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凤书惊世灼华》 第一章 滔天恨意,世人皆负她 天朝四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春,蓝韶国丞相府大小姐玉挽衣与太子夜云辙成婚前夕失踪,第二日在醉香楼前衣衫不整的出现。 皇帝大怒,下令赐死玉挽衣,令相府二小姐玉挽琴替嫁,最终在太子的求情下,相府大小姐玉挽衣自醉香楼前,跪到太子府,可免死罪。 蓝韶国帝都街头,玉挽衣跪在地上一步一步向前挪动,干净的街面上,两道黑红色的血迹顺着女子身后,一直延伸到醉香楼。 挺拔的身影丝毫不受四周的谩骂影响,只是一步一步,缓慢的向前移动。 与此同时,太子府门前,太子夜云辙与未来太子妃玉挽琴已经早早等候于此。 直到玉挽衣残破的身影缓缓映入眼帘,夜云辙勾起唇角,露出轻蔑一笑,眸光里的厌恶毫不掩饰。 玉挽衣拖着残破的身子,一步一步,距太子府不过十数步的距离却整整走了一柱香的时间。她定定地看向太子府门前的一对璧人,好不亮眼。 “太子殿下,臣女可以走了吗?”张了张嘴,嘶哑干涸的声音令玉挽衣皱了皱眉。 “我的好姐姐”玉挽琴笑意盈盈,一双杏眸里掩饰不住的得意。“你做出这等不耻之事,失了女子的清白,皇上本要将你赐死,幸得太子殿下求情,才免了死罪,如今该好好谢谢太子殿下才是。” 玉挽衣干涸的嘴角一扯,笑的有些凄凉,带动了蔓延整个右脸的一条伤疤,看起来十分狰狞恐怖“我自问心无愧,今日之事,缘由如何你我心知肚明。” 夜云辙一双鹰眼微眯,狠戾不加掩饰,却给俊郎的面貌减了三分神采,“玉挽衣,若不是看在玉丞相的份上,我岂会向父皇求情饶你一命?你竟还敢这般不识好歹?”。 玉挽衣不禁失笑,自她容貌尽毁那天,她便没有任何价值,她那所谓的爹爹玉丞相,立刻放弃了对她的培养,由她自生自灭,今日自己的这般下场又何尝不是玉丞相踩着自己将二女儿推上位的手段?一个失去了容貌的女儿,如何得了君王心,所以她的名声好坏又如何? “那么太子殿下,臣女是否可以告退了”玉挽衣平静如水的双眸毫无波澜,似没听见夜云辙的话般。 夜云辙看着玉挽衣依旧是一身清傲,怒火油然而生,抬脚冲着玉挽衣的胸口狠狠一踢,“玉挽衣,时至今日,你这一身清傲还依仗什么?” 从前,玉挽衣是相府大小姐,一副绝色容貌,再加上玉丞相遍寻三国为她求师,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当称蓝韶国最出色的女子,如今他在兄弟争斗中笑到最后,脱颖而出,坐上太子之位,而玉挽衣则容貌尽毁,可是她凭什么还是这般不将他放在眼里。 夜云辙这一脚用了极大的力气,玉挽衣重重的跌倒在地,胸前的巨痛袭满五脏六腑,嘴角吐出一口黑红的鲜血。 一旁的玉挽琴蹲下身来,艳丽的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伸出右手抚上玉挽衣脸上狰狞的伤疤,“姐姐啊姐姐,因这一道疤你从天堂跌到地狱的滋味如何?” 同为相府小姐,她只因样貌不及玉挽衣,从小看着父亲将她捧上天去,蓝韶国只知玉府大小姐风采才华,冠绝当世,却无人知她玉挽琴也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所幸,在她爹爹眼里,没有最爱的孩子,只有有价值的女儿,当玉挽衣容貌尽毁,她所拥有的一切,便全是自己的了。 玉挽衣咬住嘴唇,强忍着五脏六腑的剧痛,一双膝盖在地上磨的可见白骨,却硬生生没叫一声。 夜云辙似是看到她狼狈不堪的样子,心里稍稍平和了几分,“琴儿,回府。” 玉挽琴娇声应和一声“是,太子殿下”,旋即太子府门前侍卫跟随夜云辙和玉挽琴踏入府邸,厚重的朱红色大门发出沉闷的响声。 玉挽衣用尽力气,血肉模糊的双腿似已撑不起这残破的身躯,摇摇晃晃的起身,想要朝丞相府走去,除了相府,似乎也找不到其他的容身之处。 路上的人指指点点,谩骂之声不绝于耳,更有甚者,抓死篮子里的菜叶朝她扔去。 “这般不知检点的女子,就应该浸了猪笼” “就是,我要是她,便一头撞死了算了,免得污了玉相爷的名字” 此时,街边角落的一个乞丐,抓起一颗石头向玉挽衣狠狠砸去,这给了银子的又不累的差事,他肯定不会放过的。 玉挽衣自然瞧见了这一幕,可是浑身剧痛,她也撑不起身子闪避,然而,没有想象之中的疼痛,玉挽衣抬头,一名白袍男子站在她面前,一只手抓住了那颗原本飞向她的石头。 四周人见玉挽衣身边出现了一男子,不约而同咒骂着离开了。 “这是我家主子给姑娘的”男子伸手,递出一件黑色披风。 玉挽衣怔了片刻,伸手接过,将披风盖在身上“替我谢谢你家主子,若今日玉挽衣不死,必涌泉相报”。 男子似是没想到玉挽衣会接的这样快,收回手,没做片刻迟疑便消失在街角。 熏着檀香的包厢里,对窗而坐的男子将这一幕收于眼底。 男子一袭黑色蟒袍不失霸气,剑眉斜飞入鬓,高挺的鼻子,削薄的嘴唇,一双好看的桃花眼深不见底,轮廓完美得无可挑剔。 “主子”门外响起声音。 “进”磁性而又慵懒的声音自男子薄唇中流淌而出。 进来的白袍男子回禀“主子吩咐的事,属下已经办妥。” “接下来,就看这丞相府大小姐有没有活下来的命了”蟒袍男子将目光从街道上远去的玉挽衣身上离开,一双好看的桃花眼若有所思。 白袍男子皱眉,问道“主子,您不是要从玉大小姐这打听飘絮夫人的消息吗?” 一记漫不经心的眼神扫来,白袍男子立刻单膝下跪,俊逸的脸上有些紧张“神月越矩,请主子责罚”。 “樱韶国那边,十日之限处理好,本王身边先由神星跟着”黑袍男子收回目光,好看的桃花眸敛住眼底的思绪,清凉的声音再一次流出“动身,回菱韶国”。 “是,主子”神月应到。 丞相府,仙慧院。 玉挽衣没想到一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见到了自己的父亲丞相玉腾。 “父亲想要的,都已经达成了,还来找女儿做什么?” 玉腾面色一僵,看向玉挽衣,眼中流出狠厉之色,“衣儿,你既然明白为父的心,也自然明白,如今玉府,容不下你这样一个女儿”。 玉挽衣笑得一片凄凉,躲过了贼人刺杀,躲过了妹妹陷害,躲过了皇上赐死,却躲不过亲生父亲要将她逼死。 “若有来世,我玉挽衣必倾我之力毁掉丞相府,灭整个蓝韶国!”玉挽衣双眸决绝,夜氏皇族欺她,生身父亲她杀她,她恨,滔天恨意灼满整个胸膛。 玉腾见玉挽衣如此决绝,半分犹豫都没有,单手成掌挥向玉挽衣的头部,玉挽衣眼看着挥过来的手掌,萦绕着一丝丝黑气。 此刻,她终于明白为何她的父亲非置她于死地不可,不单单是她容貌尽毁没了利用价值,风云大陆只有离族可修灵力,而是玉腾修炼阴灵术,需亲生骨血为祭,饲养阴噬蛊,而她这个没了价值的女儿是最好的选择…… 第二章 身死,魂兮归来 黑暗漫无边际,窒息的痛感席卷全身。 玉挽衣想,她应该是死了吧,从此世间在没有玉挽衣这个人了,世人辱他,妹妹害她,未婚夫弃她,亲生父亲杀她,这冰冷的世间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衣儿,絮姨教你的诗词可背好了?” “衣儿,琴可练了,便躲在这里偷懒?” “衣儿,莫要信说女子无才便是德,女子照样可以才华惊世,为世人所敬仰!” 是谁?絮姨?她自小便没有娘亲,是絮姨带她长大,教她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就连男子治国之道,统兵打仗也教会给她,只可惜,她毁了容貌,而絮姨也为她而死,这世间唯一的温暖也离她而去。 她不甘心,试问她玉挽衣可做过一件害人之事,只因得容貌尽毁,就落得如此下场? 死亡渐渐吞噬黑暗,头痛欲裂,似有一股力量要将她撕碎,她想抓住黑暗的四周隐隐透过一丝的光明。 紧接着耳边响起女孩清脆的声音,那女孩声音如黄鹂般悦耳,又似很激动“玉佩,那玉佩变成红色了”。 “小姐,小姐你醒了吗?”又是一道女子的声音,这道声音不似刚才那女孩的清脆,显得稳重一些。… 玉挽衣不曾想到,她还有睁开眼睛的机会。 在她以为自己即将被死亡吞噬的时候,不知是谁给她的力量,能奋力挣脱桎梏再睁开眼看到这个世界。 陌生的房间,陌生的人… 直到现在,玉挽衣也不敢相信,是的,她没死,重生在另一个女孩的身上,她现在的名字,叫做邵灼华,菱韶国将军府的小姐。 是自己的不甘愤恨借尸还魂,还是上天终于怜她一次?让她重活一世,将满腹的怨恨发泄出来?不管因为什么,既然上天给她一次机会,这一世她定要过得风华绝世。 “小姐”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是她那个叫做飞雪的丫头。 玉挽衣…不、邵灼华记得,她再一次睁开眼睛,再看道的第一张面孔就是这个女孩儿,那是发自内心的、不含任何杂质的笑容…… 飞雪手里端着几碟点心,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小姐自从醒来之后,还没有吃过东西,飞雪给你带了点心,小姐吃点吧。” 她也不知为什么,像离族少主说的一般,小姐身上的凤凰佩变成血红色了,小姐就醒了,不似从前呆呆傻傻毫无生气,所以她格外的开心,脸上的笑容未曾断过。 邵灼华捏起一块点心,放进嘴里,虽然她刚刚醒来不过半日,但是她能感觉到这个飞雪是真的替她开心。应该说,是替这个身子的主人开心,而她不过是占了别人的身体,享受着别人的一切…… “飞雪,现在是何年何月?”邵灼华突然问道。 “嗯?”飞雪不知邵灼华为何突然问这个问题,可是还是如实答道“天朝四十二年四月二十四日。” 四月二十四日…… 距离她“死”已经过去三天了…… 飞雪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样,一副了然的样子“小姐不必担心,老夫人已经去清禅寺祈福三天了,小姐一醒来,奴婢就已经差人将小姐醒来的消息送去了,想必今日就能回来了。” 从飞雪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邵远峰在自己不到三岁时,就战死沙场,母亲清歌在生下自己之后体弱多病,在她父亲死后也随之而去。 而府中事物由她的大伯邵远安及夫人安氏打理,而飞雪口中的老夫人便是邵灼华的祖母,在三天前前往清禅寺为她祈福。 正在邵灼华入神思考时,一道温润平和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小姐,老夫人从清禅寺回来了,眼下已经快到将军府了,大少爷和大小姐请您去前院迎接老夫人。”邵灼华抬眼,正是流云走了进来。 邵灼华美眸半敛,长长的睫毛如羽扇般垂落,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思绪“这么快就到了?” “是”流云应道“小姐一醒来,奴婢就派人去清禅寺了,老夫人知道小姐醒了,就立马赶回来了。” “换件衣服就去吧”邵灼华淡淡的说到,想必老夫人定是极疼爱这个孙女吧,大老远前去清禅寺为她祈福,听说她醒来,便片刻都不耽误的回府,这是她之前十六年里不曾感受过的亲情。 邵灼华换上了一件蓝色锦裙,飞雪又为她挽了个望月髻,插上一只白玉簪子作为点缀。 邵灼华看着镜中的自己,眉如翠羽,肌似白雪,一双美眸寒烟波翠,瑶鼻秀挺,唇色朱樱一点,莺惭燕妒,堪称绝色。 流云飞雪是自小就跟着邵灼华的,自然是知自家小姐的美貌,只是如今的小姐是真的不同了,再也不像个呆滞又怯弱的木偶,而是一个有生气的人,带着一种清华卓然的气质,仿佛九天玄女清冷华贵… 待邵灼华到将军府门口时,只见一众丫鬟下人已经等候在此,为首的是一袭墨绿色长袍的男子,和浅紫罗裙的女子,应该便是大伯的一双儿女,她的堂哥堂姐。 邵俊然看到缓步而来的邵灼华,一袭蓝色锦裙,余晖将她周身渡上淡淡的华光,瑰姿艳逸,一貌倾城,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惊艳。 “二妹的身子如今可是好些了?这下祖母该放下心了。”邵俊然一袭墨绿长袍,配墨玉带,发簪白玉冠,将整个人衬的俊逸儒雅。 “是啊,二妹好了便是阖府上下都高兴的事了”一旁的邵紫萝也开口,一双美眸半弯,看起来亲切温婉,虽不是国色天香,却也如出水芙蓉,端庄明艳。 只一眼,邵灼华便将二人打量了一番,他大伯的这一双儿女,也应当算是人中龙凤了。 邵灼华稍稍欠身着了个礼,清澈的声音随之流淌“多谢大哥大姐的关心,灼华已经大好。” 邵紫萝连忙上前一步扶住邵灼华,轻轻一笑“二妹何须和我们如此客气。” “紫萝说的对,都是一家人,何须见外!”邵俊然也道,他只觉今日的邵灼华是真的与过去不同了,一身淡淡华光,从骨子里透出一股清华之气。 邵灼华见二人清澈的目光,不由得怔了片刻,家人?真是熟悉又陌生的词,是啊她不再是那个孑然一身的玉挽衣,许是上天怜她,让她重活一世,感受曾经没有过的亲情温暖。 只片刻便回神,邵灼华向二人绽放出一抹明媚的笑。 映着落日淡淡的余晖,一下子竟晃对面的二人得眼,二人不由得齐齐怔住。 第三章 祖母,太子退婚 等二人回过神,心下不由得惊叹,又暗暗想到当年的二叔和二婶何其风华,他们的女儿又怎么会差? 恍惚间,车队的马蹄声已经渐近,为首的是一辆宽广华丽的马车,车上有着将军府特有的标志,车后跟着一应下人。 马车刚刚缓缓停下,便传来年迈又不失中气的声音“快扶我下车,看我的华儿。” 随即是一道温和的妇人声音“母亲,这马车还没停稳,您先莫急。” 待马车挺稳,车夫便自车上跳下来,伸手撩起帘子,在一旁恭敬的等候。 只见一袭绛色锦衣容貌精致的妇人从马车下来,应当就是大伯的夫人安氏了。 邵灼华微微挑眉,随即便见到她的祖母,从马车急切的下来,一袭深色华丽的衣袍,满头灰白的青丝簪着金玉珠钗,虽然年过七十,却中气十足,眉眼仍含锋利,想必年轻时,也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子。 邵老太君在安氏的搀扶下了马车,便看向了自己心心念念的孙女,顾不得一旁邵俊然和邵紫萝的请安,大步跨向了邵灼华。 邵俊然和邵紫萝虽然知道祖母的心里满是二妹,可如此的被晾在一边,心下还是不由得闪过一丝失落。 “好华儿,我的华儿终于好了!”老太君伸出满是皱纹的手,抚上邵灼华的头,苍老的声音竟带着一丝颤抖。 邵灼华看着面前年迈的老太君,一双老眼里泛着湿润,感受到一双手轻柔温暖的在头上抚摸,身子竟不自觉有一丝僵硬,这…便是家人的感觉吗?一瞬间的酸涩涌上了心尖,“灼华不孝,让祖母为孩儿担心了。” “傻孩子,怎能怪你呢?”老太君看着眼前的邵灼华,老眼中甚是欣慰“如今你终于好了,你爹娘在天之灵也终于可以安息了!” 马车进府,老太君带着邵灼华前去祠堂祭拜她的父母,祠堂中陈列着邵府各代祖先,只一眼,邵灼华便寻见了父亲邵远峰和母亲离清歌的排位。 无论如何,她都应当感谢这二人,既然现在她占了他们女儿的身体,她也会进到邵灼华应尽的本分,替她也替枉死的自己活出一世风华。 刚从祠堂出来,邵府的大管家便匆匆而来。 “老太君,太子府派人来了。”管家赵伯面色有些焦急,显然是一路跑来,额头上出了大颗的汗珠。 “太子府?可是太子派人来探望华儿?“老太君皱眉,心里对太子府突然派人前来有些不好的预感,自灼华一出世,当今皇上便与儿子邵远峰定下亲事,将灼华许给了太子为太子妃,而近些时,京中也早有传言太子与丞相府小姐情投意合,这太子此次前来… 赵伯皱眉,半晌有些犹豫地开口“太子派人送来了,当年夫人的定亲礼水云之月,并要取回金凤簪,言如今小姐康复,二人退婚,各娶各嫁互不干涉。” “岂有此理!”老太君拄着拐杖狠狠地敲了两下地。一双老眼里的愤怒不言而喻“皇上当年定下的婚,岂容他说退就退!” 老太君气急,一个不稳,险些向后栽了下去。 “老太君” “祖母” 一旁的邵灼华连忙扶住老太君,自己前脚刚刚醒来,这太子便派人送来东西退婚,显然是筹谋了许久,轻声安慰道“祖母莫要生气,太子既然想要退婚,我们就退婚。” 老太君被邵灼华扶住,身子颤了颤,怒道“你放心,华儿,祖母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明日我就进宫面圣,为你讨回公道,看看皇帝是不是还要给我这把老骨头三分颜面!” “祖母息怒”邵灼华眸光清明,对着老太君道“太子想要退婚,我也未必想要嫁给他。” 老太君见邵灼华眸中的认真之色,她的孙女姿色天然,身上的清华之气哪怕是皇子公主也迅上几分,这样的灼华,又怎会怕找不到良人?也罢,叹了口气,缓缓开口“我的灼华这般出色,是那太子有眼无珠不识金镶玉!”顿了顿,语气又带了几分怒意“就算是退婚,也该由皇上下旨,再者他也该亲自上门换回定亲礼,如今他派个下人来,实在打我将军府的颜面!” 邵灼华目光流转,思量了片刻轻声开口“太子前来退婚,皇帝也未必不知,父母去世多年,我将军府早已不如当年,皇帝或也有意让太子换一位更好的太子妃,又不便毁自己的金口玉言,遭人口舌,才默许了太子前来,若您进宫面圣,岂不是正悖了皇上的意愿?” 老太君一听到太子前来退婚,一心愤怒,怕孙女受了委屈,自然未深思这些,经邵灼华一说,也明白其中深意,自邵远峰死后,这些年来将军府已然大不如前,将军府失势,但也不能如此任人凌辱,更不能让她的孙女受了委屈“可若如此退了婚,我将军府岂不沦为京城笑柄?” “自然不能如此就退婚!”邵灼华转眸,眼中闪过一丝亮光,对一旁的张伯道“劳烦赵伯去回了太子府的人,就说灼华病好以后体弱,祖母伤神,过些日子将军府会亲自上门将定亲礼奉还。” 赵伯有些迟疑,抬头看到老太君点头,便立即转身向前厅走去。 虽然让管家按邵灼华的话去回了,但老太君心里还是有些踌躇“华儿…如今虽然如此回了过去,但太子府也必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祖母您放心,”邵灼华应道,清丽的小脸上扬起一抹绝色的笑,如春日海棠,明艳了四周“这婚是要退,还要当着天下众人的面退,而且是我将军府退婚太子。” 老太君被邵灼华的风华惊艳了双眼,自己的儿子当初有多么优秀她当然清楚,儿媳年轻时也是个风华绝代的人儿,如今孙女醒了,定也是不输她爹娘的风华。她老了,也不知还能撑多少时日,将军府的未来,是攥在这些孩子手中。 眸中闪过欣慰的神色,半晌,老太君出一口浊气,缓缓地道“灼华要做什么就尽管做吧,祖母支持你,我将军府虽然已败落,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也还是有三分底蕴的,祖母虽老了,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邵灼华微微一震,心弦被老太君的话触动,这一世老天让她体会到了家人的温暖,那么他也必定会守护好将军府的一些,…… 第四章 丞相,迎七皇叔 天色已经擦黑,此时的太子府却灯火通明。 软榻上身着明黄色锦袍仪表堂堂的男子真是菱韶国太子,一边的软椅上是粉色罗裙面容精致的女子,女子不时将桌上的葡萄剥好送去软榻上的人口中,而太子也毫不含糊张口吃下,舌尖偶尔略过女子的指尖,引的女子一片娇羞颤栗。 半晌,太子慢悠悠地开口“将军府真是如此说?” 下面跪着的人立即应道“属下不敢欺瞒太子,将军府大管家亲口说,他家小姐刚刚醒来,身子虚弱,而老太君为此伤神,将军府自知配不上太子妃之位,过些时日必当亲自将定亲礼送回!” 墨珩张口接下身边女子喂来的葡萄,心下思量到,进来父皇也有意为自己寻一位相配的太子妃,而丞相长女是最好的选择。目光扫过为自己剥葡萄的女子,心中有几分满意地点点头,更何况这顾水莹也是合他心意的。 如今将军府衰败,想必也有自知之明不敢占太子妃之位,这样最好,也免去了中间许些麻烦事。 墨珩摆摆手,示意下面跪着的人退下,下人得到命令,没有半分迟疑的退下。 转头,墨珩一双眸子看向身边如水的人儿,笑意盈盈地握住她的手“莹儿,本太子说了不会让你受半分委屈,等将军府退了定亲礼,本太子就立即向父皇请旨,向丞相提亲,迎你入太子府。” 顾水莹一双水眸轻闪了闪,娇俏的小脸微微熏红,露出羞涩的笑“莹儿,但凭太子殿下做主。” “哈哈哈,好”墨珩一见眼前得人一脸娇羞,心下不由得愉悦万分。 几日的风平浪静以后,随着七皇叔即将回京京城再次涌起了波涛,墨七夜是当今皇帝留下的唯一一个手足兄弟,皇帝登基,当年的墨七夜还不足一岁却在当时动荡中成为唯一幸存的皇帝手足,皇帝对他可谓是荣宠之至。 而七皇叔自十六岁起征战沙场,到如今立下了不败之地,如今手握重兵,在菱韶国。更是举足轻重。 这日清晨,安静的将军府上下开始了有条不紊的忙碌,大伯邵远安随七皇叔自蓝韶国回京,京城百姓都早早在城门口迎候,一睹菱韶国神只般的人物。 而邵灼华也早早起了床,皇上命将军府上下和丞相府随太子接迎七皇叔和邵远安。 也不得不说皇上这一举动的心思缜密,太子与丞相府大小姐情投意合,又前来将军府退婚,皇上不可能全然不知,今日却让此三家一同迎接七皇叔。 此一番举动,是试探还是敲打?这菱韶国皇帝不愧是浸淫帝王权谋之术数十几年的皇帝,心思深沉让人猜不透。。 京城街头人山人海,幸好乘坐着将军府特有标志的马车开路,百姓自动避让出一条路。 “华儿,此番怕是要与太子和丞相府对上,太子退婚,怕也不是好相回绝的。而丞相府…”老太君与邵灼华同乘一辆车,一脸担忧的道。 “祖母放心,灼华心里自有分寸”邵灼华对老太君施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老太君本还想再说些什么,见邵灼华安然的样子,张了张口,将话又咽了回去。 马车继续行驶,不过多时便驶出了京城城门,此时的城门外已经人山人海,太子府和丞相府的车驾已经远远停在了城门前头。 将军府的两辆马车缓缓停下,大伯母一家已经先行从后面的马车下来,邵灼华透过微风扬起的车帘,瞥见了远远一柄明黄色的伞下,伞下一把檀木椅子上坐着明黄色衣袍的男子,想必就是太子,而一旁黑色官袍的中年男子,及一群妻儿,大概就是丞相府一家。 其中现在太子身侧的,是一位淡黄色罗裙的女子。明眸皓齿,肌白赛雪,想必是丞相府和太子情投意合的大小姐。 “祖母,我扶您下去”邵灼华轻轻卷起车帘,缓步走下马车,旋即转身搀住老太君的手臂,一系列动作如行云流水。 淡蓝色衣裙落地的刹那,四周的人群倒吸了一口凉气,有片刻的安静,随即人群发出惊叹的声音,蓝衣似水,绝代风华,瑰姿艳逸,姿色天然。 日自东方,为邵灼华如水的蓝衣渡上流光溢彩,将风华绝代四个字表现得淋漓尽致。 看着人群中的惊艳,痴迷,震惊,艳羡,马车一旁的邵俊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半晌,清淡的嘴角勾起一抹清凉的笑“二叔二婶那样风华的人,他们的女儿怎会平凡”。 一袭紫色罗裙的邵紫萝,眸光有些黯然“她太耀眼了,同是邵氏子孙,相比之下…” “妹妹”邵俊然微凉的脸上微皱了下眉,转头看向了淡淡思绪的邵紫萝。 “你放心吧,哥哥”邵紫萝似乎看出了哥哥想说什么,俏脸上浮起了出水芙蓉的笑“紫萝明白的”。 邵俊然点点头,俊逸的脸上又恢复了淡然。 老太君在邵灼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身后邵俊然和邵紫萝及母亲安氏随即跟在身后。 “老身带领将军府上下,见过太子殿下,”老太君左手扶着紫檀木拐杖,不卑不亢的弓起腰见理礼。 邵老太君辅助三代帝王,曾得到先帝特许,面圣不行跪拜礼。 太子墨珩在邵灼华下车的一刻,一双鹰眸便片刻未离开,顾水莹被誉为菱韶国第一女子,可称为花容月貌,端丽冠绝,可相形而下,却不及她半分耀如春华,绝色盖世。 身后突然响起女子娇啭的轻咳,墨珩突然回了神,意识到自己有丝失态,看到弯身的邵老太君,虚扶了一把“老太君多礼了。” 邵老太君拄着拐杖稍稍用力,撑起了身子,身后的众人也跟着起身。 “将军府的排场真不小啊,本丞相率府中上下同太子殿下在城门等了许久,才得见老太君”顾丞相冷哼了一声,开口道。 “老身虽然年事已高,还不至于连卯时三刻七皇叔进京都记不得,如今不到卯时,将军府已然恭候在此,却是比不得丞相清楚太子殿下行踪,才有不恭”邵老太君一双锐利的老眼看向丞相府,掷地有声的道。 邵老太君辅佐代帝王,运筹帷幄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比拟的,一席话其一言明了将军府提前恭候在城前并没有丝毫不敬,其二暗道出丞相府和太子殿下接触过密,要知道自古皇帝多疑心,今日城外怎会没有皇帝的眼线?传到皇帝的耳中又会如何。 顾丞相的脸色有些铁青,“邵老太君见到太子殿下连见礼都不行,将军府是否有二心?” “老身历经菱韶国三代帝王,先帝特许老身面圣可不行跪拜礼,邵氏一族满门忠烈,菱韶国上下何人敢说我将军府有二心?”邵老太君重重的拄着檀木拐杖,厉声呵道。 第五章 七皇叔,归还菱羽珠 人群有刹那的寂静,然后响起杂乱的附和声。 邵氏一族世代为将,为国效力,邵老太君的儿子邵远峰当年更是有着常胜将军的称号,是菱韶国百姓心中的战神,当年战死沙场,皇帝下令举国哀悼,百姓随街送行,此等殊荣是菱韶国史无前例。 这些年,邵远峰死后,将军府渐渐在百姓眼中淡了身影,如今邵老太君一番话,百姓都想起了当年的邵远峰征战四方何等威风。 人群中的议论不绝于耳,更有甚者开始指责丞相府,顾丞相的脸色越来越铁青,他为官二十年,虽然对将军府往日风光听过一二,却也不知道原来将军府有如此大殊荣。 “丞相大人不过是玩笑话,老太君不必放在心上”墨珩的脸色也有点不好,对顾丞相的举动有些不满,开口道。 “老身不敢” “这位可是邵将军的遗女?”墨珩突然转向一旁的邵灼华。 显然是不想丞相和将军府再起争执,否则太子也会伤了面子,邵灼华心下闪过一丝嘲讽,清眸流转“灼华正是,只是将军府遗女自是比不上丞相府的大小姐,太子退婚,灼华不敢不从,今日特按太子殿下吩咐将定亲礼带来归还。” 人群哄的一下子又炸开了,邵将军遗女自幼与太子殿下订婚,菱韶国人尽皆知,只是这些年听说将军府小姐患有痴症,十几年来足不出户。 而太子殿下与丞相府大小姐情投意合的事,也已传遍了京城,原来太子殿下早已前去退婚。 墨珩有一瞬间的愣怔,他没想到邵灼华会在这么多人说出这件事,毕竟被退婚是女子名节的大事,如今邵灼华不卑不亢的提出来,倒是他上下两难。 墨珩盯着邵灼华绝美的脸庞,一双鹰眸沉思,将军府世代受圣恩,而丞相是寒门出门,若论根基还要逊上将军府三分,邵灼华容颜倾世,痴症痊愈,似乎娶了她也不是什么坏事。 “灼华妹妹琼姿月貌,水莹艳羡不已,若不是妹妹痴症刚刚痊愈,水莹真想和妹妹共同讨论诗词歌赋,琴棋书画。”瞧见太子眼中的深思迟疑,一侧的顾水莹立即落落大方的道。 一袭淡淡的话,立即敲打住墨珩的心弦,这才让他想起,容颜绝色又如何?刚刚痴症恢复,胸无点墨,不过是徒有其表而已,如何有资格站在他身旁君临天下? “将军府小姐愿成全我和水莹的情意,不计较被退婚之事,本太子取回定亲礼,自此太子府和将军府两相嫁娶,各不相干。”墨珩接过梨木盒子,里面金凤簪静静地躺着。 “灼华自然不敢耽误太子殿下与顾小姐的情意,所以提出退婚,如太子殿下所说两相嫁娶,各不相干”邵灼华美眸半敛,掩住思绪。 不过在外人看来却是邵灼华为成全太子与将丞相府小姐情意,甘愿提出退婚,自己黯然失意… 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渐渐传来,仪仗队终于缓缓映入眼帘,一顶奢华精致的御撵当前,雪蚕丝为帐,暖白玉为穗,梨花檀为骨,无处不透着高贵奢华。 御撵后跟着的数千精兵显然训练有素,步伐一致,铿锵有力。 周围的百姓竟自觉跪下,齐声高呼“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一声又一声,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可见在菱韶国百姓心中,七皇叔多么神圣。 眼见七皇叔的仪仗近了跟前,缓缓停下,邵远安翻身下马,向太子见礼,“微臣参加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 铁青的脸色稍稍缓和了几分,墨珩才道“邵大人请起,不必多礼。” 墨珩几步上前,对着仪仗恭敬行礼“墨珩见过七皇叔。” 依仗内一片静默,墨珩仍保持着见礼的姿势,若不是透过依仗可以隐约见到里面慵懒的身影,墨珩都要以为这是一顶空的仪仗。 不知静默了多久,才从依仗中缓缓流出有几分慵懒磁性的声音,“太子这出好戏,是专门为迎本王而设?” 墨珩额间滴落了几滴汗,见礼的身子有几分僵硬“墨珩不敢,今日本宫与将军府小姐解除婚约,从此两不相干,本是本宫的私事,还让七皇叔见笑了。” 仪仗内传出一声有磁性的轻哼,“太子多礼了。” 墨珩这才如释重负,将军府和丞相府的人也纷纷起身。 墨珩正欲吩咐启程,却响起了一道清脆的女声。 “太子殿下说解除婚约,两不相干,还请将家母当年赠与的菱羽珠还与将军府。”邵灼华淡淡开口,却一字一句如珠如玉,在场的人听的清清楚楚。 墨珩一顿,刚刚好些的脸色又有些难看。 菱羽珠是前朝的至宝,当年皇帝得到之后作为才子会的彩头,夺得魁首者得,而那一年的才子会魁首不是王亲贵族,也不是世家子弟,而是离族圣女离清歌,也就是邵灼华的娘亲。 后来,皇帝赐婚太子和邵灼华,离清歌便将菱羽珠赠与了年仅五岁的太子。 见墨珩不语,邵灼华接着道:“难不成太子想抵赖吗?当初娘亲将菱羽珠赠与太子,是因为太子与灼华定亲,娘亲赠与你的礼物,如今你我婚约已毁,虽说这菱羽珠是天下至宝,可想必太子也不会霸占不还吧。” 四周百姓也低声议论起来,纷纷应和。 墨珩的脸色愈渐难堪,他万万没想到邵灼华会提出菱羽珠,这等天下至宝,谁会甘心拱手让人? 太子身后的顾水莹莲步轻移,款款的道:“邵姐姐此言差矣,听说当年将军府夫人是于才子会夺得菱羽珠,而太子五岁便善诗词歌赋天资聪颖,是以将菱羽珠赠与太子,是为寄予。” 邵灼华心下冷笑,“按照丞相府小姐的意思,娘亲把太子当做才子会的传承者?才赠与太子?” “正是”顾水莹款款应道。 墨珩也适时点头“不错”,转而看向身侧款款大方的顾水莹,心下更是满意。 “那丞相府小姐可是讽刺太子殿十几年来下独占宝物,未将娘亲的寄予传承下去?”邵灼华浅浅一笑,辉光映上水蓝色长裙,为她绝色脸庞渡上三分霞色,好不艳丽。 墨珩一下子被恍了眼睛,竟痴迷了一瞬,回过神来,恶狠狠地瞪了一眼顾水莹。而顾水莹则楞了一下,显然没料到邵灼华会如此回应。 第六章 夺宝,举办才子会 “老太君,这就是你们将军府教出来的女儿吗?竟敢如此诋毁本太子?”墨珩话锋一转,对老太君怒道“简直不把本太子和太子府放在眼里!” “太子何出此言?灼华所说句句属实”老太君笑道,“况且太子当初退婚,差一奴才草草登门奉还文定之礼,又将我将军府放在眼中了吗?”老太君铿锵有力的说到,紫檀木的拐杖敲在地上厚重威严。 老太君乃三朝元老,曾在当今皇上祖父在位时就是赫赫有名的女将,辅佐三帝,运筹帷幄、荣辱不惊的本事也不是浪得虚名。 “你…”墨珩万万料不到老太君竟然半分面子都不给,他是不想归还菱羽珠,可眼下的情况,他如果坚持不归还,岂不是叫天下人唾弃,可若是就此归还,岂不是正应了邵灼华口中自己霸占着宝物不肯归还,而且太子府的威严何在? 墨珩颦眉,脸上有几分难色。 太子进退两难的样子落在邵灼华眼里甚是可笑,“既然方才丞相府小姐说我娘亲将菱羽珠赠与太子视为才子会的传承,那今日就此将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比上一道,胜者得之,太子意下如何?” 墨珩眸光一亮,邵灼华这个提议正好,如此一来自己可以光明正大的将菱羽珠据为己有,而邵灼华一个痴傻了十六年的人,凭她有通天的本事,难不成还能胜了自己? “如此正好,菱羽珠一物,本太子代为保管十数年,心中也着实有愧,今日就将此物作为比试彩头,胜者得之。”太子也是有两分聪慧的,两句话轻飘飘的带过了自己持宝十数年的事。 老太君的手紧了紧,邵灼华轻轻自然知道老太君心下担忧,向她投去安定的眼神,老太君见她如此成竹在胸,莫名一颗心也跟着放下来。 “既然是争夺菱羽珠,那天下人都有机会竞争,不如择日举办才子会,能者得之?”一旁华丽的依仗里传出慵懒低沉的声音。 太子眸光一转,不露声色的道“七皇叔所言甚是。” “那便由本王做主,七日后举办才子会,昭告天下,能人异士皆可前来”墨七夜摆弄着手里精致的玉穗,唇角露出一丝好看的弧度。 “但凭七皇叔决策。”墨珩微微颔首,既然七皇叔都开口,他自然不好违背,如此一来虽然对他有些不利,可总归也是有机会的。 “希望到时,太子也能排这样一出好戏供本王消遣”墨七夜的桃花眸撇向邵灼华,淡淡的眸子看不出任何情绪。 而邵灼华好像也感受到了这道有几分凌厉的目光,杏眸投向那顶奢华的依仗,一张淡然的小脸同样看不出思绪。 墨七夜将眸光收回,淡淡吩咐道“启程,回府。” 一旁身着黑色锦衣的神星端坐在马上,素手一挥,整个仪仗队启程。 “恭送七皇叔,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人群自觉下跪,将军府和丞相府众人也纷纷成礼。 帝都城门口的事,自然也传到了皇帝的耳中,皇帝先是将太子传进宫训斥了一番,又派人前来将军府,奉上金银财宝,绫罗绸缎,以示安抚,然而对于将军府和太子婚事却只字不提。 菱韶国第二次举办才子会的事情不出一日便三国尽知,五湖四海的文人雅士大多有意参加,哪怕夺不上彩头,前来结识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也是一件快事,再不济来见识一番才子会魁首的风采也无憾了。 第二日,皇帝下旨命礼部尚书陈豫主管举办此次才子会,并派人前去潇湘书院请梅兰竹菊四位先生担任评判。 这潇湘书院乃是风云大陆最大的文人书院,在三国之中有头有脸的文人雅士、朝廷命官大多都出自潇湘书院。 而梅兰竹菊,则是潇湘书院目前地位最高的四位先生,门生遍布三国。 值得一提的是,其中的兰先生,兰长卿乃是四位中最年轻的先生,年仅二十余,便和其他三位先生平起平坐。 前一世作为玉挽衣,曾和这位兰先生有过几面之缘,邵灼华也是钦佩此人的,如今有机会再次得见,心里竟有几分旧友相见的感觉。 按照提前公布的比赛要求,参赛者向尚书府递交名帖,审批合格会获得一块木牌,才有资格参加七日后的初试。 第三日,邵灼华命流云将将军府的名帖递到尚书府,不到一个时辰流云却又拿着名帖返回。 邵灼华微微颦眉“怎么回事?” 流云摇头,道“奴婢将名帖递上的时候,尚书府的人说将军府的名帖就不用收了,陈尚书会择日将参赛牌奉上。” “哦?”邵灼华秀眉微挑,“这礼部尚书是何人?” 一旁的飞雪道“奴婢知道,这礼部尚书是当今瑾贵妃一母同胞的哥哥,是成王墨岭一派的人,与太子对立。” 邵灼华微微颔首,瑾贵妃一派想必是聪明的,知道太子和将军府不和,想拉拢将军府为自己所用。 果然,第四日礼部尚书陈豫亲自登门将将军府的参赛牌奉上,并且备了礼物称拜访老太君。 几日的时间悄然而过,菱韶国京城聚集了来自三国的文人墨客,比之十几年前的才子会,更要热闹几分。 才子会的比赛场地设在皇家书苑,也足以见得皇帝对此次才子会的重视,皇家书苑气势恢宏,比邻帝都皇宫,背靠青缘山,乃难得天家贵地。 本次才子会虽然参赛者众多,不过礼部尚书却也安排的很周到,安排人将参赛者分别带往四个等候厅,皇亲贵族在一间,官家子弟一间,世家儿女一间,寒门子弟一间,天地玄黄四间等候厅,里面各自也都备好了点心和茶水。 拿着木牌进到了地字间,邵灼华同邵俊然和邵紫萝便寻了几处空位落座。 刚刚落座片刻,一道轻柔的声音就响起“邵姐姐”。 邵灼华放下手中的茶盏,看向来人,杏眸微转应了声“丞相府小姐”。 顾水莹落落大方的一笑,“邵姐姐不必如此见外,唤我水莹即可。” 邵灼华并不想与她周璇,只淡淡回了句“顾小姐”。 顾水莹脸上依然保持着彬彬有礼的笑,一副温婉贤淑的欠身一礼“这便是将军府大公子和大小姐吧,早有耳闻将军府的一双儿女气度不凡,上次匆匆一见,未曾结识,实在遗憾。” 邵俊然起身回礼,俊脸上仍是平淡无波“顾小姐谬赞。” 邵紫萝则未曾起身,抬眸看向顾水莹说道“顾小姐才是温婉贤淑、端庄大方,怪不得太子都倾心与你,不惜与我二妹退婚。” 第七章 初试,锋芒初显 邵灼华平静的心弦仿佛被拨动了下,没有料到邵紫萝竟会说这番话。 “紫萝,怎可这般无礼”邵俊然颦眉,又转向顾水莹有几分歉意的道“家妹年纪尚小,不懂礼数,还望顾小姐不要在意。” 顾水莹的脸白了几分,却还是温婉笑道“自然不会在意,” “只是太子殿下也是诚心一片,水莹实在不忍拒绝,希望邵姐姐能够体谅。”顾水莹一张脸上写满为难,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好生怜惜。 邵灼华挑眉,一双杏眸平淡无波的迎上顾水莹泫然欲泣的水眸,“顾小姐说笑了,我既与太子退婚,你们的事与我何干?” 顾水莹一愣,被邵灼华坦然却凌厉的眸子注视的有些想逃,她没想到得到的会是这样的回应,好像自己所有的心思都被看了个明明白白。 而此时,尚书府的小厮也适时来报“奴才奉陈尚书命,请将军府公子小姐,随奴才到初试场地落座。” 邵灼华起身,稍稍颔首以示礼貌,便随小厮离开,邵俊然和邵紫萝也一同跟上,留下顾水莹一人站在原处,手里的帕子被绞的褶皱不堪。 虽名为初试,但实际上参加此次才子会的人,早已经过尚书府的初步筛选,否则人数远不止如今这么多。 小厮将邵灼华引到标注着姓名的案前,自己便默默退下,案上除了笔墨纸砚再空无一物,四周也纷纷由不同的小厮带人落座。 不远处的高台上站立的一袭绛色官袍的中年男子,正是本次才子会的主管礼部尚书陈豫。陈豫的身侧设有四个座位,分别是潇湘书院梅兰竹菊四位先生。 眼见座位纷纷落满,陈豫开口“本官有幸受命于皇上,主管此次才子会事宜,本场初试要求作诗、词、赋各一首,以三炷香为限,由梅兰竹菊四位先生作评,选出百名进入复试,下人将题目呈上,焚香开始。” 随着陈豫话落,高台两侧的人敲动手中的铜锣,一声清脆的锣响传遍了整个书苑,正中央的金色香炉上,第一支香也开始点燃。 下人将一张宣纸呈上来,邵灼华将宣纸打开,上面龙飞凤舞的四个字跃然纸上:日、月、山河。 淡淡的焚香气息弥漫在整个广场上,直到第一柱香缓缓燃尽,邵灼华才开始执笔。 随着最后一根香的燃尽,高台两侧的铜锣再次响起,而此时,邵灼华也恰好收笔,秀丽洒脱的字迹跃然纸上。 初试结束后,由梅兰竹菊四位先生审阅,三日后将复试人次在帝都状元榜上公布。 七王府 墨七夜凝视着手中的宣纸,桃花眸意味不明的闪了闪,“这是将军府小姐之笔?” 面前站着的青色长衫男子,正是兰长卿道“确是邵小姐之笔。” “这将军府小姐,是个有意思的人物。”墨七夜将手中的宣纸放下,“看来复试和决试也不会那么枯燥了”。 兰长卿俊逸的脸诧异了一分,才问道“你莫不是要去观看复试和决试?” 墨七夜一向对才子会之流丝毫不感兴趣,如今竟然有意出席复试和决试? 墨七夜没作回答,显然是默认。身后的神星却先道”王爷,宫中探子报,皇上近几日似乎筹谋调用龙卫军,若您前去才子会,他必定会有所动作。” “皇帝如此按捺不住,本王自然该与他对弈一局。”墨七夜俊眉一挑,随即问道“神月到樱韶国几日了?” 神星回道“七日”。 七日的时间,足够神月剔除掉半数暗桩了,皇帝频频动作,不过是因为他探到在七王府在樱韶国帝都的暗桩系统,担心七王府的势力过于庞大。 而此番顺水推舟折损出半数暗桩,一来这半数中有一部分是皇上安插在七王府中的,二来同时将皇帝安插的细作与皇帝人马相联的蛛丝马迹留下,借樱韶国之手折损皇帝手中的人。 “七日的时间足够了”墨七夜沉声道。 神星接道“神月昨日已来信,说明日即启程回京,三日内抵达。” 兰长卿挑眉淡笑,竟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若是此次樱韶国没有动作,那王爷此番大费周折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墨七夜波澜不惊的脸上却没有半分转变,显然没将兰长卿的话放在心上,见此兰长卿又不甘心的问道“王爷如此胜券在握?” 墨七夜这才抬眸,缓缓说到“樱韶国太子不会放弃这个好机会。” 这樱韶国太子樱凛,七岁开始参政,文韬武略,治国理政运筹帷幄,将樱韶国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是世间少有可与墨七夜睥睨的人物。 兰长卿又和墨七夜交谈了几句,便离开了七王府。 第二日,才子会榜单在帝都状元栏公布,整个帝都哗然,因为榜首居然是将军府痴傻十六年的小姐。 不过却没有人对结果产生质疑,才子会由潇湘书院梅兰竹菊四位先生作审,四位先生的风范没人会怀疑,所以一时间大家对将军府小姐充满了好奇。 与此同时,当事人却在府中怡然抚琴。 一边叽叽喳喳的小丫头自然是飞雪,飞雪仰着小脸,满是对自家小姐的崇拜“小姐,你可是初试第一名!” 邵灼华一双素白的柔夷轻轻抚弄琴弦,精致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澜,只是轻轻应了声“嗯”。 飞雪撇了撇小嘴,“小姐怎么一点都不激动,你这下可给太子一个好看,证明了他错把珍珠当鱼目!” 邵灼华轻笑,好看的杏眸看着一脸气鼓鼓的飞雪,“珍珠又何需证明自己?” 飞雪楞了一下,随机使劲的点了点头,“对,小姐不需要证明自己,自会有良人能发现小姐的好”。 邵灼华好笑的摇摇头,垂眸盯着手下的琴。 此次初试,她拿下第一名并非意料之外,其实她对太子无意,对所谓的才子会也无意,或许是继承了这具身体的缘故,得知菱羽珠在太子的身上有几分不快,潜意识里想拿回母亲的菱羽珠。 至于才子会的举办,她似乎有些意外,当日城门口七王爷的一句话,看似主持公道,实则确实帮了自己一把,太子虽然答应比试,可就算胜了太子菱羽珠想要拿回也不是那么容易的,而七王爷一句话,举办才子会,当着天下人的面,就算最终夺冠的不是自己,至少这菱羽珠与太子确是没有半分关系了。 第八章 探望,太子造访 “小姐”一道清脆的声音打断了邵灼华的思绪,抬眸望去,正是匆匆进来的流云。 不等邵灼华开口,流云急匆匆的开口道“小姐,太子到府中说是探望您,老太君和大老爷不在,大公子拦不住太子殿下,眼下已经快到了芜华院了”。 “哦?堂堂太子殿下竟然私闯女子内院!”邵灼华轻挑了挑眉梢,手上抚琴的动作并未停歇。 “小姐,”流云皱眉,再次出声。 邵灼华好看的唇角微勾,“无碍,你们先下去吧。” 流云飞雪互相对视了一眼,没再多说什么,一齐退下。 如水的琴声自邵灼华手下缓缓流淌,今日的邵灼华身着一袭琉璃染衣裙,院落中熹微的阳光洒在金色的衣裙上,耀眼的光芒为她绝色的小脸上映的流光溢彩。 墨珩一踏进院落,入目的就是如此画面。不同于初见时一袭蓝色衣裙淡然飘逸,此时的邵灼华则是流光溢彩高贵而有几分神圣。 随后踏进来的邵俊然看了看望着邵灼华的太子,清了清嗓子才道“灼华,太子殿下前来探望你了”。 墨珩这才回过神来,随着“铮”的一声,琴声戛然而止,邵灼华起身欠了个礼,“见过太子殿下”。 还没等墨珩开口免礼,邵灼华便自顾自的起身,顺带向邵俊然说了句“大哥请坐”。 墨珩抬起的手有几分僵硬,过了片刻才收回了手,目光再触到一脸淡然神色的邵灼华,竟一时忘了要说什么。 微风吹过的声音扣在心弦上,院子里一时有几分诡异的静谧。 邵灼华看着沉默的墨珩,有几分好笑的道“太子殿下莫不是来观看芜华院的景色的?” 正在思量如何开口的墨珩一时有几分语噎,转而冷笑道“不要以为侥幸赢了第一名,你就能夺魁,明日复试,劝你还是不要狂妄自大,否则输得太惨。” 邵灼华莞尔一笑,“不劳太子殿下费心”。 “你…”墨珩咬牙,顿时有一种自己是跳梁小丑的感觉,余光瞟到邵灼华身侧的琴,嘴角一撇,眸光又亮了起来“就凭你这把破琴,明日才子会怕是琴试都过不了,本太子好心想送一把好琴给你,现在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复试笔试分为四项,分别是琴、棋、书、画。琴试为第一项,比试方式为斗琴,两两一组,同时开始弹奏,谁先被打乱的节奏即视为输。 斗琴不仅要求琴技高超,更要琴师求心无旁骛,同时对琴的要求也极高,一把好琴的确对斗琴有极大的帮助,可是她也绝不会用墨珩的琴。 “太子殿下料事如神,灼华的确不需要”邵灼华颔首道。 墨珩“……” 邵俊然觉得,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邵灼华可能已经体无完肤了,太子殿下的眼神绝对可以杀她千百遍。 看了看一脸淡然的邵灼华,再看了看一脸黑如锅底的太子,邵俊然想开口缓和一下气氛,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只能在一边继续静默。 邵灼华看向一脸阴沉的墨珩,轻飘飘地道“灼华今日还要去挑琴,太子殿下您请自便。” “你…不识好歹”墨珩一双鹰眸里充满了怒火,看着邵灼华那张平静无波的绝色小脸,怒火更胜,拂袖离开了芜华院。 看见太子头怒气冲冲的背影渐渐消失,邵俊然不由对邵灼华升起一丝敬佩之意,转而想到太子刚刚所说,眉头微皱了皱,“二妹,太子所言不假,琴试却是需要一把上等的琴,祖母曾赠了清风明月两把琴给我和紫萝作成人礼,明日才子会你便用我的清风吧。” 邵灼华楞了一下,随即便拒绝了“大哥的心意灼华心领了,明日才子会你需要清风,至于琴的事灼华自有打算大哥不必担心” 邵俊然没想到邵灼华如此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见她如此坚决,也没再坚持,又和邵灼华简单说了几句明日才子会的相关事宜,便离开了芜华院。 邵俊然离开了芜华院没过多久,邵灼华也和流云飞雪离开院子,前往帝都最大的琴行风月琴行。 而这厢墨珩怒气冲冲的从将军府走出,回到了太子府,不到片刻便有暗卫来禀告“将军府小姐和两名丫鬟向出府,打算前往风月琴行。” 墨珩眯了眯眸子,风月琴行藏琴无数的确有几把价值千金的好琴,除此之外还有龙摇琴作镇店之宝,这龙摇到是不用担心,曾有无数皇亲贵族世家子弟想要花重金买下,都没能成功,可邵灼华若买下其他的几把好琴… 思量了半晌,墨珩命人前往风月琴行将价值千金的好琴统统买下,并且还要让邵灼华知晓这些琴被太子府所购,他到要看看邵灼华是放弃明天的琴试还是低头向他求助。 风月琴行 邵灼华同流云飞雪,刚下马车便看到从风月琴行里陆陆续续走出的人抬着装着琴的木箱,一边停着的是有太子府标志的马车。 一个个装着琴的上好木箱被抬上马车,不用想也知道是墨珩所为,邵灼华冷笑了下,依然不紧不慢的信步迈进风月琴行。 琉璃染的衣裙一落地,店内的小厮便看呆了,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一貌倾城般般入画的女子。 邵灼华身后的飞雪白了一眼楞掉的小厮,出声道“我家小姐来挑琴,还不快来介绍!” 一旁的小厮即刻上前,挂着一脸熟练的笑容问道“小姐可是挑选琴?需要小的给小姐介绍?” 邵灼华看了眼笑的谄媚的小厮,淡淡开口“告诉你们掌柜,我是来填琴谱的”。 小厮楞了楞,不是来买琴的?填什么琴谱?刚刚笑的谄媚的脸立即黑了下来,不耐烦的道“填什么琴谱,我们这是琴行,不买琴还请小姐慢走不送。” 邵灼华清冷的眸子瞟向了小厮,小厮顿时觉得一股寒气油然而生,一旁的流云递了一锭银子到小厮手中,接着道“没听到我家小姐说的吗?还不去叫你们掌柜的”。 小厮楞了半晌,看向手里的银子又偷偷瞟了一眼邵灼华,暗暗收起银子道了句“小姐稍等”,这才向后院走去。 过了半晌,从后院走出了一位年过半百的中年人,身后跟着刚刚的小厮。 中年老者虽然年过半百,两鬓斑白,却中气十气势而不失足,步伐沉稳有力,一身藏蓝色长袍配上墨玉发冠,气势而不失华贵。 中年老者先是打量了一番站着的邵灼华,一双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惊艳,随即老脸上带着几分激动开口问道“刚刚是小姐说要填琴谱的?” 第九章 琴谱,风月琴行 邵灼华之所以来到风月琴行,并不是单纯的想买琴,而且想到她在重生之前,絮姨一次和她说道,若是以后不得已到了菱韶国,一定要去帝都风月琴行填完半分残缺的琴谱,无论自己遇到什么困难,都有缓和办法。 想到当时絮姨深深的眼神,好像料到自己会重生于菱韶国一样,邵灼华突然有几分迷惘。 不过看到中年人的一瞬间,邵灼华莫名觉得有几分熟悉感,微微颔首,声音清澈的道“在下将军二小姐府邵灼华,还请老伯将残谱给出”。 中年人上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邵灼华,抬了台手,洪亮的声音带着一丝激动“去,叫阿然将情月盒取出来。” 身后的小厮神色也变了变,回身又进了后院。 片刻,一位白色墨染长袍的男子走出来,男子面如冠玉,眉清目秀,温文尔雅,饶是邵灼华也惊艳的了半分。 男子清澈的眸子落在邵灼华身上片刻,一双温润的眸子里有几分惊艳,片刻就收回了目光,俊逸的脸庞有几分看不懂的意味。 男子将一个精致的木盒放在了桌案上,一只手拿出一把银色的小钥匙,随着一声细微的声响,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卷白色的蚕丝锦帛,他将锦帛取出递到了邵灼华的面前,温润如玉的开口“姑娘请”。 邵灼华轻轻颔首,将锦帛铺开,上面正是一首曲谱的前半部,这上面的曲子,则是她第一次见到絮姨,絮姨就叫她背熟的情月。 秀眉微皱,尽管心里疑惑,邵灼华依然执起笔将情月下半部填上。 半盏茶的功夫刚过,邵灼华也恰好放下笔,拿起填好的锦帛递给一旁的中年人。 中年人接过锦帛的手有几分颤抖,看到上面秀丽又不失锋芒的字迹,一双眼睛有几分浑浊,缓缓才喃喃开口道“姑娘的字迹有飘絮的影子”。 邵灼华秀眉一凛,好看的杏眸有几分凌厉地盯向中年人的双眼。 似乎感觉到邵灼华身上骤然突变的气势,中年人不由轻笑了下,“姑娘不必紧张,在下琴老,是飘絮的同胞哥哥,姑娘可唤我一声琴伯,这是犬子琴然。” 邵灼华一双瞳孔有一瞬的震惊,怪不得见到中年人的瞬间,她会觉得有莫名的熟悉感,怪不得絮姨告诉她若是遇到了困难,就去找到风月琴行,万事皆有缓和的地步。 原来絮姨早早为自己安顿好了一切,她虽然已经离开了,却一直在为自己打算着一条后路,邵灼华杏眸微微有些失神,片刻,一双眸子才回神,沉声唤了一声“琴伯”。 琴伯一双浑浊的双眼里映着几分赞赏,点头道“姑娘这次来是为了寻琴吧” “琴伯料事如神,灼华今日正是为琴所来,明日才子会灼华想借龙摇琴一用”邵灼华并没有掩饰,开门见山地回道。 太子将风月琴行的上等琴一扫而空并没有避讳自己,大约打着让自己去太子府求他的算盘,可据她所知风月琴行还有镇店之宝龙摇琴,龙摇凤鸣乃是前朝留下的至宝,相传是离族祖先进奉,前朝灭亡后,凤鸣便下落不明,唯有龙摇在十几年前横空出世作为风月琴行的镇店之宝。 琴伯笑了笑“这有何难?”随即挥了挥手,一旁静默不语的琴然拿起方才的情月盒,灵巧地转了转,盒子立马吐出一枚精致的钥匙。 “然儿,去将龙摇取来吧”此时,琴伯又从怀中取出一枚形状相似的钥匙交给了琴然。 琴然温润的眸子闪了闪,接过钥匙又深深看了一眼邵灼华,才抬脚离开。 “姑娘可知风月琴行为何十几年屹立在菱韶国,能将龙摇琴守护的如此周密吗”琴伯收起了笑脸,突然意味不明地问道。 风月琴行的故事邵灼华也有所耳闻,龙摇凤鸣乃风云大陆上当之无愧的绝世好琴,自然想得到的人不在少处,其中不乏各国的皇亲贵族或是江湖人士,若是风月琴行没有几分底蕴,想必也不能十几年如一日的保存着龙摇琴。 邵灼华美眸半敛,遮住了眼底的思绪“灼华愿闻其详”。 琴伯点点头,才道“单单一个风月琴行自然做不到,可风月琴行背后有离族依靠,还有掌握三国情报网杀手阁的摘月楼”话落,琴伯看向邵灼华,似是想看她的反应。 邵灼华自然料到风月琴行背后有势力支持,可也没想到会是离族,当日自己在这具身体上醒来,飞雪便说是离族少主动用灵力将自己治好,而絮姨给她留的后路背后也是离族,难不成这两者有什么关系?或许,她应该择日拜访离族少主,才能解开这些谜团…… 见邵灼华面色并没有波澜,琴伯暗暗又对她满意了几分,接着问道“你可知龙摇琴代表什么?” 邵灼华眸子里有几分疑惑,缓缓回道“灼华不知”。 “龙摇琴代表的是风月楼的掌管权,”琴伯一张老脸上又挂起了笑意“你现在知道然儿临走时为何别有深意的看了你许久了吧” 邵灼华思忱了片刻,才问道“琴伯这是…?” 琴伯却伸手缕了缕胡子,向外看了一眼,“然儿回来了”。 琴然手中抱着梧桐木制的琴箱,白色的长袍衣角有几分褶皱,俊脸上却还是一丝不苟的温和“父亲,龙摇琴已经取来了”。 琴伯将案上的情月盒收了起来,摆摆手“然儿送邵姑娘回将军府吧” “是”琴然恭敬的应了一声,在邵灼华不远处站定“姑娘请”。 还没等邵灼华开口,琴老独自向后院走去,邵灼华自然知道,琴伯的话说了一半,不过既然他不说,自己也没办法强迫他,关于风月琴行的秘密自己早晚也会知晓。 看向始终一脸温和的琴然,邵灼华微微一笑“有劳琴公子了,”随即抬脚走出风月琴行。 刚踏出门口,没走几步,便望见将军府马车旁鬼鬼祟祟的人,邵灼华清冷的勾勾唇角,低声唤了声飞雪,在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飞雪点点头,小脸上有几分兴奋,冲着马车走过去,那几人见邵灼华出来,便转身想走,其中一位与飞雪撞了个满怀。 飞雪大叫了一声“哎哟”,然后一双手紧紧扯着那人的衣服,“你干嘛,光天化日之下非礼啊”。 飞雪的声音本就清脆,再加上她卖力大喊,附近的人都纷纷驻足向这边望来,四周响起了此起彼伏指指点点的声音。 那人面色铁青,压着声音说到“这位姑娘,你血口喷人”说着,一边用力将飞雪推开,把衣服拉扯过来。 飞雪向后一倒,跌坐在地上,接着哭喊道“哎哟,光天化日非礼未出阁姑娘,还对我动手想要灭口吗?帝都有没有王法啊!” “你…你无理取闹”那人不想再纠缠,抬步想走。 接着“当”的一声清脆响声,一块金色的铜牌落到了地上。 第十章 收押,京兆府尹 令牌滚落在飞雪的脚边,飞雪眼疾手快地抓起牌子,紧接着又放声哭喊道“原来是太子府的侍卫,怪不得如此放肆,真是没有天理了啊”。 “太子府?” “居然是太子府的人啊” “太子府的人既然如此无法无天!” 周边此起彼伏的指责声不断,那人一张脸面色铁青,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邵灼华勾唇冷冷一笑,便抬步向飞雪走去。 一袭金色琉璃染随风翩跹,精致的脸上有着说不出的淡漠,四周的人群的议论声渐渐静下。 邵灼华将飞雪扶起来,一双美眸里淡漠仿佛要结冰“太子府的侍卫便如此无理吗?太子退婚将军府,将军府已经答应,如今竟连我一个小小的丫鬟都不放过?” “这是将军府的丫鬟?” “将军府小姐实在可怜,被退了婚如今丫鬟也要被羞辱” “哎,是啊,将军府小姐如此貌美心善却被欺负成这样” “我…”那侍卫本就说不出话来,一见到邵灼华,更加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张了半天嘴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我已经派人去衙门了,待京兆府尹来了,还请各位父老乡亲为我作证,我便不信太子府的人就能逍遥法外”邵灼华清了清嗓子,清凉的声音缓缓流淌。 “我们肯定会作证!将军府小姐放心” “就是,这么多眼睛,难不成京兆府尹还能公然包庇” 那侍卫已经恍了神,额头上的汗一滴一滴掉落。 “烦劳各位让让,京兆府尹来了”自人群后面响起一道女声,听见京兆府尹来了,人群自动让出了条路,正是流云带着京兆府尹赶来。 “府尹大人”邵灼华先是颔首以示礼貌,然后杏眸一转问道“还请问大人,光天化日非礼未出阁女子按菱韶国国法当如何处置?” 府尹大人也是个精明的,太子府的人他不敢动,可将军府他也惹不起,若不是那小丫头拿着将军府令牌在府衙在击鼓大喊,惹得衙门被人包围,他怎么也不会趟这趟浑水。 府尹大人迟疑了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这…这…” 邵灼华自然看出来京兆府尹是不想得罪太子府的,可要想将自己摘个干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她轻轻叹了口气,“府尹大人是背不下国法,还是有心维护太子府,原来将军府讨个公道竟如此困难”。 “这”京兆府尹大惊,身为府尹国法都熟记不了,可是要被治罪的,府尹大人思忱了半天,正色道“将军府小姐说笑了,按国法调戏女子当收监一月,罚银十两,朝廷官员倍处”。 “既然府尹记得菱韶国国法,如今在场这么多证人,太子府侍卫该如何论处,府尹大人应当自有决断”邵灼华接言道。 可京兆府尹却摆出了一副为难的样子,缓缓说道“可太子贴身侍卫,我京兆府尹也无权处置,本大人也是无能为力啊”。 好一只狡猾的老狐狸!邵灼华将飞雪手中的令牌接过,翻转打量了片刻,朱唇微勾,将令牌“太子府”一面示外,“府尹大人不必担心,这令牌是铜牌,这位只是太子府普通侍卫,府尹大人大可实行权力”。 府尹大人“……” 京兆府尹扯了一模僵硬的笑,事到如今,已经是骑虎难下,不得不挥手道“来人,将此人收押”。 “是”身后的捕快立马将那人制住。 “你们放开我,我是太子府的人”那人一边反抗一边喊道“太子,我要见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会还我清白”。 京兆府尹一听,见太子殿下?这还得了?他巴不得赶快回府衙,盼望太子不把这等小人放在心上,过个几天就放他出来,若是太子来了,岂不是将事情闹的更大?怒呵了声“堵住他的嘴”。 随即呵呵一笑,向邵灼华道“本大人就先行回府了”。 邵灼华点点头,微微笑道“府尹大人今天秉公办理,百姓一定会记得你的好的,恕灼华不远送了”。 四周百姓纷纷应和,府尹一张脸上堆着几分僵硬的笑容含糊说了几句就带着捕快匆匆离开了。 人群也渐渐疏散开来,邵灼华说道“好戏演完了,我们也该回府了”眸光落在手里太子府的令牌上,美眸半敛“流云,你着人将这块令牌送到太子府,并带一句话要太子府到京兆府尹缴十两银子” 流云听完,忍不住瞪了瞪眼睛,小姐可真够狠啊,不经意间将太子羞辱个彻底,半晌才咽了咽口水应道“是,小姐”。 一旁的飞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小脸上满是笑意,哪还有刚刚一脸委屈哭喊的样子“小姐,您可真高明”。 邵灼华白了一眼她,笑道“今日戏演的不错,下次再接再厉”。 飞雪小脸唰的一下就红了,“小姐取笑我”。 “邵姑娘还真是让琴某大开眼界”一直在一边将这一场戏收于眼底的琴然一改以往的温和平淡,如水的眸子里取而代之的是好奇和探究。 邵灼华收起了打趣飞雪的笑容,清凉的杏眸敛住了思绪,正色道“灼华多谢琴公子的夸奖”。 琴然愣了愣,随即竟笑了出来。 流云前去办邵灼华的吩咐,同时邵灼华则寻了一处酒楼,在二楼雅间坐下,点了一壶茶等候流云的消息。 这家酒楼是帝都最出名的酒楼望月楼,位置也处于最繁华的主街,共分为三层,一楼大厅,二楼雅间,三楼则是被帝都有权有势的人家专门准备的贵宾房。 就坐过了片刻,小二便将茶水和点心奉上,偷偷看了看邵灼华,心里还感叹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如此绝色,但瞟见琴然,不得不落了口气,确是郎才女貌。 雅间位置不错,隔着栏杆恰好能将菱韶国帝都的主街收于眼底,房间里的熏香静静燃着,一片静默默,飞雪看了看自家小姐,又看了看琴公子,一双水灵的大眼眨了眨。 也正是因为房间极静,外面响起了骚动也听的清清楚楚。 先是一道男子有几分跋扈的声音“三楼的包间被占了,二楼的雅间也没有?难不成你叫本公子坐在大厅?” 紧接着急切的声音应该是小厮“顾公子请见谅,今日七皇叔骤然莅临,老板只得将三楼的贵宾房让出,这二楼雅间确实今天坐满了人,您平常总去的天字包间被一位不知姓名的姑娘占着,这…” 只听咣当一声,小二痛呼起来,紧接着那道张扬的声音又响起来,“我倒要看看,是哪位不知谁家的女子占了本公子的天字雅间”。 随即,杂乱的脚步声靠近,雅间的门被一脚踢开… 第十一章 英俊,面如骏马 吱呀一声,雅间的大门被一脚踹开,一对男女在桌前对坐,女子琉璃染衣裙泛着淡淡流光,男子白色长衫素雅飘逸。 顾长陌怔了怔,自家妹妹被称为菱韶国第一美女,可竟不敌这女子半分。 随着顾长陌将门踢开,身后几位跟着的公子哥也进了来,本来安静的雅间一下子挤满了人。 邵灼华的眉宇间染上了几分冰霜,冷冷的道“看够了没?看够了就滚出去”。 顾长陌被这一声冷喝瞬间拉回了思绪,想要发作,可见到邵灼华那张冷若冰霜的绝色小脸时,又压了下去,有几分不满的问道“你可知本公子是谁?” 帝都能如此嚣张的又是顾姓,不用想也知道是丞相府的人,邵灼华冷笑道“丞相府果真家教极好,顾公子与顾丞相当日在城门前乱叫的样子如出一辙”。 顾长陌脸色一变,父亲数日前在城门迎接七皇叔,与将军府发生争执被太子当众训斥,这一事已经成为了相府的禁忌,“放肆,你是何人?胆敢对丞相府不敬!” “我是何人顾公子无需操劳”邵灼华素手为自己填了一杯茶,不轻不重的道“现在顾公子可以离开了吗?” 顾长陌昂了昂头,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这包间我要了,给你十倍的价钱把雅间让给本公子”。 顾长陌身后的几个公子哥嗤笑了起来,其中一个离他最近的长脸男子讥笑道“顾公子肯给你面子,还不和你的小相好拿了银子走人,若是不然你留下陪陪哥几个也行”。 其余几个公子哥也跟着笑出声来。 邵灼华若无其事地端起茶盏泯了一口,仿佛充耳不闻,一旁的琴然不动声色的看了眼平静如水的邵灼华,竟隐隐有些期盼邵灼华会如何回应。 不光是琴然,顾长陌一众人也在等着邵灼华的回应,可过了半晌邵灼华只是静静的品茶,只字未语。 刚刚出言讥讽邵灼华的长脸男子又开口说道“你是聋了不成?没听见顾公子和我们的话?” “这位应该就是吏部尚书之子王付吧,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谁知邵灼华没有回应,却突然不咸不淡的说到。 王付长脸有几分惊疑,难不成这女子早就听说过本公子,对我芳心暗许?不由得露出有几分自豪的笑意,“正是本公子,不过虽然姑娘是我的崇拜者,今日这雅间也得由顾公子得” 邵灼华嗤笑了声“早有耳闻王公子长相英俊,面如骏马,今日才领教个中深意。” “噗嗤”一声,一直在旁的飞雪一下子笑了出来。 身边的几个公子哥也跟着低笑了起来,王付脸色一变,有几分怒火,他生平最恨别人说他脸长,刚要开口咒骂,却被邵灼华打断。 “刚刚王公子口中的小相好可是指琴公子?”顿了顿,叹了口气接着道“哎,风月琴行的少主竟被王公子说的如此不堪,我真是为王公子担心啊!” 琴然:“……” 好一个祸水东引啊,将风月琴行搬出来,倘若他不出头,以后风月琴行少主任人欺凌恐怕就会传遍帝都。 琴然看向邵灼华的一双水眸,竟捕捉到一闪而逝的狡黠,看来她打定了自己为她出头的念头,这个女子真是聪明的很啊! 顾长陌皱眉,风月琴行的人可不能轻易开罪,菱韶国上下都知道风月琴行不简单,光是酒楼当铺钱庄等一系列上铺,可以说就占了菱韶国一半的经济命脉。 而他身后的一众公子哥自然也知晓,一瞬间乱哄哄的笑声都收敛了起来,王付心里咯噔一下,却还是试探性地开口问了句“你…真是风月琴行的少主?” 琴然依旧一脸温润如玉的淡笑“在下不才,正是风月琴行琴然”。 空气有几分凝固,王付咽了咽口水,转头悄声对顾长陌说“这…顾公子…” 顾长陌脸色有几分不好,挥手甩了下袖子,将王付拂开,一脸厌恶地道“你出言不逊开罪了琴少主,找我有什么用?” 王付脸色一变,骂骂咧咧地说道“好你个顾长陌,我分明是为你出头,你现如今竟翻脸不认人,我算是看出来了,你们丞相府没一个好东西,你那双妹妹一个勾引太子,另一个前几天还勾搭我,近几日又和景王世子勾搭上了,呸!真拿自己当个东西!” 顾长陌的脸一下阴沉了下来,瞪着眼睛警告“你胡说八道,胆敢侮辱丞相府!” 王付冷哧一声,狭长的眼睛有几分不屑“真当你丞相府是什么高贵出身,一个下等寒门子弟出身,你倒是比你爹还要猖狂”。 “你…”顾长陌面色铁青,可王付的话正戳他痛处,父亲是寒门出身,二十几年才官拜丞相,也更是不愿让人提起。 可王付不依不饶,似乎铁了心要和顾长陌作对,将丞相府往日的丑闻一个个的搬出来,诸如顾丞相当年被当庭羞辱,再诸如顾丞相家里数不清的醉香楼的姑娘之类… 而原来的一众公子哥也分成了两伙一方站在顾长陌身后,也多是寒门出身官员家的子弟,而另一方则站在王付身后,多是世袭贵族世家出身。 一时间小小的雅间里喧闹的不可开交,本来在门口一直不敢之声的小二一看事情严重,也跑下楼叫掌柜了。 “真是一出好戏啊,邵姑娘三言两语真是掀起惊涛骇浪”琴然摇头,似感叹道。 邵灼华轻笑,抬手执起茶盏,“这还要归功于琴公子风月琴行少主的名号” “哦?”琴然耐人寻味的盯着邵灼华明亮的眸子,“恐怕邵姑娘日后在风月琴行的名号比我响亮的多”。 邵灼华执杯的手一顿,琴然如水的眸子里干净的让人看不出任何思绪,可偏偏是这样,却让人觉得他并不简单。 小二没过多久便将老板带了过来,看样子应该是提前说明了这里的情况,老板一来就陪着笑脸的道歉,称招呼不周,并说二楼雅间已经空出位置了,请各位公子移步。 王付瞧着一脸讨好的老板,又瞥了眼一脸怒火的顾长陌,狭长的眼睛极为不屑“茶水就免了,今日本公子也没心情吃茶了,告辞”。 老板连连点头,笑呵呵地说道“王公子慢走,下次光临望月楼,茶水全免”。 王付前脚一走,身后几个公子哥互相使了个颜色,也纷纷跟上。只剩顾长陌和其余几个人,面色不好地跟着老板去了空出来的雅间。 临走之前,思量再三顾长陌还是说了句“今日有所得罪,还请琴公子见谅”,见琴然并未作答复,顾长陌握了握拳,铁青着脸草草离去。 第十二章 危险,藤花阁 雅间的门被小二带上,房间里又恢复了宁静,琴然开口道“今日的戏,邵姑娘可还满意?” 邵灼华绝色小脸上扬起了一分笑意,“满意是满意,不过有劳琴公子破费。” 琴然温润双眸中一道不知名思绪一闪而过,反问道“邵姑娘何出此言?” “若我猜地不错,这望月楼应该也是风月琴行名下的产业,并且...”邵灼华顿了顿,杏眸闪了闪才又道“掌柜将顾长陌等人带到的包间也绝不简单,恐怕明日丞相府大公子的丑闻会传遍京城”。 琴然怔了片刻,随即一改温润如玉翩翩公子的形象,笑着应道,“邵姑娘所言不错”看向邵灼华的目光有几分探究“不过敢问邵姑娘是如何猜出来的?” “掌柜进来第一眼望向的方向却是琴公子,将顾长陌等人带出去时又示意琴公子,在得到琴公子授意才离开前往雅间,而离开的方向又不是我们进来时几个二楼雅间的位置”邵灼华不紧不慢的说道,虽然是推测,却仿佛有了九成把握。 琴然听到邵灼华的解释竟有几分失笑,他自认为自己与掌柜之间的交流已经隐藏的很深了,没想到竟被邵灼华看了个清清楚楚,他该感叹自己大意还是她玲珑剔透?似乎...风月琴行交到这个女子手中并没有想象中的坏了...“邵姑娘玲珑剔透,琴然佩服!” 房间里的檀香静静地熏着,太阳已经渐渐有西落的迹象,不知为何邵灼华的心里隐隐有几分不安,她吩咐流云的事情按理来说并不难,流云应该早就回来了,现如今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了… 而此时,包厢的的门也适时响起来。 邵灼华示意飞雪前去开门,飞雪点头,将雅间的门打开,门外站着的竟是一个乞丐。 乞丐一见门开,就呵呵笑着说“小姐,有位公子托我给您带句话,若是你还想要你的丫头,就现在前往藤花居”。 飞雪一震,忙有些慌乱的看向邵灼华“这,小姐…” 邵灼华示意飞雪给了乞丐几颗散碎银子,乞丐拿了银子连忙乐着离开。 一旁的琴然默了默,不由开口问道“邵姑娘,可需帮忙?” 邵灼华抬眸看向琴然道了声谢,“不劳烦琴公子了”旋即起身,和飞雪离开。 琴然看着邵灼华离开的背影,执盏的手在桌面上扣了几下,一道身影不知从何处显了出来,恭敬道“少主”。 “暗暗跟着,想办法安排好藤花阁,保护未来主人” “青屏听命” 话落,身影消失。 这厢,邵灼华从望月楼出来,上了马车前往藤花阁。 “飞雪,将我命你备在马车上的药瓶拿出来” 飞雪应了声是,立即将马车里备好的药箱取了出来。 邵灼华将其中几瓶取出,混合了两包药粉放进怀里,从前絮姨交过她调配简单的毒粉,今日却派上了用场。 流云飞雪自小在将军府长大,身上都有分功夫,对付一般的几个男子不在话下,而现在流云遭遇了危险,她必须提前做好准备。 将药箱收起,马车也稳稳的停了下来,下了马车,赫然可见藤花阁三个大字的匾牌。 这藤花阁是帝都出了名的风雅之地,尽是供世家公子玩乐的风月之地,里面包含的东西数不数胜,诸如清伶卖艺,杂耍表演,甚至品诗品酒,拍卖交易和赌坊也应有尽有。 刚踏入门口,一位妆容明艳穿着暴露的女子便扭着水蛇腰迎来,扑满脂粉的脸上笑得花枝乱颤“哟,这是谁家小姐光顾藤花阁啊,姑娘是参加拍卖会还是听曲赏乐?” 邵灼华递给女人一定银子,说道“给我一间包间” 女人接了银子,脸上的笑更欢快了“好嘞,花娘这就带姑娘去”。 随即在花娘的带领下,邵灼华来到了一楼的包间,花娘也是个极通透的人,邵灼华前脚进了房间,后脚就有下人送来点心酒水。 花娘挥手让下人们告退,明艳的脸上依旧挂着媚笑“姑娘可还有什么吩咐?” 邵灼华微微低了头,故作羞涩的低声问道“花娘可否替我叫一个清倌儿?” 花娘眼珠转了转,似是在打量邵灼华,然后有几分为难的开口“姑娘,咱这藤花阁的伶倌都是卖艺不卖身,你要单独的小倌这可…”。 邵灼华又抽出两张银票,放在桌上“我知道花娘自然有办法”。 花娘连把桌上的银票收起来,又花枝乱颤的笑了起来“既然姑娘如此说,那花娘就破一次例”。 花娘扭着水蛇腰告退,过了片刻的功夫,包厢的门就响了起来,“奴家是奉花娘的吩咐来伺候姑娘的”。 “进来” 小倌得了许可推门进来,便见到桌前落座的邵灼华,一袭琉璃染衣裙熠熠生辉,绝色的脸上不染半分尘埃。 小倌眨了眨眼,心下有些窃喜,今日好大的福气,不用在伺候那些肥胖丑陋的富家太太,而且是位如此貌美的姑娘。 只是还没窃喜完,便听见邵灼华清冷的时候声音“把衣服脱了”。 小倌儿怔了怔,这位姑娘看着冰冷没想到却如此急不可耐,随即听话的开始宽衣解带。 待他脱到只剩一脸里衣时,小倌摇了摇有几分困倦的头,抬头看了看邵灼华,有几分羞涩的开口“姑娘,还要奴家脱吗?” 邵灼华起身走到小倌的身旁,伸出白净的手在小倌面前晃了晃,小倌刚开口说了个“奴家…”身子便悠悠的倒了下去。 邵灼华伸手推了推他,确定了他已经昏过去,便拿起小倌的衣服到屏风后飞快的换上,头发也绑成了男子模样,俨然一个清秀的小倌。 从包厢出来,邵灼华低着头向藤花阁内院的方向走去。刚进来的时候,她已经仔细观察过藤花阁内的结构,下人们从内院出来的地方并不难找。 一路走过笙歌纷纭的包间,时不时路过几个过往的客人,眼看就要到了内院门口,忽然响起了道女声“站住”。 正是刚刚擦肩而过的一位粉色衣裙的女子,女子身旁跟着的两个丫鬟和两个下人,还有一个似也是藤花阁的小管事。 邵灼华顿住了脚步,只听那管事陪笑地问那姑娘“顾小姐可是有什么吩咐?” 顾水漓媚眼一闪,娇呵道“把刚刚那个小倌送到我的包间”。 管事连连应到“是,”回头看了看邵灼华,厉声说道“没听见顾小姐的话吗?这位可是丞相府的二小姐,伺候好了少不了你的”。 邵灼华将头埋的更低了些,皱眉点点头。 顾水漓艳丽的红唇笑了笑,似乎对管事的话很是受用,今天帮姐姐出了一口气,又瞥见如此俊俏的小倌,忍不住想叫来伺候,不过她还是有分寸的,她知道藤花阁的小倌卖艺不卖身,更何况,今天晚上她是要交给景王府世子的人。 作为丞相府二女,自然比不上姐姐能和太子殿下在一起,可父亲给她安排嫁给吏部尚书之子,自己怎么甘心,所幸她借王付结识了景王世子,今日一过,自己就是世子妃,好过嫁给那个长脸千百倍。 第十三章 回礼,添一把火 邵灼华埋头跟在顾水漓和几个下人身后,进了一间豪华的包间,两个丫鬟和跟着顾水漓进了内阁,而她则和两个下人在屏风外候着,管事也识趣的退下了。 “今天的衣物和药品可都准备好了?”顾水漓靠在软榻上,懒洋洋地问道。 一边的丫鬟立即开口“小姐都准备好了,从九云坊赶制的衣裙,和药性十足的合欢散,都是直接送来藤花阁您的包间,没由丞相府的人接手,相爷绝不会知道!” “那就好”顾水漓点点头,今日自己安排的一切绝不能让父亲知道,只要今日一过,她装作受害者向父亲哭诉,这景王府她是十拿九稳入定了。“将军府的那小丫头可处理好了?” 屏风外的邵灼华一怔,看了看身边的两个下人,伸手悄悄将手里的粉末抖了抖,只听里面的丫头向顾水漓回禀道“小姐放心,那个丫头已经被我们的人打晕,在藤花阁后院的柴房里,李管事着人安排马上卖到边疆去”。 邵灼华杏眸闪过一丝狠厉,一边的奴才也开始昏昏欲睡,里面又响起了顾水漓的声音“今日姐姐从太子府出来竟看到她在太子府附近鬼鬼祟祟,将军府那个痴儿也想和姐姐争太子妃之位?不过姐姐仁慈心善,竟叫我命人把这丫头好生送回将军府,哼,要怪就怪这丫头跟错了人,主子竟是个没前途的痴儿。” 随即顾水漓银铃般的笑声响起来,身边两个丫头也献媚的跟着附和。 屏风外的两个奴才纷纷倒了下去,邵灼华也毫不犹豫的进去,手里最后一点迷药吹进内阁。 不肖片刻的功夫里面的主仆三人也昏了过去,邵灼华悄悄的潜出门外,顺着路线找到了后院的柴房,门口站着两人把手。 正当邵灼华思量如何将两人引开的时候,一个下人匆匆跑来大喊了句“西阁着火了,所有人立马到西阁救火!” 现在柴房外的两人有几分迟疑,只见那人冲着两人喊道“还不快去救火,在这守着干嘛?货还能飞了不成?” 守在柴房外的两人对视了一眼,也拿了院里的水桶向西阁跑去。 两人匆匆离开,前来通知的下人却看向邵灼华藏身的草垛“姑娘不必担心,人已经走了,姑娘可以救自己的丫头了”。 邵灼华眸光一闪,从草垛后走了出来,那下人用身上的钥匙打开了柴房的门,里面果然躺着伤痕累累晕死过去的流云。 伸手在流云的手上探了探,感觉到了微弱的脉搏,邵灼华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半分,秀眉紧拧对方才的下人说道“到底是欠了琴公子一个人情,还劳烦你将我的丫头带到后门,那里有将军府的马车和我的丫鬟接应。” “这自然是奴才分内之事,不过姑娘你?…”那人接过了流云,又疑惑地问道。 “我还有事情没办完,办完自会出去”丞相府的姐妹送给她这样一份好礼,她不回礼又怎么合适? 流云被带走,邵灼华又将柴门锁好,才不着痕迹地溜回原先来的包厢。 里面着着里衣的小倌还躺在地上,邵灼华换回自己的衣服,将桌上的酒水泼在他身上,小倌抖了抖一个机灵醒了过来。 坐起来看了看自己,小倌的脑袋一下子有几分混糊涂,不过还没等想明白,就听见邵灼华说道“我给你个机会替我办一件事,我给你向花娘赎身如何?” 小倌瞪了瞪眼睛,显然有点迷茫,不过转念一想这位姑娘姿色天然,气质非凡,一看就不是来消遣的俗客,虽然她的目的,自己不知道,可是有机会恢复自由身他自然乐意,毕竟像他们这种人,如果没有有权有势的人赎身,自己一辈子也不可能离开烟花之地。 小倌思量了半天,点头应了“姑娘要奴家做什么?” 邵灼华没做声,却是叫他取一套自己的衣服来,取回来以后到二楼最东边的包厢里。 小倌疑惑,却也照做了,待他取回来一套自己的衣服,敲门进了包间里,里面倒在在地上的人差点没将他的下巴惊掉。 小倌指了指地上的人,“这…这…” “你放心,他们只是晕了”邵灼华开口说道,并让小倌给软蹋上的女子宽衣解带,换上小倌自己的衣服。 小倌动作利落,三下五除二就把顾水漓的衣服换好了,又把顾水漓的衣服套给了其中一个丫鬟,将丫鬟抬上了床。 做完了一切,邵灼华又将顾水漓备好的药顺手揣进怀里,顾水漓想借景王世子上位,准备的药是什么可想而知。 小倌将换好衣服的顾水漓扶着,跟在邵灼华的身后找到了花娘,邵灼华将身上的银票都塞给了她,向花娘说道“这两个小倌曲唱的极好,今儿个我替他们赎身回府”。 花娘看到银票乐的合不拢嘴,看了眼邵灼华身后的二人,都穿着小倌的衣服,其中一个像是喝醉了被另个扶着,这两个小倌今天换了几千两银子,也是赚了,连忙点头答应。 藤花阁的小倌卖身契都是在自己身上贴身带着的,因为在这里的小倌没人敢想逃出去,也没人想逃出去,运气好的碰上肯为自己赎身的便能当着管事面将卖身契撕碎。 小倌从怀中掏出了自己的卖身契,又装模作样的从顾水漓身上也拿出一张“卖身契”,一起撕碎,“花娘见谅,这位哥哥刚刚酒喝的多了些,由奴家代劳了。” 花娘点点头,收起了银子,而邵灼华也带着二人离开。 从藤花阁出来,邵灼华命小倌从后门进了望月楼。 今日掌柜将顾长陌带到的包间,是望月楼一处隐蔽的厢房,按琴然所说,这一处厢房是丞相给一位他刚从飘香院赎回来的姑娘准备,而这几日他遭皇上训斥,便先将姑娘安顿在这,等过一段时间风头静静再接入府中。 原本琴然是想上演一出儿子冒犯后母的戏码,现在这出戏码显然不够火候,需要她填一把火。 琴然对她的所作所为不会不知道,所以也命老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至于那小倌,邵灼华也给他安排好了去处,等到明天的戏一散场,小倌带着她的亲笔信去风月琴行,琴然会给他在外地寻一处差事,娶妻生子,小倌自然高兴,将邵灼华的吩咐都牢记在心。 第十四章 琴试,三大世家 第二日,菱韶国帝都上下传遍了丞相府大公子二小姐在酒楼玩小倌的事,兄妹二人将一个小倌折磨的体无完肤,相传还是酒楼老板晨起敲门没人应,推门发现三个人都晕死了过去,不过那小倌浑身上下没一块好地方,伤痕累累惨目忍睹,最后老板属实无奈,才派人去丞相府请了丞相大人,将子女带回去。 听说丞相大人面色黑的像碳一样,险些打死这一双儿女,而这消息全城皆知,丞相前脚将儿子女儿带回丞相府,后脚皇帝便宣旨召他入宫。 而皇帝大怒之下,一个砚台将丞相的额角砸伤,狠狠呵斥了丞相教子不严,竟出了如此丑闻,同时夺了丞相手中大半的实权,这下丞相府相当于坐了冷板凳,背地里不知多少人暗喜。 飞雪高兴的将打听来的消息说给邵灼华,流云现在虚弱地还躺在床上,都怪丞相府那个恶毒的二小姐,“丞相府的人害人在先自作自受!” 是啊!自作自受,若是从前的自己不是一味忍让,而是全力还击,是不是结果也会不同?想罢,邵灼华对着镜子里绝色的小脸自嘲的笑了笑,她现在已经不是玉挽衣了,过去的一切想来又有何用?现在,重活一世邵灼华不会受半分欺凌,谁害她她会千百倍的还回去。 “小姐!小姐!”飞雪兴高采烈地讲了半天,却发现自家小姐在发呆,忍不住推了推邵灼华唤道。 邵灼华收回了思绪,淡淡吩咐道“好了,去吩咐备车吧,琴试巳时一刻便开始了”。 复试依旧设在皇家书苑,不过据说复试七皇叔到场,很多初试没过的人也挤在皇家书苑门口,想一睹七皇叔的风采。 邵灼华和邵俊然邵紫萝抵达皇家书苑的时候,中心广场上已经落座了不少人,仍是下人将几人引入座位,奉上茶水便退下。 此时广场中央的擂台上礼部尚书陈豫开始宣读复试规则,本场琴试由两百名通过初试的人组成,以抽取号码的方式决定两两比试,由梅兰竹菊四位先生一旁作审。 抽取了号码后,陈豫命人将两两一组的名单依次宣布,邵紫萝对上的是三大世家中王家的嫡系长子王翊白,在第十二号,而邵俊然则对上的是唐家的小姐,排在第三十二号,不知是有意还是巧合,偏偏邵灼华对上了顾水莹,却排在了第九十九位。 离巳时一刻还差半柱香的时间,终于有太监高喊“七皇叔到!” 随即在场的众人纷纷叩拜“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七夜就坐在擂台正前方设的一张坐榻上,桃花眸瞥了眼一旁快燃尽的香,低沉的声音流淌而出“起来吧”。 得到七皇叔的许可,底下的一众人才纷纷起身,各自回到座位就坐。 这一次邵灼华才看清这个菱韶国被奉为神只的男人,剑眉浓密斜飞入鬓,一双桃花眸深不见底耐人寻味,鼻梁高挺,薄唇微抿,一张棱角分明的脸上透着冷俊,远远坐在坐榻上,有几分慵懒,却又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不得不感叹,这个男人有着一副极好的皮囊。不过这位菱韶国的七皇叔似乎与皇上并不像外界所言兄友弟恭的和睦,在将军府接到迎七皇叔回京的圣旨当晚,老太君便和邵灼华说将军府现在只求自保,并不站队,对于七皇叔和皇上之间的恩怨,将军府不想偏向任何一方,可将军府世代忠心,忠的都是皇帝!同时七皇叔这人,自然也要敬而远之。 震天的鼓声拉回了邵灼华的思绪,擂台上已有太监宣读号码,开始琴斗。 一连几位都是并不熟知的人,邵灼华并没有多注意,直到第十二位到了邵紫萝。 邵俊然温和的对她笑笑,“紫萝加油。”邵灼华也淡笑冲她点点头,邵紫萝眨了眨水眸,有几分紧张的向台上走去。 下人将二人的琴分别放到两张案上,邵紫萝和王翊白互相点了点头,分别落座在自己的案前。 两道如水的音乐自两人手下缓缓流淌,邵紫萝弹奏的是一首柔和的菱韶国曲子,而王翊白弹奏的则是一首樱韶国的民乐,较为欢快。 两道乐声互不掺杂,分别在二人手下流淌,可过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邵紫萝的曲子出现了“铮”的一声极为不和的音调,显然是出了错误。 邵紫萝白皙的俏脸上已经开始落下汗,而一帮的王翊白还是气定神闲,手下的曲子分毫不错。 渐渐地邵紫萝的乐声开始断断续续,有几分破碎,擂台上似乎只能听见王翊白手下欢快的曲子,这一场胜负显而易见,随着最后一声刺耳的“铮”,邵紫萝手下的明月一根琴弦断了开。 邵紫萝抚着琴弦,有几分失落的道“我输了”。 王翊白也停了下来,起身单手在前端正的作了个礼“姑娘承让了。” 虽然邵紫萝有几分失落,不过也是早有准备的,她知道自己的对手是王家的嫡系长子,自己赢的几率并不大。有几分怏怏的回到座位,随即开口说道“大哥,二妹,看你们得了!” 邵俊然仍是儒雅的笑笑,俨然一副和蔼兄长的样子。 接下来又过了十几场,其中太子墨珩对的是个寒门秀才,自然赢了,而另一个值得一提的是唐家的少主唐安出对景王府世子,唐安出不到两炷香便胜了。 三大世家中,王刘两家是以为官经商为要,且各国朝廷中都有出自王刘两家的人。而唐家则是以铸造为生,唐家庄是风云大陆最大的铸剑山庄,兵器暗器数不胜数,虽然唐家人从不入朝为官,可却锻造三国的兵器库,和江湖上也望来密切,所以唐家并不弱于王刘两家。 眼下三大世家的人已经出了两个,还差一位刘家的人了,想必也在后面。 又过了几位,终于到了三十二号,和邵俊然对的正是唐家少主的妹妹唐安翎。 比试开始,两人同时弹奏起曲子,唐安翎一开始便十指飞快地弹奏着欢快的乐曲,想先入为主的打乱邵俊然的节奏,然而邵俊然却不受丝毫影响,巍然不动地稳稳弹奏着自己的乐曲。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反倒是唐安翎自己的节奏开始顿涩,她似乎像极力调整,却不自觉的慌乱了起来,渐渐败下阵来。 毫无疑问,这一场的胜者是邵俊然。 第十五章 挑衅,十两银子 比试过半,这三大世家中的刘家人自然也出现了,刘家的嫡系公子刘彦苏对上的是一位潇湘学院的书生,用时不长也不短,两炷香的时间刚过,也稳稳拿下了胜局。 随着比试一场接着一场的过去,时间也悄然而逝,太阳渐渐西斜,擂台上也洒上了夕阳的余晖,映着晚霞的一抹潮色。 “比试马上到了,本太子倒要看看将军府小姐如何输的”墨珩不知什么时候走近,有几分嘲讽地道。他将风月琴行所有的上等好琴都收入了太子府,不仅没等到邵灼华登门求饶,等到的居然是太子府的侍卫调戏女子,让他前去京兆府缴十两银子的消息。他墨珩何时受过如此羞辱?那个蠢货等到从京兆府放出来再好好收拾,今天他一定要邵灼华好看。 邵灼华对太子的挑衅根本没放在心上,而是悠悠然的开口问道“太子的十两的罚银可交到京兆府邸了?” 墨珩“......” 邵灼华不提还好,一提墨珩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一时语噎,恶狠狠地瞪着邵灼华。可偏偏一边的邵紫萝一脸惊异地问了一句“太子殿下被罚了十两银子?” 邵灼华叹了口气,看向邵紫萝故意压低声音说“此事说来话长,等回到府里我在和大姐细说,不过可千万别让旁人知道太子府十两银子都拖欠的事。” 墨珩“......” 她哪是故意压低声音,自己明明听了个清清楚楚!墨珩有几分羞恼地低声吼道“你休要信口雌黄,十两的罚银本殿下早就就派人交到京兆府了!” 太子的一声低吼,附近一瞬间都静了下来,纷纷有几分怪异地看向太子,就连擂台上方坐榻上一直慵懒的墨七夜也桃花眸也漫不经心的扫了过来。这一眼看得墨珩心惊肉跳,有几分尴尬的清了清嗓子,立马找了一处空位坐下。 而那座原本的主人是一位侍郎之子,前去方便个功夫,回来便看到太子殿下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可他也不敢去前排太子的首座上坐啊,只得有几分委屈地默默站在了后面。 随着擂台上的人宣读到第九十九组,邵灼华和顾水莹的名字。下面的众人纷纷议论起来,这两位与太子都有关系的女子竟被分到了一组,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心安排,不过将军府小姐据说患了痴症十几年刚刚痊愈,而丞相府的大小姐自小就被称为菱韶国第一美女,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精通,似乎这一场比试胜局已定啊! 邵灼华对周遭的议论充耳不闻,命飞雪将龙摇琴取来放在擂台的岸上,而自己也信步向擂台走去。顾水莹早早就站在了台上,今日她穿的是一身粉色襦裙,玉面淡拂出水芙蓉,一双水眸楚楚可怜,果真是花容月貌天姿国色。 然而邵灼华踏上擂台的一刻,将“蓝衣如水,绝代风华”几个字演绎的淋漓尽致,娥眉淡扫,一双杏目清眸流转,瑶鼻秀挺,绛唇映日。暮色的晚霞映在她绝色的小脸上,瑰姿艳逸,姿色天然,浑身散发着与生俱来的气质,让人目不敢直视。 眼见台下的众人对自己的赞美都变为对邵灼华的惊叹,顾水莹手里的帕子紧了紧,柔声开口“虽然妹妹仰慕邵姐姐多时,可今日斗琴比试各凭本事,妹妹是断不会想让的。”一袭轻飘飘的话落下,台下马上议论纷纭。这将军府小姐虽然容貌倾城,可毕竟是个痴症刚愈的,哪里比得上顾小姐才貌双全? 这丞相府的大小姐可比那个一心想上位的二小姐强多了,至少懂得如何营造利己的局势,怕是流云被害,顾水漓只是被自己这个心思细腻的姐姐当了枪使。邵灼华映着霞光缓缓一笑,淡凉地开口“既是比试自然各凭本事,不过...我原担忧丞相府出了如此大的趣事,顾小姐会无心琴试,没想到仍是一心求胜毫不受影响,这下灼华便放心了” 台下许多人看着顾水莹的眼神一下变了,顾水莹的小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局促了片刻,水眸氤氲了起来“家兄和妹妹遭人陷害,水莹万分痛心,所以今天也会全力以赴,让父亲能欣慰几分。” 这顾水莹果真是个聪明的女子,邵灼华也懒得与她周旋,冷笑了下没再回应,落座在自己的案前。顾水莹也落座下来将案前琴上的绸布掀开,挑了几下琴弦试音。 “第九十九场琴试开始!” 一旁的香开始燃起,顾水莹立马先入为主的开始拨弄琴弦,一曲高山流水静静流淌,让人心神宁和,台下众人都在感叹相府小姐琴艺高超,而对面的邵灼华居然连琴上的绸布都未揭开。 “这将军府的小姐不会根本不会弹琴吧,琴擂上比试者都抢占先机,后开始的往往容易节奏被打乱,这半柱香都快过了,她怎么还不开始” “我看这将军府小姐根本不会,又怕丢了面子才迟迟不开始的” 台下的邵紫萝也着急起来,看向自家大哥“二妹怎么还不开始啊,一会岂不是要输了!” 邵俊然眉头紧锁,也猜不透邵灼华的用意,不过还是安慰道“放心,二妹自然有她的用意”。 不远的墨珩冷嗤了声,他自然知道邵灼华不是不会弹奏,可在墨珩看来,她是拿不出手一把好琴,所以迟迟连绸布都未掀开。 远处高台上的墨七夜桃花眸落在一副气定神闲的邵灼华身上,眸底深不可见。 一侧站着的神星盯了半天也没见邵灼华有所动作,心下不禁腹诽这将军府小姐到底行不行啊,他跟着王爷听了大半天的曲子,耳朵都快听吐了,就为了看她今日的比试,结果她却纹丝不动,神星白皙的娃娃脸上有几分不快“王爷你说这场比试谁会赢啊?” 墨七夜慵懒的眸光依旧落在蓝衣如水的邵灼华身上,仍像初见一袭蓝衣,绝代风华,不知为何,他就隐隐觉得这女子绝不会简简单单败下阵来,半晌,薄唇吐出几个字“将军府小姐”。 神星撇了撇嘴,他才不信,刚刚顾水莹一上来就抢占先机,他已经下注丞相府小姐了而且赌了一万两。回神再看向邵灼华,她终于有所动作,将面前琴上的绸布掀了开,台下立即有人发出了惊呼“是龙摇琴!” “将军府小姐手里的琴居然是风月琴行几十年的镇店之宝龙摇琴!” 台下哗然,墨珩不可置信的看向邵灼华前方古朴的琴,陈年黑玄木依然明亮,传说天山金蚕丝的琴弦闪着淡淡的光辉,琴身上栩栩如生的一条龙跃然而上,精致的云纹秀丽多彩。 第十六章 决胜,十面埋伏 墨珩曾在风月琴行看见过龙摇琴,自然认得,那上面的天山云纹相传是天山老人亲手所刻,任何人都仿照不来的。 不过龙摇琴又怎样,眼下水莹已经快弹奏一半了,想后来居上打乱,几乎是不可能的。想罢,阴沉的面色才好看了几分。 邵灼华抚了抚琴弦,此时香炉里的香第一支已经快燃尽了,而顾水莹手下的高山流水已经轻灵宗泉,渐入曲谱最精彩的部分,众人陶醉在山野清泉中随着音韵遨游在自然的清凉中。“铮”的一声划破长空。 邵灼华手下的龙瑶琴厚重又有质感的声音响起,顾水莹一惊险些错了一指泛音,随即立马专心弹奏。而这厢邵灼华手下紧密又富有节奏的旋律高亢而起,仿佛一把锋利的斧子硬生生将高山流水里的山水画卷劈开,“铮,铮,铮”一道道高亢的乐声将台下众人从山水间带到了千军万马的战场,兵器交响,嘶吼纷杀,鲜血四溅,一个金戈铁马的战场似乎浮现在眼前。众人在烟火纷飞的战场看见了无数鲜血死亡,听见数声悲歌鸿鸣,那似乎是将士保家卫国的决心,似乎是敌人者野心勃勃的侵略...... 