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 作品相关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作者:会飞的耗子 【文案】 面对凶残的嗜血魔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比他橫、比他拽、比他还要凶残嗜血——气势要拿出来。 面对魔头施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揍扁他、说服他、教育他、誓要漂白他——压倒性的实力。 面对魔头耍赖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无视他、不理他、你再看他要如何——看谁更高冷。 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欧阳擎苍:一个要成长为魔头的男人——总想对禁欲系的师傅干点什么。 御宸: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师傅总用十岁尿床来威胁我。 玉溪:呆到深处自然黑——为什么两位师兄总是仇视着我。 女主禅修各种淡定vs魔头男主后期实力逼疯天道。 修真:筑基(有异象)、金丹(有异象)、元婴(碎丹成婴渡天劫)、出窍(有异象)、分神(身外化身历心魔劫)、洞虚、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天之骄子情有独钟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苪,欧阳擎苍┃配角:御宸,玉溪┃其它:女师男徒,养成,成长文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作者:会飞的耗子 【文案】 面对凶残的嗜血魔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比他橫、比他拽、比他还要凶残嗜血——气势要拿出来。 面对魔头施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揍扁他、说服他、教育他、誓要漂白他——压倒性的实力。 面对魔头耍赖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无视他、不理他、你再看他要如何——看谁更高冷。 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欧阳擎苍:一个要成长为魔头的男人——总想对禁欲系的师傅干点什么。 御宸: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师傅总用十岁尿床来威胁我。 玉溪:呆到深处自然黑——为什么两位师兄总是仇视着我。 女主禅修各种淡定vs魔头男主后期实力逼疯天道。 修真:筑基(有异象)、金丹(有异象)、元婴(碎丹成婴渡天劫)、出窍(有异象)、分神(身外化身历心魔劫)、洞虚、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天之骄子情有独钟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苪,欧阳擎苍┃配角:御宸,玉溪┃其它:女师男徒,养成,成长文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作者:会飞的耗子 【文案】 面对凶残的嗜血魔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比他橫、比他拽、比他还要凶残嗜血——气势要拿出来。 面对魔头施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揍扁他、说服他、教育他、誓要漂白他——压倒性的实力。 面对魔头耍赖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无视他、不理他、你再看他要如何——看谁更高冷。 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欧阳擎苍:一个要成长为魔头的男人——总想对禁欲系的师傅干点什么。 御宸: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师傅总用十岁尿床来威胁我。 玉溪:呆到深处自然黑——为什么两位师兄总是仇视着我。 女主禅修各种淡定vs魔头男主后期实力逼疯天道。 修真:筑基(有异象)、金丹(有异象)、元婴(碎丹成婴渡天劫)、出窍(有异象)、分神(身外化身历心魔劫)、洞虚、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天之骄子情有独钟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苪,欧阳擎苍┃配角:御宸,玉溪┃其它:女师男徒,养成,成长文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作者:会飞的耗子 【文案】 面对凶残的嗜血魔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比他橫、比他拽、比他还要凶残嗜血——气势要拿出来。 面对魔头施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揍扁他、说服他、教育他、誓要漂白他——压倒性的实力。 面对魔头耍赖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无视他、不理他、你再看他要如何——看谁更高冷。 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欧阳擎苍:一个要成长为魔头的男人——总想对禁欲系的师傅干点什么。 御宸: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师傅总用十岁尿床来威胁我。 玉溪:呆到深处自然黑——为什么两位师兄总是仇视着我。 女主禅修各种淡定vs魔头男主后期实力逼疯天道。 修真:筑基(有异象)、金丹(有异象)、元婴(碎丹成婴渡天劫)、出窍(有异象)、分神(身外化身历心魔劫)、洞虚、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天之骄子情有独钟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苪,欧阳擎苍┃配角:御宸,玉溪┃其它:女师男徒,养成,成长文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作者:会飞的耗子 【文案】 面对凶残的嗜血魔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比他橫、比他拽、比他还要凶残嗜血——气势要拿出来。 面对魔头施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揍扁他、说服他、教育他、誓要漂白他——压倒性的实力。 面对魔头耍赖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无视他、不理他、你再看他要如何——看谁更高冷。 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欧阳擎苍:一个要成长为魔头的男人——总想对禁欲系的师傅干点什么。 御宸: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师傅总用十岁尿床来威胁我。 玉溪:呆到深处自然黑——为什么两位师兄总是仇视着我。 女主禅修各种淡定vs魔头男主后期实力逼疯天道。 修真:筑基(有异象)、金丹(有异象)、元婴(碎丹成婴渡天劫)、出窍(有异象)、分神(身外化身历心魔劫)、洞虚、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天之骄子情有独钟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苪,欧阳擎苍┃配角:御宸,玉溪┃其它:女师男徒,养成,成长文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作者:会飞的耗子 【文案】 面对凶残的嗜血魔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比他橫、比他拽、比他还要凶残嗜血——气势要拿出来。 面对魔头施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揍扁他、说服他、教育他、誓要漂白他——压倒性的实力。 面对魔头耍赖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无视他、不理他、你再看他要如何——看谁更高冷。 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欧阳擎苍:一个要成长为魔头的男人——总想对禁欲系的师傅干点什么。 御宸: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师傅总用十岁尿床来威胁我。 玉溪:呆到深处自然黑——为什么两位师兄总是仇视着我。 女主禅修各种淡定vs魔头男主后期实力逼疯天道。 修真:筑基(有异象)、金丹(有异象)、元婴(碎丹成婴渡天劫)、出窍(有异象)、分神(身外化身历心魔劫)、洞虚、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天之骄子情有独钟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苪,欧阳擎苍┃配角:御宸,玉溪┃其它:女师男徒,养成,成长文 《我的徒弟不可能是魔头》作者:会飞的耗子 【文案】 面对凶残的嗜血魔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比他橫、比他拽、比他还要凶残嗜血——气势要拿出来。 面对魔头施暴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揍扁他、说服他、教育他、誓要漂白他——压倒性的实力。 面对魔头耍赖时应当如何? 苪儿曰:无视他、不理他、你再看他要如何——看谁更高冷。 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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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头毕生所愿,推翻那可恨的天道,让他再也不能左右自己与师尊的命运。 苪儿之重任,阻魔头成道,再其成魔前定要渡化于他。 杨苪曾收三个徒弟,辛苦带大、谆谆教导、细心呵护。万年的时间过后。三个徒弟成了三千界令人头痛的刺头。其中一个甚至成了毁天灭地的绝世魔头。另外两个亦成了可怕的帮凶。 师傅属性 杨苪:即为人师表,便立志不误人子弟——三位天资绝世的徒弟,自遇杨苪后开启了牛逼轰轰、鸡飞狗跳的一生。 徒弟属性 欧阳擎苍:一个要成长为魔头的男人——总想对禁欲系的师傅干点什么。 御宸:笑里藏刀,扮猪吃老虎——师傅总用十岁尿床来威胁我。 玉溪:呆到深处自然黑——为什么两位师兄总是仇视着我。 女主禅修各种淡定vs魔头男主后期实力逼疯天道。 修真:筑基(有异象)、金丹(有异象)、元婴(碎丹成婴渡天劫)、出窍(有异象)、分神(身外化身历心魔劫)、洞虚、大乘、渡劫 内容标签:报仇雪恨天之骄子情有独钟仙侠修真 搜索关键字:主角:杨苪,欧阳擎苍┃配角:御宸,玉溪┃其它:女师男徒,养成,成长文 第001章 姿容绝色女峰主 卯时刚过,负责洒扫的弟子远远就见着难得穿上一身好衣裳的掌门,正领着二十多个不满十岁的孩子从刚修葺一新的简陋山门进来,老远就能听到他千遍一律的训话声。 “你等一会自行去上那禅道峰,那峰上的主人让你们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你们有一人能入得她的眼被留下,那将来可不比那些有名门派中的弟子差。要知就算你等资质再怎么差,那禅道峰的杨峰主用丹药堆都能将你们堆到筑基期。你们可明白轻重了?” “明白。” 一番交代后,风行掌门令门中弟子将那群小孩子带了下去,他自己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暗暗想着杨苪是每半年让门中从外面凑满三十五个有灵根孩子送到禅道峰去。第一次他兴高采烈的以为杨苪要收徒,甚至将他门下资质好的孩子都送到她的峰上,可杨苪却只看了一眼就将人又重新丢回来给他。 五年多来次次都是如此,风行实在摸不清杨苪是个什么意思,也没有多问,依然按照杨苪嘱咐为其收集适龄的男孩子。 风行掌门这边一回来,两个还算比较空闲的峰主就出来迎接了。等那些小孩子都被领了下去后。负责选拔弟子、记录门中弟子名籍的传唤峰峰主吾涯就问起了正经事。 “掌门,这次你出门带了多少孩子回来。人数可是够了?” 风行掌门又是叹气又是摇头:“唉,人数还差上一些,你等下看门中还有那几个弟子没去过禅道峰,让一起去凑个数吧。” “上次藏经峰上的莫老头人也是没带够人,这回又让我从门中找孩子去凑?门中总共也就那么些个适龄弟子,又还有谁没去过杨峰主那里?总不可能让我去找已经去过的孩子吧?”吾涯一听有些急。这一时半刻让他上那去找人,就算他能生,这一个一个生也没有这么快的。 “唉!我也知道你的难处,可门派百里之外就那么几个地方,有仙缘的早就带上来了。再远一些地方的城镇村落可就要触到那些大门派的眉梢,我那里好和他们去抢弟子。这下一次都不知道要到那里去带人回来。”风行掌门也是十分苦恼。偏偏又不好去和禅道峰的主人去说这个情况。 总不可能违背当初他许下的诺言,食言而肥吧? “有困难就要说出来,那杨峰主不是也有交代过。你们一个个都不敢去说,等到糊弄不过去了,我看你们怎么办。”一起同吾涯来迎接风行掌门的是符宝峰的峰主艳阳天。她一直觉得门中几个主事的为人处事, 还不如她一个女子行事干脆,呸优柔寡断了些。 风行掌门又是一声叹气。“唉,总是瞒不住的,那我就寻机会去与杨峰主说说看吧。” 语气还有些不确定,了解风行的都知他一定是不会去说的。 玄虚门千年前也是一方大派,如今已经沉寂多年,到了风行这里就只余下几人,守着几座荒芜的仙峰坐吃等死。 未成想五年前玄虚门突然有了转机,一位在苍城声名极响的女子请求入驻了玄虚门。成为了禅道峰的一峰之主。 末入玄虚门时这位女峰主在苍城周边亦是出了名的姿色天然、占尽风流,令人见之既难忘。 只可惜此位绝色女峰主有较严重的癖好,常常以收徒的名义,召诸多的童子少年登峰入殿,用尽各种借口行那轻挑之事。最后那些孩子们却是没有一人能被如愿留下,大多的孩子总是衣衫不整哭着下山。 有些是被留在玄虚门成为门中弟子,亦有一小部分的孩子被遣返回到家乡的村落。大人们问起原由,孩子们年幼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年纪大点的有羞耻心根本就无从开口。 于是外边关于杨苪的癖好众说纷纭,流言不知道分成了多少个版本,经几年的时间在玄虚门周边传播的不成样子。杨苪原有的美貌之名也逐渐变的声名狼藉,令不少之前仰慕她的男修们都开始对她望而却步。 只有玄虚门的几个峰主知道,杨苪其实是在寻一个胸口有印记的人。她本人为人是很端方的,不正经的反到是另有其人。 “将身上的衣衫全部褪下来。”玄虚门禅道峰玉漱殿,此刻正上演着常见的景象。 大殿上站着三十五位年岁不满十岁的男童,最小的也只不过才五六岁而已。一个个长的粉雕玉琢、秀美可爱。眼中闪烁兴奋好奇的光芒,不似寻常那等笨拙的孩子。 在孩子们的正上方,殿首中正坐着一位身着白色宽松道袍的女子,她的容颜隐在两颊垂下的长发里,看不真切。 孩童们自认为很小心翼翼的偷看着杨苪,但殿内的光线很暗,他们根本就看不清女峰主的面容,可却能感觉到她的圣洁慈和,令人很容易生出想要亲近的感觉。 这群孩童们大多都还没有引气如体,更是用不了神识。就算是能用他们也不敢在此处用,若不然便会被认为是一种蔑视的行为。 没一会一群孩童就见杨苪向刚才叫他们脱衣服的酒丹抬了抬手。 孩子们都知道酒丹并不是人类。他们进来玄虚门时,风行掌门一再告戒他们,酒丹是一个已经化了形的妖兽,脾气十分不好,千万别惹她生气了。 化了形的妖兽在人类中就已经是等同金丹期的高手,而酒丹可不是刚化形的妖兽,她的修为据体处于那个阶段更是没有人知道。 须知就连门中修为最高,已是元婴中期的欧阳锦都要避其锋芒,可想而知酒丹的修为定也是不凡的。 酒丹在杨苪的示意下心领神会,走向殿下一些还在死揪着衣衫一脸不愿的少年面前,又看了一眼一些似乎根本不在状态,还有功夫在那里不停偷看杨苪的男童。角落里甚至还有几个不明就理在那里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水。也有几个听话的小崽子已经脱的个精光。 其实酒丹早就确认过,这群孩子中没有一个是她们要找的人。 “你们这几个怎么还不动?等我亲自动手吗?”酒丹冷眼看着那几个稍大一点,并且一脸不愿意的少年。 不管是听话的还是不听话,小家伙们双眼湿漉漉的望向酒丹,懵懵懂懂的样子能令人心中生出一股罪恶感来。 酒丹并不受分毫的影响,她又几步走到光线抢眼的地方。 那一身的黑袍也掩盖不了她那妖娆的容色。五官深邃深刻,紧抿的红唇如烈焰般香艳夺目,眉心一圈红纹更显其媚骨。身段纤细有度,尽显婀娜多姿。行走间仪态不凡、气质高雅。猛然一瞧也不失为一个明艳动人的好女子。 酒丹这样的女子是如今整个修真界男修最喜爱的类型。可酒丹性情完全不似她的长相柔媚。她本身性情暴烈,修为又很高深。寻常没有那个男修敢在她面前献殷勤。 再说殿上的这些孩童都还年幼,也欣赏不了酒丹的艳美。他们只会觉得酒丹就像话本子里描述的那些可怕的妖物魔头,没来由的令人心生怯意。 “再给你们半刻钟的时间,若再不动,我就将你们全部扔下山去。”酒丹不耐的又说道。 “酒丹,无需啰嗦,若无那人就放这些孩子自行离去吧。”杨苪柔着眉心开口,她的声音清脆清冷并没有什么威慑力,好似还透出一些疲惫的意味。 小男孩们听到这一声音后,纷纷精神一怔。只觉刚才那种屈辱感不再,耳边似乎有佛音在嗡嗡吟唱。 声名已臭的杨峰主声音可真好听,这几乎是所有孩子的心声。 杨苪安抚了这群小孩子们后,就从 殿首的尊位上起身走向殿下,期间她随意飘了一眼男童们低头立着的方向,脚步停也未停的走向殿外。 殿外一个脏兮兮看起来不到十岁的男孩子就这样扑进杨苪的怀中,杨苪的脚步一顿微微低头,披肩的长发从肩侧滑落,白色的袍袖盖在小男孩的肩上。 杨苪环住小男孩的肩膀减缓了他带来的冲力。“慢点儿。” 欧阳擎苍不适的挣脱杨苪的束缚,远离到杨苪几步外的距离。 很少有人这样对欧阳擎苍轻声细语着说话。并且还毫不嫌弃的搂着这样低微的他。欧阳擎苍虽然想要表现的更为亲近杨苪一些,可是他却有些做不到。 酒丹不悦的皱了皱眉望向殿外,她一直将注意力放在殿中的孩子身上,竟忽略了殿外的情况。还让人近了苪儿的身? 苪儿虽有筑基期圆满的修为,但她却是个没什么攻击力的禅修。若那孩子心怀不轨,苪儿岂不危险? 酒丹看着杨苪微勾的嘴角,平稳的呼吸,静谥的双眸,几乎可以肯定。苪儿早就发现那孩子的出现,并且还是故意让那孩子扑到她的身上。 欧阳擎苍迎着头顶刺眼的光线,抬眸对上杨苪如明月般皎洁的双眼。那是一双睡凤眼,波光潋滟泛着迷人的色泽。天道好似对女峰主的这副皮相倾注了所有的心血,无论是精致的五官,还是窈窕的身形,每一处都是恰到好处,令人惊叹世间竟还有如此完美的女子存在。 女峰主当真是美到人的内心深处,难怪外面的人都对她赞不绝口! 第002章 杨苪赠药被拒绝 杨苪的容貌不如酒丹有侵略性,她给人的感觉就是犹如年成久远的美酒,越是回味越是难忘它的香醇。 杨苪浅浅的笑容更是令欧阳擎苍觉得似乎有一股暖流流到心间,那种舒适的感觉对欧阳擎苍来说,是他成长至如今都从未体会过的一种感觉。 “何事这般着急?” 虚弱的身体有了些力气,欧阳擎苍知道眼前这位观察了多日的女峰主,刚才扶他时对他施了某种安抚的法术。他感觉到了杨苪身上有一瞬间的灵气波动,心中对扬苪的丝丝警惕依旧存在,但却被掩盖在内心深处。 欧阳擎苍仰着头露出一张脏脏的小脸,一身破败的灰色道袍摇摇欲坠的挂在瘦弱的身上,周身手臂多处有被割破的痕迹,被割破的衣料上微微染了些血迹。 杨苪看了眼他受伤的几处,便想着能进来禅道峰这处传唤弟子的玉漱殿,这孩子在峰下酒丹摆弄着玩的阵法里,应该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杨峰主,我愿意做你的…入室弟子。”欧阳擎苍思索了半天才想到一个恰当的词汇,目光一直坚定的注视着杨苪,语气似乎带着些许生硬的哀求又接着说道:“你留下我吧?” 说完欧阳擎苍低头慢慢褪下身上单薄的灰色长袍。 杨苪也不说话也不阻止,就看着他的动作,等欧阳擎苍瘦弱的上半身全部露出来时,他全身那触目惊心,一道道的旧伤痕加上还在渗人血的新伤令人不忍直视。 欧阳擎苍双手捏着裤腰顿住,似乎等着什么。 “不脱了吗?”杨苪平和的问。 欧阳擎苍低着头,双颊更是涨的通红。片刻间像是做了什么决定,他眼一闭抓着裤腰…… 杨苪伸出手掌就要去碰他咬出血的双唇。 欧阳擎苍像是提前预料杨苪的动作般侧身避过,等反应该过来时,他将头垂的更低,身体都紧绷了起来,放在腰间的双手不知该如何动作。 “不喜欢被触碰吗?”刚才他体力不支不小心扑向自己时,杨苪并没有察觉到这一点。 欧阳擎苍的双手捏紧否认道:“不是。” 杨苪笑了笑:“好孩子是不会说谎的。” “如果我不说谎,你愿意收下我吗?”欧阳擎苍抬头看杨苪。那双眼睛湿漉漉,犹如一只可爱的小兽,杨苪心中一动有些喜爱这双充满演技的双眼。 酒丹见杨苪面容微微有些不一样的松动, 深怕她会一时心软收留那孩子,不由高声喊道:“苪儿,你要是再领孩子来养,我就见一个吃一个。” 殿上原被杨苪安抚住情绪的一群孩子,听了酒丹的话后,比刚进殿时还要显得恐慌害怕。 酒丹会如此威胁,全因杨苪前不久就收留了一个刚满月的小崽子。并且还是一个很麻烦的小崽子。 禅道峰这五年只有杨苪和酒丹两人,猛然多了一个需要多加照顾的幼儿,结果就令原本伤还没好全的杨苪大半月都没有好好休息过。 若不是因那孩子排斥酒丹的气息,酒丹也不会让苪儿日日如此的疲惫。这几日只要一想到此事,酒丹就暴躁的不行。瞧瞧!自从那个小崽子来了禅道峰,她的苪儿都瘦成什么样了。 虽说苪儿也是修仙之人,需要休息的时间会随着修为增长而越来越少。但也不能像苪儿这样不眠不休如此折腾。说来说去都是那小崽子太闹腾。明明刚抱来时就很安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的那么精力充沛。 就在酒丹盯着杨苪防止她又收留孩子时,众男童中有位较高的男孩子并不畏惧酒丹。他不顾精光的身子急急上前几步,待他恶狠狠的盯了欧阳擎苍一眼后,很知礼的向杨苪行了一个晚辈礼,有些讨好的说道:“峰主,这个人不在今日参选之列,他定是私上禅道峰,还请峰主莫要姑息这等不守门规的弟子,给予责罚才好。” 杨苪侧身对着那告状的孩子,不过清冷的视线却是放在欧阳擎苍的身上。若仔细看她就会发现杨苪眉心闪过一丝银光,她习惯性的丢了个观气术在欧阳擎苍的身上。得到的结果令她觉得有些有趣。 “你叫什么名字?”好奇之下,杨苪听到自已这样问。 “回峰主,在下是剑道峰峰主欧阳锦的外孙欧阳天。”欧阳天低着头以为杨苪在问他,他很是自豪的回答完后,就连刚才还微低的头都不自觉的微微抬了起来。 “我并未问你。”杨苪冷淡的目光飘了欧阳天一眼,就从欧阳天身上移开目光。紧抿的唇有些不悦,可她却忍耐了下来。 一股凛然的气势就直冲不过炼气期的欧阳天而去,还没等欧阳天再说些什么就被一股威压,压的背都驼了起来。更别说他才刚微微抬起的头,此时都快要埋到肚子里,嘴角上的鲜血沾在衣服上,犹为刺目。 “既然是高人之后,还跑来我禅道风做甚?”酒丹皱眉收了威压直接挥了一下衣袖。对着欧阳天施了一个小挪移术。 欧阳天只觉一阵晕眩。回神时竟从高空跌落,五脏似乎都移了位,仔细一瞧周围就发现他已在禅道峰山脚下。 欧阳天依然光着身子。他有些不敢相信,他竟然当着一个低贱的野种面如此模样就被丢了出来? 山峰下的欧阳天心中一时间各种念头闪过,表情复杂扭曲。一个九岁的孩子而已,竟能露出那般丑陋的神色。 酒丹最是讨厌剑道峰那位自视甚高的欧阳锦,虽然牵怒的人只不过是一个孩子,但谁让他是欧阳锦的孙子。 “酒丹,莫要过了。”苪儿侧头见因为欧阳天的消失。其他孩童都瑟瑟发抖,纷纷将头低的更低,仿佛深怕下一个就会轮上自己。 杨苪不由抿唇无奈的想着着,这群如此上不得台面的孩子,怎么会有那个连天道都胆寒的魔头? “对付心术不正的人,我已经手下留情了。”酒丹哼了一声,挑着眉毛,高傲之余根本就不觉得自已的行为有何不妥。 “杨峰主,我叫欧阳擎苍。恳请峰主能留下我。”欧阳擎苍知方才杨苪问的是自己,不是那个天资绝世的欧阳天。 酒丹听到这个男孩亦姓欧阳,又起了想丢人的冲动。 “欧阳擎苍啊,你拿着这个去药王峰凤化峰主那里领一盒归玉膏,下次莫要胡乱入禅道峰,否则这身伤都是轻的。”苪儿抽回自己的衣角,塞了一个玉牌给欧阳擎苍就欲要离去。 欧阳擎苍将玉牌一甩,又重新揪住杨苪衣衫的一角跪在地上。“我不需要这个,只求峰主能收下我,那怕不能作为弟子。” 欧阳擎苍是打定主意要留在禅道峰,为此他会极力去争取,那怕是放下他仅有的尊严。 想到此欧阳擎苍揪紧身前女子的衣角又仰了仰头,目光深邃坚定,隐含着许多未知的深意,已然超出了他的年龄。 “若无缘,我不会轻易收徒。”杨苪蹲下身子,任过长的衣摆托在地面。她握住欧阳擎苍的手。将被他丢在一旁的玉牌隔空取来握在手中。“我所赠之物是出于好意,你很不屑吗?” 欧阳擎苍下意识的就想抽回被杨苪抓住的手。不过,没等他动作他就被杨苪拉着起身,然后杨苪主动就松开了他的手。 “你不喜欢,那我就将这番好意收回了。”听到杨苪在耳边不带任何情绪的话,欧阳擎苍一时之间有些懊恼,非常后悔刚才甩东西的行为。 以往高傲惯了,竟忘了此刻的处境? “你这小辈,端是无礼。”脾气不好的酒丹一个气劲就将欧阳擎苍打飞了出去。 殿内偷瞄的小孩见那似乎与他们差不多大的男孩子被打飞到了天上,连个人影都看不到,纷纷吓的不轻。有几个之前爱哭的孩子,此刻更是哭的凶了。 杨苪未曾再多管这些,只是握着手中凤化给的玉牌继续径直朝前走去。像这样纠缠拜师的事,五年来杨苪已经遇上不少次了。从最开始的委婉拒绝,到如今置之不理,她已经十分从容。 算起来杨苪也只不过是个筑基修士,按照此界默认的传统,凡是修真大派,修士修为不到金丹又谈何收徒。恐怕也只有像她们玄虚门这样的小门派才有此不成体统的状况。 酒丹挥飞了欧阳擎苍后,有些索然无味的对着大殿上瑟瑟发抖吵闹的男童们吼道:“还有你们这群小辈,通通自行下山去。看着我就头痛。” 苪儿如此疲惫还急着走,怕又是赶着去偏殿看那个讨厌又闹腾的小崽子呢。酒丹也不想多浪费时间,打发走这群小孩子她还要时刻跟在杨苪的身边。 这几日杨苪实在是累的狠了,酒丹怕杨苪又出现上一次因为灵力透支,晕倒在某个地方她都不知道,最后被欧阳锦那个色胚给抱着送回来的现象。 未走远的杨苪听见酒丹又在赶那群孩子下山不由摇了摇头,明明只要神识一探就能知的事。酒丹偏偏每次还要去戏弄那群孩子一番。弄的她现在在玄虚门以及整个苍城,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存在。 酒丹的恶趣味一成不变的都有些执着了。 第003章 玉溪是体质清奇 离开玉漱殿,杨苪有些头痛的又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自受天劫而重伤休养至今,她手边事物堆积了许多在处理,近日炼丹亦有些频繁,又忙着照看偏殿那个刚刚断奶的孩子,着实累的不轻。这种疲惫的感觉杨苪已经有很多年没有感受到了。 被甩至一片竹林中的欧阳擎苍狼狈的爬起身,扶着一株竹子大喘粗气,他没有灵气护体,要不是有这片竹林,他可不仅仅是断几根肋骨这样简单了。 欧阳擎苍的目光迎着从竹叶透下的橘色阳光,直直的望向已经走远的杨苪。她的背影冷漠、疏远,又有着不容忽视的亲切温暖…… 他低头看着自己粗糙不堪入目的双手,手上的污迹印出了属于女子的纤细指印,好似还能感受到刚才握住自己双手的温暖。 那双手并不大,柔弱无骨,看似没什么力量,可却似乎有一种能将他从深渊拉出来的力度。 半晌后,欧阳擎苍使劲将自己的脏手在身上蹭了蹭。不能妄想!不应该有妄想。他心中不能有任何柔弱期盼。他的未来早就既定好,没有选择的余地。 “哇哇!!!呜呜……” 行到寝殿外杨苪就听到孩子的哭喊声,便急切的捏了个小挪移术,出现在自己的卧室中。 弯腰十分熟练的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从床上抱到了怀中。孩子刚一到杨苪的怀里,就停止了哭泣,但是还有些抽噎。 小家伙微微眯着的眼睛也慢慢的睁了开来。那是一双翠绿色的双眸,明亮清澈没有一丝防备。见到杨苪,小家伙脸上犹挂着泪水,可立马就笑了出来。声音‘吱吱格格’清脆好听。 小家伙的模样粉嫩可爱包子脸,抱在怀中小小软软,看的人心都软化了。 将玉漱殿的孩子们打发了,酒丹就随着杨苪来到她的寝殿。“苪儿,这么个烦人的孩子,你趁早将他丢了吧,若不然以后肯定会麻烦不断。” 杨苪刚捡玉溪回来那几日,酒丹为了不让杨苪太辛苦,也试图照顾过玉溪。其间她将玉溪是什么体质,什么灵根弄的是一清二楚。 此界的孩子大多四岁才能测灵根开始修行,白白浪费几年的光景。而上界那些个难怀孕的女仙们,若是怀了仙胎可是让其在肚子里就为其攒修为,使其一落地就有仙人之躯,最不济都会有元婴以上的修为。 杨苪同酒丹刚开始都不知道此界为什么要等个四年才给孩子修炼。后来她们才 知道虽然每个人有没有灵根是一出生就被决定。可因为四岁前灵根还处于隐藏的状态,不易被察觉,倘若不知道灵根就胡乱修行,下场自是不会有好。 再来此界怀孕的女修没有上界女仙们的修为,有些更是普通的凡女,可不能像上界女仙们那般凭着自身修为在孩子四五个月大时就能看穿孩子的灵根。 所以此界的修真门派以及家族只能在孩子四岁时为其测灵根,再给予合适的功法助其修行。 “酒丹,他是一个小生命,如果我现在丢弃他,他的下场一定不会好到那里去。万一不幸死去了。这样岂不是有违我的道心。” 人修就是麻烦,动不动就道心不稳。 “木灵根,琉璃无垢体。上界之中也找不到如此好的炉鼎,苪儿难道想养大了自己用吗?”这孩子以后稍有点修为,就会被人给盯上。无论苪儿有没有能力护住这孩子。她们都会麻烦不断,没有安生日子可过。 酒丹的目的可是只想让杨苪好好修行,少管这些多余的闲事。 “酒丹,你知道我没你想的那么龌龊。再说你不是常对我说不劳而获的能力有损根基,我为何又要去养个炉鼎,专为剥夺他的修为?”她又不是突然想抱一个孩子养,或者是看他可怜才抱回来。 “那你养他做什么,就算以后修为高深了,也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酒丹就不信此界修士能顶住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提升修为的诱惑。 “他的存在可不是为了去成就别人而活,炉鼎体质就应该要为此认命吗?酒丹,你非凤凰纯血,被摒弃于凤凰一族,甚至面临被抹杀的境遇。你可有向你的血脉低头过?”杨苪总是清冷的双眸,闪着认真执着。垂在胸前的长发被她怀中的孩子抓着,两人看起来犹为亲昵。 “苪儿,你为何要往自己身上揽这不必要的责任,这个孩子即便你留下也护不长。” 在此界追求长生大道,过于仁慈之辈,在这小千世界基本都死在了半道上。苪儿实在不适合此界。还不如与她一直待在上界的凤临谷。与世无争的一直生活下去,不知道有多好。 可当初在凤临谷苪儿偏偏向往着外面的世界。想要学那能撕裂时空的能力。吵着想要回到自己的家。否则当年酒丹又怎么可能让杨苪拜下她那道貌岸然师尊。更是被她那道貌岸然师尊丢至十万年前的修真界。 “何为不必要?何为护不长?酒丹何以三言两语就定了这孩子以后凄凉的命运?那我偏 要助他逆了这既定的命运。” 杨苪自小就不信命,她是胎穿在十万年后的仙界,一个被人丢弃的凡胎。若不是她自己拼命啼哭引来酒丹,使酒丹一时心软将她抚养长大,她早就冻死在仙界极北雪域的冰天雪地之中。 “如果我留下玉溪是一份责任,那么我愿意去承担。” 杨苪的心中有着她自己的底限与坚持,一旦她所决定的事,就算是将她养大的酒丹都没有办法去改变,她的秉性酒丹最了解。 酒丹哼了一声说道:“那你就好好修行,快快站在这个世界的顶端吧。” 禅道峰又一次将送上峰的孩子们送到峰下,风行掌门苦恼的真想哭给杨苪看。虽然自从杨苪来了玄虚门之后,门中经过一番整顿,这五年来已经没有以前窘迫,一片欣欣向荣之景。但一下子要养活这许多的新进弟子还是有些困难。 毕竟前不久他们才刚收进来一批,还没有有所缓冲。这又带来的孩子都不知道往那里安置。其它峰上他已经硬塞了不少人,再塞一次艳阳天第一个要跳起来。可若放这些孩子离去,风行掌门又有些做不到。 “门派要强大起来,少不了优秀的弟子,最多我们现在苦一些,将来总会有所回报。”风行掌门一咬牙。这一次的孩子他又决定全部留下。 “门中二三百个弟子,有近半数以上都是十五岁以下的孩子。资质好的不是没有。可我们门派有什么能耐去培养?不过是在耽误人家罢了。”玄虚门如今有六位峰主,艳阳天是除了杨苪之外,唯二的女峰主。平时说话十分直接,虽不好听但说的总是实处。 “掌门也是问过那群孩子的意见。尽管很苦,他们也是自愿留下。”吾涯虽觉得难办,但掌门已经发话。他只得听命。 传唤峰峰主吾涯是负责选拔弟子、记录门中弟子名籍。划分这份差事给他这个不过筑基期弟子的还是杨苪。 对于杨苪吾涯打从心里尊敬着她。是她让本已经支撑不下去的玄虚门重新屹立起来。是她重新整顿玄虚门,分配差事,重立门规,给予资源,他们玄虚门才没有分道扬镳。 也因此杨苪虽只是玄虚门的一峰之主。但她在玄虚门中的地位却是等同创派祖师。 艳阳天不屑的笑了笑:“自愿?那不过是因为他们还没见识过别的门派。” 风行掌门也算是是艳阳天见过最穷困潦倒、最奇葩的一个门派掌门。几个仙峰之中属风行掌门弟子最多,也属 他最穷。毕竟要养不少弟子。 虽说风行是一介掌门,身边却是连个上了品阶的飞剑都没有,更不要说什么常用或者是一二件能拿出手护身的法器。 别看风行掌门那副仙风道骨的斯文样,他平时经常猎妖兽,打架都是靠肉博。好不容易被训养好的灵兽还没送卖出去就开始嫌弃他。某一程度上艳阳天对风行掌门更多的是一种同情的心态。 支撑一个这样穷的门派,风行也挺不容易,这次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得和杨峰主说说这事。 风行心胸宽广,没有因为艳阳天几句话而生气。对着艳阳天的冷言冷语风行依然温和平静。 “虽然艳峰主所说的都是事实,但总归孩子们我已经决定要留下来。总不可能现在又要将他们送回去,那样我们玄虚门还有何威严?如今所能做的只能为他们多争取一分好处是一分。再说我们历洲有名的大能可不光全都是出身自名门大派。刀剑只有磨砺才能锋利。当前的这点小小的困难又算得了什么。” “掌门说的极是。”吾涯低头附合。 “呵,心倒是挺大,可有那个能力去承担?掌门若不愿去说,那便我去说。我可不想有一天亲眼看着好不容易有点人气的门派,就此在我眼前被拖跨了。”艳阳天站起身来,一副不想再听下去的姿态。 艳阳天甩袖离去。 “这……”吾涯有些担心的看着艳阳天离去的身影。然后又去看风行掌门。“掌门……” “我知道。艳阳天平时与酒丹最是要好。能借她口像杨峰主吐露出我们的难处。也好。” 原来风行掌门一直苦苦支撑不说,是因为开不了这个口吗?吾涯一时有些失语。 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罚啊! “掌门没有旁的事,那我就先行退下了。”吾涯抱了抱拳,从风行掌门所在的主峰离开。 乘坐在掌门赠予的仙鹤上。吾涯远远就看到一缕青芒射向禅道峰。 艳阳天不愧是与酒丹齐名的急性子,还真是说去就去。 第004章 开垦灵田种灵植 玉溪实在太小,离不得人。杨苪事情繁多,总有顾虑不周的地方。 这日杨苪打坐入定,结束每日必须的修行,一睁眼时就过去了快两日,在她寝室中的玉溪也是硬生生的饿了近两日。 可这孩子硬是两日没哭没闹,直到杨苪来看他,他才哭个不停,吃完东西又继续的哭,想来是觉得自己委屈了。哄了有半个时辰才将玉溪给哄好,又喂了点东西他才肯睡去。 “酒丹,我这一打禅就进入了忘我的境地,你就在这殿中,为何不帮我喂一下玉溪?若我再晚几日醒来。玉溪岂不是要饿死了。” 杨苪一时着急话语中不免带着一丝责备之意。 酒丹性子耿直,闻言顿时就不痛快了。孩子是苪儿自己硬要留下来的,现在饿着了,反到怪起她没喂这孩子。“这是你的责任,我早就说过,我不会管。” 她都没有因为苪儿留下玉溪而生气,苪儿竟还拿这事来指责她? 酒丹盯那睡着的小肉团,哼哼的舔唇,没有遇见杨苪之前,她可是有过想吃人的念头。 “你别一副饥饿的样子,死盯着玉溪,他会被你吓着。”放好玉溪杨苪看到酒丹那样子,岂不知她心中所想。 “你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酒丹起初捡我回来难道不是想吃我。”杨苪清冷的双眼对上酒丹总是闪烁灼热情感的双眸。 酒丹哼了扭过头去避过杨苪的视线转身就走了。 杨苪无奈的摇摇头,顿时就想着要不要再寻个专门的人来照顾玉溪,否则像是今日的事以后还会有。 有了这个念头后,杨苪就开始寻思找个什么样的人来照顾玉溪比较稳妥。不过,一时之间杨苪还真想不出有什么好的人选,只好先将此事放在一边,慢慢物色人选。 趁着玉溪这会儿正好睡着了,杨苪戳了戳他有些婴儿肥的脸颊。见他依然睡的沉。她便带着昨日收拾的一些东西,来到了自己前些日子收拾的灵田里蹲着了。 欧阳擎苍远远就见杨苪拿着一个紫色玉锄,身旁摆着许多品相不错的玉盒,一直忙活个不停。 杨苪从玉盒之中拿出一株株灵植,非常耐心缓慢的种植起来。 待杨苪将玉盒中的灵植种完,站起身抹了抹额间的汗水,掐着诀又为这些被移植的灵草浇水。 其间,她时不时使用她不过能覆盖几十里之外的神识观看玉溪有没有睡醒。 神识里反射出玉溪举着短胖的双手,微弯着两条小粗腿睡的正熟。杨苪安心的舒了口气,又开始收拾因为她养伤期间而荒废的另一处灵田。 三块灵田杨苪忙了半日,太阳从原来的正午直至西斜。整个天际都被晕染成了橘红色,光线柔和照在草木之上,看起来比平时还要青翠欲滴。 杨苪的衣衫都有些乱了,原高高束起的长发也有些松散。除了手上满是泥土,她精致绝丽的脸上不知道何时也沾上了一些泥土。 看到杨苪如此模样,欧阳擎苍想起凡间那些背着父母玩泥巴的孩子。再与平日高高在上,如纤尘不染的神女杨苪一对比,略有些相似。 原来臭名远扬的杨峰主,竟然是像是邻家的姐姐一样平易近人。 “谁在那里?” 欧阳擎苍心神一松,泄露气息,暴露了他藏身的地方,他心思一沉。 既然已经被杨苪识破。欧阳警苍也不再继续躲藏,索性乖乖的站了出来。 “是你?”一见欧阳擎苍,杨苪立刻就认了出来,明明这样近,应该早就能发现他。 这孩子藏在那灌木中多久了?他是如何避过自己神识几次的扫视? “你自那日就没有离开我这峰上吗?” 从杨苪假借选弟子,实则寻找魔头,那一日已经过去二日。 这孩子比那日看到时还要脆弱,好似一阵风就能把他乱飞了! “杨峰主,难道你真像外界说的那般只喜美貌的男童?那你为何又不留下他们呢?是不是他们还不够入您的眼?” 欧阳擎苍确实自那日就没有离开过禅道峰。他是打定主意要留下。又怎么会为因为一点小磨难就有所退缩。 扬苪叹息了一声,这番言辞太过无理了。“我在问你话,你应该先好好回答。” “我不会下山。”欧阳擎苍垂下眸子,到峰下去了就没那么容易上来。 禅道峰下有一个残缺的阵法,是酒丹专门防人误闯设的。 这个孩子竟如此大胆独自一人躲在禅道峰二日,先不论她与酒丹一直都没有发现他,这若是换成在旁人的地盘,这个孩子恐怕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任是那个修士身旁潜入一个你一直没有发现的人,并且有二日之久,不论你有何理由。都会认为你居心不良。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杨苪并不想与一个 孩子去计较这些,她只要知道这个孩子没有恶意,她都可以对其宽容一些。 “你趁着此时天还没有黑下来,快快下山去吧。山下的阵法只拦着进来的人,不会拦着出去的人。” “峰主若喜爱貌美之人,我长大之后,容貌定不会让您失望。”欧阳擎苍抬手,用袍袖揉擦着很脏的脸。“你也不会后悔今日留下我。” 杨苪一言不发看着他动作。 要说修真之人稍有点灵力都会使用除尘术。不但能保持身体的整洁,衣服都不需要洗。只要本人愿意穿个百八十年都没有问题。当然如果衣物的材质来自凡俗界,那可能也穿不了那么久。 面前的孩子炼气七层的修为,没道理不会除尘术。不知道这孩子出于什么原因要将自己弄的和凡俗中的小乞丐一样落魄。明明有灵力可以滋养身躯。还落的风一吹就倒的单薄样子。 “与相貌无关,你与我无缘分。” “您缘何知我与您无缘,那怕是做杂事弟子我也愿留在你峰上。”欧阳擎苍抬头去看站在夕阳下的杨苪,宁静恰似一汪清水,闪着名为温柔的气息。 但同时也有拒人千里的冷漠。 欧阳擎苍双手握拳,苦苦哀求,死死纠缠以前他最是厌恶这类人。可如今当他也面临这样的境地,才知那份彷徨。“峰主,要不要再看看我的模样?” 没想到有朝一日,他竟要靠他痛恨的这张脸来达成目的。 欧阳擎苍年纪还小,五官还处于男女莫辩的时候。不过他那一双桃花眼比之剑道峰的欧阳锦还要撩人,那小模样确实令曾经在仙界见过众多仙人的杨苪都暗暗称赞了两句。 等这孩子将来长成,不定会成为怎样的美人。在容貌上来说,欧阳擎苍确实已能窥见未来那连仙人都少有的姿容。 只可惜,他是一个男孩。若是女子不知道会有多少男人会为他折腰。 “还是那双眼睛好看。” 欧阳擎苍桃花眼中,微微泛着深沉的浅蓝色,那是一双深藏睿智的双眼,因为年幼还不懂的如何更好的掩饰。 欧阳擎苍捕捉到杨苪眼中一闪而过的赞赏之色,心中说不出是高兴,还是羞愤。“将来,即便在峰主的卧榻之侧。我也能令峰主心情舒畅、赏心悦目。” 一直面无表情的杨苪好像听到什么好笑的话,突然侧过头去洽谈一笑。双眼中也闪过了一丝笑意。她拉低音调道:“唔,我的 声名已狼藉到这种地步了吗?” 杨苪没想到有一天有一个孩子,为了能留在她的峰上,会如此执着向她自荐枕席。“这叫我如何是好?我是收还是不收呢?” 听着杨苪自问的声音,欧阳擎苍盯着杨苪看迷了眼,他从来没有觉得一个女子笑起来是这么撼动人心。尽管此时她头发凌乱,脸上沾着泥土,身上衣着也不整洁。笑的也十分矜持短暂,可她此时的模样比之初见时还要令人惊艳。 因为艳阳天的到来,来寻杨苪的酒丹,刚好就看到苪儿唇角一瞬即逝的笑容。 自来到九洲修真界,苪儿已经很久没这样笑过了。 “收!为何不收!苪儿近来如此繁忙,如今来了这么一位俊美又讨人喜欢的小郎君,岂不美哉。”酒丹讥讽冷笑,声音从远处传到杨苪同欧阳擎苍的耳中。 “酒丹,你又在说笑,我一筑基修士,有何资格收徒?” 玄虚门虽然历史悠久,曾经有过辉煌。虽然如今在历洲修真界,连三流修真门派都算不上。可就算如此,也不能真如那些小门派不知规矩,师徒观念混乱。这会让外界更加小瞧玄虚门。 杨苪初入玄虚门。门内弟子不过剩下十来个人,修为都甚是低微。其中修为最高的也不过筑基后期的风行掌门。门中更是资源枯竭,规矩不成体统,在整个历洲都找不出像玄虚门这么落魄的古老修真门派。 按照修真界默认的规矩,一个门派至少要有一位金丹修士,才会被众修士所承认。而修士只有达到金丹期才能立派收徒,五年前的玄虚门可没有一项符合这些条件。 就在玄虚门岌岌可危面临分离,筑基后期女修杨苪带着修为可能比元婴期更高明的酒丹拜入玄虚门。与之一起的还有元婴中期修士欧阳锦,他扬言因仰慕杨苪亦拜入玄虚门中。 玄虚门自此等同有两位元婴期修士坐阵。地位也骤然稳固下来。 随后两年杨苪引入好些资质极好的弟子,门内好几位修士也因着杨苪修为大进,好几个进入了金丹之境。玄虚门中弟子可以不知道掌门是谁,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禅道峰的杨苪。 要不是为了遵守当初杨苪入驻玄虚门许下的承诺,同时也希望杨苪能一直留在玄虚门中。风行也不会定时网罗适龄孩子送到禅道峰上。 第005章 收下魔头不自知 杨苪放下因为种植灵药而抚起的袖子,侧过身子面对缓步走来的酒丹说道:“如此貌美的少年,其实我也舍不得他走,不如就让他留下来帮忙照顾玉溪?” 酒丹皱着眉不悦起来。难道苪儿没听懂她刚才是说反话吗?为何要顺着她的话答应留下这个孩子?“苪儿!你怎可如此轻率就将人留在禅道峰?” 酒丹恼怒的看了一眼微微露出欣喜的欧阳擎苍。 “苪儿,这已经是你收留下的第二个孩子。之前那一个我们暂且不说,这一位可是欧阳锦的后代,难道你真的看上那个道貌岸然的老家伙。” 欧阳锦虽然有近三百的寿数,其相貌一直保持在二十四五岁的模样,玄虚门除了杨苪,就属他最出名,他的花名在苍城几乎人尽皆知。 “酒丹,你不用激我。话我已经说出,再说下去也只会让你更生气罢了。” 酒丹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真亏苪儿能一本正经,说出这番有自知之明的话。可惜怎么就是听不去她的呢。 杨苪知道酒丹在担心什么,现在虽然每隔一段时间都有孩子送来让她确认,酒丹还会时不时的出去寻找,可这几年一直毫无结果的寻觅,杨苪早已放下最初的紧张和责任感。 其实,杨苪所追寻的东西从始至终都未曾改变过,即便如今遇上现在这样大的变故,被师祖委以寻找魔头的重任,但她依然没有忘记自己修仙的目的。 “你若是找人照顾玉溪,完全没必要收他为弟子啊。”酒丹无奈做了退步。又歪头上下打量了一番杨苪身侧的欧阳擎苍,突然酒丹眼中一亮,像是发现了什么看向杨苪。 “苪儿,难道…你该不会是想……”酒丹似乎要说什么自己并不确定的事,可苪儿却微笑着打断了她。 “酒丹听话,别闹,我自有我的打算。” 合着她的担心变成了胡闹,苪儿可真会曲解她的意思。明知自己与此界的人不一样,还如此轻易开口要收徒。 “你要知收徒可不是一件小事,身承着因果,可不是多养活一张嘴这么简单的事情。” 对于杨苪,酒丹也算是有脾气也变得没了脾气,她只得冷静的与杨苪讲清厉害。 杨苪平淡的点头。“这些我当然知道。” 杨苪这种我知道,但我还是要这么干的态度。每每都能将酒丹弄的心气不顺。“你可要考虑清楚了。” “嗯,我有分寸。 ” 酒丹又看向欧阳擎苍,心中想着他总归还是个孩子,双眼之中虽深沉却没有邪念。看着也非那些小人之辈。更不像是欧阳锦那个老流氓故意安插的小间谍,若苪儿真执意要收他,她阻止也没用。只要苪儿开心,不再压抑着自已情绪,日后她姑且多留意些,总不会让这小子翻了天去就是。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静静立在一旁的欧阳擎苍,被酒丹与杨苪适才说的一番话,在心中着实滚了好几圈,但他表面却丝毫声色不露,只是抓紧时机拜到在地,额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杨苪将地上的欧阳擎苍扶了起来。“莫急,我一天未至金丹,你就不是我的弟子。” 欧阳擎苍点头,终是留了下来。接下来就看这女峰主是否有欧阳锦说的那样神奇。 “但若我有幸结丹,你就于我门下做我弟子。我会一直护着你。”杨苪伸手抚过欧阳擎苍的头顶。 欧阳擎苍一时不防怔愣在那里,那一句一直护着你,有些触动他。 一股灵力借此钻入欧阳擎苍的体内,滋养着他早已经千疮百孔并且异常干涩的经脉。欧阳擎苍身体状况杨苪也了然于胸。 最开始将观气术用在欧阳擎苍身上,杨苪就发现他虽然炼气七层的修为,不过全身经脉已经被损毁了有段时候,此时细细一查探。就发现欧阳擎苍的灵根似乎也受了不小的损伤。 需知普通人若无灵根怎能修仙,多少凡人因为没有灵根与仙缘失之交臂而郁郁渡日。 欧阳擎苍连对修真之人最重要的灵根都受了损伤,平时恐怕聚集灵力都储存不住不说,聚集灵气时因为灵根拘不住灵力,身体所要承受的痛苦可不是寻常人就能承受住的。也难怪他这副身体如此破败,他根本就无从选择。 恐怕欧阳擎苍多少也知道他自己这副身躯已经万无再修仙的可能。 杨苪顺了顺欧阳擎苍的短发,也不知这孩子如此费尽心机拜她为师,是想找个栖身之所,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杨苪不经有些感叹要是自已有一双元扬师尊那样的慧眼就好了。 欧阳擎苍心思一转,猜测经过刚才的查探杨苪怕是已经了解了他的身体状况,可她竟然什么都没有问自己? 欧阳擎苍沉默着全身散发着疏离的气息,莫名有些焦燥,很想立刻拍开放在他头顶的纤细素手。 入目的皓腕太纤细了,看起来只要轻轻一捏就会被折断。 欧阳擎苍忍下了那股冲动。自尊已放下,还有什么不能放下的? 真是一个很会隐藏情绪的少年。修为未损前,应是极高傲的吧。如今从云端跌落尘埃,也是极能隐忍。 杨苪抽手不再去碰欧阳擎苍。仅仅两次接触,杨苪从欧阳擎苍细微的举动中便也看出了他的一些本性。 “欧阳姓氏的人,可没有一个是好东西,以后有什么事可别来找我哭诉。”酒丹见事已成定局只得冷眼看着欧阳擎苍哼了一声。 “是,是,即便是哭,也是要背着你自己偷偷的哭。”杨苪应合,见天色差不多晚了,便将放在灵田中的玉锄收好,起身对欧阳擎苍招了招手便想回去了。 “谁要你自己偷偷的……”见杨苪如此样子,酒丹顿觉心好累。她话锋一转悠悠道:“我懒的再管你,你先别忙其他的了,艳阳天正在玉漱殿等着见你。” 来了半天,酒丹这才想起正事。 “艳峰主要见我?”杨苪脚步一顿,稍一疑惑便点点头对酒丹说道:“我知道了,你先去陪她一会,我一会就过去。” 酒丹又撇了眼欧阳擎苍才应了一声离去。 杨苪边走边对身旁的少年说:“我知你可能此生都无缘仙途。那么,你可知我明知收下你对我毫无益处,却依然留下你?” 杨苪双眉轻描淡写,那双睡凤眼透着平和,表情到是挺慎重其事,可却给人毫无正式之感。 欧阳擎苍心思虽重,到底还年幼。见杨苪如此说,还以为自己有什么特别之处,如今这位未来的师尊要给他一份机缘。说不定就是让他能重新修仙的机缘。不然如何解释杨苪怎么会收下几乎等同废物的他。 只要一想到还能继续修仙,欧阳擎苍怎么也掩不住脸上的喜色。 杨苪唇角勾起了狡猾的笑容,只短短数语就令这孩子想茬了去。到底是这孩子聪明反被聪明误呢?还是他心中一直抱着某种希望,从未放弃过? “这几日,我是要寻人帮我照看一个孩子,正好你就出现了。你心中可是愿意接受这样的安排?” 欧阳擎苍雀跃的心思,瞬间跌入谷底,他小心的飘了一眼一脸淡然的杨苪,顿时有种被戏弄了的感觉。 “我当然是愿意的。” “嗯!在我未至金丹之前,你就不是我的弟子。要你无名无份的暂且随侍留在我身边,可有觉得委屈吗?”杨苪声线平稳没有一丝起伏,脸上的 表情也很端正,并无不妥之处。好似刚才有歧义的话并非她所说。 “峰主,言重了。” 杨苪修为未到金丹,暂时不能收他为徒,欧阳擎苍只能称呼她为峰主,同时收敛自己刚才略为激动的心神,开始谨言慎行起来。 心中执念有所希望,一时有些失态,是他道行不够。 “平日里我若不得空,身边的琐事可能也会需要你来处理。这样一来你能修炼的时间就更少,这样你也愿意?” 欧阳擎苍点点头道:“愿意。” 他全身经脉早已被毁,就算每日不停的修炼。不但不会有什么长进,只会让经脉因灵力不断绷裂,让他感受到更为惨烈的痛苦。 杨苪微微一笑道:“嗯,那我给你两日时间与家人交代一番。以后上了我这峰上,可就没那样自由了。” “我没有家人。都已经死光了。” 此意就是不需要杨苪给他两日时间与什么人告别。 杨苪盯着他说这句话时冷淡的表情。颇为不在意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头。那欧阳锦不是他亲人? 虽疑惑但杨苪也没有多问就道:“既如此,你且与我来。” “是。”欧阳擎苍亦步亦趋的跟在杨苪的身后,去往杨苪寝室的方向。 一入杨苪平时休息的寝殿,鼻端传来一股轻轻的淡香,似有若无和杨苪身上那股淡香味道一致。 跨过门槛。欧阳擎苍只见一鼎被烧的火红的炼丹炉立在殿中央,炉子的两侧立着百宝阁。上面摆满了承装物品的容器。炼丹炉正对面是一张矮榻和一套茶桌。其他再也没有旁的东西,整个大殿还是显得非常空荡。 欧阳警苍收回游离的视线,跟着杨苪转进左边的卧室之中,这里面的布置更为单调,一点也不似一个女子的卧室。 杨苪的卧室之中只有一张不过到膝盖的床,地上的石板黑的发亮。欧阳擎苍一脚踏上去,就感觉出不同寻常,平日用尽全力才能催动周身的灵力进入身体,如今不过一个念头,他就清晰的感觉到了周呀灵力的微微涌动。 床上的玉溪还在睡。 “以后他就由你来照顾。一会他若醒来,你先哄着他不哭就行。”杨苪指着床上的玉溪对欧阳擎苍说着。 见欧阳擎苍点头之后。杨苪又继续说:“我先去玉漱殿见个人。一会回来再与你详说。” “峰主,放心 。我一定不负所托。” 第006章 不愿歇在一处吗 禅道峰玉漱殿 “酒丹,为何你不愿杨峰主去做掌门?端看她头二年整顿玄虚门有理有据,考虑的方方面面也不比大门派差到那里去。若是杨峰主能做掌门。玄虚门以后不定能兴盛到什么程度……” 杨苪一进玉漱殿就听到艳阳天的声音,还有那些可以说大逆不道的话。几乎每回那女子来都要说上一遍。也不知道她将风行掌门置于何地。 不过,若是风行掌门听到这样的话。以风行掌门的为人也不会往心里去。 “她做不来的……”这是酒丹的声音。 她确实做不来,兴盛玄虚门是那神秘魔头的事,她怎好抢别人的事做。 “怎么会,杨峰主的能力我还是知道的……虽说我是因为你才愿意脱离散修盟拜入玄虚门,但多少也是受到杨峰主的一些影响。可如今我看着门里要死不活的样子,我就来气。这次来与你们说一些事,过些日子我就会出去转转,没个几年我是不会再回来。” “你不是才刚从外面回来,怎么又要出去?”酒丹明显有些讶异。 “背靠大树的花朵,永远都直不起腰杆,我虽然托你和杨峰主的福,有幸成为一名金丹修士。可也不能总窝在玄虚门这样的小地方得意自满。我总想着多去外面好好开阔一番眼界。免的坐井观天还不自知。” 酒丹有些欣慰,杨苪当初让她救下濒死艳阳天。果真不是一件坏事。艳阳天有一种潜质,一种不弱于此界站在巅峰之上的男子潜质。这点十分像她。 “你能这样想很好。只要你不忘记此刻的想法。你以后的成就定不会低到那里去。” “什么成就不成就。借一句杨峰主的话,我也不过是在追寻属于我自己的道。”艳阳天笑了笑又道:“对了,酒丹,都快半年了,杨峰主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吧。其实你也可以适时的让杨峰主出去走走了,不要太着紧她了,过度的保护反而会适得其反。” “若我现在要她出去进行一番历炼,她寝殿里的那个小孩子又要怎么安排?我都不用去问她,都知道她是八成不会愿意。” 酒丹果然是最了解自己,可也并非说的全对。 “你们不用故意说这些给我听。我明白自己在做着什么。”杨苪迈着缓慢的步子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两人并不意外杨苪的突然出现,显然早就知道她来了。 “就怕你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照你现在的状态 ,我看你是想一辈子躲在玄虚门中闭门造车吗?”酒丹没什么好气,显然心情并不多好。 “我有我的打算和安排,酒丹又何必担心。”杨苪对着酒丹笑了笑,然后看向一身红衣如火的艳阳天。“你又要出远门吗?这次要离开多久?” “是啊,好歹我还是一峰之主,到如今在门中我连份月例都领不着,只能出去讨讨生活好养家糊口。我那峰上的几个小辈,就托你照看一下吧。至于回来的时间就看情况。”艳阳天虽然尊称杨苪一声峰主,但在杨苪面前表面的却是如好友一般,没什么拘束之感。 杨苪听完神色平淡,只是开口说道:“你到我这里来,不是为了向我抱怨没有月例可领的吧。” “确实。杨峰主,虽然我知道这件事我不应该多问,但是为了让我以后不会无家可归,今天我就多回嘴。”艳阳天顿了顿,在酒丹和杨苪疑惑的神色下非常严肃的道:“你到底在找什么人?” 杨苪一愣,神色一顿,很快明白过来。 “是不是我的行为,已经给你们造成了负担?” 杨苪如此直白的言语,到叫艳阳天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也别想多了,玄虚门因你已经比以往好很多……” 艳阳天虽然才加入玄虚门五年。可对玄虚门比她待了百年之久的散修盟要有归属感。以前散修盟与她不过是临时的落脚点,现在艳阳天将玄虚门当成了家,她也是忧虑玄虚门的未来,若不然她才懒得管这些事。 “你不用故意说客套话,想来这几年为我搜寻那些孩子,已经达到极限了。这事我会去与风行掌门说的。不会让艳峰主无家可归。” 艳阳天垂眸,她已经有近二百的寿数,却不如一个仅二十多岁的女娃思虑通透。玄虚门被这样的人看重,当真是祖上积的福缘太过深厚。而她艳阳天能遇上这个女子,被这个女子所救。又与酒丹那样的人生知己结识。是她此生最幸运的事。 “艳峰主,还有旁的事吗?”杨苪问。 艳阳天回神好笑的说:“应该说的,不应该说的,都已经说了。杨峰主这是要撵我走了吗?” “不是,我有点其他的事……” “准又是了寝室里的小崽子吧。”酒丹有些阴阳怪气。 “酒丹,玉溪还小,需要照顾关心的地方比较多,大了就好了。你不要嫉妒他。” 杨苪对着酒丹笑了笑,那笑透着安抚,艳阳天明显感觉 身旁焦躁的酒丹,情绪平稳了许多。艳阳天都不自觉多看了杨苪一眼。 此界之中很少很人能笑的像杨苪那样纯澈,不沾任何杂质,令人见之心悦。有一种再大的怒气看到她这样的笑容都能平息下来。 “什么嫉妒,苪儿莫要说笑。你有事就去吧。我今夜要与艳阳天秉烛长谈。”酒丹侧过头去,不再看杨苪。 杨苪心中好笑的微微侧头面向艳阳天道:“艳峰主,失礼了,你走的时候,我再与你好好送别。” 艳阳天眉眼一挑,含着笑意。“送不送我都没有关系。我更想你炼丹起炉时留一二颗成丹给我。” “也好。” 等杨苪重新回到寝室。坐在床边一角的欧阳擎苍看到杨苪的身影,立刻站了起来。 “已经很晚了,歇息吧!” “峰主,您还没有安排我的安歇之处。”欧阳擎苍有些尴尬的站在床塌的一侧。 “咦,你自荐枕席,难道并不是想与我睡在一处?”杨苪平静自然的走向床侧坐下,开始解头上绾起的长发。 “我……不是……”虽然当初做了最坏的打算。可是此时…… 欧阳擎苍到是有些不知所措起来,他垂头抬手捂着唇感觉自己的脸有些发热。好像耳尖都有些烫了。眼神游离不敢再去瞧杨苪。他轻咬住自己手背一时思绪纷飞。垂着头双眼中闪过几缕红光。 羞愤占满欧阳擎苍的脑海,只有咬关手背,那一丝丝的痛意有告戒他要冷静,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这条他自己选择的道路,再羞耻他也要走下去。 好像没有看到欧阳擎苍的异常。杨苪解开绾起的长发后又问道:“擎苍,你有几岁?” 欧阳擎苍站在杨苪的身后单手捂着唇,低着头垂着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天没听到回答的杨苪又轻声问了一遍。“擎苍,你有几岁?” “十二岁。”闷闷的低低的几不可闻的声音。 看他瘦小的样子,原以为不满十岁,没想到已经有十二岁了。 杨苪回身看他。“怎么了?那里不舒服吗?” 杨苪从床侧起身走到他的面前,低头垂眸专注看他。 鼻端的淡香更加清晰可闻,欧阳擎苍感觉自己的心率都有些不正常。他摇了摇头。又低低回答道:“不是。” “那就快些来休息吧。” 欧阳 擎苍低着头,慢慢走到床榻,挨着躺在中间的玉溪身旁弓着身,闭上了眼睛。 杨苪并没有立刻躺下,而是感应到什么,赤着脚从寝室出来。 “你时常总说我恶劣,喜逗弄稚龄孩童,如今看看你自己,比之我又好到那里去?”原本应该和艳阳天秉烛长谈的酒丹出现在杨苪寝殿的客厅里。 “你还说,我好像都被你带坏了。” 酒丹为之气结。恶人先告状,说的就是苪儿这样的。“真是我将你带坏了吗?难不成不是你自己学的坏?” “你将艳峰主送走了?” “人家有事要走,我难道还拉着不成?”酒丹将视线漂向杨苪的寝室。“你还真是没自觉,是要坐实外面的流言吗?” 那可不是几岁的小孩子,凡人中那小子已是能成亲的年纪,苪儿到底知不知道避嫌? “我这里总是要找一个人来照顾玉溪,我觉得他很适合。不会受外面的流言所影响。” “呵,你怎么知道他不会受影响?你是知道那孩子的底细吗?还是了解他的秉性?说将人留下就留下。你做事下决定能不能稍微考虑一下,不要这样任性而为。” 杨苪温温吞吞的回道:“酒丹怎么知道我没有好好考虑呢?我有好好考虑了好几个时辰,然后才下了决定。” 酒丹只觉心里梗着火气又涌了上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知不觉,又将酒丹给惹恼了。 杨苪赤着脚缓步行到酒丹面前,抱住了酒丹的手臂。 “酒丹,莫要生气,我是有意想要拉那孩子一把,也并不非一时兴起让他去照顾玉溪。我知道我毕竟不是师尊,能够慧眼识人,一眼就能看透修真之人一生的旦夕祸福或生死命运。所以我最后还不是依着你的意思,没有给他太大的希望。” 酒丹思虑一转,拍了拍杨苪缠上来的手。想让她放开自己:“苪儿,你不会是真要为那个将你一脚踹到这里的贱人,寻找嫡系传承之人吧?” 一想到苪儿那位师尊。酒丹就更加的急火攻心,她自有意识至今,就没这么讨厌过一个人。 “苪儿,你如今主要任务就是寻觅,在十万年后弄的仙神两界鸡飞狗跳的大魔头。你去操那个贱人的心做什么?他还不如你那师祖可靠。他有什么资格自称为你的师尊?他交给你的事,你一件都可以不用去办。” 第007章 撩一撩未来魔头 在仙界时,酒丹极讨厌杨苪师尊元杨,元杨也就空挂杨苪师尊这个名头而已。杨苪所修之道全是由其师祖所传。 此次酒丹与杨苪不明不白的被元扬丢在这连一丝仙力也无的下界。先不说酒丹恨不得吃了元扬。就连杨苪最开始来到此界,也是怨了她那无良师尊几日的。 杨苪难得抱着酒丹的手臂好言哄道:“酒丹莫恼,师尊他也是急了,才不小心将我送进了轮回之门,想来现下他自己也是懊恼的不得了。要知我这一入轮回之门,最着急上火的反而是他。他挤破头为了争这个名额,可不就是测算到这里有最适合他传承之人出现。那些什么渡化魔头的话,也只不过是顺带而已。我身为他的徒儿,空闲之余也要为他留意一番。若不然,师尊临行前那一指的痛苦,我不是白受了。” “哼!说起这,我就想让你叛师。他排除万难收下你,又对你不管不顾。我怎么想都觉得他收你就是个一时兴起。就算如此,你好歹拜在他座下有十余年,想不到他一点也不念旧情,冒着风险推你入轮回之门,他不知道这样可能会害死你吗?倘若当时你要因此有什么好歹。等我再见元杨之时我定要他为你陪葬。”想起过往酒丹更是气上头来。 狠下劲甩脱杨苪的手,酒丹瞪着杨苪。仿佛又看见苪儿跌进轮回之门的惊慌。以及她跟着跳进轮回之时回头一撇,看见元扬那蕴含深意的微笑。 什么为了寻找传承之人,都是狗屁!那贱人肚子里有几坨屎她还不知道?只有苪儿这傻姑娘才相信那个无耻之徒。 杨苪有些无奈,看来自己最擅长的劝解人,在酒丹身上完全不适用。特别是提及师尊的时候。她的话反到有添柴加火的作用。 “当时若不是因你那师尊框我,他也未必能偷袭得到你。在那样危险的境地还趁机硬塞承给你一堆传承记忆。他是有多自私?深怕自己的能力失传了?要知轮回之门可是为那魔头所开。你师祖托你渡化魔头才是最要紧的事,你师尊那贱人那点破事算什么。他不帮忙就算了,还令你我身陷于此,就应该让那贱人也来受受这罪。” 这怎么越说越上火了?这一口一个贱人,说的真的是她那面容和善一脸弥勒佛像的师尊? 看起来酒丹心中对她师尊的怨气着实不小。这怒火烧的她眉心的红纹都亮了起来。 这是酒丹要发飙的前兆。杨苪不再为自己师尊辩解,深怕多说多错,令酒丹更加的激动。万一酒丹失控玄虚门内的弟子都要受无妄之灾了 。 “如今多说亦无益了啊!” “哼,当初你若是听我的拜那个秃驴,也比那贱人强。” 这怎的越扯越远?当年杨苪刚一出凤临谷。除了那剑仙,遇到的第一个仙人就是佛修,对方也有意收杨苪为徒。 然而,佛修忌讳比禅修更加多,原本杨苪连禅也是不想修。耐何当初她在上界人修中是个黑户,根本容不得她慢慢寻仙拜师。再来没有来历身份真是寸步难行,她只好拜入了一个敢收留她的道观,拜在元扬门下。这样她才算有一正常的来历…… “酒丹你现在总是堤过去的事做什么?我们不应该更着重眼下的事情吗?”杨苪转移话题。深怕说多了令酒丹气出个好歹。 “眼下?眼下的情况对你我来说更加糟糕。魔头找了几年都找不到,上界一时半会我看也是回不去了。你若是争气,就好好修炼,争取早日飞升吧。那魔头能寻到是件好事,若寻不到,你也不用管那许多,原本那就不关你我的事。” 刚刚还说是要紧事,现下又变的不要紧了,酒丹果真是气昏头了吗? “我如今不过筑基后期,先不说能不能飞升,就算能成功飞升,也不知是多少年后的事?那时候还不知道是怎么个样子。酒丹你对我的期望未免太大了些吧。”杨苪对酒丹一向实诚。 可酒丹听不得杨苪如此实诚的话,当即气的又将杨苪从头到尾数落了遍。 杨苪平静的听着,不再插话。明知酒丹的脾气,偏偏每次还要拿话去撩拨她。这讲究静心心平禅修之道,她也算是白修了一场。 所谓修禅首先需静心,静心则需舍得,舍得才能心平。然而杨苪能做到静心,可却不是因为她舍得。只不过因为此间除了酒丹她没有任何需要牵挂的东西。 酒丹见杨苪无奈的样子,想着她今日与自己说的如此之多。都是在劝解她,好不容易都没有像平时那样来气她。酒丹渐渐也平息了内心的火气。 杨苪所修的禅道,对酒丹也是有着非常大的影响。若是换作以前,酒丹在极怒之时,是很容易就失去理智,做出危险的事情出来。然而如今只要在杨苪身边。酒丹已经极容易就能控制住自己可能失控的情绪。 杨苪对禅道的领悟极高,她在心境上面的领悟,往往高于她的修为。当初在上界就连不收女弟子的登顶观都破例收下她,也是因为杨苪的天资实属难得。 从杨苪出去,欧阳擎苍一直都 没有睡着,他知道外间有人。但双方说话的声音他却一点也听不到,显然是防备他下了什么结界。 杨苪重新回到寝殿。侧身坐在床角。嘴角微勾。 “为何还不睡?” 欧阳擎苍睁开紧闭的双眼,直直的望向杨苪。 杨苪确实很美,美到人心极致,人们对美女所有的幻想,都可以从她身上找到。但杨苪却不是欧阳擎苍见过最美的人。 不过,杨苪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令她清丽胜仙的同时,吸引着人想要去靠近她。 欧阳擎苍暗暗在心中揣测,杨苪身为修为比他高的修士,身上却没有任何的压迫感。反而给人一种非常宁静祥和的感觉,这点到是与他见过大多的修士有所不同。难道这就是禅修的特别之处? “难道你是在等我吗?” “不是。”欧阳擎苍的脸一红,拉着被角盖住了脸,只有一头毛绒绒的短发露在外面。 头顶传来被触摸的感觉,欧阳擎苍不适的又往被角里钻了几分。 只能听一道清冷的声音传到欧阳擎苍的耳旁。 “擎苍若是留长发应该很好看吧。” 这是欧阳擎苍第一次从杨苪的口中听到他名字的简称,这般亲昵的称呼已经好久没听到有人唤了。 欧阳擎苍突然坐起身:“峰主若是要我留发,以后我不会再剪半分。” 杨苪笑了笑,她不过是想着若是欧阳擎苍留着长发,应该会像个非常漂亮的女子。没想到他竟然当真了。 “峰主,安寝吧。”欧阳擎苍主动将自己的手搭在杨苪纤细的手背上。 杨苪一愣,垂眸一看,才发现欧阳擎苍的手,如他的人一样瘦弱。他不过才十二岁,那只手却如老人的手一样,皮包骨头,肤色也是一种不健康的暗黃。 这孩子来她这里之前应该吃了不少的苦。 杨苪突然凑近欧阳擎苍,她的脸几乎快要贴近欧阳擎苍。 欧阳擎苍握紧双手,与之对视,没有半分闪躲。 到是适应的很快。 杨苪扭过头去,垂眸闷笑。难怪时人总是喜爱收徒,逗弄待弟也是他们仅有的乐趣吧。 杨苪抽回自己被欧阳擎苍按住的手,然后伸出一根手指点在欧阳擎苍的眉心向前一推。 欧阳擎苍随着杨苪的动作仰了仰头,莫名的看着杨苪的侧颜。 平时的杨苪给人感觉太过清冷,太过高洁,令人望而生畏。此刻的她沾尽了凡尘中的俗气,看起来轻易就能靠近。 “是我小看你了,快些休息吧。有什么事就叫我。我就在外间。” 杨苪摸了摸欧阳擎苍旁边的玉溪。然后起身出去。 欧阳擎苍之前进来这里,是看到外间炼丹炉的正上方有一软榻,她应该是要在那里休息的吧。 那炼丹炉的火常年不灭,她晚上应该也不会冻着。 第008章 元婴修士欧阳锦 剑道峰是玄虚门唯一一座没有云雾环绕的山峰。相对其他仙峰它的地势略低。依靠着一川剑虹瀑布。平常担水的弟子常能见到有师兄弟们在那瀑布下修炼。 欧阳锦望着远处的瀑布,耳边还能清晰听到那水坠下来的声音。他手中捏着一只火红的扇坠。模样儒雅俊俏,看起来到不像是修真之人,反而更像是一个柔弱的书生。 此刻,欧阳锦身旁正跪着一个十来岁的少年。正低低与他说着话。 “外公,您不知那杨峰主污辱我就算了,她还说…还说您…”欧阳天虽跪在地上,但身子却挺的笔身。瞄了眼欧阳锦的脸色,有些犹豫接下来的话。 可毕竟是自己考虑了好几日,才壮着胆子来找的欧阳锦。不可能什么都不说。 “哦?她都说了些什么?” 从欧阳锦脸上根本就看不出什么多余的表情,欧阳天垂下眼。小声的故作难以启齿道:“她还说…还说…您是个老流氓,身边那些个小崽子,不定那个还真是您的种。一个被人用烂的男人,看一眼都觉的脏。” “哦!”欧阳锦捏着扇坠把玩的动作一顿,微微转动了一下手中的玉骨扇,终于将目光放在欧阳天的身上。 欧阳锦虽然收敛了自己属于元婴修士的威压。可他身为高阶修士的气势在那里,欧阳天紧张的捏紧了自己的手。“外公,难道你不觉得那杨峰主很……” “很什么?”欧阳锦接完话后顿了顿又说道:“若你说这些话是出自酒丹之口,我还能相信,可你若说的是苪儿……” 欧阳锦捏着扇子搭在了欧阳天的肩上。“欧阳天,我在你眼中就是这般好糊弄?” “外公是何意?我怎么敢糊弄外公呢。”欧阳天的声音都有颤抖了。 “那日,你是被酒丹丢下禅道峰的吧。我老远就看到你坐在禅道峰山脚下不起来,原还想着禅道峰就有这么好吗?连山脚下的泥土地都让人坐着舒服,还让你这般的舍不得起来……” “外公!我错了!”欧阳天被欧阳锦越来越冰冷的眼神吓的扑咚一声,跪在了地上。若欧阳锦是他的亲外公,他完全没必要如此害怕。 欧阳锦笑了笑又在欧阳天的肩上拍了两下。 欧阳天被那几下轻拍,拍的额头冒出汗来,直接趴附在地。 “你可知我欧阳大族,为何在短短一夜间被人屠尽。最后只剩下我一人?啊!我差点忘记了,剩下的还有你 们这群还不满十岁的小辈。” “外公……” 欧阳氏族因离间他人,而招灭族之祸。 欧阳锦冷着声接着说道:“谁是你外公,枉你资质尚可,本以为会有所成就。可你为人却是如此心胸狭隘,如你这般这辈子修行终将止步于此。以后你也不要再来我这里了,自个好自为之吧。” 言下之义要逐他出剑道峰了! “外公,不要啊……孙儿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管孙儿……” 欧阳锦说完也不管地上趴着的欧阳天,眨眼间已是在数丈之外。若不是为了信守承诺,他才懒的去管束这些与他血缘隔了不知多少层的小辈。 欧阳锦虽然自认风流,可也没在那个女人身上播下任何的种。这些与他一个姓的孩子都是他那贪心的家族所遗留下来给他的麻烦。到叫他在酒丹那平白背了个黑锅。 欧阳锦掐了几个缩地成寸的法诀,几个呼吸间就到了禅道峰。 “酒丹,你好歹也是一介前辈,未免也太不要脸,缘何要故意刁难我孙儿?” 此刻天上的日光正强,可是禅道峰上却到处是一片阴凉。沿着通向封顶的小径蜿蜒而上,入目的尽是一片绿植。五年前这里还不是禅道峰时,可是一片荒凉,可以谈的上是寸草不生。明明有更好的选择,而杨苪却是偏偏选了这样的地方做为自己的掌峰。如今还经营的这样好。 峰顶之上目及之处一颗颗高大的树木撑着巨大的绿冠,树下到处是小片小片设了禁制的灵药田。各种灵药密密麻麻地簇拥在一起,混合出一缕沁人心扉的药香。偶有灵蝶或灵蜂在药田上空飞舞,为这寂静无声的禅道峰增添了一丝生气。 欧阳锦不由在心中感叹,杨苪可真不像一个单纯的禅修。与禅修相比她更加像是一个丹修。 前些子从他这里弄去已经坏死的紫株仙草,如今也已经被她种活了?! 杨苪极善长培养灵植。虽然杨苪如今不过是筑基后期。可她却早已经能炼制金丹修士才能炼制的三品丹,并且时常能出有纹路的极品。 经杨苪所炼制的丹药比旁的炼丹师要更受欢迎,玄虚门弟子有时拿杨苪炼的丹药去换其他东西,甚至遭到过哄抢。 不过也因此。苍城修士才知道苍城还有一个玄虚门的存在。玄虚门里声名狼藉的杨苪,炼丹手法极为高明,从她手中出炉的丹药连模样都与这旁人的不一样,效果更是同品级丹药的数十 倍。 如果不是杨苪那特殊的癖好,不知道会有多少天资卓越的青年追棒她。 “酒丹你是不是心虚,才不敢出来见我。”欧阳锦又是一声吼叫,林中的小兽都被他这一声吓的四散逃开。 “喊什么喊,我当是那个鼠辈,原是你这老流氓!”酒丹出现的毫无征兆,就连已是元婴修为的欧阳锦,都未能察觉酒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他的面前。 酒丹的强大是从骨子里透出来的。 而杨苪的神秘是从骨髓散发出来的幽香,深深的吸引着欧阳锦。只要与杨芮相处过的人应该都很难忘记她。 此刻酒丹一肚子不爽快,一看到欧阳锦那股子仙风道骨的做派,牙糟被咬的吱吱响。这人可以说是除了杨苪那师尊,她最厌烦的人了。 “酒丹此言何解?我未曾轻薄与你,何来流氓之说?”欧阳锦手持玉骨扇。迎风而立。如一位风度翩翩佳公子,有着数不尽的风流。 “少说废话,你今日又来作甚?”若不是不想给杨苪添麻烦。酒丹早就将欧阳锦给踹下峰去。 “无旁的事,只不过想要问问,我那乖外孙天资甚好,缘何入不得你们禅道峰?反倒是留下我那一无用处的外甥?” 不说还好,一说酒丹就想起在杨苪寝殿中的欧阳擎苍。今早苪儿更衣之时,他回避也不回避。盯着苪儿眼睛都不眨一下。要不是酒丹及时将欧阳擎苍给拉出去,苪儿不知道被占多少便宜。 这欧阳锦是个老色胚,现在又来了一个小色胚。流氓本质果真是欧阳一姓的传统吗?亏他还好意思来找茬。 酒丹讥讽一笑,任是欧阳锦在她面前表现的多么风雅。在酒丹眼中都是一坨粑粑:“你的剑道峰如今人烟鼎盛,人才济济。你那乖孙留在你峰上不是更有前途。我们这峰上也只能留下你看不上的人。” “此言差矣。整个苍城不知道我玄虚门。可没有人会不知道禅修杨苪。杨峰主稍稍从指缝中流出的技艺。能够一人钻研一辈子。我那乖孙可是神往许久。”欧阳锦振振有词,手中的玉骨扇子抵在胸口敲了几下。含情的桃花眼中神采纷飞。若酒丹是寻常人家的女子。早不知道要被欧阳锦迷成什么样子。 “你不要在这里阿谀奉承,我可不吃你这套。速速离去。别逼我将你打残了。” 欧阳锦心中一凉。想起上次的误会。他在酒丹手底下吃了个不小的苦头。他在这里吵闹这么久。杨苪都没有出现 。看来是有事在身了。并不在峰上。 想起杨苪沉静的样子,欧阳锦心中升腾起细密的痒意。那是一种他从未体会过的感觉。本来也并不是非要见杨苪不可,可被酒丹这么一通搅合。欧阳锦可不打算就此离开。 酒丹和欧阳锦在禅道峰上对峙,杨苪正好在玄虚门的主峰上。 第009章 七现二隐九仙峰 玄虚门有九座仙峰,呈现在世人眼中的只有七峰,七峰呈北斗七星排列。目前只有七座仙峰上有着峰主和弟子。另外两座山峰如今依然荒废着。 七座有峰主的仙峰之中,主峰是玄虚门历代掌门所掌。别名天权峰。如今管理着灵兽兽籍,以及养育、培训和编练灵兽。用杨苪的话,主峰就是一野生动物园,而风行掌门就是园长。 杨苪的禅道峰是一座隐峰,与右弼峰相邻,原名为左辅,杨苪入驻了才更名叫禅道峰。如果杨苪要去主峰,她得经过凤化所掌的药王峰,莫老头所掌的藏经峰。才能到风行掌门所掌的主峰。 也并不是没有近路可超。可那已经是玄虚门以外的道路,有些危险。杨苪宁愿多走点路,也不想找那些许的麻烦。 风行掌门所在的主峰天权主峰位置最高,站在主殿眺望台向远处望去,入目尽是一片纯白浓厚的云海。云海下面传来流水坠落的巨大响声,这云海深处藏着一川巨大的瀑布,在瀑布的对面就是欧阳锦所掌的剑道峰。 此时正好有一群仙鹤冲破云海落在杨苪的面前,一个个姿态优雅的梳理着身上的羽毛。 也正好在此时,只听远处一座石柱上的锦鸡一声声鸣叫。没一会主峰大殿慢慢拥出一些弟子。见到杨苪站在那里。纷纷向她行完礼后,才又慢慢离去。 今日来听风行掌说道的都是一些练气期弟子。筑基期的弟子反而没有几个。看来今天风行掌门所讲的东西。都是比较浅显易懂的东西。 风行掌门也从大殿内走了出来。远远就见杨苪穿着一身碧色儒裙,站在一群仙鹤之中。这群仙鹤脾气大的很,平时连他都敢啄。也不知道杨苪身上有什么特别。他峰上养的灵宠对她都特别亲近。 “杨峰主是来寻我的吗?”风行掌门径直走向杨苪。 “掌门师叔,我是来与你说以后不用再安排人出去搜寻孩子往我那里送了。”杨苪一见面就开门见山直接道明来意。 风行掌门听到杨苪话里的意思心中一喜,面上却不显。他故作惊讶的看着杨苪说:“杨峰主,为何突然要如此?” 杨苪看向结伴离去的弟子。大多都是风行掌门峰上的弟子,也有个别其他峰的。他们一个个面带喜色。看来都有所收获。这些孩子都是去过她的禅道峰露过脸。杨苪基本上每一个都认识。 不知不觉杨苪已经寻了那个魔头五年之久。算一算魔头此刻应该有十岁左右。 那个魔头当初真的曾在玄虚门这个小门派成长过吗?师尊为何将她推进轮回之门呢。她对十万年后的魔头根本就不了解。就算此时她守株待兔寻到那魔头。杨苪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处置。 所谓的渡化,杨苪根本就不太明白。 “这件事,本来就是我考虑不够周全,掌门师叔为此事也操心了五年之久。以后便放下吧。” 说来总归是自己的责任。压在外人身上实在不妥。杨苪决定以后还是由自己多出去游走查探。 “如此怎好。杨峰主当初为玄虚门做了那许多的事。不过才这一个要求。我们若都不能满足。岂不是有负对你的承诺。不如你和我说你要找的人到底有什么特征。我吩咐下去,门中只要有弟子外出。我就让他们给你多留意。” 风行站在杨苪的面前,他依然还是如杨苪初见时的慈眉善目,看起来四五十的年纪,气度沉稳。虽然为人并不怎么精明。但风行掌门的博学以及其好学的态度却令杨苪非常佩服。 听说风行掌门还是凡人时中过状元当过官。直到古稀之龄才抛却凡俗中诸多的烦恼。拜进玄虚门如今已经有百年之久。与其说他是掌门。他更多时候到像一个和蔼慈祥的长辈。 杨苪一直拿风行当爷爷来看待,对他也格外尊敬。 “无碍。我自有其他的打算。” 风行掌门推脱一番。在杨苪执意之下。才暗暗松了口气。虽然有些对不起杨苪。可接下来恐怕要好些年。他们玄虚门都不用再招收新的弟子。他也可以专心教养手下那群弟子。不要辜负他们的天赋才好。 “杨峰主,我还有一事相求。” 正准备要走的杨苪吞回要离开的话。疑惑的看着风行掌门。 “是这样的,我们门派已经休生养息五年之久。是时候接触外面的一些事物……” “掌门师叔,你有什么事,姑且直言。” 风行掌门咳嗽一声说道:“我们历洲百年一次的论道会将要在衡山郡举行。此次我想让杨峰主带人去参加。” 来到历洲已经五年之久,杨苪多少也知道风行掌门口中的论道会是何意义。 论道会是历洲千万年来一直都没有退色的一个传统。它传播道义,给予修真之人互相探讨修行经验的机会。在这个聚会之中,曾出了不少天资绝艳的人物。 此项活动由修真联盟会组织。举办地点也是由修真联盟评估过 关的修真大派轮流举行。 这论道会举办期间无论是有门派,还是没有门派的修真之人,都可以去参加。可以说没有设任何的门槛。 在风行掌门想来那怕没有什么收获,去见见世面也是好的。玄虚门的弟子绝不做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 “掌门师叔因何考虑选我去?”目前杨苪手上确实没有什么事。之前历练之时碰到诸多事故。回来近一年就再也没有出去过。如果有这样的机会当然好。但是门中不止有她一人。其他与她修为相当的弟子应该也渴望得到这样的机会。 “杨峰主放心,这件事其他峰主和弟子也是没有异议的。如果你能去是再合适不过的。” “据体什么时间开始?”论道会这样的机会百年一遇,杨苪也是不想放弃。就算手上有事,她也会放一放。还有一点就是说不定她能借此机会,冲一冲金丹期的屏障。如果达到金丹期。是不是离她的目标近一步了呢。 风行掌门爽朗一笑道:“五日后。届时我会将其他要去的弟子名单给你。” “多谢掌门。” 风行掌门摆了摆手,杨苪虽为玄虚门贡献良多。却是从来不居功。态度一直非常谦和。风行掌门一直都想对她有所回报。百年一遇的论道会风行掌门自然希望杨苪能有机会去见识一番。 告别风行掌门,杨苪一回自己的峰上,就见酒丹站在阶梯上,欧阳锦站在稍矮一点的阶梯下。两人一个怒瞪着双眼。一个拿着一把玉色扇子笑意盈盈背对着杨苪。 酒丹一见到从阶梯下走上来。怒气一消。双眼就是一亮。 “苪儿,你回来的正好。你寝殿里的小鬼哭的厉害。那个大的根本就看顾不好。你还是过去看看吧。”酒丹一个闪身出现在杨苪的身旁。她不喜欢苪儿与欧阳锦多接触。 欧阳锦背对着杨苪,适才也感觉到身后有人来。从酒丹的神色中,他便知道身后来的是杨苪。 欧阳锦一转身还是刚才那副笑脸。仿佛戴着一层面具,谁看了都会想说一声虚伪。“苪儿,我近日一直没有来看你。你身体可有好些。” 杨苪了然的看了一眼满嘴胡诌的酒丹,对欧阳锦行了一个晚辈礼后道:“早就无碍了。欧阳峰主来我这里是有什么事吗?” “哦,早前听掌门说要派你去论道会。所以我也报了名。现在来与你通通气,到时还望杨峰主多多照顾。” 酒丹瞪眼,欧阳锦说 的这事明明刚才与她半点也没有提。适才一来就一副为着后辈来找茬的姿态。如今怎的苪儿一来。就变了态度? 这欧阳锦真是一如既往的虚伪。 “咦!欧阳峰主也要去啊。掌门怎么没有让欧阳峰主带队呢?” 杨苪微微一讶,想到论道会的好处,恐怕任是谁都会想去。更何况在元婴中期大圆满停滞许多年的欧阳锦。 想想论道会期间要让一个元婴期修士听从她的安排。杨苪还是很有压力。她瞬间觉得自己从掌门那里接来带队的决定有些草率了。 真是被高兴冲晕头了。 杨苪与欧阳锦对视。一双睡凤眼波光潋滟泛着迷人的色泽。还微微闪烁着苦恼。 真是一双欲语还休暗含勾人的双眼。若是好好利用恐怕没有几个男人能拒绝的了她?可惜,杨苪似乎也知道自己双眼太过勾人,平时欧阳锦在杨苪的双眼中看到最多的是疏离和冷淡。到是生生埋没了她那双漂亮的眼睛。 “这不是谁修为高,就能带头的事。苪儿,那便五日后再见。”欧阳锦手中玉骨扇子一收,一双眼桃花四处乱飞。 每次欧阳锦对她挤眉弄眼这样,杨苪都觉得他眼睛迟早会被他挤出毛病。 等欧阳锦走远。酒丹冷了脸。“你又擅自做了什么决定?” 第010章 临行前琐碎安排 “这次是与我有利的。你不是一直盼望我的修为有所提升。好早日飞升!” 酒丹皱着眉:“你是要出去历练?如果你要出远门的话。你寝殿里的两个小崽子怎么办?” 杨苪延着向上的阶梯往上,边走边回答:“擎苍能照顾好玉溪。再说有你留守。我就更放心了。” “你什么意思?你要出远门,不打算带上我?”酒丹跟在杨苪的身后一脸的不敢相信。 上次杨苪历炼的经历还历历在目。那时正好处在杨苪筑基大圆满即将要突破金丹期的时候。平日文静的杨苪突然变的有些浮躁起来。 因为想平稳浮躁的心境,杨苪决定出门游历。 杨苪那里想到才刚走出玄虚门几日,她以前在上界养的兔子却在半道上渡化形劫。眼看着快不行了。杨苪失了好些重要的法宝都没救出那只兔子。 在酒丹眼中,这世上除了杨苪和她自己的性命,其他的都一文不值。以她的意思是要杨苪舍了那只兔子的。可杨苪宁愿为了那只兔子身受重伤,也不愿意舍弃。虽然最后逼的酒丹不得已出手,可杨苪还是为此身受重伤。一时半会金丹无望也就算了。杨苪在床上整整躺在了二三个月才能起身。 能走动了好些事还是不能做。杨苪就常到玄虚门下的城镇游走,玉溪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杨苪抱回来的。 “你一人,我并不放心,更何况欧阳锦还要跟着你。” “酒丹,你看你又希望我有长进,又担心我会出事。总是这样被你保护,我还能有什么出息。更何况欧阳峰主到底那里得罪你了,你对他的人品如此信不过?有这样的大能在身边。你不是应该更放心吗?”杨苪有些疑惑。她虽然在某些方向有些聪明之处,但是在看人上面却还不如酒丹。 “一直想有出息的是你自己,还有我就是不相信欧阳锦。你也不要去相信他。一个虚伪的人类。”说到欧阳锦,酒丹满脸不屑。 杨苪难得叹息了一声:“酒丹。这次你若还跟着我一起去。我说不定又会有恃无恐的想多管闲事。” “没事,又不是一次两次,你管的闲事还少吗?”酒丹满不在乎。 杨苪摇头,酒丹真是比她妈还难搞啊。 这次杨苪是真不想带酒丹一起出去的,就像她刚才所说,有酒丹在,她总是会有恃无恐,做事很任性冲动。她早就意识到这样下去对她来说并不好。 杨苪宁愿做 被风吹雨淋的大树。也不想做躲在树底下遮风避雨的小草。 “酒丹。”杨苪肃穆着表情,抓住酒丹的双手,神色深沉的与酒丹对视上。 酒丹从杨苪的眼神中莫名感觉到了她的沉重。 “收起你护着我的羽翼。我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你一离开我身边。就会被妖兽叼走的两岁孩子。除了想回家。我不想有一天成为酒丹的负担。” 酒丹突然感觉双手手背上那双手特别的沉重。重的她都有些心疼杨苪起来。她不由想起在仙界时的事。 苪儿可真是时运不济在那个风口浪尖的时候投生成凡胎,并且还是女胎。光这点就注定了她坎坷的命运。也就慈悲为怀,普渡众生的禅、佛两道敢收下杨苪。 酒丹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未来杨苪要面对的东西还很多。要学的东西也很多。总不能被她一直保护。 ——分割线—— 杨苪站在自己刚收拾出来的灵田之中,有些愁苦。 过几日她要是走了。这些娇贵的药材又有谁来照料呢? 让欧阳擎苍去照顾玉溪已经很勉强了,酒丹又没有这方面的天赋。 要不要去药王峰借个弟子呢?杨苪摇了摇头。凤化那里本来就没几个好用的弟子,要是真从那里要人。虽然凤化嘴上不会说什么,但他压力应该会大很多。 杨苪望着灵田里的灵植,思虑了一会,突然像是想到什么。垂着头扯下挂在腰间的一个灵宠袋。 一打开袋子,里面就跳出了一只半人高的兔子。那兔子一落地,见风就长变的比杨苪还要高几分。 自那次天劫过去躲了这么久,杨苪差点将这好吃的兔子给忘记了。 “苪苪,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要我做?”兔子垂着头。双红的眼珠湿漉漉的看着杨苪,模样有些羞涩。那样庞大的体型。声音却细小到几乎听不到。 “你伤若是还没有好全,我又怎么会让你做事情。” “苪苪,我伤都好了,你有什么要我做,尽管吩咐我吧。”月兔有些急切的看着杨苪。 杨苪温柔的笑了笑,摸了摸兔子垂下来的耳朵。“我记得月兔以前最讨厌灵宠袋,现在为什么整日躲在里面不出来。” 月兔神色一暗:“苪苪,我是不是很愚笨无用,明明很快就能化形。可是现在又要再等个百年的时间。” 说着说着月兔 就要哭出来。本来以为杨苪那时候会不要她了,没想到…… “你受那么重的伤还渡化形劫,此刻能平安的站在我的面前。我已经觉得月兔是个了不起的存在。为什么要说自己很无用愚笨呢。百年时间对妖修来说不过眨眼之间。你现在可是有百年的时间为下一次的化形做准备。为何非要耿耿于怀这次的失败,就不愿意看看下次成功的希望?” “可是,苪苪为了助我渡劫。失去那样多的法宝。甚至还为我受了那样重的伤。本来你已经快要结丹了,为了我生生耽误了下来,而我还没有成功化形……” “那些东西又怎么比得上月兔的性命。月兔,失败乃是成功之母,没有经历过失败,你又怎么能体会到成功的喜悦。不要纠结于此事。你要真觉过意不去。就不要再躲在我的袋子里。帮我照顾照顾我这些日子种的一些灵植吧。” “好,苪苪主人,这次我保证不偷吃你种的灵植了……”月兔说完退化成平常大小的正常兔子模样。倒在一颗足有千年的古树旁睡了过去。 杨苪抚了抚月兔的皮毛,好一会她才又开口:“怎么变得这么嗜睡?不会是天劫留下了什么后遗症吧。” “你操那么多心做什么。她这是修炼呢。”酒丹总是会神出鬼没的出现在杨苪的身边。她冷冷注视着月兔。脸上有着故有的骄傲。 堂堂神兽,祖先更是被誉为吞天夜兔。它的后代连小小的化形劫都渡不过去。还不如她这样血脉混杂的妖兽。所谓的纯正血脉也不过如此。 杨苪放心的舒了一口气:“酒丹,趁着出发前,我需要炼一炉常备的丹药。你来帮我控火吧。” “那地火你不是会控制。”酒丹虽然言语有些不大愿意。但还是亦步亦趋的跟着杨苪去了她的寝殿。 第011章 讨好变成反戏弄 欧阳擎苍非常纯熟为玉溪换上一身轻便的衣服。抱着张牙舞爪的玉溪刚刚跨出殿外。就见杨苪随同酒丹正向他这里走来。 怀里的玉溪像是感觉到什么,刚刚还在不停扭动,立刻就安静了下来。 “杨峰主!”欧阳擎苍低头,微微施礼。 “擎苍,你要带玉溪去玩吗?” 欧阳擎苍那一身破败的长袍已经换成了一种棉麻制成的白袍。如此单调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极有飘逸之感。如小仙童一般灵气逼人。 欧阳擎苍抱孩子的姿势看起来非常的有经验,比杨苪抱小孩还要有模有样的多。 “擎苍,真的很会照顾小孩子。”杨苪。 玉溪睁着一双碧色的双眸,在欧阳擎苍的怀里扭着身子充满渴望的向杨苪直伸手。欧阳擎苍几乎都快要抱不住他了。 杨苪矮下身将玉溪接了过来。 似乎是自己的目的如愿了,玉溪窝在杨苪怀里,兴奋的一直咿咿呀呀唔唔啊啊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话,模样格外的高兴。 “真是吵闹。”酒丹有些耐不住这样的场面。 杨苪摸了摸玉溪的小脸说道:“酒丹,你看玉溪很高兴,他一定在与我说他非常喜欢擎苍呢。” “这样岂不是很好,你可以更放心的出远门了。”酒丹顺着话头道。 “是啊,擎苍毕竟也还是小孩子,所以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多照顾一下吧。” “你要去那里?”没想到自己才刚刚如愿留下。杨苪就要出远门。欧阳擎苍仰头紧紧盯着杨苪,好似这样杨苪就不会去远行。 如果他开口要与杨苪一起,一定是不可能的。 “苪儿的行踪需要与汇报吗?你注意清楚自己的身份了吗?”一个毛头小子那里来的底气,用这种质问的语气?酒丹盯着身量不过到她胸口的少年。那双黑沉沉的眼眸满是杨苪的身影。连一丝眼神都欠奉于她吗? “是晚辈失礼了。”欧阳擎苍抱着拳向酒丹躬了躬身,然后又转向杨苪。“峰主要责罚于我吗?” 酒丹挑了挑细长的柳眉,觉得这小子后面一句话有些怪。不过差不多就行了。杨苪留寸的人酒丹并不想多搀言。 杨苪摸了摸玉溪的头,看着欧阳擎苍瘦小的身子。一阵轻风吹来,他身上的白袍上下翻飞,好似立刻就要羽化飞走。 “擎苍,你要我责罚你吗?” “这不是峰主的权力吗?为何峰主要反过来问我。”欧阳擎苍依然抱着拳低着头。 一阵的安静,欧阳擎苍正疑惑时。双眼突然对上一张精致的面容。他瞳孔猛然间一阵收缩。右脚向后退了一步。 而杨苪正蹲在地上,侧仰着头瞧着他。 “你……你做什么?”欧阳擎苍单手握拳,抬起轻咬着手背。只露出一双凤眼疑惑的看着杨苪。 这个女修实在是太奇怪了。以往偷偷观察她时。只觉她言行举止极为端庄,没有丝毫轻浮,看着也是个正经的女修。 如今接触下来,才发现杨苪看似清冷漠然,实则一言一行总是会出人意料。就算他现在有些失态,杨苪依然从容维持适才的动作。总觉着杨苪是在故意戏弄着自己,还装出一副正经的样子。 “擎苍,男孩子,不能总是低头。而且你也不适合低头。”杨苪抱着玉溪站起。腾出只手乱揉了一通擎苍的短发。然后,将怀里此时已经安静下来的玉溪递给欧阳擎苍又道:“你带玉溪去玩吧。” “嗯!”欧阳擎苍掩去脸上复杂的神色,放下轻咬的手背接过玉溪。 欧阳擎苍并不喜欢在别人面前低头,只是上位者不都是喜欢看弱小的人在他们面前低头,然后看他们这些弱小的人恭敬的样子。内心就会得到极大的满足。然而为何这个女峰主不喜欢? 欧阳擎苍觉得自己以往的经验之说,在杨苪身上一样都不能适用。这个女峰主实太难琢磨了。 “你在试探什么?”等欧阳擎苍抱着玉溪走远,直至不见人影,酒丹才开口问道。 “什么试探?我不过就是想看看他低头会是什么表情。” “你少拿谎话哄我。若真只是为了看他的神色。你尽管用你的神识一探不就知了。”酒丹说。 杨苪摇了摇头。“他会提前察觉,然后迅速做出反应。这样就看不到他最真实的表情了。” 酒丹有些惊讶:“他一个炼气期,能提前察觉到你的神识。这怎么可能?你们不是相差一个小境界。而是一个大境界。再说人修炼气期还不知晓神识吧?” 杨苪却是笑着回道:“他灵根未损经脉未毁之前,定是天资不错,对于神识应该多少知晓些。” “我最是烦你每次故意钓人味口。不说就算了,你自己控火炼丹,我要去修炼了。” “哎,酒丹。我怎么钓你味口了?你就这样 走了吗?……” 酒丹还真是冤枉杨苪了。欧阳擎苍才来禅道峰,他身上有什么秘密,杨苪怎么可能一下子就知道。有些东西不是胡乱的猜测就是事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杨苪又怎么好乱说。 杨苪进到自己的寝殿,瞧着炼丹炉那温吞烧着的地火,微微吐了一口气。这丹炉里还有没出炉的丹药。原让酒丹用她本命凤凰焰来帮她炼制是很快就能出丹。 这下可好酒丹被她撩走了,她一筑基期又没有丹火。仅凭着地火这炉丹她走时都不一定能出丹。更别说她还想炼些常用的丹药以备出门之用。想都别想了。 杨苪走到百宝阁上取下几支长颈玉瓶,一一摇摆了下后,微微笑了笑。 索性以前练的有多,不重新开炉也够用了。 这时有人走了进来。杨苪放好手中的玉瓶,回身就看到欧阳擎苍抱着玉溪又回来了。 “这么快就玩好了吗?” 杨苪几步走近才发现是玉溪睡着了,小婴孩的嗑睡可真多。刚刚还精神的不得了。这才多大会功夫说睡就睡。 “玉溪睡着了。我抱他回来睡,在外面待久了容易着凉。”欧阳擎苍看着怀里的玉溪说着。 “哦,那你将他抱进去休息吧。” 欧阳擎苍从杨苪的身旁走过,几步之外。他突然回过身来。“峰主,我听说你的医术比药王峰凤化峰主还要高明?” 第012章 不一样的灵根说 杨苪了然的看着欧阳擎苍,那目光好像要看到人的心里:“再高明,也有医不好的伤病。” “比如我的伤对吗?” 倒是坦白! “你灵根受了损伤,不是医一医就能好的。我来问你,你可知何为灵根?” 欧阳擎苍一愣,这个问题三岁孩子都知道。“不就是为了修仙而用,没有灵根又怎么修仙问道?” 杨苪摇摇头,此界几乎所有的人恐怕都这么认为吧。 “有些孩童自小就有灵根,这是轮回福报,亦是得天之眷,预示其将来心性。灵根是人心的具化,若有一日心性大变,灵根消失轻而易举。” 杨苪的解释几乎是前所未有。恐怕谁听了都会当她在胡说八道。欧阳擎苍根本就不相信。 “峰主何意?难道说我是因为心性大变灵根才受到损伤?”没有人比欧阳擎苍更清楚他的灵根为何受损。那是他一辈子都忘不了的噩梦。 对于灵根故有说法已经在欧阳擎苍的脑海根深蒂固,杨苪也没指望他相信。 “你抱玉溪进去休息吧。” 欧阳擎苍看着杨苪转过身,抿了抿唇这才转身。 “谁说凡人没有灵根就不能修行?只不过是成功的没有几个而已。”杨苪想起自己初来这个世界的时候。 杨苪曾经所在的仙界之中凡胎就是可以修仙。那些仙人们就算生下凡胎,也没有一人会看不上一出生就是凡胎的孩子。 相反,凡胎因为没有灵根拘束,又是万物灵长,本身潜力最好。若成功入道,凡胎所修成的仙人,实力往往比那些有灵根的修为更为可怕。 酒丹在没有化形时就遇到过一个男子,他曾就是一介凡胎,因为极爱剑术,便以剑入道成为仙界之中让人仰望的剑仙。杨苪初时引气入体,走上修仙之路就是酒丹从那剑仙身上顺的法子。 若是没有天道降下十字预言。杨苪完全可以大大方方的修行,完全没必要为了安全拜入只收男子的隐世道观之中。 如果没有拜入登顶观,她与酒丹也不会从十万年后的仙界穿过轮回门,闯入已经逝去的十万年前仙界下属的某一个修真界。 离去论道会的五日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欧阳擎苍抱着玉溪特意到天权峰为杨苪送行。 要乘仙鹤时欧阳擎苍本来还怕玉溪会害怕要闹,没想到玉溪不但不怕。到了 风行掌门的天权峰。他竟然还不愿意下来了。 欧阳擎苍冷着脸不甩玉溪,任他声嘶揭底的哭闹。 “哟,我说怎么这么吵,你这小娃留点气力,等一会苪儿走了,你应应景再哭吧。”杨苪和酒丹都在风行掌门那里说话,欧阳锦有些无聊,在天权峰上四处乱转。没想到就看到自家外甥冷着脸抱着一个小娃看他哭也不哄。 欧阳擎苍微微抬头就看到自己这位亲舅舅那极为年轻的脸孔,满是风骚好似无时无刻不在撩拨着人。 “你早就知道她要走。对吗?” 欧阳锦当然知道擎苍说的是谁。他看了一眼哭了半天终于打算歇口气的玉溪懒散的说道:“不过半年时间,很快就会回来。” “半年,你也说要半年。我如今连一天都等不得。我若多等一天,那些人就会多快活一天。你叫我怎么等的下去?”欧阳擎苍咬牙切齿,双眼瞳孔的浅蓝更加明显起来,怀里抱着的玉溪被他勒的又大哭起来。 欧阳锦看着擎苍那要吃人的样子。淡淡说道:“就算如此你又能怎么样?你如今能做的,只有忍、等。” “为什么你要让我接近她。她的修为还不如你高明。她能帮我什么?如今我在她眼中不过是一个带孩子的仆人。时不时再戏弄当个乐子。这样的女子。她能帮我什么?” 欧阳锦双手背在身后,冷笑着回道:“欧阳擎苍,别对我耍你的小聪明想从我这里知道什么。我不妨与你说,你要想重新踏入仙途,除了拜她为师,别无他法。” 欧阳擎苍盯着欧阳看了半晌,才开口道:“我姑且就信你一回。” 这次论道会一行十数人,其中算上杨苪就有四位峰主。原本玄虚门就七位峰主,这一下子就走了一大半。要不是风行掌门拦着。估计整个玄虚门就得留他一个守着了。 临行前,酒丹一番交代和嘱咐已是没完没了。杨苪不插话,任她说个够。毕竟两人相依相伴二十多年,这是酒丹第一次不跟在杨苪的身边。 猛然分别半年,别说酒丹,就连杨苪心里也有些感触。 “半年后,要准时回来。不然我就会出去寻你。”啰嗦半天,酒丹做了结束语。 “我知道了。酒丹我走的这段时间,你不要对月兔太凶了,帮我多看下她吧。我还是有些担心她境界不稳,让心魔钻了空子,以后都将化形无望。”若是月兔没有那样,此次论道会,杨苪到是更愿意带她去。 “担心这个,操心那个。还舍得出去做什么。”从来都没这样担心过她,酒丹别扭的将脸别到一边有些不高兴。 杨苪:“我也很不放心酒丹呢。” 酒丹咳嗽一声扭过头来。脸上神色有微微的喜悦:“我有什么好不放心。这里还有人能欺负我啊。” “我怕你又欺负门中的弟子。到时候我一回来就有人来找我告状。我到时候又要为难了……” “你……你……哼……”酒丹被气的转身就走。 杨苪看着酒丹的背影笑了笑,转向站在不远处的欧阳擎苍。他抱着玉溪一直都在望着杨苪和酒丹。 经过几天的相处。玉溪已经能与欧阳擎苍玩的很好了。杨苪也更加的放心将玉溪交给欧阳擎苍。 “好好照顾玉溪。”杨苪说。 “嗯。” 欧阳擎苍抱着玉溪来为杨苪送行。很多还没见过他的人,纷纷将探究的视线转向他。 欧阳擎苍的脸自从跟在杨苪身边后就干干净净,身上穿的衣服也算是价值不菲。原他人就长的出挑,如今这样齐整的出来见人,着实令玄虚门众人惊艳了一把。 众人纷纷暗自揣测。看来以往被送到杨峰主峰上的那些孩子不是杨苪不收,而是人家没达到杨苪要求的标准。 像杨峰主这般姿容绝艳之人,又怎么可能睢上那些个庸脂俗粉。如今看看她留在身边的少年。可真是比杨苪都要俊上几分。 “你也要多吃点东西。最起码要有与年龄相称的体型。”杨苪柔了柔欧阳擎苍的头。 掌心的短发柔软像是丝质般,杨苪都有些舍不得松手了。这手感和月兔的皮毛摸着一样啊。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禅道峰就交给你和酒丹照看了。平时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去寻酒丹。虽然她看着不好相处,其实也是刀子嘴豆腐心。往往嘴上不愿意,大体上还是会帮你的。” “嗯,还望峰主能早日归来。”欧阳擎苍略有些烦燥的从杨苪的手掌下挣脱。心中暗暗发誓要尽快长大! 第013章 论道会(一) 清风许许的历洲界古道,偶有飞兽灵禽在高空中盘旋飞过,这是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 此时,一艘刻有星海图纹的宝船。以不慢的速度从宽敞的古道飞过。 古道上行走的人或修士偶有向宝船投来注视,但一看那宝船破败的样子,皆失了兴质。历洲古道经常有宝船飞过,路上的行人早就习以为常。这华丽巨大的宝船见的多不胜数,像此刻飞过的破烂货还是很少见的。 “苪儿,可累。要不要休息休息。”