要看人家的女眷呐。 可找不到那位姑娘,自己又怎能睡得安生? 猛然间,李昊想起了姐姐,安平公主李彤。 “备马!本宫要去趟公主府!” 虽然是禁足期间,但为了寻找那位一见倾心的姑娘,李昊也顾不了那么许多了。 大喝一声‘把门打开!’,一夹马肚,便冲了出去。 成日里呆在暖阁温室,这冷不丁的出门李昊还真就不太适应。刚见风,就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怕李昊受了风寒,陪臣勾乙立时劝说李昊喝碗热茶再行赶路。 于是,二人便在永兴坊的香茗轩门前下了马。 喝了碗热茶,李昊觉得舒畅了许多。继而,下楼接着赶路。 可刚上了马,还没等做安稳呢,李昊就听见有官军嚷嚷,说,御驾要经过,封街了。 随后东面便旌旗飘扬。左右金吾卫大将军引领清游队,殿中侍御史引领硃雀队,护卫着晋宗的銮驾正向李昊这边而来。 “喂我说勾乙,这天都快黑了,父皇怎么还出宫了?” “依我看呐,这里面做的八成不是圣上,十有八九是沈钰那小子。”回想沈钰是坐着御辇进宫的,勾乙便猜想一定是晋宗与沈钰谈的欢畅,赐了晚膳,又派了依仗护送沈钰回府。 “这来也御辇,去也御辇的,父皇给他脸,本宫可不惯着他!” 想到沈钰得意洋洋的样子,李昊就气不打一处来。一扥马缰绳便冲了出去! “喂喂!殿下!殿下!!” 平日里小来小去的,晋宗睁只眼闭只眼的,不惜的搭理他。可冲撞銮驾还能由着他? 反了他了!! 见李昊窜出去,勾乙顿时吓得魂魄出窍。 且不说好不容易攀上的高枝儿折不折的问题,就说自己的小命。 陪臣是干嘛的?谏言的!李昊犯错,皇上首先治罪的就是他手底下的这些个陪臣。 拦截銮驾那可是谋逆大罪,自己有几条命陪着他玩啊? “使不得!使不得啊!快回来!快回来呀殿下!!” 即便勾乙喊破了喉咙,李昊也不理那茬。依然如离弦之箭般飞奔仪仗。 “沈钰!你特么给本宫滚下来!!” “护驾!快!快拦住他!!” 当然,孙德胜是不会让下一幕发生的,早就命令亲卫军上前阻拦。 “滚开!今儿谁要是拦着本宫,本宫就让他血溅当场!!” “太子爷,您还是别作了!再作,小的们可就真的不好办了!”见是李昊,御前侍卫也是左右为难,委婉的示意李昊离开。 “一个臣子居然敢坐御辇,反了他了!本宫要替父皇清君侧!都给我闪开!!” “清君侧?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还清君侧呢!你特么知道什么是清君侧?造反都没人追随的货!!” 这时,坐在御辇上的晋宗也听到了李昊的声音。 “朕身边谁也不多!就多你!!” 就在李昊蹦着高的叫嚣着往里闯的节骨眼,自御辇内突然传出一声暴喝。 “我爹?不是那厮?怎么回事这是?”听是老爹的声音,李昊登时如遭雷击。 “殿下,赶紧下马领罪吧,再迟,可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晋宗若是不察觉,倒还好说,可这看见了就是两码子事了。就得走律法程序了。 若是旁人,这些御前侍卫还能客气?早就乱箭齐发了! 不是说御辇上坐的是沈钰吗,怎么变成晋宗了呢? 难道是晋宗为了彰显恩德,亲自相送? 沈钰初涉官场,未力寸功,又何德何能呢? 没错,晋宗是赐了沈钰乘坐御辇,可却不是大乘,而是便利的御用辇车。没有仪仗的那种。 这种象征着皇权的大乘,他又怎么可能昏庸的赐予呢? 自打庭试见了沈钰,晋宗便觉得沈钰面善,总觉得似曾相识那般。 于是,便想去大相国寺,找汇智和尚卜上一卦。 谁料,途中竟碰上了太子李昊。 “来人呐!将太子打入天牢!严加看管!!” “父皇!父皇!儿臣冤枉!儿臣知错了!儿臣是真真的想替父皇清君侧啊!儿臣还以为是沈钰那小子呢!真不知道是您呐!要不然,借一万个胆子儿臣也不敢呐!” “还不拖下去!!” 本来就想找个茬口好好整治整治李昊,这下可是有了充分的理由。不容分说,晋宗便放下辇帘,命仪仗开拔。 那么李昊的陪臣勾乙呢? 这小子自知不好,早就吓得跑去通秉傅阁老去了。 按照常理,太子出了状况他不是应该通秉后宫的主子,李昊的亲娘,皇后傅黎华吗,为什么跑去告知傅阁老呢? 原来这个傅阁老是皇后傅黎华的长兄,名唤傅黎棠。官居中书舍人。 别看是个正五品的官员,可实际上的权利却大着呢! 这是怎么回事呢? 人家是皇后的亲哥,当朝的国舅,那可是正宗的皇亲国戚! 朝臣的儿子入仕得靠自己考,可人家的儿子,一出生就顶着伯爵的头衔、享受俸禄。 能一样吗! 这么说吧,举国上下,除了皇上皇后,谁见了他,都得点头哈腰的。 傅黎棠明面上的职务是中书令的助手,可实际上,他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宰相。 听说李昊被关进天牢,傅梨棠勃然大怒! 想要李赫上位就直说,何必绕这么大个弯子!要不是老子替他擦屁股,他李家的江山能坐的这么安稳吗!听了几句枕边风,就想废了昊儿,我傅黎棠还活着呢! “来人呐,备轿!本阁老要去趟相国寺。” 朝野上下,谁不知道傅黎棠一声吼,胜过千军万马?随着傅黎棠的震怒,勾乙那颗悬着的心也平安着地儿了。 “还杵着在那干嘛?还不滚出去领板子!” “是是是,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 勾乙挨板子,傅黎棠去相国寺找晋宗施压,暂且不提。且说顶着压力回到沈府的沈钰。 回到家中,沈钰扑通便给沈辰邺跪下了。手中还擎着晋宗赐的那把戒尺。 一看戒尺,沈辰邺立刻明白了端倪。 本就是欺君罔上,这又接了太子太师一职,这不是罪上加罪吗! “你你你!你这是不想让老夫活了!” “钰儿也是不得已啊!您打死我吧父亲!” “让你去国子监是为了多学点东西,谁让你参加会试了!你娘疯,你也跟着疯?她是病人!你怎么能跟着她瞎胡闹呢!” 举着巴掌,颤悠了半天,沈辰邺终还是没能下得去手。 他疼惜这个孩子,待她就如亲生骨肉一般。甚至更甚! “你且还记得为父为何将你当儿子养?” “钰儿知道。爹爹是不想让钰儿跟皇室扯上半点关系。” “知道你还贿赂官员,参加会试?” “母亲病重,钰儿也是想讨她欢心,谁料竟变得如此……” “哎!一步错,步步错!我沈辰邺真是悔不当初哇!” 第0003章凄凉身世 十六年前的五月十五,沈辰邺的夫人常氏卜了卦象后从相国寺回府。下山途中动了胎气,被迫在轿子中产下一子。 本来母子平安是件很愉悦的事情,谁料竟然遇到了歹人,杀了随从不说,还抢走了孩子。 常氏因滚落山下,幸存于世。 自此后,常氏精神失常。成日里抱着个枕头神神道道。 为此,沈辰邺也是揪心万分,束手无策。 也许是上苍怜悯这位清正廉明的好官,半月后,沈辰邺竟在护城河边捡了个女婴。 沈辰邺菩萨心肠,将女婴抱回家中。谁料妻子常氏见了,竟一口咬定女婴就是自己丢失的那个儿子。 为了安抚常氏,沈辰邺只得蒙骗,称,孩子找到了。为此还特意给女婴取了个男孩的名字,又以亲子的名义申报了户籍。 打那以后,女婴便顶着沈家公子的名头,生活在沈府。 其实沈辰邺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哄骗妻子。还有一点原因,他坚信,一定能找到自己的亲生骨肉。 可令他失望的是,十六年了,亲子的下落依旧没能寻到半点。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养个猫狗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个活蹦乱跳的孩子? 时间久了,沈辰邺也就将女婴看做是亲生的了。 教她识字,教她读书,从牙牙学语到朗朗读书,从三字经到大学、中庸…… 他把所有对儿子的情感,全都付诸于这个女婴的身上。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烦心事也涌了上来。 虽说是当儿子养的,可沈钰毕竟是个女孩。到了婚嫁的年纪,可就是愁事一件了。 普通人家也就罢了,可自己家不同,他可是中书令,当朝的首辅。儿女的婚嫁是不由自主的。 若是皇家选秀,他沈家必须得首当其冲。 宫内的那些阴暗他比谁都清楚,他又怎么能舍得将养育了十六年的孩子,送去那种地方受罪? 想偷偷找个上门女婿吧,可户籍上报的性别还是男性。男子娶个男子算怎么回事?一国的首辅带头有伤风化? 这若是道明,选秀女时不靠前又算怎么回事?欺君吗? 无奈下,沈辰邺只得将心事道与沈钰。 说,妻子本来生的是龙凤胎,儿子丢了,只剩下她。为了安抚妻子,不得已才将沈钰申报为男孩。 沈钰通情达理,自是理解沈辰邺的苦心。也曾许愿等哥哥找到后再行婚配。坏就坏在夫人常氏。 常氏疯癫,一直以为沈钰是男儿之身,所以对学业即将期满,却不打算参加会试的沈钰很是不满。数度逼迫沈钰考取功名,因此还得了一场大病。 于是便有了沈钰贿赂官员逃过了验身环节,参加了会试这档子事。 本想混个榜上有名,应付了母亲了事,可沈钰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出了如此风头。 女子参政是律法所不允许的。况且沈钰还非同一般人家的孩子。 一国首辅的家眷知法犯法那还了得?自己掉脑袋倒是小事,弄不好还得牵累家人和一些官员。 理解的知道是沈辰邺爱慕妻子、安抚心灵。可别有用心的,就不然了。 那些人会滋生事端,会借机弹劾沈辰邺。参他故意逃避选秀,欺君罔上。 别说沈钰还不知道自己不是沈辰邺亲生的,就是知晓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老人,仕途尽毁、家破人亡啊! “钰儿本意只是想榜上有名,谁料……爹爹呀!钰儿真的不知会如此啊!” “哎!事已至此,就也别自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言行举止多加注意些也就是了。天不早了,去给你母亲请个安,早些安歇吧。” 考上了状元,列入了官籍,这又加封了太子太师一职,自己能怎么办?自己还能怎么办? 难道这当口上道折子,说,沈钰暴毙而亡?这不明显就是抗旨不尊吗? 算了!别折腾了,听天由命吧! 怎么都逃不过的欺君大罪,沈辰邺也只能祈求上苍,晚几天再东窗事发了。 离开中堂,沈钰心事重重的往后堂走去。 平日里转瞬就到,可今天这条回廊却变得异常的漫长。 沈钰仿佛走了一个秋冬,又过了一个春夏。 自己若赴黄泉,年迈的父母岂不孤苦?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少爷,夫人吃了药睡下了。白日里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没说。” 就在忧心忡忡的沈钰将近常氏门口的时候,被侍奉常氏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嗯。做得好。千万守口如瓶哈,切莫让母亲知晓。” 既然母亲安睡,沈钰也就没进去打扰,转身回到自己的东厢房。 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明日一去,兴许就堕入黄泉,父母的恩德未报,自己短暂的一生就要这么不值当的终结,她又怎么可能不揪心? 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沈钰轱辘起身。披散开一头秀发,换上了那套最喜爱的女装,拿起那把心爱的红玉箫,从小门出得沈府。 沈钰经常夜里出门。只有夜晚她才可以做回自己,才可以随心所欲的穿着心爱的女装,自由自在的行走在街路之上。 也许觉得这晚是她最后一次自由自在了吧,沈钰很是随心所欲。甚至还希望看到倾心的目光。 别的女子像她这般年岁的都已经生个一男半女了,可她呢?却连个炙热的眼神都没感受过。来世上一回,她又怎么会不渴望呢? 沈辰邺的府邸坐落于永兴坊的西面,离皇城很近。与太子的东宫对向,在安平公主府的北面。 顺着皇城东墙外北行,过延喜门左转,再过嘉福门、长乐门,便是太极宫。太极宫内的太极殿就是大臣们朝圣的场所。 出了沈府,往南走了一阵子,沈钰在一处河边停下了脚步。 这条河贯穿南北。南通城外的灞河,北连皇城根的护城河。 时快清明,天气转暖。杨柳黄绿、桃杏含苞。 河边春风习习,很是恰意。 虽然夜深,但周遭依旧灯火通明,河面上依然穿梭着游赏的花船。一派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景象。 找了个相对僻静点的地方,沈钰靠着颗柳树闭目深思。 许是觉得不公,沈钰花瓣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而后便对着勾月吹响了红玉箫。 箫声本就低沉,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就更加的悲凉凄婉了。 美景也会随心而变。 随着心情的低落,原本欢脱的河水也变得不那么兴奋了。仿佛也随着音律潸然涕下。 回想上元节那晚,自己还在此处雀跃的猜着灯谜,放着河灯,可时隔还不到百日却要身首异处了。 若是犯了滔天的大罪也就罢了,可掉脑袋的原因竟是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性别。 何等的滑稽? 女子怎么了?女子为何就不能入仕? 我沈钰除了性别,哪里不如那些个男子! 就在沈钰为自己鸣不平的时候,河面上驶过来一艘花船。 船头处,一位英姿飒爽、气质非凡的少年,负手而立着。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发髻高竖,身着一袭乳白色银丝暗纹的淡雅华服。 少年极其的貌美。用‘一眼深情,挚爱万年’,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远山眉,含笑眼,秀峰鼻,翘嘴唇,左眼尾处还有一颗小米粒般大小的桃花痣。 既有男子的英姿飒爽,又透着女子的阴柔之美。 “风最轻柔雨最时,根芽长就六朝枝。 画桥烟浅诗魂瘦,柳岸絮濛青丝垂。 玉人不思情长短,却欲天公比高兮。 满腹经纶不桃杏,可否女郎眼前思?” ”想什么呢爵爷?”就在傅明轩听着隐隐传来的箫声有感而发的时候,其随从郝兴走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听音律起伏随口感慨了几句。夜深了,命船家靠岸吧。” 随着船只的迎面驶来,沈钰的瞳孔也越缩越紧。 终于,她认出了站在船上的那人。 此人就是新科榜眼,庭试第二名的傅明轩。 都说心虚胆寒,怕被傅明轩识破,沈钰转身便走。 就在她慌不择路,横穿马路之时,恰巧又被对面茶楼上的李昊看了个真切。 “她!是她!!姐!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认出横穿马路的女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位玉人,李昊一个高便蹦了起来。极度兴奋的冲对面而坐的安平公主李彤大喊。 “快!快!快下去拦住那位姑娘!!” 第0004章 再遇杨柳岸 若是皇家选秀,他沈家必须得首当其冲。 宫内的那些阴暗他比谁都清楚,他又怎么能舍得将养育了十六年的孩子,送去那种地方受罪? 想偷偷找个上门女婿吧,可户籍上报的性别还是男性。男子娶个男子算怎么回事?一国的首辅带头有伤风化? 这若是道明,选秀女时不靠前又算怎么回事?欺君吗? 无奈下,沈辰邺只得将心事道与沈钰。 说,妻子本来生的是龙凤胎,儿子丢了,只剩下她。为了安抚妻子,不得已才将沈钰申报为男孩。 沈钰通情达理,自是理解沈辰邺的苦心。也曾许愿等哥哥找到后再行婚配。坏就坏在夫人常氏。 常氏疯癫,一直以为沈钰是男儿之身,所以对学业即将期满,却不打算参加会试的沈钰很是不满。数度逼迫沈钰考取功名,因此还得了一场大病。 于是便有了沈钰贿赂官员逃过了验身环节,参加了会试这档子事。 本想混个榜上有名,应付了母亲了事,可沈钰却万万没想到,自己会出了如此风头。 女子参政是律法所不允许的。况且沈钰还非同一般人家的孩子。 一国首辅的家眷知法犯法那还了得?自己掉脑袋倒是小事,弄不好还得牵累家人和一些官员。 理解的知道是沈辰邺爱慕妻子、安抚心灵。可别有用心的,就不然了。 那些人会滋生事端,会借机弹劾沈辰邺。参他故意逃避选秀,欺君罔上。 别说沈钰还不知道自己不是沈辰邺亲生的,就是知晓了,她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养育了自己十六年的老人,仕途尽毁、家破人亡啊! “钰儿本意只是想榜上有名,谁料……爹爹呀!钰儿真的不知会如此啊!” “哎!事已至此,就也别自责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言行举止多加注意些也就是了。天不早了,去给你母亲请个安,早些安歇吧。” 考上了状元,列入了官籍,这又加封了太子太师一职,自己能怎么办?自己还能怎么办? 难道这当口上道折子,说,沈钰暴毙而亡?这不明显就是抗旨不尊吗? 算了!别折腾了,听天由命吧! 怎么都逃不过的欺君大罪,沈辰邺也只能祈求上苍,晚几天再东窗事发了。 离开中堂,沈钰心事重重的往后堂走去。 平日里转瞬就到,可今天这条回廊却变得异常的漫长。 沈钰仿佛走了一个秋冬,又过了一个春夏。 自己若赴黄泉,年迈的父母岂不孤苦? 我不能死!我不能死!! “少爷,夫人吃了药睡下了。白日里的事情什么也不知道,我们什么也没说。” 就在忧心忡忡的沈钰将近常氏门口的时候,被侍奉常氏的丫鬟拦住了去路。 “嗯。做得好。千万守口如瓶哈,切莫让母亲知晓。” 既然母亲安睡,沈钰也就没进去打扰,转身回到自己的东厢房。 惹了这么大的祸事,她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明日一去,兴许就堕入黄泉,父母的恩德未报,自己短暂的一生就要这么不值当的终结,她又怎么可能不揪心? 辗转反侧了好一阵子,沈钰轱辘起身。披散开一头秀发,换上了那套最喜爱的女装,拿起那把心爱的红玉箫,从小门出得沈府。 沈钰经常夜里出门。只有夜晚她才可以做回自己,才可以随心所欲的穿着心爱的女装,自由自在的行走在街路之上。 也许觉得这晚是她最后一次自由自在了吧,沈钰很是随心所欲。甚至还希望看到倾心的目光。 别的女子像她这般年岁的都已经生个一男半女了,可她呢?却连个炙热的眼神都没感受过。来世上一回,她又怎么会不渴望呢? 沈辰邺的府邸坐落于永兴坊的西面,离皇城很近。与太子的东宫对向,在安平公主府的北面。 顺着皇城东墙外北行,过延喜门左转,再过嘉福门、长乐门,便是太极宫。太极宫内的太极殿就是大臣们朝圣的场所。 出了沈府,往南走了一阵子,沈钰在一处河边停下了脚步。 这条河贯穿南北。南通城外的灞河,北连皇城根的护城河。 时快清明,天气转暖。杨柳黄绿、桃杏含苞。 河边春风习习,很是恰意。 虽然夜深,但周遭依旧灯火通明,河面上依然穿梭着游赏的花船。一派太平盛世,歌舞升平的景象。 找了个相对僻静点的地方,沈钰靠着颗柳树闭目深思。 许是觉得不公,沈钰花瓣的嘴角现出一丝苦笑,而后便对着勾月吹响了红玉箫。 箫声本就低沉,夹杂着复杂的情感就更加的悲凉凄婉了。 美景也会随心而变。 随着心情的低落,原本欢脱的河水也变得不那么兴奋了。仿佛也随着音律潸然涕下。 回想上元节那晚,自己还在此处雀跃的猜着灯谜,放着河灯,可时隔还不到百日却要身首异处了。 若是犯了滔天的大罪也就罢了,可掉脑袋的原因竟是因为一个无关痛痒的性别。 何等的滑稽? 女子怎么了?女子为何就不能入仕? 我沈钰除了性别,哪里不如那些个男子! 就在沈钰为自己鸣不平的时候,河面上驶过来一艘花船。 船头处,一位英姿飒爽、气质非凡的少年,负手而立着。 少年十七八岁的模样。皮肤白皙、发髻高竖,身着一袭乳白色银丝暗纹的淡雅华服。 少年极其的貌美。用‘一眼深情,挚爱万年’,来形容他,一点都不为过。 远山眉,含笑眼,秀峰鼻,翘嘴唇,左眼尾处还有一颗小米粒般大小的桃花痣。 既有男子的英姿飒爽,又透着女子的阴柔之美。 “风最轻柔雨最时,根芽长就六朝枝。 画桥烟浅诗魂瘦,柳岸絮濛青丝垂。 玉人不思情长短,却欲天公比高兮。 满腹经纶不桃杏,可否女郎眼前思?” ”想什么呢爵爷?”就在傅明轩听着隐隐传来的箫声有感而发的时候,其随从郝兴走了过来。 “没什么。只是听音律起伏随口感慨了几句。夜深了,命船家靠岸吧。” 随着船只的迎面驶来,沈钰的瞳孔也越缩越紧。 终于,她认出了站在船上的那人。 此人就是新科榜眼,庭试第二名的傅明轩。 都说心虚胆寒,怕被傅明轩识破,沈钰转身便走。 就在她慌不择路,横穿马路之时,恰巧又被对面茶楼上的李昊看了个真切。 “她!是她!!姐!我找到了!我找到了!!” 认出横穿马路的女子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位玉人,李昊一个高便蹦了起来。极度兴奋的冲对面而坐的安平公主李彤大喊。 “快!快!快下去拦住那位姑娘!!” 第0005章别样邂逅 “且慢!” 就在护卫们将要跑下楼的那会子,又被安平公主李彤喝止了。 “太子欲把这姑娘如何?”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娶回去了!” “娶回去?若是青楼女子,你也娶了?” “只要是她,不管干嘛的,我都娶!” “你呀你呀!说你点什么好呢!你看过哪家正经人家的闺女,大半夜的还在街上晃荡?” 皇家的婚姻向来就是不能自主的,更何况李昊还是未来的天子,一国的储君? 李昊幼稚的妄语,不禁惹得李彤嗤笑了一声,暗道李昊蠢萌。 “刚惹了祸事,再招惹这等女子,若是被父皇知道,还不扒了你的皮?这样吧,先别声张,查查底细再说。若真是哪家的闺阁,姐姐再着手布办,如何?” “嘶~这个嘛~” 李彤一拉脸子,李昊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儿登时也消减了大半。 冷静下来,李昊也觉得李彤说的不无道理,自己确实有失体统。 本就触怒龙颜,又挂了件衣服从天牢偷跑出来,就够让舅父傅黎棠难做的了,这当口若再传出此等之事,岂不更加的乱上加乱? 挠了挠后脑勺,又眨巴眨巴眼睛,李昊帅气的小脸有些僵硬了。 “那……就依皇姐。我派人先跟着,等查清楚了,再请皇姐撮合。” “这才对嘛!”还以为李昊真听进去了呢,安平公主李彤宠溺一笑。 人是派出去了,可李昊还是坐立不安。喝了口酒,谎称出恭,便顺着尿道溜走了。 将将下楼,还没等撒开腿跑呢,李昊又被行至街中央的傅明轩唤住了。 “都要宵禁了,太子怎么还没回宫?” 听声音是傅明轩,李昊一怔,旋即顿下脚步,极不耐烦的朝向街路。 “呦呵!是表哥啊!真巧哈!你……你怎么来这了?” “哎!状元没考上,喝闷酒来了。”避开左右车马,傅明轩行至李昊面前。一脸的假意逢迎。 哥俩虽然看上去面无波澜,可眼神却明显各怀心事。四目都时不时的瞟向沈钰跑的方向。 李昊贵为太子,气场上定是不输。可较之老练的傅明轩却稚嫩了许多。装了一会子,便露出了本真。 “那个什么,先不跟你说了哈,我这有点事。哦,对了,皇姐自己在楼上呢。你先上去陪她喝两杯,我去去就回,去去就回哈。” 李昊心神不定,一打眼就被傅明轩识破。这一急急脱身,就更加笃定了他的想法。 早在船靠岸的时候,傅明轩就瞧见李昊的人跟着吹箫的那位女子。但自己感兴趣的女子,李昊竟然也很上心,可真够无语的了。 这世上的任何,他都可以拱手相让,唯独女人! 所谓捷足者先登。旋即,傅明轩也跟了上去。 那么,沈钰呢? 此时的沈钰正疾步在小巷子里,转悠着小脑袋瓜子,盘算着怎么才能甩掉尾巴呢! 沈钰经常来河边赏玩,对这一带的路况也比较熟悉。故此才钻进茶楼后的小巷子。 小巷里的住户比较多,道路也是错综复杂。不熟悉的人很容易迷路。 三拐两拐,沈钰便把李昊派来的人给绕迷糊了。 “嘶~难道这帮人是傅明轩手底下的?不对呀!我跑过来那会子他还没靠岸呢。这他们是谁呢?” 找了颗大树,沈钰爬了上去。趴在树干上,静静地审视着脚底下那几个跟踪自己的人。 恰在此时,又跑过去几个人。也是四下寻找的焦急模样。 “这两波绝对不是一伙的!”就在沈钰揣测之际,又一道黑影飞奔了过去。 还以为是傅明轩呢,沈钰可是伸着脖子仔仔细细的辨认了一番。猛然间,沈钰回想起傅明轩穿着的是一袭白衣。 “不对呀,这家伙也不是傅明轩呐!素不相识、无仇无怨的,他跟着我干嘛!” 忽然,沈钰的心咯噔了一下。她想起了政敌一说。 还以为这几个人发现了自己的秘密,抓自己是为了威逼老爹下台的呢。 就在这当口,突然传来一个男子深幽的声音。 “伤高怀远几时穷。姑娘登高远望,莫非是在思念小生吗?” 听声音是新科榜眼傅明轩,沈钰骤然打了个激灵。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 怕傅明轩认出自己,沈钰一下子就把脸捂上了。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怎么还让他发现了? “我说姑娘,你是属鸟的吗?那么高的树,你是怎么飞上去的?” “……你,你你,我……我,我是属鬼的!再不走开,我吃了你!!” “哦吼,吃了我?哈哈哈哈!好啊,我就站在这一动不动,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吃的!” “你,你要干嘛?走开!” “爬的那么高,我能干什么呀?” 言语间,傅明轩嘴角一勾被沈钰逗乐了。暗道这个女子好生有趣。 傅明轩精通音律,对沈钰的好奇也是源自于箫声。 都说初见是最美,最让人难忘的。虽然不知道这个女子与自己有着如何的缘分,可这印象着实是难以磨灭。 贵为伯爵的他,可谓阅女无数。可这大半夜趴在树上的,他还是头一遭见过。 从对话中,他听出了女子的惊慌与胆怯,也听出了腼腆与害羞。 回想一下方才的箫声,傅明轩不禁摇了摇头。女人就是女人,再怎么,也有柔弱娇羞的一面。 可这样一位可人,怎么就招惹上太子了呢? 仰视了一番趴在树上,有些发抖的沈钰,傅明轩示好的一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没有!走开!!” “嗯哼?真没有?要是没有的话,我可走了哈!” 傅明轩这一摊手,沈钰这才意识到树与地面的距离。 “好了好了,不与你玩笑了!趁我在,赶快下来吧!不然他们折回来,你可就真跑不成了!” 若是下去,极有可能被认出来,毕竟傅明轩与自己并肩而坐,朝圣答辩过。即便是怀疑,也是极为不值当的事情。 虽然也想借个胆子,虽然也觉得眩晕胆寒。但是她不能! “你走,我就下去!” “既然这样,那在下就不打扰姑娘雅兴了,告辞!” 还别说,傅明轩还真挺听话,沈钰让他走,他还真就离开了。 确定傅明轩离开后,沈钰这才小心翼翼的捋着树干往下滑。 上来的时候没觉着什么,可这下去就有些难度了。 若是短衣襟小打扮倒也能顺当些,关键这秀宽袍长的,实在是不太方便。 就在离地面还有五六米的时候,沈钰的左袖口被树枝勾住了。 巧合的是,恰恰在这当口,李昊的人也折了回来。貌似还发现了自己。 若想摘开袖子就得往上爬,显然是来不及了。眼下也只能使蛮劲儿生生的往下拽了。 扥了扥右手上的树枝,还算结实,沈钰便半悬着身子猛地往后一仰。试图借着寸劲把袖子拽下来。 还别说,这招还挺管用。袖子还真就拽下来了。可着力的那根树枝也断开了。 没了牵拉,沈钰啊的一声,便坠了下去。 第0006章英雄救美 那时的沈钰正处老树的半当腰,距地面还有五六米的距离。 树下又是青石板,又是乱石块的,这若是实打实的摔下去,不摔个半死也差不多。 就在沈钰落地的刹那,突然冲出一道势如闪电的身影,及时接住了沈钰。 虽然没有过百的身量,可下坠的力道是巨大的! 接住沈钰的瞬间,男子也被砸的轰然倒地。 惊破天际的大喊,自然惊动了李昊一行人。小巷里瞬间便传来蹬蹬蹬、蹬蹬蹬,全速奔跑的声音。 “摔下来了!那姑娘摔下来了!” “快!快过去看看!!” 眼看人至眼前,自己却爬不起来,这可如何是好?难道自己就这样被人家生擒活捉,成了威逼父亲的筹码了吗? 就在沈钰想咬舌自尽的刹那,傅明轩撑地而起,背起沈钰便跑。 “箫,箫!我的箫!!那是我娘给我的!!” “别喊了!抓紧了!” 即便是舍不得,这当口也不能返回去取啊? 喊了几嗓子,沈钰识趣的闭上了嘴巴,老老实实的盘附在傅明轩的背上。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在一处柴草堆前,傅明轩将沈钰放了下来。 身为爵爷的他,人生头一次,干了一回体力活。 “怎,怎,怎么样了,你,你没事吧?”瘫靠在柴草垛上,傅明轩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此时夜黑风高,万籁无声。傅明轩的心跳清晰可闻。 平复了一会,傅明轩睁开了眼睛,轻喘着问道身侧耷拉着脑袋的沈钰。 “他们,他们为什么追你?” 本来就畏惧身份暴露,沈钰怎么可能已实相告?但碍于傅明轩相救,她还不能马上就走。于是便想敷衍几句,再行脱离。 “我……我也不知道啊。可能是看我手上的玉箫值几个钱,起了歹意吧。” “哦?”瞟了一眼低着头的沈钰,傅明轩耸了耸肩膀。一时间他还真就看不出这个小丫头到底是装傻、还是单纯。 “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孩家家的,不好好在家呆着,跑出来干嘛?” “我……我……那个,屋里太闷,出来透透气……” 说完这话,沈钰自己都觉得敷衍的有些过了。初春时节又不是酷暑,屋内阴凉阴凉的,还点着火盆呢,又是闷的哪门子呢? “那个啥,你说我那把玉箫,能不能被他们捡走?” “嘶~这个吧,还真不太好说。这样吧,你待在这别动,我回去找找。” 说实话,傅明轩也不确定那把玉箫能不能被李昊的人捡到。那么急迫的情况下,按理说极少有人顾及到这个。 这若是真被李昊的人或者自己的人捡了去,倒还好说,若是旁人可就难办了。 方才好像还听说那箫是女子母亲给她的,貌似还是遗物,考虑到这点,傅明轩便起了恻隐之心。想折回去帮她找找。 虽然不知道这位女子到底与李昊有什么牵扯,可一个女孩独自呆在幽暗的地方毕竟不太安全。 本能的,傅明轩回身在柴草垛上掏了个洞,示意沈钰钻进去等他。 “不,不了。我家就在后面,这就回去了。那把箫丢了就丢了吧。你也不用回去找了,很危险的。” 沈钰与傅明轩对话自始至终都是低着头的状态,她的想法就一个;快点离开,赶紧脱离傅明轩的视线。 不让傅明轩折回去找玉箫,也是因为自知之明。人家冒着生命危险搭救自己,她哪能没长心到还让人家返回去涉险呢? 玉箫重要,品行则更甚。 “敢问姑娘,府上是?” 这后面可就是富人区了。住的不是官员,就是贵胄。女子能不能是自己朋友家的女眷呢? 因为沈钰总是低着头,傅明轩到现在也没看清楚沈钰到底是个什么样貌。心仪了一回,又共同经历了这么一次惊心动魄的事情,总不能连个模样都不知道吧? 听说女子要走,傅明轩也顾不上礼仪与否了,歪过头便是一番仔细的打量。 借着月光这么一细端详,傅明轩不禁一愣。 太像了! 仿佛就是一个人。 “新科状元沈钰,是你什么人?” 傅明轩一问,沈钰的脑袋瓜子登时嗡了一声。暗道这下彻底完蛋了! “新科状元?我不认识啊!” “不认识?哦。还以为你是沈钰家的什么亲戚呢。没事没事,是我看走眼了。”听女子说不认识沈钰,傅明轩很是失望,继而又端详了一番。 “嘶~怎么会呢~” “你说什么?” “哦,没什么。敢问……敢问姑娘芳名?” “这,这个嘛……在下,鄙人……” 就在沈钰不知如何回答之际,自北面走过来一人。 那人皮肤略黑,剑眉遂眼,身材矫健,步伐轻盈。手持一把长剑,二十左右岁的样子。 见是景逸,沈钰的眸子瞬间亮了。 “那个,我家里人来寻我了,我先走了哈,告辞!” 由于一直以男子形象示人,沈钰竟忘了自己此时是女装扮相。 临别时,很自然的冲傅明轩抱了抱腕。 刚转身,还没等迈开步呢,沈钰猛然间想起还没跟人家道谢的事来。于是又抱着腕转过身来。 “今晚的事多亏恩公了!大恩不言谢,来日方长!” “……” 瞬间,傅明轩便被沈钰不合常理的举动弄懵了。 这又是在下又是鄙人,又是告辞又是抱腕,又是来日方长的,一个女子家家的,这是在与我玩笑,还是…… 还没等他回过神来呢,沈钰便高呼着景逸,疾步而去。 与此同时,傅明轩的随从也寻了过来。 “爵爷——爵爷——” “别喊了!我在这呢!” 听见傅明轩的声音,其随从郝兴引着几个护卫跑了过来。 “太子那帮子人可真够难缠的了,甩了好几条街才甩开。您没事吧?”近前,喘着粗气的郝兴便开始替傅明轩清理身上的污秽。 可比起李昊的消息,傅明轩则更加关心于那把箫的去向。 “你们谁看见那把箫了?” “箫?什么箫?没看见啊!” 从郝兴一头雾水的神情来看,傅明轩笃定太子的人也是没有注意到那把玉箫。于是便命随从回树下寻找。自己则回酒楼去打马虎眼。 他得回去确认一下,李昊到底是出于什么对这个女子这么上心。 若李昊也与自己是同一个目的,那事情可就繁琐了。毕竟与太子撕破脸皮是很不可取的事情。 “那把箫就在树底下,仔细找找哈!我回天上人间了!” “喂喂!爵爷!那,那位姑娘?” “她一定会派人去找那把箫的,你们跟着他就行了。就是找到箫,也别给他哈!” 第0007章初生罅隙 从女子的样貌举止,傅明轩已经猜出个大概。女子肯定与沈钰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 这一点他非常坚信。甚至还猜测女子就是沈钰。 早在会试的时候,傅明轩就已经注意到沈钰了。还玩笑的说他脂粉味太重。 同等年龄的男子体态特征都很明显,唯独这个个子不高的沈钰不同。 这也难怪,沈钰生的貌美白皙,骨像极美,虽然以男装示人,但内在是掩饰不住的。冷不丁一眼还是会给人以女子般高贵典雅的感觉。 还有一点,他在沈钰脖子上没有找到男子应有的特征,喉结。 傅明轩的心思是很细腻的。 之前就心生疑虑,又有方才那档子事,他不这么认为就怪了。 现在就差一个证实,如果女子进入沈府,那她一定就是新科状元沈钰无疑。 那么傅明轩为什么这么肯定呢? 沈家就沈钰一根独苗。怎么可能有跟他连相的女子呢? 既然都这么认为了,傅明轩为什么不一步到位,直接跟着女子呢? 试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有几个傻子能心无旁骛的直接回家呢?再说了,若是被发现了,自己成什么了? 所以他才来个欲擒故纵。故意作出一副各奔东西的样子,让女子放松警惕。再从女子的随从着手。 傅明轩还真是料事如神,沈钰还真就没有直接回家。正往沈府的西面走呢 “哥,我自己回去就行了。你去找找玉箫。” “不行!我得先把你送回去。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儿家我不放心。” “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是很远,绕过去就到了。哎呀!你就别管我了!快去吧!再磨蹭,玉箫就被别人捡走了!” 玉箫是母亲常氏的传家之物,沈钰一直爱护有加。这弄丢了,自然是心急如焚。 可比起那把箫,景逸更加在乎的则是沈钰的安全。 若不是自己醉酒,他又怎么可能放沈钰一个人出府? “你去不去?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景逸执意要送自己回家,沈钰急了。怒气夯夯的转身便走。 沈钰身子本就孱弱,又从树上摔下来,都不知道情况如何呢,景逸怎么可能由着她? 就在沈钰将将转身的瞬间,景逸一个霸道的回拽,一附身便把沈钰扛了起来。撒腿就跑。 “你要干什么!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您就别闹腾了公子!这要是有个什么,景逸可怎么向老爷交代啊!” 沈钰的连踢带踹就够景逸受的了,更况且还得顾忌有没有人跟踪的事情。 费了好大的劲儿,绕了好大一圈,景逸可算把沈钰送回了沈府。 “您自己个进去吧,我这就去找玉箫。别担心,一定给能找回来。” 看着沈钰进院后,景逸才放心的去寻玉箫。 而那时,李昊正在里弄里跳着脚的责骂着护卫。气恼于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由于路况不熟,一众又转悠到了那颗百年大树底下。 猛然间,李昊眼睛一闪,发现了树底下的那把红玉箫。 这可把李昊乐坏了。 李昊虽然不爱做学问,可却对玉石颇感兴趣。隔着外皮就能判断出内里,而且还是一看一个准儿,从来没走眼过。 红玉可是有市无价的珍品,这么通透的就更加珍贵了。就算皇宫中也是极其少见的。 他倒没想过物件的意义,只是单凭价值上判断,主人家定会回来找的。 审视了一番红玉箫,李昊的俊颜上终于展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这可真是天助他李昊。 “这回可得千万给我盯仔细了!要是再跟丢了,本宫拿你们脑袋试问!” 折腾了半天,李昊有些累了。 红玉箫在手,他也不怕寻不到女子。于是便想回天上人间歇息一会,捎带着问问皇姐李彤识不识得此物。 走着走着,李昊猛然间想起傅明轩来。旋即,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朦胧的背影。 傅明轩背着沈钰逃跑那时,李昊正身处里弄的拐角,等他跑出去时,傅明轩已经跑远了。 李昊就看见个模糊的背影,而且一眨眼还不见了。 虽然样貌没看清,但那袭白衣他可是看得真切。 “嘶~莫非是?不可能啊!” 有时候想像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李昊就越发的觉得那个背着女子奔跑的男人像极了傅明轩。 一瞬间李昊的心态炸了。 若是别人也就罢了,可最亲近的表哥居然跟自己抢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李昊飞一般的向天香楼奔去。 “就你自己?”推开门,没见傅明轩,李昊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 “喂!喂!干什么去?” “杀人!!敢跟我李昊抢女人,我看他是活的腻烦了!!” “怎么了这是?谁惹着太子了?” 就在李昊气冲冲的往楼下跑的时候,傅明轩搂着个女子从楼下走了上来。 登时,李昊就木了。 “没,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这位是?” 意识到错怪了人家,李昊万分惭愧,急忙话锋一转,将眼神飘向傅明轩臂弯里的那位女子。 这女子一看就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生的一双勾魄眼,丰胸细腰,妩媚白皙。 “小女红鸾,见过太子爷!太子爷万福金安!” “免礼免礼。又不是宫里,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二人逢迎的时候,傅明轩瞥见了李昊手中的那把红玉箫。 “呦吼,红玉箫!珍品啊!饶是太子,把玩的竟是些稀世珍宝。这回,打算多少银两出手啊?” “这可就是表哥眼拙了,这箫可不是本宫的。” “哦?既不是太子的,又怎会在太子手上?难不成是怕微臣索了去?”为了套话,傅明轩还故作局外的与李昊打起趣来。 傅明轩这般,李昊就更加的笃定那人不是傅明轩了。继而也就没什么芥蒂了。 “表哥这话说的好是生分,本宫何时有那心机?说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好啦好啦,不与说了,正闹心呢!” 言语间,三人进入安平公主的雅间。 引荐了一番,各自就座。 不多时,号称京城第一妙人的陵兰公子也赶了过来。旋即笙歌燕舞,推杯换盏。 傅明轩不愧傅黎棠的儿子,刚刚经过了那番,竟能泰然自若,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全然一副美人在怀,春风得意的样子。 安平公主也不一般。明知道李昊定是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竟也只字不提,自顾自的与妙人陵兰欢畅对饮,一副春心萌动,神情愉悦的模样。 只有李昊掩饰不住内心。即便也有天上人间的头牌作陪,但还是一副满腹心事,闷闷不乐的神情。 这等场合,外人诸多,自然是不能畅所欲言的。除了打趣、听曲赏舞,也忌讳谈及其他。所以李昊也能理解皇姐李彤的不闻不问。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薄悻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 第0008章诸事不顺 红鸾是京城风月场所的头牌人物,精通诗词音律,与傅明轩可谓是老相识了。方才傅明轩游湖就是由她相陪。 弹了首曲子配了首酸溜溜的诗词,红鸾做一副柔肠寸断的模样,莲步款款的坐回到傅明轩的身旁。 “好了好了,别惆怅了。我不是在着呢嘛!” “爵爷不是说喜欢红鸾吗,那怎么还不娶妾过门呢?” “我正刚重了榜眼,风头正热。好饭不怕晚,再等些时日哈。明儿我派人给你送颗夜明珠过去。” “死相,成日的就知道诓骗人家!” 几人越是欢畅,李昊就越是愁烦。就越是思念那位姑娘。 不过红鸾吟的那首诗倒是提醒了他。 于是他便把思绪化作几行小字,刻在了玉箫上。 可由于心魔驱使,李昊还是心神不宁。 终于,他坐不住了。 “皇姐,这东西你见过没?” “嘶~这箫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接过箫仔细看了看,李彤眉头微皱,旋即从公子陵兰的臂弯中脱了出来。 见李彤的样子似知道些什么,李昊瞬间来了精神。兀自斟了杯酒 “哦?皇姐识得此物?” “这个嘛~我想想哈。” 拿着红玉箫,翻转着又仔细看了一番,李彤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回想。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冻结了,雅间内鸦雀无声。 虽然傅明轩也在静听,但心思却与李昊有着明显的不同。他倒是希望李彤别想起什么。 着实是有一会子,李彤睁开了眼睛,揉了揉太阳穴。 “哎呀!这脑袋,乱死了!不想了不想了!” 本以为会有什么线索呢,谁料却是这般。登时,李昊那股子热乎劲,又被浇了个透心凉。一把推开美人便站了起来。 “不喝了不喝了!你们玩吧,我走了!” “喂!这酒还没喝完呢,怎么就走了?公主不识得此物,尽可问问旁人嘛!” 李彤没说出个所以然,傅明轩自然是一块石头落地。随之,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滋生而来,心中暗道这么好的女子怎么能让你李昊得了去。 可是,有一样他可是没料到,沈钰接了太子太师一职,马上就要宿职东宫。 从李彤那没得到玉箫的线索,李昊也只能期望与手底下那几个人了。 出得天上人间,没见那几个护卫,李昊有些急了,便想去看看怎么回事。 刚走到拐角处,李昊便迎见了自己的那几个护卫。 “怎么回事这是!?”见几人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李昊登时就是一惊。 自己的近卫可都是千挑万选一等一的高手,怎被人打成这般? “饶命啊殿下!小的们没用,叫那人给跑了!” “那人功夫了得,小的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哇!” “谁让你们跟他打来着,嗯?不是让你们跟着的吗!” “哪有机会跟呐?是人家先发现咱们的!” “我!我我我!我特么!” 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真章上一帮子还敌不过一个。一时间,李昊竟气得原地直打圈圈。 “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们何用!滚!!都特么给我滚得远远地!!” 自己的判断没错,姑娘的确派人来找玉箫了。 可跟上就万事大吉的事儿,却被这几个窝囊废给搞砸了。他能不无语吗! 回想这一整天,没一件事是顺当的,李昊便觉晦气。 “要不是那厮,能有这些个破事吗!” 不由得,李昊又想起沈钰来。 “头前带路,本宫要去趟沈府!” “殿下,这大半夜的,恐怕不妥吧!” “不妥?他都能坐御辇进宫,本宫为什么不能夜半造访!这厮让本宫不舒服,本宫也不能让他好受了!” “可,可,可这沈府,您最好还是别去了。” “本宫今儿非去不可!我爹惯着他,本宫可不惯着他!走!!” “沈钰册封为太子太师的事您还不知道吧?陛下有旨,说您要是再不尊师重道,就废了您。咱还是回宫吧,别闹腾了。明儿一早还得读书呢。” “我呸!老子用得着他教?还明天?今儿晚上我都让他过不去!” 本来就认为霉运是沈钰带来的,这又听说沈钰被封了太子太师,李昊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任凭手底下的人怎么拦阻,李昊都听不进去。执意要去沈辰邺府邸闹腾一番。 这一冲动啊李昊的大脑也就一片空白了。竟忽视了还有反侦查这一说。 他能想到跟踪来人去找玉箫的主人,反过来人家也可以通过这几个人找到他。 要么怎么说遇事得冷静三秒,冲动是魔鬼呢? 就在往沈府去的途中,一个蒙面人凌空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李昊手中的那把红玉箫。 没错,此人正是景逸。沈钰的书童加保镖。 玉箫对于沈钰来讲可是意义非凡的,没找到玉箫他怎么可能回去呢? 沈钰虽然学识高,但却没什么人生阅历,可以说就是一张没有染色的白纸。 但景逸则不然。孤儿的他,打小就饱受欺凌,摸爬滚打的混到现在,可谓阅历非凡,心思敏锐。 沈钰无缘无故遭人跟踪,他怎么会没有想法?怎么能只单单的去找那把玉箫呢? 若是真如沈钰说的那般,跟踪她的那些人是沈辰邺的政敌,可又为何不当场抓住她? 显然另有目的。 一帮子手持利刃的男子跟踪个女人能干嘛? 不是劫财,便是劫色! 当景逸发现大树附近有埋伏时,劫财一说也就否定了。 玉箫价值连城,若是图财的话,没理由捡到了还继续蹲守。 那么,就只剩下劫色一说了。 这些人守在这是想通过自己找到玉箫的主人。是他们的主子,对沈钰起了色心。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景逸才现身打伤了那几个人,想跟踪几人,找到幕后主使。 可令景逸震惊的是,这几个人的主子竟是当朝的太子。 本来想一走了之来着,可玉箫还在太子手上,于是乎便有了刚才的那幕。 “就是他!就是此人!殿下小心呐!!” “叫唤什么!还不快追!!” 惊了姑娘,失了玉箫,再跑了领路的,那可真就是鸡飞蛋打了。 想想兴许无缘再见,李昊急了。呼号着便去追撵蒙面那人。 子夜时分,街路上人车极少,道路很是通畅。再加之景逸矫健敏捷,只一个转角,便不见了踪影。 站在十字花的路口,一众茫然了。一时间,竟拿不准应该往哪个方向追。 就在李昊气急败坏之际,自东面突然飞奔过来一队快马。 虽然离着远,但近卫军的装备却很是扎眼。 第0009章璧上书 李昊一打眼便认出了为首那人。见是勾乙,李昊乐了。 若有了快马助力,何愁追不上蒙面人? 可只须臾的功夫,李昊那股子兴奋劲儿又被压了下去。 勾乙是来报信的。皇上已然知晓李昊不在天牢,此时正在自己的东宫大发雷霆呢。 “赶紧回去吧殿下,好好认个错,圣上兴许会从轻发落的。”龇牙咧嘴的捂着还在渗着血的屁股,勾乙强忍着疼痛,谏言李昊速速回宫。 “舅父不是去了相国寺了吗,我爹怎么还是那般模样?”听说自己老爹去了东宫,李昊的脑袋登时就嗡了一声。着实好一会子,才缓过神来。 “阁老是去了相国寺,而且还是跟着皇上一起回来的。坏就坏在阁老替您保证的太好,皇上竟亲自去了天牢。可看到的却是件衣服和首不成体统的酸诗。” 言语间,勾乙从怀里掏出张黄纸,“您自己看看吧,这是臣照着原文誊写过来的,一字不差。” “……” 老爹既然还是怒火未减,就说明自己那点心酸也没能得到理解。想到这,李昊本就低落的心情便更加的低沉了。 那可是他憋了好多年的肺腑之言,鼓着莫大的勇气才写上去的。 “您倒是写几句悔过自新的话呀,这当口,您写这些,圣上能看得下去嘛!”打开黄纸,勾乙点指着上面的行行小子,皱皱着眉头说道。 “咱做事能不能思量一下呀!不是臣说您,这当口,您往墙上提的哪门子酸诗啊!” “我就是觉着憋屈!觉得冤得慌!才写的!” “臣下倒是知晓殿下心系社稷,关爱百姓。可大臣们知道吗?圣上知道吗?” “本宫不用他们知道!也压根没想让他们知道!” 想想那些个摆着臭脸、敷衍自己的学究们,李昊就觉得气恼。一把抢过勾乙手上的黄纸,团了个实诚,甩在了街路上。 晋宗严格,对太子要求也很高。很小的时候就要求他学习很多东西,学不好就惩罚。动辄关进小黑屋,密闭思过。 久而久之,李昊便对学问产生了腻烦。本来会的东西也谎称自己不会。 逐渐的,顽劣的帽子便扣加其身。学究们也都带着‘孺子不可教’的心态敷衍他读书。 李昊生就倔强,骨子里压根就没有‘认错’这两字。类似白日里冲着御辇内的晋宗高喊着‘知错’,简直就是底线了。 但人们有个通病,往往只谈论不好的一面。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指的就是这个。 李昊心性纯良,每每打着外出赏玩的名头出去接济百姓。而且用的都是自己的钱粮。 东宫那么大的用度开销,李昊一不接受贿赂,二不搜刮民财的,又是打哪来的闲钱呢? 别忘了他有个本事;能看穿石头。 正是利用了这点特长,李昊才有了闲钱。不过,因此也被贴上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成日里出没花街柳巷的混蛋标签。 玉石虽然珍贵,但却不能流通使用。只有换取银钱才能实实在在的帮到穷苦百姓。 又因为达官显贵经常出没于花街柳巷一掷千金,李昊才不顾身份、抛头露面去那种地方兜售自己的玉石。 又因为好多人都认得他是太子,故意卖好多给他银两。事后有求于他,他还装傻不认,也是得罪了很多人。 还有一次,李昊生病了,不能亲赴叫花村接济穷苦的百姓,就叫陪臣勾乙代劳。 谁料勾乙将钱财交给村长后,那村长居然起了贪念私留了一部分,并且还虚报假账。 李昊知晓后勃然大怒,亲手宰了那个村长。因此还被冠上个痞子太子的骂名。 虽然受了冤枉,但他却懒得解释。他觉得问心无愧才是最好。 那么,那首诗是怎么写得呢? 李昊讨厌文嗖嗖,也讨厌墨守成规的格律,他觉得文字应该通俗易懂,能表达意思便好,所以通篇也是大白话,没什么格律而言。 原文如下—— 此番下天牢,方觉玉宫好。 锦衣又玉食,自在伴逍遥。 谁料惊銮驾,瞬成泡影消。 玉床变草榻,跳蚤到处咬。 老鼠吱吱叫,臭味到处飘。 窗前对勾月,悔恨知乎少。 苦心养育儿,吾却不着调。 非是不想专,圣贤太难嚼。 摇头又晃脑,直叫脑壳爆。 稍加不留神,皆数全忘了。 李昊本意是想写点悔过自新的东西低头认个错来着,但越寻思越憋屈,就暴露出本真。有感而发了。 随之,格律也由五个字的变成了七个字的。 师尊迁怒圣咆哮,动辄顽劣大不孝。 忐忑堆缩面朝壁,悲恸对墙低声啸。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必死板禁锢教。 五更读书皓月毕,有几身板吃得消? 儿自知晓斤八两,从未傲恃比天高。 虽没寸功于社稷,也不论政上早朝。 扶持百姓务实事,心系子民诚可表。 悖逆之事仅学问,衣冠冢立心昭昭。 由于激愤,李昊的手磨出了血泡都全然不知。 他也知道学问的好处。可打小的障碍,他是真心的过不去。 “您呐您,总是一根筋。若不是阁老给您兜着,这太子位八成早就废了。身为储君,做事总是随心所欲的可不行。有时候啊这弯子咱也得绕绕,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不是?” 俯下身子,检起那团皱巴的不像样子的黄纸,勾乙又好言劝慰了一番。 “他们爱咋看咋看,本宫不在乎!本宫问心无愧!天地可鉴!” “您不在乎,可有人在乎。大王窥视太子位可不是一天两天了。若宝座被他得了去,苍生可就要受罪了!” “……那你说咋办,已经都那样了。”提起这个,李昊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时间竟拿不准,自己老爹是否真要借着这回的事废了自己。 “若想改观,也不是没有办法。眼前就有个好去处。”冲着沈辰邺的府邸努了努嘴,勾乙会意的挑了挑眉头。 “你的意思,是要本宫……” 自己老爹对自己的不满就是源于做学问,而勾乙努嘴的方向还是沈府,李昊笨想都知道勾乙是什么意图。 勾乙是想让自己放下芥蒂,认了沈钰这个师父,借此来讨得老爹欢心。 “殿下可算开窍了!若是认了沈钰为师,圣上一准儿会烟消云散、不念前尘的。” “可,听闻这个沈钰与本宫年岁相仿,认做老师是不是有点……” “为了讨好圣上,大王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您倒是好,渐天的跟着圣上对着干。就是圣上宠着您,时间久了也会寒心的。现在有这么个台阶,你还不赶快下去?圣上可是极其看好这个沈钰,您若是乖乖听话,圣上一定会刮目相看,龙颜大悦的。” 道理他李昊是懂,也想与老爹缓和缓和关系,关键这脸面着实是舍不下去。强硬了这么多年,却没扭出个一二三来,岂不是很没面子? 但冷静下来一想,自己确实做的有些过了。这场还真就没法圆过去。 衡量了一下利弊,李昊沉沉的出了口气。 “来呀!头前带路!随本宫去拜会拜会沈太师!” 第0010章被迫逆转 不多时,一众来到沈府门前。 就在李昊命人去叫门的瞬间,被陪臣勾乙拦住了。 “殿下且慢!” “又怎么了这是?” 这意见也采纳了,身段也放下了,可到了门口却又不让进去,李昊不由得厌烦了,看勾乙的眼神都是斜着的。 “殿下息怒!听小臣把话说完。”见李昊恼了,勾乙连忙解释起来。 “现下三更已过,沈府上下定是酣睡,殿下这时拜会定会惊扰到众人。” “不惊扰怎么拜会?难道还要本宫站在这等着他不成!” “殿下说的没错,小臣就是这意思。而且还不能站着,咱得跪着。” 自己能来已经够看得起沈钰的了,没叫他出来迎接就不错了,竟还要跪着等着,这若是传出去,他李昊这张脸还往哪搁? “我说你小子什么意思,嗯?嫌本宫丢人丢的还不到家是怎么地!” “您先别生气啊!小臣还没说完呢!”李昊厌烦,明显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见此,勾乙又解释起来。 “知道小臣为什么让您这么做吗?” 为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勾乙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叫虚张声势!拜见沈钰是假,应对圣上才是真格的!” 偷眼看了看,见李昊似乎听进去了,勾乙才放开胆子接着往下说。 “龙颜盛怒为了什么?还不是被您搞的颜面扫地?” “本来圣上就误会您,您再毫无礼数,三更半夜的惊扰沈府,不是徒增口实吗!” “可若是跪在这就不同了。您完全可以把从天牢跑出来的原因推说是幡然悔悟,急于拜师。不仅诚心昭昭,还不乏礼数。” 说到这,勾乙喘了口气。 李昊若是被废,自己这条小命也就活到头了。就算把脑仁都抠出来,唾沫说干了,他也得让太子转过这道弯去。 “您若一夜成人,何愁圣上怒气不消?” “嗯,说得有理!那本宫就依你所言,舍了这张脸去!” 勾乙言毕,李昊霎时茅塞顿开。朝着朱红大门便跪了下去。 “这就对了!您就在这跪着,啥动静也别出,就是忍也得忍到天亮。” “直叫上早朝的大臣们看见,周围的老百姓看见!” “您这诚心拜师的事儿传遍朝野,即便大王的人揪着惊銮驾,越天牢的事儿不放,傅阁老也能措词替您开脱,圣上也好从台阶上走下来。” 交代完后,勾乙把自己的披风摘下来披到李昊身上,然后又附身冲着李昊耳语了几句,才引着一众离开。 李昊则服服帖帖、庄严郑重的跪在沈府门前,唱着幡然悔悟、诚心拜师的独角大戏。 而那时,傅明轩已然确定了女子就是沈钰。 李昊出了雅间,傅明轩也借故相劝跟了出来。 他倒不是好奇李昊去了哪里,他是想知道手下的人探听的怎么样了。 于是乎,李昊一行人的事情也被他看了个真切。 景逸抢走玉箫那时,傅明轩已经指使手底下的人去了沈府蹲守。 不多时,傅明轩便得知了抢走玉箫的人从后门进入了沈府。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女子就是沈钰。 但有一点傅明轩倒是没想到,李昊也来了沈府,而且还跪在了大门口。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有一点他可以确认,李昊并不知道女子就是沈钰。不然也不能又是跟踪,又是玩命的追。 可这跪在沈府门前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既是不解,傅明轩自然是得搞个透彻的。于是又折返天上人间,去套李彤的话。 从而得知了李昊惊銮驾,从天牢中逃出,又遇见了喜欢的姑娘这一系列的事情。 证实了李昊也喜欢沈钰,傅明轩沉默了。继而推说累了,打道回府。 阁老府与东宫在一侧,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朱雀大街的最东面,环山衔水。 傅黎棠官位虽然没有沈辰邺的高,可住的地方却与之有着天壤的差别。 沈辰邺的处所是官宅,叫府邸。而傅黎棠住的就不能这么称呼了,人家那叫豪华私宅。宫殿一般,御赐世袭的。 那可真谓规模之宏大,威严又气派。光花园占地就六万多平方米。 细致的就不必说了,大体说就是个小皇宫。红砖绿瓦,金碧辉煌。 由于路途甚远,傅明轩回到府邸已然是四更天左右了。 虽然快凌晨了,可傅黎棠还在书房内愁眉不展,为李昊的事情烦心。 往天,傅明轩也就回自己的雅苑了,可瞧见老爹书房的灯还亮着,就拐了个弯。也没通报,便走了进去。 “父亲怎么还没睡?”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干什么去了!那么大的人了,成日里的没个正型!”正愁没地方发火呢,见是傅明轩,傅黎棠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责问! 说实话,长这么大,傅明轩还是头一次见傅黎棠发这么大的火。 “哦,那个,是大表姐为儿子置办了酒席,庆祝儿子荣登榜眼。也是多贪了几杯,才……” “今后少跟她凑合,听见没!出了阁的公主,成日里搂着个小白脸花天酒地的,成何体统!” “是是是,儿子记下了。日后少聚一处便是。” “看见太子了吗?”傅明轩聪慧,傅黎棠很是喜欢,见儿子乖顺,气也消减了许多。 这一问道太子,傅明轩才知道老爹为什么这么大的火气。定是被李昊拦銮驾,逃天牢的事情惹的。 可即便知晓去处,他又怎么能说呢?这不是传闲话吗! “没有啊!他那么忙,我上哪能碰见他去啊!不过,父亲怎么提起太子来了?” “哎!别提了!这小子一天天的净给我添乱!” 紧接着,傅黎棠便把事情的原委与傅明轩道了个详尽。 “身为储君一点也不知道检点,简直就跟李彤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成日里的不学无术!” 发了通火,傅黎棠的心绪平复了许多。围着桌案转了半圈,回坐到太师椅上,闭目凝神了一会。 “这小子是无可救药了,具体就不说了,就说起因吧。今儿早上,啊不是,是昨早。你看看,我都让他给气糊涂了。” 许是内心焦虑,傅黎棠抿了口茶。 “昨儿早上啊,这小混蛋把许太师给打了,事后你姑父又给他找了个老师。怕治不了他,就跟我商量说,让你从旁协助,给你个太子少师的官位,今儿就宿职东宫。你回去赶紧收拾收拾,这都快五更了。哎!这个小祖宗,也不知道什么样了!” “啥?我!?我不去!!姑父是怎么想的?这事怎么能让我掺和呢!深了也不是,浅了也不是的,这不纯心掰生呢吗!”听说让自己去教李昊,傅明轩的脑袋瓜子摇的就跟个拨浪鼓似的。 “教不了,也得教!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赫娘俩翻天吧!” “那倒是。不过,不是有了一位老师了吗,还用我干啥!” “那小子才十七,能治得了他吗!” “十七?谁呀!” 第0011章惊现小诗 “沈钰,沈辰邺的儿子。” 这不提沈钰还好,提到沈钰俩字,傅明轩的心登时咯噔了一下。瞬间也明白了李昊跪在沈府门前的原因。 “谁特么出的馊吧主意呀这是?”意识到李昊是想借着沈钰脱罪,傅明轩不禁骂咧了一声。 “叨咕什么呢?还不快回去收拾!” “啊,没什么。就是觉得这活不太好干。” “不好干也没办法,你姑父也愁得慌,要不也不能启用沈钰。别说道了,赶紧回去收拾吧。” “那个~儿子去也行,父亲能不能……” “能不能什么?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儿子啥时候有过鬼主意呀!就是想求父亲个事。” “啥事,说!” “儿子想,那个,儿子的婚事能不能自己做主啊?” “这得要看你表现如何了。若是表现得好,也不是不可以。” “那儿子就当是父亲同意了哦。好!成交!明早上,儿子一定赴职东宫。” 虽然协议达成了,但傅明轩还是忧心忡忡。辞别老爹,便回自己的雅苑了。 接住沈钰的瞬间,傅明轩也是摔得够呛,这一回躺倒榻上,才感觉到疼痛。 “嘶~”明明是个女子,为什么申报为男性呢?沈辰邺是怎么想的?” 摸了摸痛处,傅明轩又想起沈钰的事来。 “逃避选秀,入赘香火?” 寻思了半天,傅明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猛然间,傅明轩想到了女子入仕是要触犯律法的事情来。 “既然生于官家,还以身试法?你呀你呀,可真够让人操心的了!” 忧心下,傅明轩起身披了件披风就往外走。 “先别收拾了!” “爵爷有何吩咐?”听见召唤,那名侍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去叫郝兴把马牵来,我要出门!” 甩掉了太子,又兜了一圈,景逸回到了沈府。 那时,沈钰正在内室焦急的踱着步子。 轻轻扣了扣门,景逸低声的道了句‘我回来了’。 听是景逸,沈钰连忙披上外套,疾走门前,拉开门栓。 “呀!找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能找到!” 拉开房门的瞬间,那把红玉箫也映入沈钰的眼帘,玉影后则是景逸那张永远没有任何表情的自持面庞。 失而复得的喜悦登时令沈钰兴奋异常,竟原地蹦起高高来。全然一副天真可爱的小女子模样。 “外面人龙混杂,公子还是少出去为妙。没什么事的话,景逸告退了。” 看着沈钰又展露笑颜,景逸自也是高兴,但有一样,他的喜怒从来不溢于言表。总是一副神情,僵着个脸。 景逸忠诚话少,即便心中有着千般的疑问也只是装在肚子里,从不多言。把玉箫交付给沈钰后,抱腕便要离开。 “这是跟人交手了?受伤了?”回身的瞬间,沈钰猛然发现景逸的前衣襟裂了个口子,而且茬口还是异常的齐整。 意识到是刀剑所致,沈钰的心登时咯噔了一下,旋即上前查看。 “没事。别别别,只是划破了衣衫,没什么大碍。很晚了,早些歇息吧。” 景逸最怕的就是沈钰那双纯净通透的眼睛。虽然只一个无意间的碰撞,但还是令他心慌不已。 意识到血液倒流,景逸骤然推开沈钰的纤手,慌忙关上房门,逃离了。 “怎么了这是,耳朵怎么还红了?”对着瞬间立于眼前的门板,沈钰愣处了半天。很是不理解景逸的反应。 “莫非伤势严重,疼的?我也没碰着哪呀?” 叨咕了两句,沈钰压灭了油灯,躺回床榻。一边把玩着玉箫,一边想着即将任职的事情。 “那么多太学院的老学究还教不了他?这厮到底是笨还是腻烦呢?嘶~这都十七了,怎么连个三字经都背不下来呢?” 随着大脑的转动,沈钰的手也伴着思绪,下意识的运动起来。全无意识的翻转着那把红玉箫。 模糊中,沈钰似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触感。猛然,她觉得有些不对,旋即又摸了摸那片不太滑润的地方。 这一凝神,果然发现了异样。 玉箫可是母亲的传家之物,若是毁在自己手里,自己这罪孽可得多重啊! 误以为玉箫破损,沈钰急急起身下得床榻,吹着火折子,点燃了油灯。 对着影影绰绰的烛火,沈钰仔细的查看着红玉箫。 这一看不要紧,沈钰登时惊的目瞪口呆。 难道是玉箫裂了,无法修补了? 那倒不是,只是玉箫上多了点东西。一颗雕刻精美、花朵娇艳的桃树。旁边赋了首落着穷款为‘光弘’的小诗。 一树相思两闲愁,才下眉头又心头。 春桃满树皆是语,片片相思朵朵愁。 文字虽不华丽,但却字字肺腑。 看完诗句后,沈钰呆愣了。她获知了有人在思慕自己,而且还是深入骨髓的那种。 那么,这个‘光弘’到底是谁呢? 说实话,单从文风来看,沈钰以为‘光弘’是位女子,着实还无奈了一番。可结合方才的事又被她给否了。 于是乎她又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字体。小楷虽精致美观,但却不是女子的字体,即便是刻上去的,但辨认度还是很高。 猛然,她想起了文采斐然的傅明轩。虽然觉得文风不像,但她还是把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不由得,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绯红了面颊。 有时候,想像能带你飞越仙境,也能将你推入万丈深渊。想起自己的隐疾,沈钰不禁愁苦起来。 自己连个性命都不能自保,又能带给人家什么呢? 而那时,跪在沈府大门口的李昊也是愁烦的很。爱而不得的滋味是很炼人的。 “桃树好看吗?字写的怎么样?我知道你一定会笑话那首诗写得很烂,可那却是本宫的真心话。别折磨我了好吗?嫁给我吧。我保证,你将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也许是夜太沉、亦或是念太甚,李昊竟产生了幻觉。 幻境中,他与她雀跃在蓝天白云的原野上,嬉笑追逐。 他还捡了快灰色的石头,冲着她高喊着自己捡到了宝。还揽着她,对着太阳,高举着手中的石头与她绘声绘色的说,那是块难得一见的紫罗兰宝玉,就像她一样的美丽。 由于画面太美,李昊的嘴角时不时还勾起甜美的弧度。直叫晋宗李明瑞的近卫都忍俊不禁。 “啧啧啧!这姿势还做春梦呢!真不愧是他李昊!” “不过这么一瞅,这小子还蛮乖顺的嘛!” “可不是嘛,跟白日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看来是自知祸事不小,不敢回去了。” “不敢回去?还有他不敢的?他这是故意的!做给皇上看的!” “你看看,你要是不提,我都快把那茬给忘了。这可是沈辰邺的府邸,这小子一准是冲着沈钰来的,准是打着拜师的由头往出摘自己!” “我说兄弟,咱这看破可别说露啊!祸从口出!就是明白,咱也得装着不明白,懂吗?只管把看到的报上去就行了!” “郭兄教训的甚是,小弟怎么能知道太子的心思呢!小弟什么也不知道。就看见太子在沈府门口跪着了!” “这就对了嘛!走吧!皇上还等着回话呢!” 第0012章事半功倍 有时候,低调反倒事半功倍,更具说服力。 勾乙就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勾乙严令随从只字不提李昊的事情。利用近卫们把李昊的消息传到晋宗那里。 还真就让他料准了,若这事是听勾乙说的,晋宗还真就不信。 随着晋宗怒气立减,李昊幡然悔悟、跪在沈府门口诚心拜师的消息便不胫而走。还没等天亮呢,半个皇城都知道了。 晋宗虽然嘴上说着李昊瞎胡闹,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不管是真是假,这小子这次可是真害怕了。 “圣上,外面寒凉,要不要给太子送件袍子过去?” “送什么送!早该让他尝点苦头!就让他在那跪着!谁也别管!摆驾回宫!” 晋宗离开东宫,勾乙紧张的神经也舒缓了下来,暗自得意自己的主谋。 “殿下啊,咱可别作了哈,再作,小臣这条烂命可就真没了!” 那时,天色蒙亮,已近五更。都城内稀疏可见炊烟袅袅。一部分百姓们已经起床劳作了。 当然,这个时间段还有一部分特殊的群体也起来的很早,那便是勾乙口中说的那帮子必须上早朝的官员们。 沈辰邺一向是重臣的楷模,当然也在其列。不过今日与往昔不同,他可不是起得早,而是一宿没睡。 自己的女儿今日就要宿职东宫,吉凶未卜,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 正愁烦间,沈辰邺似听到窗外有什么声响,便披上大氅开门而出。 就在他站在回廊内四处张望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一只利箭射到了身旁的廊框之上。箭杆上还系着个字条。 打开字条一看,沈辰邺不禁大骇。 上书:按部就班,切莫烦愁。一切有我,不必担忧。十六个精巧的小字。 这当口说这些,明显就是知晓了沈家的秘密,沈辰邺怎么会不惊呢? 看过内容后,沈辰邺立时把字条团了起来塞进袖口。而后,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周遭。 到底是谁知晓了秘密,又与自己说这些干什么呢? 虽然猜不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有一样他能肯定,这人定是皇亲国戚。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物。 他沈辰邺是国家首辅、百官之首,敢放话罩着他的人,那得是什么权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能闲着没事做就平白无故的乱抛橄榄枝呀,定是有所图哇。 这刚知晓了沈钰的秘密,便与自己这般的示好,能图什么?还能图什么! 摇了摇头,沈辰邺不禁苦笑了一声,“哎!命数如此,天意难为啊!” 天近破晓,城门已开。街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挑担的,牵驴的,挎包的,拎筐的,推着独轮车的,挥着马鞭赶大车的…… 南来的,北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形形色色,步履匆匆。 虽然动静不小,可沉寂在幻境中的李昊却全然不知。 脑海中全是与那位女子欢愉的画面。 或依偎在垂柳下赏着浮萍,或万花丛中席地而坐。 或背靠背的沉默无声,或面对面的柔情相视…… 好不缠绵! 幻境中的他,幸福满溢,柔情似水,不再是那个倔强随性的太子。 虚幻中的她,小鸟依人、温柔可爱,也不再是那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缥缈之魂。 与她携手,再难的路他也不畏惧。 与她并肩,再重的担他也扛得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依相靠,永不言弃。 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美好的画面骤然消散。 女子猛地从自己的怀中脱开,指骂自己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别走!别走!别离开,别抛下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我改,我这就改!” “殿下?殿下!这……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上了?” 就在深陷幻境中的李昊正撕心裂肺的呼号之际,被户部侍郎管籍惊醒了。 一个激灵,李昊睁开了眼睛。见是管籍,登时一愣。 他还以为在自己的东宫呢! 但只一个转瞬,李昊便回过神来。 “管侍郎?管侍郎怎么在这?” 平日里李昊见到官员从来不唤官名,都是直呼名讳的。今日这突然的客套,倒令管籍有些不太习惯。 “臣……臣这是上朝啊!您这是怎么了?跪了一宿?”见李昊嘴唇发青,面色晦暗,身上没有半点暖和之气,管籍忙解开大氅给李昊又披了一层。 “哎!师尊若能收了本宫,本宫在这跪多久都值当。” “这怎么能行!殿下乃国之根本,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身子呢!臣这就去问道问道中书令,他沈辰邺到底何德何能让殿下在此跪侯!” “不不不!别别别!管叔父切莫如此!是本宫不想惊扰师尊,并非师尊之过。” 没直呼自己名讳就是给自己天大的脸了,还尊称叔父? 登时,管籍便被李昊反常的礼遇,弄得起了一层鸡皮嘎达。 还以为李昊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呢? “那您就在这跪着?” “嗯。直到师尊点头收了本宫为止。” “……” 李昊是何等的顽劣,怎么就能一夜突变了呢? 一时间,管籍竟理不出个头绪来。 由于管籍的车马停在这,百姓们都不敢贸然前行。随之,越聚越多。 加之,多位官员的车马也接踵而至,不多时,中书令府邸门前便鼎沸起来。 “前面怎么回事?” “回大人,貌似有人在中书令府邸门前闹事。” “中书令门前?谁这么大胆子?快过去看看!” 官员们本就对清正廉明的沈辰邺颇有微词,恨不得他一朝落马,好扫清了仕途障碍。 这一听说沈府出事了,都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好戏,谁也不着急上朝的事来。 不过这样倒是如了勾乙的意。这小子巴不得满朝文武都凑过来看热闹呢! 见时机已到,勾乙冲手底下的人一使眼色,旋即一众便混杂于百姓中间,开始了大肆鼓吹太子如何如何的尊师重道,如何如何的诚心昭昭,为了拜师求学,不惜千金之体在沈府门前跪了一宿的事情来。 “那人谁啊?怎么还跪着?” “谅你也不知!听好了哈,可别吓着,那位就是当今的太子爷,李昊是也!” 为了博眼球,这位还故意提高了嗓门,而且还恭敬的冲着皇城那边一抱腕。 见此,同伙立即搭腔,引得百姓注意。 “啥?太子?你可别逗了!太子千金之体,尊贵着呢,怎么可能在臣子门前下跪?” “说你少见识,你还抱屈。太子爷那叫尊师重道!懂个屁啊你!人家都在这跪一宿了!那叫一个诚心昭昭!” “跪一宿?在青石板上?还穿的那么单薄?啧啧啧,我可受不了!” “这才叫诚心嘛!” “你若不说,我都不信。没想到太子竟能这般。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哇!” “怎么了这是?那人谁呀?”这时自后面挤过来一人,貌似急跑过来看热闹的。 “太子拜师求学,这都传遍了,怎么还问呐!” “我说怎么这么多人呢!原来太子拜师来了!” 第0013章高调拜师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不多时,在场的人们无一不知跪在沈府门前的是诚心拜师的太子李昊。 一众官员只知道有人闹事,还真就不知那人是太子李昊,听闻太子拜师求学,也都大为惊诧。 李昊拜师那可是天大的新鲜事。旋即,官员们也都下了车马,从四面八方挤进人群看热闹。 这样一来,可把躲在暗处的勾乙乐坏了。目的达到了,自己今后的仕途又可以一片光明了。 “大人!您快去看看吧!外面闹哄哄的,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听声音嘈杂,沈府的门卫迅速把情况通报给了沈辰邺。 那时,沈辰邺与沈钰已经穿戴齐整,正准备出门上朝呢。一听这事,也都万分惊诧,急急跑出去查看。 打开大门的瞬间,不仅这爷俩愣住了,李昊的眼睛瞪得也是老大。 他发现了沈钰那张酷似心仪女子的脸。 难不成李昊认出了沈钰就是自己心仪的那个女子? 他可没有傅明轩那般细微的心思。只是误以为心仪的女子是沈家的女眷。 既然这般认为,那沈家便是女子的娘家。得罪了娘家人,他李昊还能有好果子吃吗? 基于这点,李昊才对沈辰邺爷俩有了改观。 原来的腻烦心里也随之烟消云散了。 “学生李昊,拜见师父、师尊!” “你,你是……太子?” 虽然是官宦人家的子女,可沈钰还是头一次见到李昊。并且还是在李昊自报家门后才获知的。 不过,她倒不是因为此人是李昊而惊讶,而是被李昊的举止惊住了。 于她所想,李昊应该是个纨绔子弟的形象,绝对不可能是当街跪拜称自己为师尊的那种。 基于如此,李昊这般的跪在自家门前,她才吃惊不小。 就在沈钰愣处之际,沈辰邺率先反应过来。 饶是众臣表率,撩开敞袍便行跪拜大礼。 “臣沈辰邺参见殿下!太子殿下万福金安!” 随着沈辰邺的引领,沈钰与周遭众人全都跪地叩拜。 这么多人跪拜,他李昊当然是心有波澜的。不过,倒不是众人朝拜的舒爽,而是暗自得意勾乙计策的高妙。 就如勾乙,佐证一众,何愁圣上怒火不消呢? 既然把自己抬起来了,那就稳当的坐着吧! “不不不!别别别!快快请起!快快请起!本宫无意叨扰众位,本宫只是来拜师求学的!” 既然打着拜师求学的幌子,总得做个样子吧?于是乎,一众平身后,李昊郑重其事的冲着台阶上的沈钰扑通便跪。 “沈老师在上,请受学生三拜!” 李昊若是跪拜沈辰邺还真就没什么稀奇,毕竟沈辰邺姿高位重。可拜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是什么情况? 难道是这位太子爷跪一宿,跪的头脑发懵了吗? 百姓懵,朝臣也懵。圣旨未下,他们还不知道沈钰被册封为太子太傅的事情。 于是乎,现场一片哗然。 旋即,目光齐聚这个白白净净,个子不高,长的有如女子般的沈钰。 可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抱着这样的心理,人群中就有一位与众不同。虽然也在目不转睛的盯着沈钰,但目光中却透着担忧。 此人非是旁人,就是在大树底下接住沈钰的那位,即将就职太子少师的傅明轩。 他知晓李昊在利用沈钰脱罪,也获悉了李昊喜欢的那位女子就是沈钰。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那般的担忧。 他担忧李昊发现沈钰就是他喜欢的那位女子,也不想那一天的来临。 他怕李昊会把局面弄得鸡飞狗跳,人尽皆知,晋宗想饶恕沈钰都无能为力。 到时候,沈钰面临的只有一个结局——身首异处。 他不能让悲剧上演,也不想看着自己喜欢的女子白白送死。 正忧心间,傅明轩感觉到有人扥了一下自己的衣角。 扭头一看,原来是李昊的陪臣勾乙,而且还是一脸的献媚邀功之色。 瞬间,傅明轩便知晓了李昊骤变的原因,原来是这厮出的鬼主意。 本来想找个茬口让晋宗主动辞了沈钰的,谁料竟被这厮搞砸了。登时,傅明轩便恨得牙根直痒痒。 说实话,若不是大庭广众,傅明轩都能将勾乙碎尸万段。 瞟了一眼勾乙,傅明轩阴阳怪气的道:“你小子挺能耐呀!” “小的也是遵从阁老的意思。爵爷过奖了。” “这师也拜完了,舆论也造出去了,是不是得各就各位了?” “是是是是,小的这就遣人疏散,小的这就去,小的这就去……” 本以为傅明轩会夸自己几句,谁料傅明轩竟是这般的神情。 虽然不晓得因由,但傅明轩的眼神,勾乙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碰撞到那两道带着杀气的寒光,勾乙登时打了个寒战。 惊慌的应了几声后,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二人对话的当口,李昊已然叩拜完毕,正抱着腕对着台阶上神情木讷的沈钰起誓蒙冤呢! “天地可鉴,日月可表,自今日起,沈钰便是本宫的师父!一日为师,终身为师。如若不尊,天打雷劈!” “太子尊师重道,堪称我等楷模!”李昊言毕,众臣齐齐卑躬附和。 太子都如此的尊崇沈钰爷俩,谁敢不尊? 至此后,沈府门前自觉形成文官落轿,武将下马,不得鸣锣开轿的规矩。 拜师礼过后,勾乙命军士们开始疏通道路。 官员们也都接连散去,各自向自己的车马走去。 “哎我说阎大人,太子怎么突然变得这般了?”行路时,吏部侍郎向前问道刑部侍郎阎曲明。 “还不是惊銮驾那档子事?龙颜大怒,他能不怕吗!” “你看看,我就说嘛。他李昊若能变了性子,长江水都得倒流。” “我倒是希望他能变变,省着天下大乱。” 朝臣们对李昊虽然印象不佳,但可不希望李昊被废。 毕竟,李昊是嫡长子,名正言顺。 换了太子,可会影响着很多人的仕途。一朝天子一朝臣嘛。 “不过,太子今儿这出戏唱的挺高啊!谁出的主意这是?” “他身边还有谁,傅阁老呗!一准是傅阁老授意勾乙那小子干的。” “也是,有傅阁老在,大王(皇子李赫)还真就掀不起什么风浪。” 大臣们揣测议论暂且不表,单说拜师礼后的沈钰。 受了李昊三个响头后,沈钰便跑下台阶去扶李昊起身。 就在李昊起身的瞬间,还发生了个小插曲。 李昊跪了半宿,本就下肢无力,加之受了点风寒,扣头时又过于用力,起身便觉得头昏眼花,眼前一黑便附在了沈钰身上。 第0014章疑惑重重 沈钰生的娇小,承受不了突加的重力,一个趔斜险些摔倒。 这倒是件稀疏平常的小事,也没什么,可李昊接下来的举动可是令沈钰惊愕不已。 李昊竟问起了沈钰是否还有姐妹的事情来。 “这……” 回答吧,怕露了声色,不回答李昊还在等着自己。一时间,沈钰竟不知如何是好。 “这是听说什么了,还是怎么?这小子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谁不知道我爹就我一个?姐妹又是从何说起?” 沈钰是不知道如何回答才尴尬一语,可李昊却不这么认为。 他以为沈钰是在暗讽自己,不分场合呢。 也是,哪有刚拜完师就急着问道人家女眷的,多掉份啊? 想到沈钰一定会以为自己是龌蹉之徒,李昊登时尴尬。 “哦,那个,看来是本宫唐突了。老师认为不妥,那就当本宫没说。那个,既然收了本宫为徒,那老师就随本宫回东宫吧。” 本就是去东宫赴职的,李昊这么一说,沈钰自然点头。旋即叫来车马,扶李昊上车。 自己名义上虽是太子的老师,可实际上却是君臣的关系,又怎么能同坐呢? 就在沈钰转身的瞬间,突然被李昊拽住了。 这可令沈钰错愕不已。 虽然以男子形象示人,可她毕竟是女儿之身。 本能的,沈钰便抽回玉手。 与此同时,李昊也感觉到了异样。 他李昊一个大男人,怎么可能连公母都分不清呢! 李昊非常笃定自己的感觉,那确实是女人的手。 随着大脑的回路,疑问也接踵而至。 沈钰可是新科状元,验明过正身的,纯爷们一个,怎么可能是女的呢? 难道看着像,感觉也跟着错乱了? 皱了皱眉头,李昊决定一探个究竟。 “老师若不同坐,那本宫也不坐了!” 为了迫使沈钰上车,李昊还作势猫着腰要下车的模样。 “别别别!臣与殿下同坐便是!” 见李昊真要下车,沈钰尴尬了。周遭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撕撕吧吧的成何体统?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沈钰才应了李昊。 就在李昊回坐,沈钰抬腿准备上车的当口,从人群中挤过来一人。 “喂喂!等一会儿!我还在这呢!!” “表哥?” 见是傅明轩,李昊登时一愣。 “你怎么跑这来了?” “快拉我上去,我这都饿的没劲儿了!” 近前,傅明轩连看都没看沈钰一眼,自顾自的就上了马车。仿佛身边的沈钰就如空气一般。 而那时的沈钰全然处于发懵的状态,根本就不敢直视傅明轩。只慌乱的冲着傅明轩的鞋面低声道了声‘早’,便闪到了一边。 本以为傅明轩会回应自己一声,谁料傅明轩竟没搭理自己。 瞬间,沈钰便尴尬万分。而且还伴着失落。 一时间竟拿不准这个傅明轩到底有没有认出自己。 对着傅明轩的背影,沈钰咬了咬嘴唇。猛地,沈钰自嘲一笑。 她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扮相。也理解了父亲沈辰邺为什么那么卑躬。 傅明轩不是没认出来自己,而是连看都没稀得看她。 那么,为什么她会这么认为呢,原因是视角问题。 通常情况下,人们比较注意异性。 傅明轩是男子,于他而言沈钰是他的同性,根深蒂固的男子形象。又不是男色,人家为什么会注意同性? 再一个,处于阶级层面来讲,他是贵族,爵爷的头衔,姿态高也是很正常的事情。不搭理沈钰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沈钰才自嘲一笑。 因为此时的他不是彼时的她。 既然是以男人形象示人,那就得从男人的角度看问题。 想通了后,沈钰立时调整了心态。开始以男人的视角正视眼前这一切。 就在沈钰刚刚寻思过味,将要上车的时候,傅明轩突然转过身来拉沈钰上车,登时,沈钰便被弄得一头雾水。 “不是架子大么,怎么还平易近人起来,贵族都是这样摆弄人的吗?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既然都以平常心面对了,沈钰也就不再多想,权当傅明轩是在故意显示自己的谦恭。于是,便大方搭够。 可下一秒,沈钰的心中又泛起了波澜。 四目对视之际,沈钰竟察觉到傅明轩的眼中带着温情,而且两手相搭的瞬间傅明轩还故意紧握了一下自己的手掌。 “这是没认出来?没认出来,为什么还给我眼神手势?” 虽然只是数秒,沈钰明显感觉到了那个眼神与手势的意思。傅明轩在跟自己说,别怕,一切有我。 这样一来,沈钰更加确信了那首情诗是傅明轩写的了。继而心跳加速,面颊绯红。原本已经调整好的心态又被弄得乱七八糟。 可不管怎么,这车还是得上的。 不容多想,沈钰便随着傅明轩的力道上了马车。 刚钻进车厢,沈钰的慌张便被极度注意她的李昊发现了。 “师父这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是,是,是红顶子晃得吧!”傅明轩发现自己倒没什么打紧,可李昊不然。若是被他发现了可就遭了。慌乱下,沈钰急忙掩饰。 可天才蒙蒙亮,又哪来的强光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意识到口误,沈钰便更加的尴尬了。 无法自圆其说下,沈钰只得侧转身子,面朝车门,逃避李昊的眼神。 饶是傅明轩,见场面尴尬,立时把话题岔了过去。 “人家可没你那么脸皮厚,做了亏心事还洋洋自得的。” “我?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还扯上我了?”骤然,李昊便被傅明轩没头没尾的问责吸引了过去。 “人家沈太师见到我都觉得不好意思,就你像没事人似的。还不跪下磕头!” 傅明轩这么一说,李昊更懵了。 “这都哪跟哪啊!我说表哥,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地,无缘无故的,本宫给你磕的哪门子头哇!” “你给沈太师磕得,为什么不能给我磕得?” “他是我师父!我给他磕头理所应当!” “太子太师是你师父,太子少师就不是你师父了?” “啥?少师?父皇可真能瞎胡闹,怎么把你给整来了!!” 听说傅明轩也负责教授自己,李昊简直无奈至极。 一个沈钰就够他糟心的了,这又多个表哥,四只眼睛轮流盯着自己,还哪有时间摆弄那些宝贝石头? “我说哥,你能不能跟父皇好好说说,我是真学不下去,一看书就脑瓜子生疼。” “你以为我不头疼?你以为我愿意对着玻璃盖说话?” 第0015章三人一处 “我说哥,你能不能跟父皇好好说说,我是真学不下去,一看书就脑瓜子生疼。” “你以为我不头疼?你以为我愿意对着玻璃盖说话?” 虽然只是短暂的注意力分散,可却着实帮到了沈钰。脱离了李昊的目光,沈钰很快平复了心情。身姿也板正了。 继而,傅明轩的戏也就不用再唱了,见沈钰恢复常态,傅明轩作势长出了口气,“好了好了,别犯愁了。我跟沈太师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能把死书灌进你这笨脑袋瓜子里去。” “殿下不必忧心,做学问其实也没那么恐怖。哪不懂,一起探究嘛!”人家替自己打了那么半天的马虎眼,自己总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吧?继而,沈钰便帮衬了一句。 “一起?不是我一个人瞎琢磨?” 以前学习的时候,学究们讲一遍就过去了,从来不考虑自己的感受,也不问哪不会,为什么不会,全凭自觉消化。 可沈钰居然说要与自己一起探究,全然没有之前那帮学究的臭架子。登时李昊便对老师的定位有了改观,心里的障碍也得到了舒缓。 许是压力减轻了,又或是车马晃动,说道了一会子,李昊便觉得眼皮发沉,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没有了李昊搭腔,对向而坐的二人瞬间沉寂,各自内心也都是波澜四起。 尤其情窦初开的沈钰,则更是羞怯难当。眼神都不知道落向何处。 傅明轩虽然是风月高手,但却从来没有这般的动情,沈钰这一羞嗒,他也有些不自然。但他毕竟老练,很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沈钰初为人师最需要的是什么,如此精明的傅明轩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太子之所以厌烦读书,说白了,就是之前的方法太陈旧……” 挑了挑眉毛,傅明轩率先打破了沉寂。 “革新一下,换个方法,效果兴许会好一些。” “嗯~对!方法确实得讲究些,不过……还没跟许太师交接,具体情况还不了解。也不知道太子在哪卡的,都读了哪些书。” 之前有李昊参与,沈钰倒还放得开,这一独处,沈钰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应对,若不是傅明轩先开口,她绝对不会先吭一声。 “不用交接了,连个三字经都背不下来,他能读几本书。” “这可就……殿下都十七了,马上就成人礼了,总不能从三字经开始教吧?” 李昊天资如此的差,自己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是无用。若半年之内没什么效果,自己岂不…… 不由得,沈钰愁烦的脑袋老大,又想起晋宗说的,半年不见成效,提头去见,那档子事。 当然,这就是傅明轩想看见的,不然怎么俘获芳心? “你我都是从那个阶段过来的,或多或少都有些窍门,也都知道不是死记硬背的事。其实书本上的东西都是源于生活,实践反倒比死记硬背来得扎实些。既然太子不愿意死嚼书本,那咱们大可不必逼迫他死学硬背。结合实际,他应该能理解的更快一些。你觉着呢?” 正有此打算呢傅明轩就与自己不谋而合,立时,沈钰便信心倍增,愁烦也一扫而光。 所谓千古知音最难觅,人生难得一知己。本就有情诗那档子事,话语再这般的投机,沈钰对傅明轩就更加的好感了。 “傅兄此言有理,沈钰也正有此意,活学活用,因材施教,方乃上上之策。” 有了共同话题,二人相谈甚欢。 只这一路,二人便把授课计划定了下来。 正细说着分工,车子行至了东宫门前。 而后,二人唤醒李昊,三人齐入东宫。 “您没事吧?”见李昊回来了,勾乙立时像个哈巴狗似的就迎了上来。 但只一瞬,这小子脸上的笑意就僵住了,因为他又对上了傅明轩的眼神。 “哎呦喂!爵爷怎么也来了!饭,饭,饭食都备好了,快里边请!” “这都什么时候了!哪有功夫吃饭呐!赶紧给太子找衣服去。皇上正在太极殿等着呢!” 傅明轩刚说道完,孙德胜便带着旨意来了,叫三人入宫面圣。 由于李昊在外面跪了一宿,满身的秽物,着实是拾掇了一会子才出得东宫。 而那时,满朝文武已经齐聚太极殿,正朝议李昊惊銮驾,逃天牢的事情。 折子是由大皇子李赫一方的朝臣提交的。意图便是想借着这次的事情弹劾太子。 “拦銮驾就是意图谋反!臣请奏三法司查办!揪出同党!” “太子拦銮驾是因为急于拜师!以为銮驾上坐的是沈钰!众人皆知的事情,你在这胡诌什么!” “太子一案,干系重大!岂是尔等三言两语就可以遮掩过去的!” 入得太极殿这一路,傅明轩始终都在想着一件事情。 明知道太子惹了大祸定会殃及到相关,可老爹为什么坚持让自己就职呢,这不是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吗? “莫非觉着刚就职不算其列,姑父不能把我怎么样?惊銮驾的事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嘶~若是大王那边硬揪着不放,那……” 猛然,傅明轩打了个激灵。他想到了最糟心的一幕。 “我说你做事能不能过过脑子,嗯?没事你拦的哪门子圣驾啊!你倒是一脸的无所谓,可知道牵累了多少人?” “那时候,我以为车上坐的是沈钰,谁知道是我爹啊!”掰扯间,李昊竟忘了跟在身后的沈钰,还心虚的吐了吐舌头。 傅明轩反应多块呀,一下子就捋出了眉目,看样子是李昊对沈钰心存芥蒂,才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 “好好好,你能耐!你李昊是太子,一万张嘴替你说话。可因你获罪的人怎么办?谁替他们说话?谁又能替他们受罪?你就不觉得愧的慌吗!” 傅明轩没头没脑的责问登时引得李昊不快,旋即停下脚步与傅明轩掰扯起来。 “胡说什么呢你!我一个人惊的圣驾,一个人逃的天牢,跟旁人有什么关系!怎么什么事从你嘴里边说出来都那么血腥呢!别说不可能,就真像你说的,我李昊也会一人做事一人当,绝不让他人顶着!” “啥事要都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就好了!” 因为有孙德胜和沈钰在场,傅明轩也没打算细掰扯,只怼了李昊一句,便接着行路。 沈钰只知道此番是上朝接圣旨,对之前的事情一无所知,见二人争吵,还挺莫名其妙。继而也就没跟着掺和。 孙德胜则是奉旨办事,多余的话就更不能说了。只回头督促了句‘切莫耽误了时辰’,便像个没事人似的接着往前走。 果然,傅明轩担心的事情发生了。 第0016章获宣入殿 临进太极殿时,傅明轩瞧见几名被扒去官服,高呼着‘臣冤枉’的官员,被御林军生拉硬拽的从大殿内拖了出来。 此等情形,李昊也不像之前那般的无所谓了。一时间也拿不准这些人到底是因为什么被革职查办。 “难道真是因为我?” 眼随心动,下意识的,李昊的眼神便瞥向身侧的傅明轩。 “看我做什么!还不都是因为你!” 见又是拖拽,又是喊冤的,沈钰也不淡定了,也开始询问傅明轩是怎么回事。 秃子脑袋上的虱子,隐瞒也是无用。继而,傅明轩便把李昊惊銮驾,逃天牢的事情告知了沈钰。 随之,沈钰也猜到了李昊跪在家门口‘诚心拜师’的原因。不由自嘲,自己无非就是人家棋盘上的棋子。 “哎!事已至此,也只能期待圣上法外开恩了。”沈钰神色复杂,傅明轩也是叹气连连。他也预料不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 傅明轩都没了主谋,自己能怎么办?一个小小的臣子怎么能左右得了圣上? “那……咱们就看着太子?” “哎!到时候再说吧。也不是你我二人能左右的事。” “……” “谁用你们管了!我自己的事,自己扛着!” 虽然心里也是忐忑,但自己可是太子,怎么能在人前怂包呢? “哎呦喂!我的祖宗们,圣上还等着呢!咱还是快走几步吧!” 本来就急着交差,几人还不配合,孙德胜便催促起来。 不多时,一行人行至大殿门前。而后,三人忐忑跪侯,孙德胜倒腾着猫步匆匆入殿回禀。 此时的太极殿,气氛紧张、异常肃杀,宝座上,晋宗李明瑞正襟危坐,面色铁青。 中书令沈辰邺手持玉笏,神情焦虑的立于文官之首。 拄着龙头拐杖、鹤发长须的傅黎棠则歪脖垂目、佝偻着身子隐于朝臣中间。一副体弱多病,老态龙钟的模样。 殿中央跪着一人,此人乃刑部大牢(天牢)的典狱长斐仁。 天牢重兵把守,戒备森严,若是没人授意,他李昊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出去。 之所以如此,裴仁才被大皇子的丈人、御史中丞秦朗,揪出来问话。 “说!你与太子都密谋了什么!” “太子心性纯良,从无谋逆之心,又何谈密谋?” “没有谋逆之心?那逃天牢做什么!定是心中有鬼! “我看你才心里有鬼!就藩的旨意已经下了三年了,大王为何还不支藩!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成!” “你你你!你这是胡诌八咧,有意回避正要!” “好了好了!都够了!!”正在二人吵得不可开交之际,晋宗大喝了一声。 “陛下!臣是担心有人要加害太子,才将太子从天牢放出,还请圣上明察!” “加害太子?你有何证据?”事情有了转机,晋宗当然不能放过这个环节,于是话锋一转,将太子造反的事情抛在了一边。 于是乎,裴仁便把太子李昊入狱后,曾经有人试图接近李昊的牢房,被其属下擒获并搜出浸有剧毒吹针的事说了出来。 这下,大皇子李赫一方可就被动了,原本弹劾李昊的锋芒骤然也变了方向。 自然,这当口孙德胜是不会汇报李昊三人跪侯殿外的事情,只站着原地,等待着晋宗的示意。 不愧是严阁老,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还能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依旧垂着脑袋、拄着拐杖、佝偻在大臣中间。 既然裴仁说抓到了刺客,自然是要提过来审问的。于是,刺客便被带到大殿。 “小人只管收钱办事,不知道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说!谁给你的钱!”一拍桌案,晋宗厉声问道。 “小人只知道那人带着腰牌,其余一概不知!” 腰牌乃宫中特配,种类繁多。于是,晋宗便下令内务府拿来样式,让刺客辨认。终于,在一款太监腰牌处,刺客落下了手臂。 “就是这款。” 一看是太监专有,晋宗眨巴眨巴眼睛,暗道傅黎棠的手腕毒辣。 他已经清楚这名刺客是谁的杰作了。这是傅黎棠的以毒攻毒之策,苗头直指大皇子李赫的母妃,吴贵妃。 虽然手段有些粗鄙,但也够吴贵妃恶心半年的了。 很显然,案子不能问下去了。再问的话,傅黎棠一使眼色,这刺客都能把腰牌上的名字说出来。 想到这,晋宗便借着严加拷问的由子,叫人将刺客带下。 说实话,傅黎棠并没有撕破脸的意思。不然,他都能把吴贵妃身边的人直接弄成刺客。 只不过是想警告一下大皇子李赫的老丈人,让他少跟自己嘚瑟。 自然,大皇子李赫的丈人也猜出来始作俑者是何方神圣了。虽然不服,无奈对手技高一筹,他也只能甘拜下风。 但自己引的头,总得有个台阶下吧? 于是乎,李昊意图造反的案子瞬间也变成了大逆不道的目无尊长。 不过这倒合了晋宗的本意,他也不希望废了李昊,弄得天下大乱。 饶是傅黎棠手底下的得力干将,一见风向变了,立时顺风而下。 “太子确实没有谋反之心,这便是证据。” 言毕,从怀内掏出张笺纸,眼中噙泪的递交给太监转呈给晋宗。 就知道傅黎棠一准得把李昊写得那首酸诗弄上台面,晋宗接过笺纸只假意的瞧了瞧,便作势大怒的模样,把笺纸摔向一众朝臣。 “这个混蛋!一天天的不学无术!即是不想活了,朕就成全他!” 晋宗的勃然大怒立时将百官的视线转移到那张笺纸上。继而,朝臣们便相互传阅起来。 “无非是首抱屈的酸诗罢了,无甚其他啊?” “这也没什么呀!” “就是啊!无非是太子耍小性的抱屈之言嘛!” “就是撒个娇倒倒苦水罢了,圣上怎么还怒了!” “貌似太子还救济百姓来着,你们看看这句……”说着,一位大臣指点着笺纸上的一行小字看向身边的一众。 “……扶持百姓务实事,心系子民诚可表。嗯,的确是那么个意思。” “太子扶持百姓的事我倒是听说过一些。” 那位官员言毕,傅阁老身边的一位亲信官员便接过话茬为李昊造起声势来。 “听说,太子经常去京城外的叫花村发放粮食银钱,为此还杀了个贪污款项的村长呐!” “哦?竟有这事!我说殿下成日里的吆喝着卖石头干嘛呢,原来是为了筹集银钱救济老百姓啊!” “哎呀!看来之前是误会太子了!” “成日里的没个样子,他能做什么好事,竟丢人现眼!衣服不叫衣服,叫什么衣冠冢,沃特玛都让他气死了!来人呐!将那个逆子给朕带上来!” 见时机差不多了,晋宗这才抬眼看向孙德胜。 “宣太子李昊觐见!!” 随之,李昊便战战兢兢的走了进来。 “儿臣参见父皇,圣躬金安!” “躬安个屁啊,躬安!有你这么个混蛋,朕还有个安生?你瞧瞧你写的那些个破玩意,朕这张老脸都没场搁!” “……” “臣有事启奏!” “秦爱卿还有何事啊!”见秦朗还想掀什么风浪,晋宗说话的语气都一股子鸡屎的味道。 “太子有失德行,臣请交由宗人府严惩!” 第0017章早朝风波 李昊闯了这么大祸,不给点处分显然是堵不住悠悠众口,多少也得做做样子。 正愁没什么好法子呢,秦朗的奏请倒是提醒了晋宗。 “太子确实缺乏训教,朕也正有此意。” 听说要把自己关进宗人府,李昊倒是没半点反驳。毕竟殿内的情况他也听了个大概,也知晓了自己为什么能那么顺利的从天牢走出来。 傅黎棠倒打一耙,栽赃大皇子一方要刺杀自己,秦朗定是不服。自己若不受点惩罚,秦朗也不会善罢甘休。 李昊本心是想叫秦朗找个心理平衡,但傅黎棠可是一万个不乐意。 宗人府是什么地方?那可是与刑部大牢有的一比。费劲心机的把李昊由刑部大牢捞出来,这脚跟还没站稳呢又被去宗人府,那自己岂不白忙活了? 秦朗一心要搬倒太子,毫无情面。可自己却是顾全大局,手下留情。岂料这老小子不但不走心,还想挑战自己的极限,他如何容得? “我看你是不到黄泉不落泪,不撞南墙心不死啊!” 就在傅黎棠挑开眼皮刚要反驳的时候,宝座上的晋宗下旨意了。 “来人呐!速将太子押去宗人府,交由大宗正严加管教!!” “且慢!!” 就在庭卫冲进来的瞬间,傅黎棠猛地一顿龙头拐杖,由队列中闪了出来。 “臣要对此道圣旨,行封驳事!” 傅黎棠这一开口,全然大军压境之势。登时,太极殿内便鸦雀无声。一个五品的官员居然对皇上行封驳事,可见其非同寻常的底气。 “刺杀一案尚且没个定论,真凶仍然逍遥法外。这当口将太子送去那种地方,岂不给了别有用心之人以可乘之机?” 说到此处,傅黎棠还故意加大了音量,余光虚扫向身侧的秦朗。 他秦朗站在李昊的对立面不假,可却从来没使过阴毒的手段。 没做过的事,为何要认?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那意思是怀疑秦某与刺杀一案有关?” “老夫只是就是论事,忧心殿下安危,并没有特指某人,你又急得什么!” 傅黎棠言毕,秦朗立时意识到自己又被傅黎棠绕进去了,登时暗道不好。 “你你你,你这是……别有用心,故意引得秦某着道!” “呵呵!心中无鬼、自得安生。又何来着道一说!” 本来刺客的事就已经吃过一次亏了,这又入了人家的局,一时间,秦朗便懊恼万分。 也是,明知道不是对手,还出来嘚瑟的哪门子呢? 这下可好,没影的事也做实了。秦朗就是长着一万张嘴巴都解释不清了。 “这,这,这,秦某本意也是为了社稷着想。太子眼看就要冠礼了,却全然没个样子,秦某也是替圣上心急啊!” “心急?心急就把太子往宗人府送?走点儿心吧兄弟!条条大路通京城,有什么事,摆到台面上,大家一起想办法嘛!” 秦朗软下来,傅黎棠随之也收了锋芒。毕竟晋宗在上面瞅着,太过咄咄逼人着实不是明智之举。 这时,秦朗一方的朝臣实在是见不得场面尴尬,便替秦朗解起围来。 “阁老说的甚是!这事情啊确实得摆到台面。这么多人呢,一人一个主意,怎么也比自己个瞎琢磨强是不?” “你看看,手底下的,都比你明白是非。” “……” 有了自己人的帮腔,秦朗也就有时间想着如何下台了。 好赖不计也自己也是朝中的重臣,大皇子的老丈人。灰溜溜的收场,岂不令人嘲笑。 上山容易下山难,他秦朗就不想平安着地?可到底怎样才能做到两全其美,既脱离了尴尬又不失颜面呢? 猛然,秦朗想起了李昊的老师们。 于他所想,既然惩治不了李昊,拿这些老师们开刀也等于间接惩罚了太子。这样既不伤了和气,又拾回了颜面。即便晋宗和傅黎棠也说不出什么来。 觉着自己想到了妙策,秦朗又来了精神。一仰脖便站在了傅黎棠前头。 “所谓医病寻根,治标治本。太子如此,太师自是难辞其咎!臣请奏严惩太师!” 秦朗一开腔,在场的有一头算一头,无一不骂他阴损,咒他折寿。憎怨他为了讨得个人颜面,不惜舍了那么多人替他背锅。 不光是众人,此时的秦朗也意识到了不妥。太子的老师可不是个小数目,正负加在一起好几十人呢! 这当口拉拢人心还拉不来呢,竟还得罪了这么多人。这不是没事闲的吗!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爱咋地咋地吧! “孔圣人曰,子不教师之过。师尊无德无才,才使得弟子无知无品。还请圣上定夺!” 秦朗这招可谓是敌损三千自损八百。无意间助了傅黎棠捞了个盆满锅满。晋宗虽然没得着啥便宜,但也能拽着翅膀平安着陆。 “诸位爱卿有何异议?” 喊了半天,见一个求情的也没有,晋宗一拍桌案,着令李昊的老师们出列各自领五十大板。 旨意一下,可就壮观了,朝臣们二分之一都呼啦出列,沈辰邺也在其中。 李昊的老师多为年岁长的老学究,有的走路都走不稳了。别说杖刑,就是挨顿鞭子都有挨不过去的。 此等情形,李昊可是急了。之前他李昊的确也对老师们不满,但这种场面可不是他所期望的。 “儿臣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连累其他人!要打就打儿臣吧!” 李昊如此,反倒叫学究们惭愧。于他们印象,李昊是恨极了他们,巴不得他们受点什么惩罚呢。 “臣等自知有过,殿下不必如此!” “可,本宫有过在先,实在是不忍看着列位老师如此啊!” “太子乃国之根本,尊贵之躯,怎可替这些人受过?” 秦朗要是不出声,李昊都快把他忘了。要不是这厮,自己的这些老师们能被揪到前面受罪吗? 登时,李昊便怒火中烧,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你特么算哪根葱!我爹都没说什么,你在这瞎比比什么!” 由于太过激愤,一个把持不住,李昊竟把秦朗踹了个仰脸朝天。这下,秦朗可是面子里子瞬间全无。 “你你你!这回陛下可看见了吧,这就是他们教出来的太子!不严惩何以服众苍生!” 这罪名也替他洗了,名声也给他造了,眼看事情就翻篇了,李昊竟来了这么一出,晋宗能不气吗?一拍桌案,便命庭卫上来行刑。 “陛下且慢!” “陛下且慢!” 就在铁杖即将落下的瞬间,沈钰突然冲了进来。 第0018章大殿直言 不是说沈钰与傅明轩跪在殿外侯旨吗?她怎么还冲进来了? 这事还得从晋宗下了旨意仗责历年的太子三师开始。 这么多人一起执行杖刑,哪来的那么多家伙什呢?于是庭卫们便忙三火四的出去网罗。 自然沈钰也感觉到不妙,毕竟自己老爹也在里边。担忧下,沈钰便拦住了一位军士。 “敢问这位兄弟,里面怎么了?” “你们就偷着乐吧,别问了。” “咱们?与咱俩有什么关系?” 沈钰没会意庭卫的意思,可傅明轩则是明白的很。来太极殿这一路他一直担心的就是这个。 “受刑的定是太子历年的老师。看来尊上也难逃一劫。” 一听说自己老爹也在其列,沈钰登时急了。腾地便站了起来。 “我爹只教过他两天!凭什么!” “喂喂!回来!别去!!” 由于担心沈钰,傅明轩也跟着冲进大殿。原本庆幸没就职的心绪,骤然又变得紧张起来。 “陛下这是不公!”冲进大殿,沈钰便不管三七二十一的,高声的指责起来。 而那时,李昊正在替这些老师们鸣冤。他是担心这些年迈的师尊们抗不过去。 沈钰这一喊,着实把李昊喊的一愣。旋即,一众的目光便寻着声音聚拢而去。 瞬间,晋宗意外,朝臣们大骇,沈辰邺惊慌。 “沈钰肯请陛下法外开恩!”快走两步,沈钰便冲着宝座上的晋宗高声肯请。 “大胆沈钰,竟敢擅闯大殿,还不……” 没有传召,擅闯大殿可是大不敬的事情,要被杀头的。见此,孙德胜便想示意左右将沈钰拿下。可还没等他喊完呢,就被晋宗喝止了。 “且慢,让他把话说完。我来问你,他们有何冤屈?没教授好太子难道不应该受罚吗?” “回禀圣上!该受罚的不是他们!而是陛下您!” 大殿内,包括晋宗在内,千想万想,谁也没有想到沈钰会说出如此言语。 登时,全都惊得瞠目结舌。 这可真是越怕什么,就越来什么。性别隐疾就够自己忧心的了,这还多了条指骂君王的大罪,登时,沈辰邺便被吓得魂飞魄散。 “陛下恕罪啊!犬子年轻气盛,一时糊涂,还望陛下看在老臣侍奉多年的份上,从轻发落吧!” 本以为沈钰定会因此触怒了龙颜,谁料晋宗非但没有盛怒,反倒附在龙案上,耐心的与沈钰对起话来。 “哦?朕的过失?那朕可要听听沈爱卿的高论了。” “陛下可知太子为何如此性情?” “朕的儿子,朕自然晓得。难道沈爱卿比朕还要了解他吗?” “微臣并不了解殿下,但微臣却知道殿下为什么会变得如此。” “哦?那朕可要洗耳恭听了。” “那臣可就僭越了。” 既然已经冒着一死闯了进来,沈钰所幸也就不再顾忌,放开胆子,一股脑的把所听所闻结合自己的想法全都讲了出来。 “人之初、性本善。谁出生时都是天真无邪,纯良乖顺的。那么性格是从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呢?” “这个问题,微臣与父亲还有几位老师曾经探讨过。” “经多方求证,三至七岁为性格变化期。这期间所经历的一切便是决定性格的关键。” 说到这,沈钰一脸感恩之色的看了看跪在地上连个头都不敢抬的沈辰邺。 “据闻,圣上对太子十分的严厉,要求太子学习很多门功课。学的不好就严厉斥责。” “望子成龙无可厚非,但是陛下却忽略了一点,欲速则不达。” “揠苗助长的典故谁都知道,可陛下却偏偏没意识到,您的方法就是那个人人都知道的‘揠苗助长’。” 说到这,沈钰顿了顿,抬眼看了看宝座上面无表情的晋宗。 “幼小的心灵是非常需要关爱与呵护的。” “没有母妃在身边陪伴,太子已是心生恐惧。唯一盼望的就是能在陛下那里得到一点点温暖。” “可您呢?您是怎么做的,又给了他什么!动辄指骂,动辄贬低!” 提起这个,一旁的李昊眼睛湿润了。不经意间,这个沈钰便在他的心里烙上了深深的印记。 “……试问,那么幼小的孩童又有多少承受能力呢?” ”久而久之,太子便没有了自信,对学问也产生了厌烦甚至是憎恶。” “他觉得就是这个学问,夺去了他内心中那个慈祥的父亲,失去了本应该欢愉的童年。” “于是乎,太子宁可对着石头说话,也不愿意把心事道与您听。您本身就用错了方法,又何以责怨他人呢?” “臣的话说完了。请陛下治沈钰大不敬之罪!” 沈钰言毕,大臣们默默无言,跪在殿上的李昊则哽咽落泪。 晋宗伏在龙案上,双手挤向眉心,内心的波澜不言自明。 听完沈钰的一番话,就连少有神情的傅黎棠,也抿起了嘴唇。暗道这个年岁不大的沈钰有胆识、有见解。 跪在沈钰身后的傅明轩则又对沈钰加深了一层爱慕。默默期许着晋宗能网开一面。 这里,最难以形容的便数中书令沈辰邺了。 此时的他,俯首跪地,表情什么的一概不知。 但从身子抖动的程度上分析,他八成什么也没听见,心里大概就想着一件事了——自己的女儿还能不能活着。 “大胆沈钰,竟敢训教圣上!还愣着干嘛!还不拖下去!”见晋宗半晌无语,秦朗站了出来。 “我看谁敢!!敢动他,就是与本宫过不去!!” 沈钰说得没错,自己年幼时,的确是这般的心态。 刚转变了想法,想好好与他学习一番,可还没个一二三呢,沈钰却要被降罪罢了官职,李昊怎么能够舍得? “父皇,儿臣恳请父皇赦免了沈老师!从今往后,儿臣痛改前非,一定好好跟随沈老师潜心做学问!” “朕又没说要治沈爱卿的罪,你急得什么?昊儿啊,沈爱卿说的没错,为父的确忽略了你的感受。” “父皇……儿臣……儿臣……呜呜呜呜……”晋宗言毕,李昊不觉悲从心来,十六年了,老爹终于是理解了自己。 晋宗惜才如命,尤其对这个十七岁就考中状元、有着独特见解的沈钰则更加的看好。 自打沈钰现身大殿,晋宗压根就没打算降罪于她。 况且,沈钰剖析的头头是道,不仅道出了问题的实质,还拉近了他与太子的距离。 欣慰还来不及,晋宗又怎么会降罪于她呢? “好了好了,朕回去写罪几状,你们也都各回各家。退朝吧。” 第0019章入职东宫 晋宗的一声退朝,真可谓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不用说了,李昊的那些老师们定是欢喜一方的。 免受皮肉之苦还能不高兴?简直是庆幸连连呐。 李昊憋闷了十六年的心绪得以释放,本就心情大好,这又多了个善解人意的老师,他还能不开心? 傅明轩虽然面上不露,但心里可是美着呢!麻木了不知道多久的情感又重新苏醒,那种滋味可不是一般的感觉。 傅黎棠自不必说了,他可是最大的赢家。 既为李昊摘掉了谋逆的帽子,又为晋宗找回了乖顺的儿子,自己还白捡了个盆满锅满的好人气。他怎么会不开心? 简直就是美不胜收,得意洋洋啊! 反之,赢家越是开心,输家就越是懊丧。 比起他们,秦朗可就郁闷大发了。 原计划搬倒李昊推自己的女婿上位,可谁料没整治得了人家,自己反落得个刺杀未遂的嫌疑。 想找个台阶,博个颜面吧,不小心又得罪了半个朝堂。 若一众真受了刑罚,这脸多少还找回来点儿,倒也值个。可这当口却偏偏杀出个沈钰,搅得他灰溜溜的收场。 混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攒的那点名声一朝尽毁,又岂止是窝火? “小杂种!你特么给我等着,老子早早晚晚出了这口恶气!” 忿恨难平下,秦朗当着沈辰邺的面,恶狠狠的冲着沈钰的背影啐了口唾沫,便拂袖而去。 那时的沈辰邺别提多揪心了。得罪了谁不好,非得惹上这么个难嚼的主? 虽然也是责怨沈钰自不量力,可事已至此,他还有什么办法? “命数啊命数!怎么也逃不过去!” 不经意间,沈辰邺又回想起在护城河边捡到沈钰的情景。 发现沈钰那时,沈钰置身在一只留着气孔的楠木盒子里,哭得嘴唇发紫。身上裹着个浅黄色的锦被,锦被内还掖着把红玉箫。 不用想都知道这个婴孩为什么被抛弃。既是个见不得光的存在,自己为什么还要平添烦恼? 就在沈辰邺兀自撕心的当口,沈钰三人改了朝向。 这一东西分路,倒叫沈辰邺发现了端倪。 察觉到傅明轩眼神中的炙热,沈辰邺不禁一怔。 爱是隐藏不住的。那正是男子心仪女子的眼神。 “原来是他!” 猛地,沈辰邺想起了那张绑在箭杆上的字条。 这千想万想都想不出是谁放话要罩着自己,竟无意间在一个眼神中找到了答案。 他沈辰邺是该喜,还是该忧? 沈钰现在可是站在风口浪尖,万人瞩目。这当口若是被人戳穿她是女子会如何? 想都不敢想。 “中书令怎么一脸的不悦啊?”就在沈辰邺兀自揪心之际,傅黎棠走了过来。 “呦!是您呐!您瞧瞧我,光顾着寻思那个不争气的儿子了,阁老近前都无知无觉,失礼失礼。” “哪来那么多礼,谁眼睛也没长在后脑勺上,无妨无妨!话说回来,这孩子不是挺好的嘛!你愁烦个什么劲儿呀!” ”哎!您不也看见了?年轻气盛啊!竟干些心惊肉跳的事!这一天天的,心都跟他操碎了!” “这就是你瞎操心了。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道,要是都墨守成规,何以进步啊?” “话是这么个话,可也不能顶撞皇上啊!” “你还别说,皇上还就爱这口。他呀,就喜欢有冲劲儿的!把心放在肚子里好了,沈钰前途无量着呢!” 傅阁老平日里还真就没这么多话,今日这突然的反常,倒叫沈辰邺暗自生疑。 果然,沈辰邺的感觉是对的。唠着唠着傅黎棠话锋一转,便谈到了自家儿女身上。 “谁家的孩子谁不操心,人之常理嘛!我那几双儿女啊,也够我操心的了。” “老大驻守山海关一年到头的见不着面。明轩虽然在眼皮子底下,成日里的也不着个影。” “那几个女儿呀,嫁的还远,一年也回不了几次门。搞得偌大个院落冷冷清清的。” ”这回我算是想开了,我那个老闺女,说啥也得嫁个近点儿的。年岁大了,没有儿女们在眼目前闹腾,还真就没什么乐子。” “对了,令郎还没娶妻吧?相中哪家闺女了?” 傅黎棠言毕,沈辰邺立时就明白了意图,感情这是要跟他噶亲家。 别说沈钰是个女子,就是男子,他也不想跟傅黎棠扯上半点关系。 “哎!别提了!要不孙子都抱上了。还不是他娘非得让他入仕,弄得亲家母都跟我甩脸子了。” “哦?娃娃亲?” 饶是傅黎棠,明知道沈辰邺在敷衍自己,也没表现的不高兴,还是之前那般的神态。 “这指腹为婚呐,说实话还真挺坑人的。” “可不是吗!要不是内子的表妹,我都想退了。那孩子我还真就不太满意。” 沈辰邺好赖不计也是中书令,话怎么说,他还是有分寸的。太过直白多伤人呐。 “哎!这状元也中了,风头也出了,这回就是想拖都拖不过去了!” “女人嘛,能生养就行了,哪那么多两全其美啊。想开了,也就得了。” ******** 东宫,李昊的寝殿。 一晚上没睡,再加上早朝的这番折腾,用了点膳食,李昊的眼皮便挑不起来了。 又因沈钰,傅明轩就职的匆忙,好多事宜还没交接,于是三人便商量,容出一天来各自调整,次日再按部就班。 宿职,顾名思义就是要住在东宫。 早在几人上朝的那会子,东宫的太监总管王富贵,便遣人收拾出一座典雅的宫苑,供沈钰与傅明轩二人居住。 宫苑虽然距离李昊的寝殿不远,但却不在李昊居住的内院。位于宜春宫门外,崇文殿西南的崇文馆附近,其后还有处便利洗浴的温泉。 崇文殿是供皇家子嗣和少数朝中大员子嗣学习的地方,崇文馆则是皇家藏书的图书馆。因李昊顽劣,经常捣蛋,弄得也是无人敢来。近年这两处竟成了座空闲的摆设。 毕竟是学习的场所,氛围还是有的。可谓场馆齐全,整洁安静。 因为来的匆忙,沈钰并没有带什么随身物品。倒是傅明轩考虑的周全,早就命郝兴先行携带私物来了东宫。 “傅兄,我得回家一趟。我这什么也没带啊!” “我打发郝兴去府上取,你就别折腾了。先补个觉,下午再研究教案。” 嘴里虽是答应着,可这心事重重的,沈钰哪有心思睡觉? 在床榻上躺了一会子便起身四处溜达起来。 宫苑虽然雅致,但却不大。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沈钰便溜达了个遍。 因见墙壁另侧桃花盛开,沈钰便由后门出去观赏。 这一开门,简直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别有一番洞天。 瞬间,一大片盛开的桃花林便出现在沈钰的面前。 踩在软软的落英之上,闻着桃花散发出来的淡淡清香,沈钰仿佛置身于仙境一样。 出得桃林,便是那眼温泉。 周遭绿草茵茵,雾气昭昭,更如上了九天一般。 “放着这么好的环境不好好读书,真是糟蹋了一方美景。” “谁?谁在那!” 第0020章误闯禁地 东宫可不是平常人家子嗣住的东厢房。规模庞大着呢! 东宫与居中的太极宫,西面的掖庭宫构成了一座东西宽2830.3米、南北长1492.1米的庞大威严的皇家宫殿。 东宫面积约占整体皇家宫殿的三分之一。东西宽832.3米,南北长1492.1米。 城墙为夯土板筑,墙壁高三丈五尺(合10.3米),墙基宽一般在18米左右,部分宽度为14米左右。 由北向南依次排列着,承德殿、光天殿、丽正殿、崇教殿、明德殿,五大殿。 承德殿居北,正对着北门玄德门。其东为宜春宫,西侧为宜秋宫。 太子李昊就住在承德殿里面的宜春宫。 宜春宫南对宜春宫门,北为宜春北苑,八风殿、承恩殿等园林建筑,再往后便是北宫墙了。 宜秋宫南为宜秋宫门,以北为西池院,佛堂院等的楼阁殿宇。 以光天殿为中心,东面依次为命妇院、典膳厨。西面则是内坊。 以丽正殿为中心,东面为崇仁殿,以西为崇文殿。而崇文馆则在崇文殿西南面的不远处。 以崇教殿为中心,东面为左春坊,西面为右春坊。 登上崇文殿的殿顶,放眼西望便是太极宫的太极殿,虽然中间隔着座武德殿,但还是能看见一半。 若是往西北方向眺望,便能清晰的看见晋宗的寝殿,甘露殿。 以明德殿为中心,东面为奉化门,西面为奉义门。左右为庭卫们执勤的场所。 再往南便是明德门以及东宫南面的三座大门;广运门、重明门、永春门。 通训门为东宫的西门。位于崇明门以西,广运门内侧,是东宫唯一一处通往太极宫的宫门。 方才李昊、沈钰、傅明轩便是由通训门回东宫的。 很显然,如此庞大的建筑群,机构定也不会少了。 东宫的主要机构是由一府、三坊、三寺、十率府组成的。 一府,指詹事府。 詹事府总揽东宫事务,且内部分工细致。人员众多。 太子詹事统管东宫三寺、十率府的政令。举其纲纪,而修其职务。 少詹事为副手,辅助詹事处理各项事务。凡天子六宫之典制,皆视其事而承受焉。 三坊为左春坊、右春坊和内坊。 左春坊下辖崇文馆、司经、典膳、药藏、内直、典设、宫门等各局馆机构。 太子右春坊负责太子宫文书起草和封驳事宜。 太子内坊由宦官主管。掌东宫内之禁令。下设司闺、掌正、掌书、掌缝、司则、掌严、掌缝等十二种内官。分掌具体事务。 三寺指家令、率更、仆。太子三寺的职权相当于晋宗的九寺五监。负责太子的衣食住行。 十率分为左卫率府、右卫率府、左清道率府、右清道率府、左司御率府、右司御率府、左内率府、右内率府、左监门率府、右监门率府。 十率府全面负责东宫及太子个人的安保,也是太子李昊重要的武装力量。 东宫机构庞大,体制也是极其的完备。素有“小朝廷”之称。 内设太子三师、三少(太子太师、太傅、太保,太子少师、少傅、少保)与太子宾客。这些人负责对太子的辅导教谕。 东宫的詹事府类似于朝廷的尚书省。 左春坊设左庶子、中允、司议郎等。 掌侍从、赞相礼仪,驳正启奏、监省封题,印署覆下太子令书,送詹事府。职权与门下省的侍中、侍郎、给事中相似。 东宫的左谕德、左赞善大夫,职掌教谕、规讽。职权与门下省的左散骑常侍与左谏议大夫的职务相当。 下属崇文馆,掌东宫四库图书,职务与朝中秘书省类似。 东宫内设的典膳局、内直局、典设局之职,相当于殿中省。下设尚食、尚药、尚衣、尚辇、尚舍局之责。 还有太子十率府,即左右卫率、左右司御率、左右清道率、左右监门率、左右内率。 这十个率府,各统领东宫兵仗羽卫、巡警等事。职权与朝廷的十六卫,羽卫京师、宫禁毫无差别。 总而言之,东宫所有的官职,在朝廷中都能找到对应的官职。 东宫的体制与朝廷的政治体制构成了极其密切的对应关系。 可,坐拥着这么个小朝廷,李昊却不闻不问,貌似连最基本的体系都摸排不清。 在人们眼里,他就是个连崇文馆的编修都胜任不了的废物。 说白了他就是个摆设,白吃饱的。 也正是如此,许多事物也都不经由他本人。充其量也就是属官们审核完毕后,再交给他卡个太子的印玺,通告他一声罢了。 不过毕竟是太子,礼遇还是有的。官员们见到他还是跪拜问候,但心里是怎么想的,拜的到底是那身衣服,还是他李昊,就不得而知了。 那么,置身于这么庞大的机构当中,沈钰、傅明轩等太子的老师们又是归属于哪个部门机构呢? 因为老师们主要以道德训导为主,故此,不隶属于东宫之下的任何机构。 之前,李昊叛逆,不尊师重道。对这些太子太师们也没什么特殊的礼遇,吃住用度远远不及沈钰、傅明轩这般。 不过这里着重声明一下,还有一种群体也不隶属东宫的任何机构。并且待遇还颇为丰厚。 这些个特殊的角儿们,便是太子的宾客们。 眼目前,沈钰面前的这位,就是李昊宾客中的一员。而且还是上上之宾。 此人名唤何田,云南人,年岁与沈玉钰的父亲,中书令沈辰邺相仿。在东宫已经居住了八个年头。 何田是位玉石界的骄子,精通玉石方面的一切密数。他与李昊可谓忘年之交,相互学习,也相互欣赏。 李昊烦心的时候找他,高兴的时候也找他。 但物极必反。太子也因痴迷玉石而遭到了晋宗严厉的斥责。 说,李昊玩物丧志。扬言,若是再不收敛,便杀了何田。 所以,很长时间,这两位都没见过面了。 “您是?” 见来人面带不善,沈钰忙微笑的主动搭话。 “小娃娃,没人告诉你,这里是不准进来的吗?” 对着沈钰那张粉嫩白皙的笑颜,那人一挑远山眉,冷冷的怼了一句。 第0021章相遇桃园 “那个,我是新来的。打扰前辈之处,还请海涵。” “客套就不必了,哪来的回哪去吧。别再来了!” 毫不友好的道了句,何田转身便向桃林深处的三间青瓦房走去。 “这么好个地方,怎么还叫这么个人给霸占了,真是的!”对着何田的背影,沈钰拉了个小脸,扁嘴嘟囔了几句,便悻悻的折返小门。 “我就知道你一定是来了这里。”沈钰身至小门,傅明轩刚好开门而出。 “啊,那个……我也是闲着无聊,出来到处转转。顺着香味就寻来了。本来心情挺好的,谁想竟遇到了个怪人。” 旋即,沈钰便把遇见何田的事与傅明轩道了个详尽。 “他呀!他叫何田,是太子的望年交。精通玉石。太子就是认识他之后才迷上石头的。” “哦?我说那人怎么冷冰冰的,原来是摆弄石头的呀!” 沈钰被何田的逐客令扰得兴致全无,也没心思与傅明轩游园了。折返处所,看了会儿书便睡着了。 醒来那时,已是日落三竿,景逸都已经来了半天了。 沈钰在国子监读书那时,都未曾住宿过。此番可是沈钰这十六年里,头一遭离家在外。 唯恐沈钰不便,景逸着实是带了不少随身物品。 两人的加在一起,估摸着,怎么也有半马车吧。 有景逸在,沈钰的胆子可就大多了。不仅换上了舒适的睡衣在室内随心所欲的走动,而且还洗了个温水澡。 “公子,这里不比在家,咱还是谨慎着点吧。” 见沈钰湿哒着头发从里间走出,景逸立时垂下了两眼。 即便心脏跳的都快蹦出来了,但景逸还是保持着那个万年不变的神情,僵着个脸。 提起不便,沈钰又想起临院的那片桃林。 不由得,小脸又拉得老长。 “哎!想想就丧得慌!本来后面有眼温泉,可是被个怪人给占了。要不咱也不用这么费劲巴力的,又是拎水又是倒水的了。直接泡温泉,多省事啊!” 景逸最害怕沈钰那双眼睛。喜悦也怕,忧伤他也怕,总之,沈钰的喜怒哀乐,他都怕的要命。 见沈钰一副懊丧的神情,景逸当时就不是滋味了。 “怎么!挨欺负了?” “我也没说他欺负我呀,你这眼睛怎么还立起来了?这可是东宫,住着的可都是太子的贵客,咱可千万别惹着谁哈。” “什么东宫不东宫的,住着不开心,景逸就带您回去!” “别别别,那可是忤逆圣命,要掉脑袋的!” “要是真到那时候,还什么王命圣命的!大不了带上老爷夫人咱们一起亡命天涯!那个……别凉着。我去把水倒了。” 意识到沈钰没拿好眼神看自己,景逸立时收了凌厉。急忙摘下披风给沈钰披上,而后耷拉着脑袋去里间倒洗澡水去了。 …… 这都快晚上了,傅明轩怎么还没来招呼沈钰呢?不是说下午备教案的吗?怎么没动静了呢? 傅明轩这人很守时间,从不爽约。其实午时刚过他就来了。但那时沈钰睡得很是香甜,他也就没加打扰。 因为派来打扫院落的那几个小太监还没离开,怕惊扰到沈钰,傅明轩着实还守了好一会子。 直到沈钰的书童加保镖,景逸来了之后。他这个临时的护花使者才如释重负的折回处所,睡了个香甜。 比起二人,李昊可谓睡得死沉。从早上直睡到太阳落山。 沈钰与傅明轩用完晚餐有一会子,他才睁开半只眼,喃喃的问道什么时辰了。 那时,一众太监宫女正待在李昊的寝宫外,等着伺候这位爷儿起床。 李昊的膳食有专人检测试毒。扒拉个臭够不说,还要在每只食盒上贴上封条。等传到他这,也都凉得差不多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昊才不喜欢吃宫里的食物。总偷溜出去与何田在温泉边烤些个家鸡呀,兔子呀之类的解解馋。 “他们俩安置到哪了?” 扒拉了两下精美的菜肴,李昊想起沈钰与傅明轩来。 “老奴按照殿下的意思,将爵爷和沈太师安置在桃园南边的雅苑了。吃食用度也都交代妥当了,这会子应该用过晚饭了。” “还是王翁最懂本宫,这下本宫又可以去何田那儿了!” “嘘!殿下可别胡说!那哪是老奴得意儿安排的,恰巧那处就闲着那么个地儿!” “切!自己家说话还得避着忌讳,这一天天的,真特么的累!” 本来就很久没见何田了,这又获知了二人与何田住的临近,李昊撂下碗筷,一溜烟便出得宜春宫。 那时夜幕初垂,天边还余有道道残红。 虽然同在东宫,但架步量这五六百米还真得量一会子。 因为心急,李昊抄了个近道。沿着溪边直奔何田居住的那片桃花林。 那处温泉原本是李昊洗浴的汤池。为了供何田切割玉石,李昊才把那么个好去处腾了出来。 李昊虽然啃不进去书本,但是别的脑细胞却很活跃。 为了方便何田制作玉石成品,李昊还特意做了个小型的水车。巧妙地利用水动力运转了切割玉石的水磨床。 这样一来,原本两个人耗时耗力才能做到的事,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便可以轻松的完成了。 李昊制作的那架小型水车,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还为那处景致增添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天边的残阳退去,李昊也推开了那道尘封多日的院门。而后,沿着溪水向桃花林走去。 许是桃花的清香,亦或是久违的感觉,李昊瞬觉周身舒畅。站在雾气昭昭的溪边,深深的吸了口气。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回自信。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看到赞许的目光。 忽然,李昊似听到了隐隐的箫声。 还以为是多日未来何田独居着郁闷了呢,李昊便疾步向西面那三间青瓦房走去。 站到风车旁放眼一看,并没有何田的影子,李昊便四下寻找起来。 可令他奇怪的是,明明听见了箫声,却寻不到人影。 “这个老顽童,去哪了呀,这是?” 无聊下,李昊折了支桃枝,边揪着花瓣边念叨着,‘数到十再不出来,我可真走了哈’。 还别说,数花瓣还真挺灵验。不一会儿,李昊便在一棵老桃树下发现了个人影。 那人背靠着桃树,似在思虑什么事情。 就在李昊认定那人是何田,想搞个恶作剧戏弄一下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第0022章林间嬉戏 见是个生人,李昊一怔。 刚想掏手铳应对,谁料来人竟屈膝抱腕的给自己赔起了不是。 “你谁呀?怎么在这?” “殿下恕罪!天色暗,小人没认出来殿下。冒犯了!” 听见有人说话,沈钰收起玉箫自大树背后转了出来。 “景逸!别胡来!千万别伤到前辈!” 还以为景逸碰见何田了呢,怕生了误会,沈钰便喊了一嗓子。 “是殿下!不是那人!” 景逸可不止一次见过李昊。早在替沈钰寻红玉箫之前,景逸就在永兴坊的花街柳巷,多次见过这位没个人样的痞子太子。 景逸知道李昊喜欢沈钰。之所以带沈钰来桃园,也是不想叫李昊发现那把红玉箫。可是他却没料到李昊会出现在这里。 若是在皇宫以外,别说一把手铳,就是火炮,景逸也敢跟李昊撕吧撕吧。可这里是东宫,动起手来定会给沈钰添乱。 况且,自己的身法李昊还见过,若认出自己就是那个抢玉箫的人,沈钰岂不露馅了?不得已,景逸才对李昊屈膝抱腕。 景逸这一喊,自然引得双方对视。这一四目相对,二人同时诧异。 “殿下?” “沈老师?沈老师……怎么到这来了?” 李昊出现在桃园,倒叫沈钰想起傅明轩的话来。还以为,李昊又来找何田摆弄玉石来了呢。 而李昊则诧异沈钰是怎么进来的。桃园是东宫的禁地,是李昊私人的小金库。存放的尽是些名贵的玉石籽料,没有李昊的令牌谁也不能擅自入内。 可沈钰不知道。只是单纯的以为,是晋宗不叫李昊与何田接触,才封闭起来的。 “那个,臣也是被花香吸引,谁料竟打扰了殿下。那臣就……”言语间,沈钰冲李昊一抱腕,打算见过礼后就离开。 沈钰话中带话,李昊怎么会听不出来?猜想定是因为何田的缘故。 自己起誓蒙冤的,说今后一定跟他专心做学问,这若是被误会了,人家得怎么看自己? “没,没啊!本宫就是来看望老师的,从这边走也是图个近便。” 挠了挠后脑壳,李昊尴尬一笑。 ”那个啥,老师用过晚饭了没有?饭菜还合口吗?要是不合口,千万跟我说哈。我叫王翁重新给您做一桌。” “殿下客气了。饭食很是顺口。我与傅少师我们吃的都挺欢喜。” 听说李昊是特意来找自己的,沈钰既意外又窃喜。 意外的是,李昊能如此关切自己。窃喜的是,李昊并非油盐不进的混蛋。 她又哪里知道,自打大殿自己说出那般话后,李昊就对自己起了敬畏之心? 而这时的李昊则比沈钰更加的意外与窃喜。 他头一次感觉到‘信任’是这么美妙的东西。 本以为说破了嘴皮子,沈钰对自己的误会都不会消除,谁料沈钰竟丝毫没有质疑自己的意思。一时间,李昊悬着的那颗心也归于原位。 “欢喜就好,欢喜就好。有什么不方便,老师尽管与本宫说哈,千万别客气。” “放心吧,少麻烦不了。即便我家公子客气,我也是不会客气的!” 印象中的痞子太子,突然变得这般知书达理、平易近人,却叫景逸直起鸡皮疙瘩。 觉得李昊定是不怀好意,景逸连忙抢在沈钰之前,把话茬接了过去。 就在这时,傅明轩从南面寻了过来。看见李昊在桃林,也是觉得意外非常。 “呦呵!太子这么积极呀!这天还没亮呢,就找老师求学问来了?” 傅明轩与自己玩笑,李昊还听不出来?正好气氛死沉,李昊便借机调节起气氛来。 就势,李昊剑眉一挑,小脸一扬,斜眼歪嘴的装作一副傲慢的神态。 “呦,表哥这嗅觉可是真够灵通的哈!隔着八百多丈都能闻到我来了!” 若是平常也没什么,但中间隔着个沈钰,就令傅明轩有些尴尬了。 加之又见沈玉与景逸二人忍俊不禁,傅明轩便更觉得没面子了。 “沈太傅,学生这般的与老师讲话,是不是该打?” “嗯,讥讽老师,的确该打!” 哥俩见面开个玩笑再正常不过了,沈钰也没觉着什么,便帮起腔来。 就知道傅明轩寻思过味,一准得捶自己一顿,还没等沈钰的话音落地呢,李昊便做一副害怕的模样,一边喊着‘我错了’,一边哈哈大笑的往坡下面跑。 李昊得了便宜还卖乖,傅明轩岂有不追之理?折了根枝条,便追了过去。 人们通常都很在意心爱之人的眼光,傅明轩也不例外。越是追不上,就越觉得没面子,越是没面子就越是拼了命地追。 若是无关痛痒的人,打个平手也就算了。可对手还是李昊,傅明轩怎能善罢甘休? 继而,场面也进入了白热化。 怕打到自己,景逸腾闪到一边。 没有了景逸隔档,傅明轩打起李昊来也方便多了,着实是抽到李昊几下子。 “啊——哎呦——你还真打呀!我告诉舅父去!” “别说是我爹!就是告诉姑父,我都不怕!还跑!让你再跑!看抓到,我不打死你!” 李昊吃了亏自然是不认,便想遛遛傅明轩。于是,便围着桃树左转右转、上蹿下跳,绕着圈圈的逗弄起傅明轩来。 傅明轩被李昊遛的狼狈不堪,本就笑料不断,李昊又如猴子般上蹿下跳的做着各种鬼脸,就更加的令人捧腹了。 一个没忍住,沈钰便笑出声来。 “嗯哼!!” “哈哈哈哈嗝!” 就在沈钰笑的忘我之际,被景逸的一声干咳打断了。意识到不便,沈钰立时掩上了嘴巴。 可李昊的样子实在是太搞笑了,直叫沈钰怎么也忍不住。即便是捂上嘴巴,还是咯咯个不停。 怕沈钰暴露了隐疾,景逸只好挡住沈钰的视线,试图让沈钰缓解下来。 谁料,这当口李昊竟向沈钰这边跑来,看样子是想拿沈钰当盾牌。 一个大男人碰触沈钰的身子,景逸怎么会容得?登时便张开双臂左右拦挡。 全然一副老母鸡,护鸡仔的样子。 前路被景逸堵死,后边傅明轩挥舞着枝条马上将至,情急下,李昊便躲在景逸正前方的一颗老桃树背后。 “俺老孙在此!看招!”就在傅明轩近前的瞬间,李昊猛地抓了把杂物,起身冲着傅明轩的面部便抛了过去。 “呸呸呸!你小子玩阴的!看抓住你的!” “略略略!大笨猪!来呀!来抓我呀!” 第0023章玉坊畅言 傅明轩越是狼狈,李昊就越是疯得欢,动作也越发的夸张滑稽,直叫面瘫的景逸看了都忍俊不禁。自己如此,更何况是沈钰了。 怕沈钰再次失声,景逸只得随着李昊的节律左闪右闪、上上下下的,遮掩着沈钰的视线。 景逸平日里很是板正,突然做这些怪动作,看上去甚是僵硬别扭。一下两下还可以,可频率过高就不忍直视了。 三人都这般的失常,沈钰怎么会不笑?一个没忍住,沈钰又失声大笑起来。 前一次还能止住,可这一次说啥也止不住了。直笑得沈钰浑身颤抖,前仰后合,直捂肚子。 说话能控制音调,可这笑声就难掌控了。沈钰这一失声,可谓响彻桃林,十足的银铃般女子的声线。 李昊又不是傻子,怎么会听不出来? 意识到不对,李昊登时停止了疯闹,愣模愣眼的看向景逸背后的沈钰。 此时,傅明轩也回过神来,兀自后悔。暗道着不好。 李昊识破了沈钰,后果将会如何?那时惊天动地,沈钰可就真的离大限不远了。 “快看!那是什么!” 也是天助傅明轩,就在他急迫于怎么才能转移李昊的注意力时,竟发现温泉边上站着个人。 那人肩上扛着个袋子,貌似还很重。身子都佝偻的直不起来了。 其实,傅明轩打眼就认出了何田。之所以喊那嗓子,也是为了起到转移视线的作用。 还别说,李昊还真被傅明轩的这声大喊惊得转过身来。继而也看见了何田。 “喂!去哪串门子去了?” “我就知道你得来!来!快下来!看我弄什么过来了!” 听是李昊的声音,何田撂下袋子,冲李昊招了招手。旋即,李昊便如个小鹿似的,欢脱雀跃的跑了下去。 对着李昊的背影,景逸与傅明轩不约而同的长出了口气。而后,齐齐看向被惊得没了声响的沈钰。 那时的沈钰,正揉着腮帮子,表情肌都还没恢复原位。二人面色不对,沈钰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旋即一脸的尴尬之色。 “咱们……是下去……还是?” 沈钰言毕,俩人都没搭腔。 景逸面色阴沉,少有的不悦。拔腿便往坡上走。暗道,躲还来不及,还往前凑合? 傅明轩虽没表现得如景逸那般的露骨,但从脚尖的朝向来看,明显也有往回走的意思。 之所以没挪步,是想到李昊定会叫三人同去。 也是,李昊来干嘛来了?秃子脑袋上的虱子,不是明摆着吗! 就在沈钰走也不是,不走还尴尬的当口,坡下的李昊挥动着两手,喊着叫三人下去。 “喂!殿下叫咱们呢!”听见呼喊,傅明轩便招呼景逸回来。 “那个……我那东西还没归拢完,就不去了。你们去吧。” 景逸打心眼里抵触李昊,更不情愿沈钰过多的接触李昊。可他一个下人,又能把持得了什么?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对于景逸而言,恐怕此时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多个人手便多一份照应,傅明轩是希望景逸同去的。有他护着沈钰,自己多少还能省一些脑细胞。 见景逸犹豫不决,傅明轩便上坡拉拽景逸。 “走吧!东西啥时候还不能归拢,太子叫的是咱们仨。你不去,不是打太子的脸吗!” “我……那个……”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不在,谁照顾沈太师?快走吧!” 傅明轩若不是打着沈钰的旗号,还真拉不动这头犟驴。 想想傅明轩说的也是有理,景逸也就不再执拗了。随着傅明轩向坡下走去。 那时的沈钰心慌意乱,只是下意识的往坡下走。脑袋里都是李昊到底发现什么了没有。 不多时,三人行至水车附近。见三人近前,李昊忙向何田介绍沈钰。 “震惊朝野的事,我还能不知道?不然,这些你一个人吃得完吗!”冲沈钰点了个头,何田附身去解袋子。 原来,何田方才没在桃园,而是出了东宫,去朱雀大街买羊腿去了。 白日里遇见沈钰那时,何田就见沈钰不凡。继而便打听守门的东宫卫,获知了早朝的事情。 李昊能寻到这样一位老师,何田也替李昊感到高兴。料想李昊晚间定会来此,就出去预备了点吃食。 看见羊腿,李昊登时乐得扑到了何田身上,直压得何田喘不过气来。 傅明轩倒是见多了李昊的小孩性情,也没什么稀奇。只沈钰与景逸相互对视,眼中尽是诧异。 也是,一个十七岁的太子与一个头发花白的工匠,竟要好成这般,实在是一件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 本来就没吃饭,这又闻到羊腿的香味,李昊馋的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情急下,竟亲自取柴架起火来。 期间何田准备烤架,桌案等的配套设施。傅明轩则带着沈钰与景逸二人四处游逛。说说这,指指那的。 尤其还带着二人参观李昊做的那架小型的水车。 介绍了一番,傅明轩带着二人捋着水车的槽道,来到了那台切割玉石的水磨床跟前。 “这是什么?” 指着类似闸刀般寒芒的刀片,沈钰问道身旁的傅明轩。 “这是专门切割玉石用的,光刀片就有好几百种。具体的你得问何田,我也不太懂。” 沈钰没见过籽料(玉石原石),很是好奇。便从筐娄中拾起一块黝黑黝黑的小石头对着烛火查看。 “这个就是玉?这也看不出什么呀?就是快石头嘛!”看了半天,沈钰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问道身旁的傅明轩。 “这个,你得问太子。他可是行家。” 出于好奇,沈钰拿着小石头便去找李昊。 那时,李昊已然点燃篝火,正在溪边清理身上的污秽。 听见沈钰叫自己,李昊抹了把脸上的水痕,背转过身来。棱角分明的俊颜上残留的水痕被烛火一照,透着点点金亮。 “呦!老师也喜欢玉石?” 见沈钰举着小石头看着自己,李昊璨若星河的眸子,霎时掠过一丝惊喜。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就是想问问殿下,这是石头还是玉石。” “这是冰种翡翠啊!一点裂痕杂物都没有,纯种的帝王绿!”接过玉石,看了一眼,李昊肯定的道。 自己对着烛火看了半天都没看出个所以然,李昊接过去只摆弄了一下便能断言,着实令沈钰诧异。 “哦?殿下怎么知道的这么详尽,打哪看出来的?” “这个嘛,不告诉你,反正我能看到。” 沈钰一问,李昊的脸上立时现出一抹神秘的神情。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李昊也顾不上肚饿了,拉起沈钰便去玉坊给玉石开窗。 直叫篝火旁正在上着烤架的何田都连连摇头。 一顿忙活,李昊剔掉了部分黑色的籽皮。 旋即,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第0024章妒火中烧 “这个嘛,不告诉你,反正我能看到。” 沈钰一问,李昊的脸上立时现出一抹神秘的神情。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李昊也顾不上肚饿了,拉起沈钰便去玉坊给玉石开窗。 直叫篝火旁正在上着烤架的何田都连连摇头。 一顿忙活,李昊剔掉了部分黑色的籽皮。 旋即,神奇的一幕出现了。 碧绿的玉肉露了出来,在烛火下透着幽幽的绿光。 登时,沈钰便惊得目瞪口呆。对李昊的这种技能更加的感兴趣了。 沈钰诧异,可站在沈钰背后的景逸倒是没感觉怎么。毕竟他见识多,赌石方面也略懂一二。 傅明轩在玉石方面是个二百五,所以也只有听着的份,并没有参言。 谈起玉石,李昊可是滔滔不绝,有说不完的话。 “其实呀,判断内里的颜色也没什么难的。各个地方的玉石籽皮都不一样,像这种黑色的,就不是咱们天朝的,而是来自骠国(缅甸)的莫湾河两侧。” 谈论完那块黑色的石料,李昊又拿起一块黄褐色籽皮的椭圆形石块,向沈钰介绍起来。 “这个是西域都护府送过来的,叫和田玉,里边是乳白色的。我爹的玉玺就是这种玉。不过和田玉的颜色可不止单纯的白色哦……” 见沈钰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手里的玉石籽料,李昊笑了笑。继而递给沈钰,叫她看了个仔细。 “老师若是喜欢,本宫做对玉卯送与老师辟邪如何?”以为沈钰喜欢这块玉,李昊连忙送了个人情。 “别别别,我只是好奇,谈不上喜欢。” 老爹一辈子清廉,最讨厌收受贿赂,自己怎么能坏了名声呢? 遭到了沈钰的拒绝,李昊尴尬的直揪耳朵,而一旁的傅明轩与景逸则背转过身去偷偷嗤笑。 “羊腿快熟了吧?走吧,先出去喝点。” 李昊说个没完,傅明轩的耳朵都快听出茧子来了。便想找个由头离开何田的玉坊。 可李昊怎能走得?好不容易有个人喜欢听自己说道玉石,他又怎么舍得闭嘴呢? “你们先出去吧,我这还没跟老师讲完呢。” 傅明轩实在是不愿意听李昊叨咕,趁着这当口便出去了。屋内只剩李昊、沈钰,景逸三人。 只要李昊和沈钰在一起,景逸说什么都不会离开半步的。 许是烛火的颜色温和,李昊怎么看沈钰,怎么像自己喜欢的那位女子。尤其二人目光相撞的刹那。 “对了,老师还没回答本宫的问题呢?” “什么问题?” 李昊这一问倒把沈钰问的懵住了。 “就是今晨在府门口,本宫问的那个。”沈钰这一愣神,李昊便想沈钰定是忘了,便补了一句。 “哦,那个什么……”李昊提起晨间,沈钰想起来了。原来李昊在问自己有没有姐妹的事。 猛然,沈钰想起父亲沈辰邺曾与自己说过,危难时刻编造一个表妹解围的事情来。 “亲姐妹,没有。表妹倒是有一个。” “哦?那……可否让本宫见见令妹?” 听说沈钰有个表妹,李昊的眼睛登时就亮了。还以为沈钰口中的表妹,就是自己心仪的那位女子呢! “这个吗?舍妹……” 本就是编造出来的,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人。自己要怎么回答? 答应李昊,自己就得充当表妹的角色,两面迎合。不答应吧,还卷了李昊的面子。一时间,沈钰竟愁的脑袋老大。 可是李昊并不知道事情的真像。沈钰这一犹豫,李昊登时就不是心思了。 “怎么?老师有什么不方便吗?” “那可是我家未来的祖母!殿下这般,恐怕不合适吧!” “……” 沈钰犹豫,可景逸干脆。直接就回怼了李昊一句。直叫李昊的面颊,青一阵白一阵的。 那刻的李昊何止尴尬?简直窝火的都要疯了! 好不容易看对眼一个,还是自己老师未过门的妻子,他能不闹心吗? 如此一来,李昊也就没了心情。连个由头都没说的,耷拉着脑袋便出了玉坊。 那时,烤架上的羊腿已经烤的滋滋冒油,香味也是四下飘散。 知晓李昊嘴急,何田才得意买了八分熟的过来。不然生羊腿烤熟,还说不上要多久呢! 本来就肚饿,这一闻到香味,李昊的肚子便开始造反了。一个劲儿的咕咕乱叫。 都说吃饱了才有闲心考虑其他的事情,还真是如此。动力部门一发警报,大脑也跟着换频道了。 随之,李昊的眼睛里全是烤的滋滋冒油、香喷喷的羊腿。 条件反射下,李昊急不可耐的蹲在篝火旁,使小刀飞快的剔割下一大大块羊腿外面的酥油皮,大口大口的朵颐起来。 期间,何田还递给李昊一瓶稠酒。提醒李昊慢点吃,别噎着。 “回纥香的吧,本宫就爱吃他家的。” 哈哈出几口热气,囫囵的嚼了嚼,李昊又将一大块羊肉挤咽进了腹中。而后熟练的咬掉瓷瓶上端的木头塞子,只一个瞬间的仰脖,大半瓶子稠酒便被灌入了胃中。 “嗯!还是何兄了解本宫。稠酒配羊腿,美!爽!” 囫囵了几口香喷喷的羊肉,咕咚了大半瓶子甜酸适宜的稠酒,李昊的脑回路又接通了。这才意识到旁边还站着人。 “咦?你们怎么不吃?这都熟了,能吃了!” “你这像头饿狼似的,谁还敢下手啊!” 傅明轩如此一说,李昊才意识到自己的吃相确实不太雅观。旋即嘿嘿一笑,示意几人就坐。 “那个,老师勿怪,老师勿怪!方才,本宫也是饿了。来来来!老师快坐!老师快坐!” “无妨!无妨!殿下吃的欢喜便好!” 李昊的滑稽沈钰方才是见过的。此番吃相与之根本就没有可比性。沈钰还真就没觉得怎么可笑。倒是李昊问的那个问题,一直困扰着自己。 “他就那个样子。见到羊腿啥事都忘。” 见沈钰兴致不高,傅明轩还以为沈钰是碍于李昊的颜面,纠结于要不要继续留下来呢。于是,便趁着景逸转身之际,隔开李昊的视线,拉开座椅,轻按沈钰坐下。 “别总顾念着他,还有我呢。开心着点哈!” “嗯,我知道。” 就在二人耳语之际,何田回过身来,热情的与几人打起招呼来。 “那个,我这简陋,也没什么像样的吃食,诸位先用点瓜果哈。小老儿这忙着,就不招呼了,一溜号可就焦了。” “老伯客气了,这不挺好的嘛!” “不用你招呼了,我就代劳了!” “这玩意得两人,一个人太费力。等着,我去帮您!” “快点哈,本宫这肚子又提抗议了!” 第0025章沈钰醉酒 一个老人家在那忙活,自己怎么能坐着安心?旋即,景逸便绕过去帮何田卸架子、摘羊腿。 那边景逸跑过去帮何田,这边傅明轩也没闲着。他得替李昊招呼沈钰。 李昊贵为太子,平日里竟是些奴才们伺候着,这种尊贵之身,怎么能伺候人呢?只一味嘴上说着客气话,显个热情罢了。 沈钰坐得拘谨,傅明轩自然也是不舒服,于是便借花献佛。把糕点、果盘往沈钰面前挪了挪,又齐整了一下碗碟刀叉,盘中舀上小料,又为沈钰倒上了一大碗酒。 在女人面前,男人殷勤些总没有坏处。 这不,沈钰看傅明轩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羞怯。看得景逸都浑身直起鸡皮嘎达。 “别忙活了,我自己来就行。” “没事没事。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嗯哼!” 李昊就坐在沈钰对面,自己太殷勤显然是不太好。听见景逸那声极其不自然的干咳,傅明轩急忙拿起个苹果,低头削了起来。 这样一来,周边的空气又冻结了。 沈钰寻思着,李昊为什么总是问道自己有没有姐妹的事儿。 李昊则忌惮,方才的吃相,会不会惹来沈钰的嘲笑。 因由都是对方,自然也就倍加注意对方。不经意间,四目又撞到了一起。 那一瞬,二人同时慌乱,同时低下头去。仿佛一双做了错事的孩童一般。 就在这当口,何田与景逸端着两大盘子香喷喷的羊腿走了过来。 而后,空气又开始流动起来。李昊又两眼放光的抄起小刀,割起羊腿上的肉来。 不过,这回李昊可是没往自己嘴里送,而是欠起半拉身子,放入对面而坐的沈钰的盘子里。 自打结识李昊,还从来没见李昊对哪位老师如此的待见,何田自也是高兴。 “哎呦呵!透视眼亲自给沈太师割肉,真是难得!来来来!为了我们的太子殿下喜获良师,满饮此杯!” “明轩能与沈太师共职,也是幸事一件!尽此一醉!” “能得诸位爱卿相助,本宫甚喜!不醉不归!” “您可悠着点!”怕沈钰禁不起架拢,景逸侧了侧脑袋瓜子,打鼻腔子里挤出一语。 所谓无肉不欢,独饮无味。一轮酒过去,气氛骤然活跃。一众便开始海阔天空,推杯换盏。 这肚子里有食儿了,李昊的器官又正常运转了。碰杯之际,李昊又想起之前的事情来。 一寻思心仪的女子竟与自己的老师有婚约在先,李昊就郁闷难当。 可是郁闷归郁闷,他可是李昊。人伦可是他的道德底线。 俗话说,凡事得有个先来后到。人家在前,他李昊可是在后,再怎么也说不过去。 虽然也觉得道义上讲不通,可嫉妒这玩意就是控制不住,直在体内来回的窜哒。 终于,李昊还是没能压制住心中的那股子嫉妒之火。想整治沈钰一番。 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李昊装作一副恭敬的样子。起身冲着沈钰躬身一礼。 “那个,方才怠慢了老师,本宫在这给老师陪不是了。这样吧,本宫自罚三碗稠酒,以示谢罪。” “别别别!又没什么!殿下不必……” 李昊突然这般,倒给沈钰弄得个不知所措,便慌忙起身还礼。可还没等她言辞完呢,李昊的第一碗酒已然下肚。 紧接着第二碗,第三碗。临了,李昊还豪爽的向沈钰展示了一下空碗。暗道着,小白脸,该你了,喝吧!! “本宫这礼成了。沈老师随意,你们也随意哈。” 瞬间,沈钰便被李昊的这股子江湖之气,弄得是心潮翻滚。 太子这般谦恭,自己一个臣子又怎么能一点表示都没有呢? 随之血液的沸腾,沈钰也端起了酒碗,不知不觉便着了李昊的道。 “殿下即是如此,那臣也回敬殿下三碗。” “别别别!都说了老师随意便好,千万不必如此!” 嘴里说着推却的话,可心里却巴不得沈钰往死里喝! 他就是想灌灌这个小白脸,发泄一下心中的郁闷。 可沈钰哪里知晓这其中的猫腻? 连想都没想便咕咚咕咚的喝下了三大碗稠酒。 稠酒喝着甜酸适口,也没有烈酒那般的烧膛,可后反劲儿却很大。 沈钰是沈辰邺当儿子养的,酒品这一课也是受过训练的。但是酒量再高还能高到哪去? 方才喝了一些,这又是三大碗下肚,就是她能受得了,胃也受不了啊! 本想劝阻来着,但毕竟是君臣之间的礼数。这当口若是拦一道,那便是败兴加失礼。想到这,景逸又把欠起来的身子收了回去。 这等场合,喝点酒再正常不过了,就是不正常,傅明轩也不会拦着。他倒希望李昊能作出点什么花花样出来,叫沈钰讨厌他一番。继而,便不加理睬。继续与何田射覆(酒令的一种)。 就这样,在李昊的第一轮谦恭下,沈钰三大碗酒下肚。 “公子,这酒后反劲。您还是少喝一些为妙。” “没事,难得这么高兴,多喝几杯也无妨。” 想着处所就在隔壁,即便是喝多了,回去也方便。再者说,第一天就职,就与太子相处的如此融洽,也是幸事一件。于是,沈钰便没理景逸的茬。 他李昊能让沈钰心甘情愿的喝下这三大碗酒,就有办法让她再喝三碗,六碗,十六碗。 既然是灌酒,李昊自然也不能总是自己掺和,自己要是喝多了,还有什么乐子可言? 于是,他便改变了套路。开始各种的出难题,猜谜,抛大钱(猜枚),一切沈钰不懂的江湖套路,层出不穷。 游戏规则很合理,李昊作为庄家,输了喝双倍。 怕傅明轩与景逸掺和,李昊故意把沈钰拽到一脚,隔开傅明轩与景逸。 沈钰接触的都是书本上的东西,自然与李昊的思路不同。 “老师这回可要听仔细了哈。什么东西能在一瞬间让世界变得明亮无比,又能在一瞬间让它变得黑暗恐怖呢?” “这个嘛,容臣想一想哈。” “这有什么可想的呀!一准儿是眼皮。睁开万物是亮的,闭上漆黑一片。没有了光亮自然是恐怖的。”怕沈钰吃亏,景逸一直支棱着耳朵。 “不对不对!不可能不可能!殿下怎么会出那么简单的题目?” “小娃娃,他没那么复杂,你也不用往深了想。”