一旁的顾水莹早就乱了节奏,即使再心有不甘也不得不承认邵灼华如此简单的撕破了她的曲子,顾水莹咬唇,生生挑断了一根琴弦,指尖流出了献血...... 然而在台下众人耳中早已听不见她的高山流水,台上邵灼华蓝衣如水,风华绝代,微风略起青丝在空中张扬却又不凌乱,此刻,天地之间仿佛只有她一人端坐在生辉的晚霞中,宛如天地的主宰,高贵而神圣的女战神。 “铮”曲断,战争也落下了帷幕,而众人这才意犹未尽地从金戈铁马中回神,眼里只剩下蓝衣倾城的邵灼华。半晌,广场上静谧的听得见风声,不知是谁打头说了句“好曲!”,众人才纷纷附和惊叹。 胜负早已分晓,邵灼华起身向台下走去,台下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一袭蓝衣渐渐在视线消失,竟不由得有几分怅然。 高台上的墨七夜慵懒的桃花眼亮了几分,薄唇微勾竟有几分笑意。果然,这个将军府小姐没有让他失望,甚至…让他更加期待接下来的几场。 一旁的神星看着自家王爷万年没有波动的脸居然有几分笑意,差点惊掉了下巴,不过…不得不说这位将军府小姐真是厉害,倘若…她成了七王妃…神星似乎看到了一双璧人的样子,十分正经认可的点点头,唯一可惜的大概就是他今天输了一万两银子了…… 台下的邵紫萝见邵灼华走近,俏脸上满是兴奋地道“二妹,你太厉害了!后来居上将丞相府小姐打的一败涂地” 邵灼华笑笑,她之所以没有一开始就弹奏,是一直在找机会,等顾水莹的乐声到了要处,才一曲直入,因为从前絮姨交过她,所谓斗琴,并不是要抢尽先机,而相反,先奏者容易失了先机,被对手找到弱处,一击则败。 最后一场是两位不知名的世家分之的子弟,邵灼华并不感兴趣,准备和邵俊然邵紫萝离开。 “敢问邵姑娘,方才所弹是何曲?”一道温润平和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 回头,正是兰长卿单手背后,另一只手执折扇温和如玉地道。 邵灼华眸光半敛,回道“十面埋伏”。 这首曲子是絮姨交她的,不过后来她又改了部分曲谱,思来想去还是喜欢絮姨的这个“十面埋伏”的曲名。 “十面埋伏…十面埋伏…”兰长卿喃喃地重复了两遍,似仔细品味着什么,半晌才说道“好名字,曲映名意。” 兰长卿道了声谢,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邵灼华便离去了。 同邵俊然二人回到将军府,天色已经擦黑。又去看了看流云,流云的情况已经比昨日要好上几分了,只是身上的皮外伤需要一阵子才能恢复。邵灼华又命府里的大夫当面把了把脉,大夫说了无恙才放下心来。 上一世,自己身边的月荷就是被玉挽琴害死,后来絮姨也为自己而死,这一世,她绝不允许身边任何一个人离开。 七王府,书房灯火通明。 墨七夜慵懒地靠在檀木制的椅子上,修长而骨节分明手指有节奏的轻扣着桌面,“风月琴行的事,查清楚了?” 神星点头,娃娃脸有几分严肃地开始说道“风月琴行的掌柜琴老,是飘絮夫人的哥哥,不过飘絮夫人自九年前便离开了菱韶国,后来一直在蓝韶国玉丞相府中作大小姐玉挽衣的蒙师,直到数月前意外身亡,有传言说飘絮夫人当年与当时的圣女离清歌不和所以离开了离族,再也不以离族人自称,同时和琴老近十年也再没联系过”。 离族历代圣女和内侍都是受颌族上下的尊敬,地位甚至盖过了族内的族长和长老,因为离族人坚信每一代选出的圣女及内侍,都是整个族的运势。传闻当年圣女离清歌不顾族规执意嫁给外族人,也就是菱韶国的将军邵远峰,后来生下了如今的将军府小姐邵灼华,最后族人不得不无奈接受,可内侍琴飘絮却坚决不认同,还为此离开了离族。 琴飘絮是在将军夫人生下邵灼华之后与离族决裂,可在将军夫人世后,琴飘絮也不知所踪,直到过了三年才有了飘絮夫人到蓝韶国相府的消息,墨七夜觉得这中间远远不如外界所传那么简单。而飘絮夫人又绝不是会被玉丞相用金钱打动的人,究竟是什么原因让她甘心在蓝韶国丞相府呆了十年之久?而她身上又为何会有和母妃一样的玉钗?他曾探查过皇陵,虽然母妃殉葬时自己才不到一岁,尚未知事,可也调查过母妃的详细特征,皇陵里躺着的“皇贵妃”根本就不是他的母妃,那么他真正的母妃又在哪里?和飘絮夫人有什么关系? 墨七夜皱了皱眉,好看的桃花眸里复杂而深沉,修长的手指停下了轻扣桌面的动作,“继续派人调查,将军夫人去世前后飘絮夫人的去向”。 神星点头应道“是,王爷”然后顿了顿,接着说道“神月来信,回来途中路过西北芜州,那里有几人偶感时疫,所以耽误几天”。 墨七夜颔首,勾人的桃花眼里有几分倦怠“退下吧”。 第十七章 拜帖,上了一课 神星娃娃脸有几分难色,吞吞吐吐的开口“王爷,还有一事属下不知当不当讲。” 墨七夜漫不经心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看得神星有几分心虚,忙开口道“王爷,丞相府的人买通了将军府明日出行的车夫,可能会对将军府小姐不利!” 墨七夜削薄的唇角够起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俊美的脸上有几分看不透的阴沉“本王的人也敢动,看来丞相府最近的乱子还不够大?” 神星差点再次惊掉了下巴,这将军府小姐什么时候成您的人了?不过才见了两面,虽说人家才惊貌艳,可王爷这就要开始追妻了吗?不过看将军府小姐的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自家王爷可能追妻旅途漫漫无长啊……但是他也只敢在心里调侃王爷,收敛了一下有几分幸灾乐祸的表情立即说道“属下这就命人,明日定保将军府小姐安全!” 墨七夜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略思忱了片刻道“你你这几日跟在她身边,留意她和风月琴行的关系,”邵灼华琴试上大放光彩少不得龙摇琴的帮助,龙摇琴二十几年从未离开风月琴行半步,琴老能将龙摇琴给邵灼华,或许也说明邵灼华和琴家有什么关系,再或者说和飘絮夫人也有关系… 神星一双晶亮的眸子转了转,王爷无非是想让自己保护将军府小姐,竟还扯个由头,看来以后自己不仅要做贴身侍卫,还要做护花使者?咂了咂嘴有几分讨巧地问道“王爷,属下武功盖世,才貌双全,去保护将军府小姐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了…?” 墨七夜点点头,正色道“樱韶北寒之地还缺一个操练士兵的将领…” “王爷!”神星娃娃脸立马板了起来,十分认真地道“神星的资质不够资格操练士兵!保护将军府小姐我再合适不过了!” …… 翌日,菱韶国上下无不在讨论将军府小姐,提起邵灼华,没人记得她是将军府的痴儿,而是蓝衣如水,绝代风华,一曲惊艳了才子会。当日不少百姓有幸在城门前见到邵灼华的倾城绝色,如此貌美的佳人竟然还为了成全太子殿下和丞相府小姐的情意而主动退婚,当真是善解人意、落落大方啊!只是不知太子是何眼光放着如此琼姿月貌的人不要,竟和丞相府小姐情投意合,这丞相府小姐虽然也是才貌双全,可比上邵灼华就逊色了不少。 况且、丞相府的丑闻早已传遍京城,有这样的兄妹,也不知那丞相府的大小姐有没有也被染上了恶习...... 将军府的门槛一大早险些被踏破了,许多世家的公子和官员子弟都纷纷送来拜帖,想要拜访邵灼华。其中不乏三大世家、乃至尚书将军之子,若是普通人家草草打发了也就算了,可若是这些也一起回了,怕少不得人说将军府不识抬举,一直掌管府中上下内务的安氏也犯了难,不知该如何处理,只得去禀告老太君。 才子会的事老太君自然知道,自家孙儿如此优秀,想必她一对父母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灼华也快到了适婚的年纪,太子退婚,如今从这么多人家中择一个也是极好的,想及此,老太君立马派人将邵灼华唤了来。 老太君脸上挂着慈祥的笑,看着和清歌有七分相像的邵灼华,眉眼间又有远峰的影子,老太君的眼里掩不住的欣慰和自豪,拉着邵灼华道“华儿,你也到了适婚的年纪了,和太子的婚事就此作了废,你仔细看看这些拜帖,从中挑选一个也是极好的。” 邵灼华怔了怔,没想到祖母唤自己前来,竟是为了这事,只得有几分尴尬的笑道“祖母,灼华还未及笄,这种事情还不急”。 老太君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邵灼华的手,“瞧我这记性,还有一个多月就是你十六岁生辰了,到时候祖母为你大办一场及笄礼,宴请四方宾客,到时你在从中选一位和你心意的如意郎君如何?” 邵灼华知道祖母误解了她的意思,不过见老太君一脸兴致勃勃也没有反驳,倒是让她想起府中的邵俊然和邵紫萝也都纷纷尚未成亲,有几分撒娇的向老太君软软地道“大哥和大姐都尚未婚配,灼华还是暂且等等吧!” 老太君十分受用,一张布满皱纹的脸上满是疼爱,她活了一把年纪自然能看出邵灼华的小心思,不过华儿说的也并无不妥,“这俊然也老大不小了,还连个偏房和妾室都没有,的确不妥,还有紫萝也十有七了,到了嫁人的年龄了,是该叫远安和素芝留意安排了!” 邵灼华点点头,附和了两声。 随后老太君又拉着邵灼华话了几句平常话,便叫她告退了。 从老太君的院子回来,去探了眼流云,流云已经苏醒没什么大碍了,只需在床上躺着将身上的伤好生养好便可,到底心里是觉得流云因为自己受伤,如今总算心放宽了几分。 才子会棋试安排在未时一刻,邵灼华提前命人备好马车,先去城东的风月琴行,将龙摇琴奉还。 马车行驶了半个多时辰,依然在稳步前行,按理来说到风月琴行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邵灼华秀眉微拧,脸上有几分冰霜,伸手掀开马车帘子看了一眼,这根本和风月琴行的路背道而驰,风月琴行在城东商街,而马车行的路却是向城西俨然已经出了西城门。 一旁的飞雪似乎也瞧出了不对,警惕起来待邵灼华吩咐。 邵灼华抽出了马车内备的的匕首,掀开车帘飞快地架到了车夫的脖子上,冰冷的开口“停车”。 车夫一惊,驾着马绳的手开始抖了起来,声音有些颤抖的开口“这…小姐…我只是收钱奉命将你带出西城门,我我我什么也不知道” 邵灼华逼在车夫脖子上的匕首近了两分,溢出了猩红的血迹“想活命,现在滚下车!” 车夫连连点头,将马车缓缓停下,照着邵灼华的话跳下马车,可跳下马车的瞬间,抢过了邵灼华手中的匕首,狠狠扎在了马身上。 马嘶吼了一声,扬起了前蹄,车上的邵灼华连带飞雪咣当一下被甩在车壁上。 这该死的车夫,背后指使的将他们引出城外打的肯定是杀人灭口的心思。本来念他无辜想放他一条生路,可他竟恩将仇报,倒是给她好好上了一课! 顾不得身上的痛楚,邵灼华翻身起来,想要控制马车,可马似乎受了惊,疯狂地向前奔跑… 第十八章 危机,推迟才子会 邵灼华控制不了受惊飞奔的马,可跟着这受惊的马儿一直飞奔显然是死路一条,前面不知多少埋伏等着她,眼下也只有一个办法! 邵灼华一边尽力扶着车壁保持平衡,一边向飞雪说道“飞雪,我数三声,我们一起跳下马车!” 马车依然在飞奔,虽然害怕但飞雪相信自家小姐,使劲地点了点头。 “一…” “二…” “三!” 最后一声落下,邵灼华一手拉着飞雪跳下了马车,落在地上重心不稳地滚了好几圈,最后堪堪撞在一颗树上。 邵灼华背后火辣辣的痛感让她忍不住皱了皱眉,嘴角溢出了两滴鲜血,而飞雪没有撞上树干,身上只是有点擦伤,看邵灼华嘴角流出了鲜血,慌忙的问道“小姐你怎么样?” 邵灼华摇摇头,在飞雪的搀扶下站起了身。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马车四面八方射来了箭矢,车厢连同马儿被扎成了个刺猬,停在在了不远处,马车停下以后,几个黑衣人掀开车帘发现里面空无一人,面色一变,为首的黑衣人立马阴沉着声命令道“她们没在马车上,向回追!发信号弹叫西城门口的人包抄!” 几个属下应到“是”,便施展轻功掠去。 而从马车上跳下的邵灼华也别无可选,只能逃生,向前走必是死路一条,但往回走也不见得安全,只得往两旁的树林里躲去,眼下她和飞雪身上都有轻伤,自然不能选择硬碰硬,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躲避。邵灼华将身上划烂的裙角扯了下来,制造出逃跑留下的痕迹,却向反方向隐去。 随后追过来的一众黑衣人循着邵灼华留下痕迹的方向追了过去,而随后跟上的神星看见被箭矢刺穿了的马车也暗叫不好,立刻命手下侍卫四处搜寻,心里祈祷将军府小姐千万不要出什么事,邵灼华太过谨慎,自己靠的稍稍近一些,她便好似有几分察觉,自己只能远远跟着。 侍卫搜寻到了两个方向的足迹,一面足迹很明显,而且明显有不少人走过破坏,另一面则十分隐蔽,若不是七王府的密卫从小训练精密怕是也很难发现。神星自然看出来这是将军府小姐未了迷惑杀手布置的,可其中一条已经有被追上的痕迹,若万一邵灼华逃向的是那一方,后果则不堪设想,他不敢赌,只得派人将这里的消息传回七王府,带着人向痕迹被破坏的一方追去。 此时已经差半个时辰就到了未时,墨七夜收到了神星的消息,派人传消息给了礼部尚书陈豫,将才子会暂停,陈豫不解,眼下已经午时二刻,已经有不少人到了皇家书苑,为何无缘无故暂停?不过陈豫有不敢贸然违背七皇叔的旨意,只得亲自到七王府想询问个究竟,谁想连七皇叔的面都没见到,七王府的老管家便说王爷策马出城了,并留言自己没回来前才子会暂停! 陈豫无可奈何,七皇叔丢下这一句话就走了,也没说自己什么时候回来,让他如何对那些世家官员子弟交代?可偏偏这样自己还不敢违背,只得马不停蹄地赶向皇家书苑想办法找借口推迟才子会。 而循着痕迹追寻了半晌也没见人影的黑衣人,终于意识到可能被那个女人给耍了,立马派人传消息给埋伏在西城门的人向另一片树林搜寻。与此同时随后追上来的神星看到没有将军府小姐的身影,终于松了一口气,随即娃娃脸阴沉地下命令“格杀勿论!” 七王府的密卫与黑衣人厮杀起来,黑衣人们满脸疑惑,怎么追将军府小姐没追到,碰上一堆人二话不说就动手?黑衣人不是七王府密卫的对手,不肖多大功夫就败下阵来,为首的黑衣人过了数十招便知道不是神星的对手,一边应付着神星,一边艰难开口“我们兄弟奉了雇主之命来杀人,并无得罪阁下,何故赶尽杀绝?” 奉命杀人?我难道不知道?神星一边手上出招更加凌厉,一边开口“就是因为你要动不该动的人!” 领头的人更加吃力了,身上也被神星刺伤了两处,张口道“在下有眼不识泰山,愿意拿奉还银子,并将雇主告诉你,还请阁下放一条生路!” 若是他坚守杀手的职业道德,或许自己还会看得起他几分,这样背信弃义没有职业操守的杀手,死了也算除害了!更何况这雇主他就早知道了,神星对他的行为很是不屑,毫不留情地挥剑出招,一招毙命。数名黑衣人都倒下,神星又留下几人将场地打扫一下自己则带着其余人赶去和王爷的人会和。 隐进另一片丛林的邵灼华料到对方追不到人一定会发现不对,所以进了树林又布置出两条痕迹,其中一条是通向不远处的河流山谷,而另一条则是悬崖,这一次他将两条路上的痕迹都留的极为隐蔽。一般的人一定选择逃往山谷河流出躲避,而她偏要反其道而行之,与飞雪向断崖方跑去,只要才子会的时间一过,邵俊然发现自己没到,必会向将军府传讯,也不难知道将军府的马车出了西城门,便会马上派人来搜救。 另一组杀手寻进了树林,很快就发现了邵灼华留下的痕迹,领头人看向两个方向思索了片刻说道“去这边,谷底易藏身,那女人不傻肯定会选这边!” 可前来报信的那个人却说道“那女人狡猾的很,方才木老大就是被耍了,要不...我们还是稳妥起见...” 领头人脸上有几分不屑嘲讽道“你以为我像你们老大一样蠢吗?” 那个来报信的人自然是木老大的手下,听见后有几分不快,可还是犹豫开口“可是...” 那领头人不耐烦的摆摆手,随便指了两个人说道“你们俩跟着他去断崖方向看看”,话落便向另一处飞速赶去。 而那两个被指的人只得不情愿的和报信人向断崖出追去。 墨七夜策马赶来,看到的便是两条足迹混乱的路,剑眉微挑,吩咐道“你们沿这条路追去山谷,格杀勿论!” 侍卫统领点头遵命,可又犹豫开口“可王爷您的安全...?” “我会留下信号,神星随后就赶来” 侍卫统领只得按吩咐带领手下追去另一条路,墨七夜留下了七王府特有的隐蔽标志策马向断崖赶去,他知道邵灼华是个聪明的女人,所以不会选择去山谷,断崖才是最好的藏身处!而不知为何他不想这个聪明至极的女人有危险。 第十九章 脱险,一波又起 爬上断崖的邵灼华和飞雪这才有机会喘上几口气,飞雪用身上的帕子将邵灼华受伤的手简单包扎了下,还未等有所动作,就看见追上来的三个黑衣人,背后是断崖,唯一上来的路被几人封住,这下可如何是好?飞雪伸手挡在了邵灼华身前“小姐...” 其中两个黑衣人没想到真的在此追到了邵灼华,互相看看,露出了得意的笑说道“将军府小姐百闻不如一见,果然是绝色美人,只可惜有人花了大价钱买你的命,你也只能到地底下说理了!” 邵灼华没想到他们竟会如此快的跟过来,不过所幸只有三人,看来应该是他们向另一条路追去,但又不放心才派人来看看,这样一来她和飞雪二人也未必没有办法自救。既然对方派了这么多人来杀她,前来的杀手肯定不是一流的,而眼前这几个又是派来打探的,自己和絮姨学过一些保命的功夫,飞雪自小在将军府长大也学过一些拳脚,只要二人配合好将三人拿下应该不是难事。 邵灼华看似将飞雪的手推开,实则把攥在手里的毒粉撒了一半给飞雪,飞雪一惊,不过马上就会意过来,若无其事的接在手里,邵灼华走到飞雪前面,看着越来越近的三人,不慌不乱地道“是有人买我的命不假,可是若我死了你们认为将军府会善罢甘休吗?到时候彻查,你们的雇主会保你们,还是杀手阁会为了你们这几条贱命得罪将军府?” 那三人听了以后面面相觑,似乎也有几分动摇,她说的不错,像他们这样的人如果东窗事发,被拉出来当替罪羔羊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没有人会为了几条不值钱的贱命而得罪任何一方权势,几人犹豫间,站在飞雪前面的邵灼华背在身后的手竖起一个一字。 可正在那几人犹豫间,其中一个却突然看向邵灼华恶狠狠地说道“可就算我们不杀你,难道将军府就会放过我们?” 邵灼华背在身后的手比了个二字,轻笑着反问道“既然我安然无恙,为何还要追究你们?还是你以为将军府缺银子?谁跟你们买下我的命,我花十倍的价钱买回来如何?” 那三人又互相看看,其中一个似乎有些心动,他们干这行不过是为了一个钱字,若有得了钱还不用背人命的交易又有何不好?看其中一个有些动心,先前报信的那人拔出了手中的佩剑,指向邵灼华“你们别听她胡说,这个女人狡诈至极,眼肯定下只是想拖延时间等待人救,朝廷官员子弟说话有几个作数的?” 剑间指在邵灼华白皙的脖颈上,冰冷的触感刺痛着神经。眼见旁边那两人又犹豫起来,邵灼华喝了一声“飞雪!”手里的粉末扬空撒去,飞雪一直注意着邵灼华的动作,听到这一声也十分迅速的将手中的粉末超对面撒了过去,对面三人立马感觉到双眼一痛,这粉末只能简单浊伤眼睛片刻,电光火石之间邵灼华当即夺下了离她最近的那人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刺向了那人的胸膛,一旁的飞雪也迅速将面前那人制服,抽回剑剑还来不及作反应,最后面那人已经睁开眼睛向她袭来,邵灼华只得侧身避开要害。 然而没有预料到的痛楚,那人的剑划破了她身侧的衣料突然顿住,然后前胸开始渗出血迹,直直地栽了下去。倒在地上的一瞬邵灼华才见他身后插着一把闪着寒光的剑。 不远处站着的一袭黑色蟒袍的男人,眉目映在山林中仿若浑然天成的画卷,青丝洒在身后随风如画,眉宇间尽是与生俱来睥睨天下的气势,正是墨七夜。 一如昨日才子会初见般惊艳的容颜,邵灼华一张淡漠的脸上看不出思绪“七王爷是来救灼华的?” 墨七夜俊眉微挑,“如若不然、本王也是被雇来杀你的?” 邵灼华“......” 她不认为堂堂七皇叔会来救她小小一个将军府的小姐,所以自己身上有什么价值呢?邵灼华抬眸望向墨七夜的眸子,却发现他的桃花眸仿佛深不见底的漩涡,充满了无边无际的黑暗,而这黑暗像极了自己,只是这样的人,让她看了一眼就不想再有交集。 邵灼华清凉的眸光潋滟,声音冷漠的拒人于千里之外“七皇叔想从灼华这得到什么?” 墨七夜桃花眸闪了闪,真是一个警惕的像个刺猬的女子,随时拒人于千里之外,清凉又充满韵味的声音流淌“邵小姐和飘絮夫人是何关系?” 邵灼华一双清凉的眸子瞬间射出青芒,默了半刻,有几分清冷的开口“师徒” 墨七夜俊眉挑起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对这个答案似乎有几分意外,又似乎意料之内。 山林间的微风忽有几分凉意,墨七夜桃花眸霎时射出一道锋利的冷芒,邵灼华也沉下脸,察觉到空气中一丝微凉的杀意。 果然,“嗖”“嗖”“嗖”几声数道黑衣人的身影降在四周,四周的气氛冷的好像要结冰,这些黑衣人显然和刚刚简简单单就对付的杀手不是一个级别的,邵灼华秀眉紧拧。 其中一个黑衣人似压低声音道“七王爷,今日你孤身一人,是束手就擒将龙息令交出来,还是要殊死一搏?” 墨七夜唇角勾起一抹不屑的弧度,冷眸扫了扫几人,淡漠的开口“到了阴间,阎王会告诉你龙息令在哪” 黑衣人露在外面的双眼危险地眯起,“墨七夜,死到临头还大眼不惭!” “凭你们也想要本王的命?”墨七夜睥睨天下的眸子看的几个蒙面人心里一寒。 “这墨七夜难不成还有通天的本事不成?给我上,连同这两个女的格杀勿论! 邵灼华“......” 真不知道这个七皇叔是来救她还是害她,自己搭了个问题,还有性命危险。 不过好在那些蒙面黑衣人没将她们放在眼里,几个人围着墨七夜攻去,只有一个人挥剑杀气腾腾的向她和飞雪刺来,二人无路可退,只得堪堪应付。而墨七夜以一敌六似乎并没落下风,而是游刃有余地穿梭在黑衣人之间,寒光纷飞。 没对峙多久,邵灼华和飞雪便招架不住黑衣人凌厉的剑招,身上染上斑驳的血迹,墨七夜似乎也注意到了二人的情况,抽身向二人方向横剑为邵灼华挡下黑衣人的致命一击,却被随后而上的另一个黑衣人刺伤了左肩,而邵灼华小腹也受了一剑,唇角溢出一点鲜血。 第二十章 杀,一个不留! “小姐!”飞雪也顾不得身边的黑衣人,迅速向邵灼华扑去。 墨七夜眸光一冷,施展轻功旋身用手中的三尺青锋将两个黑衣人一剑封喉,另一只手单手成掌,凌厉的掌风将邵灼华身旁的黑衣人打落出数米,剩下的几人有几分忌惮的后退了几步,互相看了看,刚想再次向墨七夜冲去,林子却忽的动了动,数十道身影不知从哪落下,将几人团团围住,为首的神星见墨七夜和邵灼华纷纷受了伤,面色不好的单膝跪道“属下救驾来迟,王爷恕罪!” 墨七夜抬手拭去了嘴角的血迹,阴冷的声音宛如地狱的修罗“杀!一个不留!” 神星应了一声“是”。 几个黑衣人自知不是对手想抽身离开,可哪有那么容易!神星手下的十数个人将几人紧紧包围,好似摆了一个不知名的阵法,数道人影纷飞,将几个黑衣人的全部出路都封死,不过片刻,剩余的几个黑衣人的鲜血便纷纷四溅,倒在地上。 而刚刚被墨七夜一掌打伤的那个黑衣人则被神星压到了墨七夜的面前,“王爷,还有一个活口” 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早已经被扯了下来,嘴角还挂着被墨七夜的内力所伤的血迹,被锁住了双肩,一双眼淬了毒一样盯着墨七夜,咬牙道“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墨七夜有几分嘲讽的冷笑一声,“你想多了,本王不会问你什么”深不可见的墨眸半敛,让人看不出半点思绪“杀!” 一声令下,神星毫不犹豫的了解了那人,命手下将几人处理干净。 “王爷,神星已经传信给安王,他正在赶来途中”神星和手下将数名黑衣人处理干净,向墨七夜复命。 墨七夜肩膀上的伤并不重,神星用随身的上药为他简单包扎,可邵灼华伤在腹处,神星不便为她包扎。 邵灼华靠在一块巨石旁,绝色的脸上有几分泛白,虽然飞雪已经简单洒了伤药,可那把剑几乎刺穿了她的身子,小腹上的伤口还隐隐向外渗血,脑袋也开始渐渐混沌起来。 不知什么时候,邵灼华渐渐失去了知觉,却能清楚的感觉伤口渐渐发热,一股暖流似乎渐渐流淌全身,挂在邵灼华腰间的血凤佩在没人看到的角落亮起了几分诡异的暗红色…… 再次醒来,入目的是有几分熟悉的房间摆设,邵灼华有一瞬间的怔忡,她险些以为自己又一次死了。可随着自己坐起身来,腹间隐隐的痛楚提醒自己并没有意外。 许是听到了床上的声音,外间的飞雪立马跑了进来,看到邵灼华终于安然无恙的醒来,一双眼睛激动的流出了眼泪“小姐,你可算醒了!飞雪担心死了!” 邵灼华扯了扯有几分干涸的唇角,说道“我命硬的很,没那么好收。” 飞雪抹了抹眼泪,将手中的水递上前来,破涕为笑“小姐还有心玩笑!” 邵灼华接过杯子,泯了一口问道“现在是何时了?” 飞雪缓缓解释,原来在断崖上邵灼华晕了过去后,是安王带人前来为她诊治,派人命车将她送回了将军府,眼下她已经昏迷了两日了,好在身子无碍,老太君昨日前来探望了她,十分震怒,命将军府上下彻查此事。 这安王是菱韶国三位皇子之一,早有耳闻这位皇子不入朝为政,却醉心医术,不过安王的母亲生下他草草离世,所以皇帝并不待见这位皇子。 而安王也性子孤傲淡漠,不与人交好,如今看来这安王竟是墨七夜的人?这菱韶国皇室还果真十分有趣…… 今日收买刺客追杀,邵灼华猜想不是太子府所为,便是丞相府,而太子十有八九不会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那今日之事必与丞相府脱不了干系。 丞相府费劲心机送给她一份大礼,她自然要还上一份大礼,丞相被削了大半权利,府中丑闻传遍了京城似乎还不够,邵灼华将先前派流云调查了丞相府在帝都所有的产业,在帝都和郊外的别庄、还有酒楼、布庄、钱庄等等,将这些产业的明细都记录在册,如今很快就会派上了用场...... 飞雪立马将邵灼华醒来的事禀报了老太君,老太君收到消息立马来到了芜华苑,看到邵灼华安然无恙,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 老太君看着邵灼华仍有几分苍白的脸,心中忍不住的心疼,手中的紫檀木拐杖重重的击在地上,一向祥和的脸上罕见的厉色“真当我将军府好欺负!竟敢如此伤我华儿!祖母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邵灼华心下一动,“祖母放心,灼华自有分寸。” 老太君叹了口气,“你母亲去世之前说过,倘若将来离族少主没有前来,就让你安然平淡的过完余生,若是他将你的痴症治好,便放手任你作为,华儿,自你醒来那天祖母便知道你非池中之物,天高任尔飞,祖母老了,不能一直在你身边陪伴,可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后盾”,老太君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递到邵灼华手中接着道“这是将军府的令牌,从今以后祖母放心的将将军府交到你的手中,等到你的及笄礼一过,祖母便将此事公布天下,待你身子好转,祖母带你去个地方。” 手中的令牌有几分凉意,祖母的话是什么意思?相传将军府夫人是离族的圣女,离族可修灵力占天象,难道将军夫人早就料到自己会借她女儿的身体而生?邵灼华心中波涛翻涌,却还是将手中的令牌向外推了推“祖母,灼华不能接这令牌,大伯夫妇掌管将军府多年,将将军府管理的井井有条,我怎么能......” 老太君抓起了邵灼华的手,将令牌紧紧握在她手中,打断了邵灼华的话“你放心,华儿,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你大伯当年父母双亡,是你祖父将他接到将军府抚养成人,这些年代为打理将军府,等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将一切交手给你,你大可不必顾虑”。 邵灼华颦眉,显然没有想到将军府还有这些关系,忽而觉得手中的令牌有几分重量,“祖母,灼华不会让你失望的。” 老太君笑了笑,满眼欣慰“好华儿,你只需记得,无论你从前如何,从今以后你是将军府的主人,你背后有将军府作为依仗。” 邵灼华的身子一震,看向老太君,可老太君却只慈祥的笑,一双睿智的老眼里闪着看不懂的光。直到老太君离开,邵灼华还是久久不能平静...... 第二十一章 震天珠,初见樱凛 一连数日都没有出将军府,身上的伤已经好了个大概,不仅如此,邵灼华还觉得身上比从前轻盈许多,连力道也比从前更加坚实,同时她发现一直随身佩戴的血凤佩颜色竟比从前淡了一些… 听闻才子会后,菱韶国会举办才子宴,到时会邀请另两国的太子和离族少主,邵灼华心中一切的谜团似乎只有见到离族少主才能解开。 而帝都这些天也出奇的平静,传言七皇叔遇刺受了重伤,府上的大夫几番救治才抢回了性命,而才子会也因此推迟了数天,眼下七皇叔刚刚苏醒,才命人隔日准备棋试。听及此邵灼华心下不由得有几分好笑,当日墨七夜明明不过是肩膀受了处轻伤,怎么就重伤昏迷数天刚刚苏醒了? 不过这些与她自然无关,这几日她将将军府名下产业的进出明细仔细翻阅了,把酒楼,钱庄,布庄一系列生意纷纷进行了适当的调整,尤其把和丞相府相近对峙的生意纷纷做了下调,逼得丞相府名下的不少生意都惨淡下来。当日让流云调查完丞相府的各个产业,邵灼华便发现丞相府的生意明显进出不调,显然有人从中做假账捞钱财,不过也正是因此,所以进账的财目严重不符,只要稍稍将价格下调,对自己的生意没有多大影响,但丞相府那些产业必经受不起持久的折腾,尤其是在邵灼华做出调整后,城内其他众多相对应的商铺也纷纷效仿,如今只剩下丞相府的商铺惨淡无比。 而丞相自然也对自家的商铺做了严查,没道理只是稍降价格便就招架不住,果不其然发现有人做假账目将丞相府的钱财外流,顾丞相勃然大怒,将相关的人重罚了一番赶出了丞相府,其中包括庶出二小姐的姨娘和母家人。此次丞相府元气大伤,不过好在还有钱庄的生意作为支撑。 可邵灼华等的就是这个时候,让流云飞雪提前准备的石灰、硝石、硫磺等物此时就派上了用场,将几样东西稍作混合制作出了数十个指甲大小的小黑球。 流云飞雪十分不解,“小姐,你做这些是用来做什么的?” 邵灼华笑而不语将做好的这些用盒子收好,留了几颗在身上,这东西自从在絮姨的书中看到,还是第一次亲手做出来,她还不确定能否发挥作用必须提前一试。 邵灼华从中挑了一颗最小的,素手一抛丢在了芜华苑的池塘里,池塘轰的一声炸起一道水柱。不过正因为在水里,所以并没有产生多么大的响声,一边的流云飞雪看呆了眼,半天才缓过神来,结结巴巴地问道“小...小姐....这是什么东西啊?小小一颗居然这么高的威力?” 邵灼华满意地勾了勾唇角,阳光将一双杏眸衬得清澈潋滟“震天珠” 飞雪一双眸子晶亮,“小姐是想炸了丞相府吗?” 邵灼华“.......” 炸了丞相府?这丫头可真敢想,邵灼华有几分无奈地白了她一眼“自然不是。” “不是?”飞雪疑惑地眨了眨水眸,“那小姐拿来做什么?” “炸了丞相府钱庄的钱库”邵灼华盯着手中剩下的一颗小小黑色珠子,若有所思地道,丞相府的商铺纷纷生意惨淡,如今只剩下钱庄能照常运营,也靠钱庄能拨出银子救其他商铺,若是此时钱库毁了,百姓纷纷上门讨银子,丞相府应该就更加热闹了。 “这样一来就断了丞相府所有的生意的经济了”流云柔声道,“小姐真是聪明” 流云心思细腻又聪慧,自然猜出了邵灼华的用意,飞雪听了煞有其事地点点头,转而有几分期待的开口“那我们什么时候去啊小姐?现在吗?需不需要飞雪备车?” 哪有人光天化日做坏事的?邵灼华有几分扶额,“自然不是现在”将手里的震天珠收起,杏眸映起了几分清凉幽深“现在确实要出门,不过不是丞相府,而是...风月琴行!” 经过上一次的意外,老太君命管家将府中上下好好打理了一番,就连邵灼华出行的车夫,换成了当年和将军府上过战场的亲兵。 马车缓缓颠簸了半个时辰,终于稳稳停在了风月琴行的门口。 邵灼华蓝裙蹁跹落地,流云也将装着龙摇琴的沉香木盒紧紧抱在怀中,抬头望着行云流水的风月琴行四字,邵灼华的杏眸有几分沉色… 一跨进风月琴行,小厮就迎了上来,殷勤地问道“小姐,您…” “我找你们少主”邵灼华淡淡说道。 小厮偷偷地打量了几眼邵灼华,还从没见过如此风华潋滟的人物,蓝衣风华,十有八九就是公子交代的人物了,恭敬道“少主有交代,若是一位蓝衣女子前来,就将您引到二楼棋室。” 邵灼华点点头,道了声谢,示意小厮引路。 小厮没想到邵灼华居然会对他这样的人说谢谢,有几分受宠若惊地低头,连忙恭敬地将她带到了二楼的棋室。 踏进棋室,一股自然的淡香清新扑鼻,让人神清气爽,里面的陈设干净简约,对着窗边的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上是一个九转回星的残局。 坐在窗边,才发现原来对面便正对着望月楼的雅间,邵灼华执起一颗白棋,落在九转回星的正中间,又接连落下了数颗棋子,棋盘上的残局顿时起死回生。 邵灼华姣若秋月的脸上忽的荡起一抹霞光,绣幕芙蓉,又落下几颗棋子,棋盘上的九转回星俨然变成了七星逐月。 忽然感到一道有些灼热的目光,邵灼华脸上的浅笑兀地顿住,一双杏眸有几分冷色的向那道眼神的来源射去寒光。 只见窗外对面,望月楼雅间的窗口坐着一名黑色衣袍的男子眉目如画,白色冠玉将欺霜赛雪的脸上衬的更加冷致风华,凤眸如墨般幽深,单薄的唇角噙着三分笑意可偏偏却更显得几分清华潋滟。 邵灼华啪的一下子将窗户合上,不知为何心里竟没来由的有几分恼怒,恼他带着几分玩味的笑意,和毫不做掩饰的炙热目光。 如此风华绝代的男子,天下间除了菱韶国七皇叔墨七夜、离族少主离月尘,便是樱韶国太子樱凛了。天下皆知离族少主只着白袍,那眼下这位必是樱凛无疑,只是此时应该在樱韶国仪仗队中七日后才抵达的樱韶国太子,居然已经早早到了菱韶国帝都。 第二十二章 悬赏,又见太子 邵灼华拂袖,将指尖夹着的一颗白玉棋子丢回了棋碗,起身作势离去。 门口却响起了琴然温润如玉的声音“邵姑娘怎么如此着急,才刚到便要离开?” 琴然依旧是一身青色长袍一尘不染,发簪白玉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温润的笑意。 邵灼华颦着的秀眉松了两分,声音不冷不淡地道“我以为今日见不到琴公子了。” 琴然自顾自地坐在了邵灼华的对座,温润的眸子落在棋盘上的残局上,有几分光亮“没想到九转回星的残局在邵姑娘手下竟能起死回生,还能轻轻松松地转为七星逐月。” 邵灼华不语,眼看着琴然略动了几颗棋子将七星逐月轻松地解开,杏眸闪了闪。 将手中最后一颗棋子落下,琴然缓缓开口“琴然早就料到邵姑娘会来,只是不知是为了丞相府,还是为了当日的杀手?” 邵灼华秀眉一挑,“为了丞相府当如何,为了当日的杀手又如何?” “若是为了丞相府,琴然这些时日所作所为,不过只是随心所欲,与邵姑娘无关。”琴然顿了顿,抬眸淡笑看向邵灼华,“若是为了那杀手,那几人确是出自摘月楼,丞相府二小姐花了黄金百两请了丁级杀手来买你的性命,此次刺杀未成功,又在摘月楼挂了黄金千两的悬赏令,不过已经被我压下来了。” 黄金千两的悬赏令?她倒不知道原来自己如此值钱,那丞相府的二小姐顾水漓竟如此大费周折用尽手段想要杀自己?邵灼华姣若秋月的脸上,微微漾起一抹耀如春华的淡笑,杏眸里是看不透的深沉“为何要撤?不但如此,我还要加黄金五十万两悬赏我的性命。” 流云飞雪齐齐一惊,小姐莫不是疯了不成?竟悬赏五十万两买自己的性命?琴然也微微一愣,有几分不解,抬眸看向邵灼华,竟有几分看不透眼前风华潋滟的女子,但不知为何,却又莫名觉得她身上有一种让人信服的气势。 琴然微微挑眉,温润如玉的水眸看向邵灼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邵姑娘这是何意?” 邵灼华杏眸半敛,有几分清凉的声音如珠玉般落地“敢问琴公子江湖上的悬赏令最高是多少银子?” 琴然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缓缓道“是出自摘月楼的天级悬赏令,十万两黄金买七皇叔墨七夜的命。” 顿了顿,琴然一双温润的水眸亮了几分,他好像明白邵灼华的用意了,摘月楼唯一一道天级的悬赏令,悬挂了十余年,最开始还有人为了十万黄金去刺杀墨七夜,毕竟当时他只是个十多岁的孩子,可渐渐的随着无数个甲级杀手的有去无回,这道悬赏令便无人问津了,也正是因为如此,江湖上的甲级杀手所剩无几,没人敢再去冒险。 如今横空出世一道五十万的天级悬赏令,一般的乙级杀手和丙级杀手怕是想都不敢想,而江湖上所剩不多的甲级杀手怕是顾虑到七皇叔的悬赏,也没有几人敢接这五十万两的单子。这可比他直接将摘月楼的悬赏压下去可来的更好,毕竟除了摘月楼还有其他的杀手组织,而他可以将摘月楼的悬赏压下来,却无法干预其他杀手组织,而如今,摘月楼甲级杀手都没人接的悬赏,江湖上更不会有人壮着胆子想横插一刀了,他不得不感叹,邵灼华当真是个聪明绝顶,心思缜密剔透的人儿…… 琴然了然地点点头,不由夸赞道“邵姑娘的谋划,琴某佩服!” “灼华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何来谋划?”邵灼华杏眸潋滟,淡笑反问。 命流云飞雪将装着龙摇琴的琴盒交还给琴然,便和琴然说了声告辞,离开风月琴行。 将军府的马车停在不远处的茶棚处,飞雪前去将车夫引来,过了半晌,马车没来,飞雪却独自一人回来了。 邵灼华秀眉微颦,“怎么回事?” “是太子!”飞雪脸上有几分气愤,怏怏地道“太子府的马车撞坏了我们的马车,太子丢下一句话叫小姐去望月楼芙蓉阁找他,他会将马车的钱赔给小姐。” “哦?”邵灼华寡淡的唇角勾起一抹弧度,“既然如此,就去会会太子。” 飞雪愤然地跺了跺脚,小脸上气鼓鼓地说道“小姐别去,太子摆明就是想羞辱我们,难道将军府还差这点银子不成?” “自然是不缺”邵灼华杏眸微闪,“不过白给的银子自然不要白不要!” 话落,便向对面的望月楼抬脚走去。 蓝裙翩跹落地,原本热闹的大厅里不自觉的静了下来。眉如琼黛,肌似白雪,清眸流转,一袭蓝衣若水风华潋滟,如此姿色天然端丽冠绝的女子除了将军府小姐还能有谁?大厅里的世家公子哥纷纷整理仪容,盼望着佳人能看自己一眼。 只可惜邵灼华的眸光没施舍给四周一分,直到掌柜的迎上来问道“二楼三楼已经客满,小姐可否在大厅就座?” 大厅的公子哥们纷纷有几分期盼,能和佳人邻座,盼望有机会介绍下自己。 邵灼华清凉的眸子看了眼三楼的方向,如珠似玉地道“我是来找太子的。” 忽的有几分静默,那些公子哥们一颗浮起来的心,纷纷落了下去,原来是来找太子的,听闻将军府小姐自幼与太子订婚,后来为了成全太子和丞相府小姐的轻易,甘愿主动退婚,现如今是对太子旧情难忘? 掌柜面上有几分难色地道“这…我等不搞贸然打扰太子,小姐这是为难小民了…” “你尽管前去通报,就说将军府小姐来向太子讨损坏马车的赔偿了”邵灼华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地扣在众人的心弦上,众人面面相觑,脸上又有了几分喜色,原来不是旧情难忘,而是讨债,竟向太子讨债,这将军府小姐真是有胆量啊! 掌柜的偷瞥了眼邵灼华,赶紧让手下的小二前去禀报了,过了片刻的功夫,小二下来回禀说太子让将军府小姐上去。 掌柜的只得为邵灼华带路,向三楼的芙蓉阁走去。 未进芙蓉阁的们,就听见里面的笑声,掌柜的敲了敲门,恭敬道“太子殿下,将军府小姐带到了。” 里面几人的笑声因为这一声打扰,停了下来,里面传出太子的声音“让她进来,你退下吧。” 第二十三章 讨要,天价马车 芙蓉阁的门被推开,刚刚里面热闹的欢笑声也戛然而止,数道炙热的目光落在门口蓝衣风华的女子身上,有惊艳,有好奇,有不善,有艳羡,还有仇恨… 芙蓉阁里面十分宽阔,陈设雅致大方,一袭明黄色蟒袍的太子端坐在首位,一旁款款而坐落落大方的自然是丞相府大小姐顾水莹,两侧的下首分别坐着三大世家的少主,再后则是景王府世子和丞相府二小姐以及其他世家公子哥… “太子殿下”邵灼华清冷的眸子迎上墨珩打量的目光,绝色的脸上如水般平静地道“灼华来讨您欠的银子”,可偏偏如此,一袭蓝衣若水却有说不出的风华。 墨珩偏偏看着如此耀眼的邵灼华心底说不出的不快,仿佛她只该是那个将军府的痴症小姐,鹰眸有几分嘲讽地道“没想到将军府真的连一辆马车钱都缺啊,你尽管说多少本太子定会分毫不差的赔你”,今日故意撞坏邵灼华的马车,本就想借机羞辱她,没想到她真的来了,这等好机会他怎能放过? 下首的众人自然看的出太子殿下与将军府小姐之间的不快,各个眼观鼻鼻观心纷纷默然不语等着看好戏。而坐在首位三大世家的人则更想看看琴试上一曲惊艳众人的邵灼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愿太子殿下不要忘了这句话而赖账”邵灼华勾了勾唇角,端丽冠绝的脸上映着有几分寡淡的笑。 “笑话”墨珩冷嗤了一声,“本太子一言九鼎,又怎会欠你区区一辆马车的钱?” “如此便好”邵灼华杏眸流转,勾起一抹淡笑“那便请太子殿下将十万两黄金择日送到将军府。” 十万两?还是黄金?两旁的公子哥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这将军府小姐也太狮子大开口了,区区一辆马车竟向太子殿下索要十万两? “将军府是活不下去了么?堂堂二小姐竟跑出来如此讹诈人,狮子大开口索要十万两黄金,将军府的家教真是好啊!”坐在一边的顾水漓不等太子开口,先出声讽刺道。这个该死的女人陷害自己成为了京中的丑闻,要不是顾水莹告诉她她就蒙在鼓里了,虽然姐姐一再叮嘱她不要和邵灼华斗,自己不是对手,可她花了自己所有的积蓄在江湖上排名第一的杀手阁挂了悬赏令,她就不信,早晚不能杀了这个女人给自己泄恨! 邵灼华杏眸一挑,冷冽的寒芒射向顾水漓,这一眼竟让顾水莹忍不住打了一颤。 “太子殿下还没发话,轮得到你来叫嚣?还是你巴不得相当太子殿下的狗?”邵灼华清冷的声音一字一句的落下“不过丞相府二小姐有一句话说的倒是很对,将军府的家教自然是极好,比不得二小姐年纪轻轻就和自家大哥将小倌祸害的遍体鳞伤。” 清冷如水的声音落下,在座的富家子弟看向顾水漓的眼神纷纷变了变,离顾水莹最近的景王府世子脸色骤然黑了下来,顾水漓倏地脸色煞白说不出话来,就连墨珩的脸色也不好了。 一旁顾水莹适时的柔柔出声道“水漓一向心直口快,一心为太子殿下着想忘记了分寸,还请太子殿下莫要怪罪。” 温柔体贴泫然欲泣的样子让人看了着实心疼,墨珩的脸色这才缓了缓,看向邵灼华的眼神里仍有几分不善“就算如此,将军府小姐未免也太过狮子大开口,本太子倒不知什么马车价值十万两黄金?” “既然太子殿下不信,灼华就仔细给太子算算”邵灼华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嘲讽的神色,心里冷笑一声缓缓开口道 “将军府的这辆马车,是祖母专门为我打造,马车由天山脚下紫檀金丝沉香木所造,马儿是樱韶国的千里良驹踏雪无痕中稀有的红首白尾,平日里喝的是清晨的露水,吃的是青缘山上受清禅寺佛光普照的青兰草,敢问太子殿下可值十万两黄金?” 墨珩一愣,没想到邵灼华一字一句的详细道来,回过神来狠厉的眸子瞪向邵灼华“一派胡言!” “怎么?太子殿下是忘记刚刚说过的,让灼华尽管报上数目,分毫不会差我银两?”邵灼华眸中嘲讽的神色丝毫不掩,杏眸微微眯起“还是太子殿下想赖账不成?” “你分明是一派胡言,天地下哪有如此的马车?莫非要本太子差人将你的马车检验一番?” “灼华一向讨厌被人出手染指的东西,又听了太子说要赔偿,所以进门之前便差车夫将马车烧了”邵灼华微微一叹,眸光氤氲道“只可惜现在没有凭证,所以太子殿下想要赖账灼华也无可奈何。” 墨珩脸上有几分怒色“你休要信口雌黄,本太子又怎会赖账?你所言简直荒谬,无凭无据可有人会信?” 离太子不远的顾水莹也秀眉微颦,细柔的声音跟着出声“太子殿下所言极是,邵姐姐如此便有几分无理取闹了” “殿下怎知没有人会相信?”邵灼华清冷的眸子向四周淡淡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首位三大世家的少主身上,“诸位都觉得灼华所言不可信吗?” 在场的公子哥见邵灼华杏眸落在自己身上,不由有几分心神恍惚,回过神来三两低声议论起来。 左首的王家少主王世英率先开口道“我还没听过如此荒谬的言论,如此的大话将军府小姐也不怕闪了舌头?” 墨珩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缓和了几分。 这王家的少主竟然不是嫡系长子王翊白,竟是二房当家,不过听闻当今皇后与二房老爷同为侧室所生,想必是仗着出了一个皇后,二房的地位也提升便想要以偏盖正,而太子正是当今皇后的儿子,这王家向着墨珩邵灼华自然不觉得奇怪。不过比起当日温和有礼的嫡系长子王翊白,这个眉目间尽是阴狠算计之色的王家少主自然差上许多,王家的老太爷如此宠偏将少主之位给了二房的孙子想也是糊涂。 邵灼华抿唇不语在王世英眼中自然是无话可说了,眉眼之间得意之色更甚,这将军府小姐一曲惊艳众人想来也是借了龙摇琴的光,如此看来也不过是个草包,白白浪费了这倾城绝世的容貌。 “哦?我倒不这么觉得,听闻邵远峰将军当年征战沙场战无不胜座下正是红首白尾的千里良驹踏雪无痕,而邵将军也极为爱护此马,至于那车身,早有耳闻先皇曾将离族进献的天山脚下的紫檀金丝沉香木赐予辅佐两帝的邵老太君,所以,将军府小姐之言并也非无理无据...” 第二十四章 彩头,再比一场 一席漫不经心的话落下,唐安出淡淡一笑,眼底蒙上一抹云雾缭绕的暗沉,俊逸的脸上星眸注视着邵灼华。 “这样看来,将军府小姐要十万黄金的赔偿也无可厚非,毕竟千里良驹踏雪无痕价值万金,而红首白尾又是少之又少的珍稀品种,至于那紫檀金丝沉香木更是万金难求一块”接着开口的是刘家的少主刘彦苏,唐安出一席白袍俊逸飘然,而刘彦苏则一身藏蓝色长袍儒雅温和,这两位三大世家的少主当真是各有风采,说不出谁更胜一筹,二人的话一出,一众世家公子也纷纷点头附和。 “是啊,是有耳闻!这邵将军的坐骑是不可多得的红首白尾踏雪无痕” “不错,先帝赐予老太君紫檀金丝沉香木家父也在场” “......” 底下附和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大,首位上墨珩的脸色也越来越黑,今日宴请各大世家的公子本意欲拉拢,为自己日后登记做辅助,传话给邵灼华也是想当着各大世家公子的面羞辱她一番,看以后谁还敢娶这个女人,没想到却被邵灼华三言两语搬回了局面,虽知道邵灼华十有八九是胡编乱造,可经过这些人一说,假的也变成了真的,他已经放话无论多少银子都会照价赔偿,可十万两黄金毕竟不是小数目... 邵灼华清淡的脸上映出几分无奈,杏眸半敛眼底有几分氤氲雾气,叹了口气淡淡开口道“既然太子殿下出尔反尔不愿赔偿,灼华一届小女子也无可奈何,只得告退便当今日没有发生过此事” 话落,蓝色的衣裙翩跹,作势想要离开。 “慢着”墨珩袖中的拳头不自主地紧握,咬了咬牙道“本太子一言九鼎,定不会差你一两银子,明日十万两黄金就会送到将军府!” 邵灼华樱唇勾出一抹满意弧度,躬身淡淡行了个礼,“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想来今日这么多世家公子作证,太子殿下是断不会抵赖的” 墨珩如墨的眸子又沉了几分“自然不会!” “既然如此,灼华便不在打扰太子殿下和诸位公子了”这一次邵灼华是真的想要离开,目的已经达成,自己自然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邵姐姐请慢!”顾水漓小脸上晕起几分红晕,轻声唤住邵灼华“当日邵姐姐琴试用龙摇赢了水莹,水莹一直想找机会再和姐姐切磋一番,不知今日可有机会?”当日琴试让邵灼华占尽了风头,一曲冠盖京华,她自认为自己的琴艺在菱韶国女子中数一数二,所以坚信邵灼华赢她不过是龙摇琴的缘故,今日正好是个机会,给自己挣回颜面! 邵灼华心下冷笑一声,清冷的声音打破了有几分宁静的芙蓉阁“我为何要与你切磋?” 顾水莹莹润的小脸上白了几分,云髻上的步摇随着身子颤了颤,美眸氤氲起了水雾,“邵姐姐,水莹并无他意,只是想和你在切磋一番,姐姐不能以龙摇琴赢了水莹一次,便看不起妹妹啊。” “我即便是看不起你又如何?”邵灼华杏眸敛住了眼底的嘲讽,若是今日她不是顾水莹这出戏的主角,还真想为她鼓掌,好一个柔弱乖巧的女子! “放肆!”墨珩阴沉的眸子瞪向邵灼华,厉声呵斥道“你不过借着龙摇琴赢了一场琴试便如此目中无人!水莹性子恬静温和,不过想和你公平比试一场而已,你竟如此目中无人!” 公平的比试?真是好笑之极!一口一个她是用了龙摇才获胜,宁愿相信她是用了一把好琴才能扭转乾坤,也不愿承认是自己技不如人才输了,如此自欺欺人掩耳盗铃当真才是个笑话!邵灼华挑眉看向顾水莹,声音淡淡的问道“你想和我比试?” 顾水莹愣怔了一瞬,似没想到邵灼华如此快便改了口,水眸迎上她清淡的眸子,柔声道“水莹却想和邵姐姐再切磋一番。” “好”邵灼华面色不变,云淡风轻的回道“若是丞相府小姐拿出一个像样的彩头,我便和你比。” “这...”顾水莹小脸有几分犹豫,袖子里的帕子被绞了又绞。 墨珩眼见顾水莹被刁难的有几分无措,再次厉声开口“邵灼华你休要太过分!” 邵灼华淡淡的眸子转向墨珩,清冷开口“太子殿下若是不忍,可以为顾小姐出这个彩头。” 不知怎地,看到邵灼华一脸云淡风轻的表情,墨珩心下就十分不快,今日没了龙摇琴,她定比不上水莹,就让她输个心服口服,挫一挫她目中无人的锐气。 墨珩咬了咬牙从身上扯下一块玉佩,这是自己满月皇爷爷送给他的礼物,天下间仅此一块的白暖玉,触手升温,乃是极好的宝贝“这暖玉佩够不够?” 邵灼华瞥了一眼太子手中的玉佩,白暖玉却是极好的宝贝,不过自己对它并不感兴趣,还没等开口,便听到一道清润透彻的声音“既然将军府小姐有如此雅兴,唐某愿意出一彩头不知邵姑娘意下如何?” 邵灼华杏眸闪过一道华光,“唐少主说说看?” 唐安出俊逸的面色不变,淡笑道“唐家以铸剑为生,府上收录了无数神兵利器,邵姑娘若有意可以从中挑选一件称心的兵器。” 唐家的铸剑山庄闻名风云大陆三国,相比起太子的暖玉佩,这个彩头似乎更对邵灼华的心意。 “好,一言为定!”邵灼华勾唇应道。 唐安出含笑点了点头,对邵灼华应下并没有出乎意料,只第一眼他就感觉这个女子不像普通女子一般,所以太子给的彩头,她看不上,自己并不意外。 顾水莹见太子拿出了随身多年的玉佩,而唐家的少主也许下了彩头,心下更是坚定要赢邵灼华,命贴身丫鬟将自己的竹影琴取了来。竹影虽比不上龙摇琴,可也是不可多得的好琴,自己的琴在琴试上坏了,太子便将这把竹影送给了自己,邵灼华并没有自己称心的好琴,想必当日也只是借龙摇琴一用,而今日,自己手里有竹影便已经赢了一半。 眼见顾水莹命下人将自己的琴取来,那琴身墨绿,刻着翠色的竹叶,琴弦漆黑透着耀眼的亮光,想必是出自天山老人之手的竹影。邵灼华面色不变,流水般清澈声音流出“灼华今日并没有带琴,不知哪位公子可以将琴借我一用?” 第二十五章 醉秋月,再胜一曲 清凉的声音打破了有几分宁静的芙蓉阁,如珠玉般落在众人的心上。 “我愿意,在下的琴乃是名琴风影。” “我也愿意,在下的琴是文岚先生曾用过的月痕。” “我愿意…” “还有我…” 下座的半数世家官员子弟纷纷站起身来,向邵灼华介绍自己的琴,墨珩的脸色已经黑如锅底。 邵灼华姿色天然的脸上,露出一抹清华潋滟的笑,“多谢各位公子。” 这一抹笑霎时耀如春华荡漾了众人的心神,一向只见过将军府小姐蓝衣如水,清华卓然,却不知她竟也能如此温婉可人。 邵灼华向众人道过了谢,并没有选择那些名门公子介绍的名琴,而是借了一名坐在末位的普通家族的一把无名的琴。 那人似乎没有想到邵灼华竟会选择自己,先前许多世家公子纷纷介绍了自己的琴,他已经没有抱希望将军府小姐会选择自己,毕竟自己只是个不入流的三流家族的子弟,手里的琴也是再普通不过的琴,只是见如此倾城风华的女子,不由得也开了口。 愣了片刻,才连忙让随身的侍者将自己的琴取来,随身侍者将取来的放在已经安置好的案上,躬身退下。 此时的顾水莹已经坐在了对面的案上,水眸看向邵灼华案上那把再普通不过的琴,有几分不确定的开口“邵姐姐确定要选这把琴吗?” 蓝色衣裙翻飞,邵灼华已经飘然坐在了案前,一只素白的柔夷抚了下琴弦,清淡的眸子半敛“怎么?顾小姐还觉得不公平吗?” 顾水莹小脸变了变,娇软的声音有几分断断续续开口“我…水莹没有这个意思…” 邵灼华自顾自的抚弄着手下的琴弦,清冷的眸子看向顾水莹,声音同样冷淡“你有没有什么意思,我不想知道,如果你想比试就快些开始。”她同意比试,并不是因为她三言两语的激将法,或是想证明什么,仅仅是为了唐家少主的那个彩头。 “我…”顾水莹水眸敛住眸底的恨色,犹豫地看向了墨珩,墨珩皱眉抬了抬手,身后贴身的太监随即摆上了三炷香。 顾水莹水眸一直盯着一身清华的邵灼华,眸中不由得闪过一丝妒色,心下更坚定了要赢的决心。第一支香徐徐燃起,一手便挑起琴弦,这一次弹奏的是菱韶国出名的琴曲《醉秋月》。 《醉秋月》是潇湘书院的院长文岚先生所谱,据说当年文岚先生年轻时情动一女子,为她所谱的曲子,只是可以后来,那位女子也没有同文岚先生在一起,只留下了这一首曲子成为了三国流传至今的佳话。 清澈的琴声缓缓流淌,如潺潺溪流沁人心脾,顾水莹的琴技自然挑不出半点毛病,不过相比起这中规中矩的好,唐安出更期盼着邵灼华能否如上一次一般,给众人一个惊喜,一双星眸紧盯着蓝衣如水的邵灼华。 邵灼华自然听过这《醉秋月》的故事,不过顾水莹所奏之曲,虽然没有半分毛病,却也没将曲意表达分毫,传闻当年文岚先生奏这一曲,让所闻之人久久沉溺其中不能忘怀,而顾水莹只能是有其形而无其魂。 邵灼华轻勾唇角,手下不慌不忙的开始有了动作,终于见邵灼华动作,几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这一袭蓝衣身上。 又一道清澈的琴声渐渐响起,众人纷纷有几分惊异,没想到邵灼华弹奏的曲子竟然和顾水莹是同一首。 唐安出盯着邵灼华眸底闪过一抹光亮,果然,这个女子总是能给人意想不到的惊喜。 顾水莹也愣怔了片刻,水眸里有几分暗色,更加专心至致的弹奏手下的曲子。 可是不知怎的,先前安静祥和的乐曲似乎被后响起的乐声给打乱,一副秀丽的画卷在众人眼前铺展开来,那是儿时懵懂的情怀,遇见了芳华无双的女子,仿若一束耀眼的华光照亮了整幅画卷,懵懂的心思也从羞涩变为了狂热,只是最后繁华落尽笙歌寂,一切成为了往事,枯寂黯然…… 乐声渐渐消沉,而众人似乎还在那故事里久久不能抽身,这一场胜负不言而喻。 “你输了”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打破了那如梦似幻的画卷,将众人拉回现实。 顾水莹小脸煞白,指尖在琴弦上颤了颤。 邵灼华将琴还给那人,杏眸潋滟看向唐安出“唐少主可不要忘了自己出的彩头。” 唐安出俊逸的脸上挂起几分愉悦的笑,从怀中掏出一块玉牌递向邵灼华道“自然不会,邵姑娘拿着这块玉牌随时可以到唐家山庄来找我!” 邵灼华示意流云将玉牌接过,玉牌上一个秀逸飘然的唐字跃然而上,将玉牌收起,毫不客气地道了一句“多谢唐少主。” “顾小姐和太子要的''公平''比试已经结束了,灼华恕不奉陪”清凉的声音缓缓道,邵灼华特意着重咬了“公平”二字,这一场她用了竹影而自己是最普通不过的琴,这场比试在场的世家子弟都心知肚明,输赢也已经定下。 墨珩看着小脸灰白的顾水莹,说不出话来,眼见邵灼华蓝衣已经走向了门口,却突然转身。 “太子是不是忘了将贴身玉佩拿出来了?” 墨珩“……” “想来太子也不舍得,出尔反尔也是意料之中” 墨珩的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脸上的气愤不言而喻,有几分低声咆哮道“谁说本太子出尔反尔,这玉佩你拿走!” 墨珩一挥手,身后的太监大气也不敢出的躬身接过玉佩,碎步跑到邵灼华身边递上,邵灼华杏眸闪了闪也毫不客气的接下,虽然对这玉佩不感兴趣,可这白暖玉也着实难得一见,既然他提出来做彩头,不要岂不是便宜了太子? “太子殿下不愧是一言九鼎,还请太子不要忘记明日给将军府送上十万两黄金,灼华告退。”话落,不等墨珩发话,一袭蓝衣没有半分犹豫的消失在了芙蓉阁门口。 芙蓉阁里寂静的听得见窗外的风声,众人都看得出太子殿下脸色不好,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开口说一句话。 可偏偏,唐安出起身,收起手中的折扇,微微躬身行了个礼“唐某还有要事,太子殿下恕我先行离开。” 说罢,一袭白衣飘然出门,眼见唐安出离开,剩下的人也纷纷告退…… 第二十六章 是夜,暗潮汹涌 偌大的芙蓉阁里霎时变的空荡荡了,墨珩阴沉着脸,将桌上的酒食全部挥倒在地上…… “邵姑娘慢步!” 走出酒楼,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澈的声音。 邵灼华秀眉不自觉的轻颦,杏眸微转,“唐少主有何贵干?” 唐安出脸上依然是飘逸的淡笑,手中的折扇在另一只手上敲了两下“邵姑娘的马车已经坏了,不如在下送你回府?” 邵灼华的杏眸盯着唐安出手里的折扇,如果她没猜错,这把折扇绝对不是普通的物件,而这唐家的少主也绝对不像表面上一样简单的翩翩公子。 “邵姑娘?”唐安出又出声唤了一遍。 “多谢唐少主”邵灼华回神淡笑拒绝道。 可没走出几步,便又有一个小厮模样打扮的人走到邵灼华跟前拦住了去路,邵灼华杏眸有几分不悦,今天一个接着一个,是不想让他回将军府了? “小姐,我家公子请你到雅间喝杯茶”小厮躬着身子恭敬道。 “不去”想也没想,邵灼华便清冷开口。 “这…”那小厮丝毫没有让开的意思,一脸犹豫。 邵灼华冷笑一声,“怎么?难道你还要绑我过去不成?” “小的不敢”那小厮立即惶恐的摇头,“只是…小姐不问问我家公子是哪位吗?” “我问了,你就会说实话?”盯着眼前的小厮,不由觉得有几分好笑,难不成她今天出门没看了黄历?所以诸事不顺? 那小厮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不知为何默默退了下去。 而邵灼华原本不错的心情也有几分烦躁,匆匆踏上了将军府重新安置的马车… 二楼的某一雅间里,一袭绛色衣袍,头戴冠玉,将欺霜赛雪的脸上衬的更冷清冷卓然的男子,凤眸看着那一袭蓝衣上了马车,马车渐渐选去,瞳孔深不见底的暗色幽深。 地上的下人半跪有几分忐忑道“殿下,奴才没将邵姑娘请来。” “无碍,退下吧”男子的声音清冷得如霜雪,不带一丝温度。 那人退下,雅间里静默了一阵,樱凛身侧的贴身手下红雪有几分不解“主子早就料到邵姑娘不会来?” 樱凛淡淡的凤眸注释着手中的茶盏,冰冷的声音听不出丝毫情绪“若是她应下,本殿下才觉得奇怪。” “那邵姑娘能猜到您的身份吗?”红雪接着问道。 能猜到吗?十有八九是猜到了吧,风月琴行那抹耀如春华的笑,和那记冰冷幽深的眼神,以及这些天盛传的将军府小姐一曲惊艳的故事,和方才那首淋漓尽致的《醉秋月》,这个女子也的确担得起蓝衣如水,风华绝代八个字。 “今天晚上的人安排好了?”没有回答红雪的话,而是转而问道。 “回殿下,已确保万无一失”红雪应道。 “那就看看今晚会有什么好戏。”樱凛欺霜赛雪的脸上勾起一抹凉薄的淡笑,凤眸若有所思的看向窗外,墨七夜借他的手除了菱韶国皇帝一半数的眼线,如今,也该轮到他看一看这菱韶国帝都的好戏了。 是夜,寂静的七王府涌入数十道黑色的身影,身手矫健的向主院掠去。 准确无误的来到了主院的正房,为首的两人向屋里吹了一根不知名的迷烟,等过了片刻,才破门而入。 屋内一片漆黑,进入的几个人立刻拔出剑向床上的被子里刺去,须臾,掀开被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几名黑衣人互相看了看,据探子说墨七夜受了很重的伤,七王府所有的大夫抢救了两日,才救回了性命,现在还卧床不起,难道他们上当了? 其中一人立刻沉声命令道“命院外的人,全体撤退!” “撤?怎么,七王府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漆黑的屋子瞬间灯火通明,门口为首站着的正是墨七夜。 一袭黑色蟒袍,头带墨玉冠,腰佩金丝墨带,足登银色云纹墨靴,剑眉入鬓,桃花眼幽深不见底,薄唇微抿。一双眸子淡漠的看着几个黑衣人,身上的睥睨的气势让人不敢直视。 “墨七夜?”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人低声说道“你没有受伤?” 墨七夜冷哧一声,桃花眸里的冷漠仿佛要结出冰来,“是受伤了,不过让皇上失望了,本王并无大碍。” 那几个黑衣人一顿,漏出来的眼睛里满是震惊,墨七夜竟然知道他们的身份? 不!不可能!他绝对不会知道,一定是墨七夜在诈他们,为首的黑衣人吹了一声口哨,数十道身影立马落在了院落当中,将墨七夜和身后的几人团团为住,“就算你没受伤,今日也要死!” 墨七夜不动声色的看了看四周的黑衣人,“皇帝倒是大费周折,怕是动用了龙卫军一个队的人。” 深沉的声音在夜里显得更加淡漠,黑衣人们纷纷震惊,菱韶国龙卫军是历代效忠皇帝的密卫,由十二只队组成,其中每个人都是经过精心选拔训练,可以说是以一敌十,只是这是皇室绝顶的机密,墨七夜怎么会知道? 来不及有所动作,院子四周又涌出无数道身影,将外面的黑衣人团团围住,墨七夜淡漠的桃花眸幽深的半敛,随意的坐在了桌边的椅子上,可偏偏又慵懒高贵。 削薄的嘴唇动了动,墨七夜勾起一抹淡漠的笑“让本王看看,究竟龙卫军和七星卫谁更胜一筹。” 身侧的神星颔首,一声令下屋里和院外瞬时间刀光剑影,血光纷飞。 眼见着半数的黑衣人纷纷倒下,院里忽然响起“砰”的一声,一股白色的烟突然炸开,白烟里带着一股不知名的香气,不知从哪落下数十道身影,将在迷雾中的黑衣人纷纷带走。 等白烟散去,院里除了已经倒下的黑衣人,已经只剩下有几分昏沉的七王府七星卫了。 “王爷,余下二十六名龙卫军都被带走了”神星眉头紧锁,向墨七夜禀道,“这迷烟,是樱韶国的离骨香…” 墨七夜浓密的剑眉轻挑,幽深的桃花眸闪过一道光亮“看来樱凛已经到了帝都。”上一次借他的手除了半数皇帝安插的眼线,这一次樱凛便横插一手救了皇帝的人,樱凛果真是个锱铢必报不肯吃半点亏的人。 幽深的眸子兀的一顿,桃花眼射出几分寒芒,墨七夜沉声道“派一组七星卫前往皇宫!” 樱凛绝不会仅仅救了皇帝半组龙卫军,所以很大的可能皇宫也会有异动,想在菱韶国帝都搅上一搅,他又怎么会让樱凛如愿? “吩咐神月,也在樱韶国的京城演上一出好戏,” 第二十七章 棋试,帝都风波 这一夜,注定是个暗潮汹涌的不眠夜,七王府七皇叔重伤遇刺,堪堪无险。 而皇宫里,本应该回去复命的龙卫军,却不知为何反而回来刺杀皇帝,幸好宫中御前侍卫救驾及时,而在后来的支援下,这二十几名龙卫军也被制服,可皇帝勃然大怒,下令处死这些龙卫军,可刚被收押,这些人竟纷纷七窍流血而死。 就是再蠢,也看得出其中的事情不简单,皇帝将这事都归罪于墨七夜,心中对墨七夜更加恼恨,可偏偏又是七王府的人赶来支援御前侍卫将那些反叛的龙卫军收押,所以只得咬碎一口银牙往肚子里咽,还要赏赐七王府救驾有功! 同时,这一晚帝都商街的一座钱庄发出了一道震天的响声,将周围临近的人都从睡梦中惊醒,紧接着一场大火毫无预兆的烧了起来… 翌日,丞相府门前聚集了无数帝都的民众,昨日丞相府名下最大的钱庄毁了,那大火足足着了半宿,虽然没有人伤亡,可是东西都烧了个一干二净。 那钱庄里可是存着不少老百姓的银子,所以一听到钱庄出了事,大家伙纷纷大早上起来就围在了丞相府讨要自己的银子,那下人拦都拦不住,险些要破了丞相府的门闯进去。 听说还有人在混乱中被丞相府的下人推到撞在地上,昏死过去,差点惊动了京兆府尹,后来是顾丞相亲自出来,保证不会少了每个百姓一分钱,这些百姓才纷纷作罢,回家等候消息。 辰时一刻开始的才子会,此时皇家书苑已经挤满了人。不过除了进入复试的两百人和朝廷世家的人有安排好的座位其他大多数人都只能在远处看个热闹。 经过上次琴试,胜出那一方的一百人才能接着进行棋试,今日的棋试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是解残局,共有由梅兰竹菊四位先生所布的一百个残局,解开残局的人方能进入第二部分二人对弈。 一百个残局分别标上了数字,仍是由抽签决定棋局。 一袭蓝衣落地,雍容清华,一貌倾城,邵灼华刚走到抽签的地方,立即有人让道“邵姑娘先请” 在场的有不少都当场看到了邵灼华昨日和丞相府小姐的比试,就算没亲眼看到,也听旁人学了几分,这将军府小姐仙姿玉色,又琴艺卓绝,虽说和太子退了婚,这门第和才貌也是菱韶国数一数二的女子,能与之结亲更是一桩美事! 一声锣响,高台上的太监点燃了焚香,高声喊道“比试开始,以一炷香时间为限,完成者过第二轮!” 棋盘上的残局都不是容易解开的残局,毕竟是由梅兰竹菊四位先生精心设选的,不过要破局也并不难,难就难在需要在一炷香内完成,不仅考验破残局的棋艺能力,更考察的是灵活速度。 邵灼华抽中的是七十六号,这一盘残局是残局志里有名的难解残局,名曰十一步,它之所以叫十一步,是因为无论如何下手,只要落子十一颗之前解不开,就会变为一个无解死局。 “看来将军府小姐的运气不好,遇上了复杂难解的十一步,本来王某还想在对弈中胜你,恐怕是没有机会了!”临近邵灼华的是王家的少主王世英,王世英眉目间仍是阴狠算计之色,有几分不善的开口对邵灼华道。 邵灼华并没有抬头看他,淡淡的杏眸落在离她不远的棋案上,不咸不淡的回道“王少主还是操心自己吧,倘若落雁归的残局你都解不开,才是各大世家的笑话。” “你!”王世英眯了眯眸子,倏地勾起一抹冷笑“我倒要看看将军府小姐除了美貌还有什么过人之处?别到头来只是个一无是处凭着运气走到现在的草包一个!” 邵灼华默不回应,杏眸闪过一道幽深的亮光,擦身而过王世英的棋案,来到自己的残局前。 王世英见她不回应,阴沉的眸子敛住思绪,拂袖回身到桌案前,而这边邵灼华一只手已经执起棋子,一举中锋落下第一颗棋子。 余光瞟了眼开始解局的王世英,邵灼华的樱唇勾了勾。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朝天拆二、松气三角。 三颗棋子落下,邵灼华指尖夹着的第四颗棋子顿了顿,杏眸在棋盘上流转。 此时第一声锣响已经敲响,率先完成的是唐家的少主唐安出,唐安出白袍飘然从高台上落下,灿若繁星的眸子看向了那一袭蓝衣。 邵灼华抬眸,便看见眉目间含笑的唐安出的目光,四目相对,皆是一片幽深,淡淡的收回眸子,第四颗棋子落下,四劫循环,滚打包收。 此时十一步的残局已经三五侵分,连环斜断,这第五颗棋子鬼头刀,第六颗宽气劫,通盘问手。 场上的百名试者已经过了二十余位,三大世家的刘彦苏,王翊白纷纷成功下场,邵俊然也完成了残局,而在邵灼华边上的王世英额间已经开始落了汗珠,焚香已经燃了过半。 邵灼华手中第七颗棋子打二还一,第八颗粘劫收后,整个棋局已经破了大局感,只差最后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 香已经燃了四分之三,王世英看着眼前冗乱不堪的残局,不可置信的低喃道“不可能,怎么可能,这落雁归怎么会变成死局?” 邵灼华美眸闪了闪,将最后一颗官子落下,回挣收劫,一局残局也在九步之下完完整整的解开,蓝色衣裙翩跹走下高台,此时场上将近半数的人都已经完成下来了。 焚香也堪堪燃到了尽头,一声锣响,那名太监又高声喊道“时间到,请各位未完成试者下台,由梅兰竹菊四位先生检验棋局。” 随后太监退到礼部尚书陈豫身旁,梅兰竹菊四位先生按照完成者的序号顺序开始查看,每检查一局,身后便会有人记录下来。 大约过了不到三刻钟,一份记着完成试者的纸张便递到了陈豫手中,由身后的太监一一宣读,“本轮完成者共四十一名,抽签决定两两一组进行对弈,胜者方可进行书画试!” 待太监宣读完四十一名试者的名字,抽签也已经准备好,邵俊然的运气也是极好抽中了空签,直接进入了书画试,而唐安出抽中的是刘彦苏,王家的王翊白对弈的是成王墨岭,当今陈贵妃的皇子,邵灼华抽中的则是和太子墨珩对弈。 第二十八章 七宝斋,对弈墨珩 半个时辰后,高台上的棋局俨然已经被收拾好,布下了二十组干净的棋盘。 焚香燃起,这一场的时限是三炷香,锣声响起,仍是那名太监扯着嗓子喊道“棋试第二场,现在开始!” 比起这一场对弈,邵灼华更是好奇唐家少主和刘家少主谁会更胜一筹,那一白一黑两道身影对桌而坐,各有风华。收回视线,落在面前的棋盘上,棋盘上放着的两个棋碗里,分别装着黑子和白子,邵灼华抬眸看向对面的墨珩,眉梢微微一挑开口道“太子请。” 墨珩鹰眸仍有几分不善,昨日又让邵灼华占尽了风头,他就不信,今天还能让她赢了去!伸出的手在棋碗上停顿了一下,然后毫无犹豫的选择了黑子,第一颗棋子一举中锋占据了棋盘的中心,开口道“本太子便不信,今日你还能获胜!” 邵灼华伸手拿过另一个棋碗,淡淡的杏眸落在那颗黑子身上,指尖拈起一颗白子落在旁边,并驾齐驱。 墨珩鹰眸闪了闪,接着黑子落在四个角落,而邵灼华紧随其后,白子尾随而至。墨珩颦眉,手下的动作加快,一颗颗黑子簌簌落下,而邵灼华手中的白子也分毫不差,稳稳的落在他每一颗棋子的旁边。 转眼间几十颗棋子落下,墨珩本来咄咄逼人的攻势渐缓,他每落下一颗黑子,邵灼华便紧随其旁落下一颗白子,全然不顾自己布局,而是步步紧随着他,不知不觉间自己的局观不成,反而她隐隐现了小局观。 墨珩隐隐感到有几分不妙,落棋的速度渐渐放缓,又几十颗棋子落下,他和邵灼华一人失了一块棋局,墨珩的心更沉了几分,每落下一颗棋子,都要仔细思考半晌... 第二柱焚香已经燃了一半,邵灼华也一改之前的紧随黑子的方式转守为攻,又几十颗棋子落下,棋面上已俨然成了大局观,黑白纵横,像似海纳百川,白子势如破竹,如起死回生浴火凤凰,将黑子气势汹汹的黑龙,堵为困兽。墨珩额间已经渗出细密的汗珠,每一步都下的极为艰难。 第三声锣已经响起,墨珩咬牙落下一颗黑子,吃掉了邵灼华唯一的一块散局,而邵灼华一颗白子又落在了中锋位置,白棋一连而起,墨珩夹着黑子的指尖颤了颤,不可置信的看向棋盘上溃不成军的黑子,抬眸看向一身清华的邵灼华,鹰眸里有几分看不透的意味,声音暗沉地道“我输了。” 邵灼华将指尖恰着的白子丢进了棋碗,淡淡回了一句“承让。” 蓝色的衣裙翩跹离去,墨珩盯着远去的那一抹身影眸光渐渐沉下... 棋试第二场结束,只剩下二十一位试者有资格参加三日后的书画试,书画试只筛选十位试者进行决试,而据说决试当日皇帝会莅临,并邀请另两国的太子,才子会过后于宫中举办才子宴,另两国的太子都会来给菱韶国的才子会几分薄面,这樱凛俨然已经到了帝都,想来蓝韶国的夜云辙也快抵达了... “小姐!小姐!”马车恰巧颠了一下,飞雪清脆的声音紧接着在耳边响个不停,邵灼华这才拉回飘了老远的思绪。 “小姐,你是不是不舒服啊?”流云关切的道。 邵灼华摇摇头,“我没事。” 此事马车已经摇摇晃晃走了半晌,飞雪掀开车帘看了一眼,说道“小姐,马上便到将军府了。” 邵灼华长长的睫毛半敛,杏眸忽的闪了闪“掉头,去城南的七宝斋。” 流云飞雪互相看了眼,眸子里齐齐都是不解,小姐突然要去七宝斋做什么?七宝斋是帝都里最有名的首饰行,难道是小姐想买首饰了?虽然疑惑,但还是按邵灼华的吩咐叫马车转头向城南的七宝斋行去。 城南的七宝斋并不远,不多时马车便缓缓停下,车夫在外面候道“小姐,七宝斋到了。” 下了马车,七宝斋三个大字的烫金牌匾十分显眼,店里的陈设华贵精致,四周的柜子上挂着各式各样琳琅满目的首饰,店里的小厮看到这一袭映着华光的蓝衣女子竟呆愣住了,这...蓝衣如水,绝世倾城,莫非便是将军府的小姐? “你们店里可能按图纸打造饰品?”清冷的声音如水落下,邵灼华看向低眸盯着自己的那名小厮问道。 小厮脸上见邵灼华看向自己,脸上竟浮起一丝红晕,有些结巴地道“回...回小姐,是!” “那可否借纸笔来?”邵灼华接着道。 “啊?”小厮愣了愣,没反应过来。 一旁的飞雪翻了个白眼,这小厮莫不是傻了不成?虽说她家小姐姿色天然,他也不至于看傻了眼吧!水眸一横“啊什么啊?我家小姐说借纸笔一用!” 那小厮被飞雪横了一眼,立马回神,忙点了点头跑到柜子周边取了纸笔和砚台放在了桌上,邵灼华执起笔在纸上绘起图案,不过半盏茶的功夫,一只簪子的图样便跃然纸上。 簪子简约大气,是一朵白玉兰的样式,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精致细腻,这只簪子是絮姨一直贴身带着的玉兰簪,银簪上的玉兰是上好的白玉雕刻而成,只可惜最后一次意外那朵白玉兰也摔碎了。 昨日得了太子的白暖玉佩,邵灼华便有了心思再打一只玉兰簪,絮姨一向将那只簪子爱若珍宝,这个白暖玉再造的玉兰簪想也不会比原来差,左右这玉佩在她手里也没有用,不如物尽其用。 邵灼华将图纸递给小二,“这上面的簪子能否按照图纸分毫不差的做出来?”小厮接过了图纸,看见上面画着一只简约的簪子,精致的白玉兰图案入木三分,就连嵌着白玉兰的底座也是精致的云纹图案,小厮眸子转了转,沉声恭敬地道“这等精致细腻的簪子,恕我不能草率应下小姐,还要问问工匠师傅能否按小姐的要求分毫不差的做出来!不过小姐放心我们七宝斋的崔师傅是天下最有名的珠宝工匠,倘若他都做不出来,想必这风云大陆也没人能做出来了!” 邵灼华点点头,清冷出声道“好”。得到邵灼华的许可,那名小厮低声和旁边的下人说了句什么,便拿着图纸向后院走去。 前厅留守的另一名小厮搬来一把椅子,并奉上了茶水,便退回柜台旁招待进来的女子。 第二十九章 唐家小姐,亲自见他 “小姐”过了半晌,方才那小厮才回来,手里拿着先前邵灼华画的图纸,恭敬的开口“崔师傅说,这只簪子是可以按小姐的要求分毫不差的做出来…不过…” 小厮顿住了声音,低眉看向邵灼华,邵灼华眉梢微微一挑,“如何?” “崔师傅要小姐答应两个要求,第一请小姐说说这支簪子的来历,小姐如何画得出这枚簪子,第二请小姐将这张图纸送与崔师傅,他可以分文不取为姑娘打造这支玉兰簪,如若小姐不能说清楚这簪子的故事,他是断然不会为小姐打造的,姑娘无论花多少银子在风云大路上都不会有第二个人做得出来这支簪子。” 邵灼华杏眸冷凝,冷笑一声“这是条件还是威胁?” “这…”那小厮敛住的眸子,有几分为难的迟疑道。 邵灼华美眸有几分寒色,将那张图纸从小厮手中抽了出来,“流云飞雪,走!” 流云飞雪对视了一眼,立马跟在了邵灼华的身后,转身向门口走去。 刚一转身,便和迎面而来的一袭粉衣撞了个满怀,邵灼华颦眉,刚刚站稳了脚步,便听到那女子的娇呵“你走路没长眼睛吗!” 邵灼华抬眸,眼前的女子一身粉色襦裙,将整个人衬的娇俏可爱,只是小脸上此时满是愤然,一双水眸瞪着邵灼华。 “你是…菱韶国文远将军府的小姐,邵灼华?”那粉衣女子看清了眼前的人,眸光一亮,有几分惊讶的问道。 邵灼华颦着的秀眉微微松了两分,凌厉的目光看着眼前的粉衣女子,还没等开口,面前的粉衣女子又开口“灼华姐姐,我是唐家的小姐唐安翎,刚刚是我鲁莽了,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 唐安翎挥了挥袖子,走到邵灼华的身边,水眸亮晶晶的望着邵灼华。 邵灼华怔了一瞬,眉梢轻挑了挑,杏眸里的冷意退了几分,“唐家的小姐?”也就是唐安出的妹妹,唐家唯一的女儿,也难怪一上来便骄横跋扈。 “是啊!是我!”唐安翎好看的杏眼弯成了月牙,甜甜的笑道“琴试上灼华姐姐一曲《十面埋伏》惊为天人,着实让安翎敬佩呢!一直想找机会拜访灼华姐姐,只是我哥哥偏偏说不让我去打扰你。” 唐安翎笑的灿烂,一双清澈的眸子满是期盼的望着邵灼华,倒叫邵灼华觉得这姑娘许是有几分骄纵,本质倒是蛮可爱的。 邵灼华幽深的杏眸半敛,却还是不想与唐家小姐有过多交集,礼貌地回道“多谢唐小姐夸赞!” 唐安翎水眸眨了眨,似乎完全不将邵灼华的冷淡放在心上,随即看到邵灼华手中玉兰簪的图样,惊奇道“好精致的簪子,这是灼华姐姐画的?难道灼华姐姐是来七宝斋打簪子的?” 提到玉兰簪,邵灼华一双美眸又有几分寒意,这七宝斋的崔师傅是何许人也她也听到过一二,据说这位崔师傅是天山老人的关门徒弟的嫡传弟子,一手的手艺得天山老人的真传,不过他是何人邵灼华并不关心,只是他为何要自己说出簪子的来历,还要留下这份图纸?邵灼华将手中的纸紧了紧,回道“却是如此”。 唐安翎弯弯的水眸闪了一道亮光,向邵灼华的方向靠近了一步,“灼华姐姐来七宝斋就对了,催伯伯是天下最有名的工匠师傅,手艺高超,保证给灼华姐姐分毫不差的打出来!” 邵灼华挑了挑秀眉,想不到这七宝斋还和唐家有关系,不过唐家铸兵器和打造珠宝的七宝斋有关系似乎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美眸微转看向笑的纯真的唐安翎,须臾才道“多谢唐小姐美意了。” 见邵灼华婉言拒绝,唐安翎有几分失望,美眸看向了一旁的小厮娇喝道“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惹灼华姐姐生气了?” 那小厮连忙否认,将邵灼华进店以后的事一字不漏的学给了唐安翎,唐安翎秀眉皱了皱,似思索了片刻才道“灼华姐姐你放心,我去和崔伯伯说说,崔伯伯一向疼我,肯定会同意的,灼华姐姐稍等我片刻!”话落,不等邵灼华拒绝,粉色身影便向后院跑去。 邵灼华忍不住轻笑,这位唐家的小姐还真是性情中人,只是那让人看不透的唐家少主竟会有一个如此单纯的妹妹,还真是一件奇事。 须臾,唐安翎又从里面走了出来,小脸上灿烂的笑敛了起来,看向邵灼华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灼华姐姐,崔伯伯说要你亲自见他,他才肯答应。” 哦?亲自见他?这位崔师傅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邵灼华心思一动,心下思量道,他莫非认识这枚玉兰簪?见邵灼华默然,唐安翎以为她是不想前去,再加上刚刚自己夸下了口,俏脸有几分红晕,又开口道“不然我再去求一求崔伯伯!” “不用了,多谢唐小姐”邵灼华微微颔首,如水的声音道“既然崔师傅想见我,灼华便走一趟。” 唐安翎愣怔了片刻,随即立马出声道“我这就带灼华姐姐去见崔伯伯。” 跟着唐安翎的脚步,邵灼华来到了七宝斋的后院,一路路过了数间屋子,唐安翎才在一件不起眼的房门前停了下来,伸手敲了敲门,清脆的声音道“崔伯伯,灼华姐姐来了。” 房间里一阵静默,险些让人觉得这是一件空屋子,唐安翎皱了皱眉,歪头刚想再敲一次,里面传来了一道有些苍老又浑厚的声音“翎丫头先退下吧,让这位姑娘自己进来便可。” 唐安翎有几分疑惑,看了看紧关着的房门,又看了眼一脸淡然的邵灼华,还是听话的退下了,方才无论她怎么说,崔伯伯都不松口,坚持要灼华姐姐完成那两个条件,现在提出要和灼华姐姐当面谈,显然是肯松口了,想必崔伯伯也定不会为难灼华姐姐的,想罢,便安心的离开了。 唐安翎刚刚离开,里面便又传出了声音“姑娘进来吧!” 邵灼华幽幽的眸子闪了闪,推开眼前的门,这道门显然已经有些陈旧腐朽,“吱呀”的一声打破了院里的宁静,甚至有几分刺耳。 走进房间,里面的陈设有几分老旧,却十分干净精致,乍眼一看便知道都不是普通的摆饰,待看清桌案旁的老人,邵灼华杏眸闪过一丝震惊,没想到闻名三国的第一工匠竟然没有双腿! 第三十章 崔师傅,旧日情愫 房间里一张木质的轮椅上,坐着一个四五十岁的老者,灰白色的两鬓长长的垂在干净的灰色衣衫上,老脸上沟壑纵横,却掩不住一双有几分锐利的眸子,只是他只有上半身,长长的衣袍随门口的风吹起,露出了下身有几分空荡的裤腿。 老者看清了邵灼华的样子,浑浊的眸子有一瞬的惊艳,不过片刻就被几分探究和拷问的凝视掩住“你不怕我?” “月尚有圆缺,人怎会有完人?为何要怕?”邵灼华毫不闪躲的看向崔江吟考究的眸子,回问道。 崔江吟有一瞬间的愣怔,须臾,放声大笑起来,是啊,为何要怕?自从他十几年前失了双腿,受到的异样眼光多不胜数,渐渐连他自己也不愿出门了,每天窝在房里与这些金银之物打交道,如今活了几十年竟没有一个姑娘看的通透明白。一阵大笑过后,崔江吟看邵灼华的目光不再是犀利的探究,而是有几分认可了,寡淡地问道“你可是离清歌的女儿?” “前辈如何知道?”邵灼华杏眸闪了闪,问道。 崔江吟一双老眼一瞬间涌过许多东西,最后定格在一片迷雾中,兀地发笑“你与你母亲有七分相像,就连身上的气质也如出一辙。” 邵灼华眸光一顿,默不作声,听着崔江吟继续说道“你母亲当年却是个名动三国的人啊,白衣倾世,当今的菱韶国皇帝,潇湘书院的文岚先生,三大世家的嫡系公子,还有无数皇亲贵族世家子弟都倾心于她,可没曾想她却选了个小小文远将军府的少爷,让多少男子眼红啊,不过好在你母亲的眼光不错,你父亲后来征战沙场,战无不胜,也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帅才,文韬武略样样齐全,倒是配得上那风华绝代的女子...” 似乎还沉在记忆里的崔江吟一双眸子深沉而幽远,语气似惋惜又似感叹,倒叫邵灼华更加对她这个母亲有几分好奇,当年一举夺下才子会的魁首闻名三国,名动天下,早有耳闻文岚先生年轻时曾心许一位女子,作下了名曲《醉秋月》,可没想到这个女子竟是将军府的夫人。那该是怎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才让无数名门子弟倾心? 崔江吟倏地眼含冷意的看向邵灼华,“这簪子你到底从何得来,为何会画的如此详细?” 邵灼华不知为何轮椅上的人突然有几分凌厉的冷意,秀眉微颦,但也猜到一二这位崔师傅定是认得这只簪子“前辈认得这只簪子?” “怎能不认得?这就是我所造之物”崔江吟横眉冷道,伸手不知按了一下轮椅的哪里,扶手处顿时凹陷了下去,露出一个细长的木盒,他伸手将木盒打开,里面是一只与邵灼华那张图纸上一般无二的玉簪,只是精致的底座上并没有嵌着玉制的玉兰花,是一只没有完成的簪子。 邵灼华一惊,杏眸盯着崔江吟手中那只未完成的簪子心里波涛汹涌,而崔江吟将盒子里的簪子取出来放在手上,眼神却又柔和起来,道“世人都知道离族的圣女绝世风华,可没有人知道她的内侍琴飘絮也是个惊才艳艳才貌双全的女子,那一场才子会,飘絮也是进了决试的,只是被离清歌的锋芒盖住了她的风采,那样一个总是不苟言笑对自己苛刻万分的女子,也是值得别人放在心上啊。” 崔江吟一双眸子深情柔和,仿若手中的簪子就是他挚爱的人般,另一只手爱惜地轻抚着手里的至宝。邵灼华心思动了动,记忆里的絮姨确是不苟言笑对自己十分严厉的,从小便教导自己女人从来不是这个世界的附属品,尽管身为女子也可以惊才艳艳为世人所敬仰,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药理针灸、防身之术,再到治国理政、运兵统帅...这样一个内腹满惊华的女子,又怎会是平凡之人? 只是自己从来不知絮姨和将军府夫人居然有如此深的瓜葛,这样看来絮姨常常口中提到要自己成为不输那个女子一样的人,便是将军夫人离族的圣女了吧,离族鲜少为外人所知,外人对离族印象只是一个神秘的家族,可以修习其他人不能修炼的混元灵力,利用自然的力量提升修为延年益寿。正如她还是玉挽衣时生身父亲玉腾,若非离族人想修混元之灵必要亲生骨血来饲养阴噬蛊,而这种方法又是离族所不容的,整个三国敢修习的人少之又少,离族自然也成为了外人更加忌惮的,前朝覆灭,天下三分,可离族却稳稳的立于世上千百年之久,所以外界对于离族的印象更加强大而神秘。 据说每一代离族族长都会通过祭祀选出圣女和她的内侍。二人是按照离族古法选出来的,身份在离族上下尊贵无比,圣女和少主必要结为夫妻,保证离族下一任最精纯的血脉,而内侍虽然是圣女的贴身侍女,却也是一人之下的天赋血脉同样要嫁给少主为平妻。 将军夫人是立足当年的圣女,而絮姨则是她的内侍,可为何絮姨会在蓝韶国做自己的蒙师十年之久?而她的重生到底是偶然还是一切注定?邵灼华的杏眸中少有的深不可见的复杂纷乱。 “飘絮已经离开菱韶国十年不知去向了,你是从哪见到这只簪子的?”崔江吟的目光移到了邵灼华的身上,幽深的问道,眸子里忽然又有几分激动“难道她回来了?她现在在哪里?” 邵灼华长长的睫毛敛住了思绪,这位崔师傅许也是对絮姨用情至深吧,默了片刻才回道“絮姨过世了。” 崔江吟不可置信的望向邵灼华,“不可能,还不到十年,她离开还不到十年,飘絮怎么可能死?” 邵灼华垂眸,眸子里没有了潋滟的华光,取而代之的是暗淡,絮姨十年来将那支簪子视若珍宝,时常透着簪子思念另一个人,想来和这位崔师傅也是两情相悦吧,只是自己该如何告诉这个等了絮姨十年之久的人,絮姨是为了救自己而死? 崔江吟喃喃道“飘絮啊飘絮,若是你能来找我该多好?”半晌身上都笼罩着厚重的悲伤,眸底氤氲起雾气,深深地看着手中的玉兰簪,“难道这些年飘絮一直藏身与将军府?竟与我如此之近?” 第三十一章 秘术,崔江吟相助 崔江吟眼中的懊悔尤为幽深,世人皆知琴飘絮脱离了离族,与圣女离清歌反目,可他知道琴飘絮和任何人反目都不可能和如传言与离清歌反目,她将自己的小姐看得比生命都重要,可是她一走就是十年,自己派人拿着画像遍寻了三国也寻不到她的身影,万万想不到他心心念念十年的人竟然近在咫尺。 “罢了罢了,她到死都没来找我”崔江吟将手上的簪子放回了盒子里,一双眸子瞬间苍老了几分,“把图纸放下吧,玉兰簪我会为你造的,打造好我会派人送到将军府。” 邵灼华垂眸看了看手里的图纸,将纸张放在了崔江吟身旁的桌案上,沉声道“多谢崔前辈!不过...”邵灼华顿了顿,从袖中掏出了太子那块白暖玉佩,果真也是极好的暖玉,触手生温不似一般的玉一样清凉,将玉佩递向崔江吟,邵灼华又接着道“这块玉佩,可否烦请前辈嵌在这只玉兰簪上?” 崔江吟一手接过玉佩,放在手里细细打量了片刻“这白暖玉倒甚是难得,不过...”浑浊的眸子闪了闪,崔江吟抬眸看向邵灼华“这可是太子之物!” 似疑问又是肯定,邵灼华并没有否认,直接应道“不错,正是太子输给我的!” 崔江吟点点头,神色晦暗不明地回道“好,我答应你!” “那灼华便不在叨扰崔前辈了,”邵灼华退了两步,既然崔前辈已经答应了打造玉兰簪,她也没有多留的理由了,不过崔江吟却打断了她,声音忽然有几分波澜的道“邵姑娘请慢,可否将你腰间的血凤佩给老夫看看?” 邵灼华顿住了脚步,面色变了变,淡淡的眸子露出了几分警惕,崔江吟似是察觉到邵灼华的变化,老脸上忽的笑了笑“邵姑娘不必担心,我只是想看看这是不是飘絮之物。” 邵灼华杏眸微闪,许是自己太过警惕了,因为她第一次醒来,飞雪便说离族少主将自己治好,临走之前曾言待凤凰佩变成了血红色自己便会完好的醒来,甚至数日前九死一生受伤回来,身上恢复的速度也比常人快上许多,甚至因祸得福身上也发生了一些细微的变化,而血凤佩的颜色却淡了几分,所以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这血凤佩上定藏着一些秘密,甚至和自己的还魂重归有关系。 如今这位崔师傅竟认得这枚玉佩和絮姨有关,或许也说明自己的猜想可能是正确的,思量再三,还是将身上的血凤佩解下递给了崔江吟,崔江吟伸出布满老茧的手,在玉佩上细细地轻抚,浑浊的老眼里起了几分波澜,似乎又怕认错一般,翻转到另一面,上面以离族独特的古老文字刻着一个离字,崔江吟忽然骇然的抬眸看向邵灼华“你是用离族归魂秘术借体归魂?” 邵灼华眸光一震,看向崔江吟,崔江吟将手中的血凤佩还给邵灼华,深沉的眸光盯着邵灼华“你可知这血凤佩是何来历?” 不等邵灼华开口,崔江吟缓缓说道“这是离族圣女的宝物,离凤归,离族有一项秘术名为归魂术,每一代离族的圣女若是出了意外,便有一次借内侍身体归魂的机会,只是离清歌性子高傲,不屑用这种手段,所以将这枚离凤归一直放在了飘絮的身上...” 崔江吟顿住,又打量了邵灼华一番“早就听闻将军府的小姐天生痴儿,足不出户,一个月前却被离族少主治好了,想是飘絮利用这枚离凤归为你召全了三魂七魄,如今这上面未褪尽的血色,便是你未吸收的内力及离族的灵力了。” 手中的血凤佩忽的有几分刺眼,邵灼华心下已经波涛汹涌,这世上确实不会有天上掉馅饼的事,苍天若是怜她早早就会开眼,自己能有重活一世的机会,还有风月琴行的后路,原来是絮姨早早就安排好的,邵灼华的心思沉了沉,将手中的玉佩收紧,挂回了腰间。 “你将手伸过来”崔江吟沉下一口气,说道。 邵灼华杏眸有几分疑惑,不等回应,崔江吟便重重的一驱轮椅靠近邵灼华的身边,一直手抓住了邵灼华的手腕,邵灼华一惊,下意识想躲避开来,却赶不上崔江吟的速度,邵灼华只觉的身上像是一道电流穿过,一阵痛感从头到脚袭遍全身,险些有几分站不住脚,咬了咬牙紧攥着的手又收紧了几分,就在她几乎要痛晕过去时,紧接着一股暖流游走遍全身每个角落,似乎在抚平身上每一寸还带着火辣的灼烧感的地方,所过的地方又有一种异样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崔江吟额间滴落了几枚汗珠,半晌才缓缓将邵灼华的手松开,没有多看跌坐在地的邵灼华一眼,驱着轮椅转身,只留下半个背影“我已经帮你打通了任督二脉,半生的修为都给了你,也算是给飘絮一个安慰,这离凤归上的力量你也可以吸收的快些了,你走吧。” 在崔江吟松手的一刹那便跌坐在地的邵灼华,有几分虚弱的摇摇晃晃站起身来,小脸上有几分异样的白,还想张口再说些什么,却只看到崔江吟留下了一个背影,向里间缓缓驶动了轮椅,背影隐隐有几分落寞... 这位崔师傅对絮姨当真用情至深,帮助自己想也是爱屋及乌吧,邵灼华支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离开了崔江吟的房间,刚走几步便看见了在院子里徘徊的唐安翎,唐安翎一眼便看见了出来的邵灼华,马上快步走了过去。 待走近邵灼华,唐安翎发现她的脸色很不好,看起来有几分虚弱,灼华姐姐不是和崔伯伯商讨簪子的事吗?怎么出来脸色都变了,唐安翎有几分关切的开口问道“灼华姐姐,你没事吧?是崔伯伯没有答应你吗?我可以再找他谈谈。” 邵灼华摇摇头,扯了扯有几分干涸的嘴角,“我没事,崔师傅已经答应我了,多谢唐小姐。” 唐安翎水眸转了转,虽然谈成了,但不知道邵灼华和崔伯伯到底说了些什么,她怎么出来脸色变成这样,不过看来她是不愿提起,也没再继续问,“那安翎送灼华姐姐出去吧。” 邵灼华点头应了一声,勾起一抹淡笑,没有拒绝。