欧阳锦粘在杨苪的身边。一直嘘寒问暖。就算杨苪不理他。欧阳锦依然热情的很。 杨苪结束打坐,有些头疼。这几日每次一打完坐就被欧阳锦这样问一遍。欧阳锦不觉得腻味。杨苪都听腻了。“欧阳峰主,没有别的事可做吗?” 不待欧阳锦回答,一个女声从船舱处传来。“自然是有,不过好不容易有与杨峰主独处的机会。欧阳峰主自然是不会放过。” 艳阳天从宝船的房间里走了来出来,原她是打算出外游历,后来受了酒丹之托,才跟着杨苪一起出来参加论道会。反正都是出门在外,也没有多少差别。 “杨峰主修炼为何不在船舱中,偏偏要在船板上风吹日晒?”艳阳天走到两人近前又说。 杨苪也真是的,打坐就回屋里嘛。在这船板上,都不知道被欧阳锦盯了多久。而她却半分反应也没有。想来欧阳锦是十分心塞的。 欧阳锦对杨苪的仰慕,在玄虚门是众所周知的一件事。也就因为这一点,酒丹防他就跟防贼,就算欧阳锦再怎么优秀,酒丹也是看不到,只当他是个登徒子、老流氓、不要脸。 艳阳天虽与酒丹交好,可在她看来,如果杨苪能与欧阳锦结为道侣。也不失为一段佳话。 “风吹日晒?那艳峰主平日里专选雨天炼剑,岂不是在风吹雨淋。” “我说不过你。”每个人修行方式不一样。艳阳天聪明的不与杨苪多争辩。 “苪儿,你修炼结束了?现下有空吧?去我那里,我给你看样东西。”欧阳锦哗的打开玉骨扇。弄出响声寻找存在感。 “欧阳峰主要给杨峰主看什么?我能不能也瞧瞧?”艳阳天插话。 欧阳锦给艳阳天使劲使眼色。“这恐怕有些不方便吧。” 艳阳天装没看见。“有什么不方便。欧阳峰主给杨峰主看的东西,难道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吗?” 杨苪 此时含蓄的笑了笑。“你们两个不要说了,我有一炉丹在船舱炼制。现在正是要去看着的时候,可能没有时间与欧阳峰主去看什么东西。” 看着杨苪离去的背影,欧阳锦无奈的耸耸肩。 “你非得将人吓走做什么?”欧阳锦有些哀怨。 “吓什么啊,你看到她吓着了吗?她那是完全对你没有意思。”艳阳天撇撇嘴。 杨苪精着呢,也就欧阳锦死皮赖脸,从来没想过知难而退。 “毕竟她是禅修啊……”欧阳锦有些感叹。 艳阳天听完毫不客气的道:“呵,其实你也不可怜。以前身边有过那么多的女子。如今看上这个也是你应该的。” “非得戳我痛处做什么?我以前那是年轻胡闹着玩罢了。”欧阳锦哗的一声合上他的玉骨扇。“现在你看我身边不是干净的很。” “噗,我且看着欧阳师叔能否干净下去。” 衡山郡位于南方,是历洲有名的水乡。论道会已经定与衡山郡唯一的大派葬剑宗举行。 杨苪等人乘坐的宝船临近衡山郡时。站在船板上感觉阳光似乎都温和了许多,空气明显湿润起来。垂眸向下方望去。 一座座建造在水上的房屋。密密麻麻规整的排列着。目及所处不是房屋就是河流。那些河流上的船只甚至比房舍还多。隔的这么远都能听到喧哗的人声。 快到衡山郡时空中就有不少与他们同样乘坐宝船的道友。那些个道友的宝船可比杨苪他们乘坐的这艘庞大豪华许多。 同样站在船首观望,邻近的两艘宝船上的人都在施礼打招呼。却是没有一个愿意将视线投到杨苪他们这艘宝船上。 这也难怪,在几个宝船之中,杨苪他们乘坐的这船委实有些寒颤。非要形容一下的话。杨苪她们这艘宝船就犹如一个穿着华丽富人面前的穷困小乞丐。太穷酸了! 人家不愿意搭理他们。杨苪他们也不会去自找没趣。 杨苪不由想着要是月兔在这里非得发表一番仇富论才肯罢休。可自从月兔的化形劫失败后。性子整个画风突变。到叫杨苪很不习惯好一阵子。 “不愧是历洲最繁华的地界。这居住的房屋也是别具一格。”艳阳天出现在杨苪的身旁。与她一同俯视宝船下方的景致。 杨苪点点头。 古人的智慧不容小觑,修仙之人的手段更不能轻视。 对此美景心中震撼同时,杨苪怀揣着向往的心情看向更远的地方。那里是一片河洋,河洋之中没有建筑物,清澈的水光与蔚蓝的天空连成一线。形成了漂亮的弧度。 真是一个美丽的地方! “天地间四处都是新奇的美景,只要我们愿意想去,何时都能去看。前提是只要修为足够,强悍到足以横行霸道。” “我有些明白酒丹为何放心你一人出来了。”艳阳天瞟了下方一眼,就一直盯着杨苪没有移开过目光。 杨苪脸上一丝丝细微的表情都被艳阳天看在眼中。 杨苪是个很奇怪的女子。她很聪明,但有时候也很迟钝。她清楚明白许多道理,但却是时常去违背那些她认为对的道理。 就如她明明期盼追求着长生大道,渴望修为的提升。但她双眼之中却没有许多修士所拥有的野心。亦如她一年前为了救一只灵宠更是想也不想就舍弃了结丹的机会。 有时候艳阳天真的弄不明白杨苪到底是怎么一个女子,她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杨峰主,艳峰主是不是快到地方了?”这时船舱中走出一青年男子,他身着洁净而明朗的白色锦服,内松外紧十分合身,发丝用上好的无暇玉冠了起来。容貌俊秀如一温润的翩翩佳公子。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轻轻淡淡的药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凤化,你躲在船舱几日。终于舍得出来了。”艳阳天一笑,不由收回适才的思绪调侃起来。 第014章 论道会(二) 凤化脸一红,顿时有些语塞。 “这你可就错怪凤化了,凤化这几日可是一直在船舱里研究药理。”杨苪开口替比较不会与人接触的凤化解围。 凤化是药王峰峰主,其修为是所有峰主之中最低的。将将达到筑基初期圆满境界。其实凤化的资质并不差,相反还很出众,然而他却只知沉迷医术,而耽误了修行。 “是啊,这个我可以做证。”这时欧阳锦也从船舱内走了出来。 “欧阳师叔祖。”凤化向欧阳锦施礼。 “我说凤化,你也太差别对待了吧。刚才见到我们不行礼。欧阳峰主一来你就行礼。这大腿果然是得挑粗的抱啊。”艳阳天撞了撞了杨苪的肩膀。“你说是不是啊,杨峰主。” “啊!失礼了,艳师叔,杨师姐。”凤化赶忙又向杨苪和艳阳天施礼。 这老实人,就是好欺负啊。 凤化其实就是不爱接触人,涩于言论,过于腼腆了。都近三十岁的人了。这性子恐怕说出去都没人相信。 “别为难凤化了,你看前方那三人是怎么回事?”杨苪指着前面三个小黑点说道。 “葬剑宗地界,禁止飞行法宝通行。还请诸位乘坐宝船的道友收好宝船。由我葬剑宗弟子带领诸位前往论道会举办之处。” 被堵的有四五艘宝船。 “来者可是葬剑宗弟子。”乘坐在杨苪他们隔壁宝船上的修士喊道。 “正是。”那三名修士回答。 杨苪几人纷纷将视线投向宝船的下方。只见三名男子脚下是一座小型浮岛,此刻已经有修士御使宝船向下停靠。杨苪几人相视一眼后,也控制着宝船向那小型浮岛落下。 等杨苪他们从宝船上下来后,又一同与其他几艘宝船下来的修士一起穿过了一道笼罩住小岛的波纹落到地面。 待众人站定。那三名剑修略扫了一眼,就知道今日按时到达有四十余人。“诸位远道而来,辛苦了。我们葬剑宗掌教真人早已为诸位安排好安歇之处,还请诸位与我来。” 五十位修士自然是跟着那三名自称葬剑宗弟子的身后。 “苪儿,看出什么名堂没?”欧阳锦轻声问身旁的杨苪。 杨苪回答:“刚才我们穿过的波纹好像是阵法,我还是头一次见着。” “这是当然。这阵道一途精通之人,少之又少,稍稍有成就的都被贡奉 在大门派之中。你没接触过,自然不会知晓。”欧阳桃花眼一眨,快要泛出水来将杨苪给溢死。“不过,我问苪儿的可不是这个。” 杨苪双手拢在袖子里,实在是不太想搭理聒噪的欧阳绵。但出于礼貌以及对前辈的尊重,杨苪轻声开口道:“那带路的几人我看不出什么修为。” 欧阳绵见有人将视线不经意投向他们这里,便将轻声说话改为了直接向杨苪传音:“你当然看不出来。那三人都是金丹期的剑修。” 那三名来自葬剑宗的弟子,身上有着想遮掩都遮掩不住的锐利锋芒,暗含着森森的杀气。盯的久了。连欧阳锦都觉得的眼睛疼。 杨苪也就是刚才在宝船上看了那三名剑修一眼,他们虽然修为高于自己,可身上毫无剑意,只有杀气。完全和杨苪所了解的剑修相差甚远。杨苪不过飘了那三人一眼,就没将视线再放在那三人身上。 “哦。”杨苪还不到金丹期,还没法掌握到传音术。只轻声开口回应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苪儿,就没发现这座岛出现的有些奇怪?”欧阳绵依然不死心,整个人都快要贴到杨苪身上了。 “嗯!这座小岛似乎是一件空间法宝。没想到葬剑宗会用这个来专门接人?”处在人家的空间法宝里。杨苪多少有些抵触。 这要是法宝的主人将他们困在岛上,他们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 熟不知道杨苪一张口说出这句话时。那来接人的三个葬剑宗弟子略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他们这几日陆续接待了不少修士,其实不泛有元婴期的高人。可是却没有几人能发现小岛的秘密。 “杨峰主你说什么?这座小岛是件空间法宝?”艳阳天听到杨苪的话,扯了扯杨苪的袖子。要不是旁边还有人。她都要跳起来了。“这怎么可能呢?杨峰主,你如何看出来的?空间法宝可是不能承活物,你可不要乱说啊。” 杨苪皱眉,灵宠袋不就是属空间类的法宝。艳阳天身上就有一个。为什么要说空间法宝不能承活物?再来,这座小岛是件法宝是一件很奇怪的事吗?以前她在上界见的太多了。一眼就能看穿分辨。难道此界有不一样的说法吗? “此岛与平常的岛屿气息不一样。”杨苪抿着唇觉得有些麻烦,她所有的常识都是来自仙界之中。虽然来此处修真界有五年之久。但她都是在玄虚门所在的苍城渡过。唯一的一次历炼还被月兔搅和了。 艳阳 天了解杨苪,知道她不是那种无的放矢之人,便问起此行修为最高,见识最多的欧阳锦。“欧阳峰主也感觉出气息不一样来?” 欧阳锦耸了耸肩。他并没有看出来,只不过是觉得有些异常与古怪。隐隐有些猜测罢了。而杨苪直接非常肯定的就做出了判断。 杨苪要是知道空间法宝对于历洲意味着什么。她一定不会随意开口。这样迷糊懵懂的杨苪可是很少见啊。 “又不是蛮荒之人,身为修真者。身上竟还穿着麻布衣?噗!还有穿草鞋的?!这凡人着装都比你们讲究几分,亏的好意思还在那里大言不惭。装腔作势。”与杨苪等一道来的一名青年修士,噗笑着讽刺。 与那青年相伴的一位老者扶着一把白色长胡,慢条斯礼的接话道:“将一座小岛屿看作是一件法器。我修行至今二百载,还是头一次听说。” 杨苪一行人看向他们。修行之人耳聪目明。虽然杨苪说的小声,可身边那群人,并不是普通的凡人,稍一留心就能将他的谈话听的清清楚楚。 “我们与你们说话了吗?闲事管的到挺宽。”艳阳天这话说的挺冲。 第015章 论道会(三) “真是不知好歹,好心提醒你等免的丢人现眼,你等还反过来说我管闲事。当真是一群目光短浅,没甚见识之辈。”那最先开口的青年被艳阳天的话一冲,那激愤的样子,好似他们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杨苪对着那青年神色淡漠。他们玄虚门是很穷,一身行头是不如此行的许多修士。可穷不是被小看的理由。 “艳峰主,何必与这样的人争辩。平白拉低了身段。” 艳阳天眉梢一挑,似乎很惋惜的摇了摇头。“说的也是,哎!没见识果真可怕。” “你们说什么,不过一个破落门派。什么时候一个小小的筑期修士,也能如此口出狂言污蔑与我。”那青年被杨苪激怒了,一瞬间,全身气势暴涨直冲杨苪而这方而来。 欧阳锦看出那男修有金丹中期的修为,看那气势实力应是不错。但在他面前确是不够看。 有欧阳锦在,他的威压根本就没有对玄虚门的众人造成任何影响。 “葬剑宗地界,禁止私斗。”那三名领路的葬剑宗剑修见到这样的情形,已经不能再视若无睹。 那气势暴涨的男子被那冷眼瞧他的剑修盯的全身一颤,只觉一股子寒意直逼眉心。 与那青年相伴的老者,挡在青年身前,不着痕迹的卸了那股子凌厉的杀气,向葬剑宗的三名弟子施礼客气道:“还请三位道友见谅,我万寂宗的弟子不是第一次来贵宗门。贵宗门有什么规矩我等自然会遵守。” 那青年站在老者的背后整张脸涨的通红,还不忘恨恨瞪着杨苪和艳阳天。“哼!狂妄之辈。我道鸿光定不会就此算了。” 那三名剑修中领头的一位微微点点头,撇了眼放狠话的道鸿光后道:“还望诸位道友不要为难我等。” “这是当然,我万寂宗弟子不是那无理之辈,就算是有些口角定不会破坏贵宗门的规矩。”此次专为保护道鸿光的老者客客气气道。 冲突看似乎就此轻轻的揭过,但其中却是隐含着不一样的汹涌波涛。 此时一名长相平庸的陌生男修凑到了杨苪他们身边。“这位道友,得罪你们苍城最厉害的宗门,真的没有关系吗?” “我们是来参加论道会,并不是刻意来讨好谁。” “那你可知那万寂宗在你们苍城举足轻重,那道鸿光可是万寂宗掌门之子,如今不到三十岁,就已经是金丹真人。可谓是历洲青年一辈之中有些名气的人 才。此人轻易得罪不得,否则下场定是以凄凉收场。”那陌生修士在杨苪面前一阵唠叨。 杨苪面不改色,到是与她同行的弟子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 “出门在外,能退则退,不能退则半步亦不能让。我等修真怕这怕那,只知步步退缩,当初就不应该走上修真之路。”杨苪从容不迫的样子,并不像是装出来的。这到叫那来搭讪的男修有些无从开口。 “你是不知道那道鸿光的厉害。” “多谢这位道友提醒,我观道友已是筑基圆满之境。可是一颗道心却浮动不已。这可不利于道友结丹。道友也是与谁人有些过节。令你担忧影响了心性。所以才来提醒于我。免得我步入道友的后尘,道友可真是用心良苦……” 杨苪越说,那来搭讪的男修脸色越是难看。杨苪的话句句诛心。正是说中了他的心事。可他却并非是担忧杨苪,恰恰是想利用杨苪而已。没想到她竟一眼就看穿他身上的问题? 若非是修炼了特殊功法,怎会知晓这些? “哈哈,道友真是心思通透。在下散修盟卓越。不知道友……” “杨苪”杨苪还礼。 卓越笑的很牵强:“我与杨道友很是投缘,不若以后多多来往。” “甚好。”杨苪说。 “这叫卓越的可不似个好人。”艳阳天给杨苪传音。 杨苪含笑不语,这好人与坏人的定义又是一番大道理。艳阳天想的太过简单了。 玄虚门中的几人跟在杨苪的身后,在那三名剑修的带领下,往岛屿的深处而去。 这处小岛被一条蜿蜒的小溪分割。溪水缓缓流淌。有着淡淡的雾气。那是灵气浓郁到了一定程度后的雾化。这要是谁在小溪旁边修炼都会事半功倍。 若是寻常小岛之中,总会有此情形。杨苪对于小岛是空间法宝更加确信了几分。 延着小溪走过一段路。眼前的景象开阔起来。一川平原呈现在眼前。那里站了两名青年。见到三名剑修领着一大群人,便迎了上来。 “二位师弟,今日有四十七人。”那三名剑修其中一人开口。 “凌师兄辛苦,接下来交给我与张师弟即可。”太苍不是剑修,身上没有本门中弟子故有的杀气。等他说完话后,那三名剑修让到一边,太苍只身上前。 “诸位道友远道而来辛苦了。虽然你们已经进入葬剑宗的地界。 但是要进入内门。还需要经过我身后的传送阵。”太苍顿了顿后接着道:“还请诸位道友准备一块中品灵石,以备传送之用。” “为何要交灵石?这论道会不是不需要费用,任何修士都能参加的吗?”有修士问出了杨苪等人心中的疑问。 太苍沉稳的开口解释道:“这论道会是在我葬剑宗门内举行,我宗门有护山大阵保护。若非本门弟子,想要进出是千难万难。本门掌教也是出于无奈,才想了这个法子能令诸位进入葬剑宗,如若诸位觉得我收你们这一块中品灵石不合理,大可以就此离去。” “诸位听我说。这位葬剑宗的师兄们修炼环境十分艰苦,并没有适合举办论道会的场所,这才决定在本宗门内举办,这位师兄收你们一块中品灵石已经算是少的。要知道就算我们这里所有人每人交一块中品灵石。加起来都不够启动一次传送阵的经费。这葬剑宗与我们行了方便。如此仁义之举。我等怎好为难他们。”有位嘴角有颗黑痣,身材十分瘦小的修士站出来。好像很了解内情说了一大串话出来。 众人听到这样的解释都缓和了神色。 那修士的一串话语,果然十分有扇动性的效果。听了他话的修士也都纷纷向太苍上缴灵石。一个个站到了传送阵中。 太仓微微笑了笑了。对那位修士点了点头。“多谢这位道友出言相助,在此诸位若无中品灵石,用一千块下品灵石亦可。” 杨苪盯着那位似乎十分了解内情的修士。 这个人真像一个‘托’? 第016章 论道会(四) 灵石依次分下品灵石、中品灵石、上品灵石、极品灵石。一千下品灵石等同一块中品灵石。一块中品灵石可够杨苪他们来时那艘宝船使用三年。而一千块下品灵石就不一定能够让那宝船使用这么久。普通筑基修士是很难拿出这笔灵石。更别说是中品灵石了。 就说杨苪她来修真界至今,身上也才存了三块中品灵石,七十多块下品灵石。这在玄虚门中已是极丰厚的身家。可没想到这一出门,她的全部身家只够两个人的入门费。 此次他们玄虚门可是来了十三人啊。三块中品灵石又怎么够呢。久不闻柴米油盐贵的杨苪,又一次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处于一种非常贫穷的状态。 “你们身上有带足够的灵石吗?我可是连个下品灵石都没有啊。”欧阳锦光棍的说道。 这论道会与筑甚期与金丹期有极大的益处。对于像欧阳锦这样的元婴修士益处就很少。 倘若不是此次掌门所派的名单之中有杨苪。欧阳锦本就没打算来。他已经元婴中期大圆满之境,本应该闭关好好突破屏障。可是欧阳锦的第六感催促着他紧跟着杨苪而来。这次若被拦在这里对欧阳锦来说也没什么损失。大不了打道回府。 欧阳锦看向艳阳天说:“艳峰主,经常出门游历。一定是机遇多多。想来身家不菲吧。” “我不过多出门了几次,那来的机遇,我若是身家不菲。怎么可能连我峰上的弟子都快养不活了。别说中品灵石,我连下品灵石都好些时候没见过长什么样了。到是凡俗界的银钱我到是有些。可那两人收吗?”艳阳天噼里啪啦一长串话。砸的欧阳锦直笑。 “我这到是有一块。可是好像也不够……”凤化拿出了他仅有的一块中品灵石。这还是他娘给他存的媳妇本。 “我这里有三块。”杨苪跟着拿出三块中品灵石。 “不若四位峰主去吧,我等就先行回门派。”风行掌门峰上的大弟子阳子见到这样的情形站出来建议。 其他与杨苪等人来的弟子纷纷点头。“四位峰主去吧。我们与大师兄一起回门派。” “不行,好不容易来一下。怎么说回去就回去。你们不要急,总会有法子。”两年前杨苪是感受过玄虚是有多穷。再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只想叹气。 临走时风行掌门都没说有这一茬,想来根本就不知道。如今面临这样两难的处境。到是颇为尴尬。可就算这样也不能让这几个高高兴兴与他们一起来的 弟子无所收获的就回去。 “几块灵石都拿不出来,还妄想参加论道会。”道鸿光站在传送阵中。双眼之中轻蔑尽显。 早有闻数千年前盛极一时的玄虚门已经销声匿迹多年。没想到事隔千年竟会有弟子来参加论道会。甚至连几块中品灵石都出不起。连一些上不得台面的小门派都不如。 此刻所有的人都已经在传送阵中。唯有玄虚门弟子还被拦在太苍的身前。他们还真是连几块灵石都拿不出来。 “闭上你的臭嘴,我们拿不拿的出来要你管。”艳阳天斜眼瞪了道鸿光一眼。然后与杨苪传音。“你与凤化带两个弟子去吧,我与欧阳绵就先行回去。” 道鸿光被激的就要挺身上前,一直站在他身边的老者伸出手臂拦下他来。 少主之前闯下祸事,被主人罚来这里反省,怎的还不长记性。还是这样我行我素?那玄虚门虽然没落已久,可此次论道会玄虚门中同来的元婴修士。比他境界还要高上一些。想来那门中还是有些底蕴。得罪这样的自远古就有的门派。实为不合算。 “为什么要这样安排?这样怎么能行呢。”杨苪否决了艳阳天的安排。另外将注意力分散到道鸿光那处。万寂宗杨苪也听说过。它是苍城最有势力的门派。在整个历洲界都是能排上名次的一方大派。 就连此次他们来的葬剑宗都要屈居万寂宗之下。 葬剑宗主攻,门派修士不多。但却个个实力强悍。万寂宗门中弟子是真有近万的人数。核心弟子近二千余人。其中元婴修士多如狗。出窍期修士有几十位之多。更是有三位分神大能坐震。可谓是历洲中大派中的超级大派。 艳阳天继续传音:“没什么不行,本来我要出门也没想过要与你一起来的。全因酒丹放心不下你,我才跟过来。就算不进去也没关系。欧阳锦已是那个程度的修士。他去只不过是多占个位。平白浪费。你姑且就带两个资质尚可的弟子先行。我等迟些也没关系。” “艳峰主,你太不地道了吧。你怎么就知道我去了是浪费。白占位置啊。”欧阳锦眨了眨好看的桃花眼。很无耻的偷听了艳阳天给杨苪的传音。还好意思张口质问。 艳阳天翻了翻白眼,这传音就这点不好,容易被比她修为高的修士给截胡。 杨苪依然摇头。 “不可,求道之路虽然漫长,可我们每时每刻不都在争时抢月只为长生。怎可被几块石头拦去去路。更是生出退 却之心?”杨苪对着其他弟子笑起来。与他一同的弟子默默念着杨苪的这句话。陷入了怔忡。 艳阳天偏过头去。苪儿突然笑的那样好看,简直犯规。 欧阳锦心中一悸垂下眼眸,多么奇妙的情绪,不受自己控制。擅自妄为。 眼看大家都各就各位,就等着传送了。玄虚门弟子还呆站在那里。太仓礼貌的开口道:“这几道友,若有困难可过些时日再来。论道会有半年之久。道友只要在每日卯时与辰时之间前来。我等都会接待。” “杨峰主。弟子非鱼是欧阳师尊门下剑修。我之剑一往无前,绝不退缩。”一位看似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上前一步。气势冲冲。 简直就是一个愣头青。 大家都以为玄虚门要挑事。 那未走的三名葬剑宗弟子气势全开,亦是毫不退缩。不让非鱼越过一步。 葬剑宗的威严岂容他人挑衅。 第017章 论道会(五) 非鱼一人对三,不过一息就伤了内脏。身上本就破旧的衣服更是被劲气绞成了碎片,露了他健壮的上身。非鱼身材高大,肌肉均称,到是有副好身材。 杨苪闭了闭眼,这本门中弟子穿的衣服也太不结实了。不过这点程度就走光了。这要是更激烈的比斗。玄虚门的弟子岂不是要裸奔? 眼看其他弟子也跃跃欲试。杨苪按下非鱼握剑的手。“非鱼收手,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你们这样。” 非鱼果然听话,气势说收就收,也不问杨苪原由。 杨苪拍了拍非鱼的手臂,然后转身面对葬剑宗的三名剑修施礼道:“三位前辈,失礼了。本门弟子有些冲动,得罪了。” “你们门中这位小辈不错。”三名剑修中的领头人凌要开口,显然是非常欣赏非鱼。到是没有计较的意思。 杨苪笑的得体。“多谢前辈夸奖。不知道前辈门中这传送阵,除了灵石。可能用其他的代替吗?” 凌要微愣,沉吟一瞬看向太苍。 太苍上前一步说道:“若是同等价值也非不可。” 既然能用其他同等价值之物顶替,杨苪心中有了些底,她伸手扯下腰间垂着的一个绿色香囊。 杨苪今日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衣,外套一袭淡绿色纱衣。一条与长衣同色的宽腰带勒紧细腰,显出了窈窕的身段。腰间挂了两个颜色不同的储物袋。分别是一红一绿。红色的一个是用来放日用品和法宝之类的杂物。此时她拿在手中的绿色储物袋,是专门用来放些炼丹所用的东西和成丹。 杨苪从绿色储物袋中拿出一颗丹药。瞬间,一股子药香散开。就连站在传送阵的众人,精神也为之一怔。精明的人眼睛更是一亮,一闻这味就知道是好东西。 杨苪从储物袋中拿出的丹药十分精致,看似好像是珍珠一般圆润,淡淡闪着微弱的光泽。由其是一股子药香几里地外恐怕都能闻到。“这是我最好的一颗丹药。应是有四品。可够我门中十三人使用传送阵?” 欧阳锦收住笑容。眼中有精光一闪而过。 杨苪还未到金丹没有丹火。玄虚门中的地火炼不出这个品质的丹药。那么这颗丹药她怎么来的呢? 艳阳天看杨苪拿出丹药后那些人的表情,就知道有戏。这下子不用愁了。反正杨峰主什么都不多,就是丹药多。 太苍死死盯着杨苪手上的金丹。真的是金丹。金色的啊还有纹路。妥 妥的五品丹啊,那里是什么四品啊。四品有纹路吗?四品金丹根本就没有这么漂亮的银色纹路。 凌要领着两个师弟。站在一旁一见杨苪拿出一颗金丹。那眼神似乎要将杨苪手中的金丹盯出个洞来。鼻子闻着那味道,一时半刻连腿都迈不动了。 太苍半天才张开口。“你是炼丹师?” 杨苪摇了摇头。“我是禅修。” 禅修?禅修是什么修?有他阵道师稀罕吗?有他们门中的剑修厉害吗?反正这意思就是她不是炼丹师。而是背后另有高人吗? “我就说,这鸡窝里怎么可能会飞出一只凤凰。”道鸿光嫉妒上了。他们万寂宗都没有炼丹师。一个不知道没落多少年的门派怎么可能会有一个炼丹师。 不过,那女子能随便拿出这样的丹药,想来是与那能炼制四品金丹的炼丹师十分交好。也难道玄虚门弟子会如此嚣张。 在这个炼丹师濒临灭绝的历洲。炼丹师本身就是一个珍惜物种。平常这些人能看个二品丹药就算很有见识了。能见着三品丹药是都是个稀罕事。 四品丹药是传说中的存在。历洲大宗门就算是有。也基本都被贡奉了起来。 平时受伤全靠躺,穷的靠想出什么传送阵来坑灵石的葬剑宗弟子,连一品丹药都很少见,更别说传说中的四品丹药了。 不不不!杨苪拿出来的根本就是五品丹药哇。 当然,这个金丹是五品的只有太苍一个人看出来了,就连杨苪自己都认为她炼出来的是四品丹药。 “你当真要用这个来代替?”太苍心中第一次充满了内疚和罪恶感。 虽然掌教说了,凡是来参加论道会的修士,再穷也要剥层皮下来。但太苍还是觉得去坑一个背后可能站着炼丹师的修士,那等于就是在自断财路啊。 一个能炼出五品金丹的炼丹师,这一颗丹药怎么能叫剥皮呢。最多只能叫拔毛。 “你这好似……”太苍正准备向杨苪坦白她的丹药品级。却突然被三位天天只知道耍剑的师兄施了禁言术。太苍平时只知沉迷阵道之术。像解除禁言术这样的小法术,竟然是一窍不通,这简直是无妄之灾啊。太苍对着凌要使劲眨眼。 “几位玄虚门的道友。快快进传送阵吧。这颗丹药我们就收下了。”凌要将杨苪手中的丹药拿在手中。拽着杨苪就往太苍两人身后的传送阵拉。 这待遇前后差别可真大。艳阳 天瞧了一眼被拉到一边只知道瞪眼的太苍。眼珠子转的飞快的同时,跟着杨苪进了传送阵。 太苍“……” “多谢前辈通融,此丹原是炼制成冲击金丹的冲阶丹。本身内含的灵力很庞大。后来出了点小差错。虽成丹可已经不适合筑基期服用。若金丹期的前辈服用到是正好。”杨苪心中松了口气。这样大家都能去葬剑宗的论道会见识一番。这是最好不过了。 “哎呀,真的吗?多谢提醒。定当注意。”凌要转身对着金丹差点流口水,传说中的金丹哇。还是什么冲阶丹。吃一颗不是意味着他可以少修炼十几年。 等传送阵一阵光闪过,那些站在阵中央的人消失。太苍甩开住他的另外两个师兄。恨恨道:“凌师兄,你这样不好吧。” “太苍师弟平时看着精明,怎么此时到是糊涂了。这一颗丹药要是拿去拍卖。可比从那些来参加论道会的修士身上刮一层皮下来。还要物有所值。有了这颗丹药,我们可以就此专心修炼很久。不用到处奔波了。” 太苍就差怨气冲天了。“哎!你这就是在杀鸡取卵。” “老子自从进了葬剑宗就没杀过鸡了,更是连一点荤腥都没沾过了。”凌要一脸辛酸,只有一句话能表太心声。 一入葬剑深似海,恨不得当年没有拜入师门起过誓,最起码他能吃饱穿暖。 太苍直摇头,跟脑子里全是豆腐渣、全是暖饱问题的同门,简直是说不到一块。 第018章 论道会(六) 杨苪等人只觉眼前景象一花。那阵法上的光一阵明灭了下来。 “这么快又来人了?”一个衣衫褛烂的男孩站在杨苪等人的面前。 小男孩□□岁的样子,赤着一双脚光着膀子,满头的长发似凝结般遮住他整张脸。“你们也是要去葬剑宗吗?” “这里还不是葬剑宗内门吗?”散修盟卓越首先开口问道。 “这里每一块土地都是葬剑宗的,这里更是葬剑宗弟子平时苦修之地。你们是要去葬剑宗的内门参于论道会的吧,这里离葬剑宗的内门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若无人为你们带路,一不小心说不定会将性命丢在此处。” 小男孩口齿伶俐,一番话似是说了许多遍般十分熟练。 “这葬剑宗地界有这样凶险?”杨苪举目四望。发现他们被传送来的是一处不毛之地,神识所及之处没有生长任何草木。到处都是一个一个大大小小的坑洞。 没想到葬剑宗会在这样只有荒凉与贫瘠的地方。 “当然,我可不会与仙长们乱说。” 这里的温度比适才他们待的小岛中高了很多。杨苪垂头就见刚才那警示他们的小男孩赤着的双脚脚背通红。身上只有重要部位有块遮羞布。全身皮肤黝黑,牙齿雪白。模样挺可爱,只是人有些瘦弱。 小男孩是一个凡人,没有灵力护体。在这样一个环境里面不知道怎么生存下来。身为凡人面对如此多的修士,竟然也是一点也不怯场。 “开什么玩笑?刚才那几个葬剑宗弟子不是说直接传送至内门吗?莫不是在糊弄我等?”道鸿光的声音异常的刺耳。 但是以为被葬剑宗那几人忽悠了的不止道鸿光一人。杨苪扫了他们这群被传送来的人一眼。其中并没有适才帮葬剑宗说话的修士。杨苪记得那人嘴角有颗黑痣很好认。之前进到传送阵时那修士都还在,可是传送过来这处却不见了那名修士的身影。 当然,注意到这一点的可不止杨苪一人。 所以说那个修士真是‘托’吗?杨苪只想抚额长叹,人心不古啊。 “为什么不能住,我就住在这里啊。”理所当然的回答。 这又是一群被骗了灵石的修士。了解葬剑宗的才不会上那些人的当。不过,葬剑宗那些个剑疯子也是穷疯了。就不怕把历洲的修士都给得罪光了吗? 艳阳天还没有回过味来。“我原以为葬剑宗会是一个仙境般的地 方,肯定会比我们玄虚门美丽上数百数千倍,可我现在感觉自己来到荒凉的荒野。”艳阳天举目四望。连个鬼影都没看到。还好她修习火属性功法,不然就要像旁边修习木属性功法的凤化一样。虽然有灵力护体。可依然热的满头大汗。 凤化的情况也只不过比那没有修仙的小男孩好那么一点点。 “这葬剑宗内门也是与这里一个样子吗?”杨苪问。 小男孩看向杨苪。眼中闪过惊艳。虽说他的世界只有一个颜色,可这么些日子,还是头一次见到令他觉得这么漂亮的女修。 “差不了多少,不过是多了一个能遮住头顶的房子。环境和这里没什么区别。葬剑宗的仙人们都是苦修。奢侈的生活会影响他们的修行。”其实并不是他们想地苦修的日子,只不是经济条件不允许他们过奢华的生活。 杨苪暗暗称赞,这剑修不愧是远超其他修士的存在。他们的强大都是在这样坚苦的环境下磨砺出来的吧。 “葬剑宗也算是一方大派,条件应该不至于这么艰苦。”艳阳天有些质疑。在这样的环境下还能好好论道吗? “小孩,你是葬剑宗的弟子吗?”道鸿光问御宸。 “我可不是葬剑宗弟子,你们要是不要我领路的话,我要走了。”小男孩做出转身要走的架势。 “站住!”道鸿光揪住了小男披散的长发。一把小巧的匕首就抵着他的脖子上。“一介凡人气焰还如此嚣张。难道没有人教你面对修士要有什么规矩。你就此离去,可是未将我等放在眼中?” 道鸿光的耐心已经被磨尽。 那小男孩被道鸿光揪着长发,痛的嗷嗷叫。下撇的目光不时盯着那抵在脖子上的尖锐直叫:“仙长饶命,仙长饶命!有话好说,有话好说啊。” 嘴上讨饶。御宸心中却是在咒骂,这群修士没有之前那群修士和善。看着像是一群恶霸。一不小心说不定小命都可能不保。 “我愿带众位仙长前去葬剑宗内门,还请众位仙长饶过御宸的无礼。” 御宸连连讨饶,道鸿光充耳不闻。略施手段就将御宸折腾的半死。 虽有些人已经看不惯,却没有一人站出来制止道鸿光的行为。 杨苪很相闭眼不管,可是艳阳天已经看不下去了,她推了推杨苪,杨苪只好轻轻开口说道:“这个道友,这孩子是一个凡人,你若真伤了他,可是要承业障。以后更会算在你的元婴劫难 上。再来我们都是来参与论道会,道友与这凡人多番纠缠未免有*份。” 修真之人若杀伤凡人是大罪孽,这个道理谁都知道。可是从来没有出过葬剑宗,没有人教育的御宸不知道啊。 不过,御宸十分聪明,他一听杨苪的话,知道这个威胁他的修士不敢杀他,甚至都不敢伤他。多番忍受道鸿光暴行的御宸。顿时就没了顾忌有了底气。他张口咬住道鸿光的手腕。道鸿光没有防备他。被咬了个正着。 “找死。”道鸿光手上一痛,就欲要用另一只手拍他。 杨苪手中凭空出现一尘拂,在道鸿光的手掌拍下来之前,杨苪手中的尘拂缠着御宸的腰将他带到了自己的跟前。 “你们玄虚门真是好大的气派,处处与我作对。当真以为我不会计较吗?”道鸿光狠狠瞪向杨苪,这女子空有一副好皮囊,神态却如僵尸死气沉沉。看着就到人味口。还总是喜欢多管闲事,实在可恶之极。“你以为你不说话,我就会就此放过你吗?” 道鸿光对女修比较排斥,尤其是漂亮的女修。他更是厌恶。平时在宗门内,与他有所接触的女修稍施脂粉。他都会不问原由一掌拍飞。 这一次出门道鸿光是克制再克制。心中积压的负面情绪已经快要到了极限。 第019章 论道会(七) “诶,道友误会了,我不过是怕你做下错事在帮你。想你年纪轻轻就有这身修为。定也是不容易。你不会想因为杀个凡人,就此心魔缠身,从此修为不得寸近吧。”杨苪沉着开口,说的甚是贴心之语。 道鸿光却被气个半死,这女人明朝暗讽多管闲事,到头来还好意思反过来说是为他好。她那里来的脸? “小辈,你是来参与论道会,还是来结仇?”久不吭声的欧阳锦笑的痞里痞气。他忍万寂宗这些人很久了。当初,他家妹妹也不知道看上万寂宗什么好了,死活要去。现在尸骨无存,孩子死了一个,还有一个满心满眼的都是报仇,难道这就是他最疼爱的妹妹想要的结果?“说来我们毕竟对这里不熟悉,我看不如就让这位小兄弟,带着我们去葬剑宗的内门。” 欧阳锦意有所指的看了看御宸。“诸位觉得如何?” 这句话说完。欧阳锦将独属于元婴修士的气势尽数施加出去,由其重点关照了万寂宗的几人。 仔细一观察才发现他们这群人,还没有人比欧阳锦的修为高。道鸿光几度隐忍玄虚门也不过是因为欧阳锦的存在。 欧阳锦这样坦诚的威胁。众人自然是不得不买账。 道鸿光身边的老者一边冷着脸压制着道鸿光,一边紧盯着欧阳锦以防他有别的小动作。 道鸿光一口郁气,又不得不憋在心中。 欧阳锦修为境界比那老者就高那么一个小境界就要被其死死压制。可想而知同一大境界为何又细分出三个小境界来。不过是对实力的进一步细分。 修真界之中本就是弱者服从强者,这一点是没有任何反驳的余地。此地数欧阳锦的修为最为高深。道鸿光明白这一点。所以自然不能在此时乱来。 不过…… 道鸿光眯着眼心中的阴狠一闪而过,一瞬就平息了下来。 杨苪这一行人中玄虚门有十三人,万寂宗十人,散修盟九人。衡山派八人。剩下一些是来自几个修真家族之中。 众人在御宸的引导下走了近一个时辰。眼前还是一片荒原。 “那里有个很深的坑洞。似乎有着很重的杀戮之气。” “我劝你们别靠近那里。那个剑冢是剑疯子们的圣地。非本门弟子靠近者必死。嗯,这里所有的坑洞你们最好都不要靠近。别以为我不让你们御使飞剑。只是为了想让你们照顾一下我这个凡人。”御宸将必死二字咬的极重。 杨苪侧目看他,修真者之间的小孩再小,也不能小看。若这孩子单纯也不可能以凡人之身活至如今。 众人越走,荒野上的坑洞越来越密集。直到他们来到一个足以拦住他们去路的坑洞旁。 “小家伙,你是不是想耍什么花招?”欧阳锦揪着御宸的衣领。 御宸不啃气,由欧阳锦抓着他,等这些人过不去,有求他的时候。 拦住杨苪他们去路的坑洞十分古怪。不但大的出奇。他们站在边延处向那坑底一望。一柄柄锐利的宽剑倒插在坑底。剑柄在下,剑尖朝上,排列的整整齐齐。数以万计的剑尖在阳光下闪烁着阴冷的寒芒。 这要是稍有不慎掉下去。非得万剑穿心不可。 道鸿光领人试图绕过这剑坑,可几次走到一半就回到了原点。 “这点小事,飞过去不就好了……” “等一下……”杨苪还没来得及制止。那说话的修士已经御使着飞剑飞到坑洞的上空。 那修士刚一飞到坑洞的中间。那坑洞好似有一只隐形的手,直将那飞在上空的修士拉进坑洞之中。紧接着众人只看到一片血光。 “臭小子,你耍我们。不要命了?” 一道道威压直冲御宸而来。御宸是凡人。这些修士齐发的威压都能将他给碾压至死。 欧阳锦这次没打算拦着。 杨苪却上前几步迎难而上。承受了本应由御宸承受的压力。 荒原本无风,可是杨苪衣袖呼呼作响。满头长发凌空飞舞。这么多的威压。其中不泛有金丹修士。竟然只让杨苪脸色苍白了少些。 众人暗暗吃惊,这还是正常的筑基期修士吗? 杨苪已经快要痛苦死了,整个身体都像是被放在狭小的空间之中。拼命的挤压。她满脑只能想一个念头。一个静字充斥她整个脑海。她放松身体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之中。每呼吸一次她的痛苦好像就能减轻一些。 师祖曾说所有生命都是苦痛的。然这点小痛苦算得了什么。与轮回之门中的挤压简直是不能相比。 “玄虚门的这位女仙子,你为何要处处维护这个凡人,你难道没有看到他刚才已经害死了一个同道修士了吗?” 杨苪艰难的抬头看向那说话的人。并非她要做圣母。只是她们要想安全离开这里,就必须要仰仗这个孩子。“并非我维护他。这孩子之前提醒 过我们不要靠近坑洞,刚才那位修士完全不将这孩子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来怪罪他?诸位不觉得可笑吗?” 众人闻语,相继将气势一收。 “我们是要他带我们去葬剑宗的内门。他反而带我们来这样的险地。就算杀凡人身承业障。我们也要给他点颜色瞧瞧。”虽说杨苪说的是实情,可依然有人在强词夺理。 “是你们不听我的话,擅自行动。你们以为葬剑宗的内门是那样好进的吗?”御宸深深看了一眼杨苪瘦弱的背影,然后自己挺直着腰杆从杨苪的身后站了出来。 “没想到不过是来参加百年一次的论道会。竟还要落到这样的境地。我曾听闻在此之前的论道会是在百花宗。那时亦有些修士有去无回。都说那些失踪的修士是死在百花宗的论道会之上。难道这样的传闻是真的?这论道会根本就不仅仅是探讨长生大道?相对还有性命之忧?”一位筑基期老者一张口。众人哗然。 这些人之中虽然有不少活过了百岁寿命的人。可他们都是第一次参加论道会。对于以往的论道会都是知之甚少。他们唯一知道的是论道会的好处,却不知有没有凶险。 第020章 论道会(八) 众人一筹莫展又想到了领路的御宸。 “小子,你到底什么人?为何对这葬剑宗如此熟悉。” 终于不叫臭小子了吗? 御宸回道:“我在葬剑宗内门住过。我要是不熟悉,还有谁熟悉。” 道鸿光喝问:“你最开始不是说你不是葬剑宗的弟子吗?” 御宸整张脸都藏在长发之上。到是看不到他什么表情。可从声音之中能听到他的情绪有些不一样。“住在内门就必须要是葬剑宗的弟子吗?” 欧阳锦在此时插话,言语中多有不耐。“这些无关紧要的我们不想知道。你既然在葬剑宗住过。对葬剑宗应该是极熟悉了。我们是不是只有过了这坑洞才能到达葬剑宗内门?才有资格参与论道会?” 御宸多看了欧阳锦一眼,这个修为最高的男子,明显与那和善的女修是一伙。若是身边没有旁的门派之人,他到是挺愿意帮助杨苪这一行人的。 不过…… 御宸几步走到坑洞的边缘,只要多迈半寸。等待他的就是锐利的剑尖。“要想进葬剑宗的内门,你们只有踩着这些剑一步步走过去。” “臭小子在说什么?这坑底之剑,可不是凡铁所铸。我等护体灵力很容易就会被破去,都不用去走第二个,就会立即丧命。”散修盟卓越喝斥一声。 御宸像是没听到一般,只是盯着坑洞不知道在看什么。 “谁人愿意先上去试试?” 众人七嘴八舌推脱来推脱去,谁也不想去当那个炮灰。 “这依我看玄虚门这位杨苪道友应该是最适合第一个去试一试。”道鸿光不怀好意的建议。 “你算老几,我们玄虚门的人什么时候轮着说你说三道四。”艳阳天现在基本是道鸿光一开口,她就会反驳回去。一点也不留任何的余地。 道鸿光冷冷的哼了一声,意味不明。 此时御宸又慢慢说道:“若是众位仙长怕了,自是可以留在这里,等半年后论道会结束。剑疯子们就会来这里将你们送出去。” “臭小子你是不是在故意戏弄我等。若这葬剑宗内门真要通过这剑坑才能进入内门,不如就由你来为我们示范一次?”卓越精明的开口,有谁会愿意冒着风险做一些未知的风险。自然是拿一些无关紧要的人去尝试。 “你们这些大人就是心眼多。”御宸笑着,也不管那些人看没看到。他转身 就往那剑坑而去。 当御宸踩上第一个剑尖之上,是一点事都没有发生。紧接着第二个,第三个…… 御宸每跨上一柄剑尖之上都要先稳一下摇晃的身子,然后才会再踩第二个。 “我们也走吧。”杨苪心想一介凡人尚能走过,为何她一个修真之人。要如此顾忌呢。 杨苪尽量不去看那闪烁寒意的剑尖。当杨苪踏上第一柄剑尖时,就像是在平地上行走,并无任何的不适之感。不过,杨苪并没有因此而放心下来,依然保持着应有的警惕心。 “难道这剑坑中有什么别样的玄机。”还没走下来的人一阵惊讶。 刚刚这坑洞之中的剑可是生生刺穿了一个金丹修士。这代表这些剑并不是摆设品。它是能随时夺人性命的利器。 “这剑坑只是为了防止修士在上空御剑以及考验人的勇气吗?”欧阳锦嬉笑说道。虽然他是元婴期修士,但对这样的暗含阵法的东西却是一窃不通。 这次来些参加论道会,还不算全无收获。最起码欧阳锦见识到了阵途一道的厉害之处。 杨苪走到坑处中央,前方御宸的身影突然消失。眼前景物一阵变幻。杨苪冷眼旁观。待到一汪碧池倒映出她的影子。她往那水中一望。整个人不受控制的扎进了水中。 掉入水中的杨苪不再是一名筑基期修士,也不会游水。甚至睁不开眼睛,五感被封闭。多年来堆砌的寂寞孤单,许多负面的情绪向她冲击而来。 杨苪有那么一瞬间的慌张。她很想去沉静的面对,不想去慌。不想鲁莽。她克制自己的情绪。甚至将自己的舌尖都咬出一丝鲜血。这才让自己冷静几分。 半晌后,杨苪渐渐趋于平静。有个念头在杨苪的脑海浮现。她之所以陷入这样的境地,不过是她没有看清这剑坑的根源。亦是她的心境有空隙,所以才有了可乘之机。 “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杨苪薄唇轻开,眉心闪过一道银光。所有的幻想一瞬间退去。 杨苪清醒过来,就见御宸站在对面正看着他们这群还在剑坑中怔神的人。杨苪几步走到他的身边。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清醒的最快。就连修为最高的欧阳锦,也在那剑坑中怔神。 御宸惊讶的问:“你为何能如此快就出来了?” “那你身为凡人又为何比我还先出来?”杨苪反问他。 “是我先问的你,你不应该先回答我吗?”御宸有 些恼了。 葬剑宗中没有人能比御宸更快的通过这个剑坑,杨苪几乎和他同时清醒过来。御宸觉得自己唯一擅长的东西,唯一能值得他骄傲的地方变得一文不值。 “可能是因为我长的好看吧。” 御宸不敢相信的看着杨苪,这样一个一本正经的女修,说出这样轻挑的话。是他出现幻听了吗? 杨苪见御宸瞧她,便又说:“看来我是真的很好看!” 御宸是觉得杨苪特别好看。尽管他的世界只有一个颜色,但杨苪有种令人相亲近的气息,让他觉得杨苪就是十分好看。 可就算御宸心中认为杨苪好看,御宸也并不打算将真实的想法表现出来。“也不过是皮相之美。你怎么就不担心你门中的弟子?”。 “这剑坑能伤得了他们吗?”杨苪很笃定。 御宸摇头。只要不是打算凌空飞过来就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 “那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御宸十分奇怪,杨苪为什么那样自信? “前面还有更难的考验,这你也不担心?”御宸又问。 “不是有你吗?”杨苪可能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在面对小孩子及心思单纯的人时最能放的开。可面对成年人时,她总是带了几分谨慎。 “我是一个凡人,剑疯子们弄的这些玩意并不是每个都如这剑坑温和。”难道这女修救他,是因为他还在利用的价值?御宸越想,越是觉得有可能。 第二个清醒过来的欧阳锦一脸菜色。也不知道他在幻象中看到什么。令他常挂上脸上的笑意都不见了。 时间慢慢过去,陆续有人清醒过来。 “你在幻象里都看到了什么?”清醒的相对比较晚的艳阳天有些心不在焉的问杨苪。 “我看到了我的弱点,看到了我的内心其实十分寂寞空虚,我实际上是个很独单的人。”杨苪如实回答。 艳阳天像是看怪物一样的看着杨苪。这丫头一定是在与她说笑。 第021章 论道会(九) 所有的人都从那剑坑中走了出来后,一群人来到一处足有百丈高的石壁。这座石壁耸立在荒原之中,尤为突兀。 御宸适时的开口说道:“诸位仙长现在只需要打一道灵力在那石壁上,就可以进入葬剑宗的内门了。” 杨苪首先聚集了灵力在手,伸手就抹了一把那高耸好似要冲破天际的石壁。那石壁随着杨苪的纯白灵力一闪,一个大大的禅字浮现。 艳阳天双眼一亮,好奇的也跟着打入了一道灵力。那石壁紧跟光芒一闪。一个大大的法字浮现。 原来这个石壁是测试个人所修道法。这葬剑宗是想了解他们所修之道。然后好安排论道吗? 杨苪这行四十余人,法修占大半数。 玄虚门中除了杨苪是禅修,欧阳锦和非鱼是剑修。凤化是医修,其他弟子都是法修。 “凤化,原我一直以为你同艳峰主一样是法修,没想到你竟然是医修?”欧阳锦上下打量斯斯文文长的好似女子般柔弱的凤化。 杨苪那样的禅修,欧阳锦多少还听闻过。至于医修欧阳锦还是头次听说。这杨苪真是吸引了一群奇怪的人在玄虚门中。 “我……我……”凤化所修之道连他自己都说不清,还不知道要与欧阳锦怎么解释。 杨苪都替凤化着急,他这样子以后有那个女修愿意和他结成道侣啊。“修真一道去伪修真,虽说每个人的道法不一,但最终殊途同归。万法归一。欧阳峰主用不上这么好奇。” 欧阳锦一双桃花眼泛着深意,看着杨苪说:“你总是能语出惊人。” 杨苪摇摇头,这些都是师祖说过的话,她的记性好。师祖说的每一句话她从来都没有忘记过。每每沉思一番这些话,总是能得到不一样的体悟。 这时所有人都往石壁注入了灵力,过了一会那石壁突然从万丈高空中投射出了一道白光下来。 “仙长们只需站到那道光所照之处,就能到葬剑宗内门了。”御宸暗暗舒了口气,总算将这些恶霸给送走了。接下来就让葬剑宗的掌门去头痛吧。 众人不疑有他,纷纷站到白光所照之处。刚一进去人就消失的彻底。 杨苪感叹,这葬剑宗有个阵术师就是不一样,传送阵可真是多。 “只有你一个人了,你怎么还不动?这处光很快就会消失。”御宸问身旁一直不见动的杨苪。 杨苪却是侧身矮下身子 ,伸手拔开了御宸遮住眼睛的长发。 御宸错愕的对上了杨苪平静无波的睡凤眼。 “你是不是被人下了不能修炼的胎咒?虽说这双眼看似正常,但你所视之物应该皆是鲜红之色。”杨苪语出惊人。 御宸瞳孔一睁,瞬间伸手死死抓住杨苪的衣袖。“你知道我的怪病,你知道?你知道我看东西和别人不一样?……” 杨苪瞟向御宸手臂上那处奇怪的花纹。那是一个似蛇一样的兽类咬着自己的尾巴,土黄土黄的。不经意都发现不了。杨苪对于这个图纹可谓是再熟悉不过了。 这是一只凶兽的图纹,当它出现在好人的身上时,就等同是诅咒。 如果出现在恶人身上,对恶人来说可谓是福音。可真若出现在恶人身上,对历洲来说就是灾难。 没有谁比杨苪明白这图腾所蕴含的意义,在此界出现这个东西。这已经超出天道对此界所定的规则。 呵!那逼的天道上窜下跳的魔头说的话也不算全是错的。天道定下规则又如何。总是有许多纰漏空子可钻。就如这图腾,它本应只能在仙界存在,也只有在仙界才有的东西。可在她却是在修真界之中遇上了。 御宸手臂上的图腾,勾起了杨苪一些难过的回忆,让她内心浮起微微的刺痛。 杨苪暗自笑了笑,这一趟门出的,总是不断的让她平静已久的情绪被搅动着。这是故意想要磨炼她的心智吗? “嗯,我知道。然而我却奈何不了这个东西……”杨苪按住御宸手臂上的图腾,暗自注入了一道自己的灵力。“这个图腾里藏了一怪物,它会在你成年之后一寸寸吃掉你的三魂七魄,然后再吃掉你的肉身。最后再等待下一个时机去吃另一个合适的灵胎。” 御宸一阵颤栗。“胡说八道?我才不会相信你。” “不信?难道你双亲不是因为这东西死去了……” “闭嘴,你不要说了……”御宸脸色一瞬间变的苍白。 杨苪持起御宸的手。“你这双手还没有沾上任何血腥。” 明明是一个凡人,还是一个孩子,可是却做到了一个仙人,一个比他大了不知道多少的仙人都不能忍受的痛苦。 “有病!”御宸打开杨苪的手,自己连退几步。 这个女人等所有人都走了,就是为了告诉他这个噩耗吗?然后再以这副假惺惺的姿态同情他? “ 你双亲为了保护你将魂魄献给了这个怪物。所以你现在才能守住本心的吗?” 杨苪这句话刺痛了御宸,他的双眸可以说是充满恨意的看着杨苪,眼中开始落下红色的泪水。那泪水是御宸全身鲜血所汇聚。流的越多元气伤的就越是厉害。说不定不用等到成年。就会被他手臂上的怪物吃的什么也不剩下。 “谁都能哭,能流泪,只有你不能哭。你要对的起你父母为你做出的牺牲。” 杨苪的声音近似冷酷刮割着御宸内心深处的沉痛。 “你闭嘴。我知道,母亲说过,父亲走的时候也说过。我都知道,不用你告诉我。你快滚。” 杨苪垂眸,垂在身侧的双手合在一处,嘴里念念有词。随着杨苪嘴唇一张一合,她的眉心有银光闪着微微的光泽。那银光并不抢眼,可御宸却被杨苪眉心处的银光刺的眼睛一痛。条件反射的抬手揉着不适的眼睛。 “你若不想被吃掉,就来玄虚门寻我吧。我会尽全力救你。” 御宸抬头,眼前的景象令他吃惊。从小到大他的世界都是同一种颜色。如今…… 杨苪对着迷茫怔神的御宸笑的十分祥和,好似是在安抚他一般。 真当自己是菩萨在世吗?说出那样的话,还能笑的出来?御宸一阵的浑浑噩噩。脚步虚浮走到了另一个传送阵。重复着他这几日一直都在做的事。 杨苪此时也走到快要消失的传送阵之中。在白色柔和的光辉之中,一对男女若隐若现。“恩人万望你也能救救我们的孩子。” 杨苪一阵怔神。便是自己可能万劫不复,父母首先考虑的只有孩子的安危。 直到那对男女消失,杨苪都没有给出回应。她垂着头万分的想家,想念自己的父母,很想回家,那怕是抛却这身修为。不去追求所谓的长生大道。 第022章 论道会(十) 葬剑宗内门所在,是一处快要将人烤熟的陕谷之中。门中弟子在陕谷随便凿个洞,便是自己的住处。 “此处陕谷有些无人的洞府。诸位随意选择,论道会期间,诸位道友均将住在此处。倘若无空余洞府。道友们也可自行开凿。”这是杨苪等被传送至内门,一位葬剑宗弟子的原话。 对于他们这些外来人,葬剑宗当真是很随意。除了不能在宗门内打斗,就没有其他任何的约束。待遇等同葬剑宗门的弟子是一样的。 陕谷之中空余的洞府大多都已经被捷足先登,杨苪这行人已经打算找个合适的地方尽快凿几个能遮风避雨的山洞。 “那万寂宗道鸿光的眼神可真是露骨。” 自与万寂宗之人有了冲突,艳阳天一直都有关注万寂宗那方。她也是首先注意到,自凤化医修的身份暴露。道鸿光就未将视线从凤化的身上移开过。 甚至还选了在她们附近的地方,安置了下来。 历洲之中医修是一个比炼丹师还要稀缺的存在。先不说历洲,在整个九洲之中都很难找出几个医修。 医修前期都十分脆弱,说不得随便刮个风都能将其吹倒。实力也增长的缓慢,往往不到金丹就老死了。 历洲中不知有多少医修修到一半,眼看寿命所剩无几自毁修为重修。 不过,医修一旦熬过筑基到金丹期。独属医修的金手指就会慢慢开启。 修真者虽说是为了追求长生,不老不死,不消不灭。可是总有意外和三长二短的时候,每个人都会有。这个时候医修就体现出了他的重要性。 金丹期的医修据说就有起死回生的能力,杀人于无形亦是令人防不胜防,越阶挑衅没有任何压力。这些虽说是传闻。可是道鸿光他信。若是他能引荐这样一个人进入万寂宗。想来宗门之中,不会再有人说他是个无能之辈。 正因为道鸿光有此考量,所以看凤化的眼神才热烈起来,这才引起了艳阳天的注意。 “凤化,你可要多当心点。别一不小心就被人给劫走了。”艳阳天故意提高声音。不想听人说话的都听到她说了什么。 凤化实在承受不住这么多人的目光,他脸一红整个人都躲在了杨苪的身后。 “贱女人,你说什么?”女修在九洲的地位比较低。往往大多数都代表着依附。这也是道鸿光如此轻贱女修,轻贱玄虚门的原因之一。谁让玄虚门这次领头的是杨 苪,她是个女修。若是欧阳锦领头。道鸿光可能就不会看玄虚门如此不顺眼了。 医修有那些好处,杨苪比道鸿光更为清楚。凤化是她带进玄虚门。岂容他人觊觎。 杨苪不悦的看向道鸿光。此人着实讨厌。明明是一名金丹修士。然而言行举止实在是幼稚猖狂,并不像是一个修行多年的修士。 而且杨苪早就注意到与道鸿光同行之人修为皆高与他。可他们依然都以道鸿光为主。举手投足间处处维护。好似谁要害了那道鸿光一般。想来万寂宗这么些人都是为了保护道鸿光而来论道会。这万寂宗宗主之子的待遇果真是非比寻常。 “道友若不是瞎子,自然能看的见我门中艳峰主是位女子。只不过道友之前就在说我们玄虚门与你处处作对?难不成不是因为你总是莫名其妙的偷听掺和我们门中的谈话?现下又是将莫虚有的东西拦到自己的头上?莫不是道友真有此想法。那我等可真的要多加防范与你。”杨苪一番话说的道鸿光哑口无言。 艳阳天赞赏的看着杨苪,经过这么些日子,她算是领教到酒丹口中杨苪的‘会说’了。 酒丹当年就是被杨苪说的消了吃她的心思,风行掌门那个状元郎被杨苪忽悠的跟什么似的尊敬着她。最可怜的就是凤化。这单纯的孩子,当初明明是要去投奔万寂宗,生生给杨苪‘骗’进了当时没几人的玄虚门。 “这位仙子好利的口舌,我家少主自不是你对手。还请这位仙子能口下留情,多见谅我家少主的不妥之举。”道鸿光身边的元婴期老者一团和气。很是难得的出面为道鸿光解围。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这样客气。总不能一点面子都不给。 至于道鸿光越来越阴冷的神色,又有谁会去多关注。 杨苪抿唇一笑。“前辈严重了。” 那万寂宗虽是名门正派,可许多传闻都言其行事并不怎么正派。得罪狠了杨苪怕她带来的几个小辈暗下里吃亏。 “真是看不惯。”艳阳天喃喃道,要不是身在别人的地盘上,她早就一巴掌上去了,管他道鸿光是什么人,身边有没有高阶修士唯护。 当历洲各大门派家族的修士聚在一处时。杨苪被那五颜六色稀奇古怪的服装。拥挤在一处的人弄的是头晕眼花。甚至还有几个金丹修士挤丢了自己的弟子来寻问杨苪。 吓的玄虚门中几个小辈抓着大师兄阳子的衣袖,半点不敢松手,深怕自己也挤丢了。 “艳峰主,我一直以为只有我们门派没有统一的服饰,难道像万寂宗以及其他的大门派之中也没有统一的服饰吗?”杨苪问出心中的疑问。这要是同一个门派衣着一样。走丢了也好找一些啊。 艳阳天眼尖手快劈开一只伸向她的咸猪手,这修真之人也免不了有些下流之人。“什么统一的服饰?修真之人何其骄傲,谁会与旁人穿一样的衣服?这论道会要不是有个不能用神识的破规定,何至于如此。” 一个想法浮现于杨苪的脑海。看来回去要找风行掌门聊一聊了。 几个时辰在一阵闹哄哄中渡过。各大宗门的人终于不再四处走动。 葬剑宗设了阵法,来参于论道会之人,以五十人为一团体。多余之人会被传送到其他团体之中。人未满时修士们到处走动。就有了拥挤走丢人的情形。 有不少修士此时依然在怨怪葬剑宗。 须知以往论道会都是大家坐在一起,你说一名他说一句。半年很快就过去。偏葬剑宗非要分多少人一起,多的人还要被莫名其妙的传送离开。这一个宗门的人突然少了一个人,人家能不急吗?能不去找吗? 第023章 论道会(十一) 葬剑宗内群山陕谷诸多,树木灵植在这里十分罕见,这可能和这里的过高的气温有直接关系。 要不是有灵力护体,普通人在这宗门内得活活热死。 顶着头顶炎炎的烈日,一群足有上万的修士,形成了一个一个五十人的小团体。 杨苪拉了拉头上的兜帽,以便更好的遮住灼人的光线。虽说能用灵力让自己不受这里的天气影响,可长期维持灵力用已身体的恒温,这对杨苪来说是一种负担。毕竟她只是筑基后期的修士,灵力经不住这样的奢侈使用。 “按照葬剑宗所定规矩,接下来半年就是我等在一处论道,不如我等先自报家门来历,以便相互认识一下?”一位青年身旁同杨苪一样跟着十数人,看起来十分擅长言谈。 他对杨苪等人施完礼后接着道:“晚辈就先来开个头了。我乃飘渺宗飞灵首座大弟子图门景明,此次领门中人来参加论道。还请诸位多多指教。” 图门景明模样文雅,举手投足间甚是彬彬有礼,言谈亦很清爽,看似是一豪迈之人。 “晚辈来自昊天家族凤氏凤长年,独身一人来参加论道。”一位长相十分阴柔的男修紧接其后。 “九天洞府府主胡铁柱,领洞中七人参加论道。”说话之人五大三粗,双眼如铜铃般。一脸凶相,看似并不好相处。 杨苪出于礼貌放下兜帽。“玄虚门禅道峰峰主杨苪,领门中十二人参加论道。”声音柔和清脆,动听之极。 图门景明饶有兴趣的注视着杨苪,双眼中闪过惊艳之色。 只见杨苪一身黑衣衬得肌肤胜雪,一双手如白玉般,此刻正重新拽着双肩上的兜帽拉过头顶,灼热的阳光下只能看到她一张红唇,闪烁着红润娇艳的色泽。 到是十分少见的绝色女修。 …… “今日我等不论出生修为,皆来论一论这道。望各位都能有所斩获。”图门景明此言一出,众人应声附合。 “都说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不知道诸位对这道还有何不一样的见解?”图门景明起了头,其他人自有了讨论的方向。 “一切存在的即为“道”。存在就会有变化为“道”。变化就是消失灭亡也为“道”。三位一体自然永恒。” “大道产生於天地之先,是开辟天地之始,大道产生於万物之前,是生育万物之母。所以这个“道”,难以彻底讲述出来, 只可以由我们自己去体悟。”欧阳锦应景的说了一句。 杨苪很想封闭五官不去听这些客观上的东西,可是又怕错过什么。 其实,比之更深奥的杨苪都听过,在杨苪看来如果不了解不明白,知道的再多也是空谈。 这样你一言,我一语就是十日。 修真者修真,修为越高寿命越是长久。就算十日不吃不喝对他们也没什么影响。这么几天在他们的眼中不过是转瞬既逝。 要知道一个进入炼气境的修士有一百到一百五的寿命。 筑基期修士有三百岁的寿命。金丹修士更是有五百年的寿命。 元婴修士前期有八百年的寿命。如欧阳锦那样的元婴中期圆满修士有一千年的寿命。 短短十日时间,若有所获对他们来说都是嫌到了。 证道求得长生——真是贴切的形容修士一生所追求的东西。 这次的讨论将要结束之时,图门景明突然对着杨苪开口问道:“杨峰主,好似这几日你一直都未发表过你的言论,不知道你对我们的讨论有何看法?” 十日的时间杨苪竟是从未开过一次口,在场中的几乎所有人都发过言,只有杨苪沉默的都快要让人忘记她的存在。 “今日闻听诸位论道,深有感悟,胜我十年闭关修行。”终于快要结束第一次的讨论,杨苪神态悠闲,言谈中颇有几分轻松之意。 这十日说是有收获,还不如说是煎熬。杨苪根本就没听懂那些所谓的讨论说的是什么意思,只不过是强硬的塞了一堆文字进脑海之中。她本还期盼能在这样的论道会中有所收获,如今这样的情形杨苪已没报什么希望。 原还想着能有机缘助她突破金丹呢? “那此番结束,还望能与杨峰主多有探讨。” “什么?这前辈的修为可是高出我很多。”杨苪委婉的拒绝。 “修道不在于境界高低。那就这样说了。”图门景明也不知是真没明白杨苪的意思,还是假没明白。 结束第一次的讨论,杨苪从葬剑宗的阵法中出来。一名陌生的修士就迎了上来。 “想来这位就是玄虚门中的杨峰主吧?” 杨苪观气术看不透陌生男子的修为。“正是晚辈,不知前辈是……” “我是葬剑宗掌教门下四弟子吴凡。现奉家师之命有事想要向杨峰主求教,不知道杨 峰主现下有没有时间与我走一趟?” 来人全身杀气极重,又是金丹期修士,其口中的葬剑宗相如掌门,更是少有的出窍期大能修士。 一个出窍期修士会有什么事请教一个筑基期修士呢?欧阳锦可不放心杨苪跟这样的人离开。 “苪儿……”欧阳锦唤杨苪。 欧阳锦又怎么可能做得了杨苪的主,杨苪自有她的主张。“不知贵宗掌门所谓何事?” “杨峰主可是与我们外门试炼荒原的一个孩子交好?” 他说的应该是御宸。 杨苪点头。“欧阳峰主,你带弟子先回住处,我去去就回。” 吴凡御剑带着杨苪越过一个个陕谷。他御使的剑飞的极快。仅凭肉眼根本就看不清下方的情景。 “杨峰主是禅修。我听闻禅与佛都以慈悲为怀,想来与我等所修之道大不相同。”吴凡看似是个十分冷漠之人,到是出乎意料的与杨苪攀谈了起来。 “晚辈并不无觉得不相同,这天下的“道”只有一个。为何非要分出个所以然呢?” 道无不在,无所不通。都说大道万千,所通只有一个方向。 杨苪一语惊醒梦中人,吴凡一怔似有所悟,竟就这样站在剑上,定格在高空上说不动就不动了。 被晾在一边的杨苪微微叹气,道理她是明白很多,可就是不够通透。寻常人不过听了一句似是而非的话就有所悟,当真是天道垂青。 其实,杨苪不过二十八岁,有如今这身修筑基后期圆满境的修为已属逆天。若不是月兔坏事,损了杨苪修为。说不定她此时已是历洲最年轻的金丹修士。 吴凡怔忡了三四个时辰才清醒过来。周身气息一阵升腾,想来是有所突破。当见到杨苪依然在身边,没有离开过。吴凡当下就向杨苪微微施礼,心中对杨苪的好感倍增。“听杨峰主一句话,胜吴某人十年修行。” “前辈太客气了,是前辈悟性非比常人。所以晚辈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也能令前辈有所感悟。” “你到是很会说话。” 好听的话谁不爱听,并不是她会说话。 第024章 论道会(十二) 杨苪被吴凡带到一处悬崖峭壁之上,奇葩的是这里还搭了一个快要掉到崖下的草屋。整个草屋仅靠一小树枝丫支撑,杨苪都有些担心自己要是进去。这处草屋突然掉下悬崖可如何是好? “师尊。杨峰主我带来了。” 草屋之中焚着香,香炉旁是一位老者盘着腿闭着眼。杨苪原以为他在打坐修行,直到听到微微的打鼾声,才知道老者是睡着了。 老者身边立着一个方脸修士,一见到杨苪两人进来便问:“怎么如此晚?” “付师兄,是我的错,适才在路途突然有所顿悟才耽搁了。”吴凡微微欠身。 杨苪踩着脚下松软的土地,注视那盘腿睡过去的老者。这位就是召唤她来的葬剑宗掌门了吧。从他身上竟是感受不到任何大能者的威严和气息。到是和以前她接触的那些仙人非常相似。 那方脸修士摆了摆手。“好了,你先回去吧。” 吴凡给了杨苪一个安心的眼神后,转身出去。 “你就是玄虚门杨苪?”等吴凡离开,那方脸修士几步走到杨苪面前,上下一阵打量。双眼之中隐含某种不言而喻的威严。 杨苪受他威严所慑。心脏剧烈跳动,仿佛下一刻就要冲出胸腔。 这是要来个下马威吗?杨苪才不会那么容易屈服。 那方脸修士是金丹圆满境修士,未成想自己施压了一刻钟都未能令眼前的美貌女子低头。这对他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付勃,可是人来了。”那酣睡的老者不等方脸修士再有所动作。就慢慢的睁开了眼。 当他一看到满头是汗,神色平静的杨苪时,双眼一亮。满脸喜色。从盘坐的蒲团上站了起来。“这女娃可真漂亮。付勃,不如我求来与你结成道侣如何?” 杨苪差点被自己的口水抢到。刚才被付勃所迫的危机感瞬间消失。 那有人第一次见面就说这样尴尬的事? “掌门,你莫要说笑了。”付勃十分不高兴,他可是有喜欢的女修。谁要一个只有脸好看的花瓶。 “你不喜欢?那我说给吴凡好了,他一定会十分喜欢。” 杨苪看着矮小还没她高的相如掌门,心里漠然想着这老头子是她什么人?从那里来的底气要为她说亲?“前辈应是葬剑宗掌门,不知召晚辈来此所谓何事。” 小丫头很沉的住气,往往有女修被提及终身大事,即 便是女修都会有几分拘束。然而小丫头却似什么也没听到一般。 “女娃也呸客气了。” 这老头儿是特意叫她来寻开心的吗?既然叫人的半句不提目的,杨苪只好自己挑明。“前辈召我来,可是为了御宸?” “御宸是我大师兄的孩子,他身上的怪病你可是能解?”眼看提到重点,反而是付勃有些急切的插话。他将自己师傅抛在一边,跑来相如掌门这里,可不就是为了死去大师兄托付给他的御宸而来。 “付勃,怎能如此问呢。”相如掌门依然满脸和悦,几步走到杨苪面前拉住她。“来来小丫头,我们坐下来慢慢说。” 杨苪只觉得手腕一凉,思维和行动都有了迟缓,一时想挣脱这种感觉竟毫无作用。直到相如掌门拉着杨苪坐在一处蒲团上,杨苪才抚着刚才被抓的地方暗自心凉。 从进到草屋之后。杨苪感觉到了付勃强大侵略的气息。就有所忽略了去关注相如掌门,这才将注意力全放在付勃身上过多,以至于杨苪对相如掌门有了松懈。竟被相如掌门轻易就制住。 修为到相如掌门这样的境界。收敛自身气息如同寻常的普通人。这可不是一般人就能做到。杨苪下意识对他放松警惕,也不是没有原由可寻。 “小丫头是禅修?” 九洲之中亦有人自称禅修,不过那都是一些名不副实之辈。相如有一知交便是十分强大的佛修,到是与杨苪气息极其相近。 听闻在遥远的上古时代禅修是出了名逆天强大。 但或许是因为盛极必衰,随着时间流逝,禅修渐渐没落下来,没有了后继之人。在今时今日早已经失了完整的传承。反倒是来源与禅修的分支佛修有出头之日,如今在九洲更是举足轻重。 “正是。前辈,不知御宸是怎么被那东西依附上的?”杨苪回答相如掌门的同时,亦问出了她想知道的东西。 “你不用管这些,你只要说你能不能救那孩子就好。”付勃的语气十分嚣张。 “我在与前辈说话,并不想每回都被插嘴。”杨苪看着相如掌门,神色已有微微的不悦, 她的脾气可没有那样好。容许别人一次次的挑衅。再说适才相如捉她手的举动,明显是在警告她。这让杨苪心中十分不舒服。 “你……”付勃气势凶凶,想他葬剑宗大弟子,何时被人这样落脸。 相如掌门微笑着转头对付勃开口说: “付勃,你退到一边。莫在再插言了。” “掌门……” “退下。”相如掌门语气加重。 付勃气势一敛退到一旁,眼神极其凶恶的放在杨苪的身上。 “小丫头怎么看出我徒儿后辈御宸的异常?” 杨苪似未感觉到付勃的眼神回答:“禅修对魂体有异于常人的敏锐,御宸手臂上的图腾我曾经在一本古书上见过。与其说怎么发现御宸的异常。我更想知道是谁教那孩子的父母为此献祭。” 杨苪的话过于直白,相如眸色一沉,没想到杨苪连这一点都看了出来。 “我一知交乃是佛修,他与我起初并不知那是祭献元神,不然我也不会答应……哎,都是我考虑不周。”相如唉声叹气。 杨苪沉吟一会后,开口说:“前辈,你舍得让御宸交给我教导吗?” “你这小辈好狂妄的口气,没有结丹就想收我大师兄的后人为弟子。”付勃又一次沉不住气插了嘴。 “前辈门下弟子的言谈,是不是也代表了前辈的意思?”杨苪眉心闪着银光,冷冷瞅向付勃。 付勃心神一怔,另一只手已经搭在剑柄上。等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暗自吃惊。剑修只有在意识到非常危险的存在时,才会下意识的想拔剑。然而杨苪不过一个眼神就让他有了此等行为。 难道他堂堂一介金丹期修士,对一个不过筑基圆满境的修士生出了惧意? 这怎么可能? 相如望着杨苪眉心的银光,眼神晦涩。好半天找缓缓开口。 “小丫头,莫恼,我这弟子不怎么懂规矩。我来问你,你可是有办法救御宸那孩子?” 杨苪收敛气息摇头。“我并没有十足把握。” “那你为何……” “我不会让那孩子为此成魔。”那样的人,一个就够了。 “御宸身上的东西,会能致使他成魔?”相如掌门十分惊讶,什么事与魔物拉上关系可都不是小事。 “此等事怎可轻易说笑。御宸我若是救他不成,我会提前杀了他。相如掌门可是舍得。”杨苪此言一出,好似空气都冷了几分。 就连总是插话的付勃都抿着唇,可想而知魔物对于修真者是多么沉重的话题。 相如肃穆了神色。“只要有一线生机,也是那孩子的造化。小丫头,我就将我已故徒儿的爱子托 付与你。望你能给他一场机缘吧。” 闻听禅修有渡化邪魔之能。传闻并非全无可信之处。只期御宸能捡回一条性命,也算他对得死早去的徒儿了。 第025章 论道会(十三) “掌门为何要对那女修如此客气,还将御宸轻易交给这样一个连收徒资格都没有的女人?”等杨苪离开,付勃言谈不悦,显然还在为杨苪手上吃亏而耿耿于怀。 那女子虽然有点厉害,可也未免太目中无人。说话也是没有分寸,竟为了收徒,胡乱将魔物这样有违天道的东西都搬了出来。 “啧啧,你这目光怎的如此短浅,还有你这性子也还得磨一磨。”那女子看似只有美貌,与她年龄相对修为也算不错,可也并不多么惊才绝艳。比她年纪小更为优秀的相如见过不知凡几。 可是杨苪身上相如感受到了一股令人忌惮的气息。并且她那眉心印记可不简单,御宸若真能拜她为师,可谓是得天之造化。 付勃一脸不服气。“掌门乃是出窍期修士,那女子不过筑基期。与其让她教导御宸,由掌门教导御宸不是更好?说不定等御宸修为高了,身体自然就好了。” “非也,非也。御宸现下的情况虽能修炼,却也万万不能修炼。再言那女子与旁的禅修不一样。你这榆木脑袋不懂。快去找你自己师傅去,别在我这里碍眼。”相如摆着手赶人,然后似又想到什么又说:“我记得太苍好几次来我这里不是说我们宗门地壳变动,他的鸡都不下蛋了吗?非说有什么大灾难降临,让我们整个宗门随时准备迁移。我想了几日就搬去苍城吧。” “什么?掌门?迁移宗门可不是小事。怎么能听太苍一口之言。”葬剑宗好歹在这衡山郡五百年以上了,根基都在这里。怎能说走就走。 再来苍城?那不是玄虚门还有万寂宗所在的地方吗? “就这么定下来了,迁宗事宜就由你和太苍还有吴凡负责。你师傅他们由我来知会。旁的无需你操心。” 杨苪从草屋中出来,望了望四周。有些迷茫。她刚才是从那个方向来的? 凭着感觉杨苪选了一个方向,埋头就走了起来。 大概一二个时辰过去,杨苪没有见到一处眼熟的地方。身边一直有酒丹,杨苪已经好多年不迷路了,差点都忘记自己是个路盲了。 杨苪拿出一枚修真界的奢侈产物,传信玉简便对着玉简就说:“欧阳峰主,我迷路了。你能来接下我吗?” 半个时辰过去玉简都没有回应。 欧阳锦没有将传信玉简放在身边吗?传信玉简这么贵重应该会随身携带吧? 这时一道极为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瞧瞧这是谁啊?怎么独身一人在这此?” 道鸿光一出现,杨苪就知道不妙。再看到他身旁跟着的另外两名男子。来者不善。 这道鸿光可是盯着杨苪落单才找上门来。 “杨大峰主,你说你这几日让我这么不痛快,我该怎么惩治你?”忍了这么些日子可算被他逮到机会了。 道鸿光眉眼阴狠盯着杨苪,不再压制着自己的气息,这腥气息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息。令杨苪皱眉看他。 若是普通修士并不会察觉道鸿光有什么异于之处,可是杨苪的功法决定了她对某些东西的敏锐。 “你修的邪功?入的魔道?” 名门大派万寂宗掌门之子修的是邪魔歪道的功法,这要是传出去不知道要引起多大的反响。 自古邪魔与正道不两立,更何况九洲之中邪魔屈居魅海之滨。如今历洲出现修炼邪法之人,一经发现,自然会是人人喊杀。 就连曾经和天道打了一架的魔头亦是在历洲被驱赶追杀过。在这个正道兴盛的时候。道鸿光顶风而上,不知他是那来的底气。 “难怪九师叔不让我与你对上,你对我所习功法竟如此敏锐,那我更不能留你。”一个金丹修士想弄死一个筑基期何其容易。更何况道鸿光那方不止一人。 道鸿光的话才落,他手中就飞出数十个黑色小旗,不停围着杨苪旋转。 “禅修,应是不擅长斗法吧。你放心我不会让你太痛苦。”道鸿光根本就没将杨苪放在眼中。 他要将杨苪的身体炼成傀儡,这么漂亮的身体应该多让些男人好好亨受亨受。至于抽出的神魂就拿来祭祭他这许久都不出的噬魂旗。 杨苪就算不用刻意去听,那鬼哭狼嚎的声音蕴含阴风,似要刺穿耳膜。每个黑旗上有数百个阴魂想要伸手来拉址她。阴魂满脸都是对杨苪的渴望,让杨苪觉得恶心的同时。又觉的他们十分可悲。 “你或许不知道什么是禅修。”杨苪手上结印,一道道白芒注到围在她周身的黑旗上。那些旗子中冒出的阴魂,像是见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纷纷缩回了黑旗之中。 “少主,那女人在超渡你法宝中拘的阴魂。” 道鸿光一惊,他就这一件合他功法的法宝,法宝的威能也全仗那些阴魂,若那些阴魂被超渡,他的法宝就会变得一文不值。 “你们两个去,将她的灵力锁死。” 两名男修听命向杨苪袭来,可他们还没靠近杨苪,就被不知道从那里冒出的尘拂抽了出去。 “这旗中的魂魄身缠罪孽,你渡化不了,反而会累了已身,先离开这里。”杨苪的耳边响起一个男子温润的声音。杨苪听到这个声音微微一怔睁开眼睛。 “用拂晓。” 拂晓是飘在杨苪眼前太乙尘拂的名字。 杨苪抓住从她储物袋中自己跑出来的拂晓向前一甩,瞬间破开了一面黑旗。然后杨苪迅速飞身就从那缺口越行越远。 法宝被破,那道鸿光立时就喷出一口血来。 “少主……” “废物,还不去追那女人。” 杨苪施展早己失传的大挪移术,瞬息千百里,远离了是非之地。待确定道鸿光不会追来,她才停了下来。 “白止,是你醒了吗?”杨苪对着手中的佛晓说话。 不过,她半天也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 “白止,让我见见你好吗?”依然是一片沉静。“白止,我见着了一个和你一样际遇的孩子,他比你坚强。遇上那样东西都没有失去自我……” 一阵安静。 激将也没有用吗? 杨苪神色消沉眼光闪动,难言的悲伤快要将她自己淹没。内心的脆弱一时战胜了她坚强的伪装。 这时杨苪怀中的传信玉简亮了起来。是欧阳锦寻问她的位置。 第026章 论道会(十四) 欧阳锦是同艳阳天一道来寻杨苪,当他们看到杨苪时,杨苪正蹲在地上抱着双手,整个头都埋在双腿间。听到动静她抬头,笑的依然还是那样宁静好看,看着也和往常一样。 “你们来了,我都等了很久。” 两个人精都察觉到杨苪周身的氛围有些不对。 一路上都没有人说话,就连想嘲笑一下杨苪还是路痴的艳阳天,在看到杨苪那尤其独单的背影后,都闭上了嘴。徒然想起前些日子,在葬剑宗的试炼荒原的剑坑中,曾问过杨苪看到的幻象时的话。杨苪的回答,真是与现在的她十分相称。 晚上的时候,凤化来到杨苪开辟的洞府内。“杨师姐,你身上有血腥气,是不是白天迷路不小心受伤了。” 杨苪没将遇到道鸿光的事告诉任何人,她不想门中的人为此担心。 “我没有事,这么晚了,凤化你去休息吧。” 凤化脸一红,想起艳阳天让他背了几遍的话:“唔,我一直都觉得杨师姐很强大很可靠,听酒丹说过,杨师姐以前很调皮。我很好奇杨师姐以前是什么样子的呢?” “不知天高地厚吧。”杨苪下意识喃喃道。 “咦?!” “很晚了,凤化回去休息吧!” 惊觉失言,杨苪盘腿闭目,不想再多言。 凤化悻悻的从杨苪洞府中出来。待他一回自己凿的洞穴,早在那等着的欧阳锦和艳阳天齐齐看向他。 “怎么样?”欧阳锦问。 凤化摇头。 “难道她是因为不识路,所以觉得丢人,才这般消沉?”欧阳锦甚少看到杨苪露出那样寂寥的神色。好像整个世间只余她一人,拒绝旁人靠近的气息令人心惊。 就连对没设防备心的凤化也只字未吐? “那便明日再看。”艳阳天望了一眼杨苪的洞穴说道。 第二日一早,藏剑宗吴凡带着好好收拾了一番的御宸就站在杨苪洞府处等待。 杨苪一出来就见御宸一身对领镶黑边饰的长上衣配黄裳,腰上束着带。原披肩的长发高高束了起来,露出了他黝黑的脸旁。他太瘦了,身上的衣服他根本就撑不起来。有种小孩子偷了大人的衣服来穿的感觉。 擎苍也很瘦小,但是他有一张非常俊秀的容貌,美的辩不出男女,无论给他穿什么衣服,众人只会先注意他的相貌,再不好看的衣物,在他那 张脸的烘托下都变的十分好看起来。 御宸一直低着的头高高仰了起来。只余下一个小下巴对着杨苪便大声道:“听说你要收我为徒?” 御宸长相十分硬朗,整个人都像是个活力四射的小太阳,无时无刻不在与人说,看我有用不完的精力。按照他现在这个趋势,长大后的御宸会是一个十分有男人味的汉子。 御宸那高高杨起的头,一副十分骄傲的样子让杨苪觉得有几分滑稽。莫名的让她一扫昨日的阴霾。心情好像都好了几分。 “在你之前你还会有一个大师兄。” 这个女人才多高的修为,这弟子都已经勾搭了一堆? 自己不是独一无二的,这让御宸有些不高兴:“我答应去你们玄虚门,不过这个拜师的事我要再考虑考虑。” “无碍。”嘴硬的小孩子,若需要再考虑考虑,也不会来见她了。 杨苪笑了笑,御宸的性子比照顾玉溪的擎苍要讨喜。说来不知不觉还没到金丹,她都已经定下了两个弟子了?元杨师傅说过她这一生最好不要超过三名弟子,会折寿的。他的话一直都十分准。 “杨峰主,师尊令我将御宸交于你,听说你能为他治好怪病。这孩子一直挺苦,以后万望你多加照顾。”吴凡特意为了御宸说了一番好话。 杨苪点点头,不置可否。 “你既然要收我为徒,总要拿出点本事,不然让我如何信服你?”吴凡送完人走了,御宸跟在杨苪后面,亦步亦趋。以后这个女子就是他的师傅了,虽然嘴上否认,可他毕竟已经答应了父母,那怕有一丝希望他都会去争取。 杨苪摸御宸的头。“不让你被吃了还不够本事?” 这个时辰,玄虚门其他的弟子也都从自己开辟的洞府中出来了。 欧阳锦一眼就认出御宸是之前给他们带路的孩子。“苪儿,难道你昨日被那葬剑宗掌教请去,就是为了这孩子?” “嗯,以后他会是我们玄虚门得意的弟子。” 凤化看着杨苪精致的容颜一改昨日的消沉,说这话时那种自信的样子,不断感染着其他人不由自主的去相信她的话。凤化突然想起自己与杨苪第一次见面,她将自己带到风行掌门的面前。亦是说过同样的一句话。 “喂喂,我可还没答应拜你为师呢。” “哟呵,有多少想拜杨峰主为师都拜不上,你还挑三拣四?”艳阳天戳了几 下御宸的脑门。 御宸捂着额头,退到艳阳天够不到的地方,指着杨苪义正言辞道:“别人的意愿,并不是我的意愿,我有自己的想法。她都没有说什么,你凭什么要来管?” “还没进门,就学会对长辈顶嘴了?” 看着凶悍的艳阳天,御宸几步躲在了杨苪的身后。杨苪抓住艳阳天要拽御宸的手就说:“好了,艳峰主,何必与一小孩子计较,论讨要开始了。” “油腔滑调的臭小子。” 前去论道时,杨苪特别注意了万寂宗的动向,道鸿光也同样注意到杨苪的视线,他回视杨苪的眼神充满冰冷,看着杨苪像是看着一个死人,已然是对杨苪起了必杀之心。 这一日的论道,又变了花样,不再是众人以为的以五十人一团体。众人一进阵,阵法中的意境已与上一次大不相同。等待杨苪醒神时,已是化成一小鱼儿,□□于湖水之中。 湖中两旁芦苇丛丛,头顶一轮明月高挂于空,映的湖面一片银光闪烁。没一会湖面的波纹失去了先前的优雅,变成汹涌的波浪。波浪毫无规则地在湖中翻涌起伏。她就像被煎煮的鱼儿,在水下拼命挣扎游蹿,也逃不开那翻卷的白色浪花将她冲上了岸。 杨苪拼命摆动身体,想回到水中。可是她只感觉到生命从她的身体慢慢在流逝。若任由下去,她可真是会死在这幻境之中。 “这点程度,就想动摇我的道心。” “我之道,不受束缚,追寻大自在,只为冲破空间的桎梏。” 豁然间,眼前影像一片开朗。场景又是一变。杨苪看到自己在仙界时的登顶观中,师祖正盘着腿,与还是一个小孩儿模样的她讲道。 “——吾与天下人共之。这是禅的第一境界。等你明白这一点,金丹便可期。” “师祖,苪儿做不到事事与人分亨。” “苪儿,吾之意就似众生生存在同一片天空下,就如优美的山水景色,共同欣赏,就如天地赠予你的生命……” 好似明白什么,杨苪闭上双眼感受那一闪而过的灵光。 大量的灵力朝杨苪涌来。好似洪水般收不住势。 来不及吸收的灵力在杨苪的头顶形成了实质性的漩涡。杨苪这里的变动,已经影响到其他陷入幻阵中的修士。 供于幻阵的灵力也被杨苪尽数敛去,那些从幻阵中清醒过来的修士先是迷茫了一瞬,很快就注意到 杨苪这里的动静。 “她怎么了?”一直在幻阵外等侯的御宸揉了揉眼睛,看着盘腿坐在地上,头顶龙卷风的杨苪。这要是他早吓尿了,亏杨苪还能坐住。 还是说这是杨苪兑现承诺,拿出真本事给他看了吗?御宸暗挫挫的想着。望见四的修士聚集而来,纷纷往杨苪身上投注了目光。御宸不自觉挺了挺胸,怎么觉得有些与有荣焉呢? “杨峰主可是要结丹?”图门景明行至玄虚门这一行人中。 都说修真修仙,迈入金丹才能算是修仙的第一步。往后的境界多不胜数。没有足够的毅力和决心。到达不到更高的高处。 结丹最是忌讳被打扰。否则,重则当场身死。轻则修为全毁,不要再期修仙的可能。 欧阳锦无视了明显对杨苪有所意图的图门景明,看向那方有些蠢蠢欲动的道鸿光,以及那双淬满恶毒的双眼,暗自不悦。整个万寂宗都从根部腐烂了,为何还能独占一方,心安理得的耀武扬威?飞横跋扈? 欧阳锦与艳阳天对视一眼后便对门中弟子喊道:“玄虚门弟子,速与我来为杨峰主结丹护法。” 第027章 论道会(十五) 玄虚门的弟子将闭眼似乎在感受什么的杨苪团团围住。纷纷盘腿守护在杨苪的身侧。 而此时的杨苪并不像表面那样平静,她感受到自己身体的灵力已经到了饱和的状态,丹田处更是涨痛到了极致。灵力没有归处。在身体里四处流窜。令她十分痛苦。 可是就算这样,依然还有灵力不断在往杨苪的身体灌输。杨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快要爆裂开来。 若是杨苪内视定能发现,她丹田中存放在角落的剑胚已经为她吸收了大量的灵力,否则她早就被这些蛮横的灵力撑爆丹田了。 实在负荷不了越来越多的灵力,杨苪决定冒险结丹。 杨苪调集体内属于自己的灵力,将流窜的灵力尽数引导压制于丹田中。然后用自己灵力将其包裹住,缓慢收缩自己的灵力,使其浓缩得到质的升华。但是她每压缩一次灵力,就会有更多的灵力灌入身体。杨苪只能不停继续重复压缩,她不知道自己重复了多少次。才将丹田中的灵力压缩成球形小核。 别看这个小核只有鸽蛋那般大小,但是它是无数灵力极致压缩形成,只要杨苪稍一分心,就有可能爆裂开来。连同她的身体都会毫不留情的毁去。 杨苪焦急万分,眼看丹田中的小核她越来越难以控制,身外依然还有灵力涌进来。不用等到成丹,迟早会面临失控,将她炸成飞灰,连同她身旁护法的玄虚门弟子也不能幸免。 杨苪此时也是病急乱投医,不断压缩灵力的同时,将自己领悟的道意融于那随时都可能爆发的小核之中。 随着杨苪一丝丝道意的融入,那爆烈小核渐趋平静。那小核也越来越稳固。竟慢慢呈现出金丹的雏形。随着时间的流逝形成了一个特殊的金丹。 那金丹闪烁耀眼的金芒,光芒流转间有着一个个由道意形成的神秘符篆。 杨苪感觉到随着神秘符篆的闪烁,使得她的金丹更加稳固,调集灵力也更加迅速,就连恢复速度也不同以往。神识也扩大的一倍,足足有百里之远。 半刻钟的时间,杨苪头顶漩涡状的灵力,眨眼间被她纳入体内。眉心的银纹光芒未曾灭过。 “可是成了?”艳阳天担心的问出口。 “接下来要看天象了。”欧阳锦仰头望向杨苪头顶那天空。从天象中能看出许多东西来。 其中包括杨苪的天赋,今后可能会达到的成就。甚至能揣摩到她所修的道,更甚者能知道她的功法 。这些信息对于修士极为重要,一般不会轻易透露,这能避免去诸多麻烦。 许多修士结丹都会选在宗门,并且由门内长辈为其护法,这样才会更加为安全。但也有遇到突发状况必须立刻结丹的情况,就如此刻的杨苪。 天空一片沉寂,四周安静无声。所有人都在等着杨苪的结丹天象降临。 可是半晌过去,竟然是一点动静也无。杨苪也是闭着眼睛。一点反映也没有。 “难道是结丹失败了?”御宸轻轻吐出自己的想法,招来艳阳天一记狠历的眼刀。 此时葬剑宗掌门知道这里的异常,已经亲自过来看。正待众人以为杨苪结丹失败的时候。突然,大地一阵剧烈的震动,天空有细密的银丝闪着耀眼的光芒,一圈一圈延伸至天际。 恍然中天空出现无数莲花坐台,一尊尊神佛之像或坐或立于莲花坐台之上,看不清这些神佛的面相,但每一尊神佛都散发着惊人的威压。似乎是真身降临。威压之下,就连已是出窍期的相如掌门也垂下了头,不敢去直视。 就当众人以为将要泯灭于天威之下时,天象突然散去,让所有人都不由松了一口气。此时再看天空,只余下细密的银丝纷纷向杨苪聚集而来,所有的华光都集于杨苪眉心银纹。那一瞬间,杨苪婉如真正的神女,全身散发着宁静悠远的气息,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杨苪睁开双眼时,天象已经消失,从未下过雨的葬剑宗,下起了密密的细雨,那雨如琼酿一般,入口都是甜丝丝的。更是有人在雨中修行,发觉甚至比平时修炼都快上几倍。 发现了这一点妙处。其他人亦跟着纷纷盘腿修炼。竟是没有一人再离去。 “此番天象,生平仅见。这琼酿如元婴天劫之后的甘霖。”图门景明内心震撼,看着杨苪的眼神更热烈了几分,他抱手微微向杨苪施礼。“恭喜杨峰主,得以金丹大成。” 欧阳锦冷冷撇了图门景明一眼,这小白脸心思不轨。 “恭喜你,苪儿,我们玄虚门又多了一位金丹修士。”欧阳锦温柔深情样子,使的杨苪背心一颤。 欧阳锦突然大卖深情,杨苪被他眼神恶心到了。不过,她此刻也是十分开心,她感觉自己的金丹似乎有别于旁人。但调动起来又十分得心应手。想来她最后注入的几分道意给她的金丹施加了特殊的作用。这样一来,她可以祭炼属于自己的本命法宝了。实力将会是以前的百倍计算。 不过, 禅修能用的辅助手段实在太少了。整个历洲都不一定能找到几件能让禅修使用的法宝灵器。 杨苪以前在上界有收集一些灵器,可在月兔渡劫时全抛到月兔头顶挡天劫。她全部家当只剩下一柄太乙拂尘拂晓,拂晓是比灵器更为高一品质的仙器。它是白止的本命武器,杨苪就算再没有能称手的东西,也不会去打拂晓的主意。 艳阳天还沉溺在适才天象的心惊肉跳中,听到图门景明和欧阳锦的声音才醒神,拉住一扫昨日消沉的杨苪便道:“这天象好生可怕,杨峰主恭喜你了。” ——吾与天下人共之,这份喜悦愿与你们共享。 所谓禅的第一境界,似乎更通透,杨苪洽谈一笑,那笑如沐春风,看着可真是舒服,竟让人生不出半点嫉妒之心。 “恭喜。” “恭喜。” 不论是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即便是观赏了杨苪结丹,都来客气的祝贺一番。 杨苪的天象异于常人,神秘异常,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此间从未听谁说过结丹天象出现神佛诸相,便是佛修也不曾有过。再就是那些犹如实质的威压。竟没有一人敢去以正眼看那满天神像。 这般独一无二的阵仗,这杨苪不一定是那们神佛转世。所以受着神佛庇佑。以后定是前程无量。 这时,就连万寂宗的几人也过来了。 第028章 论道会(完) 道鸿光神色复杂。杨苪进阶成为金丹修为。无疑是增加了他将杨苪除去的难度。九师叔已经对他说了,杨苪的功法对他有克制作用,在杨苪手里,他跟本讨不到任何的好处。 更何况杨苪现在已经是同他一样的金丹期修士。他要是再动手都要好好掂量掂量。 道鸿光口中的九师叔半寸,便是此次万寂宗来的修为最高的元婴期老者。他被安排来此,一来是以防少主再闯祸,二来也是为了保护他。 可千防万防,道鸿光还是去闯了祸,并且暴露了他自己所修的功法。这要是被捅出去可不是一件小事,那两个护主不当的金丹修士已经被他处死。 想想三个金丹修士都没有拦住一个筑期修士。半寸不得不重新估量杨苪的实力,以及整个玄虚门的实力。毕竟玄虚门在许久以前,曾创造了不少的神话传说。 “恭喜。”道鸿光阴测测的道贺,眼神不经意经多看了杨苪别在腰间的拂晓,这拂尘一瞬间能歇飞两名金丹修士,十分古怪。莫不是比寻常修士所用的超九品法器,还要强大许多倍的灵器? 杨苪收敛神色颔首回礼,宽大的袖袍放下,遮住了腰间别着的拂晓。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倒是有几分与庙宇中的神佛之相表情一致。似乎遇上再大的风浪都不会令她改变那怕一丝一毫的神色。 万寂宗的道鸿光,杨苪并不放在心上,反到道鸿光身旁的元婴期老者,他给杨苪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 杨苪之所以有这种感觉,并不是因为半寸是比她高一个大境界的元婴修士。比元婴更高的修士杨苪也见过许多,比如相如掌门。 可就算此刻万寂宗这位老者一副和颜悦色的样子,杨苪依然有种犹如被毒蛇盯上的感觉,这并不是寻常修士就能具备的能力。 那老者有一双鼓睛暴眼,全身都是阴沉沉的,比那道鸿光看起来更像是一个邪修。他似是一个影子,没有什么存在感,让人很容易就忽略他的存在。这种忽略和杨苪在草屋里见到相如掌门那种感觉又不一样。 “今日有幸结丹,多谢诸位的护持,小女子感激不尽。诸位道友不妨也进阵一试,葬剑宗的幻阵不愧是历洲最为出名,当真是急人所急,急人所需。我能成功金丹,多愧这幻阵的引导。”杨苪说完,又对着相如掌门的方向致礼,以表谢意。 这一场论道,杨苪可谓是获益最大。有了她这个例子,其他人也是满怀激昂的心情重新踏足幻阵之中。 杨苪已经不打算再入阵,进入金丹期后,不但要稳固修为。还有许多在筑基期不能做的事,都可以开始着紧做起来了。 “不错,不错,不过要让我拜你为师还差一点。”御宸双手抱于胸前,一步一摇的跟在杨苪身后。看着那些稀落上前来恭贺杨苪的修士,虽然脸上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其实内心中对杨苪已经有了几分信服。 杨苪客气一一回应。葬剑宗掌相如也在此时来到近前,那脸上的笑意,好像是见到亲女儿一样和蔼可亲。 “小丫头,你这一结丹,御宸便可能正式拜在你门下,你什么时候举行拜师礼,我一定亲自前来祝贺。” 御宸极不高兴自己的命运受人摆布。即便那人是自己父亲的师尊。“我还没答应要拜她为师呢,什么拜师礼?” “若是要行师徒之礼,定当提前通知。”杨苪言道。 “要拜师的是我,你们不要忽视我的意见,自说自话。” 谁会去听一个孩子的意见。杨苪发现这葬剑宗的小辈都有插长辈话的毛病。她挺不喜欢这个行为,以后定要御宸改了。 一回洞府,杨苪自已忙自已的,将御宸晾在一边。 杨苪贴着一枚玉简在眉心,这已经是她拿出来的第四块玉简了。御宸坐在一块石块上盯着杨苪,几个时辰过去杨苪都没有来理他,当他不存在吗? 御宸走到杨苪面前,与杨苪面对面。 “怎么了?”杨苪一点也不奇怪自己一睁开眼就看到到御宸那张黑脸。 “你在做什么?”御宸本憋着的一口气,在看到杨苪那清冷的眸子时,一下子就泄气了。 “我在规划未来。”其实就是在计划以后要做的事情,这些事情包括很多内容。以前杨苪一直都是一个很迷茫的人,除了想回家,就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遇到白止之后,她才学会为自己的生活做规划。 “规划未来?” 杨苪放下手中的玉简耐心的解释道:“比如我现在结丹了,教导你还有擎苍就要提上日程。我还没有当过师傅,什么时候该教你们?应该先教你们什么?怎么教?我都是要好好想想。” 算这女人还有点心。 看着御宸好奇的样子,杨苪又道:“想不想看看?” 御宸摇头。“我没有神识,看不了你的玉简。” “谁说没有神识就看不了?你将这玉简贴在 你的眉心,精中精神于这玉简之上,你就能看到我在里面记录了什么。”杨苪递给御宸一枚专门准备给他的玉简。 御宸接过,半信半疑的将玉简贴在眉心,按照她说的做。 没一会,御宸感觉自己看到了玉简里他的名字,‘锻魂术’三个字同时也浮现在御宸的脑海中。待他想再深入一些时,头一痛就清醒了过来。 御宸疑惑的问:“为什么,突然又看不到了?” “这样吗?那便送你,你多看几次,就能看到了。”可能是因为她在,所以御宸感到了拘束,精神力并没有完全集中。不然,不会看不到内容。 “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御宸有点不好意思。 “本来就是准备给你,你要收好。”杨苪摸了摸御宸的头。 御宸的头发有些硬,摸起来没有擎苍的头发柔软舒适。杨苪揉了几下就有些失望的收手了。 翻看着手中温润的白玉,御宸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将脸凑到了又拿玉简往自己眉心贴的杨苪。 “这不会是你给我的拜师礼吧?” “拜师礼?”好像此界拜师似乎流行送拜师礼,要不是御宸提醒,杨苪都忽略了。 “你这么喜欢,那这玉简就当作拜师礼送你吧。” “什么?”他什么时候说喜欢了? 拜师礼一般不都是法宝、灵丹妙药或者其他珍品。怎么轮着他,一个玉简就打发了呢?太跌份了吧。以后说出去都要丢脸死了。 御宸很不高兴。 杨苪心情反而不错,就连要给擎苍的玉简她刚也准备好了。心中想着便也当作拜师礼送他吧。 玄虚门因为杨苪的结丹,在这次论道会算是出了不小的风头。 一直有关注万寂宗动向的杨苪和艳阳天,隔日突然就没看到万寂宗的人。奇怪之下,经打听才知万寂宗于杨苪结丹那日连夜回宗门了。 杨苪不知道是放心多些,还是担忧更多些。她有预感这件事不会就此结束。道鸿光的秘密被她所知。他定不会如此放过她。 半年时间与修士而言不过眨眼就过去。最后几场论道都是葬剑宗不少弟子与外来论道者的比拼,那葬剑宗的山头都不知道因此被夷平了多少。杨苪虽然从未上前挑战过,但从他们的比斗中也领悟不少。 论道会结束要离开的那一日,吴凡来送行了。其中还有并不怎么来往的 图门景明。 “杨峰主,今后我们宗门搬去苍城,彼此还望能多多探讨。”吴凡与杨苪闲聊都能有非常大的收获,他是想与杨苪深交的。 杨苪一脸惊讶:“葬剑宗要搬去苍城?” 御宸道:“这是当然,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愿意与你走?” 不论葬剑宗要搬去苍城是什么原因,什么时候搬去。杨苪他们都要离开衡山郡了。 “杨峰主,此去一别,不知何时再见,我们飘渺宗所在的红花城与苍城十分邻近,介时定当登门拜访。”图门景明十分客气,看着杨苪的眼神虽说含蓄。但是明眼人都能看出他那点小心思。 “那真是荣幸之至。”杨苪有些敷衍,敷衍的并不明显。 其实杨苪更想与图门景明说:我与你又不熟,你来我们宗门做什么?不过出于礼貌,她没有真这样说。 这次的论道会,杨苪带来的弟子皆有所获,就连欧阳锦都言这次论道会来的不亏。 杨苪感受体内活跃并且缠着神秘符篆的金丹,摸着腰间别着的拂晓,又望了望站在身旁的御宸。她的收获可谓是最多的吧。 第029章 昔日神话万寂宗(一) 回到玄虚门,风行掌门一脸凝重之色带着他下面几个小徒弟在山门前等着。 杨苪一看风行掌门那样子就知道他有犯愁的事。 “你们可算回来了。”风行掌门急冲走到欧阳锦身边。“哎,欧阳峰主我对不住你。” “我峰上出了什么事吗?” 风行掌门一脸内疚:“欧阳峰主,你门下后辈欧阳天将你峰上的弟子全都带去投靠了万寂宗,还殃及到了其他峰上。是我没看顾好你们的弟子。” “怎么又是万寂宗?”艳阳天嘟嘟囔囔。 “不止剑道峰,掌门名下被游说走了的弟子最多。”吾涯此时也从山门上下来。后面跟着一个年纪不大的小男童。 欧阳锦想了想,欧阳天不就是那个被吾涯叫去杨苪峰上凑个人数,后来受了委屈跑他那里告杨苪黑状的后辈吗?他早就看出后辈不是个安分的,猜到他会有所动作,没想到他会以这种方式向他报复。 “走光了就走光了。我欧阳锦想要什么样的弟子会没有。” 吾涯没想到欧阳锦会是这个态度。到叫他不知要说什么了。 那些弟子进门时,名字是由吾涯亲自一个一个写上名册。每一个他都知道长什么样子。然而将他们的名字一个一个从名册上划去也是吾涯。 虽那些孩子不是吾涯的弟子,可有几个是他看着长大,如今说走就走,他也有些难受。 风行掌门又说:“艳峰主峰上也有不少弟子去了万寂宗。凤化峰上也走了一位资致不错的药师。” 艳阳天闻言就差跳起来了。“你说什么?是那几个孽徒?如此大逆不道。我去将他捉回来。” “不可,艳峰主,我听闻从我们门中去的有几个弟子资质得天独厚,已被万寂宗掌门收为内门弟子,是上了门中玉策立了命牌的。你若现在去问罪他们,就是开罪万寂宗。”风行也是有他的考量。 “人家都跑来撬我们宗门的墙角,还不给我们反抗吗?这事说到那里,都是我们占理。那万寂宗是名门大派,就可以随意拿捏我们这样的小门小派?端是气人。”艳阳天一阵气恼,缩头缩尾的老迂腐们,人家都欺负到头上来还忍着,难怪弟子们都跑光了。 杨苪突然开口:“那些离去的弟子心中有抱负,追求更好的前程,也是情有可原。” “这都能忍,是不是杨峰主峰上没跑人,体会不到我现在的心情?”艳阳天 怒了,杨苪这种不紧不慢,太过淡然的样子,确实挺招人气。特别是她这样的急脾气。 “就算我们门中没有什么值的透露的信息,值的留下的理由。但每个人进门时都立过誓拜过祖师,如今叛逃了就是叛逃了,那些叛逃的弟子绝不能姑息。否则玄虚门以后如何自处?所以,我们也不能吃下这个闷亏。如此就算了。”杨苪看向吾涯。 “吾涯,如今我们玄虚门中还剩下多少弟子?” 吾涯如实回杨苪:“不到五十人。” 走了近一百多人吗?那叫欧阳天的小辈有这般本事,竟是能煽动了这样多的人与他去万寂宗? “掌门,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事发生吗?”仅仅一个小儿,再是能说会道,也不可能会做到这种程度。 风行只是略一犹豫便果断回答:“并无。” 掌门有事隐瞒。 杨苪并没有拆穿,反而说出了一句令风行掌门十分惊讶的话。 “掌门可有将玄虚门做到历洲之最的想法?” 风行愣住,他只希望玄虚门不在他手上消失就谢天谢地。那还有别的妄想。 “机会是留给有想法的人,我们是应该要为自已定下一个目标的时候了。只有我们宗门强大起来,才不会流失人心,介时还有谁会想去投靠别的宗门。” 掌门精神一怔道:“杨峰主,你不用顾忌我,尽管说!” “我想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避风港。那些留下来的弟子们,他们比我更想。”不能总是指望等待那个魔头的出现,期盼他来复兴这个没落的门派。 杨苪难得又来管门中事务,风行掌门巴不得杨苪来接他的掌门之位,他也好专心的喂养灵宠。不用整天个考虑这个,忧心那个。 风行开口道:“杨峰主,你说要怎么做,就算现在要我这把老骨头去万寂宗要人也可以。” 杨苪摇头,笑的格外温柔。“不,那些弟子离开了,就休想再踏入玄虚门半步,免得污了我们宗门这方净土。掌门也不用特意去寻他们,现在无论我们怎么做,都于我们玄虚门非常不利,也十分不合算。我们处处不如人。更是奈何不了那些背离我们躲在大宗门羽翼低下的弟子,不过,那些弟子总是要为背离的誓言而负责……” 杨苪一脸慎重之色拿出了一卷黑色兽皮卷,这卷轴黑沉沉的,一经拿出给人一种沉重之感。 “吾涯,你将那些背叛 师门的弟子名字记录在此卷中。在其首句中注明:凡——我玄虚门之地不得再让其踏入半步,凡——我玄虚门之物不得让其再染指半分。凡——我玄虚门人见其名册中任何一人……” 杨苪顿了顿想了想接着道:“视为陌路人,不需伤其性命。” 众人不明白杨苪弄出这一份不痛不痒的名单有何意义。那些弟子投入了大宗门,怎么可能还会回玄虚门这样的小门派。该带走了他们都已经带走,更不可能再会用到门中之物。最后一项就更某名其妙,视为陌路人?不伤性命? 这要是旁的门派,背叛师门者,不问原由一律死罪。 “以后再有人如他们那般,便都记到这兽皮卷中。被逐出门派若无特赦者,亦记到这其中。别小看它,以后,你们会明白这黑名单的厉害之处。” 前两年杨苪给了吾涯一卷白色泛着银色光华的兽皮卷,是专门用来记录门中弟子的花名册,这个记录是要用弟子的心头血,在其上写下自己的名字。 弟子们的修为不用吾涯特意注明,就能自动显现出来,十分准确。后来门中曾有几位弟子离世,他们的名字在名册中就自动消失。这可省下不少要做命牌的材料。 按照杨苪的说法,白皮卷轴还不止这一点妙用。至于其他用途除了杨苪也只有风行掌门略知一二。 那么这一卷黑色兽皮又有何妙用? “那此卷如何记录?” 杨苪缓缓展开黑皮卷,那上面有血红色的字迹,吾涯仔细一看那些字迹,竟是自己的笔迹?一个个都是他曾在白皮卷轴中划过一笔的熟悉人名。 吾涯想到什么抽出随身携带的白皮卷轴,原被他划了一条红线的弟子都不见了! “这是子母卷吗?”欧阳锦来回看着吾涯和杨苪手中的卷轴,在杨苪手中的黑皮卷轴上欧阳锦看到了他那小辈欧阳天的名字修为。 杨苪摇头。 “本就是一模一样的东西,不过是炼制的人将其变成了两个极端的存在。门中弟子们入门前起誓所滴的心头血岂是白滴的吗?我本想着应该没那么快用到!”杨苪手中的黑皮卷轴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它还有一个名字叫亡灵之卷。 吾涯慎重的将杨苪手中的黑色卷轴接了过来。可不敢有任何小看。 第30章 番外:真仙界起始之地 “吾师尊曾教我,若这天地容不下我,就叫我逆了这天地。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吾亦不仁,毁了这片天地又如何?”九天三界无一处不回荡这震耳欲聋的喊声。 仙、魔、妖无一不恐慌万状、胆颤心惊。修为稍低者,还没听到第一个字,就跪躺在地晕迷不醒。 杨苪被一只火羽凤凰护在双翼下,识海中一阵翻江倒海的震荡,她一直闭着眼摒弃杂念守着明清台。口述八正道苦集灭道口诀,极力稳住因魔头的声音而恍惚的心神。 可尽管如此还是有血丝不断从杨苪七窍中渗出。那模样看的护在她上方的酒丹一阵阵心绞痛。她将杨苪从一个牙牙学语的婴儿拉扯这么大,可不是这么给人糟蹋。 那魔头要找他师尊就去好好找,跑到九天三界撒什么泼?跟个疯子似的想拉多少仙人的性命来平息他的怒火。还扬言要毁天灭地?这片天地那里得罪他了。 酒丹心中虽然咒骂不断,可她丝毫不怀疑魔头有没有这个实力。 从那魔头把神界搅的天翻地覆,将天道逼的四处逃窜,就能知晓他的厉害之处。 等回荡天际的声音消失,酒丹从一只庞大的火羽凤凰化为人形抱起晕过去的杨苪化成红色华光冲向天际。 酒丹飞回凤临谷,早已有人事先等候在那,她才刚一落地,时间就在她的身上停顿。谷中那条从天河下来的瀑布也停止了流动。所有事物仿佛被按住了暂停键,停止了时间的流逝。 天空中一处空间被撕裂开来,有三色光团从里飞出,落在被静止的酒丹面前,酒丹依然保持她进一入谷的姿态毫无所觉。她怀中的杨苪更是因为刚才魔头的声音心神受创晕迷不醒。 “二师兄。这一次真的是,真的是。唔……”绿色光影首先化作一名碧色双眸的俊俏男子,他一身绿色长衫,腰间束着黑色腰带,眉心一点银色图纹闪过一丝光华,令他模样显的更加十分妖致。 绿眸男子一出现就将酒丹怀中的杨苪抢了出来,抱在自己的怀里。 一个高大的男人就这样噎噎呜呜,似小兽在低声哀嚎。好似受了诸多的委屈。寻求着母亲的安慰。“怎么这么小?还流了这么多的血?呜……大师兄,当初你是怎么狠下的心肠。” 玉溪像是抱小孩子一样将杨苪抱着怀里,泪水侵湿了杨苪的颈窝的同时,从他身上并发出绿色光芒将杨苪整个人给包裹住。 记忆之中的师傅是高大的、无敌 的、永远保护他,不会倒下的。能为他们遮风挡雨,无条件的维护他们。而现在抱在怀里的躯体是那样的娇小,小的似乎一眨眼,人就又要消失了。 “玉溪,你已修仙神之力,此时的师傅受不住你的神力。”御宸阻止玉溪为杨苪疗伤的行为。 “将她给我。”被唤大师兄的欧阳擎苍脸上带着一张狰狞的恶鬼面具。 那面具表情栩栩如生,宛如真容。寻常之人若见一眼都会当其才是他的真面目,因此而心生惧意。 “不要,不要……”玉溪头摇的像的波浪鼓。