见沈钰输了那么多局,何田实在是忍不住了,也插了句。 “沈太师聪明着呢,都吃九十九颗豆了,怎么也知道嫌了!”傅明轩虽然与何田打得火热,可余光一直直视着沈钰这边。 本来寻思李昊与沈钰能生出点罅隙,谁料李昊如此耍戏沈钰,沈钰居然无知无觉。一时间倒叫他郁闷难当。于是乎,便旁敲侧击的想点醒沈钰。 傅明轩的话还是有一定分量的。沈钰还真就犹豫了一下。但沈钰很单纯,根本就没往别处想。只是单纯的以为傅明轩在嘲笑自己。 “这个嘛,我再想想哈。” 第0026章又见红玉箫 本来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谜语,因为把出题人的身份考虑在内,就变得复杂化了。虽然也觉得傅明轩与景逸提点的有道理,但沈钰还是觉得李昊不可能出那么小儿科的谜题。 “臣猜想,是政治。正确的决策能带着百姓走向光明,反之便会将其带入深渊。” “错!是眼皮!”看了看沈钰一本正经的样子,李昊得意洋洋的说出了答案。 “哎呀!我起先猜的也是眼皮。一想到殿下断那不可能再出简单的了,就改了答案。惭愧惭愧!”李昊言毕,沈钰不禁懊悔的拍了一下脑门。 “老师别总把本宫想的那么复杂嘛!本宫书读的少,想事情可是很简单的呦!” “我就说嘛!一准是眼皮,您就是不信!”见沈钰输了那么多局,还是不长记性,景逸便嘟囔了一句。 那时,傅明轩也是直摇头。但他却不是因为沈钰猜错谜题而感到惋惜,而是觉得沈钰木讷。自己那么说都不明白什么意思。 “这小娃娃可真够可以的了,这么提点,他都猜不对。” “可不是吗!看着挺聪明的,实则呀,秧子货,木鱼脑袋!” ******* “再来再来!我就不信了,一个也猜不出来!” 输了,没话说,喝酒吧!都没用李昊言语,沈钰便自觉的倒满了一大碗稠酒,一饮而尽。直看得景逸与傅明轩二人直蹙眉头。 抓住了沈钰的思维,李昊是十拿九稳,直叫沈钰懊悔连连。 “殿下,还有什么好玩的,别总是猜谜呀,咱换个题目吧!” “这个嘛,本宫得好好想想。” “换啥您都是个输。别玩了!” “难得高兴,你就别拦着啦,喝多了不还有你呢吗!殿下,来!咱们继续!” “好,本宫也难得这么高兴!那咱们就接着玩儿!” “@#$^&%!$#……*&%¥&@34%#!” “*&%¥&@34%#!……@#$^&%!$#”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又输了!真是太有趣了!喝酒喝酒!” “别喝了!公子!!” “没事!这酒甜,不上头,好喝得很!” “……” 虽然输了,可沈钰却输的非常的开心。十六年里,她还是头一次见过这种的玩乐方式。 所谓欢愉时分酒量高。 一个是悔过自新、毫无架子的太子,一个是想像中温柔体贴、博学多才的准情郎。一个是站在身边就觉得安全倍增、如亲哥哥般的保镖,一个是毫无代沟、慈眉善目的鬓白老者。沈钰不由得越喝越起劲,越喝越畅快。 即便是觉得看东西都有些重影,但沈钰依旧玩心未减。更没想过李昊在故意耍戏自己。 “小娃娃,少喝点,明儿还得教透视眼功课呢!”沈钰这般的实诚,倒叫何田都有些担忧了。 “我没事,老伯。你们喝你们的,我这跟殿下玩的正欢,美着呢!” 一阵春风拂过,淡淡的桃香迎面扑来,不由得,沈钰竟觉得如飞身九天那般的畅快。 “一花独放不是春,桃李争艳才芳菲,夙兴夜寐靡有朝,玉泉畅饮心思飞。” “好诗!来,学生给您满上!咱师徒俩不醉不归!” 李昊正绞尽脑汁的找引子灌酒呢,沈钰便吟出首诗来,这等良机他又岂能错过?借着吹捧的由头,又给沈钰倒了满满一大碗酒。 “不行不行!我家公子不胜酒力,这碗景逸便代劳了。”见沈钰喝高了,景逸急了。便想推了这碗酒。 “呃!本宫与老师难得这么投缘,即便老师不胜酒力,也应该是本宫代劳,你又喝得哪门子!” 景逸要替沈钰喝,李昊哪能容得?一把便将沈钰手上的酒碗抢了过来,作势一饮而尽的模样。 只几个时辰的相处,李昊便摸透了这位沈老师的性格。料准了沈钰一准不会让他喝的。 正如所料,沈钰又落网了。 “殿下这是干嘛!臣的酒,殿下喝的什么!” 于沈钰所想,李昊倒的可是助兴的酒,不接,岂不是打了人家的脸吗? 由此,沈钰刷的便将那酒碗抢了回来。一仰脖,喝了个干干净净。 本就喝得看啥都是重影,加之这碗又喝的急了些。登时,沈钰的肚内便翻江倒海。一个没忍住,哇的便吐了李昊一身。 那时,傅明轩正郁闷,压根就没想往沈钰这边瞅。也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 不过,沈钰吐了李昊一身,他还挺解恨。暗道着,可算出事了。 李昊可是千金之体,哪受过这个? 感觉污秽已然渗透衣襟,李昊登时作呕。厌烦的推开沈钰,便向温泉边跑去。 吐了李昊一身,沈钰的酒也醒了大半,慌忙跟跑过去道歉。 “对……对不起……臣不是故意的!微臣真不是故意的!” 大脑虽然清晰,可肢体却不听使唤了。也至近前了,沈钰的双腿也不听使唤了。 随着,啊,哎,哎呦的几声尖叫,沈钰一下子栽倒在李昊的身上。 溪边雾气昭昭,本就湿滑,没有外力都有些站立不稳,更别说这般的推力了。 骤然,李昊与沈钰便齐齐跌入了温泉之中。 噗通通! 噗通! 这落水的是两个人,自然声音也应该是两声。那么这第三个噗通的声响,又是打哪来的呢? 原来,沈钰落水的刹那,景逸也跟着跳了下去。 可就这么个刹那的功夫,李昊与沈钰就已经沉入了池底。 时过亥时,池底一片漆黑。 李昊除了能感觉到水压外,什么也分辨不清。本能的,李昊便开启了他那双具有着特殊功能的眼睛。 瞬间,李昊便发现了一同沉入水底,被水的反作用力击的意识不清的沈钰。继而,李昊便游过去,想拽起沈钰一同游上水面。 就在他搬转沈钰身体的时候,突然发现一个红光闪闪的东西自沈钰的前大襟处掉落出来。 “红玉箫?!红玉箫怎么在他身上!?”见是那把红玉箫,李昊登时大骇。 又是这么个愣神的功夫,明明攥得死死的沈钰竟被一条如同闪电般的魅影扥了出去。 待李昊拾起红玉箫,浮出水面,想问个究竟时,却只见到傅明轩与何田二人面朝着桃花林,愣愣的在那杵着,沈钰与景逸二人全然没个踪影。 第0027章疑惑重生 还以为沈钰被呛晕了,施救无法了呢,李昊登时后怕万分。扒着块儿石头,便忐忑的爬了上来。 “那个啥,哥,沈老师……沈老师怎么样了,没事吧?” “怎么样了?你还有脸问人家怎么样了!要是真有个什么,你如何向圣上与中书令交代!” 虽然也想李昊与沈钰闹出点不快,可傅明轩也没想到会出这档子事。沈钰吃了亏,他自然也是不好过,见到李昊,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责骂。 “可不是嘛!怎么能让个小娃娃喝那么多酒呢!多危险啊这是!”傅明轩这般,何田也觉得李昊做的有些过了,便也跟着数落了一句。直弄得李昊灰头土脸的。 “我,本宫……那个,是他自己硬要喝的,我可没逼他啊!我这还被吐了一身呢!我又图的什么呀!” 本来就是自己惹得祸事,傅明轩这般也是正常。还以为是傅明轩看出什么了呢?便更加的心虚了。他又哪里知晓这其中的猫腻? 李昊嘴硬,很少服软,嘴上虽然没有悔过的意思,但心里已经是愧疚难当了。抖了抖了湿淋淋的太子服,李昊心虚的瞥向二人身后,想看看沈钰到底怎样了。 可是令他奇怪的是,景逸与沈钰居然没在。 “咦?沈太师呢?沈太师哪去了?” “早走了!不走,还不得被你灌死!” “……” 傅明轩是谁呀,相当会把我分寸。简直跟他爹傅黎棠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即便是对李昊怀有敌意,也让他看不出什么来。就势便又旁敲侧击的怼了李昊一句。 直叫李昊心虚的,脸都青一阵白一阵的。 听意思,景逸是带着沈钰回雅苑了。内疚下,李昊便向南面的桃林处望去。 那时的他,也是兀自后怕。本来只是想整治整治沈钰,谁料竟变得这般。这若是真有个什么,自己又怎么向老爹晋宗和中书令交代呢? 什么事就怕寻思。 这一寻思啊,李昊便越觉得更加的后怕了。哪怕只看个背影,他也能心安,也能减轻些负罪感。 可事情就是这么的不凑巧,本来想寻个心安吧,可老天爷偏偏不给他这个机会。空旷的草地上竟连个影子都没有。 猛然,李昊眉间深锁,俊颜上骤现一丝质疑的神情。 桃林距离池边怎么也有百八十米,这前脚后脚还不到半分钟,景逸抱着个大活人就能踪影皆无?难道还能长了翅膀,飞走了不成! 咂摸了一番傅明轩说的那番话,李昊还以为傅明轩与何田定是在为沈钰打抱不平,故意在戏耍自己呢。 “我说你们两个嗯?我这心急的都快蹦出来了,你们还弄得什么玄虚呀!快说!他俩是不是在玉坊?” “没有!真没有!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要是在我那,我还能在这杵着?他俩去了哪我是不知道,就看见往南去了!” “还往南去了,南边连个影子都没有!那么长的距离,转个瞬就能没影?忽悠谁呢!你倒是给本宫走走,我看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倒是想做这个示范来着,可没那两下子!人家那叫飞,我可学不来!” “我说何田,平日里看你老实巴交的,怎么还编上瞎话了!大活人能飞?你这不是纯心拿本宫开涮呢吗!” 自己说的句句属实,绝非戏耍玩笑之意。可李昊非但不信,还怒了。这可真令何田无语。 情急下,何田只得把自己看到的一切,全全道与李昊。 “踩着片花瓣就能在天上走,长翅膀了?” 何田的话李昊不是不信,本来自己就有火眼金睛,也认为一切皆有可能。只不过误以为何田口中的‘飞’,是指像鸟那般,长着翅膀的‘飞’。 “不是真飞!是像飞!你小子是不是呛懵了,人怎么会长翅膀呢?我是说他动作快,轻功好的意思。” “嗯,速度确实挺快的,想必是忧心沈太师所致。”何田总是拿眼神瞟自己,自己不说个两句,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于是,傅明轩便敷衍了一句。 他不配合何田,也是不想让李昊对景逸有所怀疑,不想李昊顺藤摸瓜发现了沈钰。甚至还打算在李昊认出沈钰之前,设法叫沈钰离开。 可不明真相的何田却甚是不解。 明明是一起看见的,明明同是瞠目结舌。既与自己同一般的感觉,又为何如此轻描淡写,与自己唱着反调? 这不是拆台吗! “什么叫很快,那简直就是飞呀!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谁能在水上行走,踩着片花瓣就能在天上奔跑的呢!” “这可不是玄乎,绝对是真的!” “我跟你说呀,那叫一个神!” “那小子嗖的一声从水里钻出来,又刷的一下子窜到了天上,就跟苍鹰似的,可快了!一瞬间就变成个小黑点!” 李昊听得这般入神,定是信了自己。何田便得意起来。 就在何田撇着嘴向傅明轩翻着白眼的当口,李昊突然神情骤变,拔开腿就往桃花林那边跑去。 傅明轩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没错,李昊还真就想起了那晚抢走红玉箫的蒙面人。 “是他!就是他!他就是那个蒙面人!”笃定景逸就是那个蒙面人,李昊加快脚步,直奔雅苑而去! “喂喂!你这湿淋淋的直淌水,不回宜春宫,干什么去?” 李昊这一跑,傅明轩自然也知晓了因由。忐忑下,也跟撵了上去。 何田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能呆在原地看着,旋即也紧随其后。 于是乎,皎洁的月色下,骤然多了三道疾速飞奔的黑影。 而那时,景逸抱着沈钰已然回到沈钰的处所。 进屋后,景逸便把沈钰轻轻放到了榻上,而后急急撂下窗幔,找了身干净的衣物甩给沈钰。 “公子!快把衣服换上!他们马上就得过来!” 言毕,景逸迅速躲出,警惕的守在门口。 经过了这番折腾,沈钰已经酒醒了大半。脑海里虽然不太清晰,但被人发现自己是女儿身就会掉脑袋的事,她还是记得的。 尽管天旋地转,尽管阵阵作呕,尽管手脚不听使唤。可她还是战胜了自己,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出什么事了?怎么弄得这是?”听见声响,傅明轩的随从郝兴推开窗子探出半拉脑袋瓜子,问了一嘴。 “啊,没怎么。就是我家公子醉酒,掉池子里了。”抹了把头发上流下来的水流,景逸面无波澜的回道。 “这得喝多少啊!怎么还掉水里了?我家爵爷呢?我家爵爷是不是也掉水里了?” 第0028章逼问真相 沈钰都醉得掉到池子里,傅明轩定也是没少喝。忧心下,郝兴便出来找傅明轩。 刚行至转角,郝兴竟跟太子李昊撞了个满怀。 还没等他开口问道怎么回事呢,便被李昊推至一旁。 “殿下这……怎么了这是?”发现李昊也是从头湿到脚,郝兴更加的不明所以了。 就在这当口,傅明轩与何田也跑了回来。 “快去拦住太子!千万别让他进到沈太师的房间!”见是郝兴,傅明轩离老远便喊。 这当口李昊若是进入沈钰的房间,极有可能就会识破沈钰是个女子。好不容易给飞累的灵魂找了个栖息的良所,眼看就要毁在李昊手里,他又怎么可能不急? 傅明轩如此,定是出了什么大事。但要自己在东宫拦住李昊,可绝非易事。弄不好可是要掉脑袋的! 即便知晓厉害,不敢贸然为之。可自己主子又岂是省油的灯? 不容多想,郝兴便掉头玩了命的去追撵李昊。 本以为马上就能追上李昊了,谁料在转角处,郝兴又与折回来的李昊撞到了一起。 这一撞可是不轻。直撞得郝兴两眼直冒金星,五脏六肺都颠了个个。 沉闷的哼了一声,郝兴便倒了下去。 不是说李昊去找沈钰了吗?这怎么还折回来了? 原来,李昊是在追撵景逸。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都已经到了沈钰门口,李昊又是追的哪门子景逸呢? 这还得从沈钰发现红玉箫不见了说起。 换衣服期间,沈钰发现红玉箫不见了,便差景逸回去寻找。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红玉箫那么敏感,沈钰为什么还要带在身上? 她哪里知道丢红玉箫那晚,追自己那人就是李昊啊?景逸这个闷葫芦也没跟她说呀! 沈钰视红玉箫如同护身符一般,走哪带哪,从不离身。 打一大早出门那会子,红玉箫就在沈钰身上了。若是放在家里,景逸还能给她带过来? 沈钰虽然不明白红玉箫意味着什么,可景逸知道。 所以傍晚那时,沈钰说吹箫解闷,景逸才借着会会怪人何田的由头。打开禁门,带着沈钰去桃园里吹。 怕的就是李昊会突然造访雅苑。 “听我说公子,太子若是问起红玉箫的事,您就说有两个一模一样的。说玉箫是公子与表妹的定情之物,知道了吗!” 嘱咐了一声,景逸便关上房门,急急飞身屋顶,向桃花林疾去。 恰巧,这一幕又被李昊看了个正着。 景逸如此的急迫,李昊一想便知是所为何事。 本想趁着景逸不在,进去好好问一下沈钰来着,可一想到沈钰醉酒,头脑定是不清晰,即便是问,恐怕也问不出个什么。故此,李昊才决定从景逸下手,想抓住景逸问个明白。 可有一样,李昊不会轻功,不能用飞的。于是乎,便又撞到了郝兴。 “你这怎么又回来了?”迎头见李昊又返了回来,傅明轩不禁一愣。 “闪开!快特么闪开!!” 此时,李昊哪有心情搭理傅明轩啊?一阵风似的便从二人中间窜了过去。 可急迫归急迫,追撵景逸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即便也是风一样的速度,可李昊就是追不上景逸。 但追不上,不等于住不到。 他李昊有一样东西,速度也是闪电一般的快。 见景逸朝着方才落水的地点跑去,李昊黑亮的眸子立时闪过一丝诡异的精光。 “小子!这回你可是插翅难逃了!” 傍晚在桃花林遇见李昊那时,景逸就清晰的看见沈钰把红玉箫揣入了怀中。 而且,行路时自己就跟在沈钰的身后,玉箫若是掉落,他断不可能看不见。 折返篝火处,找了个遍也没找到,景逸猜想,玉箫定是沈钰坠入池中那时,掉进水里了。 于是,景逸便跳入温泉去寻找。 水底漆黑一片,景逸摸了半天也没摸到。 如果真是落入温泉,以那种流速,玉箫断不可能被冲走。 既是没在水底,那么,玉箫哪去了呢? 猛然,景逸想到了李昊。 这么找都没找到,玉箫极有可能是被李昊拿走了。 情急下,景逸嗖的便冲出水面。 那时,李昊正蹲在岸边。嘴里叼着根草棍,手里把玩着那把精巧的手铳。 “呦呵!大半夜的,好兴致啊!本宫的汤池,景兄用的可还欢喜?” “少废话!快把东西还我!”李昊连紧锢在身上的湿衣服都顾不得换,如此执拗的守在池边,还能为了什么? 笨想都知道,玉箫定在李昊身上。 “东西?什么东西?” “明知故问!” “爽快!本宫就喜欢与直爽的人打交道。” 景逸如此,便是承认了来寻红玉箫,自己也倒省了不少口舌。故此,李昊也就开门见山了。 “本宫记得……这把玉箫是位女子之物,怎么会在沈太师手上?” “玉箫乃我家公子与亲家表妹的定情之物,非同小可。还请殿下交还。” 听说是定情的信物,李昊的心登时就如撕裂般的疼痛。 那么好的女子,怎么就与这么个小白脸定下终身了呢! 真是苍天不公,红线搭错啊! 既然人家都那么说了,自己若是再不交还,可就是赖皮缠了。 就在李昊想交还红玉箫,伸手往怀里摸的时候,猛然触碰到了自己刻的那首情诗。 随之,问题来了。 定情之物被刻上两情之外的情话,那可是天大的忌讳。 既是如此,那位女子怎么还能从容不破的交换给情郎呢? 难道,她就不怕被退了婚,扣上淫荡的罪名? “哦?原来是定情之物!这么说来,定是有两支一模一样的喽?” “没错。我家公子与未来祖母人手一支,俱是红玉打造。” 若不是自己多留了个心眼,还真不知道如何回答李昊。一听李昊的问题竟与之前自己交代沈钰的如出一辙。景逸连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 他又哪里知道玉箫上面还刻着首情诗? 听罢景逸的回答,李昊剑眉微挑。 “敢问景兄,师父、师娘是何时交换信物的呢?” “殿下问这些干嘛?再者说,我一个下人怎么会知道这些?” “这么说来,这把玉箫一定是在你之前就存在的喽?” “那是自然。我家公子视这把箫为珍宝,从不离身。” 第0029章风寒高热 李昊问,景逸便答。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听完景逸的话,李昊更加的不解了。 既然不是最近交换的,那么,自己刻的那首诗怎么会在沈钰的箫上? 除非一种可能,那天出现在‘天上人间’杨柳岸的,是沈钰本人。 可一个大男人,夜半三更的穿着女子的衣服,满大街的溜达,又是怎么回事? 癖好男色? 自己居然被个伪娘迷住了? 我靠!老子饥渴到这种粪堆上了吗?连公母都分不清了? “那个啥,玉箫还你。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千万别跟你家公子说哈。” 刚才还藏着掖着,问这问那的刁难自己,现在竟又如此痛快的归还。一时间,景逸竟摸不透李昊是怎么想的。 虽然不知道李昊内心的想法,但有一样他可以肯定;李昊不想再纠缠沈钰了。 即是这般,岂不更好?自己也省着操心了。 想到这,景逸一把接过红玉箫,便乐滋滋的回雅苑了。 而那时,傅明轩正急的焦头乱额。沈钰,发烧了。 “赶紧去赵尚药那儿,抓点去风寒的药来,就说是我受了风寒。” “不是……怎么又……” 本来之前主仆两不是这样定的,这又没商没量的变了,倒可叫郝兴甚是不解。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使了个眼色,傅明轩呵斥道。 “是!小的这就去!” 郝兴刚出门口,就知晓傅明轩为什么那般了。景逸回来了。 见到郝兴从屋内走出,景逸自是一惊。 当然,郝兴也意识到了景逸眼中的警惕。 “呦,是景老弟回来了。那个啥,沈太师又吐又呕的,我家爵爷这才……” 听说沈钰出了状况,景逸一把便拨弄开郝兴,窜进屋内。 那时,傅明轩正往沈钰的额头上放着湿帕子,样子很是焦虑。 见此,景逸一把又将傅明轩扯到了一旁。 “出去!” “我这……” “出去!!!” 其实他早就料到景逸会来这么一出。但还是不悦的挑了挑眉毛。 自己这般的照料沈钰,这小子不但没说句好听的,还像对贼一样的轰撵自己。刨去身份不说,刚还在一起喝酒来着。这还没等隔夜呢,就变了脸子,他又岂能心无波澜? “你护主心切,我不怪你。可总不能把帕子也扯掉吧?快敷上,他烧的很厉害!” “我家公子的身体,景逸自会照顾。爵爷还是请回吧!” 别说男女授受不亲,就是同性,也不能没经过允许,就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啊! 再说了,沈钰还有隐疾,景逸怎么可能对傅明轩没有戒备? 饶是傅明轩,即便是恼火,也还是面不改色,语气还是那般的平和。 “即是不便,那本爵就不打扰了。对了,我叫郝兴去赵尚药那儿抓药去了,不刻也就回来了。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我与沈太师我们不分彼此,你也无需客套哈。” 傅明轩最不愿意自称‘本爵’,这当口自称,无非是提点景逸知道点儿身份。 他可是太子的表哥,皇后的亲外甥,正宗的皇亲国戚。一出生就顶着伯爵的尊号。 他景逸一个下人,怎么可以这般的对他无理? 别说是暗示,就是明说,景逸也不会顾念到那些。该黑脸,照样黑脸。 在他眼里,只有沈家人才是他的主子。 就是皇上老儿他都不放在眼里。别说一个傅明轩了。 “好了,我知道了!记得把门关上!” 自己如此的谦恭,可景逸却这样的不开面,倒叫傅明轩心里没底了。一时间竟搞不懂沈钰这个书童,到底是个什么怪物。 傅明轩走后,景逸便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此时也只有他才能照顾沈钰。 顾不了许多,景逸便开始了物理降温。 打了盆水,沾湿巾帕,敷在沈钰的额头处,景逸又撩开沈钰的手臂,捋着动脉擦拭了一番。 若不是碍于沈钰是女子,前胸后背他也不会漏掉。 许是太急迫,景逸竟忽视了沈钰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答水。直到第二次换巾帕他才发现。 继而,他便摘掉沈钰的发冠,披散开一头秀发,替沈钰擦着头发。 许是动作太过轻柔,竟让烧得糊涂的沈钰产生了幻觉。 “钰儿不孝,钰儿不孝!” “怎么了公子,这怎么还哭上了?咱没在家,咱现在是在东宫,您还是别哭了哈!” 景逸最看不得的就是沈钰落泪。这一哭,直叫景逸抓心挠肝的难受。 “光弘,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呜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沈钰口中的这个‘光弘’,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此时能从沈钰口中喊出的名字,那得是个什么存在? 意识到沈钰有喜欢的男子了,景逸的手登时抖了一下。 他不知道要如何面对这一切。 即便知晓自己是痴心妄想,虽然也知道与沈钰此生无缘,但他却无法控制自己那颗跳动的心脏。 他是个下人,一个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孤儿。又怎么能配得上沈钰呢? 一想到自己低贱的身份,景逸的刚拳就握的嘎嘎作响。 他抱怨上苍对他的不公,憎怨生下他的父母。 是他们让自己成为了没人怜,没人爱的孤儿,是他们间接导致了自己爱沈钰的资格! 遇到沈钰之前,他从来就没感觉到自己是个人。 儿时,他就被抓去做苦力当矿工。吃过土,喝过尿,挨过毒打、患过重病,可谓九死一生。 那些日子,他仿佛把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尝了个遍。 他也曾想过死。可是老天居然绝情到,连个死的权利都不给他。 也许,那就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加在他身上的罪还没有受完。 直到有一天,他晕倒在沈府的门前。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人。 沈钰救了他。 那时沈钰还小,只有桌子那般的个头。 自打被沈钰收留,沈钰就待他如亲哥哥一般。成日里的粘着他,喊他哥哥。给他好吃的,好穿的,教他识字,教他读书。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懂得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留恋,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恩情,什么是责任。 就是这么个穿着男装的小女人给了他自信,给了他憧憬美好的希望。 也许,他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活,为她而存在的吧? “公子!我是景逸啊!”沈钰抓着自己,口中却喊着别的男人,直叫景逸的心疼的都要碎了。 “哥,水,水……” 听沈钰要喝水,景逸急忙擦了把眼泪,起身去取茶壶。 就在他刚刚走到茶案那时,突然听见窗外有心跳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意识到有人偷听,景逸嗖的便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飞身屋脊。 旋即,景逸也飞身房上,玩了命的追撵。 可行至一处宫闱,人影竟然不见了。 第0030章沈钰失踪 因为院中住的是宫女太监,心跳的声音也是杂乱不堪。一时间,景逸也分不清,哪个心跳才是那个人的。 又因为出来的匆忙,房门也没上锁。忧心沈钰下,景逸便急急折返雅苑。 可当他进入沈钰房间的时候,却猛地愣住了。 沈钰居然不见了! 登时,景逸便意识到是重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么,到底是谁将沈钰偷走了呢? “傅明轩!你把我家公子弄哪去了!” 听说沈钰不见了,傅明轩登时玉容失色。 “我来问你,方才你干什么去了?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 本以为傅明轩的嫌疑最大,可这么一看,又好像与傅明轩没什么关系。 那么沈钰到底被谁移走了呢? 不能啊…… 回想李昊递给自己红玉箫时的干脆劲儿,景逸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怎么回事?快说啊!” 自己这心乱如麻的,景逸却支支吾吾,耽误着时间,直叫傅明轩气不打一处来。甚至,都想扇景逸两个大耳瓜子。 “你给我听好了哈!我与你家公子是极其要好的朋友,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助他。若想要找到你家公子,你就给我配合着点儿。一点环节也别漏掉的,一句话都不能省略的,据实回答。听见了吗!” 景逸也知道傅明轩是急破所致。可也不能因为他急,就跟他什么都说呀! “其实吧,也没什么。就是我家公子东西丢了,命我去水车那找了一圈儿而已。” “东西?什么东西?” “……一把……玉箫。” “……” 听到这,傅明轩蹬上鞋子便往出跑。 如此一来,倒把景逸给弄糊涂了。 自己也没说什么,傅明轩怎么就那么着急的往出跑呢? 只是个共职的关系,他干嘛那么担心沈钰? 没道理啊! 仔细想了想,景逸的眼睛亮了。 傅明轩定是昨晚上与沈钰挥手告别的那名男子。 若自己没猜错的话,沈钰口中的那个‘光弘’,应该就是这个风流的傅爵爷。 那么,既然已经知道沈钰是个女子,李昊那么急迫的找沈钰,他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李昊?看来也只有一个理由能说得通,傅明轩在防着李昊。 这样一来,脉络就清晰了。 皱了皱眉头,景逸苦笑了一声。不由得自卑起来。 两位情敌都是如此重量级的人物,他一个卑贱的下人又拿什么跟人家争呢? 沈钰招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招惹上这么两位难缠的主儿? 一个是风月场上的花花公子,一个是不学无术的混蛋太子。不论谁赢了,沈钰这日子都不能好过了。 叹了几口气,景逸便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不管事情如何进展,自己这身湿衣服总得换换吧? “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路过郝兴的房间,见灯还是黑着的,景逸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尚药坊离雅苑不算远,按理说郝兴也应该回来了。可都这么久了,这小子为什么还不见踪影? 难不成是傅明轩急迫沈钰的病情,怕自己忌讳,派郝兴引开自己,把沈钰偷偷移走,找可靠的人秘密医治去了? 主仆俩在跟自己玩声东击西? 那傅明轩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跟自己装急迫?自己一个下人,他还在乎? 没必要啊! 难不成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那这小子这心思可就…… 不过那表情又不像装出来的。 若是这俩人倒也没什么,若是别人可就坏了! 早朝的事情,景逸听沈辰邺说道来着。听说沈钰貌似得罪了什么大皇子的老丈人。 想到了打击报复,景逸不觉毛骨悚然。 虽然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但多留个心眼总没什么坏处。 由于思绪作怪,一种不妙的感觉也随之袭来。 忧心下,景逸便飞身屋脊,想要去看个究竟。 沈钰的心跳,景逸是再熟悉不过了。凭借着非凡的听力,景逸竖起耳朵,四下寻找起来。 行至丽正殿附近,景逸似听见了几声火枪的声音,貌似还听到了沈钰微弱的心跳。登时,景逸便心急万分!暗道自己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丽正殿以北是两处住宅区域。以西是内坊,安置的是负责太子日常事宜的宫女和太监。东北面居住的则是负责做膳食的宫人与尚药局的医疗人员,心跳的声音很是杂乱。 直扰的景逸的耳膜都快炸掉了。就连沈钰的心跳声都辨别不出来了。 无奈,景逸只好开启了过滤听觉模式。 突然,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声音引起了景逸的注意。 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景逸向丽正殿东北面疾驰了下去。 声音是由典膳厨与尚药坊中间的一处杂物间传出来的。 终于,景逸在杂物间的一处地窖内找到了声源。 “谁在下面?” “救命!救命啊!快救救我!”听见窖口上面有人,窖底下那人加大了音量。 由于剧烈的疼痛,声音都变了味道。 这回景逸可是听清楚了。意识到是郝兴,景逸刷的纵身而下,蹭的便把郝兴薅了上来。 那时,郝兴已经疼得面部扭曲,下肢与左胳膊俱是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你怎么还掉这里了?看见我家公子没有?” “沈太师?沈太师不是在雅苑吗?啊!疼死我了!骨头好像断了……”疼痛难忍下,郝兴也顾不上许多了。颤指着下肢,乞求景逸帮帮忙。 郝兴这般,景逸自然起了怜悯之心。旋即附下身去,撩开袍子查看。 “没事,只是脱臼了。忍着点哈。” 继而,寂静的院落中便传来嘎嘣嘎嘣的声响,以及郝兴啊啊的几声惨叫。 “好了!没事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抹了两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郝兴顺着景逸的力道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关节,郝兴便把之前的事情与景逸道了个详尽。 出了雅苑后,自己便去丽正殿东北处的尚药坊给沈钰抓药。 药抓的倒是蛮顺利,但是那个姓赵的尚药官不负责熬药的器具。若是取药罐子还得找专门人员登记报备。于是,自己便去了下一个部门。 就在取完药罐子往回折返的时候,却被人套进了麻袋,逼问桃园的守备情况。而后便被打晕丢在了地窖内。 “过程就是这样。不过……我认为这事跟沈太师失踪没什么关系。那几个人应该是冲着宝物去的。无冤无仇的,他们动沈太师干嘛?能不能是太子见沈太师烧的不轻,派人把沈太师接走了?” “……” 有盗贼进入东宫,而后沈钰便失踪了,难道真如郝兴所说,几人是奔着宝物去的? 东宫戒备森严,光来回巡视的东宫卫就有十来波之多。又有几个人敢抵了着脑袋来东宫盗取宝物? 若真是李昊把沈钰挪走了,干嘛还要声东击西?不是多此一举吗? 沈钰定是遭到仇家的暗算了。 回想起方才的枪声,景逸更加的焦急了。连个一二三都没说,便又纵身屋脊,寻找沈钰去了。 自己的轻功可谓可以了,能避开自己已经是不易,再折返回去把沈钰偷出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方定不止一人。 能不能,已经…… 第0031章惊慌失措 基于那几声枪声,景逸便做着最坏的打算,专门挑犄角旮旯处寻找。 那时的他,急的简直都快要哭出来了。真害怕在某一处角落找到沈钰的尸体。 南面是大门,重兵把守。北边是李昊的宫苑,也是戒备森严。除了这两处,中间几处殿阁的周遭,便被景逸化成了重点。 东宫可是很大的,找个人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若是地毯式的搜索,恐怕找到天亮也找不出个什么。 现在,唯一能快速找到沈钰的办法就是凭直觉,听心跳了。 活着心脏能够跳跃,可…… 许是紧张所致,方才还能听到的那一点微弱的心跳,现在却怎么也听不见了。 联想到血淋淋的一幕,景逸简直都要崩溃了。 他无法静下心来,无法控制混乱的思绪。他慌了,乱了!他感觉不到她了! 他要疯了!马上就要绝望了! “等着我!你等着我!你倒是喘口气啊!哪怕是一下,我都能找到你!你别走!可怜可怜我,别撇下我!别留下我一个人!!” 此刻,他倒真希望沈钰被李昊或者傅明轩带走了。即便…… 就在这时,一群举着火把的东宫卫迎面走了过来。 “傅少师,见到我家公子没有?”见是傅明轩,景逸脱口便问。 “我还想问你呢!” 离老远,傅明轩便急急回了景逸一句。 很显然沈钰也没在李昊那儿。既然这般,那就有可能…… 虽然不愿意想,但还是忍不住的想。那一刻,景逸简直是撕心万分。 他不信自己的钰儿这么会儿功夫就能香消玉殒。 他不信! 几乎是闪电一般,景逸便消失在傅明轩的视线当中。 景逸离开,郝兴也自转角处溜了出来。 “让你去抓药,你干什么去了!”余光虚扫了一下身侧的东宫卫,傅明轩冲着郝兴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责问。 “小,小的,小的被人推地窖里了,才爬回来。” “怎么还被人推地窖里了,怎么回事!” “那帮人用麻袋套住我,然后就问桃园的守备情况,我不说,他们就打我,醒来就在地窖里了。” “什么?竟有这事!那你怎么不早说!来人呐!速速禀报太子,就说东宫招刺客了!” 东宫进了刺客,朝廷命官又丢了,这还了得?那十几个东宫卫立时紧张起来。报信的,放响箭示警的,拔出武器,四下张望的…… 一众登时便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呼号的布置了一番。傅明轩便带着郝兴与几名东宫卫,向奉义门方向走了下去。 “敢问爵爷,咱……这是干什么去?”出了奉义门可就是东宫的大门了,重兵把守。刺客怎么能去那么显眼的地方?见傅明轩头也不回的往前走,紧随其后的侍卫长便问。 “沈太师可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本爵得把此事呈报给圣上。” “可是,太子还……” “等他?等他来,黄瓜菜都凉了!” 就在傅明轩将过奉义门那时,几名东宫卫追了上来。说,发现了三名刺客。 既是发现了刺客,傅明轩显然不能坐视不理。旋即,便折了回来。随着那几个东宫卫来到崇政殿后身的小树林内。 那时,三名刺客背靠背的捆绑在一起,嘴被堵的死死的。心脏的位置都中了火枪的钢珠。 两人已经死亡,仅存于世的那一位也是命悬一线的状态。 见此,傅明轩的脸子登时阴沉无比。直叫郝兴看得都胆寒心惊的。 “还不过去问问,他们把沈太师弄哪去了!” 还没等东宫卫挪步呢,郝兴一个箭步便冲了上去。一把便卡住刺客的脖子。 “快说!沈太师被你们弄哪去了!” “你特么!裹脚布还堵着呢!” 傅明轩这一说,郝兴这才扯掉刺客口中的裹脚布。 “说!谁指示你们来的!” “呼……呼……嗝!” 就在刺客抬起手臂,将要说道什么的时候,竟一口气没抽回来,一翻白眼,死了! “混蛋!你特么都干了什么!” “爵爷息怒!爵爷息怒啊!小的也是一时情急……” 啪!啪! 还没等郝兴说完呢,就挨了傅明轩的两记大耳瓜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滚!!” “爵爷,要不要传医官,兴许还有救。” 唯一的活口要是死了,可就什么线索都没有了,继而侍卫长便问。 “那还愣着干嘛?还不快去!!” 发了通火,傅明轩附身又查看了一番刺客的死因。 “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回爵爷,我们也是恰巧巡视到了这里。” “去把神机卫的霍凯给我叫过来!” “小的遵命!” 事情到这一步任谁都能看得出,沈钰是被人暗算了。不查个究竟断是说不过去的。 “已经发现了刺客,怎么不发响箭示警呢?快去查查,看看周边还有没有尸体?” 就在那几个东宫卫四下寻找之际,打北面又走过来一队举着火把的东宫卫。 还没等那队东宫卫近前呢,傅明轩打眼便认出了为首那人。 见是李昊,傅明轩立时迎了上去。 “怎么回事?” 傅明轩面色如此的阴沉,直叫李昊暗道不妙,一把拨弄开傅明轩,便向小树林跑了过去。 “唉呀妈呀!吓死本宫了!还以为……你也不说明白点儿,心都快蹦出来了!” 扫视了一番,见只有几名刺客的尸体,李昊长出了口气。 不过,李昊这般,倒叫傅明轩更加的愁烦,一时间竟拿不准那几名刺客的死到底与李昊有没有关系。继而,便想试探一下李昊。 “我这边几乎可是都找遍了,没有沈太师的踪影。这样吧,你传个口谕,叫你手底下的挨间房的好好找找。” “去!传本宫口谕,除了三门那几波,都给我发动起来!让他们好好找找!老鼠洞都得给我好好翻翻!找到了赏金千两!” 期间,傅明轩死死的盯着李昊。哪怕有一丝情绪上的波动,他都能了然于心。 可令他失望的是,李昊的脸上并没有自己想要看到的神情。 就在那名侍卫长得了传令的金牌,将要转身之际,突然自崇政殿方向跑过来一位军士。 第0032章有惊无险 “找到了!找到了!找到沈太师了!” 听说找到沈钰了,压抑的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 傅明轩与李昊二人几乎是同时,风一般的便向那人奔了过去。 “沈太师在哪?” “沈太师怎么样了?” “回两位主子,沈太师安然无恙。正在卧房睡觉呢。” “啥?睡着了?这都要翻天了,他特么居然还能睡得着?我靠!这心得多大啊!”听说沈钰睡觉呢,李昊不禁哭笑不得。 “好了好了,人没事就算万幸。要不还真不知道怎么向圣上和尚书令交代呢。”见李昊那神色,似没察觉出什么,傅明轩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 “交代?第一天就出了这么个事,还交代?本宫还闲晦气呢!” “得了吧!我还不知道你!就知道护着那张脸,真章上比谁都担心沈太师。” “担心?切!老子从来就没学过那两个字!” 打了会儿哈哈,傅明轩话锋一转,谈起正事来。 “喂我说,这事能不能是山羊胡子干的?” “你是看见了,还是那几个刺客开口了?”提起秦朗,李昊登时顿住脚步。 “别提了!要不还真能问出是谁指使的。好不容易有个喘气的,还没等问个一二三呢,就嗝屁了!” “没证据,你瞎猜个什么?沈钰还说不上得罪谁了呢!” “即使是仇家,也不能来东宫滋事啊!这分明就没把看见眼里嘛!” 正寻思怎么架拢李昊对付秦朗呢,李昊便给自己起了个头,傅明轩怎么能错过这么个好机会呢?登时便顺着茬口往下唠。 “私闯东宫,可是谋逆的大罪,要诛九族的!” “嘶~这个嘛,本宫还真就没寻思这茬。沈钰可是本宫跪了大半宿,明媒正娶过来的,那可是绝对的尊贵!对他不敬,就是对本宫不敬!这谋反嘛,我看定得!这样吧,你把尸体交由大理寺,叫他们三司会审一下!把族谱给本宫呈上来!” 明媒正娶用在这上面,已经够令傅明轩忍俊不禁的了,还把尸体交由大理寺三司会审,登时,傅明轩便笑的前仰后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半个朝堂教出来的,学富五车啊!” 这可真是劫后余生,令人幸。 李昊与傅明轩二人心情愉悦,景逸自也是高兴万分。 得知了沈钰安然无恙,景逸光一般的便奔回雅苑。 推开门,也不顾沈钰如何了,一把便将沈钰抱在怀中,喜极而泣。 “哥?你这怎么还哭上了?谁欺负你了?”正睡得香甜呢,突然感觉到有人抱自己,沈钰立时惊得睁开了眼睛。 “没,没有啊!没什么事我哭什么?许是方才行的太急,眼睛里进了粒沙子,过一会就好了。对了,玉箫给你找回来了,这回可别再丢了哈。” 见沈钰醒了,景逸登时放开沈钰,尴尬的为沈钰掖了掖被子。 “哥,我刚才做了个梦。梦见腾云去了天宫了,还在瑶池的仙汤里泡了个澡呢,可舒服了!” “哦?那下次做梦可得把我喊上,我也跟你去享受享受。” 都说梦由心生,沈钰突然跟自己说这些,绝对不会没有缘由。不是风寒出了一身汗所致,就是烧的糊涂把某些事情给忘了。 果然,一碗热腾腾的姜汤,证实了景逸的想法。没有人照料,哪来的姜汤? 许是景逸在,沈钰觉得安心吧,喝了几口姜汤,便又睡了过去。 “咚咚咚,沈太师好些了吗” 待景逸回房换掉了湿衣,李昊傅明轩两兄弟也赶到了沈钰门前。 “我家公子喝了姜汤,刚睡下。失礼之处,还请两位贵人多多包涵。景逸这代我家公子谢过殿下,爵爷了。”言语间,景逸仔细听着两人的心跳,辨别着方才在窗外偷听的那人。 可奇怪的是,竟没在二人中间找到。 虽然沈钰睡下,但傅明轩还是要求景逸打开房门,讨个安心。 人家费心费力的找了那么半天,景逸怎么会卷了二人颜面?立时打开房门,礼让了一番。 而后,几人道了一番客套话,便各自离开了沈钰的处所。 这回,景逸可是长了记性,绝不离开沈钰半步。 就是睡觉也不例外。 为了叫沈钰不发现自己,景逸便抱着宝剑静静地倚在墙角,连眼睛都不眨的盯着四下。 “既然不是他俩,那到底是谁呢!” “光弘——喂喂——明日此时,我还会来的——” “光弘?光弘不应该是傅明轩吗?那当口,他也不能分身呐?” 听见沈钰梦话里又喊道‘光弘’,景逸对那个叫‘光弘’的男子便更加的好奇了。 被掳走那会子,沈钰又是醉酒又是高烧的,难不成是产生了幻觉,看走眼了? 可他到底是谁呢? ……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对着窗幔透过来的一米阳光,李昊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一拨弄,便把柔软的锦被掀到一旁。 “王翁!几时了?” “呦!殿下醒了!您是沐浴啊还是洗漱啊?” “今儿本宫还真想泡泡。去花房采些玫瑰花瓣过来,本宫要香汤沐浴!” “……是,老奴这就去准备。” 平日里李昊只洗温水澡,从来不搞这些个女人的花花样。今儿这突然的反常,倒叫王富贵有些捉摸不透。 难不成是春心萌动,喜欢上哪位闺阁了? 兀自笑了笑,王富贵便差人去办。 因为今天是第一天上课,李昊特意给沈钰准备了礼物。一只紫罗兰色的玉佩。 玉佩上还刻着枝梅花,梅枝上还落着两只喜鹊。 “殿下今儿怎么这么高兴?”李昊从起来到泡完香汤一直都是美滋滋的,王富贵便更觉得奇怪。 “是不是,咱们殿下……” “哪有的事,别胡说。本宫就是得了个好师父,高兴罢了。” 对着铜镜,整了整发冠,李昊猛然想起昨晚上交代王富贵的事情。便从锦匣内取出张棉连纸放到了几案上。 “王翁,一会儿别忘了差人去朱雀大街,尺码我都标图上了。叫铁匠尽快赶制出来,本宫等着急用。” “我家殿下这字写得可真是帅气,翰林院的大学士都比不过您。” 顺着李昊的眼神,王富贵拿起了案几上的图纸。 “字如其人嘛!本宫长的不俊吗?” “俊!殿下俊着呢!特别是今日,特别的俊!!” 第0033章神清气爽 穿戴齐整,又对着铜镜仔细审视了一番,李昊迈着轻快的步伐,吹着小曲,美滋滋的去崇文馆了。 昨日沈钰醉酒,还发了高烧。按理说今早上起来定会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可不知怎么,那种感觉沈钰竟一点儿也没感觉到。貌似还比平日更加的精力充沛了。 这可叫景逸不明所以。 “头不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真的!”为了证明自己无恙,沈钰还原地转了两圈。 “不过,你这眼圈怎么回事?” 一大早,晋宗便派人过来雅苑,给沈钰送官服。 由于沈钰个子不高,脚又小,没有合身的官服。晋宗便特意吩咐专门人员,连夜为沈钰赶制了一套官服和一双及其合脚的,内增高的黑色朝靴。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穿戴完毕,沈钰立时就与往昔不同了。 那叫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极其的威风八面。 发髻顶乌纱,青衫变紫罗,丝带成金玉,具銙也由单个的七增加到了两位的十三,就连官靴的鞋底都比其他官员的朝靴增高了五寸。 虽然穿上还是没有正常男子的身量,但与身高七尺多的景逸比肩,也仅仅矮了半个头而已。 (注:身高七尺也就是现在的1.75米左右,而并非是2米多。沈钰也就1.65米左右。) 沈钰本就生的白皙靓丽,这一配上大团花的紫色绫罗,更显得莹润如玉。直看得景逸心跳加速,耳根子都红了。 穿戴齐整,又对着铜镜规整了一番,沈钰转身冲景逸做了个鬼脸,拿上晋宗赐的那把戒尺便出得门来。景逸紧随其后。 有了昨晚的那档子事,景逸可是怕了。不管怎么,他都不会离开沈钰一米之外。 自己去讲学,又不是出去逛街,带着个保镖像什么话? “今儿,你就不用跟着了。回房好好睡一觉哈,看你这眼圈黑的。” “我家公子可是太子太师,尊贵着呢!怎么能没个气场呢!不论别的,就是端个茶倒个水总得有个人伺候着吧?” “傅少师若是带着郝兴,我便也带着你,如何?” “那可不成!万一郝兴病了,景逸岂不去不成了?” 沈钰提起郝兴,景逸的耳畔又回荡起昨晚上郝兴挨打的那段隐忍的声音。暗道,挨了那么顿毒打,三天都下不了炕,还能跟个什么呀! 主仆二人刚行至大院,便见傅明轩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傅明轩今日的穿戴与沈钰相同,俱是暗秀团花的紫绫罗的官袍。只不过,沈钰手上比之多了把御赐的戒尺而已。 见到沈钰那一刻,傅明轩暗淡的眼神立时明亮起来,随之那双笑眼又灵动起来。就如昨夜之事,全然没发生过一样。 “沈太师这身官袍可是真合身呐!下官差点都没认出来。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呐!” “傅兄还不是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不敢当不敢当!” 许是沈钰太过亮眼,傅明轩竟忘了沈钰男子的身份,赞誉之词都口误成了女子的。 可沈钰却没觉着什么,应的倒是欢喜。言毕,还冲着傅明轩抿嘴一笑。 直叫傅明轩的骨头都酥了。 可局外人的景逸却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自也不会拿什么好眼神的瞅着傅明轩。 意识到不妥,傅明轩立时收敛了一些。极其厌恶冲的着景逸干咳了一声。 那意思,我跟你家公子早就心照不宣了,你一个下人跟着掺和什么! 不言自明,景逸当然知晓傅明轩是何意。旋即,不屑的瞟了一眼傅明轩。 “沈太师真是好酒量!喝了那么多酒,气色还能这般的好。下官是自叹不如啊!” “别提了!那酒喝着倒是挺甜,这后反劲可是不小,害得这个时辰才起来。” 说道时辰,沈钰不由得望了望天。见日头已经升得老高,沈钰急了。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太子能不能先到了呀?咱们还是抓紧着点儿吧。” “太子昨儿留了口谕。说,沈太师喝了那么多酒,身子定会不适,特准延迟一个时辰。这还有一会子呢,不急不急。” “郝兴呢?郝兴不跟着去了吗?”傅明轩都没带跟班的,自己却带着景逸,怕给人落下矫情的感觉,沈钰便问了一嘴。 “我那个奴才呀,懒得很,到现在还没起来。哪如你家景逸那般的勤快?要不沈太师将景逸与了下官如何?” “就是与了傅兄,过几天他也得跑回来。白吃了你家的饭,沈钰岂能过意得去?” “哈哈哈哈!沈太师真是幽默。那你住到我家,他不就不跑了?” 这一路,景逸走得甚是漫长,越看傅明轩就越是不顺眼。暗骂,傅明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痴心妄想。 “瞧你那风流无度的底子吧,还想逗弄我家公子?我呸!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 崇文馆距离雅苑就百米的距离,说笑间便到了。 离老远,沈钰便看见蹴鞠场上站着一人。 那人身高七尺开外,年龄不大。锦衣华冠,腰系玉带。 长的嘛,说不出哪美,但不知怎么,看上一眼就有一种让人忘不掉的感觉。尤其剑眉下那双黑亮黑亮的杏核眼,就如夜空上的星河一般,璀璨耀眼。 古铜色的皮肤,剑锋般的鼻子,m型的嘴唇,瓜子的脸。冷不丁一瞅,气势极具威严。 “太子!?完了完了完了!快点儿走哇傅兄!咱们都晚了!”见是李昊,沈钰登时慌了。 “学生来得早不是本分吗?有什么好惊慌的!” 对着李昊锦衣上反射出来的道道金光,傅明轩愉悦的心情登时酸溜溜的。脚步也随之顿移了起来。 “人家可是太子!怎么能让太子等咱们呢!”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不是学生了?别惯着他!拿出点气势出来!” “要拿你拿吧,我可拿不出来。” “公子,别总撅撅着嘴,太子正看着呢!” 景逸提醒沈钰那时,李昊正搭着手棚向沈钰这边瞭望。沈钰换了装束,倒叫李昊有些不敢认了。 几个时辰没见,这怎么还长个了? “沈太师——沈太师——本宫等你多时了——” “殿下——微臣起来晚了——叫殿下久等了——” “别喊了!紫袍加身的,像个什么样子!” “……” 望见傅明轩扥了一下沈钰,李昊登时便没了声响。满脸的喜悦之色立时也消减了下去。就连手指上挂的那块紫罗兰的玉佩丢荡在眼前,都全然无感。 “喂!怎么还在那杵着,还不进来!” 第0034章就职第一天 傅明轩可没沈钰那般的胆怯忐忑,见沈钰要往蹴鞠场那边拐,一把便将沈钰拽了回来,直奔崇文馆大门走了过去。 那时,一众崇文馆的大小官员们正夹道相迎,阵容相当的齐整。 场合上的事,傅明轩是丝毫不差的,颇有他爹傅黎棠的风范。虽然没拿这些人当回事,但是面子上绝对过得去。 沈钰虽贵为太子太师,官居从二品,可是有这位傅爵爷在,谁还在乎她呀?不过借着傅明轩的光,沾沾喜气罢了。 拱手抱腕、寒暄礼让了一番,傅明轩便端起了爵爷的架子。拿捏的也是恰到好处。 “列为同僚,付某与沈太师还要做堂前准备,放堂后定与列为畅饮,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爵爷请便!爵爷请便!啊,那个,沈太师也请便!” “列为前辈不必客套!沈钰放堂后再来请教!” 傅明轩如此,沈钰自然也跟着拱手寒暄,举止也是相当的大方得体。 好赖不计她也是晋宗拿御辇请进宫、太子诚心诚意的跪了大半宿、起誓蒙冤亲口承认的正牌师父,怎么能连这点小场面都应对不来呢? “傅兄,要不咱们等等太子吧。” “我说你这脑袋怎么还不转个呢?等他?等他能彰显威严吗?” “可……可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要不,让他到前面讲课,你坐下面听着?这里是讲堂,只有师尊和学生,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沈钰昨晚上被李昊整的那么惨,差点被水呛死,今日竟无知无觉,还替他着想,直叫傅明轩恼火。 “老师就得有个老师的样子!不然你准备拿什么镇住他?” “事儿是那么回事,但咱们……的确是晚了。” “咱们先进讲堂,他不就晚了?傻不傻呀你!” “……” 矛盾重重下,沈钰连连后望。不禁急迫于李昊怎么还在那杵着。 快点啊殿下,我们先进去,你就得挨骂啦! 就像能看穿沈钰心思似的,见此,方才还杵在原地的李昊,猛然间竟拔开双腿,蹭蹭的跑了起来。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 “快闪开!!别挡道!!” 终于,较傅明轩与沈钰之前,李昊先行进入了讲堂。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身为太子,理应为天下人之表率,都像你这般的我行我素,又何谈孔孟之道!”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教授太子的老师也不例外。第一天多少也得树立点儿威严。 怕沈钰拉不下脸,本应该是主讲官展示威严的时刻,就这样被身为副职的傅明轩给取代了。 “我说哥,话儿已经过到我爹耳朵里去了,装的差不多也就得了。一边坐着去吧哈,我这还没跟沈老师行礼呢!” “他们走了?”假意望了望门外,傅明轩铁青的脸子瞬间也变成了一副迫于无奈的面孔。 眨巴眨巴眼睛,又长出了口气,傅明轩便语重心长的,冲着正在斜着眼睛审视自己的李昊解释起来。 “你看看你,不是我说你,你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横冲直撞的,这头一天上任,要是不说道两句,他们得怎么想?” “你我兄弟从小玩到大,我还不了解你嘛!你这不是在替本宫解围吗?对吧,哥?” “知道你还那么说!叫你再皮!”就势,傅明轩抄起沈钰的那把戒尺,假意的冲着李昊比划了一下。 “饶命啊哥!沈老师救我!!” 头一天上课,李昊当然也不想把气氛搞砸。不然以他的性格,断不可能惯着傅明轩。一个滑稽的螳臂挡车,李昊便把气氛调整了起来。 傅明轩落座后,李昊清了清嗓子,攥着那只精心挑选的紫罗兰色的玉佩,走下台阶,冲沈钰躬身一礼。 “今儿是本宫第一天与老师学习,甚是欢喜。谨以美玉聊表心意,还请老师笑纳!” “这……这,殿下如此有心,那微臣就收下了。” 李昊如此的恭敬自己,自己怎么能不识抬举呢?双手接过玉佩便系在了腰间。 沈钰没推却,李昊自也是高兴万分。登时俊颜上又有了笑模样。 “老师之德,当配此玉!自今日起,本宫一定潜心与老师做学问,绝不调皮捣蛋。” “哎我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同为老师,怎么没有我的?” “比你晚落地一个时辰,本宫就够窝火的了。还想占便宜?知足吧哈!” “戒尺呢?戒尺呢?沈太师?” “得得得,不闹了!我这还等着老师讲课呢!” “等放堂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略略略略~” 昨日还刁难沈钰,今晨却如变了个人一般,倒叫傅明轩颇为不解。 一瞬间,又想起昨晚上的事来。 难不成这小子发现了什么,那几名刺客是他杀的?那这小子可就…… “傅少师,咱们是不是应该与殿下商议一下,怎么做这个学问?” 就在傅明轩兀自揣测之际,猛地被沈钰给打断了。 “啊?哦。这个嘛,下官倒是认为,应该先考核一下,看看殿下到底卡在哪了。” “本官以为,那些无用之功就不必做了。捡重要的直接上吧。” 参透经史子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半年能有什么成效? 那样不仅又惹得李昊厌烦,自己又不会出什么成绩。 若是半年不见成效,自己可就得身首异处了,岂不做了无用之功? 可傅明轩却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很是不能理解沈钰的做法。 所谓书山有路,勤为径。只有勤奋刻苦、虚心认学的人才能进步,那这既不想让李昊学习基础,又想让他学富五车,不是开玩笑呢吗? “太子即将冠礼,是该走些捷径。不过没有基础,又何以谈这个捷径呢?” “殿下读书,宁当效沈钰这般,竭力博识以待访问,如博士深策讲试,以求爵位邪?再者,智趣自然,不可力强。应当务其急者。如是乎?” 本以为沈钰是木鱼脑袋,不可能辩驳出什么来,可沈钰不但没被自己卡住,竟还说的头头是道,登时便叫傅明轩刮目相看。 第0035章紧急措施 沈钰说的没错,李昊当务之急并不是死啃书本,而是应该专务专学。 学习一些治国的方略、增强些一锤定音、明辨是非、洞察万事,以及如何抓住手中的权利、领导朝臣,权衡各方势力的能力等,才最为重要。 但有一样,智心可是先天的,是怎么教都教不会的。 “沈太师说的没错,智趣自然。可这当务其急,就不需要根基了吗?没有根基何以读懂老祖宗留下的训教?” “傅少师说的极是,本官也知晓其中的厉害。可是短时间叫殿下参透经史子集,又怎么可能?本官以为,陛下想要的,并非出口成章,七步成诗的那种储君。咱们首要应该教授太子认识这个国家,加强殿下的责任感才是。不知沈钰分析的有理否?” “嘶……这个嘛,也不无道理。要不咱们就先从资治通鉴入手,太子以为如何?” “你们说了半天,本宫一句也没听懂,要本宫如何作答?那个什么什么剑的又是个什么玩意?本宫只对火炮火铳之类的感兴趣,这剑术,我看就算了吧!” “……” 学业不精倒也罢了,李昊居然连‘资治通鉴’是个啥都不知道,这可真叫沈钰无语。 猛然,沈钰的杏核眼一亮,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既然李昊对火炮火铳之类的感兴趣,自己何不投其所好,调动李昊的积极性呢? “那个,听我说哈殿下。资治通鉴里全是火炮火铳之类的学问,那叫一个玄妙!” “哦?是吗?本宫怎么不知道?” “那是因为殿下其他科目没过,耽误了课程。前几位太师根本就没机会讲这个。其实呀,学问这个东西,越往顶层越有意思。对了,殿下可知诸葛武侯?” “什么五侯?本宫一个也没听说过呀!” “……” 一猜李昊便是把诸葛武侯理解成了姓诸葛的五个兄弟,登时傅明轩便愁的直杵脑门。 沈钰虽然也是愁得慌,但是再愁,她也得想办法把自己的脑袋保住。 “殿下有所不知,其实这个诸葛武侯呀,不是指的五个人,说的是一个叫诸葛孔明的人。此人名亮,字孔明,人称卧龙先生,是个非常了不得的人物。他不仅是三国时期蜀汉的名相,还是著名的政治家、军事家、道家、发明家……木牛流马便是他发明的。” 有声有色的开了个头,沈钰便用了将近两个来时辰的功夫,把诸葛亮的生平与李昊讲完了。 没错,这便是沈钰开课的第一讲。 没用课本,也没摇头晃脑,就如讲故事、唠家常一般,轻松的便把一部分史记连同资治通鉴上的内容,深深的印在了李昊的脑海之中。 虽然没有教案,即便是现场发挥,但效果却出乎意料的好。直叫李昊听得意犹未尽,余味无穷。就连傅明轩都暗自竖起了大拇哥。 此番可谓是李昊多少年来,屁股坐的最稳当的一次。连眼睛都没眨过几回。 “小师父,诸葛亮那么能,蜀汉怎么就灭亡了呢?” 李昊这一问,傅明轩不禁暗嗤了一声。暗道李昊与刘婵无异。 “光他自己能有什么用啊,皇上也得是那样的才行啊!前边豁出去命的打江山,后边不是斗蛐蛐就是玩蟋蟀的,要不是那个扶不起来的阿斗,武侯能那么早死?还说不上是个什么局势呢!兴许曹魏还被武侯给灭了呢!” “傅少师说的没错,蜀汉那个后主刘婵呐,确实是昏庸之辈。武侯病逝五丈原后,刘婵便听信于一个叫黄浩的太监,导致视听蒙蔽,朝纲混乱,把武侯呕心沥血、辛苦半生打下来的半壁江山毁于一旦。” “这也是诸葛武侯为什么在出师表中特意强调刘婵要远小人,亲贤臣的原因。所谓一个臭鸡蛋搅得满锅腥便是这个道理。” 自己费劲巴力的说了那么多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让李昊开阔视野,明白身为储君的责任? 见李昊正在兴头,沈钰便趁热打铁,接着傅明轩的话茬,将之前讲的归结了一番。 “可见,作为一个领导者,英明睿智是何等的重要。” 虽然不知道方才那番便是讲课,不过沈钰说的这个故事,倒叫李昊感触颇深。 “这个昏庸无能的鼠辈!白瞎了孔明先生半生的心血!若是本宫,定会宰了那厮!” “你就不能板板那个倔脾气,嗯?看把人家沈太师给吓的!”见沈钰吓了个激灵,傅明轩连忙示意李昊安静。看似一个不经意的眼神,可却透着对沈钰满满的赞赏。 就在这当口,放堂的铃声响了。午饭时间到了。 “这怎么还摇上铃了?本宫还没听够呢!” “你没听够,总得让人家沈太师吃口饭,喝口水吧?一大早上到现在还水米未打牙呢!” “哎呀呀!本宫竟把这茬给忘了!师父勿怪,师父勿怪!” “无妨无妨,殿下若是喜欢听,那微臣就再讲一会儿吧。” “别别别!还是师傅身体重要,吃完了饭再讲不迟!” “你小子是自己饿了吧?” “本宫啊,还真就不饿。就是憋了泡尿。” 也是沈钰讲的太生动,李昊竟连内急都没感觉出来。这一站起来,才感觉到下腹生疼。 就在他行至门口将要拐弯之际,却被拐角处骤然睁开双眼的景逸吓得差点没尿了裤子。 “哎呀我去!你倒是吭一声啊!” “就是啊!你小子是属鬼的还是属幽灵的,怎么连个动静也没有啊!看把殿下吓的!”这时,傅明轩也走了过来。见此,也数落了一句。 虽然对两位情敌没什么好感,可人家身份高贵,自己一个下人又能说什么呢?无奈下,景逸便把头低了下去。 “……” 景逸挨了骂,沈钰自然难受,可她一介卑微的臣子,又能为景逸辩驳什么呢? “啊,那个,景逸他,昨晚上没睡好,惊扰殿下之处,沈钰这厢赔礼了。” “没事没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本宫小题大做了。那个啥,本宫这有点急,就先行一步了。”本来就不是什么大事,况且还急着出恭,李昊急急回了句,便拉起傅明轩向门口跑去。 “喂喂!等我一下呀!” “人家出恭,你跟着去干嘛?” “……” 第0036章午间小插曲 景逸若是不提出恭这茬,沈钰还真就没什么感觉。这样一来,反倒条件反射,也感觉腹胀难耐。但这如厕却是个大大的麻烦。 尴尬下,沈钰便看向身侧的景逸。 “哥,我……” “那还不快走?” 自然,景逸是明白沈钰要表达什么的,于是便想找个隐秘的地方,助沈钰解决内急。 前脚,景逸引着沈钰出了崇文馆,后脚,王富贵便带着一队太监宫女们浩浩荡荡的前来送餐。 也是,沈钰头一天就职,李昊怎么会没有考虑呢?早就吩咐王富贵精心布办午餐。 如此一来,崇文馆的一众官员也跟着借了光。每人的餐盒里都加了只鸡腿。 “哎我说,吴编修,这个沈钰还真有两下子啊,太子爷今儿居然没闹腾。” “可不是吗!我还从来没见过殿下坐得那么老实过呢!” “这算个啥,因为这个沈钰,圣上都要下罪己诏了!” “啥?罪己诏?就因为这么个毛头小子?” “嘘!你这嘴可得有点把门的。” “就是啊,小心祸从口出!” “听说为了拜这个沈钰为师呀,殿下还得意从天牢里跑出来,在沈府门口跪了大半宿呢!” “这事都传开了,还有不知道的吗?” “不过是个状元而已,陛下怎么就……”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示意把门关上,这位旋即压低了音量,一脸的神秘之色。 “我跟你们讲哈,前日坐着御辇进宫的就是这个沈钰。起先太子不乐意沈钰教自己,还好一顿作来着。知道为什么服帖了吗?” “为什么?” “怎么回事?” “因为圣上呀,想废了太子!” “哎呀妈呀!竟有这事!” “我就说嘛,殿下怎么突然间变了性子,原来是这么回事呀!不过……圣上为什么非得叫这么个十七岁的小孩子来教太子呢?” “嘶~这个嘛,具体情况不得而知。不过沈钰有两把刷子是一定的。” “亏得你们还一口一个洞察朝局,连这点事都看不出来。圣上启用沈钰是为了什么?还不是想扶正沈辰邺?那位不在其职却把控着朝局,圣上能没想法嘛!” “嘶~这细分析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那位也确实太嚣张了点,五品官居然行封博事。” “就是呀!中书令倒成了摆设,全看他一个人的了!” “我看呐,圣上这回呀,可是要动真格的了。看来以后呀,咱们还真得溜须着点这位沈太师,千万可别因此误了仕途!” “不过,昨晚上那几个刺客貌似是冲着这位小太师来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八成是早朝上得罪了秦朗吧?” “秦朗敢来东宫刺杀?不可能不可能!” “他都敢跟太子对着干,有什么不可能的!” “我看不像,倒像……” “嘘,别叨咕了,王富贵来了!” “咦?那边怎么回事?殿下怎么还跟那小子黑上脸了?” 听说王富贵来了,一众登时趴窗瞭望。其间,一位小职员恰巧看见了景逸与李昊在茅厕前对峙的场景。 只上个厕所,景逸怎么就跟李昊较上劲了?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事情还得从景逸带着沈钰去茅厕那时候说起。 别看崇文馆不小,可茅厕还就只有那一处。别说没有男女之分,即便是有,沈钰也不能去女茅厕。既然这般的不便,那沈钰怎么办?总不能像个男子那般,面朝大树就解决了吧? 无奈下,景逸只得陪同沈钰在外面等,打算等茅厕无人了,再进去方便。 不多时,李昊与傅明轩解决完毕,嬉闹的从里面走了出来。 “咦?老师怎么不进去,在这站着干嘛?” “哦,那个,我,那个……” “人家进不进去的,关你什么事呀!许是人家沈太师不喜欢吵呢,赶紧走得了!” “五谷轮回之所,哪那么多安静?本宫去得,师父如何就去不得?” 许是听了傅明轩的话,以为沈钰矫情吧,李昊的犟脾气又上来了,便要板板沈钰的臭毛病。 但是傅明轩却想叫李昊快点离开,因为他知道沈钰为了什么。 谁料李昊非但不走,还走上前去搭上了沈钰的肩膀。貌似还要与沈钰同去。 登时场面便尴尬了。 沈钰臊的满脸通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这当口,傅明轩岂能坐视不理?就在他刚想上前阻止的当口,景逸却先行冲了上去。而且还毫无礼数的,一把便将李昊的手从沈钰的肩头拨弄了下去。 “……” “有景逸在,就不劳烦殿下了,殿下还是请便吧!” 一个下人竟敢对自己如此的无理,李昊岂能容得?登时,剑眉便倒竖了起来。 “大胆奴才!竟敢对本宫无理!活的腻烦了不成!” “……” “殿下殿下,我家景逸性情直爽,您就别跟他一般见识了哈,沈钰这给您赔不是了。” “人家也是顾及主子不便,干什么呀你!快点走吧,王富贵还等着呢!” 景逸毕竟是沈钰的贴身护卫,搞得太僵对几方都没什么好处。继而,傅明轩便上前拉拽见李昊,想了了此事。 “你小子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殿下赔礼!” “……” 一想起李昊昨日把沈钰弄得那般,景逸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又怎么会向李昊低头?虽然碍于沈钰,没与李昊有眼神上的碰撞,但钢拳却握得死死的。 李昊的眼睛又不瞎,怎么会看不到这幕?登时便想教训一下景逸。 此等场面,可把沈钰吓坏了。兀自后悔带景逸前来。 “景逸,我这都快憋不住了,你快吭个声啊!” “……” “你小子还挺倔哈!让你道个歉有那么难吗!本想看在老师的面子上饶了你这一回。看来是不行了!” “别别别!微臣回去定会好好管教。殿下息怒!殿下息怒啊!” 见李昊摞胳膊挽袖子,要动真格的,沈钰登时吓得面如土灰。旋即,拦与二人中间。 而恰在此时,王富贵也从崇文馆内走了出来。 “殿下——饭菜都凉了——您倒是快着点啊——” “散了散了!像什么话这是!那么多人看着呢!” “闪一边去!别拦着我!本宫今儿非得教训教训这小子不可!” 第0037章席间戏耍 俗话说得好,杀人不过头点地。自己那般的卑躬祈求,李昊却还是不依不饶。直叫沈钰有些耐不住了。 “所谓爱屋及乌。殿下既然认了沈钰为师,就应该尊重沈钰的家人。可殿下这是做什么!” “本宫不过替老师管教管教下人,老师干嘛发这么大的火?” “对于殿下您而言,景逸确实是个下人。可对沈钰来说,景逸却是家人,亲兄长一般的存在。沈钰压根就没把他当成下人对待过!若您非想出了这口气,那沈钰代哥哥受了便是!” 言毕,沈钰闭上双眼、把头一昂,全然一副引颈受戮的架势。 这可叫李昊尴尬了。 自己不过是另有目的,想借着引子把景逸从沈钰旁边暂时调开而已。根本就没想对景逸如何。 可如此一来,倒弄得自己下不来台了。 他有些后悔自己的鲁莽,后悔给沈钰留下这般的印象。他想扭转,却又不知如何扭转。 “你……那个,不是,那个什么,师父怎么不早说呀!害得大水冲了龙王庙,多尴尬呀这是!既然景逸是师父的兄长,那便也是本宫的兄长。早知这般,本宫又岂能对兄长无礼呢,是吧,景兄?”尴尬间,李昊绕开沈钰便去与景逸示好。 即便李昊把手臂搭在了景逸的肩膀上,做成亲密无间的样子。可方才的阴影,又岂是说散就能散去的? “这,景逸只是个下人,怎受得起殿下如此厚爱?殿下还是……” 言语间,景逸不适的闪躲着李昊。谁料,李昊不但没撒手,反而搂的更紧了。 “受得起受得起!本宫说你受得起,就是受得起!自即日起,你就是本宫的兄长了,本宫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要与老师和景兄分享,不分彼此,绝对不分彼此!”李昊不愧在花街柳巷卖过玉石,说着说着,江湖之气又显露了出来。 “咦?这怎么又好上了?” “可不是吗!刚才还脖子粗眼睛红的!” 方才还一副要打要杀的架势,现下又勾肩搭背,一副冰释前嫌的样子,直叫那几位扒窗子看热闹的崇文馆的官员不明所以。 “我就说这个沈钰有两把刷子吧。看看,就那么两句话,殿下就怂了。” “这叫孙悟空借芭蕉扇,一物降一物。好戏还在后头呢!” “好戏?何讲?” “这还看不出来?是不是傻!我来问你,以前你见过太子与哪位老师这般的亲近过?” “……没,没见过。” “知道为什么吗?”冲几人卖了个关子,那人压低了音量。“因为呀……” “因为什么呀,你倒是说呀!” “因为什么,不是在那摆着呢吗?自己琢磨,自己看呗!” “难不成……”趴着窗户看了看沈钰那张白皙透亮的玉颜,那位官员瞪大了眼睛。 “男男男,男色?” “这可不是我说的哈,是这小子说的!” “……” 就在几人惊诧对望的当口,那个姓吴的编修走了进来。 “看什么呢看什么呢!还想不想吃饭了!” “开饭喽!都别看了!走走走!” “喂!怎么回事呀你们!快点走啊!一群小孩子,今儿好明儿不好的,有什么可看的!散了散了!都散了!” 一众散开,李昊四人也将进崇文馆门口。 “喂我说,这都是什么称呼?沈太师的兄长,你也叫兄长?差辈了吧!” “这若是细论,你还得叫我舅舅呢!各论各叫嘛,是不是啊小师父?” “那个,殿下说的极是。唤得舒心便好。” “……” 傅明轩不是傅黎棠的原配所生,而是妾生的。 不过这个妾命好,生了傅明轩没多久,傅黎棠的原配就身故了。 继而,傅明轩的母亲便被傅黎棠扶正了。而且,傅明轩的母亲还是李昊姐姐一辈的。 这若是细究起来。傅明轩还真得管李昊叫舅舅。 说话间,几人进入了餐室。 今日的饭食格外丰盛。什么鸳鸯五珍脍,什么九九脆皮鸭,什么松茸汤,什么水果羹的,摆布了一大桌子。 可是,对着这么一大桌子美食,沈钰却全然无味。心里全是方才之事的阴影。 “咦?是饭菜不和口味吗?老师怎么不吃了?” “没呀!很好吃呀!就是微臣昨日酒喝得多了些,没什么胃口。” “那就多吃点果羹,很凉快的。本宫特意吩咐为老师准备的,老师尝一下。” “胃不舒服,你让人家吃凉的?多喝点热汤才对嘛!来,喝点这个,很补的。” “我家公子还是比较喜欢吃水果。”就像天生的宿敌那般,一见傅明轩对沈钰笑,景逸就浑身起鸡皮嘎达。膈应下,便直直的来了一句。 “既然不能吃凉的,那咱们就把水果煮熟了再吃。王翁,吩咐下去,给沈太师弄些热乎点儿的水果汤过来,再加一点枸杞、红枣什么的!” “不用麻烦了,真不用麻烦了。沈钰真没那么矫情。”见王富贵往出走,沈钰立时示意王富贵不要去了。旋即取过那碗冰冷的水果羹,吃了起来。 “我说景兄,你那身踩花瓣的功夫是打哪学的?” “那个呀,是天生的。没跟谁学过。” “天生的?不会吧!是不是景兄还在忌惮方才之事,还在生本宫的气呀?” “没有啊,哪能呢!景逸方才确实也是鲁莽了些。” “本宫也知道景兄是急迫沈太师。但是吧,咱们将心比心,换位思考一下哈。若是景兄处在本宫的立场,你会怎么想,怎么做?” “这个嘛,景逸确实是欠考虑。” “即是这般,那景兄干嘛敷衍本宫?功夫又岂有天生的?” “景逸不会撒谎。说天生的,就是天生的。” 随口一说,也许是敷衍,可这般的强调,就不是违心的了。再说了,自己眼睛的特殊功能,不也没用别人教嘛! “……好吧,那本宫信你。有机会看看能不能学个一招半式的。” “这个殿下恐怕学不来。”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飞起来的,李昊又怎么能参透? “那个,你们接着聊。沈钰去一下藏书阁,一会儿便回。” “等一下,我也去。正好与沈太师商量一下教案的事情。” “商量教案?我说表哥,本宫就想听沈太师一个人讲课。你这一参与,沈老师还能是沈老师嘛!” “你以为我愿意来这个破地方呆着?若不是姑父硬要我来管着你,我才不来呢!” 人都是好面子的,尤其在异性面前。李昊明里暗里的总是强调不想认自己这个少师,傅明轩岂还有颜面?立时便怼了李昊两句。 “这样吧,即然是受了我爹的旨意,那表哥就把那本什么什么剑的,给本宫用白话翻译出来。也算给我爹个交代,如何?” “啥?翻译成白话?那么多编修,干嘛找我翻译啊!” “表哥不是怕没法给我爹交代吗,本宫也是不想表哥难做不是?拿着俸禄,总得对得起拿点钱吧。” 资治通鉴可不是一般的书,那可是将近300卷的长篇大作!光古文就300多万字,这若是翻译完了,胡子还不得白了? “你知道资治通鉴多少字吗?就在那胡咧咧?” “本宫若是答对了,你翻译不翻译?” “你若是能答上来,我就翻译!”李昊连资治通鉴是个啥都不知道,还能猜出多少个字?登时,傅明轩便把胸脯拍的砰砰作响。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别反悔哦!” “反悔?我干嘛要反悔?倒是殿下输了,拿什么做彩头?” “这彩头吗?表哥定,本宫绝不反悔。” 李昊这样一说,傅明轩不由得暗自窃喜。他想起了沈钰。 “真的?什么都行?” “只要是本宫力所能及的,属于东宫范畴内的,随便什么都可以。” “好!你小子若是输了,就准我一件事情。” 第0038章首次合作 “行!一言为定!我输了准你一件事,你输了翻译那个资治通鉴,就这么定了!景逸做裁判!” “就这么定了!殿下公布答案吧,我这洗耳恭听。” “那本宫可就不客气了,听好了哈!资!治!通!鉴!就四个字。你输了,翻译去吧。翻译完,本宫在父皇面前给我哥讨个什么大学士的头衔,好好风光风光!” 为了叫傅明轩输的心服口服,李昊念资治通鉴四字的时候,还特意数了数手指头。 说实话,李昊那般的信心百倍,傅明轩还真就拿不准李昊到底知道多少。着实也是挣扎一番来着。谁料,李昊竟道出这般的言论。 那一刻,傅明轩高兴地简直都要蹦起来了。暗道,早知这般,何苦费那许多心机。 他以为自己赢定了。可以带着沈钰离开了。 “就这还赢了?你糊弄小孩子呢!竖起耳朵听好了,资治通鉴300来卷,全文300多万字,那可是司马光花费了19年才完成的长篇大作。你竟然告诉我它只有四个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是耍宝界的古今第一人呐!” “哎呀,这个嘛,怎么说呢,咱俩说的好像不是一件事儿。貌似你这问题问的就有毛病。你问本宫资治通鉴有多少个字,本宫回答四个字,有毛病吗?本宫说的也没错呀,要不咱让景逸给断一断?” “殿下说的没错。资治通鉴,确实是四个字。不信,你自己数数。” 景逸还巴不得傅明轩渐天的在藏书阁里翻译古文,这样傅明轩就少机会再用他那双勾魂睛迷惑沈钰了。李昊这一问,立时便回了个干脆。 原以为景逸直爽,定会说个公道话,谁料景逸竟然也占到了李昊一边。登时,一种叫戏弄的感觉便向傅明轩弄潮而来。 “哪有你们这么玩的呀,这叫偷奸耍诈!不过我说景逸,你这哥才当了这么一会,就偏心眼了?他胡闹,你怎么也跟着胡闹呢?这赌,你们认,我可不认!”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愿赌服输,这是规矩!赶紧的,给本宫翻译去,本宫还等着看呢!” 李昊这般的戏弄傅明轩,直叫倚在门框听结果的沈钰忍俊不禁,一个没忍住,又笑出声来。 “哈哈哈哈,咯咯咯咯……” “看看,老师都笑你没有担当。男子汉大丈夫,言而有信嘛,快去吧!” 李昊的目的达到了,成功的逗笑了沈钰。同时,傅明轩也意识到了李昊的真实目的。 即便自己犯了与沈钰一样的低级错误,但傅明轩却并不觉得有多么丢人。 不过,比起这个,李昊忽阴忽晴的性子倒是令他极其的头疼。 他琢磨不透李昊到底有没有看出,沈钰就是他心仪的那名女子。 如果说是看出来了,那么,赖皮赖脸的非得与沈钰同进茅厕是怎么回事? 如果说没看出来,沈钰要替景逸受罚那时,他为什么那么紧张?事后又为何这般的讨好沈钰? 怀疑。对,这小子应该还只是处于怀疑的状态。 无法断定下,傅明轩只能强行的给自己吃了一颗定心丸。 见傅明轩杵在原地迟迟不动,李昊挑了一下眉毛。 “我说哥,沈老师可看着呢,你不至于要耍赖吧?” “我干嘛要耍赖?我又没输。” 李昊这般执意,直弄得傅明轩极其的不适。不是翻译不翻译的问题,关键是在沈钰面前甚是没有面子。 许是为了缓解尴尬,又或许是本身就有这个打算,场面僵持之际,沈钰冲着李昊浅浅一笑。 “既然殿下对资治通鉴如此感兴趣,不如一起翻译如何?” “好啊!只要是老师不嫌烦,本宫倒是愿意一试。” 平日里,李昊最头疼的就是那一堆之乎者也,本以为李昊定是不会同意,岂料李昊竟然答应的如此爽快。一时间,又把傅明轩弄得个始料未及。 “怎么?很意外吗?” “我意外个什么?你要是真能幡然悔悟,我还能早点离开这个破地方呢!” “好啊,既然表哥如此看好本宫,那本宫就送表哥一程。” “……” 李昊做事情可谓雷厉风行,说干就干。说话就撂下碗筷,随几人去了藏书阁。 “这样吧,咱们四个人分成两组,我与沈老师一组,景兄与我表哥一组。我与老师负责翻译,你们负责校队,如何?” “那个……也只能这样了。那就开始吧。” 虽然也想跟沈钰一组,但是不太现实。无奈下,傅明轩也只能服从分配了。 就这样,下午的课程开始了。 为了不让李昊感到枯燥,沈钰专门挑比较著名的范例翻译。把杂七杂八的交给傅明轩整理。 “这样吧,殿下执笔,微臣来翻译如何?” “可以啊,本宫虽然书读得不好,但是比较喜欢写字。” 备好纸墨笔砚后,沈钰又与李昊交代了一下格式上的问题。而后,师徒二人便开始了首次配合。 “咱们呢,一条一条的、慢慢的翻译,哪里不明白,及时探讨。不图快,先做一下练习。等熟练后,再规整草稿交与傅少师校订。这整理成册的事嘛,就交给吴编修他们去做吧。那个,殿下准备好了吗,我可要开始了。” “嗯,好了。老师可以开始了。” 卫鞅欲变法,秦人不悦。卫鞅言于秦孝公曰:“夫民不可与虑始,而可与乐成。论至德者不和于俗,成大功者不谋于众。是以圣人苟可以强国,不法其故。” “殿下写完了吗?”念完第一段,沈钰看了一眼奋笔疾书的李昊。 “等一下哈,马上。”头不抬眼不睁的回了句,利落的做了个甩笔收尾的动作,李昊扬起那张稚气的小脸,看向沈钰。 “好了,老师接着念吧。” “这句话讲的是,公孙鞅想实行变法改革,秦国的贵族都不赞同。他对秦孝公说,对下层人,不能和他们商议开创的计划,只能和他们分享成功的利益。” “讲论至高道德的人,与凡夫俗子没有共同语言,要建成大业也不能去与众人商议。所以圣贤之人只要能够强国,就不必拘泥于旧传统。” 第0039章意想不到 考虑到口述与书写的间速,沈钰翻译的很慢。 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李昊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笨拙不堪。 余光虚扫李昊的字体,沈钰不禁对这位口风不太好的太子刮目相看起来。 虽然影像是倒立的,但还是清晰可辨文字的秀丽规整。 不多时,李昊书写完毕。而且还讨赞的看了一眼沈钰。自然,沈钰也看出了李昊的小心思。 “老师接着念,本宫写完了。” “殿下写得蛮快的嘛!微臣都没有这样的笔速。”一番夸奖后,李昊心欢,沈钰继续。 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 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 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本宫写完了,老师继续。” “殿下写的好快呀!” “那是自然。本宫小时候可是练了好一阵子书法呢!” “下段翻译完毕,咱们休息一下哈。” 说了几句,二人继续。 “秦孝公说,“说得好!”,便任命公孙鞅为左庶长的要职。于是制定变法的法令。 “下令将人民编为五家一伍、十家一什,互相监督,犯法连坐。举报奸谋的人与杀敌立功的人获同等赏赐,隐匿不报的人按临阵降敌给以同等处罚。” “立军功者,可以获得上等爵位;私下斗殴内讧的,以其轻重程度处以大小刑罚。致力于本业,耕田织布生产粮食布匹多的人,免除他们的赋役。” “不务正业因懒惰而贫穷的人,全家收为国家奴隶。王亲国戚没有获得军功的,不能享有宗族的地位。” “明确由低到高的各级官阶等级,分别配给应享有的田地房宅、奴仆侍女、衣饰器物。使有功劳的人获得荣誉,无功劳的人即使富有也不能显耀。” 因为这段比较长,沈钰也是说说停停。 “老师接着说,本宫写完了。” “哦?这么快?” “快什么呀!应该同老师一样的速度才行。” “这就可以了,毕竟有些字不太好写。”转到李昊那边,沈钰拿起李昊书写的文本。 这一看,沈钰不禁愣住了。 李昊书写的文本不禁一个错别字也没有,而且字迹还是十二分的娟秀漂亮。根本就不像他这般性子的男子写出来的。 若不是亲眼得见,沈钰绝对不可能把这么漂亮的字体与李昊联系在一起。 猛然,她想到了玉箫上的那首诗。竟觉得两者的字体惊人的相像。 不能啊,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 眼随心动。不由得,沈钰看李昊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沈钰这般,倒把李昊弄得紧张兮兮的,还以为脸上粘上墨汁了呢。 “老师为何那般看着本宫?本宫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啊!微臣僭越,微臣僭越了!微臣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情,才……还请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啊!老师若是喜欢,尽管看便是。” “……” “咳咳,那个,老师方才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的字体,像极了一位朋友的。” “哦?是吗?这么巧?” “嗯,微臣也觉得很意外。敢问,殿下可识得一位叫光弘的人吗?” “光弘?哪个光,哪个弘?” “阳光的光,恢弘的弘。” “名字真贺亮,就如本宫的昊字一般的宏大。” “看来殿下是不认识那人了?” “这人对老师很重要吗?” “嗯。非常重要。墨,墨汁!”见狼毫上的墨汁即将滴到李昊的太子服上,沈钰提醒了一句。 “啊?哦。那个……老师貌似还有一段没译完吧?”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想起,最重要的一段还没翻译呢。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崐予五十金。乃下令。” “这段的意思是说……” 还没等沈钰说出译文呢,却被李昊举手打断了。 “殿下有什么事吗?” “老师,这段能让本宫来译吗?” “当然!当然可以了!” “那本宫就试一下。这段的意思吧……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说,法令虽然已经详细制订出来,但却没有公布。因此,公孙鞅便忧心法令实施后能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于是,便在国都的集市南门立下一根长三丈的木杆。” “下令说,有人能把它拿到北门去,就赏给那人十金。百姓们感到此事很古怪,没人动手去搬。公孙鞅又说,“能拿过去的立刻赏给五十金。” “于是,有一个人半信半疑地拿着木杆到了北门,果然获得了五十金的重赏。这时,公孙鞅才下令颁布变法法令。” “商鞅变法主要讲的是一个‘信’字。也就是说,信誉,是君王至高无上的法宝。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我说的对吗,老师?” 就连晋宗都说李昊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可这又是怎么回事?李昊突然间怎么变得这般聪慧了呢? 一瞬间,沈钰竟被李昊给弄糊涂了。 “殿下不是说没学过吗,怎么还……” “哦,那个,这个故事本宫小时候听周太师讲过,故此知道一些。” 李昊这样一说,沈钰也想起小学的书籍上确实有这么一课。 虽然还看不出来李昊具体的功底,但是能理解到这种程度,也算可以了。 “这样吧,殿下先休息一下。微臣把译文拿去傅少师那里再校队一下。”简单做了一下安排,沈钰拿起李昊书写的译文,向旁边的阅读室走去。 沈钰来到偏室那时,正见傅明轩与一众崇文馆的大小编撰商议译文的事情。景逸则背着手在一旁观望。 “这么快就完事了?”见沈钰进来,傅明轩连忙抽出身迎了过去。 “这是太子写的?” 第0040章情急夸海口 “好,我这就去取。” “小樱弓是个啥?” 傅明轩还是头一次听说过小樱弓,很是好奇。 “就是弓的缩小版,景逸设计的。” “那么小,能赢吗!” “哎!我也说不准,尽力一拼吧。” “……” 沈钰臂力不足,拉不动弓,景逸便给沈钰做了把精巧的小樱弓,助她习练。 自打有了这把小樱弓,沈钰的骑射有了很大的进步。 虽然谈不上百步穿杨,但也能射中靶子。 景逸将将出得崇文馆,李昊与勾乙便从藏书阁走了出来。 一见勾乙,傅明轩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能有这许多破事吗?气恼下,傅明轩使劲剜了他一眼。 “小的给爵爷请安了!” “你小子鬼鬼祟祟的,又出什么花花点子来了?” “小的哪敢呐!小的不过是领了殿下的令旨,回禀一下晚膳的事情。” “好了好了!赶紧准备靶子去吧,沈太师都等急了!” 不到半个时辰,靶场布置完毕。 勾乙牵过来两匹马。一匹是李昊的坐骑,乌骓。一匹是为沈钰特意挑选的玉狮子。 “那个,咱们怎么个比法?是本宫定,还是老师定?” 自己是臣子,人家是主子,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殿下的靶场,还是殿下定吧,沈钰怎么都行。” “哟呵!看来老师是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啊!”瞥了一眼沈钰手中弹弓模样的箭弓,李昊差点没笑出声来。 “怎么,殿下怕了?” “本宫还真就怕了,怕……怕老师哭鼻子!哈哈哈哈!”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殿下干嘛这般取笑沈钰?” “啧啧啧,老师这般的信心百倍,定是骑术了得。那咱们就来个高级别的,射柳,如何?” “射柳就射柳!微臣奉陪便是!” “老规矩,三局两胜。谁输了,谁就穿上女装绕场跑上三圈。” “……” 听说李昊与沈钰要比赛射柳,崇文馆的官员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围观。 “我就说嘛,殿下不是真心做学问。看看,这还没到一天呢,就耐不住了。” “哼!搞的兴师动众的,还以为真要翻译资治通鉴呢!” “谁不说呢!弄得脑瓜子都特么老大。” “你们还真当真了?一早儿我就看出来是三分钟热血!” “嘘!都别说了。哈巴狗来了!” 就在一众交头接耳之际,勾乙手里拿着面小红旗挤了过来。 “喂我说,那么大一鸡腿还堵不住你们这些个臭嘴?别以为小声嘀咕我就听不见!老子浑身可都长着耳朵呢!” 挤过来,勾乙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几人一通乱叫。 “渐天的做学问做学问的。难不成老祖宗的江山都是靠之乎者也打下来的?你们平日还蹴个鞠打个马球呢,殿下做学问做累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怎么就不入你们的眼了?” “没没没!勾大人这回可是真听错了!我们有几个胆子敢非议殿下啊!” “白謄録说的没错,一定是勾大人听差了!我大国学讲究的就是五术六艺,殿下如此好学,做臣子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小子在那干什么呢!还不拿过来!!”就在这时,在场间陪着沈钰遛马的李昊冲着勾乙喊了一嗓子。 听李昊喊自己,勾乙麻溜的应了一声。而后又回过身来,狠狠地剜了几人一眼。 “哼!再敢嚼舌根子,看不撕烂你们的臭嘴!!” 勾乙其人,说文不文,说武又不武。 没什么官职吧,却又能在东宫吆五喝六。不是太监吧,还总拿捏着太监的口吻,比东宫总管王德胜的姿态还要高。很是讨人厌恶。 “呸!沐猴而冠!狗仗人势!” “好了好了,跟条狗你较的什么劲呀!” “怎么了这是?”本来就醋意李昊看沈钰的眼神,正愁没地方发火呢,这边就听见了勾乙的声音,傅明轩转过身来便鸡屎味的喊了一嗓子。 “这帮人没事乱嚼舌根,小的看不过眼,就替殿下教训了几句。” “你小子居然敢教训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 看见勾乙那副阿谀献媚的嘴脸,傅明轩就厌恶非常,登时远山眉又立了起来。 “还不快滚!再让本爵看见你兴风作浪,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是是是,小的这就滚,小的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哈,看他那狼狈相……” “活该!让他再装!” 说话间,一切准备停当。就等李昊一声号令。 李昊本意就是想逗弄一下沈钰,故此比赛规则也没定的那么严格。 虽然比试的射柳,可柳枝上并没有削白,只需在百步之内射断柳枝便可。 “本宫是徒,老师为尊,那就请老师先开弓吧!” “殿下乃东宫之主,沈钰为一介臣子,又岂敢僭越?还是殿下开局吧。” “既然是礼数,那本宫就依老师!” 言毕,李昊‘驾’的一声,一夹马肚便冲了出去。 将至黄线,李昊搭弓上箭。 旋即,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夹着呼啸,便向蹴鞠场南端的一颗老柳树飞了过去。 “中!!”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随之小红旗的挥动,场间刹那雷动。 与此同时,李昊已然疾驰到了树下。 一个海底捞月,李昊及时捞起了将要掉落地上的断枝。 旋即,得意洋洋的挥动着手上的柳枝,冲着几百米开外的沈钰高呼起来。 “该老师的了——” 那么细的柳枝,况且还在随风摇摆,李昊搭弓便有,而自己呢,射个靶心尚且还得瞄准一番。 这等的高难度技法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一瞬间,沈钰尴尬了。 可是牛皮吹出去了,退缩又没了面子。是骡子是马总得出来溜溜吧,瞎猫兴许还能碰上死耗子呢! 抱着侥幸的心里,沈钰牙关一咬,用力一夹马肚,也冲了出去! 由于小樱箭得放置在特制的小槽子里才能发射,沈钰在距离黄线50多米处便从马鞍上取出箭矢。将将搭完弓,正好也飞奔到了黄线处。 对准了那处最茂密的柳枝,沈钰用尽全身的力道,将箭矢发了出去。 饶是小樱箭,即便是沈钰这般的臂力,也可以轻松驾驭。 嗖的一声,也如闪电那般划过长空。 第0041章应赌上场 “小樱弓是个啥?” 傅明轩还是头一次听说过小樱弓,很是好奇。 “就是弓的缩小版,景逸设计的。” “那么小,能赢吗!” “哎!我也说不准,尽力一拼吧。” “……” 沈钰臂力不足,拉不动弓,景逸便给沈钰做了把精巧的小樱弓,助她习练。 自打有了这把小樱弓,沈钰的骑射有了很大的进步。 虽然谈不上百步穿杨,但也能射中靶子。 景逸将将出得崇文馆,李昊与勾乙便从藏书阁走了出来。 一见勾乙,傅明轩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能有这许多破事吗?气恼下,傅明轩使劲剜了他一眼。 “小的给爵爷请安了!” “你小子鬼鬼祟祟的,又出什么花花点子来了?” “小的哪敢呐!小的不过是领了殿下的令旨,回禀一下晚膳的事情。” “好了好了!赶紧准备靶子去吧,沈太师都等急了!” 不到半个时辰,靶场布置完毕。 勾乙牵过来两匹马。一匹是李昊的坐骑,乌骓。一匹是为沈钰特意挑选的玉狮子。 “那个,咱们怎么个比法?是本宫定,还是老师定?” 自己是臣子,人家是主子,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殿下的靶场,还是殿下定吧,沈钰怎么都行。” “哟呵!看来老师是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啊!”瞥了一眼沈钰手中弹弓模样的箭弓,李昊差点没笑出声来。 “怎么,殿下怕了?” “本宫还真就怕了,怕……怕老师哭鼻子!哈哈哈哈!”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殿下干嘛这般取笑沈钰?” “啧啧啧,老师这般的信心百倍,定是骑术了得。那咱们就来个高级别的,射柳,如何?” “射柳就射柳!微臣奉陪便是!” “老规矩,三局两胜。谁输了,谁就穿上女装绕场跑上三圈。” “……” 听说李昊与沈钰要比赛射柳,崇文馆的官员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围观。 “我就说嘛,殿下不是真心做学问。看看,这还没到一天呢,就耐不住了。” “哼!搞的兴师动众的,还以为真要翻译资治通鉴呢!” “谁不说呢!弄得脑瓜子都特么老大。” “你们还真当真了?一早儿我就看出来是三分钟热血!” “嘘!都别说了。哈巴狗来了!” 就在一众交头接耳之际,勾乙手里拿着面小红旗挤了过来。 “喂我说,那么大一鸡腿还堵不住你们这些个臭嘴?别以为小声嘀咕我就听不见!老子浑身可都长着耳朵呢!” 挤过来,勾乙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几人一通乱叫。 “渐天的做学问做学问的。难不成老祖宗的江山都是靠之乎者也打下来的?你们平日还蹴个鞠打个马球呢,殿下做学问做累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怎么就不入你们的眼了?” “没没没!勾大人这回可是真听错了!我们有几个胆子敢非议殿下啊!” “白謄録说的没错,一定是勾大人听差了!我大国学讲究的就是五术六艺,殿下如此好学,做臣子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小子在那干什么呢!还不拿过来!!”就在这时,在场间陪着沈钰遛马的李昊冲着勾乙喊了一嗓子。 听李昊喊自己,勾乙麻溜的应了一声。而后又回过身来,狠狠地剜了几人一眼。 “哼!再敢嚼舌根子,看不撕烂你们的臭嘴!!” 勾乙其人,说文不文,说武又不武。 没什么官职吧,却又能在东宫吆五喝六。不是太监吧,还总拿捏着太监的口吻,比东宫总管王德胜的姿态还要高。很是讨人厌恶。 “呸!沐猴而冠!狗仗人势!” “好了好了,跟条狗你较的什么劲呀!” “怎么了这是?”本来就醋意李昊看沈钰的眼神,正愁没地方发火呢,这边就听见了勾乙的声音,傅明轩转过身来便鸡屎味的喊了一嗓子。 “这帮人没事乱嚼舌根,小的看不过眼,就替殿下教训了几句。” “你小子居然敢教训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 看见勾乙那副阿谀献媚的嘴脸,傅明轩就厌恶非常,登时远山眉又立了起来。 “还不快滚!再让本爵看见你兴风作浪,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是是是,小的这就滚,小的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哈,看他那狼狈相……” “活该!让他再装!” 说话间,一切准备停当。就等李昊一声号令。 李昊本意就是想逗弄一下沈钰,故此比赛规则也没定的那么严格。 虽然比试的射柳,可柳枝上并没有削白,只需在百步之内射断柳枝便可。 “本宫是徒,老师为尊,那就请老师先开弓吧!” “殿下乃东宫之主,沈钰为一介臣子,又岂敢僭越?还是殿下开局吧。” “既然是礼数,那本宫就依老师!” 言毕,李昊‘驾’的一声,一夹马肚便冲了出去。 将至黄线,李昊搭弓上箭。 旋即,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夹着呼啸,便向蹴鞠场南端的一颗老柳树飞了过去。 “中!!”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随之小红旗的挥动,场间刹那雷动。 与此同时,李昊已然疾驰到了树下。 一个海底捞月,李昊及时捞起了将要掉落地上的断枝。 旋即,得意洋洋的挥动着手上的柳枝,冲着几百米开外的沈钰高呼起来。 “该老师的了——” 那么细的柳枝,况且还在随风摇摆,李昊搭弓便有,而自己呢,射个靶心尚且还得瞄准一番。 这等的高难度技法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一瞬间,沈钰尴尬了。 可是牛皮吹出去了,退缩又没了面子。是骡子是马总得出来溜溜吧,瞎猫兴许还能碰上死耗子呢! 抱着侥幸的心里,沈钰牙关一咬,用力一夹马肚,也冲了出去! 由于小樱箭得放置在特制的小槽子里才能发射,沈钰在距离黄线50多米处便从马鞍上取出箭矢。将将搭完弓,正好也飞奔到了黄线处。 对准了那处最茂密的柳枝,沈钰用尽全身的力道,将箭矢发了出去。 饶是小樱箭,即便是沈钰这般的臂力,也可以轻松驾驭。 嗖的一声,也如闪电那般划过长空。 第0042章醋意大发 原本就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沈钰压根也就没抱多大希望。 射完箭后,连上前接柳枝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李昊倒是急迫。瞄着箭矢飞过来,催马便跑了过去。 紧接着,令沈钰、傅明轩还有景逸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李昊竟然高举着一根柳枝,冲着黄线外的沈钰高声疾呼。 “老师中了!老师也中了!!” “咦?中了?”对着李昊手中的柳枝,沈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说是她,就是站在树下负责挥小旗的军士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喂我说勾大人,我怎么没看见柳枝落下呢?殿下在哪接住的?” “你呀你,准是眨眼睛了。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有柳枝落下来了。” “我这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瞅着,怎么没看见?” “你那叫目中无仁,瞪了也是白瞪!” “……” 就在那名军士皱着眉头,还在纠结沈钰是否真的射中柳枝的时候,李昊手举着树枝已然飞驰回了沈钰马前。 “老师果然是纯爷们!领教了!” “殿下谬赞,微臣不过侥幸罢了。” 接过柳枝那刻,沈钰无意间又对撞上了李昊灼灼的目光。登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证明自己不好男色,沈钰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冲李昊高昂起下巴,一本正经的回应了一句。 沈钰若不是这般,李昊还不能那般的上头,见此,便更加的愉悦了。就势还冲沈钰玩笑的打了个飞眼。 直弄得沈钰满脸通红。 “老师怎么还咳嗦上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别别别!微臣只是迎风咳嗦,无甚大碍!” “哈哈哈哈!老师可真幽默,还迎风咳嗦。本宫只听说过迎风流泪,这迎风咳嗦还是头一次听闻。” “……” 沈钰越是装傻,李昊就越觉得有趣,言语中到处弥漫着挑逗的气息。 反之,李昊越是这般,沈钰就越是觉得瘆得慌。 “老师这身子可是本宫的哦,没个好身体怎么教本宫读书?若是不舒服,千万可要与本宫说哈。” “……微臣……那个殿下,微臣可是男的!没那么矫情!殿下还是少费些心吧。” “好啦好啦,不与老师玩笑了。这局算和,还剩两局,咱们开始吧。输了,老师可别哭鼻子哦!” “谁哭还不一定呢!再来就再来!” 按照射柳的规矩,柳枝断了,没接住也算输。但李昊说是平局,谁敢质疑? 继而,这第一局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打平了。 紧接着,第二轮开始。 上一局是沈钰追撵上了李昊,故此这第二局是沈钰先开弓。 脆脆的喊了一声‘驾’,沈钰骑着那匹纯种的白色玉狮子便冲了出去。 “前推泰山,后拉虎尾,着!!” 极有气势的喊了两嗓子,两膀一较劲,沈钰手中的小樱箭便飞了出去。 许是膈应所致,沈钰的力道格外的大,这一箭居然穿过柳枝扎进了树干之中。 自己看得很真切,箭矢根本就没射中柳枝,可奇怪的是,站在大树底下的勾乙愣是举着小红旗说沈钰中了。这可着实令沈钰无语。 “这小子什么意思?压根就没瞧得起我沈钰?这不是耍猴呢么!”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殿下看沈钰那眼神,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可不是吗!为了讨好人家,竟然还让勾乙作弊。看来这个太子,他是真不想当了。” “哎我说,昨晚上的事倒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活口?” “这还真不知道。只听说三人均是胸口处中了火枪。” 发现勾乙举的柳枝是事先准备好的,謄録白启之冲着同僚耳语了起来。 他们这帮子眼神不好的都看见了,傅明轩与景逸二人岂能发现不了? 瞥见李昊炙热的眼神,傅明轩简直急得都快要疯掉了。真想过去一把将沈钰抢过来。 那刻的他,全然没了正常的思维。 “哎我说景逸,你就看着他那般的调戏你家公子?” “他调戏,总比你调戏要好得多。” “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师徒只不过是联络感情,你这急的是哪门子啊!” 就在傅明轩心乱如麻的当口,一名东宫卫挤了过来。 “爵爷,郝兴说有事求见。” “……” 郝兴不是被傅明轩打的起不来床了吗?那么,这家伙强忍着疼痛,这么急迫的来见傅明轩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郝兴并没有挨打,昨晚上只不过是主仆俩演的一出戏而已。 目的就是分散景逸的注意力,不想让景逸跟踪郝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刺客事件,郝兴派出去的三名刺客无一漏网。两人死亡,一人重伤。 按照常识,既然还有活口,为什么不进行突审? 出了这么大事情,东宫卫不去找东宫的主子李昊汇报情况,唤自己前去干嘛?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离着近的缘故? 如果杀刺客那人急迫,没时间顾忌刺客死活的话,那么绑在一起扔进小树林又是怎么回事? 死人又不会逃跑! 再者,明知道有刺客,为什么不发警报通知东宫卫加强防范? 不合乎逻辑啊! 重重的疑团,许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那人故意将活口暴露于人前,引得自己就范。 从中,傅明轩还分析到,活口已经把自己供了出去。枪是后补上去的。之所以留了口气,是对方想吓唬吓唬自己。 所以当郝兴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要掐死活口的时候,自己才发那么大的火。 “爵爷,的确是殿下干的。我看见勾乙了。” 听郝兴这么一说,傅明轩才明了李昊那个跟屁虫从昨晚上到现在才露面的原因。 很显然,昨晚上沈钰是被李昊救走了。自己去东宫那时,李昊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看来是自己轻敌了,李昊并没那么傻。 意识到被李昊耍了,傅明轩差点没把拳头握碎了。 若李昊认出了沈钰,那前晚在天上人间后身的里弄里,自己背着沈钰奔跑的事情,李昊定也是知晓了。 一瞬间,傅明轩明白了李昊为何突然间对自己阴阳怪气的。 原来那是知晓了真相后对自己的嘲讽与不屑。 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也只不过还顾忌着那一点点的亲情。 “呵呵!别以为这般我就会领情!这些年什么事不是我傅家替你们撑着?做了那么多,连这么点施舍都舍不得吗?凭什么事事都得让着你?臣子就该死吗!!” 第0043章幕后真相 郝兴不是被傅明轩打的起不来床了吗?那么,这家伙强忍着疼痛,这么急迫的来见傅明轩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郝兴并没有挨打,昨晚上只不过是主仆俩演的一出戏而已。 目的就是分散景逸的注意力,不想让景逸跟踪郝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刺客事件,郝兴派出去的三名刺客无一漏网。两人死亡,一人重伤。 按照常识,既然还有活口,为什么不进行突审? 出了这么大事情,东宫卫不去找东宫的主子李昊汇报情况,唤自己前去干嘛?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离着近的缘故? 如果杀刺客那人急迫,没时间顾忌刺客死活的话,那么绑在一起扔进小树林又是怎么回事? 死人又不会逃跑! 再者,明知道有刺客,为什么不发警报通知东宫卫加强防范? 不合乎逻辑啊! 重重的疑团,许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那人故意将活口暴露于人前,引得自己就范。 从中,傅明轩还分析到,活口已经把自己供了出去。枪是后补上去的。之所以留了口气,是对方想吓唬吓唬自己。 所以 回想从小到大的不同待遇,傅明轩就觉得憋屈。 他不服!也不认! 心照不宣跟捅破了窗户纸有何不同? 撕破脸就撕破脸! 老子什么都可以让着他,唯独女人! “昨晚上他都做了什么?把她带去哪了?” “上杆子追爵爷的女人就多了,爵爷干嘛非得追着那个沈太师不放?干嘛非得跟殿下撕破脸呐!阁老要是知道了……” “不要你管!这是我跟他的事情!” “小的也知道不该过问主子的私事,可咱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耽搁了大事啊!” 郝兴这样一说,傅明轩才想起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妥。 “看来,圣上还不知道这事。这样吧,既然他不想报,那咱们就捅上去。怎么也得把屎盆子扣在那对翁婿的头上!”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差人去办。”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傅明轩口中的那对翁婿又指的谁呢? 原来吃羊腿之前,就是沈钰与景逸去桃林吹箫那时,傅黎棠派人给傅明轩捎话,指使傅明轩利用沈钰早朝上得罪秦朗的事情,大做一番文章。 傅黎棠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弄一出谋逆事件。继而削了秦朗的权势,逼着晋宗下旨着大皇子李赫就藩。 傅明轩虽然没有傅黎棠那般的狠辣,但也想找个机会助沈钰脱罪。于是他便想借着此事,制造一出沈钰假死的戏码。不然昨日凌晨,他也不能给沈辰邺发去箭信,暗示沈辰邺放心叫沈钰进东宫。 谁料,这一切的谋划却都被李昊化成了泡影。 他岂能不恼? 那么,傅明轩的意图李昊到底知不知道呢? 事情还得从沈钰落水,景逸折返桃园寻找红玉箫那时说起。 景逸接过红玉箫折返雅苑后,李昊着实在水车底下思量了好一会子。 起先他是窝囊。窝囊自己的眼拙。以为自己喜欢的那名女子是沈钰男扮女装的呢! 但是随着大脑的转动,他又疑惑起来。 不由得,他又回想起跪在沈府门前唱拜师大戏的那一幕。 随之,种种怪异的也铺天而来。 第一眼看见沈钰那时,就觉得沈钰像极了自己心仪的那位女子。那时他就有过那种想法,沈钰兴许是女扮男装。 甚至还抱着那种想法,故作眩晕的附在了沈钰身上,结果感觉到沈钰的身体是软的。 继而他才问道沈钰有没有姐妹。 当他感觉到沈钰慌张的一抖,但更加的疑惑了。 上马车拉拽沈钰那时,明明感觉到那双手就是女人的。 种种的异样,难道都是错觉? 即便是错觉,那红玉箫上的诗句是怎么回事? 越寻思越不对,越寻思越可疑。李昊便想回雅苑看个究竟。 可衣服湿淋淋的,小风一吹实在是寒凉。 想到沈钰就在那摆着,丢不了也变不没的,李昊便想先回寝殿换身衣服。 就在他刚出桃花园,还没走出多远呢,便遇上了鬼鬼祟祟的郝兴。 见此,李昊便将郝兴拦了下来。起初,郝兴支支吾吾,怕说出了实情,会误了大事。但是他又哪里能架住李昊的逼问? 旋即,便把沈钰发高烧的事情告诉了李昊。 既是烧得连鸡蛋都能煮熟了,傅明轩为什么不叫医官,为什么在没弄清病情之前就派郝兴胡乱抓药? 这么有违常理的事情,李昊怎么会不疑?加之沈钰如此,全是因为自己灌酒之故,出于人性李昊也要过去探望一下。 于是,李昊便打消了回寝殿换衣服的想法,急急折返雅苑。 置身雅苑那会子,恰巧又撞见了沈钰发高烧说胡话的那幕。 由于听不太清,李昊只得开启了透视眼。旋即,便看见沈钰披散着一头长发,景逸为沈钰擦头发的情景。而且,还从口型中识别了沈钰口中在喊‘光弘’。 那一瞬,李昊别提多高兴了。沈钰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位女子。 这样一来,傅明轩不给沈钰找医官的事情也就解释得通了。怪不得傅明轩那般的看沈钰,原来早就知道沈钰的秘密。 基于如此,他便不想惊动傅明轩,想回去叫勾乙把沈钰接走。可是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竟然被景逸发现了。 为了不惊动傅明轩,本能的,李昊便飞身屋脊。 可是景逸实在是难缠,没辙下,李昊便钻进了太监宫女休息的内坊。 也是巧合,恰巧勾乙正跟太监们打花牌。 继而,李昊便吩咐勾乙找几个嘴严的太监与自己同去雅苑接沈钰回自己的宜春宫诊治。 而后,便遇到了那几名所谓的刺客。 那时,几名黑衣人已经将沈钰装进麻袋弄出了雅苑。 旋即,李昊便用手铳制服了几人。还从活口中问出了实情。 起初听说了傅黎棠想制造事端对付秦朗翁婿时,他倒没觉着什么。可知晓了傅明轩想制造假死,将沈钰从自己的身边窃走那时,他可是气恼急了。 但傅明轩又是他的表哥,他又不能将他怎么样。 于是,李昊便想警告警告傅明轩。 继而才命勾乙将几名刺客绑在一起伺机扔进小树林。 李昊则回东宫叫太医为沈钰诊治。 李昊虽然没个太子的样子,但是女子不能入仕为官的律法他还是懂的。 即便很是不解沈钰为什么知法犯法,但却深知沈钰一旦暴露,一时间还真就没法替她脱罪。 继而,他才佯装不知。暗中想着办法。 第0044章真相背后 大皇子李赫的府邸。 自打获知了丈人秦朗在大殿上出了糗后,李赫便万分的恼火。一个劲儿的数落秦朗思虑不周。 “都是沈钰那小子,不然老夫多少还能挽回点颜面。” 见秦朗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李赫更气了。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这当口你还想着颜面?本王何时让你弹劾太子来着?都跟你说了,不用大动干戈,那小子一准自毁长城!可是你呢!总是自作主张!” “我那不是急吗!再不废了他,大王就得就藩。” “让你这么一搅合,本王想不就藩都难!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冷落傅黎华吗?” 说道此处,李赫忿恨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老丈人。 “那是想废了那个混蛋!要不是傅黎棠撑着,本王早就不在这住了!这下可好,父皇昨晚上又跑长秋宫去了。你呀你呀!一盘好棋就这么让你给毁了!” “大王,吕焱求见。” 就在这时,李赫的亲信回来了。 见秦朗也在,吕焱略带尴尬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没事,说吧。正好让他也听听。” “回大王,正如所料,东宫真出事了。” “怎么回事?” 瞅了一眼秦朗,吕焱叹了口气。 “昨晚上啊,那个沈钰被刺客给劫持了。八成啊,孙德胜一会儿就得去秦大人府上。” “我就说嘛,傅黎棠一准儿没完。” “你呀你,竟给我添乱!一会儿倒腾官马,一会贩卖茶叶的,要不是看在雨璇的份上,本王的府邸你都别想进来!” “还站在那干嘛?还不回府等圣旨去!” “臣自知祸事匪浅,还请大王想个法子啊!” “得了得了!别在我这哭天抹泪的!回府自己想去吧!” 郝兴走后,傅明轩也回到了蹴鞠场。 那时,第二轮刚结束,第三轮还没有开始。 勾乙正挥动着小红旗,高声呼喊着平局。沈钰则郁闷在场间,寻思着怎么整治这个不成体统的太子。 而李昊则兀自沉醉在找到心仪女子的欢喜,全然无视众人的目光。 当然,这一切自是逃不过一众看客的眼睛。 “咦~瞧你这鸡皮嘎达起的。” “还说我呢,你这不也在上面摆着呢吗?这玩意传染知道不?” “得得得,不闹了。你说这二位谁能赢?” “这还用问吗?傻子都能看出来,定是平局无疑呀!” “哟我说白兄,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估摸着也是平局。” “不平局都怪了!瞧殿下那眼神吧!像要把人家烤化了似的!” “说的倒像那么回事儿,还输了穿女装。可女装在哪呢,谁看见了?压根就没准备嘛!不过找个由子打情骂俏罢了!” “我看呐,他是真的不想在东宫呆了!” “就是啊!这么下去,神仙也保不住他呀!” “可不是吗,哪怕送个菠菜啥的,这场也好圆呐!这么明目张胆的,阁老再有本事也保不住他呀!” “叨咕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一众正聊得火热,傅明轩挤了过来。 自然,这帮子学究的话他也是听得个真切。 不过,他挤进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威吓一众。 他是怕还没把沈钰救出,沈钰就被李昊的无知给害死了。 本来沈钰就是处于风口浪尖的状态,若再被扣上与李昊搞男色的帽子,不就更加的令人瞩目了吗? 他可不想沈钰因此暴露了隐疾,他得设法阻止这一切。 李昊乐不思蜀,他傅明轩可是清醒得很。 当然,不明状况的一众是看不出傅明轩的意图的。 傅明轩可是李昊的表哥,傅阁老的亲儿子,铁铁的太子一党。 若方才的言论被他听了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不死,也得扒层皮。 登时,一众便惊慌失措。 “啊,那个,大家伙正赌输赢呢。输的请吃烤羊腿。” “对对对,好不容易有个茬口,大家就小赌了一把。” 若想见风使舵,就得融入风中。 论这随机应变的功夫,傅明轩可是绝对不输老爹傅黎棠。 为了平息此事,傅明轩立时跟着随帮唱影起来。 “是吗?既然兴致这么高,那本爵也跟着参与参与?本爵若是输了,就请列为坐花船,吃烤全羊,如何?” “看看,爵爷这气场,一开口就是坐花船、烤全羊。再瞧瞧你们,使那么大劲才请一顿羊腿。” “就那么点俸禄,赌得起羊腿就不错了!那可叫七八十张嘴呢,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哈!” “得得得,不跟你这贫嘴了。那个啥,我赌和。爵爷赌什么?” “那本爵就赌……赌沈太师赢!” “……” 正如傅明轩预料的那般,见傅明轩似没听见之前的谈话内容,一众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归到了原位。神态也放松了许多。 “说实话呀,大家伙还真就想目睹一下殿下穿上女装的风采,不过……” “哦?你们对沈太师那么没信心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吧,这局面吧,有点那个啥……” “你们呐,说话总是绕圈子。直接跟爵爷说勾乙那家伙作弊不就得了?” “作弊?哈哈哈哈!亏殿下想得出来!为了瞒过圣上,这小子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啊!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没有了警惕,事情可就好办多了。见此,傅明轩立时话锋一转,想把一众的看法转变过来。 男色是多么敏感的话题,这若是传到晋宗耳朵里,不仅李昊被废,沈钰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怪不得太子那般看沈太师是不是?哈哈哈哈!你们都被他耍了,更何况是沈太师了。昨晚就被耍的够呛,今日还是没个觉悟。这个书呆子,还真是吃一百颗豆也不嫌腥。哈哈哈哈!” 傅明轩这般,着实可是把一众弄得晕头转向。 见此,傅明轩便把昨夜沈钰被李昊灌醉,掉进河里的事情与一众说了个详尽。 “列位也不想想,太子能服一个与自己一般年岁的小太师吗?之所以这般,八成是碍于圣上严旨,不敢对沈钰动硬的罢了。” “嘶~还别说,还真就是这么个理。” “爵爷那意思,太子是在故意刁难沈太师,叫他知难而退,自己请辞?” “你们都被太子糊弄了,沈太师还能不中计?看着吧,不出几日,沈太师就得耐不住。” “爵爷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不然白某还真以为殿下对沈太师是那个啥了呢!” 瞬间,一众之前的想法便烟消云散了。 随之性质的改变,李昊挑逗沈钰的事情也变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说话间,第三局开始。 按理说上局平了,这局应该是李昊开局,可令沈钰不解的是,却又是让自己居先。 很明显李昊是要和局。自己先的话,输了,李昊跟输,赢的话李昊跟赢。 那自己成什么了? 小丑? 日后自己便要以他李昊男宠的身份混迹于东宫了? 寻思往后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沈钰便更加的恼羞了。 “混账东西!本少爷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国丧日哀悼 哀悼为抗击新冠疫情而献出生命的所有英雄们!为死难的同胞们默哀! 《一树相思两闲愁》国丧日哀悼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0045章见风使舵 本来沈钰也希望和局来着,那样的话,自己即不失颜面,又不至于得罪太子。两全其美。 可是李昊一再的挑逗,着实令她难以忍受! 还真让沈钰猜着了,李昊还真就奔着和局去的。 这场比赛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输赢并没有什么意义。 自己执意拉着沈钰比赛,也只不过是想制造个紧张,逗弄一下沈钰而已。 都说遇到喜欢的人时,人的智商一瞬间就会清化为零。还真是如此。 此时的李昊便是这种状态。 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李昊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会令沈钰感到羞耻。更没想到沈钰会因此误会自己是男色。 沈钰现在可不止是误会,还夹杂着痛心疾首! 太子顽劣就够不成样子的了,嗜好又是如此的悖逆孔孟。一国的储君带头有伤风化,那这个国家的风气将会如何? 她必须得教训教训李昊。让他知道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什么是丢人现眼,什么是异样的眼神! 可是想归想,想要整治李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将至黄线,沈钰又把举起来的弓箭收了回去。她不能射出这一箭。 此时不给太子点颜色,日后岂不更加的肆意妄为? 自己可是太子太师,众人的表率。岂能由着他胡闹? 抱着这个想法,沈钰博马又回到李昊面前。 这一回马,倒把李昊给弄糊涂了。 “怎么?老师怕本宫等不及,回来换女装来了?” “那么好的行头,微臣怎么好与殿下争呢?微臣只不过是觉得射柳无趣,想换个玩法。” “呦呵!不愧是纯爷们!花样层出啊!说吧,怎么个换法!” “柳枝那么细,看台又离着那么远。谁看得清是射下来的,还是事先折下来糊弄人的?微臣不想落个不明不白的名声,即便是输了,也要输的光明磊落!” “老师果然是纯爷们!本宫佩服!那本宫就让老师输的光明些,说吧,怎么个换法!” “射靶,如何?” “射靶嘛,倒是小菜一碟。不过老师这纯爷们的称谓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不太好说喽!” “殿下这话说的未免太满了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好!既然老师执意如此,那本宫就依了老师!来呀!换靶场!” 反正怎么都是一场和局。板子上定钉的事情,他李昊有什么好顾忌的?旋即,便命勾乙转移阵地,布置靶场。 不多时,靶场布办停当,第三局正式开始。 “老师请,本宫跟着老师便是。” “既是比赛,就得公平些。上一局殿下追撵上了微臣,那这局理应是殿下先开弓。” 只不过一个先后的问题,料想沈钰定不会在意什么,谁料沈钰竟然这般的纠结。一时间,直叫李昊万分的难堪。 说实话,无法估准沈钰弓法到底如何的情况下,他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去射这一箭。 若射中红心,沈钰射不中怎么办?本就是女子,穿上女装岂不更加的乍眼? 若让着她,那她比自己多个一环半环的,又当如何? 难不成,自己还真穿上女装,不成体统的绕场三圈? “老师为尊。还是老师先请,比较和乎礼法。” “比赛场上只有规矩,不分师徒。殿下就不要推辞了,请吧!” 李昊的本意是不想叫沈钰吃亏,才叫沈钰先行开弓。 可谁料沈钰竟这般的死心眼,执意叫他先开。这可真叫李昊心焦万分。 “我说你,就是先开个弓,干嘛非得跟本宫这较劲呐!” “额!方才还以师为尊,转个瞬就不尊了?如此两面三刀,真叫沈钰怀疑殿下的用心!” “哎~呀!!本宫都被你给气死了!本宫对你还能有什么坏用心呐!无非是怕你输,才叫你先开弓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真想穿上女装晃悠啊!乖,听话哈。射完这箭,本宫啥都听你的。” 自己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绝对不会与李昊有什么龙阳之情。可李昊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若是隔着层窗户纸,沈钰多少还能顾忌些。如此一来,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了! “沈钰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太子太师,岂容殿下这般的无礼亵玩?叫师父!!” “……好好好!只要你先开弓,让本宫叫啥都行。咱别闹了哈,那么多人看着呢!” “谁跟你闹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师重道乃我大华夏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殿下身为储君,连最起码的三尊都做不到,如何臣服八方!” “……” 原本以为低气些、哄一哄,沈钰也就妥协了,谁料沈钰竟这般的不通人情。一瞬间,直叫李昊尴尬万分。 若论这尊师重道,他李昊也不是不懂。关键,在他眼里,沈钰就是个女人。 自己贵为太子竟被个女人搞的面子全无,灰头土脸的。他岂能不窝火? 说的尽然些,此时的他不禁是窝火,还很伤心。因为,沈钰不接受他。 “叫啊!叫声师父有那么难吗!” “叫哇!叫!!郑重其事的叫!!!” 沈钰连连的逼迫,直叫李昊撕心不已。 自己已经表明了心迹,如何再喊她师父?他叫不出来,也不想叫,不能叫。 自己如此的真心,为什么沈钰就是看不见?自己究竟差在了哪里?没有傅明轩貌美吗? “啊!!!” 仰天嘶嚎了一声,李昊骤然举起了弯弓,对着箭靶便是毫不犹豫的一箭。 这一箭可谓恼怒。深深地插在了箭靶的正中央。 那哪是箭矢?俨然就是一坛子陈年老醋。 那哪里是箭靶?显然就是傅明轩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美颜。 他恼羞,沈钰比他还要恼羞。 原来李昊之前那般的乖顺,全都是因为想调戏自己。 什么起誓蒙冤,什么举杯欢畅,什么美玉赠恩师,全都是假的! “呀!!!” 羞愤下,沈钰拽下李昊送给自己的那块寓意着喜上眉梢的玉佩,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既然如此不尊,我沈钰不做这个太师也罢!” 恼羞的冲着回马的李昊抛了一句,沈钰抬手便回敬了李昊一箭。 这一箭,卷着羞愤,伴着心痛,夹失望,带着决绝。猛猛地奔着目标忿恨而去。 第0046章玉碎 说话间,第三局开始。 按理说上局平了,这局应该是李昊开局,可令沈钰不解的是,却又是让自己居先。 很明显李昊是要和局。自己先的话,输了,李昊跟输,赢的话李昊跟赢。 那自己成什么了? 小丑? 日后自己便要以他李昊男宠的身份混迹于东宫了? 寻思往后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沈钰便更加的恼羞了。 “混账东西!本少爷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本来沈钰也希望和局来着,那样的话,自己即不失颜面,又不至于得罪太子。两全其美。 可是李昊一再的挑逗,着实令她难以忍受! 还真让沈钰猜着了,李昊还真就奔着和局去的。 这场比赛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输赢并没有什么意义。 自己执意拉着沈钰比赛,也只不过是想制造个紧张,逗弄一下沈钰而已。 都说遇到喜欢的人时,人的智商一瞬间就会清化为零。还真是如此。 此时的李昊便是这种状态。 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李昊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会令沈钰感到羞耻。更没想到沈钰会因此误会自己是男色。 沈钰现在可不止是误会,还夹杂着痛心疾首! 太子顽劣就够不成样子的了,嗜好又是如此的悖逆孔孟。一国的储君带头有伤风化,那这个国家的风气将会如何? 她必须得教训教训李昊。让他知道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什么是丢人现眼,什么是异样的眼神! 可是想归想,想要整治李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将至黄线,沈钰又把举起来的弓箭收了回去。她不能射出这一箭。 此时不给太子点颜色,日后岂不更加的肆意妄为? 自己可是太子太师,众人的表率。岂能由着他胡闹? 抱着这个想法,沈钰博马又回到李昊面前。 这一回马,倒把李昊给弄糊涂了。 “怎么?老师怕本宫等不及,回来换女装来了?” “那么好的行头,微臣怎么好与殿下争呢?微臣只不过是觉得射柳无趣,想换个玩法。” “呦呵!不愧是纯爷们!花样层出啊!说吧,怎么个换法!” “柳枝那么细,看台又离着那么远。谁看得清是射下来的,还是事先折下来糊弄人的?微臣不想落个不明不白的名声,即便是输了,也要输的光明磊落!” “老师果然是纯爷们!本宫佩服!那本宫就让老师输的光明些,说吧,怎么个换法!” “射靶,如何?” “射靶嘛,倒是小菜一碟。不过老师这纯爷们的称谓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不太好说喽!” “殿下这话说的未免太满了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好!既然老师执意如此,那本宫就依了老师!来呀!换靶场!” 反正怎么都是一场和局。板子上定钉的事情,他李昊有什么好顾忌的?旋即,便命勾乙转移阵地,布置靶场。 不多时,靶场布办停当,第三局正式开始。 “老师请,本宫跟着老师便是。” “既是比赛,就得公平些。上一局殿下追撵上了微臣,那这局理应是殿下先开弓。” 只不过一个先后的问题,料想沈钰定不会在意什么,谁料沈钰竟然这般的纠结。一时间,直叫李昊万分的难堪。 说实话,无法估准沈钰弓法到底如何的情况下,他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去射这一箭。 若射中红心,沈钰射不中怎么办?本就是女子,穿上女装岂不更加的扎眼? 若让着她,那她比自己多个一环半环的,又当如何? 难不成,自己还真穿上女装,不成体统的绕场三圈? “老师为尊。还是老师先请,比较和乎礼法。” “比赛场上只有规矩,不分师徒。殿下就不要推辞了,请吧!” 李昊的本意是不想叫沈钰吃亏,才叫沈钰先行开弓。 可谁料沈钰竟这般的死心眼,执意叫他先开。这可真叫李昊心焦万分。 “我说你,就是先开个弓,干嘛非得跟本宫这较劲呐!” “额!方才还以师为尊,转个瞬就不尊了?如此两面三刀,真叫沈钰怀疑殿下的用心!” “哎~呀!!本宫都被你给气死了!本宫对你还能有什么坏用心呐!无非是怕你输,才叫你先开弓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真想穿上女装晃悠啊!乖,听话哈。射完这箭,本宫啥都听你的。” 自己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绝对不会与李昊有什么龙阳之情。可李昊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若是隔着层窗户纸,沈钰多少还能顾忌些。如此一来,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了! “沈钰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太子太师,岂容殿下这般的无礼亵玩?叫师父!!” “……好好好!只要你先开弓,让本宫叫啥都行。咱别闹了哈,那么多人看着呢!” “谁跟你闹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师重道乃我大华夏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殿下身为储君,连最起码的三尊都做不到,如何臣服八方!” “……” 原本以为低气些、哄一哄,沈钰也就妥协了,谁料沈钰竟这般的不通人情。一瞬间,直叫李昊尴尬万分。 若论这尊师重道,他李昊也不是不懂。关键,在他眼里,沈钰就是个女人。 自己贵为太子竟被个女人搞的面子全无,灰头土脸的。他岂能不窝火? 说的尽然些,此时的他不禁是窝火,还很伤心。因为,沈钰不接受他。 “叫啊!叫声师父有那么难吗!” “叫哇!叫!!郑重其事的叫!!!” 沈钰连连的逼迫,直叫李昊撕心不已。 自己已经表明了心迹,如何再喊她师父?他叫不出来,也不想叫,不能叫。 自己如此的真心,为什么沈钰就是看不见?自己究竟差在了哪里?没有傅明轩貌美吗? “啊!!!” 仰天嘶嚎了一声,李昊骤然举起了弯弓,对着箭靶便是毫不犹豫的一箭。 这一箭可谓恼怒。深深地插在了箭靶的正中央。 那哪是箭矢?俨然就是一坛子陈年老醋。 那哪里是箭靶?显然就是傅明轩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美颜。 他恼羞,沈钰比他还要恼羞。 原来李昊之前那般的乖顺,全都是因为想调戏自己。 什么起誓蒙冤,什么举杯欢畅,什么美玉赠恩师,全都是假的! “呀!!!” 羞愤下,沈钰拽下李昊送给自己的那块寓意着喜上眉梢的玉佩,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既然如此不尊,我沈钰不做这个太师也罢!” 恼羞的冲着回马的李昊抛了一句,沈钰抬手便回敬了李昊一箭。 这一箭,卷着羞愤,伴着心痛,夹失望,带着决绝,猛猛地奔着目标忿恨而去。 第0047章一箭穿心 他们忘了,不等于比赛就此作罢。场间的一众可还都看着呢。 从二人情绪的变化直到两只箭矢的先后射出,每一个细节,全然看得个真真切切。 “爵爷不是说沈太师吃一百个豆也不嫌腥吗?看来也不尽然嘛!沈太师开始反击了,你看看太子那神情,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哈哈哈哈!让他戏耍人家!看看,给人家惹怒了吧?” 早在天上人间杨柳岸听到沈钰箫声的那一刻起,傅明轩便听出了沈钰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强,也知道早晚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可是,他却没想到沈钰居然在这当口爆发了。这倒让他异常的欣喜。 很显然,沈钰不喜欢李昊。 看来自己捷足先登还是有道理的。若那晚自己没抢在李昊前面,先行接触到沈钰,又会是个什么局面? 此时沈钰的眼里,会不会只有李昊? 蛮来不如噬心。 这便是他傅明轩比李昊高明的地方。 “快看,太子怒了!” 正在傅明轩暗自窃喜之际,场间突然传来李昊嘶嚎的声音。继而,靶心上便多了一支颤颤悠悠的箭矢。 “你小子这是在向我示威吗?好哇!我傅明轩照单全收!老子别的不敢吹,就这女人方面,你可绝对不是对手!” 撞见李昊醋意的眼神,傅明轩得意的一挑远山眉。随之,自嘴角处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李昊醋意大发,不仅傅明轩得意,景逸也很开心。 虽然沈钰不属于自己,但沈钰懂得了拒绝,还是很令他欣慰的。 “钰儿,回击他!别让他看扁了你!” 下一秒,景逸少有表情的冷颜上骤然多了一丝笑意。 沈钰竟然用自己设计的小樱箭劈开了李昊的箭矢。霸道地回击了对方。 “好样的!不愧是我景逸喜欢的女人!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轻视你!” 那一刻,不禁景逸自豪,傅明轩也感到万分的荣光。 沈钰赢了,赢得了体面,也赢得了傅明轩的坚定。他认定了这个韧劲十足的女人。 沈钰虽然赢了,但场间却鲜有人叫好。 “这小子弓马了得呀!厉害!好!!” “好个屁呀!烤全羊都泡汤了!” “没看殿下那脸子?还叫好呢,你小子是不是闲命长了!” “只许他赢,别人赢就不行?那还比得什么?自己对着靶子,把把都是第一!切!叫个好还不行了!” “有能耐你站起来大声的叫,要是不敢,你就是孙子!” “嗯哼!啊啊!咳咳咳!咦?我这嗓子怎么还哑了?” “瞧你那熊样,也就能吹吹牛败败火,真章上还不如人家小娃娃呢!” “哎我说,你说殿下能穿女装不?” “这个可不好说。一会阴一会晴的,谁能料得准呐!” “吃不着烤全羊,又看不见热闹,白在这站了这么半天。真是没劲透了!” “可不是嘛,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就……这小子可真够让人脑袋疼的了!” 本来李昊射中红心已经是铁定赢了。同一个箭靶,靶心正中间被占了,她沈钰弓法再高还能从箭矢中间劈过去?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的难以预料。沈钰居然奇迹般的劈开了箭矢,做到了那个万一。 谁能想像得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竟有如此的爆发力? 他们想不到,李昊更是想不到。 “……” 听见异常的声响,李昊本能的博马回望。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他惊,不是因为沈钰赢了他。而是诧异沈钰是如何做到的。 劈开箭矢得要多大的劲道?一个女人得多恼怒才能使出那般的蛮力? 不由得,他想到了昨夜,自己灌沈钰喝酒,沈钰吐了自己一身,追着自己乞求原谅,继而落水那幕。 自己确实做的过了。 难道是忌惮那个?难道怪本宫戏弄她吗?如果本宫认错道歉,她能原谅我吗? 随着思绪的波动,李昊望向那块被沈钰摔得粉碎的,紫罗兰色的玉佩。 细碎的玉石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点点荧光,宛如滴落的眼泪一般。 有他的,也有她的。 他伤心,她也伤心。 “皇姐,你不是说相爱是很美好的吗?可为什么本宫只感觉到了痛呢?” 不经意间,几滴苦情的眼泪自李昊的眼角簌簌滑落。 一滴,两滴,三四滴……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晶莹剔透的玉石之上。 “为什么摔碎它!为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撕心下,李昊泪眼朦胧的冲着博马而回的沈钰便是嘶哑一语。 “你陪我!你给本宫粘好了!” “破镜岂能重圆,沈钰没那本事!告辞!” “站住!你要去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弄坏了东西就得照价赔偿!你赔,你赔给我!!” “殿下的东西是东西,沈钰的东西就不是东西了吗?我的东西坏了,殿下为什么不提不念的?” “啥?你的东西也坏了?哪呢?本宫怎么没看见?喂!喂!你慢点!快告诉本宫,本宫赔给你便是!” “告诉你也没用!你赔不起!” “本宫可是太子!有什么赔不起的!” “尊严!沈钰的尊严,殿下赔得起吗!!” “要这么说,你还伤了本宫的心呢!两两相抵,咱们两清了!” “相抵?呵呵!殿下本就无心,这伤心又是从何而来?” “我无心?本宫怎么无心了?喂!停下!你给我说清楚!” 李昊践踏了自己的尊严,竟还无知无觉,直叫沈钰无语。气恼下,沈钰猛地勒住了马缰绳。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公然调戏师尊,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这是长心的人能干出来的吗?难道天地间就你自己,别人都是空气?在殿下的眼里,沈钰是木头做的,还是泥捏的,不用在乎别人眼光的吗?” “这,这,那,那本宫赔你便是!” “赔?如何赔?怎么赔?” “本宫把自己的尊严也扒下来,算不算赔?” “……” 愧疚的看了沈钰一眼,李昊毅然拨转马头。 “别在那杵着了!找件女人的衣服,连同胭脂水粉一并给本宫拿过来!” 第0048章女装逆袭 “喂喂!都别走啊!还有戏呢!” 就在一众以为没什么戏可看,将要散开那会子,又被謄録白启之给唤住了。 “烤全羊泡汤了,殿下与沈太师也闹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说你们目光短浅还不服气。殿下被沈钰整的那么惨,能甘心吗!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正说话间,就见李昊拨转马头冲勾乙喊了一嗓子。 “喂,你们听见殿下喊什么没?” “没听清啊!” “我这也没听见啥。” ”嘶~我怎么听着,殿下好像叫哈巴狗取女装去了?” “女装?哎呀妈呀,殿下还真要穿呐?” “我说兄弟,你这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殿下那么霸道,怎么能自己穿呢!” “不是说谁输了谁穿吗?输的可是殿下,殿下不穿,还能让沈钰穿呐?” “你们谁听见沈钰赢了?哈巴狗可还在那站着呢!他没喊,就是殿下不认。懂不懂啊你们!” 见一众卡巴着眼睛,全无头绪。白启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问你们,前两局沈钰是怎么赢的?是不是连个树枝都没跑过去接?即是这般,又怎么能算他赢呢?” “嘶~我说殿下方才怎么那般的与沈钰拉扯,原来是翻扯这事来着。” “要我说呀,殿下不应该这般。若有疑问,当时干嘛来着?既然宣布了和局,就算作数了。翻小肠算什么君子?” “你这用词不当吧?那词用在他身上合适吗?说了半天说什么来着?若有那德行,用得着请这第十九位老师吗?” “我要是沈辰邺,找个什么由子,都不会让沈钰来东宫受这份罪!” “哎!白瞎这么好一个小孩了!落这么个混蛋手里了!” “嘘,打住!那边的耳朵可还支棱着呢!” 还真叫白启之料准了。一众还真就没白在这杵着。 不多时,勾乙捧着个包袱从崇文馆北边急速奔了回来。 由于速度太快,一脚没刹住,还摔了个大马趴。 “殿,殿下。微臣,微臣……” 回咽了几口唾沫,勾乙撑地爬起。 旋即,快速的打扫掉包袱上的灰尘,气喘嘘嘘的将手上的包袱,翘着脚的递给了端坐马上的李昊。 “微臣特意弄了个均码的,沈太师定能穿上。” “我说你!你小子纯心的是不是!本宫啥时候说过要沈太师穿来着?是本宫自己要穿!” “哎呀!微臣还以为……那,那,那微臣再回去找一件过来。” “得了!不用了!凑合凑合吧!一来一回的,太阳都落山个屁的了!” 接过包袱,套上女装,李昊博马转向沈钰。 “那个,衣服实在是不合身,本宫也只能披上做个样子了。胭脂水粉这块,沈太师亲自动手吧。” “这……这个,这就不必了吧?微臣也不是非得叫殿下……做个样子也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说好的还你自尊的。” “微臣那是气话。无非就是点醒殿下,以后对人要尊重些。” “本宫性子急,等不及以后,就从……就从你这开始吧。” 这两天张口沈太师,闭嘴小师父的,自打刚才那出事后,李昊还就真不知道怎么称呼沈钰了。 自然沈钰是能感觉到李昊的心理变化的。也就没加追究。 “不必了不必了,真不必了。殿下能这般,已经很了不起了。” “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言而无信?立杆取信的典故本宫可还记着呢!” “既是这般,那殿下就叫勾乙帮弄弄吧。” 即便李昊说的在理,可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一个女子,怎么能触碰男子的肌肤呢?不便下,沈钰便推却起来。 “方才还板着脸子要本宫陪你自尊来着,本宫这都卸下来了,你这怎么还不要了?” “都说了是气话了,殿下就别逼沈钰了。” “本宫没逼你,就是想真心实意的道个歉。来吧,随你怎么画,本宫都不介意!画的越丑,本宫就越心安。动手吧。” 早在李昊叫自己赔玉佩那会子,沈钰就看见李昊眼中有泪。也能感觉到李昊真的是伤心了。 虽然厌恶李昊是个男色,但也不能因为这点就全盘否定了李昊这个人。 看人还得从根本上来看。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沈玉认为李昊的本性还是纯良的。 这人呐,若是处在火头上,言语都是犀利的。说话也很少通过大脑。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当时有多冲动。 回想方才自己处理事情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偏激。倒是李昊要比自己要有担当的多。 处在他那样的位置,能有这样的觉悟可是实属不易。既然人家这般大度,自己若再拘泥小节就是没气度了。 如此一想,沈钰也就不再推却。大方的接过了李昊手上的梳妆盒。 “也罢,那微臣就僭越了。殿下也正好借着此事,树立一下威信。” 有了沈钰的‘帮衬’,李昊这身女装扮相可就惊艳了。 黑黑的熊猫眼,厚厚的腮红,烈焰般的红唇,鼻头上还画了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全程,李昊都是乖顺配合。即便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但李昊却丝毫没有一丝对沈钰不敬的举动。 “画完了?” “嘶~貌似还少了点什么?” 仔细端详了一番,沈钰噗嗤一笑。旋即博马跑去蹴鞠场南头,折回了几枝含苞欲放的桃花,插在了李昊的发髻四周。 “齐了!殿下可以转身示众了。” “要笑,咱就大大方方的笑。憋出内伤,本宫可不负责。” 从沈钰忍俊不禁的脸上,李昊已经意识到自己滑稽的形象。可即便如此,李昊却没觉着什么。 扮丑嘛,不丑,还有什么乐子而言? 只要能博得沈钰的原谅,别说扮次小丑,就是把灯笼挂掏出来晃悠两圈,他都觉得值得。 如此惊艳的扮相,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效果。 李昊转身的那一瞬,毫无意外的引得一众哄堂大笑。 想不笑都不行,实在是太滑稽了。 尤其是李昊鼻子上那只小花猫。简直就是画龙点睛,太配李昊不驯的性子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景逸和傅明轩尚且还能抑制住情绪外,其余一众全都显露出本真。 不过这等情绪持续的不久。片刻,一众便收敛了下来。 李昊毕竟非同常人,他可是太子,他们的主子。即便是可笑,也得有个节制。 “得得得!都别笑了!殿下正看着呢!” “都板正的啊,殿下要训话了!” “那个,打扰大家一下哈,本宫先说两句。午后啊,沈太师与本宫讲了一课,叫做商鞅变法。本宫是受益匪浅呐!立木取信与愿赌服输虽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那便是承担!本宫身为储君,更应该有所担当。一诺千金嘛!故此,本宫并不觉得此番扮相有多丢人,反而觉得这身女装甚是荣光!” “殿下能有如此觉悟,实乃我天朝之幸,百姓之幸矣!”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第0049章拾玉 武德殿,殿顶。 晋宗李明瑞手举着千里镜,正在瞭望崇文馆内的动向。 沈钰以小樱箭劈开李昊的箭矢以及李昊装着女装绕场飞奔的场景,李明瑞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此时的他,正得意启用了沈钰。 他没有看错这个十七岁的少年。他做到了。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李昊治得服服帖帖。 “孙德胜啊~” “奴才在。” “清明祭祖完了,好好搞几个比赛,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太监宫女们也要择优参与。不论贵贱,不论男女,只要拔得头筹,朕必有重赏!” “是,老奴这就布办下去。”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孙德胜并不看好沈钰。可只两天的光景,孙德胜便改变了想法。 所谓长江后浪推前浪。晋宗说的没错,年轻人还真有年轻人的一套。 若果说晋宗写罪己诏,是迫于形势,那么李昊心服口服的穿上女装绕场三圈又是为的什么?难道只是单纯的讨好晋宗? 也许这就是晋宗口中的那个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建树吧。 孙德胜美滋滋的出得宣德殿,李昊也绕场跑完了三圈。 旋即,宣布晚上加餐,命勾乙赶紧通知王富贵去操办。 这下可把一众乐坏了。连声高呼着太子千千岁。 “多亏了殿下了,不然咱们都得掏腰包。” “可不是吗!沈钰那一箭射得老子心都凉了。” “你以为你能省下?今儿不请,明儿也跑不了。愿赌就得服输。殿下刚穿着女装跑完三圈,这么快就忘了?” “……” “哎我说,不是说殿下要撵走沈钰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呢?” “就是啊,依我看呐,殿下可不像折腾沈太师,倒像在讨好。” 好不容易哄骗过去,一众却又开始了之前的话题,傅明轩岂能不急? “你们懂什么,这叫居心叵测!列为何时见过殿下这般反常过?忍辱负重,以身作则?呵呵!鬼才相信!我看呐,这叫大战前夕的平静,殿下无非是想给沈钰立个标杆。如此一来,那小子犯了半点过错,立马就得卷铺盖走人。” “高见高见!还是爵爷看得透彻!” “有道理有道理!圣上那般的看好沈钰,不费点儿心思确实是动不得他。”