一边听着唐安翎嘴里不停的说着唐家庄和她心里犹如神只的大哥,一边向七宝斋的正店走去… 第三十二章 状况,百草堂意外 两人没走出多远,身后突然响起一道清雅的男声“邵姑娘?” 这有几分熟悉的清雅明朗的声音邵灼华自然听出了是谁,身边的唐安翎更是熟悉了,转身看清不远处站着的白衣俊逸的男子,立马喜出望外的应道“哥哥!” 唐安出手中仍然拿着不离手的白色折扇,整个人俊逸明朗,待走近二人,看见邵灼华的脸色的,刚刚从崔伯伯的房间出来,我正要送她出去”唐安翎眨了眨水眸,回道。 唐安出凤目一闪,转头淡笑着对唐安翎温和开口道“翎儿先回去吧,我与邵姑娘还有些事情商谈,结束我会送她回府。” 唐安翎看了看两人,水眸有几分不解地转了转,哥哥与灼华姐姐能有什么事情?待看到自家哥哥有几分命令的眼神,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怏怏开口“那好吧,安翎先退下了。” 说完,一步三回头地向内院走去,待那个粉色身影消失在回廊处,唐安出的凤目才转向邵灼华,灿如星月的眸子里总是有几分看不透的迷雾,给白衣飘逸又填了几分捉摸不透的神秘。 三大世家的嫡系少主,想也不是简单的人物,若论上智谋不会输墨七夜樱凛几分,只是这样的人深不见底,是邵灼华只一眼便不想深接触的人。 “不知唐少主与我有什么事情相谈,需要支走令妹?” “邵姑娘既然看出来我故意支走安翎,想必也能猜到我是所为何事吧!”唐安出收起了手中的折扇,一向淡然飘逸的笑也敛住,眸子里除了深不可见的暗还有少有的认真与严肃。 唐家少主自然武功也不会平庸,所以一眼可以看出来自己有所不同,邵灼华并不奇怪,“唐少主所言何意?” 唐安出凤目有几分晦暗不明,“你可知若是体内的内力不加以调和,稍有不慎会爆体而亡。” 崔师傅给她输了半生修为,本意是助她吸收离凤归里的力量,二者相互调和,可如今离凤归她还不懂得如何调用,崔江吟的内力在身体里自然是有几分危险的,不过只要自己不胡乱动用,自然也不会出什么意外。 邵灼华心思一动,长长的睫毛闪了闪,“多谢唐少主关心,灼华自由分寸。” 唐安出的目光更深了,凤目紧盯着邵灼华蓝色的身影远去,白衣略过,也转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一手执笔,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了一串字韵华丽的字,拿起纸张撕下了带字的部分然后轻轻卷了起来。 一旁的笼子里一只灰白色的信鸽正愉悦地叼着麦裸,就突然被抓了起来,脚上的迷你竹筒被打开塞进了一只小小的纸卷,灰鸽扑闪着翅膀似在抗议主人打扰了它的进食,唐安出却一只手顺了顺它的头,清凉又好听的声音跟着流淌“快去吧,回来赏给你好吃的。” 灰鸽舒服的眯了眯眼,脑袋蹭了蹭唐安出温凉的手指,似是听懂了唐安出的话般,立刻扑腾着翅膀向窗外飞去。 而在七宝斋外等着的流云飞雪一看到自家小姐出来,立马便迎了上去,只一眼就看出了邵灼华的脸色有几分苍白,飞雪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流云制住了,许是看出了邵灼华的疲惫。 而邵灼华也头也不抬地直接上了马车,流云飞雪相视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吩咐车夫回将军府,马车缓缓颠簸着行驶,疲倦也袭上了头,不知什么时候邵灼华也昏昏睡去... 自从带了将军府,邵灼华的睡眠一向很浅,或许是怕一觉醒来这一切的一切又成了泡影,而这一次从七宝斋回来,仿佛心里一直揪着的结也松了开来,再一次醒来,是被外面纷乱的争吵声吵醒的。 邵灼华皱了皱眉,想甩开脑海里的昏沉,看了看马车里面面相觑有几分犹豫的流云飞雪“怎么了?” 流云飞雪一惊,转而立马像找到了主心骨一般看向邵灼华,“小姐,是城中的百姓,说吃了我们百草堂的药,人断气了,家属带着药和尸体跑到将军府门前闹来了,非要讨个说法,好巧不巧我们酒楼又出了状况,不少人说吃坏了肚子也跟着在我们将军府门前闹呢!” 邵灼华杏眸越来越深,眼下将军府出了状况,城里最大的赢家就是丞相府,一来可以转移百姓的注意力,那些急着取钱的百姓也都会缓一缓,二来可以借机会喘息,缓解丞相府名下所有商铺的危机,而三来若是丞相府的商铺出了问题,算是信誉有损,在朝堂之上,言官可以借机弹劾大伯邵远安,这样一来,近些日子一只坐冷板凳的顾丞相也可以借此机会夺回来部分实权,任谁都不会甘心自己一直被打压,更何况是十几年来位高权重浸淫官场权谋的丞相大人?怎样来说,这都是件百利而无一弊的好事。 飞雪掀开马车帘子,将军府门前围紧紧着的数十名百姓,上到白发苍苍的老妇,下到四五岁只会啼哭的儿童,喧闹声隔着数米也听的清清楚楚,飞雪放下车帘,小脸上有几分担忧地说到“小姐,不然我们先从侧门悄悄进府吧,眼下这些人如此激动,万一伤到了小姐...” 这时,人群中突然响起一道洪亮的男声“那是将军府的马车!快!将军府不给说法,我们就抓住他们的人,看这偌大的文远将军府到底有没有人来还我们个公道!” 紧接着嘈杂的声音越来越大,脚步声和纷乱也愈渐靠近,邵灼华勾了勾樱唇,露出几分寡淡嘲讽的笑“不会有人让我们躲过去的,那我们就去会会那些“百姓”!” 飞雪偷偷瞧了一眼流云,见流云也赞同的的点头,抿了抿嘴,她相信以小姐的聪慧,定可以将这件事解决好!飞雪郑重的点点头,随即替邵灼华打开了马车帘子。 马车帘子刚被撩开,外面立马有了声音“出来了,出来了,只要我们把将军府的二小姐扣住,就不信他们不给我们一个说法!” 那些百姓一股脑的围了上来,透过掀开的车帘,看见里面端坐着的邵灼华,蓝色衣裙清冷艳丽,将绝色的小脸上衬得更加风华绝代,就端坐在马车里,却有着说不出的高贵清冷,仿佛是远在天边可望却不可即的仙女,不约而同直直盯着马车里的人... 第三十三章 说法,事有蹊跷 喧闹的人群霎时间有几分安静,众人望着马车里气质出尘的蓝衣女子,竟一时间忘记了本意,邵灼华淡淡的眸子扫了一圈四周紧围着的人,清冷的开口“怎么不闹了?不是要抓人做人质吗?怎么不动手?” 清凉的目光落在众人身上,众人顿时感觉到一股如山的压力,不由得被邵灼华看得有几分心惊,面面相觑有几分吞吞吐吐的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时,又是一道响亮的中年男人的声音“你是将军府的二小姐又如何?难道将军府便可以草菅人命害我们这些老百姓吗?我们虽然身份低贱,可也绝不会如此任你们这些权贵宰割!” 这声音邵灼华记得,马车还没打开,就是这道声音将围在将军府门前的众人引了过来,一口一个将军府自恃权贵欺凌老百姓,果然将原本沉默着的众人有说的群情激奋。 邵灼华杏眸闪过一道寒光,兀地勾起一抹清冷的笑“我还没自我介绍,你如何认得我?” 那中年男人被邵灼华看得有几分心惊,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地道“谁...谁人不知将军府大小姐闺字中带一个紫字,也爱着紫衣,而近几日二小姐蓝衣风华,冠盖满京,你当我们这些百姓就好骗吗?” 邵灼华冷哼一声,盯着那人眸光清明地道“倘若我没听错的话,马车帘子刚掀开你就嚷着绑了将军府二小姐,莫非这位阁下长了一双透视的眼睛?” “你!”那人被邵灼华堵的回不出话来,一双眼睛四处转了转,精明地道“你休要强词夺理!给你们将军府拖延时间!” “我为何要拖延时间?难不成你还们还敢冲进府里烧杀抢夺不成?”邵灼华有几分好笑的道。 围着马车的众人互相看了看,他们也只是想讨个说法,文远将军府几十年权大势大,若是派人硬是将他们赶走或者抓起来,他们也无可奈何,更不要说闯进将军府,他们这些人自然是不敢的。 “你...你这就是承认将军府仗着权大势大欺压百姓,不准百姓反抗了!”还是刚刚那人喊道。 这颠倒黑白举一反三的说话本事,倒是让她想起了丞相府那位娇滴可人的大小姐顾水莹了,男子话落,立刻就几个人附和说道“没错!”,原本的众人又纷乱的嚷嚷起来。 “你们左不过想要一个说法,我今天给你们便是!”邵灼华清冷如水的声音掷地有声,在人群中格外清晰。 “你休想糊弄我们!你一个未出阁的小姐懂得什么,怎么给我们说法?”那中年男人接着道“我们要叫当家人邵远安!或者将老太君请出来!” “没错!” “叫老太君出来!” 老太君已经年近耄耋,叫祖母出来?这些人打的算盘可真是响!邵灼华邵灼华从怀中取出了那块将军府的执掌令牌,放在手中亮了出来“你们可知道将军府的执掌令?这个说法现在我能不能给?” “这...”人群迟疑了片刻,才有一道低低的声音“既然这样,我们就请二小姐给个公道。”围着马车的人也低低议论了起来,才开始纷纷附和。 邵灼华起身跳下马车,人群的百姓互相看了看,自觉地让出了一条路,这才露出了将军府的大门,原本朱红色的大门已经被泼上了黑色的墨水,脏污不堪。离着大门几步的距离,地上一张草席上躺着一个男人,男人嘴唇乌青脸色惨白,一动不动毫无生气地躺在那,就是这些百姓口中被药死的人,草席旁一个女子头上蒙了一条白布,脸上眼泪婆娑。 邵灼华眸子看了一眼躺着的男人,这男人虽然一动不动宛如死人,却能感受到一丝生气,一丝活人的生气。许是因为上次受伤吸收了离凤归上部分离族的灵力,能感受到世间万物每一个生命都带着隐隐生气,更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若是这人没死,一大帮人带着他前来闹事,便是蹊跷。那女子见邵灼华走近,哭的更加凶了,邵灼华眸底闪过一丝嘲讽,越过了二人径直走到了大门前。 门前守着的侍卫身上已经挂了几颗菜叶和蛋壳,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两人抱拳恭敬道“小姐!” 邵灼华点点头,问道“可曾通报了?” 其中一个侍卫摇头道,“这些百姓才刚刚来没多久,一直向门口扔赃物,老爷下朝应礼部尚书邀请前去喝茶,大公子则去了成王府,夫人也不在府中,眼下府里只要大小姐和老太君,属下们不敢惊动老太君,所以方才想要先安抚这些百姓,还没来得及进府通报。” “好,你去搬上一套桌椅,吩咐下人沏上十壶茶,连带桌椅一起搬到大门口来,祖母年事已高,千万不要打扰到她老人家的清净”,邵灼华淡淡吩咐道。 两个侍卫有几分不解,这些刁民百姓如此羞辱将军府来闹事,难不成小姐还要请他们喝茶不成?“小姐,这...十壶茶?” “没错,十壶!”邵灼华接着道“记住用普通的绿叶茶即可,不用带茶杯,要烧水的大壶,拿上几十个普通的白陶碗即可,速去速回!” “是”两名侍卫应了一声,立马转身跑进府中按照邵灼华的吩咐准备一切,匆匆从厨房出来和邵紫萝及丫鬟绿影撞了个正着,邵紫萝见两个侍卫身上脏乱不堪,连带着几个小厮手里提着几个大篮子,有几分疑惑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侍卫便将门口百姓闹事,和二小姐吩咐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这分明就是有人想陷害将军府,找了这些人来将军府门前闹事,既然说是闹出了人命,如果处理的稍有不慎,邵紫萝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让几名侍卫和小厮按照邵灼华的吩咐准备好一切,她相信二妹有能力处理好这件事,这是一种没来由的信任,虽然邵灼华十几年来一直是痴儿,与她一同学习时,几乎不曾开口说过一句话,可离族少主将她治好之后,只一眼她便看到了当年风华无双的二婶的影子。 不过为了以防万一,邵紫萝还是吩咐身边的绿影悄悄去成王府给邵俊然传信,父亲在礼部尚书府上,她自然不敢轻易去打扰,只能偷偷给大哥递个信,以防万一。 绿影听了吩咐从侧门悄悄前往成王府,邵紫萝思量再三也向前门走去... 第三十四章 赔偿,仵作验尸 原来围着马车的人,已经纷纷再次围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前,站在那躺着男子的草席后边,还有几个年龄和头上绑着白布的女子相仿的妇女,蹲在旁边安慰。 约过了半炷香的时间,那两个侍卫搬着一套桌椅回到了大门前,身后跟着几个下人手里提着篮子,两个侍卫在邵灼华的示意下将桌椅放下,下人也取出了篮子里的水壶和碗摆放在了桌子上,然后几个下人将倒好茶的陶碗一一奉给百姓,百姓犹豫的互相看看,有些疑惑,不明白邵灼华到底是何用意。 这时邵紫萝也匆匆赶了来,见门口这一群百姓和地上躺着的人,有几分担忧的看向邵灼华,“二妹,这...” “大姐放心,不会有事的。”邵灼华向邵紫萝施了一个安心的眼神,轻声道。 “你休要在这故弄玄虚,别以为区区一碗茶就能收买了我们!”先前那中年男人没接下人递来的茶碗,横眉声音洪亮的道。 “我何须要收卖你们?”邵灼华秀眉一挑。 那人怒瞪着邵灼华,紧接着道“大家小心,谁知这茶里有没有毒,这将军府小姐会不会是想杀人灭口?” 那男子话落,众人立刻面面相觑,手里的茶放也不是,喝也不是。邵灼华端起了一碗手边的茶自己喝了一口,放下茶碗看向站着的百姓“诸位若是怕我光天化日下害人,大可以不喝这茶水。” 围着的百姓们又低低议论起来,将军府小姐说的不错,这光天化日之下,城里不少百姓都知道他们来将军府讨要说法,这帝都天子脚下任谁也不敢如此胆大妄为的杀人灭口。 “茶水给大家奉上了,各位谁先开始说?”邵灼华淡淡的眸光扫了一圈围着的百姓,最后落在那头上戴着白布的妇女身上。 果然那妇女扑在草席上一动不动的男子身上哭的震天动地,泪眼愤恨的看向邵灼华哑着声音哭喊道“我可怜的相公!本来只是风寒感冒,可吃了你们百草堂的药,竟然吐了血!就这么丢下我和腹中的孩儿草草离世,你们将军府卖假药害人,草菅人命,你说,要如何挽回这条人命,今后我们孤儿寡母要如何生活!” 妇女悲切的哭声让四周围着的人纷纷摇头叹息,这女子尚怀着身孕丈夫却匆匆撒手人寰,以后这日子该如何过啊!邵灼华没有理会一旁这些群众的指指点点,而是直直看向那妇女,问道“这么说来你的丈夫是喝了药立刻吐血而亡?” 妇女不知为何邵灼华要如此问,停止了哭声泪眼看向邵灼华抽噎地答道“不错”。 “虽然各位不懂药理,可也应该知道喝下立刻吐血而亡的应该是毒药,若说贩卖假药倒说的出去,可也不至于喝了药立马吐血而亡,若是我将军府公然售卖毒药,岂不是砸了自己的招牌?”邵灼华道。 妇女一顿,接着哭喊道“我丈夫就是喝了你们的药吐了血,我不懂什么毒药假药,难道你们将军府不想负责吗!我可怜的相公!你的命好苦啊!” “先不说你丈夫是不是吃了百草堂的药才出了意外,你想将军府如何负责?”邵灼华眸光清凉地问道。 “这还能如何负责?这孤儿寡母以后日子的开销,自然要你们负责!”妇女旁边年龄相仿的一位妇人开口道。 妇女一手拭了一把泪,“这出了人命,我们孤儿寡母若是没有赔偿,以后的日子没有办法过啊!” “那你想要多少赔偿?”邵灼华接着问道。 “这...”妇女有几分迟疑地道,“我丈夫草草离世,将军府也应该赔偿我们孤儿寡母一千两银子,让我们后半生有个着落吧...” 一千两银子?围着的群众有几分哗然,这寻常人家一年的开销不过几两银子,这一千两对他们来说确实不是小数目了。 邵灼华挑眉,“如此说来将军府赔偿一千两银子,你丈夫的命就作罢了?” 妇女以为将军府小姐是想要拿钱收买她,让这件事息事宁人,泪眼转了转,应了声“是”。 “好!我答应你!”邵灼华干脆地应道。 身后的流云飞雪着实一惊,连一旁的邵紫萝也不敢相信她就这样答应了,虽然这个办法可以息事宁人,但也直接证明将军府承认自家的百草堂卖药害死人的事实,以后将军府的诚信就大打折扣了! 而邵灼华却紧接着向身后的流云吩咐道“流云,去账房支白银一千两,马上取来。” “小姐...”流云迟疑的唤了一声,邵紫萝也接着出声“二妹,这...” 邵灼华勾起一抹华光潋滟的笑,“你尽管去便是。” 流云又看了看自家小姐,咬了咬牙还是听了邵灼华的话快速向账房跑去。 先前一直咄咄逼人煽动群众的中年男子在人群中露出了几分得意的笑,他还以为这近几日在帝都冠盖满京的将军府二小姐多么厉害,还不是未出阁的姑娘一个,出了事除了拿钱息事宁人能想出什么办法?这样一来将军府的名誉定会一落千丈!丞相大人的担心是多余了... 不多时流云便带着小厮回来了,两个小厮手里抬着一个箱子,将装着银子的箱子放在了桌子上便悄然退下了,邵灼华把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的摆着白花花的银子,故意把开口的方向冲着那妇女,妇女脸上的泪此事已经干了,看到那一排排白花花的银子,眼里的神色马上就变了。 “银子已经在这了”邵灼华看着神色变了几分的妇女,清凉的声音说道“你可以将这银子拿走,那么你丈夫的命也就是我的了。” 邵灼华顿了顿,秀眉冷凝地吩咐“飞雪,即刻派人去京兆府,请来帝都最好的仵作,我要剖开这男子的肚子,看看他是吃了什么能吐血而亡,到底是不是我百草堂的药出了问题,顺便去百草堂将所有治疗风寒的药各取一份,请上回春堂最好的大夫,当着诸位百姓的面,验一验我们的药到底有没有问题!” “你”妇女的脸色一下就变了,又作势哭喊起来“我丈夫已经不明不白的死了,如今连尸体你们都不放过?还有没有天理了?” “笑话,天理?”邵灼华有几分嘲讽地说道“你丈夫死了,说是吃了百草堂的药要求赔偿,将军府给了你,如今赔偿也给了,我还不能派人验尸查清死因还将军府个清白?诸位百姓说说究竟什么是天理?” 第三十五章 暗器,成王莅临 围着的群众开始纷乱的议论起来,这将军府的小姐说的也没错,这位夫人说她的丈夫是吃了百草堂的药过世的,她们将军府也给了这位夫人她求的赔偿,现如今要求验尸差明真相也不为过。 百姓中已经有几个人站出来开始劝那名妇女了,但那妇女却死活不肯答应,趴在了丈夫的身上接着哭喊,“不要验尸,不能验尸!你们是想让我的丈夫不得安宁!” 那妇女哭的更加凶猛了,让邵灼华也愈发确定这妇女是知道自己的丈夫并没有死的,邵灼华杏眸闪过一丝冷色,又道“飞雪,速去速回!” 飞雪就知道自家小姐不会就这么简单的中了别人的圈套,小脸上隐隐有几分兴奋,立马应道“是,小姐。” 话落,立刻转身朝京兆府邸的方向去,然而路过那妇女时,妇女却死死抓住了飞雪的腿,喊道“赔偿我不要了,我现在就带着我丈夫走!请二小姐不要让姑娘去请仵作!” 飞雪被吓了一跳,想挣开这妇女,可那妇女却死死抱住了她的腿,说什么也不肯撒手。飞雪为难的看向邵灼华“小姐…这…” “这位夫人为何不愿验尸?难不成是知道你丈夫的“死”有什么问题?”邵灼华有几分悠悠然的开口,却紧紧咬住了“死”字。 那妇女的神色一变,倏地闪过一丝慌乱,偷偷的向人群某个方向看去,而那个方向正是先前一直开口挑衅的中年男人的方向,那中年男人也没想到邵灼华如此轻易的拿出银子,竟是为了这一手,不过好在他们有准备,那男子虽然吃了龟息的假死药,这药极难发现,就算尸检,也只能查出来他胃里保留的有问题的药渣。 中年男人眼睛眯了眯,似是警告般的意味,让妇女的身子不由得缩了缩,先前他们承诺不会让丈夫出什么事的,只是让他暂且假死,到将军府门前闹上一闹,事后会给他们一笔银子,离开帝都。可如今这将军府小姐要请来仵作验尸,自家丈夫就算活着岂不是也要送命?那老板现在的意思是警告她接着演下去,可…可他的丈夫… 那妇女心下万般无奈和纠结,抱着飞雪的手也渐渐松了开来,飞雪也趁机挣脱了妇女的手,向邵灼华看去,想示意她还要不要去京兆府邸请仵作来,见邵灼华点了点头,便立马快步走开。 这时,一道太监的细声高喊却打破了将军府门前低低的纷乱,“成王驾到!” 不远处一顶豪华的话马车缓缓的停下,一旁站着手里持着拂尘的太监,想来正是刚刚出声的那位,围在将军府门前的百姓们,一听到这一声立马纷纷转身下跪行礼“参见成王殿下,殿下千岁!” 马车的帘子被太监撩开,下来一位酱红色长袍的男子,男子头戴墨玉冠,足蹬祥云靴,腰间配着镶墨玉的锦带,眉目间与太子墨珩有四五分相似,却比他多了几分男子气概的硬朗,这就是成王墨岭,当今瑾贵妃的儿子。 这成王一派在朝中的支持者也不在少数,舅舅礼部尚书陈豫,兵部侍郎、景王府的老王爷等等,不过比起太子殿下背后整个王家的支持,还是稍稍逊色了一些,不过能做到如今几乎与太子分庭抗礼的地步,说明这瑾贵妃母子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邵灼华记得,当初才子会吏部尚书亲自登门拜访送上了初试牌,便意欲拉拢将军府,这今天成王驾到莫不是也来帮助将军府的? 思虑间,墨岭已经发话了“都平身吧,”百姓们听到成王发了话,这才纷纷起身,同时给墨岭让了出道来,这成王殿下驾到,莫不是今天这事已经惊动了皇上? 墨岭路过那哀嚎的妇女,凤目动了动,看向将军府门前的那一袭蓝衣,眸光一缩闪过了几分惊艳,这就是这几日在帝都传的神乎其神的邵灼华,太子退婚的将军府小姐? 这一身清华无双,又才貌双冠的女子,墨珩竟然为了丞相府那个每天端着柔弱做戏的女子,而退了婚,不知眼下是不是已经后悔错把明珠当鱼目呢? 而墨岭打量邵灼华的同时,邵灼华也在打量他,这成王看起来似乎比太子更像沙场征战的将军,可一双如墨的眸子却比墨珩要深得多,让她响起当日望月楼匆匆一瞥的樱韶国太子樱凛,不过比起闻名大陆的天下三杰,墨岭似乎还是差了几分。 邵灼华和邵紫萝轻轻见了礼,让下人将椅子搬给成王殿下,墨岭一拂手拒绝了下人的动作,而是转身声音洪亮地道,“本王听说将军府出了事情,所以特意来查看一二的,正巧派人带来了本王府邸最好的医师,来为这死者验尸,查明今日的真相。” 这成王果真是为了今日之事来的,有成王殿下坐镇,这将军府想逃脱罪责也不可能了,定会还他们一个公道,百姓们心下想到。 而此时,邵俊然也带着一位胡须花白的老者来了,老者肩上背着一个木质的药箱,也正是成王口中成王府最好的医师了。 二人赶来,匆匆向墨岭见了一个礼,那老者便开口“殿下…可要开始?” 墨岭却没有点头许可,而是开口道“此事既然由二小姐处理,本王只做个旁听,你便全权听二小姐的吩咐吧。” 那老者恭敬的应了声是,便转而看向邵灼华,邵灼华眸光闪了闪,不明白墨岭是何用意,不过这倒是省了她派人去京兆府了,“多谢成王殿下。” 邵灼华指了指草席处,对白须老者说道“死者在那,烦请老先生现在验尸,还我们将军府一个公道。” 老者禀礼应了一声,走到了草席一边,将肩上的药箱放在了地上,从中取出了刀钳、剪刀等一系列工具,那妇女却趴在了丈夫身上死活不肯起身,邵灼华眸光一冷,“流云飞雪,将她拉开!” 流云飞雪领命,两人两那妇女从男子的身上拉开,那妇女想挣开二人的束缚,可流云飞雪毕竟是从小受过训练的,力道自然不是这妇女能比的,奈何她怎么挣都挣脱不开,大声喊道“不要验尸,不要验尸,我丈夫没…” 话还没说完,“咻”的一声,一道细微的声响滑过,飞雪眼疾手快的想挡住袭来的暗器,那暗器滑过飞雪的手臂,擦出一道血迹,直直向女子射去,那女子闷哼了一声,身子软软的栽了下去…… 第三十六章 反转,开设义诊堂 事出突然,人群也纷纷骚乱起来,如此着急杀人灭口,是怕这妇女说出丈夫还没死的事?不过光天化日之下,当着成王殿下的面,他们就敢行凶杀人,丞相府的人胆子还真是大!实邵灼华杏眸眯了眯,闪过一抹冷色。 “放肆!竟然敢当着本王的面公然行刺!”墨岭如墨般的深眸有几分怒色,怒喝了一声,“来人!” 四周不知从哪立刻涌出数十名黑衣暗卫,将那些百姓团团围了起来,这下人群更加慌乱了。 邵灼华起身来到了那妇女身旁,那暗器是类似飞镖一样的东西,经过飞雪一挡便射在了那妇女胸上几公分的位置,并没有伤在要害,邵灼华淡淡的眸子落在那妇女有几分苍白的的脸上,“如今你背后的人已经要杀人灭口了,难道你还不说出实情?” 那妇女一手捂着渗血的伤口,脸上露出了惊恐,断断续续的开口“我…我说…我丈夫根本没死,是有人给了我们一笔银两,叫他吃下可以假死的药,来将军府门前闹事。”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那么那人是谁?” “是…”那妇女皱眉咳嗽了半天,却说道“我…我不知道…” 邵灼华杏眸半敛,对一旁的流云道“进府找个大夫给她看一下吧。” 这女子不会说出幕后真凶她一点也不奇怪,一来丞相府如果派人找他们,也必定不会暴露身份,二来就算她真的知道他们是丞相府的人,如今仅凭她一言,没人会去丞相府问罪,倒是有可能反咬一口她诬陷完将军府在诬陷丞相府,所以这女子不傻,也定不会说出来的。 “诸位百姓,现在可还觉得将军府需要给什么说法?”一袭淡淡的话掷地有声落在每个人的耳中,清凉好听。 “这…”百姓们互相看看,说不出话来。 “那酒楼的事情怎么解释?”人群中突然有个人吼了一声,“我们吃完肚子都开始痛,这是真的吧!” 紧接着有人开始附和“对!我肚子痛刚刚好一点!这又怎么解释!” “难不成我们这十几人也是被雇来诬陷你们的!” 有了一个开头,剩下的人喊得一个比一个大声,邵灼华勾了勾唇问道,“各位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好转的?” “这…就在刚刚不久” “是啊…差不多是那妇女开始喊冤的时候” “不对,准确的说,是喝了将军府奉上的茶水之后!” 人群中那些百姓恍然大悟,正是喝下了那热茶,肚子里热乎乎的,便不在难受了。 邵灼华挑眉,看向疑惑的众人“你们可知这茶是什么茶?” “这是绿叶茶!”人群中有道男声响起来“也叫大白丁,是最普通的茶,但是它可以解食物相克的腹痛,平常家百姓吃了相克的食物腹泻,便会喝上几碗立马就好了!” “不错!”邵灼华点头,“这绿叶茶是解食物相克最好的药。” 如今正是夏季,天气炎热,一般百姓都会胃口不佳,若是吃了相克的食物,很容易就会造成腹泻。在马车上听到飞雪的描述,邵灼华便有几分怀疑,悄悄派人去酒楼将吃坏肚子的那些人所点的菜品记下来,又吩咐侍卫备上十壶绿叶茶,果不其然回来的下人带来的菜单里,其中有豆腐和清凉蜂蜜水,这两者相克易造成腹痛,平时吃可能没什么大问题,可现下正赶炎热的夏季,本就肠胃容易发病,所以便造成了十几个人同时肚子痛,自然也就怀疑是酒楼的食物问题。 围着的百姓互相议论起来,既然喝了这大白丁就好了,证明是他们吃了相冲的食物,自然…也怪不到人家将军府… “吃坏了肚子的人,回去最好去找大夫开上几副调理肠胃的药,以免近期再发生腹痛”邵灼华脸上挂起一抹淡笑,看向低头私语的那些百姓。 这一抹淡笑仿佛映着华光,围着的百姓们不由得一怔,这将军府小姐不仅不怪他们前来闹事,还好言告诉他们开什么药,心里一下子有几分愧疚。 一旁的墨岭不墨眸一闪,这将军府二小姐确实不简单,他那个大哥墨珩,后悔的日子恐怕还在后头。 邵紫萝和邵俊然相视一眼,眸里涌着看不懂的思绪。 而流云飞雪也交换了一个眼神,她们就知道小姐做什么都是有原因的! 而这时,将军府的大门却打开了,一身褐色华服的老太君柱着紫檀木拐杖走了出来,身旁跟着的是将军府的管家,墨岭见老太君出来了,颔首礼貌道“老太君”。 老太君颔首也回了一礼“见过成王殿下。” 邵灼华看向老太君身侧的管家,杏眸闪过一道寒光。和邵俊然邵紫萝齐齐唤了一声“祖母!” 老太君仍有几分锐利的双眼扫了一圈四周,草席上躺着的男子,和受了伤的妇女,以及围着的百姓,紫檀木拐杖在地上敲了敲,“我倒要看看,是谁毁我将军府的名誉,在将军府门前闹事!” 邵俊然说道“祖母不必担心,此事二妹已经查清楚了。” 一旁的邵紫萝缓缓将事情的原委道了出来,老太君颔首,果然,将将军府交给灼华是对的,前来讨说法的百姓们也没有理由再闹下去,明明是自家人没注意吃了相克的食物,却跑到将军府门前闹了半天讨要说法,互相看了看,有几分无地自容想纷纷散开。 邵灼华却又出声道“各位请慢。” 想散开的百姓们一惊,难道这将军府小姐是想向他们问罪? 邵灼华看着有些不安的百姓们,眸光潋滟地道“这一千两白银本是赔偿那男子用的,现如今他们是受人指使来诬陷将军府,自然也无需赔偿他们,我便用这笔银子在帝都开设几个义诊堂,和施粥铺,给百姓们免费见诊、施粥。” 人群一下子哗然了,这将军府非但不怪罪他们,还花银子设义诊堂,给他们这些百姓免费见诊? 不知是谁带头喊了一句“将军府小姐真是好人!我们以后买什么东西都去将军府的商铺!” “是啊,将军府小姐人美心善!” 夸赞声不绝于耳,这邵灼华还真懂得如何扭转乾坤为将军府造势,这样一来整个帝都都会传遍将军府的美名,不追究闹事的百姓反而开设了义诊堂,不仅没有信誉受损反而名声远扬,墨岭看向邵灼华的眸子深了深,随即道“既然将军府小姐如此有心,本王也拿出五千两银子,帮助将军府开设义诊堂。” 第三十七章 管家,顺水推舟 邵灼华杏眸闪过一道华光,看向墨岭,却和墨岭的墨眸在空中撞个正着,四目相对,皆是深不见底的漆黑。 百姓们欢呼雀跃,齐声道“多谢成王殿下!” 这成王墨岭显然比太子的心思要深上几分,借此机会也博得一个好名声,不过天下可没有白吃的午餐,邵灼华可不想就这样平白让他捡个好名声,如水的杏眸眨了眨,淡淡地开口“成王殿下今日慷慨,灼华自当替百姓谢谢殿下,不过灼华还有一个不情之请,殿下可否允准?” 墨岭有几分疑惑,墨眸一闪,回道“二小姐请说。” 邵灼华杏眸微转,“这对夫妇受人指使污蔑将军府,现下也不肯供出幕后主谋,却已经遭到了暗算想被人杀人灭口,若是成王殿下出手派人保护,想必也能保全二人性命,或是查出幕后凶手。” 这对夫妇虽然没有供出主谋,可丞相府的人势必为了保险起见会杀人灭口,可这二人死了,有心人可能借机做了文章将祸水推给将军府。但将军府若是插手保护二人,稍有不慎更容易被人诟病,更何况他们是不是将计就计尚未可知,所以将军府出手不出手都有几分麻烦,可若是将人交由成王看管,无论死活与将军府都没有关系,忌惮着成王,这丞相府也不会如此放肆。 况且成王一向和太子殿下两派水火不容,若是借此机会抓到丞相府一个小把柄,日后也必会派得上用场,算是自己顺水推舟给成王殿下一个情分,毕竟比起太子和丞相,这成王殿下给人的印象要让人感觉好上几分。 邵灼华想到的这些,墨岭自然也想到了,看向邵灼华的眸光又深了几分,好一个心思细腻的女子,“好,本王答应你。” “多谢成王殿下!”邵灼华淡笑道。 墨岭满含深意的眸子转向老太君,同样扬起一抹淡笑道“老太君养了一个聪慧的孙女。” “哈哈哈”老太君笑出声来,她的孙女她自然骄傲,脸上的愉悦之意丝毫不掩盖,笑着回应道“多谢成王谬赞!” 百姓们渐渐散了开来,墨岭也带着手下离开了,将军府的门前也一下子空荡荡起来,邵灼华悄悄吩咐了流云几句,便送向她的慈安院走去,而邵俊然和邵紫萝也纷纷回了自己的院落,眼看着进了自己的院落,老太君也开口道“灼华有什么话就说吧,眼下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邵灼华眸光一闪,原来祖母已经猜到了自己有话对她说,缓缓开口“祖母,管家...” 只是她还没说完,老太君便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我虽然老了,可我看得清楚的很,今天的事我知道管家有问题,可他早年也是跟过你父亲的人,我还是希望你能给他个机会。” 今日之事,酒楼老板和百草堂的人应该早便通知了管家,他应该比谁都早清楚,可他却任由那些百姓闹到了将军府门前,她在门口被那些百姓缠住,后来命侍卫进府里搬桌椅、准备茶水,再到后来派人到账房支取银两,这么大的动静没理由管家完全不知,连面都不露,而她吩咐不许惊动祖母,可偏偏管家将祖母请了出来,好在她将事情处理好了,否则民情激愤祖母会不会有什么危险也未可知,退一步讲,他将年迈的祖母请出来,安得是什么心思只有管家自己知道,只是邵灼华没想到,祖母其实看的比谁都清楚,只是不愿提起罢了,长长的睫毛敛住了眸底的思绪“倘若...” 邵灼华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一双潋滟的杏眸看向了老太君,老太君褪去了在外人面前的锐利,一双老眼忽的有几分苍老浑浊,“华儿,将军府我已经交给你了,以后这上上下下都由你做主。” 邵灼华点点头,“灼华懂了。” “华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祖母相信你不会让我失望”老太君叹了一口气,声音有几分疲惫“好了,你退下吧,祖母想自己走回去。” 话落,便柱着拐杖一步一步的向院里走去,拐杖落在地上的声音在院落里格外清楚,一下一下不急不缓,像是扣在了心弦上,邵灼华的眸光也随着老太君渐渐远去的背影逐渐幽深... 回到芜华苑,邵灼华便派人将管家唤了来。 管家心里有几分疑惑二小姐会有什么事,突然将他唤到芜华苑?还有今天二小姐看自己的那眼,让人有几分不寒而栗... 邵灼华看着躬身颔首一副恭敬的管家,杏眸里的思绪暗沉如墨,“赵管家在将军府也二十年年了吧,听祖母说你当年也是跟过我父亲的部下,算起来,我还应该叫你一声赵伯.。” 管家一愣不明白邵灼华是什么意思,颔首恭敬的作了一辑,应道“老奴不敢,二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老奴必定万死不辞。” “赵伯不必多礼”邵灼华虚扶了一把,如水的杏眸看着管家道“灼华却有一事,不过正因此事事关重要,我只能找最信任的人来做,所以才派丫鬟唤了您来。” 管家老眼闪过一道精光,低头道“小姐但说无妨,老奴定会竭尽全力办好的。” 那一丝精光一闪而过,却还是被一直盯着他的邵灼华捕捉到了,邵灼华杏眸有几分冷色,勾了勾唇角道“昨日我和太子设赌局,太子殿下输给我黄金十万两,这些黄金若是放在府中也多有不便,我记得将军府在城郊有一处别庄,这别庄是当年我父母着人建造的,想来也安全,今日夜里就拜托赵伯将这笔黄金替我运到别庄上,不要惊动那些对将军府不怀好意的人。” 管家听得有几分心下惊骇,十万两黄金,这该是多大一笔数目啊!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颔首应道“小姐放心,老奴定不会辜负小姐的期望的。” “我相信赵伯”邵灼华淡淡的收回目光,接着道“稍后我会派人将黄金装箱上锁,暂且先放在丞相府的库房,天色晚些,赵伯在亲自押送。” “老奴明白” 管家接了吩咐,便匆匆退下准备,待他的身影离开了芜华苑,身后的飞雪道“小姐,你说这管家真的会背叛将军府吗?听闻当年老爷可是救过他的命呢!” 她也希望不是,就像祖母让她再给管家一个机会,祖母也不希望是如此的吧,邵灼华眸光有几分沉色,“事情都安排好了吗?” 第三十八章 试探,偷天换日 身后的流云回道“小姐放心,那笔黄金奴婢今日凌晨便已经按小姐的吩咐,分批悄悄运到城郊的别庄了,仔细点算了才敢放入了别庄的暗房,而库房那些木箱里也装满了石头,和小姐吩咐的东西,方才已经派人上了锁,外人不会怀疑的。” 邵灼华点头,昨日她前脚刚一回到将军府,太子后脚没多久便将黄金送了来,不过想来,太子极为要面子的一个人,也断不会容忍自己欠别人东西,更何况当着那么多世家公子的面,就算硬撑他也会毫不犹豫的拿出这笔黄金。如此看来,太子还是有几分底蕴的,十万两黄金如此轻松的便拿了出来,不过太子有母族王家作为支持,王家是第一大家族,其枝叶庞大遍及三国,太子轻松拿出十万两黄金也不足为奇。 可这笔银子若是这样一直堂而皇之的放在将军府,难保不会出什么意外,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她还是懂的,所以吩咐流云今晨天不亮便悄悄运到城郊的别庄里。这座别庄是邵远峰和离清歌亲自设计,请人建造的,别庄上的人都是百分之百可以信任的手下,而且这座别庄设计精密复杂,还有纷杂的暗房和地道,甚至周遭布上了风水玄学的阵法,可以说是极为安全隐秘的地方,这是这具身体里为数不多极为深刻的记忆。 这具身体十几年来是痴儿足不出户,这是菱韶国帝都上下皆知的事情,记忆里她就像一个木偶人,除了吃饭、睡觉、同邵紫萝一起学习琴棋书画,其余的时间都是发呆,这十几年来几乎从没有开口说过话。也正是因为这样,对整个菱韶国的认知少之又少,可关于别庄的一切却深刻的印在脑海里,邵灼华甚至想不起记忆里来这是谁告诉她的,只是知道这段记忆清晰而深刻,仿佛是与生俱来被人刻在脑海里一样… 邵灼华心思一动,长如羽扇的睫毛闪了闪,忽然觉得自己身上的秘密好像数不清一般,按照崔江吟的说法,自己是絮姨利用秘术救回了魂魄在这具身体上醒来,可絮姨十年来寸步不离自己,怎么会有机会和离族少主安排好这一切呢?还有祖母的话,将军府夫人似是早就料到女儿的身体会被另一个人占用一样,再加上现在身体里有了崔江吟的内力,可她还无法利用离凤归... “帝都可有消息离族少主何时到帝都?”邵灼华突然问道。 “这个奴婢曾打听过”飞雪接道,“蓝韶国太子和樱韶国太子在路上还有四五天的时间抵达帝都,而离族的少主要快上两日,许书画试前后便能到帝都了。” 樱韶国的太子樱凛早就已经到了帝都,想必那仪仗队也只是个幌子,而其他二人的行程也未见得是真的... 夜色渐深,将军府的后门停着几辆马车,下人动作凌厉的把一个个箱子抬上马车,旁边站着的正是赵管家厉声催促。待箱子装运好,赵管家命了几十个下人随行,而自己也坐在了为首的马车上,一行车队浩浩荡荡的向城郊出发。 一行队伍自南城门出城,守城的侍卫还有几分疑惑,这是哪家的车队居然夜里出城,见赵管家拿出了将军府的通牒,也不敢阻拦半分立即放行。 出了城门,再走一刻钟便能到了别庄,然而走了半刻钟不到,空气中却飘出一股淡紫色的迷烟,车队跟着的下人霎时感觉头脑发昏,想要昏昏欲睡,其中一人敏锐的察觉到了不对,立马向管家汇报道“赵管家,这似乎有些不对,我们要不要发信号请求支援?” 赵管家精明的眸子闪过一道光,点点头,让那人退下,同时吩咐整个车队停下,随即掏出了怀里的信号弹,拉开了信号弹,预料之中的信号没有发出来,反而弥漫了一股更大的浓烟,一周的下人纷纷倒下。 这时,四周的林子里也涌出十几名乔装的黑衣人,为首的那位正是白天在将军府门前挑衅的中年男人,那中年男人看了看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人,满意的点点头,看向赵管家“这次做的很好,丞相大人定会记得你的功劳的。” 赵管家一改往日老实勤恳的样子,笑的有几分谄媚“多谢大人美言!” “你放心,丞相府有了这笔银子眼下的危机亦可周转,你的好处自然也少不了”中年男人负手身后,神情有几分骄傲地道,对于这种背叛主人的叛徒,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不过好在这次他他的情报倒是十分有用。 中年男人不屑与赵管家多言,只简单说了三言两语,便命下人将马车上装着黄金的箱子抬了下来,再运到事先准备好的马车上,向丞相府在西郊的别庄运去。 而此时西郊的别庄里,顾丞相正在等候着下人的消息,一旁一同的是始终端庄温柔的顾水莹,夜如泼墨,二人却依然坐在大厅里端坐等候,毕竟,若是有了这十万两黄金,眼下所有商铺和钱庄的燃眉之急便可缓和。 顾水莹水眸看向有几分焦急的父亲,落落大方的开口宽慰道“父亲不必担心,表舅定会将事情办好的。” 顾丞相看了眼温柔端庄的女儿,心下缓和了一分,不过还是有些担心,怕事情出了差错。这时,外面也传来了声音,紧接着下人来报,表舅爷已经将东西都带回来了,顾丞相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立马让下人将人带来。 不肖半炷香的功夫,顾水莹的表舅卢生便带着众人抬着十个大箱子到了正厅。卢生命手下将箱子放下,便向顾丞相郑重扣了一个礼“姐夫放心,事情已经办妥了。” 顾丞相立即虚扶了一把,含糊应了一句,老脸上有几分激动看向那十个大箱子,卢生见此连忙道“姐夫放心,这锁方才路上我们试过了,虽然打不开,可这箱子只是普通的红木,我已经派人拿了斧子前来,马上就可以轻松的劈开。” 顾丞相眼里闪过一道满意的神色,当初派人救了夫人这个远房的穷亲戚,本来只想多一个办事的打手,现如今看来,他对丞相府是死心塌地,办事又干净利落,倒是个可用的人。 与此同时,下人也提着一把锋利的斧子回来了,这斧子是平常庄上用来砍柴的,上面银光闪耀,一看就知道极为锋利,劈开这红木箱子肯定是小菜一碟。 第三十九章 爆炸,另行查探 下人带着斧子立在了最边上的箱子旁,没有动作,似乎在等待主人下命令。卢生看向顾丞相,得到后者的点头示意后,对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得到授意后,便抡起了锋利的斧子。 顾丞相的老眼里激动万分,就连顾水莹的水眸都有几分罕见的波动,然而随着一斧子落下,一声震天的响声传遍了整个别庄,让人不自觉的身子跟着颤了颤,只见那箱子炸了开来,里面的碎石崩了满地,连带着一旁的箱子,一个接着一个的紧跟着炸开,瞬间,大厅里烟雾弥漫,尘土四溅,大大小小的石块溅的到处都是,巨响足足响了九次才停下来,顾丞相和顾水莹早已经吓傻了眼. 卢生在第一响的时候就护在了二人的身前,所幸二人站的也较远,再加上邵灼华放进去的都是小个头的震天珠,威力并不大,所以除了身上溅了石块,有轻微的划伤外并无大碍,而挡在二人前面的卢生和挥斧子的小厮就没那么幸运了,卢生被一块飞溅的大石块砸中了胸口,吐了一口殷虹的鲜血,而那小厮站的更近,脸上被炸飞溅的石块滑的满是血迹,身体也重重的受到冲击砸到在地上,嘴里吐出了鲜血。 待爆炸的声音停下来,卢生顾不得自己身上的伤,立刻冲到了顾丞相的身边,忍者胸腔的痛楚问道“姐夫,你怎么样?”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顾丞相心中的惊骇还没退下,老脸上满是愤怒和后怕,声音颤抖的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卢生迟疑,被顾丞相一手挥开,狠狠的跌在地上,又吐出一口鲜血“姐夫,我...我也没想到,我们可能被将军府的人骗了。” 顾丞相心下大怒,横眉怒瞪着卢生刚要开口,身后的顾水莹出声道“父亲,这件事也不能怪表舅,要怪就怪将军府的人太过狡猾,给我们设了一个圈套。” 她这么说自然不是看在什么远房表亲的情分上,而是这个表舅刚刚第一时间护在了他的身前,一来,他当日流落街头险些被讨债的打死,是丞相府救了他,所以一直以来他对丞相府一直是忠心不二的,二来,这样一个既衷心听话,又是混在街头手底下一号流氓地痞的人,用他办起事来也方便安全得多,这一次自己为他说一次好话,日后他对自己也更会言听计从,这样一来,做起一些事情来,都不用她派丫鬟亲自出手了,也方便的多... 见父亲的脸色渐渐缓和了几分,也稍稍冷静下来,顾水莹接着道“这爆炸似乎和昨晚钱庄的如初一辙,证明钱庄的意外定也是将军府所为,如今父亲若是贸然发罪表舅,岂不更合了他们的心意,自乱了阵脚?对付这件事还需要从长计议。” 顾丞相颦眉沉思,似乎觉得女儿的话有几分道理,见状立马清了清嗓子吩咐道“表舅和下人先下去吧,请大夫诊治一下。” 卢生有几分感激的看了顾水莹一眼,立即遵命退下。 待二人退下,顾丞相看着被炸开的木箱,老眼里满是不甘和愤恨,咬牙切齿的道“这该死的将军府,竟派人炸我钱庄的库房,一把火烧了多少我的珍宝和银票!我与他们势不两立,定要他们好看!” 顾水莹水眸闪了闪,出声道“父亲切勿轻举妄动,眼下我们虽知道这件事与将军府有关,可毕竟现场一把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我们总不能说我们丞相府偷劫了他们的黄金被炸伤,以此作为证据,所以只能暂时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待日后在想办法一点点的讨回来。” 女儿所说的自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他心里还有有些咽不下这口气,近些日子以来,帝都几乎近九成的商铺不约而同的降了价格,从酒楼菜品,到珠宝布行,再到米铺商店一律降价,逼得丞相府不得不也下调了价格,可不到半个月的时间,旗下的商铺竟纷纷生意惨淡,甚至周转不灵,一经仔细查验才的知他那位好二夫人,竟私下里将钱财都掏空了七成,若不是这次帝都商战,怕是她会将整个丞相府都掏空,一怒之下便将二夫人赶出了府,迁到了乡下的别庄。 本来这十几年来丞相府也算攒下了几分底蕴,借着钱庄可以缓和各个商铺的情况,却没想到将军府竟然如此卑鄙将他的钱庄烧了个一干二净。如今,接到将军府管家的消息,本打算借这笔黄金来缓和当下的情况,可如今竟然中了圈套,钱没劫到,反而自己人受了伤。 顾丞相叹了一口气,眸光有几分深邃的道“这些日子丞相府名下所有商铺都入不敷出,在这样下去...” “父亲不要担心”顾水莹水眸款款的道“明天我去太子府,求太子殿下出手,太子殿下有母族王氏帮衬,在拿出银两帮衬丞相府想必也不在话下。” 顾丞相老眼终于亮了几分,心下不由得宽慰了几分,还是这个大女儿才貌双全,聪慧过人,既能帮自己出谋划策又深得太子的喜欢,不像那个有一个吃里扒外的娘的二女儿,容貌才情都抵不过莹儿不说,还一心耍小心思想嫁入景王府,这景王府的老王爷是成王一派的人,他又怎能让女儿嫁过去?还有前几日传遍帝都的丑闻,连带着长陌的名声都坏了几分,简直是逆女! 顾丞相看着端庄美丽、秀外慧中的女儿,心里不由得愈发满意地道,“还是水莹懂事,不像你那个不成器的妹妹,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眼下最重要的是先查清楚这赵管家究竟是有意投诚还是和将军府演了一出戏,看他是否还可用”顾水莹婉转的声音如水般透彻似有魔力般将顾丞相的心抚平了几分,“水莹知道父亲心里想什么,至于水漓的事其实父亲从了她的心愿也未必是坏事。” 她那个傻妹妹,一心只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却又不会工于心计,只会想到一些不入流的下三滥手段,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才是她手里一把好用的刀。 顾丞相点头,立即命人再次前往先前先前和赵管家交接的地方,顺着路去将军府别庄的路查探,看看这赵管家是不是和将军府的人一起演了一出戏,让他们钻进圈套... 第四十章 识破,无一幸存 夜如泼墨,林间呼啸起冷风,将树叶吹得沙沙作响,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有几分诡异。 随着一声突兀的哨响,不知从何处窜出了两道身影,那两道身影迅速的靠近停在林间的一行车队前,四周都是横七竖八倒下的人,只有一道身影稳稳的立在为首的马车前,二人准确无误落在那人面前,随即出声道“老大”。 而那立着的人正是将军府的赵管家,赵管家看了一眼二人,“东西在我身后的马车上,现在立马取下来。” 二人对试了一眼,眼里有几分隐隐可见的兴奋,随即立马上了赵管家的马车,将车上一个的箱子抬了下来,二人将箱子放在地上,便从怀中取出了一根铁丝,想要打开上面的锁,奈何试了半天这锁竟然纹丝不动!这不可能啊,按照二人多年来的经验,怎么可能连一把普通的锁都打不开?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是该怎么办才好。 赵管家眯了眯眸子,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将其中一人踹开,“你们两个废物,给我起开!” 这两人连忙起身将位置让了出来,赵管家将锁放在手里仔细观摩了半天,却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眸中有几分恼怒,自己费劲了心思才将其中一箱黄金偷偷换出来,不被发现,丞相府带走的十箱中有一箱是被他偷天换日的,他知道与其等丞相府给他的一点打赏,倒不如自己主动谋点利处,这一万两黄金足够他一辈子吃香喝辣不用再给别人做走狗了! 难道事情到了这一步,却因为箱子打不开而前功尽弃?赵管家眸光扫到两人身上的佩剑,精明的老眼亮了亮,他怎么忘了这箱子只是普通红木,是可以劈开的。 赵管家抽出了一人的佩剑,握在手里,一双老眼里的贪欲之色愈来愈深,闪着青光的剑身在夜里极为醒目,一看便锋利无比,眯了眯眸子,赵管家挥着手里的剑,使出了最大的力气向木箱砍去。 只听“轰”的一声,箱子被炸的四分五裂,石块四溅,巨大的冲击将赵管家生生轰出一米多远,狼狈的跌在地上,嘴里咳出了一大口鲜血,在后面站着的二人一下子被吓蒙了,直到巨响过去半天,四溅的尘土渐渐消沉了些,才缓过神来一起跑到赵管家的身边,看到伤的不轻的赵管家,有几分急切的问道“老大,你怎么样?” 赵管家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仿佛脑海里一切美好的计划都化成了泡影,胸中气血翻涌,又重重的咳出一大口鲜血,“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大,你要保重身体”其中一人看着如此模样的赵管家,有几分不忍“这...八成是将军府小姐设的圈套,我们中计了,大哥!” 圈套?赵管家血红的眼睛怒瞪,咬牙切齿的道“好个邵灼华,此番算计竟是为了试探我?”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另一人问道。 赵管家胸中愤意难平,从口恶狠狠的蹦出一个字,“杀!” 当年邵远峰救下在叛军手中救下自己,却亲手杀了他的弟弟,把他送到将军府美其名曰收留自己,却不过是让自己当他家的一条狗!所以后来他答应了那人的条件,给邵远峰的死助上一臂之力,这些年没有邵远峰的将军府,果然自己混的风生水起,也算上府里的二把手。 可自从邵远峰的女儿治好了痴症,老太君竟这样将整个将军府管理权交给了那个世事不懂的丫头!而现在那个女人竟然用这么卑鄙的手段试探重伤了自己,文远将军府!他一定要整个将军府的人好看! 眼下看来,既然这一箱里面是石头可以炸开,那丞相府的人带走的十箱中原本那九个箱子定然也是装了可以炸开的石头,那丞相府的人相比定也会怀疑自己,如今这两边都不能待下去,所幸一不做、二不休,将将军府的这些下人杀个干净!这样一来,两家怨恨就会再积一曾,而自己也有机会寻个落脚之地蛰伏,待日后狠狠给文远将军府一击! 那二人对视一眼,意会了赵管家的意思,眸中闪过一丝狠戾,他们都是战场上舔过血的人,杀人对他们来说是再简单平常不过的事,更何况这些人眼下都中了迷香,晕倒在地手无缚鸡之力,只消片刻的功夫,闪着青光的剑影在林中纷飞,鲜血四溅,倒在地上的人脖子上都多了一道狰狞的伤口。 待一行车队整整二十七人都断了气息,二人才收回了剑,扶着重伤的赵管家驾着马车离去... 翌日清晨,一道清脆的声音打破了宁静的芜华苑。 “小姐!小姐!”飞雪匆匆忙忙的跑进邵灼华的房间,小脸上汗水浸湿,满是焦急。 坐在梳妆台前的邵灼华皱眉“怎么了?” 飞雪重重的喘了几口气,立马开口说道“小姐,昨天晚上府上派去押送那批“黄金”的下人,整整二十七人,除了赵管家失踪外,其余的人都被杀害,无一幸存的!” 邵灼华一向淡淡的杏眸微缩了缩,就连身后的流云也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邵灼华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赵管家和丞相府勾结,想卷走那笔黄金她不奇怪,可丞相府绝对不会如此丧心病狂将整整二十七人全部杀光! “备车!”邵灼华杏眸微咪,声音有几分透彻的冰寒“现在去现场!” “现在?”流云飞雪齐齐吃了一惊,“现在才刚过寅时,车夫还未醒呢,况且那城郊全是尸首,小姐您一个女孩子家去不得啊!” 邵灼华看了一眼流云和飞雪,杏眸里的冷色让二人不敢再开口了。命流云去将车夫叫醒,而自己也匆匆换上一身衣服,只不过今日他没有着往日最爱的蓝色,而是选了一套白色衣裙。 来到将军府的门前,马车上坐着的车夫刚从梦里被拽出来,还有几分迷迷糊糊,见到一身白衣浑身散发着清冷的邵灼华,立马有些醒神了,不过二小姐不是一向喜好蓝色吗?怎么今日好端端的穿了一身白色?不过二小姐人生的极美,穿上白色也是如此除尘美丽。 恍惚间,白色身影已经上了马车,马车里冷冰冰的飘出几个字“驾车”。 车夫这才立马回过神来,抓了抓后脑勺,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驾起面前的马。 第四十一章 现场,受伤男子 清晨细微的阳光透过树林的枝叶,稀稀落落撒在郊外的路上,马车驶过将阳光轧成碎片,吱呀的声音伴着树上的蝉鸣有几分说不出的安静祥和。 随着马车缓缓停下,一丝淡淡的血腥味仿佛与周遭宁和的氛围有些格格不入,晨起的冷风将马车的车帘掀开,那血腥味夹杂着一丝寒凉透过车帘吹进来,邵灼华秀眉紧了紧。 外面响起车夫惶恐的声音“小姐...这这...前面...” 邵灼华掀开马车帘子,轻轻一跃跳下了马车。面前一行车队停在不远处,冷风夹着血腥的味道扑面而来,邵灼华杏眸眯起,向前走去,从马车上跟着跳下来的流云飞雪也紧跟着过去。 走近车队不远处,便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尸体,这些尸体无一例外的身上穿着将军府下人的服饰,正是昨天晚上被派去跟着车队运送黄金的人,而这些人每一个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血痕,伤口上的血迹已经微微凝固... 邵灼华微微皱眉,这些人死法出奇的一致,一刀割喉致命,若是丞相府的人想劫走黄金动了杀心,没道理这些人的伤痕都一模一样,所以这些人的死八成不是丞相府所为,而这快狠准一刀致命的手法更像是一人所为。 “小姐,”飞雪的眼睛有几分红,看着满地的尸体有些颤抖的开口,“丞相府的人太狠毒了!” 邵灼华摇摇头,“不,这不是丞相府所为。” “不是?”飞雪不可置信的看向邵灼华,不是丞相府的人还能有谁,小姐昨天和赵管家交代完,便派人暗暗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傍晚时分趁着晚饭的空档,赵管家便偷偷传信给丞相府,他们料到丞相府会和管家里应外合的劫走十箱“黄金”,那箱子里是他们早就准备好的石头和小姐制作的震天珠,可没想到丞相府居然敢胆大包天将车队一行人杀得一个不剩,小姐说不是丞相府的人,那还会有谁? 流云的眸子动了动,出声对飞雪说“你仔细看这些的伤口,几乎一模一样刀刀致命,这显然应该是一个人所为,”话落,又指了指第一辆马车旁的地上,居然有细微的一小块紫色粉末,“那应该是残留下来的迷烟,应该是丞相府下了迷烟,劫走了箱子,有人又将他们杀死的。” 邵灼华点头,流云的心思一向细腻,又十分聪慧,正将她心里的话说了出来,飞雪仔细看了看,眸子瞪的有几分圆,“就算是这样,那这里还有炸开的木箱和碎石又是怎么回事?” 这一点也正是邵灼华心里所想的,丞相府的人下了迷烟,应该将十个箱子劫走了,现场又为什么会有这被炸开的碎石和木渣?看这些碎渣和地上的损毁程度,最多只有一到两个的箱子,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赵管家偷天换日私藏了一个箱子,待丞相府的人走了,自己想打开这箱子,却被炸伤,一怒之下杀了这些人逃走,若是他打开箱子,必然会受伤,想一口气杀了这些虽然已经被迷晕的人,也不是件容易的事,除非他还有帮手! 早上飞雪来报消息时,说赵管家不知所踪,想来只有这一个可能,丞相府劫了黄金发现中了圈套,而他私藏了一箱也发现了“黄金”的秘密,丞相府的人会怀疑他是不是假意投诚,而他又被炸伤知道无法安然无恙的回到将军府,干脆一走了之! 她倒是小瞧了赵管家,不仅私藏祸心,还如此狠毒,能将二十几条人命视为草芥!邵灼华透着冰冷的双眸微微眯起、再眯起,身上的冷气让人不敢直视。 “小姐”流云被邵灼华身上的气息有几分震慑,开口唤了一声。 邵灼华收回目光,有几分冰冷的语气说道“打探帝都所有的医馆,看哪一家有人来治内伤,并且将帝都所有药房治疗内伤的药统统买下来,银子到城郊的别庄里取。” “是,小姐”流云低头应了一声。 邵灼华又扫了一眼四周躺着的尸体,接着道“去派人将这些死者安葬,每个人的家里给上一千两银子,同样取城郊别庄的银子。” 说罢,便向坐着车夫的马车走去,车夫见自家小姐回来了,忙跳下马车掀开车帘恭候,心里不禁腹诽这二小姐和身边的两个丫鬟真是胆大的很,眼看着那么多尸体还敢走近。 “回将军府” 马车帘子落下,里面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 车夫扬鞭御马,马车稳稳的向来时路驶去,邵灼华也缓缓闭上眼睛。 太阳渐渐从东边升起直上青云,晨起的几分凉意也渐渐散去,暖和的日光洒进马车里,有说不出的暖意。 马车外面突然不知从哪传来了纷乱的声音,听声音像是在打斗,邵灼华闭着眼睛的睫毛动了动。 流云打开了侧面的车帘,只见一群人正在追杀一个受伤的男子,男子脸上和身上已经都染上了血迹,似乎已经重伤没有多少体力,却仍不要命的向前跑去。 在流云打量男子的同时,男子也感受到了她的目光,心下一横不要命的向那辆马车跑去。 流云一惊,合上车帘转头对邵灼华说道“小姐,外面有一个男子正在被追杀,眼下向我们的方向跑来了。” 这男子倒是聪明,想抓住这活命的机会,可她们这一行四人,完全不是他那些气势汹汹的仇家的对手,所以这个人她们不能救、也救不得。 邵灼华闭着的眼睛倏地睁开,开口道“车夫,加速!” 流云飞雪对视了一眼,她们也明白这怪不得她们心狠,而是这汤浑水她们汤不得,且不说这男子是好是坏,就算他是个好人,身后那几十个气势汹汹的仇家,也不是她们的对付的。 车夫听令,扬起手中的鞭子,重重的打在马的身上,马儿长长的嘶鸣了一声,奔跑的速度更快了。 流云再次掀开帘子,却见那男子不死心的提气运起轻功向他们的马车掠来。 流云秀眉拧起,“小姐,那人好像并不死心。” 说话间,车壁响起一声“咚”的声音,紧接着马车行驶的速度竟不由得慢了些。 流云下了一跳,把着帘子的手不由得抖了抖,那人竟然已经趴上了他们的马车。 外面响起车夫惊恐的声音“你…你…” 那人浑身是血,狼狈不堪地坐上了车夫旁边的车沿,开口道“多有打扰,还请小姐谅解,我只是想搭一段路。” 第四十二章 救下,生死之间 邵灼华看着车帘外那道身影,杏眸闪过一丝嘲讽,冷冷的开口道“是想搭车,还是想将我们一车人连累致死?” 外面的男子有几分沉默,邵灼华勾起一抹冷笑,向飞雪吩咐道“把他踹下马车!” 飞雪愣了愣,咽了咽口水问道“小姐,真的要把他踹下去吗?他伤势不轻,恐怕…必死无疑…” 邵灼华抬眸看向飞雪,“他不下去,我们或许都会必死无疑。” 飞雪身子颤了颤,小姐说的没错,若是它们自己都自身难保的话,哪有功夫救别人?刚刚掀开车帘,那男子却率先开了口,有几分虚弱的说道“小姐说的没错,是在下鲁莽了,我这就下车。” 说罢,作势跳下马车,可没等有所动作,竟身子一软,直直的倒在了车帘外的车沿上。飞雪吓了一跳,回身看向邵灼华,“小姐,他晕倒了,这可如何是好?” 这男子倒是会晕,将烂摊子丢给了她们,掀开帘子,看见那群人向马车追来,邵灼华有几分扶额,颦眉声音不带一丝温度的道“将他丢下去!” 话落,便听见外面响起恶狠狠的声音,“他在那马车上,上面的人一定是他的同伙,追上去,不留活口!” 飞雪和流云使了个眼色,刚想一起将这男人抬起来扔下车,却听见邵灼华又发了话“慢着,将他抬进来吧。” 流云飞雪不知为何小姐突然改变了想法,但还是按照邵灼华的吩咐将人抬了进来,那男子重重的被丢到车厢的地板上,身上满是斑驳的血迹,露出了有几分苍白的侧脸,流云看着这男子,水眸里有几分疑惑“小姐,这人仿佛有几分面熟。” 邵灼华淡淡的目光投到男子半张侧脸上,杏眸起了一丝波澜,眼前这人正是王家的嫡系长子王翊白,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再想起王家那个眉目间尽是阴狠小人之色的少主,想必定是王家的内斗,这趟混水显然不是那么好趟的,可若是救了王家嫡系的少主,也是件有趣的事。 王家作为太子的母族,是墨珩最大的依仗,这王翊白若就此死了,整个王家上下都会一心支持太子,可若是他不死,这王家究竟是谁做主也未可知,连带着菱韶国的格局可能也会变上一变。 马车一边那些人仍穷追不舍,流云飞雪不禁有几分担忧的看向邵灼华,邵灼华眸子动了动,突然出声吩咐道“转头,去城郊别庄。” 外面车夫也知道形势危急,听见邵灼华的声音二话不说便转向另一个方向,而那些人见马车调转了方向也紧跟着追上,“咻”的一声,一根锋利的箭矢射在了马车车厢的侧面,邵灼华皱眉,掀开侧面的帘子,用力抛了一颗震天珠,随即侧后方响起“轰”的一声爆炸声响,扬起了白烟。 马车飞快的行驶,邵灼华抽出车上的药箱丢出一瓶药给流云,流云接过,喂了一颗给昏迷的王翊白,过了片刻苍白的脸色便恢复了些,一颗震天珠只是稍稍阻挠了他们片刻,身后那些人依旧穷追不舍,林间“簌、簌、簌”的声音响个不停,一支接着一支的箭矢射在马车身后的空地。 邵灼华咬咬牙,突然有几分后悔自己的决定,平白惹了这么个麻烦上身,挑开车帘,又丢了两颗震天珠在车后,可这一次并没有拉开多远的距离,身后那些人追的更加凶猛了。 同时后面传来声音,“马车上的人识相的赶紧束手就擒,留你们个全尸!” 粗犷的声音后面跟着一串张狂的笑,邵灼华不禁暗暗皱了皱眉,不愧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嚣张狂妄的语气像极了他们的主子王世英。 邵灼华薄唇轻勾了勾,露出有几分嘲讽的弧度,伸手向马车外撒了一把生石灰,后面立刻传出了数道惨叫声,邵灼华沉声问道,“还有多久到别庄?” 流云答道“大概还需要一刻钟。” 她们这辆马车绝对跑不到一刻钟就会被那些人追上,眼下她随身带的震天珠已经用完了,车上也没有其他能够拖延保命的东西,邵灼华的头却忽然一痛,脑海里硬生生出现了一段离族秘术。 邵灼华突然想起唐安出说的,她体内的内力若不加以调节,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气血逆行,不过眼下的情况自然顾不了这么多,邵灼华一手掐诀,按照脑海里的方法调动丹田的真气,游走在各个穴位,忽然感觉丹田隐隐热了起来,求双手也有几分灼热感,身上轻了几分。 邵灼华闭了闭眼,掀开帘子,足底轻轻一蹬,竟一跃跳上了马车的棚顶,按照刚刚的方法再次运转体内的内力,掌心的灼热感更甚了,她将内力汇于掌中向马车后追上来的人挥去,一团带着凌劲的掌风横空袭出,前面几人后退了数步,吐出一口鲜血。 邵灼华看了看手心,火热的痛感依然还在,掌心甚至微微泛红,凌厉的眸子再次看向那些穷追不舍的人,再次挥出了两道凌厉的掌风,这一次掌风不仅击退了前排的人,最后落在林间的树上,竟然冒出了白烟,升起了星星的火苗。 可同时,邵灼华胸口一震,嘴里一股甜腥的味道涌了上来,不止是丹田和掌心,浑身上下都像被火烧一样的灼热感。 邵灼华咬着舌尖,嘴里的血腥味更加浓了,可脑海瞬时清醒了两分,追赶的那些人被那几道灼热的掌风伤了半数,可剩下的人仍不要命的追赶着,数支箭矢射向马车的车壁稳稳的扎在上面,这一次她身体里仿佛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一丝陌生而熟悉的无力感突然涌了上来,一直以来,她以为自己再活一世和以前的自己不同了,不再隐忍懦弱任由摆布,现在却发现,她还是一样的弱者,一样的无能为力… 这个时候,挂在腰间的离凤归却突然红光大现,散发出炙热的灼烧感,形成了一道透明的屏障,将射向邵灼华的箭挡在了外面,邵灼华眸光亮了亮,顾不得身上的灼痛,双手再次掐出秘术手印,一团泛着红光的真气自离凤归上飘出,瞬时向那些人砸去。 那一团泛着红光的真气砸在地上,溅起一大片落叶和尘土,几人惨叫了一声,被远远击飞,余下的几个人似乎是铁了心一般,提上脚下的速度,凌空向邵灼华的方向狠狠袭来。 第四十三章 三人,并肩而立 离凤归上红色的光芒也缓缓褪去,邵灼华身体里方才汹涌的真气内力也一瞬间如退潮般悉数散去,身子软软的倒下车顶,落在帘子前的车沿上,将拼命赶车的车夫吓了一跳,有几分慌张的问道“小…小姐…你没事吧?” 一大口鲜血落在洁白无瑕的白衣上,晕染开来,好不艳丽! 邵灼华抬手擦了擦嘴边的血迹,冷眸暼见了左前方飞奔的马车,瞳孔微缩,冷声道“撞过去!” 车夫似没听懂她的话,可看见前面奔来的马车,驾着车的手动了动,有几分不确定的问道“小姐?” “撞那辆马车!”邵灼华的声音出奇的平静,眸光死死盯着那辆简朴大气的马车,她敢确信那里面的人物绝对不简单,她只敢赌一把,里面的人是否会救他们一命! 车夫咽了咽口水,觉得今天自己真是撞了好运,先是二小姐的下人一大早把他从睡梦中喊醒,连饭都没吃一口就驾车出城,然后来到城郊林间遇上一堆尸体,再然后回来的途中救了一个不明身份的男子,开始被人疯狂追杀,现在要堵上命去撞另一辆马车,今天的经历怕是可以让他终身难忘了。 咬了咬牙,车夫按照邵灼华的话转了方向向那辆马车直直的冲去。 邵灼华掀开马车帘子,对着流云飞雪说道“一会儿我数三声,三声落下你们打开马车后壁,带着王翊白跳下去!” 流云飞雪点了点头,小姐的话她们到什么时候都会言听计从的。 “一…” “二…” “三!” 一声巨响,两辆马车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马儿连带着车厢都跌落在一旁,邵灼华和车上的几人纷纷滚到地上。 而另一辆马车被重重一击摔在了旁边的树干上,前面坐着的车夫连忙勒马,马儿的前蹄腾空蹬了数下,嘶鸣声震落了树上的鸟儿,车厢摇摇晃晃的停下,小厮赶紧掀开帘子询问里面的主人有没有大碍。 转头落下帘子,对地上的几人厉色说道“你们不长眼的吗?是怎么驾车的?可知道这车里坐的是谁?出了什么差池,你们担待的起吗!” 邵灼华站起身来,杏眸看向那辆完好无损的马车,心思动了动,开口道“前面不远便是我府上的别庄,请您到府上喝一杯茶,我会赔偿您的所有损失。” “笑话,我们公子会缺你这一点赔偿吗!”那驾车的小厮看着几人的眸光有几分不屑。 邵灼华杏眸闪过一道寒光,将那小厮看的身上不由得一颤,咽了咽口水。 “邵姑娘倒是冰雪聪明,懂得祸水东引。”马车里传来一席清冽的话,声音如溪水般清凉好听,一字一句好似打在人的心弦上。 邵灼华对马车里那人的身份,心底有了几分的猜测,杏眸微眯,刚想开口,与此同时另一辆马车从南城门的方向飞奔而来,马车直直冲着这边的方向奔来,把邵灼华对面的小厮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动作,刚刚稳稳停下的马车有狠狠的被撞到了树上。 蓝衣刚刚镇定下来的心又调了起来,今天出门是没看黄历吗?接二连三的被马车撞,他家主子是什么好运气? 后来的马车驾着的人,邵灼华倒是认识,冰凉的杏目有几分狐疑,今天这小小的城郊竟有两尊大神相聚。 此时后面穷追不舍的人已经围了上来,先前马车里又响起了清冽的声音“今日真是幸运,先是碰到了冠盖京华的邵姑娘,又是碰到了菱韶国赫赫有名的七王爷,只是不知七王爷今日是为何而来?” 而另一辆马车里磁性慵懒的声音也传了出来“本王倒不知还有四日才抵京的樱韶太子为何会出现在这?” 邵灼华微凉的杏眸闪了闪,墨七夜、樱凛,这天下三杰就差离族少主离月尘便能再次相聚了,不过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两人亲自出面?眸光瞥见一边流云飞雪扶着的昏死过去的王翊白,难道…是因为这个人? 与此同时,后面追赶而来的数人也围了过来,几人紧紧盯着倒在一旁的王翊白,为首人道“将王家公子交出来,其余人留你们一具全尸!” 现在,邵灼华倒是丝毫不担心了,一个樱韶国太子,一个七皇叔在此,何需要她担忧。 墨七夜的马车里传出一道细微的声响,像是玉器碰撞的清脆声音,坐在车前的神星飞身而起,四周也落下数名和神星衣着相似的暗卫落在了那几人面前。 而樱凛那边,蓝衣将手放在嘴边吹了一声哨响,林间又涌出几名穿着樱韶国服饰的暗卫,加入了两方之间,一时间,刀光剑影,血痕纷飞,林间浮起了细微的血腥味道。 追来的那几人没想到对方突然多了这么多帮手,几个人想抽身而退,奈何又在两方的攻势下毫无喘息的机会。 为首的人眸光一横,借着空挡向一边的邵灼华袭去,马车里的二位他们惹不得,可主子的吩咐他们也无法违背,若是王翊白杀不了,东西也必须带回去!眼下只有这个女子可以抓来做个人质,有几分谈判的机会,心下这样想着,便伸手做爪全力向她攻去。 那一道凌厉的直直冲着邵灼华而来,马车里一黑一蓝的身影也飘然而出,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破空的声音从远处青缘山的方向传来。 紧接着响起了一道清澈悦耳的琴声,琴声悠扬的响彻整个林郊,似一道涓涓细泉,浸润到心底。 而想偷袭邵灼华的那人,动作却生生止在了半空,抱着脑袋滚落在地上发出了哀嚎,从他的眼睛鼻子耳朵里渗出了殷红的血迹,而和他同伙的其余人也是一般状况。 墨七夜和樱凛两道身影也稳稳落在了地上,一袭黑色蟒袍慵懒高贵,另一席蓝袍风姿绰约,与中间白衣如雪清华卓然的邵灼华并肩而立。 这一刻林间的蝉鸣和鸟叫似乎都静了下来,金黄色的日光将三人照的耀眼夺目,天地间其他所有似乎都黯然失色。 神星和蓝衣,以及两方的暗卫都看呆了眼,无人不知风云大陆三大公子,当称天下男子的楷模,墨七夜和樱凛的风采自然无人能及,可这女子站在两人之间竟也不输半分。 琴声渐渐消散在林郊,那几人也都七窍流血昏死在地上,邵灼华淡淡的眸光落在远处的青缘山上。 第四十四章 禅结,天下事 或许今日不只是墨七夜和樱凛,这琴声除了离月尘,天下想必没有第二人奏的出来了,只是想不到天下三大公子竟然在这不起眼的城郊相聚了。 这琴声和龙摇琴声音如出一辙,一弱一刚,一悠扬一浑厚,除了与龙摇琴并肩的凤鸣,邵灼华想不出还有什么琴能如此。 果然,帝都的消息都是不准确的,樱凛已经抵京数日,而离月尘竟此时也在青缘山上。 邵灼华的秀眉微挑,能让天下三公子这风云三杰都趋之若鹜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暗卫已经悄悄退下,神星和蓝衣分别退回了自家主子旁边,两人眸光似剑,彼此的敌意毫不掩饰。 王爷的眼光就是不差,邵姑娘和他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气势竟不输王爷半分,只是这个樱韶国的太子站在这有些碍眼,连带着他们家的那个眼高于顶的蓝衣,实在是令人讨厌,神星娃娃脸上满是不快的瞪着蓝衣,心下腹诽道。 而蓝衣也不甘示弱的瞪着神星,主子今天是为了那东西才来,可那东西虽然重要也不至于主子亲自出马,难道是为了这位邵姑娘?这是这位邵姑娘不是一向爱着蓝衣,怎么今日竟是一袭白衣。 墨七夜幽深的桃花眸和樱凛凤目在空中四目相对,嘴角倏地勾起一抹弧度,那东西确是有几分份量,能将樱韶太子和离族少主纷纷招了来,不过他对于那东西的兴趣倒不是很大,他今天来只是为了王翊白。 “七王爷也为了缘音大师的的禅结而来?”樱凛凤目淡淡的看向深不可测的墨七夜,清凉的声音透彻心脾,清禅寺的缘音大师乃是得道高僧,如今圆寂坐化,尸体火化留下了一枚佛陀舍利,名曰禅结,缘音大师是因为窥探天机折寿而亡,而这枚禅结上留下的正是他所占卜的紫微星落,天下分合的结局。 天下四分已经数十年,如今各方蠢蠢欲动,各国之间互相薄弱的牵制也随时都可能破碎,无论是离族的离月尘还是蓝韶国的夜云辙或是眼前的墨七夜,谁没有几分野心?这天下分合的结局,谁又没有几分好奇呢? 墨七夜桃花眸晦暗不明,“樱太子与其关心本王为何而来,倒不如花时间派人平息樱韶国帝都商行的商战。” 樱凛面色不变,清冷的凤目闪了闪,“七王爷倒是好手段,能将我帝都搅个天翻地覆,不过...七王爷当真对这禅结不感兴趣吗?” “假如早知结局,那一切还有何意义?”墨七夜眸色不变,一如既往幽深不见底。 樱凛平淡的眸子闪了闪,墨七夜说的不错,若是天下分合早知结局,那一切还有什么意思?凤目看向一旁的邵灼华,当日让墨七夜亲自出城救的女子,他一直想见识一番,今天倒是不负他的期望,只是不知对于墨七夜来说,这天下和女人谁更重要?凤目闪过一道华光,开口道“邵姑娘今日巧借东风的化险为夷,不知该如何谢我呢?” “灼华愚钝,听不懂樱韶太子的话,不过无心损坏损坏您的马车,我会全数赔偿”邵灼华故作不知的装傻道,这樱韶太子果然不是个简单相与的人物,不过生死之间她别无选择,就算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撞过去,无论知不知道马车里的人是谁。 樱凛欺霜赛雪的俊颜上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既然邵姑娘如此说,那日后有机会樱凛会上门讨债,希望邵姑娘不要忘了今日的话。” 邵灼华杏眸闪了闪,遮住了眼底的思绪,“灼华自然不敢。” 樱凛凤目里闪过一道看不透的思绪,便足尖轻轻一点跃上了马车,蓝衣紧接着跟上驾起马车,向青缘山的方向远去,邵灼华看向一旁的流云飞雪,此地距离别庄已经不远,眼下他们只能先到别庄,至于那王翊白,墨七夜的身边的侍卫方才便将他带走了,想来此次七王爷也是为了他而来,自己自然没有必要再多管闲事,至于今日樱韶太子口中禅结一事,与她完全无关,她更不感兴趣也不会趟这趟混水,权当不知道这件事了,今天的事也给了她一个教训,她一定要加紧解开离凤归上面的秘密,只有自己变强,才会有自保之力! 邵灼华向墨七夜轻轻见了一个礼,便示意流云飞雪离开,刚踏出了脚步,身后的墨七夜便出声“邵姑娘体内气血逆行,真气四窜,回去是要等死吗?” 邵灼华顿住了脚步,秀眉频起,声音有几分冷漠“多谢七王爷关心。” 墨七夜桃花眸微眯,露出几分危险的意味,他倒是从没见过像这样一心慎重警惕性强的女子,像个刺猬一般时时拒人于千里之外不过...偏偏他便不想让她如愿,墨七夜身影一动,揽起邵灼华的身子,不待她反应,便足尖一点施展轻功身影消失在林间。 流云飞雪一愣,回过神来立马想追上去,却被神星横剑拦下,“我家王爷是要救你们家小姐,若是不想你们小姐没命便别去打扰!” “你...”流云飞雪相视一眼,七王爷说的话她们自然听见了,可小姐就这样被带走,万一有什么危险,她们怎么担待的起,而神星娃娃脸却突然扬起一抹得意笑,接着道“况且...你们没有眼力吗?不能打扰了王爷和邵小姐独处的时间!” 流云飞雪瞪大了眸子,有几分不可置信,难道七王爷对自家小姐有意思?上一次危急关头也是王爷来救了小姐,再加上这次的出手,自家小姐如此优秀,连七王爷都动了心思倒也有可能,不过老太君一向不准将军府的人和七皇叔接触,皇上和七王爷面和心不和在菱韶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也正是因为将军府世代忠君,所以老太君与七王府的界限画的十分清楚,虽说这七王爷被称天下三大公子之首,无论是外貌还是才俊都无人能及,可将军府站的位置清楚,老太君也必不会同意的。 眼下小姐就这么被带走,于情于理也都不合适,流云飞雪对视一眼,二人双双出手向神星攻去,神星面色一变,这两个姑娘根本不是他的对手,竟还敢对他出手,看来对邵姑娘确实忠心可鉴,不过奈何没有眼力,他都如此说了还是冥顽不灵,他也不能拿她们如何,便稍微给她们个教训。 第四十五章 箴言,打一个赌 而这厢,邵灼华身子突然一轻,还未有所动作,便被墨七夜揽起了身子,施展轻功在林间穿梭。 邵灼华脸色有几分不好,不过无论是武功还是力气她都不是墨七夜的对手,更何况她丝毫不会轻功,若是挣扎下去,摔得也是自己,她没有那么傻,虽然心下气愤恼怒,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她也懂得,除了沉默不语任由墨七夜带着,她没有第二种选择。 墨七夜对于怀里女人的冷静没有半分惊疑,她是个聪明的女子,如此倒是并没有出乎意料之外,薄唇微勾,心底竟隐隐有一丝愉悦,提起真气脚下施力步伐越的更快了。 邵灼华没想到城外的山谷下竟然别有洞天,穿过了山谷深处的屏障,这里与外面简直天差地别,像是一个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还远在蓝韶国的时候,她就曾听闻菱韶国国帝都外的山谷名曰幽兰谷,是当年药王谷的中心,随着前朝灭亡药王谷也一起消失,这座幽兰谷便荒废下来,后来传闻当年药王谷的人在谷中制毒炼药,在谷中留下了有毒的瘴气,幽兰谷深处常年被白色瘴气围绕,没人知道里面是什么样的。 可眼前的场景,即使淡然如邵灼华心里也不由得惊叹,这里入目的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花海,满目芬芳姹紫嫣红好不艳丽!远处与天际相接,正是太阳升起的方向,正中间是一口冒着热气的泉水,在一棵参天的榕树的笼罩下,有几分安静和祥和。 邵灼华收起眸中惊艳的神色,看向墨七夜“七王爷...这是何意?” 墨七夜桃花眸微动,精致好看的唇角微抿,开口道“你应该知道,今天妄动了体内的内力,造成了气血逆行,若是本王猜的不错,此时此刻,你的丹田依旧还有灼痛感。” 邵灼华的眸子已经有几分冷色,望进墨七夜深邃的桃花眸里,却发现他的眸底似有一层薄雾氤氲,让人看不透一丝的思绪,反而想不由自主的陷阱其中的漩涡中... “七王爷所谋的究竟是什么?”她绝不相信堂堂菱韶国铁血手腕的助皇叔会轻易的倾心于她,所以几次三番的帮她,这一世她发誓为自己而活,皇室的血雨腥风惊涛骇浪她丝毫不想再参与,无论是墨七夜还是皇帝一家,她不会站任何一队。当然,她自认为也没那么大的本事使得战无不胜运筹帷幄的七皇叔对她有另眼相看,所以他究竟想在自己的身上谋得什么? 墨七夜幽深的眸子雾霭沉沉,灼灼的盯着邵灼华的冷眸“倘若本王说谋的是你呢?” 当日城门第一次见,他便觉得她的身上像是有几分熟悉的影子,后来才回想起,邵灼华身上的影子正是像当日他在菱韶国街头看见的那一抹身影——玉挽衣,虽然相貌有损又跪在街头,却脊背挺直始终不见丝毫狼狈,身上高傲清冷的气质似乎与生俱来般不可磨灭,那是第一个让他刮目相看并记忆尤深的女子,所以第一次出手救了一个毫不相干的人,只是可惜后来探子说那女子最后却还是死了。 后来,见到邵灼华初试的字,竟与他之前所见的飘絮夫人的字迹风骨有三分分像似,他又派人找来了玉相府大小姐玉挽衣的字迹,虽然两人的字迹看着并不相像,比起玉挽衣内敛娟秀的字,邵灼华多了几分行云流水的潇洒,和锋芒毕露的华丽。比起一味退让任人欺凌的玉挽衣,邵灼华则是有仇必报分毫不让,可不知为何,他竟觉得二者之间隐隐有种像似感,就像一样风骨风流的字迹和一样清冷高傲的为人。 墨七夜忽然觉得,这样一个女子,除了身上重重雾霭般令他感兴趣的谜团,似乎也有几分可以与他共同进退睥睨天下风度和气魄,不过...首先他要做的是将她身上对他竖起的锋利的刺消除。 邵灼华青云浅月般的杏眸微闪了闪,清凉的声音道“七王爷是在说笑吗?” 墨七夜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如风飘雪月,光灿风华,邵灼华微微一怔,被他的笑恍惚了心神,她一向知道被称为风云三杰之首赫赫有名的七皇叔生的一副天妒人怨的极好面孔,可他一向如薄雾般让人捉摸不透又深不可测,这是第一次竟露出了这般华光潋滟的笑,也没料到自己竟被他一抹淡笑晃了心神。 刚刚追了上来犹豫要不要现身的神星,隐在暗处的身影不由得一个趔趄险些摔倒,这是他们一向杀伐决断的冷面王爷吗?竟然为了追妻使出了美人计?不!美男计?王爷啊王爷,若是让唐公子看到您这个样子,怕是要笑上个三日了... “本王与你打一个赌如何?”墨七夜面色不变,仍是一抹霁月浅笑,桃花眸深深的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不由得望进他的眸子,杏眸里的颜色渐深“赌什么?” 墨七夜收起了面上的淡笑,周身是一如既往深不见底的黑暗,桃花眸里是可挣天下的野心,薄唇微张道“赌...那禅结上的答案,天下的归宿?” 邵灼华微微一震,她仿佛能从他的身上看到睥睨天下的决心,若是不久之后天下格局动乱,邵灼华相信墨七夜绝对是能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人物之一,可她不明白的是...他为何要和自己打这个赌?“七王爷为何要和灼华一届女子打这般赌?” “你可知缘音大师坐化之前,留给将军府老太君一句箴言?”墨七夜不答,反问道。 邵灼华不语,眸光灼灼。 墨七夜吐出八个字,“帝女风华,凤星临世”。 当日在清禅寺缘音大师卜出的这八个字,正是送给前来为邵灼华祈福的老太君的八字箴言,而他留下这八个字后缘音大师便闭关占卜天下格局,直至日前传出坐化的消息。 邵灼华眸光一闪,杏眸渐渐沉下,所以这就是墨七夜几次三番帮助自己的原因?因为这八字箴言?如此看来,日后天下分合山河动荡,她想独善其身求一方安隅也难了? 既然如此,前一世活的步步紧退忍气吞声结局也未有好下场,那么这一世以天下为局且看这一局棋繁华落尽终归何处又何妨?如此想着,邵灼华一向平静淡然的心竟掀起了几分波澜。 第四十六章 七王妃,条件交换 “好,我赌。”邵灼华杏眸灼灼的看向墨七夜,明媚的的杏眸里似乎映着金戈铁马、气征山河的雄壮画卷,整个人散发着夺目的光彩,将山谷里缤纷的花朵衬的黯然失色。 墨七夜深不见底的桃花眸闪了闪,好看的唇角勾起一丝有几分愉悦的弧度,“即然如此,你便需要一个能站在我身边的身份,七王妃如何?” 邵灼华流光溢彩的杏眸渐渐沉下...沉下...直到静如一潭死水,缓缓才吐出一个字“好”。 感情之事她早已不再有任何期望,就如从前她虽然性子清冷,也曾对夜云辙心许,想就站在他的身旁伴他左右,以满腹才华辅佐他做一个好的帝王,可红颜枯骨,最终还是抵不过一副皮囊,那么这一次,她便不在奢求任何感情,且看这天下分合,江山浮沉。 隐在暗处的神星咂了咂嘴,王爷明明对那箴言和禅结丝毫不感兴趣,当时还说他相信人定胜天,不相信天意如此,可如今竟然以这个为借口接近邵姑娘,以邵姑娘的性子,虽然她此时答应了王爷,可心底却和王爷的身份界限划的更加清楚了,日后王爷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哎,枉王爷聪明一世能将整个天下谋化在手心,可怎么对待感情却这么笨了?为何就不肯承认是被邵姑娘的才华性格吸引喜欢上她了呢!看得他真是为自家王爷摸了一把汗,以王爷的这个嘴硬的性格,追妻之路要比想象中还遥远啊... 回过神来,再看向王爷和邵姑娘,神星总觉得这二人的性子莫名的如出一辙... “今日本王助你将体内的真气收为己用,作为回报本王要十颗你用来炸丞相府的珠子”墨七夜桃花眸闪过一道潋滟华光,他知道邵灼华的性子,即便现在二人现在是同盟的关系,她也不会轻易接受他的帮助,那么他便换一种她不会拒绝的方式来帮助她成长,总有一日她会理所当然的接受自己。 若是日后一定有一个女子站在他的身旁,那么他希望是这样一个风华潋滟的女子,可以与他共同进退,指点江山,看这乱世飘摇。 邵灼华颔首,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思绪“好”。 随即按照墨七夜的话,盘身而坐,试者将体内紊乱四窜的真气梳理调和,渐渐引到丹田处,丹田处的灼痛感渐渐又升了起来,邵灼华闭着眼睛的小脸上额头上开始渗出细密晶莹的汗珠,秀眉也跟着颦了几分,这时一双宽厚温暖的双手搭在了后背上,随即一股淡淡的暖流顺着手掌处源源不断的被传送到她的体内,身体里紊乱的真气似乎也渐渐平缓下来,渐渐向丹田处游走,那一股暖流所过之处,身体的每个角落似乎像经过了洗礼,最终将整个丹田包裹其中,丹田处的灼热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温热的暖意。 不知过了多久,邵灼华觉得身体像是焕然一新,有种前所未有的轻盈感,身后宽厚的手掌收回,邵灼华也缓缓的睁开了双眼,起身看向俊颜上有几分细汗的墨七夜,道“我会将七王爷要的东西送到府上,多谢七王爷。” 虽然他提出了条件,但邵灼华知道今天墨七夜帮助自己的代价不会很小,今日到底是自己欠了他一个情分。 “回去按照本王教你的方法每日运行七个周天,”墨七夜桃花眸缓缓睁开,微哑又磁性的声音里有几分倦怠,唤道“神星,送邵姑娘回府。” 隐在暗处的神星听到自己的名字脚下一滑,险些跌倒,王爷不愧是王爷,自己明明将气息隐的非常隐蔽了,还是能被王爷发现。 神星现身落在邵灼华身边,躬身应道“是,王爷。” 邵灼华杏眸里没有丝毫意外,在之前她确实感受不到有任何人的气息,可就在刚刚墨七夜帮她梳理了体内的真气之后,她便隐隐感受到隐在暗处一道微弱的气息了。 见邵灼华没有丝毫意外,神星娃娃脸上有几分惊异,随即心下腹诽道,这邵姑娘运气是真的好,轻轻松松便有了常人十余年的修为,还有王爷散了三成的内力帮她吸收修为,现如今仅能轻易感受到自己的气息,再假以时日练习武功招式,便可超过从小练武的自己了,轻轻叹了一口气,心中有几分羡慕和嫉妒。 邵灼华不知道神星为何以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自己,秀眉微颦,还是张口问道“我的两个婢女现在如何?” 神星听了后,脸色有几分说不出来的古怪,眨了眨眼,有几分含糊的说道“邵姑娘的婢女属下已经送到了将军府的别庄,属下这就送姑娘回去。” 邵灼华杏眸有几分狐疑的盯着眼光躲闪的神星,点了点头没再出声。 两人穿过山谷处的屏障渐渐远去,墨七夜深邃的桃花眸闪过一道幽光,身影一飘落进了冒着热气的温泉里,开始调息体内的真气,一道白色的身影不知从哪飘了到了泉水边,声音有几分微冷“你竟然为了邵灼华损失了近半成的内力,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本王心里自然有数”墨七夜桃花眸半分未抬,也知道来人是谁,慵懒的靠在壁上,周身依旧是让人看不透半分的漫无边际的黑暗,可偏偏如此简单的动作,却又显得优雅高贵,与生俱来的睥睨天下气势似乎让人不敢直视,忍不住想要膜拜。 他自然知道皇帝会在才子会决试调动龙为军对付自己,樱凛届时也会插上一道,此事修为半损绝不是一件好事,可对于他来说,恢复修为不过是时间的问题,而帮了邵灼华又何尝不是给自己填一份力? “我不反对你娶邵灼华为妃,她无论是形貌才情都是世间少有可以配得上你的女子,”兰长卿俊眉微颦,接着道“可无论是谁,你都不能对她动情,否则她只会成为你未来路上的牵绊。” 墨七夜桃花眸微抬,眸底是一片看不清的浓雾,对兰长卿的话不置可否,淡淡说道“你退下吧。” 兰长卿眸子有几分意外,他与墨七夜相识至今,少有听到他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与他说话,眸色微沉,他一向猜不透墨七夜的心思,可对他的了解也称得上数一数二了,按照他的性子,不会如此简单因为邵灼华几次露出的惊才和手段便动了心思。 第四十七章 不容,管家严正 他说过墨七夜娶这个女子她不反对,因为墨七夜的身边必须有一个可以和他进退的女子,可若是动了感情,无论这个女子是谁,他都绝对容不下!兰长卿眸光落在墨七夜的身上,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白瓷瓶,放在了边上,丢下一句话便转身走远。 墨七夜桃花眸闪了闪,没有伸手接过地上的瓷瓶,而是缓缓的再次闭上了双眼,日照当空,金黄色的日光洒在谷里,将整个幽兰谷映衬的十分艳丽,也为墨七夜一张如玉的俊颜上镀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城郊别庄。 待看到将军府的别庄硕大的匾牌后,神星便神色有几分不自然的开口道“属下已经奉王爷的命令将姑娘送到别庄,这便先行告退了。” 邵灼华杏眸盯着俊脸有几分红晕的神星看了半晌,险些将神星看得有几分心虚,心下腹诽道,也不知神月那个木疙瘩在蓝韶国怎么惹到王爷了,竟被调到了樱韶国半个月,如今好不容易要回来了,又途径芜城赶上了时疫,不知又要耽搁多久,否则王爷也不会将邵姑娘的事都交给自己办了,今天他一时兴起恶搞了邵姑娘的两个丫鬟,也不知她们会不会向邵姑娘告状,以后邵姑娘和王爷的往来不会少,若是她向王爷发难自己,自己岂不是没有好果子吃? 哎!都怪自己一时冲动!神月啊神月,你究竟什么时候能回来替代我的位置啊...我真是太思念你了。神星娃娃脸有几分苦色。 邵灼华古怪的看了神星一眼,点点头便跨进了别庄,留下神星一人眨着亮晶晶的眸子,摇头在原地默默感慨。 刚跨进别庄的大门,便有一道清脆的身音响了起来,“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随即便有一团淡粉色的身影扑到了邵灼华的身上,不用看也知道来人是谁,不过一向独身惯了的邵灼华身子还是不由得僵硬了片刻,伸手将飞雪从自己身上拨开,看到飞雪小脸上红扑扑的,显然是很气愤的样子,开口问道“怎么了?” 随后而来的流云也走到了邵灼华身边,面色也有几分红润,不过与飞雪的气愤不同,更像是...羞色。流云抿了抿嘴,说道“小姐安然回来便好,七王爷没有对小姐如何吧!” 邵灼华摇头,说道“我与墨七夜达成了协议,今天他帮我调理了体内的真气,作为报酬,我赠与他十颗震天珠。” “十颗!”飞雪惊呼道“小姐做那珠子耗时耗力,又浪费了那么多原料,七皇叔一下就要了十颗,也太狮子大开口了!”飞雪咂了咂小嘴,又想到方才七王府那个护卫,心里对墨七夜更是不满了。 “他帮助我自己的损耗也不少,十颗震天珠不为过。”邵灼华脑海里突然闪现出墨七夜有几分倦色的俊颜,杏眸闪过一丝异样的神色。 飞雪撇了撇嘴,小姐说的倒也是,她和流云从小习武,对这些事也不是一窍不通,到底震天珠只是个玩意儿,而调节内力的损耗却是要花上一段时间才能调理回来的。 