“才不会再让你伤了师傅。” “玉溪听话,师傅还未曾入过轮回之门。你我必须在天道和圣祖打开轮回之门前将她送进去。否则师傅若不出现在我们小的时候。你以为此间会有你我三人的存在?”冷静自持的御宸何尝又愿意将刚一见面就将师傅送走。 “怎么这样?等了这么久,明明才刚见到。”玉溪显然更听御宸的话,这才依依不舍将杨苪交给欧阳擎苍。 御宸见玉溪听话将人交给欧阳擎苍后,便对欧阳擎苍说道:“师兄。你约那老道来此,怎还不见人来。” “他早已经来了。”欧阳擎苍面向某处。 “哈哈!你们这群小娃娃。当真胡作非为,搅的神界不得安宁,连天道都敢得罪。”杨苪师尊元扬仙尊划裂凤临谷被静止的空间。从欧阳擎苍面向的方向也进入了凤临谷。 “哼,你这老头,将我师傅藏了这么久。害得我们刚一见面就要分离……”玉溪一见元扬出现。可没有什么好的脸色,他因为气愤一时漏了气息。连累那些被静止的树木都无风自动起来,有些承受不住的更是断裂开来,瞬间化为飞灰。 “小娃这是做什么。对我动粗就算了,还要毁了你师傅安生的地方吗?好歹你也是我一脉传承的后继之人,某种意义上我才是你师傅。就算你不认,接照你师傅的辈份,我也是你师祖,你如此作为是要欺师灭祖吗?” 玉溪脸涨的通红,这老头好生不要脸,世间上最好的师傅怎滴找了这么个人当他师祖?他怎么就和这么个讨人嫌的老头修的同一传承? “元杨仙尊,烦请你速带她去轮回之门。”欧阳警苍制止了玉溪可能会出现的暴躁。 然后,他将怀中的杨苪托着肩背,连施法在她眉心点了三指,这才将她重新放回了酒丹的怀里。 “师祖,你就带师傅快些去吧,别误了时 辰。”御宸开口,声线沉稳透着磁性很是好听。 元扬对师祖二字十分受用,一时笑的见眉不见眼。“我有分寸,不会误了时辰,你们还是快些离开。别露了破绽。” 酒丹一回神,就见手里早没了杨苪,反而是杨苪那不着调的师尊,那元扬老道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她们的面前。而杨苪苍白着脸色已经清醒了过来,她站在元杨身旁好像随时都会倒下去。 这死老头又趁她不注意对她与苪儿施法?不就修为高些,得瑟个什么劲啊。 酒丹心中不痛快,可依然还是先紧着杨苪。“苪儿,你怎么样?” 杨苪摇头,意识还处于浑噩之中。 酒丹扶着杨苪,这才侧眸问身旁的元扬道:“你怎会在此?” “小鸟儿,我可是苪儿的师尊。她受这样重的伤,你怎不来寻我替她疗伤?” 酒丹狐疑的看着元扬仙尊,从登顶观到凤临谷距离可不近,她才不信元扬是为了替杨苪疗伤特意大老远跑来。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酒丹说:“寻你疗伤?你徒子徒孙那许多,何时在意过苪儿。” “这你就不懂了,那些不过是挂名,又不是正经的徒弟。我以前待苪儿冷淡,也不过是在考验她的心性。看能不能……” “放屁。”酒丹打断元杨,显然不相信元扬仙尊的说辞。 元杨被骂也不怒,依然和颜悦色道:“人妖有别,你能为苪儿减轻现在的痛苦?苪儿神识受了损伤。你还是带着她随我回登项观。那里可比这里安全许多。” 鸿君仙历三千万年,九天三界动荡不安,神界遽然覆灭。一切皆因一灭世魔头而起。据传此魔头有绝世之容,光是容貌就能震慑人心。 再者,此魔头天赋更是逆天,修真仅仅数十万年,道法通天就连天道化身也不能耐他何。 天道被其苦苦相逼,无奈之下数万化身归其一处,历经三百多个日夜才将魔头逼至一处,自身才得以喘息,奔逃于仙界,寻隐世禅修圣祖相助。 圣祖欣然与天道化身合力打开轮回之门,令门下得意弟子元扬踏入轮回,回到数十万年前魔头尚幼时。斩其仙缘,断其祸根。 元扬被委以重任,踏入轮回之门时,却被从时空隧道中甩出。究其原因不详。时间紧迫,轮回之门开启时间转瞬即逝,圣祖与天道无奈,已然决定放弃。 但元扬门下有位女弟子杨苪。修禅仅仅数十年,其资质高明。然其年幼,修为甚是低微。可就偏偏此女子得到了轮回之门的认同。 急忙之下,圣祖和天道只好将魔头之事托付于杨苪。 历洲通历二万余年,出现过一项从未见过的奇怪天象。 那一天,整个九洲天地骤然变色,历洲的天空更是被火红之光晕染,呈现出绚丽之色。天音渺渺持续了整整一日。历洲修士人人都道,此乃有重宝出世。然众修者遍寻历洲也没见所谓的重宝。 却不知此‘重宝’,正好落在欧阳家族的主宅,更是要去了欧阳家族大半族人的性命。 第030章 昔日神话万寂宗(二) “就记个名字,有何用处,不痛不痒。”虽然杨苪放了狠话,可是艳阳天依然心情不畅快。刚刚看一眼黑卷上的红色名字还真是有她峰上的几名弟子。 自己拼死拼活养育的弟子,不过转身就背叛她了。艳阳天觉得自己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即便天资再好,入了此卷之中,想要达到高处,便是比寻常人困难数十倍不止。”更甚者,还会因此丧命,这样的惩戒已经足够。 “修者修仙无不是为了长生飞升成仙,若是没有希望,这样的惩戒确实能等同杀了他们。”风行掌门觉得合情合理。 “一个卷轴而已,有这般厉害?”艳阳天有些不相信。她的阅历可谓是玄虚门最为丰富,从未听闻九洲还有这般厉害的东西,一滴心头血就能影响本尊修为?她虽知酒丹和杨苪来历神秘,手段层出十分高明。 但有些事物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就如杨苪现在拿出黑色卷轴,看似也是个寻常的物件,若是上了品阶的法器,怎么会没有灵力波动? 经艳阳天这么一说,风行掌门也微微有丝怀疑。 “我到是相信苪儿的话,这卷轴说不定比她说的还厉害呢。”越是看似平常的东西,越是不同寻常。欧阳锦的神识探过吾涯手中的黑色卷轴,神识反馈中竟没有其的存在? 艳阳天有些没好气道:“欧阳峰主偏袒的可真是够彻底。”艳阳天并不是故意要针对杨苪,她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艳峰主,那便拭目以待。不需要多久,十年之内就能见分晓。”艳阳天的怀疑无可厚非,就像杨苪自己曾经也不相信世间真的有仙人的存在。 艳阳天说:“你们都偏坦着杨峰主,那么一切就都听从掌门的安排吧。不过,你们峰上的弟子我不管。我那峰上走的弟子,我会用我的方法去惩戒,我的符咒峰绝不允许背叛的出现。” “那门中弟子叛离师门这件事,就暂且如此处理了,以后定让他后悔不迭。” 其实除了把那些背离师门的弟子除名,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难道真要带门下几十个连金丹都没有达到弟子,去人家几千人的门派去要人吗? “从现在开始我们玄虚门不仅要提升自身修为,也要关心门下弟子的修行进度,不要再如此散漫浑浑噩噩渡日。”这话几乎成了风行掌门的口头禅,他每次发表意见都会说一遍。 “我会让酒丹盯着你们有没有偷懒,你们知道酒丹的脾气 ,若不好生努力。她可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客气。”杨苪猛然接着风行掌门的话补了这样一句,令得众人纷纷看向她。 “门中的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是上好的璞玉,万不可埋没了。” 得到支持的风行本应该是很高兴。可是一想到门中的现状…… “一个宗门的崛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十分艰难。培养一个优秀的弟子何其难,若是随便说说就成,我们宗门也不会从当年的九洲第一,沦落成如今的模样。” 风行叹气,并不报什么希望。 “这不是掌门一个人的事。”杨苪稍一停顿又接着道:“这是我们身为玄虚门弟子所有人应尽的职责,谁也不要想置身事外,那怕是普通弟子。” “虽然我们门中人少,但若齐心努力,还担心宗门没有未来吗?”勉励的话众人听掌门说的多了去。但由杨苪口中说出,却是比风行口中说出要有信服力。 风行还是有些心神向往的,有杨苪这句话,更是有了几分信心。总之他峰上留下的那几个小徒弟,他可是要教好了。 吾涯摸了摸身旁小男孩的脑袋,他还不到金丹期,没有资格收徒。 欧阳锦叹气,以后不能再无所事事了,酒丹的厉害凶恶他可是亲身体验过,他可不想和酒丹对上。 艳阳天神游天处,正思虑怎么教训那几个背叛的弟子。 凤化和御宸对视一眼,两人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一群做白日梦的人。尤其是御宸有点后悔抛下葬剑宗,跟着杨苪这个不过才金丹期的修士。跑来玄虚门这样一个落魄小门派。 ------分割线------- “苪儿,你回来了啊。” 酒丹站在禅道峰的高处,仿佛女王一般俯视杨苪这个远游归来的人,那副高傲的样子,满不在乎似乎杨苪不过出门一两天而已,并不是半年。 其实酒丹热切的眼神已经泄漏了她真正的心思。 杨苪心中一暖,这里有一个熟悉的人时刻在等她回来。“我回来了,酒丹。” 杨苪回来酒丹本来是很开心的,再加上感受到杨苪已经到了结丹期,可谓是喜上加喜。可是等酒丹一看到杨苪身旁跟着的黑炭般的少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感受到御宸身上那诡异又熟悉的气息,酒丹脸都黑了。 等到两人独处的机会,酒丹脸色十分不好看。与其说 是愤怒,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对杨苪的忧心。 “那孩子身上的东西怎么回事?你怎么又遇上这样的人了?”当初的白止还没让苪长记性吗? “我要救他。” 酒丹皱眉道:“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那是上古凶兽,便是具魂魄,威力不如以前白止身上那只,现在的你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所以我要收他为徒。我要教他以杀止杀,以恶止恶之道。我奈何不了,那就由他自己斩杀。”当初因为白止,杨苪寻了不少克制的办法。 “你自己又懂多少,还指望教别人。别忘记你只不过是个没有什么手段的禅修,除了参禅你还会什么?”酒丹最怕苪儿任性了,这般任性的结果到最近受伤总会是她自己。 “除了我此界还有谁能救那个孩子,如果那个时候的白止遇到现在的我,说不定也可以逃过一劫呢。”杨苪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自责意味。 她还是没有完全放开,酒丹心中有些沉闷。苪儿太过容易投入自己的感情了。她希望身边每个人都能好好的、幸福的。可是现实永远在摧残她对美好的憧憬。 要不是遇上御宸,苪儿恐怕也不会再提起白止,说不定多少年后苪儿就会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个如清风明月般温柔的男子,就连当初的酒丹都有些心动的。 那个叫的止的男子也是喜欢惨了苪儿。当初苪儿心中没有他,他也从来没有给苪儿这方面的任何压力。善解人意的有些令人觉得十分可惜他的早逝。 “你打算让他还有那欧阳小儿和你一起追求禅道之境?我一直想与你说,那欧阳小儿的心思太多,做不到你这样的心无旁骛。现在带回来这个更不可能,若他同你追求同样的意境,不过是在折腾自己早点死。”就像白止一样…… 杨苪说:“我怎么可能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我已经给了御宸锻魂术。” “魂修入门心法?这可是魔修的功法。你要自己培养个魔头出来吗?” “魔头?成不成魔不是看修的什么功法,而在于本心想不想成魔。这个功法有何魔性?不过是太厉害,被列入到魔修的功法中。”时间过的越久,杨苪越是清楚修仙必要修心的体悟。正与邪,仙与魔。不过一念之间。 能在仙界与这个修真界生存下来,杨苪自然有着她的一番套路。 “那欧阳小儿你要教他什么?” “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好了 ,你看看。”杨苪递给酒丹一枚她之前准备好要给欧阳擎苍的玉简。 “剑仙传承?”那个曾教苪儿教到一半,说苪儿不适合做锋芒毕露的剑仙。怎么还是将自己的传承给了杨苪?“你竟然有他的传承?是什么给你的?” “剑仙给过许多人他的传承,他给我时也没说不准我教别人。我丹田里还有他给我的剑胚,我早就想为它找个主人。它每日在我丹田里,不知道吸走了我多少的灵力。”杨苪虽说是在无奈的报怨,但也是在向酒丹解释。 “你果然是看中了那孩子的剑种之体。”虽酒丹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体质,也有些相法,但她最后还是以为苪儿真是为了寻人照顾玉溪才将欧阳擎苍招上峰。原苪儿果真如他当时说的是另有安排。 “呵,你师傅要知你为剑仙寻了传人,反而没为他寻,估计得恼死。”酒丹有些幸灾乐祸。 “不会的,我一向都是将师傅放在第一位。他交代我的,我早已经为他办好了。”上次酒丹心情极为不顺,杨苪都没与她说。 “什么?你该不是会想将……” 杨苪笑着接话道:“玉溪长大走禅修中的诡道,是不是极为合适?” 原来在不知不觉,杨苪已经规划了这些多的事。虽然酒丹隐有些感觉。但真当杨苪说清楚时。酒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苪儿越来越懂的何为预先筹备了。 “你可真是会挑人,要是元扬知道了,呵呵……”只要一想到玉溪的体质,就代表着各种麻烦。酒丹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不知道元扬要是知道自己的传人,是上好的炉鼎体质会是什么个表情?只要略一想想酒丹就兴奋不已。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所以说苪儿并非一时兴起收养玉溪,她也是挺不待见元杨老道,虽然苪儿这样做的见效可能会比较慢,但她总归没有偏袒元扬那老道。 杨苪一笑。“我们应该是要很久才能见师傅他老人家。” 酒丹咳嗽一声,她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苪儿我看你已结金丹,可是你的八正道有所勘悟?若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结丹了?”酒丹在杨苪身上嗅到了一丝道意的气息,这令她十分奇怪。 悟道之时,道意转瞬即逝。修者悟道只恨来不及多参悟那怕是一息时间。而杨苪回来这么久,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道意却是一直没有散去。 “嗯,我已经迈入禅修的第一个境界正见,总算是触摸到我所修的八正道 边缘。”说到自己的修为,杨苪言谈都带着几分雀悦。 修为的提升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酒丹也是难得看她这么开心。 “我的苪儿果然能力非凡。可有想好要祭炼的本命法定?”本命法宝是所有修士达到金丹期,都会花费大量时间和心血去祭炼的法宝。它与修者命魂相连,息息相关,即使别人得到,也无法使用,同时它比别的同阶法宝威力要强大许多倍,一般修士在选择法器做为本命法宝时都犹为慎重。 “不如你将太乙拂尘祭炼了?”反正它现在也是个无主之物。 杨苪皱着眉摇头:“我已经决定好要专心修炼箴言。” 苪儿还是没有完全放下那个人。酒丹也没再提,只是道:“打架都不用动手,只要张张口就行,确实适合你。” 杨苪却怕酒丹再叫自己将拂晓给祭炼了。那样若是白止的神魂真在其中,她岂不是真成了杀害白止的人。杨苪有些不敢想象赶忙转移了话题。 “酒丹,今日我看风行掌门愁眉不展,可是门中在我离开时,发生其他的事?” “他没有与你说?”酒丹刚舒缓的眉又皱了起来。 “只说了门中弟子大量流失。” “呵呵!外出的弟子都死了几拔,就连没有修为负责采买的弟子都在外枉死。还以为能瞒着谁?要不是这件事一直得不到解决,门中怎么会有那么多弟子去投靠了大门派。” 这么个软绵绵门派,当真是培育了十万年后在仙神界中,不可一世的魔头吗?酒丹十分怀疑,玄虚门这样的门派,恐怕连魔头身边那两个极为可怕的帮凶,也是培养不出来的吧。 不过,杨苪师祖亲口所言魔头成长于九洲修真界的历洲玄虚门,这个信息应该是极为可靠的。 “知道是谁做的吗?”自杨苪来到玄虚门,玄虚门安祥了五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的眼前闪过道鸿光凶狠的眸子,还有半寸看似慈和的面貌。 杨苪想到会做这件事的只有万寂宗。道鸿光带着万寂宗的人早早离开论道会并非是偶然吗? “我又没跟着去看,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么大的事,掌门竟然瞒着?”难怪之前回来时感觉掌门有事隐瞒,难道就是这件事?可这事有什么不能与他们说,非要瞒着呢? 洒丹嗤之以鼻:“现在的玄虚门碰上这样的事,能做什么?恐怕连个元婴期的散 修都收拾不了。” “掌门虽然温厚,可也不是任人揉捏之人。” “当凡人时就当不好,修真了就能一改自己的软弱?手段就能凌厉起来?这门派要不是有你早没了。”酒丹最是毒舌,但她言辞一向犀利,最是能戳中要害。 杨苪闻言便说:“毕竟他是掌门,他若要瞒着,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我相信掌门能处理好。” 杨苪这次回来,玉溪已经会走路了,还会说些话了,虽然不是怎么清楚。 玉溪喜欢抱着欧阳擎苍的腿喊师兄。一被欧阳擎苍放在地上他就喊,每每欧阳擎苍都会脸色十分难看的冷喝一句。“我不是你师兄。” 玉溪不仅不怕,师兄师兄叫的更为欢快。 平时欧阳擎苍常带着玉溪去风行掌门的主峰。玉溪这些话基本都是从那峰上学来。杨苪双眸之中含着笑意。看来两个孩子在她离开后相处的不错。 “擎苍,你过来。”杨苪玉漱殿门口向在不远处的欧阳擎苍招手。 欧阳擎苍牵着玉溪好一会才走到杨苪的跟前。 “狮虎~”玉溪抱住杨苪的腿,口水擦了杨苪一身。 欧阳擎苍嘴角抽搐了几下,将玉溪拽到自己面前仔细的擦了擦口水。半晌才有空向杨苪问礼。 “杨峰主。” 半年不见欧阳擎苍,他已经变得更为沉稳了一些。原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越来越僵化,白瞎了他一副好相貌。 “我听掌门说,你平时很喜欢到他那里听他讲道?” 欧阳擎苍没有任何隐瞒的回是。 “擎苍,可是还抱着一颗向道的心?” 欧阳擎苍狐疑的看了一眼杨苪精致的面容。 杨苪给欧阳擎苍第一感觉就是清冷中不失温柔,祥和的气息也透着一丝烟火气。看起来到是十分端庄的女子。然而欧阳擎苍认为这些不过是表相。在杨苪端庄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不为人之的一面。 面对欧阳擎苍的沉默,杨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嗯,长高了一些。” 欧阳擎苍垂下深沉的眼眸,酒丹有次无意对他说过。杨苪喜欢摸他的头,大概多半是把他当成喜爱的灵宠在抚摸。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擎苍,你可想再重新踏上仙途?” 欧阳擎苍混身一颤,每次一听到重新踏上修仙之路,他总是过于敏感。想起杨 苪上次的戏弄,欧阳擎苍很快又平静下来,依然没有吭声。 “其实,擎苍一直身在仙途,身处自己的道中,而不知道的存在。擎苍想过你的道是什么呢?” 起初见到欧阳擎苍的第一眼,杨苪并不想收下他,后来收下他,也是与酒丹话赶话,一时兴起。发现酒丹所说的剑种之体也是答应收下他,探查他的身上状况时才知。 “我的道?”欧阳擎苍一直想的都是修为能早日达到最为高深的程度,他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他每日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再重新修行。怎会考虑这些大能需要考虑的东西。 “许多修士在道中,而不知道的存在。就好象鱼在水中,而不知水之存在一样。我们的生活之中,到处都有‘道’的存在,但是我们却日用而不知。你可知我们修士从金丹期开始,越是往后身体的资质就越来越不是很重要,反而注重的是悟性。” 杨苪一段话说下来,看着似乎在沉思欧阳擎苍便问:“擎苍知何为悟性吗?” “是对道的悟性吗?”都说一朝悟道胜抵十年功,欧阳擎苍自然是知道。可是好的身体资质是修仙入道的门槛。他基础都没打,再好的悟性也是枉然。 “嗯,你闲暇可好好想一想。” 欧阳擎苍点头称是,双眼之中染着过于浓郁的沉重,让杨苪看不真切他的想法。短短半年,这孩子已经慢慢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了。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收他做弟子。以后便要好好教导了。 “擎苍,你可是想好了要拜我为师。”杨苪已是金丹期,随时都可以开设祭坛举行收徒仪式。 杨苪收徒与此间不一样。此间人收徒,只要资质尚可都可收入门下。有空就教一下,没空就散养。 大多时候都是师父教了大师兄,大师兄再教二师兄,都是这个模式。除非是碰见资质特别逆天,师父特别喜欢的。否则基本上无一例外。 可是杨苪不一样,她身承洪荒仙人传承,眉心的银纹是她身为后继之人的标记。这印记是登顶观云扬为她所点。若有一天杨苪犯下滔天罪孽。元扬也是逃脱不了。杨苪要是收徒,也要为其点上洪荒印记。这其中所承担的责任之重,不是三言二语就说的清。 也正因为个中的复杂,酒丹才不想杨苪自找这个麻烦。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欧阳全身都散发着不可撼动的坚毅。感染着杨苪。 杨苪抬手就按在欧 阳擎苍的头顶,破坏了他所表现出来的沉稳。 “做我的徒弟,可没有那样容易。” “你一定不会后悔收下我。”少年黝黑的双眸闪烁着自信,白皙俊逸还有些稚嫩的脸板着,身子站的笔直笔直,好似什么都不能压弯他挺直的腰杆。 “那便在下月二十,与御宸一起行拜师礼吧。” 御宸被杨苪带回来后,他似乎被杨苪忘记了般,整天在禅道峰上到处瞎钻。他和欧阳擎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从葬剑宗来到玄虚门的第三天。 欧阳擎苍正抱着不安分的玉溪例行每日的散步,玉溪一直都不老实,并且还啃了欧阳擎苍一脸的口水。那样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 欧阳擎苍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可依然还是默默忍受着玉溪的哭闹,只装没听到,任玉溪哭的地动山摇,他就是不动如山,不理也不哄。直到玉溪一个喷嚏打到欧阳擎苍的脸上,他僵了一瞬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御宸看到愣了半晌后笑的前仰后合。 “噗哈哈!我说,你、你就是杨峰主说的大师兄吗?” 欧阳擎苍淡淡撇了御宸一眼,御宸心底一凉,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修为在身。可是御宸在欧阳擎苍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御宸似乎忘记,欧阳擎苍虽然没有修为在身,可他好歹曾经也是一名修士。神识还是在的,稍稍施加点威压并没有什么问题。 “咳咳,我说,嗯,这小孩子又是谁?也是杨峰主要收的徒弟吗?”御宸指着玉溪问。 杨苪那女人到底预备多少个弟子,深怕自己收不到徒吗? 欧阳擎苍没有理会,杨苪第一天回来时,他就知道杨苪带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回来,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与他而言,杨苪收多少弟子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只要她能令自己重新踏上仙途,其他的都没什么所谓。 欧阳擎苍冷着脸抱着玉溪继续散步。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御宸几步追上了欧阳擎苍。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禅道峰上的?” 欧阳擎苍依然不理他。 “你为什么想要拜杨峰主为师?” “喂,喂,你要去那里?”御宸一路跟着欧阳擎苍,一路上只听到他一个人的说话声音。 直到御宸走到了 一个宽大的道场上,失去了欧阳擎苍的身影。御宸微微喘着粗重的呼吸,没想到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抱着孩子走的比他跑的还快,他这个身体竟是被手臂上那个怪物拖累的这样柔弱! 御宸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跟着欧阳孽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道场,道场的中央还放了好些水缸。他趴在水缸边上低头嗅了嗅,闻到了一味香味的味道。顿时觉得有些口干。 酒丹来看他放在道场上酿的果酒时,就看到一个小孩子倒在酒缸旁,踹了几脚都没有踹醒。提起来看到那张黝黑的面容才想起,这不是前几日苪儿带回来的小孩? 酒丹提着御宸领,来到杨苪每日炼丹的寝殿。她还没走到杨苪的近前,远远的就将御宸像是抛东西一样,抛到杨苪的脚边。“苪儿,你看你带回来的小酒鬼。当真是一点也不学好。” 杨苪本是在看一本丹书,听到御宸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没个轻重的酒丹,将御宸摔的不轻。 “他闯祸了吗?”放下手中的丹书,杨苪连忙去查看地上的御宸。 御宸翻了个身,睡的那叫一个香甜。酒丹丢人还是有些分寸。 “已经这么些日子,你好找点事给他做做,整天无所事事。还学会喝你好不容易酿的果酒!” “那果酒本就是酿出来给人喝的。” “哼,……”酒丹说不出反驳的话,看到欧阳擎苍牵着刚睡醒的玉溪迷茫看她。有些烦躁的走了。 见御宸没有摔断骨头,杨苪将他抱起走到内殿将他放在床上。正好玉溪睡了一觉起来了。 现在杨苪的寝殿已经被三个小家伙占着。她平时只来这里炼炼丹药看看书册。晚上睡觉休息已经移到招见弟子的玉漱殿中的偏殿。 欧阳擎苍还没来及提醒杨苪,御宸躺着的地方,刚刚被玉溪尿湿了。杨苪就已经将御宸放好,还十分细心为他掖好了床角。 这样温柔细致的行为,让欧阳擎苍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不知道杨苪是不是对谁都一样的态度,那些让他觉得十分感动的举动,不过是杨苪习惯性的行为嘛? 御宸醒来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正好杨苪坐床边,还在翻看着一本丹书。他之前追逐的欧阳擎苍此时也在,并且依旧冷着脸看着玉溪抽噎着歪歪扭扭的走路,玉溪摔倒了也不去扶他。 手掌下的温热让御宸有些疑惑,放在鼻端嗅了嗅后,御宸 第31章 昔日神话万寂宗(二) “就记个名字,有何用处,不痛不痒。”虽然杨苪放了狠话,可是艳阳天依然心情不畅快。刚刚看一眼黑卷上的红色名字还真是有她峰上的几名弟子。 自己拼死拼活养育的弟子,不过转身就背叛她了。艳阳天觉得自己得好几天睡不着觉。 “即便天资再好,入了此卷之中,想要达到高处,便是比寻常人困难数十倍不止。”更甚者,还会因此丧命,这样的惩戒已经足够。 “修者修仙无不是为了长生飞升成仙,若是没有希望,这样的惩戒确实能等同杀了他们。”风行掌门觉得合情合理。 “一个卷轴而已,有这般厉害?”艳阳天有些不相信。她的阅历可谓是玄虚门最为丰富,从未听闻九洲还有这般厉害的东西,一滴心头血就能影响本尊修为?她虽知酒丹和杨苪来历神秘,手段层出十分高明。 但有些事物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就如杨苪现在拿出黑色卷轴,看似也是个寻常的物件,若是上了品阶的法器,怎么会没有灵力波动? 经艳阳天这么一说,风行掌门也微微有丝怀疑。 “我到是相信苪儿的话,这卷轴说不定比她说的还厉害呢。”越是看似平常的东西,越是不同寻常。欧阳锦的神识探过吾涯手中的黑色卷轴,神识反馈中竟没有其的存在? 艳阳天有些没好气道:“欧阳峰主偏袒的可真是够彻底。”艳阳天并不是故意要针对杨苪,她也不过是提出自己的疑问。 “艳峰主,那便拭目以待。不需要多久,十年之内就能见分晓。”艳阳天的怀疑无可厚非,就像杨苪自己曾经也不相信世间真的有仙人的存在。 艳阳天说:“你们都偏坦着杨峰主,那么一切就都听从掌门的安排吧。不过,你们峰上的弟子我不管。我那峰上走的弟子,我会用我的方法去惩戒,我的符咒峰绝不允许背叛的出现。” “那门中弟子叛离师门这件事,就暂且如此处理了,以后定让他后悔不迭。” 其实除了把那些背离师门的弟子除名,根本就没有其他的办法。难道真要带门下几十个连金丹都没有达到弟子,去人家几千人的门派去要人吗? “从现在开始我们玄虚门不仅要提升自身修为,也要关心门下弟子的修行进度,不要再如此散漫浑浑噩噩渡日。”这话几乎成了风行掌门的口头禅,他每次发表意见都会说一遍。 “我会让酒丹盯着你们有没有偷懒,你们知道酒丹的脾气 ,若不好生努力。她可是不会知道什么叫客气。”杨苪猛然接着风行掌门的话补了这样一句,令得众人纷纷看向她。 “门中的这些孩子,每一个都是上好的璞玉,万不可埋没了。” 得到支持的风行本应该是很高兴。可是一想到门中的现状…… “一个宗门的崛起,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十分艰难。培养一个优秀的弟子何其难,若是随便说说就成,我们宗门也不会从当年的九洲第一,沦落成如今的模样。” 风行叹气,并不报什么希望。 “这不是掌门一个人的事。”杨苪稍一停顿又接着道:“这是我们身为玄虚门弟子所有人应尽的职责,谁也不要想置身事外,那怕是普通弟子。” “虽然我们门中人少,但若齐心努力,还担心宗门没有未来吗?”勉励的话众人听掌门说的多了去。但由杨苪口中说出,却是比风行口中说出要有信服力。 风行还是有些心神向往的,有杨苪这句话,更是有了几分信心。总之他峰上留下的那几个小徒弟,他可是要教好了。 吾涯摸了摸身旁小男孩的脑袋,他还不到金丹期,没有资格收徒。 欧阳锦叹气,以后不能再无所事事了,酒丹的厉害凶恶他可是亲身体验过,他可不想和酒丹对上。 艳阳天神游天处,正思虑怎么教训那几个背叛的弟子。 凤化和御宸对视一眼,两人都看懂了对方眼中的意思,一群做白日梦的人。尤其是御宸有点后悔抛下葬剑宗,跟着杨苪这个不过才金丹期的修士。跑来玄虚门这样一个落魄小门派。 ------分割线------- “苪儿,你回来了啊。” 酒丹站在禅道峰的高处,仿佛女王一般俯视杨苪这个远游归来的人,那副高傲的样子,满不在乎似乎杨苪不过出门一两天而已,并不是半年。 其实酒丹热切的眼神已经泄漏了她真正的心思。 杨苪心中一暖,这里有一个熟悉的人时刻在等她回来。“我回来了,酒丹。” 杨苪回来酒丹本来是很开心的,再加上感受到杨苪已经到了结丹期,可谓是喜上加喜。可是等酒丹一看到杨苪身旁跟着的黑炭般的少年,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再感受到御宸身上那诡异又熟悉的气息,酒丹脸都黑了。 等到两人独处的机会,酒丹脸色十分不好看。与其说 是愤怒,倒不如说更多的是对杨苪的忧心。 “那孩子身上的东西怎么回事?你怎么又遇上这样的人了?”当初的白止还没让苪长记性吗? “我要救他。” 酒丹皱眉道:“你以为你有多大能耐。那是上古凶兽,便是具魂魄,威力不如以前白止身上那只,现在的你也是无可奈何。” “我知道,所以我要收他为徒。我要教他以杀止杀,以恶止恶之道。我奈何不了,那就由他自己斩杀。”当初因为白止,杨苪寻了不少克制的办法。 “你自己又懂多少,还指望教别人。别忘记你只不过是个没有什么手段的禅修,除了参禅你还会什么?”酒丹最怕苪儿任性了,这般任性的结果到最近受伤总会是她自己。 “除了我此界还有谁能救那个孩子,如果那个时候的白止遇到现在的我,说不定也可以逃过一劫呢。”杨苪语气之中带着几分自责意味。 她还是没有完全放开,酒丹心中有些沉闷。苪儿太过容易投入自己的感情了。她希望身边每个人都能好好的、幸福的。可是现实永远在摧残她对美好的憧憬。 要不是遇上御宸,苪儿恐怕也不会再提起白止,说不定多少年后苪儿就会忘记了他的存在。那个如清风明月般温柔的男子,就连当初的酒丹都有些心动的。 那个叫的止的男子也是喜欢惨了苪儿。当初苪儿心中没有他,他也从来没有给苪儿这方面的任何压力。善解人意的有些令人觉得十分可惜他的早逝。 “你打算让他还有那欧阳小儿和你一起追求禅道之境?我一直想与你说,那欧阳小儿的心思太多,做不到你这样的心无旁骛。现在带回来这个更不可能,若他同你追求同样的意境,不过是在折腾自己早点死。”就像白止一样…… 杨苪说:“我怎么可能明知不可为,还要为之。我已经给了御宸锻魂术。” “魂修入门心法?这可是魔修的功法。你要自己培养个魔头出来吗?” “魔头?成不成魔不是看修的什么功法,而在于本心想不想成魔。这个功法有何魔性?不过是太厉害,被列入到魔修的功法中。”时间过的越久,杨苪越是清楚修仙必要修心的体悟。正与邪,仙与魔。不过一念之间。 能在仙界与这个修真界生存下来,杨苪自然有着她的一番套路。 “那欧阳小儿你要教他什么?” “早在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想好了 ,你看看。”杨苪递给酒丹一枚她之前准备好要给欧阳擎苍的玉简。 “剑仙传承?”那个曾教苪儿教到一半,说苪儿不适合做锋芒毕露的剑仙。怎么还是将自己的传承给了杨苪?“你竟然有他的传承?是什么给你的?” “剑仙给过许多人他的传承,他给我时也没说不准我教别人。我丹田里还有他给我的剑胚,我早就想为它找个主人。它每日在我丹田里,不知道吸走了我多少的灵力。”杨苪虽说是在无奈的报怨,但也是在向酒丹解释。 “你果然是看中了那孩子的剑种之体。”虽酒丹第一时间发现他的体质,也有些相法,但她最后还是以为苪儿真是为了寻人照顾玉溪才将欧阳擎苍招上峰。原苪儿果真如他当时说的是另有安排。 “呵,你师傅要知你为剑仙寻了传人,反而没为他寻,估计得恼死。”酒丹有些幸灾乐祸。 “不会的,我一向都是将师傅放在第一位。他交代我的,我早已经为他办好了。”上次酒丹心情极为不顺,杨苪都没与她说。 “什么?你该不是会想将……” 杨苪笑着接话道:“玉溪长大走禅修中的诡道,是不是极为合适?” 原来在不知不觉,杨苪已经规划了这些多的事。虽然酒丹隐有些感觉。但真当杨苪说清楚时。酒丹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苪儿越来越懂的何为预先筹备了。 “你可真是会挑人,要是元扬知道了,呵呵……”只要一想到玉溪的体质,就代表着各种麻烦。酒丹真想仰天大笑三声,不知道元扬要是知道自己的传人,是上好的炉鼎体质会是什么个表情?只要略一想想酒丹就兴奋不已。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所以说苪儿并非一时兴起收养玉溪,她也是挺不待见元杨老道,虽然苪儿这样做的见效可能会比较慢,但她总归没有偏袒元扬那老道。 杨苪一笑。“我们应该是要很久才能见师傅他老人家。” 酒丹咳嗽一声,她高兴的有点太早了。 “苪儿我看你已结金丹,可是你的八正道有所勘悟?若不然怎么这么快就结丹了?”酒丹在杨苪身上嗅到了一丝道意的气息,这令她十分奇怪。 悟道之时,道意转瞬即逝。修者悟道只恨来不及多参悟那怕是一息时间。而杨苪回来这么久,她身上的那股淡淡的道意却是一直没有散去。 “嗯,我已经迈入禅修的第一个境界正见,总算是触摸到我所修的八正道 边缘。”说到自己的修为,杨苪言谈都带着几分雀悦。 修为的提升对她来说是一件极为高兴的事。酒丹也是难得看她这么开心。 “我的苪儿果然能力非凡。可有想好要祭炼的本命法定?”本命法宝是所有修士达到金丹期,都会花费大量时间和心血去祭炼的法宝。它与修者命魂相连,息息相关,即使别人得到,也无法使用,同时它比别的同阶法宝威力要强大许多倍,一般修士在选择法器做为本命法宝时都犹为慎重。 “不如你将太乙拂尘祭炼了?”反正它现在也是个无主之物。 杨苪皱着眉摇头:“我已经决定好要专心修炼箴言。” 苪儿还是没有完全放下那个人。酒丹也没再提,只是道:“打架都不用动手,只要张张口就行,确实适合你。” 杨苪却怕酒丹再叫自己将拂晓给祭炼了。那样若是白止的神魂真在其中,她岂不是真成了杀害白止的人。杨苪有些不敢想象赶忙转移了话题。 “酒丹,今日我看风行掌门愁眉不展,可是门中在我离开时,发生其他的事?” “他没有与你说?”酒丹刚舒缓的眉又皱了起来。 “只说了门中弟子大量流失。” “呵呵!外出的弟子都死了几拔,就连没有修为负责采买的弟子都在外枉死。还以为能瞒着谁?要不是这件事一直得不到解决,门中怎么会有那么多弟子去投靠了大门派。” 这么个软绵绵门派,当真是培育了十万年后在仙神界中,不可一世的魔头吗?酒丹十分怀疑,玄虚门这样的门派,恐怕连魔头身边那两个极为可怕的帮凶,也是培养不出来的吧。 不过,杨苪师祖亲口所言魔头成长于九洲修真界的历洲玄虚门,这个信息应该是极为可靠的。 “知道是谁做的吗?”自杨苪来到玄虚门,玄虚门安祥了五年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她的眼前闪过道鸿光凶狠的眸子,还有半寸看似慈和的面貌。 杨苪想到会做这件事的只有万寂宗。道鸿光带着万寂宗的人早早离开论道会并非是偶然吗? “我又没跟着去看,我怎么会知道是谁下的手?” “这么大的事,掌门竟然瞒着?”难怪之前回来时感觉掌门有事隐瞒,难道就是这件事?可这事有什么不能与他们说,非要瞒着呢? 洒丹嗤之以鼻:“现在的玄虚门碰上这样的事,能做什么?恐怕连个元婴期的散 修都收拾不了。” “掌门虽然温厚,可也不是任人揉捏之人。” “当凡人时就当不好,修真了就能一改自己的软弱?手段就能凌厉起来?这门派要不是有你早没了。”酒丹最是毒舌,但她言辞一向犀利,最是能戳中要害。 杨苪闻言便说:“毕竟他是掌门,他若要瞒着,我们就装作不知道吧。我相信掌门能处理好。” 杨苪这次回来,玉溪已经会走路了,还会说些话了,虽然不是怎么清楚。 玉溪喜欢抱着欧阳擎苍的腿喊师兄。一被欧阳擎苍放在地上他就喊,每每欧阳擎苍都会脸色十分难看的冷喝一句。“我不是你师兄。” 玉溪不仅不怕,师兄师兄叫的更为欢快。 平时欧阳擎苍常带着玉溪去风行掌门的主峰。玉溪这些话基本都是从那峰上学来。杨苪双眸之中含着笑意。看来两个孩子在她离开后相处的不错。 “擎苍,你过来。”杨苪玉漱殿门口向在不远处的欧阳擎苍招手。 欧阳擎苍牵着玉溪好一会才走到杨苪的跟前。 “狮虎~”玉溪抱住杨苪的腿,口水擦了杨苪一身。 欧阳擎苍嘴角抽搐了几下,将玉溪拽到自己面前仔细的擦了擦口水。半晌才有空向杨苪问礼。 “杨峰主。” 半年不见欧阳擎苍,他已经变得更为沉稳了一些。原就没什么表情的脸越来越僵化,白瞎了他一副好相貌。 “我听掌门说,你平时很喜欢到他那里听他讲道?” 欧阳擎苍没有任何隐瞒的回是。 “擎苍,可是还抱着一颗向道的心?” 欧阳擎苍狐疑的看了一眼杨苪精致的面容。 杨苪给欧阳擎苍第一感觉就是清冷中不失温柔,祥和的气息也透着一丝烟火气。看起来到是十分端庄的女子。然而欧阳擎苍认为这些不过是表相。在杨苪端庄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不为人之的一面。 面对欧阳擎苍的沉默,杨苪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顶。“嗯,长高了一些。” 欧阳擎苍垂下深沉的眼眸,酒丹有次无意对他说过。杨苪喜欢摸他的头,大概多半是把他当成喜爱的灵宠在抚摸。这简直是在侮辱他的人格。 “擎苍,你可想再重新踏上仙途?” 欧阳擎苍混身一颤,每次一听到重新踏上修仙之路,他总是过于敏感。想起杨 苪上次的戏弄,欧阳擎苍很快又平静下来,依然没有吭声。 “其实,擎苍一直身在仙途,身处自己的道中,而不知道的存在。擎苍想过你的道是什么呢?” 起初见到欧阳擎苍的第一眼,杨苪并不想收下他,后来收下他,也是与酒丹话赶话,一时兴起。发现酒丹所说的剑种之体也是答应收下他,探查他的身上状况时才知。 “我的道?”欧阳擎苍一直想的都是修为能早日达到最为高深的程度,他已经浪费了许多时间。他每日想的都是怎么才能再重新修行。怎会考虑这些大能需要考虑的东西。 “许多修士在道中,而不知道的存在。就好象鱼在水中,而不知水之存在一样。我们的生活之中,到处都有‘道’的存在,但是我们却日用而不知。你可知我们修士从金丹期开始,越是往后身体的资质就越来越不是很重要,反而注重的是悟性。” 杨苪一段话说下来,看着似乎在沉思欧阳擎苍便问:“擎苍知何为悟性吗?” “是对道的悟性吗?”都说一朝悟道胜抵十年功,欧阳擎苍自然是知道。可是好的身体资质是修仙入道的门槛。他基础都没打,再好的悟性也是枉然。 “嗯,你闲暇可好好想一想。” 欧阳擎苍点头称是,双眼之中染着过于浓郁的沉重,让杨苪看不真切他的想法。短短半年,这孩子已经慢慢会隐藏自己的心思了。 既然她已经答应了收他做弟子。以后便要好好教导了。 “擎苍,你可是想好了要拜我为师。”杨苪已是金丹期,随时都可以开设祭坛举行收徒仪式。 杨苪收徒与此间不一样。此间人收徒,只要资质尚可都可收入门下。有空就教一下,没空就散养。 大多时候都是师父教了大师兄,大师兄再教二师兄,都是这个模式。除非是碰见资质特别逆天,师父特别喜欢的。否则基本上无一例外。 可是杨苪不一样,她身承洪荒仙人传承,眉心的银纹是她身为后继之人的标记。这印记是登顶观云扬为她所点。若有一天杨苪犯下滔天罪孽。元扬也是逃脱不了。杨苪要是收徒,也要为其点上洪荒印记。这其中所承担的责任之重,不是三言二语就说的清。 也正因为个中的复杂,酒丹才不想杨苪自找这个麻烦。 “我自然是想清楚了。”欧阳全身都散发着不可撼动的坚毅。感染着杨苪。 杨苪抬手就按在欧 阳擎苍的头顶,破坏了他所表现出来的沉稳。 “做我的徒弟,可没有那样容易。” “你一定不会后悔收下我。”少年黝黑的双眸闪烁着自信,白皙俊逸还有些稚嫩的脸板着,身子站的笔直笔直,好似什么都不能压弯他挺直的腰杆。 “那便在下月二十,与御宸一起行拜师礼吧。” 御宸被杨苪带回来后,他似乎被杨苪忘记了般,整天在禅道峰上到处瞎钻。他和欧阳擎苍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他从葬剑宗来到玄虚门的第三天。 欧阳擎苍正抱着不安分的玉溪例行每日的散步,玉溪一直都不老实,并且还啃了欧阳擎苍一脸的口水。那样一张极为漂亮的脸,连眉毛都未曾动一下,好像早已经习以为常。 欧阳擎苍已经不耐烦到了极致,可依然还是默默忍受着玉溪的哭闹,只装没听到,任玉溪哭的地动山摇,他就是不动如山,不理也不哄。直到玉溪一个喷嚏打到欧阳擎苍的脸上,他僵了一瞬还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御宸看到愣了半晌后笑的前仰后合。 “噗哈哈!我说,你、你就是杨峰主说的大师兄吗?” 欧阳擎苍淡淡撇了御宸一眼,御宸心底一凉,他们两个人都没有修为在身。可是御宸在欧阳擎苍身上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 御宸似乎忘记,欧阳擎苍虽然没有修为在身,可他好歹曾经也是一名修士。神识还是在的,稍稍施加点威压并没有什么问题。 “咳咳,我说,嗯,这小孩子又是谁?也是杨峰主要收的徒弟吗?”御宸指着玉溪问。 杨苪那女人到底预备多少个弟子,深怕自己收不到徒吗? 欧阳擎苍没有理会,杨苪第一天回来时,他就知道杨苪带了一个又黑又瘦的少年回来,只不过之前一直都没有见过。与他而言,杨苪收多少弟子都没有什么关系。只要……只要她能令自己重新踏上仙途,其他的都没什么所谓。 欧阳擎苍冷着脸抱着玉溪继续散步。 “喂,我在和你说话呢,你怎么不理人?”御宸几步追上了欧阳擎苍。 “你是什么时候来这禅道峰上的?” 欧阳擎苍依然不理他。 “你为什么想要拜杨峰主为师?” “喂,喂,你要去那里?”御宸一路跟着欧阳擎苍,一路上只听到他一个人的说话声音。 直到御宸走到了 一个宽大的道场上,失去了欧阳擎苍的身影。御宸微微喘着粗重的呼吸,没想到那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抱着孩子走的比他跑的还快,他这个身体竟是被手臂上那个怪物拖累的这样柔弱! 御宸摸了摸鼻子发现自己跟着欧阳孽苍,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眼前是一个十分宽阔的大道场,道场的中央还放了好些水缸。他趴在水缸边上低头嗅了嗅,闻到了一味香味的味道。顿时觉得有些口干。 酒丹来看他放在道场上酿的果酒时,就看到一个小孩子倒在酒缸旁,踹了几脚都没有踹醒。提起来看到那张黝黑的面容才想起,这不是前几日苪儿带回来的小孩? 酒丹提着御宸领,来到杨苪每日炼丹的寝殿。她还没走到杨苪的近前,远远的就将御宸像是抛东西一样,抛到杨苪的脚边。“苪儿,你看你带回来的小酒鬼。当真是一点也不学好。” 杨苪本是在看一本丹书,听到御宸砸在地板上的声音。不用看就知道没个轻重的酒丹,将御宸摔的不轻。 “他闯祸了吗?”放下手中的丹书,杨苪连忙去查看地上的御宸。 御宸翻了个身,睡的那叫一个香甜。酒丹丢人还是有些分寸。 “已经这么些日子,你好找点事给他做做,整天无所事事。还学会喝你好不容易酿的果酒!” “那果酒本就是酿出来给人喝的。” “哼,……”酒丹说不出反驳的话,看到欧阳擎苍牵着刚睡醒的玉溪迷茫看她。有些烦躁的走了。 见御宸没有摔断骨头,杨苪将他抱起走到内殿将他放在床上。正好玉溪睡了一觉起来了。 现在杨苪的寝殿已经被三个小家伙占着。她平时只来这里炼炼丹药看看书册。晚上睡觉休息已经移到招见弟子的玉漱殿中的偏殿。 欧阳擎苍还没来及提醒杨苪,御宸躺着的地方,刚刚被玉溪尿湿了。杨苪就已经将御宸放好,还十分细心为他掖好了床角。 这样温柔细致的行为,让欧阳擎苍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感。不知道杨苪是不是对谁都一样的态度,那些让他觉得十分感动的举动,不过是杨苪习惯性的行为嘛? 御宸醒来之后就发现了不对劲,正好杨苪坐床边,还在翻看着一本丹书。他之前追逐的欧阳擎苍此时也在,并且依旧冷着脸看着玉溪抽噎着歪歪扭扭的走路,玉溪摔倒了也不去扶他。 手掌下的温热让御宸有些疑惑,放在鼻端嗅了嗅后,御宸 第32章 昔日神话万寂宗(三) 夜幕降临之时,欧阳擎苍第一时间查看了杨苪给他玉简的信息内容。 ‘不留退路,唯有一剑。’一股强大的意念冲击着欧阳擎苍到识海。那一刻他就像汹涌的海浪中的一叶小舟,无力不能自己。犹如巨人面前的小人,渺小无任何撼动之力。 欧阳擎苍在神识将要溃散之际退了出来。 这是什么玉简?竟藏了如此可怕的杀意,若不是他退的快。恐怕要被那道意念给绞杀了去。这枚玉简本身就不是个普通的东西。玉简的质地也是他从没见过的。 “师傅吗?……”欧阳擎苍握紧手上的玉简,如今的他如何还能再视他人为师。 微微侧首望向旁边睡着的玉溪,若是一开始同玉溪一样的年纪遇到杨苪,说不定他还能全心全意视她为师。可是如今他来寻杨苪的目的本就不纯。以后他做的事,迟早有一天会令杨苪摒弃他,还不如现在就不要投入任何感情。 除了修炼杨苪每日都很忙。她每天都要去看一次她种植的灵植,就算已经有月兔在帮忙照看了,她还是不放心。每日开小炉炼几炉丹药。寝殿架在地火上的大丹炉杨苪更是每日去看好几眼。 “只出了一百多颗吗?”杨苪望向大丹炉中的丹药。 这是杨苪回来后,地火炉出来的第一炉丹。一炉出了有上百颗成丹,这在别的宗门是想也不敢想的事,杨苪还不满意? 欧阳擎苍按照杨苪的吩咐,将丹药装进玉瓶之中。 杨苪离开的半年时间,欧阳擎苍看过杨苪收藏的所有书籍。《灵植图谱》也不例外,他甚至还能举一反三者指出图谱的不足之处。杨苪听到后差点就萌生要教他炼丹的心思。 欧阳擎苍虽然只有十二岁,但他知识面非常广,思维也十分缜密,他知道许多杨苪都不知道的东西。用天才两个字都不足以形容他。 玉溪趁着杨苪和欧阳擎苍没有注意,呼啦了一颗就往嘴里塞。 原面向杨苪的欧阳擎苍侧首淡淡看了玉溪一眼,玉溪僵了动作,含着泪就将手里圆润的丹药放到欧阳擎苍的手里。 “擎苍,你留下一瓶防身用吧。这是疗伤用的血气丹,上了三品,效果应该十分好。”杨苪对默默帮他打了许久下手的欧阳擎苍说。 欧阳擎苍嗯了一声也不客气,当下就揣了一瓶在自己的怀里。 接下来杨苪全部注意力都在下一炉炼什么丹药。 一阵 轻风吹进殿中,天生特别敏锐的欧阳警苍感觉有些异常,他迅速的抬起头,立时就推了身旁的杨苪一把。 “快让开~” 杨苪没有防备,撞在立在一边的百宝阁上,百宝阁上的玉瓶,哗啦啦的碎了一地。玉溪直被砸中了脑门,鲜血直流。但他竟然没有管,哭着就往欧阳擎苍的方向扑了过来。 “师兄……” 欧阳擎苍又推开了玉溪。“你快躲进内殿里。” 一道红芒洞穿欧阳擎苍的腹部,那血溅到杨苪的衣袖上,异掌刺目。 闻着鼻端的血腥味,看到玉溪头破血流的样子,还有欧阳擎苍那隐忍疼痛的表情。杨苪心中闪过一道杀意。她没有任何犹豫,迅速反应过来,当下就往寝殿外急驰,试图将那些人的注意力从两个小家伙的身上引来。 躲在暗处之人,岂会让杨苪轻易出殿,若是她寻求他人帮助,岂不坏事。 三名元婴修士一出手,可谓是招招冲杨苪要害而来。迫的杨苪寸步难行。但却一直未能取去杨苪的性命。 几息之间,几十招已过,要取杨苪性命的人,自始自终都没有现身,杨苪的久攻不下,也使他们着急万分。更是一招比一招狠厉,甚至闹出了极大的动静,令杨苪整个寝殿都在震动。 杨苪身边没有带任何防身的法宝,不过几息就已经身受重伤。额角因为躲避不及时,碰到在对方的气劲上,鲜血已经模糊了她的视线。 就在杨苪想着如何是好,一连串的惊叫声从殿中几个隐蔽的角落传来。 “啊!!!” “啊!!!” “啊!!!” 三具尸体被抛到了杨苪的面前,有三个小婴孩一样的灵体从他们的身体极快的钻出。还没等他们遁走,一撮赤火直接从他们脚下燃起,最后只余下一连串的惨叫。 “这三人不是玄虚门人,他们为什么要来杀你?”酒丹冷着脸,出现在杨苪的面前。 眉心的红纹闪着鲜红的光芒。周身气息极为恐怖。好似一言不合就能点燃她的怒火。 杨苪不吱身在那三具尸体上翻找了一番。分别番出了三块好像是代表他们身份的玉牌。 这时的欧阳擎苍捂着伤口,撑着一只手坐起身,正好看到杨苪手中拿着的玉牌。片刻间,他双眼之中血红一片。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这是万寂宗元婴修士的身份玉牌 。” 杨苪闻言看向欧阳擎苍。连她都认不出来的玉牌,他是怎么一下子就说出来历的? 欧阳擎苍伸手蒙了蒙自己的双眼,这才让他好受一些,心绪渐渐平稳了下来。 “我在万寂宗长大。认得这东西。” “是吗?”酒丹眉心红纹更为闪亮。没有触到她的底线。许多事酒丹为了杨苪尚可忍耐。 可龙尚有逆鳞,触之即死。杨苪的安危就是酒丹的逆鳞。这群蝼蚁已经触及她的底线。 酒丹身影一消失,杨苪的左眼皮就直跳,匆匆给欧阳擎苍和玉溪服下一枚适才炼就的血气丹。匆忙间对欧阳擎苍说:“你先带着玉溪速去寻凤化为你们治伤。” 杨苪起身就要去追酒丹,欧阳擎苍拉住了她。“你也受伤了。” “我无碍,你与玉溪去寻凤化治疗,别拖出问题……” 杨苪说完,拍了拍腰间的灵宠袋。月兔迷糊着从袋中蹦了出来。 “苪苪?你怎么了,你身上怎么……怎么有这么多的血?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月兔朦胧的眼神一下子清醒过来。 “月兔,化成原形。速带我去寻酒丹。”只有月兔能赶上酒丹的速度。虽然万寂宗在千里之外,平时就算御剑都在好几个时辰,可如果是月兔,不用半个时辰就能到那里。 月兔虽然不明就理,可是她却没有多问。闻言矮下身,四脚着地,在杨苪身边蹦了一圈。身形变得有十数层楼那样高,脚踩蓝色神海,杨苪仰头望去还能看到海水微微荡起的波纹。 月兔眉心闪着一圈繁复的图腾。头顶金乌神树闪烁刺眼的神光。金乌神树两边从蓝色神海中慢慢升起日月,浮在半空中。那阵祥光辐射至整个玄虚门。扑面而来的威压,犹如实质凌虐脚下如蝼蚁般的存在。 不说其他仙峰,就说风行掌门的主峰中,不论是有没有训养的灵兽纷纷屈膝,垂下头颅做出臣服的样子。 “这大白天的,怎么会有这么强的光?” “这光是从禅道峰上发出来的,快看!禅道峰上那四脚异兽是什么东西?好似从没有见过的妖兽,快去禀报掌门。” 主峰上可谓是鸡飞狗跳,平时一见风行就冲来啄他的仙鹤都老实的缩在一个角落。 望着整个山峰都在颤动的禅道峰,风行招出自己的飞剑就往那峰上飞去。 杨苪被月兔身上的神光牵引至她 的背上,月兔一个弓身,便消失了踪迹。正御剑赶来的风行扑了个空。 万寂宗是苍城第一大派。更是在历洲众多宗门之中位居十强之列。 光从那百米高的山门就可见一般,更不论那足有数千层的登云梯。 杨苪出现的毫无声息,她凌空立在万寂宗山门前,遥望一千九百个阶梯,直到被染成火红之色的天空。 酒丹已经将凤凰焰祭出,凤凰焰一经祭出岂是那般容易收场。 天空蕴染的红光转瞬即逝,被厚重的乌云遮住,乌云之中时不时传来惊人的雷鸣的响声。 仙力还未泄漏,就招来了异象。杨苪犹心重重。 “怎么回事?万寂宗有大能要渡劫吗?”万寂宗山门前林立不少修士,纷纷站在登云梯下,遥望万寂宗的方向。 杨苪望着眼前如水波纹般笼罩整个万寂宗的结界,心中想着这那里是有什么大能渡劫,不过是天道在排斥所不能容忍之物。 酒丹有高于此界巅峰修士的能力,她一直都有所压抑自己的能力,此时毫不收敛自身气息,自是要受到这个小千世界的排斥。 万寂宗登云梯下许多弟子一脸惊慌跑着下来。 “你们这是怎么了?”身旁有修士拉住了一名修士。 “有一黑衣女子,自称万寂宗伤了她主人,已经削了我们宗门三个山头,连我们老祖都惊动了。你们也与我一起暂且避一避吧,此时宗门内十分凶险,说不得还要殃及这里。” 这时杨苪头顶飞过了一只大鹏鸟,那庞大的身形好似要遮住整个天际。 空中道道五颜六色的光华向某一处飞去。伴随着一道道压迫人的气息。刚才从登云梯上下来的一些万寂宗弟子,双脚打颤。有些更是腿一软跪坐在地,连头都不敢抬一下。在梯下观望的不少修者亦不例外。 第33章 昔日神话万寂宗(四) 今日是什么日子?天上飞过了这许多的大妖,就算离的甚远,其气势都让金丹修士背心直凉,双腿发软,生出了要臣服的心思。 大鹏鸟受大妖所召,今日受召的妖兽及灵兽修为见识都不如它。它身体继承了部分鲲鹏的血脉。见到杨苪乘在月兔身上,当下就放低飞行高度。 试问天地间有谁能吞天噬海、倒转时间,自古至今唯有吞天夜兔。 再言召唤大鹏鸟的大妖,身有不死凤凰之血脉。今日万寂宗不知是掘了谁的祖坟,竟召来这些如此可怕只在传说听到的逆天神兽与传说男的大妖。 林立在众妖兽齐集的威压之下,杨苪从容的好像无任何感觉。 “酒丹,真是胡闹。”杨苪一边说,一边从大鹏鸟破开的结界,往登云梯上急驰。 在这种时候已经没有人管她是不是万寂宗的弟子。 万寂宗的护山大阵并没有来得及启动,杨苪一路如入无人之境,极为畅通。寻着酒丹的气息而去。 酒丹受此界规则压制,出手时束手束脚,否则怎会要召唤旁的妖兽而来。 “究竟是谁对我家苪儿生了杀心,若不将那人交出来。灭杀你等满门。”酒丹周身缠着凤凰焰,那炙热的温度离的极远都能感受到。 万寂宗掌门更是还没有靠近杨苪就被揭飞了出去。 “哼,就凭你也敢与我齐平,好好在下面待着,找个能上台面的来与我说话。” 酒丹脚下是被妖兽纠缠的弟子,他们原都当是边延城市的兽潮发生在他们万寂宗,一个个被折腾的苦不堪言。纷纷暗道这是那里来的女人,带着一群妖兽来找茬。这要是惊动老祖,定有她好看。 万寂宗一位分神期大能华亢被迫出关。心中恼火异常不说。头顶天空的异常,让华亢差点以为本门之中有谁要渡天劫。 华亢很快知道那阴沉沉的天象针对着谁。 “那里来的妖孽好生狂妄,你是要挑起我们人类与妖族的争斗吗?”酒丹修为华亢看不通透。除了她的修为远高于他,无其他解释。华亢心中一凉,再观门中情形,当下就一脸怒容。 万寂宗主峰之巅,这里聚集了数千名弟子,纷纷被一群妖兽牵制,连从未见过一眼的老祖真容,都没时间瞻仰一番。 杨苪乘坐在月兔,悄无声息出现在已经混乱不堪的万寂宗主峰。 “前辈才好生狂妄,仅凭你一人就 要代表九洲所有修士的意见?真是好生不要脸。你们宗门有胆量派人来杀我,还不给别人找上门来讨个说法吗?” 杨苪一身白色衣服在狂风中凌乱飞舞,一绺靓丽的黑发飞瀑般飘洒下来,淡眉如秋水,气质温润淡漠。驼着她的灵宠模样奇怪,似兔非兔体型庞大,散发的气息威压不弱于黑衣的美艳女子。 随着杨苪到来,万寂宗那方尽管有数千名弟子,硬是被其压制的更是冷汗淋淋,应对妖兽更加吃力。 “那来的小辈,此处有你说话之处?”华亢威压施加而来。 月兔头顶升出的日月一阵闪烁,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华亢的威压石沉大海一点作用也没有起到。酒丹那方更是将他的压迫弹回不说。一股子恐怖的气息迫的他呕出血来也不敢流露出来。毕竟脚下如此多的弟子在观望。 “无礼之辈,又想对我家苪儿痛下杀手吗?”酒丹又是一束火焰直冲华亢,华亢心中一跳,就算他已经是分神期修士。可酒丹的荒古之火凤凰焰,他怎能轻易接下。 赤红的火焰当下就烧上华亢的法衣,要不是他牺牲了一件法器。不定会有怎样的后果。 今日上门的是个硬茬,门中也不知道是那个弟子惹上这样的麻烦。稍一不当心万寂宗还真会被这一黑一白的女子手上吃大亏。 “我玄虚门中已有为此而死去的弟子,这次就连我差点丢了性命。我玄虚门现在虽然落没许久,但也不会容忍旁人如此欺凌。还望前辈就此事秉公办理,我保证还你宗门平静。若不然……”杨苪微抬下颚冷眸将事情往严重的说。 “便是不死不休。”酒丹知道杨苪放不出什么狠话。便为之代劳。 华亢差点被气的倒仰,想他修行至今千余载,直到分神期在万寂宗那怕是整个历洲可谓是顶端的存在,就算如此也从未这样嚣张过。没想今日会沦落让一个金丹期小辈在他面前扬武耀威。 “你们招来如此多的妖兽闯入我万寂宗,不问原由就毁我数座仙峰,我可没看到你们有要秉公办理的意思,现在要我与你讲道理。就算我等修为有所不如,又岂容你如此辱没。我就算是拼死也维护我万寂宗的尊严。” “哼,贵宗所犯之事,可有给时间与我们争辩,今日我毁你几座仙峰,未伤及你等性命,已算仁慈。你若执意为了维护尔等宗门的尊严。我自会成全你们。”酒丹冷眸冷眼,要不是怕招来接引之光,以及涉及到杨苪,她那里会与这些人如此废话 。 杨苪拿出三块玉牌。“这东西可是贵宗门的修士所有。如今他们刺杀我不成,尸体现在可就躺在我玄虚门里。就算我今日灭了你们万寂宗,在天下修士面前也算有个交代。” 华亢看着熟悉的玉牌眼皮一跳。这颜色图纹好似出自主峰之物。“光凭此就要定罪于我宗门所为,小辈未免太过草率。” “我自有定论,不会冤枉你们。再说死人是不会说话,更不会为自己争辩。”杨苪言语讽刺意味极深。无意之中杨苪看到了极为熟悉的身影,她勾了勾嘴角。“前辈久不闻宗门之事。怕是不知道贵宗门隐藏了多少黑暗。或者我今日亦可以与你说道说道。” 随着杨苪的视线华亢看到了搀扶他们万寂宗掌门的道鸿光。顿时华亢就明了杨苪话中深意。 若是外人皆知万寂宗修炼邪功。就算被灭了满门也不会有人同情。只会拍桌子大叫痛快。更何况自己的宗门自己知道,在整个历洲可没几个人待见。 华亢有些犹疑。被人逼上宗门若还不反抗,以后颜面何存?可来者十分强悍。就连他都压制不住。又能指望谁去? 修为到华亢这个境界都是十分惜命。轻易不会与人以命相拼。 “是不是你们中谁人为我万寂宗抹黑,快快站出来。若是有所误会,也无需害怕,我定会主持公道。”华亢转身对脚下聚集的弟子一阵吆喝。 显然是做了退步。妖兽们都退后一步,等待酒丹下一步的指令。 半晌后,无一人有动静。僵持了一会,隐有爆发之相。 “看来贵宗门今日在场的弟子,甚是高洁。”都是一群缩头乌龟,有什么好怕,酒丹已经等的不耐。 苪儿带着伤这么着紧的赶来,甚至暴露出月兔。是怕她出事吗?这群无能之辈,有甚好担心? 万寂宗掌门在此时站了出来。“师祖,这件事由我一力承担,是我没有管束好门下弟子。还望前辈不要咄咄相逼。” 万寂宗掌门向华亢微微施礼。 “好大的口气,你来承担?你用什么来承担?”酒丹步步紧逼,挥手间又一是座仙峰泯灭在尘埃之中。 伴随着天空降下来的紫雷劈在酒丹身上,酒丹依然保持原有的动作。万寂宗的主峰却是因这一道雷电,毁去了不少地方,一时之间气氛更是剑拔弩张。 “前辈不过是讨个说法,我愿以性命相抵。不知前辈能否令这些妖兽退去 ,莫要再伤我门中弟子性命。”万寂宗宗主当下自毁全身修为,瞬间变得老态龙钟,当场就失了性命。 事情走到这一步,万寂宗已经被逼迫到了极致。 “你这妖女,我道鸿光誓要与你不死不休。”道鸿光冲到自己父亲面前。双眼血红成一片。父亲定是知道事情由他而起,所以才以性命相抵。父亲在元婴期停待多年,虽然本就离大限不远。 可他不是自己寿元尽了死去,竟是被他这个不孝子给连累了。 “尽管来。”言语中是杨苪很少表现的刺骨冰冷,只要一想到两个小徒弟血淋淋的样子,她混身都发冷,一股狠意就往冷静的头脑中直涌。 杨苪还算十分平静的对华亢道:“前辈,莫要忘记交出凶手,否则我定还会再来。到时可不会就此轻轻揭过。” 华亢脸色有些难看,无奈酒丹的实力惊人,他根本无从反抗。 回去的时候酒丹尚还有些不甘心。 “苪儿,你怎么就此算了呢?” “那你还要我怎么样?那万寂宗二千余弟子虎视眈眈紧盯着我们,我们稍有异常,他们就会扑上来,将我们生吃了。” 今日之事,那有表面那样的威风,酒丹若是真动手,泄了那怕一丝仙气。就会立刻被接引之光引渡至上界。再来,那些被召唤的妖兽修为最高的也不过能压制对方元婴以下的修士。月兔更是个空架子,她不过是有稍稍转换空间的能力。才能撑住了场面。 “不要为了逞一时之快,而忘了后果。”光是想想以后一个人的日子,杨苪就有些不适。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订阅的小天使,谢谢投了雷小天使。虽然是第二本文了。但是还是各种不安,每日一有时间我就推敲剧情,我会尽我努力写好。全部大么么。 还有小天使们都好厉害,我才有一点苗头,就已经猜到酒丹的结局。 第34章 昔日神话万寂宗(五) 酒丹行为虽鲁莽,可是杨苪心中也是极为痛快。虽然她此刻双手因为紧张到现在还在颤抖,可是内心的兴奋,点燃了杨苪沉寂已经的战意。 骨子里杨苪还是有着几分倨傲,虽活二世,可是她的年龄在这个修真界,占不到任何优势。她并没有任何优越感。。 “她们竟做到了这样的程度。”山门下是目睹了全程的欧阳擎苍。怔怔出神。 起初听从欧阳锦的建议,让他去接近杨苪时,欧阳擎苍对杨苪的事做了打探了解,甚至在杨苪受伤那些日子不能动用灵力,身旁没有酒丹跟随时偷偷跟踪过她。 在确定杨苪的言行举止一直都表现的很端庄。甚至…甚至……在抱起玉溪时,露出的那种温柔表情,欧阳擎苍就想着如果拜入这样的女子门下,也并不是一件坏事。更何况欧阳锦说杨苪能非常人之所能,可助他重踏仙途。 重踏仙途啊!欧阳擎苍背离万寂宗四处蹉跎近两年时间,不就是为了能重踏仙途。 “谁?” 酒丹隔空扭曲了一处空间,从中抓出一个瘦高的少年。 “擎苍?”杨苪微微有些惊讶,先不论他如何来此。光是刚才他立用空间躲在暗处,连她施放的神识都是没有发现。 明明已经等同凡人,还暗藏什么不为人知的手段吗?竟是能撕裂仙人才能撕裂的空间,并且藏身其中? 欧阳擎苍神色平静,并没有酒丹所想的出现慌乱。他之前在禅道峰躲了二日让杨苪收下他,也是用的同一种法子,才没有令杨苪和酒丹两人发现。这次大概是距离太近,所以被酒丹轻易就抓了现行。生生从他开辟的小空间中将他拉扯了出来。 杨苪注意到欧阳擎苍腹部缠着绷带,衣服也只穿着一个袖子。身上的旧伤痕再次出现在杨苪的眼前。 “你受了伤,为什么要来这里?”杨苪看着被酒丹拉址出来,摔在地上的欧阳擎苍。 因为过大的动作,他的绷带上又渗出了血迹来。 “我来看看。” 杨苪问:“玉溪呢?” “吃了你给我的丹药,已经睡了。” “起来。”趴在地上不起来像什么样子。 “使不上劲。”欧阳擎苍有些累不想动,他确实伤的挺重。 杨苪双手穿过欧阳擎苍的腋下抱起他,将他放在了月兔的身上。此时的月兔已经恢复平常的兔子模样,它的真 身实在太招摇了。 欧阳擎苍一本正经的倚靠在月兔的脖颈,想起杨苪抱他时小心翼翼的动作,这个师傅太容易上当了。 背上多了一个欧阳擎苍,月兔有些不舒服的扭了扭。杨苪拍了拍她,她才安静了下来。 “你来了有多久了?”杨苪问。 “万寂宗掌门自杀的时候。”万寂宗的掌门早已经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人。 “真是看不出来,你还有这能耐?有这本事还拜什么师啊?苪儿恐怕都极不上你半分。”酒丹的神识又在欧阳擎苍身上扫了一遍。这小孩当真是经脉全毁,伤及灵根。等同凡人。莫不是那个老妖怪假扮的吧? 能以她和月兔基本相同的时间从千里之外的玄虚门到万寂宗,他是怎么办到的? 酒丹对欧阳姓氏的都有几分防备,他们身上都有股令酒丹十分讨厌的味道。妖类的第一直觉告诉她,剑道峰上的欧阳锦不是好东西。现在的欧阳擎苍也让酒丹拉起了警钟。九洲修真界还真是不容小看半分。 “我们回去吧。” 就这样回去吗?欧阳擎苍紧紧盯着杨苪,希望从中找出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酒丹说:“苪儿,你不问问他怎么出现在这里的吗?他看起来十分可疑呢。” “如果自己的徒儿都要去怀疑,我还能去相信谁呢?” 酒丹一愣,苪儿虽然表面看似冷漠不好接近,那些不过是因为她不怎么与人相处,给外人的错觉。只要是苪儿敞开心扉接受的人,一般她都会全心全意的去信任。 苪儿其实有一颗赤子之心。 酒丹微微轻叹,总归她在苪儿的身边,有什么问题她还保护不了她吗?今日的事她定然不会再让其发生。 天边的夕阳已经完全落幕。离开万寂宗所在的范围,路过一处无人的山林,一只腥红巨大血手从天空落下,所要抓的正是杨苪几人。 “苪儿……”杨苪同月兔还有欧阳擎苍被酒丹掀飞了出去。 接下来一阵列风云变色飞沙走石,迫人的气势凌利的压制而来。酒丹一人抵御,双脚因为重力,已经陷入泥土中。 “辱没了我万寂宗,逼死我们宗门掌门。以为我万寂宗没有人吗?”一个灰黑巨大的骷颅头倒挂下来。 杨苪立刻就意识到这是万寂宗的分神修士追了出来。想要偷偷的将她们给劫杀了。可为什么刚才她们在万寂宗时 ,只有一位分神修士出来。并且都没有出手呢?如果那时出手,万寂宗不是更能留下几分颜面? “苪儿,那是摄魂术,你快让开。” 摄魂术是能抽取旁人神魂,强大自己修为的邪功。没想到万寂宗竟然连分神大能修士都是修的邪魔歪道。看到这样的情形,杨苪都有些怀疑,他们寻找了五年之久的魔头是不是并不在玄虚门,说不定是在万寂宗。 “竟在我们离开万寂宗后,挑这样无人的地方动手。你们万寂宗隐瞒了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酒丹冷笑一声,像是做了什么决定。 酒丹周围气息凌厉的就连杨苪都靠近不了她。 “妖物,少说废话……”空中传来的声音,震慑人心。 “既然是自己送上门,今日我就除去你们这些后患。”这一次酒丹不仅是祭出本命火,金色的仙力迸出华光,瞬间就引来了诡异的天象。 酒丹身上泛着艳金色的光芒,杨苪知道酒丹动用了仙力,并且丝毫没有保留她的实力。 “酒丹,你要做什么?” 酒丹的仙力一经使出,整个天地又是一阵变色。空中出现了一个黑红的黑洞。 “我帮你除了这些威胁。” 酒丹不惜使用仙力,碾压两名分神修士,更是一把凤凰焰丢到距离还不算远的万寂宗之中。那片火光将整个天际印的通红。 万寂宗二位分神大能一起出动,还栽了这样一个大跟头,连面都没有与对方照上。就被酒丹湮灭在一片火光之中。 凡是万寂宗的弟子恨不得再多一双腿,逃开这样的噩梦之中。 万寂宗祭祀殿排放了近千人的命牌,这时这些命牌就像是放鞭炮一样。嘭!嘭!嘭!一个接一个的碎裂,其中不乏有金丹期以及元婴期的修者。 “怎么会这样?”看守人惊讶的冷汗都冒了出来。 随后几个出窍期大能的命牌也紧随其后而碎,那看守人脸一白,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酒丹就像是一个雷达,总是能十分准确的找到隐藏在万寂宗出窍期以上的修士。一经发现还没有照面,就被酒丹收割了去。到最后就连神魂都没有剩下。 祭祀殿中二位分神期老祖的命牌也在他没注意时碎了,看守人不敢相信,直接吓晕了过去。 修为低微者,酒丹根本就没有放在眼里直接略过。 那黑衣女修到底是 什么人?尽然如此可怕?华亢见酒丹一步步向自己走来。心中竟无端升起恐惧。脖子好似被人掐住般不能呼吸。 刚才酒丹在万寂宗叫骂时,华亢还没有将酒丹放在眼中,都当是那里来的傻逼,竟然跑到万寂宗的山门挑衅。门中随便一个出窍期的修士稍露个面就能将其给捻死。 可是没想到现实与想象中的差距竟如此之大。 “等等,这个人你不可以动。”欧阳擎苍从月兔身上跳了下来,拦在华亢的身前。 “你算个什么?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少年的举动着实令酒丹不喜。 华亢无比惊讶,失踪近三年的欧阳擎苍突然出现,对他来说由其意外。“你怎么在这里?快点让开,这个女人你应付不了。” 杨苪远远就见接引仙光由空中落下,罩在酒丹的身上,她已经做不了任何能干预此界的事。 酒丹啜骂了一声:“可恶,竟这样快。” 痛快是痛快,后果也是要承担。酒丹直接被真仙界的接引之光笼罩,已经不得再作多余的事情。 华亢惊呆的看着酒丹,刚才就看到这女子被天雷劈了一下子,还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黑衣女子这样的架势?竟是要飞升了吗? “她本就是仙人。”欧阳擎苍轻声说出自己一直以来的猜测。 华亢脸色一白,就算他们万寂宗再有的实力,那能去得罪一个仙人。还好那黑衣女子要飞升了,若不然万寂宗岂不是真要被她灭门。 杨苪靠近接引之光,还没近五米就被弹开了。 “苪儿,不要难过,待我想办法再下来。你一个人要好好的。” 怎么可能不难过?怎么可能好好的?如母亲陪伴在她身边二十多年,突然不见了,无疑对杨苪来说是一件十分打击的事,她最起码要很长的一段时间都不能适应。 “都说了,叫你不要冲动了。”杨苪仰着头看酒丹,没有哭也没有做出任何的伤心神色,可她越是这样酒丹越是难过。还真是有些后悔今日的冲动之举。 可若再给酒丹一次选择的机会,她一定还会这样做。 第35章 昔日神话万寂宗(完) “此间我能来第一次,就能来第二次。别以为我走了,玄虚门就可以任人欺凌。哼!”放下这样的豪言壮语,杨苪眼睁睁的看着他被接引之光往上牵引。 酒丹临走前还不忘给杨苪传音:“苪儿,你可是来自真仙界的凡胎,旁人尚有选择的余地,而你一出生就注定了多磨难,需得逆天而行。我相信如果是苪儿一定能做的不会比我们要寻的那魔头差半分。” 天道曾预言,真仙界之中将会出现一女凡胎。九天三界将会因为她而天翻地覆,万物生灵将因她而痛苦寂灭。 这下生下男凡胎的仙人照样得瑟高兴,生下女凡胎的没睁眼就被掐死了。索性仙界百千年都不见得有一凡胎。有了也不见得是女娃,到是没酿成多少惨剧。 那时酒丹发现杨苪时,正是酒丹人生最低谷之时,她因为被发现血脉不纯,被族人锁了修为,退化成了妖形。 十几日不进食,酒丹竟然感觉到了腹中饥饿,看到杨苪时第一个念头就是想吃她。可酒丹将杨苪衔着嘴里才发现杨苪是一介凡胎,并且还是一个女孩子,猛然就想起了天道降下的预言。 这天地不让她好过,还要这天地做什么?酒丹起了要报复社会的心情,就将到嘴里的杨苪吐了出来。 酒丹原打算将杨苪养大,就是为了祸害苍生。那想着养着养着就有了感情,在杨苪十岁拜入登顶观。每日听禅念禅以本心证道,修禅中八正道。酒丹深受影响渐渐歇了报复社会的心思。 十六岁杨苪遇难,酒丹为了杨苪突破身上曾经的族人给出她施加的枷锁,觉醒了血脉纯正的族人都没有觉醒过的传承。终于能以人形示人,从此酒丹更是以保护杨苪为己任,俨然将自己当成是杨苪的亲娘。 往事历历在目。 酒丹是骗子,明明说会一直在她身边。 酒丹心中难过,真至将要消失大声喊了一声:“你要好好保护自己,我一定会想办法再下来。” 这句话直吓的万寂宗弟子,腿一软竟站立不起来了。华亢更是一脸的深沉之色。 “酒丹……”欧阳擎苍只听到杨苪轻念了那个已经飞升的女子名字。 “苪苪,我们回去吗?”酒丹走了,最高兴的莫过于月兔了,每日在酒丹强大的气势下,乐此不疲的教导下,月兔的精神每日都在受着酒丹的摧残。 “嗯,我们走吧。”抱着已经缩小许多的月兔,杨苪慢慢走了几步突然侧首道 :“擎苍,你要留下来吗?” “师傅你不怪我吗?”欧阳擎苍问。 “什么?” 欧阳擎苍冷着脸说:“我拦着酒丹,没有让她为你杀了最后一个后患。以后他说不定会报复我们玄虚门。” 华亢一讶,这孩子说的什么话,要不是看刚才他拦了那黑衣女子一下,也算是救了他,他早翻脸了。 “擎苍,你放弃万寂宗就是为了拜这样的女子?”若是刚才飞升的那女仙还好说,这个女子才金丹期的修士。以欧阳擎苍的高傲原何会拜她为师? 欧阳擎苍没有理会华亢。 “一个伪分神期罢了,又有何担心?”杨苪一语惊的华亢差点跳起来。 欧阳擎苍一笑解释道:“师傅,此人与我有恩惠,这次也算是我报答了他,从此之后便安心做师傅的徒儿。” “不是什么大事,回吧!” 华亢也没拦着,门中死伤惨重,还有的他忙。再来,有些人不是轻易就能得罪。比如那飞升的黑衣女仙,比如眼前漠然倨傲的女修者。 欧阳擎苍追上杨苪。除了酒丹的离开,恐怕现在什么事在杨苪眼中都不是什么大事。 万年不见飞升一人的历洲,竟出了一个飞升的修士,还是出自一个名不见经转的小门派。这个消息无遗是震动着历洲所有的修士。 现在整个历洲无一不知,苍城有一个小门派出了一名飞升的仙人,这个飞升的仙人在飞升前打到厉洲一方大派万寂宗的门上,将门中三名分神期修士灭杀了两名不说,还毁了门中不少的仙峰,使得万寂宗元气大伤,瞬间从十强宗门跌至二流门派。 经酒丹一闹,玄虚门威名远扬,慕名而来的修士不知凡几,更有许多年轻一辈想要拜入玄虚门,以期得到飞升仙人的庇佑。 玄虚门破落的山门下没个几日开始像是大宗门那样出现小摊贩,周围慢慢聚集了一群行行□□慕名而来的修士。俨然已经形成了一个不小的坊市。 在一处酒棚之中,更是有一群修士聚集讨论着玄虚门那位飞升的女仙人。 “我们历洲也有飞升的仙人,这是何等扬眉吐气之事,以后遇上其他洲海的人再也不用夹着尾巴做人了。” “万寂宗可是十大门派之一,怎么说不行就不行了?我原还想拜入万寂宗呢。”有个好奇的小修士有些不敢相信。 “那万寂宗有什么好,现 在还有几个人愿意去。平日仗着是势大,欺压过不少宗门与修士。厉洲有几个门派与它交好?这次实力大打折扣简直就是报应。” “我听闻这万寂宗的少宗主去参加了历洲百年一次的论道会,在那里受了一个小门派的闲气,论道会没结束,就回来整治那个小门派,还派了人去杀那得罪他的修士。结果哪里想到这个小门派玄虚门还藏着一个将要飞升的仙人。万寂宗可真是一脚踢到一个铁板上了。” “那玄虚门,当真这样厉害?” “那是不是那里有更容易飞升的法子,若我们进门,是不是有天也可飞升?” …… 听到这样的叽叽喳喳讨论的声音,杨苪顿时失了要买一些炼丹材料的心思。 “擎苍,我们回去吧。”这里太吵了。 虽然杨苪没有表情出特别的情绪,可欧阳擎苍知道杨苪还是有些在意那些人提及酒丹,她一直在隐忍着自己的心情。 从剑道峰上路过的时候,杨苪碰到的弟子都是身穿黑袍,黑袍的后面是银线绣着九星图。俨然是玄虚门九峰排列的样子,现在门中弟子无一不以这身黑袍为荣,穿上它就代表着玄虚门。 一名面生的弟子守在杨苪禅道峰下,见杨苪身着前几日发下来代表峰主的一身黑袍,想象着她背后用金线绣的九星图,一定亮的不得了。 再看杨峰主未来的弟子欧阳擎苍,一身白衫容貌俊秀,沉稳安静的站在杨峰主的身旁,一点也没有因为杨苪绝丽的容颜,特殊的气质而使人忽略他的存在。 “杨峰主,您回来了吗?掌门让我给您传话说,过几日您要举行的拜师礼,可是能让人旁观?” 杨苪一愣,拜师礼?她都快要将此事忘记了。 “只请葬剑宗来即可,无须大费周章。” 言下之意,不给别人来看。 那来传话的弟子也觉得是,谁家的拜师礼弄的像杨苪这样隆重?也不怕折了弟子的福气,也就是杨苪峰上出了个仙人,要不然谁会想来看她收徒? 嘭! 杨苪又炸炉了,近日她就没成功出过几炉丹,平日也只能从她炼丹时,能看出她的几分心情来。 “忘了放啼叫藤草吗?”杨苪认真的找寻原因。 “是伞状一碰就有声响的绿腾吗?” “嗯!” “你没凝成液,直接放了两次之 多。”欧阳擎苍说。 怎么就犯了如此低级的错误,杨苪抚了抚额头。“唔,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腊月十八!”欧阳擎苍如实回。 “过两日你与御宸还有玉溪就要行拜师礼了,你去掌门那里将御宸接回来吧。”要不是今日掌门派人来传话,杨苪都将被他罚去主峰照顾兽宠的御宸给忘记了。 欧阳擎苍看向杨苪低垂着眉眼,浓密的捷毛在眼睑下投射出美好的弧形,她此时正抿着唇正翻看被炼废的药渣,没有发出一点声响,看似十分宁静认真。 欧阳擎苍黑眸一闪,抓住杨苪的手。 “怎么了?” “师傅,你受伤了。” 杨苪指尖有一处红了,是她刚才将要炸炉时欲要抢救,碰到了地火灼伤了。 “小伤,无碍。”揉了揉欧阳擎苍的头,杨苪放弃了炼丹。她闭了闭眼,识海中闪过一道银光,拜师礼要点传承印记。一点也大意不得,她得静心两日,万不能出任何差错。否则礼不成,反还会害了三个孩子。 视线一转就看到百宝阁上放的拂晓,就想到以后没有酒丹在身边,她将要为人师,是不是要变的更为强大可靠? 本想慢慢修箴言的威力,可修箴言并非一日之功就能成。说来还是要祭炼一件本命法宝为好。 回神之际,发现欧阳擎苍还在。 “你怎么还没去?” “御宸昨日被掌门派人亲自送回来,师傅忘记了吗?” “嗯?那怎么没看到他?”杨苪奇怪的问。 “他因为病的很重,才被掌门送回来。之前,已经请了凤化峰主来看,凤化峰主也束手无策。御宸说是老毛病休息几天就好,现在大概已经睡着了。” 第36章 育徒日常(一) 御宸被凶兽寄生,身体总会时不时出现一些想不到的意外,身体虚弱也是他的一种表现。 “呼~”御宸难受的喘息着,胸膛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他好久没这样难受了。前面一次这样难受的时候还是父母在世的时候。父母死后他虽身体虚弱,可也没有再出现在这样的大状况。 “发热了?”杨苪扒开御宸肩侧的衣服,他手臂上的那图纹正发着光,似在抗议着什么。 欧阳擎苍撇到御宸手臂上的图纹时一愣,他知道这个不祥的图纹。好似出自魅海之滨,是魔族用来收集魔力的…… 杨苪想了想,她上次解放图纹中不少的力量,这凶兽定是‘饿’了。 欧阳擎苍见杨苪沉默不语,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身后,随着她垂头的动作,慢慢有几缕长发滑落了下来。看起来十分平和。 杨苪在听到御宸身体不好时,连收拾一下都没收拾,就这样急忙到御宸休息的寝殿,连衣服上还有刚才炼废的药渣都没顾。不过就是刚收的弟子,真是有那样重要吗? 还是因人而异?真不知她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收徒。将来历不明的他,明显就活不长久的御宸,以及长着一双妖异绿眸的玉溪收在门下。 旁人遇见像他们这样的人不踩上一脚已算好的了,杨苪却是将他们笼到自己身旁不说?还欲要将他们收为弟子? 御宸意识很迷糊,但他感觉到身旁有人,抓着他的手很紧很紧,很安心的感觉,像是父母还在身边。 “我…没…事。”艰难的说出这几个字,御宸支撑不往,昏睡了过去。 都这样了还嘴硬。 “怎么没有与我早点说,他这个样子?”要真是这么一直拖下去,御宸非得被这不正常的体温给烧死。杨苪摸了摸御宸的额头,那热度要是寻常人家的孩子早就烧坏了,亏他忍的住。 “是他不想让我告诉你。”凤化峰主是让欧阳擎苍转告杨苪御宸的不妙,不过他遵重的御宸的意愿,只告诉杨苪御宸回来,却没说他生病的事。 是御宸不想让她知道?为什么呢?怕她责怪他偷偷修炼玉简的功法,还迫不及待刺激了凶兽的神魂? 早知道,交给他修炼的功法,应该再三提醒他。这孩子的鲁莽也有一半是她的责任。是她没有尽好师傅的责任,一不留神让御宸这么早早的刺激凶兽的神魂!使他成了这样。 “擎苍,下次遇上这样人命关 天的事一定要告诉我。” “嗯!”如今人命在欧阳擎苍眼中太廉价了,他一时还有些意识不到其有多重要。 “擎苍,师傅与你很重要。御宸同玉溪与你同样重要。你要好好珍惜,我们是一家人。” 欧阳擎苍被杨苪认真贴近的脸闹的脸红,更为她说的话而心动。一股子说不出的感觉让他又咬手背了。 杨苪基本知道这是欧阳擎苍一有困惑就会出现的小动作。她拍了拍欧阳擎苍的肩膀,又重新转身查看御宸的情况。片刻后,她一指按上御宸手臂上那发光的图纹,那图纹不但没有灭下来的迹象,反而更加明亮。简单的封印之术已经不起作用了。 杨苪眉一皱,唇一抿道:“擎苍,将御宸背起与我来。” 绕过玉漱殿是禅道峰的后山,这里种植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树木,灵力也比其他地方浓郁许多。走了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一座简陋的草屋出现在眼前,草屋的四周围着一圈溪水,溪水中鱼儿的身影清晰可见。 欧阳擎苍整个身子都被一股灵力托起,随着杨苪的动作越过了拦住他们的溪水,落在草屋门前。脚下的泥土松软,再回头已经看不清来时的路。连之前那些奇怪的树木也看不到了? 是什么罕见的阵法吗? 进到草屋之中,欧阳擎苍将御宸放在屋中唯一的炕上。 杨苪矮身轻轻拍着御宸的脸侧。“御宸,醒醒!” 杨苪也是怕自己灵力不足以动用大封印术,才找了灵气浓郁的此地。 “御宸你听好,我现在要暂时将你手臂上的图纹给封印了,但这治标不治本,只能急一时之需。那附在你神魂的凶兽随时都有可能冲破我给它下的封印。等以后它冲破封印,说不得会比现在还凶猛,你要有心理准备。”杨苪的声音在御宸的识海中回荡,很快也得到了回应。 “你想要做什么,我都会尽力配合你。”御宸的识海中传来他虚弱的声音。 “既如此,那我等会怎么说,你就跟着我怎么做。” “擎苍,你去外面守着。”杨苪对欧阳擎苍说了一句后,就将御宸扶着坐了起来,盘腿坐在他的身后。 杨苪眉心的银色印记每闪一次,她周身的灵力就重几分。欧阳擎苍怕打扰到她们,就避到了草屋外。 徒然想起被吾涯带去教导拜师流程的玉溪,不知道这几日学的怎么样了,那么任性的玉溪会听吾涯的? 别到时出什么茬子。 欧阳擎苍抬起手,手腕上是一串漆黑的珠串,他眼眸一深,想起适才杨苪的话,一些回忆浮现在他的脑海。 母亲怨恨的眼神,弟弟开怀的笑容,还有那可怕枯骨脸人的威压。 欧阳擎苍吐出一口浑蚀的气息,闭目修习杨苪给的玉简上的心法,每运转一次这样的心法,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得到滋润。就连吸收灵力也没有像以前那样的涨痛感。 吱呀! 只听草屋的门被打开,欧阳擎苍睁开双眼,一抹锐利一闪而过,很快沉淀下去,变的平静无波深邃似海。 杨苪面无血色,身上浓郁的灵力不见踪影,竟无任何灵力波动。她还是小看了那不成气候的凶兽,若不是她金丹有别与旁人,恢复灵力的速度也比寻常修士快上几倍,那她真是救御宸不成,连自己都要塔进去。还好为了以防万一选了灵气浓郁之地,施展大封印之术。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大封印术成了,可以后说不准它会反扑的更为凶猛。 令御宸发热的原因解决,他很快就醒过来,看起来比脸色苍白的杨苪好很多,虽然他的脸色也不怎么好,人看起来也虚。 但从他有力气搀扶着杨苪,看起来是没什么事了。 “师傅?”欧阳擎苍关切的看着杨苪,见御宸没事人一样的搀扶着杨苪,他不自觉的皱眉,十分不悦的飘了御宸一眼。 “擎苍你去将玉溪从吾涯那里接过来,我希望你们都能在这里住到行拜师礼。”这里有酒丹设的聚灵阵,灵气聚集比她卧室的黑石更是快上十倍不止。 杨苪想让三人在这里住几日,就算还不懂修炼的玉溪,也能在这浓郁的灵力之下,使身体得到改善,然后能更好的承受洪荒印记。 御宸知道杨苪是为了自己弄的这样憔悴,他十分过意不去,自告奋勇的要去吾涯那去接玉溪来。 等御宸摇摇晃晃的走了,杨苪倚着草屋摇摇欲坠的门对上欧阳擎苍的双眼。 “擎苍,我给你的玉简可是看了?” 欧阳擎苍还算恭敬的回道:“看了,我已在修炼养脉术。” “那你这几日就好好在此修炼,定会比外面快个十倍不止,长此以往不出一年便可重新修炼。介时,擎苍一定要知道自己道心所向,不要有任何的迷茫。”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失望。” 杨苪摇 了摇头:“无论你们修为如何,那怕一辈子都是筑基期,我都不会失望,只要你们自己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自己开心就好。” “师傅……”欧阳擎苍正处于变声期,但他的声音却并不难听,听到他的声音,就似流水击石般清明婉扬。可以想见以后待他长大,只闻其声,便知其人定也是不俗的。 “怎么了?” “你很奇怪!” 被自己的弟子说奇怪,杨苪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表情来应对,当时就愣在那。 “不过,我不介意。”欧阳擎苍又来抓杨苪的手了。 “做什么?” “扶师傅去休息!” 对于杨苪来说十分重要的拜师礼到了。一大早杨苪亲自帮玉溪换上了独属玄虚门弟子的服饰,当三个孩子一并排立在她的面前,杨苪眉眼一弯,嘴角一勾露出了笑意。 杨苪眼中波光流转,带着由心底而发的喜悦,让人不由因她的喜悦而喜悦。那一瞬间的她着实惊艳,就连还不怎么懂事的玉溪都看呆了。 “狮虎,好好看,我今天一定乖乖的。”玉溪突然冒出一句吐字不清的话,也不知是不是吾涯教的他。总之杨苪被玉溪逗的更为愉悦。 欧阳擎苍只觉得心脏跳动的有些不正常,只得微微垂头拼命去平复。 “师傅,本来就十分好看。”这是御宸第一次叫杨苪师傅,也是第一次承认杨苪好看。他现在是越来越喜欢杨苪这个漂亮师傅了。 “玉溪真的好乖。”杨苪矮下身又理了理玉溪的衣服。 既为人师,便是为人母,定要好好教养他们,可不能因为酒丹的离去,而忽略眼前更为重要的事。 杨苪领着三名弟子走过不到百层的阶梯,在门中不到百人的弟子注视下一步步走至祭坛。 延途中看到葬剑宗掌门带着门下弟子吴凡,正坐在专为观礼而设的座位上。 祭坛旁也设了许多的座位,那座位上有着许多生面孔,从他们身上的服饰就可看出这些人并不是玄虚门的弟子。 更何况本门中的弟子本就不足百人,刚就站在他们来的途中。祭坛旁观今日观礼足有近千人,可没几个是他们玄虚门的人。 杨苪看了一眼面露尴尬之色的风行掌门,面无表情径直向祭坛走去。 不过三个弟子可没有杨苪这样的平静的心态,一看到这么多人,欧阳擎苍倒是 没有什么异样。御宸也习惯了被人注视,虽然有些紧张,不过就是手有些抖,反正身上的袍子袖子长,别人又看不到。他已经忘记修真者还有神识一说,那可比肉眼更灵敏,丝毫小动作也逃不过修真者的神识扫视。 动静最大的莫过于玉溪了,他平时甚少接触外人,徒然面对那么多人的目光,他小小的身子整个都快要藏到欧阳擎苍的背后。 欧阳擎苍抬眸,冷眼扫视一圈一些将神识不断投放在他们身上的修士,虽然有些修士看到欧阳擎苍的视线,有所收敛。但更多修士完全没将一个孩子的冷眼放在眼中,反而更加肆无忌惮起来。 “即是参加我徒儿的拜师礼,还请诸位收敛好自己的神识。莫要吓到我的徒儿。”杨苪不论那些观礼的修者修为是高是低,只尽数将那些投到三个弟子身上的几十道神识全部弹回,令得那不少观礼的修士呕出血来。 一般做出这么不礼貌的修者都是一群修为十分低微的,真正修为高的人是不屑在这种场合做这样失礼的事,当然,世事难料,修者更是有不少不以常理来行事的。 “这女子竟如此霸道……” “这可是人家的地盘,谁让你用神识扫人家的弟子,说出去也是你没理。” …… 三个徒弟都感觉身上的压力轻了不少,就连玉溪也从欧阳擎苍的背后慢慢出来,牵着两个师兄的手,不紧不慢的跟在杨苪的身后走着。 一师三徒身上穿着同样制式的黑袍,袍尾的九星图在阳光下闪耀。稍稍一观察,不难发现穿上这样制式的黑袍有不少人,他们无一不是玄虚门的弟子。 先祭天地,再祭洪荒。又是一番祷告。杨苪按照当年元扬仙尊收她时,一步一步做完所有的程序。 待到一切前奏做完,杨苪转身面向三名弟子,三名弟子当下就跪在她的面前。 “以天地为证,洪荒诸神在上,为吾徒刻印洪流印记——九重天印……”杨苪心中默念,额间已经见着密密的细汗。 观礼众人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屏住呼吸只见天空突然降下一束祥光照在跪地的三名弟子身上,三名弟子的脚下出现了繁复的图纹。似是古怪的阵法,又似是天地的语言箴字。 杨苪在这异象出现之时,立时就用气劲划破手指,在三名弟子脚下的图纹滴上自己的鲜血,那三束罩在弟子身上的祥光一笼,变成银光直冲三人的眉心而去。 一时之间,众 人只看到三团抢眼的光芒,看不到杨苪三名弟子的身形,纷纷不明白究竟是什么情况? 谁家收徒还能牵动天地异象?众人不来观礼不知道,一来观礼纷纷吓一跳。 等待光团消失,三名弟子依然还是闭着眼。 但观礼的众人看出了不同之处,三名弟子的眉心,有一金色印记,此刻闪着淡淡的光晕,隐进了皮肤里。直到什么也看不出,那三名弟子叩头。 “师傅。” “师傅。” “狮虎。” 作者有话要说:可爱的小天使们么么扎,今天特意多更了点,明天木时间码子,后天更,别担心这周耗子榜单强度大的耗子想屎,你们不会明白手速五六百的痛。 耗子的进步离不了你们,有意见可以提出,耗子会慎重考虑。 拜谢! 第37章 育徒日常(二) 收徒收出了天地异象,所有人都好奇其原因何在? “杨峰主,你可没与我说过,你收徒还会出现此景。”风行掌门也十分好奇,但他更担心的是一会怎么和观礼的修士解释。 “掌门的见面礼准备好了吗?” “准备了,不会少了你那三个徒弟。”这许多的人来观礼,收益最大的还是杨苪的三个徒弟。 杨苪点头,这时葬剑宗的相如带着吴凡走了过来。 风行一脸苦涩的靠边站,门中清贫,想起门中弟子论道会之行,一时起念就效仿葬剑宗从观礼的修者身上刮下不少油水,可如今怎么收场他却为难了。 “相如掌门。”杨苪微垂了垂头。 “恭喜,杨峰主,得收三名爱徒。”相如笑呵呵的,他之前虽说会亲自来观礼,也不过是客套话。可一听说玄虚门飞升了一名女修仙,相如就有些坐不住了。 今日见到许多大门派的熟面孔,想来都是和他抱着同样的目的。 杨苪说:“那里,不过一个拜师礼,还劳葬剑宗掌门亲自前来,实乃慌恐。” “杨峰主真见外,御宸我可是当亲孙看待,能拜你为师,也是他的荣幸。” “不过是缘分使然,称不上荣幸。到是我还没来得及恭喜相如掌门的乔迁之喜。” “说起来我还要感谢杨峰主。” “感谢我?”杨苪疑惑。 “你峰上有位仙人不是在万寂宗飞升的嘛!万寂宗自女仙子飞升后,如今己不比从前,宗门中更是只余下一名化神期撑着,出窍期已无人,原不少的元婴期修者寥寥无几,弟子流失了大半。万寂宗没有那许多弟子,自然就用不到那么大的地方,因此我从万寂宗盘下一处山脉和一些产业,很快就安定了下来。” 当然这其中也少不了苍城其他门派对万寂宗的打压,毕竟还有五年,历洲十强宗门的排位可是又要重新开始,少了一个万寂宗这样强劲的竞争对手,就是多了一份机会。 “是相如掌门赶的巧,并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杨苪可不想被相如的话给套进去。 说来酒丹的胡闹,确实是间接帮葬剑宗在苍城很快有了立足之地。 远处一俊雅的青年来到交谈的两人中间。 “杨峰主月余不见,想不到你的宗门就出了个飞升的仙人,真是大喜之事。” 来人正是论道会上飘缈 宗飞灵首座大弟子图门景明,论道会结束离别时,曾言要来拜访,他自己都没想到这么快就来了。 “那里……”杨苪已经有些厌烦应付这些人了。 “师傅,玉溪有些坚持不下来了。”欧阳擎苍将晕晕欲睡的玉溪抱起。 因为今日是十分正式的场合,欧阳擎苍今日将抵肩的长发绾了起来。一身束腰的黑袍衬的皮肤更加白皙。微微一笑间,有一种不分性别的美丽,有种惊心动魄的魅惑。 欧阳擎苍是越长越撩人心弦了。 “诸位,失陪了,小徒弟年纪小,还适应不了这样的场面。”杨苪也没看众人是什么脸色,就这样堂而皇之的带着三个小徒弟远去。 剩下风行掌门被几个大能围在一处,连几个峰上的峰主也不例外。其话题无一不是在玄虚门那位飞升的女仙人身上。 杨苪收徒弟,月兔被留在禅道峰上守着,她是各种不开心。她一不开心就喜欢吃一些灵植来平复心情。杨苪种植的几处灵田被她糟蹋了大半,等回过神时已经来不及挽回。 她可是在苪苪面前做过保证,再也不偷吃她种的灵植啊。 月兔心虚的从禅道峰上蹦跳着下来,等过几天苪苪将这事忘记她再回来吧。 “那里来的小妖兔。”月兔一对长耳被人提溜了起来,她胡乱踢着四肢。试图脱困。 竟然有人敢抓她的耳朵。 “这妖兔有双重瞳呢。” 好漂亮的少年,特别是那银色的毛发,和她的皮毛是一样的呢。虽然模样没有苪苪的徒弟好看,但也是差不到那里去啊。月兔眨了眨双眼,对抓着她耳朵的人没有那样生气了。 “飞林,这妖兔身上有契约的味道,应是有主的。快将它放了吧。” “啊?可是我真的好饿啊。” 好饿?啊!苪苪,有人要吃你家的月月,快来救月月。 月兔拼命挣扎。 “咦,它是听懂我们说话了吗?”飞林摇了摇手中的兔子。 “妖兽有灵智,自然是能听懂我们说话。” 月兔眼泪汪汪的看向另外一位说话的男子。当看到那熟悉的面容,温柔的笑意。月兔整个就老实了。 “怎么不动了?没力气了吗?”飞林摇了摇手中的兔子。 “白止哥哥……” “呀,会说话。”飞林吓了一跳 ,手一松月兔掉在了地上。 站在银发少年身旁的男子,五官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乌发束着白色丝带,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上系一块圆形白玉。眉长入鬓,细长温和的双眼,秀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肤。不知比身旁的银发少年好看多少倍。 最重要的是他身上那股子温和的气息,竟是比杨苪那宁静祥和的气质还要吸引月兔。 “白止哥哥……” 白止从来不知道一只兔子还有攀爬的能力,就这么一息的功夫已经顺着他的腿爬到他的肩膀上了。 “你这只死兔子,快从我主人身上下来。”飞林一惊,不知道月兔竟然有那么快的速度,连他都没感觉到,再看时月免已经跑到主人的肩膀上待着了。 “白止哥哥,你还好好的,我要告诉苪苪。苪苪一定很高兴。”月兔停在白止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可以看出来她很激动,很高兴。 “你的主人认识我吗?”白止温和的笑意犹存,一点也不介意月兔的行为。 “这一定又是那个痴迷主人的女人使出的花招,连妖兽都利用上了。主人,还是快将这只妖兔放下来。”飞林着急万分,深怕又有不知所谓的女人再缠上主人。 月兔被飞林从白止的肩膀上提了下来,扔在了一边。 “好了,主人,我们去玄虚门的主峰,时间已经很晚了。” 飞林走在前头,还没走几步就停了下来。只因对面走来了一名女子。她着一身黑色长袍,肩上披着黑色轻纱,细致乌黑的长发披于双肩之上,微风吹过,给人一种神秘之感的同时,更有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女子两颊带着很淡的笑意,双瞳剪水,薄唇轻启与她身旁矮了一头的少年说着话。 飞林转眸去看与女子说话的少年,他怀抱孩子,一点也不影响他俊美绝伦的样子,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暗光让人不敢小看。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看似多情,实则满是冰冷。 飞林还是头回见到从相貌上能与自家主人相披靡的人。至于杨苪另一侧的御宸,长的太黑,实在是入不了飞林的眼。 “擎苍,你怎么拿玉溪出来说事。” “师傅,不喜欢被人围着,这是脱身最快的办法。” 杨苪轻声说:“将掌门和几位峰主丢下,似乎是有些不地道了。” 欧阳擎苍抿唇不语。 “那些又不是师傅请来的,掌门能将他们请来。自然能好好招待的。关师傅什么事,有什么不地道。”御宸双手交叠放在脑门后。他其实也挺讨厌被人围着当猴子看。 杨苪说:“你们没收那些人的贺礼吗?” 御宸揉了揉鼻子:“要看我们磕头,自然是不能白看的。” “明日,你们几个还是好好去拜谢一下掌门吧。” “师傅,掌门违背你的意愿,为何还要去拜谢他?”御宸记得掌门派人来问过师傅是否要请人来观礼,那回话的弟子说师傅只请葬剑宗的。 “你们得了这许多的好处,自然是要感谢他。旁的你不用多管,那是为师操心的事。” 师傅脾气这样好,在玄虚门还有何威严可言啊? 几句话的工夫,几人已经走到白止和飞林的跟前。 “苪苪,快看,快看,是白止哥哥。”月兔一个飞扑,扑进杨苪怀里。 杨苪接住月兔,当下就向对面的两人看去。 满头银发的少年,看起来十七八岁,满身厚重的妖气,想来是化了人形的妖兽。杨苪的的视线从他身上掠过。看到银发少年身后的男子之时,立时就愣在那里。 世间会有如此相像的两个人存在着吗? 白止看着面前的女子,当真是少见的绝色,眉眼转动间好似处处是情动。他心中不由升起终于见上面的感觉。 “在下白止,正要去天权峰观礼,不知仙子可能为我指路。” “白止?” 白止也是从九洲界飞升的修士吗?以前白止说过他是飞升修士,但他从来没有说过是那一个小千世界飞升的。 关于白止的记忆并不遥远,也就是六年前的事,他曾与杨苪说过她们认识很久很久了,她当时以为白止是为了故意搭讪而找的借口? 难道那时白止说的是真的吗? 杨苪十分疑惑,但没有人会为他解惑。 杨苪回神后道:“拜师礼已经结束了。” “果真是来晚了一步啊。多谢仙子。”白止温温和和。“飞林,我们顺着原路回去吧。” “主人,这怎么可以,观主交代的事还没办呢。” 第38章 育师日常(三) “让你与我回去,哪里来的那么多意见?”白止面带和煦宽和的笑容,对待飞林好似对待淘气的孩子。 “不行,观主说了,让我看着主人,不准你偷懒。” “那我一人回去了。”白止果真抬脚就走。 “唉……主人等等我啊。”飞林赶忙去追。 “苪苪,白止哥哥要走了,你快拦住他,要是见不到他,你又要哭了,我不想要苪苪哭了。”月兔也不希望刚见到白止连话也没说就让人走了。 杨苪只为白止流过一次泪,那是在他神形俱灭的时候。月兔不知道想到那里去了。 “哭?”听到月兔的话,御宸抬头看自家师傅清冷的五官,师傅会哭?怎么看都很不可思议吧。 不过对面银发少年与青年确实好看,与师傅站在一块应是十分登对。 欧阳擎苍头一次对一个人升起危机感,他不知这危险感出自那里,只紧紧盯着白止的背影思绪万千。 历洲最为神秘一直以来都位列第一的白云观,想不到他们也派了人来玄虚门?白止?要是没记错,应是这几年才出名的年轻才俊。他似乎已是出窍期的修为? “他还活着比什么都好!”只听杨苪说了这样一句,就走向与白止相反的方向。 白止那样的人,不应该被生来就命带不幸的她牵绊住。 “啊?可是我很想白止哥哥呀!白止哥哥你别走……”月兔伸出爪子就想往白止的方向挣扎。 以那两人的修为,应该是听到杨苪与月兔的话,可是主仆两人却是没听见一般。显然是不想搭理她们的。 杨苪虽然心中有些难过白止陌生的眼神,陌生的对待。可是能看着活着的白止,那怕只是过去的他,杨苪也是十分高兴。 “苪苪,白止哥哥又不见了!呜……” “啊,有缘会再见的!”摸了摸月兔的身子。杨苪侧目望着白止离去的方向许久,直到玉溪不耐的唤她才想起身边还有徒弟在。 回到有地火的寝殿,杨苪一眼就能看到百宝阁上的拂晓。此间不可能还有第二柄太乙拂尘,拂晓是什么时候被白止得到? 论道会上拂晓里白止的声音又是怎么回事?那不可能是她的错觉。 杨苪徒然有种身不由己之感,感觉自己似被人牵住的木偶正随着旁人的意志,去完成一个早已注定的结局。 若她也有逆 天魔头的能力,想来她也会做出和魔头一样的事来。 酒丹亦说过,她为天道所不容,生来就要逆天而行,她又为何要去帮天道除去威胁到他地位的魔头呢? 为了抱师恩她收下了玉溪,为了心中对白止的内疚,她想救与白止同样遭遇的御宸。