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若不这般,到时候圣上震怒,殿下还真就不好答对。” “……” 傅明轩误导一众,景逸可无暇顾及。 此刻的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博马回去捡碎玉的李昊。暗道李昊绝对不是众人眼里的混蛋。心思绝对不是傅明轩可比拟的。 那时,李昊正附身拾捡着黄沙地上的玉石碎片。 玉石是沈钰打碎的,沈钰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也跟过去与李昊一起拾捡起来。 她又哪里知道,只短短的数秒李昊已经从玉石碎片上看到了之前的画面? 见到一众看自己的眼神,李昊简直是自惭形秽。画面中的自己简直比小丑还要小丑。 身为太子被误看成男色已经是不耻,还差点害得自己喜欢的女人也深陷危险。他岂能不悔? “对不起。都是本宫欠考虑。害得你……” “不不不,都是微臣的过错,都是微臣偏激了。微臣千不该万不该,怎么都不该摔了这块玉佩。还请殿下治微臣大不敬之罪!” 经过方才那番,沈钰对李昊的看法又有了新的改观。见李昊如此,沈钰更加的觉得自己处事不当了。 “本宫不是因为玉,是因为……” 自己之前是因为知道了沈钰是女子才做那般的举动,但是沈钰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本想解释一番来着,可沈钰现在对自己只是君臣与师生的情分,还没有傅明轩交心。即便是言明,沈钰也接受不了。想到这,李昊便把心中的话又咽了回去。 “只一块玉而已,没什么敬不敬的。” “还能……还能粘上吗?” “就如方才之言,破镜不能重圆,沾它又有何意?” “那……殿下又捡它何用?” “玉乃灵物。既是完成了使命,就应该好好的送它一程。” “使命?玉还有使命?” “万物都有他存在的使命与意义。例如我们,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也会化作一抔黄土。” “殿下是想将它埋了?” “不是埋,是葬。他为本宫挡了祸事,为本宫护住了你,理应得此礼遇。” 沈钰不懂玉,听李昊这般一说,便更加的迷糊了。 “哦~这点沈钰倒是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这块玉跟了本宫三年,照理可护本宫一生。今日碎于你手,也算替本宫用一生守护了你。这便是他的使命与价值。” 方才比赛场上自己说丢了自尊,李昊便扒下自尊还给了自己。眼目前,李昊对自己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将军?以此刁难自己,要自己还他一生? 可一生,要怎么还? “这……这……殿下不是拿沈钰玩笑吧?殿下的一生,沈钰要如何还得?” “……” 面对沈钰的问话,李昊并没有马上作答,只是勾起嘴角笑了笑。 “要不,沈钰也弄块玉带上三年,再叫殿下摔碎了如何?” “本宫可不想等上三年。不如把你身上那把玉箫摔了,两两相抵了,如何?” “这可不行!玉箫是微臣娘亲之物,断不可摔了。” “那就没商量了。本宫性子急,你看着办吧!” “……” 这块玉配的碎片可谓零散,二人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才拾捡干净。 此时,蹴鞠场上就剩一队东宫卫以及傅明轩、景逸,李昊、沈钰几人。 “去给本宫找张红纸,再弄个小匣子,小铲子过来。” 将玉收集完毕,李昊命东宫卫去请礼葬的器物。 其实,这些工作早就应该安排下去,李昊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想气气傅明轩。叫他杵在那,就在那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怎么抢回沈钰的芳心。 终于,傅明轩惹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块破玉而已,有什么可捡的!” “本宫哪有表哥那般阔绰?随随便便都是夜明珠。本宫就这么一件宝贝,心疼着呢!” 傅明轩当然知道李昊指的是什么,说夜明珠是假,说自己女人如云才是真。想到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好处,于是乎,傅明轩也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暂且息事宁人。 当然,站在一旁的景逸也明白其中的原由。作势还捡笑的咳嗦了一声。 “……” 不多时,东宫卫找来一干葬玉的器具,呈给李昊。 “殿下准备把它葬在哪?” “东宫最美的地方……” 第0050章葬玉 面对沈钰的问话,李昊并没有马上作答,只是勾起嘴角得意的笑了笑。 虽然脸上的妆容还在,但这一笑,在沈钰眼里可并不滑稽。 她知道等待她的将是什么。 为了避免事情发展的不可收拾,她得尽快想到办法,还了李昊口中那个所谓的一生。 “要不这样吧,沈钰也弄块玉带上三年,再叫殿下摔碎了如何?” “你身上现在不就有现成的吗,干嘛还要等上三年?不如把红玉箫也摔了,两两相抵,如何?” “那可不行!玉箫是微臣娘亲之物,断是摔不得的!” “你不是说是定情之物吗?怎么又成了娘亲之物了?既然连个实话都没有,更没得商量了。本宫性子急,你看着办吧!” “……” 都说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还真是如此。 这一急迫可不要紧,沈钰居然穿帮了。忽略了景逸见过李昊的事情。 意识到口误,沈钰的脑袋瓜子登时嗡了一声。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隐情撒的什么谎啊? “这个,那个什么……” “别这个那个的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本宫没兴趣。既是想不出办法,那就罚你寸步不离本宫,直到还完了本宫的一生为止。” 说真格的,李昊没追问谎言的事情,着实令沈钰意外。不过比起那个,李昊口中的那个寸步不离,则更加的令沈钰不知所措。 “……寸步不离?殿下回宜春宫,微臣也得跟着?” “你说呢?” “……殿下就寝、沐浴,微臣也不得离开?” “你说呢?” “……这,这,这个微臣可是做不到。” “做不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还敢抗旨不成?” “不不不!没没没!微臣绝对没有抗旨的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本宫都能卸下自尊还你,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吗?” “……” 按理说,李昊的要求一点不过分。就是没这档子事,作为太子的老师也不一定非得在崇文馆教授,去寝殿讲课也是情理之中的。可问题,自己是个女人,多有不便呐! “微臣是个男人,进入内宫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你还敢窥视本宫的女人不成?” “这个微臣断是不敢。只不过,按照律法,臣子是不能进入内宫的,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本宫是东宫的主子,也是东宫的律法。本宫说进得,就进得!” “那,那,那微臣的清白,殿下负不负责?” “清白?你那意思东宫的宫女都是饿狼吗?” “这可不好说,要是微臣睡着了,还保不齐被哪个忍不住的宫女给玷污了呢!那时候,微臣可怎么向没过门的妻子交代啊!殿下开恩呐!” 对着沈钰的小模样,李昊差点没笑出声来。暗道,除了自己,谁能进得了她。 “一个大男人,至于吗你?快点捡吧,天都要黑了。一会儿随本宫把玉葬了,若是能想到办法的话,今晚上就不用给本宫擦背了。” “……” 听说还要给李昊擦背,沈钰不禁吓了个哆嗦。这一抖,竟然把之前拾捡起来的碎片又撒了一地。 本来都快捡完了,如此一来又得重新拾捡一番。 碎片本就细小难拾,又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沈钰才把掉落的碎片拾捡干净。 此时,蹴鞠场上就剩一队东宫卫以及傅明轩、景逸,李昊、沈钰几人。 “去给本宫找块红布,再弄个小匣子,小铲子过来。” 二人将玉收集完毕,李昊才命东宫卫去请礼葬的器物。 其实,这些工作早就应该安排下去,李昊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想气气傅明轩。他就是想叫傅明轩看看,自己是怎么把沈钰抢回来的。 终于,傅明轩忍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块破玉而已,有什么可捡的!” “本宫哪有表哥那般阔绰,随随便便都是夜明珠。本宫就这么一件宝贝,心疼着呢!” 当然,傅明轩自是知晓李昊指的是什么,提夜明珠是假,说自己女人如云才是真。想到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傅明轩也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暂且息事宁人了。 而这一切,站在一旁的景逸看的是明明白白。作势还阴阳怪气的咳嗦了一声。 “……” 这小子是不是傻,明知道怎们回事还一个劲的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真以为李昊能保护他主子? “有话就明说,别阴阳怪气的。” “之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他调戏,总比你调戏要好得多!” “你,你你你!” “你你你,你什么呀你!有本事你也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 不多时,东宫卫找来一干葬玉的器具,呈给李昊。 “殿下准备把它葬在哪?” “东宫最美的地方……” 使红布包裹了一番,李昊把碎玉装进一只精美的小匣子里,而后翻身上马,引着沈钰奔着何田的桃园行去。 没有旨意,傅明轩与景逸断是不能跟着的。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杵在原地静候二人的归来。 不多时,沈钰随着李昊驶进何田的桃园。 虽然昨日来过,虽然美景依旧,但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心情作怪,映入沈钰眼帘的景致却与昨日却有着明显的不同。 粉红色的桃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懒散。那眼雾气昭昭的温泉也似困倦般的一个劲的打着瞌睡。 由于各怀心思,二人一路无话。略显拘谨。 将至水车处,李昊吁了一声。旋即,李昊胯下那匹毛色如绸缎般的黑色乌骓马,终于停了下来。 继而,李昊翻身下马,走到水车旁,拿起架子上的皂角,就着温泉水把脸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 而后,李昊回身来牵沈钰坐下的那匹通体雪白的玉狮子,将心事重重的沈钰从马上扶下来。 “玉不认你,这匹马倒是不讨厌你。” “本就是殿下的玉,怎么会认得沈钰呢?” 沈钰言毕,李昊皱了皱眉头。 “嘶~想起来了!本宫知道它为什么不认你了!” 本就看不太透彻这个忽晴忽阴的太子,李昊如此一惊一乍的,沈钰便更加的不解了。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忽略了一件事情,梦里的你,不是这个样子。” “梦里?玉的梦?玉也会做梦?” “对呀,就是他的梦。本宫这块玉可是上古神玉,灵着呢!” 其实李昊是在说自己梦里的沈钰是个女子,可现实中的沈钰是以男子形象示人的。玉令她暴怒也在情理之中。 可是春梦,又怎么能说出口呢?于是,李昊便推说是玉在做梦。 “殿下撒谎,石头怎么会做梦呢?” “信不信由你。我跟你讲啊,石头不仅有记忆,还会说话。本宫无聊的时候就会听他们讲故事。” “殿下又在拿沈钰寻开心,石头怎么会讲故事呢!” “就知道你不信。你书读得多,本宫不否认。可是亿万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李昊卖了个关子。 “亿万年前?亿万年前是个什么世界?” 人们有个特性,就是对未知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沈钰也不例外。李昊提个头,沈钰的大眼睛便忽闪起来,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 “说起这个,本宫还要说件事情。就是关于本宫之前那十八位老师。他们回答不出本宫提的问题,还说本宫脑子有病,本宫并没有对他们不敬,只不过是他们自己受不了才走的。” “本宫能在石头上看到远古时期的事情,山海经记载的远远没有本宫知道的多。就说方才你与本宫说的那个资治通鉴吧,那上面的事情本宫都在石头上能看见过。什么史记呀,左传之类的本宫确实没读过,但是知道的可要比文字记载多多了。就连天上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一二,信不信?” “哦?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午后于李昊翻译资治通鉴的时候,沈钰就发现李昊不像传闻那般不堪,故此李昊这般一说,她倒不觉得李昊浮夸。 “嗯,真的。绝对不骗你。”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一颗老桃树下。将两匹马拴上之后,二人接着往坡上走。 有了聆听者,李昊自然讲得欢畅。 边往坡上走,边与沈钰绘声绘色的说道着白垩纪地球板块分裂,恐龙大批量死亡的事情。 全程,沈钰都忽闪着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的。 “……本宫不知道那是什么怪兽,但是那个时期的确是这类东西统治地球。有的会飞,有的会游,有的高大笨拙,有的灵巧无比,有的吃草,有的食肉,还有的会喷火……” “殿下说的是不是龙啊?” “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吧。龙跟他比起来好像小巫见大巫了。知道吗,海底还有火山呢!夜明珠在海底分布比较多。” 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入桃园深处。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李昊使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装着碎玉的小盒子埋了进去。 因为脑海中都是怪物的样子,以至于李昊具体都叨咕些什么,沈钰一句也没听清。 “它替你挡了灾祸,你也给它填把土吧。” “啊?嗯?好!” 照着李昊样子,沈钰捧了把黄土,撒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祸事是什么,既是替微臣挡了,那微臣就做首小诗以示敬意吧。” 霏霏飘雪地,艳骨桃花园。 情系一抔土,恩寄月牙前。 存世祛邪祟,魂散掳碧寒。 道中舍利子,不辱使命还。 第0051章葬玉(二) 李昊接过沈钰手上的碎片,小心翼翼的使红布包裹了一番,然后将碎玉装进一只精美的小匣子里。随后,翻身上马,引着沈钰奔着何田的桃园行去。 没有旨意,傅明轩与景逸断是不能跟着的。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杵在原地静候二人的归来。 不多时,沈钰随着李昊驶进何田的桃园。 虽然昨日来过,虽然美景依旧,但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心情作怪,映入沈钰眼帘的景致却与昨日有着明显的不同。 粉红色的桃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懒散。那眼雾气昭昭的温泉也似困倦般的一个劲的打着瞌睡。 就连坡上的野草野花都似在悠闲的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由于各怀心思,二人一路无话。略显拘谨。 将至水车处,李昊吁了一声。旋即,李昊胯下那匹毛色如绸缎般的黑色乌骓马,终于停了下来。 继而,李昊翻身下马,走到水车旁,拿起架子上的皂角,就着温泉水把脸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 而后,李昊回身来牵沈钰坐下的那匹通体雪白的玉狮子,将心事重重的沈钰从马上扶下来。 刚才是做给傅明轩看的,现在不需要了。意识到沈钰还在忌惮碎玉的事情,李昊便想调节一下气氛,逗弄一下沈钰。 “玉不认你,这匹马倒是不讨厌你哈。” “本来就是殿下的玉,怎么会认得沈钰呢?” 李昊这一开口,倒引得沈钰憋屈,好模样的送自己什么破玉啊!言语间,沈钰的小脸难掩不快,依旧拉得老长。 自然,李昊是不能叫沈钰不快的。皱了几下眉头,作势苦思冥想了数秒,李昊乌黑的眼珠猛地灵动起来。 “嘶~想起来了!本宫知道它为什么不认你了!” 本就看不太透彻这个忽晴忽阴的太子,李昊如此一惊一乍,沈钰便更加的不解了。 “快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本宫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梦里的你,不是这个样子。” “梦里?玉的梦?玉也会做梦?” “对呀,就是他的梦。本宫这块玉可是上古神玉,灵着呢!” 其实李昊是在说自己梦里的沈钰是个女子,可现实中的沈钰是以男子形象示人的。那块玉没认出来沈钰,引得她暴怒也在情理之中。 可这春梦,又怎么能说出口呢?尴尬下,李昊便推说是玉在做梦。 “殿下撒谎,石头怎么会做梦呢?” “信不信由你。我跟你讲啊,石头不仅有记忆,还会说话。本宫无聊的时候就会听他们讲故事。” “殿下又在拿沈钰寻开心,石头怎么会讲故事呢!” “就知道你不信。你书读得多,本宫不否认。可是亿万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李昊卖了个关子。 “亿万年前?亿万年前是个什么样子?” 人们有个特性,就是对未知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沈钰也不例外。李昊提个头,沈钰的大眼睛便忽闪起来,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 “说起这个嘛,本宫倒是想起了之前的那十八位老师。他们回答不出本宫提的问题,就说本宫脑子有病,其实本宫并没有对他们不敬。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思绪作怪,打不败那个根深蒂固的腐朽,才待不下去的。没看过,不等于就不存在。不知道,不等于别人说的就都是瞎扯蛋。” “哦,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我就说嘛……” “本宫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找他们问问去。” “微臣问这些干嘛?有那功夫,还不如听听殿下说说不知道的事情呢。” 沈钰愿意听自己讲述,李昊倒是高兴得很。继而,他便把自己从石头上看到的世界讲给沈钰听。 “本宫小的时候受到一次责罚,被父皇关进小黑屋一天一夜,从那往后本宫的眼睛便能看见可多奇怪的东西。” “本宫能在石头上看到远古时期的事情,山海经记载的远远没有本宫知道的多,信不信?” “信!” “就说方才你与本宫说的那个资治通鉴吧,那上面的事情本宫在石头上都看见过。史记,左传之类的本宫确实没读过,但是本宫知道的,绝对要比文字记载的多得多。” “我跟你说呀,就连天上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一二。在我们上方还有一个平行的宇宙,甚至还有一个同样环境的地球,你信不信?” “哦?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午后与李昊翻译资治通鉴的时候,沈钰就发现李昊不像传闻那般的不堪。故此,李昊说的这些,沈钰并不感觉是在瞎掰。 “真的!本宫能感觉到!若是本宫能飞,一定上去看看!” 说话间,二人走到一颗老桃树下。将两匹马拴上之后,二人便接着往坡上走。 好不容易有个聆听者,李昊自然讲得欢畅。 边往坡上走,边与沈钰绘声绘色的说道着白垩纪地球板块分裂,恐龙大批量死亡的事情。 全程,沈钰都忽闪着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的。 “……本宫不知道那是什么怪兽,但是那个时期的确是这类东西统治地球。有的会飞,有的会游,有的高大笨拙,有的灵巧无比,有的吃草,有的食肉,还有的会喷火,有的还会放出类似闪电的东西……” “殿下说的,是不是龙啊?” “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吧。龙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知道吗,海底还有火山呢!我方才跟你说的那种怪兽啊,一部分就转移到了深海……” 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入桃园深处。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李昊使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装着碎玉的小盒子埋了进去。 因为脑海中都是怪物的样子,以至于李昊具体都叨咕些什么,沈钰一句也没听清。 “这块玉替你挡了灾祸,你给它填把土吧。” “啊?嗯?好!” 点了点头,沈钰照着李昊的样子,捧了把黄土,撒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祸事是什么,既是这块玉替微臣挡了,那微臣就做首小诗以示敬意吧。” 看了看周遭,又回想了一下碎玉的过程,沈钰折了支桃花,庄重的俯下身去。 霏霏飘雪地,艳骨桃花园。 情系一抔土,恩寄月牙前。 存世祛邪祟,魂散掳岁寒。 道中舍利子,不辱使命还。 本宫不懂诗,就不献丑了。不过本宫倒是可以附和一曲。 说着,李昊从腰间摘下一个形如鸡蛋般的乐器,醉心般的吹奏起来。 别看这种乐器不亮眼,可音色却是极美。不知不觉间,沈钰便沉醉其中。 “喜欢吗?” 就在沈钰闭着眼睛听得意犹未尽的时候,乐声却被李昊磁性的声音取代了。 “啊,那个,很好听呀!殿下怎么不吹了?” “要是愿意听,本宫天天都可以吹给你听。不过今儿是不行了,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意识到天色暗了。 “对了,殿下不是说远古的时候是那些怪物主宰地球吗?那么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呢?是咱们人类消灭了他们吗?” 边往坡下走,沈钰边问道李昊关于那些怪兽的事情。 “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类。本宫在那个时代还真就没看见过人类。至于是如何消失的,我想应该跟那场天崩地裂有着直接的关系。” “天崩地裂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还是本宫从一块夜明珠上看到的。那块夜明珠就在母后的寝殿内,你若是想看,明儿本宫就带你去。” “快说说,你都看见什么了?” 比起那块夜明珠,沈钰则更加关切月明珠上显示的是什么。 “嘶~这个嘛,本宫看到的只是这块珠子周边的云层在动,周边的星球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像是承载着这颗珠子的物体在飞快的下降。具体承载这颗珠子的物体是个什么样子,本宫无从得知。然后就见火光冲天,山崩地裂,火山爆发,洪水肆虐。而后便见动物植被掩埋在地下,被巨浪以及岩浆吞噬,状况很是惨烈。” 看见李昊回想场景的触目神情,沈钰不由得也跟着龇牙咧嘴起来。仿佛身临其境那般。仿佛与那些怪兽一起,共同经历着那场灾难。 “地球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多地面都是连着的,经过那次以后,便被分得四分五裂。貌似打那以后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后的时期,动植物又繁衍了起来,逐渐才有了人类。” “不是说女娲造人吗?” “那个你也信?” “那可是山海经上说的!” “书上说的就全是真的?依据在哪?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亲眼看见才是真的。你以为真有天宫啊?只是个美好的传说罢了。” “那,那些金身佛像是源自哪里?” “这个嘛,本宫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本宫是没在石头中见过真人。本宫看到最多的,则是生活在最底层,受尽压迫的百姓。种了稻米没吃食,养了桑蚕无衣穿。” 听到这些,沈钰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意识中虔诚拜过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全都成了虚无缥缈的空头摆设。 “那老子,孟子有没有其人?” “这还用问吗?当然有了!他们又不是神仙,他们是圣人,是真实存在的。本宫崇拜释迦摩尼,但本宫却不信什么鬼神说。本宫只相信科学。” “那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做学问?” “谁说本宫不喜欢?哪只眼睛看出来本宫不喜欢做学问了?本宫非常喜欢做学问,只不过本宫的学习方法有些另类而已。你能算出日食吗?本宫去年就推算出今年必定有日全食,信吗?” “啥?日全食?殿下能推算出日全食?” “嗯。本宫确定今年一定有日全食。” “赌什么的?” “这个你不能跟本宫赌,你得跟我爹赌。不过千万可别说是本宫算出来的,行吗?” “好!如果真有日全食,沈钰一定会守口如瓶的。” 许是相谈甚欢的缘故,明明觉得没走出多远,可不知不觉间,二人却已经行至拴着两匹宝马的老桃树前。 “那个,方才殿下的话是不是在与沈钰玩笑啊。沈钰去殿下的寝宫真的是不太方便呐!” 都说语言是开心的钥匙,经过这样的一番交谈,沈钰倒不觉得面前这位太子有多刻薄。就势便想博个人情,求李昊放过自己。 “玉都葬了,本宫还能与你玩笑?吃过晚饭,乖乖的跟本宫回宜春宫还债去!” “可是,微臣总得回去取一些物品吧?” “物品?什么物品?本宫那里应有尽有。就差你了!” “……” 第0052章针锋相对 本宫不懂诗,就不献丑了。不过本宫倒是可以附和一曲。 说着,李昊从腰间摘下一个形如鸡蛋般的乐器,醉心般的吹奏起来。 别看这种乐器不亮眼,可音色却是极美。不知不觉间,沈钰便沉醉其中。 “喜欢吗?” 就在沈钰闭着眼睛听得意犹未尽的时候,美妙的埙声却被李昊磁性的声音取代了。 “啊,那个,很好听呀!殿下怎么不吹了?” “要是愿意听,本宫天天都可以吹给你听。不过今儿是不行了,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意识到天色暗了。 “对了,殿下不是说远古的时候是那些怪物主宰地球吗?那么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呢?是咱们人类消灭了他们吗?” 边往坡下走,沈钰边问道李昊关于那些怪兽的事情。 “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类。本宫在那个时代还真就没看见过人类。只见过一种样貌像人,浑身长毛的动物,但是本宫认为那个绝对不是人。至于那些怪兽是如何消失的,我想应该跟那场天崩地裂有着直接的关系。” “天崩地裂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还是本宫从一块夜明珠上看到的。那块夜明珠就在母后的寝殿内,你若是想看,明儿本宫就带你去。” “殿下快说说,都看见什么了?” 比起那块夜明珠,沈钰则更加关切月明珠上显示的是什么。 “嘶~这个嘛,说了你可能都不信。这颗珠子其实不是地球上的,是打天上掉下来的。本宫观察这颗珠子的时候,起先看到云层在动,珠子周边以及上方的的星球忽大忽小,忽明忽暗,像是承载着这颗珠子的物体在迅速的下降。具体承载这颗珠子的物体是个什么样子,本宫无从得知。然后就见火光冲天,山崩地裂,火山爆发,洪水肆虐。而后便见动物植被掩埋在地下,被巨浪以及岩浆吞噬,状况甚是惨烈。” 看见李昊回想场景的触目神情,沈钰不由得也跟着龇牙咧嘴起来。仿佛身临其境那般。仿佛与那些怪兽一起,共同经历着那场浩劫。 “地球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多地面都是连着的。经过那次以后,便被分得四分五裂。貌似打那以后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后的时期,动植物又繁衍了起来,逐渐才有了人类。” “不对呀!不是说,女娲造人吗?” “那个你也信?” “那可是山海经上说的!” “书上说的就全是真的?依据在哪?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亲眼看见才是真的。你以为真有天宫?不过是个美好的传说罢了!” “那,那些金身佛像是源自哪里?” “这个嘛,本宫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本宫没在石头中见过真人真事。本宫看到最多的,则是生活在最底层,受尽压迫的百姓。种了稻米没吃食,养了桑蚕无衣穿。” 听到这些,沈钰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意识中虔诚拜过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全都成了坊间画本子里瞎编出来的糊弄人的玩意。 “那老子,孟子有没有其人?” “这还用问吗?当然有了!他们是圣人,是真实存在的。本宫尊重那些真诚传道的佛陀,但本宫却不信什么鬼神之说。尤其是那些鼓吹长生不老的方士。比起那些虚无的,本宫更加相信科学。” “那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做学问?” “谁说本宫不喜欢?哪只眼睛看出来本宫不喜欢做学问了?本宫非常喜欢做学问!只不过本宫的学习方法有些另类而已。本宫去年还推算出今年有日全食呢!” “日全食?殿下还能推算出日全食?” “嗯。本宫确定下个月初一定有日全食。还知道日全食300年才出现一次。” “若是真有这么壮观的景象,那微臣可要好好与殿下赌上一赌了。” “跟本宫赌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跟我爹赌去。你若是赢了,他什么都能满足你。但是有一样,千万可别说是本宫算出来的!” “行!如果真有日全食,沈钰一定会守口如瓶!” 许是相谈甚欢的缘故,明明觉得没走出多远,可不知不觉间,二人却已经行至拴着两匹宝马的老桃树前。 “那个,方才殿下的话是不是在与沈钰玩笑啊。沈钰去殿下的寝宫真的是不太方便呐!” 都说语言是开心的钥匙,经过这样的一番交谈,沈钰倒不觉得面前这位太子有多刻薄。就势便想博个人情,求李昊放过自己。 “玉都葬了,本宫还能与你玩笑?吃过晚饭,乖乖的跟本宫回宜春宫还债去!” “可是,微臣总得回去取一些物品吧?” “物品?什么物品?本宫那里应有尽有。就差你了!” “……” 若是宿职李昊的寝殿,可就离暴露隐疾没多远了。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家人又该怎么办?忧心下,沈钰连解马缰绳的心情都没有了。 “殿下知道沈钰为什么不能去吗?” “为什么?” “适才,殿下说,能透过石头看到一些事物,想必殿下也应该了解沈钰为什么会摔了那块玉佩。您是太子,言行举止备受瞩目。既然已经有了男色之嫌,殿下这节骨眼却执意叫沈钰去寝殿伴驾,大臣们会怎么想?” 沈钰说的这些,李昊确实在碎片上看到了。大臣们的确是抱着这个心态在斥责他。可问题自己不是男色。纯碎是一场误会。 “身正不怕影子斜!沈爱卿若是心无杂念又怎么会往那处想?莫非,沈爱卿是男色不成?” “微臣是不是男色不重要,关键是人言可畏。微臣若是去了内宫,就是陷殿下于断袖之嫌。事关殿下清誉,沈钰断是不敢小窥。还请殿下慎之,速速收回成命。” “你!你你你,你气死本宫了!那你说欠本宫的债要怎么还?” 本以为找个借口,沈钰就会乖乖的陪在自己身边,谁料沈钰这么不好糊弄,一时间,李昊竟被沈钰的一番大道理弄得不知何为。 不过,这倒正中了沈钰的下怀。 “既然殿下执意要沈钰还,那沈钰只好做个不孝之人了。” 言语间,沈钰决绝的从怀里取出那把视为珍宝的红玉箫。 第0053章灵机一动 “慢着!” 就在沈钰举起那把玉箫将要摔的时候,却被李昊制止了。 “你以为摔了这个,就算了事了?” “一物抵一物,不是殿下说的吗?怎么又……” 沈钰记得很清楚,拾捡玉片的时候,李昊曾与自己说过,将自己的玉箫摔了就算两两相抵了。岂料李昊却突然间变卦了。 自己顶着大不孝的罪名要以玉箫顶罪,已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还要自己如何呢?不解下,沈钰蹙起了眉头。 “没错,本宫是说过一物抵一物来着。可现在形势有变了,本宫的秘密被你知道了。” “这点殿下大可放心。沈钰绝对不是那种耍奸卖快之辈,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点儿。” 李昊口中的秘密,无非就是日食的事情。若是忌惮,不说不就没事了吗? 本以为保证一番,摔了玉箫就能躲过这一劫,可沈钰却再一次被李昊的言论震惊了。 “日食之事干系重大,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还说不上闹出什么乱子呢!本宫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所以说,任你如何说辞,本宫都不会相信的。若想脱了干系,日食之前就必须呆在本宫身边,寸步也不要离开。” “我~” 李昊说的没错,日食之事确实干系重大。自古以来,利用天相蛊惑民心的事情多了去了。颠覆社稷的也不在少数。 想到这点,沈钰一个劲的暗道着,完了,这下可是彻底完蛋了,就算把红玉箫摔了也无济于事了。 虽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日食,但李昊说的那个300年出现一次天狗食日的事情,她沈钰也是知晓的。 古书上记载的年份,距今还真就将有近三百年的时间,还真有出现日食的可能。 但凡这种罕见的天相,对于大多数无知的百姓而言,都会认为上天在预示着什么。 他李昊知道,钦天监还有坊间的高人也会推算出来。期间若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数,她沈钰长几张嘴能说得清楚?到时候别说搭上九族,就是十族,也难逃千古骂名啊! 不就是不离左右吗?有什么呀!小心些也就是了。权衡了一下利弊,沈钰将心一横,继而收回了那把红玉箫,冲着李昊躬身一礼。 “方才是臣思虑不周。还望殿下恕罪。打现在起,微臣绝对不会离开殿下半步。” “不愧是状元,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那就走吧。” 板着脸子回了句,李昊翻身上马。暗自得意的向和田的玉坊驶了过去。 “喂喂!殿下!殿下!大门在那边!!” 方才还说天快黑了,急着往回赶呢,现下却又往玉坊方向驶去。沈钰还以为李昊是心急,走错方向了呢,便喊了一嗓子。 “喊什么!还不快跟上!” “……” 有了日食的牵累,沈钰更加的如履薄冰,生怕摊上半点嫌疑。意识到李昊是有意要去玉坊,便快速解下马缰绳,也翻身上马,追碾了上去。 须臾,二人便进到何田的玉坊。 “咦?怎么不见何老前辈?” 玉坊一共就三间青瓦房,有人来了,何田不可能没察觉。没见何田出来迎接,沈钰便有些疑惑。 “何田出去办差去了,不在玉坊。” 捡起一块黝黑的籽料,李昊头不抬眼不争的回了沈钰一句。 既然何田不在,李昊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那殿下来这干嘛?” “帮你做人呐!” “啥?” “跟不懂玉的说话就是累。之前送你的玉摔碎了,不及时补上会损了气运的。本宫挑一块原石再重新给你做一块。” “……还做啊,要是再碎了,得几辈子能还完呢!” “这个随你。一辈子还不完,就再还几辈子,本宫别的不多,就是玉石多得是。” “……” 仔仔细细的翻找了好几筐,李昊还是选了之前的那块黝黑的籽料。低头审视了一番黑色的石块,李昊看向等在原地的沈钰,似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看来何田说的还是没错。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殿下此话何意?” 话一出口,沈钰立时捂上了嘴巴。她是真的怕了李昊,生怕李昊一高兴又会道出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来。 自然,李昊非常明白沈钰突然变得这般是因为些什么。还暗笑沈钰是个小笨蛋。 “看把你吓的,噤得什么声啊!本宫还不能与你说话了?” “没没没,微臣不是那么想的,微臣只不过在提醒自己,时刻都要注意安全。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殿下最好也不要叫沈钰听见。” “还没没没呢!没了个半天,还是叫本宫不说话的意思。” “哪有啊,微臣可不敢。殿下若是喜欢说,那就但说无妨。微臣堵上耳朵便是。” 沈钰如此做答,明显就是责怨自己。没错,自己的确是在刁难沈钰,的确没给沈钰留下什么好印象。光明磊落真君子,他李昊也不是不懂。关键不是没办法嘛! 傅明轩一个劲的想把沈钰弄出东宫去,他岂能不急?不然他也不能耍手段,死皮赖脸的非要把沈钰弄去内宫不可。 眼目前,除了这个,李昊还真就想不出能叫沈钰乖乖呆在他身边的办法来。 没办法,为了不叫傅明轩抢了先机,他必须得这么做。 爱情是自私的。他绝对不允许沈钰眼里有别的男人。 “一天天的,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哪来的那么多避讳啊!好了好了!你也别堵耳朵了。看着怪难受的。本宫恕你能听便是了。” 说实话,沈钰还真就挺愿意听李昊讲的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若是平常的身份,她一定认准了李昊这个朋友。 “这可是殿下叫微臣听的,别到时候可再刁难微臣啊。” “好,本宫说到做到。打现在起,绝对不刁难你!” 保证了一番,李昊开始回答沈钰的问题。 “本宫之前说的那句‘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其实就是强调一个‘注定’二字。例如说,世上有很多人,可是与你密切相关的就那么几个,这就是注定,也叫缘分。这个不用本宫多解释了吧,亲人、朋友,敌人等等。” “嗯嗯,这个微臣明白。” “同样的道理,一些个物件也带着这个‘注定’。例如说你身上的红玉箫,再譬如说父皇的玉玺,本宫的玉埙……这些都涵盖了某种意义上的‘注定’。 “嗯嗯,的确有道理。” “包括你来到东宫,包括你第一眼对这块石头感兴趣,包括现在,你与本宫一起站在这个地方,这都是一种‘注定’。” 言语间,李昊还将手中的那块黝黑的小石头举起来,在沈钰面前晃了晃。 “咦~这不是昨晚上那块石头吗?” “记性蛮好的吗!就是那块儿。知道本宫为什么感慨吗?因为本宫在这块石头上看到了另一个你,所以才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啥?另一个我?这块石头上?” “对呀!不信你自己看看!” 作势,李昊将那块黑石头递给沈钰。 “微臣没有殿下的那种特殊功能,又怎么能看得见?” “哎呀,本宫把这茬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 “不打紧,不打紧。微臣有时候也如殿下一般,自己知道的事情,以为别人也知道呢。哈哈哈哈!人之常情嘛!” 李昊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沈钰这般的欢笑,一个没板住,便也跟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对着沈钰笑容灿烂的小模样,李昊仿佛置身梦中,仿佛在沈府门前跪地假意拜师的那个美梦。重现了一般。 意识到李昊看自己的眼神起了变话,沈钰的笑容戛然而止,尴尬的咳嗦了几声,便一本正经的问道起之前的话题。 “殿下快告诉微臣,另一个我长的什么样貌,生活在什么地方?” “竖起耳朵听好了啊,千万可别吓着。” 卖了关子,清了清嗓子,李昊接过那块黑色的玉石籽料。 “微臣准备好了,殿下请讲吧。” “那本宫可要照实说了呀,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哈!其实呀,这里面啊,有一片绿幽幽的草地……” 先凑合看着哈,我这有点事。晚上能不能再写,还真就说不准。有什么建议的话,请朋友们留言。新账号没绑定手机,只能点个赞证明我看到了。谢谢捧场! 第0053章意想不到 随着李昊的讲述,沈钰闭上了眼睛。仿佛置身在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之上。 “草地上鲜花满地,鸟飞蝶悬。你穿着淡雅的华服,与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正在雀跃的嬉闹。看样子那个男的很喜欢你。” “啥?微臣与一个男子?殿下没看错吧?” “还听不听了?” “听。殿下接着讲。” “你们疯累了,就背靠背的坐在草地上歇息。而后,你吹响了红玉箫,他就着曲调编了个花环。曲终,他把花环戴在你的发髻上,还含情脉脉的对你说,嫁给他吧,他将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听到此处,沈钰突然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正在口若悬河的李昊。 这回,她可是真信了李昊能从石头上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 李昊讲的正是昨夜自己做的那个梦。就连对话都只字不差。 “他接过你手中的玉箫,刻了一颗桃树,还提了一首诗。等等哈,字太小,本宫看不太清楚。” 说道此处,李昊作势一副极其努力观看看面的样子。皱紧着眉头,曲起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块黑色的石头。 “一树相思两闲愁,才下眉头又枝头。桃花满树皆是语,片片相思朵朵愁——光弘。” 念叨完这几句,李昊突然抬起头来,看向眼睛瞪得老大的沈钰。指点着道, “哦~本宫想起来了。原来这个男的就是晌午过后,咱俩一起翻译资治通鉴时,你问本宫的那个‘光弘’。记得本宫当时还问,是哪个光哪个弘来着。” “嗯,微臣的确问过。敢问殿下,这里面提的是哪两个字?字体又是什么?” 故事对桩已经够让沈钰惊讶的了,玉箫上面的诗句居然还一字不差。一时间,沈钰懵了,还真以为李昊口中的这个光弘与自己是那一世的缘分呢。 “本宫看得十分清晰,那个穷款落的就是你口中的那两字,光明的光,恢弘的弘。哈哈!我就说嘛,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原来几百前你就是他的妻。缘分呐!这一世他又来找你了!” “殿下说的沈钰深信不疑,那个光弘的确来找沈钰了。沈钰昨晚上梦见他了。梦里就是殿下说的这个场景,就连对话都不差。” “啥?” 听沈钰这般一说,李昊惊住了。手中的石头也当的一声掉到了青石板上。 自己方才的话完全就是编出来骗沈钰的。沈钰怎么说梦到了这个场景呢?难道沈钰与自己真的心有灵犀,收到自己寄去的梦了? “你说你梦到这个场景了,那你能说出光弘做的另外一首词吗?” 提起梦境中的那首词,沈钰便回想起光弘在雾气缭绕的溪边席地而坐,醉心弹奏时的模糊身影。 “初见雪飞扬,玉影魂牵入梦长。愁绪不扣相思门,惶惶。无奈春风寄情伤。 穷款红玉箫,倾慕镌刻道痴狂。” 还没等沈钰念完呢,李昊便把话接了过去。 “对,就是这首词。本宫看见那个光弘席地而坐,一边弹奏一边唱着这首词。穷款红玉箫,倾慕镌刻道痴狂。桃苑禁门虚半掩,未央。许你真情永世尝。” “这么说,沈钰与光弘真的是前世的缘分了?” “嗯。而且还是缘分匪浅。”言语间,李昊深情的望着沈钰,声音很是轻柔。 “不过,这辈子你要怎么面对他呢?上辈子你是女子,可这辈子你却是个男子,既是见了,你们两个又能怎么样呢?” “这,这,若微臣真与光弘是刻在三生石上的命数,断袖又何惧哉?” “啧啧啧,方才你还批判龙阳有悖孔孟,这么一会儿就心存悖逆了?看来这个状元,父皇可是没有详查啊!” “人都有一缺,没有缺憾就成神了!微臣只是就缘分直言罢了,从来没有悖逆孔孟之心。在没有光弘这档子事之前,微臣从来没有动过这个念想过。” “若本宫就是光弘,你又如何对之?” “殿下可真会玩笑。殿下怎么可能是光弘呢!” “本宫只是打个比方。若真是,你当如何对之?”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如果。恕微臣无法作答。” “哈哈,说的竟然如此肯定,本宫真是服了你了!好吧,本宫暂且不与你谈论‘如果’,但愿鸳鸯成双,转身遇前缘。好生盼着你的光弘吧。不早了,他们也等着急了。回吧。” 拾捡起青石板上的黑色籽料,李昊面无波澜的走出何田的玉坊,翻身落于乌骓马上,驾的一声,便向院门处驶去。 沈钰自然不敢怠慢,也是疾步而出。骑上玉狮子,紧随其后。 李昊这趟桃园葬玉可谓收获颇丰。他很庆幸,庆幸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也有自己。而且还与自己心有灵犀,同做一梦。 此时,他倒真希望能在某一块石头上,看见自己与沈钰的前世。 比起李昊,沈钰的心情可就复杂了。 她现在忧心的事情可就多了。首先是自己这个不可言说的性别问题。再一个,李昊为什么执意叫她伴驾。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欠他什么,或者是碍于日食的秘密吗? 若是真叫他发现了自己是个女子,该是个什么局面呢?自己会不会被视为不祥,被他揪着去断头台呢?自己的家人又该怎么办?能不能也受到牵连,同自己一样被砍了头呢? 若是退一万步来讲,这些担忧都不存在,晋宗网开一面,或者李昊念在师徒的情分放自己一马,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能不能与光弘厮守呢? 她也是有情感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李昊的眼神?这也正是她担忧的事情。 如果李昊真的对自己有着某种想法,那光弘怎么办?到时候自己还有机会见到光弘吗? 一时间,沈钰被这个非同寻常的缘分,以及自身诸多的无奈苦楚给网住了。 虽然知道前路坎坷,虽然知道凶多吉少,但沈钰依然在心里暗暗盟誓,不管如何艰难,死之前一定要知道这个光弘到底是谁,一定要见他一面。 与他说,自己曾经多么的期待他,多么的想见到他,多么的想重温前世的那段感情。 一起在草地上嬉戏,一起吟诗对赋,与他温馨一生,不离不弃。 如果能够全身而退,如果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出皇宫,她一定与这个光弘厮守一生。 猛然,沈钰想起傅明轩来。 “莫非是他?” 第0054章别有心机 “……草地上鲜花满地,鸟飞蝶悬。你穿着淡雅的华服,与一个气度不凡的男子正在雀跃的嬉闹。看样子那个男的很喜欢你。” 随着李昊的讲述,沈钰闭上了眼睛。仿佛也置身在那片绿油油的草地之上。 起初,沈钰充其量也就是徜徉一下自由自在的美景,可是,当听到自己竟与一位男子雀跃的时候,沈钰不淡定了。 现下自己可是男子形象,李昊说这些是不是在暗指什么呢? “啥?微臣与一个男子?殿下没看错吧?” “还听不听了?” “听。殿下接着讲。” 但凡说起这个前世和未来啊,恐怕每一个人都会滋生出十分的好奇。自然,沈钰也不例外。 她又哪里知道,李昊恰是巧妙的利用了这一点,正在向自己灌输着某些观念? 没错,李昊就是想让沈钰认为,他才是命中注定的那个姻缘。 见沈钰似察觉到了什么,李昊立时威吓了一声。那意思,叫沈钰不要乱出声,否则会打扰到自己运功看石。 “你们疯累了,就背靠背的坐在草地上歇息。而后,你吹响了红玉箫,他就着曲调编了个花环。曲终,他把花环戴在你的发髻上,还含情脉脉的对你说,嫁给他吧,他将让你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女人。” 方才还以为李昊是别有用心,是在借着特殊功能胡编乱造。可听到此处,沈钰转变了想法。 猛地,沈钰睁开了眼睛,难以置信的望着正在口若悬河的李昊。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李昊讲的,正是昨夜自己做的那个梦。就连对话都只字不差。 这回,她可是真的相信李昊能从石头上看到一些不为人知的东西了。 而李昊则不知道沈钰此举是源自于什么,还以为是自己讲的故事起了作用了呢! “他接过你手中的玉箫,刻了一颗桃树,还提了一首诗。等等哈,字太小,本宫看不太清楚。” 说道此处,李昊皱紧着眉头,曲起了眼睛,直直的盯着那块黑色的石头。看上去俨然就是一副极其专注的模样。 且不说道出的内容如何,光这副姿态就足以骗过好多心思缜密的人。 其实,他不这么做,沈钰也能深信不疑。因为李昊讲的,恰好就是沈钰昨夜做的那个梦。 “一树相思两闲愁,才下眉头又心头。桃花满树皆是语,片片相思朵朵愁。光弘。” 念叨完这几句,李昊突然抬起头来,点指着眼睛正瞪得老大的沈钰。 “哦~本宫想起来了。原来这个男的就是晌午过后,咱俩一起翻译资治通鉴时,你问本宫的那个‘光弘’。记得本宫当时还问,是哪个光哪个弘来着。” “嗯,微臣的确是问过。敢问殿下,石头里面的玉箫上,提的是哪两个字?什么字体?” 故事对桩已经够让沈钰惊讶的了,玉箫上面的诗句居然还一字不差。 一时间,沈钰懵了。 还真以为李昊口中的这个光弘与自己是哪一世的缘分呢。 “本宫看得十分清晰,那个穷款落的就是你口述的那两字;光明的光,恢弘的弘。此人心术很正,一笔绝美的小楷。你是没看到啊,不然一定会以为那是本宫写的!” 沈钰沉默无言,无非是这首诗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于是,李昊便趁热打铁,想将观念更加牢固的扎根在沈钰的脑海之中。 “我就说嘛,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原来几百年前,你与他就是夫妻。这可真是良缘难散,这一世他又来找你了!” “就如殿下所见,石头里的那个光弘的确来这一世找沈钰了。沈钰昨晚上还梦见他了呢。梦里就是殿下说的这个场景,就连对话都只字不差。” “什么?你说什么?” 听沈钰这般一说,李昊惊住了。手中的石头也当啷一声掉到了青石板上。 自己方才讲的并不是石头中看到的,而是自己做的一个梦。 特意提到那首小诗,也是想令沈钰产生幻觉,让沈钰认定与光弘才是命中注定,继而把傅明轩彻底从沈钰的脑海中剔除掉。 而令他诧异的是,沈钰居然真的梦到这些了。 难不成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每日对着玉箫上的诗句,遐想入梦? 再不就是自己的真心打动了天地,沈钰真的收到自己寄去的梦了? 可阅石无数的自己,压根就没见过,谁有过这种本事过。 “你说你梦到这个场景了,如何证明?石头里的光弘还做了另外一首词,你梦到了吗?” 提起词,沈钰立时回想起光弘在雾气缭绕的溪边席地而坐,醉心弹奏时的模糊身影。 “梦到了。微臣记得很清晰。光弘席地溪边,雾气缭绕,醉心弹唱,仿若仙子一般。” 叙述了一下场景,沈钰开始诵读梦境中光弘吟唱的那首词。 “初见雪飞扬,玉影魂牵入梦长。愁绪不扣相思门,惶惶。无奈春风寄情伤。 穷款红玉箫,倾慕镌刻道痴狂。桃苑禁门虚半掩,未央。许你真情永世尝。” 沈钰默念完毕,李昊简直惊得瞠目结舌。若说之前的梦,兴许是沈钰结合红玉箫上的诗句遐想入梦的,可这又是怎么回事? 自己昨夜的梦,沈钰怎么会梦得到? 难道真有前世,真与沈钰是前世的因缘? “你你你!你怎么会……” “殿下怎么了?微臣口述的与石头里面的不一样?” “没没,没错,就是这首。情形也是这个情形。” “这么说,沈钰与光弘真的是前世的缘分了?” “嗯。对!而且还是缘分匪浅。” 言语间,李昊深情的望着沈钰,声音很是轻柔。 本来就喜欢沈钰,这样一来,李昊便更加的认定沈钰了。 随之血液开始升温,思绪也随之躁动起来。 那刻的他,真想紧紧的将沈钰搂在怀中。告诉她,自己就是光弘,自己就是前世的那个‘注定’。 但是他不能,时机还没到。 在一切步入正轨之前,他必须得忍耐。绝对不能出现任何的偏差。 “嗯哼!不过,这辈子你要怎么面对他?上辈子你是个女子,可这辈子你却是个男子,既是见了,你们两个又能怎么样呢?” “这,这,若微臣真与光弘是刻在三生石上的命数,断袖又何惧哉?” “啧啧啧!方才你还批判龙阳有悖孔孟,这么一会儿就心存悖逆了?看来这个状元,父皇可是没有详查呦!” “人都有一缺。没有缺憾,就成神了!微臣只是就缘分直言罢了,从来没有悖逆孔孟之心。在没有光弘这档子事之前,微臣从来没有动过这种念想过。” “若本宫就是光弘,你又如何对之?” “殿下可真会玩笑,殿下怎么可能是光弘呢!” “本宫只是打个比方。若真是,你又当如何对之?” “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如果。恕微臣无法作答。” “哈哈,说的竟然如此肯定,本宫又没有别的意思,你怕的什么呀!好了好了,既然如此忌惮,那本宫就暂且不与你谈论‘如果’了。但愿鸳鸯成双,转身遇前缘,好生等着你的光弘吧。不早了,他们也等着急了。回吧。” 拾捡起青石板上的黑色籽料,李昊面无波澜的走出何田的玉坊。而后,利落的翻身落于乌骓马上,驾的一声,向院门处驶去。 沈钰自然不敢怠慢,也是疾步而出,骑上玉狮子,紧随其后。 李昊这趟桃园葬玉可谓收获颇丰。 他很庆幸,庆幸自己喜欢的女人心里也有自己。而且还与自己心有灵犀,同做一梦。 此时,他倒真希望能在某一块石头上,看见自己与沈钰的前世。 比起李昊,沈钰的心情可就复杂了。 她现在忧心的事情可就多了。 本来就碍于这个性别,李昊还执意叫自己入内宫伴驾,沈钰怎么能不忧呢? 若是真叫他发现了自己是个女子,该是个什么局面? 自己会不会被视为不祥,被他揪着去面圣,去断头台呢? 那时,自己的家人又该怎么办?能不能也受到牵连,同自己一样,被砍了头呢? 若是退一万步来讲,这些担忧都不存在,晋宗网开一面,或者李昊念在师徒的情分放自己一马,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能不能与前缘的光弘厮守? 沈钰也是有血有肉,有情有感的人,怎么会读不懂李昊的眼神? 难道真是因为自己欠他什么,或者是碍于日食的秘密吗? 貌似不像。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更加的忧虑。 若是没有光弘倒也罢了,女人本来就不由自主。可是有了他,就不同了。 如果李昊真的对自己有着某种想法,或者侵占了自己,那光弘怎么办? 一时间,沈钰被这个非同寻常的缘分,以及自身诸多的无奈苦楚给网住了。 虽然知道前路坎坷,虽然知道凶多吉少,但沈钰依然在心里暗暗盟誓,不管如何艰难,死之前一定要知道这个光弘到底是谁,一定要见他一面。 她会与他说,自己曾经多么的期待他,多么的想见到他,多么的想重温前世的那段情感。 她会与他像梦里那般,一起在草地上嬉戏,一起吟诗对赋,与他温馨一生,不离不弃。 如果能够全身而退,如果能够平平安安的走出皇宫,她一定与这个光弘厮守一生。 可是,真的有如果吗? 猛然,沈钰想起傅明轩来。 “嘶~能不能是他呢?” 第055章晚膳风波 既然李昊能从石头上看见某些事物,之前又是两次接触到红玉箫,为什么没借助这种能力查看到沈钰的信息呢? 这也正是李昊的不解之处。 只要他凝神,只要他想看,没有一块儿石头上的记忆是他看不到的。 可令他奇怪的是,天眼竟然穿不透沈钰的那把红玉箫。 百思不得其解下,李昊便想再瞧上一瞧。 行至崇文馆的小树林处,李昊勒住了马缰绳。 “那个,本宫认识不少制作玉器的工匠,兴许能从字体上辨认出个一二三来。那首诗若是真的存在,本宫倒想看上一看。” “好哇。微臣也正有此意呢。” 正在猜想‘光弘’是不是傅明轩呢,李昊就向自己索要红玉箫。趁着这当口,沈钰便想借着李昊的天眼帮自己查一下有关光弘的信息。 李昊伸手,沈钰便毫不犹豫的掏出那把红玉箫递了过去。 猛然,沈钰又把递过去的玉箫扥了回来。她想起了之前的画面。 既然什么也逃不过李昊的天眼,那自己是女子的秘密岂不露馅了? 碍于这点,沈钰便打消了从玉箫上找光弘的念头。 “这怎么还抻回去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微臣脸皮薄,有些害臊。” 沈钰忌惮什么李昊自然清楚。借着由头,便想逗弄一下沈钰。 “怎么,刚中了状元,中书令就安排陪房丫头了?” “正是。微臣忌惮的就是这个。房中事,不为外人道嘛!” 正愁没什么说辞呢,李昊便提了个醒,沈钰岂能不乐?就势便撒起谎来。 她又哪里知道,李昊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之身,眼目前正在与自己玩笑? 沈钰越是这般,李昊就越觉得沈钰有趣。但是拿不到红玉箫也是件头疼的事情。于是,李昊便哄骗起沈钰来。 “本宫的眼睛可是上天赐予的,很神圣的。那种事情,断是看不见的。别寻思了,快拿来吧。” “……不,还是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啊!都说了本宫的天眼有过滤功能,不该看的绝对看不见。真不骗你。” “算了吧,殿下可别拿沈钰开涮了。视觉还带自动过滤的,没听说过。事关微臣体面,恕微臣不能从命。” “我说你……” 原本就是解个惑,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一递一接的事情,谁料沈钰却这般的执拗。一时间,直叫李昊无可奈何。 “子曰:君子坦荡荡。本宫思无邪,念无淫。岂是你想的那般龌蹉!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息怒,微臣断没有僭越之意。事关微臣廉耻,还请殿下将心比心。” “你们这帮子文人骚客,开口闭口竟是强词夺理。还将心比心呢,本宫叫你说的一无是处,你可曾想到将心比心过?” “微臣……微臣……子曰,君子……” “得了!别子曰,你曰的了。你忌惮,本宫还怕脏了眼呢!本是看不得有缘之人天涯海角、对面不识的,本想帮你一把,好心竟喂了驴肝肺了。” 沈钰听的很明白,李昊索要玉箫是为了助自己找到光弘。 虽然意味颇讽,暗指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比起这个,自己的身家性命则更加的重要。 “哎!小人就小人吧,爱咋想咋想吧。反正玉箫绝对是不能叫你看见便是了。” 虽然也想知道光弘的事情,虽然也觉得遗憾。但哪头轻哪头重,她沈钰还是能掂量得出来的。 “殿下如此宅心仁厚,真乃社稷百姓之福。微臣的家务事,实在是不敢劳烦殿下费心。心意微臣领了,在此谢过。” 违心的道了个过场,沈钰冲着正在挑着眉毛看着自己的李昊,颔首抱腕。 “天色也不早了……傅少师他们想必等着也急了,殿下还是回吧。” “……即是这般,那本宫就不跟你操心了。” 激将法没奏效,总不能上去抢吧。沈钰既是铁了心的不叫自己碰那把玉箫,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老话说得好,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还就不信了,沈钰能整日整夜的支着眼皮。 想到一会儿沈钰就得乖乖的跟自己回寝殿去,李昊便心花怒放,也没多说,便回身驱马而去。 正应了沈钰的说辞,此时的傅明轩还真就是坐立不安。 同是男人,同是喜欢着沈钰,李昊与沈钰独处,他岂能不急? 可急归急,他傅明轩可是有身份的人,方法还是得讲究些的。 看了看案几上的美食,傅明轩花瓣的嘴角微微勾起。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硕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味美,需则两个烤架!” “哈哈哈哈!爵爷可真是幽默!说的白某肚子都饿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却是缺点酱醋茶呀!是不是呀诸位?” “可不是吗,饭菜都摆了半天了,殿下怎么还没回来呀!” 傅明轩这一架拢,一众学究们立时骚动起来。 “哎我说爵爷,殿下能不能回寝殿了?” “不能不能!王富贵、勾乙都还在,他回东宫还不得饿肚皮啊?不过,这桃园离得也不是很远,只葬个玉,按理说也应该回来了。”见一众上套了,傅明轩又是一番推波助澜。 “就是呀!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就是走,也走回来了!嘶~能不能……” “白兄所忧,是不是刺客的事情?” “哎我说,昨晚上出了那么大事,能不能有漏网之鱼呀!” “嘶~桃园本就是禁地,听闻又加派了东宫卫。应该不能吧。” “不能?东宫哪天不是戒备森严,还不是叫刺客钻了空子?依我看呐,定还有同伙!” 提起刺客,气氛登时紧张起来。继而,傅明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謄録白启之率先站了起来。 “大总管,殿下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应该派人去迎一迎啊!” “就是啊!昨夜之事尚且还没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还有漏网之鱼,殿下岂不危矣?” “事关重大,还望大总管速速找寻殿下!” “还望大总管速速前去!” “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去啊!”见此,傅明轩也插了一句。 王富贵虽然知晓李昊是因为什么还没回来,但是一众忧心储君安危,他断是不能岿然不动的。就是做个样子,也得走上这一遭。继而,便引着一众宫人急急出得崇文馆。 “哎我说,王翁都出去了。你怎么还在那坐着?”见勾乙像没事人似的,大盘二坐于景逸旁边,傅明轩立时阴着脸子吼了一嗓子。 “是是是,小的这就找。” 勾乙最怕傅明轩那两道透着杀气的眼神,这一对撞,又吓得个激灵。忙避开眼神,仓惶跑了出去。 “切!不就顶着爵爷的头衔吗!装的什么呀!要不是老子遮着掩着的,你以为你那些个风流韵事阁老会无知无觉?我呸!见个美人就挪不动步!早早晚晚,你小子逃不过花柳脏病,浑身溃烂而死!” 打前早上起傅明轩就没给勾乙好脸子过,他勾乙能痛快吗?要不是昨晚上知道了沈钰的秘密,这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哼!老子收拾不了你,有人收拾你!敢往殿下脑袋上抹绿,我看你小子是嘚瑟大劲儿了!” 一众慌作一团,景逸却连个眼皮都没挑过。自始至终都在那安安稳稳的坐着,凝神听着沈钰的心跳。 他听见了沈钰的忐忑不安,也听见了偶尔的雀跃欢腾。 沈钰随李昊这一个来回,所有的心情他都了然于心。 喜、怒、忧、思、悲、恐、惊,可谓听了个遍。 但是这七种不同的心境变化,他听得最多的则是那个‘忧’。 “你担心的人里面有我吗?哪怕只一个念想,我也心满意足了。” 虽然知道沈钰对自己的情感不是男女之情,但是景逸还是心存了那么一丁点的奢望,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切她,视她如命。 他庆幸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李昊没把沈钰怎么样。 可是他深深的知道,自己担忧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李昊可是东宫之主,想得到一个女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那一刻若真的来了,自己该怎么办?是关闭了视听,还是冲过去杀了李昊? 他无奈,无奈自己是个卑微的下人。且不说资格不资格,就连最基本的保障他都给不了她。亡命天涯,相濡以沫,不是他想给她的生活。 沈钰回来了,就在门外。听见清晰的心跳,景逸终于灵动了眼睛。 从景逸欣喜的眼神中,傅明轩也意识到沈钰回来了。与此同时,他还获知了景逸眼神中流落出来的情感。 那是比自己还要甚的爱意。 这个下人深爱着自己的主子。 而且还是刻入骨髓的爱。 “怪不得对本爵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原来你小子也……” 获知了景逸的心思,傅明轩登时冷嗤了一声。 在他的眼里,景逸连与他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于他而言,景逸只不过是一个廉价的再也不能再廉价的低等下人而已。 “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随着一众的雀跃,李昊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沈钰与王富贵、勾乙一众,紧随其后。 “臣等恭迎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等了半天,想必也都饿坏了。客套就免了。这里没有太子,只有学生。都随意吧。” 说实话,虽然在东宫就职,可这一众还是头一次与李昊共同进餐。礼数自然也是不能少了。 虽然李昊有命,令一众用餐。但是他李昊不动筷子,谁敢动这第一筷? 太子用餐可是马虎不得,得先试毒。折腾了好一会子,李昊这第一筷可算落了下去。 “这谁做的,味道不错。赏了。” 许是心情的关系,李昊吃嘛嘛香。几乎道道菜都喊着打赏。 “午膳时,叫你们给沈太师做的水果汤做了吗?” “都布办妥当了。怕凉了,奴才还特意架了个明火炉子,那不,还冒着热气呢!”冲着沈钰的案几努了努嘴,王富贵冲李昊殷勤一笑。 “王翁啊,一会儿去趟雅苑,把沈太师的物品全部搬去内宫,以后沈太师就在内宫就职了。至于那个保镖嘛,暂时叫他回沈府吧。” “这……这样不妥吧?” 想到沈钰是个女子,王富贵提醒起李昊来。 “殿下可要顾全大局啊!” “哎!本宫也是没办法啊。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着实是不放心呐!”瞟了一眼傅明轩,李昊低声与王富贵道。 昨晚上的事情,是够惊人的了,傅明轩居然想在李昊眼皮子底下偷走沈钰。 兄弟俩争一个女人,传出去对沈钰可是万分的不利。 即便沈钰没那个心思,可一个女人横在兄弟两人中间,难免会落得个居心不良的嫌疑。 既然李昊认定了沈钰为太子妃,就应该考虑周全,日后的皇后可是不容许有丝毫污点的。 “要不殿下就明说了吧,本来就已经触犯了律法,再落得个离间兄弟的嫌疑可就更不好说了。” “本宫说什么?本宫为什么要跟他说?本宫喜欢谁,还得跟他商量?笑话!” 王富贵考虑的,他李昊不是没考虑过。关键他把傅明轩当亲人,他傅明轩把自己当亲人看过吗? 自己曾经喜滋滋的与他说,自己终于找到姻缘了。可明知道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傅明轩为什么还要与自己争抢? 既然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但是毕竟还有阁老那面儿。殿下……” “舅父若是知道了,也会站在本宫这面的。这一点,王翁大可不必忧心。” 意识到傅明轩正在瞄着沈钰,李昊皱了皱眉头,撂下碗筷。 “这样吧,从明儿起,崇文馆上下做个规划,把经史子集全部给本宫注解出来。此事就由傅少师领办吧。翻译出一本,送去本宫的内宫一本。打明起,本宫就在内宫与沈太师专心做学问了,就不打扰大家了。一寸光阴一寸金,距离成人礼没多少时间了,本宫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道上。” 李昊言毕,一众登时目瞪口呆。 尤其是傅明轩与景逸二人,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昊轻描淡写的说要发奋学习倒是没什么,关键沈钰就得宿职内宫了。一个女子与李昊独处内宫意味着什么? “景逸有个不情之请,不知殿下可否通融?” “既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请了。” 第0056章晚膳风波(二) 这当口景逸站出来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反对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还没等景逸说完呢,李昊便冷冰冰的回绝了。 “那个,殿下……” “额!” “休得造次!还不坐下!” 自己那么道歉,那么央求都无济于事,景逸能有什么分量?怕午间的事端再度发生,沈钰立时命景逸噤声。 若是放在平日,景逸一准会听从沈钰的,可眼下不行。 他很清楚,沈钰入内宫,将会是个什么局面。那时,别说是保护沈钰了,就是见上一面恐怕都是一种奢求。所以他必须留下,想尽一切办法也得留在东宫。 “既然这般,那景逸也落得个清闲。叨扰了!” “景兄这是何意啊?” 若话题是反对沈钰入职内宫的,自己立时就能将景逸驱逐东宫,可貌似是误会人家了。基于如此,李昊便问道起来。 既然给了自己陈述的机会,那还犹豫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就是想问问殿下,午时与景逸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只几个时辰前的事情,李昊当然记得。那时,自己说要与景逸学功夫,可景逸却说那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还说自己是学不会的。 既是与自己一般的特殊功能,那景逸还提他做什么? “嘶~不是说学不会吗?怎么又……难不成景兄之前是在欺骗本宫?” “欺骗可是不敢当。景逸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信义’二字。只不过,景逸这套功法不外传。若不是殿下豪情,不嫌弃景逸,认了景逸做兄长。景逸断不会改变了想法。” “”这么说,那功夫学得?“ “自然。只要殿下想学,景逸便毫无保留。” 所谓投其所好,既然李昊对自己的轻功感兴趣,自己何不利用这点留在东宫呢?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听说景逸要教授自己,李昊简直是喜出望外。 “既是这般,那……” 刚打消叫景逸离开的想法,李昊便想到了景逸与沈钰的亲密,但是轻功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拒绝,可就过这村没那店了。 就在李昊迟疑的当口,沈钰突然站了起来。 “殿下且慢,家兄断不能留下!” “……” 沈钰此举,不仅令景逸与李昊意外,就连傅明轩也是差异非常。 景逸这般,任谁还看不出是为了留下来保护她沈钰?难道沈钰大脑缺根弦,不明白景逸的意图? 非也。沈钰是自有打算。 “那个,殿下容禀,家兄本就是给沈钰送行囊来的,并不在微臣的随从之列,留在东宫甚是不合规矩。况且,家中还有二老需要照顾。还请殿下见谅!” “……” 本就是取舍两难,沈钰这样一说,李昊倒觉得好做了许多。旋即从怀中掏出块金牌。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勉强了。这样吧,这块腰牌景兄收好了,若是闲了,就来指点本宫一二。” “景逸遵命。” 虽然不能留下,但是有了金牌,自己也可以随意出入东宫。既然李昊已经给了自己天大的脸,再去奢求是不是就不要这个脸了,想到这,景逸便接过金牌,做回原位。 “王翁啊,用过晚膳,就随景兄去雅苑吧,将沈太师的随身之物搬去内宫。半月后本宫会随沈太师一起去中书府中探望中书。这期间,义兄就替本宫好好照料师尊二老吧。” “……景逸……替我家大人谢过殿下恩德。” 虽然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又能改变什么能呢?无奈下,景逸也得乞求上苍,保佑沈钰平安无事了。 期间,傅明轩一言未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又何尝不想阻止这一切?可是他拿什么怎么阻止人家? 沈钰是太子太师,教授太子本就是职责之内的事情。 况且,李昊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自己若是横加阻拦又是何居心? 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这期间若是引来什么话题,自己不就可以上札子弹劾沈钰了吗? 虽然看似卑鄙了些,但是助沈钰脱离官职,这招还就是上策之选。 就在傅明轩暗自打着主意的当口,沈钰将那把红玉箫偷偷塞给了景逸。 说实话,景逸并不明白沈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红玉箫对沈钰来讲就如护身符一般的存在,从不离身。这么重要的东西却托给了自己,意味着什么?很显然,玉箫上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想到这,景逸便不漏声色的将玉箫藏于袖中,起身冲李昊与一众躬身一礼,而后便随王富贵回雅苑交接沈钰随身物品的事宜。 这个小动作虽然瞒过了李昊。但是却没能避得了心思缜密的傅明轩。 说实话,傅明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挺高兴。甚至还怀疑李昊到底有没有认出沈钰。 也是,李昊若是与沈钰摊牌了,沈钰为什么还如此忌惮着那把红玉箫? 很显然李昊没有摊牌,沈钰依然忌惮性别的事情。 分析了一番,傅明轩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难不成主仆二人撒谎,诓骗李昊。李昊不信,急于求正真伪? 这样一想,李昊故意灌沈钰喝酒,射柳、葬玉、让沈钰入职内宫,这一切的一切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些与沈钰偷偷塞给景逸玉箫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李昊在玉箫上做了什么印记?刻上了什么情诗之类的表白的话语? 猛然,傅明轩眼睛一亮。他想起了在天上人间时,李昊曾一直低着头把玩玉箫的事情。 若是李昊真做了什么记号,可是天助他傅明轩。 到那时,李昊就是真表白了,沈钰也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动情。 那么,沈钰已然把玉箫交给了景逸,傅明轩又如何获悉玉箫上的秘密来大做文章呢? 这点对于傅明轩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去一趟天上人间,问问那晚服侍李昊的妓生便可真相大白。 想到这,傅明轩不禁又是一声冷嗤。于他所想,即便李昊用洗脑的方式也得不到沈钰的芳心。 瞟了一眼各怀心思的崇文馆官员,傅明轩端起酒樽。 “殿下如此好学,实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哇!来来来!为太子的发愤图强,满饮此杯!” “对对对!为了殿下,满饮此杯!” “满饮此杯!满饮此杯!” 按理说与太子同进晚膳是极其荣光的事情,可是在一众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 不过一众兴致不高,可不是因为工作量突然增大的缘故。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让我做可以,可怎么做,就得看心情了。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大锅饭模式,磨洋工。 对于百姓而言,最关心的事情便是柴米油盐了,这些官员也不例外。之所以如此,全是想讨点实际的好处。 也是,天底下哪有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道理呢? 经史子集四部全书,翻译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帮人可就得没日没夜的翻译校队了。 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加点俸禄,哪个心里又能平衡呢? “不就四部书嘛,愁烦个什么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第0057章暗潮翻涌 这当口景逸站出来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反对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还没等景逸说完呢,李昊便冷冰冰的回绝了。 “那个,殿下……” “额!不是叫你不要说了吗!” “休得造次!还不退下!” 自己那么道歉,那么央求都无济于事,景逸又能有什么分量?怕午间的事端再度发生,沈钰立时命景逸噤声。 若是放在平日,景逸一准儿会听从沈钰的,可眼下不行。 他很清楚,沈钰入得内宫将会是个什么局面。那时,别说是保护沈钰了,就是见上一面恐怕都是一种奢求。 所以他必须得留下,想尽一切办法也得留在东宫。 “既然这般,那景逸也落得个清闲。” “景兄这是何意啊?” 若话题是反对沈钰入职内宫的,自己立时就能将景逸驱逐东宫,可看样子貌似是误会人家了。基于如此,李昊便问道起来。 既然给了自己陈述的机会,还犹豫什么?想说什么就赶紧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就是想问问殿下,功夫还学不学了。” 只几个时辰前的事情,李昊当然记得。那时,自己说要与景逸学功夫,可景逸却说那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还说自己是学不会的。 既是与自己一般的特殊功能,那景逸还提他做什么? “嘶~不是说学不会吗?怎么又……难不成景兄之前是在欺骗本宫?” “欺骗可是不敢当。景逸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信义’二字。只不过,景逸这套功法不外传。若不是殿下豪情,不嫌弃景逸,认了景逸做兄长。景逸断不会改变了想法。” “这么说,那功夫学得?“ “自然。只要殿下想学,景逸便毫无保留。” 所谓投其所好,既然李昊对自己的轻功感兴趣,自己何不利用这点留在东宫呢?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听说景逸要教授自己,李昊简直就是喜出望外。 “既是这般,那……” 刚打消叫景逸离开的想法,李昊便想到了景逸与沈钰的亲密,但是轻功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拒绝,可就是过了这村没那店儿了。 就在李昊迟疑的当口,沈钰突然站了起来。 “殿下且慢,家兄断不能留在东宫!” “……” 沈钰此举,不仅令景逸与李昊意外,就连傅明轩也是诧异非常。 景逸拿独门绝技讨好李昊,任谁还看不出是为了留下来保护她沈钰?难道沈钰大脑缺根弦,不明白景逸的意图? 非也。沈钰是自有打算。 “那个,殿下容禀,家兄本就是给沈钰送行囊来的,并不在微臣的随从之列,留在东宫甚是不合规矩。况且,家中还有二老需要照顾,还请殿下见谅!” “……” 本就是取舍两难,沈钰这样一说,李昊倒觉得好做了许多。旋即,从怀中掏出块金牌。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勉强了。这样吧,这块腰牌景兄收好了,若是闲了,就来指点本宫一二。” “景逸遵命。” 虽然不能留下,但是有了金牌,自己也可以随意出入东宫。 既然李昊已经给了自己天大的脸,不接着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想到这,景逸毅然接过了李昊手中的金牌,落坐于原位。 “王翁啊,用过晚膳,就随景兄去雅苑,将沈太师的随身之物搬去内宫。半月后本宫会与沈太师一起去中书府中探望。这期间,景兄就替本宫好好照料师尊二老吧。” “……景逸……替我家大人谢过殿下恩典。” 虽然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又能改变什么能呢?无奈下,景逸也只能乞求上苍,保佑沈钰平安无事了。 期间,傅明轩一言未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又何尝不想阻止这一切? 沈钰是太子太师,教授太子本就是职责之内的事情。 况且,李昊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自己若是横加阻拦,是何居心? 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这期间若是引来什么话题,自己不就可以上札子弹劾沈钰了吗? 虽然卑鄙了些,但是助沈钰脱离官职,这招还真就是上上之选。 就在傅明轩暗自打着主意的当口,沈钰将那把红玉箫偷偷塞给了景逸。 说实话,景逸并不明白沈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红玉箫对沈钰来讲就如护身符一般的存在,从不离身。 但是当他触摸到玉箫上的凹凸,又好像明白了什么。 继而,便不漏声色的将玉箫藏于袖中,起身冲李昊与一众躬身一礼,随王富贵回雅苑交接沈钰随身物品的事宜去了。 这个小动作虽然瞒过了李昊,但是却没能避得了心思缜密的傅明轩。 说实话,傅明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挺高兴。甚至还一度怀疑李昊到底有没有认出沈钰。 也是,李昊若是与沈钰摊牌了,沈钰为什么还如此忌惮着那把红玉箫? 分析了一番,傅明轩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难不成主仆二人撒谎,诓骗李昊。李昊不信,急于求正真伪? 这样一想,李昊故意灌沈钰喝酒,射柳、葬玉、让沈钰入职内宫,这一切的一切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些与沈钰偷偷塞给景逸玉箫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李昊在玉箫上做了什么印记? 刻上了什么情诗之类的表白的话语? 沈钰是怕因此会暴露隐疾,引来杀身之祸? 猛然,傅明轩眼睛一亮。 他想起了在天上人间时,李昊曾一直低着头把玩玉箫的事情来。 若是李昊真做了什么记号,可是天助他傅明轩。 到那时,即便是李昊说出大天,沈钰也不会接受李昊。 那么,沈钰已然把玉箫交给了景逸,傅明轩又如何获悉玉箫上的秘密来大做文章呢? 这点对于傅明轩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去一趟天上人间,问问那晚服侍李昊的妓生便可真相大白。 想到这,傅明轩不禁又是一声冷嗤。于他所想,即便李昊用洗脑的方式也得不到沈钰的芳心。 瞟了一眼各怀心思的崇文馆官员,傅明轩端起酒樽。 “殿下如此好学,实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哇!来来来!为太子的发愤图强,满饮此杯!” “对对对!为了殿下,满饮此杯!” “满饮此杯!” “满饮此杯!” 按理说与太子同进晚膳是极其荣光的事情,可是在一众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之色。 难不成一众兴致不高,是因为工作量突然增大的缘故? 怎么说呢?那么大的工作量,有些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也不全是。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让我做可以,可怎么做,就得看心情了。 这便是晋宗时代最大的弊端,大锅饭模式,磨洋工。 对于百姓而言,最关心的事情便是柴米油盐了。这些官员也是拖家带口的,怎么能例外? 之所以如此,全是想讨点实际的好处。 也是,天底下哪有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道理呢? 经史子集四部全书,翻译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帮人可就得没日没夜的翻译校队了。 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加点俸禄,哪个心里又能平衡呢? “不就四部书嘛,又不是让你们把整个崇文馆的书都翻译了,愁烦个什么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 “咦?怎么都不喝呀?那么看着本宫干嘛?” 第0058章春喜班入皇城 就在一众与李昊周旋之际,一个名叫春喜班的戏班子落脚于皇城根的永定坊南路。 戏班子的班主是个妇人,名唤任八一。据闻此人花季时甚是貌美,因与淫贼搏斗,不幸被毁了容颜。故此带着半张面具示人。 春喜班的台柱子名唤如梦,是任八一的养女。 如梦年方十六,出落得冰肌玉骨、亭亭玉立,宛如出水芙蓉那般,很是招人怜爱。 “娘,你说京城美还是越州美?”入得内室,如梦边归置物品,边与养母任八一唠着家常。 “越州虽美,但不是久居之地。这里才是咱们应该来的地方。” “娘,其实我还是喜欢越州。” “过些时日,你也会喜欢这里的。” 虽然对京城的民风不太习惯,但好奇心还是有的。吃过晚饭,任八一去联系周边瓦肆的场子。如梦则随班子里的师兄妹出去逛夜景。 春喜班落脚的地方距离天上人间不远,处于永定坊最繁华的路段。找了个向导,如梦一行人便向天上人间方向走去。 “这里的人喜欢听戏吗?” “喜欢呀!但是唱得好的不太多。” “哦。你们这的人比较喜欢听哪里的戏?” “这个嘛,各有各的口味。我就喜欢画本子有趣的,哪的戏倒是无所谓。” “这里唱昆腔的多吗?” “唱昆腔的嘛,还真就不太多见。据闻傅阁老就爱这口。” “傅阁老?傅阁老是谁?” “身为天朝子民,连傅阁老都不知道?” “我们只是个打把势卖艺的,对这些大人物还真不太了解。” “那你们可得听好了哈,傅阁老可是当今的国舅,权威大着呢!一跺脚整个天朝都得晃两晃!” “比越王还要厉害?” “越王?越王是谁?” “越王是当今圣上的胞兄,可厉害呢!要不是有他镇守南大门,倭寇早就打进来了。” “原来是那个越王啊,还以为你们说南越的藩王呢!” 一行人赏景谈天之际,春喜班的班主,任八一,已然坐着马车过了永定坊的西大门。 望着不远处巍峨高耸的皇城,任八一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陡然冒出两道凛冽的寒光。 “贱人!老娘回来索命了!” 想起二十来前的那场大火,任八一身上的患处便隐隐作痛。嗅觉中仿佛又闻到了肌肤烧焦的味道。 快二十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客官,咱们去哪?” 行至十字花的路口,车老板勒住马缰绳。 “往西走。去朱雀大街。” “那个……客官,若是去朱雀大街,就不能从这边走了。咱们还得绕回去。” 其实,任八一并不是想去什么朱雀大街,只是想在皇城根附近转一转。若是改了路线不就绕过皇城了吗?再说了,拐角直行也能到达朱雀大街,难道车夫看自己是外地人故意绕路吗? “这人呐,做生意可要讲良心。昧着良心挣的钱可不太好花。” “客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说来西门,我便载你来了西门。你说要去朱雀大街。我便要调转回去。哪里做的不对了?” 第0059章沈辰邺托孤 “她?她还能活着!” 还没等任八一转身,景逸便从心跳中认准了她。 不会错,绝对不会错。她便是那个生养了自己的母亲。 此时的他思绪翻滚,百感交集。真想喊她一声母亲。跑过去与她抱头痛哭,述说一下离别之苦。 可是他没有。 失散和抛弃是两码子事。 都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唯独这个女人。 他恨她,恨她给了自己地狱一般的人生。 他不怨出身卑贱,也不怨食不果腹,更不怨天当被地当床的流离生活。 记得她生病时,自己曾经对她说过,再过几年自己就会长大,就可以挣钱养活她。 还说自己从来就未曾怨恨过她的打骂与诅咒。全当是替自己那个淫贼父亲恕罪。 他也曾不止一次的哀求过她,求她千万不要抛下自己,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她是他的母亲。 可是,一觉醒来,她还是如愿以偿的撇下自己离开了。 那时,自己只有七岁。 “什么人?站在这干嘛?” “哦,老申只是赏赏夜景而已。打扰之处,还请海涵。” 对视了一眼景逸凌厉的目光,任八一迅速的垂下眼睑,解释了两句,便端着板正的身姿离开了。 十几年来,这个苦命的孩子容颜大变,任八一已经认不出他了。 对着恶魔的背影,景逸钢拳紧握,真想追过去掐死她。 可是,他下不去手。毕竟是她给了自己生命。 揪心的叹了口气,景逸扣响了沈府的大门。 “景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公子呢?公子怎么样了?”打开大门见是景逸,门童沈峰诧异的问道。 “公子没事。老爷夫人呢?” “夫人去了乡下。大人在书房呢!打回来连口饭都还没吃呢!” “……” 沈辰邺哪里是这顿没吃?打昨早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沾过。 昨日早朝沈钰得罪了秦朗,昨晚上又遭到了刺杀,他还能吃得下?若不是又收到傅明轩的箭书,恐怕都得急疯了。 说傅明轩心思缜密一点不是吹捧。怕沈辰邺担心,凌晨,他就命郝兴给沈辰邺通风报信,告诉他沈钰安然无恙,叫他放宽心。 虽然知道傅明轩站在自己一边,但是傅明轩毕竟是个毛孩子,真的出了事,恐怕他也是无能为力。故此,沈辰邺白日里便把夫人李氏送往乡下,先行避祸去了。 “大人,景逸回来了。”通报了一声,沈峰便退下了。 听说景逸回来了,沈辰邺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快说,钰儿怎么样了?” “回老爷,公子与太子相处的十分融洽。没什么危险。” 景逸懂事得很,这当口怎么能给沈辰邺添堵呢?所以他并没有把沈钰入内宫宿职的事情说出来。 “午后,公子与太子比赛射柳,竟然赢了太子。太子还服服帖帖的穿着女装绕场跑了三圈呢!” “呼~不让人省心呐,一天天的净捅娄子。”听说沈钰与李昊相处的还算融洽,沈辰邺呼了口气。 “景逸啊,知道老夫为什么没收你为义子吗?” “小的不知。” “你对钰儿一往情深,老夫早就看在眼里。若没有避讳,早就给你们成了婚了。” 沈辰邺的这番话,简直就令景逸难以置信。 他万万也没想到,沈辰邺竟然能把沈钰托付给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这当口沈辰邺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呢? 难道是托孤? “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景逸何德何能?怎配得上公子?” “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适合钰儿的了。你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老夫若是有个什么,钰儿就拜托你了。” 还真叫景逸猜着了,沈辰邺还真就是托孤。 “大人这是说的哪里话?您吉人自有天相,佛祖定会保佑您的。” “哎!老夫一生清廉,没有半点有愧于社稷百姓。若是老天开眼,就保佑我沈氏一脉平安无事。” 说到这,沈辰邺紧蹙双眉,哀叹了一声。 “明日老夫便会上劄子告老还乡。你且悉心保护好钰儿,待钰儿躲过这一劫,便也辞官隐退吧。” 沈辰邺此时是无奈加无奈。 沈钰若是被拆穿了性别,即使不被杀头也会引来血雨腥风,到时候可不是他沈辰邺一族能担当得起的。 景逸虽不善言辞,但是心里却是有数的很。他很清楚,晋宗断不可能准了沈辰邺的劄子。 收了沈辰邺准予沈钰与自己完婚的手书,景逸跪地郑重其事的给沈辰邺叩了个头。 “若是公子愿意,景逸此生定不相负。” 沈辰邺虽然把沈钰许配给了自己,但是景逸并不快活。他深深地知道,此事并没有那般的简单。 回到自己的卧房,景逸掏出了那把红玉箫。他得看看上面的凹凸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看到落款光弘的那首小诗,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泡影。 看来李昊是势在必得,沈钰与自己恐怕此生便再也无缘了。 那时,沈钰已然随李昊入得内宫。正在李昊的寝殿与李昊讲着资治通鉴。 晁错数上书言吴过,可削;文帝宽,不忍罚,以此吴日益横。 及帝即位,错说上曰:“昔高帝初定天下,昆弟少,诸子弱,大封同姓,齐七十余城,楚四十余城,吴五十余城;封三庶孽,分天下半。今吴王前有太子之,诈称病不朝,于古法当诛。文帝弗忍,因赐几杖,德至厚,当改过自新;反益骄溢,即山铸钱,煮海水为盐,诱天下亡人谋作乱。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 太子可明白这段的意思? 读完一段,沈钰问道对面而坐的李昊。 “本宫只听了个大概。大致是诸王封地的事情。不过这个晁错口中的这个吴王刘濞,倒是像极了本宫的二叔。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提起越王李明海,李昊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 “本宫总觉得父皇太过宽容我二叔了。” “越王的事沈钰倒是知道些。听父亲说,越王就藩后首先便是着力于农事,短短数年便耕遍沿堤锄遍岭,荒山半寸无遗土。还听说每亩产量达到300多斤,可谓把咱们大天朝的粮仓管理的井井有条。不仅是执犁耕田,工商上他也非常的重视。据闻越州自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空无虚屋,商贾买卖者更是十倍与昔……” “够了!别说了!” 第0060章分歧之后 自己表达的非常清楚,很是忌惮二叔李明海。可沈钰非但没站在自己这边,反倒为李明海歌起功颂起德来。登时,李昊便不是心思了。 自然,沈钰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李昊与自己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一个态度。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做个静静的聆听者,他也不至于如此的气恼。 可自己是做什么的?本职工作便是正确的引导。又怎么能助涨李昊这种偏激的态度呢? 猛然,沈钰瞥见天上的那轮勾月。 “殿下可知天上挂着的那个是什么?” “我说沈钰,你是三岁孩子吗?这种问题你也问得出来?” “呵呵,看来在殿下眼里,它也只不过是一弯勾月而已。” “废话,不是月亮,还能是什么?” “灯。在沈钰眼里,它是一盏灯。隐身来讲,也可以把它看成是君主的决策。明智的君王会带着百姓走向光明,反之,便是地狱。” “我说你这人,本宫只不过跟你谈一谈家事,你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 “殿下的家事亦是国事。微臣断不敢妄议。” “不敢妄议?连我父皇你都敢苛责一番,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议的?” “这是两码子事。那是谏言。” “谏言就是直言。既然能与我父皇直言,为什么不能与本宫开诚布公?本宫最讨厌绕着弯子说话!他李明海就是有谋反之心,就是想谋权篡位,本宫就是要说,怎么了?” “殿下!请您注意言辞!微臣还是那句话,微臣不敢妄议朝政。也请殿下不要妄议。” “好好好,本宫不跟你理论这些。” 说实话,沈钰与自己这般的较真,李昊很是不爽。 “我来问你,你方才讲的那个什么,晁错上书的那段,是不是想告诉本宫,君王得有明辨是非,高瞻远瞩,洞察万事的能力?” “殿下说的没错,的确,有这么点儿意思。” “既是这般,那本宫就回答你。本宫的眼睛雪亮,用不着谁来提醒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本宫若是汉文帝,一准儿会采纳晁错的建议杀了那个吴王,绝对不能给他造反的机会!” 李昊言毕,空气骤然凝结。 沈钰愣愣的杵在那,不知道该如何答对李昊。 李昊则梗着脖子直视着沈钰。他倒要听听,这个小女子能发表出一番什么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言论。 无形中,李昊便违背了自己的初衷。 本来把沈钰调来内宫是想拉近一下距离,增加一番好感的。谁想距离没拉近,反倒有疏远的趋势。 终于,李昊意识到了这一点。 好不容易把沈钰骗过来,他可不想产生什么隔阂。 “那个啥,你且不必拘谨,本宫性情使然,看不得藏污纳垢。” 李昊把话拉回来,自己也别端着了。就势,沈钰也软了下来。 “殿下性子直爽,沈钰很是欣赏。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直爽固然痛快,但因此也会阻塞言路。殿下若能自控些,修剪一下边幅就更加的完美了。” 说李昊直爽,是沈钰的挖苦之词,其实言外之意是在批评李昊鲁莽。 自己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若不是鲁莽能惊銮驾逃天牢吗?自然,李昊也听出了沈钰的意思。 故此,便想拿沈钰在早朝上的事情反击一下沈钰。告诉她两人各自都是半斤八两,谁也别笑话谁。 “啊,那个,本宫昨儿在大殿上已经领教了直爽的厉害。也知道该收收性子了。” “殿下说的沈钰都有些无地自容了。其实沈钰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提醒殿下,鲁莽的厉害性。 在殿下眼里,越王是个危险的存在,可在圣上以及朝臣们眼里则未必。毕竟国库二分之一都是越王的政绩。 殿下可知这番话若是传将出去,会是个什么后果?” 说到这,沈钰直直的看向李昊。 “物极必反!人家会心寒的。憋屈久了,没那个心思也会往那上面想的。 管圣人道:君不信其臣,臣不亲其主,百姓不信其吏,上下不和,虽安必危。家和万事嘛!” 沈钰的意思说得多明白,那意思,没真凭实据光凭猜测就给人家扣上谋逆的大罪,谁能服啊? 可事情要真是沈钰说的那般就好了。自己也不用派出亲信暗自调查李明海了。 关键是不是。 沈钰没能站在自己的角度想问题,虽然令李昊有些失望,但为了避免争吵,李昊还是耐住了性子。 “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是本宫心疑了。” 李昊回答的牵强,沈钰怎么会听不出来。但是没办法,她只能拿大道理避开这个话题。 所谓无风不起浪,没什么原由,李昊怎么可能会怀疑李明海? 早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父亲沈辰邺就与自己提过,越王李明海有图谋不轨之嫌。 表面上为纳税典范,其实所交的赋税远不及私囊的一角。并且还有私通大皇子与秦朗之嫌。 即便是知道些,她也不可能与李昊提及。 身为中书令的父亲都避讳的事情,断也是晋宗不愿意提及的。 皇上都睁只眼闭只眼的,她还跟着李昊和什么稀泥? 比起这个,别叫李昊发现了自己是女子之身才是当前的大事。 有了这般心思,沈钰对李昊的防备便更加的重了。忘了一眼渐渐高升的勾月,沈钰卑躬的冲着李昊一笑。 “那个,殿下还要不要听讲义了?”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那个什么,本宫有些乏了,今晚就别讲了。你去准备一下,本宫要香汤沐浴。” “哦,微臣这就告诉王总管去。” “本宫指使的是你,你找他干嘛吗?” 见沈钰要去找王富贵,李昊又来了一句。 “可是微臣……微臣……微臣哪懂得那套程序啊?” “什么程序?你以为本宫叫你去放洗澡水?傻不傻呀你?我那意思是叫你换上睡袍,随本宫一起去沐浴。” “啥?殿下还真叫微臣陪着啊?” “你以为呢?” “……” 这下可怎么办?难道真要和李昊一起洗澡? “那个什么,微臣有些腹痛,就不陪殿下了。” “那可不行。说好了寸步不离的。谁知道这当口你去见谁啊!” “微臣人生地不熟的,能去见谁啊。不过是想回房歇息歇息而已。” “回房?你要回到哪里?这不就是你住的地方吗?” “……这,这恐怕不妥吧?” “我说沈钰,你到底读过书没有?寸步不离啥意思?赶紧脱衣服滚床上去!” “……” 第0061章撕心表白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微臣侍寝不成?” “怎么,你不愿意?” “微臣何止是不愿意,微臣还要上劄子将殿下的荒唐之举告知圣上!” “好啊!桌案就在这,本宫看着你写!” 言毕,李昊一把将沈钰拽过来,按到椅子上。 “本宫念,你来写。要是差一个字,你就乖乖的给本宫躺床上去!” “写就写。我沈钰堂堂男子,怎受得这般屈辱!” 言语间,沈钰一把抄起案角上沾满了墨汁的狼毫。就在沈钰将要落笔之际,李昊却嘶了一声。 “哎我说沈钰,你敢把刚才的话再重复一遍不?” “哪句话,什么话?”一时间,沈钰叫李昊给弄懵了。 “就是怎受得了那般屈辱的前一句。我沈钰什么什么的那句。”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听好了!我沈钰堂堂男子……” “停!本宫没听清。再重复一遍!” “我沈钰堂堂男子!我沈钰堂堂男子,我沈钰堂堂男……” 就在沈钰直直的对着李昊硬生生重复的当口,令沈钰惊诧的一幕发生了。 李昊竟然俯下身抓住了沈钰的小脑袋瓜子,猛地索吻了下去。 “呜……呜呜……” 瞬间,沈钰便被李昊霸道而强势的吻弄得喘不过气来,本能的,沈钰便是拼了命的挣脱。 若不是隔着把椅子,沈钰断不可能推开李昊。 啪! 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空气骤然凝结。 李昊捂着半边脸诧异的看着沈钰,沈钰则臊得满脸通红,瞪着羞愤的两眼怒视着李昊。 “……你,你,你竟然打本宫!” “……” 李昊若不开口,沈钰还真就没反应过来。意识到闯祸了,沈钰撒腿便跑。 可是大门紧锁着,她又能跑到哪里? 就在沈钰跑到门口,奋力的推着殿门的时候,李昊追了上来。 “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 “滚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本来就认为李昊是男色,李昊又做出如此举动,沈钰能不怕吗?就势便抄起门口的连枝灯,横于脖颈。 连枝灯可是支楞巴翘,锋利遍布的,这要是刺下去,不命丧当场也得毁了容颜。登时,李昊便不知所措。 “钰儿!你听我说,本宫没有恶意。本宫真的没有恶意。本宫只是喜欢你。快放下!快放下!千万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 “呸!身为储君癖好龙阳,我沈钰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钰儿,本宫不是男色!本宫知道你是女子。本宫就是那晚追你的那个人,本宫早就见过你,本宫就是光弘啊!” “……” 听到光弘二字,沈钰的手臂不由得抖了一下。难道李昊说的是真的?他真的是光弘?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结合那首用情至深的小诗,沈钰怎么也不能把意念当中的那个斯文儒雅的前世之恋与面前这个混蛋至极的太子联系到一起。 “哼哼!你以为我沈钰是傻子吗?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别做梦了!你不是他!光弘绝对不是你这个样子!” 本以为说出光弘二字,沈钰便会放下芥蒂,可是沈钰居然不信自己。这可真叫李昊无奈至极。 “那晚你从树上掉下来,本宫可是吓得魂都要飞了,立时便命人过去救你。可是近前你却被一个白衣男子背着跑了。” “……” “而后本宫便在树下捡到了你的那把红玉箫,还在上面刻了一树桃花,那首相思吟。本以为凭着玉箫定能找到你,可是玉箫又被景逸抢走了。他那般的速度本宫如何能追得上?” “……” “那晚发生了很多事情,本宫压根就不知道沈钰就是你。不然本宫就不是跪在门口拜师了,早就求父皇赐婚了。也不会让你落到这种地步。没关系,本宫已经想好了对策,过些时日你就可以光明正大的穿上女装,随意行走。” “……” “光弘是本宫的字。这世上除了本宫,没有第二个人敢叫光弘。你若是不信,这殿内,随便哪一块玉雕都能看到本宫的落款。” “……” “钰儿,本宫初次遇见你是在上元节那晚,那晚你穿着一身素衣,手中拿着这把玉箫,独自一人在天上人间杨柳岸赏灯光景。猜完灯谜,还在河边放了一盏荷花灯,对不对?” “……” “知道吗,本宫就在天上人间的三楼静静地看着你。可是当本宫跑下去时,你却不见了踪影。而后本宫便四下打听,翻遍了整个都城,结果却一无所获。” “……” “你说,你告诉本宫,本来是个女子,却整日以男子形象示人,让本宫如何找到你?你说,你说啊!” “……” “终于,在三天前,本宫再一次遇见了你。那时,本宫高兴的心都要蹦出来了。巧合的是,你竟然就是父皇给本宫寻的那第十九位老师。难道,这不是缘分吗?” “……” “那天晚上在你家门口,本宫托的那个梦,你收到了吗?” “……” “本宫拿着一块紫罗兰色的玉石,与你说,你跟它一样的美丽。我们俩在草地上背靠背的坐着,谈天说地。可就在这当口,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你还指着我的鼻子骂我,说我游手好闲,不学无术。那一刻,本宫都要疯了。本宫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连你都不信任本宫呢!” 情到深处自然浓,不经意间,几滴晶莹的泪珠自李昊的眸子中滑落下来。 “而后,你就头也不回的走了。我怎么喊你,你也不回头。知道吗钰儿,没有你我真的活不下去……” “……” 李昊说的这些,那晚自己的确是梦到了。而且与李昊说的丝毫不差。 可即便是如此,自己也接受不了他。毕竟现实与梦境落差太大了。 此刻的沈钰就一个念头,逃。 “说了这么多,你还不认我吗?究竟要本宫怎样,你才能相信呢?” “放了我。我就信你。” “……” 自己如此的坦诚,还是没能求得原谅,一时间,李昊竟不知道如何了。 猛然,他想起了傅明轩。 “本宫没他生的貌美,对吗?本宫没他有才学,对吗?本宫没他会献殷勤,对吗?你说,你说,你说呀!!” 言语间,李昊步步逼近,直吓得沈钰连连后退。 与此同时,李昊一把将沈钰手上的那盏连枝灯抢了下来,忿忿的摔在了地上。 许是醋意所致,手臂被尖锐的利刺划伤,李昊都毫无感觉。 “别过来,你要干什么!” “……” 第0062章恼羞成怒 尽管沈钰奋力的挣扎,可还是没能从李昊强而有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此刻的她,已然牢牢的被李昊订在了墙上。双腿、双手均是动弹不得。 那哪里是吻,简直就是毫不留情的啃咬、蹂躏。 稍一挣脱便又是新一轮的,更加猛烈的,覆盖与吞噬。 顷刻间,那种霸道便毫不知足的,如狂风骤雨般的席卷到耳根,蔓延到脖颈。 醋意,使得他失去了理智。忌妒,使得他嗔恨的发狂。 那不是吻,那是惩罚。 他要告诉她,他才是她的天,他才是她的命。他才是她唯一且必须要顺从的男人。 那不是吻,那是发泄。 他要把心里面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他要问问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为什么认为他不是光弘。他要问问,他哪里不如他,哪里不及那个处处留情的风流表哥。 刹那,沈钰的大脑便被李昊雨点一般的侵袭,弄的一片空白。 她接受不了如此疯狂霸道的爱,对于她来讲,这是一场噩梦。天崩地陷一般的打击。 这算什么? 自己是发泄欲望的物品吗? 她可是他的师父! 不论,不尊,不孝,令她无法忍受。 就在李昊起了变化,喘着带着酒味的粗气,胡乱的撕扯沈钰衣领的时候,被沈钰狠狠的反咬了一口。 火辣辣的灼痛,瞬间使得李昊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他弄疼她了,他知道他强迫她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无论如何,无论怎样,他都要得到她。 骂也好,恨也罢,总好过,错过。 “不知廉耻!滚开!!” 恼羞下,沈钰猛地挣脱出一只手臂,狠狠的又甩了李昊一记耳光。 “……” 这次,李昊一句话都没说。任由她打,任由她骂,只要她能排解,怎样自己,他都认可。 良久,空旷的寝殿内传来李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钰儿,我喜欢你,本宫爱慕你。我控制不住自己,我要疯了。别再打了好吗,别再跟本宫较劲了好吗?” “……我沈钰一世的清白都被你给毁了,呜呜呜呜……”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也于事无补了,还能怎么办?人家是君自己是臣,唯有一死而已。 “嫁给本宫就那么让你不耻吗?本宫保证,你会成为本宫唯一的妻。除了你,本宫绝对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本宫只要你一人。” “哼哼,喜欢。不论,不孝,不敬,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低俗至极!” “……”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首先是礼,其次是敬!我沈钰出身名门,一甲状元,圣上亲封的太子太师,不是花街柳巷摆手弄姿的娼妓!岂能任你这般的无礼亵玩!” “亵玩?你竟然把本宫对你的情爱说成了亵玩?” “不是亵玩是什么!起誓蒙冤的说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还做出如此不论之举,不是亵玩又是什么!你不要脸面,可曾想过我沈钰?” “这,这个……你既摔了玉佩,便不是本宫的师父了。又何谈不论?” “事已至此,不但不思悔改,你反倒还强词夺理。连人都不配,如何做得储君?” “……” “你给我记好了,朝堂不是你一人之堂,圣旨也不是出恭用的厕纸!” “……” “可惜了我沈钰岂一腔抱负,竟毁你这昏聩之手!沈钰自知一江清水都洗不干净这身肮脏,唯有一死,以谢祖宗!” 言毕,沈钰愤然推开李昊,一头便向粗大坚实的殿柱子撞去! 有点事,一会补完,先对付看着吧。有什么建议,希望接下来如何,请留言。 第0062章恼羞成怒 尽管沈钰奋力的挣扎,可还是没能从李昊强而有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此刻的她,已然牢牢的被李昊订在了墙上。双腿、双手均是动弹不得。 醋意,使得他失去了理智。忌妒,使得他嗔恨的发狂。 那不是吻,那是惩罚。 他要告诉她,他才是她的天,他才是她的命。他才是她唯一且必须要顺从的男人。 那不是吻,那是发泄。 他要把心里面所有的委屈全部发泄出来。 他要问问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为什么不信他就是光弘。他要问问,他哪里不如他,哪里不及那个处处留情的风流表哥。 刹那,沈钰的大脑便被李昊雨点一般的侵袭,弄的一片空白。 她接受不了李昊对自己的方式。对于她来讲,这是一场噩梦,一种人格上的侮辱。 自己算什么?发泄欲望的工具? 她可是他的师父! 李昊这般的对自己就是不伦、不尊、不孝! 就在李昊起了变化,喘着带着酒味的粗气,胡乱的撕扯沈钰衣领的时候,却被沈钰狠狠的反咬了一口。 火辣辣的灼痛,瞬间使得李昊清醒了过来。 他知道他弄疼她了,他知道他强迫她了。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 无论如何,无论怎样,他都要得到她。 骂也好,恨也罢,总好过,错过。 “不知廉耻!滚开!!” 恼羞下,沈钰猛地挣脱出一只手臂,狠狠的又甩了李昊一记耳光。 “……” 这次,李昊一句话都没说。任由她打,任由她骂,只要她能排解,怎样自己,他都认可。 良久,空旷的寝殿内传来李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钰儿,本宫喜欢你,本宫爱慕你。本宫控制不住自己,本宫都快疯了。别再打了好吗,别再跟本宫较劲了好吗?” “……滚开!我沈钰一世清白都被你给毁了!呜呜呜呜……” 事情已经发生了,打能怎样,骂又能怎样?再怎么也于事无补了。 “嫁给本宫就那么让你不耻吗?钰儿,别再执拗了,本宫保证,除了你,绝对不会再看其他女人一眼,本宫只要你一人。” “哼哼,喜欢?不伦、不孝、不敬,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简直就是低俗至极!” “这……” “你知道爱是什么吗!首先是礼,其次是敬!我沈钰出身名门,一甲状元,圣上亲封的太子太师,不是花街柳巷摆手弄姿的低贱娼妓!岂能任你这般的无礼亵玩!” “亵玩?你竟然把本宫对你的情爱说成了亵玩?” “不是亵玩是什么!起誓蒙冤的说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竟又做出如此的禽兽之举。你自己说,不是亵玩又是什么!你不要脸面,可曾想过我沈钰这张面皮?” “这,这个……你既摔了玉佩,便不是本宫的师父了。又何谈不伦?” “不是你师父?你承认,我承认,他们承认吗?你以为朝堂是你一个人的朝堂,圣旨是出恭用的厕纸?” “……” “可惜了我沈钰一腔抱负,竟毁于你这等昏聩之手!沈钰自知这身肮脏,一江清水都洗不干净,唯有一死,以谢祖宗!” 言毕,沈钰愤然推开李昊,一头便向粗大坚实的殿柱子撞去! 沈钰要轻生,李昊怎么可能看着?一把便将沈钰拽了回来。 “要死一起死!没有你,本宫也不想活了!” “放开我!撒开!” “不放!就是不放!” “你不放,沈钰就咬舌自尽!” “你敢!你敢死在本宫前面试试!” 说话,李昊抬腿便将地上的那盏树枝灯架勾起,握于手上,做了个将要自尽的架势。 储君要是有个闪失,岂是她沈钰一人担当得起的?见此,沈钰立时拦阻。与此同时,也发现了李昊的手臂正在往下滴答着血。 “你流血了?” 沈钰这么一说,李昊才发现自己的手臂受伤了。不过比起这个,沈钰关切的目光则更加的令李昊震撼。 “你在关心本宫?钰儿,你是在关心本宫吗?” “先放开我。” “不!本宫不放!本宫怕你再做傻事!” “咳咳咳咳……” 沈钰性子多烈啊,又是咬自己,又是自杀的,李昊还敢放开她?如此一来,搂得更紧了。 “不就是因为师徒吗?本宫向父皇请奏,不要你这个师父了,不就成了吗?” “咳咳咳咳,我快喘不过气来了……” 意识到力道大了,李昊松了松手臂。 “这回好些了吧,本宫不是故意的,弄疼你了吧?” “……咳咳咳咳……我没事……” “钰儿,不是我说你,干嘛这么死心眼啊!你我年龄相仿,门当户对,又有这般的缘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别再跟本宫较劲了好不好?本宫保证,再也不那样对你了。” “我,我……呜呜呜呜……” 提起这个,沈钰又呜呜的哭了起来。方才她可是怕极了,真的好害怕好害怕。那时侯,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经过这番平心静气的交谈后,倒把沈钰一心求死的那股子冲劲儿,消减去了大半。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擦了把泪水,沈钰抬起头,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李昊。 “嗯,真的。本宫对天发誓。” 沈钰不再折腾了,李昊自然也没就那么紧张了。旋即放下树枝灯,将下巴抵在沈钰的小脑袋瓜子上,心疼的安抚起沈钰来。 “那,殿下能不能答应沈钰一件事情?” “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莫说是一件,就是一万件,本宫也依你。” “那……方才之事,就当没发生好吗?你我各退一步,好好做回师徒行不行?” “那可不成!本宫才不要你做什么师父呢,本宫要你做本宫的妻子!”听沈钰这样一说,李昊放松的心情骤然又紧张起来,立时便将沈钰搬转了过来。 “钰儿,本宫知道你怕什么。嫁给本宫,你就是天家的女人了,那时,不仅你的罪免了,你家人也成了皇亲国戚。那些大臣们巴结还来不及,谁还能翻扯之前的事情?” “……” 李昊说的还真是那么回事,嫁到皇室,还真就不用忌惮性别了。但是有一样,父亲沈辰邺很是忌惮自己牵扯上皇室。 就在沈钰忽闪着大眼睛,寻思老爹沈辰邺为什么忌惮皇室的时候,却给了李昊以认可的错觉。继而,李昊的眼神便变得兴奋起来。 “钰儿,本宫这就去求父皇赐婚,这就给你名分!” “别别别!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你不懂,你不懂!” 意识到李昊是误会了,沈钰连连摇头。可这样一来,李昊又误会了。 随着心绪的波动,李昊又想起了傅明轩。 难不成她俩已经…… “钰儿,你与本宫说实话,你是不是跟傅明轩……” “……” 李昊企盼的眼神,明明就是希望自己回答说没有,但是,沈钰却不想回答。若是说了没有,李昊岂不又要想入非非?所以,她选择了沉默。 她怕他,怕极了他。生怕李昊一高兴,就能将自己活剥生吃了。 然而,恰恰就是这个沉默,再一次引来了李昊的误解。 于李昊所想,无言便是默认了。 想到沈钰与傅明轩已经私定了终身,李昊简直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经意间,两行苦情的泪水又从李昊黝黑的眸子中涌了出来。 “……本以为找到你,本宫会过得很快乐。可没想到,会是如此的痛苦。” 沈钰越是不敢看自己,李昊便越发的寻思沈钰与傅明轩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一股无名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认识的?” “……是,是,是在春闱,贡生会试的时候。” 说也奇怪,有了方才的事情,沈钰竟然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尤其说起傅明轩,还有一种做贼的感觉。 听说二人是在自己遇见沈钰之后认识的,李昊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若是上元节之前,李昊多少还能平衡些。但是之后,性质可就变了。 想像实在是个可怕的东西。 获知了这档子事,李昊笃定那晚背着沈钰奔跑的白衣男子定是傅明轩无疑。也就是说,傅明轩早就知道沈钰是自己喜欢的人,自己被绿了。 “好你个傅明轩!竟然敢耍老子!” 第0063章机缘巧合 想到被傅明轩耍了,李昊登时怒火中烧。冲到宝剑架子前,仓啷抽出那把龙泉剑,便要去找傅明轩理论。 这可把沈钰吓坏了。 “殿下这是做什么!” “闪开!本宫要去宰了那厮!” 很显然,李昊是冲着傅明轩去的。 可这算怎么一回事?自己成什么了?横在兄弟中间的红颜祸水吗? “殿下误会了。沈钰与明轩兄仅是同僚,并不是殿下想的那般。” “真的?你真的没跟他……” “嗯。没有。” 听说没那档子事,李昊乐得一把便将沈钰抱起,原地转起了圈圈。 “钰儿钰儿我的钰儿!本宫都快要被你折磨死了!” “别别别!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就在这当口,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王富贵听见了声响,带着太监们前来巡视。 “殿下!殿下?” “本宫这就睡下了,王翁有何事啊?” 听是王德胜,李昊立时将沈钰放了下来。 “老奴无事,就是听见了声响,过来瞧瞧。” “哦,方才本宫与沈太师比划拳脚来着,没什么事情。都退下吧。” “是,老奴这就离开。” 王富贵心里有数,方才那动静绝对不是什么比划拳脚。如果不知道沈钰是个女子,王富贵一准会冲进去看个究竟。 “你们都给我记住了!方才的事,绝对不能泄露出去半个字,听见了没有!” “是,小的们什么也不知道。” 随着脚步的走远,李昊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暗自庆幸王富贵没有发现什么。 殿门是从外面锁住的,王富贵若是真进来,自己受伤的事也就藏不住了。即便不是沈钰所为,沈钰也脱不掉干系。 当然,熟知律法的沈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也是后怕万分。 储君受伤可不是小事,这若是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个,殿下的伤势?要不传太医吧?”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那边匣子内有药箱,你帮本宫处置一下。” 沈钰帮李昊处置伤口的时候,傅明轩已经到了天上人间。 正在问那日侍奉李昊的那名歌妓。 获知了玉箫上的秘密后,傅明轩惆怅了起来。他万万没想到,李昊会落了款信。 诗词他可以说是自己做的,画也可以说是自己刻上去的,就是这个名讳,他可是冒认不来的。 这一没了下文,傅明轩的性质也就没那么高了。赏了点银钱,便悻悻的离开了天上人间。 三天前自己还信誓旦旦的要与李昊争抢沈钰,可现在呢? 对着杨柳岸沈钰曾经对月吹奏的那棵大树,傅明轩不禁苦笑了一声。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可笑。 李昊是君,他是臣。再怎么不认,又能如何呢? “车夫!” 就在傅明轩挥起手臂冲着不远处的马车招呼时,却被一帮子叽叽喳喳的外地人抢先了一步。 本来心情就不好,坐个车还被人抢了先。登时傅明轩便耐不住了。 “喂!你们懂不懂规矩啊!明明是我先叫的,你们跟着抢什么?” “车又不是你家的,谁坐还不行啊!” “长得到像个人似的,怎么这么不讲理?先来后道懂不懂啊?” “这话说的没错,谁先就是谁的。既是我们先坐上来,这车理应就是我们的。” “别搭理他如梦,咱们坐咱们的。” 第0064章计上心来 没上车之前,吆喝两嗓子那是出于争理,没什么身份之说。可是与贱民同乘车辆就是有失身份了。 说实话,若不是急迫,傅明轩断是不可能上了马车的。 本来就觉得有失身份,再起了什么干戈,引来围观,被人认出来,那可就丢脸丢大了。基于如此,傅明轩也就没搭理那人。 可如梦不愿意了。偶像的尊严是不容侵犯的。 “什么惑人的秘术,说什么呢你?赶紧给人家道歉!” “我?跟他?一个男宠?切!老子没那习惯!” 春喜班的小五虽然身份低贱,靠跑老套艺混口饭吃,可就是看不起靠着出卖色相谋生的男人,更别说道歉了。就是看一眼都想啐口唾沫。 于他所想,一个大男人穿得花里胡哨、弄得香气喷喷的,不是干那个还能是干什么的? 他又哪里知道这个妖娆貌美的男人就是名震朝野的傅阁老之子,太子的表哥,号称京都第一才子的傅爵爷呀? 说自己什么,傅明轩都不会跟这等人犯半句口舌,唯独这个男宠,他傅明轩断是接受不了的。 “你说什么?男宠?你知道本爵是谁吗!” “呦,还拿上把,称上本爵了。爵爷岂是你这般的架势?糊弄谁呢!” “够了!还不住口!” 见傅明轩脸色起了变化,如梦立时怒喝小五。 可是已经晚了,傅明轩已经火了。 “车夫!停车!” 说来也巧,就在马车停下的当口,打北面走过来一队巡夜的官兵。 继而,车内的叫骂也引起了官兵们的注意。 说实话,傅明轩还真就没想把这个小毛孩子怎么着,揪下车教训一顿出个气也就各走各的了。谁料碰上了官兵。 恰巧,巡夜官兵的队长还认识傅明轩。近前见是傅明轩,立时点头哈腰起来。 “呦,是爵爷呀。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一点小事。忙你们的去吧。” 若是说同乘车辆引起了口舌,定会遭来耻笑,故此傅明轩也就没有说明因由。 可是,事情却没那么简单。 傅明轩是何等人物?那个队长想巴结还找不到门路呢,怎会错过这么好的时机? “你们是什么人?” “回大人,我们是春喜班唱戏的。” 听领头的军官叫傅明轩‘爵爷’,那个叫小五才意识到是惹到了大人物,立时便跪地求起饶来。 当然,如梦也吓得够呛。 虽然不知道这位貌美的男子到底是何等身份,但是惹到了大人物是一定的了。 若是因为此事被带去衙门,轻则一顿仗责,重则就会有牢狱之灾。 “那个,还请官爷容禀。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是越州的戏班子,今儿刚到的都城,闲着没事出来逛逛夜景,见景致甚美,一个没忍住就在河边练上了手戏。恰巧被这位公子撞见了,便问我们唱不唱堂会。但我们只是戏班的小角色,做不了主,便引着公子去见我们班主商议。期间因为方言不同,产生了点误会。”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三日后家父过大寿,恰巧遇见了戏班子,本爵便想带回去给父亲填个兴头。” 正愁如何答对呢,这个小姑娘就编了这么一段,就势傅明轩也就顺风耳下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呀,那在下就不打扰爵爷了。那个,阁老的大寿小的没资格参加,在此恭祝阁老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说了两句吉利话,那名军官便带着队伍离开了。 “小女如梦,代春喜班谢爵爷不罪大恩!” “起来吧,罪不在你,倒是这小子出言不逊!” “爵爷饶命啊!小五有眼不识泰山,这给爵爷赔罪了!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放过小的这回吧!” “好了好了,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本来就心急,若是再耽搁,沈钰还说不定被李昊如何了呢,见此,傅明轩便想脱身离开。 就在傅明轩将上马车那会子,却又叫如梦叫住了。 “那个,公子如此心善,如梦无以为报。若是不嫌弃,令尊三日后大寿,如梦愿带着春喜班前去填个喜庆。” 第0065章一夜无眠 傅明轩回到东宫已经过了戌时,宫门已经关闭多时了。 按理说凭借傅明轩特殊的身份以及随意出入的腰牌,完全可以进入外庭。可今晚特殊,没有太子的手谕,任何人不得随意出入。 “放肆!本爵有要事在身,耽误了,你们担当得起吗?” “爵爷,这是太子殿下的命令,我们也没办法啊!您还是别难为小的们了。” “去把王富贵给本爵叫出来!本爵有话问他!” “爵爷,这话我们没法传,内廷我们根本就进不去。您还是回吧。” “你们让本爵回哪去,嗯?本爵就在东宫宿职。进不去门,本爵睡大街啊!” “不是还有阁老府吗?回家住不比在这舒服多了!” 若是不明真相的,一准会以为宫门把守的如此森严是因为昨晚上闹刺客的事情,可傅明轩却不是这么想的。他认为,是李昊在针对自己。 有人针对的他没错,但这人可不是李昊,而是东宫的大总管王富贵。之所以如此,就是想警告警告傅明轩,叫他知道点儿身份。 其实,傅明轩的一举一动都在王富贵的监视之中。傅明轩离开宫门不久,消息就已经传到王富贵的耳中。 若不是李昊有令不得擅自打扰,傅明轩去了哪,做了什么,王富贵早就已经告知李昊了。 王富贵多疼李昊啊,自打知道沈钰就是李昊心心念念的那位女子后,王富贵别提多高兴了。 与此同时,傅明轩的参与也成了他心头上的一根刺。继而他才格外关注这位傅爵爷。 若是旁人,王富贵一准会拔了这根刺,但是傅明轩他可是动弹不得的。于是,他才收了外庭大门的钥匙,以防傅明轩进来捣乱。 于他所想,过了今晚,沈钰就是李昊的人了。傅明轩再怎么也是无济于事了。 那么,真如王富贵想的那般,沈钰今晚就会成为李昊的女人了吗? 说实话,这事就连李昊自己都无法回答。 若是换做别的女人,能得到太子的宠幸,还不乐开了花?可是沈钰则不然。 她打心里往外惧怕李昊。 说实话,某一瞬,她还真曾想过通过这种方式免了灾祸,但一想到父亲沈辰邺忌惮自己嫁给皇族,就打消了念头。 “还疼吗?” “无妨,只一点小伤而已,过几天也就好了。”迎着沈钰胆怯而羞涩的眼神,李昊轻声的回了句。 “那个,微臣想清理一下血渍,可却不知道工具在哪。” “打开那道门,简直走就是汤池,巾帕在那里面。若是闲本宫脏,你还可以洗个澡。” “……” “本宫的衣服你就不用洗了,本宫自己洗就行。” “还是微臣洗吧,殿下手臂伤成那样,不易沾水。” 放在平常,这些事情都是内侍的工作,断是不用他们两位操心的,可眼下不是特殊吗?若是太子受伤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可不是闹着玩的。 也是基于如此,李昊才没有拦阻沈钰。 还是女儿家,不一会便把痕迹处理的干干净净。 “殿下的衣服沈钰晾在汤池了,血迹都处理干净了。” 摘下系袖口的带子,整理了一下褶皱的官服,关上汤池的大门,沈钰迈着踌躇的步子回到李昊榻前。 说实话,她真的无法预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若是李昊再无理,她又该怎么做呢? “我说沈钰,你这身官服是租来的?怎么还穿着?里边没穿便服吗?” “微臣在殿下宫里只能穿这个。” “怎么?怕本宫吃了你?” “……殿下都伤成那般了,还是好好休息吧。很晚了,沈钰也睡了。” 说着,沈钰便向书案走去,准备趴在书案上对付一宿。 这可把李昊愁坏了,就是不上自己的床,偌大个寝殿,怎么着也不至于睡书案呐? “啊!哎呦!” “怎么了殿下?” 李昊这一哎呦还真有效,沈钰立时跑了回来。 “疼死本宫了,白药灼的本宫疼痛难忍。” “那可怎么办呐?” “你把书架上那本白皮书给本宫拿来,本宫看着看着兴许就睡着了。” 按照李昊的吩咐,沈钰找到了那本白皮书。 “这是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本宫睡不着写的话本子,还没写完呢。” 听说是李昊写的,沈钰一愣。 “话本子?殿下还有这爱好?” “那你认为本宫应该爱好什么?” “殿下误会了,微臣绝对没有贬低殿下的意思,就是有些好奇而已。”行至榻前,沈钰躬身把白皮本子双手呈给李昊。 “本宫胳膊疼,你读给本宫听。” 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读个书,沈钰还能反驳什么,旋即便搬了个秀墩儿,坐于李昊榻前。 可当她翻开书皮的刹那,猛地呆住了。 “……” “怎么了?” “啊,没怎么。就是觉得殿下的字体太美了。” “撒谎,你又不是没见过。是因为那首诗吧?” 李昊说的没错,沈钰还真是因为那首诗的缘故。 不过,沈钰倒不是因为诧异于那首诗是刻在玉箫上的那首,而是猜到了接下来的内容。 “殿下这书里面写的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那个,沈钰换本书给殿下读好吗?” “不好。本宫就想听这本。只有这本书,才能让本宫睡着。” 眨巴了几下眼睛,沈钰硬着头皮翻开了第二页。 “霸道太子的小萌妻。第一卷,第一章。上元节那天,太子光弘偷溜出宫,去了永兴坊南面的天上人间……” 心里都是考试的事情,写得毫无感觉。抱歉。 第0066章一夜无眠(二) 虽然沈钰还是一如既往的回避,但是李昊却非常的开心。因为,沈钰又强调了一番与傅明轩的关系。 很显然,自己在沈钰心中的定位不单单只是师生的关系。 也是,哪个女人在经历了那么一番惊心动魄后会心无波澜呢? 为了回避李昊痴缠的眼神,沈钰故意拿书遮住了脸。 这就更让李昊心思翻滚了。他知道沈钰害羞了,不自然了。 “好像念错行了,本宫清晰的记得这段不是这样写的。”这一段是自己思念至极写的心里话,很多句子都是很直白的,可是沈钰却避过没念。很显然她是不好意思了。基于如此,李昊便想逗弄一下沈钰。 “哪有啊,沈钰看得很仔细,绝对不会错过一个字。” “是吗?若是错了,怎么办?” “……” 说实话,沈钰也没想到李昊会记得这般清晰。念吧,太过肉麻,不念,看样子还躲不过去。就在沈钰尴尬的当口,李昊却一把将书抢了过去。 “昨夜,光弘又梦见那个姑娘了,还与她一夜缠绵,直到天光大亮。‘还疼吗?’晨起,光弘轻轻的刮了一下姑娘的翘鼻子,宠溺的道。” 念到此处,李昊偷眼看了看修得满脸通红的沈钰。 “你猜,那位姑娘是怎么回答的?” “……这段沈钰也没看见呐,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写的。” “本宫不是让你猜嘛?说啊,要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恕,恕沈钰无法回答。” “哎呦!” “怎么了殿下?又疼了?” 就在沈钰回避的当口,李昊突然哎呦了一声。本能的,沈钰便起身查看李昊的伤口。 随之,令沈钰担心的一幕又发生了。 一个措不及防,沈钰便被李昊翻身压在了身下。 先写这些,刚回来,有点饿,吃袋方便面再补吧。 第0067章风云莫测 虽然沈钰还是一如既往的回避自己,但是李昊却非常的开心。因为,沈钰又强调了一番与傅明轩的关系。 很显然,自己在沈钰心中的定位已经不单单只是师生的关系了。 也是,哪个女人在经历了那么一番惊心动魄后,还能心无波澜呢? 为了回避李昊痴缠的眼神,沈钰故意拿书本遮住了面颊。 这就更让李昊心思翻滚了。他知道沈钰害羞了,不敢直视自己了。 “好像念错行了吧?本宫清晰的记得这段不是这样写的。” 这一段是自己思念至极写的心里话,很多句子都是很直白的,可沈钰扫了一眼却避过去了。 显然,她是不好意思了。基于如此,李昊便想逗弄一下沈钰。 “哪有啊,沈钰看得很仔细,绝对不会错漏一个字。” “是吗?若是错了,怎么办?” “……” 说实话,沈钰也没想到李昊会记得这般清晰。念吧,有失体统,不念,看样子还躲不过去。 就在沈钰尴尬的当口,手上的话本子竟然被李昊一把抢了过去。 “……” “昨夜,光弘又梦见那个姑娘了,还在那里过了一夜。‘还疼吗?’晨起,光弘轻轻的刮了一下姑娘的翘鼻子,宠溺的道。” 念到此处,李昊偷眼看了看羞得满脸通红的沈钰。 “你猜,那位姑娘是怎么回答的?” “……这段沈钰也没看见呐,不知道殿下是怎么写的。” “本宫不是让你猜嘛?说啊,要是你,你会怎么回答?” “恕,恕沈钰无法回答。” 李昊特意念这段给自己,无非就是想挑逗,无非就是想看看自己什么反应,别说自己官袍加身,圣旨悬顶,就是没这些,自己一个相门之女,也不能跟着李昊瞎胡闹啊! “哎呦!” “怎么了殿下?又疼了?” 就在沈钰回避的当口,李昊突然哎呦了一声。本能的,沈钰便起身查看李昊的伤口。 随之,令沈钰担心的一幕又发生了。 一个措不及防,沈钰便被李昊翻身压在了身下。以沈钰那般的性子,可想而知,下面会是个什么场面。 瞬间,沈钰便是剧烈的挣扎。直弄得床榻都跟着猛烈的摇晃。 可只片刻,沈钰便不动了。她发现李昊的手臂又出血了。鲜血滴落在床单上,狼藉一片,很是乍眼。 她哭了,矛盾而无奈,担惊又害怕。 她知道,再挣下去,不仅他会抻到伤口,还会惊动了王富贵。 就算王富贵碍于李昊的情面,放过自己一马,可其他人呢? 那些人的嘴巴就真的能封得住吗? 到时候,伤太子,女子入仕若被揪出,获罪的又岂是她沈氏一族? 会试的三名主考官,甚至是在榜的贡士都得受到牵连。 现在她才发现,她连死都死不起。即便是具冰冷的尸身都能引来一场血雨腥风。 什么权利,什么自尊,统统都是笑话而已。一入东宫,她就是一只关在笼子里的鸟。 瞬间的乖顺,使得李昊更加的肆意。随之,撬开唇*齿,开始了疯狂的侵袭。仿佛要把沈钰融掉一般;吞入腹中,浸入骨髓。 但是,没有回应的躯体又有什么劲呢? 意识到了对方的冷漠,李昊的血液瞬间降温。继而贪婪也变成了疑问的试探。那意思,怎么了,本宫弄*痛你了吗? 那一刻,哪怕沈钰有丝丝的反应,李昊都会欣喜的发狂。可是,除了温度,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人是活的,心却是死的。 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夜不能寐,朝思暮想的人儿会这般的讨厌自己? 全心全意的爱有错吗?炙热的表达情感有错吗? 他想不通,真的想不通。 打知道沈钰是个女子自己就为她打算好了一切,可为什么她就是不能接受自己呢? 那一刻,他是多么渴望心与心的碰撞,多么希望她也能像自己爱她那般的爱自己。 他不是兽,他是有情感的人。 如果只是单一的发泄,还不有都是?他又何必这么费尽心思的非她沈钰不可呢? 就在李昊心凉的瞬间,沈钰终于回应他了。 虽然只是微微的一颤,可足以撼动李昊周身的每一根神经。 这一次,李昊没有莽撞,生怕那一点点的回应再被吓了回去。 他在问她,方才是不是因为自己太过疯狂而吓到了她。 他在问她,这样可以吗?你还怕吗?其实本宫也不想那样,谁让你总是那么冷冰冰的来着。 同样,她也是人,她也有感觉。她又怎么会不明白李昊是真的喜欢她呢? 可是,她真的很无奈。 感觉到李昊在流泪,沈钰的心随之也抽搐了一下。下意识的安慰了一下李昊有些失落的心。 可只一瞬,她便反应了过来,又胆怯的缩了回去。那意思,沈钰并非是殿下的良配,放了你,也放了我,好不好? 伤心也是会传染的。人非草木谁能无情? 感觉到李昊的哽咽,沈钰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 她知道那是无情的人所装不出来的。 他是真的爱自己。他在乞求自己别离开他,他需要她陪他渡过孤独的一生,渡过无尽的寂寞。 “别这样,别对本宫这样好吗?本宫真的受不了……” “……我,微臣……”对着伤心中的李昊,沈钰不由得也满眼尽泪。 她说不清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只是感觉到自己的心在剧烈的疼痛。 “别哭了哈,本宫会对你好的。本宫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入东宫。” “你撒谎,你欺负人,呜呜呜呜……” “傻瓜,本宫怎么欺负你了?明明是你欺负本宫好不好?” “方才还说,再也不会对沈钰怎么样了,可……殿下怎么能说话不做数呢?” “……那是……谁让你……” “新官袍还没穿上一天呢,就被你给撕坏了,你陪我。你陪我一模一样的,差一点也不行。呜呜呜呜……” 李昊再傻也知道沈钰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那哪里是怪自己撕坏了她的官袍,那是在跟自己撒娇。 他笑了,眼中还擒着泪花。沈钰终于放下了芥蒂,接受了自己。 “……又不是什么大事,明儿本宫让王富贵再给你弄一套来哈。” “一人一套,入了册子的东西,能是随便弄吗?” “小傻瓜,本宫都是你的了,官服还是个事吗?别说是一套,就是一万套,本宫也能满足你。” “真的?亲一口,做一件如何?” “别别别!你悠着点。这么亲,本宫去哪弄那么多布料去啊?” “我不管!谁让你夸海口来着?站住!让你跑!让你再跑!” “略略略,抓不着,抓不着……” 沈钰赤着脚满寝殿追撵李昊的时候,已经将近卯时,宫门马上就要开了。 沈辰邺与百官们,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了。 第0068章大殿议政(一) 上了大殿,大臣们首先谈论的便是昨日在宣德殿,呈奏的几份弹劾越王李明海的劄子。 一些官员说李明海养兵自重,再不治理就有起兵造反的可能。 如果没有养兵自重这条,晋宗一准儿会睁只眼闭只眼。可是这次不同,直接威胁到社稷江山。 “中书有何良策?”揉了揉太阳穴,晋宗把目光移向沈辰邺。 “自古削藩多动荡。现下我大天朝一片盛世繁华,若是内乱,百年盛世便将一夜之间毁于一旦。到那时,北边的鞑子,南面的蛮夷一起来犯,又当如何?臣以为,圣上切不可如汉景帝采纳晁错之言而激进对之,倒可效仿汉景帝的温和手段,多给些嘉奖恩赏。而后再调一些官员前去钳制。” 沈辰邺向来都不走险,向来都是以柔克刚的长远方略。尤其是在此等关口,自己还打算解甲归田。 “嗯,倒是可行。众卿觉得如何啊?” “沈相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下官认为,钳制不如换血。直接裁掉越王的臂膀,省着人心惶惶的。”晋宗言毕,傅明轩自文臣之列陡然出列。 不是说傅明轩急着要知道沈钰的状况吗?可这个时候,他为什么不去东宫找沈钰而是来了太和殿了呢?难道是例行早朝? 非也。他的重要职责便是协助沈钰教授太子,完全不用与其他大臣那般每日都得朝见。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此番他是有目的的。 首先他是替老爹傅黎棠告假,再一个便是想借着东宫遭刺客的事参秦朗一本,借此捎带着说说沈钰的事情。可谁料一上朝便听见了这样的事情。 越王李明海可谓家族的眼中钉肉中刺了。这许多年老爹傅黎棠一直想搬到李明海和李赫娘俩,可是都未能如愿。 前些年自己年岁小,参与不了政事,可现在不一样了。他完全可以大殿谏言,一则替父亲分忧二来展示自己。 等了那么多年,大好时机就在眼前,他又怎么会错过? 这可真是虎父无犬子,老爹傅黎棠一语定朝局,这小子也不是盖的。寥寥数语也弄得满朝皆惊。 “这招厉害了。看圣上怎么定夺。” “就是啊,若不是圣上犹豫不决,能有当下的罗乱吗?” “不过一个小毛孩子,说话能有什么分量?” “他没有,不是还有咱们呢吗?咱们都复议,圣上还能不寻思寻思?” “建议嘛倒是不错,可是不是唐突了点啊?沈相说的可是明白,弄不好可是要烽烟四起的。若是强行,能不能引发兵变啊?” “这就看怎么实施,谁来实施了。” “得了,都别说了,看圣上什么意思吧。” 大臣们议论纷纷,晋宗自也不能闲着,此时的他,大脑转的也是飞快。说实话,他很赞成沈辰邺的温和举措,也不愿意弄得鸡飞狗跳的。 想了千般可能后,晋宗终于开口了。他倒是想听听这个只会武文弄墨的妻侄子,能发表出一番什么惊天的言论。 ’ “明轩说的大换血,指的是什么?怎么个换法?” “回禀圣上,圣上可效仿唐治,南兵北调。告诉越王,这天下的一兵一卒都是国家的,不是特指哪个人的。” “对对对,傅少师说的没错。省着带久了,公私都不分了。” “哼!南兵北调,说的容易!南面的兵会打海战,北边的擅长骑射,若是外夷趁此钻了空子,岂不得不偿失!” 傅明轩的话音刚落,御史大夫秦朗便出列撇着嘴讥哨了一句。其实他是怕晋宗会采用傅明轩的建议,那样的话,自己苦心经营了那么多年的事业不就泡汤了吗? “那……若依秦中丞,该如何对之啊?”傅明轩还不明白秦朗吗?见秦朗反对,立时便反问了起来。 “依我看呐,还是中书谏言的稳妥些。这样一来,圣上既不失了仁德,又起到警示作用。岂不两全其美?” “恐怕还有一美,秦中丞没能尽言吧?” “还有一美?此话何讲?” 说实话,秦朗还真就没拿傅明轩当回事。于他而言,傅明轩只是个乳臭未干的毛孩子。 “若是南兵北调,中丞那些个宝马良驹,茗茶锦缎,是不是就得绕道而行了?” “你你你!信口胡言!竟敢诬陷老夫!” 秦朗万万也没想到,傅明轩在这等着自己呢,登时气的山羊胡子都抖了。 “圣上!秦朗有本,参傅明轩构陷忠臣之大罪!他们父子居心叵测,结党营私,这是要他傅家一家独大啊!圣上明察啊!为老臣正名啊!” “对,我们傅家就是皆党了,皆圣上的党!皆社稷的党!有何不可?” “你!乳臭未干的黄嘴小儿!竟敢顶撞老夫!” “圣上!秦朗其人身为御史中丞监察百官,不但不以身作则,还屡次视我天朝法度于厕纸,买官卖官,向南倒腾军马香料,向北走私茗茶绸缎,这样的不法之徒,何以担此我大天朝之重任?还请圣上明断,予以当朝裁撤!以此整肃纲纪、还社稷于清明!” 傅明轩言毕,晋宗登时愁烦的脑袋老大。这哪里是治他秦朗啊,分明就是针对自己,说他护短大皇子李赫娘俩啊。 “此事再大,也大不过越州之乱,稍后宣德殿再议。” “圣上,臣还有本启奏。”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傅明轩岂能作罢,一不做二不休,旋即便把前晚上东宫遭刺客,绑了沈钰之事说了出来。 “什么?老夫所为?这可真是冤出大天来了!小子,诬陷可是重罪,是要罢官流放的。说老夫指使,可有凭证?可有活口?” “此事全东宫皆知,饶是抵赖也是抵不过去的。况,刺客已然招供,承认是你重金买的死士。虽然活口被灭,但尚有家口,东宫司的供词可以呈堂。” 还真让大皇子李赫料定了,此事还真就是给自己下的绊子。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子没能扳倒,自己反倒栽了,这下秦朗可是自知大事不妙了。 本来秦朗的事百官就颇有微词,一再上奏要求自己彻查,这又出了刺杀一事,若是再不查,定是说不过去的。 “呈上来!” 第0069章大殿议政(二) “圣上,那,刺客的尸身要不要……” “统统!全部!!全部给朕呈上来!!” “是!奴才这就去传!” 遵照晋宗口谕,孙德胜下去传旨。之后,百官接着讨论官兵对调的事情。 “还跪在那干嘛!还不滚一边去!” 本来李明海的事就够自己烦心的了,秦朗又被揪了出来,一时间,直闹得晋宗昏头涨脑的。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若看不见还好,一看秦朗,晋宗就气不打一处来。 自打前几日沈钰在大殿上弄了那么一出后,秦朗接连几晚上都没做好梦。 今儿又是旧案重翻,又是行刺东宫的,秦朗长几张嘴能说得清呢? 就在他寻思着即将会落得个什么下场的时候,又被晋宗这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个激灵。 偷眼瞄了一眼宝座上面色阴沉的晋宗,这老家伙便慌忙伏地起身,灰溜溜的归列了。还暗道,这一遭定是躲不过去了。 “适才,明轩谏言,说要南兵北调,不知列为爱卿有何高论?” 晋宗言毕,兵部尚书薛孟良急急出列。 “臣以为,此法虽好,但弊端甚多。如调配得当,可解燃眉之急,若是筹划不周,恐适得其反。” “哦?此话怎么讲?” “回陛下,所谓一方水土一方人,各地有各地的生活习惯。南人习暑湿,北人耐干寒,贸然对调,单水土不服就会病痛大半。更何况……” “这点,下官又何尝不知呢?关键不是形势危急吗!就近调换倒可避免这些,可恐无成效哇!越王蓄势多年,朋党甚多,谁又能说得准,他们暗通的是什么款曲?” “明轩贤侄所言虽是,可这浩浩荡荡的,恐会给人口实,借此生变呐!” 实在是头疼,写不动了。先发上去,保持连续更新吧。 请假 心脏实在难受,不想更了。 《一树相思两闲愁》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请假 心脏非常难受,得休息几天。