流云却又道“七皇叔这个人深不可测,且和皇上是对立,老太君一向把将军府与七皇叔的界限划的十分清楚,小姐还是少与七王爷来往为好。” 流云所说的,邵灼华心里自然也清楚,当年菱韶国皇室斗争,墨七夜虽然尚不足两岁,作为皇帝唯一的手足存活了下来,这些年可谓荣宠之至,在百姓眼里墨七夜是犹如神只般战无不胜的战神,十四岁便上战统兵,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得力干将,可在朝廷上下无人不知皇帝和七皇叔一直暗自较劲,面和心不和,甚至有一部分墨七夜的拥护者想拥护墨七夜为王,不过这些年来墨七夜却一直不动声色,与皇帝之间始终罩着三分颜面。 将军府世代忠君,所以老太君自然是站在皇帝这边,所以将军府一向与墨七夜毫无交情,自己与墨七夜的约定,祖母那边确实需要她花上些心思。 邵灼华默不作声,流云飞雪自然知道小姐有自己的打算,没再说话,而是吩咐下人在正厅准备了饭菜,今日早上寅时便备车出门,直到现在太阳已经上了正空,肚子确实也有几分饿了,邵灼华在流云飞雪带领下前去正厅。 这些日子的相处流云飞雪早已摸清了邵灼华的喜好,准备的都是合胃口的清淡菜色,用过了午膳,流云飞雪便提出带邵灼华道别庄四下逛逛,了解一番别庄上的布置安排,这倒是正合邵灼华的心思,在这具身体的记忆中,这座别庄是当年邵远峰夫妇亲自挑选位置,设计并找人建造的,挑了极好的风水之地对离族灵力的修炼极为有益,且这四周布置了玄学五行八卦的阵法,这座庄子若是作为躲避之地,那么外面没有人能走进来。 絮姨曾教过她许多诸如此类五行八卦的阵法知识,所以邵灼华对这别庄倒是有几分好奇之心,三人刚刚跨出正厅,院子里便有一道挺拔的身影向这边走来,来人步伐稳健,气息平稳,脚步又极轻,一看就是常年习武之人,且内力深厚。 再看来人,行走间身姿犹如劲松,脊背挺直、器宇轩昂,眉宇间清晰可见正直不阿的品性,身上卑倪、卓然的气势似乎浑然天成,隐隐的气宇竟有一种独然的丰姿。 此时流云悄然在邵灼华边上说道“小姐,此人是别庄上的总管,严正严管家,当年是夫人最得力信赖的手下,自夫人去世后,便一直在搭理别庄。” 如此气宇的人物,竟然甘心屈居一座别庄的总管十余年,当年的离清歌究竟是一个怎样惊才艳艳举世无双的女子,能得他这样人物的衷心十余载。 思绪间,严正也已经走近,一双锐利的眸子看清邵灼华的样貌后,老眼闪过一道惊艳的神色,神色一纵即逝,眸中沉色渐深,恭敬开口道“小姐。” 严正眸中的沉色邵灼华看得清楚,那神色倒不像是看自己,更像是透过自己看另一个人,祖母曾说自己与母亲的相貌有七成像似,严正看的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想来这些年屈居于此也只是为了母亲离清歌而已。 邵灼华沉下眸子,神色有几分恭敬的看向严正,颔首认真唤了一声“严伯”。 第四十八章 阵法,乾坤凤华 严正没想到邵灼华竟会对他如此恭敬的行礼,老眼里有几分惊讶,声音更加恭敬的沉声道“小姐无需多礼,实在折煞老奴了。” “这些年来严伯将别庄上下打理的井井有条,理应受灼华这一拜。”邵灼华浅浅一笑,道。 严正被这抹嫣然淡笑一瞬间恍了心神,仿佛看到了当年风华潋滟的离清歌,神情有一瞬的恍惚,这些日以来,京中满是将军府小姐的传闻,先是才子会初试第一,又是琴试大放光彩,棋试赢了太子,再是设立义诊堂,谈到将军府小姐,任谁都知道蓝衣若水,绝代风华,若是夫人能看到现在的小姐,也不枉她去世之前数年的安排,想必在天之灵也可以安息了吧。 严正老眼里有几分湿润,看着就淡淡立在那却一身清丽的邵灼华,眸中大有欣慰的的神色,或许不多时夫人的安排便可以全全交付小姐了...回过神来,神色清明的开口说道“小姐,庄外的密林中有人误入换阵,现下被困在了其中。” “哦?”邵灼华挑眉,半晌淡淡地扯了扯嘴角,杏眸中有几分暗沉的道“烦请严伯带我前去看看。” 严正应了一声“是,小姐。” 话落,便先行在前面带路。 穿过别庄的庭院和侧门,是一处密林,树木极为茂密,若是略懂五行八卦之人便能在这些树木中发现一些端倪,从这些树木的布置和走向中不难看出阵法的关键之处——阵眼,当然这也只是作为障眼法的一个小小的迷雾阵,只能给主人一个提示,并不能起什么抵挡作用。 密林里有七八个个衣着普通的人,自从跟着流云飞雪到了别庄外,隐进了这座密林,就像鬼打墙了一般,一直走到现在也出不去,此时已经被累得大汗淋漓的靠在一棵树边休息。 见竟有人影走来,几个人立马站起身来,警惕的看着邵灼华几人。 待看清了来者竟是将军府的小姐,互相看了看,手摸向腰间的兵器。邵灼华不动声色的看着几人的动作,带着几分嘲讽的出声道“丞相大人是派你们几人来看看我是否平安的?” “我们听不懂小姐是何意,不过是无意闯进了林中走不出去了”为首站着的中年男人说道。 邵灼华杏眸看向那中年男子,微眯了眯,这男人他倒是有印象,昨日将军府门前闹事的众人中正有此人。 而卢生在邵灼华盯着他的同时也暗暗低了头,这将军府小姐虽然有几分聪慧,一连串下来没让将军府受到任何损失,反而将丞相府算计了进去,可昨日在将军府门前他也悄悄探过,无论再怎么聪慧她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半点内力和武功都没有,今天丞相派他到城外打探将军府的动向,果然被他们跟到了这里,他猜想那一笔黄金也被她们藏在了这座别庄,眼下他虽然昨天晚上受了些伤对付这个小丫头也不成事。 昨天大小姐为他求了请,所以大小姐吩咐他对付邵灼华他必定会全力而为,若是今天杀了将军府小姐,还能把黄金的下落带回去,也算弥补了自己的过失,这样想着,卢生双眼微眯了眯,闪过一道狠戾,一只手握上了剑柄。 邵灼华将卢生眼里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杏眸闪过一道寒色,突然幽幽的对身边的流云飞雪出声道“赵管家倒是个得力的手下,这一次的算计了丞相府他功不可没,不过为了掩人耳目他只能先离开将军府,过些日子便派人将他接回来。”话落似不经意般眸光落到卢生几人身上,又道“既然如此,你们随管家从这片密林出去吧”他算计的什么邵灼华自然能猜得到,不过可惜要让他失望了。 严正也第一时间摸向腰间揣着的飞镖,这几人来者不善,绝对会对小姐不利。 卢生躬身点头应了一声,作势跟在严正的身后,可在转身的刹那,立即眸光一狠,抽出了手中的剑,闪着青芒的三尺青锋毫不犹豫的向邵灼华刺去,严正也同时眸光一凛,腰间的飞镖立即抽出拦下了卢生的剑,而卢生也不是简单的角色,自然料到了邵灼华身边这个人武功不弱,必会出手阻拦,所以另一只手也早有准备,汇聚了五成的内力向邵灼华狠狠袭去。 邵灼华小脸上倒是没有半分慌乱,她知道卢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所以自然看的出严正武功不凡,也能猜到他会出手保护自己,所以另有准备也不奇怪,今天墨七夜帮她将体内崔江吟的内力收付,眼下也正是时候看看效果如何。 邵灼华没有半分躲避,出手迎上了卢生的掌风,“碰”的一声,空气中好像有一道隐形的波浪从两人掌中向四周扩散,周围的树木跟着颤了颤,无数的落叶纷纷簌簌的落下,而卢生也瞬间飞落出数米,一大口鲜血吐在地上。 卢生瞪大着双眼目眦欲裂,不可置信的看向邵灼华,这不可能!昨天他明明运力感应过,邵灼华身体里明明没有丝毫的内力拨弄,今天怎么可能轻松抵住自己五成的内力的掌力!卢生又吐出一口鲜血,狠狠的说道“上!杀了她!” 剩下的人听道卢生的命令,立马挥剑向邵灼华袭去。 严正立即飞身挡在了邵灼华的身前,流云飞雪也纷纷上前,邵灼华眸光一凛,脑海里又出现了那则离族秘术,双手做出手诀,运力将聚在手掌,数道凌厉的掌风落下,周围的温度立即升了几分,地上的被挥中的落叶上竟然泛起了零零的火星,邵灼华收回手,手掌中也不再向先前一般的灼烫。 严正的眸子里满是惊诧,这秘术竟然是离族圣女的乾坤凤华的第一重,小姐竟然能使得出来?四周的人已经纷纷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严正看向邵灼华的眸子里骇然万分“小姐...这...这秘术你是从何习来的?” 邵灼华秀眉微皱了皱,看严正的神色,这秘术似乎并不简单,淡淡的杏眸收回,答道“是今天脑海里突然涌出来的,刚刚是第二次使用。” 严正心下已经波澜起伏,这乾坤凤华乃是历代离族圣女的秘宝,之所以成为秘术的原因便是,只有每一代的圣女和内侍才可修习,旁人若是修此秘术,必会受烈火焚身之苦,这...小姐竟然能使出来,是不是说明... 第四十九章 祸事,以牙还牙 可离族这一代的圣女和内侍都已经是十几年前就选出来的,听说圣女离月裳是族长和四大长老的掌上明珠,不日便会嫁与少主离月尘,这件事若是传到离族的耳中,小姐的身份还未可知,恐怕必会是一桩祸事,严正沉下眸子,说道“小姐,这秘术不到万不得已你不要再轻易使用,眼下它对小姐可能危险!” 看严正的神色十分严肃,邵灼华点了点头,这名叫乾坤凤华的秘术想来是离族什么不外传的秘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现在她还没有足够的强大,既然如此,她便以后便不再动用这秘术,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小姐,这些人怎么处理?”严正见邵灼华点头,心也放下了几分,开口问道。 “杀!”邵灼华面无表情,如玉的杏眸中一道凛冽的寒芒射向地上的人“将尸体送到丞相府门口,立上一块牌子,上面写上害人之心不可有。” 这些人既然想要她的命,那么她也没有理由放过他们,任人欺凌、步步后退的事她绝对不会不会再做!谁若伤她和身边的人,她必会以牙还牙十倍奉还! 邵灼华就简单的立在那,周身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华光,严正的眼里浮出几分的赞赏之色,小姐杀伐决断的性格倒是有几分像当年的夫人,或许不用等多久,小姐就可以继承夫人所有的谋划,完成夫人的心愿了... 严正点头,按照邵灼华的吩咐叫来了下人,下人动作迅速的将那几个人抬了了下去,邵灼华眸光落在卢生的身上,钝了片刻,突然出声叫住了下人“慢着”。 下人停下了脚步看向邵灼华,邵灼华接着开口道“这个人将他送到丞相府名下的医馆。” 邵灼华话落,下人没有半点迟疑的按照吩咐带着人退下了,飞雪有几分疑惑的开口问道“小姐为何放他一马?这一次放过他,下一次他必定还会对小姐不利的。” “这一次他能落在我们手里,下一次自然也能,留着一个我们熟悉的人,总好过下一次丞相府派其他人来。”邵灼华眸光淡淡,清凉的说道。 飞雪点点头,小姐的话似乎也有道理,跟在邵灼华的身后,回到了别庄内院。 邵灼华先是跟着严正在整个别庄里走了一圈,这座别庄的设计果然精妙,地势坐北朝南面向青缘山的方向,别庄外的密林里设了阵法,能困住一般的人,而整个别庄坐落在五行中,四个角分别占了八卦的四个方位,启动阵法,这座别庄就会变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壳子,只可进不能出,外面无论是人硬闯,还是放箭进来,哪怕是火攻都破坏不了别庄半分。 一路下来,邵灼华的心越来越惊,这究竟是何等聪明绝世之人,才能布置出如此精妙绝伦,一环紧扣一环的阵法?整个别庄走下来,邵灼华也才只能隐隐摸透七分,不过这七分已经足够让她惊叹了,如果说唯一的弱点,便是今天丞相府那些人闯入的密林。 邵灼华回到书房,在纸上三两下便画出了一幅图,将图纸递给严正,说道“严伯,按照这张图上所画,将密林的这几处重新布置。” 严正将图纸接过,定睛看了片刻,心下便万分惊讶,小姐不但懂得五行八卦的阵法,还将夫人设在密林中的困阵更加精化了,按照小姐所画的图,在这几处的改动之后,若是有人误闯密林很快便可以走出去,但若是在密林里隐匿的时间一长,周边的陈设便会自行变换,将人死死困在其中,同时安在侧门处的石块也会炸开,立马给别庄里的人传讯。 “小姐聪慧,竟能在夫人的阵法之上做出改进。”严正看向邵灼华的眸子,由先前的震撼已经加了两分尊敬,先前的恭敬仅仅是因为她是夫人的女儿,而现在经过密林一事,和这阵法图,严正是打心里认可了这个小姐,认为她有资格、也有能力完成夫人的遗愿。 “严伯谬赞,我不过是偶然奇想罢了”邵灼华应道,她绝不相信能布出整个别庄精密阵法的人会单单想不到这一处,所以这其中或许还有什么隐藏的东西... 严正立马唤来身边最可信的手下,将图纸交给他们,吩咐下去将密林里的阵法略做改动。 几人领命退下,邵灼华再次开口“昨日的十万两黄金,还烦请严伯替我调出来。” 严正不解,那批黄金不是小姐昨日凌晨才派人送来的,他已经妥善饿藏在了暗室中,怎么现在又要调出来“小姐是有用处?” 邵灼华摇头,用处倒是没有不过这些黄金与其在这放着,倒不如找个更有意义的去处“用处倒是没有,我想请严伯派人分别将这些黄金存入丞相府的钱庄,签上多两成的利率收据。” 如今丞相府的经济危机还没缓解,钱庄不要说有人敢存钱,来取的百姓每天都络绎不绝,所以发出的通告在他们钱庄存上银子,利率比原来多上一倍,不过邵灼华相信凭严伯的本事,自然可以不露声色的签下两倍的收据。 严正的眸子闪过一道精光,似乎将邵灼华的心思猜出了几分,他不得不佩服小姐的心思和智慧,能将丞相府紧紧攥在手心之中。 “小姐放心,老奴定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的”严正点头应道。 “还有一事,我想请问严伯的遗愿”邵灼华眸色不变接着道,“现下将军府的管家叛逃,府中没有可以掌事的人,我想请严伯来担任将军府的大管家,帮我处理府中的事物。” 祖母将将军府交给他,他自然会全力以赴打理好整个将军府,管家之位是重中之重,虽然赵管家已经逃走,可府里的暗处眼线还不知有多少,她必须找一个完全可以信赖又有足够的能力的人,严正是不二之选。 严正没想到邵灼华会提出这个要求,他十几年来一直守在这别庄里,不曾踏出半分,可如今夫人的女儿回来了,他也理应帮助邵灼华。老眼沉了沉,抱拳应道“老奴答应小姐。” 严正将别庄上所有事物详细的交待给身边的人,完成交接的同时,先前布置阵法的手下也回来了,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个紫檀木盒,上前道“小姐,严管家,这是我们懂了阵眼处的巨石后发现的。” 话落,便将盒子奉上。 第五十章 盒子,姻亲关系 那盒子不大,却做工细腻精致,上面雕刻着精细的图案,封口处有一块凹槽,看样子是用来打开盒子的。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果然自己猜的没错,将军夫人一定是留下了什么东西放在阵法中,她料到就算其他人看出了阵法破绽,也不会想到去加固阵法,除了自己的女儿也不会有人有机会全览整个别庄。 严正挥手将其他人都屏退,也看向了桌上的盒子,这盒子他倒是认得,是夫人的东西,可他从接到到过夫人有什么交代,这盒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老眼闪过一丝疑惑“这…小姐…这确实是夫人之物,可里面的东西老奴便不知到了…” 邵灼华淡淡的杏眸盯着盒子处的凹痕,只觉得这一块的图案有些熟悉。 半晌,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这图案不正是她身上的玉佩离凤归?邵灼华将玉佩取下来,果不其然,与那盒子处的凹槽正好完美契合,不过,那盒子却纹丝不动,并没有意料之中的被打开。 邵灼华秀眉微颦,心下闪过一丝一丝疑惑。 严正却突然眸子眯了眯,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小姐可有夫人的遗物水云之月?” 邵灼华心思一动,说道“有”。 这水云之月是将军府和太子府定下亲事的文定之礼,当初她刚刚醒来太子就派人上门退婚,将这枚簪子退了回来,她一直收在房里不曾动过。 严正点点头,开口说道“这箱子是夫人之物没错,可你看这上面的小孔,要想打开应该不仅要离凤归,还需要水云之月。” 严正仔细盯着箱子半晌,似乎隐隐猜到夫人留下的是什么了,只是不知道夫人为何一声不响的放在了别庄外的密林里,难道她早就猜到小姐会改动这阵法? 箱子的事情,只能回到府中再解决,严正按照邵灼华的吩咐把黄金分开让人存到了进丞相府,丞相府的人看到这一笔黄金,高兴的险些跳脚,也顾不得多了两成的利息,立马便签下了协议。 待邵灼华回到将军府时,已经临近黄昏,邵灼华先是去了祖母的慈安院,将事情如实禀告了老太君,老太君似乎对赵管家的背叛也有准备,并没有多么惊讶,只是淡淡叹了口气,见祖母有几分疲惫的样子,邵灼华也没再多说,这么些年赵管家在府中掌管上下事物,老太君早已经拿他当做半个儿子了,如今突然得知他背叛了将军府,心里自然会有几分难受。 至于和墨七夜的约定,邵灼华暂时还没有和祖母提起,一来这是她和墨七夜的约定,和将军府没有丝毫关系,他也不想因此牵连将军府半分,而来现下经过管家一事祖母心里也需要一段时间缓和。 从慈安院出来,便有下人来传消息说老爷召小姐去书房,有事相商,邵灼华心下有几分疑惑,这个大伯自从第一次在城门口七皇叔身边草草见了一次,邵灼华与他接触甚少,她想不出这个大伯到底有什么事,不过他既然召她前去,她也断然没有拒绝的理由。 刚刚走进主院,便听到书房里的争吵声,似乎是邵俊然在里面,下人见邵灼华来了,立马轻轻扣门通报。 片刻的功夫,书房的门被打开,邵俊然从里面走了出来,神色似乎有几分晦暗不明,经过邵灼华身边的时候,顿了一顿,张了张嘴,像是有什么话要说,最后却欲言又止,快步离开了主院。 邵灼华皱了皱眉,这时小厮传了邵远安的话让邵灼华进去,邵灼华心思动了动,心里不知为何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抬步走进书房,小厮也立马将门带上退了出去。 这还是第一次邵灼华如此近距离的和这个大伯接触,邵远安一张国字脸,一双浓密的眉毛下是一对炯炯有神的双眼,整个人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便是忠厚老实又细腻聪慧。却是与祖母没有半分相似,不过若不是老太君提起邵远安不是将军府亲生之子,邵灼华真的怎么也想不到… 收起了心底纷乱的心思,邵灼华礼貌的微微见了个礼,开口说道“不知大伯找灼华来是所为何事?” 邵远安浓密的眉毛微微皱起,却问道“俊然可是有和你说什么?” 邵灼华摇摇头,杏眸划过一道异样的神色“大伯有什么话直接说便是。” “灼华应该看得出将军府眼下的境地是进退两难”邵远安叹了口气,脸上有几分愁容。 邵灼华不语,等着邵远安接着说下去。 邵远安眸子有几分沉色,接着说道“外人看来我将军府与从前的风光繁盛一般无二,可现在的将军府早已经今时不同往日了,皇上表面上给我将军府可谓荣宠之至,让俊然自小便做了成王的伴读,又派我和七皇叔一同出驶蓝韶国,可实际上俊然年满十八如今却还在朝中没有一官半职,而我更是摸不到半分实权,皇上这些年来对将军府有意无意的打压,就连太子也跟着悔婚,竟然退婚与你,眼下…我将军府必须要找一个靠山互相依靠”。 邵远安所说的邵灼华自然也明白,近些日子将军府和礼部尚书来往频繁,这礼部尚书是当今瑾贵妃的亲哥哥,成王的舅舅,所以邵远安的意思她也大概能猜得出来,一直以来将军府都不表明立场,如今大伯的意思是想投入成王的阵营。 邵远安眸子看向邵灼华,接着道“太子与你退婚,这些日子以来和将军府的恩怨早已算不清了,所以成王是将军府最好的选择。” “我明白大伯的意思,站在成王一派确是将军府最好的选择”邵灼华接着道,只是不知他为何要将这些和她说一遍。 “可…将军府没有和成王的利益牵扯…”邵远安顿了顿,眸光看向邵灼华隐隐有一分期待,“最好的办法便是,将军府与之结姻亲。” 邵灼华怔了片刻,原来大伯找她所打的念头竟是这个,怪不得邵俊然方才与他争吵了起来,按照邵俊然的性子,是不会同意用这种办法来稳住将军府的位置的,如果她猜的不错,大伯是想将邵紫萝嫁入成王府,可邵紫萝想来也是不愿意的,这才唤了她来与她讲了这些,方才邵远安眼中那隐隐的期盼,许就是盼望邵灼华能明白其中的厉害关系… 第五十一章 家人,大哥来访 邵灼华的沉默落到邵远安的眼里,老眼沉了沉,似乎猜到了邵灼华的意愿了,虽说他与二弟的女儿接触不多,却也能猜到她必是随了远峰和清歌的性子,不会愿意联姻下嫁,那么他这个做大伯的也没有办法强迫,为了将军府即使紫萝不愿,也只能委屈她了。 邵远安的老眼里隐隐划过一道失落,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不日我便会和成王商量,把紫萝嫁与成王殿下为侧妃“ “大伯为何认为将军府的依靠只能是太子和成王?”邵灼华淡淡的眸子闪过一道华光,幽幽的道。 邵远安的眸子怔了片刻,随机浮起几分震惊张了张口,不可置信的问道“你的意思是...?” 剩下的话邵远安没有说出来,但是他明白邵灼华话里的意思,也知道邵灼华知道他想说什么,不过将军府的家训是世代忠君,有老太君在一天,将军府和七皇叔便永远是敌对的一方,菱韶国朝廷之上七皇叔与皇帝的关系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所以将军府的站位一直都很清楚明确... 邵灼华不语,只是眸光淡淡的迎上邵远安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目光,似乎是承认了邵远安心中所想,邵远安放在书案上的手不由得颤了颤,身子也跟着有几分抖动,半晌似乎才消化了这个想法,仍有几分不敢相信的开口“老太君性子刚烈正直,绝不会允许将军府和七王府有任何瓜葛,灼华你怎敢有这个想法?” “大伯放心,将军府如今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还不需要以联姻为手段巩固位置,至于七皇叔和皇室的事情,谁正谁斜、谁是谁非也未可知,将军府也无需过早的将队站清楚,若是日后真有什么异动,祖母那边我会解释的。”邵灼华一席淡淡的话落下,却似有魔力一般莫名让邵远安心安了两分,邵远安看着淡淡华光的邵灼华,总觉得她身上有似乎有邵远峰一样让人信服的气势,和离清歌一般与生俱来的高贵和神圣。 邵远安看着邵灼华半晌,呼出了一口浊气,不知为何竟想不出什么反驳她的话,也许他真的该松手了,代为掌管将军府这么多年,将军府在他的手上不但没有半分发扬,而是日渐衰败,如今二弟的女儿醒了,他这个外人似乎也该放手了... 似乎突然释怀了一些东西一样,邵远安叹了口气,开口道“日后将军府便交到你的手上了,大伯惭愧,将你父亲留下的荣光败了七分...不过无论你做什么,将军府永远是你的后盾。” 邵灼华杏眸动了动,平静如水的心下划过一道波澜,这句话他已经不是第一次听到了,当日祖母也对她说过一样的话,那是她十六年来第一次感受到有家人的感觉,哪怕这一份温暖本不属于她,她也会尽力守护好将军府的一切... “大伯这些年来掌管将军府已经做的很好了”邵灼华浅浅一笑,说道。 邵远安老眼里的神色暖了两分,看向邵灼华点了点头接着道“天色不早了,你也回去早些歇息吧。” 外面的天色确实已经稍稍擦黑,邵灼华点点头,便从书房告退,回到自己的芜花苑。 离这不远处远远看去,院门口竟站着一道身影,邵灼华的脚步顿了顿,走进了几步才看清了那道身影,白衣墨染,衣袂蹁跹。只是一向俊朗的脸上染了几分愁容。 邵灼华抬步走到邵俊然的面前,清华的声音流淌而出“大哥来芜花苑找灼华可是有什么事?” 邵俊然这才兀地回过神来,如玉的脸上扯出淡淡一笑,“二妹回来还没用晚膳吧,可否介意大哥进去喝一杯?” 明明是如玉般温和的笑,不知为何看着却有几分淡淡的愁绪,邵灼华知道邵俊然想说的是什么。点了点头,对身后的流云道“去小厨房准备两个酒菜。” 流云应了一声“是!”,便转身去了小厨房,邵灼华和邵俊然在院中的石桌上坐了下来,暮色渐沉,天空中如火的晚霞也渐渐消逝,有几分暮霭的天空倒是别有一番韵味。 不过片刻的功夫,流云便端着四道清淡的小菜,和一壶酒回来,将酒菜布置上桌,流云便自觉退了下去,邵灼华执起白瓷酒壶给两个杯子斟上了酒,这酒是府里自己酿的,味道甘甜醇美,清流的声音流淌出来,一股淡淡的酒香在空中飘起来... “二妹是不是觉得大哥很没用?”邵俊然端起了酒杯,眸子盯着里面透明的液体看了半晌,开口说道。 邵灼华给自己斟酒的动作骤然顿了顿,“大哥为何会这样问?” “这整个菱韶国朝廷上下,年满十八岁还没有一官半职的官员子弟似乎除了我,便没有第二个人了。”邵俊然淡淡的嘴角勾起了有几分自嘲的笑,哪怕是吏部尚书那个整天无所事事的儿子王付,也是有个闲散职位的。 “其他的灼华不知道,但我知道有一句话,自轻者、人恒轻之”邵灼华目光灼灼的看向邵俊然,手里得白瓷杯子微微动了动。 邵俊然愣了愣,俊朗的眉目有几分微微颦起,似乎在反复咀嚼着邵灼华的这句话,自轻者,人恒轻之,是啊。倘若连他自己都瞧不上自己而自暴自弃了,其他人又怎么会多敲他一分?抓着杯子的手抖了抖,然后收紧了两分”倘若我有本事,将军府也不会到靠你和紫萝联姻的地步!“ 邵灼华伸灿若繁星的眸子少见的有一丝暖意,绝美的小脸上挂起一道浅浅的笑“大哥放心,若是你相信灼华,将军府不用靠联姻,也不会有半分危险。” 邵俊然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巧笑嫣然的邵灼华,她一向是清冷淡漠,竟也会有如此温软可人的时候,一下子被晃了心神,知道邵灼华举着酒杯的手又抬了抬,才回过神来举起手中的杯子和邵灼华在空中虚碰了一下,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胸膛里砰砰的心跳声让他如玉的脸颊上有一道红晕。 见邵俊然不语,邵灼华一边给两个杯子再次斟满,一边开口笑问道”大哥是不相信灼华?“ 邵俊然脸上的红晕终于淡了几分,赶紧开口胡乱的解释道“不是,不是,大哥没有这个意思,二妹、” 第五十二章 镯子,修炼灵气 邵灼华见邵俊然连忙有几分慌乱的解释,眸中的笑意更浓了,“大哥怎么如此紧张,灼华不过是开个玩笑而已。” 邵俊然脸上刚刚褪去的红色又浮了上来,忙抬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定睛看向邵灼华,明朗的眸子闪烁着淡淡华光,半晌开口道“灼华,大哥相信你,我相信以你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化解将军府的危机!” “谢谢大哥,不过我也相信你,以大哥的本事日后必会有一番大作为的!”邵灼华杏眸潋滟,与邵俊然的目光在空中相聚,两人手中的酒杯再次凌空相碰,邵俊然一扫先前的怅然,恢复了往日的温和,只是不同的是一向平和的目光似乎多了几分的坚定,二人齐齐露出会心一笑。 ....... 本来只是一次平常的对酌两杯,邵灼华却不知道自己给邵俊然的心境带来了多大的变化,日后的菱韶国又多了一位威名仅次于邵远峰的大将军,当然,这是后话。 邵俊然离开时已经入夜,邵灼华这才想起今天严伯说的话,让飞雪找出了当初太子府送回来的首饰盒,打开首饰盒,里面一只步摇静静的躺在其中,簪身是通体发亮的银质,按照严伯所说,可以探出百毒,上面镶嵌着弯月形状的一块羊脂白玉,净透无瑕,弯月下坠着一排流苏,简约大气,只这一眼,邵灼华便爱上了这只步摇。 按照白天的方法,邵灼华再次取出了离凤归放进了木盒的凹槽处,木盒上闪起一道似透明的淡淡蓝光,将整个木盒笼罩其中,邵灼华随后用水云之月探进了开口处的小孔里,盒子上笼罩着的蓝光一瞬间就消散了,随即想起了一道细微的声响,盒子“啪嗒”一声,接口处露出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邵灼华眸光一闪,将离凤归和水云之月收了起来,然后轻轻打开了盒子,盒子似乎已经尘封多年,伴随着“吱呀”一声,浮起了一道灰尘,只见盒子里面静静的躺着两本书和一只碧绿的镯子。 邵灼华将两本微微泛黄的书取了出来,其中一本上写着阵法大全,邵灼华打开粗略翻了几页,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惊骇,这本书里记载着的不只是简单五行八卦的阵法,还有两军交战的十大奇阵,比之絮姨交给她的深奥上许多。 而另一本书记载的则是离族秘术乾坤凤华,里面详细记载了乾坤风华分为九重天,是每一代离族圣女和内侍才能修的不外传功法,除了有先天与众不同的体质的圣女和内侍,旁人若是修了这秘术必会受烈火焚身之苦,每一代的圣女修习乾坤凤华可以修到第九重,而内侍却只能修到第八重。 邵灼华似乎明白今天自己使出这秘术时为何严伯会那般惊讶了,若是离族的人知道她一个外人能修习圣女和内侍才能习得的秘术,恐怕却是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她已经和墨七夜做赌搅入了三国之间的局中,这离族的浑水,她若是能避免还是避免的好,听闻这一代的圣女天赋极好刚刚及笄便将离族的圣女秘术修到了第八重,不日便会突破,算是风云大陆上女子之中的佼佼者,连带内侍也修习到了第五重,可传闻圣女离月裳性子乖戾骄横,曾经在蓝韶国杀了一位侯府郡主,不过因为离族的关系,此事后来也便不了了之... 离族每一代只有两名体质特殊的人可以修习乾坤凤华,所以是不是说明离月裳和她的内侍其中有一个人撒了谎?这具身体的母亲是上一代离族的圣女离清歌,也算得上半个离族的人,如此说来离族怕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邵灼华将这两本书放在一旁,拿起了那只镯子,那镯子通体碧绿,没有丝毫杂质,更没有半分切割的痕迹,好像是浑然天成与生俱来一般,邵灼华试探性的戴在了手上,可刚刚戴上了手,它便自发的变成了合适的大小,任邵灼华怎么用力都拿不下来了。 与此同时,离凤归上再次散发出淡淡的红色光忙,玉身上隐隐散出几分暖意,邵灼华费力了半晌,那镯子却好似长在了邵灼华的手腕上一般,纹丝不动,而邵灼华也也放弃了动作,左不过也只是个物事儿,并不耽误什么,反而这镯子翠绿晶莹倒是让她喜欢的紧,就任它在手腕上带着了... 邵灼华将盒子收了起来,拿出乾坤凤华的秘籍,盘身坐在床上开始修习起来,对她而言,现在最重要的事便是让自己强大,今天的事情,她不想在发生第二次。 一夜时间悄然而过,有了这本功法秘籍,邵灼华不仅将乾坤凤华的第一重掌握的更加牢靠,还轻轻松松的上了第二重,经过一夜的修炼她已经会吸收离族所修的天地万物灵气,将灵气在体重转化为内里和真气,相互调和。 邵灼华睁开眼睛,一双潋滟的杏眸没有半分的疲倦之感,水蓝色的衣裙上凝了两分汗渍,却没有半分狼狈之感,初晨的昭阳透过窗子照进屋里,邵灼华的身上泛起淡淡的华光,那是一种与从前完全不同的光彩,而是让人不敢直视的光华夺目。 外面流云飞雪端着水盆和洗漱的用品轻轻敲门,邵灼华出声道“进来吧”。 流云和飞雪推门进来,却见邵灼华身上仍然穿着昨日在别庄换上的蓝色衣裙,绝美的小脸上说不出的清丽和凤华,两人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小姐今日似乎与往常有些不同,可哪里不同却又说不出来。 “你们吩咐下人准备一桶洗澡水,我想先沐浴”邵灼华看着愣在门口的两人,出声道。 流云飞雪这才回过神来,飞雪连忙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转身下去吩咐,不消多久的功夫便带人准备好了沐浴洗澡的东西,邵灼华屏退了下人自己舒舒服服的将身上的汗渍洗了个干净,而流云飞雪也备好了早膳。 见邵灼华出来,飞雪小脸上便有几分愉悦,迫不及待开口道“小姐,昨天夜里严伯派人按小姐的吩咐把那些刺客的尸体送到了丞相府门前,并且放了块木牌上面写着‘害人之心不可有’七个大字,听说今晨丞相出门差点被气晕了过去,现在满帝都都是丞相府的传闻,着实解气!” 第五十三章 怀疑,救助贫民 洗了一个澡,邵灼华也觉得身上舒爽了几分,坐到了桌边。 流云一边布置上碗筷,一边接着飞雪的话说道“听说那丞相大人连早朝都没上,现在在府中卧床休息呢,这事若是传到了皇上的耳中,怕是又要雷霆震怒呵斥顾丞相了,这丞相府复位怕是没那么简单了,小姐可真是聪明!” 流云心思一向细腻,能将邵灼华的心思猜个七八分,能看出这其中的门道看出来,邵灼华也不奇怪,不过不一样的是,邵灼华心理并没有如流云飞雪一般高兴,因为她知道,丞相寒门出身在官场混迹了二十几年,这种人往往是皇上最新的过的手下,因为他没有家族做依靠,不会为了家族利益而在朝中明争暗斗,或者算计皇上,除了忠君他们这种人没有第二条路,所以眼下皇上虽然让丞相坐了冷板凳,表面上削了丞相的实权,一连着呵斥了丞相数次,可用不了多久丞相便会复权,她做的这些事到底动摇不了丞相府半分。 不过眼下她所担忧的倒不是丞相府何时能够复权,而是如何化解将军府眼下的困境,自邵远峰战死沙场后,皇上便没再中用过文远将军府的任何人,就连邵俊然如今都还没有一个闲散官职,表面上的荣宠之至,和实际上的冷落让邵灼华不得不怀疑当年邵远峰的死是不是也并非巧合,而是有意安排。 当年的文远将军府可谓是真的荣宠之至,邵远峰的威名可以说响彻了整个风云大陆,最初当时离族的圣女离清歌下嫁文远将军府时,在三国可是引起了不小的轰动,那时候的离清歌年纪轻轻便将离族秘术修的炉火纯青,就连当时男子也少有敌手,后来路过菱韶国一时兴起一举夺下了才子会的魁首,白衣胜雪,凤华绝代,瑰姿艳逸,一貌倾城,让无数当时的才俊趋之若鹜,三国的皇帝、潇湘书院的文岚先生、三大世家的家主... 可谁曾想她却嫁给了文远将军府的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少爷,让无数男子为之惋惜,可后来邵远峰继承父志替菱韶国征战沙场,立下了不败的神话,一时间在三国名声鹊起,连文岚先生后来都赞他才智谋略,当世无二,而菱韶国的百姓更是自发的为他建造供奉神像,将邵远峰当做神只般叩拜,军队中的将士唯邵远峰的命令左右。 邵远峰离清歌二人也琴瑟和鸣,始终恩爱如初,一时间文远将军府风光无二,然而邵远峰的最后一战,却在和蓝韶国交锋的岳城打破了不败的战绩,就连自己也战死沙场,据邵灼华所知,那场战役本来菱韶国占了上风,最终却不知为何被蓝韶反败为胜,最终的结果以两国签订协议,菱韶国将攻占蓝韶的十六座城池尽数反还,可让百姓没有料到的是一路势如破竹的菱韶国的皇帝居然答应了协议,自此战争的硝烟渐渐湮灭。 结合这些年皇帝对将军府的态度,和当时皇上所处的环境,邵灼华有理由怀疑,当年的一切究竟是不是一个阴谋,一个皇帝为了杀死自己功高盖主的臣子所设下的阴谋... 流云飞雪将用过的饭菜唤人收拾下去,邵灼华将脑中纷杂的思绪甩了开来,这些陈年往事还不是一一理清的时候,他现在需要做的不是这个,心里纷乱的心思收了收,出声叫住流云“备车,我要出城!” “小姐还要出城?”流云飞雪有几分惊讶,昨日出城查探便遇见了危险,今天小姐怎么还要出城做什么? “去...请禅寺”邵灼华的眸光看向青缘山的方向,远处还有几分寒烟缭绕,看起来宁静寂寥,邵灼华杏眸有几分晦暗不明的深色。 流云飞雪按照邵灼华的命令备车出城,马车从将军府出来,直向西城门驶去,一路上帝都上纷乱的声音不绝于耳,邵灼华有几分疑惑的撩开帘子,果然见今日的街上似乎比往日要更喧闹一些,外面陈群结对的人都往主街跑去,像是怕错过什么一般,各个表情十分急切,邵灼华出声叫车夫停了下来,叫流云下车打探一下出了什么事。 须臾,流云掀开帘子回来,“小姐,奴婢向人打探了,都说是是丞相府大小姐顾水莹拿出了自己的首饰衣物私房体己变卖,来救助帝都困难的家庭,每户困难的人家可以领一两银子,现在那些百姓都着急前去领银子,生怕落下呢!” 邵灼华眸中闪过一道嘲讽的冷笑,这顾水莹倒是有一学一有二学二,做的像模像样,她前脚设立了义诊堂和施粥铺,顾水莹后脚就跟着救济贫民百姓,夺一个大方好听的名声,而这些百姓也跟着叫好,受了将军府的恩惠不说,刚刚邵灼华还听见外面有人讽刺将军府小气,只弄些大夫和白粥打发他们这些百姓,哪比的上丞相府大小姐大方,变卖体己救济他们。 “掉头,先去去最近的义诊堂。”邵灼华忽然冷声道。 车夫听见邵灼华的声音,立马掉头向另一个方向驶去,主街西侧有一家将军府的百草堂,那里应该是最近的义诊堂。 须臾的功夫,马车停在了百草堂门前,百草堂门口设的义诊蓬里只有一个大夫坐在里面,连带里面也没有除了两个药童外空无一人,好不清冷。 见有人下了马车往这边走来,坐在棚里的大夫眸光立马一亮,起身迎过来“小姐是抓药,还是看诊?” 邵灼华看了看有几分清冷的店铺,杏眸微转,开口道“准备笔墨,将店里的告示纸拿出来。” 那大夫愣了愣,须臾皱起眉头说道“小姐这是何意?” 邵灼华眸子转向了那大夫,淡淡的打量了一番这个穿着灰色大褂又极为瘦弱的年轻男子,身后的流云立马从怀中取出了将军府的令牌,亮在了他的面前。 那大夫眸子有几分震惊的又抬眸看了看邵灼华,随即立马叫来了店里的药童,将邵灼华要的东西取出来。 流云细心地将用来书写告示的大纸张铺开,把笔墨备好,邵灼华执起笔,行云流水地在纸上写下一则告示。 将笔收起,仔细看了一遍,上面的墨迹也正好干了,邵灼华眸光淡淡的说道“将告示贴到城中的公告栏里,吩咐两个吓人沿街敲锣宣告。” 第五十四章 壮汉,事情突变 那大夫眼睛闪了闪,连忙捅了捅旁边的药童,示意他把告示接过来。 药童有些不明所以,看见大夫使劲使着神色的眼睛,才连忙恍然大悟的接过了告示。 两个药童按着吩咐拿着告示离开,邵灼华杏眸闪了闪悄悄在飞雪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飞雪听了小脸上有几分兴奋的点点头,随即退下。 这丞相府的小姐演上一出戏想搏个好名声,她便偏不想如了她的愿,当日流云伤痕累累的回来,这笔账她还没跟丞相府算个清楚,那二小姐顾水漓是个头脑简单的人,在藤花阁时说的话很明显是被顾水莹当了枪使还不自知,她倒要看看倘若顾水莹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名声一点一点被瓦解,她这个丞相府大小姐要怎么自处? 帝都主街的公告栏上,最醒目的位置被贴上了一张硕大的告示,两名药童手里的锣一声一声敲得震天响,扯着脖子喊道“文远将军府告示!” 沿着西街,一路喊到了丞相府的门口,丞相府门前本来十分热闹,被这声音兀然打断,百姓们都看向了那声音来源,只见两个药童模样的人手里提着锣,一边敲打着一边扯着脖子的喊,在丞相府门前的顾水莹听到声音秀眉有几分微皱,心下突然有点不好的感觉,难不成邵灼华又搞了什么名堂? 百姓们被将军府这声音吸引了几分,都有些好奇将军府到底贴了什么告示,这时顾水莹给身边的丫头使了个眼色,旁边的丫鬟立马会意,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下一位百姓啦!” 本来有几分好奇的百姓们一下子被拉回了心,又开始朝着顾水莹那边派发银两的方向万分期待的张望,这时,一道粗犷的男声突然响起来,有几分突兀的将所哦有人的目光吸引了过去。 “听说丞相府在发放银两?” 说话的的男人,皮肤黝黑,一对浓密的眉毛下长着一双锐利的眼睛,面相上看着十分凶狠,一般人远远见了都会躲开的那种,百姓里没人敢出声回复,顾水莹娇俏的脸上面色变了变,低声说道“去看看。” 身边的丫鬟看了看那皮肤黝黑一脸凶相的男人,心下也有几分害怕,不过还是咽了咽口水,走到那壮汉面前,开口道“你...你若是来领银子的,便去那边排队。” “领银子?”壮汉脸上的横肉颤了颤,有几分嘲讽的咧嘴说道“我确实是来领银子的,不过你这区区几两我倒是看不上!” “你...”丫鬟被吓的后退了一步,朝自家小姐的方向看了看,见顾水莹水眸里的厉色,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回头问道“你究竟是何意?” 那壮汉从怀里抽出了一张纸,放在手里抖了开来,接着说道“你可看清楚了!这是你们丞相府钱庄的收据!前天夜里你们丞相府的钱庄着火,往后推脱让我们回去等着,不肯把银子还给我们,现如今你们家大小姐倒是跑到这发放银两了,既然如此,是不是也该还我的银子了!” 壮汉手里的收据上清清楚楚的盖着丞相府的印章,上面写着黄金一万两,是千真万确不可抵赖的,丫鬟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连忙看向顾水莹。 人群围着的百姓听了壮汉的话,顿时纷纷提论起来,这汉子说的对啊,前日他们到丞相府门前拿着收据想要兑换银两的时候,被丞相府的人一番搪塞,纷纷打发回了家,现如今居然在这发放银两,那他们的银子是不是也可以取回来了! 不知是谁跟着喊了一声“不错,丞相府还我们的银两!” 紧接着便有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人纷纷附和,先前排着的队伍也散了,一股脑儿的冲到了发放银子的桌边,将两个丞相府的下人,和顾水莹团团围了起来。 方才的丫鬟赶紧跑回了顾水莹的身边,顾水莹看着涌上来的百姓们花容一变,水眸里除了几分惊恐之外,还有隐隐的不屑,身边的丫鬟护在了邵灼华的前面,有几分急切的开口说道“这些事情我们家小姐全全不知,这些银两是她变卖了衣物首饰才凑出来的,你们怎能如此为难我家小姐!” 喧闹的人群停了停,似乎在琢磨这丫鬟的话有几分道理,毕竟这大小姐只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对生意之事也完全没有接触,可这时先前的壮汉又出声了“丞相府可真是奢华至极,小姐随便卖一卖衣物首饰便能愁出这些银两,既然如此,大小姐是不是应该体恤一下我们百姓,将我这一辈子的积蓄还给我?” 顾水莹愣了愣,万万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余光看到了那两个仍然拿着锣的药童,水眸眯了眯,这定是邵灼华在背后搞鬼,她看不得自己和丞相府好!不行!她决不能让邵灼华如愿,先前才子会和琴斗已经被她技压一筹抢了风头,现如今她决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输给她! 顾水莹伸手拍了拍挡在前面的丫鬟,示意她退下,那丫鬟立刻退到了顾水莹的身后。顾水莹娇俏的小脸上绽开一抹温柔的笑,轻声开口“各位请听我说” 如水的声音似羽毛般抚平了那些激动的百姓们,百姓纷纷静了下来,想听顾水莹接着说下去,无论丞相府如何,这大小姐始终是温和大方,端淑可人,他们也不能为难这个弱女子。 顾水莹一边落落大方的笑着,一边接着开口道“水莹只是一届女子,不懂府上钱庄的生意,可眼下丞相府遭人暗害确实拿不出那么多的银子,可我会拿出自己所有的体己尽力来偿还大家,若是不够,我会前去太子府请太子出手帮助。” 顾水莹的话落,百姓们也没有继续喧闹下去,纷纷认同的点点头,这丞相府的大小姐和太子已经定下了婚约,为此太子还退婚文远将军府,这件事在菱韶国帝都已经是无人不知的事情了,有太子在,他们先前的银子定会一份不落的找回来。 顾水莹继续温柔大方的出声和百姓说道“请大家在这里稍等片刻,我马上便回来。” 随即吩咐下人备上马车,她眼下不得不去太子府一趟,丞相府的危机,除了太子,也找不到其他人来解决,太子殿下一向对她疼爱有加,这个忙,他必然会帮。 人群里那汉子低低的声音又响起来…… 第五十五章 入阵,琴声点醒 “太子殿下莫不是眼拙了,这丞相府的丑闻不断,大小姐不论才华样貌都比不过将军府小姐,他竟然还为了丞相府大小姐和将军府退婚,真是不知道太子殿下怎么想的”。 那壮汉的声音低沉,虽然故意压低了声音,但还是在人群中听得很清楚,这话虽然总管没有叫他说,但他还是不自觉的说了出来,话落,见人群中的百姓们都看向了他,黝黑的脸上倏地有点潮红,不过幸好他肤色黝黑,外人看不出什么异样。 百姓中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和附和的声音,顾水莹的背影顿了顿,广袖中的手紧了紧,水眸里闪过一道细不可察的狠戾,轻轻吐了一口浊气,在下人的搀扶下上了马车。 太子府 下人将前因后果徐徐道来,见太子脸上一片阴沉,不敢再出声,只得在一旁默默等着太子殿下发话。 墨珩鹰眸里的沉色暗的似乎已经要凝结了,这两日满城传的都是邵灼华和墨岭二人在将军府门前的风姿,说两人男才女貌相得益彰,成王更是和将军府一起拿出银两,来开设义诊堂惠及百姓,他心下已经够气愤了,那个明明是被他抛弃的女人,现在居然冠盖满京华,风头甚至盖过了他,这让他心里如何能好受? 如今顾水莹比不过她就算了,丞相府的丑事和麻烦也一桩接着一桩,现如今都求到他府上了,墨珩一边想着,心下的怒火更胜了,如墨的眸子眯了眯,挥袖厉声道“不见,说我出府了!” 管家一愣,这丞相府大小姐可是太子要取为正妃的人啊,如今太子殿下竟然连丞相府的事都不管了,这...太子殿下他...虽然心下腹诽,可还是不敢多说什么,管家悄悄瞧了一眼一边坐着的王家少主王世英。 王世英眸子动了动,似看到了管家的眼神,出声拦道“太子殿下莫要意气用事,丞相府虽然眼下状况齐发,可丞相到底为官二十载,门生无数,在朝堂的的势力不可小觑,而且又是皇上的心腹,如今太子殿下和顾大小姐的事情天下皆知,于情于理,您都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太子殿下今天必须帮下这个忙。” 墨珩坐回了椅子上,鹰眸沉了沉,知道王世英的话有道理,事已至此,他再想什么都没用,丞相府的面子他不能不给,只不过心里还是有几分不快,面色不好的看着管家道“去请进来吧。” 管家如释重负的吐了一口浊气,连忙点头应下,向门口方向去… 与此同时,安排好一切后,邵灼华按照原来的计划,将飞雪留在了百草堂,吩咐车夫继续向西城门驶去。 “小姐,你在那告示上究竟写了什么?”马车缓缓驶出了城门,流云瞧了一眼马车外的林子,又看向了闭目养神的邵灼华,忍不住问道。 邵灼华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杏眸落在流云白皙的脸上,流云脸色一红,以为是自己多嘴了,刚想开口,却听见邵灼华清凉的声音缓缓说道“招工”。 流云的眼睛瞪了瞪,重复了一声“招工?” “将军府百草堂和义诊堂招工一百名,凡是一个月内没接受过任何救助的百姓,可以到百草堂做工,月银三两银子。”清凉如珠玉的声音落下,邵灼华淡淡的眸子又阖上了。 流云有几分迷惑的眨眨眼,想了半天也不明白邵灼华为什么要这么做,闭目养神的邵灼华似乎感觉到了流云欲言又止的样子,闭着眼睛的睫毛颤了颤,不过依然没有出声。 马车不紧不慢的在城外的小路上行驶,邵灼华一边闭目养神,一边暗暗的调息身体里的内力和真气,仿佛越靠近青缘山,她能感受到的万物之灵就越浓烈… 不知过了多久,一声悠远的深沉的钟声打破了寂静,邵灼华淡淡的睁开眼睛,伸手挑开了马车的帘子,马车正巧到了山脚下,这青缘山却是个风水极佳的好地方,远远看去高耸入云,山顶上一片烟雾缭绕,偶尔飞过的鸟儿发出吱吱的叫声打破了山间的萧瑟寂寥… 马车继续前行,走了两刻钟的功夫,前面的路已经不足以让马车走过,车夫勒马下车看了看,回来说道“小姐,前面的路马车已经过不去了,这里距离山顶,步行还需上半刻钟。” 邵灼华掀开了帘子,杏眸盯着眼前崎岖的盘山小路闪过一道沉色,清冷的声音听不出思绪“你就在这等着吧,流云和我上去。” 车夫躬身应了一声,邵灼华和流云二人沿着小路一直向山顶走去,不过片刻的功夫,流云便已经汗流浃背,看着面色只是有些微红的邵灼华,心里不禁有几分讶异,小姐的体质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邵灼华也看出了流云渐渐有些吃力,脚步放缓了几分,让流云能够跟上,不知为何在这山上她能感受到的万物之灵是最佳浓烈的,是一种源源不断的力量,离族所修的灵力便是汲取万物之灵转化为修为,而现如今她能感觉到源源不断的灵力涌进身上的离凤归,这枚血玉佩就像个漩涡一般不断吸纳着灵力,而身体里的灵力也因此十分充盈。 然而,又走了一段路下来,邵灼华能感受到的灵力也越来越稀薄,身上的疲惫感随之而来,须臾的功夫自己便和流云的状态不相上下,不仅如此还隐隐觉得体内的灵力在渐渐流逝... 这时,一道悠扬的琴声自山上徐徐传来,声音如流水般清丽悦耳,这琴声入耳,似有魔力般便让体内的疲劳感轻了两分,仿佛像一道清暖的溪流在体内流过,邵灼华的眸子霎时恢复了两分清明。 这盘山小路根本不简单,而是布下了极为隐秘的阵法,让人自己入阵而不自知倘若不是那道琴声,恐怕她会在这阵里的盘山路上,永无休止的走下去,直到精疲力竭! 邵灼华杏眸环视了一圈四周,除了盘山小路之外,两边都是幽深的密林,其中最挨着路边有一颗硕大的树,树干足足的三四个人环抱的粗,上面还挂着鲜艳欲滴的红色果子。 邵灼华抬头看了看,这里四周都是树木,少见阳光,可这颗大树却长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还结满了娇艳的果实,事出反常必有妖!这阵法的阵眼想必就在这树的身上!邵灼华眯了眯眸子,仔细看了这棵树半晌,却没找到半分破绽... 第五十六章 考验,另一个世界 邵灼华淡淡的杏眸闪了闪,手上汇聚了三成的内力,出掌打向那颗树,轰隆一声,地面仿佛颤了颤,紧接着周遭的景色忽然变了。 两边幽深谧静的树林变成了两排整齐的杨树,本来是凹凸不平的黄土路俨然变成了整齐的青砖石板路,而原本还没到尽头的路前,一座宏伟的寺庙正在眼前。 这座庙宇建筑精巧,处于山林之间,背后还有淡淡的烟雾缭绕,伴随着寺庙里传出的悠深钟声,确有几分脱离世俗的飘然意味。 空中霎时间扬起一道冷风,迎面呼啸而来,似要将人生生剐碎,邵灼华的眸光冷了冷,一只手凝聚了内力横空迎上,与此同时,一只飞镖踏空而来,直直射向邵灼华的眉心,邵灼华秀眉微皱,凌空一个旋身,堪堪躲过这枚暗器。 身影刚刚落地定住,邵灼华便看见寺庙里走出一位身穿袈裟的老和尚,老和尚面相慈眉善目,手中打着佛家手印,长长的白须落在一只手里的手钏上,微微躬身声音平和的道“邵姑娘”。 邵灼华杏眸微眯了眯,清禅寺的两位得道高僧,一位住持缘音大师,另一位是缘音大师的师兄缘善大师,缘音大师已经日前坐化,那么眼前这位便是缘善大师了,邵灼华的声音有些微冷“缘善大师这是何意?” “阿尼陀佛”缘善大师的脸上没有半分波动,睿智的眸子动了动,手里的手钏轻轻拨动了一下,道“多有得罪还望邵姑娘见谅。” 方才的幻阵、掌风、暗器确实都是他所设,为的不过是考验一番邵灼华,师弟算出了“帝女风华,凤星临世”的八字箴言,竟为此窥探天机,占卜江山天下,因此而送了性命,说到底他想看看这个凤星临世的女子究竟是怎样一个人,担不担得起这帝女风华四个字。 今日一见,她身上清华卓然的气质显然不是一般女子能比拟的,就算没有离公子刚刚那道琴音,不消多久的功夫,邵灼华也能识破阵法,再到后面找到针眼,一击而破,和躲避速度之快,他都在里面看的清清楚楚… “灼华不知和缘善大师有何过节,让您今日三番五次想要置我于死地”邵灼华清冷的眸子眯了眯,冷冷的道。 “阿尼陀佛”缘善大师鞠了一躬,平和的声音缓缓说道“老衲并无此意,只是受人之托,若是邵姑娘通过了今日的考验,便将东西给您。” 邵灼华杏眸微动,将手里凝聚的内力化去,会有何人将东西放在清禅寺等她来取?还要设上幻阵作为考验? 见邵灼华不语,缘音大师接着道“邵姑娘请和我进内院吧。” “烦请大师派人将我的侍女带进去,方才她在幻阵里体力不支晕了过去”说到这里,邵灼华的面色仍旧有几分不好,不论因为什么,这缘善大师算计她确实是实实在在的,若不是那道琴音,恐怕自己的状况不会比流云好上几分… 不过她猜的的确不错,离族少主离月尘果然在清禅寺,刚刚那道琴声,是离月尘在提醒他周遭的幻阵… 两个小沙弥将流云扶了起来,邵灼华跟在缘善大师的身后,进了清禅寺的内院,内院陈设古朴雅致,与清禅寺的名字倒是名副其实,缘善大师将邵灼华带进一间屋子,嘴里吐出一句“阿弥陀佛,邵姑娘等我去去就回。” 随即身影便消失在房里,邵灼华杏眸淡淡的扫了一圈屋子里的陈设,十分简单,窗子对面的墙壁前是桌案,案子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一丝不苟纤尘不染,墙壁上挂着一副画卷。 邵灼华眸光一顿,这画上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将军府夫人离清歌,邵灼华的眸子闪了闪,落到桌案上摆着的书籍上,邵灼华鬼使神差的伸出指尖,翻开了一页。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书上的内容竟和絮姨交给她的诗词一模一样,小的时候絮姨交给她的诗词,全都是无迹可寻的,署名的作者诸如苏轼、李白…是她从来没听过的大家。 她曾经问过絮姨这些诗词作者是谁,但絮姨从没回复过她,将书合上,旁边有一个敞开的盒子,盒子里放着一叠纸张,邵灼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目光最上面的那张上。 飘絮: 你知道我并非这个世界上的人,我所生活的时代男女平等,一生一世只求一双人,我更不想我的女儿成为这个时代的牺牲品,我要我的女儿是一个独立自主的个体,而不是谁的附属品,我会给她我力所能及的所有,让她将来有在风云大陆上立足的势力,我时日不多,只能把女儿交在你手里,其他任何人我都不相信,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 ——离清歌 邵灼华眸光有一刹那的滞色,心底的思绪忽的有几分纷乱,一个猜想忽然在心底升起来,一想到这个,邵灼华的身子忽然颤了颤… “吱呀”一声,房间的门忽然被推了开来,缘善大师手里带着一个紫盒走了进来,邵灼华将心里纷乱的思绪整理了下,脸上又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清淡,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神色。 善缘大师走近邵灼华,将手中的盒子放在桌案上,双手打了一个佛印,出声道“阿弥陀佛,邵姑娘,这便是有人托老衲要交给你的东西”。 邵灼华伸出指尖落在盒子上,这盒子和昨日在别庄发现的盒子竟然有七成相像,只是这个盒子上并没有凹痕,只是上了一个小小的锁。 “敢问大师,这个盒子是谁留下的?”邵灼华的杏眸淡淡,清冷出声问道。 “这…”缘善大师迟疑了片刻,一张脸上的神色叫人看不透,“这盒子是我师弟缘音留下的,其他的老衲便也不知了…” 邵灼华心思一动,接着问道“那请问大师这房间是何人所住?” “阿尼陀佛”缘善大师念了一声,“这房间正是令堂当年的住所,十几年前将军府夫人诞下邵姑娘,后来体质虚弱,便是在此地养身,也是因此与缘音成了一对忘年之交。” 邵灼华的眸子落下,心底的思绪有几分混乱,“多谢缘善大师。” “邵姑娘不必言谢”缘善大师手里的珠串轻轻拨动了一颗,双手打了一枚佛印“老衲便就此告辞,邵姑娘若是有事可以唤院内的小沙弥。” 邵灼华跟着做了一个佛家的手印,轻轻颔首。 第五十七章 幻阵,是将军府! 缘善大师离开,房间里又恢复了寂静,邵灼华的眸子盯着桌上的紫盒,眼底纷乱复杂。 紫盒上精密复杂的纹路好看至极,邵灼华一只素白的指尖落在紫盒上,紫盒上面霎时间闪现出一道金黄色的符文,类似佛家的梵语,淡淡的黄色光芒将整个盒子笼罩在其中,给人一种神圣而古老的感觉,但邵灼华却被盒子上那个金色的小锁吸引住了目光。 这个锁上没有任何的孔,也就是说它并不是用钥匙能打开的,邵灼华眉头微微一皱,手指刚刚碰到了那个小锁,指尖忽的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邵灼华条件反射的想迅速缩回手,一滴鲜红的血啪嗒一声滴在了金色的小锁上,紧接着一阵剧烈的紫色光芒大现,邵灼华抬手长袖遮住了双眼。 脑海中的意识一瞬间开始模糊,似乎有什么东西钻进自己的脑海里,将过往所有的记忆都窥探的一干二净,而她似乎也不在身处原来的房间,四周是漫无边际的暗色,渐渐漂浮起淡淡的白雾,忽然间周遭像是升起了一睹墙一般将她围在其中,分成七个方向,每一个方向都由一闪门,一幕幕她心底搁置着的那些不为人知的记忆浮现在墙上,像一幅幅图画,清晰的在眼前,想甩却怎么也甩不开... 其中一道墙上骤然闪现出耀眼的白色光芒,随着上面的门打了开,邵灼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一道强劲的力量似乎要把她吸进里面深不见底的漩涡中,邵灼华只觉得身子像是要被生生撕碎一般,身上的内力和灵力仿佛消失了一般。 再次睁开眼睛,邵灼华发现自己处在一个院落当中,这源自里的陈设自己陌生却好似又有几分熟悉,邵灼华试者运行内力,却还是没有半分反应,自己明明在清禅寺,怎么会转眼之间到了另一个院子?她绝不相信这世上会有什么秘术能一瞬间将人带走,脑海里回想着方才的一切,唯一的解释就是那个盒子,那盒子上被施了什么禁忌,必自己的血打破了禁忌,那么眼前的一切只有一个可能,她现在所身处之地必是一个幻境。 既然是幻境,那么必有可以击破的地方,邵灼华的眸子沉了沉,向院子里走去,越走进深处,隐隐的熟悉感便越来越熟悉,直到看到了院子里的房间邵灼华的脚步顿了顿,这...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将军府的芜华苑,虽然院里的陈设与现在略有不同,但邵灼华还是一眼便认了出来,脑海里忽然想起了流云说过的,芜华苑当初是她父母居住的地方,后来邵远峰去世,离清歌也搬到了清禅寺,老太君便让人将院子改了名字和陈设布置给自己的孙女。 难道这是将军府十几年前的样子?邵灼华心思一动,此时其中一间房间的门被打开,里面走出一个身着藏蓝色长袍的男子,年纪大约二十几岁,五官俨然是...赵管家的模样,赵管家朝着邵灼华的方向走过,却没有开口说一个字,与邵灼华擦肩而过仿若看不到她一般,走到院门口有两个下人迎了上来... 邵灼华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发现自己身上闪着淡淡的白光,大概这幻境里的人都看不到她,转过身来,看见年轻的赵管家四周看了看,在确定没有人之后,才靠近对两个下人说道“夫人要生了,将安排好的接生婆赶紧接到府中,当下将军不在,正是下手的绝佳机会!” 说罢,又谨慎的向四周看了一眼,眸子里像淬了毒一般闪过一道狠戾,两个下人对视了一眼,狠狠的点点头,看这两人的模样,绝对不像是府中普通的下人,而更像是...多年在刀口上舔血的杀手... 那两人退下,赵管家双眼眯了眯,也跟着离开了院子,待他的身影消失在芜华苑里,邵灼华握着的手紧了紧。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院子里陆陆续续来了许多身影,接生婆将需要的东西列在了一个单子上,赵管家吩咐下人去准备,一边让身后两个丫鬟跟着接生婆进了房间,而房间外站着的数道人影里有大伯、伯母,还有尚未长大还只是个孩童的邵俊然和邵紫萝,还有头发尚未白透身子骨硬朗许多的老太君,离门最近的边上还站着一位年纪约三十岁,白衣翩跹、五官俊朗的男人,眉头紧锁望着屋子里,男人身边是一个年级约七八岁的小男孩,一样身着白衣,眉目间二人竟有五分像似。 不多时的功夫,里面传出了女子有几分隐隐压抑的痛呼声,赵管家将准备好的东西交给了丫鬟,在看不到的地方和丫鬟花香交换了一个眼神,邵灼华眸光一凛身影跟着丫鬟进了房间。 房间里接生婆一直在出生安慰,让产妇平稳呼吸,引导着她用力,而床上躺着的离清歌此时已经满头大汗,面色痛苦,十分虚弱丫鬟将手里的热水盆放下,投出毛巾递给产婆,两人对视一眼,产婆轻轻点了点头。 邵灼华走近了几分,那水盆里还有淡淡的白色粉末没有溶解,眼底有几分冷色,邵灼华伸手想将盆子掀落在地上,却发现自己根本触不到水盆,心底不由得有几分恼意,与此同时离清歌身上有一块淡淡的红光突然微弱的闪烁着,邵灼华眸光一滞,那红光正是离清歌身上挂着的离凤归! 邵灼华又伸出手,可这一次却实实在在的碰到了还有几分冰凉的玉佩,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惊喜,不论这是否是幻境,究竟是真是假,既然她来到了这,她便想尽全力帮助离清歌! 邵灼华想抓起离凤归,而离凤归却突然红光大现,将她整个身子震飞出去,落在地上,躺在床上的离清歌似乎察觉到了离凤归的不对,想睁开眼睛看看,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接生婆用方才的热毛巾给离清歌擦拭,离清歌渐渐昏死过去,没了知觉... 一阵天旋地转,邵灼华周遭的环境又变了,不再是方才的产房,而是漫无边际的黑暗,空间狭小而密闭,自己似乎蜷缩成一团,有一种莫名的引力在将她从这其中拉出去,可心底却没有半分的期待,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惧,一种源自内心深处的恐惧... 她还能隐隐听见有模糊的声音,“夫人用力,再用力...”,可是她记不起来这是哪里,记不起来自己是谁,除了对未知的外界的恐惧,她心底没有任何的东西.... 第五十八章 七苦第三扇门 那是一种没来由的恐惧,仿佛只有眼前狭小的黑暗空间才能有一丝的安全感。 渐渐地,邵灼华似乎记不起自己是谁,也记不起来自己来自哪里,她心底只有一个念头,不要去外面的世界,就呆在这里,静静地呆在这里... 随着这个念头升起来,邵灼华的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 这个时候,不知从哪里传来了模糊的男声“清歌,坚持住,我相信你一定可以的,我们的孩子会平安落地,你也会平安!” 这声音宽厚而温柔,仿佛他说话之人是他捧在掌心的至宝般,温柔又呵护的抚平所有纷杂,邵灼华的脑子一瞬间的清醒过来,这里是幻阵!是十几年前的将军府!她决不能一直困在这里! 不知是从哪里传来的声音依旧在继续“夫人加油!夫人小公子马上出来了!” 邵灼华想奋力挣脱黑暗里的束缚,向着那一处传来薄弱声音的方向,可脑海里却忽然有一个声音,你想去外面吗?外面的世界未知又丑恶,充满了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你真的想去吗?不如就呆在这!安全又舒适,没有人会伤害你,没有人会强迫你!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这声音不知从何而来,却一遍又一遍的萦绕在邵灼华的周围,像是催眠曲一般迷惑人的心智,邵灼华沉下眸子,呼出一口浊气,在脑海里开始念起佛家的静心咒,渐渐的先前的那道蛊惑人心的声音便开始消散,邵灼华盘腿而做,身上开始散发出淡淡的黄色光芒。 随着最后一句静心咒落下,一阵白光大现,而那个邵灼华身处的黑暗狭小的空间也被打破了开来,“哇”的一声婴孩的哭声想起来,邵灼华睁开了被晃的有几分模糊的双眼,眼前依旧是先前的产房,离清歌身旁一个小小的婴孩乖巧的躺着,床前站着的男人,穿着白色的盔甲目光柔和的看着离清歌母女。 邵灼华的眸光落在那婴孩的脸上,不知为何有一刹那的心灵感应,可还没来得及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变成了先前围着自己的那七堵墙,其中的一扇们已经被打了开来,门上出现一个大大的“生”字悬在墙上。 随即第二扇门也打开,如第一次一般邵灼华又被一股莫名的漩涡吸进了其中... 这一次再睁开眼睛,是在一间屋子里,屋子里的布置可谓奢华至极,上等檀木的桌椅上摆放着精致的白瓷茶具,丝质绸缎的床帘和玛瑙珠串的帘子将房间分隔开来,门外忽然想起了敲门声“娘娘!” 邵灼华走到了屏风后的铜镜前,看向镜中的自己,身上穿着明黄色的凤袍,头上戴着精致华丽的凤冠,整个人端庄大气。 此时丫鬟已经走了进来,将手中端着的瓶瓶罐罐放在桌子上,看向站在铜镜前的邵灼华,叹了口气说道“娘娘您就不要在多想了,您的病皇上已经遍寻名医为您诊治了,奴婢相信很快就会好的。” “病?”邵灼华的眸子有几分疑惑,盯着镜中的自己,总觉得哪里奇怪,可却又说不上来。 “是啊娘娘”丫鬟走近邵灼华的身边,看着邵灼华鬓间出了一丝斑白,眸子里有几分不忍的出声道“皇上这么疼爱娘娘,定然不会让娘娘出事的,这病一定有办法治!” 邵灼华仍是一团迷雾,只是淡淡听着丫鬟的话却不做声,倘若七扇门分别对应着七个她需要过的幻阵,那么这应该是第二个幻阵,可让她不明白的是,她还没找到上一个幻阵的破解之处,便莫名其妙的从中出来,进到了这第二个幻阵里。 往后的两天里,邵灼华似乎有些明白那丫还口中的“病”是什么了!每一天坐在镜子前邵灼华都能看到自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逐渐衰老。 刚刚醒来的时候,这具身体还只是个年轻女子,可不过两天,她的一头青丝便白了一半,本来吹弹可破的肌肤现在已经爬上了皱纹,而她住的这个地方,下人丫鬟也越来越少,贴身婢女瓷儿口中万分疼爱她的皇上自始至终也没有出现过一次。 慢慢的,这间房间再也没有外人敲门,邵灼华的身子已经俨然变成了五六十岁的老太太,脸上沟壑纵横一头白发苍苍,甚至连走路都开始蹒跚,这时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邵灼华只能眼睁睁看着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爬满皱纹,越来越深... 邵灼华能清楚的感觉到身上的生命特征一点点的流失,那是一种血脉抽离的感觉,仿佛身体里每一滴血液都在一点一点凝固,随着最后一点的力量流失,床上的人犹如一潭死水般合上了眼睛。 一阵光芒闪过,邵灼华看到面前的那堵墙上第二扇门上,一个“老”字赫然悬浮在空中,邵灼华方才的苍老无力的感觉似乎还没完全消失殆尽,第三扇门也缓缓打开。 邵灼华似乎明白了些什么,佛家有言,人生而在世有七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方才的两扇门里分别代表了生和老,那么,这下一扇门里面所对应的就是“病”。 前面两个幻阵里,她都没有找到阵眼破除,那么设下阵法的人难道为的不是困死入阵者,而是让她将人生七苦感受一番?邵灼华还来不及多想,便入了第三扇门里。 这第三道门里,是一个陌生的山村,村子里人烟稀少,看起来有几分寂寥,邵灼华在心底将静心咒又默念了一遍,才抬脚入了村子,虽然这接二连三的幻阵似乎没有半分的生命危险,可邵灼华提着心依旧没有放下,心底的谨慎不曾少半分。 在空旷的村子里一路走下来,却没有看到一个身影,邵灼华的柳眉不由得有几分微皱,沿着主路走了半晌,前面是一座衰败的破庙,破庙的门口总算有了几个身影。 邵灼华抬步走进破庙,里面有十几个男男女女横七竖八的躺在草席上,其中每一个人都衣着破烂,甚至脸上生了令人望而生厌的滥疮。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声音,“今日的药我已经派人送来了,给大家倒上服下吧。” 听到这声音,寺庙里的人像是一下子精神了过来,争先恐后的像门外的方向扑去,邵灼华回头看向那白衣男子,男子低头把篮子里的药倒进碗里,然后将端着的药递给了涌上来的村民们,然而在他抬头的瞬间,邵灼华的眸光震了震... 第五十九章 疫病,背后的人 那男子似乎感受到了邵灼华灼热的目光,抬手冲着邵灼华的方向点了点头,然后盛了一碗草药,走近了邵灼华,将盛着草药的碗递给了邵灼华,冰霜的脸上没有表情,开口说道“姑娘喝了这草药,疫病会缓和一些。” 邵灼华有几分木然的接过药碗,杏眸里晦暗不明地盯着男子的脸,似乎想把他看透。 男子皱了皱眉,脸上有几分不解的开口问道“姑娘为何这样看着我?” “我只是觉得公子有几分熟悉而已,仿佛从前在哪见过。”邵灼华杏眸闪了闪。 眼前的男子不是别人,而是他当初在蓝韶国街头当众受辱时,那个递给她一件斗篷,遮他一身污秽难堪的人。 他曾发过誓,若是她不死,必会涌泉相报,现如今竟在这个幻境里遇见了这个人,那么…是不是说明当日帮她的幕后之人也会出现在幻境里? 邵灼华心底的思绪纷乱,落在神月的眼里,以为是她想起了什么伤心的往事,出声安慰道“姑娘不必难过,过去的人和事都过去了,便不要再想了,眼下这村子里疫病传播的很快,姑娘还是尽快把药喝了吧” 邵灼华点点头,即使知道这是幻境,还是将碗里的药一饮而尽,抬眸一笑“多谢这位公子了,敢问公子的姓名。” “姑娘不必客气,唤我神月便可。”神月将邵灼华手里的碗接过,轻轻颔首道“姑娘如何称呼?” “我…名唤染衣…”邵灼华顿了顿,还是没将自己的名字说出来。 神月俊逸的脸上淡淡的神色不变,温和有理的点了点头,便和邵灼华告辞去看其他人的疫病了。 从他们口中得知,这是一个村庄,因为出了疫病,所以健全的人都搬走了,只剩下他们这些染了病的人,苦苦在这里挣扎,而神月则是途径过这里,想出手帮助一下这些人。 这疫病传染的十分迅速,最开始只是有几个人有这伤风感冒,后来几乎一夜之间村子里半数的人被传染了相同的症状。 先是头痛发热,然后身上开始长出脓疮,脓疮破了的地方留下的脓液沾染到皮肤,会生的更多。若是旁人粘上了,立马就会被染上瘟疫。 先前的几天邵灼华还可以行动自如,帮助神月给其他的病人分发草药,或者代为熬药,直到了第三天,邵灼华便发现,自己右手上也开始生出了一个不大的疮口。 倘若这一关是“病”,那么她必然会感上瘟疫,这一点她早早便有心理准备,不过她关心的是,这里虽然是幻境,可若是能见到外面世界的人,也未见得全都是假的! 所以神月的主人究竟是谁?又会不会出现在这幻境里,是她最关心的事情。 将今天的药分发下去,神月便开始整理明天需要熬的草药,邵灼华来到了神月的身边,帮他将从山上采来的草药分拣开来。 忽然有一搭没一搭的开口问道“神月你为何会路过这个山村?”按照他的说法,这个村庄是菱韶国北边一个较为偏远的城池——芜城,可芜城除了土生土长的本地人以外,一向鲜少有人来,除非是去北面的樱韶国才能路过这里,难不成他是樱韶国的人? “我本受命家族去樱韶国办一些事情的,没想到回来途中耽搁在此”神月一边挑拣着成堆草药里需要的药草,一边答道。 邵灼华杏眸动了动,接着问道“那神月公子家族是菱韶国的世家?” 神月的动作顿了顿,眸底闪过一道暗沉的思绪,“算是吧。” 邵灼华敏锐的感觉到了神月身上气息的变化,手中的动作不停,没再开口。 大约像他这种人该是贴身侍卫的角色,想从他口中套出什么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接下来的日子,邵灼华身上的疮口一个接着一个的冒起来,身上的皮肤也没有一块好地方。 神月又一次给邵灼华把完脉后,眉头有几分紧皱,他知道这脉象代表什么,经过这些天的相处,他对这个话不怎么多的女子染衣有几分好感,虽然她时常试探自己的来历,可眼下看来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 “染衣姑娘,先把今日的药喝了吧”神月收回手,将药端到邵灼华边上,淡淡的开口。 “神月公子在这村里呆了这么久,应该能看得出我现如今,喝不喝这些药已经不重要了。”邵灼华的淡淡开口,声音却没有半分的惶恐。 神月愣了愣,没想到她竟然知道自己的状况,却还能如此平淡,这似乎不像是一个女子知道自己时日不多的样子。 “染衣姑娘不必想那么多,事在人为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默了半晌,神月才开口道。 邵灼华看着那碗药,眸光动了动,“神月公子在这里呆了这么久,为何不见家族里的人来寻你?” 神月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几分,眸光里捉摸不透的思绪盯着邵灼华“染衣姑娘仿佛对我的家族很有兴趣,几次三番想要打探。” 邵灼华扯了扯唇角“我已经是将死之人,神月公子何须如此提防?” 神月“嗖”的一下起身,“我家不过是帝都不知名的小家族,不牢姑娘惦念。”难不成这村子里也混进了皇上或是樱韶国的人?几次三番的想打探王爷的动向? 说罢,神月淡淡颔首,不待邵灼华做任何回应,身影便走远了。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神月太过谨慎了,她丝毫探不出任何消息,不过他最后一句帝都的小家族,倒是让她思忱了片刻… 身上的脓疮已经渐渐开始溃烂,邵灼华的身子躺在破庙的草垛上,已经半分都动弹不得了,神月送来的药静静放在一边。 这一次不同于上一次衰老的痛苦,而且被瘟疫病魔折磨的痛苦,从头到脚似乎都在受着病魔的啃食… 虽然清楚的知道这一切不过是幻境,但这种逐渐凋零的感觉确实实实在在的存在的。 随着最后一丝生气消散,草垛上的人宛若一潭死水,白光一闪,邵灼华果然回到了先前的地方,那第三道门的“病”字,赫然显示了出来。 与此同时,第四道门打开… 这一扇门,是死门。也就是她必须经历一番死亡才能出来进入第五扇门。 这一次睁开眼睛的地方,是邵灼华怎么也没有想到地方,也是她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地方。 蓝韶国玉相府,她曾经的住所——仙惠院。 第六十章 珍惜,偷来的时光 院子里有几分静谧,蝉鸣声都听的格外清楚,邵灼华的杏眸不自觉的有几分模糊。 心底隐隐有些盼望却又有些害怕,邵灼华的脚步动了动,走向院子里。 一位身着紫色衣裙的女人正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针线缝补着衣裳,女子大概三十出头的样子,眉目间除了一丝不苟的认真,还带着几分柔和。 邵灼华楞在了原地,一瞬间竟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动作… 妇人似乎察觉到了细微的声音,转头看向院门口,一张脸上板起了几分严厉之色“衣儿,絮姨叫你熟记的阵法知识可记全了?你便出来偷懒?” 邵灼华的眸底氤氲起了水雾,声音有一丝颤抖“絮姨…” 琴飘絮放下了手中的衣物和针线,觉得今天的衣儿似乎有几分不对,刚想开口说些什么,这时邵灼华已经走到了她的面前,一下子扑到了她的身上,琴飘絮愣了愣,才缓缓抚上她的头,出声道“衣儿,虽然你现在容貌毁了,可是满腹才华依旧在,玉丞相眼下把你当做了棋子不要紧,虎毒不食子,他总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琴飘絮顿了顿,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接着说到“若是真的有那么一天,絮姨会带你离开蓝韶国,去迎接一个新的身份。” 邵灼华的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水雾,这一次她真的确信了,自己的重生并非偶然,而且絮姨早早就为她安排好的,脑海中突然出现了在清禅寺那间房里看到的信,心底往下沉了几分,才开口道“絮姨,我当真是玉丞相的亲女儿吗?” 邵灼华的目光灼灼看着琴飘絮,琴飘絮愣怔了片刻,眼眸里一道亮光一闪而过,脸上又恢复了严肃之色“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好了,将我今日交给你的八行阵牢牢参透,我把今日补好的衣物卖出去,便能供我们半月的吃食。” 邵灼华点点头,眼看着絮姨又拿起了衣物和针线缝补了起来,这八行针是絮姨生前交给她的最后一个阵法,只是这阵法还没来得及参透,絮姨便过世了,她知道这一关是“死”关,她必会以死为终结,她不是感情用事之人,眼前的幻境终会消散,可能让她再次见到絮姨,她便已经心满意足。 暮色渐沉,琴飘絮将缝补好的衣物,便将衣服送出了府,破落的小院里静悄悄的,没有一个人来,邵灼华将絮姨画的阵法图仔细研读了半晌,才从房间出来,望着残阳泣血的天空,忽然觉得若是在这幻境里一直生活下去,似乎也没什么不好。 院子外忽然响起了细微的异动声,邵灼华眸光一凛,按照记忆里的部分,今天应该是玉挽琴派人来抓走了去厨房的月荷,将月荷溺死在了池塘,连带着从外面回来的絮姨也被伤了。 此时的月荷正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准备晚饭,可小厨房里的米已经所剩无几了,虽然她和絮姨时常缝补衣物拿出去变卖来作为补贴,可还是要偶尔到丞相府的厨房里拿一些粮食,不然根本没有办法够她们三人的吃食,虽然每一次道厨房拿些食物,那些下人都会趁机刁难,给她难堪,可为了小姐她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去,月荷合上了米缸的盖子,叹了一口气,抬脚走出厨房的门。 却和进来的邵灼华撞了个正着,月荷被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惊讶的问道“小姐,你怎么在这?” 邵灼华看着月荷稚嫩的小脸,眼底忽然有几分酸涩,她还只是个十四岁的女孩儿,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她的人生应该才刚刚开始,月荷有几分怪异的看着邵灼华,伸出一只小手摇了摇邵灼华的手臂,“小姐,你怎么了?” “没事”邵灼华回过神来,再次在心底提醒自己,这一切只是幻境,过去的一切都已经无法挽回了,与其悲春伤秋不如珍惜这几日偷来的时光,抬了抬眸子,继续说道“你随我去一趟花苑”。 月荷一双水眸眨了眨,“小姐去花苑做什么?”自从小姐容貌被毁,便很少出门,日日躲在仙惠院里,从前小姐最喜欢去花苑赏花,后来却再也没有去过一次,反倒是二小姐,自从小姐容貌毁了不肯出门,便日日宴请其他府的小姐来丞相府花苑赏花,像是故意的来气小姐一般,还将帖子发给小姐,小姐向来不予理会的,今日怎么会忽然想起去花苑了? “去...就当透透气吧”邵灼华淡淡说道。 月荷点点头,低眸偷偷瞟了一眼邵灼华“那自然好,只是...小姐你...” 邵灼华知道月荷想说什么,淡淡一笑“无碍,走吧。” 邵灼华挑了府中最僻静的一条小路,几乎先少人知道丞相府还有这条通往花苑事物小路,还没进园子里,便听到里面笑语嫣然的声音,邵灼华站在花苑侧门进来的花丛旁,矮小的树木和花丛遮住了她和月荷的身影,亭子里坐的正是玉挽琴和其他府上的几位小姐,眼下天色已经不早了,几位小姐也作势离开,玉挽琴也吩咐身边的丫鬟去厨房取东西,今天安排的好戏可要恰巧在这几位姐姐面前上演呢,大小姐玉挽衣容貌尽毁,还派丫鬟对妹妹行刺,当着众小姐的面,丫鬟被沉湖谢罪,这样的好戏码上演了该多叫人欢喜? 邵灼华见玉挽琴的丫鬟碎瓷从侧门走了,连忙拉上月荷跟在后面,月荷十分不解,但还是任邵灼华拉着,从一条小路上绕在了碎瓷的前头,碎瓷走在花园里,忽然嗅到了一丝花香的香气,随即后颈一通,便晕倒在了地上。 月荷呆了呆,不知道小姐何时会这些本事了,眼看着邵灼华将碎瓷拖进了树丛里,这可是二小姐的贴身丫鬟啊,心里有几分慌乱了,哑着声音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 邵灼华一遍将碎瓷身上的衣服开始一件件扒下来,一边说道“月荷把衣服脱下来,和她换上。” “这...”月荷还是不知道邵灼华究竟要做什么,看着她手里飞快的动作,有些犹豫。 “你只需要按我说的做便可,过后你自然会明白”邵灼华道。 月荷咽了咽口水,点点头,开始将身上的衣物解下,须臾的功夫两人的衣物便已经换好了,为以防万一邵灼华还将两人的发型也改了一改,在碎瓷的脸上涂了一层厚厚的赃物,让原本的样貌被遮住了七八成。 第六十一章 死门,事情变化 邵灼华将在月荷的耳旁悄悄说了几句,月荷的神色一下子有几分震惊。 玉挽琴安排碎瓷在路上等着月荷,然后将人迷晕,喂下了让人癫狂的药,正巧遇上了和几位其它府上的小姐正要出府,月荷便发了疯的拿着匕首刺向玉挽琴,最后被侍卫打下了池塘溺死。 即使这只是幻境,邵灼华也想做点什么扭转这里的局面。 和月荷把事情交代清楚,邵灼华便隐进了树丛里,过了片刻的功夫便有几个身影朝这方向来,几个人上下打量了一番月荷,见她正是上面吩咐的黄衣女子,手里也拿着二小姐的令牌,丝毫没有起疑,一人动脚踢了踢地上的紫色衣服的女子,虽然衣着和他们在仙惠院看到的一样,可这相貌却看不太清楚,更何况这地上的女子还满脸赃物遮住了相貌,为了以防万一还是问道“你确定这就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月荷?” 月荷心跳如打鼓一般,还是强装镇定的咽了咽,做出一副不可一世的样子,清了清嗓子道“这不是她还能有谁,你们拿钱办事就成,难道还敢怀疑道我的头上了?” 几个人有点尴尬的笑笑,连连摇头含糊应道“不敢不敢!” 月荷冷哼一声,昂着头从几人身边走过,看着属实是一幅目中无人的样子,可没有人知道,她的心“砰砰砰”跳的有多快,转过小路立马闪身近草丛,看到邵灼华提着的心才放了几分,“小姐,我已经办妥了。” “走,现在去花苑的主路那看好戏吧”邵灼华面色淡淡,看向月荷的眸子里还是有几分淡淡的愧疚之感。 花苑这边,玉挽琴和其他几位小姐顺着小路正打算出府,刚刚路过府中的荷花池,便听到有一道尖锐的声音“杀!我要杀了你!” 随即不知从哪冒出一个紫色衣服的女子,身上脏污不堪,脸上也看不清容貌,拿着一把匕首便冲这个方向冲来,几个小姐吓得花容失色,立马纷纷躲开,而玉挽琴也装作惊吓一般躲向池塘边的假山处。 府中的侍卫也是玉挽琴早早便安排好的,见状立马冲到了“月荷”的面前阻拦,几个人将她制住后便按照先前的计划将解药悄悄塞进她的嘴里,其中一个侍卫向玉挽琴禀告道“二小姐,人已经被制服了,竟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月荷,嘴里一直嚷着要杀了小姐...” 侍卫禀告完,其他几个府的小姐大吃一惊,纷纷不可置信的议论起来,这大小姐从前是蓝韶国女子的楷模,才貌双全,后来被毁了容貌便有传言她从小苛待庶妹,本来他们还不相信,现如今竟亲眼看到玉挽衣的贴身丫鬟想要害妹妹,果然这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玉挽琴也及时的出声,“不会,这其中定是有什么误会,姐姐断不会害我的!” 而此时被塞住了嘴巴的“月荷”,也恢复了神志,见自己竟被侍卫压着,和远处受了惊的一众小姐以及脸不可置信、痛心疾首的玉挽琴,使劲摇了摇头,拼命向玉挽琴的方向冲去,玉挽琴眸光一寒,使了个眼色,压着她的侍卫立马发力,一手狠狠的挡下她的身子,一个用力狠狠将她甩到了边上的池塘里。 被甩下池塘的碎瓷扑腾了几下,将嘴里塞着的东西甩开,大声喊道“小姐,是我啊!” 侍卫嘲讽的嗤笑了下,事到如今还不死心吗?手中的剑也向水里的人刺了过去,可玉挽琴却面色一变,这声音...是...碎瓷!玉挽琴出声喝道“护手!” 可那侍卫的剑已经脱手而出了,听到玉挽琴的声音,手抖了抖,剑偏了几分从碎瓷的手臂处划过,直到手背处留下了一条血痕,玉挽琴一惊,连忙叫到“快下去救人啊!” 几个侍卫不明所以,可是还是听命跳下去救人,须臾的功夫,几人将碎瓷抬了上来,此时的碎瓷脸上的脏污已经没了,只留下了一副苍白的小脸,手臂处有一道血痕,玉挽琴心下落了一拍,脸上的面色十分不好“碎瓷,怎么会是你!” 碎瓷咳了两声,才缓缓出声“小...小姐...我在去厨房的路上不知被谁打晕了,再醒来便被他们制住了...” 玉挽琴抿了抿唇,低声说了句“把碎瓷送回仙灵苑,找大夫给他诊治!” 随即和几个其他府的小姐寒暄了几句,便吩咐人将几人送出了府,几位小姐也都不是未经世事的,眼下的情况任谁都能看出点什么端倪,纷纷离开了丞相府。 玉挽琴的眸子眯了眯,看来计划要早点进行了,玉挽衣留在丞相府对她就是威胁,那个人既然能出现帮自己,那么以后的事情必然也会出手相助。 入夜,仙惠院宁静的氛围被一声“碰”的一声开门声打破,无数道身影先后涌进了仙惠院,气势汹汹的向主院掠去,絮姨被声音惊醒,连忙叫起了二人,可那些黑衣人二话不说便各个凶狠的向几人攻去,这些人各个武功高强,絮姨也只能堪堪和其中两人打上平手,絮姨一边招架着几人一边向两人吼道“快跑!” 邵灼华心下动了动,难道自己改变了环境里的事情发展,就推动了事情的变化?就在这片刻,一个黑衣人挥剑刺向了邵灼华,琴飘絮一闪身为邵灼华生生挡住了这一剑,吐出一口献血,倒在了邵灼华的前面,邵灼华一阵,随着倒下了身子,有几分木然的唤了一声“絮姨。” 琴飘絮回手,一排细密的针刺在几个黑衣人的脖颈上,一双眼睛盯着邵灼华眸中似乎有说不尽的话。 紧接着数个黑衣人的剑齐齐向三人刺去,狭小的房间里顿时献血四溅,温热的血液溅在黑衣人的脸上,一点点、一点点的变凉。 白光一闪,邵灼华又回到了那堵光墙里,第四扇大门上的“死”字也显现了出来。 邵灼华有几分木然的看着那个门,一切她以为她可以借着幻阵和絮姨月荷相处一阵,可没想到一切过得如此快。 过去的一点一滴又浮现在脑海里,从在这个身体里醒来,她强迫自己极少回忆过去的一切,她怕自己忍不住的恨,而忘了作为邵灼华应该做的一切。 此时,第五扇大门缓缓打开… 丝毫不给邵灼华一点准备的时间,眼前的一切场景再次变换,邵灼华再次睁开眼睛,眼前是一处幽静的山谷。 第六十二章 药王谷,天下局势 邵灼华抬了抬半眯的眸子,被阳光射的有几分睁不开眼。 远处青山缭绕,入目的是漫无边际的花海,馥郁的香气在空中弥漫,落英缤纷的花朵仿若一绢绵延万里的锦帛漂浮在眼前。 这山谷…正是那日墨七夜带她来的幽兰谷,不过与之不同的是这峡谷深处并没有浓烈的瘴气,反之却更加鸟语花香,有几分世外桃源的味道。 “咦?你是哪来的啊,我怎么从没见过你?”邵灼华身后突然响起了一道还有几分稚嫩的声音。 邵灼华转身,便看见一个年约八九岁的小姑娘,头上扎成了两个圆圆发髻,将整个圆圆的小脸衬的更加可爱。 “你也是来这采幽幽花的吗?”小姑娘歪着头,圆圆的大眼睛看着邵灼华,又问道。 “幽幽花?”邵灼华皱眉反问道。 “是呀”小姑娘眨了眨大眼睛,接着说道“幽幽花的用处可大了,既能用来炼药,又能修灵,难道你不是来采幽幽花的吗?” “原来这花的用处这么大”邵灼华伸出一只肃静的手指,抬起一朵小姑娘口中的幽幽花,这花朵的叶片是白色,蕊芯是淡淡的蓝色,大概有大半个手掌大小,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很是好闻。 “那当然了”小姑娘歪着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两个小虎牙甚是可爱,“那姐姐你就跟着我吧,我对这里熟悉的很,还可以教会你怎么挑最好的幽幽花,你别看我小,我会的可不少呢!” 邵灼华点点头,露出一抹淡笑,阳光衬的白玉般的小脸华光潋滟。 小姑娘愣了愣,呆呆的说道“姐姐好漂亮啊,除了娘以外,你是小染见过最美的女子,不不,比娘还美,不不不,娘才是最美的…” 小染呆萌的小脸上认真的思索了半天,还是决定,世界上最美的女子还是娘亲,那么这个姐姐是第二美的。 邵灼华有几分好笑的揉了揉她的头,没想到小染却板起脸来,一本正经的说道“小染已经长大了,姐姐不能随意揉我的头。” 说罢,便挎着手里的小篮子跑进了花海里,不高的身影在花海里穿梭,伴随着银铃般清脆的笑声,像一个无拘无束的小精灵。 日暮渐渐西沉,小染挎着一篮子幽幽花,见邵灼华还在不远处站着,歪了歪头朝邵灼华走去,“姐姐,我要回去了,你怎么还没走啊?” 邵灼华的秀眉微皱了两分,这一关是七苦中的爱别离,只是这一关如何感受她还未可知,她又为何会来到这这幽幽谷更是未可知… “我知道了!”小染甜甜的笑了笑,“现在外面战火纷飞,非常危险,不过你放心,在幽兰谷里是非常安全的,我可以带你去见我的父母,娘亲心地善良一定会同意收留你的。” 邵灼华的眸光动了动,轻轻颔首。 小染虽然年龄不大,却聪明的很,从她口中得知,现在是前朝末年,三位异姓王起义正要推翻统治,这三位异姓王分别姓墨、夜、樱,想来就是日后三国的开国皇帝,当下傅氏王朝已经摇摇欲坠,三路皆溃败,百姓都在议论这风云大陆已经要换天了。 幽兰谷所在的不夜城,在此时就是傅氏王朝的帝都,天下三分后,这一块土地被分给墨王,依旧被作为了帝都。 此时的幽兰谷也就是药王谷,收揽天下的奇珍异草,和名医圣手,并且每年都给傅氏王朝进奉珍贵的丹药,其中最特别最珍贵的就是幽幽花炼制的幽灵丹,幽幽花是万物中吸收灵气最多的植物,吃了这丹药可以让一般人延年益寿,强身健体,若是常食幽灵丹,可以改变一般人的体质,让他们和离族一样可以修灵力。 幽兰谷的里的建筑雅致大方,给人一种心旷神怡的感觉,药谷里人来人往都在忙自己的手里的工作,见到小染却都会点头唤一声小姐,而小染也会笑眯眯的点头回应。 小染将邵灼华引荐给父母,说她是外面进来躲难的女子,践踏孤苦无依便带回谷里作伴了,小染的父母也就是药王谷的谷主和谷主夫人无奈,但也对女儿无可奈何,眼下恰逢乱世,他们药王谷虽然隐蔽再次,却也难不搅到这乱世时局中。 邵灼华抬眸看向小染的父母,心下也不由得赞叹道好一双璧人,男子温文尔雅端庄有礼,女子温柔大方月貌花容,也难怪生了如此聪明可爱的姑娘。 