为了一时兴起的念头,她任性的收下了欧阳擎苍。 杨苪想放下师祖和天道托付的重任,以后只想将心思放在自己的修行和三个徒弟的身上。恣意的按照自己的方式去生活。 杨苪的气息一松,感觉更为空灵,让人更为放松。 “师傅,今日还有什么安排吗?”师傅总是在发呆,御宸虽然觉得待在师傅身边不讨厌,可也有些待不住了。 因为今日见着白止了嘛?一不留神竟又走神了。杨苪淡淡道:“无,你自己把控。” 御宸闻言脸上一喜,一溜烟的不见了踪影。 杨苪又看向沉稳的欧阳擎苍:“擎苍,以后玉溪也不用你照顾了,你就专心修炼吧。” 掌门为了不耽误杨苪和三徒的修行,几日前十分周到的安排了山下一家想入仙门讨生活的普通人家,来照顾杨苪和三徒的衣食住行。 “好。” “擎苍,你今日话格外少,可是有什么心事?”杨苪问。 “嗯,我有一疑问?” “哦?我是你师傅,你若有什么疑问尽可问我,我定当为你解惑。”杨苪莞尔一笑,如沐春风,自酒丹走后,这还是她第一次露出笑容。 是因白云观的白止吗? “今日拜师礼出现了天地异象,我想知道那是什么?与你收下我们有什么关系?”拜师礼时,欧阳擎苍明显感觉有什么异物钻进眉心中,可事后又什么异样的感觉也没有了。 “这是传承的象征,你是我徒儿的证明。并无什么其他的意义。” 这个问题杨苪也问过,可是当初元杨的回答同她回答欧阳擎苍一样模糊,虽然杨苪本能觉得眉心的印记没有那样简单,后来也多少验证了这一点。 然而,对于眉心洪荒印记的解释,她一时也是说不出什么所以然。自然也不能误导了徒弟。 “哦!师傅,你以前就认识白云观的白止吗?”欧阳擎苍一双眼睛简直像浸在水中的水晶一样澄澈,眼角微微上扬,而显得勾人,薄唇轻启似笑非笑。 谁家的徒弟在师傅面前总是这样 一幅在勾人的神态啊?收下一个貌美的弟子确实赏心悦目,可这徒弟似乎是越来越让杨苪摸不透了。 “擎苍为何知道白止的来历?”杨苪很奇怪。 今天要不是见了本人,杨苪都会认为世间重名的人可真多。然而今日的白衣青年,杨苪一眼就认出他是她认识的白止。不是重名之人,也不是长的相象之人。 “师傅若是常去掌门那里,就能听到许多外界的传闻。白云观白止掌门与我们提过许多次了。” 风行掌门还是十分有远见,时不时都会收集历洲界的消息,常用一些出名的优秀年轻后辈以此来说道,对后辈起到了不小的激励作用。 “是吗?掌门还真是可靠。” 杨苪拜师礼结束后,门中外出弟子总会时不时被以前叛离到万寂宗的弟子纠缠,他们中不少人想再重新回到如今声名鹊起的玄虚门。 掌门自然不会答应,谁会再将叛徒纳入门下,门中有难时不能同当,门中辉煌时到是想来享受这份荣誉了。 杨苪的黑皮卷在此时也显示出它的作用,凡上面记录弟子一经踏入玄虚门半寸,黑皮卷便能立时提示显出位置,当真神奇。 不过这些都是掌门与吾涯在操心,杨苪的生活每日有条不紊进行,她的修为也在不断增长中。 闲时教养三个徒弟,日子过的挺惬意,可是就是在这样平和的日子里,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这日,禅道峰道场上,杨苪正指导徒弟修行。一门中少年弟子架着仙鹤直冲到了道场中央。仙鹤险些刹不住脚。 看的玉溪呵呵直乐。 “杨峰主,不好了,你快去天权峰,欧阳峰主盗了玄虚门历代守护的七星剑,还将阻拦的掌门打伤了。” 杨苪喂着月兔的手一顿,问也没问立时就拍了拍月兔。 月兔自然知道杨苪什么意思,她还没吃饱,有些不高兴的看了一眼从仙鹤背上滚下来的弟子一眼后,月兔立时就带着杨苪化成了一束光线消失了? 那惊魂未定的弟子眨了眨眼,早就听说禅道峰杨峰主貌美之名,虽实力不怎么样,但炼丹术高明,身边有一兽宠实力惊人。那日酒丹在万寂宗闹事,杨苪峰上有一兽宠离的老远就将掌门峰上的灵宠吓的吭都不敢吭一声。 难道那只兽宠就是刚才那只胖的看不清四肢的妖兔,这实在与他想象中的威武形象相差甚远。 “欧 阳锦可是元婴修士,就算盗了七星剑怎会被发现?还打伤了掌门?”原同在道场上与御宸比划的欧阳擎苍问那坐在地上发傻的修士。 “我不知,是凤化峰主让我来求救。” “大师兄,还问什么问?去看了不就知道了。”御宸已经骑在一仙鹤身上,怀里还坐着不老实的玉溪。 擎苍皱着眉:“此非小事,你身体不好,留下来看着玉溪,还是我去瞧瞧。” 御宸和玉溪被擎苍毫不客气从仙鹤背上拖了下来。 “大师兄,你怎么能这样?” “别闹,我去看看就回。”禅道峰上唯一的仙鹤驼着欧阳擎苍飞走了。 “飞走了…师兄,飞走了…”玉溪急的直扯御宸的衣袖。 御宸看了一眼传话弟子身后的仙鹤,拍了拍玉溪的头。 “不急,二师兄有办法带你去。” 第39章 育徒日常(四) 主峰天权峰灵兽死伤惨重,到处横着灵兽的尸体,更是有几个年轻弟子没了气息与那些灵兽躺在一起。掌门满身是血倒在血泊之中,不知是生是死。门中几十名弟子围在掌门的身边似乎在守护他,凤化和吾涯更是依着一只灵兽奄奄一息。 看到原生机勃勃,人宠和谐的天权峰如今这样凄惨的场景,杨苪瞳孔一阵收缩,眼神变的更为清冷,抬眸就去看与艳阳天对峙的欧阳绵。 “艳峰主,你看你弄的这一身伤又是何必,好好的身子都被你这样糟蹋了。虽然你一直没说,但我知道你心中倾慕于我。今日我也不忍心再伤了你,不如你且让让,我们有缘再见。”欧阳锦眉眼一挑,桃花眼中荡着迷人的多情。手中玉骨扇抵在掌心。眼波一转就望见了刚出现在天权峰的杨苪。 “要说我这一离开玄虚门,唯一不舍的只有苪儿了。” 艳阳天脚步一侧,也看到了身侧突然出现的杨苪。 “艳峰主,你先退后。”杨苪清冷的开口。 艳阳天点点头,她确实已经坚持不住了,能拦住欧阳锦几息的功夫已经是她的极限。 “欧阳锦,将七星剑还回来。” 欧阳锦一愣矢口否认道:“什么七星剑,我可是见也没有见过。” “掌门亲眼看见是你拿的,你就不要狡辩了。”艳阳天主修火属性功法,当下又全身裹着淡淡的红色灵光,随时准备着出手。 世上怎么有欧阳锦这样的人,被抓了现形还不承认,吾涯就是有再重的伤也被气乐了:“欧阳锦,当初你入门就是另有目的。可是却因为酒丹的存在,所以你一直无从下手。现在酒丹刚一飞升,你就迫不及待的出手?还说你没拿七星剑?你若没拿为何要对掌门下死手?还要退去玄虚门?” 门中许多人非常尊敬欧阳锦这个唯一的元婴修士,更希望他能与杨苪凑成一对道侣。 酒丹一直都不认同欧阳锦,平时没少收拾他。吾涯一直都将酒丹对欧阳锦的态度放在心中,心存疑虑。 “我并不想伤害风行掌门,是他对我有所误会,一直苦苦相逼,我也是没有办法。你们可不能因此就冤枉了我。我入玄虚门是为苪儿而来,现下离开也是因为苪儿对我完全无意,我也不想再纠缠下去,便想着离开这个伤心地罢了。”欧阳锦说的头头是道。 艳阳天直接回敬两个字:“放屁!” “一个元婴修士不可能会因为一个女 人将自己栓入一个门派?酒丹否定你的理由,我一直不愿意相信。那么你要七星剑,不惜伤害掌门是为了什么?”杨苪声音如寒风刺骨,双手对接抬眸与欧阳锦目光一对便是一冷。 “都说了是误会。” “七星剑上有洒丹的气息,我能感受到,就在你身上。” 杨苪十分肯定的语气,欧阳锦立时就有不好的预感。 “束” 许多白色透明触手出现在欧阳锦周身,从他的脚到他的肩膀将他牢牢的捆绑了起来。 欧阳锦从来没见过杨苪出手,玄虚门中的弟子也从来没见过杨苪出手。因为杨苪身边一直都有酒丹的存在,不管遇到什么事,都不需要她亲自出手,酒丹就会为她解决。 欧阳锦还不知道禅修都有什么手段。虽然他比杨苪高上一个大境界,可是如果对手是杨苪。他也不敢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从她手中脱身。 也怪他取七星剑时有些大意了,还没将剑拿到手就惊动了掌门,没想到酒丹也在剑上做了手脚。令杨苪一下子就识别出他说的谎话,也让玄虚门这群人更确信七星剑是他所拿。 原本欧阳锦并不想与玄虚门任何一人发生冲突的,可是风行掌门真是意想不到的难缠,刚解决了他,就来了凤化,吾涯和艳阳天又随后出现。更麻烦的是杨苪也来了。 酒丹可真是一个可恶的女人,人都走了还不忘坑他一把。 欧阳锦试探性的动了动,身上的束缚更紧了几分,他发现杨苪的灵力与他们的有些不一样,似乎有一股道的气息,所施展的法术比他想像的更据威力。不过…… 欧阳锦痞痞的一笑:“我可是一点也不想伤了苪儿啊。” 崩的一声!欧阳锦双臂一撑就挣脱了束缚。 “困” 一股子无形的力量压制而来,欧阳锦正了神色。只见杨苪慢慢又吐出两个字。“惩罚!” 随着无形力量的压制,一股大力从欧阳锦上空当头而下。 咦,身体不能动了?欧阳锦脸色一变。 杨苪体内金丹飞速运转,眉心的银纹更是忽明忽暗。 天权峰整个山峰一阵抖动,峰上宠兽惊慌乱窜。欧阳锦只觉自己正受着棒棍之刑,身体被某种无形的东西抽打着。 “苪儿真是令我吃惊。”不过动动嘴皮子,就有将他这个元婴修士压的背直不起来的能力,她现在还只 是金丹期啊。若是与自己同一境界。他此时此刻岂不是危矣。“可惜……可惜……” 欧阳锦即便被压迫的喘息,也是从容不迫。几个可惜说完,他直直望着杨苪。勾人的桃花眼只见凌厉之色。 杨苪只觉心神一震,暗道不好。 不过眨眼功夫,欧阳锦脱离了杨苪给他设下的特定氛围。杨苪身旁的月兔被欧阳锦一掌击了出去,杨苪担心月兔留下破绽,整个人被欧阳锦抱入怀中。 “苪儿,真香啊。以往你身旁一直有酒丹在,那怕是我想站在你旁边,都是不行的。像此时此刻这样揽着苪儿入怀,更是不敢想象。” 欧阳锦得意笑了起来,他的相貌并不差,相反还十分俊秀,平时看起来也是一身正气,此时只觉得一身流氓气息。 “梵文,‘地炼之苦’。”杨苪一开腔又是听不懂的一句话。欧阳锦双手一松,杨苪一个反转站稳,长发飘过欧阳锦的眼前时,欧阳锦生出了一股十分无力的感觉,识海中一阵震荡,险些被那奇怪的声音震晕过去。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杨苪的能力实在是古怪的很,令人防不胜防。 杨苪所用的是箴言,箴言是天地初生时最初的声音,最初的语言,它没有故有的形状,可以是一个符号,也可以是一个图形,也可以仅仅是一寻常的音节。它没有故有的意义,唯有看修习之人怎么去领悟利用。 “对你真是半分都不能松懈。”欧阳锦一声低吼,抽剑而出。他是剑修,一旦抽剑就表示他动了真格。 “师傅,小心!”此时赶到欧阳擎苍由远及近,拿出腰间佩剑就冲到杨苪的面前。 以欧阳擎苍的能力若想抵挡元婴修士,无疑是螳臂当车。 “让开。”杨苪推开身前的少年,抽出腰间的拂晓就与欧阳锦的剑碰撞在一起,一瞬间凌人的威力迸发而出,整个天权峰都在震荡,峰上密集的灵兽各种哀嚎。 一触即分,欧阳锦的神识探出,一经碰到杨苪,神识如入深海,就连杨苪的修为都看不穿。 这下可麻烦了!欧阳锦的心态可没有适才那样轻松了。 “苪儿,你当真只有金丹期的修为吗?”虽然早有预感到杨苪的厉害,但真实感受到时,欧阳锦仍然有些不敢相信,他适才一剑虽未用全力,但是也使了七成实力。而低他一个大境界的杨苪竟毫发无伤? 想至此欧阳锦握紧了手中的剑,看来不动点真格, 还真是脱不了身了。 别说欧阳锦,就连艳阳天,也十分的震惊。 那个被酒丹过度保护,好似一碰就碎的杨苪竟有这般厉害?要不是在论道会上亲眼看到她结丹,凭谁看到她与欧阳锦的对决,也不会相信杨苪只是金丹期的修为。 “将七星剑还回来。”杨苪冷声开口。 “看来你们是硬要我背这个黑锅了。”欧阳锦一副被冤枉的无奈,再这样拖下去,只怕他会更难离开。没想到他一个元婴中期有一日竟会对一个金丹修士束手束脚。 欧阳锦提剑横与胸前,剑上已现杀气。 正在此时一只仙鹤从远处歪歪扭扭飞来,仙鹤上面传来孩子脆生生的呼唤声:“师傅,我们来帮你了。” “御宸?玉溪?”杨苪一讶。 欧阳锦脸上一阵坏笑,突然想到了脱身的好主意。 杨苪见状正要靠近两个徒弟,却被欧阳锦给捷足先登。 驼着御宸和玉溪的仙鹤还没照面就被欧阳锦一剑斩杀,两个孩子落在欧阳锦的手中。“啊!师傅,救命啊。” “混蛋放开我。”御宸挣扎。 “呵呵!”玉溪笑的不能自己,还以为欧阳锦在与他玩什么好玩的游戏。 杨苪双手一颤,心中就是一跳。“欧阳锦,你要做什么?” “苪儿,你不想你刚收的徒弟,就此陨命吧。” “欧阳锦,你真卑鄙。”原以为形势逆转的艳阳天骂出声。 “你别伤了他们。” “这般紧张?以苪儿的能力想要收多少徒弟会没有?死了几个又有什么着紧?”明知道这样说会引起杨苪的反感,可欧阳锦还是这样说了。 看到杨苪眼中对自己闪过的厌恶之色,欧阳锦莫名觉得有些兴奋。 “你若只是为了离开,我不再拦你,你将御宸和玉溪放了。” 杨苪捏着手眼睁睁看欧阳锦离开玄虚门,她心思都在御宸和玉溪身上,完全就没注意到欧阳锦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看了欧阳擎苍一眼。 欧阳锦带着御宸和玉溪离玄虚门几百里地时,才将他们丢弃在一旁。杨苪紧随其后,没多大会功夫就将两人个孩子带了回去。 杨苪带着两徒,一路上气息冷到了冰点,就连总是处于极度兴奋状态的玉溪都变得老实的不得了。 第40章 育徒日常(五) 欧阳锦是欧阳家出嫁女的儿子,随母姓。五年前他突然出现在欧阳家宅,短短数月风流之名在苍城广为流传。没有多久,杨苪和酒丹凭空出现在欧阳家宅。欧阳锦恰巧遇见杨苪,当下惊为天人,从此非卿不娶,洁身自好起来。 其后,更是为了杨苪加入玄虚门,玄虚门中一开始对杨苪有所怀疑。直到杨苪不计回报的付出,门中对其越来越信任。就连欧阳锦也沾了杨苪的光,被玄虚门以救世主一样的姿态爱戴。谁也没有想到他突然有一天做出偷盗门派之宝的举动。 “掌门,我未能追回七星剑,你若要责罚我,我定诚心受之。”杨苪垂着头,三个徒弟也是低着头站在她的身后。 掌门和几位峰主拼了性命都要拦下的人,却被她放走了。这个责任她必须要承担。 “咳咳……!没想到欧阳锦在门中蛰伏这样久是为了七星剑?这事不能怪你,杨峰主无需自责。”风行伤的重,现下只能微微侧头与杨苪说话。 其实当初要不是欧阳锦的名声在外,玄虚门的地位也没那么容易稳固下来。风行对欧阳锦也是满怀感激,万万没想到他会做出盗取门派之宝的行为。 “七星剑,又名破封之剑,乃九品灵器,外界鲜少有人知我玄虚门一直守护着此剑。欧阳锦到底从何而知?我只怕他拿着此剑铸下大错。”风行忧心不已,竟说出这样七星剑的秘密。 一件九品灵器,遍寻整个历洲都不一定能寻出一件,至于杨苪的拂晓那是她从上界带下来的仙器,整个九洲都不一定有一件。这个是不能比较的。 “掌门是不是怕欧阳锦带着七星剑去魅海之滨?”久不出藏经峰的莫老头,听闻门中一直守护的七星剑被盗,也忙从他的窝着的峰上出来了。 “可惜我适才才发现,欧阳锦入门时的起誓和留下的心头血都有问题,如今想知道他的去向根本就无从得知。”伤的同样不轻的吾涯出声,语气中满是懊恼之色。 艳阳天几步走到欧阳擎苍的面前道:“杨峰主,你的大徒弟不是欧阳锦的亲外甥,难道他也不知道欧阳锦的去向吗?” 欧阳锦临走时那奇怪的一眼,艳阳天是有看到的。 欧阳锦在玄虚门这几年,艳阳天与他最为相熟,欧阳锦此人如狐般狡猾,若为友实为幸事,若为敌实为不幸。 “我娘三年前去世之前,我都不知道在这个世间我还有亲人,他算是我的舅舅吗?”欧阳擎苍冷哼出声。 欧阳锦最多也就是将他引入了玄虚门,让他遇见了杨苪。为此他也是支付给了欧阳锦巨大的代价。杨苪以前之所以说他的灵根有损伤,大概就是那个时候与欧阳锦交易时留下的后遗症。 “掌门,这件事不如你交给我负责,我定会为门中追回七星剑。”艳阳天主动请命。 艳阳天本就喜欢外出游历,风行默了一瞬就答应了下来。 杨苪猛然想起之前赶到天权峰时,欧阳锦曾说的一句话。 艳阳天似乎爱慕着欧阳锦? 从天权峰掌门养伤的寝殿中出来,杨苪便开口问身旁的艳阳天:“艳峰主,你真的要承担这个责任?” 这件事按道理本应该要由杨苪去做。 “怎么了杨峰主?是不是酒丹走了,我也离开了,以后欧阳锦也不会再来缠着你。你怕自己以后只有一个人了吗?”艳阳天看起来很轻松,就像是和平时闲聊一样。 “怎么会!一个人的生活虽然很难,但我已经学会了一个人,我也学会了不轻易去依赖旁人,如此身边的人都离开的时候,我依然还能平静的生活下去。”杨苪说的很轻松平淡,这些原本也本就是修者应该要做到的。 修行的路途之中,没有谁会陪着谁走到最后。为了少些牵绊少些挂念多少人断情绝爱。这条路有多难走,其中的苦楚只有各自知。 “真不知酒丹在操心你什么?”这个坚强时刻都知道自己该做什么的杨苪,到底那一点让酒丹如此放不下心? “大概是因为我在酒丹眼中实在太弱小了。”想起酒丹杨苪露出了非常浅的笑容。 “杨峰主。” “嗯?” “你笑起来真的很好看,连我都有些喜欢。”这么感染人的笑容,也只有杨苪了吧。也难怪许多人见了她第一眼就很喜欢。 “我就当你在夸我了。” “废话,我当然是在夸你。” “嗯……艳峰主,欧阳锦的实力不简单,以后……你要小心。”最后杨苪只干巴巴的说出这句话。 “我知道。到是你,酒丹为了你一时冲动杀上万寂宗,虽说痛快,可这笔账万寂宗定然是算在你的头上。我听说天天嚷着维护修真界秩序的修者联盟,已经插手此事,为此甚至请了历洲之最的白云观来调查详情,说不定那人早就来了,默默潜伏在你的周围……总之你以后要小心一些,别被告了黑状, 被修者联盟盯上可不是小事。” 白云观的人?白止吗?那人早就来了,不过又走了,应该是没什么事吧? “如今玄虚门正在风头之上,虽说修者联盟现在没什么动静,难保酒丹这阵风刮过不会有什么动作。我已经将厉害与掌门说了,你也不要太担心,好好带你的徒弟就好。” 杨苪发觉,艳阳天快赶上酒丹的话唠了。 “我知晓了。” 禅道峰一如既往的绿意盎然,显得比平时还要宁静几分。由山峰往上的阶梯似乎直伸云层,站在峰下肉眼根本就看不到峰顶的情况。 月兔被欧阳锦一掌拍的混身不对劲,在杨苪怀里装死。三个徒弟默默跟在杨苪的身后十分安静。 回到峰顶,杨苪更是一句话也没说,收拾起前几日被月兔糟蹋的灵田,三个徒弟跟前跟后。 “师傅,你不罚我们吗?”御宸问出口后就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谁会上赶着讨罚啊! 他太实在了,得改! “狮虎,玉溪错了!” “哦,你们错在那里?”杨苪使了个清尘术,净了手立在他们面前。 欧阳擎苍感受到了莫名的压力,唇一阵开合竟是先开了口:“我不该持剑挡在你身前。” 御宸低头,被欧阳锦劫持时,可能是知道他不会伤害他们,所以他与玉溪并未感到害怕。但给师傅添了麻烦,这是不争的事实。 “我不应该不听大师兄的话留在峰上,还将玉溪带上,给师傅闯祸了。” 杨苪摇了摇头。“看来你们还是不知道自己错在那。” “我不怕你们闯祸,我怕的是你们会受伤。” 欧阳擎苍和御宸纷纷抬头看她,师傅真的很暖和很暖和。 “下次行事不要不经思考,知道吗?” “嗯!”御宸点头。 “好。”欧阳擎苍又重新低下头,抬手就将身侧玉溪的头也按了下来。 “今日是个秋高气爽的好天气,你们不帮为师一起吗?为师一个人可能会弄到很晚。” 师傅是农妇吗?整日在这一亩三分地里转?御宸心中有着老大的意见,但行动上一点也不含糊。 蹲在地上的女子十分娇小,双眸似水,带着淡淡的悠然,十指纤纤,每一个动作小心翼翼,只觉宁静温婉又强大,是与娘不一样的女子。 欧阳擎苍盯了杨苪好半晌。 “擎苍?为何发怔?”杨苪起身问他。 欧阳擎苍摇了摇头,默默帮杨苪为灵田中的灵植捉虫拔草。 “擎苍若有何疑虑都可来问我,我是你师傅。要我重复多少次你才能记住?”欧阳擎苍有些偏内向了,杨苪很担心他的寡言会发展成自闭症。 “师傅的话,我每一句的记着。”杨苪这样的师傅与欧阳擎苍曾经遇见的都不一样,可以说他从来没遇到过像杨苪这样的修真者。 欧阳擎苍总是在想若长时间与杨苪相处,是不是会很容易被她同化,变成酒丹那样没有自我,满心满眼只有她的人……? 突然间欧阳擎苍有些怕了。 “师傅,酒丹前辈为什么对你那样好?是因为你是她的主人,有灵魂契约的牵制吗?” “你错了,我与酒丹并没有什么契约,她是我的亲人。”杨苪又想去揉欧阳擎苍的头,不过却被他躲开了。 “狮虎,我呢?我是什么人?”杨苪一笑将玉溪揽到怀中。 “笨,你当然是师傅的徒弟。”御宸抱着手,仰着脖子觉得自己机智了一回。 “不,你们三个也是师傅的亲人啊。”不知不觉玉溪也三岁了,都会提问题了。 御宸一愣,这下不管不顾的扑进杨苪怀里。 “师傅,你怎么可以这样?怎么可以总是拿甜言蜜语哄小孩,我可是十岁了,你骗不到我的,你也只能哄哄玉溪了,我才不会上当。” 御宸在杨苪怀里扭来扭去,虽然自己不是师傅唯一的徒弟,可是他很喜欢这个师傅啊。 怀里两个撒娇的小孩子,杨苪抬头看向明显冷着脸的欧阳擎苍。 “擎苍,要不要我也抱抱你?” “不要!”欧阳擎苍有些明白,师傅的名声为什么不好了。 杨苪的行为太随便了。玉溪还没什么,御宸已经十岁了,个子都不比杨苪矮多少,在凡俗中已然是个能订婚的少年郎,杨苪竟不顾男女之防,御宸扑来也不推开,还向他发出邀请。 欧阳擎苍扭到一边的脸微微红了。 艳阳天所担心的事果真是发生了,万寂宗死伤不少大能修者,就算罪魁祸首已经飞升,万寂宗也无人再敢去玄虚门找茬。但这并不代表修者联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距离欧阳锦叛离没有两日。修 者联盟惩戒队很快就从驻地赶到了玄虚门所在的偏远小城市――苍城。 “使者,这罚戒根据什么而定?是不是有些过重了,杨峰主不过刚刚步入金丹初期。玉寒之牢可是针对元婴修士。更何况要二十年之久?这时间上……”风行还带着伤,被吾涯搀扶着才勉强站起。 以前风行从来就没想过,九洲最顶尖的势利,会专程来到苍城之中。更没想过这样一群修士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 就像平民崇尚皇权,普通修真者和修者联盟也可用这一关系定义。 “万寂宗那许多修士陨落,没让你们玄虚门抵命就不错了。杨苪虽不是主犯,可那飞升的妖兽是她的灵宠,谁知是不是由她指使,这惩戒已是轻的。” “原就是那万寂宗挑衅在先……”风行试图解释。 “怎么?你们要质疑领主的判决?”那来带人的使者,有分神期的修为,这一句话更是带着震慑。 杨苪见稍有不对挺身挡在了风行的身前,她的身子一晃,嘴角溢出血来。 “不自量力!”那使者冷哼一声,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个叫欧阳擎苍的呢?当时与你同时出现在万寂宗,也是你玄虚门的弟子吧?” 杨苪捻起了眉:“他不过是个孩子,这件事与他无关的。” “白止先生说的岂会有错,乖乖与我去历洲大城服伇,少说些废话。”这使者说话当真是硬气,又嚣张。 风行对修者联盟的好印象一落千丈,心中叫苦不已,真是一波示平一波又起。 如果杨苪真要去历洲大城受那牢狱之灾,进去后还不得脱层皮下来。原想着万寂宗那事己过去一月余,修者联盟鞭长莫及不会再管,那想是他想的太过天真了。 “师傅,我愿意与你同去。”一直观望的欧阳擎苍站了出来。 “不可。”杨苪立时回绝。 “欧阳擎苍,就是你啊,将这两人钉上锁魂针一起带走。”使者见过两人画像,一眼就认了出来,当下一声令下。一名出窍修士抓住杨苪的手,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一支银针直朝杨苪天灵盖扎去,杨苪立时就感觉不到体外的灵力流动,就连体内的灵力也调动不了。 神识一动用,识海中就是一阵刺痛,欧阳擎苍自然是受到了和杨苪一样的待遇。 “走!”使者一声呵令,十几名不低于元婴期的修士推了推搡着杨苪和欧阳擎苍就要离去。 这样一个小小惩戒队就有如此实力,让人连反抗的心思都生不出。可以想见修者联盟是有多深的底蓄。 正当两人要被带走,御宸牵着玉溪冲了出来。“师傅?你不管我与玉溪了吗?” 杨苪心中一凉,抬眸去望风行:“掌门……” 于杨苪而言,二十年囚禁不过是换个地方闭关修行,只要能揭过此事受点苦也没什么。 只是没想到会拖累到欧阳擎苍,更有些对不住刚刚拜她为师的御宸和玉溪。 “杨峰主放心,我定会照顾好他们俩。”风行万万想不到他的这番保证根本就是无用功。 第41章 育徒日常(六) 杨苪被修者联盟带走时,玄虚门弟子亦步亦趋直跟到山脚下。在玄虚门下更是受到了许多人的围观。 毕竟玄虚门下现在已经形成了不小的坊市,更是有人建了房子打算长期居住。更何况玄虚门那统一的门派服饰太招人眼球了,这久大的动静能不让人注意嘛! 被修者联盟压着的杨苪一袭黑袍曳地,袍尾用金线绣着九星图,步履轻盈。三千青丝如锦缎般披落在肩头直至腰间,一对柳眉弯似月牙,却偏在眉尖染上了淡淡的冷清,垂着眼睑,睫毛在眼帘下打出的阴影,更是为整张脸增添的说不出道不明的神秘色彩,鼻梁挺拔且不失秀气,美好的五官被完美的脸部线条一直引到了尖尖的下颚白皙的肌肤几近透明,清丽秀雅,莫可逼视,神色间疏离淡漠,实不知她此时是忧是愁。 久闻玄虚门杨苪美名在外,但却鲜少有人见过她的真容。此时一见果真是名不虚传。 “怎么回事?这女子是玄虚门那艳名在外的杨峰主吗?美则美矣,就是这脸色看起来有些不好。” “她旁边那俊俏的少年郎可是她的情人?” 欧阳擎苍和杨苪穿着同样制式的黑袍,不过没有杨苪那身拖曳,他身上的更为精练。再加上他那甚至还胜于杨苪的相貌,自然也十分引人注意。 “什么情人,那是她刚收的徒弟。” “那押着她们的是什么人?” “嘘!不可说,小心把你也抓去了。” “玄虚才不久飞升了一个仙人,难道还怕这些人?” “你懂什么,这可是凌驾九洲门派的修者联盟,不知出了多少飞升仙人,还怕这样一个小门派?” 欧阳擎苍一双漆黑的眼珠闪过冷色,扫了一眼周围的人后,更靠近了杨苪,将其他人探究的视线挡了许多下来。 “擎苍?” “师傅,如果酒丹在,她是不是根本不会让你去历洲大城服伇?”欧阳擎苍问。 杨苪轻声说:“以酒丹的性格应该是会闹的。不过,很多事不是一个人的强大,实力足够强悍就可以解决的。” 欧阳擎苍点头又问:“师傅,为什么你从来都不过问我的身世?” “为什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知道。” 杨苪回他:“哦,如果那是擎苍难以启齿的话题,我为什么非要戳你痛处,一定要知道?收你为徒与你的身世背 景都无关,合了眼缘便好,我只要知道你现在是我需要爱护的徒弟不就好了?” “御宸说的对,师傅的甜言蜜语可真多。” 杨苪一愣却是笑了起来,原来她在徒弟的心中只是会说好听话的师傅了吗?难道她的真心想法在徒儿眼中也都成了哄孩子的吗? 师傅可能是难当啊! “那女子怎么回事?被押着去坐牢也这么高兴吗?” “八成被刺激的不轻,已经神智不清了吗?” “真是师徒情深,我看你们到了玉寒之牢还能不能笑的出来。”那同行的使者听了两人的对话,一脸轻蔑之色。这对师徒还不知牢狱之苦的可怕,竟还如此天真的有说有笑。 欧阳擎苍冷冷扫了那使者一眼。 使者目光一变。“小子,你那是什么眼神?” 稍有不满,威压凌利而至。 欧阳擎苍的衣袖无风自动动,脚下飞屑颤颤巍巍的飘起,尽管后背已经直不起来,但欧阳擎苍一点也没有退却的意思。 “堂堂修者联盟使者,好生不要脸,竟要与一个孩子一争长短?”杨苪此言不仅拉了仇恨,甚至万分的毒舌,一点面子也未给人留。 使者面色一狠,威势直逼杨苪一人,比刚才对欧阳擎苍时更急、更狠、更凶猛。杨苪被禁了修为,当下被弹飞,整个身子都撞在旁边山恋的岩石上。 “米粒之光,岂敢与日月争辉。” “师傅!”欧阳擎苍惊叫出声,双眼赤红。“你们……” “擎苍……”杨苪支着手要起身才发现右臂有些不对,没有灵力护体的修真者身体真是太脆弱了。元婴之后就算没有灵力护体,身体也不会这么轻易骨折吧? “你来扶下我!” 杨苪的声音让欧阳擎苍恢复了分清明。不过,他捏着的手都在颤抖,他很痛恨这种无力感。 每向杨苪走一步,欧阳擎苍觉得一步比一步沉重。 “才这点小事就沉不住气,要失去理智了吗?”杨苪眉心银光一闪,心中升起一股微妙感,她清楚知道这是因为欧阳擎苍而出现的一种异状。 “虽然灵力被封,但心法仍然能运转,我教你的静心术你现在不许停下的运转起来。” 欧阳擎苍闻言听话的运转起心法,靠近杨苪时抓着她肩膀就要将她抱起。 左手按上杨苪后背,欧 阳擎苍感到一股粘稠的湿意,他的双手沾过不少人命,又怎么会不明白那是什么? “师傅!”欧阳擎苍双手一按将杨苪整个揽进自己的怀里,原来师傅也只有这么小一点吗? “让你委屈了,是为师不好,是为师还不够强大。” “没关系,师傅,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是为了我……你只要等着我,等着我……我很快就能强大起来,这样的伤再不会让你受!”要变强大的理由越来越多,身上的承诺又加重了一些。 欧阳擎苍的双手已将杨苪勒的生痛。 “这点小伤算什么,起来赶路,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下个城镇。” 杨苪真是要感谢那使者,否则她非得被自己徒弟勒死。 使者虽出了气,但依然极度不耐烦,别以为他们很闲,是专程来带这师徒两人入狱的,真正要带的犯人还在下一个城市,苍城的杨苪和欧阳擎苍不过是使者一行人顺带要押解的。 “师傅,还能走吗?” “无碍。” “我来背你吧?” “这可不行,擎苍正在长个子,我会将擎苍压的长不高的。” 师傅又在混说了。 第42章 育徒日常(七) 修者联盟算上使者有十人,不论走到那里,他们的气场都足够引人注目。 杨苪此时已经为自己带上了面纱,欧阳擎苍也戴上了面具。但两人气质使然,看起来不像犯人,到是像被使者联盟保护的重要人士。 “看不出来,还有几分羞耻心。” 两人已经对使者的话做到充耳不闻了。 亥时将要过去时,一行人才赶到使者们所要去的另一个城池——红花城。 “师傅,背上的伤口还痛吗?”白天使者们御剑赶路,杨苪的伤处一直都没有处理。欧阳擎苍心中一直惦记着。 虽说杨苪的灵力被锁死了,但是外界的灵气还是能被自然吸收。她就算是受伤,伤口也会比寻常之人好的快一些。可是只要一想起白天那一手的鲜血,欧阳擎苍伸出手,就能看到手中还有明显的痕迹。 “不痛。” 杨苪刚开始受伤时并没有什么知觉。当时只觉五脏快移了位,右臂大概骨折了,现在她才感觉到后背也是一阵火灼般的疼痛。那使者的威压可是丝毫没有水份,以杨苪与那使者的修为差距,那使者只需要用威压就能要去她的性命。 这就是金丹期与分神期的差距。 现下只不过受这点小伤的杨苪,已经觉得自己很庆幸了。 修者界中适者生存,一个人再强大还能逆了天去?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当你认为自己足够强大时,现实就会狠狠地抽你一巴掌,让你认清真正的现实。 酒丹曾言这个九洲最可怕并不是哪一个修士,真正可怕的是修者联盟,听闻那修者联盟是将她们要寻找的魔头,都逼的走投无路的势力。 一路上欧阳擎苍的视线未曾从杨苪的身上离开,那怕是杨苪小小的一个举动他都放在心中。 杨苪身上的袍子是黑色的,就算是流了许多血也看不大出来。可是那股时不时钻入鼻端的血腥味,足以令欧阳擎苍愁眉不展了。 到了红花城,分神期的使者领着人找了一家客栈暂时安顿了下来。杨苪和欧阳擎苍被安排进了一个房间里。 “师傅,你右手已经矫正了吗?” “没有,擎苍你来帮我矫正吧。”杨苪有些怕痛,一直没敢自己下手去矫正。 其实如果动作够快的话,根本就感觉不到痛。 欧阳擎苍点了点头就抓住了杨苪的手腕,他的第一感觉竟然是师傅 的手腕好纤细,难怪会那样容易就被折断了。 “嘶!” “师傅?我弄疼你了吗?” 杨苪摇头,并不是手臂被弄疼了,而是她扯到后背的伤,一下子没忍住吸了一口气。 欧阳擎苍皱了鼻子,又闻到了新鲜血液的味道。 “师傅,我去请求那些人拔出你的锁魂针吧。” “又再说什么天真的蠢话?” 以他们现在的处境,完全没有立场提出任何的请求,在几个使者的眼中,杨苪同欧阳擎苍就是犯人,谁会对犯人抱有同情心。使者更不会宽宏大量去听犯人的话,反而会更加愿意在两人的伤痛上踩上一脚。 “那让我看看师傅背上的伤吧。” 杨苪此时的脸色苍白没有血色,就连平时嫣红的唇都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修者失了灵力,也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 “这怎么可以,男女有别。” “师傅,你我又不是凡俗之人,何必拘泥于这些小节。我只不过是要看看你的伤。”欧阳擎苍一脸严肃,脸色有些冷,似乎有几分责怪杨苪的意味。 杨苪的伤势在后背,她自己也看不到,拖了太久她也担心会拖的更严重。 “好吧!” 杨苪低头解腰带时,欧阳擎苍严肃的脸莫名一红,原他还想着要多费一番唇舌才能说服杨苪,没想到她会这么痛快就答应了。 欧阳擎苍顺着杨苪修长的玉颈,注视着她越来越松散的领口。 随着杨苪的动作,松散的领口慢慢露出了她如凝脂白玉的香肩。欧阳擎苍脸一红眼神撇到了一边。 “师傅,你可以背过身子去了。” 杨苪拉着领口背过身子,一点一点的将领口向上提,很快她整个后背就露在了欧阳擎苍的面前。 “擎苍?” 欧阳擎苍默默运转静心术,看到杨苪血肉模糊的后背,刚才还有些涟漪的心思消失的无影无踪。心中徒然升起微微的刺痛,有那么一瞬间连呼吸都有些不对了。 欧阳擎苍捏着杨苪已经有破裂痕迹的袍子后领,为杨苪将伤口上细碎的石片一一取出。要不是他提出要看伤口,师傅是不是打算让这些石片长进肉里? 他越想神色越冷,气氛都变的压抑了。 “擎苍,我们说点什么吧?” 平常杨苪总是有许多事要做,除了修炼上的问题,鲜少有机会与徒弟说其他的。既便杨苪从论道会回来后,欧阳擎苍与杨苪可以说形影不离,但两人却一直都没说过什么。 都说沟通是促进感情最快最便利的方法,她竟然一直都没注意和徒弟增进感情,将徒弟们都放着养了,这和此界当师傅的修者们有什么区别。 不知她被囚禁个二十年,御宸和玉溪还认不认她,杨苪突然觉得很头疼。之前还十分轻松的神态已不在。 “师傅想说什么?”欧阳擎苍全部注意力都在杨苪背上的伤口上了。 “擎苍,你修道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能得到足以逆天反转轮回的力量。”欧阳擎苍毫无保留。 “那有了这份力量你想做什么?” 杨苪竟然一点惊讶或者其他的神色都没有,语气也十分平淡。想起以前他说出这样的话,虽然表面没人说,但不少人暗地取笑他的不知天高地厚。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想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他需要强大的力量,足够的时间去一一完成。修真问道是唯一能实现他想法的道路。 “那会令你开心,是你想要的结果吗?”杨苪微微侧首去看他。 “那便是我迫切想要达到的目标。”欧阳擎苍披头散发,带着几分疏狂的味道,漆黑的双眼带着讳莫如深的狂妄。 他还是那个将自己藏的很深的少年。 “这个目的你一定能达成。” 欧阳擎苍微怔,这么荒唐的想法,他都没有什么信心,杨苪凭什么去相信? “你可是我的徒弟。”因为她也有着与欧阳擎苍不遑多让的目标,她一直相信自己能做到,并为此不停的努力。 “都要被囚禁了,生生浪费二十年的时间。”还如此大言不惭。 杨苪神色一动:“浪费?怎么会?玉寒之牢是个能磨练心性的地方,我一直都想去见识见识的。” 欧阳擎苍的手一顿,抬起头正好看到杨苪小巧粉嫩的耳轮,很快他就移开了视线。 “难道你……” 难怪杨苪这么痛快的被人押着,听说要被囚禁二十年,不急不慌没什么太大反应,完全就不是正常人的表现,难道都是顺势而为?还是…… “师傅,你是故意的吗?”如果真是那样,杨苪就实在那太可怕了。 欧 阳擎苍已经静不下心了,脑海飞速运转着,各种猜测。 “你想到那里去了?那领头使者最低也有出窍期的修为,另外九人有不下元婴期的修为,光这几人就能将我们玄虚门给踏平了。我不至于有那个能力,能随意拿捏这些人,否则我还不早飞升了。” 明明是她自己每回说话带着歧义。欧阳擎苍不吱声了。他多少也习惯了。 “擎苍,你可知这里离龙洲大城有多远?” “以这些人的速度三日便可到。” “我听说进了牢也是有减刑的办法,不知是怎么样的呢?” 说起这个欧阳擎苍皱起了好看的双眉:“师傅一定不会喜欢那种方式。” “擎苍知晓?与我说说吧!”杨苪侧身就要看身后的欧阳擎苍。“嘶!” “师傅,还是不要乱动了。” “哦,那擎苍把你知道有关历洲大城的事都告诉我吧?”虽然头一次出远门就是去坐牢,但杨苪还是对所要去的城市升起了一丝兴趣。 “师傅去了就会知道了。”他并不擅长向别人去描绘一个城市的情况。 “嗯,这个时候忘记将月兔带着一起了,有些可惜。”月兔唯一的兴趣爱好就是喜欢去一些未知的地方,自从和她在一起后,月兔就很少有这些冒险了。 “服伇期间喂养灵宠会很困难。”师傅到底有没有身为犯人的自觉?当自己是外出游玩,还要拖家带口吗? “这样啊。”杨苪似乎有些失望。 欧阳擎苍看不见杨苪的神色,但是他闭上眼也大概知道她是怎么个柔和的神情。这多亏他一个多月对杨苪的形影不离,时刻的揣摩,多少了解杨苪一些故有的神态。 不过现在欧阳擎苍觉得越是了解杨苪,他越是不明白她,反而还让他生出一种杨苪十分危险的感觉来。 “师傅,这伤会留下疤痕吗?”若是凡人女子定是要留下疤的,说不得还会因此嫁不出去。 “大概会吧!” 欧阳擎苍双眼微微眯出一条细缝。手上有黑色的气体涌动,扫过杨苪的后背后,她的伤口已不再往外渗血了。 此时在另一个房间盘腿闭目养神的使者猛然站了起来。 他的同伴纷纷被他惊动。“木耳使者?怎么了?” “没事,你们继续休息。”他刚才好像有感觉到魔力的波动。 然而这里距离魅海之滨千山万水,魔力怎会出现在这里?是在魅海之滨待的太久出现错觉了吗?木耳使者摇了摇头,从那样一个尸海中爬出来。没有好好休息就接了命令出来捉人,确实有些勉强了。 第二日一早,修者联盟的五人留下看着杨苪他们,另外四人被木耳领着去押解一个重要的犯人。 第43章 育徒日常(八) 木耳将要押解的另外一名重要的犯人是一名男子,他衣衫不整头发如稻草般杂乱,眼中饱蘸着深不见底的悲伤,缓缓抬眼。只见他面若枯骨,好似血肉全被人尽数抽去,一双眼珠好像要掉下来般。 图门景明做梦也没有想到,有朝一日他会犯下如此大错,走上身陷囹圄的道路。命运真是和他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擎苍,此人有古怪,你莫要太靠近了。”杨苪将离的太近的欧阳擎苍拉到自己的身边。 那男人听到杨苪的声音,抬眼就去看她,当看到杨苪清丽胜仙的容貌。顿时就是一怔。 “你怎在此?” 男子的语气像是认识杨苪一般。 “你是因为万寂宗的事件才被修者联盟逮捕?” “你是谁?”杨苪的记忆之中并没有结识眼前这样的怪人。 “没想到你与屠尽飘渺宗满门的图门景明相识,你们这屠门的癖好。还真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木耳身旁其他使者一句讽刺,开始压解两人返程。 图门景明? 杨苪想了好一会才想起此人是谁,那时在论道会上此人可谓是意气风发能说会道。容貌也算俊秀,月余之前的拜师礼还曾见过,没想到短短时日里会落得这个样子? “原来是你,图门道友,失礼了!” “同为阶下囚,还需在乎这些虚礼。”图门景明有些忧郁。 “礼多人不怪。”杨苪依然客气,表现的很生分。 图门景明一时感慨万千。 他参加论道会回去之后,父亲已经临终在即,并且希望他能定下一名道侣孕育出下一代,当时他首先想到的就是在论道会上见着的杨苪。为此还特意寻人去苍城打听玄虚门中的杨苪。才知那杨苪虽然修为低微,却是个少有的炼丹师。 不过杨苪因为极喜欢收集猥琐幼童,在苍城名声却是极差。图门景明并不以为然,论道会上的杨苪给他的印象是清冷优雅,貌美动人心弦。见她第一眼时他就很喜欢。深觉杨苪并不是谣言传的那样的人。 他亲自去到玄虚门,参加了杨苪的收徒礼。见到了不管在什么情况下都是容色逼人的杨苪。 可惜,他还没有与杨苪说上话,她就找借口离去了。图门景明当时有些失望。 杨苪跟本没将他放在心中,态度实在是冷淡的很。不过,他却也更加将杨苪放在心上。 没想到两人再见之时竟会是这样的场景,以他现在的处境。已经完全失去对他人心存念想的心思和资格。 欧阳擎苍不喜欢眼前叫图门景明的男子。 “我看你们还是到了玉寒之城再慢慢叙旧吧。”木耳言语轻蔑。 欧阳擎苍扫了木耳一眼。 迟早有一日要让这些人后悔他们伤了师傅的举动,定要叫这些人生不如死,才能平息他心中升起的戾气。 历洲大城在苍城和红花城以南,这里是繁盛之都,也是整个历洲的首都。 历洲所有城池都集权于历洲领主府。历洲领主更是站在历洲最顶端的大能者,威慑整个历洲界。 而这样的领主在九洲还有八人,他们听命于修者联盟,与杨苪他们所在的宗门是不一样的存在。 一路上杨苪都在思忖,若是没有欧阳擎苍和另外两个徒弟,她被关个多少年都无所谓,而现在她已经不是一个人,若真被关个二十年确实有些离谱。 然逃狱自然是不靠谱,后遗症太多,还是要想想办法减刑吧。索性她也是最后一次为酒丹背黑祸,以后她们估计好长一段时间都见不上面。 “使者又带服伇的人回来了。” “嘘,别说话,被使者带回主城服伇的犯人,都是穷凶极恶之辈。惹不起的。” 还没有进入历洲大城,城外的人纷纷让道,对几名使者表现了足够的敬畏。这其中恐怕也有对犯人的畏惧。 毕竟若非有能力的大恶之人,是不会特意出动使者去捉。 进城之后街道上的行人纷纷自觉让行。 正在杨苪感叹这特殊待遇之时,她的头顶出现了一片阴影。 “城内有禁空令,那只灵宠怎么回事?”路人纷纷镇定的望天,都想看一看是什么人这么不知死活。 “师傅,那是月兔吗?”欧阳擎苍出声问身旁并没有打算抬头的杨苪。 杨苪闻言抬头,然后又低头,之后抚额叹气。“欸!” 当初为什么要养宠,她是有多想不通,养了这么个不省心的主。 “苪苪…呜…”凄厉的哭声,估计几里地都能听见。 月兔和杨苪有契约,不论有多远她都能准确找到杨苪在那里。 “你不要我了吗?呜哇……” 月兔从空中俯冲而下,渐渐将体型变小直 冲杨苪而来。 杨苪身边的使者做出防备的姿态,以防随时可能出现的突发状况。 最终月兔也只不过将杨苪撞到在地。 “苪苪,呜……我再也不偷吃你种的灵植了,呜……你不要丢下我。呜…呜…” 这已经不知道是她多少次保证了,杨苪对她的信誉早失去了信心。 “这灵宠是你的?”木耳居高临下的注视被月兔撞倒在地的杨苪。 见杨苪点头。 木耳冷着脸轻蔑道:“它违背禁空令,应是要当场诛杀。” 杨苪神色一变横眉冷对。“你要诛谁?” 木耳似乎看到有光华在杨苪眉心闪烁,他脚步一动。心中闪过一瞬危机之感,时间短的让人误以为是错觉。可是他的脚步动了,这本是不应该的。 一旁观望的欧阳擎苍捏着手。 师傅决对不像她说的那样简单! 就在这时一道温润的声音由远及近。 “木队长,若我没记错,根据城主府的规定,违反禁空令者,应是在玉寒之牢服伇十年吧。” “白止先生。”见到不远处缓缓走来的白色身影,木耳微微施礼。 “呀,是白止先生……” “真的,白止先生可真好看……” …… 凡是称赞的大多都是女子。 “真聒噪。”白止身旁还站着一名女子,光从她繁复的华衣便可以想见她的身份必定不俗。 听到她冷喝出声,好些女子都不敢再出声了。 “你适才说要诛谁?”杨苪从地上起身,双眼带着彻骨的冷意睨着木耳。 “你听错了,我是说要被囚禁十年。”木耳瞬间改了之前的言论。 杨苪这才敛去神色垂下眼眸。 “木队长,篡改城主府规定可是大罪。小心爷爷知道,治你的罪。”白止身旁女子颐指气使。 “不敢!” 木耳愣是半句也不敢吭声,眼前这位可是领主最宠爱的孙女李幼芽,有谁敢得罪? “白止哥哥,这几个犯人你认识?”李幼芽刚刚还冷着脸喝人,下一秒声音就甜的能将人腻死。 “白止哥哥?”月兔终于停止了她的哭嚎,动了动长耳一扭头。 那似乎永远都在笑着的,可不 就是白止哥哥嘛。 月兔下一秒就出现在白止的肩上痛哭,现场的所有人都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白止肩上。 “白止哥哥,苪苪不要我了,你快哄哄她,让她不要生我的气。” 白止脸上犹挂着笑容,将肩上的月兔提起放在地上。 “幼芽说笑了,我怎么会认识犯人。” 月兔抑头去望疏远她的白止,迟钝的神经这才反应过来,这个白止和在上界的白止不一样。 “还是去见领主要紧。” 李幼芽盯了一眼一幅蠢样的月兔,又看向明显是主人的杨苪。 “月兔,你再乱跑,我可就真生气了。”杨苪的气音清冷带着安抚人心的宁和。 李幼芽只能看到杨苪露在处面的双眼,波光涟漪着实引人注目,顿时就好奇她面纱下的真容。 月兔还在犹豫。 李幼芽已经几步走到杨苪的面前,在杨苪疑惑的神色下扯下了她带在脸上的面纱。 脸上一凉,杨苪眉一挑,那张绝丽的容色令人吸气,便是修真者没有丑人,多是俊男美女,可如杨苪这般绝丽的还是少见的。 李幻芽望着着自己身上的盛装,因为白止喜着白衣,她今日也着了一身白色华衣,外披透明纱衣,露出了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能使得步态雍容柔美,三千青丝用发带束起,头插蝴蝶钗,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 平时杨幼芽对自己的样貌极有信心。为了要见白止,她又特意精心装扮过,自以为此间再也找不到比她还美的女子。 可看到杨苪面纱下的真容,她一下子就变了脸色。 精心装扮还不如一个女犯人?李幼芽心中一股子酸涩溢满心间。 “师傅,带我的吧。”欧阳擎苍摘下脸上的面具带在杨苪脸上后,就看着李幼芽说:“你想做什么?” 李幼芽看到欧阳擎苍的相貌更是一怔,这男犯比他身旁的女犯生的还要漂亮。 当下李幼芽觉的心里平衡了。 “哼~哗众取宠。”丢下这样一句话就挽着白止扬长而去。 “莫名其妙!”杨苪揭了揭面具,还是觉着自己的面纱舒服。 “苪苪,白止哥哥是不是被妖怪附身还没好? ”杨苪的脑海响起月兔恍然大悟的声音。 第44章 育徒日常(九) “月兔,那不是我们认识的白止,你要乖一点。” 为什么不是?明明就是白止哥哥啊,她怎么可能会认错,月兔不是很明白杨苪的话。 杨苪有些头痛想着,走了一个像□□的酒丹,还有一个同样不能让人省心的月兔呢。 “先说说你为什么不在门中好好待着?非要跟过来?” 月兔动了动耳朵,十分傲娇道:“没有苪苪的地方,我才不要待着呢。” “哼!那你就跟着你的主人一起服役。快将他们投进玉寒之牢中吧。”木耳一声喝令,杨苪三人被推搡着往适才白止和李幼芽离开的同一个方向而去。 “杨峰主,你认识适才那位白止先生?”图门景明问身旁抱着月兔埋头不语的杨苪。 杨苪淡淡看了图门景明一眼,摇了摇头道:“不认识。” “那真可惜,若你认识他,说不定你和你的灵宠还能免去这场牢狱之苦。”图门景明也认识白止,应该说历洲中没有几个修士不认识他。 白止虽说是神秘的白云观中人,可他却是出生于修者联盟,身世很是不简单,历洲中无论他走到那里都会受人巴结,早就听闻历洲领主为了与他套近呼,不要脸的塞了几个亲孙女在他身边,希望白止留下一个,那怕是身为他的待妾也好。 若是白止开口替他们求情,马上当场释放他们都有可能。 杨苪一笑不置可否,若是真不想被囚禁,她也有法子脱身,又何必去求人? 可是一听到即将被关进去的是玉寒之牢,杨苪就改变了主意,有一件事她要亲自去确认。 在一处传送阵的面前,三人头顶的锁魂针被使者抽了回去,接着他们被推进了传送阵中。再回神时已经来到了一个冰天雪地的地方。 所谓的玉寒之牢其实是一处小世界?这里的天地之间浑然一色,看不到任何生物,入目之处皆是一片银白,冰雪漫天盖地。 杨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快要被这片白刺痛了。 “啊唔……”月兔打了一个哈欠。“唔……苪苪有件事我忘记告诉你了。” 月兔颇有些兴奋的语气,令得杨苪眼皮一跳,她所忘记的事让杨苪有种不好的预感。 “苪苪走的时候好舍不得你的徒弟,我把苪苪的徒弟都带来了。” 月兔跳出杨苪的怀里,体型变的无比庞大,嘴一张吐出两个身上还带着某种液 体的人。 两个孩子倦缩着身子,从月兔的嘴里砸入雪地之中,没一会就被狂风刮来的雪盖住了身子,两个孩子抱在一起没有任何反应,依然在熟睡着。 “苪苪我是不是很为你着想?”月兔缩小身形,重新跳到杨苪的肩膀上,非常得意的觉得自己干了一件十分正确的事,苪苪一定会高兴的夸奖她。 图门景明已经被月兔的举动弄的是目瞪口呆了,这杨苪的灵宠带的人方法可真是奇特,竟是将人吞进肚子里,然后再吐出来吗? 也不知那两个孩子是生是死。不过就算是活着,在这玉寒之牢中又还能活多久? 杨苪漠然的撑开腰间的灵宠袋。对着肩上的灵宠就冷声道:“自己进来。” 苪苪突然变得好可怕! 月兔没敢撒娇就钻进了她讨厌的灵宠袋中。 欧阳擎苍从雪地里将被月兔吐出来的玉溪抱起,杨苪同时也将御宸抱了起来。 “师傅?他们这是怎么了?”看着玉溪难受的皱眉,欧阳擎苍安抚的拍了拍他的后背。 杨苪道:“月兔的唾液有催眠的作用,恐怕要有一会才能醒。” “啾~”杨苪的话音才落,他们头顶就有几只雪雕飞过。 随着雪雕的鸣叫,远处的高山一阵咋嚓声传来,巨大的雪体开始有轻微滑动。 “不好,那雪雕的鸣叫有古怪。”图门景明肃穆着神色。“快离开这里。” “是雪崩?”杨苪祭出飞剑拉着欧阳擎苍踩上飞剑,就选了一方向疾驰而去。 欧阳擎苍身子一摇觉得身体有些虚弱,从刚刚一进入玉寒之牢时,他就觉得有些不舒服,脑海中好像一直有个声音在呼唤他,使他的精神都有些恍惚。 杨苪注意力都在身后如猛兽一般紧追而来的积雪,并没有注意到欧阳擎苍的异常。 这时雪体形成几条直泻而下的白色巨龙,腾云驾雾,呼啸着声势凌厉地向杨苪他们冲来,面积之大范围之广,让人避无可避,逃无可逃。所过之处被吞噬殆尽。 “梵语·固” 狂暴的雪崩还是将飞剑上的几人盖住了,一息间以后,杨苪就感到巨大的压力从身体上方传来,让她的五脏六腑都疼痛欲裂。而她一边的欧阳擎苍被一金色罩子护着,并没有什么事。 模糊的视线中欧阳擎苍看见,杨苪将御宸护在身下,御宸的身上也有淡金色 的薄膜,想必也没受什么影响,反到是杨苪自己做不到一心三用。雪体砸在她背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杨苪生生咽下要出口的腥甜,提着欧阳擎苍冲出埋在身上的积雪,这时雪崩已经平息下来。杨苪将抱着玉溪的欧阳擎苍甩上自己的飞剑。 “站好!” 嘱咐好欧阳擎苍,杨苪又冲着白茫茫的雪地中唤了一声:“图门道友?” 连唤了几声都没有得到回应,杨苪低头看了看还在睡着的御宸,御剑就向雪山的方向飞去。 她在山峦之间不断徘徊,好像在寻找着什么。直到在一处山顶发现了一处天坑。 玉寒之牢还真是有天坑啊? 历洲大城的玉寒之牢中有一处天坑,是杨苪所寻魔头的出生地,苍城玄虚门是魔头的成长地。魔头三百岁从正道堕入魔道。投入不知什么时候破除了结界的魅海之滨。从此使的九洲魔气横生,道灭魔长,九洲亦征伐不断。修真者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后来幸得魔头飞升才还了九洲一个安宁,而飞升至仙界的魔头就此没了声息。直数十万年后他将仙神两界搅的天翻地覆。天道险些被他逼的崩溃才追寻了他的来历,以期在其还没成长起来就断了他的仙路。 魔头的名字十分好听,名唤问苍,心脏的位置印着据说在九洲界就有的玉旋两字。元扬师尊临行前给杨苪魔头的来历也只有这么多。 来到历洲的第一时间,杨苪与酒丹就在玄虚守株待兔,等待那个胸口印着玉旋两字,名唤问苍的魔头。她们从来没想过要去魔头的出生地看看。 要不要进去? 杨苪有几分犹豫,毕竟她不是一个人,三个小徒弟都在,万一有什么凶险,她一定会顾及不到他们。若是她只带着欧阳擎苍一个人,还可以考虑冒险一下。 想到这杨苪就恨不得狠狠罚一通月兔。 白止当初送她月兔说她只是普通的兔子,根本就是在骗人。这么些年没有那回她不是来给杨苪拖后腿的。 哎!也是她心软太娇惯月兔,将她快宠上天了。 “师傅,我们要进到这里面去吗?”欧阳擎苍见杨苪在天坑处停顿便头晕目眩的问道,脑海中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令他的身体越来越不受自己控制了。 杨苪摇头道:“不进去。” 眼下她们得要先找个能容身安顿下来的地方,还要想想办法将两个被月兔带来的 小徒弟送回去。这两个才刚刚感应到气感压根就没有修为的小徒弟可不能待在这里。 欧阳擎苍刚要点头,就觉得自己头重脚轻,猝然间从杨苪的飞剑上掉了下去,杨苪一惊伸手去抓,只抓住他怀里的玉溪,再望时欧阳擎苍已经淹没在天坑的黑暗阴影中。 “跟了我这样的师傅,你们也是机缘不佳。”杨苪对着手上睡着香甜的玉溪一声叹息,唇一抿咬牙御剑往天坑深处倒冲而去。 这时天空飞来几只雪雕,雪雕的背上纷纷现出人影。 “新来的那女子怎么带着孩子入这玉寒之地?还是不知道这里没有辟谷的人根本就活不下去?”语气中讽刺和兴灾乐祸的意味颇浓。 “她恐怕还不知道这个天坑的邪门之处,谁若进去了就别想着出来。” “不知者无畏,那女人是必死无疑了,与她一道不是还有一个男修……” 杨苪已经深入天坑快一千米了,还是不见底,她早已经闭上眼,仅凭着神识往下深入。 又不知道深入了多少米,迎面扑来一股炙热感,杨苪睁开眼,一条岩浆流出现在杨苪的视线中,岩浆流两侧的岩石没有欧阳擎苍的身影。 落地脚下的岩石并不多么炙热,四周的热度对杨苪来说算不上什么。 希望擎苍那孩子没有掉进岩浆流中。 杨苪给两个小徒弟施了防护,便有些心慌的招出月兔令她驼着两个小徒弟。自己则用神识扫视四处寻找欧阳擎苍的身影。 咕噜!岩浆中不时翻滚着气泡。 杨苪随着岩浆流到了一处凹地,适才杨苪所看到的岩浆流都流到了凹地里。 然后……然后杨苪看到自己的徒弟欧阳擎苍光着身子完好无损的从凹地的岩浆中爬了出了。除了皮肤有些红之外,他看起来并无任何异状,这要是换成是杨苪掉进里面,她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从那样高温的岩浆中完好无损的出来。 “擎苍。”杨苪飞跃到欧阳擎苍的身边,伸手就要去碰他。 那想着刚破到他的手,只听咔嚓一声欧阳擎苍手背上通红的皮肤像是蛋壳一样碎裂了。 第45章 育徒日常(十) 好像是多米若骨牌的连锁反应,欧阳擎苍不仅仅是手,身体其他部位的皮肤也全部碎裂,与此同时,他的身形慢慢在拉长,变得足足有成人一般的身高。模样还是人形的模样,就是皮肤偏蓝,头上长出了一对奇怪的角。 杨苪正震惊之下,欧阳擎苍猛地扑过来擒住她的双手,将她压在自己的身下。 “苪苪……”紧跟而来的月兔就要上前。 “不要过来。”两个小徒弟还在月兔的背上。 徒弟上一刻还是正常的人类,下一刻就变成一个身高近二米的怪物,要不是他眉心泛着淡淡金光的洪荒印,杨苪早一脚把他给重新踢进岩浆里了。 “师傅,我好难受。”还是徒弟儿的声音,不过语气极隐忍。 要不是痛苦到了极至,以欧阳擎苍的性子绝对不会用这样委屈的语气与她说话。 杨苪被他抓着的手臂已经灼伤了,她想不通自己好好的一个徒弟怎么掉一下岩浆就变成这副模样。 师傅有股十分香甜的味道,他低下头就咬住了杨苪的肩头,潺潺的热血被他咽入喉中。 杨苪一个抽气曲膝将他踹翻了过去,欧阳擎苍眉心的洪荒印由金色闪过丝丝血红。 “劣徒,梵文.趴下。” 欧阳擎苍趴在地上立时吐出一口黑色的鲜血,杨苪知道现在不是心软的时候。便是一点也不敢放松对他的灵力压制。 此时欧阳擎苍只觉一股庞大的力量在体内流转,好像随时都会将他的身体给撑爆。就连以前被他损坏的根基也恢复正常,身体中一直被他压制在另一处的力量开始暴涨。 “尔等蝼蚁……”凹地的岩浆有了异动。 杨苪被此声音震慑,原压抑欧阳擎苍的灵力溃散,之前在天坑外受的伤势也没压制住复发,令她呕出血来。 欧阳擎苍趁机又扑了过来,杨苪抬眸对上他眨红的双眸,已经看不到任何清明。 “月兔,快走。” “可是……” “快点……”杨苪头一次对月兔这样厉喝。月兔撇了眼似乎在往一处聚集堆积而起的岩浆,听话的蓄力往天坑上方跃去。 闻到血腥味的欧阳擎苍伸出舌头就卷起杨苪嘴角残留的血迹。 “混账!”杨苪嘴角一阵湿热,气的喝斥出声双手也跟着结出法印。 “梵语.天地万物有灵,借力以施 天锁缚。” 欧阳擎苍被倏然出现的一条条金色锁链束缚住行动,杨苪又将他踹翻了过去,提着锁住他锁链就往天坑上方飞去。 “扰了我的清静就想走?”岩浆已化成人形,不旦蚀损了杨苪的飞剑,还将她从飞剑上抽打了下来。 这东西不好对付,杨苪结出他目前最厉害的手印。 “禅语.已生恶之不善法令断。” 杨苪所修箴言分梵语、禅语、卐语三类。梵语多为禁固封印,禅语多为净化斩断,卐语是纯攻击,卐语所消耗的灵力非同一般,最少要到出窍期她才能修习。 所以,杨苪现在根本就没有什么攻击的手段,修习禅语已经是极为勉强了,最厉害的也就是斩断对手对她施法,而这一句箴言禅语抽空了她大半灵力,还不一定能起什作用。 “就凭你这点修为,也想渡化我?”什么时候修为如此低的褝修也这么嚣张了? 历洲大城领主府 这次白止没有带着聒噪的飞林,但身旁这位李幼芽比飞林还要扰人清静。 “白止先生,事情可是处理妥当了。”历洲领主李威亲自迎上前来。 白止微颔首,面上携着笑意。 李威见他不说话便想白止每隔一年都会被遣来历洲大城,每次都会去玉寒之牢走上一圈,连他都开始怀疑那里是不是有什么惊世的天才地宝。 “白止先生,你又去了玉寒之牢吗?那里有什么值得白止先生这么关注?” 白止淡淡的看着李威道:“李领主,连接玉寒之地的传送阵已经不安稳,你以后还是不要将犯人关进去了。” “怎么可能会不安稳?白止先生不是修的阵道一途吧?通往玉寒之牢那处传送阵少说也有上千年了,能有什么问题?”李威不以为然。 白止自然也听出李威言谈中对自已的不满,他觉着太客气了这位领主恐怕一点也不明白其中轻重。九洲中的领主就属他最自负,不是什么聪明人,也不知他能在这领主之位上待多久? “我一直都提醒李领主,不要用玉寒之地关押犯人,你一直不听,若是你再继续执迷不悟,出了什么事你便好自为知。” 此话叫李威有些不高兴,虽说白止来历非同一般,李威对他一直都是放低了身段非常嫌让。可是再怎么嫌让,李威身为领主,也有自己尊严。面对一个不过二百岁,修为还低他一个大境界的小辈, 讨好了这么久,油盐不进,还对他吆五喝六,没出手将他捏碎了已经算是脾气好的。 李威压抑着自己的脾气便问道:“那玉寒之地不过是一个没什么价值的小世界,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值得白止先生这般?” “你想知道?”白止撇了一眼周围的人,还有身旁一直很安静的李幼芽。 “你们都出去。”他到要看看这小辈是不是能说出朵花来。 等周围的人都走的差不多,李威才又开口道:“白止先生有什么现在可以说了吧?” 白止也不着急,淡笑着端起刚才侍女沏的茶水轻轻抿了起来,李威也不好去催促他。 等了好半天,才听白止慢悠悠的说道:“玉寒之地本属魅海之滨……” 接下来的话都不需要白止多说,李威就变了脸色。 “白止先生说的可是真的?” 白止微抬头看了李威一眼:“李领主认为我是那种随意说笑之人吗?” 李威当然相信以白止的人品,他怎么会随意开这种玩笑,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我听闻三千年前魔族强大,杀死迫害了不知道多少人类修士,连凡人亦没放过。幸得我们历洲有一玄虚门,领着九洲正道修者将魔族驱赶魅海之滨。那个时候的魅海之滨不比九洲小多少。如今之所以还没有一个洲海大,是因为玄虚门有位大能将魅海之滨封进了一处小世界,将其分散于了九处。难道这玉寒之地也是其中之一?”李威所说的是在九洲没有人不知道的故事,这个故事在年轻一辈的人来说也只不过是一个故事,并没有多少真实的感观。 白止依然笑的温和说:“现在的修士恐怕早已经忘记三千年前的魔族是什么样的了,所以都无所谓到了这种地步。” 这是默认了。 李威想骂娘,他怎么会不明白魔族的厉害? 魔族虽然现在看起来不如以前,又被困在结界的另一边不得出。但浮华洲时常会受到从结界漏洞出来的魔族骚扰。李威身为修者联盟将要大力培养的修士,自然也是亲自去诛过魔,争取过功绩。 那时李威遇到的魔族是个连智慧都没有的小角色,就是这个小角色令得十几个元婴修士费了姥姥劲才将其干掉。更不要论后来遇上的一些稍有智慧的,那对参战的修士来说是一场恶梦。 李威实在不敢想象在三千年前那样的怪物有上千万,听说魔族王者甚至能徒手撕几 个渡劫修士都不带喘气,这样的王者据说还不止一个。 “白止先生,怎么不早些与我说,要是你早些说,我连那传送阵上的灵石都不会去嵌入。” “李领主第一次将人关进去,我就与你说了。” 李威老脸一红,白止确实提醒过他多次,是他一直没有听。“那玉寒之地应该是没有魔族活着了吧,这么些年,那里面也一直都很安静,关进去的犯人似乎也都相安无事。” 白止双眼闪过一道厉色,慢慢的又被温和掩盖。“就算如此,也不能有侥幸心理,还是小心一些好。” “那依白止先生看,我现在就将玉寒之地的传送阵给封死,这样就算真有魔族还活着也出不来。” “那李领主关进去的那些犯人又要如何?” “都是十恶不赦之辈,要不盟主乃是修仁善的佛修,这些人早就当场诛杀了。”那些犯人的性命在李威眼里实在是太廉价了。 玉寒之地天坑中 杨苪连施两次箴言禅语,都被反弹回来,她没有其他手段,已经灵力不支晕了过去,欧阳擎苍挣脱了身上的束缚挡在杨苪的面前。 “滚开。”欧阳擎苍一喝,那岩浆堆砌的巨人崩溃支离。 “小辈,要不是我的魔力,你能觉醒你那高贵的血脉吗?怎么?你现在要恩将仇报吗?” “哼!我不会让你觊觎我师傅。”欧阳擎苍饮了杨苪的血,恢复了几分清明,但眼曈依然泛着红色的光晕。 “她是禅修,身怀洪荒传承,修为是低微了些,依然是大补,你想独吞吗?” “你连肉身都没有了,还需要补什么?”欧阳擎苍伸出手,一阵黑色雾气涌出,直朝那堆岩浆而去。 “一个血脉都要依靠我的魔力来觉醒的半魔,就凭你也想吞噬我?” “闭嘴!”欧阳擎苍手一捏,那岩浆消失了大半。 困在此的天魔实力不俗,肉身封印地底深处,经过三千年的光景才好不容易脱出一缕神魂,就算是一缕神魂实力也有出窍期。若是他稍弱一些,杨苪适才还能真将他渡化了。 杨苪这能克制他的禅修都失败了,欧阳擎苍这个半魔怎么说吞噬就吞噬?他被骇住了。 “怎么会?你……你不是普通的半魔……你是……你是……” 第46章 育徒日常(十一) “你不是普通的半魔,你竟然生来就有角……还是一对……” 魔族头部生出的角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杨苪从来没有接触过魔族,所以见到自己徒弟那副样子,没有第一时间认识到徒弟是个魔族,更不知道普通的魔族不会生角,只有实力在魔族顶尖的魔族才会生出角。 独角的魔族已经很少见,双角的魔族就算是三千年前魔族最兴盛时也没有出现过,硬要追寻恐怕都要追寻到上古的时候。 上古时期越是高等的魔族模样越是同人类一般无二,站在整个族群最顶端的头生双角乃是天魔皇者,是魔族中唯一无二的存在,身为魔族自当都要臣服在他的脚下。 “一个半魔竟有如此高贵的血统,乃是吾魔族大幸……”那岩浆不再做任何的反抗,任由欧阳擎苍将其吞噬了。 一刻钟不到的时间灵力所剩无几的杨苪,逼着自己清醒过来,他见到欧阳擎苍已经恢复了他原有的模样,此时未着衣裳缩在一个角落。 要不是刚才的记忆犹新,杨苪都要以为徒弟变怪物是她许久未做的梦了。她环视了四处,察觉到他们还是在天坑里,不过已经看不到刚才威胁到他们生命的东西。甚至连一丝岩浆流也看不到,凹地更是空荡的什么也没有。 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吗?还是…… 失去意识前隐约看到欧阳擎苍挡在她的身前。 杨苪疑惑的视线转向缩在角落离她老远的欧阳擎苍身上,徒弟之前掉进岩浆里衣服被烧没了,现在依然还是光着身子。 他身上的储物袋原是有换洗的衣服,想来恐怕也是被那不同寻常的岩浆流给溶掉了。 “擎苍,你没有事吧?” 角落里的欧阳擎苍没有任何的反应,低着头容貌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杨苪深吸一口气,从自己的储物袋中抓出一件披风,忍着内腑的疼痛靠近他。 刚一走到他的面前,杨苪就顿着脚步。 低着头的欧阳擎苍虽然皮肤恢复了原有的白皙,可是他头上生出的一对弯曲往后有十几厘米的黑角还在,此时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正往外涌着黑色的液体。 杨苪矮下身,将披风围在他身上,伸出双手将他的头抬了起来。 欧阳擎苍血肉模糊的额头印入眼帘。杨苪有些心疼,侧身看到岩石壁上的血迹,心下了然了半分。 “不要看我!”欧阳擎苍垂着眼眸挣脱了杨苪的双手。 血脉觉醒之时他被血统传承冲击失去理智,对师傅做了很过分的事,他有些担心师傅会因此疏远他。 “自己弄伤的?”徒弟恐怕被自己的样子吓坏了,跑去撞墙还以为能将头上多余的角给撞掉?他这是多蠢的想法? 杨苪满肚子疑问都变成了对徒弟的心疼,自家徒弟看着成熟,可也不过十三岁,突逢变故不知道内心崩溃成什么样,此时若问他什么,无疑不是在他伤口上撒盐。 欧阳擎苍颤抖着声音道:“师傅,我是不是变成了很可怕的样子?我是不是很奇怪?师傅……” 杨苪没等他说完就轻轻将他揽入怀中,两世为人的杨苪心性自认为十分平和,徒弟的变化虽令她奇怪疑惑,但她怎么会因此去歧视他,对他心生介怀呢,她还不是那样冷漠的人。 “不怕,不怕,擎苍是师傅的徒弟,无论变成什么样子都是师傅的徒弟。” 为什么师傅总是这样,稍稍示弱,就一点疑心也没有了,实在令他很想……很想……不顾一切的独自一个人占有。 杨苪的手碰到欧阳擎苍角上流下的黑液,当下就被那黑色液体侵蚀,一阵阵刺痛传来。 那黑色液体像是有生命般随着杨苪的手背漫延而上,使得她整个手臂都失去了知觉,更是麻痹了她的识海,任是杨苪调动灵力去驱逐都没有任何效用。 “怎会……”欧阳擎苍没想到自己的苦肉计会误伤到杨苪,当下心都提了起来。 “不要急,我无事。”杨苪一咬牙,眉心银光闪着光晕,将那黑色液体带给她的伤害暂且压制到一处。 她暂时还不能处理自己伤势的问题,怎么也得将几个徒弟安排妥当,才能处理自己身上的伤。 “我们先上去。”召出飞行法宝,杨苪就唤欧阳擎苍上来。 欧阳擎苍双眼被一层阴影罩住。他披着杨苪给的披风慢慢起身,那身高不知道高了多少,甚至比杨苪还高上一些,原本他要比杨苪是要矮上几公分的。 “师傅,你受伤了。”总是只顾着别人不顾自己的师傅,她是不是对谁都如此?欧阳擎苍有些阴沉。这个想法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若是杨苪知道大徒弟心里的想法,一定会气的吐血不可。顾着别人?而不顾自己? 自己收下并且点了洪荒印的徒弟是别人吗?那是她既 做了选择所要承担的责任,如同母亲生下自己的孩子,对自己的孩子有着无可推卸的责任和关爱。杨苪将三个徒弟当成自己的孩子即有责任也要关爱,她可不是对谁都这样的。至于没有顾上她自己,那也要她有那个机会。 “我无碍。你快些上来” 杨苪觉得酒丹时常不离她左右看管着她,也不是没有道理,她似乎总是能变着法的将自己弄伤,这副才因为月兔天劫而养好的身体,如今又被她弄的里外是伤。 禅修当真是脆弱的可怕,连肉体的强度都不如刚进入炼气境的小修士。 杨苪心里苦,能坚持到现在已经是极限了,徒弟还在拖拉什么? “师傅,你肩上的伤是不是也因为我?” 因为五脏六腑更难受,杨苪反而感觉不到肩膀上被欧阳擎苍咬了的地方有多疼。 “无大碍,别耽误时间,来。” 欧阳擎苍知道杨苪并不是敷衍他,她是真的觉得无碍。 为什么师傅总是能将她的痛苦这样轻描淡写。欧阳擎苍眼中闪着深邃的红雾对上杨苪的视线。 杨苪眼一晕毫无征兆的从飞剑上倒了下来,欧阳擎苍伸出双手将她接住抱在怀里,看着怀里安静的女子他眼神更加晦涩。 “师傅,就算你是禅修,有别于旁人,但我的血依然会要了你的命,你总可如此轻慢?” 说出这一番话,他的面前出现一个黑色漩涡,欧阳擎苍抱着杨苪走了进去。 欧阳擎苍本是要替杨苪疗伤,可是他的小空间突然一阵颤动一道黑影闯了进来,黑影一现身就低着头半跪在欧阳擎苍的面前。 “恭喜小主人冲破桎梏,激发血脉。” 要是杨苪醒着,定能认出他就是在论道会上与道鸿光一起的危险老者。 “半寸,我觉醒的事你不要泄露了出去,特别是安排你来搅和万寂宗的那个人。”半寸仗着实力随意进出欧阳擎的私人空间实在令他不喜。 不过,他的行为也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他是多么弱小脆弱的存在。 “小主人说笑了,我是您的人,谁能指使我?” “只要实力比你强上一点的都可以命令你,你从来就没想过要听从谁,你将你的契约交出来也只不过想找个能压制你的人。”欧阳擎苍紧盯杨苪的眼眸微抬,双眸中闪过讽刺。“我没有你想象的那样天真令你失望了吧?” 半寸气息一滞,不知欧阳擎苍为何说这些从没有人知道的事,他余光撇向欧阳擎苍,不过一眼他就被欧阳擎苍头上的双角骇住了。 他与欧阳擎苍有契约在身,欧阳擎苍有什么大的变故他都能感应到。身为那人的后代,原想着顶多血脉纯厚些,比一般族人要强大一些,幸好他亲自来看了,否则怎会看到这样出人意料结果。 明明就不是纯血的魔族,为何会有这样的际遇?同胞弟弟如此已是罕见,欧阳擎苍自小就表现的羸弱,本以为不会有觉醒血脉的那一天。可如今他不但顺利觉醒,还生出一对魔族之角? 半寸低着的头,露出一抺怪笑。 那个如今坐在高位谋算九洲的人要是知道,一个半魔女,生下的一对孩子,一个二个都有这等天赋,一定会后悔不迭。 “与你们的独角相比很奇怪吧?若是可以拧断,我早就将这恶心的东西拧下来了。”欧阳擎苍满眼都是厌恶,并不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而感到骄傲。 他淡淡的看向半寸,半寸比刚才对他要恭敬许多,他能感觉到。 半寸原是弟弟的奴隶,因为欧阳擎苍自小羸弱,弟弟就将半寸的契约权给了他。半寸心里一直不服他,自从弟弟死后,半寸对他就更加阳奉阴违。 欧阳擎苍在半寸手中吃了不少苦头,但他却没有报复半寸的心思,反而还想感谢半寸将他逼入绝境,让他认清现实。 听到欧阳擎苍的话半寸心下一惊,余光中看到欧阳擎苍魔角根部有黑色液体凝固,知道他是真下了狠手想拔了头上的魔角。 “主人三思,魔角乃是您地位的象征,万不可冲动,你一定不知道拥有这对魔角的你是有多么尊贵。”阴沉手段毒辣的半寸从来没有对谁这样卑微过,他实力不俗行事随性,从来就没信服谁,这世上只有那独一无二的魔族才值得他去信服。 而此时半寸膨胀的血脉告诉他,他已经寻到令他臣服之人。 第47章 育徒日常(十二) “我现在留着这对角确实还有用,就算我再讨厌,也不会现在就断了自己的后路。”欧阳擎苍一边抚着杨苪因为碰到他的血而泛黑的手臂,一边眯着眼观察着半寸。 “你有空来此,是不是己经没有留在万寂宗?” “万寂宗突逢巨变,我已借此脱身。如今主人刚刚觉醒,我定是要跟在你身边的。” “你不怕被怀疑?”欧阳擎苍意有所指。 半寸岂会不明白他说的是谁?毕竟欧阳擎苍身上有人类的血脉,母亲和弟弟皆死在欧阳擎苍的眼前。以人类的惯性,他定是要报仇的,就算对象是他的父亲又有什么关系?他体内同样有魔族嗜杀的血脉。 半寸虽尊从过那人的命令,可也不是因为俱怕他,不过觉得有意思才听从他。现在嘛!他发现了更为有趣,很多事情都要重新考虑。 “我是主人您的奴隶。”无论谁的怀疑都没什么关系,他的立场从一开始就已经是注定好的。 “呵呵,我头一次发现你说话格外好听,那么……”欧阳擎苍目光一利。“可以从我的领域中出去了吧。” 半寸被欧阳擎苍的私人空间排斥出去时,目光放在了他怀中的女子身上。 这个女子半寸并不陌生,她身上有股令人忌惮的气息。道鸿光怕也是因此才如此排斥她,在论道会上看她极为不顺眼,以至于与她发生冲突,最后拖累门派不说,还将自己的生父也逼死了。 若是没有记错,她应该是叫杨苪,连欧阳锦都说是个极为不好对付的女人。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啊?”欧阳擎苍皱着眉低语,对于诡异的半寸,他很清楚那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掌控。 或许未来某一天他能,但绝对不会是现在,以他现在的处境,是谁也不能去相信。 就连…… 欧阳擎苍挑着好看的剑眉,垂头看着怀中的女子,他的母亲生的比师傅更美。可是师傅身上有样是他母亲都没有的东西,极为吸引他。 “师傅,我不会让你有事。” 从天坑中逃出来的月兔,本以为安全了,没想到才出了狼窝就入了虎穴。那几个乘着雪雕的修士并没有离开天坑周围,月兔一出天坑就被发现了。 身为神兽天生的直觉告诉月兔,几个雪雕身上的人很不友善。 “只剩下两孩子和一只灵宠了吗?还有一个女人和少年是不是死在下面了。” 月兔被那人的话激怒,飞身就向他撞了过去。 另外几个乘在雪雕上的修士早有准备,一张金色鱼网兜头就向月兔罩来。 “没有主人指挥的灵宠,都是这样的蠢吗?” 月兔拼命挣扎,越是挣扎那网越是收的紧,她越是使不出力。再来她背着的御宸和玉溪,已经表露出非常难受的神色。 要忍耐,不能做让苪苪难过的事,她发过誓的。如果她和苪苪两个徒弟有事,苪苪一定会哭的。 “你们抓我就可以了,放了苪苪的徒弟。” “原来是个会说话的,会说话的话,怎么说在人类中也差不多有金丹期的修为吧?这不是更有价值。” 月兔被连着网扔到一只雪雕的背上。 “看来那个女人和少年不会上来了,我们回去。” 乘着雪雕上的人,转了一个方向,渐渐的离天坑越飞越远。 杨苪就算是被欧阳擎苍弄的晕迷,眉头也是皱着,睡的极不安稳。 她醒来的也比欧阳擎苍预期的早。 “我怎么了?”撑着额头,杨苪觉得自己识海中一阵混沌,不过身体却没有晕过去时感觉那样沉重了。 单手撑着身子就要起来,另一只手臂一沉,杨苪又重新躺了下来。 扭头一看,才发现欧阳擎苍裹着披风枕在她的臂弯睡着了。 欧阳擎苍睡的很浅,杨苪一点点动静,他立时就醒了过来。 “师傅,你没有事吧?” 杨苪摇摇头坐起身,他们依然还是在天坑中。 徒弟头上那对角仍在,原流出的黑色血液已经凝固。他头上突然多出的角究竟是怎么回事?还有那角流下的血液竟能如此蛮横的破坏修真者的身体?还能麻痹识海? 徒弟还是人吗? 抬起手臂,刚刚沾了欧阳擎苍血液而泛黑的皮肤已经恢复了正常?杨苪更加困惑。 “师傅,下次不要这样吓我,我以为师傅不好了。我好害怕师傅会……”欧阳擎苍扑过来就抱着杨苪的细腰,整张脸都埋在她的怀里,说话声越来越低,直到听不见。 杨苪头还晕着,刚刚坐起又被徒弟扑倒了。感受他发颤的手,杨苪一怔瞬间就息了推搡他的心思。 平时这个徒弟有点小害羞,很安静,不大爱说话。双眼中总有一些极为复杂的东 西,让杨苪觉得他背负了什么沉重的东西。 想替他分担他就会变的更加沉默,端是会隐藏自己从不说什么,这就更令杨苪怜惜替他担忧。像现在这样依赖她的行为,更是从来就没有过。 杨苪微微叹气,徒弟的养脉术还没成,现在还没能正经修炼。说起来也就比寻常凡人强上一点。 徒弟年龄还小,更何况他适才经历那么多突发状况,还没有平复下来,她又突然晕了过去,待在这个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地方,应该是很怕。 “是师傅不好,令你担心了。” 揉了揉欧阳擎苍的短发,杨苪抬头望向头顶的一片漆黑。“擎苍,我睡了多久?” “我不知道。” “唔!那我们先离开吧。这里总让我有些不舒服。”其实最主要的是杨苪有些担心先一步离开天坑的月兔和两个徒弟。 “嗯。”欧阳擎苍侧头看杨苪忧心忡忡的样子,心中微微有些不满,为什么不满?大概源于此刻左胸中那颗不正常律动的心。 召出飞剑动用了灵力,杨苪才感觉出有些不一样来。 内腑不痛了?被岩浆怪物打伤的内伤也好了许多? 怎么回事? 惊疑之下杨苪内视丹田,发现自已那缠着神秘符篆的金丹,正似勤劳的小蜜蜂一般,每转一圈都会分出一道乳白色的光修复她受损的地方,因为缓慢所以她一直没察觉到。 “师傅,怎么了?是不是头还晕着?”欧阳擎苍关切的望着杨苪。 他之前在自己的私人空间只解了自己血液对师傅的影响,至于对师傅其它的伤势根本就束手无策。原本体内仅有的一点灵力,也在觉醒魔族血脉时被魔力吞噬殆尽,根本就不能帮师傅减轻任何痛苦。 现在体内这股凶猛的魔力还没有被他驯服,一经使出只会让师傅伤上加伤。欧阳擎苍还是很担心她的状况。 “师傅,你要不再休息会?” “我没事,只是有些放心不下你两个师弟。”杨苪轻轻一拽,将欧阳擎苍拉上她的飞剑,没有一丝犹豫直往上方冲去。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见到一丝丝光明,师傅两人纷纷眯了眼,都感觉到了微微的刺痛感。 月兔和两个徒弟不在? 杨苪闭目顺着契约感受月兔的位置,随后她重新睁开眼睛。 “月兔,怎么去了那么 远的地方?” “师傅,怎么了吗?师弟他们去了那里?” “擎苍,你辟谷了吗?” “我曾是筑基中期的修为,当然是辟谷过,现在修为虽一跌再跌,但依能以灵力坚持五十日不用进食也没有问题。”欧阳擎苍知道杨苪最想听到的是什么。 杨苪放心的点点头。 正在此时玉寒之地的天地出现异动。 轰隆隆! 玉寒之地中突然一阵地动山摇,整个天际都灰暗一片,杨苪脸色难看的看向自己身后,他们所在方位不远处山体上的积雪正如奔驰的野兽,向他们扑来。 真是够了,到底还要经历多少次这样可怕的自然灾难? 杨苪提着徒弟的后领就加快了飞剑的速度往月兔所在的方向急施而去。 当然,玉寒之地中有这样大的动静,自然不是偶尔。主导者白云观白止遵从了历洲领主李威的意愿,将玉寒之地这样一个不详之地给封印了。 就像三千年前的玄虚门大能所做的那样,将可能不比历洲小多少的玉寒之地彻底封死。 白止来历洲的目的原就是为了玉寒之地的封印加固。 “可惜了一个和观主一样的正统褝修。”飞林自白止结束封印后就一直在他面前嘟嘟喃喃。 “你自外面回来就一直在嘀咕什么?”白止面带温和的笑容,坐在一棵古树下品着茶翻看着手中的书册,声音十分柔和。 飞林坐在古树的枝桠上跷着腿,满头银发垂了下来。“主人今日被那李幼芽缠着没带我,我就在历洲大城的城外和城内转了一圈。回来时正好看到我们上次在玄虚门见到的那个女修,被投进了玉寒之地,还有她的一个徒弟也被推了进去。” “你想说什么?飞林?”白止在去领主府的路上也遇见了那几人。 “那只会说话的兔子,很有意思,我在城外碰见她时,她非让我给你一样东西。”说到这飞林从树上跃了下来。 “我不记住你有随便帮人转交东西的爱好。”白止身前的石桌上两个茶盏冒着热,还是之前那温和的声音,可飞林感受到了主人的不悦。 “本来她哭的那样惨,我依然是没有答应理会她的,可是她将东西拿出来,我就觉的不对。我不知道怎么说,主人,你自己看好了……”飞林边说边从自己袖子里抽出一柄拂尘来。 第48章 育徒日常(十三) 飞林从来都没有违背过白止的意愿。 白止微微斜眼飘了一眼飞林手中的拂尘。 飞林棒着拂尘的姿势相当慎重,那拂尘看的出是一件品相不错的法宝。但是,白止其实从来就不喜欢借助外力。包括修真者必备的法宝对他来说都是碍事、多余的东西。 飞林手中的拂尘上面裹着一层浓郁的灵力,他比谁都要熟悉这股灵力。 “主人,真的不看看吗?” 东西都送到眼了,正眼看一下会怎么样啊? “如果我不看,你大概是安静不下来了?”白止缓缓放下手上的书册,接过飞林手中的拂尘。 拂尘到白止的手中,立时就绽放出淡淡的光晕,十分的柔和有灵性,好像找到自己的主人一般欢喜又雀跃着。 拂尘其实又名拂子,禅宗以拂尘作为庄严具,据有代表性的禅修修者手执拂子上堂为众说法,即所谓"秉拂",拂尘是说法的表征。便是在白云观中也只有观主能持有,它其实也是一种地位的象征。 “哦?原来如此啊。” 拂尘的手柄上刻有字,是白止极为熟悉的字迹。“扫去三千烦恼丝?” 白止暗暗想着,他什么时候在这样一柄拂尘上刻了这样的字? 扫去三千烦恼丝?他无任何烦恼,有何可扫? “主人,你什么时候有这样厉害的法器我都不知道。还抺了印记将它丢在别人那里?” “嗯,我也不记得我竟还有这样的东西。”白止最讨厌使用法宝这些外物了,更不可能耗费精血去祭炼,他凡事都喜欢依靠自身去成事。 飞林摸着下巴分析道:“这样的法器,若是让观主看到一定会不痛快。主人你是故意找来这拂尘气观主的吗?然后目的达到转身就将它丢了?所以后来才被别人捡去?不过,这拂尘上面还有你残留的精血气息,怎么可以将这样的东西随便乱丢?” “你觉得我会做这种事情吗?”把玩着手中的拂晓,拂晓上展露的那一抺金光,令白止唇一勾露出浅浅的温和笑容。“这可不是普通的拂尘,将这样贵重的东西从你手中转交给我?究竟有什么意义呢?” 玉寒之地被历洲领主用来关押犯人,也是近几年的事情,里面是个什么情形没有人知道。但地域不比历洲小多少那是肯定的。 要不是与月兔有契约的感应,在这冰天雪地的地方 ,杨苪一定会迷失方向。 一路急驰的时候杨苪明白过来一件事,月兔没有确定她安全,她是不会带着两个徒弟离开天坑附近。 所以,月免的失踪并不寻常。 欧阳擎苍只裹着一件披风,被杨苪护在怀里,隔绝了外面的寒冷和罡风。他垂眼就能看到师傅环着他的手臂,黑色的袍袖在眼前飞舞。 “师傅,歇一歇再赶路吧。” 杨苪已经连续御剑四个时辰都没有休息了,这对她的身体已经造成负担。 “月兔他们可能遇险了,我又怎么歇的住呢?” 不过,这样勉强自己也不是办法。要是酒丹在的话…… 杨苪摇了摇头,遇到困境的时候,不能总是想着她。 “擎苍累了吗?” 与其说累,还不如说他此时有发泄不完的精力,正隐藏在他的身体中,随时都有暴发的可能。可是杨苪必须要休息一会。 “我有些累。” “那就休息一刻钟吧。” 师徒两人选择在一处积雪十分少的岩石下休息。杨苪盘着腿就闭目恢复消耗过度的灵力。 欧阳擎苍坐在杨苪的对面,闭目开始研究适才在天坑中差点将他神魂冲击溃散的传承。 没有一会欧阳擎苍估摸着时间睁开了双眼,发现杨苪已经不是盘腿的姿势。她此时背靠在冰冷的岩石,一只腿微微有些弯曲侧着头,容貌隐在阴影中,呼吸轻浅的好像是睡着了。 欧阳擎苍站起身,倾身将她颊边的头发拔开别在耳后,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杨苪的睫毛轻颤,欧阳擎苍重新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擎苍悟透了什么,进入到了忘我的境界?”原本要休息的一刻钟,变成了近半个时辰。杨苪等欧阳擎苍醒过来,等的都睡了过去。 “我的养脉术已经大成,师傅可以教我剑修之道。” “什么?真的吗?”杨苪即惊讶又高兴。当下就输了一股灵力入欧阳擎苍的体内,发现果然如他所说。受损的经脉已经恢复,就连他破损的灵根都有好转的迹象。 “修为也恢复到筑期初期的程度?”一切都发生的悄无声息,杨苪还是有些不敢相信。 “原我想你的经脉恢复最起码要半年,到时修为能恢复到炼气境大圆满已经算是好的,没想到仅仅一月余的时间,你恢复 的比我想象的要好。” “师傅,一会我来御剑带你吧?”其实在天坑的时候,欧阳擎苍就已经恢复完全,比杨苪探查的还要好。以他现在的能力并不比金丹期的杨苪差多少。 杨苪那股钻到欧阳擎苍体内的灵气所得到的信息,也是欧阳擎苍制造的假象,是他想让杨苪知道的假象,真若被杨苪探知了他身体的真实情况那可就不好了,很多秘密都会隐瞒不住。 “你的身体刚刚恢复,先以稳固为主,不用这么着急动用。” 最终还是抵不过杨苪的说辞,依然还是杨苪御剑。 欧阳擎苍得到的传承记忆中,玉寒之地是魔族实力最弱的角魔族领地,角魔族的繁衍很快,几乎占整个魔族的三分之一,但他们的智慧通常比较低,喜噬有修为的灵妖兽,越修为高的越是喜欢。再来才是人类,人类他们就没有那样挑。 月兔和御宸还有玉溪的失踪,恐怕是真的有凶险。 “师傅,快到了吗?” “很近了。” 赶了一整日的路,杨苪已经离开原来那处冰天雪地世界,越来越多的黄土高坡出现在眼前,温度也随之回暖,狂风肆虐,黄沙迷人眼。 杨苪仰头看到了几只雪雕的身影飞过? 这群雪雕在刚进入玉寒之牢时杨苪见过,也清楚这里根本就不适合它们生存。 杨苪一路跟着雪雕来到了一处盆地,神识中反射的远处,大白天燃着高耸的篝火,篝火之上架的高台有四支柱子,柱子上绑着四个熟悉的人影。 “呜哇~师傅……”玉溪小小的身上被下面的篝火烧烤的难受,哭喊着找杨苪,这还是玉溪第一次吐字这样清楚的叫杨苪。 “你们是什么怪物啊?快放开小爷,否则等我师傅来了,要你们好看。”御宸拼命挣扎,半晌过后累的直喘气。下面一群绿巨人又唱又跳,压根就没理会他们。 “苪苪,快来救月月,月月要变考肉串了,月月还没有变成美人,月月不想被怪物吃。”捉月兔的人已经告诉她即将到来的命运,她一。 此时也只有图门景明还算冷静,仔细分辨了束缚他们的锁链似乎蕴含某种他不知道的力量。他试图用灵力蛮横的冲撞也解不了锁链的束缚。 下面一群四五米高有着獠牙的绿皮怪物,因为他们的到来正在欢呼雀跃,忘乎所以,大概庆祝完了就要讨论怎么分食他们。 整个 九洲只有很少一部分的人知道魔族还存于世上,话本子里讲的魔族早在三千年前就被消灭光了。 图门景明没有见过魔族,他对魔族的认识也就是残忍嗜杀可怕,因为前人对魔兽外形描述的十分模糊。所以图门景明还不知道自己被魔族绑架。还以为面前不过是捉他们的人圈养的什么怪物。 看到自己的灵兽和徒弟都被架在火上烤了?杨苪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宠的快上天的宠物,以及好不容易下决心收的徒弟,还没来得及好好呵护其好好长大,你们就这样虐待的吗? “不可原谅!” 总觉得风又大了一些,篝火上的火烧的又旺了一些。 图门景明很不甘心,他还不能死在这里。 “梵语.众生之相,借力以施大封印术。” 要怎么说当时那景象呢,足足有几十名实力不弱的怪物脚下白莲盛开,香气四溢。时间仿佛在怪物身上停滞令他们静止不动。 “是苪苪……”这招式月兔太熟悉了,她快感动的哭了。 杨苪现身斩那锁人的锁链轻而易举,图门景明疑惑的挑高了眉,同样是灵力为何他就奈何不了这些黑色锁链?杨苪就可轻松弄断? “快些与我走,他的动作我封不了多久。”杨苪才说完,绿皮巨人脚下的莲花消失,好似昙花一现。 “吼!” “师傅,呜哇……我……我要……师傅。” 杨苪正斩最后锁着图门景明的锁链时,玉溪被一绿皮怪抓着头发提了起来就要往嘴里送。 杨苪一惊,月兔比她反应更快的飞身将绿皮怪手中的玉溪撞了下来,等玉溪被欧阳擎苍接住,月兔就要逃时被绿皮怪抓了腿。 这下绿皮怪不犹豫了,直接就将月兔丢嘴里咽下去了。 “月兔!” 杨苪永远祥和的面容不再淡然,只余怒意尽现,周身灵力暴涨,光是站在那就犹如高峰不可攀越。 仔细一看便能发现她眉心银光已泛金色,举手抬足蕴含不明就理的灵能。 “将月兔给我吐出来!”这一喝斥一出,似乎天地都在震动,脚下踩着的高台倒踏。 “吼!”角魔们捂耳尖叫,就连欧阳擎苍也觉得口中一股腥甜就要涌出。 据闻禅修一怒而天下惧。 这句话并不是有意在吹棒禅修,即便是 如今的九洲早已没有禅修的身影,这句话也依然从上古时期流传至今。 欧阳擎苍还知道自古禅修就是魔族的克星,生来便是不能相存。 第49章 育徒日常(十四) 试问天地间有谁能吞天噬海、倒转时间?自古至今唯有吞天夜兔。虽然月兔还小,但区区一个没有智商可言的角魔族,也想吃她? 要不是苪苪常说她的能力有违天和,有违天道,为天地所不能容忍。她早就将看不顺眼的全吞到肚子里了。 图门景明还没有从杨苪那一喝中的震慑醒过神,就看到一副诡异的画面。 只见那吞了月兔的角魔们由下身至头的雾化,雾化成的气体眨眼间被吸入某个地方,然后他们面前就出现了一只四脚着地,身形比绿皮怪还要高的兔子,她脚踩蓝色神海,仰头望去还能看到海水微微荡起的波纹。 兔子头顶上还长了一棵金灿灿的神树,金乌神树两边升起了齐平的日月。她张着嘴刚才绿皮怪雾化成的气体就是被她吸去,另外几只靠近杨苪的角魔也没逃过这样的命运。 “月兔有这么厉害,怎么不早点把我们救出来啊?”御宸的生命经常受到这样那样的威胁,要是能避免,他也不喜欢总是这样受惊吓。“害的小爷我以为命不久矣……” 杨苪淡淡看向御宸,他这才哼了一声将头别到了一边。 “月兔?” 月兔没有回应杨苪,她一连收拾了几个角魔,微红的双瞳染上了血色。 这个样子好像是暴走了? 月兔被养在杨苪身边时胆子就一直很小,所以杨苪对月兔极容忍宠爱,以往酒丹时常看不惯月兔,但念在她年幼也从不与她计较什么,大多时候酒丹还会教导她修炼。 被角魔吞下时,月兔没觉的那里痛,只觉得自已受到了污辱,她是可吞天地的神兽,现下却被别的东西吞下? 月兔暴走一刻钟的时间就将几十个角魔族给吞噬了,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给那群角魔留下,助纣为虐的几个修真者看到这样的情形,乘着雪雕早跑的没影了。 杨苪担心月兔若是失去理智,等下来吞噬他们都有可能,她从刚才月兔被角魔吃下而生出的愤怒,变成了心焦,虽然表面上她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显的镇定。 “杨道友,你的灵宠似乎有些不对劲。”图门景明帮着杨苪抱着抽噎中的玉溪,御剑飞到杨苪的身边。 自家养的兔子受到惊吓暴走了,能对劲的起来吗? “她是有点不对,图门道友,烦请你将我几个徒弟带到远一点的地方,我安抚好她马上来寻你。”杨苪将身旁站的欧阳擎苍和御宸推上前。 “好的,那你们两个到我剑上来吧,我带你们躲远点。”图门景明的飞剑很宽大,足能带十人都不成问题。 杨苪镇压月兔暴走,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干了,但未免波及到其他人,也为了安全起见,还是得让脆弱的徒弟们离的远点。 “师傅,小心。”欧阳擎苍轻声说了一句就跳到了图门景明的飞剑上。 御宸不大情愿离开杨苪的身边,反而还抱住了杨苪的手臂。 “御宸听话。” 御宸抱着杨苪的手臂就没想过去别人的飞剑上。“我保证我一定不会给师傅添麻烦。” 徒弟缠着她不听话,让杨苪有些略糟心。 “御宸这样黏着我,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没长大,也难怪,你十岁还在尿……” 御宸一声惊呼,极快的跳到图门景明的飞剑上。 “师傅,你万事要小心。”这么丢脸的事,师傅不是说会为他保密的吗? 对徒弟用威胁的手段,杨苪只感觉到无奈,看到御宸在图门景明的飞剑上站稳,她回身对着十分暴燥的月兔双手合十。 “禅语.有形者,生于无形,无能生有,有归于无。境由心生。静心咒。” 箴言中禅语多为净化斩断,其中净化有多重蕴意,净化心灵便是其一,杨苪在没有修习箴言时对安抚人心的法术就已经使用的得心应手,此时有箴言禅语加持,效果更是显甚。 月兔果真渐渐安静下来,半晌后她没有那样焦躁时,对上杨苪平静淡漠的眼神,她眼神游离不敢去看杨苪。 “苪苪……我是不是又给你闯祸了?” 这不是明知故问。 杨苪不答反问:“你的身体可有异常?” 月兔感受了一番身体情况摇头回道:“没有。” 吃了几十个摸不清修为的东西,都没有将肚子给吃坏,也是幸事。 “此事我先记着,等安稳了再罚你。”杨苪伸出一指点上月兔眉心。 月兔眉心一闪,出现了和杨苪眉心一样的黑色花纹。 月兔垂下头顿时就有些焉,她这是上了杨苪的黑名单,要想翻身说不得又要好几年。 “苪苪,我感觉我好像又快要渡化形劫了。”这样说的时候月兔表现的很不安,能这么快又渡劫,全是吞了刚才那些角魔的修为,杨苪一直都不赞同她这么干的。 杨苪说:“先忍着。” “那要忍不住怎么办?” “那就憋着。”总之不能这个玉寒之地渡劫。 “好吧。” 图门景明御着剑,时不时都会瞧身旁的杨苪一眼,次数多了便发现他每瞧上一眼,杨苪身边的大徒弟就能冷着眼与他的视线对上。 “杨道友,你的灵宠是什么修为?竟能将修为接近元婴期的几十个怪物给全吞噬了?”不知道为何图门景明觉得欧阳擎苍的眼神有些令人毛骨悚然。 欧阳擎苍头上的角不同寻常,毕竟也有外人在,杨苪想法子将其隐去了。她现下抱着玉溪,月兔趴在她肩膀有些没精神。“月兔的修为并不多高,不过是能力有些特别,占了先机。” 杨苪有意回避,图门景明怎会听不出来。 “哦,原来是这样,那么杨道友接下来有何打算?” “图门道友也看到了,我这两个小徒弟是被我的灵宠擅自带进来。他们两个并没有什么过错,我希望领主能遣人送他们回玄虚门。” 图门景明一讶道:“杨道友,难道你不知道这玉寒之牢是有进无出的囚牢?我除了听说有进来的传送阵,从来就没听说玉寒之牢中还有出去的传送阵。” 对于这一点杨苪还真不知道。“那我二十年囚禁期满,又要将我从那里放出去?” “这玉寒之牢只有终身囚禁的人才会被投进来。”图门景明意识到杨苪恐怕是被谁给坑了。“若是有期限的刑罚,应是去地炼之牢。” “怎会如此?”除了半年之久的论道会,五年来杨苪就没出过玄虚门,谁知道历洲大城关犯人还分两个地方。 常识性的缺乏再一次让杨苪认识到自已的无知,此次若从这玉寒之地脱身定是要在九洲游历一番。 “我寻你们时,御剑一整日都未见此有任何生灵,连株草木都没见到过,这玉寒之牢到底是怎么样的地方?”杨苪摸着怀里玉溪的头,有些担心在这样的环境下,她带着三个徒弟能不能生存下来。 图门景明一阵苦笑,以前他做梦都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被投进囚牢,以前就算再无聊他没事也不会去研究一个关押犯人的地方。“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其余的我也是不了解。” “师傅,那几个抓月兔和师弟的人不是逃了吗?可以将他们抓来问问。”欧阳擎苍开口提醒,师傅心太宽了,要是他那些修士早在 逃跑之前就会被他玩弄死。那叫图门景明的亏他有金丹中期的修为,半点用也抵不上。 “对啊,怎么将那几个人给忘记了。”图门景明觉得自从自己突逢巨变,脑子都不好使了。 杨苪闻言就说:“那几个修士现在都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们总不可能盲目的去找吧?” “苪苪,我能把他们的鸟叫来。”月兔精神一振。 欧阳擎苍微启的唇,因为月兔的话重新抿了起来。 “杨道友,没想到你的灵宠本事可真多。”图门影明没有过灵宠,但他突然就想养一只。 杨苪眉毛抽了抽,想起月兔第一次用神兽都有的召唤能力时,她招来了一群三寸蛇。杨苪那时已经筑基期,可是还不知道什么是灵力护体,因此被好几条三寸蛇咬伤,晕睡了一整日,把酒丹吓的防止月兔靠近她像防贼。 “你叫吧,别再叫来奇怪的东西就行。” 月兔答应的挺痛快。但事实证明杨苪就不应该去相信月兔的任何保证。 “这是雪纹枪豹?还有雪妖狼?”图门景明问身旁的杨苪。 杨苪揉了揉额头,月兔叫来了一群豺狼虎豹正绿着眼想咬她们。还好玉溪被折腾的累极,不然看到这样的情形又要哭闹了。 “师傅,你要屯肉给我们吃吗?”御宸有些莫名的小兴奋。 杨苪很平静的斜了眼御宸。此时很想将肩上的兔子甩出去。“月兔不如你来告诉我们,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 苪苪眉毛微挑着呢,那是她在不高兴。 月兔很想挽回这样的局面,可是现实并没有给她机会,之前的角魔让她吃的有点撑,她现在是动一下也有点困难。 杨苪叹息了一声。“图门道友,双拳难敌四手,我看我们还是逃吧?” “在下也正有此意。” 两人当下就御剑飞速逃离。 第50章 育徒日常(十五) 要从一群略开了灵智的妖兽中冲出来,其实并不容易,更何况杨苪还带着三个孩子。 图门景明只看到杨苪定住了挡去她们去路的妖兽瞬间,她那大徒弟一剑一只如切菜般,没看到他什么动作,却是眨眼间就收割了不少妖兽装进储物袋中。 那种稀松平常的神态,熟练的动作好像习以为常?按照少年的年纪他应该没有什么历炼经验,但在如此群妖环伺的情形下还能这么冷静捕杀妖兽,未见任何慌乱?图门景明觉得他一个金丹期修士,还不如人家一个筑基期表现的临危不乱? 凡是和杨苪扯上关系的似乎都不能以常理来判断。杨苪施法张口就是威能,辅以手印威力更是难以想象。但她从来都是禁固为主,似乎并不具备什么杀伤力。相反她灵宠的能力就相当诡异,直接将对手雾化吞噬?光是想想就令人觉得毛骨悚然。 摆脱被月兔召来的妖兽,杨苪他们又找到另一处盆地,那里有个阴凉的洞穴,暂时可以做休息之处。 御宸总觉的图门景明看她师傅的眼神带着些许敬意,些许倾慕,明明她师傅的修为还比不上图门景明。也不知他的敬意那里来的。至于倾慕,师傅太美要是没人喜爱才奇怪呢。 “你在看什么?” 御宸的眼珠子乱转,摸下巴一副在打坏主意的样子。令欧阳擎苍有些在意,他是知道他这个二师弟看似黑乎乎的一团,身体如他以前小时一样羸弱,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实际却一肚子的小聪明,稍一不留神就会被他带进沟里。 “大师兄,你瞧这叫图门的是不是打我们师傅主意呢?” 欧阳擎苍冷眼瞧他。 “我可不是乱讲啊,我就一喘气的功夫,你看他又在看了。”御宸努嘴。 杨苪回首无奈道:“御宸,我都听到了。” 御宸耸耸肩,看了一眼向他看过来的图门景明,他面如枯骨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还能如此活蹦乱跳?这种人会是什么正经的修士?师傅为何要与他待在一处? 图门景明有些尴尬的走到杨苪面前。 “图门道友有何事?” 图门景明可以说对杨苪是另眼相看,一点也不因为自己的修为高过杨苪一个小境界而感到骄傲。再说刚才御宸确实说到图门景明的软肋。他对杨苪是有些爱慕之心。 “我想去一趟我们初进来时的那一片雪域取些雪水回来,顺便看看能不能遇见什么人。” “哦,那图门道友小心些。” 等到图门景明离开,杨苪布下结界。 “擎苍你过来。” 欧阳擎苍闻言没有任何犹豫走到杨苪的身边。 杨苪解开隐去他头上双角的法术,为他处理伤口的同时暗暗想着徒弟是不是有妖族的血脉,以前妖族的血脉是不是一直沉睡在徒弟的身体里,因为此次遇到危机生命的凶险,所以才觉醒了过来,体征上也有了变化。 还好皮肤也是初时变的有些浅蓝,现在已经恢复正常。只是头这角有点像是羚羊角?那么此间有那些妖族有这样的角呢? 杨苪没有接触过妖族,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总也不可能开口寻问徒弟双亲的身份吧?万一触及到徒弟敏感的过去,揭起他的伤疤实非杨苪所愿。 其实说起来他收的三个徒弟的身世好像都不怎么正常。 罢了,洪荒印都点了,还能因为徒弟血统上的问题退货不成。 “咦,大师兄,你头上长的什么?”御宸看到欧阳擎苍头上的角,伸手就要去碰。 欧阳擎苍抬眸一个眼刀扫去,御宸动作就是一僵,想起大师兄适才帮着师傅清理妖兽,手起剑落眼神简直就是冷到彻骨。 御宸呵呵一笑,大师兄头上的角看起来很是神武啊。 “御宸,你师兄这个样子不要与外人说。” 九洲对妖兽排斥的很,半妖更是不为人修和妖族所容,可谓是两头都不讨好。杨苪还是希望杨苪能以人修的身份而活,不要被妖族的血脉所影响。 “当然,这是我大师兄,我怎么可能会出卖他。”师兄头上都长角了,明眼人一眼就不是正经的人类。御宸比杨苪还要清楚九洲对异族的排斥有多强烈。 拿他自己做个例子,他不就是手臂上多个纹身,可是在葬剑宗除了个别几个人,其他人都避他如蛇蝎。他还不是异族,只不过比寻常人有些不一样,就受到如此的对待,大师兄这样的说不定还会被人追着喊打喊杀。 “大师兄,玉溪会保护你。”一直睡着的玉溪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过来,平时他与欧阳擎苍最是亲近,他对欧阳擎苍自有一份濡慕之情。 杨苪看着小徒弟碧绿的双眼,莫名的有些想笑。她收的徒弟何止身世不怎么正常,个个都有着有别与旁人的特点。 一边笑着,一边给两个徒弟隐去他们异于常人的地 方。 “看来我们要在这处小世界待上一段时日。对你们的修为原我是不想逼的太紧,不过这里似乎并不怎么安生。为了让你们有点自保能力,你们还是给我用点心吧。” 从欧阳擎苍适才斩妖兽的凌厉动作,杨苪知道他是有将自己给他的玉简反复揣摩。此时她完全没有必要去操心什么。 反到是御宸,杨苪虽然给他功法,却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教他,甚至不能给他什么意见和指导,一切只能靠他自己去摸索。 御宸所走的魂修之道,其实就是锻魂炼体,讲究魂魄强大从而达到肉体的强大。杨苪之所以给御宸魂修之法,也就是希望御宸的魂魄强大起来,能反扑寄居在他手臂上的凶兽。 这一切都是建立在杨苪的理论上,还不知道能不能成功。 首先御宸手臂上寄居的凶兽不知有多厉害。御宸修为要到达何种程度才能不被它所左右?才能反扑它?以及他能不能成功反扑这都是个问题。 让御宸走上魂修的道路,也不过是在让他去睹一线生机。 “师傅,你那是什么眼神?你放心好了,我有好好修炼,以我的资质迟早会超过你。” 师傅的眼神实在让御宸有些受不了,他也说不出那是什么感觉,总之被师傅盯着时他总觉得自己有些心虚,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杨苪依然笑的恰淡,眉梢的清淡都淡了许多。“那我就等着你修为超过我。” “如果师傅的修为不如徒弟,不怕被人笑话吗?” “我不怕的。” 御宸一噎,师傅的心真宽啊。 “擎苍,你今日用的剑是从那里来?” “以前用过的剑,已经断了。”那剑并不是什么好剑,甚至连法器都算不上,在凡俗界或许还能被人称赞两句,在修真界中这样的剑根本就不中用。 “你既然经脉已经修复,如今可以重新修炼,那我就给你一样东西。”杨苪闭目,一会的时间从她丹田中飞出一团白色的光晕。 那光晕浮在杨苪的手心,这是在她结丹时帮了她大忙的剑胚。 “擎苍可知一柄剑于剑修有何意义?” 欧阳擎苍讳莫如深的眼神中闪过玉简中那冲天的气势,逼人的杀气。“剑修者应与剑同生,合为一体,剑损人伤,剑葬人亡,练至巅峰,威力是众道中少有匹敌者。” 