不超过七天准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请假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慨 我之过? 呵呵! 何过之有? 若有,亦是心太善,念无恶,思虑过! 此过何解? 超出,过于。 亦可说,过度期望于,有所悔,有所改,有所觉,有所悟。 然,失望尤甚。 非人也! 即如是,何必? 《一树相思两闲愁》慨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0039章意想不到 考虑到口述与书写的间速,沈钰翻译的很慢。 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李昊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笨拙不堪。 余光虚扫李昊的字体,沈钰不禁对这位口风不太好的太子刮目相看起来。 虽然影像是倒立的,但还是清晰可辨文字的秀丽规整。 不多时,李昊书写完毕。而且还讨赞的看了一眼沈钰。自然,沈钰也看出了李昊的小心思。 “老师接着念,本宫写完了。” “殿下写得蛮快的嘛!微臣都没有这样的笔速。”一番夸奖后,李昊心欢,沈钰继续。 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 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 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本宫写完了,老师继续。” “殿下写的好快呀!” “那是自然。本宫小时候可是练了好一阵子书法呢!” “下段翻译完毕,咱们休息一下哈。” 说了几句,二人继续。 “秦孝公说,“说得好!”,便任命公孙鞅为左庶长的要职。于是制定变法的法令。 “下令将人民编为五家一伍、十家一什,互相监督,犯法连坐。举报奸谋的人与杀敌立功的人获同等赏赐,隐匿不报的人按临阵降敌给以同等处罚。” “立军功者,可以获得上等爵位;私下斗殴内讧的,以其轻重程度处以大小刑罚。致力于本业,耕田织布生产粮食布匹多的人,免除他们的赋役。” “不务正业因懒惰而贫穷的人,全家收为国家奴隶。王亲国戚没有获得军功的,不能享有宗族的地位。” “明确由低到高的各级官阶等级,分别配给应享有的田地房宅、奴仆侍女、衣饰器物。使有功劳的人获得荣誉,无功劳的人即使富有也不能显耀。” 因为这段比较长,沈钰也是说说停停。 “老师接着说,本宫写完了。” “哦?这么快?” “快什么呀!应该同老师一样的速度才行。” “这就可以了,毕竟有些字不太好写。”转到李昊那边,沈钰拿起李昊书写的文本。 这一看,沈钰不禁愣住了。 李昊书写的文本不禁一个错别字也没有,而且字迹还是十二分的娟秀漂亮。根本就不像他这般性子的男子写出来的。 若不是亲眼得见,沈钰绝对不可能把这么漂亮的字体与李昊联系在一起。 猛然,她想到了玉箫上的那首诗。竟觉得两者的字体惊人的相像。 不能啊,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 眼随心动。不由得,沈钰看李昊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沈钰这般,倒把李昊弄得紧张兮兮的,还以为脸上粘上墨汁了呢。 “老师为何那般看着本宫?本宫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啊!微臣僭越,微臣僭越了!微臣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情,才……还请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啊!老师若是喜欢,尽管看便是。” “……” “咳咳,那个,老师方才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的字体,像极了一位朋友的。” “哦?是吗?这么巧?” “嗯,微臣也觉得很意外。敢问,殿下可识得一位叫光弘的人吗?” “光弘?哪个光,哪个弘?” “阳光的光,恢弘的弘。” “名字真贺亮,就如本宫的昊字一般的宏大。” “看来殿下是不认识那人了?” “这人对老师很重要吗?” “嗯。非常重要。墨,墨汁!”见狼毫上的墨汁即将滴到李昊的太子服上,沈钰提醒了一句。 “啊?哦。那个……老师貌似还有一段没译完吧?”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想起,最重要的一段还没翻译呢。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崐予五十金。乃下令。” “这段的意思是说……” 还没等沈钰说出译文呢,却被李昊举手打断了。 “殿下有什么事吗?” “老师,这段能让本宫来译吗?” “当然!当然可以了!” “那本宫就试一下。这段的意思吧……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说,法令虽然已经详细制订出来,但却没有公布。因此,公孙鞅便忧心法令实施后能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于是,便在国都的集市南门立下一根长三丈的木杆。” “下令说,有人能把它拿到北门去,就赏给那人十金。百姓们感到此事很古怪,没人动手去搬。公孙鞅又说,“能拿过去的立刻赏给五十金。” “于是,有一个人半信半疑地拿着木杆到了北门,果然获得了五十金的重赏。这时,公孙鞅才下令颁布变法法令。” “商鞅变法主要讲的是一个‘信’字。也就是说,信誉,是君王至高无上的法宝。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我说的对吗,老师?” 就连晋宗都说李昊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可这又是怎么回事?李昊突然间怎么变得这般聪慧了呢? 一瞬间,沈钰竟被李昊给弄糊涂了。 “殿下不是说没学过吗,怎么还……” “哦,那个,这个故事本宫小时候听周太师讲过,故此知道一些。” 李昊这样一说,沈钰也想起小学的书籍上确实有这么一课。 虽然还看不出来李昊具体的功底,但是能理解到这种程度,也算可以了。 “这样吧,殿下先休息一下。微臣把译文拿去傅少师那里再校队一下。”简单做了一下安排,沈钰拿起李昊书写的译文,向旁边的阅读室走去。 沈钰来到偏室那时,正见傅明轩与一众崇文馆的大小编撰商议译文的事情。景逸则背着手在一旁观望。 “这么快就完事了?”见沈钰进来,傅明轩连忙抽出身迎了过去。 “这是太子写的?” 第0040章情急夸海口 许是情敌之故,景逸对李昊也是格外的关注。 傅明轩接过译文,景逸便凑上前去瞟了一眼。 “不是他写的,还能是你写的?这是跟写,急了些,不然更漂亮!” “……” 傅明轩唯一佩服的便是李昊的这手小楷。加之方才的底火,借机便回怼了景逸一句。 自然,景逸是不会搭理他的。瞟了他一眼,便退到了沈钰身后。 “他没难为你吧?” “没有,殿下可乖呢,还会译文呢。看见殿下的字了吧,我都没想到殿下能写出那么好的字。” “嗯,看了。乍一看还以为是你写的呢!” “咱们殿下啊,不光字写得漂亮,作画的功底也不一般呐。”提起李昊字画的功底,吴编修也夸奖了一番。 “他呀,别的还真就不行。就这个还算拿得上手。”姓吴的编修说道完,傅明轩顺势也插了一嘴。 夸赞了一番后,一众便开始校队起来。 “嗯,前后呼应。直译的很准确。没问题。” 确定没什么问题后,傅明轩留下手书,沈钰则折返藏书阁,准备接着讲课。 “咦?人呢?就这么会儿功夫,这是去哪了?” 回到藏书阁,没见李昊,沈钰便四下寻找起来。 皇家的藏书阁可不是一般的图书馆。格局大着呢! 找了好几层,沈钰都没看见李昊的影子。 终于,在最顶层的最里端一格书架后,沈钰寻到了李昊的身影。 那时,李昊正俯身翻找着什么,很是聚精会神。 “殿下在找什么?” “哦,是老师回来了。本宫闲暇无事,就随便走了走。”听是沈钰的声音,李昊扭过头来。 “殿下平日里都喜欢读什么书?” “本宫不喜欢读书。” “哦?既是不喜欢读书,那殿下在找什么?” “本宫在找路。”言语间,李昊直直的看向沈钰。暗道着,小傻瓜,我就是光弘啊! 由于目光太过灼热,直叫沈钰无处闪躲。 “找路?这里能有什么路?” “其实吧,本宫是在找……喂!小心!” 见沈钰马上就要撞倒后面的架子上,李昊一把便将沈钰拽了过来。 骤然的拉力,直叫沈钰措手不及。一个重心不稳,便扑到了李昊的怀里。 几乎是一瞬,沈钰反应了过来。一把推开李昊,仓惶的便逃离了出来。 “哎呀,是不是本宫吓到老师了?” “没没,是微臣不小心。不关殿下的事。” “本宫也是见老师要撞倒书架上,才……” 那时的沈钰脑海中都是嗡嗡声,哪还敢与李昊对视?只尴尬的看向脚下的原木板子,至于李昊都说些什么,她是一盖不知。 此时的她,想逃没法逃,想躲没处躲,想自然还自然不起来。极其的忐忑与尴尬。 第六感觉告诉她,李昊依然在炙热的盯着自己。就像要把她看化了那般。 “那个,殿下方才……说要找什么来着?” “本宫是说,本宫迷路了。不知道应该怎么走了。” “莫不是殿下的眼睛,出了什么问题?”李昊这样一说,倒叫沈钰想起了那晚看玉石的情景。猜想李昊一定是看玉石看得眼花了。 “嗯,老师说的没错。本宫的眼睛是出了点毛病。” “殿下的眼睛怎么了?” “本宫的眼睛里,不知道怎么,全是老师的影子……” 一瞬间,沈钰被李昊的言语雷住了。全然不知所措。 自己可是男子扮相,李昊这般看自己干嘛?难不成…… 唉呀妈呀!太恐怖了! 猜想李昊是男色,沈钰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那个,看来是微臣挡着殿下的路了,那微臣躲开便是。” “……” 自己就够傻的了,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还与自己一般的傻,直叫李昊哭笑不得。 “对,是老师挡着本宫了。那就罚老师头前带路吧。” 这一路,二人行的甚是尴尬。都在寻思着方才的事情。 饶是李昊,脸皮厚一些,率先开口了。 “老师有喜欢的人了?” “殿下指的是……微臣的那个表妹?怎么说呢,娃娃亲,谈不上喜欢不喜欢的。” “哦?那老师就是另有新欢了。” “……” “本宫猜猜哈,老师的新欢是谁呢?光弘!对,就是他!老师喜欢的,一准儿是那个叫光弘的人!” “没,没,没有啊!” “没有?那老师干嘛那么紧张?” “……” “光弘,光弘,光弘明明是个男子的名字,老师怎么……莫不是……” “别别别!殿下可别这么说。沈钰信奉的是儒家思想。那种有悖伦常的事情,沈钰断是做不出来的。” 李昊如此一说,沈钰还以为李昊是在试探自己,便更加的紧张了。 “喜欢个人而已,干嘛还把儒家思想扯出来了?男风又不是没刮过?比比皆是嘛!” “微臣不喜欢男的!” “那……若是那个男的,非要喜欢老师怎么办?” “那微臣就离他远远的,绝对叫他找不着我。” “要是那个男的,掘地三尺也要把老师翻出来,老师又当怎么办?” “那微臣就……就……那微臣就死给他看!” “哈哈哈哈!老师这般模样,倒是像极了女子。怪不得叫那个光弘那么喜欢。” “微臣生的是柔弱了些,但微臣可是纯爷们,厉害着呢!” “呦呵!没看出来呀!老师还有这般的汉子气!本宫还以为老师只会舞文弄墨呢!” “谁说的!微臣骑马射箭,打马球,样样精通。” “是吗!那本宫可要领教一二了。走,咱们现在就去比试。” 言毕,李昊拉着沈钰便走。 “去,给本宫把箭靶子立上,本宫要与老师比试百步穿杨。”出得藏书阁,二人恰巧与来寻李昊的勾乙碰了个迎头。 “殿下,微臣有要事相告。可否借一步说话?”冲沈钰屈身行了个礼,勾乙进到李昊身前。 “老师稍侯啊,本宫去去就回。”猜想定是勾乙问出了什么,李昊急急避开沈钰,转身便同勾乙折返藏书阁。 “咦?不去译文,你站这干嘛?”瞥见沈钰站在藏书阁门口,傅明轩从偏室内走了出来。 “别提了,就因为句话,殿下非得拉着沈钰射靶。我这正闹心呢!” “我说你怎么总是着道啊!没长记性啊!” 李昊齐射的功夫可是一流的,沈钰岂能是他的对手? “他又与你赌什么了?” “没赌什么,这次真的没赌什么。就是单纯的比试。那个啥,绝对没赌喝酒,绝对没赌喝酒。我跟你保证。” “公子要与殿下比射箭?”就在沈钰与傅明轩起誓蒙冤的当口,景逸走了出来。 “跟他说,这个我跟他比。” “哎!我倒是想来着,可是话说出去了,我也是没办法。” 自己一介女流之辈,在男人面前装的哪门子大尾巴狼啊!想想方才吹牛吹的震天响,沈钰不禁后悔起来。 猛然,沈钰想起景逸给自己做的那把小樱弓。 “哥,快去把小樱弓给沈钰取来。” 第0041章应赌上场 “小樱弓是个啥?” 傅明轩还是头一次听说过小樱弓,很是好奇。 “就是弓的缩小版,景逸设计的。” “那么小,能赢吗!” “哎!我也说不准,尽力一拼吧。” “……” 沈钰臂力不足,拉不动弓,景逸便给沈钰做了把精巧的小樱弓,助她习练。 自打有了这把小樱弓,沈钰的骑射有了很大的进步。 虽然谈不上百步穿杨,但也能射中靶子。 景逸将将出得崇文馆,李昊与勾乙便从藏书阁走了出来。 一见勾乙,傅明轩就气不打一处来。要不是他,能有这许多破事吗?气恼下,傅明轩使劲剜了他一眼。 “小的给爵爷请安了!” “你小子鬼鬼祟祟的,又出什么花花点子来了?” “小的哪敢呐!小的不过是领了殿下的令旨,回禀一下晚膳的事情。” “好了好了!赶紧准备靶子去吧,沈太师都等急了!” 不到半个时辰,靶场布置完毕。 勾乙牵过来两匹马。一匹是李昊的坐骑,乌骓。一匹是为沈钰特意挑选的玉狮子。 “那个,咱们怎么个比法?是本宫定,还是老师定?” 自己是臣子,人家是主子,这种事情,自己怎么能喧宾夺主呢? “殿下的靶场,还是殿下定吧,沈钰怎么都行。” “哟呵!看来老师是早有准备,胸有成竹啊!”瞥了一眼沈钰手中弹弓模样的箭弓,李昊差点没笑出声来。 “怎么,殿下怕了?” “本宫还真就怕了,怕……怕老师哭鼻子!哈哈哈哈!” “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殿下干嘛这般取笑沈钰?” “啧啧啧,老师这般的信心百倍,定是骑术了得。那咱们就来个高级别的,射柳,如何?” “射柳就射柳!微臣奉陪便是!” “老规矩,三局两胜。谁输了,谁就穿上女装绕场跑上三圈。” “……” 听说李昊与沈钰要比赛射柳,崇文馆的官员们也都放下手中的活计,出来围观。 “我就说嘛,殿下不是真心做学问。看看,这还没到一天呢,就耐不住了。” “哼!搞的兴师动众的,还以为真要翻译资治通鉴呢!” “谁不说呢!弄得脑瓜子都特么老大。” “你们还真当真了?一早儿我就看出来是三分钟热血!” “嘘!都别说了。哈巴狗来了!” 就在一众交头接耳之际,勾乙手里拿着面小红旗挤了过来。 “喂我说,那么大一鸡腿还堵不住你们这些个臭嘴?别以为小声嘀咕我就听不见!老子浑身可都长着耳朵呢!” 挤过来,勾乙就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冲着几人一通乱叫。 “渐天的做学问做学问的。难不成老祖宗的江山都是靠之乎者也打下来的?你们平日还蹴个鞠打个马球呢,殿下做学问做累了,出来活动活动筋骨,怎么就不入你们的眼了?” “没没没!勾大人这回可是真听错了!我们有几个胆子敢非议殿下啊!” “白謄録说的没错,一定是勾大人听差了!我大国学讲究的就是五术六艺,殿下如此好学,做臣子的高兴还来不及呢!” “你小子在那干什么呢!还不拿过来!!”就在这时,在场间陪着沈钰遛马的李昊冲着勾乙喊了一嗓子。 听李昊喊自己,勾乙麻溜的应了一声。而后又回过身来,狠狠地剜了几人一眼。 “哼!再敢嚼舌根子,看不撕烂你们的臭嘴!!” 勾乙其人,说文不文,说武又不武。 没什么官职吧,却又能在东宫吆五喝六。不是太监吧,还总拿捏着太监的口吻,比东宫总管王德胜的姿态还要高。很是讨人厌恶。 “呸!沐猴而冠!狗仗人势!” “好了好了,跟条狗你较的什么劲呀!” “怎么了这是?”本来就醋意李昊看沈钰的眼神,正愁没地方发火呢,这边就听见了勾乙的声音,傅明轩转过身来便鸡屎味的喊了一嗓子。 “这帮人没事乱嚼舌根,小的看不过眼,就替殿下教训了几句。” “你小子居然敢教训朝廷命官!谁给你的胆子!” 看见勾乙那副阿谀献媚的嘴脸,傅明轩就厌恶非常,登时远山眉又立了起来。 “还不快滚!再让本爵看见你兴风作浪,非扒了你的皮不可!” “是是是,是是是,小的这就滚,小的再也不敢了。” “哈哈哈哈,看他那狼狈相……” “活该!让他再装!” 说话间,一切准备停当。就等李昊一声号令。 李昊本意就是想逗弄一下沈钰,故此比赛规则也没定的那么严格。 虽然比试的射柳,可柳枝上并没有削白,只需在百步之内射断柳枝便可。 “本宫是徒,老师为尊,那就请老师先开弓吧!” “殿下乃东宫之主,沈钰为一介臣子,又岂敢僭越?还是殿下开局吧。” “既然是礼数,那本宫就依老师!” 言毕,李昊‘驾’的一声,一夹马肚便冲了出去。 将至黄线,李昊搭弓上箭。 旋即,只听嗖的一声,箭矢夹着呼啸,便向蹴鞠场南端的一颗老柳树飞了过去。 “中!!”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随之小红旗的挥动,场间刹那雷动。 与此同时,李昊已然疾驰到了树下。 一个海底捞月,李昊及时捞起了将要掉落地上的断枝。 旋即,得意洋洋的挥动着手上的柳枝,冲着几百米开外的沈钰高呼起来。 “该老师的了——” 那么细的柳枝,况且还在随风摇摆,李昊搭弓便有,而自己呢,射个靶心尚且还得瞄准一番。 这等的高难度技法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一瞬间,沈钰尴尬了。 可是牛皮吹出去了,退缩又没了面子。是骡子是马总得出来溜溜吧,瞎猫兴许还能碰上死耗子呢! 抱着侥幸的心里,沈钰牙关一咬,用力一夹马肚,也冲了出去! 由于小樱箭得放置在特制的小槽子里才能发射,沈钰在距离黄线50多米处便从马鞍上取出箭矢。将将搭完弓,正好也飞奔到了黄线处。 对准了那处最茂密的柳枝,沈钰用尽全身的力道,将箭矢发了出去。 饶是小樱箭,即便是沈钰这般的臂力,也可以轻松驾驭。 嗖的一声,也如闪电那般划过长空。 第0042章醋意大发 原本就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沈钰压根也就没抱多大希望。 射完箭后,连上前接柳枝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李昊倒是急迫。瞄着箭矢飞过来,催马便跑了过去。 紧接着,令沈钰、傅明轩还有景逸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李昊竟然高举着一根柳枝,冲着黄线外的沈钰高声疾呼。 “老师中了!老师也中了!!” “咦?中了?”对着李昊手中的柳枝,沈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说是她,就是站在树下负责挥小旗的军士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喂我说勾大人,我怎么没看见柳枝落下呢?殿下在哪接住的?” “你呀你,准是眨眼睛了。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有柳枝落下来了。” “我这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瞅着,怎么没看见?” “你那叫目中无仁,瞪了也是白瞪!” “……” 就在那名军士皱着眉头,还在纠结沈钰是否真的射中柳枝的时候,李昊手举着树枝已然飞驰回了沈钰马前。 “老师果然是纯爷们!领教了!” “殿下谬赞,微臣不过侥幸罢了。” 接过柳枝那刻,沈钰无意间又对撞上了李昊灼灼的目光。登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证明自己不好男色,沈钰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冲李昊高昂起下巴,一本正经的回应了一句。 沈钰若不是这般,李昊还不能那般的上头,见此,便更加的愉悦了。就势还冲沈钰玩笑的打了个飞眼。 直弄得沈钰满脸通红。 “老师怎么还咳嗦上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别别别!微臣只是迎风咳嗦,无甚大碍!” “哈哈哈哈!老师可真幽默,还迎风咳嗦。本宫只听说过迎风流泪,这迎风咳嗦还是头一次听闻。” “……” 沈钰越是装傻,李昊就越觉得有趣,言语中到处弥漫着挑逗的气息。 反之,李昊越是这般,沈钰就越是觉得瘆得慌。 “老师这身子可是本宫的哦,没个好身体怎么教本宫读书?若是不舒服,千万可要与本宫说哈。” “……微臣……那个殿下,微臣可是男的!没那么矫情!殿下还是少费些心吧。” “好啦好啦,不与老师玩笑了。这局算和,还剩两局,咱们开始吧。输了,老师可别哭鼻子哦!” “谁哭还不一定呢!再来就再来!” 按照射柳的规矩,柳枝断了,没接住也算输。但李昊说是平局,谁敢质疑? 继而,这第一局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打平了。 紧接着,第二轮开始。 上一局是沈钰追撵上了李昊,故此这第二局是沈钰先开弓。 脆脆的喊了一声‘驾’,沈钰骑着那匹纯种的白色玉狮子便冲了出去。 “前推泰山,后拉虎尾,着!!” 极有气势的喊了两嗓子,两膀一较劲,沈钰手中的小樱箭便飞了出去。 许是膈应所致,沈钰的力道格外的大,这一箭居然穿过柳枝扎进了树干之中。 自己看得很真切,箭矢根本就没射中柳枝,可奇怪的是,站在大树底下的勾乙愣是举着小红旗说沈钰中了。这可着实令沈钰无语。 “这小子什么意思?压根就没瞧得起我沈钰?这不是耍猴呢么!”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殿下看沈钰那眼神,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可不是吗!为了讨好人家,竟然还让勾乙作弊。看来这个太子,他是真不想当了。” “哎我说,昨晚上的事倒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活口?” “这还真不知道。只听说三人均是胸口处中了火枪。” 发现勾乙举的柳枝是事先准备好的,謄録白启之冲着同僚耳语了起来。 他们这帮子眼神不好的都看见了,傅明轩与景逸二人岂能发现不了? 瞥见李昊炙热的眼神,傅明轩简直急得都快要疯掉了。真想过去一把将沈钰抢过来。 那刻的他,全然没了正常的思维。 “哎我说景逸,你就看着他那般的调戏你家公子?” “他调戏,总比你调戏要好得多。” “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师徒只不过是联络感情,你这急的是哪门子啊!” 就在傅明轩心乱如麻的当口,一名东宫卫挤了过来。 “爵爷,郝兴说有事求见。” “……” 郝兴不是被傅明轩打的起不来床了吗?那么,这家伙强忍着疼痛,这么急迫的来见傅明轩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郝兴并没有挨打,昨晚上只不过是主仆俩演的一出戏而已。 目的就是分散景逸的注意力,不想让景逸跟踪郝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刺客事件,郝兴派出去的三名刺客无一漏网。两人死亡,一人重伤。 按照常识,既然还有活口,为什么不进行突审? 出了这么大事情,东宫卫不去找东宫的主子李昊汇报情况,唤自己前去干嘛?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离着近的缘故? 如果杀刺客那人急迫,没时间顾忌刺客死活的话,那么绑在一起扔进小树林又是怎么回事? 死人又不会逃跑! 再者,明知道有刺客,为什么不发警报通知东宫卫加强防范? 不合乎逻辑啊! 重重的疑团,许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那人故意将活口暴露于人前,引得自己就范。 从中,傅明轩还分析到,活口已经把自己供了出去。枪是后补上去的。之所以留了口气,是对方想吓唬吓唬自己。 所以当郝兴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要掐死活口的时候,自己才发那么大的火。 “爵爷,的确是殿下干的。我看见勾乙了。” 听郝兴这么一说,傅明轩才明了李昊那个跟屁虫从昨晚上到现在才露面的原因。 很显然,昨晚上沈钰是被李昊救走了。自己去东宫那时,李昊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看来是自己轻敌了,李昊并没那么傻。 意识到被李昊耍了,傅明轩差点没把拳头握碎了。 若李昊认出了沈钰,那前晚在天上人间后身的里弄里,自己背着沈钰奔跑的事情,李昊定也是知晓了。 一瞬间,傅明轩明白了李昊为何突然间对自己阴阳怪气的。 原来那是知晓了真相后对自己的嘲讽与不屑。 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也只不过还顾忌着那一点点的亲情。 “呵呵!别以为这般我就会领情!这些年什么事不是我傅家替你们撑着?做了那么多,连这么点施舍都舍不得吗?凭什么事事都得让着你?臣子就该死吗!!” 第0043章幕后真相 郝兴不是被傅明轩打的起不来床了吗?那么,这家伙强忍着疼痛,这么急迫的来见傅明轩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郝兴并没有挨打,昨晚上只不过是主仆俩演的一出戏而已。 目的就是分散景逸的注意力,不想让景逸跟踪郝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刺客事件,郝兴派出去的三名刺客无一漏网。两人死亡,一人重伤。 按照常识,既然还有活口,为什么不进行突审? 出了这么大事情,东宫卫不去找东宫的主子李昊汇报情况,唤自己前去干嘛?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离着近的缘故? 如果杀刺客那人急迫,没时间顾忌刺客死活的话,那么绑在一起扔进小树林又是怎么回事? 死人又不会逃跑! 再者,明知道有刺客,为什么不发警报通知东宫卫加强防范? 不合乎逻辑啊! 重重的疑团,许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那人故意将活口暴露于人前,引得自己就范。 不仅如此,从中傅明轩还分析到,活口已经把自己供了出去,枪是后补上去的。之所以留了口气,是对方想吓唬吓唬自己。 回想从小到大的不同待遇,傅明轩就觉得憋屈。 他不服!也不认! 心照不宣与捅破了窗户纸有何不同? 撕破脸就撕破脸! 老子什么都可以让着他,唯独女人! “昨晚上他都做了什么?把她带去哪了?” “上杆子追爵爷的女人就多了,爵爷干嘛非得追着那个沈太师不放?干嘛非得跟殿下撕破脸呐!阁老要是知道了……” “不要你管!这是我跟他的事情!” “小的也知道不该过问主子的私事,可咱也不能因为这个,就耽搁了大事啊!” 郝兴这样一说,傅明轩才想起重要的事情还没办妥。 “看来,圣上还不知道这事。这样吧,既然他不想报,那咱们就捅上去。怎么也得把屎盆子扣在那对翁婿的头上!” “小的明白!小的这就差人去办。”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呢?傅明轩口中的那对翁婿又指的谁呢? 原来吃羊腿之前,就是沈钰与景逸去桃林吹箫那时,傅黎棠派人给傅明轩捎话,指使傅明轩利用沈钰早朝上得罪秦朗的事情,大做一番文章。 傅黎棠是想借着这个由头,弄一出谋逆事件。继而削了秦朗的权势,逼着晋宗下旨着大皇子李赫就藩。 傅明轩虽然没有傅黎棠那般的狠辣,但也想找个机会助沈钰脱罪。于是他便想借着此事,制造一出沈钰假死的戏码。不然昨日凌晨,他也不能给沈辰邺发去箭信,暗示沈辰邺放心叫沈钰进东宫。 谁料,这一切的谋划却都被李昊化成了泡影。 他岂能不恼? 那么,傅明轩的意图李昊到底知不知道呢? 事情还得从沈钰落水,景逸折返桃园寻找红玉箫那时说起。 景逸接过红玉箫折返雅苑后,李昊着实在水车底下思量了好一会子。 起先他是窝囊。窝囊自己的眼拙。以为自己喜欢的那名女子是沈钰男扮女装的呢! 但是随着大脑的转动,他又疑惑起来。 不由得,他又回想起跪在沈府门前唱拜师大戏的那一幕。 随之,种种怪异的也铺天而来。 第一眼看见沈钰那时,就觉得沈钰像极了自己心仪的那位女子。那时他就有过那种想法,沈钰兴许是女扮男装。 甚至还抱着那种想法,故作眩晕的附在了沈钰身上,结果感觉到沈钰的身体是软的。 继而他才问道沈钰有没有姐妹。 当他感觉到沈钰慌张的一抖,但更加的疑惑了。 上马车拉拽沈钰那时,明明感觉到那双手就是女人的。 种种的异样,难道都是错觉? 即便是错觉,那红玉箫上的诗句是怎么回事? 越寻思越不对,越寻思越可疑。李昊便想回雅苑看个究竟。 可衣服湿淋淋的,小风一吹实在是寒凉。 想到沈钰就在那摆着,丢不了也变不没的,李昊便想先回寝殿换身衣服。 就在他刚出桃花园,还没走出多远呢,便遇上了鬼鬼祟祟的郝兴。 见此,李昊便将郝兴拦了下来。起初,郝兴支支吾吾,怕说出了实情,会误了大事。但是他又哪里能架住李昊的逼问? 旋即,便把沈钰发高烧的事情告诉了李昊。 既是烧得连鸡蛋都能煮熟了,傅明轩为什么不叫医官,为什么在没弄清病情之前就派郝兴胡乱抓药? 这么有违常理的事情,李昊怎么会不疑?加之沈钰如此,全是因为自己灌酒之故,出于人性李昊也要过去探望一下。 于是,李昊便打消了回寝殿换衣服的想法,急急折返雅苑。 置身雅苑那会子,恰巧又撞见了沈钰发高烧说胡话的那幕。 由于听不太清,李昊只得开启了透视眼。旋即,便看见沈钰披散着一头长发,景逸为沈钰擦头发的情景。而且,还从口型中识别了沈钰口中在喊‘光弘’。 那一瞬,李昊别提多高兴了。沈钰就是自己喜欢的那位女子。 这样一来,傅明轩不给沈钰找医官的事情也就解释得通了。怪不得傅明轩那般的看沈钰,原来早就知道沈钰的秘密。 基于如此,他便不想惊动傅明轩,想回去叫勾乙把沈钰接走。可是就在他想离开的时候,竟然被景逸发现了。 为了不惊动傅明轩,本能的,李昊便飞身屋脊。 可是景逸实在是难缠,没辙下,李昊便钻进了太监宫女休息的内坊。 也是巧合,恰巧勾乙正跟太监们打花牌。 继而,李昊便吩咐勾乙找几个嘴严的太监与自己同去雅苑接沈钰回自己的宜春宫诊治。 而后,便遇到了那几名所谓的刺客。 那时,几名黑衣人已经将沈钰装进麻袋弄出了雅苑。 旋即,李昊便用手铳制服了几人。还从活口中问出了实情。 起初听说了傅黎棠想制造事端对付秦朗翁婿时,他倒没觉着什么。可知晓了傅明轩想制造假死,将沈钰从自己的身边窃走那时,他可是气恼急了。 但傅明轩又是他的表哥,他又不能将他怎么样。 于是,李昊便想警告警告傅明轩。 继而才命勾乙将几名刺客绑在一起伺机扔进小树林。 李昊则回东宫叫太医为沈钰诊治。 李昊虽然没个太子的样子,但是女子不能入仕为官的律法他还是懂的。 即便很是不解沈钰为什么知法犯法,但却深知沈钰一旦暴露,一时间还真就没法替她脱罪。 继而,他才佯装不知,暗中想着办法。 第0044章真相背后 大皇子李赫的府邸。 自打获知了丈人秦朗在大殿上出了糗后,李赫便万分的恼火。一个劲儿的数落秦朗思虑不周。 “都是沈钰那小子,不然老夫多少还能挽回点颜面。” 见秦朗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李赫更气了。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这当口你还想着颜面?本王何时让你弹劾太子来着?都跟你说了,不用大动干戈,那小子一准自毁长城。你倒好,净给本王添乱!” “我那不是急吗!再不废了他,大王就得就藩。” “让你这么一搅和,本王想不就藩都难!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冷落傅黎华吗?” 说道此处,李赫忿恨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老丈人。 “那是想废了那个混蛋!要不是傅黎棠撑着,本王早就不在这住了!这下可好,父皇昨晚上又跑坤宁宫去了。本来挺好的一盘棋,就这么让你给毁了!等着吧,这几天人家就得反过来弹劾你!” “大王,吕焱求见。” 就在这时,李赫的亲信回来了。 见秦朗也在,吕焱略带尴尬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没事,说吧。正好让他也听听。” “回大王,正如所料,东宫真出事了。” “怎么回事?” 瞅了一眼秦朗,吕焱叹了口气。 “昨晚上啊,那个沈钰被刺客给劫持了。八成啊,孙德胜一会儿就得去秦大人府上。” “我就说嘛,傅黎棠一准儿没完。还御史中丞,一会儿倒腾官马,一会贩卖茶叶的,要不是本王与母妃给你顶着,你这个御史中丞早就人头落地了!今儿要不是看在雨璇的份上,本王的府邸你都别想进来!” “……” “还站在那干嘛?还不回府等圣旨去!” “臣自知祸事匪浅,还请大王想个法子啊!” “得了得了!别在我这哭天抹泪的!回府自己想去吧!” 大皇子李赫与秦郎闹成这般,傅黎棠那边也没得什么安静。 那时,傅黎棠正与几位心腹大臣在书房内谋划着怎么除掉秦朗这块绊脚石。 “听闻大王妃不日就会临盆,若是诞下皇孙……” “圣上不叫大王就藩,就是等着这事呢!咱们得赶在大王妃生产之前,把这老小子拉下来。” “昨日早朝,列位哪个不在场?可见圣上有半点整治秦朗的意思?” “哎!有贵妃和大王护着,想拉他下来,谈何容易啊!” “这个狐狸精!十八年前就应该死!” 提起贵妃萧氏,傅黎棠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事情。那时,自己初任翰林院的编修,妹妹傅黎华还没被册封为皇后,而这位萧贵妃也只是个不起眼的美人。 据闻萧贵妃原本不姓萧,乃是宫中女官张尚仪的侄女,本名叫张春香,因父母意外身故被张尚仪接到宫中抚养。 张尚仪恪守宫规,对这位侄女也是管教颇严,打小便告诉她要知晓自己的身份,叫她千万不要奢望成为什么主子。 可即便每天训教,无时无刻的提醒,终却没能束缚住萧贵妃那颗妄想着一步登天的野心。 打十五岁起,这位日后的萧贵妃便经常背着养母萧尚仪出入皇宫禁地,试图偶遇晋宗李明瑞。为此,还冲撞了当时比较得宠的赵妃,落得个沉井而死的下场。 可一年后,这位已经沉井死亡的宫女竟然出现在越王李明海向晋宗李明瑞敬献美人的浩荡之列。 而且,一入宫便引起了晋宗的注意,只月余便怀上了龙种。 注:李明海是晋宗的弟弟,就藩于越州(今绍兴)。 若是旁人也没什么,毕竟后宫佳丽三千,任何人怀上龙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不同,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怕事情败露,害萧贵妃沉井的那位赵妃便想再次出手。 可是谈何容易? 此时,这位萧美人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了。人家跳上枝头,怀上龙种了。 那位赵妃别说想下手了,就是靠前,都是极其不易的事情。 于是,赵妃也就改变了策略,试图利用萧美人的老底,引她入局。但这局,人家没入,自己身边的人倒是离奇失踪了不少。 故此,赵妃暂且息事宁人,伺机寻找机会。可这期间又传来萧美人坐的是男胎,即便是有机会她也不敢了。 晋宗虽然后宫妃嫔众多,可却没有一位诞下的是皇子,可见这位萧美人这胎的分量。 若是害她有个什么好歹,晋宗还不得诛杀自己的十族?基于如此,赵妃也就只能期望于这个低贱的宫女,难产而死或者生不出龙子了。 终于,这位萧美人给了赵妃以及所有不盼着她好的妃子们狠狠的一击。在十八年前的六月初九夜里,萧美人在极度混乱之中诞下一位皇子。 为什么说是极度混乱呢?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晚的确是出了些状况。而且还是势头迅猛,朝野震动。 宫女太监住的西苑走水了。 因为那晚恰巧刮的是西南风,差点没把皇宫内廷给烧了。由于大火迅猛,致使两百多名宫人丧命,那位赵妃也在期间如空气般消失了。 基于如此,这位皇子的诞生也引来好多争议。 都说天降祥瑞,金光四射,祥鸟绕梁。可这金光也忒刺眼了吧?即便是祥鸟绕梁也不能吐着火信子要人命啊! 当然,这些都是背后议论的。 皇家好不容易诞下个男丁,谁敢当着晋宗的面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不仅不能说,还要尽全力的把灾难说成是祥瑞。 什么声势浩大,什么一鸣惊人,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毕将怎么样怎么样,什么火烧旺运,万代流芳等等等等。 故此,晋宗李明远还为这位寄予厚望的大皇子赐了个响亮的名字——李赫。 李赫虽然是早产儿,但却生的比足月的婴孩还要壮实。 本来生的就声势浩大,为此,又引得好多猜忌。 有人说萧贵人进宫之前就怀有身孕,李赫是越王李明海的儿子。李明海之所以把怀了孕的箫美人送进宫,就是因为没当上皇上心存不甘。 还有人说萧美人是为了报仇,根本就没怀孕,只是伺机找来男婴博得晋宗的恩宠。 更有人说,萧美人生的是女孩,又把女婴偷偷换掉了。大火就是她使人放的,目的就是偷梁换柱。 除了以上几种,还有更离谱的,那便是萧美人结怨赵妃,赵妃怀恨在心,把萧美人生的儿子掐死,萧美人不得已才找了个男婴顶替了自己儿子的位置。 随着留言的四起,晋宗自然也就心存膈应了。虽然只李赫一位皇子,也没立他为太子。 直到两年后的乞巧节,傅妃(傅黎华)产下李昊,天朝才有了毫无争议的太子。 第0045章见风使舵 同是妃子,自己生的没被立储,后来者居然上位,她萧贵妃能认吗?故此,李昊被封为太子这十六年间,这位身份备受争议的萧贵妃一刻也没能消停过。 傅黎棠对于她来讲,更是死对头。巴不得傅黎棠早点身死,巴不得太子李昊闯下什么滔天大罪,废了太子之位。 就如傅黎棠亲信担心那般,此时的她,正瞩目着李赫的王妃诞下皇孙呢! “圣上,贵妃娘娘给您送参汤来了。” “……进来吧。”刚得到消息说沈钰遭遇了刺客,萧贵妃就端着参汤来了,晋宗便料定萧贵妃是为了秦朗来的。 不多时,衣着华丽、妩媚妖娆的萧贵妃,拎着食盒,款款步入御书房内。 “臣妾给陛下请安了。” “免了吧。拎着汤,可别烫着。” “这么好的汤,臣妾可不能弄洒了。这可是千年的老参,名贵着呢。” “别听他们胡说,千年的人参还不成精了,上哪弄去?” “这可是赫儿特意给陛下弄来的,没有千年也有八百年。赫儿还说,为了这颗参,挖参的差点没被巨蟒给吃掉呢!”边说,萧贵妃边打开盖子,叫晋宗看那只人参。 “呦,还别说,这颗还真就有八两重。”瞧了一眼粗大的根茎,晋宗肯定的道。 “陛下是慧眼,臣妾哪敢骗您呐!快趁热喝了吧!” 聊了会无关痛痒的,萧贵妃谈起了李赫妃子即将临盆的事情。 “若是雨旋为陛下生了皇孙,陛下准备怎么赏她?” “这个嘛,到时候再说。总之,不能亏了她便是。” “听闻大臣们又嚷嚷着叫赫儿就藩,若是雨旋真诞下皇孙,臣妾可是要渐天的看着。” “那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并州,也省着惦记。” “……” “好啦好啦,朕不与你玩笑了,朕想办法与他们周旋便是。” 晋宗就这么两个儿子,他也舍不得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安家,可是大臣们不答应。 没有子嗣之前尚且还能留大儿子李赫在身边多呆些时日,这若是有了世子,想留便更加的困难了。大臣们会较以往更加忌惮于李赫留在皇城。 没办法,谁叫李赫生在帝王家呢? 萧贵妃不是滋味,晋宗则更加的难过。 同样是做爹,他这个爹做得可比平常百姓要艰难的许多。 他可是天下人的君父。那么多双眼睛望着自己,不以身作则,何以服众? 就在萧贵妃嘟着嘴,一脸不快的当口,孙德胜来报,说,有太监望见东宫内太子正与沈钰比试射柳的事情。 而那时,正好第二轮刚结束,第三轮还没有开始。 郝兴刚离开,傅明轩也是将将回到了蹴鞠场。 蹴鞠场的南端,勾乙正挥动着小红旗,高声呼喊着平局。 沈钰则郁闷在场间,寻思着怎么整治这个不成体统的太子。 李昊则兀自沉醉在找到心仪女子的欢喜,全然忘了还有看热闹的一众臣子。 “咦~瞧你这鸡皮嘎达起的。” “还说我呢,你这不也在上面摆着呢吗?这玩意传染知道不?” “得得得,不闹了。你说这二位谁能赢?” “这还用问吗?傻子都能看出来,定是平局无疑呀!” “哟我说白兄,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估摸着也是平局。” “不平局都怪了!瞧殿下那眼神吧!像要把人家烤化了似的!” “说的倒像那么回事儿,还输了穿女装。可女装在哪呢,谁看见了?压根就没准备嘛!不过找个由子打情骂俏罢了!” “我看呐,他是真的不想在东宫呆了!” “就是啊!这么下去,神仙也保不住他呀!” “可不是吗,哪怕送个菠菜啥的,这场也好圆呐!这么明目张胆的,阁老再有本事也保不住他呀!” “叨咕什么呢,热火朝天的?” 一众正聊得火热,傅明轩挤了过来。 自然,这帮子学究的话他也是听得个真切。 不过,他挤进来的目的可不是为了威吓一众。 他是怕还没把沈钰救出,沈钰就被李昊的无知给害死了。 本来沈钰就是处于风口浪尖的状态,若再被扣上与李昊搞男色的帽子,不就更加的令人瞩目了吗? 他可不想沈钰因此暴露了隐疾,他得设法阻止这一切。 李昊乐不思蜀,他傅明轩可是清醒得很。 当然,不明状况的一众是看不出傅明轩的意图的。 傅明轩可是李昊的表哥,傅阁老的亲儿子,铁铁的太子一党。 若方才的言论被他听了去,那可不是闹着玩的。即便不死,也得扒层皮。 登时,一众便惊慌失措。 “啊,那个,大家伙正赌输赢呢。输的请吃烤羊腿。” “对对对,好不容易有个茬口,大家就小赌了一把。” 若想见风使舵,就得融入风中。 论这随机应变的功夫,傅明轩可是绝对不输老爹傅黎棠。 为了平息此事,傅明轩立时跟着随帮唱影起来。 “是吗?既然兴致这么高,那本爵也跟着参与参与?本爵若是输了,就请列为坐花船,吃烤全羊,如何?” “看看,爵爷这气场,一开口就是坐花船、烤全羊。再瞧瞧你们,使那么大劲才请一顿羊腿。” “就那么点俸禄,赌得起羊腿就不错了!那可叫七八十张嘴呢,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哈!” “得得得,不跟你这贫嘴了。那个啥,我赌和。爵爷赌什么?” “那本爵就赌……赌沈太师赢!” “……” 正如傅明轩预料的那般,见傅明轩似没听见之前的谈话内容,一众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归到了原位。神态也放松了许多。 “说实话呀,大家伙还真就想目睹一下殿下穿上女装的风采,不过……” “哦?你们对沈太师那么没信心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吧,这局面吧,有点那个啥……” “你们呐,说话总是绕圈子。直接跟爵爷说勾乙那家伙作弊不就得了?” “作弊?哈哈哈哈!亏殿下想得出来!为了瞒过圣上,这小子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啊!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没有了警惕,事情可就好办多了。见此,傅明轩立时话锋一转,想把一众的看法转变过来。 男色是多么敏感的话题,这若是传到晋宗耳朵里,不仅李昊被废,沈钰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怪不得太子那般看沈太师是不是?哈哈哈哈!你们都被他耍了,更何况是沈太师了。昨晚就被耍的够呛,今日还是没个觉悟。这个书呆子,还真是吃一百颗豆也不嫌腥。哈哈哈哈!” 傅明轩这般,着实可是把一众弄得晕头转向。 见此,傅明轩便把昨夜沈钰被李昊灌醉,掉进河里的事情与一众说了个详尽。 “列位也不想想,太子能服一个与自己一般年岁的小太师吗?之所以这般,八成是碍于圣上严旨,不敢对沈钰动硬的罢了。” “嘶~还别说,还真就是这么个理。” “爵爷那意思,太子是在故意刁难沈太师,叫他知难而退,自己请辞?” “你们都被太子糊弄了,沈太师还能不中计?看着吧,不出几日,沈太师就得耐不住。” “爵爷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不然白某还真以为殿下对沈太师是那个啥了呢!” 瞬间,一众之前的想法便烟消云散了。 随之性质的改变,李昊挑逗沈钰的事情也变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第0046章玉碎 说话间,第三局开始。 按理说上局平了,这局应该是李昊开局,可令沈钰不解的是,却又是让自己居先。 很明显李昊是要和局。自己先的话,输了,李昊跟输,赢的话李昊跟赢。 那自己成什么了? 小丑? 日后自己便要以他李昊男宠的身份混迹于东宫了? 寻思往后众人看自己的眼神,沈钰便更加的恼羞了。 “混账东西!本少爷非得教训教训你不可!” 本来沈钰也希望和局来着,那样的话,自己即不失颜面,又不至于得罪太子。两全其美。 可是李昊一再的挑逗,着实令她难以忍受! 还真让沈钰猜着了,李昊还真就奔着和局去的。 这场比赛本来就是临时起意,输赢并没有什么意义。 自己执意拉着沈钰比赛,也只不过是想制造个紧张,逗弄一下沈钰而已。 都说遇到喜欢的人时,人的智商一瞬间就会清化为零。还真是如此。 此时的李昊便是这种状态。 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李昊根本就没想到自己的表达方式会令沈钰感到羞耻。更没想到沈钰会因此误会自己是男色。 沈钰现在可不止是误会,还夹杂着痛心疾首! 太子顽劣就够不成样子的了,嗜好又是如此的悖逆孔孟。一国的储君带头有伤风化,那这个国家的风气将会如何? 她必须得教训教训李昊。让他知道什么是应该的,什么是不应该的。什么是丢人现眼,什么是异样的眼神! 可是想归想,想要整治李昊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将至黄线,沈钰又把举起来的弓箭收了回去。她不能射出这一箭。 此时不给太子点颜色,日后岂不更加的肆意妄为? 自己可是太子太师,众人的表率。岂能由着他胡闹? 抱着这个想法,沈钰博马又回到李昊面前。 这一回马,倒把李昊给弄糊涂了。 “怎么?老师怕本宫等不及,回来换女装来了?” “那么好的行头,微臣怎么好与殿下争呢?微臣只不过是觉得射柳无趣,想换个玩法。” “呦呵!不愧是纯爷们!花样层出啊!说吧,怎么个换法!” “柳枝那么细,看台又离着那么远。谁看得清是射下来的,还是事先折下来糊弄人的?微臣不想落个不明不白的名声,即便是输了,也要输的光明磊落!” “老师果然是纯爷们!本宫佩服!那本宫就让老师输的光明些,说吧,怎么个换法!” “射靶,如何?” “射靶嘛,倒是小菜一碟。不过老师这纯爷们的称谓能不能保得住,可就不太好说喽!” “殿下这话说的未免太满了吧!谁输谁赢还不一定呢!” “好!既然老师执意如此,那本宫就依了老师!来呀!换靶场!” 反正怎么都是一场和局。板子上钉钉的事情,他李昊有什么好顾忌的?旋即,便命勾乙转移阵地,布置靶场。 不多时,靶场布办停当,第三局正式开始。 “老师请,本宫跟着老师便是。” “既是比赛,就得公平些。上一局殿下追撵上了微臣,那这局理应是殿下先开弓。” 只不过一个先后的问题,料想沈钰定不会在意什么,谁料沈钰竟然这般的纠结。一时间,直叫李昊万分的难堪。 说实话,无法估准沈钰弓法到底如何的情况下,他还真就不知道怎么去射这一箭。 若射中红心,沈钰射不中怎么办?本就是女子,穿上女装岂不更加的扎眼? 若让着她,那她比自己多个一环半环的,又当如何? 难不成,自己还真穿上女装,不成体统的绕场三圈? “老师为尊。还是老师先请,比较和乎礼法。” “比赛场上只有规矩,不分师徒。殿下就不要推辞了,请吧!” 李昊的本意是不想叫沈钰吃亏,才叫沈钰先行开弓。 可谁料沈钰竟这般的死心眼,执意叫他先开。这可真叫李昊心焦万分。 “我说你,就是先开个弓,干嘛非得跟本宫这较劲呐!” “额!方才还以师为尊,转个瞬就不尊了?如此两面三刀,真叫沈钰怀疑殿下的用心!” “哎呀!!本宫都被你给气死了!本宫对你还能有什么坏用心呐!无非是怕你输,才叫你先开弓的!那么多双眼睛看着,你还真想穿上女装晃悠啊!乖,听话哈。射完这箭,本宫啥都听你的。” 自己已经暗示的很清楚了,绝对不会与李昊有什么龙阳之情。可李昊非但不收敛,反倒变本加厉。 若是隔着层窗户纸,沈钰多少还能顾忌些。如此一来,忍无可忍便也无需再忍了! “沈钰好歹也是圣上亲封的太子太师,岂容殿下这般的无礼亵玩?叫师父!!” “……好好好!只要你先开弓,让本宫叫啥都行。咱别闹了哈,那么多人看着呢!” “谁跟你闹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尊师重道乃我大华夏千百年来的传统美德!殿下身为储君,连最起码的三尊都做不到,如何臣服八方!” “……” 原本以为低气些、哄一哄,沈钰也就妥协了,谁料沈钰竟这般的不通人情。一瞬间,直叫李昊尴尬万分。 若论这尊师重道,他李昊也不是不懂。关键,在他眼里,沈钰就是个女人。 自己贵为太子竟被个女人搞的面子全无,灰头土脸的。他岂能不窝火? 说的尽然些,此时的他不禁是窝火,还很伤心。因为,沈钰不接受他。 “叫啊!叫声师父有那么难吗!” “叫哇!叫!!郑重其事的叫!!!” 沈钰连连的逼迫,直叫李昊撕心不已。 自己已经表明了心迹,如何再喊她师父?他叫不出来,也不想叫,不能叫。 自己如此的真心,为什么沈钰就是看不见?自己究竟差在了哪里?没有傅明轩貌美吗? “啊!!!” 仰天嘶嚎了一声,李昊骤然举起了弯弓,对着箭靶便是毫不犹豫的一箭。 这一箭可谓恼怒。深深地插在了箭靶的正中央。 那哪是箭矢?俨然就是一坛子陈年老醋。 那哪里是箭靶?显然就是傅明轩那张迷倒万千少女的美颜。 他恼羞,沈钰比他还要恼羞。 原来李昊之前那般的乖顺,全都是因为想调戏自己。 什么起誓蒙冤,什么举杯欢畅,什么美玉赠恩师,全都是假的! “呀!!!” 羞愤下,沈钰拽下李昊送给自己的那块寓意着喜上眉梢的玉佩,狠狠的摔到了地上。 “既然如此不尊,我沈钰不做这个太师也罢!” 恼羞的冲着回马的李昊抛了一句,沈钰抬手便回敬了李昊一箭。 这一箭,卷着羞愤,伴着心痛,夹着失望,带着决绝,猛猛地奔着目标忿恨而去。 第0047章一箭穿心 他们忘了,不等于比赛就此作罢。场间的一众可还都看着呢。 从二人情绪的变化直到两只箭矢的先后射出,每一个细节,全然看得个真真切切。 “爵爷不是说沈太师吃一百个豆也不嫌腥吗?看来也不尽然嘛!沈太师开始反击了,你看看太子那神情,跟个木头桩子似的!” “哈哈哈哈!让他戏耍人家!看看,给人家惹怒了吧?” 早在天上人间杨柳岸听到沈钰箫声的那一刻起,傅明轩便听出了沈钰骨子里的那股子倔强,也知道早晚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可是,他却没想到沈钰居然在这当口爆发了。这倒让他异常的欣喜。 很显然,沈钰不喜欢李昊。 看来自己捷足先登还是有道理的。若那晚自己没抢在李昊前面,先行接触到沈钰,又会是个什么局面? 此时沈钰的眼里,会不会只有李昊? 蛮来不如噬心。 这便是他傅明轩比李昊高明的地方。 “快看,太子怒了!” 正在傅明轩暗自窃喜之际,场间突然传来李昊嘶嚎的声音。继而,靶心上便多了一支颤颤悠悠的箭矢。 “你小子这是在向我示威吗?好哇!我傅明轩照单全收!老子别的不敢吹,就这女人方面,你可绝对不是对手!” 撞见李昊醋意的眼神,傅明轩得意的一挑远山眉。随之,自嘴角处露出一抹不屑的冷笑。 李昊醋意大发,不仅傅明轩得意,景逸也很开心。 虽然沈钰不属于自己,但沈钰懂得了拒绝,还是很令他欣慰的。 “钰儿,回击他!别让他看扁了你!” 下一秒,景逸少有表情的冷颜上骤然多了一丝笑意。 沈钰竟然用自己设计的小樱箭劈开了李昊的箭矢。霸道地回击了对方。 “好样的!不愧是我景逸喜欢的女人!看这小子以后还敢不敢轻视你!” 那一刻,不禁景逸自豪,傅明轩也感到万分的荣光。 沈钰赢了,赢得了体面,也赢得了傅明轩的坚定。他认定了这个韧劲十足的女人。 沈钰虽然赢了,但场间却鲜有人叫好。 “这小子弓马了得呀!厉害!好!!” “好个屁呀!烤全羊都泡汤了!” “没看殿下那脸子?还叫好呢,你小子是不是嫌命长了!” “只许他赢,别人赢就不行?那还比得什么?自己对着靶子,把把都是第一!切!叫个好还不行了!” “有能耐你站起来大声的叫,要是不敢,你就是孙子!” “嗯哼!啊啊!咳咳咳!咦?我这嗓子怎么还哑了?” “瞧你那熊样,也就能吹吹牛败败火,真章上还不如人家小娃娃呢!” “哎我说,你说殿下能穿女装不?” “这个可不好说。一会阴一会晴的,谁能料得准呐!” “吃不着烤全羊,又看不见热闹,白在这站了这么半天。真是没劲透了!” “可不是嘛,板上钉钉的事情,怎么就……这小子可真够让人脑袋疼的了!” 本来李昊射中红心已经是铁定赢了。同一个箭靶,靶心正中间被占了,她沈钰弓法再高还能从箭矢中间劈过去? 可是,事情就是这么的难以预料。沈钰居然奇迹般的劈开了箭矢,做到了那个万一。 谁能想像得到,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白面书生,竟有如此的爆发力? 他们想不到,李昊更是想不到。 “……” 听见异常的声响,李昊本能的博马回望。瞬间,便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瞠目结舌。 他惊,不是因为沈钰赢了他。而是诧异沈钰是如何做到的。 劈开箭矢得要多大的劲道?一个女人得多恼怒才能使出那般的蛮力? 不由得,他想到了昨夜,自己灌沈钰喝酒,沈钰吐了自己一身,追着自己乞求原谅,继而落水那幕。 自己确实做的过了。 难道是忌惮那个?难道怪本宫戏弄她吗?如果本宫认错道歉,她能原谅我吗? 随着思绪的波动,李昊望向那块被沈钰摔得粉碎的,紫罗兰色的玉佩。 细碎的玉石在午后的阳光下闪着点点荧光,宛如滴落的眼泪一般。 有他的,也有她的。 他伤心,她也伤心。 “皇姐,你不是说相爱是很美好的吗?可为什么本宫只感觉到了痛呢?” 不经意间,几滴苦情的眼泪自李昊的眼角簌簌滑落。 一滴,两滴,三四滴……悄无声息的,落在了晶莹剔透的玉石之上。 “为什么摔碎它!为什么!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撕心下,李昊泪眼朦胧的冲着博马而回的沈钰便是嘶哑一语。 “你陪我!你给本宫粘好了!” “破镜岂能重圆,沈钰没那本事!告辞!” “站住!你要去哪?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弄坏了东西就得照价赔偿!你赔,你赔给我!!” “殿下的东西是东西,沈钰的东西就不是东西了吗?我的东西坏了,殿下为什么不提不念的?” “啥?你的东西也坏了?哪呢?本宫怎么没看见?喂!喂!你慢点!快告诉本宫,本宫赔给你便是!” “告诉你也没用!你赔不起!” “本宫可是太子!有什么赔不起的!” “尊严!沈钰的尊严,殿下赔得起吗!!” “要这么说,你还伤了本宫的心呢!两两相抵,咱们两清了!” “相抵?呵呵!殿下本就无心,这伤心又是从何而来?” “我无心?本宫怎么无心了?喂!停下!你给我说清楚!” 李昊践踏了自己的尊严,竟还无知无觉,直叫沈钰无语。气恼下,沈钰猛地勒住了马缰绳。 “朗朗乾坤,大庭广众,公然调戏师尊,全然不顾别人的感受,这是长心的人能干出来的吗?难道天地间就你自己,别人都是空气?在殿下的眼里,沈钰是木头做的,还是泥捏的,不用在乎别人眼光的吗?” “这,这,那,那本宫赔你便是!” “赔?如何赔?怎么赔?” “本宫把自己的尊严也扒下来,算不算赔?” “……” 愧疚的看了沈钰一眼,李昊毅然拨转马头。 “别在那杵着了!找件女人的衣服,连同胭脂水粉一并给本宫拿过来!” 第0048章女装守信 “喂喂!都别走啊!还有戏呢!” 就在一众以为没什么戏可看,将要散开那会子,又被謄録白启之给唤住了。 “烤全羊泡汤了,殿下与沈太师也闹翻了,还有什么可看的!” “说你们目光短浅还不服气。殿下被沈钰整的那么惨,能甘心吗!看着吧,好戏还在后头呢!” 正说话间,就见李昊拨转马头冲勾乙喊了一嗓子。 “喂,你们听见殿下喊什么没?” “没听清啊!” “我这也没听见啥。” ”嘶~我怎么听着,殿下好像叫哈巴狗取女装去了?” “女装?哎呀妈呀,殿下还真要穿呐?” “我说兄弟,你这脑回路是不是有问题?殿下那么霸道,怎么能自己穿呢!” “不是说谁输了谁穿吗?输的可是殿下,殿下不穿,还能让沈钰穿呐?” “你们谁听见沈钰赢了?哈巴狗可还在那站着呢!他没喊,就是殿下不认。懂不懂啊你们!” 见一众卡巴着眼睛,全无头绪。白启之无奈的摇了摇头。 “我问你们,前两局沈钰是怎么赢的?是不是连个树枝都没跑过去接?即是这般,又怎么能算他赢呢?” “嘶~我说殿下方才怎么那般的与沈钰拉扯,原来是翻扯这事来着。” “要我说呀,殿下不应该这般。若有疑问,当时干嘛来着?既然宣布了和局,就算作数了。翻小肠算什么君子?” “你这用词不当吧?那词用在他身上合适吗?说了半天说什么来着?若有那德行,用得着请这第十九位老师吗?” “我要是沈辰邺,找个什么由子,都不会让沈钰来东宫受这份罪!” “哎!白瞎这么好一个小孩了!落这么个混蛋手里了!” “嘘,打住!那边的耳朵可还支棱着呢!” 还真叫白启之料准了。一众还真就没白在这杵着。 不多时,勾乙捧着个包袱从崇文馆北边急速奔了回来。 由于速度太快,一脚没刹住,还摔了个大马趴。 “殿,殿下。微臣,微臣……” 回咽了几口唾沫,勾乙撑地爬起。 旋即,快速的打扫掉包袱上的灰尘,气喘嘘嘘的将手上的包袱,翘着脚的递给了端坐马上的李昊。 “微臣特意弄了个均码的,沈太师定能穿上。” “我说你!你小子纯心的是不是!本宫啥时候说过要沈太师穿来着?是本宫自己要穿!” “哎呀!微臣还以为……那,那,那微臣再回去找一件过来。” “得了!不用了!凑合凑合吧!一来一回的,太阳都落山个屁的了!” 接过包袱,套上女装,李昊博马转向沈钰。 “那个,衣服实在是不合身,本宫也只能披上做个样子了。胭脂水粉这块,沈太师亲自动手吧。” “这……这个,这就不必了吧?微臣也不是非得叫殿下……做个样子也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说好的还你自尊的。” “微臣那是气话。无非就是点醒殿下,以后对人要尊重些。” “本宫性子急,等不及以后,就从……就从你这开始吧。” 这两天张口沈太师,闭嘴小师父的,自打刚才那出事后,李昊还就真不知道怎么称呼沈钰了。 自然沈钰是能感觉到李昊的心理变化的。也就没加追究。 “不必了不必了,真不必了。殿下能这般,已经很了不起了。” “大丈夫一诺千金,岂能言而无信?立杆取信的典故本宫可还记着呢!” “既是这般,那殿下就叫勾乙帮弄弄吧。” 即便李昊说的在理,可男女授受不亲,自己一个女子,怎么能触碰男子的肌肤呢?不便下,沈钰便推却起来。 “方才还板着脸子要本宫陪你自尊来着,本宫这都卸下来了,你这怎么还不要了?” “都说了是气话了,殿下就别逼沈钰了。” “本宫没逼你,就是想真心实意的道个歉。来吧,随你怎么画,本宫都不介意!画的越丑,本宫就越心安。动手吧。” 早在李昊叫自己赔玉佩那会子,沈钰就看见李昊眼中有泪。也能感觉到李昊真的是伤心了。 虽然厌恶李昊是个男色,但也不能因为这点就全盘否定了李昊这个人。 看人还得从根本上来看。 通过这两天的观察,沈玉认为李昊的本性还是纯良的。 这人呐,若是处在火头上,言语都是犀利的。说话也很少通过大脑。冷静下来后,才意识到当时有多冲动。 回想方才自己处理事情的样子,着实是有些偏激。倒是李昊要比自己要有担当的多。 处在他那样的位置,能有这样的觉悟可是实属不易。既然人家这般大度,自己若再拘泥小节就是没气度了。 如此一想,沈钰也就不再推却。大方的接过了李昊手上的梳妆盒。 “也罢,那微臣就僭越了。殿下也正好借着此事,树立一下威信。” 有了沈钰的‘帮衬’,李昊这身女装扮相可就惊艳了。 黑黑的熊猫眼,厚厚的腮红,烈焰般的红唇,鼻头上还画了一只可爱的小花猫。 全程,李昊都是乖顺配合。即便清晰的感觉到对方的呼吸,但李昊却丝毫没有一丝对沈钰不敬的举动。 “画完了?” “嘶~貌似还少了点什么?” 仔细端详了一番,沈钰噗嗤一笑。旋即博马跑去蹴鞠场南头,折回了几枝含苞欲放的桃花,插在了李昊的发髻四周。 “齐了!殿下可以转身示众了。” “要笑,咱就大大方方的笑。憋出内伤,本宫可不负责。” 从沈钰忍俊不禁的脸上,李昊已经意识到自己滑稽的形象。可即便如此,李昊却没觉着什么。 扮丑嘛,不丑,还有什么乐子而言? 只要能博得沈钰的原谅,别说扮次小丑,就是把灯笼挂掏出来晃悠两圈,他都觉得值得。 如此惊艳的扮相,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效果。 李昊转身的那一瞬,毫无意外的引得一众哄堂大笑。 想不笑都不行,实在是太滑稽了。 尤其是李昊鼻子上那只小花猫。简直就是画龙点睛,太配李昊不驯的性子了。 在场的众人,除了景逸和傅明轩尚且还能抑制住情绪外,其余一众全都显露出本真。 不过这等情绪持续的不久。片刻,一众便收敛了下来。 李昊毕竟非同常人,他可是太子,他们的主子。即便是可笑,也得有个节制。 “得得得!都别笑了!殿下正看着呢!” “都板正的啊,殿下要训话了!” “那个,打扰大家一下哈,本宫先说两句。午后啊,沈太师与本宫讲了一课,叫做商鞅变法。本宫是受益匪浅呐!立木取信与愿赌服输虽然有着本质上的区别,但是有一点是相通的,那便是承担!本宫身为储君,更应该有所担当。一诺千金嘛!故此,本宫并不觉得此番扮相有多丢人,反而觉得这身女装甚是荣光!” “殿下能有如此觉悟,实乃我天朝之幸,百姓之幸矣!” “殿下威武!!” “殿下威武!!” 第0049章拾玉 武德殿,殿顶。 晋宗李明瑞手举着千里镜,正在瞭望崇文馆内的动向。 沈钰以小樱箭劈开李昊的箭矢以及李昊穿着女装绕场飞奔的场景,李明瑞都看了个真真切切。 此时的他,正得意启用了沈钰。 他没有看错这个十七岁的少年。 他做到了。只用了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李昊治得服服帖帖。 “孙德胜啊~” “奴才在。” “清明祭祖完了,好好搞几个比赛,皇亲国戚,满朝文武,太监宫女们也要择优参与。不论贵贱,不论男女,只要拔得头筹,朕必有重赏!” “是,老奴这就布办下去。” 说实话,刚开始的时候孙德胜并不看好沈钰。可只两天的光景,孙德胜便改变了想法。 也是,沈钰第一天上殿就迫使晋宗写下罪己诏,这第二天又叫李昊心甘情愿的穿上女装绕场三圈,纵是身经百炼的老臣都望尘莫及的事情,一个十七岁的少年竟然做到了。 许这就是晋宗口中的那个长江后浪推前浪,年轻人自有年轻人的建树吧。 孙德胜美滋滋的出得宣德殿,李昊也绕场跑完了三圈。 旋即,宣布晚上加餐,命勾乙赶紧通知东宫大总管王富贵去操办。 这下可把一众乐坏了。连声高呼着太子千千岁。 “多亏了殿下了,不然咱们都得掏腰包。” “可不是吗!沈钰那一箭射得老子心都凉了。” “你以为你能省下?今儿不请,明儿也跑不了。愿赌就得服输。殿下刚穿着女装跑完三圈,这么快就忘了?” “……” “哎我说,不是说殿下要撵走沈钰吗?我看着怎么不像呢?” “就是啊,依我看呐,殿下可不像折腾沈太师,倒像在讨好。” 好不容易哄骗过去,一众却又开始了之前的话题,傅明轩岂能不急? “你们懂什么,这叫居心叵测!列位何时见过殿下这般的反常过?忍辱负重,以身作则?呵呵!鬼才相信!我看呐,这叫大战前夕的平静,殿下无非是想给沈钰立个标杆。如此一来,那小子犯了半点过错,立马就得卷铺盖走人。” “高见高见!还是爵爷看得透彻!” “有道理有道理!圣上那般的看好沈钰,不费点儿心思确实是动不得他。” “的确如此!的确如此!若不这般,到时候圣上震怒,殿下还真就不好答对。” “……” 傅明轩误导一众,景逸可是无暇顾及。 此刻的他,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博马回去捡碎玉的李昊。 暗道着李昊绝对不是众人眼里的混蛋,智商绝对不是傅明轩可比拟的。 如果命中注定自己与沈钰无缘,如果沈钰注定纠葛在傅明轩与李昊中间,他倒是希望沈钰能一直看着这个李昊。 此时,李昊正附身拾捡着黄沙地上的玉石碎片。 玉石是沈钰打碎的,李昊回去拾捡,沈钰自然不能视而不见。也跟过去与李昊一起拾捡起来。 相同的动作,不同的心态。 沈钰简单,只是单纯的内疚与惭愧,而李昊则不然。 李昊是爱玉之人。回去捡玉石,除了对玉的尊重与珍惜以外,还有一样,他想从玉石碎片上回看一下之前的场景。 这一定睛细看,李昊登时自惭形秽。在一众的瞳孔里,自己简直比小丑还要小丑。 身为一个男人,顽劣些倒是没什么打紧,被误看成另类的男色性质可就恶劣了。尤其自己还是一国的储君,尤其还是在她的面前。 他看到了她的厌恶与尴尬,也看到了她的失望与不耻。得回不知道自己就是那个光弘,如果知道了,恐怕连那把红玉箫都会摔得粉碎。他庆幸,还有亡羊补牢的机会。 在碎片上,他还看到傅明轩在极力的为自己开脱。不对,那不是为他,而是为了沈钰。他是害怕自己的无知会牵累了沈钰。 自己的表哥是真的喜欢沈钰。那才是爱,那才是爱一个人最基本的做法。 这方面,他不如他。他考虑的太简单了。 他会因此失去她,将她推向他。推向那个美的令人窒息的表哥。 他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无论哪方面,他都不能再令她失望。他要改,他得争,他得赶在沈钰爱上傅明轩之前,把她抢过来。 一瞬间,李昊好像懂得了好多。有时候,爱是要讲究方法的。特别是单方面爱一个人的情况下,也是需要那么一点点的套路的。 与他而言,这个套路很简单。那就是让沈钰看不见傅明轩。成日里的只对着自己。 人都是自私的,他也不例外。他不允许自己的女人眼里还有另外一个男人。 “对不起。都是本宫欠考虑。害得你……” “不不不,都是微臣的过错,都是微臣偏激了。微臣千不该万不该,怎么都不该摔了这块玉佩。还请殿下治微臣大不敬之罪!” 经过方才那番,沈钰对李昊的看法又有了新的改观。见李昊如此,沈钰更加的觉得自己处事不当了。 “本宫不是因为玉,是因为……” 自己之前是因为知道了沈钰是女子,才做出那般的举动。可沈钰却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定会以为自己悖逆孔孟。 本想解释一番来着,但一想到沈钰现在对自己只是君臣与师生的情分,许都没有与傅明轩交心。即便是言明,沈钰也接受不了。 基于如此,李昊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他认为,这当口,言语远远没有实际有效果。 “只一块玉而已,没什么敬不敬的。” “还能……还能粘上吗?” “就如方才之言,破镜不能重圆,沾它又有何意?” “那……殿下又捡它何用?” “玉乃灵物。既是完成了使命,就应该好好的送它一程。” “使命?玉还有使命?” “万物都有他存在的使命与意义。例如我们,做完了该做的事情也会化作一抔黄土。” “殿下是想将它埋了?” “不是埋,是葬。他为本宫挡了祸事,为本宫护住了你,理应得此礼遇。” 沈钰不懂玉,听李昊这般一说,便更加的迷糊了。 “哦~这点沈钰倒是不知。可否赐教一二?” “这块玉跟了本宫三年,照理可护本宫一生。今日碎于你手,也算替本宫用一生守护了你。” 方才在比赛场上,自己说丢了自尊,叫李昊赔给自己,李昊二话没说,便扒下自尊还给了自己。 结合李昊之前的举动,沈钰立刻明白了李昊突然跟自己说起这些是为了什么。 李昊是在将自己的军。是想借此刁难自己,也要自己一番好看。 虽然觉得李昊这样也在情理之中,自己之前确实是做的有些过了,虽然也想让他找个心理平衡,可这样的对阵模式,她沈钰还真就不知道如何应对。 说实话,李昊这招还真够绝的了。以沈钰这样的身家,怎么能还得起他李昊如此尊贵的一生呢? “这……这……殿下不是拿沈钰玩笑吧?殿下的一生,沈钰要如何还得?” “……” 第0050章借机发难 面对沈钰的问话,李昊并没有马上作答,只是勾起嘴角得意的笑了笑。虽然脸上的妆容还在,但这一笑,在沈钰眼里可并不滑稽。 她深深地知道,等待她的将会是什么。 为了避免不愿意看到的那个‘不可收拾’,她得尽快想到办法,还了李昊口中那个所谓的一生。 “要不这样吧,沈钰也弄块玉带上三年,再叫殿下摔碎了如何?” “你身上现在不就有现成的吗,干嘛还要等上三年?不如把红玉箫也摔了,两两相抵,如何?” “那可不行!玉箫是微臣娘亲之物,断是摔不得的!” “不是说红玉箫是定情之物吗?还不到一天的功夫,怎么又成了娘亲之物了?既然连个实话都没有,更没得商量了。本宫性子急,你看着办吧!” “……” 都说撒谎是要付出代价的,还真是如此。 这一急迫,沈钰居然穿帮了。竟忽略了景逸见过李昊的事情。 意识到说漏了嘴,沈钰的脑袋瓜子登时嗡了一声。 这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没什么隐情,自己又撒的哪门子谎啊? “这个,那个什么……” “得了!别这个那个的了!你那些乱七八糟的私生活,本宫没兴趣听!既是想不出办法,那就受罚吧!这罚法嘛,本宫想想哈……该怎么罚你呢?” 假意拧紧眉头,思量了一番,李昊抬眼望向沈钰。 “本宫最讨厌的就是欺骗。既是撒了谎,没商量,罪加一等!本宫就罚你……罚你寸步不离本宫,直到还完了玉佩上的那个一生为止。” 说真格的,李昊没追问谎言的事情,着实令沈钰感到意外。不过比起这个,李昊口中的那个寸步不离,才更加令沈钰不知所措。 “……寸步不离?殿下回宜春宫,微臣也得跟着?” “你说呢?” “……殿下就寝、沐浴,微臣也不得离开?” “你说呢?” “……这,这,这个微臣可是做不到。” “做不到?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你还敢忤逆本宫不成?” “不不不!没没没!微臣绝对没有抗旨的意思!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本宫都能卸下自尊还你,你连这点事情都办不到吗?” “……” 按理说,李昊的要求一点不过分。就是没这档子事,作为太子的老师也不一定非得在崇文馆教授,去寝殿讲课也是情理之中的。可问题,自己是个女人,诸多不便呐! “微臣,微臣可是个男人!进入内宫,恐怕不合适吧?” “怎么?难不成你还敢窥视本宫的女人?” “这个微臣可断是不敢。只不过,按照律法,臣子是不能进入内宫的,还望殿下收回成命。” “本宫是东宫的主子,也是东宫的律法。本宫说进得,就进得!” “您不在乎,不等于微臣不在乎。那,那,那微臣的清白,殿下要怎么负责?” “啥?你那意思,东宫的宫女都是饿狼呗?” “这事谁又能说得准呢?微臣年纪轻轻的,长相又与傅爵爷有得一拼,若是睡着了,还保不齐被哪个花痴的宫女占了便宜去呢!到时候,微臣可怎么向没过门的妻子交代啊!微臣可还没有婚配呢啊~殿下开恩呐~” 对着沈钰的小模样,李昊差点没笑出声来。暗道,你就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我说你们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眼神,他那样就是美?男人要都长他那样,能震慑四方、保家卫国吗?本宫这样才是男人,懂吗!快点捡吧,天都要黑了。一会儿随本宫把玉葬了,若是能想到办法的话,今晚上就不用给本宫擦背了。” “啥?还得擦背?” “怎么?下不了手,还是不愿意?要不本宫给你擦,如何?” “不不不,不是不是,微臣不是那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没意思,微臣什么意思也没有!微臣真的什么意思也没有!哎呀!!” “你看看你,本宫又不是饿狼,你慌得什么呀!快快快,赶紧捡起来!” 听说还要给李昊擦背,沈钰不禁吓了个哆嗦。这一抖,竟然把之前拾捡起来的碎片又撒了一地。 本来都快捡完了,如此一来又得重新拾捡一番。 碎片本就细小难拾,又花了将近半个时辰,沈钰才把掉落的碎片拾捡干净。 此时,蹴鞠场上就剩一队东宫卫以及傅明轩、景逸,李昊、沈钰几人。 “去给本宫找块红布,再弄个小匣子,小铲子过来。” 二人将玉收集完毕,李昊才命东宫卫去请礼葬的器物。 其实,这些工作早就应该安排下去,李昊之所以如此,无非是想气气傅明轩。他就是想叫傅明轩看看,自己是怎么把沈钰抢回来的。 终于,傅明轩忍不下去了。 “你们两个有完没完?一块破玉而已,有什么可捡的!” “本宫哪有表哥那般阔绰,随随便便都是夜明珠。本宫就这么一件宝贝,心疼着呢!” 当然,傅明轩自是知晓李昊指的是什么。提夜明珠是假,说自己女人如云才是真。 想到再说下去也没什么好处,傅明轩也只得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暂且息事宁人了。 而这一切,站在一旁的景逸看的是明明白白。作势还阴阳怪气的咳嗦了一声。 “……” 这小子是不是傻,明知道怎们回事还一个劲的跟自己过不去,难不成真以为李昊能保护他主子? “有话就明说,别阴阳怪气的。” “之前不是说的很清楚了吗?他调戏,总比你调戏要好得多!” “你,你你你!” “你你你,总你呀你的,你什么呀你!有本事你也像他那样,做那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我说你,你这不是抬杠呢吗?” “怎么?做不到?做不到,就离我家公子远一点!” “……” 景逸说的没错,他傅明轩的确做不到李昊的位置。人生头一次,傅明轩感觉到自卑,头一次感觉到权利的重要。 猛然,傅明轩冷哼了一声。他想到了自己的老爹傅黎棠。 自己的老爹可谓权倾朝野,跺一跺脚整个天朝都得晃三晃。自己若是坐到他那个位置,还指不定谁支配谁呢? 与此同时,东宫卫找来一干葬玉的器具,呈给李昊。 “殿下准备把它葬在哪?” “东宫最美的地方。” 第0051章葬玉 李昊接过沈钰手上的碎片,小心翼翼的使红布包裹了一番,然后将碎玉装进一只精美的小匣子里。 随后,翻身上马,引着沈钰奔着何田的桃园行去。 没有旨意,傅明轩与景逸断是不能跟着的。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杵在原地,静候二人的归来。 不多时,沈钰随着李昊驶进何田的桃园。 即便昨日来过,虽然美景依旧,但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心情作怪,映入沈钰眼帘的景致却与之昨日有着明显的不同。 粉红色的桃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显得有些懒散。那眼雾气昭昭的温泉也似困倦般的一个劲的打着瞌睡。 就连坡上的野草野花都似在悠闲的喝着茶水,嗑着瓜子,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由于各怀心思,二人一路无话。略显拘谨。 将至水车处,李昊吁了一声。 随之,李昊胯下的那匹毛色如绸缎般的黑色乌骓马,也停了下来。 而后,李昊翻身下马,走到水车旁,拿起架子上的皂角,就着温泉水把脸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 整理了一下装束,李昊绅士般的回过身,去拉牵沈钰坐下的那匹通体雪白的玉狮子。小心翼翼的将心事重重的沈钰,从马上扶下来。 刚才是做给傅明轩看的,现在可是不需要了。好不容易找个借口把沈钰弄出来,他得好好与心爱的女人待一会。 意识到沈钰还在忌惮碎玉的事情,李昊便想调节一下气氛,逗弄一下沈钰。 “玉不认你,这匹马倒是不讨厌你哈。” “本来就是殿下的玉,怎么会认得沈钰呢?” 李昊这一开口,倒引得沈钰憋屈,好模样的送自己什么破玉啊!言语间,沈钰的小脸难掩不快,依旧拉得老长。 本意就是来找欢畅的,李昊怎么可能看着沈钰不快? 假意皱了几下眉头,苦思冥想了数秒,李昊乌黑的眼珠猛地灵动起来。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本宫知道玉为什么不认你了!” 本就看不太透这个忽晴忽阴的太子,李昊如此一惊一乍,便更令沈钰捉摸不透了。 “怎么回事?殿下快说说!它怎么就不认微臣了?” “其实吧,本宫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情?” “梦里的你,原本不是这个样子。” “梦?玉的梦?玉还会做梦?” “没错!玉也是会做梦的!本宫这块玉可不是普通的玉。那可是块难得一见的上古神玉!灵验着呢!” 其实李昊是想说,梦里沈钰是个女子,可现实中的沈钰是以男子形象示人的。 故此,那块玉才没认出来沈钰。引得她暴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这春梦,又怎么能说出口呢?尴尬下,李昊便推说是玉在做梦。 “殿下撒谎,石头怎么会做梦呢?” “信不信由你。我跟你讲啊,石头不仅有记忆,还会说话。本宫无聊的时候就会听他们讲故事。” “殿下又在拿沈钰寻开心,石头怎么会讲故事呢!” “就知道你不信。你书读得多,本宫不否认。可是亿万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李昊卖了个关子。 “亿万年前?亿万年前是个什么样子?” 人们有个特性,就是对未知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沈钰也不例外。 这不,李昊刚提了个头,沈钰的大眼睛便开始忽闪了起来,全然忘了之前的事情。 “说起这个嘛,本宫倒是想起了之前的十八位老师。其实事情不是传言那样的,是老师们回答不出本宫提的问题,然后就说本宫是异类,甚至说本宫脑子有病。真的,本宫并没有对他们不敬,只不过是他们自己的思绪作怪,打不败那个根深蒂固的腐朽,才待不下去的。本宫跟他们说,没看过,不等于就不存在。不知道,不等于别人说的就都是瞎扯蛋。可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信本宫。” “哦,原来还有这档子事。我就说嘛……” “本宫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找他们问问去。” “微臣问这些干嘛?有那功夫,还不如听听殿下说说不知道的事情呢。我愿意听,也相信殿下说的,殿下说吧。” 沈钰愿意听自己讲述,李昊倒是高兴得很。继而,他便把自己从石头上看到的世界讲给沈钰听。 “本宫小的时候受到一次责罚,被父皇关进小黑屋一天一夜,从那往后本宫的眼睛便能看见很多奇怪的东西。” “本宫能在石头上看到远古时期的事情,山海经记载的远远没有本宫知道的多,信不信?” “信!” “就说方才你与本宫说的那个资治通鉴吧,那上面的事情本宫在石头上都看见过。史记,左传之类的本宫确实没读过,但是本宫知道的,绝对要比文字记载的要多得多。” “我跟你说呀,就连天上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一二。在我们上方还有一个平行的宇宙,甚至还有一个同样环境的地球,你信不信?” “哦?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午后与李昊翻译资治通鉴的时候,沈钰就发现李昊不像传闻那般的不堪。故此,李昊说的这些,沈钰并不感觉是在瞎掰。 “真的,本宫能感觉到!若是本宫能飞,一定上去看看!” 说话间,二人走到一颗老桃树下。将两匹马拴上之后,二人便接着往坡上走。 好不容易有个聆听者,李昊自然讲得欢畅。 边往坡上走,边与沈钰绘声绘色的说道着白垩纪地球板块分裂,恐龙大批量死亡的事情。 全程,沈钰都忽闪着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的。 “……本宫不知道那是什么怪兽,但是那个时期的确是这类东西统治着地球。他们有着如铠甲般坚硬的皮肤,灰滔滔的,样貌甚是恐怖。就像放大版的蜥蜴和穿山甲那般。有的会飞,有的会游,有的高大笨拙,有的灵巧无比,有的吃草,有的食肉,有的会喷火,有的还会放出类似闪电的东西……” “殿下说的,是不是龙啊?” “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吧。本宫认为,龙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知道吗,海底还有火山呢!我方才跟你说的那种怪兽啊,一部分就转移到了深海……” 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入桃园深处。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李昊使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装着碎玉的小盒子埋了进去。 因为脑海中都是怪物的样子,以至于李昊具体都叨咕些什么,沈钰一句也没听清。 “这块玉替你挡了灾祸,你给它填把土吧。” “啊?嗯?好!” 点了点头,沈钰照着李昊的样子,捧了把黄土,撒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祸事是什么,既是这块玉替微臣挡了,那微臣就做首小诗以示敬意吧。” 看了看周遭,又回想了一下碎玉的过程,沈钰折了支桃花,庄重的俯下身去。 霏霏飘雪地,艳骨桃花园。 情系一抔土,恩寄月牙前。 存世祛邪祟,魂散掳岁寒。 道中舍利子,不辱使命还。 第0052章针锋相对 本宫不懂诗,就不献丑了。不过本宫倒是可以附和一曲。 说着,李昊从腰间摘下一个形如鸡蛋般的乐器,醉心般的吹奏起来。 别看这种乐器不亮眼,可音色却是极美。不知不觉,沈钰便沉醉其中。 “喜欢吗?” 就在沈钰闭着眼睛听得意犹未尽的时候,美妙的埙声却被李昊磁性的声音取代了。 “啊,那个,很好听呀!殿下怎么不吹了?” “要是愿意听,本宫天天都可以吹给你听。不过今儿是不行了,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意识到天色暗了。 “对了,殿下不是说远古的时候是那些怪物主宰地球吗?那么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呢?是咱们人类消灭了他们吗?” 边往坡下走,沈钰边问道李昊关于那些怪兽的事情。 “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类。本宫在那个时代还真就没看见过人类。只见过一种样貌像人,浑身长毛的动物,但是本宫认为那个绝对不是人。至于那些怪兽是如何消失的,我想应该跟那场天崩地裂有着直接的关系。” “天崩地裂?怎么回事?” “这事啊,还是本宫从一块夜明珠上看到的。那块夜明珠就在母后的寝殿内,你若是想看,明儿本宫就带你过去。” “哎呀!我都急死了!殿下快说呀,究竟看见什么了呀?” 比起那块夜明珠,沈钰则更加关切月明珠上显示的是什么。 “嘶~这个嘛,说了你可能都不信。这颗珠子其实不是地球上的,是打天上掉下来的。” “啥?天上掉下来的?” “嗯,没错!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本宫观察这颗珠子的时候,起先只看到了云层在动。而后便看见珠子周边以及上方的星球忽大忽小,忽明忽暗的,像是承载着这颗珠子的物体在迅速的下降。” “那个物体是什么?是星星吗?” “这个本宫无从得知。珠子下方是一片火海,本宫看不太清。但它一定是个庞然大物。落地的瞬间便见山崩地裂,火山爆发,洪水肆虐,天空一片污浊。” 听到这,沈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看见了当时的画面似的。 “然后呢?” “然后便看见动物植被,被掩埋在地下以及被巨浪岩浆吞噬,场景甚是惨烈。” 回想触目惊心的那幕,李昊又龇牙咧嘴起来。仿佛身临其境,与那些怪兽植被一起,共同经历着那场浩劫一般。 “其实,地球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多地面都是连着的。经过那次以后,便被分得四分五裂了。貌似打那以后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后的时期,动植物又繁衍了起来,逐渐才有了人类。” “不对呀!不是说女娲造人吗?” “那个你也信?” “那可是山海经上说的!” “书上说的就全是真的?依据在哪?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亲眼看见才是真的。你以为真有天宫?不过是个美好的传说罢了!” “那,那些金身佛像是源自哪里?” “这个嘛,本宫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本宫没在石头中见过真人真事。本宫看到最多的,则是生活在最底层,受尽压迫的百姓。种了稻米没吃食,养了桑蚕无衣穿。” 听到这些,沈钰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意识中虔诚拜过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全都成了坊间画本子里瞎编出来,糊弄人的玩意。 “那老子,孟子,孔子有没有其人?” “这还用问吗?当然有了!他们是圣人,是真实存在的。本宫非常尊重那些真诚传道的佛陀,但本宫却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尤其是那些鼓吹长生不老的方士。比起那些虚无的东西,本宫则更加的相信科学。” “即是这般,那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做学问?” “谁说本宫不喜欢?哪只眼睛看出来本宫不喜欢做学问了?” “本宫非常喜欢做学问!只不过本宫的学习方法有些另类而已。本宫前不久还推算出,过一阵子有日全食呢!” “日全食?殿下还能推算出日全食?” “对呀!本宫笃定,今年必有日全食。不仅如此,本宫还知道日全食300年才出现一次。” “若是真有这么壮观的景象,那微臣可要好好与殿下赌上一赌了。” “傻瓜,跟本宫赌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跟我爹赌去。你若是赢了,他什么都能满足你。不过有一样,千万可别说是本宫算出来的!” “行!如果真有日全食,沈钰一定会守口如瓶!” 这么好的机会,沈钰怎么可能错过呢。不过说出了实情,李明瑞真能赦免了自己吗? 沈钰忧心什么,李昊自然清楚。之所以告诉沈钰这些,也是另有打算。 “记住了,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泄露了,不但愿望不会实现,还会引来血光之灾。” “啊?啊!微臣记下了。微臣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点的。”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折返回拴着两匹宝马的那颗老桃树前。 都说语言是开心的钥匙,经过这样的一番交谈,沈钰倒不觉得面前这位太子有多刻薄。就势,便想博个人情,求李昊放过自己。 “那个,恕微臣斗胆。方才殿下的话是不是在与沈钰玩笑啊。沈钰去殿下的寝宫真的是不太方便呐!” “玉都葬了,本宫还能与你玩笑?吃过晚饭,乖乖的跟本宫回宜春宫还债去!” “可是,微臣总得回去取一些物品吧?” “物品?什么物品?本宫那里应有尽有,就差你了!” “……” 若是宿职李昊的寝殿,可就离暴露隐疾没多远了。到时候自己该怎么办?家人又该怎么办?踌躇下,沈钰连解马缰绳的心情都没有了。 “殿下知道沈钰为什么不想去吗?” “为什么?” “适才,殿下说,能透过石头看到一些事物,想必殿下也应该了解沈钰为什么会摔了那块玉佩。您是太子,言行举止备受瞩目。既然已经有了男色之嫌,殿下这节骨眼却执意叫沈钰去寝殿伴驾,大臣们会怎么想?” 沈钰说的这些,李昊确实在碎片上看到了。大臣们的确是抱着这个心态审度自己来着。可问题自己不是男色,纯碎是一场误会。 “身正不怕影子斜!沈爱卿若是心无龌龊又怎么会往那处想?莫非,沈爱卿是男色不成?” “微臣是不是男色不重要,关键是人言可畏。微臣若是去了内宫,就是陷殿下于断袖之嫌。事关殿下清誉,沈钰断是不敢小窥。还请殿下慎之,速速收回成命。” “你!你你你,你气死本宫了!那你说,欠本宫的债要怎么还?” 本以为找个借口,沈钰就会乖乖的陪在自己身边,谁料沈钰这么不好糊弄,一时间,李昊竟被沈钰的一番大道理弄得不知何为。 不过,这倒正中了沈钰的下怀。 “既然殿下执意要沈钰还,那沈钰只好做个不孝之人了。” 言语间,沈钰决绝的从怀里取出那把视为珍宝的红玉箫。 马上写 今日拿了毕业证,有点小感慨,与同学聚餐去了,才回来。真是抱歉。 我这就写,尽快发出来。 《一树相思两闲愁》马上写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0053章灵机一动 “慢着!” 就在沈钰举起那把玉箫将要摔的时候,却被李昊制止了。 “你以为摔了这个,就算了事了?” “一物抵一物,不是殿下说的吗?怎么又……” 沈钰记得很清楚,拾捡玉片的时候,李昊曾与自己说过,将自己的玉箫摔了就算两两相抵了。岂料李昊却突然间变卦了。 自己顶着大不孝的罪名要以玉箫顶罪,已经是下了天大的决心。如果这样都不行的话,还要自己如何呢?不解下,沈钰蹙起了眉头。 “没错,本宫是说过一物抵一物来着。可现在形势有变了,本宫的秘密被你知道了。” “这点殿下大可放心。沈钰绝对不是那种耍奸卖快之辈,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点儿。” 李昊口中的秘密,无非就是日食的事情。若是忌惮,不说不就没事了吗? 本以为保证一番,摔了玉箫就能躲过这一劫,可沈钰却再一次被李昊的言论震惊了。 “日食之事干系重大,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还说不上闹出什么乱子呢!本宫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所以说,任你如何说辞,本宫都不会相信的。若想脱了干系,日食之前就必须呆在本宫身边,寸步也不要离开。” “我~” 李昊说的没错,日食之事确实干系重大。自古以来,利用天相蛊惑民心的事情多了去了。颠覆社稷的也不在少数。 想到这点,沈钰一个劲的暗道着,完了,这下可是彻底完蛋了,就算把红玉箫摔了也无济于事了。 虽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日食,但李昊说的那个300年出现一次天狗食日的事情,她沈钰也是知晓的。 古书上记载的年份,距今还真就将有近三百年的时间,还真有出现日食的可能。 但凡这种罕见的天相,对于大多数无知的百姓而言,都会认为上天在预示着什么。 他李昊知道,钦天监还有坊间的高人也会推算出来。期间若真的出现了什么变数,她沈钰长几张嘴能说得清楚?到时候别说搭上九族,就是十族,也难逃千古骂名啊! 不就是不离左右吗?有什么呀!小心些也就是了。权衡了一下利弊,沈钰将心一横,继而收回了那把红玉箫,冲着李昊躬身一礼。 “方才是臣思虑不周。还望殿下恕罪。打现在起,微臣绝对不会离开殿下半步。” “不愧是状元,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那就走吧。” 板着脸子回了句,李昊翻身上马。暗自得意的向和田的玉坊驶了过去。 “喂喂!殿下!殿下!大门在那边!!” 方才还说天快黑了,急着往回赶呢,现下却又往玉坊方向驶去。沈钰还以为李昊是心急,走错方向了呢,便喊了一嗓子。 “喊什么!还不快跟上!” “……” 有了日食的牵累,沈钰更加的如履薄冰,生怕摊上半点嫌疑。意识到李昊是有意要去玉坊,便快速解下马缰绳,也翻身上马,追碾了上去。 须臾,二人便进到何田的玉坊。 “咦?怎么不见何老前辈?” 玉坊一共就三间青瓦房,有人来了,何田不可能没察觉。没见何田出来迎接,沈钰便有些疑惑。 “何田出去办差去了,不在玉坊。” 捡起一块黝黑的籽料,李昊头不抬眼不争的回了沈钰一句。 既然何田不在,李昊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那殿下来这干嘛?” “帮你做人呐!” “啥?” “跟不懂玉的说话就是累。之前送你的玉摔碎了,不及时补上会损了气运的。本宫挑一块原石再重新给你做一块。” “……还做啊,要是再碎了,得几辈子能还完呢!” “这个随你。一辈子还不完,就再还几辈子,本宫别的不多,就是玉石多得是。” “……” 仔仔细细的翻找了好几筐,李昊还是选了之前的那块黝黑的籽料。低头审视了一番黑色的石块,李昊看向等在原地的沈钰,似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看来何田说的还是没错。果然是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殿下此话何意?” 话一出口,沈钰立时捂上了嘴巴。她是真的怕了李昊,生怕李昊一高兴又会道出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来。 自然,李昊非常明白沈钰突然变得这般是因为些什么。还暗笑沈钰是个小笨蛋。 “看把你吓的,噤得什么声啊!本宫还不能与你说话了?” “没没没,微臣不是那么想的,微臣只不过在提醒自己,时刻都要注意安全。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殿下最好也不要叫沈钰听见。” “还没没没呢!没了个半天,还是叫本宫不说话的意思。” “哪有啊,微臣可不敢。殿下若是喜欢说,那就但说无妨。微臣堵上耳朵便是。” 沈钰如此做答,明显就是责怨自己。没错,自己的确是在刁难沈钰,的确没给沈钰留下什么好印象。光明磊落真君子,他李昊也不是不懂。关键不是没办法嘛! 傅明轩一个劲的想把沈钰弄出东宫去,他岂能不急?不然他也不能耍手段,死皮赖脸的非要把沈钰弄去内宫不可。 眼目前,除了这个,李昊还真就想不出能叫沈钰乖乖呆在他身边的办法来。 没办法,为了不叫傅明轩抢了先机,他必须得这么做。 爱情是自私的。他绝对不允许沈钰眼里有别的男人。 “一天天的,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哪来的那么多避讳啊!好了好了!你也别堵耳朵了。看着怪难受的。本宫恕你能听便是了。” 说实话,沈钰还真就挺愿意听李昊讲的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若是平常的身份,她一定认准了李昊这个朋友。 “这可是殿下叫微臣听的,别到时候可再刁难微臣啊。” “好,本宫说到做到。打现在起,绝对不刁难你!” 保证了一番,李昊开始回答沈钰的问题。 “本宫之前说的那句‘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其实就是强调一个‘注定’二字。例如说,世上有很多人,可是与你密切相关的就那么几个,这就是注定,也叫缘分。这个不用本宫多解释了吧,亲人、朋友,敌人等等。” “嗯嗯,这个微臣明白。” “同样的道理,一些个物件也带着这个‘注定’。例如说你身上的红玉箫,再譬如说父皇的玉玺,本宫的玉埙……这些都涵盖了某种意义上的‘注定’。 “嗯嗯,的确有道理。” “包括你来到东宫,包括你第一眼对这块石头感兴趣,包括现在,你与本宫一起站在这个地方,这都是一种‘注定’。” 言语间,李昊还将手中的那块黝黑的小石头举起来,在沈钰面前晃了晃。 “咦~这不是昨晚上那块石头吗?” “记性蛮好的吗!就是那块儿。知道本宫为什么感慨吗?因为本宫在这块石头上看到了另一个你,所以才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啥?另一个我?这块石头上?” “对呀!不信你自己看看!” 作势,李昊将那块黑石头递给沈钰。 “微臣没有殿下的那种特殊功能,又怎么能看得见?” “哎呀,本宫把这茬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 “不打紧,不打紧。微臣有时候也如殿下一般,自己知道的事情,以为别人也知道呢。哈哈哈哈!人之常情嘛!” 李昊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沈钰这般的欢笑,一个没板住,便也跟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对着沈钰笑容灿烂的小模样,李昊仿佛置身梦中,仿佛在沈府门前跪地假意拜师的那个美梦。重现了一般。 意识到李昊看自己的眼神起了变话,沈钰的笑容戛然而止,尴尬的咳嗦了几声,便一本正经的问道起之前的话题。 “殿下快告诉微臣,另一个我长的什么样貌,生活在什么地方?” “竖起耳朵听好了啊,千万可别吓着。” 卖了关子,清了清嗓子,李昊接过那块黑色的玉石籽料。 “微臣准备好了,殿下请讲吧。” “那本宫可要照实说了呀,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哈!其实呀,这里面啊,有一片绿幽幽的草地……” 先凑合看着哈,我这有点事。晚上能不能再写,还真就说不准。有什么建议的话,请朋友们留言。新账号没绑定手机,只能点个赞证明我看到了。谢谢捧场! 第0054章意想不到 “慢着!” 就在沈钰举起那把红玉箫将要摔下去的时候,却被李昊制止了。 “你以为摔了这个,就算了事了?” “一物抵一物,不是殿下说的吗?怎么又……” 沈钰记得很清楚,拾捡玉片的时候,李昊曾与自己说过,若是将自己的玉箫摔了,就算两两相抵了。 岂料,李昊竟变卦了。 以玉箫顶罪,已经是大不孝了。如果这样都不能令李昊满意的话,那么,还有什么能抵得了李昊玉佩上那个看不见摸不着的一生呢?君心难测下,沈钰不由得眉间深锁。 “没错,本宫的确说过一物抵一物来着。可现在形势有变了,一把玉箫断是抵不了了。” “……” “你这般聪明的人,还要本宫明说吗?” “那件事,殿下大可放心。沈钰断不是那种耍奸卖快之辈,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点儿秘密。” 李昊所指,无非就是日食的事情。若是因为这个,那自己不说,不就没事了吗? 本以为态度好一些,保证一番,再摔了玉箫,也就躲过这一劫了,谁料沈钰却再一次陷入李昊编织的弥天大网。 “日食之事干系重大,若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了,本宫又当情何以堪?” “……” “本宫方才已经说的很明白了,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相信自己亲眼看到的。” “……” “所以,任你说的如何天花乱坠,胸脯拍的如何作响,本宫都是不会相信的。” “……” “若想脱了干系,只有一个办法;日食之前必须呆在本宫身边,寸步也不能离开。” “这……我……” 李昊说的没错,日食之事确实干系重大。 自古以来,利用天相蛊惑民心的事情可是多了去了。颠覆社稷的例子也不在少数。 想到这些,沈钰不禁打了个激灵。暗道,这下可是彻底完蛋了,什么也救不了自己了。 虽然不确定到底有没有日食,但李昊说的那个300年才出现一次天狗食日的事情,她沈钰也是知晓的。 古书上记载的年份,距今还真有三百年了,日全食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于大多数无知的百姓而言,但凡这种罕见的天相,都会认为是上天在预示着什么。 他李昊能算出日全食,钦天监还有坊间的高人又怎么会推算不出来? 若是真有日全食,若恰巧真有借着此事做文章的乱党,她沈钰长几张嘴巴能说得清楚? 到时候别说搭上九族,就是十族,都洗脱不了颠覆社稷的大罪。 不就是不离左右吗?有什么呀!小心些也就是了。 权衡了一下利弊,沈钰收回了那把红玉箫,极其淡然的冲着李昊躬身一礼。 “方才是臣思虑不周。还望殿下恕罪。打现在起,微臣绝对不会离开殿下半步。” “不愧是状元,这么快就想明白了。那就随本宫走吧。” 板着脸子回了句,李昊翻身上马。暗自得意的向何田的玉坊驶了过去。 “喂喂!殿下!殿下!大门在那边!!” 方才还说天快黑了,要急着往回赶呢,眼目前却改了方向。还以为李昊是心急,走错方向了呢,沈钰便喊了一嗓子。 “喊什么!还不快跟上!” “……” 有了日食的牵累,沈钰更加的如履薄冰,生怕摊上半点嫌疑。 意识到李昊是有意要去玉坊,沈钰便快速解下马缰绳,也翻身上了马追碾了过去。 须臾,二人便进到何田的玉坊。 “咦?怎么不见何老前辈?” 玉坊一共就这么一正两厢,三间青瓦房。有人来了,何田不可能没察觉。没见何田出来迎接,沈钰便有些疑惑。 “何田出去办差去了,不在玉坊。” 捡起一块黝黑的籽料,李昊头不抬眼不争的回了沈钰一句。 既然何田不在,李昊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那殿下来这干嘛?” “帮你还债呀!” “啥?帮我还债?” “哎!跟不懂玉的说话就是累。” “……” “实话告诉你吧,之前送你的那块玉摔碎了,若不及时补上会损了气运的。” 言语间,李昊又仔细的看了看手上那块黝黑黝黑的小石头。 “本宫挑一块原石再重新给你做一块。带几年,保不齐还能还上本宫玉中的那个一生呢。” 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听说李昊又要送自己玉件,沈钰的脑袋瓜子登时便摇得跟个拨浪鼓似的。 “……别别别!殿下可千万别!沈钰卑微,断是受不起!要是再碎了,沈钰得几辈子才能还完呐!” “这个,你自己掂量着办。一辈子还不完,就再还几辈子。本宫别的不多,这玩意倒是有都是。” “……” 仔仔细细的翻找了好几筐籽料,李昊还是选了之前那块黝黑的石头。 低头审视了一番黑色的石块,李昊看向等在原地的沈钰。貌似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看来何田说的还真是有道理。果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殿下此话何意?” 话一出口,沈钰立时捂上了嘴巴。 她是真的怕了李昊,生怕李昊一高兴又会道出什么不可泄露的天机来。 自然,李昊是非常明白沈钰突然变得这般是碍于什么。还暗笑,这个书呆子傻得可以。 “看把你吓的,噤得什么声啊?照你这般,本宫还不能与你说话了?” “没没没,微臣可不是那么想的。微臣只不过提醒自己,时刻都要注意安全。不该问的不问,不该听的,殿下最好也不要叫沈钰听见。” “没没没!没了个半天,还不是叫本宫不说话的意思!” “哪有啊,微臣怎么敢如此僭越呢?殿下若是喜欢说,那就但说无妨好啦。微臣堵上耳朵便是。” 沈钰如此做答,明显就是责怨自己。没错,自己的确是在刁难沈钰,的确没给沈钰留下什么好印象。 所谓光明磊落真君子,他李昊又岂能不知?关键不是没办法嘛! 傅明轩一个劲的想把沈钰弄出东宫去,他怎能不急?不然他怎能耍这种手段,怎能死皮赖脸的,非要把沈钰弄去内宫不可? 说实话,除了这个,眼目前李昊还真就想不出能叫沈钰乖乖呆在自己身边的好办法来。 为了不叫傅明轩抢了先机,他必须得这么做。 情爱是自私的。他绝对不允许沈钰眼里再有别的男人。 “一天天的,真不知道你们都是怎么想的。哪来的那么多避讳啊!好了好了!你也别堵耳朵了,看着怪难受的。本宫恕你能听便是了。” 讲真,沈钰还真挺愿意听李昊讲的那些神神道道的东西。若是平常的身份,她一定认准了李昊这个朋友。 “这可是殿下叫微臣听的,别到时候再刁难微臣。” “那是自然,本宫说到做到。打现在起,绝对不刁难你!” 保证了一番,李昊开始回答沈钰的问题。 “本宫之前说的那句‘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其实就是强调一个‘注定’二字。例如说,世上有很多人,可是与你密切相关的就那么几个。这便是那个‘注定’,也叫‘缘分’。这个不用本宫多解释了吧,亲人、朋友,敌人等等。” “嗯嗯,这个微臣明白。” “同样的道理,一些个物件也有‘注定’的属性。例如说,你身上的红玉箫,再譬如说父皇的玉玺,本宫的玉埙……这些都涵盖了某种意义上的‘注定’。 “嗯嗯,殿下说的没错,还的确是这么回事。” “包括你来到东宫,包括你对这块石头感兴趣,包括现在,你与本宫一起站在这个地方,这都是一种‘注定’。” 言语间,李昊还将手中的那块黝黑的小石头举起来,在沈钰面前晃了晃。 “咦~这不是昨晚上那块石头吗?” “记性蛮好的吗!就是那块儿。知道本宫为什么感慨吗?因为本宫在这块石头上看到了另一个你。所以本宫才说,没有无缘无故的缘分。” “另一个我?在这块石头上?” “对呀!不信你自己看看!” 作势,李昊将那块黑石头递给沈钰。 “微臣哪有殿下那两下子啊!别说看见那些,就连石块和玉石籽料,微臣都分辨不出来。” “哎呀,本宫把这茬给忘了。对不住,对不住。” “不打紧,不打紧。微臣有时候也如殿下一般,自己知道的事情,以为别人也知道呢。哈哈哈哈!人之常情嘛!” 李昊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见沈钰这般的欢笑,一个没板住,便也跟着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对着沈钰笑容灿烂的小模样,李昊简直就是心花怒放,别提多高兴了。仿佛跪在沈府门前做的那个美梦,又重现了一般。 意识到李昊看自己的眼神起了变化,沈钰的笑容戛然而止。继而尴尬的咳嗦了几声,又一本正经的继续起之前的话题。 “殿下快告诉微臣,另一个我长的什么样貌,生活在什么地方?” “竖起耳朵听好了啊,千万可别吓着。” 卖了个关子,又清了清嗓子,李昊接过沈钰手上的那块黑色的玉石籽料。 沈钰则也做好了万全,就等答案揭晓。 “微臣准备好了,殿下请讲吧。” “那本宫可要照实说了,你可千万要沉住气哈!其实呀,这里面啊,有一片绿幽幽的草地……” 先凑合看着哈,我这有点事。晚上能不能再写,还真就说不准。有什么建议的话,请朋友们留言。新账号没绑定手机,只能点个赞证明我看到了。谢谢捧场! 第0055章倍感意外 故事对桩已经够让沈钰惊讶的了,玉箫上面的诗句居然还一字不差。一时间,沈钰懵了。 还真以为李昊口中的这个光弘与自己是哪一世的缘分呢。 “本宫看得十分清晰,那个穷款落的就是你口述的那两字;光明的光,恢弘的弘。此人心术很正,一笔绝美的小楷。你是没看到啊,不然一定会以为那 《一树相思两闲愁》第0055章倍感意外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第0056章别有心机 既然李昊能从石头上看见某些事物,之前又是两次接触到红玉箫,为什么没借助这种能力查看到沈钰的信息呢? 这也正是李昊的不解之处。 只要他凝神,只要他想看,没有一块儿石头上的记忆是他看不到的。 可令他奇怪的是,天眼竟然穿不透沈钰的那把红玉箫。 百思不得其解下,李昊便想再瞧上一瞧。 行至崇文馆的小树林处,李昊勒住了马缰绳。 “那个,本宫认识不少制作玉器的工匠,兴许能从字体上辨认出个一二三来。那首诗若是真的存在,本宫倒想看上一看。” “好哇。微臣也正有此意呢。” 正在猜想‘光弘’是不是傅明轩呢,李昊就向自己索要红玉箫。趁着这当口,沈钰便想借着李昊的天眼帮自己查一下有关光弘的信息。 李昊伸手,沈钰便毫不犹豫的掏出那把红玉箫递了过去。 猛然,沈钰又把递过去的玉箫扥了回来。她想起了之前的画面。 既然什么也逃不过李昊的天眼,那自己是女子的秘密岂不露馅了? 碍于这点,沈钰便打消了从玉箫上找光弘的念头。 “这怎么还抻回去了?有什么不能看的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微臣脸皮薄,有些害臊。” 沈钰忌惮什么李昊自然清楚。借着由头,便想逗弄一下沈钰。 “怎么,刚中了状元,中书令就安排陪房丫头了?” “正是。微臣忌惮的就是这个。房中事,不为外人道嘛!” 正愁没什么说辞呢,李昊便提了个醒,沈钰岂能不乐?就势便撒起谎来。 她又哪里知道,李昊早就知道自己是女子之身,眼目前正在与自己玩笑? 沈钰越是这般,李昊就越觉得沈钰有趣。但是拿不到红玉箫也是件头疼的事情。于是,李昊便哄骗起沈钰来。 “本宫的眼睛可是上天赐予的,很神圣的。那种事情,断是看不见的。别寻思了,快拿来吧。” “……不,还是别看了。怪不好意思的。” “哎呀!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啊!都说了本宫的天眼有过滤功能,不该看的绝对看不见。真不骗你。” “算了吧,殿下可别拿沈钰开涮了。视觉还带自动过滤的,没听说过。事关微臣体面,恕微臣不能从命。” “我说你……” 原本就是解个惑,也没什么别的心思。只是一递一接的事情,谁料沈钰却这般的执拗。一时间,直叫李昊无可奈何。 “子曰:君子坦荡荡。本宫思无邪,念无淫。岂是你想的那般龌蹉!真是岂有此理!” “殿下息怒,微臣断没有僭越之意。事关微臣廉耻,还请殿下将心比心。” “你们这帮子文人骚客,开口闭口竟是强词夺理。还将心比心呢,本宫叫你说的一无是处,你可曾想到将心比心过?” “微臣……微臣……子曰,君子……” “得了!别子曰,你曰的了。你忌惮,本宫还怕脏了眼呢!本是看不得有缘之人天涯海角、对面不识的,本想帮你一把,好心竟喂了驴肝肺了。” 沈钰听的很明白,李昊索要玉箫是为了助自己找到光弘。 虽然意味颇讽,暗指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可是比起这个,自己的身家性命则更加的重要。 “哎!小人就小人吧,爱咋想咋想吧。反正玉箫绝对是不能叫你看见便是了。” 虽然也想知道光弘的事情,虽然也觉得遗憾。但哪头轻哪头重,她沈钰还是能掂量得出来的。 “殿下如此宅心仁厚,真乃社稷百姓之福。微臣的家务事,实在是不敢劳烦殿下费心。心意微臣领了,在此谢过。” 违心的道了个过场,沈钰冲着正在挑着眉毛看着自己的李昊,颔首抱腕。 “天色也不早了……傅少师他们想必等着也急了,殿下还是回吧。” “……即是这般,那本宫就不跟你操心了。” 激将法没奏效,总不能上去抢吧。沈钰既是铁了心的不叫自己碰那把玉箫,再僵持下去也没什么意义。 老话说得好,老虎还有打盹的时候呢。还就不信了,沈钰能整日整夜的支着眼皮。 想到一会儿沈钰就得乖乖的跟自己回寝殿去,李昊便心花怒放,也没多说,便回身驱马而去。 正应了沈钰的说辞,此时的傅明轩还真就是坐立不安。 同是男人,同是喜欢着沈钰,李昊与沈钰独处,他岂能不急? 可急归急,他傅明轩可是有身份的人,方法还是得讲究些的。 看了看案几上的美食,傅明轩花瓣的嘴角微微勾起。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硕大,一锅炖不下!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味美,需则两个烤架!” “哈哈哈哈!爵爷可真是幽默!说的白某肚子都饿了!腹有诗书气自华,却是缺点酱醋茶呀!是不是呀诸位?” “可不是吗,饭菜都摆了半天了,殿下怎么还没回来呀!” 傅明轩这一架拢,一众学究们立时骚动起来。 “哎我说爵爷,殿下能不能回寝殿了?” “不能不能!王富贵、勾乙都还在,他回东宫还不得饿肚皮啊?不过,这桃园离得也不是很远,只葬个玉,按理说也应该回来了。”见一众上套了,傅明轩又是一番推波助澜。 “就是呀!这都一个多时辰了,就是走,也走回来了!嘶~能不能……” “白兄所忧,是不是刺客的事情?” “哎我说,昨晚上出了那么大事,能不能有漏网之鱼呀!” “嘶~桃园本就是禁地,听闻又加派了东宫卫。应该不能吧。” “不能?东宫哪天不是戒备森严,还不是叫刺客钻了空子?依我看呐,定还有同伙!” 提起刺客,气氛登时紧张起来。继而,傅明轩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七嘴八舌的议论了一番,謄録白启之率先站了起来。 “大总管,殿下到现在还没回来。是不是应该派人去迎一迎啊!” “就是啊!昨夜之事尚且还没查个水落石出,若是还有漏网之鱼,殿下岂不危矣?” “事关重大,还望大总管速速找寻殿下!” “还望大总管速速前去!” “还愣着干嘛?赶紧找去啊!” 见此,傅明轩也插了一句。 第0057章晚膳风波(一) 勾乙最怕傅明轩那两道透着杀气的眼神,这一对撞,又吓得个激灵。忙避开眼神,仓惶跑了出去。 “切!不就顶着爵爷的头衔吗!装的什么呀!要不是老子遮着掩着的,你以为你那些个风流韵事阁老会无知无觉?我呸!见个美人就挪不动步!早早晚晚,你小子逃不过花柳脏病,浑身溃烂而死!” 打前早上起傅明轩就没给勾乙好脸子过,他勾乙能痛快吗?要不是昨晚上知道了沈钰的秘密,这小子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 “哼!老子收拾不了你,有人收拾你!敢往殿下脑袋上抹绿,我看你小子是嘚瑟大劲儿了!” 一众慌作一团,景逸却连个眼皮都没挑过。自始至终都在那安安稳稳的坐着,凝神听着沈钰的心跳。 他听见了沈钰的忐忑不安,也听见了偶尔的雀跃欢腾。 沈钰随李昊这一个来回,所有的心情他都了然于心。 喜、怒、忧、思、悲、恐、惊,可谓听了个遍。 但是这七种不同的心境变化,他听得最多的则是那个‘忧’。 “你担心的人里面有我吗?哪怕只一个念想,我也心满意足了。” 虽然知道沈钰对自己的情感不是男女之情,但是景逸还是心存了那么一丁点的奢望,还是一如既往的关切她,视她如命。 他庆幸担忧的事情没有发生,李昊没把沈钰怎么样。 可是他深深的知道,自己担忧的事情随时都有可能发生。 李昊可是东宫之主,想得到一个女人简直就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那一刻若真的来了,自己该怎么办?是关闭了视听,还是冲过去杀了李昊? 他无奈,无奈自己是个卑微的下人。就连最基本的保障都给不了她。亡命天涯,相濡以沫,不是他想给她的生活。 沈钰回来了,就在门外。听见清晰的心跳,景逸终于灵动了眼睛。 从景逸欣喜的眼神中,傅明轩也意识到沈钰回来了。与此同时,他还获知了景逸眼神中流落出来的情感。 那是比自己还要甚的爱意。 这个下人深爱着自己的主子。 而且还是刻入骨髓的爱。 “怪不得对本爵阴阳怪气、冷嘲热讽的。原来你小子也……” 获知了景逸的心思,傅明轩登时冷嗤了一声。 在他的眼里,景逸连与他做情敌的资格都没有。于他而言,景逸只不过是一个廉价的再也不能再廉价的低等下人而已。 “殿下回来了!殿下回来了!!” 随着一众的雀跃,李昊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沈钰与王富贵、勾乙一众,紧随其后。 “臣等恭迎殿下!殿下万福金安!” “都起来吧。等了半天,想必也都饿坏了。客套就免了。这里没有太子,只有学生。都随意吧。” 说实话,虽然在东宫就职,可这一众还是头一次与李昊共同进餐。礼数自然也是不能少了。 虽然李昊有命,令一众用餐。但是他李昊不动筷子,谁敢动这第一筷? 太子用餐可是马虎不得,得先试毒。折腾了好一会子,李昊这第一筷可算落了下去。 “这谁做的,味道不错。赏了。” 许是心情的关系,李昊吃嘛嘛香。几乎道道菜都喊着打赏。 “午膳时,叫你们给沈太师做的水果汤做了吗?” “都布办妥当了。怕凉了,奴才还特意架了个明火炉子,那不,还冒着热气呢!”冲着沈钰的案几努了努嘴,王富贵冲李昊殷勤一笑。 “王翁啊,一会儿去趟雅苑,把沈太师的物品全部搬去内宫,以后沈太师就在内宫就职了。至于那个保镖嘛,暂时叫他回沈府吧。” “这……这样不妥吧?” 想到沈钰是个女子,王富贵提醒起李昊来。 “殿下可要顾全大局啊!” “哎!本宫也是没办法啊。不放在眼皮子底下,着实是不放心呐!”瞟了一眼傅明轩,李昊低声与王富贵道。 昨晚上的事情,是够惊人的了,傅明轩居然想在李昊眼皮子底下偷走沈钰。 兄弟俩争一个女人,传出去对沈钰可是万分的不利。 即便沈钰没那个心思,可一个女人横在兄弟两人中间,难免会落得个居心不良的嫌疑。 既然李昊认定了沈钰为太子妃,就应该考虑周全,日后的皇后可是不容许有丝毫污点的。 “要不殿下就明说了吧,本来就已经触犯了律法,再落得个离间兄弟的嫌疑可就更不好说了。” “本宫说什么?本宫为什么要跟他说?本宫喜欢谁,还得跟他商量?笑话!” 王富贵考虑的,他李昊不是没考虑过。关键他把傅明轩当亲人,他傅明轩把自己当亲人看过吗? 自己曾经喜滋滋的与他说,自己终于找到姻缘了。可明知道是自己喜欢的人,他傅明轩为什么还要与自己争抢? 既然事情都做到这份上了,还有什么可说的! “但是毕竟还有阁老那面儿。殿下……” “舅父若是知道了,也会站在本宫这面的。这一点,王翁大可不必忧心。” 意识到傅明轩正在瞄着沈钰,李昊皱了皱眉头,撂下碗筷。 “这样吧,从明儿起,崇文馆上下做个规划,把经史子集全部给本宫注解出来。此事就由傅少师领办吧。翻译出一本,送去本宫那一本。打明起,本宫就在内宫与沈太师专心做学问了,就不打扰大家了。一寸光阴一寸金,距离成人礼没多少时间了,本宫也不想把时间都浪费在道上。” 李昊言毕,一众登时目瞪口呆。 尤其是傅明轩与景逸二人,简直就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李昊一句珍惜光阴发愤图强倒是没什么,关键是沈钰。一个女子与李昊独处内宫意味着什么? “景逸有个不情之请……” “既是不情之请,就不必请了。” 这当口景逸站出来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反对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还没等景逸说完呢,李昊便冷冰冰的回绝了。 “那个,殿下……” “额!不是叫你不要说了吗!” “休得造次!还不退下!” 第0058章晚膳风波(二) 这当口景逸站出来还能为了什么,无非是反对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还没等景逸说完呢,李昊便冷冰冰的回绝了。 “那个,殿下……” “额!” “休得造次!还不坐下!” 自己那么道歉,那么央求都无济于事,景逸能有什么分量?怕午间的事端再度发生,沈钰立时命景逸噤声。 若是放在平日,景逸一准会听从沈钰的,可眼下不行。 他很清楚,沈钰入内宫,将会是个什么局面。那时,别说是保护沈钰了,就是见上一面恐怕都是一种奢求。所以他必须留下,想尽一切办法也得留在东宫。 “既然这般,那景逸也落得个清闲。叨扰了!” “景兄这是何意啊?” 若话题是反对沈钰入职内宫的,自己立时就能将景逸驱逐东宫,可貌似是误会人家了。基于如此,李昊便问道起来。 既然给了自己陈述的机会,那还犹豫什么?想说什么,就说吧。 “其实也没什么打紧的,就是想问问殿下,午时与景逸说的话还作不作数?” 只几个时辰前的事情,李昊当然记得。那时,自己说要与景逸学功夫,可景逸却说那是与生俱来的能力,还说自己是学不会的。 既是与自己一般的特殊功能,那景逸还提他做什么? “嘶~不是说学不会吗?怎么又……难不成景兄之前是在欺骗本宫?” “欺骗可是不敢当。景逸行走江湖讲究的便是‘信义’二字。只不过,景逸这套功法不外传。若不是殿下豪情,不嫌弃景逸,认了景逸做兄长。景逸断不会改变了想法。” “”这么说,那功夫学得?“ “自然。只要殿下想学,景逸便毫无保留。” 所谓投其所好,既然李昊对自己的轻功感兴趣,自己何不利用这点留在东宫呢? 他的想法是正确的,听说景逸要教授自己,李昊简直是喜出望外。 “既是这般,那……” 刚打消叫景逸离开的想法,李昊便想到了景逸与沈钰的亲密,但是轻功的诱惑力实在是太大了,若是拒绝,可就过这村没那店了。 就在李昊迟疑的当口,沈钰突然站了起来。 “殿下且慢,家兄断不能留下!” “……” 沈钰此举,不仅令景逸与李昊意外,就连傅明轩也是差异非常。 景逸这般,任谁还看不出是为了留下来保护她沈钰?难道沈钰大脑缺根弦,不明白景逸的意图? 非也。沈钰是自有打算。 “那个,殿下容禀,家兄本就是给沈钰送行囊来的,并不在微臣的随从之列,留在东宫甚是不合规矩。况且,家中还有二老需要照顾。还请殿下见谅!” “……” 本就是取舍两难,沈钰这样一说,李昊倒觉得好做了许多。旋即从怀中掏出块金牌。 “既然如此,那本宫就不勉强了。这样吧,这块腰牌景兄收好了,若是闲了,就来指点本宫一二。” “景逸遵命。” 虽然不能留下,但是有了金牌,自己也可以随意出入东宫。既然李昊已经给了自己天大的脸,再去奢求是不是就不要这个脸了,想到这,景逸便接过金牌,做回原位。 “王翁啊,用过晚膳,就随景兄去雅苑吧,将沈太师的随身之物搬去内宫。半月后本宫会随沈太师一起去中书府中探望中书。这期间,义兄就替本宫好好照料师尊二老吧。” “……景逸……替我家大人谢过殿下恩德。” 虽然心中有着千般万般的不愿意,又能改变什么能呢?无奈下,景逸也得乞求上苍,保佑沈钰平安无事了。 期间,傅明轩一言未发。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他又何尝不想阻止这一切?可是他拿什么怎么阻止人家? 沈钰是太子太师,教授太子本就是职责之内的事情。 况且,李昊说的头头是道,句句在理,自己若是横加阻拦又是何居心? 不过这也未必就是坏事。 这期间若是引来什么话题,自己不就可以上札子弹劾沈钰了吗? 虽然看似卑鄙了些,但是助沈钰脱离官职,这招还就是上策之选。 就在傅明轩暗自打着主意的当口,沈钰将那把红玉箫偷偷塞给了景逸。 说实话,景逸并不明白沈钰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红玉箫对沈钰来讲就如护身符一般的存在,从不离身。这么重要的东西却托给了自己,意味着什么?很显然,玉箫上定是有什么不可言说的秘密。 想到这,景逸便不漏声色的将玉箫藏于袖中,起身冲李昊与一众躬身一礼,而后便随王富贵回雅苑交接沈钰随身物品的事宜。 这个小动作虽然瞒过了李昊。但是却没能避得了心思缜密的傅明轩。 说实话,傅明轩看到这一幕的时候,还挺高兴。甚至还怀疑李昊到底有没有认出沈钰。 也是,李昊若是与沈钰摊牌了,沈钰为什么还如此忌惮着那把红玉箫? 很显然李昊没有摊牌,沈钰依然忌惮性别的事情。 分析了一番,傅明轩还是觉得哪里不对。 难不成主仆二人撒谎,诓骗李昊。李昊不信,急于求正真伪? 这样一想,李昊故意灌沈钰喝酒,射柳、葬玉、让沈钰入职内宫,这一切的一切也就有了合理的解释。 可是这些与沈钰偷偷塞给景逸玉箫又有什么关系? 难不成李昊在玉箫上做了什么印记?刻上了什么情诗之类的表白的话语? 猛然,傅明轩眼睛一亮。他想起了在天上人间时,李昊曾一直低着头把玩玉箫的事情。 若是李昊真做了什么记号,可是天助他傅明轩。 到那时,李昊就是真表白了,沈钰也不会对他有丝毫的动情。 那么,沈钰已然把玉箫交给了景逸,傅明轩又如何获悉玉箫上的秘密来大做文章呢? 这点对于傅明轩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去一趟天上人间,问问那晚服侍李昊的妓生便可真相大白。 想到这,傅明轩不禁又是一声冷嗤。于他所想,即便李昊用洗脑的方式也得不到沈钰的芳心。 瞟了一眼各怀心思的崇文馆官员,傅明轩端起酒樽。 “殿下如此好学,实乃社稷之幸、百姓之福哇!来来来!为太子的发愤图强,满饮此杯!” “对对对!为了殿下,满饮此杯!” “满饮此杯!满饮此杯!” 按理说与太子同进晚膳是极其荣光的事情,可是在一众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 不过一众兴致不高,可不是因为工作量突然增大的缘故。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让我做可以,可怎么做,就得看心情了。 这便是人们常说的大锅饭模式,磨洋工。 对于百姓而言,最关心的事情便是柴米油盐了,这些官员也不例外。之所以如此,全是想讨点实际的好处。 也是,天底下哪有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道理呢? 经史子集四部全书,翻译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帮人可就得没日没夜的翻译校队了。 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加点俸禄,哪个心里又能平衡呢? “不就四部书嘛,愁烦个什么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第0059章春喜班入皇城 按理说与太子同进晚膳是极其荣光的事情,可是在一众的脸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悦之色。 难不成一众兴致不高,是因为工作量突然增大的缘故? 怎么说呢?那么大的工作量,有些情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不过也不全是。 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嘛。 让我做可以,可怎么做,就得看心情了。 这便是晋宗时代最大的弊端,大锅饭模式,磨洋工。 对于百姓而言,最关心的事情便是柴米油盐了。这些官员也是拖家带口的,又怎么能例外呢? 之所以如此,全是想讨点实际的好处罢了。 也是,天底下哪有既想马儿跑,又想马儿不吃草的道理呢? 经史子集四部全书,翻译起来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李昊轻描淡写的一句话,这帮人可就得没日没夜的翻译校队了。 这么大的工作量,不加点俸禄,哪个心里又能平衡呢? “不就四部书嘛,又不是让你们把整个崇文馆的书都翻译了,愁烦个什么呀!来来来!喝酒喝酒!” “……” “咦?怎么都不喝呀?那么看着本宫干嘛?” 就在一众与李昊周旋之际,一个名叫春喜班的戏班子悄然落脚于皇城根的永定坊南路。 戏班子的班主是个妇人,名唤任八一。 据闻这位妇人花季时甚是貌美,因与淫贼搏斗,不幸被毁了容颜。打那往后便靠着半张面具示人。 春喜班的台柱子名唤如梦,是任八一的养女。 如梦年方十六,出落得冰肌玉骨、亭亭玉立,宛如出水芙蓉那般,很是招人怜爱。 “娘,你说京城美还是越州美?”入得内室,如梦边归置物品边与养母任八一唠着家常。 “越州虽美,但不是久居之地。这里才是咱们应该来的地方。” “娘,其实我还是喜欢越州。” “过些时日,你也会喜欢这里的。” 虽然对京城的民风不太习惯,但好奇心还是有的。 吃过晚饭,趁着任八一去联系周边的瓦肆场子,如梦也随班子里的师兄妹出去逛夜景。 春喜班落脚的地方距离天上人间不远,处于永定坊最繁华的路段。找了个向导,如梦一行人便向天上人间方向走去。 “这里的人喜欢听戏吗?”买了只悬丝的木偶,如梦问道身边的那个向导。 “喜欢呀!勾栏瓦肆,撂地打野,任哪都挤得满满的。” “是吗?那你们这的人比较喜欢听哪里的戏啊?” “这个嘛,各有各的口味。我就喜欢话本子有趣的,哪的戏倒是无所谓。” “这里唱昆腔的多吗?”如梦学的是昆腔,故此对这个十分上心。 “嘶~唱昆腔的嘛,还真就不太多见。据闻傅阁老就爱这口,尤其喜欢‘断桥’那出。前几日还有人花大价钱到处网罗着找昆腔班子,说傅阁老要过大寿呢。” “傅阁老?傅阁老是谁?” “身为天朝子民,连傅阁老都不知道?” 傅梨堂可是天朝的中流砥柱,茶余饭后,酒肆茶馆谈论的基本话题之一。可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么名动朝野的人物,这些人居然说没听过。倒叫那个向导很是不可思议。 这便是晋宗忌惮的那则民谣,北认傅,南崇越。 一方人有一方人的精神领袖,南方人只知道越王李明海,根本对傅梨棠以及晋宗就没什么概念。 在他们眼里,是这个李明海给了他们安定富庶的生活。 “我们只是个打把势卖艺的,对这些大人物还真不太了解。” “那你们可得听好了哈!傅阁老可是当今的国舅,权威大着呢!一跺脚整个天朝都得晃两晃!” “哦?比越王还要厉害?” “越王?越王是谁?” “身为天朝的子民,连越王是谁都不知道?竖起耳朵听好了哈!越王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兄,厉害着呢!要不是有他镇守南大门,倭寇早就打进来了。” “哈哈哈哈!你这报复的也忒快了些吧?说实话呀,我对这个越王还真就没什么印象。还以为你们说的是南越的藩王呢!” 一行人赏景谈天之际,春喜班的班主,任八一,已然坐着马车过了永定坊的西大门。 望着不远处巍峨高耸的皇城,任八一双拳紧握,牙齿咬得咯咯作响,眼睛里陡然冒出两道凛冽的寒光。 “贱人!老娘回来了!” 想起二十来年前的那场大火,任八一身上的患处又开始隐隐作痛。嗅觉中仿佛又闻到了肌肤烧焦的味道。 快二十年了,她终于回来了。 “客官,咱们去哪?” 行至十字花的路口,车老板勒住了马缰绳。 “往西走,去朱雀大街。” “那个……客官,若是去朱雀大街,就不能从这边走了。咱们还得绕回去。” 其实,任八一并不是想去什么朱雀大街,只是想在皇城根附近转一转。 若如车夫所言,便就绕过了皇城。 再说了,直行往东拐也能到达朱雀大街,车夫为什么还要绕道呢? 难道以为自己是外地人,故意绕路想图些银钱吗? “我说老哥,这人呐,做生意可要讲良心。昧着良心挣的钱可不太好花。” “客官这是说的什么话?你说来西门,我便载你来了西门。你说要去朱雀大街,我便要调转马头送你过去。哪里做的不对了?” “呦!这怎么还瞪上眼睛了?非但是责问你,前面直行再往东便是天街,过了天街不就到朱雀大街了吗?有近路不走,你非要绕个弯是什么道理?欺负我是外地人吗?” “原来是碍于这个呀,看来客官是误会了。绝非是小老儿绕路,是前边根本就走不得。” “如何走不得?” 笔直宽敞的大路,又没有路障,可车老板硬说是走不得,任八一能不问问吗? 可是,她又哪里知晓这其中的故事? “客官可知前面是何处?” “……” “那可是沈府!太子老师住的地方!文官落轿,武官下马!就是太子爷来了,也得规规矩矩的。太子爷尚且恭敬,我们这等拉脚的又岂敢造次?别说是过了,就是闹出点动静,恐怕都得下了大狱。” “……” 第0060章沈辰邺托孤 车老板这样一说,任八一才发现前面的这条路确实安静的异常。 随之,问题也来了。 据闻太子是个混蛋,从来就没有礼数而言。尤其对老师们甚是反感。既是那般,太子老师的府邸怎么可能会有这等的排场? 猛然,任八一想起了沈辰邺。 “沈府?老哥口中的这个沈府可是当今的宰执,中书令沈辰邺的府邸?” “正是!”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不麻烦了,老申就在这下了。” 沈辰邺清正廉明,任八一在越州便有所耳闻。但是据闻沈辰邺这个宰执做的甚是憋屈。 有傅梨棠压着,他沈辰邺还能威风成这般? 难道传闻有误,沈辰邺并非悬丝木偶般的存在? 基于如此,任八一便下了马车,想见识一下当朝宰执的府邸。 就在任八一站在沈府门前诧异的对着简陋的四合院感慨时,景逸回来了。 离老远,景逸便见大门口站着一人。 就在他行至近前,刚想问道任八一时,猛然听见了消失了十多年的心跳声。 “她?她还活着?” 还没等任八一转身,景逸就已然从心跳中认出了她。 没错,任八一便是生养了景逸又狠心抛弃他的那个女人。 此时的景逸可谓思绪翻滚,百感交集。 一瞬间,甚至还想过喊她一声母亲,与她抱头痛哭,述说一下离别之苦。 可是他没有。 失散和抛弃是两码子事。 都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唯独这个女人。 他恨她,恨她给了自己地狱一般的人生。 自己从来没怨过出身卑贱,食不果腹,天当被地当床的流离生活。怨只怨这个喊了七年的亲娘,狠心的抛弃了自己。 记得她生病时,自己曾经对她说过,再过几年自己就会长大,学成了本事就可以挣钱养活她了。 还说自己从来就未曾怨恨过她的打骂与诅咒。全当是替自己那个淫贼父亲恕罪。 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哀求过她,求她千万不要抛下自己,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她是他的母亲。 可是,一觉醒来,她还是如释重负的撇下自己离开了。 那时,自己只有七岁。 还曾傻傻的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叫她失望了。 因此还没日没夜的练着走绳索,梦想着她能回来好博她一笑。 想起过往自己受的那些个非人的遭遇,景逸便更加的忿恨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什么人?站在这干嘛?” “哦,那个……老申只是赏赏夜景而已。打扰之处,还请这位小哥海涵。” 对视了一眼景逸凌厉的目光,任八一迅速的垂下眼睑,解释了两句,便端着板正的身姿离开了。 十几年来,这个苦命的孩子容颜大变,任八一已经认不出他了。 对着恶魔的背影,景逸钢拳紧握,真想追过去掐死她。 可是,他下不去手。毕竟是她给了他生命。 揪心的叹了口气,景逸扣响了沈府的大门。 “景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公子呢?公子怎么样了?”打开大门见是景逸,门童沈峰诧异的问道。 “公子没事。老爷夫人呢?” “夫人去了乡下,老爷在书房呢。打回来连口饭都还没吃呢!” “……” 沈辰邺哪里是这顿没吃?打昨早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沾过。 昨日早朝沈钰得罪了秦朗,昨晚上又遭到了刺杀,他还能吃得下?若不是又收到傅明轩的箭书,恐怕都得急疯了。 说傅明轩心思缜密一点不是吹捧。怕沈辰邺担心,凌晨他就命郝兴给沈辰邺通风报信,告诉他沈钰安然无恙,叫他放宽心。 虽然知道傅明轩站在自己一边,但是傅明轩毕竟是个毛孩子,真的出了事,恐怕他也是无能为力。故此,沈辰邺白日里便把夫人李氏送往乡下,先行避祸去了。 “大人,景逸回来了。”通报了一声,沈峰便退下了。 听说景逸回来了,沈辰邺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快说,钰儿怎么样了?” “回老爷,公子与太子相处的十分融洽。没什么不妥。” 景逸懂事得很,这当口怎么能给沈辰邺添堵呢?所以他并没有把沈钰入内宫宿职的事情说出来。 “午后,公子与太子比赛射柳,竟然赢了太子。太子还服服帖帖的穿着女装绕场跑了三圈呢!” “呼~真是不让人省心呐,一天天的净捅娄子。”听说沈钰与李昊相处的还算融洽,沈辰邺呼了口气。 “景逸啊,知道老夫为什么没收你为义子吗?” “小的不知。” “你对钰儿一往情深,老夫早就看在眼里。若没有避讳,早就给你们成了婚了。” 沈辰邺的这番话,简直令景逸难以置信。 他万万也没想到,沈辰邺竟然把沈钰托付给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这当口沈辰邺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呢? 难道是托孤? “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老爷!景逸何德何能,怎配得上公子?” “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适合钰儿的了。你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老夫若是有个什么,钰儿就拜托你了。” 还真叫景逸猜着了,沈辰邺还真就是托孤。 “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老吉人自有天相,佛祖定会保佑您的。” “哎!老夫一生清廉,没有半点有愧于社稷百姓。若是老天开眼,就保佑我沈氏一脉平安无事。” 说到这,沈辰邺紧蹙双眉,哀叹了一声。 “明日老夫便会上劄子告老还乡。你且悉心保护好钰儿,待钰儿躲过这一劫,便也辞官隐退吧。” 沈辰邺此时是无奈加无奈。 沈钰若是被拆穿了性别,即使不被杀头也会引来血雨腥风,到时候可不是他沈辰邺一族能担当得起的。 景逸虽不善言辞,但是心里却是有数的很。他很清楚,晋宗断不可能准了沈辰邺的劄子。 收了沈辰邺准予沈钰与自己完婚的手书,景逸跪地郑重其事的给沈辰邺叩了个头。 “若是公子愿意,景逸定不相负。” 沈辰邺虽然把沈钰许配给了自己,但是景逸却并不快活。他清楚地知道,此事绝非那般简单。 回到自己的卧房,景逸掏出了那把红玉箫。他得看看上面的凹凸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看到落款光弘的那首小诗,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泡影。 看来李昊是势在必得,沈钰与自己恐怕此生是无缘了。 景逸揪心的当口,沈钰已然随李昊入得内宫,正在李昊的寝殿与李昊讲着资治通鉴。 “晁错数上书言吴过,可削;文帝宽,不忍罚,以此吴日益横……” 第0061章各怀心事 “……今削之亦反,不削亦反。削之,其反亟,祸小;不削,反迟,祸大。” 太子可明白这段的意思? 读完一段,沈钰问道对面而坐的李昊。 “那个……本宫只听了个大概。不过这个晁错口中的这个吴王刘濞,倒是像极了本宫的二叔。有些给脸不要脸了。” 提起越王李明海,李昊的情绪骤然变得激动起来。 “本宫总觉得父皇太过于纵容我二叔了。再这样下去……” “越王的事情,沈钰倒是知晓一二。听父亲说,越王就藩后首先便是着力于农事,短短数年便耕遍沿堤锄遍岭,荒山半寸无遗土。还听说每亩产量达到300多斤,可谓把咱们大天朝的粮仓管理的井井有条。不仅是执犁耕田,工商上他也非常的重视。据闻越州自大街及诸坊巷,大小铺席连门俱是,空无虚屋,商贾买卖者更是十倍与昔……” “够了!别说了!你懂什么!” “……” 自己表达的非常清楚,很是忌惮二叔李明海。可沈钰非但没站在自己这边,反倒为李明海歌起功颂起德来。见沈钰如此的与自己唱反调,李昊登时便不是心思了。 自然,沈钰也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李昊与自己说这些,无非就是想要自己的一个态度。 哪怕自己什么都不说,做个静静的聆听者,他也不至于如此的气恼。 早在国子监读书的时候,父亲沈辰邺就与自己提过,越王李明海有图谋不轨之心。 可即便知道这些,她也不能站在李昊一边。 她很清楚,身为中书令的老爹都避讳的事情,断也是晋宗不愿意提及的。 即是如此,自己还跟着搅合什么呢? 猛然,沈钰瞥见天上的那轮勾月。 “殿下可知天上挂着的那个是什么?” “我说沈钰,你是三岁小孩子吗?这种问题你也问得出来?” “看来在殿下眼里,它也只不过是一弯勾月而已。” “废话,不是月亮,还能是什么?” “灯。在沈钰眼里,它是一盏灯。隐身来讲,也可以把它看成是君主的决策。明智的君王会带着百姓走向光明,反之,便是地狱。” “我说你这人,本宫只不过跟你谈一谈家事,你怎么扯到那上面去了?” “殿下的家事亦是国事。微臣不敢妄议。” “不敢妄议?连我父皇你都敢苛责一番,还有什么是你不敢议的?” “这是两码子事。那是谏言。” “谏言即是直言。你与我父皇能直言,为什么不能与本宫开诚布公?本宫最讨厌的就是冠冕堂皇的大道理,绕着弯子的说话!” “微臣……微臣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并没有绕弯子啊。” 自己列举李明海的功迹,无非就是告诉李昊,李明海推行的仁政并没有与晋宗的背道而驰。 在李明海深得民心的时候,李昊更应该与晋宗拧成一股绳,维系一个态度,严于律己,宽和待人。不要给人以造反的借口。但是李昊却心浮气躁,完全没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就在沈钰刚想把自己的用意再解释一番的时候,却被李昊怒拍桌案的声响吓得一个激灵。 “他李明海就是有谋反之心,就是想谋权篡位,本宫就是要说,怎么了?” “殿下难道要陷圣上于昏聩,百姓于战火吗?” “……” 方才李昊最起码还有些节制,可现下却干脆来了个直接了当。 身为储君,如此鲁莽可是极其不可取的。 立时,沈钰便劝谏起来。 “若真如殿下所言,圣上定也是知晓的。” “他知道?他要是知道,本宫还能这般的着急?” “殿下怎么就那么确定圣上不知道?难道我大天朝的百官都是摆设吗?” “我爹就是不知道,就是被他们蒙蔽了视听!” 李昊如此的偏执,直叫沈钰无奈至极。 本来想解释一番来着,如此便又咽了回去。 “沈钰不想与殿下理论什么,也不想过多的参与朝政。但是沈钰要告诉殿下,圣上绝对不是殿下想的那般被蒙蔽了视听。” 说实话,沈钰与自己这般的唱反调,李昊很是不爽。 “我来问你,你方才讲的那个什么,就是晁错上书的那段,是不是想告诉本宫,君王得有明辨是非,高瞻远瞩,洞察万事的能力?” “……这点倒是有一些,不过更多讲的则是贸然削藩,太过激进的后果。还望殿下不要断章取义。” “本宫虽然没听完,但本宫倒是觉得晁错的建议非常的可取。本宫若是景帝,一准儿会采纳晁错的上书,杀了那个吴王,绝对不能给他造反的机会!本宫眼睛雪亮,绝对不会错杀一个好人!” “……” 从李昊的话语里不难看出,李昊若是继位,推行的一定是暴政。 如此可怕的一个人,自己要怎么与他讲义呢? 随着沈钰的沉默,空气也瞬间凝结。 都说当局者迷。还真是如此。 李昊本就觉得自己的思维是正确的,又怎么可能意识到错误呢? 此时的他,还以为沈钰一言不发是被自己怼的不知道怎么应对了呢。 虽然有些小得意,但是老这么僵着,可不是李昊想要的。 好不容易把沈钰骗过来,他可不想产生什么隔阂。 “那个啥,就事论事嘛,干嘛这么认真?本宫就那性子,其实没当回事。” 李昊把话拉回来,自己也别端着了。就势,沈钰也软了下来。 “殿下性子直爽,沈钰很是欣赏。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直爽固然痛快,但也会因此失去某些东西。殿下若能自控些,修剪一下边幅就更加的完美了。” 说李昊直爽是沈钰的委婉之词。本来就心有忌惮,她又怎么可能直言不讳的批评李昊鲁莽,一意孤行呢? 自然,李昊也听出了沈钰的意思。 自己什么样自己还不清楚?若不是控制不住性子,能惊銮驾逃天牢吗? “啊,那个,本宫昨儿在大殿上已经领教了直爽的厉害,也知道该收收性子了。” “其实吧,沈钰也没别的意思,也不是存心想惹得殿下不快,无非提醒殿下,遇事切不可鲁莽行事罢了。” “……” “在殿下眼里,越王是个危险的存在,可在圣上以及朝臣们眼里则未必。毕竟国库二分之一都是越王的政绩。” “……” “管圣人道:君不信其臣,臣不亲其主,百姓不信其吏,上下不和,虽安必危。家和万事兴嘛!” “……” 第0062章误会丛生 沈钰的意思讲得很明白,那意思,叫自己别瞎猜疑,君臣一心才能社稷永昌。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事实上却不是那样的简单。 考虑到沈钰头发长见识短,对局势还不是十分的了解,李昊便不想与她一般见识。 “好了好了,你说的都对。是本宫心疑了还不行吗?” 李昊方才还言辞犀利,一脸阴沉的,可瞬间却又像变了个人似的。如此阴晴不定的,直叫沈钰想到了‘敷衍’二字。可是李昊为什么压住火气,敷衍自己呢?自己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贤。 猛然,沈钰碰到了李昊异样的眼神。一瞬间,也明白了李昊为什么敷衍自己。 “那个,殿下还要不要听讲义了?” “那个什么,本宫有些乏了,今晚就到这吧。你去准备一下,本宫要香汤沐浴。” “好,那微臣这就去知会王总管。” “本宫指使的是你,你找他干嘛?” 怕沈钰没理解自己的意思,李昊又强调了一句。 果然,自己担心的事情来了,想到李昊要趁机如何如何,沈钰急了。 “可微臣……微臣……微臣哪懂得那套程序啊?” “程序?你以为本宫叫你去放洗澡水?本宫是叫你换上睡袍,随本宫一起去沐浴。” “啊?殿下还真叫微臣陪着呀?” “你以为呢?” “……” 这可怎么办?躲不过去了!难道自己真要和李昊一起沐浴? 开什么玩笑? “那个什么,微臣有些腹胀,就不陪殿下了。” “那可不行。说好的寸步不离。再说了,谁知道这当口你去见谁啊,秘密泄露出去可怎么办?” “微臣初来东宫,又不认识谁,能去见谁啊。不过是想回房歇息歇息而已。” “回房?这不就是你住的地方吗?” “……啥,微臣就住这?殿下的寝殿?这……这恐怕不妥吧?” “我说沈钰,你到底读过书没有?寸步不离啥意思?赶紧脱衣服滚床上去!” 说实话,话出口那刻,李昊也觉得尴尬万分。自己堂堂太子,还用如此施展淫威吗? 虽然觉得形象全无,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来了。爱咋咋地吧,谁让沈钰跟自己演戏来着?既然都是演戏,拼拼演技又有何妨?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难道要微臣侍寝不成?” “怎么,你不愿意?” “微臣何止是不愿意,微臣还要上劄子将殿下的荒唐之举禀明圣上!” “好啊!笔墨纸砚都在这,本宫看着你写!” 言毕,李昊一把将沈钰拽过来,按到椅子上。 “本宫口述,你来写。要是不敢,你就乖乖的给本宫躺榻上去!” “写就写。我沈钰堂堂男子,怎受得了这般屈辱!” 言语间,沈钰一把便抄起案角上沾满了墨汁的狼毫。 就在沈钰将要落笔之际,李昊忽然嘶了一声。 “喂我说沈钰,你敢不敢把刚才的那句话再重复一遍?” “什么?哪句话?”一时间,沈钰被李昊给弄懵了。 “就是“怎受得了那般屈辱”的前一句。我沈钰什么什么的那句。”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听好了哈!我沈钰堂堂男子……” “停!本宫没听清。再重复一遍!” “我沈钰堂堂男子!我沈钰堂堂男子,我沈钰堂堂男……” 就在沈钰直直的对着李昊硬生生重复的当口,李昊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再演下去,他李昊在沈钰心里可就真的成傻子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放开……” 沈钰做梦也没想到李昊会来这么一出,瞬间,沈钰便被李昊霸道而强势的吻弄得大脑一片空白。随之气脉不畅,沈钰便是拼了命的挣脱。 说实话,若不是隔着把椅子,沈钰断不可能推开李昊。 啪! 随着一记响亮的耳光,空气也骤然凝结。 李昊捂着半边脸诧异的看着沈钰,沈钰则臊得满脸通红,瞪着羞愤的两眼怒视着李昊。 “……你,你,你竟敢打我!” “……我……” 李昊若不开口,沈钰还真就忘了李昊的身份,意识到闯祸了,沈钰撒腿便跑。 可是大门紧锁着,她又能跑到哪里? 就在沈钰跑到门口,奋力的推撞殿门的时候,李昊追了上来。 “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样!钰儿!钰儿!” “滚开!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本来就认为李昊是男色,李昊又做出如此举动,沈钰岂能不怕?就势便抄起门口的树枝灯架,横在脖颈之上。 这种灯架可是支楞巴翘,锋利遍布的,这要是刺下去,不命丧当场也得毁了容颜。怕伤及到沈钰,李昊登时怯步。 “别冲动!别冲动!你听我说!本宫没有恶意,本宫真的没有恶意,本宫只是喜欢你,不知道如何表达而已。快放下!快放下!千万别做傻事!千万别做傻事!” “呸!身为储君癖好龙阳,我沈钰岂能与你同流合污!” 自己虽然受了侮辱,但是对方毕竟是太子。掌掴太子可是要掉脑袋的。律法虽然如此,可凡事都得讲个理不是?李昊非礼自己在先,自己予以反击在后,再者,男色之风本来就是违背伦常的,真要说道起来,自己还不一定有罪呢! 虽然沈钰想借着男色之说逃过此劫,可是她却打错了算盘,李昊根本就不是男色,之所以这样全是因为早就知道她是女子。 不过,正因为沈钰的误解,才又让李昊看到了希望。 “钰儿!本宫不是男色!本宫早就知道你是女子!那晚,在天上人间杨柳岸的事情你还记得吗?本宫就是追你的那个人啊!本宫早就见过你,早就思慕你,本宫就是光弘啊!” “……” 听到光弘二字,沈钰的手臂不由得抖了一下。此时的她全然忘了女子为官的忌讳,全然不顾忌露出破绽引出的溴事。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李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结合那首用情至深的小诗,沈钰怎么也不能把意念当中那个斯文儒雅的前世之恋,与面前这个霸道凶悍的太子联系到一起。 “你以为我沈钰是傻子?你以为这样就能骗得了我?别做梦了!你不是他!光弘绝对不可能是你这个样子!” “……” 第0063章撕心表白 本以为说出自己的本心,道出‘光弘二’字,沈钰便会放下芥蒂,谁料沈钰还是不相信自己。 “钰儿,你先冷静冷静,听我说。那晚,你横穿马路的时候,本宫认出了你,然后本宫就派人去唤你,谁料竟被你当成了歹人。而后你就钻进里弄不见了。直到听到那声惊叫,本宫才发现你躲在树上。知道吗,看见你从树上掉落的瞬间,本宫吓得魂都要飞了。于是本宫便拼了命的跑过去,岂料却被一个白衣男子抢了先机。” “……” “就是那名白衣男子,派人扰乱了本宫的视听,害得本宫迷了路,没能第一时间获知你的伤情。正懊丧又与你失之交臂之际,本宫竟在树下捡到了那把红玉箫。知道吗钰儿,那时,本宫别提有多高兴了!