谷主和夫人给邵灼华安排了一处住处,邵灼华便日日在药王谷里帮忙条件药材,炼制丹药,谷主夫妇二人待人和善,见邵灼华和小染相处的很好,也把邵灼华当做亲人般对待,谷中的人也都相处融洽,最初谷主只是让她帮忙打下手,后来慢慢竟发现邵灼华在配药炼药的方面竟有几分天赋,便干脆受她为徒,开始试着交给她一些简单的炼药方子和注意的事情。 清晨日光熹微,小染一大早就拉着邵灼华跟她去向幽兰谷外围采幽幽花,可到了地方,眼前的一切却让两人大吃一惊,本来成片漫山遍野一望无际的花海,竟然一下子被烧了个精光,成片的焦黑的灰烬被风扬起来有些眯眼。 小染的一双眼睛一下子蓄满了泪水,有几分哭腔的摇了摇邵灼华的手,“这...灼华姐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幽幽花,小染最喜欢的幽幽花怎么会...” 邵灼华也微怔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小染的头,这一次小染却没有拒绝,而是扑到了邵灼华的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邵灼华的某种晦暗不明,药王谷隐于山谷之间,除了进贡丹药给傅氏王朝,几乎不问世事,那么会是谁想与药王谷为敌?邵灼华唯一能想到的便是三个起义的异姓王担心药王谷会暗中帮助傅氏王朝,所以想要干净杀绝!想到这里,邵灼华眸光闪了闪,拉着小染返回谷中,在入谷处设了一个五曲阵法,若是有人想闯进峡谷,这阵法能拦住闯进来的陌生人一段时间。 回到谷里,邵灼华将谷外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和谷主夫妇说了,她的猜想,也正是他们二人心中所想,夫妻二人对视了一眼,眸中的情绪有几分复杂,过了半晌谷主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明天一早婉儿你便带着小染从后谷口出去吧,我会派人保护你们,沿途将你们送到双城,这天下间想来安全的地方除了双城也没几个地方了。” 第六十三章 双城,爱别离 双城是离族管辖的一座城池,离族生活在外人鲜少有所知晓的离云山在,在风云大陆上只有一座双城受离族管辖,所以无论现在天下局势如何动乱,双城绝对是最安全的地方。 “夫君,若是我和小染走了,你怎么办”谷主夫人摇头,眸光沉沉的看向谷主。 “夫人不必忧心我,我会启动药王谷的护发大阵可以抵挡一些时日,待把谷里这些人全部送出去安顿好,我会去双城与你们汇合,日后我们便做一个兴义问诊的普通人家,你可会嫌弃我?”谷主温润的脸上一双眸子含情的看着夫人,复杂而深沉的眸色有几分淡淡的期望。 谷主夫人伸出手握住了谷主,绽开一抹温柔的笑,“夫君身在何处,何处就是婉儿的家。” 谷主深深的看向面前的人,重重的点了点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一旁的小染也跑到了二人的中间,扑倒夫人的怀里“还有小染!” 邵灼华的眸子动了动,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大约是世界上最美的场景了。 过了须臾,谷主才清了清嗓子,有几分尴尬的看了看邵灼华,似乎才想起来这里还有一个人,清了清嗓子说道“灼华和婉儿小染一起收拾东西,明日清晨我派人送你们走吧。”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点了点头,默不作声,不知为什么,她总是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谷主下去将手下的众人安排好,分别发放了银子,打算分批遣散出谷,而谷主夫人和小染也回到了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邵灼华不过在谷里呆了月余,除了两件换洗衣服,实在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东西,便坐在了窗口眺望着谷里来来往往的人,在这幻境里从第一关到现在已经过了足足三个月了,不知外面如何,才子会、墨七夜、和她这次来清禅寺的目的——离月尘。 门外突然想起了敲门声,打断了邵灼华的思绪。 “进” 门外进来了一位瘦高的男子,这男子是谷里的画师,邵灼华认得。 “姑娘,前几日小姐让画好了送来的画像,现在已经完成了,我马上便出谷了,所以现在顺道给姑娘送来。”瘦高男子彬彬有礼的道。 邵灼华接过画卷,轻轻点了点头,男子礼貌的也轻轻颔首,便关门出去了。 邵灼华将画卷展开,画上面画的是她和笑的甜甜的小染,眸子动了动,邵灼华将画收了起来,也恰巧这时整个山谷似乎震了震,想起了一道爆炸的声音,邵灼华瞳孔一缩,这是她的阵法被破的警示,外面的人这么快就攻进来了! 邵灼华跑到主院,果然谷主已经十分焦急的让夫人和小染先行从暗门出谷,见到邵灼华立马开口“灼华,你和婉儿小染从暗门离开,外面的人正在进攻,大阵恐怕也挺不了多久!” “姐姐快来,和娘亲小染一起走”小染向邵灼华招手。 邵灼华眸光有几分沉,走近了小染,蹲下身子伸手摸了摸小染圆圆的脸,将手中的画交给了小染,轻轻笑了笑“小染和母亲先走吧,姐姐会去找你们的,你要先替姐姐好好保管这幅画。” “姐姐不和我们一起走吗?”小染有几分失望的看着邵灼华,见她笑着摇摇头,抬头看了看娘亲,乖巧的点了点头,“小染会用灵术封住这画,只有姐姐能打开,姐姐一定要来找小染!” 邵灼华点了点头,可她却知道这一次会让她失望了… “既然你已经决定,我便不再阻拦你了”谷主夫人搂住身边的小染,看向邵灼华。 “你们谁都走不了!”门突然被一脚踹开,外面想起一道响亮的声音。 这声音不是别人,正是谷主的徒弟玟乙,玟乙的身后站着清一色统一服装的侍卫,笑的得意而张狂。 “玟乙!原来谷中大阵这么快被破,竟是你做的!我自问待你不薄,你居然吃里扒外!”谷主的眼睛里震惊过后,是满满的愤怒。 玟乙不屑的笑了笑“师父,跟你了你这么多年你何曾教过我多少炼丹的真本事?”一双细眼眯了眯,寒光一闪指向邵灼华“恐怕还没交这个女人多!可是…灭了你们,夜王答应我整个药王谷都是我的!” 谷主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他炼丹天赋一向低,连基本的溶药都做不好,所以他才教他更多识药见诊的功夫,可没想到反而让他心有不平,可三王既然忌惮药王谷,又怎会容许药王谷继续留下来,且不说他有没有治理药王谷的本事,他们死了,他这个药王谷的大弟子毫无用武之地,他们怎么会留他活路?这么简单的问题怎么他却想不到! 见谷主不语,玟乙以为他是怕了,轻蔑的笑了笑,“你们上,杀了他们,药王谷就完了!” 谷主眸光一凛,立马一手转动了架子上的一个花瓶,后面整扇墙顿时开了半面,与此同时迎上了袭来的侍卫,大喊了一声“婉儿快带小染走!” 谷主夫人咬了咬牙,眸子有几分不舍,拉起了小染的手,便向那门里跑去,可有两名侍卫却眼疾手快的向他们二人冲上来,邵灼华一个旋身挡在了二人前面,硬生生接了其中一人一招。 而另一人手里的剑却硬生生贯穿了谷主夫人的小腹,谷主夫人的脸上有几分痛色一口鲜血吐在了小染的面前,却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将小染推进了门里。 小染的脸上被溅上了温热的血,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惊慌,一只手死死抓住娘亲的衣角,扯着嗓子声音有几分嘶哑的哭喊道“娘亲,你不要丢下我!” 谷主夫人缓缓滑落在地上,虚弱的开口“小染,你已经长大了,记住你叫兰映染,是药王谷的女儿,以后要保护好自己!” 说罢狠狠的推开了小染,替小染按下了墙壁内里的开关,小染被挥倒在石门里,石门渐渐合上,小染撕心裂肺的哭声也渐渐消失… 最后石门“咔”的一声关上,谷主夫人使出浑身的力气撞开了旁边正在和谷主纠战的人,拿起一边桌上的花瓶,将谷主先前扭动的机关花瓶狠狠杂碎,因为她知道这密道的机关按钮只要被破坏,就会启动禁忌,整个机关就如同死局再也不可能打开,这石墙是千年玄石所做,就算他们挖也挖不开,等到他们摸清整个暗道的走向,她相信到时候她的小染已经逃走了。 第六十四章 恨,人生七苦 玟乙见她想毁掉机关,急忙喊道“快阻止她!”,侍卫想阻止却已经来不及,随着机关花瓶被打碎,一道厚重的巨响闷闷的“轰隆”一声,整个房间似乎颤了颤,谷主夫人平静的脸上露出一抹释然的笑,数名侍卫手里的剑齐齐向她刺去,噗嗤一声,三尺青锋刺进肉里的声音有些刺耳,谷主夫人踉跄了一下,身子慢慢滑道在地上,有几分泣血的眸子含着泪看向了谷主。 “夫君...婉儿要...先走一步了...” “婉儿!”谷主的身音有几分颤抖和嘶哑,拿着剑的手也一抖,对面的人见此机会立马抓住他露出的破绽,一剑贯穿了他整个身体,与此同时另一把剑从身后也刺进了他的身体,谷主踉跄一下,有几分不可置信的使出全身的力气想要回头,见到玟乙握着剑的手有几分颤抖,一双眸子似要泣血的愤怒,玟乙若是被权势利欲蒙蔽他无话可说,可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养了二十年的人会想亲手杀了自己! 玟乙咽了咽,一个用力拔出了手中的剑,谷主的身子整个一颤,同时数把剑一齐刺进了他的身体,刀剑刺破血肉的声音十分清晰,谷主一双眸子目眦欲裂,最后渐渐沉下,落在不远处地上的谷主夫人的的尸体上,一瞬间闪过一丝柔和和释然。 邵灼华想,在那最后的一瞬间,谷主的心里应该是温柔的吧,至少他可以去陪伴自己的夫人了。 谷主和谷主夫人纷纷倒下,玟乙的目光瞬间转向一旁地上受伤了的邵灼华,细长的眸子眯了眯,“给我上,杀死这个女人!” 可他刚刚话落,原地白光一闪,地上的邵灼华立马消失了身影,只留下一众的侍卫一脸惊恐。 而邵灼华则又回到了那面包围的光墙中,第五扇门打开,上面闪烁着三个字“爱别离”,“啪嗒”一声,一滴晶莹的泪落在的地面上,顺着邵灼华脸上一道未干的泪痕落在地上,瞬间打出了一道青色的光芒,余下的两扇门竟同时打了开。 一道刺眼的红光闪烁,邵灼华伸出一只衣袖遮住了眼睛,耳边骤然响起了纷杂的喧闹声,放下衣袖,眼前的场景是蓝韶国的帝都,醉香楼前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躺在门前,胸口露出大片的雪白肌肤,上面布满了斑驳的红痕和紫印,下身罗群只遮住了小腹下一点,雪白的双腿也暴露在空气中,周围站了一圈的人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却没有一个人上前叫醒她。 直到人群被人拨开,一道有几分刺耳的声音响起来“都给洒家让开,给我泼醒这个不守妇道不知羞耻的荡妇!” 人群立马让出一条路来,一个声音细得刺耳的太监手里持着拂尘,指着地上的女子,十分不屑。 身后跟着的小太监手里抬着一桶水,毫不犹豫的泼在了躺在地上女子身上,女子身上一凉,立即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弓了起来,有几分抑制不住的颤抖。 邵灼华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指甲陷进肉里有几分钻心的痛,杏眸目眦欲裂,这地上躺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是还未还魂重生的自己,是自己以玉挽衣这个身份活在世上的最后一日! 那太监见玉挽衣醒了,从袖里抽出一卷明黄色的卷轴,捏着嗓子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丞相府之女玉挽衣做出如此有损皇家颜面之事,特废除其和太子婚约,令丞相府二小姐替嫁,本应一死以儆效尤,但念及玉丞相多年的辛劳及太子求情,故命玉挽衣跪行到太子府可免死罪,钦此!” 地上的玉挽衣面无表情接过圣旨,说了句“谢主隆恩”,便拢了拢衣服跪着向太子府一步一步缓缓挪动,她一起身,周遭的百姓又道吸一口凉气,只见她的右脸上一道狰狞的伤疤从鼻梁处蔓延到有脸侧,想一条巨大的蜈蚣盘旋而上,十分狰狞恐怖。 周遭谩骂声不觉入耳,可玉挽衣却充耳不闻般只是一步一步缓缓的挪动着,地上两道黑红的血迹一路蔓延到太子府前,太子府前坐着的正是太子夜云辙和丞相府二小姐玉挽琴,不用在看也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往事一点一滴清晰的浮现起来,邵灼华紧紧攥着的手里,鲜红的血液滴在地上,一滴、两滴、三滴... 那具破败的身体硬生生挨了夜云辙一脚,远远的跌落在地上吐出提大口鲜血,却还是爬了起来,脊背挺直的依旧跪在原地。 再次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邵灼华心里却再也没有当初的清傲,而是似乎有一股无名的怒火从心底油然而生,可她身上淡淡的青色光芒闪烁,周遭的人根本看不见她,然而身上的离凤归却霎时发出一道耀眼的红光,邵灼华双手结起乾坤凤华的第一式,离凤归上淡淡的红光瞬时向并排坐着的夜云辙和玉挽琴袭去,一道冲天的红光炸开,眼前所有的一切却烟消云散,仿佛不曾出现过一般。 周遭那面封闭的光墙又出现了,第七扇、第八扇门纷纷打开,上面分别写着怨憎恨、求不得。 七道门突然合上,在邵灼华的四周飞快饿旋转起来,邵灼华双手紧攥着,凝聚起内力向四周狠狠砸去,可却没有半分反应。 这时,一道似男似女,忽远忽近的声音忽然响起来,“你恨吗?” 邵灼华一双杏眸凌厉的扫向四周,“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那声音继续说着,“重要的是,你现在心里一定很恨吧,看看你自己多么可怜,这人生七苦,你生下来,没人问你是否愿意就把你带到了世界上,让你忍受着面对这未知世界的恐惧,这是生之苦;随着年龄增长,你青春不在,美貌也逐渐逝去,你的生命会一点一点枯萎老去,这是老之苦;人食五谷杂粮,会得无数痛病,小至风寒感冒,大至瘟疫肺痨,一生受无数病魔折磨,这时病之苦;所有人生来最终的终点终归于死,这是死之苦;相爱而不能长久死守,终会互相别离,这是爱别离之苦;你的心里始终有着放不下的仇恨,使你备受煎熬,这是怨憎恨之苦,你所恨的人,你却没办法报复,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逍遥快活,你所求之物皆无法可得,这是求不得之苦!” 第六十五章 出阵,内力尽失 “你看这短短一生,你需要遭受多少的苦啊!人啊,生来到死去,一生都在遭受苦楚,所以何必呢?你想摆脱这一切的痛苦吗?很简单…只要你在这睡过去,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你不必再接受任何的苦楚…” 这声音温柔而绵长,似有蛊惑之力般飘在邵灼华的耳边,想要一点、一点的摧毁她内心的防线。 邵灼华的眸子渐渐有些迷惘,瞳孔渐渐涣散… “来吧,远离这些痛苦、不甘,远离尘世这些烦恼,自由自在、随心所欲…”那声音继续着,围绕在四周,忽远忽近似又无所不在… 邵灼华的杏眸骤然凝起,不,她不要远离,既然上天给她充过一次的机会,她为何要放弃,她所恨的人还没付出应有的代价,为何要她远离?他说这些恨和不甘是痛苦,可又何尝不是一种信念,支撑她一步一步走下去的信念? 人生来至死去是苦不错,可是谁又不是苦中作乐,若是因为苦便放弃一切,那么所有人生中所经历的一切都烟消云散,这世界上不存在她曾来过的一点痕迹,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 “你错了,人生是苦,可酸甜苦辣正是这其中的意义所在”邵灼华的眸光渐渐沉下,凝起体内所有内力全力向一片灰暗的空中砸去,“彭”的一声巨响,响起了有几分扭曲挣扎的声音“愚蠢之人!活该遭受世间苦楚!” 那声音狰狞扭曲,撕心裂肺,渐渐越来越小,周遭一切也都渐渐消散,邵灼华再次缓缓睁开眼皮,周遭的幻境已经是清禅寺的小屋里,她的手中握着一枚好看的雪白羽毛,而她的身子似落在一个清凉的怀抱里,可还没来得及反应,看清眼前的人是谁,眼皮便重重沉下,没了一丝力气,身子也直直栽进这个带着一丝淡香的怀抱里晕了过去… 墨七夜的手臂僵了僵,女子特有的体香萦绕在鼻尖,温软的身子就这样倒在了自己的身上,一向平静的俊颜上,竟有一丝微不可查的崩坏,如玉的脸上爬上一道可疑的红晕。 不过只瞬间,墨七夜便收拢住了心神,将邵灼华打横抱到了床上,一只手探向她的脉搏,发现她身体里仿若一个虚空的无底洞,半分内力都没有,丹田几近萎缩,墨七夜的心沉了沉,邵灼华是半个离族之人可以修灵力转为内力,这青缘山上灵力充沛,她怎会无缘无故消耗成这个样子? 还是说方才她深陷的幻阵,是汲取内力的阵法? 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闪了闪,伸出一只手将邵灼华脸上的碎发拨了开,平日里的邵灼华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清冷,可现在就这样躺着,竟有几分恬静乖巧。 他到清禅寺原本是为了离月尘和王翊白,却未曾想见到了她的侍女在院子里,一进来便看见她似乎被困在了幻阵里,灵魂阵法这种东西,别人帮不得,能不能出来全凭自己的意愿,所以他静静等着她回来,可没想到她一回来,浑身上下内力尽失。 墨七夜将邵灼华的身子扶了起来,一双手搭在她的背后,宽厚的手掌里一阵阵温暖的热流缓缓输送到邵灼华体内,而墨七夜原本如玉般剔透的俊颜,也开始渗出细密的汗珠,微微有两分泛白。 先前帮邵灼华打通经脉,收服她体内的内力就花了他近五成的内力,今日若是想要救回她一命,他体内的真气内力必会损耗得所剩无几。 墨七夜幽深的桃花眸里闪过一道微光,手下一阵阵的真气依旧向邵灼华体内输入… “你就算耗尽内力,也救不了他”一道清朗明润的声音忽然响起,打破了屋子里有几分寂静的沉默。 只见门口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名男子,男子一身白衣翩跹,眉目如画般俊朗,白玉般的容颜上,精致而好看的五官令人羡慕,头上白玉冠束发,三千青丝飘然在身后,增添了几分洒脱俊然的意味。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离族的少主——离月尘,与墨七夜、樱凛并称风云大陆的三公子,论样貌才情与二人不分伯仲。 “离少主终于不再躲着看戏了?”墨七夜的声音有几分阴沉的微冷。 “看戏倒谈不上”离月尘薄唇微微一勾,露出温润如玉却又让人看不透的淡笑“我只是想看看,冷血战神七王爷究竟肯为一个女子做到什么地步?果然…倒是不负我的期望…” 墨七夜对他话里的调侃似乎充耳不闻,微冷的声音落下“离少主戏看够了,也该救人了。” 离月尘挑眉,“七王爷放心,人我自然会救,你还是关心一下那个王家嫡系长子的安危,至于那缘音大师的禅结,放在我这里很安全,七王爷不必担心。” 墨七夜收回搭在邵灼华身上的手,起身弹了下微皱的衣袍,动作好贵而优雅,走过离月尘的身边时,四目相对,两对黑漆漆的眸子皆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离月尘忽的扯起一抹淡笑,凤眸华光潋滟的看着墨七夜道“七王爷不愧是七王爷,只余三成不到的内力还能面色如常不露声色,不过…就是不知菱韶国皇上或者樱凛知道了会怎样?” 墨七夜幽深的眸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暗色,脸上却是没有半分慌张的神定自若,“可离少主不会让他们知晓不是吗?” 离月尘脸上的消息顿了顿,“七王爷这般肯定?” “自然”墨七夜桃花眸里一道不知名的幽光闪过,明明就这么简单的看着他,却让离月尘感觉仿佛一切都在墨七夜的掌控之中一般。 离月尘的收起了脸上一直有几分试探的笑意,他说的不错,自己不会将这消息穿出去,无论是站在邵灼华的角度,还是他离族少主的角度,他都不会,现在时局安稳,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么简单的道理他不会不懂,三国与离族之间都需要互相牵制,在未真正的打响战鼓前,他们所有人都可能是敌是友。 不过被人看穿的感觉并不好,离月尘俊颜上明显多了几分郁色,开口下了逐客令“七王爷慢走不送。” 看出了离月尘的不快,墨七夜桃花眼微挑,看了一眼床上的女子,身影便渐渐远去… 离月尘秀眉有几分微皱,一双眸子放空,心底不知道想些什么,过了半晌,才收起心思,走到了床边。 第六十六章 试探,收纳容器 床上的邵灼华静静躺着,却难掩身上的清华之气,离月尘的凤眸有几分微动,里面闪过看不懂的复杂思绪。 自从邵灼华醒来后,所有的事情他都一个不落的清楚,只是她受得苦似乎不少,性子他也捉摸不透,真不知道姑姑当时那样做到底是好是坏。 离月尘凤目微敛,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瓷瓶,一滴晶莹的鲜红血液落在了离凤归上,离凤归上的血红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褪去,淡淡的红光渐渐向邵灼华的身子流去,须臾的功夫,离凤归竟变成了一枚无瑕的白玉佩。 邵灼华原本有几分惨白的脸色慢慢恢复了红润,微抿的嘴唇也有了几分血色,离月尘伸出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脉搏,原本虚弱的脉象也渐渐平稳。 离月尘凤目落在邵灼华一张绝色的脸上,有几分五味陈杂,现如今离凤归上的封印已经解除,就代表她得到了全本乾坤凤华的秘术,以离月裳骄横跋扈、目中无人的性子,若是知道了这件事,必不会放过她,还有缘音大师留下的禅结和八字箴言,禅结现如今在他手里暂时安全,可那八字箴言若是流传出去,不知又会给他带来什么祸事,姑姑嘱托自己一定要保全她,可他不可能护着邵灼华一世,若是以后时局动荡她能不能保全自己? 还有那禅结,他是不是应该相信上面的内容?作为离族少主,他有可以和墨七夜、樱凛一争的实力,离族也从来不弱于哪一方,可若是上面所言是真,他是否应该... 离月尘似乎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烦躁,风云大陆三公子的白衣公子,一向潇洒淡然,竟然也有今天,离月尘自嘲的勾了勾薄唇,凤目幽深的落向窗外,山腰处有一辆马车正在盘山而行... “天下三公子的白衣公子离月尘果然百闻不如一见”一道清冷的女声忽然在身后响起,打破了离月尘的思绪。 床上的邵灼华不知何时已经起身,几步走到了桌边,伸手拎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将口中的干涩缓解了几分,一连串的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却又做的高贵而优雅。 离月尘的凤目闪过一丝惊讶,没想到邵灼华会醒的如此快,却又见邵灼华一派淡然的在给自己倒茶,秀眉微挑了挑,“你醒的倒是很快。” “离公子先后救了我两次,灼华该何以为报?”邵灼华一只手端着一只杯子,杏眸淡淡的看向离月尘。 离月尘眉如墨画,一双凤目潋滟风华,青峰琼鼻,唇色淡淡,生的一副翩翩公子的样貌,也不愧被列为三公子之一,论容貌和气质却有何墨七夜、樱凛比肩的资本,至于一向神秘不为外人所知的离族,怕是也不会比三国弱上多少... 自己再次在这具身体醒来,如流云飞雪所说就是他所救,这一次险些命丧与此,又是他所救,身上与之前的不同,纵使她刚刚醒来也能察觉到,离凤归上血色消失殆尽,而她脑海里却出现了乾坤凤华的全本秘术,她身体里的内力似乎也比原来更精纯浑厚,她绝不相信离族少主会如此热心肠,三番四次出手帮助一个陌生人,那么会是什么原因让他几次三番的出手,自己借体还魂究竟和他有没有关系,还有风月琴行的一切.... 邵灼华心里满腹的疑问,却只是淡淡的试探了一句,杏眸注视着离月尘,似乎想从他温润的脸上看出什么。 离月尘凤目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薄唇微抿声音温润的道“邵姑娘以为呢?” 邵灼华寡淡的扯了扯唇角,伸手又道了一杯茶,出声道“那这杯茶...便当谢过离公子了。” 离月尘:“......” 本来想看看她会如何回应,却没想到邵灼华如此轻描淡写的就带过了,这黑心的性子似乎有几分姑姑当年的风采,离月尘声音清润“这茶似乎还是清禅寺的,我们眼下同在清禅寺,邵姑娘貌似连借花献佛都少了几分诚意。” “离少主难道还会在乎什么谢礼吗?”邵灼华反问道。 离月尘凤目动了动,落在邵灼华手腕上碧绿的镯子上,却忽然不清不楚的低声呢喃道“水云之星竟这么快就被你找到了,收服龙摇琴许也快了。” 邵灼华顺着离月尘的目光看向手腕上的镯子,这枚镯子的名字叫水云之星,与先前太子送回的水云之月其中大概也有什么秘密,只是这和龙摇琴又有什么关系?先前琴老将龙摇琴代表了风月琴行的掌管权告诉自己,又是何用意? 纵然心里万般疑惑,邵灼华还是不动声色的淡淡开口“离公子似乎对灼华的事情很是了解?” 离月尘眸光一闪,明明心底满腹疑问,却表现得神色淡淡,只是开口试探,这份从容似乎也有几分像当年的姑姑,可他偏偏心底生了几分兴趣,意味深长的看着邵灼华问道“邵姑娘想知道什么?” 邵灼华杏眸微闪,杏眸里有几分笑意的回道“我想知道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离公子想要我知道什么” 她虽然有许多疑问,只有离月尘能解答,可若是他不想说,自己也不能拿他堂堂离族少主如何,所以重要是他想告诉自己什么,至于其它的事情,她也相信一切自然会揭晓,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离月尘神色晦暗不明,心里却赞邵灼华的心思通透,幽幽开口道“水云之月、和水云之星是姑姑当年辗转得到的宝物,由天山老人所打造,二者能帮助主人吸收万物之灵,同时也是禁忌法器,水云之月可以关键时刻保主人一命,水云之星则是龙摇琴的收纳容器。” 离月尘的话落,邵灼华的秀眉微皱,天山老人乃是风云大陆一顶一的炼器师,她从前便有所耳闻,不仅打造了龙摇凤鸣,还有无数为人称道的器物,只是他一直是风云大陆一个谜,除了座下有一个嫡传弟子崔江吟,就没有任何人知道他的消息,只不过崔江吟也只能唤他一声师祖,连他的师父都无迹可查。 “至于龙摇琴和风月琴行的一切,是姑姑留给你的东西,也是你理应接受的东西”离月尘坐在了邵灼华对面,一手端起茶盏,接着说道。 离月尘口中的姑姑自然是将军府夫人,离清歌是离族族长的妹妹,所以离月尘理应唤她一声姑姑,邵灼华忽然想起在幻阵的生门里,将军府夫人房门前的男子和小孩,想必应该就是离月尘和离族的族长... 第六十七章 按照先前祖母所言,将军府夫人似乎早就料到自己的女儿可能会被借体重生,但还是将一些东西留了下来,邵灼华想起书案上的信件,似乎除了心底那个猜想没有更合适的解释,可若事实如此,自己这么多年所受的苦又算什么? 这是第一次邵灼华心里竟生了几分退却和畏惧,哪怕是当日被夜云辙和玉挽琴欺到无路可退,她都不曾畏惧半分,可心底那个隐隐的猜想却让她第一次生了退却。 “离少主” 门外突然响起了敲门声,和一个小沙弥的询问的声音。 “何事?”离月尘俊眉微挑,声音淡淡。 “阿弥托佛,缘善大师说的不错,离少主果然在这”小沙弥在门外浅鞠了一躬,接着道“缘善大师说寺里有来了一位贵客,请离少主和邵姑娘前去前院喝茶。” “哦?”离月尘华光潋滟的凤眸闪过一道微光,刚刚看见的盘山马车这么快就到了,只是不知道这缘善大师口中的贵客是谁?“你去回禀缘善大师,月尘随后就到。” “是”小沙弥又恭敬的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离少主慢走不送,”邵灼华神色依旧淡淡,让人看不透一份思绪。 “邵姑娘不想看看这位贵客是谁吗?”离月尘斜睨着邵灼华,挑眉问道。 邵灼华眸光半敛,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纷乱的思绪,她一向没有那么大的好奇心,确实对这位贵客是谁并不感兴趣,既然离月尘也无意告诉她关于自己还魂的事,她也没有与他继续谈下去的必要。至于他口中的龙摇琴和风月楼,自己暂时也不想插手干预。 见邵灼华不语,离月尘也识趣的离开,邵灼华与姑姑的性子七分相像,饶是自己也猜不透几分她的心思,所以他自己去会会这位“贵客”似乎也是个好的对策,毕竟...邵灼华与这位贵客的渊源不浅,两人碰面说不上是好是坏。 离月尘离开,在外面等候了许久的流云才敢进来,虽然心里担心小姐,可七皇叔和离少主在屋内,她怎么敢上前打扰,好不容易看着七皇叔离开,又等了这么久才有机会上前。 看到邵灼华安然无恙,流云吊着的心总算放下来了,“小姐没事,奴婢就放心了。” 邵灼华见流云进来,眸子抬了抬,清澈的声音道“这里是清禅寺,不会有什么事的。” “方才见七王爷闯进房里,半晌也不见出来,奴婢一时担心小姐有什么危险,可偏偏七王爷的手下又拦着奴婢不让进去,着实令人讨厌!”流云向来温婉的小脸有几分气愤。 “你和飞雪似乎对七皇叔的手下敌意很大?”邵灼华挑眉,上一次在别庄,提起神星二人便神色不对,而神星也是古怪,离别庄老远就找了借口先走了,莫不是这几人还有什么纠葛? “我…”流云的脸上腾的一下红了,欲言又止。 “嗯?”邵灼华杏眸看着流云有几分尴尬的脸,忽然对这几人的纠葛起了点兴趣,饶有兴致的问道。 “小姐…你诚心捉弄流云!”流云娇嗔了一声,两手间的帕子缴的更紧了。 “下次见到神星,我定要问问他究竟怎么得罪我的两个丫头了,让她们两个喊打喊杀。”邵灼华喝了一口茶水,悠悠然的说道。 “小姐!”流云的脸更红了,这才犹豫的开口道“上次七皇叔将小姐带走,我和飞雪担心您的安危想追上去,可那个神星却将我们拦住,我和飞雪不是他的对手,他竟然还...将我们二人倒吊在树上,通知别庄上的人来救我们。” 邵灼华嗓子里的一口茶水险些呛了一下,这神星还真是个...性情中人,能将两个如花似玉的闺阁女子倒吊在树上。不过...邵灼华斜睨了脸色依旧有几分红润的流云,这一恶搞,似乎还将某些人的心思给扰了。 见邵灼华眸中有几分深意的盯着自己,流云顿时有些心虚的咽了咽,不知为何,竟不敢直视小姐,半晌才扬头故作有气势的道道“小姐下次一定要为我们报仇!” 邵灼华眼含笑意的笑瞥了流云一眼,突然开口说道“走吧,时辰不早了,我们也该下山了。” 离月尘她已经见到了,自己心底的疑惑他也解了一部分,至于其它的事情早晚也会浮出水面,虽然这一次入了幻阵在外面不过短短几个小时,可她在幻阵里却足足过了几个月的时间,经理了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和五阴盛苦,仿佛度过了半生。 出阵之后,手里这枚白色的羽毛,虽然看上去只是个平常普通的羽毛,可她却隐隐觉得并不会如此简单,这阵法已经如此稀奇,所留下的东西又怎么会普通?所以她决定要先将这枚羽毛仔细收起来,待日后看看能不能解开上面的秘密。 还有身上的离凤归,似乎被破开了什么禁制一般,上面的血色褪尽,自己也能隐隐感觉到与它的一丝联系,脑海中下半本的乾坤凤华像是凭空出现在脑海中的,先前在别庄得到的盒子里,虽然详细记录了乾坤凤华的九重天,却没有下半部的秘籍,而现在,随着与离凤归的感应,自己脑海中已经能拼凑出完本的乾坤凤华的秘术... “小姐,听说我们上次救得王家嫡系公子也在清禅寺,小姐要前去看看吗?”流云见邵灼华起身,突然出声道,上次为了救那个王家公子,小姐和她们几人差点搭上了性命,可明知道小姐在此,那个王公子却不说来言一句谢,真是黑心! 邵灼华眸光有几分幽深,自然明白了流云话里的意思,不过她当初救下他也纯属意外,并不是因为怜悯之心路见不平,而只是想给太子一派多个绊子,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不会错,日后王家的天下由谁做主似乎也未可知,至于她...也从没想过的什么的报酬,所以流云所说的她倒是并不在乎。 不过上山之前,丞相府有危机,顾水莹去找太子求助,太子输给了自己十万两黄金,饶是再富有,也不可能再拿出这么一大笔银子来帮衬丞相府,可丞相府与太子的关系现在又无人不知,太子想必也知道丞相府若是出了事,跟着丢面子的也是自己,所以这个忙,他无论如何都会帮,那么这笔银子,除了王家少主王世英,似乎也没人能帮衬太子一下子拿出这么大一笔银两了... 第六十八章 合作,三成内力 或许这对于王家那个嫡系大公子王翊白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王家的这趟浑水越混,她便越高兴,抬了抬眸,看向门外说道“那就去看看这位王公子,不知他见到我这个救命恩人会如何?” 流云轻轻颔首,温婉的水眸敛住了眼底的流光。 清禅寺的后院分成了三个院子,邵灼华呆的这个院子是最外围的,最靠近深处的院子幽静无人,进来时缘善大师也介绍了里面住着一位贵客,想来应该是离月尘,那么中间的院落应该就是王翊白的落脚之地。 院落里只有一间房的外面守了两位下人,邵灼华秀眉微挑,示意流云在外面等着,几步走到了门口,还没等两个侍卫开口询问,便率先开口道“去禀报你们家公子,说有人来探望他了。” 两个下人互相看了一眼,见邵灼华一袭蓝衣气度不凡,清华卓然,也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躬身行了一礼,便道“请小姐稍后。” 话落便转身进了屋子,邵灼华能听见下人低声禀报询问的声音,紧接着里面传来了两声男子轻声咳嗽的声音,过了须臾的功夫,下人出来,恭敬说道“小姐,我家公子请您进去。” 邵灼华点点头,抬步进了屋子,一跨进屋子,一股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邵灼华皱了皱眉,又走了几步,床上半倚着一位只穿着白色中衣的男子,肩上披着一件灰色外衫,原本白皙的脸上,有几分病态的惨白。 王翊白见邵灼华进来,动了动身子,似乎想要起身,却连带着重重的咳嗽整个身子颤了颤,平复了片刻才放下双手,声音有几分沙哑的说道“姑娘莫怪,我重伤未愈,不便亲自与姑娘道谢。” 邵灼华淡淡的眸子落在王翊白手里有一块血迹的手绢上,心底心思微动“王公子若是养不好身体,这王家的天下似乎就成定局了。” 王翊白的眸子抬了抬,手里的白色锦帕忽的紧了两分,又轻咳了两声,缓缓道“姑娘说笑了,我不过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王家的天下从来与我都没有关系。” 邵灼华勾起了一丝轻笑,似带了几分嘲讽,当日在城门外,王翊白跳上自己的马车,八成是看出了自己的身份,笃定自己可以救下他,这样心思缜密,又有谋略的人,邵灼华绝不相信他会如此简单任人宰割,还有王家的少主王世英,也绝不会轻易放过他“当日王公子便已经猜到了我的身份,上了马车,及时的''晕倒''也是聪明的保命之策,你又何必谦虚?” 王翊白的面色有一瞬间的凝滞,眸色微微变了变,却被邵灼华精准的收在眼底,原本自己只是猜测,毕竟当日的王翊白没有露出丝毫破绽,眼下看来自己猜的竟不错。 “邵姑娘冰雪聪明,翊白佩服”王翊白嘴角微扯,礼貌的淡笑道,既然已经被揭穿,自己也没有继续装下去,邵灼华果然比想象中还要聪明几分,几乎将当日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看了个透。 邵灼华到没想到他如此坦然便承认了,心里对这个王家嫡系长子的印象忽然扭转了两分,当下也开门见山的说道“丞相府眼下有危机,王家少主要帮衬,必会从王家拿出一大笔银子,想来王公子应该可以借这个机会...做些什么...” 至于做什么,邵灼华并没有直说,全看这王翊白自己有几分手段,能借此机会捞到对自己来说最大的利益。 王翊白看向邵灼华的目光忽然变了变,难怪七皇叔选择了这个女人,她确实有几分过人之处,眸光似有似无的瞟向了床一边的屏风后,温文儒雅的声音开口道“多谢邵姑娘提醒,只是不知邵姑娘为何一而再的帮助在下?” 邵灼华眸光动了动,“将军府旗下的商铺想立足双城,我相信王公子的兴趣也不会小。” 双城是风云大陆里唯一一座独立的城池,由离族直接管辖,也算是三国之中最繁华的流金之城,从幻境出来,倒是点醒了她这一点,将军府旗下所有的商铺,有半数分布在菱韶国帝都,其他半数也只是零零落落的分布在周围几个城池,若是想壮大将军府的实力,邵灼华能想到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就是进军双城。 而双城里的商业链环环相扣,想要作为外来者立足双城并不是件简单的事,同时,对于想接稳王家的王翊白来说,这绝对也是个不容错过的好机会!所以她相信...这个合作伙伴,这他们二人彼此最好的选择。 王翊白温和的眸子掀起了几分震惊之色,这个念头他不是没有想过,可这个女子却也能想到,不得不让他刮目相看。 “邵姑娘这个人情,算是翊白欠下了!”王翊白没有回应,确实忽然说了这么一句,可邵灼华却微微颔首,也明白他话中之意,王翊白说承下了这个人情,便是答应了邵灼华,日后和将军府的合作。 邵灼华微微一笑,身上清华出尘的气质一瞬间让王翊白闪了心神。 “那么灼华便先行告辞,王公子好生歇养着吧”邵灼华低低说道,微微颔首示意。 “还请邵姑娘恕翊白不便相送之过”王翊白双手一合,颔首作了一辑,这一次却与先前的心境完全不同了。 邵灼华走到了门口,忽然又向王翊白屏风里瞟了一眼,不知为何心里总感觉有几分不对,脚步顿了顿,邵灼华秀眉微皱跨出了房门。 房门关上,王翊白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袍,又忍不住咳嗽了两声,整个床跟着他的动作抖了抖,他的身体上一次九死一生伤了元气,体内又有累计的毒素,身子伤了根本,虽然经过救治捡回了命,却也要一段时日才能恢复,不过经过了这一次的九死一生,他心里以前不坚定的事情却更加坚定了,他就算不争不抢,王家也不会容下他,既然如此,他为何要坐以待毙? 屏风后忽然想起了一道细微的响动,紧接着黑袍的一角飘落出来,墨七夜的身影从里走出来,一向俊美邪魅的脸上竟有一丝白色,可尽管如此却依然挡不住身上与生俱来的卓然华贵气质。 王翊白的眸光闪了闪,竟忽然出声有几分调侃的意味道“七王爷不愧是七王爷,哪怕内力只余三成,也能将气息隐藏的如此隐秘,不叫人发觉,只是奈何七王爷的佳人似乎对王爷的付出还丝毫不知呢。” 第六十九章 黑心,紫袍男子 “你的伤势,似乎好的不错了?”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里一道冷光射向王翊白,意味深长的看着他手上染血的白色绢帕,声音悠长阴冷的道。 王翊白愣了愣,随即立刻咳嗽了两声,身子连着抖了抖,连忙赔笑应道“翊白重伤未愈,需要歇息了,七皇叔慢走,我就不送了。” 墨七夜淡淡的桃花眸落在王翊白的身上,轻飘飘的一眼,却让王翊白没来由的有两分心惊肉跳,果然七皇叔的笑话不是谁都能看得,王翊白有几分心虚的梗了梗脖子,哎,要不是自己赖上了邵灼华的马车,七皇叔又怎么能抓到机会和邵姑娘更进一步?真是黑心的人,忘恩负义! 王翊白一边叹息,一边暗暗腹诽道,这些话他当然不敢说出来,只能在心底暗暗埋怨。 墨七夜拇指上的碧玉扳指微微动了动,沉声开口道“她说的不错,双城对你们二人都是难得的机会,还有两个月,双城开城大采,到时抓住机会,可以借此立足。” 王翊白也收起了先前的神色,正色道“这我心里自然有数,可双城开城大采,恐怕需要一大笔银子。” 墨七夜眸子动了动,勾人的桃花眸闪过一道暗暗的幽光“邵灼华不是已经给你指了明路?” “这的确是个机会,可...想要在双城立足,这些恐怕远远不够!”王翊白看向面无表情的墨七夜,似乎就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墨七夜淡淡的桃花眸睨向王翊白,磁性而好听的声音缓缓流淌“要本王帮忙不是不可以...三成利息!” 王翊白的眸子瞪了瞪,似在控诉墨七夜的黑心,一双精明的眸子转了转,似乎在考量其他的办法,却又听到墨七夜幽幽的声音接着道“唐安出是四成利息,兰长卿没有这么多银子。” 王翊白:“......” 他怎么交了这么些个黑心的朋友?王翊白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开口道“好,三成就三成!” 墨七夜淡色的薄唇微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让王翊白都不由得对腹诽墨七夜的妖孽! ...... 与此同时,邵灼华跨出了房门,可心里还是隐隐有一份异样的感觉,似乎...方才的房间里不止是她和王翊白二人,可以她现在的内力都感觉不出来的人,除了被请到了前院的离月尘之外,她能想到的只有七皇叔和樱凛,樱凛眼下不可能会出现在清禅寺,那么墨七夜又为何躲着自己呢? 按照起流云所说的,是墨七夜先闯进了自己的那间房,那么自己从幻阵里出来后,那个味道清冽的怀抱应该就是七皇叔,想到这里,邵灼华心里不由得露了一拍,直到流云轻轻唤了她两声“小姐!小姐!”,邵灼华这才回过神来。 “小姐,你怎么心不在焉的?”流云出声问道,小脸上有几分关心。“莫不是小姐刚刚进去,被那个黑心的王公子气到了?” “......”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清润的声音说道“自然不是,王翊白重伤未愈,谈不上什么黑心。” 见流云小脸上仍有几分愤愤不平,邵灼华解释道,流云这才撇了撇嘴,心不甘情不愿的说道“那好吧,算我错怪他了。” 邵灼华有几分无奈的摇了摇头,似乎有关七皇叔的人和事,流云都没有好态度,不过转念一想,将军府这些年手老太君管制,给他们立下的规矩许是早就刻进了心里,一时半会也改不了,杏眸微转,忽然开口问道“先前让你从府里挑出来的一批下人你可安排好了?” “小姐放心,早就安排好了!”流云点点头,应道。 邵灼华微微颔首,“待明日招工结束,将人手送到我这待我亲自挑选。” 这一次贴出告示招工不仅仅是为了打丞相府一头,顺便帮助百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的道理虽是这样,可若是花了银子平白招来一大推人,将军府也养不来的,两个月后双城打开城门和外大采,正是他们立足双城的大好机会,到时需要的不仅仅是银子,还有人手,人谁也不会想到她会招一些百姓为她搭理双城新开的商铺,这才是最安全的人手! 二人从院子里出来,原本可以就近路下山,可下山的路前却站着两个小沙弥,看见邵灼华和流云的身影走近,立马鞠了一躬,双手和十道“阿弥托佛,两位施主,缘善大师让小僧在这条下山小路等着二位,这条路你们来时破阵已经被损坏,暂时不能通了,大师命我二人带二位施主走另一条小路下山。” 邵灼华的杏眸顺着两个小沙弥的身后看去,这条路确实是他们来时的路,为了破那阵法,自己确实内力破坏了一些地方,点了点头,跟在了两个小沙弥的身后。 下山的路共有四条,这两个小和尚带邵灼华和流云走的路,正是中间院落后的小路,需要横穿第二座院子,两个小和尚在前不紧不慢的带着路,邵灼华也缓缓信步跟在二人的身后。 刚刚跨进院子,便听到了院落里传来了谈话声,缘善大师和离月尘坐在了亭中的石桌旁,似乎在谈些什么,而两人中间背坐这一名男子,身着绛紫色长袍,邵灼华只能远远看见一个背影。 不过想起小沙弥来唤离月尘时所说的话,这应该就是缘善大师口中那位远道而来的贵客了,虽然隔得远,却也能看出男子身上绛紫色的衣袍华贵至极,能被缘善大师称为贵客的人...邵灼华心思动了动,忽然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前面两个小和尚依旧不紧不慢的走着,眼看就要穿过了院子,邵灼华杏眸闪了闪,忽然右手凝里,悄悄向其中一个小和尚的腿上打去,她这一下只用了两成内力,对小和尚倒不会有伤害,最多就是痛呼两声。 果然,那小和尚右腿一下痛楚,瞬间一弯,正个人跌在地上,惊呼道“啊!” 小和尚的声音清脆而洪亮,马上引起了亭中三人的注意,几个人一齐向邵灼华这个方向看去,与此同时,邵灼华的目光也看向了亭中,似乎像验证一番心中的猜想是否正确。 虽然离得距离并不近,可在那紫袍男子转身的瞬间邵灼华还是看了个清清楚楚,袖中的双手瞬间紧紧攥起,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窖般冰冷刺骨,一向淡淡的眸子此时那双琥珀瞳孔却剧烈收缩,浓浓的恨意毫不掩饰的从眼底流出。 这个人,就算上天下地邵灼华也不会忘记一分一毫! 第七十章 见面,才貌孰重? 与缘善大师和离月尘同站着的紫衣男子,不是别人,正是蓝韶国太子——夜云辙。邵灼华周身溢出的气息冰冷刺骨,仿佛让人如临深渊,身边的流云竟不自觉的颤了颤,也发现了小姐忽然的变化,有几分试探的开口“小姐?” 邵灼华杏微凉的指尖陷阱肉里,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随着手掌心尖锐的痛感,邵灼华眸里汹涌的暗色终于渐渐平下,看向了地上的两个小和尚,声音还是前所未有的冷,开口道“你们二人先回去查看一下伤势吧,今日我暂且在清禅寺住一晚。” 其中一个小和尚正在受伤的小和尚身旁询问伤势,听见邵灼华的话,抬头看了看,见这位施主不知为何面色也变了,便当邵灼华是身体不舒服,这样一来也好,他们二人便也可以省了功夫,其中一个小和尚扶起了另一个受伤的小和尚,向邵灼华深鞠了一躬,“多谢女施主,既然如此,我二人便先行告辞了。” 邵灼华点了点头,眼见着两个小和尚的身影走远,身边的流云有几分疑惑的开口“小姐怎么忽然要留下来了?” 刚刚邵灼华使的小动作,在她身后紧跟着的流云并不难发现,只是有些不明白自家小姐为何要那么做,还有刚刚小姐身上散发的气息竟让人情不自禁有几分害怕,流云敛住了眸底的思绪,小姐是走到这里周身气势才忽然一变,一向心思细腻的她敏锐的怀疑,莫不是和那亭中的陌生男子有关系? “你先行下山,让车夫回去给将军府捎句话,就说我在清禅寺上香祝祷,借助一日”邵灼华没有回答流云的话,而是微冷的声音开口道。 “是,小姐”流云张了张口,还是没有将心底的疑问问出来,而是点头答道。 流云走了几步,脚步顿了顿,回头又看了眼邵灼华,低了低头,快步走远,直到流云的身影消失在远处,邵灼华抬眸看向亭中,眸光微暗,抬步走向了几人。 待邵灼华走近,缘善大师先点点头,和蔼地笑道“邵姑娘。” 离月尘凤眸微闪了闪,没想到邵灼华会过来,只是看邵灼华身上似乎有几分前所未有的冷然,瞟了一眼身边的夜云辙,他一直知道邵灼华在蓝韶国的遭遇,可如今的时局和她的实力,断然不是贸然与蓝韶国太子反目的时机,暗暗又看向邵灼华,希望她不要轻易冲动才好。 夜云辙也看向邵灼华,这几日途中他也听闻了不少关于菱韶国文远将军府小姐的故事,当众和菱韶国太子退婚,才子会初试状元,琴试一曲惊艳全场,蓝衣若水、绝代风华,对于这样一个女子他心中自然有几分好奇。 待看清了邵灼华的样貌后,夜云辙愣了片刻,随后眸底闪过一道浓浓的惊艳,眉如翠羽,肌似白雪,杏眸流转,姿色天然,一貌倾城,当真配得上传言中蓝衣若水、风华绝代八个字。 “灼华今日身体不适,想要在清禅寺借住一晚,不知缘善大师是否愿意?”邵灼华紧攥着的手终于松了两分,面色一松淡笑着看向缘善大师。 “邵姑娘愿意借助清禅寺,是清禅寺的荣幸,老衲自然愿意。”缘善大师依旧笑的和蔼,双手合十淡淡鞠了一躬,礼貌说道。 邵灼华的眸子动了动,清凉温润的声音随之流淌“这位便是缘善大师口中的贵客吧,缘善大师不为灼华引荐一番吗?” 缘善大师似经过邵灼华提醒才想起这码事,才有稍带歉意的接言道“是老衲考虑不周了,这位贵客正是蓝韶国太子”话落,又颔首看向夜云辙“夜太子,这位便是菱韶国文远将军府的小姐。” 邵灼华自然不会不认得夜云辙,尤其是刚刚在幻阵重新经历了一便当日的所有,将她埋在心底不愿想起的记忆又彻彻底底的唤醒,不过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现在的身份,无论如何,表面上她不能露出一丝破绽! “见过夜太子,”邵灼华轻轻施了一礼,低眉缓缓道,长长的睫毛微颤,遮住了眸子里的暗色。 夜云辙收起了眼底的惊艳之色,不动声色的微微颔首道“早有耳闻将军府小姐冠盖满京华,今日一见,果然传言非虚,才貌双全。” 邵灼华心下闪过一道嘲讽,杏眸微微流转淡淡开口“那夜太子认为女子才华和样貌孰轻孰重?” 夜云辙一愣,没想到第一次见面邵灼华居然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微微皱了皱眉,看向邵灼华的杏眸竟莫名觉得这眼神有一丝的熟悉感,半晌才轻咳了两声,出声道“女子才貌各有其重,不过若是女子腹中无半点文采,空有其表也难以立足于世,不过像邵姑娘这般才惊貌艳的人自然无需烦恼这等问题。” 邵灼华杏眸微敛,淡淡的樱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看向夜云辙“多谢夜太子夸奖。” 夜云辙眸光似有一瞬间滞涩,被邵灼华直直的眼神看的心下一动,莫不是这将军府小姐对自己有意,所以才初次见面便如此热络的与自己攀谈?心下思量了一番,菱韶国文远将军府收入府中,似乎也不是什么坏事... 离月尘见邵灼华面色淡淡,原本心底有几分的担忧也稍稍放下了。 “本王来的似乎正是时候?”几人身后忽然想起一道幽深磁性的声音。 黑色蟒袍衣角微翻,掀起了地面上的一丝尘埃,黑色祥龙云纹靴踏在地上,微微响起了掷地有声的脚步声音,斜眉入鬓,桃花眼邪魅勾人,一副完美的五官生的令人嫉妒,可偏偏如此却又让人感觉与生俱来的贵气和上位者的风范。 “七王爷”缘善大师率先颔首唤了声。 邵灼华没想到这么快居然能再见到墨七夜,想起刚刚在王翊白房间感受到若有似无的气息,似乎更加确定了方才屏风后的人便是他。 离月尘凤眸微动,显然也没想到墨七夜会来凑这个热闹,想到方才墨七夜损耗内力来救邵灼华,想来这一次也是为了她,看来七王爷对邵灼华似乎是动了几分的心思,只是... “几位贵客同时莅临清禅寺,属实是清禅寺之幸,眼下天色已经不早,壶里的茶也凉了,老衲便请几位贵客移步前院,前院已经备好了斋饭,若几位不嫌弃,便随老衲一起共进斋饭。”缘善大师笑着开口圆场道,这个时候差不多最后一位贵客也到了前院了。 第七十一章 齐聚,留下一物 这几位都不是简单的人物,正如师弟禅结所卜,日后时局动乱江山动荡,风云大陆上若被重新改写,便是这些年轻人的天下,今日过后,便不知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看几人相聚了。 “缘善大师既然开口,本王自然却之不恭。”墨七夜幽深的桃花眸闪了闪,眸光忽然落在邵灼华的身上,却觉得她与刚刚仿佛有些不同,似乎…身上又多了几分生人勿近的冰冷。 夜云辙鹰眸动了动,似乎对墨七夜先开口说话有几分不满,因为在他眼里,这里身份最高贵的应该是自己这个一国太子,墨七夜却一来便抢了风头。 一直以来,风云大陆的三公子,一位是樱韶国太子,一位是离族太子,另一位应当是身为蓝韶国太子的自己,可是墨七夜却一个王爷的身份占据三大公子榜首近十年,自己心里自然不甘!夜云辙有几分不善的眼神看向墨七夜,须臾才冲缘善大师缓缓点了点头。 离月尘见墨七夜开口,随即如玉般的面上扬起一抹如沐春风般温润的淡笑,跟着轻轻点了点头,出身的气质有几分飘逸的仙姿。 邵灼华的眸光敛了敛,也点了点头。 缘善大师喃喃了一句“阿尼陀佛”然后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离月尘淡淡的凤目看向墨七夜,二人彼此交换了一个眼神,墨七夜顺着缘善大师所指的方向抬步走去,夜云辙的杏眸沉了沉,心底又有几分不悦,也随着挪动脚步。 邵灼华的杏眸落在夜云辙远去的背影上,眸光沉了沉,离月尘将邵灼华的动作守在眼底,好看的俊眉有几分微微皱起。 前院里缘善大师早早便吩咐小和尚备好了一桌丰盛的斋饭,虽是素食,可却个个精致无比,一看就是用了心思的。 缘善大师走到桌旁,轻轻施礼请几人入座,夜云辙率先就坐在了主位,在他看来,这几人中当属自己的身份最尊贵,所以理所当然坐在主位。 离月尘的温润的凤眸微缩了缩,淡然的面色收起了温润的笑,不动声色的跟着坐在了一边。 而墨七夜桃花眸微闪,像夜云辙这般自恃甚高的人,他见得不少,夜云辙虽然登上了蓝韶国太子之位,可比起樱凛却差了十万八千里,就连墨珩似乎都能盖过他两分,这样的人他倒是没放在眼里。 待墨七夜落座在夜云辙另一边,邵灼华淡淡的眸子看了看两边的位置,还是选择了墨七夜的身旁,毕竟离族少主的底细和心思她摸不清,比起离月尘虽然她对墨七夜也不甚了解,可至少他们二人还有一层合作关系。 几人分分落座,缘善大师双手合十微鞠了一躬,缓缓开口道“眼下最后一位贵客也到了,待贫僧去迎那位贵客进来。” 今日这清禅寺居然还有一个人,邵灼华眸光闪了闪,心底似乎隐隐有了几分猜测。 墨七夜和离月尘倒是没有多少惊讶之色,似是早就知道一般,而夜云辙微微皱眉,似乎也不知缘善大师口中的人是谁。 缘善大师离去,席间忽然有几分静谧,夜云辙忽然开口道“听闻菱韶国近几日的才子会朝中上下甚是繁忙,没想到七王爷还有闲情逸致来清禅寺?” 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微挑,眸中一道冷光随之迸射,夜云辙竟不自觉的心底一颤,回过神来心底暗斥自己怎么竟被一个眼神给吓住了。 “蓝韶国南方四座城池接连洪涝,夜太子倒也有闲情逸致应邀而来。”墨七夜不咸不淡的话落下,声音却磁性好听掷地有声。 夜云辙眸光变了变,脸色当即有几分不好的开口“有劳七皇叔担心,这等小事底下的人早就处理,灾情也抑制住了。” “哦?本王似乎听说蓝韶国国库空虚,向百姓征收赋税多加了两成?”墨七夜薄唇微勾,接着道。 夜云辙看向墨七夜的眼神有几分不善,出声道“蓝韶国情况好的很,七王爷还是操心菱韶国吧。” “夜太子所言不错,本王治下几座城池近来都涌进了不少蓝韶国民,是该本王操心”墨七夜桃花眼晦暗不明,一字一句地说道。 “你…”夜云辙怒目瞪着墨七夜,他这话分明就是打自己的脸,他小小一个菱韶国的七皇叔,兵权早就被夺了,一个闲散王爷竟然这般同自己说话?总有一天,自己一定要他好看!夜云辙的鹰眸微微眯起,心底恨恨的道。 “这今日的茶倒是不错,七王爷觉得如何。”离月尘忽然出声道,打断了二人之间不善的氛围。 夜云辙此人上不得台面,可是眼下三国相互牵扯,牵一发而动全身,想来墨七夜心底自然也有几分思量。 墨七夜自然知道离月尘的用意,不过夜云辙这人倒还入不了他的眼,微微品了一口茶,动作说不出的优雅。 这时,门口也响起了动静,缘善大师身边跟着的,正是一袭墨染白衣的樱凛,眉目如画,浑身上下气质清冽浑然天成。 邵灼华秀眉挑了挑,自己先前的猜测不错,只是没想到,这天下三公子竟然在这小小清禅寺相聚,自己也有机会与三人同桌。 樱凛面色淡然,整个人如一朵幽然的玉兰,清冽入骨又深不可测,而离月尘则像一朵白净的莲花,身上温润飘逸,仙姿斐然,墨七夜…却像一朵艳丽的曼珠沙华,邪魅惑人却又高贵。 这三人各有各的风采,无论样貌还是心思才情都不分上下。 缘善大师率先开口“樱太子远道而来,也是清禅寺贵客,这几位便也不用老衲介绍了。” 樱凛薄唇微勾,露出略带几分凉意的笑,顺着缘善大师手指向的位置入座,幽深的凤目看了邵灼华一眼。 见所有人都入座,缘善大师也择最后一个位置入座,按理来说,缘善大师是风云大陆上为数不多的得道高僧,完全有这个薄面坐在主位,可夜云辙抢先占了,缘善大师也没有多言,毕竟今天这个局,是他所筹谋的。 “阿尼陀佛”缘善大师又喃喃道“今日请诸位贵客来,是因为师弟缘音坐化前还留下一物,要我将聚在一起,看看此物与谁有缘。” 难怪今日天下三公子竟然齐聚于此,邵灼华知道先前三人为了缘音大师的禅结,在城外有过一次短暂交会,可今日缘音大师又留下了什么,要请来这几人齐聚? 第七十二章 屠龙羽,有缘者得 缘音大师话落,便将一个手掌大小的盒子放在了桌子上,虽然只有手掌大小,可做工却极其细腻精致,一眼看去便知绝非凡品。 “这盒子里装着一枚名唤屠龙羽的令牌,是师弟缘音机缘巧合得来的天山老人手里的至宝,师弟托我给这屠龙羽寻一位有缘的主人,故而老衲才斗胆将各位贵客请来。”缘善大师缓缓开口,一双睿智的老眼看着几人。 墨七夜桃花眸微动,屠龙羽的传言他从前也略听过一二,相传它是天山老人的贴身的宝物,据说是一处风云大陆唯一一处龙脉的令牌,上百年来一直有传言说,能找到这条龙脉的人,便是风云大陆上命定的主人。 这一点墨七夜知晓,樱凛和离月尘自然也知道,就连夜云辙也知道这个传言,所以缘善大师话落,夜云辙一双鹰眸里的瞳孔便紧了紧,看向那盒子的目光有几分炙热。 邵灼华虽然不知道有关屠龙羽的故事,却从夜云辙毫不掩饰的贪婪眼神中猜到几分,只是不知道缘善大师口中为它择一个有缘人,是要该如何选择。 这时,缘善大师接着道“这屠龙羽是有灵性之物,谁与它有缘,它自会认主。” 缘善大师将盒子打开,一枚通体痛色的古朴令牌静静的躺在里面,盒子打开,像是解开了一个禁制一般,这枚古朴的令牌立即发出耀眼的金光。 樱凛一向若冰霜般的眸子,似乎掀起了几分波澜,凤目里的眸色沉沉,盯着那枚令牌,而离月尘淡然的眸子也动了动,凤眸半敛,眸底思绪沉沉。 夜云辙鹰眸一锁,率先向那枚令牌出手,可没想到那令牌身上发出的耀眼金光一震,瞬间将夜云辙震退在了地上,连带着座下的椅子也摔了个粉碎,胸口一痛,吐出一大口鲜血。 夜云辙怎么也没想到会这样,心里有几分不甘,看向另外三人,墨七夜、樱凛、离月尘并称为三公子,自己一向自诩不比几人差,难道今天这个机会就这么拱手让人? 夜云辙费力站起身子,想要出手,可缘善大师却迈了一步,挡在了夜云辙的身前,身子微微一躬,开口有礼的道“阿尼陀佛,看来夜太子与此物无缘,还是莫要勉强了。” 缘善大师这句话一下子刺痛了夜云辙的心,夜云辙一双眸子眯起,仿佛没听见缘善大师的话般,再次伸出了手。 可没等伸手触碰到屠龙羽的金光,手便生生的被止在了空中,只见缘善大师一只手搭在了夜云辙伸出的手臂上,缘善大师依旧面目和蔼,脸上挂着几分平和的淡笑,可手下的力气却让夜云辙不能动弹一分。 夜云辙心下当即有几分不快,看向缘善大师,忽然感觉到身上有几分莫名的压力。 缘音大师是风云大陆上修为最高深的得道高僧,缘善大师自然也不会比他差多少,纵然心有不甘,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夜云辙拂袖收回了手,回手拭去了嘴角的一点血迹,方才这一下,自己受的伤不清,需要仔细调养个几天。 眸光又看向了盒子中闪着金光的屠龙羽,夜云辙眼里有几分不甘和贪婪,不过转而想到,就算眼下屠龙羽被他们几人拿去了,自己所带的几百暗卫还埋伏在山脚,他们也休想就这样带着东西出去! 这样一想,夜云辙心里便松了两分,扯了扯嘴角开口道“是本太子鲁莽,既然无缘,本太子便不再强求,但看这东西与各位谁有缘?” 缘善大师收回手,双手合十打了一个佛印,喃喃了一声“阿弥陀佛”,随后平和的眸光落在另外几人身上,似乎在等墨七夜几人出手。 墨七夜面色不变,因为他清楚自己眼下只剩三成内力,若是这东西不认自己,自己断然受不住这屠龙羽的反攻,不久之后才子宴三国、各大世家相聚,皇帝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所以在这个关头,自己受伤的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屠龙羽虽然是风云大陆争抢的宝贝,可龙脉的传说是真是假并未可知,他一向也不相信天定,孰轻孰重墨七夜的心中自有考量。 “七皇叔似乎对屠龙羽并不感兴趣?”樱凛凤目幽深,欺霜赛雪的脸上仍是深不可测的平淡。 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微挑,薄唇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本王从来不信天定。”骨子里透出来的狂妄和与生俱来的尊贵相得益彰,在这个男人身上表现的淋漓尽致,叫人看不出半分破绽。 这倒像是墨七夜的风格,樱凛凤眸微敛,露出几分微凉的淡笑,“既然七皇叔无意,那离少主呢?” 离月尘温润的凤目微动,看向屠龙羽的眸光微沉,心里忽然想起了缘音大师所留下的禅结… 须臾,离月尘与樱凛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会,彼此心照不宣,同事向那枚屠龙羽出手,二人的手在触碰到屠龙羽周身的金光时,并没有像夜云辙一般被震飞出去,夜云辙一双鹰眸像淬了毒一般,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心里划过一股妒忌。 樱凛和离月尘二人微微顿了一下,再次分分出力向屠龙羽抓去,二人的手同时触到了令牌的两边,屠龙羽在二人手中发出了微微的震声。 樱凛凤目闪了闪,握着屠龙羽的手开始施出内力,离月尘也紧随其后,内力施向手中的令牌。 屠龙羽身上的嗡嗡的震动声越来越大,“砰”的一声,二人使出的内力瞬间像二人弹回去,樱凛和离月尘纷纷吃了重重的一击,胸腔有几分血腥翻涌。 但比起方才夜云辙的情况,二人明显好上许多,见状,缘善大师眉毛微皱,老眼里看不透的沉色。 樱凛定住身子,压下胸口的腥甜味道,纵有不甘,却也没有办法,只是这屠龙羽的有缘人难道真的非墨七夜不可?他自问天下除了他和离月尘,若是谁有这个能耐,除了墨七夜他想不到任何一个人。 离月尘同样将胸中的血腥味道压下,淡淡的凤目看向了邵灼华,忽然开口道“邵姑娘何不一试?许这屠龙羽的有缘人不是男子也未尝不可。” 邵灼华杏眸顿了顿,她虽不知这令牌有何作用,却也看得出能让这几人都上心的定不是凡物,此时缘善大师也做了个请的手势,适时开口“邵姑娘请”。 邵灼华站起身来,走近了那牵着金光的令牌一旁,怀中却突然有一阵灼热感传来… 第七十三章 图腾,迷香味道 邵灼华的脚步顿了顿,她怀中只有那枚从幻阵中得来的羽毛,只是这羽毛怎么会突然发热?难不成它和这屠龙羽有什么关系? “邵姑娘?” 见邵灼华顿住了脚步,秀眉微颦,似在思索什么一般,缘善大师出声提醒道。 邵灼华回过神来,面色不变,伸出手向屠龙羽探去,邵灼华的手靠近的瞬间,屠龙羽身上瞬间光芒大涨,而被邵灼华揣在怀里的羽毛也透出了淡淡的光芒。 邵灼华一只手抓住了屠龙羽,令牌在邵灼华手中微微的震了两下,随后身上的金黄色光芒渐渐褪去。 墨七夜桃花眸微挑,心下竟有几分说不出的愉悦,比起屠龙羽认其他几人为主,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他看上的女人,确实不同凡响。 樱凛微凉的凤眸一缩,看向邵灼华的眸光闪了闪,看来这个女子,似乎比他想象中更神秘一些,墨七夜看中的女子,好像确实并不简单,只是不知…在墨七夜眼里江山和美人孰轻孰重?樱凛凤目沉了沉,欺霜赛雪的脸上忽然挂起有几分凉意的淡笑。 离月尘白衣下的手紧了紧,这究竟是巧合…还是天意如此? 邵灼华握着屠龙羽的手松了开来,掌心里静静躺着心底铜色的令牌,这枚令牌看上去十分古朴,表面却磨的透亮一丝不苟,样式则是一条腾飞的龙形。 邵灼华想起上一次让他们几人齐聚,还是缘善大师坐化留下的禅结,今日能让这几人趋之若鹜的,这屠龙羽的意义必不会输于缘音大师留下的禅结,越是像他们这种身在高位的人,越对这些天命寓意的东西看的极为重要,可这东西在她的手里,却不一定是好的兆头,因为这个世界对女子的宽容度永远不高,稍有不慎,便是人人喊打喊杀的祸国妖女。 就像前朝覆灭,三位异姓王起义,明明是顺势而行的必然结果,可世人却偏要怪罪于前朝的最后一位皇后,怪她是妖星转世,给傅氏王朝带来灭顶之灾的厄运,给百姓带来了战乱之苦,她不知是该叹息这些百姓的无知,还是该可怜那个如花的女子就那样被活活烧死。 所以,她一向知道身为一个女子,如何保全自己… “看来,这屠龙羽的有缘人已经找到了”缘善大师开口,一双老眼里除了睿智便是深不见底的沉色,让人看不出半点思绪。 “邵姑娘果然并非普通女子”樱凛如玉的脸上,露出几分清冽的淡笑,一双清凉的凤眸深深的看向邵灼华,只是樱凛的笑却始终仿佛三月的寒冰,有几分清冽的薄凉。 邵灼华将握着屠龙羽的手收起,面色淡淡,露出一抹有礼的淡笑,“不过是机缘巧合罢了,难道樱太子当真相信天意命定?” 樱凛冷然的凤目顿了顿,清冽的声音有几分捉摸不透的淡淡思绪“邵姑娘所言甚是!” 可缘善大师身后的夜云辙一双鹰眸看向邵灼华手中的令牌,双眼却迸射出一道狠戾的冷芒,无论如何,屠龙羽的主人只能是自己!日后三国也的归属也必将是自己! 无论是墨七夜、还是樱凛,离月尘,他相信自己不输他们任何人!倘若这屠龙羽认的主人是邵灼华,那么他便将邵灼华拿下,他就不信,自己成不了这天命之人! 缘善大师的目的已经达到,接下来这顿饭,几个人也各怀心思,草草便用完了,随后缘善大师派几个弟子分别将几人送回各自住的院落,墨七夜与樱凛在最里的院子,而夜云辙和离月尘则在中间的院落,是先前王翊白所在的院落,而邵灼华则是在最靠在的院落。 邵灼华回到院子里,天色已经擦黑了,流云已经提前给邵灼华准备好了洗澡的热水。 今天这一天似乎是她人生中过的最长的一天了,虽然短短数个时辰,却足足在幻阵里过了半个年月,从生看病死,到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再到七苦同受的五阴盛苦,仿若这一生就这样匆匆在幻阵里度过了。 这样想着,邵灼华竟不自觉趴在浴桶的边缘睡了过去,再次醒来,是流云在旁边轻声将她唤醒。 邵灼华沐浴时一向不喜人在,所以流云备好了水便退下在门外守候,可过了半个时辰,也不见里面有动静,这桶里的水应该早就凉了,流云轻声唤了两声,不见邵灼华回应,一时担心出什么意外便进来了,进门却看见邵灼华趴在木桶边缘睡了过去,难得的小脸上有几分熟睡的温和,只是桶里的水已经凉了,虽然不忍心,流云也只能将邵灼华唤醒。 邵灼华睁了睁有几分迷惘的眸子,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就这么睡了过去,自己的睡眠一向浅,怎么今日竟会在浴桶里睡得这么熟? 邵灼华摇摇头,想将有几分昏沉的脑袋清醒一下,而流云也适时将衣物放在了旁边的架子上,邵灼华站起身来,额头竟然还有几分晕眩,心下动了动,脑袋里的昏沉似乎并不简单,她绝不可能会毫无防备的睡得这么沉,空气中飘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邵灼华杏眸有了几分沉色。 这空气中一定有有迷香的味道,才会让自己算然无戒备的昏睡过去! “小姐!”身后的流云忽然发出一道惊呼,然后结结巴巴的开口“小姐…你…” 邵灼华一把将衣服拽下,披在身上,一个旋身走出浴桶,一系列动作干净迅速,转眼间已经到了流云身边,见流云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望着方才的方向,秀眉有几分微皱“怎么了?” 流云回过神来,没想到邵灼华的动作如此之快,转头看着墨发还沾着水的邵灼华,水眸里依旧有几分不可置信,“小姐…你的背后…竟然生出了一个图案。” “图案?”邵灼华微微颦眉,见流云重重的点了点头,杏眸里闪过一丝疑惑,走到了一边的铜镜面前,双手将身上的里衣松了几分,露出了光洁的后背。 只见她白皙光洁的后背上,竟然盘旋着一只硕大的凤凰,凤凰身上的羽毛艳丽无比,在烛光摇曳的映衬下,似乎反着淡淡的光芒,凤凰头颅微微昂起,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似乎活灵活现,恰巧落在邵灼华身后凸起的蝴蝶骨上。 邵灼华愣了愣,一双杏眸落在那一幅凤凰图案上,眸色渐渐沉下,这图案究竟是怎么回事,为何自己全然没有感觉,便像凭空生出的一般? 第七十四章 迷香,潜入中院 “嗖嗖嗖”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数道声音,像是人影蹿过般,邵灼华心神一凛,立马将手中的里衣笼紧,同时扯下了一边的外衣,手里动作飞快的将衣物整理好,恰巧门外的声音也消失了,邵灼华给流云示意了一个眼神,告诉她不要发出声音,随后将屋子里的蜡烛吹灭了。 蜡烛灭了片刻,门外又响起了窸窣的声音,外面的人似试探一般轻轻敲了两声门,见里面没有回应,又过了须臾,外面的人似乎已经确定屋里的人已经昏睡过去了,才将轻轻推开了门,邵灼华杏眸闪了闪,在黑暗中划过一道亮光,她和流云隐在衣架的后面,只能借着外面的月光隐隐看见进来的几人向她的床铺走去,为首的人掀开了床上的杯子,见里面空无一人,动作顿了顿。 邵灼华眸光一寒,从屏风后的衣架闪身出来,抓起桌上的茶壶用了两成内力,狠狠向为首一人砸去,那人痛呼了一声,额头上立马落下了鲜血,整个身子向床上栽了过去,其余两人见状立马向邵灼华冲去,邵灼华一个仰身,轻松躲过了二人的动作,旋身与两人纠缠到一起,不过两人的功夫都不深,就连动作也破绽百出,邵灼华要想对付二人并不难,不过十几招的时间,两人便被打倒在地上。 不过方才被邵灼华砸了脑袋的那人却忽然从怀中扯出了一个迷雾弹一样的东西,啪的一声,整个屋子里立即布满了紫黑色的迷雾,迷雾中似乎还带又一丝迷香,钻入人的脑袋,打乱心神。本就漆黑一片只能靠月光勉强视物的屋子里,一下子什么都看不清了,邵灼华的身影顿了顿,只能听见几人逃离的声音,门被“哐当”一声踹开,邵灼华只能依稀看见几人狼狈的身影在月光下逃跑,不过那衣物邵灼华却认得清楚! 那衣服正是蓝韶国的服装!在蓝韶国生活了十余年,这衣服她不可能认错,她记得当日大婚前夕,自己莫名奇妙晕倒,迷糊中就是两个这样衣着的人将自己抬到了一个不认识的地方!现在回想,连当日自己昏倒之前所闻到的味道竟也十分相似! 她原以为自己当日出事,完全是玉挽琴和玉腾的计划,踩着自己将玉挽琴送上位,现在看来这一切夜云辙也有参与!邵灼华一双杏眸在夜里渐渐涌起深不见底的暗色,她所信非人,又怪的了谁?忽然勾起了一抹有几分嘲讽的弧度,在一片漆黑中这一抹淡笑背后却跟着深不见底的黑暗。 “小姐?这些人...”流云见着邵灼华盯着门外几人远去的方向出出神,久久也没有动作,流云又几分担忧的试探开口。“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今日这屠龙羽被我拿到手,有人心有不甘也并不起奇怪!”邵灼华眸色不变,清凉的声音回道。流云敛了敛眸子,小姐说的话道理她懂,不知以后小姐还会遇上多少危险与困难,只可惜自己和飞雪实力有限却帮不上什么忙了,想到这心里竟忽然有几分难过。 流云微微叹了口气,将屋子里的蜡烛重新燃起来,整个屋子立马亮了起来,方才的床上赫然躺着一截小小的焚香,流云皱了皱眉,走到床边将东西拾了起来,放在手心看了片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唤了一声“小姐!” 邵灼华见流云手里有一块黑黑的东西,杏眸闪了闪,流云将东西递了过来,邵灼华接过,牛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一股浓郁的香味瞬间传来,邵灼华的大脑甚至有一瞬间的混沌。 邵灼华一惊,立马摇了摇头,这才恢复了几分清醒,这东西确实霸道,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便有几分晕眩,那些人怕是点燃了在暗处烧了有一会儿,虽然味道淡了,力量却还是蛮横,怪不得自己竟然会在宇通里面睡着,还有当日蓝韶国的暗算... 邵灼华看向流云,眸色晦暗不明,过了片刻忽然丢下一句话“你且先休息,我出去一趟。” 话落,不等流云回应,便跟着那几个人消失的方向走远,邵灼华知道那几人来过之后必会回去禀报,所以自己那个院落现在是安全的,她无须担心流云的安危,可她也不能叫她来跟自己冒险,便将流云留在了原地,自己顺着路跟到了夜云辙的中院。 若是那几人是夜云辙的手下,必然会到这来回禀的,所以她到中院总归是没有错的! 院子里只亮了三间房,这三间除了一间是夜云辙的,另外一间则是离月尘的,这最后一间,邵灼华认得,她近日来看王翊白时,是王翊白所住的屋子。 就在邵灼华犹豫间,其中一间门“吱呀”一声被推开,邵灼华立马隐进了夜色中,只见其中一间里面走出了几个人,几个人互相搀扶着,正是方才从邵灼华院落里逃走的几人,几人互相搀扶着离开,所以那间房间必定是夜云辙的无疑,她现在倒是有几分好奇,这屠龙羽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他如此心急的想要迫不及待的拿回去? 自己还没找他算账,倒让他却先来找了自己! 邵灼华杏眸眯了眯,眸光落在那扇门上沉了片刻,从身上摸出了带着的火折子,将方才那几人剩下的那枚迷香点燃,脚步轻轻放在了夜云辙的门口的花丛中,随后自己潜到了王翊白门前的杨树后,这个位置顺风,她又拉开了足够远的距离,所以那迷香对她怎么也起不了作用了,只是不知夜云辙和离月尘能不能被它晕住? 又过了片刻,直到头发上的水迹已经干了七八分,夜云辙房间里传来“砰”的一声,似乎是重物到底的声音,这时一只箭矢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直直射在夜云辙的房门前,暗中似乎响起了细微的声音,邵灼华看到数道身影向另一个方向涌去,杏眸动了动,所幸自己方才没有轻举妄动,否则刚刚隐在房后的暗卫追的人应该就是自己了! 以她现在的内力,想要隐藏气息并不难,能发现的也少之又少,所以刚刚趁着夜色潜进来才没有被暗卫发现,可她实战的拳脚功夫并不高,若是动起来手,哪怕内力在深厚也是没有用的,她绝不是那些接受过精密训练的暗卫的对手!所以她也必须想办法练习武功招式,当然,这是后话! 第七十五章 麝骨香,发现自己 只是这支箭矢来的有几分蹊跷,究竟是真的有人想要杀夜云辙,还是有人暗中帮助了自己?邵灼华心下有几分不解,虽然暗卫被引走了,不过她还是不能轻举妄动。 邵灼华拾起一颗脚边的石子向另一个方向丢过去,静谧的院落里响起“铛”的一声声响,显得有几分清脆,然而一声过后,院子里依旧是寂静的出奇。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身影一闪潜到了夜云辙的房门前,房间里只有夜云辙一人倒在地上,里面烛光微暗,夜云辙脸被遮住,看不清他的面色表情。 邵灼华一手推开了门,门刚刚阖上,余光便看到地上的人身影动了一下,夜云辙踉跄的站起来,抓起了一边的佩剑,向邵灼华一边挥来,一边嘴里还嚷着“何人敢对本太子欲行不轨,本太子不会放过你们的!” 邵灼华侧身躲过了夜云辙手中的剑,不知是不是重了迷香的缘故,夜云辙的动作迟缓无力,邵灼华一个用力,轻轻松松便将他手中的剑夺了过来,夜云辙脚底踉跄了一下,身子软软的栽到地上,没了动静。 整个屋子燃着昏暗的蜡烛,空气中还带着一丝丝淡淡的香味,伴着夜里渗透的静谧,一时间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邵灼华杏眸落在夜云辙的半张脸上,过往的一切忽然清晰的浮现在脑海里。 玉挽衣还是丞相府大小姐时何其风光,身边也总有那么多人追捧,夜云辙也不例乎其外,虽然天性淡漠,可她也将那些看在眼里,渐渐接受了这个名义上的未婚夫,甚至开始期盼嫁给他的那一天,以自己满腹所学帮助他登上蓝韶国皇位。 后来自己被人所害,一副容貌尽毁,她也并没有自暴自弃,因为她记得絮姨的教导,红颜转瞬枯骨,一个女子最重要的不是外貌,而且腹有诗书才华,能够站在另一人的身边与他共同进退。 然而后来,夜云辙却将她所有幻想撕个粉碎,当没了样貌,她不单单成了人人喊打喊杀的怪物,被其他人唾弃,夜云辙竟也将他最后一丝希望打破,她宁愿他给自己一封休书,让她干干净净的被抛开,而不是当着蓝韶国帝都所有人的面,将她所有的尊严骄傲踩的粉碎,当日蓝韶国所经历的历历在目,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现在这个男人就躺在自己的面前,只要动一动手里的剑,就能要了他的性命! 可邵灼华握着剑的手却颤了颤,哪怕心里再恨他,可她还清晰的记得自己现在是菱韶国将军府的小姐,若是自己这一剑下去,今日夜云辙死在清禅寺,怕是整个将军府都会受到牵连。 清禅寺里除了自己,只剩下墨七夜、樱凛和离月尘三人,及王翊白,若是蓝韶国皇帝追究太子夜云辙的死,皇帝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将军府顶锅,无论与将军府是否有关,所以她绝不能为此轻举妄动! 邵灼华杏眸敛住了思绪,握着剑的手忽然松了松,她曾发过誓,倘若当日活了下来,必倾我之力将整个蓝韶国毁掉!只是现在的自己,还不足以做这些,她要等到自己足够强大! 房间里的烛光摇曳,在夜云辙露出的半张脸上投下一抹模糊的阴影,虽然现在不能杀他,可邵灼华也不想轻易放过他! 桌子上摆着的盒子里装满了瓶瓶罐罐,其中一个纸包里包着的便是方才那几人掉落的那种迷香,邵灼华仔细看了看那些瓶瓶罐罐,除了治疗跌打损伤的金创药,便是一些毒药和迷药,还有一瓶名叫麝骨香的是药性极烈的春药。 邵灼华樱唇忽的勾起一抹弧度,将夜云辙拖到桌子旁,又扯了一面床边的帘子,将他紧紧的捆绑在桌脚,然后将那瓶麝骨香一股脑全都倒进了他的嘴里,再从他身上扯下了一块衣物,塞进了夜云辙的嘴巴里。 做完了一切,邵灼华白皙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点点细密的汗珠,杏眸滑过一道流光,最后倒出了一颗麝骨香的解药,放在了离夜云辙脚边一尺的地上,她相信他绝对认得出自己中了什么药,也认得出地上的是解药! 看着夜云辙渐渐开始泛红的脸,邵灼华心底这才好受了几分,当初对自己做的那些事,夜云辙总该是要还一些的! 邵灼华杏眸扫过一圈屋子,再次谨慎的确认了一番没有留下什么破绽,最后眸光落在盒子里的纸包上,这迷香药效倒是十分强,与其留给他,倒不如自己拿走。 然而刚刚拿起包着迷香的纸包,却发现纸张的一面似乎有字迹,邵灼华将里面的迷香揣进了袖子里,打开了有几分褶皱的纸张,渐渐看下去,邵灼华的心越来越沉,直到最后如沉入谷底般,一双杏眸里暗沉汹涌。 这张纸是一封未署名的信,上面详细写了派出多少人手来刺杀大小姐玉挽衣,刺杀未果却取了她身边的絮姨性命… 邵灼华杏眸里迸出一道寒光,原来不止自己当日被劫与夜云辙有关,就连絮姨的死也和他脱不了关系!可笑的是,就在不久之前,自己才重新经历了一遍过去的所有,现在仇人就在面前,自己却无可奈何? “挽琴…” 地上的夜云辙似乎药效已经发作,整张麦色的脸变成了通红的颜色,忽然叫了一声。 邵灼华袖中的手悄悄收紧了几分,原本褶皱的纸张又被团成了一团。 “不要玉挽衣那个不可一世的丑八怪!”夜云辙的头动了动,撞在桌脚上发出“咣当”的一声,声音低低吼了一句。 邵灼华眸子眯了眯,瞳孔微缩,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她是不是该叹息一句好个情深意切?看来夜云辙当真将玉挽琴放在心上了,只是不知这感情有几分重量,能不能经得起考验? 邵灼华的杏眸勾起一抹有几分嘲讽的淡笑,将一边的剑拾起,一手紧握着剑对着夜云辙的脸,此时她倒是有几分好奇,若是蓝韶国太子夜云辙的脸被毁了,又会怎样? 皇帝就是再看不惯将军府,蓝韶国太子毁了容,他也不至于拉偌大将军府去顶锅,所以这倒是个好办法,邵灼华握着剑的手动了动,刚想动作,却感觉到门口一阵凌厉的气势呼啸而来。 邵灼华眸光一紧,还没等动作,手中的剑忽然重重的弹了一下,连带她的整个手臂有几分发麻,剑也脱手而出落在了地上。 第七十六章 渊源,身世之谜 邵灼华吃痛了一下,眸光有几分凌厉看向门口,只见仍是一袭纤尘不染得白袍,离月尘风姿绰约地站在门口。 “你不能杀他!”离月尘开口道。 一向温和清润的脸上,此时罕见的有几分严肃,俊眉微微皱起,声音隐隐还带着几分急切和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觉。 邵灼华手边还有几分麻痛,心底划过一道不悦,虽然她并没有打算杀夜云辙,可见到离月尘这般着急的模样,定是有什么原因。 “给我一个理由” 邵灼华声音淡淡,杏眸与离月尘四目相对,想看透离月尘凤目里深不见底的思绪,却发现只有一片暗色。 “你是将军府的小姐”离月尘凤眸定定的看着邵灼华,温和的声音掷地有声“你若是将军府的小姐,你便不能杀他!” 离月尘所说的话,邵灼华自然明白,但是她很想知道为何一向仙姿飘飘的离族少主也会失态? 邵灼华杏眸闪了闪,清然的声音有几分耐人寻味“若我不是呢?” 她想试探离月尘,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想知道自己的借体还魂是否和他有关系,还有将军府夫人的一切,以及在房间里的书信和她心底那个不可能的猜测… “那么你以为你是谁?”离月尘眸子忽的有几分冷色,声音也连带着清冷无比,“玉挽衣么?” 邵灼华盯着离月尘微冷的眸子,一双杏眸有几分震惊,果然她猜的没错,离月尘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 还没等邵灼华开口,离月尘接着道“那倘若我告诉你,这世界根本没有玉挽衣此人呢?” 离月尘凤目微凉,一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轻轻一挥,身后的门便阖上,张了张口,凤目却落在了一边的夜云辙身上,眸光闪了闪,从袖中倒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凭空一挥,药丸落在了夜云辙的嘴里,紧接着离月尘有几分力道的掌风划过,打在夜云辙的胸口,夜云辙微微咳了两声,便歪倒在一边。 他知道邵灼华点了迷香,可那迷香也只能对付这些普通人一阵子的功夫,像他或墨七夜,这迷香至多只会让他们头晕目眩一阵子,而夜云辙再不济也有几分内力,不消一个时辰便会醒来,到时若是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却是个麻烦事,所以他干脆让他昏得更久一些。 眼见离月尘做完一系列的事情,邵灼华压下了心底的骇然,定了定心神才开口“离少主这是何意?” 离月尘凤目落在邵灼华绝美的小脸上半晌,才缓缓开口道“你可知人有三魂七魄,其魂有三,一为天魂,二为地魂,三为命魂。其魄有七,一魄天冲,二魄灵慧,三魄为气,四魄为力,五魄中枢,六魄为精,七魄为英。” 邵灼华眸光微动,等着离月尘继续说下去。 而离月尘凤眸沉了沉,似乎还隐隐有几分顾虑,过了须臾,背在身后的手才紧紧握了握,这样也好,总有一天她会知道一切事情,倒不如让她早些知晓,或许姑姑的筹谋还能更快实现,倘若连这些事情都接受不了,她也不配做姑姑的女儿,别说那禅结上的占卜之底,就连姑姑所留下的东西她也不配接受。 想到这里,离月尘的心思动了动,若是自己接手那一切,未来天下如何,还没走定数,墨七夜和樱凛二人他也未必不能相争,说没有私心是假的,毕竟姑姑留下的东西,任谁都不可能不心动。 离月尘凤目微敛,这才似下了决定般,接着开口道“当年姑姑受了重伤恰逢生产,将军府小姐邵灼华出声后便奄奄一息,三魂七魄离体一魂一魄,是姑姑以灵力封住了这个婴孩体内余下两魂六魄,又将已消散得一魂一魄召回,可是姑姑重伤生产后灵力透支,却无法将她的三魂七魄重新聚起,同时恰逢蓝韶国相府夫人所产的婴孩刚出生便没了气息,又恰巧二人的魂体契合,便将那一魂一魄封在了婴儿体内,而姑姑多年的修为也散了一半无法恢复,自那以后体弱多病,邵远峰死后,姑姑透支灵力布下最后一道秘法,玉挽衣和邵灼华两具身体其中一个身死,则魂归另一处,三魂七魄合二为一,而姑姑也因为逆天改命而魂飞魂散。所以玉挽衣,邵灼华二人本就是一个魂魄。或者说,这世界上从来只有一个邵灼华,而所谓的玉挽衣根本从来就不存在。” 离月尘一袭话落下,邵灼华小脸上白了几分,在房间里看到那张信,她心底便有所怀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和将军府的小姐交换了,所以才有将军府夫人写给絮姨那封信,她托絮姨将自己教导好,只是那样她没有办法接受自己是被母亲丢在外面十几年的女儿,更觉得自己后来所受的那些简直像是一个笑话。 可没想到,这其中的渊源之深竟然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的,邵灼华忽然觉得自己没有理由怪任何人,自己若不是丞相玉腾的亲生女儿,还有什么理由恨他对自己那般残忍? 而将军府夫人,她的娘亲,为了自己能活下来费尽了心力,甚至耗尽了灵力,她又有什么资格怪她不能让自己在她膝下安然成长? “你是不是天生就比别人聪慧,自小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离月尘顿了一会儿,抬眸看向邵灼华接着道。 邵灼华迎上离月尘透彻的目光,轻轻颔首,她确实自小便比旁人聪明许多,这也是为何最开始玉腾选择扶持她而不是玉挽琴的原因,她从记事开始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任何东西只要她看了一遍,便能准确无误的记在心上,所以絮姨教她的所有东西她都能熟记于心,甚至后来絮姨只是将不知道从哪里拿来的书给她,让她自己参悟,其中包括治国理政,宫府内务,治理地方天灾人祸,五行八卦阵法,和一些没有署名的诗词歌赋等等种类繁杂,甚至告诉她这些东西,只要她熟记于心,就是她自己的。 离月尘薄唇微勾了勾,露出了几分意味不明的淡笑“你可知你为何天生便比别人聪慧,更有过目不忘的本事?”离月尘顿了顿,接着道“只不过是你散的那一魂一魄中一魂为命魂,一魄为灵慧,后来这一魂一魄渐渐融合了玉挽衣体内未消散的智魄,所以…你天生聪慧…不过是因为比旁人多了一魄灵慧而已。” 第七十七章 盘算,陌生气息 邵灼华的杏眸再次紧了紧,原来她并不是天生比旁人聪慧,只不过是天生比别人幸运,有一个为了自己不顾性命的娘亲。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评价这样一个女子,才惊貌艳当年惊艳了三国,后来又在众多追求者中偏偏慧眼识珠嫁给了将军府,而邵远峰也确实是当世之杰没有让任何人失望,最后为了女儿费尽心力筹谋多年,留下风月琴行琴老和别庄的严正辅佐左右,这样一个女子,竟然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当年邵远峰不败战神,作为菱韶国的守护神,而离清歌则才华谋略文鼎当世,二人郎才女貌天作之合,自己能是二人的女儿,这是一份何等的荣幸与骄傲? 将这些想了个透彻,邵灼华反倒没有如想象中那般排斥这个全新的身份,相反自己身为儿女却没尽半分子女的本分,能借着玉挽衣的身子活到现在已经是一件幸事了。 倘若这世上从来没有玉挽衣这个人,她原本便应该是将军府的女儿,那么祖母所要她接管的将军府,和琴老当日暗示自己风云琴行的主人,与别庄上严正的欲言又止,这些东西本该由她所守护,她也没有理由拒绝,更应该做好。 邵灼华青葱如玉的指尖稍稍动了动,杏眸落在夜云辙的身上,只是无论自己是何身份,夜云辙与玉挽琴二人对自己所做的事,和絮姨与月荷的死都是这二人所为,她做不到那般大度,将过往一切全都一笔勾销! 看见邵灼华低眸久久不语,离月尘原以为她接受不了这个事实,不过正也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凤目闪过一道幽光,“既然你不愿接受这个身份,那么…” 邵灼华杏眸微抬,迎上离月尘的凤目,勾了勾唇,声音微凉清冷的道“为何不愿?” 离月尘凤目怔了怔,没想到邵灼华身上忽然有几分冷然的敌意,更没想到她会如此反问。 “离少主打的是什么算盘,灼华不会不明白”邵灼华眸光流转,杏眸带着几分微不可查的冷色,微微眯起接着道“若是我如离少主所想那般脆弱,那么今日的邵灼华早就不会站在这,既然我可以站在这,就代表我可以接受…娘留下的所有东西,我也能接得稳,离少主的如意算盘可能要失望了。” 先前离月尘对她的身世绝口不提,哪怕她再三试探他也半点风声都不露,可偏偏在自己想要动手时,他却误以为自己想要杀夜云辙,而跟自己说了这么许多,如果她没看错,离月尘凤目除了试探还有那么一丝的期待,他希望自己如他所愿般不能坦然接受这个事实,可自己远没有他想的那般脆弱,得知自己的身份,她反而庆幸自己是邵远峰和离清歌的女儿,而不是那个从小没有娘亲又被亲生爹爹利用暗害的玉挽衣,至少她有一对为舍命自己筹谋的父母。 可能让离月尘算计的,除了母亲留下的东西,邵灼华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能让离族少主动了恻隐之心。 一袭淡淡的话落下,离月尘凤目里闪过一道震惊,邵灼华竟然看出了他的心思? 邵灼华蓝色衣裙轻轻翻转,路过离月尘的身边,忽然顿住了脚步,杏眸落在离月尘白皙的侧脸上,倾身在他耳边说道“还有,今日我并未想杀夜云辙。” 离月尘的身子僵了僵,眸光一紧,他忽然觉得身边这个女子竟是如此深不可测,他竟然半分都看不透这个女子。 