杨苪微 笑的点点头,剑仙也这样说过,那时她也激昂的很,遥想自己成为无所披靡的剑修,那该是何等威风。 五岁时她就开始温养手中剑胚,近十岁剑胚还是剑胚,剑仙摇头叹息,言道她天生只适合做收敛剑锋的鞘,做不了锐不可挡的剑修。 直到现在杨苪都不明白剑仙的一番话是何用意,但她做不了剑修是肯定的。虽然有些可惜,可现在身为禅修显然更适合她。 “以你的体质它应该更适合你。”杨苪手上的脸胚被放在了欧阳擎苍的手中。 欧阳擎苍瞬间就感受到了来自剑胚的脉动,那一阵阵的活跃气息刺激着他的血脉,让他有股莫名的冲动。体内无法压抑的力量因其更加蠢蠢欲动。 “看来你与它很契合。”难得看到欧阳擎苍露出怔忡的神色,杨苪本想揉他的头,才发现自从岩浆中爬出来后,徒弟的身高抽长了不少,她已经够不上了。 有些遗憾的抽手,杨苪才又道:“你将其放入丹田中温养,等成形之时加以祭炼,记住你自己刚才所说的话。” “师傅,你也太偏心了吧。只有大师兄有好处可拿,我与小师弟只能干看着吗?”御宸一看欧阳擎苍手中的白光,就知不同寻常,可恨他的体质不能走上剑道。若不然他才是最适合做剑修的人。 “我实在是不知道给御宸些什么,不若师傅以后多炼几颗好的丹药给你可好?” “师傅就是在偏心。” “想要好的东西,那御宸就把修为提上去。”杨苪也不生气,依然温柔的很。 “师傅你就是不公平……” 嗖! 御宸原还想再说些什么,欧阳擎苍一把残剑架到了他的脖子上,御宸脸色一变,张着的嘴都合不上了,更别提还想说什么了。 “擎苍?”虽然欧阳擎苍剑上没有杀气,可手持的毕竟是利器,万一误伤了怎么办? 欧阳擎苍冷眼看着御宸,没有回应杨苪。 “大……大……大……师兄,有话好说,我们有话好说。” 第51章 育徒日常(十六) 欧阳擎苍在腰间摸了摸,一颗黑色的珠子递到御宸的面前。 “做…做…什么?” “补偿给你。”欧阳擎苍声音略冷。 御宸微颤颤巍巍的接过欧阳擎苍手中的珠子,那还有心思去看是个什么东西。 “如此就不要说师傅偏心了。”见御宸收好东西,欧阳擎苍收剑一旁盘腿坐着,闭目不知道做什么去了。 御宸快被他吓尿了,有这么当人师兄的吗?为了不让他说师傅偏心,剑都架脖子上了。 “擎苍,还有玉溪呢?” 欧阳擎苍闭着眼道:“师傅自己想办法。” “呐!玉溪,师傅下次再补偿你吧。” 杨苪揉了揉一脸茫然的玉溪,一个三岁多的孩子给他什么东西他现在也用不了,还是先记着以后再说。 为了让玉溪能提前修炼,杨苪在他体内种了一道禅修的意志。这样即便玉溪现在做不到自主修炼,他体内种下的意志也会自己吸收外界灵力在他体内运转。为他以后走上仙途打下深厚的基础。 图门景门无功而返,回来就见杨苪师徒几人在盘腿打坐,十分安静。他刚想走近几步靠近杨苪,就发现受到了阻碍。 杨苪此时似有所感睁开眼睛,从自己布下结界中走出。“图门道友可有什么收获?” 图门景明摇头。 “我看玉寒之地地域极为广阔,想要寻人确实有些困难。还是慢慢来的好。” 如此说完,没过几日杨苪就被昔日投进玉寒之地的犯人找上门来了。其中修为最高者甚至有元婴大圆满的修为。 “我不就山,自有山来就我,到处寻不到的人,如今倒是自己出现在我们面前。”杨苪漠然的双眼中闪过有趣,绝丽的五官似乎有着某种吸引力,令人舍不得从她的脸上移开视线。 初见到杨苪这样的美色,久不见荤的几名男修眼都直了。“老大,是位女仙子,长的可真他娘的美,到手了,你可不能一人独亨。” 杨苪闻听此言就知几人来者不善。“这几位道友似乎并不想与我们好好相处,若起冲突,图门道友能应付几人?” 图门景明苦笑着摇头,来者有五人,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丹期修为,图门景明就是面对一人都极为勉强了。 至于杨苪,她的修为虽然只有金丹初期,但她神识一直高于修为,所使用的箴言,别说元婴 期,就连用在出窍期修士身上也有效果,不过郊果可能不会如修为低的人身上显著。 总的来说杨苪并不惧这五人。 “真是绝艳之姿,老子混迹九洲百余年也没见过如此好姿容的女修。”一名猥琐的男修上下打量杨苪,全没将其他人放在眼中。 在五人眼中,杨苪他们几人,也就那一个面容似鬼的图门景明修为最高,可他也不过是金丹中期的修为。他们这里可是有元婴大圆满的大能,一根手指都能将其捻死,至于三个不知道有没有断奶的孩子,更没有什么好值他们去注意。 唯一让他们觉得幸运的就是李威那个一脸短命相的领主,竟送了一个这样绝色的女子投进玉寒之地,难道是怕他们这些许多日子没见过女人的男人寂寞吗? 几个人笑的轻佻,眼里的□□令得杨苪这边几个大小男人都露出了厌恶的神色。 “你们走,不许靠近我师傅……”玉溪拦在杨苪的面前,或许他还不是很懂事,可是几个人对师傅满怀的恶意,他却真切的感受到了。 杨苪一怔,才三岁的玉溪就已经知道保护人了吗?她心中有些欣慰,有些暖意。 杨苪矮下身段对上玉溪被施了障眼法的眸子,柔柔和和道:“玉溪,我们做个约定吧。” 不怀好意的敌人就在眼前,杨苪竟将他们无视到这种地步了? “约定?” “嗯,约定!这个约定就是等玉溪什么时候能打败大师兄了,师傅就让你来保护。可以吗?”杨苪拍了拍玉溪的头,缓缓的将他拔到自己身后。 “在此之前,玉溪还是乖乖的站在师傅的身后。” 玉溪握着小拳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但他斗志高昂的看着欧阳擎苍,眼中的热情不容忽视。这句话犹如一颗种子一般,在他幼小的心灵中播下,等待着将来破土而出,能成长成一颗参天大树。 “说起来,这几人我一个人已经可以应付。” “杨道友?你要一个人应对吗?”从这五人刚一出现时,图门景明就没有多紧张,他们的不友善也在情理之中,在这玉寒之地若是看到修士能有几个是好人?若不不是犯了重罪谁会被投进这玉寒之地中? 图门景明见识过杨苪在救他们时爆发的威力是多么的骇人,那不仅仅是一个金丹修士就能有的气威,他同时也见识过月兔的可怕。眼前的危机对她们来说应该真的不算什么。杨苪可不是说大话的人 ,她说能应付,就一定是有办法。 “老大,你听见没,女仙子说一个人可以应付我们所有人呢?嘿嘿。” 几个男修笑的□□,眼神放在杨苪身上的敏感之处,放肆的扫视,那露骨的淫亵让杨苪微微捻眉。 看来没必要对这几人客气,自被投到这玉寒之地中,想来他们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五人从来没想过杨苪一个刚刚迈入金丹期的女修,能有什么手段。他们的轻视给了杨苪下套的时间,等五人回神之际,才发现自己被某种力量禁锢了自由。 他们还没有出手就被人制住了?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 “前些日子我徒弟被人捉走过,我心生警惕就在他们附近布下了许多结界。你们正好入了其中一个,所以只要我一个手印,你们不但会困在结界中出不来,行动也会被我禁锢。” 杨苪手持一枚银针依次在五人眉心扎了一针,取出了五滴血珠。 那五人怎会不知那血珠意味着什么。 “妖女,你使的是什么妖法?取用我们的精血又是要做什么?” 修真之人的精血是很稀少的,用一滴少一滴,用多了说不定还会把命搭进去。 原本取精血,非本人自愿,旁人是取不了他人的精血?然而杨苪办到了。还轻而易举!她制住五人的手段也十分诡异莫测。五人根本就不明白在他们身上发生了什么。 如此五人能不感到惊惧吗?更何况杨苪取了他们的精血,这精血的使用可是关乎他们的生死。 “我要渡你们向善可有可能?”杨苪似是说笑,似是认真。 “妖女,我等恢复自由,自有你好受……” 杨苪不置可否。“图门道友要奴隶吗?不如,你先来选一个吧。” 五滴包裹着白色灵光的精血飞到图门景明的面前,图门景明慢慢平息心中的震惊,原来前几日杨苪在这周围到处转,还嘀嘀咕咕的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设下陷阱。 平复好惊讶的表情,图门景明虽然有些不明就里,但他还是随手指了一滴精血。 被图门景明指着的那滴精血飞入了他的眉心,随后安静的待在他的识海中。 杨苪回身指着五人中的一人道:“从此刻起,他的生死可就掌握在图门道友的手中了,图门道友可要好好利用。” 图门景明恍然大悟起来,原来杨苪竟然能夺取他人 的精血为自己所用。这还真是一个可怕的能力。 四滴精血又飞到玉溪的眼前,杨苪缓缓道:“作为前几日答应给玉溪的补偿,玉溪可以先选,并且可以挑两个。” “师傅,这是什么?”玉溪睁着一双天真的眼睛看向杨苪。 杨苪想了想尽量让自己说的浅显易懂。“也算不上是什么好东西,可能会对玉溪有些帮助,玉溪有了这个就会有两个人保护你。” 玉溪其实并没有太明白,可是师傅让选那就选吧。 轮着御宸时,都不用杨苪开口,就很自觉的指着一滴精血道:“这个感觉似乎要强大一些。” 被御宸选中的那滴精血飞入他的眉心。只剩下最后一滴,自然是欧阳擎苍的。 “我不要,师傅还是自己留着吧。”欧阳擎苍转身就走,只留下一个孤傲的背影。 杨苪叹息,真是一个任性的孩子。 精血分配好,那五人也可以动了,正待他们刚有恶念,他们的识海就受到了一阵重创,无论修为高低,都躬着身子抱着头一副痛苦不堪的样子。 “图门道友可否帮我做些吃食给我的徒弟?”御宸和玉溪没有辟谷,少一顿不吃都不行。 “那他们怎么办?放这里不管吗?……” “先给他们一会冷静的时间,等他们认清自己的处境,我们再来问他们想知道的事情。”杨苪牵着玉溪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御宸肩上转身就走。 图门景明看了那五人一眼后,就赶忙追上杨苪,跟在她的身后怔怔出神。 杨苪的背影很符合男人对女人的认知,纤细看起来还十分柔弱。其实杨苪本人感觉很淡漠温柔,起初是图门景明为她相貌所吸引,现在对于杨苪他更是充满了好奇。心中荡起柔软…… “你再用这种色迷迷的眼神看苪苪,我就咬死你。”月兔趴在杨苪的肩膀双红的瞳孔正好与他对上。 图门景明一颤,仅有的涟漪被月兔的传音威胁没了。 第52章 育徒日常(十七) “怎么样?头脑清醒些了吗?”杨苪面对那五个似是快垂死之人,度步到他们面前。 “妖女,你以为掌控我们一滴精血就能掌控我们生死吗?” 事到如今还在逞强。 “就算你们再不想承认,事实摆在眼前。你们已经失去自由之身,现在是他人的奴隶,如果没有好好认清这一点,之后的日子会过的很痛苦。”杨苪清冷的声音含着残酷的内容,面无表情的样子直恨的五人咬牙却不能做什么。 “哈哈!真可悲!真可悲!小丫头说的有些道理,为了能苟延残喘的活下去,我愿意臣服于你。”一名青年跪在杨苪面前。 有一个自然有两个,尊严这种东西对他们这些犯人来说远没有性命来的重要。只有有命在才能去追求他们所向往的自由。没命了一切都是空谈。 “你们大概能感觉到自已的精血在谁那里?你们所要服从的可不是我。”那五人一愣,各自拜倒掌控他们精血的主人面前。 五人听话了,一切都好说。 图门景明首先开口问道:“你们比我们早进来这玉寒之地,应是比较了解这处。我就直奔主题好了,你们有没有什么法子能离开这里?” 五人相视一眼。 “在回答阁下的问题之前,我先报下我的名号。”御宸身边的修士是五人中修为最高的,也是被另四人唤作老大的修士,他首先站了出来。 “在下余容,修为元婴期大圆满,七年前是第一批被关进玉寒之地的犯人。修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者,我怎么可能甘愿余生就此了却在这里。这几年我也在寻找离开这里的办法。但阁下也看到了,我们要是有办法离开,也不会被你们所擒。” “那么一点线索也没有吗?”杨苪冷漠的眼神似是能看到人的内心深处。 余容勉强没有挪开视线道:“有……但是那里很危险,我们根本就靠近不了。” “危险?靠近不了?”杨苪抓住他的话中的重点。 “几位进来之后没有遇见吗?这里真正的主人,魔族……”余容也没打算隐瞒什么,只要杨苪利用他们知道的线索离开玉寒之地,也就代表他们也能跟着离开。 图门景明突然想到什么插嘴道:“难道我们差点被那些足有二尺高青肤恶面吃下去的怪物是魔族?” 虽然图门景明那张枯骨脸是看不出什么神色,但他的语气却能听出几分复杂。 “看来几位已经遇见了,玉寒之地本来就是魔族的地域,遇见魔族这没有什么好奇怪,但能从他们手中脱身,我就不得不配服几位了。”余容定定的看着杨苪,也难怪他们五人会落在这几人手中,他们如此轻视这几人,落得这样一个下场,一点也不冤枉。 “魔族三千年前不就死光了。他们的地域怎么会在历洲?”杨苪很奇怪,但立刻意识到这不是她应该关注的重点。“你说的这些,和我们离开这里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有很大的关系,我曾经参加过修者联盟的诛魔战,不但知道魔族并没有从这个世间消失,无意中还得知如今的魅海之滨,可没我们想象中那样只不过是一处危险的小岛。那里本来应该也是一处很大很大的陆地。比九洲也小不到那里的陆地……”余容已经沉浸在自已的回忆中,语气中有着某种痴迷。 “好了,我没兴趣知道魔族的地域有多大,你给我说重点。” 余容正了正神色道:“从这里往东,有一天然屏障,我们一直怀疑那里是一处通往外界的阵眼。” “那里有魔族所以靠近不了吗?”通过余容刚才的只言片语,杨苪做了如此推断。 “是的,那里魔族的数量是你难以想象的。其中隐藏的高等魔族更是不知凡几。”余容声意发抖,要不是那群魔族似乎因为某种原因死守据点从不曾离开,他们五人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杨道友?”图门景明探寻的语气看向杨苪。 “我相信你的话。”微颔首,杨苪走到一处岩石旁坐了下来,眼神放空眺望远处。 旁的人都呆愣在那里,不知道什么情况,尤其余容五人更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欧阳擎苍看了一眼愁眉不展的杨苪,他多少知道师傅因为顾虑他们师兄弟三人,所以做什么决定都是再思虑后再决定。 “你们两个叫什么?以后可不可以不要用奇怪的眼神看我师傅。”玉溪很敏锐的知道被他挑中的精血是那两人。 这一点就连图门景明都做不到,图门景明知道这是因为他的修为比那滴精血的主人低。所以他虽能拿捏对方生死,却完全掌控不了对方。 那没有任何修为的玉溪是怎么这么确信他那两滴精血的主人呢?这根本就不合理! “我是班飞龙,元婴初期修士,你师傅是个不得了的美人,是男人都会有些想法。” “在下高鸿,金 丹圆满境修士,在下生平没什么爱好,最喜美人在怀。要在下不看美人,实在有些难为在下了。” 两人都没将玉溪放在眼中,可是他们的小命都在玉溪的手中。欧阳擎苍又一直冷眼看着这里,他们也只有放下身段,回答一个他们平时都不曾放在眼中的小孩。 “呵呵!没想到我乐某有一日会委居人下。”被图门景明选中之人有元婴初期修为。没想到不过一时兴起与另外几个同伙调戏了一个小丫头,就会把终身自由搭进去,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 花哉妙是五人中修为最低的人,之前看见美貌的杨苪第一个发言挑衅的就是他,而如今他的精血就掌握在杨苪手中。 其实他们五人中,只有高鸿好美色,其余四人对美色都是兴致缺缺,花哉妙更是个童子之身,也就是口上能花花罢了。 以后要身为奴隶在杨苪的身边,花哉妙有些担心杨苪会趁机报复他。 正待花哉妙要接近杨苪说些什么,欧阳擎苍就拖着他的衣领往反方向走。“不要打扰师傅想事情。” “你们几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附近?”欧阳擎苍抬眸扫了五人一眼,手中拽着花哉妙的衣领还没放下。 高鸿闻言犹不甘心道:“在下要是知道你们师傅有这般诡异的能力,她就是长的再美,在下也不会往她跟前蹿。” “其实我们前几日遇见几个被魔族控制的修士,说了你们的事情,我们才来看看……”花哉妙到现在都觉得他们被那几个修士给骗了。 “你们知道杨苪友和月兔的厉害还如此大意?还被杨道友……”图门景明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稍有点心也不会落到被杨苪所左右的下场。 “那几个修士可没说那边坐着的女修有多厉害,只不过说他们用你们从魔族手中换取了自由。我们不过是好奇魔族什么时候这么好说话了。”若再见到那几个修士。定要杀了才能解心头之恨,连他班大爷都敢骗。 “图门道友,我决定过几日,亲自去刚才余容所说的地方去一探究竟。”杨苪突然站起身,到叫其他人禁了声。 “你要一个人去吗?这不太好吧。我与你一起吧。”怎么可以事事要一个女人出面,图门景明身为男人的尊严快被杨苪打击的体无完肤。 “小丫头,你可不要太小看魔族。”余容哼哼一笑,阴阳怪气。 御宸不高兴的将他推到了一边。“谁准你这样对我师傅说话了。” 图门景门这几日算是看出来了,这师徒四人,师傅恨不得将徒弟宠上天,徒弟见不得别人对师傅半点不敬。师兄弟间可以一致对外,但窝里讧也时常发生。 “是我不好,没有打听玉寒之地是个什么地方,就连累你们跟着进来了,师傅自然要将你们安全带出去。我们不会一直待在这里,这里不是你们应该长大的地方。” 余容怜悯的注视着杨茜道:“大言不惭也要有个限度,等你看到那样的场景就说不出这番话了。” “你闭嘴。”御宸喝斥一声,那余容直喷出了一口血来。 “师傅,我和你一起去。”欧阳擎苍默了默后慢慢道。 “不行!” “我现在修为已经恢复了,实力不定还要在师傅之上,师傅不要小看了我的…” 杨苪不容拒绝打断道:“不行就是不行,我已经决定一个人去了。你们都要在这里留守。” “我不能同意。”欧阳擎苍。 “我也不能同意。”御宸。 “师傅又要丢下我们走吗?我也不要同意。”玉溪抱住杨苪大腿就哭了起来。 “有我陪着苪苪,你们有什么不放心……”月兔被杨苪捏着耳朵提了起来。 “我带谁都不会带你,你也要留守,看着他们三个别乱跑。” “师傅……”有月兔看着他们,想偷偷跟去都不可能。欧阳擎苍上前不认同的抬眸对上杨苪的视线。 “擎苍……”杨苪按住他的肩膀。“擎苍知道为什么你是大师兄吗?” 余容所说的魔族,应该不是几日前他们遇上的那些角魔族那样的。欧阳擎苍不想杨苪以身犯险。所以,他不太想听师傅说什么,因为师傅总会说些奇怪的话令他无从反驳。 作者有话要说:心好累! 第53章 育徒日常(十八) “身为大师兄,有着照顾下面年幼师弟的责任,你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会影响他们。你可是他们的榜样。” 欧阳擎苍啧了一声,他可没有想要照顾谁的想法,现在唯一想保护的人只有师傅杨苪。 “就算师傅这样说,我也不能答应。” “我只不过是去看看余容所说的魔族是什么?以及观察那里是不是真有离开的办法,又不是要去与魔族拼命斗法?”杨苪无奈的拍着欧阳擎苍的肩膀。 “再言我是你们师傅,你们想忤逆为师吗?” “师傅太霸道了,不管你了。”御宸背过身自己生闷气,师傅未免太独断了一些,忤逆的话也太严重了,他们只不过是在关心师傅。 欧阳擎苍眸一深,将玉溪拉至身旁。“玉溪,过来,不可以忤逆师傅。” 杨苪清浅一笑,这下可把徒弟们都得罪狠了。 大家散开,各忙各的,其实都是在各自修炼,四处有杨苪设的结界,又有一个人轮流放哨,都还是很放心安全问题。 在所有人都没有注意的时候,欧阳擎苍隐去了自己的身形,站在他一无所有的领域中沉默了半晌。 “半寸……” “主人,我就知你会再召唤我。”半寸整张老脸印在欧阳擎苍的领域壁层上,看不见身形,只有一个模糊的五官。 “为何不进来?”欧阳擎苍挑眉,他可不认为半寸是因为尊敬他,才不踏足他的私人领域。 “嗤嗤!!!主人不知道吗?玉寒之地已经被封闭,就算是我也没办法冲破屏蔽进来,加持封印的可是正道禅修。能以这种姿态和您见面已经耗费我全部精力。”半寸笑的怪异,整张脸又往欧阳擎苍的方向伸了伸,端是诡异。 他们已经被困在玉寒之地中了吗?那么师傅那里…… “主人,要我去为你杀了封印之人,以解你心头之恨吗?” 欧阳擎苍冷笑了一声。“能施下你都束手无策的封印,修为怕是极高明,你真能杀了对方?若你真能办到不妨去试试。” 以半寸现在的状态只能看到欧阳擎苍模糊的人影,少年身姿挺立,应当具备的气势稍显稚嫩。全身充斥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能清晰感觉到他那冰冷孤傲的眼睛,平静之下藏着不知多少不为人知的黑暗。 “主人真了解我。” “玉寒之地是不是也有能出去的阵眼?”玉寒 之地是九洲中所有封印之地中最平静的,其他洲海中的封印之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出些事故,唯有玉寒之地最是安静。 玉寒之地是魔族与正道修士的最后一个战场,也是最神秘的一个战场。欧阳警苍从万寂宗消失两年,在那个人的身边都没听那个人提过玉寒之地的只言片语。一直以来那个人似乎是故意避讳谈及。 “是的,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想从阵眼那里出来很困难。阵眼外加持的封印可不是那么好破解的。”魔族能从阵眼出来,这在九洲上层修者间已经不是一个秘密。修者联盟经常会颁布诛魔令,对付从九洲的封印之地中跑出来的魔族。 但大多数修士还是对魔族的存在一无所知。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欧阳擎苍摆了摆手。 “不要急着赶我走啊~主人,我最近可是听到一个有关于你的消息。”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回应欧阳警苍的召见,半寸可没打算就这样走。 “你想说什么就说,不用与我拐弯抹角。”欧阳擎苍锐利的视线朝着半寸扫去,那一瞬间半寸险些维持不了自己的形态。 半寸面上兴奋之色溢于言表,这份力量十分有潜力。真期待他的未来…… “欧阳锦与你父亲做了某种交易,你的祖父母已经被施放出来,并且,欧阳锦在你父亲那里见到了您的母亲和弟弟。” “哼!欧阳锦怎么样与我无关,我是亲眼看着母亲和弟弟在我面前死去,以后这样的谬论休要再提。”欧阳擎苍冷笑出声。 正是因为母亲和弟弟的逝世他才满腹仇恨,想杀了那些害他如此痛苦的魔族们。难道仅凭半寸一言,他就要否定他亲眼所见的事实吗? 那一年多如噩梦般围绕他们母子三人的日子都是假的吗? “不知主人什么时候能从玉寒之地出来?不如,由你亲自确认我所言是真是假?”三五年想出来是不大可能了,如果时间久一点,怕是整个九洲的天都要变了吧。 半寸发出嗤笑的声音满足的离开了。 欧阳擎苍阴深着脸刚刚踏出领域就撞了一人的身上。 满怀都是一股他熟悉的淡香,心中的浮躁都跟着平息了几分。 杨苪被突然出现的欧阳擎苍撞的鼻子有些疼,她退后一步就闷声道:“擎苍,你去哪里了?” 有了洪荒印,杨苪大概能感受到几个徒弟据体的位置。在这样的环境中,她总担心 徒弟又会被人拐走,时不时会使用神识扫视一遍他们。 刚才发现欧阳擎苍的身影不见时,她也是慌了一瞬。 “师傅,我一直没与你说我有一天赋神通,能开辟出一个小空间,供人躲藏不被发现。” 杨苪并无任何惊讶,欧阳擎苍知道师傅恐怕心中早有数,毕竟他曾被酒丹当场捉过现行。 “哦,你初来玄虚门时,就是用这个能力跟踪过我吗?还有那次在万寂宗,你被酒丹从一处空间拉扯出来,也是用的这个能力?”似乎血脉高贵的大妖和神兽都有天赋神通,酒丹有,月兔也有。 徒弟难不成真有妖类血脉? “嗯。”欧阳擎苍被杨苪说的脸微微有些红,师傅那么早就知道了吗?就连他以前跟踪过她也知道? 明明他都有意避开十分危险的酒丹了,师傅是怎么发现的? “你为了想与我一起去探查消息,才将这件事告诉我的吧,我真是不知道怎么说你才好。”杨苪有些高兴徒弟将这样的事告诉,又有失落,如果不是有事要去做,他是不是打算一辈都不与她说他的任何事呢? “师傅,我能不能与你一起去?” 杨苪点头轻声道:“你这个神通确实挺好用的样子,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欧阳擎苍闻言眉眼微微变弯,笑的有些矜持。“那我们什么时候去?” “不急的。” 玉寒之地没有日夜之分,欧阳擎苍也不知道过去多久,师傅一直都没有任何动作。要是平时他也不会去着急,可是自从半寸说了那一番话,欧阳擎苍心中总有些忧郁阴沉。 心中的迫急催促着他,让他快要隐藏不住自己的心绪。 与欧阳擎苍的阴郁相比,玉溪近日可是特别开心。开心到天天吃肉也不闹了,大师兄和二师兄不理他,他也不难过了。 “班叔叔,你又要修炼了吗?可不可以陪玉溪玩一会?” 班飞龙翻了一个白眼,活了千八百年,他可从没带过一个孩子,谁知道怎么去和小孩子玩? “噗……”高鸿噗笑出声,被班飞龙斜了眼。 高鸿不如班飞龙的皮相好,他一直挺看不顺眼班飞龙的小白脸。可恨班飞龙的修为比他高。高鸿时常挑衅也没从班飞龙手上讨到任何好处。看他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各种为难的样子,当真是好笑的不得了。 “高叔叔 ,我们还玩飞飞好不好?” 高鸿面露难色,被一个小奶娃骑脖子上到处跑,实在是丢人的很。做过一次就不想再做第二次了。 “在下今日腿脚有些不便……玉溪要不要……”说着看向班飞龙。玉溪顺着高鸿的视线期待的看向班飞龙。 班飞龙一愣,弯着腰蹲在玉溪的面前,一点也没有觉得为难。 玉溪跟个猴子一样爬到班飞龙的身上,骑在他脖子上抱着他的头。 杨苪从来都没见过玉溪那样高兴过。小孩子还是要人陪玩,才有快乐的童年。 “杨道友,你的小徒儿让他们带着你真的放心吗?”图门景明和杨苪给他的修士处的不怎么好。 “俗话说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其实玉寒之地有这样奇怪的几个人我还是蛮意外。”接触下来杨苪才发现这五人并没有想象中的坏。 五人性子顶多有些偏执,被下狱的理由全没杨苪和图门景明那般血腥的名头,就算他们五人身为奴隶似乎也没对他们造成什么影响。该修炼时修炼,该干嘛时干嘛,安逸的杨苪他们都有些羡慕。 最让人想不到的是御宸身边的余容,一个元婴大圆满的修士竟然是个话唠。他这几日对着御宸就像是开了话匣子,整日说个不停,连觉都不给御宸睡,非要拉他起来说话,御宸被折腾的苦不堪言。呵斥几次让余容吐了几次血,余容不但不收敛还越来越来劲。 御宸这病怏怏的体质那能折腾过一个元婴修士。自然是跑到杨苪面前来告状。 “师傅,我能不能把余容和你的花哉妙换一换?” 正在掌勺给杨苪几个没辟谷的徒弟做吃食的花哉妙直摇头,老大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吐露心声的人,他要横插一脚会被宰了的。 “可以,但是……” 御宸颓废的双眼一亮。“太好了,师傅,你快些把他的精血从我的识海中取出。” “御宸,我话还没有说完。你说要换人,可有问过余容?” “他是我的奴隶,我为什么要问他的意见?” 杨苪捻眉不知从那里抓出一柄玉尺,直敲在御宸头上。御宸侧身一躲,杨苪玉尺就拍在他背心,痛的他直抽气。 “师傅做什么?” “你这轻视的心思是我教的你吗?你凭的什么看不起一个实力比你强大的人?” 师者,不只是简单的传授功法,也 要令其有主动学习、勇于质疑的品质,杨苪更想教授的还有其为人处事的道理。 御宸的某些认知若不改观,以他玩劣的性子,以后定将吃大亏。 第54章 育徒日常(十九) “师傅既说他是奴隶,为何我就不能轻视了?就算有实力又怎么样?他的生死掌控在我手中,他的去留有我决定?这不就是奴隶吗?” 主导权在他的手中,御宸并未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师傅也太过分了,为了这点小事就打他? 成长的环境造就一个人的观念,杨苪不想御宸有那样轻浮的心态。遥想在葬剑宗初遇御宸时他也是自视甚高,一副不知天高地厚的样子,将她们耍的团团转,还差点将自己小命也丢了,若不是她插手还不知道有怎样的结局。 “师傅是要袒护余容疏远我吗?” 杨苪面无表情玉尺又扬了起来,御宸不躲了,挺胸就要迎上。 看着他那苍白的脸色,倔强的样子,杨苪最终还是没下去手再打他。“御宸,你还太小,很多东西还要你去经历学习了才会明白。你如此轻视旁人其实就是在轻视你自己,因为你连你所轻视的那人还不如。” “我又不同师傅一样修禅,还要讲究众生平等?师傅对余容若是没轻视之心,那为何还要告诉我他们是奴隶?师傅知道历洲中修真者是怎么对奴隶的吗?”御宸双眼中闪过狠意,十分镇定的看着冷着脸的杨苪。 师傅的话就是歪理,这世间只要有了远高他人的实力,便是将他人踩进尘埃又有什么关系。谁让他不如人! “这世上好人不长命?唯有实力才是能硬气的根本,若是师兄为他人奴,便没人会如师傅一样好心。是师傅没有认清现实,总是这么天真。明明有很历害的实力,还总是处在任人揉捏的状态。” “你说够没?”欧阳擎苍实在听不下去了,谁家的徒弟能和师傅这样顶嘴,还对师傅这般指责? 御宸哆嗦了一下,脸色苍白,欧阳擎苍身上的杀气更是令他身子晃了晃就要摔倒。 欧阳擎苍闪身拎着御宸的衣领令他站稳后冷笑着道:“你对师傅还有多少不满?趁这个机会全部说出来,否则以后就没有机会说了。” 以后没有机会说了?大师兄想干嘛? “我……我说错了吗?师傅做什么事都在忍气吞声,宁愿自己吃亏都要息事宁人……那日师傅从门派里被修者联盟的使者抓去,在山下被打伤我都看到了…师傅其实是为了不再给门派添麻烦一直都在忍着,我都知道…可是师傅难道不会在半路上逃跑吗?为什么要被关进来? 师傅你是禅修,难道你以为禅修能 克制魔族,魔族就拿禅修没办法吗?这里是魔族的地域,魔气这么浓郁,对禅修害处有多大?师傅稍不注意就会被侵蚀修为。师傅也注意到了吧!在这里你的灵力恢复极慢,你一直都在等灵力恢复至巅峰…”御宸说着说着都有些哽咽了,后面的话他说不出来了,因为师傅看他的眼神越来越柔和了。他不好意思再揭师傅的短了。 酒丹走后杨苪的消沉御宸同样看在眼里,那时他还在想,他跟了一个神秘又厉害的师傅,从此之后扶摇直上升仙可期,再不用忍气吞声着度日。那想拜师没几日,师傅就抛下了他们。要去坐牢了? 玉寒之地其实就是御宸手臂封印的凶兽来处。对玉寒之地这个害他如此不幸的地方,御宸在葬剑宗的典籍中做过了解,他多少知道一些这里的特性。 御宸一番话说完,欧阳擎苍心中可谓是翻江倒海,这么些日子他一直在杨苪身边,因为浓郁的魔力大大增长了他的实力,他就没有想到魔力对旁人会有什么影响,更是没有发现杨苪的不妥之处? 难怪这么久不见师傅与他提探阵眼的事,原来是她灵力没恢复好不敢冒险。 欧阳擎苍闭了闭眼,重新睁开双眼已经恢复清明。那些繁复的心绪已经被他潜藏在内心深处。 “原来御宸这么关心师傅?但是,你也别想经由此避过我们原来的话题。” 虽然这样说,杨苪还是收好玉尺,心中想着没想到会被徒弟教训一通,还被揭露她一直有意隐瞒的事。御宸的洞察力同擎苍一样可怕,原杨苪还想着欧阳擎苍会先发现异常,着重防着欧阳擎苍,到将御宸忽略了。真是强压之下必遭反抗,这棍棒底下也不一定能教出好徒弟。她要再多打几下,御宸是不是要跳起来了? 御宸虽然不过十岁,但他极聪明,一直都能正确的摆正自己的位置。可在杨苪看来御宸经历坎坷,不过是一个自信心膨胀又喜欢要强的小孩子罢了。就算觉得他性子不妥,让其改观也不可能一蹶而就,还是要慢慢来啊。 “余容的精血我不会取出,御宸与他要好好相处,另外……” “玉溪你过来,师傅有句话想与你们三人一起说,希望你们都能记在心中。” 这下何止站的老远的玉溪,余容五人和图门景明都围了过来,纷纷抱着手一副看好戏的架势。 “为师从没指望你们能成为我期望中的样子,就像师傅的长辈也从没将他们的期望强加在我身上。但他们曾与我说希望我做一个 自信但不轻视别人,善良却能不迂腐,有骨气说话做事还能圆融,霸气也从不欺压他人,坚强但却不刚愎自用。我一直在追逐这个目标……” 那么久远的记忆,还清晰的印在脑海中,那时她是希望用这句话教育未来的孩子,没想到会先拿来教徒弟了。 “我知道了。”玉溪答应的挺痛快,杨苪都怀疑他听懂没。 当然,杨苪估计三个徒弟是没将她的话放在心上,要不然多年以后也不会名声差成那个样子。 “呵,小辈,你师傅教你怎么做人,可要多学着点。”余容一脸有趣,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那将他们制约的女子,从未用任何轻蔑的眼神看过他们,也没表现过任何的优越感。师徒几人也意外的十分好相处,好像他们并不是奴隶,反而更像是友人。 虽然御宸嘴上一直在轻视他,可是他的一双眼却告诉余容,御宸对身为强者的他,有着几分敬畏。 “余容,在没有出玉寒之地前,你们的精血无论如何我是不会还给你们,你也不要故意刁难我徒儿,我的性子没有你想象中的那般好。”杨苪不动声色的给余容传意,她的视线很平和,看谁都是带着微微的疏离和冷漠的神态。 也就唯独对自己的徒弟会带上明显的宠溺,连神色都会柔和几分,那样的她美的叫人移不开眼。 “这次我就不罚御宸了,御宸自己反省。” 都被打了一戒尺,还要再罚他就太冤了。 “哼!”欧阳擎苍横了御宸一眼。 御宸鼓足勇气回瞪了回去,还没等他得意,就感觉自己的头发被人扯了。 “二师兄,你刚刚惹师傅生气,我不和你玩了。”玉溪坐在班飞龙的肩上指责完御宸,欢喜的和班飞龙去玩了。 谁要和一个小屁孩子玩了? 御宸一脸郁闷,他不就和师傅顶了两句嘴,搞的像是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全来针对他。 御宸闹腾完没多久的时间,欧阳擎苍随后就失去了踪迹,杨苪以为他又躲到他的空间没有太在意。等到足有几个时辰不见,她才察觉不对。 “大师兄,失踪了吗?不会是被谁抓去喂魔族了吧?”御宸觉得大师兄恐怕是瞒着他们,不知道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杨道友前些时候不是要去查看阵眼所在,你说你的徒弟会不会……” 图门景明和杨苪想到一块了。 “我去寻他……” “师傅要去寻谁?”徒然出现的欧阳擎苍将众人吓了一跳。 杨苪皱了皱鼻子从欧阳擎苍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子血腥气。 “师傅,你不用去探那阵眼了,我已经去探好了。”欧阳擎苍语出惊人。 余容等人更是面露诧异之色。“去那里走一遭,你如何安然无恙全身而退?” “我自有我办法,师傅……” “跪下!” 早就想到师傅要生气了,欧阳擎苍跪的干脆。 有些人就算是跪着也是一身傲气,欧阳擎苍那样看着一点也不像是跪着的人。 “大师兄,玉溪陪你一起跪。”玉溪扶着欧阳擎苍果然也跪在他身边。 御宸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玉溪这臭小子,他惹师傅生气,他就不同他玩了,大师兄惹师傅生气,他就陪着受罚?师傅怎么可能舍得玉溪受苦,这不是作弊吗?太可气了! 果然看玉溪也跪下,杨苪又叫了欧阳擎苍起来了。 御宸不屑的撇了撇嘴,大师兄太不要脸了,拿小孩子当挡剑牌。 “学着点,你比你大师兄的道行差远了。”余容一脸高深样,看的御宸牙疼。 杨苪指着欧阳擎苍高挺的鼻梁就想抓出戒尺来抽他。“你可知错!” “令师傅担心是我错了。” 徒弟认错态度这样好,杨苪那里再好罚他,毕竟有御宸那例子在那,杨苪不可能没过多久又把大徒弟给抽一顿,对玉溪来说影响都不好。 总归人是平安回来比什么都好。 第55章 育徒日常(完) “师傅,玉寒之地已经从外被封闭,我已经大概找到阵眼所在的位置,但以我们现在的能力,我认为还是不要妄想离开,说不定还能留下性命。” 今日的风很大,杨苪的长发随清风飘了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举止轻盈度到欧阳擎苍的面前。只见她眉目清冷带着淡淡的无奈,微微叹息垂头摇了摇后,便伸手抓住了欧阳擎苍不自然的右手。 “受伤了?”抓着欧阳擎苍右手的同时杨苪又掀开他袍子的下摆,发现他腿弯的衣料被侵蚀,露出来的皮肤焦黑一片。 这段时日杨苪一直表现的都很强大,给了他们十分强烈的安全感。就连欧阳擎苍也因为一些事忽略师傅身上还带着不轻的伤,玉寒之地郁浓的魔力也对师父有着不轻的影响。 “师傅,你将出玉寒之地的事交给我来处理,我比你更适合做这件事,我一定能带你离开这里。” 如果放任杨苪去做,欧阳擎苍总有种不安的预感。 最近状态一真不是很好的杨苪出乎意料的答应了。 按照杨苪对他们的在乎,欧阳擎苍都已经做好被拒绝的心里准备。没想到杨苪竟然同意了他的提议? 欧阳擎苍不但没有高兴,心中那股不安反而更强烈了一些。他仔细的将杨苪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不妥的地方。 面对徒弟锐利的视线,杨苪竭力表现出和平时一般无二的样子。 其实杨苪一直都在等自己的灵力恢复,那怕是一点点,她早就去查看余容所说也许能离开玉寒之地的阵眼,也不会拖到现在让欧阳擎苍一个人冒险。 虽然,杨苪这段时间一直有打坐冥想以期灵力恢复最佳的状态,可是体内金丹除了最初进玉寒之地的时候能自主恢复她的伤势,然而现在就连那微乎其微的郊果都不见了,对于灵力的恢复似乎也因为环境的原因,已经看不到任何效果。她的灵力几乎处于一种入不敷出的地步。 杨苪的身体状况甚至比御宸之前说的可能还要严重一些。 “师傅,你身上的伤势如何了?” “已经好了很多,不用担心。” 欧阳擎苍眯着眼双眉紧蹙,杨苪对自己身状况总是轻描淡写的,他也无从判断杨苪是真的好了,还是在勉强自已。 光阴似箭如白驹过隙,就算外界过去几年的时间,玉寒之地也是察觉不到,杨苪等人只知道他们在玉寒之地待了很久,却 不知道据体的时间。 在这些日子里,御宸修为以达金丹初期的境界,玉溪也已经长成了一个俊秀的小少年,修为也已经达筑基中期。魔族地域浓郁的魔气没有对他们的修炼造成任何影响,这一点令杨苪一直悬着的心放了下来,没有最开始那种急切想离开玉寒之地的烦恼。 至于欧阳擎苍的修为更是突飞猛进,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成长,就连杨苪远超元婴修士的神识,都已经看不穿他修为到了何种境界。 在这些日复一日的日子里,欧阳擎苍为了去极东之处观察阵眼的变化,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失踪很长一段时间,每次回来都是伤痕累累。 “你瞒我在做些什么其它的事情吗?”欧阳擎苍伤口流出的血是紫色的,有着很强的腐蚀性,杨苪碰都不能碰一下,连包扎都不能包扎。只能使清水清洗一下了事,连药都没得上,只能让欧阳擎苍硬扛着让伤口凭自身的恢复力恢复。 被困在玉寒之地太久了,杨苪身上早就没有能疗伤的丹药,因为玉寒之地中没有能炼制丹药的材料,杨苪也已经很久没有炼过丹。 “我去东边魔族的聚集地时,一直在那里顺便磨砺了我的能力。” 杨苪沉吟了一瞬便道:“擎苍也是魔族吧?” 过了这么久才问吗?欧阳擎苍觉得自己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天真笨拙的玉溪都来质问他多次,唯有师傅一直未曾开口询问。 “是,我其实是一个不被魔族认同的半魔。”原来说出口是这样容易的吗?本来还以为面对师傅会很难开口。 难怪欧阳擎苍修为提升的那样快,几乎可以说是一日千里,身上散发的灵压也与他们的有所不同。 “我原来一直以为擎苍会是半妖。”从杨苪的话语中听不出任何的介怀。 “师傅,无论是半妖或者半魔,你都不会介意吗?”欧阳擎苍紧紧盯着杨苪,不放过她一丝一毫的表情。 杨苪轻轻抬了抬眸,首先看到的是欧阳擎苍眉间淡金色的洪荒印,两侧是修长的剑眉,一双桃花眼,眼尾细而略弯,眼神迷离似醉非醉,有点朦胧迷人。光是徒弟这双眼都不知要勾去多少人的神魂。 再看他光洁白皙的脸旁,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无一不在张扬着他的高雅。擎苍终是长成了一个成熟独具魅力的男人 杨苪心中微欣慰,不知什么时候擎苍拘束僵硬呆板的脸已不在,变成了如今这 副诱人心动的模样。她微启唇淡淡的说:“就算你是天上的仙人转世,你也还是我的徒弟。” 欧阳擎苍笑了起来,双眼泛起柔柔的涟漪,好像也带着笑意,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师傅……” “嗯?”杨苪眼波一转,依然还是那副淡漠悠然的样子,令她看起来十分清冷难以接近,欧阳擎苍心中微微一动。 “师傅……” 杨苪神色有些松动,责备的看着欧阳擎苍。“何事?” “师傅,是不是我们不管做错了何事?你都不会放弃我们?”欧阳擎苍似乎是意有所指,目光深邃复杂好似一处无尽深渊。 徒弟到底在想些什么?她看起来像是个靠不住的师傅吗? “嗯,即便你们将天捅了一个窟窿,我也不会放弃你们,但这并不代表我会认同你们的做法。” 欧阳擎苍突然笑出了声,那张俊逸的脸上如冰雪初融,十分勾魂。“这个世间大概没有谁会同师傅一样,如此纵容自己弟子了吧。” 自从欧阳擎苍的实力越来越捉摸不透,他的性子也变的越来越开朗。但同时也叫杨苪更加看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有时候杨苪觉得少年模样的欧阳擎苍虽然冰冷别扭了些,可是比现在这个一言一行都似乎带着一层面具的欧阳擎苍要可爱许多。 “擎苍觉得我太过纵容你们吗?”杨苪垂眸默了一瞬后道:“那为师以后便对你们严厉些。” 欧阳擎苍一愣,还真是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尽管如此想着,欧阳擎苍也知道她就算是再严历,她也依然会是一个宠爱弟子的好师傅。 “师傅,我有一件事差点忘记要告诉你。” “何事?” “极东之处的阵眼已紧动,外围的封印也变弱了许多,以我的推测不日我们就可以准备离开这里了……” 这么重要的事,他也敢说差点忘记。 “这可是一个极好的消息,不过极东那里有魔族守护,想要靠近的话还是要从长计议。” 欧阳擎苍眼露自信,本就冷俊的面旁微微有些嚣张的神色。“师傅以为我这么久,时不时去查看阵眼就什么事也没做吗?” “嗯?” “师傅,只要等着,放心将一切都交给我就好。” 徒弟已经到了可以独当一面的时候了。 “可以, 但是擎苍不要再让自己受伤了。” 稍稍简单处理了一下欧阳擎苍的伤势,师徒两人间安静的氛围被一道活跃的声音打破。 “大师兄,你回来了啊?” 远远跑过来的少年有着一张可爱娃娃脸,一双绿色的眼如碧湖中的湖面一样清澈透亮,瞳孔中闪着柔和的光芒。身形看起来还不如杨苪高大,但和杨苪站在一起时,他却比之杨苪还要高上一些。 “师傅,你在和大师兄说什么悄悄话?”少年笑声爽朗,那副活泼开朗的个性,实在是让人不好冷落了他。 欧阳擎苍说:“我们在说离开玉寒之地的事。” 玉溪清澈的双眼一亮。 “我们可以出去了吗?这是真的吗?师傅?”玉溪带着寻问的视线看向杨苪。 看着玉溪一脸兴奋的样子,杨苪含笑的点了点头。 “太好了,我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二师兄,还有班叔叔和高叔叔他们。” 玉溪高兴的跑了,这孩子以前还跟欧阳擎苍很亲,现在反倒是和御宸比较亲近了。 杨苪就要跟上去时,突然发现自己全身无力。她慢慢垂下眼眸,神识探到丹田处。只见丹田中围绕金丹的魔气已经直逼金丹。原来还光芒闪亮的金丹已经失去了原有的光泽。 若是再这样下去会很不妙啊。 “师傅……” 欧阳擎苍看到杨苪望着一处矮坡微微发怔,不由也看了那里一眼。 再看杨苪的脸色有些苍白。他急步走到杨苪的身边。 “魔气是不是已经侵蚀到你的丹田?” “还没有那么快。” “是嘛?我看我们明日就准备离开玉寒之地,正好此时去与其他的人都说一声。”欧阳擎苍一双黑沉的眸子,似乎在酝酿一场暴风雨,阴沉的有些吓人。 “擎苍我无事,这么多日子都等下来了,还差这一两日吗?……” “师傅不相信我能带你们出去吗?”欧阳擎苍那一瞬间表现出来的气势就连杨苪都被其震慑住了。 杨苪眼界开阔见过不少仙人,更是和气势不弱的酒丹长期相处,很少有人能震慑住她。如今她却是被自己的徒弟吓住了?冥冥之中她好像收了一个不得了的徒弟! 作者有话要说:有件重要的事要说。 我抓了一个壮丁帮我捉虫子,他答应我一 天帮我捉两章,都说旁观者清,我虽然自己有捉过但是还是有好多好像。所以等下看到更新提醒也不用看。 第56章 云之彼端的白云观(一) 历洲通历二万余年 七月的浮华城骄阳似火如坠火炉中。这样炎热的天气对修者来说算不得什么,也根本就影响不到他们。但对服务于修者的凡人来说,一不小心就可能会患个热症,到时可就有的折腾了。 做为历洲大城,浮华城的地势极好,处在交通要道,与三大洲海比邻而居,往返于此的修者多不胜数,因而也使这里成为了有名的交易城市。 浮华城分为内城和外城。内城多为固定居住者,时常有修者联盟的执法队巡视,治安一直很好。外城相对要自由混杂许多,在这里实力决定一切。 外城人流密集,很少有人少的地方。这里的客栈每日都人满为患。就连临时搭建的茶棚也有不少修者待留。 “师傅,大师兄会不会有事?”玉溪坐在茶棚中,看着同样忧心的杨苪,终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声。 他们所有的人从玉寒之地出来时,都是进了欧阳擎苍开辟的空间里,其间发生了什么他们并不知道,等他们从欧阳擎苍的空间被放出来时,就已经在历洲大城的荒野外。 然而,所有人都在,唯独没有欧阳擎苍的身影。 杨苪望着茶棚外刺眼的阳光,这一切就像欧阳擎苍说的由他一手操办,她又怎么会知道欧阳擎苍为什么会没有与他们一起出来? “玉溪,你担心什么?我们大师兄本事可大了,能有什么事?”说话的是御宸,经过这么些年,他的皮肤还是些偏黑,五官立体深刻,眼帘忽闪的时候,看似十分老实的样子,实不知道他在打什么坏主意。 御宸又转头问杨苪道:“师傅,我们之后是不是要回苍城?” 御宸并不觉得欧阳擎苍会有什么事,他们那个大师兄现在实力可诡异了。上次他在大师兄手下连三招都没过下就被按趴下了。 “再等上几日看看吧。”说这句话的时候,杨苪感觉丹田一阵剧痛。她原想着出来后,没有魔气的影响,侵蚀她的魔力会慢慢被她驱逐体内,没想到她体内的魔力不但没有消停,反而变本加历更加肆虐破坏她的经脉丹田,甚至渗透至她的金丹,令她想要驱逐都有些力不从心。 “二师兄,你怎么一点也不担心大师兄的安全?你是不是还在为那天输给大师兄的事睹气啊?” 御宸翻了个白眼,玉溪故意揭他伤疤想干什么? 看御宸那样,玉溪以为真被他说中,不由好心劝道:“二师兄,都过去这么久 了,你这样好小气啊?” 小气?御宸脸一黑,他就是妒忌大师兄比他厉害怎么了?谁叫他没事就拿师傅给的剑指着他,泥人还有三分气性。 “玉溪,你在胡说什么?正是大师兄比我们厉害,所以我才相信他一定会没有事。”御宸不动声色,睁眼说瞎话脸都不红一下。 “骗人!” “你觉着你这么高大英俊又疼你的师兄会骗你吗?”御宸摸下巴,他的容貌不差,虽然黑了些,却更有几分硬汉的味道。 可是玉溪觉得大师兄比二师兄不知道要好看多少,于是就较真起来。“大师兄更高大英俊,还比二师兄修为高,所以二师兄是在意大师兄比你长的好看吗?” 御宸怒了,到底是谁天天在当这臭小子的练手对象?偏心偏着大师兄也太没道理了吧?“臭小子,你找打吗?” 一言不合就要动手,二师兄就这点肚量了。 “师傅……”御宸的凶悍样吓的玉溪躲到杨苪身后。 杨苪抚了抚额。“御宸不要欺负玉溪,对他耐心点,说了多少次你也不记着?” 御宸磨了磨牙,年纪小就有优势吗?仗着有师傅撑腰,与他说话从来没客气过,等师傅不在可要好好教他怎么尊重师兄。 “知道了。”语气明显很敷衍。 这时图门景明领着乐笙立在杨苪身前。“杨道友,虽然有些不合时宜,但我还是要与你道声别。” 杨苪忍着不适看向图门景明。 图门景明之前在玉寒之地就有说过,若有机会得出,他是一定要查出到底是谁屠他飘渺宗满门,又是谁在陷害他?他绝对不要背负这样沉重的罪名过活。还有他的一张脸,比老枢松弛的面容还要可恐,都道他炼了邪功才会如此,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他要将这些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若是这样,图门道友有缘再见。” 图门景明深深的看了杨苪一眼,果然他还是有些舍不得杨苪,可是他有更重要的事要等着他去做,对杨苪的倾慕只能暗压至内心深处。 “走之前别忘了将乐笙的精血解放。”御宸给图门景明传音,虽然师傅好看不免让人会多看几眼,可这家伙盯着师傅看的也太久了点。 图门景明一直与乐笙处的不融洽,他也不需要奴隶为他做什么,便对御宸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一直以来承蒙你们师徒照顾了,某无以 回报。”图门景明这句话一点都没有客套的成份。 在玉寒之地这么些年,若有事大多时候欧阳擎苍出面解决,欧阳擎苍不在就会由御宸解决,近些日子玉溪诡道略有所成,遇上麻烦都是由他挺身而出。还美其名曰保护师傅,不让师傅受累,完全将他这个前辈也纳入保护之中。 “有缘再见!” 图门景明离去,御宸便对身旁负手而立的余容说:“余容你也可以走了。” 余容一脸讶异。“咦?我不是记得你说要引我进你师傅的门派,难道你是骗我的不成?” “二师兄最喜欢骗人。”被二师兄忽悠不少次的玉溪出声。 御宸瞪了玉溪一眼,就又看向余容,他从余容这里学到了不少师傅那里学不到的东西。如果余容真走了,御宸也会有可惜、有遗憾。 “师傅……”御宸希望杨苪能留下余容。 杨苪笑了笑,也十分佩服余容的心胸,他的性命被他们师徒拿捏这样久,竟是一点怨恨也没有生出。 “我知道,我会与风行掌门说说看。” 师傅要是开口,那就是八九不离十,御宸放下心来十分愉悦。杨苪神色难忍的垂下头,御宸注意到她的异常收敛神色,一双乌黑的双眼紧紧凝望杨苪。 师傅的神魂为何如此脆弱?难道离开玉寒之地还没事令她的身体好转,那大师兄不惜一切如此急切将他们送出来还有何意义? 杨苪话落引的玉溪双眼一亮。 “师傅,师傅,还有高叔叔和班叔叔,他们以前一直是散修,身家都很清白,是不是也能和我们一起回玄虚门?” 茶棚外,倚着古树的高鸿闻言抱着手对杨苪抛了个媚眼,颇有些浪荡。“在下生平最喜美人,杨仙子可是在下见过最美的女子,以后还望多指教。” 高鸿嗓门洪亮,引的来来往往的修者,不由顺着他的视线望他茶棚坐着的女子。 那女子头上罩着兜帽,此时正望着高鸿这里,神色格处漠然,容貌绝丽令人目昡,当直是难得一见的绝色女子。 “高兄,莫要开玩笑了。”同高鸿一样倚树的班飞龙拍了拍他的肩膀,走进拥挤的茶棚中,立在杨苪的身前。 “你是一个十分有趣又十分神秘的女子。” 班飞龙说着看向玉溪,这么久的相处,他几乎是看着玉溪从说话都有些磕磕绊绊的小奶娃,长成如今的少年 。他所修的道法已然超出班飞龙的想象。 诡道之术? 若是擅加利用当直能以一挡千,还有那能预测的手段,堪破天机对玉溪来说不费吹灰之力。 “我对玉溪的道很感兴趣,不知我能不能拜在你的门下,也做一名禅师?” “呃!班前辈你要毁道重修吗?”坐在杨苪身旁的花哉妙惊叫出声。 这么严重的话题,已经不适合在这人群混杂的茶棚讨论,他们的举动已引起不少在茶棚待留的修者将神识扫了过来,更有甚者直接看向这里,连眼都没挪开过。 “我的诡道与其他道不冲突,可以兼修,为什么要毁道重修?”虽然这样说,但师傅曾说过,许多事贵精不贵多。他只要将注意力放在一处就行了。 余容和班飞龙的视线快要将花哉妙凌迟了。 “愿来是这样吗?”花哉妙呵呵一笑打算再也不插嘴了。 “班飞龙,我此生不会再收徒,你若要执意,就等着玉溪金丹期拜在他门下,只要他愿意。” “如此甚好!”班飞龙答应的爽快。 玉溪手忙脚乱,娃娃脸上满是窘迫。“啊?班叔叔要当我徒弟吗?怎么可以?我的修炼一直是班叔叔在指导的啊?……” 花哉妙得了自由后默不着声的离去了,杨苪他们这一行人,就减少了许多下来。 “玉溪,你去西南方位帮师傅将月兔寻回来,我们入夜可就离开这里了。”一出玉寒之地,月兔撒欢跑的没影,杨苪利用契约召了几次都没有回应。 “好的!” “一起吧,总要知道知道我们被关了多少年。现在九洲又是个什么样?”高鸿同班飞龙与玉溪一道去探听消息。 唯留下杨苪和御宸、余容三人了。 “师傅,你的身体还没有好些吗?” “嗯,金丹已经被渗透,我自己己无力驱逐。”杨苪说的很平静,好像这不过是吃饭喝水一样的平常事。 而御宸的脸变的比杨苪更惨白了起来,难怪大师兄那样急着出来了。 第57章 云之彼端的白云观(二) 嘭! 御宸一掌拍烂了杨苪面前的桌子。 茶棚老板闻声慌慌张张小跑了过来。“这位仙长,你这是做什么?我们这里可不欢迎闹事的啊。” “哎呀!抱歉抱歉,一时激动了。”御宸笑了笑了,塞了那老板一颗下品灵石,便将杨苪搀了起来,整张总是在坏笑的脸都变的严肃了起来。 这还是杨苪第一次见御宸发脾气。 “御宸?” “师傅这个样子,让我到时见了大师兄要怎么交代?既然我们没有人能驱除师傅体内的东西,那我便找能驱除的人。” 魔气都侵蚀到金丹了,师傅才开口说,虽然他们都不知道任由下去会有什么后果。可看着越来越柔弱的师傅,想来那魔气对师傅的伤害,定不像师傅表现的那样平常。 “御宸在冲动什么?你现在拖着我出去打算找谁来救我?你怎么总是做这样幼稚的事情?” 杨苪安抚的抬手按住他的肩膀。 御宸垂头丧气的低下头,他确实因关心乱了阵脚,撇了眼杨苪按在他肩上纤细的指骨。顿时瞳孔一缩,抓住杨苪的手腕。将她的袍袖往上一撸惊道:“师傅,你这是怎么回事?” 只见杨苪的经脉血管黑的已经能从表皮看的清清楚楚,原她白皙的皮皙好像有数十条黑色的细蛇贴在上面,一直蔓延至手臂深处。 杨苪面露难色,她的情况已经到了自己都控制不住的地步,由于识海没受到什么影响,所以三个徒弟虽然知道魔气对她有害,可并没有往太严重的地方去想。 毕竟杨苪一直表现的都没有什么异常,直到最近他们发现师傅不怎么爱动了,才有所怀疑起来。 “我大概还能撑些日子,总能想着办法。” 御宸狠狠瞪着杨苪。 “师傅,是不是有一天你死了,都不打算告诉我们一声?” “你这是在咒为师吗?” “我还需要咒吗?说不定很快就会成为现实了。”看到杨苪这样,御宸心中就有些慌乱,他深思的了片刻将杨苪交到余容手中。“余前辈,我师傅先交给你照顾,你带她寻处客栈去休息,我们暂时就不离开浮华城。” “你要做什么?”余容皱着眉头问道。 为了师傅,他要去闯一闯领主府。当然这样的事,他自然不能明着说出来。“我有事。” 杨苪伸 手拦下御宸。 御宸这性子说他急吧,他有时候又很沉稳,说他沉稳他有时候又是比谁都冲动。“御宸,你要去哪里?” “师傅只管等着我回来就好。” 所以说上梁不正下梁歪。御宸这口气和欧阳擎苍一样一样的。 御宸一个闪身就没了踪迹,魂修最擅长隐藏踪迹。就这么一息的时间都不知他离了有多远。 头疼!对徒弟隐瞒自身的状况是对的,只是没能继续隐瞒下去,还是让他们担心了。 御宸此时有意隐藏行踪,很少有人能察觉。而她虽然知道,可是却无力去追他。 徒弟们毕竟都大了,她也不能总是束缚着他们的行为。可是,这种提心吊胆忧虑他们安危的心情实在不受控制。 余容有些好奇的给杨苪传音。“我身为法修虽然在玉寒之地中修为没什么增进,可也没有如你这般严重?就因为你是禅修所以魔气只侵蚀你一人?可你那小徒弟不同你一样?为什么他会无事?” 杨苪抿唇没有作声,她是没有灵根的凡胎,以参禅悟道踏上修真之路,之所以只有她一人被魔气侵蚀,不仅仅是因为她是禅修,还有一点可能是因为她没有灵根。 杨苪闲来无事也是想过这个问题,灵根本就是拘着与自身相符的灵力,不同属性的灵力自然不会被其接纳。所以待弟和余容他们才能过滤魔气不被魔气伤害。 而杨苪不论是什么属性的灵力她都能吸收,并且能为其所用,就算她不用特意去吸收灵力,灵力也会自主钻入她的体内。所以就算杨苪用在修炼上的时间不多,她的修为也比寻常人快上许多。 玉寒之地中的魔力与灵力是同一性质的力量,杨苪自然也能吸收,可她体内本就有正道之力,与其相斥的魔力当然是不能相容。 杨苪虽然刻意去阻止魔力的侵入,可是身体还是会缓慢吸收着玉寒之地的魔力,直到现在一发不可收拾。 长此以往的除了神识没受太大影响,杨苪的身体已经脆弱不堪,如今她自己都不知道等待她的会是什么结果。 余容问:“你就不怕死吗?” 杨苪笑着回:“以前怕的,后来渐渐就不怕了。” “以你的年纪,大多数还心性未定,你到是平和,是不是修禅的都是如此?” 杨苪想到师祖、师傅、白止、还有登顶观其他的师兄弟,一个个的心性确实都非常不错 。 “确实如此,禅修甚少有心魔,元婴期会有的心魔劫有些连出现都不会出现,再有就算有心魔我们也能驱逐。” 能驱逐心魔?这到是头次听说。“那杨道友岂不是毫无悬念的就能成就元婴?” “话虽如此,但有心魔也未必是件坏事,心魔能磨练自身心智,做为禅修有时我们都会求之不得?” 余容嘴角抽搐了一下,在所有修士被心魔折磨,甚至修为再难有寸近,还有人对心魔求之不得?这句话要是说出去不知道要气死多少修士。 “若不危及性命,一般我们也不会去插手别人的心魔。” 余容挑了挑眉。“难不成禅修还能帮他人驱逐心魔?” “嗯,其实就是类似安抚一类的小法术,上不得台面。”记得当初刚学会时还被元杨师傅啜弃了一番,直骂她竟挑了些没用的术法在练,气的酒丹和元杨十分轰动的干了一架。 余容被杨苪一句上不得台面刺激的不轻,想当年他为心魔劫所苦,生生准备了近百年,最后还差点一命呜呼才得进元婴期。 杨苪这种轻飘飘的态度实在招人恨,余容觉得她就是在故意向他炫耀。 “我还是带你找处能歇息的地方吧?”余容已经发现他与杨苪越聊,扫视他们的神识越多。 杨苪扫了眼几个不怀好意的修者点头。有洪荒印在杨苪也不怕徒弟会找不到她准确的位置。 才刚一出茶棚,杨苪和余容就被十几个修士堵在一个角落中,一个个没有一个修为是比余容差的,而杨苪两人在他们面前显的太渺小了。 “多漂亮的仙子,怎么说话没个分寸,竟是妄想能左右人的心魔?” 被尾随了?余容有些懊恼竟没早些发现。 “男的杀了,女的……”领头的男子上下打量了杨苪。“这样极品的姿容,还是处子之身?修为也不低,不定能拍个好价钱,封了她的修为带走。” 杨苪极不喜欢男子市侩的眼神,还有那似乎在评估她价值的语气。 “梵语.天地万物有灵,借力以施天锁缚。” 一句箴言制约了好几人,领头男子眼睛雪亮一片,他带的人少说有出窍期的修为,竟也受了那女子一串听不懂的声音影响? 真是没想到一时兴起想拉个美貌女子凑数还能遇上个不赖的极品? “保住性命要紧,你先走。”杨 苪的声音在余容脑海响起。 余容没有迟疑,抓住杨苪争取的机会飞身离去,杨苪终忍不住一口黑血就呕了出来,五脏的绞痛痛的她晕了过去。 领头之人摆了摆手道:“不要浪费时间去追了,有这女子就行。” “少主,这女子显然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还能值几个钱?”一名男修指着杨苪露出的半截手臂上的黑纹道。 “你懂个屁,这女修可不简单。与天同语,与地同言,出口便是威能。嘿嘿……恐怕是失传已久的箴言。”见识颇多的少主搓了搓手,今日他手中逃了一个身具极品炉鼎资质的女修,正急着找人顶那女子,没想到正瞌睡就有人送了枕头。 “少主,她好像是被玉寒之牢中的魔气给侵蚀了,今日一早便听说玉寒之牢那里有不小的阵动,似乎因为封印不稳,被人强行破了一处漏洞。领主已经去请了白云观中的人来处理。这女子不会是趁机从玉寒之牢中逃出来的要犯吧?若是……” “什么要犯?到我手里的都是能卖个好价钱的商品。”斜了眼说话的修士,被尊称少主的男子不悦的又道:“白云观不是□□了针对邪魔之气的灵药?拿来给她用。” “可是那个不便宜啊。” “蠢!羊毛出在羊身上,我不知道从她身上嫌回来吗?” “是!是……” 杨苪醒来时,手上和脚上拷着锁链。周围漆黑一片,手掌下是柔软的锦缎,刚想使用神识,就感受到了一阵刺痛感。 那些人封闭了她的识海?难怪会感觉这么奇怪,身体也更加沉重了些。 摸索着下了床,才走了几步就觉得脚软了。 外间一阵脚步声传来,没一会杨苪的面前照进一片光亮。 原来她是被关进了一处没有窗的黑室之中,外面再亮门不开,里面都是漆黑一片的。 此时两名容貌艳丽的女子随着开着的门走了进来,杨苪沉默不语看着她们走近自已,接着她就被两名女子搀着往外带。 “你们要做什么?”杨苪低声询问。 “给你沐浴更衣。” 第58章 云之彼端的白云观(三) 果真只是沐浴更衣。 杨苪不吵也不闹,随那两名女子怎么折腾。 两名女子褪尽杨苪的衣裳时,明显愣了愣。只因杨苪全身都遍布着一条条的黑色细线。 不过,本就美好的胴体不但没有因此变的不好看,反而有种奇迹般的美感。 女子身上有种独特漠然的气质,令人忽略了她手上和脚上被拷着的锁链,便是未着一件衣物也很难让人生出别样的心思。但有些人最喜欢将这样看似孤高的女子压在身下狠狠疼爱,令其哭嚎求饶。 “能不能将这些锁链取下?”双手的锁链并不是相连在一起的,而是像断开一样随着杨苪的动作摆动,虽然不影响宽衣和更衣,但对现在的杨苪来说有些重。 “这个只有你的买主把你买走才能取下。” 眼前是一片热气蒸腾的雾水,两名女子为杨苪更好衣后,就开始为她挽发上妆。杨苪并不擅长做这些,她从来就没如这两名女子一样好好装扮过自己。也不知他们如此费心,能不能得到预想中的结果。 毕竟她又怎么会甘心任由旁人随意买卖她呢! 两名女子在黑市中待了近百年,所接手的女子连她们都不记得有多少。她们也习惯了面对竭嘶底里的女子,却是从没有一个女子能像杨苪表现这样平静,还如此配合她们。 “姑娘,你不怕吗?”一名女子好奇的问出声,遭到同伴的冷眼。 杨苪含蓄的笑了笑,怕有什么用?他们会因为她害怕放了她吗?若是可以她也不介意佯装出一副害怕的样子。 “你们侍我很好,我的情况也还没有变得很糟糕的地步,还是有机会脱身的不是吗?我为什么要去害怕?” 进了黑市有几个能自己脱身?还不都盼着能被个怜香惜玉的买主买走。真亏这女子能笑出来。还当着她们的面说出脱身这样愚昧无知的话,莫不是脑子不好使才不觉得怕? “里面好了没?下一个可就轮着她了啊。”外间有人来催促。 “已经好了!” “姑娘可以起身了。”两名女子搀着杨苪起身走到外间,顿时叫那催促的男子目瞪口呆,望着杨苪都忘记自己是要给她施禁言术的。 一阵香风飘过,他呆呆望着杨苪挺直的背影,细细听着杨苪拖地长摆发出的细微摩擦声。 等催促杨苪的男子面红耳赤回神时,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女子才真 是误入凡尘中的仙子,以前见的那比得上!连根头发丝都比不上啊! ―――― “白止哥哥,今早我一听说爷爷请白云观的人,我还猜是不是你,没想到还真是。”李幼芽一边说一边望着白止身旁的女子。 那女子的容貌和她不相上下,令人奇怪的是女子的双手和双脚都带着断了的锁链,历洲城的犯人从不用锁链,所以李幼芽才更觉得奇怪。 也不知这女子什么来历,今日她一见白止就见她跟在白止身边,一股危机感就油然而生。 李幼芽想去挽白止,可她又想到上一次她挽白止,虽然白止没拒绝,可事后他当着她的面将外衫脱下焚烧了去。她当时奇怪的询问,白止笑的温柔体贴只回了她两个字:很脏。 李幼芽当时头脑一清醒,只觉得一股冷意直逼心脏。直到现在都见过几次面,她也不敢再对白止有什么亲昵的举止。 越玉萝看了一眼对她非常有敌意的李幼芽,心中却是想着,什么人不去爱非要爱上白止。 “白止哥哥,你这是要去那?累了一早上了,要不要与我去领主府休息休息,爷爷要是看到你来一定非常高兴……” 觉得自己的份量不够,连领主都搬了出来吗?倘若白止不愿,搬出谁来都是强迫不了他。越玉萝垂眸就看到了白止腰侧别着的拂晓,这是九洲唯二的一件神器。她曾有幸听白止亲口承认,拂晓是他心中至爱之人所赠! “喂!你啰嗦完没有,我家主人要去黑市,你身为领主府的人,恐怕人家不会让你进去,你还是那里来回那里去。”今日陪着主人跑前跑后,累的半死还要听一个女人啰里八嗦的废话,飞林早就受够了。 应该说他早就受够主人一出现,就根好吃的花蜜一般招蜂引蝶,害的他有时都会跟着倒霉被蜇个几下,反观主人却什么事也没。 “你……你怎么说话的,白止哥哥……”李幼芽有些委屈的看向白止。 “接下来去的地方确实不适合李姑娘同行,李姑娘还是回去吧。领主那里我自会去拜见。”白止虽笑的谦和,却有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 “那…好吧。”李幼芽不甘心的瞪了越玉萝一眼,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去。 黑市建立在浮华城地底之下,这里的面积也不比浮华城小,俨然又一座小浮华城。在这里没有你买不到只有你想不到的东西。 “白止先生,您为什么要救我? ”多余的人走了,越玉萝终于将她的疑问问出口了。 “我家主人可没特意想救你,是你无意中帮了我家主人,我家主人不过是在还你的人情。”这世间所有的女人都特别自恋。 “哦!原来是这样。”越玉萝了然,想想也是白止可不是什么特别好心善良的人。 走了一会,白止突然出声问道:“是在奴隶市场?还是拍卖会所?” “珍宝阁的拍卖会所!”白止能够帮她恢复名正言顺的自由,这是越玉萝求之不得的,有白止出手会省去她许多麻烦。 黑市最有名的拍卖会所,很长一段时间才会举行一次拍卖,这次的拍卖又要接近尾声,主持人的扩音术依然响彻每个角落中。 “接下来的商品是所有男人都会感兴趣的!并且还很干净哦……” “是那名身具特殊体质的女子吗?快叫上来……”来参加拍卖的修士,手中都有一份提前发放出去的商品简介,对于后续会拍的商品都了如指掌。 “咳……原来的商品出了点意外,我们珍宝阁的少主为此寻了与之相当的替代品,还请诸位客人能见谅!”主持的修士对此做了解释。 来参加拍卖的修士有不少是看中拍卖方丢失的那件商品,如今出了意外一个替代品就算交代了吗?他们心中自然都是不痛快的。 其中不痛快的就有欧阳锦,他正事都没来得去干,就是为了买那有特殊体质的女子而来,耐心等到现在,如今和他说他等半天想要买的女子没了?那种心情…… 欧阳锦手中玉骨扇一合。 “你们珍宝阁声誉一直挺好,从未出过此类错误,突然用个替代品代替正品,莫不是有什么难言的隐情?还是正品已经以更好的价格转手了?” 来参加拍卖的人都隐去了其真面目,欧阳锦整个人都隐在斗篷中,主持人只能从欧阳锦所坐的位置判断他是个不能得罪的人。 “客人说笑了,正如客人所说,我们珍宝阁的声誉一直有口皆碑,从未犯过诸如此类的错误。为表歉意这次若专为此商品而来的客人,在拍卖结束后,可在我们珍宝阁得到这件商品定价的三倍赔偿。” 话说到这份上,若再咄咄逼人,只会让人误以为他故意找茬。 “那好,你告诉我那件商品出了什么意外?”只要没死,什么都好说。 “这……”主持人顿了顿,犹豫了一会得到上头的指示,便给 欧阳锦传音说明原来的商品自己逃了,珍宝阁的人已在追究云云。 拍卖很快又得以继续,欧阳锦冷冷哼了一声,便起身要离去,身旁之人一个个抽气惊叹之声,不由让他往台上多看了一眼。 “咦……”离去的动作顿了顿,欧阳锦重新回到自己位置。 事情好像变的有趣起来了…… 只见此时台上有一名女子,身着一袭艳红拽地长裙,领口开的很低,不仅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精致的锁骨,还能看见那隐约的鸿沟。一头黑发挽成了佛顶之髻,垂下的长发正好遮住了胸前的涟漪。 但令人惊叹的不是她的穿着,却是她那绝艳的容貌,便是她一双眼中满是平和淡然,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不由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 “此女骨龄四十二,身长五尺。冰肌玉骨、天生带有体香、身段柔美。有金丹初期修为,出口便是威能,修的箴言。有兴趣的可以出价……” 主持人侧眸看到杨苪的样子不由怔了一怔,便是他已有元婴期的修为,定力己练就的非凡,在黑市更能看到各种形形□□的极品美人,但是此女子…… 犹如一道照进黑暗中的光芒,明亮却不刺目。有着能引领身处黑暗的人也感受到阳光温暖的力量。 这样的人在这里,在这个黑市中有些耀眼了。 “商人多狡诈,我这将死之人还能有什么价值?” 自古至今不管在那里都有拉皮条的人在,杨苪本意是想打消被人买走的命运! 可是她一句话说出,不但未能打消在场男修的兴趣,反而更激起他们的欲望。 欧阳锦手中的玉骨扇抵着下颚,脸上荡起邪气的笑容,苪儿可真天真,对男人也太不了解了,她故作这副柔弱伤春悲秋的姿态,只会让男人更想去怜惜或是…□□。 杨苪捻着眉决定不开口了。因为她察觉本来对她兴趣缺缺的人都来了些兴致,她似乎有在推销自己的嫌疑? 被杨苪气质所慑的主持人吓了一跳,也终于回神。以往被送上台拍卖的女子,以防她们乱说话,都被施了禁言术,怎么这位还能开口说话?莫非是少有的自愿卖身? 第59章 云之彼端的白云观(四) “诸位客人,此件商品定价十万下品灵石……” 杨苪眸光一闪转头看向主持人冷声开口就问:“你说我值多少钱?” “十万下品灵石起拍……最终还要看客人……” 是他的错觉吗?总觉得眼前女子有一瞬间爆发出了十分可怕的气息?使他下意识的回答了她的问题? 全部资产都没有上千下品灵石的杨苪默默想着,买她的人一定会有很钱!有钱什么事都能办到吧?可以借其治好她的身体? “你们珍宝阁越来越肆无忌惮,连我未来的道侣也绑来买卖?……” 欧阳锦未出口的价格被生生噎了回去,杨苪什么时候有道侣了?他怎么不知道。 不知道的还有杨苪本人。 会所中走进了一名温润如玉的青年修士,他毫无遮掩其真面目,一步步走上高台。身旁跟着一名银发少年,还有一名手脚铐着锁链的少女。 白止的视线温和的放在杨苪身上,而他的气势已经将主持人压制的连退好几步。 “白止?”杨苪试探的唤了一声。 上次离别的陌生感犹在,按照主持人说她的骨龄,她应该是被困了有十五年之久,那么她什么时候成了白止的道侣? 白止笑而不语,脱下自己的外袍围在杨苪身上,将她诱人的曲线遮的严严实实。 越玉萝有些好奇的打量杨苪。最后只能用一句话表达她的感受。 杨苪的双眼有股能洗涤人心的力量。 “珍宝阁的人是不是应该给我一个交代?还是说珍宝阁想要由此挑衅我?” 主持人脸色惨白,很快认出白止来。心中也很清楚白止的背后不仅站着神秘的白云观,还有庞然大物一样的修者联盟。就算珍宝阁生意遍布九洲,白止这样的人也是半点都不能得罪。 “白止先生,原来这位仙子是您未来道侣?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 主持人注意到白止身后的越玉萝,她手脚上的锁链是珍宝阁独有的。莫非…… “珍宝阁少主看到这种情形只知道让属下挡在前头,自己躲在幕后旁观吗?”白止侧首看向竞拍者所坐的方向。 “哈哈!” “白止先生果真好眼力!”焱赢扯下身上的斗蓬,他正好就是坐在欧阳锦的身旁,以一个客人的身份隐藏在众位客人之中。 “若是我 没看错,白止先生带的女子好像就是我们之前遗失的商品。” 焱赢所言令欧阳锦的眸光一闪,邪气的笑容再度爬到脸上,他喜欢这种失而复得的心情。 越玉萝敏锐的察觉到欧阳锦的视线。 那个位置……还有那个躲在斗蓬的人一定是欧阳锦。越玉萝神色复杂的将自己藏在飞林的身后。前世就是这个男人买下她,并改变了她的一生。今生她不要同这个恶魔再有任何牵扯! “焱赢,你想把你们珍宝阁的失职推缷给我吗?” “白止先生说的那里的话啊,我怎么会做这种事,只是你身旁的女子确实是我们珍宝阁遗失的……” “焱赢,不要与我打嘴上官司,我来此可不是为了与你争论丢失的商品,我现在最关心的是,我未来的道侣受到你们的污辱,你们应该怎么给我一个交代?” 焱赢扫了一眼几人,心中暗暗计算着得失。一个呼吸间他缓缓开口道:“不如这样,你的女人你现在就可以领走。至于你带过来的商品你也可以一并带走,怎么样?” 越玉萝闻言一喜,白止还没开口,珍宝阁少主就允诺了她的自由,果然求白止帮忙是最正确的做法。 “只是如此吗?”白止显然还是不满意。 “那白止先生还要怎么样?” 焱赢的神色已经有些危险了,这次他弄丢越玉萝找一个替代品已经令有些客人不满,如今白止又来横插一手。众目睽睽之下,他们珍宝阁的声名要是因此损毁,还不知要损失多少利益。没想到以往十分好说话的白止会突然变得这样难缠。 焱赢一双精明的双眼对上一直旁观的杨苪。他从没听说白止有道侣,在焱赢看来这世间没有那个女人能入白止的眼,可若说眼前的女子,表面上看去倒是足以和白止匹配。 “难道珍宝阁不应为我的道侣致歉?求得她的原谅?” 生意人都是能屈能伸,不过道个歉对焱赢来说太容易了。 “白夫人,是我珍宝阁失礼了,你若是早说你是白止先生的未来道侣,我们也不会有这样的误会。” 虚伪! “如果你能称呼我的名字,我的心情若许会更好一些。”杨苪面无表情,对白夫人这个称呼非常不满,更是对白止道侣这个身份感到莫名其妙。 “哦~”焱赢略有深意的飘了白止一眼,他记得这女子叫杨苪,这件事结束后,他要 好好查查杨苪的背景。“杨仙子。” “我接受你的歉意,那么这些锁链可以取下了吗?”杨苪伸出双手。 “当然可以。”焱羸使了一个眼色给快缩到角落的主持人,主持人为杨苪解去手上和脚上的累赘。 越玉萝手脚上的锁链也被同时解开,她差点克制不住自己哭出来,上辈子的悲苦源于手上的锁链,这辈子竟然就这样挣脱了?一切就像是做了一场梦一般不真实。 “苪儿,你还是太善良了。”欧阳锦终是没按耐住起身。 “我说焱大少主,苪儿你放了也就算了,这正品都自己回来了,怎么能说送人就送人?我可是专为了她而来,你总不可能让我空手回去吧?” “抱歉,这位客人放心,对您造成的损失,珍宝阁会一力承担。” “不知你要怎么承担?我要这女子可是攸关我的生死。” 越玉萝面色一白。焱赢也有些难堪。杨苪紧盯对她说话的斗蓬人。 “禅语.己生恶之不善法令断。” “梵语.禁固” 见杨苪施术,白止指尖微捏,被杨苪箴言困住的欧阳锦,身上裹着的斗篷被扯了下来。 “果然是你欧阳锦,你盗取的七星剑呢?” “苪儿,你怎么还惦记着那破剑,这么多年没见,你就没有一点想我?亏我还每夜都能梦见你!” “既是破剑,也好归还了。” “苪儿莫急,我还没用好,用好了自然就还你。” 杨苪冷漠的斜了他一眼。“你再油嘴滑舌,我割了你的舌头。” “主人,欧阳锦是修者联盟下达了逮捕令要逮捕的出窍期修士!”飞林提醒白止。 “如果是这样那就将他捉去修者联盟吧。”白止捏指又要施加更为厉害的法术。 禅修最擅长封印之术,欧阳锦可以说毫无防备的着了杨苪的道被其困住,又听白止说要将他捉去修者联盟,他依然不慌不忙对着杨苪眉飞色舞狂抛媚眼。 “苪儿,你要眼睁睁看我被他擒住吗?我可是来救擎苍的,要是我被捉住,你的徒儿可就被困在玉寒之地与历洲的空间夹缝中永远也出不来。你舍得吗?”欧阳锦的声音突然在杨苪脑海中响起。 杨苪抬眸淡淡扫他一眼。不管是真是假,如今欧阳擎苍下落不明,杨苪都宁可信他说的是真的。 没有犹豫,杨苪伸手就握住白止在施法的手,整个人因为累赘的长裙绊着没站稳而倒在他的怀中。 “白止……” “亏大了,下次苪儿也要对我这般投怀送抱才是!”欧阳锦正好脱困,立时借机逃走,还不忘调侃一番。 “我……”杨苪本想解释。 白止顺势揽着她的肩。“无碍,下次再擒他就是。” 她不是要说这个,是她刚刚不是有意扑进他怀里。 “哦!白止,你将我放在这里就好,我的徒弟会来此寻我。”杨苪侧了侧肩,让他的手不能再搭在她的肩上。 白止与上次见面时待她有所不同,猛然多了一种很自然的亲昵,让杨苪感到一丝丝心慌。 还有白止腰间的拂晓,杨苪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记得拂晓应该是被她留在禅道峰上?可是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在白止身上? “你眼中除了你的徒弟,还能容下旁人吗?” 这话问的有些奇怪?语气也有些冰冷。 “禅修眼中众生平等!” “那就好。”白止揽着她的肩,扶着她的腰就往会所外带,越玉萝和飞林紧随其后。 那就好?好什么?那里好了?杨苪有些莫名。 白止带她走出了拍卖会所,焱赢终于松了口气,防碍他做生意的总算都走了。 出了黑市后白止祭出飞剑带着杨苪便跃了上去。 “你要带我去那?先将我放下来。” 白止温柔的顺了顺杨苪的长发道:“你身体不好就不要逞强,和我一起去云之彼端的白云观。” 明明是很温柔的语气,却说着很强硬的话。 “你我恐怕不能同行,我不能撂下徒弟不管,若是我突然失去踪迹,他们会犹心我的安危。” “你身上的魔气你自己有法子祛除?还是你徒弟有办法?”白止垂头对上杨苪的视线,温润如玉的脸上有着微微的冷意。 一眼就看穿她的身体状况了吗? 杨苪发现她不能提徒弟,一提白止就会变脸。 “莫非你就有办法吗?” “有没有办法,你与我去白云观不就知道了吗?” 杨苪说:“我不会去。” 白止微笑了起来,不似平时温和,反而有股冷意。“你这样顾虑你的徒弟,他们什么 时候才能长大?难道你一不见,他们就会迷失自己?你何不借此来考验他们一番?” “你没有明白我的意思!” “难道你是想让我放你在此等死?” 飞林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主人这样子像是在变着法子拐良家妇女! 杨苪摇了摇头说:“我没有……” 飞林还没等她说直接伸手从杨苪的后颈把她敲晕了。 第60章 云之彼端的白云观(五) 白止看似温柔,实则强势,为达目的更是不则手段,严格来说其实是个很可怕的男人。他的可怕是包裹在一层温柔的表皮下,不为人知。往往和他接触的人,都会被他表面的无害所骗。在其还没有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下了。 飞林被白止突然望过来的温柔视线吓的全身一抖,猛然就觉的自己是不是死期将至。 “她眉心印刚闪了一下,主人不也想敲晕她?”他不过在主人犹豫时提前下手了。 “是她徒弟吗?”白止注意到杨苪眉心的印记。“洪荒印?这么快就找来了?走吧。” 几人消失,黑市入口就出现了御宸的身影。“消失了?” “可恶!”一拳砸地,大地变的四分五裂,几乎整个浮华城都颤了一颤。 余容一张老脸满是严肃。“你冷静一些,不要师傅没找到惹的一身骚。” “哼!我去寻玉溪推演师傅的去向。” 冷静下来不是很有脑子,非喜欢干一些不带脑子的事。 回到白云观,白止对杨苪那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将飞林吓的不轻。 主人不会真动情了吧? “主人,你又在想法子气观主吗?观主说了,你若是没过分神期的心魔劫,就不能找女人破身。” 白止把玩着手中拂晓,看着沉睡中的杨苪慢慢道:“哦!是嘛?如果我早已至分神期了呢?” 什么意思? 不会是…… 飞林睁大眼,主人修为有如此大的进益他竟然一无所觉,主人他是什么时候得进分神期的? 亏他还是主人最亲密的契约妖兽,对主人的事却什么都不知道。 杨苪一醒来就看到飞林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只听他委委屈屈道:“女主人,你和我家主人在一起后会赶我走吗?” 什么和什么? “我之前是不是被你敲晕的?”杨苪的脸色不是很好。 杨苪在生气,飞林能感觉到。如果被未来女主人讨厌了,主人会更嫌弃他,飞林更加失魂落魄起来。那有工夫再理杨苪。 “我这是睡了多久?”杨苪闭眼揉了眉心,默念清心咒,以此赶走身体的不适。 “杨姑娘睡了快一个时辰了。”就在隔间的越玉萝抱了一身衣服转出来。 杨苪神色一沉, 便问她:“这里已经是白云观了吗?” “是的!”越玉萝顿了顿又道:“杨姑娘,白止先生交代我,若是你醒了就要带你去净灵池。” 杨苪突然站起身。“不用了,我要走了。” 白止他从很早以前就是这样的吗?明明很温润儒雅的一个人偏偏行事这样强硬,不管别人感受强迫着别人接受他的抉择。为什么每一个人都觉得他温柔呢?不知道一个人温柔到了极致,那也是十分可怕的吗? 再遇见白止,杨苪其实很意外很高兴,内心的内疚也不再纠缠着她。虽然白止陌生的态度令人难过,也有些不适应,可是杨苪已经决定好不再与他有任何牵扯。 彼此成为陌路人不是挺好?可是这一次见面,白止急转的态度实在令人费解。实在很奇怪…… “你要去那里?” 白止正好从外间进来,在他幽深的目光下,杨苪硬是什么动作也不能做僵在那里,这几乎是下意识的举动。是很久以后的白止对她的影响太过深刻,令她根本就无法反驳他。 杨苪沉默了一会后说:“我想要回浮华城,或者回玄虚门!” “哦,那个不急!”白止抓着越玉萝捧着的衣衫披在杨苪身上,举止间是极为细致温柔。 “白止,你突然如此待我,到底有何用意?我可不记得,我们何时这般熟络了。”杨苪挣开他的手,紧盯着他温润的眸子,试图寻找自己想要知道的东西。 白止闷笑一声,好似春风拂面。但他说的话却是毫不留情。 “你只有两个选择。留下除了这身魔气,或是我重新将你送进玉寒之牢。” 净灵池,就是净化魔气的池子,杨苪一泡进去就感觉到明显的郊果。那股子钻心的疼痛都舒缓了许多。 “杨姑娘,我听说禅修有了道号,就不能用俗家的名字,你的道号是什么?”越玉萝坐在池边看着似乎在沉思的杨苪。要是她也是男子,一定也会喜欢她。 可惜虽然不知道白止先生出于什么目的将杨苪留下来。但越玉萝知道白止最爱的女人不叫杨苪。 杨苪抬起头,禅修元婴之后便要用道号,杨苪师祖给了她一枚玉简。元婴之后注入灵力,就会显现出她的道号。 同理杨苪给三个徒弟的玉简也有这个作用。 “我还没有道号。你叫什么?” “越玉萝。” “你为什么要跟在白止的身边?” 越玉萝头一垂,狡猾的神色一闪而过,她总不可能对杨苪说白止以后会是正道第一人,抵御魔族最大的功劳者,会受整个修真界正道修士的尊敬。 越玉萝想借他的势一飞冲天。“为了不再被他人所左右我的人生。” 杨苪听后笑了笑,白止的掌控欲很强,他的身边绝对不会允许有脱离他掌控的人,不论是现在还是很久以后的他。 另一边逃离杨苪和白止牵制的欧阳锦手持七星剑,利落的斩断阻碍他的封印。虽然他极不喜欢手中的剑,可是有些事没它还真是办不到。 “你太慢了。”黑暗之中传来男子成熟沙哑的声音。 欧阳锦勾起他独有的邪气笑容,随着声音的来源而去。他之前对杨苪说的话可都是真的。他这次来到浮华城就是顺便来助欧阳擎苍脱身。 好不容易将欧阳擎苍从空间的裂隙中拉扯了出来,欧阳锦满脸嘲讽。“以你现在的能力,怎么会做这么没把握的事,还将自己困住了?” 欧阳擎苍深邃的双眸居高临下的看着欧阳锦,那里面充满了藐视。 “拿了你的报酬,就快滚吧。” 小时候欧阳擎苍也对他十分不满,但一直都没有明显的表现出来。 长大了翅膀就硬了啊! 欧阳锦貌似失落的叹息一声道:“上一次你求我时,我取的是左边的肋骨,这一次我就取右边的吧。” 欧阳锦的手化成利爪,毫不客气穿进欧阳擎苍的胸膛,拔出两根泛着黑色的长骨。 从头到尾欧阳擎苍的神色未曾动容。 终于是长大了吗?已经很会隐藏自己的情绪了。记得第一次欧阳擎苍为了能重新修炼来求他,他那时候可是惨叫的很大声的。 欧阳锦不由带着流里流气的笑容说道:“我说大外甥,你若是有事尽管来找我,我可是十分中意你身上每一块骨头。” “你可以走了。” “不要这么快就过河拆桥啊,不如我告诉你一个关于你师傅的好消息吧。” 欧阳擎苍任由伤口流淌着紫色血液,握紧手中的剑便与欧阳锦擦肩而过,显然是不想再理会欧阳锦。 “真冷淡啊,你这性子是跟你师傅学的吗?喂,我说大外甥你师傅什么时候给你找了师公?你不是说你们一直都被困在玉寒之地中吗?……” 欧阳擎苍顿步,微微侧头说道:“你要是在胡言乱语,我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不愧是师徒,连说的话都是一样。 “呵~反正你迟早都是要离开你师傅,早点将她嫁出去了也好有个照应……” 欧阳锦身前的飓风突起,垂眸就见一柄长剑正插在他的胸口。 欧阳擎苍拔剑,剑尖抵在欧阳锦的咽喉。 便是被空间夹缝中被不断挤压,又被他折去两根肋骨也没对他造成什么影响吗?他的忍耐足可见一般。欧阳锦记得他那师傅杨苪也是一个极能隐忍又十分柔善的性子。 “你再乱说毁我师傅清誉,我会杀了你。” 剑上有凌厉的杀气,欧阳擎苍并不是在开玩笑。 欧阳锦两指夹着喉间的剑,慢慢的移开。胸口的血洞好像对他没有丝毫影响。“我好心告诉你师傅的近况,你却对我刀剑相向?你若不是我外甥我早翻脸了。” “要我感谢你把我当外甥看吗?” 他们之间比陌生人还不如,两人就这样不欢而散。 欧阳擎苍进到浮华城寻找杨苪时,已经不见她们的踪迹,他想了想他们不在浮华城,应该就是回玄虚门了。 刚一离开浮华城,欧阳擎苍就觉得的不对劲。 以师傅执拗的性子,没有确定他的安危是不会离开玉寒之地的附近。 欧阳擎苍回头看向身后的浮华城。双眼中有着洞察一切的睿智,更有一丝丝残忍和嗜血一闪而过。 几日在浮华城的徘徊,欧阳擎苍终于知道杨苪和御宸她们的行踪轨迹。 在一个寻常的日子里,欧阳擎苍悄无声息的闯进了白云观的禁地——净灵池。 杨苪扒在岸边有些晕晕欲睡,其实她身体的魔气已经驱除的差不多。金丹已经恢复了原来的光泽。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完全恢复。 欧阳擎苍对白云观中的灵气有种特别不舒服的感觉,净灵池附近的灵气更甚,这使他早就没有什么知觉的胸口都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欧阳擎苍刚到净灵池边时,就看到杨苪滑进了水里,他心中一跳,一个闪身就伸手去捞。 刚接近池中的水,他的手就被灼去一大块血肉。欧阳擎苍只皱了皱眉,整个手臂都伸进了池中,将杨苪拽了上来。 触手便是光滑细腻的肌肤。欧阳擎苍这才意识到杨苪未着寸缕 。 “唔……” 第61章 云之彼端的白云观(六) 欧阳擎苍侧头正好看到身边是杨苪叠放整齐的衣物,便伸手抓来胡乱盖在杨苪身上。还没来得及脸红,身边就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 “啊,你是谁?”来看杨苪好了没的越玉萝差点惊叫出声。 杨苪正好此时睁开双眼清醒了过来。 欧阳擎苍垂头隐去对女子的杀念。 “是擎苍吗?” 欧阳擎苍重新抬头,一双墨玉般的眸子光华内敛,长发全部束在身后,宽阔饱满的额头露在外面,眉宇间的金色图纹映衬的他整个人都有一种孤傲、清冷、魅惑动人的气息。 “嗯!师傅,你身体已经好了吗?” 随着欧阳擎苍的抬头,越玉萝的呼吸就是一窒。她本来以为白止是她见过最好看的男人,没想到还有人比白止长的还要英俊。 若说白止是丰神如玉,举止儒雅的君子。那眼前的男人只能用美艳绝伦来形容。 越玉萝越是看欧阳擎苍,越觉得这个极俊的男人有些面熟,好像在那里见过? “玉萝,别叫!他是我徒弟。” “好的,杨姑娘。”嘴上答应,越玉萝还是防备着欧阳擎苍,刚才她感觉到了欧阳擎苍一闪而过的杀气。要不是杨苪及时醒了过来,她恐怕就被这个双眼都是血意的男人杀了。 杨苪开口问欧阳擎苍:“你是怎么来的这里?” 欧阳擎苍扫了一眼杨苪精致的锁骨便道:“师傅,你先将衣服穿好再说。” 杨苪一讶,第一次在徒弟面前脸红。 欧阳擎苍背着身,垂下手使宽广的袍袖遮住指间白骨可见的右手。 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穿衣的声音……这是系肚兜带子的声音,他刚才抓衣服的时候有看到肚兜上绣的是妖艳的并蒂莲。 那不是师傅贴身衣物,师傅的贴身衣物从来都不绣东西。 越想越是走神的厉害,欧阳擎苍整个耳尖都微泛红了,唯有脸上的神色还算正常。 在越玉萝的帮助下,杨苪终于穿好衣裳,又使了法术烘干长发,完了才走到欧阳擎苍的眼前。 “你找来这里,一定费了不少的功夫吧。” 白云观有多难寻,杨苪初到九洲时就有所听闻。白云观之所以会被九洲修者间如此神秘。皆因它的位置一直不为人所知。并且从白云观出去的基本都是正统的禅修,一个个强大异常,在九洲名声极 响。不论谁一提到白云观,首先都会想到它飘渺的位置。 听说白云观时不时会移动自己的位置,就如此刻它在历洲出现,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别的洲海之中。它就像云一样自由,无时无刻不在移动。 正因为如此,除了白云观中的人?几乎没有人能找到它具体的位置。 “白云观的位置对玉溪来说并不是什么难找的地方,毕竟他现在也只擅长这些。”欧阳擎苍看着杨苪的脖颈,银白的带子将将露了出来。他心中一动抬起左手就将杨苪衣领往上拉了拉。 “怎么了?” 杨苪歪头难得表现出一副迷茫的样子,双眼中的水雾快要溢出,令人移不开眼。 鼻端一股熟悉的清香渐浓,这股淡淡的令人安心的味道,要是一直都能嗅到就好了。 “你受伤了吗?”仔细去看欧阳擎苍,才发现徒弟的脸色不是很好,双眸都微微泛着血色,一副没休息好的样子。杨苪伸出手背就探上他的额头。“怎么这么烫?发热了吗?” 欧阳擎苍的脸‘腾’的一下红了,不仅呼吸有些不畅,胸口的痛疼更加剧烈了。 平时与师傅有不少亲昵的举止,到没觉得什么,但是只要一想起适才师傅未着衣物的样子,他就会变得犹为敏感。那副动人的画面更是在他的脑海中盘旋不肯离去。 欧阳擎苍微微侧了头说:“我是来带师傅回去的。” 他抓住杨苪的手腕就将杨苪往自己的身边一拽,并且冷冷扫了一眼欲言又止的越玉萝。 杨苪感觉到他手心的汗意,终明白过来。白云观是集九洲所有清气之地,欧阳擎苍身为魔族,那怕是半魔。这里的清气于他而言就是毒气。 难怪他会表露出那副忍耐的样子,还不肯说实话。连她的眼睛都不看了,分明是在说谎。 “御宸和玉溪也来了吗?为什么我没有看见他们?” “他们在外面牵制着其他人。” 杨苪眉心一跳,白云观中似乎并没有几个弟子,在观中的只有白止和飞林,也就是说…… “胡闹,御宸和玉溪根本就不是白止的对手。” 敢挑衅白云观,白止绝对不会姑息,手段轻重自然也不会去拿捏。更有可能会伤及他们的性命。 “他们确实不是我的对手,但是也对我造成了不小的麻烦。”白止的声音突兀的出现。 欧阳擎苍袍袖中的左手祭出一团黑光往某处丢去…… 一阵轰鸣声响起,白云观整个都在震荡。 “住手!”杨苪的左腕被欧阳擎苍右手捉着,她只好用另一只手去捉欧阳擎苍的右手。 等抓住他藏在袖子中的手时,才发现不对劲,一揭开他的袖子就发现欧阳擎苍整只右手连着手臂只剩下森黑的骨架。 杨苪原以为这里清气浓郁让欧阳擎苍感到不适,没想到他还受了这样厉害的伤?硬是挨到现在连吭都没吭,一点都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 是因为怕她担心,所以打算瞒着她吗? “擎苍,你怎么弄成这样?……”杨苪心中一阵心疼,眼泪不由自主冒了出来,滴在欧阳擎苍的指骨上,烫的他手一缩,紧捻着双眉,整张脸都阴沉了起来。 “就算是半魔之体,净灵池的水也不是他能随便碰的。”白止终于现出自己的身形。 碰了净灵池的水?难道适才隐约感觉有人拉她上岸的不是越玉萝?杨苪闭了闭目,恢复以往冷静的样子。 修真之人有点好处,能肉白骨,起码徒弟的右手还是有机会恢复如初。 “下次不要做这样的蠢事了。” “他还有下次吗?”魔族于白云观而言是污秽,若是遇上便是要净除。更何况这一位都上门来了。 白止出现在这里,那么牵制他的两个小徒弟一定落在他手中了。 杨苪问他:“你把我另外两个徒弟怎么了?” 白止漫不经心道:“那两个小辈?我杀了!” “你说什么?”杨苪提高声音。 “对待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辈,你觉得我会留下他们的性命吗?” 杨苪顺手拿着欧阳擎苍手中的剑,就指着白止。 “白止,如果你伤了他们那怕一丝一毫,我都不会放过你。” “哦~”白止目光一敛,尾音拖的长长的一步步上前,杨苪持着剑随着他的举动一步步后退。 眉心的洪流印告诉杨苪,最起码两个小徒弟现在还是安全的。并没有像白止说的那样被杀了。 “你真的要对我下手。” 杨苪一怔,想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十万年后的白止是被她迫不得已亲手刺死,难道她又重新上演这样的局面吗?就算她再不喜欢白止。白止对她一直都是极尽他所 有的温柔,连灰飞烟灭时都是带着温和的笑意温柔的说着:若是有来生,苪儿能不能喜欢我? 手中的剑垂下。 杨苪问:“他们现在在哪里?” “就知道骗不过你。”白止越走越近,伸手放在杨苪的耳侧,大拇指摩擦着她眉心的洪荒印。“是因为这个的缘故吗?所以知道他们没有事?” 杨苪拔开他的手,她不想在这里多待,欧阳擎苍的身体会吃不消。 白止拿出一圆润的琉璃球。 “师傅……” “师傅……” 琉璃球中两个小徒弟拍打着球面,呼唤着杨苪。 杨苪一看白止手上的琉璃球,就知那是纯粹的梵语之力所化。这种囚禁术是禅修独有的法术,不需要借助任何法器,是禅修与人斗法时最喜欢的手段。若不是修为比他高的禅修,谁也解不开这个囚禁术。 “你究竟想做什么?” “你问我想做什么?”白止轻笑出声,抽出腰间的拂晓。“这是你的灵宠大约十五年前转交给我,那时正好就是你被投进玉寒之牢时。最近我已将它祭炼了。” 之前还在奇怪拂晓怎么在白止身上,没想到是月兔又背着她在做蠢事了。虽然拂晓本来就是白止的东西,可是什么时候交还给白止,怎么也得告诉她一声吧。 “然后呢?”这和他态度突然转变有关? “这柄拂尘你是怎么得到的?”白止问。 “你都已经祭炼了,还要问我它的来历有什么意义?”十万年后的事一点都不能透,否则她可能会因为扰乱时空,而被天道抹杀。 “你快将我徒弟放了,他们是来寻我,对白云观并没有恶意。” “这原本就是我的东西吧。” 他怎么知道?杨苪故作镇定的与白止对视。 白止依然笑的温柔,杨苪下意识的将他和十万年后的白止重叠,不由惊出一身冷汗,一个荒谬的想法浮于脑海。 “你在说什么?我听不明白。还请你将我这两个徒弟放了,他们年龄还小,若他的有什么得罪之处,由我来承担,还望你能不要与他们计较。” 白止含着笑意重新将拂晓放回腰间。他本来也没准备逼迫杨苪说出什么有价值的东西。“你来承担?那好他们两个我可以放了,但是你身后的那位可不行。” 白止意有所指的看向 沉默已久的欧阳擎苍。 欧阳擎苍闻言抬眸与白止的视线撞在一处,其中不知隐藏了多少凶猛的狠意。 第62章 云之彼端的白云观(完) 琉璃球滚落地面应声而碎,御宸和玉溪得以脱身,面对淡笑而立的白止异常警惕。 “为什么不能放过擎苍?” “你知道白云观存在的意义吗?”白止看向杨苪的眼神是熙和的。“白云观就是为了诛灭魔族而存在,就算他只是个半魔,只要觉醒连半个人类都算不上。” “师傅,他与我所站立场不同,没什么好多说,你带师弟们先走。”欧阳擎苍推开杨苪,横剑于胸,一瞬间爆发出的锐气如利刃一刀刀割在人身。 修为最低的越玉萝已经跪在地上。她艰难的抬头,原来杨姑娘的徒弟是魔族。 魔族都是俊美无比、高傲、崇拜力量、残忍无情、六亲不认。没有一个是例外。 这是越玉萝被一个半魔囚禁一生所得到的认知,她厌恶魔族。有生之年真希望看到这个族群能灭绝。 白止按着腰侧的拂晓道:“你的剑不错!” 欧阳擎苍手中的剑通体漆黑,没有微凸的剑脊,亦无护柄的剑锷。细长的黑翼两侧都能看到有一条白色细丝。 此剑就是杨苪曾滴过精血,在丹田中养了二十年也没成型的剑胚。在欧阳擎苍那里,这剑胚仅仅只要了半年就成型,如今已是一柄无锋利的长剑。 起名唤――诛天 诛天剑成型之时受过一番天劫的洗礼,承雷劫时直指上天满是挑衅,极合了欧阳擎苍的性子。使用它时更是如同指使自己的手臂,越是用的多越得心应手。 “你的太乙拂尘不是更不错。” “擎苍……”杨苪是希望双方不要起冲突的。 欧阳擎苍的实力,杨苪现在也摸不准。 以眼下的情况来看欧阳擎苍有伤在身,白云观中的清气对他有压制作用,完全不适合与人争斗。 “师傅就先随御宸和玉溪走吧。” 说完欧阳擎苍和白止一跃便是万丈高空,不过眨眼间就看不到身影,只能听见不绝余耳的爆破声响彻空中。 御宸说:“师傅,与我们走吧。” “那大师兄怎么办?”玉溪问。 御宸说:“大师兄刚才给我传音让我们不要管他。” “哦!” 玉溪听话的牵住杨苪,他知道怎么安然离开白云观,并且不被白云观所设的迷障所迷惑。 空中欧阳擎苍和白止双方都在试探, 均未使出实力的十之一二,一时间两人僵持不下。 “没想到你竟然有如此迅速的成长?”遥想当年最后一次见到欧阳擎苍,他还是一个连筑基期都没有的少年,十五年摇身一变,如今都有了能与他抗衡的力量? “我一直想请教你,你与我师傅有何渊源?”两人分开后又碰撞在一起,溢出的灵力割裂了空气,使的整个天空似乎都在悲伤的翁鸣。 白止轻笑道:“你很好奇吗?” “有关我师傅的事,我都会好奇。” 白止道:“是吗?我对她也十分感兴趣。” 欧阳擎苍一双勾人的桃花眼眯成了一细缝。“原来你也不知吗?” 杨苪的来历很神秘,欧阳擎苍以前好奇过,但却并未放在心中,后来他察觉自己对师傅的心思越来越不单纯,便对有关杨苪的一切都上了心,还叫了半寸去追寻过她的来历。 但是杨苪就好像是突然出现在苍城,没有成长的经历,也寻不到出生地。 拜师礼那日,月兔的表现令人奇怪,那时欧阳擎苍留了一个心眼,私下里又去找过月兔。再加上这么些年月兔无意透露,欧阳擎苍推测出一些事来。 月兔曾说她是在杨苪才十岁时由白止手中送到杨苪的身边,白止那时就十分喜欢杨苪,但是杨苪却是一直都在拒绝他。 后来白止生病了,变的很奇怪,杨苪就亲手杀了他? 当时欧阳擎苍听了就很奇怪,按照拜师礼那日白止的态度,白止根本就不认识师傅。更何况白止此时还活的好好的,这点与月兔所言相违。 再来从杨苪和月兔平时露出的小破绽。就连御宸也留意并与他讨论过杨苪的来历。 两人交流过后十分大胆的猜测。 师傅她是不是通过某种方式逆转了时间,从未来某个时间点回到了他们所处的现在? 并且师傅好像一直都在找一个人。这一个不惜逆转时间都要来寻找的人,对师傅来说应该很重要,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人显然并不是白止。 可以说欧阳擎苍和御宸虽然猜测的不是十分准确,但也有几分贴近事实了。 “我要知道什么?”白止轻笑出声。 “知道你违背伦常,大逆不道的爱上自已的师傅?” 欧阳擎苍目光一利,遥望白止道:“你既然看出来就该知道,我不会给你任何机会接近她。” “那是不可能会发生的事情。”白止手中拂晓一抖,千万细丝朝着欧阳擎疾驰而去。 白止己动了几分真格,欧阳擎苍自然不敢怠慢。 两人的比斗使的白云观一阵阵激荡,离到老远都能感觉到他们的斗法是有多激烈。 白云观是浮空之岛,它建立在高空之中,像层峦叠嶂的远山,便是到了近处也看不清它具体的模样。 “师傅,御剑!”御宸突然说。 杨苪踏上飞剑,师徒三人一起冲出了被云海包裹的白云观。 另一边欧阳擎苍与白止的动作越来越大。可是白止却突然戛然而止了自己猛烈的攻击。 “这么快就发现了!” “哼!替身?” 一路上杨苪还在与徒弟说着白止并没有为难她的话,两个小徒弟都是一副不相信的样子。大有一种师傅你又在天真了说傻话的架势! “玉溪,月兔呢?”杨苪记得分开之前,她是有让玉溪帮忙找月兔。 御宸说:“她被大师兄关在他的小世界了。” “擎苍为何要将月兔关起来?”杨苪问。 “师傅,你要是养妖兽,就养点有用的,月兔那样的也只有师傅你能受得了。” 听到御宸那嫌弃的语气,杨苪暗想是不是月兔又闯祸了?“怎么了吗?” “月兔抓花了领主孙女的脸,这件事很严重吧。”玉溪不确定的问道。 容貌不管是对男对女都很重要,破相这种事当然严重了。更何况对方是一名女子。 “当然严重,都被画了模样贴的整个浮华城都是。更严重的是那画师将抱着月兔的你也画了进去。”御宸斜着眼看玉溪。 玉溪也是蠢到家了,被人盯上了都不知道。要不是大师兄及时赶到,都要被人给卖了还要感激人家。 “浮华城不能去了,余容他们都在浮华城边上的另一个小城等我们。”御宸又说。 “你们怎么还在?”已经脱身的欧阳擎苍出现在几人附近。“尽快随我离开。” 浮华城外,一处小城中杨苪他们在一处破的没人住的草屋暂时休息。 “师傅,我们要回玄虚门吗?” “嗯!”杨苪缓缓点头。 十五年了,她要寻的魔头怎么着也成点气候了吧?应该会更容易寻找些? 这次的玉寒之牢并没有什么收获,反而吃尽苦头不说,还连累徒弟跟着受苦,杨苪的心其实挺累。 魔头的事她真的想撂挑子不干了,这么久了一点头绪都没,跟本就叫人束手无策嘛! “师傅,睡了吗?”是欧阳擎苍的声音。 其实杨苪没睡,也没有打坐,只是躺着想一些事情,对欧阳擎苍的询问并没回应。她想一个人静会。 一阵细微的响动声传来,伴随而来的还有一丝困倦。 “劣徒!”喃喃一声后,杨苪便没了意识。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徒弟又不知要整什么幺娥子。 欧阳擎苍坐在杨苪身侧,双手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半晌后,他终于站起身俯视杨苪安祥的睡颜,然后慢慢贴近杨苪。 轻浅的呼吸喷在杨苪的脸上,他终是没有再进一步,维持了这个动作一会。 一瞬间异变突起,杨苪眉心飞出一道金光直扑欧阳擎苍的眉心,他防不胜防被那力道冲击的连退数步。 没一会那道金光又从他眉心投射出来,那是一个的影象,身量同他一般无二,脸上戴着面具的男人。 “真弱!”那人影对着欧阳擎苍冷冷吐出两个字。 第63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一) 突然从欧阳擎苍眉心洪荒印中出现的人影面目狰狞,细看之下才发现他的面部表情奇怪,有此僵硬,应该是一层极为特别的面具。 “你是谁?”欧阳擎苍摆出防备的姿势。 对方缄默不语,侧首看着杨苪躺着的地方没有移开过目光。 