为了让你知道本宫倾慕于你,便在上面刻了那树桃花,那首相思吟。” “……” “本以为凭着玉箫定能找到你,可是玉箫又被景逸抢走了。你说,他那般的速度,本宫如何能追得上?” “……” “那时的情形想必景逸也与你说了,本宫就不啰嗦了。但是有一点,本宫必须得说。直至拜了师,直至你入了东宫,直至桃园醉酒,本宫一直都不知道你就是她。” “……” 说实话,这段空白沈钰还真就没听景逸说起过。现下一想,沈钰还真有些纳闷。既然知道追自己那人就是李昊,景逸为什么不告诉自己呢? 回想那晚,景逸衣服上被刀剑豁开的口子,沈钰不禁皱起了眉头。 既是倾慕自己,为什么对自己的家人下毒手?这不明显就是撒谎吗! 基于如此,沈钰看李昊的眼神更加的敌意了。至于李昊都说了些什么,沈钰是全然无感。 “……不然本宫断不会失了体面问你那么多奇怪的事情,也不会因为醋意,灌你喝酒。更不会跪在府前高调的拜师。如果知道你就是她,本宫早就求父皇赐婚了,也不会有这许多的波折。” “……” “钰儿,本宫不想你做本宫的老师,本宫只想与你结发,只想要你做本宫的妻子。知道吗钰儿,自打知道你是女子,本宫便为你打算好了一切。” “???” “看嘛那么看着本宫?难道以为本宫在说空话?本宫可是太子!说一不二是!” “……” “别忧心了哈,只要你听话,只要你不作,过些时日准可以穿着女装,光明正大的随意行走。” “……” “对了,别总殿下殿下的,本宫听着好生分,以后你就叫本宫‘光弘’吧。” “……” “本宫都这样说了,你还不明白吗?本宫当你是妻子,最亲近的人。安排妥当后,本宫就去求父皇赐婚。到时候你就是本宫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天下人的国母。高兴吗?” “……” “初次遇见你是在上元节那晚,那晚你穿着一身素衣,手中拿着那把玉箫,独自一人在天上人间杨柳岸赏灯观景。猜完灯谜,还在河边放了一盏荷花灯。” “……” “知道吗,那时,本宫就在天上人间的三楼静静地看着你。可是当本宫跑下去时,你却不见了踪影。而后本宫便四下打听,翻遍了整个都城,结果却一无所获。” “……” “你说,你告诉本宫。一个女子,却整日以男子形象示人,让本宫如何找到你?” “……” “你以为父皇选你做本宫的老师就是偶然吗?你以为父皇就没看出你是女子?傻不傻呀你!父皇那是要把你指给本宫,让你做日后的皇后,明不明白啊?” “???” 自己说了一大堆,沈钰不但一个字没回应,手里的树枝灯反倒攥得越来越紧。显然,沈钰还是没有放下芥蒂,一时间,李昊有些懵了。 说实话,他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沈钰冷静下来,如何才能拉近沈钰与自己的距离。 猛然,李昊又想起了与沈钰在玉坊看石头的情形。那时的沈钰幼稚的像个小孩子,很是徜徉梦境中的美好。 基于如此,李昊便把最后一丝希望寄托到那个美丽的梦中。如此一来,也打了自己的脸。 “那天晚上在你家门口,本宫还给你托了个梦。” “……” “梦里,本宫拿着一块紫罗兰色的玉石,与你说,你跟它一样的美丽。我们俩在草地上背靠背的坐着,谈天说地。” “……” “可是,天有不测风云,就在这当口,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随之,你也变了脸子,指着本宫的鼻子,说本宫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 “那一刻,本宫都要疯了。还撕心的对你喊,相信我,本宫不是那样的人,本宫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很好,本宫也是很优秀的。” 许是觉得委屈辛酸吧,也或许是觉得这份爱太过苦涩艰辛,几滴晶莹的泪珠竟自李昊的眸子中潸然滑落。 “可即便喊破了喉咙,你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风雨中,只留下本宫,孤零零的一个人……” “……” “没有你,本宫真的活不下去……” “……” 迎着李昊乞求的目光,沈钰可谓五味陈杂。 讲真,某一瞬,沈钰的心还真就随之痛了一下。可一想到李昊说的这些就是在桃园看石头时说的话,沈钰的那点动容也随之封存了起来。 但是有一样,沈钰理解不了。 明知道说出来,谎言就会被拆穿,李昊为什么还要说呢? 难道他就不怕自己骂他卑鄙套路?就不怕自己更加的厌烦他吗? 撒谎撒多了,忘记了? 看来也只有这个解释能说得通。 随着这种想法,李昊晶莹的泪花,瞬间也变成了鳄鱼的眼泪。更加的距李昊于千里之外了。 此时,沈钰就一个想法,逃。 快点离开这个卑鄙的太子。 “钰儿,你倒是说句话呀!本宫说了这么多,你还是不信吗?究竟要本宫怎样,你才能相信?你说,你说话呀!” “我说什么?”猛然,沈钰扬起小脸。 “你想让我说什么?说石头上的事情根本就是你故意编出来骗我的?说你穿着女装,画的花里胡哨的绕场跑那三圈,又是拾玉又是葬玉的其实就是想诓骗我沈钰入你的内宫任你耍戏?卑鄙无耻下流!” “……” 第0064章恼羞成怒 本意是想令沈钰放下芥蒂,放下手中的树枝灯,谁料反倒适得其反了。 讲真,听见卑鄙无耻下流这六个字的时候,李昊真想翻扯一番来着,可是沈钰手中的树枝灯实在令他胆寒。 “那个什么,你先别激动,其实不是你想的那样。本宫压根真就没想骗你!” “没想骗我?呵呵!拿别人的梦,骗梦中的人,你不觉得可耻吗?” 基于傅明轩与李昊是表兄弟,关系又是亲密的很,沈钰便想到李昊说的那个梦很可能是出自傅明轩之口。 想像是个极其恐怖的东西。 李昊若不拿那个梦说事,沈钰还真就联想不到傅明轩。如此一来,沈钰对李昊的感觉便不止厌烦了,还伴着恶心。 随之,沈钰便兀自后悔。后悔没在第一时间问道傅明轩,那首诗是不是他刻在玉箫上的。 当然,李昊也从沈钰的反问中意识到了沈钰的想法。无法解释下,便更加的醋意傅明轩了。 “卑鄙无耻下流?呵呵!我看你是嫌本宫没他生的貌美,没他有才学,没他会献殷勤!对不对!你说!你说!你说呀!!”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 言语间,李昊步步逼近,直吓得沈钰连连后退。 沈钰越是这般,李昊就越是觉得自己的真心喂了狗了! 他撕心,真心被沈钰当成了驴肝肺。他嫉妒,没长着傅明轩那张万人迷的脸。 醋意下,李昊全然忘了树枝灯上的尖刺,一把将沈钰手上的那盏树枝灯抢了下来,恼羞的摔在了地上。 “放开!放开!别碰我!你要干什么!救命啊!呜……呜呜……” 尽管沈钰奋力的挣扎,可还是没能从李昊强而有力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此刻的她,已然牢牢的被李昊订在了墙上。双腿、双手均是动弹不得。 醋意,使得李昊怒火中烧。忌妒,使得他嗔恨的发狂。 那哪里是吻?那分明就是警告! 他要让她知道,他才是她的天,他才是她的命。他才是她唯一且必须要顺从的男人。 沈钰越是挣扎,李昊就越是疯狂,越是想制服这个倔强的女人。 她是他的,他才是她的宿命。 他委屈!他憋闷! 他要宣泄,他要把积压在心里面所有的懊丧全部发泄出来。 他要问问她,为什么不信任他,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是光弘。他要问问,他哪里不如他,哪里不及那个处处留情的小白脸。 刹那,沈钰便被李昊雨点般的侵袭,弄的毫无闪躲之力。 对于这个饱读诗书,受过良好教育的宰相之女、太子之师来讲,李昊对自己的行径简直就是一种从精神到躯体的双重侮辱。 她接受不了,也无法接受!简直就是从骨子里往外的抵触。 甚至期望,那仅仅是一场噩梦…… 自己是女人不假,但却不是他李昊的女人。自己渴望被爱不假,可却绝对不渴望这种方式。 爱不是这样的。 虽然被动,虽然无法挣脱,但是沈钰并没有因为劣势而屈服。 “啊!!” 就在李昊起了变化,喘着带着酒味的粗气,将要撕开沈钰官服的时候,却被忍到极限的沈钰狠狠的反咬了一口。 可,火辣辣的疼痛,并没有使李昊安静下来。反而使他更加的疯狂了。 随之,狂吻也变成了啃咬。 他知道弄疼她了,也知道她接受不了。但他,别无选择。 无论如何,无论怎样,他都得降服她。 骂也好,恨也罢,总好过,错过…… 啪!! 忍无可忍下,沈钰奋力的挣脱出一只手臂,狠狠的甩了李昊一记耳光。 “……” 这次,李昊安静了。 但较之前不同的是,他一句话都没说。也不想说。 只是静静地杵在那,任由她打,任由她骂,任由她发泄着怒火。 只要她能排解,只要她能下得去手,怎样自己,他都认可。 良久,空旷的寝殿内传来李昊低沉而沙哑的声音。 “钰儿,你就不能喜欢本宫吗?哪怕是假的,哪怕是敷衍,哪怕只一瞬也好……” “……” 啪!! 对着李昊撕心的面庞犹豫了数秒,沈钰抬手又给了李昊狠狠地一记耳光。 “滚开!你这个畜生!我沈钰一世清白都被你给毁了!” “打吧,再打重点,只要你能消气,怎样本宫都行。” “啊!!!” 恼羞的大叫了一声,沈钰举起的手掌又落了下去。 打又有什么用?肌肤都被他碰过了。扇几个嘴巴子,清白就能回来了? “钰儿,我求求你,别再折磨本宫了好吗,本宫这里痛,这里好痛好痛……” 指了指心口,两行苦情的泪水又自李昊的双眸中流淌了下来。 “钰儿,本宫是真的喜欢你……” “……” 李昊泪流,沈钰没有感触是不可能的。但也不能因此就放下尊严。 她可是他的师父。从了他,就是苟且! “爹!娘!钰儿不孝,钰儿不孝啊!钰儿再也无颜与二老相见了!呜呜呜呜……” “嫁给本宫就那么令你不耻吗?本宫哪里不如他?为了你,本宫可以放弃所有;太子位,全天下!他能吗?嗯?!” “……” “除了吟诗颂赋,除了抚琴作画,除了故作风雅,他还会做什么?别被表面蒙蔽了双眼,我才是光弘,我才是上辈子埋葬你的人!” “啊!!别说了!!别再说了!!!” “不!本宫偏要说!本宫偏要说个痛快!他能给你什么,嗯?洗脱罪名?保全家口?他有那个能力吗?!” “……” “他的那点风雅,本宫就没有吗?你以为本宫只会看石头,斗蛐蛐?” “……” “别傻了!你以为他就只喜欢你一人?他可是夜夜笙歌,风流得很!” “……” “本宫可不如他,本宫只喜欢你一人,也只需要你一人,懂吗!” “喜欢?哼哼!不伦、不孝、不敬,这就是你口中的喜欢?简直就是低俗至极!” “你……” “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知道什么爱吗?礼义廉耻都不懂,又怎配提及这二字!” “……我,本宫……” “我沈钰出身名门,一甲状元,圣上亲封的太子太师,不是花街柳巷摆手弄姿的低贱娼妓!岂能任你这般的无礼亵玩!” “亵玩!亵玩?” 第0065章心急如火 “亵玩?你竟然把本宫对你的情爱说成是亵玩?” “不是亵玩是什么!起誓蒙冤的说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竟又做出如此的禽兽之举。你自己说,不是亵玩又是什么!你不要脸面,可曾想过我沈钰这张面皮?” “这,这个……你既摔了玉佩,便不是本宫的师父了。又何谈不伦?” “不是你师父?你承认,我承认,他们承认吗?你以为朝堂是你一个人的朝堂,圣旨是出恭用的厕纸?” “……” “可惜了我沈钰一腔抱负,竟毁于你这等昏聩之手!我沈钰自知这身肮脏一江清水都洗不干净,唯有一死,以谢祖宗!” 言毕,沈钰愤然推开李昊,一头便向粗大坚实的殿柱子撞去! 沈钰要轻生,李昊怎么可能看着?一把便将沈钰拽了回来。 “要死一起死!没有你,本宫活着也是无趣!” “放开我!撒开!” “不放!就是不放!” “不放?不放,沈钰就咬舌自尽!” “你敢!你敢死在本宫头里试试!” 说话,李昊抬腿便将地上的那盏树枝灯架勾在手上,做了个将要自尽的架势。 别说,这招还真挺管用,沈钰立时安静了下来。惊恐的看着李昊。 她是被李昊的举动吓到了。 自己死了倒是没什么,储君要是有个闪失,干系可就大了。 那时,不仅勾当东宫的内官,自己的族人,甚至前朝的外臣许都得跟着遭殃。 这个罪责她可是承担不起! 抢夺的瞬间,沈钰发现了李昊的手臂正在往下滴答着血。 “你流血了?” 若不是沈钰提醒,李昊还真就感觉不到疼痛。不过比起这个,沈钰关切的目光则更加的令李昊动容。 “你在担心本宫?你心疼了?” “放开我!” “不!本宫不放!本宫怕你还会往柱子上撞!” 沈钰性子如此刚烈,李昊哪敢松手?如此一来,搂得更紧了。 岂料一个粗心,竟卡到了沈钰的喉咙。 “呜~呜呜~” “不就是因为师徒吗?本宫向父皇请奏,不要你这个师父了,不就成了?” “呜~呜呜~我喘不过气~” 要不是沈钰很命的掰着自己的手臂,李昊还意识不到卡住了沈钰的喉咙,如此,才松了松劲道。 “弄疼你了吧?本宫不是故意的。本宫真的不是故意的。本宫是怕你窜出去伤到自己。听话哈,咱可得好好活着,日后你还得母仪天下呢!”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 “钰儿,本宫真是搞不懂你。你我年龄相仿,门当户对,又有这般的缘分,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相处呢?” “我……我……” 提起这个,沈钰竟委屈的泪目了。再怎么坚强,她也是个柔弱的女子。 方才,她是真的怕极了。怕得都有些发懵。人生第一次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一点反抗的能力都没有。 不过,经过这番,沈钰一心求死的那股子冲劲儿倒是不见了。 也是,自己干嘛来了?既是求生,为什么还要轻生呢? 死倒是容易,可爹娘与景逸怎么办? 冷静下来后,沈钰这才发现,她连死都死不起。 “殿下,你放过沈钰好不好?天底下的女人多得是,您又何必非得要为难沈钰呢?” “这……这个,那个什么,首先,本宫绝对不是死皮赖脸的人。也不是非得把你如何,本宫只是……那个,方才你说本宫不懂爱,的确,本宫确实是不懂。不过你好像比本宫还要不懂。” “……” 李昊的一席话还真就把沈钰说的无言了。说实话,她还真就不怎么懂。 沈钰安静下来,李昊自然也没就那么紧张了。旋即放下树枝灯,将下巴抵在沈钰的小脑袋瓜子上。 “钰儿,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 “这个嘛,沈钰还真没尝试过。但沈钰却知道情爱应该建立在相互尊重的基础上,就像我爹娘那般,相敬如宾。书上说的好,发之于情、止乎于礼嘛。” 说也奇怪,眼前的情形还有沈钰说的这些话,李昊竟感觉特别的熟悉,尤其是抵住沈钰头顶的这种感觉。 这是怎么一回事?难道又是梦里的记忆?时间久了记忆模糊了? 兀自一笑,李昊便开始享受起这短暂的也许瞬间就能消失的幸福。 “好好好!这点本宫承认!但是光有尊重就是爱了吗?” “这个嘛……” “本宫也不知道怎么说,但是本宫觉得它更是一种感觉。没有感觉,也就不会激情,一切的一切也就无从谈起。当然,这些也得靠缘分。” “嘶~这点嘛,怎么说呢,应该是那样的吧。”想起傅明轩救了自己那晚,沈钰微微的点了点头。 “譬方说本宫与你。人海茫茫,灯红酒绿的,本宫一眼便看见了你。也许,这就是那个缘分吧。” “……” 若是这么说的话,自己与傅明轩算不算缘分呢?不由得,沈钰又陷入了深思。 如此一来,李昊又以为沈钰是在思量与他之间的巧合呢,随之内心又是一热。 “知道吗钰儿,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本宫就觉得似曾相识。还有那把红玉箫,本宫也似在哪里见过。可是本宫就是想不起来。” “……”提起红玉箫,沈钰睁开了眼睛,她想起了景逸。也不知道景逸回家了没有。家里怎么样了,母亲有没有发病。 “那种感觉就像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很亲很亲,很激动很激动。很想飞奔过去拥抱一番。只要看着你,本宫就觉得很踏实、很愉悦。” “……” “反之,见不到你,本宫便夜不能寐,日不能思,吃啥啥不香,看啥啥无色,全然生了大病一般。” “……” 沈钰虽然没什么情感经历,但李昊说的这些她也是懂的。那便是人们所说的相思。 那么,傅明轩见不到自己,是不是也与李昊说的这般,茶不思饭不想呢? 也不知怎么,想起傅明轩,沈钰的面部就开始升温。 自然,李昊是看不到沈钰面颊绯红的,但是他却听到了沈钰的心在怦怦乱。继而,便再一次产生了错觉。就连声调都透着柔情似水。 “难道你不感觉到奇妙吗?” “殿下指的是什么?” 第0066章意外反转 “就是你我同做一梦的事儿啊。” 提起这事,沈钰再一次蹙起了眉头。也是,互不相识的,怎么就能同做一梦呢?而且还不止一次。 不过,梦里那个风度翩翩的白衣男子真的就是他李昊吗? “这个嘛……” “你不觉得这就是缘分,这就是心灵相惜吗?” “……” 同做一梦本就神奇,若说是心灵相惜真的不为过。可为什么只有在梦中才能感觉到这种心灵上的碰撞呢? 梦里那人真的是李昊吗? 许是意念驱使,沈钰便闭上眼睛使劲的回想起来。 从青青草地二人背靠着背的徜徉未来,一直到溪边朦胧,白衣男子席地而坐、抚琴颂词。沈钰来来回回的回想了数遍。可就是看不清那张脸。 长呼了口气,沈钰睁开了眼睛。 “殿下能不能答应沈钰一件事情?” “只要是本宫能做到的,莫说是一件,就是一万件,本宫也依你。” “那……那方才之事,就当没发生好吗?你我各退一步,好好做回师徒好吗?” “师徒?” 做回师徒不就意味着没戏了吗?合着说了半天,沈钰还是拒绝了自己,登时李昊便急了,骤然便把沈钰搬转了过来。 “那可不成!本宫才不要你做什么师父呢,本宫要你做本宫的妻子!” “可……” “不就是一个师徒名分吗!至于这么纠结吗!本宫找个理由罢了你这太师的头衔不就什么都解了吗!”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么简单的。” “那你说,因为什么。” “……” 沈钰像块猫肉似的,就是闭口不答,直把李昊急的直跺脚。 “你倒是说呀!急死本宫了都!说出来本宫好替你想办法!女子入仕的事情?还是忌惮师徒相恋有悖人伦?再不就是……有了婚约?” “这……这个……” 李昊着急,沈钰也是心塞,但是有些事情她是不能与他说的。 抛去师徒这一说,女子入仕也是个麻烦。弄不好会牵连到很多人,就是晋宗李明瑞也不能将此事一笔勾销。再者,父亲也不愿意她嫁到皇家。 就在沈钰支支吾吾无法启齿的当口,李昊的眼神突然变得坚定起来。 “钰儿,本宫这就去求父皇赐婚,这就给你名分!” “别别别!千万别!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你不懂,你不懂!” 沈钰的眼神明明就是不讨厌自己了,可为什么还是拒绝自己呢?难道…… 猛然,李昊想到了一个极其不愿意想像的画面。 “钰儿,你与本宫说实话,你是不是与傅明轩……” “……” 提到傅明轩,沈钰的眼帘瞬间垂了下去,说实话,她还真就确定不了自己的内心。 还有,李昊与梦里的光弘为什么差距那么大? 她怕现实中的他,真的怕极了。生怕一个不高兴,李昊就能将自己活剥生吃了。 所以,明知道李昊指的是什么,她也不想回答。此时,她倒想李昊因此放弃了自己。 就如沈钰所愿,这个沉默,还真引来了李昊的误解。 无言便是默认了。 想到沈钰与傅明轩已经私定了终身,李昊简直就是撕心裂肺的痛楚。 不经意间,两行苦情的泪水又从李昊黝黑的眸子中涌了出来。 “……本以为找到你,本宫就会过得很快乐。没想到,竟是如此的痛楚。” 沈钰越是不敢看自己,李昊便越发的寻思沈钰与傅明轩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一股无名的怒火又涌了上来。 “说!你们两个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怎么认识的?” “……是,是,是在春闱,贡生会试的时候。” 说也奇怪,提到傅明轩,沈钰竟有一种做贼的感觉,就连说话的底气都不足了。 听说二人是在自己遇见沈钰之后认识的,李昊皱起了眉头。 说实话,若是上元节之前,李昊多少还能平衡些。可是在那之后,性质可不同了。 想像实在是个可怕的东西。 获知了这档子事,李昊笃定那晚背着沈钰奔跑的白衣男子定是傅明轩无疑。也就是说,傅明轩早就知道沈钰的事情,故意不让自己见到沈钰。 “好你个傅明轩!竟然敢耍戏老子!” 想到被傅明轩耍了,李昊登时怒火中烧。旋即冲到剑架子前,仓啷抽出那把龙泉宝剑,便要寻傅明轩理论一番。 这可把沈钰吓坏了。 “殿下这是要做什么!” “闪开!本宫要去宰了那厮!” “……” 很显然,李昊是冲着傅明轩去的。 这就违背了沈钰的初衷了。说实话,她还真就忽略了这层。 如此一来,自己成什么了?横在兄弟中间的红颜祸水吗? “殿下误会了。沈钰与明轩兄仅是同僚,并不是殿下想的那般。” “真的?你真的没跟他……” “嗯。确实是没有。” 听说没那档子事,李昊一把便将沈钰抱了起来,高兴地原地转起了圈圈。 “钰儿钰儿,我的钰儿!本宫都快要被你折磨疯了!” “别别别!快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就在这当口,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原来是王富贵听见了声响,带着太监们前来巡视。 “殿下!殿下?” “王翁有何事?本宫睡下了!” 听是王富贵,李昊立时将沈钰放了下来,指了指自己的伤处,示意沈钰别出声。 “老奴无事,就是听见了声响,过来瞧瞧。” “哦,方才本宫与沈太师比划拳脚来着。那个,很晚了,本宫也乏了,都退下吧。” “即是这般,那老奴就告退了。” 王富贵心里有数,方才那动静绝对不是什么比划拳脚。如果不知道沈钰是个女子,王富贵一准会冲进去看个究竟。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哈!方才的事情,谁要是走漏出去半点,即刻打死!听见了没有!” “是!小的们什么也没听见!” 随着脚步的走远,李昊那颗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暗自庆幸王富贵没冲进来。 王富贵若是真进来,自己受伤的事也就藏不住了。即便不是沈钰所为,沈钰也脱不掉干系。 当然,沈钰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由得也是后怕万分。 储君受伤可不是小事,这若是追究起来,可不是闹着玩的。 “那殿下的伤……” “没事,一点小伤而已。那边格子上有药匣,你帮本宫处置一下。” “好,微臣这就去拿。” 第0067章机缘巧合 沈钰为李昊处置伤口的时候,傅明轩已经从天上人间那名歌妓口中获知了玉箫上的秘密。 获知了落款为‘光弘’后,傅明轩惆怅的站都站不直了。 诗词可以说是自己做的,画也可以说是自己刻上去的,可这个名讳万万是冒充不来的。 这一望而却步,傅明轩的心情也就低落到了极点。旋即赏了点银钱,悻悻的出得天上人间。 对着杨柳岸,沈钰曾经对月吹奏的那棵大树,傅明轩不禁苦笑了一声。 三天前还信誓旦旦的要与李昊争抢沈钰,可现在呢?自己却只能站在那道门外面看着。 何等的滑稽? 他不畏什么流言蜚语,也不鸟什么亲戚不亲戚,唯独那道门,那道象征着权利的宫门,阻得他是无可奈何。 怎么办?难道就这样任由李昊为所欲为,任由李昊把沈钰抢了过去? 不!绝不! 哪怕有一丝希望,他也要与他争上一争! 他可是傅明轩,骨子里压根就没有‘认输’这两个字。 要想继续这段姻缘,就必须与李昊争分夺秒。 对!争分夺秒! 自己得赶在木已成舟之前回到东宫,把沈钰从李昊身边调出来!自己认定的妻,怎么能叫别人夺了去? 他是真喜欢她,真想与她共度此生。 只要能把沈钰调出来,只要沈钰能见到自己,他有十二分的把握,一定能把沈钰收入囊中。 到时,生米做成熟饭,李昊又能奈他何? “喂!车夫!” 都说不顺心,喝口凉水都塞牙。还真是如此。 就在傅明轩高呼车夫的当口,竟被一帮子叽叽喳喳的外地人抢了先机。 若是车马多也就罢了,周遭竟一辆空车子也没有。 “喂!我叫的车,你们坐的什么!” “这车又不是你家的,谁坐还不行啊!” “废话少说!赶紧滚下来!” “长得倒挺斯文,怎么这么霸道!”望了一眼白衣男子,春喜班的台柱子如梦嘟囔了一句。 “别搭理他!咱们坐咱们的!” “横行霸道、吆五喝六的,装的什么呀!” “就是啊,好好说的话,没准让给他了。” 说话,傅明轩已经行至车前。 随之,如梦也惊的瞪大了双眼。 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子。 “……” “看什么看!还不滚下来!” “那个,这位公子,您大人有大量,通融一下吧。我们实在是走不动了。” 见是一帮子小孩子,又听小姑娘这么一说,傅明轩的火气也就没那么大了。 “走吧走吧,本公子等下一辆便是。” “别别别,还是我们下来吧,住所就在前面不远,行几步也就到了。” “……” 许是被傅明轩的样貌惊傻了,又或是被傅明轩的礼让弄得不好意思了,如梦躬身便要下车。 继而,队友便不是心思了。尤其春喜班唱武生的小五竟还把如梦拽了回去。 小五喜欢如梦,好不容易有机会并肩而坐,这还没挤上一挤呢,又怎么肯下去呢? “我说你,听不懂人话啊!人家不是说等下一辆了吗!犯什么贱呢你!” “说什么呢你!” “别吵吵了!别吵吵了!赶紧的吧!都这个时辰了,八姨说不定早都回来了!” “就是啊,晚了,咱们都得挨罚!” “可,可人家已经在那等上了。总不能说了不算吧?” 说实话,如梦还真没过这茬。如此也觉得冲动了些。可话已经说出去了,不让的话还说不过去。 车上是朝夕相处的队友,车下是貌美无双的公子,一时间,如梦竟尴尬万分。 “要下,你自己下,我这可是走不动了!”见如梦踌躇不定,还有下车的意思,小五又甩了一句。 “这车本来就是人家先叫的,是咱们抢了人家的!”回身看了一眼还在路旁等候的傅明轩,如梦挂不住脸了。 “我说如梦,你这胳膊肘怎么还往外拐上了!方才我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你可不是这样说的呀!” “就是啊,还说看不惯那小子横行霸道,吆五喝六的。” “切!还不是看人家长得好看!” “……” 自己让车的原因确实是因为那张神仙的面孔。事儿是这么回事,可也不能承认呐?多没面子呀! “胡说什么呢你!” “怎么,我说的不对吗?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 “……” “喂!你们几个到底是坐还是不坐!麻溜的!我这还忙着呢!” “……” 就在几人审视如梦的当口,车老板不耐烦了。 一就都是得罪,还理会什么七七八八?就势,小五便示意车老板赶车。 人家不下车,傅明轩总不能上车把人薅下来吧?走就走吧,自己再等一辆也就是了。 可是命里注定的事情,是不会轻易发生改变的。该来的还是会来。 就在马鞭子挥动那一瞬,如梦挣脱开小五的手臂,掀开车窗,探出个小脑袋瓜子。 “公子!我们就到永兴坊中路下,若是顺路的话,就上来挤一挤吧。” “……喂!喂喂!等一下!等一下!我跟他们顺路,车钱加倍!” 听说车钱加倍,车老板勒住马缰绳。把脚蹬子递给了傅明轩。就这样,这个身份尊贵的傅爵爷上了马车,头一次与布衣百姓挤在一处。 车厢不算大,也就能坐五个人,傅明轩上来就显得拥挤了。 如此,原本的位次也发生了改变。 本来与如梦挨着的小五被挤到了中间的位置,顺次,傅明轩便挨着如梦坐下了。 车厢狭小,调换起来甚是费力。即便小五心有不甘,也只能将就了。 继而,马车前行,一众也安静了下来。 傅明轩不仅长的貌美,身体上还散发着淡淡的体香。 冷不丁一闻,似玉兰的清香,很是令人舒爽。 于是,如梦也就有了与帅哥交谈的话题。 “公子用的可是木莲香?” “熏香?我从来就不用什么熏香。倒是窗子外面种了几棵玉树。” 时快清明,正是玉兰花盛开的月份,但是能打在衣服上而且还能持续这么久,倒是奇特之处。 “公子撒谎,伴着玉树就能留下花香?那如梦在玉树下赏玩了那么久,怎么没能粘上半点?” “我没撒谎啊,我真的没用过什么熏香。打小就是这个味道。” “天生就带着香味?哈哈哈哈!公子在与如梦玩笑吗?狐臭是天生的,花香还有天生的?” “就是啊,这位公子可真会开玩笑。” “不认不识的,我干嘛骗你们?天生的就是天生的!” “呦!这可就稀奇大发了!还从来没听说过生下来就自带着香味的呢!” “自带香味?呵呵!这个你们也信?不过惑人的魅术,不好意思说罢了!” “……” 本来就抱怨窜了位次,又见如梦与傅明轩多聊了几句,小五的醋劲又窜了上来。 他又哪里知晓,这个妖娆貌美的公子哥就是名震朝野的傅阁老之子,皇后的亲侄子,太子的表哥,号称京都第一才子的傅爵爷? 别看小五说话刺耳,可傅明轩还真就没打算与他计较。 早在车底下,傅明轩就看出了这小子对这个小姑娘的心思,如此,权当是小情人之间的吃醋斗嘴罢了。 傅明轩是没当回事,可如梦听不下去了。她可不想他的神仙哥哥面子全无。 “什么惑人的魅术,说什么呢你?赶紧给人家道歉!” “我?跟他?一个男宠?切!老子没那习惯!” 小五之所以讥哨傅明轩,除了醋意,还有叫板的意味。自己没他长得好看不假,可却比他男人的多。 之前傅明轩权当小情人之间在吃醋斗嘴,这耳朵听那耳朵冒了,可这小子这么侮辱自己,他可绝对不能惯着他。 他可是世袭罔替的伯爵,正宗的皇亲国戚。住的是宫,食的是禄,穿的是锦,乘的是辇,身份万分的尊崇。怎么能与陵兰那等低贱货色相提并论? “男宠?说谁呢你!” 第0068章不吵不相识 “男宠?你竟敢说本爵是男宠!?好大的胆子!!” “呦呵,这还端上架称上本爵了!爵爷岂是你这般的架势?糊弄谁呢!”不屑的看了一眼傅明轩,小五讥哨的道。 “说什么呢你!还不住口!” 眼看就要到地方了,口角一番委实是犯不上的事情。再者,又是自己崇拜的神仙哥哥。见此,如梦立时喝止小五,站到了傅明轩一边。 可是已经晚了,傅明轩已经火了。 “车夫!停车!!” 说来也巧,就在马车停下的当口,打北面走过来一队巡夜的官兵。 继而,车内的叫骂也引起了官兵们的注意。 讲真,傅明轩还真就没想把这个小毛孩子怎么着。顶天教训一顿,出个气也就各走各的了,谁料竟碰上了官兵。 实话实说不仅自己掉分,这几个愣头青还得被带进衙门。轻则杖刑,重则下大狱。 几个未经事世的毛孩子,因为个口角,委实是不值当的事情。 再者,自己还赶时间,没工夫掰扯这些个鸡毛蒜皮的事情。 可是回避已经来不及了,那名军官已然行至车前了。 这可如何是好,就是说谎也得编得像那么回事吧? 可连对方是干什么的都不知道,又怎么编呢? 正六神无主的时候,那名军官勒令车老板打开了车门。 “爵爷?您这,您这是?”见是傅明轩,那名军官登时愣住了。 自然,傅明轩也是十分的尴尬。 僵持了数秒,那名军官才意识到失礼。 “小的不知是爵爷大驾。还请爵爷降罪!” “……” 这可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这名军官竟然认识自己。这可是傅明轩始料未及的。 “什么罪不罪的,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谢爵爷。不过小的好像……” 平日里,傅明轩都是豪华车辇,前呼后拥的,今晚却与一帮子布衣百姓挤在一处,貌似还发生了争吵。本能下,那名军官便起了疑心。 这当口能说什么?说自己与贱民拼车犯了口舌?传出去不得让人耻笑死? “啊,是这么回事。就是吧本爵临时……临时有点事情。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那个什么,没你的事了,忙去吧。” “……” 傅明轩想敷衍了事,但军官却不想草草离开。 傅明轩是何等人物?若在自己的辖区出了事,他担当得起吗? 猛然,军官瞥见了胆怯的小五。 “你们是什么人!” “回回回,回大人。我们是春喜班唱戏的。” “春喜班?哪个春喜班?我怎么没听说过!” “小的……小的们今晚上刚进的城,处所还都没稳定下来。不过进城时,也是集体登了记的。”说话,小五便示意队友出示路引方便军官查验。 讲真,这名军官称傅明轩‘爵爷’那时,小五就自知祸事不小。 然而,就是这个短暂的色变,才漏出了马脚。 不然那名军官断不能这般的警惕。 旋即,一众便被勒令下车。 傅明轩怕的就是这出,问出真相可就不好收拾了。 当然,如梦也吓得够呛。 本就人生地不熟,又惹了这么个大人物,她能不怕吗?小命能不能保住都未可知。 不过有一样,令如梦甚是不解。之前傅明轩那架势分明就是想教训小五一番,可见到了自己人,为什么又不声张了呢? 难不成…… 扫了一眼傅明轩名贵的华服,再看看队友们廉价的布衫,如梦明白了。 “官爷容禀。” “说吧,怎么回事。” “事情是这样的。我们是越州的戏班子,今儿刚到的都城,闲着没事就出来逛逛夜景。见景致甚美,一个没忍住就在河边练起了对手戏。” “嗯。然后呢?” “然后,恰巧被这位公子撞见了。便问我们唱不唱堂会。可我们只是戏班的小角色,做不了主。便引着公子去见我们班主商议。” “即是这样,又争吵的什么?”见小姑娘眼神透彻,不像说谎,军官的语气平和了起来。 “禀官爷,我们戏班子天南海北的人都有,口音也是七七八八。尤其方言爵爷更是听得费力。于是。我们便极力解释。事情便是如此了。” “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三日后家父过大寿,本爵也是绞尽脑汁。恰巧遇见了戏班子,便想带回去给父亲添个兴头。谁料言语不通,沟通起来甚是费力。” 正愁如何答对呢,这个小姑娘就编了这么一段,就势,傅明轩也就顺风而下了。 如此一来,便打发了那名军官。 “既是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爵爷了。先行恭祝阁老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躬身行了个礼,道了番过场,便带着军士们离开了。 “小女如梦,代春喜班谢爵爷不罪大恩!” “起来吧,罪不在你,倒是这小子出言不逊!” “小五有眼不识泰山,这给爵爷赔罪了!” 如梦起身,小五旋即跪爬了两步。 一个大男人总不能躲在女人背后吧? 虽然卑微,虽然面子全无,但总好过被骂怂包。 “小的上有老下有小,您就当小的是个屁,放过小的这回吧!” “好了好了,不知者不罪。起来吧!” 本来就心急,若是再耽搁,沈钰还说不定被李昊如何了呢。基于如此,傅明轩便不想与小五计较。 就在傅明轩急匆匆的上了马车,将要离开的那会子,又被如梦给唤住了。她想起了向导曾说过,好些人找唱昆曲班子巴结傅阁老的事情。 “爵爷如此心胸,如梦甚是欣赏。若是不嫌弃,三日后阁老大寿,如梦愿带着春喜班添个喜庆。也算报答了爵爷不罪大恩。” “……” 如梦激灵不假,但城府却不是很深。急于接近傅明轩也只是单纯的迷恋。绝对没什么麻雀变凤凰的想法。 即便傅明轩是个男宠,即便穷困潦倒,即便债务缠身,她也会思慕照旧。 恰恰是看穿了这点,傅明轩才想到了一条妙计。 “报答就不必了。走南闯北的讨生活也是不容易。若是初来乍到真没什么生计的话,本爵倒是乐意帮这个忙。不过,家父喜欢的可是昆曲,你们可唱得?” 第0069章无奈的宫门 “唱得唱得!这可真是太巧了!我们戏班子恰巧就是唱昆曲的!” 见傅明轩打拢了,如梦高兴地差点没蹦起来。暗道又可以多看几眼这位妙人了。 说实话,傅明轩比她还要高兴呢!高兴归高兴,可却没表现在脸上。 “既是唱昆曲的,那你们可是有福份了!这样吧,说个处所,明儿本爵派人过来试戏。若是唱得好,三日后就来府上献戏吧。” “太好了!如梦定不会叫爵爷失望的!” 如梦可是金嗓子,到哪都是满堂彩。试戏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三天后还能见到这位风度翩翩的神仙哥哥,如梦竟乐得蹦起高高来。旋即,便把住所告知了傅明轩,约好明日隅中十分试戏。 “那就这么定了。本爵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不送你们了。三日后府上见吧。” 有意无意的冲着如梦一笑,傅明轩便命车老板赶车,奔朱雀大街方向驶了下去。 傅明轩这一笑可是拿手绝活,别说这个入世不深的小姑娘,就是风月场所的老手们都抵抗不住。随之,如梦的魂魄也随着疾驰而过的马车飘走了。 “这下,咱们可是不用受罚了!攀上这么棵大树,八姨准得乐开了花!” “多亏如梦激灵,咱们春喜班又有好日子过喽!” “可不!今后啊,哥几个又可以天天猪头肉!天天大肘子喽!” “还说呢!差点被小五给搞砸了!哼!狗眼看人低!” “……狗眼?要是没有我,能有这么好的事儿吗?我看呐,还多亏了我这双狗眼了呢!” “对对对!多亏了五师兄的狗眼!” “那以后咱们就叫五师兄狗眼儿吧!” “狗眼儿多别扭,我看呐,还是叫狗屎眼比较顺溜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是逗死我了!” “狗屎眼?狗屎眼?” “让你叫,看我不打死你!” …… 伴着如梦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望的小毛孩子,嬉笑打闹的追逐于灯火通明的大街之上。 人生莫测,前路曲折。 谁又能预知这欢愉背后,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傅明轩回到朱雀大街那时,已经过了戌时,宫门早已关闭多时了。 夜闯宫门可是死罪。可是明知道这样,傅明轩还是朝宫门走了过去。 “什么人!不想活了吗!赶紧退后!” “……” “再不退后,格杀勿论!!”见来人依旧往前走,禁卫队长抽出佩刀冲了过去。 “放肆!本爵有要事在身,快把宫门打开!”离老远,傅明轩便高举起随意出入的金牌。 近前一瞧是傅明轩,禁卫队长立时放下佩刀,示意身后的人别轻举妄动。 “小的眼拙,竟没认出爵爷。真是该死!那个什么,这么晚了,爵爷有什么事吗?可有太子殿下的令旨?” “令牌还不够吗?本爵可是奉了圣旨宿职东宫的,此番出宫也是为了侦办案子,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今儿,太子殿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本爵也不行?” “不行!” “……” 威吓了一番,见没起到作用,傅明轩便摘下腰间的玉佩,偷偷塞进那个禁卫队长。 傅明轩的配饰可是价值连城的,搁在平常断是没这个福分。可是拿了得有命花才行。 基于如此,禁卫队长又把配饰还给了傅明轩。 “方才都跟您说了,谁也不能进去。您还是别难为小的们了。” “本爵也不想为难兄弟们,这不是急迫于案子嘛。实在不行的话,劳烦兄弟走一趟,把王大总管请出来。就说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嘶~这个嘛~” 按理说,傅明轩的要求合情合理,一点也不过分。可今晚上特殊。王富贵特意交代,绝对不能给这个傅明轩方便。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王富贵的话等同于太子,断是忤逆不得。基于如此,禁卫队长嘶了一声,故作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不想帮助傅明轩,而是根本没法传这个话。 “爵爷呀,实话跟您说了吧。即便是小的想帮您,都带不进去话。您呐,还是回府吧。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哈。” 给了禁卫那么贵重的东西,只传个话禁卫都不敢传,可见这道令旨是针对谁的。 回府倒是容易,可沈钰怎么办?过了今晚,自己还有机会吗?难道傅明轩要硬闯吗? 宫门可是铜柱的,十米多高,重兵把守。他又没长着三头六臂,照量的又是哪门子呢? 他可是傅明轩,鲁莽中都带着三分理智。没了命,他拿什么爱沈钰?他可没那么傻。 天意?难道是天意?难道真的与沈钰无缘? 无缘?呵呵!屁呀!还不是淫威作祟!还不是他李昊欺人太甚!生生把本爵的妻抢了去? 李昊!你给我记住了!就算得手了,本爵也会诅咒你!咒你一辈子无人疼无人怜,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她的心! 忿恨的暗骂了数声,傅明轩转身便向朱雀大街方向走去。 傅明轩一走,便有人把消息传给了东宫大总管王富贵。 听说傅明轩走了,王富贵哼笑了一声。 讲真,若是没有沈钰这档子事,王富贵断不会对傅明轩如此。 他就是想警告警告傅明轩,叫他知道点儿身份。别谁的女人都想照量。 自打获知傅明轩对沈钰有心思那刻,傅明轩就如一根利刺般,牢牢的扎在王富贵的心上。 若是旁人,王富贵早就下手了。可傅明轩他却是奈何不得。 不然他也不能严令,不准放傅明轩进来。 只要过了今晚,沈钰就是天家的女人了。傅明轩就是再有手腕也是无济于事了。 皇亲国戚又怎样?万分荣宠又如何?只要关上这道门,天大的本事他也得在门外瞧着! 傅明轩又何尝不明白这点呢? 此番,他才真正感觉到卑微,真正感觉到权利的重要。 本来打算的挺好,同沈钰远离喧嚣,寻个世外桃源厮守一生。可谁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想到再也无缘,傅明轩就撕心万分。就连脚下的步子都带着潸然。 他听不见喧闹,也看不见霓虹,只两眼无茫漫无目的行走。仿佛这世间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第0070章睡前故事 那么,真如傅明轩想的那般,今晚沈钰就会成为李昊的女人了吗? 就连李昊自己心里都没底儿的事情,谁又能说的准呢? 此时,沈钰正小心翼翼的给李昊处置着伤口。 伤口不是很长,但却很深。铁器上的绣毒浸入肌肤,火烧火燎的疼痛。 简单清理一下周边血迹,沈钰开始为李昊上药。 “可能有点疼,殿下忍着点哈。” “这点小伤,能疼到哪去。无妨无妨。” 白药的灼痛,沈钰体会过,一点不疼又怎么可能? 然而,就是这么个小小的关切又叫李昊幸福了一回。疼也不疼了。 此时,他倒想沈钰永远都处理不完伤口,永远都这样温顺体贴。 沈钰对包扎这块很是熟悉,可谓轻车熟路。 不多时,伤口便包扎完毕了。 “殿下先休息,沈钰去清理一下。那个,工具在哪?” “往前走,打开那道门,简直走,有个汤池。那里什么都有。若是……闲本宫脏,你还可以洗个澡。” “……” 李昊指的什么,沈钰当然清楚。羞臊下,急急抱起血衣便走。 “喂!本宫的衣服你就不用洗了,本宫自己洗就行!” “……” 害羞都来不及,还回个什么啊?如此,走也变成了小跑。 放在平常,这些事情都是内侍的工作,断是不用沈钰劳神的。可这情况不亲自动手,又是等着谁呢?露出马脚,可就糟了。 还是女儿家,不一会儿便把血痕处理的干干净净。 “殿下的衣物沈钰晾在汤池了,血迹也都处理干净了。就是……” “就是什么?”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害羞的看了李昊一眼,沈钰指了指新官服上的血迹。 “殿下不是差人把沈钰的衣物拿过来了吗,在哪呢,微臣要换一下。” “嘶~本宫还真就忘了问了。要不这样吧,你先穿本宫的衣服对付一宿,明儿再问王翁要吧。” “……” 虽然不妥,但此等当口也只能将就了。 继而,沈钰找了身便装,跑去汤池换上了。 李昊的衣物比沈钰的大,穿在身上很是不合体。 不过,倒是衬的沈钰更加的娇小可人了。 本能的,李昊又热血沸腾起来。 见沈钰杵在汤池门口,踌躇不前,李昊干咳了一声。 “站那干嘛?过来呀!本宫还能吃了你不成?” “哪……哪能呢!殿下可是保证过,不为难沈钰了。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嘛!” “那还在那杵着?还不过来?” “……” 环视了一下寝殿,沈钰战战兢兢的向李昊走去。说实话,沈钰的心里真是没底。 李昊的确是保证过不为难自己,可男人这玩意谁能说得准呢? 若是没什么歪心思,干嘛连个伸腿的长椅都没给自己准备? “这,这就一张床吗?那沈钰睡哪?” “说好的寸步不离,你说你睡哪?本宫把床都分你一半了,你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没,没有啊!沈钰哪能不满足呢!只不过殿下的床太软,沈钰睡着不太习惯。” “那你睡哪?” 李昊这一问,沈钰顺势指了指不远处的桌案。那意思,准备趴在书案上对付一宿。 如此,又把李昊给逗乐了。还暗道沈钰傻的可爱。再怎么他也不能让沈钰睡桌案呐? “啊!哎呦!疼!” “怎么了殿下?” 就在沈钰刚趴到桌案上准备休息的时候,李昊又开始疼了。 “药劲儿太大了!火烧火燎的!疼死了!” “那可怎么办呐?” “那个什么,你把格子上那本绘着蝴蝶图案的小本子给本宫拿过来,本宫看着看着兴许就睡着了。” 按照李昊的吩咐,沈钰在书案旁的格子上找到了那个小本子。 “这,这是什么呀?” “没什么。就是本宫睡不着的时候瞎写着玩的话本子,还没写完呢。” 听说是李昊写的,沈钰好奇的瞪大了双眼。 “话本子?殿下还有这爱好?” “切!你以为本宫就会看石头,玩火器?” “……那哪能呢!殿下的字写的那么好看!” 言语间,沈钰把小本子呈给李昊。 “敷衍!本宫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连个画本子都写不出来?” 许是碰到了伤口,接拿的瞬间,李昊又将手臂抽了回去。 “疼!疼死了!一动就疼!还是你给本宫念吧。” “……” 又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只读个书,沈钰能反驳什么?旋即,便搬了个秀墩儿,坐于李昊榻前。 可是,当她翻开书皮的时候,竟然呆住了。 “……” “怎么了?” “哦,没怎么。就是觉得殿下的字太美了。” “撒谎,又不是没见过。我看,是因为那副画吧?” “……” 李昊说的没错,沈钰确实是被上面的画惊住了。 那么,既是如此的震撼,到底又是怎样的一副画呢? 与其说那是一幅画倒不如说那是相思一场。 彩绘中间几行秀丽的小凯,提着那首相思吟。全景温馨祥和,立体十足,设计很是精美。 蓝天白云下,两个小人儿并肩坐在开满鲜花的草地上。 男子拿着块紫罗兰色的美玉,冲着太阳,似在与女孩说着什么。 女孩一脸的神往,似随男子的口述遐想着什么。 正是二人同做的那个梦。 看了看日期,沈钰扎心了。 日期正是今年上元节的第二天,李昊遇见自己次日的凌晨。 基于如此,接下来的内容,也就可想而知了。 她明白,李昊是想借此来拉近于自己的距离。其实,他已经做到了。 “……书里面写的什么?” “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么精美的册子,弄脏了怪可惜的。这样吧,沈钰换本书给殿下读好不好?” “不好。本宫就想听这本。不然本宫睡不着。” “……” 这可怎么办?读吧,尴尬,不读还是忤逆。想到之前的情形,沈钰只好硬着头皮翻到了第二页。 “霸道太子的……小……小萌妻,第一卷,第一章。” “干嘛那么结结巴巴的?不好意思了?” “殿下还听不听了?” “说了多少遍了,别殿下殿下的,叫光弘。” “……” 沈钰实在是不敢看李昊那双炙热的眼睛,继而便用画本子切断了视线。 “上元节那天,太子光弘偷溜出宫,去了永兴坊南面的天上人间……” “描写的不形象是不是?” “没有啊!写的挺像的呀!沈钰那天的确是那身装束。” “本宫说的不是那个,是说样貌上的描写。” “沈钰从来不照镜子,不知道自己长得什么样。” “说辞!要是他写的,你一准不会这么说。” “沈钰都说了几遍了,与傅少师只是同僚,只是共职的关系,殿下怎么就是不信呢!” 急于解释下,沈钰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撂下画本子,便与李昊掰扯起来。 “你让本宫怎么信你,嗯?本宫这么思慕于你,你都毫无动容。你说,你让本宫怎么信你?” “爱信不信!说了没有就是没有!” “口说无凭!” “那要怎样?” “你说呢?” “……” 第0071章背诵话本 如此露骨的言语,直在叫沈钰羞怯难当。迅速又用话本子遮住了面颊。 与此同时,李昊也领会到了爱情的玄妙。 这才是他想要的情爱。半带羞涩,心照不宣。 原来她不讨厌自己,一点都不讨厌。 “拿反了!” “哦。” 还以为真的拿反了呢,沈钰连看都没看,急急便将话本子调了个个。 谁料,定睛一看,此番才是反的。 那一刻,沈钰别提多尴尬了。隔着画本子,都能看到李昊在偷笑。 “嗯哼!那个什么,殿下若是不疼了,就自己读吧,沈钰乏了,要睡了。” “既是乏了,那就上来吧!里边还是外边?” “……” 李昊的霸道沈钰又不是没领教过,此等情形还能讨到什么便宜? 爱咋说咋说,唉咋挑逗就咋挑逗吧,反正自己啥也没听见。 忽闪了几下大眼睛,沈钰把画本子正道过来,准备继续往下念。 只要李昊有精神,只要他能撑得住,耗着便耗着。反正天也快亮了。 抱着这个想法,沈钰把声音调整到最柔,就像给小孩子念童话故事那般。尽量拉着长音儿。 她倒要看看李昊的眼皮倒底能撑到何时。 可内容毕竟是儿童不易,读起来甚是脸红心跳。 终于,沈钰读不下去了。迅速避开了虎狼之词,翻到了下一页。 “好像念错行了吧?” “哪有啊,沈钰看得很仔细,绝对不会错漏一个字。” “嗯哼?若是错了,怎么办?” “……” 怎么办?怎么办都是自己输。分明就是跳过去读的。 “你想怎样?” “干嘛又臭脸?本宫又没想如何。” “那你还问?闭上眼晴乖乖听着得了!” “那么慢,急都急死了,还乖乖的听?亏你说得出口。居心不良!” “……” “要不这样吧。”猛然,李昊坐了起来。 “本宫背漏掉的那章,要是一字不差,你就乖乖的上床,如何?” “殿下若是输了呢?” “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本宫睡桌案,不再难为你啦。” “……” 话本子不同于诗词,没什么韵律,也没什么格式。时隔那么久,想做到一字不错,一字也不漏,简直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既然输的概率基本为零,又何乐而不为呢? “那好,那殿下就背吧。” “不准反悔哦!” “准赢的事,我干嘛反悔!” 想到马上就可以睡个安稳觉了,沈钰美滋滋的翻到了前一页,等着李昊出错。 “……昨夜,光弘又梦见那个姑娘了,还与她痴缠的共度了一夜。‘还疼吗?’晨起,光弘轻轻的刮了一下姑娘的翘鼻子,宠溺的道。” “!!!” 背到本章末尾,李昊得意的看了看发懵的沈钰。他赢了,一点错漏也没有。 讲真,沈钰傻了,万万也没想到李昊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这么大一章,怎么就能一个字也不差呢? 唉呀! 猛然,沈钰想起了李昊的那双天眼。 “殿下耍赖!” “耍赖?本宫怎么耍赖了?” “连石头都能看穿,更别说话本子了!” “那是透明的,发光的!纸片子有这功能吗?” “……” 沈钰这可就冤枉自己了。别说是这章,全本他李昊都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那可是他用心写的。 “再说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本宫是看着念的?至始至终,本宫都是闭着眼睛的好不好!” “……” 回想方才还真是如此,李昊确实没睁开眼睛过。可是,如此一来自己就得给他暖被窝呀! “那,那,那就是眯着眼睛,再不就是透过眼皮看见的!” “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得!不跟你掰扯了!本宫背转过去再背一遍就是了。” “……” 这回人家可是背转过去身子背的,真赢了,自己可就惨了。 要不,不赌了?耍赖? 跟他?有门吗? “只一章,沈钰听一遍也能背个大概。两章,两章比较长点,就是输了,沈钰也心服口服!” “好!两章就两章!!要是再耍赖,怎么办?” “随你!” 沈钰还就不信了,这么厚一本,李昊都能一字不差的背下来。 “第六十五,六十六章,背吧。标点符号错了也不行啊。” “标点符号还不能错?我说你,这也太苛刻了吧?” “苛刻?殿下搭的只不过是张床榻,微臣搭的可是一辈子!” “叫你说的,本宫的床榻就那么廉价吗?” “……” “你的一辈子金贵,本宫的就不金贵了?切!谁搭的不是一辈子啊!” “那不一样!你是男的,我是女的!你可以妃嫔无数,我行吗?” “敢情之前的话这耳朵进那耳朵出了?本宫不是说了吗,只要你一个。” “哼!谁信呐!” 见沈钰依旧仰着脖,绷着小脸,李昊眨巴了几下黑黝黝的眼睛。 “话本宫可是撂这了,信不信由你!” “废话少说,开始吧!” “@#^&%!#……*&%¥&@34%#!……*&%¥&@34%#!……@#^&%!#……” “???怎么还不错呀!” “……找不到那位姑娘,每一天对于光弘来讲都是灰色的。茶不思饭不想的,只能空耗着生命。终于,他又梦见那位姑娘了,梦里那位姑娘说,其实她不生活在这里,而是在他在无法到达的平行空间。” “???怎么就是不错呢!背后也长着眼睛吗?” “梦醒后,光弘便开始查找易经,翻看石头,试图找到平行空间的入口。终于,在一块石头上……” 背完这页,李昊转过身来看向沈钰。那意思,这回看你还有什么说的。 “完了完了完了!这下可完了!”迅速躲开李昊得意的眼神,沈钰不禁暗暗叫苦。 “怎么,没话说了?” “……” 自己可不是没话说了吗,一点毛病也没挑出来。连个标点符号都没错。 “嘘~别打扰我!微臣正看着来劲呢!原来平行空间跟咱们这还隔着一层云海呀!” “你跟我这装傻是不是!” 也不知道是真碰到伤口,还是假装的,起身的时候,李昊又捂着胳膊叫了一声。旋即又引得沈钰附身查看。 但只一秒,沈钰便意识到上当了。可是已经晚了,李昊已经把她压到了身下。 以沈钰那般的性子,可想而知,下面会是个什么情形。 剧烈的挣扎,弄得床榻都快散架了。 可只片刻,沈钰便不动了。她发现李昊的手臂正在往下滴答着血。 鲜血就如画本子里的方子,滴滴戳心。 她落泪了。炙热的情感,令她无法拒绝。 死还死不起,逃还逃不掉。怎么办?还能怎么办? 既然宿命如此,那就听天由命吧。前世不欠,今生不见。全当是上辈子欠他的。 瞬间的乖顺,使得李昊兴奋异常。随之,撬开唇*齿,疯狂的肆虐。仿佛要把沈钰融入体内,嵌入骨髓。 可是,没有回应的躯体又有什么劲呢? 继而,索取也变成了疑问的试探。怎么了,是本宫弄*痛你了吗? 此时,哪怕沈钰有一丝丝的回应,李昊都会欣喜的发狂。可是,他却什么也感觉不到。 人是活的,心是死的? 他成什么了?淫贼吗? 本宫不是野兽,也不是混蛋,本宫是有情有感,有担当的人。 如果只是发泄,干嘛非得你沈钰不可呀? 本宫有多喜欢你,你还看不出来吗! 傻丫头!笨丫头!蠢丫头! 多少人够着本宫,知不知道呀你? 此时,他是多么渴望心与心的碰撞,多么渴望她也能像自己爱她那般的爱自己。 终于,真情没有白费,沈钰回应了。 虽然只是微微的一颤,可足以撼动李昊周身的每一根神经。 这一次,李昊没有莽撞,轻轻的迎合着那一丝胆怯。生怕那一点点的回应再被吓了回去。 他在问她,是不是因为太过疯狂而吓到了她。 他在问她,这样可以吗,可还不适? 其实本宫不是你想的那样下流,谁让你满脑子都是他来着? 感觉到李昊也在流泪,沈钰的心又抽搐了一下。 她知道他憋闷,也知道他委屈,更知道他是真心的喜欢自己。读话本子那时她就已经读懂了。 他真是光弘,梦里那个翩翩的白衣男子。 可只一瞬,她便理智了过来。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 她可是他的老师,如此便是龌蹉,便是不伦! 即便门当户对,即便年岁相当,即便他是光弘。 可是火种已经燃起,想扑灭哪有那么容易? 丝丝的回应,使得李昊瞬间沦陷。继而颤抖,继而缠绵,继而轻轻的啃咬,诉说着委屈。 多少个日日夜夜,多少次相思入梦,多少次幻想丛生,美梦难圆。 他都要被她折磨的死掉了! 他在乞求她,别离开他,别回避他。哪怕这样,只这样也好…… 别委屈了,别乞求了。微臣都被你虐成玻璃渣了! 心灵的碰撞委实是令人震撼。 读懂了李昊的内心,沈钰不由得也跟着泪如泉涌。 随之,心里的那道坎也消失不见了。 她有了他,不再是孤军奋战,他一定会替自己把罗乱处理得很好,很好。 敞开心扉原来如此愉悦。爱,原来是这样的。 “别哭了哈,本宫会对你好的。本宫一定让你风风光光的嫁入东宫。” “你欺负人,你欺负我!呜呜呜呜……” “傻瓜,这不叫欺负,这叫爱……” “……” “还疼吗?” 掀开被子,拨弄开遮挡羞涩的一双玉手,李昊幸福一笑。 正是话本子上的那个情景。 二人相拥而眠的时候,已近卯时,宫门马上就要开了。 沈辰邺与百官们,已经在宫门外等候多时了。 第0072章大殿议政(一) 今日早朝,首先谈论的便是昨夜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的那份劄子。 劄子上说,李明海拥兵自重,大有造反的事态。 如果没有拥兵自重这条,晋宗一准儿还会睁只眼闭只眼,接着惯着这位一母所生的胞弟。 可是威胁到了社稷江山,就另当别论了。 讲真,直到此时晋宗都不太相信亲弟李明海有不臣之心。 “中书可有良策?”揉了揉太阳穴,晋宗把目光移向中书令沈辰邺。 原本,沈辰邺是来请辞告老还乡的,可出了这么大事,这劄子还怎么上?不容多想,沈辰邺便躬身出列了。 “自古削藩多动荡。现下我大天朝一片盛世繁华,若是内乱,百年盛世一夜之间便将毁于一旦。到那时,北边的鞑子,南面的蛮夷一起来犯,又当如何?” “……” “臣以为,圣上可效仿汉文帝的温和举措,多给越王些恩赏。而后再调一些官员前去钳制。” 沈辰邺不主张蛮干的想法正与晋宗不谋而合。他也不想重蹈七国之乱的覆辙。 “嗯,此法甚好。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呀?” “沈相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下官认为,钳制不如换血。直接裁掉越王的臂膀,省着人心惶惶的。” 晋宗言毕,傅明轩自文臣之列陡然出列。 不是说傅明轩因为沈钰的事情失魂落魄了吗?这怎么又精神起来了呢?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李昊抢走了沈钰,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即便不能将李昊如何,也得唾他一身唾沫。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没茬口整治李昊呢,便出了这等事情。 虎父无犬子。 傅黎棠跺跺脚朝堂能晃上三晃,他傅明轩一出口也是哪吒闹海之势。旋即,朝臣们便低声议论起来。 “这招厉害了。看圣上怎么定夺。” “还怎么定夺呢,不是说了中书的法子甚好了吗?我看呐,圣上还是对越王抱有幻想。” “哎!若不是圣上犹豫不决,能有当下的罗乱吗?” “可不是嘛!圣上顾忌一奶同胞,可人家呢?” “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啊?听着得了!” “听什么听呀!不过一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分量?” “他没有,不是还有咱们呢吗?咱们都复议,不怕圣上不改主意。” “要是弄不好,真烽烟四起怎么办?” “这就看怎么实施,谁来实施了。” “……” 大臣们议论纷纷,晋宗的脑海里也是思绪翻滚。 其实,他很赞成沈辰邺的温和举措,也不愿意弄得鸡飞狗跳的。但实事多变,他也料不准会有怎样的变数? “明轩说的大换血,指的是什么?怎么个换法?” “回禀圣上,我们可效仿唐治,来个南北调兵。以此告诫越王,这天下的一兵一卒都是国家的,不是他哪个人的。” “嗯,此话有理。” “就是就是,免得带久了,公私都不分了。” “哼!说的容易!那可是好几十万人的大军呐!外夷若趁机钻了空子,又该如何抵御?” 原本是想借着此机整治一下李昊,这正题还没说到呢,便被秦朗插了一杠子。登时,傅明轩便恼了。 “若依秦中丞,该如何应对啊!” “依老夫看呐,还是中书之策比较稳妥些。如此,圣上既不失了仁德,又起到了警示作用,可谓两全其美。” “恐怕还有一美,秦中丞没能尽言吧?” “还有一美?此话怎讲?” “若是南北对调、官员换岗,中丞那些个宝马良驹,茗茶锦缎,是不是就得绕道而行了?” “你你你!无凭无据的,竟敢诬陷老夫!” 讲真,秦朗开口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党派色彩。如此,秦朗才反过味,傅明轩在针对自己。 他可是御史中丞,监察百官的狠辣角色。怎么能被一个妾生的小毛孩子,吓破了胆? “圣上!秦朗有本,参傅明轩构陷忠臣之大罪!他们父子居心叵测,结党营私,这是要他傅家一家独大啊!圣上明察!圣上明察啊!为老臣正名啊!” “……” “对!我傅家却是皆党了!皆圣上的党!皆社稷的党!怎么着吧!” 若是没这回事,秦朗还真就没拿傅明轩当盘菜。于他印象,傅明轩只是个流连于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个妾生的。 可他万万也没想到,这么个低贱胚子会揭了自己的老底。 恼怒下,秦朗的山羊胡子气的都颤悠了。 “……你你你!一个妾生的低贱胚子,也敢顶撞老夫!” 若是不提妾生的,傅明轩充其量也就是恶心恶心秦朗,如此,便一不做二不休,就连傅黎棠都没言明的事情,他也给端了上来。 “圣上容禀!秦朗身为御史中丞,不但不以身作则,还屡次视我大天朝法度于厕纸!买官卖官,收受贿赂,向南倒腾军马香料山盐,向北走私茗茶绸缎瓷器。这样的不法之徒,何以监察百官,何以身居要职?还请圣上整肃纲纪,予以当朝裁撤!还社稷于清明!” 傅明轩言毕,晋宗的脑袋瓜子登时愁烦的老大。 这哪里是弹劾他秦朗,分明就是指责他护短大皇子李赫娘俩啊! 即便暗道傅明轩思虑不周,但也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 “此事再大,也大不过越州之乱,稍后宣德殿再议。” “圣上!微臣还有本!” “……” 趁热打铁趁热打铁,不称此时要个结果,更待何时? 旋即,傅明轩便把前晚上东宫遭刺客,劫持沈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老夫所为?” 昨日早朝还真就没人提过这茬,秦朗还暗道大皇子李赫小题大做来着呢,没想到隔天竟被傅明轩搬了出来。 东宫行刺可是谋逆大罪,要诛杀九族的。 这可真是冤出大天来了! 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他秦朗都没打算认,没做过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认得? “小子,诬陷可是重罪,说是老夫指使,可有凭证?” “此事全东宫皆知,饶是抵赖也是抵不过去的。况且,刺客已然招供,承认是你重金收买的死士。活口虽然被灭,但尚有家人,皇城司的供词可以呈堂。” “我就说秦朗一准会拿沈钰出气,还真就料准了。” “你就那么确定是秦朗做的?” “不然呢?谁没事闲的弄一帮子刺客跑到东宫嫁祸他呀!” “这个呀,我还真希望没有。” “管他呢,只要这老家伙下台,咱们的天也就晴了。” “都乌云压顶了,这点毛毛雨能解决什么问题?” “……” 李明海的事情已经弄得不可收拾了,秦朗的事儿再没个说法,定是说不过去的。 “呈上来!” 第0073章大殿议政(二) 自打前几日沈钰在大殿上弄了那么一出后,秦朗接连几晚上都没做好梦。 今儿又是旧案重翻,又是行刺东宫的,他秦朗长几张嘴巴才能说得清楚? “还跪在那干嘛!还不滚一边去!” “……” 就在秦朗寻思着怎么脱身之际,又被晋宗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个激灵。 暗道,这遭定是躲不过去了。 别说是他,就连大总管孙德胜都笃定这老家伙今日必定是劫数难逃了。 在这座孤独的四方城内,恐怕没有谁比孙德胜更了解晋宗的了。晋宗为什么任命秦朗为御史台中丞,为什么纵容他在百官中间和着稀泥,他都一清二楚。 长江水清能灌溉两岸,黄河水混也能灌溉周遭,这就是晋宗两相平衡的治国方略。 “圣上,那,刺客的尸身要不要?” “统统!全部!!全部给朕呈上来!!” “遵旨!奴才这就去传!” 遵照晋宗口谕,孙德胜下去传旨,百官则接着讨论官兵对调的事情。 “适才,明轩谏言南兵北调,列为爱卿以为如何?” 晋宗言毕,兵部尚书薛孟良急急出列。 “臣以为,此法虽好,但弊端甚多。如若调配得当,可解燃眉之急,若是筹划不周,恐适得其反。” “此话怎讲?” “回陛下,一方水土一方人,各地有各地的生活习惯。南人习暑湿,北人耐干寒,贸然对调,单水土不服就会病痛大半。即便对调成功,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关键不是形势所迫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越王做大,威胁社稷吧!” 薛孟良话音未落,傅明轩急急便把话接了过去。 “水土不服的事情明轩又何尝未做考量?可就近调换,实不可取啊!” 就如傅明轩所言,就近对调确实不妥。越王就藩多年,可谓朋党甚多盘根错节。既使几个省对调了兵马,实际上还是掌控在人家手中。 “话虽如此,但贤侄有没有考虑过……” “明轩贤侄所言极是!越王就藩多年,朋党遍布。谁又能说得准他们暗通的又是些什么款曲?” 还没等薛孟良把话说完,朝臣中便有人开口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难道还要等着人家起兵造反不成?” “就是啊!想办法调了兵才是真格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水土服不服的?调就是了!总比烽烟四起要好得多!” “就是!真打起来,还不是白骨遍地?” “这节骨眼哪还有那许多怀柔之心?社稷安稳才是重中之重!” “我说你们能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能不能不断章取义!” 话还没说完,大臣们便七嘴八舌的攻击自己,直把薛孟良弄得无可奈何。 “劄子上说的若是真的,那越王可谓是蓄势已久。这许多年都没透漏半点风声,怎么就能一朝被人识破,一朝被人家揭了老底?难道越王是傻子吗?” “嘶~有道理!以越王的谨慎,断不能如此疏忽。” “切!可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他谨慎精明,难道圣上就是昏庸之辈吗?” “哎我说,这劄子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没通过中书省的劄子,你说是谁送来的?皇城司的人呗!” “看来消息属实,越王是真的要造反喽。” 听说是皇城司的人送来的急奏,那位大臣沉沉的叹了口气。 皇城司权柄甚重,不受任何衙门管辖,只受皇帝一人制约。等同于明朝时期锦衣卫的南北镇抚司。 它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太监组成,掌管宫禁宿卫。一部分由禁卫或者秘密人士组成,负责刺探监察。 而这些秘密人士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秘密警察。泛是绝密的案子,都交由这些人处理。 基于绝对保密,好多人的真实身份只有晋宗自己知道。其中不乏死刑犯以及各种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 晋宗纵容秦朗南北走私,也有一点是因为方便这些人混迹其中。 如此,才能做到防不胜防,才能弄到第一手资料。 就在朝臣们议论纷纷的同时,中书令沈辰邺出列了。其实他早就看出了越王的伎俩。不然也不会谏言谨慎对之。 “越王这是不想担谋权篡位的恶名。当然了,想名正言顺,就得找个理由,或清君侧,或指责君王昏庸无道。今上勤勉仁德,百官恪尽职守,百姓安居乐业,我大天朝一派盛世繁华,更有八方来朝,他李明海又以何由头造反?” 沈辰邺言毕,薛孟良顶到嗓子眼的火气瞬间消散,朝臣们也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越王这么大造声势又是兵精又是粮足的所谓何事呢,原来是引得圣上先去犯他呀!” “呸!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真是恬不知耻!” “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这么说,越王正等着朝廷动作,好借口造反?那这兵调是不调了?” “人家正等着这出呢,你说调还是不调?” “……” 本来想的好好的,借此把李昊调出来。谁料竟是这么的不顺畅。调兵的事情若是告吹了,他拿什么怎么整治李昊,如何出了心中的恶气? “这么忧那么怕的,人家打到家门口就不怕了?西汉刘向曰,见兔顾犬未晚,亡羊补牢未迟。这么大的缺口不赶紧补上,还要缓缓图之?呵呵!这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听闻越王门客不下千人,不在册的私兵比在册的官兵还要多,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早年,圣上恐怕亏待了胞弟,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呢,人家钵满仓溢,嫌容器小了。” 傅明轩言毕,傅黎棠的心腹们也跟着助起威来。 “圣上切不可再犹豫了。毒素已然入骨,再不刮骨疗之便是性命之忧啊!”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搅的晋宗的脑袋都快炸掉了。 一面是薛孟良与沈辰邺的温和举措,一面是南北北调的强硬之法。 倒底纳了谁的谏言才是正确的呢? 难以抉择下,晋宗不禁兀自后悔,后悔太过纵容胞弟李明海。 多年前,傅黎棠就劝谏过自己,说,自己太过念及手足之情,太过相信李明海了。再这样下去,早早晚晚自尝恶果。 现在可好,一语中的了。 想到生母临终前的遗言,晋宗惆怅了。 “二弟呀!你大哥我睁只眼闭只眼的为了什么呀!消停的享你的荣华富贵不好吗?干嘛非得贪恋这个位置?孤家寡人的,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有什么好抢的呀!” 第0074章秦朗下台 “那这对调之事……就作罢了?” “回圣上,这对调之事嘛,还是行得的。只不过,得想个万全之策。”晋宗问,沈辰邺便答。 “嗯。是得好好思量思量。” “臣以为,可先行调换官员,再行兵士对调之事。” “嗯,具体事宜朕会交由各部处之。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全凭圣上决断!” “全凭圣上决断!” “全……全凭圣上决断!” 原以为沈辰邺不赞成南北对调之事,如此,傅明轩憋着的那口气也呼了出来。顺口也跟着附和起来。 方才还各持己见,现下又全凭自己决断了,很明显百官还是有所忌惮的。毕竟李明海与自己是一母所生。 “闹成如此局面,朕也有过。这样吧,就如明轩所言,中书之意,先调了官员,再行调兵。至于越王的罪过嘛,朕自会给众位爱卿个交代。” “圣上英明!” “圣上英明!” “至于官、军如何调配,各部尽快拟个方案出来。最迟明日黄昏,定要理出个头绪。”清了清嗓子,晋宗看向相关官员。 旋即,兵部、吏部,户部,三位尚书相继出列领旨。 “微臣还有本启奏!” 就在三位尚书领旨归列之际,傅明轩又站了出来。 “明轩还有何事啊?” “启禀圣上,此次调兵事关重大,监军一职非太子殿下亲任,方可压住阵脚。” “此事万万不可!” 大皇子李赫虎视储君之位多年,李昊若是有个闪失,那东宫岂不易主了?想到后果的严重性,中书令沈辰邺登时出列,予以反驳。 “太子乃国之根本。若是出了闪失可如何是好啊?” “中书此言差矣,正因为是国祚,才更能凸显皇严。再者,又有三千神机营铁甲护卫,何来危险一说?” “……” “嗯。这小子也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 李昊虽然是嫡子,也顶着太子的头衔,但有大皇子李赫比着,还是多有不服。 所谓无功不服众,恰巧自己也正有此意,况且此次调兵又非同小可,太子坐阵确实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故此傅明轩提议,晋宗便爽快应准了。 晋宗虽然准了,但朝臣中多半却不赞成太子离宫,尤其是中书令沈辰邺。 说实话,沈辰邺对太子李昊没什么喜感,虽是如此,但也不赞成大皇子李赫上位。至于这原因吗,就是十八年前的那场大火了。他认为,李赫并非皇上的骨肉。 可傅明轩却不知道沈辰邺的想法,还以为沈辰邺错把箭信的主人想成是李昊了呢! 想起那封自以为是的箭信,傅明轩不禁又是自嘲一笑。 “没想到我傅明轩费尽心机,到头来竟给人家做了嫁衣裳!” 沈辰邺居前,傅明轩在后,傅明轩的神情沈辰邺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直觉告诉他,傅明轩心情甚是不佳。明显有针对太子李昊的意思。 这就令沈辰邺奇怪了,明明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表兄弟,傅明轩没理由针对李昊啊? “难道那封信是李昊写的?傅明轩与李昊同时瞧上了钰儿?” 想到这个,沈辰邺不禁打了激灵。暗道好险。 基于如此,沈辰邺还把李昊跪在府前拜师的事情,想成了高调示爱。 “你们呐,就死了这条心吧!小女已经有夫君了。” 还好自己当机立断把沈钰许配给了景逸,不然罗乱可就大了。 可是,注定的姻缘岂是他能左右得了的?月老近日可是没喝多,这红线呀牵的绝对不会有半点偏差。 沈钰已经上了李昊的床,无可扭转的成为了李昊的女人。 此时这对鸳鸯正在李昊的寝殿内,结发拜天,羞涩的喝着交杯酒呢! 就在沈辰邺暗自庆幸的当口,孙德胜与皇城司的太监取证回来了。 紧接着三名刺客的尸身便被抬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刺客的家眷以及东宫大总管王富贵。 自然,秦朗是十分在意这三名刺客的。可当他看见刺客的真容时却惊呆了。 “好你个傅黎棠!竟然如此卑鄙!我秦朗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当然,秦朗的神情,晋宗是看了个真真切切的。虽然明了秦朗又被傅黎棠算计了,但是此等当口,断是不能为他开脱的。 他得整肃纲气,重树皇威。 “来者何人?” “回……回回,回陛下,我等均是死者家属。” 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晋宗再一厉喝,几人登时吓得嘚瑟乱颤。 “可知死者身犯何罪?” “不不不……不知。不过,小民今早倒是收到了一大笔银钱。” “何人所赠?” “回陛下,来人说,是秦大人给的。还说是抚恤钱。”言语间,那名家眷胆怯的看向急赤白脸的秦朗。 证据确凿,剑锋直指秦朗,此时不立威,更待何时?借机,晋宗猛地一拍御案, “你还有何话说!” “圣下容禀啊!几人是微臣家奴不假,可微臣真的没有指使他们行刺沈钰啊!这是诬陷!这是诬陷呐圣上!” “诬陷?这么多人在这站着,他们怎么不诬陷别人呢!罪恶滔滔,还敢狡辩?来人呐!” “臣冤枉!臣冤枉啊!” 见殿前司的人气势汹汹的跑了上来,秦朗登时吓得魂魄出窍,连声喊着冤枉。 “启禀圣上,这是活口招供的供词。臣拿项上人头担保,审讯期间,不仅是皇城司的人,东宫王总管,太子的陪臣勾乙都在场。条条属实,绝无作假!” “呈上来!” 接过孙德胜呈过来的供词查看了一番,晋宗怒瞪秦朗,狠狠的将供词砸向玉街下的秦朗。 “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跪爬了几下,拾起散落的供状扫视了一番,秦朗明白了。原来晋宗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自己。这是要杀鸡儆猴,祭旗求神啊! 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就皇家犬,理应皇家肥。 也罢!我秦朗认了便是! “罪臣无话可说!还望圣上保重龙体,秦朗来世再伺候圣上!” 秦朗的一番话直说的晋宗心里面酸溜溜的。这些年秦朗确实替自己办了不少事情。可这当口,不诛实在是难平众怒啊! “自作孽不可活!来人呐!除去秦朗冠带,拉出午门正法!” “罪臣秦朗,叩谢隆恩!” 行刺东宫可是谋逆的大罪,晋宗没说诛自己三族五族的就已经是开了天恩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跪地叩谢天恩后,秦朗认罪伏法。旋即,被五花大绑的推出了太极殿。 就在秦朗以为必死无疑的当口,自玉阶下急速上来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李赫,秦朗的女婿。 看见五花大绑的秦朗,李赫不惊反怒。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丈人。 若不是秦朗从中间瞎搅合,太子位早就是他的了。 “还望大王好生对待雨旋,老夫去也!”见是李赫,秦朗普通跪地,老泪纵横。 “得了得了,别丢人现眼了!托雨旋的福,你不用死了!” “生了?生了?雨旋生了?” “生了!今早上给父皇添了位皇孙。” “真是天不灭我秦朗啊!哇哈哈哈哈!” 听说自己的女儿为皇家添了位男丁,秦朗登时如浴甘霖。魂魄瞬间又回到了体内。 “长点心吧你!再这么下去,雨旋就是生十个皇孙也救不了你!” “……” 。 第0075章寝殿谈心 这个皇孙委实来得不是时候。哪怕过了午时,晋宗都不会如此难做。 纲纪得肃,不法得惩,天下还得大赦。 怎么办? 赦免了秦朗,威严何在? 思量了一番,晋宗改换了另外一种惩罚方式。将秦朗刺字流放,家产充公,家眷全部流放北疆。 于是,秦朗便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先大皇子李赫一步去了荒凉的并州。 秦朗虽然倒台了,但李赫依旧留在都城。依旧是朝臣们的一块心病。 可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这当口,谈论就藩的事情显然不合时宜。于是乎,此事便告一段落。 讲真,要不是王妃雨旋苦苦哀求,大皇子李赫断不可能跑来太极殿报喜。得了世子,朝臣们就更加忌惮他了。 若想正位就得深藏不漏,就得远离是非。 “父皇,儿臣不便参与政事,就先行回避了。” “来都来了,也别回避了!朕正有事找你呢!那个什么,王富贵啊,去把太子和沈太师也给朕叫来,直接去承德殿议事吧。” “是!老奴这就去传!” 时过巳时三刻,各部官员也该就岗了。见时候也不早了,晋宗便命相关人员承德殿议事,其余退朝各职其位。 自然,李赫也随着晋宗去了承德殿。 晋宗把李赫留下,无非是监军的事情。 太子深涉险境,李赫没理由不跟着犯险。留在都城也只能徒增口实。 再者,此次调兵非同小可,没有比这两个儿子更可靠的人选了。 至于退朝后朝臣们如何议论此事,晋宗又与李赫说了些什么,暂且不表。单说太子李昊与沈钰这对初尝的美鸳鸯。 没大婚就圆房,是很不合礼数的。 故此,李昊才补了个简单的仪式,祭天告地,交拜结发。 “等一切处理妥当,本宫一定还你一个隆重的大婚。” “要是圣上指了别的女人,沈钰岂不是哑巴吃黄连?” “你以为本宫会答应吗?除了你,本宫谁也不要。如若背弃,你便弃了本宫!” “滚蛋!少来!不弃了你,还惯着你?想得美!” 嬉闹了一会子,李昊便与沈钰讲起平行空间的事来。 虽然一夜未眠,二人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困倦。 “殿下说的那个空间,沈钰可不可以理解成为一面镜子呢?” “对呀!你真是太聪明了!如此,就不用那么费力的跟你解释了。” “照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天朝的一切,在那里岂不都有相同的对应?”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 “滚蛋!少来!你是老师还是我是老师?” “这得看哪方面喽!” “……” 结了发,两人的心气就更相通了。李昊说什么,沈钰都能理解。 “这么说,那里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喽?” “不光是你,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本宫呢。” “那……那个空间的我要是死了,我是不是也得死呀?” “嘶~不清楚。不过,本宫正在找寻去那个空间的方法。” 提起这个,倒叫沈钰回想起就职第一天午后的事情。 自己与李昊在崇文馆图书室内翻译资治通鉴后,自己拿去校队,回来后李昊便不见了。找到他时,他手里刚好拿着一本易经八卦。 “哦,我想起来了。我说那日在崇文馆,殿下满世界的在找什么呢,原来在找这个呀!” “算是吧。” “殿下若是找到了,一定要带上沈钰哦!” “傻瓜,你是本宫的妻。本宫怎么会留下你呢!” “那个空间的咱俩,是不是夫妻呢?” “嘶~这个嘛,还真就不好说。许还谁也不认识谁呢!” 越说越投机,越看越喜欢。继而,李昊便毫无隐瞒的将几年前那件奇怪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你见过时间静止吗?” “时间静止?怎么个静止法?” 时间静止这件事,李昊除了何田以外还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他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 “那日,本宫正在桃园与何田磨玉石。玉石的外皮刚磨掉,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而后,何田便去关窗子,也就是在那时,本宫发现时间静止了。一切就如画一样静止不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 随着李昊的神情,沈钰仿佛也置身到那个时刻。 “那时,闪电如炸裂的烟花般挂在天空,就连落下的雨滴都悬在本宫的手掌上方不往下落,就如梦境一般。” “……” “事后,本宫与何田讲,何田还说本宫是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真是愁死本宫了!那时候你要是在本宫身边就好了。” “现在不是在了吗?” “那不一样,你没亲眼看见。” 说到这,李昊皱起了眉头。为什么自己能看到时间静止,而何田却不能呢?如再碰到那个场面,沈钰会不会与和田一样也感觉不到时间静止呢? 就在李昊琢磨的当口,沈钰猛然睁大了眼睛。 “殿下说的那日是不是十年前黄河决口的那天。” “对对对,就是那日。” “我就说嘛,定是那日。那天的情形沈钰也记得。雷声震天,闪电刺眼,一瞬间天就黑了,房子仿佛都被风吹的晃悠了,也就是在那天……” 还没等沈钰说个一二三呢,王富贵回来了。 进得殿来,便叫二人赶紧穿戴齐整去宣德殿面圣。 起先,李昊还以为傅明轩把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捅出去了呢,着实还思量了一番对策。后来听闻是因为李明海拥兵自重的事情,才稳下了心绪。 “我就说嘛,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圣上正与百官商议对策呢!” “劄子是谁送过来的?”提到李明海的事情,李昊想起了自己的亲信,子鱼。 “这个老奴还真就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八百里加急,昨晚上送过来的。” “子鱼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派人过去找找,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出事了!” “是,老奴这就派人过去。”王富贵附身的那刻,瞥见了躲一旁忐忑不安的沈钰。 沈钰穿的可是李昊的衣服。好意思就怪了。 这时,李昊也想起了沈钰官服坏了的事情。 “王翁啊,那个什么,钰儿官服坏掉了,能不能找一件来应付应付?” “官服坏了?哪坏了?” 顺势,王富贵便看向沈钰。这一看不要紧,直把沈钰臊的满脸通红。 “没没没,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刮到了树枝灯架,撕了个小口而已。王翁只需找来针线,沈钰自己缝上就行。” “官服倒不是什么大事,关键……” 。 第0076章啼笑皆非 结发拜天地的事情王富贵虽然还不知道,但两人进展到何种地步他可是了然于心。 沈钰羞涩的神情以及脖子上的草莓印很好地说明了一切。 如此,官服是怎么坏的,也就不言自明了。 衣服倒是能补,可脖子上的紫痕怎么去除? “怎么了?”见王富贵面露难色,李昊便问。 “沈太师脖子上的……”考虑到沈钰的颜面,王富贵压低了音量。 “……” 这时,李昊才发现沈钰脖子上的吻痕。讲真,他也没想到会弄成这个样子。 春宫图他看过,但落实到生活还是头一遭。 这可怎么办?马上就要面圣了。 “我爹也真是的,那么多大臣,非得叫钰儿去干嘛?” “老奴看呐,八成与沈太师那篇文章有关。” “文字狱了?”回想沈钰在大殿得罪秦朗的事,李昊便以为是秦朗在背后搞鬼。 “一会儿叫勾乙把刺客的事情捅到父皇那里去。就说是秦朗干的。” 李昊是怎么想的王富贵当然明白,如此,便笑了笑。 “殿下误会了,圣上叫沈太师前去不是问罪,而是要推行新政。” “什么新政?” “哎呦喂!我说殿下呀!朝野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您怎么能不知道呢!合着这些日子的抵报您一篇也没看呐?” “本宫哪有心思看那玩意啊!” “再没心思,沈太师怎么中的状元您总该知道吧?” “……” “就是那篇《冗员论》呐!” “???” 听说这个,李昊尴尬了。一口一个非你不娶,一口一个相思如潮的。居然连人家怎么中的状元都不知道。 “越王的事情迫在眉睫,圣上也是焦头乱额的。方才明轩爵爷又提了个南兵北调,官员调岗的建议。这当口叫沈太师前去,定是与冗员论上面的几项提案有关。” “!!!” 听到这,李昊偷眼看了看沈钰。那意思,小样的,你还有这本事呢! 两人谈话的音量很小,沈钰根本就听不清。不过从时不时飘过来的眼神判断,二人应该在谈论自己。 起先她还以为女子的身份被捅到晋宗那里去了呢,着实还忐忑了一会子。 不过,当她看到李昊眼中的赞许,又否认了这一点。不过话说回来,什么事能得到李昊的赞许呢? 晋宗传召自己,李昊让万富贵给自己弄官服,然后王富贵一脸的难处,俩人开始低语。继而李昊抱怨,王富贵开始解释,少顷李昊投来赞许的目光。 捋顺了一番,沈钰想到了自己的那篇《冗员论》。 难道要推行新政? 本能的,沈钰想到了晋宗传召自己的原因。 谁的提案被采纳,没有点欣喜呢? 如此,沈钰的底气又充盈了。还傲气的冲着李昊昂起了脖子。 那意思,你们男人能做的事情,我一个女人也能做到。 这一抬脖子,草莓印变更加的清晰了。如此一来,那二位又急了。 嘀咕了一番,王富贵想到了热敷的办法。旋即便想去弄热帕子。 “别去了。一时半会消不了。要不就说钰儿被惊病了,高热不退。” “那就这么着吧。反正东宫的案子圣上也知道了。” “啥?我爹知道了?那舅舅?” 还以为彻底水落石出了呢,李昊便担心起舅父傅黎棠来。 “阁老能有什么事?倒是秦朗差点没丢了脑袋。流放并州了!” “那李赫呢?李赫就藩了没有?” “就没就藩的,现在都没什么打紧的了。重点是人家有了世子。看着吧,这几天就有劄子催殿下大婚了。” “……” 还真叫沈钰说着了,就是自己不要,老爹和朝臣们也得硬塞个太子妃给自己。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来个干脆,直接跟老爹坦白? 就在李昊寻思对策时,沈钰突然大叫起来。原来是发现了脖子上的紫痕。 “爹!娘!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孩儿不能尽孝膝前了!呜呜呜呜……” “怎么了钰儿?” 见此,李昊立时跑了过去。 “起开!别碰我!” “???” 刚还和自己有说有笑的,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呢?思来想去,李昊明白了。原来是草莓印惹的祸。 也是,连自己都不太懂的事情,傻乎乎的沈钰怎么能懂呢? “是不是……” “起开,离我远点!说人家风流无度,你呢?无耻!恶心! “不是,你听本宫把话说完!” “还有什么好说的!要不是你,本少爷能得了这一身脏病吗?呜呜呜呜……” “脏病?就这?” “都快烂了!呜呜呜呜……”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可逗死本宫了!” “???” 一瞬间,沈钰被李昊的前仰后合弄得蒙住了。 “真搞不懂父皇怎么点了你为一甲第一人!哈哈哈哈!” “这……这不是花柳?” “花柳?哈哈哈哈!” 沈钰误把吻痕说成是花柳,都把王富贵逗笑了。 见时间也不早了,王富贵便催促李昊去承德殿。 临走前,李昊附在沈钰的耳根,特意把草莓印的事解释了一遍。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丢死人了!” “好好睡一觉,我一会就回来哈。” “……” 李昊进得宣德殿那会子,初步方案已经拟定好了。 李赫同沈辰邺还有几位相关部门的官员一组,负责北军事宜。李昊、傅明轩、兵部尚书薛孟良同相关官员去南面敦促。 “沈太师怎么没来?”见只有李昊跪侯,晋宗便问。 “回父皇,沈太师病了。儿臣已经传了医官诊治,说,惊吓过度所致。” 遭遇刺客,吓病了也属正常,晋宗也就没在多问。 不过,沈辰邺可就紧张了。时不时的看向李昊。 毕竟是女儿家,经历了那样的状况,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急吗? “沈太师无碍,已经吃了药睡下了。中书不用担心。” “殿下费心了。” 俗话说,爱屋及乌。沈钰的爹爹,李昊怎么能不顾及呢? 会意了沈辰邺的眼神。李昊非常客气道了句平安。 不过,这倒把傅明轩眼气坏了。 要不是李昊横在中间,沈钰不就是他的了吗? “出了宫,我看你还怎么嘚瑟!” 第0077章宣德殿议事 “沈钰怎么没来?”见只有李昊一人,晋宗便问。 “回父皇,沈太师病了。医官说是惊吓过度所致。” 遭遇刺客吓病了也属正常,基于如此,晋宗也就没再多问。 不过,沈辰邺可就紧张了。时不时的看向李昊。 毕竟是女儿家,经历了那样的状况,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急吗? “沈太师无碍,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师尊不用担心。” “叫殿下费心了。” “无妨无妨,理应如此,理应 晋宗传召沈钰还真就是因为那篇《冗员论》。 沈钰数论:祖宗设官有定员,初无幸进之路……今幸门大开,鬻贩如市……配额两员之职,今却百人之多……目不识丁尚可一官半职,科考何用?律法何谈? 大致就是世风日下,贪墨横行,三冗导致体系豆腐渣化。 阐述冗员弊端。拖累财政,陈腐不前。 谏言清明体系,整肃纲纪。裁撤冗员,严惩贪墨。 文者领文,武者领武,专人专用,能者为先。 她还建议,各部官员以及世袭的皇亲国戚历年都要进行考核。不合格者,取消俸禄。 就因为沈钰把没人敢说的说了出来,晋宗才点了他状元。 眼下,秦朗贬黜,御史中丞的位子空闲了下来。晋宗便想利用这个时机,重用沈钰。 即便沈钰胜任不了那个位子,负职的空缺也必须是她的。 沈钰虽然没来,但任务却调配下来了。 晋宗任命沈钰为特使,全全负责越州方面的官员考绩、调配事宜。 为了凸显特权,晋宗还调拨两百名皇城司的人,任沈钰差遣。 这事儿看着光鲜神武,实则却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弄不好可是会遭来记恨,性命堪忧的。 刺客一事并非真的针对沈钰。但谁又能料得准,这种事情能不能真的发生在沈钰身上呢? 况且,沈钰本就是欺君罔上的戴罪之身,躲还来不及,怎么能一错再错? “臣有本!” “若是沈钰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兹事体大,圣上即便是不准,臣也要说!” “……” “犬子资历尚浅,毫无处事经验,怎么能担此重任呢!还请圣上速速收回成命!” “中书此言差矣!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我看呐,沈钰可比你有魄力多了!别再说辞了,朕不准!各部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 “……” 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太子太师一职就够沈辰邺夜不能寐的了,这又兼职个特使,不是要他的命吗?可无奈的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对策都没有。 眼下,除了景逸,他再也给不了她任何。 唉!自求多福吧! 知晓再说也是无用,沈辰邺便退了下去。 原本殿议到此也就结束了,可南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 于是,晋宗便把李昊、傅明轩、薛孟良负责的那组留了下来。李赫,沈辰邺一组各司所值。 出了宣德殿,沈辰邺情不自禁的往通讯门方向走了下去。想去东宫看望一下沈钰。 可是没走几步,又被各部官员唤住了。 国事当前,身不由己。沈辰邺只得与一众进了衙署商讨具体事宜。 沈辰邺忧心沈钰,李昊又何尝不是? 不过沈辰邺忧心的这些他倒没做考虑,而是担心沈钰这一路上的颠簸难行。 沈钰的差事可是急活,得先李昊一步到达越州。日夜兼程在所难免。 好几千里的路程,又是骑马又是坐船的,还不得折腾散架子了? 再者,一个女儿家,成日里跟一帮子男子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日后的皇后可是容不得半点非议! 他得设法阻止,叫老爹改了令旨,改换他人。 “父皇,儿臣有本。” “说!” “官员调配,事关重大,沈太师断是胜任不了。” “何讲?” “儿臣以为,沈太师资历太浅,年岁太青,断是压不住阵脚。” “朕派了皇城司的人从旁协助,还有何阵脚压不住?” “啊,这个……反正,总之,就是不妥!还不如派明轩表哥前去呢!” “那就让你表哥从旁协助!” “不不不!别别别!” 原本想把沈钰替换掉,谁料竟徒增烦恼。这么防那么防的,怎么能叫他俩在一起呢! 不过,这倒叫傅明轩捡了笑话。暗道这下可好,不用劳神了。 可这中间的猫腻,晋宗哪里知道?对李昊的言行甚是不解。 “你不是怕沈太师压不住阵脚吗,朕叫明轩从旁协助,有何不妥?” “……” “臣领旨!但凭圣上调遣!” “???” 还没等李昊言语呢,傅明轩便起身跪地,领旨谢恩了。他倒要看看李昊如何应变。 不过,这又把晋宗弄糊涂了。 自己也没下旨呀,傅明轩领的又是哪门子呢? “你先退下,先听太子把话讲完。” “父皇容禀,其实是沈太师身体堪忧,不宜长途颠簸。儿臣也是怕贪了护短的嫌疑,才没已实相告。毕竟与外臣走得太近是犯忌讳的,还请父皇见谅。” “状况堪忧?怎么回事?沈钰到底怎么了?”听说沈钰状况堪忧,晋宗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可是自己给李昊甄选的力量,日后的重臣。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禀父皇,前晚沈太师遭刺客追撵,不慎落水了。而后便高热不退,胡言乱语。貌似还起了疹子。” “……” 如此严重,确实禁不起颠簸。可是叫傅明轩处理此事,恐有官报私仇之嫌。 “这样吧,朕派吏部尚书暂代特使。等沈钰好些了,再行前去吧。” 有了这话就好办了,沈钰就是病着,就是不好,不就不用去了?不由得,李昊便心花怒放,媳妇终于可以远离是非,不用受颠簸之苦了。 “儿臣带沈太师叩谢隆恩!” “沈钰还真有两下子,能叫你小子改了心性!稍后朕会派太医前去诊治的,不日沈太师便会痊愈!” “谢……谢父皇!” 太医一去不就露馅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了东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第0078章宣德殿议事(二) “沈钰怎么没来?”见只有李昊一人,晋宗便问。 “回父皇,沈太师病了。医官说是惊吓过度所致。” 遭遇刺客吓病了也属正常,基于如此,晋宗也就没再多问。 不过,沈辰邺可就紧张了。时不时的看向李昊。 毕竟是女儿家,经历了那样的状况,这个做父亲的能不急吗? “沈太师无碍,已经吃了药睡下了。师尊不用担心。” “叫殿下费心了。” “无妨无妨,理应如此,理应 晋宗传召沈钰还真就是因为那篇《冗员论》。 沈钰数论:祖宗设官有定员,初无幸进之路……今幸门大开,鬻贩如市……配额两员之职,今却百人之多……目不识丁尚可一官半职,科考何用?律法何谈? 大致就是世风日下,贪墨横行,三冗导致体系豆腐渣化。 阐述冗员弊端。拖累财政,陈腐不前。 谏言清明体系,整肃纲纪。裁撤冗员,严惩贪墨。 文者领文,武者领武,专人专用,能者为先。 她还建议,各部官员以及世袭的皇亲国戚历年都要进行考核。不合格者,取消俸禄。 就因为沈钰把没人敢说的说了出来,晋宗才点了他状元。 眼下,秦朗贬黜,御史中丞的位子空闲了下来。晋宗便想利用这个时机,重用沈钰。 即便沈钰胜任不了那个位子,负职的空缺也必须是她的。 沈钰虽然没来,但任务却调配下来了。 晋宗任命沈钰为特使,全全负责越州方面的官员考绩、调配事宜。 为了凸显特权,晋宗还调拨两百名皇城司的人,任沈钰差遣。 这事儿看着光鲜神武,实则却是个得罪人的苦差事。弄不好可是会遭来记恨,性命堪忧的。 刺客一事并非真的针对沈钰。但谁又能料得准,这种事情能不能真的发生在沈钰身上呢? 况且,沈钰本就是欺君罔上的戴罪之身,躲还来不及,怎么能一错再错? “臣有本!” “若是沈钰的事情,就不必说了!” “兹事体大,圣上即便是不准,臣也要说!” “……” “犬子资历尚浅,毫无处事经验,怎么能担此重任呢!还请圣上速速收回成命!” “中书此言差矣!长江后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我看呐,沈钰可比你有魄力多了!别再说辞了,朕不准!各部准备一下,三日后启程!” “……” 爬得越高摔得就越狠。太子太师一职就够沈辰邺夜不能寐的了,这又兼职个特使,不是要他的命吗?可无奈的是,自己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点对策都没有。 眼下,除了景逸,他再也给不了她任何。 唉!自求多福吧! 知晓再说也是无用,沈辰邺便退了下去。 原本殿议到此也就结束了,可南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复杂。 于是,晋宗便把李昊、傅明轩、薛孟良负责的那组留了下来。李赫,沈辰邺一组各司所值。 出了宣德殿,沈辰邺情不自禁的往通讯门方向走了下去。想去东宫看望一下沈钰。 可是没走几步,又被各部官员唤住了。 国事当前,身不由己。沈辰邺只得与一众进了衙署商讨具体事宜。 沈辰邺忧心沈钰,李昊又何尝不是? 不过沈辰邺忧心的这些他倒没做考虑,而是担心沈钰这一路上的颠簸难行。 沈钰的差事可是急活,得先李昊一步到达越州。日夜兼程在所难免。 好几千里的路程,又是骑马又是坐船的,还不得折腾散架子了? 再者,一个女儿家,成日里跟一帮子男子混在一起算怎么回事? 日后的皇后可是容不得半点非议! 他得设法阻止,叫老爹改了令旨,改换他人。 “父皇,儿臣有本。” “说!” “官员调配,事关重大,沈太师断是胜任不了。” “何讲?” “儿臣以为,沈太师资历太浅,年岁太青,断是压不住阵脚。” “朕派了皇城司的人从旁协助,还有何阵脚压不住?” “啊,这个……反正,总之,就是不妥!还不如派明轩表哥前去呢!” “那就让你表哥从旁协助!” “不不不!别别别!” 原本想把沈钰替换掉,谁料竟徒增烦恼。这么防那么防的,怎么能叫他俩在一起呢! 不过,这倒叫傅明轩捡了笑话。暗道这下可好,不用劳神了。 可这中间的猫腻,晋宗哪里知道?对李昊的言行甚是不解。 “你不是怕沈太师压不住阵脚吗,朕叫明轩从旁协助,有何不妥?” “……” “臣领旨!但凭圣上调遣!” “???” 还没等李昊言语呢,傅明轩便起身跪地,领旨谢恩了。他倒要看看李昊如何应变。 不过,这又把晋宗弄糊涂了。 自己也没下旨呀,傅明轩领的又是哪门子呢? “你先退下,先听太子把话讲完。” “父皇容禀,其实是沈太师身体堪忧,不宜长途颠簸。儿臣也是怕贪了护短的嫌疑,才没已实相告。毕竟与外臣走得太近是犯忌讳的,还请父皇见谅。” “状况堪忧?怎么回事?沈钰到底怎么了?”听说沈钰状况堪忧,晋宗的心不禁咯噔了一下。 那可是自己给李昊甄选的力量,日后的重臣。绝不能有半点差池。 “禀父皇,前晚沈太师遭刺客追撵,不慎落水了。而后便高热不退,胡言乱语。貌似还起了疹子。” “……” 如此严重,确实禁不起颠簸。可是叫傅明轩处理此事,恐有官报私仇之嫌。 “这样吧,朕派吏部尚书暂代特使。等沈钰好些了,再行前去吧。” 有了这话就好办了,沈钰就是病着,就是不好,不就不用去了?不由得,李昊便心花怒放,媳妇终于可以远离是非,不用受颠簸之苦了。 “儿臣带沈太师叩谢隆恩!” “沈钰还真有两下子,能叫你小子改了心性!稍后朕会派太医前去诊治的,不日沈太师便会痊愈!” “谢……谢父皇!” 太医一去不就露馅了?管他呢!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到了东宫还不是自己说了算? 第0079章殿议小插曲 李昊这一局虽然赢的侥幸,但毕竟达到了目的。不过这一下可把傅明轩弄得个灰头土脸。 能不能与沈钰一起办差倒没什么打紧,关键这又是下跪又是领旨的,晋宗居然把差事交给了旁人。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好赖不计他也是皇后的亲侄子,正宗的皇亲国戚。晋宗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呢! 难不成因为自己是妾生的?想到这,傅明轩不由得苦笑了一声。 妾生的怎么了!妾生的就低人一等吗! 想到自己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没怎么着就封了大将军、大都护的,傅明轩就觉得屈得慌。他可是一甲榜眼,没作弊也靠谁,全凭自己考上的! 看来,只有把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任人宰割,才不会受这份窝囊气! 许是上苍察觉到傅明轩的野心,这当口,竟凭空响起一道炸雷。瞬间便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照理说也没什么,不过滞留在宣德殿与膈应的人多呆一会而已。可是期间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提,时间又停止了。 不过这一切,除了李昊自己,谁也感觉不到。 那一瞬,闪电挂在天空,如同炸裂的烟花,定格在晋宗以及一众惊诧的瞳孔之中。 趁机,李昊还写了张字条,塞进傅明轩的袖口内。告诉他,沈钰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叫他以礼相待,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这次时间停止好像比上一次时间长了些,李昊似还闻到了一股子战火硝烟的味道。 大概一分后,一切恢复如初。 孙德胜指挥着太监们,关窗的关窗,关门的关门。晋宗与大臣们则各自安坐,等待着雨势稍减。 闲置期间,不乏谈论皇孙降世的事情。谈着谈着,居然谈到李昊大婚的事情上面。 “太子已近冠礼,也该大婚了。” “大王都有世子了。太子也该为皇室诞育子嗣了。” “可不是吗!再不大婚,恐人心浮动啊!” “嗯哼!”就在一众嘘声议论的当口,晋宗撂下了奏折,干咳了一声。 “大婚的事情是该考虑考虑了。诸位爱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啊!” 讲真,李昊大婚的事情一直困扰着晋宗。若不是忌惮外戚干政的事情,他早就张罗了。他可不想接班人也跟他一样,受制于外戚。 “听闻傅阁老幺女天生丽质,温柔淑婉。若能成就好事,岂不亲上加亲?” “……”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忌惮的就是傅氏一门,怎么还能往他们家脸上贴金呢! “说实话呀,朕还蛮喜欢明伊这孩子的,为了这门亲事啊,朕还去相国寺找汇智和尚合了一下八字。没想到,俩孩子居然八字不合。可惜了可惜了!” 提起卦象,晋宗又想起了沈钰。那晚他就是为了沈钰才去的相国寺。 汇智和尚说,沈钰命贵。若是个女子,定与李昊是良配。 想到这个,晋宗不由得又叹了口气。此时,他倒希望沈钰是个女子。 “还有哪家闺秀称得上太子啊?” “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倒还得体。” “户部尚书也有一女。” “本宫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不用父皇劳心了!” “哦?是哪家的闺秀?” “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李昊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沈钰是名门闺秀不假,关键现在诸多不便呐!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赶紧散了话题才是真格的。 “哎呀!这种事情儿臣怎么好意思说嘛!反正是名门闺秀,根正苗红就是了!” “切!谅你也不敢说!” 瞥了李昊一眼,傅明轩暗嘲了一句。不过,这个细微的神情居然被大臣们瞧出来了。 李昊嗜好赌石的事情可谓满朝皆知,成日里的看石头卖石头的,能接触上什么明门闺秀啊!难不成卖石头的时候被哪个青楼的女子骗了感情? “太子妃乃日后的国母,太子岂能这般的玩笑!” “玩笑?你哪只耳朵听见本宫是玩笑了!本宫看重的人绝对是独一无二,最最优秀的女子!” “不知殿下眼中的这个独一无二,最最优秀指的又是什么呢?” “……” “娇柔妩媚?婀娜多姿?风华绝代?亦或是貌赛西施?” “……” “昊儿啊,你这几位叔伯说的没错。太子妃的事情绝对不能含糊,光你自己喜欢是不行的。” “这个儿臣知道!儿臣都说了,她是大臣之女,绝对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她可文武全才的人物,父皇见了一定喜欢的。” “大臣之女,文武全才?臣怎么没听说过?”听到这,薛孟良实在忍不住了。 “你没听说过,就不存在?什么逻辑嘛!” 瞟了一眼薛孟良,李昊扁着嘴嘟囔了一句。 “那臣倒是要听听,这位大员是何等品阶啊!” “正一品,行不行啊!” “嘶~正一品?” 听说是正一品的官阶,在座的除了傅明轩外,都开始咂摸这位大员到底是谁。 “敢问殿下,这位大员姓什么?” “那还不如直接告诉你了呢!这样吧,本宫把波斯的猫眼作为彩头,咱们来做个游戏何如?每人三次机会,绝对公平合理!猜不对者,捐银100两赈济灾民!” 反正殿议已经散了,大家坐着也是沉闷,打打趣也没什么。晋宗也就没搭理李昊。 继而大家伙便猜测起来。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不一会,一千两赈灾款便落入了户部账上。 十几位官员争先恐后,唯独傅明轩一语不发。这节目他可是断断参与不了的,没那心情。 “咦我说贤侄,你怎么不猜啊?” “就是啊!是不是等着捡漏啊!” “这可有点不公平啊!我等均是拿了银两的啊!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就是因为公平,本爵才不言语的。” “……” 傅明轩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一众。李昊与傅明轩可是亲密无间,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要不这样,猫眼归你,一百两赢回来再分给你五十两如何?” “我说你们几个在那曲曲什么呢!他要是敢开口,每人各罚1000两!” “……” 就在李昊拿猫眼糊弄赈灾款的时候,景逸已然走入了东宫的大门。 。 第0080章花房相聚 朱雀门是太极宫的正门,正对天街之称的朱雀大街。 若不是暴雨浇散了路人,马匹想高速疾驰都是不可能的事情。尽管长达五千多米的朱雀大街笔直宽阔。 可见晋宗治理的天朝是何等的繁华景象。 飞驰在朱雀大街那人一袭身灰色的布衣。若不是笔直结石的身板,单从容貌上绝对看不出他只有十八岁。 此人就是李昊的亲信,号称千面书生的魏子鱼。说起太子的‘亲信’,难免会给人以太监的错觉。其实魏子鱼是李昊的门客,就如何田一样,没什么官阶,但却享有着特殊的待遇。 魏子鱼出门办差已经一个多月了,按他雷厉风行的性子,早该回来了。之所以迟迟不回,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越王李明海就藩的越州郡的治所会稽,流传着一个话本子,讲的是十年前一场暴雨过后,越王李明海的殿阁内突然下凡了神仙。 神仙拿来仙界的种子,施舍给百姓,一年竟可以收三茬稻米。而后越州才出现荒山半寸无遗土的现象。 不光如此,工商制造,军事战备都有了质的飞越。 李明海也由原来的窝囊废形象变成了百姓心中睿智神武的闲王。 子鱼就是因为这个话本子才滞留到现在。 过了朱雀门、明德门,再往北就是太极宫的正门承德门,往东就是东宫的南三门;广运门、重明门、永春门。 子鱼身份特殊,显然不能太过招摇,拐了个弯由安上门直接奔东宫的东门永春门飞驰了下去。 那时,景逸也正往东宫疾驰。 也不知是巧合还是天意,二人竟在李昊的内殿,宜春宫门前相遇了。 景逸带着斗笠,穿着蓑衣,依旧是那身黑色的布衣。 因为性格都是冷傲,余光瞟了一眼,谁也没搭理谁。 等了足足十分钟,二人被请进了李昊的内殿。景逸被安置在书房等候,子鱼则随孙德胜去了他的居所。 当然,景逸是不可能安分守己的等在书房的。他的目的就是来看沈钰。 与太监说要出恭,便转悠了起来。宜春宫靠东大墙有一处温室花房。景逸顺着沈钰的心跳声越过围墙,进入了花房。 那时,沈钰正陶醉在花香中,全然没察觉背后的景逸。有了那份婚书,景逸的心态也变得复杂了。此时,他真的不知道以那种身份面对沈钰才好。足足纠结了好一会子,景逸轻轻咳嗦了一声。 哥? 景逸的声音,沈钰太熟悉了。别说是咳嗦,就是脚步他都熟悉万分。 转身那刻,沈钰高兴的一下去扑倒景逸怀里。她要跟他分享她的幸福,告诉他,李昊就是光弘。 一瞬间,景逸看到了沈钰脖子上的吻痕。他来晚了。 从沈钰雀跃轻盈的步子上,他猜到了一切。沈钰爱上了李昊。她只当自己是哥哥。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有回避沈钰挂在他身上。哪怕这样也好,最起码,还有亲情。 “住的习惯吗?有没有想家?” “嗯,想了。想你,也想爹和娘。娘还好吗?有没有告诉爹爹我很好。” “说了。老爷很放心。让我来照顾你。” “娘呢?娘有没有念叨我?” “夫人当然惦记少爷了。但是听说少爷有了出息,便不叨念了。还说,叫你好好辅佐太子。不要惦记她。她会好好吃药,好好吃饭,也会好好养身体。” 当然,景逸是不会告诉沈钰,老太太已经被送到乡下先行避难去了。 他怕沈钰担心。怕沈钰会落泪,怕她捉急上火,趴在自己怀里哭。 获知了家里安好,沈钰自然开心。而后便与景逸说,梦里的一切,原来李昊也梦见过,还写进了画本子里。 “然后呢?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虽然心里在滴血,但景逸还是抚摸着沈钰的头,如哥哥爱护妹妹那般,轻柔的与她说着话。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快乐,怎样都好。 “哥,你说爹爹会答应我嫁入皇室吗?” “你喜欢他吗?” “嗯。有点。” “只要你喜欢,只要你幸福,老爷是不会反对的。” “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沈钰嫁入皇宫,爹娘就交给你了。香火的事情,你也一并代劳了吧。娶个好嫂嫂,多生几个胖娃娃,爹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听到这,景逸落泪了,“我喜欢你这样的,不过不太好找。” “……” 许是昨夜一宿没睡吧,也许是景逸的胸膛让她感到安全。沈钰竟然迷瞪了。 “我有什么好啊,还要……照我这样的找……” “……” 景逸没有回答,也无法回答。她听见了微微的呼睡声。很平稳,很安详。 如果她能感觉到安全,他愿意一辈子做他的抱枕。哪怕只是个静怡不动的枕头也好。 花房里温度适宜,飘来阵阵花香,很清爽,很安静。安静的都能听见两个二人的心跳。 一个安稳恬静,一个忧伤低吟。 他不怨她,也不怨他。怨只怨自己福薄,怨只怨那个抛弃了自己的亲娘。 他只不过是个孤儿,没人疼也没人怜。没有沈钰,他连个人都算不上。 他从来就没奢望过任何。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睡吧,睡吧,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李昊的寝殿已经上了锁,没有李昊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孙德胜。 此时,这座宫殿内,除了景逸与沈钰二人,绝对没有闲杂人等。 可是,有一双眼睛却看到了这一切。 就连能识别心跳的景逸都没察觉出来。 “嘶~两个男人怎么还抱一块儿去了?那小子怎么还穿着太子的衣服?太子养男宠了?不过这小子可不太地道,这边挂着太子,那边还恋着旁人。” 由于沈钰的头埋进景逸的胸膛,子鱼并没有看清沈钰的面颊。所以单从体态上看,并没有发现沈钰是女子。 这也不足为怪,太监长的瘦小的并不在少数。 不过,子鱼却认出了景逸。 之所以寻过来,就是想切磋一下武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早在宜春宫门前,子鱼就掂量出景逸功夫非凡。 就这时,李昊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二人齐齐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钰儿,快醒醒!他回来了!” 。 第0081章迷雾重重 景逸来东宫之前,发生了一件奇事。时隔十八年,亲爹居然找上门来了。还说,叫他回去继承家业。 可还没等提起此事呢,沈钰就睡着了。 不过有一件事他倒是百思不得其解。自称亲爹那人手上的那把红玉箫,竟与沈钰的一模一样。 难不成那人与沈家沾亲带故?自己是沈钰的表亲? 李昊的脚步越来越近了,即便是沈钰醒了也来不及说了。情急下,景逸只得将沈钰放到了花房的吊床上,匆匆离开了。 毕竟是偷溜进来的,毕竟沈钰已经是李昊的女人了,撞见实在是不妥。 景逸飞出宜春宫那会子,子鱼已经回到书房,正悠哉悠哉的喝着茶水。面容、衣着均与之前不同了。这回才是他的本真,干练俊朗的魏子鱼。 可一个大活人,为什么没有心跳呢? 难道是方才的炸雷坏了耳朵? 就在景逸疑惑的当口,李昊风尘仆仆的回来了。 基于急迫,还没等二人见完礼便问道越州那边的情况。 调兵的事情事关重大,弄不好就会发生兵变。如此棘手的事情,不急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昊都不避讳景逸,子鱼还顾及什么,旋即便把所见所闻道了个详尽,把话本上的那个故事讲了出来。 继而,李昊又皱起了眉头。 李明海就藩那时,他还没出生,对李明海的事情知之甚少。很多事情都是在老爹晋宗和王富贵那里听来的。 据闻李明海七岁的时候得了一场大病,打那以后便是两眼无神,半傻不傻的状态。这点,倒与话本子开头很是吻合。 一个脑子烧坏了的人,突然变得聪慧睿智,除非两种可能,一是装的,二便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 七岁就开始装,那得是城府多深,多想做这个皇帝啊? 既然如此心机,为什么不在老爹登上皇位之前制造个意外,夺了老爹的太子之位,那可是十多年之久啊! 显然装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难道真有什么灵丹妙药一说?一场暴雨,天降神仙,治好了他? 开什么玩笑! 猛然,李昊的眼中闪出一丝精光。推测,李明海有可能被平行空间的某人替换掉了。 就在这当口,子鱼又说了件奇怪的事情。 就在半月前的一个夜晚,子鱼偷溜进李明海的内殿。无意间发现李明海的发妻周氏鬼鬼祟祟的进了一所偏院,而后还伏在后花园的一块石头上低声抽泣。 听到这,李昊突然站了起来。 “石头周遭的花草长的如何?” “茂盛得很,微臣还带回来几根。”说话,子鱼从怀中取出个小盒子递给了李昊。 取出来一看,李昊一屁股瘫坐到凳子上。 草根垂直,根系发白,叶片曲绕向阳。 凭这几点,李昊判断出石头下埋着具男尸,而且还是非正常死亡。 这种最基本的常识,子鱼当然懂。不然也不会千里迢迢的拿回来那几根草。 “微臣怕判断有误,故此捡了几颗石子,请殿下过目。” 言语间,子鱼又掏出几块灰色的小石子,交给李昊。 接过石子,李昊立时开启了天眼。下一幕,李昊震惊了。 二十来年前,一个与二叔李明海长的一模一样的男子,扭断了李明海的脖子,拖到后花园埋掉了。 自己的推断是对的,二叔果然被人替换掉了。那人就来自那个神秘的平行空间。 很显然,那人想利用二叔李明海的身份留在这个空间,满足他的私欲。 如此,所有的疑惑也就迎刃而解了。 猛然,李昊回想起方才时间静止那刻,闻到的那股子硝烟味。 从中分析,那个空间一定发生了什么灾难。而那股子味道就是从那人来的缝隙传过来的。 原来这人早就预知了灭顶之灾,穿过空间也是为了找了个安生的窝。 可他又是打哪穿过来的,又是凭借什么破译了两界的密码呢? “子鱼啊,我二叔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殿下指的是哪方面?” “习惯,举止,经常去哪里,做什么。配饰,挂件……” “嘶~这个得容微臣想想。”言语间,子鱼眉毛紧拧。 “也没什么特别的呀!除了处理政务,就是下下棋,品品茶,再不就是吹个曲,逗逗鸟。”讲到这,子鱼突然眼睛一亮。 “对了!越王那把红玉箫从不离手,走哪带哪!” “红玉箫?什么样的?”听说是红玉箫,李昊猛地睁大了眼睛。 “这个嘛,微臣想一下哈。” 闭上眼睛,回想了一番,子鱼回道:“玉箫两端箍金,通透亮红。再就没什么特别的地方了。” 子鱼描述完毕,李昊与景逸同时惊诧。 李昊想到了沈钰的那把红玉箫。景逸则想起了自称自己亲爹的那人。 他万万也没想到,自己的亲爹居然是越王李明海。 可自己怎么会是他的儿子呢?不可能啊!又不是养不起,李明海为什么要抛弃他们娘俩呢? 基于想知道真相,景逸起身便走。全然忘了李昊还有子鱼的存在。 他得问问亲娘任八一,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几乎是同时,李昊也站了起来。 难道李昊察觉出什么,想问道景逸? 不是,他是想回寝殿问沈钰要那把红玉箫,看看二者之间能不能有什么牵连。 当然,景逸是知晓李昊的用意的。旋即便顿住了脚步。 但是,李昊能在石头上看到一些景象,他可是不知道的。更不知道平行空间一说,也不知道真正的李明海已经薨逝了,被自称自己亲爹那人取代了。 讲真,此时的景逸很矛盾。 玉箫是沈钰的。交给自己保管也是不想叫李昊误解光弘的事情。现下谜底揭晓,李昊就是光弘,玉箫也就不是什么障碍了。沈钰醒来一定会管自己要的。 也就是说,李昊早晚都能看到。 既然如此,自己藏着掖着的又有何意? 就在景逸想要取出玉箫交给李昊的时候,又打消了念头。 他想起了李明海与李昊是对立面的事情。 如果李明海与沈家真有什么牵连,岂不连累了沈家? 不行,在没有搞清真相之前一定不能叫李昊看见这把红玉箫。 “景兄这是……”见景逸似有什么顾虑,李昊便问。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越王的玉箫与我家公子的很像,便想寻我家公子问一下。对了,怎么不见我家公子?” “沈太师受了点风寒,起了一身疹子,太医说不宜见风。本宫也就没叫他前来。” 景逸如此一说,李昊当然不会怀疑什么。可是沈钰满脖子都是草莓印,怎么能叫景逸看见呢?如此,李昊便想把景逸支走。 可他又哪里知道,景逸已然见过沈钰了? “对了!我爹封了沈太师为特使,督办越州官员调岗的事情,义兄回去准备一下,三日后随沈太师启程吧。” “那好,景逸这就回府准备。” 本就想离开,正愁走得鲁莽呢,李昊便给了个台阶,就势景逸拔腿便走,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慢着!”就在景逸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之际,又被李昊给唤住了。 第0082章子鱼初见女主子 景逸虽然知晓李昊对玉石颇有研究,但却不曾知道李昊长着一双天眼。听见那声召唤居然还像个没事人一样的转身了。 “殿下还有何事?” “玉箫怎么在你身上?” 李昊如此一问,景逸的脑袋瓜子登时就嗡了一声。明明藏在腋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难不成,隔着骨头也能瞧见? 这可怎么办? 装傻,此地无银三百两。逃跑,没什么事跑得什么! “呦!你看看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那就托殿下转交给我家公子吧。” 就在景逸将要把红玉箫交给李昊的时候,傅明轩居然来了。 他是发现了袖口中的字条,寻李昊置气来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得谁欺负谁呀!景逸又怎么惹着你了!”近前,傅明轩便拦下景逸,还像老好人似的推搡着景逸快点离开。 于他而言,李昊恼了才好,恼了他才解气呢! 如此,哪有不走的道理?就势景逸便摊了摊手,似玩笑般的一溜烟便消失在李昊的视线当中。 这可把李昊气坏了!登时便跟傅明轩吵了起来。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说话,傅明轩便从袖口中取出那张字条摔在李昊脸上。 “千万别说这不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怎么了!今后你特么离她远点!” “公平竞争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离她远点?你把她叫出来,问问她到底喜欢谁!” 如此倒把子鱼弄得懵住了。 这都哪跟哪呀!哥俩怎么还吵起来了!这二位爹口中的‘她’,到底是谁呀! “子鱼,叫王翁把沈太师请来书房!” “是!啥?沈太师?两位殿下口中的‘她’不会是沈太师吧?” “对!就是那厮!” “……” 哥俩吵得脖子粗眼睛红的竟然为了个爷们,登时子鱼便被惊得吐了吐舌头。 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更想见识见识这位沈太师到底是何等的‘惊艳红尘’了。 他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比傅明轩更令人惊叹的男人。 不多时,子鱼随着王富贵进入了李昊的寝殿。 说实话,子鱼来东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领略到李昊的寝殿如此的鸟悄静怡。 “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不该问的别问!” “……” 李昊的寝殿偌大,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大圈,居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难不成是他? 猛然,子鱼想起了景逸抱着个男人在花房的情形。 “花房,对!就差花房没找了!” “……” 终于,二人在花房的吊床上找到了呼呼沉睡的沈钰。 “你说说这人,那么大个寝殿她不睡,跑来这沐的什么花粉浴呀!” 沈钰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李昊的心尖儿! 王富贵口中虽带着怨气,可真章上却是一手都不敢碰。 不过,子鱼不知道真相,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推一下不就醒了吗?” “干什么!这位岂是你能触及的!”就在子鱼刚要上手去推是时候,被王富贵一把拦了下来。 登时,子鱼便是一愣。 “……不就是个……干嘛呀这是!” “小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嘴巴可是用来吃饭的!这位可是一甲状元从一品的官阶,圣上用御辇请进宫的,就是咱家都不敢怠慢,岂容得你这般的造次!” “……那……那就在这等着?” “在这等?你有几颗脑袋够砍呐!走走走,赶紧出去守着去!” 关上花房的门,王富贵又想起沈钰没盖被子的事儿来,旋即叫子鱼去寝殿抱床锦被过来。 因为方才只看个背影,子鱼又没看清沈钰的模样。但从那件太子的锦袍,子鱼笃定这位沈太师就是挂在景逸身上的那人。这样一来,他便更好奇这位沈太师的魅力了。 基于如此,边走,子鱼边连想沈钰的样貌。 “切!一个高级的男宠罢了!再美能美到哪去!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比过仙子下凡!” 基于对男色的偏见,子鱼不屑的叨咕了几句,旋即施展轻功,一溜烟便来到李昊的榻前。 就在他抱被子将要离开的时候,竟然瞧见了被子底下的那个话本子。 放的如此隐秘还会是什么?出于床笫之欢的好奇,子鱼翻开了话本子。 一树相思两闲愁,才下眉头又心头。桃花满树皆是语,朵朵相思片片愁。 “我靠!太子的字!没看出来呀!为了个爷们居然用情至此!” 回想李昊大大咧咧的性子,子鱼不禁喷笑了起来。 不过,画上明明画的是一对男女,取向正常啊! 带着这个疑问,子鱼翻到了第二页。可当他读完这页的时候,更加的不解了。 话本上写的内容明明就是个女子,现实中怎么就换成爷们了呢? 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终于,子鱼看懂了。 李昊思慕的这位,其实是个披着男装的女人。 识破了沈钰的身份,子鱼这才明白李昊的寝殿为什么大白天上锁。景逸为什么偷偷摸摸的翻墙而入,哥俩为什么吵的脖子粗眼睛红的。 女人被封了太子太师,享受从一品的俸禄,还兼任特使头衔,法令改了?女子能入仕参政?开玩笑呢!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想到这,子鱼不禁打了个冷颤。兀自后悔翻看了话本子。知道了如此秘密,恐怕人家没死,自己就得死在头里。 “苍天在上,诸神见证,我魏子鱼绝对什么也没看见,绝对什么也没记住。嘴巴绝对就是吃饭的!” 叨咕了一番,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鱼抱着被子便疾跑而出。 因为刚下完雨,天边出了一道彩虹,照射到水晶的屋顶,投射在沈钰的锦袍上,闪出道道金光,那场景仿佛仙体下凡一般。 猛然,沈钰伸了个懒腰,睁开了眼睛环视着周遭。 倒是年岁青,火力旺。别看只睡了不到一个时辰,可是肤色却好了许多。白里透着粉,粉里透着亮,再加上爱情的滋润,沈钰就如脱胎换骨了一般。就连秀发都透着灵气。 “光弘!光弘!我好饿呀!” “沈太师!殿下正在书房等着您呢!” 就在沈钰迷迷糊糊喊着李昊的时候,王富贵端了盆洗脸水走了进来。 “您先洗把脸,便服给您准备好了。老奴这就离开,换好了,召唤老奴一声便好。” “我哥呢?我哥哪去了?” “景逸?沈太师怎么知道景逸来了?” “当然知道,方才我哥还跟我在一起来着。” “沈太师八成还没全醒,还以为在梦里呢。” 一个男子,私入内殿可是大罪。见此,子鱼立时为沈钰打了个圆场。 “这位是……” “……” “小人子鱼,是殿下的门客。还请沈太师多多关照。” 抢在王富贵之前,子鱼先行自我介绍起来。趁机还与沈钰对视了一眼。 这一近看,子鱼不禁感叹,李昊真是好眼光。这才是真正的天仙配! 第0083章雨后诸事 沈钰是说者无心,可王富贵却是听者有意。 他才不信什么半梦半醒,景逸绝对是来过了。 王富贵心思多敏锐啊。能察觉出傅明轩的苗头,自然也能洞察出景逸的变化。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下人,冒着杀头的大罪,跳进寝殿来找沈钰,目的为何?想见主子,通秉一声,李昊还能驳了他? 哥哥?呵呵!入了心就只是哥哥?恐怕头里还少个字吧! 随之想法,王富贵的心头又多了根利刺。皇家血统不容混淆,泛是带把的都得离沈钰远一点。 如此,子鱼也被列入其中。谁让他也是个带把的呢! “注意点身份!没规没矩的!” “……小人知罪!小人该死!” 王富贵的眼神可没沈钰那般的谦和,锋利的就像把杀猪刀。单单撞见,后脖颈就直冒凉风。忐忑的回了句,子鱼便退了下去。 沈钰在某些方面比较愚钝,对王富贵此举甚是不解。 不就回了句话吗,至于吗!职高位重压死人呐!不太通情理了吧! 看不惯她就得说,没什么这个那个的! 猛然,沈钰想起王富贵拿过来的‘便服’。 太子的衣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昨夜是获得了太子的恩准,不得已才套上的,今日衣服也干了,再穿可就是居心不良了。 “王翁,晚辈的衣物放在哪了?不是说拿来东宫了吗?” “拿来是拿来了,关键沈太师身份尊贵,那种布衣实在是不合身份。殿下吩咐,在新衣裳没做出来之前,先穿他的对付一下。” 言语间,王富贵偷眼看了一下沈钰。 “那个,昨晚老奴就已经叫人连夜赶制了,明儿一大早准给您置办妥当。” “对付?拿这个?” 手指那件水蓝色的‘便服’,沈钰凤眉一挑。 “金丝滚边,暗秀蛟龙,此乃何人之物?” “这……这……” 一时间,王富贵竟无言以对。明知道是太子的衣物,还拿来给人家替换,这是要把沈钰置于何地呢? 凡事得讲究方法。晋宗都被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弄得写了罪几状,王富贵一个奴才又有什么难对付的? 抓住了王富贵的小辫子,沈钰就更的理直气壮了。 “身为东宫主事,理应恪尽职守!太子行为不捡,理应劝谏才是。汝非但不劝,反倒加以纵容!是何居心!” 言毕,沈钰一把将‘便服’摔到王富贵身上。 “取本官的衣物来!”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取!” 这一摔,可谓泰山压顶,极具威严!直压得王富贵喘不过气来。暗道沈钰好生的厉害。 这些许年,王富贵还是头一次挨骂。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姑娘,当着小字辈的面。 虽然也觉得面子上过不去,但王富贵却一点也不记恨沈钰。人家说得在理,自己确实是失责了。 而且,还是严重失职。 不是他不懂得规矩,只不过是不想败了李昊的兴致。 沈钰出不了寝殿,被人撞见的几率几乎为零,所以他也就依着李昊了。万没想到沈钰会这般的较真。 不过这样也好,万一被眼线发现了,祸事可就大了。 秦朗因为沈钰的事儿差点丢了脑袋,即便大皇子李赫不想怎么样,王妃也不能善罢甘休。 谁知道她在东宫插了多少眼线?若是被她盯上,事情可就大了。 想到这,王富贵不禁冷汗涔涔。 庆幸之余,王富贵还暗自为李昊感到高兴。有这么个厉害的媳妇在身边,不愁李昊没有长进。 不过,这倒让子鱼看了笑话。 王富贵何许人也?那可是东宫说一不二的狠角。即便是李昊都敬他三分。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看人都斜着眼睛,现下却栽到一个女人手里,这若是传将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虽然是捡了笑,但子鱼也不敢露出声色。这二位可都是狠角,得罪了谁,他也开罪不起。 就在王富贵拖着衣服退出花房的当口,竟与李昊和傅明轩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这是?”见此,李昊便问。 “老奴该死!都是老奴思虑不周,差点酿成大祸。”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干什么了,就酿成大祸了!” “说你大大咧咧你还不认。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你的衣服拿给她穿,这不是陷人家于谋逆吗!” 傅明轩是谁,瞧见王富贵手上的衣服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是看到了步数,可李昊却没意识到这事有多严重。 “切!我当是什么事,原来因为这个呀!一件衣服而已,哪那么多破事!” “你……你都能把人气死!说你点什么好呢!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要掉脑袋的!” “那有怎么啦!本宫的一母三分地,谁能看见呐!” “得得得!懒得跟你掰扯!一点常识都没有!” 趁着李昊懈怠,傅明轩刷的就钻进了花房。他可不是来李昊寝殿蹭饭的,他是来见沈钰的。 可下一秒,傅明轩尴尬了。 沈钰转身的瞬间,笑容戛然而止,只那声极度兴奋的‘光弘’回响在空旷的周遭。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沈钰根本就不喜欢他。 既是这样,还呆在这干嘛?丢人现眼吗? 无颜下,傅明轩推开李昊便离开了。 这可把李昊乐坏了。沈钰喜欢的是他。 一溜烟,李昊便跑到沈钰跟前,将沈钰抱了起来。 “饿了吧?” “有点儿。” 见状,子鱼忙垂下头去。 主子行欢愉事,自己还呆在这干嘛?作势便追撵着傅明轩也跑开了。 其实,这一切是沈钰故意做给傅明轩看的。 早在傅明轩进来宜春宫,沈钰便感觉到他来了。她很清楚,他来的目的。 可自己已经是李昊的女人了。 即便对傅明轩有好感,即便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即便见到他就心跳,也都是过去式了。 此时,她只能为他做一件事情。断了念想,不再纠缠。 只有这样,才是对他最大的爱。 说实话,傅明轩离开那会子,沈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但是没办法,分身无术,她的心只能容下一个人。 “他们怎么都走了?” “管他们干嘛?走,本宫给你弄好吃的去。” “殿下还会做吃的?” “当然。为了你,本宫着实还学了两手呢!” 手牵着手,二人来到小厨房。 倒是太子的厨房,布局、陈设绝对不是盖的! 别具一格自不必别说了,反正没有案板锅灶啥的,绝对不像是厨房。 抬头看了一眼垂下的星星花,又看了看周遭的典雅摆设,沈钰随着李昊步入了童话一般的小厨房。 “好喝吗?”怕沈钰饿得难受,李昊先行调了一杯果汁,递到沈钰面前。 “好喝!真好喝!太好喝了!这叫什么?怎么这多只小眼睛呀?” 接过来品了一口,沈钰差点没被那种味道爽的飞了起来。酸酸的甜甜的,好像很多种水果掺杂在一起的味道。 “这叫百香果,也叫鸡蛋果。我二叔进贡过来的。据说是一个热带岛屿的特产。冰盒子里还有许多呢。你要是喜欢,本宫天天给你做。” “殿下总不能就给沈钰喝这个吧?”巡视了一下灶台,没见其他食材,沈钰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那哪能呢!果汁又不管饱。饿坏了,还不得心疼死我。等着,本宫给你露一手,保证你没吃过。” 说话,李昊踹了一脚灶台下的石壁。 随之,自对面的墙壁上弹出来两个冒着凉气的大箱子。一个里面装的是新鲜的蔬菜、水果,另一个则是密封的肉类、海鲜。 这还没等吃到嘴呢,光这一出,就把沈钰看饱了。 “这?这是什么?怎么还冒着凉气啊?” “本宫设计的冰盒。如何?” “冰盒?烧火的时候不会化掉吗?” “当然不会啦!化了本宫还跟你显摆什么呀!傻瓜!” “……” 李昊在小厨房给沈钰弄吃食的时候,景逸已经寻到了任八一的处所。正站在客栈外面,纠结怎么跟任八一见面呢。 “小姑娘,麻烦你点事……”见打里面走出来个小姑娘,景逸从怀中掏出来一锭银两。 “什么事,说吧!” “去,把里面带着半张面具的老婆子给我叫出来。” “喂!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我娘怎么就是老婆子了?” “你说什么?你娘?那个老婆子是你娘?” “切!不是我娘还能是你娘啊!” “……” 第一印象是很主要的。基于对景逸没什么好感,如梦又把银两塞给了景逸,没打算搭理他。 “天子脚下的人怎么都这素质啊,连个人话都不会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娘没教过你怎么对哥哥说话的吗?” “干什么呀你!让开!” 任八一生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半个血亲,出于对妹妹的情感,景逸拦住了如梦。 可如梦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景逸要找茬呢。登时便立起了眼睛。 “我可跟你说,要是找茬你可是找对地方了。我春喜班可是好久没操练了!” “小姑娘家家的学点什么不好,学人家打群架。小心嫁不出去。” “本姑娘嫁不嫁得出去跟你有什么关系,废话少说,赶紧让道,不然我可喊人了!” “谁在那!干什么呢!” 。 第0084章逼问真相 就在如梦与景逸推搡之际,自小楼内突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紧接着,春喜班的人便冲了出来。 那阵仗可谓刀枪剑戟、斧钺钩叉,气势汹汹! 瞬间,景逸便被围在了中央,如梦也被小五拽了出去。 “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 “跟他费什么话!揍他!” “……” 不容分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便齐齐向景逸袭来。 可令众人意想不到的是,如此人多势众,不但没伤到人家,他们反倒被弹得倒飞了出去。 待一众反应过来,景逸居然不见了。 巡视了半天,小五才发现院中的绳索上站着一人。 “他,他在那!” “快!快抓住他!” “何人敢来我春喜班造次!?” 就在一众骨碌爬起往院子里冲的时候,自小楼内飞出一人,稳稳的落在了绳索的另一端。 见是任八一,景逸摘下了斗笠。 “任班主真是宝刀未老,不减当年呐!” “你……你是……”细细打量了一番,任八一的眼睛猛然一亮。 “那晚在沈府门前,老申见过少侠。” “就只是沈府门前面吗?” 听到任八一的回答,景逸不禁一阵酸楚。距离这么近,任八一居然没认出自己,他可是她的亲儿子啊! 撕心下,景逸向任八一走去。一步一步的,连看都没看的就那么在绳索上稳稳的走着。 这功夫,他可是练了好多年。摔下去,爬上来,再摔下去,再爬上来。摔得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就是为了博眼前的这个妇人一个暖暖的拥抱。 如今他做到了,不用看就可以稳稳的在绳索上行走,再也不会摔下去,再也不会惹她生气。可她竟然不认识自己了。 何等的可笑! 行至绳索中央的时候,景逸停住了,直直的看着任八一。那意思,还记得这场面吗? 对着景逸忧伤的眼神,任八一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就是这个微小的不能再微笑的变化,让景逸悲伤成河。 猛然,景逸仰天哀嚎了一声,如只尖尾的雨燕般直冲云天。由于太过悲伤,回荡的声音中仿佛都泣着鲜血。 片刻,景逸在空中打了转,直直的又俯冲了下来,稳稳的落在任八一面前。 这回任八一可是想起来。这小子就是被他扔了的景逸。 对着那双蓦然的眼睛,任八一冷笑了一声,“跟你那个死爹一模一样。” “我爹是谁?” “问这个干嘛?” “我爹是谁!” “你不必知道!” “说!!我爹是谁!!!” “……” 此时,景逸的双眼红的吓人,仿佛两道愤怒的烈火。 “儿啊!” “别喊我儿子,你不是我娘!” “你先别激动,听我说。当年,娘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哼哼!一句不得已就能抵过这十几年的生不如死、孤苦伶仃?一句不得已就不声不响的抛下我一个人走了?” “……” “这就是你的理由?” “……” “回答我!!!” “逸儿,你听我说……” “回答我,我姓什么,我爹是谁?” “你爹姓景,你一出生他就死了。” “你撒谎!你撒谎!我爹没死!!他姓李对不对?!” “……” 听到这个‘李’字,任八一的眼中骤然现出一丝寒意。这丝寒,冷的彻骨,直直激到景逸的骨子里。 不用问了,答案已经揭晓了。自己的确是李家的骨血。 知道真相后,景逸刷的就飞身不见了。若不是急于真相他才不会与这个狠心的娘亲多待上一分钟。 对着越来越小的黑影,足足愣了好一会子,春喜班的一众才从惊诧中醒了过来。 揉了揉眼睛,又搓了搓酸疼的腮帮子,小五看向还在呆傻的一众。 “怎么回事这是?” “不,不知道啊!” “这家伙是人是妖,怎么还会飞呀!” “刚才也没觉着什么?很正常啊!还冲着我笑来着呢!”提起这个,如梦皱皱着眉头搭了一句。 “不过,他跟八姨怎么回事?看上去好像早就认识似的。” “我觉着也是。不然也不能号那嗓子。” 提到此事,一众不禁向绳索上望去。 那时,任八一愣愣的杵在绳索的一端。本就冷的如霜的半张面皮更加的僵硬煞白了。 她万万也没想到景逸还能活着。 猛然,任八一冷笑了一声。 活着也好,活着戏就更好看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精彩,任八一僵硬的面皮又恢复了灵动。 “都看什么!还不练功去!” “……” 白日里郝兴已经来过春喜班,戏也试过了。还跟春喜班立了字据,两日后,也就是四月初一去阁老府献戏。至于这报酬嘛,可是春喜班从来不敢想的数字。戏服什么的也是由阁老府免费提供的顶级规格。 若是没有这出,一众也不敢跟景逸那么嚣张。 春喜班可是今非昔比了,那可是长签阁老府的名戏班子了。 景逸走后大概半个时辰,傅明轩来了。不过,他来可不是关心戏排练的怎么样了,而是奔着如梦来的。 如梦只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傅明轩找她干嘛?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还别说,傅明轩还真就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不过此喜欢可不是彼喜欢。他可是别有用心的。 以他那般的眼眶子怎么能瞧得上她呢!就是玩玩都觉得有失身份。 装模作样的审了会儿戏,傅明轩与任八一谈起了戏服的事情。说老爹的品味极高,差一点都不行。还说如梦长的小巧,戏服没有太合身的。叫如梦带上戏服随他去秀坊修改。 别说是改戏服,就是没那档子事,任八一也不会拒绝傅明轩。她还巴不得叫如梦贴上傅明轩呢。 如此,傅明轩便把如梦带出了春喜班,奔朱雀大街方向走了过去。 还别说,傅明轩还真把如梦带到一家秀坊。 这家秀坊可是全上都最有名的秀坊,专门伺候这帮子皇亲国戚的。 无论从做功还是款式,绝对是一流。 傅明轩可是这里的贵宾,待遇特殊着呢! 还没等傅明轩的撵车停稳当呢,老板便屁颠屁颠的跑了过来。又是点头又是哈腰的,把傅明轩客客气气的迎进贵宾房。旋即又是茶水又是糕点的伺候起来。 品了口茶,傅明轩指向几匹刚从苏杭进来的几匹上好的丝绸,冲着老板慢条斯理的道:“给她量身,里里外外做几身最好的。” “爵爷不是说改戏服吗?这怎么又……” “你总不能穿着这身随我去见父亲吧?” “啥?爵爷要带如梦去见阁老?” “我说的话还有不作数的吗?” “……” 第0085章 红玉箫的秘密 自称景逸亲爹那人,的确是平行空间穿越过来的。 此人本名叫张世杰,是南宋末代小皇帝赵昺的老师,官拜右丞相。他手中的那把红玉箫便是穿梭两个空间的秘钥。 关于红玉箫还有一段来历。 这事还得从南宋第六位皇帝赵禥说起。 赵禥本名赵孟启,是前一任皇帝理宗赵昀的侄子。因理宗儿子早夭,赵禥被理宗赵昀收为养子,成了日后的接班人。 赵禥生母是荣王赵与芮府中的一名小妾。因出身微贱,总受正房夫人的欺负,怀孕后还被夫人逼服了打胎药。 也是他命大。他的生母喝下打胎药后竟然没有流产。 正是因为打胎药的缘故,赵禥生来就体质孱弱,手足发软,很晚才会走路,七岁才会说话,智力更是低于正常水平。 当时,左丞相吴潜不同意让这个弱智儿为大宋天下的继承人,请求另选宗室子弟,但是,宋理宗是史弥远从民间选来的,本来就与宋宗室没多大关系,也就没搭理那茬。 吴潜一边的势力不看好赵禥,可是大奸臣贾似道却非常看好他。 贾似道除了在理宗面前一个劲的给赵禥说好话外,还暗中为他扫清障碍,打击那些反对他的人。如此,这位低能儿才顺利的登上了大宝。 虽然赵禥智能低下,但是某些功能确是异常的亢奋。一夜临幸几十位宫妃是常有的事。 恰恰因为这点特长,才导致神庙起火,圣物被毁。 提起这个圣物还有一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赵禥没被立为太子之前。 赵禥因智能低下,总被带去神庙做祷告。 一天,赵祺正焚香礼佛,突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而后一位手托红玉、身披袈裟的高僧便从天而降。 高僧见到赵禥后劈头盖脸便是一通臭骂。骂他荒淫无度,骂他是亡国的大罪人。 当然,赵禥很是奇怪,还问高僧为什么这样说自己。 然后高僧便说,一切都是从手上的玉石上看到的。还说若想南宋不灭,子嗣延绵,登基后必须杀了奸臣贾似道,好好供奉那块玉石。 基于如此,赵禥便接受了玉石,盖了座神庙。 供奉当初,赵禥将信将疑,并不是很虔诚。甚至还在佛堂内与女子偷欢。 直至他做了太子,接连夭折了好几个儿子。才相信高僧说的话,尊了玉石为圣物。还每每斋戒告罪。 还别说,自打赵禥隔三差五的斋戒后,杨妃生的儿子还真就保住了。 这里不得不提一下杨妃生的这个儿子。他便是日后的端宗赵昰,景逸在那个空间的对应。 赵昰存活了下来后,赵禥更加的尊崇那块玉石了。三年后,正妃全氏又出嫡子赵显,次年,俞修容生了幼子赵昺。 若是赵禥一如既往的尊崇神物,历史还说不上是个什么样子呢!怪就怪他身上某些亢奋的零部件。 做了皇帝之后,赵禥更加的左右不了身上的零件了。甚至在祷告的时候也克制不住。 一个不尽兴竟还玩起了多人游戏。 前一次在灵石面前犯了色戒,已经得到儿子夭折的报应了。谁料这厮竟不长记性,竟然变本加厉大展淫威。灵石岂能饶恕他? 旋即,玉石炸裂,神庙起火,蒙古大军压境。赵禥也病入膏肓。 临死前,赵禥终于想起了高僧的训诫。可是玉石已经炸裂,再也不能恢复之前的样子了。 为了弥补,赵禥只得把碎裂的灵石毁成三把红玉箫,分别交由三个儿子供奉。而且还密令张世杰,杀了大奸臣贾似道。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临死前,赵禥把三个儿子叫到床边,训教他们不要像他一样纵情酒色,好好守着南宋江山。 但是,已经晚了。神灵已经怒火冲天,势不可挡了。 不仅夺了赵禥的命,把南宋的江山也颠覆了。 就连他的几个儿子也没落什么好下场。 嫡长子赵昰,幼子赵昺薨逝。嫡长子赵显也落入蒙古人手中,剃度做了和尚,死于文字狱。 至于这三把红玉箫,一把随嫡长子赵显不知下落。一把随幼子赵昺葬身大海,另一把则辗转到了张世杰手上。 那么张世杰是怎么获得的红玉箫呢? 这事还得从全皇后投降蒙古军说起。 全皇后带着小皇上赵显投降蒙古后,赵昰便随张世杰、陆秀夫、文天祥南逃。途中不慎落水,染上了疾病,10岁便死了。 基于玉箫是灵物,不能入土,没有随赵昰下葬,被其母妃杨氏供奉了起来。 崖海混战中,左丞相陆秀夫抱着幼帝赵昺跳海殉国。传国玉玺还有赵昺的那把红玉箫也一起葬身大海。 基于想复国,杨太妃在殉国前命张世杰寻找赵氏后人。又因玉玺葬身大海,不得已,杨太妃才把大儿子的遗物红玉箫为传国的信物。如此,红玉箫才转到了张世杰的手中。 那么张世杰又是如何来到李昊这个空间的呢? 这事儿还得从杨太妃下的那道令旨说起。 张世杰下葬杨太妃后,便率领残兵败将踏上了寻找赵氏后人的复国之路。谁料行船途中竟遇上了飓风。就是那场飓风将他和剩余的残部带到了这个空间。 初入这个空间,张世杰很是诧异。明明亲手烧毁的宫殿竟然完好无损,身首异处的兵将百姓也恢复如初。 但很快他便发现了这里不是阴间也不是梦境。他看见了跟他长得一摸一样的越王李明海。 起初,他并没有杀害李明海的意思。而且还给不太聪明的李明海做了一段时间的替身。 替身归替身,但成日里的对着镜子中的自己,难免会有恐惧感。 张世杰可是南宋的肱股之臣,无论哪个方面都是非常优秀的。治理一个小小的越州简直就不在话下。短短几年就协助李明海把越州治理的井井有条。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明海才对张世杰起了杀心。他怕跟他长得一摸一样的张世杰另有所图,怕他会取而代之。 于是,他便采纳了亲信的计谋,利用美人计将张世杰单独调了出来,想诛杀他。 但是张世杰早有准备,李明海反倒被套路了。如此,张世杰便一不做二不休,把李明海和知道自己身份的人都给杀了。 