看见离月尘的身子僵了几分,邵灼华杏眸缓缓抬了抬,樱唇勾了勾,推门离开了夜云辙的房间。 只留下屋子里的离月尘楞在了原地,过了半晌才凤目微寒的缓缓眯起,握着折扇的指尖微微泛白。 月色正浓,夜里有几分寒凉的气息,邵灼华离开夜云辙的中院,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回到自己院落的。 虽然她和离月尘掷地有声地说了那番话,可是一下子毫无芥蒂的接受一个自己真正的身份,也并不如想象般简单,她说不清出心里究竟是什么感觉,只高兴自己并不是没有爹娘疼的玉挽衣,还是怨恨娘亲为何把她丢在千里之外的蓝韶国一人成长。 这些莫名的情愫涌动,连她自己也分辨不清,但是邵灼华却明白,无论如何她没有资格去怨恨,怨恨一个费劲心里为自己筹谋规划的女子,或许是天意弄人,也或许这一切都是她应该经历的,若是没有这些事情,现在的自己也不会有如今的这般心境。 这些日子她心里一直的愧疚和包袱也终于能放下了,将军府与风月琴行的一切本就是她应当、也是她必须承担的责任。 或许是因为待在那房间里的缘故,残留的迷香令她脑袋有几分昏沉,院子里流云手里挑着一盏灯,心里焦急盼望的还在等着邵灼华。 终于瞧见邵灼华的身影,流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小姐,您终于回来了。” 蹲坐在房门口阶梯上的流云一见邵灼华,便冲向了她身边,有那么一瞬间邵灼华忽然觉得若有一日,择一处僻静之处归隐山林,日日洗衣做饭相夫教子,夜晚挑灯等着丈夫归来,也是一件人间幸事。 只是,现在的自己早已经是这天下棋局里一颗跳不出的棋子,在当日和墨七夜定下赌约时,邵灼华便知道自己终究逃不过这十丈软红的囚牢,这一局棋一旦开始,便没有任何人能从棋盘中跳出来,她也不外乎如此,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世间之事,也总归都有它自己的定数。 “我没事,你回去歇息吧!”邵灼华杏眸终于浮起一丝暖色,伸手接过了流云手中的烛灯,笑的有几分温和。 流云本还想再说什么,可见邵灼华眉眼中尽是疲惫之色,张了张口,却没在说话,只是点头默默退下了。 邵灼华看着流云的身影渐渐走远,进了自己的房间,这才举着烛灯回了房间,只是心里的事情繁杂,虽然脑袋昏昏的,可邵灼华躺在床上却久久不能入睡。 今晚的月亮十分明亮,躺在床上的邵灼华依旧能感觉到门外倾洒下来的皎洁月光,直到不知过了多久,邵灼华才有几分昏沉的要陷入睡梦中。 可房间里却忽然闯入一道陌生的气息,夹杂着一丝血腥的气味,邵灼华闭着的眼睛没睁,可脑海里的困意瞬间却消失了一大半… 第七十九章 心意,两人心思 他的确是想让邵灼华帮他压制体内美人泪的药性,可虽然他只剩下三成内力,却也不至于对这美人泪无可奈何,而这药自然也控制不了他… 他不过是借着这个机会,和邵灼华多几分的接触,而事实证明今天他来倒是个明智的选择,桃花眸里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亮色,墨七夜薄唇勾起了有几分愉悦的弧度… 对付这个小家伙,还需要他一步一步算计着来,不能操之过急,今日尝到这点甜头,已经是借着美人泪的由头,接下来便不能再逼得太近,否则她的性子若是恼羞成怒起来,便又会对自己竖起刺来,外人近不得一步,说起来墨七夜自己也不相信,竟然会对一个不过寥寥谋面数次的女子起了浓厚的兴趣。 或许开始他自己也没发觉,什么时候从最开始的起了兴趣,到后来竟然以合作的由头靠近她,他本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一个女子动心,直到当日城门外惊鸿一见,她寸步不让的和太子想对峙,还有身上与生俱来的清傲华光,忽然间这个女子竟然吸引起了他的兴趣,那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一种想让这个女人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冲动油然而生。 他想要的从来不是那些只懂的琴棋书画的大家闺秀,他要的是足够勇气站在他的身边,有资格与他共同进退睥睨天下的人,是两个人势均力敌的博弈... 墨七夜从来都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自从十岁起不断被人追杀不得不奋力保命反抗起,他就一直明确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感情也是如此,那日在幽兰谷兰长卿走后,他便问过自己对这个女子究竟是何感觉,如今他便更加确定自己的心意,所以他放着她成长、帮着她变强,最后站在她身边的人也一定会是自己。 墨七夜修长好看的手指骨节分明,轻轻落在盘着的膝盖上微微动了动,今日虽然中了樱凛的算计,身上受了伤,但是樱凛也从他这讨不到好处,他虽不知道今天晚上邵灼华去中院做了什么,可他知道夜云辙对她手中的屠龙羽势在必得,所以晚上便迫不及待派人来夺,他派去保护邵灼华的暗卫禀报她并无大碍,还紧跟着夜云辙的人去了中院,所以他才暗中派人将夜云辙的暗卫统统引走,以她不吃半分亏的性子,今天晚上夜云辙绝对讨不到好果子吃。 而即既然如此,他倒不如做个顺水推舟,将樱凛也引出来,想必这个时辰,樱凛手下应该也和夜云辙的人对上了,而他虽然中了圈套被算计了,但最后损失最大的那个人,墨七夜相信绝不会是自己! 一夜云辙的资质自然不是樱凛的对手,可被夜云辙这种人缠上却绝对不是一件容易解决的事,而他就看着二人纠缠些时日,也给自己一段修养的时间。 “七王爷的药性已经压制住了,难道还想留在我房中过夜?” 邵灼华的声音微冷,虽然背对着看不见她的表情,墨七夜也能猜到此时邵灼华的脸一定有几分暗色,薄唇轻轻勾了勾,墨七夜的桃花眸幽幽的有几分亮色,声音磁性而好听“本王明日会让神星送来双城商铺流通的详细信息,作为今日的报酬。”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脸上的沉色褪了几分,她想将将军府的产业进驻双城,关于双城大大小小的商铺及其背后的势力,以及所占的流通份额,的确都需要了解,不得不说七王爷提出的这点,对她有足够大的诱惑力,不过这个打算她除了下午和王翊白提起过,就连身边的流云飞雪也未曾告诉,墨七夜既然知道,也说明今天下午在王翊白房内那道隐藏的极为隐蔽的气息就是他无疑! 可是当时墨七夜隐藏了气息不想让自己知道,可现在又提出这件事是何意?邵灼华看不懂这个男人,杏眸微挑了几分,看向转过身来的墨七夜,“王爷的消息倒是很灵通,让我想起下午和王家大公子说话时,似乎有人在暗暗听墙角,只是不知究竟是何人能做出这种事,想必七王爷是绝对不会的吧!” 墨七夜“......” 这个女人就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下午那人就是自己,墨七夜暗暗咬了咬牙,不过就当做方才她所讨的报酬了,勾人的桃花眸闪过一道流光溢彩地光芒“邵姑娘所言甚是。” 没想到墨七夜的定力这么好,俊颜上不见丝毫愠色,邵灼华狗起一抹淡笑,杏眸微闪盯着墨七夜的桃花眸接着道“那灼华便当做这是七王爷另加的谢礼,至于王爷欠我的人情,日后有需要时,我自会登门求助。” 邵灼华精明的很,不忘记敲墨七夜一笔,这一个七皇叔的人情,可不是谁都能载的!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忽然划过一道稍纵即逝的笑意,他知道她想进双城,所以便派神星将双城的探子整理的东西拓了一份,他若是想立足双城,王翊白的帮助是远远不够,必须摸清双城所有商铺之间的利益往来和流水进出,才有可能找到立足双城的机会,而他本来便是想把那些东西给她,方才不过是寻了个由头,却没想到她倒是算的精明得很,不忘记方才他承诺的“人情”!墨七夜觉得,邵灼华仿佛越来越对他的口味了! “你放心,本王承诺你的,自然不会食言!” 听见墨七夜的话,邵灼华这才面色好了几分,脸色不再如方才一般黑,这个七王爷的人情,她可一定要好好利用,日后说不上能派上大用场,当日自己答应墨七夜的合作,墨七夜说给她一个可以站在他身边的机会,就是七王妃的头衔,字重生以来她便告诉自己,这一世她不会再有半分男女情爱,她心里只想为絮姨报仇,把将军府重振!所以若是七王妃的头衔可以带给她更多方便,她便不在乎多这个头衔。 可现在不一样了,她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祖母和将军府的立场她无法再无关紧要,将军府与七王府的界限一向分的清楚,祖母若是也坚决不同意,她和墨七夜之间的约定只能作废,所以日后这个人情可能会派上大用场! 邵灼华眸光忽然变了变,心里思量道今天晚上一切的源头似乎起源都在夜云辙,能让夜云辙这么心急的想要对付她,似乎除了屠龙羽也没有别的原因了,毕竟将军府小姐与他素未谋面... 第八十章 执念,有利无害 这屠龙羽的来历和用处她全然不知,对她没有丝毫作用反而给她带来祸水,这个东西她倒是留不得!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若是只能给她带来危险,这东西再好她也拎得清。 邵灼华心思动了动,看向墨七夜的杏眸微闪过一道华光,樱唇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七皇叔这般客气,那灼华也奉上一份回礼。” 比起别人,这屠龙羽交给墨七夜似乎要对她更有利几分,且不说诸如夜云辙、离月尘等人的虎视眈眈,还有深不可测的樱凛,况且现在她和墨七夜的合作关系,怎么看都是有利无害。 邵灼华从床边的匣子里取出了装着屠龙羽的锦盒,递到了墨七夜的面前,墨七夜桃花眸微眯了眯,这屠龙羽确实是个好东西,若不是他今天受了内伤,当时他也断然不会对它坐视不理的,天下间不会有人对它不心动。 他虽然对天命之流一直不放在心上,可屠龙羽这东西是当年天山老人的贴身宝物,抛开其他的不说,屠龙羽必定有其让天下人竟相追逐的奥妙之处。 墨七夜知道邵灼华是个聪明的女子,聪明的人懂得明哲保身,屠龙羽对她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东西,樱凛离月尘几人也不会由得她掌管,所以交给自己绝对是最好的办法。 “那本王便却之不恭了”墨七夜薄唇微抿,随即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伸出修长的手接过了盒子,好看的桃花眸落在锦盒上,若有所思。 “那…七王爷慢走不送。” 邵灼华黛眉微挑了几分,扬起一道好看的弧度,声音微凉下起了逐客令。 墨七夜桃花眸闪了闪,走过邵灼华的身边时,轻轻启唇低声说了句“今日的事,算本王冒犯了。” 话落,唇边扬起了几分愉悦的弧度,身影一闪消失在院子里。 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速度再慢一些,邵灼华便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了,他说这话也只是一时兴起想要逗逗她,按照她的脾性,墨七夜能猜到她的脸色定不会好。 事实也正是如此,墨七夜低沉的声音刚刚落下,邵灼华小脸便倏地一变,杏眸有几分危险的眯起,一手凝聚了两成的内力狠狠向墨七夜的背影处打去,空荡荡的院子里想起“彭”的一声,激起了一地的黄土灰尘。 墨七夜的身影早已经消失在了院里,邵灼华杏眸有几分危险的微微眯起,她现在确定,方才的事情,分明就是墨七夜就是墨七夜故意的! 是啊,墨七夜是什么人物?堂堂菱韶国的七皇叔,被整个菱韶国奉为神只的人物,更是风云大陆的三公子之首,若是这么简单就中了招,那么怎么可能这么多年安然无恙,稳稳坐在高位丝毫不动? 邵灼华恨恨地咬了咬牙,绝色的小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沉色,仿佛黑的可以滴下水来,心底的几分恼怒,久久挥之不去… 以至于她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了半宿,知道天色开始蒙蒙亮,仍然无法入眠,脑海里不断重复着昨天晚上的一切… 天色渐渐开始亮起来,既然睡不着,邵灼华便干脆起身修炼乾坤凤华的心法,可不知是不是心绪不稳的缘故,邵灼华仍停留在第二层,怎么也冲不上第三重天,心下不由得有几分烦躁… “咚咚咚” 门外突然响起了了敲门声,以及流云轻柔的声音“小姐?” 邵灼华闭着的眼睛缓缓睁开,看向外面的天色已经大亮了,这一夜无眠,她却没有丝毫的困倦。 “进来吧” 邵灼华的声音落下,流云也端着洗漱的水盆进了来,将水盆放下,流云见邵灼华仿佛不像刚刚醒来般,而是和昨晚一般无二的样子。 “小姐?”流云犹豫了半天,还是关切地开口问道“你的脸色不好,是不是昨晚没睡好?” 听到昨晚,邵灼华面色倏地又黑了,昨晚的事又在脑海中浮现了起来。 流云见邵灼华的面色一下子变了,心下顿时有几分心惊,担心莫不是自己说错了话? 紧接着便又听到邵灼华清冷低沉的声音“回将军府!” 流云不知邵灼华为何一早起来便脸色如此不好,可现在刚刚寅时一刻,天色刚刚亮起,况且小姐连早膳都没用,为什么要忽然匆匆赶回去? “小姐…我们现在就动身吗?”流云的声音有几分不解疑惑,却见邵灼华一脸坚定的沉色。 “对,现在就走”邵灼华眸光晦涩不明,这寺里的人无论是夜云辙还是离月尘,或是…墨七夜她都不想看见。 流云水眸转了转,只得轻轻颔首,跟在邵灼华的身后,二人刚刚走出清禅寺的门,缘善大师低沉平和的声音忽然响起,“邵姑娘如此便走了吗?” 邵灼华兀的脚步顿住,秀眉不自觉的皱了皱,转身便见缘善大师仍是昨天的那套袈裟,一直手上挂着一条佛珠,端在胸前,长长的胡子灰白,垂落在空中,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挂着慈眉善目的淡笑。 “多谢缘善大师款待”邵灼华微微鞠了一躬,双手打出佛礼,声音不卑不亢地有礼回到“只是府上有要事,所以便先行告辞了。” 缘善大师露出了几分意味深长的笑,声音淡淡而沉缓,却又似能敲打在人心上般“贫僧已经派弟子备好马车,他日有缘再见,望邵姑娘自行珍重。” 邵灼华眸光有几分滞色,转头才看见不远处一个小和尚牵着一亮朴素的马车,等候在台阶处。 “多谢缘善大师”邵灼华点点头,与流云向马车方向走去,既然缘善大师好意提出,她也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就在邵灼华走到了车边,流云掀开了马车车帘时,身后缘善大师轻飘飘的声音又传来“邵姑娘,万事皆顺其自然,莫要执念太重。” 邵灼华微微皱眉,回头看向缘善大师,却只见他一个缥缈的背影,脚下的步伐顿了顿,接着上了马车,她不知缘善大师的话是想告诉她什么,只是现在的她所说有什么执念,便是一心守护好将军府,再为絮姨报仇。 清禅寺这一趟,她当真是受益匪浅,无论是那人生七苦的阵法,还是得来的白羽,或是离凤归上乾坤凤华的下半卷,再或自己一直想探查的重生之迷的答案,对她来说都是不小的收获。 马车一路上有几分颠簸,不知过了多久才晃晃悠悠的踏进城门… 第八十一章 太子妃,去望月楼 邵灼华撩起帘子向外瞧了一眼,外面帝都街上仍是十分热闹繁华,来往人流不断,叫卖声也不绝于耳。 见邵灼华掀开帘子向外看去,流云以为她是心急了,开口说道“小姐,大约还要一盏茶的功夫才能到将军府呢!” 邵灼华放下帘子,瞥了流云一眼,知道她是以为自己心急了,如玉的声音淡淡道“先去望月楼吧!” 流云有几分不解,皱眉问道,“小姐去望月楼做什么?” “左右早上没用早膳,你不也饿了吗?”邵灼华说完,便闭上了眼睛,靠在马车里静静坐着,去望月楼当然不全是为了吃饭,她猜想琴然有七分可能在那,望月楼是风月琴行名下的的产业,这才子会书画试在即,也代表决试不远了,皇帝遍邀三国请来的世家子弟大多都落脚在帝都的望月楼,所以这也正是打探消息的绝好时机,她相信此时望月楼这重中之重的地方,琴然必会亲自镇守的。 想起当日琴老告诉自己风月琴行和龙摇琴的关系,又隐晦的暗示自己,想来和母亲也有关系。 离月尘说这水云之星是龙摇琴的契约容器,而它又是母亲费尽心思留下让她找到的东西,所以她猜想它一定代表着什么,或许琴然会略有所知。 邵灼华闭着眼睛,静静地靠在车厢壁,心里思绪万千,马车却忽的一下停住,前面的车夫大喊了一声“吁”,整个车厢震了震,邵灼华和流云显些顺着前方栽出去,好在她眼疾手快,一手扶住了车厢壁,另一只手拽住了流云的手臂。 马车停下,外面的车夫惊慌的问道“小姐和姑娘没事吧!” “怎么回事?”邵灼华稳住了身子,重新做好,好看的秀眉微微皱起。 “小姐恕罪,方才一辆马车从前面疾驰而过,小的这才不得不突然勒马的”马车外响起了车夫仍然有几分惊恐未定的声音,小心翼翼的回道,心里生怕这小姐不高兴将自己发落了,他来时清禅寺的小和尚便嘱托道,说这是位贵客,让自己好生将人送回去,所以方才除了这状况,他第一时间就是怕惊了这位小姐。 “无碍”邵灼华淡淡开口道,她自然不会怪罪于一个车夫,只是光天化日之下在帝都如此横冲直撞的人,想必定不是普通人家“你可看清是哪家的马车了?” “这…小的…”车夫迟疑了片刻,忽然似响起了什么般说道“方才赶车的那小厮方才好像喊到,都给他们家太子妃让路。” “太子妃?”邵灼华颦眉,顾水莹如此心急的便以太子妃自称了?虽然菱韶国上下都知道她和太子的关系,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时时刻刻都要当落落大方的闺阁小姐,不像是能如此猖狂放肆的人… “是,小姐…”车夫接着道,“仿佛是…蓝韶国的太子妃…听闻昨日蓝韶国太子殿下与太子妃抵达京都了,落脚在城南的驿站。” 邵灼华搭在车壁上的手紧了紧,蓝韶国太子妃?是…难道…玉挽琴也来了?倘若玉挽琴和夜云辙一起来了菱韶国,那么接下来…便有意思多了… “小姐?” 见邵灼华久久不语,流云忍不住开口试探问道,方才听到车夫说到蓝韶国太子妃,小姐脸上的表情忽的便凝住了,上一次在清禅寺小姐见到蓝韶国太子,神色也忽然变了,可小姐从小足不出户,从未踏出过菱韶国帝都,甚至是将军府一步,是什么时候和蓝韶国太子夫妇有恩怨的? 邵灼华这才回过神来,杏眸有几分冷色地透过吹起的帘子看向车外,清冷的声音如珠玉般落下“继续启程,去望月楼。” 流云又看了眼邵灼华,水眸敛了敛,将心中的疑惑压了下去,默默坐回一旁,而外面的车夫听到邵灼华的话,心下松了一口气,马上按照吩咐驾车向望月楼的方向驶去。 望月楼 此时正门庭若市,望月楼前顾水莹款款立在门外,一袭白衣温婉大方,头上朝云髻一丝不苟,几只步摇仿佛画龙点睛,芙蓉若水般清丽的小脸上始终挂着温婉可人的淡笑,来往的行人都不由得偷偷多瞄几眼,露出赞叹的眼神。 而顾水莹也能瞥得见旁边来往之人眼中的赞叹,心里不由得有几分愉悦,她就是喜欢这种被人仰视的感觉,她也一辈子都会被人仰视。 一辆飞驰的马车缓缓停在了望月楼门前,马车上下来了两名丫鬟模样的姑娘,随性跟着马车的下人高声吼道“蓝韶国太子妃嫁到!” 随即从马车上下来一名艳丽的女子,一身上等精品红绸制成的衣裙上,用金线绣着栩栩如生的百鸟图案,头上逐月髻点缀着金光闪闪的凤凰步摇,一颗鲜红的宝石落在白皙光洁的额头上,一张小脸上丹凤眼和红唇万般风情,十分明艳。 周遭人不由得暗自发出惊叹,这蓝韶国太子妃可真是天生尤物,风情万种明媚艳丽啊! 玉挽琴在丫鬟的搀扶下,踩着下人的背缓缓走下马车,四周投来的惊艳目光不断,玉挽琴红唇勾了勾,扬起一抹高高在上的弧度。 顾水莹的眸光变了变,却还是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几步走到跟前,柔柔行了一礼“早就有所耳闻蓝韶太子妃明艳绝色,今日一见才叫水莹自惭形秽。” 玉挽琴丹凤眼挑了挑,落在顾水莹的身上,漫不经心地开口“你便是丞相府大小姐?” “水莹正是相府小姐”顾水莹暗自咬了咬牙关,对玉挽琴不可一世的态度心底有几分不快,却还是温和淡笑道“听闻蓝韶太子和太子妃到了帝都,太子殿下便想宴请二位,只是又怕略显唐突,而水莹又一直以来听闻太子妃的传言,对您十分敬仰,这才自作主张请了太子妃前来喝茶。” 顾水莹一席话说的温婉有礼,却不露声色的透露了自己和墨珩的关系,给玉挽琴一个敲打暗示,即便她是蓝韶国太子妃,可自己也是菱韶国未来的太子妃,二人又同一般出自丞相府,所以地位不分上下,而今自己做谦恭之态不过是替自家太子行一番地主之谊。 果然,顾水莹的话说完,玉挽琴看她的神色便变了几分,脸上挂起了几分笑容“妹妹客气了,本宫也对顾小姐的才貌双全早有耳闻,今日便应邀而来,顺便品一下这望月楼的茶水。” 第八十二章 相峙,两位太子妃? “太子妃客气了,”顾水莹脸上的笑容总算亮了几分,温婉大方地伸手请玉挽琴进去。 顾水莹和玉挽琴二人跨进酒楼瞬间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顾水莹提前交代好的小二也迎了上来,低头哈腰地殷勤为二人引路。 上到二楼的雅间处,前面却站了几个人将路挡住了,声音嘈杂纷乱,似乎是出了什么状况。 眼见着玉挽琴的脸色有几分不悦,顾水莹也皱了皱眉,小二立马走到跟前,有几分蛮横的开口道“都在这挡着做什么?耽误了二位太子妃你们担当得起吗!” 小二这句话落,走道里的几人立刻静了几分,齐齐看向声音来源处,而顾水莹心下也愉悦不少,太子妃这称呼倒是悦耳的很。 “本小姐倒不知太子墨珩何时娶亲了?这便有人仗着太子妃的名号抢人房间?”安静的走道忽然响起一道女子清脆响亮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随即从里面的雅间里走出一名黄色衣裙的少女,少女面容俏丽,一袭鹅黄色衣裙显得娇俏可人,此时却秀眉紧拧,一张小脸有几分微怒的愠色。 “水莹还以为是哪家不问世事的小姐,竟然如此荒谬开口”顾水莹眸底有几分不快,温和的声音漫不经心地道“原来是唐家的小姐,竟然把下人胡乱奉承的话便挂在心上,给水莹扣了如此大一项罪名。” 没错,年前的少女正是唐家的小姐唐安翎,才子会时百般讨好邵灼华,却连正眼都不给自己一个,顾水莹又怎么会对她有好脸色?现在只要是与邵灼华有关的人和事她便无比讨厌,更何况是这个自恃家世眼高于顶的世家小姐? 她虽不能拿她怎么样,可她旁边这位可是堂堂正正的蓝韶国太子妃,难道还处理不了一个唐家的小丫头?三大世家势力再大,也不是一样要对皇室低头?今天她便借玉挽琴的手收拾了这个小丫头,看看她还敢不敢站在邵灼华那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顾水莹款款的水眸划过一道狠色,心里对眼前这个丫头更是不顺眼。 “哦?本小姐给你扣罪名?你怕不是巴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你和太子的关系才好,厚颜无耻从灼华姐姐那抢来的亲事,你倒是张扬高傲的很!”唐安翎小脸上满是怒色,半分不留情面地讥讽道,她一向看不惯这等逢场作戏,装的柔柔弱弱的女子,更何况她还抢了灼华姐姐的亲事?先前没攀上太子高枝时,自己和哥哥来菱韶国帝都办事,她恨不得一起几次的跑来献殷勤,后来和太子搭上了关系,便不将哥哥放在眼里了,不咸不淡的态度属实让人生气,也好在当时哥哥没有一时昏了头向丞相府提亲,不然现在怕是整个唐家都要被她掀翻出一片天来,亏她在才子会上还好意思主动与自己搭话,话里暗暗嘲讽灼华姐姐,在她看来,灼华姐姐虽然表面性子冷淡,不爱与人相交,却要比这个口是心非心思深沉的女子好的多! 唐安翎一袭清脆好听的声音落下,顾水莹的面色变了变,脸色明显有几分不好,她如今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她鸠占鹊巢抢了邵灼华的亲事,偏偏唐安翎还如此大张旗鼓在众目睽睽之下如此大声喧哗! 到底是做了太子妃的人,在后院也见过不少争斗,相对于顾水莹,玉挽琴自然心思也更深些,几句话间便将两人的恩怨看清了些,这一次她本是受顾水莹邀请来望月楼品茶,也是看在丞相和菱韶国太子的面子上,至于她们两人的恩怨与自己也无关,她更犯不上为了其中一方去得罪另一方。 菱韶国太子身份尊贵,可三大世家的唐家掌管三国的冷冰利器也不见得差上几分,更不是轻易能得罪的,她嫁给了夜云辙已经有几月时日,所以这些事情她也略知一二,这趟浑水她自然不能蹚,可是眼下毕竟自己是受顾水莹所邀,她也万不能让她失了面子,否则自己也不会太好看。 思及此,玉挽琴红唇扯出一抹明艳端庄的笑容,落落大方地开口道“这位是唐家的小姐?二位妹妹怎的因这些小事起了争执,不如今日看在本宫薄面上,一起喝杯茶也将先前的误会解开?” “太子妃所言甚是,是水莹唐突了”顾水莹脸上的脸色缓了缓,太子妃既然出面想给她们个台阶下,她自然不会不接受,况且大庭广众下出了事端,对她也是不好的影响,不过她总能找到机会对付这个丫头。 “见过太子妃”唐安翎微微欠身行了个礼,该有的礼数她还是知道的,但是对于太子妃的出面,她却并不想吃她这一套,“不过这雅间是我早早便定下的,底下这帮奴才胆大的很,没经过我的允许便让给了丞相府小姐,可我生性不喜欢和陌生人一同饮茶,还望太子妃莫怪。” 蓝韶国太子妃的面子,她不能立马便拂了,可她也不想与这二人同行,这些奴才为了讨好顾水莹,竟将自己早早定好的雅间给了她。 可她也不是好欺负的,若是就这么算了,她们唐家的颜面将放在哪? 玉挽琴的面色忽的变了,妖娆的丹凤眼微挑,面上有几分挂不住的沉色,这唐家的小姐竟然如此不识抬举,那她也不用给她颜面了! “唐家小姐这是不给本宫薄面了?”玉挽琴的面色微沉,声音也带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丹凤眼里有几分凌厉的神色落在唐安翎的脸上,她就不信她如此说,这丫头还敢跟她反着来? 唐安翎小脸变了变,似乎有点被气势忽变的玉挽琴吓到,她到底是个未出阁的少女,见玉挽琴身上发出压人的气势,心下便有几分心惊了。 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唐安翎圆圆的杏眸里神色忽然有几分凌厉的迎上玉挽琴的目光,突然抬起了下巴,小脸正色的道“太子妃的颜面,安翎自然不敢不给,可今日我定了这雅间,本是听哥哥商讨给蓝韶国定制的冷兵详情,而如今这些下人不懂规矩自作主张便给了丞相府小姐,这等国家大事若是耽误了,想来太子妃也是耽搁不起吧!” 唐安翎话落,一直手暗自扯了扯身旁贴身丫鬟的衣袖,贴身丫鬟立马会意,悄悄退了出去,赶回七宝斋去请唐安出来。 第八十三章 替嫁,好久不见 唐安翎似乎没有想就此息事宁人的意思,反而半分不让,让玉挽琴的脸色有几分挂不住了,而一旁的顾水莹薄唇一勾,面色故作有几分为难的道“唐家小姐是借此理由驳了太子妃的面子?” 顾水莹话落,玉挽琴的面色更沉了,却听见顾水莹面色有几分犹豫,似叹息般接着道“我的面子唐小姐不给就算了,毕竟水莹只是一届闺阁女子,可太子妃的薄面,你竟然也敢驳…” “你!”唐安翎自然听得出顾水莹在故意挑拨,可以她的身份就算是蓝韶国太子妃也不能拿她如何,只是她对顾水莹这副虚假的嘴脸却是恶心至极“太子妃还没发话,顾小姐倒是着急得很,难不成顾小姐真的那么着急抢亲替嫁,如今便有太子妃的架势了?” 顾水莹脸色“刷”地变了,水眸顿时阴沉的看向唐安翎,暗自咬了咬牙。 “放肆!”玉挽琴娇喝了一声,脸色黑了下去,她最恨别人说替嫁二字,因为这二字时时刻刻提醒她,她是夺了玉挽衣的一切才能有如今的这地位。 当初在蓝韶国太子府,便有一个侧妃不服她管制,竟然口出狂言说她只是个替嫁的庶女!最后被她赏了两百板子,活活打死了。 自此以后,谁都不敢在她面前提“替嫁”二字,庶出又如何,她不仍是丞相府唯一的女儿,夜云辙不也要拉拢着她的父亲? “好一个替嫁二字,本宫倒不知唐家是如何管教子女的,竟让堂堂小姐说出如此荒谬之言!”玉挽琴有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丹凤眼划过一道狠戾看向唐安翎的小脸,声音连带着冷了几分。 “我唐家如何还轮不到太子妃来说教!”唐安翎扬起了小脸,对上玉挽琴微怒的脸,她最讨厌别人评论唐家,蓝韶国太子妃又如何,她就不信太子会为他的一个妃子,得罪唐家! 她唐家掌管着三国的冷兵来源,手里握着风云大陆上七成的铁矿和铜矿,她虽然对三国之间的汹涌暗潮不懂,可也听哥哥略提起过,不久以后三国动乱,天下可能也不太平了,所以就算与其他两大世家王家、刘家相比,唐家略输一筹,可当下时局唐家绝对是三国都需要奉为座上宾的,因为一发生战乱,兵器盔甲绝对是最重要的东西! 玉挽琴怒极反笑,红唇扯出一抹冷笑,“本宫今天就替唐家家主教训一下女儿!” 随即怒喝了一声“碎瓷!”,身边的碎瓷立马会意,毕竟在太子府太子妃收拾的侧妃侍妾不在少数,她自然明白玉挽琴这是何意,碎瓷的眸光有几分狠戾,抬步向唐安翎走去。 刚走了两步,忽然响起一道清冷入骨的女声,“太子妃好大的架势,在菱韶国帝都如此横行,不知是丢了谁的风范气度?还是太子妃此行之意就是为了彰显蓝韶国的态度?” 女子清冷如玉的声音缓缓落下,二楼忽然静的连风声都听的十分清楚,众人齐齐向声音来源处看去,却见一蓝衣女子,站在楼梯口处,一身清华的气质卓然,晨光落在若水蓝衣上折射出点点光辉,将她整个人衬的流光溢彩,一张绝色小脸上五官端丽冠绝,姿色天然。 相比之下,另一边的顾水莹和玉挽琴纷纷黯然失色,周围的人无不露出惊艳赞叹之色。 玉挽琴丹凤眼眯了眯,对于这个女人的出现,心下当即便有几分不快,女人天生就不喜欢比自己更美的女子,更何况这女人一上来就抢了自己的风头,而眼前这个女人只第一眼就让她讨厌,因为在她身上,她竟然看到了自己那个短命的姐姐的影子? 邵灼华这话说的十分有技巧,直接扯上了整个蓝韶国,不过她说得不错,玉挽琴作为蓝韶国太子妃来参加才子宴,一言一行确实与蓝韶国密不可分。 玉挽琴眯了眯丹凤眸,仔细打量了一番邵灼华才红唇轻启道“唐姑娘出言不逊,本宫略施惩戒有何不妥?这位姑娘又是哪家的小姐?竟然教本宫如何行事吗?” 玉挽琴的声音有几分不怒自威,丹凤眸落在邵灼华绝色的小脸上,逼人的寒光十分凌厉。 说话间邵灼华已经走到了唐安翎的身旁,杏眸迎上玉挽琴的目光,眼底划过一道讥讽,有些日子不见,玉挽琴这个太子妃倒是做的有模有样,甚至端起了几分架势啊! “灼华姐姐!” 唐安翎见邵灼华走近,心底不由得有几分喜色,圆圆的水眸亮了几分,开口唤道。 邵灼华微微颔首,算是以做回应,淡淡的面色平静若水,声音也淡淡的如珠如玉般落下,“太子妃娘娘当真要抵京第一天便在菱韶国帝都大动干戈吗?” 玉挽琴眼底划过一道沉色,自然是将邵灼华的话听进去了几分,也知道她说的没有错,可是今日若是就这般过去,自己在一个小丫头面前败下阵来,传出去她将来还如何立足蓝韶国? “邵姑娘真是说笑,就算你和唐家小姐关系甚好,也不能如此口若悬河吧”顾水莹瞥见了玉挽琴眼底的沉色,柔柔的声音适时开口“太子妃为长,而唐姑娘为幼,娘娘见唐姑娘言行不妥,自然有略施惩戒的权利,何来扯得上两国大事?” 顾水莹的话缓缓落下,玉挽琴的面色也缓了几分,似赞同般微微点了点头。 唐安翎听了却当即心下有几分怒火,小脸鄙夷的看向顾水莹,清脆的声音带着几分怒火,清清楚楚的落下“顾水莹你倒真是好一张巧舌如簧的嘴,竟然如此污蔑灼华姐姐!我若是你,抢了别人的亲事此时必定在灼华姐姐前自惭形秽,你却还在这侃侃而谈?丝毫没有羞愧之感?还是你以为自己也能如太子妃一般,替嫁之后可以稳稳占住太子妃的位置?” 顾水莹的面色倏地变了,水眸有几分阴狠的瞪向唐安翎,可还不等她开口,便听到玉挽琴一声怒极的娇喝。 “放肆!” 紧接着看见玉挽琴面色黑如锅底,红唇紧抿,显些咬碎一口银牙,顾水莹暗自勾了勾唇,故作委屈的声音有几分抽噎“唐姑娘说我便罢了,竟然对太子妃如此不敬!你也太过分了!” 听了顾水莹的话,玉挽琴面色更黑了,涂着鲜红色蔻丹的手紧紧攥了攥,“碎瓷!给本宫教训这个口无遮拦的丫头!” 第八十四章 疤痕,大胆猜测 “是,娘娘!” 碎瓷有几分得意的勾了勾唇,一双眸子里划过一道幸灾乐祸,娘娘要教训的人,还从来没有出过差错,而她自然也最喜欢这差事了,因为只有在此时,自己一个身份卑微的奴婢,也能对这些官家世家子女调教,所以她又怎么会心慈手软? 碎瓷几步便走到了邵灼华和唐安翎的面前,唐安翎咽了咽口水,水眸向外看了一眼,并没有发现身边的丫鬟带来哥哥的身影,心底也有几分打鼓地看向面色不善的碎瓷,不过小脸上还是半分不服输,声音骄横的道“我唐家掌管三国冷兵,你怎么敢动我!若是我今天出了半分差池,我绝对会告诉哥哥断绝和蓝韶国的冷兵交易!” “姑娘怎么到了现在还敢大放厥词,难道你还看不清眼前的局势吗?”碎瓷的脸上有几分嘲讽的笑道,小人得志的模样却有几分玉挽琴的风范。 “你敢!”唐安翎心里不禁有几分打鼓,不知道眼前这个丫鬟到底要做什么,不过看她一脸幸灾乐祸的跃跃欲试,便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念头,她虽然是未出阁的小姐,却也知道宅门后院的那些勾心斗角和手段… “那您看看奴婢敢不敢?” 碎瓷眼里划过几分跃跃欲试,又回头看了看玉挽琴,见玉挽琴微抬起的头点了点,心下的底气更足了几分,又几步靠近了二人,一手挽起袖子,另一只手狠狠扬起来作势便要落在唐安翎的脸上。 唐安翎瞳孔一缩,不自觉的往后缩了缩,然而预料之中的同感却没有袭来,唐安翎缓缓睁开了眼睛,却见邵灼华挡在了自己的面前。 碎瓷一手落下的瞬间,邵灼华杏眸里寒光一闪,一手稳稳接住了碎瓷扬起来的手,手下带着两分内力将碎瓷的手握在了手中。 “啊!” 碎瓷痛呼了一声,可邵灼华的力道半分没减,自己的手骨险些要断在她的手中,痛的眼泪夺眶而出。 “邵姑娘这是何意?”玉挽琴脚下动了一步,丹凤眼倏地微微眯起,看向邵灼华的目光有几分敌意。 这将军府的小姐三番四次出声阻拦她,与她作对,究竟是何意?虽然将军府小姐的名字,这几天她略有耳闻,可今日却的的确确是第一次见面,不知为何,玉挽琴却从她的眸子看出了几分熟悉的感觉,而直觉告诉她这感觉绝对不是好的感觉。 “太子妃娘娘许也不想坏了自己的名声,给菱韶国百姓留下一个专横跋扈的印象。”邵灼华淡淡的开口,眸光从玉挽琴明艳的脸上收回,落在了自己的手上。 眸光却忽然顿了顿,她握着的碎瓷那只手上,竟然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碎瓷见她盯着自己手上那道长长的疤痕,面色不由得有几分挂不住的羞红色,用力挣了挣。 邵灼华也没再用力,松开了碎瓷的手,心底却有几分凉意,她没记错的话,直到自己当日“死”之前,跪到太子府门前,碎瓷的手都是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疤痕的。 而这疤痕,和她在幻阵里设计玉挽琴,碎瓷落水时被府里侍卫所伤留下的疤痕一模一样,这样想着,邵灼华不禁有几分心惊,难道说…她在幻阵里所经历的一切都是真的?而那幻阵只是通过某一种特殊方法,将自己的意识送到了不同的时间地点? 心里这个大胆的猜测一升起来,邵灼华心里又想了想她在幻阵里所经历的一切,除了自己回到蓝韶国之外。 “生”门里,母亲生产之日,赵管家暗中设计,险些害得她们母女俱损。 “病”门里,芜城小村庄里的瘟疫,和那个名为神月的神秘男子。 “爱别离”时,药王谷谷主一家的陨落,和药王谷的覆灭。 最后只剩下“老”门里,她的意识在那个不知名的妃子身上,许久都无人无津,所以她对其中的人和幻境毫无所知。 邵灼华眸光微微眯起,陷入深深的思绪中,可一旁的玉挽琴面色却不好了,在她面前居然还敢发呆,如此目中无人,不将她放在眼里,她怎能忍受! “来人!”玉挽琴忽然喝了一声,身后跟着的几名婢女立马上前应到“奴婢在!” “你们几人给本宫好好教一教唐姑娘和邵姑娘规矩!” 今日应顾水莹邀前来,竟没有一件顺心之事,眼下在这浪费的时间也不少了,她也没有时间精力和这几个小丫头做周旋,派人打发了就过了。 邵灼华虽说的没错,自己作为太子妃来到菱韶国一言一行都与蓝韶国密不可分,可她对两个小丫头管教一番也不为过,她也不信因为这小小的一事会有谁来找她的麻烦。 话落,玉挽琴递给顾水莹一个眼色,顾水莹立马会意,跟在了身后,二人一起朝先前的雅间走去。 大约三四个丫鬟,和两个岁数大些的嬷嬷一起朝邵灼华二人围去,邵灼华这才回过神来,杏眸一寒,闪过一道狠色,手中刚刚凝出两分力道,却忽然听到了一道男声。 “太子妃娘娘好大的气势,竟随随便便便要发落我唐家的小姐!” 声音温润中又带着几分淡漠疏离,淡淡的冷意油然而生。 听到这声音,唐安翎一双圆圆的杏眼立马亮了几分,看向楼梯处的身影,正是自己的哥哥唐安出。 唐安翎立马几步跑到了自家哥哥的身边,扑在了唐安出的怀里,声音有几分软糯委屈“哥哥,你终于来了,否则翎儿和灼华姐姐就要被欺负了!” 眼见着邵灼华这才收回了手,唐安出知道,有邵灼华在这,她们俩怎么也不会受欺负的,不过还是拍了拍怀里的妹妹,声音温润好听“哥哥在这儿,没有人敢动你!” 随即一只手刮了刮唐安翎精致好看的瑶鼻,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低低的声音说道“今日太放肆了,等我回去定要好好惩戒你!” 唐安翎吐了吐舌头,十分乖巧的待在了自家哥哥身边,有哥哥在,她的心便放下了,哥哥不会让任何人欺负她的! 本来已经走进雅间的玉挽琴皱了皱眉,回身便看见了唐安翎身边一袭灰蓝衣衫的唐安出,唐家少主她在蓝韶国宫宴上有过一面之缘,气质外貌也却是上佳,让人过目不忘,三国皆知唐安出将自己的妹妹宠上了天,是出了名的护短,只是眼下的情况他若掺和进来,自己便有几分左右为难了。 第八十五章 本性,不是巧合 “没想到在这也能碰上唐少主,还真是十分巧合。”玉挽琴笑了笑,明艳的脸上看不透心底的思绪,唐家的分量的确是举足轻重,所以无论如何,她也要给足唐安出的面子。 唐安出面色淡淡的微微躬身,以示礼节,声音平淡若水“我是来找家妹的,太子妃娘娘要管教家妹,自然不是巧合,翎儿虽然顽皮,可我唐家自会教导,还容不得旁人插手!” 翎儿的性子他清楚,虽然有时骄横了些,可到底心里是善良的,也不会好端端的主动生事,就算是她的过错,回了唐家也自有父母管教,断断轮不到一个太子妃随便差了下人便惩戒。 唐安出的话半分情面都没有给,玉挽琴丹凤眼有几分不快,却还是扯出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唐少主这是责怪本宫了?” “安出不敢,只是现在我可以将舍妹带走了吗?”唐安出淡淡的眸子不卑不亢,眸底思绪淡淡。 可唐安出虽然面色淡然,玉挽琴却一口闷气堵在胸口,这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暗自咬碎一口银牙,想了半晌,才开口道“若是本宫不许呢?” “太子妃娘娘若是咄咄逼人,我也只能和太子重新谈谈之前商量好的事宜了。”唐安出面色不变,倒丝毫没有慌乱,一只手里的折扇微动了动,一旁的唐安翎圆圆的杏眼立马闪了闪。 “放肆!”玉挽琴面色微怒,声音也有几分不快,冷笑道“唐家的架势如今竟比本宫都大!” “安出不敢。” 唐安出依然面色淡淡,没有丝毫波动,而玉挽琴的脸色却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偏偏唐安出又始终平淡若水,连个台阶都不曾给她,叫她如今却是进退两难。 可无论如何她今日也不能放下身份低头言和,否则今日之事传出去,她在三国的脸都丢尽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顶下去,唐家再怎么重要,她总归是君,而他们则是臣,君臣之分还是有的。 邵灼华淡淡的杏眸这才闪过字一道嘲讽,她还以为玉挽琴做了这么久的太子妃,性子变了不少,没想到这逞强要面子的本性还是不改,明知道对上唐家她一个妃子的身份根本无可奈何,却非要保着自己太子妃的颜面,死磕到底。 就在二人僵持间,一直躲在一旁不敢之声的掌柜才悄悄上前,“太子妃娘娘,眼下厨房的师傅将糕点都做好了,不如您先进雅间品尝一下?” 掌柜躲在一旁多时,自己只是个普通掌柜,这些大人物之间的纠葛他自然不敢插上一脚,况且主子的吩咐他也记得,所以一直在一旁没有上前一步,可眼下的状况,若是这几人一直在这僵持,也不是个办法,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太子妃的不悦,可碍于唐家的地位,也无可奈何,所以两方才一直僵持在这。 得到了主子的允准之后,他才敢出来做个和事佬,也给太子妃娘娘一个适当的台阶下,今日的事情若是闹得太大,对哪一方开始都不是件好事。 掌柜的话说完,玉挽琴的丹凤眼落在躬身十分恭敬的他身上,心下的不悦才稍稍缓了几分,面色冷冷地看了一眼唐安出兄妹,吐出几个字“好,那今日之事本宫便不追究了,都散了吧!” 可玉挽琴的话落下,一边的顾水莹却有几分失望了,今天没有借太子妃的手,给邵灼华和唐安翎一个好看,不过转念一想,经过这一次,太子妃对邵灼华的印象绝对不会太好,自己日后再稍加挑拨,让太子妃对她误会更深,借她之手将邵灼华处理了,岂不是件得意之事? 这样想着,顾水莹脸上勾起一抹淡淡得意的笑,水眸落在一旁素然站着却仍然光华不减的邵灼华身上,眸底闪过一丝嫉妒和恨意。 不过她并不知道的是,就算她什么也不做,邵灼华和玉挽琴之间也是水火不容。 所以当捕捉到顾水莹眸底的算计之色时,邵灼华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倒是很想看看这个“温柔大方”的丞相府小姐又会想出什么狠毒招数? “不行!” 唐安翎却忽然喝了一声,小脸上有几分不甘愿地转头看向自家哥哥“哥哥,这间雅间明明是我前日就定下的,可底下不识好歹的下人,却私自给我换了另一间偏僻的屋子,把这间位置最高的雅间换给了她们!” 唐安翎说完,小脸上有几分红扑扑的气愤,她本不是寻衅生事的人,可她们为了讨好顾水莹私自将自己定好的房间换了,自己派下人来询问,却还被顾水莹的丫鬟嘲讽了一番,这般过分她怎么能忍受! 刚刚要踏进雅间的玉挽琴听到这声音,背影顿住了,鲜红的蔻丹紧紧攥进手里,她已经算是做了退让,她们竟然还得寸进尺!难不成还要她将雅间让出来给她们? “唐少主可不要欺人太甚!”玉挽琴眸光一寒,丹凤眼微微眯起,露出几分危险之色。 此时的二楼,除了几个下人,只有邵灼华、玉挽琴、顾水莹和唐安出兄妹,玉挽琴的气势一变,空气也跟着冷了几分。 唐安出没有答话,而是面色淡淡转而看向望月楼的掌柜,“那请问掌柜,舍妹说的是真的吗?” “这…” 掌柜犹豫了半天也没开口,唐小姐说得没错,的确如此,可是他们也是受了主子的吩咐才敢这般做,否则就是给他们几个胆子,也不敢私自调换这些大人物的房间。 “看样子…舍妹说的没错”唐安出敛了敛眸子,清润的声音道“那烦请太子妃和我们将房间换回来如何?” 听到唐安出这话,玉挽琴险些气的呕出一口老血,丹凤眼有几分阴狠的眯起,眸光不善的落在唐安出兄妹身上“岂有此理!本宫今日就在这,看看谁敢动本宫的雅间!” 玉挽琴咬了咬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又道“太子府暗卫何在!给本宫将这几人拿下!” 玉挽琴话落,数到身影“咻咻咻”地从外面涌进来,将唐安出兄妹二人团团围住。 连一边的顾水莹都跟着心下一惊,也没想到玉挽琴会忽然来这么一出,其实她受自己邀请而来,完全不用掺和其中,却站在前面给自己挡了锋芒,没想到这蓝韶国太子妃竟然如此好左右,先前那些不过是表面功夫,内里却是个头脑简单爱面子的女人,顾水莹水眸闪过一道幸灾乐祸之色,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第八十六章 巴掌,三国协约 邵灼华显然也没有想到玉挽琴会来这一出,扣押唐家的公子和小姐,当真是一个蠢透了的行为。 无论当了太子妃多久,她还是只头脑简单的纸老虎。 唐安翎被四周围来的侍卫吓了一跳,不过转念想到有哥哥在身边,一颗心便安定了下来,只要有哥哥在,她相信不会有什么事的。 唐安出淡然的眸子闪过一抹光亮,看向四周围过来的暗卫,心里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 果然,还没等暗卫出手,门口忽然响起一道急切的呵斥声音“放肆!还不给本太子退下!” 夜云辙仍是一副仪表堂堂,穿着得体,只是面色似乎隐隐有几分不好,嘴唇发干,眼底浮起一道淡淡的青色,仔细看他的步伐,还会发现他脚步有几分虚浮,根本不像常年练武的人。 见夜云辙出现,邵灼华秀眉挑了挑,杏眸闪过一道疑惑之色,不过看他的样子,昨天晚上似乎并不好过,邵灼华樱唇勾了勾。 不过想起昨天晚上,脑海里又浮现起了墨七夜的脸,和那个充满清冽味道的吻,白皙淡然的面色浮起了两分红晕。 回过神来,邵灼华有几分懊恼的摇了摇头,心下莫名有几分的气恼,转头看向了缓缓走过来的夜云辙。 唐安出淡淡的面色,这才掠起一丝浮动,眸光潋滟的落在夜云辙身上,似乎并没有半分意外。 他早知道夜云辙在清禅寺,所以一收到翎儿的人传来的消息,便派人去了清禅寺给夜云辙传了讯息。 先前他二人谈今年蓝韶国的冷冰事宜之时,夜云辙要一万套上等黑铁铠甲和配套的枪剑,却要他让低两成的价格,他们二人就这事谈了数次,全都不欢而散。 夜云辙也渐渐失了耐性,隐约想借蓝韶国的势力打压他们唐家,而今天这事,他正好可以借题发挥,有理由正面拒绝夜云辙的条件,这也是为什么这一次他纵着翎儿任性的原因,如若不是夜云辙,换了樱凛或墨七夜,他断然不会让翎儿如此任性的。 玉挽琴见夜云辙来了,丹凤眼也闪过一道异色,太子殿下不是去清禅寺有要事,怎么这么早便来了这? “太子殿下” 玉挽琴端着的架子放了几分,欠身行了一礼。 一旁的顾水莹也跟着行了一礼,“参见太子殿下”。 这还是她第一次见蓝韶国的太子,看着却是五官端正,样貌俊朗。 夜云辙没功夫一会一旁的掌柜和顾水莹的行礼问安,而且直直走向了玉挽琴,扬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声音在二楼的雅间回响。 玉挽琴脑子一下子空白了,踉跄了几步,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同感,满是不可置信的双眸看向夜云辙,声音有几分颤抖的问道“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夜云辙一双鹰眸里怒火中烧,看向玉挽琴的神色满是恨铁不成钢的恨意,他明明已经各方面施压,让唐安出马上便点头答应了那笔生意,却在这个关头这个蠢女人要派人要捉拿唐安出和他的妹妹,若不是唐安出提前派人给自己传了消息,说他的妹妹被他的太子妃扣住,约自己相商放过妹妹,而条件也可酌情商量,恐怕他要在城东驿站里才能才见到唐安出了! 而眼下的情况,太子妃竟然直接派侍卫要捉拿两人,他还怎么有脸跟唐安出商量降两成的价格!这个蠢女人,头脑不用,架子倒是大得狠,怎么就没学到玉腾的半分沉稳睿智!真是气死他了! “你还有脸问我是何意?”夜云辙眼眸眯起,满是不耐,眼见着成了的交易,现在空了,两成的价格,她知道有多少银子吗! 正如昨日墨七夜所说,蓝韶国的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南方四座城洪涝,朝廷拨了几批款下去,当下正是国库空虚的日子。 而三国的协约又不到一年便期满,所以父皇才如此着急备战兵马和冷兵,早知道三国中最弱的便是蓝韶国,所以他们才要时刻自危! 玉挽琴一只手捂住了被打的脸,丹凤眼蓄了泪水,“挽琴…” “赶紧给本太子回驿站,别在这丢人现眼!” 夜云辙语气里没有一丝耐性,神色也十分嫌弃,眸底的怒色不言而喻。 玉挽琴咬了咬唇,见夜云辙这幅神色,也不敢再出声反驳,看样子她今日一定是坏了他的大事,所以太子才如此气愤,她虽然心有不甘,却也只字未语,咬唇恨恨地看了一眼唐安翎,连带着一旁的邵灼华,今日她弱受额侮辱与这二人脱不了干系,早晚有一天她会要这两个丫头好看! 玉挽琴带着下人匆匆离开,暗卫也退了下去,二楼的位置一下子空了下来,有几分空荡荡的感觉。 邵灼华挑了挑眉,坐在了一旁待客的桌椅处,雅间的位置在二楼上来的两边转弯处,楼梯口则是巨大的观赏屏风,从楼下大厅看不到这里发生的一切,却能瞥见最边上待客的桌椅。 见邵灼华坐下,楼下的人分分扯着脖子向这边望来,看不到别的,哪怕是多看几眼姿色天然端丽冠绝的将军府小姐也是极好的啊。 邵灼华并没有理会楼下的人目光,而是眼见着玉挽琴带着下人从望月楼出去,走到门口还回头望了一眼二楼的方向,见邵灼华看向自己,眸光闪过一道恨色,拂袖而去。 邵灼华的唇角勾了勾,太子妃娘娘,今天只是个开始,日后的交锋还多着。 杏眸闪过一道亮光,邵灼华回头看向了唐安出,饶有兴致的想看接下来的好戏。 她相信能让夜云辙如此动怒定不是什么小事,而能与唐安出有关的,必定是唐家的冷兵,这夜云辙和唐安出,相必定是在商谈蓝韶国和唐家的交易,而玉挽琴今日一举,定让夜云辙失了大好的利处。 而此时,站在雅间处的顾水莹处境却十分尴尬了,今日是她邀太子妃前来品茶,如今发生了这些事,不欢而散,太子妃也匆匆离开,她自己在这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偏偏夜云辙和唐安出又都是她无法开口搭话的人,所以此刻她的境地确实无比尴尬。 “今日之事太子殿下也瞧见了,翎儿和我险些让您的太子妃捉拿起来,本来太子的条件安出已经慎重考虑了,可经历了今天之事,这批冷兵唐家至多让出半成,否则太子殿下就是处死我,唐家也不会如太子愿的!” 第八十七章 半成,一场好戏 唐安出一双精明睿智的眸子闪过一道亮光,话落,便收起了手中折扇,眉目间隐隐的几分不悦和坚持显而易见。 夜云辙的眉头紧锁,本来这商谈已经成了七分,现下唐安出如此坚持,是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按理来说,他们小小一个唐家他还不放在眼里,他大可以借蓝韶国的势力打压唐家,这两成的让利他也十拿九稳,可是唯一让他担心的就是如果逼紧了唐家,他们会转投菱韶国或蓝韶国。 唐家所造的冷兵铠甲,的确当属风云大陆的第一,况且掌控着七成的铁矿和铜矿,若是撕破了脸,唐家投属另两国,对他而言绝不是好事!这也是这么长时间他一直软硬皆施的原因。 “好,半成就半成,今日之事,本太子替太子妃向唐少主赔个不是,此事确是太子府的不是!”夜云辙咬了咬牙关,才狠下心道,要知道损失的一个半成的银子有多少,他怎么能不心痛! 虽然来之前,他已经听了暗卫的叙述,是唐家小姐生事在先,可太子妃随随便便竟然要拍人捉拿唐安出兄妹,就是太子府的失礼之处,他现在竟隐隐有几分怀疑,今日的一切是不是唐安出早早便安排好,就等着那个蠢女人冲动掉入陷阱呢! “安出不敢接受太子殿下的赔礼,今日我和妹妹还有事,便不和太子寒暄了。”唐安出面上终于露出了几分淡笑,温和有礼的对太子殿下道,今日也算是不虚此行了。 “本太子也还有要事,现在便要回城东驿管了!”夜云辙扯了扯嘴唇,却实在笑不出来,面色也十分不好,自从到了菱韶国帝都,昨日晚上自己被人暗算,竟整整被绑了一宿,今日早上又匆匆收到消息,本来已经敲定的买卖现在平白让了一成半的银子! “恭送太子殿下” 唐安出扯了扯身边的妹妹,二人躬身行了一礼。 一直在一边不敢吭声的掌柜和顾水莹也连忙跟着行了一礼,恭送夜云辙。 夜云辙点点头,心下却没来由的烦闷,眸光这才落在一旁的邵灼华身上,眸光闪了闪,心下升起一道思绪,却只字未语,一言不发离去了。 “今日还要多谢邵姑娘出手救下舍妹,否则以她这个横冲直撞的性子还不知吃多少亏!”唐安出微微颔首,眸光微亮地看向邵灼华。 一旁身边的唐安翎撇了撇嘴,似乎是对自家哥哥评价的控诉。 “以唐少主的本事,又怎能轮得到灼华相救?”自夜云辙来的一刻,她便笃定今日的一切定是唐安出安排好的,唐家的少主果然好心机谋算。 唐安出薄唇掠起一丝弧度,心底知道邵灼华已经看出了自己的谋算,不过自己也丝毫不奇怪,“邵姑娘冰雪聪明。” 邵灼华面色淡淡,似乎没有我想与他寒暄下去的意思,而唐安出也识趣的没有开口,空气忽的有几分凝滞,一直在一边的掌柜的瞄了两眼二人,走上前一步到唐安出的身边问道“唐少主…这…” 唐安出眸光抬了抬,略有深意的目光落在雅间门口的顾水莹身上,薄唇轻启不咸不淡地道“顾小姐不是钟爱这间房间,那便让给她罢。” 话落,眸光转到邵灼华身上,二人目光对视,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随即转头看向唐安翎,温润的声音带着几分严肃“翎儿,走吧,今日你也闹够了,该回去了。” 唐安翎撇了撇嘴,有几分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今日好不容易见到了灼华姐姐,她本想着可以和她好好聊聊的。 可在唐安出有几分严肃的眼神下,唐安翎也不敢反驳,只得跟在自家哥哥的身后,临走时该依依不舍的看了一眼邵灼华,圆圆的杏眼亮晶晶的,伸手向邵灼华挥了挥。 邵灼华也被她这幅模样逗笑了,罕见的露出了出水芙蓉般的清丽笑容,这一笑可被楼下的人看得清清楚楚,不由得发出惊叹之声。 顾水莹见了,恨得牙根直痒痒,袖中的玉手里锦帕显些缴断。 掌柜的一双精明的老眼老眼转了转,走到顾水莹身边躬身问道“顾小姐,这些点心…是上还是不上?” 顾水莹心下正郁闷,见掌柜搭话,水眸不屑的抬了抬,语气中失了往日一贯的温柔大方,反倒有几分尖锐“上什么上,都走个干净,本小姐自己吃吗。” 掌柜的被吓了一跳,显然没想到一向温柔大方的丞相府小姐会忽然如此暴躁。 而顾水莹似乎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面色有几分不好的柔声开口“我今天身体稍有不适,便先行回府了。” 说完,也不管掌柜的错愕的表情,便自顾自的带着身边的丫鬟离开了,临走时还不忘向邵灼华投去一记恨意的眼神。 邵灼华面色掠过一丝嘲讽的笑意,这顾水莹看来也成不了多大的气候,这点事心下便端不住了。 不过她与玉挽琴倒是有两分相似,看样子她今日之后会借着玉挽琴的手来对自己不利,毕竟经过这事,只要她稍加煽风点火,玉挽琴必定对自己竖起敌意,不过这两人倒是不值得她放在心上。 而絮姨的仇,她还需要和玉挽琴仔细清算。 见人都走了个干净,只剩下邵灼华一人坐在二楼待客的桌上,掌柜的神色闪了闪,才走近跟前“邵姑娘是…?” 可还没等掌柜的话说完,邵灼华便打断了他,“琴公子给我安排了这一出好戏,灼华倒是感激不尽,不过如今戏都散场了,还不肯现身吗?” 掌柜的一双老眼闪过一道不可置信的神色,眸光不由得向另一边的方向瞥去。 那一边是一间僻静的雅间,与这边隔着一条过道,不过却能将这边发生的一切都看个清清楚楚。 此时雅间的门也打开了,从里走出的青色衣衫,温润如玉的男子正是琴然。 琴然面色依旧温润如玉,声音淡淡的开口道“你先下去吧。” 掌柜的躬身点了点头,老眼又瞥了一眼一旁的邵灼华,思量着这将军府小姐竟和主子有交情,心下不由闪过一道疑惑,转而才听命退了下去。 掌柜的身影走远,琴然面上浮起温和的淡笑,做了一个手势示意邵灼华,温润的声音仿佛让人如沐春风,“邵姑娘请”。 邵灼华也不犹豫,她今日来这的目的本就是找他,弄清楚一些事情,和母亲留下的东西,所以自然不可能拒绝琴然的邀请。 第八十八章 封印,接得稳吗? 房间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味道好闻却又不刺鼻,陈设摆放整齐,雅致中透露着一丝奢华。 邵灼华顺着琴然的示意,坐在了他对面的位置上,桌上摆放好了茶杯和点心,似乎早有准备会有人来。 琴然伸手为她添了杯茶,邵灼华也毫不客气的接过品了一番,这茶是早春的玉阳升,乃是菱韶国独有的上等茶,入口青涩甘甜,回味无穷。 半晌,邵灼华只是静静的品茶,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琴然水眸闪了闪,见她仍是一副稳如泰山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邵姑娘今日是来…?” 邵灼华正在品茗的唇微微勾了勾,看来如他所想琴然可是比自己更要坐不住,她之所以未先出开口的原因就是如此。 第一次风月琴行见面,琴老便若有似无的暗示自己风月琴行的事情,可却并没有直言告诉自己这一切是母亲留下的势力,大约是在打量自己有没有接手的实力,而与此同时,她既然知道了这些,那么自己也有必要试探一番他们是不是可用。 毕竟人心不古,母亲去世十几年,谁又知道这些人是不是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邵灼华不语,而是伸出了皓腕,故意将腕上的水云星露了出来,面色却没有丝毫波动,这才将手中的茶盏放了下来。 琴然看到她手腕上翠绿的镯子,瞳孔顿时一缩,语气没了往日一贯的平淡,而且有几分急切的开口问道“小姐已经找到水云之星了?” 琴然早知道她是从清禅寺而来,并且和离少主已经见过面,大约会知道一些事情,却没想到邵灼华这么快便寻到了水云之星,父亲说夫人当年将镯子藏到了隐秘之处,外人是不会轻易找到的,连父亲哪怕是严总管都不知情,如今这才短短几天的功夫,竟然被她寻了出来,他怎能不惊讶? 况且水云之星是什么他知道的很清楚,如今既然邵灼华得到了水云之星,是不是代表风月琴行也要更换主人了? 他早有准备会是如此结果,却没想到竟然来得这么快,他倒不是不愿意放手或是贪恋这些东西,而是怀疑邵灼华能否打理好整个风月琴行上下的所有组织,他不想自己和父亲苦心经营了十几年的组织,在她手里土崩瓦解。 所以,打心眼里琴然其实是排斥这个女人的出现,可没曾想初见时,她便让自己刮目相看,如今才短短几天过去,她竟真的可以接受风月琴行了… 邵灼华眸光敛住了眼底的思绪,若有所思的眸子看向琴然,声音清润悦耳“娘亲留给我的东西,我自然要一一找回不是吗?” 她很细心的捕捉到琴然的变化,这一次他叫的是小姐,而不是如先前一般称呼自己为邵姑娘,至少证明她的猜测没错,风月琴行的确是母亲留下来的。 琴然愣了愣,与邵灼华四目相对,竟深深的陷了进去,一时忘记了自己要说什么。 直到桌上小茶炉上的茶壶嗡嗡作响,盖子嘘起了热气,琴然这才拉回了思绪。 “小姐说的自然是,夫人留下的东西当然要一一接手,只是不知小姐是否有实力接稳?” 琴然一向温润的水眸里却多了几分锐利的探寻,语气似也有几分针锋相对。 邵灼华勾唇笑了笑,“这便不牢琴公子操心,娘亲既然留下,便知她的女儿自然接的住。” 邵灼华闪着淡淡华光的杏眸丝毫不避讳的直直看向琴然,琴然顿了顿,过了片刻才扯唇露出一抹淡笑。 “那便看这把琴是否认你为主了” 琴然的声音多了几分坦然,是啊,他怎么忘记了,邵灼华可是邵远峰和离清歌的女儿,那样两个绝代风华的人,他们的女儿又怎么会差? 自上一次以后,龙摇琴就被他保管在这,琴然打开了雅间侧的柜子,从中取出了精致的紫檀木琴盒。 琴然将盒子打开,里面的龙摇琴静静躺在里面,琴身乌黑锃亮,高贵典雅。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离月尘只说水云之星是龙摇琴的契约容器,却并没有告诉她该如何做,大抵也是想故意为难她。 契约容器她从前从未听说过,如果说这种东西在风云大路上,能想到与之关联的除了离族,她也想不到什么了,离族所修的灵力本就是常人所不能理解的,所以有这些灵幻之物也不足为奇。 邵灼华起身走到了龙摇琴的旁边,伸出了雪白的柔夷抚了一下琴弦,可不知为何,却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像是为了解答心里的疑惑般,邵灼华食指轻轻捻了一下琴弦,龙摇琴却丝毫未动,没有发出半点动静,俨然成了一把…哑琴… 邵灼华有几分不敢相信,又挑弄起一根琴弦,仍旧是鸦雀无声,心下不由得闪过一道疑惑,上次才子会的琴试她明明也是用这把琴弹奏的,如今怎么会忽然变成了哑琴? “看来离少主并没有告诉你龙摇琴的封印?”琴然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秀眉微微皱起,好看的杏眸里闪过一道亮光,看向了琴然。 琴然面色一滞,随即回过神来,明白邵灼华是在等他继续说下去,心下不禁有几分哑然失笑,这个女子当真是沉得住心神,明明每一次都想知道事情缘由,可却偏偏每一次都稳如泰山等着自己率先开口。 “龙摇琴在十几年前就被邵夫人封印住,成了一把哑琴,当日借给你是父亲明我动用秘术暂时解封。”琴然缓缓开口说到,声音不含一丝杂质,清澈好听耐人寻味。“想要龙摇琴发声,便要它认可为主。” “如何认主?”邵灼华声音淡淡,听不出思绪。 “这…我也不知道”琴然摇摇头,面色却浮起一丝淡笑“不过就算我知道,也不会如实告诉你。” 邵灼华瞥了琴然一眼,心下也并不奇怪,没有做声,只是自顾自的盯着手下的龙摇琴。 想起有关龙摇琴的流传,传言龙摇琴和凤鸣琴都是前朝流传至今的宝物,也是几百年前离族进献的宝物,前朝破灭后,两把琴都消失的无影无踪,只有龙摇琴在十几年前横空出世,与之一齐的是风月琴行的崛起。 现在想来,应该是母亲利用水云之星收服了这把琴认她为主,乾坤凤华里有言,离族灵力,可以音为剑,化琴音为武器攻击敌人,所以这才是龙摇琴真正的用处! 第八十九章 奥义,琴音为剑 邵灼华的心弦沉了沉,征服一把琴,除了用曲子她找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琴然水眸微动,在一旁淡淡看着邵灼华,倘若这点小小的难题她都不能完成,那么更别谈以后掌管风月琴行了。 邵灼华自然知道琴然心里的想法,自己骤然冒出来要接受他掌管经营了十几年的东西,任谁都不会心甘情愿的交出来,要他们心甘情愿的为自己所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信服,否则就算接手了风月琴行,她所得到的也只是一个空壳子。 这一点,邵灼华清清楚楚的知到,所以她也明白自己要接受的考验绝不止这一个,而这些没有人能够帮她,只能靠她自己。 邵灼华闭上了眼睛,双手放在龙摇琴的琴弦上,脑海中出现了情月的琴谱,这首曲子正是当日在风月琴行填了下半部分的残谱。 五岁时第一次见到絮姨,她便让自己将情月背下来,甚至十几年来让自己背诵了无数次,以至于牢记于心,她相信絮姨这么做绝不紧紧是为了要她填残谱。 邵灼华的心再次沉了沉,一手开始挑起琴弦,弹奏起情月,乌黑锃亮的琴弦在邵灼华手下被轻轻挑起,可过了半晌,龙摇琴仍旧毫无声响。 邵灼华却丝毫不受影响般,手底下的动作不停歇,情月的谱子在脑海中从头到尾掠过,渐渐地邵灼华的秘术脑海中又出现了乾坤凤华的秘术。 这两日她一直卡在乾坤凤华的第二重,明明似已经触到了第三重的门槛,却怎么也破不了那瓶颈。 渐渐地,邵灼华脑海里的情月和乾坤凤华竟然隐隐有几分重合,浮现出一副新的月谱,邵灼华似乎茅塞顿开一般,指下的动作渐渐带上了灵力。 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龙摇琴发出了低沉的声音,虽然不成曲调,却似乎隐隐像破开了一道屏障般。 邵灼华的周身也起了淡淡的暖意,从丹田处扩散至全身,似乎顺着身上的每一处静脉,将整个身体从上到下洗礼了一番。 邵灼华知道,乾坤凤华上了第三重天,乾坤凤华每突破一重,身体就会像经过了一次洗礼,她也能清楚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经络都比之前更强了。 灵力与情月的结合似乎越来越融洽,“铮”的一声,随着下半部开始,手底下的龙摇琴也发出了清脆的声音,曲子开始自邵灼华手下缓缓流淌。 一旁一直紧盯着邵灼华的琴然,水眸紧了紧,琥珀色的瞳孔微缩,眼底划过一道不可置信。 随着曲子的流淌,邵灼华手下的龙摇琴渐渐发出暗黄色的光芒,每一个音调似乎都像灌注了灵力一般,曲子渐入尾声,可邵灼华的手却像中了魔咒一般不听使唤,手底下一串自己陌生的曲调响起来,邵灼华的秀眉皱了皱。 曲子渐入佳境,音调也越来越高亢,邵灼华的指尖已经起了微微痛感,面色却丝毫不动。 随着最后一声铮的一声,鲜红的血液滴落在琴弦上,琴身开始浮现出淡黄色的梵文,这梵文似有灵力般钻进邵灼华的脑海,和情月的谱子相结合,邵灼华忽然能够会意以琴音为剑的奥妙。 “铮”的一声,一道琴波顺着邵灼华的指尖倏地向外扩散去,“铮铮铮,”紧接着一道又一道无形的音波自邵灼华手下扩散,邵灼华闭着双眼的睫毛颤了颤,似乎进入了一个与外界隔绝的空间,四周淡淡的音律环绕,一首与先前完全不同的情月刻进了脑海里。 邵灼华似乎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全身心的沉浸在那奥妙中,可站在他对面的琴然却不好受了,一道道琴音似乎像刀子般锋利的刮向自己,四周的屏风和柜子都跟着颤了颤。 终于,在第七道琴音时,琴然整个身子飞落在地,重重的咳了一声,呕出一口殷红的鲜血,可邵灼华却全然无感觉一般,手下的曲子仍不停歇。 琴然暗叫了一声不好,邵灼华似乎被困在了龙摇琴的奥义中,他曾听父亲说过,龙摇琴的封印只能被它所认定之人解开,只有解开封印它才不再是一把哑琴,同时,解开封印后,也会获得属于龙摇琴的奥义,若是领悟了这奥义,对内力和日后的修为都有益,若是领悟不了这奥义,也便会走火入魔,轻者武功内力全失,重者七窍流血而亡。 琴然伸手拭去了唇边的鲜血,一手扶着旁边的桌椅在邵灼华一道又一道锋利的琴音下艰难的走到她身边,水眸看向闭着双眼面色逐渐开始有几分痛苦的邵灼华,伸出的手忽然顿在了空中。 倘若…邵灼华死在龙摇琴封印破后的奥义领悟中,再或者他此时出手杀了她,那么风月琴行就永远属于自己了。 他从六岁起便开始接触打理的风月琴行,从摘月楼的杀手组织,和他一手构建的横跨三国的情报网,再到望月楼和旗下大大小小的生意,这都是他呕心沥血了十几年才经营出来的,自己真的甘心就这样拱手相让俯首称臣吗? 琴然一向淡然的水眸此刻竟隐隐有几分动摇,没有了往日的波澜不惊,相反却是复杂万分… 最终琴然的手还是落在了邵灼华的肩膀处,手底下淡淡温暖的热流一点点送进邵灼华的体内,邵灼华的面色渐渐好了几分,手下的曲子也没了方才的锐利,开始变得柔和悦耳,甚至…隐隐让人心神愉悦,没了浑身的疲累… 琴然知道,邵灼华做到了,她将龙摇琴收服了,并且领会了其中的奥义。 不由得心下竟有几分吃味,十几年来他试过无数次都未曾成功,可她却短短一盏茶的功夫,便做到了,他该说这个女子幸运还是天意如此? 琴然收回了手,与此同时邵灼华手上也停下了动作,最后一个音调完美的收住,邵灼华的眼睛也缓缓睁开,杏眸里有几分潋滟的华光,连带着身上似乎也有一股清华卓然的气息。 邵灼华抬起仍有几分微痛的手指,指尖的鲜血已经微微凝滞了,回想起方才的一切,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在一个陌生的幻境里走了一遭,脑海里的情月俨然成了一首具有杀伤力的曲子。 “谢谢” 邵灼华收起了手,看向一旁的琴然,她虽然方才没有知觉,却也知道是他救了自己,帮助自己破了龙摇琴的奥义。 第九十章 信任,人在西院 “你不怕我…刚刚杀了你?” 琴然一双眸子微动,看向邵灼华的眼神里有几分复杂。 “你不会杀我”邵灼华樱唇轻轻勾了勾,闪烁的杏眸里有两分笃定的神色。 “哦?”琴然挑眉看向邵灼华,“你如何确定?” 连他自己都不敢这般的笃定自己会如何做,毕竟方才他是动了一刻恻隐之心的,可是她又如何相信自己不会对她出手的? “倘若你杀了我,你永远都名不正言不顺!” 其实她并不是笃定他不会杀自己而是相信这样一个人有他自己的傲气,所以哪怕是对风月琴行动了心思,也不会用这种方法。 再者,其实她并不相信琴然,重活一次,她不会轻易相信任何人,她这么说,但并不代表她相信琴然。 琴然挑起的眉毛动了动,薄唇微勾,姑姑对邵夫人忠心耿耿,可并不代表他和父亲也要一心一意为离清歌卖命,所以他大可以将一座空壳子交给邵灼华,他之所以一再试探邵灼华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是因为他不想自己苦心经营十几年的东西,交到一个草包的手里,这也并不代表自己会甘心奉她为主,可她说的这些却没错,他不屑于用这那种方式获得风月琴行,却没想到紧紧几面之缘,这个女子便能如此笃定自己是何许人。 “小姐倒是十分笃定”琴然的语气淡淡听不出思绪。 邵灼华不语,淡淡的杏眸看向琴然,她知道这个人绝对是个可用之人,先不说风月琴行的一切没人比他更加熟悉,就凭他这一份清傲之气,便是令人尊敬的。 日后的路,她也需要可以信任的人…… “我相信的是自己” 邵灼华华光淡淡的杏眸闪烁这亮光。 “哈哈哈” 琴然的笑声有几分爽朗,俊朗的面容扬起好看的淡笑,与邵灼华四目相对,似乎两人之间有一颗种子就这样悄悄种下了。 无关风月,只是一种没来由的信任。 桌上的龙摇琴似乎褪去了先前的暗沉,而且周身像是散发着淡淡华光一般,有了生气。 邵灼华忽然能感觉到一丝和它的联系,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像是若有似无的淡淡的感应。 离月尘曾说过水云之星是龙摇琴的契约容器,邵灼华并不知道契约容器是何意,但也能猜出来二者之间一定有什么奥秘,离族的东西哪怕再神奇她也不会感到奇怪。 琴然见邵灼华盯着龙摇琴,眉头微微皱起,知道邵灼华是在思虑什么,上前走近了一步开口道“你闭上眼,仔细感受与水云之星之间的感应,尝试能不能将龙摇琴收起来。” 邵灼华抬头看了一眼琴然,按照他所说的,闭上双眼,感应着腕上的水云之星。 过了片刻,邵灼华“刷”的一下睁开了双眼,脑海中意念一动,桌上的龙摇琴立即消失不见了。 她果然猜的不错,龙摇琴收进了水云之星中,但她却能感受到它的存在,只要意念一动,她便可以随时从水云之星中取出龙摇琴。 邵灼华抬起了腕上翠绿的镯子,她猜想这水云之星最初存在的目的就是为了收纳龙摇琴吧,至于吸收灵力也只是它的辅助作用,毕竟若是有人以琴为剑来与人比试的话,随身背着一把琴一来不便二来也容易被人有机可乘。 琴然看着邵灼华将龙摇琴收起,眸中闪过一道赞赏之色。 邵灼华带着镯子的手凭空一挥,龙摇琴又出现在了桌上,邵灼华樱唇勾了勾,有几分满意的点点头,再次将龙摇琴收了起来。 …… 从望月楼出来,已经临近辰时,该做的事情都完成了,邵灼华自然也没有继续外面留着的理由,吩咐车夫,马车缓缓驶向将军府。 一到下马车,进了将军府,严管家便迎了上来。 严正上下打量了一番邵灼华,似乎隐隐感觉出邵灼华有几分不同,却又说不出来究竟是哪。 严正微微躬身点了点头,恭敬跟邵灼华说道“小姐,您吩咐的事情飞雪姑娘已经办好了。” 邵灼华点点头,说道“那些人安排在何处了?” “此次共留下了一百二十三人,此时都安排在西边的院子里,等着小姐吩咐。”严正回道。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这倒是比想象中还要少了一些,原本她估量着也能召出两百人,却没想到只有这些。 首先,这些人已经通过了她的第一步考验了,丞相府发放银子,能忍住诱惑不去领这白给的银子,便已经证明他们比常人多了一分抵御诱惑的本质,但这并不代表他们都能为自己所用,毕竟以后时日还长,并不能用区区几两银子来衡量。 “待用过午膳,严伯随我一起去一趟西院吧,这一百二十三人只留下七十人!”邵灼华说道。 她盘点过将军府旗下的所有产业,酒楼、布装、钱庄、衣坊、以及一系列的生意,在双城需要的人手七十人足够了,现在还需要她所担心的问题便是银子。 先前从太子那得的十万两黄金,在寸金寸土的双城应该远远不够,她必须想办法解决银两上的问题,至于王翊白那,她也并不知道王翊白能够帮她多少。 所以,她必须提前做好万全准备,赶在双城两个月后的开城大采前,保证一切万无一失。 “是,小姐” 严正颔首应道,一直目送着邵灼华的身影远去,目光有几分微微失神,才挪动脚步前往西院。 而这厢,芜华苑里飞雪早已经等候邵灼华多时了,见邵灼华和流云回来,立马便迎了上去,小脸上的焦虑的神色这才减了几分,开口道“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不然飞雪都要去清禅寺寻你了!” “寻我做什么,我不是派人传了消息说在清禅寺暂住一晚?”邵灼华坐在了桌边,流云立马上前为她斟上一杯茶。 “是传了消息,不过奴婢就是担心小姐嘛!”飞雪嘟起了小嘴,有几分娇嗔的道。 邵灼华挑眉看向飞雪,眸色觉有深意的道“有什么事情便直说。” “小姐!”飞雪面色有几分期盼,一双圆圆的水眸亮晶晶的,“听说七皇叔和樱韶国太子,还有离族少主都去了清禅寺,天下三大公子竟然齐聚于清禅寺,小姐觉得他们三人谁更胜一筹?” “你如何知道他们三人都去了清禅寺?”邵灼华的眉又挑了挑。 第九十一章 麻烦,是敌是友? “昨日帝都已经传遍了,清禅寺的住持缘善大师邀请三大公子齐聚,说是为了什么东西寻找有缘人,除了三大公子还有蓝韶国太子,和将军府小姐!”飞雪小脸上越说越兴奋,水眸亮晶晶的看着邵灼华,“百姓都传遍了,连将军府小姐也在其中!大家对小姐更是崇拜了!” 哦?此事竟然已经传遍帝都了?邵灼华挑起的秀眉动了动,相必除了缘善大师也没有人会如此做了,可缘善大师这又是意欲何为?眼下的形势,锋芒太露并不是什么好事,毕竟才子会明日书画试还没过,决试更不用说,此时若是锋芒太甚,保不齐会有人对她不利,她倒不是怕,只不过这个三国齐会的时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出了什么麻烦,总归对将军府不利。 皇帝这些年一直将将军府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巴不得除之而后快,否则也不会冷落将军府数年,因此若是这个关头出了什么麻烦,也给了皇帝一个彻底发落将军府的机会。 所以这个关头,她必须谨慎,将军府前后都有人虎视眈眈,她万不能让任何人找到机会。 可她不明白的是,缘善大师究竟对她是敌是友,先前设针法拦她,后来却将母亲的盒子交给她,看清禅寺外院那间房的陈设,便知缘善大师所说的不错,母亲的确在那住过一段时间,相必母亲也是信任清禅寺的缘善缘音两位大师的。 可缘善大师又将他们在清禅寺的消息放出去,同时给他们几人营造了困境。 风云大陆都知道清禅寺的两位大师,若是缘善大师亲自邀请,又得三大公子齐聚,任谁都能猜到那东西定是非同寻常的东西,对它动了心思的人必不会少,所以这个消息传出去,接下来他们五人必会受到无数的目光。 而她作为唯一一个女子,一定是最好入手的一个! “小姐!”飞雪说完,却看见邵灼华似乎在愣神,出声唤道。 邵灼华倏地从纷乱繁杂的思绪中回过神来,抬眸看见飞雪正色看着自己,才回想起方才好像出神了。 “怎么了?” 飞雪的眸子仍亮晶晶的看着邵灼华,十分期盼的问道“小姐!缘善额大师拿的究竟是什么啊,还有最后谁赢了那东西?” 邵灼华看着飞雪一脸期盼的脸,有几分无奈的道,“你这好奇的性子是和谁学的?” 飞雪有几分委屈的撅了撅小嘴“肯定是和小姐学的!” 邵灼华白了一眼飞雪,可飞雪却不依不饶的问道“究竟是谁吗?小姐就告诉我嘛!” “我说是我,你信不信?”邵灼华眼含笑意睨着飞雪。 飞雪先是有几分失望的“啊?”了一声,接着眨了眨眼说道,“飞雪自然相信小姐,不过我还以为三大公子会争个头破血流你死我活呢!没想到最后赢家竟然是小姐,白让我好奇了一场!” 邵灼华看着飞雪兴致怏怏的小脸,轻笑出声,一旁的流云见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飞雪自顾自怅然了一会儿,抬头发现小姐而流云一脸笑意,有几分懵懂的眨了眨眼,随即回过神来“小姐骗我?” 任凭飞雪怎么追问,邵灼华都笑而不语,急的飞雪去摇了摇身边的流云,“流云,你告诉我嘛!我真的很好奇,究竟是谁更胜一筹!也好看看谁才更配小姐嘛!” 邵灼华:“……” 流云温婉的水眸转了转,有几分无奈的道“我也没有进去,里面的情况我自然也不知道!” 飞雪有几分失望的转了转眸子,又看向了邵灼华,而此时吩咐准备午膳的下人也回来了,飞雪只得先将饭菜布好,于是邵灼华这一餐在飞雪可怜巴巴的注视下,吃的有几分不自在。 用过午膳,严管家也适时来了,向邵灼华禀告,已经将西院的人安排好了。 邵灼华点点头,跟着严管家来到了西院。 西院是将军府的一座客院,距离邵灼华的芜华院还有一段距离,几人走了大概半柱香的时间才到。 这些人早早就接到了严管家的吩咐,说二小姐会亲自来筛选他们,最后只会留下七十人,而另外的人,将军府会补贴他们每人五两银子。 虽然五两银子对他们来说也不算少,可远比不上在将军府稳定的差事,更何况月银三两可是他们这些人怎么也不敢想的,所以个个都牟足了劲,想让二小姐挑中留在将军府。 邵灼华一跨进院子,便看见这些人整齐的站着,似乎在等待她的到来。 一看见邵灼华,这些人的眼睛顿时满是赞叹之色,这些日子一直听说将军府小姐一貌倾城比帝都第一美人顾水莹还要美,只是他们这些人没有机会见到这样的人物,如今见了确是如仙女般貌可倾城! 一直到邵灼华身后的严管家轻咳了两声,才纷纷回过神来,有几分惊慌失措的向邵灼华行礼“见过将军府小姐。” 邵灼华杏眸动了动,却见最角落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直直站在那,有几分突兀,直到所有人都躬身行礼它才愣了愣,跟着低了低头,可邵灼华却看的清清楚楚,他的腰身挺直,丝毫没有弯,只不过可能是年龄小,个子不高,所以这次并没有显得多突兀了。 邵灼华点了点头,清冷的声音出声道“你们不用多礼,相必严管家也同你们说了,今日将军府只会留下七十人,其余的人将军府会贴给银子,送出府去。” 众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 严管家早先便将这些人的详细资料都整理备案,将一沓纸张递给邵灼华。 上面详细记载着每个人的姓名年龄、以及基本的家庭情况和不良嗜好。 邵灼华将一百二十三个人的信息短短一炷香的功夫便看完了,并且牢牢熟记在心。 本来这些人还有些担心自己因为一些前科被二小姐淘汰,可邵灼华只是快速的翻阅了一番就递给了下人,便心下松了一口气,看来二小姐也只是粗略看看随便选选。 可没想到接下来邵灼华说的话却让他们大吃一惊。 “曹文,雷飞,林正……这十九人,严伯发了银子送出府。” 被叫到名字的十九人愣了愣,没想到邵灼华只看了一遍便将他们的名字叫出来,回过神来,有几人纷纷不平的叫嚷道“凭什么!将军府就是这么筛选差事的?随随便便就发了银子打发我们走!” 第九十二章 少年,一个问题 邵灼华看向叫嚷的那几人,杏眸闪过一道寒意,人果然都是贪得无厌。 她吩咐飞雪招工时,已经让她做了初步筛选,将一些年龄或其他方面不合适的人都淘汰了,留下的都是三十左右的男子,而且皆是平民家庭或者流浪乞丐,所以这些人大多一穷二白,是她给了他们这个机会,现如今这些人不合适,将军府贴了银子送他们回去,他们不但不知感恩反倒埋怨起她来了?真是笑话。 严正面色有些不好,看了邵灼华一眼,见邵灼华面色冷下,顿时暗暗摇了摇头,这些人当真是不成气候,刚想开口说什么,却听见邵灼华清冷的声音道: “哦?不服?谁有意见大可站出来说话,倘若他有理,我将军府十倍月钱留下他!” 那叫嚷的几人一听,立马瞪大了眼睛,随即互相看了看,像是确定自己没有听错般,十倍的月钱,可是月银三十两!这可是他们这些人几年都存不下的银子啊! 当下便有一个壮汉,向前走了一步,壮着胆子说道“我就是不服,小姐招我们这些人来,说留下七十人其余的贴了银子回家,若是比试力气能力,我们输了,自然没有怨言,可小姐只是随便看了看,记下名字便要我们走,岂不是戏耍我们!” 邵灼华杏眸抬了抬,面前的壮汉个子约八尺,相貌粗犷,皮肤黝黑,一看就是常年做粗活出力的,身体壮实有力。 “你叫什么名字?” 邵灼华没有回答他的话,却是淡淡问道。 那壮汉愣了愣,回过神来噙了噙鼻子,皱眉回道“孙啸!” 邵灼华点了点头,秀眉微微挑起,声音淡淡的道“孙啸,年龄三十有二,家中有一妻两子,长子十二岁,次子四岁,嗜酒成性,因醉酒与人大打出手而进府衙大牢六次,我说的可有分毫差错?” 那名叫孙啸的壮汉怔了怔,才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是怎么知晓的?” 邵灼华薄薄的樱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好看的杏眸转过,一一扫过在场的众人,“方才我念但的十九人,哪一个不是嗜酒成性?或是好赌成性?” 方才被念到名字的人顿时彼此看了看,低低议论起来,却不敢有反驳,因为她说的没错,他们自己的确是平日有酒瘾的人,甚至半数的人都因为醉酒而惹过事,像他们这些人,没有几个不喝酒的,平日里也只有靠酒来打发闲时,就连做了活之后也会喝几杯解乏,久而久之就上了瘾头,甚至有不少人就是没有差事做,整日待在家错过了丞相府发的银子。 至于其他好赌成性的人,也无一例外的日日幻想一夜暴富,所以一有了银子便会拿去赌博,对于这两种人,邵灼华是首先便不能容的,嗜酒的人最易误事,而嗜赌的人最易被收买,也最不可信,所以这两种人她连一个机会都不会给。 “将军府不会容下有不良嗜好的人,所以这十九人现下便可以向严管家领了银子离开将军府!” 邵灼华淡淡的目光扫了一圈,见大概十几个人都低下了头,更加笃定的声音道。 紧接着最先开口的壮汉咬了咬牙,第一个走到了严管家面前,严管家精明的双眼闪过一道光亮,这汉子倒是个能屈能伸的人,立马示意身后的小厮从带着的钱箱中取了散碎银子,递给这壮汉。 壮汉接过银子,弯腰鞠了一躬,便向外走去。 有这一个人带头,后面便又一个接着一个的有人站出来,向严管家讨了银子离开。 邵灼华眸色不变,接着道“剩下的人沿着这座院落跑三十圈,最快回来的七十人留下!” 邵灼华话落,流云飞雪都惊了惊,严管家也有几分不解,小姐这是什么筛选人的方法? 底下的人也霎时议论起来,乱哄哄的乱做一团,可邵灼华却看的轻轻楚楚,先前站在最角落的那名少年,虽然也有几分讶异,回过神来却眼也不眨的就按照邵灼华吩咐跑了出去。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对身边的流云飞雪道“你们出去看着!” 流云飞雪相视了一眼,应到“是,小姐”。 其余的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愣在原地,可邵灼华也没再出声,坐在了院子里的凉亭下,不急不缓的看着乱哄哄的人群。 其实她并没有想什么难题去考验他们,这些人大多都是来自底层,没有什么文化和手段,所以她也范不着去考他们什么难题,之所以让他们围着院子跑,一来是为了测试一下这些人的体能,二来只是为了看看这些人是否能听从命令。 她并不期望能从这些人中找到什么心腹,而这些人的资质她也大体能摸了个清楚,所以挑选的人她目前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听话。 人群中一个接着一个的也都开始跑出去,邵灼华眸色淡淡的闪了闪,却想起了方才第一个出去的少年,虽然衣着褴褛,可眼神却坚毅笃定,身上的气质也定不是普普通通的百姓可以培养出来的,看来…似乎她这一次还有一个收获。 时间一点一点流过,本来正当空的炎炎烈日也退了几分,没了正午的火辣。 不知过了多久,那第一个少年跟在流云身后回到了院子,走到了邵灼华的跟前,邵灼华杏眸挑了挑,仔细将这少年打量了一番。 少年眉目清秀,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一双眼睛里的坚毅之色隐隐可见,邵灼华猜想,眼前这个少年定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倘若我告诉你,领了银子出府你会如何?”邵灼华杏眸灼灼的看向少年,轻声问道。 少年睁大眼睛看向邵灼华,白皙的脖子上喉结微微动了动,开口的声音有几分少年独特的沙哑,又微微带了几分激动“小姐说话竟不算话吗?” 邵灼华敛住了眸子,又道“我问你一个问题,倘若你能答上我便将你留下。” 少年一双漆黑的眸子微动了动,立马道“小姐请说。” “你将风水玄学中的葬事说上一二!”邵灼华淡淡的看着少年,开口道。 那少年楞了一下,他原以为邵灼华会问什么难题,却没想到他问了一个这么简单的问题,只要是世家子弟,必会将风水玄学作为必掌握的东西,除了排兵布阵的阵法之用,就是有关家宅风水,越是大户人家的子弟,对风水玄学掌握的就越通透! 第九十三章 延后,受到点化 “葬者,乘生气也,气乘风则散,界水则止,古人聚之使不散,行之使有止,故谓之风水,风水之法,得水为上,藏风次之。”少年一气呵成的说完,漆黑的眸子扬起几分自信。 邵灼华淡淡的眸光微动了几分,能将风水玄学掌握的如此熟悉通透,这少年的家世也必不弱于将军府。 “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眸光一闪,才出声道“凌末。” “我将军府留下你,可倘若有一天你给将军府带来了祸事,我也不会保你!”邵灼华的声音有几分微凉,挑眉淡淡道“你可听明白了?” 凌末怔了怔,眸中有几分震惊的抬起,看向邵灼华深不见底的杏眸,须臾才落下了眸子,低声应了一句“是,小姐!” 邵灼华点点头,她虽不知这少年是何身份,却也能从他方才的回答中猜得出,他定是风云大陆上的大家子弟,至于为何会沦落到此这般地步,她管不着也不想管,她收下他只是因为见这少年气度不凡,并不是大发善心的想救下他,一个出身世家官僚的子弟,好端端竟会沦落成乞丐,这背后的复杂牵扯必定不是简单的,她无心干预,也范不着为了这样一个少年去得罪谁,所以邵灼华才把话说了个清清楚楚。 这时,后面的人也陆续气喘吁吁的回来了,邵灼华并没有再继续考这些人什么东西,只是让严管家将这些人记录在侧,自己便离开了西院。 临走之前,又看了眼那名名唤凌末的少年,眸中思绪变幻万千。 等严管家将这些人的详情统计好,备案送到芜华苑时,已经临近傍晚。 这一次,远比开始的那次要详细得多,邵灼华将严管家送来翻阅了一番,便交给了身边的流云,让她收了起来。 严管家见邵灼华将东西收了起来,却并没有开口,出声问道“小姐,这些人您打算如何安排?” 小姐好端端找了七十个平民百姓,可据他所知将军府所有商铺并没有多少空闲的位置,更何况像将军府一般数代相乘的官僚或世家,都是自己培养下人,极少从百姓中招工,所以小姐是何寓意,他是半分也摸不透。 “先安置在西院,我相信严伯调教下人的能力,过一段日子,这些人我自有安排!”邵灼华声音淡淡,让严正听不出思绪。 严管家虽然还有几分疑惑,却只是点点头,小姐信任他,他自然会做好她吩咐的事,不为别的,就是夫人临终的嘱托他也半分都不会辜负! 更何况夫人让他交给小姐的东西,他还有没有交给她,现在时机未成熟,但是他一定会帮助小姐一步一步走下去,让天上的夫人也能够安息! 严管家刚刚应了一声,邵灼华却又道“今天第一个完成的少年凌末,还请严伯多照看两分,这个少年绝不是简单的角色。” 严正点点头,却皱起了眉,有几分担忧的回道“小姐,这少年看气度便知身世不凡您确定要留下他吗,万一他给将军府带来祸事…” 接下来的话,严管家没再说下去,可他也知道邵灼华明白他的意思,他这一生也算是阅历无数,见人识人称不上十分准,却也有七八分,所以一眼便看出来那少年绝对不凡,不说他身上不凡的气质,但说他肯蛰伏的气度,也知以后必会成大器!今天小姐之所以问少年那个问题,想来也必是为了试探他的家世,因为****上将风水玄学看的极为重要,尤其越是大户人家,子弟越是熟悉。 邵灼华眸光动了动,自然明白严管家的意思,勾起一抹让人安心的淡笑“严管家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 严管家见此,也没再多说什么,既然小姐明白,那她做什么必然是心里有数的,自己也不好再多言。 严正点点头,出声想要退下“小姐,那老奴先便行告辞!” 严管家离开,邵灼华便让流云出府去了城中的义诊堂。 先前她承诺拿出那一千两银子来设立义诊堂,成王殿下也拿出了五千两银子来帮助将军府,这几天来,帝都十几家义诊堂施粥,又购买草药、聘请大夫,花销并不小,短短几日银两便所剩无几,所以昨日将军府便派人发了告示,义诊堂开设到明日才子会的书画试时便结束。 而她吩咐流云,则是将义诊堂延后三日,既然缘善大师将他们在清禅寺的消息散步出去,她便借这个机会,将自己身上的视线转移开来。 果然,第二日一早,将军府义诊堂延后三日的消息便传遍了帝都,将军府昨日派人发出了告示,说将军府小姐在清禅寺祈福,受到了缘音大师的点化,所以将义诊堂延后三日。 本来百姓们还有些失落,这样好的机会竟然就这么过去了,他们也再享受不到免费又有资历的大夫诊治了,更不可能拿到免费的草药。 可这消息一传来,帝都的百姓没有不欢呼雀跃的。 同时在暗中蠢蠢欲动的人也停下了动作,这么说将军府小姐只是恰巧去清禅寺祈福的,和缘善大师拿出的宝物没有关系!难怪将军府小姐也会在清禅寺,缘善大师邀请了三大公子和蓝韶太子,这些人物都是风云大陆上躲一躲脚便能抖三抖的人,怎么能轮得到菱韶国一个小小的文远将军府的小姐来相提并论? 皇家书苑。 今日是复试的最后一场——书画试,清晨朝阳刚刚升起,这里便已经聚满了人。 比之先前的几次,更胜一筹! 除此之外,还有一则消息便是蓝韶太子夜云辙此次会前来旁观,前日蓝韶太子和太子妃大张旗鼓的进京,皇帝甚至派了太子和成王亲自迎接,本想当日晚上便邀请蓝韶太子和太子妃二人进宫接风洗尘,却没想到蓝韶太子应了缘善大师的约,出城去了清禅寺。 