欧阳擎苍几步走到杨苪的面前,挡住他的凝望。 面具人那目空一切的眼神扫来凉凉开口道:“对她已经有了冲动了吗?” 那个她指的是杨苪。 “你现在可以离开她的身边,去做你本来就打算去做的事情,不要留在她的身边妨碍她。” 欧阳擎苍闻言目光一沉,收起防备的姿势,几步走到面具人的对面。 “你就是我?” 面具人一双闪着浅紫的双眼波澜不惊,傲睨万物的双眼锋芒内敛,有种舍我其谁的气度,那是现在的欧阳擎苍不曾拥有的气场。 “这个时候你寤寐求之的不就是为了报仇?你魔族的血脉已经觉醒,你认为那个人还会继续放任你不管?你身边有多少眼睛在盯着,还要我提醒你吗?”他每说一句欧阳擎苍的心脏就不由紧上几分。 他说的每一句都是事实,继续留在杨苪身边只会连累她。 “你特意出现,就是为了叫我离开她?” 戴着面具的欧阳擎苍笑的傲慢,轻狂道:“如果过去的我,还要别人提醒才能做出正确的判断,那还不如早早死了的好。” 又有一瞬的沉默,戴着面具的欧阳擎苍又道: “下次别让白止再碰她了。”否则真的会被抢走的。 他消失的时间快到了。戴着面具的欧阳擎苍走到杨苪的近前,矮身吻向杨苪,最终消散。 看到这一幕的欧阳擎苍心中升起异样,便是那个与师傅如此亲密的影子是未来的他,他也感到十分不舒服。 另一边白云观中,负手遥望远方的白止腰间拂尘颤动了一下。他薄唇轻抿,微微勾起唇角。 “嗯?印记消失了?” 清晨五时许,疏疏落落下了几点雨。 杨苪醒来时欧阳擎苍正在冥想。 “师傅!”御宸走到杨苪面前。“大师兄昨天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我们施用法术?” “嗯?昨天他也对你们两个用了法术?”杨苪疑惑的问。 “有吗? 我怎么不知道?”玉溪挠头,一脸茫然,一双绿眸更是溢出了些泪水,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御宸鄙夷道:“就你这样被人抬走了,你都不知道。” “怎么了?”欧阳擎苍被吵闹的终于睁开双眼。 “没什么事,昨日匆忙间忘记问你是不是将月兔关了起来?” 见欧阳擎苍点头杨苪又道:“你还是快将月兔放出来吧,她不喜欢被关着,会急坏她的。” 其实杨苪不太想去追究昨天的事情,她多少明白欧阳擎苍为什么那么做。擎苍大概又是觉得自已非常没用,一个默默难受不想被他们看到,他又不是第一次这样。 有时候擎苍太强求自已了,都不知道他在急切什么?也可能是因为她心态一直平和,做什么都不慌不忙,所以将别人为之努力急欲达到的目标看的太平淡。 正因为如此,三个徒弟虽然是她在教导,但她不愿意去过多的约束他们。有些事是不需要去刨根究底,心里清楚就好。 尊重他们的隐私,也是尊重他们的自尊心。 “矣~师傅,你怎么这样啊……”御宸记得有次他对玉溪的神魂下了暗示,后来被师傅罚的可惨了。 为什么轮着大师兄干类似的事就没事?太没天理了,三个师兄弟中就他不讨师傅喜欢吗? 欧阳擎苍锐利的双眸刺了一眼御宸后,见他连退几步,乖乖闭嘴,才看着杨苪道:“一个心都不师傅这里的妖兽,你就没有好好□□过吗?” “如果师傅没有时间,我可以代为管教。省得那一日师傅被出卖都不知道原因出在那里!” 杨苪微微叹气。“它又做了什么事?” “也没什么,就是想将师傅嫁出去罢了!要不是熟知师傅的为人,我还以为师傅有多恨嫁,连身边的妖兽都在为你操心。”能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事也只有欧阳擎苍了。 杨苪整个人都窘迫了。 “我只想问月兔为什么那么依赖白止?你与白止以前就曾相识?”欧阳擎苍紧盯杨苪。 要说月兔对白止是有着极特殊的感情,大概是因为月兔初初出生之时睁开眼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白止,所以令她有种雏鸟情结。 能让月兔给她点鸳鸯谱的也只有白止了,难怪欧阳擎苍要这样问了。 至于她和白止是不是以前就认识,这个问题杨苪实在不知如何和大徒弟解释?她歪头做 出少有的为难神色道:“唔?你问这个做什么?” “我很想知道!不能告诉我吗?” “也不是,你想知道这些有何用处吗?” 玉溪终于清醒几分,他被师傅要找道侣这件事给震惊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惊道:“师傅,你要给我们找师公了吗?” 玉溪变相的为杨苪解了围。 欧阳擎苍冷冷扫了眼玉溪,玉溪闭上嘴退到御宸的身后,一时激动忘记大师兄不喜欢他在与师傅说话的时候有别人插嘴。 御宸翻了个白眼,他们两个不如大师兄厉害,只能看大师兄的脸色行事。 如果和大师兄对着干,真的会被杀哦! “你们这么希望我找个男人吗?”修真之人注重的不是自身修为吗?她身边的人为什么关注的重点有些不一样? “不!”欧阳擎苍果断否决。 如果真有那样的男人存在,他不管师傅的心情会怎么样,都会杀了对方。 同样的只要一想到师傅和白止有他不知道的过去,欧阳擎苍就克制不住心中嗜血的欲望,然而现在的他还不是白止的对手。 这是一个他不得不承认的现实。 杨苪笑了笑环视了三人一眼道:“等我心里真有了人,你们就该哭了。” “擎苍,这些都是小事,你还是先将月兔放出来。她一个化形劫忍耐了十五年之久,别因此影响了她的心境。” “师傅有些忧虑过甚了,月兔显然是不用你关心。”说话间欧阳擎苍黑沉沉的空间裂开一个口子,一个少女蜷缩着身体从中掉了出来。 少女动了动,然后慢慢爬了起来,看到杨苪时,她一个机灵就扑在杨苪怀中。 “苪苪,唔!你徒弟欺负我。” “是月兔?你化形了?”杨苪有些惊讶。 想起月兔的第一次渡化形劫时,那实在太可怕了,几乎超出这个修真界的规则外,好不容易挨到最后,月兔也没有成功化形。 这次不过分离几日,她就自已化好形了? “师傅以为白止出现在黑巿是偶然?她能化形白止可帮了大忙。人为了报答他,将你这个主人都卖给人家了。”御宸见到月兔气不打一处来,去寻她的玉溪被她耍的团团转,害的他也被其拖住不得寻师傅的下落。 要不是大师兄将她关起来,还不知道她又要整什么点子来折 磨他们。 “你真是恶人先告状,我们谁欺负你了?”玉溪见到月兔告黑状,指着她脸憋的通红。 “你阻碍我推演,害我找不到师傅,还抓花一个姐姐的脸,害的我被人到处追。要不是二师兄来救我,我又要被关进牢里了。” 御宸追着杨苪气息到黑市消失,就去寻玉溪,那想着他被月兔坑的抱头鼠窜,月兔更是不让他们去找杨苪。 最后欧阳擎苍出现,月兔才哆哆嗦嗦暴露杨苪在白止那里。 “真不知道你是师傅的妖兽,还是白止的妖兽。胳膊肘竟往外拐。”御宸瞪了眼月兔,他的一世英明都毁在这兔子手里了。 “我本来就是白止哥哥的妖兽,我答应他不管如何都要保护好苪苪,苪苪是白止哥哥的……” 白止喜欢捡些小动物来养,仙界时他养了那许多仙神兽,独独选了月兔也是有原因的,这句杨苪是白止的就极得白止喜欢。 听了二个徒弟的说法,月兔也没有否认,杨苪顿时就变的十分冷漠。月兔的行为太过分了,难怪会惹的欧阳擎苍都开口要管教她。 “月兔,你再有这样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就关你个十天半月,直到你清醒,还不向御宸和玉溪道歉……” 杨苪不帮她,反而帮她三个徒弟,月兔顿时就委屈的不得了。 “苪苪,你也欺负我吗?” “欺负你?你这次实在太过分了,怎么可以拿御宸和玉溪的安危开玩笑?” “呜哇……你以前都不这样凶我,都是因为你有了徒弟,我在你心里已经不重要了……” 杨苪头疼起来,她只知道徒弟要好好教,反而把年幼的契约兽给宠坏了。“你乱说什么?你做错了事不知道道歉吗?” “我不要……我不道歉…我没有错…” 就算是宠物也是会养歪啊。 杨苪冷了脸。“那你这么向着白止,就去找白止吧。” 杨苪说完背过身去不看她。 月兔终于不哭了,她其实连一滴泪水都没掉,但此时不需要她干嚎,眼泪水止不住的流。 “苪苪,你说什么?” 杨苪沉默。 “你不要我了吗?是不是?好!好!”月兔用袖子擦了擦眼泪。 “我去找白止哥哥,我不要苪苪了。” 第64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二) 月兔真的就这样离开杨苪的身边。 明明舍不得,还要将月兔子给气走?欧阳擎苍注视杨苪被晨光映照的更加淡然柔美的杨苪道:“这样真的好吗?” “没什么好不好,月兔怎么也得受点挫折才能成长,有些事不能总是由着她的性子。”为防以后闯更大的闯,还是要从小事抓起。 再说月兔说要去找白止,白止怎么可能会收留她呢,毕竟现在的白止根本就不识得月兔。 “月兔的胆子很小,想通了会回来。”杨苪的言语中依然有着几分包容宠溺。“御宸和玉溪就不要斤斤计较,我会好好教它,你们也可以督促。” 几日过去,月兔没有像杨苪想的那样自己回来。反而彻底失去了踪迹,更是屏蔽了杨苪与她之前的契约联系。 杨苪不知道月兔发生了什么事?直到没几日月兔硬是不惜折损修为与她解除了灵魂契约,她的神魂受到了一定的反噬,神识也被损伤。 本就被魔气拖累十多年还十分虚弱的身体,好像被彻底掏空了一样,说倒下就倒下了。 玉溪抓着杨苪终纤细的手腕,心慌的厉害。自从杨苪倒下来,他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边。“师傅瘦了好多,月兔不是最喜欢师傅吗?为什么要做这样背弃师傅的事?” 玉溪搞不懂,也不明白,那个心里面只有师傅。师傅擦破了点皮都着急的要死的月兔。为什么会做这样伤害师傅的事? 本来月兔几日不回,杨苪觉得继续倔下去不好,便出去寻找月兔,结果师傅生生从自己的飞剑上掉了下来,最后被跟着一起去的欧阳擎苍黑着脸抱回来。 然后,杨苪就是一整日的昏迷。中途醒来醒来简单说明了一番契约被解除才会这样,就又睡了过去。 “为什么我这么想杀了月兔。”御宸将身侧的石壁踢了一个深坑,心里有股怒气不得发,烦躁的很。“我的身体慢慢好起来了,师傅这段时日却受着这样那样的折磨,身体反而比我以前还脆弱,这是怎么回事啊?” 要是可以御宸希望代替师傅受这样那样的罪,反正他身体从小就体弱,习惯隔三差可动不动就昏睡或躺着。 “禅修的神识非寻常修士能比,你们师傅忍耐的能力是我生平仅见,便是她再痛苦也从没在你们面前露出难看的神色,你们怎么一点都不明白你们师傅的良苦用心。她现在就是有些疲惫在休息,你们几个别一副她快死了的样子?”在玉寒之地, 余容可是一直在师傅几个身边朝夕相处。 杨苪在余容看来并不强大,虽然他被杨苪整的没了自由。但当初若是杨苪没有讨巧提前设下陷阱。一对一的比斗,杨苪根本就胜不了他。 余容唯一钦佩的是杨苪的意志,她的心志之坚。是现在大多数修士所欠缺的东西。 更令余容为之吸引,并也想投入玄虚门的还是杨苪所交给三个徒弟所修的道法。那简直是颠覆了他对修真之事的理解,比研究魔族更让他感兴趣。 余容就是因为研究魔族,触摸到修者联盟的禁忌。才被关进玉寒之地。 御宸听了余容的话很不快活,叫道:“臭老头,你说什么?” “余叔叔,能别说话了吗?”玉溪不知道为什么更难受了。 “你要是最后一句不说,我可能还会感激你。”欧阳擎苍冷漠的眼神刺的余容心中一跳。明明同样的眼神在杨苪身上,只会让人觉得神圣不可侵。在欧阳擎苍的身上却感觉如坠炼狱。 “好!好!你们一个个都护着师傅,我知道了,我走还不成。”好心安慰他们三个还要被嫌弃,余容无奈的摸了一把胡子,离开他们现在暂时所休息的洞穴中。 班飞龙和高鸿在外面嘲笑了余容一番。 “你没事瞎掺和她们师徒的事做什么?” 余容严肃着脸说:“我是怕好好的才俊,就要误入歧途。” 高鸿不在意道:“不就是她那二徒弟喜欢自己师傅,这有什么?反正都被下过狱,还指望以后能有什么好名声吗?只要两情相悦,也不是不能结成道侣。” 班飞龙皱眉说:“什么二徒弟?不是她那大徒弟对他师傅有……” 余容插话道:“三个徒弟,两个都起了不一样的心思,所以才坏。御宸自己还没察觉。说不定还能纠正,他那大师兄是个狠角色,在他师傅面前惯会藏着自己的心思。” 高鸿笑嘻嘻,一脸兴味道:“有意思,真有意思。我原本只看出二徒弟有异,没想到他那大徒弟怎么也觊觎她师傅?也是!也是!便是在下看到他们师傅那样的美色,也把持不住的心神摇曳。余老,你是怕你的小主人在他大师兄手上吃亏吗?” “我现在是自由之身,什么小主人?你不要乱说。”余容辩驳一番后,神色慎重的又道:“这事你们不要在他小徒弟面前提及。” 班飞龙和高鸿也知道要是让玉溪知道,以那小家伙 单纯的性子,还不知道要干出什么蠢事。 杨苪怎么也想不明白,月兔为什么要用那种强硬的手段与她解除灵魂契约。 就是因为她叫她道歉,伤害了她的自尊心,所以才这样报复她吗? 可这是什么蠢报复?如此吃亏的只怕是她。好不容易刚刚才化形,经过这遭还不知道修为要退化到什么样子。 “师傅,好些了吗?”玉溪见到杨苪又清醒过来,脸色也渐渐好起来,高兴的都快哭了。 杨苪眉目舒开不再深想。见玉溪一副乖巧小心翼翼的样子,倒是有些自责起来,她这个样子怕是吓坏徒弟了。 “嗯,玉溪,将你师兄叫进来,我们这就准备回玄虚门吧。” “好。”玉溪也没敢提月兔怎么办,他怕师傅会难过,答应了一声就跑出洞穴叫师兄去了。 阔别苍城十几年,杨苪重新回到这里,险些没认出来这个荒凉的城市。 不堪入目的城市废墟满目疮痍,街边的房屋紧闭,道路上看不到一个人的身影。 随着杨苪几人进城,那守候在角落中的修士一一跳了出来。纷纷祭出了法宝,法宝上散发着阴森恐怖的气息。一看就知不好应付。 “来者何人?苍城禁止外来之人,速速退去。” “师傅?”玉溪抓紧了杨苪的衣袖。 杨苪拍了拍玉溪的手背安抚好他。“我们原就是苍城人士……” “不论何人,都不准许进入。” 杨苪一怔,仔细打量了一番对面的人。他们身着长衫,双眼黑红无神,纷纷都有元婴期的修为。与其说是人,到不如说更像是被人操控的傀儡。 余容张口说道:“这群人不对劲。” “嗯!”也不知道苍城发生了什么。杨苪冷静的说:“越过他们。” 似乎发现杨苪她们的意图,那群人气势一提喝道:“擅闯者死!” ‘咻’的一声,首先是一柄利剑直指杨苪面门,杨苪长发被凌利的剑气震的狂乱飞舞,面色却是未变,只是眸色冷然,掐指以伤体迎战。 禅修早期没有攻击手段,能做的只能防御,或者将对方禁固。 眼见杨苪以金丹期的修为迎战元婴期,被逼得步步后退。欧阳擎苍已是看不下去,刺穿缠住他的两个修士的咽喉,欧阳擎苍眨眼间出现在杨苪身侧,提着剑就挑开招招直逼杨苪要害的剑 ,转瞬间就收割了对方的性命。 御宸和玉溪也靠了过来。 “你们看好师傅。” 说完欧阳擎苍手中的诛天剑,泛出黑沉如墨的剑芒,宛如死神的镰刀,一剑便是一条人命。 几息间,面前就横着几十具尸体,浓重的血腥味熏的杨苪头晕目昡。她从内心深处升起一股悲鸣。 往生咒更是被她念了又念。 “你看不惯了?”余容问脸色苍白的杨苪。 杨苪摇头。“我是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景,但我又经常看到。生命就是如此脆弱。路是他们自己所选,如今死了又能怪谁?” 高鸿捏下巴说:“在下原以为禅修都是慈悲为怀,没想到你这么冷血心肠。” “是啊,我的心肠竟是如此冷硬,所谓的仁善,也不过如此。一道往生咒便将他们打发了。” 高鸿一噎竟不知如何回,难道要他回一句:既知道自己冷心肠,就不该让你徒弟杀了他们,要用就用仁善去感化? 不知为什么若杨苪真这样做只会让他觉得厌烦。 “人都死在我的剑下,你对我师傅有什么不满?”欧阳擎苍的剑还在滴血,高鸿有种他会随时向他挥剑的感觉。“你也是剑修,不若我们挑个日子来探讨探讨?” “不用了,我挺忙的,没时间。”高鸿干笑了一声,当他傻啊,和一个比自己修为高的剑修探讨剑道?那下场不是半残半死,就会死的不能再死。 而欧阳擎苍若没个轻重,他就会成为后者。 “哦!我可以等你有时间。”欧阳擎苍神色喜怒难辨。“从很早以前,我就一直想和前辈切磋。前辈有什么不满也可以此来教训我。” 一个前辈的大帽子扣在高鸿头上,使的他冷汗直冒,最后那句更是令他干笑都僵在脸上。 这杨苪的大徒弟在玉寒之地平时就很少见人影,高鸿没多少接触,没想到他果真如余老所说不好惹。 第65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三) 高鸿将求救的视线看向杨苪,那眼神好像是在说,你看你徒弟在吓唬我,你还不管管。 杨苪只当没看见。 接下来的路途就变的很顺利,没有人再阻拦他们。他们顺利到了玄虚门的山门下。 “谁人敢闯玄虚门?” 刷刷! 几道银白的剑气激射而出,随风而走,瞬息之间已经逼到杨苪他们近前。 砰砰!玄虚门的山门顷刻间被削平,杨苪几人为躲剑气,分散跳跃开来。 灰尘满天之下,一截玄虚门独有的九星黑袍在风中飞扬,那出剑之人立于高空,傲然俯视。 “吴凡?”杨苪抬眸望向那人的面容,奇怪的叫出那人的名字。 吴凡不是葬剑宗的弟子?为什么会穿着玄虚门弟子道袍出现在这里? 御宸同样也认出吴凡来。“吴叔叔?” 吴凡当即也认出杨苪和御宸,他气息一敛,从空中落下。“怎么是你们?” 御宸道:“我还要问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此事说来话长,你等还是与我进来再说。” 玄虚门被布置了护山大阵,全是出自擅阵法的太苍之手。 杨苪他们在山门下触动法阵时,吴凡以为又是万寂宗遣人来挑衅,没看清来人就出了狠招,还好没酿成大错。 将人领到剑道峰,吴凡简略的说了他们的近况。 “你说什么?相如掌门陨落了?你们葬剑宗并入玄虚门?如今执掌剑道峰?”这些消息一个比一个让杨苪难以消化,相如掌门是出窍期的修为,按说寿命还有好几百年可活,现在却说他陨落了? 更让杨苪奇怪的是葬剑宗虽然只有几百年的历史,实力可比玄虚强上不止一星半点。怎么会说并入玄虚门就并入玄虚门呢? 吴凡回道:“掌教为他人所害,临终前就很希望回归玄虚门。再说很久以前,掌教就是从玄虚门脱离出去建立了葬剑宗,如今重新回到原来的宗门又有什么好奇怪?” “你们该不会有什么图谋不轨吧?是看中玄虚门的好山好水想霸占了吗?”御宸有些不相信。 葬剑宗的弟子秉承师道,个个都无耻的很,别期待他们有什么好的良心,他们没有那玩意。 “东西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吴凡义正言辞的辩驳。 御宸是愿 意相信吴凡的,可是其他的人就不敢说了。 杨苪关注的重点和御宸有些不一样。“相如掌门是怎么陨落的?” 这时风行掌门得到杨苪回来的消息,从主峰来到剑道峰。听到杨苪问这件事就回答:“相如掌门是被万寂宗如今的掌门道鸿光击败,没过些日子就去了。紧接着吴峰主就带着葬剑宗的弟子入了我们玄虚门,驻守剑道峰。” “道鸿光?”不就是论道会上那个金丹期的魔修?后来他父亲也就是万寂宗掌门被酒丹生生逼死,当场扬言要与她不死不休的道鸿光? 杨苪对风行掌门施完礼后,双眉紧蹙又道:“那苍城内了无人烟是不是与万寂宗也有关?” 一个入了魔修士做了掌门,还是一个喜欢拘人魂魄的魔修,可以想象为何苍城如今如此萧条。 “万寂宗现在满门上下都是入魔者,不少修士为了走捷径投入万寂宗,除了我们玄虚门,大多修士和凡人都迁走了。” 杨苪听完后说:“修者联盟做什么去了?” 他们不是最爱管这些闲事,怎么此时却没了声息? “修者联盟似乎遇上了什么大麻烦,没时间来管我们这个偏远的小城市。”风行掌门似乎还没有改掉他爱叹气的毛病,就这么会功夫,都不知道叹息了多少声。 “对了,杨峰主,你当年被下狱,估摸也是那万寂宗的道鸿光捣的鬼。我曾去过历洲大城领主府请求见你。但是那里负责犯人卷宗的狱官说,并没有你犯事的记录。根据你离开的踪迹我曾怀疑你被投进玉寒之牢,可是那里后来被白云观之人封印,根本就找不到据体方位,我们也就一直都没有追寻到你的踪迹。”吴凡如此说道。 想来寻她颇费了一番周折。 当初杨苪听到图门景明说有期限的犯人囚禁在地炼之牢,她就知道自己一定被谁给坑了。 如今吴凡这么一说,杨苪就更加确信,她这是受了无妄之灾。修者联盟根本就没有认可,她就被人抓去坐牢了。 “劳烦你费心了。”杨苪对吴凡点了点头。 吴凡摆了摆手,觉得杨苪太客气了,他其实是很欣赏杨苪,这些事都是力所能及的小事。 “杨峰主,你们这次回来,在城外没有受到阻拦吗?”风行掌门突然问道。 “当然有!”杨苪神色凝重,眉头一直未舒展开,可是她的双眼中却透着清明和沉静,没来由的镇定人心。 “那些人的神情过于僵硬,我还想着是不是谁炼制的傀儡,可他们有又有神魂……” “按照杨峰主你的描述,你应该是遇上血尸了。”吴凡对此似乎很了解。“你要是没有彻底破坏他们的肉身,只要经主人稍稍一炼制又可以驱使。” “血尸?那是什么东西?苍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就算那万寂宗满门魔修,难道就没有人集结其它门派讨伐于他们?为何我现在看来,反到是你们被这歪风邪气压了一头?” “你以为相如掌门是怎么陨落的?我们葬剑宗为保苍城牺牲了多少?如今活下来的又有多少?”一直深默的付勃不快起来,深觉杨苪站着说话不腰疼。“万寂宗一夜之间大能修士变的多不胜数,我们掌教就是吃了这个亏。那万寂宗岂是那么好对付?” “万寂宗又变得这样厉害了吗?”当初所表现的元气大伤是假象吗? 如果真是这样那万寂宗确实可怕。 喜欢叫的狗不咬人,喜欢蛰伏的狗咬起人来顷刻之间就会致命! “听说你当初大闹万寂宗,诛灭了万寂宗好些大能,为什么就没有把它们连根拔除,还留下这样的祸患?” 如果没有万寂宗,掌教就不会损落,他们葬剑宗也不会只剩下十几人,还要屈居玄虚门下。 杨苪淡淡扫了付勃一眼。 “能逼的万寂宗走投无路的从来不是我。”杨苪还记得付勃,这位仁兄好像一直都挺不待见她。“你若有本事,亲自去做不是更好。” 杨苪的话瞬间刺痛了付勃,便是玉溪也感觉其中有几分嘲笑,几分暗讽。 周围的气氛都变的有些怪异,付勃睁着的双眼目眦欲裂,好像下一刻就要扑到杨苪身上,将她一剑给了结了。 “还是别说这些了,如今杨峰主回来,我们就又多了份助力,胜算便是更大了几分。”风行掌门最擅长当和事佬,几句话就缓和了气氛,从他的话里行间不难听出他对杨苪有种盲目的信任。 杨苪移开目光,暗念了一遍清心咒,就听了风行掌门说了一长串她听不懂的话。 见杨苪疑惑不解的样子,吴凡撇了眼握拳隐忍的付勃解释道:“万寂宗想要将我们玄虚门并入其宗门之下,为此己约战由历洲宗门排位赛的名次定各自宗门的生死。” “约战?”也就是要凭实力说话? “历洲宗门排位赛是何?”本就孤陋 寡闻又被关了十几年的杨苪自然不明白吴凡所言。 吴凡答:“一个能彰显宗门实力的苦战!” “那便战吧!” 杨苪等人回到禅道峰,那里的摆设一切和杨苪离开时是一样的,甚至连点灰尘都没落下,只是苦了杨苪种的那些灵植,好些都死了,但也有些活了下来。 看这样子是有人在特意照顾这些地里的灵植,只是活下来的灵植数量有些不大尽如人意。 能做这事的杨苪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腼腆的凤化,改天可要好好谢谢他。 “约战是在十日后,你们几个都去参加吧,以玄虚门禅道峰弟子的身份。”这个你们自然也包括了刚入门的余容、班飞龙、高鸿。 “那师傅呢?”御宸问。 “我如今不大适合参于,会拖累你们。”杨苪露出一个很温馨的笑,嘴角的弧度恰到好处,充满关爱的眼神,让人无法移开。 几人就这样被吸引住了,那笑萦绕在心头,恐怕永远也无法抹去。 “师傅不去也好……” 杨苪截断欧阳擎苍的话道:“谁说我不去?我会在远处看着你们这些年成长后的成果。” “师傅,玉溪也要去吗?可能玉溪不会打架!会不会连累到师兄?” “玉溪,不要这样没自信,你的道有别于旁人,你须知晓并不是正面比斗才能论出胜负。你的优势是能抢占先机,与修者而言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玉溪似懂非懂点了点头,然后又摇头。 “师傅的意思是不是玉溪也是很厉害的?” “当然!” “那我总有一天会比大师兄还有二师兄还要厉害?” “当然!” 得到杨苪的肯定,玉溪开心的不得了,这比他修为提升了还要让他高兴。 “想超越我?想的挺美!”御宸撇了撇嘴。 “御宸……” 御宸一怔,以为杨苪要因为他的自言自语说教他。“是?师傅?” “擎苍送你的元魂珠,你可以在危机性命时用上。” 御宸闻言喜不自胜,嘴都快裂到耳后根,笑的见眉不见眼的拿一颗黑色圆珠! “好啊,那师傅给我解了封印我才能用啊!” 第66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四) 御宸没有想到大师兄当初补偿给他的黑色小圆珠是如此的好用,几乎可以说是为他量身订做。 小圆珠被御宸命名为元魂珠,非魂修者根本就催动不了。就是它能吸取旁人神魂促进自身强大这点有些阴损,杨苪怕御宸控制不好,就将其给封印了。 “切记,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频繁使用。”杨苪又不放心交代了一遍。 御宸大点其头,答应的爽快。 “我们这才刚入门,就要为了门派拼命了啊。”高鸿阴阳怪气的说了一句。 御宸捧着解了封印的元魂珠冲了高鸿一句:“你这么不情愿,还拜入玄虚门做什么?” “你理他做什么?天色不早了,你带老夫去看看老夫以后要安生的地方。”余容向杨苪点了点头,就将御宸扯了出去。 “哎哟,老大真是越来越护着他的小主人了。”高鸿一阵挤眉弄眼。 班飞龙正色着说:“玉溪,你也带我们去转转吧。” 玉溪为难道:“啊?我离开这里时还很小不记事,师傅的峰上有几个殿我都不知道。” “除了谒见外人的玉漱殿和我这里的寝殿,其他处只要有空房你们随意住,要是实在认不清方向,你二师兄不是刚出去,你正好与他们一起去到处转转。” “好啊,师傅!” “班叔叔,高叔叔我们快去追二师兄吧。” 没有一会其他的人都散去,杨苪寝殿旁的炼丹房中就只余下杨苪和欧阳擎苍。 “师傅,我是不是就不应该将那颗元魂珠给御宸?” 累的杨苪如此操心,早知如此就不应该将那颗无意中得到的元魂珠给御宸做为补偿了。 杨苪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欧阳擎苍,大徒弟不知道又多想了什么。 “没有的事,魂修所持法宝不比其他修士的法宝,祭炼一番就可以随心所欲的使用。以御宸现在的能力想要完全的去控制元魂珠,未免有些困难。御宸他到底还是有些年轻了,心志方面还不够成熟,或许再过一些年等御宸修为再高一些,我也就不用担心这些。” 欧阳擎苍摩擦着手中的诛天剑,低低道:“师傅说的好像你有多老似的。” “四十二的年龄在凡人中已经算很老了。”若是没有来到这个仙人的世界,说不定她现在都要当奶奶了吧! 过去这么多年,回家已经变成了杨苪的 执念,心中总想着那怕是回去看一眼,估计她就能心满意足了。 “你这个年龄在修者间宛如稚童。”欧阳擎苍所说到也是事实,寻常如杨苪这样的金丹修士一般都会有百岁之上的年龄。 在百岁之前达到金丹期,在旁的门派中都会被当作准元婴修士来培养。一般到了元婴期都是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越是修为高的大能,越是不知道活了多久,杨苪这个年岁在他们的面前根本就不够看。 “是呢,我是修者,就算这一生止步在金丹期,我也能活到五百岁。与现在的年龄比较,确实还很年轻。” “以师傅的天资又怎么会在金丹期就裹足不前!”欧阳擎苍勃然不悦,变得无情无绪。眼眸更是暗沉的对杨苪表现出他的不高兴。 也不知道她是那句话说错了,令得徒弟如此。 “禅修其实也有瓶颈,心境不够通透,修为真的可能会就此步不前。所以,无论你我修的是什么道,心境都十分重要。” 欧阳擎苍突然说:“若是有一天我有了心魔,师傅会为我驱逐吗?” “若是你想事事都依靠为师的话,为师自然会满足你。” 以欧阳擎苍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去依靠他人。真若有了心魔,他也会想法子自己的解决,更何况欧阳擎苍身为魔族。心魔若是出现在魔族身上只会成为养料。这也是欧阳擎苍自己所说。 “师傅你真是……”欧阳擎苍生硬不悦的神色蓦然又柔和了下来。 “我怎么了?”杨苪抬眸追寻欧阳擎苍避开的视线,发现徒弟竟然在脸红? 杨苪想了想,她似乎并没有说什么可以令人脸红的话吧?自从擎苍稍大些后杨苪在对他的言行上一直很注意,终于也知晓男女有别,不再胡乱逗弄。 “无事。” 杨苪在炼丹房中一通翻找,找出了许多她以前收纳的练丹药材摆放在丹炉前,欧阳擎苍跟在她的身后帮她搭手。 “你身体还没有完全恢复,又要炼丹吗?” “嗯,我总觉得月兔与我解除了契约有些奇怪。她其实很怕吃苦、很胆小,我实在无法想象她能做出这么决绝的事情。不管怎么样我也得见到她是否还安好才能放心。”这样也不往她们相依相伴这么多年的情份,若月兔真有了别的追求,她们也是好聚好散。 “那师傅你……” “有一种丹药叫追踪丹,九洲这里大 概是没有的。在……”在仙界同御宸的魂修传承一样是被禁止的丹方,不准许炼制。 仙界的事还是对徒弟守口如瓶的比较好。 见杨苪说到一半又顿住,欧阳擎苍接话道:“你要炼制追踪丹去找月兔,所以才不与我们一起去历洲宗门排位赛?” 杨苪点头:“嗯,月兔的事对我来说比较重要,再说有你参与我很放心。你是大师兄,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多看顾一点御宸和玉溪。” “万一我遇到难以匹敌的强敌,自顾不暇?御宸和玉溪又出了事,师傅会怪罪在我身上吗?” 杨苪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大徒弟的三观实在是有些问题。最近总是在问一些并没有发生的事,似乎只是想知道如果他所说的事真的发生了,她又会怎么做。 “擎苍,我发现你近日心性有异,是否遇上什么难以解决的事了?” “师傅,你生气了吗?” “我在问你话,你好好回我。”刚才还真没有生气,现在到是真有点不高兴了。 “我能有什么事?师傅放心好了,历洲大比之时我会替师傅看顾好御宸和玉溪。” 每次与他说到正经事,他就喜欢回避。杨苪这次不打算就此轻易的放过他。 “是不是与你的身世有关?” 欧阳擎苍双手不自觉的一握,他是一点也不想提及他的身世。“师傅要炼丹,我不打搅你了。” 想逃! 杨苪扯住他的外袍。 欧阳擎苍矮身一个旋身,外袍也不要了,眨眼间就没了人影。 杨苪将袍子放在身侧的软榻,没有马上追出去。等忙碌了一会,一切都准备的差不多,见时辰还早,想了想又拿起软榻上的袍子走了出去。 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空中的月牙半弯,星光稀疏,偶能听到灵虫的鸣叫,这个时间点许多弟子不是睡了,就是盘腿修炼去了。 杨苪的眉心洪荒印在黑夜中一闪,下一刻就引导着她走向某个方向。 等回神时才发现她来到是主峰边那一川瀑布下,此处正是剑道峰弟子常来担水修炼之地。 远远就能看到在那湖中有一名未着衣裳的男子,浑身散发着凉薄冷漠的气息背光而站。他低着头,细碎微微有些潮湿的刘海垂下来,遮住了他凛冽桀骜的眼神。 背部的肌肤上隐隐有光泽流动,以前在他身上的 疤痕早己看不见,可身上却又多出许多像是刚受伤的伤口,他周身的清水早己被伤口流出的液体映成紫色,但他却仿若未觉,未感分毫。 “咳!”男子双眉紧蹙,忍耐着咳嗽声,似乎是怕惊动了谁,声音压的极低。他的手中此时正横着一柄无护柄的黑色长剑,被他来回擦洗。 一次一次的擦拭,他的神态越来越柔和。 杨苪抿着唇又看了欧阳擎苍背上的伤,犹豫了一瞬,抓紧手中的外袍终是决定离去。 才一转身的工夫,一柄黑剑就架在杨苪的肩上,有丝丝红色血珠被那刀身吸收。 “师傅?”欧阳擎苍一惊抽回剑,捉着杨苪的双肩便看到她脖颈被诛天剑碰到的伤口,自责心疼不已。 感觉到被窥视时,还以为是剑道峰的弟子,真没想到会是师傅。 杨苪已经被徒弟右侧胸口处的的深洞惊的手上的外袍都掉在地上了。 欧阳擎苍背后的伤已经很恐怖了,没想到胸前的伤更是吓人。 杨苪已经顾不得徒弟身就一条摇摇欲坠的裤子。她抖着手想去碰那伤口,却又不敢去碰。 她细心呵护,打都要想半天还不一定能下得去手的徒弟,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弄成了这幅鬼样子? 就如同自己身上掉了一块肉一般,杨苪心中一抽一抽的挺难受,她头次有这么强烈的感觉。果真是自家养大的自家心疼。 见杨苪低着头半天不说话,双手都有几分微颤,欧阳擎苍又问:“师傅,伤口很痛吗?” “这句话该我来问你!”杨苪捡起地上的外袍扔在他身上,眸中的心疼一闪而过,但却被欧阳擎苍捕获。 欧阳擎苍猛然间笑的肆意飞扬。 “师傅,其实我身上好疼,真的好疼。”说着身子就往杨苪这里倾倒。 杨苪侧身躲开,连半点身都没让他沾身。“原来你还知道疼,还不将衣裳穿上跟我来。” “师傅,我头有些晕,是不是失了太多血?” 杨苪:“站好!” “师傅,我好像有些走不动,你能不能扶一下我?” 杨苪:“……” “师傅,我己经被人抽了四根肋,还会不会再长回来?” 杨苪:“……” 这么久头一次知道大徒弟和小徒弟一样会撒娇,甚至段数比小徒弟更高超。 第67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五) “身上的伤怎么来的?玉寒之地出来时有的?” 欧阳擎苍回答:“嗯,其实已经快好了。” 快好了还在渗血?徒弟对痛的领悟大概是与大多数人不一样。 杨苪想着离开玉寒之地有好几日了,伤口还在渗血?这一点都不正常。徒弟还满着她装没事人的样子,杨苪想想都觉得无奈。这下要提前去拜访凤化了,毕竟她虽然会炼丹,但不会给人治迟迟不好的伤。 杨苪又温声问了一句,“胸口的一圈伤口是因为被折去肋骨才伤的吗?” 欧阳擎苍这个样子,杨苪反而不放心他去参与历洲宗门排位赛的大比。更别说让他还要看顾好两个师弟。 “嗯。”欧阳锦这次取他肋骨时,比第一次要粗暴了一些,大概是因为他的态度不是很好所造成。 “你的肋骨被谁取去了?” “欧阳锦。” “他取你肋骨做什么用场?”对于欧阳擎苍的肋骨被取走了四根,杨苪表现出了忧心。 修者身上那怕是一根头发被人取去都要当心,这有关他们的性命安危。就同修者从不向外人透露自已的生辰八字和精血是一个道理,因为很容易被旁人利用。 “他用来做分/身,欧阳锦从来不以真身示人,师傅以前所见的欧阳锦,也是用我的肋骨所制成的分/身而已。所以才只有元婴期的修为,欧阳锦本尊早已达到出窍期以上的修为。”欧阳擎苍道。 修者修至分神期就可以分出自己的元神,修成同本尊一般无二的分/身,但此法十分冒险,九洲中一般没有多少修士会去尝试。一来是因为分裂元神十分凶险,稍有不慎多年所修就会毁于一旦。二来能承载元神的载体要慎之又慎也实在难寻,所以便是达到分神期的修士不知凡几,也没有几个修者能有分/身。 不过,撇去以上两点,也有自认为艺高人胆大的,比如欧阳锦。 杨苪问:“你是与他达成了什么共识,才心甘情愿让他取去你的肋骨?” “嗯。”欧阳擎苍点头。 “他是你亲舅舅?”那有亲舅舅这么狠心对自己的亲外甥下手? “师傅才知道吗?” 杨苪当然不是才知道,她只不过是再确认一下。 “我一直没有问,你的母亲和你的父亲。正好去凤化的药王峰还有些路程,你就与我说说吧。” 欧 阳擎苍原还有些肆意张扬的神色一变,双眼中的血光一闪而过,脸上瞬间阴云密布起来。 徒弟异常的样子,杨苪自然也察觉到了。“还是不能告知我吗?” “师傅!” 欧阳擎苍突然侧身,环住杨苪的肩膀,将脸埋在她的长发间,嗅着她发间的淡香。 杨苪身子一仰,险些因为徒弟压下来的重量一个错步滑到。此时她上半个身子都因为徒弟揽着而仰了起来,双脚都似乎有些沾不上地了。 “你又怎么了?不想说,为师不问了还不成?”杨苪表现的很镇定,垂眸就见自己身上穿的衣裳正被欧阳擎苍流出来的血所侵蚀,再过一会就要伤及身体了。 玉溪有时候激动难过也喜欢这么抱她,杨苪权当欧阳擎苍也是在向她撒娇。 “不是的,师傅!”欧阳擎苍声音闷闷的,杨苪感受到他情绪的压抑。 “双亲的事真的让你如此难以开口吗?” “嗯!” “好好站好吧,我不问了。”徒弟如此排斥提及双亲,那暂时只能不提了。 欧阳擎苍的视线一直都没有离开杨苪脖子上被诛天剑划开的伤口,眼见血珠在杨苪的脖子上凝结,他不自觉的舔了舔唇,又看向杨苪平淡的神色。 这才注意到刚才抱住师傅时他的血沾到师傅的身上,将她衣服都侵蚀了一个个漏洞。 “师傅,你身体可有什么异常?” 杨苪以为他是问她的伤口,她抚了抚脖子,这点小伤根本就不值得一提。“被诛天剑刺伤,伤口应该是很难才能好,不过我毕竟温养过它那么久,它是个有灵性的……” “总之我没有事,你与我去见凤化吧。” 以前徒弟受伤都是随便处理下,然后让他们硬扛着自己好。因为玉寒之地没有条件给他们治,现在有人能治,不论时间早还是晚,杨苪都不想有所耽搁。 欧阳擎苍撇过头,眼眸中闪过自我厌弃的神色。 好在时辰并不多晚,到了药王峰时,凤化也还没有休息,在研究一些药理。守夜的弟子一说是杨苪来了,他立刻就放下手上的事出来见杨苪。 “杨峰主,你回来了?本来我打算明日再去拜访你,没想到你会这个时候到我这里来。” 凤化穿着一身居家的白色长衫,披肩的长发随意绑在身后,露出了他俊秀的容貌,他笑的腼腆又有些含蕴 ,杨苪两人还没有走近就闻到了一股子轻轻淡淡的药香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嗯,凤化,说起来我还没来得及谢你特意照顾我峰的灵植,却是又有事来拜托你。” “灵植那个我照顾的并不好,枯萎了许多。并没有值得谢的地方。杨峰主,你若有什么事寻我尽管说吧。” 杨苪笑的云淡风轻,没有再和凤化客套,若客套下去腼腆的凤化怕是话都得不会说了。 “擎苍过来。” 凤化其实早看到杨苪身后的欧阳擎苍。他那一身比之杨苪还要淡漠疏离的气息,夹杂着某种傲然的贵气。让他光是站在那里就很难让人忽视他的存在。 “我这大徒儿你应该还有些印象,他的体质有些特别。最近受了许多伤都不得好,你看看你能不能有什么办法?” 凤化点点了头,先是打量了欧阳擎苍一会,见他面色沉静,脸色也很红润,看起来十分健康的样子就让欧阳擎苍把他的伤给他看看。 欧阳擎苍死拧着眉。让他在另一个男人面前脱衣服,他真的很排斥,可是在杨苪温和的注视下,他只得脱了身上仅有的一件外袍。 “这……”欧阳擎苍伤口上的紫色液体让凤化有些吃惊。 杨苪解释道:“他是半魔族,似乎血液也与我们的有所不同,我每回一碰到他的血就会被灼伤。便是我用了灵力护着自己,也没有他的血厉害。” 凤化闻言沉默了一会,突然伸手就去碰欧阳擎苍的伤口,杨苪刚要阻止就发现凤化一点事也没有。 “怎么会?”杨苪很疑惑,便也要再去碰,欧阳擎苍却是侧开身。 “师傅,会伤到你的,别碰。” 杨苪讶然道:“凤化不是没事?” 凤化默了一会开口说:“杨峰主,这个大概可能是因为你是禅修的原因,魔族与禅修的力量相克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你才不能碰到他的血。” 凤化说的并不全对,杨苪隐约能感觉到同为禅修的玉溪也能触擎苍的血而无事,唯独她不行,那怕是被她灵气所沾染的死物或活物都不行,追寻原因大概还是因为她是以凡胎之身修炼才会如此。 “又是我的力量与你们有所不同的原因。”杨苪恍然,她似乎与魔气对上是处处都在吃亏。 没有一会凤化对欧阳擎苍的伤就做了如下的判断。 “杨峰主,依我以为,你徒儿的 伤迟迟不好,可能就是因为你的灵气所影响。你们只要分离几日不要见面,你徒儿的伤应该就会慢慢好起来。” “你胡说什么?”欧阳擎苍神色一冷,狠狠剜了凤化一眼。 凤化一退跌坐在地,便是他如今同杨苪一样是金丹期修士,那也扛不住欧阳擎苍适才那一眼比死还要令人惊惧的眼神。 “擎苍,退后十步。” 杨苪拦了一下大徒弟,然后扶起跌坐在地的凤化道:“那就按凤化说的做,不好再来寻你。” “嗯,杨峰主可以随时来寻我。”凤化不敢再看欧阳擎苍一眼,和杨苪道了一声别,逃也似的离开了。 “今日你的情绪起伏这般异常,莫不是入了魔怔?”将凤化喝退实在不符欧阳擎苍平时的性格。 “我本就是魔。” 杨苪一噎道:“这话莫要在旁人面前说起。” 省的招惹麻烦上身。 “现在知道的人可是越来越多,能瞒得了几天?”欧阳擎苍意有所指的看向凤化离开的方向。 “凤化绝对不是那等长舌之人。我是没发现,你的疑心是越来越重。” “对师傅我永远不会有任何疑心。”刚刚还正经说事,现在又拍马了。 可惜他这次拍到马腿上了。 “明日起,你搬到剑道峰去住,我会与吴凡去说一声。没有到大比之日,不要来见我了。”杨苪说出这个决定,双手拢在一处便出了药王峰,径直往禅道峰而去。 此时已是将近破晓时分,天的边际出现了一丝微光,杨苪迎着光眉眼都含着笑意。 欧阳擎苍双眼眯成一条细缝,徒然有些讨厌清晨的朝阳。 杨苪的话欧阳擎苍不会去违背,也不愿去违背。 欧阳擎苍搬去剑道峰,御宸一脸的坏笑,特意跑去问他是不是得罪了师傅,紧接着就被师兄给狠狠收拾了一顿。 “你怎么就是不长记性?没事就去惹你师兄?”余容一副恨铁不成刚。 御宸笑的不能自己道:“能看到大师兄那副忧郁又忍无可忍的神色,我这一身伤算是值了。” 回头还可以找师傅告状,说师兄打他了,想想就太他娘爽了。 余容此刻就想用一个字形容御宸:贱! 第68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六) 追踪丹正好是历洲宗门大比时才能出丹,杨苪趁这个时间就投入到自己的修炼之中,不仅不给大徒弟来见她,就连其他的人也不见了。 因为她闭关了! 杨苪要是主动修炼,那速度真的是非常人所能比拟,她仅用了几日的时间,就将自己的身体调整到了最佳的状态。就连十几年没有什么进展的修为都有微微的松动。 虽然杨苪并没有打算闭多久的关,可是等她从自己的修炼中清醒过来,时间已经过去将近一个月。出关的时候玄虚门中都看不到什么弟子,唯有凤化还在门中留守。 “掌门带着要参于大比的弟子十几日前就出发了,现在正是比斗进行之时。”凤华对杨苪说道。 “那凤化可知擎苍的伤好些没?” 凤化虽然有些怕杨苪那大徒弟,可是对于他接手的病患,他一直都很注重。临行前打着杨苪的名义给欧阳擎苍又做了确诊。 事实证明他的猜测并没有错。欧阳擎苍离开杨苪几日时间,他的伤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恢复,要不是之前看过他的伤口。都要以为他的伤是养了好久才恢复到那种程度。 “你别担心,你徒儿的伤,我在他走时看过一眼,已经快好了,对这次的比斗不会有任何影响。” 杨苪有几分了悟,几分的放心。以后大徒弟受伤,他们两人都要保持着一定距离。“果然是因为我灵气的挥发,所以使的他的伤一直都不得好吗?” “其实平时你徒弟待在你身边,你对他的灵气以及实力发挥应该也有压制作用,他一直都没有与你说过这些吗?”凤化这句话可以说是一针见血,杨苪听到怔愣了半晌的功夫。 欧阳擎苍可从来没有与她说过这些。他越来越会将情绪隐藏在她看不到的地方,让她无从知晓。 “禅修与魔族的力量相克,我听说你在魔族玉寒之地待了十几年,使得魔气缠身,是去了白云观泡了净灵池才祛除身上的魔气。”这些杨苪和掌门说过,她并不奇怪凤化怎么也知晓。 “确实如此,有何问题?”杨苪点头。 “你在魔族玉寒之地中时被魔气压制侵蚀自然是影响不到他。现在你们出来了,你体内灵气又能自行运转,这个影响才明显体现出来。你徒弟应该早有所觉,是怕你担心,所以才没有与你说吗?我是不是太多嘴了。”直到说完凤化脸上才出现了几分自责。 虽然杨苪那徒弟很吓人,可是也 非常为杨苪着想。是个好的! 杨苪道:“没有你事,凤化你不要多想。我很感激你能让我知道这些我不知道的事。” “那……那就好……”凤化安心了下来。 杨苪再次谢过凤化,告别了他。就回到禅道峰整理行装。一切准备就绪。她捏碎了专为月兔炼制的追踪丹。 追踪丹化为白色灵蝶在杨苪面前绕了一圈便飞向某处,杨苪早做好了跟踪它的准备。便跟随它而去。 历洲宗门排列大比,自然是在历洲大城浮华城举行。 杨苪一直跟着追踪单所化的白色灵蝶到了浮华城,这不可谓不巧。但她心中想的却是,月兔失踪那日就没有离开过浮华城的附近吗? 白云观现在就浮在这附近的天空之上,难道她真去寻了白止,就此留在他身边了? 再一次来到历洲主城,杨苪并没有多少感叹,只是觉得街道上的人明显比上次她来时多了几倍不止。一条那样宽的路,没有一处能让人下脚。 偏偏浮华城中还有禁空令,便是路上再拥挤不堪。那也得忍着慢慢随着人流认命的去移动。 杨苪刚一踏进溪华城,她那绝丽的容貌就引来不少的注意力,再看到独身一人,修为也不怎么样。不少人起了异样的心思。 但在看到他身上穿着的九星黑袍,不少人因此收了不该有的心思。 为什么呢!? 这几日谁不知道这一次的历洲排位赛大比,冲出来了一个非常冷门的门派。门中有几个剑修令人闻风色变,还有两个年龄不大修为也并非多高的小修士,手段怪异生平仅见,不知道有多少老牌修士在他们手上吃了大亏。 本以为一个会在第一场比斗就会被刷下来的小门派,硬是在十几日的时日里过五关、斩六将,成为一匹黑马冲了出来。更是被历洲领主李威所看中,特意邀请其到了内城居住。 这个小门派全门上下来的弟子不足五十人,身上无不穿着同一制式的黑袍,袍尾和领口用金银色线绣的七现二隐星空图尤其招人眼。谁见了都能立时认出来。 “这是这几日风头正劲的玄虚门弟子吧?” “你不是明知故问吗?没看到她身上穿的衣裳啊。除了那个门派的弟子,还有谁会穿这样一身衣服在这里晃?” “我就是问问,他们门派的弟子不都被邀到内城去住了吗?怎么还在外城晃来晃去。” “人家愿意,你管的着吗?” …… 杨苪笑了一笑,理了理袖口,这身衣服果然很有标识性。 杨苪那一笑顿时惊艳到了一群的人,原就熄了的不轨心思,顿时就浮上心头。 再言这外城还有不少从其他城赶来参加宗门排位大比的诸多败北门派,它们还没有离开依然观注着比赛。其中自也有输给玄虚门这样小门派的宗门心生怨恨,看到杨苪那一身衣裳双眸都快着了火。 无一不想着一个从来也没听过的小城来的小门派而已,竟也有资格问鼎历洲宗门之最?当真笑掉人的大牙。 “这位仙子,不知可有时间,到这阁楼之上与我家宗主一叙呢?” 杨苪的身前身后被围出一处空地,所有她可能会遁走的方位都被堵死,道路上其他的修士绕走的绕走,也有一脸兴味留下看热闹的。就是没有人愿意拔刀相助的。 杨苪瞟了一眼飞远的灵蝶,淡淡的说:“我正好没有时间,让你们宗主另请他人吧。” “哦,口气不小,那在下只能来硬的了。” 杨苪唇角一勾便道:“那等你能动了再说。” 那拦路之人闻言心中一凉,刚想牵引灵力才发现半分不能动弹。他转头望向其他同门,发现他们也同自己一样,脸上露出了惊恐之色。 眼见杨苪慢慢走近,那人双眼一闭等着被杨苪杀死,可是杨苪只不过是从他身边走过而已。 等杨苪走远,发觉这处异常的人才发现,整条路上两里地的修士都不得动弹。严重影响到其修士的通行。 “你们适才探那女子修为,当真只有金丹期?”虽不能动还是有人能说话。 “千真万确。” “这般手段我见过,有些像是禅修。” “混说,能被称之为禅修的只有白云观中的前辈。那女子明明是玄虚门中之人,不过是个小门派。也配得上自称禅修?” “那你如何解释,她仅凭金丹期的修为,便牵引天地之力,困住我等远高她修为的人?”还足足殃及了二里地的人,并且竟无一人发现,全部都中了招? 这高明的禁锢手段除了禅修,就算拉出一个渡劫期的法修也不一定能做到。若杨苪稍有些歹心,那还有他们这一群人活命的地方,好在禅修果真如传闻一样仁善,有不伤世间生灵一说。 使了大禁锢术所 消耗的灵力,很快就恢复。杨苪所追的灵蝶也正好消失,她又拿出一颗追踪丹,这已是最后一颗了。犹豫了一会,杨苪想着正好来到徒弟们所在的地方还是先见一见他们为好。 要去内城的时候,杨苪遇上了熟悉的人。 “白……白止。” 白止身边跟着飞林,还有眉目尽显柔弱的越玉萝。 “杨姑娘,原来是你。你那日就那样走了,我就一直在想你,还难过好长的时间。”越玉萝冲到杨苪面前,一脸开心的抓住她的双手。 本来白止让她白云观除去身上的魔气,杨苪应该要好好感谢他。可是徒弟突然那样一闹之后,此时再见,杨苪都有些尴尬了。 杨苪抬眸对上白止平和的眉眼道:“白止,我有一灵宠……”余光瞟了一眼他腰间的拂晓,杨苪接着道:“就是将拂晓给你的那只兔子,她有没有来找过你?” “拂晓?”白止念了一声,恍然间抽出腰间的拂尘。“原来这柄拂尘还有名字。” 太乙拂尘的名字是真仙界时白止告诉杨苪的,原想着白止应该已经为拂晓命名了,没想到竟是还未取名字?杨苪拧着眉,一时着急又说出了不该说的话。 “白止,月兔有没有来寻过你?” 白止的视线从拂晓上移开,温温润润的看着杨苪道:“你一见到我就是问这个?不打算与我说说别的?” 如果月兔没有来找白止,杨苪就确信她多半是出事了。她宁愿月兔现在是跟着白止,都不想她出什么事。 “你若不知就算了,再会!”垂首施礼完就要退去。 白止叫住了她。 “好好看住你身边的那个魔头!” 魔头?说的是擎苍?杨苪跟本没法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白止说的魔头自然与她要寻的不是同一人。 毕竟他的徒弟怎么看也不像能成为那等厉害的绝世魔头!她对魔头的称呼太敏感了些。 第69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七) “此次宗门排位大比,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杨苪从没见过白止目露杀意的样子,从前白止对她从来都是温柔以待,教会了她许多为人处事的道理,仁善更是经常被他挂嘴边。很难想象有一天白止会开口可能诛灭一个人。 杨苪上前一步对上他锐利的双眼。“那你要看我答不答应。” 白止闭了闭眼,那又被那股莫名的情绪所影响了。但他此时不能表现出任何的异常,他学着刚才的语气道:“他是魔族,你是人,自古魔道不两立,你为何要处处护着他?” 杨苪平静道:“我只要知道他是我徒弟就够了。” “便是有天他令这世间灰飞烟灰你也要这样护着他吗?” 杨苪怔了怔沉默了下来,白止淡淡扫了某处一个挺拔的身影一眼,见杨苪依然沉默便露出了一个柔和的笑意。 “不论纯魔族,还是半魔者,都掩饰不了骨子里所带的嗜血和残忍和六亲不认,终有一天你会明白……”白止一番话说的意味深长。 “祸福无门,唯人所召。白止,未来的事还没有发生,你又如何确信我徒弟会变成你所说的那样。就算他真的变成那样又如何呢?” 若是杨苪是以天下苍生为已任的人,她也不会将被称为魔功的魂修功法交给御宸修炼,也不会懂得许多仙界都被禁止的丹方,更不可能将被仙界都称之‘亡灵之卷’的子母卷交给玄虚门使用。 在杨苪心中善恶自有她的定论,她心中有着自己的正义和追求。从来就不会因他人的三言二语而左右想法。 “天道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道无所谓仁慈偏爱,它只讲究公平,要想有所得,必有所付出。擎苍若真做了什么事,难道不是顺应天道之意,为了磨砺你们这些正道之人的垫脚石?你可曾想过世间为何有魔族存在,他们那样不好天道为什么不彻底割除他们,还让他们每隔一段时间出来为祸苍生、生灵涂炭?其中深意你可曾追寻过?若真有一天,擎苍变成你所说的魔头……” 杨苪眸子的祥和依旧,自有一副自信和不容置疑的认真,“自有我去收拾和判断他是对是错。” 白止越是听杨苪说越是心凉,他从来没想到杨苪年龄这么小,所能看透的比那些修炼的几百几千年的老妖怪还要深层,或许她知道还并不仅仅只有这些,只是一直没有对谁表达过。 原本白止认为杨苪对谁都淡漠疏离,是因为她同自己一样修 的是禅道,所以缘法都归结于一个‘静’,他也知道杨苪看似对谁慈爱祥和的表皮下,是冰到刺骨的凉薄。 然而,白止此时清楚认识到,杨苪她有颗热情温柔的心,可以说是泥足珍贵,能得到它的只有仅限的几个人。比如她那三个徒弟,她爱护他们犹如爱护自己的生命。 就在这时,杨苪眉心的洪荒印突然一闪,侧眸向不远处看去,但见欧阳擎苍遥遥而立,薄唇微勾,泄露了他此事愉悦的心情。 白止见到躲在角落的男人现身,只是沉默走到杨苪近前一掌就朝她面门伸来。 “原来你是这般傻的人?以后不要后悔了才是。”原来他只是按了按杨苪的头!举止很轻柔。 那一瞬间杨苪感受到了来自十万年后白止的温柔。到目前为止白止也未曾做过伤害过她的事,杨苪可以感觉到他对大徒弟有多大的敌意。 白止从很久以前就是一个很有正义感的人。因此还被她经常的嘲笑。杨苪的心肠软了下来。他是白止啊,虽然是很久以前的白止,可是有些东西是深藏在骨子里都不会改变的东西。 “白止,你为什么要对我徒弟有那么大的敌意?若说擎苍是魔族,与你身上职责有关,那我两个小徒弟儿呢?那次在白云观中,你是真的想杀了他们吧?” “要杀他们的不是我。”白止轻笑出声,本来儒雅的容貌多了一分自嘲。他是一时疏忽被人控制了身体,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彻底摆脱。 杨苪疑惑的看着白止。 白止垂下手,做出了一副杨苪常常会表现出来的云淡风轻。令人感觉十分舒服。“或许我心中是有这个想法,只是现在不想承认。” 白止与欧阳擎苍擦肩而过,彼此的视线碰撞在一起。 “我会在你取我性命之前,先杀了你。让你谁也蛊惑不了。”欧阳擎苍在那一瞬间给白止传音。 白止淡淡看他一眼一笑而过,根本就不在意。 欧阳擎苍回身看着白止的背影,微微露出了奇怪的神色。 直到白止和飞林走远,越玉萝还在杨苪身边发怔,低头就可见她双腿打着颤,双手掐在一处,已经掐出一条血印。 杨苪出声道:“玉萝,你怎么了?白止他们已经走远了。” 越玉萝一惊,‘啪’的一声打开杨苪伸过来的手。她手脚冰凉战战兢兢,如临深渊,控制不住自已内心的震惊和害怕。听到杨苪和白止的对 话,她徒然想起一些事来。在她被欧阳锦囚禁那暗无天日的几百年间,再次被放出来时外面的世界早已天翻地覆。她知道正道全由白云观白止撑着,才没被魔族彻底侵蚀。 那时候越玉萝曾跟在欧阳锦身边,远远见过那个掀起九洲风云的魔头,到现在魔头所散发的那死亡冰冷的气息她还记忆犹新,每回想一次她都要惊惧一次。总觉得自己都快要窒息了。 听说魔头亲手弑父才有在魔族说一不二的地位,更是囚禁自己的母亲和弟弟直至其死去。还听说魔头曾也是正道修士,受师傅宠爱,有拼命也要维护他的师弟,可是最后他生生摈弃这些,成了视人命如草荠的魔族。 魔头的样子和眼前走过来的男人还真有几分像,再想到他的姓氏,越玉萝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怎么没有提前发现,她怎么这么笨,便是已经重生都改变不了她的愚蠢吗? 这么半会的工夫,越玉萝的脸上已满是汗水,脸色苍白犹如大病了一场。 “杨姑娘,你知道你徒弟是魔族?” 杨苪没有出声,刚刚注意力都在白止身上和牵挂月兔的踪迹,没有理会越玉萝,没想到她这会变的这样奇怪,像是受到了什么大的惊吓。 杨苪默默想着魔族在人类心中就这么可怕?是她没有亲身感受过,所以不明白他们惧怕的是什么吧? “你……你要小心,你的徒弟是魔族的话,他有一天可能会反噬你。”越玉萝匆忙说了一句,连看都不敢看欧阳擎苍一眼,就跑开去追白止他们了。 “听到他们这样警告你,师傅,你要怎么做?” “嗯?擎苍!你要我把你关起来,以此来避免他们说的事发生在你身上?” 欧阳擎苍道:“这世间没有能关住我的地方。” 杨苪有着几分了然,虽然觉得他有些狂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又觉得他这样说一点违和感也没有,好像事实真如他所说。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样打击徒弟的话,杨苪最终没有说出口。 “这样啊!你是我看着长大,我又怎么会去听信一个不熟悉你的人如何评价你。不诱于誉,不恐于诽。这句话擎苍也要记住才是。” 这样的师傅叫他如何舍得离开她的身边啊? 杨苪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师傅在外城闹出那样大的动静,我又怎么会不知道是你。原本御宸也要跟来,不过他明日 要出场比赛,是要好好修生养息的。”欧阳擎苍垂首看着只达到他肩膀的杨苪,很满意能这样的去看她。 因为这样杨苪的一举一动,每个细微的神色,不需要通过神识也能映入他的双眼。不像从前,他想去看杨苪,只能仰起头才能办到。 “玉溪呢?” “前两天的混战受了点伤,在养着呢。” 听到小徒弟受伤,杨苪的心微微一提。“严重吗?” “小伤,药王峰有弟子跟来,都说已经没事了。” “嗯。”杨苪放心下来。 “师傅什么时候出关的?月兔已经找到了吗?” 杨苪道:“才出关没有几日,月兔我正在找。你不用担心,安心你们的比赛就好。” 欧阳擎苍领着杨苪在同外城明显不一定的内城中走动,内城明显比外城干净整洁,人来人往的也没有外城那样拥挤。街边更是有外城都看不到的小摊贩。 没有一会杨苪就来到玄虚门目前暂时的住处,不由说道:“你们都已经住进了领主府?” “不过是一个偏院罢了,也有许多其他的宗门。” 杨苪与欧阳擎苍边走边说进了偏院,就见到院子中好几个身穿黑袍的玄虚门弟子,正拦着一名女子在与她对峙。 “这次我可不是来闹事的啊,我听说你们那个小师弟,现在伤的可不轻。我特意从我爷爷那里带来了特别好的疗伤丹药。保准他吃一颗马上就能好。” “李姑娘,你的好心我们心领了,玉溪师弟的伤其实已经好了,不需要吃什么丹药。”有名弟子回道。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怕我带来的丹药不干净吗?” “不是,不是,当然不是。”玄虚门弟子笑的尴尬。 杨苪一听女子是为她小徒弟送药,有趣道:“姑娘拿的是什么丹药?可否借我一观?” 第70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八) “杨峰主。”拦着女子的玄虚门弟子对着杨苪施礼。 杨苪微微颔首。 李幼芽见玄虚门的弟子如此行为,又听到杨苪好像是与她说话便转过身来。 虽然两人只见过一次,但彼此立刻就认出了对方。 杨苪之所以记得李幼芽,是因为她曾经出现在白止身边,两人的举止还十分亲昵,想来关系匪浅,所以就记了下来。 李幼芽还记得杨苪,全是因为她那清丽胜仙的美貌,让她到现在都还记忆犹新。 “是你,你不是犯人吗?现在不是应该在玉寒之牢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李幼芽原本就看不惯别人比她长的漂亮,现在脸上又有几道消除不了印子的抓痕,令她更是自卑。她心里一直怨恨那个罪魁祸首,自从知道抓花她脸的兔子是从玄虚门出来的。李幼芽虽然一直找不到那只句子,却是一直没放过那日抱着它的玉溪。 御宸知道有人找玉溪麻烦,正因为受了欧阳擎苍的气不得发呢。一从屋里出来见到杨苪还是蛮高兴,都忘记这找茬的女人。听到李幼芽污辱师傅就变了脸色。“什么犯人,你要再污蔑我师傅,我就将你的脸再刮的更花一点。” 最后还不忘记‘哼’一声。 李幼芽吓的花容失色,退后一步。“你敢!” 御宸笑的邪气,“丑女人,你要看我敢不敢吗?” 李幼芽听御宸说她丑,声音徒然就拔高好几倍。“你……你说什么?”她拔出手中药瓶的塞子就往御宸脸上泼去。 御宸还没等李幼芽将药液泼过来,就将她踹倒在地上。那药瓶子在地上打了一个转,地面铺的石板被腐蚀了一大片。 修真者之间也有泼药毁人容的吗?杨苪算是开了眼界。 “李姑娘,你这药不是要给玉溪师弟的疗伤之药吗?……”一名玄虚门弟子额头冒汗,还好没让这女人跑去见玉溪师弟,否则还不得闹出事啊。 御宸听了那弟子的话怒道:“原来你这个贱女人想拿这个害我师弟?” 这时杨苪弯身捡起地上的药瓶,里面还有一点没有倾倒出来。 杨苪站起来说:“御宸,制住她!” 御宸几乎是在杨苪说话的同时将李幼芽的双手反剪住。 “你们要对我做什么?我是领主的孙女,你们要是伤害我,我爷爷绝对不会放过你们。”李幼芽这个时候知道怕了。 “做你想做,却没成功的事。” 看着杨苪预做的动作,李幼芽的头直摇。“不要!不要……” 杨苪将从地上捡起的药瓶剩余的液体全泼在她脸上。 李幼芽一声凄厉的尖叫,御宸放开了她。 “御宸。”对又要重新去捉李幼芽的御宸摇头,杨苪垂首对趴在地上捂着脸惨叫的李幼芽道:“当你想做什么事时就应该要想好后果。” “你竟敢……我不会放过你,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李幼芽放了两句狠话,离开的格外狼狈。 “杨峰主,这样怕会得罪领主府吧?”有玄虚门的弟子忧心。 杨苪露出和善的微笑,“没事,有我,你们忙你们的去吧!” 等人散到差不多,欧阳擎苍慢慢走到杨苪身边传音:“师傅偷偷在那女子的药瓶加了什么?” 杨苪一副什么都瞒不过你的笑意挂在嘴边。“得饶人处且饶人,原本起因是月兔,没必要让玉溪担着这果。” “师傅太善良了!”欧阳擎苍叹道。 这夸赞有些过头了,杨苪从来就没觉得自己有多善良。虽然她也曾坚持不想让自己的双手沾上鲜血,直到最后变成能不能让自己的双手少沾点鲜血,环境的不同会使人改变,不论那里适者才能生存。 她真的不善良,如果危机她性命或者触及她逆鳞之时,她一样能狠下心肠,并且会比任何人都要狠。 杨苪的小动作不仅被欧阳擎苍瞧见,自然也没逃过御宸的双眼,毕竟杨苪他们都是十多年的师徒,御宸和杨苪相处的时间是三个师兄弟间最多的了。 他此时正有些不快,脸色也很臭,“师傅,刚才的女人对玉溪起了歹念,你怎么就这样放过她了?” “我不是已经惩戒了她,她那副丑陋的样子最起码维持一二年,倘若她依然执迷不悟想要加害玉溪再说。若非必要之时,为人最好还是要与人留下一线生机。”这是杨苪的为人处事,她也并不强求徒弟也做到,所以只要他们能明白就好。 其实细细追究起来,杨苪为人处事,便是遇上敌人,甚少会做到赶尽杀绝。御宸对于这样的师傅也是有所觉悟。“师傅你持续如此,总有一天这世间到处都是你的仇人。” “非也,我这样便也是为自己留一线生机。”杨苪很笃定。 “师傅真是天真。”说着御宸不怎么开心跑没影了。 将杨苪带去看玉溪,欧阳擎苍便离开慢慢走远。他微微侧过头好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样?” “最近魔尊得到了一只能倒转时间的神兽,模样倒是与主人说的十分相似。”半寸慢慢悠悠的声音传达到欧阳擎苍的识海中。 闻听半寸所言,欧阳擎苍感觉到自已恐怕在师傅身边待不了多久了。 “主人。欧阳锦已经快要完成自己的使命,魔尊已经发出召令,令他回魅海之滨。接下来九洲可不大会太平。”其实已经不太平了,紧靠魅海之滨的淡水洲已经被掌控在他们手中,修者联盟已经开始焦头烂额。此次宗门排位大比。胜出的门派,恐怕到最后也会被派去支援那处。 “我知道了,你去告诉擎天一声,我很快就会去和他们团聚。” “是。” 没过一会杨苪就从玉溪休息的房中出来,她轻轻带上门,抬手将鬓边被玉溪撒娇时弄乱的长发别在耳边。因此正好露出一截臂弯,那里明显有个红印子。 欧阳擎苍瞟了一眼收回视线。杨苪手上的印子大概是被那叫越玉萝的女子弄出来的!那女子好像很怕魔族。从他出现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打开杨苪的手时都下意识的带上了灵力。 否则寻常的碰触留下的痕迹早就会消失了,也不会在杨苪手腕上留下印子直到现在。 “师傅,现在要去那里?” 杨苪说:“我是追寻月兔的踪迹而来,正好来到此处顺道来看你们。接下来当然还是要去寻月兔了。” 欧阳擎苍沉吟一会道:“师傅,也不急在一时,你要不要看我如今空间开辟的如何了?”最开始欧阳擎苍能撕裂空间,四周都是灰暗,面积也十分小,如今随着他的修为提升想来已经不同与往日。 杨苪看了看天边的日头,还早的很,也就没有纠结这一时半会。“好吧。” 见杨苪答应,欧阳擎苍就拉着她撕裂面前的空间,将杨苪给拽了进去。 “你做什么?这里是领主府,魔气泄露了怎么是好?”杨苪感受到欧阳擎苍一瞬间泄露的气息。轻斥了他一声。 欧阳擎苍展露出一丝笑意,“师傅不是出手帮我封印住了吗?” 就因为她出手,所以就肆无忌惮、毫无遮拦?“那你也要自己多注意。” 杨苪一进到欧阳擎苍的撕裂的空间之中,便处在一团团迷雾之中,然后她看到了令她震惊异常的 事。 “小蕊,我就你一个女儿,人家的闺女二十四五都开始抱孙子,为什么你连个男朋友都没有?你也相了这么多的亲了,到底想找个什么样的?你好歹要也给说说?” “妈妈,我能不能不结婚……” “胡说什么?你不结婚,让我和你爸爸怎么办啊?” “你放心好了,我会给你们养老。” …… 杨苪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小溪边。身上的衣服都变了样子,不再是玄虚门的弟子服饰,而是更家居的衣服。 她眨了眨眼不明白刚才那幅场景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欧阳擎苍撕裂空间,触及到她原来所在的时空,所以将她内心深处的记忆给呈现出来了?这不可能,师傅和师祖都办不到的事,欧阳擎苍又怎么办到呢? 这时她才记起自己是与欧阳擎苍一起进来,可她环视了一周都没有看到他的身影? “师傅,你在看那里?”欧阳擎苍站在小溪对面,提着诛天剑,身材伟岸,墨发如瀑。双眸偶而会闪过微微的红芒。 “这应该不是幻境吧。”杨苪垂首看小溪中的倒影,那样的真实。 欧阳擎苍回道:“不,是幻境。” “在这里能看到心中最深的渴望。”这是魔族最为擅长的手段。他们可以利用人心最脆弱的地方,很轻易的去击垮他们。“师傅,进来时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什么? 那还用问,她早就知道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 见杨苪沉默不语,欧阳擎苍也并不在意。“师傅,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吗?” 这已经可以说是窥探徒弟内心最深处的稳私,杨苪并没有多少好奇和兴趣。 但是,欧阳擎苍却在此时措不及防单手扶着杨苪的后脑,揽住杨苪的身子。凝望着杨苪沉静的眸子道: “我最想要得到是师傅。” 第71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九) 杨苪很平静,并不是强装,而是真的很平静。 “擎苍,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杨苪更想加上一句:你当真分的清什么是濡沫,什么是情爱? 但见徒弟双眼之中满是晦涩的感情,瞳孔之中是不容置疑的认真,嘴角露出微笑,经由他那令人神魂颠倒的样貌,只让人觉得目眩神迷。这句话要是说给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听,只要他那张脸或许就能令那女子马上就坠入他的情网之中。 可她怎会轻易被迷惑! 再说以杨苪对欧阳擎苍的了解,她知道徒弟并不是那只知道情爱的人,他的心思不在情爱之上,更多在他的修为和磨砺他的实力上。他的心肠足够冷硬、足够心狠,从初见之时杨苪就知道他非池中物,终有一日会逢云化龙。 杨苪更是一直都知道徒弟心中有很重要、很急切的事等着他去做,他不会为了某个人停驻自己前进的脚步,而去放弃他心中的野望。 欧阳擎苍其实是一个非常有野心的人,他十分懂的如何掩盖自己的野心。令杨苪许多年都没有察觉出来。 所以,便是徒弟亲口对杨苪说想要得到她,杨苪第一反应就是徒弟入了魔障。以此推断,虽然她不知道徒弟目前的修为怎么样,可是隐约间知道他好像快要分神期,心魔之劫随时都有可能到来。 虽然是半魔,但也有人类血脉,心魔对于魔族来说是养料,但徒弟的血脉到底是不纯净的半魔,心魔对他应该也是会有所影响。 “师傅,你明明知道我在说什么。” 杨苪骂了他一声,语气依然还算平静道:“劣徒,将你的清心咒运转百遍以上,好好反思自己的心境是否已有漏洞,以后这样的话莫要混说。” “师傅不信我?”怀疑他有心魔?可笑之极,便是半魔身上也甚少出现心魔,更何况他现在的血脉早已因头顶双角出现而被冲刷,如今已经是纯正的不能再纯正的魔族,更不可能出现心魔。 杨苪挣脱他的钳制后,云淡风清道:“你平时性子谨慎最稳重。说起来擎苍也是到了可以寻道侣的时候,这么些年一直在玉寒之地,到叫我忘记了。你也不要着急,你是我的徒弟,这么优秀不愁找不到一个合心意的道侣,若有机会我也可以给你物色……” 听杨苪要给自己找女人,欧阳擎苍瞬间就有些恼怒,不由分说一把将杨苪推到在地,随杨苪倒下的还有欧阳擎苍。 他抓住杨苪可能乱动的双手 ,按住她的肩膀,直到他的身影整个笼罩下来,杨苪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欧阳擎苍冰凉的薄唇正好就轻轻贴了下来,很轻很柔,最后他终是忍不住十分恶意的轻舔了一下。 欧阳擎苍轻笑出声,原来意识清醒之下,亲吻师傅是这种感觉。舍不得离开,舍不得放手。若说心魔,说不准他的心魔会是师傅呢。 “师傅还在认为我与你说笑?” 他本想做的更为粗鲁一些,可是师傅看起来这样单薄脆弱,好像他稍一用力,她就会受伤。 被徒弟强吻的杨苪目光一冷,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样看着欧阳擎苍。 欧阳擎苍蒙住杨苪的双眼。“师傅最好别这样看着我。”他会忍不住做出更过分的事。 “将清心咒多运转几遍。”杨苪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不情绪化,她拔开徒弟蒙她眼睛的手,推开压在身上的欧阳擎苍站起身。 “此次事了,自去思过崖底反省,不要再来见我。” 杨苪长袖一阵挥舞,竟是自己从欧阳擎苍的空间中脱离出去。 欧阳擎苍依然仰躺在地,心中有丝丝的满足安宁和平静。他目的已经达到,没必要再去拦着师傅离去。 半寸正好在杨苪消失时出现,“主人,你就这样将她放走了吗?拿住她对你不是很容易。” 主人的这个师傅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他之所以能随意穿梭在欧阳擎苍的空间,是因为彼此有契约的存在。而杨苪说出去就出去。主人就不觉得奇怪? “你怎么还没离开?”欧阳擎苍没有动,只是声音一冷,目光一沉,冷冷的撇了一眼半寸。 欧阳擎苍正在隐忍着他的怒气,半寸当然知道。他现出身形,全身皮肤偏蓝,头上一颗独角彰显出他的地位。其它地方与人类一般无二。虽然魔族痛恨人类,但不得不承认只要他们的外貌越贴近人类,他们的实力也就越强大。 “主人明明最想做的是将她囚禁在你身边,为何要放她离去?要是这次你回去,会有很长时间都不能碰面。”半寸知道此时的欧阳擎苍还需要他,不会对他做出任何伤害的事。 只不过此时半寸心中有些阴暗的想着,魔族是没有心,他们有时候为了实力,甚至能生生吞下自己的伴侣。便是半魔也甚少有人类那样多的□□。主人对他师傅的兴趣又能维持多久? 欧阳擎苍冷笑出声,他要是半寸就不会 说出这样多余的话,因为这样很容易就会得罪他,“你窥视了我陷入的迷境?” “我同主人的性命系在一处,自然是要保护主人的弱点不被别人发现。”顿了顿又道:“如果主人舍不得,我也可以为主人代劳。” 欧阳擎苍看着半寸的眼中闪过嗜血,令得修为比欧阳擎苍还高上一些的半寸后退了一步。 半寸心中有惧意,更多的是兴奋。越来越成熟的威压让他很些窒息,还有的是期待。 “我还用不上你随意插手。” 离开之前,这样已经足够了。他要在师傅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种下只属于他的心魔。不论他在不在师傅身边,也要让师傅永远忘不了他的存在。 强行从徒弟的空间出来,杨苪气血翻涌,脚步一错。这种禁术果真不太好乱用,太伤元气了。 随即杨苪开始反省自己,徒弟那样子也不像是入了魔障。谁入了魔障还能有那样清醒的双眼啊。 可是,不是入了魔障,徒弟到底又为何突然做出那样的事?说出那样的话?难道是年少时逗弄的太多,加之她的名声所致,所以令大徒弟将自己定立在一个错误的位置之上。 毕竟当初大徒弟是自荐枕席,她才愿意收下他。 可是徒弟突然上演这么一出,真的是因为这些原因吗? 徒弟从玉寒之地出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些许,比平时要平和许多,眼眸中少了许多焦躁。杨苪以为是他渐渐变的成熟,心性稳定才会如此。可是细细想来又并非如此,一个人的改变不是一瞬间就会发生。就算欧阳擎苍惯会隐藏自己的情绪,杨苪也不是傻子,自己的徒弟虽说不是全部,多少还是了解几分。 杨苪叹息一声,望着刚才出来的位置。不论徒弟是什么原因,对她有所念想就是不对了,先不说他们身份有別,杨苪早在真仙界时就立志不会将自己的身心交出来,所以她修了禅。 徒弟这样,杨苪很担心他会走向歧途,她可不想自己好不容易教出来,看起来也是最优秀的徒弟。因为喜欢上她,而被人啜泣。 她自己的名声自己来到九洲就没有好过,没必要去带累徒弟。 “师傅,你怎么了?”御宸觉得自己因为一些小事和师傅生气太幼稚了。想了想师傅是找月兔路过这里,说不定马上又要走,他立马就放下了成见,屁颠屁颠的又跑回来找杨苪来了。 可玉溪房里屋外转了几圈都 没见师傅,还以为师傅已走,正懊恼的时候师傅又突然出现了?略想想师傅刚才是与大师兄一起来看玉溪。难不成大师兄又乘机拉着师傅去独处。 大师兄真不要脸,怎么好意思比玉溪还粘人。 虽然御宸和欧阳擎苍有些不对盘,但他们有一点想法是共通的。那就是他们对很会撒娇粘着杨苪的玉溪看不顺眼。 御宸想不通,为什么每回玉溪犯了事就没事,而他与大师兄就要各种被惩罚,还要挨师傅冷眼。而玉溪就能受到师傅各种宠爱,不论他犯了什么错。 当然这个问题只怕只有御宸想不通,擎苍不喜欢玉溪也不过是近两年的事,和御宸的理由也不大一样。毕竟玉溪那样大了,还有师傅有那样亲密的举止,欧阳擎苍认为着实不妥。 杨苪徒然听到御宸的声音,先是一惊,才想起自己刚才出来有没有被别人发现。 “这里只有我,师傅发生什么事了吗?你脸色不是很好啊。”大师兄又吓唬师傅了吗? “御宸,你大师兄最近行为举止,可有什么异常之处?”杨苪问。 还真是大师兄又做了什么令得师傅如此?他简直就是个麻烦。身份麻烦,做的事也麻烦。“大师兄,最近可威风了,经由他手上的对手,到现在都还在床上躺着呢,要不是吴峰主说比赛不能伤人性命,我看大师兄都能一剑一个结果了人家。现在外面提到玄虚门,谁不会第一个想到玉面修罗欧阳擎苍。” 这么好听的绰号他都没有,明明他表现的也不差。 “谁问你这个了,我是问你大师兄有没有和平时不一样的地方?” “师傅想知道什么,缘何不直接来问我?” 第72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十) 杨苪淡淡看了欧阳擎苍一眼,竟是觉得他的相貌比平时还要抢眼几分。 御宸也发现大师兄看起来心情不错,多了些说出不出的风骚。 “算了……”杨苪撇开眼,不论大徒弟放在她身上的视线多么强烈刺人,她都已经失了再想深问的念头,总归现在他们两人都有事在身。杨苪也不想再看大徒弟一眼,只传音让御宸多照顾下玉溪,径直就这样走了。 最后留下一头雾水的御宸,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欧阳擎苍。 “大师兄,你又将师傅扯进你的空间去了,你那里面是不是有魔气?我看师傅一出来脸白的吓人呢。” 御宸蛮好奇欧阳擎苍撕裂的空间里有什么,可是欧阳擎苍从来不带他看。就连玉溪央求他都没答应过,唯有师傅进过几次。 其实大师兄也很会讨好师傅,只有他这个老二,卡在中间不上不下,甚是尴尬。连拍马都学不会,难怪总被嫌弃。 “明日你要去的试炼门,我会同你一道,今日你还是早些回去准备准备。”欧阳擎苍顾左右而言他,并不正面回答御宸。 御宸一下子被欧阳擎苍拿住话语权,随着他的话道:“咦,明日参与试炼门的弟子不都定下来了吗?还能事后再加人?” “万寂宗都可以临时加人,我们当然也可以。” 说起万寂宗,御宸就想到玉溪这次受伤的原因来,“那个宗门是怎么回事啊?行事古古怪怪,处处与我们不对付,玉溪这次受伤,好像就是他们门里弟子下的黑手。” 欧阳擎苍像是看白痴一样看了御宸一眼,他们来参加宗门排位大比是因为谁?万寂宗怎会让他们好过,欧阳擎苍凉凉说道:“你既然知道,明日就小心提防些。” 其实欧阳擎苍是对万寂宗明日突然多出的那一人有些不放心。否则也不会临时决定要去,毕竟他答应过师傅要护着御宸和玉溪。 “我都知道,还用得着你提醒。”御宸挺不爽大师兄那轻蔑的眼神。虽然他修为总是高不过他,可也不带这么看不起人的。 杨苪离开后,就捏碎了最后一个追踪丹,追踪丹所化的灵蝶离开内城,却是在外城一处高山上某个上空徘徊不去。 她研究了一整夜都没发现什么异样,暗暗猜测月兔是不是误入了什么空间被困住了。 直到第二日不大的高山附近聚集了一大群的门派弟子,杨苪迫不得已退出老远。 她都没想到追踪丹所化灵蝶久久徘徊之地,竟是宗门排位大比考验各宗门弟子实力的试炼门所在。只是此时试炼门还没有开启,那处上空到没有与别处有什么不同之处。 看来她也只能等着试炼门开启,进去一探究竟。 这时杨苪藏身之地聚集了几个等待的弟子。 “现在只等着修者联盟长老和白云观主合力打开试炼门了,这次可再不要让玄虚门那样的小门派抢了风头。” “那你等可要小心了。看到玄虚门那个提黑剑的男子了吗?修为可不低,又是能越阶而战的剑修,手段也十分残忍,我观他对敌一直都是无往不利,从未失败过。对了,顺道再提醒一句,他身边站着那黑不溜秋的青年是他嫡亲的师弟,万万碰不得。” “为何碰不得?不过才金丹期的修为,那剑修看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呵呵,听说这两人是出自一个女修座下,不讲理的很,你若欺负那黑脸青年,人家大师兄立马能给你劈成两半。想想前几日万寂宗混战,那剑修最小的一个师弟受伤,你现在再从万寂宗可还能看到那几人的身影?此次试炼门中生死有命,可没人再旁看着。虽有不得伤人性命的规定,以往年的经验之说,也不会有几人遵守,你等各自小心吧。” …… 被迫偷听别人说话的杨苪,随着那群人的视线望去,才知道他们说的是欧阳擎苍和御宸。刚才那一个好像很懂的男修说的女修座下教出的弟子都不讲理,说的是她吗? 没想到多年没听到别人说她变态喜爱娈童。如今她人还没出现过,就给她加上一个不讲理来了。 自家孩子在外人品不好,别人总是会怪罪到长辈的教养问题。杨苪此时才醒悟过来,难道当初酒丹将他名声糟蹋成那样,其实外人也是把酒丹看成她的小辈了吗? 没有一会众修者期盼的几位重量级人物终于现身了,高峰之上一阵骚动后又恢复了平静。 “我乃白云观主任游之。” “我乃修者联盟长老三丁。” “今日我将与白云观主合力打开试炼门,为期十五日。宗门名次排列,就按谁最先从试炼门中先出来,谁所属的宗门就位居前列。”那叫三丁的修者联盟长老,只有五六岁的孩童那般高,鹤发童颜,气势迫人。 他一句话说完高峰上守候的修者,一阵哗然。 “三丁长老,这不对吧,不 是应该还有好几场考验,怎么这么快就要定排名,如此轻率怕是有些不妥吧!”此提问的修者,算是问出众修真宗门修者的心声。 以往宗门排位的重重考验,在这一次都被简化,不过经过几道关卡,就要定下名份,有些像是玩笑了。 三丁冷笑了一声,魔族快打到家门口,亏这些人还能有心思在这里争名利? “事出突然,诸位也莫要觉得不公平,这昨日我等还让诸位临时调人加人,不就是为了诸位更能成竹在胸。想来诸位也有所察觉修者联盟有此安排,准备的十分充足,都莫要觉得委屈。”白云观主任游之笑嘻嘻的说出无耻的不能再无耻的话。 所谓的事出突然也没听他说是什么事? 底下多少修者不知道,恐怕也就与修者联盟关系好的门派才有这小道消息,当然也不排除一些敏锐的宗门察觉异样做出安排,但大多数宗门都是被蒙在鼓里。 “若觉得不公,现在退出也可以!” 无耻,太无耻了! 走到这了,谁会愿意放弃,一些小宗门更是觉得有便宜可捡,说不得误打误撞就得个名次,从此名利双收。 三丁和任游之对视一眼后,冷声道:“若没什么异议,接下来诸位各凭本事。” 试炼门一次只能进三四人,在进入试炼门中时又是一场混乱,许多还没升空就被人给打了下来。 杨苪眼尖,看到第一个进入试炼门中的是她一直都没看到人影的白止。 紧接着就是御宸横扫一群蜂拥而至的修者进入试炼门,欧阳擎苍进去前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看了杨苪这里一眼,可谓是混乱之中最悠闲的一人了。 “一群没出息的玩意,打不过就哭着鼻子找师傅,师傅打不过找师祖,我都看不下去了。”就在试炼门旁观望的白眉老头儿任游之,指着几名下方跪着的弟子就是一阵笑。 三丁看着脚下对他哭诉的徒子徒孙脸都黑了。“任老头你有什么好得意,不就是教了一个实力不弱的徒弟,省了你好多的心,用得着你处处看我弟子不顺眼吗?” 任游之被喝斥也不怒一阵得瑟,他就是得意怎么了?他活了这么大把数岁可就白止这么一个徒弟。以前自己孤家寡人,可没被身旁三寸丁一样的矮老头嘲笑自己没有小辈缘,还被他咒过一辈子都收不到徒弟。 现在可算是扬眉吐气,一瞧见他收下那些个不中用的,心里就暗笑。看他当 初说的没错吧,收徒不贵多,贵在精啊。 “现在是年轻人哟,谁还整日揪着师傅不放,师傅厉害有什么用,现在拼的都是徒弟。嘿嘿!” 这不是指桑骂槐了嘛,刚想趁乱混入试炼门的杨苪不由看了那说话甚和她心意的任游之。 仙风道骨,有那么点道貌岸然的样子,比那小矮子顺眼些。 “任老头,你什么意思?你想在这时候给我找茬吗?”三丁压抑着怒气,跪在脚下向他哀求的徒子徒孙被他掀飞了出去。 其间自也有徒子徒孙凭自己本事进门,三丁才没那样气,倘还能忍着脾气。不然他也早翻脸了。徒子徒孙多了也不好,容易出歪瓜裂枣。 “门扉红了,有外人混入!” 杨苪还没进去呢,就被两股劲气弹开,她二话不说捏指禁固了一圈围挤上来的修者。 “你们白云观不是只来了个白止?”三丁一眼就看穿了杨苪的手段。 任游之蒙了,这是那个龟孙子在外面收的女弟子?还瞒着他? 杨苪一个呼吸间就又靠近了门。 “送两位前辈一句话,晚辈觉得这世上没有教不好的徒弟,只有不会教的师傅。师傅蠢了,徒弟又能聪明那去?” 杨苪这句话算是生生打在三丁脸上了。 三丁是不怒也怒了。 任游之乐了,小女娃年龄不大,勇气可嘉,看她说话这么讨喜,且放过她一回,三丁要是出手,他就偷偷帮上一把。 杨苪怎会要别人帮,任游之和三丁,二个洞虚期修士还没有所动作就发觉身形迟缓了那么一瞬,杨苪已经进到门里,想捉都来不及,只能等她自己出来。 高手过招,转瞬间便能取人性命,定出输赢。那小女娃才不过金丹期,当真是好手段。 “这又是你徒弟?”三丁眼红了,凭什么以前样样斗不过他的任老头收的徒弟都这么出息?太令人可气了。 能将三丁气成这样,任游之乐呵了,反而不想解释了。 第73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十一) 追踪丹的灵蝶和杨苪一起进到试炼门中。杨苪立时因为迎面扑来的障气,摒住了呼吸。 灵蝶一进入试炼门就抓取到一个黑色影子,杨苪刚要凑近,那影子便消失了。周围视线不清,实在不利行动。 “啊!我的腿……” 杨苪听到前面有人在惊叫,隐匿好身形靠近发现几个男修,围着一名失了腿的男子,在说着什么。 “看到那伤人的东西模样了吗?” 受伤的男子直摇头,那几人对视一眼,就将他丢弃在那里。 “诸位师兄救救我,不要丢下我。”任是他喊破了喉,也没有人理会。 杨苪没有去多管闲事。 最后一颗追踪丹也失去效用,杨苪靠在一颗枯死的树干旁,放眼望去,远处的天空停阴不解,草木皆是枯黄。周围寂静的连丝风声都听不到,她跟在灵蝶踏入这里,就迷失了方向。 杨苪摆了个盘子,盘子中有水,水里放着一枚银针,银针指那她就走那。看似好像是在同一处打转,但杨苪一点也不着急,耐着性子一遍又一遍按照这样的方法选择方向。 另一边欧阳擎苍和御宸遇上了万寂宗的弟子。一照面双方就半点不留情纠缠在一起。师兄弟两人将万寂宗进来的弟子全数斩杀。 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御宸就被一股黑雾缠住。 “大师兄,你快走。”御宸感觉到突如其来的状况有些不寻常,第一反应就是想要让欧阳擎苍安全离开。 欧阳擎苍皱着眉,感觉到缠着御宸的力量十分熟悉。 “擎苍,为什么你还在此徘徊?”光听到声音不见人影。 御宸还在痛苦挣扎,欧阳擎苍己经确定来者是谁了。 欧阳擎沉身对着某处道:“若你是为了我来,你现在可以将不相干的人放开了。” 他的担心果然是没有错,原以为那人会派人混进来,没想到他会亲自出手。 “你在命令我?”威压不可侵犯的声音带着某种蔑视。 欧阳擎苍微微低头下头,“我怎么敢去命令魔族最伟大的王者。” 神秘的魔族格格发出阴沉沉的笑声,也终于现出他的身形。“你的同门臂上有魔纹,是被选中的人类,这么好的容器可不能这么糟蹋。” 现出身影的魔族掐着御宸的脖子。 “师……兄……” “擎苍,现在解开这个人类手臂上的封印,让他变成同你一样拥有至高无上的血脉。” 解了御宸手臂上师傅好不容易下的封印?没有人比欧阳擎苍更清楚,封印一旦解除,御宸将面对的会是什么。 已经走出一道迷障的杨苪,眉心的洪荒印一闪,感觉到两个徒弟就在附近。正欣喜靠近时。便望见御宸被提在一个身着黑色斗篷人的手里。 而御宸手臂被禁锢了十几年的凶兽被解了封印,此时正释放着强大的怨怼之气,“魔物,将我徒儿放下。” 杨苪一指点来,那神秘人没有防备。退了一步,手上的御宸也被杨苪抢了去。 “禅修?” 神秘魔族念了一声,杀意顿起,一团黑影从他身体窜出来。 那是一只通体漆黑的兔子,睁着一双凶恶的双眼,脚下踩的水里偶有怨灵挣扎浮出,头上顶着一株枯死的树木,树木上还停着一只十分晦气的黑鸦。 杨苪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那熟悉的身形,会是她此行寻找的…… “是月兔吗?” 她的兔子原来脚踏的是蓝海神水,那水能治病救人,拥有神奇的功效。如今竟是变成死水黑海,这是吞下压制了多少生者灵魂?才将蓝色神水生生染成黑色? 还有月兔头顶神树,那原是金乌出生之地,意义非凡是月兔地位象征,如今已经然枯死?日月不再从神树两侧升起,是早已坠入黑海了吗?这些让月兔骄傲的象征都消失了吗? 那眼前这个面目全非的兽类还是她的月兔吗? 嘶~月兔贪婪的盯着杨苪,她感受到杨苪神魂的美味,会是她吞下的生灵中最美味的了,她已经有些迫不及待。 震惊! 更多的是愤怒! 御宸的封印,月兔面目全非的样子,都是这个魔族做的吗? “哦,你是我这小宠物原先的主人?”操控月兔的魔族全部身形隐在披风之中,嘲弄地笑声夹杂着黑色的雾气向杨苪侵来。 杨苪勉强挡下,还是被月兔撞的倒飞出去。实力差距太大,她的秘术完全无效用。 欧阳擎苍双手捏紧撇过头去不忍看,万不可在此时心软。 杨苪抺掉嘴角的血,“你惹了你最不应该招惹的人。” 杨苪此刻已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她的气质祥和,双眼还是那么平静,但多 出了几分能伤人的锐利。 她愤怒的脸上焕发出一种耀眼的光辉。 欧阳擎苍头次看到杨苪发这样大的火,她就像是一柄被藏在匣中的剑,韬光养晦,锋芒不露,所 以没有能看到它灿烂的光华。 她伸出双手结出手结,繁杂的字体在杨苪周身纷飞,月兔根本就靠近不了她,急的直刨地。 “不过金丹期的禅修,能耐我何?” 一道黑色的雾体直缠上杨苪的指尖。黑雾的主人只觉的一股森寒的冷意缠上他,迫的他不得不大退,原罩在神秘人身上的黑袍落地。 欧阳擎苍恍然。 原来来的不过是个连分丨身都不算的投影,难怪御宸的封印要他动手解除,还要借助月兔才能施法,以及师傅能如此轻易将他重伤也能解释通了。 早该想到那么自大一个人怎么会为了他亲自来? “擎苍,杀了这个冒犯我的女子。”仅剩的一缕黑雾还不忘下令。 欧阳擎苍闻言有一瞬间的犹豫,紧接着就听话的拔剑慢慢向杨苪走来。 剑气袭人,天地间充满了凄凉的肃杀之意。 “擎苍?”杨苪今日情绪起伏颇大,此时被认为最不会伤害她的徒弟拔剑相向。 一时心脏有些抽紧,那剑没刺到她,却是比刺到了更难受。杨苪揪着胸前的衣服,让自己的心恢复以往的平静,可更多感受到的是苦涩。 酒丹警告过她,别对旁人轻易投入感情……那怕是师徒亲情也不要有…… 可是她又怎么能做到呢!她的心总是会不受她控制,就是她修禅也没令她断情绝爱,不过是让她学会了什么是喜怒不形于色,变得更加从容了些。 欧阳擎苍掩盖双眸中的不忍,举剑就要劈下来…… 就在这时万千雪丝从远处冲来。欧阳擎苍急步后退,被雪丝碰到之处割伤出现血印。 杨苪一触及那雪丝就被卷离欧阳擎苍的身边,连同被雪丝卷走的还有失去意识的御宸。 “欧阳擎苍,你的心是向着你师傅,还是向着你父亲?可要考虑清楚。” “白止。”欧阳擎苍喊出说话之人的名字。 杨苪挣开拂晓的缠绕站稳,忧心的看了御宸苍白的脸色还有他的手臂一眼。便对不远处的欧阳擎苍道:“擎苍,收剑过来。” 杨苪尽量不想起他 对自己拔剑的动作。但叫她骗自己,徒弟不过一时迷了心窍才拔剑指她,她自己也不相信。 欧阳擎苍光洁白皙的脸庞透着棱角分明的冷俊,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当他看你时,会让你觉得他能看透你的内心。他的视线只专注在你一人身上。 谁让他有着一双多情的桃花眼。 “我叫你过来,你没听到吗?”杨苪已经挑起了眉,徒弟就在眼前,可是此时却觉得他十分遥远。仿佛此时她若不去挽留,就将永远失去他。 “师傅,我是魔族,便是你不介意,终有一天你也会因为我在人类间无立足之地……” 那些有什么重要?关她什么事?世界之大是此界之人难以想象的,实力足够何处去不得? “擎苍,若你是因为喜欢师傅而苦恼,那为师来教你,什么是真正的情爱?”杨苪说这话时自己都有些心虚,一个没有情爱经验的人,竟然说要教别人? 欧阳擎苍哑然失笑,为什么师傅要在这样的情况下说出这么诱人的话? “好!若师傅说你心中有我,我便过去。” 杨苪说:“又在说什么混话?你是我徒弟,我心中自是有你。你莫要胡思乱想误入歧途。” 欧阳擎苍有几分轻佻,几分轻狂。自对师傅挑明心意后,他终于不用伪装自己原有的性子。 “原来是我误会了师傅的意思,我还以为师傅也爱慕着我,差点就欣喜若狂,额手称庆。” 最后杨苪眸中闪着坚强道了一句。“擎苍,我能护你,你过来。” 欧阳擎苍差点就崩离他的心防,点头答应了。他不敢再去看杨苪双眼,那双眼太会蛊惑人心。他不敢再听杨苪的话语,因为那话语实在太动人心。 见欧阳擎苍冷硬的神色有所软化,杨苪连忙劝道:“擎苍,自古以来,得道者昌,失道者亡。你不要蒙着自己的眼睛去走夜路,过来师傅这里吧!” “可能不行了。”欧阳擎苍状似有些遗憾惋惜。 “你们这些正道修士啊!我真是要好好谢谢你帮我将一个废物培养起来。”原来以为渐渐消失的黑色雾团,大笑着卷着欧阳擎苍横跨空间离去。 魔族能手撒空间裂缝,真是太方便了。 第74章 不拼师傅拼徒弟(完) 欧阳擎苍不明不白跟着黑雾消失,与他们消失的还有不知道遇上了什么事的月兔。 一夕间杨苪觉得身旁清冷的很,心底升起一股子凉意。 “你这二弟子看着十分凶险。”白止手上搭着拂晓,见杨苪一脸复杂发怔便提醒她。 杨苪一惊,刚才就见御宸手臂上的封印被解开了。她扶起昏迷不醒的御宸,几番结印都未能驱散他周身的怨气。 正着急白止按住杨苪结印的手,“这已经不是你如今的道行能封印的了。你我合力,先将他周身的邪气压下去,然后我们先出去再想办法。” 不论白止帮她是不是另有目的,杨苪现在都十分感激他。 “嗯,谢谢了。”杨苪纤细的指骨紧攥着御宸的衣袖,眉间愁云惨淡,心事重重。 白止双眸闪过柔色,对杨苪那股熟悉感渐浓,心中更是生起一股想要抚平她眉间愁云的冲动。 杨苪如丝绸般墨色的秀发随意的飘散在腰间,仅戴几星乳白珍珠璎珞,映衬出云丝乌碧亮泽,本就是倾城绝丽的姿容,因着泄出几分软弱,略显柔美。 如果靠美貌什么得不到?非要靠实力。白止脑海响起这样的声音。他目光一深,这难道就是他达到分神期所要面对的心魔?当真难缠的很。 御宸的问题杨苪已经没有办法去解决了,出了试炼门之后,杨苪已经没有心情与时间去关心谁先出来,谁后出来,玄虚门有没有将万寂宗给压下。 杨苪带着御宸求到白云观主任游之那里,在她无计可施之下,她徒然想起白云观有一池清气泉,能洗净世间所有的污秽,当初她身上的魔气就是在那里洗去。 说不定对御宸也能起到意想不到的郊果…… 至于杨苪为什么不直接去找白止,大概是因为她对白止心中还有隔阂。 “前辈,这是我的徒弟,他手上一直有一只凶兽寄居,后来被我封印十五年之久。现在封印被解开,威力比之以往更甚,我已经封印不住。他肉身也根本就承受不住这越来越强的怨怼之气,若不早点根除怕是……”死字杨苪半天也没吐出,她终是不愿意看到那样的局面。 此时此刻杨苪宁愿代替御宸去承受被凶兽噬心般的痛苦。 任游之一脸和气,“哦,说了半天,你想要我做什么?” 杨苪抿唇毅然开口道:“我知贵观有一处禁地,那里有一净灵池,集天下所有清气… …” 任游之脸色一变,肃穆了神色打断了杨苪道:“你为什么会知道那处?” 净灵池的存在,除了本观弟子,没有外人知道,就像白云观的位置一样,它一直都不为世人所知。 难不成他们观中出了小叛徒?任游之有意无意的瞄了白止一眼。 “我带她去泡过净灵池。”以白止原本的性格自是不会做这样不妥的事,可是那时他刚趟过分神期,神识异常虚弱,结果就被一道外来的神识支配了身体,做出将杨苪带回白云观的异常举止。 虽然现在那道神识被他压制在一处不得动弹,可难免有一天不会反噬。 “你说什么?难道她身上也曾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任游之脸色有些难看盯着白止,见杨苪点头,任游之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混账,白止你行事从来都十分有分寸,为何此番要做出这样的事来?” 见白止漠然的样子,任游之气的胡子都被其吹了起来。 “哼,所以你现在想让这小子也去玷污我的净灵池?”任游之气着指着御宸又怒道:“我告诉你,休想!” 白止轻喊了一声:“师傅!” “你叫老子也没用,老子就是不同意。”平时怎么没听到他叫自己师傅,一有事就叫了,任游之撇了撇嘴不打算买账。 白止平静道:“我就是告诉你一声而已,也不一定非要经过你的同意。” 任游之差点没气个倒仰,谁家的徒弟这么对自己师傅?一点也不懂得尊师重道。“孽徒,你想气死老子吗?” “我好好与你说,你非要生气,我又能有什么办法?”白止微微叹息,有着几分无奈。 任游之想想也是,他为什么要生气?不就是他圈的禁地被外人去了,又不是什么不能解决的事。想到此他白眼一翻道:“要我答应也行……” 突然想到自己刚才还在坚决反对,现在立马又答应,好像又有些没面子,任游之咳嗽了一声对杨苪接着道:“我看你这女娃尚还有几分顺眼,如果你同我徒儿结成道侣,这样我们成了一家人,我立马就答应你的要求,你的徒弟想在我白云观的净灵池泡多久就泡多久。” 杨苪有些错愕,怎么就和结不结成道侣址上关系? 白止到是显的十分平静,“你又在打什么主意?” 杨苪是正统禅修,任游之想必早就看出来。虽然 不知道她师承的谁,但不妨碍他师傅任游之想办法拉拢她。 “乖徒弟啊,其实我们禅修不一定都要孤家寡人,只要不影响心境,你结几个道侣都可以。”都这个时候任游之还不忘给自己徒弟挖坑。 还结几个道侣,纵观白云观自有史以来有几个禅修结过道侣?结了道侣的谁不是一心一意。 “照师傅这样说,我现在毁道重修,不是更加能放心找个好道侣,都可以不用去讲究什么心境。” 任游之脸上的神色一僵,“乖徒弟,你别冲动啊,师傅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啊!你千万别重修啊,你重修了我上那再去找徒弟去,你可千万别想不开……” 白止却说:“那净灵池我能不能带杨姑娘去?” 任游之有气无力的看了杨苪一眼,“既然是你信的过的人,那救救她的徒弟也无妨。” 这就答应了? 白止点点头不以为然,似乎早己习惯自己师傅的出尔反尔。 “你师傅很有意思。” 任游之让杨苪想起了她的师尊元扬,元杨也是一个看起来十分不着调的大禅师,他为人跳脱,你永远猜不到他下一刻做什么。他的诡道之术更是出神入化,据说连师祖都曾被他欺骗过。 白止回身看了一眼垂头丧气的任游之,双眼之中闪过丝丝笑意,“大概只有你会这样说。” 杨苪不明道:“你看你说要毁道重修,你师傅他马上就信了,还这样着急怕你真的去重修。” 再没有比他师傅更天真的了。 白止却严肃正色道:“他紧张是因为他知道我是认真的。” 杨苪诧异的对上白止深邃的双眸。修者修真何其艰难,岂是说重修就能重修? 白止浅笑道:“我曾是法修,修为达到金丹圆满时毁道重修禅。那时我的寿命没剩下几年的光景,其实也是迫不得已。” 白止说的轻巧,但杨苪知道事实并不像他说的那样容易。不论是什么原因造成白止重修,他决定重修的魄力实在令人钦佩! 杨苪看向白止的眼神中多带了几分敬意。 “我有一名小徒弟你见过,我先去与他交代一下再与你一起去白云观……” 白止打断杨苪的话道:“你带着他一起吧。” “万一有什么意外,他也能帮上你。” 其实杨苪有些不确定,白云 观的净灵池到底能不能救御宸,她现在不过也是死马当活马医。 要是酒丹在,她一定又会骂她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明知救不了,还要救,到最后徒惹自己伤心。 御宸自手臂上的封印被解开就没醒过。 “御宸,你的封印是你师兄解开的吧!”杨苪坐在净灵池旁问着泡在池中的御宸。 御宸闭着眼全身湿漉漉的站在净灵池中,原本黝黑的脸,无任何的血色,杨苪的话他根本就没有办法回答。 “师傅。”玉溪刚结束一轮修炼就去杨苪屋里没见到她,没深想跑到二师兄这里果然见她在。 “若师傅想不到办法救你二师兄,他恐怕就要待在这冰冷的池子中一辈子。”杨苪忧心忡忡对刚过来的玉溪道。 玉溪十指握拳,大师兄不知去向,二师兄变成这副活死人的样子,师傅愁眉不展却什么都不与他说。 “二师兄会没事的!”这句话玉溪几乎每日都要说上一次。 杨苪点点头。 这里毕竟是白云观,是人家的地盘,不能长此以往的赖在这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白止既然说御宸手臂的图纹来自魔族,那魔族中自也有解除的办法才是。少不得要她亲自去一趟魅海之滨。 “玉溪,我要离开一阵子!” “师傅,要去哪里?”玉溪使了障眼法的双眼盈出水光。 杨苪摇了摇头抚了抚玉溪的头说:“我去找能救你二师兄的办法,你留下来照顾你二师兄。” “师傅放心好了,你不在,我一定会保护好二师兄。” “我自然是相信你的。” 玉溪抬头只见杨苪如碧波伴清澈的眼神,洋溢这淡淡的温馨,嘴角的弧度似月牙般完美。心中那点点阴霾失落,仿佛被这笑容照的明亮起来。 每回只要师傅对他笑,他就觉得全身充满了力量,再多的困难也变的不那么困难。 “那师傅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也不知。” “我会与二师兄在这里等师傅回来。”最后玉溪微微有些委屈道。 第75章 魅海之滨(一) 出了历洲杨苪才知道,历洲当真不过是九洲最小最偏远的地界。 在历洲时杨苪几乎感觉不到什么纷争,修者之间还是比较淳朴,杀人夺宝几乎不曾看见亦不曾听闻,历洲处处都呈现出一片祥和。就拿苍城来说,要不是有万寂宗的存在,说不得苍城就是一处人人都会向往的世外桃源。 总之,杨苪此行从浮华洲出发一路往西,或走或御剑近一月有余,自出了历洲的地界,到达与历洲比邻而居的南洋洲。她因独身相貌又太过招人惹了不少麻烦。路途中更是冷眼旁观无数次不明就里的纷争,杀人越货黑吃黑多不胜数,有时连她也会被无辜牵扯其中,几次险些不得脱身。 修者是要历练之后方才能有更多的成长,就算杨苪以前见识有多广,眼界多么开阔,心性有多好,修为增长有多快。也不可否认这仅一月余的旅行带给她的是怎样的好处。 不知不觉她都到了金丹圆满境界,这还是她有所克制的结果。自不受魔气阻挠杨苪一直有主动修炼,世间灵气有属性又如何,还不是都能被杨苪所吸收。 一月的风餐露宿让杨苪有些感叹,临近南洋洲和中洲边界时,她决定找个能遮风避雨的客栈整顿整顿,可是问了好几处都是客满,直到最后一家,她才轻叹一声决定坐会歇歇脚,喝杯热茶,晚上还是继续去睡树杈。 “历洲那个什么宗门排位大比,最后是那个门派最终胜出了?” “一个叫玄虚门的门派,门中上下不过百来号人,也不知走了什么狗屎运。” “那样一个小地方,不要去指望了,这次魔族进犯淡水洲,还是要看修者联盟辖下的三大世家。以及乌铝洲、漂愁洲、卷悟洲、中洲的顶级宗门。” “不过是淡水洲沦陷,扯上这么些势力,未免太兴师动众了些吧。” “你是不知道魔族的厉害。” “我说诸位,你们没发觉现在九洲灵气越来越稀薄。修士的修为越来越难以提升,就连常出仙人的卷悟洲也近千年都未出一名飞升修士,其他洲海更不要去说了。近些年反而是有利于魔族的魔障之气越来越浓郁,便是距离魅海之滨如此远的此处也……”声音越来越小渐渐淹没下去,但是听到他言论的修士都清楚他想表达的是什么。 “十几年前,历洲不是出了一个飞升修士。” “听说就是那玄虚门出来的。” “还有此事?” …… 俗话说有人聚集的地方就有八卦,杨苪坐在客栈的角落中,头上带着的斗笠遮住她的面容,手里的茶盏被她转了又转也没见她喝上一口。 距离历洲如此远的南洋洲还能听到关于自己门派的消息,也是意外之喜了,杨苪对其他桌上讨论的话题是全神贯注的在听。 “最近去往淡水洲的修士是越来越多了。” 有人呵呵笑道:“估计都想借此一战成名。” “成名?