自那以后,张世杰便以李明海的身份生活在这个空间。 照样给朝廷纳税,照样治理越州,照样与晋宗家长里短、互通往来。一切的一切都与越王生前别无两样。 本就心疼有些障碍的亲弟,如此,晋宗怎么会怀疑李明海? 十年前,张世杰来上都给晋宗贺寿,偶然救下了赵昰在这个空间的对应,景逸。 原本张世杰打算把景逸带回越州抚养。可是期间发生了点变故。张世杰竟发现了另外一把红玉箫的存在。 基于自己的经历,张世杰很是相信陆秀夫和幼帝赵昺也存活在这个空间。 起先他以为玉箫的主人是赵昺或者是陆秀夫,但意外的是,这把玉箫的主人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家人也不是穿越过来的某位同僚。 调查之后,张世杰获知了小姑娘是中书令沈辰邺捡回来收养的,捡回来时红玉箫就伴在小女孩身边。 难不成穿越这个空间后,性别年龄还能发生了什么变化? 由于时间不多,短时间内根本就查明不了真相,李明海便命人把景逸丢在了小女孩的家门口,以便借景逸的所见所闻获取一些线索。 可是十年间,李明海却一无所获。 这次,他来上都的目的有三个,一是找萧贵妃,二是想查明沈钰的真实身世,三便是把长大成人的景逸接回去,另谋他用。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景逸居然是自己在这个空间的亲儿子。 “你是什么人?站在这干嘛?”就在张世杰站在沈府门前沉思的时候,沈辰邺回来了。 第0086章怪事重重 来到这个空间后,张世杰不仅凭借李明海的身份存留了下来,还获得了一项异能;瞬间转移。 还没等轿子落下,他就已经不见了。直弄得沈府家丁门愣模愣眼的。 “怎么了?”听声音不对,沈辰邺挑开了轿帘。 “回老爷,方才府门前站了个人,可一瞬间竟不见了。” “???” “小的也看见了!” “小的也看得仔细,那人真是凭空消失了!” “对对对!他们说的没错!小的也看见那人了!那人手上还拿了把红玉箫!跟公子的差不多!” “!!!” 听说红玉箫,沈辰邺的脑袋瓜子登时就嗡了一声。还以为沈钰的家人找上门来了呢。匆匆入府后,急急命人关上了大门。 认亲他不回避,把沈钰领回去他也不反对。可早不来晚不来的,非得这当口寻了来,这不是上眼药吗? 沈钰本就站在风口浪尖,身世再被传了出去,几家性命能赔得起? 就在沈辰邺心慌意乱、来回挪着步子的时候,景逸回来了。 进得书房,景逸便问起了红玉箫的事情。 如此,又叫沈辰邺联想到方才的事情。 “你也听说了?” “听说什么?怎么了?” 沈辰邺没头没尾的,当时就把景逸给弄糊涂了。他还真就不知道李明海又来了的事情。 如此一来,沈辰邺才把刚才的怪事讲给了景逸。说来了个怪人,一眨眼就不见了。 “你说奇怪不奇怪,那人手里也拿着把红玉箫。” 言毕,沈辰邺登时觉得语病重生。景逸并不知道沈钰是捡来的。 沈辰邺如此忌惮红玉箫的事情,沈家自然与李明海没有什么瓜葛。这就奇怪了,那沈钰手上的玉箫怎么能跟李明海的一模一样呢? “那人不会是夫人家的远亲吧?” “……” 景逸这么一说,又把沈辰邺给难住了。 总不能说沈钰是捡来的吧? 反正也不是外人,早晚都得知道。讲出来就讲出来。 自己都把沈钰许配给景逸了,又有什么不能讲的?基于如此,沈辰邺便把憋在心里十六年的秘密告诉了景逸。 “唉!老夫并非怕钰儿被认回去。只不过着实不是时候。弄不好,他们一家子也会跟着受牵连的。你说说,这不是得不偿失吗!” “……” 听说沈钰是打皇城根的护城河边捡到的。景逸的登时便是血冲头顶。还以为是哪个宫人侍卫苟且,怕获罪掉了脑袋,生了孩子又扔掉了呢。 不过,只一秒,景逸便把之前的想法否定了。红玉箫可是价值连城的宝物,断不是宫人侍卫之流拥有得起的。 难不成红玉箫是晋宗与李明海兄弟之间的信物? 晋宗嫌弃沈钰是个女孩,扔掉了?基于理亏才放了把玉箫在沈钰身边?开什么玩笑!又不存在养不起,又不存在偷情的,他还干嘛要扔掉自己的亲生女儿? 偷梁换柱? 猛然,景逸想起了坊间狸猫换太子的话本子。猜想,一定是哪个妃子生了女孩又给换掉了。 即是这样,干嘛还放了把红玉箫惹人注目呢?生怕别人看不出婴儿是皇家血脉?这不是啥透腔了吗? 偷梁换柱的事情都能想出来,这点心机没有吗? 斩断情丝? 沈钰并非晋宗骨肉,是某个妃子与情郎的产物? 基于李明海手中也有一把一模一样的红玉箫,景逸大胆推策,沈钰的生母定是李明海的情人。俩人结了仇怨,生个了孩子也不要了。 不过这个想法很快又被景逸给否定了。 妃子有喜可是万人瞩目的,即便不是晋宗的,生下来也会被视为皇室血脉。怎么能任由她来处置呢? 难不成怕漏了陷,诛杀九族? 李明海可是皇上老头的亲弟,多少还是有些连相的。即便像李明海,也没什么毛病啊? 看来只有第一点能解释得通了。定是哪个妃子想借着儿子上位,冒着诛杀九族的危险,偷梁换柱。 晋宗就两个儿子。大皇子李赫,太子李昊。 捡到沈钰那会子大皇子已经会走路了,只有李昊刚出生。 如果推断的没错,沈钰定是皇后傅黎华与李明海的女儿。 想到这,景逸再也坐不住了。他不相信这是真的。 “老爷,景逸出去办点事儿,一会儿就回来。” “回来!干什么去!” 还没等落下话音呢,景逸便消失在沈辰邺的视线当中。 不多时,景逸便来到与张世杰约定的那片小树林。 那时,张世杰已经获得了准确消息,知晓了晋宗要对付他。 这可令他头疼万分。 他打心眼里没有拉李明瑞下台的意思。 扩展军队、广招人才,只不过是想回到原来的空间报仇雪恨而已。 若不是不知道怎么回去,他早就离开这个空间了。 究竟是何人挑拨是非,想置他于死地呢? 难道是李明海的发妻李氏?自己对她也不薄啊? “大帅,那个戏班子也来都城了。” “……” 就在张世杰胡思乱想的时候,心腹大将苏刘义提起了春喜班的事情。 提起这个春喜班张世杰可谓印象颇深。尤其是那个带着半张面具的女人。 说实话,张世杰很是同情女班主的遭遇,时不时的还叫来府上献戏,帮衬她一把。 “许是话本子上的事情太过敏感,这里的官家察觉出什么来了。”说起春喜班,张世杰的另一员虎将方兴想起了坊间流传的那个话本子。 “大帅就是太仁慈,要依末将早就杀了那个老婆子。”方兴言毕,苏刘义又插了一句。 “早就看她不是什么好鸟!” “你们呐,想的太多了。不过一个可怜人编个故事,多赚点钱而已。” “大帅啊!都这时候了,您怎么还替那个老婆子说话呀!不是那个话本子,那个晋宗能注意到咱们吗!” “……” “哎我说大帅,那老婆子能不能跟李明海有什么过节啊?” 听到这,张世杰嘶了一声。若真是之前的过节,那这锅背得着实是不值当。 “这样吧,称还有些时间,你们两个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苏刘义与方兴得了令将将转身的当口,景逸走了进来。 见是景逸,两位大将拱手一礼,因为张世杰没有公开身份,称呼也就作罢了。 旋即两方各自方便,交错而过。 见是景逸,张世杰笑脸盈盈的迎了过来。眼前又浮现出端宗赵昰的小模样。 “正要去找你呢,你就来了。我这正有些事情要问你呢。” “……” 原本想问这位亲爹红玉箫的事情,谁料人家竟先问了起来。还一副全然不知的样子。 “你问我?我还要问你呢!你跟我说实话,这把玉箫到底是怎么回事,是不是定情的信物?” “???” 景逸不答反问,登时便把张世杰弄得一头雾水。 “定情的信物?此话何讲?” “何讲?你与皇后都做了什么,你自己不知道吗?” “胡说什么呢你!什么皇后!我根本就不认识他!” “不认识?别装了!自己的嫂嫂,还能不认识?” “……” 景逸不知道实情,瞎说一气,张世杰并不在意。令他费解的是,他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身份的? “你怎么知道我是……” “这个不重要!告诉我,钰儿到底是不是你跟她的孩子?” “???” “即便你不知道,即便是她贪慕荣华,即便是傅黎棠那个老家伙出得馊巴主意,你也脱不了干系!水落石出那天,他们第一个推出来的就是你!” “……” “快说啊!说出来咱们好一起想办法!!” “……” 景逸的话说得再明白不过了。自己跟没当皇后的傅黎华有一腿,然后她生了女孩儿,觉得做皇上的女人要比跟自己偷偷摸摸的强,便把女孩换成了男孩。继而坐享尊崇,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可是事情并不是那样的呀! 若是旁人,听到偷梁换柱的事情,一定会震惊非常。可张世杰则不然。他所关心的只有那把红玉箫。 “这么说来,玉箫的主人是傅黎华喽?” “我说你,听不明白话是怎么地?这都什么时候了,怎么还关心那把破玉箫哇!事情败露,人家第一个问罪的就是你!发兵征讨,懂不懂啊!” “征讨?哈哈哈哈!你以为凭他那两把刷子,能打得过我吗?” “哼哼!怪不得人家明察暗访的,你还真就是想造反。” 刚想尝尝有家的滋味,这厮就要造反,何等的可笑? “怎么?怕了?怕了就别跟着!” “我怕什么!我有什么可怕的!不过是觉得可笑罢了!” “???” “知道我最恨什么吗?” “???” “我最恨的就是你跟我娘!就是你们两个让我生不如死!” “???” 说起这事,景逸又回想起儿时的苦难。 “我真不明白,你们两个是怎么生出来的我。明明是恨到骨髓,明明是仇人一般。怎么会……哼哼,可笑,可笑,真是可笑至极!” “你说你娘恨我?你见过她吗?” 张世杰也是今早上才得知景逸是自己的亲子。而且听景逸的娘说,景逸生下来就被仇人抱走了。她也是刚刚得知景逸是自己的亲子,连面还都没见过。如此,景逸口中的这个娘又是打哪冒出来的呢? “我娘说,我一出生你就把我们娘俩抛弃了。还毁了她的容颜。要不,她也不能把我扔了。才,我还见了她。还跟她问你来着。” “她在哪?叫什么?” “???” 第0087章身世之谜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娘不是任八一?” “任八一?你说你娘叫什么?任八一?” 听到‘任八一’三字,张世杰不禁瞪大了双眼。 “她可是戏班子的班主?” “没错!正是!” “那你娘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刀伤还是……” “她刚生下我,我爹就放了把火要烧死我们娘俩。脸上的伤也是逃跑时被落下的木梁子给烫的。” 获知了任八一脸上的伤是烧伤,一切的疑团也随之解开了。如果没什么意外,这个任八一就是十八年前偷走景逸又纵火烧了掖庭宫的那个赵妃。 苏刘义与马兴二人判断也是正确的。任八一编那个话本子确实是居心不良。 就在李明海暗思的当口,景逸一抱腕,“看来殿下是认错人了!景逸告辞了!” “喂!你怎么不听人把话讲完呐!” “还有什么可听的?连我娘都不认识,你我还能有什么瓜葛?” 言毕,景逸不禁又苦笑了一声。暗道,爹有假的,娘还能有假的? 不过玉箫到底怎么回事?沈钰跟这个越王到底有没有瓜葛?想到这,景逸又转过身来。 “玉箫到底是怎么回事?钰儿到底跟你有没有关系?” “本王又何尝不想知道呢?” 李明海言毕,景逸又是一阵茫然。既然李明海矢口否认,那么两把玉箫为什么一模一样? 难不成就只是相似? 疑惑下,景逸从腋下取出沈钰的那把红玉箫。 “殿下能否借玉箫一看。” “怎么在你这?” 见是红玉箫,李明海登时思绪翻滚。一把便将景逸手上的玉箫抢了过来,迫不及待的取下金箍。 这一看,李明海不禁湿润了眼眶。玉箫竟然是宋恭宗赵显的。 难不成沈钰就是赵显?穿越这里变了性别? 那他的生母与一众陪臣呢?总不能就他自己穿过来了吧? “我能见见沈公子吗?” “你不是说钰儿跟你没关系吗?怎么又关心起来了?上面到底刻了些什么?” 若不是见李明海拆卸玉箫,景逸还真就不知道这功能。如此,也想看看金箍下面藏着什么玄机。 定睛一看,景逸嘶了一声。旋即又把张世杰手上的那把抢了过去, “这什么意思?你不是姓李吗?”看到赵显、赵昰四字,景逸不禁又是一阵疑狐。 “此物本就不是本王的,名字自然不是本王。” “那是谁的?” “故人之物。” “这么说,这二人是亲兄弟喽?” “正是!” 这个空间的历史与自己空间的完全不同,就是与景逸讲了,景逸也不会信的。基于这点,张世杰并没与把实情告知景逸。 “钰儿叫赵显?” “她要是个男子,必是赵显无疑。女子的话,就不好说了。” “你……你怎么知道钰儿是……” “这个不重要。倒是沈辰邺怎么把女孩当儿子养?听说还重了状元,做了太师?这不是杀头的大罪吗?” “!!!” “你先别慌,本王不会讲出去。”见景逸诧异的眼神,张世杰连忙解释了一番。 “逸儿,本王还有件事要与你说清楚。” “什么事,说吧。” 旋即,张世杰便把十八年前的事情讲了出来。 “就是这个任八一纵火制造混乱,偷走了你。” “???” “她原本不叫任八一,她姓赵。” 情急下,张世杰差点没把任八一是晋宗宠妃的事情说了出来。 “叫什么我还真就不知道,好像是……是个教坊的歌女。” 张世杰的这番话,简直就是晴天霹雳,直叫景逸难以接受。任八一那样的对自己,他也未曾想过她不是自己的亲娘。 若是不提教坊,景逸真就不会动摇。任八一这方面的功底着实不一般。不过,仅凭这点就断定骨肉至亲,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自己跟越王长的也不像啊! “那我娘是谁?” “你娘……你娘是位尊贵的人。二十来年,她一直都在找你。” “你们凭什么笃定我就是你们的儿子?” “一打雷,你右手臂上就呈现出一块儿火形的胎记对不对?” “!!!” 李明海说的没错,确实是这样的。一打雷这块胎记就显现出来。 “我亲娘在哪?我想见见她。” “这样吧,今晚子时,还在这里,我会安排你们母子见上一面。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千万不要说与旁人,知道吗?” 景逸折返客栈的时候,春喜班的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店家,这里的人哪去了?” “刚才来了几辆马车,然后他们就跟着走了!” 第0088章小厨房偷看 那么,是谁把春喜班接走了呢? 傅明轩。 早在接走如梦之前,傅明轩就已经安排妥当,叫郝兴接春喜班去国舅府。 讲真,春喜班虽然离开,但想到确是易如反掌。任八一的心跳,景逸再熟悉不过了。辨别了一下方位,景逸寻着心跳,来到国舅傅黎棠的豪华殿阁。 虽然知晓任八一就在里面,可是景逸却不能进去。 傅黎棠与沈辰邺面合心不合,若因为此事受了牵累,他可就是恩将仇报了。 反正春喜班堂会过后就会离开国舅府,再想报仇也不差这两日。 想到这,景逸又折返沈府。毕竟沈辰邺还有事情没交代完。 而那刻,李昊正在小厨房,津津有味的吃着沈钰亲自做的米粉。 不是说李昊给沈钰做食物吗?怎么换成沈钰了? 李昊花花肠子多,时时刻刻都想着逗弄沈钰。做个饭也没把这茬给忘了。 他说,一人出一道吃食,品味不佳者,就要满足对方一个要求。 “怎么样?好吃吧?”见李昊头不抬眼不争的,大口大口的吃着自己做的米粉,沈钰不禁得意起来。 “哎我说钰儿,你怎么不吃?本宫这道菜可是美味着呢!” “殿下做的这道肉菜啊,闻起来倒是挺香。美中不足就是没熟。” “这就是你见识少了。我做的这叫西方吃法,还放了黄油呢!黄油听说过吧?那可是珍惜物品,万里迢迢进贡来的。只有皇室才能吃得到。光保存,就得费很大的功夫呢!” “嗯嗯,这个沈钰听说过。” “本宫做的这道菜啊,可是使臣手把手教的,绝对正宗。走遍天街你都吃不到。” “嗯嗯,这个沈钰不否认。” “可别小瞧了这手艺,御膳房的师父都没本宫做得好。几分熟可是很难把握的呦!” “就这?这也能叫手艺?还不如生吃呢!”扒拉了两下半生不熟的牛肉,沈钰不屑的道。 “嗯哼!你要是不喜欢,弄熟了不就得了。干嘛这么损贬本宫啊!” “……” “实话跟你说,要不是考虑你是个女孩家,本宫做的比这还生呢!”没得到沈钰的赞赏,李昊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发了句牢骚,悻悻的端起沈钰面前的盘子,朝着炉灶便走。 沈钰则不管那茬,谁让李昊总欺负她来着?李昊越是受挫,她看着就越是舒心。 “微臣可没吃过生的,实在享受不了。” “切!你是没尝到妙处。朝鲜,倭国那边还有生吃的呢!” “生吃?唉呀妈呀!半生不熟都咽不下去,他们是怎么咽下去的?多恶心啊!” “人家吃的就是个新鲜,懂什么呀你!” “我不懂,就你懂,好吧?” “这就生气了?” “我赢了,干嘛生气?” “还没吃上一口,本宫怎么就输了?不公平!” “不公平?比赛场上哪有回勺再品的道理?输了就是输了!” “你这是耍赖!故意拖着不吃!故意色诱本宫吃你那碗!” “输了没话说,居然说我色诱?好好好,微臣不跟你掰扯,事实胜于雄辩。汤都喝没了,殿下又怎么说?” “那是本宫饿了。吃什么都香。怎么着?” “不怎么着,大不了沈钰再也不做吃食给殿下了呗!” “别别别!你做的好吃,你做的好吃还不行吗?” 沈钰这一撂脸子,可把李昊吓坏了。赶忙放下盘子哄起沈钰来。 可他又哪里知道,这情形,竟叫隐形于屏风后面的张世杰看了个一清二楚。 其实,张世杰已经来了半天了。他来的目的就是想确认一下,沈钰到底是不是赵显。 看了半天,张世杰也没看出来沈钰哪里长得像赵家人。 这就奇怪了,既然不是赵氏血脉,赵显的玉箫怎么会在沈钰身上? 思索间,李昊已然把牛肉弄熟了。 “钰儿,你那把玉箫怎么在景逸身上?”输归输,正事不能耽误,趁着沈钰吃饭的当口,李昊问起玉箫的事来。 “微臣来东宫是陪殿下做学问的,带着它干嘛?玩物丧志!” “是谁说劳逸结合来着?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就把自己的言论给推翻了?本宫今晚上还就想学音律。一会儿差人取回来吧。” “殿下不是说,谁输了,就得答应对方件事吗?现在沈钰赢了,殿下可不要耍赖呦!”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既是本宫说过的话,当然作数。说吧,要本宫答应你什么。” “很简单,殿下只要不难为景逸便行,无论他做了什么,殿下都得饶他不死。” “好!只要你取回玉箫,本宫便答应你。” “口说无凭,殿下须立字为据。” “当然可以!不过你也得写份书信,以免景逸那小子不从。” 商议完毕,李昊便唤王富贵去取笔墨纸砚。 这小子要玉箫做什么? 听到二人的对话,张世杰不淡定了。一时间竟猜不出来,李昊要那把玉箫究竟要做什么。 “王翁,叫子鱼带上书信,即刻去沈府取玉箫过来。” “是,老奴这就照办。对了,沈太师的衣物,老奴也取来了。放在寝殿还是……” “那就放寝殿吧。穿起来也方便。” “不可!断断不可!” “???” 第0089章意料之外 李昊的话绝非玩笑,他就是想利用沈钰的假死给沈钰改头换面。 嬉闹了一番后,李昊把心中的想法讲给了沈钰。 “若是不想牵累旁人,也只有金蝉脱壳了。” “妙倒是妙,不过微臣还是有些害怕。” “怎么?怕药量掌握不好,救不回来?” “嗯。确实有点儿。” “傻瓜,那种情况断不会发生。放心好了!” 虽然对李昊的计策持有怀疑,但沈钰还是遵照李昊的话做了。 回到处所,将将躺在榻上,晋宗派过来诊治的太医便到了。 “好好看!仔细的看!看不明白,本宫决不轻饶!” “是是是!老臣定会好好诊治!” 沈钰的风头谁不知道?太子的恩师,晋宗的宠臣,日后权倾朝野的人物。一个小小的太医怎敢怠慢? 可这么个人物怎么会是个女人呢?搭上脉搏的那一瞬,太医一下子又把手收了回来。 “敢问殿下……榻上这位可是沈太师?” “怎么,有什么不妥吗?” “没没没!没什么不妥!” “那还不好好诊治!” “是是是,好好诊治,好好诊治。” 获知了沈钰是女人,太医把脉的方式也由之前的号脉改成了悬丝诊脉。 随之,问题又来了。 好端端的,什么病也没有,李昊干嘛撒谎说她病的不轻呢? 女人,新科状元,太子太师,中书令的独子,新任命的钦差特使,李昊的眼神。 前前后后的琢磨了一番,太医明白了。 “殿下,沈太师怕是……” “怕是没几日了对吗?” “对对对,此病乃绝症,无药可医。” “老师啊!您怎么这么早就要驾鹤西去啊!本宫无德,本宫福薄啊!” 假意呜咽了一阵子,李昊看向那位太医。 “那个什么,脉也诊了,病也看了,写道劄子吧。别说得那么严重,就说沈太师被蜱虫咬了,又受了惊吓,高热不退也就行了。” “蜱虫叮咬还不严重?那可是疫病,会引起恐慌的!” “不然,你怎么留在东宫?” “殿下这是何意!”李昊言毕,太医登时就觉得脖梗子后面直冒凉风。 “殿下饶命啊!老臣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不知道啊!” 尽管太医把脑门都磕破了,还是被李昊扣留了。没办法,谁让他点子背,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呢? 旋即,一道太医亲笔书写的劄子也传到了晋宗的手上。 蜱虫叮咬症状不一,重者死亡、瘫痪,轻者数日便可康复。谁也保证不了能不能治得好。 看过劄子,晋宗不禁冷汗涔涔。数年前,蜱虫之疫在军中爆发,死了数万人之多。 本想看望一下沈钰,此病还具有高度的传染性,无奈下,晋宗也只能下隔离令,命太医院连夜配置药物,期待沈钰安然无事了。 随之,李昊的目的也达到了。沈钰疫病缠身,差事自然不用去了。居于内宫也不会惹得闲话层出。同时,还为沈钰脱胎换骨奠定了基础。 “怎么样?这个主意不错吧?” “不错什么呀!父亲知道了还不得担心死!” “你觉着本宫这点事情都想不到?实话跟你说吧,本宫已经写了书信给中书了,还把你我拜过天地,即将大婚的事情也告知他了。” 许是被高兴冲昏了头脑,沈钰忽略了许多事情。若不是李昊提起这茬,她还想不起来呢! “哎我说殿下,不对呀!我这一死,沈钰可就在这个世上消失了。那时候我还能是父亲的女儿吗?没身没份的,我凭什么与殿下大婚呢?” “本宫说能,就能!到时候你还是沈钰,还是沈辰邺的女儿。只要你听话,只要你按照本宫说的做。” “啥?拉倒吧!我可不信!” “信不信由你,反正本宫没骗你。” 李昊的话不禁把沈钰给弄懵了,也将隐身屏风后的张世杰给弄糊涂了。 就算是起死回生,也是本人呐,怎么就能变了性别呢?难不成这小子还会变戏法? 想到这,张世杰自嘲一笑。沈钰本身就是女孩子,恢复女儿有什么难的?换个造型不就得了? 不对呀!这样的话不就不打自招了吗?死路一条啊! 难不成,这小子要在大庭广众、众目睽睽下让她变身?青天白日的来出女娲转世? 他是仙儿呀! 想到这,张世杰摇了摇头。暗道,李昊年轻气盛,什么都敢想。 就在这时,王富贵来报。说,子鱼回来了。 旋即,子鱼拿着把红玉箫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与此同时,张世杰也瞪大了眼睛。 若不是想看看李昊为什么执着那把红玉箫,他也不会呆到现在。 “越王手上的跟这个一模一样,小的绝对不会看走眼的!”走到李昊面前,子鱼双膝跪地,把玉箫呈给李昊。 “什么一模一样?你们在说什么?”听子鱼这么一说,沈钰立时从榻上蹦了下来。 而那时,李昊已然接过玉箫。 就在李昊开启天眼的瞬间,猛然愣住了。玉箫上那首诗不见了。 “这是景逸给你的?” “对呀!看了书信,景少爷便把玉箫交给小的了。有什么不妥吗?” “这就怪了!这把不是钰儿的!” 带着疑惑,李昊看向沈钰。 “钰儿,你跟本宫说实话,玉箫到底有几把?” “就一把呀,怎么了?” 被李昊这么一问,沈钰也懵了。旋即接过玉箫查看。 而那时,张世杰也发现手上的玉箫不是自己的。 不过这都不是主要的,关键他们怎么知道自己的玉箫与沈钰的一模一样。 猛然,张世杰打了个激灵。自己露馅了,李昊已然察觉出他是个假的。 看来一场大战在所难免了。 就在张世杰纠结的当口,李昊又把玉箫抢了回去。 “你确定就这一把?” “当然了!这还有假!” “这就不对了!那上面的诗怎么不见了?” “咦?真是怪了,哪去了这是?怎么就不见了呢?” 见此,子鱼走了上来。 “殿下容禀!子鱼在沈府等候的时候,听说了一件怪事。” “说!” “小的听说,沈府门前出现个怪人,一瞬间还不见了。那人手上也拿了把红玉箫。” “我就说嘛!来人呐!传本宫懿旨!速速缉拿景逸!” “不就是装个死吗?有什么麻烦的?”微臣都听殿下的。” “我看这称呼得改改了,别总微臣微臣的。” “臣妾谨记便是。” 第0090章矛盾初生 听说要缉拿景逸,沈钰登时急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抓我哥?” “他有通敌之嫌!” “通敌?他能通敌?不可能!我哥除了沈家人谁也不接触!怎么会通敌呢?绝对不可能!” “不可能?那这把玉箫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换了一把?” “殿下这话什么意思?通敌与玉箫什么关系?” 沈钰这一问,李昊才想起好多事情还没告诉沈钰呢。于是,便把事情的来龙去脉与沈钰讲了个详尽。 “知道这把玉箫谁的吗,嗯?李明海的!若是没有勾结,玉箫怎么会在景逸手上!” “我哥根本就不认识越王!何谈勾结一说!” “钰儿,你跟本宫说实话,玉箫到底是你的还是景逸的?” 猛然,李昊想到了一件事情,沈钰的玉箫为什么跟李明海的一模一样。如果二者真有什么关联,那沈钰岂不也会牵连其中? 自然,沈钰也明白李昊指的是什么。既然如此的不信任,干嘛还要跟自己拜天地? 随之,心底的那一丝美好也烟消云散了。 “你怀疑我?” “没没没!本宫可没怀疑过你,本宫只是问问。” “问问?呵呵!” “喂!喂!干什么去!”见沈钰往出走,李昊登时便把沈钰拽了回来。 “撒开!沈钰要去面见圣上!” “怎么了这是?本宫真没怀疑你。本宫真的就只是问问。” “放手!微臣可是监察特使!殿下无权扣留微臣!让开!” 李昊断断也没想到沈钰会拿监察特使一职来压自己。这个职位上的人可是如同皇上亲临。即便他是太子,也造次不得。 可有一样,沈钰可是他的女人。 “咱能不能不闹了。你有个什么,对本宫又有什么好处?咱俩可是夫妻!” “夫妻?殿下可别拿沈钰寻开心了!景逸若是被扣上通敌的罪名,我沈家就得连坐。即便恢复女儿身,反贼之女怎么能与殿下是夫妻呢!” “这个……” 沈钰如此一说,还真就把李昊给难住了。即便景逸是沈家的下人,沈辰邺也是会受到牵连的。 这可怎么办? 猛然,李昊拍了一下脑门。想起了那把红玉箫。 景逸是否见过李明海,是否跟他密谋了什么,一看不就知道了吗? 为了一探究竟,李昊开启了天眼。 这一看,李昊一屁股坐到了玉榻上。 简直是太惨烈了! 那情形比白垩纪那场天崩地裂还要触目惊心。 血流成河,呼天怆地,海面都被浮尸给盖住了。 “咦?这不是那个娘们吗?”看到杨太妃殉葬前举着红玉箫诅咒的情形,李昊想起了萧贵妃。 “这娘们还挺有骨气的哈,没看出来呀!” “殿下看到什么了?”听李昊这么一说,沈钰也凑了过来。 “本宫正在看那个空间的场景。很悲壮。亡国之前,经历了一场海战。好几十万人居然被几万人给打败了。惨!真惨!简直就是血流成河呀!浮尸都把海面盖住了。小皇上也随着大臣跳海殉国了。” “这么惨?” “可不是吗?本宫都不忍心看下去了。” “殿下怎么知道是那个空间的情形?” “这把玉箫就是那个空间的。记录的当然是那个空间的事了。” “殿下怎么知道玉箫是那个空间的?” “这把玉箫的主人就来自那个空间。他把我二叔杀了,用他的身份在咱们这生活了二十多年了。” “啥?” 听说越王早就被人取替了,沈钰登时瞠目结舌。 不禁她惊得不轻,屏风后的张世杰也是差异非常。他做梦也没想到李昊长了双如此神奇的天眼。 获知了李昊也有异能,张世杰有些慌了。一时间竟拿不准李昊能不能看见他。 本来想把玉箫调换回来再走的,如此,便打消了念头。也是慌乱,离开那会子竟碰倒了宫灯。 “谁!谁在那!”听见声响,李昊一个高便蹦了起来。 待李昊窜到宫灯前,张世杰已然置身沈辰邺的府邸,景逸的房间内。 那时,景逸正对沙漏,企盼与亲娘相见呢。 “逸儿,快走!来不及了!” “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门也没开,房也没漏的,李明海怎么就出现在自己眼前了?看来这帮人真没说瞎话,李明海确实如幽灵一般。 还没等景逸反应过味来呢,便被张世杰薅出了门外。不是说张世杰有瞬间转移的异能吗?怎么还用薅的,直接带走不就得了?异能只限于他自己,多一个人他都带不走。 二人来到小树林那时,子鱼也带着东宫卫把沈府包围了。 这可把沈辰邺吓坏了。还以为沈钰露馅了,皇城司来抄家问罪来了呢! “罪臣沈辰邺……” “我等是奉了太子的懿旨,特来缉拿景逸的,与中书无干!” “景逸?” “中书不必慌张,交出景逸即可!” “景逸犯了何罪?” “通敌大罪!” “通敌?” 听说是通敌,沈辰邺更是不解了。景逸本分的不能再本分了,怎么会通敌呢? 第0091章 恍然大悟 李赫的这番话,登时把一众吓得哆嗦乱颤。 没有圣旨,搜查沈府确实是不合法度。即便掉了脑袋,他们也是无话可说。 “大爷容禀!我等并非造次,实在是差事棘手。再者,我等也是征求了沈中书的同意才进去搜查的。还望大爷明察呀!” “并非造次?获准进府?” 环视了一眼周遭,李赫剑眉一立,“乌烟瘴气!破烂不堪!这就是尔等口中的并非造次?” “这个……” 闻言看了一下凌乱的周遭,又扫了一眼面如土灰的东宫卫,子鱼瞬间又把头低了下去。 如此,李赫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沈相乃当朝首辅,国家栋梁,清正廉明,百官典范!何来通敌一说?” “没没没!沈中书并没有通敌。而是另有其人。” “何人!” “此人名叫景逸。” “做什么的?” “这个……小的不知。” 虽然李赫义正言辞,可子鱼就是觉得哪里不对。故此,说话也变得谨慎起来。 李赫可是李昊的死敌,转么么的找李昊的不是。这若是被他抓住了把柄,还不得大肆搬弄是非? 子鱼都察觉出来了,沈辰邺怎么能心里没数?打李赫进来那刻,沈辰邺就暗道不好。 李赫的老丈人秦朗就是因为沈钰被贬黜的,家产充公,族人也全部流放,李赫又岂能不怀恨在心? 可明知道如此,晋宗还把自己跟他安排到了一组。不然这小子能光顾他的府邸吗? 就在沈辰邺思量着怎么避了祸事的时候,李赫脸子一变,一副极其躬亲的模样转向了他。 “敢问沈相,这个景逸是何许人也呀?” “……” 李赫这一问,可谓双面利刃,着实给沈辰邺架了起来。 若是回答景逸是府上的,沈家就得牵连其中。若矢口否认,李昊就落得个失察越权之罪。怎么于自己都没有好处。 沈钰可还在李昊手里捏着,怎么办? 自己该如何回答? 再怎么也得先把通敌的事情撇干净! “大爷有所不知,景逸乃犬子雇佣的保镖,并非我沈府之人。犬子宿职东宫后,此人便没了用场,已经辞退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那确实与沈相无干。这就是太子的不是了!不好好读书,做起事情来也是毫无章法。沈相勿怪,本王一定会禀明父皇,给沈相个公道。” 其实,李赫早就知晓景逸是怎么一回事,如此无非给沈辰邺敲个边鼓,叫他审时度势,别总跟自己过不去。 与沈辰邺假意道了个过场,李赫瞟了一眼跪在地上忐忑不安的子鱼。 “你们都听见了吗!那个叫景逸的并非沈府之人!还不赶紧滚出去!再有下次,本王定不轻饶!” “是是是!小的们这就滚!这就滚!” 既然给了台阶,还等什么,旋即子鱼便起得身来想带着一众离开。就在他将要离开之际,李赫竟侧着身子,挡住了去路。 “回去告诉太子,我这可瞪着眼睛看着他呢!美事可别变成了丧事!” “……” 李赫阴冷的话语,直激得子鱼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暗道这厮阴损的可怕。 子鱼引着东宫卫路过小树林那时,苏刘义、马兴已经回来了。正与张世杰说道全城戒严的事情。 “大帅,一不做二不休,干脆……” “不可!本帅已经罪孽深重,岂能再添杀戮?” “大帅宅心仁厚属下们知道。可刀都架到脖子上了,总不能任由人家宰割吧?” “就是啊!回不去留不下的,总得有个栖身之所吧?” “越州四通八达、人杰地灵的,大帅可断断不能拱手让人呐!” 苏刘义与马兴的话,深深的刺痛了张世杰的心。他又何尝不想有个安乐的窝呢? 失去了国家,没有了合法的身份,与游魂又有什么区别? “容本帅再想想,再想想……” 本来景逸就搞不懂李昊为什么下令抓他,三人的对话又将他弄得个晕头转向。 明明是王爷,这两位却称呼他‘大帅’,明明是百年太平,却又说杀戮太重。排练话本子吗? “到底怎么回事?能不能说明白点!” “跟你说了你也不懂。好好呆着吧,别问了。” “好好好,你们的事我不参与。可李昊为什么抓我,我总得有个数吧?难不成咱爷俩见过的事被他发现了?” 傍黑那会,自己可是看得仔仔细细,根本就没有人跟踪,怎么就传到李昊的耳朵里了? “逸儿啊,都是爹害了你呀!爹就不应该来看你!” “说重点,我都快急死了!”本来就急,李明海还藏着掖着的,直叫景逸抓心挠肝。 “我比你还急呢!要不是拿错了玉箫,还有缓和的余地。这下可好,咱爷俩都叫那小子给盯上了。弄不好,你娘也在劫难逃了!” “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听说是玉箫之故,景逸猛地拍了一下脑门。想起了上面刻的那首诗。 即便因为刻画之故,也不能断定就是李明海的呀?况且之前还糊弄过李昊,说玉箫有两把。 难不成这小子使诈? 就在景逸思量的当口,张世杰把玉箫交到了景逸手上。 接过玉箫瞅了瞅,景逸看向张世杰。 “我就纳闷了,他怎么就那么笃定那把玉箫就是你的。我之前可是跟他说过,玉箫还有一把一模一样的,是我家公子定情的信物。这小子是不是诈咱们?” “不是那样的。若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相信。其实,那小子长了双天眼,什么事情也瞒不过他。” 张世杰这样一说,景逸这才恍然大悟。 怪不得在东宫那会子,李昊那么笃定玉箫就在自己身上,怪不得沈钰偷偷把玉箫交给自己保管,原来李昊能看到石头上的影像。 “这么说,你在越州的一切他都能从玉箫上看到喽?” “正是。所有的一切都瞒不过他。” 听到此处,马兴、苏刘义不淡定了。 “那大帅杀了李明海的事情,他也知道了?” “???” “嗯。所以说,咱们得尽快找到回去的路,离开这里。” “???” “都找了二十多年了,还找?要是再找不到怎么办?难不成咱们还得死在这?” “???” “即便是找到了,那边也改朝换代了。就凭咱们手上那几十万人,能复国吗?” “???” “住口!亡国的耻辱你们都忘了吗!!”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听到这,景逸实在忍不住了。什么杀了李明海,什么回去的路,什么亡国之辱,这都哪跟哪呀? 第0092章 惊天消息【求订阅!求打赏!求收藏!求月票!求推广!】 【声明:此书做了很大修改,与盗版内容大相径庭。如果有兴趣的话,请下载起点app看正版!】 景逸如此一问,可把张世杰愁坏了。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是好。 “逸儿啊,为父绝对不是坏人。” “谁问这个了?我问你们是谁,到底是干什么的?” “这个……” “大帅,实话实说了吧!”看架势,景逸是非得知道不可,苏刘义把牙一咬,走了上来。 “我来说!”见张世杰面露难色,马兴拽开苏刘义,立在景逸面前。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们不是这里的人。二十多年前,一场海战将我们带到了这里……” 马兴陈述这半个多时辰,张世杰与苏刘义曾数度泣不成声,直叫景逸都心酸万分。 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七尺男儿都哭的稀里哗啦的,那得是怎样的一部血泪史? 听完马兴的陈述,景逸半晌无语。此时,他才真正的体会到,什么叫做回还回不去,留还留不得。 李昊已然知晓了事情的真相,断是不可能放过张世杰。就算束手就擒也是难逃一死。 谈判,张世杰还是杀了李明海的大逆罪人。如此深仇大恨,千刀万剐都难解心头之恨,李明瑞还能容得他? 负隅顽抗,一群扰乱空间的异类,想想都毛骨悚然,即便是顽抗,也是群起而攻之。 “就真的没办法回去了吗?” “唉!能回去还说什么。都找了二十多年了。” “就是啊!若能离开,我等还在这里窝着?早就回去跟元军拼命去了。” “妻儿老小生死未卜,揪心呐!都二十多年了,也不知道他们什么样了。” “元军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攻陷大金中都那会子,光屠城就一个多月,100多万老百姓暴尸街头。” “!!!” “他们的老祖宗铁木真,六盘山一役后兽性大发,被西夏女子咬掉了老二,其子孙为了报仇,更是在兴庆府大肆杀戮,党项人都绝种了。” “!!!” “托雷攻掠四川,成都的百姓也是遭了殃,遗骸竟多达140万之多。” “别说了!” 就在景逸瞠目结舌之际,张世杰竟捂上耳朵堆缩了下去。 “都怪我指挥不力,都怪我不听劝告,不然也不能……” “人有失足,马有失蹄。再怎么您也没软蛋。他们在天之灵一定会原谅您的。” “我们誓死追随您大帅!如果能回去,我马兴愿做先锋,跟元军血拼到底!” “关键这回还回不去,留还没法留的,咱们怎么办?”听到这,景逸插了一句。 景逸这一声平平常常的‘咱们’,可是给了张世杰莫大的鼓舞。他万万也没想到景逸在这当口还能认了他这个爹。 “逸儿,你我是父子不假,可我们确是两个空间的人。为父有为父的使命,你也有你的生活。这样吧,你动身去普陀山,为父在那里藏了一山洞的金子,足够你几辈子花销了。找个媳妇多给我生几个孙子,把咱们张氏延绵下去。隐姓埋名的好好活着吧。” “这是什么话!我景逸是孬种吗!要死一起死,要活一起活!” “好样的!果然是大帅的儿子!够汉子!” 听景逸这样一说,苏刘义与马兴不约而同的拍了拍景逸的肩膀。 欣慰归欣慰,可眼目前这形式实在是太过不利。 “大帅,那事儿也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没准还真能回去。” 提起此事,张世杰抿了抿嘴唇。若不是因为这事,他也不能来上都。 一个月前,张世杰去普驼山烧香祈愿。卜了一挂,和尚叫张世杰来西北方向寻明主,说天狗食日过后此人便会现身于天街的朱雀门。找到此人,一众便可得知回去的方法。 “逸儿,你打算怎么办,沈府你可是回不去了。” “……” 提起这事,景逸沉默了。他成了钦犯,沈府就得连坐。沈家人怎么办? “我得回去看看。你们去哪?你们怎么办?” “我们……我们……” 相互瞅了瞅,三人也是没了主谋。封城对于张世杰来讲不算什么,可是苏刘义与马兴没有瞬间转移的异能,他们断是出不去的。客栈回不去,距离天狗食日还得几天,这几天他们又怎么藏身呢? “这样吧,两日后正午,朱雀门汇合吧。” “那我娘……”分开前,景逸想起子夜与萧贵妃见面的事情。 “你娘就算了,她是不会跟着咱们的。本打算今晚叫你们见上一面,这情况也容不得了。日后再说吧。” “……” 听说见不到了,景逸有些失落。但是没办法,如此戒备森严的,确实也是不太方便。 辞别几人,景逸潜回沈府。那时,家丁已经收拾好残局,沈辰邺正在书房愁眉不展。 见此,景逸更加的犹豫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面对沈辰邺。终于,景逸鼓足了勇气,敲响了房门。 “进来吧。”料定是景逸,沈辰邺应了声。 如此,景逸更加的揪心了。推开房门,扑通便给沈辰邺跪下了。 沈辰邺对他可是有养育大恩,又将沈钰许配给了他。但世情突变,半点不由人。他也没想到会变成这个样子。 “相爷。景逸对不起您。” “傻孩子,不关你事。都是老夫思虑不周。” 见此,沈辰邺快走几步,将景逸扶了起来。他还以为是那纸婚约害得景逸无处藏身了呢。 “别怕,他们不会再来了。方才李赫来过了,可是训斥了魏子鱼一顿。说,再来就砍了他们。” “李赫?”听到李赫的名字,景逸皱了一下眉头。好歹他也喊了萧贵妃十七八年的娘亲,也算替他尽了孝了。 但沈辰邺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怎么会知道景逸是怎么想的呢。 “哦,李赫来找老夫商议调兵的事情。恰巧赶上了。再者,你连李明海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怎么会跟他有牵连呢!老夫也知道你是冤枉的。” “不,景逸不冤。景逸的确见过越王。” “???” 听闻景逸见过李明海,沈辰邺登时瞪大了眼睛。 “你认识他?” “认识。他是我爹。” “!!!” 那一刻,沈辰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个叫花子,怎么可能是李明海的儿子呢? “你说什么?” “罪奴没有信口胡言,罪奴的确是他的儿子。” “!!!” 第0093章 再入东宫 这等当口,景逸却一再强调是李明海的儿子,直叫沈辰邺心惊胆寒。快走几步,急急插上了门栓。 “相爷不必慌张,三十米内一个人也没有。” “防不胜防啊,皇城司的人神出鬼没,还是提防着点好。” 稳了稳心绪,沈辰邺回得身来。 “你打算怎么办?” “这个……” 沈辰邺这一问可是把景逸难住了。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何去何从。 跟着张世杰,还惦记沈家。留下吧,形势还容不得。多待一刻对沈家都是个威胁。 “其实,景逸是来道别的。” “道别?你想去哪,回越州做世子?” “……” “马上收拾收拾,滚乡下去!” 沈辰邺言毕,景逸更加的撕心了。那是父亲对儿子的口吻。 沈辰邺在担心他,担心他认贼作父,小命不保。 这等当口,人家非但没什么顾忌,还依然视他为家人,何等的难得? 可自己呢?自己又为人家做了什么? “事已至此,无法挽回。景逸断不能再牵累沈家了。” “一家人,什么牵累不牵累的。别托辞了,赶紧收拾收拾,避祸去吧!” “我……” 沈辰邺越是这般,景逸就越觉得愧的慌。不由得,又是自责万分。他倒是一走了之了,后续怎么办?两位老人谁来照顾? 人家可是把沈钰许配给了他,当他是养老送终的儿子。 “都怪景逸大意,若不是拿错了玉箫,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玉箫?莫非……那人就是……” “没错。他便是罪奴的生父。” 如此,沈辰邺才如梦方醒。原来那个神秘人就是李明海。 不过李明海怎么还会那种功夫? 难不成,成日里的三花聚顶、脚下腾云的,真的修炼成仙了? 玉箫又是怎么回事,怎么与沈钰的一模一样? “景逸啊,那把玉箫到底怎么回事?” “说来也怪,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许是巧合吧。” 这等当口,沈辰邺知道的越少就越安全。故此,景逸也就没把张世杰的事情告知沈辰邺。 “那个……景逸不能替公子尽孝了。您多保重。” 言毕,景逸便要扣头离开。 对着这一幕,沈辰邺简直就是撕心万分。他很清楚景逸为什么推脱,景逸无非是不想连累沈家。 刚过上几天安生日子,又要亡命天涯。这么好的一个孩子,上苍怎么就没长眼睛! “圣上只是怀疑越王,并没有清缴的意思,要不了多久,此事便会平息。先躲一躲吧,到时候再说。不管去哪,都要多长几只心眼知道吗?” 言语间,沈辰邺取出个小包袱,递给景逸。 “这里有一些银钱,本是用于你和钰儿的婚事,看来是用不上了。拿着做个盘缠吧。” “这……”接拿的瞬间,景逸的心情比包袱还要沉重。刹那,两行热泪便涌了出来。这可是他和沈钰大婚的钱,倾注了老人满满的期待。 可世事难料,瞬息万变。谁能想到事情会变成这般? “景逸再也没法保护钰儿了……” “不要说了。这个怨不得你。” 景逸落泪,沈辰邺自也是难过。道了句,竟也泪目了。怕景逸发现,沈辰邺急急背转过身去,偷偷将眼泪擦干。 “实在没地方去,就去连江。老夫在那里还有几顷良田。”说话,沈辰邺便打开抽屉,翻找出一份地契,又疾书一封,一并交与景逸。 “那里山清水秀,是个好去处。隐姓埋名好好生活吧。” “银两景逸就不带了,地契收了。若景逸真没了去处,就回连江等着二老。” 银两不拿,地契再不要,沈辰邺定不会放心,基于如此,景逸便收了地契。而后,郑重其事的给沈辰邺磕了三个响头,离开了沈府。 纵身屋脊,景逸茫然了。偌大个都城竟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 猛然,景逸眼前一亮,奔着东北方向便疾驰了下去。 须臾,景逸便置身东宫的禁地:桃花园。 东宫可是李昊的一亩三分地,如此大张旗鼓的缉拿他,景逸怎么还送上门来了? 老话说得好,灯下黑灯下黑,越是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景逸正是想到了这点,才来了东宫。 前日,离开那会子,景逸回雅苑收拾行囊,无意间获知了何田出去办差。 桃园禁地,把守森严,况且温泉雾气昭昭,又有上百颗桃树遮掩,那可是藏身的绝佳去处。即便是李昊也想不到他能藏身于此。 如此,景逸才来了何田的玉坊,栖身在青瓦房内。 躺在冰凉的草泥炕上,对着渐渐西落的勾月,景逸思绪翻滚。想起了很多与沈钰在一起的画面。 说实话,这十多年间,景逸还从没与沈钰分开超过三天。这一独处,景逸又想起沈玉来。 “唉!外面都翻天了,也不知道那小子有没有为难她。” 随着思绪,景逸竖起了耳朵。 避开汩汩的温泉,滤掉内坊嘈杂的打鼾声。终于,景逸找到了那个熟悉的心跳。 听着听着,景逸皱起了眉头。 “小丫头,大半夜的不睡,寻思什么呢?” 从心跳的频率上,景逸笃定沈钰没睡。 话说,出了这么大的事,沈钰能睡着就怪了。 景逸叨念的当口,她也对着勾月惦念着景逸。 为了景逸,沈钰着实与李昊大吵了一番。李昊怎么解释,沈钰都不肯原谅他。直到勾乙回来复命,二人才停止了争吵。 没抓到景逸,沈钰着实暗喜了一番。可李昊离开,她又开始忐忑起来。 李昊嘴上说饶过景逸,可心里是怎么想的,她可是料不准。 若不是疫病的禁令押着,沈钰一准跟着李昊。 “哥,千万藏好了。千万别叫他们找到你。” 对着勾月默道了一番,沈钰又寻思起李昊的话来。怎么也不能相信景逸是假越王与萧贵妃的儿子。 难不成李昊在撒谎,以此打压大皇子李赫娘俩? 正在沈钰胡思乱想的时候,传来了叩门的声音。 还以为是李昊回来了呢,沈钰蹬蹬蹬便跑了过去。 打开房门的时候,沈钰猛地愣住了。 “这么晚了,您这是……” “老夫给沈太师换药来了。” 听说来换药,沈钰忽闪了几下大眼睛,一脸的无奈之色。那意思,你还真当真呢,不是知道本少爷是装的吗? 自然,老太医很明白沈钰的意思,还冲她挤了挤眼睛,一副迫于无奈的神情。 如此,沈钰才想到还有禁军一说。 既然申报了疫病,太医做做样子也是职责范围之内。也没多想,沈钰便闪开身让开了道路。 对着太医的背影,又想了想方才的声调,沈钰拧紧了眉头。 声音变了许是上火,走起路来怎么还这么轻快? 就在沈钰意识到不对,将要夺门而出的时候,那人猛地一个回身,点住了沈钰的穴道。 于此同时,景逸也听出了不对。正急速奔内宫而来。 第0094章 暴病身亡 临近内宫,景逸便见一片混乱,还有人高喊:沈太师晕倒了。 待他近前,沈钰已经倒在地上,一动不动。 那一刻,景逸简直都要疯了,也顾不得什么钦犯不钦犯,缉拿不缉拿的了。刷的一下便飞身屋内。 就在他附身来抱沈钰的瞬间,手臂上的胎记发出了警报,火辣辣的灼热。而后便听咣啷一声,大门便被关上了。紧接着,便听搭弓上箭的声音。 “里面的反贼听着,你已经被包围了!说出同党下落,饶你一死!” 与此同时,倒地的沈钰也撑地而起,亮出宝剑指向他。 不过这家伙怎么连个心跳都没有?他是怎么做到的? 一瞬间,景逸猜到了假沈钰是谁。此人便是李昊的得力干将:魏子鱼。 “兄弟,得罪了。魏某也是迫不得已。” “呸!卑鄙小人!” “兵不厌诈,何来卑鄙一说?子鱼也是奉命行事。” “就凭尔等,也想抓我邀功?”对着魏子鱼那张假脸,景逸冷嗤了一声。 景逸的功夫魏子鱼没领教过,但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即便咂摸出不是对手,但毕竟好几百弓箭手在外面助阵。 “子鱼敬佩景兄是条汉子,说出越王在哪,饶你一命!” “先让我见见钰儿。钰儿若平安无事,我便带你们去找。” 比起自身的安危,景逸更加的担心沈钰。令他紧张的是,沈钰的心跳竟然消失了。 “这个……” 景逸的要求不过分,只是确认一下沈钰平安无事。可沈钰现在在哪,他也不知道啊。 见此,景逸轻蔑一笑。 “这点要求都做不到,就想让我景逸开口?”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声落剑到,旋即二人便战与一处。 魏子鱼剑术了得,那可真谓身若惊鸿莺穿柳,剑似追魂不离人。 这若是旁人,还真就招架不住。不过对于景逸来讲,还真就不算什么。打斗期间,景逸竟无视到连个剑套都未曾摘过。 见此,魏子鱼更加的恼羞了。一招比一招迅猛,一招比一招致命。全然忘了李昊的令旨。 狭路相逢勇者胜,勇者相逢智者胜。这等当口比得哪门子剑呢?俯冲的瞬间,景逸突然来了个360度的大回转,踩着子鱼的剑尖,刷的便从房顶穿了出去。 本来子鱼也能跟上去的,奈何躲避掉落的瓦片,没能跟上。 “快放箭!抓活的!” 声落,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向屋脊上飞了过去。 可即便这样,还是慢了半拍,景逸已然不见了踪影。 “孬种!打不过就跑!有本事再跟老子大战三百回合!”踹开房门,子鱼对着远处的小黑点嚷嚷道。 “魏大人,咱们是追还是……” “追?追个屁啊!他会飞,你看不见呐!” 发了通火,魏子鱼便去王富贵那找骂去了。 那么沈钰哪去了呢? 沈钰现在正躺在棺材里,意识全无。 死了? 哪能呢? 只不过是被灌了药,假死而已。心跳还是有的。只不过非常非常的慢,非常非常的弱。景逸都听不见,可见微弱到何种地步。 药是那个太医配的。没办法,不这么做他就得搭上身家性命。 子鱼骗开房门,点了沈钰穴道。太医负责灌药,王富贵负责善后。把沈钰移走,装进事先准备的棺材里。期间,子鱼换上沈钰的官服,装成沈钰倒在地上,引诱景逸上钩。 那么,他们是怎么知道景逸会来的呢?李昊发现了景逸的踪迹。 获知了假越王有瞬间转移的异能,李昊便开启了天眼。不过张世杰的踪迹他可是没找到,倒是在崇明门的一块汉白玉上发现了潜入宫中的景逸。 布置完毕,李昊才出了东宫。 此时,李昊正在回东宫的路上。尽管开启了天眼,可张世杰一行人的踪影还是能没能查到。 说实话,李昊很是怀疑张世杰去了萧贵妃那。但大半夜的,他又不能进太极宫造次。没办法,只得折返东宫。 “抓到那小子没?”刚进宜春宫,李昊便问道王富贵。 “还真就殿下料准了。可打了个照面,又叫那小子给跑了。” “这怨不得谁,景逸轻功了得,跑了也是意料当中的事情。钰儿呢?钰儿怎么样了?” “沈太师服了药睡下了。老奴派人看得死死的,景逸那小子就是长了翅膀,也飞不进去。” 言语间,孙德胜信心百倍,对自己的布置很是满意。 其实,沈钰的棺木就安放在原住处的密室,与景逸子鱼打斗的那间屋子就一墙之隔。里面装的都是李昊的宝贝,玉石成品,夜明珠之类的。入口是个书架,拉拽特定的书籍方可打开。 “本宫这就写劄子,天一亮你就呈上去。”进入室内,李昊命王富贵准备笔墨纸砚,自己则打开密室的大门,想进去看一下沈钰的状态。 密室本就阴暗寒凉,又有月明珠的幽光,中间再摆了副棺木,仿佛地府一般,很是瘆人。 突然,李昊大叫了一声。棺木竟然是空的。 听到叫声,王富贵瞬间跑了进来。这一看,王富贵竟吓得魂飞魄散。自认为天衣无缝,可沈钰竟然不见了。 怎么可能呢?搬运完毕,几个太监都被处置了。 魏子鱼?配药的太师? 不能啊!没理由啊! 就在王富贵琢磨的当口,李昊开启了天眼。原来王富贵自认天衣无缝的计划,竟被假李明海看了个清清楚楚。 是他趁着子鱼收兵之际,拿走了玉箫,搬走了沈钰。 这下可坏了。两天内不服解药,沈钰可就真的性命不保了。 真是太可恶了。偷玉箫就偷玉箫呗,偷人干嘛! 显然,假李明海是为了景逸偷走沈钰的。可这家伙神鬼莫测的,来无影去无踪的,可怎么找啊? 猛然,李昊又想起了景逸。假李明海偷走了沈钰,定会与景逸碰面的。景逸不会隐身,翻找的难度系数还是很高的。 事不宜迟,李昊开启天眼便寻了出去。 这一次他可是细致着呢,一块石头都不放过的仔仔细细的寻找。 景逸出宫了,他看得很清晰。飞檐走壁的奔永兴坊跑了下去。 “严密封锁永兴坊各路!跑了景逸提头来见!” 随着李昊一声令下,魏子鱼带着东宫卫便杀了出去。不一会儿永兴坊的各个出口便被封得水泄不通。 而那时,景逸已然汇合张世杰,正在小树林内,查看沈钰的状况。 “此药能令人心跳缓慢,跟死人无异。两天内没有解药便再也醒不过来了。” 对着心急如焚的景逸,张世杰解释着。 “方才,那小子说,有办法让沈钰恢复女儿身。想必是知晓了日食的事情,想借着天狗食日大做一番文章。” “哪天?”听说李昊要借着日食为沈钰正名,景逸的心登时便咯噔了一下。 “就是四月初一,傅黎棠过大寿那日。”张世杰回道。 “不行,我得带着钰儿离开。天狗食日乃凶兆,弄不好钰儿会被视为妖孽的!” “想带她离开,总得先弄醒吧,你在这等着,我回去拿解药。”言毕,张世杰便不见了。 本想拿到解药,救醒沈钰,送景逸个见面大礼。谁料事情远没有张世杰想的那样简单。 置身太医的住处,太医竟然躺在血泊之中,解药也下落不明。 这可怎么办?找不到解药,两日后,沈钰可就真躺在棺材里了。 到底是谁杀了太医? 李昊? 李昊料准了自己会来寻解药? 那也不至于杀人呐,拿走解药不就得了! 难不成只有此人会配置解药,怕药方泄露,以绝后患? 那这小子可是够狠! 就在张世杰刚要隐身的当口,自屋顶突然落下个铁罩子。 一下子,张世杰便被铁罩子给罩住了。 旋即,屋外便是灯笼火把亮子油松。瞬间,太医的房内便布满了东宫卫。 “抓到了!抓到了!殿下真是神机妙算呐!” 第0095章 御驾亲临 “兴师动众的,满世界的追什么呀!这不自己个送上门来了吗?” 抓住了张世杰,可是大快人心,朝廷不用南北调兵,李昊也是大功一件。 就在王富贵得意的当口,东宫卫炸营了。张世杰逃了出来。 还没等王富贵反应过味呢,脖颈上便横了一把冰冷的宝剑。 “把解药交出来!” “解药?呵呵!别做梦了!就是咱家死了,也不会交给你!” “好哇!那我就成全你!” 言语间,张世杰加大了力道。瞬间,王富贵的脖颈上便渗出鲜血来。 这可把一众吓坏了,举着兵刃竟不知何为。 “都愣着干嘛!还不放箭!!” “……” 放箭,王富贵就得穿成刺猬。不放,还跑了李明海,登时,一众便被难住了。 “别管我!莫要跑了贼人!!” 此等当口,王富贵竟做了个意外之举,抬手去搬张世杰的右手肘。这可是自杀的节奏,九成命丧当急场。 登时,一众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 在场的有一头算一头,谁都明白王富贵这么做是为了什么。那便是逼着他们放箭,绝对不能跑了大逆罪人。 旋即,领头的校尉大手一挥,密密麻麻的箭矢便向张世杰席卷而去。与此同时,王富贵也倒了下去。 他老了,连路都走不稳了。能赚个轰轰烈烈的死法也算不枉此生。倒下那刻,他还死死抱着张世杰的大腿。 如此,张世杰自然无法逃脱。情急下,挥剑便砍掉了王富贵的双臂,逃遁而去。 不多时,王富贵的事情便传到了李昊耳中。听说王富贵命悬一线,李昊风一般的折回东宫。 那时,王富贵只剩一口气,就待李昊回来。听见李昊的呼喊,王富贵缓缓的睁开了双眼,强挤出一丝笑意。 “老奴……不能……伺候殿下了……解药在……”拼尽最后一丝气力,王富贵抬起残肢,搭够李昊满脸泪水的小脸。 “王翁!!!” 王富贵闭上眼睛的瞬间,李昊仰天就是一声嘶嚎。 “冒牌货!我李昊与你不共戴天!!” 发生了这么大的事,皇城司的人一准汇报给了晋宗。 听说全城戒严捉拿李明海,晋宗登时便是一惊。 李明海来上都倒是没什么,许是给傅黎棠贺寿。可没凭没据的,李昊怎么还抓起他来了,这不是胡闹吗!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谁给他的胆子!” “……” “朕什么时候说过越王谋反了!他说了算还是朕说了算!” 李明瑞勃然大怒,一众也被吓得哆嗦乱颤,连个大气都不敢喘。期间的事情自然也是无人敢说。 就在李明瑞大发雷霆的当口,又一名勾当官跑了进来。说,王富贵在擒拿李明海的时候受了重伤。双臂俱被砍了去。 “!!!” 听说东宫大乱是李明海之故,李明瑞就更不能理解了。回家不来看自己这个亲哥,去李昊那干嘛? “你们可看仔细了,当真是越王?” “回圣上,奴才们看得清楚,定是越王无疑。不过……”回想方才的情形,那名勾当官犹豫了。 “不过什么,据实道来!” “回圣上,万箭齐发那会子,越王竟凭空消失了。就像幽灵一般。” “啥?” 话落,李明瑞又是一惊。 李明海在越州养了一帮子方士的事情他知道。不过,方士不是神仙,无非鼓吹点长生不老,炼制点丹药什么的,点化成仙就有点扯了。 “摆驾东宫!朕要亲眼看看怎么回事。” 春天的天气,可谓瞬息万变。方才还勾月高悬,此时却乌云密布。将至四更,天色依旧黑蒙蒙的。 简单梳洗了一番,晋宗登上了步撵。 随着第一声鸡叫,晋宗穿过了通讯门。那时,东宫内一片混乱。各门各院都站满了人,都在议论期间的怪事。 晋宗来了东宫,皇城司的人自然整顿秩序。所以一众也就缄口迎驾了。即便这样,但沈钰的事情多多少少还是露出去了点。 “禀圣上,奴才听闻,沈太师好像也出事了。” “沈钰?沈钰怎么了?” 听说沈钰也出事了,晋宗的嗓子眼登时就冒烟了。一夜之间怎么就出了这么多事? 那时,早有太监把晋宗入东宫的事情通报给了李昊。 没有了王富贵帮衬,李昊什么事都不顺手,尽管勾乙也是眼力见非凡,可李昊就是觉得不应手。慌乱的换上太子服,李昊便出来接驾。 不过,老爹若是问起,他该怎么回答呢? 此刻,李昊才体会到王富贵是多么的重要。没有了他,就如折了一只臂膀,一切的一切都乱了套。 不由得,李昊的眼泪又流了出来。“王翁啊王翁,你怎么这么狠心呐,干嘛撇下本宫不管呐!” 不多时,李明瑞便至东宫的正殿,明德殿门前。还没等李昊见完礼,李明瑞就问道怎么回事。 获知王富贵死了,晋宗也觉得抱憾。毕竟小时候王富贵还抱着他玩来着。 职高位重、没病没灾的,竟然在东宫内、那么多护卫下,被人砍死了。简直是太意外了。 “追封王德胜为正二品总管太监,依礼厚葬吧。”王富贵死的刚烈,又有大伴之情,晋宗便赐了个最高礼仪。 太监品级最高也就正四品,正二品已经是史无前例了。替王富贵谢了恩,李昊便引着老爹进明德殿歇息。不管如何,礼数还是要讲究的。 “这天也转暖了,燕子也回巢了,你是不是得搬回丽正殿呐?” “是是是,忙完了这段,儿臣便搬回去。”出了这么大事,老爹肯定得找原因。宜春宫原本是妃子的居所,自己住着确实是不合风水。 “沈太师怎么样了,有没有好转?”说道了几句,李明瑞话锋一转,问起了沈钰的事情。 这可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越怕问道沈钰,老爹却偏偏问起了她。 怎么回答? 说,沈钰暴病身亡?那,尸体呢? “这个,沈太师……沈太师……” 就在这时,有人来报。说,永兴坊小树林内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种事,不呈报府衙,上这报的什么!” “这个……这个……因为,因为死者是……” “怎么回事,怎么吞吐成这个样子?死者是谁?”见禁卫吞吞吐吐,晋宗顺嘴问了一句。 “回圣上,死者是……太子太师,沈钰!” “???” 第0096章 齐聚衙署 听说沈钰死了,李明瑞的脑袋瓜子登时就嗡了一声。手一抖,一个没拿稳,茶碗竟摔落在地。 那么好一孩子怎么说死就死了呢? 猛然,李明瑞想起隔离令的事情来。 就是死也应该死在东宫啊,怎么还跑到宫外去了?自知大限将至,回家见父母最后一面? “查明了没有,沈钰是怎么死的!” “回圣上,小的不知具体死因。领命那会子,仵作正在查验。” 听说衙署介入了,李昊的脑袋也嗡了一声。查验的话,沈钰是女子的事情也就露馅了。 情急下,李昊嗖的就跑了出去。连个事由都没知会。 出了东宫,李昊快马加鞭直奔永兴坊府衙闪电而去。 此时,沈辰邺也接到了沈钰身故的消息。虽然也是难以置信、如遭雷击。但一系列程序还是得走的。 带上几名家丁,沈辰邺匆匆出府。几乎是同时,沈辰邺与李昊齐齐现身衙署。 虽然觉得沈钰的死与李昊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但死因未明,沈辰邺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 既然都尸检了,沈钰会不会被开膛破肚了呢? 谁敢呐? 沈钰可是风头无两,皇上极其看重的人物,没有准许,别说开膛破肚了,就是划破点皮,都得触及律法的。 仵作不敢造次,署长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一个不谨慎,三族不保。基于如此,他连停尸房都派了重兵把守。 这可真是飞来横祸,死在哪不好,怎么单单死在他的辖区啊! 沈钰横尸小树林,不仅他受到牵累,就连他的顶头上司,京兆尹都难辞其咎。 早在二人到来之前相关人等便忐忑跪侯。 这等当口,哪还有心情听什么谢罪之词,二人疯一般的便冲进衙署,直奔停尸房而去。 沈辰邺急于知晓真相,李昊担心事情败漏。 停尸房内,沈钰身蒙白单,直挺挺的躺在冰冷的木头板子上。 掀开白布的瞬间,沈辰邺一下子就晕死了过去。好一通捶胸点穴的,沈辰邺也醒了过来。 直到此时,沈辰邺都不相信那具尸体是沈钰。他接受不了,也难以接受, “钰儿啊!你怎么就这么走了呢!为父可怎么向你母亲交代啊!” “中书节哀!中书可要保重身体啊!” “我的孩子!我的钰儿啊!” 流不出眼泪的悲伤是最痛的,哀嚎了两声,沈辰邺又厥了过去。 还真是噩耗横来悲满天。许是沈辰邺的哀嚎动容了天地,此时竟电闪雷鸣,下起了瓢泼大雨。 王富贵咽气那会子,李昊也是悲伤的不行。所以,他很能理解沈辰邺此时的悲痛。 怕沈辰邺有个好歹,李昊连忙吩咐勾乙将沈辰邺送至干净的处所暂时歇息。 一个小毛孩子又哪里能体会得到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楚? 锥心之痛可是要成病成疾的! 送走沈辰邺,李昊便注意着署长的神色。若知晓沈钰是女的,署长定会心神不宁,说不定还会向自己呈报的。 可令李昊意外的是,署长并没有什么异样。除了忐忑辖区上死了大人物外,无甚其他。 难不成仵作受了沈辰邺恩惠,故意把沈钰的性别隐瞒了下来? 基于如此,李昊又命勾乙出去查看。 “那个,这里阴森不洁,还请殿下到中堂叙事吧。”见李昊半晌无语,署长卑躬的礼让起来。 为了确保沈钰的安全,李昊特意把衙役换成了东宫卫。 喝了口茶,李昊装模作样的问道沈钰的死因。 “臣正要征求殿下的意见。”李昊言毕,署长离座,行至中央,冲李昊躬身一礼。。 “臣听闻沈太师患了疫病,那这尸身要如何处置?是否火化?” “火化?沈太师何许人也!岂能不留全尸!” “是是是,一会儿臣便护送沈太师回府。” “沈府就不必回了。沈太师乃本宫恩师,如同本宫父母,理应从东宫出殡。” “万万不可!”听到这,兆尹陈子良坐不住了。有家有口的,一个朝廷命官,从东宫出殡是哪门子规矩? “臣很理解殿下对沈太师的情感,可也不能因此就从殿下的寝宫出殡。礼法不合不说,大臣们吊唁起来也甚是不便呐!” “这个……” 事是这么回事,可是回沈家,自己就不方便了。 “本宫也是出于孝道。既是这般,那就尊礼法,回本家吧。本宫去沈府守孝也是可以的。” 就在这时,沈辰邺由家丁搀扶来了中堂。 “师尊节哀。等雨势停息,弟子就送师父回府。”见是沈辰邺,李昊立时离座去迎。 “钰儿是怎么死的?”落座后,沈辰邺颤声问道沈钰的死因。 “师父被蜱虫叮咬,染了疫病爆亡。都是本宫疏忽啊!若不是溪边野炊,也许不会……” 疫病的事情,还没有传到沈辰邺这里,故此他也是一无所知。 听闻是疫病暴毙,沈辰邺更加的替沈钰不值了。小小年岁、才华横溢的。居然被一个小小的蜱虫夺去了性命。 既然诊断出了疫病,定然会下令隔离。即便遣返回府也应该有人照应啊,怎么会横尸小树林呢? “钰儿是谁护送出宫的,怎么就横尸林间了?” “这个,本宫……” 沈辰邺这一挑眉毛,可把李昊愁坏了。即便沈钰假死,大庭广众的,也不能实话实说呀。 怕沈辰邺再追问什么,李昊急急附下身去压低了音量。 “师尊,此处人多嘴杂,不便详谈。回府后再说。” 李昊对沈辰邺这般的谦恭,更令在座的一众胆寒了。有这么个霸道的主儿撑腰,沈辰邺还不得狠了命的追问责任? 可令一众意外的是,沈辰邺不仅没揪着不放,而且对他们还挺客气。 其实,沈辰邺心里也没底,他也不能确定一众是否知晓了沈钰是女子的事情。 就在这当口,勾乙跑了进来。附在李昊的耳边小声嘀咕了一阵子。 还真让李昊猜对了,那个仵作还真就隐瞒了真相。 期间很复杂,有对沈辰邺的感激,有出于对家人同僚的保护等等等等。 女子为官若是被查出来,牵扯一定不小,相关人等俱是难辞其咎。反正死了也是一了百了,干嘛掀出来牵累一众呢? 获知了此事,李昊心情大好。迫不及待的想将沈钰挪出是非之地。 “天是漏了还是怎么地,怎么还下起没完了!” “殿下莫急,臣去找几辆马车。”见李昊心急如焚的,勾乙便冒雨布办去了。 出了府衙,勾乙便去了附近的车店。说来也巧,转角时竟碰上了傅明轩的车辇。出了这么大事,傅明轩怎么能不知道呢? 正是听闻了沈钰横尸小树林,傅明轩才赶来府衙看个究竟。 说实话,他打骨子里不相信沈钰真的死了。 看见勾乙的一瞬,傅明轩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沈钰没死,一定有什么猫腻。 “呦呵,这不是苟大人吗!大雨刨天的,干什么去呀这是?” “!!!” 第0097章 晨间诸事 也不知怎么,一见到傅明轩,勾乙就觉毛骨悚然。尤其这一阴阳怪气,后脖颈子更是直冒凉风。 “小的……小的奉旨去寻马车,谁料竟还挡了爵爷的道。该死该死!真是该死!”敷衍了几句,勾乙便想离开。 “回来!让你走了吗!” 闻声,勾乙又退了回来,“爵爷还有何事?” “本爵没猜错的话,勾大人寻的定是装尸体的马车,对否?” 一挑眼皮,傅明轩冷傲的看向油纸伞下的勾乙。 “爵爷真是料事如神!小的佩服!” “嘶~这可不太好找。拉尸体的一般都是平板车,带棚的还真就不多。沈太师金贵之身,怎么能在太平间久待呢!快回吧,别找了。” 听说让自己回去,勾乙一愣。一时间竟猜不透傅明轩是何用意。难不成故意刁难自己,找个乐子? “那哪成啊!殿下还等着呢,小的得赶紧去找。爵爷请便,小的告辞了!” “我说你这人死心眼是怎么地?放着现成的不用,满世界的找什么呀找!赶紧回去抬人去!” 这回勾乙可是听懂了。敢情傅明轩要用自己的撵车拉沈钰。 看来是冤枉人家了。 道了声谢,勾乙便屁颠屁颠的回去报信去了。 傅明轩的撵车宽敞舒适,拉载沈钰再合适不过了。听勾乙这么一说,李昊便爽快的答应了。 可有一样,傅明轩得同坐。这可叫李昊有些膈应。傅明轩可精着呢,识破了能不能出什么差错? 管他呢!反正解药在自己手里,偷走沈钰他也救不活。 李昊的想法也正是景逸忍痛留下沈钰的原因。弄不到解药,沈钰就是死路一条,还不如借着李昊之手复活了呢。 一众把沈钰搬上车辇那时,景逸正在沈府的密室内替张世杰疗伤。 斩断王富贵双臂那会子,张世杰也身中数箭。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也被穿了好几个窟窿。 “本来没想伤他,谁料那厮……唉!也不知道那老家伙怎么样了。” 回想那一幕,张世杰便揪心不已。他最敬佩的就是忠义之人。若不是情急,说啥也不会伤害王富贵分毫。 “怎么样人家也不能放过你。杀了李明海一条就够你受得了。” 说话,景逸便包扎完毕。 “好了。幸好没伤到要害。要不可就真回不去了。” 将衣物撇给张世杰,景逸便开始收拾杂物,准备出去给张世杰弄口吃的。 “也就是碰见王富贵了,要是那小子,一准带着神机营对付你。” “这个我知道。那小子挺机灵,就是没有好人辅佐。” 言语间,张世杰已经穿好衣服,正摆弄那把红玉箫。景逸这一叨咕,又让他想起李昊对着玉箫说话的那幕。 张世杰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夸李昊,直叫景逸不能理解。夺妻之恨,难道不懂吗? “不然呢?” “不然呐,这小子无敌了!” “我靠!就他?可别往他脸上贴金了。要不是生得好,早就自己个作死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说急眼就急眼呢!不就夸他两句吗,至于吗!” “看他好,找他做儿子去!” 倒是骨肉至亲,发了顿脾气,只片刻,爷俩又和好了。 “哎我说,你跟那小丫头朝夕相处了十来年,怎么还让人抢了先机?” “时间长有个屁用,我一个下人能配得上她吗?”想起低贱的身份,景逸就丧得慌。 “下人?谁说你是下人,你爹我可是宰相加大将军,家事可是一等一的。” “又是宰相又是大将军的,听着怪好听的,这边不承认,有个屁用啊!” “贵族就是贵族,骨子里跟别人都不一样。” “你自己个不一样吧,我这可是欣赏不了。”拾捡完东西,景逸准备出密室弄早餐去。旋即便竖起耳朵分析着外面的情况。 这一听,李昊不禁大吃一惊。李昊、傅明轩,七七八八的人等竟然都来了沈府。 本来以为安全的地方,居然不安全了。 “走!这里待不得了。” 沈钰回府,李昊绝对不会离开半步,他手底下的东宫卫也会日夜巡逻。别说吃饭了,就是出去撒泼尿都有被发现的危险。 “到处都是官兵,去哪啊!” “东宫!” 赶在一众进府之前,两人离开了沈府。 那时,晋宗正坐在太极殿的宝座之上,朝议封城的事情。 “许是与越王长的相像之人兴风作浪罢了。” “这人可是来无影去无踪啊。一个兴起,来了太极殿,圣上岂不危矣?” “可不是吗!得赶紧想个办法抓住他才行。” “铁罩子都罩不住,可怎么抓呀!”礼部侍郎向前言毕,刑部侍郎阎曲明皱皱着眉头也来了一句。 “陛下!臣有个妙招,一准儿能抓住那厮!”言语间,阎曲明想到了一个好办法。 “什么办法,赶紧说!” 听阎曲明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说道了一番,晋宗的脸上又有了笑模样。 “妙!实在是妙!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去工部,挑几个得力的,赶紧着手操办。” “臣遵旨!” 阎曲明走后,大臣们提起调兵的事来。既然此越王并非彼越王,是不是就不用兴师动众了呢? “兵得调,而且还得作为一项国策来实施,年年都得调。”提起这事,李明瑞想起了沈钰。 “《冗员论》论述,武将领武、文官领文,各职其能,方可国富民强。趁着此时,整顿一下体制,挑选一些个人才提拔上去。咱们呐,这回来个南北大练兵,借着调兵之际,相互交流一下经验。兵不练、士不强,真有战事发生,一盘散沙怎么能行?” “圣上英明!” “圣上英明!” 不这么做怎么办,朝令夕改,他李明瑞威严何存呢? 一众高呼之际,晋宗不禁湿润了眼眶。不禁又想起了沈钰。 天妒英才呀!这小子要是活着,朕还用得着费这么多唾沫星子吗! “下朝后,都去沈府吊唁一下沈钰吧,沈爱卿英年早逝,朕也是痛不欲生啊,可惜了!” “啥?沈太师怎么还……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说老哥,你这怎么什么事都慢半拍呀,昨晚上出了那么大事,你不知道?” “啥事?” “假越王潜入宫中,杀了王富贵,掐死沈太师,结果了许太医。” “!!!” “要不是这事,能封城嘛!” “他们怎么得罪他了,老实巴交,手无缚鸡之力的,干嘛呀这是!遭天杀的,看抓住,不活剐了他!!” 第0098章 苦肉计 随着李明瑞一声令下,大街小巷便贴满了格杀张世杰的布告。 这下可好,直接格杀,连审都不用审了。 “你看看,我说什么来着,这都格杀勿论,露头就宰了,还做什么梦呢!”指点着布告,景逸对张世杰道。 “我是那么好抓的吗?除非老子心甘情愿,不然,休想!” “你倒是能隐形,可你那些个手下呢,他们怎么办?回去还好说,要是回不去呢?一辈子躲着?” 景逸这一说,张世杰不吭声了。也是,手下们的安危确实是个事。 “逸儿,我得见见李明瑞,不然这事没完。” “啥?你去见他?人家找你还找不到呢,你还自己送上门去?” 听说张世杰要去见晋宗,景逸当时就炸毛了。 旋即张世杰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能行吗!” “不行也得行,外一回不去,你还得活着。爹怎么着也不能把你搭进去。” 计划了一番,爷俩便分头行事。 巳时三刻左右,晋宗刚要宣布退朝,皇城司的人来报。说,抓住了钦犯。 这则消息简直就是太劲爆了,简直是难以置信。 不是说犯人会隐身术,瞬间转移什么的吗,怎么这么容易就被人抓住了呢? 带着这个疑问,晋宗命人把钦犯带上来。 不多时,禁卫们抬上来一人。看样子那人身受重伤,顺着担架直往下滴答血。 “禀圣上,此人就是人犯。” 带着疑惑,晋宗走下御阶。这一看,晋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画面简直就是太惨烈了。那人身中数箭,伤势严重。正是越王李明海。 “皇上!替臣弟报仇啊!”说了句,李明海便垂下了手臂。 “快!快传太医!!” 诊治期间,李明海问道期间的情况。 “禀圣上,臣赶到时,越王已经奄奄一息,随从大半惨死。” 听说还有活着的,李明海立时命传唤审问。 不多时,五花大绑的苏刘义与马兴便被推了上来。 “你们是何人!” “我等均是越王护卫。”简单道明了身份,苏刘义、马兴二人便哭诉之前的情形。 大抵就是李明海想念晋宗,借着给傅黎棠贺寿之际回朝探望。继而遇到了刺客,打斗过程中,发现刺客与越王长得一摸一样等等。 虽然觉得太过巧合,但有亲情勾着,李明海又身受重伤,晋宗还是动容了。 “尔等也是伤势不轻,下去医治吧。” 就在禁卫给二人松了绑,要带下去疗伤的当口,一位大臣突然站了出来。 “臣觉得此事可疑!” “何讲?” “越王回朝,可有圣旨?” “……” 如此一来,还真就提醒了李明瑞。他还真就没下圣旨召李明海回来。就在晋宗迟疑的当口,马兴开口了。 “没有圣旨,私自回朝可是重罪。我家王爷怎么敢以身试法呢!” 旋即,马兴便说李明海是经过获准才回来的。还说圣旨都被皇城司的人收缴了。 这可叫李明瑞不解了,分明没下召,哪来的圣旨呢?难道是老了,记性不好了?基于如此,李明瑞便命把收缴的物品呈递上来。 果然,在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发现了所谓的圣旨;李明海请求回朝的劄子。 翻开一看,李明瑞愣住了。劄子上有自己朱笔批复的准奏二字,而且还加盖了玉玺。 没写完,一会补上吧。 平行空间的事没人会信。即便皇上老头信,也不敢公开。他也不想人人自危,社稷动荡的。” 第0099章 惊天秘密 景逸离开后,沈府的安保重担便落在了沈峰肩上。 说实话,长这么大,沈峰还是头一次这么忙道。这边帮着老管家筹办丧事,那边还得顾着自己那摊,可谓是脚打后脑勺。直至朝臣们来到大门口,沈峰连口匀乎气都没喘上。 这不,活又来了。老管家叫他去正房搬运沈辰邺。 话说回来,好模好样的怎么还用搬的,搀出来不就得了吗?自己能动弹还说什么,关键不是动不了吗! 自打回府后,沈辰邺便卧床不起了。沈钰的死对他的打击实在是太大了。 说实话,若是没有发妻常氏牵绊,沈辰邺都能随着沈钰去了。 “相爷,朝臣们都来了。就等着您主持大局了。” 喊了几嗓子,见里面没动静,沈峰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这一看,沈峰愣住了。沈辰邺居然不见了。 情急下,沈峰便房前屋后的寻找。 “老爷!老爷?” 仔仔细细的找了一大圈,沈峰也没找到沈辰邺。 就在沈峰站在院中央愁烦之际,沈辰邺竟好模好样的打屋内走了出来。 “您……您这是去哪了呀,小的都找了半天了。” “老夫拾掇东西去了。钰儿喜欢小玩意,老夫就捡了些拿了过来。” 言语间,沈辰邺又哽咽了。擦了把眼泪,沈辰邺从袖兜内取出个小袋子交给了沈峰,叫他把物品放在棺椁中。 “朝臣们都来了吧,走吧,别让人家等急了。” 毕竟是丧主,再怎么悲痛也不能失了礼数,冷了人家吊唁的。 沈辰邺缓了过来,沈峰看着也是高兴。旋即便来搀扶。 “您再不到啊,可就乱了套了。得回雨停了,不然呐,这帮子人都没地场站。丧服呀都没够发,临时扯了一匹白布对付了。” “哦?” 听说来了那么多人,沈辰邺拧紧了眉头,还以为李昊又出什么幺蛾子,命东宫卫挨家挨户的报丧来着呢。岂不知,是晋宗下了圣旨。 一路之上,沈峰把情况简单扼要的汇报给了沈辰邺,大抵便是人满为患,物品如山,道路堵塞,百姓齐聚等等。 “太子呢?” “太子早就回宫了。王富贵死了,八成回去主持大局去了。” “王富贵?王富贵怎么还没了?” “唉!不仅是没了,还死的挺惨的呢。听说两条胳膊都被砍了去。” “!!!” 两条胳膊被砍了去,那得是出了多大的事呀。 如此一来,沈辰邺便更加的觉得沈钰死的蹊跷了。 那么,李昊没把沈钰假死的事情告诉沈辰邺吗? 沈辰邺回府便不省人事,他就是想说也没机会说呀! 此时,李昊可谓是三头忙活,腿都快跑断了。 王富贵那面虽然交给了魏子鱼,但也不能一点不顾及。这边沈钰还是假死,半点差池都就会前功尽弃。李明海苦肉计则最为棘手,这等当口接近李明瑞是何居心? 沈辰邺出现在灵堂那会子,李昊正拼了命的往回赶呢。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沈钰,实在是令他放心不下。 回到沈府,李昊赶忙换上了丧服,急匆匆赶往灵堂。 那时,孙德胜正宣读圣旨。追封沈钰为集贤殿大学士,官正一品,并赐墓地。 集贤殿大学士可不是随便加封的,那可是宰相级别才有的殊荣。 沈钰没功没绩的,凭的什么呢?别说是大臣们,就连沈辰邺都觉得晋宗恩宠过度,谢恩都谢的极其牵强。 “集贤殿大学士,我靠!这也太……” “我说圣上怎么那么护着他呢,原来是宰相后补哇!” “只可惜这小子享受不了,活生生给烤死了。” “刚中了状元就封了太子太师,论资历没资历,论经验没经验的。能承受得住才怪!” “不过呀,这小子确实有两把刷子。冗员论确实论点独到。” “一篇冗员论就能追封宰相?我等那许多精辟,怎么没见半点封赏?” “说什么屁话呢嗯?还特么精辟呢,我看屁精还差不多!成日里的就知道吃!你瞅瞅你们,一个个肥头大耳的,说你们像猪,对猪都是一种侮辱。起开!碍事巴拉的!” 李昊的突然出现,可把一众吓坏了,旋即腾出道路,躬身施礼。 李昊满脑子都是沈钰的安危,哪有心情搭理他们呀,一溜烟便入得灵堂。 幸好,勾乙设置了警戒线,三米之内不得靠近。不然,光是面色就得惹来质疑。 李昊进来,沈辰邺当然叩拜相迎,不管怎样人家也是主子。 见此,李昊快走了几步,将沈辰邺扶了起来。 “丈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 带着疑问,沈辰邺与李昊去了后院。 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二人停下了脚步。 “你这个畜生!你把钰儿怎么了!说!钰儿是怎么死的!” 有人的地方碍于君臣,这一独处,还什么君臣不君臣的,一把,沈辰邺便将李昊的脖子掐住了。 李昊也不反抗,任由沈辰邺发泄着情绪。他心里有数,不知道真相之前,沈辰邺是不会让他死的。 还真叫李昊料准了,只一会儿沈辰邺便把手松开了。 “咳咳咳!咳咳咳!”咳嗦了几声,李昊突然笑了。 “我说老丈人,您这可真是宝刀未老啊,再使点劲儿,钰儿可就要守寡了。” “???”一瞬间,沈辰邺便被李昊弄糊涂了。 见此,李昊看了看左右。而后,附在沈辰邺的耳边把沈钰假死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则消息对于沈辰邺来讲可是绝对的震撼。登时,沈辰邺便瞪大了眼睛。 “你这是胡闹!性命岂能儿戏!” “您别生气啊,小婿不是没办法嘛!放心好了,两日后,钰儿就会醒过来。到时候,本宫就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钰儿,您就是本宫的丈人,正宗的皇亲国戚,一门荣光啊!” “别说本官不想做什么皇亲国戚,就是想,也不能把钰儿嫁给你!” “为什么!” 本来是想让沈辰邺高兴高兴呢,谁料却变成这般,登时,李昊的那股子热乎劲便被浇得个透心凉。 “不管愿不愿意,钰儿也是本宫的女人了。我们已经拜过天地,圆过房了。如此不过是通知你一声罢了。” “你你你!可知你都干了什么!罪过啊罪过!有悖人伦,天理难容啊!” 沈辰邺骂自己有悖人伦,无非是忌惮师徒的事情。师徒怎么了,门当户对,年纪相仿的,怎么就不能在一起了。 “钰儿是本宫的师父不假,可在那之前本宫就已经喜欢上她了,那时钰儿还不是本宫的师父。” “不是那样的,不是那样的,根本就不是因为这个。” 李昊言毕,沈辰邺直摇脑壳。他想表达的不是那个意思,只不过是一时情急,言语有些过激了。 如果早知道李昊对沈钰有情,沈辰邺冒着天下之大不韪都得把真相告诉他。可现在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无法挽回了。难道就这样任由事态发展,一错再错? 他做不到,也不想那样做。即便是天崩地裂,他也得把真相讲出来。 “知道老夫为什么把钰儿当儿子养吗?” “???” “钰儿并不是老夫亲生的,是老夫捡回来的。” “这又有什么关系,你不说我不说,谁又会知道呢?本宫不在乎门第,不在乎出身,只在乎钰儿这个人。” “可你知道老夫是在哪捡到钰儿的吗?” “在哪又有什么关系。总之本宫什么也不在乎。” “不在乎?在皇城根捡到的你也不在乎?在七月初七那天捡到的你也不在乎?” “七月初七,皇城根……” 默道了两声,李昊不禁倒退了两步。七月初七可是他的生辰,同年同月同日生,难道…… 想到这,李昊再也不敢想下去了。 “您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微臣不便多说。回去问你母后去吧。” 果然,李昊的分析是正确的。想到沈钰或许与自己是一个娘胎生出来的,李昊疯一般的便冲出了沈府,急急向太极宫奔去。 来到傅黎华的慈宁宫,都没通报,李昊便冲了进去。 那时傅黎华正焚香祷告,一身的道姑打扮。 此时,李昊才明白傅黎华为什么每日都要焚香祷告,原来是心里有亏。 屏退了左右,李昊打断了傅梨华的祈祷。问起了当年的情形。 提起当年的事,傅黎华进香的手不由得抖了一下。旋即又撕心裂肺起来。那个孩子若是活着,也该长成大姑娘了。 见傅黎华避而不答,一种不祥也向李昊袭来。 “回答我!有没有这回事!” “放肆!哪里听来的胡言乱语!还不闭嘴!” 御出双生的事若是被抖落出来,不禁是自己,李昊,傅家,都会被诛杀个干干净净。 就是因为此事,她每天都噩梦连连,不是梦见被烧死,就是梦见遗弃的女儿向自己索命。 别的妃子成日里打扮的花枝招展,把宫里熏得香喷喷,等着皇上宠幸,只有她,成日里的烧香礼佛,把好好的一座坤宁宫弄得跟姑子庙似的。 十六年前的七月初七,傅黎华阵痛产子,生下李昊后,竟又生出个女婴来。御出双生可是灭顶之灾,孩子被处于火刑不说,自己连同九族都会被诛杀干净。 为了避祸,傅黎华便命亲信把女婴装进楠木盒子里,顺着荷花池飘出了宫外。因为太过匆匆,傅黎华随手便把在大相国寺求得的宝物红玉箫放在女婴身边,作为信物。 十六年里,她从来也未曾停止过寻找女婴的下落,奈何鸟无音讯,便作罢了。谁料,今日李昊竟提了起来。 找不到担心,有了下落还心慌,此刻的她,真的不知道是喜还是悲。 傅黎华的变化,李昊看的是一清二楚,没有的事傅黎华干嘛如此的紧张?如此,李昊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沈钰真的是自己的孪生姐妹。 无法接受下,李昊仰天便是一声长啸! “我不信!我不信!!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号了几嗓子,李昊疯一般的跑出了坤宁宫。那时,他只想自己静一静。甚至都想一死了之。他无法面对沈钰,再也不想见她了。 说来也巧,刚跑出门,李昊便撞见了长公主李彤。 李彤是因为大皇子李赫得了世子才入宫的。再怎么讨厌李赫娘俩,场面上的事情还得要过得去的。此番她就是接到了傅黎华的凤旨,准备陪同老娘一起去做个戏。 撞倒李昊的瞬间,李彤愣住了,好几处丧事他不去,跑来这里发什么疯? 喊了几嗓子,没见李昊回头,李彤便作罢了。反正见到老娘也会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彤便不再理睬李昊,直接进了坤宁宫。 那时,傅黎华正寻思李昊呼号的原因。 虽然,想不明白李昊为什么会那般,但女孩还活着是毋庸置疑的。刚要派人去打探,李彤竟来了。 傅黎华虽然很宠着李彤,但这件事她可是没跟她说过。不光是她,泛是知道此事的人,全部都交由亲哥傅黎棠处置了。 一进门,李彤便问道傅黎华是怎么回事。当然傅黎华是不可能说的那么详尽的,只道是李昊不知何事心情不好,跑到她这里撒撒娇,哭嚎了一会子。 不过,这倒叫李彤想起了那位拿红玉箫的姑娘。 旋即李彤便与傅黎华讲起了前几天的事情。还分析说,李昊一定是找不到那位姑娘,才跑到傅黎华这里来诉说憋闷的。 如此一来,傅黎华也明白了李昊为什么问起十六年前的事情。原来李昊喜欢的那位姑娘便是被自己抛弃了的那个女婴。 都是自己德行不够,才报应了几个孩子身上。 想到这,傅黎华又跪在佛祖面前忏悔了半天。 “彤儿可识得此女?” “母后不是心疼弟弟了吧?” 还以为傅黎华想替李昊做主娶了佳人呢,李彤便与傅黎华玩笑起来。 她又哪里知晓,那位姑娘就是她的亲妹妹? “若是好人家的闺女就带来给哀家瞧瞧,封个良娣叫他欢喜欢喜也未尝不可。” 为了不叫李彤起疑,傅黎华很是一本正经的说道了一番。如此李彤还真信了。还说,找到后第一时间便带来给傅黎华瞧一瞧。 娘俩出了坤宁宫,李昊也回到了他自己的窝。他很后悔逼着沈钰与他圆房,回想起来,他连死的心都有。 如果再忍一天多好,这一切的一切也就不会发生。他不会觉得愧疚,她也不会无路可走。 愧疚下,李昊竟躲进了冰窖。虽然冷,但李昊觉得很舒爽,只有这样他才能感觉到清醒。 第0100章 意外中的意外 “本宫可怎么办呐,王翁。呜呜呜呜……” 不由得,王富贵亲和的面庞又浮现在李昊眼前。 此时,他多么希望王富贵能活过来,抚摸着他的头,跟他说,这不怪他,怪只怪天意弄人,怪只怪知道的太晚。 “本宫想不明白,本宫接受不了!本宫被那个梦骗了,她也被那个梦骗了。我们两个都被它骗了!到底是谁,到底是谁想害我!你告诉我,你告诉本宫啊王翁。本宫要杀了他,本宫要活剐了了他,本宫要把他撕成一片一片的喂狗!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这样对我们!有什么深仇大恨呐!啊——” 无地自容下,李昊又是一声懊悔的大吼。 瞬间,便白了头。 那一刻,他真想时间能够倒退,真想跑回去纠正这一切。 如果可以重来,他宁愿折去半生的寿命,宁愿一生都不吃肉。可是,人生没有彩排,更没有什么如果。 “姐姐,你说情爱是美好的,就像蜜里调油一般。可这算什么!本宫心地纯良,心系百姓,从来没做过什么龌蹉的事情。老天为什么这样对我!” 想起李彤与陵兰如胶似漆的画面,李昊就悲从心来。明明很美好的东西,为什么到他这就变了味呢? “你们骗我,你们全都骗我……它不甜,一点也不甜!比黄连都特么苦!本宫再也不想什么情爱!生生世世,永生永世,永远都不会想!” 越想越憋屈,越想越内疚,猛地,李昊掏出那把精巧的手铳,毅然扣响了扳机。 整整两天,李昊无影无踪。谁也不知道李昊去了哪里。 勾乙急、子鱼急,景逸与沈辰邺更急,就连张世杰急的都直转么么。 勾乙与子鱼是因为两边的丧事,景逸与沈辰邺是心急沈钰醒不过来。可处于对立面的张世杰急的又是哪门子呢? 原来呀,他与李昊达成了协议。只要双方信守承诺,从此便互不侵扰。 张世杰答应李昊,两日后与他合演一出神女降世、降妖除魔的戏码,助沈钰回归女儿之身。李昊则信誓旦旦、起誓蒙冤的说,一旦夙愿达成,便放过景逸和他的一干手下。 答应的好好地,李昊却没了踪影。 “这可怎么办?再不来,钰儿可就真的救不回来了!”密室内,沈辰邺急的措手顿足,其侧的景逸与张世杰也是急的直转么么。 眼看四更将至,李昊还是踪影全无,直叫沈辰邺措手顿足。再不灌药沈钰可就真的一命呜呼了。 “您先别急,我们父子再去找找。”言毕,张世杰消失,景逸也出得密室。 昨日景逸就觉得有些不对。李昊那么喜欢沈钰,做了这么大一番的部署,怎么可能一次也不来灵堂呢? 起初,他还以为李昊可能忙碌于王富贵的丧事,可潜入王富贵的灵堂却并没有看到李昊。甚至整个东宫都找了个遍,也没寻到李昊的半点影子。 这就更不对了。 沈府一次不来,自己的东宫又不在,就算心再大,此等当口他也不能一面也不露啊。 天黑还好说,可大白天的,他一个大活人在宫里飞来窜去的不是找死呢吗?没办法,景逸只得求助于张世杰。 张世杰虽然有瞬间移动的异能,假越王的身份也没被拆穿,可毕竟身在皇宫,又是伤的不轻,行动起来也不是很方便。稍有不慎,假越王的身份就会被拆穿。 毕竟门外一帮子皇城司的人伺候着,说不上什么时候就进来瞄一眼。 即便是这样,张世杰还是帮着李昊找了。但心思惶惶的,怎么能找得消停? 整整两天,爷俩几乎翻遍了皇城都没找到李昊。 能不能找到李昊在此一举了。 出了沈府,须臾,爷俩便来到了李昊的宜春宫。里里外外的找了个遍,还是没见到李昊半点影子。 猛地,张世杰想起了李昊的小厨房。这两天,还真就忽略了此处。 警惕的瞧了瞧周遭,爷俩钻了进去。 王富贵一死,东宫把手的就更森严了。幸好二人都有异能,不然还真得费一番功夫。 景逸能听到微小的声音,但却不能隐形。张世杰能隐形,但对声音不是很敏感。这一搭档,正好取长补短。 张世杰隐身寻找,景逸则趴在房顶寻找心跳。猛然,景逸听到了微弱的心跳声。旋即示意张世杰往里边走。 可是找了个遍,还是没找到。这就奇怪了,明明听见了心跳为什么找不到人呢? 突然,张世杰想起李昊与沈钰显摆冰箱的情形。如此,便猜想地下一定有个冰窖。基于如此,爷俩便四处寻找机关。 终于,景逸在西北角的碗架子上,发现了玄机。 转动瓷碗的同时,地面上传来噶吱嘎吱的声音。说来奇怪,明明噶吱嘎吱的响,可是就是不见门开。 基于常理,景逸猜想,门有可能别住了。 果然,景逸的判断是正确的。隐蔽门上还真就多了把白铜锁。 既然从外面上的锁,里面一定不会有人。谁没事闲的去冰窖里呆着啊。 可心跳明明打这个方向传出来的呀? 竖起耳朵,仔细的又听了一番,景逸笃定下面有人。旋即,二人便劈开锁头,走了下去。 还没等下到一半呢,爷俩便被凉气激得直哆嗦。冰砖林立的,温度可想而知。 走一走都冷成这样,在里面呆着得冻成什么样? 幸好冰窖里面有夜明珠,不然还真不太好走。 如同走迷宫一般,左拐右拐的,爷俩终于在冰窖的水孔处,找到了蜷缩一角的李昊。 若不是通过心跳,景逸都认不出来那是李昊。那时,李昊周身被厚厚的一层冰霜包裹着,就如个冰块一般。不仅如此,身下面还有一滩子血迹。 这是遇刺了还是怎么着? 回想门上的白铜锁,景逸猜想李昊是被人打晕了扔到下面的。 不容多想,爷俩便把李昊抬了出来。 这时,四更的梆子也敲响了。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方才急迫,也没仔细看,借着微光,这么一看,二人登时大惊失色。 李昊的头发竟然雪白雪白的,从根到梢,一根杂色没有,就跟银丝一般。一瞬间,景逸还想过李昊也许是练什么功夫,走火入魔了。 很快,这种想法便打消了。练功不存在的,枪伤说明了一切。钢珠自上而下斜斜的从大腿根穿了过去。好悬没伤到命根子。 多亏了冰窖的寒凉,不然,光感染这一关李昊都渡不过去。 怎么办?是喊人还是带走? 喊人的话,没准被误认为是罪魁祸首。不喊人,李昊还有生命危险。 再者,解药还不知所踪。 衡量了一下,爷俩决定把李昊弄回沈府。 得回天不太亮,不然,这爷俩断不可能把李昊运出来。十来米高的宫墙扛着个人可不是闹着玩的。 同样的方法,爷俩从沈府的后大墙把李昊扛进沈辰邺的卧房。 看见李昊那刻,沈辰邺也惊得目瞪口呆。也诧异发生了什么事情。 可无论怎么样,也得先保住小命再说。 基于李昊在冰窖呆了那么久,几人并没有把李昊放在热乎炕上,而是把平放在冰凉的青石板上。 打了好几盆井水,三人将李昊脱了个精光。旋即浑身上下的开始擦拭。若不是碍于腿伤,就直接扔井里面缓冰碴了。 期间,景逸在李昊的衣内发现了一包药,很明显,这药定是死而复生的解药。药是找到了,但怎么个用法就不得而知了。 “这小子怎么还不醒啊!” 缓了半个多时辰,李昊的身子还是拔凉拔凉的。如此,几人便有些慌了。甚至以为李昊是够呛了。 但有一样,就是死也不能死在这呀!这特么不是引火烧身吗? 怎么办? 商量了一番,三人决定把李昊挪进密室。 安顿好了李昊,就是救治沈钰的事了。可有一样,东宫卫把手森严的,怎么喂这个药呢?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来个诈尸吧? 为此,沈辰邺可是大费了一番周章,命人准备好几桌子丰盛的早餐。要不是沈辰邺强烈要求,这些人连吃饭都得轮班吃。 支开一众东宫卫。沈辰邺迅速挪开棺材盖,撬开沈钰的贝齿,灌喂汤药。眼看大功告成,已然喂下去大半碗汤药的时候,发生了一件极其荆棘的事情,沈钰的面皮居然裂开了。 这可把沈辰邺吓坏了,药碗差点没掉地上。 难道沈钰真死不成,这怎么还尸变了? 虽然有些害怕,但毕竟是疼爱的女儿。稳了稳心绪,沈辰邺附下身去细细的审视了一番。 旋即,沈辰邺便发现了玄机,原来面皮是贴上去的。 可好模好样的,为什么贴面皮呢,难道沈钰被毁了容颜?为了一探究竟,沈辰邺将假面皮撕了下来。 这一真容尽显,沈辰邺当即就傻眼了。 此人居然不是沈钰。 这又是怎么回事?沈钰哪去了,是死是活? 情急下,沈辰邺盖上棺材盖,便出跑去密室找景逸。 如此一来,景逸也是急坏了。明明就是沈钰无疑呀,心跳声绝对不会听错。可怎么就换了人了呢!重兵把守,沈府家丁,东宫卫一起护灵,还能出了差错?不可能的事情啊。 就是掉包,也是在途中。 “回府那日,少爷乘坐的是什么车辆,何人护卫?” “那日大雨倾盆,得回傅明轩撵车宽敞,不然还说不上在衙门呆到什么时候呢。” 听说傅明轩三字,景逸皱起了眉头。难不成是这小子把沈钰掉包了? 不容多想,景逸便奔国舅府飞驰而去。 今日四月初一,傅黎棠六十六大寿。本来傅黎棠不打算正日子过来着,但钦天监奏报说明日有大雨。无奈,傅黎棠便选择了正日子。 六十六大寿是很有讲究的。语云,人过六十六,阎王要吃肉。也就是说六十六是个坎。吃六十六块肉这道坎就过去了。而且这肉还得是女儿亲自买的。一大早,傅黎棠的小女儿便出了国舅府去买猪肉。 傅黎棠的小女儿与傅明轩一母所生,名叫傅明玥,年方十六岁。 别看是一个爹娘的,但傅明玥的容貌却与傅明轩有着天壤之别。 简直就是太一般了。说一般都是顾全颜面。因此,傅明玥非常不愿意与亲哥傅明轩站在一处。 傅明玥不仅长得不太好看,脾气也不太好,可是没有傅明轩那般的圆滑。 这不,一大早上的,就跟春喜班的小五吵起来了。原因就是因为小五看了她一眼。 小五是来找傅明轩的。如梦好几天不见人影,他很是放心不下。其实,小五不是看傅明玥,恰巧傅明玥身后,正是傅明轩的雅苑。 基于对傅明轩的印象,小五便认为国舅府的家眷都应该是品貌俱佳的。所以便把貌不惊人的傅明玥看成了丫鬟。说话也不太客气。 “戏子怎么了?戏子也是靠本事吃饭的。可不像有些人,靠暖被窝混饭吃。” “放肆!说什么呢你!可知本小姐是谁?” “我管你是谁呢!碰着爷爷算你倒霉!” 傅明玥哪受过这个,上来就想教训小五。谁料没扇着小五耳刮子,倒被闪了个咧斜。 这下,傅明玥可是急了。冲着自己的殿阁便是高声呼喊。 旋即,冲出来一帮子护卫,对小五一通拳打脚踢。 这么大动静,自然惊动了傅明轩。见傅明玥正在扇小五耳刮子,傅明轩便跑出来制止。 也就是这个当口,景逸潜入了傅明轩的雅苑。 因为太过争吵,景逸开启了过滤模式。可是令他失望的是,沈钰并没在傅明轩这里。 这可就闹心了。除了傅明轩他还真就想不出还有能偷走沈钰。 这时,任八一走了过来。 得罪了傅家可是要掉脑袋的,见此,任八一立时扇了小五几个重重的大耳瓜子。 “都是老申管理不当,惊扰了爵爷、郡主。老申这就领回去严加训教。” “不关你事,舍妹打小娇生惯养的,也是凌厉了些。一会儿还得开戏,回去准备去吧。” “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明明是他先惹着我的!” “够了!成日里的骄横跋扈,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言语间,傅明轩虚扫向自己的殿阁。景逸的身影他太熟悉不过了。 瞟着景逸离开,傅明轩也停止了训教。 “明玥啊,不是哥哥说你,今儿是父亲六十六大寿,你这一大早上就拳打脚踢的,合适吗?再者,春喜班可是哥哥请来给父亲献戏的,你是不是也得给哥哥个颜面呐?” “颜面颜面的,就你有颜面,我的颜面呢?当着一帮戏子骂我。” “好了好了,为兄送你颗夜明珠赔罪,如何?” “一颗夜明珠就想赔罪,美得你!若是那把红玉箫嘛,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 也是凑巧,沈钰,王富贵均是今日出殡。一个上午,一个下午。没办法,出殡选单不选双。 对于傅黎棠来将,可谓是晦气。 “” 第0101章 逼问真相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所以,傅明玥非常不愿意与亲哥傅明轩站在一处。 傅明玥不仅长得不太好看,脾气还不太好,为人处世可是没有傅明轩那般的圆滑。 这不,一大早上的,傅明玥就跟春喜班的小五吵起来了。 原因就是春喜班的小五多看了她一眼。 小五是来找傅明轩问道如梦的事情。好几天不见人影,实在令他放心不下。 其实,那时候小五并不是在看傅明玥,而是傅明玥身后恰巧就是傅明轩居住的雅苑。 基于对傅明轩的印象,小五认为国舅府的家眷都应该是品貌俱佳的。类似傅明玥这般的样貌充其量就是个丫头。所以,傅明玥蛮横,他当然要予以回击了。 “戏子怎么了?戏子也是靠本事吃饭的。可不像有些人,靠暖被窝混饭吃。” “放肆!说什么呢你!可知本小姐是谁?” “我管你是谁呢!碰着爷爷算你倒霉!” 吵架没好嘴,相互贬低还能说什么好听的吗?若不是因为傅明玥是个小丫头片子,小五都能上去给她两下子。好模好样的,干嘛骂自己? 傅明玥打小娇生惯养,前呼后拥的,哪受过这个?恼羞下,上去就想教训小五。 谁料没扇着人家,自己倒闪了个咧斜。 这下,傅明玥可是急了。冲着她的殿阁便是高声呼喊。 旋即冲出来一帮子护卫,对小五便是一通拳打脚踢。瞬间,小五便被打的满脸是血,满地轱辘。 听见通报,傅明轩跑了出来,见此情形立时跑过来制止。不管因为什么,老爹过大寿见了血都是不吉利的。 也就是这个当口,景逸潜入了傅明轩的雅苑。 因为太过争吵,景逸开启了过滤模式。可令他失望的是,沈钰并没在傅明轩这里。 这就奇怪了。沈钰到底被谁偷走了呢? 就在景逸闹心的时候,任八一跑了过来。 她是听闻小五闯了祸事,跑过来领罪的。 得罪了傅家可是吃不了兜着走,她怎么担当的起? 近前,任八一便扇了小五几个大耳刮子。旋即对着傅明玥又是作揖又是致歉的,全然一副卑躬屈膝的嘴脸。 若是之前,景逸多少还能起点涟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嘛。可现在不然了,他恨不得这个老婆子马上死,五马分尸都不解恨。 本来就恨得牙根直痒痒,又见任八一如此的下作,直叫景逸作呕连连。 “老不死的,小爷让你再得瑟两天,过几日定来取你的狗命!” 此时,任八一还拽着小五跪地磕头呢。 “是是是,老申回去一定严加训教。” “又不是什么大事,无妨无妨。舍妹打小娇生惯养也是凌厉了些。” 见傅明玥不依不饶的没完没了,傅明轩有些不耐烦了,继而冲任八一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带着小五离开。 “一会儿你们春喜班可是重头戏,耽搁了可就不好了。赶紧回去准备去吧。” 本以为傅明轩能向着自己,多少能骂小五几句,谁料不仅一句没骂,还袒护人家,登时傅明玥便不是心思了。 “哥!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明明是他先惹着我的!” “够了!成日里的骄横跋扈,脸都被你给丢尽了!” 言语间,傅明轩虚扫向自己的殿阁。景逸的身影,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瞟见景逸离开,傅明轩也停止了训教。 “明玥啊,不是为兄说你,今儿父亲大寿,你这一大早上就拳打脚踢的,合适吗?再者,春喜班可是为兄请来给父亲献戏的,是不是也得给为兄个颜面呐?” “颜面颜面的,就你有颜面,那我的颜面呢?竟还当着一帮戏子的面骂我。” “好了好了,为兄送你颗夜明珠赔罪,如何?” “一颗夜明珠就想赔罪,美得你!那个嘛,我还可以考虑考虑。” “???” 傅明玥这么一说,可是把傅明轩弄懵了。一时间竟不知道傅明玥指的是什么。 “又不是外人,想要什么就直说,干嘛神神秘秘的!” “哎呀!这种事情,人家怎么好意思直说嘛!” 傅明玥一副春心萌动的样子,傅明轩还能看不出来是怎么回事?无非就是想要男人嘛! 可有一样,这小丫头看上谁了呢? 自己身边除了奴才就是纨绔子弟,也没什么特别出色的人呐? “我说玥儿,你不会是看上郝兴了吧?” “他?一个奴才?怎么想的呀你!你妹妹我眼眶子就那么低吗?” “那谁呀,为兄身边也没什么正经人呐?” “舍不得就说舍不得的,干嘛往一边扯?那么多美女还不够你忙活的,霸着他干嘛呀!” 这样一说,傅明轩更懵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自己何时喜欢过男子了? 突然,傅明轩想起了沈钰。还以为傅明玥听说什么了,误以为自己换口味了呢。 “我们只是同事,好朋友。瞎说什么呢你!” “我瞎说?前天你还把他带回来,又是梳妆又是更衣的,你以为我没看见呐!” “???” “你长得好看,找啥样的没有,这个就让给我了。” “这事我可做不了主。若是喜欢,你得自己个跟他说。一会儿他准来,等着吧。” 傅明玥这么一说,傅明轩一下子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不过,他做梦也没想到那一幕会被傅明玥撞见。 那么傅明玥口中的这个‘他’到底是谁呢? 这事还得从三天前,傅明轩带着如梦做衣服说起。 量完尺寸,定制了几身女装后,傅明轩又吩咐老板照着尺寸做了两身一品官穿的紫色官袍。 当然,此举令如梦很是不解。出了门便问道傅明轩是怎么回事。然后傅明轩便说,老爹傅黎棠总是临时起意,一高兴没准会加戏。还说,傅黎棠就喜欢官场的戏码。所以,他才做了两身备用。 如此,如梦也就信以为真了。 加戏的事确实是真的。但可不是为傅黎棠贺寿加的。是专门为李昊准备的。 早在傅明轩遇见如梦那时,就想好了这出戏。目的就是想制造事端叫沈钰误解李昊,他好渔翁得利。 原本傅明轩想趁着老爹傅黎棠过大寿这天让如梦穿上官服,假冒沈钰。再神不知鬼不觉的给李昊下点春药,然后再故意叫沈钰看到这一切,迫使二人分开。 可计划没有变化快,他也没想到会临时变数。 沈钰突然暴毙的事,他也感到很意外。好不容易喜欢上个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他接受不了,也难以置信。 继而,便暗中打听是怎么回事。获知了一系列的事情。 期间,王富贵如何如何被假越王砍断了双臂,割断了喉管惨死。假越王怎么怎么把沈钰移出东宫,扔在了小树林,以及李昊为什么封城缉拿景逸与假越王等等,他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此一来,原计划也就泡汤了。不过这反倒让他挺高兴。 他没办到的事情,李昊居然替他办到了。 这么想那么做的,不就是想把沈钰从李昊身边调开,带着她远走高飞,找个世外桃源好好的生活吗? 李昊设计的这出假死不正也是他想做的吗? 想到李昊为他做了嫁衣裳,傅明轩就心花怒放。 继而便计划了这一切。 偷出沈钰不是问题,如何唤醒是关键。 解药还在李昊身上,虎口拔牙可不太容易。 绞尽脑汁的想了小半天,傅明轩终于想到了一条妙计。 虽然阴损了些,但目的达到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嘛! 为了沈钰,他可是豁出去了。 不是说沈钰已经很明确的道明了心迹吗?他怎么还这么执着呢? 傅明轩很自信沈钰喜欢的是他,甚至还以为沈钰是被逼无奈才与李昊同床共枕的。 他不在乎什么贞洁不贞洁的,只要沈钰心里他的就好。 所以,他才来了一出偷梁换柱,诓骗如梦试官服,在茶水中下了药,用如梦把沈钰换了出来。 不然,他为什么那么好心主动献出车辇,拉一具尸体? 虽然稳住了傅明玥,但是傅明轩的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很是担心傅明玥会坏了大事。 如梦的事若是被捅出去,沈钰的事情也就是秃子脑袋上的虱子了。明显就是他偷的。 隔着层窗户纸跟捅破了可是两码子事。 间接,李昊的死也会怀疑到他的身上。 不过,怎么还没传出来李昊薨逝的消息呢? 不由得,傅明轩拧紧了眉头,向西面看了看。 就是这个微小的动作,引起了景逸的注意。 于他所想,除了傅明轩没有第二个人有那么大胆子把沈钰偷走。 不过有一样,这小子长的阳光灿烂的,心怎么那么黑呢?抢女人就抢女人呗,用得着害人家性命吗?再怎么也是血脉相连,骨肉至亲呐!他怎么下得去手! 想到李昊是傅明轩害的,景逸不禁打了个寒颤。怎么看傅明轩怎么觉得瘆得慌。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了,找到沈钰才是真格的。 笃定沈钰就是傅明轩偷走的后,景逸不错神的盯着傅明轩。连出恭都不放过。 足足观察了两个多时辰,景逸还是一无所获。但是有一点是他所不能理解的,既然这一切都是傅明轩操纵的,他为什么还能这么镇定呢? 沈钰可是假死的状态,再不喂解药可就真死了,他怎么一点也不急呢? 难道他根本就不在乎沈钰的生死,偷走沈钰就是不想看着李昊如意,他得不到,谁也别想占便宜? 基于对傅明轩水性杨花的定位,景逸焦虑了起来。 如果傅明轩只是单纯的嫉妒,不想看着李昊美梦成真。那沈钰岂不真的成了牺牲品? 想到这,景逸再也按耐不住了。纵身跳下房梁,一把便掐住了傅明轩的脖子。 “说!你把钰儿弄哪去了!” “撒开!你特么的给我撒手!”用尽全力的挣扎了一番,傅明轩可算争取了一点点喘息的机会。 “再不喂解药,钰儿就得死,你知不知道!” “说什么呢你!什么解药不解药的,本爵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有李昊的事情跟着,傅明轩抵死也不会承认沈钰是他偷走的。别说是景逸,就是皇上老子逼问,他都不会承认。 傅明轩的矢口否认直叫景逸无可奈何。他很清楚傅明轩为什么这样嘴硬,无非是忌惮李昊的事情。 “你们哥俩的恩怨我不管,我也不会说出去。我只想知道钰儿是不是还活着,是不是吃了解药!点个头,眨巴一下眼睛,怎么样都行,她怎么样了,告诉我!是不是还活着,说,快说!” “她没死?她还活着?怎么回事?” “别跟我这演戏,我知道钰儿在你这。我都说了,我不关心你们哥们之间的破事。我只想知道钰儿怎么样了!” “我说兄弟,我连怎么回事都不知道,怎么会知道她在哪呢?” 景逸越是急迫,傅明轩就越是装傻。他倒要看看,这个景逸有什么手段。 “别这么看着我,我真不知道。” “我说你这人……怎么能拿人命开玩笑呢!说不说!再不说我可不客气了!” 耐着性子的周旋了好一会子,景逸也没问出个一二三来。情急下,景逸仓啷抽出寒铁剑抵在了傅明轩的脖子上。 “你就是杀了我,我也是不知道哇!你这不是强人所难吗!” “我数仨数,再不说,我可就……一,二……” “你就是数一百个数,不知道的事,我也说不出来。” “你特么!” 就在景逸一较劲,想给傅明轩点颜色的时候,听到了郝兴的声音。 郝兴是来催促傅明轩去前面迎接宾客的。 怕被郝兴发现弄得鸡飞狗跳的,景逸便收了力道,示意傅明轩别漏声色,好好回复。 傅明轩是何等狠辣的角色,刀架在脖子上都不眨眼睛主,怎么能顺着景逸的意呢? 他就是不想吱声,就想瞧瞧景逸能拿他怎么办。 有沈钰的事情支着,傅明轩心里甚是有底,料准了景逸绝对不敢对他怎么样。 “赶紧支开他,不然我杀了你!” “……” “快点说呀!” “……” “你小子!” 说实话,景逸万万也没料到傅明轩这么不好对付。这小子要是再不出声,郝兴可就进来了。 “你给我听好了,钰儿要是有个什么,我景逸杀了你全家陪葬!” 咬牙切齿的威胁了一句,景逸便纵身窗外,离开了。 景逸离开,傅明轩冷哼了一声。暗道景逸自不量力。 也是,他连李昊都没放在眼里,怎么会把景逸当盘菜呢! 慢条斯理的对着门外知会了一声,傅明轩向铜镜走去。他得看看他那美丽的天鹅脖子怎么样了。 “切!就知道瞪着眼珠子的喊,要是老子,直接见血!”活动了几下脖子,傅明轩的眼中又露出一丝不屑。 透过镜子,郝兴也发现了傅明轩脖颈处的异样,急急便走了上来。 “怎么了爵爷?脖子怎么还红了?” “还能怎么,上火了呗。这两天可是忙活坏了。正好你来了,再给我揪几下,难受死了。”作势,傅明轩咳嗦了两声,还揉了揉喉结。 不是说郝兴是傅明轩的亲卫吗,傅明轩怎么没把方才的事情告诉他呢? 自打上次刺客事件,傅明轩便觉得郝兴脑袋瓜子不灵光。打那以后,很多事情都避着他。 所以,沈钰的事情,郝兴并不知情。 “听说沈太师今天出殡,您是不是……”给傅明轩倒了杯茶水,郝兴提起了沈钰的事情。 如果对一个人有了戒心,这人的一切都将是敏感的。见郝兴提起沈钰,傅明轩假意的叹了口气。 “唉!都赶一块了。死个人也凑热闹。这当口怎么去?一会儿看看老爷子什么意思吧。” 傅明轩的淡然郝兴并不奇怪,这些年他可是见多了绝情的场面。 就说那个不夜天的红鸾吧,对傅明轩那么好,还不是被傅明轩暗中下药打掉了胎儿?如此狠心的一个人,又怎么会在乎一个书呆子呢? 提了一嘴,见傅明轩没什么反应,郝兴便话锋一转,催促傅明轩赶紧出去迎客去。 今日阳光明媚的,少有的好天气。 虽然是过一天少一天了,可傅黎棠一点紧迫感也都没有。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舒坦。 秦朗去势发配并州,大皇子李赫也要就藩了。他的昊儿也没什么威胁了。该吃的吃了,该喝的也喝了,该享受的也享受到了。子孙满堂,一门荣光的,就差没当上皇上了。 不过没关系,李昊能替他满足这个心愿。 李昊长的像傅黎棠,傅黎棠怎么看怎么舒服。 一想起李昊的小模样,傅黎棠就美滋滋的。 香汤沐浴了一番,傅黎棠换上了喜庆的寿衣。 “再去告诉他们一声,多抹点蜂蜜,昊儿就愿意吃那口。” 傅黎棠最愿意看李昊吃羊腿的样子,为此还特意请了回回香的烧烤师傅,专门来府上给李昊烤制羊腿。 “香味一出来,这小子就该来了,你们几个给我盯好了,今儿可别让他喝多了。都快冠礼了,喝得醉醺醺的,那帮家伙又有说的了。” 答应了一声,众人便搀扶着傅黎棠向大堂走去。 第0102章 风云莫测 “还能怎么,上火了呗。这两天可是给本爵操劳坏了。”作势,傅明轩咳嗦了两声,揉了揉喉结。 不是说郝兴是傅明轩的亲卫吗,傅明轩怎么没把方才的事情告诉他呢? 自打上次刺客事件,傅明轩便觉得郝兴脑袋瓜子不灵光。打那以后,很多事情都避着他。 所以,沈钰的事情,郝兴并不知情。 “听说沈太师今天出殡,您是不是……”给傅明轩倒了杯茶水,郝兴提起了沈钰的事情。 如果对一个人有了戒心,这人的一切都将是敏感的。见郝兴提起沈钰,傅明轩假意的叹了口气。 “唉!都赶一块了。死个人也凑热闹。你说说,这当口怎么去?一会儿看看老爷子什么意思吧。” 傅明轩的淡然郝兴并不奇怪,这些年他可是见多了绝情的场面。 就说那个不夜天的红鸾吧,对傅明轩那么好,还不是被傅明轩暗中下药打掉了胎儿?如此狠心,又能在乎谁呢? 意识到话多了,郝兴话锋一转,说,陆续有客人到了,叫他赶紧去大堂。 今日阳光明媚,万里无云,少有的好天气。大寿星傅黎棠的心情也是特别的好。 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日子实在是舒坦。 秦朗去势发配并州,越王也被扣上谋逆的罪名。李赫就藩,李昊的太子位也就坐稳了。 不愁吃不愁穿,子孙满堂,一门荣光的,他有什么可忧虑的? 对于他来讲,唯一遗憾的恐怕就是没当上皇上了。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李昊。李昊能替他弥补这个缺憾。 一想起李昊的小模样,傅黎棠就美滋滋的。随之,步履也轻盈了许多。 香汤沐浴了一番,傅黎棠换上了喜庆的寿衣。 “再去知会他们一声。叫他们多抹点蜂蜜,昊儿就愿意吃那口。” 傅黎棠最愿意看李昊吃羊腿的样子,为此还特意请了回回香的烧烤师傅,专门来府上给李昊烤制羊腿。 “香味一出来,这小子就该来了。你们几个给我盯好了,今儿可别让他再喝多了。都快冠礼了,喝得醉醺醺的,又该有闲话了。” “是。小的们记下了。” 答应了一声,众人便搀扶着傅黎棠向大堂走去。 往年傅黎棠过大寿都是宾客满堂,今日却出奇的冷清。原因很简单,人都跑沈辰邺府去了,皇上的宠臣沈钰今天出殡。 人虽是没来,可贺礼一点也没少。不过对着一堆冷冰冰的礼物又有什么意思呢? 喜气喜气,图的就是高朋满座,其乐融融嘛! 随之,傅黎棠也知道沈钰今日出殡的事情。着实还埋怨了傅明轩一番。 傅黎棠可是手眼通天的人物,这么大的事他居然不知道? 说实话,他还真就不知道。 这几日他受了风寒,成日里在榻上躺着。外界的事情根本就没人跟他说过。 下面别看了! 星期天,早上十点钟左右。珠宝鉴定师沈钰独自驾车,赶去参加同学的婚礼。 就在他切换dj的时侯,一则新闻惹得他一通吐槽。 “这不扯呢吗!明朝的古墓还能挖出瑞士手表!这帮人啊,为了收视率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兴许是鼻腔内吸入了细小的发茬所致,沈钰突然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可就是这么个闭眼的瞬间,悲剧发生了。 一场车祸,珠宝鉴定师沈钰穿越到了大明王朝。 睁开眼睛的瞬间,沈钰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一把寒气逼人还在嘀嗒着鲜血的大刀居然架在他的脖梗子上。 还以为是梦呢,沈钰高声道。 “医生,我申请安乐死。” “安乐死?劫后余生已经是万幸中的大幸,这怎么还不想活了?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家人怎么办?你考虑过他们吗!” “就是因为考虑到他们,我才要求安乐死的。我是认真的,经过深思熟虑的。就算是积阴德了,您就成全我吧。” “不行!生命不是儿戏!我不能答应你!” “医生!医生?” 意识到医生转身要走,沈钰急了。一把拽住医生的白大褂。 “求求你,我求求你,我不能再活了!我真的是活不起!我要求填自愿书,我要申请安乐死——” 一阵声嘶力竭后,沈钰又疼的晕了过去。 父母为了供自己上大学,已经是负债累累,本以为工作了会有所改善,可谁料却出了这事。 “吃饭了!吃饭了!吃完了换上这个,准备上路了哈!”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钰在一阵嘈杂声中恢复了意识。而且还闻到了烧鸡和酒的味道。 自己这状况别说吃鸡了,就是喝口清粥都得经过医生允许。 难不成是医生故意拿吃的来激励自己活下去? 不过‘那句准备上路’是什么意思?难道医生答应给自己注射安乐死了? 最后的大餐? 太好了! 想到夙愿即将达成,沈钰心情大好。一使劲儿便坐了起来。 许是太过兴奋,沈钰竟忘了自己双目失明,下肢瘫痪的事儿来。 睁眼的瞬间,沈钰吓了一跳。 一个脏兮兮的、衣着仿古、仆人扮相的少年正端着个大碗,一脸复杂的看着自己。 “你谁啊!” 话出口那瞬,沈钰也意识到眼睛复明了。 不可能啊!我怎么又能看见了? 我死了? 阴间? 这小子手里端的,难不成就是……忘却前尘的……孟婆汤? 都说死后没有病痛,看来此言还真是不虚! 以为自己死了,沈钰瞬觉一阵轻松。 不过只片刻,沈钰又惆怅起来。 他想起了父母,担心他们听到噩耗会接受不了。 可他真是迫不得已! 光下肢瘫痪,他还可以做些事情帮衬二老,可眼睛还瞎了。 幸好单位六险一金。不然连死都死不起。 想到二老孤苦的样子,沈钰不禁悲从心来。眼泪也情不自禁的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妈,保险公司给您打电话了没有?那笔钱还完债还有余富,就当是儿子孝顺您二老的吧。千万可别舍不得花哈,多买点好吃的。儿子不孝,先行一步了……” 就在沈钰哭的忘我之际,身侧的少年俯下身来。直直的把那碗还冒着热气的汤,递到沈钰嘴边。 “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哭得什么!早死早托生!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来!喝了它!” 喝了? 孟婆汤? 忘却凡尘? 撇下爹妈已经是不孝,若是再把二老起大早爬半夜,含辛茹苦、省吃俭用,好不容易供自己学的这点东西给忘了,那可真就是大大的不孝了。 不喝! 不能喝! 绝对不能喝! 抱着不能辜负二老的坚定信念,沈钰蓦地又躺了回去。 试图开动他那灵光的脑袋瓜子,躲过眼前的一劫。 就在沈钰思量着怎么能躲过孟婆汤的时候,那位少年又把汤碗端了过来。 “我的公子喂,若是再不抓紧,可就真的没得吃了!好赖不计咱也家缠万贯过。渐天的山珍海味,去那边,总不能瘪着肚子吧?好歹填补点,哈。” “不喝!没胃口!!”一拨弄,沈钰推开少年。 不过,这称呼是怎么回事,就是职业用语,也应该叫先生啊! 到了阴间,自动仿古了? 虽然没来过阴间,但沈钰总觉得哪里不对。 阴间的使者不应该是冷冰冰的吗?这小子身上怎么还是热乎的? 碗热传导也不能传到胳膊上去啊? 难不成这不是阴间,是院方搞的送别体验? “你谁呀!群众的还是专业的?没经过患者同意就私加服务,这不乱收费吗!去把高主任给我叫来!” “公子,您这是烧糊涂了,还是失心疯了,怎么连小的都不认识了?我景逸啊!” “我根本就不认识你!说!整这么一出准备宰我多少钱!” 听完沈钰一番话,那个少年登时就急了。撂下汤碗便来试探沈钰的额头。 “这也没发烧啊,您怎么还说上胡话了!我是景逸!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您的书童加保镖!” “什么乱七八糟的,能不能换个都市的!说!你小子准备坑老子多少钱!” 本来就猜想是医院方面安排的什么死前体验,少年台词般的回答更加笃定了沈钰的想法。 怕时间久了会产生费用,沈钰即刻翻找手机,想问一下主治医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对他而言,能省一分是一分。这笔额外的费用,他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奇了怪了,刚才还在这呢,哪去了这是?” 左右摸了摸,没找到手机,沈钰有些急了。 “我说你小子想钱想疯了是怎么的,遗物你也偷啊!” 正指骂间,沈钰突然愣住了。 手机找到了?冤枉人家,尴尬了? “这特么还没死呢,怎么连床单都不给铺了!” 对着手里潮了吧唧的稻草,沈钰登时血冲头顶。 不过只一秒,沈钰便沉默了。 意识中的环境变了。 本应白色的墙壁变成了黄土夯制的高墙,方便的气动床也变成了散发着霉味的荒草堆。 这还不算,正前方居然还立着一排坚实的原木栅栏。 这不是监狱吗!还特么是仿古的! “我说哥们,据说所知我妈借的钱可没签什么器官协议,也不是什么利滚利的高利贷。你把我整这来干嘛?要钱可以,等我死了,保险公司立马兑现,一分也不会少了你的!赶紧把手机还给我!!” “什么高利贷,什么手机,这都说的什么呀,怎么了这是,中邪了?” 很明显,这名自称沈钰书童的少年,被沈钰这番天外的言辞弄懵了。 而沈钰呢,除了懵,背后还直冒凉风。 为了确认零部件的完好,沈钰甚至掀开被子,快速的查看了一番。 后腰皮肤光滑,没有切口,肾还在。 胸前没有疤痕,灯笼挂也没丢。 幸亏老子醒了,不然还说不上怎么着了呢! 就在沈钰长出着气,暗自庆幸那时,那名少年却嚎头大哭起来。 “老天呐!难道我沈家就这么完了吗!不考,不也活的好好的,做官有什么好哇!老爷啊!您就不该让公子读书,学做生意哪有这出事啊!悲哉!真是悲哉啊!” 许是绝望了,几声悲嚎后,那个叫景逸的少年转身便要往坚硬的栏杆上撞。 这若是真撞上去,脑袋非得开花不可! 联想到自己出车祸那幕,沈钰腾地轱辘下地,一把将景逸薅了回来。 比起景逸的蓦然,沈钰更诧异于自己的双腿。 咦?怎么还站起来了? 眼睛没瞎,这腿也没事,地点也不是医院,还多了个穿着古装的书童,难不成……老子穿越了? 猛然间,沈钰想起了电视剧中的穿越情节。 继而,沈钰发现自己头发是长的,衣着也如古代那般。 “兄弟……你听我说哈。我现在不知道自己是谁,可能是部分记忆丧失了,以前的事情统统想不起来。你告诉我,我究竟是谁,期间都发生了什么,现在是什么朝代,几月几号。” “我就说您不对劲。记好了哈,您叫沈钰,祖籍广西。父亲叫沈迹发,是个商人。五年前举家应天府(南京)。咱们沈家世代靠开当铺,倒腾古玩为生。” “这次蒙难是因为去年春闱。本来榜上有名,可期间却出了差错,北方的学子说考试结果不公平,怀疑主考官刘三吾向着南方人。其实咱们户籍早就迁过来了,按理说应该算北方的,可是因为祖籍问题,起了争议。” “结果,您就倒霉来了这破地方。不过咱们还算好的,据说新科状元陈安都被车裂了,那叫一个惨呐!” 说到此处,沈生着实还龇牙咧嘴了一番。 “说来也是该着,临近科考那几日您受了风寒,根本就不适宜科考,可您说,一等就得三年,非得咬着牙的往上冲。” “前几日,您还叨咕。说,若是知道皇上今年驾崩,说啥也再挺他三年。还说,兴许还能考个状元呢!想起来没?” “嘶~~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呢?” 通过被车裂的那个新科状元陈安,这个历史系的高材生得知了这是明朝,年份是南北榜之争发生后的洪武三十一年,也就是说,自己真如影视作品中的场景那般,穿越了。 可遗憾的是,还没看到大千盛世,看意思马上就要赴黄泉了。 老天爷既然给了自己这么一次重生的机会,又干嘛着急让自己去死呢? 没道理啊! 呆个十天半拉月也不枉此行啊! “你刚才是不是说朱元璋驾崩来着?” “嘘!小点声!”听到‘朱元璋三’字,沈生登时吓得汗毛竖起,还偷眼向狱卒处望了望。 直呼皇上的名讳可是死罪,死罪加上死罪,可就不是单纯的死罪那么简单了。也就是说本来能一刀痛快的事,兴许会变成千刀万刀的酷刑。 当然沈钰也意识到了言语中的忌讳,不由得也减小了音量。 “兄弟,今天是几月几号?” “六月三十。” “六月三十?哈哈哈哈!好日子!” “喂!你们两个!傻笑什么呢!” 第0103章 李昊惊现朱雀门 说实话,这个皇孙委实来得不是时候。 哪怕过了午时,晋宗都不会如此难做。 纲纪得塑,不法得惩,天下还得大赦。 怎么办? 若是赦免了秦朗,自己还有威严吗? 思量了一番,晋宗改换了另外一种惩罚方式;将秦朗刺字流放,家产充公,家人全部流放北疆。 于是,秦朗便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先李赫一步去了荒凉的并州。 晋宗难做,李赫也好受不到哪去。 讲真,要不是考虑到王妃雨旋,大皇子李赫才不会管秦朗的死活呢!对于他来讲,秦朗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见晋宗连个笑模样都没给自己,李赫便想离开。 “父皇,儿臣不便参与政事,就先行回避了。” “来都来了,也别回避了!朕正有事找你呢!那个什么,王富贵啊,你回东宫把太子和沈太师也给朕叫来,直接去承德殿候着吧。” 晋宗留住李赫是为了调兵的事情,既然是南北对调,一个监军显然是不够的。于他所想,最值得信赖的便是这两个儿子了。 时过巳时三刻。 见时间也不早了,晋宗便命相关人员承德殿议事,其余退朝各职其位。 王富贵出得太极殿那会子,李昊正与沈钰讲着平行空间的事情。二人虽然一夜未眠,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困倦。 “殿下说的那个空间,沈钰可不可以理解成为一面镜子呢?” “镜子?对呀!钰儿真是太聪明了!如此,本宫就不用那么费力的跟你解释了。” “照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天朝的一切,在那里岂不都有相同的对应?”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与心气相通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累,如此一来李昊便更加的喜欢沈钰了。 而沈钰却全然没理会李昊的眼神。 她有个习惯,谈论事情的时候从不分心,很是聚精会神。 “这么说,那里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喽?” “不光是你,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本宫呢。” “那……那个空间的我要是死了,我是不是也得死呀?” “这个嘛,本宫倒是不清楚。不过,本宫正在找寻去那个空间的方法。” “哦,我想起来了。我说那日在崇文馆,殿下满世界的在找什么呢,原来在找这个呀!”李昊提起这个方法,倒叫沈钰回想起就职第一天午后与李昊在崇文馆图书室内翻译资治通鉴之后的事情来。那时李昊的手里刚好拿着一本易经八卦。 “殿下若是找到了,一定要带上沈钰哦!”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离开本宫半步,本宫一定会带上你的。” “太棒了!打现在起,沈钰绝对不会离开殿下半步!” 越说越投缘,越看越喜欢,于是乎,李昊也就毫无隐瞒了。继而,便将几年前那件奇怪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钰儿,你见过时间静止吗?” “时间静止?怎么个静止法?殿下见过?” “嗯,没错,本宫确实是见过。”平行空间的事情就够沈钰神往的了,这又听说时间还能静止,一时间,沈钰便更加的好奇了。 “哦?那殿下快说说,那是个什么样子。” “你相信时间真的会静止?你相信本宫说的?” “信啊!怎么会不信呢?殿下说的每一件事情,沈钰都深信不疑!” “太好了!那本宫就把见过的都讲给你听。” 时间静止这件事,李昊除了何田以外还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会叫李赫娘俩抓住把柄,借机放大自己的不正常。 这么多年,李昊可算碰到了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如此,李昊便敞开心扉与沈钰道了个详尽。 “那日,本宫正在桃园与何田磨玉石。玉石的外皮刚磨掉,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而后,何田便去关窗子,也就是在那时,本宫发现时间静止了。知道吗,那时候的一切就如画一样静止不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 随着李昊的神情,沈钰仿佛也置身到那个时刻。 “……那刻,闪电如炸裂的烟花般挂在天空,就连落下的雨滴都悬在本宫的手掌上方不往下落。就像梦境一般,不可思议极了!事后,本宫与何田讲,何田还说本宫是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真是愁死本宫了!若是有个东西能把那个瞬间记录下来,本宫也不会郁闷了这么多年了。” 回想何田那时的神情,李昊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时间静止,而何田却不能呢?如再碰到那个场面,沈钰会不会与和田一样也感觉不到时间静止呢? 就在李昊沉思的当口,沈钰的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猛然她睁大了眼睛。 “殿下说的那日是不是十年前黄河决口的那天。” “对对对,就是那日。” “我就说嘛,定是那日。那天的情形沈钰也记得。雷声震天,闪电刺眼,一瞬间天就黑了,房子仿佛都被风吹的晃悠了,也就是在那天……” 就在李昊瞪大了双眼,聚精会神的聆听沈钰回想当时情景的时候,王富贵回来了。 入得内殿,王富贵首先把晋宗的口谕传达给了李昊与沈钰,叫二人赶紧穿戴齐整去宣德殿面圣。 起先,李昊还以为傅明轩把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捅出去了呢,着实还思量了一番对策。后来听闻是因为李明海拥兵自重的事情,才稳下了心绪。 “我就说嘛,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圣上正与百官商议对策呢!” “劄子是谁送过来的?”提到李明海的事情,李昊想起了自己的亲信,子鱼。 “这个老奴还真就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八百里加急,昨晚上送过来的。” “子鱼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派人过去找找,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出事了!” “是,老奴这就派人过去。”王富贵附身的那刻,李昊瞥见了杵在一旁正忐忑不安的沈钰。 面圣衣冠不整可是大忌,猜想沈钰定是为了官服的事情不安,李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王翁啊,那个什么,沈太师官服坏掉了,能不能找一件来应付应付?” “官服坏了?哪坏了?” 顺势,王富贵便看向沈钰。这一看不要紧,直把沈钰臊的满脸通红。 “没没没,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刮到了树枝灯架,撕了个小口而已。王翁只需找来针线,沈钰自己缝上就行。” “这官服嘛,倒不是什么大事,关键……” 瞧两人的神情,不用想都知道官服是怎么坏的,基于如此王富贵也就没多问。可是,衣服能补,脖子上的印记怎么除去? “怎么了?” “怎么了,殿下还问老奴怎么了?” “……” 主仆二人耳语了几句,李昊这才发现沈钰脖子上的吻痕。 “哎呀!这……这可怎么办呐?我爹也真是的,那么多大臣,非得叫钰儿去干嘛?” “八成与沈太师中状元那篇文章有关吧。眼下正想对策,圣上定是借机叫沈太师过去推行新政。”回想大殿上官员议论的事情,王富贵回道。 “文章?什么文章?什么新政?”说实话,在没发现沈钰是女子之前,李昊还真就对沈钰知之甚少。如此一来,倒是非常好奇沈钰的一切。 “殿下与沈太师如此要好,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可是经典的状元文章,入了册的!” “……那个什么,本宫哪有功夫问那些啊!”说起这个,李昊不禁挠了挠后脑壳,暗道告白都费劲,哪有心思顾忌那许多啊。 “你呀你,瞧你这心思粗的,怪不得人家没拿好眼神看你。记住了哈,名震朝野的《冗员论》就是沈太师写的。别到时候出了笑话!” “啊,记住了。不就是《冗员论》么?嘶~我说他怎么……” 提到这个《冗员论》,李昊不禁又想起傅明轩来。 前些时日傅明轩还当着自己的面洋洋洒洒诵读这个《冗员论》来着,那时,他还以为《冗员论》是傅明轩写得呢,还说傅明轩在纸上谈兵。这一听说是沈钰写的,李昊又误以为傅明轩是在故意那自己开涮,不禁又是醋意大发。 “怪不得呢!” “怎么了?”见李昊那般的看着自己,沈钰不解的问了句。 “没怎么,就是觉得被戏弄了。” “……戏弄?谁敢戏弄殿下啊?” “你!” “我?微臣……微臣怎么敢戏弄殿下啊!” “就是你!你不是说你不了解时政吗?” “那个……那个……” 提起时政,沈钰登时想起了昨晚上李昊与自己提及越王李明海的情形。很显然李昊是在找后账,指责自己故意回避政要。 可是,那种当口,李昊还带着怨气,自己要怎么回答呢? 对着一脸责怨的李昊,沈钰尴尬了。 “殿下,非但是沈钰回避,实在是……” “怎么,心虚了?《冗员论》写的头头是道的,还说不懂时政?骗本宫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昊口中的那个下场,沈钰可是领教过的,回想昨夜的情形,沈钰不禁臊得满脸通红,瞬间眼帘便垂了下去。 “微臣没撒谎啊,微臣真的不了解时政,只不过偶尔听父亲说一说罢了。至于那篇文章,实在也是汗颜呐!信口胡诌罢了!” “沈太师太谦虚了,圣上披红钦点的文章,怎么能是信口胡诌的呢!” 昨夜两人之间都发生了什么,王富贵倒是不清楚,但从李昊的眼神中,王富贵却看到了‘幸福’二字,李昊开心,王富贵自然也跟着愉悦,可是高兴归高兴,沈钰这个样子可怎么面圣啊? “这个……” “怎么了?沈钰有何不妥吗?”李昊与王富贵低语之前,都曾看向自己的脖颈,意识到不对,沈钰快步便向铜镜走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沈钰登时哇哇大哭起来。 “爹娘,呜呜呜呜……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孩儿不能尽孝膝前了!呜呜呜呜……” “怎么了这是,这怎么还哭上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本少爷能得了这一身脏病吗?你赔,你赔!呜呜呜呜……” “脏病?那能呢?” “还哪能呢,这都快烂了,你看不见啊!”言语间,沈钰指向脖子上的吻痕。 “就这个?你就因为这个哭的?哈哈哈哈!” “……” 一瞬间,沈钰被李昊的前仰后合弄得蒙住了。 “傻瓜,你可真是傻到家了!本宫真搞不懂父皇凭什么点了你为一甲第一人!哈哈哈哈!” “殿下这是……可这个与那个又有什么关系?” “哎我说沈钰,昨从桃园回来,你怎么与本宫说来着?” “微臣……微臣……微臣说什么了?” “瞧你这记性,本宫与你要玉箫,你说不方便,而后本宫便与你玩笑,说是不是你爹给你找了陪睡丫头,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了本宫,说,找了。本宫就不理解了,既是陪睡丫头都有了,怎么连最起码的都不懂呢?” “这个……这个……谁不懂了?不就是那点事吗,有什么不懂的?” “是吗?那本宫倒是想问问你,这个是什么?”言语间,李昊指向沈钰脖子上的吻痕。 “花柳!” “咦~让你把本宫想的呢,本宫连个女子都没碰过,哪能得上那么高级的病?” “得得得,你可别丢人现眼了,都十七了,连个春宫图都没看过。真不知道尊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 “嗯哼!殿下这般说可就是不近人情了。沈太师的母亲是个病人,沈太师不懂这些,也在情理之中嘛!” “啥?钰儿的母亲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早说啊!对不住对不住,本宫也不是故意的。要不这样吧,等一会出了承德殿本宫就去看望她老人家如何?” “别别别!若是叫母亲看见了,母亲一准儿会打死沈钰的!” “打今儿起,你就是天家的女人了,谁敢打你?” “……殿下不是说,要带沈钰去长秋宫看夜明珠吗?” 按理说李昊要去探望自己的母亲,沈钰应该高兴才对,可是自己这副模样,还怎么回去?怕李昊真的要去,沈钰便岔开了话题。 第0104章 误打误撞成神话 那么张世杰口中的祥瑞到底是谁呢? 这个祥瑞便是李昊,天朝的皇太子。 不是说李昊全无意识,躺在沈辰邺府中的密室吗,怎么会出现在朱雀门呢? 这还得从张世杰获得生死草说起。得知了生死草或许也能救治李昊后,张世杰并没有把整株生死草都给了配制解药的老者,私留了一点点根部。 虽然是少的可怜,但就是这个一点点复苏了李昊。捣成汁液喂下去后,张世杰与景逸便去观察沈钰的救治过程。密室内只剩李昊和那位郎中。 服下了生死草后,李昊的体温一点点的上升。随之,五脏六腑又开始运作起来。继而,紧攥的双拳展开了,生死草的种子洒了一地。原来他是靠生死草的种子在冰窖中续命的。 颤颤指指的叫郎中喂食了种子后,李昊恢复了体力。由于服用过量,李昊极其的亢奋,旋即大脑中便浮现出他与沈钰欢好的一幕。自责下,李昊托着伤腿,嘶嚎着便冲出了密室。 继而看到满院子的纸钱,继而想起了沈钰假死的事情。那时他大脑一片混乱,根本就判断不出今日是几号。旋即李昊开启了天眼,知晓了沈钰今日出殡。 他以为棺木中那个真是沈钰,以为沈钰真死了,李昊疯一般的追撵灵柩,想用生死草的种子救活她。 就是他死,他也不希望沈钰死去。 本来计划的好好地,趁着天狗食日为沈钰正名,谁料竟知晓了沈钰与他是胞胎姐弟,悔恨下李昊便想断了命根子忏愧,谁料脚底下一滑,竟然打偏了。不然李昊就成了太监了。 苏醒后,李昊想从冰窖出去给沈钰送解药,岂料冰窖的大门还被锁上了。凭借一把手铳断是打不烂白铜锁的。着实也是呼救了一阵子,奈何竟是无人回应。 由于大腿受伤,失血太多,李昊又晕了过去。醒来才想到了生死草的种子可以驱寒暖身。 那时,李昊已经冻得只剩下半条命,想到刻些字顺着水流送出去,李昊便跑到冰窖的里侧,凿冰刻字,希望外面的人能看见,来冰窖救他。 冰块倒是送出去不少,可就是没有回应,想是冰块化掉之故,李昊便再行凿冰刻字,待他起身之时,竟由于失血太多又晕了过去。然后便是景逸张世杰发现了他,继而置身沈府密室。 许是服用了大量的生死草种子,李昊的腿伤竟在短时间内愈合了,而且李昊还觉得身轻如燕,旋即跑也变成了飞。 为了避开大臣们的视线,李昊落在了朱雀门的观景台上。许是太阳还没全部被月亮遮挡,周遭还残有光圈,恰巧李昊落下时就赶上了那个时间段。 本来就是银丝随风,一身白衣,又有那丝光圈衬托,才出现了如神仙下凡般的头顶光圈的景象。 那么四周都是黑的,为什么独独李昊那处是亮闪闪的呢? 这就是李昊派给何田的差事。 几天前李昊便打算在此处来一出朱雀现天门的戏份,利用百姓对神灵的崇拜助沈钰恢复女儿之身。 所以他才叫何田布置场景,利用铜镜反光折射的原理,伪造一出只一个点通亮的舞台。 制造一个通亮的舞台不是问题,但如何叫沈钰从天而降可是件麻烦事。旋即李昊又出了一番主谋,叫何田居高临下拉上绳索,再在上面套上滑索。 男子臂力强劲倒是能轻松拉拽滑索从这边滑到那边,沈钰一个女子在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情况下,能否安全抵达指定的观景台上可就不保准了。 恰巧这时候张世杰出现了。李昊便想张世杰借助张世杰的隐身异能,抱着沈钰完成这个动作。 张世杰可是砍断了王富贵的双臂,割断了王富贵的喉咙,此等深仇大恨,李昊怎么会能跟他合作呢?难道他就不想为王富贵报仇了吗? 哪能呢?这等大仇李昊怎么可能忘了呢?他只不过是利用张世杰,诓骗他罢了。什么事后不再难为景逸和他的下属,全都是假的。 眼下,他自己能飞了,用不着他了。 此时,太阳已经全部被月亮遮挡住了,周遭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基于如此,李昊再次开启了天眼。一瞬间,他看见了沈钰的棺木,也看见了朱雀门下方的张世杰。可仇人就在眼前,李昊也不能先行杀了他,他得先去把沈钰从棺椁中弄出来。 就在李昊脚尖一点地,正欲凌空而下的当口,时间竟然停止了。正道也好,省去了不少麻烦。不然凭借双臂的力道李昊还真就打不开棺木。飞至下方的铁匠铺,李昊抄起一把起钉子的撬棍,直直奔沈钰的棺椁疾去。撬开棺木,李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他发现棺椁中的‘沈钰’居然是睁着眼睛的。因为急迫,李昊并没有细看‘沈钰’更没发现那张假面皮。 也将沈钰从棺椁中抱出了,时间也开始流动了。李昊能感觉到时间静止,可其他人是感觉不到的。 时间流动的刹那,人们也发现观景台上的白发少年不见了。可是,连个眼睛都没眨,少年怎么会不见了呢? 旋即人们便诧异的四下寻找。 就在此时,日食也结束了。瞬间,周遭又是一片阳光明媚。继而,人们也看见了李昊抱着沈钰从棺椁中飞出的一幕。 方才还站在高处,一瞬间便撬开棺材板,将里面的人抱出来,是人能做到的事吗?旋即一众惊诧,愣在原地,仿佛时间再次静止了一般。 当人们反映过味,李昊也抱着假沈钰踩着悬浮的飞絮走远了。 当然期间不凡眼尖的还发现了白衣仙子长的跟当今太子李昊一模一样。 尤其是傅黎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可是一点没看错,白衣少年就是他的昊儿。 也是巧合,正当口李昊怀中假沈钰的发髻居然还散开了,旋即青丝随风,百姓惊诧高呼,沈太师活了,沈太师变成女的了,沈太师被仙子复活了之类的话语。 瞬间,天门大开、仙子下凡,文曲星历劫圆满恢复女儿的神话也传遍了整个都城。 虽然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张世杰笃定李昊就是和尚口中的那个祥瑞,跟着他才能找到回去的出口。 抱着这个想法,张世杰便尾随李昊而去。 而那时,沈钰也在傅明轩的别院内复活了。 人是醒了,可记忆却没了。沈钰就连景逸都不认得了。 不仅如此,沈钰还一个劲的喊傅明轩‘光弘’。 许潜意识里‘光弘’在她心中就这个样子吧。 不过这倒令傅明轩异常的欣喜,只要沈钰认定了他,一个称谓又算得了什么呢? “钰儿,我是景逸,我是景逸啊!你不认得我了吗?跟我回家,跟我回家!”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你再好好想想,我是景逸,我是景逸,我是景逸啊钰儿!十年呐,我们在一起整整十年,你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来人呐!将此人轰出去!” 就在傅明轩抱着虚弱不堪的沈钰回房休息的当口,被回过神来的景逸拦下了。 好不容易将沈钰复活了,眼看着就要美梦成真过上世外桃源的日子,傅明轩怎么可能把沈钰交给景逸?立时便唤来护卫强硬驱逐。 “傅明轩!你这个卑鄙小人!你在药里加了什么!怎么会变成这样!” “撒手!起开!再不走,别说我不客气!” 随着傅明轩一身大吼,一众护卫便来拉拽景逸。景逸是何等的倔强,怎么能屈服几个护卫?旋即,便与一众厮打起来。 三下五除二,景逸便撂倒了一帮子护卫。再次上来争抢沈钰。傅明轩岂能认得,放下沈钰,便抽出腰间的软剑,直指景逸。 傅明轩虽然没有上乘的武功,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异能,但也能比划一阵子。旋即二人便战与一处。 论才华,景逸比不上傅明轩,论貌美,他更加的不如,但论功夫,景逸可是强傅明轩万倍。只几个回合,傅明轩手上的剑便被景逸夺了去。 反手一个剑花,软剑便抵在傅明轩的喉咙之上。 “我景逸剑下不死不明之鬼,今儿就让你死个明白!”旋即,景逸便把沈辰邺已经把沈钰许配给他的事情说了出来。 “好好好,你有婚约你有理,可曾问过钰儿答应否?” “无赖!放开我夫君!” 没写完,一会补上吧,没办法,快到点了。 大皇子李赫的府邸。 自打获知了丈人秦朗在大殿上出了糗后,李赫便万分的恼火。一个劲儿的数落秦朗思虑不周。 “都是沈钰那小子,不然老夫多少还能挽回点颜面。” 见秦朗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李赫更气了。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这当口你还想着颜面?本王何时让你弹劾太子来着?都跟你说了,不用大动干戈,那小子一准自毁长城。你倒好,净给本王添乱!” “我那不是急吗!再不废了他,大王就得就藩。” “让你这么一搅和,本王想不就藩都难!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冷落傅黎华吗?” 说道此处,李赫忿恨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老丈人。 “那是想废了那个混蛋!要不是傅黎棠撑着,本王早就不在这住了!这下可好,父皇昨晚上又跑坤宁宫去了。本来挺好的一盘棋,就这么让你给毁了!等着吧,这几天人家就得反过来弹劾你!” “大王,吕焱求见。” 就在这时,李赫的亲信回来了。 见秦朗也在,吕焱略带尴尬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没事,说吧。正好让他也听听。” “回大王,正如所料,东宫真出事了。” “怎么回事?” 瞅了一眼秦朗,吕焱叹了口气。 “昨晚上啊,那个沈钰被刺客给劫持了。八成啊,孙德胜一会儿就得去秦大人府上。” “我就说嘛,傅黎棠一准儿没完。还御史中丞,一会儿倒腾官马,一会贩卖茶叶的,要不是本王与母妃给你顶着,你这个御史中丞早就人头落地了!今儿要不是看在雨璇的份上,本王的府邸你都别想进来!” “……” “还站在那干嘛?还不回府等圣旨去!” “臣自知祸事匪浅,还请大王想个法子啊!” “得了得了!别在我这哭天抹泪的!回府自己想去吧!” 大皇子李赫与秦郎闹成这般,傅黎棠那边也没得什么安静。 那时,傅黎棠正与几位心腹大臣在书房内谋划着怎么除掉秦朗这块绊脚石。 “听闻大王妃不日就会临盆,若是诞下皇孙……” “圣上不叫大王就藩,就是等着这事呢!咱们得赶在大王妃生产之前,把这老小子拉下来。” “昨日早朝,列位哪个不在场?可见圣上有半点整治秦朗的意思?” “哎!有贵妃和大王护着,想拉他下来,谈何容易啊!” “这个狐狸精!十八年前就应该死!” 提起贵妃萧氏,傅黎棠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事情。那时,自己初任翰林院的编修,妹妹傅黎华还没被册封为皇后,而这位萧贵妃也只是个不起眼的美人。 据闻萧贵妃原本不姓萧,乃是宫中女官张尚仪的侄女,本名叫张春香,因父母意外身故被张尚仪接到宫中抚养。 张尚仪恪守宫规,对这位侄女也是管教颇严,打小便告诉她要知晓自己的身份,叫她千万不要奢望成为什么主子。 可即便每天训教,无时无刻的提醒,终却没能束缚住萧贵妃那颗妄想着一步登天的野心。 打十五岁起,这位日后的萧贵妃便经常背着养母萧尚仪出入皇宫禁地,试图偶遇晋宗李明瑞。为此,还冲撞了当时比较得宠的赵妃,落得个沉井而死的下场。 可一年后,这位已经沉井死亡的宫女竟然出现在越王李明海向晋宗李明瑞敬献美人的浩荡之列。 而且,一入宫便引起了晋宗的注意,只月余便怀上了龙种。 注:李明海是晋宗的弟弟,就藩于越州。 若是旁人也没什么,毕竟后宫佳丽三千,任何人怀上龙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不同,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怕事情败露,害萧贵妃沉井的那位赵妃便想再次出手。 可是谈何容易? 此时,这位萧美人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了。人家跳上枝头,怀上龙种了。 那位赵妃别说想下手了,就是靠前,都是极其不易的事情。 于是,赵妃也就改变了策略,试图利用萧美人的老底,引她入局。但这局,人家没入,自己身边的人倒是离奇失踪了不少。 第0105章 齐聚密室 景逸干嘛来了,这当口不把沈钰弄走,更待何时? 当傅明轩发现二人不见时,景逸都穿过朱雀大街了。 费尽心机偷走又救活的,却让景逸黄雀在后,傅明轩岂能不恼?登时便命护卫追撵。 也是凑巧,追撵途中一众居然冲撞了长公主李彤的车辇。 李彤不是住在永兴坊吗,怎么跑这来了?傅黎棠过大寿她岂有不去的道理? 陵兰住在朱雀大街中断,她拐个弯来接他来了。 正在李彤呵斥一众之时,傅明轩也尾随而至。继而,李彤便发现了傅明轩手上的那把红玉箫。 正愁找不到那位姑娘,没法向老娘傅黎华交差呢,傅明轩便拿着那把红玉箫出现了,登时,李彤便喜上眉梢。 “呦!这不是轩弟吗?舅父今儿大寿,你不在府上伺候,跑这来干嘛?” “那个……我,我……今儿沈太师出殡,我爹也不知道怎么了,连大寿都不过了,非得送他一程,我便跟着来了。皇姐这是……” 怕李彤注意到红玉箫,傅明轩附身便去拉拽跪在地上的手下,趁机把玉箫藏进了袖中。 李彤何等的心机?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猫腻。随之便回想起天上人间那晚,李昊怒气冲冲闯进雅间的情形。 她记得很清楚,李昊一进屋就四下寻找,眼睛就跟冒火了一般。还骂骂咧咧的说,敢跟他抢女人,他就要了他的命。 如此一来,真相也就大白了。原来李昊口中的那个人就是傅明轩。 既然是情敌的关系,再问傅明轩关于那位姑娘的事情,不是大脑缺根弦吗? 李昊可是她的亲弟弟,谁近谁远傅明轩还丈量不清?怎么能跟自己说实话呢? 基于如此,李彤便装作没看见,回答说,撞见了灵异事件,怕粘上晦气,才绕进了小胡同。而后,话题一转,说起了神仙下凡,开棺救人的事情。 这件事可谓都城第一大话题。街头巷尾,酒肆茶楼,全都在说道这事。可如此灵异的事情,傅明轩居然没什么反应。这可叫李彤的男宠公子陵兰意外非常。 “你是没看见!那人刷的一下子就把沈太师从棺材里拽了出来!刷的一下再这么一挥手,沈太师就变成女的了!神不神?” 为了突显效果,公子铃兰还做了一个变戏法的动作。 旋即,李彤也难以置信的摇了摇头。 “这一天天的,净些活见鬼的事,打棺材里钻出来,大男人就变成女的了!” “可不是嘛!要不是亲眼看见,我才不信呢!”李彤言毕,公子陵兰又接了一句。 李彤并不知道沈钰就是拿玉箫的那个女孩子,还以为借着此事能将之前的事情遮掩过去呢,岂不知无形当中又摆了傅明轩一道。 说实话,傅明轩还以为李彤在点指他呢,之所以没说话,其实是在寻思对策。 可李彤不知道真相,还以为傅明轩被震到了呢。见傅明轩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李彤便收起了紧绷,换成了一副喝茶水嗑瓜子的样子。 “哎我说轩弟,你说这事要是传进我爹耳朵里,我爹能不能罢免了沈钰?” “嘶~这事可就不好说了。照理说女子为官是有悖法度的,可沈太师之前是个男的,性别是后变的。百官那边又是亲眼所见。没准一个兴起,还谏言沈钰做了太子妃呢!” 本来傅明轩就怀疑李彤别有用心,这又提到皇上,傅明轩的心里便更加的没底了。为了试探李彤到底什么意思,傅明轩才提起太子妃这茬。 如果李彤神色有变,就说明李彤知晓李昊与沈钰的事情。 可令傅明轩感到意外的是,李彤竟一点反应都没有。 不仅如此,李彤还像没事人一样与他打起趣来,说,沈钰一会儿男一会女的,谁知道大婚那夜,会不会再变回男人。如此,直把公子陵兰都笑的前仰后合。 打了会儿趣,李彤便借故人多难行绕道离开了。之所以绕道,其实是不想引起傅明轩的注意。 行至拐角,李彤便吩咐亲信去打听傅明轩一众到底在追谁。 旋即,李彤便得知了两天前傅明轩的别院抬进来一个女人,还听说这女的是春喜班的戏子,而且重病在身。红玉箫就是女子的贴身之物。 为了救这个女子,傅明轩还请了阴阳师做法。一众追的便是这个女子。 原因大抵就是女子的哥哥不同意她与傅明轩在一起,还以与傅明轩大打了一架。然后就带着女子跑了。 听说女子是个戏子,李彤挑了一下眉毛,暗道天底下的男人都一个德行。他的驸马都尉也好这口。 虽说对女子的印象一落千丈,但毕竟是老娘傅黎华想要见的人,不上心还不妥。旋即,李彤便打听起这个春喜班来。 巧合的是,傅黎棠大寿唱堂会的便是这个春喜班。