昨日又听说蓝韶太子妃不知在望月楼如何了,似乎受到了蓝韶太子的训斥,所以皇帝的宴请,也只有夜云辙一人前往。 而今日的书画试也是蓝韶太子独自前来,不过说到这蓝韶太子,樱韶国太子似乎不日也到了,据说才子会的决试,皇帝会亲临皇家书苑,而两国太子也会作为见证出席,所以更有不少人削尖了脑袋也要往里钻,毕竟三国的大人物都聚集在此,还有三大世家及各个位高权重的官僚世家… 第九十四章 书画试,蓝韶太子莅临 哪怕是有幸结识其中一人,或是受到哪一家的赏识,被招为门客幕僚,都是极其幸运的事情,更不要说若是被皇帝或另两国的太子相中,从此飞黄腾达了。 邵灼华到达皇家书苑的时候,场下已经坐满了七八成的人,她和邵俊然择了一处偏后的位置坐下,明明是最不起眼的位置,却因为邵灼华的落座,蓝衣翩跹落地的一瞬间,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场上设置了二十一个位置,给通过棋试的二十一人,每一套桌案上,都摆好了笔墨纸砚,而高台正中那把古朴高贵的黑檀木椅子,不用想也知道是给七皇叔所设,而另一旁的多出的一把椅子,想来应该是给蓝韶国太子准备的。 比试辰时一刻开始,辰时刚过,场上的位置便陆续都坐满了人。 兀然响起一声嘹亮的高呼,将场上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 “七皇叔驾到!” 墨七夜依旧是一袭黑色蟒袍,金丝线绣成的图案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泛着淡淡的金黄色光芒,完美无瑕的脸上是一丝不苟的高贵凛然,步伐沉稳有力,仿佛行走间便掠过一道道凌厉的风,身后跟着的神星娃娃脸也是一丝不苟。 “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场上的人都齐齐叩拜行礼,声音整齐嘹亮,可偏偏邵灼华盯着那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俊颜,清禅寺那晚的事情,又浮上了脑海,不由自主暗自咬了咬牙根,心中有几分恼意,只这一抹蓝色身影端坐在座位上,显得无比清楚,甚至让墨七夜一眼便看见了她的位置。 一边的邵俊然一边行礼,一边看着墨七夜的方向,却见七皇叔似乎在往这个方向看来,他看不清墨七夜的神色,却能轻轻楚楚感受到他凌厉的目光。 邵俊然皱了皱眉,微微侧首却看见全场只有邵灼华一人端坐在座位上,不禁落下一道冷汗,七皇叔是何等人物,杀伐决断的冷面王爷,莫不是他方才的目光是见到了邵灼华的不敬? 邵俊然伸手触了触邵灼华的手臂,用低低的声音提醒道“二妹,快一同扣礼,你这是对七皇叔的大不敬!” 二妹一向是识大体的稳重之人,做什么都是心里有分寸的,今天这个场合是断不会做出这般失礼的事,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干扰了她! 邵灼华这才被拉回来,想到方才的失神,不由得心里又记了墨七夜一笔。 可还没等邵灼华开口,墨七夜已经落座在了黑檀木椅子上,磁性而好听的声调出声道“免礼。” 场上众人这才纷纷起身,坐回了位置,没有人注意到角落里的邵灼华,同时邵俊然也松了一口气,坐回位置后,有几分关切的看向邵灼华,温润的声音问道“二妹,你是不是不舒服?可还好?” 邵灼华淡淡一笑,“无碍,只是方才有些愣神罢了,多谢大哥关心!” 邵俊然点点头,“那就好!” 方才众人行礼大多都低着头,也索性他们这里是角落,所以应当没人注意到,邵俊然也便落下了心,回头看向了走上高台的礼部尚书陈豫。 辰时一刻刚过,高台上便有太监敲响了铜钟,陈豫走上高台的主位,高声宣布道“此次比试项目为书画试,题目自行发挥,比试后将以忙选的方式从总择出十七人进入决试,现在请进入书画试的二十一位参赛者上台,按照桌案上的姓名入座,中途有任何意外中断者,视为放弃比赛,比试时间限为三炷香,现在开始!” 上了高台,便能看见桌案上刻着就坐参赛者的名字,邵灼华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正中间的位置,而邵俊然的位置却在第一排左数第一个。 邵灼华打量了一番桌上的东西,笔墨纸砚摆放的十分整齐,除此之外桌上没有一样多余的东西,邵灼华眸光动了动,心底似乎隐隐有了几分如何下笔的灵感。 “蓝韶国太子到!” 一声高呼,瞬间将台上纷纷低头思考的众人目光吸引了过去,只见夜云辙一袭深蓝色的长袍,头戴金冠,腰佩白玉穗,剑眉星目炯炯有神,步伐沉稳,身后跟着一众下人和护卫。 “参见太子殿下!” 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的众人,都纷纷侧身行礼道。 夜云辙鹰眸里浮起两分不可一世的骄傲神色,对于眼前这些人的行礼十分受用,他从十几个皇子中脱颖而出成为太子,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受到万人敬仰,如今他就站在最高处,无论走到哪里,都要被人仰望。 然而得意了片刻,夜云辙却瞥见墨七夜端坐在上位,似乎没有丝毫起身相迎的意思,不由得暗自咬了咬牙根,可墨七夜是菱韶国摄政王爷,在菱韶国的地位相当于半个皇上,更何况相必菱韶国,他蓝韶的实力又弱上几分,所以他只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整个场上有几分静悄悄的,众人都俯身行礼,可唯独墨七夜仍有几分慵懒的半倚在黑檀倚上,桃花眼深不见底潋滟华光中似乎泛起一丝淡淡的嘲讽。 同样眸中带着几分嘲讽目光的还有邵灼华,她虽然跟着一同半弯身子行礼,却也能清清楚楚看见夜云辙脸上不可一世的傲色,蓝韶国的气候似乎也注定到头了,明明皇室血脉是三国中最庞大的一个,却因为争夺太子之位,死的死、伤的伤,最后太子之位落在了这样一个心胸和目光都狭隘,又自视甚高的人,真不知道她当初如何对这样一个人心许,邵灼华秀眉微微颦起。 “各位平身,不必多礼!”夜云辙调整了一番心绪,滴水不漏的出声道。 “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本王有失远迎还望太子殿下莫怪。”墨七夜仍然有几分慵懒的半倚在椅子上,声音磁性好听,嘴里虽然说着请夜云辙莫怪,可面色上却是一副平静如水的漫不经心。 “自然不会,七皇叔说笑了!”夜云辙的声音有几分磨牙的意味,那日清禅寺墨七夜便几番和他作对,眼下虽然嘴里说着莫怪,可分明就是给他难堪! 这两次的账,他都记下了,等来日自己攻破了菱韶国,定要这个墨七夜好看! “那本王便放心了,太子殿下坐!”墨七夜薄唇微微勾起一丝惑人的弧度,漫不经心的道。 夜云辙暗暗紧了紧眸子,大步一迈,跨到了一旁的椅子旁,有几分不快的坐下,看向了高台上的身影。 第九十五章 不善,巧妙化解 而此时台上的众人也都纷纷收回了被吸引走的目光,邵灼华心里打量着如何下笔,抬眼看去台上的身影开始一个接着一个的动起手中的笔,在宣纸上落下心里所想的内容。 第一柱香已经燃起了三分之一,桌上总共放了两章宣纸,一张用来作为意外的备用,邵灼华将第一张纸铺开,也开始执起笔来,准备在宣纸上落笔。 然而轻轻蘸了一点砚台上的墨水,却隐隐感觉到一丝不对,邵灼华伸出另一只手蘸了一点墨水在指尖,食指和拇指轻轻搓了搓,感觉到一种异样的粘稠感。 邵灼华心里生出一道狐疑,一般的墨水都是负责人调试好的,粘稠度正好,便于书写和绘画,而自己砚台上的墨水却异常粘稠,根本不适合书画。 按理来说,场上的所有东西都是礼部准备的,礼部尚书是成王一派的人,一直想拉拢将军府,和大伯的关系近日来也走的很近,所以不会故意为难她,而若说是意外更不可能,整个礼部筹备的才子会,怎么会出如此大的纰漏? 邵灼华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除了她意外所有的参赛者都已经开始下笔作画,邵灼华秀眉微微皱起,此时却忽然感觉到一股有几分炙热的视线。 抬眼望去,只见顾水莹水眸里恨意丝毫不掩饰的瞪着自己,见她的动作顿了下来,水眸里闪过一道幸灾乐祸的神色,这一次她倒是要看看,邵灼华还有什么本事,能够进入决试? 邵灼华的杏眸闪过一道嘲讽之色,想不到丞相府的本事不小,竟然能将手伸进礼部里来,按照陈豫所说的,书画试中途中断者视为弃权,所以顾水莹才千方百计的设出这一计,为的就是让她进不了决试? 这时,黑檀倚上的墨七夜也敏锐的捕捉到了邵灼华和顾水莹之间的交流,见丞相府的小姐一脸洋洋得意,而邵灼华却迟迟不下笔,想来…是丞相府给邵灼华下了什么绊子? 墨七夜幽深的桃花眸闪过一道细微的光亮,沉声道“神星,去查查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星一直时刻注意着主子,自然也跟着瞧见了邵灼华的不对,丞相府小姐真是有天大的胆子,竟然还敢像邵姑娘下手。 他总觉得有朝一日顾水莹的下场会非常惨,像王爷这般护短的人,上次丞相府买凶杀邵姑娘未遂,王爷就吩咐了手下所有大人,一起联名弹劾顾丞相,硬生生将丞相手中所有的权利给夺了下来,皇帝纵然再想护着丞相,可这一道道一条条的罪状,他也没有办法不做足面上功夫。 虽然朝野上下皆知,丞相大人恢复职权不过是时间问题,不过这一段时间足够王爷将他的势力瓦解,插入自己的人… 神星有几分怜悯的看了一眼顾水莹,默默摇头叹息了一声,按照墨七夜的吩咐领命退下了。 神星刚刚退下,墨七夜却忽然看见台上那抹蓝色身影做出了一个惊人的举动。 只见邵灼华咬破了自己的手指,殷红的鲜血顺着食指落在砚台上,墨七夜的桃花眸紧了紧,本来有几分随意的躺在椅子上的身子,忽然直了几分。 邵灼华用笔架上的笔杆又搅了搅,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再眯起,露出几分危险的气息… 而台下的顾水莹瞪了瞪眼睛,有几分恨恨的攥了攥拳,袖中的手帕在手里有缴得稀烂! 转眼顾水莹沉了一口气,就算她想到这个办法又如何?且不说现在第一支香已经快燃尽,就算邵灼华在时间限制内完成任务,她也不信加了血的墨水会和正常的墨水有一般无二的效果,到时候不还是徒劳? 这样想着,顾水莹心下的恼恨减了两分,有几分看好戏的眸光落在邵灼华的身上。 邵灼华却全然不管顾水莹炙热的凝视,抬起手中的狼毫蘸取墨水落在宣纸上,本来她想画的是昨日清晨在清禅寺上硝烟袅袅的景色,现在看来她要换一个思路了… 第一支香燃尽,陈豫派人将第二柱香燃起,场上的所有参赛者都专心致志的落在自己的画卷上,场上有几分静悄悄的。 第二支香燃到一大半的时候,神星也回到了墨七夜的身边站定,“王爷,查清楚了!” 墨七夜桃花眸抬了抬,声音有几分微微的寒意“说。” 神星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暗自腹诽道,不愧是王爷,护妻狂魔!邵姑娘不过是咬破一点手指,王爷的气势便仿佛要冻死人了! “是礼部司长手下的管事,主管本次书画试笔墨纸砚的筹备,那管事是丞相府的人,所以暗自做了手脚,将邵姑娘的墨砚上少了一半的水,墨汁浓稠,无法落笔作画,所以方才邵姑娘才迟迟不下笔!”神星一股脑儿的说完,却感觉周遭的气息越来越冷,心下暗叫一声不好! 墨七夜薄唇勾起一抹淡漠的弧度,身上危险的气息不言而喻,“手下都被安插了奸细还全然不自知,陈豫的脑袋真是糊涂了!” 果然,王爷将礼部尚书哦账都算上了,神星默默望了一眼台上认真作画的邵灼华,眸光有几分崇拜,邵姑娘究竟是如何做到的?仅仅几面之缘便将王爷死死降服住?同时心底默默念道,日后得罪谁都不能得罪邵姑娘! “将人交给陈豫,让他自己处理!”墨七夜桃花眸微挑了挑,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再次落在邵灼华身上,怪不得墨岭和太子斗了这么久,都吃不到半分甜头,手底下的人如此蠢,拿什么和和太子的母族相比? 墨七夜顿了顿,又道“叫孙恕拉成王一派一把,另外…决试的安排交给礼部侍郎,陈豫该休息一段时间了!” 墨七夜口中的孙恕,是兵部尚书,也是墨七夜手底下值得信赖的人。 六部中,兵部尚书和户部尚书都是他手底下的人,而吏部和刑部是皇帝亲自把手的两部,礼部是成王墨岭一派,而工部则是太子一派。 神星颔首应到“是,王爷!” 同时也为陈豫默哀了片刻,坐在一旁的陈豫,此时还专心致志的看着场上的人,忽然打了一个喷嚏,陈豫揉了揉鼻子,继续看向台上,丝毫不知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自己便要在家修养了! 台上的第三支香渐渐燃尽,场上的人陆续都停下了手中的笔,直到最后一点香灰落下,邵灼华终于也放下了手中的笔… 第九十六章 挑衅,控制饮食! 高台两边的人立即敲响了手中的锣,一声接着一声清脆的声响,响彻整个场地,手拿拂尘的红色宫服的太监细着嗓子高声叫道 “时间到,请各位参加书画试的试者下台等候!” 邵灼华看着桌上的画卷,杏眸闪了闪,掐着食指的拇指稍稍用力,指尖挤又出了一滴鲜血,抹在了画卷的一隅。 顾水莹一直盯着台上邵灼华的身影,眸中的恨意丝毫不掩饰,直到邵灼华走下了高台,从她面前路过时,顾水莹面上微微一笑,柔弱出声道“邵姑娘!” 邵灼华脚下的动作顿了顿,淡淡的眸子泛起几分凉意,挑眉看向顾水莹。 顾水莹起身盈盈福身作了一礼,小脸上挂着温柔的浅笑,声音和悦的道“方才瞧见邵姐姐似乎遇上了什么难题,想来以邵姐姐的才惠一定轻而易举便解决了吧,待会儿书画试的结果出来,姐姐应该一定会进决试的吧?” 这是顾水莹一贯的风格,邵灼华早已经见怪不怪了,对于这样一个女人,有几分自作聪明的小心机,又有爬上高位的野心,可奈何功夫不到家,脑子也不够用,和玉挽琴如出一辙。 “不牢顾小姐操心了,顾小姐还是回府仔细钻研一番自己的学识,待到十几年后的才子会,兴许顾小姐还能进入琴试!” 邵灼华的声音淡淡,有种悦耳的清凉,将周围的目光一下子都吸引了过来。 顾水莹面色一僵,扯着帕子的双手紧了紧,眸底闪过一道浓烈的恨意,可转瞬间一双盈盈的水眸蒙起了淡淡的水雾,声音也有几分怯弱的道“邵姐姐,水莹的琴艺的确学艺不精,曾经败在姐姐的龙摇琴手下,可邵姐姐侥幸走到了现在,与诸位公子平起平坐,也不能如此羞辱水莹啊,难道姐姐就保证一定会在场上的二十一位世家公子中,脱颖而出笑到最后吗?” 周遭看过来的目光越来越多了,甚至有了低低的议论声音,邵灼华勾起一抹有几分嘲讽的淡笑,顾水莹这话说得极为巧妙,第一,再次强调了邵灼华以龙摇琴取胜,胜之不武,场上众人没有几个是当日亲眼在望月楼看过她们第二次比试琴艺的,所以听了这话对邵灼华的目光立即变了几分,其次,顾水莹简单几句轻描淡写,便给她下了一个套,若是她承认,那么便是自诩甚高将在场所有的试者都不放在眼里,就是与所有人为敌,可若她不敢承认,便的的确确印证了顾水莹先前所说的话,自己不过是侥幸凭了运气才走到书画试! 邵灼华杏眸挑了挑,长长的睫毛敛住了眸底的冷色,声音微凉“顾小姐究竟要与灼华比试几次才肯承认自己技不如人?” 顾水莹的脸色变了变,似乎有几分挂不住了,上一次在望月楼的比试,太子已经封锁了全部的消息,所以外界才全然不知,可没想到邵灼华竟然如此堂而皇之的在大庭广众下说出来,全然不管太子的颜面? 可还没等顾水莹开口,却又听到邵灼华清凉的声音“倘若顾小姐下一次寻到了比竹影更好的琴,灼华仍然乐意与顾小姐再鄙视一次,也会同上一次一般,我会随便借一把琴,顾小姐可还满意?” 顾水莹的脸色已经难堪的黑如锅底了,周遭无数道异样的眼光,顾水莹似乎有几分无地自容,恨不得赶紧找个地缝钻下去,邵灼华这个贱人!几次三番与她作对,让她难堪,总会有一日,自己绝对不会让她好看的! 周遭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无论怎样顾水莹这菱韶国帝都第一才女的名号日后都保不住了!顾水莹心有不甘的暗自咬了咬牙根,轻吐了一口气又挂起了淡笑,“邵姐姐说笑了,水莹自己技不如人,定然比不上邵姐姐,可邵姐姐也不该自视甚高,毕竟在场众位公子都才华倍出,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邵姐姐还是不要太过自傲!” 邵灼华有几分好笑的看着顾水莹,“顾小姐自唱自说的本事倒是很高明!” 顾水莹面色有几分挂不住的笑了笑,故作镇定的笑了笑,眸光敛住了眼底的暗色,坐回了原来的位置,邵灼华眸光闪了闪,袖中的手微微动了动,一道隐蔽的力道自袖中施出。 “啪”的一声,顾水莹坐着的凳子忽然四分五裂,而顾水莹则重重的摔倒在了地上,惊慌的痛呼了一声“啊!” 四周的人都下了一跳,回过神来,见顾水莹花容失色的摔倒在地上,着实有几分狼狈,不知是谁起头“噗嗤”的一声笑出来,紧接着响起了接二连三的笑声,顾水莹此时脸已经黑的不能再黑了,她活了十七年,从来没有如此刻一般丢人!连忙在一边的丫鬟搀扶之下慌乱的起身。 可顾水莹的身子还没站稳,邵灼华杏眸闪过一道亮光,声音有几分清和悦耳,“顾小姐的体重...似乎不轻啊,是不是需要适当控制饮食了?” 顾水莹:“......” 本来四周已经息了的笑声顿时又响了起来,顾水莹恨恨的攥了攥手,涂了白牡丹的蔻丹陷入了掌心,她一向极其在乎外貌体型,怎么会让自己重到把凳子压垮!这一定是邵灼华搞的鬼!为的就是想让自己难堪! 顾水莹水眸闪过一道恨色,然后忽的身子一软,闭上了眼睛向后面直直栽了过去,身后的丫鬟一惊,立马惊呼“小姐,小姐,你怎么了?不要吓唬奴婢啊!” 邵灼华秀眉挑了挑,顾水莹当真是聪明的很,这个时候装晕来缓解尴尬,不过这倒是个好办法,只要这事过去,今日在场的哪个不是啊哈我那时显赫,不会随随便便将丞相府小姐的事情拿出来当闲谈,毕竟这可是太子未来的太子妃,日后谁都不会再提起这等事情! 不过,她可不会让她这般容易的如愿啊! 邵灼华杏眸闪过一道亮光,蹲下身来,声音清淡的道“顾小姐好端端的怎么晕倒了?莫不是有什么隐疾?” 邵灼华关切的伸出了手,想要向她的脉搏探去,一边说道“好在我略通医术,先帮顾小姐探一探!” 丫鬟习柔愣了愣,一下子竟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可就在自己慌乱间,怀中的顾水莹忽然手动了一下,在看不到的地方暗暗掐了她一把,习柔啊的一声叫了出来,将周围的人下了一跳。 第九十七章 醒神,不长记性 邵灼华杏眸潋滟的闪了闪,而这时习柔也已经回过神来,毕竟跟在顾水莹身边这么久,一下子便猜到了小姐定是没有大碍,只是借口晕倒想将今日之事就此过去。 习柔一把抱住顾水莹往后退了一步,声音有几分尖锐的道“邵姑娘莫要碰我家小姐,我自会带小姐回府诊治!来人!” 丞相府的下人立刻上前,习柔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几人将顾水莹抬走。 邵灼华冷杏眸里射出一道冷芒,将几个下人看的顿时生出了冷汗,咽了咽口水,不确定的看向了顾水莹的大丫鬟习柔。 习柔颦了颦眉,立刻道“还不快点,耽搁了小姐的身体你么么担当的起吗?” “是是!”几个下人连忙慌乱点头,开始动作。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顾小姐身边的丫鬟是何居心,如此大之事,竟轮到你在这指手画脚!” “我…”习柔也被邵灼华身上的冷意吓的顿了顿,吞吞吐吐的开口半天,也没说出什么。 邵灼华冷嗤一声,袖中的玉手一动,从发髻上取下了三根针,扬手之际水袖翻转,三根银针稳稳的落在了顾水莹的身上。 其中两只分别落在了顾水莹左右肩处的曲垣穴,另一只则落在了两胸之间的膻中穴。 顾水莹吃痛,却死死咬住了牙根,强迫自己没有分毫微动,尽管如此,一直盯着她的邵灼华还是捕捉到了她微微颤了一下的睫毛。 邵灼华浅唇勾了勾,心下闪过一道嘲讽,这曲垣穴是左右两处肩胛骨下方的穴位,连通着肩部的筋骨和韧带,痛感是其他地方的十倍,若是单单下针曲垣穴,便痛楚异常,可若是和两胸之间的膻中穴一起施针,则是一般调理身体常见的方法,痛感也减轻了九成。 只是邵灼华银针上涂了一些东西,所以…这三处施上针非但不会不痛,而且痛感非常人所能忍受,邵灼华知道那两针便足够顾水莹受的了,只是没想到就算如此,顾水莹依然没有露出马脚,这倒反而让邵灼华有几分佩服顾水莹的忍耐能力了… 而一旁的习柔眼见着三根闪着银光的细针落在自家小姐身上,顿时慌了,向邵灼华大声质问道“邵姑娘这是何意!我知道姑娘和我家小姐有恩怨,可也不能趁我家小姐病了用如此卑鄙哦方式对付我家小姐啊!” 邵灼华眸色不变,声音淡淡“你问问在场所有世家公子,那个不知膻中穴加曲垣穴施针,是最常见的救人办法?” “这倒是!” “对啊,邵姑娘说的没错,一般忽然晕倒都与心疾有关,只要略通医术的人都会想到膻中穴施针,再加上曲垣穴刺激经络。” 习柔的面色有几分尴尬,也不知如何是好。 这一处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一直到吸引了高台旁的墨七夜,墨七夜瞥见那抹蓝色身影竟在围着的人群中间,桃花眸有几分阴沉,冷声道“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神星点头应了一声,心里还想着王爷一向不喜欢多管闲事,怎么今日竟好奇下面这些人了,一直到走近,看到人群中晕倒的丞相府小姐,和一旁站着一身清华的邵灼华,这才会意过来,他就说王爷怎么会多管闲事,原来是和邵姑娘有关。 神星悄悄拉了一个七王府底下门客的公子,询问了一番,那公子便将事情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神星娃娃脸有几分嗤之以鼻的神色,看向地上的顾水莹,眸底的嫌弃毫不掩饰。 这丞相府小姐真是有眼不识珠,和谁做对不好,偏要三番四次和邵姑娘作对,而且每次却又讨不到好果子吃,却还长不了记性。 神星将事情原委一五一十向墨七夜禀报后,墨七夜幽深的桃花眸闪过几分寒色,动作优雅的走下了高台,精致的金色祥龙纹靴打在石板上,发出一声声沉稳有力的声音。 不知是人群中谁忽然低声说了句,“七皇叔好像过来了!” 人群忽然有几分安静,果然看到黑色蟒袍的身影一步步走近,竟不自觉的有几分压迫的感觉。 直到墨七夜缓步走近,这群平常自诩甚高的世家和官僚子弟,竟然不约而同的让出了一条路来。 “怎么?”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微挑了挑,“方才不是很热闹吗?” 人群中的众人面面相觑,却谁也不敢出声接话,墨七夜在菱韶国的位置,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十几岁开始征战沙场,是赫赫有名的冷面王爷,不仅仅是因为他的地位,还因为他十几年来从无败绩的战绩,和文远将军府的邵远峰一样,让这些名门世家的子弟打心底的敬佩!更是他们眼中的榜样! 墨七夜走到邵灼华身边的位置,脚下的动作也顿住了,好看的桃花眸幽幽的闪了闪,地上的顾水莹仍半倚在丫鬟的怀里。 只一眼,墨七夜便看出了顾水莹是假装的,只是这演技太差,丝毫没有水准,桃花眸落在那三根闪着寒光的银针上,微微一顿,没想到邵灼华竟然也会暗里整人,这三针下去,地上的这女子还能谈下去,也是有几分本事的。 “七王爷!”习柔喊了一声,扑通一声跪到墨七夜的脚边,“我家小姐身体不适忽然晕倒,请王爷允准我家小姐先行回府休息!” “哦?身体不适?”墨七夜削薄的淡唇勾起一抹有几分嘲讽的弧度,眸光漫不经心的落在习柔的身上“那是你做替你家小姐做的主?” 习柔愣了愣,当下被这一眼吓得冒出了一身冷汗,结结巴巴的开口“不…奴婢不敢…” “本王看顾小姐对才子会十分伤心,倒不像是想离开的。” 神星命人将顾水莹方才位置上的椅子挪了开,派人搬来了新的椅子,墨七夜的黑色蟒袍的衣角微微翻转,动作优雅的落座在椅子上,明明是一个简单随意的动作,却偏生做的高贵无比。 “神星,提两桶水来帮顾小姐醒神!” 墨七夜声音磁性好听,一字一句像扣在心弦上一般,让人无法反驳。 神星娃娃脸有几分看好戏的期待,立马命人提了水桶回来。 躺着的顾水莹自然也听到了墨七夜的话,可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装下去的时候。 下人已经提了一大桶凉水回来,出于“好意”,神星还特意吩咐人加上两块书苑冰库里的冰块,这一桶下去,绝对舒爽! 第九十八章 受罚,没有位置? 顾水莹刚刚打算适时“醒来”,闭着的眼睛动了动,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可墨七夜却好像没看见一般,淡淡的桃花眸示意神星,神星得令立马提起了水桶,将一大桶掺着冰块的水泼在了顾水莹的身上。 而刚刚半睁开眼睛的顾水莹,还没回过神来,便被一大桶冰水浇的猝不及防,整个身子跟着抖了抖。 一边的习柔也被溅了一身的水,来不及顾上自己,立马看向浑身湿透了的顾水莹,有几分瑟瑟的咬住了嘴唇,今天小姐接二连三受到了这么多丢面子的事,回府怕是自己也不会好受! 邵灼华秀眉挑了挑,有几分看好戏的继续盯着这主仆二人,倒想看看这两人到底要演到什么时候,不过令她勾起了兴趣的是顾水莹身边的这丫鬟,似乎…有几分害怕? 顾水莹被冰凉的水一下子提了神,鼻子里呛了一口水,忍不住咳了几声,这个时候若是她还继续晕下去,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所以顾水莹干脆睁开了眼,水眸有几分迷惑和惊慌的看向了四周,似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般。 邵灼华有几分好笑的看着顾水莹,在身边丫鬟的搀扶下缓缓站起身来,立马便向墨七夜俯身行了一礼,柔弱开口道“水莹方才身体欠佳,有失大体,让各位见笑了,还请王爷见谅!” 顾水莹整个身子都被淋湿,单薄的衣衫贴在了身子上,显露出几分曼妙的身形,有几分弱柳扶风的意味,再配上她楚楚可怜,宛如受惊了的小鹿一般的小脸,整个人着实让人心疼,如若不是早知这个女人心术不正几次三番想要害自己,邵灼华倒真是想帮她鼓一番掌了。 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微微挑了挑,落在顾水莹楚楚可怜的脸上,忽的心底升起一股没来由的厌恶,尤其是当瞟到她隐隐约约的身形时,桃花眸里的厌恶更甚,低沉的声音有几分透骨的寒凉“既然你知道,便跟着神星领三十大板做罚,其他人便散了吧!” 围着的众人互相看了看,人群心照不宣的慢慢散开,七皇叔都发了话,就算想继续看戏,也没有人敢再作停留。 人群渐渐散开,顾水莹却还没回过神来,仿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七皇叔...竟然说让她领三十板子做罚?不可能!一定是她听错了,就算七皇叔地位权势在菱韶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丞相府一向与七王府净水不犯河水,虽然听闻七皇叔性情乖戾,一向让人捉摸不透,可自己一个未出阁的女子,他怎么会对自己下如此重的手?不可能,她一定是听错了! 顾水莹一边心里自我安慰道,一边稳住了心神,神星见顾水莹半晌都没有动作,不禁有几分不耐烦,走到顾水莹的身边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顾小姐,请!” 这一个动作顿时将顾水莹拉回身来,顾水莹眸子瞪了瞪,不可置信的看着神星,眼见着自己被两个侍卫架起来,才有几分慌乱的开口“王爷!” 顾水莹的声音有几分尖锐,墨七夜的俊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声音低沉的缓缓开口 “慢!” 神星立马顿住了脚步,娃娃脸浮起几分疑惑之色,王爷这是何意?难不成忽然怜香惜玉,改了心思想要放过丞相府小姐?这可不像是王爷的行事风格啊! 顾水莹的眸子亮了亮,她就说七皇叔不会随便发落她的!今日若是自己被七皇叔赏了三十大板,日后她的名声就毁了,让她如何在帝都立足! “丞相府的丫鬟目无尊卑,对将军府小姐无理,一并带下去,五十大板!” 墨七夜的声音冰凉入骨,仿佛一下子将顾水莹最后一点幻想打破,顾水莹咬唇,心里这才明白过来,这七皇叔竟是为了邵灼华那个贱人!才会如此对自己! 顾水莹此时知道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是徒劳无用,任由两名侍卫架下去,眼神像淬了毒的毒蛇一般恨意满满的丝丝盯着邵灼华。 一直到顾水莹被两个侍卫带下去走远,邵灼华似乎还能感觉到背后那一双怨毒的目光。 墨七夜淡淡的眸子看了一眼神星,神星一双星眸愣了愣,疑惑的眨了眨,又看到一旁的邵灼华似要转身离去,立马会意过来,身影悄悄潜了下去。 而邵灼华刚刚转身准备回到原来的位置,却发现自己的位置上已经已经做了一位男子,邵灼华皱了皱眉,又向四周看去,除了墨七夜身边桌旁有一把空椅,满场竟然没有一个空下的位置。 邵灼华有几分狐疑的看向了自己原来的位置,先前还可以坐下,现在走了顾水莹,怎么这一会的功夫竟然没有多余的位置了? 而坐在那处的男子正是先前神星询问事情来由的那名男子,是一个普通的世家公子,听了神星的话,说是七皇叔吩咐的,他自然不敢有违抗,可坐在了邵灼华的位置上之后,便开始有几分坐立不安,文远将军府在菱韶国可是世代相传的官宦世家,怎能是他这小小家族可以比拟的?自己堂而皇之的占了将军府小姐的位置,自然心里隐隐有几分,尤其是见邵灼华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更是仿佛身下的凳子在发烫般如坐针毡。 墨七夜见邵灼华立在那没有动作,似乎隐隐有几分不悦,桃花眸里晦暗不明的闪过一道幽光。 这时恰巧陈豫再次走上了高台,高升宣读道“现在我开始宣读,由梅兰竹菊四位先生评出的进入决试的参赛者!” 场上顿时敬了下来,只有邵灼华一个身影站在高台旁座位前的地方,水蓝色的身影显得有几分突兀,邵灼华咬了咬牙,还是坐在了墨七夜的身边,与此同时,一旁的墨七夜在看不到的地方,薄唇带着几分愉悦的微微勾了勾。 陈豫展开了手中的手册,开始宣读道“温颂明、邵俊然、水夙轩、刘彦苏、王翊白、唐安出、邵灼华,恭喜七位试者获得进入决试的机会,三日后辰时一刻,由七位试者中择出才子会魁首!” 这三大世家的人入选邵灼华并不奇怪,毕竟是世家精心培养的人才,可另两位陌生的名字邵灼华却有几分好奇了。 听闻水夙轩是潇湘书院的院长文岚先生的弟子,文岚先生一生只收过两个弟子一个是从小收养的孤儿名唤水夙轩,另外一位便是菱韶国太子——樱凛。 第九十九章 拍卖,进宫面圣 水夙轩是文岚先生的大弟子,自然得文岚先生毕生真传,才华过人也并不是什么奇怪之事,而另一位温颂明则是先前从未听过的名字,这风云大陆三国中温姓的世家似乎不曾听说过,那么这个人出自寒门,想来也定不是简单的角色。 宣读完进入决试的名单后,陈豫并没有下台,而是接着说道“本次书画试进入决试的七幅作品,下午未时一刻会在藤花阁进行拍卖,届时希望各位能够光临!” 陈豫的话落下,底下顿时一片哗然,先前才子会作品确实有拍卖的先例,据说当年才子会魁首离清歌的一副画便拍出了五十万两的高价,还是当年王家二公子掷重金只为博得美人一笑! 可像这次这样,一下子拍卖七幅作品的事情可是史无先例啊!底下的人议论纷纷,不明白这样的安排究竟是为何。 此时已经是巳时二刻,距离拍卖会的时间已经不远了,邵灼华同邵俊然从皇家书苑出来,便先行到了藤花阁,本来邵灼华对这些事情本无意,但这次拍卖也却是个不错的机会,毕竟双城那边需要的银子绝不会是一笔小的数目。 与此同时,刚刚从皇家书苑出来的顾水莹此时心中已经恨意滔天了,她这辈子从没有像今日这般狼狈过,浑身湿透,又整整挨了三十大板,湿透的衣服混着血肉紧紧贴在身上。 顾水莹趴在马车里,死死咬住牙冠,身上的剧痛让她此刻脑海无比清醒,恨不得将邵灼华千刀万剐! “小姐…奴婢…帮您上些药吧!”马车上另一个丫鬟小环怯生生地道,手里拿着一瓶金疮药犹犹豫豫地走近了顾水莹。 “给本小姐滚!” 顾水莹啪的一下将丫鬟手中的药打落,动作扯开了身上的伤口,痛的惨白的小脸上有几分狰狞,声音尖锐的吼道“邵灼华,我要你不得好死!” 丞相府的马车进了府,府上立即有人迎了出来,顾丞相夫妻二人早就焦急的等候在府上,听说女儿在皇家书苑冒犯了七皇叔,被赐了三十板子,心底甚是担心,虽然心里早有准备,但见到女儿这般模样,心里简直心疼的要滴血了, 顾丞相立马找来了府上最好的大夫和医女,为顾水莹处理身上的伤,顾水莹经不住痛楚,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昏了过去,等伤口处理好,大夫等人退下去,丞相夫人心疼的看着床上面色惨白的女儿,她的女儿从小听话又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温柔娴静,何时受过这等委屈啊! “老爷,我们水莹今日受了这等委屈,你不能不管啊!”丞相夫人抹了一把心疼的泪水,看向顾丞相有几分激动的道。 顾丞相面色难看,被夫人这哭哭啼啼的样子弄的顿时心烦意乱,“你以为我不知道吗?可今日水莹冒犯的是七皇叔!皇上都不能怎样的人,你叫我如何管!” 丞相夫人见顾丞相似是也动了气,顿时收起了哭哭啼啼的样子,委屈地道“可莹儿一向识大体,怎么会无故冒犯七皇叔呢!” 顾丞相眉头紧锁,摇了摇头,“这…还要等莹儿醒来才能知道!” 床上躺着的顾水莹一直迷迷糊糊,在半睡半醒中将父母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心中满是不甘的用力咳了咳,费力想让自己醒了来。 顾丞相夫妻二人顿时向床上看去,见女儿缓缓睁开了眼睛,立马走到了床边,“莹儿,你感觉如何?” 顾水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母亲一脸关切,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泪珠,顿时心下委屈的痛哭出声“母亲!” 丞相夫人心里顿时心疼的紧了,眼泪也跟着掉出来,将女儿抱在怀里,安慰道“我的莹儿啊,你受委屈了!” 顾丞相见母女二人抱着痛哭,心里也不好受,不过见女儿好转了几分后,面色不好的脸上这才缓了几分,不忘赶紧问道“莹儿,今日究竟发生了何事!你如何会触怒了七皇叔啊!” “七皇叔!”顾水莹的眼色一下子就变了,浮出了浓烈的恨意,咬牙接着道“七皇叔分明是为了邵灼华那个贱人!今日邵灼华让我出丑,七皇叔是为了护着她才不由分说的发落了我!” “什么?” 顾丞相老眼里有几分惊讶,七皇叔何故会护着将军府那丫头?难道七皇叔和将军府要站在一起?那样太子一派岂不是更加被动!太子本来就有成王一派做作对,若是七皇叔有动作,不单单太子之位会有所动摇,他莹儿的太子妃也会跟着不保,丞相府是靠着皇上才这么多年位居高位,若是七皇叔登上宝座,他丞相府一家如何有容身之地?不!绝不可以!他觉不允许这等事情发生! “父亲,你要为莹儿做主啊!”顾水莹脸上依然挂着泪,惨白的小脸上满是恨意的看向顾丞相。 “你放心,莹儿,为父这就进宫面圣,你定不会白受这份委屈的!” 顾丞相眼底浮起几分沉色,老脸上看不透的阴沉,起身挥袖离去。 顾水莹眼见着父亲离去,心底的恨意这才缓了几分,窝在母亲怀里慢慢止住了哭声,好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猛然抬头看向母亲急切的问道“决试呢?才子会的决试,那个贱人可进了?” 丞相夫人见女儿这般样子,心里不禁又浮起几分心疼,摇头叹了口气安慰道“娘知道你恨将军府那个小贱人,可…可这次书画试她确实胜了…” 顾水莹的眸子顿时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声音有几分不可置信的尖锐“不可能,那墨水明明已经动了手脚,她就算咬破手指,那墨也不可能如常,她怎么可能进入决试!” “莹儿”丞相夫人眼看着女儿像是疯魔了般,一脸为难地出声安抚道“你先好好休息吧,不要想这么多,等养好身子,总有一日会搬回今一局的!” “不”顾水莹尖声道“我不信!” 丞相夫人被顾水莹吓了一跳,甚至有几分不敢相信眼前的女儿竟然会这样。 似乎看出母亲眼里的惊讶,顾水莹沉住了心神,平复了片刻才接着开口“女儿请母亲派人将顾水漓唤来。” 丞相夫人听到顾水漓的名字,明显皱了皱眉,心底有几分不快,那个一心攀高枝的女人,跟她那个恬不知耻的娘一个模样,当年二夫人就是厚着脸皮进了丞相府,还处处与自己作对,生个女儿也不是好货色,只会给丞相府惹麻烦! 第一百章 接回,死心塌地 “你找个死丫头做什么?”丞相夫人明显面上浮起了不悦,对于顾水莹这个名字嗤之以鼻。 “母亲放心”顾水莹拍了拍丞相夫人的手,柔声道“水莹心里自然有分寸。” 丞相夫人眸光里的不悦这才缓了几分,还是有几分不情愿的点了点头,唤来了下人,命他们出府将别庄上的二小姐接过来。 先前丞相府的商铺出事,便是二夫人和娘家从中搞的鬼,再加上顾水漓搞出的那件事,让整个丞相府跟着蒙羞,连带着自己的儿子顾长陌也名誉扫地,所以丞相一气之下将她们母女二人赶到了郊外的别庄,这才让她心下消了几分气,这母女二人在眼前,只会给她添堵! 可就算再不愿,见女儿一脸严肃的请求,她也不好驳了女儿的意愿,值得勉强答应。 而在郊外别庄上正互相埋怨的母女二人,此时收到丞相府大小姐来接她们的消息,霎时欣喜若狂。 收了东西打算上马车回府的二夫人心里正得意,却被下人告知大小姐只命他们来接二小姐,二夫人还不能回去,顿时像被浇了一瓢凉水一般,有几分求救看向自己的女儿,可顾水漓怎么有心思管自己的娘亲?这破地方她早就待够了,衣食住行都不如丞相府不说,手底下也只有这么几个下人,所以含糊的安慰了几句二夫人,便头也不回的上了马车。 她就知道姐姐是不会任自己吃苦的,先前自己将邵灼华的丫鬟绑来,帮着姐姐出气,姐姐怎么会舍得自己在外吃苦!比起事事想着自己的姐姐,她那个母亲却只会给她拖后腿,这一次回丞相府,她绝不能再被母亲拖累! 满心欢喜回到丞相府的顾水漓,进门前还仔细整理了一番衣物,可没想到心心念念见到的姐姐竟然脸色惨白、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房间里除此之外空无一人,顾水漓一下子愣在了原地,脚步顿住不知该如何是好。 “水漓,你可怪姐姐这么久没有接你回府?”顾水莹见顾水漓愣在门口,弱弱的叹了一口气,哀哀戚戚地开口。 顾水漓显然没想到姐姐居然会变成这幅样子,这才回过神来,走近两步靠近了床边,说不怪是不可能的,她在别庄上这几日,日日都想着姐姐能来将她接回去,盼了一日又一日。 不过好在她确实派人将自己接回府了,比起她那个整日只想着夺宠和权的娘亲来说,姐姐从小对自己的照拂胜过千百倍。 “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水漓怎么会怪姐姐呢?”顾水漓连忙说道。 “哎,这几日我忙着为丞相府的漏洞奔走,好不容易才向太子借到银两填补了窟窿,也才给丞相府挽回了些许形象,可我自己…竟也自顾不暇,更别谈在父亲气头上能接妹妹回来了!”顾水莹叹了一口气,趴在床榻上的身子动了动,向顾水漓伸出了手,小脸上满是自责的道“都怪我没有能力保全自己,也没办法保全妹妹你啊!!” “姐姐”顾水漓见顾水莹脸上的自责,心下顿时有几分动容,顾水莹所说的她都知道,这还不是拜她那个娘亲所赐,这些年竟然将丞相府掏了个空,现下舅舅带着银子跑了,却剩下她和母亲一起受这罪,想到这里,顾水漓心下还有几分气愤,对母亲更加不满了。 顾水漓伸手握住了顾水莹的手,问道“姐姐这是出了什么事?” 顾水莹敛住了水眸,眸子里氤氲水雾跟着落下,小脸上只是叹息,声音有几分颤抖地道“只怪我运气不好,太子钟情于我,将军府小姐自然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几次三番让我难堪,如今又得了七皇叔的帮助,我才落得如此下场!” “姐姐是说,你这般样子是将军府小姐害得?”顾水漓的声音有几分激动,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睛。 顾水莹摇摇头,惨白的小脸上我见犹怜的泪痕清晰可见,隐隐有几分抽噎地道“怨不得旁人,是我抢了她的婚事,她这般也是情有可原,现如今她有七皇叔撑腰,我也只能忍着委屈了!” 顾水漓眸中似乎浮起几分怒火,“将军府小姐欺人太甚,姐姐你为何不让太子替你做主?” 顾水莹眸光闪了闪,才又颦眉接着道“太子日理万机,我怎能拿这些小事来烦他!”顾水莹顿了顿,水眸低低瞄了瞄顾水漓,叹息道“我现在…只是有一件事…心有不甘…” “姐姐但说,水漓若是能帮到姐姐,必定义不容辞!”顾水漓连忙接道。 顾水莹眸光有几分激动的微微颔首,声音柔弱的缓缓道“今日邵灼华在书画试上胜出,得以进入决试,可她所用的墨水是用自己指尖血混和,作出来的画根本不可能完美无暇,这其中一定是有什么暗中勾当,邵灼华有七皇叔相护,我只恨自己现在没法起身行动,不能揭穿这件事,下午未时一刻,藤花阁便要拍卖作品,届时岂不是天下人都被她骗了个团团转?” 顾水漓听了这话秀眉紧锁,立马向顾水莹道“你放心,姐姐,我一定会替你揭穿这件事的!你性子柔软任人欺负,水漓定要替你讨回个公道,叫那个邵灼华在天下人面前丢尽脸面!” 顾水莹眸中有几分激动,“不枉姐姐疼你一场,水漓!” 顾水漓点点头,将顾水莹的手放下,“姐姐放心,我这就动身去藤花阁!” 顾水漓话落,便起身向门口走去。 “水漓!” 顾水莹却忽然出声叫住了她,眸光欣慰,柔声道“你放心,前几日已经求了父亲,允许你嫁入景王府,作景王府世子侧妃!” 顾水漓一瞬间不可置信的愣了愣,这么久以来父亲一直知道他不愿意嫁给吏部尚书那个脸长的儿子,也知道她想嫁入景王府哪怕做个侧妃,可父亲却坚决不同意,尤其是出了上次的事情,她一直以为她和景王府这辈子都无缘了,现如今姐姐竟然说服了父亲同意,那么她以后便可以是世子妃了!也可以享受人人跪拜了! 顾水漓压下心中的喜悦,心里对顾水莹更是死心塌地了,感激的看向顾水莹,“姐姐放心,日后我定会站在姐姐身边,不让任何人欺负你的!” 顾水漓说完这话,步子迅速便离开了房间,仅看她微颤的双肩也能看出她心里有多激动… 第一百零一章 邀请,做了坏事? 直到顾水漓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院中,顾水莹的面色才渐渐沉下来,微抿的嘴角勾起一丝弧度,眸中的恨意也渐渐浮现,整个苍白的小脸上竟有几分说不出的诡异。 藤花阁 藤花阁可以称得上帝都最大的风月场所,其中包含的东西数不胜数,一跨进藤花阁的门,随处可见几名美艳的女子陪着客人喝酒,一楼两处高台上分别有两名女子,一名弹唱另一名舞蹈,各个可谓貌美如花。 不过藤花阁也有藤花阁的规矩,藤花阁共分为四层,一楼是听曲赏舞的地方,这里的舞姬、歌姬还是陪酒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 但若是向这里的管事提要求,管事自然也会另外奉上其他女子。 二楼是一层包间,供有钱有势的富家子弟消遣,三楼则是从不外开的四间贵宾房,只有藤花阁素来相熟的贵客才有机会进去。 至于四楼便是藤花阁的拍卖场地,能进藤花阁拍卖场的东西,也必不是普通的玩意儿,所以一旦藤花阁有拍卖的东西,会提前一日将消息公布,往往会有不少人挤破了头皮想进来,但是每一场的拍卖会藤花阁只邀请一百组客人,除此之外,四楼还有十二间单独的包间给藤花阁认定的贵客专用。 这一次才子会的七幅作品在藤花阁拍卖,不消半日的功夫便传遍了帝都,所有有头有脸的家族都派人递了帖子,所幸邵灼华和邵俊然两人是进入了决试的拍卖者,无须递名帖进藤花阁,否则下午能不能进来还是另一码事! 藤花阁楼下的管事也是阅历颇丰的人,见邵灼华邵俊然二人衣着皆非凡品,气质出众,一看便知不是简单的人物,立马笑脸相迎“二位有何需求?” 邵俊然轻轻点头,温和出声道“我们是来参加才子会拍卖会的试者,这是才子会的牌子。” 邵俊然一边说道,一边从怀中取出了木质的牌子,那管事见这牌子自然了然,眼中又多了几分小心翼翼的尊敬,伸手在前为邵灼华二人开路。 能进才子会决试的无论是家世还是此人本身,必定都是不容小觑的,当然不能有丝毫怠慢。 跟在管事身后进入了藤花阁,这一楼仍同上一次一般热闹,邵灼华杏眸闪了闪,只是不见上一次接待自己的花娘,花娘也算是藤花阁里一个小管事,上次她将顾水漓偷偷从藤花阁带出来,后来才造出了那等丑闻,想来混迹这种场所的花娘定不会不怀疑自己,这一次见不到才是最好。 跟着管事上了四楼,管事将邵灼华二人引向包间,虽然按理来说他从未接待过这二位,可看他拿出的才子会牌子,这二人都是确确实实进入了决试的,这样的二人绝不能怠慢,所以才毫不犹豫的将二人引向四楼包间。 “邵姐姐!” 刚刚一脚踏入包间的门,便听到一道少女清脆的声音,不用回头邵灼华也听的出这声音是谁了。 唐安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近,小脸上笑容明媚“邵姐姐,好巧啊!” 她和唐安出一同进入了决试的同来参加拍卖会不是意料之中吗?邵灼华勾唇微微点了点头。 这时,后面的唐安出也走进了,脸上挂着一贯飘逸的淡笑,点头以示礼貌,“邵姑娘、邵公子!” 邵俊然同样颔首回应,一如既往地温和。 唐安出话落,淡淡的眸子落在唐安翎的身上,似乎包含着些许不认可,唐安翎才吐了吐舌头,知道自己刚才有几分失了礼数,立马敛住了方才随意的笑,微微颔首礼貌地道“邵姐姐、邵公子” 唐安出这才点点头,翎儿的性子太过毛躁,总要敛一敛她横冲直撞的性格,否则日后怕是要吃亏的。 “邵姑娘前几日送到七宝斋的图纸,崔师傅已经打好了,请邵姑娘改日有时间上门将东西取回。”唐安出声音温润好听,俊颜上眸光炯炯的看向邵灼华。 崔师傅特意告诉他,让邵灼华亲自上门来取,唐安出心下还有几分不解,按理来说这种事拍派个下人送回将军府就好了,何须嘱托他一定要邵灼华亲自取呢?崔师父十几年来一直在唐家鲜少出门,为何独独对邵灼华另眼相看? 邵灼华点头,杏眸里划过一道稍纵即逝的光亮,淡淡回到“多谢唐少主告知!” 唐安出温和的脸上思绪淡淡,好似笼罩了一层薄薄的浓雾般让人看不透半点思绪,诸如唐安出和离月尘这类人,再如墨七夜和樱凛这类人,都是邵灼华只一眼便不想再接触的。 唐安翎见气氛有几分诡异的安静,小脸上堆起笑容,眉眼弯弯地开口道“我和哥哥也才到,现在离拍卖会还有一会儿,邵姐姐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邵灼华却面色淡淡,出声婉拒道“我和大哥便不打扰唐少主和唐小姐了!” 她对唐家这个小姐的印象确实不错,相必起她的哥哥唐安出,这个女孩性子直率天真,的确招人喜欢。 不过到底也是三大世家的子弟,她还是不想与这些世家和皇族有过多牵扯。 唐安翎小脸上有几分失望,柳叶眼看向邵灼华身后的邵俊然,却还是不死心的问道“邵大哥也是吗?” 被叫到的邵俊然愣了愣,白皙的脸上有几分不自然的红晕,片刻才出声回道“多谢唐小姐美意!” 唐安翎努了努小嘴,还是有几分失望,眼见着邵灼华二人转身进了包间,眸子转向了唐安出,眸光一动不动,定定的盯着他。 直到把唐安出盯的有几分不自在地开口“翎儿盯着我看做什么?” “哥哥”唐安翎秀眉微微挑起,小脸上有几分正经,依旧眸光满含深意的看着自家哥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邵姐姐才对你有意见?” 唐安出:“……” 怎么他捧在手心的妹妹,才见了邵灼华里面,便怀疑自家哥哥做了坏事? 不过平心而论,第二次在望月楼芙蓉阁,他还出手帮助过邵灼华,可这里面下来,邵灼华却始终对他没有好脸色,这是何原因他也想知道! 不过索性上一次听神星说,邵灼华似乎对七皇叔的态度更加冷淡,这倒是让他心里好受了几分,毕竟追妻的人都没有半分抱怨! 想到这里唐安出俊眉挑了挑,难道邵灼华看出了他与墨七夜的关系,才连带着不给自己好脸色? 第一百零二章 蝶舞,拍卖会开始 不过这样想似乎也没道理,一来他与墨七夜的关系,除了身边亲近的人外,没有任何人知道,二来邵灼华与墨七夜似乎也没有什么仇,何故要连带着他身边的人一起不待见? 唐安出心底暗暗想完,却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索性也就放弃了,不过有一件事倒是他此刻需要处理的。 就是养了这么久、宠了这么久的妹妹,竟然为了一个几面之缘的外人怀疑自己! 唐安出和唐安翎进了唐家的包厢,心底暗暗下决定,一定要好好管教一下自己这个胳膊肘向外拐哦妹妹! 另一边的包间,邵灼华与邵俊然坐下后,管事小二送上了上等的茶水点心,便识趣的退下了。 邵俊然见邵灼华似乎对方才的事并没放在心上,神色淡然的品尝着下人端上来的点心,忍不住开口问道“二妹似乎有些排斥唐家兄妹?” 邵灼华秀眉微挑了挑,抬眸看向邵俊然,声音清透“大哥何故如此问?” “唐家邀约,一般人应该趋之若鹜,可二妹却想也不想便拒绝了!”邵俊然接着说道。 邵灼华长长的睫毛敛住眸底的神色,淡淡回道“我只是不想与这些皇族或是世家纠缠过多,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邵俊然点点头,他知道将军府目前所处的境地十分尴尬,邵灼华处事谨慎也是情理之中,毕竟对于将军府来说,始终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想到这里,邵俊然心里又有几分自责,倘若自己不是这么没用,将军府至少不用像现在这般进退两难的处境。 邵灼华自然看出了邵俊然心中所想,其实他完全无需自责,将军府如今的境地和他没有任何关系,父亲在世时,皇帝对将军府可谓荣宠之至,将军府一时风光无二,但父亲去世后,除了出殡时举国上下哀悼,此后皇帝对将军府一直不冷不热。 反倒是将军府连累了邵俊然,菱韶国官僚子弟中,就算再不济也有个一官半职,可偏偏只邵俊然到现在还只是成王伴读。 皇帝确实将“人走茶凉”这四个字表现的淋漓尽致! 邵灼华杏眸微动,出声道“大哥不必多想,将军府自有自己的定数!” 邵俊然似没想到邵灼华一下便能看透自己心中所想,俊颜上有一瞬的滞色,随即扯出一抹温和的笑,四目相对,一片了然于心。 包间外的声音随着时间流逝变得越来越嘈杂,想来应该是参加拍卖会的人陆续都到场了。 邵灼华与邵俊然在包间内,一句棋还没下完,便听到外面的管事开始张罗拍卖会的事宜,未时一过,外面的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下人来到包间敲门提示道,“拍卖会已经就绪,请各位贵客移步。” 邵灼华将指尖夹着的黑子丢回了棋碗,抬眸见邵俊然也看向自己,声音温和道“看来这局棋只能放一放了!” 十二间包间环形围绕着拍卖台,拍卖台下的一百组桌子摆放整齐,此刻座位上已经坐满了人,偌大的场地此时却显着有几分拥挤。 此时十二间包间门口都摆放整齐的桌椅和茶水点心,除了邵灼华旁边的一间包间前的桌椅是空的,其他包间前都坐上了人。 一一略过那些桌椅,王翊白、刘彦苏、唐安出兄妹、文岚先生的弟子——水夙轩,邵灼华一出来,蓝衣身影便吸引了半数目光,几人自然也看向了邵灼华,邵灼华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与邵俊然坐下。 至于另外几间,邵灼华看到了太子墨珩、成王墨岭、景王府、和其他几个官僚世家的子弟,太子和成王莅临倒是意料之外,今日才子会若是太子在场,或许他的未来太子妃也就不必挨这份板子了。 不过墨珩不是与顾水莹心意相通?怎么自己心许的太子妃出了事情,不见他登门安慰,反倒有闲情逸致来参加书画试的拍卖会? 不过这与她倒是没有半分关系,邵灼华心底思忱道,收回了向四周打量的目光。 藤花阁的管事在拍卖台上开始介绍拍卖会的规矩和流程,此次拍卖会藤花阁将按照顺序分别盲拍七幅作品,拍卖前每一幅作品都是卷好的画轴并不向外展示,底下的人只能知道这一幅是谁的作品,只有最后成交才能将作品展示出来。 每幅作品低价一万两,每次竞拍所加的最低价格是五千两银子,场下每一张桌子上,都摆放了一个可以拉响的铃铛,参与竞拍时将桌上的铃铛拉响,负责纪录的工作人员便会报给管事,倘若无人加价,这一轮物品将在三声后成交! 而每幅作品的成交价格,藤花阁抽走一成作为酬劳,其余的钱会交给作品的主人。 未时一刻,管事让下人将七幅作品分别送到台前,此次拍卖会的负责人也缓缓走上拍卖台。 只见一女子身着牡丹花内衬,青绿色纱衣批在身上,白皙的手臂隐隐可见,雪白的锁骨下露出半片春光隐隐若现,浓妆淡抹的脸上丹凤眼显得有几分妖娆,瑶鼻和樱唇衬托得相得益彰,加上凹凸有致的身材,当真称得上人间尤物! 女子走到拍卖会台旁,妖娆的丹凤眼轻轻扫了一圈,落在邵灼华身上时有一瞬间的停滞稍纵即逝,清了清嗓子开口道“奴家蝶舞,有幸为各位贵客住持这次拍卖会,十分荣幸,下面我为大家揭晓今天所拍的第一件作品,是由温先的生弟子水夙轩所作,低价一万两银子,现在竞拍开始!” 随着蝶舞话落,底下响起低低的议论声音,文岚先生是何等人物,他的弟子自然也不会差,能收藏他的画作似乎也是件有面子的事,不消片刻的功夫,下面开始响起铃响,底下的人你来我往的开始叫价。 没过一会儿,价格便见到了十万两,十万两过后,底下铃响的速度也慢了下来,等到价格叫到十五万两,等了片刻底下依旧不见有人加价,台上的蝶舞凤眸转了转,启唇重复道“十五万两第一次…” “十五万两第二次…” “十五万两第三次…” 直到第三声落下,底下依旧不见铃响,蝶舞妖娆的丹凤眼滑过一道潋滟的光亮,脸上挂起惑人的媚笑,似乎对这个成交价格还算满意,便敲响的了手边的小锤子,“当”的一声清脆响声传遍整个大厅,“第一幅作品,十五万两成交!” 第一百零三章 是她,可否转让? 话落,蝶舞将一旁展台上的画卷铺开,画卷展开的刹那,蝶舞丹凤眼似乎闪过一道异样的神色,不过她掩饰的极快,回过头的刹那精致的脸上没有半分破绽,依旧是娇媚的笑容。 只见那副画卷上赫然是皇家书苑的比试场地,雄伟壮阔的高台四周整齐摆放着十二面高鼓,高台正中的香炉里已经有一只燃尽的香杆,台下坐着的众人姿势不一、神色各异,而台上却只有一抹蓝色身影端坐,身着蓝衣的女子样貌精致,似乎只是静静的在画里,却能感觉到女子身上清冷出尘的气质,女子倾城绝色的小脸上,神色专注聚精会神的弹奏着手中的琴,而底下的所有人仿佛像是陪衬一般,各个认真入神的神情仿佛置身于琴声交织的幻境中… 蓝衣若水似与天空交相辉映,散发着淡淡的华光,只一眼便能抓住人的目光,让人再也移不开神色。 整幅图画没有一处不彰显着作画之人高超的水准,从构图到细节,从用色到点缀,拍卖台下的众人不由有几分惊叹,不愧是文岚先生的大弟子,这绘画的功底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然而看到这幅画的瞬间,邵灼华一向清冷的杏眸缩了缩,琥珀色的瞳孔划过一道异色。 因为这幅画上的不是别人,正是她自己! 从衣着到姿势、神情乃至身上的气质可谓是惟妙惟肖,这场景是当日琴试她弹奏的那曲《十面埋伏》,只是本应该在她对面的顾水莹却不在华中。 邵灼华杏眸动了动,却忽然感觉到一道毫不避讳的目光直直向自己射来,转头向那道目光来源,邵灼华与水夙轩的目光在空中碰撞,交会的一刹那,似乎迸射出一道锋利的星芒。 水夙轩脸上扬起微微淡笑,可笑意却不达眼底,一双如墨般漆黑深沉的眸子里,让人看不透半分思绪! 这是邵灼华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位文岚先生的弟子,不算白皙的脸上五官配合得恰到好处,剑眉星目、鼻梁挺拔,薄厚适中的嘴唇微微抿起,明明不算精致的五官,组合起来却恰到好处的让人舒服,青蓝色的衣衫将整个人衬出了几分儒雅的气质。 只是邵灼华却能看见他背后漫无边际的黑暗,就像明明挂着淡笑的脸,却有说不出来的冷意。 一如墨七夜、唐安出,他们身上都笼罩着别人看不透的浓雾,可却不会让人感受到背后的黑暗和冷意,而水夙轩给她的感觉却不一样,仿佛一条外表好看而无害的蛇,内力却有着剧毒。 不知为何,让她响起了樱韶国的太子樱凛,不愧是师出同门,连给人的感觉都有三分相像,只是比起水夙轩的亦正亦邪,樱凛身上虽然总是带着透骨的凉意,却不会让人只见一面就生出隐隐的恐惧之感。 相比于墨七夜、唐安出,邵灼华其实并不排斥,只是不想卷入过多纷争,才与他们挂清楚界限,但是对于水夙轩,邵灼华确实这一眼,心里就生出了这个念头,此人绝对不能接触! 就在两人眼神交会时,无数道目光也落在邵灼华的身上,只要当日琴试在场的人,都能一眼便看出来水夙轩的画中之人就是邵灼华,只是如此场合,他堂而皇之的将邵灼华画在画里又是何意? 水夙轩一双眸子似乎有几分玩味的盯着邵灼华,似是想看邵灼华看到这画的反应,不过令他失望的事,邵灼华除了开始时杏眸紧了紧,平静的脸上竟没有半分的破绽,丝毫看不出她心里的想法。 邵灼华倏地收回目光,仿若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继续像拍卖台看去。 水夙轩似乎对邵灼华的态度有几分不满意,一双暗色的眸子闪了闪,随即才收回了目光。 “验货完成,成交!” 蝶舞娇媚一笑,妖娆的丹凤眼有几分惑人心弦的微转,看得不少台下的人心猿意马。 “慢着!” 不知从何处忽然响起了一道磁性浑厚的男声,声音沉稳有力却又带着淡淡的威严。 邵灼华皱了皱眉,一转头便看见自己邻桌的位置已经坐落座了人,依旧是一套玄色蟒袍,整个人透露着淡淡的华贵和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 墨七夜慵懒随意的靠在椅子上,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扣了两下,好看的桃花眸挑了挑,落在正要上前接画的男子身上,低沉的声音磁性好听,“山城林家之子?”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却透露着淡淡的肯定,似乎并不是发问而是自言自语一般。 被墨七夜问道的男子愣了愣,随机面色上扬起抑制不住的喜悦,连忙点头如捣蒜的应到“小人正是,正是!” “你可愿把这幅画转让于我?”这一次墨七夜的确是在发问,可淡淡的语气却不怒自威,似乎任谁都无法拒绝。 男子面上似乎呆了呆,随即回过神来,立马愣愣的点点头,“小人愿意!愿意!” 比起这一幅画,七皇叔的人情自然要重上十倍百倍!只要不是傻子的人,都会做出选择! 水夙轩虽然是文岚先生的大弟子,也只是在学者中低微略高一些,未来如何谁都未可知,对于他们这些世家来说,自然是和七皇叔拉上关系要划算得多!别说是转让,就算是白送他也愿意! 不说七皇叔在菱韶国的地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位高权重,对世家发展提携能起大作用,就说他十几岁开始纵横朝廷与沙场的智慧谋略,也是多少世家渴望的人才! “本王随后便会派人将白银五十万两白银送上府中!” 墨七夜桃花眸抬了抬,看向那幅画的眼神变了变,漆黑的桃花眸里一道不快一闪而过… 随着墨七夜话落,场上一下子哗然了,五十万两白银!整整是成交价格的三倍啊!七皇叔这是何意,出如此高的价格来收一件已经定价的作品?岂不是白白丢了三十五两的白银打水漂? 而那位林家的公子,此时已经是第三次愣在原地了!五十万两?他不但没有赔钱反而赚了这么一大笔银子?而且还被七皇叔记住,承了一个人情!我的乖乖啊!这到底是什么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啊!他今天出门莫不是撞上了什么黄道吉日? 男子想着想着,脸上露出了呆呆的笑,眼前一黑竟然倏地栽倒在了地上… 第一百零四章 赏识,搅一趟浑水 拍卖台前的蝶舞姑娘也愣了愣,似乎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突变,这刚刚拍下就转卖的事情,她倒确实是第一次见,不过他们拍卖场只管拍卖事宜,其他事宜是买家自己的事,无论卖与不卖都与藤花阁无关,他们也不会多管闲事。 只是这眼前倒下的人着实令她有几分头疼,黑着脸唤来下人将这位林家的公子抬了下去,随后蝶舞面上再次扬起妖娆一笑,仿佛刚才的事情没发生一般,继续宣读第二幅作品的的作者,随后开始竞拍。 接下来的作品分别是三大世家的,第二幅唐安出的作品画的是菱韶国帝都的风貌,街道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道路两边是各式各样的小摊,再两边的酒楼建筑也惟妙惟肖,最后成交的价格是二十四万两。 而王翊白所画的是一幅画像,画中的女子手执团扇,仪态端庄大方,只是神韵中有几分淡淡的哀伤,但若是仔细看去,便能看出来画中女子与王翊白眉目之中有几分相似,最终成交价格是二十一万两。 第四幅作品是刘家少主刘彦苏所作的山水图,相比起前几幅,似乎并没有出彩的地方,不过笔触和构图也称得上上佳的作品,最终成交价格是十八万两。 四幅作品拍完,蝶舞姑娘宣布中场休息半刻钟,下半场再继续进行。 蝶舞姑娘话落,素手抬了抬,台下响起了奏乐的声音,几名女子立刻随着音乐上台,伴着底下的音乐翩翩起舞,不得不说藤花阁的所有安排的确是巧妙又周到,从茶水点心到下人服务等等一应俱全,也能看出来为何藤花阁能在帝都一家独大了! 这个时候先前晕倒的林家公子才醒了过来,连忙带着随从亲手将画奉到了墨七夜身边,墨七夜桃花眸落在画卷上,却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暗色,一旁的神星立即会意,将画接过收在怀里,心里一边还低估着,看王爷的样子明明对这幅画十分厌恶,又为何重金买下这幅画呢? 果然,王爷始终是王爷,自己还是猜不透他的想法啊! 神星刚刚把画收起来,水夙轩的身影此时也走近了,深沉的眸子晦暗不明,面色彬彬有礼的道“不曾想七皇叔对在下的拙作如此赏识,竟花重金转买,夙轩在这里谢过七皇叔了!” 水夙轩的话落下,空气有片刻的宁静,墨七夜的食指有节奏的桌上轻扣,发出规律性的响声,一声一声迟缓却又有力,却似乎并没有想回复水夙轩的意思。 一直到水夙轩端着的双臂僵了几分,一丝不苟的脸上有了一丝丝的崩坏。 墨七夜桃花眸半分都未抬,只是缓缓开口,说的话也丝毫不留情面 “你以为就凭自己这点笔墨值得本王的赏识?” 水夙轩端着的面色终于有片刻的异色,一双眸子里一道不知名的暗色一闪而过。 须臾,水夙轩才动了动嘴角,扯出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七皇叔所言甚是,不过不管是因为什么,七王府的银子的的确确是进了我的口袋,所以这一声谢夙轩还是要说的!” 墨七夜慵懒的桃花眸这才抬了抬,施舍给水夙轩一个目光,似乎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般,薄唇微动,意味不明的说道“文岚先生收了个好徒弟!” 水夙轩敛眸,面上依旧是不达眼底的淡笑,聪明人之间的交流往往就是这么简单,墨七夜,传闻中的三大公子之首,似乎…有几分意思!至少比樱凛那个冰块要有趣得多! 二人几句淡淡的话,却让邵灼华瞧了个清楚,这个水夙轩果然不是简单的人物!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却能在与墨七夜交谈中没有落下半分下风,至少说明此人的心思绝不输墨七夜多少。 随着奏乐渐渐停下,台上的舞姬也跟着退下,蝶舞姑娘又缓缓走上台,明艳的脸上依旧精致美丽,婉转好听的声音道“下半场开始,下面我宣布今天的第五幅作品,乃是出自文远将军府小姐邵灼华之手,低价一万两,现在竞拍开始!” “一万五千两!” “两万两!” “……” 竞拍价格你争我夺的往上升,不消一会儿的功夫便上了十万两,如先前一般,价格飙上十万两以后,上升的速度便慢了许多,叫价的人每拉响一次铃,也需要考虑一会儿了。 最后一声价格叫到了十六万两,半晌底下也没响起铃响,蝶舞姑娘柳眉挑了挑,似乎对这个价格并不是很满意,但是不得不拿起了小锤,刚刚想敲响桌上的小案,最边上的包间忽然响起了铃声,“十七万两!” 底下众人有几分讶异,没想到一直沉默的成王殿下居然会忽然叫价,而墨岭声落,旁边桌的墨珩立马拉响了铃,出声道“十八万两!” 众人看着这两兄弟你来我往的叫价,硬生生将价格叫到了二十六万两,甚至超过了整场价格最高的唐安出作品,不过太子和成王殿下一向不对付,这倒是也不奇怪。 墨珩叫价二十六万两以后,墨岭默了半晌也没再跟上,只是鹰眸似乎有几分亮光,其实他本对邵灼华的画无意,只是想看看太子殿下会否同他争这一幅作品,果然不出他所料,太子虽然隐藏的很好,但还是露出了有几分的急切,现在看来太子殿下果然同他所想,似乎对退婚将军府小姐有几分后悔了! 不过…倘若自己娶了将军府的小姐,不知墨珩又会如何? 墨岭面上似乎浮起了几分淡淡的愉悦,唇角微勾盯着台中间那幅画若有所思。 墨岭的声音没有继续跟上其他众人跟着看戏的心情也落下了几分,本以为这场拍卖就此结束,却没想到与邵灼华隔了一桌的唐安出忽然开口叫道“二十七万两!” 他倒并不是想拍下这幅作品,不过以他对墨七夜的了解,这幅画墨七夜必然会拿下,所以自己才横插了一脚,来搅一搅这趟浑水! 邵灼华抬眸看了唐安出一眼,似乎没想到他会忽然叫价,也看不透这位唐家少主打的什么算盘。 但唐安出话落,水夙轩也跟着开口“二十八万两!” 唐安出有几分惊异的看向水夙轩,却见水夙轩向他淡笑着颔首,顿时眸子有几分古怪,又转眸看向了墨七夜,似乎在用眼神告诉他,该你上场了! 墨七夜桃花眸挑了挑,却似乎并没有打算开口… 第一百零五章 揭穿,十万两黄金 唐安出一向平和的眸子闪过一道异色,接着叫价“二十九万两!” 而水夙轩也毫不松口,紧跟着叫价“三十万两!” 这个水夙轩究竟是何意?唐安出颦起了俊眉,有一种吞了苍蝇的膈应感,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对邵灼华的画有意,那么他不断跟着抬价是为什么?还有他先前入决试的作品,竟然堂而皇之的画着邵灼华。 不知为何唐安出看不透这个人,可却总觉得他绝对是个难缠的角色。 唐安出每加价一次,水夙轩也不紧不慢跟着加价,并且每一次所加的价格不多不少,就一万两,一来二去,两人便将价格报到了四十万两,此时场上除了二人的声音,其他人都静悄悄的,似乎谁也不想打扰这场好戏,也想看看最后的赢家究竟是谁! 而台上本来打算敲响定价锤的蝶舞姑娘,此时面色也变了,秀眉挑起,绝色的脸上丹凤眼流转,似乎在静静等着这场戏的最终落幕。 不过在拍卖台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却又一双怨毒的目光紧盯着台上所放的邵灼华那幅画! 顾水漓好不容易才设法找到一个三品官员之子,好在他先前对自己有意,所以自己三言两语说想来见识一番才子会的作品,那个蠢货便答应带自己进来了! 姐姐说过邵灼华的作品一定是有瑕疵的,可眼前这些人却争先恐后的加价,真是愚蠢!她倒要看看,等到定价之后,邵灼华的作品示人,她在这些人面前该如何自处! 索性每幅作品定价之后需要打开展示,否则她还要费心思去揭穿邵灼华,这样一来,不用她出手也有邵灼华露馅的时候! 顾水漓勾唇一笑,却看的身边男子如痴如迷。 而水夙轩报了四十万两之后,唐安出古怪的看了一眼墨七夜,似乎对他在一旁看好戏的行为有几分不满。 一边的唐安翎看看自家哥哥,乖巧的在一边默不作声,她虽然不知道哥哥为何和那人竟价,可是那个人看起来便给人森森然的感觉,灼华姐姐的画落在他手里还不如哥哥拍下! 见唐安出缓缓不做声,蝶舞姑娘适时开口“水夙轩公子出价四十万两,还有人愿意加价吗?” “四十万两第一次!” “四十万两第二次!” “四十万两…” 蝶舞话还没落下,墨七夜终于缓缓开了口“十万两…黄金!” 墨七夜的声音落下,整个拍卖场静的似乎能听见银针掉落的声音,台上的蝶舞本以为这幅画已经要定下价格了,没想到最后一刻七皇叔却忽然开口,而且一开口便叫价十万两黄金,仅仅为了买文远将军府小姐的一幅画!十万两黄金可是一百万两银子啊!七皇叔竟然这么大的手笔! 过了须臾,蝶舞才回过神来,不过到底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稍作片刻便调整好了心下的惊异,面色含笑的问道“七皇叔出价十万两黄金,还有人加价吗?” 底下的众人全都看向了水夙轩,水夙轩面色不变,起身想墨七夜微微鞠了一躬,声音平和,彬彬有礼“七皇叔既然壕掷万金,定是对这幅画十分钟爱,君子不夺人所好,夙轩自然不能再与七皇叔相争!” 说完,水夙轩的面上露出淡淡一笑,眸光定定的看向墨七夜,墨七夜桃花眸微微挑了挑,慵懒的眸子只是轻飘飘的瞥了一眼水夙轩,“你若想争,加价便是!” 水夙轩嘴角扯了扯,没再说话,默默坐了回去,仿佛墨七夜方才毫不留情面的话不是对他说的一般。 蝶舞姑娘见水夙轩坐下,没有再加价的意思了,七皇叔出价十万两黄金,场上应该也不敢有人再与七皇叔相争了,一百万两去买一幅并不是名师大家的画似乎并不划算,更何况会有谁有胆子和七皇叔争东西? 蝶舞姑娘丹凤眼向四周扫了一周,婉转的声音传遍拍卖场的每个角落“十万两黄金第一次!” “十万两黄金第二次!” “十万两黄金第三次!” 全场寂静无声,但却似乎没有一个人有半分奇怪,甚至都在等着这幅作品成交,开始下一幅的拍卖了。 “十万两黄金成交!” 定价锤“铛”的一声响,蝶舞姑娘面色似乎有几分激动道,一边敲响了锤子,另一边准备将画卷打开,却听到墨七夜低沉的声音忽然响起,“不必开了,直接拍下一幅作品!” 蝶舞愣了愣,不过东西既然已经成交,就是拍卖者所有,自然有权利选择要不要公开,哪怕是藤花阁也没有任何干涉的理由,蝶舞丹凤眼流转,娇媚一笑点头应下,立马挥手示意下人上台将画收起。 眼见着底下的人上台马上把画了收起来,底下坐着的顾水漓立马坐不住了,立马出声叫道,“慢着!” 本来拍卖场便十分安静,顾水漓这一声成功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去,蝶舞秀眉皱了皱,莫名有几分不好的预感,“这位姑娘这是何意?” 顾水漓见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心下不禁有几分紧张,不过想到来之前在丞相府姐姐说的话,咬了咬牙开口道“我是来揭穿将军府小姐的!” 顾水漓这话一出,众人面面相觑,低声开始议论起来,有不少人还是认得顾水漓是丞相府的二小姐,对于丞相府和文远将军府之间纠葛纷杂,谁也不想再横插一脚,所以顾水漓话落,半晌也没有人出声接话。 蝶舞丹精明的眸子里划过暗暗的光亮,面上仍是挂着滴水不露的笑,朱唇轻启声音依旧婉转悦耳的道“倘若这位姑娘的私事,还请姑娘场下自行解决,藤花阁拍卖会只负责拍卖相关事宜,若是姑娘坚持扰乱拍卖会场的秩序,那么蝶舞只能让下人''请''姑娘下去了!” 蝶舞明艳精致的脸上始终挂着娇艳的笑,声音也一如先前般婉转悦耳,可身上的气势却与先前不同了,给人一种淡淡的威严感,仿佛这感觉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混迹藤花阁的小小一个管事身上! 顾水漓也知道藤花阁的实力绝不简单,可想想顾水莹答应自己的条件,再加上今天她若是揭穿了邵灼华,那么将军府日后也都抬不起头来,自己也算为父亲做了件事,还是咬了咬牙大声说道“我只是来揭穿将军府小姐的,邵灼华那幅画其实有问题,她根本没有资格进入才子会的决试!” 第一百零六章 芳容,立下字据 顾水莹话落,四周忽然哗然了,众人纷纷看向了坐在保健门口的邵灼华,议论的声音渐渐越来越大,蝶舞皱了皱眉,明艳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不悦划过,声音也有几分冷意“来人,带这位姑娘下去!” 顾水漓眼看着几个下人宠自己过来,凤眸有几分不屑的挑了挑,故作镇定的道“放肆!我可是丞相府二小姐,你们这些人也敢动我?” 蝶舞丹凤眼一挑,面上浮起了几分嘲讽之色,一个菱韶国小小的丞相府算什么东西?也敢在这耀武扬威?更何况眼前的女子还自称丞相府的二小姐!就是那个日前丑闻传遍京都的丞相府庶女! 蝶舞不想和顾水漓浪费时间,丹凤眼有几分不耐烦的施了一个眼色,下人立马上前将顾水漓制住,顾水漓没想到这些人还真敢对自己动手,心下立马也有几分慌神了。 此时,一直在一旁冷眼看着的邵灼华忽然笑了笑,清冷的小脸上若有所思的开口“我倒想听听,丞相府二小姐要揭穿我什么?” 蝶舞看向邵灼华,丹凤眼里流光一闪,忽然抬了抬素手,示意下人退下,她倒是想看看这将军府的小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角色! 几个人放开了手,顾水漓这才嫌弃的挥了挥袖子,凤眸挑了挑,有几分不屑地开口道“才子会书画试上,将军府小姐的墨水太太过浓稠根本没法下笔作画,是你自己咬破了手指才能完成了画,试问这样出来的作品还能与正常书画一般吗?恐怕…这个问题连傻子也能想出来吧!” 邵灼华长如羽扇的睫毛敛住了杏眸眼底的思绪,淡淡开口“哦?二小姐怎知我的墨水无法作画?” “我…”顾水漓一滞,面色有几分难看。 “流云!”邵灼华眸光一凛,声音有几分冷意“去礼部尚书府请陈大人,居然有人在礼部里陈大人的眼皮底下做小动作,真是罕事!” “你…”顾水漓被邵灼华一噎,见她身边丫鬟奉命离开,凤眸不知所措的转了转,声音不似方才一般有底气了,“你咬破手指,当时在场的人都能看见,谁想不到是做什么!” 邵灼华冷嗤了一声,“那丞相府二小姐可真是聪慧啊。” 顾水漓抿了抿唇,依旧咬住不松口“无论如何你敢承认自己的画如平常画一般无二吗?” “的确…有些不同!”邵灼华面色依旧淡淡,看不出丝毫慌乱,对于顾水漓的话仿佛不痛不痒,丝毫不在乎。 听到她承认,顾水漓总算松了口气,只当她是在故作镇定了,面色嘲讽一笑,不依不饶地道“那你就是承认自己不配进入才子会决试了?” 邵灼华缓缓抬眸,看向一脸咄咄逼人,仿佛就在等她承认的顾水漓,心下不禁有几分好笑,如此卖力的来这里说这些,怕不是又被自己那个温柔大方的好姐姐给当了枪使。 “我为何要承认?”邵灼华有几分嘲讽的冷笑道。 “你可敢打开作品,让众人看看你的画?”顾水漓勾唇,面色有几分得意的道。 “那倘若我的画让在座的人都心服口服又如何?”邵灼华声音淡淡的道,她本懒得和顾水漓这种人周旋,可既然她不依不饶的想找她麻烦,那自己索性就和她玩一玩。 “你…”顾水漓面色有迟疑了一刻,皱起秀眉反问道“你想如何?” 邵灼华杏眸转了转,眼底闪过一道亮光,一只手在精致的瓷杯上来回摩擦了片刻,慢悠悠的开口道“听说二小姐和丞相府大少爷兄妹二人对一个小倌情有独钟,不如二小姐将那小倌唤来,让我们见识一番他到底是如何的倾城绝色?” 邵灼华话落,拍卖场便有人发出了低低的笑声,看向顾水漓的眼神顿时变了,前几日丞相府二小姐的事,那可是传遍了帝都,闹得满城风雨,甚至有一些人看向顾水漓的眼神立马有几分跃跃欲试的轻挑,既然二小姐如此不羁,他们倒是想试试这丞相府的二小姐是什么滋味呢! 顾水漓的脸色倏地就变了,面对这些人不加掩饰的赤裸裸的目光,袖中的手紧紧攥起,邵灼华这个可恶的女人,竟然当众羞辱她! “哎,看二小姐的意思是不愿割爱给大家一睹芳容呢,那么…便换一个条件吧!”邵灼华杏眸淡淡的落在顾水漓的身上,幽幽开口“倘若我的画让二小姐失望了,那你便替七皇叔付下这十万两黄金如何?” 顾水漓愣了愣,能清楚听到自己如鼓般的心跳,十万两黄金!这可是笔大数目,现在哪怕将整个丞相府掏空了都拿不出这么多银子!顾水漓有几分迟疑,面色为难,半晌也没有出声。 邵灼华冷嗤了一声,不急不缓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落在顾水漓的眼底,仿佛是正在向自己挑衅!又想起顾水莹所说的话,邵灼华用自己的血混了墨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而自己若是揭穿了他,便可以堂堂正正嫁入景王府作世子侧妃! 顾水漓眸光偷偷瞟了一眼另一边包间前坐着的景王世子,咬了咬牙开口道“好!我答应你!” “口说无凭,还请二小姐立下字据,在座的各位公子小姐作个见证!”邵灼华放下了手中的瓷杯,樱唇微抿淡淡地道。 “立字据就立字据!” 左右她已经走到这一步了,现在退却岂不是被在座所有人落下了笑话?顾水漓硬着头皮接过了下人递来的纸笔,片刻的功夫便将字据立好,递给了一边的下人。 下人将字据送到了邵灼华的桌前,邵灼华杏眸扫了扫,便收下了字据放在了袖中。 “不过…这幅画虽然是我的,可眼下已经被七皇叔拍下,究竟打开与否便不能由我说了算了!” 邵灼华叹了口气,小脸上有几分惋惜的道。 “……” 顾水漓一双眸子瞪了瞪,心下有几分怒火“你耍我!” 邵灼华不语,唇角勾起一丝淡淡的弧度,杏眸微亮的看着怒火中烧的顾水漓。 台上的蝶舞明艳的脸上也勾起了有几分嘲讽的弧度,可却并没有出声打破放下尴尬局面的意思,而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继续在一旁旁观。 这下顾水漓面上更加尴尬了,可七皇叔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何等身份?她如何敢去要求七皇叔将画交出来打开? 顾水漓放下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场也上有几分出奇的安静… 第一百零七章 惊艳,如火如荼 “七…七皇叔…” 顾水漓咬了咬牙,心里砰砰跳地试探开口。 墨七夜的桃花眸这才微微抬起,施舍给顾水漓一个目光,完美的五官让人挑不出丝毫瑕疵,只这一眼,便让顾水漓心惊肉跳,面上立马浮起了几分淡淡的红晕, 可墨七夜接下来的话却令她如临冰窟,浑身跟着抖了抖。 “你算什么东西?有胆子来命令本王?”墨七夜挑了挑眉梢,声音不带一丝温度。 顾水漓只感觉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周围也静的出奇,她好像能听到自己的掷地有声的心跳。 墨七夜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却似乎有能压倒人的气势,这一刻她仿佛什么都听不见,只能看到那个犹如神只的男人散发着不可阻挡的光芒和淡淡的高贵。 这样的男人,这样一个仿佛站在云端的人,怎么会受将军府那个贱人的蛊惑?姐姐说今日才子会七皇叔是为了护着邵灼华才降罪于她。 顾水漓看向邵灼华的目光顿时布满了恨意和嫉妒,这个痴傻了十几年的痴儿,就算现在恢复了神智,她也不配得到七皇叔的偏爱,她一定要揭穿她,让七皇叔看清这个女人的面目! “七皇叔…这个女人进入决试根本是有蹊跷,水漓只是不想您被将军府小姐蒙骗了!”顾水漓低下了眸子,有几分泫然欲泣的样子。 墨七夜桃花眸闪过一道微光,眼神落在泫然欲泣的顾水漓身上,眸光渐渐下沉,泛起冰凉的冷意。 他原本不想将邵灼华的画展示,是因为那见了那副画,知道一旦打开,会是怎么样的惊艳,所以他竟有一丝私心珍藏,不想被任何人再看到,可这个蠢女人竟然破坏了他的打算。 他的确可以视若无睹,将她赶出藤花阁,可这样一来,帝都里也会传遍有关邵灼华的风言风语,更让人怀疑邵灼华是否真如顾水漓所言暗箱操作才进了决试,他绝不允许有人往她身上泼一点脏水,所以今天这画也不得不展开了。 墨七夜充满寒意的桃花眸在接触到顾水漓微亮的目光时,眼中的寒意更甚了,甚至划过一道厌恶之色,这蠢女人竟然也敢肖想自己? “本王可以将画打开,可倘若丞相府二小姐所言是虚,那么便退去外衫跪在将军府小姐面前请罪如何?” 墨七夜半分眸光都不想施舍给顾水漓,尤其是看到她看自己的神色,桃花眸里厌恶更甚,堪堪收回了眸光,声音冷凝。 墨七夜话落,顾水漓立马楞在了原地,一双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七皇叔竟然提出如此条件?就为了护着护着邵灼华那个贱人?凭什么!凭什么! 顾水漓现在觉得自己已经嫉妒的要发疯了,在丞相府她处处不如顾水莹,连婚姻大事,她都只能嫁给一个吏部尚书的儿子作妻子,更何况那个王付脸长如马又不务正业游手好闲!而顾水莹却能嫁给一表人才的墨珩作太子妃? 这也就算了,毕竟顾水莹是她的姐姐,从小到大对她都是极好的,可将军府这个痴儿算什么东西,她凭什么能得到七皇叔的青睐! 顾水漓现在一心想的都是揭穿邵灼华,让她在众人面前丢尽见面!到时候七皇叔看清她的真面目,还会不会如此护着她! “好!”顾水漓想也不想就应下了,眸光灼灼的盯着台上放的那幅画,满脑子都是画展开之后,邵灼华在众人面前下不来台的样子。 邵灼华看向顾水漓的眼神忽然有几分怜悯之色,这个女人被顾水莹当了枪使还不自知真是悲哀! 蝶舞姑娘见墨七夜竟然应下了顾水漓的话,不由的有几分惊异,没想到七皇叔居然会答应丞相府二小姐如此愚蠢无礼的要求,不过听了七皇叔而后说的话,倒也会意了其中的缘由了。 仔细想来倘若今天这事草草收场,日后将军府小姐身上必会落下诟病,加之七皇叔提出的条件,蝶舞敢肯定,今天将军府小姐这幅画绝不会让人失望的。 这顾水漓的脑子也的确不太灵光,到现在还一副恨恨的表情等着揭露邵灼华,倘若这画有问题,邵灼华还会与她立下如此大的字据做赌约吗?在座只要有几分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可偏偏只有顾水漓始终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幻想着能揭穿什么,殊不知到最后成为笑话的只能是她自己! 蝶舞收回了有几分嘲讽的目光,明艳的脸上挂起了妩媚的笑,娇声打着圆场道“既然如此,奴家就为大家把将军府小姐这幅画打开,让在座的各位一观究竟!” 众人也对将军府小姐的作品充满了好奇之心,各个瞪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蝶舞的动作。 画卷打开的一刹那,周遭似乎响起了倒吸一口气的声音,只见邵灼华的画中正是暮色浓郁的青缘山! 画的视角似乎是站在高处向下眺望,远处青山笼罩在暮霭晚霞中,丛林中飞鸟的翅膀上也像涂了晚霞的胭脂,大片大片的火烧云高高挂在远处,将金红色的光辉洒落在青山绿林上,整幅画都像沉浸在嫣红的晚霞中,如火如荼,好不艳丽! 在座的众人眼中无一不露出惊艳之色,可墨七夜却微微皱起了俊眉,这幅画看似十分艳丽,可却是邵灼华用鲜血绘编织的艳丽! 而此时台下的顾水漓已经呆愣在了原地,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是这样?姐姐明明说过,她的画绝对有问题的!这…这绝对不可能!这幅画一定不是邵灼华的! “这根本不是邵灼华的画!这不可能是!不可能…不可能!”顾水漓一边不可置信的疯狂摇头,一边发了疯一般指向邵灼华“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 邵灼华的唇边勾起一道嘲讽的弧度,她不傻,自然知道用血混了的墨水作画效果一定和普通的墨有所不同,若是不想破坏画的结果,她只能作出一副晚霞的画,将墨里的血色发挥出淋漓尽致事的艳丽。 “顾小姐莫不是神志不清了,那画上有才子会每位试者的印章,还有梅兰竹菊四位先生的手章。” 邵灼华淡淡开头,她忽然觉得顾水漓真是一个可悲的人,倘若她沉下来用脑子想想也不会草率立下字据答应墨七夜的要求,明明如此浅显的事情她非要坚持到底,到如今还要自欺欺人! 第一百零八章 恨意,一片衣角 “你…邵灼华!我杀了你!” 顾水漓发疯了一般向邵灼华冲去,因为她知道自己这一输就是输尽了所有! 她自己白纸黑字立下了十万两的字据,就算她今天安然无恙,可若是让父亲知道,怕是会将她赶出丞相府! 更何况还有七皇叔所提的条件,要她褪去外衫跪在邵灼华面前扣罪!风云大陆上无人不知,只有下贱的奴隶才会着中衣侍候主子!这样的奇耻大辱,还不如要了她的命! 可顾水漓完全忘记了,字据是她自己答应签下的,条件也是她被冲过了头脑毫不思索的应了七皇叔,又和邵灼华有什么关系,她只知道自己落到这一步全是拜邵灼华所赐! 这样想着,顾水漓手中拔出了不知道哪里来的匕首,死命向邵灼华挥去。 邵灼华眸光一凛,身子一侧躲过了顾水漓扑来的身子,紧接着回身出手,一掌便将顾水漓打落在地,闪着寒光的匕首应声落地,不过她这一掌并没有使几分的力道,顾水漓也只是胸口发甜,嘴角溢出一点血迹。 顾水漓不可置信的看向邵灼华,她居然会武?凭什么这个女人样貌出色就罢了,还是将军府人人捧在手心的小姐,琴棋书画又样样拔得头筹,可以和三大世家的人共同进入决试!还能得到七皇叔这个神只般的男人的青睐!究竟是凭什么! 相比而言,顾水漓忽然觉得自己像是卑微到尘埃里,打心底里的恨意抑制不住的迸发,顾水漓一双眼睛如淬了毒一般充满了浓浓的恨意。 邵灼华杏眸有几分冷意,对于想对她下杀手的人,她从来不会心软,她这一掌虽然没用上几分内力,可对她这种毫无内力的闺阁女子,绝对不会好受! “还望顾小姐不要忘记替七皇叔拿的十万两黄金!”邵灼华冷冷的出声,杏眸里厉芒射向顾水漓“否则…这字据不日便会送上京兆府尹,况且…相必藤花阁也不会放任任何人欠账不还!” 顾水漓整个仿佛掉入了冰窖一般,浑身充满了冷意,眼前的邵灼华似周身似乎泛着令人睁不开眼的清华,仿佛站在天上不可侵犯的九天玄女,只有淡淡的神圣之感, 有了这种感觉之后,顾水漓的牙关咬更紧了,她明明最不愿承认的!为什么!为什么老天总是如此的不公平! 邵灼华看着顾水漓眸子里变幻万千的思绪,杏眸里闪过一道嘲讽之色,像顾水漓这样的人不值得丝毫的同情,她只会一味的嫉妒别人,憎恨别人,却从来不会改变自己! 方才顾水漓扑过来的动作,着实吓了周围这几人一跳,尤其是她身边的邵俊然,见邵灼华轻松躲开还回了一掌,心下不由得有几分惊异,二妹何时会武功了? 墨七夜倒是丝毫不担心邵灼华会有什么危险,因为她清楚邵灼华站在的能力,一般的人绝对伤不了她,可是桃花眸落在瘫坐在地上的顾水漓身上,森然的寒意越来越深,“顾小姐莫不是忘了方才的条件?” 顾水漓仿佛僵在了原地,身子冰冷,连滚带爬的匍匐到了墨七夜脚边,双手拽住了墨七夜的衣袍一角,声音带着颤抖的哭腔“水漓知错了,请七皇叔绕过我这次,就看在丞相府的面子上。” 顾水漓已经顾不得别的了,倘若今天在这退了外衣跪倒在邵灼华面前,她以后在菱韶国帝都颜面何存!她如今只能盼望七皇叔能不计较先前,让她今天不至于颜面扫地! 墨七夜桃花眸衣凛,落在抓着自己衣角的手上,心底没来由的闪过一抹厌恶,抬脚狠狠的将顾水漓远远踹开。 “神星!既然顾小姐不愿意,就帮帮她!” 神星挑了挑眸子,应了一声“是”,心里不禁为这个顾水漓哀悼,王爷有洁癖风云大陆谁人不知?数月前在蓝韶国,蓝韶的公主假装摔倒在靠王爷身上,显些被他一掌劈死,这个丞相府小姐没脑子也就算了,还没记性!她真以为自己是将军府小姐吗!两句话就能左右王爷的想法? 神星两只手制住了顾水漓,两个手下立马上前,不过对着一直挣扎的顾水莹却不知如何下手是好,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这还是丞相府的小姐?两个手下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邵灼华杏眸眯了眯,执起了几粒桌上的花生,夹在指尖顺着挥出的手向顾水漓飞去,几颗花生打在顾水漓两肩和腰处,顾水漓鹅黄色的外衫顿时破开,从她身上掉落在地上。 顾水漓身上只剩下里衣和中衣,虽然没有露出半分身子,可她却觉得自己仿佛是赤、身、果、体站在大庭广众之下,脸上仿佛火烧了一般,眼泪跟着夺出了眼眶,此时她心里对邵灼华已经恨到了极致,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 神星愣了愣,心里不禁感叹邵姑娘可真是厉害!不禁能看出他们的为难,而且还能轻松帮他们解决,心中对邵灼华的崇拜又上升了一个高度! 回过神来,神星一脚背在顾水漓的膝盖后的腘窝处,顾水漓咚的一声便跪在了地上,膝盖跪的生疼,死死咬住了唇,事已至此,她也没必要再挣扎什么了,不过今日之辱,她一定会百倍千倍的奉还,总有一天她会让邵灼华跪到在自己的面前! 没用神星再开口,顾水漓咬着唇低声道“今日之事,是水漓鲁莽了,还请将军府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邵灼华眸光动了动,只消这片刻的功夫,顾水漓便低头了,看来她倒没有想象中那般愚蠢。 不过顾水漓眼底那抹浓烈的恨意并没有逃过邵灼华的眸子,无论是她也好,还是顾水莹也好,邵灼华本无意和她们为敌,但若是她们一而再再而三的找自己麻烦,她也不会有任何心慈手软。 毕竟重活一次,她本就不想再受半分委屈,尤其是现在知晓了自己的身世,这一条命可是母亲耗尽心力谋来的,她更不会再任人欺凌! 从清禅寺回来,她便只当世界上没有过玉挽衣这个人,只有菱韶国将军府小姐邵灼华!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并没有扰乱藤花阁的秩序,将顾水漓送出藤花阁,蝶舞姑娘继续开始叫拍余下的两幅作品。 