难道不是去送死?”不时有人冷笑泼冷水。 “嘘!这话可不要让修者联盟的人听到。” 如今修者联盟征召有志修士参加淡水洲的夺回之战,真正的世家和九洲的顶级宗门也不过象征的派了几个人参战,谁会将自己的精锐之师派出去送死。毕竟如今的魔族不过占据了淡水洲,看起来还不成气候,并不被一些上位者放在眼中。 …… 杨苪现在所行的方向就是淡水洲,若是可以她更想深入据说魔气横生、障气肆虐的魅海之滨。虽然她此行主要目的是为御宸的状况寻找解救之法,但也希望能将她那似乎快要入了魔道的大徒弟给带回去。 其实,闲暇时杨苪也有想过,到底那里出错了,使得大徒弟表白一失败就闹离家出走? 想想擎苍十二三岁拜在她的门下,她那时刚收徒弟,一时新奇不知分寸的逗弄过他,他还有些腼腆。对她也是一种防备的姿态,从未打开过自己的心防。 后来杨苪有了些做师傅的自觉,对他们几个师兄弟也都是一视同仁,从没过分逾越过,大徒弟那样的心思实在生的奇怪。 还有御宸的封印,欧阳擎苍应该是知道如若御宸手臂上的封印过早解开,御宸多半没什么活路。可他还是这么干了?只要一想到这一点,杨苪就想起徒弟对她拔剑的样子,当真是陌生的很。 难道十几年的相处都抵不过一朝叛变的狠心? 教出这样的徒弟,杨苪自认为有很大的责任。这次定要将他捉回来问个清楚明白,可不能再让他稀里糊涂糊弄过去。 “中洲有修者联盟坐镇,原本进出很容易,听说这几日想要进去都特别难。不但有了诸多要求,每日准许通过多少名修士也有了限制。” “所以这几日边界外才滞留如此多的修士?” …… 客栈中修士谈论的事不断传入耳中,这时客栈外走进来一群衣服 十分讲究的人,随着他们的进入,周围的吵杂声立刻就消失了。 有人对不知道的修士小声道:“是修者联盟三大世家的白家。” 只听这白家的修士拍了拍掌柜的柜台道。“老板,可还有空位?” 这间客栈早就人满为患,每张桌子都坐满了人,唯有杨苪是独身一人,并且一个人占了一张桌子。 “只有那位仙子身边有空,几位不妨与那位仙子商议拼个桌……”老板还没有说完,那几人提着剑就坐到杨苪身边的空位。 ‘啪’的一声杨苪面前的桌上被放了一把剑。“还不走?” 杨苪缓缓抬头望了一眼说话的男子鹰鼻鹞眼,挑着眉,一副奸诈、贪狠的相貌。并不是好相与之人。 杨苪独身一人在外,不欲横生枝节,便起身要离去。 “且慢,这位仙子。” 杨苪全当没听到,此时叫她铁定没什么好事。 “我家少爷在叫你,你没听到吗?”鹰鼻就要来捉杨苪,杨苪一个旋身避过。等那鹰鼻回神之际就见一柄玉尺正指着他的喉间。使他额间瞬间就见了汗意。 玉尺的另一端是一只女子的素手,那怕再近半寸就会要他的性命。 “仙子,莫要误会,在下中洲白家白泽。我这属下并无恶意,只是想留下仙子……”白泽不着痕迹挡在他属下和杨苪之间。 白泽?神兽?与她曾经遇到的那只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杨苪终于抬头正眼看了那自称白泽的人,他看起来二十上下的年龄,其貌不扬,元婴初期的修为,妥妥的人类无疑。和她所知道的神兽完全不搭边。 侧眸见那无礼的鹰鼻男修正躲在白泽身后,杨苪抿了抿唇收好玉尺,转身就出了客栈。从头到尾半句话没说。 像是被嘲笑了的白泽目光转冷,理了理袍子,扫了一眼客栈内看到打斗依然纹丝不动的修士,冷冷哼了一声。“哼,禅修都是一幅样子。” “少爷怎么看出那女子是禅修?” “混身都是那股讨厌的味道,想不知道都难。”白泽眸中厌恶的神色一闪而过。“万寂宗的人是约在这里见吗?怎么半天不见人?” 就在白泽问出声时,一名浑身都遮在斗篷的修士站到白泽面前。“请问阁下可是白泽白少爷?” 欧阳天等杨苪走了才现身,他刚才一进门就发现了打斗。杨苪的眉眼欧 阳天更是一瞬间就认了出来。 即便时过境迁,他也不会忘记是谁将他害成如今这幅不人不鬼的样子。 “你又是谁遮遮掩掩?”都不需要白泽亲自出声,自有人为他将陌生人拦下来。 “在下万寂宗欧阳天,是奉掌门之令而来。” 白泽冷笑出声:“道鸿光不亲自来,就派了你这么一个无名小卒?他当自己是谁?哼!” 白泽起身一点面子都没给欧阳天留下就出了客栈。 “一个被魔族控制的人偶有什么好神气。”欧阳天也出了客栈,走到偏僻之地拿出一面镜子。施法激发了之后,那灵镜一阵波光阵动,出现一名眉眼皆是桃花的冷峻男子。 仔细观察还能发现他眉间有着淡金色的印记,最惹人注目的是他头顶发根间有一对弯曲的长角。 “东西到手了?”镜中之人出声。 “并没有。”欧阳天回答。“不过主人,我在这看到你曾经的师傅杨苪,她出现在这里应该是要去淡水洲吧。” 欧阳擎苍现在就在淡水洲。 “欧阳天,你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吗?” 只不过一个镜面,欧阳天也感觉到了心悸,他不敢再去看欧阳擎苍的双眼。“主人,你误会了,我只是想要告诉你,我昨日还遇见了白止,你交给我的事情恐生有变。” 想要听从魔尊的命令,颠覆修者联盟的欧阳擎苍简直是异想天开,虽然现在欧阳擎苍因为魔角被魔族所承认,可到底位置尴尬,还不如他弟弟在魔族中有地位。 对一切如此了解的欧阳天,要不是在十几年前将自己的灵魂出卖给半寸,与半寸缔结好契约就被丢去了魅海之滨生活了几年之久,他自然也是不知道这些。 就连半寸是欧阳擎苍的奴仆,欧阳天也是最近才知道。欧阳天因此到如今心中还充满不甘,可就算如此他也必须要受欧阳擎苍驱使。 不过,以欧阳天对魔族的了解,他其实并不看好欧阳擎苍。虽然现在表面上看去欧阳擎苍被魔尊委以重任,驻守他们刚到手的淡水洲,实则不过就是将欧阳擎苍当挡箭牌罢了。 他时刻都在期待着欧阳擎苍垮台。 第76章 魅海之滨(二) 从客栈出来后,杨苪就被很快也从客栈出来的白泽追了上来。 “这位仙子,你是不是也要进中洲?” 杨苪依然没有出声,她出来时是隐匿好自己的行踪,如果不是特意找过来,根本就不可能会发现她的踪迹。 “你跟踪我做什么?” 白泽一愣,他的神识看不到女子斗笠下的容颜,但女子的声音到是出奇的好听。 “仙子,你这句话有些严重,我们能在同一家客栈相遇,现在又能碰在一起,不是缘分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仙子姓什么呢?”白泽很是自来熟,表现的十分热情,更让杨苪觉得可疑。 此人因何要缠上她?杨苪自认为身上没有值得引起他人兴趣的地方或者东西。 白泽依然保持一脸和善的笑意。 “我不欲与道友攀关系,道友请自便。”杨苪捏指辅以迷踪步,转瞬就没了人影。 白泽脸色更难看起来,两次被杨苪甩了脸,是佛也该生气了。 “少爷,不过是个禅修,你因何要对她穷追不舍?”鹰鼻修士好奇的问。 “多事!”白泽冷眼斜了眼鹰鼻修士一眼。收回视线后他又道:“禅修除魔障的能力比佛修更甚吧?可惜九洲禅修稀少,所知的禅修无一不是出自白云观。行踪比白云观的位置还要虚无飘渺。要是我身边能有一名禅修护在身旁,此次淡水洲之行不是更有把握。” 原来白泽是想要拉拢杨苪成为他的人。 “少爷放心,女禅修徘徊在此,定也是要去淡水洲,多的是机会。” 将跟踪自己的人甩掉,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人看成护卫的杨苪正在一片丛林中穿梭。 终于她选定一处比较安全的古树上停住。没有犹豫捏碎了几颗丹药,又从一个香囊中倒出许多种子在树下。 “这里有高阶妖兽留下的气息,不用担心被低阶妖兽骚扰,又远离人群基本不会有人来。在这里休息比客栈要舒服多了。” 禅修其实还有一点不为人知的好处,他们天生与世无争,讲究与天地万物同化,一直很受妖类喜欢。无论未开灵智还是开了灵智的妖类都爱和禅修亲近,所以杨苪才敢独自一人歇在深山野林中。 欣赏了一番山林月色,杨苪枕着古树的枝芽闭目养神了。 迷糊之间,杨苪感觉到自己身旁有人,有双温柔的视线正在注视着她,脸侧更有被 细柔轻抚的感觉。 “别走!”杨苪本来靠着树干的身子卷成了一团,手中紧拽着欧阳擎苍的衣角。 欧阳擎苍一惊,以为自己的梦魇术被杨苪给挣脱了。 杨苪依然闭着双眼,眼皮微动,长长的睫毛也跟着轻轻颤动,仿佛蝴蝶扑扇的翅膀。 是梦见什么了吧? 握住她的手,盯着她的睡颜。最后欧阳擎苍眸色一深,将她的手翻过来,手心朝上,嘴唇轻柔地压在她掌心最柔软处,慢慢地往她手腕方向移动,直到感觉到她手腕上的脉搏跳动,然后满足的停住。 “唔~”低低的□□声从杨苪的唇中溢出。 欧阳擎苍不敢置信的抬起头。 师傅的双唇下意识的轻咬着,似乎是觉得羞耻。便是意识不清,也要这样克制自己吗? 师傅啊师傅,你知道你这样让人很容易就会有所冲动…… 欧阳擎苍埋下身轻轻吻住她的唇,将她轻咬的下唇轻轻含在自己的双唇间,他动作轻柔到让杨苪几乎感觉不到自己正在被人亲吻。 “师傅……”一声轻唤缠绵悱恻,好像是酝酿了很久很久。 杨苪皱着眉,好像很难受的样子了。 梦魇术能使修士陷入沉睡,甚至让其终身都不得醒来也能办到,欧阳擎苍当然不会对杨苪这么做,只是梦魇术还有一个效用,就是它能牵引出修士心中最柔软的地方。 正当欧阳擎苍抚平杨苪皱起的双眉,杨苪口中吐出的人名让欧阳擎苍黑了脸。 “御宸……” 欧阳擎苍霍的起身。一不小心触动杨苪撒在周身的种子,很快手脚就被突然出现的蔓藤束缚住。就连杨苪也是顷刻间被藤条缠住身子。 “擎苍……”杨苪又喃喃了一句模糊不清的话。 “嘶~”因为陷在欧阳擎苍的梦魇术中,杨苪没有灵气护体,瞬间就被自己用来警戒的灵植勒出血痕。 “总是这般叫人狠不下心肠。”震碎束缚自己蔓藤,欧阳擎苍将杨苪整个抱在自己怀中,手掌抚过杨苪的伤处,瞬间就令她的伤恢复如初。 自上次欧阳擎苍因为受伤一直不得好,而被迫和杨苪隔开,他就更加拼命的提升自己的实力,期望能更好的控制自己的魔气不被杨苪影响,而杨苪也能不被他身上浓郁的魔气影响。 如今还能成功帮杨苪疗伤,并不是欧阳擎苍已 经能控制自己的魔气不被双方影响。而是现在抱着杨苪不过是有他一缕神识所化的纸人。 虽然知道杨苪不会睁开眼睛,但欧阳擎苍还是蒙住了杨苪的双眼,然后就见他的眉心变的透明,一股幽蓝之火在他眉心燃烧,直到将他整个身形被全部烧去。 淡水洲 欧阳擎苍半裸着斜躺在软榻之上,猛然间他睁开寒冷彻骨的双眼,从软榻上坐起身。随便披了件袍子在身上,几步走到外间,望着中洲的方向,露出一幅意味不明的表情。 “师傅,你若敢来?我便不会再心软放过你。” 他身在地狱,若有师傅作陪,便是地狱也是人间仙界。 啾~ 几只妖禽从杨苪的头顶飞过,一缕阳光透过茂密的树叶照到杨苪的脸上。杨苪感觉到眼皮的沉重,半天才半眯着眼透过绿叶看向明亮的天空。 身子很沉重,好像做了什么重活一样,半天起不了身。 她立时感觉到了自己的不对劲,环顾四周发觉周身设的禁制被触发了。 “昨夜有人来过吗?” 杨苪脸色有些难看,努力回忆昨夜的事情,发现她竟然一点记忆也没有。唯一的印象就是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似乎令人觉得十分羞耻的梦。 咬着唇杨苪努力回忆梦中的内容,希望从中能找到什么线索。 对了,她梦到自己回家了,父母老迈又要离她而去,她很难过,不愿意他们走。后来感觉到一个温柔的影子一直都陪在她的身边,将她包裹在一团温暖之中,她感觉自己被人小心翼翼的呵护着。 然后一股酥麻之感传遍她的全身,她听到自己舒服的发出声音,很羞耻的声音。她不应该是那样的。 很快那种感觉就消失了,她安心了下来。 然后就看到痛苦的二徒弟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十分心疼。人当初是她要救,如今却是半死不活靠着一池子水来吊着性命。 然后场景又是一变,她看到自己的大徒弟半裸着身子侧躺在软榻上,勾人的桃花眼泛着迷人的波光像是在邀请着谁,唇紧紧抿着,一双剑眉也快要皱在一起。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晃神的功夫她就衣裳散乱将大徒弟压在身下。 “师傅,为何停下?”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将杨苪惊的三魂七魄丢了大半。 随即全身一痛,隐约感觉到大徒弟越行越 远。“擎苍,你要去往何处?” 梦境到此结束,乱七八糟,某些场景堪比春梦。 难道她对自己的徒弟也有不一样的心思吗?杨苪平静无波的心镜,感觉到了惶恐。 勒令自己保持清醒,杨苪在自己的身侧微发现了一张还没有烧完的白色纸人。 这个…这个…是禅修的法术。 修习诡道之术的玉溪不知道存多少这样的小人在自己的储物袋中,再感觉那小纸人上的气息。 “擎苍,没想到你的修为已经高深到这种程度了吗?”能将自己的神识依附在死物上,怎么着也得有洞虚期的修为。 一想到大徒弟魔族的身份,有许多连她都不知道的手段,杨苪摇摇头又觉得大徒弟的修为应该还没有高到那样离谱的境界。 总之,昨夜大徒弟驱使这纸人来过她这里是毫无疑问,那么她那奇怪的梦境又是否与他也有关? 想到此,杨苪又摇了摇头,以大徒弟那骄傲的性格,定不会做出如此卑鄙的事情来。 那么,出现那样的梦境,是她自己心境出了问题。 徒弟的倾慕对她也造成了影响? 也好,若是有什么罪过,都让她来担着吧。 抱着这样复杂的心情,杨苪顺利进入了中洲。 前脚踏进中洲,杨苪眉心洪荒印就是一闪,有徒弟在附近? 是擎苍?不大可能,若是他本尊就在中洲,也不会弄个小纸人去见她。那又会是谁? 抱着满肚子疑惑的杨苪,根据洪荒印的引导,不过半会她看见引动她眉心洪荒印的是那个徒弟了。 自己本来半死不活的二徒弟,如今正生龙活虎跟在白止的身侧。一点也看不出她离开之前那副将死之相。 “御宸?为什么你会出现在这里?你的身体都好了吗?”不管如何看到徒弟没事,杨苪都是很高兴,心里总算能放下一件事来。 “你是谁?” 第77章 魅海之滨(三) 御宸看着杨苪的视线是陌生的。 白止双眸间闪过某种异样的光彩,对一脸疑惑的杨苪颔首。 “御宸?”杨苪没管白止,只是奇怪的向御宸伸手想拉他到身边来看个究竟。 御宸眼中浮现厌恶的神色。又是一个想利用他靠近师傅的女人吗?“道友身为女子,还是矜持一些比较好吧。” 御宸眉梢的眼刀向杨苪刺来,原来因为杨苪身上平和气质所升起的好感转变成反感。 自己的徒弟叫自己道友?还表现出一幅十分讨厌她的陌生模样?虽然二徒弟恶趣味多了些,可还不至于开这样的玩笑。 “白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杨苪抽回想拉御宸手,原有些小激动的神色恢复了平静,忧心的看了御宸一眼,就问起在御宸身旁的白止。 “你要我师傅为你解释什么?”御宸以为杨苪又是看上白止而某名缠上来的女人。 毕竟白止总是会碰到这样的情形,他总是温和从不知道怎么去拒绝那些女人,时常跟着他的飞林虽然会为师傅阻挡。但飞林到底是个妖兽,也蠢到一定境界,又那里是那些精明女人的对手。 “你说什么?谁是你师傅?”杨苪手很痒,很想将自己的戒尺抓出来抽在御宸的身上。 想想她在外面为这臭小子的伤情担心的要死,他如今看着似乎是好了,现在连师傅都不要了?甚至还转拜了白止为师吗?当叛师是那样好叛的吗? “谁是我师傅,关你什么事?” “关我什么事?”杨苪清冷一笑,一介玉尺打在御宸的手臂上,将御宸打的愣住。 杨苪那一尺打的地方,正好是御宸曾寄居凶兽的手臂。事情如杨苪所想的是一样,御宸手臂上的凶兽没有了! 想想也是合理的,如果不是御宸手臂上的凶兽被祛除,他又怎么会安然无事的同白止出现在中洲? “你这女人,简直莫名其妙。”御宸挨了打只当杨苪在挑衅他,一副也要与杨苪比斗的架势。 白止上前挡住御宸的身前。 “师傅,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好好教训一下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 “斗争在许多时候就是意志的较量,意志坚定者才是最后的赢家。御宸不要这么容易就被激怒,否则你就令我太失望了。”白止柔声细语的一番话说完,御宸立刻收敛气息,变的十分沉稳,叫杨苪都 有些不敢认。眼前这个突然沉寂下来,学会克制、隐忍的青年,还是她那性子没个把控的二徒弟吗? 白止淡淡看向杨苪道:“苪儿,你拿着如此厉害的灵器,想对我徒弟做什么?” “你的徒弟?”杨苪目光一敛,发现白止与上次碰面又有所不同,到和那次将她强硬带回白云观祛除她身上魔气的白止气质相似。 杨苪眯眼,一次就算了,二次足以让杨苪怀疑白止身上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猫腻。 眼前的白止给她一种十分危险的感觉,虽然他现在对自己依然保持着微笑,可是他的脸部肌肉僵硬的就像是一块千年不化的冰,双眼中没有笑意只有冷漠。 “白止,你到底想做什么?” 御宸有她点的洪荒印,杨苪到不怕他不认她。毕竟这辈子除非她松口,否则御宸想叛师都叛不了。 上古时期修士为什么将授业的师父看的比生身父母都重,原因多半是与洪荒印有点关系。 白止也觉得自己的笑容过于虚假,可是他在很久以前就是这个样子,为了少点破绽他依然浅笑着道:“我在教训我的弟子,你没有看到吗?” 他的弟子?白止怎么说出口的? 看御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杨苪不免又有些生气。以前她要是教训这个臭小子,他就会给自己唱反调,若是没有欧阳擎苍,杨苪根本就震不住他。如今白止一说他就乖的像小猫一样?! 在御宸的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使的他连自己的师傅都忘记了,连性情都有所变化? 杨苪有些头疼的说:“白止,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御宸厌恶的眼神又看了过来,但这次杨苪清冷的双眸对上他的。御宸从杨苪那双眼眸中感受到不可侵犯的威压,他下意识的避开杨苪的视线,心底深处某名的升起一股心虚。 “有什么事是不能当着我弟子的面说吗?”白止纹丝不动,他几乎是每强调一次御宸是他的弟子,杨苪眼睑便会扬起,眼周绷紧。 观察到杨苪细微表情变化的白止知道,杨苪很想对他出手。 果然,下一刻,杨苪手中玉尺就指着白止的咽喉。质问道:“你到底是谁?” “苪儿,你想再杀我一次吗?就像十万年后那样。” 一句话惊的杨苪手中的戒尺差点掉落,她终于知道那里不对了。她的目光很快锁定别在白止腰间的拂晓上。 那次在论道会上她有听到白止的声音,因为拂晓再没有异常,她又收了徒弟变的很忙碌,就忽略了这一点。难道白止附在拂晓上的残识有这样的厉害?连过去修为并不低的他都被…… “难道你……你夺了自己的舍?” “苪儿可真聪明啊!”白止夸赞了杨苪一句,显然并不打算对她隐瞒。 就算白止是夺了自己的舍,杨苪也感觉到了几分不舒服,毕竟眼前的白止和印象里温柔的白止相去甚远。不过,比起后来疯魔的他又多出了些温柔。眼前这个白止是全然陌生的白止。 杨苪思虑间看了一眼白止身旁的御宸,发现他似乎并没有听到他们的对话。 此时御宸双眼充斥着空洞,没有焦距。 因为说到不想让御宸知道的话,所以对他下了禁制?杨苪又复杂的重新看向白止。“御宸身上的凶兽也是你……” “你觉得除了和他有同样经历的我,还有谁能救他。”那股与生自来的自信,十分引人注目。 “你是怎么除去御宸身上的凶兽。”杨苪最想知道的是这个。 要是白止有办法去除这个凶兽,当初他也不会受它的制约,最后还因它而陨落。 白止的笑意加深。“我将他身上的凶兽转嫁到了我的身上。” “你……你怎么可以,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为什么总是做一些不可理喻的事情,明明就是一个十分温和的人。 难道凶兽对他的影响,便是只剩下残魂,重新夺了舍也还在吗? “不然呢?我要是不这么做,御宸就会死不是吗?”白上一副云淡风轻无所谓的样子。 凶兽不在御宸的身上,杨苪本来应该是很高兴,可是现在听到凶兽不过被转移到了白止的身体,杨苪的面色有些苍白。 真仙界时,白止被同样的凶兽折磨的有多痛苦,难道白止都忘记了吗? 就算他忘记了,杨苪也是忘不了。“你是怎么将它引到你的身上?” 白止道:“你问这个做什么?” 杨苪缓缓的说:“将那个东西引到我的身上来。” 白止一怔,就算明白她这样做可能不是为了他,他也十分高兴。 这个女人曾为他不止一次的流泪,那些滚烫的炙热烙印在心间,陪他渡过无数个黑暗的日夜。 “我怎么可能舍得做出这种事。”白 止几步走到杨苪的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杨苪。“你知道我此生别无所求,唯追逐的不过你一人尔。” 白止终于收起他佯装的微笑,双眼涌现着疯狂的温柔,然后慢慢荡出几分真诚的笑意,和煦的令人沉醉。 “苪儿,此行受圣祖所托之事我都知道,也一定会帮你完成。” “我会自己找,不用你帮。” “找?苪儿,你这样的聪明,难道都没有发现,你要找的人一直都在你的身边吗?” 杨苪道:“你想说什么?” “问苍,现在的欧阳擎苍。你想装傻到什么时候?苪儿?”白止露出一缕危险的笑意。“还是说你想包庇他?” 杨苪有些心烦意乱。“你胡说什么,擎苍怎么可能会是我要找的魔头。” “苪儿不必烦恼,也不要这么坚定的否决或者不相信。不如由我来给印证,让你来看看你的大徒弟是不是你一直要找的人!”白止对杨苪表现了足够的包容。 “你想做什么?不要乱来!” 白止淡淡问道:“你忧心魔头的安危?” “我不知道你从何而知擎苍就是师祖让我找的人,但他被我点过洪荒印,是我的徒弟,有我在的一日我便是护他一日又如何?”心烦意乱又如何,杨苪双眼中的坚定告诉白止,她不是开玩笑。 问苍,就是这样的苪儿,这样一心只为你的苪儿,让你念念不忘隐忍了十万年!蜇伏十万年!等她十万年! 虽然白止也折服欧阳擎苍的毅力,可是苪儿只有一个,他同问苍一样默默忍了十万年的光阴,煎熬了数十万年,品尝了前所未有的孤寂,他也想独占杨苪。 “苪儿要与天道作对吗?” “作对?天道不容于我,还需要我与他作对吗?” 杨苪不说白止几乎快要忘记,她乃是肉体凡胎修行至今,生来便为天道所不容。 “那苪儿想违背师命?” 圣祖及元杨对杨苪有知遇之恩,更是隐瞒天道包庇了她的存在,她如今能好好的生存在这片天空下,全靠圣祖和杨苪那不靠谱的师傅元杨。 杨苪就是想报答他们,才在寻找魔头这件事上上了几份心。 如果擎苍真是她要找的魔头…… 杨苪不敢再深想下去,她不想再与白止继续讨论这个话题。 “我自有主张,不要你管! 我问你我徒儿御宸怎么会不认识我?反而唤你师傅?” 白止脸上闪过几分了然,他终做不到问苍那样狠心,逼迫杨苪去深究她一时不敢面对的事物。 第78章 魅海之滨(四) “御宸已经三拜九叩拜了我为师,叫我一声师傅也不为过。” 杨苪没有不相信,也没有反驳,只是平静的说:“就算你让他拜了天地君亲师,你也是名不正言不顺。” 白止当然知道御宸已被杨苪点了印记,除非杨苪愿意,否则御宸就算给他磕了头,他们也不能算是师徒。 “我知道!” 杨苪无奈道:“你知道还来与我抢徒弟?” “谁要与你抢徒弟?不过是一个称呼罢了有什么重要?”更何况他所教御宸的东西,也当得他叫一声师傅。 自己徒弟叫别人师傅,反而不认她,她能舒服吗? 只听白止又道:“苪儿你如此放纵自己的弟子,只会让他们走上一条不归路,你这个二弟子有与问苍一较高下的资质,何不交给我来培养。” 总之,白止不会让杨苪这个徒弟再去协助问苍为所欲为。他要将御宸培养成能阻问苍成道的基石。 “我的徒弟,我自己会教,不需要你插手。你若是在他身上下了什么禁制,还是现在就解了吧。” 曾经那样想念深觉内疚的人,总觉得那怕再见一面就好。如今当他真的就站在自己面前,杨苪反而没什么太大的感觉。 或许是因为她收下需要自己操心的徒弟,令她的再没有时间去想白止的事,慢慢就将以前的事放了下来。 “你以为我在他身上下了禁制?才使得他忘记你?”白止突然出声,带着几分难以相信。 “难道不是吗?” 白止美如冠玉的脸上现出几分阴郁,他沉声说道:“苪儿,我在你心中就是这么卑鄙的人?” 白止最不屑会耍手段的人,应该说他十分厌恶这类人,可这并不代表他自己不会使用一些手段。 杨苪无法信任眼前的白止,她一直都知道白止不是那类纯良的人。 见杨苪不说话,白止轻笑出声,苪儿这样耿直有时候真的很伤人。 悠然间,杨苪又想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开口便问:“白止,在真仙界时,你身上的凶兽,也是从御宸身上……” “不错,那凶兽原也是御宸身上转嫁过来,只不过那时御宸已经睡了有几十年,没有现在这样早醒过来罢了。”转嫁凶兽的办法是越玉萝那里得到。 白止记忆之中的十万年前,他与杨苪之间有过一段情谊,也是被越玉萝破坏 的一干二净。 那些纠纠葛葛每回想一次,就会令白止的心锥痛一次,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再让别的女人插足他与杨苪之间,也不会再给问苍任何的可乘之机。 对于如今的白止来说,他就像重生到了过去,还是曾经有杨苪存在的过去。白止清楚知道以后事情的脉络走向,他可以去改变许多曾经他想要改变的事。 杨苪十分困惑问白止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曾经不是还想杀他?为何如今又救他?” 白止和御宸没有半分关系,他为御宸牺牲到这种地步,实在让杨苪难以理解。 “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我此生一心追逐的只有你啊。” 突然又被说了情话,还是在白止快要将人溺毙的眼神下,铙是自认为已经心如止水的杨苪也有些吃不消。 但直觉告诉杨苪,白止的话半真半假,是不能去全信的。可不能因为他的两句情话就分不清东南西北。 “你是怎么支撑那样久都没将这只祸害人的凶兽抹杀?我记得那时候你身上的凶兽,比御宸身上这只要强大许多倍。难道后来的时间里,转到你身体的这只凶兽又有什么变故吗?”杨苪似乎在自语,又似在对白止说话,完全没有刚被人表白的自觉。 白止苦笑一声:“我以身伺兽,每强大一分,寄居在我身上的凶兽也会跟着我变的更加强大。这只东西原是出自上古时期,那里是那样好根除的。” 经过许多年的摸索,白止已经找到能够控制凶兽的办法,除不除去凶兽已经对他没有多大影响。 要不是后来遇到问苍,他也不会吃下那样的大亏,使的他的身体被凶兽吞噬…… 白止的眼眸越来越深…… “我不相信这世间没有除去这东西的办法。这份罪本就不应该你来受,你还是将那只凶兽转到我的身上来。”徒弟的痛苦自有她这个身为师傅的来承担,实在没有必要牵连到无辜的白止。 “苪儿,你或许不知道,若我没有跟来,在不久的将来,我们就会彼此相悦。我怎么舍得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之人受此锥心之苦。” 原来她与白止之间,竟然有如此的牵绊?还彼此相爱?她会吗?杨苪摇头,她道心坚定,早在心中立下誓约,不受感情所扰,一心修行直至自己有撒裂空间壁垒,横跨位面之能。 这条路注定艰辛漫长,杨苪早就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又怎么会突然变卦 和白止谈情说受?这根本就不可能。 杨苪冷淡的视线看着白止越来越狐疑,莫不是他在框自己? “你不要再说了,你所有的记忆,对我来说都是没有发生的事。你又为何总是沉浸其中?难道眼下就不值得你珍视?我……” 白止定定注视着杨苪说话的样子,唇边温和的笑意越来越深,杨苪侧眸发觉他的神色莫名带着宠溺,反而说不下去了。 她平日教训徒弟习惯了,刚才的口气也带了点训斥人的意味。可在白止那样的眼神下,到像是杨苪在使小性子,白止无条件包容她的任性。 “唔?”杨苪有些微的烦躁,见白止身旁的御宸还是那幅迷茫之色,发觉他们周身被白止下的禁制一直都在。身旁偶有人路过,也跟本注意不到他们的存在。 杨苪伸指顶了顶头上的斗笠,这东西在白止眼里,有等于无,她时刻都能感觉到白止的视线粘在她的脸上。 “我会想办法为你解决身上的凶兽问题。”杨苪将御宸拽到自己身旁,上下看了一遍。又看向白止道:“御宸不认我,真不是你的禁制所致?” “你不是亲自察看了,还要再问我?” 杨苪说:“你的修为比我高,你若真在御宸身上做什么手脚,我又怎么看的出。” “苪儿,与我结成道侣可好?”白止突然道。“与我结成道侣,神魂交融,我心中之事,自是一件也瞒不过你。” “咳!”杨苪脸上一瞬间爆红,有多少年了,没有人在她面前说过如此露骨的话,她都有些不适应。 可以说白止的话相当于在对她耍流氓。 难得看到清淡的杨苪露出窘态,一瞬间就让她从云端上高高在上的仙子,变成了普通的女孩儿,会害羞会露出女儿家的娇态。可惜那副样子转瞬既逝。 白止心中一动,他曾路过杨苪的心,不是他不想停留,而是杨苪不肯收留。 苪儿…… “我信你就是,只是御宸是我徒弟,我这就带走了,再会。”杨苪不欲再多说,扯着御宸就想带他走。 白止没有阻拦。 御宸突一回神就甩开杨苪的手。 “你做什么对我拉拉扯扯,怎的如此不知羞耻。” 杨苪抚额,和一个失忆的人,你能跟他计较什么? “看来我是对你太温和了。”言毕杨苪就将御宸五花大 绑,看他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的样子,杨苪总算是消了心中的一点郁气。 除去凶兽的办法还是要去魔族那找,大徒弟也要快点捉回来,否则真被带歪了,她哭都没地哭。 若是大徒弟不愿意,杨苪望了望躺在地上怒视她的御宸。 那也将他也绑回去算了,她算是看出来教育徒弟是要软硬兼施。一味的温和,只换来他在徒弟心中应有的威严,是时候好好重振师纲了。 杨苪提着御宸,决定再打探一次去淡水洲的路线,最好是能知道一些那里的消息。 这日,杨苪终于到了中洲第一个有修士聚集的城镇。她穿着一身男装,头上戴的斗笠已经取下。 御宸被他绑了四五日,终于老实了许多,杨苪就没再绑着他,并且还带着他一起去喝花酒。 “师娘!”御宸这几日第一次张口,一开口就让杨苪到嘴的酒水喷了出来。 杨苪声色俱厉道:“你喊谁?” 御宸一句称呼让杨苪觉察到某些不对劲来。 他们此时正坐在花楼之中,不远处的高台正有一群衣不蔽体的小姑娘扭着腰肢,不时还跑到恩客的腿上坐着挑逗一番。 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师傅恋慕的女子竟是跑来这种有伤风化的地方喝酒? “我问你刚才叫谁?” 杨苪以前就时常酿果酒喝,只是花楼中的酒有些不一样,花楼的老板娘自吹便是仙人都能醉到。 此时杨苪双脸扉红己有微微的醉态。御宸捻着眉,正要说什么时。不巧一名女子正好娉婷的走来,似是没有骨头般一下子就要倒在御宸怀里。 御宸伸手就是一推。那女子也是有修为之人,见御宸不解风情,便就势往坐在御宸身旁的杨苪身上倒去。 “呃?” 那女一见杨苪的面容便是一愣,立时就看出杨苪也是个女子,还是一个十分绝色的女子。 “小仙师,真俊。”女子在杨苪脸上摸了一把,伸手就要往杨苪交接的衣领内探去。 御宸觉得自己忍不了。 “滚下去。” 第79章 魅海之滨(五) 御宸呵斥的声音带着金丹修士的威压,杨苪怀中坐着的女子不过是刚有些气感的普通女子,那里能受住御宸所展露的威能,当下就呕出一口心血,将杨苪浅蓝的衣物浸染出一潭血色来。 “你真是好大的本事,欺凌一个修为比你低两个大境界的弱女子。”杨苪手上的戒尺拍在御宸的天灵盖上。 御宸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其实杨苪打的不疼,可御宸感受到了污辱,当下就要发怒。猛然又想起师傅白止曾说过,修者应该平心静气,人生的起起伏伏跌跌荡荡最终不过都是过眼烟云,不必太过较真。 他不能成为一个被情绪控制的人。心宁才能智生,定也不能做一个无脑之人。 御宸当初在一池冰冷的池水中醒来,第一个念头就是立誓做一名像师傅白止那样,冷静自持心有丘壑之人。 杨苪醉眼迷蒙的看向御宸,她原以为御宸会暴跳如雷。那想他受了她一尺子,刚开始是有些怒色,但渐渐就变得沉静,最后只剩下沉稳。 白止确实比她会教人,御宸这么个泼皮一样的猴子,也能训的如此稳重,杨苪曾经可是想都没想过。 御宸伤了人,将花楼的老板娘招了出来。“我说客官,你若是不喜欢我家这位女儿,大可以再换一个喜欢的。我女儿身子都娇弱的很,可经不起你们动粗。” 老板娘十五六岁的模样,原杨苪还嫌自己生的小巧,而出现在他们面前的老板娘比她还要娇小。那束起的腰肢细的怕是杨苪一只手就能掐满。 老板娘一望杨苪怀里的女子惊叫了出来。“哎哟,我的乖女儿,怎滴还吐了血。” 老板娘将女子扶到自己身上靠着,杨苪都有些担心她的乖女儿将她给压跨了。 “我说两位客官,你们这也太欺负人了吧,我这女儿那里做的不对让你们如此?” 杨苪正要陪罪,御宸却是先躬身赔礼道:“妈妈息怒,是我鲁莽了,这位姑娘所受之伤的医药费我会一力承担。” 御宸身上有疗内伤的丹药,可是却不适合给一个引气入体的普通人吃。 “我开门做生意,你一句鲁莽给个医药费就结了吗?你知道我这女儿一病,我得少多少收入。”老板娘双眼中精光一闪,打量了御宸一番。发现御宸穿的普通,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看着穷酸的很。 她飘忽的视线又扫到正摇晃站起的杨苪身上,顿时眼前一亮。 凭她阅人无数,炼就了一双毒辣的眼睛,怎会看不出杨苪是女子。 瞧那眉眼生的,端是勾人,五官精致的让人惊叹。是个好苗子,如果能在她这里…… 御宸道:“那你想要如何?” “赔我五万下品灵石,我就不追究了。”老板娘伸出手翻了一翻。 “你怎么不去抢。”御宸瞪大了眼。五万下品灵石已经是一个百余人口的小门派一月供给。御宸的乾坤袋中只有一颗黑的珠子,一柄飞剑,几瓶丹药,还有几件替换的衣物。他身上到是有十块下品灵石,给那受伤女子请人看下绰绰有余,那里会想到老板娘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身上连这数都没有,还逛什么花楼。没灵石也可以,拿她来抵也行。”老板指着杨苪。 “你想都别想。”御宸脸色一沉,一股铺天盖地的威压凌厉袭向老板娘。 老板娘立时就变了脸色,她好歹也有金丹圆满的修为,混迹花楼这么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还制不住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 杨苪微红着一张脸摇头,刚才觉得御宸稳重了一些,怎么马上就原形毕露了。 “慢着,”杨苪制止了两人,十分豪气的说:“灵石他没有,我有。” 一摸腰间,杨苪脸色变的不对,她腰间的两个储物袋子都不见了? 头变的更晕了些! 杨苪皱了皱鼻子,闻到胸口一股子血腥味。她脑子终于转过弯来,真是喝酒误事,储物袋被扒了都不知道。 “姑娘,你刚才在我身上摸来摸去,是不是拿了什么东西去?”杨苪问的是老板娘身后被婢女搀扶的女子。 也就是刚才坐在她怀里挑逗她的女子。 “什么东西?妈妈……”女子柔弱的靠在婢女身上咬着唇先是疑惑,然后茫然的看向老板娘。 装的可真像! “哼,伤了我的女儿不说,还要来污辱我女儿吗?既然没有灵石赔给我,用身子抵债也可以。”老板娘完全不给杨苪任何施法的机会,就使人将杨苪捉住了,御宸直接被花楼中的其他修士给镇压。 一切发生的太快,好像是那老板娘早就准备这么干,而安排好了的。 杨苪再一次叹气,她不应该好奇这里的酒是什么味,还喝了好大一怀。 醉酒可真是误事! 说起来艳阳天到底因何约她在这处见面 ?自己本人却迟迟不来? 艳阳天当初离开玄虚门时和杨苪交换了特殊的联络方式,杨苪一进到中洲的这个城镇就收到艳阳天约她见面的讯息。 杨苪没多想就决定先见见艳阳天,便换了一身男装进花楼边吃酒边等她,那想会招惹麻烦上身。 老板娘将杨苪带到一间屋子,直接剥了她的男装,换了一身繁复的女装,还上了十分浓艳的妆容。 当杨苪晕晕乎乎站在老板娘面前时,老板娘那双眼都快变成极品灵石做的了。 “哎哟喂,老婆子我的眼光就是不差,还真是天仙般一样的人啊。”老板娘看起来就十五六岁的模样,不但自称老婆子,还摆出那副猥琐的样子。杨苪实在没忍住噗笑了出来。 老板娘盯着杨苪呼吸一窒,心率快了几分。 “发财了,发财了……”只听老板娘念叨出声。 杨苪好笑的想着,难不成又像在浮华城的拍卖会一样,要被这老板娘给卖出去? 这次不是被卖,而是要被献给某个神秘人物作贺礼。 老板娘前些日子接了个搜寻美人的单子,中洲几个有名的花楼都接到同样的单子。 老板娘也是好生挑了一些美人,但没有一个令对方满意。 当她在花楼转悠发愁,就看到杨苪着一身浅蓝色的男装进到花楼里,老板娘当时就被杨苪惊艳到了,光看杨苪走路老板娘就知杨苪是个女儿身,便脑子一转打起了歪主意。 杨苪前脚刚进花楼,后脚又进来一个同是男装的女子,修为看不出,应是有元婴期的。模样也十分明艳,看着也是好货色,却比不上她先看上的杨苪。还在想法子怎么留下杨苪的老板娘一机敏上前拦下她,听她一描述知这也扮男子的女修和杨苪相识,她们约好在花楼见面。 两个这么标致的女修扮成男人逛花楼,要是平时老板娘就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如今她看上杨苪,自不会再让人接触她以免节外生枝。老板娘凭着她的三寸不烂之舌将自称姓艳的女子框走。 现在想起都会有些得意,中洲之中的花楼谁能比她能干?就凭她手中的杨苪,这次定会被上师看中,到时候什么上品灵石,极品灵石说不定都能捞上几块。 老板娘拽着晕晕乎乎的杨苪一起进了令她颇觉奢侈的传送阵。一想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事若成了,好处岂是一个传送阵的花费能比? “老板娘 ,你将我捉来其实就是在断你花楼的后路。”杨苪身上被下了限制她施法的禁制,身子飘的很,要不是老板娘搀着,怕是想站稳都难。 威胁的话老板娘听的多了去,比杨苪说的更严重的大有人在,她耳朵早就生茧了。 这次因为杨苪大嫌了一笔,老板娘心情十分好,便笑眯眯的道:“我说你也别恨我,也不要觉得难过。以你的模样定会被上师看中,从今往后受上师的庇佑,可比你跟着那没本事的小白脸强。你且放宽心,没有男人不会为你的小模样着迷。” 做拉皮条生意的都是这样不要脸吗? “你现在解了我的禁制放我离去,或许我还能原谅你。” “到了这地步,你还想着报复我?”老板娘娇笑了一声,“我看你还是多想想以后怎么讨上师的欢心。” “哦,希望你以后别后悔。”杨苪垂下眼眸,她不是任人欺凌之后,还能大度原谅对方的人。 如当初押她去往玉寒之牢的几个修者联盟修士。如今都已经被斩杀,其中一名唤木耳的修士更是被欧阳擎苍给凌迟之后,活活煎熬至死。 在玉寒之地中的时间过的太久,杨苪都不记得当初带他们进玉寒之牢的人长什么样子,没想到大徒弟却一直放在心中,出来之后还不声不响的将他们全部抹杀了。 杨苪事后知道,虽觉得大徒弟手段太毒辣了些。可却什么也没说,只不过喟叹了一声。 还有买卖她的浮华洲珍宝阁,御宸同欧阳擎苍去参与宗门排位大比时,也没少给他们使绊子,如今黑市中珍宝阁名声已臭,同行中自有巴不得踩着它上位的。 杨苪生存在此间一直就奉行一个原则。 若有人骗我、欺我、笑我、辱我、害我。便敬他、容他、让他、忍他、随他、看准时机弄死他。 报复不谓早晚,时间这东西对修者来说太不值钱,几年时光转瞬即逝,且待到那时再看。 老板娘见杨苪清冷的双眼携着似笑非笑的神情,风华绝代已不足以形容她此时所展露的风骨。 第80章 魅海之滨(六) 老板娘乐呵呵的在传送阵上安放启阵的灵石。 若大的传送阵跑一圈下来,老板娘终于将准备好的最后一颗灵石放好起身,正好看到一双艳红色靴子出现在她的眼前。 等老板娘站直身子便看到一对波涛汹涌,刺激着她不由托了托自己的小馒头。 “一个老妖婆脸真大,好意思开口叫我婶婶?老娘看起来比你老吗?”艳阳天一身的红妆,眉目飞扬,侧眸看了一眼垂手挺身而立的杨苪笑意昂然。 “哟,杨峰主,十几年未见,你变的越发的勾人。” 杨苪沉静的看了她一眼,浅笑道:“艳峰主,还没见面你就用我来作饵,可想过应该怎么补偿我?” “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门派,让杨峰主受委屈了,再说我不是来救你了嘛。”艳阳天呵呵一笑,便瞅着那老板娘道:“还真是要谢谢你为我带路,不然这么个传送阵,我就是找到,也没那么大的手笔去启动它。” 不愧是拉皮条的,真有钱! 老板娘脸色有些难看。这不是才不久被她忽悠走的男扮女装的女修吗? “也罢,虽然上师说只要一名女子,但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要一个什么样的,就将你也一同带去,给他观摩观摩。”老板娘也是历经过风雨之人,不过一瞬间就恢复了娇态。 “介时你们两人那怕是一人被看中,也不要忘了提携于我。” “到了这地步还在嘴尖舌巧。”艳阳天立时使出擒拿之术朝老板娘抓来。 两人同是金丹境界的修士,就连境界也是相差无几,一时之间打的难分难舍,到最后也只不过是在拼谁的灵能更为深厚,谁会先耗尽灵能败下阵来。 “杨峰主,你不来帮我一下吗?这么打下去,可不知道要打到什么时候啊。”艳阳天感觉到对手的棘手,原以为她对付老板娘一人应是手到擒来。没想到老板娘手上法器甚多,毁了一件又来一件,看的艳阳天眼皮直跳,都生出要打劫老板娘储物袋的心思来。 “没本事还来找我的麻烦。” 老板娘冷笑了一声,心中肉疼的要死。每被艳阳天毁去一件法器,她的心都在滴血,今日一时失策亏大发了,就算是拼出所有的家当也不能让这小娘皮如意。 更何况她这花楼藏的传送阵所到之处兹事体大,一不小心暴露就会招祸上身。那她这花楼恐怕真会如杨苪所说,别再想挣下一分钱。 “我看你可还有法子再毁我这伏金剪。” 艳阳天一看老板娘头上剪子通身金色,在阳光的照射下,快要将人眼给刺瞎,再一感叹它撞过来的威能。好东西啊!可是不是她的。 “杨峰主,你要是再不帮忙,我可是顶不住了。” 杨苪无辜的眨了眨眼。“我命脉被她所制,实在有心无力。” 艳阳天一脸不信,心中直骂杨苪不厚道,她才不信杨苪没有留后手。杨苪要不是察觉到她的意图,凭杨苪的能力又怎么会被老板娘轻易制住。她刚才还听杨苪信心满满的威胁人呢。 “杨峰主……” 艳阳天一个走神,被老板娘袖子中飞出的红绳给缠住,再想挣脱已经来不及。 “小娘皮,连我花妈妈都敢来挑衅,也不出去打听打听,当我是个没用的吗?”老板娘很是自得,可一想到在艳阳天身上折损的法器,就又高兴不起来。 老板娘上下打量扫视了艳阳天一番。 艳阳天被她看的头皮发麻。 “索性还有副好模样!”老板娘踮着脚拍了拍艳阳天的脸。她要好好利用这张脸榨取它所有的价值,才不辜负她这一通忙活,还有那些个损失的法器。 艳阳天脸色阴沉的快要下雨,早知道杨苪会无动于衷不肯帮她,她就会准备的再周全一些,总不会这么容易就被拿住。 “艳峰主,可有受伤?”杨苪关心的问。 “哼。”艳阳天撇开头,不愿搭理杨苪。 这一声哼中气十足,看来是没什么事。 老板娘给艳阳天下了禁制后,就启动了传送阵。 半寸看到老板娘带来的两名女子,尤其是杨苪时,当下就露出了十分怪异的笑容。 杨苪被他笑的莫名,老头子那双眼看着眼熟,她应该是在什么地方见过才是。 修者记忆力是极好的,几乎都能做到过目不忘,可是杨苪苦思冥想了半晌,也没有想到在什么地方见过老头子。 “就她了。”半寸嘶哑的声音像是指甲划在玻璃上的声音一样刺耳。 老板娘早知道杨苪一定比艳阳天更有机会被看中,是以半寸选了杨苪也算是理所当然,并无半分意外。 “三日后你将她带去苍悟殿。”丢下这句话,半寸走出待客的魔窑。 魔门禁制己立,淡水洲以后将是魔族栖身之处,会与 其他洲海分离,自成一处小世界。人修以后便是想靠近都难,主人心中所牵挂之人此时来了也好,省得以后主人想要撸人,光是穿越魔门就要大费周折。 不过,半寸的目光放远,他所注视的是一座有百层高的魔塔。 世人常说魔族被封在魅海之滨,却鲜少有人知道他们其实都是被镇压在一座百层荡魔塔。荡魔塔被投在深海中,那里的海面和天空常年凶险莫测,就算是将要渡劫期的修士去那处都要好生掂量掂量。 要不是魔尊以身祭塔,抺杀荡魔塔原主人分离的真灵。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才能得以将荡魔塔挪出深海…… 杨苪他们被传送阵传到的是淡水洲,等杨苪被半寸选中,老板娘就被留了下来。 夜深人静的时候,老板娘将杨苪及艳阳天安排在一处。 反正杨苪她们两个神识被她禁了,灵力不能激发,等同凡人,也翻不出什么浪。 更何况这里是魔宫,尽管它新建不久,可也处处蕴藏着杀机。身为半魔的老板娘都不敢随意乱走动,量两个聪明的小娘皮也不会去找死。 “杨峰主,要说困术,谁能及上你。你为何要装出被制约住的样子?”艳阳天闭目躺着,吐露出自已的不满。 杨苪说:“我要来淡水洲,这样会比较快。” “那我们完全可以杀了那矮女人自己来乘传送阵来,总好过受她污辱。”艳阳天有些愤懑。 杨苪说:“不妥,我来淡水洲的途中听了不少消息,虽不知真假但总有迹可寻,如今淡水洲怕是已经没有凡人和修士了。有老板娘带着会好行事。” 艳阳天微微撑起身。“等等!杨峰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没有凡人和修士?淡水洲虽贫瘠,但是连修士算在一起,怎么说也有几十万之众吧!” 杨苪双眉紧锁,不知如何说。总不可能告诉她,自己前几日推演天机所得那里气机己断。 说了怕是艳阳天也不一定会信,毕竟修士要到元婴期才能窥得几分天机,还不一定十分准。“我还没问你要来淡水洲做什么?” “我当然是找欧阳锦拿回镇派之宝七星剑,我得到消息他就在淡水洲。”见杨苪挑开话头,艳阳天识趣没再追问杨苪刚才所言是何寓意。她一路也得到不少消息,也有几分不幸的猜测。 “可惜淡水洲现在受魔族控制不好混进去。其它洲海就和商议好的一样对淡水洲沦陷表现的过于 冷淡。也就几个年轻人冲动的嚎着要将淡水洲抢回来,到现在连人家的门都找不见。” 杨苪半睁的眼完全睁开:“那你是怎么知道花楼有直接通往淡水洲的传送阵?还用我作饵,你就这么笃定老板娘会上钓?” “这个我自有办法的……呃,你不是和你徒弟儿一起到的中洲吗?你来此,突然不见,他又要如何?别把你徒弟给急坏了。” 杨苪一股子酸味道:“不会,现在他已经不认我了,一心向着外人,不会着急。” 自己带大的娃,却帮着外人来监视她,心好累! “你是怕他跟着你有危险吧!”艳阳天一针见血。 杨苪张了张嘴,然后又沉默了下来。 “酒丹说的没错,你果然是个傻姑娘。”艳阳天侧过身,睁开她那双永远都是潇洒自在的双眼。“不过,你更加会佯装聪明,总是叫人瞧不出来。” 杨苪眼睛细长,大半个瞳孔都被眼帘盖住,一付睡意朦胧的样子,有种说不出的魅力。 长成这样,再加上那笨拙的温柔体贴,叫人的心都跟着她软化了。难怪会叫人这样喜欢。 “刚才未近你身,现在才感觉到,为什么过了这么久,你身上的道意还没散去?”自杨苪结丹后,艳阳天就感觉到从她身上流露的道意。没想时隔这样久,那股道意竟是还在,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难道就没有人因此盯上杨苪? 艳阳天说的是附在她金丹上的神秘符文,杨苪隐约知道符文的不寻常,每次他神识沉入金丹,从符文上总会有所不一样的体悟。 当初杨苪全身灵脉被魔气侵蚀时,这些符文没受任何影响,甚至还帮着延缓金丹被侵蚀的时间。 “过些日子我结婴后就会没有了。” “你又要结婴了?” 这才多少年的光景,犹记得杨苪以二十八之龄结丹时,虽叫人艳羡,可与她同样年岁结丹的大有人在。然而结婴可没金丹那般简单,百个金丹就有□□十人会陨在这元婴坎上。 其中艰难不是三言二语就能说清,总之但凡结婴之人,就算修为到了,谁不是准备个十几二十年,等有了几分把握才会结婴。 第81章 魅海之滨(七) 就算是九洲也很少能找到百岁不到就结婴的修士,而杨苪结丹不过十几年就又要结婴了? 只听杨苪道:“嗯!应该就会在这几日结婴。” 结婴会有天劫,修士在此之前会有所感应。 艳阳天不能淡定了,她一磆溜从床上爬起来。“你都要结婴,不在门中潜心准备,还到处瞎跑,你不想要命了是吗?” 杨苪安抚的对艳阳天笑了笑,“禅修所修之道,乃是顺应天道。我的元婴之劫最好的准备就是顺其自然。” 皇帝不急,太监急,艳阳天重新躺下,还是酒丹与她脾性相投,杨苪性子太磨人了,大有不急死你,也要气死你的架势。 酒丹将她养这么大,估计挺不容易。 魔窟外是庭院,老板娘大度的同意两人可以在庭院中走动。 艳阳天只当老师娘说话是放屁,躺床上又开始冲击身上的禁制。 杨苪轻摇头,一人走出魔窟外。 她鼻翼轻动,嗅到的满满都是血腥气。小桥流水,若不是河中水是黑红之色,估计更有意境。 杨苪轻握住一株已枯竭的荷叶,转瞬间那荷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生机…… “你在做什么?” 杨苪缓缓起身转过身子看向那说话之人,那熟悉的模样令她一讶。 望着杨苪波光涟漪的双眼,擎天呼吸一窒,怦然心动。 “你是谁?”擎天走近杨苪,俯视着她精致的容颜。 二日后是他与同为双生子哥哥擎苍的生辰,他平生素爱美人,他知道哥哥命了半寸在帮他搜罗美人要送他。擎天无所事事便来安置美人的魔窟附近转悠,见了不少绝色女子,正打算回苍悟殿中,没想到会遇到一个给他感觉特别奇怪之人。 与大徒弟一样的容貌,不过头上的是独角,周身的气质很圆润,应是个心机深沉之人。 “我是人类。” “你跟我走!”擎天抓住杨苪的手腕,用着决断的语气。 “去何处?” 擎天说:“自然是做我的女人。” “哦!” 好识趣的女人。 杨苪被擎天带走,老板娘看到,不但没有阻拦,反而还很乐见。 “擎天,你又带女人回来了吗?”刚进苍梧殿,就有一人迎出来,来人脚步轻缓,闲庭 信步的样子,十分惬意。 “哥哥,你快来看,我找到了一个十分好看的女子,我要将她炼成傀儡日日与我相倍。” 当擎苍看到弟弟说的女子,他惊讶的唤出声。 “师傅?” 看着弟弟握着杨苪手腕的手,擎苍双眼一深微微眯起,冰冷的危险隐藏在眼眸深处。 师傅终究来了,擎苍对于她的到来早就心中有数。只是未曾想她会被自己的弟弟带到他的面前。 “擎苍,我来接你回家!” 被别的男人牵着,还说要带他回家?擎苍冷笑了一声。“擎天,这个女人是我的。” 这霸道的语气都不像是自家徒弟能说出来的话。 “什么?哥哥?你不是不喜欢美人?” 擎苍回道:“她除外!” 擎天有些不舍,但在哥哥的注视下,他还是将杨苪交到擎苍手中。 只余两人时擎苍对杨苪道:“师傅,你已不怕被魔气侵蚀?淡水洲魔气浓郁程度可不弱于玉寒之地。” “我修习了克制魔气的功法。”徒弟在关心她,说明他心中还是有她这个师傅。 对将徒弟带回去,杨苪又多了几分信心。 毕竟如果真的任由徒弟与魔族一起,徒弟说不定真会成了白止口中的魔头。 那个魔头的名声在真仙界可不怎么好,凶残、嗜杀、无情无欲、视人命如无物,是灾祸的化身。所有可怕的形容词都可以用在他的身上。 “擎苍,与我回去。” “师傅,你已经忘了我之前要杀你吗?这样的我你还敢要吗?”擎苍幽幽的注视杨苪清澈的双眸。 杨苪摇头:“怎会忘,这件事容你与我回去再慢慢计较。” “师傅要罚我吗?” “怎会不罚。” 师傅真是,难道不担心他因为怕受罚而不愿意与她走?就不会欺骗他一下? “那我喜爱师傅的事呢?师傅当真要亲自教我情爱之事?”擎苍笑的邪肆,有几分危险的疯狂在他血脉中蠢蠢欲动。 为什么觉得徒弟这句话有很大的歧义? “这个,好吧……”杨苪这一声回的低不可闻,有些犹豫不确定,最后她坚定道:“我教你。” 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见过那样多相爱的恋人,还怕教不会徒弟 什么是真正的爱情。 杨苪始终不敢相信,徒弟对他是男女之情。 最后擎苍没有同意和杨苪走,也没有说不同意和杨苪走。只是道:“师傅!你又让白止碰你了?” 擎苍突然伸手抚上杨苪眉心的洪荒印,周围随他阴郁的表情,氛围十分沉重不对劲。表现出极大的不悦。 那日他们师傅四人从白云云观脱身歇在破庙时,从杨苪眉心钻出的擎苍曾告诉他,白止身上有杨苪从他那个时间点带过来的魂魄。白止在白云观中曾触碰杨苪眉心,这才触动了他在杨苪穿越轮回之门前点的第一个印记。 原白止夺自己的舍已经成功,可隐在杨苪眉心的擎苍硬生生坑了其一把,使得残魂的白止被自已压制。 虽然,那不过是一时之郊用,白止那样的人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迟早会再夺自己的舍。可给白止使下绊子,总归是能让他少点时间惦记他师傅。 叧外他还对擎苍言明,他最厉害的对手其实是白止。 十万年后的擎苍就是为了防白止,才在杨苪眉心点下三指。第一指已暂缓了白止的夺舍,顺便警示了擎苍。还有二指印记擎苍并不知道其存在。 杨苪眼睫轻颤,疑惑不解的感受徒弟触摸他眉心洪荒印的感觉。 “师傅,你要他还是要我?” 杨苪脱口而出。“当然是你!” 擎苍阴郁的脸色变的舒缓,然后笑出走。紧接着越笑越大! “何事令我儿这般高兴?” 擎苍神色肃穆侧过头,凌利的视线望向不远处娉婷走来的女子。 杨苪还在想徒弟因何发笑,那边厢就有要致她于死地的威压凶涌而来。 “擎天?”擎苍首先望向一脸无辜的擎天。 “哥哥,我不过将你身边人类姑娘的事情告诉母亲,没想到父亲也会来……”擎天试图解释。 “擎天,你做的是对的,我们魔宫可以容忍人类,却不能容忍禅修。”杨苪的视线中出现一团虚幻的人影,施加在她身上的威压,便是由虚影而来。 杨苪不慌不忙浅笑出来,“魔尊吗?你以为我什么也没准备就敢来此?” “准备?再如何准备,你今日也要陨落在我这魔宫。”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没防盗,看吧!么么! 第82章 魅海之滨(八) 魔修时常利用人类心境的缺陷,引动心魔,加以束缚利用,从而达到自己的目的。 试问修者问道,前期资质固然重要,往往到了后期最为看重的还是修者的悟性和心性。 若是悟性太低又怎能勘破大道?心性若不够又怎能成就大道? 金丹期之后的修者,修的就是一个心境,心境越是圆融,没有破绽,越是有助修者攀往高峰。 可即便如此再圆融的心境,总有疏忽之时,魔族最为擅长抓住修者心境上出现的瞬间可乘之机,可谓防不胜防。 人类万万,数不胜数,大道三千各行其道,魔族所能无往不利。然而对上禅修来说却并没有太大威胁。反而犹如天敌压制,魔族的能力变得无任何用武之地,他们忌惮禅修也不是没有道理。 并且,禅修之所以不受魔族能力所影响,皆是因为他们所修的道,是逐渐让心灵净化得解脱自在,所以他们基本不会出现心魔。 许多禅修甚至渴望出现心魔,期望以此锤炼他们的道法。 上古时期魔族横行霸道,却是被希望能出现个心魔的禅修侵扰的烦不胜烦,魔族连和人类抢地盘的心思,都因为禅修的存在而歇了下来。 三千年前更是如此,若不是玄虚门有一名道法高深的禅修,魔族怎么会败的一败涂地,就连栖身的魔域都被弄成四分五裂封禁,修为稍高的魔族一律封进荡魔塔。 魔族虽忌惮禅修,但更加痛恨禅修。恨不得处置而后快。 “一介生魂灵体,也敢放言要诛杀我?”杨苪周身灵光一起,丝毫不受来人威压所慑。 那老板娘给她下的禁制,早就被杨苪给解除了。就如艳阳天所说,她一直都是假装受到老板娘的禁制所制约。 “就凭你一人闯我魔宫。还想着能安然离去吗?” 杨苪祭出一柄通身莹白的玉尺,一尺激发的灵光足有十丈长,直往那扑来的黑影身上拍去,慢慢黑影身上的雾气都消散了许多。 魔尊又惊又惧,没想到杨苪不但没有因为他的话而感到害怕犹豫,还说出手就出手,一点废话的余地也没有给自己留下。 魔尊恨死了禅修,可他没有承载他神魂的肉身,魂体受荡魔塔的牵制发挥不出实力,想要制住杨苪十分困难。他也不与杨苪正面硬拼,极速退远时他放出自见到杨苪就十分兴奋的月兔。 杨苪对上月兔显然就有些束手束脚,好 在她修为高过月兔,应对的相对从容,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 月兔受到杨苪的磋磨,依然锲而不舍,横冲直撞没有一点战术可言,杨苪玉尺次次将她打的趴在地上哀嚎,可没一会她就像是没有痛觉一样,一次比一次更加凶狠,一次比一次爬起来更快,杨苪失了耐心。 “宁顽不灵。” 杨苪尤为擅长禁锢之术,此时她已经与月兔战到了魔宫外,杨苪与月兔拉开距离,不过一个掐指,指间飞出许多看不懂的字体,迅速的将庞大的月兔裹成一个圈,然后越缩越小,最近变成一个手掌大小的小球,飞到杨苪的手中。 “这神兽已经被我种下魔印,既是被你收了回去,你也无法将她再变回以前的模样。就算是死,她也只会听命于我。”魔尊哈哈大笑,这时杨苪的身边已经围了不少魔族的战士。 “就算你是禅修又如何,敢单枪匹马闯我魔宫者,我就让你有来无回。” 魔族高壮,肉身强悍,双手持的重兵器碰撞在一起发出一阵阵的铿锵之声,他们仰天长啸,战意十足。 擎苍垂着头立在母亲与弟弟的侧,对于杨苪打斗弄出来的响声无动于衷。 杨苪凌空而立,双眸冰冷,斜了一眼下方的魔尊,犹如蔑视一个死物。 魔尊心中闪过一丝不安。 极快的收回注意力,杨苪将视线投注到将她层层围住的魔族战士身上。 “咦?” 突然,杨苪仰头望天,她要等的元婴劫却是此时来了? 与常人的天雷劫不一样,杨苪的劫难首先聚集的不是乌黑的劫云,而是七彩的祥云,这七彩的祥云越集越多,遮天蔽日,似乎将整个淡水洲都笼罩住了。 擎苍明显感觉到周身的魔气似乎都要被净化,身体也有微微的沉重之感。 杨苪这那里是什么渡劫,倒是像要飞升一般。 七彩祥云之中出现无数莲花坐台,一尊尊神佛之像或坐或立于莲花坐台之上,看不清这些神佛的面相,但每一尊神佛都散发着惊人的威压。似乎是真身降临。威压之下,魔族的战士肉身崩溃。也有依然坚持下来的高修为魔族。 杨苪唇边含着笑,仰望着空中她当初结丹时出现的景象。 只不过当初结丹时这幅景象转瞬即逝,然而此时诸佛身影不但没有消失,隐隐还能听到梵音渺渺。 “不好!”魔尊暗骂一声杨 苪狡猾,便独自遁去,丢下自己的妻儿。 擎天有出窍期的修为,魔族血脉并不纯粹,受到影响算是颇小,他抓着自已面色苍白的母亲,便也瞬息千里的遁走。 梵音依然未消,阵阵入耳,似从亘古的荒原飘来,涤荡着污秽的尘世,同时也震颤着杨苪那颗空明的心境。 一瞬间杨苪感觉浮躁远离,倍感超然,仿若隔世。寻常修士丹碎时所感受的到痛苦,她半点都没有感觉到。 由两眉之间入内,一寸为明堂,二寸为洞房,三寸为上丹田。上丹田方圆一寸二分,乃是虚空一穴,藏有先天真一之神。丹成之后,此处为出神之所。 便是常人所说碎丹成婴的丹田紫府。 只见杨苪的紫府处已经有一个和她长的一模一样的小婴儿,盘着腿闭着眼,五心朝天,原围着金丹的符文已尽数被小婴儿吸取。 当小婴儿轻轻吐出一口蚀气,她的眉心闪过和杨苪一样的印记,然后缓缓睁开眼。 天外有仙乐传来,众神佛打了一句禅语消失。 旁人惊心动魄的元婴之劫,反到成了杨苪狐假虎威的利器。更是有意想不到的效用。不但吓走了魔尊,连围着她的魔族战士也被普渡之光全部抺杀,连具尸体都没留下。 杨苪这一结婴不说她将会有八百年的寿命,修为得以大涨,以后沟通天地将会更为顺畅。 更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可以修习使用卐语。不用再持续使用禁锢封印之术,却毫无反击之力。并且以前不能修炼的神通她现在已经都可修习。 此时的杨苪才觉得自己算是一个一脚踏入仙途的修者。有了点自己是修士的感觉。 全身也似乎都充满了用不尽的力量。 “擎苍,此地不宜久留。” 魔尊离去怕是会调派更厉害的对手来擒杀她。毕竟是别人的地盘,魔尊便是只兔子也不能逼的太急了。 “大仇未报,我又怎能离去。” “什么仇?我现在就替你报了,你只需要与我走。”杨苪去捉擎苍,却是没有成功,因为擎苍避开了。 “我执念已深,只能由我自行解决。”模棱两可的回答。 杨苪实在不喜大徒弟的遮遮掩掩,这态度实为敷衍她罢了。 “执念重?你内心已把所谓的仇恨当做生命中唯一的目标了吗?也许当你因为执念而失去身边其他重要的东西时才 能醒悟过来,不过真等到那时候一切就迟了。”杨苪的话让擎苍心神震动。 要是这话由别人口中说出会没有什么事。可是这话是从杨苪口中说出,擎苍就有所思量。 他不屑的笑出声,整张脸都变的更加鲜活,富有魅力。“唯一目标,恐怕还当不上。我心中最重要的……有太多了。” 说这话擎苍心中微微顿了下来,有些犹豫和疑虑。 “那好!我来问你,贪嗔痴,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你占了那一个?若是说不清,就乖乖与为师走。” 杨苪生气了,擎苍知道杨苪是为了他才会如此,不由缓了神色。将自已的手放入杨苪中。 “师傅,我与你回去后,你又要以什么身份来看待我。你要怎么向外人来介绍我?”一切已经晚了,他再也回不去。 “师傅你是修禅,就没有感受到我身上的怨念吗?淡水洲几十万之众,有一半是陨落在我手中。师傅现在要去看吗?魔宫外人类的血已经灌满干枯的护城河,淡水洲现在只有魔族。” 欧阳擎苍所说,杨苪那能不知道。一路上的推演,魔窘中腥气扑鼻的荷花池。大徒弟身缠的阴邪之气,还不够让她心之肚明? 因为早有猜测,所以当听徒弟如此说时,杨苪并未有多少惊讶。 “那又如何?那些死去的人我故然同情,可我也没有能力使他们死而复生。你的行为我也认为大逆不道,可大错已经铸下,迎接你的自有相应惩戒。但没有我的准许下,你永远是我的弟子,叛师的事你最好是想都不用想,那怕是你死了。” 杨苪已然是气极了。 可擎苍却越来越高兴,高兴的连自已都觉的莫名其妙。 “师傅你要教我情爱之事,是你为了让我与你回去故意给的甜头吗?” “擎苍……”杨苪正要骂他疑心重,他就打断杨苪的话,说出几乎要让杨苪内伤的话。 “我己按照师傅给的玉简所指示的道号更名为问苍。” 他要舍弃一个想要杀死他的母亲给他的名字。 第83章 魅海之滨(九) 杨苪知道魔头的名字叫问苍,但他的徒弟是叫擎苍,一字之差使的杨苪认为白止说他大徒弟就是魔头,实在令人难以去相信。 另外杨苪给擎苍的玉简是剑仙给她的传承,只要修为达到元婴期,师承自有所感,会通过玉简赐下道号。 没想到自己的大徒弟还真是叫那个震慑仙神两界的名字——问苍。 杨苪只觉得自己眼前一片黑暗。 她被诅咒一样的身份本来就尴尬,又多出一个以后要和天道对着干的徒弟? 闹心,太闹心! 如今方才觉得反而是玉寒之地那十几年过的安逸,虽然那时她每日都受着魔气侵蚀之苦,有时还会与一些魔族起冲突,受到他们的威胁,然而三个徒弟总是能想着法子去解决,从没要她操过一次心,现在想想却是那时过的最是幸福。 有些不对劲!以大徒弟现在的表现,他和天道根本就没多大仇。 反而是她这个身为师傅的时刻都有被天道抹杀的危险。她更是为了遮蔽天道,处处要人护着,废到了一定程度。 大徒弟该不会是为了她才和天道作对吧? 杨苪越想越觉得很有可能。 那么徒弟那样折腾仙神两界,逼迫天道。追根究底一切的罪魁祸首其实是她。所以天道才有那样的预言,想要提前抹杀她? “你不愿随我离去,也好!” 如果大徒弟真的是因为她,受她的影响,才有变得那样残暴,那她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他吧。 问苍发现自他说出要舍弃自己的名字时,师傅就变的很奇怪,表情都变的比平时丰富许多。似乎是在挣扎取舍着什么。 “你不认我也可以。” 这下问苍都有些错愕了,他压抑住自己可能会暴发的情绪,冷眸看着杨苪已经恢复平静的容颜,他到要看看师傅到底还能再说出多少令他惊讶的话。 “从今往后你就好好做你的魔族,我们泾渭分明不要再有牵扯。” 丢下这样无情的话,杨苪带着月兔遁走,徒留下问苍站在原处。半晌后,他身上的魔气越来越浓,力量越积越厚重,甫一暴发,以他所站之处为中心点,整个苍梧殿都成了深坑,只有他的脚下还算完好无损。 杨苪一路急行至魔窟,碰见艳阳天与欧阳锦对峙,老板娘倒在一旁生死不知。 “你怎么会在这里?”在这里碰 见欧阳锦可不是一件好事。 “哈!艳艳,没想到你不但自己来了,连苪儿你都带过来了吗?”欧阳锦手中的玉骨扇哗的一声展开。其实从刚才杨苪结婴时的天象,欧阳锦就知道杨苪也来了。 “这可真是一个天大的惊喜。” 杨苪看了一眼一脸愤然之色的艳阳天,心中有几分猜测。 “艳峰主,难道那个传送阵是欧阳锦告诉你的吗?” 艳阳天脸色有些难看,但还是点头称:“是。” 难怪之前问她怎么知道花楼有传送阵,她避而不谈。 “苪儿,你是特意来寻我的吗?”欧阳锦含情脉脉,凑到杨苪的脖颈间就是一嗅。 杨苪避开,她那里有时间和欧阳锦再东拉西扯闲聊。“艳峰主,我的事情已了,此地不宜久留,还是与我一同离去吧。” 艳阳天咬着牙道:“可是,欧阳锦手中的七星剑我还没有拿到手。” 如今要追拿的人就在眼前,怎能轻易放过。可恨她现在修为被封,否则那里会容欧阳锦随意调侃她。 “咦,艳峰主,你追了我十几年,难道不是因为爱慕我吗?原来你是看中了我手中的东西?这可真叫我伤心。” 艳阳天最讨厌欧阳锦那副自恋的嘴脸,原来欧阳锦刚进玄虚门前,他也是这幅样子沾花惹草,后来听到杨苪不喜欢花心男人,便一改之前的风流样。只围着杨苪一个人转。 洒丹还认同了他,感觉他能有这样大的决心,赶走自己身边的莺莺燕燕,定是十分喜爱杨苪的,若是杨苪能同意与他结成道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要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追你那么久?就你那样谁会瞎了眼对你感兴趣。”艳阳天的目标是长生大道,情情爱爱对她不过是小道,她终极一生都不会去沾染半分。 欧阳锦笑的格外风骚,“艳峰主啊,你这话就有些伤人了。好歹我在玄虚门时与你的关系最为要好,难道你就没有一点日久生情的感觉吗?” 杨苪抿着唇,那方的艳阳天已经被欧阳锦挑逗的气急败坏。 “少说废话,想来那七星剑你已经用的差不多,还是还来比较好。”杨苪手中的玉尺二话不说向着欧阳锦逼来。 欧阳锦感受到了威胁,随着杨苪的逼进连连退后。 “苪儿,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手呢。” 不动手难道还要听他再啰嗦 下去。杨苪可不比欧阳锦,她现在的时间可是很赶。越是耗下去,对她来说越是不利。 “你有两个选择,我杀了你,然后从你身上拿回七星剑。或者你自己拿出来交由我,我会看在往日的情分上,这次暂且放过你一回。” 欧阳锦终于正了正神色,他发现杨苪身上祥和的氛围多了几分锐利,手上的戒尺似乎比利剑还要多了几分锋芒,眉眼总是让人怦然心动的波光已经被她掩藏,剩下的只余空灵的清冷。 不过,便是这样无情无欲的杨苪,也叫欧阳锦喜欢。 “苪儿,你就这么有信心能取我的性命?”欧阳锦还是一副柔情蜜意的样子,表现的好像杨苪真是他深爱的爱人一般。 “若是你的真身,或许我没有什么胜算,可是一个分/身而已。”假若是金丹期的杨苪,自是发现不了其中端倪,可是已经结婴的杨苪对一个人的神魂感觉更为敏锐,自然就能察觉到欧阳锦的不一样来。 “你既然知道这是我的分/身,就应该知道七星剑或许并不在我这具分/身身上。” 杨苪平静道:“看你这意思是要选择前者啊。” 欧阳锦身形一阵诡异的扭曲。 “想走。”杨苪掐指,变换几个手势,欧阳锦的身形又恢复了正常。 “苪儿的箴言越来越精深。” 杨苪不容他再废话,将他的身形打散,出现的一根肋骨,在她的眼前碎成粉沫,一柄木制的长剑也随之飞到杨苪手中。 “原来是分/身?”艳阳天修为被禁,只能看着杨苪怎么收拾欧阳锦,而她一点忙都没帮上。 艳阳天也终于明白,为什么追了十几年的人,总是能同一时间出现在两个地方,使的她总是在犹豫不决的时候,错过堵住他最好的时机。 “既然七星剑已经追回,艳峰主与我一起走吧。”杨苪解了艳阳天身上禁制。 “嗯,我也有十几年没有回玄虚门,也不知道门中如今如何了。”艳阳天十几年间没有回过玄虚门,停留在其他洲时,前面几年一直都没有听到有关玄虚门的消息。直到近两年,便是在遥远的中洲,艳阳天也能偶能从一两个修士口中听到他们提及历洲玄虚门。 想来玄虚门如今发展的是相当好的,只是不知道她峰上那几个小弟子,没了她的督促,是不是已经变得无法无天了。 杨苪与艳阳天脱离魔宫,但她们依然还是在淡水洲的 地界。 “杨艳主你是说我之前看到的七彩祥云是你的天劫?”艳阳天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原来艳阳天以为那天象是杨苪放的大招,因为她看到被那天象降下的光所笼罩的老板娘满地打滚。 后来天上出现的熟悉神佛,艳阳天还很奇怪呢,所以才问起杨苪,没想到那就是她的结婴天劫。 要说杨苪的修为一直都是最难以琢磨的,寻常人很难看出她的修为,就算是看出她的修为,也不能以她的修为去揣测她的实力。 杨苪对艳阳天的问题有些心不在焉。 对大徒弟说下那样重的话后,她隐隐又有些后悔,想起她在苍悟殿中,大徒弟双亲乃至其亲弟对他的态度。杨苪知道大徒弟的处境或许并不如她想象中的好。 只要一想到大徒弟不在自己身边,还受到各种不平的对待。杨苪怎么都安不下心。 “杨峰主,你结婴不受天罚,还受神佛洗礼,魔族一群龟孙子连你周身五里都不敢近,九洲中谁人能与你比,害的我都想毁道重修……” “天罚?天罚?天道之罚……”杨苪走神陷入自己思绪的迷障中。 修者修道,本就是与天争命,与地争机缘,与寿元争长短,不争将来只能化为一堆白骨。 天道不容你成道,不容许争抢其的气运,再三降下三灾五难天罚天劫…… 杨苪的神情奇怪,艳阳天有些担心。“杨峰主?你怎么了?” “我居然在畏惧天道。”杨苪只顾低低自语。 真仙界时杨苪因为被天道追捕,曾被师祖勒令这不许、那不让,酒丹更是对她寸步不离,也是怕她一时叛逆做出什么引祸上身的事来。 那时她是天不怕地不怕,有用不完的勇气。 到底是吃了多少次亏呢?多少次将观中的弟子闹的人仰马翻,直到酿成大祸,才养成了现在这幅看似漠然稳妥的性子。 “我害怕再给身边的人带来伤害,又以此狠狠的伤了我的徒弟,擎苍心里现在大约是恨上我了。” 艳阳天一脸懵懂,露出她活了这么多年最蠢的模样。 杨苪和徒弟恩断义绝艳阳天又不在,更何况她不知道杨苪大徒弟是魔族,并且就在魔宫中。 第84章 魅海之滨(十) 眼见杨苪沉溺在自己的世界不可自拔,艳阳天深怕她这一结婴就被心魔给缠上。 “杨峰主,你怎么了?” “我无事,艳峰主,你能告诉我,你为何修道吗?”杨苪突然问。 艳阳天颇为豪气冲天的说:“这还用问吗?当然是为了追寻大道,求得大自在。” “那你惧怕天道吗?” 艳阳天对杨苪眨了眨眼,“怕,当然怕!但我们修士不就是在逆天而行。” “是啊,所以我为什么要为还没有发生的事,为了我要忤逆的天道,去委屈自己的徒弟呢。”杨苪浅浅一笑,过分的美丽。 那一刻杨苪的心境更为通透,内心的又一障碍随之消失,她对所追寻的目标又更加坚定。 “杨峰主,你到底想说什么?”艳阳天徒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杨苪沉静道:“我想再去一次魔宫。” “你一定是在与我说笑。” 现在去魔宫,不就是自投罗网。 经过杨苪元婴劫那么一闹,魔族难道不会有什么防备?这可是人家的地盘,又不是他们的玄虚门,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说笑?当然不是说笑,我在魔宫里忘记了一件重要的东西,必须要取回来。” 艳阳天对于重新回到魔宫,内心是拒绝的,但是杨苪显然不是说着玩,她不可能自己一个人离开淡水洲,也只好舍命相倍。 魔宫之中 一名美艳的女子正心有余悸的大声喝斥,她似乎想把自己刚才因为杨苪结婴所受到的惊吓全部发泄出来。 “你弟弟喜欢的女子,为什么你要威胁他让给你?他平时对你还不够谦让吗?你竟然这么不要脸,染指你弟弟所爱慕的女子,我真恨不得当初没有生下你。” 被她喝斥的主人正侧着头,垂着眼望着某个方向,并没有将女人的话听进去。 等淡水洲魔门一立,时机成熟,就没必要再与这群人多纠缠。他想要做什么,想要得到什么,都会更加随心所欲。 师傅想要丢弃他,他又怎么会让她得逞。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你这个……” 问苍终于有功夫冷冷撇了自己母亲一眼,他的母亲因为他的眼神禁了声。他不轻不重的说:“你说完了吗?说完了的话,马上离开,我累了。” “你在赶 我出去吗?你以为你在和谁说话?你还当我是你母亲吗?你小的时候要不是你弟弟护着你,你能活到今天?如今你觉醒了血脉,翅膀硬子,所以就将我们弃之不顾,连母亲的话都不听了吗?”欧阳绣面目狰狞,已经看不出她原有的美貌。 “好了,娘,你在都在说些什么?我和哥哥是孪生兄弟,又何必要计较这些小恩小惠?”擎天微笑着安抚了自己正处于极怒中的母亲。 “不过,哥哥,你这样放走那名禅修?魔尊会很生气。可能会将你投进荡魔塔中也不一定。” 荡魔塔只要进去了,就很难出来,很可能一辈子都会被困在其中。 问苍有些慵懒道:“哦?他敢吗?” 擎天不得不承认,如今的擎苍已经不是当初需要他保护的哥哥。 重新回来的擎苍,不但能重新修炼,并且修为高深莫测到他也看不透了,还拥有象征其地位的魔族双角。问苍的存在对魔尊、对他都是一种□□裸的威胁。魔尊到底是为什么将哥哥召唤回来? 魔尊不知道自己就是在与虎谋皮?不,应该说魔尊就是一个蠢货罢了,三千年前在人族手中败的那样彻底。便是死灰复燃又有什么大作为? “哥哥,你这样激怒魔尊不好吧,你是不惧他,可是刚才渡劫的禅修,那就是哥哥的师傅吧?魔尊可不会轻易放过她。” 擎苍挑了挑眉道:“你不是口口声声说喜欢我的师傅?她是不是很美?很容易让人动心?你要不要从魔尊手中救上一救?” 有好感并不代表就要为她做什么。 “喜欢的女子和魔族的威胁,敦轻敦重我还能分得清。哥哥既然有抵抗禅修的这份能力,就应该为我们魔族除去这个威胁。” 为什么那么多留下的魔族都出了事,只有问苍没有事,擎天只以为是问苍修为过于高深的原因。 其实只有问苍自己知道,那都是因为他眉心的洪荒印,所以才让杨苪渡劫的威能没有影响到他。 “当时哥哥在场,是不是表示那禅修,嗯!哥哥师傅结婴的天象对哥哥并没有影响?也就是说当时捉住她,对哥哥来说十分很容易?” 擎天在给问苍挖坑,谁都能听得出。 问苍冷笑了一声,为什么当初觉得自己这个弟弟纯真?事事为他着想,不惜为他做出牺牲,果然是他太蠢了吧。“哦,你要是有本事就亲自去捉她。” 自己徒弟让人 来捉她的杨苪正陷入了一场困境之中。 杨苪和艳阳天快要靠近魔宫所在的时候,天空猛然间一片黑暗,某处传来清脆的滴答响声,那是水滴滴落水面的声音。 有凄厉怨恨之声在耳边回响。 在这什么都没有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具具鲜红的人影,犹如火焰一般在燃烧着自己的生命。一个个疯狂的扑向杨苪和艳阳天。 艳阳天惊恐地伫立其中,她发现自己被她极力躲避的鲜红人影穿过,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但总觉得这样有些不对劲。 鲜红的人影对杨苪总有几分忌惮,它们更多的会转着艳阳天。 不稍片刻,杨苪感觉自己的背后有杀意随风吹袭而来,她是将她的背后留给了艳阳天。 杨苪睁大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人,还有那刺在胸上的剑。一瞬间体内的血液似乎逆流,她适才为了阻止更多鲜红人影所设下的禁制崩离。 “艳阳天,清心谱庵咒。”杨苪念出这一句话时,艳阳天红着双眼,将手中的剑刺的更深。 “此时不清醒,更待何时!” 艳阳天身形一颤,双眼中恢复清明,她不敢置信的松开手中的剑,连连后退。“杨峰主,怎么会……” 用一句魂飞魄残来形容艳阳天此时的心情也不为过。 “是我连累艳峰主了,此地死了那样多的修者与凡人,对魔族来说,简直是浑然天成的战场。便是我是禅修,也不可能做到力挽狂澜。我现在为你打开缺口,你快逃。”杨苪脸色苍白,浑身都是鲜血,但艳阳天竟然还能在此时感觉到她美的蛊惑人心。 “那你呢?”艳阳天扶住杨苪的肩膀,想去碰刺中她的剑。“你怎么办?” “别碰,给我留点力气送你出去。”杨苪双手结印,将周身重新掩护起来,那群鲜红人影扑在杨苪的真光弧球上。 入目的不再是黑暗,狭小的空间中血光一片。 “艳峰主,我不会有事,只有先送你离开,我才能无所顾及。” 艳阳天听出杨苪话中对她的嫌弃之意,可是此时她却是一点不满都表现不出来,所拥有的只有沉重。“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 “你只能信我。”杨苪推了她一把。 艳阳天只见自己脚下出现坐台莲花铺就的路,路的尽头一片光亮,回首已经看到杨苪的影子。艳阳天不是那等优柔寡断之人,当机 立断就朝着光亮处而去。 见艳阳天离去,杨苪闷哼一声,拔出将要刺中她心脏的长剑。封了痛感,吃下一颗疗伤的丹药。 在她用来禁锢自己的禁制中,杨苪将沾了她血的长剑掷出,那些鲜红之影像是闻到了什么美味珍肴一般扑向飞远的长剑。 “欧阳锦,你想要这一具分/身也折损在我手中吗?” 沉寂半晌。 “你要躲到什么时候?要我揪你出来吗?”杨苪看向某处。 没一会杨苪所看的地方慢慢现出一个人影来。“苪儿,伤成这样还嘴下不留情,就算你知道是我又怎么样,你现在的状况可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不会回回都栽在你手里。” 杨苪突然清冽一笑。“哦,是吗?” 那些原扑噬长剑的血红之影又到了近前,反而扑向了欧阳锦。 欧阳锦一惊,不知经他炼制的魑魅怎么不受他控制,虽然他没受大伤,可是也被折腾的极为狼狈。 “你不是禅修?为什么还会魔道之术?” 鲜红之影是修士魂魄所炼的魑魅,最是能惑人。艳阳天之所以突然对杨苪背后插剑,也是被魑魅所蛊惑。 可惜魔族许多术法都与蛊惑心境有关,对杨苪来说并不会有什么影响。 欧阳锦并不知杨苪用了什么办法控制魑魅,所说的魔道之术不过是胡扯。 而杨苪用的其实是一门驭灵术,驭使生灵魂魄为其所用,许多仙者都会。杨苪没想到在九洲竟成了魔道之术? “对我来说,有用的法术不分正邪。”杨苪手中的戒尺散发微弱的光芒,欧阳锦瞪大眼睛,只能看着那白长尺向他拍来。 欧阳锦目眦欲裂,原以为通过淡水洲如此的地理优势,再加上魑魅,就算他这具分/身不如杨苪。也足够生擒杨苪,没想到又会栽在她手中。 已经是第二次,下次看来不出真身,在杨苪面前是一点胜算也没有。 解决了欧阳锦,杨苪周身终于恢复正常的景象。不过周围依然是黑暗,唯不同的怕是只有高悬的明月。 咔嚓!咔嚓!!! 又有东西来了。 第85章 魅海之滨(十一) 杨苪喘息着探出神识。 是一只修为不低元婴大能的妖兽,正在靠近。估计是嗅到这里新鲜的血腥味了。 艰难的起身,喉中的腥甜被生生咽下,艳阳天被她使了大挪移。运气差点就算在淡水洲那也是千里之外,运气好点不定就在中洲了。 以眼下情形实在不适合再去魔宫。 杨苪带着伤又是一场厮杀,才解决一只妖兽,又来一群,疲倦的感觉慢慢袭来。 天边开始见到晨光洒下,杨苪才慢慢消停下来。 她觉得自己有些渴,对于修士来说几日不进食都是家长便饭,更何况她早已经辟谷。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她必须要找一个地方好好休息一番。 就算杨苪是这样想着,可是她也是经过三日才算找到一处暂时能休息的地方。 查看了一下身上的东西。 其实她身无长物,只有一介灵尺,是她最近常用的,另还有几瓶自己炼制的丹药。再没有其它东西。 杨苪从灵兽袋倒出月兔,就算月兔此时她被禁锢着,依然张牙舞爪试图向杨苪扑来。杨苪轻轻叹息了一声,魔族擅长掌握人心的弱点,妖兽和神兽虽然心思纯净许多,但也逃离不了他们心境也有弱点的事实。 月兔已经陷入魔障之中,连刚刚化为人形的模样都维持不了。 “总是这样任性,这下可算是吃尽苦头了。” 将清心咒施加在月兔身上,念了几篇。现在要想将月兔的神智重新拉回来,恐怕会很困难了。 休息了四日,杨苪身上的伤逝也算是恢复了些。 为了不再碰见淡水洲那些似乎着了魔一样的妖兽,杨苪反复练习了一门敛息术。这个术法能隐去自身所有的气机特征,就算杨苪站在妖兽的眼前,它们也感觉不到杨苪的存在。 但若是妖兽修为高过杨苪,或是有什么特殊神通,那就是避不过了。 杨苪此时正犹豫着要不要进魔宫。 问苍居在魔宫深处,已经不是那般轻易就能靠近。杨苪碰见欧阳锦最先来阻拦她是幸运的。之后还不知被她下了脸的魔尊,要用什么手段来对付她。 况且问苍不是一个能被她三言二语就劝服的人,还是得先离开怪异的淡水洲吧。 杨苪双眉紧蹙拔弄着禁锢月兔的小球。 御宸那里杨苪心里也是放不下,一直都在焦心。 还有玉溪,虽然白止说御宸好了之后,玉溪被御宸撵回玄虚门,可有万寂宗那样一个针对他们的宗门在。杨苪总是有些不放心。 然而,决定好离开淡水洲的杨苪却是迷路了! 要是一直不能离开淡水洲,那可就有些麻烦了。 “如何是好啊?我忘记我不识路,这处好像我之前就来过。” 整个淡水洲都是在一片诡异的安静中,杨苪这些日子经过好几处无人的村落,大多数碰见的都是妖兽。 一群失去理智只知道相互扑杀的妖兽,相互吞噬之后就会变的越来越强大,越来越不似正常妖兽。 整日猎杀要扑杀她的妖兽,杨苪是身心俱疲。 “唔,还是冒险对自己使用一次大挪移术吧。”说做就做,杨苪掐指脚下便出现莲花坐台,转瞬间就使的自己的身形淹没在一片白光之中。 这个术法使的杨苪全身灵力被抽空,之后只能软了身体不敢乱动。耳边的谈话声告诉她。她的挪移之术,已是将她送到了敌人的家宅之中。 这就是杨苪最开始不想使用挪移术的原因,因为对于要挪移之后的位置杨苪根本就把控不了。她一直都没有什么方向感,便是修真这么多年,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 “你这又是何必?我占了你的身子,令你这样难过?” “你滚开……白止先生不会将我送给你,你一定是骗我的。”女子凄厉的哭声夹杂着不敢相信的辩驳。 男子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道:“哦~你凭什么认为他不可能将你送于我?” “你是魔族,白止先生不会巴结你。” “我想你弄错了什么,白止可不是为了巴结我,才将你送给我。有的时候正道修士,要比我们这些魔族可怕的多,别把他想的过分美好。”前面几句还有些轻松,只是后面几句已经带着几分寒意。 “你也不要再三轻生,若是再让我发现,后果我想你可能承受不起呢。” 女子突然一幅痉挛的样子,连抽噎的声音都停了下来。 等男子走了之后,她歪到在地,闷闷的哭泣。“改变不了吗?我的命运依然改变不了吗?那我……还有什么意思?” 杨苪从角落中走出,环视屋中四处的摆设有些熟悉,仔细一看伏在地上的女子,衣衫不整,那身形也是格外眼熟。 微微侧眸,才发现女子脖颈间都是暧昧的吻痕。 杨苪脸上红了红,皱了皱鼻子闻到一股子淫靡的味道。不远处的大床上凌乱一片,床侧桌上燃着香,加重了这股味道。 杨苪不喜的屏住呼吸,唤了一声伏在地上的女子。“玉萝?” 越玉萝以为自己幻听了,她伏在地上身子颤了一颤。 杨苪又道:“你怎么在这里?” 越玉萝不敢相信的抬起头。“杨姑娘?” “是我。” “杨姑娘,你是来救我的吗?你快点救我离开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待在这里。我再也不想待在这里。”越玉萝激动的抱着杨苪的腿哭叫着。 杨苪神识探出,确定周围没有人靠近,才慢慢将越玉萝扶起来。 “这里是何处?” “魔宫中的魔窟啊,还能是那里?”她待了几百年的地方,到死都没有离开过几次。 果然。 原本都打算离开了,没想到兜兜转转间又回到这里。 “你不是在白云观吗?” 越玉萝痛苦的答:“白止先生要去中洲白家看望家人,我与御宸前辈和他一起,夜里借宿,醒来就在这里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那刚才你对欧阳锦说,是白止将你送给他的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不想多管闲事,但是杨苪与白止同出登顶观,真仙界时一直走的很近,对于白止的事,杨苪也不能置之不理。 总之,杨苪不能让白止扰乱九洲原应该走的轨迹,不然可能会遭天谴。 “白止先生,不会做出这种事,他那样的人,那样温柔正派的人,是不会与魔族勾结在一起,还将我送给欧阳锦。白止先生决对不会这么做。一定是欧阳锦,还有魔头,一定是他们的错。” 嘶拉~ 杨苪身上的衣服被越玉萝咬牙切齿的给撕破了。 越玉罗又重新揪住杨苪的衣袍,一边为白止辩解,一边请求杨苪带她离开。 她的情绪很激动,似乎受了很大刺激,此时她身上本就是松垮披着的衣服滑下,原如白瓷般皙白的皮肤只余下一片片青青紫紫,后背是一片血肉模糊。 杨苪暗忖原来欧阳锦是这么变态的人吗? “杨姑娘,魔族很可怕,只有白止先生能阻止,带我去见白止先生好吗?我不想被欧阳锦利用。” 越玉萝一直都 在重复类似的话,在杨苪想来,越玉萝出现在魔宫中与白止脱不了关系。 欧阳锦显然是知道白止是个什么样的人。 话又说回来,杨苪看来越玉萝就是个很普通的女子,修为也不高,可为什么会被欧阳锦盯上? 上次浮华城中拍卖会上,欧阳锦好像就是冲着越玉萝而来,甚至杨言越玉萝关乎他的生死? 越玉萝突然松开杨苪的衣袍,难耐的哼哼出声。“唔,好热……好难受……嗯……” 杨苪脸上一红,脚边的越玉萝在她腿边蹭来蹭去。 身周有荧荧的光点从越玉萝的身体进去又出来,正好又被杨苪吸取。 淡水洲如今更多的是魔气,灵力不纯粹,难吸收,可是杨苪发现自己现在吸取的灵力比平时还快,并且很容易就被‘消化’。 “乾坤体?”杨苪这下明白越玉萝为什么被欧阳锦盯上了。 这越玉萝可是一个比她小徒弟玉溪还要逆天的炉鼎体质啊。 拥有乾坤体之人体内自成小乾坤,与人交合时衍生阴阳,若是利用得当,可比杨苪这个禅修要厉害多了。 只是此体质只有在被破身时才会得以激发,一般没有被激发时是很难发现其有什么不同之处。 之所以又说乾坤体是逆天的炉鼎体质,那是因为拥有此体质的人能自行衍出道之真意,凡与她双修之人不但灵力积蓄极快,就连对道的领悟也比旁人更有优势。 更为特殊的是越玉萝的体质能过滤灵力中的杂质,使得灵根更为纯粹,这些对修质来说都是不敢想象的效用。 当然,若不与她合体双修,其实好处并不大。 然修士修真唯不是力量的积蓄,对大道的领悟,以期冲破桎梏,从此高高在上。 越玉萝的存在就是为她与她双修之人,开了一个名为通天大道的外挂。 若是九洲中有其他修士知道还不一通疯抢。不过,以白止的性格自是知道也不会稀罕。 看越玉萝这模样体质应是刚激发不久,还控制不了自己的能力。 很快杨苪就知道自己想错了,越玉萝很快控制了自己的异常,并且很熟练,没一会她扉红着脸坐起身。 “你都看到了?” 杨苪不知道她指的是什么?是她失身?还是刚才的异象?或有她的反常! “我本来想要将这个秘密 留给白止先生,可是逃不过命运,逃不过天道的安排。但是我仍想,要是非要找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我只想那个人是……是……”越玉萝期期艾艾。 杨苪闭着眼都知道她说的除了白止还能有谁。 杨苪觉得自己也有些口干舌燥,张了张嘴感觉说话都要费好大力气。 一不小心,大挪移术用的大多,灵力被抽空了! 最近她被艳阳天刺中的伤口也都开始结痂,可是因为她总在猎杀妖兽一直都不好。 “以我现在的灵能连我自己也是走不了。”杨苪如实说。 “现在不走,明日欧阳锦再来,就会发现你。” 杨苪发觉她最近和欧阳锦特别有缘,走到那都能撞见他。 第86章 魅海之滨(十二) “欧阳锦每日都会来你这里吗?”杨苪问越玉萝。 “我在这里好多天,他每天都会来。然后对我……”越玉萝又露出那副恨不得马上去死的表情。 “杨姑娘,我知道你和白止先生一样是禅修,手段神秘莫测,一定有办法带我离开的,对吗?” “你太高看我了,我可比不上白止的能力。”杨苪的大挪移术一次只能挪走一个人,更何况她现在灵能损耗的厉害,一时半会还真施展不出第二次。 “白止先生现在不知道在那里?他一定很担心我。我现在这么脏,他一定会不喜欢我了。” 杨苪淡淡撇了她一眼,这个时候还有时间去想白止喜不喜欢她啊?既然知道求别人带她离开,就没想过自己想办法离开吗? 靠人终究不如靠已。 说来白止一直都挺招女子喜欢,越玉萝对他有仰慕之心,杨苪一点都不意外。可以说与白止接触过的女子,对白止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些好感,就连酒丹也是喜欢过白止呢。 总之不管是过去还是未来,白止总是很容易就能招惹一大片的桃花。 “玉萝,你这里有可以藏身的地方吗?”刚才杨苪是躲在一个柜子后面,欧阳锦应该是一时大意才没有发觉,可是那里并不安全。 欧阳锦若是再来,可不能保证不被他发现。 “没有。” “这魔窟你不能出去吗?” 越玉萝答道:“欧阳锦在魔窟外下了禁制,我出不去。” 这下可真麻烦了。 “你这里点了什么香?我怎么闻着有些头晕?” 越玉萝像是意识到什么,慌忙打翻桌案上的香炉。“杨姑娘,你不要闻,那是魔族的催情香,会令人失去神智陷入混乱。” 越玉萝刚才在杨苪面前那样失态,也是因为桌案燃的香的缘故。 欧阳锦也是个古怪的性子,自己走了也不灭了桌案上的香,恐怕就是想让越玉萝想要,却又得不到。 “哦。”杨苪除了觉得有些口干,其实并没有其他的感觉,再说她一直都屏着呼吸,根本就没吸进去多少。 “让杨姑娘见笑了。”越玉萝打翻香炉后,抓着床上的被子裹在身上,神智也清明了几分,似乎也找回了几分理智。“杨姑娘,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杨苪嘴角浅浅勾着,低低道:“我的徒弟 迷失了本要走的路途,我来接他回家。” “你来接你的徒弟?他在这魔宫之中?” 见杨苪点头。 越玉萝抬头幽幽的对上杨苪的视线,眼神带着几分渗人。 杨苪不受其影响,也不移开视线,反倒是越玉萝先避开了杨苪的视线。 只听越玉萝又开口道:“杨姑娘说的是问苍吗?” 越玉萝知道徒弟的名字不奇怪,可是知道他的道号未免就有些奇怪了。 他家大徒弟的道号,此时应该还没有这么响亮吧。 杨苪有些耐人寻味的上下打量着越玉萝。 越玉萝被她仿佛能看穿人心的视线打量的无所适从,心慌的又急切开口道:“可是就算你现在对他再好,以后他还是会害死你。” 杨苪没有出声,沉默一会后,她径直找到一块没有摆放物品的空地打坐,恢复一下疲惫的体力。 越玉萝见杨苪突然沉静起来,一副不再想与她说话的样子,便怜悯般的笑了起来。“你不信吗?” “我信。”杨苪闭着眼道。 越玉萝一愣,差点以为自己幻听了。 “那你不怕吗?你徒弟是魔,一个你无法想象的可怕魔头,是为世人所不容。你是正道禅修,本就应该伸张正义,甚至于大义灭亲?难道不是吗?” 如果是现在的杨苪,一定能杀得了问苍,毕竟现在的问苍,还算不上成什么大气候。 “怎么可能会下的去手。”杨苪又缓缓睁开眼睛。“他若真的为世人所不容,那就由我来容他。他若手段残忍可怕,那我就比他更残忍可怕。没有徒弟超过师傅的道理。那样要说魔头,何不来说我呢?我岂不是更有资格?” 越玉萝机灵灵的打了个颤,在杨苪的双眼中她似乎看到了某种凶狠,可是等她再去看时,杨苪眼中依然还是那一片平静。 有着禅修应有的祥和,以及那能稳定人心的气质。 “你……” 原来魔头的师傅是这样的吗?俗话说慈母多败儿,用在师徒身上也能适用,有杨苪这样的师傅,越玉罗几乎可以想象,为什么她另外两个徒弟会是那样离经叛道之人。 根本就不是什么受师兄的影响,其实根本原因是出在身为师傅的杨苪身上吧? “你是禅修,你不会变成你说的那样,你不会……”越玉萝又开始她确信 的句式。 她怎么就能那样肯定? “为什么这么确信我不会,你又知道什么?” “杨姑娘,我都是为你好,你现杀了问苍还来得及,否则以后死的只会是你。” 杨苪:“我会死吗?因为我的大徒弟?” “魔族没有人性,弑师又算什么……”问苍是连自己的亲人也不放过的魔头。 “我的徒弟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弑师。”问苍不会伤害她,也不会伤害他的两个师弟。 在杨那双纯粹的双眼注视下,越玉萝闷闷道:“你现在要是继续纵容他,以后一定会后悔。” “我心中自有正义,他是我徒弟,我也不可能让他为所欲为。所以我这不是来捉他回去了嘛?”杨苪浅浅一笑,越玉萝突然又觉得,杨苪其实是一个再好不过的人。 “你捉了他也没有,你是关不住他的。” 杨苪眼眸一深:“你怎么知道我要关他?又怎么知道我关不住他?” 越玉萝心虚的不敢与杨苪的视线对上,只是支支吾吾道:“不是你说对徒弟下不了手,除了关他,还有什么办法?他可是魔族。” 越玉萝这个理由到是也可以说服人,可是…… 杨苪几乎已经猜到越玉萝大概同白止的状况是差不多。 ——越玉萝也是一个重生之人。 办完事的欧阳锦神清气爽,困扰他多年的血脉混杂;修为不得再有所进展的问题,慢慢得以解决,还能食色兼顾,没有比这个更好的了。 只是,唯一令他觉得不满的,恐怕就是招惹上白止那匹恶狼。 竟然要他去对付自己的亲侄子?不知道白止那来的自信这么相信他会帮他。 欧阳锦坏笑了一声哼着调,去的是已成废墟的苍梧殿。 问苍坐在一个破败的窗框上,一只腿微微屈着,单手搭在膝盖上面。一头墨色的长发,隐隐遮住了他脸上的表情。 “你来做什么?” 欧阳锦一般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什么你啊你,你不应该要叫我一声舅舅吗?”欧阳锦笑的邪里邪气,眉眼间竟是魅惑之意,一张年轻的脸上尽显风流。 问苍微侧首看了欧阳锦一眼,一瞬又厌恶的撇回头去。他实在不喜欢欧阳锦那一身淫靡的味道。 “有什么事?你就直说。” 要是接了欧阳锦的话茬,他能没完没了的和她说个好几天。 欧阳锦嘻笑着笃定的说:“玉寒之地中的魔族被你驯服了吧。” “哦,那又怎么样?你想把这件事告诉魔尊?还是我的弟弟呢?” 玉寒之地那里几乎是一个众所周知的秘密,问苍不知道欧阳锦此时提及是有何用意。但总归不可能以此来威胁他。 “我有件好东西要给你。”说着欧阳锦拿出一柄细窄的长剑。 “七星剑。”问苍一眼就认出欧阳锦手中的东西。“这是你潜伏在玄虚门许久才好不容易盗来的,如今要给我?” “我用好了,它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但是对你就不一样。”欧阳锦嘿嘿笑出声。 “确实,有了这柄剑,我想去其他几处封禁之地,会容易许多。”问苍从窗框上跳了下来,两步走到欧阳锦的面前。“这次你又看中了我身上的什么东西?” 欧阳锦嘻笑道:“不如就将你头上的一对角折给我怎么样?” “你觉得光凭你手上的这把剑值吗?” 魔族的双角代表地位,更是实力积蓄的象征,就算欧阳锦手上的剑再珍贵,也是比不上,更何况他也不过是随口说说。 “这次我不从你身上取价值相当的东西,不如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怎么样?” 问苍看着他,示意他继续说。 欧阳锦摸了摸下巴,“不如你帮我将玄虚门杨苪弄到手,怎么样?” 心情本就极度不悦的问苍脸色突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就掐住了欧阳锦的脖颈,将他高高举起。 他现在的修为高过欧阳锦,想杀欧阳锦更是轻而易举。 “你要对我动手吗?”欧阳锦一点也不惧,依然笑意昂然。 问苍双眼眯成一条细缝,想起以前杨苪曾经说过的一些话来。 “不要被冲动主导你的行为,不要被情绪掌控你的思维。擎苍若想更好的生存,那就做一个有城府的人……” “虽然擎苍是剑修,但是你的剑并不是为了斩杀对手而拔剑,你出手是因为你想出手,不是受人掌控……” 有关师傅记忆总是会不合时宜的浮出脑海。 问苍徒然笑出声来,眸中流光溢彩,原本眼底的复杂情绪被暗沉的深邃掩盖,渐渐显露出嗜血的光芒。那张比杨苪还要好看的脸上满是惊艳。 就连欧阳锦都不自觉微微眯了眼。 “师傅是我的,她可不喜欢老男人。”问苍松开了手,嫌恶的对碰了欧阳锦的手使了净尘术后,慢慢又道:“换个条件。” “不如我给你找个女人与你双修,怎么样?” 问苍似笑非笑道:“你和谁做了有关我的交易?” “总算是察觉出来了吗?所以说你还是太嫩了,要是擎天的话,他能在我来的第一时间就察觉。当年你被擎天那点小伎俩就给骗了,也是怪不上谁。”欧阳锦故意提高了音调。 他是变相的说问苍蠢呢! 问苍冷笑了一声,真当他是现在才察觉他的异样?从欧阳锦问起玉寒之地时,问苍就知道欧阳锦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这个世间再没有人会令他变的愚蠢,唯除了那几个人。 第87章 魅海之滨(十三) “欧阳锦,要我现在就拔了你的舌头吗?多余的废话我不想听你多说,你心里应该很清楚我最想要听的是什么。” 问苍的神色有些难以捉摸,他的姆指不断摩擦插在腰间的剑柄上,本是多情的桃花眼溢出几分缄默。 “好歹我也是你舅舅,对我最起码的尊重你总该有吧。”眼见问苍的视线越来越冷,欧阳锦才嘻笑道:“怎么说我也是个生意人,拿了别人的好处,就要为他的身份保密。说起来……” 欧阳锦笑的有些猥琐。“人家没别的要求,也就是要我破了你的元阳之身。嘿嘿……” “不如你告诉我,你心中有没有中意的女子,且帮我能完成这个承诺。” 问苍:“你会不知道?” 欧阳锦那能不知道问苍心中的人是谁,可偏偏就是那个人不行。 “除去你师傅,不论谁得了你的元阳都行。怎么说苪儿也是我看上的女人,我是不会帮你得到她。”虽然欧阳锦说的是实话,可是也有故意透露了和他交易之人的信息。 “你若当真觊觎我师傅,等你没有了利用价值。我会杀了你。” 破他元阳之身?还将师傅排除在外?会提出这个条件的人,问苍能想到的只有白止。 欧阳锦当时听到白止提出这个条件时是有些啼笑皆非。 然而,问苍并没有觉得可笑,反而陷入自己的思虑之中。 欧阳锦因为白止直白的威胁正抽搐着嘴角,心中暗想何时才能做一个以假乱真的替身,至少是问苍都辨认不出来的替身。否则他还真有种,有一日会死在问苍手下的感觉。 “大外甥儿,你真正的情敌可不是我。” 问苍当然知道,他最大的对手是白止。无论是他要做的事,还是针对杨苪的事。 ――不要再让白止碰她。 问苍反复回想未来的自己所说的话,一股凝重油然而生。 此时,欧阳锦一脸自己很吃亏的样子道:“我说外甥儿,今日我可是又送宝剑,又送对你十分有用的消息。就算你再给我四根肋骨也是不能够比的。” 说完有些垂涎的盯着问苍头顶的双角,那意思不言而喻。 “如今你又能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好处?”属于高等魔族的威压直将欧阳锦逼的满头大汗。 临离开时,欧阳锦抖着手理了理折皱的衣裳,还有乱了的发型。心里 想的却是小狼崽终是长大了,这修为才刚刚高于他,就知道翻脸不认人。 亏死了,便宜都让外甥占了尽,他还吃力不讨好。 但是,一想到要是与白止合着伙来坑问苍,欧阳锦觉得自己会被白止利用的死无全尸。那个禅修男人给他的感觉可比问苍危险多了。完全不似杨苪那样让人想要去拥有…… 白止故然不是个善茬,问苍也不好应付。总之这些都丢给问苍自己去对付,反正他已经从白止那得了美人,问苍破身的事以后有的是时间好好谋划。 男人嘛,谁会在一棵树上吊死。 欧阳锦是没有遇见十万年之后的问苍,否则他一定不会抱着这样天真的想法,还把自己的目的告诉问苍知道。 杨苪休息了一会,就开始研究欧阳锦的禁制,不到片刻工夫她就出去了。 越玉萝所休息的魔窟很狭小,里面有什么,一眼就能看穿,杨苪总不可能待在里面等着欧阳锦来捉。 “你为什么能从欧阳锦的禁制中出去?”越玉萝惊讶的道。 “杨姑娘,将我也带出去好吗?” 杨苪道:“你在里面等着,我等会会再过来。” “不要啊。”越玉萝想走出禁制,却又被那禁制给弹了回去,她连忙冲到禁制的旁边。 “杨姑娘,你不能现在就带我走吗?” “能,但等着我们的将会是谁也走不了。” “是这样吗?”越玉萝失落的垂下手。 “放心!我若离开会带上你一起。只不过,你可不要在欧阳锦面前露出什么破绽才是。” 越玉萝仿佛又看到了希望,连连点头那有不答应的道理。 说服了越玉萝。 杨苪眉心的洪荒印一闪,她微微一笑,跟着那股似有若无的指引,来到一片废墟之处。 “怎么被破坏成这样了?”杨苪记得自己结婴时,没有天劫,天威也不可能会造成物理的损失。 也不知这苍梧殿因何变成一片废墟。 又走了几步,杨苪猛然的刹住了脚步。 面前出现了有几十米深的深坑,但中心处却有一处完好立柱,正好能容下一人。这深坑应是站在那处的人所为。 仅凭留下的痕迹,可判断出此处皆不过为一人的气势所致。所被波及之处,足有数千米,这么大的范围,仅凭威压就造 成。那人的修为该是多么高深啊! 难道在她走后,又来了一位修为高深的修士,因为她逃走了,气愤的气势一出才使的周身百米地陷,近千米被波及? 魔族中也是卧虎藏龙啊! 杨苪更加小心谨慎,想了想她渡劫时,徒弟好像就在附近的位置。也不知他有没有事。 恰在此时,杨苪看到欧阳锦的身影。 她气息一敛避在暗处。 “都是一群不好惹的啊。”欧阳锦摸着自己刚才被问苍差点拧断的脖子,一阵长吁短叹。 出窍期的修为? 这个应该是欧阳锦的真身了。 等欧阳锦离开,杨苪才又慢慢走到废墟的深处。 “怎么?还想问我讨要好处?” 熟悉的声音,让杨苪不自觉的勾起了嘴角。“这次有没有被欧阳锦拔了肋骨?” “师傅?” 问苍看向来人,旋即又道:“为什么你还在这里?你不是离开了吗?” “你在这里,我又怎么可能一个人走呢?” 尽管心中高兴不能自己,可是对杨苪曾起过要丢弃他的心思,还是有些在意。