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听说春喜班就在国舅府,李彤便命车马快行,直奔国舅府而去。 他走后,傅明轩可是惆怅了,此时他可并不单单愁烦沈钰被景逸抢走了,还有如梦那小丫头。 如梦可比沈钰单纯多了。毕竟不识几个大字,见识也不多,有个套就上。如今落在李昊手里,还有他的好吗?一吓唬啥都说出来了。到时候他怎么办?李昊能放过他吗? 想到后果不堪收拾,傅明轩不禁后悔留了如梦一条小命。早知道这样,还不如直接毒死了呢。 此时,朱雀大街混乱不减。 沈钰复活了,葬礼也作罢了。但沈钰具体去了哪里还是个谜。 随神仙去了天堂,还是回了本家,谁也说不清楚。旋即,沈辰邺便成了焦点。 面临如采访般的关心,他能说什么?他能怎么说? 是悲是喜是福是祸,他自己都不知道,又能回答什么呢? 假的复活了,真的还不知道怎么样了呢!心焦下,沈辰邺摇了三摇晃了三晃,扑通便倒在了朱雀大街上。 没办法,眼目前只有装晕才能摆脱了纷扰。 本来白事过后还有一顿酒席来着,如此也作罢了。旋即百官上劄子奏报异象,沈辰邺也被太抬回了沈府。 回到沈府,沈辰邺急急来到密室。他得确认一下救走假沈钰的那个神仙到底是不是李昊。 打开密室,沈辰邺愣住了。真假沈钰,景逸、李昊、张世杰竟然全在里面。这可真叫沈辰邺五味陈杂。 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不回这,他们还能去哪呢? 怎么也得相互通个气,商量一下,下一步怎么动作吧? 起先,李昊先行带着如梦回到密室,继而也发现了如梦那张假面皮。 当时,李昊着实是惊得不轻。缓过神李昊便问如梦姓氏名谁,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如梦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还被意想不到的遭遇吓得哇哇大哭。 如此,李昊还怎么问? 安静了一会,如梦回忆说,在傅明轩的殿阁试完官服,喝了杯茶,醒来就躺在漆黑的棺材里。 如此,也就不用再问了,是傅明轩把沈钰偷走了。 旋即,李昊便联想到那把白铜锁,笃定傅明轩想要至他于死地。 就在李昊想要找傅明轩算账的时候,张世杰出现了。 说,想要李昊命的不是傅明轩,因为冰窖内的生死草被扒光了。 傅明轩因为找不到生死草差点连沈钰的命都葬送了。 虽然把傅明轩摘了出来,但张世杰却没有把李赫供出来。他只是过路客,不想参与这边的政事。 这时,如梦想起了春喜班唱堂会的事情。说,她是台柱子,没有她,堂会定是唱不了的。旋即,起身便要回国舅府。谁料起身那刻又被李昊拽了回来。 “国舅府?你脑袋缺根弦是怎么地!回那,你还能立着出来吗?” “???” 听李昊这么一说,如梦很是诧异。愣模愣眼的看向李昊。李昊万万也没想到,这么说,这小丫头还不明白。暗道如梦傻的可以。 事情败漏,自己就得找傅明轩问责,出于自保,傅明轩都得要了如梦的命。 听完了解释,如梦可算明白了。她不过就是个牺牲品,傅明轩说的话都是哄骗她的。 “我不信!我不信!他说他要娶我,他说要娶我的……我怎么办呐!我可怎么办呐!我已经……呜呜呜呜……” “傻瓜!他都把你扔棺材里了,还能娶你?长的好看的都有毒,傻不傻呀你!” “那我再在这待一会行吗?等干娘唱完堂会我就回春喜班。” 听如梦这样一说,李昊哼笑了一声,本以为沈钰就已经傻透腔了,这丫头居然比她还傻。 “说你点什么好呢!你把她当娘,人家把你当什么知道吗?摇钱树!你呀只不过是钱串子罢了!还干娘呢!她早就把你给卖了!不信你自己好好想想,她要是护着你,还能叫你跟个陌生人睡觉?” 一听这话,如梦彻底傻眼了。春喜班回不去,她可就连个家都没有了。无望下,如梦又抽泣起来。 “别哭了,有他在,你怕什么呀!他有的是地方安排你。比春喜班好多了!”张世杰最见不得女孩子哭,不由得便现身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昊怎么也没想到张世杰竟然敢跟着自己。 正在李昊怒瞪张世杰,刚要出手那时,景逸抱着沈钰走了进来。 见此情形,景逸一愣。他倒不是因为李昊就是那个神仙而感到惊讶,只是没想到三人会在这里。 见是景逸,如梦也愣住了。 虽然与景逸打过照面,但潜意识里景逸可是个好色之徒。 如此,景逸也知道了如梦就是躺在棺材里那认。 说实话,这可是景逸万万也没想到的。继而便问道是怎么回事。 听说是傅明轩与任八一的杰作,景逸不禁双拳紧握,又给傅明轩与任八一记了一笔账。 同是天涯沦落人,俱是苦命的孩儿,也就别相互为难了。随之,景逸便把如梦当成了妹妹看待。 这当中,最令人头疼的便是沈钰了。活是活过来了,可记忆全无,谁也不认识了。 景逸闹心,但李昊可不认为这是件坏事,反而令他心安了许多。得回沈钰记忆全无,不然他还真就没法面对他。 “也不知道那厮给她吃的什么药,啥也想不起来了。” 各自说完过程后,景逸唠叨起沈钰的病情来。 “不行,我得找那个老头去,就是她给钰儿配的药。” “能救活就不错了!记忆那玩意慢慢再找吧。本来就延误了时间,跟人家有什么关系!” 爷俩说话的当口,李昊的眼珠子一直盯着张世杰。 王富贵可还没下葬呢,他要用张世杰的人头祭灵。 猛地,李昊掏出手铳,瞄准了张世杰的后心。连犹豫都没犹豫就扣动了扳机。 听见嘎哒一声,爷俩同时回过头来。 “你小子!恩将仇报哇!”回过身,张世杰便见李昊拿着手铳愣愣的瞅着自己。 得回里面钢珠打完了,不然张世杰的后心又得多个窟窿。 “少废话!拿命来!”意识到钢珠没了,李昊飞身就来夺张世杰那把嗜血剑。 没有了兵刃,也就没有了胆。人家是爷俩,他可是单枪匹马又赤手空拳,取胜断是不可能的。本能的李昊便想争取个主动权。 张世杰有隐形瞬间转移的异能,就算是一百个李昊也奈何不了他。 见李昊瞪着血红两眼冲过来,张世杰瞬间便消失了。 他很清楚李昊为什么这么对他,王富国惨死,李昊想拿他的脑袋祭灵。这当口要是跟他打,仇恨又得加深几层,如此他还怎么靠着他回去?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其实,我根本就没想杀他,是他硬要抢宝剑,我想躲都躲不开。临了还抱着我的双腿不放。” “人都死了!你还洗白什么!滚出来!你特么给我滚出来!” “脖子是他自己割断的,砍断双手也是无奈,要不我就得被穿成刺猬!要是你,你也得这么做!” “少废话!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是个爷们你就滚出来!别特么像个缩头乌龟似的躲着!” 尽管张世杰极力的解释,可李昊还是疯一般的对着空气东一头西一头的拳打脚踢。 李昊这般可把两位女士吓坏了,登时便蜷缩到一脚哆嗦乱颤。 见此,景逸上前便护住了沈钰跟如梦,全然没有理睬李昊的意思。 张世杰是他的亲爹不假,但这等当口他也不能帮他。 冤冤相报何时了,徒增仇怨更烦恼。 谁人疙瘩谁人解,掺和便是烈火烧。 他俩的事他俩解决去吧,反正也出不了人命。 就如景逸所料,他没掺和,李昊很快便安静了下来。他发现了沈钰正惊恐的看着他,仿佛看恶魔一般。 也是,当着她的面,动的什么粗哇?想杀,在哪还不是杀,又何必当着她的面弄得血光冲天的呢? 记忆中,沈钰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怎么一觉醒来像变了个人似的? 记忆没了,胆子也没了? “你特么给我听好了!早早晚晚你都得死在本宫的手里!要不是看在钰儿的份上,老子今儿非让你血溅当场不可!” 对着空气咒骂了几声,李昊向沈钰走去。 自然,景逸便躲开了。他倒不是怕他,只不过觉得没啥必要。左右李昊都是来安抚沈钰的,他插一杠子又有什么意思? “别过来!别过来!走开!走开!” “……” “光弘你在哪,你在哪啊光弘,我怕,我怕,我好怕呀!” “……” 听到‘光弘’那一瞬,李昊的心都哆嗦了。已经藏在心底深处的情感一下子又涌了上来。 即便知晓这种感情不能继续下去,但他的心还是撕裂般的疼痛。他无法忘了她,永远也无法当他是妹妹。 就在这时,沈辰邺打开了密室的大门。 “爹!爹!爹——” 看到沈辰邺那一瞬,沈钰一把推开李昊,便向沈辰邺奔了过去。 第0106章 弄巧成拙 就在沈钰扑进沈辰邺怀里,抽噎的喊着父亲,沈辰邺老泪纵横的时候,皇城内发生了一件惊天动地的事情。 傅黎棠与李赫两方对峙了起来。 李赫命御林军把傅黎棠一众围在了中央。 傅黎棠只是来给沈钰送殡,一点准备也没有。而李赫却是时刻准备着这一遭。 混乱之际李赫还命人给吕焱送信,叫他速速前来‘护驾’。 李昊如此样子出现在朱雀门,不正是除掉他的最好借口吗?这么好的机会李赫怎么能错过呢? 旋即,傅黎棠便被控制起来,理由便是巧舌如簧,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居心不良。 傅黎棠是国舅之尊不假,但太子已经被指认为妖物。李赫堂堂亲王,权利只在晋宗与李昊之下,处理个突发事件的权利还是有的。 别忘了,他可是亲王。自己的护卫就一万多人。 那当口,傅明轩已经追撵到朱雀门。远远便看见老爹被李赫一众围在中央。很显然,李赫想趁着天狗食日造出点什么事来。 暗道不好下,傅明轩马上命亲信快马加鞭去通知他的大哥傅明逸。 傅明逸是镇守山海关的大将军。此次回来给傅黎棠贺寿还是偷跑回来的。没有圣旨,擅离职守便是死罪。 本来昨晚上就可以抵达上都的,奈何连续两天大雨,黄河暴涨,风陵渡口停运。直到今日的巳时十分他才抵达潼关。 此时,傅明逸正快马加鞭的往上都赶呢。随行的只有五名校尉。 潼关距离天朝的都城上都仅250里的路程。六人坐骑俱是西域纯种的千里马,再快也需要两个半时辰抵达。 可这一路,傅明逸一行人行的却甚是艰辛。道路多处塌方,千里马根本就跑不起来,期间还要穿越华山的羊肠小道。 一个多时辰了,几人还没出华阴。 华阴距离潼关不到40里路,这40里的路程,几人骑着千里马竟然走了一个多时辰。 华阴到上都还要经过渭南,临潼,最少还有200多里路。大雨刚过,期间的路况又是难以估摸,天黑之前能抵达上都就不错了。 听到回报,获知了道路泥泞多处塌方后,傅明轩长出了口气。幸好还来得及。 这就奇怪了,出了这么大事,傅明轩不招他回来帮忙,怎么还要他回去呢? 前面已经交代过了,傅明逸此番没惊动晋宗,没有圣旨私自回朝便有谋逆之嫌。这当口李赫正在找麻烦,他回来不是徒增口实吗? 再者,傅明逸镇守山海关可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出了什么事,他便可以举兵倒戈。对李赫以及晋宗都是一种威胁。 事情紧急,傅明轩必须得把此事告诉晋宗李明瑞。他很清楚,这当口绝对不能调用私兵帮衬傅黎棠,那样的话事态可就严峻了。 傅明轩能料到的事情,李赫早就料到了,他通知吕焱‘护驾’就是封锁皇城,缉拿李昊。 路被堵死了,傅明轩怎么可能见到晋宗? 此时,晋宗李明瑞已经知晓了朱雀门事件。听说李昊就是那个妖物,李明瑞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虽然也知晓事情蹊跷,但凭他自己怎么堵住悠悠众口? 他着急,皇后傅黎华更是忐忑不安。甚至还以为双生子的事情触怒了神灵。 如果真是那样,可就有血光之灾了。 本来就忐忑不安,又听说傅黎棠被李赫控制住了,傅黎华一下子被摊到在地。看来李赫要动真格的了。 没错,李赫有了傅黎华生双生子的证据。要不然他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跟傅黎棠对着干。 半个时辰后,太极宫正殿,太极殿。 李赫与傅黎棠站在大殿中央,百官站立两侧,心里也都是七上八下。宝座上,晋宗面色阴沉,正听着二人陈述。 “儿臣亲眼所见,绝无虚言!” “臣下也见到了,妖物的确与太子生得一摸一样!还请圣上明察!” “胡说!此乃祥瑞之昭!怎能说成是邪祟降世!即便与太子生的像了些也不能断言那就是太子!” “是与不是,召来太子便知!”傅黎棠言毕,李赫胸有成竹的反驳了一句。 他心里有数,那人定是李昊无疑。 此等当口,众口一词,都说妖物与李昊一模一样,不召来李昊对比一下显然是说不过去的。旋即,李明瑞命人传召李昊。 可是上哪传去呀?李昊根本就不在东宫。 没找到李昊,可令晋宗尴尬了。李昊若被说成妖物,岂止是东宫易主那么简单? 就在李明瑞命再去寻找之际,李赫又开口了。他可是有备而来,既然都撕破脸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除草就要连根拔! “父皇!儿臣还有本启奏!” “说!” 获得了李明瑞的恩准,李赫便把前几日有人举报皇后生了双生子的事情说了出来,还说有人可以作证。 这一消息简直就如晴天一个霹雳,直震得李明瑞差点没从宝座上掉下来。 不光是他,朝臣们也都是震惊非常。尤其傅黎棠,万万也没想到李赫能得知此事。 当年的一干人等已经处理的干干净净,到底谁是这个漏网之鱼呢? 还没等晋宗说要传唤证人呢,李赫就先开口了,说证人就在殿外。 旋即,一个带着半张面具的妇人便出现在大殿之上。 一见此人,晋宗李明瑞愣住了。虽然过去二十多年了,但在那人身上还是留有当年的影子。 “臣妾参见陛下!”就在晋宗愣神之际,那个妇人郑重其事的行了一个非常标准的妃嫔大礼。 这一拜,可是令百官惊诧的不轻。 没见过世面,没经过训练根本就不懂得这种皇家礼仪。此人之前一定对皇室有所了解。 如此也更加坚定了李明瑞的想法。就是她,此人就是他之前的宠妃,消失了二十年之久的赵淑妃。 他震惊,傅黎棠也震惊,不过他可不是认出了妇人是晋宗的妃子,而是诧异这人竟是给他唱堂会的春喜班的班主。 没错,此人正是春喜班的班主任八一。 就在傅黎棠瞠目结舌的当口,任八一开口了。说出了当年傅黎华生了双生子扔出宫外一个的事情。 “胡说!是谁指使你诬陷皇后的!” 任八一言毕,傅黎棠登时予以反驳。 “说皇后生了双生子,可有凭证!” “当然有了!此等大事老申怎么敢信口胡诌呢!”冷笑了一声,任八一说出了一个惊天的秘密。 说,她的养女如梦就是被皇后傅黎华扔掉的那个女婴。 还说,女婴肩膀上有一个半圆形的胎记。并且如梦肩上的这个胎记还与太子李昊的背上胎记呈对称状。 如梦的胎记在左肩膀上,李昊的胎记在右肩膀上。二者组合起来正好是圆的形状。 任八一言毕,傅黎棠偷笑,晋宗震怒。 本来还以为萧贵妃诬陷赵妃来着,本来还对他有些牵挂来着,如此便觉得萧贵妃说的都是真的,赵妃还真就是挑拨是非的小人。恼怒下,李明瑞猛地拍了一下玉案! “来人呐!将这个妖言惑众的老婆子拿下!推出五门!腰斩!” 如果任八一不说胎记的事情,晋宗许还半信半疑。如此一来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是撂下了。李昊的背后干干净净,一个斑点都没有。 任八一做梦也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她说的可是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言,怎么就要斩了自己呢! “圣上容禀!臣妾冤枉!臣妾所言句句属实,为何斩我?” “为何?为何你心里没数吗?拉下去!” 不容分说,殿前司的军士便来拉拽任八一。 这要是被拖出去可就是必死无疑呀,死任八一倒是不怕,关键心里那口恶气没出完。就是死,她也不能让她们好过了! 想到这,任八一便是疯一般的挣扎,疯一般的嚎叫。 “李明瑞!你不得好死!注定断子绝孙!李赫不是你儿子,李昊也不是你儿子!” “!!!” “肖妃骗了你,皇后也骗了你!她们都骗了你!其实李赫是……” 任八一这么一喊,晋宗震惊,百官震惊,傅黎棠忐忑,李赫更忐忑,看来自己的判断是正确的,老爹没立他为太子是有原因的,他真的不是李明瑞的亲子。 怕任八一再说个什么,李赫一个箭步便冲到任八一面前,仓啷拔出殿前司军士的佩刀,死命的砍向任八一。 “李明海……的儿子……” 临死,任八一终于达成了夙愿,终于在大庭广众下道出了真相。临闭眼那刻,他还憎怨的看向宝座上的晋宗,回想了一下往夕与李明瑞欢好的场面。 人是死了,可是话却留下了。 旋即老臣们又想起了十八年前那场大火。又对李赫的身世怀疑起来。 特别是傅黎棠,可是洋洋得意着呢。这下子他又有翻牌的机会了。 什么妖物不妖物的,都不是障碍了。李赫不是李明瑞的亲子。 本来李明海就有造反的嫌疑,这下做实了。任八一道出了真相。 “你……你,你们那么看着我干嘛!”见一众盯着自己,李赫慌了。他很清楚等着他的将会是什么。 他不认,绝对不能认。认了的话,李明海造反的事情就做实了,自己还有老娘都得玩完。 “一个疯婆子的话怎么能信呢!将死之人,什么说不出来呀!她是见本王没替她求情,才起了憎怨之心!” “……” “父皇,您说句话呀父皇!是她陷害本王!是那个老婆子离间咱们父子,是她不想看着咱们李家江山太平!”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朕累了!”不耐烦的说了句,晋宗便离开了宝座,退朝了。 也是,这等丢人的事怎么能在大殿上说呢? 不管李赫是不是他的亲子,也是他李家的血脉。 杀了他,他这一枝可就李昊一个男丁了。李昊要有个什么,江山传给谁?李明海又一个儿子也没有。总不能让旁系捡了便宜吧? 大殿上的一切,张世杰都看得一清二楚。任八一的死,他一睹为快。 李赫本来就不是李家的骨肉,落得个惨淡收场也是意料之中。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如梦这小丫头竟还被那个恶毒的老婆子说成是皇后傅黎华的亲生女儿,而且与李昊还是双胞胎。 捏造吧,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的吧,李明瑞还要砍了她。 到底是真是假?怎么个情况? 皱着皱眉头想了想,张世杰认为任八一说的或许是真事。谁没事闲的跑大殿上说这些呀,找死也没这么个找死法呀。 这就奇怪了,既然是真事,李明瑞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李昊身上没胎记? 抱着这个想法,张世杰离开了大殿。但是他却没有回去找李昊证实,他回了晋宗为他准备的客房。 出了这么大的事,李明瑞肯定得找他问个清楚。 他不在,不就承认他是个假的吗?若是回不去的话,他还得利用李明海的身份藏身呢。 果然,张世杰的判断是正确的,李明瑞还真就找他来了。 一进屋,李明瑞就把张世杰从病榻上揪了起来,逼问他跟萧贵妃的关系。自然,张世杰是不可能承认的。 再怎么,给谁戴了绿帽子,谁心里也不会舒服。再者,他本来就不是故意的,他哪知道能出这事呀! “这都哪跟哪呀!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跟我这胡搅难缠什么!哎呦!疼死我了!” 这一撕吧,张世杰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瞬间把药布阴湿了。 人家说得有理,是不是自己的,自己心里还没数吗?回想了一下,李明瑞放开了张世杰。初夜的时候,萧贵妃确实是见红了。 可是李赫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他呢?不仅不像他还不像萧贵妃。 也许遗传不到位吧。 “过几天就回吧,别给我添乱了。这一天天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谈了一下兵权交接的事情,晋宗便出得张世杰的殿阁。 李赫的事也就这么着了,但李昊是怎么回事?妖物到底跟他有没有联系?这小子这两天究竟去了哪里? 带着疑惑,晋宗命孙德胜准备步撵,想去东宫看一看。 皇室出了双生子,可是要颠覆社稷的。若果是真的,李昊以及皇后一脉全都免不了极刑。 晋宗断断也没想到会有这一遭,李赫简直给了他重重的一击。 不光是他,傅黎棠也是 第0107章密室诸事 “好了好了!都下去吧!朕累了!”不耐烦的说了句,晋宗便离开了宝座,退朝了。 也是,这等丢人的事怎么能在大殿上说呢? 不管李赫是不是他的亲子,也是他李家的血脉。 杀了他,他这一枝可就李昊一个男丁了。李昊要是有个什么,江山传给谁? 人都是自私的,李明瑞也不例外。好不容易当上的皇帝,他怎么舍得传给外人呢?就算不是儿子,也是亲侄子。 大殿上的一切,张世杰看得是一清二楚。 任八一的死,他一睹为快,李赫本来就不是李家的骨肉,落得个惨淡收场也是意料之中。 让他有些意外的是,如梦这小丫头竟还被那个恶毒的老婆子说成是皇后傅黎华的亲生女儿,而且与李昊还是双胞胎。 捏造吧,还说的有鼻子有眼的,真的吧,李明瑞还要砍了她。 到底是真是假?怎么个情况? 皱了皱眉头,张世杰认为任八一说的或许是真事。谁没事闲的跑大殿上说这些呀,找死也没这么个找死法呀。 这就奇怪了,既然是真事,李明瑞说那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李昊身上没胎记? 抱着这个想法,张世杰离开了大殿。但他却没有回去找李昊证实,而是回了晋宗为他准备的病房。 出了这么大的事,李明瑞肯定得找他问个清楚。 他不在,不就承认有假的吗?真回不去的话,他还得利用李明海的身份藏身呢。 果然,张世杰的判断是正确的,李明瑞还真就找他来了。 一进屋,李明瑞就把张世杰从病榻上揪了起来,逼问他跟萧贵妃的关系。自然,张世杰是不可能承认的。 谁戴了绿帽子,心里会舒服?再者,他本来就不是故意的,哪知道能出这事呀! “这都哪跟哪呀!是不是你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啊!跟我这胡搅难缠什么!哎呦!疼死我了!” 这一撕吧,张世杰的伤口又裂开了。鲜血瞬间便渗了出来。 毕竟是血脉相连,见此,李明瑞瞬间撒开了李明海。 人家说得有理,是不是自己的,自己心里还没数吗? 回想了一下,李明瑞皱起了眉头。初夜的时候,确实是见红了,可李赫为什么长得一点也不像他呢?不仅不像他,还不像萧贵妃。 也许是遗传不到位吧。 “过几天就回吧,别给我添乱了。这一天天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谈了一下兵权交接的事情,晋宗便出得张世杰的殿阁。 李赫的事也就这么着了,但李昊是怎么回事?妖物到底跟他有没有关系,这小子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 带着疑惑,晋宗命孙德胜准备步撵,想去东宫看一看。 晋宗走后,张世杰须臾便回到沈府密室。 那时,几人刚用过饭食,正在商量着今后怎么办。 李昊准备把如梦安排在长公主李彤处却遭到了景逸的拒绝,原因是驸马都尉曹冒太好色。 经过一番商议决定把如梦暂时安置在沈夫人常氏身边。 沈钰则继续留在沈府,毕竟复活的事情满城皆知。 至于性别的事情,就得等待皇命了。不管怎样,沈钰还挂着太子太师一职。 这里面最闹心的就属景逸的归属了。李昊可是下令缉拿景逸,把景逸划在了张世杰之列。 眼目前没把他怎么,是碍于景逸救回了沈钰,就算是以兄妹相称,李昊也不同意沈钰跟傅明轩搞在一起。景逸从傅明轩那里把沈钰带回来,李昊还是心存感激的。 还有,景逸把他从冰窖里救出来的,也有救命之恩。 可再怎么景逸也是张世杰儿子,完全放下芥蒂是不可能的事情。他跟张世杰可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就在李昊刚想回东宫主持王富贵葬礼的时候,张世杰回来了。首先,张世杰把李赫与傅黎棠对峙,想利用灵异事件置李昊于死地的事情讲了出来。 获知了此事,李昊、景逸、沈辰邺三人俱是吃惊不小,两位女士却忽闪着眼睛不知所云。 如梦不知道李昊的身份,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厉害,沈钰失忆,连自己是谁都没太搞懂,更听不出个个数。 “你准备怎么办?”见李昊半天没吭声,张世杰问道。 李昊这头白发可是醒目非常,妖物也好神仙也罢褒贬不一,传得沸沸扬扬,这当口回东宫势必会引起恐慌。 他是太子不假,但毕竟人言可畏,舆论的影响力还是巨大的。 “老臣建议太子还是先见一见圣上吧,把期间的事情交个底,想个妥善的办法,再行回东宫吧。” 沈辰邺说的没错,李昊确实应该先跟晋宗通个气。毕竟李昊是晋宗的儿子,于公于私晋宗都会正确对待的。 听闻李昊是太子,如梦瞪大了眼睛,她万万没想到这位神仙哥哥会是如此之尊。 “神仙哥哥原来是太子!?” “之前我说什么来着?有他,你还愁没地方去吗?”见如梦到现在才有所觉悟,张世杰无奈的摇了摇头。还道如梦被任八一坑的不浅,连个数都分不清。 岂不知如梦也是很伶俐的,之前只不过是被吓傻了。也是,如梦打小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可能想到几人都是如此显贵的身份呢? 还有她没想到的呢,其实她自己也是非常显贵的命。 与如梦开了句玩笑,张世杰提起了任八一的事情,说任八一已经在大殿上被李赫一刀结果了性命,原因是揭露了惊天的秘密。具体什么事他没说,只是问李昊右肩膀上有没有半圆形的胎记。 期间,景逸沉默,如梦难以置信。李昊则不知所云。 如果没有如梦,李昊连任八一是何许人都不知道。 不过任八一的死,跟自己有没有胎记什么关系? 难不成…… 猛然,李昊想起了双生子的事情,或许那个惊天的秘密就是这事? 不过一个戏班子的班主怎么会知道宫里的事情? “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这个女人可不简单。起先是宫中官教坊司领舞的,后来被你父皇看上,封了妃子。再后来……”说到这张世杰看了一眼景逸。 “再后来就是妃嫔争斗,弄得你死我活的,然后就流落民间了。此番回来也是对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心存憎怨。” 张世杰虽然说的含含糊糊,但宫里那点事谁还不明白?一听就是任八一跟傅黎华结仇了。 不过这个任八一跟傅黎华结仇,李赫上的什么手?揭露傅黎华的老底不正是他所企盼的吗? 李昊从玉箫上看到了萧贵妃与张世杰之前的事情,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沈辰邺不知道真相,故此听得也是糊涂加糊涂。 可是寻思了一番,沈辰邺看向景逸。景逸怎么就突然成了越王的骨肉了?猛然,沈辰邺想起萧贵妃是李明海敬献给晋宗的事来。 这下他可是懂了,原来景逸是萧贵妃与李明海的孩子。 那个叫任八一的定是知道了真相,才成了萧贵妃的眼中钉肉中刺,仇恨使得那个任八一偷走了萧贵妃的孩子泄愤。 怪不得大皇子李赫出生那天掖庭宫起了大火呢,原来是因为这个任八一故意制造混乱偷孩子。 这么一想,沈辰邺还挺自得,之前他就觉得李赫并非是萧贵妃亲生。哪有刚出生的孩子就像满月那么大? 可自己的孩子哪去了呢?十八年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就在沈辰邺暗思的时候,如梦抽噎了起来。毕竟任八一养了她十多年,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 如梦比景逸幸运,并没有遭到任八一的虐待。严厉确实是严厉了些,吃戏班子那口饭,不严厉是不可能的。台上一分钟台下十年功吗嘛!督促练功跟虐待是两个性质。 如梦这一哭,张世杰又想起了胎记的事情,李昊还没有正面回答他呢。 “哎我说小子,问你有没有胎记,你怎么不吭声呢!” “后面啥样我怎么知道,眼睛又没长在后脑超勺上。”张世杰一问,李昊板着脸子回答了一句。 别说没有,就是有也不会告诉他呀。他可是太子,身上的秘密怎么可以轻易告诉旁人呢! 半圆的胎记他是见过,不过可不是在他自己身上。 想起傅明轩肩膀上的胎记,李昊不由得想起如梦之前说的话,如梦说,她跟傅明轩有缘,就连胎记都是一样的。 “唉我说,你怎么对这事这么有兴趣。长了如何,没长又如何?那老婆子说什么了?” “想知道就兑现承诺,不然就算了。”张世杰不是不想告诉李昊,他是怕如梦听到后会惹祸上身,毕竟小姑娘想得少,不晓得期中的厉害。 果然,就如张世杰担忧的那般,如梦还就真的没想那么多,见二人僵住了,顺嘴便把傅明轩右肩膀上有半圆胎记的事情说了出来。 “只一个胎记,至于吗,干嘛脖子粗眼睛红的?我肩膀上还有一块呢,就是你说的那种。”如梦言毕,张世杰登时瞪大了眼睛。 “你怎么知道傅明轩肩膀上有胎记?你看到了?” “我……我……是他自己说的。” 提起这事如梦是即心伤又害羞,心伤的是自己一片痴情,人家却没当回事。害羞的是这种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嘛。 毕竟是过来人,从如梦羞红的面颊上,张世杰一下子就知道如梦是怎么知道傅明轩肩膀上有胎记的事了。 这可真是造孽呀!亲兄妹怎么可以? “你们在说什么?什么胎记?怎么回事?”见几人面面相觑,沈钰凑过来问了一嘴。 “他们在说你那个光弘呢!听见了吗,这就是他的真面目,沾花惹草的,风流的很呢!” 如此,景逸也明白了傅明轩与如梦之间是怎么回事了。趁着此时,便提点一下沈钰,好让她认清傅明轩,别再满脑子都是他了。 “光弘?光弘叫傅明轩?我怎么没印象呢?”听说傅明轩就是自己的光弘,沈钰使劲拍了一下脑门。 “我看你们一定是搞错了,光弘可不是那样的人,他只对我好,他说过只喜欢我一个人。特很好的,真的!” “别再想他了!他不是光弘!” 见沈钰一副痴迷的样子,李昊也是心酸。即便沈钰口中的光弘是他,他也不能再继续这段感情了。况且,看样子沈钰心目中的光弘还不是他。 这一刻,李昊真的很矛盾。明知道与沈钰是兄妹,但他还是希望沈钰口中的那个光弘是他,还是醋意沈钰想着傅明轩。 沈钰失忆了,根本就什么也想不起来,对李昊说的这句话很是不能理解。记忆中光弘就是那个样子,这人为什么说那不是光弘呢?他什么意思? “你撒谎,他就是光弘!我记得很清楚,光弘就是那个样子!” 谁料,这一切的谋划却都被李昊化成了泡影。 他岂能不恼? 那么,傅明轩的意图李昊到底知不知道呢? 事情还得从沈钰落水,景逸折返桃园寻找红玉箫那时说起。 景逸接过红玉箫折返雅苑后,李昊着实在水车底下思量了好一会子。 起先他是窝囊。窝囊自己的眼拙。以为自己喜欢的那名女子是沈钰男扮女装的呢! 但是随着大脑的转动,他又疑惑起来。 不由得,他又回想起跪在沈府门前唱拜师大戏的那一幕。 随之,种种怪异的也铺天而来。 第一眼看见沈钰那时,就觉得沈钰像极了自己心仪的那位女子。那时他就有过那种想法,沈钰兴许是女扮男装。 甚至还抱着那种想法,故作眩晕的附在了沈钰身上,结果感觉到沈钰的身体是软的。 继而他才问道沈钰有没有姐妹。 当他感觉到沈钰慌张的一抖,但更加的疑惑了。 上马车拉拽沈钰那时,明明感觉到那双手就是女人的。 种种的异样,难道都是错觉? 即便是错觉,那红玉箫上的诗句是怎么回事? 越寻思越不对,越寻思越可疑。李昊便想回雅苑看个究竟。 可衣服湿淋淋的,小风一吹实在是寒凉。 想到沈钰就在那摆着,丢不了也变不没的,李昊便想先回寝殿换身衣服。 就在他刚出桃花园,还没走出多远呢,便遇上了鬼鬼祟祟的郝兴。 见此,李昊便将郝兴拦了下来。起初,郝兴支支吾吾,怕说出了实情,会误了大事。但是他又哪里能架住李昊的逼问? 旋即,便把沈钰发高烧的事情告诉了李昊。 既是烧得连鸡蛋都能煮熟了,傅明轩为什么不叫医官,为什么在没弄清病情之前就派郝兴胡乱抓药? 第0108章 借机生变 大皇子李赫的府邸。 自打获知了丈人秦朗在大殿上出了糗后,李赫便万分的恼火。一个劲儿的数落秦朗思虑不周。 “都是沈钰那小子,不然老夫多少还能挽回点颜面。” 见秦朗那副不明所以的样子,李赫更气了。一拍桌子便站了起来。 “这当口你还想着颜面?本王何时让你弹劾太子来着?都跟你说了,不用大动干戈,那小子一准自毁长城。你倒好,净给本王添乱!” “我那不是急吗!再不废了他,大王就得就藩。” “让你这么一搅和,本王想不就藩都难!知道老爷子为什么冷落傅黎华吗?” 说道此处,李赫忿恨的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不争气的老丈人。 “那是想废了那个混蛋!要不是傅黎棠撑着,本王早就不在这住了!这下可好,父皇昨晚上又跑坤宁宫去了。本来挺好的一盘棋,就这么让你给毁了!等着吧,这几天人家就得反过来弹劾你!” “大王,吕焱求见。” 就在这时,李赫的亲信回来了。 见秦朗也在,吕焱略带尴尬的眨巴了几下眼睛。 “没事,说吧。正好让他也听听。” “回大王,正如所料,东宫真出事了。” “怎么回事?” 瞅了一眼秦朗,吕焱叹了口气。 “昨晚上啊,那个沈钰被刺客给劫持了。八成啊,孙德胜一会儿就得去秦大人府上。” “我就说嘛,傅黎棠一准儿没完。还御史中丞,一会儿倒腾官马,一会贩卖茶叶的,要不是本王与母妃给你顶着,你这个御史中丞早就人头落地了!今儿要不是看在雨璇的份上,本王的府邸你都别想进来!” “……” “还站在那干嘛?还不回府等圣旨去!” “臣自知祸事匪浅,还请大王想个法子啊!” “得了得了!别在我这哭天抹泪的!回府自己想去吧!” 大皇子李赫与秦郎闹成这般,傅黎棠那边也没得什么安静。 那时,傅黎棠正与几位心腹大臣在书房内谋划着怎么除掉秦朗这块绊脚石。 “听闻大王妃不日就会临盆,若是诞下皇孙……” “圣上不叫大王就藩,就是等着这事呢!咱们得赶在大王妃生产之前,把这老小子拉下来。” “昨日早朝,列位哪个不在场?可见圣上有半点整治秦朗的意思?” “哎!有贵妃和大王护着,想拉他下来,谈何容易啊!” “这个狐狸精!十八年前就应该死!” 提起贵妃萧氏,傅黎棠又想起了十八年前的事情。那时,自己初任翰林院的编修,妹妹傅黎华还没被册封为皇后,而这位萧贵妃也只是个不起眼的美人。 据闻萧贵妃原本不姓萧,乃是宫中女官张尚仪的侄女,本名叫张春香,因父母意外身故被张尚仪接到宫中抚养。 张尚仪恪守宫规,对这位侄女也是管教颇严,打小便告诉她要知晓自己的身份,叫她千万不要奢望成为什么主子。 可即便每天训教,无时无刻的提醒,终却没能束缚住萧贵妃那颗妄想着一步登天的野心。 打十五岁起,这位日后的萧贵妃便经常背着养母萧尚仪出入皇宫禁地,试图偶遇晋宗李明瑞。为此,还冲撞了当时比较得宠的赵妃,落得个沉井而死的下场。 可一年后,这位已经沉井死亡的宫女竟然出现在越王李明海向晋宗李明瑞敬献美人的浩荡之列。 而且,一入宫便引起了晋宗的注意,只月余便怀上了龙种。 注:李明海是晋宗的弟弟,就藩于越州(今绍兴)。 若是旁人也没什么,毕竟后宫佳丽三千,任何人怀上龙种都是很正常的事情。但她不同,死了的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怕事情败露,害萧贵妃沉井的那位赵妃便想再次出手。 可是谈何容易? 此时,这位萧美人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宫女了。人家跳上枝头,怀上龙种了。 那位赵妃别说想下手了,就是靠前,都是极其不易的事情。 于是,赵妃也就改变了策略,试图利用萧美人的老底,引她入局。但这局,人家没入,自己身边的人倒是离奇失踪了不少。 故此,赵妃暂且息事宁人,伺机寻找机会。可这期间又传来萧美人坐的是男胎,即便是有机会她也不敢了。 晋宗虽然后宫妃嫔众多,可却没有一位诞下的是皇子,可见这位萧美人这胎的分量。 若是害她有个什么好歹,晋宗还不得诛杀自己的十族?基于如此,赵妃也就只能期望于这个低贱的宫女,难产而死或者生不出龙子了。 终于,这位萧美人给了赵妃以及所有不盼着她好的妃子们狠狠的一击。在十八年前的六月初九夜里,萧美人在极度混乱之中诞下一位皇子。 为什么说是极度混乱呢?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晚的确是出了些状况。而且还是势头迅猛,朝野震动。 宫女太监住的西苑走水了。 因为那晚恰巧刮的是西南风,差点没把皇宫内廷给烧了。由于大火迅猛,致使两百多名宫人丧命,那位赵妃也在期间如空气般消失了。 基于如此,这位皇子的诞生也引来好多争议。 都说天降祥瑞,金光四射,祥鸟绕梁。可这金光也忒刺眼了吧?即便是祥鸟绕梁也不能吐着火信子要人命啊! 当然,这些都是背后议论的。 皇家好不容易诞下个男丁,谁敢当着晋宗的面说这些不吉利的话?不仅不能说,还要尽全力的把灾难说成是祥瑞。 什么声势浩大,什么一鸣惊人,什么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毕将怎么样怎么样,什么火烧旺运,万代流芳等等等等。 故此,晋宗李明远还为这位寄予厚望的大皇子赐了个响亮的名字——李赫。 李赫虽然是早产儿,但却生的比足月的婴孩还要壮实。 本来生的就声势浩大,为此,又引得好多猜忌。 有人说萧贵人进宫之前就怀有身孕,李赫是越王李明海的儿子。李明海之所以把怀了孕的箫美人送进宫,就是因为没当上皇上心存不甘。 还有人说萧美人是为了报仇,根本就没怀孕,只是伺机找来男婴博得晋宗的恩宠。 更有人说,萧美人生的是女孩,又把女婴偷偷换掉了。大火就是她使人放的,目的就是偷梁换柱。 除了以上几种,还有更离谱的,那便是萧美人结怨赵妃,赵妃怀恨在心,把萧美人生的儿子掐死,萧美人不得已才找了个男婴顶替了自己儿子的位置。 随着留言的四起,晋宗自然也就心存膈应了。虽然只李赫一位皇子,也没立他为太子。 直到两年后的乞巧节,傅妃(傅黎华)产下李昊,天朝才有了毫无争议的太子。 说实话,这个皇孙委实来得不是时候。 哪怕过了午时,晋宗都不会如此难做。 纲纪得塑,不法得惩,天下还得大赦。 怎么办? 若是赦免了秦朗,自己还有威严吗? 思量了一番,晋宗改换了另外一种惩罚方式;将秦朗刺字流放,家产充公,家人全部流放北疆。 于是,秦朗便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先李赫一步去了荒凉的并州。 晋宗难做,李赫也好受不到哪去。 讲真,要不是考虑到王妃雨旋,大皇子李赫才不会管秦朗的死活呢!对于他来讲,秦朗就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 见晋宗连个笑模样都没给自己,李赫便想离开。 “父皇,儿臣不便参与政事,就先行回避了。” “来都来了,也别回避了!朕正有事找你呢!那个什么,王富贵啊,你回东宫把太子和沈太师也给朕叫来,直接去承德殿候着吧。” 晋宗留住李赫是为了调兵的事情,既然是南北对调,一个监军显然是不够的。于他所想,最值得信赖的便是这两个儿子了。 时过巳时三刻。 见时间也不早了,晋宗便命相关人员承德殿议事,其余退朝各职其位。 王富贵出得太极殿那会子,李昊正与沈钰讲着平行空间的事情。二人虽然一夜未眠,但却丝毫没有感觉到困倦。 “殿下说的那个空间,沈钰可不可以理解成为一面镜子呢?” “镜子?对呀!钰儿真是太聪明了!如此,本宫就不用那么费力的跟你解释了。” “照这么说的话,那咱们天朝的一切,在那里岂不都有相同的对应?”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也!”与心气相通的人说起话来就是不累,如此一来李昊便更加的喜欢沈钰了。 而沈钰却全然没理会李昊的眼神。 她有个习惯,谈论事情的时候从不分心,很是聚精会神。 “这么说,那里面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喽?” “不光是你,还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本宫呢。” “那……那个空间的我要是死了,我是不是也得死呀?” “这个嘛,本宫倒是不清楚。不过,本宫正在找寻去那个空间的方法。” “哦,我想起来了。我说那日在崇文馆,殿下满世界的在找什么呢,原来在找这个呀!”李昊提起这个方法,倒叫沈钰回想起就职第一天午后与李昊在崇文馆图书室内翻译资治通鉴之后的事情来。那时李昊的手里刚好拿着一本易经八卦。 “殿下若是找到了,一定要带上沈钰哦!” “那是自然,只要你不离开本宫半步,本宫一定会带上你的。” “太棒了!打现在起,沈钰绝对不会离开殿下半步!” 越说越投缘,越看越喜欢,于是乎,李昊也就毫无隐瞒了。继而,便将几年前那件奇怪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钰儿,你见过时间静止吗?” “时间静止?怎么个静止法?殿下见过?” “嗯,没错,本宫确实是见过。”平行空间的事情就够沈钰神往的了,这又听说时间还能静止,一时间,沈钰便更加的好奇了。 “哦?那殿下快说说,那是个什么样子。” “你相信时间真的会静止?你相信本宫说的?” “信啊!怎么会不信呢?殿下说的每一件事情,沈钰都深信不疑!” “太好了!那本宫就把见过的都讲给你听。” 时间静止这件事,李昊除了何田以外还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会叫李赫娘俩抓住把柄,借机放大自己的不正常。 这么多年,李昊可算碰到了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如此,李昊便敞开心扉与沈钰道了个详尽。 “那日,本宫正在桃园与何田磨玉石。玉石的外皮刚磨掉,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而后,何田便去关窗子,也就是在那时,本宫发现时间静止了。知道吗,那时候的一切就如画一样静止不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 随着李昊的神情,沈钰仿佛也置身到那个时刻。 “……那刻,闪电如炸裂的烟花般挂在天空,就连落下的雨滴都悬在本宫的手掌上方不往下落。就像梦境一般,不可思议极了!事后,本宫与何田讲,何田还说本宫是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真是愁死本宫了!若是有个东西能把那个瞬间记录下来,本宫也不会郁闷了这么多年了。” 回想何田那时的神情,李昊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时间静止,而何田却不能呢?如再碰到那个场面,沈钰会不会与和田一样也感觉不到时间静止呢? 就在李昊沉思的当口,沈钰的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猛然她睁大了眼睛。 “殿下说的那日是不是十年前黄河决口的那天。” “对对对,就是那日。” “我就说嘛,定是那日。那天的情形沈钰也记得。雷声震天,闪电刺眼,一瞬间天就黑了,房子仿佛都被风吹的晃悠了,也就是在那天……” 就在李昊瞪大了双眼,聚精会神的聆听沈钰回想当时情景的时候,王富贵回来了。 入得内殿,王富贵首先把晋宗的口谕传达给了李昊与沈钰,叫二人赶紧穿戴齐整去宣德殿面圣。 起先,李昊还以为傅明轩把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捅出去了呢,着实还思量了一番对策。后来听闻是因为李明海拥兵自重的事情,才稳下了心绪。 第0109章 回到东宫 发现玉箫没了,沈钰便四处寻找。与此同时,景逸也听见了外面嘈杂的声音。怕沈钰坏事,顺手点住了沈钰的穴道。 众人虽然不解,但从景逸紧张的神色上也意识到定是出了什么状况。 原来是李赫带着亲卫军闯入了沈府。 不是说李赫要拉拢沈辰邺效命于他吗?这怎么又带着兵来了? 此一时彼一时嘛!但无论怎样,都脱离不了‘利用’二字。 之前想拉拢,是想利用沈辰邺推他上位,现在缉拿,是想利用沈辰邺抓到李昊。 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手下。吕焱狠辣,李赫比吕焱还要狠辣。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蛇鼠一窝嘛! 李昊出现在朱雀门明显就是因为沈钰。既是这般忧心她,对沈辰邺的安危自然也是在意非常。 他才不信短短几天师徒之间就有如此情谊,他才不信男人突然就能变成女人!沈钰之前就是个女人无疑! 想到了这点,李赫才决定来沈府走上一遭。就算抓不到沈钰,拿了沈辰邺也会钓到大鱼。 只要李昊现身,他就有办法把李昊妖孽的身份做实。 那时,李昊是不是皇上的儿子,是不是太子都不重要了。百姓们是不可能拥戴一个妖孽做太子的。 李昊一死,晋宗这一枝可就剩他一个男丁了。即便不是晋宗的亲子,他也会被推上太子的位置,入主东宫。 反正都与皇后一党撕破了脸,就算他老老实实待在王府,没有什么非分之想,傅黎棠也不会放过他。 与其凄凉就藩,囚于一隅,不如就此翻云覆雨,改天换地! 所谓先下手为强。谁先占了先机,谁就是赢家。 没办法,谁让他生在帝王之家,谁让他处在这个位置? 自古帝王将相之家,唯有争才是宿命! 他必须得抢在傅黎棠之前找到李昊,不惜一切代价,必须得干掉他! “本王奉了皇上口谕,特来缉拿沈辰邺。胆敢阻挠者,杀无赦!” 随着李赫一声号令,亲卫军便冲入了沈府。瞬间便把沈府的家丁 见事不好,沈峰飞一般的往后院跑,想去通知沈辰邺速速回避。可沈峰却不知道密室的事情。跑了个空,便被李赫的手下五花大绑起来。 听到了沈峰的大喊,李赫来沈府的目的也就昭然若揭了。什么奉旨缉拿,明显就是借机翻找李昊嘛! 获知了李赫的目的,密室内的几人便开始商议对策。 这当口出去,无异于找死,就算六人都有盖世的武功,也对付不了李赫的两千护卫军。可是不出去,被发现怎么办?密室与沈辰邺的居室只一道夹避墙,又不是十分稳妥。 “他是冲着本宫来的!本宫出去,你们就安全了。保护好钰儿!” 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杀了本宫不成!” 李昊的性子本就豪爽,又是事件的始作俑者,当然淡定不了。怕牵累了沈家,便向出去会一会李赫,他还不信了,李赫还敢杀了他。 李赫想做太子可不是一天两天了,早有除掉李昊的想法,方才在大殿上,任八一又说他不是晋宗的亲子,他还能心静如水?如此便是背水一战了,李昊若是出去,就是送死。 登时,沈辰邺便把李昊拽了回来。就算他不是宰相,也不能看着李昊去送死。 “李赫来者不善,殿下切不可鲁莽。待危机过去,再行打算吧!” “就是啊,好汉不吃眼前亏,先忍了这口气再说!”见此,如梦也劝起李昊来。 “忍忍忍!都欺负上门来了,本宫如何忍得!你,速去唤东宫卫前来,本宫今儿非得要他的命不可!” 李昊何时受过这等的窝囊气?他可是当朝的太子,皇位的继承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岂能任由李赫造次? 恼羞下,李昊冲着张世杰便高声命令起来,全然忘了与张世杰的深仇大恨。 此时,李赫正在沈辰邺的居室门前窝火呢。明明得到可靠消息,沈辰邺就在府中,可是搜了遍,却连个影子都没找到。沈钰或许李昊带去了别处,沈辰邺能去哪? “我就不信了,这老家伙还能钻到地缝里去!再给我搜!挖地三尺也得把他给我找出来!” 李赫一声号令,手底下又是一番翻天覆地的寻找。差点没把沈府拆了。 “回王爷,还是没找到!” “废物!屁大点个地方,连个人都找不到!去,把那些奴才给本王拖过来! 搜捕无果下,李赫只得期望与沈府的家丁了。不管用什么方法,他都得把沈辰邺翻出来。 不多时,李赫的手下把五十多名五花大绑的家丁带到了李赫跟前。 “说!沈辰邺在哪!” “我等不知!” “不知?我看你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沈家的家丁虽势单力薄,敌不过李赫的亲卫,但可绝对不是怂包。 沈辰邺若是获罪,他们也得受到株连。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点道理他们还是懂的,所以早就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又怎么会惧怕李赫呢! 尤其是沈府的管家沈忠良,更是无视李赫。他才不信沈辰邺犯了什么大罪。 沈辰邺为官二十多载,一向清正廉明。从没贪污,从没受贿,向来都是恪尽职守。 那般没日没夜的,呕心沥血的辅助皇上处理军国大事,就算是牵扯到了什么,晋宗也应该郑重其事的下道圣旨,交由三法司查办。怎么可能只下道口谕就来拿人,一定有什么蹊跷。 “我家中堂可是当朝一品宰相,就是有圣旨,也是皇城司的人查办,哪有亲王带着护卫队前来拘捕的道理?” “就是!口谕难辨真伪,谁知道是谁想为难老门家相爷呀!” “别说我等不知,就是知晓,也不会告诉你!” 一众言毕,沈忠良的儿子沈峰也来了一句。 李赫怎么也没想到沈府的家丁居然如此不好糊弄,还敢质疑口谕的真伪。 “尔等竟敢质疑圣命,反了天了!来人呐!将这几个人给我吊起来!” 不容分说,沈忠良父子与那几名开口讲话的家丁便被吊在了大树上。 “说不说!再不说,大刑伺候!” “少废话!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随着几人的抵死不知,雨点一般的棍棒便落了下来。瞬间,几人便被打的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说!沈辰邺在哪!” “不!知!道!” “我呸!!” “打死老子,老子也不知道!” “于我打!往死里打!” “李赫!你假传圣旨,陷害忠良!不得好死!!” “老爷!为我们报仇哇!” “你们都给我听好了!谁要是软骨头!我沈峰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临死,沈峰还怒瞪着血红两眼警示着一众家丁。 “看见了吗!这就是下场!”指着几人的尸体,李赫看向一众家丁。 “说!沈辰邺在哪!” “我们就是死了也不会告诉你!兄弟们!跟他们拼了!” 几人的忠义惨死,直叫众家丁心如刀绞,旋即便向李赫冲了过去。 左右这条命都是捡来的,没有沈家父子,他们早就饿死街头了。说了对不起良心,不说还没个好下场。如此,还不如落个痛快! 就在一众冲过去的瞬间,景逸杀了出来。几人的惨死就够令他心如刀绞的了,又怎么可能再看着一众惨死刀下?那可是相处了十来年的同伴,生死的兄弟。 张世杰虽然搬救兵去了,可是半个时辰过去,还是不见东宫卫的影子,远兵解不了近渴,再等,一众可就要命丧黄泉了。无奈下,景逸才杀了出来。 景逸杀出,倒是没什么稀奇的。不过,分明找的很仔细,这小子是打哪钻出来的? 就在李赫示意一众顺着景逸出来的方向再次搜查之际,李昊冲了出来。 这可叫李赫兴奋异常。暗道这下李昊可是插翅难逃了。 “快!弓箭……”还没等李赫喊完,景逸的寒铁剑便从天而下。 那么明知道危险,沈辰邺怎么还叫李昊出来呢? 沈辰邺哪能拦住他呀! 景逸没杀出来之前,李昊便想冲出来。奈何沈辰邺横加阻拦才叫景逸抢了先机。 景逸这一冲出去,李昊便更加的按捺不住了,使了个小手腕,便将沈辰邺封了穴道。 临出密室,李昊还神情的望了一眼沈钰。嘱咐如梦关好暗门,照顾好沈钰爷俩后,李昊依然冲出密室。 太子不太子的不说,好歹他是个爷们,怎么能在老弱面前失了骨气? “李赫!你爷爷在此!!”现身,李昊便夺了一名军士的佩刀,冲李赫杀了过去。 那时,李赫正在招架景逸,沈府的一众家丁也奋勇无畏的与李赫的一干手下翻滚成了一团,场面很是混乱。人多,有时候也未必是好事,关键时刻挤不上去。 “王爷小心呐!” “妖怪!妖怪!是那个妖怪!” 见李昊眼中射出两道红光,李赫的手下惊慌了。有的竟还吓得掉头就跑。 不明状况下,异类还是很恐怖的。 后面的往上冲,前面的往后撤,阵脚一下子便乱了。 而那时,李赫只有咆哮嘶嚎的份,全然抽不出身顾及李昊。景逸可不是一般的强悍,若不是李赫手下跟着参合,李赫早就身首异处了。剑花一翻便是死伤一片。 “弓箭手!快射!快给我杀了他!!” 弓箭手是训练有素,关键混成一片的,怎么开弓呢?伤了李赫怎么办? 李赫可是来要李昊命的,不成功便成仁,就算自己死了,也不能叫李昊活着。 趁着景逸顾忌周边的当口,李赫一附身,便藏在了尸体之中。 “放箭呐!射死那个妖物!!” 李赫躲起来,这弓可就得撒了。旋即,雨点一般的箭矢便向李昊射去。 若不是李昊反应快,借助一片树叶的力道腾上半空,非得被射成刺猬不可。 本以为李昊必死无疑,谁料李昊竟然躲过了这一劫。直叫李赫都难以置信。 “东宫卫!东宫卫杀过来了!”就在李赫命弓箭手对着上空再次放箭的时候,负责瞭哨的军士喊了一嗓子。 东宫卫若是参合进来,对李赫可是极其的不利,闻言,李赫登时命令一众撤出沈府。 当然,李昊自是不认的。李赫都明目张胆了,他还能放过他? 但是,令他意想不到的一幕发生了。沈钰三人被李赫的手下从密室中扯了出来。 这可真是天助他李赫。 “钰儿!” “哈哈哈哈!跟我斗!你还差得远呢!” “狗杂种!你敢伤她半根汗毛,本宫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来呀!来杀我呀!你不敢,你不敢!哈哈哈哈!” “光弘,光弘,你在哪啊!救救我!救救我的父亲!” “光弘在那,他就是光弘,他就是孬种,他是不会救你的!” “啊——” 那时夜幕初垂,天边还余有道道残红。 虽然同在东宫,但架步量这五六百米还真得量一会子。 因为心急,李昊抄了个近道。沿着溪边直奔何田居住的那片桃花林。 那处温泉原本是李昊洗浴的汤池。为了供何田切割玉石,李昊才把那么个好去处腾了出来。 李昊虽然啃不进去书本,但是别的脑细胞却很活跃。 为了方便何田制作玉石成品,李昊还特意做了个小型的水车。巧妙地利用水动力运转了切割玉石的水磨床。 这样一来,原本两个人耗时耗力才能做到的事,一个人在短时间内便可以轻松的完成了。 李昊制作的那架小型水车,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还为那处景致增添了几分江南水乡的味道。 天边的残阳退去,李昊也推开了那道尘封多日的院门。而后,沿着溪水向桃花林走去。 许是桃花的清香,亦或是久违的感觉,李昊瞬觉周身舒畅。站在雾气昭昭的溪边,深深的吸了口气。 只有在这里,他才能找回自信。也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看见赞许的目光。 忽然,李昊似听到了隐隐的箫声。 还以为是多日未来何田独居的郁闷了呢,李昊便疾步向西面那三间青瓦房走去。 站到风车旁放眼望去,并没有何田的影子,李昊便四下寻找起来。 可令他奇怪的是,明明听见了箫声,却寻不到人影。 “这个老顽童,去哪了呀,这是?” 寻找未果下,李昊折了支桃枝,边揪着花瓣边冲着周边喊着,‘数到十再不出来,我可真走了哈’。 还别说,数花瓣还真挺灵验。不一会儿,李昊便在一棵老桃树下发现了个人影。 那人背靠着桃树,似在思虑什么事情。 就在李昊认定那人是何田,想搞个恶作剧戏弄一下的时候,突然被一个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男子,拦住了去路。 见是个生人,李昊一怔。 第0110章 获知真相 原本就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沈钰压根也就没抱多大希望。 射完箭后,连上前接柳枝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李昊倒是急迫。瞄着箭矢飞过来,催马便跑了过去。 紧接着,令沈钰、傅明轩还有景逸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李昊竟然高举着一根柳枝,冲着黄线外的沈钰高声疾呼。 “老师中了!老师也中了!!” “咦?中了?”对着李昊手中的柳枝,沈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说是她,就是站在树下负责挥小旗的军士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喂我说勾大人,我怎么没看见柳枝落下呢?殿下在哪接住的?” “你呀你,准是眨眼睛了。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有柳枝落下来了。” “我这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瞅着,怎么没看见?” “你那叫目中无仁,瞪了也是白瞪!” “……” 就在那名军士皱着眉头,还在纠结沈钰是否真的射中柳枝的时候,李昊手举着树枝已然飞驰回了沈钰马前。 “老师果然是纯爷们!领教了!” “殿下谬赞,微臣不过侥幸罢了。” 接过柳枝那刻,沈钰无意间又对撞上了李昊灼灼的目光。登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证明自己不好男色,沈钰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冲李昊高昂起下巴,一本正经的回应了一句。 沈钰若不是这般,李昊还不能那般的上头,见此,便更加的愉悦了。就势还冲沈钰玩笑的打了个飞眼。 直弄得沈钰满脸通红。 “老师怎么还咳嗦上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别别别!微臣只是迎风咳嗦,无甚大碍!” “哈哈哈哈!老师可真幽默,还迎风咳嗦。本宫只听说过迎风流泪,这迎风咳嗦还是头一次听闻。” “……” 沈钰越是装傻,李昊就越觉得有趣,言语中到处弥漫着挑逗的气息。 反之,李昊越是这般,沈钰就越是觉得瘆得慌。 “老师这身子可是本宫的哦,没个好身体怎么教本宫读书?若是不舒服,千万可要与本宫说哈。” “……微臣……那个殿下,微臣可是男的!没那么矫情!殿下还是少费些心吧。” “好啦好啦,不与老师玩笑了。这局算和,还剩两局,咱们开始吧。输了,老师可别哭鼻子哦!” “谁哭还不一定呢!再来就再来!” 按照射柳的规矩,柳枝断了,没接住也算输。但李昊说是平局,谁敢质疑? 继而,这第一局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打平了。 紧接着,第二轮开始。 上一局是沈钰追撵上了李昊,故此这第二局是沈钰先开弓。 脆脆的喊了一声‘驾’,沈钰骑着那匹纯种的白色玉狮子便冲了出去。 “前推泰山,后拉虎尾,着!!” 极有气势的喊了两嗓子,两膀一较劲,沈钰手中的小樱箭便飞了出去。 许是膈应所致,沈钰的力道格外的大,这一箭居然穿过柳枝扎进了树干之中。 自己看得很真切,箭矢根本就没射中柳枝,可奇怪的是,站在大树底下的勾乙愣是举着小红旗说沈钰中了。这可着实令沈钰无语。 “这小子什么意思?压根就没瞧得起我沈钰?这不是耍猴呢么!”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殿下看沈钰那眼神,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可不是吗!为了讨好人家,竟然还让勾乙作弊。看来这个太子,他是真不想当了。” “哎我说,昨晚上的事倒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活口?” “这还真不知道。只听说三人均是胸口处中了火枪。” 发现勾乙举的柳枝是事先准备好的,謄録白启之冲着同僚耳语了起来。 他们这帮子眼神不好的都看见了,傅明轩与景逸二人岂能发现不了? 瞥见李昊炙热的眼神,傅明轩简直急得都快要疯掉了。真想过去一把将沈钰抢过来。 那刻的他,全然没了正常的思维。 “哎我说景逸,你就看着他那般的调戏你家公子?” “他调戏,总比你调戏要好得多。” “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师徒只不过是联络感情,你这急的是哪门子啊!” 就在傅明轩心乱如麻的当口,一名东宫卫挤了过来。 “爵爷,郝兴说有事求见。” “……” 郝兴不是被傅明轩打的起不来床了吗?那么,这家伙强忍着疼痛,这么急迫的来见傅明轩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郝兴并没有挨打,昨晚上只不过是主仆俩演的一出戏而已。 目的就是分散景逸的注意力,不想让景逸跟踪郝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刺客事件,郝兴派出去的三名刺客无一漏网。两人死亡,一人重伤。 按照常识,既然还有活口,为什么不进行突审? 出了这么大事情,东宫卫不去找东宫的主子李昊汇报情况,唤自己前去干嘛?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离着近的缘故? 如果杀刺客那人急迫,没时间顾忌刺客死活的话,那么绑在一起扔进小树林又是怎么回事? 死人又不会逃跑! 再者,明知道有刺客,为什么不发警报通知东宫卫加强防范? 不合乎逻辑啊! 重重的疑团,许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那人故意将活口暴露于人前,引得自己就范。 从中,傅明轩还分析到,活口已经把自己供了出去。枪是后补上去的。之所以留了口气,是对方想吓唬吓唬自己。 所以当郝兴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要掐死活口的时候,自己才发那么大的火。 “爵爷,的确是殿下干的。我看见勾乙了。” 听郝兴这么一说,傅明轩才明了李昊那个跟屁虫从昨晚上到现在才露面的原因。 很显然,昨晚上沈钰是被李昊救走了。自己去东宫那时,李昊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看来是自己轻敌了,李昊并没那么傻。 意识到被李昊耍了,傅明轩差点没把拳头握碎了。 若李昊认出了沈钰,那前晚在天上人间后身的里弄里,自己背着沈钰奔跑的事情,李昊定也是知晓了。 一瞬间,傅明轩明白了李昊为何突然间对自己阴阳怪气的。 原来那是知晓了真相后对自己的嘲讽与不屑。 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也只不过还顾忌着那一点点的亲情。 “呵呵!别以为这般我就会领情!这些年什么事不是我傅家替你们撑着?做了那么多,连这么点施舍都舍不得吗?凭什么事事都得让着你?臣子就该死吗!!” 原本就是抱着瞎猫碰死耗子的心态,沈钰压根也就没抱多大希望。 射完箭后,连上前接柳枝的意思都没有。 不过,李昊倒是急迫。瞄着箭矢飞过来,催马便跑了过去。 紧接着,令沈钰、傅明轩还有景逸意外的一幕发生了。 李昊竟然高举着一根柳枝,冲着黄线外的沈钰高声疾呼。 “老师中了!老师也中了!!” “咦?中了?”对着李昊手中的柳枝,沈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别说是她,就是站在树下负责挥小旗的军士都怀疑自己的眼睛。 “喂我说勾大人,我怎么没看见柳枝落下呢?殿下在哪接住的?” “你呀你,准是眨眼睛了。我可是看得真真切切,的确有柳枝落下来了。” “我这眼睛瞪得老大,一直瞅着,怎么没看见?” “你那叫目中无仁,瞪了也是白瞪!” “……” 就在那名军士皱着眉头,还在纠结沈钰是否真的射中柳枝的时候,李昊手举着树枝已然飞驰回了沈钰马前。 “老师果然是纯爷们!领教了!” “殿下谬赞,微臣不过侥幸罢了。” 接过柳枝那刻,沈钰无意间又对撞上了李昊灼灼的目光。登时又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为了证明自己不好男色,沈钰故作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冲李昊高昂起下巴,一本正经的回应了一句。 沈钰若不是这般,李昊还不能那般的上头,见此,便更加的愉悦了。就势还冲沈钰玩笑的打了个飞眼。 直弄得沈钰满脸通红。 “老师怎么还咳嗦上了?要不要叫太医过来?” “别别别!微臣只是迎风咳嗦,无甚大碍!” “哈哈哈哈!老师可真幽默,还迎风咳嗦。本宫只听说过迎风流泪,这迎风咳嗦还是头一次听闻。” “……” 沈钰越是装傻,李昊就越觉得有趣,言语中到处弥漫着挑逗的气息。 反之,李昊越是这般,沈钰就越是觉得瘆得慌。 “老师这身子可是本宫的哦,没个好身体怎么教本宫读书?若是不舒服,千万可要与本宫说哈。” “……微臣……那个殿下,微臣可是男的!没那么矫情!殿下还是少费些心吧。” “好啦好啦,不与老师玩笑了。这局算和,还剩两局,咱们开始吧。输了,老师可别哭鼻子哦!” “谁哭还不一定呢!再来就再来!” 按照射柳的规矩,柳枝断了,没接住也算输。但李昊说是平局,谁敢质疑? 继而,这第一局就这样稀里糊涂的打平了。 紧接着,第二轮开始。 上一局是沈钰追撵上了李昊,故此这第二局是沈钰先开弓。 脆脆的喊了一声‘驾’,沈钰骑着那匹纯种的白色玉狮子便冲了出去。 “前推泰山,后拉虎尾,着!!” 极有气势的喊了两嗓子,两膀一较劲,沈钰手中的小樱箭便飞了出去。 许是膈应所致,沈钰的力道格外的大,这一箭居然穿过柳枝扎进了树干之中。 自己看得很真切,箭矢根本就没射中柳枝,可奇怪的是,站在大树底下的勾乙愣是举着小红旗说沈钰中了。这可着实令沈钰无语。 “这小子什么意思?压根就没瞧得起我沈钰?这不是耍猴呢么!” “你看看,我说的没错吧?殿下看沈钰那眼神,简直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 “可不是吗!为了讨好人家,竟然还让勾乙作弊。看来这个太子,他是真不想当了。” “哎我说,昨晚上的事倒是怎么回事?有没有活口?” “这还真不知道。只听说三人均是胸口处中了火枪。” 发现勾乙举的柳枝是事先准备好的,謄録白启之冲着同僚耳语了起来。 他们这帮子眼神不好的都看见了,傅明轩与景逸二人岂能发现不了? 瞥见李昊炙热的眼神,傅明轩简直急得都快要疯掉了。真想过去一把将沈钰抢过来。 那刻的他,全然没了正常的思维。 “哎我说景逸,你就看着他那般的调戏你家公子?” “他调戏,总比你调戏要好得多。” “我说你小子这是什么意思?” “我能有什么意思?人家师徒只不过是联络感情,你这急的是哪门子啊!” 就在傅明轩心乱如麻的当口,一名东宫卫挤了过来。 “爵爷,郝兴说有事求见。” “……” 郝兴不是被傅明轩打的起不来床了吗?那么,这家伙强忍着疼痛,这么急迫的来见傅明轩又是为了什么呢? 其实郝兴并没有挨打,昨晚上只不过是主仆俩演的一出戏而已。 目的就是分散景逸的注意力,不想让景逸跟踪郝兴发现了事情的真相。 昨夜刺客事件,郝兴派出去的三名刺客无一漏网。两人死亡,一人重伤。 按照常识,既然还有活口,为什么不进行突审? 出了这么大事情,东宫卫不去找东宫的主子李昊汇报情况,唤自己前去干嘛? 难道只是单纯的因为自己离着近的缘故? 如果杀刺客那人急迫,没时间顾忌刺客死活的话,那么绑在一起扔进小树林又是怎么回事? 死人又不会逃跑! 再者,明知道有刺客,为什么不发警报通知东宫卫加强防范? 不合乎逻辑啊! 重重的疑团,许只有一个理由能解释得通。那人故意将活口暴露于人前,引得自己就范。 从中,傅明轩还分析到,活口已经把自己供了出去。枪是后补上去的。之所以留了口气,是对方想吓唬吓唬自己。 所以当郝兴曲解了自己的意思,要掐死活口的时候,自己才发那么大的火。 “爵爷,的确是殿下干的。我看见勾乙了。” 听郝兴这么一说,傅明轩才明了李昊那个跟屁虫从昨晚上到现在才露面的原因。 很显然,昨晚上沈钰是被李昊救走了。自己去东宫那时,李昊的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看来是自己轻敌了,李昊并没那么傻。 意识到被李昊耍了,傅明轩差点没把拳头握碎了。 若李昊认出了沈钰,那前晚在天上人间后身的里弄里,自己背着沈钰奔跑的事情,李昊定也是知晓了。 一瞬间,傅明轩明白了李昊为何突然间对自己阴阳怪气的。 原来那是知晓了真相后对自己的嘲讽与不屑。 没捅破那层窗户纸,也只不过还顾忌着那一点点的亲情。 “呵呵!别以为这般我就会领情!这些年什么事不是我傅家替你们撑着?做了那么多,连这么点施舍都舍不得吗?凭什么事事都得让着你?臣子就该死吗!!” 第0111章 拖泥下水 同是妃子,自己生的没被立储,后来者居然上位,她萧贵妃能认吗?故此,李昊被封为太子这十六年间,这位身份备受争议的萧贵妃一刻也没能消停过。 傅黎棠对于她来讲,更是死对头。巴不得傅黎棠早点身死,巴不得太子李昊闯下什么滔天大罪,废了太子之位。 就如傅黎棠亲信担心那般,此时的她,正瞩目着李赫的王妃诞下皇孙呢! “圣上,贵妃娘娘给您送参汤来了。” “……进来吧。”刚得到消息说沈钰遭遇了刺客,萧贵妃就端着参汤来了,晋宗便料定萧贵妃是为了秦朗来的。 不多时,衣着华丽、妩媚妖娆的萧贵妃,拎着食盒,款款步入御书房内。 “臣妾给陛下请安了。” “免了吧。拎着汤,可别烫着。” “这么好的汤,臣妾可不能弄洒了。这可是千年的老参,名贵着呢。” “别听他们胡说,千年的人参还不成精了,上哪弄去?” “这可是赫儿特意给陛下弄来的,没有千年也有八百年。赫儿还说,为了这颗参,挖参的差点没被巨蟒给吃掉呢!”边说,萧贵妃边打开盖子,叫晋宗看那只人参。 “呦,还别说,这颗还真就有八两重。”瞧了一眼粗大的根茎,晋宗肯定的道。 “陛下是慧眼,臣妾哪敢骗您呐!快趁热喝了吧!” 聊了会无关痛痒的,萧贵妃谈起了李赫妃子即将临盆的事情。 “若是雨旋为陛下生了皇孙,陛下准备怎么赏她?” “这个嘛,到时候再说。总之,不能亏了她便是。” “听闻大臣们又嚷嚷着叫赫儿就藩,若是雨旋真诞下皇孙,臣妾可是要渐天的看着。” “那你就跟着他们一起去并州,也省着惦记。” “……” “好啦好啦,朕不与你玩笑了,朕想办法与他们周旋便是。” 晋宗就这么两个儿子,他也舍不得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安家,可是大臣们不答应。 没有子嗣之前尚且还能留大儿子李赫在身边多呆些时日,这若是有了世子,想留便更加的困难了。大臣们会较以往更加忌惮于李赫留在皇城。 没办法,谁叫李赫生在帝王家呢? 萧贵妃不是滋味,晋宗则更加的难过。 同样是做爹,他这个爹做得可比平常百姓要艰难的许多。 他可是天下人的君父。那么多双眼睛望着自己,不以身作则,何以服众? 就在萧贵妃嘟着嘴,一脸不快的当口,孙德胜来报,说,有太监望见东宫内太子正与沈钰比试射柳的事情。 而那时,正好第二轮刚结束,第三轮还没有开始。 郝兴刚离开,傅明轩也是将将回到了蹴鞠场。 蹴鞠场的南端,勾乙正挥动着小红旗,高声呼喊着平局。 沈钰则郁闷在场间,寻思着怎么整治这个不成体统的太子。 李昊则兀自沉醉在找到心仪女子的欢喜,全然忘了还有看热闹的一众臣子。 “咦~瞧你这鸡皮嘎达起的。” “还说我呢,你这不也在上面摆着呢吗?这玩意传染知道不?” “得得得,不闹了。你说这二位谁能赢?” “这还用问吗?傻子都能看出来,定是平局无疑呀!” “哟我说白兄,英雄所见略同啊。我估摸着也是平局。” “不平局都怪了!瞧殿下那眼神吧!像要把人家烤化了似的!” “说的倒像那么回事儿,还输了穿女装。可女装在哪呢,谁看见了?压根就没准备嘛!不过找个由子打情骂俏罢了!” “我看呐,他是真的不想在东宫呆了!” “就是啊!这么下去,神仙也保不住他呀!” “啊,那个,大家伙正赌输赢呢。输的请吃烤羊腿。” “对对对,好不容易有个茬口,大家就小赌了一把。” 若想见风使舵,就得融入风中。 论这随机应变的功夫,傅明轩可是绝对不输老爹傅黎棠。 为了平息此事,傅明轩立时跟着随帮唱影起来。 “是吗?既然兴致这么高,那本爵也跟着参与参与?本爵若是输了,就请列为坐花船,吃烤全羊,如何?” “看看,爵爷这气场,一开口就是坐花船、烤全羊。再瞧瞧你们,使那么大劲才请一顿羊腿。” “就那么点俸禄,赌得起羊腿就不错了!那可叫七八十张嘴呢,别站着说话不腰疼哈!” “得得得,不跟你这贫嘴了。那个啥,我赌和。爵爷赌什么?” “那本爵就赌……赌沈太师赢!” “……” 正如傅明轩预料的那般,见傅明轩似没听见之前的谈话内容,一众提到嗓子眼的心又归到了原位。神态也放松了许多。 “说实话呀,大家伙还真就想目睹一下殿下穿上女装的风采,不过……” “哦?你们对沈太师那么没信心吗?” “那倒不是。只不过吧,这局面吧,有点那个啥……” “你们呐,说话总是绕圈子。直接跟爵爷说勾乙那家伙作弊不就得了?” “作弊?哈哈哈哈!亏殿下想得出来!为了瞒过圣上,这小子真可谓无所不用其极啊!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没有了警惕,事情可就好办多了。见此,傅明轩立时话锋一转,想把一众的看法转变过来。 男色是多么敏感的话题,这若是传到晋宗耳朵里,不仅李昊被废,沈钰也会因此受到牵连。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怪不得太子那般看沈太师是不是?哈哈哈哈!你们都被他耍了,更何况是沈太师了。昨晚就被耍的够呛,今日还是没个觉悟。这个书呆子,还真是吃一百颗豆也不嫌腥。哈哈哈哈!” 傅明轩这般,着实可是把一众弄得晕头转向。 见此,傅明轩便把昨夜沈钰被李昊灌醉,掉进河里的事情与一众说了个详尽。 “列位也不想想,太子能服一个与自己一般年岁的小太师吗?之所以这般,八成是碍于圣上严旨,不敢对沈钰动硬的罢了。” “嘶~还别说,还真就是这么个理。” “爵爷那意思,太子是在故意刁难沈太师,叫他知难而退,自己请辞?” “你们都被太子糊弄了,沈太师还能不中计?看着吧,不出几日,沈太师就得耐不住。” “爵爷这可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呐!不然白某还真以为殿下对沈太师是那个啥了呢!” 瞬间,一众之前的想法便烟消云散了。 随之性质的改变,李昊挑逗沈钰的事情也变成了茶余饭后的笑话。 考虑到口述与书写的间速,沈钰翻译的很慢。 不过令她感到欣慰的是,李昊并不像自己想像的那般,笨拙不堪。 余光虚扫李昊的字体,沈钰不禁对这位口风不太好的太子刮目相看起来。 虽然影像是倒立的,但还是清晰可辨文字的秀丽规整。 不多时,李昊书写完毕。而且还讨赞的看了一眼沈钰。自然,沈钰也看出了李昊的小心思。 “老师接着念,本宫写完了。” “殿下写得蛮快的嘛!微臣都没有这样的笔速。”一番夸奖后,李昊心欢,沈钰继续。 公曰:“善。”以卫鞅为左庶长。卒定变法之令。 令民为什伍而相收司、连坐,告奸者与斩敌首同赏,不告奸者与降敌同罚。 有军功者,各以率受上爵;为私斗者,各以轻重被刑大小。力本业,耕织致粟帛多者,复其身;事末利及怠而贫者,举以为收孥。 宗室非有军功论,不得为属籍。明尊卑爵秩等级,各以差次名田宅、臣妾、衣服。有功者显荣,无功者虽富无所芬华。 “本宫写完了,老师继续。” “殿下写的好快呀!” “那是自然。本宫小时候可是练了好一阵子书法呢!” “下段翻译完毕,咱们休息一下哈。” 说了几句,二人继续。 “秦孝公说,“说得好!”,便任命公孙鞅为左庶长的要职。于是制定变法的法令。 “下令将人民编为五家一伍、十家一什,互相监督,犯法连坐。举报奸谋的人与杀敌立功的人获同等赏赐,隐匿不报的人按临阵降敌给以同等处罚。” “立军功者,可以获得上等爵位;私下斗殴内讧的,以其轻重程度处以大小刑罚。致力于本业,耕田织布生产粮食布匹多的人,免除他们的赋役。” “不务正业因懒惰而贫穷的人,全家收为国家奴隶。王亲国戚没有获得军功的,不能享有宗族的地位。” “明确由低到高的各级官阶等级,分别配给应享有的田地房宅、奴仆侍女、衣饰器物。使有功劳的人获得荣誉,无功劳的人即使富有也不能显耀。” 因为这段比较长,沈钰也是说说停停。 “老师接着说,本宫写完了。” “哦?这么快?” “快什么呀!应该同老师一样的速度才行。” “这就可以了,毕竟有些字不太好写。”转到李昊那边,沈钰拿起李昊书写的文本。 这一看,沈钰不禁愣住了。 李昊书写的文本不禁一个错别字也没有,而且字迹还是十二分的娟秀漂亮。根本就不像他这般性子的男子写出来的。 若不是亲眼得见,沈钰绝对不可能把这么漂亮的字体与李昊联系在一起。 猛然,她想到了玉箫上的那首诗。竟觉得两者的字体惊人的相像。 不能啊,怎么可能呢!绝对不可能! 眼随心动。不由得,沈钰看李昊的神情也发生了变化。 沈钰这般,倒把李昊弄得紧张兮兮的,还以为脸上粘上墨汁了呢。 “老师为何那般看着本宫?本宫脸上有什么吗?” “没,没啊!微臣僭越,微臣僭越了!微臣是因为想到了一些事情,才……还请殿下恕罪!” “恕什么罪啊!老师若是喜欢,尽管看便是。” “……” “咳咳,那个,老师方才想到了什么?” “哦,没什么,就是觉得殿下的字体,像极了一位朋友的。” “哦?是吗?这么巧?” “嗯,微臣也觉得很意外。敢问,殿下可识得一位叫光弘的人吗?” “光弘?哪个光,哪个弘?” “阳光的光,恢弘的弘。” “名字真贺亮,就如本宫的昊字一般的宏大。” “看来殿下是不认识那人了?” “这人对老师很重要吗?” “嗯。非常重要。墨,墨汁!”见狼毫上的墨汁即将滴到李昊的太子服上,沈钰提醒了一句。 “啊?哦。那个……老师貌似还有一段没译完吧?”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想起,最重要的一段还没翻译呢。 “令既具未布,恐民之不信,乃立三丈之木于国都市南门,募民有能徙置北门者予十金。民怪之,莫敢徙。复曰:“能徙者予五十金!”有一人徙之,辄崐予五十金。乃下令。” “这段的意思是说……” 还没等沈钰说出译文呢,却被李昊举手打断了。 “殿下有什么事吗?” “老师,这段能让本宫来译吗?” “当然!当然可以了!” “那本宫就试一下。这段的意思吧……如果没理解错的话,应该是说,法令虽然已经详细制订出来,但却没有公布。因此,公孙鞅便忧心法令实施后能不能起到很好的效果。于是,便在国都的集市南门立下一根长三丈的木杆。” “下令说,有人能把它拿到北门去,就赏给那人十金。百姓们感到此事很古怪,没人动手去搬。公孙鞅又说,“能拿过去的立刻赏给五十金。” “于是,有一个人半信半疑地拿着木杆到了北门,果然获得了五十金的重赏。这时,公孙鞅才下令颁布变法法令。” “商鞅变法主要讲的是一个‘信’字。也就是说,信誉,是君王至高无上的法宝。国保于民,民保于信。非信无以使民,非民无以守国。我说的对吗,老师?” 就连晋宗都说李昊连三字经都背不下来,可这又是怎么回事?李昊突然间怎么变得这般聪慧了呢? 一瞬间,沈钰竟被李昊给弄糊涂了。 “殿下不是说没学过吗,怎么还……” “哦,那个,这个故事本宫小时候听周太师讲过,故此知道一些。” 李昊这样一说,沈钰也想起小学的书籍上确实有这么一课。 虽然还看不出来李昊具体的功底,但是能理解到这种程度,也算可以了。 “这样吧,殿下先休息一下。微臣把译文拿去傅少师那里再校队一下。”简单做了一下安排,沈钰拿起李昊书写的译文,向旁边的室走去。 沈钰来到偏室那时,正见傅明轩与一众崇文馆的大小编撰商议译文的事情。景逸则背着手在一旁观望。 “这么快就完事了?”见沈钰进来,傅明轩连忙抽出身迎了过去。 “这是太子写的?” 第0112章 聘礼红玉箫 穿戴齐整,又对着铜镜仔细审视了一番,李昊迈着轻快的步伐,吹着小曲,美滋滋的去崇文馆了。 昨日沈钰醉酒,还发了高烧。按理说今早上起来定会头晕目眩,浑身乏力。可不知怎么,沈钰的状态似比平日更加的充沛了。 这可是景逸万没想到的。 “头不疼吗?” “不疼,一点都不疼。哥,昨晚上我又梦见去天宫了,这回瑶池边多了个弹唱的神仙,你说奇怪不,神仙唱的词居然是咱们人间的。” 为了证明自己所言不虚,沈钰还把那首词背了出来。 “初见雪飞扬,玉影魂牵入梦长。愁绪不扣相思门,惶惶。无奈春风寄情伤。 穷款红玉箫,倾慕镌刻道痴狂。桃苑禁门虚半掩,未央。许你真情永世尝。” “呦,还真是咱们这边的词。” 沈钰背诵完毕,景逸也感觉很奇怪。这么真切的梦,他可是没做过。 “那里雾气缭绕的可美了,今晚上没准还能梦见。要是想去,就找根红绳系在我手上,兴许真能一起入梦呢!” “……” “咦?哥,你这眼圈怎么回事?一晚上没睡呀?”这一对视,沈钰才发现景逸面色极其的差。 “睡了呀!还睡得挺香呢!” “撒谎!” “……” 一大早,晋宗便派人过来雅苑,给沈钰送官服。 由于沈钰个子不高,脚又小,没有合身的官服,晋宗便特意吩咐专门人员,连夜为沈钰赶制了一套官服和一双及其合脚的,内增高的黑色朝靴。 真是人靠衣装马靠鞍。这一穿戴完毕,沈钰立时就与往昔不同了。 那叫一个巾帼不让须眉,极其的威风八面。 发髻顶乌纱,青衫变紫罗,丝带成金玉,具銙也由单个的七增加到了两位的十三,就连官靴的鞋底都比其他官员的朝靴增高了五寸。 虽然穿上还是没有正常男子的身量,但与身高七尺多的景逸比肩,也仅仅矮了半个头而已。 (注:身高七尺也就是现在的1.75米左右,而并非是2米多。沈钰也就1.65米左右。) 沈钰本就生的白皙靓丽,这一配上大团花的紫色绫罗,更显得莹润如玉。直看得景逸心跳加速,耳根子都红了。 穿戴齐整,又对着铜镜规整了一番,沈钰转身冲景逸做了个鬼脸,拿上晋宗赐的那把戒尺便出得门来。 景逸紧随其后。 有了昨晚的那档子事,景逸可是怕了。不管怎么,他都不会离开沈钰一米之外。 自己去讲学,又不是出去逛街,带着个保镖像什么话? “哥,今儿,你就不用跟着了。回房好好睡一觉哈,看你这眼圈黑的。” “我家公子可是太子太师,尊贵着呢!怎么能没个气场呢!不说别的,就是端个茶倒个水总得有个人伺候着吧?” “傅少师若是带着郝兴,我便也带着你,如何?” “那可不成!万一郝兴病了,景逸岂不去不成了?” 沈钰提起郝兴,景逸的耳畔又回荡起昨晚上郝兴挨打的那段隐忍的声音。暗道,挨了那么顿毒打,三天都下不了炕,还能跟个什么呀! 主仆二人刚行至大院,便见傅明轩从内室中走了出来。 傅明轩今日的穿戴与沈钰相同,俱是暗秀团花的紫绫罗的官袍。只不过比沈钰少了把御赐的戒尺而已。 见到沈钰那一刻,傅明轩暗淡的眼神立时灵动起来。宛如昨夜之事,全然没发生过一样。 “沈太师这身官袍可是真合身呐!下官差点都没认出来。真是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呐!” “傅兄还不是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不敢当不敢当!” 许是沈钰太过亮眼,傅明轩竟忘了沈钰男子的身份,赞誉之词都口误成了女子的。 可沈钰却没觉着什么,应的倒是欢喜。言毕,还冲着傅明轩抿嘴一笑。 直叫傅明轩的骨头都酥了。 不过,景逸却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意识到不妥,傅明轩立时收敛了一些。期间,还极其厌烦冲着景逸干咳了一声。 那意思,我跟你家公子早就心照不宣了,你一个下人跟着掺和什么! 景逸当然知晓傅明轩是什么用意。旋即,不屑的瞟了一眼傅明轩。 “沈太师真是好酒量!喝了那么多酒,气色还能这般的好。下官是自叹不如啊!” “别提了!那酒喝着倒是挺甜,这后反劲可是不小,害得这个时辰才起来。” 说道时辰,沈钰望了望天。见日头已经升得老高,便急了。 “哎呀!都这个时辰了,太子能不能先到了呀?咱们还是抓紧着点儿吧。” “太子昨儿留了口谕。说,沈太师喝了那么多酒,身子定会不适,特准延迟一个时辰。这还有一会子呢,不急不急。” “郝兴呢?郝兴不跟着去了吗?”傅明轩都没带跟班的,自己却带着景逸,怕给人落下矫情的感觉,沈钰便问了一句。 “我那个奴才呀,懒得很,到现在还没起来。哪如你家景逸那般的勤快?要不沈太师将景逸与了下官如何?” “就是与了傅兄,过几天他也得跑回来。白吃了你家的饭,沈钰岂能过意得去?” “哈哈哈哈!沈太师真是幽默。那你住到我家,他不就不跑了?” “……”被傅明轩这样一逗,沈钰不禁羞的面红耳赤。 这一路,景逸走得甚是漫长,越看傅明轩就越是不顺眼。暗骂,傅明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臊得见个女人就挪不动步,还想逗弄我家公子?我呸!也不照照镜子好好看看自己!” 崇文馆距离雅苑就百米的距离,说笑间便到了。 离老远,沈钰便看见蹴鞠场上站着一人。 那人身高七尺开外,年龄不大。锦衣华冠,腰系玉带。 长的嘛,说不出哪美,却有一种让人忘不掉的感觉。 尤其剑眉下那双黑亮黑亮的杏核眼,很是与众不同。宛如北极星那般,璀璨耀眼。 古铜色的皮肤,剑锋般的鼻子,m型的嘴唇,国字型的面颊。冷不丁一看,刀削斧刻的感觉。 “太子!?完了完了完了!快点儿走哇傅兄!咱们都晚了!”见是李昊,沈钰登时慌了。 “学生来得早不是本分吗?有什么好惊慌的!” 对着太子服上反射出来的道道金光,傅明轩愉悦的心情登时变得酸溜溜的。脚步也随之深重了起来。 “人家可是太子!怎么能让太子等咱们呢!” “太子怎么了?太子就不是学生了?别惯着他!拿出点气势出来!” “要拿你拿吧,我可拿不出来。” “公子,别总撅撅着嘴,太子正看着呢!” 景逸提醒沈钰那时,李昊正搭着手棚向沈钰这边瞭望。沈钰换了装束,倒叫李昊有些不敢认了。 几个时辰没见,这怎么还长个了? “沈太师——沈太师——本宫等你多时了——” “微臣起来晚了——殿下久等了——” “别喊了!紫袍加身的,像个什么样子!” “……” 发现二人之间的小动作,李昊满脸的喜悦立时消减了下去。就连手指上挂着的那块紫罗兰的玉佩丢荡在眼前,都全然无觉。 “喂!怎么还在那杵着,还不进来!” 傅明轩可没沈钰那般的拿李昊当回事。见沈钰要往蹴鞠场那边拐,一把便将沈钰拽了回来,直奔崇文馆大门便走了过去。 那时,一众崇文馆的大小官员们正夹道相迎,阵容相当的齐整。 场合上的事,傅明轩是丝毫不差的,颇有他爹傅黎棠的风范。 沈钰与他比起来,可就逊色多了。不过借着傅明轩的光,沾沾喜气罢了。 拱手抱腕、寒暄礼让了一番,傅明轩便端起了爵爷的架子。拿捏的恰到好处。 “列为同僚,付某与沈太师还要做堂前准备,放堂后定与列为畅饮,先行一步,先行一步!” “爵爷请便!爵爷请便!啊,那个,沈太师也请便!” “列为前辈不必客套!沈钰放堂后再来请教!” 傅明轩如此,沈钰自然也跟着拱手寒暄,举止也是相当的大方得体。 好赖不计她也是晋宗拿御辇请进宫、太子诚心诚意的跪了大半宿、起誓蒙冤亲口承认的正牌师父,怎么也不能低人一头。 “傅兄,要不咱们等等太子吧。” “我说你这脑袋怎么还不转个呢?等他?等他能彰显威严吗?” “可……可这合适吗?” “怎么不合适?要不,让他到前面讲课,你坐下面听着?这里是讲堂,只有师尊和学生,没什么太子不太子的!” 沈钰昨晚上被李昊整的那么惨,差点被水呛死,今日李昊竟无知无觉,跟没事人一样,直叫傅明轩看不过眼。 “老师就得有个老师的样子!不然你准备拿什么镇住他?” “事儿是那么回事,但咱们……的确是晚了。” “咱们先进讲堂,他不就晚了?傻不傻呀你!” “……” 矛盾重重下,沈钰连连后望。不禁急迫于李昊怎么还在那杵着。 快点啊殿下,我们先进去,你就得挨骂啦! 就像能看穿沈钰心思似的,见此,方才还杵在原地的李昊,猛然间竟拔开双腿,蹭蹭的跑了起来。 “臣等恭迎太子殿下!殿下万福金……” “快闪开!!别挡道!!” 终于,较傅明轩与沈钰之前,李昊先行进入了讲堂。端端正正的,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身为太子,理应为天下人之表率,都像你这般的我行我素,又将孔孟至于何处?” 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这教授太子的老师也不例外。第一天多少也得树立点儿威严。 怕沈钰拉不下脸,本应该是主讲官展示威严的时刻,就这样被身为副职的傅明轩给取代了。 “我说哥,话儿已经过到我爹耳朵里去了,装的差不多也就得了。一边坐着去吧哈,我这还没跟沈老师行礼呢!” “他们走了?”听李昊如此一说,傅明轩假意望了望门外,铁青的脸子瞬间也变成了一副迫于无奈的面孔。 “你看看你,不是我说你,你这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横冲直撞的,这头一天上任,要是不说道两句,他们得怎么想?” “你我兄弟从小玩到大,我还不了解你嘛!你在替本宫解围,对吧,哥?” “知道还那么说!叫你再皮!”就势,傅明轩抄起沈钰的那把戒尺,假意的冲着李昊比划了一下。 “饶命啊哥!沈老师救我!!” 头一天上课,李昊当然也不想把气氛搞砸。不然以他的性格,断不可能惯着傅明轩。一个滑稽的螳臂挡车,李昊便把气氛调整了起来。 傅明轩落座后,李昊清了清嗓子,攥着那只精心挑选的紫罗兰色的玉佩,走下台阶,冲沈钰躬身一礼。 “今儿是本宫第一天与老师学习,甚是欢喜。特以美玉聊表心意,还请老师笑纳!” “这……这,殿下如此有心,那微臣就收下了。” 李昊如此的恭敬自己,自己怎么能不识抬举呢?双手接过玉佩便系在了腰间。 沈钰没推却,李昊自也是高兴万分。登时俊颜上又有了笑模样。 “老师之德,当配此玉!自今日起,本宫一定潜心与老师做学问,绝不调皮捣蛋。” “哎我说,这也太不公平了吧?同为老师,怎么没有我的?” “比你晚落地一个时辰,本宫就够窝火的了。还想占便宜?知足吧哈!” “戒尺呢?戒尺呢?沈太师?” “得得得,不闹了!我这还等着老师讲课呢!” “等放堂的,看我怎么收拾你!” “略略略~” 昨日还刁难沈钰,今晨却如变了个人一般,直弄得傅明轩惶惶的。 不由得又想起昨晚上的事来。 难不成这小子发现了什么,那几名刺客是他杀的?那这小子可就…… “傅少师,咱们是不是应该与殿下商议一下,怎么做这个学问呐?” 就在傅明轩兀自揣测之际,猛地被沈钰给打断了。 “啊?哦。这个嘛,下官倒是认为,应该先考核一下,看看殿下到底卡在哪了。” “本官以为,那些无用之功就不必做了。捡重要的直接上吧。” 参透经史子集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半年能有什么成效? 那样不仅又惹得李昊厌烦,自己又不会出什么成绩。 若是半年不见成效,可就得身首异处了,岂不做了无用之功? 可傅明轩却不知道其中的原由,很是不能理解沈钰的做法。 书山有路,勤为径。只有勤奋刻苦、虚心认学的人才能进步,那这既不想让李昊学习基础,又想让他学富五车,不是开玩笑呢吗? “太子即将冠礼,是该走些捷径。不过没有基础,又何以谈这个捷径呢?” “殿下读书,以求爵位邪?应当务其急者!再者,智趣自然,不可力强,如是乎?” 本以为沈钰是木鱼脑袋,不可能辩驳出什么来,可沈钰不但没被自己卡住,竟还说的头头是道,登时便叫傅明轩刮目相看。 第0113章 抢婚 李昊一打眼便认出了为首那人。见是勾乙,李昊乐了。 若有了快马助力,何愁追不上蒙面人? 可只须臾的功夫,李昊那股子兴奋劲儿又被压了下去。 勾乙是来报信的。皇上已然知晓李昊不在天牢,此时正在自己的东宫大发雷霆呢。 听说自己老爹去了东宫,李昊的脑袋登时就嗡了一声。着实是好一会子,才缓过神来。 “赶紧回去吧殿下。好好认个错,圣上兴许会从轻发落的。” 龇牙咧嘴的捂着还在渗着血的屁股,勾乙强忍着疼痛,谏言李昊速速回宫。 “舅父不是去了相国寺吗,我爹怎么还是不依不饶的?” “阁老是去了相国寺,还是跟着皇上一起回来的。坏就坏在阁老替您保证的太好,皇上竟亲自去了天牢。可看到的却是件衣服和那首不成体统的酸诗。” “……” 言语间,勾乙从怀里掏出张黄纸。 “您自己看看吧,这是臣照着原文誊写过来的,一字不差。” “……” 老爹既然还是怒火未减,就说明自己那点心酸也没能得到理解。想到这,李昊本就低落的心情便更加的低落了。 那可是他憋了好多年的肺腑之言,鼓着莫大的勇气才写上去的。 “您倒是写几句悔过自新的话呀!这当口,您写这些,圣上能看得下去嘛!” 打开黄纸,勾乙点指着上面的行行小子,皱皱着眉头。 “咱做事能不能思量一下呀!不是臣说您,这当口,您往墙上提的哪门子酸诗啊!” “本宫就是觉着憋屈,觉得冤得慌才写的。”扁着嘴,李昊憋屈的道。 “臣下倒是知晓殿下心系社稷,关爱百姓,可大臣们知道吗?圣上知道吗?” “本宫不用他们知道!压根也没想他们知道!” 想想那些个摆着臭脸、敷衍自己的学究们,李昊的气就不打一处来。一把便抢过勾乙手上的黄纸,团了个实诚,甩在了街路上。 晋宗严格,对太子要求也很高。很小的时候就要求他学习很多东西,学不好就惩罚。动辄关进小黑屋,密闭思过。 李昊提出的问题老师们答不上来,老师们讲的李昊还没有兴趣。久而久之,李昊便对学问产生了腻烦。学究们也都带着‘孺子不可教’的心态,应付着差事。 就这样,本来会的东西李昊也谎称不会。如此恶略循环了数年,顽劣的帽子便扣加其身。 李昊生就倔强,骨子里压根就没有‘认错’这两字。类似白日里冲着御辇内的晋宗高喊着‘知错’,简直就是底线了。 也正是因为这点,李昊才觉得委屈。 “本宫都当众认错了,他为什么不依不饶?” “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殿下!您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人们有个通病,往往只看到自己的付出,却看不见旁人的苦心。 他以为,他当众认错,已经是低气的不能再低气了。岂不知,他认的这点错,都及不上晋宗苦心的一角。 天底下没有一位父亲不是望子成龙的,更何况是一国的君父晋宗了。 李昊惊銮驾,拦御辇是个什么罪过?岂止是关进天牢那般的简单? 可是李昊非但不解,还一肚子的委屈,还打天牢逃出来了。晋宗又怎么能不气? 岂止是气,简直就是暴跳如雷! 不然,勾乙怎么能这么害怕?弄不好,他也是要掉脑袋的。 其实这许多年,晋宗还真就误会李昊了。 李昊并非人们传言那般的顽劣。 他很温良,也很聪慧。还每每打着外出赏玩的名头出去接济百姓。而且用的都是自己的钱粮。 但是,李昊嘴硬,从来不与旁人提起。因为救济百姓的事还得罪了很多人。 就是那些雪片一般的劄子,才使得晋宗误解李昊。 那么问题来了。 李昊一不接受贿赂,二不搜刮民财,吃穿用度统统都是来自宫中,又是打哪来的私钱呢? 别忘了他有双天眼。 识别玉石,弄些钱财可是不在话下。 可凡事有一利就有一弊。恰是因为这个,他才被贴上不学无术、游手好闲,成日里出没花街柳巷的混蛋标签。 玉石虽然珍贵,但却不能流通使用。只有换取银钱才能实实在在的帮到穷苦百姓。 基于如此,李昊才把目标锁定在达官显贵一掷千金经常出没的花街柳巷,不顾身份颜面的兜售自己的玉石。 既然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认得李昊。但是居于影响也都是闭口不言。 有的竟还为了巴结,故意多给他些银两。 也正是因为如此,李昊才得罪了那些人。 这原因嘛,笨想都能猜得出。无非是那些多给他银两,故意卖好的人有求于他,他装傻不认罢了。 也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不夹杂人情的买卖,李昊为什么非得要领情? 还有一次,李昊生病了,不能亲赴叫花村接济穷苦的百姓,就叫陪臣勾乙代劳。 谁料勾乙将钱财交给村长后,那村长居然起了贪念私留了一部分,并且还虚报假账。 李昊知晓后勃然大怒,亲手宰了那个村长。因此还被冠上个痞子太子的骂名。 虽然受了冤枉,但他却懒得解释。他觉得,问心无愧才是最好。 那么,那首诗是怎么写得呢? 李昊讨厌文嗖嗖,也讨厌墨守成规的格律,他觉得文字应该通俗易懂,能表达意思便好,所以通篇也是大白话,没什么格律而言。 通篇如下: 此番下天牢,方觉玉宫好。 锦衣又玉食,自在伴逍遥。 谁料惊銮驾,瞬成泡影消。 玉床变草榻,跳蚤到处咬。 老鼠吱吱叫,臭味到处飘。 窗前对勾月,悔恨知乎少。 苦心养育儿,吾却不着调。 非是不想专,圣贤太难嚼。 摇头又晃脑,直叫脑壳爆。 稍加不留神,皆数全忘了。 说实话,李昊本意还真想写点悔过自新的东西,低头认个错来着。 可越寻思越憋屈,越寻思就越是屈得慌,就暴露出本真,便有感而发了。 随之,格律也由五个字的变成了七个字的。 师尊迁怒圣咆哮,动辄顽劣大不孝。 忐忑堆缩面朝壁,悲恸对墙低声啸。 天生我材必有用,不必死板禁锢教。 五更读书皓月毕,有几身板吃得消? 臣自知晓斤八两,从未傲恃比天高。 虽没寸功于社稷,也不论政上早朝。 扶持百姓务实事,心系子民诚可表。 悖逆之事仅学问,衣冠冢立心昭昭。 想起作诗的情形,李昊撵了撵手上的血泡。不由又是一阵酸楚。 他又何尝不知学问的好处? 可明明很上进,明明很好学,他们为什么总说自己是异类?难道只有书中记载的才是学问,自己从石头上看到的就不是学问了吗?提出个新课题就是异类? “靠!老子就是异类,就是与你们想的不一样,怎么了!” 想想老师们敷衍自己的情形,李昊就觉得堵得慌。说实话,打小的障碍,他是真心的过不去。 “您呐您,总是一根筋。若不是阁老替您兜着,您这太子位八成早就废了。身为储君,做事总是随心所欲的可不行啊。这有时候啊,弯子咱也得绕绕哈,毕竟还有那么多人看着呢不是?” 俯下身子,检起那团皱巴的不像样子的黄纸,勾乙又好言哄劝了一番。 “他们爱咋看咋看,本宫不在乎!” “您不在乎,可有人在乎!大王窥视太子位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宝座被他得了去,您可就有罪受了!” 提起太子位,李昊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太子若是做不成了,自己那些个想法不就全泡汤了吗? “……那你说咋办,已经都那样了。” “若想改观嘛,也不是没有办法。” “……” “呶,眼前就有个好去处。” 冲着沈辰邺的府邸努了努嘴,勾乙会意的挑了挑眉头。 “你那意思,是要本宫……” 勾乙无非想让自己放下芥蒂,认了沈钰这个师父,借此来讨得老爹欢心。 可那许多满腹经纶的大学士自己都不认可,又怎么能拜一个十七岁的小孩子做师父呢? “可他只有十七岁呀!” “十七岁怎么啦?十七岁就不能做殿下的老师?” “……” “看来殿下还是没能理解微臣的意思。” 见李昊依旧高昂着脖子,还是一副掘强的架势,勾乙摇了摇头。 “不管他多大,也不管他能否能胜任,只要能讨得圣上欢心,哪怕接到东宫摆着,您也得认了他!” “……” “这点啊,您还真就得跟大王好好学学。为了太子位,大王可是想尽一切办法的讨好圣上,那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呀!” “……” “可您呢?可有一件事让圣上省心过?渐天的跟着圣上对着干对您有什么好处哇!” “……” “就是圣上宠着您,时间久了也会寒心的!” “……” “圣上可是极其的看好这个沈钰。有这么个台阶,你还不赶快下去?” “嘶~这个嘛,本宫还真得好好想想。” 道理他李昊是懂,也想与老爹缓和缓和关系。可问题是,这张面皮实在是舍不下去。 “唉!就算是为了舅舅吧,低气些就低气些吧。” 想了想一把年纪的傅黎棠,李昊沉沉的出了口气。 “头前带路!随本宫去拜会拜会沈太师!” 不多时,一众来到沈府门前。 就在李昊命人去叫门的瞬间,被陪臣勾乙拦住了。 “殿下且慢!” “又怎么了这是?” 这意见也采纳了,身段也放下了,可到了门口却又不让进去,李昊不由得厌烦了,看勾乙的眼神都是斜着的。 “殿下息怒!听小臣把话说完。”见李昊恼了,勾乙连忙解释起来。 “现下三更已过,沈府上下定是酣睡,殿下这时拜会定会惊扰到众人。” “不惊扰怎么拜会?难道还要本宫站在这等着他不成!” “殿下说的没错,小臣就是这意思。而且还不能站着,咱得跪着。” 自己能来已经够看得起沈钰的了,没叫他出来迎接就不错了,竟还要跪着等着。 这若是传出去,他李昊这张脸还往哪搁? “我说你小子什么意思,嗯?嫌本宫丢人丢的还不到家是怎么地!” “您先别生气啊!小臣还没说完呢!”李昊厌烦,明显就是不明白自己的意思,见此,勾乙又解释起来。 “知道小臣为什么让您这么做吗?” 为了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勾乙还故意卖了个关子。 “这叫虚张声势!拜见沈钰是假,应对圣上才是真格的!” 偷眼看了看,见李昊似乎听进去了,勾乙才放开胆子接着往下说。 “龙颜盛怒因为什么?还不是被您搞的颜面扫地!” “……” “本来圣上就误会您,您再毫无礼数,三更半夜的惊扰沈府,不是徒增口实吗!” “……” “可您若是跪在这就不同了。您完全可以把从天牢跑出来的原因推说是幡然悔悟,急于拜师。不仅诚心昭昭,还不乏礼数。” 说到这,勾乙喘了口气。 李昊若是被废,自己这条小命也就活到头了。这回,就算把脑仁都抠出来,唾沫说干了,他也得让太子转过这道弯去。 “您若一夜成人,何愁圣上怒气不消哇?” “嗯,有道理有道理!看来本宫还真得舍了这张脸去!” 勾乙言毕,李昊霎时茅塞顿开。旋即,冲着朱红大门便跪了下去。 “这就对了!您就在这跪着,啥动静也别出,就是忍也得忍到天亮。直叫上早朝的大臣们看见,周围的老百姓们看见!” “……” “到时候,您这诚心拜师的事儿传遍朝野,即便大王的人揪着惊銮驾,越天牢的事儿不放,傅阁老也能措词替您开脱,圣上也好从台阶上走下来。” 离开前,勾乙把自己的披风摘下来披到李昊身上,又附身冲着李昊耳语了一番。 继而,李昊便乖乖的唱起了幡然悔悟、诚心拜师的独角大戏。 而那时,傅明轩已然确定了女子就是沈钰。 李昊出了雅间,傅明轩也借故相劝跟了出来。 他倒不是好奇李昊去了哪里,他是想知道手下的人探听的怎么样了。 于是乎,李昊一行人的事情也被他看了个真切。 景逸抢走玉箫那时,傅明轩已经指使手底下的人去了沈府蹲守。 不多时,傅明轩便得知了抢走玉箫的人从后门进入了沈府。 他的判断是正确的,女子就是沈钰。 可是有一点傅明轩没想到,李昊也来了沈府,而且还跪在了大门口。 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但有一点可以确认,李昊并不知道女子就是沈钰。不然也不能又是跟踪,又是玩命的追。 可这又是唱的哪一出呢? 第0114章 心如死灰 闻到了烧鸡和酒的味道,沈钰不禁苦笑了一声。他以为自己达成了夙愿,来到了阴间。 待遇还不错,还有鸡吃! 苦笑了数声,沈钰悲从心来。眼泪不受控制的,噼里啪啦的往下落。 “爸、妈,儿子不孝,撇下你们先行一步了。” 若不是成了累赘,他怎么可能抛下含辛茹苦的二老? “本想还完债,再给你们买套大房子,然后娶个老婆给你们添个大胖孙子……” “哎!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顺风顺水的,眼看就要升职了,却出了这事。” “还好,儿子买了几份保险,你们后半生也不用背着债活着了……” 若不是变成了废人,他怎么可能抛下含辛茹苦的二老? 就在沈钰痛哭流涕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有人。 “别哭了少爷。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少爷的。” 听到‘少爷’二字,沈钰猛地一怔,蓦然睁开了双眼。 比起令他费解的称呼,沈钰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能清晰的看见那人。 难道阴间真的没有病痛?瞎子也能复明? 难以置信下,沈钰使劲揉了揉眼睛。 “你是谁?” “我是沈生啊!您这是烧糊涂了,还是失忆了,怎么连小的都不认识了?”言语间,那位自称沈生的少年,还用手背探了探沈钰的额头。 近距离一看,沈钰才发现这名自称沈生的少年,衣着发式的不同。 虽然确认不了是哪个朝代的,但很明显不是近代的。 “今儿……”拨弄开沈生的手臂,沈钰微皱眉头,“今儿是几月几号,这里是阴间还是阳间?” 拨弄的同时,沈钰似感觉到沈生的手臂是温热的。 很明显这里不是阴间,死人是没有温度的。 那么,既然不是阴间,这里又是哪呢? 难道是梦?自己没死? 下意识的,沈钰环视了一眼四周。 监狱? 这里竟然是监狱! 从坚固的木桩子和简陋肮脏的环境来看,沈钰一下子就判断出这里是关押犯人的监狱。而且还是古代的那种。 “哎!咱们主仆在这里已经呆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小的也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虽然感觉沈钰有些异常,但好歹算是醒过来了。沈生还是转身走向身后的土墙,“一五,四五……您等一下哈,小的好好算算今儿到底是几号……” 数了数,又掐指算了算,沈生转过身来,看向草榻上发愣的沈钰,“咱们下狱那天是四月二十九,今儿不是六月二十九,就是六月三十。” “哪一年?” “洪武三十一年。” 若说洪武年,沈钰对这段历史是记忆深刻的,洪武三十一年六月三十日是建文帝朱允炆登基的日子。也就是说会有大赦天下的逆转。 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顶子晃得吧?”明明天才蒙蒙亮,哪来的强光呢?意识到此地无银三百两,沈钰的脸便更红了。 饶是傅明轩,见此,立时把话题岔了过去。 “” 那时,沈钰的心绪乱七八糟的,脸红的也跟快红布似的。 这回她可是彻底断定了傅明轩已经识破了她的性别。 虽然没有与自己说话,但话语却通过傅明轩的手传达了过来。 那意思,别怕,有我呢,上来吧。 虽然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虽然仅仅是短暂的数秒,但沈钰的的确确的感悟到了这层意思。 瞬间,沈钰的心便被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冲的乱七八糟。心虽然乱了,但这车还是要上的。 于是乎,随着傅明轩的力道,沈钰便上了那辆马车。 进入车厢那时,李昊正翘着二郎腿、背靠着车厢,神情僵硬的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见两人进来,李昊的腿本能的往回收了收。脸上瞬间又有了做作的笑模样。 而后,沈钰与傅明轩对向分坐在车厢两侧 “表哥这是没回府,还是从府上才过来的?” “哎!一言难尽呐!”洁癖的掸了掸软凳上的浮灰,傅明轩坐了下去。“总之啊,都是被你给搅合的。睡觉的时间都搭道上了。” 哥俩对话那时,沈钰言毕,傅明轩往后一靠,眯缝上眼睛,翘起了二郎腿。见状,李昊一脸的疑惑。 “怎么,表哥也是一宿没睡?” “有你牵着,我想睡也睡不了啊!”眯缝着眼睛,傅明轩懒懒散散的回了句。 “这怎么还赖上我了!我怎么了我?” “哎!偏心呐!同是老师,人家轰轰烈烈,我这无人问津,命苦啊!” 傅明轩说这些明面上是埋怨李昊,忽略了自己,可实际上却是告诉李昊,我不是想跟你坐一起,而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但单纯的李昊可是没理解上去。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爹不是让我跟沈钰学吗,也没说让我跟你学呀?你怎么还跟着掺和上了? “啥?表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皇也让你教我?跟沈太傅一起?” “我也不想啊,我这还没自由够呢!哎!不说了,我这困了……” 随之傅明轩的音量减弱,车厢内便传出了轻微的呼呼声。 而对面的沈钰,也明白了傅明轩那个手势的意思了,这是话给弄懵了,感情傅明轩也成了太子的师傅。 “苦口婆心费口舌,万言不直一杯水。愚人闻此即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 听见傅明轩召唤那时,沈钰与李昊的目光是一齐投射出去的。二人几乎是同时一愣。 不同的是,李昊是吃惊的瞳孔一缩,而沈钰则是瞬间的颔首垂目、面颊绯红、心跳加速。 那刻的她,即胆怯又害羞。 胆怯于不敢面对。害羞于那首情诗。 沈钰误以为那首情诗是傅明轩写给她的。 基于如此,沈钰才不敢直视傅明轩。打招也是对着傅明轩的鞋面。声音小的也如蚊子嗡嗡那般。 对着傅明轩的背影,沈钰咬了咬嘴唇。继而自嘲一笑。她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扮相。 “他是没认出来还是没听见?怎么不搭理我呢?” 而后,沈钰与傅明轩对向分坐在车厢两侧。 李昊跪了半宿,本就下肢无力,加之又受了点风寒,起身自然头重脑轻。 如此压力沈钰可是承受不了,一个趔斜险些摔倒。 本就尴尬,接下来更令沈钰不知所以。 扶住李昊的瞬间,李昊竟还问沈钰是否有姐妹的事来。 回答吧,怕露了声色,不回答李昊还在等着自己。 “殿下这是?” 沈钰不答反问,着实叫李昊尴尬万分,还以为沈钰在暗讽他不分场合呢。 也是,哪有刚拜完师就急着问道人家女眷的,多掉份啊? “哦,那个,看来是本宫唐突了。就当本宫没说,就当本宫没说。那个,也不早了,咱们回宫吧。” 旋即李昊叫来车马,请沈钰同坐。 不过,这倒叫沈钰尴尬了。 自己是太子的老师不假,可实际上却是君臣的关系,又怎么能如此僭越呢? 继而,沈钰便推说骑马同行,拒绝了李昊。 可就在沈钰要吩咐人牵马的时候,却又被李昊给拽住了。这更令沈钰错愕不已了。本能的,便抽回了玉手。 如此,李昊便更加的奇怪了。同是男子,害得什么羞呀? 忽然,李昊觉得哪里不对,手怎么是软的? 女的?不对呀! 沈钰可是新科状元,验明过正身的,纯爷们一个,怎么可能是女的呢? 难道看着像,感觉也跟着错乱了? 基于如此,李昊便想一探个究竟。 “老师若不同坐,那本宫也不坐了!” 见沈钰还是不肯上来,李昊猫着腰就要下车。 “别别别!微臣同坐便是!” 还以为李昊真要下车,沈钰登时慌了。再推却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就在李昊回坐,沈钰踩着脚凳准备上车的当口,自人群中挤过来一人。 “喂喂!等一会儿!我还在这呢!!” “表哥?” 见是傅明轩,李昊一愣。 “你怎么跑这来了?” “快拉我上去,我这都饿的没劲儿了!” 近前,傅明轩连看都没看沈钰一眼,自顾自的就上了马车。仿佛身边的沈钰如空气一般。 而那时,沈钰全然处于发懵的状态,根本就不敢直视傅明轩。只慌乱的冲着傅明轩的鞋面低声道了声‘早’,便闪到了一边。 本以为傅明轩怎么也会暗示一下,谁料傅明轩竟视若无睹。 这可真令沈钰失落万分。 不由得,沈钰自嘲一笑。意识到了此时的扮相。 傅明轩不是没认出来她,而是连看都没稀得看她。原因很简单,此时的自己并非昨晚的姑娘。 通常情况下,人们比较注意异性。 又不是男色,人家为什么要注意她? 再者,处于阶级层面上讲,他是贵族,爵爷的头衔,自己则是一介臣子,不搭理她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沈钰便想通了。 既然以男人形象示人,就得从男人的角度看问题。 就在沈钰刚刚调整好心态,将要上车的时候,傅明轩突然转过身来,拉了沈钰一把。 登时,沈钰便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是? 不是架子大么,怎么又平易近人起来了?贵族都是这样摆弄人的吗?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不过,那眼神什么意思? 这是不认识自己? 就在沈钰疑惑的当口,傅明轩使劲的捏了一下沈钰的手掌。那意思,上来呀,我在,你怕什么? 这回沈钰可是明白了。方才的一切都是装的,傅明轩已经认出了她。 如此一来,沈钰便笃定那首情诗是傅明轩写的了。 随之心跳加速,面颊绯红。原本已经调整好的心态又被弄得乱七八糟。 不管怎么,这车还是得上的。 不容多想,沈钰便就着傅明轩的力道上了马车。 当然,沈钰的慌张也被李昊发现了。 “师父这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是,是,是红顶子晃得吧!” 言毕,沈钰更尴尬了。天才蒙蒙亮,又是打哪来的强光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无法自圆其说下,沈钰只得侧转身子,面朝车门,逃避着李昊的眼神。 饶是傅明轩,见场面尴尬,立时把话题岔了过去。 “人家可没你那么脸皮厚,做了亏心事还洋洋自得的。” “我?怎么还扯上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自然,李昊便被傅明轩没头没尾的问责吸引了过去。 “沈太师都觉得不公平,就你像没事人似的。还不跪下磕头!” 傅明轩这么一说,李昊更懵了。 “这都哪跟哪啊!我说表哥,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地?无缘无故的,本宫给你磕的哪门子头哇!” “你给沈太师磕得,为什么不能给我磕得?” “他是我师父!我给他磕头理所应当!” “太子太师是你师父,太子少师就不是你师父了?” “啥?你也……父皇可真能瞎胡闹,怎么把你也给整来了!” 听说傅明轩也负责教授自己,李昊简直是无奈至极。 一个沈钰就够糟心的了,这又多个表哥,四只眼睛轮流盯着,还哪有时间摆弄那些宝贝石头啊? “我说哥,能不能跟父皇好好说说,我是真学不下去,一看书就脑瓜子生疼。” “你以为我不头疼?你以为我愿意对着玻璃盖说话?” 虽然只是短暂的注意力分散,可却着实帮到了沈钰。 脱离了李昊的目光,沈钰很快平复了心情。身姿也板正了。 继而,傅明轩的戏也就不用再唱了。 “好了好了,别犯愁了。我跟沈太师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把死书灌进你这笨脑袋瓜子里去。” “殿下不必忧心,做学问其实也没那么恐怖。哪不懂,一起探究嘛!” “一起?不是我一个人瞎琢磨?” 听沈钰这么一说,李昊登时来了精神。 以前学习的时候,学究们讲一遍就过去了,从来不考虑自己的感受,也不问哪不会,为什么不会,全凭自觉消化。若早这般,他能那么腻烦吗? 许是压力减轻了,又或是车马晃动,说道了一会子,李昊便觉得眼皮发沉,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没有了李昊搭腔,对向而坐的二人瞬间沉寂,各自内心也都是波澜四起。 尤其情窦初开的沈钰,则更是羞怯难当。眼神都不知道落向何处。 傅明轩虽然是风月高手,但却从来没有这般的动情,沈钰这一羞嗒,他也有些不自然了。可他毕竟老练,很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沈钰初为人师最需要的是什么,如此精明的傅明轩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太子之所以厌烦读书,说白了,就是之前的方法太陈旧……” 补103 如梦之所以往东面拐了一下,全是因为傅明轩之故。 打看见傅明轩第一眼起,如梦就被傅明轩惊世的容颜迷住了,就连梦境都是与傅明轩双宿双飞的情形。 本来就迷的不要不要的,前几日傅明轩又说娶她,她能不惦记吗? 都说初见是最令人难以忘怀的,不由得,如梦又想起与傅明轩初见的情形。 如果不喊那一嗓子,他也不会上了那辆马车,如果不是醉人的体香,命运也许就会交错而过。 可是,一切就是那么的巧合,那么的命定。偏偏他就上了车,偏偏就坐在她的身边,偏偏就网住了她。绝世的容颜,醉人的体香,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是那么的令她沉醉。 许那就是所谓的情劫吧。躲不掉,也逃不了。 的确,她是忘不了他。于她而言,既便不能与傅明轩成为夫妻,远远望着也是一种幸福。 就在如梦沉醉在回忆中不能自拔之时,一匹白马疾驰而过。马背上那人策马扬鞭,湛蓝色嵌着银丝的华服在阳光下很是乍眼。 由于速度太快,扬起一阵尘烟。随之,一股淡淡的玉兰花的香味也弥散而来。 “明轩?明轩——” 虽然只看了个背影,虽然马匹已经驶出去百米开外,但如梦还是从那股子玉兰花的味道中认出了傅明轩。那是傅明轩特有的体香,清新淡雅,很是令人难忘。 如梦素有金嗓子之称,声音极具穿透力,除非傅明轩聋了,不然一定听得到。 那么,既然听出如梦的声音,傅明轩怎么没回头呢?因为他太着急了,根本没时间搭理她。 他得赶紧回去准备聘礼,赶在李昊回来之前把沈钰娶进门。 不是说傅明轩后悔留了如梦一条命吗?这见到了,怎么又放了她一马呢? 娶了沈钰,还什么这个那个的,一切都会变得顺理成章。反倒是李昊落了个仗势欺人、抢夺人妻的骂名。 那么如梦怎么办?他不是睡了人家吗?破了黄花大闺女的身子,难道就不打算交代一下吗? 如果说无意间看了一眼坦露的肩膀就得负责的话,那傅明轩的妻妾还不得摞成山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如梦不是说她已经被傅明轩睡了吗?这怎么又变成了这种说法? 事实就是这样呀,一点水分也没有啊! 没错,傅明轩唤如梦入他的殿阁后,是与如梦暧昧过,但那也只是逢场作戏,只是骗她换上官服,骗她喝下蒙汗药罢了,并没有实际上的肌肤接触。 至于胎记之说也只是巧合所致。 那时如梦浑身发软,已经处于不能自理的状态,所以傅明轩才帮助如梦穿衣服,继而看到了如梦肩膀上的胎记。 如梦的胎记与他的一模一样,傅明轩当然好奇了,继而便说他也有一块一模一样的。还说他与如梦之间定有什么缘分,说不定上辈子还是夫妻。 那时,如梦已经致幻了,全然如做梦一般,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了。许是把之前的梦境当成了现实,才错觉傅明轩把她如何如何了,其实根本就没那回事。 也是,傅明轩的女人哪个不是貌美倾城,他怎么能看上她呢! 记得李昊曾经告诫过如梦,被利用了就得小心自己的安危,如梦怎么还追撵傅明轩? 她不是心有千千结嘛!谁叫傅明轩诓骗她来着? 此时,如梦全然把任八一的事情抛在了脑后,一心想要拦住傅明轩问个明白。既然答应过要娶她,又为什么把她放在棺木里,为什么要置她于死地? 傅明轩单人单骑,坐下又是西域的宝马良驹,一辆载客的马车怎么追得上?不出一个街口,便没了踪影。 没了踪影,如梦不怕,傅明轩的家她可是知道。于是如梦便叫车夫直接去国舅府。 她又哪里知晓,好几波人正满世界的翻找她呢! 长公主李彤,大皇子李赫,国舅傅黎棠,碰上那一波都够如梦受的。 李彤不认识如梦,不然还真就碰见了。 如梦的马车还给李彤的车辇让路来着。那时,如梦还打开车门问道车夫那是谁的仪仗。 李彤没找到如梦也是急迫,还很诧异春喜班为什么全体不见了。傅黎棠的话她也是半信半疑,她才不信大寿的时候傅黎棠会因为一句台词撵走了春喜班。 刚出门那会子,李彤撞见了傅明轩,见傅明轩一脸的春风得意还打趣的问傅明轩捡到了什么宝。 听说傅明轩居然要娶男变女的沈钰为妻,李彤与陵兰同时诧异。 傅明轩与李昊争抢的不是戏子如梦吗?这怎么突然间又要娶个阴阳人过门? 不过这样也好,哥俩争抢同一个女人着实是有伤和气。 避开了李彤的车辇,如梦向国舅府的小门行去。 像她这种身份的,断是不能走正门的。 而那时傅明轩已经把晋宗赐婚的事情告知了傅黎棠。还说要准备聘礼立刻送去沈府。 一天之内出了这么多事,傅黎棠自然是有些招架不住。本来找不到如梦就惶惶不安,傅明轩又来了这么一出,而且婚配的对象还是说不上怎么回事的沈钰。 傅黎棠想的可就多了,李昊为什么众目睽睽的开棺救人,为什么一夜之间就白了头,好端端的男子怎么就变成女的了,难道真是文曲星历劫圆满,恢复真身? 开什么玩笑! 沈钰之前定是女子,李昊定是因为情感上受挫才一夜白头。 既然李昊喜欢,傅明轩跟着抢什么? “皇上是怎么想的!怎么能把这种阴不阴阳不阳的人塞入咱们傅家呢!不行!这门亲事断断认不得!” 说话,傅黎棠便想找晋宗退了这门婚事。 这可把傅明轩愁坏了。好不容易撒的谎把沈钰骗过来,老爹一出马,不是一朝全砸了吗! “父亲息怒啊!此事与姑父无干,是儿子拜托姑母,才许了这门亲事。” 傅明轩这样一说,更加笃定了傅黎棠的想法,李昊的白发定是因为婚事不畅所致。 于他所想,定是傅黎华从中别着,向着傅明轩驳了李昊。 这还了得?生了双生子差点没殃及十族,一个家族的罪人还有什么脸参与这参与那的?谁允许她说话了,谁允许她能自作主张了! “混蛋东西!这种事情你怎么就不问问我呢!她成日里的青灯礼佛的,懂什么!我说不准就是不准!没我的同意这门亲事断不能作数!” “爹!!” 傅明轩万万也没想到傅黎棠竟然如此反对这门亲事。 “爹,您先听儿子把话说完。其实钰儿不是什么阴阳人,她之前就是女子,儿子早就爱慕于她。奈何诸事不便,就没敢与您说。现下钰儿恢复女儿身,也就没什么避讳了,还请父亲成全!” “你呀你!总是先斩后奏,自作主张!人言可畏你懂不懂!李赫为什么那么理直气壮,嗯?还不是利用天象蛊惑人心!那小子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什么情况都没摸清呢,怎么可以放松警惕!” “父亲!只是门亲事而已,哪有这许多厉害呀!再者李赫针对的是太子,与钰儿何干呐!” “沈钰可是太子太师!!你知道她是女人,百姓们知道吗?李赫说不定还能把昊儿一夜白头的事情归结在沈钰身上!没准会说沈钰是妖物,是她吸了昊儿的元气,昊儿才变成那般的。” “!!!” “如此敏感的人你怎么还要弄家来呢!不准!一万个不准!你姑母糊涂,你爹我可不糊涂!” “……” 傅黎棠言毕,傅明轩的心一下子就凉了。暗道婚事彻底泡汤了。 继而,傅明轩离开了傅黎棠的书房。此时,他还能说什么,家族的利益高过一切。 虽然也晓得其中的厉害,但他却不想就这么错过沈钰,没有人能令他如此的动心,也没有人能入到他的梦里,只有沈钰。 既然不让进门,那就不进门。天涯海角还不是照样逍遥? 只要沈钰不介意,那还不安个家呢? 想到这,傅明轩低落到极点的心情又重新振奋起来,不过就是个排场,不过就是个形式,聘礼不聘礼的干嘛非得从国舅府出,奇珍异宝他自己缺吗? 他能想到的,傅黎棠早就想到了,怕傅明轩起什么幺蛾子,傅黎棠又把傅明轩唤了回去,勒令他不得出国舅府半步。 本来打算回别院筹备聘礼的,这下又完蛋了,连家门都出不去了。 都说长在石头底下的草尤为坚韧顽强,人也是一样,越是束缚就越想挣脱。 终于,傅明轩在郝兴的帮衬下逃出了自己的殿阁。大门断是出不去的,也只能走下人走的小门了。 走顾右盼的,傅明轩绕到了小门,故作好心的帮下人拿东西,傅明轩终于混出了国舅府。 而那时,如梦正愁怎么混进去呢。 见是傅明轩,如梦可是乐坏了。马上打开车门招呼起来。 正愁没有那车呢,如梦这辆正好解了燃眉之急。旋即,傅明轩便上了马车。 须臾,车子便驶出了国舅府的范围。 自打傅明轩上了马车,空气也随之凝结了,好半天,二人一句话都没说。傅明轩忐忑老爹傅黎棠有没有发现,如梦则不知道如何启齿。 若不是有个孩童横穿马路,车老板猛地拉住了马缰绳,气氛还不会缓解。 突然地停车,使得两人同时后仰又弹了回来,一个重心不稳,如梦便栽到了傅明轩身上。 “会不会赶车呀!怎么回事这是!” 尴尬下,傅明轩便数道起车老板来。 “他也不是故意的,我看见有个小孩跑过去了。”自然而然的,如梦便有了话题。 “大人都死绝了?怎么不看着点,这若是撞到了怎么办?” “许是大人喝了蒙汗药睡死过去了。” “……” 如梦话中带话,立时叫傅明轩尴尬异常。说实话,他还真就没法解释。此时,车子处在朱雀大街上,不远处转角就是傅明轩的别院。眼珠一转,傅明轩有了主意。 “那个,你还没吃饭吧。等到家,我叫厨子好好做几个你爱吃的。” “???家?” 如此倒把如梦弄懵了。到家是什么意思?他与她的家吗? 不能做大,做个小的也不错嘛!一般来讲,小妾都比正妻受宠。 如梦的小心思傅明轩打眼就看出来了,顺势也就就高而下了。 “前几日,我在这盘下个院子,想给你个惊喜就没告诉你。你若是喜欢就住进来吧。” “真的?” “当然!这还有假吗?” 听说是特意给她买的,如梦简直乐得都要疯了。她倒不是贪图什么富贵,关键是傅明轩守信了。如此一来什么蒙汗药,什么放进棺材的,统统烟消云散。 旋即,如梦木讷的小脸又恢复了生气,又一副为傅明轩是从的乖顺的模样。 不多时,马车在傅明轩的别院停了下来。 “吩咐厨房好好做几个菜,本爵要与夫人小酌一杯。”言语间,傅明轩冲着手下使了使眼色。 能伺候傅明轩的都是什么人,自然也是察言观色机灵非常的。傅明轩这一挤眼,一众立时会意了傅明轩的意思。旋即,便夫人夫人的称呼起来,直弄得如梦飘飘悠悠的。 搞定了如梦,聘礼也布办完毕,换上了喜庆端庄的华服,傅明轩便坐上撵车去沈府下聘。 不管老爹同不同意,圣旨已经下了。他这样也是合情合理。 为了不引起注意,傅明轩临近沈府才吹吹打打,露出了红色的礼盒。 那时,沈辰邺、沈钰、景逸三人正准备入宫赴宴,穿戴的十分整齐。 沈钰换上了女装,沈辰邺也着一品冠带,景逸也是华服加身。 傅明轩的拜门贴有些与众不同,人家是庚帖,他却是沈钰的那把红玉箫。 “小婿傅明轩前来拜见岳丈大人。” 听说傅明轩前来下聘,沈辰邺皱起了眉头。不见还是于理不合,见还是极其不情愿。 可是沈钰却异常的欢喜,接过玉箫便跑了出去。 “光弘——光弘——” “钰儿——” 第0116章 鸩酒 这一声‘岳丈大人’,直叫沈辰邺尴尬非常。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应对,尤其景逸还在身边。 讲真,景逸才是他心目中的准女婿。 本来沈辰邺想借着赴宴之机推了这门亲事,谁料傅明轩竟来了这么一出。 这轰不得又不能留的,该怎么办呢?不由得,沈辰邺便看向沈钰。再怎么,沈钰也是收养的,本人没意见,景逸那里也好交代。 继而,沈辰邺也抿起了嘴唇,沈钰害羞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下聘无可厚非,可是……这当口……” “发生了这么多事,小婿确实不应该来,奈何明日就要启程,小婿也是没办法呀!礼数得尽,公事也得办,还请岳丈大人体谅。” 傅明轩说的没错,如果没有变化,沈辰邺也得办这趟差,南兵北调的事情已经列入国策了,每年的这个时候都要进行调动。 这一个来回怎么也得两个来月。 圣旨都下了,两个月后下聘确实有些失礼。 见沈辰邺无言,傅明轩高举红玉箫跪爬了几步。 “小婿与钰儿一见钟情,早就私定了终身,信物在此。还请岳丈准了这门亲事。” 傅明轩若是不拿红玉箫说事景逸多少还能克制住,如此,一把便将红玉箫抢了过去。 “你特么给我滚出去!!” “这是干什么!!” 景逸轰撵傅明轩,沈钰自然看不下去。伸手便把红玉箫抢了回来。 “父亲,光弘说的没错,女儿确实与他私定了终身,玉箫确实是信物。”说话,沈钰把玉箫上面的小诗展现给沈辰邺。 见此情形,傅明轩得意的看向景逸,那意思,这回你还有什么说的。 如此,景逸便更气了。 “傅明轩你给我听好了!乘人之危可是要遭报应的!钰儿失忆了,我景逸记性可是好着呢!” 不行了,我要晕了,实在坚持不住了。有时间再补上吧。抱歉了。 越说越投缘,越看越喜欢,于是乎,李昊也就毫无隐瞒了。继而,便将几年前那件奇怪的事情也说了出来。 “钰儿,你见过时间静止吗?” “时间静止?怎么个静止法?殿下见过?” “嗯,没错,本宫确实是见过。”平行空间的事情就够沈钰神往的了,这又听说时间还能静止,一时间,沈钰便更加的好奇了。 “哦?那殿下快说说,那是个什么样子。” “你相信时间真的会静止?你相信本宫说的?” “信啊!怎么会不信呢?殿下说的每一件事情,沈钰都深信不疑!” “太好了!那本宫就把见过的都讲给你听。” 时间静止这件事,李昊除了何田以外还从来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因为他知道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还会叫李赫娘俩抓住把柄,借机放大自己的不正常。 这么多年,李昊可算碰到了一个愿意相信自己的人。如此,李昊便敞开心扉与沈钰道了个详尽。 “那日,本宫正在桃园与何田磨玉石。玉石的外皮刚磨掉,便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而后,何田便去关窗子,也就是在那时,本宫发现时间静止了。知道吗,那时候的一切就如画一样静止不动,简直太不可思议了!” “……” 随着李昊的神情,沈钰仿佛也置身到那个时刻。 “……那刻,闪电如炸裂的烟花般挂在天空,就连落下的雨滴都悬在本宫的手掌上方不往下落。就像梦境一般,不可思议极了!事后,本宫与何田讲,何田还说本宫是没休息好,出现了幻觉。真是愁死本宫了!若是有个东西能把那个瞬间记录下来,本宫也不会郁闷了这么多年了。” 回想何田那时的神情,李昊无奈的摇了摇头。 不过,为什么自己能感觉到时间静止,而何田却不能呢?如再碰到那个场面,沈钰会不会与和田一样也感觉不到时间静止呢? 就在李昊沉思的当口,沈钰的大脑也在飞速的旋转。猛然她睁大了眼睛。 “殿下说的那日是不是十年前黄河决口的那天。” “对对对,就是那日。” “我就说嘛,定是那日。那天的情形沈钰也记得。雷声震天,闪电刺眼,一瞬间天就黑了,房子仿佛都被风吹的晃悠了,也就是在那天……” 就在李昊瞪大了双眼,聚精会神的聆听沈钰回想当时情景的时候,王富贵回来了。 入得内殿,王富贵首先把晋宗的口谕传达给了李昊与沈钰,叫二人赶紧穿戴齐整去宣德殿面圣。 起先,李昊还以为傅明轩把沈钰宿职内宫的事情捅出去了呢,着实还思量了一番对策。后来听闻是因为李明海拥兵自重的事情,才稳下了心绪。 “我就说嘛,早晚会有这么一天!” “事情还没有到不可收拾的地步。圣上正与百官商议对策呢!” “劄子是谁送过来的?”提到李明海的事情,李昊想起了自己的亲信,子鱼。 “这个老奴还真就不太清楚,只知道是八百里加急,昨晚上送过来的。” “子鱼都走了一个多月了,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派人过去找找,看看这小子是不是出事了!” “是,老奴这就派人过去。”王富贵附身的那刻,李昊瞥见了杵在一旁正忐忑不安的沈钰。 面圣衣冠不整可是大忌,猜想沈钰定是为了官服的事情不安,李昊尴尬的清了清嗓子。 “王翁啊,那个什么,沈太师官服坏掉了,能不能找一件来应付应付?” “官服坏了?哪坏了?” 顺势,王富贵便看向沈钰。这一看不要紧,直把沈钰臊的满脸通红。 “没没没,没什么,只是不小心刮到了树枝灯架,撕了个小口而已。王翁只需找来针线,沈钰自己缝上就行。” “这官服嘛,倒不是什么大事,关键……” 瞧两人的神情,不用想都知道官服是怎么坏的,基于如此王富贵也就没多问。可是,衣服能补,脖子上的印记怎么除去? “怎么了?” “怎么了,殿下还问老奴怎么了?” “……” 主仆二人耳语了几句,李昊这才发现沈钰脖子上的吻痕。 按理说,李昊临幸个女子是非常正常的事情,可事实上除了沈钰之外李昊还真就对其他女子没什么想法过。毕竟是第一次,故此也是十分的尴尬。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会弄成这个样子。 “哎呀!这……这可怎么办呐?我爹也真是的,那么多大臣,非得叫钰儿去干嘛?” “八成与沈太师中状元那篇文章有关吧。眼下正想对策,圣上定是借机叫沈太师过去推行新政。”回想大殿上官员议论的事情,王富贵回道。 “文章?什么文章?什么新政?”说实话,在没发现沈钰是女子之前,李昊还真就对沈钰知之甚少。如此一来,倒是非常好奇沈钰的一切。 “殿下与沈太师如此要好,连这个都不知道?那可是经典的状元文章,入了册的!” “……那个什么,本宫哪有功夫问那些啊!”说起这个,李昊不禁挠了挠后脑壳,暗道告白都费劲,哪有心思顾忌那许多啊。 “你呀你,瞧你这心思粗的,怪不得人家没拿好眼神看你。记住了哈,名震朝野的《冗员论》就是沈太师写的。别到时候出了笑话!” “啊,记住了。不就是《冗员论》么?嘶~我说他怎么……” 提到这个《冗员论》,李昊不禁又想起傅明轩来。 前些时日傅明轩还当着自己的面洋洋洒洒诵读这个《冗员论》来着,那时,他还以为《冗员论》是傅明轩写得呢,还说傅明轩在纸上谈兵。这一听说是沈钰写的,李昊又误以为傅明轩是在故意那自己开涮,不禁又是醋意大发。 “怪不得呢!” “怎么了?”见李昊那般的看着自己,沈钰不解的问了句。 “没怎么,就是觉得被戏弄了。” “戏弄?谁敢戏弄殿下?” “你呀!” “我?微臣……微臣怎么敢戏弄殿下啊!” “就是你!你不是说你不了解时政吗?” “那个……那个……” 提起时政,沈钰登时想起了昨晚上李昊与自己提及越王李明海的情形。很显然李昊是在找后账,指责自己故意回避政要。 可是,那种当口,李昊还带着怨气,自己要怎么回答呢? 对着一脸责怨的李昊,沈钰尴尬了。 “殿下,非但是沈钰回避,实在是……” “怎么,心虚了?《冗员论》写的头头是道的,还说不懂时政?骗本宫什么下场,你不会不知道吧?” 李昊口中的那个下场,沈钰可是领教过的,回想昨夜的情形,沈钰不禁臊得满脸通红,瞬间眼帘便垂了下去。 “微臣没撒谎啊,微臣真的不了解时政,只不过偶尔听父亲说一说罢了。至于那篇文章,实在也是汗颜呐!信口胡诌罢了!” “沈太师太谦虚了,圣上披红钦点的文章,怎么能是信口胡诌的呢!” 昨夜两人之间都发生了什么,王富贵倒是不清楚,但从李昊的眼神中,王富贵却看到了‘幸福’二字,李昊开心,王富贵自然也跟着愉悦,可是高兴归高兴,沈钰这个样子可怎么面圣啊? “殿下,您怎么不悠着点啊!她毕竟还顶着管帽啊!这若是被圣上和百官看到,成何体统啊!” “本宫,本宫也没使多大劲啊,再说了,谁知道我爹会突然召见啊!实在不行,就说沈太师受了风寒,去不了不就结了!” “可……圣上若是派太医院的人过来诊治,怎么办?” “这个……” “怎么了?沈钰有何不妥吗?”李昊与王富贵低语之前,都曾看向自己的脖颈,意识到不对,沈钰快步便向铜镜走去。 这一看不要紧,一看,沈钰登时哇哇大哭起来。 “爹娘,呜呜呜呜……孩儿不孝,孩儿不孝啊!孩儿不能尽孝膝前了!呜呜呜呜……” 也是,一个没有情感经历的小姑娘,怎么会知道那些带着血筋儿的印记是怎么来的呢,还以为得了什么脏病,命不久矣了呢。 “怎么了这是,这怎么还哭上了?” “都怪你!要不是你,本少爷能得了这一身脏病吗?你赔,你赔!呜呜呜呜……” “脏病?那能呢?” “还哪能呢,这都快烂了,你看不见啊!”言语间,沈钰指向脖子上的吻痕。 “就这个?你就因为这个哭的?哈哈哈哈!” “……” 一瞬间,沈钰被李昊的前仰后合弄得蒙住了。 “傻瓜,你可真是傻到家了!本宫真搞不懂父皇凭什么点了你为一甲第一人!哈哈哈哈!” “殿下这是……可这个与那个又有什么关系?” “哎我说沈钰,昨从桃园回来,你怎么与本宫说来着?” “微臣……微臣……微臣说什么了?” “瞧你这记性,本宫与你要玉箫,你说不方便,而后本宫便与你玩笑,说是不是你爹给你找了陪睡丫头,你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回了本宫,说,找了。本宫就不理解了,既是陪睡丫头都有了,怎么连最起码的都不懂呢?” “这个……这个……谁不懂了?不就是那点事吗,有什么不懂的?” “是吗?那本宫倒是想问问你,这个是什么?”言语间,李昊指向沈钰脖子上的吻痕。 “花柳!” “咦~让你把本宫想的呢,本宫连个女子都没碰过,哪能得上那么高级的病?” “那殿下就是碰了男子了!不然怎么会传给微臣!”许是觉得要死了吧,沈钰都没避讳王富贵,直截了当便切入了主题。俨然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得得得,你可别丢人现眼了,都十七了,连个春宫图都没看过。真不知道尊母是怎么教育你的。” “……” “嗯哼!殿下这般说可就是不近人情了。沈太师的母亲是个病人,沈太师不懂这些,也在情理之中嘛!” “啥?钰儿的母亲身体不好?你怎么不早说啊!对不住对不住,本宫也不是故意的。要不这样吧,等一会出了承德殿本宫就去看望她老人家如何?” “别别别!若是叫母亲看见了,母亲一准儿会打死沈钰的!” “打今儿起,你就是天家的女人了,谁敢打你?” “……殿下不是说,要带沈钰去长秋宫看夜明珠吗?” 第0117章 查明真相 朱雀门是通往皇城的第一道大门,正对的便是号称天街的朱雀大街。 若不是暴雨驱散了车水马龙,能在朱雀大街上高速疾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尽管笔直的朱雀大街宽达一百五十多米。 如此,不难看出晋宗治理的天朝是何等的繁荣富庶。 飞驰那人,胯下绝影,一袭深灰色的布衣,身形矫健,目光如炬。 容貌就不形容了。面颊上贴的是张假面皮。 若不是朝气蓬勃的身姿,单凭样貌绝对看不出他只有十八岁。 此人就是李昊的亲信,号称千面妙手的魏子鱼。 说起太子的‘亲信’,难免会给人以太监的错觉。 其实,魏子鱼是李昊的门客。就如何田一般,没什么官阶,但却享有着特殊的待遇。 魏子鱼出门办差已经一个多月了,按他雷厉风行的性子,早该回来了。 之所以迟迟不归,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越王李明海就藩的越州郡的治所会稽,流传着一个话本子,讲的是十年前一场暴雨过后,越王李明海的殿阁内突然下凡了神仙的故事。 神仙拿来仙界的种子,施舍给百姓,一年竟可以收三茬稻米。而后越州便出现荒山半寸无遗土,亩产300多斤稻米的现象。 不光如此,工商制造,军事战备都有了质的飞越。 李明海也由原来的窝囊废形象变成了百姓心中睿智神武的闲王。 子鱼就是因为追查话本子上的真相,才滞留到现在。 过了朱雀门、明德门,再往北就是太极宫的正门,承天门。 往东便是东宫的南三门;广运门、重明门、永春门。 虽然便利,但子鱼并没有照直走下去。 他走朱雀大街的原因无非想感受一下久违的上都而已。 故此,过了朱雀门,他便掉转了马头。向东,由安上门直接奔东宫的东门,永春门飞驰了下去。 那时,景逸也奔东宫疾驰。 巧合的是,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出现在通往内殿的宜春宫门前。 景逸带着斗笠,穿着蓑衣,依旧是那身玄色的布衣。 因为二人的性格都是冷傲内敛,只拿余光瞟了一眼,谁也没搭理谁。 等了足足十分钟,二人被请进了李昊的内殿。 景逸被安置在书房等候,子鱼则随王富贵去了他的居所。 当然,景逸是不可能安分守己的等在书房内的。他来的目的就是想见沈钰。 喝了杯热茶,谎称出恭,景逸便转悠了起来。 宜春宫东大墙处有一处温室花房。顺着沈钰的心跳,景逸越过围墙,进入了花房。 那时,沈钰正陶醉在花香中,全然没察觉背后的景逸。 有了那纸婚约,景逸的心态也变得复杂了。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面对沈钰。 不过,沈钰为什么穿着李昊的衣服? 足足纠结了好一会子,景逸轻轻的咳嗦了一声。 哥? 景逸的声音,沈钰太熟悉了。别说是咳嗦,就是脚步他都熟悉万分。 因为太过高兴,沈钰一下扑倒景逸怀里。她要与他分享她的幸福,告诉他,李昊就是光弘。 随之,景逸便看到了沈钰脖子上的吻痕。刹那,他猜到了一切。旋即,美梦也彻底破碎了。 他来晚了。 沈钰如此雀跃定是爱上了李昊。原来她从来都只当自己是哥哥。 尽管落寞,尽管撕心,但他还是没有回避沈钰如挂件般的挂在他的身上。 只有这样,他才能搂一搂心中的妻,也只有这样,才能圆一下不可能相依的梦。 “住的习惯吗?有没有想家?” “嗯,想了。想你,也想爹和娘。娘还好吗?有没有告诉爹爹我很好。” “说了。老爷很放心。还说让我照顾你。”撕心下,景逸摸了摸袖口中的那纸婚约,朦胧了双眼。 “娘呢?娘有没有念叨我?” “夫人当然惦记少爷了。但是听说少爷有了出息,便不叨念了。还说,叫你好好辅佐太子。不要惦记她。她会好好吃药,好好吃饭,也会好好养身体。” 当然,景逸是不会告诉沈钰,老太太已经被送到乡下先行避难去了。 他怕沈钰担心,怕沈钰会落泪,怕她会着急上火,怕她趴在自己怀里面哭。怕自己会忍不住,抱着她飞走。 获知了家里安好,沈钰自然开心。而后便与景逸说,梦里的一切,原来李昊也梦见过,还写进了话本子里。 “然后呢?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心里虽然在滴血,但景逸还是强忍着痛楚,轻轻的抚摸着沈钰的秀发,就如哥哥爱护妹妹那般,极具耐心、倍加关切的与她说着话。 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快乐,叫他扮演什么角色都好。 “哥,你说爹爹会答应我嫁入皇室吗?” “你真的喜欢他吗?” “嗯。有点。” “只要你觉着幸福,老爷是不会反对的。” “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怎么,你还要做红娘?” “那倒不是。不过沈钰会给哥哥留意的。沈钰嫁入皇宫,爹娘就交给你了。十六七年了,想必也找不到哥哥了。香火的事情,你就代劳了吧。娶个好嫂嫂,多生几个胖娃娃,爹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起这个,景逸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我喜欢你这样的,不过好像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 “……” 许是昨夜一宿没睡,也或许是故意回避景逸,再不就是景逸的胸膛令她感到安全。沈钰竟然迷瞪了起来。 “我有什么好的呀……” “……” 如此,景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看样子,他也只能是哥哥。 继而,传来微微的呼睡声。很平稳,很安详。 如果能让她感觉到安全,他愿意一辈子做她的抱枕,暖炉。哪怕只是静怡不动的摆设,只要能伴着她,也好。 花房里温度适宜,弥散着阵阵花香。很清爽,也很安静。安静的都能听见心跳的回响。 一个安稳恬静,一个黯然忧伤。 他不怨她,也不怨李昊。怨只怨福薄缘浅,怨只怨抛弃了自己的爹娘。 他只不过是她捡回来的孤儿。没有沈钰,他连个人都算不上。 他从来就没奢望过任何,也没资格奢望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睡吧,睡吧,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李昊的寝殿已经上了锁,没有李昊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王富贵在内。 此时,这座宫殿内,除了景逸与沈钰二人,绝对没有闲杂人等。 可是,这一切却偏偏被一双眼睛看了个真切。 此人轻功极好,就连能识别心跳的景逸都没察觉出来。 “嘶~两个男人怎么还抱一块儿去了?那小子怎么还穿着太子的衣服?太子养男宠了?不过这小子可不太地道。这边挂着太子,那边还恋着旁人。什么玩意嘛!” 沈钰的头埋进景逸的胸膛,子鱼并没有看清沈钰的容貌。 由于离着比较远,单从体态上看,也并没有发现沈钰是女子。 这也不足为怪,太监长的瘦小的并不在少数。 不过,子鱼打眼就认出了景逸。 之所以寻过来,就是想寻他切磋一下武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早在宜春宫门前,子鱼就掂量出景逸功夫非凡。 恰在这时,李昊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二人齐齐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钰儿,快醒醒!他回来了!” 如梦可是金嗓子,到哪都是满堂彩。试戏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三天后还能见到这位风度翩翩的神仙哥哥,如梦竟乐得蹦起高高来。旋即,便把住所告知了傅明轩,约好明日隅中十分试戏。 “那就这么定了。本爵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不送你们了。三日后府上见吧。” 有意无意的冲着如梦一笑,傅明轩便命车老板赶车,奔朱雀大街方向驶了下去。 傅明轩这一笑可是拿手绝活,别说这个入世不深的小姑娘,就是风月场所的老手们都抵抗不住。随之,如梦的魂魄也随着疾驰而过的马车飘走了。 “这下,咱们可是不用受罚了!攀上这么棵大树,八姨准得乐开了花!” “多亏如梦激灵,咱们春喜班又有好日子过喽!” “可不!今后啊,哥几个又可以天天猪头肉!天天大肘子喽!” “还说呢!差点被小五给搞砸了!哼!狗眼看人低!” “……狗眼?要是没有我,能有这么好的事儿吗?我看呐,还多亏了我这双狗眼了呢!” “对对对!多亏了五师兄的狗眼!” “那以后咱们就叫五师兄狗眼儿吧!” “狗眼儿多别扭,我看呐,还是叫狗屎眼比较顺溜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是逗死我了!” “狗屎眼?狗屎眼?” “让你叫,看我不打死你!” …… 伴着如梦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望的小毛孩子,嬉笑打闹的追逐于灯火通明的大街之上。 人生莫测,前路曲折。 谁又能预知这欢愉背后,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傅明轩回到朱雀大街那时,已经过了戌时,宫门早已关闭多时了。 夜闯宫门可是死罪。可是明知道这样,傅明轩还是朝宫门走了过去。 “什么人!不想活了吗!赶紧退后!” “……” “再不退后,格杀勿论!!”见来人依旧往前走,禁卫队长抽出佩刀冲了过去。 “放肆!本爵有要事在身,快把宫门打开!”离老远,傅明轩便高举起随意出入的金牌。 近前一瞧是傅明轩,禁卫队长立时放下佩刀,示意身后的人别轻举妄动。 “小的眼拙,竟没认出爵爷。真是该死!那个什么,这么晚了,爵爷有什么事吗?可有太子殿下的令旨?” “令牌还不够吗?本爵可是奉了圣旨宿职东宫的!此番出宫也是为了侦办案子,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今儿,太子殿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本爵也不行?” “不行!” “……” 威吓了一番,见没起到作用,傅明轩便摘下腰间的玉佩,偷偷塞给那个禁卫队长。 傅明轩的配饰可是价值连城的,搁在平常断是没这个福分。可是拿了得有命花才行。 基于如此,禁卫队长又把配饰还给了傅明轩。 “方才都跟您说了,谁也不能进去。您还是别难为小的们了。” “本爵也不想为难兄弟们,这不是急迫于案子嘛。实在不行的话,劳烦兄弟走一趟,把王大总管请出来。就说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嘶~这个嘛~” 按理说,傅明轩的要求合情合理,一点也不过分。可今晚上特殊。王富贵特意交代,绝对不能给这个傅明轩方便。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王富贵的话等同于太子,断是忤逆不得。基于如此,禁卫队长嘶了一声,故作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不想帮助傅明轩,而是根本没法传这个话。 “爵爷呀,实话跟您说了吧。即便是小的想帮您,都带不进去话。您呐,还是回府吧。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哈。” 给了禁卫那么贵重的东西,只传个话禁卫都不敢传,可见这道令旨是针对谁的。 回府倒是容易,可沈钰怎么办?过了今晚,自己还有机会吗? 难不成,傅明轩要硬闯宫门? 宫门可是铜铸的,十米多高,重兵把守。他又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神仙,照量的又是哪门子呢? 他可是傅明轩,鲁莽中都带着三分理智。没了命,他拿什么爱沈钰? 天意?难道是天意?难道真的与沈钰无缘? 无缘?呵呵!屁呀!还不是淫威作祟!还不是他李昊欺人太甚!生生把本爵的妻抢了去? 李昊!你给我记住了!就算得手了,本爵也会诅咒你!咒你一辈子无人疼无人怜,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她的心! 忿恨的暗骂了数声,傅明轩转身便向朱雀大街方向走去。 傅明轩一走,便有人把消息传给了东宫大总管王富贵。 听说傅明轩走了,王富贵哼笑了一声。 讲真,若是没有沈钰这档子事,王富贵断不会对傅明轩如此。 他就是想警告警告傅明轩,叫他知道点儿身份。别谁的女人都想照量。 自打获知傅明轩对沈钰有心思那刻,傅明轩就如一根利刺般,牢牢的扎在王富贵的心上。 若是旁人,王富贵早就下手了。可傅明轩他却是奈何不得。 不然他也不能严令,不准放傅明轩进来。 只要过了今晚,沈钰就是天家的女人了。傅明轩就是再有手腕也是无济于事了。 皇亲国戚又怎样?万分荣宠又如何?只要关上这道门,天大的本事他也得在门外瞧着! 傅明轩又何尝不明白这点呢? 此番,他才真正感觉到卑微,真正感觉到权利的重要。 本来打算的挺好,同沈钰远离喧嚣,寻个世外桃源厮守一生。可谁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想到再也无缘,傅明轩就撕心万分。连脚下的步子都带着落寞。 此时,他听不见喧闹,也看不见霓虹,只两眼无茫、漫无目的的行走于长长的街。 仿佛这世间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第0118章 百口莫辩 幸好,勾乙设置了警戒线,三米之内不得靠近。不然,光是面色就得惹来质疑。 李昊进来,沈辰邺当然叩拜相迎,不管怎样人家也是主子。 见此,李昊快走了几步,将沈辰邺扶了起来。 “丈人,能否借一步说话?” “???” 虽然听着刺耳,但沈辰邺还是与李昊去了后院。 找了处僻静的地方,二人停下了脚步。 “你这个畜生!你把钰儿怎么了!说!钰儿是怎么死的!” 有人的地方碍于君臣,这一独处,还什么君臣不君臣的,一把,沈辰邺便将李昊的脖子掐住了。 就在沈钰痛哭流涕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有人。 “别哭了少爷。老爷,夫人在天之灵一定会保佑少爷的。” 听到‘少爷’二字,沈钰猛地一怔,蓦然睁开了双眼。 比起令他费解的称呼,沈钰更不敢相信的是,自己居然能清晰的看见那人。 难道阴间真的没有病痛?瞎子也能复明? 难以置信下,沈钰使劲揉了揉眼睛。 “你是谁?” “我是沈生啊!您这是烧糊涂了,还是失忆了,怎么连小的都不认识了?”言语间,那位自称沈生的少年,还用手背探了探沈钰的额头。 近距离一看,沈钰才发现这名自称沈生的少年,衣着发式的不同。 虽然确认不了是哪个朝代的,但很明显不是近代的。 “今儿……”拨弄开沈生的手臂,沈钰微皱眉头,“今儿是几月几号,这里是阴间还是阳间?” 拨弄的同时,沈钰似感觉到沈生的手臂是温热的。 很明显这里不是阴间,死人是没有温度的。 那么,既然不是阴间,这里又是哪呢? 难道是梦?自己没死? 下意识的,沈钰环视了一眼四周。 监狱? 这里竟然是监狱! 从坚固的木桩子和简陋肮脏的环境来看,沈钰一下子就判断出这里是关押犯人的监狱。而且还是古代的那种。 “哎!咱们主仆在这里已经呆了不知道多少天了。小的也不知道今儿是什么日子……”虽然感觉沈钰有些异常,但好歹算是醒过来了。沈生还是转身走向身后的土墙,“一五,四五……您等一下哈,小的好好算算今儿到底是几号……” 数了数,又掐指算了算,沈生转过身来,看向草榻上发愣的沈钰,“咱们下狱那天是四月二十九,今儿不是六月二十九,就是六月三十。” “哪一年?” “洪武三十一年。” 若说洪武年,沈钰对这段历史是记忆深刻的,洪武三十一年六月三十日是建文帝朱允炆登基的日子。也就是说会有大赦天下的逆转。 这牢房味道古怪,是雨后的潮湿加上已经干涸的血的味道。整个空间十分昏暗,只有两边几盏油封闪着微弱的光。被风一吹,就灭了两盏。这里常年不见天日,连空气都是浑浊的。一个正常人待着一会儿也受不了。关在这里的人,可能一辈子也出不去了。原来,这里不光是潮湿和血的味道,还有一种死亡的气息。 “是吗?我怎么没感觉到呢!顶子晃得吧?”明明天才蒙蒙亮,哪来的强光呢?意识到此地无银三百两,沈钰的脸便更红了。 饶是傅明轩,见此,立时把话题岔了过去。 “” 那时,沈钰的心绪乱七八糟的,脸红的也跟快红布似的。 这回她可是彻底断定了傅明轩已经识破了她的性别。 虽然没有与自己说话,但话语却通过傅明轩的手传达了过来。 那意思,别怕,有我呢,上来吧。 虽然只是轻轻的握了一下,虽然仅仅是短暂的数秒,但沈钰的的确确的感悟到了这层意思。 瞬间,沈钰的心便被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冲的乱七八糟。心虽然乱了,但这车还是要上的。 于是乎,随着傅明轩的力道,沈钰便上了那辆马车。 进入车厢那时,李昊正翘着二郎腿、背靠着车厢,神情僵硬的不知在寻思些什么。 见两人进来,李昊的腿本能的往回收了收。脸上瞬间又有了做作的笑模样。 而后,沈钰与傅明轩对向分坐在车厢两侧 “表哥这是没回府,还是从府上才过来的?” “哎!一言难尽呐!”洁癖的掸了掸软凳上的浮灰,傅明轩坐了下去。“总之啊,都是被你给搅合的。睡觉的时间都搭道上了。” 哥俩对话那时,沈钰言毕,傅明轩往后一靠,眯缝上眼睛,翘起了二郎腿。见状,李昊一脸的疑惑。 “怎么,表哥也是一宿没睡?” “有你牵着,我想睡也睡不了啊!”眯缝着眼睛,傅明轩懒懒散散的回了句。 “这怎么还赖上我了!我怎么了我?” “哎!偏心呐!同是老师,人家轰轰烈烈,我这无人问津,命苦啊!” 傅明轩说这些明面上是埋怨李昊,忽略了自己,可实际上却是告诉李昊,我不是想跟你坐一起,而是职责所在迫不得已。但单纯的李昊可是没理解上去。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我爹不是让我跟沈钰学吗,也没说让我跟你学呀?你怎么还跟着掺和上了? “啥?表哥说这话是什么意思?父皇也让你教我?跟沈太傅一起?” “我也不想啊,我这还没自由够呢!哎!不说了,我这困了……” 随之傅明轩的音量减弱,车厢内便传出了轻微的呼呼声。 而对面的沈钰,也明白了傅明轩那个手势的意思了,这是话给弄懵了,感情傅明轩也成了太子的师傅。 “苦口婆心费口舌,万言不直一杯水。愚人闻此即掉头,有如东风射马耳。” 听见傅明轩召唤那时,沈钰与李昊的目光是一齐投射出去的。二人几乎是同时一愣。 不同的是,李昊是吃惊的瞳孔一缩,而沈钰则是瞬间的颔首垂目、面颊绯红、心跳加速。 那刻的她,即胆怯又害羞。 胆怯于不敢面对。害羞于那首情诗。 沈钰误以为那首情诗是傅明轩写给她的。 基于如此,沈钰才不敢直视傅明轩。打招也是对着傅明轩的鞋面。声音小的也如蚊子嗡嗡那般。 对着傅明轩的背影,沈钰咬了咬嘴唇。继而自嘲一笑。她意识到了自己此时的扮相。 “他是没认出来还是没听见?怎么不搭理我呢?” 而后,沈钰与傅明轩对向分坐在车厢两侧。 李昊跪了半宿,本就下肢无力,加之又受了点风寒,起身自然头重脑轻。 如此压力沈钰可是承受不了,一个趔斜险些摔倒。 本就尴尬,接下来更令沈钰不知所以。 扶住李昊的瞬间,李昊竟还问沈钰是否有姐妹的事来。 回答吧,怕露了声色,不回答李昊还在等着自己。 “殿下这是?” 沈钰不答反问,着实叫李昊尴尬万分,还以为沈钰在暗讽他不分场合呢。 也是,哪有刚拜完师就急着问道人家女眷的,多掉份啊? “哦,那个,看来是本宫唐突了。就当本宫没说,就当本宫没说。那个,也不早了,咱们回宫吧。” 旋即李昊叫来车马,请沈钰同坐。 不过,这倒叫沈钰尴尬了。 自己是太子的老师不假,可实际上却是君臣的关系,又怎么能如此僭越呢? 继而,沈钰便推说骑马同行,拒绝了李昊。 可就在沈钰要吩咐人牵马的时候,却又被李昊给拽住了。这更令沈钰错愕不已了。本能的,便抽回了玉手。 如此,李昊便更加的奇怪了。同是男子,害得什么羞呀? 忽然,李昊觉得哪里不对,手怎么是软的? 女的?不对呀! 沈钰可是新科状元,验明过正身的,纯爷们一个,怎么可能是女的呢? 难道看着像,感觉也跟着错乱了? 基于如此,李昊便想一探个究竟。 “老师若不同坐,那本宫也不坐了!” 见沈钰还是不肯上来,李昊猫着腰就要下车。 “别别别!微臣同坐便是!” 还以为李昊真要下车,沈钰登时慌了。再推却可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就在李昊回坐,沈钰踩着脚凳准备上车的当口,自人群中挤过来一人。 “喂喂!等一会儿!我还在这呢!!” “表哥?” 见是傅明轩,李昊一愣。 “你怎么跑这来了?” “快拉我上去,我这都饿的没劲儿了!” 近前,傅明轩连看都没看沈钰一眼,自顾自的就上了马车。仿佛身边的沈钰如空气一般。 而那时,沈钰全然处于发懵的状态,根本就不敢直视傅明轩。只慌乱的冲着傅明轩的鞋面低声道了声‘早’,便闪到了一边。 本以为傅明轩怎么也会暗示一下,谁料傅明轩竟视若无睹。 这可真令沈钰失落万分。 不由得,沈钰自嘲一笑。意识到了此时的扮相。 傅明轩不是没认出来她,而是连看都没稀得看她。原因很简单,此时的自己并非昨晚的姑娘。 通常情况下,人们比较注意异性。 又不是男色,人家为什么要注意她? 再者,处于阶级层面上讲,他是贵族,爵爷的头衔,自己则是一介臣子,不搭理她也在情理之中。 如此,沈钰便想通了。 既然以男人形象示人,就得从男人的角度看问题。 就在沈钰刚刚调整好心态,将要上车的时候,傅明轩突然转过身来,拉了沈钰一把。 登时,沈钰便愣住了。 怎么回事这是? 不是架子大么,怎么又平易近人起来了?贵族都是这样摆弄人的吗?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不过,那眼神什么意思? 这是不认识自己? 就在沈钰疑惑的当口,傅明轩使劲的捏了一下沈钰的手掌。那意思,上来呀,我在,你怕什么? 这回沈钰可是明白了。方才的一切都是装的,傅明轩已经认出了她。 如此一来,沈钰便笃定那首情诗是傅明轩写的了。 随之心跳加速,面颊绯红。原本已经调整好的心态又被弄得乱七八糟。 不管怎么,这车还是得上的。 不容多想,沈钰便就着傅明轩的力道上了马车。 当然,沈钰的慌张也被李昊发现了。 “师父这脸,怎么这么红?” “是吗?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是,是,是红顶子晃得吧!” 言毕,沈钰更尴尬了。天才蒙蒙亮,又是打哪来的强光呢?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无法自圆其说下,沈钰只得侧转身子,面朝车门,逃避着李昊的眼神。 饶是傅明轩,见场面尴尬,立时把话题岔了过去。 “人家可没你那么脸皮厚,做了亏心事还洋洋自得的。” “我?怎么还扯上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自然,李昊便被傅明轩没头没尾的问责吸引了过去。 “沈太师都觉得不公平,就你像没事人似的。还不跪下磕头!” 傅明轩这么一说,李昊更懵了。 “这都哪跟哪啊!我说表哥,你是吃错药了还是怎么地?无缘无故的,本宫给你磕的哪门子头哇!” “你给沈太师磕得,为什么不能给我磕得?” “他是我师父!我给他磕头理所应当!” “太子太师是你师父,太子少师就不是你师父了?” “啥?你也……父皇可真能瞎胡闹,怎么把你也给整来了!” 听说傅明轩也负责教授自己,李昊简直是无奈至极。 一个沈钰就够糟心的了,这又多个表哥,四只眼睛轮流盯着,还哪有时间摆弄那些宝贝石头啊? “我说哥,能不能跟父皇好好说说,我是真学不下去,一看书就脑瓜子生疼。” “你以为我不头疼?你以为我愿意对着玻璃盖说话?” 虽然只是短暂的注意力分散,可却着实帮到了沈钰。 脱离了李昊的目光,沈钰很快平复了心情。身姿也板正了。 继而,傅明轩的戏也就不用再唱了。 “好了好了,别犯愁了。我跟沈太师再商量一下。看看怎么把死书灌进你这笨脑袋瓜子里去。” “殿下不必忧心,做学问其实也没那么恐怖。哪不懂,一起探究嘛!” “一起?不是我一个人瞎琢磨?” 听沈钰这么一说,李昊登时来了精神。 以前学习的时候,学究们讲一遍就过去了,从来不考虑自己的感受,也不问哪不会,为什么不会,全凭自觉消化。若早这般,他能那么腻烦吗? 许是压力减轻了,又或是车马晃动,说道了一会子,李昊便觉得眼皮发沉,靠在车厢上睡着了。 没有了李昊搭腔,对向而坐的二人瞬间沉寂,各自内心也都是波澜四起。 尤其情窦初开的沈钰,则更是羞怯难当。眼神都不知道落向何处。 傅明轩虽然是风月高手,但却从来没有这般的动情,沈钰这一羞嗒,他也有些不自然了。可他毕竟老练,很知道如何讨女人欢心。 沈钰初为人师最需要的是什么,如此精明的傅明轩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太子之所以厌烦读书,说白了,就是之前的方法太陈旧……” 第0119章 愤恨而去 今日早朝,首先谈论的便是昨夜八百里加急送入宫中的那份劄子。 劄子上说,李明海拥兵自重,大有造反的事态。 如果没有拥兵自重这条,晋宗一准儿还会睁只眼闭只眼,接着惯着这位一母所生的胞弟。 可是威胁到了社稷江山,就另当别论了。 讲真,直到此时晋宗都不太相信亲弟李明海有不臣之心。 “中书可有良策?”揉了揉太阳穴,晋宗把目光移向中书令沈辰邺。 原本,沈辰邺是来请辞告老还乡的,可出了这么大事,这劄子还怎么上?不容多想,沈辰邺便躬身出列了。 “自古削藩多动荡。现下我大天朝一片盛世繁华,若是内乱,百年盛世一夜之间便将毁于一旦。到那时,北边的鞑子,南面的蛮夷一起来犯,又当如何?” “……” “臣以为,圣上可效仿汉文帝的温和举措,多给越王些恩赏。而后再调一些官员前去钳制。” 沈辰邺不主张蛮干的想法正与晋宗不谋而合。他也不想重蹈七国之乱的覆辙。 “嗯,此法甚好。众位爱卿以为如何呀?” “沈相说的不无道理。不过下官认为,钳制不如换血。直接裁掉越王的臂膀,省着人心惶惶的。” 晋宗言毕,傅明轩自文臣之列陡然出列。 不是说傅明轩因为沈钰的事情失魂落魄了吗?这怎么又精神起来了呢?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李昊抢走了沈钰,他又岂能善罢甘休? 即便不能将李昊如何,也得唾他一身唾沫。 这可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正愁没茬口整治李昊呢,便出了这等事情。 都说虎父无犬子。还真是如此。 傅黎棠跺跺脚朝堂能晃上三晃,他傅明轩一出口也是哪吒闹海之势。 旋即,朝臣们便低声议论起来。 “这招厉害了。这回看圣上怎么定夺。” “还怎么定夺呢,不是说了中书的法子甚好了吗?我看呐,圣上还是对越王抱有幻想。” “哎!若不是圣上犹豫不决,能有当下的罗乱吗?” “可不是嘛!圣上顾忌一奶同胞,可人家呢?” “都这个时候了,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听着得了!” “听什么听呀!不过一个小毛孩子,能有什么分量?” “他没有,不是还有咱们呢吗?咱们都复议,不怕圣上不改主意。” “弄不好,真烽烟四起怎么办?” “这就看怎么实施,谁来实施了。” “……” 大臣们议论纷纷,晋宗的脑海里也是思绪翻滚。 其实,他很赞成沈辰邺的温和举措,也不愿意弄得鸡飞狗跳的。但实事多变,他也料不准会有怎样的变数? “明轩说的大换血,指的是什么?怎么个换法?” “回禀圣上,我们可效仿唐治,来个南北调兵。以此告诫越王,这天下的一兵一卒都是国家的,不是他哪个人的。” “嗯,此话有理。” “就是就是,免得带久了,公私都不分了。” “哼!说的容易!那可是好几十万人的大军呐!外夷若趁机钻了空子,又该如何抵御?” 原本是想借着此机整治一下李昊,这正题还没说到呢,便被秦朗插了一杠子。登时,傅明轩便恼了。 “若依秦中丞,该如何应对啊!” “依老夫看呐,还是中书之策比较稳妥些。如此,圣上既不失了仁德,又起到了警示作用,可谓两全其美。” “恐怕还有一美,秦中丞没能尽言吧?” “还有一美?此话怎讲?” “若是南北对调、官员换岗,中丞那些个宝马良驹,茗茶锦缎,是不是就得绕道而行了?” “你你你!无凭无据的,竟敢诬陷老夫!” 讲真,秦朗开口只是就事论事,并没有党派色彩。如此,秦朗才反过味,傅明轩在针对自己。 他可是御史中丞,监察百官的狠辣角色。怎么能被一个妾生的小毛孩子,吓破了胆? “圣上!秦朗有本,参傅明轩构陷忠臣之大罪!他们父子居心叵测,结党营私,这是要他傅家一家独大啊!圣上明察!圣上明察啊!圣上为老臣正名啊!” “……” “对!我傅家却是皆党了!皆圣上的党!皆社稷的党!怎么着吧!” 若是没这回事,秦朗还真就没拿傅明轩当盘菜。于他印象,傅明轩只是个流连于风月场所的花花公子。而且还是个妾生的。 可他万万也没想到,这么个低贱胚子会揭了自己的老底。 恼怒下,秦朗的山羊胡子气的都颤悠了。 “……你你你!一个妾生的低贱胚子,也敢顶撞老夫!” 若是不提妾生的,傅明轩充其量也就是恶心恶心秦朗,如此,便一不做二不休,就连傅黎棠都没言明的事情,他也给端了上来。 “圣上明鉴!秦朗身为御史中丞,不但不以身作则,还屡次视我大天朝法度于厕纸!买官卖官,收受贿赂,向南倒腾军马香料山盐,向北走私茗茶绸缎瓷器。这样的不法之徒,何以监察百官,何以身居要职?还请圣上整肃纲纪,予以当朝裁撤!还社稷于清明!” 傅明轩言毕,晋宗的脑袋瓜子登时愁烦的老大。 这哪里是弹劾他秦朗,分明就是指责他护短大皇子李赫娘俩啊! 即便暗道傅明轩思虑不周,但也不能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直言。 “此事再大,也大不过越州之乱,稍后宣德殿再议。” “圣上!微臣还有本!” “……” 俗话说得好,打铁得趁热。此时不要结果,更待何时? 旋即,傅明轩便把前晚上东宫遭刺客,劫持沈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什么?老夫所为?” 昨日早朝还真就没人提过这茬,秦朗还暗道大皇子李赫小题大做来着呢,没想到隔天竟被傅明轩搬了出来。 东宫行刺可是谋逆大罪,要诛杀九族的。 这可真是冤出大天来了! 贪赃枉法、以权谋私,他秦朗都没打算认,没做过的事情他又怎么会认得? “小子,诬陷可是重罪,说是老夫指使,可有凭证?” “此事全东宫皆知,饶是抵赖也是抵不过去的。况且,刺客已然招供,承认是你重金收买的死士。活口虽然被灭,但尚有家人,皇城司的供词可以呈堂。” “我就说秦朗一准会拿沈钰出气,还真就料准了。” “你就那么确定是秦朗做的?” “不然呢?谁没事闲的弄一帮子刺客跑到东宫嫁祸他呀!” “这个呀,我还真希望没有。” “管他呢,只要这老家伙下台,咱们的天也就晴了。” “都乌云压顶了,这点毛毛雨能解决什么问题?” “……” 李明海的事情已经引得众臣不满了,秦朗的事儿再没个说法,定是说不过去的。 “呈上来!” 自打前几日沈钰在大殿上弄了那么一出后,秦朗接连几晚上都没做好梦。 今儿又是旧案重翻,又是行刺东宫的,他秦朗长几张嘴巴才能说得清楚? “还跪在那干嘛!还不滚一边去!” “……” 就在秦朗寻思着怎么脱身之际,又被晋宗冷不丁的一嗓子,吓了个激灵。 暗道,这遭定是躲不过去了。 别说是他,就连大总管孙德胜都笃定这老家伙今日必定是劫数难逃了。 在这座孤独的四方城内,恐怕没有谁比孙德胜更了解晋宗的了。晋宗为什么任命秦朗为御史台中丞,为什么纵容他在百官中间和着稀泥,他都一清二楚。 长江水清能灌溉两岸,黄河水混也能灌溉周遭,这就是晋宗两相平衡的治国方略。 “圣上,那,刺客的尸身要不要?” “统统!全部!!全部给朕呈上来!!” “遵旨!奴才这就去传!” 遵照晋宗口谕,孙德胜下去传旨,百官则接着讨论官兵对调的事情。 “适才,明轩谏言南兵北调,列为爱卿以为如何?” 晋宗言毕,兵部尚书薛孟良急急出列。 “臣以为,此法虽好,但弊端甚多。如若调配得当,可解燃眉之急,若是筹划不周,恐适得其反。” “此话怎讲?” “回陛下,一方水土一方人,各地有各地的生活习惯。南人习暑湿,北人耐干寒,贸然对调,单水土不服就会病痛大半。即便对调成功,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关键不是形势所迫嘛!总不能眼睁睁看着越王做大,威胁社稷吧!” 薛孟良话音未落,傅明轩急急便把话接了过去。 “水土不服的事情明轩又何尝未做考量?可就近调换,实不可取啊!” 就如傅明轩所言,就近对调确实不妥。越王就藩多年,可谓朋党甚多盘根错节。既使几个省对调了兵马,实际上还是掌控在人家手中。 “话虽如此,但贤侄有没有考虑过……” “明轩贤侄所言极是!越王就藩多年,朋党遍布。谁又能说得准他们暗通的又是些什么款曲?” 还没等薛孟良把话说完,朝臣中便有人开口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难道还要等着人家起兵造反不成?” “就是啊!想办法调了兵才是真格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水土服不服的?调就是了!总比烽烟四起要好得多!” “就是!真打起来,还不是白骨遍地?” “这节骨眼哪还有那许多怀柔之心?社稷安稳才是重中之重!” “我说你们能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能不能不断章取义!” 话还没说完,大臣们便七嘴八舌的攻击自己,直把薛孟良弄得无可奈何。 “劄子上说的若是真的,那越王可谓是蓄势已久。这许多年都没透漏半点风声,怎么就能一朝被人识破,一朝被人家揭了老底?难道越王是傻子吗?” “嘶~有道理!以越王的谨慎,断不能如此疏忽。” “切!可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他谨慎精明,难道圣上就是昏庸之辈吗?” “哎我说,这劄子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没通过中书省的劄子,你说是谁送来的?皇城司的人呗!” “看来消息属实,越王是真的要造反喽。” 听说是皇城司的人送来的急奏,那位大臣沉沉的叹了口气。 皇城司权柄甚重,不受任何衙门管辖,只受皇帝一人制约。等同于明朝时期锦衣卫的南北镇抚司。 它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太监组成,掌管宫禁宿卫。一部分由禁卫或者秘密人士组成,负责刺探监察。 而这些秘密人士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秘密警察。泛是绝密的案子,都交由这些人处理。 基于绝对保密,好多人的真实身份只有晋宗自己知道。其中不乏死刑犯以及各种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 晋宗纵容秦朗南北走私,也有一点是因为方便这些人混迹其中。 如此,才能做到防不胜防,才能弄到第一手资料。 就在朝臣们议论纷纷的同时,中书令沈辰邺出列了。其实他早就看出了越王的伎俩。不然也不会谏言谨慎对之。 “越王这是不想担谋权篡位的恶名。当然了,想名正言顺,就得找个理由,或清君侧,或指责君王昏庸无道。今上勤勉仁德,百官恪尽职守,百姓安居乐业,我大天朝一派盛世繁华,更有八方来朝,他李明海又以何由头造反?” 沈辰邺言毕,薛孟良顶到嗓子眼的火气瞬间消散,朝臣们也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越王这么大造声势又是兵精又是粮足的所谓何事呢,原来是引得圣上先去犯他呀!” “呸!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真是恬不知耻!” “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这么说,越王正等着朝廷动作,好借口造反?那这兵调是不调了?” “人家正等着这出呢,你说调还是不调?” “……” 本来想的好好的,借此把李昊调出来。谁料竟是这么的不顺畅。 调兵的事情若是告吹了,他怎么整治李昊,如何出了心中的恶气? “这么忧那么怕的,人家打到家门口就不怕了?西汉刘向曰,见兔顾犬未晚,亡羊补牢未迟。这么大的缺口不赶紧补上,还要缓缓图之?呵呵!这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听闻越王门客不下千人,不在册的私兵比在册的官兵还要多,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早年,圣上恐怕亏待了胞弟,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呢,人家钵满仓溢,嫌容器小了。” 傅明轩言毕,傅黎棠的心腹们也跟着瞎参合起来。 “圣上切不可再犹豫了。毒素已然入骨,再不刮骨疗之便是性命之忧啊!”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搅的晋宗的脑袋都快炸掉了。 一面是薛孟良与沈辰邺的温和举措,一面是南兵北调的强硬之法。 倒底纳了谁的谏言才是正确的呢? 第0120章 划开的缝隙 李昊接过沈钰手上的碎片,小心翼翼的使红布包裹了一番,又将红布包装进一只精美的小匣子里。 随后,翻身上马,引着沈钰奔着何田的桃园行去。 没有旨意,傅明轩与景逸断是不能跟着的。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杵在原地,静候二人的归来。 不多时,沈钰随着李昊驶进何田的桃园。 即便昨日来过,虽然美景依旧,可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心情作怪,景致却与之昨日有着明显的不同。 粉红色的桃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懒散。雾气昭昭的温泉也似困倦般的打着瞌睡。 就连坡上的野草野花都似在悠闲的喝着茶水,嗑着瓜子,似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由于各怀心思,二人一路无话。略显拘谨。 将至水车处,李昊吁了一声。 随之,李昊胯下的那匹毛色如绸缎般的黑色乌骓马,也停了下来。 而后,李昊翻身下马,走到水车旁,拿起架子上的皂角,就着温泉水把脸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 整理了一下装束,李昊绅士般的回过身,去拉牵沈钰坐下的那匹通体雪白的玉狮子。小心翼翼的将心事重重的沈钰,从马上扶下来。 刚才是做给傅明轩看的,现在不需要了。好不容易找个借口把沈钰弄出来,他得好好与心爱的女人待一会。 意识到沈钰还在忌惮碎玉的事情,李昊便想调节一下气氛。 “玉不认你,这匹马倒是不讨厌你哈。” “本来就是殿下的玉,怎么会认得沈钰呢?” 李昊这一开口,倒引得沈钰一阵憋屈。暗道,没事闲的,送什么破玉啊,真是的! 心念驱使,沈钰的小脸瞬间也拉得老长。 不过,说起玉,倒是引来了话题。 就势,李昊假意皱了几下眉头,随之,眸子一亮,猛地拍了一下脑门。一副茅塞顿的样子。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本宫知道玉为什么不认你了!” “怎么回事?它怎么就不认微臣了?” “其实吧,本宫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 “玉的梦里,你不是这个样子。” “梦?玉还会做梦?” “当然!这块玉可不是普通的玉,那可是难得一见的上古神玉,通了灵的。做个梦有什么稀奇的!” 其实李昊想说,自己梦中的沈钰是个女子,而现实中的沈钰是以男子形象示人。故此,那块玉才没认出来沈钰。 可这春梦,又怎么能说出口呢?尴尬下,李昊便谎称玉在做梦。 “殿下撒谎,石头怎么会做梦呢?” “信不信由你。我跟你讲啊,石头不仅会做梦,还会说话呢。本宫无聊的时候就经常听他们讲故事。” “殿下又在拿沈钰寻开心,石头怎么会讲故事呢!” “就知道你不信。你书读得多,本宫不否认。可亿万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李昊卖了个关子。 “亿万年前?亿万年前是个什么样子?” 人们有个特性,就是对未知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沈钰也不例外。 这不,李昊刚提了个头,沈钰的大眼睛便忽闪了起来,全然没了芥蒂。 “说起这个嘛,本宫倒是想起了之前的十八位老师。其实事情不是传言那样的,是老师们回答不出本宫提的问题,才说本宫是异类。” “哦。” “真的,本宫并没有对他们不敬,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思绪作怪,打不败那个根深蒂固的腐朽,才待不下去的。” “哦。” “本宫与他们说,没看过,不等于就不存在。不知道,不等于别人说的就都是瞎扯蛋。可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信本宫。” “哦,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本宫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找他们问问去。” “微臣问这些干嘛?有那功夫,还不如听听殿下说说不知道的事情呢。微臣愿意听,也相信殿下说的,殿下接着讲。”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了共同语言,二人相谈甚欢。 继而,李昊把从石头上看到的世界也讲了出来。 “本宫小的时候受到一次责罚,被父皇关进小黑屋一天一夜,从那往后本宫的眼睛便能看见很多奇怪的东西。” “本宫能在石头上看到远古时期的事情,山海经记载的远远没有本宫知道的多,信不信?” “信!” “就说方才你与本宫说的那个资治通鉴吧,那上面的事情本宫在石头上都看见过。史记,左传之类的本宫确实没读过,但是本宫知道的,绝对要比文字记载的要多得多。” “我跟你说呀,就连天上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一二。天上还有很多跟咱们同样环境的星球,你信不信?”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本宫能感觉到!若是本宫能飞,一定上去看看!” 沈钰可不觉得李昊是在瞎掰。她倒觉得李昊有很多过人的地方。说话间,二人走到一颗老桃树下。 将两匹马拴上之后,二人便接着往坡上走。 有了聆听者,李昊自然讲得欢畅。 边往坡上走,边绘声绘色的与沈钰说道着白垩纪地球板块分裂、恐龙大批量死亡的事情。 全程,沈钰都忽闪着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 “……本宫不知道那是什么怪兽,但是那个时期的确是这类东西统治着地球。他们有着如铠甲般坚硬的皮肤,灰滔滔的,样貌甚是恐怖。” “……” “真的。就像放大版的蜥蜴和穿山甲那般。有的会飞,有的会游,有的高大笨拙,有的灵巧无比,有的吃草,有的食肉,有的会喷火,有的还会放出类似闪电的东西……” “殿下说的,是不是龙啊?” “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吧。本宫认为,龙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知道吗,海底还有火山呢!方才跟你说的那种怪兽啊,一部分就转移到了深海……” 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入桃园深处。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李昊使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装着碎玉的小盒子埋了进去。 因为脑海中都是怪物的样子,以至于李昊具体都叨咕些什么,沈钰一句也没听清。 “这块玉替你挡了灾祸,你给它填把土吧。” “啊?嗯?好!” 点了点头,沈钰照着李昊的样子,捧了把黄土,撒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祸事是什么,既是这块玉替微臣挡了,那微臣就做首小诗以示敬意吧。” 看了看周遭,又回想了一下碎玉的过程,沈钰折了支桃花,郑重的俯下身去。 霏霏飘雪地,艳骨桃花园。 情系一抔土,恩寄月牙前。 存世祛邪祟,魂散掳岁寒。 道中舍利子,不辱使命还。 本宫不懂诗,就不献丑了。不过本宫倒是可以附和一曲。 说着,李昊从腰间摘下一个形如鸡蛋般的乐器,醉心般的吹奏起来。 别看这种乐器不亮眼,可音色却是极美。不知不觉,沈钰便沉醉其中。 “喜欢吗?” 就在沈钰闭着眼睛听得意犹未尽的时候,美妙的埙声却被李昊磁性的声音取代了。 “啊,那个,很好听呀!殿下怎么不吹了?” “要是愿意听,本宫天天都可以吹给你听。不过今儿是不行了,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意识到天色暗了。 “对了,殿下不是说远古的时候是那些怪物主宰地球吗?那么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呢?是咱们人类消灭了他们吗?” 边往坡下走,沈钰边问道李昊关于那些怪兽的事情。 “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类。本宫在那个时代还真就没看见过人类。只见过一种样貌像人,浑身长毛的动物,但是本宫认为那个绝对不是人。至于那些怪兽是如何消失的,我想应该跟那场天崩地裂有着直接的关系。” “天崩地裂?怎么回事?” “这事啊,还是本宫从一块夜明珠上看到的。那块夜明珠就在母后的寝殿内,你若是想看,明儿本宫就带你过去。” “哎呀!我都急死了!殿下快说呀,究竟看见什么了呀?” 比起那块夜明珠,沈钰则更加关切月明珠上显示的是什么。 “嘶~这个嘛,说了你可能都不信。这颗珠子其实不是地球上的,是打天上掉下来的。” “啥?天上掉下来的?” “嗯,没错。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本宫观察这颗珠子的时候,起先只看到了云层在动。而后便看见珠子周边以及上方的星球忽大忽小,忽明忽暗的,像是承载着这颗珠子的物体在迅速的下降。” “那个物体是什么?是星星吗?” “这个本宫无从得知。珠子下方是一片火海,本宫看不太清。但它一定是个庞然大物。落地的瞬间便见山崩地裂,火山爆发,洪水肆虐,天空一片污浊。” 听到这,沈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看见了当时的画面似的。 “然后呢?” “然后便看见动物植被,被掩埋在地下以及被巨浪岩浆吞噬,场景甚是惨烈。” 回想触目惊心的那幕,李昊又龇牙咧嘴起来。仿佛身临其境,与那些怪兽植被一起,共同经历着那场浩劫一般。 “其实,地球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多地面都是连着的。经过那次以后,便被分得四分五裂了。貌似打那以后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后的时期,动植物又繁衍了起来,逐渐才有了人类。” “不对呀!不是说女娲造人吗?” “那个你也信?” “那可是山海经上说的!” “书上说的就全是真的?依据在哪?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亲眼看见才是真的。你以为真有天宫?不过是个美好的传说罢了!” “那,那些金身佛像又源自哪里?” “这个嘛,应该算是信仰吧,本宫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本宫没在石头中见过真人真事。本宫看到最多的,则是生活在最底层,受尽压迫的百姓。种了稻米没吃食,养了桑蚕无衣穿。” 听到这些,沈钰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意识中虔诚拜过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全都成了坊间话本子里瞎编出来,糊弄人的玩意。 “那老子,孟子,孔子有没有其人?” “这还用问吗?当然有了!他们是圣人,是真实存在的。本宫非常尊重那些真诚传道的佛陀,但本宫却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尤其是那些鼓吹长生不老的方士,什么三花聚顶,什么脚下腾云的,比起那些虚无的东西,本宫则更加的相信科学。” “即是这般,那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做学问?” “谁说本宫不喜欢?哪只眼睛看到本宫不喜欢做学问了?” “本宫非常喜欢做学问!只不过本宫的学习方法有些另类而已。本宫前不久还推算,过一阵子有日全食呢!” “日全食?殿下还能推算出日全食?” “对呀!本宫笃定,今年必有日全食。不仅如此,本宫还知道日全食300年才出现一次。” “若是真有这么壮观的景象,那微臣可要好好与殿下赌上一赌了。” “傻瓜,跟本宫赌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跟我爹赌去。你若是赢了,他什么都能满足你。不过有一样,千万可别说是本宫算出来的!” “行!如果真有日全食,沈钰一定会守口如瓶!” 这么好的机会,沈钰怎么可能错过呢。如果说出实情,李明瑞真能赦免了自己吗? 李昊说这些,有好几个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显摆。 “记住了,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泄露了,不仅愿望不会实现,还会引来血光之灾。” “啊?啊!微臣记下了。微臣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点的。”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折返回拴着两匹宝马的那颗老桃树前。 都说语言是开心的钥匙,还真是如此。经过这样的一番交谈,沈钰倒觉得李昊很平易近人,很是善良。就势,便想博个人情,求李昊放过她。 “那个,恕微臣斗胆。债沈钰一定会还,但能不能去殿下的内宫啊?” “不行!你以为本宫在与你玩笑?吃过晚饭,乖乖的跟本宫回宜春宫还债去!” “可,微臣实在是不太方便呐!” “本宫还没说不方便呢!你总强调什么?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那,那微臣总得回去取一些物品吧?” “物品?什么物品?本宫那应有尽有,就差你了!” “……” 她一个女人,宿职李昊的寝殿,不是开玩笑呢吗,不出一天,就得被李昊拆穿。踌躇下,沈钰连解马缰绳的心情都没有了。 “殿下知道沈钰为什么不想去吗?” “为什么?” “适才,殿下说,能通过石头看到一些影像,想必殿下也应该了解沈钰为什么会摔了那块玉佩。您是太子,言行举止备受瞩目。既然有了男色之嫌,这节骨眼叫沈钰去寝殿教书,大臣们会怎么想?” “身正不怕影子斜!心无龌龊干嘛往那处想?莫非,沈爱卿是男色不成?” “是不是男色不重要,关键是人言可畏。微臣若是遵旨去了内宫,就是陷殿下于断袖之嫌,便是混蛋!事关殿下清誉,微臣性命,还请殿下慎之。速速收回成命。” “你!你你你,你气死本宫了!那你说,欠本宫的债要怎么还?” 本以为找个借口,沈钰就会乖乖的陪在自己身边,谁料沈钰这么不好糊弄,一时间,李昊竟被沈钰的一番大道理弄得不知何为。 不过,这倒正中了沈钰的下怀。 “既然殿下执意要沈钰还,那沈钰只好做个不孝之人了。” 言语间,沈钰决绝的从怀中取出那把视为珍宝的红玉箫。 第0121章 陌生又熟悉 还没等薛孟良把话说完,朝臣中便有人开口了。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考虑的!难道还要等着人家起兵造反不成?” “就是啊!想办法调了兵才是真格的!” “这都什么时候了,还什么水土服不服的?调就是了!总比烽烟四起要好得多!” “就是!真打起来,还不是白骨遍地?” “这节骨眼哪还有那许多怀柔之心?社稷安稳才是重中之重!” “我说你们能不能听人家把话说完?能不能不断章取义!” 话还没说完,大臣们便七嘴八舌的攻击自己,直把薛孟良弄得无可奈何。 “劄子上说的若是真的,那越王可谓是蓄势已久。这许多年都没透漏半点风声,怎么就能一朝被人识破,一朝被人家揭了老底?难道越王是傻子吗?” “嘶~有道理!以越王的谨慎,断不能如此疏忽。” “切!可别往他脸上贴金了!他谨慎精明,难道圣上就是昏庸之辈吗?” “哎我说,这劄子到底是谁送过来的?” “没通过中书省的劄子,你说是谁送来的?皇城司的人呗!” “看来消息属实,越王是真的要造反喽。” 听说是皇城司的人送来的急奏,那位大臣沉沉的叹了口气。 皇城司权柄甚重,不受任何衙门管辖,只受皇帝一人制约。等同于明朝时期锦衣卫的南北镇抚司。 它也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太监组成,掌管宫禁宿卫。一部分由禁卫或者秘密人士组成,负责刺探监察。 而这些秘密人士也就是人们通常所说的秘密警察。泛是绝密的案子,都交由这些人处理。 基于绝对保密,好多人的真实身份只有晋宗自己知道。其中不乏死刑犯以及各种身怀绝技的江湖人士。 晋宗纵容秦朗南北走私,也有一点是因为方便这些人混迹其中。 如此,才能做到防不胜防,才能弄到第一手资料。 就在朝臣们议论纷纷的同时,中书令沈辰邺出列了。其实他早就看出了越王的伎俩。不然也不会谏言谨慎对之。 “越王这是不想担谋权篡位的恶名。当然了,想名正言顺,就得找个理由,或清君侧,或指责君王昏庸无道。今上勤勉仁德,百官恪尽职守,百姓安居乐业,我大天朝一派盛世繁华,更有八方来朝,他李明海又以何由头造反?” 沈辰邺言毕,薛孟良顶到嗓子眼的火气瞬间消散,朝臣们也恍然大悟。 “我就说嘛,越王这么大造声势又是兵精又是粮足的所谓何事呢,原来是引得圣上先去犯他呀!” “呸!想做婊*子还想立牌坊!真是恬不知耻!” “居心叵测,居心叵测啊!” “这么说,越王正等着朝廷动作,好借口造反?那这兵调是不调了?” “人家正等着这出呢,你说调还是不调?” “……” 本来想的好好的,借此把李昊调出来。谁料竟是这么的不顺畅。 调兵的事情若是告吹了,他怎么整治李昊,如何出了心中的恶气? “这么忧那么怕的,人家打到家门口就不怕了?西汉刘向曰,见兔顾犬未晚,亡羊补牢未迟。这么大的缺口不赶紧补上,还要缓缓图之?呵呵!这不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吗!” “听闻越王门客不下千人,不在册的私兵比在册的官兵还要多,不臣之心早已昭然若揭。早年,圣上恐怕亏待了胞弟,总是睁只眼闭只眼,可如今呢,人家钵满仓溢,嫌容器小了。” 傅明轩言毕,傅黎棠的心腹们也跟着瞎参合起来。 “圣上切不可再犹豫了。毒素已然入骨,再不刮骨疗之便是性命之忧啊!” 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直搅的晋宗的脑袋都快炸掉了。 一面是薛孟良与沈辰邺的温和举措,一面是南兵北调的强硬之法。 倒底纳了谁的谏言才是正确的呢? 难以抉择下,晋宗不禁兀自后悔,后悔太过纵容胞弟李明海。 多年前,傅黎棠就劝谏过自己,说,自己太过念及手足之情,太过相信李明海了。再这样下去,早早晚晚自尝恶果。 现在可好,一语中的了。 想到生母临终前的遗言,晋宗惆怅了。 “二弟呀!你大哥我睁只眼闭只眼的为了什么呀!消停的享你的荣华富贵不好吗?干嘛非得贪恋这个位置啊!孤家寡人的,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好,有什么好抢的呀!” “那这对调之事……就作罢了?” “回圣上,这对调之事嘛,还是行得的。只不过,得想个万全之策。”晋宗问,沈辰邺便答。 “嗯。是得好好思量思量。” “臣以为,可先行调换官员,再行兵士对调之事。” “嗯,具体事宜朕会交由各部处之。诸位爱卿可有异议?” “全凭圣上决断!” “全凭圣上决断!” “全……全凭圣上决断!” 原以为沈辰邺不赞成南北对调之事,如此,傅明轩憋着的那口气也呼了出来。顺口也跟着附和起来。 方才还各持己见,现下又全凭自己决断了,很明显百官还是有所忌惮的。毕竟李明海与自己是一母所生。 “闹成如此局面,朕也有过。这样吧,就如明轩所言,中书之意,先调了官员,再行调兵。至于越王的罪过嘛,朕自会给众位爱卿个交代。” “圣上英明!” “圣上英明!” “至于官、军如何调配,各部尽快拟个方案出来。最迟明日黄昏,定要理出个头绪。”清了清嗓子,晋宗看向相关官员。 旋即,兵部、吏部,户部,三位尚书相继出列领旨。 “微臣还有本启奏!” 就在三位尚书领旨归列之际,傅明轩又站了出来。 “明轩还有何事啊?” “启禀圣上,此次调兵事关重大,监军一职非太子殿下亲任,方可压住阵脚。” “此事万万不可!” 大皇子李赫虎视储君之位多年,李昊若是有个闪失,那东宫岂不易主了?想到后果的严重性,中书令沈辰邺登时出列,予以反驳。 “太子乃国之根本。若有个闪失可如何是好啊!” “中书此言差矣,正因为是国祚,才更能凸显皇威。再者,又有三千神机营铁甲护卫,何来危险一说?” “……” “嗯。这小子也是时候出去历练历练了。” 李昊虽然是嫡子,顶着太子的头衔,但有大皇子李赫比着,还是多有不服。 所谓无功不服众,恰巧自己也正有此意,况且此次调兵又非同小可,太子坐阵确实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故此傅明轩提议,晋宗便爽快应准了。 晋宗虽然准了,但朝臣中多半却不赞成太子离宫,尤其是中书令沈辰邺。 说实话,沈辰邺对太子李昊没什么喜感,虽是如此,但也不赞成大皇子李赫上位。至于这原因吗,就是十八年前的那场大火了。他认为,李赫并非皇上的骨肉。 可傅明轩却不知道沈辰邺的想法,还以为沈辰邺错把箭信的主人想成是李昊了呢! 想起那封自以为是的箭信,傅明轩不禁又是自嘲一笑。 “没想到我傅明轩费尽心机,到头来却给人家做了嫁衣裳!” 沈辰邺居前,傅明轩在后,傅明轩的神情沈辰邺自然是看不到的。但是直觉告诉他,傅明轩心情甚是不佳。明显有针对太子李昊的意思。 这就令沈辰邺奇怪了,明明是好的不能再好的表兄弟,傅明轩没理由针对李昊啊? “难道是那小子写的?哥俩同时瞧上了钰儿?” 想到这个,沈辰邺不禁打了个激灵。暗道好险。 基于如此,沈辰邺还把李昊跪在府前拜师的事情,想成了高调示爱。 “你们呐,就死了这条心吧!小女已经有夫君了。” 还好自己当机立断把沈钰许配给了景逸,不然罗乱可就大了。 可是,注定的姻缘又岂是他能左右得了的?月老近日可是没喝多,这红线呐牵的绝对没有半点的偏差。 沈钰已经上了李昊的床,无可逆转的成为了李昊的女人。 此时,这对鸳鸯正在李昊的寝殿内,结发拜天,羞涩的喝着合卺酒呢! 就在沈辰邺暗自庆幸的当口,孙德胜与皇城司的太监取证回来了。 紧接着三名刺客的尸身便被抬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刺客的家眷以及东宫大总管王富贵。 自然,秦朗是十分在意这三名刺客的。可当他看见刺客的真容时却惊呆了。 “好你个傅黎棠!竟然如此卑鄙!我秦朗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当然,秦朗的神情,晋宗是看了个真真切切的。虽然明了秦朗又被傅黎棠算计了,但是此等当口,断是不能为他开脱的。 他得整肃纲气,重树皇威。 “来者何人?” “回……回回,回陛下,我等均是死者家属。” 本来就没见过什么世面,晋宗再一厉喝,几人登时吓得嘚瑟乱颤。 “可知死者身犯何罪?” “不不不……不知。不过,小民今早倒是收到了一大笔银钱。” “何人所赠?” “回陛下,来人说,是秦大人给的。还说是抚恤钱。”言语间,那名家眷胆怯的看向急赤白脸的秦朗。 证据确凿,剑锋直指秦朗,此时不立威,更待何时?就势,晋宗猛地一拍御案, “你还有何话说!” “圣上容禀啊!几人确是微臣家奴,可微臣真的没有指使他们行刺沈钰啊!这是诬陷!这是诬陷呐圣上!” “诬陷?这么多人在这站着,他们怎么不诬陷别人?罪恶滔滔,还敢狡辩?来人呐!” “臣冤枉!臣冤枉啊!” 见殿前司的人气势汹汹的跑了上来,秦朗登时吓得魂魄出窍,连声喊着冤枉。 “启禀圣上,这是活口招供的供词。臣拿项上人头担保,审讯期间,不仅是皇城司的人,东宫王总管,太子的陪臣勾乙都在场。条条属实,绝无虚假!” “呈上来!” 接过孙德胜呈过来的供词查看了一番,晋宗怒瞪秦朗,狠狠的将供词砸向玉街下的秦朗。 “铁证如山!你还有何话说!” 跪爬了几下,拾起散落的供状扫视了一番,秦朗明白了。原来晋宗压根就没打算放过自己。这是要杀鸡儆猴,祭旗告神呐! 唉!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本就皇家犬,理应皇家肥。 也罢!我秦朗认了便是! “罪臣无话可说!还望圣上保重龙体,秦朗来世再伺候圣上!” 秦朗的一番话直说的晋宗心里面酸溜溜的。这些年秦朗确实替自己办了不少事情。可这当口,不诛实在是难平众怒啊! “自作孽不可活!来人呐!除去秦朗冠带,拉出午门正法!” “罪臣秦朗,叩谢隆恩!” 行刺东宫可是谋逆的大罪,晋宗没说诛自己三族五族的就已经是开了天恩了,还有什么不知足的? 跪地叩谢天恩后,秦朗认罪伏法。旋即,被五花大绑的推出了太极殿。 就在秦朗以为必死无疑的当口,自玉阶下急速上来一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皇子李赫,秦朗的女婿。 看见五花大绑的秦朗,李赫不惊反怒。狠狠的瞪了一眼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老丈人。 若不是秦朗从中瞎搅合,太子位早就是他的了。 “还望大王好生对待雨旋,老夫去也!”见是李赫,秦朗扑通跪地,老泪纵横。 “得了得了,别丢人现眼了!托雨旋的福,你不用死了!” “生了?生了?雨旋生了?” “生了!今早上给父皇添了位皇孙。” “真是天不灭我秦朗啊!哇哈哈哈哈!” 听说自己的女儿为皇家添了位男丁,秦朗登时如浴甘霖。魂魄瞬间又回到了原位。 “长点心吧你!再这么下去,雨旋就是生十个皇孙也救不了你!” “……” 说实话,这个皇孙委实来得不是时候。不然秦朗就人头落地了。 纲纪得肃,不法得惩,天下还得大赦。 一时间,晋宗的脑袋愁烦的又是老大。 维持原判,孙儿不吉。无罪赦免,众怒难平。 怎么办? 思量了一番,晋宗改换了另外一种惩罚方式。将秦朗刺字流放,家产充公,家眷全部流放北疆。 于是,秦朗便幸运的存活了下来,先大皇子李赫一步去了荒凉的并州。 秦朗虽然倒台了,但李赫依旧留在都城。依旧是朝臣们的一块心病。 凡事都有个轻重缓急,这当口,谈论就藩的事情显然不合时宜。于是乎,李赫的事情又被压了下去。 第0122章 机缘巧合 李昊问,景逸便答。丝毫没有半分犹豫。 听完景逸的话,李昊更加的不解了。 既然不是最近交换的,那么,自己刻的那首诗怎么会在沈钰的箫上? 除非一种可能,那天出现在天上人间杨柳岸的就是沈钰。 可一个大男人,夜半三更的穿着女子的衣服,满大街的溜达,又是怎么回事? 癖好男色? 自己居然被个伪娘迷住了? 我靠!老子饥渴到这种粪堆上了吗?连公母都分不清了?太特么丢人了! “那个啥,玉箫还你。昨晚的事就当没发生,千万别跟你家公子说哈。” 刚才还藏着掖着,问这问那的刁难自己,现在竟又如此痛快的归还。一时间,景逸竟摸不透李昊是怎么想的。 虽然不知道李昊内心的想法,但有一样他可以肯定;李昊不想再纠缠沈钰了。 即是这般,岂不更好?他也省着操心了。 想到这,景逸接过红玉箫,乐滋滋的回雅苑了。 而那时,傅明轩正急的焦头乱额。沈钰发高烧了。 “赶紧去赵尚药那儿,抓点去风寒的药来,就说是我受了风寒。” “不是……怎么又……”见情况有变,郝兴竟不知道怎么办了。 “让你去,你就去!哪那么多废话!”见此,傅明轩使了个眼色,会意郝兴赶紧离开。 “是!小的这就去!” 郝兴刚出门口,就知晓傅明轩为什么那么着急了。景逸回来了。 见是郝兴,景逸旋即一惊。与此同时,郝兴也意识到了景逸眼中的警惕。 “呦,是景老弟回来了。那个啥,沈太师又吐又呕的,我家爵爷这才……” 听说沈钰出了状况,景逸一把便拨弄开郝兴,窜进屋内。 那时,傅明轩正往沈钰的额头上放着湿帕子,样子很是焦虑。 见此,景逸推开傅明轩一把便将帕子扯了下来。 “出去!” “我……” “出去!!!” 虽然料到景逸会来这么一出,但傅明轩还是有些不悦。 自己这般的照料沈钰,景逸不但没说句好听的,还像对贼一样的轰撵自己。 刨去身份不说,才还在一起喝酒来着。太不讲情面了吧? “你护主心切,我不怪你。可这帕子招谁惹谁了?他烧的可是厉害的很!” “我家公子的身体,景逸自会照顾。爵爷还是请回吧!” 别说男女授受不亲,就是同性,也不能没经过允许,就擅自进入别人的房间啊! 饶是傅明轩,即便是恼火,还是面不改色心不跳,语气还是那般的平和。 “即是不便,那本爵就不打扰了。对了,我叫郝兴去赵尚药那儿抓药去了,不刻也就回来了。有什么需要的话,随时来找我。我与沈太师我们不分彼此,你也无需客套哈。” 傅明轩最不愿意自称‘本爵’,这当口自称,无非是提点景逸知道点儿身份。 他可是太子的表哥,皇后的亲外甥,正宗的皇亲国戚。 他景逸一个下人,怎么可以这般的对他无理? 别说是暗示,就是明说,景逸也不会顾念到那些。该黑脸,照样黑脸。 在他眼里,只有沈家人才是他的主子。 皇上老儿他都不放在眼里,别说一个傅明轩了。 “好了,我知道了!记得把门关上!” 景逸如此的不通情理,直叫傅明轩无奈至极,一时间竟搞不懂沈钰为什么选他做书童。 傅明轩走后,景逸便开始忙碌起来。 虽然也明白男女授受不亲,但是此时也只有他才能照顾沈钰。 顾不了许多,景逸便开始了物理降温。 打了盆水,沾湿巾帕,敷在沈钰的额头处,景逸又撩开沈钰的手臂,捋着动脉擦拭了一番。 若不是碍于沈钰是女子,前胸后背他也不会漏掉。 许是太急迫,景逸竟忽视了沈钰的头发还在往下滴答水。直到第二次换巾帕他才发现。 继而,他便摘掉沈钰的发冠,披散开一头秀发,替沈钰擦着头发。 许是动作太过轻柔,竟让烧得糊涂的沈钰产生了幻觉。 “钰儿不孝,钰儿不孝哇!” “怎么了公子,这怎么还哭上了?咱没在家,咱现在是在东宫,别哭了哈!” 景逸最看不得的就是沈钰落泪。这一哭,直叫景逸抓心挠肝的难受。 “光弘,我们是不能在一起的。呜呜呜呜……” 虽然不知道沈钰口中的这个‘光弘’到底是何许人也,但此时能从沈钰口中喊出的名字,一定是个非常存在。 意识到沈钰有喜欢的男子,景逸的手不由得颤抖起来。 说实话,他真的不知道如何面对这一切。 即便知晓痴心妄想,虽然也知道此生无缘,但他却无法控制那颗跳动的心。 可他只是个下人,一个连姓氏都不知道的孤儿。又怎么能配得上沈钰呢? 一想到低贱的身份,景逸的刚拳就握的嘎嘎作响。 他抱怨上苍的不公,憎怨生下他的父母。 是他们让他成为了没人怜,没人爱的孤儿,是他们间接剥夺了他爱沈钰的资格! 说实话,遇到沈钰之前,景逸从来就没感觉到他是个人。 儿时,景逸就被母亲抛弃,被抓去做苦力当矿工。吃过土,喝过尿,挨过毒打、患过重病,可谓九死一生。 那些日子,景逸仿佛把世间所有的苦难都尝了个遍。 他曾想过死。可是老天居然绝情到连个死的权利都不给他。 也许,那就是世间最残酷的刑罚,许是加在他身上的罪还没有受完。 直到十年前的一场狂风暴雨,一个神秘人将骨瘦嶙峋、命悬一线的他丢到沈府门前。 打那以后,他才感觉到自己是个人。 沈钰收留了他。 那时沈钰七岁,他九岁。 自打被沈钰收留,沈钰就待他如亲哥哥一般。成日里的粘着他,喊他哥哥。给他好吃的,好穿的,教他识字,教他读书。 也就是从那时起,他才懂得什么是快乐,什么是留恋,什么是牵挂,什么是恩情,什么是责任。 就是这么个穿着男装的小女人给了他自信,给了他憧憬美好的希望。 也许,他就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活,为她而存在的吧? “公子!我是景逸啊!”沈钰抓着自己,口中却喊着别的男人,直叫景逸的心都要碎成玻璃渣了。 “哥,水,水……” 听沈钰要喝水,景逸急忙擦了把眼泪,起身去取茶壶。 就在他刚刚走到茶案那时,突然听见窗外有心跳的声音。 “谁!谁在外面!” 意识到有人偷听,景逸嗖的便冲了出去!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也飞身屋脊。 旋即,景逸也飞身房上,玩了命的追撵。 可行至一处宫闱,人影竟然不见了。 因为院中住的是宫女太监,心跳的声音也是杂乱不堪。一时间,景逸也分不清,哪个心跳才是那个人的。 又因为出来的匆忙,房门也没上锁。忧心沈钰下,景逸又急急折返雅苑。 可当他进入沈钰房间的时候,却猛地愣住了。 沈钰居然不见了! 登时,景逸便意识到是重了调虎离山之计。那么,到底是谁将沈钰偷走了呢? “傅明轩!你把我家公子弄哪去了!” 听说沈钰不见了,傅明轩旋即玉容失色。 “我来问你,方才你干什么去了?期间都发生了什么?” “这个……” 本以为傅明轩的嫌疑最大,可这么一看,又好像与傅明轩没什么关系。 那么沈钰到底被谁移走了呢? 不能啊…… 回想李昊递给自己红玉箫时的干脆劲儿,景逸皱起了眉头。 “我说你怎么回事?快说啊!” 自己这心乱如麻的,景逸却支支吾吾,耽误着时间,直叫傅明轩气不打一处来。甚至,都想扇景逸两个大耳瓜子。 “你给我听好了哈!我与你家公子是极其要好的朋友,现在只有我才能帮助他。若想要找到你家公子,你就给我配合着点儿。一点环节也别漏掉的,一句话都不能省略的,据实回答。听见了吗!” 景逸也知道傅明轩是急破所致。可也不能因为他急,就跟他什么都说呀! “其实吧,也没什么。就是我家公子东西丢了,命我去水车那找了一圈儿而已。” “东西?什么东西?” “……一把……玉箫。” “……” 听到这,傅明轩蹬上鞋子便往出跑。 如此一来,倒把景逸给弄糊涂了。 自己也没说什么,傅明轩怎么就那么着急的往出跑呢? 只是个共职的关系,他干嘛那么担心沈钰? 没道理啊! 仔细想了想,景逸的眼睛亮了。 傅明轩定是昨晚上与沈钰挥手告别的那名男子。 若自己没猜错的话,沈钰口中的那个‘光弘’,应该就是这个风流的傅爵爷。 那么,既然已经知道沈钰是个女子,李昊那么急迫的找沈钰,他为什么不把实情告诉李昊?看来也只有一个理由能说得通,傅明轩在防着李昊。 这样一来,脉络就清晰了。 皱了皱眉头,景逸苦笑了一声。不由得自卑起来。 两位情敌都是如此重量级的人物,他一个卑贱的下人又拿什么跟人家争呢? 沈钰招惹谁不好,怎么偏偏招惹上这么两位难缠的主儿? 一个是风月场上的花花公子,一个是不学无术的混蛋太子。不论谁赢了,沈钰的日子都不能好过了。 叹了几口气,景逸便往自己的卧房走去。不管事情如何进展,自己这身湿衣服总得换换吧? “这小子怎么还没回来?”路过郝兴的房间,见灯还是黑着,景逸不禁又皱起了眉头。 尚药坊离雅苑不算远,按理说郝兴也应该回来了。可都这么久了,这小子为什么还不见踪影? 难不成是傅明轩急迫沈钰的病情,怕自己忌讳,派郝兴引开自己,把沈钰偷偷移走,找可靠的人秘密医治去了? 主仆俩在跟自己玩声东击西? 那傅明轩为什么还要留下来跟自己装急迫?自己一个下人,他还在乎? 没必要啊! 难不成不是做给自己看的? 那这小子这心思可就…… 不过那表情又不像装出来的。 若是这俩人倒也没什么,是别人可就坏了! 早朝的事情,景逸听沈辰邺说道来着。听说沈钰貌似得罪了什么大皇子的老丈人。 想到了打击报复,景逸不禁毛骨悚然。 虽然觉得自己想的有点多,但多留个心眼总没什么坏处。 由于思绪作怪,一种不妙的感觉也随之袭来。 忧心下,景逸便飞身屋脊,想要去看个究竟。 沈钰的心跳,景逸是再熟悉不过了。凭借着非凡的听力,景逸竖起耳朵,四下寻找起来。 行至丽正殿附近,景逸似听见了几声火枪的声音,貌似还听到了沈钰微弱的心跳。登时,景逸便心急万分!暗道自己的直觉还是挺准的。 丽正殿以北是两处住宅区域。以西是内坊,安置的是负责太子日常事宜的宫女和太监。东北面居住的则是负责做膳食的宫人与尚药局的医疗人员,心跳的声音很是杂乱。 直扰的景逸的耳膜都快炸掉了。就连沈钰的心跳声都辨别不出来了。 无奈,景逸只好开启了过滤听觉模式。 突然,一种与之截然不同的声音引起了景逸的注意。 仔细辨别了一下方位,景逸向丽正殿东北面疾驰了下去。 声音是由典膳厨与尚药坊中间的一处杂物间传出来的。 终于,景逸在杂物间的一处地窖内找到了声源。 “谁在下面?” “救命!救命啊!快救救我!”听见窖口上面有人,窖底下那人加大了音量。 由于剧烈的疼痛,声音都变了味道。 这回景逸可是听清楚了。意识到是郝兴,景逸刷的纵身而下,蹭的便把郝兴薅了上来。 那时,郝兴已经疼得面部扭曲,下肢与左胳膊俱是动弹不得。 “怎么回事?怎么还掉这里了?看见我家公子没有?” “沈太师?沈太师不是在雅苑吗?啊!疼死我了!骨头好像断了……”疼痛难忍下,郝兴也顾不上许多了。颤指着下肢,乞求景逸帮帮忙。 郝兴这般,景逸自然起了怜悯之心。旋即附下身去,撩开袍子查看。 “没事,只是脱臼了。忍着点哈。” 继而,寂静的院落中便传来嘎嘣嘎嘣的声响,以及郝兴啊啊的几声惨叫。 “好了!没事了!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抹了两把额头上豆大的汗珠,郝兴顺着景逸的力道站了起来。活动了几下关节,郝兴便把之前的事情与景逸道了个详尽。 出了雅苑后,自己便去了丽正殿东北处的尚药坊给沈钰抓药。 药抓的倒是蛮顺利,但是那个姓赵的尚药官不负责熬药的器具。若是取药罐子还得找专门人员登记报备。于是,他便去了下一个部门。 就在取完药罐子往回折返的时候,却被人套进了麻袋,逼问桃园的守备情况。而后便被打晕丢在了地窖内。 “过程就是这样。不过……我认为这事跟沈太师失踪没什么关系。那几个人应该是冲着宝物去的。无冤无仇的,他们动沈太师干嘛?能不能是太子见沈太师烧的不轻,派人把沈太师接走了?” “……” 有盗贼进入东宫,而后沈钰便失踪了,难道真如郝兴所说,几人是奔着宝物去的? 东宫戒备森严,光来回巡视的东宫卫就有十来波之多。又有几个人敢抵了着脑袋来东宫盗取宝物? 若真是李昊把沈钰挪走了,干嘛还要声东击西?不是多此一举吗? 看来,沈钰定是遭到仇家的暗算了。 回想起方才的枪声,景逸更加的焦急了。连个一二三都没说,便又纵身屋脊,寻找沈钰去了。 自己的轻功可谓可以了,能避开自己已经是不易,再折返回去把沈钰偷出去,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方定不止一人。 能不能,已经…… 第0123章 冤家路窄 朱雀门是通往皇城的第一道大门,正对的便是号称天街的朱雀大街。 若不是暴雨驱散了车水马龙,能在朱雀大街上高速疾驰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尽管笔直的朱雀大街宽达一百五十多米。 如此,不难看出晋宗治理的天朝是何等的繁荣富庶。 飞驰那人,胯下绝影,一袭深灰色的布衣,身形矫健,目光如炬。 容貌就不形容了。面颊上贴的是张假面皮。 若不是朝气蓬勃的身姿,单凭样貌绝对看不出他只有十八岁。 此人就是李昊的亲信,号称千面妙手的魏子鱼。 说起太子的‘亲信’,难免会给人以太监的错觉。 其实,魏子鱼是李昊的门客。就如何田一般,没什么官阶,但却享有着特殊的待遇。 魏子鱼出门办差已经一个多月了,按他雷厉风行的性子,早该回来了。 之所以迟迟不归,是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在越王李明海就藩的越州郡的治所会稽,流传着一个话本子,讲的是十年前一场暴雨过后,越王李明海的殿阁内突然下凡了神仙的故事。 神仙拿来仙界的种子,施舍给百姓,一年竟可以收三茬稻米。而后越州便出现荒山半寸无遗土,亩产300多斤稻米的现象。 不光如此,工商制造,军事战备都有了质的飞越。 李明海也由原来的窝囊废形象变成了百姓心中睿智神武的闲王。 子鱼就是因为追查话本子上的真相,才滞留到现在。 过了朱雀门、明德门,再往北就是太极宫的正门,承天门。 往东便是东宫的南三门;广运门、重明门、永春门。 虽然便利,但子鱼并没有照直走下去。 他走朱雀大街的原因无非想感受一下久违的上都而已。 故此,过了朱雀门,他便掉转了马头。向东,由安上门直接奔东宫的东门,永春门飞驰了下去。 那时,景逸也奔东宫疾驰。 巧合的是,二人竟不约而同的出现在通往内殿的宜春宫门前。 景逸带着斗笠,穿着蓑衣,依旧是那身玄色的布衣。 因为二人的性格都是冷傲内敛,只拿余光瞟了一眼,谁也没搭理谁。 等了足足十分钟,二人被请进了李昊的内殿。 景逸被安置在书房等候,子鱼则随王富贵去了他的居所。 当然,景逸是不可能安分守己的等在书房内的。他来的目的就是想见沈钰。 喝了杯热茶,谎称出恭,景逸便转悠了起来。 宜春宫东大墙处有一处温室花房。顺着沈钰的心跳,景逸越过围墙,进入了花房。 那时,沈钰正陶醉在花香中,全然没察觉背后的景逸。 有了那纸婚约,景逸的心态也变得复杂了。说实话,他还真的不知道该以何种身份面对沈钰。 不过,沈钰为什么穿着李昊的衣服? 足足纠结了好一会子,景逸轻轻的咳嗦了一声。 哥? 景逸的声音,沈钰太熟悉了。别说是咳嗦,就是脚步他都熟悉万分。 因为太过高兴,沈钰一下扑倒景逸怀里。她要与他分享她的幸福,告诉他,李昊就是光弘。 随之,景逸便看到了沈钰脖子上的吻痕。刹那,他猜到了一切。旋即,美梦也彻底破碎了。 他来晚了。 沈钰如此雀跃定是爱上了李昊。原来她从来都只当自己是哥哥。 尽管落寞,尽管撕心,但他还是没有回避沈钰如挂件般的挂在他的身上。 只有这样,他才能搂一搂心中的妻,也只有这样,才能圆一下不可能相依的梦。 “住的习惯吗?有没有想家?” “嗯,想了。想你,也想爹和娘。娘还好吗?有没有告诉爹爹我很好。” “说了。老爷很放心。还说让我照顾你。”撕心下,景逸摸了摸袖口中的那纸婚约,朦胧了双眼。 “娘呢?娘有没有念叨我?” “夫人当然惦记少爷了。但是听说少爷有了出息,便不叨念了。还说,叫你好好辅佐太子。不要惦记她。她会好好吃药,好好吃饭,也会好好养身体。” 当然,景逸是不会告诉沈钰,老太太已经被送到乡下先行避难去了。 他怕沈钰担心,怕沈钰会落泪,怕她会着急上火,怕她趴在自己怀里面哭。怕自己会忍不住,抱着她飞走。 获知了家里安好,沈钰自然开心。而后便与景逸说,梦里的一切,原来李昊也梦见过,还写进了话本子里。 “然后呢?你喜欢上他了是吗?” 心里虽然在滴血,但景逸还是强忍着痛楚,轻轻的抚摸着沈钰的秀发,就如哥哥爱护妹妹那般,极具耐心、倍加关切的与她说着话。 只要她幸福,只要她快乐,叫他扮演什么角色都好。 “哥,你说爹爹会答应我嫁入皇室吗?” “你真的喜欢他吗?” “嗯。有点。” “只要你觉着幸福,老爷是不会反对的。” “哥,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怎么,你还要做红娘?” “那倒不是。不过沈钰会给哥哥留意的。沈钰嫁入皇宫,爹娘就交给你了。十六七年了,想必也找不到哥哥了。香火的事情,你就代劳了吧。娶个好嫂嫂,多生几个胖娃娃,爹娘一定会很高兴的。” 说起这个,景逸再也忍不住了,眼泪刷的就流了下来。 “我喜欢你这样的,不过好像找不到一模一样的了。” “……” 许是昨夜一宿没睡,也或许是故意回避景逸,再不就是景逸的胸膛令她感到安全。沈钰竟然迷瞪了起来。 “我有什么好的呀……” “……” 如此,景逸什么也说不出来了。看样子,他也只能是哥哥。 继而,传来微微的呼睡声。很平稳,很安详。 如果能让她感觉到安全,他愿意一辈子做她的抱枕,暖炉。哪怕只是静怡不动的摆设,只要能伴着她,也好。 花房里温度适宜,弥散着阵阵花香。很清爽,也很安静。安静的都能听见心跳的回响。 一个安稳恬静,一个黯然忧伤。 他不怨她,也不怨李昊。怨只怨福薄缘浅,怨只怨抛弃了自己的爹娘。 他只不过是她捡回来的孤儿。没有沈钰,他连个人都算不上。 他从来就没奢望过任何,也没资格奢望什么。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睡吧,睡吧,我在,你就是安全的。 李昊的寝殿已经上了锁,没有李昊的允许,任何人不得入内。包括王富贵在内。 此时,这座宫殿内,除了景逸与沈钰二人,绝对没有闲杂人等。 可是,这一切却偏偏被一双眼睛看了个真切。 此人轻功极好,就连能识别心跳的景逸都没察觉出来。 “嘶~两个男人怎么还抱一块儿去了?那小子怎么还穿着太子的衣服?太子养男宠了?不过这小子可不太地道。这边挂着太子,那边还恋着旁人。什么玩意嘛!” 沈钰的头埋进景逸的胸膛,子鱼并没有看清沈钰的容貌。 由于离着比较远,单从体态上看,也并没有发现沈钰是女子。 这也不足为怪,太监长的瘦小的并不在少数。 不过,子鱼打眼就认出了景逸。 之所以寻过来,就是想寻他切磋一下武艺。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早在宜春宫门前,子鱼就掂量出景逸功夫非凡。 恰在这时,李昊回来了。 几乎是同时,二人齐齐听到了急促的脚步声。 “钰儿,快醒醒!他回来了!” 如梦可是金嗓子,到哪都是满堂彩。试戏对她来说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想到三天后还能见到这位风度翩翩的神仙哥哥,如梦竟乐得蹦起高高来。旋即,便把住所告知了傅明轩,约好明日隅中十分试戏。 “那就这么定了。本爵还有点事儿要处理。就不送你们了。三日后府上见吧。” 有意无意的冲着如梦一笑,傅明轩便命车老板赶车,奔朱雀大街方向驶了下去。 傅明轩这一笑可是拿手绝活,别说这个入世不深的小姑娘,就是风月场所的老手们都抵抗不住。随之,如梦的魂魄也随着疾驰而过的马车飘走了。 “这下,咱们可是不用受罚了!攀上这么棵大树,八姨准得乐开了花!” “多亏如梦激灵,咱们春喜班又有好日子过喽!” “可不!今后啊,哥几个又可以天天猪头肉!天天大肘子喽!” “还说呢!差点被小五给搞砸了!哼!狗眼看人低!” “……狗眼?要是没有我,能有这么好的事儿吗?我看呐,还多亏了我这双狗眼了呢!” “对对对!多亏了五师兄的狗眼!” “那以后咱们就叫五师兄狗眼儿吧!” “狗眼儿多别扭,我看呐,还是叫狗屎眼比较顺溜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们可是逗死我了!” “狗屎眼?狗屎眼?” “让你叫,看我不打死你!” …… 伴着如梦银铃般的笑声,几个对未来充满了无限期望的小毛孩子,嬉笑打闹的追逐于灯火通明的大街之上。 人生莫测,前路曲折。 谁又能预知这欢愉背后,等待他们的又会是什么呢? 傅明轩回到朱雀大街那时,已经过了戌时,宫门早已关闭多时了。 夜闯宫门可是死罪。可是明知道这样,傅明轩还是朝宫门走了过去。 “什么人!不想活了吗!赶紧退后!” “……” “再不退后,格杀勿论!!”见来人依旧往前走,禁卫队长抽出佩刀冲了过去。 “放肆!本爵有要事在身,快把宫门打开!”离老远,傅明轩便高举起随意出入的金牌。 近前一瞧是傅明轩,禁卫队长立时放下佩刀,示意身后的人别轻举妄动。 “小的眼拙,竟没认出爵爷。真是该死!那个什么,这么晚了,爵爷有什么事吗?可有太子殿下的令旨?” “令牌还不够吗?本爵可是奉了圣旨宿职东宫的!此番出宫也是为了侦办案子,耽误了大事,你们担当得起吗!” “今儿,太子殿下有旨,任何人不得入内!” “本爵也不行?” “不行!” “……” 威吓了一番,见没起到作用,傅明轩便摘下腰间的玉佩,偷偷塞给那个禁卫队长。 傅明轩的配饰可是价值连城的,搁在平常断是没这个福分。可是拿了得有命花才行。 基于如此,禁卫队长又把配饰还给了傅明轩。 “方才都跟您说了,谁也不能进去。您还是别难为小的们了。” “本爵也不想为难兄弟们,这不是急迫于案子嘛。实在不行的话,劳烦兄弟走一趟,把王大总管请出来。就说刺客的事情有眉目了。” “嘶~这个嘛~” 按理说,傅明轩的要求合情合理,一点也不过分。可今晚上特殊。王富贵特意交代,绝对不能给这个傅明轩方便。 虽然不明白原因,但是王富贵的话等同于太子,断是忤逆不得。基于如此,禁卫队长嘶了一声,故作为难的皱起了眉头。 不是他不想帮助傅明轩,而是根本没法传这个话。 “爵爷呀,实话跟您说了吧。即便是小的想帮您,都带不进去话。您呐,还是回府吧。有什么事,等天亮了再说哈。” 给了禁卫那么贵重的东西,只传个话禁卫都不敢传,可见这道令旨是针对谁的。 回府倒是容易,可沈钰怎么办?过了今晚,自己还有机会吗? 难不成,傅明轩要硬闯宫门? 宫门可是铜铸的,十米多高,重兵把守。他又不是长着三头六臂的神仙,照量的又是哪门子呢? 他可是傅明轩,鲁莽中都带着三分理智。没了命,他拿什么爱沈钰? 天意?难道是天意?难道真的与沈钰无缘? 无缘?呵呵!屁呀!还不是淫威作祟!还不是他李昊欺人太甚!生生把本爵的妻抢了去? 李昊!你给我记住了!就算得手了,本爵也会诅咒你!咒你一辈子无人疼无人怜,一辈子也别想得到她的心! 忿恨的暗骂了数声,傅明轩转身便向朱雀大街方向走去。 傅明轩一走,便有人把消息传给了东宫大总管王富贵。 听说傅明轩走了,王富贵哼笑了一声。 讲真,若是没有沈钰这档子事,王富贵断不会对傅明轩如此。 他就是想警告警告傅明轩,叫他知道点儿身份。别谁的女人都想照量。 自打获知傅明轩对沈钰有心思那刻,傅明轩就如一根利刺般,牢牢的扎在王富贵的心上。 若是旁人,王富贵早就下手了。可傅明轩他却是奈何不得。 不然他也不能严令,不准放傅明轩进来。 只要过了今晚,沈钰就是天家的女人了。傅明轩就是再有手腕也是无济于事了。 皇亲国戚又怎样?万分荣宠又如何?只要关上这道门,天大的本事他也得在门外瞧着! 傅明轩又何尝不明白这点呢? 此番,他才真正感觉到卑微,真正感觉到权利的重要。 本来打算的挺好,同沈钰远离喧嚣,寻个世外桃源厮守一生。可谁料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一想到再也无缘,傅明轩就撕心万分。连脚下的步子都带着落寞。 此时,他听不见喧闹,也看不见霓虹,只两眼无茫、漫无目的的行走于长长的街。 仿佛这世间就剩下他自己,一个人。 第0124章 何去何从 这一局李昊虽然赢的侥幸,但毕竟达到了目的。倒是傅明轩被弄得个灰头土脸。 能不能与沈钰一起办差倒没什么打紧,关键以为板上钉钉的事情居然落空了。 晋宗竟把差事交给了旁人。 众目睽睽的,又是下跪又是领旨的,这不是打他的脸吗! 好赖不计他也是皇后的亲侄子,正宗的皇亲国戚。晋宗怎么能这么对待他呢! 难不成忌讳自己是妾生的? 不由得,傅明轩的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妾生的怎么了!妾生的就低人一等? 一想自己那几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没怎么着就封了大将军、大都护的,傅明轩就觉得屈得慌。 他可是一甲榜眼,没作弊也没靠谁,全凭能力考上的,哪里不如他们! 不由得,傅明轩想起老爹傅梨棠的话;只有把权利掌握在自己手中,才不会任人宰割,才不会任人摆布! 许是上苍察觉到傅明轩的野心,这当口,竟凭空响起一道炸雷。 瞬间便乌云密布,大雨倾盆。 照理说也没什么,不过滞留在宣德殿多呆一会而已。可期间发生的事情不得不提。 时间又停止了! 那一刻,除了李昊自己,周遭的一切全是静止不动的。 闪电挂在天空,如同炸裂的烟花,定格在晋宗以及一众惊诧的瞳孔之中。 趁机,李昊还写了张字条,塞进傅明轩的袖口内。 告诉他,沈钰已经是自己的女人了。叫他以礼相待,别再有什么非分之想。 不过,这次时间停止好像比上一次长了一些,李昊似还闻到了一股子战火硝烟的味道。 大概一分钟后,一切恢复如初。 孙德胜井然有序的指挥着太监们关窗的关窗,关门的关门。晋宗与大臣们则各自安坐,等待着雨势稍减。 就连那股子硝烟的味道也瞬间消散了。 闲置期间,一众不乏谈论起皇孙降世的事情。毕竟子嗣稀少的皇室填了位男丁。 可谈着谈着,居然谈到李昊大婚的事情上面来。 这可就令李昊难堪了。 要是真给他塞个太子妃,他可怎么面对沈钰呀! “本宫还小,大婚的事情……” “太子已近冠礼,已经不小了。照理说也该大婚了。” “就是啊!大王都有世子了,太子也是时候为皇室诞育子嗣了!” “再不大婚,恐人心浮动啊!” “嗯哼!”就在一众嘘声议论的当口,晋宗撂下了奏折,干咳了一声。 “大婚的事情是该考虑考虑了。诸位爱卿有没有合适的人选呐!” 讲真,李昊大婚的事情一直困扰着晋宗。 若不是忌惮外戚干政的事情,他早就张罗了。 他可不想接班人也跟他一样,受制于外戚。 “听闻傅阁老幺女天生丽质,温柔淑婉。若能成就好事,岂不亲上加亲?” “……” 这可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自己忌惮的就是傅氏一门,怎么能再往他们家脸上贴金呢! “说实话呀,朕还蛮喜欢明伊这孩子的。为了这门亲事,朕还去相国寺找汇智和尚合了一下八字。没想到,俩孩子居然八字不合。可惜了可惜了!” 提起卦象,晋宗又想起了沈钰。那晚就是为了沈钰才去的相国寺。 汇智和尚说,沈钰命贵。乃肱股之臣。若是个女子,定与李昊是良配。 想起这个,晋宗又叹了口气。此时,他倒真希望沈钰是个女子。 “还有哪家闺秀称得上太子啊?” “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倒还得体。” “户部尚书之女也是知书达理。” “本宫已经有喜欢的女子了!不用父皇、列位叔伯们劳心了!” “哦?太子有喜欢的人了?是哪家的闺秀?” “这个,这个……” 这个了半天,李昊也没说出个一二三来。 沈钰出身名门,各方面全优不假,关键是摆不上台面,诸多隐情啊!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赶紧散了话题才是真格的。 “哎呀!这种事情儿臣怎么好意思说嘛!反正是名门闺秀,根正苗红就是了!” “切!谅你也不敢说!” 期间,傅明轩瞥了李昊一眼,暗嘲了一句。 谁料,就是这么个细微的神情居然还被大臣们瞧出来了。 李昊嗜好赌石的事情可谓满朝皆知,成日里的看石头卖石头的,能接触上什么明门闺秀啊! 难不成卖石头的时候被哪个青楼的女子骗了感情? “太子妃乃日后的国母,太子岂能这般的玩笑!” “玩笑?哪只耳朵听见本宫是玩笑了!本宫看重的人绝对是独一无二,最最优秀的女子!” “不知殿下眼中的这个独一无二,最最优秀指的又是什么呢?” “……” “娇柔妩媚?婀娜多姿?风华绝代?亦或是貌赛西施?” “……” “昊儿啊,叔伯们说的没错,太子妃的事情确是含糊不得。光你自己喜欢是不行的。” “这个儿臣知道!儿臣都说了,她是大臣之女,绝对不是什么见不得光的存在。人家可是文武全才,万里都挑不出的人物。儿臣都怕配不上人家呢!” “啥?臣怎么没听说哪家还有这样的闺秀呢?”听到这,薛孟良实在忍不住了。 “你没听说过,就不存在?什么逻辑嘛!” 瞟了一眼薛孟良,李昊扁着嘴嘟囔了一句。 “那臣倒是要听听,这位大员是何等品阶啊!” “正一品,合不合意呀!” “嘶~正一品?” 听说是正一品的官阶,在座的除了傅明轩外,都开始咂摸这位大员到底是谁。 “敢问殿下,这位大员姓什么?” “这问题问的有水平!把你自己问得都无奈了!” “……” “这样吧,本宫把波斯的猫眼作为彩头,咱们来做个游戏如何?” “!!!” “每人三次机会,绝对公平合理!猜不对者,捐银100两赈济灾民!” “……” 反正气氛也是沉闷,打打趣也没什么。基于如此,晋宗也就没搭理李昊。 继而,大家伙便猜测起来。可想而知,会是个什么结果。 只一会儿,一千两赈灾款便落入了户部账上。 也是,想破脑袋,他们也想不到沈辰邺的头上啊! 十几位官员争先恐后,唯独傅明轩一语不发。这节目他可是断断参与不了的,没那心情不说,还会给沈钰带来灾难的。 “咦我说贤侄,你怎么不猜啊?” “就是啊!是不是等着捡漏啊!” “这可有点不公平啊!我等均是拿了银两的啊!你可不能吃独食啊!” “就是因为公平,本爵才不言语的。” “……” 傅明轩如此一说,倒是提醒了一众。李昊与傅明轩可是亲密无间,这种事情怎么会不知道呢! “要不这样,猫眼归你,一百两赢回来再分给你五十两如何?” “我说你们几个在那曲曲什么呢!他要是敢开口,每人各罚1000两!” “……” 就在李昊拿猫眼糊弄赈灾款的时候,一匹快马正向朱雀门方向疾驰。 就在如梦与景逸推搡之际,自小楼内突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紧接着,春喜班的人便冲了出来。 那阵势可谓气势汹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齐上阵。 瞬间,景逸便被围在了中央,如梦也被小五拽了出去。 “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 “跟他废什么话!揍他!!” “……” 不容分说,一众便向景逸袭来。 可如此阵仗,不但没伤到人家,他们反被弹得倒飞了出去。 待一众骨碌爬起,景逸居然不见了。 巡视了半天,小五才发现院中的绳索上站着一人。 “他在那呢!” “快!快抓住他!!” “何人敢来我春喜班造次!?” 就在这当口,自小楼内飞出一人,稳稳的落在了绳索的另一端。 见是任八一,景逸摘下了斗笠。 “任班主真是宝刀未老,不减当年呐!” “你……你是……”细细打量了一番,任八一的眼睛猛然一亮。 “那晚在沈府门前,老申见过少侠。” “就只是沈府门前吗?” 听到任八一的回答,景逸不禁一阵酸楚。 距离这么近,看的如此清晰,任八一居然还没认出自己,他可是她的亲儿子啊! 撕心下,景逸愤然向任八一走去。一步一步的,连看都没看的,就那么在细细的绳索上疾步的走着。 这功夫,他可是练了好多年。 摔下去,爬上来,再摔下去,再爬上来。摔得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就是为了博眼前的这个妇人一个暖暖的拥抱。 如今他做到了。 不用看就可以稳稳的在绳索上快速行走。再也不会摔下去,再也不会惹她生气。 可她竟然把自己给忘了! 何等的可笑? 行至绳索的三分之二处,景逸停了下来,直直的看向任八一。那意思,还记得这场面吗? 对着景逸复杂的眼神,任八一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个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神情,却再一次让景逸悲伤成河。 回想过往受的那些非人的待遇,景逸再也忍耐不住了。仰天便是一声嘶嚎!就连身体都被那股子愤怒带得飞了出去!仿佛一只极其愤慨的尖尾雨燕,直问云天。 由于太过悲伤,回响声中仿佛都泣着鲜血。 片刻,景逸在空中打了个转,直直的奔任八一俯冲了下来。 这一吓,任八一的记忆可算是回来了。这小子就是被自己扔了的景逸。 要是寻仇的话,何必跟自己玩这么一票?显然对她这个‘娘’还留有什么情感。想到这,任八一冷笑了一声。 “跟你那个死爹一模一样。” “我爹是谁?” “问这个干嘛?” “我爹是谁?!” “你不必知道!” “快说!!我爹是谁!!!” “……” 此时,景逸的双眼红的吓人,仿佛两道愤怒的烈焰。直叫任八一心里都没底。甚至还浮想出自己被撕零碎的画面。 可这大仇未报的怎么可以死在他们前头! “儿啊……” “闭嘴!我不是你儿子!你也不是我娘!!” “你先别激动,先听我说。当年,娘也是不得已…” “不得已?呵呵!一句不得已就能抵过这十几年的生不如死、孤苦伶仃?一句不得已就可以不声不响的,抛下那么幼小的我一个人走了?” “……” “这就是你的理由?” “……” “回答我!!!” “逸儿,你听我说……” “回答我!我姓什么!我爹是谁!” “你爹当然姓景,你一出生他就死了。” “你撒谎!你撒谎!我爹没死!!他姓李对不对?!” “……” 听到这个‘李’字,任八一的眼中不禁闪过一丝寒意。 这丝寒,冷的凛冽,冷的彻骨。深深的刺进了景逸的骨子里。 不用问了,答案已经揭晓了。自己的确是李家的骨血。 知道真相后,景逸刷的就飞身屋脊。若不是急于真相,他才不会与这个狠心的娘亲多待上一分钟。 对着越来越小的黑影,足足愣了好一会子,春喜班的一众才从惊愕中醒了过来。 揉了揉双眼,又搓了搓酸疼的腮帮子,小五看向还在呆傻的一众。 “怎么回事这是?” “不,不知道啊!” “这家伙是人是妖,怎么这么吓人呢!” “刚才也没这么凶啊,还冲我笑来着呢!”提起这个,如梦皱皱着眉头搭了一句。 “不过,那小子跟八姨怎么回事?好像欠他什么似的。” “我看也是那么回事。不然也不能号那么一嗓子。” 提到此事,一众不由得向绳索上望去。 那时,任八一愣愣的杵在绳索的一端。本就冷的如霜的半张面皮更加的僵硬惨白了。 她万万也没想到景逸还能活着。 猛然,任八一冷笑了一声。 活着也好,活着戏就更好看了! 想到即将到来的精彩,任八一僵硬的面皮又恢复了灵动。 “看什么看!还不练功去!” “……” 白日里郝兴已经来过春喜班,戏也试过了。还跟春喜班立了字据。 两日后,也就是四月初一,春喜班去阁老府献戏。 至于这报酬嘛,那可是春喜班从来都不敢想的数字。不仅如此,戏服什么的也是由阁老府免费提供的顶级规格。 若是没有这般荣宠,一众也不敢跟景逸那么嚣张。 春喜班可是今非昔比了,那可是长签阁老府的名戏班子!牛着呢! 景逸走后大概半个时辰,傅明轩来了。不过,他来可不是关心戏排练的怎么样了,而是奔着如梦来的。 如梦只不过是个下九流的戏子,傅明轩找她干嘛?难不成是看上她了? 第0125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李昊接过沈钰手上的碎片,小心翼翼的使红布包裹了一番,又将红布包装进一只精美的小匣子里。 随后,翻身上马,引着沈钰奔着何田的桃园行去。 没有旨意,傅明轩与景逸断是不能跟着的。即使是心有不甘,也只能杵在原地,静候二人的归来。 不多时,沈钰随着李昊驶进何田的桃园。 即便昨日来过,虽然美景依旧,可不知是角度问题还是心情作怪,景致却与之昨日有着明显的不同。 粉红色的桃花在夕阳的照射下有些懒散。雾气昭昭的温泉也似困倦般的打着瞌睡。 就连坡上的野草野花都似在悠闲的喝着茶水,嗑着瓜子,似在等着看自己的笑话。 由于各怀心思,二人一路无话。略显拘谨。 将至水车处,李昊吁了一声。 随之,李昊胯下的那匹毛色如绸缎般的黑色乌骓马,也停了下来。 而后,李昊翻身下马,走到水车旁,拿起架子上的皂角,就着温泉水把脸上的脂粉洗了个干净。 整理了一下装束,李昊绅士般的回过身,去拉牵沈钰坐下的那匹通体雪白的玉狮子。小心翼翼的将心事重重的沈钰,从马上扶下来。 刚才是做给傅明轩看的,现在不需要了。好不容易找个借口把沈钰弄出来,他得好好与心爱的女人待一会。 意识到沈钰还在忌惮碎玉的事情,李昊便想调节一下气氛。 “玉不认你,这匹马倒是不讨厌你哈。” “本来就是殿下的玉,怎么会认得沈钰呢?” 李昊这一开口,倒引得沈钰一阵憋屈。暗道,没事闲的,送什么破玉啊,真是的! 心念驱使,沈钰的小脸瞬间也拉得老长。 不过,说起玉,倒是引来了话题。 就势,李昊假意皱了几下眉头,随之,眸子一亮,猛地拍了一下脑门。一副茅塞顿的样子。 “想起来了!想起来了!本宫知道玉为什么不认你了!” “怎么回事?它怎么就不认微臣了?” “其实吧,本宫忽略了一件事情。” “什么事儿?” “玉的梦里,你不是这个样子。” “梦?玉还会做梦?” “当然!这块玉可不是普通的玉,那可是难得一见的上古神玉,通了灵的。做个梦有什么稀奇的!” 其实李昊想说,自己梦中的沈钰是个女子,而现实中的沈钰是以男子形象示人。故此,那块玉才没认出来沈钰。 可这春梦,又怎么能说出口呢?尴尬下,李昊便谎称玉在做梦。 “殿下撒谎,石头怎么会做梦呢?” “信不信由你。我跟你讲啊,石头不仅会做梦,还会说话呢。本宫无聊的时候就经常听他们讲故事。” “殿下又在拿沈钰寻开心,石头怎么会讲故事呢!” “就知道你不信。你书读得多,本宫不否认。可亿万年前的事情你知道吗?” 说到此处,李昊卖了个关子。 “亿万年前?亿万年前是个什么样子?” 人们有个特性,就是对未知的事情特别感兴趣。沈钰也不例外。 这不,李昊刚提了个头,沈钰的大眼睛便忽闪了起来,全然没了芥蒂。 “说起这个嘛,本宫倒是想起了之前的十八位老师。其实事情不是传言那样的,是老师们回答不出本宫提的问题,才说本宫是异类。” “哦。” “真的,本宫并没有对他们不敬,只不过是他们自己思绪作怪,打不败那个根深蒂固的腐朽,才待不下去的。” “哦。” “本宫与他们说,没看过,不等于就不存在。不知道,不等于别人说的就都是瞎扯蛋。可无论怎么说,他们也不信本宫。” “哦,原来还有这档子事。” “本宫说的都是实话。不信你找他们问问去。” “微臣问这些干嘛?有那功夫,还不如听听殿下说说不知道的事情呢。微臣愿意听,也相信殿下说的,殿下接着讲。” 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有了共同语言,二人相谈甚欢。 继而,李昊把从石头上看到的世界也讲了出来。 “本宫小的时候受到一次责罚,被父皇关进小黑屋一天一夜,从那往后本宫的眼睛便能看见很多奇怪的东西。” “本宫能在石头上看到远古时期的事情,山海经记载的远远没有本宫知道的多,信不信?” “信!” “就说方才你与本宫说的那个资治通鉴吧,那上面的事情本宫在石头上都看见过。史记,左传之类的本宫确实没读过,但是本宫知道的,绝对要比文字记载的要多得多。” “我跟你说呀,就连天上的事情,本宫也知道一二。天上还有很多跟咱们同样环境的星球,你信不信?” “殿下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本宫能感觉到!若是本宫能飞,一定上去看看!” 沈钰可不觉得李昊是在瞎掰。她倒觉得李昊有很多过人的地方。说话间,二人走到一颗老桃树下。 将两匹马拴上之后,二人便接着往坡上走。 有了聆听者,李昊自然讲得欢畅。 边往坡上走,边绘声绘色的与沈钰说道着白垩纪地球板块分裂、恐龙大批量死亡的事情。 全程,沈钰都忽闪着大眼睛,听得全神贯注。 “……本宫不知道那是什么怪兽,但是那个时期的确是这类东西统治着地球。他们有着如铠甲般坚硬的皮肤,灰滔滔的,样貌甚是恐怖。” “……” “真的。就像放大版的蜥蜴和穿山甲那般。有的会飞,有的会游,有的高大笨拙,有的灵巧无比,有的吃草,有的食肉,有的会喷火,有的还会放出类似闪电的东西……” “殿下说的,是不是龙啊?” “怎么说呢,应该不是吧。本宫认为,龙跟他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了。知道吗,海底还有火山呢!方才跟你说的那种怪兽啊,一部分就转移到了深海……” 说话间,二人已然走入桃园深处。 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李昊使小铲子挖了个小坑,把装着碎玉的小盒子埋了进去。 因为脑海中都是怪物的样子,以至于李昊具体都叨咕些什么,沈钰一句也没听清。 “这块玉替你挡了灾祸,你给它填把土吧。” “啊?嗯?好!” 点了点头,沈钰照着李昊的样子,捧了把黄土,撒了下去。 “虽然不知道祸事是什么,既是这块玉替微臣挡了,那微臣就做首小诗以示敬意吧。” 看了看周遭,又回想了一下碎玉的过程,沈钰折了支桃花,郑重的俯下身去。 霏霏飘雪地,艳骨桃花园。 情系一抔土,恩寄月牙前。 存世祛邪祟,魂散掳岁寒。 道中舍利子,不辱使命还。 本宫不懂诗,就不献丑了。不过本宫倒是可以附和一曲。 说着,李昊从腰间摘下一个形如鸡蛋般的乐器,醉心般的吹奏起来。 别看这种乐器不亮眼,可音色却是极美。不知不觉,沈钰便沉醉其中。 “喜欢吗?” 就在沈钰闭着眼睛听得意犹未尽的时候,美妙的埙声却被李昊磁性的声音取代了。 “啊,那个,很好听呀!殿下怎么不吹了?” “要是愿意听,本宫天天都可以吹给你听。不过今儿是不行了,天快黑了,咱们得回去了。” 李昊这一说,沈钰才意识到天色暗了。 “对了,殿下不是说远古的时候是那些怪物主宰地球吗?那么他们是怎么消失的呢?是咱们人类消灭了他们吗?” 边往坡下走,沈钰边问道李昊关于那些怪兽的事情。 “那时候应该还没有人类。本宫在那个时代还真就没看见过人类。只见过一种样貌像人,浑身长毛的动物,但是本宫认为那个绝对不是人。至于那些怪兽是如何消失的,我想应该跟那场天崩地裂有着直接的关系。” “天崩地裂?怎么回事?” “这事啊,还是本宫从一块夜明珠上看到的。那块夜明珠就在母后的寝殿内,你若是想看,明儿本宫就带你过去。” “哎呀!我都急死了!殿下快说呀,究竟看见什么了呀?” 比起那块夜明珠,沈钰则更加关切月明珠上显示的是什么。 “嘶~这个嘛,说了你可能都不信。这颗珠子其实不是地球上的,是打天上掉下来的。” “啥?天上掉下来的?” “嗯,没错。的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 “本宫观察这颗珠子的时候,起先只看到了云层在动。而后便看见珠子周边以及上方的星球忽大忽小,忽明忽暗的,像是承载着这颗珠子的物体在迅速的下降。” “那个物体是什么?是星星吗?” “这个本宫无从得知。珠子下方是一片火海,本宫看不太清。但它一定是个庞然大物。落地的瞬间便见山崩地裂,火山爆发,洪水肆虐,天空一片污浊。” 听到这,沈钰的眼睛瞪得更大了。仿佛看见了当时的画面似的。 “然后呢?” “然后便看见动物植被,被掩埋在地下以及被巨浪岩浆吞噬,场景甚是惨烈。” 回想触目惊心的那幕,李昊又龇牙咧嘴起来。仿佛身临其境,与那些怪兽植被一起,共同经历着那场浩劫一般。 “其实,地球原来不是这个样子的,很多地面都是连着的。经过那次以后,便被分得四分五裂了。貌似打那以后就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而后的时期,动植物又繁衍了起来,逐渐才有了人类。” “不对呀!不是说女娲造人吗?” “那个你也信?” “那可是山海经上说的!” “书上说的就全是真的?依据在哪?本宫只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有亲眼看见才是真的。你以为真有天宫?不过是个美好的传说罢了!” “那,那些金身佛像又源自哪里?” “这个嘛,应该算是信仰吧,本宫也说不太清楚。反正本宫没在石头中见过真人真事。本宫看到最多的,则是生活在最底层,受尽压迫的百姓。种了稻米没吃食,养了桑蚕无衣穿。” 听到这些,沈钰的世界观都要崩塌了。意识中虔诚拜过的观音菩萨,如来佛祖,玉皇大帝……全都成了坊间话本子里瞎编出来,糊弄人的玩意。 “那老子,孟子,孔子有没有其人?” “这还用问吗?当然有了!他们是圣人,是真实存在的。本宫非常尊重那些真诚传道的佛陀,但本宫却不相信什么鬼神之说。尤其是那些鼓吹长生不老的方士,什么三花聚顶,什么脚下腾云的,比起那些虚无的东西,本宫则更加的相信科学。” “即是这般,那殿下为什么不喜欢做学问?” “谁说本宫不喜欢?哪只眼睛看到本宫不喜欢做学问了?” “本宫非常喜欢做学问!只不过本宫的学习方法有些另类而已。本宫前不久还推算,过一阵子有日全食呢!” “日全食?殿下还能推算出日全食?” “对呀!本宫笃定,今年必有日全食。不仅如此,本宫还知道日全食300年才出现一次。” “若是真有这么壮观的景象,那微臣可要好好与殿下赌上一赌了。” “傻瓜,跟本宫赌有什么意思?要赌就跟我爹赌去。你若是赢了,他什么都能满足你。不过有一样,千万可别说是本宫算出来的!” “行!如果真有日全食,沈钰一定会守口如瓶!” 这么好的机会,沈钰怎么可能错过呢。如果说出实情,李明瑞真能赦免了自己吗? 李昊说这些,有好几个目的,可不仅仅是为了显摆。 “记住了,天机不可泄露。若是泄露了,不仅愿望不会实现,还会引来血光之灾。” “啊?啊!微臣记下了。微臣绝对不会泄露出去半点的。”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折返回拴着两匹宝马的那颗老桃树前。 都说语言是开心的钥匙,还真是如此。经过这样的一番交谈,沈钰倒觉得李昊很平易近人,很是善良。就势,便想博个人情,求李昊放过她。 “那个,恕微臣斗胆。债沈钰一定会还,但能不能去殿下的内宫啊?” “不行!你以为本宫在与你玩笑?吃过晚饭,乖乖的跟本宫回宜春宫还债去!” “可,微臣实在是不太方便呐!” “本宫还没说不方便呢!你总强调什么?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像什么样子!” “那,那微臣总得回去取一些物品吧?” “物品?什么物品?本宫那应有尽有,就差你了!” “……” 她一个女人,宿职李昊的寝殿,不是开玩笑呢吗,不出一天,就得被李昊拆穿。踌躇下,沈钰连解马缰绳的心情都没有了。 “殿下知道沈钰为什么不想去吗?” “为什么?” “适才,殿下说,能通过石头看到一些影像,想必殿下也应该了解沈钰为什么会摔了那块玉佩。您是太子,言行举止备受瞩目。既然有了男色之嫌,这节骨眼叫沈钰去寝殿教书,大臣们会怎么想?” “身正不怕影子斜!心无龌龊干嘛往那处想?莫非,沈爱卿是男色不成?” “是不是男色不重要,关键是人言可畏。微臣若是遵旨去了内宫,就是陷殿下于断袖之嫌,便是混蛋!事关殿下清誉,微臣性命,还请殿下慎之。速速收回成命。” “你!你你你,你气死本宫了!那你说,欠本宫的债要怎么还?” 本以为找个借口,沈钰就会乖乖的陪在自己身边,谁料沈钰这么不好糊弄,一时间,李昊竟被沈钰的一番大道理弄得不知何为。 不过,这倒正中了沈钰的下怀。 “既然殿下执意要沈钰还,那沈钰只好做个不孝之人了。” 言语间,沈钰决绝的从怀中取出那把视为珍宝的红玉箫。 第0126章 拍板定案 早在会试的时候,傅明轩就已经注意到沈钰了。 同等年龄的男子,体态特征都很明显。唯独这个个子不高的沈钰,竟连个喉结都没有。 那时,他还玩笑的说沈钰脂粉味太重。 本来就心生怀疑,又出了方才那档子事,他便更加的生疑了。沈家可就沈钰一根独苗,哪那么巧就有如此连相的呢? 现在就差一个证实,如果女子进入沈府,那她一定就是新科状元沈钰无疑。 既然都这么认为了,傅明轩为什么不一步到位,直接跟着女子呢?他一个身份高贵的爵爷,怎么能厚颜无耻到那种程度?无赖吗? 女子丢了玉箫,一定会派人去找的。直接跟着下人,不就找到住处了? 傅明轩想的没错,刚行至转角,沈钰便指使景逸去寻红玉箫。 “哥,我没事,自己回去就行了。你赶紧去吧。” “不行!我得先把你送回去。深更半夜的,你一个女儿家我不放心。” “哎呀!你就别管我了!再磨蹭,玉箫就被别人捡走了!” “不行!得先送你回去!” “你去不去?去不去!你不去,我自己去!”” 见景逸执意要送自己回家,沈钰急了。怒气夯夯的转身便走。 景逸又岂能由着她?一个霸道的回拽,扛起沈钰便跑。 “这里可是大街!请公子以大局为重!” “放我下来!再晚玉箫就真的找不到了!” “只要公子不胡闹,景逸自会寻来!” “再晚就丢了!放我下来!放我下来!” …… 沈钰虽是女子,但户籍上申报的性别可是男子。若是碰到巡逻的,查验身份,又怎么解释?情急下,景逸也顾不得许多了,飞身便走。 期间,沈钰又是踢又是踹的,着实好一通折腾。费了好大的劲儿,景逸才把沈钰送回了沈府。 而那时,李昊正在里弄里跳着脚的责骂着护卫。气恼于被人家耍得团团转。 由于路况不熟,一众又转悠到了那颗百年大树底下。 猛然间,李昊眼睛一亮,发现了树底下的那把红玉箫。 这可把李昊乐坏了。 有了这把玉箫,何愁找不到那位姑娘? 李昊虽然不爱做学问,可却非常喜欢研究石头。原因嘛就是那双天眼了。很多不为人知的影像他都能从石头上看到。 开启天眼那瞬,李昊不禁一怔。玉箫上居然什么影像也没有。 难道天眼失灵了? 旋即,李昊使劲揉了揉眼睛,再次看向玉箫。可还是什么也没看到。 不可能啊!经历了岁月怎么可能没有影像呢? 寻思了好一会子,李昊也没寻思个所以然出来。 虽然没找到什么线索,但李昊笃定女子定是会回来找的。丢了这么珍贵的东西,谁能不急呢? “这回可得千万给本宫盯仔细了!要是再跟丢了,本宫拿你们脑袋试问!” 折腾了半天,李昊有些累了。便想回天上人间歇一会儿,捎带着问问长公主李彤识不识得此物。 走着走着,李昊猛然间想起傅明轩来。 旋即,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个朦胧的背影。 傅明轩背着沈钰逃跑那时,李昊正身处里弄的拐角,等他跑出去时,傅明轩已经跑远了。 李昊就看见个模糊的背影,而且一眨眼还不见了。 虽然样貌没看清,但那袭白衣他可是看得真切。 “嘶~不可能啊!” 有时候想像是件极其恐怖的事情。 心里有了这个想法,李昊就越发的觉得那个背着女子奔跑的男人像极了傅明轩。 一瞬间李昊的心态炸了。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最亲近的表哥居然也与自己抢女人。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李昊飞一般的向天上人间奔去。 “就你自己?”推开门,没见傅明轩,李昊的眉毛登时竖了起来。 “喂!喂!干什么去?” “杀人!!敢跟我李昊抢女人,我看他是活的腻烦了!!” “怎么了这是?谁惹着你了?”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就在李昊气冲冲的往楼下跑的时候,傅明轩搂着个女子从楼下走了上来。 登时,李昊就木了。 “怎么了这是?” “哦,没,没什么。这位是?” 意识到错怪了人家,李昊简直就是万分惭愧,急忙话锋一转,将眼神飘向傅明轩臂弯里的那位女子。 这女人一看就是风月场上的老手。生的一双勾魄眼,锁魂颜。丰胸细腰,白皙水嫩。好不令人遐想。 “小女红鸾,见过太子爷!太子爷万福金安!” “免礼免礼。又不是宫里,不必如此,不必如此。” 二人逢迎的时候,傅明轩瞥见了李昊手中的那把红玉箫。 “呦吼!红玉箫!珍品啊!饶是太子,把玩的竟是些稀世的珍宝!这回,打算多少银两出手啊?” “这可就是表哥眼拙了,这箫可不是本宫的。” “哦?既不是太子的,怎会在太子手上啊?难不成是怕微臣索了去?” 为了套话,傅明轩故作局外人的与李昊打起趣来。 如此一来,李昊还真就信了。继而,芥蒂全无。 “表哥这话说的好是生分,本宫何时有过那种心机?说了不是我的,就不是我的。我这正闹心,不与你说了。喝酒去!” 言语间,三人进入安平公主的雅间。 引荐了一番,各自就座。 不多时,号称京城第一妙人的陵兰公子也赶了过来。旋即笙歌燕舞,推杯换盏。 傅明轩不愧傅黎棠的儿子,刚刚经过了那番,竟能泰然自若,就像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全然一副美人在怀,春风得意的样子。 安平公主也不一般。明知道李昊定是经历了一番惊心动魄,竟也只字不提,自顾自的与妙人陵兰欢畅对饮,一副春心萌动,神情愉悦的模样。 只有李昊掩饰不住内心。即便也有天上人间的头牌作陪,但还是一副满腹心事,闷闷不乐的神情。 这等场合,外人诸多,自然是不能畅所欲言的。除了打趣、听曲赏舞,也忌讳谈及其他。所以李昊也能理解李彤的不闻不问。 “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烟锁凤楼无限事,茫茫。鸾镜鸳衾两断肠。 魂梦任悠扬,睡起杨花满绣床。薄悻不来门半掩,斜阳。负你残春泪几行。” 红鸾是京城风月场所的头牌人物,精通诗词音律,与傅明轩可谓是老相识了。方才傅明轩游湖就是由她相陪。 弹了首曲子配了首酸溜溜的诗词,红鸾做一副柔肠寸断的模样,莲步款款的坐回到傅明轩的身旁。 “好了好了,别惆怅了。我不是在这呢嘛!” “爵爷不是说喜欢红鸾吗,那怎么还不娶妾过门呢?” “我这刚重了榜眼,风头正热。好饭不怕晚,再等些时日哈。明儿我派人给你送颗夜明珠过去。” “死相,成日的就知道诓骗人家!” 几人越是欢畅,李昊就越是愁烦。就越是思念那位姑娘。 不过红鸾吟的那首诗倒是提醒了他。 于是他便把思绪化作几行小字,刻在了玉箫上。 虽是如此,可李昊还是觉得心神不宁。 终于,他坐不住了。 “皇姐,这东西你见过没?” “嘶~这箫看着怎么这么眼熟呢?” 接过红玉箫仔细看了看,李彤眉头微皱,旋即从公子陵兰的臂弯中脱了出来。 见李彤的样子似知道些什么,李昊瞬间来了精神。还兀自斟了杯酒。 “皇姐识得此物?” “这个嘛~我得想想。” 拿着红玉箫,翻转着又仔细看了一番,李彤闭上眼睛开始努力回想。 时间好像在那一刻冻结了,雅间内顿时鸦雀无声。 虽然傅明轩也在静听,但心思却与李昊有着天壤的不同。他倒是希望李彤别想起什么。 着实是想了一会子,李彤睁开了眼睛。搓揉了几下太阳穴。 “哎呀!这脑袋,乱死了!想来想去还是话本子上的那个。不想了不想了!” “……” 本以为会有什么线索呢,谁料竟是这般。登时,李昊的那股子热乎劲便被浇了个透心凉。旋即,推开美人。 “不喝了不喝了!你们玩吧,本宫走了!” “喂!这酒还没喝完呢,怎么就走了呢?公主不识得此物,尽可问问旁人嘛!” 如此,傅明轩倒是幸灾乐祸。暗道,这么好的女子怎么能叫你李昊得了去。 但有一样他可是万万也没想到,晋宗已经册封沈钰为太子太师,马上就要宿职东宫了。 从李彤那没得到玉箫的线索,李昊也只能期望于手底下那几个护卫了。 出得天上人间,没见几人,李昊有些急了。于是,便想去看看怎么一回事。 刚行至拐角处,李昊便迎见了自己的手下。 “怎么回事这是!?” 见几人一瘸一拐、鼻青脸肿的,李昊登时大骇。 自己的近卫可都是千挑万选,一等一的高手。再怎么也不至于被打成这幅德行吧? “饶命啊殿下!小的们没用,叫那人给跑了!” “那人功夫了得,小的们根本就不是对手哇!” “谁让你们跟他打来着,嗯?不是叫你们跟着的吗!” “我的殿下唉,哪有机会跟呐?是人家先发现咱们的!” “我!我我我!我特么!” 平日里一个个耀武扬威的,真章上一帮子还敌不过一个。一时间,李昊竟气得原地直转么么。 “这么点小事都干不好,要你们何用!滚!!都特么给本宫滚得远远地!!” 自己的判断没错,姑娘的确派人来找玉箫了。 可跟上就万事大吉的事儿,却被这几个窝囊废给搞砸了。他能不恼吗! 回想这一整天,没一件事是顺当的,李昊便觉得晦气万分。不由得,又想起沈钰来。 “都是那厮,要不能有这许多破事吗!头前带路,本宫要去趟沈府!” “这大半夜的,恐怕不妥吧!” “不妥?有什么不妥的!他都能坐御辇进宫,本宫为什么就不能夜半造访!这厮让本宫不舒服,本宫也不能让他好受了!” “可,可,可这沈府,您最好还是别去了。” “不去?本宫今儿非去不可!我爹惯着他,本宫可不惯着他!走!!” “殿下,沈钰被册封为太子太师的事,您还不知道吧?” “???” “圣上有旨,说您要是再不尊师重道,就废了您。依小的,您还是别闹腾了,赶紧回宫吧,明儿一早还得跟沈太师读书呢。” “我呸!老子用得着他教?还明天?今儿晚上我都让他过不去!” 本来就认为霉运是沈钰带来的,这又听说沈钰被封了太子太师,李昊这气就更不打一处来了。 任凭手底下的人怎么拦阻,李昊都听不进去。执意要去沈辰邺府邸闹腾一番。 这一冲动啊李昊的大脑也就一片空白了。竟忽视了还有反侦查这一说。 他能想到跟踪来人去找玉箫的主人,反过来人家也可以通过这几个人找到他。 要么怎么说遇事得冷静三秒,冲动是魔鬼呢? 就在往沈府去的途中,一个蒙面人凌空而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抢走了李昊手中的那把红玉箫。 此人正是景逸,沈钰的书童加保镖。 玉箫对于沈钰来讲可是意义非凡的,没找到玉箫他怎么可能回去呢? 沈钰没什么人生阅历,想法单纯,可景逸则不然。 沈钰无缘无故遭人跟踪,他怎么会没有想法,怎么能只单单的去找那把玉箫呢? 若真如沈钰说的那般,跟踪她的那些人是沈辰邺的政敌,为何不当场抓住她? 显然另有目的。 黑灯瞎火的,几个大男人跟踪个女人能干什么? 不是劫财,便是劫色! 当景逸发现大树附近有埋伏时,劫财一说也就否定了。 玉箫价值连城,若是图财的话,没理由捡到了还继续蹲守。 那么,就只剩下劫色一说了。 这些人守在这里无非是想通过自己找到玉箫的主人。是他们的主子,对沈钰起了色心。 为了弄清楚到底是谁这么大胆子,景逸才现身打伤了那几个人,想跟踪几人,找到幕后主使。 可令景逸震惊的是,这些人的主子竟是当朝的太子。 本来想一走了之来着,可玉箫还在太子手上,于是乎景逸才飞身而下,抢走了玉箫。 “就是他!就是此人!殿下小心呐!!” “叫唤什么!还不快追!!” 惊了姑娘,失了玉箫,再跑了领路的,那可真就是鸡飞蛋打了。旋即,李昊便疯一般的追撵景逸。 子夜时分,街路上人车极少,道路很是通畅。再加之景逸轻功了得,只一个转角,便不见了踪影。 站在十字花的路口,一众茫然了。一时间,竟拿不准应该往哪个方向追。 就在李昊气急败坏之际,自东面突然飞奔过来一队人马。 第0127章 渐生情愫 这不提沈钰还好,提到沈钰俩字,傅明轩的脑袋登时嗡了一声。瞬间明白了李昊为什么跪在沈府门口。 “谁特么出的馊吧主意呀这是?”意识到李昊是想借着沈钰脱罪,傅明轩不禁骂咧了一声。 “叨咕什么呢?还不快回去收拾!” “这活可真不太好干。” “不好干也得干!好了好了,别说道了,赶紧回去收拾吧。” “儿子去也行,不过……” “你小子又打什么鬼主意?” “儿子哪有那些花花肠子啊!不过想求父亲个事儿罢了。” “这还不是花花肠子?” “……” “啥事,说!” “儿子想,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就是,儿子的婚事能不能自己做主啊?” “这得要看你表现如何了。若是表现得好,也不是不可以。” “那就全当您同意了。儿子这就回去准备。” 虽然协议达成了,但傅明轩还是忧心忡忡。辞别老爹,便回自己的雅苑了。 接住沈钰的瞬间,傅明轩也是摔得够呛,这一回躺倒榻上,才感觉到疼痛。 “明明是个女子,为什么申报为男性呢?沈辰邺是怎么想的?” 摸了摸痛处,傅明轩又想起沈钰的事来。 “逃避选秀,入赘香火?” 寻思了半天,傅明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猛然间,傅明轩想到了女子入仕触犯律法的事情来。旋即,披了件披风就往外走。 “先别收拾了!” “爵爷有何吩咐?”听见召唤,那名侍女放下了手中的活计。 “去叫郝兴把马牵来,我要出门!” 此时,景逸已经甩掉了太子,回到了沈府。 那时,沈钰正在内室焦急的踱着步子。 轻轻扣了扣门,景逸低声的道了句‘我回来了’。 听是景逸,沈钰连忙披上外套,疾走门前,拉开门栓。 “呀!找回来了!我就知道你能找到!” 拉开房门的瞬间,那把红玉箫也映入沈钰的眼帘,玉影后则是景逸那张永远没有任何表情的自持面庞。 失而复得的喜悦登时令沈钰兴奋异常,竟原地蹦起高高来。全然一副天真可爱的小女子模样。 “外面人龙混杂,公子还是少出去为妙。没什么事的话,景逸告退了。” 看着沈钰又展露笑颜,景逸自也是高兴,但有一样,景逸的喜怒从来不溢于言表。总是一副神情,僵着个脸。 景逸忠诚话少,即便心中有着千般的疑问也只是装在肚子里,从不多言。把玉箫交付给沈钰后,抱腕便要离开。 “这是跟人交手了?受伤了?”回身的瞬间,沈钰猛然发现景逸的前衣襟裂了个口子,而且茬口还是异常的齐整。 意识到是刀剑所致,沈钰的心咯噔了一下。旋即上前查看。 “没事。别别别,只是划破了衣衫,没什么大碍。很晚了,早些歇息吧。” 景逸最怕的就是沈钰那双纯净通透的眼睛。虽然只一个无意间的碰撞,但还是令他心慌不已。 意识到血液倒流,景逸骤然推开沈钰的纤手,慌忙关上房门,逃离了。 “怎么了这是,耳朵怎么还红了?” 对着瞬间立于眼前的门板,沈钰愣处了半天,很是不理解景逸的反应。还曾傻傻的以为是自己手重,碰疼了景逸呢。 叨咕了两句,沈钰压灭了油灯,躺回床榻。一边把玩着玉箫,一边想着即将任职的事情。 “那么多太学院的老学究还教不了他?这厮到底是笨还是腻烦呢?都十七了,怎么连个三字经都背不下来呢?” 随着大脑的转动,沈钰的手也伴着思绪,下意识的运动起来。全无意识的翻转着那把红玉箫。 模糊中,沈钰似感觉到与以往不同的触感。猛然,她觉得有些不对,旋即又摸了摸那片不太滑润的地方。 这一凝神,果然发现了异样。 玉箫可是母亲的传家之物,若是毁在自己手里,自己这罪孽可得多重啊! 误以为玉箫破损,沈钰急急起身下得床榻,吹着火折子,点燃了白烛。 旋即,仔细的查看着红玉箫。 这一看不要紧,沈钰登时目瞪口呆。 难道是玉箫裂了,无法修补了? 那倒不是,只不过玉箫的金吹口下方多了点东西:一颗雕刻精美、花朵娇艳的桃树,旁边还赋了首落着穷款为‘光弘’的小诗。 一树相思两闲愁,才下眉头又心头。 春桃满树皆是语,片片相思朵朵愁。 文字虽不华丽,但却字字肺腑。 看完诗句后,沈钰呆愣了。她获知了有人在思慕她,而且还是深入骨髓的那种。 可这个‘光弘’到底是谁呢? 说实话,单从文风来看,沈钰以为‘光弘’是位女子,着实还无奈了一番。可结合方才的事又被她给否了。 于是,她又仔细的辨认了一下字体。 小楷虽精致美观,但却不是女子的字体。 猛然,她想起了文采斐然的傅明轩。虽然觉得文风不像,但因为好感,她还是把二者联系到了一起。 不由得,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绯红了面颊。 有时候,想像能带你飞入仙境,也能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想起自己的隐疾,沈钰不禁愁苦起来。 自己连个性命都不能自保,又能带给人家什么呢? 而那时,跪在沈府大门口的李昊也是愁烦的很。爱而不得的滋味是很折磨人的。 “桃树刻得好看吗?字写的怎么样?你一定会笑话那首诗写得很烂是吧?本宫没什么文采,可那是本宫的心里话……” 也许是夜太沉、亦或是念太甚,李昊竟产生了幻觉。 幻境中,他与她雀跃在蓝天白云的原野上,嬉笑追逐。 他还捡了快灰色的石头,冲着她高喊着自己捡到了宝。还揽着她,对着太阳,高举着手中的石头与她绘声绘色的说,那是块难得一见的紫罗兰宝玉,就像她一样的美丽。 由于画面太美,李昊的嘴角时不时还勾起甜美的弧度。直叫晋宗李明瑞的近卫都忍俊不禁。 “啧啧啧!这姿势还做春梦呢!真不愧是他李昊!” “这么一瞅,这小子还蛮乖顺的嘛!” “可不是嘛,跟白日里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看来是自知祸事不小,不敢回去了。” “不敢回去?还有他不敢的?他这是故意的!故意做给皇上看的!” “你看看,你要是不提,我都快把那茬给忘了。这可是沈辰邺的府邸,这小子一准是冲着沈钰来的,准是打着拜师的由头往出摘自己呢!” “我说兄弟,祸从口出哇!咱这看破可别说露啊!就是明白,咱也得装着不明白,懂吗?只管把看到的报上去就行了!” “郭兄教训的甚是!小弟怎么能知道太子的心思呢!小弟什么也不知道,就看见太子在沈府门口跪着了!” “这就对了嘛!走吧!皇上还等着回话呢!” 有时候,低调反倒事半功倍,更具说服力。 勾乙就很好的利用了这一点。 为了达到预期的效果,勾乙下了严令,一众谁也不能提及李昊的事情。巧妙的利用皇城司的人把李昊的消息传到晋宗那里。 还真就让他料准了,这事要是从他勾乙口中说出去的,晋宗还真就不能信。 随着晋宗的怒气大减,李昊幡然悔悟、跪在沈府门口诚心拜师的消息也不胫而走。 还没等天亮呢,半个皇城都知道了。 晋宗虽然嘴上说着李昊瞎胡闹,可心里却是美滋滋的。不管是真是假,李昊这次可是真的害怕了。 “圣上,外面寒凉的很,要不要给太子送件袍子过去?” “送什么送!早该让他尝点苦头!就让他在那跪着!谁也不许管!摆驾回宫!” “起驾!” 晋宗离开东宫,勾乙紧张的神经也舒缓了下来,暗自得意自己的主谋。 “殿下啊,咱可别作了哈,再作,小臣这条烂命可就真没了!” 那时,天色蒙亮,已近五更。都城内稀疏可见炊烟袅袅。勤劳的百姓们已经起床劳作了。 当然,这个时间段还有一部分特殊的群体也起来的很早,那便是勾乙口中说的那帮子必须上早朝的官员们。 沈辰邺一向是重臣的楷模,当然也在其列。不过今日与往昔不同,他可不是起得早,而是一宿没睡。 沈钰今日就要宿职东宫,吉凶未卜,他又怎么可能睡得着呢? 正愁烦间,沈辰邺似听到窗外有什么声响。于是,便披上大氅出去查看。 就在他站在回廊内四处张望之际,只听嗖的一声,一只利箭插到了身旁的廊框之上。箭杆上还系着个字条。 打开字条一看,沈辰邺不禁大骇。 上书:按部就班,切莫烦愁。一切有我,不必担忧。十六个精巧的小字。 这当口说这些,明显就是知晓了沈家的秘密,沈辰邺怎么会不惊呢? 看过内容后,沈辰邺立时把字条团了起来塞进袖口。而后,警惕的环视了一下周遭。 那么,到底是谁知晓了秘密,又与自己说这些做什么呢? 虽然猜不出到底是何方神圣,可有一样他能肯定,这人定是皇亲国戚。而且还不是一般的人物。 也是,沈辰邺是国家首辅、百官之首。敢放话罩着他的人,那得是什么样的权势? 不过话又说回来,谁闲着没事平白无故的乱抛橄榄枝呀,定是有所图哇。 这刚知晓了沈钰的秘密,便与自己这般的示好,能图什么?还能图什么! 摇了摇头,沈辰邺苦笑了一声,“哎!该来的还是来了,命数啊!” 天近破晓,城门已开。街路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挑担的,牵驴的,挎包的,拎筐的,推着独轮车的,挥着马鞭赶大车的…… 南来的,北往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形形色色,步履匆匆。 虽然动静不小,可沉寂在梦境中的李昊却全然不知。 脑海中全是与那位女子欢愉的画面。 或依偎在垂柳下赏着浮萍,或万花丛中席地而坐。 或背靠背的沉默无声,或面对面的柔情相视…… 好不缠绵! 梦里的他,幸福满溢,柔情似水,不再是那个倔强随性的太子。 幻中的她,小鸟依人、温柔可爱,也不再是那个看得见摸不着的缥缈之魂。 与她携手,再难的路他也不畏惧。 与她并肩,再重的担他也扛得起。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相依相靠,永不言弃。 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美好的画面骤然消散。 女子猛地从李昊的怀中脱开,指骂他游手好闲,不学无术。 “别走!别走!别离开,别抛下我!别留下我一个人!我改,我这就改!我马上改还不行吗!” “殿下?殿下!这……怎么了这是?怎么还哭上了?” 就在深陷幻境中的李昊正撕心裂肺的呼号之际,竟被户部侍郎管籍惊醒了。 一个激灵,李昊睁开了眼睛。见是管籍,旋即一愣。甚至还以为在自己的东宫呢! 但只一个转瞬,李昊便回过神来。 “管侍郎?管侍郎怎么在这?” 平日里李昊见到官员从来不唤官名,都是直呼名讳的。今日这突然的客套,倒令管籍有些不太习惯。 “臣……臣这是上朝啊!您这是怎么了?跪了一宿?” 见李昊嘴唇发青,面色晦暗,身上没有半点暖和之气,管籍忙解开大氅给李昊又披了一层。 “哎!师尊若能收了本宫,本宫在这跪多久都值当。” “这怎么能行!殿下乃国之根本,怎么能这么不珍惜身子呢!臣这就去问道问道中书令,他沈辰邺到底何德何能让殿下在此跪侯!” “不不不!别别别!管叔父切莫如此!是本宫不想惊扰师尊,并非师尊之过。” 没直呼名讳就是给他天大的脸了,还尊称叔父?登时,管籍便被李昊反常的礼遇,弄得起了一层鸡皮嘎达。 还以为李昊是被什么邪祟附身了呢? “那您就在这跪着?” “嗯。直到师尊点头叫师父收了本宫为止。” “……” 李昊是何等的顽劣,怎么就能一夜突变了呢? 一时间,管籍竟理不出个头绪来。 由于管籍的车马停在这,百姓们都不敢贸然前行。随之,越聚越多。 加之,多位官员的车马也接踵而至,不多时,中书令府邸门前便鼎沸起来。 “前面怎么回事?” “回大人,貌似有人在中书令府邸门前闹事。” “中书令门前?谁这么大胆子?快过去看看!” 官员们本就对清正廉明的沈辰邺颇有微词,恨不得他一朝落马,好扫清了仕途障碍。这一听说沈府出事了,都迫不及待的等着看好戏,谁也不着急上朝的事来。 不过这样倒是如了勾乙的意。这小子巴不得满朝文武都凑过来看热闹呢! 见时机已到,勾乙冲手底下的人一使眼色。 旋即一众便混杂于百姓中间,开始了大肆鼓吹太子如何如何的尊师重道,如何如何的诚心昭昭,为了拜师求学,不惜千金之体在沈府门前跪了一宿的事情来。 “那人谁啊?怎么还跪着?” 第0128章 一份大礼 车老板这样一说,任八一才发现前面的这条路确实安静的异常。 随之,问题也来了。 据闻太子是个混蛋,从来就没有礼数而言。尤其对老师们甚是反感。既是那般,太子老师的府邸怎么可能会有这等的排场? 猛然,任八一想起了沈辰邺。 “沈府?老哥口中的这个沈府可是当今的宰执,中书令沈辰邺的府邸?” “正是!” “哦,原来是这样。那就不麻烦了,老申就在这下了。” 沈辰邺清正廉明,任八一在越州便有所耳闻。但是据闻沈辰邺这个宰执做的甚是憋屈。 有傅梨棠压着,他沈辰邺还能威风成这般? 难道传闻有误,沈辰邺并非悬丝木偶般的存在? 基于如此,任八一便下了马车,想见识一下当朝宰执的府邸。 就在任八一站在沈府门前诧异的对着简陋的四合院感慨时,景逸回来了。 离老远,景逸便见大门口站着一人。 就在他行至近前,刚想问道任八一时,猛然听见了消失了十多年的心跳声。 “她?她还活着?” 还没等任八一转身,景逸就已然从心跳中认出了她。 没错,任八一便是生养了景逸又狠心抛弃他的那个女人。 此时的景逸可谓思绪翻滚,百感交集。 一瞬间,甚至还想过喊她一声母亲,与她抱头痛哭,述说一下离别之苦。 可是,他没有。 失散和抛弃是两码子事。 都说天下没有不是的父母。唯独这个女人。 他恨她,恨她给了自己地狱一般的人生。 自己从来没怨过出身卑贱,食不果腹,天当被地当床的流离生活。怨只怨这个喊了七年的亲娘,狠心的抛弃了自己。 记得她生病时,自己曾经对她说过,再过几年自己就会长大,学成了本事就可以挣钱养活她了。 还说自己从来就未曾怨恨过她的打骂与诅咒。全当是替自己那个淫贼父亲恕罪。 自己也曾不止一次的哀求过她,求她千万不要抛下自己,她是他唯一的依靠,她是他的母亲。 可是,一觉醒来,她还是如释重负的撇下自己离开了。 那时,自己才七岁。 还曾傻傻的以为是学艺不精叫她失望了呢。 因此还没日没夜的练着走绳索,梦想着她能回来好博她一笑。 想起过往自己受的那些个非人的遭遇,景逸便更加的忿恨面前的这个女人了。 “什么人?站在这干嘛?” “哦,那个……老申只是赏赏夜景而已。打扰之处,还请这位小哥海涵。” 对视了一眼景逸凌厉的目光,任八一迅速的垂下眼睑,解释了两句,便端着板正的身姿离开了。 十几年来,这个苦命的孩子容颜大变,任八一已经认不出他了。 对着恶魔的背影,景逸钢拳紧握,真想追过去掐死她。 可是,他下不去手。毕竟是她给了他生命。 揪心的叹了口气,景逸扣响了沈府的大门。 “景大哥?你怎么回来了?公子呢?公子怎么样了?”打开大门见是景逸,门童沈峰诧异的问道。 “公子没事。老爷夫人呢?” “夫人去了乡下,老爷在书房呢。打回来连口饭都还没吃呢!” “……” 沈辰邺哪里是这顿没吃?打昨早上到现在一粒米都没沾过。 昨日早朝沈钰得罪了秦朗,昨晚上又遭到了刺杀,他还能吃得下?若不是又收到傅明轩的箭书,恐怕都得急疯了。 说傅明轩心思缜密一点不是吹捧。怕沈辰邺担心,凌晨他就命郝兴给沈辰邺通风报信,告诉他沈钰安然无恙,叫他放宽心。 虽然知道傅明轩站在自己一边,但是傅明轩毕竟是个毛孩子,真的出了事,恐怕他也是无能为力。故此,沈辰邺白日里便把夫人李氏送往乡下,先行避祸去了。 “大人,景逸回来了。”通报了一声,沈峰便退下了。 听说景逸回来了,沈辰邺立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快说,钰儿怎么样了?” “回老爷,公子与太子相处的十分融洽。没什么不妥。” 景逸懂事得很,这当口怎么能给沈辰邺添堵呢?所以他并没有把沈钰入内宫宿职的事情说出来。 “午后,公子与太子比赛射柳,竟然赢了太子。太子还服服帖帖的穿着女装绕场跑了三圈呢!” “呼~真是不让人省心呐,一天天的净捅娄子。”听说沈钰与李昊相处的还算融洽,沈辰邺呼了口气。 “景逸啊,知道老夫为什么没收你为义子吗?” “小的不知。” “你对钰儿一往情深,老夫早就看在眼里。若没有避讳,早就给你们成了婚了。” 沈辰邺的这番话,简直令景逸难以置信。 他万万也没想到,沈辰邺竟然把沈钰托付给了自己。 不过话说回来,这当口沈辰邺为什么要跟自己说这些呢? 难道是托孤? “万万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老爷!景逸何德何能,怎配得上公子?” “这世上,没有谁比你更适合钰儿的了。你们两个自幼一起长大,可谓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老夫若是有个什么,钰儿就拜托你了。” 还真叫景逸猜着了,沈辰邺还真就是托孤。 “老爷这是说的哪里话?您老吉人自有天相,佛祖定会保佑您的。” “哎!老夫一生清廉,没有半点有愧于社稷百姓。若是老天开眼,就保佑我沈氏一脉平安无事。” 说到这,沈辰邺紧蹙双眉,哀叹了一声。 “明日老夫便会上劄子告老还乡。你且悉心保护好钰儿,待钰儿躲过这一劫,便也辞官隐退吧。” 沈辰邺此时是无奈加无奈。 沈钰若是被拆穿了性别,即使不被杀头也会引来血雨腥风,到时候可不是他沈辰邺一族能担当得起的。 景逸虽不善言辞,但是心里却是有数的很。他很清楚,晋宗断不可能准了沈辰邺的劄子。 收了沈辰邺准予沈钰与自己完婚的手书,景逸跪地郑重其事的给沈辰邺叩了个头。 “若是公子愿意,景逸定不相负。” 沈辰邺虽然把沈钰许配给了自己,可是景逸却快活不起来。他非常清楚,此事绝非那般的简单。 回到自己的卧房,景逸掏出了那把红玉箫。他得看看上面的凹凸倒底是怎么一回事。 当他看到落款光弘的那首小诗,一切的一切仿佛都成了泡影。 他万万没想到,李昊用情竟是如此之深。 景逸揪心的当口,沈钰已然随李昊入得内宫,正在李昊的寝殿与李昊讲着资治通鉴。 景逸虽然知晓李昊对玉石颇有研究,可却不知道天眼的事情。 听见那声召唤居然还像没事人一样的转身了。 “殿下还有何事?” “玉箫怎么在你身上?” 如此,景逸的脑袋瓜子也嗡了一声。 实在是太尴尬了! 可明明藏在腋下,他是怎么知道的呢?隔着骨头也能瞧见? 装傻,此地无银三百两。逃跑,没什么事跑得什么! “呦!你看看我,竟然把这茬给忘了。那就托殿下转交给我家公子吧。” 就在景逸将要把红玉箫交给李昊的时候,傅明轩居然来了。 他是发现了袖口中的字条,寻李昊置气来了。 “我说你小子,怎么得谁欺负谁呀!景逸又怎么惹着你了!” 近前,傅明轩便拦下景逸,还像老好人似的推搡着景逸快点离开。 于他而言,李昊恼了才好,恼了他才解气呢! 如此,哪有不走的道理?就势景逸便摊了摊手,似玩笑般的一溜烟便消失在李昊的视线当中。 这可把李昊气坏了!登时便跟傅明轩吵了起来。 “我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呢!” 说话,傅明轩便从袖口中取出那张字条摔在李昊脸上。 “千万别说这不是你写的!” “是我写的怎么了!今后你特么离她远点!” “公平竞争的事情,我为什么要离她远点?你把她叫出来,问问她到底喜欢谁!” 如此倒把子鱼弄得懵住了。 这都哪跟哪呀!哥俩怎么还吵起来了!这二位小爹口中的‘她’,到底是谁呀! “子鱼,叫王翁把沈太师请来书房!” “是!啥?沈太师?两位殿下口中的‘她’不会是沈太师吧?” “对!就是那厮!” “……” 哥俩吵得脖子粗眼睛红的竟然为了个爷们,登时子鱼便被雷得吐了吐舌头。 不过,如此一来,他倒更想见识见识这位沈太师到底是何等的‘惊艳红尘’了。 他还真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比傅明轩更令人惊叹的妙人。 不多时,子鱼随着王富贵进入了李昊的寝殿。 说实话,子鱼来东宫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领略到李昊的寝殿如此的鸟悄静怡。 “这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不该问的别问!” “……” 李昊的寝殿偌大,里里外外的找了一大圈,居然连个人影都没见到。 难不成是他? 猛然,子鱼想起了景逸抱着个男人在花房的情形。 “花房,对!就差花房没找了!” “……” 终于,二人在花房的吊床上找到了呼呼沉睡的沈钰。 “你说说这人,那么大个寝殿她不睡,跑来这沐的什么花粉浴呀!” 沈钰是何等人物?那可是李昊的心尖儿!正牌的太子妃,日后的准皇后! 王富贵口中虽带着怨气,可真章上却是一手都不敢碰。 不过,子鱼不知道真相,他可不管三七二十一。 “推一下不就醒了吗?” “干什么!这位岂是你能触及的!” 就在子鱼刚要上手去推的时候,竟被王富贵一把给拦了下来。 登时,子鱼便是一愣。 “……不就是个……干嘛呀这是!” “小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嗯?嘴巴可是用来吃饭的!这位主儿可是一甲状元,从一品的官阶,圣上用御辇请进宫的!就是咱家都不敢怠慢,岂容得你这般的造次!” “……那……那就在这等着?” 晋宗都这般的待见,可见沈钰的非同一般。如此,子鱼便有些胆怯了。 不过有一点很是令他困惑,这等品行是怎么当上状元的? “在这等?你有几颗脑袋够砍呐!走走走,赶紧出去守着去!” 关上花房的门,王富贵又想起沈钰没盖被子的事儿来,旋即叫子鱼去寝殿抱床锦被过来。 因为方才只看个背影,子鱼又没看清沈钰的模样。但从那件太子的锦袍,子鱼笃定这位沈太师就是挂在景逸身上的那人。 这样一来,他便更加的好奇这位沈太师的魅力了。 基于如此,边走,子鱼边连想沈钰的样貌。 “切!一个高级的男宠罢了!再美能美到哪去!我就不信了,他还能比过仙子下凡!” 基于对男色的偏见,子鱼不屑的叨咕了几句。 他可以藐视沈钰,但王富贵他可是得罪不起。急迫下,忙施展轻功,飞身李昊的榻前。 就在他抱被子将要离开的时候,竟然瞧见了被子底下的那个话本子。 放的如此隐秘还会是什么?出于床笫之欢的好奇,子鱼翻开了话本子。 一树相思两闲愁,才下眉头又心头。桃花满树皆是语,朵朵相思片片愁。 “我靠!太子的字!没看出来呀!为了个爷们居然用情至此!” 回想李昊大大咧咧的性子,子鱼不禁喷笑了起来。 不过,画上明明画的是一对男女,取向正常啊! 带着这个疑问,子鱼翻到了第二页。可当他读完这页的时候,更加的不解了。 话本上写的内容明明就是个女子,现实中怎么就换成爷们了呢? 第二页,第三页,第四页……终于,子鱼看懂了。 李昊思慕的这位,其实是个披着男装的女人。 识破了沈钰的身份,子鱼这才明白李昊的寝殿为什么大白天上锁。景逸为什么偷偷摸摸的翻墙而入,哥俩为什么吵的脖子粗眼睛红的。 女人被封了太子太师,享受从一品的俸禄,还兼着特使的头衔,这可是从古到今都没有的。 难不成走了一个来月法令就改了,女子都能入仕参政了?开玩笑呢!还反了天了呢! 那可是杀头的大罪! 想到这,子鱼不禁打了个冷颤。兀自后悔翻看了话本子。 知道了如此秘密,恐怕人家没怎么着,自己就得先赴黄泉。 “苍天在上,诸神见证,我魏子鱼绝对什么也没看见,绝对什么也没记住。嘴巴绝对就是用来吃饭的!” 叨咕了一番,抽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鱼抱着被子便疾跑出李昊的寝殿。 第0129章 开渠试水 沈钰是说者无心,可王富贵却是听者有意。 他才不信什么半梦半醒,景逸绝对是来过了。 王富贵心思多敏锐啊。能察觉出傅明轩的苗头,自然也能洞察出景逸的变化。 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下人,冒着杀头的大罪,跳进寝殿来找沈钰,目的为何?想见主子,通秉一声,李昊还能驳了他? 哥哥?呵呵!入了心就只是哥哥?恐怕头里还少个字吧! 随之想法,王富贵的心头又多了根利刺。皇家血统不容混淆,泛是带把的都得离沈钰远一点。 如此,子鱼也被列入了其中。谁让他也是个带把的来着呢! “注意点身份!没规没矩的!” “……小人知罪!小人该死!” 王富贵的眼神可没沈钰那般的谦和,锋利的就像把杀猪刀。单单撞见,后脖颈就直冒凉风。忐忑的回了句,子鱼便退了下去。 沈钰在某些方面比较愚钝,对王富贵此举甚是不解。 不就回了句话吗,至于吗!职高位重压死人呐!太不通情理了吧! 看不惯她就得说,管他是谁呢! 猛然,沈钰想起王富贵拿过来的‘便服’。 太子的衣服可不是谁都能穿的。 昨夜是获得了太子的恩准,不得已才套上的,今日衣服也干了,再穿可就是居心不良了。 “王翁,晚辈的衣物放在哪了?不是说拿来东宫了吗?” “拿来是拿来了,可殿下说,沈太师身份尊贵,不易再穿那种布衣了。在新衣裳没做出来之前,先穿他的对付对付。” 言语间,王富贵偷眼看了一下沈钰。 “那个,昨晚上老奴就已经吩咐连夜赶制了,明儿一大早准给您置办妥当。” “对付?拿这个?” 手指那件水蓝色的‘便服’,沈钰凤眉一挑。 “金丝滚边,暗秀龙纹,此乃何人之物?” “这……这……” 一时间,王富贵竟无言以对。明知道是太子的衣物,还拿来给人家替换,这是要把沈钰置于何地呢? 然而,沈钰就是看到了这点,就是想利用这点整治整治王富贵。 也是,沈钰在大殿上都能斥责晋宗,一个奴才她又怎么能放在眼里呢? 抓住了王富贵的小辫子,沈钰更加的理直气壮了。 “身为东宫主事,理应恪尽职守。太子行为不捡,非但不劝,反倒加以纵容!是何居心!” 言毕,沈钰一把将‘便服’摔到王富贵身上。 “取本官的衣物来!” “是是是!老奴这就去取!” 这一摔,可谓泰山压顶,极具威严!直压得王富贵喘不过气来。暗道沈钰好生的厉害。 这些许年,王富贵还是头一次挨骂。而且还是被一个小姑娘,当着小字辈的面儿。 虽然面子上过不去,但王富贵却一点也不记恨沈钰。人家说得在理,自己确实是失职了。还是严重的失职。 不是他不懂得规矩,只不过是不想败了李昊的兴致。 沈钰出不了寝殿,被人撞见的几率几乎为零,所以他也就依着李昊了。可他万没想到沈钰会这般的较真。 不过这样也好,万一被眼线发现了,祸事可就大了。 秦朗因为沈钰的事儿差点丢了脑袋,即便大皇子李赫不想怎么样,王妃秦雨璇也不能善罢甘休。 那般的想扶夫君上位,谁知道她在东宫安插了多少眼线? 若是被她盯上,事情可就大了。 想到这,王富贵不禁冷汗涔涔。 庆幸之余,王富贵还暗自为李昊感到高兴。有这么个厉害的媳妇在身边,不愁李昊没有长进。 不过,这倒让子鱼看了笑话。 王富贵何许人也?那可是东宫说一不二的狠角。即便是李昊都敬他三分。 平日里耀武扬威的、看人都斜着眼睛,现下却栽到一个女人手里,这若是传将出去还不得叫人笑掉大牙? 虽然觉得好笑,但子鱼可不敢露出什么声色。这二位可都是狠角,得罪了谁,他也开罪不起。 不过,有一点令他疑惑,自己刚挨了训,沈钰就给王富贵来了这么一出,是不是在为自己出气呢? 就在这当口,李昊回来了。还与刚出花房的王富贵撞了个正着。 “怎么了这是?”见状,李昊便问。 “老奴该死!都是老奴思虑不周,险些酿成大祸。” “这话儿是怎么说的,干什么了,就酿成大祸了!” “说你大大咧咧你还不认。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吗!你的衣服拿给她穿,这不是陷人家于谋逆吗!” 傅明轩是谁?瞧见王富贵手上的衣服便知道发生了什么。 可他看到了步数,李昊却没意识到事情有多么的严重。 “切!一件衣服而已,哪那么多破事!” “你……你都能把人气死!说你点什么好呢!这可是谋逆的大罪,要掉脑袋的!” “那又怎么啦!本宫的一母三分地,谁能看见呐!” “得得得!懒得跟你掰扯!一点常识都没有!” 趁着李昊懈怠,傅明轩刷的就钻进了花房。 他可不是来李昊寝殿蹭饭的,他是来见沈钰的。 可下一秒,傅明轩郁闷了。 沈钰转身的瞬间,笑容戛然而止,只那声极度兴奋的‘光弘’在空旷的周遭回响。 看来是自己自作多情了,沈钰压根就不喜欢自己。 既是这样,还呆在这干嘛?丢人现眼吗? 无颜下,傅明轩推开李昊便跑了出去。 这可把李昊乐坏了。沈钰喜欢的是他。 一溜烟,李昊便跑到沈钰跟前,将沈钰抱了起来。 “饿了吧?” “有点儿。” 见状,子鱼忙垂下头去。 主子行欢愉事,自己还呆在这干嘛?作势便追撵着傅明轩也离开了。 其实,这一切都是沈钰故意做给傅明轩看的。 早在傅明轩进来宜春宫,沈钰便感觉到他来了。她很清楚,他来的目的。 可自己已经是李昊的女人了。 即便对傅明轩有好感,即便喜欢他身上的味道,即便见到他就心跳,也都是过去式了。 若说对这段情感的尊重,也只能是断了念想,不再纠缠。 这样,才是对付明轩最大的负责。 说实话,傅明轩离开那会子,沈钰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没办法,分身无术,她的心里只能容得下一个人。 “他们怎么都走了?” “管他们干嘛?走,本宫给你弄好吃的去。” “殿下还会做吃的?” “当然。为了你,本宫着实还学了两手呢!” “……” 手牵着手,二人来到小厨房。 倒是太子的厨房,布局、陈设绝对不是盖的! 别具一格自不必说了。 反正没有案板锅灶啥的,绝对不像是个厨房。 抬头看了一眼垂下的星星花,又看了看周遭的典雅摆设,沈钰随着满脸傲气的李昊步入了童话一般的小厨房。 “好喝吗?”怕沈钰饿得难受,李昊先行调了一杯果汁,递到沈钰面前。 “好喝!真好喝!太好喝了!这果子叫什么?怎么这么多只小眼睛呀?” 接过来品了一口,沈钰差点没被那种味道爽的飞了起来。酸酸的甜甜的,好像很多种水果掺杂在一起的味道。 “这叫百香果,也叫鸡蛋果。我二叔进贡过来的。据说是一个热带岛屿的特产。冰盒子里还有许多呢。你要是喜欢,本宫天天给你做。” “殿下总不能就给沈钰喝这个吧?”巡视了一下灶台,没见其他食材,沈钰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那哪能呢!果汁又不管饱。饿坏了,还不得心疼死我。等着,本宫给你露一手,保证你没吃过。” 说话,李昊踹了一脚灶台下的石壁。 随之,自对面的墙壁上弹出来两个冒着凉气的大箱子。一个里面装的是新鲜的蔬菜、水果,另一个则是密封的肉类、海鲜。 这还没等吃到嘴呢,光这一出,就把沈钰看呆了。 “这?这是什么?怎么还冒着凉气啊?” “本宫设计的冰盒。如何?” “冰盒?烧火的时候不会化掉吗?” “当然不会啦!化了本宫还跟你显摆什么呀!傻瓜!” “……” 李昊在小厨房给沈钰弄吃食的时候,景逸已经寻到了任八一的处所。正站在客栈外面,纠结怎么跟任八一见面呢。 “小姑娘,麻烦你点事……”见打里面走出来个小姑娘,景逸从怀中掏出来一锭银两。 “什么事,说吧!” “去,把里面带着半张面具的老婆子给我叫出来。” “喂!我说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没有礼貌啊!我娘怎么就是老婆子了?” “你说什么?你娘?那个老婆子是你娘?” “切!不是我娘还能是你娘啊!” “……” 第一印象是很主要的。基于对景逸没什么好感,如梦蹦着张小脸又把银两塞给了景逸,没打算搭理他。 天子脚下的人怎么都这素质啊,连个人话都不会说! “你叫什么名字?” “我干嘛要告诉你!” “你娘就是这么教你对哥哥说话的吗?” “哥哥?我说你什么意思!让开!!” 任八一生的孩子,也是自己的半个血亲,出于对妹妹的情感,景逸拦住了如梦。 可如梦却不知道怎么回事,还以为景逸要调戏她呢。登时便警惕了起来。 “我可跟你说,要是撒野你可是找对地方了。我春喜班可是好久没操练了!” “呦呵!挺厉害呀!还会勾人打群架呢!” “对付你这种人这都算轻的!闪开!再不让道,本姑娘可不客气了!” “……” “谁!谁在那!” 就在如梦与景逸推搡之际,自小楼内突然传来一个妇人的声音。 紧接着,春喜班的人便冲了出来。 那阵势可谓气势汹汹。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齐齐上阵。 瞬间,景逸便被围在了中央,如梦也被小五拽了出去。 “青天白日的你想干嘛!” “跟他废什么话!揍他!!” “……” 不容分说,一众便向景逸袭来。 可如此阵仗,不但没伤到人家,他们反被弹得倒飞了出去。 待一众骨碌爬起,景逸居然不见了。 巡视了半天,小五才发现院中的绳索上站着一人。 “他在那呢!” “快!快抓住他!!” “何人敢来我春喜班造次!?” 就在这当口,自小楼内飞出一人,稳稳的落在了绳索的另一端。 见是任八一,景逸摘下了斗笠。 “任班主真是宝刀未老,不减当年呐!” “你……你是……”细细打量了一番,任八一的眼睛猛然一亮。 “那晚在沈府门前,老申见过少侠。” “就只是沈府门前吗?” 听到任八一的回答,景逸不禁一阵酸楚。 距离这么近,看的如此清晰,任八一居然还没认出自己,他可是她的亲儿子啊! 撕心下,景逸愤然向任八一走去。一步一步的,连看都没看的,就那么在细细的绳索上疾步的走着。 这功夫,他可是练了好多年。 摔下去,爬上来,再摔下去,再爬上来。摔得伤痕累累、遍体鳞伤的,就是为了博眼前的这个妇人一个暖暖的拥抱。 如今他做到了。 不用看就可以稳稳的在绳索上快速行走。再也不会摔下去,再也不会惹她生气。 可她竟然把自己给忘了! 何等的可笑? 行至绳索的三分之二处,景逸停了下来,直直的看向任八一。那意思,还记得这场面吗? 对着景逸复杂的眼神,任八一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然而,就是这么个微小的不能再微小的神情,却再一次让景逸悲伤成河。 回想过往受的那些非人的待遇,景逸再也忍耐不住了。仰天便是一声嘶嚎!就连身体都被那股子愤怒带得飞了出去!仿佛一只极其愤慨的尖尾雨燕,直问云天。 由于太过悲伤,回响声中仿佛都泣着鲜血。 片刻,景逸在空中打了个转,直直的奔任八一俯冲了下来。 这一吓,任八一的记忆可算是回来了。这小子就是被自己扔了的景逸。 要是寻仇的话,何必跟自己玩这么一票?显然对她这个‘娘’还留有什么情感。想到这,任八一冷笑了一声。 “跟你那个死爹一模一样。” “我爹是谁?” “问这个干嘛?” “我爹是谁?!” “你不必知道!” “快说!!我爹是谁!!!” 第0130章见证的时刻 因为矿石的这种特殊性能,李昊把它称之为‘锰’。 “他们的叫精钢,咱们的就叫锰钢!猛于他们,精于他们!” “咱们大天朝是不可战胜的!锰钢!锰钢!殿下威武!殿下威武!!” 激动下,铁匠,工部的竟欢呼着把李昊抬起来抛向空中。 “别别别!这可不是本宫一个人的功劳!还有我二叔、烟雨,还有大家伙呢!” “得了得了,别谦虚了。要不是你那股子倔强劲儿,这东西早就扔了!” 对着李昊花猫一般的小脸,张世杰既心疼又欣慰。不由得,又想起那个和尚的话,看来这小子真不是凡品,跟着他一定能找到回去的方法。 张世杰言毕,铁匠们也身感庆幸。说实话,要是没有李昊的坚持,他们断不会发现其中的奥妙。 “得回殿下不服劲,要不然呐,这东西还真就是赌灶坑都没有要!” “可不是嘛,一锤子下去,稀酥蹦脆!谁能想到它还会骗人呐!” 大家伙七嘴八舌,唯独沈钰安静得很。虽然一言未发,但眼神中的灼热却胜过千言万语。 那一刻,李昊别提多高兴了。几个月来,沈钰头一次那般的看自己。 “晚上咱们烤全羊!大家伙尽情地吃,尽情地喝哈!” “谢殿下恩典!” 锰钢的研制成功,迅速掀起了一场翻天覆的变革。 由于其具有极强的抗磨损性和坚韧性,很快就被广泛的应用于军事及工农业生产等各个领域。 也是凭借这一点,李昊博得了晋宗以及臣子们的高度赞誉。妖物一说暂时也告一段落。 六月十四,李昊带着沈钰去灞河的一个小支流试装闸门。 这条小河流是人工开凿的灌溉渠,南北走向,最宽处才二十米,很适合这次试验。 锰钢研制成功那天,李昊便命工部先行修筑坝基。 别看是试验,但却一丝不苟。一系列流程全部按照三门峡大坝的标准严格操作。 坝身的骨架是由新研制出来的锰钢钢筋制作而成,不仅如此,中间浇灌的混凝物也是很有讲究的。 李昊把从金矿筛出的花岗岩粉末与一部分火山灰等物质按照一定的比例混合成一种浆液,做了一次新的尝试。 为了大坝的坚固,他可是费劲了心力,就连闸门的防腐问题,他也是煞费苦心。 没找到合适的方法之前,李昊还曾想过往闸门上渡金渡银来着,经过多方面实验,最终了锁定了楼铅这种物质。 那么楼铅是什么呢? 其实它就是人们熟知的锌。 金属镀锌,很好的解决了腐蚀的问题。 只要肯想肯可做,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 就是这份执着,李昊才发现楼铅还有这种特性。无意间,又为天朝做出了一大贡献。 爱情的力量是巨大的,得到了沈钰的赞赏,李昊自信满满,脑筋也更加的灵活了。想别人所不敢想,做别人所做不到。 短短半个月,李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就连做梦都是啥跟啥反应,能产生什么。 经过一番调试,渡锌闸门安装完毕。 “启禀殿下!闸门安装完毕!” “烟雨,你再看一下,没问题的话咱们可就要试水了。” “闸门绝对没有问题,就看大坝的了!” “大坝做的比石头还硬呢,放心好了。放水!!” 随着李昊一声号令,军士们便把主河道豁开了一个大口子。 瞬间,河水便撒了欢似的冲着坡下的大坝倾泻而来。 不多时,这座小小的水库便被注满了。 闸门安装的严丝合缝,一点水都没漏。 见此,李昊得意的看向沈钰。 本以为沈钰能给他个笑脸,谁料沈钰的表情依然严肃的很。 也是,刚注满水,能看出什么呢?想看结果,还得反复测压。 只有闸门全部开启,才看出大坝能不能经得住高强度的水压洗礼。 “开闸!” 第0131章 原来如此 沙料堆就在大坝旁边的农田边上,下了个坡就到了。 看了一眼剩余的材料,沈钰皱起了眉头。继而叫李昊演示一遍拌料的全过程。 “殿下就是用这个灌注的大坝?” “对呀!本宫先把钢框摆到中央,然后四面砌墙,再灌上这种浆液。最后再用这种浆液把墙面也罩上,大坝便建成了。快说说,哪里出差头了?” “殿下的意思沈钰明白,殿下是想利用钢筋做这种浆液的骨架,理论上是没错,差就差在技术上了。首先,殿下没打地基,再者殿下把这种混凝物的真正用途混淆了。” “???” 地基的事李昊确实疏忽了,但是说他没搞明白混凝物的用途,他可真的有点想不通。 想要在水里面做堵墙,不用这种材质还能用什么呢?难道还要把巨石摆到河里再用这玩意粘上? “用途?这玩意不这么用,还能怎么用,本宫怎么没听明白呢?” “其实殿下制作的这种浆液就是一种粘合剂,本身并没有骨架,干了后,一敲就碎。若是给它加上经脉,那可就不同了。想敲碎都难。” “经脉?啥?” “河卵石呀!不信咱们来试一下。” “……” 按照沈钰说的,李昊立刻命人捡来一盆大小差不多的河卵石,加在了浆液里面。 “干了后,殿下看效果吧,肯定跟个石头山那样坚固。” 其实,不用看效果李昊都知道沈钰说的是对的。因为他想起了百姓搭建民屋用黄泥拌稻草的事情。 这跟那个不是一个道理吗? 骨架的事情解决完了,沈钰又说起了钢筋的问题。 她建议李昊在原有框架的基础上再套上一圈圆环,这样就解决了铁筋开焊的问题。而且还说,除了焊接外,还要在焊接处绑上钢丝,这样双重保险,一定不会崩开。 至于外层罩面开裂的问题,沈钰也有一番独到的见解。她建议李昊往三合灰里面添加石膏粉。还说,开裂问题是多种原因造成的。许是沙子塞的太细,各种原料配比不当,还或许是养护不当而造成的。建议李昊改用中砂,不要用沙子面和灰。罩面后不要暴晒,必要的时候喷些水。 沈钰言毕,李昊简直就是震惊非常。工部都不懂的事情,沈钰怎么能懂得? 其实有些事情沈钰也不懂,她是看了一封信才知道的。 三天前的傍晚,就是李昊去西域找精钢粉的时候,沈钰闲着无聊便去了崇文馆找些土建的书籍来看。 要想建大坝,必须得找到一种禁得起水泡的材质。于是,沈钰也有了火山灰与泥沙混合的想法。 终于,她在一本书上找到了她想要的。于是,按照书中写的,沈钰便找来白启之等几位喜欢钻研的人研究起来。 求证就得需要实践,奈何宫内没有相关的材料,几人便作罢了。 沈钰是个弄不懂就睡不着觉的性子,回到丽正殿,沈钰便与宫女们一起研磨石块。得了一些石粉后,又找来细沙等的材料,沈钰把它们和在了一起。第二天一早,沈钰真的得到了验证,这种混合物就如石头一般的坚硬。 材质的问题是解决了,可随之问题也来了。 这种物质虽然坚硬,但却很脆弱,一砸就断裂了。大坝可是容不得一点裂缝的,怎么才能解决脆裂的问题呢? 于是,沈钰便想到了工部的土建人员。李昊在,见谁都是分分钟的事,李昊不在,她一个没名没分的待嫁公主,有什么权利见外臣? 折腾来折腾去,此事便被傅明轩的眼线得知了。 沈钰在傅明轩眼里是个什么存在?她要办的事傅明轩拆房子卖地都得满足她。 于是,傅明轩便研究起这种混凝物来。 傅明轩人脉广,学识又渊博,没多久便把这种物质研究个透彻。 继而,一封没有署名的密信便传到了沈钰的手里。 这封信的到来,着实令沈钰振奋。激动归激动,总得知道是谁吧? 字迹并不陌生,但沈钰就是想不起来是谁写的。 到底是谁在帮她呢?写那首诗又是什么意思呢? 百思不得其解下,沈钰又细细品读了一番书信下方的那首诗。 夜中不能寐,起坐弹鸣琴。 薄帷鉴明月,清风吹我襟。 孤鸿号外野,翔鸟鸣北林。 徘徊将何见?忧思独伤心。 意思沈钰明白,可她却不明白这人为什么向她传递伤感。 难道这人跟她很熟? 又看了几遍,沈钰也没想起来信中的笔迹到底出自何人之手。 “想什么呢,这么聚精会神?”说了几句话,没见沈钰反应,李昊便把沈钰的肩膀搬转了过来。 “殿下,我想去姨丈的府上看一看。” 提起沈辰邺,李昊一惊,还以为沈钰想起什么来了呢。 “哎呀,真是不巧。沈中书出去办差去了,今早上去了洛阳了。” “他去了洛阳,姨母不还在府上吗?” “你姨母去了乡下静养,都走了好几个月了。” “那我就去乡下找她。” “好几千里呢,怎么去?过几天沈中书回来,本宫再陪你去哈。” 哄骗了一会子,可算把沈钰哄上了马车。 二人上了马车,傅明轩也放下了千里镜。原来,至始至终他都在高处注视着沈钰。 自打东宫一别,傅明轩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沈钰。就如那首诗一般,可是把他折磨坏了。 此时,他就盼着明日沈钰去大相国寺进香了。 只要计划成功,他就带着沈钰远走高飞,叫李昊再也找不到她。 “钰儿,再等一天,再等一天,我们夫妻就可以团圆了。” “爵爷,郑州那边来信了。” 就在傅明轩对着马车默默期许的时候,亲信递过来一个极其微小、极其精致的小竹筒。 小竹筒是专门绑在信鸽腿上传递信息用的。傅明轩虽然想沈钰想得发狂,但并不表示意志颓废了,天下大事他还很关心的。 意识到是李赫的消息,傅明轩急急打开小竹筒,取出信笺。 这一看,傅明轩不禁喜上眉梢。 “去把‘绕梁’给本爵取来,本爵要好好弹奏一番。” 第132章 这边刮风那边雨 那么,到底是什么令傅明轩如此兴奋呢? 原来他得知了玉玺的事情。 李赫本来就偷窥宝座,得了这么个宝贝,定会起兵谋反。李赫造反,谁替晋宗收拾烂摊子?李昊首当其冲啊! 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待二人厮杀的差不多了,他便黄雀在后,把二人一网打尽。 二人一死,还什么御出双生天下乱,有个能承继香火的血脉就不错了,晋宗想不认他这个亲儿子都不行。 想到这,傅明轩不禁冷笑了一声。那个位子本来就是老子的,你们有什么资格跟我抢! “去,把这个散布出去!越快越好!” “是!小的这就去办!” 不多时,李赫假造玉玺图谋造反的事情便传到了晋宗的耳朵里。 晋宗千想万想,怎么都没想到李赫竟敢造他的反。 好你个小兔崽子,朕没杀你,你小子竟想弑父! “来人呐!速传两千旦以上官员,太极殿议事!” 大概半个时辰,百官齐聚太极殿。李昊,傅明轩也在其列。 就如傅明轩想的那般,晋宗果然派李昊去收拾李赫。 就在李昊领了旨意,刚要散朝的当口,太监来报,说,沈辰邺在家中暴毙了。 这又是怎么回事?没风没浪的,沈辰邺怎么会死了呢? 难道是诈死,想脱离纷争? 非也。沈辰邺可是真死了。而且死的还挺惨。身中数刀。 那边棘手李赫的事情,这边沈辰邺还死的不明不白。一时间,直弄得李昊心力憔悴。兀自后悔撤回了东宫卫。 他上火,傅明轩也没好到哪去。毕竟沈辰邺是沈钰的养父,父女情深,一旦沈钰恢复记忆,定然会痛彻心扉。 可凶手是谁,目的为何?为什么偏偏这当口杀了他? 细细勘察了一番现场,皇城司的人在沈辰邺攥得死死的手掌中发现了一块金牌。 金牌上赫然写了三个大字;坤宁宫 皇后? 难不成是皇后傅黎华派人干的?杀人灭口? 怕沈辰邺把沈钰的身世说出去? 想到这,李昊血冲头顶,一把便将傅明轩拽了出去。 “你,你,你们母子就不怕报应吗!” “我?我没质问你,你倒质问起我来了!她现在可是你的母后,是你娘杀了我老丈人!我才是丧主!” “……” 傅明轩这样一说,李昊登时便没话了。 傅明轩说的没错,名义上他李昊确实是傅黎华的亲子,沈辰邺确实是傅明轩的老丈人。 难道是傅明轩为了叫沈钰恨自己,故意嫁祸给傅黎华? 没道理啊,这样对他也没什么好处啊! 李昊皱眉的同时,傅明轩也意识到了什么,几乎是同时,二人说出了李赫的名字。 能不能是李赫杀了沈辰邺,嫁祸给傅黎华,离间他们哥俩呢? 不赶趟了,一会再补吧,这两天也是太忙,没时间写。 晋宗就这么两个儿子,他也舍不得儿子去那么远的地方安家,可是大臣们不答应。 没有子嗣之前尚且还能留大儿子李赫在身边多呆些时日,这若是有了世子,想留便更加的困难了。大臣们会较以往更加忌惮于李赫留在皇城。 没办法,谁叫李赫生在帝王家呢? 萧贵妃不是滋味,晋宗则更加的难过。 同样是做爹,他这个爹做得可比平常百姓要艰难的许多。 他可是天下人的君父。那么多双眼睛望着自己,不以身作则,何以服众? 就在萧贵妃嘟着嘴,一脸不快的当口,孙德胜来报,说,有太监望见东宫内太子正与沈钰比试射柳的事情。 作品说明 最近比较忙,有时间的话会更新的! 《一树相思两闲愁》作品说明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跨年快乐 蓝雨祝朋友们跨年快乐! 《一树相思两闲愁》跨年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 除夕快乐 蓝雨祝盆友们新春快乐,阖家幸福! 《一树相思两闲愁》除夕快乐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一树相思两闲愁》爱下书小说网全文字更新,牢记网址:.aixiashu.inf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