“师傅才说要泾渭分明,现在又说要带我走,未免也太反复无常了吧?” 杨苪缓缓道:“有些事是我没有看清,就算我为人师者,也有做错事的时候。” “可是我不会与师傅走。” “难不成你在生我的气吗?” “我怎么会生师傅的气,我喜爱师傅还来不及呢。”问苍望过来那一眼含着淡淡的情意,他低哑的声音慢慢荡出几声悦耳的浅笑,伸手捏住杨苪垂在胸前的长发。 在她身上嗅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师傅,你说你修习了克制魔气的功法是骗我的吧?” 杨苪想从他手中抽回自己头发的动作一顿,道:“乱说什么?你长这样大,我何时骗过你?” “嗯?”问苍握着手中的长发一扯。 杨苪发根一痛,手中的戒尺就朝问苍拍来,问苍抓着她握尺的手腕,注视着杨苪平静的眼眸。 将她的袖子撸到臂膀上,杨苪白皙的手臂上又像那时在玉寒之地中一样,出现了一条条黑色的纹路。 “师傅,那你能解释这些又是什么?”问苍的碰触使的杨苪手臂上的黑色纹路又深了 几分,他不着痕迹的抽回手,鼻端那股血腥气挥之不去。 师傅身上还有伤! 杨苪咳了一声,掩饰自己的异样,“等离开淡水洲,便能将魔气驱逐体外,不会变的像上次那样严重。” 杨苪就是怕大徒弟知道魔气对她影响甚大,才骗了他,没想到他会这样敏锐的发现端倪。一点欲盖弥彰的机会都没留给她。 “并不是什么大事!” “师傅,还是不要狡辩了,拿着这个快些离开淡水洲。”问苍将一柄窄长的细剑递给杨苪。 杨苪寂静的眼眸波光一动,讶异的拿出从欧阳锦分/身那里得来的同样窄剑。道:“欧阳锦,真是造假高手,连我都没发现,我手中的七星剑是假的。” 若说骗人的手段,谁能比的过欧阳锦那只老狐狸。 要不是仔细分辩,都分不清两柄剑谁真谁假。 既然真的七星彩已到手,杨苪也不作计较了。 “问苍……”杨苪唤出声的同时指间微微屈动。 “师傅做什么?要对我使用禁锢之术?” 几缕阳光打在问苍的衣襟上,杨苪注意到他身上穿的是同玄虚门一样制式的黑袍,只是没有属于玄虚门的特有标志。 一头比衣袍浅几分的墨色长发,在阳光下反射出淡淡的光泽,随着微风中若起若浮,杨苪竟是看的怔住了。 问苍唇角扬起一抹醉人的弧度,配上他凝重却深情的双眼。着实让人着迷。 “徒弟真是好看极了!”心中忍不住暗暗夸赞了一句。 杨苪自知一时半会说服不了徒弟,便想用些强硬的手段将徒弟带回去,没想到他会这么警觉。 杨苪又从问苍的身上感受到他不自觉散发的压迫感。 “你不从,那为师只能动粗了。”杨苪周身灵光一起,手中戒尺己逼近问苍眼前。 问苍不慌不忙,徒手握住戒尺的另一端。 戒尺长年经杨苪灵力温养,气息纯净,受不住问苍那厚重的魔气,顷刻之间,玉白色的戒尺变的漆黑无比,寸寸龟裂。 “师傅……”问苍戏谑的出声。 唯一趁手的法器措不及防被毁了。 那只好肉搏了! 问苍有意识的回避杨苪的碰触。 “师傅但有所命,弟子焉敢不从。我……” 这么快就变了主意?杨苪狐疑对上他无时无刻不在对她诉说情意的桃花眼。 以及那意味深长的笑意。施法的动作都不由慢了几分。 “我从没想过,有一天师傅能对我说出这样大胆的话来。” 嘶啦!!! 问苍扯碎了身上裹着的长袍。 她说了什么?为何好好的却要撕坏自己的衣服? “师傅,你也觉得我好看是吗?”问苍一眼望进杨苪眼眸深处,似乎所有的谎言都避不过他那双眼的注视。 “我一直都想从了师傅,是师傅不要我。” 徒儿真是一有机会就不忘表白,杨苪觉得自己的额角有些痛。 “师傅,再容我、由我、任我一次吧?” 第88章 魅海之滨(完) 累赘的黑袍被问苍撕扯下来,里面穿着的是一件月白色的长衫将他肤色衬的更加白皙,本就极英俊的容貌,好似又被镀上一层莹莹的光辉。 问苍将撕扯下来的黑袍披在杨苪的肩上,以此来掩盖她身为禅修的纯净气息。 “现在整个淡水洲都在结界之中,不久就会自成一处小世界,师傅趁七星剑还有些效用,就在此破开一处缺口,快些离开的好。” 问苍撇开眼,不再看杨苪那双会蛊惑人心的双眼。 杨苪欲要擒他的手抽了回来,似乎是明白了问苍所想,她眸中有着说不出来的无奈。 适才徒弟挑逗她的话,杨苪是没有放在心上,只有问苍那句再容他、由他、任他一次,还在杨苪耳边回荡。 徒弟但有所求,杨苪一般都不会回绝。一直以来她都是非常纵容弟子的师傅。但是这一次杨苪可没有那样好说话。 “师傅,你还不死心吗?你带着满身都是罪孽的人,又如何自处?” 问苍脚下出现一条条繁复的金色字符,顷刻之间就攀爬在他的脸上游动。 微微的轻风静止,有梵音在问苍的耳边回响。 “你身上的罪孽,由我来为你涤荡。所以,这个可不能成为你不与我回去的理由。”要是这次不将问苍带回去,玉溪问起时,杨苪都不知道要怎么回答他。 一直以来,杨苪都是希望问苍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剑修,像剑仙那样不拘绳墨、襟怀洒落。 然而问苍眉宇之间总是积蓄着沉重的压抑,目中总是会不经意带出嗜血的凶光,便是用沉默寡言也掩饰不了他原有的本性。 若任由下去,杨苪只怕他会迷失自己。走上一条不归路。 无论未来如何,杨苪都觉得既然她在这里就有改变的可能。 这种时候对问苍不需要任何的心软。 只是,好不容易元婴期,可以使用带着攻击性的法术,却没想到要对付的第一个人会是自己的徒弟。 “元神禁锢。” 金色的字符游走在问苍的全身,问苍感觉自己的力量慢慢在被隔绝,他渐渐感受不到自身的力量。 这次不是肉身的禁锢,而是元神被施加了一道道枷锁。可以料想若是他反抗不了,就会被杨苪就此制住。 这时问苍腰间的诛天剑迸发出一道锐利的光芒。斩断了他身上游走的金色字符。 “半寸,拿住她。” 再这么和师傅纠缠下去,要没完没了。 一个巨大人影咧开嘴逼近杨苪,杨苪徒然间无法移动身体也没办法发出声音。 头上有股凌厉的气息,正以一种要将杨苪击垮的汹涌气势泄下。杨苪能动了,她避开了半寸的攻势,甚至也在半寸的头顶压下了一只巨手。 半寸被巨手压在地上,一点都动弹不得,虽然巨手在渐渐变小,可是他身上的魔气也被净化抽空。 “你是什么人?滚开。” 杨苪盛气凌人的语气以及操控巨手将半寸拔远的气势令人吓了一跳。 历洲论道会半寸知道有杨苪这个人的存在,她每回给半寸的印象都是温柔又漠然的一个女人。本人并没有什么实力,却是有一只早已成仙的女仙人庇佑,更是做了主人的师傅。 本事没有,修为也低,气运着实好的逆天。 半寸是有些小看杨苪的。 问苍也大吃一惊的看向杨苪,原来师傅对他出手,一直都有手下留情。 问苍心中一暖,师傅对他们真是爱护到了极至。是一点也舍不得伤了他,才没有拿出全力的吧。 “主人?”半寸唤了问苍一声,是他大意了。错过捉住杨苪最好的机会。 就在这时杨苪的神识由远及近,反射某个地方正有人往这里来。 “有魔将来了,魔尊怕是又感觉到主人你这里的清气。”半寸也感觉到了,他提醒了一声问苍。 问苍双眼闪过某种锋利,“没办法。” 问苍几步走到杨苪的面前,他抓住杨苪的手腕。“用七星剑,我们走吧!” 就在这时,数道杀意随着一股血腥味从空中落下,杨苪颊边刮起一阵充满恶心味道的强风。肩膀受到了沉重的撞击,要不是身旁的问苍一剑斩杀那高大的魔族,她虽有能力反击,恐怕手臂就会被其撕裂开来。 “半寸。”问苍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愤怒。 从空中降下的魔将越来越多,没想到他们会来的这么快。杨苪掀飞了几个魔族。 问苍:“能应付吗?” “主人,尽管离去吧。”半寸很有信心的样子。 “交给你。”问苍对半寸点了点头,就拉着杨苪化成一黑雾散去。 杨苪一回神时已经离开苍梧殿那一片废墟中。 “师傅,不是要带我走吗?还不用七星剑劈开一道离开的通道?” 问苍已经松开的杨苪。 杨苪对徒弟有着过度的宠爱和容忍,问苍对杨苪却是有着过分的保护欲。 不管问苍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与她离开,杨苪还是依言使用真的那把七星剑,在空中斩开了一道裂缝。 杨苪却被问苍一把推进了裂缝之中。 “师傅,等你什么时候不受我的魔气影响,我再来寻你。” 原来是故意诓她! 从裂缝中出来后,果真是离开淡水洲,没有明显的魔气在固执的往她身体里钻。 “混账!”她不过才骗了大徒弟一次,他就有样学样。 杨苪内心升起一股挫败感,她其实并不是会教育徒弟的师傅吧? 怀疑不过一闪而过,杨苪就乔装了一番独自在中洲游荡几日,途中她遇到过几名游历的修士,知道中洲是九洲的中心洲海,它仿佛众心捧月般被另外八大洲所环绕,并且九洲中最有权威的修者联盟也是在此处。 中洲在九洲中地位比较特殊,有修者联盟的震慑,一直都是最平静安稳的一个洲。但近来中洲汇聚了许多其他洲来的精英修士,仿佛在酝酿着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经过十几日的游历,杨苪终于抵达一座被高高的围墙围起来的城镇。 看起来非常坚固的城门朝内打开,城门外几名修士站在门处检阅着什么。 “道友,那几位修士在看什么?”杨苪随便问了一个身旁的修士。 那年轻修士回她,“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吗?他们在看身份名牌,不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根本就拿不到名牌,进了不这京华城。” 说着将他手中黄色的玉牌在杨苪面前得意的晃了晃。 杨苪:“要是没有名牌,但修为有金丹期以上呢?” 那青年回道:“那也不行,就算是大乘期的大能前辈没有名牌,到了城门口,也只有打道回府,等拿了名牌才能进。” 这么嚣张,连只差一步就能渡劫飞升的大能修士也不给面子。 杨苪点了点头,有了计较。“名牌要从何处得?” “自然是受修者联盟之邀的门派制给弟子的,你以为随便那里就能拿到啊。”年轻修士没好气道。 杨苪:“原来如此,多谢道友解惑。 ” 要不是迷路需要进城买路线图,杨苪早越过连进个城门都这么麻烦的城镇。 可是错过这个城镇,又不知下一个城镇会在哪里。毕竟九洲地域辽阔,一个城镇与另一个最近城镇相距半月路程的都有。说不定下个城镇比这个城镇还要麻烦也不一定。 杨苪立在一旁见一群群进去的修士,正好挤入其中。 “名牌!”那守门的修士看了杨苪一眼,杨苪递过去一个黄色的玉牌。 正在此时杨苪另一边一个小年轻尖叫起来,“我的名牌被偷了,一定是我刚才进来时不注意被谁顺走了。” 守门的修士不屑道:“你身为一个修士,对靠近自已的其他修士一点警惕心都没有吗?像你这种找借口想混进城的我见的多了。” “你们若是不信可找已入京华城白家白泽做证。” …… 杨苪在心中暗暗对那被她顺了名牌的孤身男子,说了一句禅语,便进到城中。 城门正前方是条宽阔的大路,左右两边是分别延伸到别处的小道,四处并没有房舍和什么人,只有一些刚冒头的绿草。 杨苪想了想还是走大路。 面前的那条大马路宽度约有百米,不过二刻钟不到就走到底,印入眼帘的是座广场,正前方是栋涂上鲜艳色彩的白石建筑。两手边延伸出去的小路大概在五十米的地方就弯出一个直角,尽头处就是城镇的外墙。 刚才她要是选小道,也是同样会走到这个广场,看这架势难道还要过道关卡才能进城? “道友,请问你们都在这等什么?”杨苪又找了一个看起来入世不深的女修打探她想要知道的。 “那来的无礼之人,臭死了。”女子一脸嫌恶的像挥开什么脏东西一样,离的杨苪远远的。 杨苪就是披的徒弟给的那件袍子破了些,其实身上并无什么味道,少女明显是故意这么说。 “仙子,我并无冒犯之意,只是第一次来这中洲,不知道……” 杨苪话还没说完,她对面模样秀丽的少女面色蓦的一喜,急切的撞了杨苪一下,跑到了一个男人的身边。 刚还嫌她臭,撞她身上就不臭了吗? 杨苪也随之转身,然后平静的双眸微微闪过讶异。片刻又恢复平静。 “淡水洲有趣吗?苪儿!” 白止的眼睛像一汪深 深的湖水,有笑意一点一点柔柔地荡漾开来。 突然看到杨苪他也不惊讶,好像早知道她会出现在自己眼前一样。 第89章 风雨欲来(一) 白止知道她去了淡水洲,看来她在花楼时感觉是对的,白止通过御宸在监视她。 “还行!” 白止身边不但带着飞林,他的身后还跟着御宸。 御宸看起来要比上次见到时更加沉稳了一些,原像是硬汉的气质没有了,连皮肤都白了许多,有股子湿润的气质,越看越是眼熟。 视线一侧杨苪看到笑的如沐春风的白止,她知道为什么看御宸的气质有些熟悉了。 也不知道御宸是有意模仿白止,还是不自觉受到他的感染。他那股子气度竟和白止差不多。 “御宸,过来。”杨苪知道她这一声,徒弟也不一定会过来。 因为御宸刚才瞟了她那一眼,是很陌生的。 但是,出人意料的是御宸竟听从杨苪的话走到她面前了? “师母。”御宸向杨苪微微施礼。 “谁是你师傅,看来你是忘的彻底。”杨苪声音着隐含着听不出的失落。 御宸没有答话,要是以他以前的性子,他怕是早就要跳起来,就算是他假装稳重,也会有些燥动的的小动作,但是这些都没有,御宸好像是真的稳重了,举止间连那固有的轻浮都没有了,加上他高大强悍的身形,令人有种非常可靠的感觉。 在花楼时杨苪因为御宸唤她师母发作,当时一时生气真不想再管他。 可是,大徒弟变成那样都能谅解,为什么要对二徒弟那样严厉呢! 大徒弟和二徒弟一直都没让杨苪操太多的心,所以对他们两个杨苪就少了对待玉溪时的那份耐心。 使杨苪从没想过,没有过去记忆的御宸在醒来那一刻是多么恐慌害怕。由此看来,没有记忆的御宸依赖对他照顾有加的白止,也是人之常情。 更何况白止将折磨御宸的凶兽引的自己身上,这可是救命之恩,杨苪认为自己根本就没有资格为此生气。 白止:“苪儿,你不用担心,等御宸修为再高些,记忆就能恢复。” “嗯。”恢不恢复记忆已经变得不重要,她心里知道御宸是她徒弟就好了。 白止其实有对御宸否认他并不是其师傅,可是御宸就是认准了他是。在御宸心中杨苪应该很重要,否则他也不会什么记忆也没有了,还知道自己应该有个很好的师傅。 “苪儿,我刚才在城外就看到你……”白止撇了眼杨苪手中的黄色名牌,“ 你手中拿的是谁的名牌?若不是你的,恐怕很快就会被人所追踪而跟过来。” 白止的话才落,杨苪手中的名牌就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声。 “原来盗我名牌的是你。”来的年轻人,正是刚才被守卫拦在门外的年轻人。 在他的身侧还跟着一名气度不凡的青年,同是元婴初期的修为,并且杨苪认得他。 杨苪之前刚到中洲时,此人还与她搭过话。 那人对白止施礼,显然是认识白止,之后他就挂着一副伪善的笑脸看向杨苪。 “仙子,我们又见面了。” 白泽微笑的盯着杨苪手中的名牌又道:“不知道仙子手中为何拿着我白家所制的名牌?” 偷东西当场被抓现形,就算杨苪再淡定也有点不自在。 正想着是将这些人打的不敢说话,还是就此遁走的杨苪,见对面不远处的白止几步走到她面前。 白止按着杨苪的头,露出宠溺的笑容,“你怎么又淘气了。” 边说边抽出杨苪手中的黄色名牌,抛向那丢了名牌的年轻人。“这么脏的东西你拿着做什么?我不是让你等着我,你怎么就先进来了?” 手中的东西被夺,杨苪脸色一绷,有发难的迹象。 谁要这个人多管闲事来着? “如果你要闹脾气,我会当众吻你。你这样害羞,不会想我这么做吧?”白止状似无奈道。 杨苪的双眼睁大,一时语塞。白止以前从未对她用过这么无耻的威胁。 白止那副无奈包容的样子,就像是在哄任性的小妻子。 白泽眸中闪过了然,没想到这个被她看上并且想要拉拢的女子,竟然也是白止的熟识,并且关系一看就十分匪浅。 “大哥,原来这位仙子是你认识的吗?”白泽带着恭顺的笑容向白止施礼。 白止一脸温和的气息,那双快要将人溺毙的眼神,着实让杨苪有些吃不消。他的眼中现在只有杨苪一个人,其他的人都变的无关紧要。 被白止无视的白泽有些尴尬的干笑了两声,“想来大哥一定是很忙碌,小弟我就不打扰了。” 白泽领着人离开。 因为白止的插手,杨苪盗人名牌的事也就这样轻轻带过。 “还真是要多谢你帮我解围!”杨苪的语气并没有多少诚意。 白 止有些稀罕杨苪今日多变的表情,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看。 “你们够了,白止,她是谁?为什么你要这么温柔的看着一个丑八怪。” 刚才撞了杨苪的秀丽少女,冲到两人之间推了杨苪一把。不过,她一个筑基期,怎么可能撼动了杨苪。 “你做什么?”白止脸色有些阴沉,那少女见白止脸色不好,有些害怕的缩了缩脖子,但没有一会就挺了挺胸脯,倒是挺倔。 “兰大小姐,你添什么乱?这是我家主人未来的道侣,主人不对她温柔,那要对谁温柔。”飞林将少女从白止和杨苪中间提到了一边。 杨苪刚才在少女撞上她时动了手脚,飞林只当什么也没看到。 “道……侣?白止什么时候有道侣?我怎么不知道?这不可能。”少女在飞林手下挣扎。“飞林,你快放我下来。” 白止不悦道:“兰玉,我说的话你觉得可能吗?” 兰玉眨巴着眼睛看白止。然而白止的视始终未离杨苪。 “我的存在只是因为她,这样你明白了吗?”那一瞬间白止的眼神仿佛燃烧着灼人的火焰,散发着不可抗拒的魅力。 杨苪被他的眼神看的双眉直皱。 玉兰不敢相信的看向杨苪。虽然杨苪穿着邋遢了一些,但她的模样很漂亮,一双安静祥和的眼睛,带着飘飘欲仙的神气,像是秋日晴空一般明净。 就容貌而言,确实与大姐姐不相上下。 杨苪:“你不要乱说了!” 早就对白止表明过,她不会嫁人。为什么要在别人面前将她划为他的道侣? 少女凶狠的看着杨苪,一副要将她生吞下的表情,让杨苪有些莫名。 杨苪不喜欢面对这样的场面,处理起来,会让她变的很烦躁。 “白止,你不要忘了,你和我大姐姐有婚约在身。你背着她找女人,我看你怎么和我爹交代,哼!”兰玉对着白止一阵颐指气使,愤愤离去时还不忘甩杨苪一个轻蔑的眼神。 白瞎了大姐姐一片痴心,还让她到这处讨厌的地方来接白止,没想到人家早背着大姐姐找了别的女人,白止根本没将她大姐姐放在眼里,也不看看修者联盟现在是谁在掌权。当他白家还能像以前那样嚣张? 相对于离去的少女,杨苪更愿意将注意力放在御宸身上。以前总是特别闹腾的人,一下子变的这样安静。在她不在的时候到 底经历了什么? 白止突然道:“苪儿,你要进京华城中寻玄虚门的人吗?” “不是。”杨苪意识到白止话中的含义。“玄虚门的人也来到中洲了吗?难道现在就在这京华城中?” 白止:“是,你不是特意来寻他们的吗?” 当然不是,杨苪是因为迷路,才想进城买地图,以此离开中洲回玄虚门看小徒弟,随便想办法救被魔化的月兔,况且她身上的魔气也要闭关驱逐。 “我并不知道他们也在城中。” “想来也是。”白止言语有些颇有深意,他拿出一枚橙色名牌递给杨苪。“没有这个你怕是进不了京华城,就算勉强进去,也会寸步难行。” 杨苪拿在手中翻看了一番,“我看其他修士手中名牌都有颜色,是不是有什么寓意?” “名牌的颜色代表自身修为。金色是金丹期修士所有,你手中的便是元婴修士才能所有。” 原来名牌是用来划分修为的嘛。 “进城后佩戴在显眼的地方,这是京华城中的规定。”白止嘱咐了一声。 杨苪:“谢谢!” “苪儿,我不要你的谢意,我要你以同样的心意回报我。” 杨苪抿唇果断道:“不可能!” 白止一声苦笑,“我就知道……我还是将你送到玄虚门安置之处吧。” 杨苪漠然的回绝道:“我自己去找他们,不要你送,你让御宸跟着我,他毕竟是我玄虚门的门人,更是我座下的弟子。” “好吧!”有御宸在杨苪身边,白止也放心些。 虽然杨苪不让他跟着,他有些难过,可想到以后还有那么漫长的时间,就不急在这一时。 杨苪和御宸进城后,飞林闷闷的道:“主人,你最近变的好奇怪!” 白止最近和飞林交流变少了,并且他还做了许多飞林难以理解的事。 按御宸解释的意思就是白止以修者联盟三大家族白家继承人的身份,慢慢的在将修者联盟的实权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以前,白止就是因为十分讨厌这些权力的纷争才拜入白云观。飞林实在闹不明白,为什么现在主人还主动往上凑。 白止摸了摸飞林的头,“飞林,不喜欢我如此吗?” 飞林在他掌心蹭了蹭摇头道:“当然不是!” 主人做 什么飞林都会全力支持,他只是不希望主人过的不开心。 白止温和的笑道:“飞林,我想交给你一件重要的事。” 飞林精神一怔:“什么事?但听主人吩咐。” 白止给了飞林一面古镜,“你现在出发为我寻一样东西,这个东西苪儿的大徒弟比我先派了人在寻,你要在他派的人之前,帮我先一步取来……” 第90章 风雨欲来(二) 杨苪穿着一身独属于玄虚门的黑袍,袍尾的九星图在月夜下更为明亮显眼。 玉溪捧着一怀的红色灵果,兴冲冲的就向杨苪跑来。 月夜下杨苪站在一片竹林之中,手中握着一柄戒尺,全身上下有数不清的小擦痕。腰际那里更是有血液不断的滴落地面。 嘀嗒嘀嗒 鲜血掉落地面时发出的声音虽然细不可闻,可玉溪感到异常的刺耳。 “师傅,你怎么了?”玉溪手中的灵果甩掉,就往杨苪那里冲去。 杨苪厉喝道:“站住,别过来。” 玉溪顺着杨苪面向的方向,看到一对如灯笼一般大小的红色双眼,在竹林中闪着渗人的幽光,时刻等待着伺机而动。 紧接着一张血喷大口,充满着无数未知可怕的黑暗,直将杨苪整个吞噬。 “师傅!”玉溪从打座中惊醒过来,脸侧有凉凉的水渍,他伸手摸了一把,他在梦里面哭了? 玉溪大口喘着气,可是依然觉得呼吸很困难,胸口闷的难受,有种压抑的情绪挥之不去。 修士一般是不会做梦,若是做梦只会是心魔作祟,玉溪虽然才筑基圆满的修为,但别忘了他也是不受心魔侵扰的禅修。 更何况玉溪修的是诡道。何为诡道,乃是以诡诈为道,辅之推演之术。便就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修至巅峰欺瞒天道,遮蔽盗取天机,不过信手拈来。他若是陷入梦境只会是某种预示,一种对未来的预示。 也就是说玉溪在梦里看到的情形,很有可能会在现实中发生。 一想到梦中师傅被黑暗中的巨兽吞噬,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玉溪稚嫩的脸上满是不属于他年龄的凝重。 “小家伙,你一个人咋咋呼呼什么?掌门让你去前厅,有好事哦。”吾涯敲了敲玉溪房间的门板。 随后他又发现玉溪满头大汗,神色也有些不对劲。 “玉溪,你怎么了?” 他不能因为一个梦境让同门的师叔也跟着他瞎操心。玉溪心中充满着不安,此刻迫切的想要见如今不知在那的师傅。 “师叔,我没有事,我这就去前厅见掌门。”玉溪垂着头越过吾涯就跑了出去。 “这孩子!”吾涯笑了笑,想着要是玉溪看到前厅来的人,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此时在前厅中,风行掌门面沉如水,在京华城能遇到杨苪 寻来,他本来是很高兴。 虽然杨苪近些年来并未为玄虚门做过什么,可是杨苪在他心中依然还是那个他所要去尊重的人。 可是他现在都听到了什么? 杨苪的大徒弟其实是半魔?现在更是投靠了魔族!还杀了淡水洲数以万计的的人和修士。 这简直是令人发指,没有比这个更坏的消息。 杨苪不在门中,所以还不清楚,修者联盟已经将魔族死灰复燃的事,昭告天下修士。 他们玄虚门做为历洲大比优胜的门派,受到号召,做为第一批应付魔族的修士来到京华城,就是为了诛灭魔族而来。 现在他们门中出了一个他们要诛灭的魔族,还是受玄虚门所有修士尊敬的杨苪大弟子,并且这位大弟子在历洲大比还有十分卓越的表现,有不少人认识他。 “哎!” “掌门,你怎么?”凤化见风行一瞬间没了精气神,整个人都摊在椅子上,顿时担心的叫了一声。 “没事,没事。”风行心力交瘁的摆了摆手。“杨峰主,这要是让别人知道,特别是修者联盟那里知道,恐怕不太好交代。” 一个处理不好基至可能殃及宗门。 杨苪道:“掌门放心,如果修者联盟或者有其他门派来质问,就由我出面解释。实在不行你就将身为魔头师傅的我逐出玄虚门。” 风行噌的一下站了起来,脸憋的通红。 “杨峰主,什么叫将你逐出玄虚门?我玄虚门虽然不过是一个小门派,但也不是那等忘恩负义之辈,我风行更加不是恩将仇报的人。” 杨苪的话激怒了风行,凤化也掌门一起被杨苪的话惊的站了起来。 “杨峰主,你莫要冲动。”凤化忧心的说。 “将我逐出玄虚门也是万不得己之时才用,若是不用走到这步自然是更好。”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杨苪早己在心中做了做坏的打算。 徒弟身为魔族,更是魔尊之子,手上沾染那样多的罪孽,早己没有回头路,势必会被人所惦记想要诛杀他…… 再加上他那与天道做对的未来,杨苪只觉一道沉重的担子压在她的肩上,以后不定会举步艰难。 风行和凤化不会知道杨苪心中所想,听到杨苪如此说,就放心了许多。 风行:“那欧阳擎苍投奔魔族的事,杨峰主是任由他去了吗?” 有些事还是要问清楚才好,心里也好有所准备。 杨苪沉默了一瞬后,低声回道:“他是想要我容忍他的所做所为。但是,就算是我的徒弟,也不可以这样随便任性。” “我会亲自将他捉回来。”身为师傅,她会全力承担他所犯下的罪孽。 “掌门,尽可不用为我大徒儿的事费心。” “我并不怕他会连累门派,只是担心杨峰主你会因此做些冲动的事来。”杨苪是出了名的护徒狂,惹她或许没关系,但惹她徒弟,说不定祖宗三代都得倒霉。 同理杨苪的徒弟去做了魔头,风行深怕杨苪去做大魔头,没有比这更可怕的了。 风徒咳了一声与杨苪开始说正事,“不知道杨峰主来的路上有没有听说,分散在九洲的九块封禁之地全被破了封印,包括困了杨峰主十五年之久的玉寒之地,现在都在往淡水洲靠拢。奇怪的是以往封印没破除时,还有魔族出来为害,而现在封印全部破除,魔族反而不出现了。修者联盟大约是感到了不对劲,才宣告魔族的存在,并为可能会出现的危机召集九洲优秀门派的精英修士聚集于此。” 杨苪在游历时听旁的修士说过这些。 “精英修士?指的是金丹期以上的修士?”杨苪想起在城外,只有金丹期的修士才能拿名牌进城。 风行道:“并不尽然,一名有橙色名牌的元婴修士可以带一名低修为的修士进城。出窍期可带两名,以此类推。” “这次我们玄虚门来了多少人?” 风行:“来了十九人,我还有凤化以及吾涯,带着十几名弟子来的。嗯,前些日子未进京华城时还碰到了艳峰主,不过那时她伤的很重,到现在还没醒。” “原来你们遇到艳峰主了。”杨苪心里放下一桩事来,她本来是想发悬赏令去寻找她,看来艳阳天帮她省了。 凤化愁眉不展的插话道:“艳峰主其实是被一个自称是杨峰主旧识的图门道友送来。艳峰主被送还回来时,身上并没有任何大伤,但躺了几日就是不醒,我一直都在找寻原因。” 杨苪与艳阳天分别近月余,月余时间能发生许多事。 “一会我与你一起去看看她。”与凤化说完,杨苪又面向风行道:“掌门,你将吴凡留守在玄虚门了吗?是不是怕万寂宗有什么异动?我小弟子玉溪现在是不是也留在峰上?” 风行道:“万寂宗赌约输了之后一直都 很安静,但以防万一还是将修为最高的吴峰主留守在门中。” 早知道万寂宗如此折腾人,当年就应该让酒丹把那里夷为平地,省的如今处处受制于他们。 “至于玉溪……”风行钓了个口味。 “这不来了!” 玉溪心事重重走到前厅,还没到门口,就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他心中一喜,加快了脚步。 等到了门口。玉溪就看到那个看起来纤细,却挺直的背影。 在玉溪的心中这个背影主人呵护他成长至令,她总是很从容、很温柔,几乎将她所有的耐心都给了他。从小到大只要是待在她的身边,就能感觉到安心。 师傅不在的日子,就算是玄虚门中师兄师叔们对他再好,玉溪总感觉不踏实。 想着想着玉溪的双眼都有些湿润了,他大声音的喊出早己在他心里默喊过无数次的两个字。 “师傅。” 然后没有犹豫,也不管前厅有没有其他人在,更不管现在合不合时宜,玉溪扑到杨苪怀里,闷闷道:“师傅我好想,下次不要再丢下我一个人了。” 杨苪露出淡到不到再淡的笑意,心中柔成了一潭水,还好还好!还有一个徒弟总算是正常的。 杨苪微微有些感叹:“玉溪啊!” “对不起。师傅,你临走时交给我的事,我没有办好。二师兄在你走后没多久就醒了,但是他突然变的不认识我,还叫别人师傅。我当时很生气,可是我打不过二师兄……然后,我就被白云观主赶下来,又不知道去那里找师傅,就回门派了。”玉溪的语气又急又委屈。 杨苪摸了摸他的头柔柔道:“没关系,你这么做是对的。” 风行见到突然闯进来的人,笑道:“原来是玉溪啊,你眼里只有师傅,难道你师傅身边站的人你就没看一眼吗?” 身边站的人?玉溪缓缓移了目光。 御宸站在杨苪的身边,犹如一块布景板,他极力隐藏了自己的气息,很容易就让人忽视。 “二师兄?你回来了!”玉溪一喜,正要往御宸身上扑的时候,御宸避开。 “二师兄?”玉溪扑了空,顿时有些疑惑不接。 杨苪道:“玉溪,你二师兄的记忆还没有恢复……” 其实让御宸与她回来,杨苪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她就是不想自己的徒弟跟在别人身后 叫师傅。 “所以,师傅将帮二师兄恢复记忆的重任交给你了!” 对于师傅第一次交给自己的事情没办好,玉溪还是有些耿耿于怀,这次师傅又交给他这么重要的事,他一定不能再弄砸了。 “师傅,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让二师兄再想起我们。” 玉溪那火热的眼神令的御宸身子一抖,他不解的看着面前矮小的少年。少年的身子单薄,长相清秀,眸色偶有浅绿一闪而过,每次都会让他以为是错觉。 御宸一直都不想承认,不仅是杨苪,就连眼前的小少年,都有一股熟悉之感。 难不成…… 御宸甩了甩头,他不可能会认错师傅。 第91章 风雨欲来(三) 御宸坚定的以为自己是对的,但内心深处还是有着潜藏的怀疑。 杨苪去看了艳阳天,艳阳天的样子就好像是正常人入睡了一样,很安详。 “图门道友是在那里遇到艳峰主?”是她的挪移之术将艳阳天移到了不该去的地方吗?杨苪不解的想着。 凤化低语道:“在淡水洲的结界处,图门道友碰到她时,她还有些意识,似乎是因为破坏淡水洲的结界,然后就变成这样一直没醒过来。” 破坏淡水洲的结界?艳阳天是想去救她的吧。 “凤化,你有查探过她的识海吗?” 凤化一怔,一个修士的识海岂是那么随意就好窥探?先不说那也是命门所在,如果被查探之人稍有排斥,或者查探之人陷入被查探之人的识海中,可能永远也出不来。那样的情况就等于是两败俱伤,根本就是得不偿失,也十分冒险。 “你没有对吗?”杨苪叹息了一声。慎重道:“凤化,你来护法,不要让人来打扰,我来探一探艳峰主的识海。” 杨苪要冒险的行为,令凤化大吃一惊,他脸色难看的劝道:“杨峰主,你不要冒险,万一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向掌门,还有玉溪交代。并且艳峰主也不一定是识海中出了问题。” “再拖下去,我怕艳峰主,只剩下一具空壳子。” 凤化这个人太温顺,他习惯顺从别人的强势,最终他没说服杨苪,只能按照杨苪所说,帮着她们护法。 杨苪甫一进入艳阳天的识海中,就陷入一团迷雾之中,一层又一层,好似没有尽头。想要捕捉到艳阳天的神识,就要面临艳阳天为保护自己所设的重重障碍。 杨苪的识海最终停在一片海洋之上,这里已经是艳阳天识海最深处,可是杨苪一直都没有发现艳阳天的神识在什么地方。 “小丫头,你胆子挺大。” 男人的声音。 艳阳天迟迟不醒,果真是识海被入侵。 “何方妖孽,占据她人之躯。”杨苪的声音带着威压和震慑。 咯咯咯! 一阵怪笑声。 “小丫头,不想我占据她人之躯,不如把你的身体给我?”一道意识向杨苪冲击而来,他想要吞噬杨苪的神识。 杨苪的神识要比她本身,高出不止一个层次。这道意识的冲击要是面对普通元婴修士的神识,恐怕对方真的就要因此而溃 散,但是杨苪不是普通的元婴修士。 “禅修的气息?还沾有魔气。”那道意识突然停止了对杨苪神识的吞噬撕扯。 “小丫头,你是不是想救这个女娃?” 杨苪淡然道:“明知故问。” “那我就实话与你说,这个女娃的神识被我囚禁了。你的神识很厉害,可是没有我的厉害。我想要吞噬你不过是时间问题,到时你的身体可就变成和这女娃一样。” 杨苪冷静的想着,这道意识发现她是禅修,又突然和她废话起来,想来是有什么事于她商议。 还事先威胁她?当她会上当? 杨苪:“你有什么目的?” 小丫头是个聪明的,一点就透。 “很简单,我现在就是想找一个宿主。然而这个女娃娃偏偏不听话,非要和我作对。变成现在这样也是她自讨苦吃。”他没有立刻弄死她已经是仁慈。 确实意识体的气息与杨苪很相近,除了刚才攻击杨苪较为凶猛,现下表现的都很温和。 杨苪道:“所以,你就想要进驻我的识海?” 修士体内有两处地方可以说是重中之重的存在。一是储气纳元的丹田,二是藏魂养魄的识海。 修士常言的夺舍,便是在识海中进行,让一个不明所以的残识进驻自己的识海,就等同头顶悬着一把随时都可能落下的利剑,谁会愿意!谁又甘心! 但是,这道意识能困住艳阳天的神识,又为什么没有夺舍呢?杨苪是有些不解的。 “这个女娃不愿意和我合作,我自是要重新找一个宿主。又有什么不对?” 杨苪冷笑了一声,这道意识未免太自信。 “臭丫头,你在超渡我吗?” 禅修深蕴渡化之精髓。一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残魂弥留至今还跑来别人的身体耀武扬威? 当真令人发笑。 残意早就失了先发制人的优势,眼见自己越来越虚弱,残意终于嚎叫求饶起来。 “小丫头,你手下留留情,我乃是玄虚门第三百七十九代掌门无岩子,生前同你一样为禅修,我宿在这女娃识海中,分毫恶意也没有啊,不然我早就吞了女娃的神识,将她的身体据为己有。” 杨苪渡化的威能一滞,没想到这个意识,竟是他们玄虚门的老祖宗? 玄虚门传到风行这一代, 已经是四百零一代掌门。中间隔了几十代,少说残识也是几千年前的修士所化。 “你神魂不全,就算吞了此处识海本尊的神识,夺了她的舍,也活不长久。”杨苪依旧继续超渡。 无岩子要是有牙,他早就咬牙切齿了。生前都是他超渡别人,什么时候被人超渡过。 偏生这小丫头不进油盐,他说的话也不知她不信,还是怎么着,就是没什么用。 无岩子再接再力、正气凛然道:“话虽然这么说,就算我神魂不全,只要我夺了舍,总有补全的办法,我只不过不想有违天道,苟且而活。” “再说我现在为九洲忧心,深恐你们这群正道修士又要重蹈覆辙,任由魔族蓄意待发,而无动于衷。难道如今的正道修士都如此小看魔族了吗?魔域若是再起,便是生灵涂炭。别以为我是在吓唬人……” “其实,我宿在这女娃的识海里,不过是为了警醒世人,也不知道现在离我那时过了多久,你要是不相信,可去问玄虚门是不是曾有我这么一个人。” 在残识越来越虚弱的声音中,杨苪想到九洲的近况,相信了他的话。“我有一养魂环,暂且可引你入内,要比你宿在修士的识海以求残魂不散要安全有利的多。” 咦!小丫头不是个善角啊,这都能看出来?看来不好骗! 不过有一点杨苪没对残魂说。在养魂环里待久了,可并非是一件好事。 “你不会骗我吧?” 杨苪却淡淡他的说:“被我超渡或是我引你入养魂环,你自己选。” 无岩子如今在艳阳天识海中也别无他法,现在被杨苪控制,更是什么法子也没,只好认怂,跟着杨苪入到养魂环中。 杨苪神识退出艳阳天识海,艳阳天当既也慢慢醒了过来。 “师傅,师傅,你醒了吗?你有没有那里不舒服?”杨苪一睁开眼就被玉溪抱了个满怀。 杨苪鼻尖撞上玉溪结实的胸口,着实疼了一阵。 “二师兄以前说的对,师傅只要是来凤化师叔这里,准没好事。”玉溪恨恨瞪了一眼欲言又止的凤化。 “玉溪,你二师兄的话你也信?不要欺负凤化,他是你的前辈。”杨苪慢慢推开他,单手揉了揉他的头,视线淡淡撇了眼手上一直当饰物带着的黑色玉环。 玉溪闻言对凤化施礼,“对不起,凤化师叔,师傅说的对,我不应该不尊重师叔。” 凤化脸一红,害羞的只知道摆手。 同玉溪一起来的御宸瞄了杨苪一眼,他们说的二师兄是谁?那亲昵的语气,让御宸心中有股什么在蠢蠢欲动,更是有种马上就想要宣泄的情绪。 醒来的艳阳天,看着杨苪,吃力的张着嘴,半天都没将杨苪的称呼唤全,“杨…峰…” 艳阳天声音哑的不行,想说话都非常困难。 “你先休息,有什么事等你身体好些再说!” 艳阳天认真与杨苪对视了一眼,然后才认命的闭上眼休息。 “师傅,我们走吧,你去我那里住吧,我那里可好了,到处都是种的花草,师傅一定喜欢!”玉溪一直紧紧揪着杨苪的衣袖,到现在都没有意识的抓着。 直到杨苪要起身行走,他才松手。 玉溪的不安,怎么可能瞒过看着他长大的杨苪。“玉溪,你怎么了?” 玉溪扬起精神十足的笑容,眨着眼道:“什么?师傅还有什么事吩咐我吗?” “你有心事?”在杨苪注视下,玉溪低下头。 “嗯,我担心师傅也会像大师兄一样不见了!”这句话答的很模糊。玉溪仍然十分在意之前那个梦境,可恨他现在修为太低,解不了那样的梦。 杨苪一阵心酸,玉溪是想他大师兄了吧! “对不起,师傅没将你大师兄带回来。” 正在杨苪自责,吾涯的大嗓口响起,一屋子的人齐齐看向他。 “杨苪主,你还在这吗?玉家大小姐刚派人来递了请帖,点名请你明日去玉府做客。” “玉府?”杨苪刚来京华城,人都不认识几个,怎么会有人请她做客? 杨苪又想到今日城门外那位叫玉兰的女子,她也姓玉,应是与她有关吧! “玉府当家现在是修者联盟的掌权人。”吾涯解释了一句。 杨苪点了点头,怕是这个客不好做吧。“请帖给我,我明日就去看看。” 晚间的时候,玉溪没缠着杨苪反而去修炼了,御宸巴不得离师徒二人远远的,省得自己变得怪异的很。 杨苪身边没了人,无岩子传音给杨苪:“你身上这么重的魔气,是怎么染上的?你是为了滋生心魔才会如此吗?” 也不怪无岩子会有这样的想法,同为禅修他们修行的境界只会为心境够不够通透所困。 心魔对于修士来说有好有坏,心志至坚者可以此大幅度提升心境。心志不够就会被心魔所左右,等待其的只会是身陨道消。 杨苪现在并没有时间去管自己身上的魔气,她现在都是全力在救治月兔。 就像此时杨苪渡了几道清气给月兔。无岩子从杨苪手上戴的黑色玉环飘出一缕烟来。 “愚昧啊愚昧,你怎么把自己身上的清气引给这么只早没了神智的兔子?你知道你这样身上的魔气没有了清气的压制,魔气便会变得十分猖獗,万一此时生了心魔,可是万分凶险。” 无岩子此番话全是出于好意! 第92章 风雨欲来(四) 月兔已经越来越虚弱,一开始还能对杨苪张牙舞爪,现在困在杨苪的禁锢里,好像全身的力气都被抽走,整个身子都卷成了一团。 杨苪感觉到月兔的生机越来越弱小,再这样下去她禁锢的只会是一具行尸走肉。 就算如此,杨苪也不会让月兔再吞噬生魂维持自己的生命力。如果月兔还有自己的神智,她一定会接受不了自己变成现在这幅肮脏的模样。包括杨苪也不愿意接受这个现实,不到最后一刻又怎能轻言放弃。 她要保护月兔的骄傲。可惜以她的实力给不了魔尊致命一击,再来魔尊又是问苍的生父,他还有一个似乎对他并不友善的兄弟,虽然只见了一面,可是杨苪依然能忆起问苍母亲那面目可憎的样子,那那里是在看着儿子,分明是在看着仇人。 杨苪多少也明白问苍总是对自己家里人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但他们毕竟是问苍的家人,就算他们伤害了月兔,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令问苍留在他们身边。杨苪一时也无法去对付问苍的家人。 然而,月兔也不能白白受这趟罪,使她变成这样的魔尊总是要付出一些代价。 杨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适才无岩子一番似乎是好意的话,杨苪只是清冷的回了一句:“我还不至于有你说的那样脆弱!” “我知道了,同为禅修,我还不知道你那点好胜的小心思。话说你这兔子我瞅着怎么就有几分眼熟呢。”无岩子喃喃着说道。 “哦!”杨苪应了一声也没听无岩子再说什么。 第二日,杨苪应邀要去玉府,玉溪也想去,但是请帖只写了杨苪一人,玉溪也只好叮嘱杨苪小心。 “我知道杨峰主你不喜欢这些,可请帖是玉府递来的,所以不好回绝。”临走时风行堵住杨苪,给了杨苪一枚她曾在论道会时用过的传信玉简。“杨峰主,你就拿着这个传信玉简,有什么事也好传个消息出来。” 杨苪收好玉传信玉简道:“无事,我知道掌门的为难之处。” 所以说还是自己门派的人亲啊! 初一进玉府,杨苪首先就被门内一尊雕像吸引住。 那尊雕像是一只兔子的形象,兔子的头高高仰起,它头顶上是一颗神树,神树两边是彼此争辉的日月。便是一尊雕像也散发着某种神秘高贵的气息。 “看够了没?你还要让我家大小姐等多久?”宰相门前七品官,这玉府一个炼气期修为的守门奴才,都可 以对她这个元婴修士吆五喝六。 杨苪气势微微一泄,守门奴才只觉头顶有重石压下,使得他唇色发紫,不得不收敛自己刚才嚣张的气焰,不敢再轻视杨苪。 这个看实力说话的世界,也是有欺软怕硬的主。 杨苪问那守门奴仆,“为什么这里会有这样的雕像?” 玉府中的这尊雕像完全就是和月免之前的原形一模一样,这应该不是什么巧合,莫不是和月兔的种族和玉家有什么渊源吗? “这是我们玉家的守护神兽,有什么不对吗?”奴仆一副杨苪没见过世面的世俗眼光看了杨苪一眼,这尊神兽雕像在中洲很有名,基本没有几人不知道。“这边走,马上就到我们大小姐的别院。” “我说怎么昨晚上看你困住的兔子眼熟啊,原来是和这京华玉家的雕像有几分像啊。”无岩子此时给杨苪传音。 杨苪顺势问道:“哦,你对这尊雕像还有玉家知道多少?” “我不了解,只是听说过这京华玉家是一个非常悠久古老的家族,他们一族掌握着时间的秘密。应该是与那尊雕像有关。” 杨苪当然知道月兔成长起来将会有多逆天的能力。吞天噬海,轻易可使一个小千世界崩溃。倒转时间,据说可以轻易穿梭过去,展望未来。成年期的吞天夜兔,连天道都要让惧三分。 也正因为吞天夜兔的能力逆天,他们将有着很长一段时间的幼年期,在幼年期他们的能力低微到连寻常的妖兽都不如,所以天道会想法设法的猎杀他们,令他们很难成长起来。 白止当初是为什么在月兔不愿意的情愿下,还要将月兔给杨苪。按照白止的意思,杨苪因为是凡人之躯,很难被天道捕捉到踪迹,在她身边月兔定能安然渡过幼年期,届时有了月兔的保护,杨苪就不用再畏惧天道随时会将她抹杀的可能。 踏着石板辅就的小径,走过一座石拱桥,经过一道花园。慢慢挪着步子,途经的花园中杨苪看到一袭粉色的人影若隐若现,此时正向他们这个方向而来。 领路的奴仆停了下来。 在花从中游走的女子翩翩而至,她风鬟雾鬓,淡扫娥眉眼含春,肌若凝脂气若幽兰,樱桃小嘴不点而赤,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一身粉色长裙,腰际不盈一握,美得好似天上的仙人不食人间烟火,飘然而至。 “你就是杨苪吗?”女子怀里抱着各种娇艳的鲜花 ,更是衬的她人比花娇。 “我是白止的未婚妻,玉柔。”她的一颦一笑都是如玉般温润的柔情,确实不愧玉柔这个名字。 杨苪听到她的话真不知要怎么接。 “杨仙子,我从小就认识白止,我和他是青梅竹马,要不是他拜入白云观,我与他早就结成道侣,不会让其她的女子趁虚而入……”玉柔不经意的看了杨苪一眼。 杨苪有些好笑,难道这个女子就是为了与她说白止的事,才特意请她过来的吗? 为什么白止的桃花总是会殃及她呢? “你为什么不说话?”玉柔非常温婉,举止间都的得体的贤淑,说话也轻声细语。 杨苪是与她是不同的女子。 “玉柔姑娘,如果你是为了白止而请我来听你与他的感情故事,我觉得完全没有必要。白止于我是亲人,仅此而已。你有这个时间,不如想想怎么去笼络他的心,告辞!” 杨苪已应邀前来,在知道她被请来,不过是因为一个女子在吃醋的关系时,她就不想再与她过多纠缠。 “杨仙子,等等……”玉柔唤她。 就在这时,杨苪的眉心洪荒印忽然银光一闪。 有徒弟在附近吗? 刷! 一道影子在杨苪身侧擦过,带着很重的魔刹之气! “师傅,救命啊!” 玉溪的声音? 杨苪反射性的弹出,飞身一瞬间就拦住刚才越过她的人影。 “不知杨峰主你为何要拦住我的去路?”欧阳天有些着急,不用一会后面追踪的人,就会紧随而至,他若再不走,就走不了了。 要不是对面之人挟持着玉溪,杨苪当然也不想拦他。“我还没问你为何要劫持我的弟子?” “杨峰主,我现在可是为你首徒做事呢。你要牺牲你另一个徒弟,来救这个徒弟吗?我看杨峰主还是现在就让我离开的好。”以玉溪为人质着急之下,竟是向杨苪吐露了某些真相。 他的身形藏在斗篷之中,听语气似乎认识杨苪?还提问苍。 杨苪万分迷惑,她对陌生的男子无半分熟悉,更不知他是何人。对他所言更是不知所以然。 “少拿问苍说事,我可没觉得从你手中救下玉溪,会令问苍有什么事!” 杨苪朝欧阳天虚抓而来,欧阳天心里咒骂,今日 一时失手,不但问苍交代的事没办好,还替别人背了祸。眼看自己逃不掉,他掐着玉溪的脖子使了十足的力气,指尖已经刺入玉溪的皮肉里。滴滴鲜血随着他的手指流下。 玉溪闷哼一声,艰难着道:“师傅,对不起,玉溪又给你添乱了。” 玉溪出现在玉府是偷偷跟着杨苪来的,本来他隐在暗处,离杨苪在一个安全的距离,他没想到自己会被突然被劫持,甚至保护他一起过来的班叔叔都莫名其妙和人打斗起来。 一切都发生的太突然,玉溪还没来得及深究,事情就已经变成眼前这样。 杨苪摆了摆手不让玉溪再说话,他脖颈间的鲜红已经刺痛了杨苪的双眼,杨苪收手沉静的对斗篷人道:“要我让开也可以,把我徒弟放下。” “这可不行,谁知你会不会突然反悔,你现在若不让开,我马上就能扭断他的脖子。”说着他将玉溪的头扭到了一边。 杨苪心中一紧,他若真敢,她就将他身体乃至灵魂折磨的生不如死。 呼啦! 瞬息间,一道青色极光直奔斗篷人。斗篷人控制着玉溪做挡箭牌。 杨苪无法替斗篷人挡了一记疾驰而来的攻击,随便抓住早在斗篷人出现已经吓的跌坐在地的玉柔,掐着她的脖子就道:“贵府好本事,贼人拿我徒儿性命做威胁就不管不顾吗?” 刷刷刷!又是几道遁光疾驰而至,瞬间就将杨苪与斗篷人包围在其中。 “你是谁?快些将我家大小姐放下。” 杨苪未理围着他们的人,只是面对着斗篷人道:“我将手中的女子与你交换,她能助你安然离开。总好过你捉着我徒儿,反而成为你的累赘强吧。” 欧阳天哈哈大笑,“禅修的慈悲也不过如此,危机时也可随意做出牺牲。不过,我还用不上与你做交换。你这个弟子有十分好的体质,他可是被魔皇钦点要我带回去。或许你现在还不知道魔皇是谁,但若我说魔皇就是你首徒的祖父,你应该就明白了吧?” 问苍的家人到底都是个什么情况?玉溪能有什么体质?也就一个琉璃无垢体值得一提。可他的这一体质早就被杨苪下了禁制,寻常人根本看不出,那位魔皇是怎么看出来?他又是什么时候盯上玉溪? 说起来这魔族与她的缘分也是不浅,大徒弟本身是半魔,二徒弟受魔族所特有的凶兽图腾制约。虽然现在因为白止的原故已经摆脱,可是这更加重了杨苪心中所承 受的负担,她总是要想办法要为白止祛除这一隐患。 唯一和魔族没有牵扯的玉溪,又被魔皇看中? 杨苪在淡水洲时还没有见过这一位魔皇,也不知道魔族据体的制度体系是个什么样。但若是那位魔尊的父亲,地位总不可能低与自己的儿子吧。 “没想到你们竟然是魔族派来的奸细吗?” “你这妖女快些将大小姐放了,否则修者联盟誓必不会放过你。” 围剿她们的几名修士,已经将杨苪和欧阳天归为一伙。但碍于玉柔在杨苪手中,他们一时不敢对杨苪他们做出什么攻击。 而就在此时,有人打破了这样的僵局。 扑哧一声,是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 玉柔不敢相信低头,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保护自己家人的客卿夺去性命。 “你们还在犹豫什么?大小姐已经被贼人所害,我玉家世代相传的家传之宝被他们盗去,更何况她们还是魔族的奸细,简直是罪无可恕。” 第93章 风雨欲来(五) 一切都只发生在瞬间,杨苪还以为这群围着他们的修士还有的废话,没想到他们中有人会这样狠,直接将玉柔杀死,还将罪名安在她的身上。 “无耻!”一个那样美丽的女子,前一刻还在与她羞怯的表达对一个男人的爱意,下一刻就香消玉殒了,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 “快将这些杀了大小姐的贼人拿住。”围堵的修士贼喊捉贼。 杨苪明白,修士也是人,所拥有的恶意是没有下限的吧?在他们面前她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自己的罪名。 场中形势一触即发,却就在此时杨苪的兽宠袋中一阵动荡。 一团光晕从杨苪的兽宠袋蹦出,直将那群围着杨苪的修士掀飞,确定围堵的修士都己咽气,那群人的元神也被光晕吸噬,匆忙之下,杨苪只保住了玉柔的元神。 光晕渐渐显出自己的姿态。 “苪苪!” 杨苪每日渡给月兔的清气,还是有用的,最起码她现在恢复意识了。 “月兔?”恢复神智了吗?杨苪声音有着微的喜悦,但看到那些被月兔吸噬元神连肉身都消失的修士,她只感觉到一股寒意直侵背脊。 月兔的能力过分可怕了,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给那些修士留下。 “对不起,苪苪,我又任性了,这样的我,你一定不喜欢。” 月兔失去神智所做的事,多多少少还有点模糊的记忆。那些犹如炼狱一样的场景,不如忘记! 月兔现在开始后悔为什么她要和苪苪吵架,后悔独自离开苪苪的身边,后悔自己的能力弱小还不自知,让事情演变成如今的样子。 “没事了,月兔,都过去了,你恢复过来就好了。快回到我的身边来!”杨苪安抚着月兔,又感觉到有道弱小的灵力向她们这里遁来。 月兔化成一名少女模样,她摇头对杨苪笑着,要是她出生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苪苪就好了,“我其实是要和苪苪道别。” “月兔?” 多好啊!在这个她待了几千年的地方死去。月兔平静的想着。 “要是苪苪能和白止哥哥在一起就好了,可是在我心里面苪苪也同样重要。苪苪不想和白止哥哥在一起也没有关系了,因为月兔只想要苪苪能幸福就好了!”一声低低的叹息,月兔的身影就像是泡沫一样化成空气,一点一点消失。 这一定不是真的。 月兔怎么可能就这么突然的离去? 她可是神兽啊! “杨峰主,正道修士,也不过是一群沽名钓誉之辈。我看杨峰主的几位徒弟与我魔族甚是有缘,不如也来我们魔族谋得一席之地?”斗蓬人一阵怪笑。 杨苪回神,现在不是伤心时候,玉溪还在别人手中。 “废话少说,放开玉溪。” “杨峰主不妨对我的提议稍做考虑,我再等一等你的答复也没关系。今日还要多谢杨峰主替我解了围,你这样帮我,我也不能对你有所隐瞒才是。”斗篷人扒下罩在头上的兜帽,对着杨苪笑了笑。 “杨峰主,贵人多忘事,恐怕已经忘记我了,不知道欧阳天这个名字你还有没有印象?” 欧阳天模样还是挺俊秀,杨苪对他的相貌没有任何印象,不过他的名字杨苪却不陌生。 欧阳天就是当年和问苍一起在杨苪的玉漱殿接受酒丹检视,并且很当时他主动。可惜后来被酒丹一袖子挥到了山下。欧阳锦还因此去找过酒丹的麻烦,酒丹曾在杨苪面前念叨过好一阵子。 后来,她去论道会回来也有听到过欧阳天这个名字。听说就是他怂恿玄虚门的弟子投奔万寂宗。 “没想到你同欧阳锦一样堕落成魔了。”杨苪一副很可惜的语气。 “这些可都是杨峰主逼的。你弄出来的黑名册上可是有我的一滴精血,并且实实在在写了我的名字。旁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那卷黑名册的效果。杨峰主心里很清楚,我要是不投奔魔族,就会一生都受黑名册上三个字的影响,修为更是不得精进直到我死。” 越是说到后来,欧阳天的声音越是充满了怨恨,在看到杨苪那平静的脸上,连表情都没变。他徒然有种恶意的冲动,想要看到那张平静的脸上能露出些许痛苦的神色。 “再告诉你一个秘密,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你小徒弟的体质被魔皇所知?”欧阳天特意顿了顿。 “是你最宠爱的首徒告诉魔皇呢,本就是要去捉他,没想到他自已送到我手里。并且我要抓他时,还得到过你首徒的认可呢。” 杨苪第一个反应就是怎么可能。 须知,就算问苍表面看起来对谁都很冷漠,包括对自己的师弟也总是一幅非常嫌弃的样子,但是在玉寒之地中,杨苪不止一次看到问苍为了护着玉溪和御宸,宁愿自己受伤,也不让他们有丝毫损伤。 这样 的他,怎么可能会做出不利于玉溪的事来呢? 玉溪的琉璃无垢体,是为炉鼎体质,更有益自身修炼,但若有人知它真正的效用…… “是大师兄吗?”玉溪一直处于晕眩之中,听到欧阳天提到问苍,他勉强的张了张口。 “师傅,如果有大师兄在,我一定会没事。” 就连玉溪都如此信任着问苍啊。 “啊!”一个女人得尖叫声突然响起。 杨苪刚才感受到的遁光已至近前。 不问原由,一道杀气直扑杨苪而来。 “你这个贱女人,你做了什么?我大姐姐不过是一个凡人,你就不怕遭天谴吗?”玉兰的双眼赤红一片,手中的剑被杨苪夹在两指之间。 杨苪冷静的说:“人不是我杀。” 这玉家大小姐已死,刚才围堵他们的修士也都被月兔的力量碾压而死,连元神也没留下。杨苪现在就算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 “你以为你能骗得了我?你是不是因为我大姐姐和白止有婚约在身,心中有怨恨就动了杀念?你还我大姐姐命来。” 玉兰弃剑,祭出一件品相不错的灵器,不要命的朝杨苪攻来。 “信不信由你,我问心无愧。”一个筑基修士,怎么可能伤得了杨苪。 杨苪想那名叫玉柔的女子应该对玉兰是很重要的人,否则玉兰也不会如一只失去理智的野兽一般,疯狂的只知道扑杀她。 “天道自在人心,你一定会得到应有的报应。修者联盟也不会放过你。”玉兰悲愤的怒吼着。 而杨苪她从不怕天道,也不怕所谓的报应。要说怕的恐怕就是这件事会牵连到玄虚门的头上。 “杨峰主,果真是贵人事多。再次多谢你今日的搭救之恩,至于我刚才所提,杨峰主也不用急着回答,什么时候都可以给我答案。今日我这就先走一步。”欧阳天趁着杨苪被玉兰缠着,提着玉溪就遁走。 “站住。”杨苪侧身要去追。 “你就这么小看我。”玉兰知道自己的实力不如杨苪,已是燃烧自己的生命力只望能杀了杨苪。 又是一道遁光由远而至,挑开玉兰的纠缠后,男子急切的说道:“杨峰主,你去救玉溪,我来帮你应付她。” 杨苪也没深究班飞龙为何在,二话不话就向着欧阳天遁走的方向追去。 但临到杨苪去 追,玉溪早没了踪影。 晚间的时候,修者联盟的人,派了大量的修士将玄虚门租住的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更是设下了层层禁制,以防他们逃跑。 接着出现在玄虚门等人面前的就是白止。 “听说你为我斩杀了玉府大小姐。”白止的手抚过杨苪的精致的面旁,眼神总是带着那份惯有的温润和柔情。 杨苪正色反驳道:“她不是我杀的。” “若是你不喜欢她,何必弄脏了你这双手,交给我处理不就好了吗?”白止微笑着都能说出如此冰冷的话,不经令人发颤。 “都说了她不是我杀的。” “苪儿,你不用担心取了那个女人的性命会连累你的门派,只要有我在没有人能伤害到你和你的门派。”包括她那个到现在还没弄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的徒弟。 这一次白止早已经决定好,那怕是一件细微的小事,他都不会再让杨苪陷入那怕是一丝一毫的悲伤中。 杨苪只是问白止她现在最想知道的事。“修者联盟打算要怎么处置我,怎么处置我们玄虚门?” “你放心,我会帮你。” 杨苪不知道白止要怎么帮她,她更想白止能多在意下自己身上的凶兽。 但这件事走到这一步已经不是杨苪所能控制的了。 白止走后,风行召集门中所有的弟子聚集在一处。除了艳阳天身体有恙,所有人都在。 “白止先生如此作为也算是在保护我们。玉家大小姐身死这件事发生后。不知道有多少玉家的修士盯着我们玄虚门。晚间时你们中好几人受到暗杀就可以说明,虽然这件事明面上牵扯不到我们,暗地里玉家的人可不这么想。这几日我们先在白止先生的封禁中待着,细想些办法出来。先别轻举妄动。”风行掌门遇上这样的大事,反而更冷静了些。 凤化道:“掌门,玉家还被盗了什么重宝,这件事似乎也都算在了杨峰主的身上,我总觉得没那么好善了。” “盗东西的是另有其人,不是杨峰主,我亲眼所见,盗贼身上有妖气,应是与妖族有关。”班飞龙是带着伤坐在商讨的众人中。 “那什么玉家大小姐不也不是杨峰主杀的。可他们找不到真凶。一天之内家传之宝被盗,府里的小姐被杀,要不找个人泄愤多没面子,玉家不过是为了面子在仗势欺人。”余容说着朝御宸眨了眨眼,一副你要多学着点的样子, 看的御宸胃疼。 原御宸觉得玉溪缠人,这位据说和他有过契约的更令人恼火。打又打不打,骂也没他能说会道,连逃跑都没给过半分机会。 御宸撇过眼,见杨苪垂着眼眸,脸色疲惫,但依旧挺着背脊。 有那么一瞬,御宸感觉自己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戾气。 “掌门,你将我逐出玄虚门吧。”杨苪突然语不惊人死不休。 第94章 风雨欲来(六) “杨峰主,怎么又说这样的话,事情到这一步,就算我将你逐出门派,玄虚门也很难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就事实而言,风行说的也没有错。 就算玄虚门逐出杨苪,玉府即便不会再追究玄虚门的责任,暗里不爽也会有所打压。 可是杨苪想要和玄虚门斩断关系,并不是因为现在她所背的黑祸可能会连累到玄虚门,而是她考虑到以后可能会发生的事,所提前做的准备。 再说要脱离玄虚门想法,她也是早就和风行提过,就是希望风行掌门能有个心理准备。 “我意已决,还请掌门成全。”杨苪的语气很坚定,显然这件事她也是深思熟虑过。 “杨峰主,你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出此下策?如果你是因为怕玄虚门受到牵连,大可不必如此吧?”凤化话语中有着不确定,他是由杨苪引荐到玄虚门,对杨苪更是有着某种对前辈的崇尚,此时在场的所有人中,恐怕只有他最不希望杨苪离开玄虚门。 “我玄虚门再不济,做事也是讲究章法。试问杨峰主犯下何事使我必须将你逐出门派?”风行掌门不赞同的说到,同时视线也向杨苪这里扫来。 杨苪莞尔一笑,举止娴静,淡淡道:“我本就不属于玄虚门,入玄虚门之时我没有拜过祖师,也没有起过心誓。风行掌门起初不信任我不也正是这个原因么?而我之所以如此也是因为我在拜入玄虚门之前,就已经是其他门派的弟子,自然是不能再拜玄虚门的祖师。” 风行脸上的神色一阵变幻,杨苪所说确实属实,玄虚门弟子无论是谁,进门第一件事是必须拜祖师起心誓。而杨苪进门时这些流程她是一样都没有走。 要不是杨苪为玄虚门付出良多,生生将破落的玄虚门撑了起来。还引了不少背景简单又优秀的人才进玄虚门,风行对杨苪也不会像现在这样尊重。但要他相信杨苪是另有门派,风行怎么也不相信。 当初杨苪进入玄虚门,玄虚门根本就没有值得杨苪觊觎的东西,杨苪又是为了什么抛弃自己的门派,驻入名不见经转的玄虚门? 曾经拜入其它门派,其实是故意想出来的推脱之辞吧。 风行道:“这事可不是杨峰主一个人说的算,你现在对在场的人说,你不是玄虚门的人,谁会认同?” “掌门,玄虚门若还想传承下去,今日就听我一言将我逐出去,你也不希望以后世人提到魔族,首先想到的会是玄虚门……” 风行不知道应该要怎么形容杨苪此时此刻望过来的眼神。因为那双眼太复杂了,有着漠然的傲视,恣肆的从容,还有不容人反驳的锐利。 杨苪徒弟是半魔,是在风行那里报备过,玄虚门中只有几人知晓。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层窗户纸迟早会被捅破,介时玄虚门在正道中当真难以立足。 不要忘了,玄虚门中的这些人,现在可是为对付魔族才集结于此。 “掌门,你怎么能就这样答应了?”凤化不敢相信的声音从杨苪的身后传来。 御宸跟在杨苪的身后,双手抱xiong,身体一摇一晃,冷着脸亦步亦趋的跟她。 心里却想着杨苪刚才那样的气势到是挺能唬人,与她平时给人温柔祥和的印象实在相差太多。 御宸记得杨苪似乎每回开口都带着教训人的口吻,原本他应该是最讨厌有人与他如此说话,可是每回听杨苪用教训人的口吻与他说话时,他却从没有感到任何自己所想的不满。 “御宸。”杨苪突然止住了脚步。 御宸闻声一怔,也跟着停下。 杨苪又道:“还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以前的事?” 她不是说想不起以前的事也没关系吗?为什么现在又要来追问他? “我只有一个师傅,却不是你。” 杨苪淡然道:“就算是失忆了,这样倔强的性子也没有任何改变。只是可惜了,再也不能用你十岁还尿床的事拿捏你了。” 能一本正经说出这样的话,也只有杨苪了吧。 虽然御宸知道杨苪说的一定不是他,可他还是下意识出现了一瞬间的尴尬,这简直就是不正常。 “御宸,现在回到你唯一的师傅身边去吧。” 御宸心脏猛然一抽,有一瞬间的排斥和痛楚。但是他没有去深究,他巴不得马上离开杨苪,摆脱在杨苪身边不时出现的诸多不正常的异常。 此时杨苪亲自开口撵他走,他回到白止身边也有的交代。 “此话当真?” 杨苪背着他轻嗯了一声。 御宸走了! 走的十分干脆! 环顾身侧,如此冷清。 杨苪闭上眼,一滴晶莹的泪珠滚落。 月兔! 如你这样的神兽没有轮回,有的只有这一世,而这一世在她 的身边统共也不过二三十年的时间,本不应该如此的,是她过于收敛所致吗? 管他是不是问苍的父亲,害得你丢了性命,怎么都不应该。 如果连她都不为月兔出头,还有谁能为月兔讨回其所受的痛苦,还有其为之讨回月兔所付出的生命代价。 “咳!”杨苪捂着嘴闷哼着,掌心一声湿热,她垂眸看着掌心的鲜红色,紧抿着双唇,面色苍白。 酒丹,或许你是对的。总是压抑着自己情绪,总有一天压抑的情绪会给以她更凶猛的姿态报复她。 “你怎么了?”御宸去而复返。 杨苪此时心中一悸,徒然间睁大了眼睛,她双手捏的死紧。“玉溪?” “哇!” 御宸惊恐的接住杨苪倒下的身子。 杨苪适才叫出玉溪的名字时,她眉心一圈淡银的花纹一瞬间变成了红色,紧接着她就呕出了一大潭的血。 刚刚还撵他走的人,怎么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 御宸抱着杨苪不知如何是好,想了想还是带去师傅白止那,毕竟杨苪是白止唯一认同要做道侣的人。 淡水洲一处炎洞中,在一池翻滚着血泡的岩石上,那里躺着一名奄奄一息的少年,他的手垂在血池旁,顺着他的掌心不断有红色的液体流到池子中。 “大师兄,我如果死了。师傅一定会哭!”玉溪的声音几乎只有他自己能听到。 “虽然我没见过师傅哭的样子,但我知道她一定会为我伤心。大师兄,你说过不会让师傅有丁点不顺心,你一定不要食言……” 少年已经没有力气睁眼,他不知道自己所唤的人就在他的身边,此时正看着他的生命慢慢流逝,依然漠不关心。 “主人,虽说魔皇要你炼制这血池,可这养料是您以前的师弟,牺牲他会不会有些为难?”半寸边说边斜了一眼低眉顺眼站在血池一侧的欧阳天。 到底身上流着一样的血,姓着欧阳是不是就注定不平凡,还真是没想到这位也是个扮猪吃老虎的主,连魔皇都对欧阳天再三提点,看来他的主人对手可真不少。 “为难?我不会有那样懦弱的情绪。人是我要求带来的。半寸你真正想对我说的是什么?”问苍靠进血池,随便挑了一处岩石堆就倚靠着懒散的坐着。他单手撑着太阳穴十分慵懒的样子,连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玉溪一个。 魔族就应该这样 冷心冷肠,主人终于领悟到这个道理了吗?“主人,刚才的回答就是最好的答案,我已没什么好问。” “封禁之地就要聚拢,魔域一成,这片九洲……”问苍挑了挑眉。“你觉的魔皇第一步会做什么?” 半寸想了想道:“挑衅正道修士?” 问苍道:“不,是向正道修士宣战。” 半寸想了想点头,族人多嗜杀,得了自由怎能甘于寂寞,问苍不会无缘无故向他提问,“主人,对我是不是有什么吩咐?” 问苍道:“欧阳天,将你的盘古镜给半寸。” 欧阳天没有任何不舍,将一面古镜交到半寸手中。 “半寸,我要你去帮我寻找时间之迷……” 问苍看似荒唐的要求,却潜藏着某种深意。 等半寸和欧阳天离去,一直安静的少年又出声了,“大师兄,我知道你在。” 被封了五感也能知道他的位置?他的小师弟实力也并不像表面上那样弱! “大师兄,我好冷,也好怕,我是不是快死了,要是死之前再多看师傅、大师兄还有二师兄一眼就好了……”玉溪的碧色双眸,慢慢溃散直到失去它原有的光泽。 然后,他又说了最后一句没有怨恨,好像还对未来充满憧憬的话。 “要是有下辈子,大师兄还叫师傅来找我吧。玉溪还想做师傅的徒弟,做大师兄和二师兄的师弟。” 第95章 风雨欲来(完) “还有完没完,你将净灵池当成什么了?谁沾染了魔气都跳进去洗洗,她是没有事了,我这白云观可就要从万丈高空坠到路面,届时整个九洲都要完蛋。”一个气急败坏的声音还夹杂些许愤怒,就差指着白止的鼻子骂。 “那又能怎么样?” 白止那副云淡风轻又无所谓的样子,将任游之气的不轻。 虽说他这个徒弟比之一般的优秀弟子还要更优秀。然而是不是越有天资的弟子,脾气就越古怪。 任游之从来都没有将自己徒弟白止的脾气摸清楚过。到是他自己回回都被白止拿捏住脾气,在他面前捏着鼻子做人。 “这回怎么又是这小姑娘?她的麻烦事怎么这么多?我看你这么紧张她,莫不是真是你心上人?那干嘛不娶了她?你若娶她了,就算她天天用净灵池的水做洗澡水都没关系……” “啰嗦!” “你说谁啰嗦?有你这么和师傅说话我吗?”任游之又开始跳脚了。 “观主,你消消气,不如我陪你去白云端那看风景。”眼见任游之有发飙的迹象,飞林挺身挡住任游之。 任游之一张菊花脸皱了皱,“那里云端处就一个景色有什么好看?” 才说玩他鼻子一怂,在飞林的身上嗅了嗅。“飞林,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啊?这也能闻出来?”飞林一愣,连忙又道:“大概是我在什么地方玩耍时不小心沾染上的。” 任游之肃穆了神色,一双眼饱含历经沧桑的磨难,举手投足间带着岁月沉淀的睿智,此刻的他才像是九洲第一门派白云观的观主。 “飞林,你是白泽神兽,生来就与众不同。你身俱清气出生,是祥瑞的象征,如果连你都沾染了世间血腥黑暗之气,你知道对于九洲意味着什么?” “可我从来就没有觉得我的有多特别。” “哎,都是定数啊。” 任游之又恢复到他平时闲散的样子,“真是造孽,你这性子像谁不好,非要和那孽徒去学?都怪我当年收徒不慎,怎么就光看人资质好就收了?” 对其什么也不了解就行了拜师礼,不但给自己找气受,还尽给自己找麻烦。 白止抱着杨苪,御宸跟在他的身侧,半晌的沉默后,他开口问道:“师傅。师母她怎么了?伤的很严重吗?” “怎么?你很担心?” “也 不是。”御宸纯属口是心非,他此时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心慌感,好像不说些什么,就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 他无法解释自己如此异常的原因,但见白止不打算再开口,他觉得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更加忧心杨苪的状况。这种心思…… 不会他也喜欢上杨苪了吧!御宸为自己的想法一惊。 杨苪可是他的师母啊。 看来他需要冷静冷静,向白止请示后,御宸提着剑远离两人。在另处就着手中的剑,炼了一套剑术下来。 御宸从小就喜欢剑,更是立志长大后要做一名剑修,可是舞着手中的剑,他总觉得怪异,好似他并非是使剑的。 御宸又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他似乎和一个剑修很亲近,总是被他拿剑架脖子上…… 御宸识海一阵翻涌,他抱着头,险些晕过去,头庝欲裂也不过如此。 等御宸像失了魂一样离去,白止轻笑了一声。 他将御宸的变化都看在眼里。就算他封印了御宸失去记忆,御宸还是会下意识的担心杨苪。 “你究竟是有多大的魅力?能在一个修士的心中烙下如此深的痕迹,就算我让他忘记你,他依然还是会不由自主的向你靠近!” 原本白止不屑用这么卑鄙的手段将御宸的记忆封印,可是御宸的未来,是杨苪三徒中最沉稳有智慧。许多次他将重点放在问苍的身上时,往往会在御宸那里吃下许多亏。 御宸在杨苪和她的几个徒弟中充当调和关系的作用,在杨苪和问苍关系最差的时候,若是没有御宸,未来可能就又不一样了。 白止做不出伤害杨苪的事,所以下手的对象,只会从她的徒弟身上着手。 那三人现在还非常的稚嫩,虽有些以大欺小的嫌疑,可白止也并非是什么君子,行事的底线和原则,全都归结于二个字――杨苪。 “怎么办?苪儿,我妒忌的快要发疯了。” 杨苪是被净灵池的池水冷醒的,她一醒来就捂住了自己的双眼,在洪荒印中感受玉溪的生命力。 没一会杨苪的唇色变的更加惨白,还被她咬的死紧。当鲜血染红她的唇色,她再也忍不住心中那股快要绝提的悲伤。 “玉溪?也没了吗?” 有水珠从她脸上滴到池子中,在平静的池面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波纹。 为什么会这么突 然?怎么可能去接受这样的事实。 太难过,那悲痛仿佛来自灵魂的深处,一旦沉沦就无法自拔,恨不得毁去身边的所有。 泪水怎么也停不下来,她太害怕失去,却总是在不停的失去。 “苪儿……” 白止心疼的将杨苪从池子里捞了上来,抱着她,让她可以靠近自己的怀里。“你至少还有我,我说过我永远都会在你的身边。” “别说谎了?这种哄人的话。”杨苪推开白止,转过身挺直腰,让自己同平时那样淡然,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不哽咽。“没有谁是谁的永远,没有……便是最亲近的人,也有分离的那一天。” 白止温柔的捻住杨苪披在身后的湿发,一个小法术就让杨苪感觉身子都轻盈许多,那道压在他身上的沉重感仿佛也被分担了出去,侧眸时发现白止的神色充满了包容和勇气。 “苪儿,也不相信永远?没有关系。”一股温暖的气息从背后慢慢包裹住杨苪,杨苪怔愣着,耳畔传来他的声音。 “那么只要我活着,只要我的灵魂还在,无论有一天我离你有多远,我都会努力回到你的身边。” 像是情人的耳语,白止灼热的气息吹在杨苪的耳轮。令人脸热发烫。然而杨苪此时心中只有悲悯,她冷着脸慢慢扳开白止环在她脖颈上的手。 “白止,我不值得你如此。我根本就无法回应你。你不要靠近我了,你不要再为我受伤……”不要再加重她身上的罪孽了! “苪儿,难道你害怕连我也失去吗?”白止细长温和的双眼有一抹洞察一闪而过。 就算白止轻抿着唇,也依然让人以为他是在微笑。他看人时总会让人觉他的眼中专注只在看着一个人,仿佛就这样看着,他就拥有了全世界。 白止身上的光芒太耀眼了! “你以为,只有你的徒弟能与天道为敌,能为你拔开遮天蔽日的阴云?苪儿,你还是不要太天真,也不要太小看我了。” 杨苪看他。 白止没有笑,脸上也没有任何的表情。但却给人一种非常可靠的感觉,他垂着手身材并不多么高大,却让人有种想要依靠的感觉。 “但你最后不也死了吗?” 白止道:“可我现在不是又好好的回到你的身边!” 怎么可能反驳得了白止,他说的都是事实。可是杨苪没有白止的心性,要是白止在他面前又 死一次…… 杨苪不敢想,只要一想到就会全身发冷。 慢慢杨苪冷静下来才发现自己身上的魔气,托了净灵池的福,已经没有大碍,眉心洪荒印有些停滞。 “我的修为……”不过是睡了一觉,怎么修为就从元婴初期跳过中期和圆满境,直接到出窍期,还是大圆满的境界了? “你晕睡近三十年还能自主吸收灵力修炼,除了你也没有谁了。”白止解释道。 “我睡了三十年?”杨苪不可思议道,这个信息对她的冲击实在太大。 然而,三十年对修士不过眨眼间,或是闭一个小关的时间。可对杨苪来说三十年实在太久了。 她到底又错过了多少重要的事? “你以为呢?我要不是阻止你,你是不是打算自己死了,然后把你所有的生机给你的小弟子?” 白止怎么发现的? 杨苪在感受到玉溪危险时,就通过洪荒印将自己的生命力给了他,希望他能支撑到她去救他。 可是刚才的感觉,她感受不到玉溪任何的生命力。 “可我却没能救回他,在他性命垂危之时,我却在沉睡?不能护着自己弟子的师傅,我还叫什么师傅?我根本就不配。” 玉溪是杨苪亲手从一个小婴儿,养成少年郎,杨苪见证了玉溪一点一滴的成长,杨苪失去玉溪等同失去自己的孩子。 不哭了,不落泪,不代表心中不难过。白止反而还怕杨苪会如此,好在她刚才落泪了,虽然只是转瞬即逝。 杨苪突然问:“现在魔族如何?” “魔域已现世,如今正是道消魔长的时候。”白止言简意赅。 “有句话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要去月兔的性命,要去玉溪的性命,就要支付代价。”杨苪周身气息一滞,隐隐有着暴戾。 白止将杨苪的气息笼罩住,“苪儿,还没到时间,不要让天道捕捉到你,你想做什么?我来帮你。” “我要荡平魔族!” 第96章 轮回(一) “我要荡平魔族。”杨苪在心中默默念了一声,周身清冷的气息越来越浓烈。 虽然杨苪十分忌惮魔气,可既然已经决定收拾魔族,就不会有所畏惧,便是死,也要他们付出应有的代价。 杨苪的话没有从口中说出来,白止光是看她神色也知道杨苪想做什么。更何况他这个重生之人还知道未来的大致走向。 “凭你一个人又能做什么?”任游之不知何时出现。他这一句话不知是对杨苪说的,还是对白止说的。 可不论是对谁说,他说的也十分在理。如今魔族已成气候,九洲各宗门和世家现在虽是重视起来,可是为时已晚。 整个九洲如今魔气纵横,正道修士受魔气影响开始更容易坠入魔道,甚至累及凡俗界陷入一片大乱之中,可谓是民不聊生。 白云观的存在已经起不到什么效用。 “你想要魔族怎么付出代价?一个小女娃,尽然如此的大言不惭。我这里庙小,可容不下你这尊大佛。你既然已经清醒过来就赶紧的离开。” 任游之缓缓走到两人的面前,又指着白止道:“还有你,你是我白云观下一任的观主,你想帮女娃娃做什么?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你还将不将白云观的规矩放在眼里了?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傅?世俗的事你少插手,现在下面都是对我们禅修不利的魔障之气,以后不准你离开白云观一步。” “师傅,事到如今,我们白云观还能独善其身吗?”白止一阵苦笑。 九洲清气之所以集结于白云观,可都是抽取的魔族之力所转换。白云观之所以能高高在上,基本都是魔族给的殊荣。这么多年白云观不知道吞噬了魔族多少的魔气,使的他们力量枯竭,生生被困了三千年之久不得脱困。如今魔族这么猖獗,他们只要一找到机会,就一定会把白云观从云端拉入深渊。 其实任游之也想到这一层,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他的脸色更加难看,一阵青一阵白,变幻不定。 白云观的存在是魔族所不能容忍的,只要白云观这座浮岛还在一天,魔族就有可能被再一次封印。 所以魔族一定会全力寻找白云观的所在,一旦发现白云观的位置,那么对白云观将是毁灭性的灾难。 任游之被白止堵的哑口无言,师徒两人就此不欢而散。 事实上就算任游之一通炮轰,白止也会轻描淡写的一带而过,任游说不过白止,被白止气 的不轻甩袖离去。 临走还不忘甩给杨苪一个臭脸,本来觉得小姑娘挺讨喜,可一看徒弟那有了媳妇,忘了师傅的样子。任游之心更堵了。 杨苪总算明白什么叫四两拔千斤。 白止口才或许不好,胜在犀利,总能一针见血,绝不废话。杨苪虽然和白止在真仙界相交十年,可对白止的了解也仅限于他总是会无条件满足她的任何要求。 ――甚至是包括白止的生命。 白止那样的情感太炙热、太强烈。 十五岁的杨苪虽然下定决心不在陌生的世界谈情说爱,可在白止那看似温柔,实则如狅风暴雨一样的爱恋下是有片刻的沦陷。 可她不懂,就算是一见钟情,也不会有这么深的感情,每回白止看她,杨苪总觉得他在透过她看别的人,似乎自己只是某人的替身。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杨苪始终没有接受白止的原因! “怎么这样看我?”白止微笑着对上杨苪微微有些迷蒙的双眼。 杨苪转移话题道:“突然想起以前我师傅为什么不喜欢你?总是让我不要和你走的太近?” 听到这话白止面色立即阴沉了下来,给人一种非常危险的感觉。 元杨那个老奸巨滑的墙头草,打的一手好算盘。却不想想自己几斤几两…… “苪儿想师傅了吗?”白止危险的气息好似昙花一现,一放即敛。一瞬间,他又变成那个温柔又儒雅的白止。 杨苪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她远视即将要消失的夕阳,心中充斥着淡淡的哀伤,她没有表露,只是莞尔一笑道:“师傅要是知道我收了他要我找的人为徒,师傅一定会被气晕过去,师祖对我大概也会很失望。” 白止平静道:“不会,我若现在废去问苍修为,就不会有以后那些乱子。” “不行。”大徒弟对力量的追求有种的近乎疯狂的执着,他曾被毁去过一次修为,那种被抽肋骨不过只为换一个可以重新修炼的可能,在杨苪看来无疑不是在豪赌。 这种疯狂实在令人心悸,要是再失去修为他一定会更加疯狂偏执,杨苪不忍心那么残忍的对他。 对于大徒弟问苍,杨苪一直都想减轻他身上的负担,分担他的压力,可他什么也不愿说,逼他也不愿意告诉你任何事。 总是将许多事埋在自己心中,一个人默默的承受着,这种性 子实在不讨喜,还不如御宸那个人见人嫌弃的贱个性。 不过,杨苪好像现在才明白过来,这么些年来她对徒弟的放纵,根本就不是在宠徒弟,而是在放任他们走上了一条歪路。 慈母多败儿,大约说的就是她这种。 “不可以,白止,问苍是我徒儿,他的事你能不能不插手?” 被杨苪说了和上一世同样的话,白止心情有些复杂。“你说你要魔族付出代价,难道这个魔族不包括问苍?” “谁让他是我的徒弟。”杨芮无奈的说到。 “既使他现在心中早没了你?”白止不能理解。 杨苪淡淡回:“那我就不用师傅名义束缚他,打到他记住我是他的长辈。” 白止声音暗哑紧盯着杨苪道:“要是你小徒弟陨在他手中呢?” “不可能!白止,不要开这种玩笑,我很讨厌。” “你以为我在和你说笑?”白止弯曲着食指,敲了一下自己的额角。“这里,有着从现在到十万年以后遇见你的一切记忆。” “苪儿,我还记得你曾告诉我,你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宁缺毋滥。还怀疑我的话吗?” 现在想想那一世若不是碰了一个不该碰的女人,苪儿怎么会离开他,还用这种他不可能挽回的理由拒绝他。 杨苪冷静的说:“这能证明什么?只要寻找伴侣,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女子都会有这个愿望。” “那回家呢?想回到另一个世界的家!” 杨苪退后二步,惊恐的看着白止。 这是一个她连酒丹都没告诉的秘密。白止曾和她亲密到什么程度?她连这样的秘密都告诉他了? 含糊的从白止口中问出御宸早在十年前就离开白云观至今未归,杨苪不知道怎么和白止道的别,整个人都有些恍惚随白止安排的人回到暂时休息的房间。 她倚在门框放眼望去,天空蓝的透澈,他们仿佛置身在一大团一大团的棉花之中。 远处的云朵没有一丝杂色,洁白的令人妒忌。 白止知道了她最大的秘密,可是她依然没事。一直以来杨苪最怕的就是这个秘密被人知道。在这个神话世界会引来麻烦。 现在看来情况并没有那样糟糕,她甚至连被天道所不容都不怕。还怕人知道这个小秘密吗? 杨苪凝重的神色一松,有些释然。 天色极黑之时,夜幕来临,一个杨苪几乎快要忘记的存在,从她手上的养魂环飘出一缕白烟来。 “现在的禅修,真是一代不如一代,连克制魔族魔气的功法都不会了吗?还能让魔气浸蚀到经脉。也是生平仅见。” 这个声音是杨苪手环里的无岩子。他受净灵池水所影响三十年,之前被魔气浸染的黑色残魂,都变成了白色,更加纯净。 由于寄居在杨苪的养魂环,无岩子又不能离开养魂环二米之内。所以直到杨苪要让风行将她逐出门派,无岩子才知道原来她是玄虚门的人。 还没等他仔细盘问杨苪,杨苪就一睡三十年,他也一同被困在一池水中三十年,无岩子心中别提是多么憋屈。 “小丫头,其实你想对付魔族,还是将抵御魔族魔气影响的功法先修炼好再说吧。看你这样子也是不会,就让我来教教你什么才是真正的禅修。” 杨苪很奇怪,他为什么会突然这么好心?还是有什么企图? 杨苪感受到无岩子的残魂纯净了许多,没有她将之刚从艳阳天识海引出时的邪气。 “你不需要觉得奇怪,我是看到你曾是玄虚门弟子,现在又要对付魔族才帮帮你。” 无岩子曾做为玄虚门的掌门,问鼎九洲第一大宗门,据他自己说,白云观的道统都是传自他。想当年他不过是随便安排二个人徒弟守着白云观,没想到如今已经是整个九洲最厉害的存在,反到是玄虚门没落的差点连最后几座什么也没有的山头都卖了。 时间真的能改变许多东西,无岩子不经有些唏嘘。曾经再强大再辉煌的门派也不可能长久。盛久必衰,无岩子虽然也知道,但做为掌门他希望玄虚门能一直传承下去。 “小丫头,对付一整个魔族会很容易死。你不怕?” 杨苪说:“我知道。所以我一定不会让自己那么轻易的就死掉。” “你这么有自信?” 杨苪漠然道:“若不然呢?因为害怕死,所以就算身边的亲人死去多少都没关系,只要死的那个人不是我。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活着就没有任何的意义,还不如现在就死去。” “既然你有这样的觉悟,那我就竭尽全力帮你,也算了了我死前那一口怨气。” 第97章 轮回(二) 九洲的封禁之地已经合成一处,以淡水为中心形成现在令人闻风色变的魔域。 魔皇角舜手下三大魔尊,六大魔王,数百魔将,数不胜数的魔兵渐渐从卦印中醒来,对九洲造成的压力和影响不是一星半点。 现今九洲已经有三大洲被魔族占据留守,中洲做为最难突破的防线也已经岌岌可危。就连正道最大势力的修者联盟也陷入了束手无策的境地。 而此时的修者联盟已不再是玉氏族人掌控,自魔族越来越凶猛,正道修士死伤的越来越多,玉氏自请下台,将这个烫手山芋扔给了白家,由白泽一手主导整个正道修士和魔道之间的争斗。 不过现在白泽渐渐的也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可以说只要是与魔族对上,他们是节节败退。 白泽是继玉氏家族后又一被众人从仰望的神坛赶下来的人。这些是意料之中的事,修者联盟的主人始终都是白止。 之所以将白泽推到众人眼前,也都是由白止一手操控。 白止携着杨苪出现在如火如荼的中洲营地。营地中修士们都是躬身相迎,玉兰现在虽然是白泽的妻子,但她同样也要做出卑谦的样子。 玉兰可谓是心痛至极。为什么要对两个突然出现的外人这样?并且其中一个还是杀死她姐姐的凶手。 突然众人听到了一道轻笑声。最首的白泽摒住了呼吸,这是永远压他一头的白止声音。 “中洲也要失守了吗?正道这么多的修士,都抵不住魔族仅仅一个部族的力量吗?” 白泽憋着心中的郁结道:“魔族实力强横,九洲已失三,中洲至关重要,如果连中洲都失去,另外五个洲海被魔族占去只是时间问题。” “依我看现在的情形,失去中洲也只是时间问题。加上你的指挥便加速了自取灭亡的速度。”白止的言谈中充满的了讽刺。 白泽很想要抬头,想要去反驳,但最终他还是勉强忍住了。从最开始他就是白止手中一个□□控的傀儡,没有任何的尊严。 玉兰和白泽回去后,玉兰气的将房间里的东西全砸了,姐姐玉柔死时的模样深深刻在她记忆的深处,她却对杀死的凶手连头都不能抬一下。“太过分了,岂有此理。” “泽,你就这么甘心被你突然出来的哥哥所指使?” “小兰,你姐姐的死另有蹊跷,你不要被仇恨蒙蔽了眼睛,那个人所护着的人,你招惹不起。”白止的 心机有多深,白泽在近几年深有体会。 他的哥哥白止其实是一个非常可怕的人,记得他刚拜入白云观时,白泽尚还能与他叫板,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白泽只要一见到白止,就会从内心深处感到惧怕。 玉兰阴阳怪气道:“你怕了?当初是谁对我说要将自己的哥哥踩在脚底?” “够了,我是为你好,你不要去招惹是非。”白泽恼怒吼道。 玉兰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脑中闪过某种狠毒的念头。 杨苪本欲独自一人离开白云观,没想到白止会紧跟而至,到达中洲和魔族的战场营地,更是受到数万的修士相迎。 这实在是诡异的很。 杨苪问白止:“为什么中洲修士行如此大礼迎你?” 白止浅笑着回道:“苪儿,不用在意。我为了迎击魔族做了些准备,他们不过是以此对我表达敬意。你放心,魔族猖狂不了多久。” 骗人! “魔族后来怎么样了?” 杨苪第一次问白止有关他记忆中的未来,多数时候白止一提到记忆中的杨苪,她都是不愿意听的,因为杨苪总是不相信,认为白止说的根本就不是她,而是另有其人。 不过,自从白止在杨苪面前说了回家的秘密,杨苪对他记忆中的未来有了几分信任。 “大约四五百年的时间,被我重新卦印了。然而,这次我要彻底绝了九洲的后患。” 杨苪又有些好奇的道:“那我后来怎么样了?” 白止突然将杨苪按进自已的怀里,然后越搂越紧。 这么大的反应,难道她的结局很惨? 杨苪推开动不动就要搂抱她的白止,复杂又轻声的问:“我后来死了吗?” 白止摇头,眼神怜爱又宠溺,仿佛看着杨苪就有了整个世界。“你后来爱上自已的徒弟和他一起消失,我不知道你去了那里,找了你很久很久,才终于找到你。” 很久有多久?这个时间距离师祖和师傅送她来的时间相距十万年! 白止过了十万年还想着自已?这是多么可怕的执着。 不仅他,就连问苍也是,为了她将天道得罪的那样狠。 问苍真的就那么喜爱她? 杨苪心中莫名一悸,有些微的慌乱,这是对白止都不曾有的感觉。 师徒相恋既是乱轮, 就算她们不在乎,也逃不过洪荒印的制约。杨苪又想起白止说是问苍害死自已的小师弟,忆起欧阳天抓玉溪声称是问苍指使。 由此,杨苪心中那点小躁动被一盆凉水泼的安静下来。 “我谁也不会爱,我最想要的是回家。”杨苪疏远的气息只换来白止一道不信任的浅笑。 “那苪儿得成神成圣,或许就有了回家的能力。” 白止没有说,十万年后的问苍应该是有跨越位面的能力。问苍能在神界搅风搅雨,也是因为他的能力超越了神所拥有的能力。 白止其实也很强大,他早有了可以去神界的力量,可是他一直没去,因为真仙界中有他一直在找的杨苪。 若白止的真身没被毁,他若帮杨苪回家应该也是没什么问题。只是跨越另一个世界的位面,如果是白止来做可能会有很大风险,没有问苍来做有的把握。 白止从来都是一个谨慎的人。无论什么时候,白止不做没把握的事,虽然他的强大并不弱于问苍,可也有不如人的地方。 夜深时分,杨苪被一阵阵咆哮声从修炼中惊醒。 “发生什么事了?”杨苪走出临时搭建的休息之处,抓住了一个正急忙往某处去的修士。 “可能是魔族又来了。” 嘶吼和咆哮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震耳。杨苪感到脚下所站的土地都在一阵阵的动荡。远处火光一片,漆黑的夜晚也被这火光映成了白昼。 “魔族来袭!” “魔族来袭!” “魔族来袭” 一道又一道的扩音术在战场的营地响起,空中像是流星雨一样划过一道又一道的飞剑虹光。 那都是奔赴战场的修士。 杨苪也御剑! “苪儿,你做什么?”白止也现身了。 杨苪道:“迎敌。” 正在这时天上下起火雨,许多修士被巨大的岩石从飞剑上砸了下来,有什么液体滴到杨苪的脸上。 她伸手一摸,一片鲜红的血水。 空中阵阵惨叫! “小心!” 杨苪的正面,一个丑陃的巨八,手上拿着不明的武器,将一个修士生生劈成了两半。他提着步子将被他劈开的人一半踢远,一半踩在脚下。 “已有魔族进入营地,大家小心。” 又是一阵刺耳的扩音术。 杨苪身上放出金光。 没一会众人只见天际出现巨型的佛陀,佛陀金光所到之处,魔族纷纷被灼伤,佛陀一掌下去收割魔族无数,同在佛陀掌下的人修不但无事,身上的伤都减缓了许多。 魔族知道佛陀厉害,纷纷都围向佛陀,直到一名魔将死在佛陀掌下。 魔族凶猛的攻势慢了下来,甚至有被逼退的现象。 就在形势对正道修士有利。 魔族那方的空中飞来一辆三头蛇拉着的车辕,双方因其的出现而慢慢退居到自己的阵线。 这辆突然而至的车辕中间立着一把黑色的伞,四周垂下的布幔使的人看不清里面的人是谁。 随着着车辕的到来,魔族纷纷避让,他们俯首叩头,显然来者身份不低。 布幔被一只白玉一样的素手缓缓拉开。 拉开布幔的女子并不多貌美,但杨苪却觉得面熟的很。 女子穿的很单薄,她整个人都似没有骨头般倚在一个几乎是袒胸露乳的男子身上。 男子的容颜俊美似天神,剑眉下一双迷人的桃花眼半眯着,似睁未睁。他只凭一只手肘支撑着自己上半身的重量,屈着腿半躺在车辕上。 冷淡的眼神从杨苪身上轻轻扫过,落在了杨苪身旁的白止身上。 杨苪以前从来没想过教一个徒弟有多难。 更没没想到过一天会和自己的徒弟站在对立面。还抱着美人,看她这个师傅像看陌生人。 问苍略沙哑的一声音低低响起。“白止……你以为找了我师傅来,我就会有所顾忌?” 看来大徒弟不是不认她,那样子好像是在生气? 徒弟不正经的样子实在让杨苪不知道怎么开口叫他,她先将视线放在徒弟身侧的女子脸上。 片刻间才认出几乎快躺到问苍怀里的是越玉萝,那个她曾承诺带她离开魔族的越玉萝。 不过后来她被大徒弟骗回中洲,对越玉萝的承诺就食言了…… 杨苪撇了一眼白止,首先开口道:“擎苍,玉溪是怎么死去的?” 一阵沉默,周围明明修士众多,魔族也不少,可却安静的出奇。 第98章 轮回(三) “玉溪?他啊!失血过多而亡的?你丢下他这么多年,现在才想起问他吗?”问苍眉眼一挑,露出些许邪气的微笑,搂紧了越玉萝漫不经心挑逗着她。 越玉萝被问苍几指一拔弄就有了反应,表现出一副十分羞愧又难耐的样子。 那场景实在有些香艳。 杨苪给白止传音:“你看出来了吗?” “看出什么?”白止虽然表面上是疑惑之色,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以问苍的性子他怎么可能会如此下作的对女子,除了杨苪他的身边一向很干净。 再说这个时候问苍对杨苪应该表露过心迹,问苍就更不可能会在杨苪面前如此。 “白止先生!”越玉萝虽然被问苍挑逗,可她自一出现就怔怔的看着白止,痴迷和爱慕不言而喻。 白止不着痕迹的垂下眸眼。 越玉萝早就被他送给欧阳锦,以越玉萝的体质对欧阳锦有多大的好处。欧阳锦会将这个好处供手让人? 要知道欧阳锦是个阴险狡诈又市侩的小人,怎么可能将越玉萝给别的男人享用?虽然对方是他的外甥! 还是说越玉萝被他送给了人之后还有什么小心思?毕竟这个女人可没表面上的单纯柔弱。 白止在装傻! 要不是有洪荒印杨苪也是分辦不出来,毕竟车辕里的问苍无论是元神和灵力的波动都实在太像本尊了。 杨苪对白止表示没事后摇了摇头,回那车辕上的人道:“无论如何,玉溪的事,我都不会愿谅你们。” 嗖! 问苍身子一动,抓住一支射向他的金色光箭。 “师傅,你这是要对我下杀手?”问苍多情的桃花眼中闪过沉痛。 嗖!嗖!嗖! 没有人回答他,又是数支刺破空气的金箭射来,要不是问苍反应及时,他与越玉萝都会被金箭射成刺猬。 “退!”三头蛇拉着车辕飞离。 杨苪突然对问苍下狠手,在其致命的要害施术?这让白止猛然明白过来,看来还真不是本尊吗?“苪儿,那是你的徒弟,你要是不忍心也没人会责怪你。没必要刻意如此。” 白止的记忆中,这场中洲之战是他主导的第一个战场,结局十分惨烈,从九洲集结的正道修士几乎被全歼。那时的他因为太年轻,在这场人修和魔族的战事中,受到的打击几乎是 毁灭性,几度令他一蹶不振。而每次让他重新振作的都是与白止不过几面之缘的杨苪。 杨苪的言谈总是有种能振奋人心的力量。那时的杨苪没去淡水洲寻徒弟,而是随被修者联盟所召的玄虚门,同白止参于不少类似的战事,两人算是相熟。再加上同为禅修,白止对杨苪可算是和颜悦色。 毕竟白止成年后身边总是被各种形形□□的女人所绕缠,他从来都是不假辞色,更多的是无视,但依然总被人误解他很温柔。 可以说所有与白止接触的女人都觉得白止温柔不善拒绝别人,可也是最孤高冷傲的那类人。总是能无形中让喜欢他的女人,感觉到他藏在温柔表皮低下的冷漠。 那时的白止还不明白自己对杨苪的感情。他还记得那时问苍并不是以这样的姿态出现在这个战场上。 同样的在杨苪师徒两人斗法时,记忆中杨苪见对象是自己的徒弟后总是处处手下留情。而现在的杨苪却是在下死手? 若按照白止记忆来,此次杨苪会与问苍斗法失败致使她失忆,然后被他所救。 接下来就是在照顾杨苪的时候,两人彼此都有了好感,若是没有后来的事,应是能顺理成章结成一对…… 这一次的情况有些不对。 瞬息间白止又浅浅的微笑起来,许多事早已不一样,虽然他很期待杨苪失忆能再次对他有所依赖,可如是以伤害杨苪为代价,白止终是舍不得。 此时,在一处不稳的空间中,有两位以俯视的视角纵观整个中洲战场的魔族。 见问苍一直盯着一个纤细的身影,对战场上三头蛇拉的车辕集中攻击,半寸忍不住问:“主人,她一定极度的恨你。” 幸好那不过是欧阳绵所扮的替身,若是问苍本尊,半寸可以肯定,主人定会在那动也不动,任由杨苪打杀。 不过,真没想到在这样性命攸关的时候,欧阳锦还不忘带上终日不离左右的女人上阵,未免也太不将人修放在眼中了。 但半寸更愿意相信,欧阳锦多半是被主人安排这个任务十分不满,故意败坏主人名声。 端看问苍那极难看的脸色就可见,问苍有多不悦欧阳锦的行为,欧阳锦的行为也算是成功隔应到问苍了。 不过,虽然欧阳锦是主人舅舅,也没少坑害过主人,半寸对欧阳锦还是十分信任。可问苍他不怎么信任欧阳锦,要不然现在也不会出现在此。 “主人,为何不现身?也可见见她?”半寸意有所指。 “还不是时候。”问苍冷冷道。 另外他若一现身,杨苪就会马上发现他,想必师傅她早已看穿车辕上的人不是他。 “主人,玉溪的事你也不打算告诉她真相吗?这样的话,就算她是你师傅,也会恨你。” 瞧瞧!杨苪明知欧阳锦披的是主人的皮,对连魔皇都分辨不阳真假的主人痛下杀手,可见杨苪要对主人大义灭亲。 刚才杨苪的话他可都听着呢,杨苪的意思应该是不可能原谅问苍。 这样挺好,最好不要原谅,这可是半寸最想看到的结果。 “是吗?恨我?师傅,她其实看似温柔,无论对谁都一样。”问苍想杨苪唯独对他能有所不同,那怕是恨他,也要恨的不同才好。 对问苍来说抺消这恨,不过是顷刻间的事,他还需要玉溪再帮帮他。 不过才几十年,问苍原以为那怕几百几千年他都能忍得,可现在他就有些厌倦了,他想快点结束。 这几十年的布置,算是给那些人一个痛快,他们应该感谢他遇到了杨苪。 了结了这些,他也终可以全身心的留在师傅的身边,永远陪在她的左右,其他的事再也影响不到他。 问苍突然又道:“回去,魔皇也该醒了!” 此刻整个中洲战场上的天空下起箭雨,杨苪唇色已有些发白。 “苪儿,不要勉强。”白止的心弦为杨苪而牵动。 “才不过这点程度。”又是一圈篆体从杨苪的指尖飞出。 平常修士想扳倒一个魔兵,都要几人联手才能办到,可杨苪法术所过之处,魔族就如烟雾顷刻消散。 以往总说禅修是魔族的克星,直到此刻众修士才有所体悟其中深意。 就在这时,一柄飞剑飞至白止身体停下,那上面的修士低头禀告:“主上,前方魔族越来越多了!似乎是来了增援。” 白止不紧不慢道:“我就怕来的不够多,最好他们能倾巢而出。” 白止显然是有什么应对的策略,他带着面色苍白的杨苪暂时离开了战场。 杨苪问他有什么办法时,白止也没有什么隐瞒。 听到白止的安排,杨苪更加面无人色。 “你要连人修也一起牺牲吗?”杨苪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白止 。 白止理所当然道:“要是没有修士做祭,这么大的绞杀之阵,又怎么可能启动?” “那可是数万修士性命啊!”杨苪平时斩杀一二个居心不良的修士都倍感压力。 没想到白止将中洲整个战场做成了天然的杀阵,更是要牺牲数万的修士灭杀魔族大军。 杨苪光是听听,就觉得这太可怕、太疯狂了。 “苪儿,不要觉得我残忍,若真让这场争斗持续四五百年,所要牺牲的修士可不仅仅是数万这样简单,还不如一开始就速战速决。”白止顿了顿道:“苪儿是希望牺牲五百干脆的结束这一切,还是希望牺牲一千慢慢结束这一切?” “这就是所谓的长痛不如短痛?做出这么大的牺牲,你就一定能肯定这一切会结束?”杨苪眉头深锁,她应该庆幸这个战场上没有玄虚门的弟子,也没有她所亲近的人吗? 白止气定神闲道:“或许我一个人做不到,可是如果加上魔尊问苍的里应外合呢。” “你和问苍什么时候这样好了?问苍他……” 白止打断了杨苪的话:“不要想多了,我与问苍没有任何的交际,但只要知道他比我们这里每个人都要恨魔族就够了。” 白止可不喜欢杨苪将他和问苍一起相提并论。他探手姆指轻轻擦过杨苪紧蹙的眉心,停在洪荒印的纹路上。 “毕竟他为了彻底铲除魔族能抛弃心爱的女人,能在魔族蛰伏四五百年,没有谁能比过他吧。” 就在这时,两者之间出现本不应该有的第三者的声音。“为了能改变她的心意,你也是使尽了手段吧?” 白止的手被突然从杨苪眉心射出的光华握住手腕,慢慢被拉离了杨苪的眉心。 杨苪眨了眨眼,身前突然出现的人慢慢凝实,他的背快要贴上杨苪的鼻尖,退了一步才发现身前的人从背影上看身材修长高大却不粗犷,孤清又盛气逼人,孑然独立间散发着傲然的气势。 尽管知道眼前的可能是仙力或神力凝成的虚影,可杨苪却闻到了一股很淡很熟悉的冷香传入鼻端。 她的识海一荡终于反应过来,这个人和她身上有同样的味道。 “为了保有这个印记,你留了几道神念?”白止说了一句杨苪听不懂的话。显然是对突然出现的人影说的,并且白止还认识这个突然出现的人。 “这个你不用操心。你已经等不到下次抺除洪 荒印的机会,轮回之门已动,不出一年,她就要回到我的身边。” “你提前催动了轮回之门?”若是按照原有的轨迹,杨苪应是在四百多年后,人修和魔族之战将要结束时不知生死的消失。 这一切果真因他与问苍两人的影响变了很多。 “没想到天道这么没用,就连圣祖也偏袒着你。”白止笑着回答,一点意外都没有。他温和的眉眼慢慢幽深起来,唇角的笑意加深漾起令人目眩的笑容,白止偏头看向在他身后的杨苪。 “苪儿不会回去。十万年的时间。若我还是不能与她厮守,那爱她这个过程足以令我感到幸福……” “噗。”嗤之以鼻的笑声截断了白止的话。 白止对上那双睨傲万物的眼神,真可谓自信张扬。就算看不到他的容颜,光从眉眼白止也感觉到他侵略性极强的嚣张。 以前白止杨苪说听过这样一句话。 人的一生注定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惊艳了时光,一个温柔了岁月。 白止一直都想做后者。奈何时光岁月总弄人。 “你要动用月兔的能力?那还真是不好办。”问苍语气有些戏调。 杨苪也在此时出声道:“虽然不太清楚你们说什么,但是话题内容似乎是与我有关。能不能不要无视我的存在。” 杨苪身前的人闻言慢慢转身,首先映入杨苪眼帘的是狰狞的面目,细看之下才发现那应该是一层极为特别的面具。 面具人淡定从容,面对杨苪时有所收剑不再张扬、也不喧嚣,没有傲气,但存傲骨。“正要说你。你怎么一遇上亲近之人的事就变笨了?还傻傻为月兔死去而落泪难过,殊不知月兔现在就在白止那里,只为阻止轮回之门对你的影响而在伺机。” 既被拆穿,月兔也不再躲藏,现出人形后她就期待的看着杨苪。“苪苪,为我哭了?” 杨苪眼角微湿,“我亲眼看见月兔……怎么会?” “和苪苪一直在一起的其实是我吐出的泥,我离开真仙界先一步来到苪苪和白止哥哥初遇之地,为了让你们不忘记我,我就分了一道神念附在我吐出的泥上面,泥之后就变成了我,有我千分之一的能力和力量。”这是仙人惯用的仙法,苪苪就算不是仙人,也不用这么大惊小怪的吧? “要不是天道连团我吐出的泥都不放过,那团变成我的泥还可以陪苪苪很久。” 杨苪 的重点在月兔先她一步离开真仙界? 杨苪之所以能回到过去,是因为禅道修为超越神明的圣祖和天道一起借外物,打开了供她回到过去的通道。 而月兔一个人仅凭自己的能力就办到了!这种随时会破坏规则平衡的异端也难怪会被天道追杀。 杨苪其实也知道身为吞天夜兔的月兔有吞天噬海之能,她的另一个倒转时间的能力因为极难实现,也就从来没有人见过,就很容易被忽略。 月兔倒转时间的能力,其实就是将未来的自己变为精神体,穿棱到以前的自己身上。也就是说她可以任意选择要回到她多少岁的时候。 当然这个能力已经很逆天,就等于世上有了后悔药一般。 然而,能力太逆天,月兔施展这能力也有诸多限制,轻易不能动用。毕竟也很冒险,在穿棱的过程中是最容易被严密的规则之力捕杀。 月兔就是逃避规则之力的追杀,没想到一时姿势过猛穿到她还在一颗蛋中没出生的时候。她还是三十年前才被白止身边的白泽神兽飞林带回白止身边。 要不是问苍也着人在寻她,月兔依着玉氏的供奉之力,现在的力量能恢复的更好。 杨苪释然道:“无论怎么样,你活着是再好不过了。” 月兔双眼笑成了月牙,杨苪是除白止之外待她最好的人了。 就在杨苪说完话,她突然就感觉耳边有温热的气息。抬眸就对上一双过于深邃的双眼。 “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可我现在剩下的时间不多,仅剩的这点时间我却只想做一件事,可你……”面具人傲然的双眼闪过失望。 杨苪在他靠近自己时就想着能将神念寄居在她的洪荒印,也只有与她印记有关联的人才能办到。仔细一分辨便大概知道是谁。“问苍?” 被认了出来,问苍眉眼又张扬凌利起来:“也只有你能打断我说话了!真想现在就吻你。” 杨苪睁大眼看他。 “我用了全部的力量爱你,才发现爱你比我的修为还要令人难以控制。但是等待你再一次出现时我才发现,忍耐和等待也是爱你的表现。我便就觉得自己十万年的等待其实并不寂寞……” “可我有时仍会想,你什么时候才会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