这两幅作品分别是邵俊然和温颂明的,邵俊然的骏马图最终以二十七万两的价格成交,而温颂明的山水图则以二十五万两成交。 第一百零九章 烧掉,一段孽缘 或许是因为方才那幅作品激烈的竞争,使得这些人心下也有几分激动,也可能是拍卖会进行到尾声,大家都想讨个彩头回家,所以剩下的这两幅作品反而比先前的要高。 然而藤花阁的人还没开拍剩下的两幅作品,墨七夜便匆匆离去了,身上低沉的气息有几分阴冷,任谁都能感觉出来七皇叔似乎有几分不悦,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出声,生怕再惹了七皇叔有任何不快。 墨七夜的身影离去时,拍卖会依旧在进行,邵灼华忍不住侧目瞥了一眼那抹黑色身影,只刹那便若无其事的收回了目光。 墨七夜离开了拍卖场,却并没有离开藤花阁,而是来到了三楼的厢房。 厢房中的装饰古朴低调中却透露着淡淡的奢华,精致的摆饰和陈设无意不彰显着主人的华贵,墨七夜似乎对这里已经再熟悉不过了,轻车熟路的进了内间,黑着脸将身上的黑色蟒袍退下,随后从柜子里取出了另一件外衫,虽然同样是黑色的外袍,可这一件却似乎比先前那一件更多了几分奢华。 领口处上好金线绣上的精致云纹,和衣袍角处银线绘制的白莲图案,将暗色的黑袍显得有几分飘逸,好似在黑暗中开出的白莲,纤尘不染中又透着一丝夜里的妖冶。 墨七夜刚刚换好衣服,恰巧内间的门也被推开了,紧接着一片雪白的衣角飘了进来,唐安出见墨七夜已经换了一身新的衣服,又瞥了一眼地上丢着的外袍,面上露出了有几分轻快的笑“我还以为七皇叔匆匆离开是为了什么,原来竟是为了换衣服,看来七皇叔的“毛病”并没有被邵姑娘治好啊!” 见唐安出一脸愉悦的出声揶揄自己,墨七夜向唐安出丢了一记狠狠的刀子眼,自顾自地坐在了桌旁,眼皮都没抬一下,“听说唐伯母正在给你物色夫人,我看景王府的郡主倒是甚好!” 唐安出刚刚坐在了墨七夜的对面,抬起了瓷杯印了一口茶,听到墨七夜的话,险些一口浓茶喷出来,景王府的小郡主?墨七夜这是要他的命啊,那个娇蛮任性的小祖宗除了没把天捅破,还有什么是没做过的?他还想多活几年的,墨七夜还是别给他添堵了! “我不过是随便揶揄一句,用不着这么认真”唐安出连忙摇头,陪笑道。 墨七夜这才堪堪收回了目光,自顾自的抬起了手中的茶杯。 “不过,说起亲事,似乎...樱韶国似乎再给樱凛那个妹妹招亲,樱皇似乎对你很中意!”唐安出挑了挑眉毛,一双微亮的星眸划过一道隐隐的幸灾乐祸。 樱韶国那个公主似乎比景王府的郡主难缠得多,几年前墨七夜遭皇帝暗算在樱韶国九死一生,恰巧是樱韶国的公主樱容华救了他,自此似乎种下了一段孽缘,他本以为墨七夜会就这样顺其自然娶了樱容华,却没想到半路杀出了一个邵灼华,不过比起樱容华,他倒是更看好邵灼华,毕竟这样一个聪慧机敏谋略才华不输男子的女人,才有资格站在墨七夜的身边。 如果说邵灼华像是可以迎着风雨绽放的玫瑰,那么樱容华则更像是温室里被呵护的水仙,他清楚墨七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倘若没有邵灼华的出现,他或许会顺其自然的接受樱容华,可是现在有这样一个惊才艳艳的邵灼华出现,天下间没有哪个女子不会光芒暗淡,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墨七夜的每一步部署都和这个女子挂上了关联。 或许墨七夜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心境已经变了,可他却看得清清楚楚,当日自己飞鸽传书告诉了他邵灼华的体内内力紊乱,他第二日就设了局帮助邵灼华把体内紊乱的内力吸收消化。 墨七夜握着杯子的手动了动,桃花眸寡淡地掀起了一丝涟漪,目光落在手中的瓷杯上愈渐加深,这些日子他故意将樱容华放在了脑后,就是不想想起过去的麻烦事,他身边的所有人都认为袭击会娶樱容华,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绝不会娶樱容华! “王爷!” 门外忽然响起了神星扣门的声音。 “进来”墨七夜淡淡开口。 神星踏进房间,却见到唐安出坐在墨七夜的对面,娃娃脸上不禁有几分讶异,却立马便收回了目光,向墨七夜回禀道“王爷,丞相府二小姐已经送回了丞相府了,正巧赶上丞相从宫中出来,皇上貌似刚刚复了顾丞相一半的职权。” 说到这里,神星顿了顿,看向墨七夜,却见墨七夜平静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墨七夜对于此时的确并不意外,顾丞相是皇帝最值得信赖的心腹之一,毕竟顾丞相背后没有任何世家贵族的牵扯,皇族的恩宠就是他唯一能站得住脚的筹码,所以也必定一心一意的辅佐皇上。 神星见墨七夜并没有作声,接着道“顾丞相似乎大动了肝火,险些在丞相府门前将二小姐打个半死,属下将邵姑娘给的字据给丞相看了之后,顾丞相险些背过气去,只说给丞相府一段时间,会将银子送到七王府的!” 墨七夜将手中的瓷杯放下,鼻腔了发出了淡淡一声“嗯!” 神星躬身应了一身,侧眸看了眼自顾自喝茶的唐安出,总觉得王爷似乎有几分奇怪,可却见唐安出低下了头,躲开了自己的目光,信了不由得更疑惑了,可直觉告诉他自己还是不要掺和的比较好,以免王爷若是发作诛连了他,所以作势便要退下。 没想到墨七夜却忽然出声“将这衣袍带下去烧了!” 神星这才注意到地上退下的衣袍,想起方才仿佛丞相府二小姐爬到了王爷脚边抓了他的衣袍衣角,难怪王爷方才忽然便要匆匆离开拍卖场,他还以为自打和邵姑娘接触了之后,王爷已经没了先前的习惯了,毕竟当日在幽兰谷王爷给邵姑娘传输内力的时候,也没见有什么异色。 神星暗暗撇了撇嘴,捡起了地上的衣物退出房间,随后随便唤出了一名手下,吩咐他将这件衣袍烧毁。 而屋子里,神星走后,房内又陷入了有几分诡异的安静中,唐安出仿佛意识到墨七夜的神色变了,暗自骂道自己怎么好端端的偏要提起樱容华?过了半晌,见墨七夜依旧一言不发地眸色深深盯着手中的杯,决定先开口打破屋里的气氛。 第一百一十章 鸿门,一起烧毁 唐安出面上挂起笑容,开口打破空气中有几分沉沉的氛围 “今日丞相府二小姐这一闹,你可是赚了,权当一件外袍卖了十万两黄金,这可是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件的好事啊!” “哦?”墨七夜扬眉,桃花眸看向一脸笑意的唐安出,“看来唐家少主竟然喜欢丞相府二小姐这种的女人,不如改日我向顾丞相讨个人情?” 墨七夜顿了顿,削薄的唇角勾起一丝寡淡的弧度,“亦或者...今天晚上本王便派人将顾水漓送到你的床上?” 墨七夜说完,还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方才的提议十分满意,唐安出瞪大了眼睛,果然,论手段他还是嫩的很,根本不是墨七夜的对手!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一个陌生的画面,自己一觉醒来发现顾水漓未着寸缕的躺在自己的床上,唐安出顿时有几分恶寒,感觉身上的汗毛仿佛都立了起来,那可是个还未出阁便和哥哥一起玩小倌的女人,如此的女子,自己可无福消受! 唐安出立马恶寒的摇摇头,“还是算了,那般的女子我可无福消受!”还是留给你自己好了! 不过后半句话唐安出可不敢说出来,墨七夜这个心机深沉的幼稚鬼,还指不定怎么对自己呢! 墨七夜敛住乐桃花眸,这才幽幽地收回了落在唐安出那张俊脸上的目光。 唐安出清咳了几声,又道“不过若是你今日早些开口,那个水夙轩也不会一直穷追不舍的和我叫价了,着实令人气愤!” 想起方才那个水夙轩穷追不舍的跟自己杠上了,仿佛对邵灼华那幅画只在必得一般,可谁曾想墨七夜一开口,他立马放弃了竞价,难道只是看自己不顺眼?唐安出一边想着,一边心里面还是不由得有几分心堵。 或者难不成水夙轩是被墨七夜的叫价给吓到了,才自愿放弃的?这个理由仿佛才能让唐安出心里好受一点。 不过提起水夙轩,墨七夜也皱起了俊眉,之前这个人从未引起过他的注意,可这一次的会面,却让她觉得此人绝对不是个简单的角色,比之樱凛似乎并不差几分。 “他的确不是为了和你争,而只是想试探我”墨七夜的语气淡淡,听不出丝毫思绪。 唐安出默了片刻,跟着点了点头,转而又皱起了眉“不过倘若他只是为了试探你,你大可不必花十万两黄金了。” 那可是十万两黄金啊!就这么被墨七夜给豪掷出去了,他不知道要赚多久才能赚回来!墨七夜倒是半分都不心疼,可他的心却是肉疼的要死啊!不过所幸后来邵姑娘让顾水漓立下了那字据,这十万两自然由顾丞相那个冤大头出了,这倒是今天唯一令他心悦的事。 墨七夜抬眸淡淡的看了一眼唐安出,“本王花这笔银子,是因为这幅画的确值这个价!” 且不说邵灼华的画工卓绝,在风云大陆上也是数一数二的一流,就是那画上所沾的血,在他眼里也值了是十万两黄金的价格。 唐安出暗自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道说来说去,不还是为了邵灼华?墨七夜啊墨七夜!没想到你也会有今天啊!唐安出有几分愉悦的挑了挑淡淡的星眸,似乎偏偏想看墨七夜吃瘪的样子,接着不死心的道“那水夙轩的画呢?也是你认为水夙轩的画值那个价?” 没曾想墨七夜神色却没有半分变化,桃花眸睨了唐安出一眼,磁性的声音幽幽开口“水夙轩的画白送本王也不会要,”只是他不愿邵灼华的画像被其他亲人拍回了去,那五十万两和水夙轩没有丝毫关系,完全是因为画里的人。 不过想到这里,墨七夜沉声将神星唤了进来,又命他将水夙轩那幅画连同方才的衣袍一起烧毁,神星愣了愣,这可是花了五十万两银子从山城林家手中得来的啊,王爷怎么说烧就烧啊!若是不喜欢这画,王爷为何还花重金将画买回来?神星一事有些摸不清头脑。 可瞧见墨七夜沉着的脸色,也不敢怠慢,连忙带着着画出去,唐安出的目光一直跟着神星直到他的身影跨出了门口,心里忍不住叹息道墨七夜这个败家子,那可是五十万两的银子啊!这烧的哪里是画?明明是钱! 见神星离开,墨七夜桃花眸才缓了几分,继续执起桌上的白瓷杯。 唐安出心里腹诽完,这才想起今天的正事,立马正了正神色,开口说道“宫中的探子来报,皇帝正在调动龙卫军的两支队伍,恐怕三日后的才子会绝对是一场鸿门宴,届时樱凛怕是也会横插一道,你一定要小心!” 墨七夜剑眉微微挑了一下,缓缓将手中的杯子放下,沉声说道“皇帝打的算盘本王自然清楚的很,才子会上不禁他安排了戏码,本王也给皇帝安排了一出好戏,本王倒想看看他的两位皇子斗的你死我活,皇帝是否还有心情来对付我?” 唐安出眸子闪过一道光亮,似乎隐隐猜到了些什么,挑眉不确定的问道“你是想...?” 墨七夜没有回答唐安出的话,而是自顾自的把玩着手中精致的白瓷杯,皇帝想要他的命并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才子会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三国齐聚鱼龙混杂,皇帝怎么可能放弃这个机会? “成王一直以来始终都被太子压上一头,若是有机会翻盘,他定不会丢了这个机会的!”墨七夜手中的白瓷杯微微映射着阳光,有几分明亮的刺眼。 “夜云辙那边...”唐安出定下眸子,忽然又道“这一批冷兵送到蓝韶国,恐怕这风云大路上太平的日子真的不多了!” 虽然三国之间的牵制早就薄弱不堪了,这些年来的悉心谋划,也都是为了这一日的到来,然而风雨欲来,他却又生了几分迟疑,毕竟这三国战争,最受苦的莫过于贫民百姓! “夜云辙的太子之位还没坐稳!”墨七夜的桃花眸忽然溢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 三国之中,当属蓝韶国皇室最加兴旺,夜云辙这些年来在十几个皇子争斗中没有少费心思,才能笑到最后! 可蓝韶国也并不是只剩他一人,最后一位皇子几经逃难辗转落脚到双城,能在夜云辙重重追杀之下安然逃出来,可证明这个人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夜云辙的太子之位可未必做的稳! 第一百一十一章 标识,崔师傅不在 待到七幅作品竞拍完,拍卖会仍在进行,不过剩下的东西倒是对邵灼华没多大吸引力,邵灼华早早便和邵俊然乘上马车回将军府。 马车上,流云飞雪分别坐在邵灼华的身边,飞雪瞧着邵灼华对拍卖会上的事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一路上一直沉默不语,忍不住问道“小姐,今天小姐的画拍了大价钱,小姐怎么不高兴!” 邵灼华心里思绪纷乱,想着方才墨七夜在才子会和藤花阁上的所作所为,她总觉得墨七夜似乎有意护着她,难不成是因为他们当日在幽兰谷里的约定? 还有前日晚上那个意味不明的吻,邵灼华觉得她越来越看不透墨七夜这个人,可越是这样,她便越想离他离的远远的。 甚至似乎对当日和墨七夜草率的约定有几分后悔,这样一个看不透的人,往往是最危险的,不过索性当日在清禅寺她将屠龙羽交给墨七夜,作为交换讨下了一个人情,倘若她有朝一日反悔,也算作一个筹码七皇叔也不会为难她。 这样想着,邵灼华却觉得心里前所未有的纷乱,直到飞雪开口,这才回过了神,轻轻点了点头。 飞雪也跟着点了点头,小脸上很是高兴,不过转而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又问道“不过飞雪不明白小姐既然让丞相府小姐立下了字据,为何不是以将军府的名义而是要她转赠给七皇叔?” 说这话的时候,飞雪水眸一眨不眨的看向邵灼华,心里不禁想着小姐这么做该不会因为对七皇叔动心了吧?老太君的教导依然历历在目,将军府和七皇叔原本就不可能是同一阵线,上一次七皇叔不由分说将小姐独自带走,听他身边的贴身侍卫神星所说,七皇叔似乎对小姐是有意的,她虽然从小受将军府的教导,可若是小姐和七皇叔两情相悦,她自然也是支持的,不过打心眼里飞雪还是觉得离族少主和小姐要更般配一些! 毕竟小姐痴症康复就是离公子救的,而且或许是夫人也是出自离族的原因,她总觉得离公子和小姐身上有几分像似的气质,虽然具体是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邵灼华抬了抬眸子,杏眸有几分幽深“倘若以将军府的名义,那么这是十万两黄金怕是拿不到的。” 飞雪似乎有几分不明白,又看了看另一边的流云,流云温婉的水眸动了动柔声开口“皇上本就不待见将军府,若是将军府和丞相府的这事传到皇帝的耳朵里,定会找个借口搪塞了过去,所以这笔银子将军府是拿不到的,可若是换成了七皇叔,事情便没那么简单了,所以小姐倒不如顺手推舟也算是送给七皇叔一个人情。” 流云缓缓说完,水眸看向了邵灼华,邵灼华点了点头,接着道“不仅如此,藤花阁也会跟着向丞相府催债的,这笔银子丞相府就是再不想出,也是逃不过的!” 飞雪认真的点了点头,仿佛也想明白了,果然还是小姐思虑的周全! 就在主仆几人刚刚话落,马车好像忽的被重重撞了一下,失去了平衡,显些要将几人晃出马车,索性邵灼华眼疾手快立马稳住了身子,将流云飞雪二人向外倒去的身子牢牢抓住,几人才没有被甩出车厢。 “吁”的一声,外面车夫连忙将马车停下,惊慌失措的禀报道“奴才该死,惊扰了小姐!” 邵灼华皱了皱眉,沉声问道“怎么回事?” “方才迎面而来的马车疾行而过,擦着我们的车厢撞了过去,这才出了颠簸!”马车外的车夫有几分战战兢兢地道。 “哦?”邵灼华挑了挑秀眉,接着问道“可看清是哪府的马车了?” “方才马车驶得太快,奴才并没有看清!” 邵灼华挑起了车帘,却恰好看到这条路的尽头一辆马车消失在转角处,马车上似乎有一个模糊的标志,可是离得太远,邵灼华并没有看清。 转角方向的那条路是去往城南处的驿站,目前落脚在驿站的只有蓝韶国太子,想来这马车应十有八九是夜云辙或是玉挽琴的了。 “马车可还能走?”邵灼华放下帘子出声问道。 “恐怕后面的轮子需要稍作修理才能接着走”外面车夫回复道。 这时也恰巧后面邵俊然的马车也跟了上来,见前面的马车迟迟不动,邵俊然担心是出了什么事,便立马下车询问。 车夫将事情又禀告了一遍,邵俊然皱了皱眉,这里离将军府还有一段路程,走路定是行不通的,若是修理也要花上一段时间,思量再三,邵俊然开口道“二妹先行乘我的马车回府吧,我在这等车夫修理好再行回去。” 邵灼华挑开了车帘,跳下马车,这里是城南的街边,距离将军府确实并不近,不过她倒是想起七宝斋似乎在前面不远处,正巧今日唐安出说她拖崔师傅打造的玉簪已经完成了,所幸他便去七宝斋将东西取回,想罢邵灼华开口说道“有劳大哥了,不过这里正巧距离七宝斋不远,我正好有些东西需要取,大哥先行回府便是。” 邵俊然见邵灼华已经自有安排,便点点头。 这里离七宝斋并不远,只有数十步之遥,邵灼华和流云飞雪下车走了不一会便到了地方,七宝斋的店面里仍是上一次的小厮守在这,小厮一眼便认出了邵灼华是上一次来这找崔师傅打造玉簪的人,毕竟这样倾国绝色的美人任谁见了一次都不会忘记的,更何况她还是小姐亲自招呼了的贵客。 见邵灼华跨进门,立马恭敬的迎了上去,“小姐可是来取东西的?” 邵灼华倒是没有意外这小厮还记得自己,轻轻点了点头,小厮躬身行了个礼便退下了,邵灼华眸子落在了店里摆着的其他首饰上,的确各个精致好看,不过邵灼华向来对这些东西不感兴趣,眸光也没有多做停留,直到瞥见了柜子角落摆放的一副绣品,这幅绣品质朴简单丝毫没有任何华贵的气息,也被摆在了最不起眼的一格,却是整个七宝斋里的唯一一幅绣品,并且邵灼华一眼便认出了这幅绣品是出自絮姨之手! 正当邵灼华出神之际,小厮也从后院返回了店里,剑邵灼华望着柜子似乎在出神的想些什么,走进了几步恭敬的出声道“回小姐,崔师傅今日有事出门了,您要取的东西恐怕要等到下一次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不卖,独自出城 邵灼华挑了挑眉,似乎有几分意外,“崔师傅不在?” “是”小厮应了一声,别说是这位小姐,就连他也有几分惊讶,上一次崔师傅出门仿佛都是几年前了,崔师傅患有腿疾,自从他来到七宝斋,这十几年来崔师傅出门的次数他用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怎么今日好巧不巧,竟忽然出门了。 邵灼华点了点头,既然崔师傅不在,她今日也取不到那枚玉兰簪,她呆下去自然也没有意义,便冲小厮点了点头。 邵灼华转身想要离开,可刚走了一步,似乎又想到了什么一般,便顿住了脚底下的脚步,回头问道“摆架上那幅绣品多少银子?” 小厮顺着邵灼华的目光看向了摆架边缘的那幅绣品,心下不禁有几分讶异,从他来到七宝斋这幅绣品就摆在了这里,可无论图案还是样式甚至绣布的质地绝对算不上精品,可掌柜的却千叮咛万嘱咐告诉他这幅绣品是不卖之物,她一直好奇为何店里要摆着一幅这么普通的绣品,想着凡是跨进店里的也都是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定是看不上这样的东西的,可没想到这位小姐居然会询问这幅绣品。 小厮愣神了片刻,直到邵灼华身后的飞雪不悦的出声轻咳了两声,小厮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一脸歉意的回道“回小姐,这幅绣品是本店不卖之物,小姐可以再看看其他物品。” 邵灼华杏眸动了动,心里倒是没有多意外,崔师傅对絮姨这么多年的深情,絮姨的东西他自然不会卖出去的,将它摆在这里,或许也是对絮姨的一个念想吧! 想到这里,邵灼华不禁又想起过去在蓝韶国相府的日子,絮姨时长对着玉簪出神的思念另一个人,倘若不是为了自己,絮姨是不是和崔师傅会相守在一起? 邵灼华又看了看那副绣品,上面只有几朵简单的樱花,平淡朴素,除此之外整幅绣品再没有其他之物,可却给人一种淡淡的雅致之感,仔细看来樱花的花瓣和花蕊每一处都惟妙惟肖,一看便知是精心之作。 邵灼华点了点头,抬步便跨出了七宝斋。刚刚想 外面车夫一直等候在马车旁,见邵灼华出来,立马便迎了上去,“小姐,马车已经修好了!” 邵灼华眸子落在马车上,却见眼前的似乎并不是方才她们坐的那辆,微微挑起了秀眉。 车夫立马回道“方才大少爷怕修好的马车再出什么意外,便将自己的马车留下了。” 邵灼华点点头,刚刚想踏上马车,忽然想到了什么一般,好看的秀眉倏地频起,倘若方才的那辆马车是故意撞坏自己的车,打定了自己会等候车夫修好马车,必会晚一些独自回府,那么必定会在回府路上找准机会再次对她出手,邵俊然岂不是替她遭了害? 邵灼华杏眸有几分暗色,一个闪身动作灵巧的踏上了马车,沉声吩咐道“回府!” 马车在路上奔的飞快,惹得道路两旁的行人纷纷侧目,邵灼华心里忽然有一种隐隐的不祥预感,马车没过多久便稳稳停在了将军府门前,邵灼华还没进府便见严管家守在将军府门前,立马快步上前问道“严伯,大哥可回府了?” 严管家愣了愣,也有几分疑惑,大少爷不是和小姐一同去参加才子会了吗?见邵灼华的脸上似乎鲜有的几分急切,立马回道“大少爷并没有回府!” 邵灼华的心似乎沉了沉,大伯一家这些年来将将军府内外搭理的井井有条,对她也是真心实意出自家人的爱护,她怎么能让邵俊然因为他出事? 不过越是这个时候她越是不能乱了方寸,邵灼华理了理脑海里不多的线索,今日那辆马车是向驿站驶去的,倘若今日之事都是早早安排好冲她而来的,那么和蓝韶国定脱不了干系,可夜云辙倒是没有对她出手的理由,唯一的解释便是玉挽琴因为上次一事将她记恨在心,可玉挽琴并没有参加藤花阁的拍卖会,若是想完完整整把控她出来的时间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邵灼华唯一能想到的就只有丞相府! “严伯,立马派人兵分两路,分别去城南驿站和丞相府,若有异动立马通知我!”邵灼华思虑了片刻,还是决定先从这两个地方入手。 严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可见邵灼华一脸严肃也知道事情并不简单,赶紧按照邵灼华的吩咐派人兵分两路查探。 而邵灼华则换了一身方便利落的衣衫,查探了一番备在身上的震天珠和银针,确保万无一失后,独自骑马从西城门出了城。 同时她也吩咐了严伯在府中等候消息,若是两边都无果便去西城城郊接应她。 邵俊然从城南回城途中必定会经过西城门,她记得丞相府也确实有一处别庄在西城城郊,倘若邵俊然受人挟持,唯一安全的道路便是自西城门出城。 果不其然,刚从西城门出来走了不过几里,便看见将军府的马车被丢弃在一边,邵灼华停下了马,见那辆马车完好无损,想来并没有经过什么争斗,那么至少邵俊然此时应该没有受伤,只是被人挟持住了。 随着马车身后,是一片茂密的密林,密林中留着的明显的足迹,显然没有经过任何处理,邵灼华自然知道,这是背后之人正在引她过去。 可即便知道这是陷阱,她却没有选择,只能跟着走进去。 密林里因为树木丛生,照射进来的阳光少的有几分可怜,所以尽管是白天,里面却有些许黑漆漆的。 出于习惯,邵灼华还是随手留下了一些蛛丝马迹。 跟着前面的足迹,走到密林深处,这里的空气中似乎泛着淡淡的甜腻气息,这味道似曾相识,邵灼华记得当日在清禅寺便是这迷香显些将自己迷晕,不过这迷香对于有内力之人似乎药效并不大,所以对她倒是没有多少干扰。 穿越了整片密林,远远便能看到隔着一条溪流对面有一座别院,不用想也知道那必然是丞相府的别庄。 邵灼华低眸看向了挡在前面的小溪,发现河边的大石上有一块青蓝色的碎布,这布料她认得,正是邵俊然今日穿的外袍。 旁边的碎石堆处,有几块鲜红的血迹,看样子这血刚留下并没有多久,还仍未干涸,邵灼华的眸子有几分暗色。 第一百一十三章 杀气,别来无恙 隔得极选邵灼华能看清远处的别庄,但是穿过那条河,对面又是一片密林,进入密林后又是一片昏暗。 从西城门到丞相府的别庄,本来是有直通的小路,而他们费尽周折将自己以辗转引过来的目的肯定是布置好了陷阱,邵灼华一边沿途留下隐秘的信号,另一边谨慎洞察周遭的异动。 大约走了一刻钟,眼看着密林便要走到尽头,前面已经能看到稀疏落下的阳光。 空中一道凌厉的杀气倏地迎面袭来,邵灼华眸光一凛,四枚银针脱手而出,银针在空中划过一道寒光,对准杀气来源处,没有一丝的迟缓。 只听到不远处发出了数道清脆的声响,随后几枚银针立刻转了方向向邵灼华袭来,速度之快显些让邵灼华无处可躲。 邵灼华身子一侧,堪堪闭过了几枚银针,银针擦着邵灼华的玉颈而过,在她雪白的脖颈上留下了四道细细的血痕。 最后落在邵灼华身后的树上,银针长约三寸,足足陷进树干一半的深度,邵灼华眸中有几分寒色,此人的内力一定不在自己之下。 邵灼华清楚自己的实力,她体内的内力是崔江吟传授的,可以说是一步登天,然而她并不是多年练武之人,所以在武功招式、和实战经验方面,她到底是缺少经验,虽然乾坤凤华修炼到第二重后,弥补了她的一些劣势,可若是碰上武功深厚的人纠缠下去,最后败退的人定会是自己,所以她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取胜! 随着几枚银针插入树干,邵灼华前方的不远处飘落下一个身影,这道身影邵灼华倒是并不陌生,正是前几日在将军府别庄外想要刺杀她的人,当日丞相府派来的人都被严伯灭口,只留下这一人,邵灼华命人将他送到了丞相府旗下的医馆,并没有取他的性命。 倒不是她仁慈心软,而是一来她需要一个人向丞相传信,当日她故意透露那十万两黄金是她和赵管家设下的局,就是为了让给丞相府的人知道,赵管家在事发后便销声匿迹了,可她一直以来都怀疑赵管家和当年邵远峰的死也有关系,毕竟他当年是和邵远峰一同出征可却安然无恙的回来,当年战无不胜的不败战神却偏偏在最后一战一败涂地甚至命丧沙场,若不是身边有人故意陷害她怎么也不可能相信,当日在清禅寺幻境中的几扇门里,她记得清清楚楚严管家对离清歌下手,险些害的她们母女一尸两命,所以邵灼华决不能放过赵管家,更不能让赵管家能够有机会藏身丞相府! 不过她倒也不是不懂得放虎归山的道理,所以在让严伯在放走他之前在他身上做了一些手脚,所以在看到卢生的身影时,邵灼华提起几分的心顿时放了放。 “邵小姐,别来无恙?”卢生脸上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在他眼里看来,这一次邵灼华就是羊入虎口必死无疑,先前她将自己放回去,就是最大的错误! 他受大小姐恩惠,三番四次给自己银两暗中帮助自己,上一次自己犯了大错险些让丞相和大小姐受伤,可大小姐却为自己求情,当时自己便下决心一定要忠心丞相府,为大小姐出生入死!然而今日大小姐却被这个女人所害,险些丢了性命,所以当大小姐找到自己时,他义无反顾必要为大小姐报仇! 邵灼华眸光波澜不惊,眼底的迷雾让人看不透思绪,樱唇为勾了勾,声音淡淡“的确别来无恙,不过不知丞相府小姐是否也别来无恙?” 卢生的脸上倏地变了几分,有几分阴狠的眸光看向邵灼华,“邵小姐可不要小人得志高兴的太早,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目前的处境吧!” 卢生话落,双手立马成爪向邵灼华袭来,一股凌厉的杀气铺天盖地迎面而来,速度之快让人不由得心惊,邵灼华一个仰身躲避过了卢生的一击,回首还不等动作,卢生立即又双手再次出招,毫不留情的向邵灼华袭来。 卢生步步紧逼,邵灼华却只守不攻,不过数十招之后,卢生的身形便不似方才那般敏捷了,动作似乎又几分滞涩,他似乎也有几分发现了不对,暗自咬了咬牙,手中的动作更加凌厉,带着一道道凛冽的杀气招招狠辣。 邵灼华灵巧的接住了卢生的每一个招式却只守不攻,另一边终于在一个空档中找到了破绽,身形一闪,手中数道闪着银光的绣花针瞬间飞向卢生的死穴,与此同时身形一闪转守为攻,双手同时出招,凌厉的气势将四周的落叶挥起。 卢生伸手挡下数道绣花针,双手提起内力想挡下邵灼华的招式,却发现丹田一痛,身上霎时提不起一丝的内力,硬生生接了邵灼华一掌,身影一滞被狠狠打落在地上,震起了身后一大片落叶,一口鲜血吐在了地上。 卢生双眸一眯,再次试着想提起两分内力,却发现体内没有一丝反应,双眉一皱,不敢相信地出声“怎么会这样?” 与此同时,邵灼华手中握着两支绣花针,逼在了卢生的脖子上,倘若他不如此着急动用内力,也不会落得如此地步。 当初她将卢生放回去之前,严伯给他服了一颗药丸,只要七日之内不妄动内力,这药便不会有任何作用,可若是频繁调用内力,便会内力尽失。 不过邵灼华并不想和他周旋,她此次出城是为了救邵俊然回去,所以自己也无心与他算账,所以手中的绣花针逼近了两分,在卢生的脖子上刺出了两道血痕,“邵俊然在哪?” 卢生脸上仍有几分阴骘,本以为自己可以为大小姐报仇将功赎罪,却没想到自己就这么栽在了这个丫头的身上,自己身上的内力完全施展不出来,卢生忽然想到上一次自己在丞相府医馆醒来,一定是哪个时候邵灼华便对自己下了黑手!都怪他大意,竟然只想着将赵管家的消息传回府,全然没发现自己有什么不对! 卢生心下有几分懊悔,不过既然事已至此,他自然也没有任何办法,自己既然落在她的手里,自当任她杀剐!不过听到邵灼华问邵俊然的消息,卢生却忽的露出了几分得意的暗笑“邵公子这个时候,怕是已经丢了半条命了!” 邵灼华眸光一冷,手中的两枚银针刺进了卢生的脖子里一寸,声音微冷“说!” 第一百一十四章 陪葬,又到幽兰谷 卢生冷笑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了几分,脸上却没有半分害怕,他本就是混迹江湖的人,时刻游走在刀刃上,性命这东西早就看得不重要了,要不是自己的堂妹夫丞相一家救了他,他或许早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横尸街头了,所以他倒是半分不害怕邵灼华对她下杀手,只是可惜自己没有为大小姐报仇! 可将军府的大公子和他可不同,保不齐他还能拉着一个做垫背,想到这,卢生脸上又勾起了阴骘的笑“有将军府的大公子作陪,我这等粗人在黄泉路上也不会孤单!” 邵灼华眯了眯眸子,露出有几分危险的气息,“倘若邵俊然有什么闪失,你一心想着的顾大小姐也会给他作陪葬,不仅如此...”邵灼华顿了顿,杏眸中的暗色愈来愈深,“整个丞相府都会给邵俊然陪葬!” 卢生眸子一凛,“你敢?” 邵灼华冷嗤一声,“我为何不敢?” 卢生还是不肯松口半分,直到邵灼华从袖中掏出了一颗小小的黑色东西,抬手丢在了两人不远处的空地上,顿时“碰”的一声响,地面瞬时间炸起了落叶和尘土,升起也一阵浓浓的烟雾,眼看着卢生的眼中出现了震惊之色,邵灼华接着开口道“你可认得这东西?” 这东西他自然认得,当日他和赵管家里应外合从将军府的马车上劫来了十箱黄金,本以为立下了大功,可没曾想在别庄上打开箱子时,十个箱子却忽然炸开,直接将开箱的下人炸了成了重伤,所幸他和丞相与小姐站的位置不近,才没有受到多重的波及! 这东西的威力卢生是见过的,所以看向邵灼华的目光不由得沉了两分,“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震天珠的威力想必你是见过的,”邵灼华眸光微凉,眼底不带一丝的温度“我手中有数十颗这种东西,要想夷平丞相府不过是一念之间!” 卢生眸光一滞,拄在地上的手紧了紧,似乎在思考邵灼华的话,假如这个女人说的是真的,那么...丞相府岂不是危险!不行!他决不能让她这么做! 不过转念一想,邵俊然落在了蓝韶国的人手中,邵灼华是否能救回邵俊然还是另一码事!只怕到时候自投罗网!告诉她又有何妨? “穿过这密林另一边是一处山谷,邵俊然就在那谷中!”卢生说完,别过了头,不再去看邵灼华。 邵灼华秀眉挑了挑,收起了手中的绣花针,卢生的脖子上留下了两道血痕,闪着银光绣花针上还带着两滴血珠。 邵灼华将银针擦拭干净,又收了起来,看了一眼地上的卢生,还是没有动手,自顾自地向密林另一方向走去。 地上的卢生眸子暗暗紧了紧,没想到邵灼华竟然放过了自己,就轻易这么走了,又看向她逐渐远去的身影,眸中有几分挣扎,过了片刻似下了决定般抽出了腰间的暗器,他绝不能留邵灼华!邵灼华手里有那个叫震天珠的东西,倘若她哪一天想对丞相府下手,不用费吹灰之力! 可卢生刚刚站起身子,邵灼华的身影便顿住了,还没等他抬手有动作,方才邵灼华收回的两枚银针“刷”的一下子飞快的射向了卢生,稳稳地落在卢生的脖子上。 卢生手中的暗器“啪”的一声掉落在了地上,一双眸子目眦欲裂,似乎还带着几分不可置信,没有想到邵灼华的动作如此之快,紧接着一副身子缓缓栽在了地上,一双眼睛瞪向邵灼华的方向,死不瞑目。 离族修的灵力,本就是汲取天地万物之灵,而乾坤凤华修的也是内功心法,在这山林间灵气自然浓郁,任何人的气息只要稍作变化,她一瞬间便能感觉到! 她本不想取他性命,像卢生不过是各自为主,替丞相府办事,自己也犯不上对他赶尽杀绝,所以才给了他一个机会,不过他对丞相府倒是忠诚的很,到了这个关头还是想杀了自己,那么邵灼华自然也不会再放他一马! 邵灼华顿在原地的身影忽的在昏暗的密林中显得有几分孤寂,重活一次,她曾对自己说过不会再受半分欺凌,不过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她的手上便已经染了不少人的鲜血,日后…想来只多不会少,只是她生来就担着自己的责任,这些东西是她想甩也甩不掉的… 密林里吹起一阵萧瑟的风,邵灼华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密林里。 密林尽头的山谷,正是幽兰谷的另一处入口,在环境中邵灼华曾在这里生活了数月,所以对这里并不算陌生,虽然幽兰谷破败,从前的药王谷早已经不复存在,可是进谷的小路还是依稀可见有迹可循的。 不知走了多久,邵灼华依稀能听见有水低落的声音,一滴一滴极为清晰,邵灼华皱了皱眉,接着顺着小路往深处走去,按照她的记忆,这里是幽兰谷的一个偏僻的出口,穿过中间再往前是药王谷的炼药神鼎,谷里所有的人炼制单药便是鼎房里。 之所以称作鼎房,是因为这座鼎并不是一座普通的炼药鼎,而且里面分成了七七四十九个小的练药房,可以供四十九鼎一起生火炼药,同时这座鼎房本身又是一座巨大的鼎,只要升起足够的火,可以在鼎房上炼药。 从前的药王谷每年都会举办开鼎仪式,会邀请来自各个城里有身份地位的人来参观开鼎,同时会礼赠药王谷炼制的丹药,这也是为何药王谷交好天下的原因。 只是树大招风,久而久之自然会有人窥视药王谷的炼丹秘籍,而三王推翻前朝,谁都想正抢药王谷为己用,可偏偏药王谷的谷主又丝毫不变表态,而且保持中立,所以三国宁愿毁了药王谷,也不愿有朝一日药王谷投靠了其中的哪一国,打破了三国之间势均力敌的平衡。 也正是因为药王谷的灭亡,风云大陆上丹药炼制之术也就此销声匿迹,再也无人通晓此术,丹药也就此失传。 邵灼华不禁又想起了幻境里为人正直不阿的谷主、温柔大方的谷主夫人还有朝夕相处可爱善良的小染,或许…当时小染逃出生天药王谷也有了后人也说不定! 邵灼华敛了敛心神,再抬头终于能看见远处的鼎房,这里湿气极重,随处都能听见山谷四周落下的水滴声音。 可越走近鼎房,邵灼华心里却越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 第一百一十五章 阴谋,一击即中 鼎房里传来的水滴声音越来越清晰,邵灼华杏眸微微紧了几分,然而刚跨进鼎房的大门,里面的数个丹房的门里齐齐射球无数道箭矢,密密麻麻铺天盖地的向邵灼华射来。 邵灼华眸光顿时一凛,足尖轻轻一登,身形飘上了空,手中的银针飞快又凌厉的脱手而出,在空中与箭矢擦出了银色的火星。 随着邵灼华的身形落下,无数道箭矢也被纷纷打落射向了四周,其中一个丹房里传了拍手的声音,“百闻不如一见,邵姑娘果然名不虚传!” 邵灼华的杏眸看向缓缓走出来的人,只见对面是一个年轻男子,样貌算不上好看,丢尽人堆里任谁都不会多看一眼,但当邵灼华的目光落在那人的脖子上时,一双杏眸顿时眯起,眸光浮起了几分异动。 她记得很清楚,死门里她看见的那一批黑衣人所着的服饰就如眼前这人一般无二! 她用针的手法是絮姨教会的,她虽比不上絮姨的出神入化,可却也能用来保命无舆。幻境中絮姨临死之前,手中发出的最后一排针因为力道不足并没有打在那些黑衣人的死穴,而只是在那些人的脖颈上留下了一排细密的针孔,此人脖子上的针孔就是絮姨的手法! 在幻境里她改变了事情的发展,上一次在望月楼里再见玉挽琴身边的碎瓷,却发现她手臂上多了幻境中设计她的那道疤痕,所以她大胆的怀疑幻境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那么眼前这这个人,和自己在蓝韶国所中的阴谋与絮姨的死都脱不了关系! 而这些人究竟是何来头,在蓝韶国便与自己为敌,三番四次出手对付她和絮姨,现在她换了一个全新的身份,这些人却仍旧穷追不舍。 她始终不认为玉挽琴有这样的本事,能够不知不觉中培养出一批势力为自己所用,可除此之外究竟是谁一而再再而三与自己为敌。 邵灼华忽然觉得暗里似乎有一张巨大的网,一直将她笼罩在其中,背后像是有一个她摸不透的阴谋! “我与阁下似乎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阁下何故对我下杀手?”邵灼华的声音微沉,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那人的脸。 那人却只是嗤笑了一声,一双眸子似乎没有半分波动,“怪只怪你碍了旁人的眼,惹了不该惹的人!” “哦?”邵灼华小脸上没有表情,淡淡出声“我倒是想知道我一个痴症刚刚痊愈的闺门小姐,是如何惹了谁?” 那人眸光似乎有几分浮动,似乎想了想才转而开口“昨日望月楼,你对蓝韶国太子妃不敬,自然是招惹了不该招惹的大人物!” 邵灼华的眸子沉了沉,她自然知道这人是故意说出来给她听的,那么她便将计就计,“太子妃便如此仗势欺人?” 那人眸中似乎闪过一道得逞之色,既然目的达到,他也就不想与邵灼华再多费口舌,一只手放在唇边,吹出一道响亮的口哨。 周遭不知从何处潜出了数道身影,落在那人的身后,虎视眈眈的看向邵灼华,似乎就在等候那人一声令下了。 “邵俊然在哪?就算是我惹了太子妃不高兴,可此事与邵俊然无关!”邵灼华的小脸上并没有半分波澜,开口问道。 “邵俊然?”那人挑了挑眸子,随即冷嗤了一声“那个将军府的大公子啊,在这这些丹房的其中一个,但是可惜…等你找到他的时候他可能就一命呜呼了!再者…你也没机会找到他了,你二人能在幽兰谷做个伴也算是不幸中的幸运了!” 那人说完,脸上勾起一道有几分阴鸷又得意的笑,邵灼华秀眉动了动,杏眸微微眯起、再眯起,直到一道危险的气息毫无保留的流露出来。 那人抬起了一只手,在空中微微动了动,身后的几人即刻身影一动,齐齐向邵灼华袭去。 邵灼华袖中的手动了动,按这人所说邵俊然此刻必定是有危险的,她绝不能和这几人周旋浪费时间! 数道杀气扑面而来,闪着寒光的三尺青锋在昏暗的鼎房中霎时有几分晃人的亮眼,邵灼华足尖一点身子向后一仰,躲过了几人向她刺来的剑,同时手腕一转手中八枚银针脱手而出,擦着三尺青锋而过,带着金色的火花,分别刺向了对面的几个人,银针快狠准,一击即中几人的眉心。 几个人的身影瞬间定在了原地,身影一顿纷纷倒在了地上,身后那人眸光一缩,眼神凌厉的看向邵灼华,他收到消息邵灼华是有几分武功功底的,可他并没有放在心上,在他看来一个闺阁小姐,不过是有几分功底而已,可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出手如此快狠准!甚至是一击毙命!这力道和精准绝不不是一个普通的闺阁小姐能做到的! 那人的眸光不由得正色了几分,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了几分,一动不动盯着邵灼华的一举一动。 邵灼华袖中的手又微微动了动,她知道自己自己未必是他的对手,所以袖中的两只手分别紧紧握住了银针和震天珠。 待那人身影一动,一道杀气扑面而来,邵灼华旋身而起,使出了乾坤凤华的第二式,然而对面那人在看到邵灼华使出的功夫以后,双眸顿时布满了震惊。 然而邵灼华却没有捕捉到他眸中的神色,一只手中三枚绣花针借着内力飞快的甩了出去,那人立马抽出了手中的剑,想将三枚银针挡下,却没想到银针之上的内力如此强横,让他身形踉跄了一下。 与此同时,邵灼华另一只手中的震天珠也丢向了那人,只听“彭”的一声,随着一声惨叫,那人的身体重重摔落到几米远之外的一个丹房前,身子落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邵灼华却被那人最后飞出的剑擦过了手臂,手臂上的衣袖划出了一道口子,鲜血染红了衣袖。 直到看到那人的身形一动不动了,邵灼华紧提着的心才松了一口气,冷凝的眸子看向鼎房里交错的丹房,这里四十九座丹房鳞次栉比,就像一个小型的迷宫,倘若自己一个一个房间的找,恐怕就真如他所说,房当自己找到邵俊然,他恐怕也危险了。 邵灼华的心沉了沉,胸口剧烈的心跳声自己听的十分清晰,脑海里回想着幻境里,她在药王谷时对鼎房的记忆… 第一百一十六章 菡霜,救下邵俊然 鼎房里七七四十九座丹房相互连同,坐落设计宛如蜂巢,从鼎房的正门进去,像一座打开的扇形,每一间房门与之相同的都有两间,倘若她一间一间的探查,便要至少进十余扇门,只怕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邵灼华心神定了定,忽然想到她或许可以利用乾坤凤华感知附近的气息。 只是在这丹房里密闭隔绝,不如在密林一般能洞察到卢生的气息,若是她想利用灵力感知,恐怕也难了几分。 不过这却是最快的办法了! 邵灼华杏眸沉了沉,闭上了双眼,心中默念着乾坤凤华的心法,感觉着身体里的灵力波动,可是过了须臾,她却感觉不到半分附近有任何的气息。 邵灼华闭着的双眼微微动了动,睫毛也跟着颤了两下,体内的内力和灵力相互涌动,在身体里交织,渐渐地邵灼华忽然感觉身体轻了几分,脑海里的意识似乎跟着达到了一个奇妙的境地,她能听见周遭的风声和水声,甚至能听到鸟叫和虫鸣,而身体似乎也与周遭的一切融为了一体,慢慢地她甚至能感觉到空气中一丝丝的微动。 然后身体仿佛像打开了一个闸门一般,体内的灵力通过每一个经络脉搏,邵灼华能感觉到自己的乾坤凤华升了一重天,这些天她尝试了无数次都没能冲上第三重,却没想到这一次居然误打误撞上了第三重天! 紧接着邵灼华将体内纷乱游走的灵力与内力融为一体,走过身体里每一个角落,仿佛将整个身体从头到脚都洗礼了一遍,将内力收回丹田。 邵灼华倏地睁开了双眼,终于感觉到一丝丝微弱的气息,杏眸跟着一凛,身影没有半分犹豫地闪向了其中一扇丹房。 顺着这倒微弱的气息,邵灼华辗转路过了四个房间,在气息越来越明显的同时,终于在第五个房间看到了其中的身影。 只见丹房中巨大的鼎旁竖着一根高高的杆子,邵俊然的一只手被吊在杆子上,足尖搭在鼎面,鼎中装满了的水浸湿了邵俊然的云纹靴。 邵俊然的头半垂在空中,已经进气多出气少了,气息微弱的似乎不可察觉,被吊在长杆上的手腕还有一道狰狞的伤口,从手腕处的鲜血一滴一滴掉落在鼎中的水上,一声一声在空旷的丹房里显得诡异而刺耳。 邵灼华袖中的手紧紧攥了攥,眸中挤出了几分猩红的血丝,一手丢出了几枚银针,银针在空中划出一道凌厉的风,射在了杆子上,凌劲的力道将立着的杆子生生折断,邵灼华足尖一点,飞身而起接住了邵俊然的身子。 邵俊然的脸上已经苍白的没有血色,嘴角挂着凝固的血迹,邵灼华伸手探向了他的脉搏,秀眉有几分凝重的皱起,从脉相来看邵俊然此刻的状况的确不好,她一定要带他尽快回府,倘若邵俊然出了什么事,她又怎么有颜面面对大伯一家和祖母? 邵灼华先是从怀中取出了一颗带着的药丸,用内力催化为粉末送到了邵俊然的口中,然后将邵俊然手上的伤口简单处理了一番,便扶着邵俊然的身体,二人向幽兰谷的另一条出口走去。 另一条出口要穿过从前的幽幽花海,从那里出去便是西城门外的密林,邵灼华将来时的马匹停在那,所以从这条路出去是最近的出路。 然而从前的幽幽花海现在已经是一片荒芜的杂草丛生,当年的幽幽花海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也彻底斩断了离族和普通人之间的桥梁。 邵俊然毕竟是堂堂七尺男儿,邵灼华扶着他的身形也有几分吃力,就在二人的身影已经穿过了这片荒草的一半时,邵灼华感觉到空中一道霸道的气息如天罗地网般扑面袭来,可与先前不同的是,这邵灼华能感觉到这气息中夹杂着灵力的灌输,这方法与她方才寻找邵俊然的方法如出一辙,只一瞬间,邵灼华便会意,此人一定是离族的人,并且与她一样修习乾坤凤华。 严伯曾说过乾坤凤华是离族不外传的武功,每一代只有离族的圣女和内侍才有资格修炼,那么来人不是大名鼎鼎的离族圣女离月裳,便是她的内侍无疑! 只见邵灼华不远处落下了一名青衣女子,女子身上青衣随风微微掀起,衣料一看便知是上乘精品,云鬓高挽,身上佩戴的饰品也都精致华贵,面容俏丽好看,眉目间却是一片凌厉的冷色,当眸光落到邵灼华的脸上时,顿时冷气又升了几分,出声质问道“你是何人?” 邵灼华眸光微动,眼下并不是生事的时候,而且据她所知离月裳的乾坤凤华已经修到了第八重,而内侍菡霜也修到了第五重,所以无论眼前的女子是谁,她恐怕都不是她的对手,更何况邵俊然此时的状况并不好,她更无暇多生事端! “路过而已,姑娘请便!”邵灼华话落,扶着邵俊然的身形接着向出口走去。 可邵灼华的脚步刚刚动了一步,对面的女子也跟着动了,一手带着几分凌厉的力道挥出了两枚飞镖,飞镖速度极快便向邵灼华的门面袭来,邵灼华杏眸一眯,身形一闪,堪堪躲过了女子射出的飞镖,一缕墨发被迎空削断,随风缓缓落地。 菡霜的美眸闪了闪,眼前女子不但样貌姿色比之小姐还剩上一筹,武功似乎也不弱,这等人物她为何从未听说过她的名号?想起今日来幽兰谷的目的,菡霜倏地冷下眸子看向邵灼华,“说!你是不是为了幽幽花而来!” 邵灼华皱眉,她无意与她纠缠,可眼前这女子似乎并不打算就此了事,不但向她出手,就连这架势也是不想放过她的样子。 她口中的幽幽花早已经在几十年前年前便被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可这女子口中之意是这幽兰谷中还有残存的幽幽花?这幽兰谷偏僻荒芜,能让离族位置如此高的人亲临,想来也定是藏了什么秘密! 邵灼华似乎有几分猜出来这女子是谁了,面前的女子虽然容貌端丽,服饰精致,就连身上的气息也有几分冷然的意味,可却始终少了几分如离月尘一般出尘的气质,都说离族修炼灵力,武功越深厚之人内力越精纯的同时,身上的气质也会更加出尘脱俗,所以离族出来的人比外人的样貌气质都占了一分优势。 第一百一十七章 杀意,咄咄逼人 而眼前的这位女子,眼中目中无人的神色倒是很甚,可身上到底是少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 所以邵灼华猜想这名女子不是离族的圣女,而是内侍菡霜。 “我本无意路过,也对姑娘口中的幽幽花无从所知,我有急事在身,还请姑娘让路!” 邵灼华的眸子微冷,声音也有几分冷凝,落下的话滴水不漏也带着几分礼貌。 她知道自己对上面前这位女子的胜算不大,应该说是几乎没有胜算,更何况她眼下手中只剩下一颗震天珠和八枚银针,倘若不能一击即中,那么她便毫无胜算。 “放肆!”菡霜美眸怒目圆睁,一道狠辣一闪而过,看着邵灼华绝色的小脸,随即面上浮起一丝的嫉妒之色,她怎么能允许除了小姐以外的女人比她更加美丽?就连樱韶国的公主她都不会正眼瞧上一眼,而眼前这个女子,即便她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说她比之小姐都要胜过几分!她绝不能允许这样的人存在! 今天小姐本是让自己来幽兰谷寻找谷口残存的幽幽花,那么她便借这个机会除掉这个女子! “修得在我面前花言巧语!你一定是打幽幽花的注意,我离族要的东西你也敢妄想!”菡霜尖锐的声音落下,不可一世的美眸对邵灼华怒目而视,仿佛自己确实言之凿凿的赈灾正义一方一般。 不过她眼底那一丝嫉妒还是没有逃过邵灼华的眼睛,说的冠冕堂皇,可还不是为了心底那一丝私欲所以才为难自己?邵灼华的眸子微微眯起了两分,眼底的冷芒乍现,面上也浮起了两分嘲讽之意。 “还请姑娘让开,不要挡住在下的路” 邵灼华确实不想多生事端,眼下救回邵俊然才是最重要的事!可看这女子却是一丝不像是想轻易就这么过去的!可若是动起手来,邵灼华必须一击即中,否则一旦落了下风她便不会再有翻盘的机会! 菡霜见邵灼华一直只是重复着自己的话,以为她是怕了自己,所以一位退让,这让她的面上骄傲之色更甚,满是嫉妒之色的美眸轻轻眯了眯,微微抬起了下巴,声音不可一世“倘若你就在这自毁容貌,我便相信你只是路过,让你从这里过去!” 邵灼华的眸色冷了冷,将邵俊然的身子放到了一边的地上,她想息事宁人,可奈何她步步紧逼欺人太甚,离族圣女内侍菡霜!这笔账她在心底给她记下了! 菡霜见她放下了肩上扶着的男子,以为她是要按自己所说,乖乖的自毁容貌,心中暗自冷嗤了一声,原来是自己高看了她,不过是一个胆小如鼠的花瓶而已! 菡霜面上浮起一丝轻蔑和嘲讽,更加不可一世的扬起了头颅,在她眼里这世间的任何女子都不配与她和小姐相比,在风云大陆上能称得上第一的女子自然是小姐,除此之外再也没有人能比过她。 邵灼华的唇角勾起一丝寡淡的笑意,杏眸盯着满脸嘲讽和不可一世的菡霜,心底暗暗微沉,一只手四枚银针蓄势待发,另一只手里的震天珠狠狠向菡霜扔去。 菡霜秀眉一皱,心里暗暗闪过一道嘲讽,就凭她也想和自己动手?一只手一动带着两分劲风出手,想迎下迎面而来的“暗器”,然而迎面而来的“暗器”却并没有如她所想折回射向邵灼华,而是凭空爆炸,巨大的冲击在空中散开,重重的打在她的胸前。 菡霜一惊,立马提起体内的灵力护住心脉,可身子还是被打落在地踉跄了几步,嘴角也溢出一滴鲜血,可却稳稳的站在了原地,一双美眸怒目圆睁,看向邵灼华怒声道“胆敢偷袭我!今日我便让你葬身幽兰谷!” 话落,菡霜的周身似乎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附近淡淡的灵力都汹涌的向她身上泳去,一股铺天盖地的杀气向邵灼华扑面而来,邵灼华一惊,立马身形一闪躲过她霸道的一击,可菡霜却似乎不死不休一般,飞身过来招招狠辣的想要邵灼华的性命。 邵灼华记得严伯说过千万不要轻易在离族人面前动用乾坤凤华,所以只是用普通招式抵挡,可被菡霜步步逼退,眼见着马上便要招架不住。 菡霜冷笑了一声,双手结出乾坤凤华的手印,想要给邵灼华最后致命一击,樱唇轻启飘出几个字“去死吧!” 从她开头试探了一次过后,便没有将邵灼华放在眼里,这个女人根本不是她的对手,却胆敢偷袭她!好在她有乾坤凤华护体只是受了轻伤,但这也更加坚定她杀邵灼华的心! 然而令她没想到的是,邵灼华居然与她同样结出乾坤凤华的手印,挡下了自己的致命一击! 菡霜美眸中满是不可置信,除了她和小姐,怎么可能会有人同样可以修习乾坤凤华?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你究竟是何人?怎么会我离族秘术!”菡霜小脸上有几分阴鸷,美眸里布满了阴云。 尽管动用了乾坤凤华,邵灼华还是被击退了几步,踉跄着退到邵俊然的身旁,胸中有几分腥甜的味道,果然,她还远远不是她的对手!哪怕眼前的女子紧紧修到了乾坤凤华的第五重! 见邵灼华不语,菡霜一双美眸眯了眯,她看得出来邵灼华接自己的招式有几分吃力,就算她修习乾坤凤华,也绝对没有超过三重天,她今日若不杀她,只怕日后邵灼华会越来越强!她怎么可能放任一个如此绝色貌美的女子将来有朝一日还有可能会超越自己! 菡霜重新结出乾坤凤华的手印,周遭又出现了灵力汹涌的气息漩涡,菡霜美眸闪过一道狠戾之色,浓浓的杀意毫不掩饰的向邵灼华袭来。 邵灼华手中的四枚银针,破空而出,向着菡霜的面门袭去,菡霜凌空一闪,身子飘上了空,躲过了邵灼华的几枚银针,与此同时挥出了一掌,凌厉的掌风向邵灼华袭来,邵灼华却不偏不倚正正挨了她一掌,同时手中最后四枚绣花针飞快地脱手而出,射在了菡霜的几个命门之上。 邵灼华的身子也重重的被击飞,摔倒出几米之外,一大口鲜血落在周遭的荒草之上,浑身的痛感让她几乎直不起身子。 而菡霜也中了四枚银针,银针打在她两处命门之上,若是一般人早就已经一命呜呼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抢夺,离凤归碎 可菡霜只是嘴角溢出了一点血迹,身子踉跄几步,又稳稳的站住了。 菡霜面色阴沉,双手运气灵力,只见她手上掐出一个奇异的手势,周遭似乎散发出淡淡的绿光,自己命门上的两根银针,原本已经射进了一寸的深度,却缓缓自己向体外逼了出来,待两根银针掉落在地上,菡霜收回了灵力,一双阴沉的眸子,看向邵灼华,眸中的狠辣不言而喻! 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竟然逼出了她乾坤凤华的护体灵力,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修习了十余年的乾坤凤华,甚至已经到了第五重天,却被眼前这个女子逼得连最后的底牌的出来了,倘若假以时日,岂不更是一个祸患! 菡霜自小被离族奉为圣女内侍,在离族的地位崇高,万事皆是顺风顺水,无论是离族还是三国的人,从未有与她作对的人,她也从未对一个人起了如此大的杀意,可眼前这个女人,抛却先前的嫉妒,现下直觉却告诉她,这个女子绝对不能留! 邵灼华眼看着菡霜将两处命门的银针逼出体外,一双眸子沉了沉,她此刻身体里再提不出一丝的力气了,这是重生以后第一次她生出了如此无力的感觉,先前无论是被丞相府派的杀手追杀,还是救下王翊白而惹的王家人,她都从未有过如此任人宰割的感觉! 菡霜眸子一眯,再次提起灵力毫无保留地向邵灼华劈出一掌,这一击邵灼华必死无疑! 不仅是菡霜如此想,就连邵灼华也放弃了最后的希望,她知道自己没有一丝翻牌的可能了,一双杏眸缓缓闭了上,心中不由得有一丝悲戚,是她辜负了娘亲的谋算,哪怕重活一次,她还是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凌厉的掌风扑向邵灼华,然而邵灼华身上的离凤归忽然迸射出一道白光,与菡霜的一掌在空中碰撞,震出一道无形的气流,邵灼华预料之中的一掌没有落下,睁开了双眼却见身上的离凤归化出的一道白光硬生生挡下了菡霜的一掌,不仅是菡霜,邵灼华也有几分不可置信。 菡霜收回手,美眸盯着邵灼华身上的玉佩,微微眯起“离凤归?难道你是圣女离清歌的女儿?” 离凤归乃是离族的至宝,每代离族圣女都会在离族的宝库中得到一样至宝,这枚玉佩便是圣女离清歌的东西!菡霜美眸里露出一分贪婪之色,杀掉这个女人,离凤归便属于自己了! 邵灼华愣了愣,这已经是离凤归第二次救自己了! “将离凤归交给我,我或许还能留你一条贱命!”菡霜冷笑了一声,一双眸子里不屑的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杏眸紧了紧,她不是傻子,别说她不可能将母亲的东西交给她,就算自己交给她,她也不可能放自己一马! “离凤归?你既然知道这是离凤归,也该知道自己是不是够资格碰它!”邵灼华冷嗤一声,即便是嘴角挂着鲜血,一动不动半椅在树下,却也看不出半分的狼狈之感,身上的清冷气质依旧卓然。 可偏偏越是这样,菡霜眸中嫉妒和恨意越深,邵灼华话落,菡霜从嘴里蹦出了几个冰冷的字“找死!” 铺天盖地的杀意再次向邵灼华袭来,菡霜一只手提起灵力,向邵灼华的身子抓去,邵灼华身上的离凤归闪出了一道暗暗的光芒,随后便飞到了菡霜的手中。 邵灼华杏眸一顿,她绝不能让母亲留给自己的东西落在别人手中,倘若自己这般无用,她宁愿自己死在蓝韶国,不要知道自己的身世,和母亲费劲心里为自己的谋算! 邵灼华双手攥了攥,提起了体内仅剩不多的所有内力,哪怕是同归于尽她也不会让她如愿!就在这时腕上的镯子却忽然闪出一道绿光,光芒大圣,一下子慌了两人的眼。 邵灼华眸光转向腕上翠绿的镯子,她怎么忘了龙摇琴还在自己手中!杏眸终于闪过一道亮色,提起体内的灵力感知腕上的水云之星,古朴精致的龙摇琴一瞬间出现在了邵灼华的面前。 菡霜眸子一顿,琴身古朴典雅,精致的云纹盘旋在琴边,乌黑的琴弦闪着亮光,是与少主手中的凤鸣琴齐名的龙摇琴! 一道浓烈的嫉妒之色在她眸底浮现,离凤归,龙摇琴,倘若她能收起龙摇琴,就细微着邵灼华腕上是水云之星!她小小一个女子竟然手中有如此之多外人趋之若鹜的宝贝! 她凭什么如此幸运,能够总有这么多宝物! 菡霜心底的嫉妒从未如此浓烈,这个女人必须死!衬她的武功远在自己之下!杀了她!夺下她手中所有的宝物!这句话在她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响起来。 邵灼华一只手率先挑起了一根琴弦,“铮”的一声扩散在空旷的谷里,幽幽地荡起回声,紧接着一曲情月自邵灼华手中缓缓流淌,邵灼华的手下灵力混着琴音向外扩散,一声一声,荡在谷中格外悠扬。 然而菡霜本来飞起的身子却硬生生在空中顿住,跌落在地上,这一道道琴音在她耳中格外刺耳,一瞬间她的头仿佛要爆炸了般,但邵灼华手底的动作却丝毫不停歇,一道一道琴音似凌厉的刀子,破空而出射向菡霜。 菡霜只感觉身体似乎受凌迟一般,受着一道一道凌厉的琴音,手中攥着的离凤归不自觉的要脱手而出,菡霜咬了咬牙,保留着残留的意识,将手中的离凤归狠狠抛了出去,离凤归在空中受着两股力量的碰撞,“彭”的一声,在空中碎成了无数半,白色的粉末飘在空中缓缓落下。 邵灼华一双眸子目眦欲裂,墨发在身后张牙舞爪地飞舞,整个人的气息宛如来自地狱的女神,猩红的杏眸里是仿佛除了菡霜的身影什么都看不见了,源源不断的灵力自丹田而出,灌注于手底下的琴音,无数道琴音飞快的涌向菡霜。 菡霜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在空中扬撒出一道弧线,整个身子滚落到了地上,美眸一凛,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白色的珠子,在珠子丢向空中的刹那,身影飞快的向谷外闪去。 她身上的两件保命之物,竟然在同一天被一个女子逼了出来,乾坤凤华的灵力护体,和离族宝库的至宝鲛人珠,不但如此,她竟然还没捞得半分好处! 第一百一十九章 唤醒,浮沉半生 甚至自己身受重伤,落荒而逃!这个女人让她十几年来第一次吃如此大的亏,她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女人,哪怕她手里有那么多宝贝,眼下离凤归已经毁了,她的乾坤凤华短时间内绝不会超过自己,第五重天是个大关,就连自己也卡在这两年多,就算她手里还有龙摇琴,无论如何她也绝对不会是小姐的对手!她一定要让小姐为自己报仇! 今日之辱,倘若她来日不一雪前耻,便誓不为人! 而幽兰谷里,那颗雪白的珠子丢在了空中,与空中无数道似刀剑的琴声碰撞,空气中似乎冷凝了片刻,随即剧烈的爆炸声响传遍整个幽兰谷。 此时的邵灼华嘴角依旧挂着未干的血迹,墨发在身后肆意狂舞,身上的气息仿若来自地狱一般,除了无尽的黑暗只有漫无边际的杀意。 邵灼华脑海中似乎没有了半分意识,仿佛手底下的动作停不下来一般,夹杂着灵力的琴声在幽兰谷里回荡,周遭忽然响起无数道爆炸的声音,整个山谷都跟着震了震,周遭的树木纷纷折断倒下,而邵灼华手底的动作仿佛还停不下一般。 直到那颗白色的珠子爆炸出的威力将邵灼华狠狠掀飞出去,整个身子撞到一颗倒着的树下,一大口鲜血扑在胸前的蓝衣上,开出一朵妖冶极致的花。 那一瞬间,邵灼华的意识仿佛才苏醒了几分,可随即一道重创,似乎要将她的五脏六腑都震裂般,身上的剧痛显些让她无法呼吸,最后一道意识也渐渐消失殆尽,陷入了漫无边际的黑暗中… 邵灼华似乎能感觉到自己漂浮的意识,却无法睁开眼睛打破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 眼前忽然浮现出了过往的种种,自她有记忆起,每天练习琴棋书画,诗词歌赋,女红舞蹈,直到有一天一个面上看起来十分严厉的女子来到了丞相府,她让自己唤她絮姨,她交给自己许多从前没见过的东西,和一种自己从未听过的教导,甚至医理药理,治国理政,兵法阵法,仿佛没有她不会的东西。 而自己也终于体会到了有人关爱的味道,凭着这些她成了蓝韶国人人称道的丞相府大小姐,受无数羡慕眼光,和太子订下亲事,即便开始她讨厌这般的亲事,后来却也渐渐接受了这个对自己万般好的男子,直到后来她丢了一副容貌,变得丑陋不堪,身边的一切也都离她而去,絮姨和丫鬟月荷纷纷被害死,父亲将她弃在丞相府不看一眼,而他的未婚夫却和妹妹合起伙来让她在整个蓝韶国帝都丢尽了脸面,成为人人喊打喊杀的丞相府耻辱! 然而躲过了一切的暗害,却躲不过自己生身父亲要她的命!那一刻她无意是绝望的,仿佛人世间没有让她留恋的一丝不舍,她甚至也想,或许就这样吧,来世让她生一个普普通通的人家,不再参与这些勾心斗角的暗害,平平淡淡的过完一生。 却没想到上天和她开了个玩笑一般,她不但没有死,反而活在了另一个身体上,这个身体样貌绝色,身边有祖母和大伯一家都将她视为至亲,她一边享受着从未有过的温暖一边又觉得是自己偷了别人的一切。 生怕这一切仿佛是一场梦,某一天醒来一切都梦醒,她还是那个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蓝韶国丞相府大小姐,所以重活这一次,她寸步不让,谁欺她害她,她便加倍还回去! 可渐渐的她竟然发现自己的重生似乎并不是巧合,一个个需要她接受的东西,和背后里庞大的势力,再后来她以为这一切是絮姨留给自己的一条退路,却没想到清禅寺那一封信让她升起一个前所未有的荒谬想法,可最后印证了事实的确如此,她原本就不是什么蓝韶国的丞相府大小姐,始终都是将军府的邵灼华,从生来便是如此! 知道这一切的第一反应,她心底竟是窃喜,窃喜自己不是那个没人疼爱的玉挽衣,窃喜自己拥有这么多的家人朋友,她原以为自己会怪她的父母,将她一个人丢在千里迢迢之外,可却发现自己没有任何理由和资格去怪他们。 母亲耗尽了心力将本应该出生便死了的她硬生生拉了回来,她知道自己没有精力再去把自己找回来教导,况且菱韶国水深火热,将军府的处境并不安全,所以在仅剩的生命力,安排部署好一切,来给她的女儿铺路。甚至派自己身边最信任的内侍千里迢迢来保护自己。 她没有任何资格怨怪,反而庆幸自己如此幸运,有一个这样的母亲。 她来到菱韶国短短几月遇到的人,一如身边的流云飞雪、祖母和大伯一家,再如唐安出、唐安翎兄妹,或是墨七夜、琴然、或者哪怕与她为敌的太子墨珩和顾水莹,这些人都给了她和从前不同的感觉,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感觉。 然而直到今天,大哥邵俊然却替她受了暗算,她想起了从前身边的月荷和絮姨都为自己而死,她再也不想欠任何人命,所以哪怕知道今天凶险,却还是来了! 事实证明,她真的救下了邵俊然,可在最后关头,却杀出了一个女子,不由分说的找她麻烦,她的确不是她的对手,可自己也不会容许她将母亲留下来的东西抢夺走! 最后,她用手里的龙摇琴胜了那个女子,她落荒而逃,自己却仿佛也像失了神智一般停不下来。 她知道自己是走火入魔,龙摇琴本就是有灵性之物,自己抽干了体内所有的力量强行催动它,反而会造成反噬,但是她却管不了这么多,那一刻她的眼里只有一个念头,离凤归绝不能被人夺走!倘若她连抱住母亲的东西的能力都没有,她宁愿自己不是邵灼华! 混乱的记忆不断在脑海中浮现,曾经无数段或近或远的往事纷纷如图画一般一一在脑海中展现,邵灼华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混沌中很久很久,久到自己仿佛已经习惯了脑海中的一片迷雾,这时,耳边却忽然传来一声老人的声音“丫头,该醒了,你若是再睡下去外面那些人便要翻天了!” 这声音陌生的很,邵灼华确信无论是作为玉挽衣还是邵灼华,她都从未听见过,可这声音却似有魔力一般,将她整个思绪从一片迷茫中带了出来… 第一百二十章 老头,天外有天 邵灼华长长的睫毛颤了颤,紧接着闭着的眼睛微动,许是太久没有睁眼的缘故,外面的光线十分刺眼,将邵灼华的杏眸刺的又闭了闭。 过了半晌,仿佛是适应了外面的光线,邵灼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只见自己所在的是一间质朴简单的卧室,屋内的一切摆设和用品都是普通的农家用品,床也是再简单不过的藤木床,正对着窗口,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有几分刺眼。 邵灼华愣了愣,显些以为自己再次重生,可低头一看还是自己的衣衫和双手,这才松了一口气。 转头看向窗外,窗外是一片漫无边际的花草树木,骄阳似火高高挂在正空,让人抬眼一望一便知是正午十分,夺目的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暖洋洋的感觉撒遍了邵灼华的全身,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舒爽之感。 邵灼华闭着眼睛感受着阳光,仿佛沐浴在温暖之中,令邵灼华不禁有几分贪恋,这是一种真实存在的感觉,让她能感受到自己实实在在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还是邵灼华!将军府的女儿!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她也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渴望活着,一样的畏惧死亡,或许是因为这个身份,或许是因为身边的所有人,无论是因为什么,她都起了对这个世界不舍的贪恋。 正当邵灼华闭着眼睛感受着沐浴阳光的畅快时,房间的木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个子不高,一身白衣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脸看着邵灼华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伸出了一只手捋了捋垂到胸前的花白色长须,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道“时间正好,看来老头我算的正准!” 邵灼华闭着的眼睛在木门打开的时候便“唰”一下的睁开了,一双眸子看向来人,便正好见老头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眉毛稍稍动了动,虽是疑问却似乎已经肯定了一般“是阁下救了我?” 这老者哪怕进了门,已经坐在了邵灼华床前的桌椅上,离她不过几步之遥,可邵灼华还是感觉不到一丝的气息,就连他行走间的脚步声都微乎其微,倘若不是他就站在自己的眼前,邵灼华显些以为自己周围没有任何人。 老者听了邵灼华的话,显些气的跳脚,“老头我花了一半的精力才把你救回来,现下四周有人吗!不是我救了你难道是鬼嘛!” 邵灼华的杏眸有一瞬间的滞愣,显然没想到方才仙风道骨的老者,竟然转眼一下子成了一个老顽童。 不过尽管如此,这老头的气息她还是感觉不到半分,邵灼华的心不由得惊了惊,这老者的修为该强到了各种地步,才能达到如此的境地! 看邵灼华面上的神色,老头就猜到了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得有几分得意的扬了扬下巴,“想感受我老头的气息,你再活个一百年吧!” 邵灼华纤细的眉毛微微挑了挑,眼前这老头倒是个性情中人,邵灼华敛眸,轻声说道“多谢前辈相救,请问这里是哪里?我昏迷了多久?” 老头撇了撇嘴,向外瞧了一眼“你看看外面的景色,难道不觉得有几分熟悉?” 邵灼华再次转眸看向窗外,窗外花草丛生,漫无边际,远处的几棵大树似乎被拦腰折断,秀眉皱了皱,邵灼华有几分不确定的开口“这里…是幽兰谷?” 幽兰谷里荒废了一百多年,早就荒野丛生,况且她曾来过幽兰谷一次,整个幽兰谷没有任何的建筑,这里若是幽兰谷,又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凭空多出一间房子? “这里自然是幽兰谷,你这个丫头将幽兰谷显些炸了个底朝天便忘记了?”老头老脸上浮起一丝鄙夷,似乎对邵灼华的反应很是不赞同。 邵灼华咽了咽,还有几分不可置信,不过她的这幅样子却将老头看的心情愉悦,一副快来请教我的架势,高高抬起了下巴。 见老头的这幅样子,绕是邵灼华再笨也能看出来他是什么意思,这老头虽然深不可测,却像个老顽童一般有几分可爱,并且她确信这老头对自己没有恶意,否则若是想杀自己不过是随便动动手的事情。 邵灼华双手端正的作了个缉,诚恳地正色道“多谢前辈相救,还请前辈为我解惑!” 老头皱了皱花白的眉毛,见邵灼华居然工工正正的向自己行了一礼,低头向自己请教,老脸上顿时浮起了一道无趣的失落感,他本以为这女娃性子那么刚烈,会是个好玩的家伙,却居然对自己这么恭敬,一点都不好玩! “这里是幽兰谷,你我若呆的这座屋子,是我设下的结界,相当于凭空设立的一个独立空间,你可懂得?”老头索然无味的咂咂嘴,也一板一眼的开口。 邵灼华点点头,她大体明白这老头的意思,这结界就像是一个坐地而设的阵法一般,将里外两方的人隔绝在一道看不见墙中,有时往往阵里的人能看到外面,而外面的人却看不到里面。 老头一双老眼亮晶晶地眨了眨,有几分惊异地道“你居然不疑惑?” 邵灼华轻笑了一下,缓缓出声“五行八卦其中奥义深邃无比,自然有灼华所探不到的地方,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为何要疑惑?” 老头皱了皱眉毛,虽然认同邵灼华的话,却还是睨向邵灼华,不死心的问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好奇?” 毕竟他过了这么久,在风云大陆上见过无数的人,多得他自己都数不清楚了,他们中每一个,只要自己稍稍提起诸如结界一般风云大陆上没有的东西,他们都是一脸不可置信和疑惑之色,就连自己那个臭徒弟,在听了结界和自己的来历以后,万年不动的脸都有那么一丝丝的反应,可怎么眼前这个女子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自己说的话她却没有半分的诧异之色,而且面色平静的如水,这倒是让他更加心生不爽了! 邵灼华对上老头探寻的眸子,缓缓摇摇头。 老头却似乎生了几分挫败感一般,过了须臾,似乎心里下定决心一定要让邵灼华开开眼界一般,又说到“天外有天这句话的确不错,可你可知道这风云大陆以外是什么?” 风云大陆以外?邵灼华秀眉微微动了动,她很早以前就想过这个问题,都说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那么她很想知道,出了这三国,风云大陆之外,究竟是什么? 第一百二十一章 低等,相互试探 后来她大胆的猜想,或许风云大陆之外,还有许多与之所差无几的大陆,这些大陆相互平行存在互不干扰,她甚至曾经有过幻想,自己会不会远离身边所有的一切,忽然有一天来到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大陆,一切都重新开始。 这是她在蓝韶国无数个孤苦无一的夜晚中,曾经幻想过不知道多少次的事情。 如是想着,邵灼华也这么回答道。 老头的眉毛带着几分惊异的挑了挑,一双眸子有几分亮晶晶地看向邵灼华“你如何知道的?” 邵灼华顿了顿,带着几分怪异地看向老头,缓缓开口“本来是不知,现在知道了!” 老头仿佛有一瞬的语噎,打心眼里觉得和邵灼华谈话真是一件无趣的事。 不过似乎是为了争一口气,偏要邵灼华刮目相看一般,老头故作高深地道“这大千世界的确分为无数个大陆,而风云大陆也只是其中不起眼的一个,甚至是最低等的大陆!”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秀眉微微皱起“低等?” 老头点点头,接着道“你也算是半个离族人,自然知道离族可以修炼灵力,这是三国的人所没有的能力,灵力修为极快,又能与内功相互转化,更能洗涤人的经脉骨骼和气质,所以是风云大陆上的人可遇而不可求的东西。” 老头说的这些话邵灼华自然知道,也正因如此离族人的气质一眼便能看出来与普通人的不同,并且离族人多长寿,或许也是修炼灵力的缘故,这也是为何她从前的“父亲”玉腾哪怕杀了亲生骨肉也要饲养阴噬蛊来修炼灵力的原因。 而她自己也能明显感觉到自从开始修炼乾坤凤华以后,身体与从前想比微妙的不同之处,不过这与老头口中的“低等大陆”又有何关系? 老头瞥见邵灼华眼中终于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疑惑,心下终于齐了一丝隐隐的得意之色,哼,总归是个丫头,待敌还是没见过多少世面的,还是要想他老头请教吧!等待着邵灼华忍不住开口询问,可闭着眼高抬起下巴等了半晌,也不见又什么动静,老头皱了皱眉又睁开了眼,却看到邵灼华的眸子转向了一边案上摆着的龙摇琴,那日他将邵灼华救回来便随手将龙摇琴放在了一边,这几日来也未曾动过,却没想到邵灼华对自己口中的奥秘丝毫不敢兴趣,反而一脸关切的看向一旁的龙摇琴! 龙摇琴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就是他随便打造的两把未成形的灵器罢了!会有他老头对她的几句提点和提携重要吗?她到底有没有看出来自己面前站着的究竟是何等人物!这个女娃子简直气死自己了! 邵灼华走近了龙摇琴,似乎有几分紧张的眸子似乎终于放下了几分,伸出一只手想试试琴弦,当时用龙摇琴和菡霜两败俱伤,而幽兰谷里似乎也毁了大半,不知道龙摇琴有没有被损坏。 而老头眼看着邵灼华伸手居然想试琴,险些暴跳如雷,一双老眼快要喷火了一般,一只手在暗地里微微动了动,邵灼华面前的龙摇琴竟然凭空消失了。 邵灼华挑了挑眉,转身便看见老头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自己,当下心里有几分失笑,她自然看出来这老头心里的想法,像他这样深不可测的世外高人,似乎多多少少都会有几分乖戾的脾气,若是自己一脸讨好的求着他,或许他反而不会如了自己的意,可偏偏她表现的越是满不在乎,老头反而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不爽,这一点她是拿住了老友的心思的。 眼前的龙摇琴忽然消失,不用想也知道与这老头定有关系,可邵灼华却不慌不忙的转过头,做出了一副惋惜的样子轻轻摇摇头,“看来龙摇琴也被我毁坏了。” 老头:“......” 面前的女娃娃脑子摔坏了?居然会说这么蠢的话?难道她看不出来龙摇琴是被自己弄消失的?老头有几分郑重的板起了脸,险些想抬起手来给邵灼华再次切一把脉,可转而顿了顿,精准的捕捉到了邵灼华半垂着的眸子中一闪而逝的光亮,这才恍然大悟般睁大了眸子,原来这个小女娃是在捉弄自己,来从这里套话!哼!他就说怎么可能有人对自己给出的东西丝毫不感到好奇和疑惑!这小女娃和自己玩还是嫩了一点! 老头精明的眸子划过一道稍纵而逝的亮色,随即跟着低下了头半垂起眸子,似叹息道“这倒是说的不错,龙摇琴似乎是被损坏,或许老头我还能找机会挽回一两分!” 邵灼华一瞬间的愣了楞,抬眸却看见一脸惋惜的老头,一边摇头晃脑的嘟囔着什么,另一边捋了捋垂到胸前的花白长须。 “不过女娃娃你似乎也对其它之物没什么兴趣,老头我便先走了,你歇息好了便可以出了结界回家了,至于与你一同的男子,他伤的倒是不轻,命倒是能捡回来,只是那一只右手被吊了一个多时辰,血液也放了个干净,恐怕是废了,你便一同将那男娃娃独自走吧!” 邵灼华的秀眉不自觉的皱了皱,她早就想询问邵俊然,只是这老头似乎不死心的想和自己说什么,才没有找到机会开口,在救下邵俊然的那一刻,看到他的状况时,她便知道邵俊然恐怕不能再同以前一般了,只是她心里却还是抱着几分侥幸,盼望邵俊然能够安然无事... 见邵灼华的眸光渐渐沉下,直到眼里没有一丝光亮,老头的眸子转了转,这小女娃怎么忽然间就变了? “前辈一定会有办法救他,还请前辈能够出手相救!”邵灼华后退了一步,郑重的行了一礼,她知道这老头既然如此说,便一定救邵俊然的办法,只是想让自己开口相求罢了,可她从来不是自恃甚高的人,更何况邵俊然还是为了自己才受了伤,只要有任何办法她都不介意尝试。 老头显然没想到邵灼华竟然如此轻易便开了口,精明的眸子中闪了闪,又煞有其事地轻咳了两声,才道“哦?你怎么知道我老头能够救他?你这女娃娃不是对无关的事都不上心吗?看来这男娃娃对你很重要?让我老头来猜一猜,难不成...这个男娃娃是你的相好?” 邵灼华有一瞬间的错愕,完全没想到老头竟然会如此回她,但是老头的话落下,她便知道他是肯出手救邵俊然的! 第一百二十二中 盘算,拒绝请求 邵灼华摇头,杏眸迎上老头打探的目光“不是,他是我的大哥!” 老头挑起的目光这才放下,心中好像也轻了几分,他还打算着将这女娃娃引给自己那个臭徒弟,毕竟她活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这般的女子,且不说样貌是万里挑一,气质清冷淡然,性子也有几分傲气,以不过三重天的乾坤凤华便能将离族的菡霜内侍逼的丢了离族至宝落荒而逃,给人的感觉便舒服极了,她很少如此喜欢一个女娃娃,否则也不会和她说了如此多。 上一次有这般感觉还是十几年前,那个名唤离清歌的离族圣女,也是让他喜欢的紧,将自己造的龙摇琴都送给了她,甚至又亲自打造了一只步摇水云之月和玉镯水云之星送给了清歌丫头,不过这女娃娃和清歌丫头倒是有七分的相像,手上带着清歌丫头的镯子,身上还带着龙摇琴,那日初见邵灼华她便隐隐猜到了邵灼华的身份,清歌丫头生了一个女儿没几年便撒手人寰,现如今差不多也十有五六的年纪了。 老头没有接下邵灼华的话,而是微微转了转眸子,问道“你和离清歌是何关系?” 邵灼华的杏眸顿了顿,似乎没有想到老头会突然问道这个,不过还是不假思索地道“母女关系!” 老头点了点头,面上似乎浮起了几分满意之色,从见到邵灼华的第一眼,他便莫名觉得这个女娃娃和自己臭徒弟有几分淡淡的相像,这两人在一起一定很是般配,现在确定了些女娃娃竟是清歌丫头的女儿,老头一边想着,看着邵灼华眸子更是止不住的满意了。 过了半晌,面上喜盈盈地道“你放心,那小子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他的手倒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不过我老头保证能将他治好完整如初!” 邵灼华紧绷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丝的松动,看向老头,感谢道“多谢前辈相救!” 老头一边乐呵呵的扶起邵灼华又要施礼的身子,心里一般腹诽道,谢倒是不用谢,只要好好地当自己的徒媳便好了,那个小子一天天摆个臭脸,仿佛自己欠了他银子一般,这一次自己帮他物色了一个如此出色的丫头,总算可以替自己降住他了吧! 这样想着,老头似乎已经看见那个臭小子听话的跪在面前任他差遣的时候了,脸上不由得浮起了笑意。 转头看向邵灼华正有几分怪异的看着自己,老头心下大囧,自己莫不是把心里的念头都表现出来了?这丫头一看便知十分聪明,又是与那臭小子有几分相像的性子,若是能看出自己想什么,怕是自己的盘算便要泡汤了,连忙开口想岔开邵灼华疑惑的目光,道“这倒不客气,左右你欠老头的也不少了,若不是我,你现在早就不只魂体散了多少半,漂浮在风云大陆上了。” 不过这话说完,老头又立马自顾自地坐回了桌前,一边还招呼邵灼华坐到对面。 邵灼华跟着坐了下来,老头便有几分急切的开口“我老头方才说道哪了?”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颦了颦,想了想才回到“离族,修炼灵力。” 老头连忙点头附和道“对,没错,老头我想起来了。” 随即收起了方才笑意盈盈的面色,正色道“这风云大陆以外,有着无数的大陆与之平行,而风云大陆上之所以成为低等大陆,是整个风云大陆只有离族的人才会修炼灵力,而相对于风云大陆的其他大陆,所有人几乎生来便会修炼,以修炼灵气的高低来决定修为的高低深浅。” 邵灼华一边听着,一边不自觉的微微挑起了眉,仿佛在听一个从未听过的故事。 “离族本是其他高等大陆赶出来的一个旁系,到了风云大陆上却成了你们人人向往崇敬的对象,甚至有些人还将他们当做神的传递者,哎,所以你们风云大陆的这些人,真的是不知进取咎由自取的甘心做低等大陆啊!” 邵灼华心下已经有几分不可思议了,没想到从前自己一直幻想的世界竟然真是存在,更没想到离族的先祖居然是如此的身份。 邵灼华低着的眸子微微抬了几分,如果她听的不错,方才老头说的是“你们风云大陆”,如此看来,这老头定不是三国或是离族的人,而是来自他口中的其他大陆。 “我当年见你母亲有几分天资,本想带她离开风云大陆,却没想到她坚持嫁做人妇,不肯舍弃这里的一切…”说到这,老头眸中还是流露出几分的可惜之色,这是老头不自觉的表现出来的,就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 “那么你可愿意随我离开风云大陆?”老头话锋一转,一双老眼睨向邵灼华,似乎在等她的回答。 邵灼华一双杏眸顿了顿,随即斩钉截铁的回答道“不愿意。” 老头愣了愣,没想到邵灼华竟然没有半分的犹豫,几乎是不假思索的便回了自己,难道她不怕自己因此迁怒于她,甚至不救邵俊然了? 不过转而一想,倘若她和自己离开,那么他该怎么将她介绍给自己那个臭徒弟?这女娃娃不愧是清歌丫头的女儿,就连回答都是斩钉截铁不带半分犹豫的拒绝了自己。 不过老头却没有半分的不满,反而心里对邵灼华更加满意了,缓缓开口不加掩饰地夸赞道“你倒是和你都和母亲十分相像,就连拒绝老头我,都拒绝的如出一辙!” “还请前辈体谅!”邵灼华微微低头道。 若是换做从前的自己,她或许会不假思索的答应,可现在不同了,风云大陆上有将军府,有需要她守护的东西存在了。 她相信母亲当年拒绝这个机会也是由她自己的考量的,而她的选择自然也是她的思考决定。 老头面上却没有一丝不满“倘若你马上便答应了,才叫我老头需要仔细思考一番了!” 老头说完,手臂凭空一挥,龙摇琴立马出现在了二人中间的桌子上,邵灼华眸光有几分诧异,抬头看向老头,“前辈这是何意?” “这东西现在是你的,我自然要还给你!”老头挑了挑眉,长长的胡须在手底下微微动了动,接着道“不过别怪我老头没有提醒你,龙摇琴只是一个半成品灵器,虽然能够发挥灵力的作用,可倘若你下次还是如此强行催动,被龙摇琴反噬,怕是老头也救不了你!” 第一百二十三章 禁制,此来目的 邵灼华杏眸微动,在老头的示意下,收起了龙摇琴,然而当龙摇琴消失在桌面上,她能感觉到它与水云之星的一丝羁绊,可却似乎无法再从水云之星中唤醒龙摇琴。 邵灼华的秀眉不自觉的微微皱起,抬眸看向老头,却见老头脸上微微挑起了眉毛,也正看向自己,邵灼华疑惑开口“前辈这是…?” “老头我在这把琴上加了禁制,以你现在的水平还用不了它,要想以龙摇琴为武器,便早日登上乾坤凤华的第五重!”老头这时倒是没有一丝的调侃神色了,他这么做也是为了邵灼华好,且不说龙摇琴是他所造的半成品灵器,稍有不慎极有可能被它侵蚀了心智,就算她现在能够驾驭龙摇琴,可以她现在的能力远远不足,风云大路上定会有不少人动了歪心思,他老头能够救她这一次,可却不能次次都救下她。 这所谓的半成品灵器,虽然不似灵器般具有自己的灵识,却也有属于自己的奥义,和残缺的器灵,所以若是利用不当,很容易便会被器灵反噬,将使用者吞噬为完整的琴识。 他当时打造龙摇琴和凤鸣琴本也是偶然之举,自己本意是想打造两把灵器送给离族的族长,当时离族的族长被发配到风云大陆,而自己曾经受过他一点恩惠,所以想着打造两把灵器作为礼物送给他,却没想到这风云大陆上的灵力当真是稀薄的很,连两件灵器都无法浇灌,于世只能将两把半成的琴送给了他。后来自己厌倦了那边无休止的争斗,所以干脆也跑到了风云大陆藏着,可再来到这时,却发现自己的故友早就已经离世了,而风云大陆上的离族也成了一个特殊的存在。 本以为这两把琴在风云大陆上便不会有人发现什么奇特之处,然而却没想到离族竟然出了一个名叫离清歌的丫头,竟然能发现其中的奥秘,从而作出了《情月》一谱,以琴音为武器,竟然将修为几乎达到了****的最顶端,甚至在他的故乡也是不俗的高度,再加上那丫头的性子他喜欢的紧,所以才打造了水云之星和水云之月两物来赠与她,一来是帮助她巩固修为,而来方便她用龙摇琴来榜身。 只是那丫头谨慎的很,将龙摇琴上涂画改动,才带出身去,以至于这么多年都没有人知道龙摇琴的去处,这样天资聪慧、为人却又细致谨慎的丫头,当真是难得一遇的人才。 他甚至动了念头将那丫头带走,在这样资源贫瘠的低等大陆,竟然凭着自己惊人的天赋嗅到了如此地步,倘若离开风云大陆她又该是如何的惊天之才,然而当自己和她讲了这些时,却没想到那丫头立马便回绝了自己,不过也罢,他老头从来不做勉强旁人的事!也只能可惜了如此的天赋之才。 那日救下邵灼华时,她险些快被龙摇琴控制走火入魔!只一眼便在她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个清歌丫头的影子,他只一次过来本来是感受到了屠龙和天羽相遇的气息,可巧合的是他竟然在这丫头身上感受到了这两样东西同时存在的气息。 老头的眸色微微深了几分,看向邵灼华的眸光有几分沉色,这两样东西就连当年的离清歌都与之无缘,却没想到能在这个丫头身上感觉到两者的气息,是不是也说明这丫头的天赋不输于她的娘亲? 可是这丫头与她娘亲一般,想也不想便拒绝了他,本以为这丫头配给自己的臭徒弟倒是天作之合,可想到这老头也有几分迟疑了... 邵灼华的眸光有几分浮动,或许龙摇琴上加了禁制也是一件好事,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菡霜虽然现下受伤而逃,可当时她眸中的贪婪之色却一点也没有掩饰,不光是她,风云大陆上暗中又有多少虎视眈眈的眼睛,倘若她没有能力,诸如这一次的事情还会发生无数次。 而龙摇琴确实是一样宝物,从她以龙摇琴将菡霜逼的落荒而逃时,她便知道。可对她来说却并不代表是一件好事,倘若人有了一件可以保命的东西,那么便会懈怠、懒惰,这对于她来说绝不是一件好事,所以她宁愿将龙摇琴暂时封印住,等到有朝一日自己有足够的实力时,再将它取出来。 “多谢前辈!”邵灼华默了半晌,才缓缓抬眸看向老头,虽然她与这老头不过谈了短短数句,却能感觉到这老头是实实在在的为自己着想,或许和母亲也有关,总之她可以确定这老头没有敌意,相反而是帮助自己的,所以这一声是她发自内心所说的。 老头愣了一下,心里不禁感叹道这丫头可比自己那个臭徒弟要强多了啊!自己怎么就选了那么个又臭又硬的小子当徒弟,亏自己还给他寻觅了这么好的的丫头! 一边想着,老头一边摇头感叹,却忽然想起了这一次来的目的,收起了一脸怏怏的神色,看向邵灼华“丫头,我问你一个问题,你可要如实回答我!” “前辈请说” 邵灼华早就猜到他一定是有话要说,倒也不奇怪,而是直接应到。 “你可是见过屠龙令和天羽二物?”老头盯着邵灼华的眸子,脸上一副正色问道。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颦起,对老头口中说的两个东西,似乎从来没有听说过,不过…倒是让她想起了那日在清禅寺缘善大师寻找有缘人的那块令牌“屠龙羽”。 “前辈所说的可是屠龙羽?” “屠龙羽?”老头有几分疑惑的皱了皱眉,不自觉地捋了捋花白的胡子,脸上有几分疑惑之色。“你口中的屠龙羽是何物,我老头怎么从未听说过?” 这屠龙羽若是风云大陆上无数人都趋之若鹜的宝物,老头怎么可能不知道? “据说屠龙羽是当年天山老人的宝物,是一块通体黑色的玄铁令牌,有传言说屠龙羽是风云大陆上唯一一处龙脉的令牌,得到屠龙羽的人,便是命定的主宰者。” 邵灼华将自己所知一五一十的说了说来,却见老头脸上的神色从震惊变为哭笑不得,似乎有几分无奈之色。 而老头在听了邵灼华的话之后,的确是有几分哭笑不得,他竟不知自己离开风云大陆这些年,屠龙令有了新的名字,而他随便起的名号竟然也这么响亮了! 第一百二十四章 借用,全凭造化 这屠龙令和天羽原本是两样物品,本是老头遗留在风云大陆上的两样宝物,可没想到这么多年口口相传中,竟渐渐地将这两物变成了一个东西。 而至于风云大陆上这些人所说的屠龙令是什么龙脉的令牌,则更是无稽之谈,本就不属于风云大陆的的东西怎么可能给人什么关于风云大陆上的指引? 如果说这两样东西的用处,那便是开启风云大陆与其他大陆之间的传送之门,屠龙令的背后是一个浅浅的羽毛形状的凹痕,和天羽恰好相对,若将二者合二为一,便可以打开风云大陆上的传送门,从而离开这里。 不过这些说与他们,其他人自然也是不敢相信的,只是老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自己所熟知的东西竟然被传的如此神乎其神。 “这屠龙令…也就是你口中的屠龙羽可在你的手里,女娃娃?”老头心里别扭了半天,还是开口问道邵灼华。 邵灼华却摇头,道“屠龙羽我的确见过,可现在确实不在我的身上。” 老头皱眉点点头,转而抬眸看向邵灼华,笃定的问道“天羽却是在你身上了!” 这一点老头几乎可以确定,因为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邵灼华身上还有天羽的气息。 邵灼华的眸子挑了挑,她虽不知道老头口中的天羽是什么,可却想到了在清禅寺上,从幻境中带出来的那一片雪白的羽毛,想来这片羽毛十有七八就是老头空中的天羽了。 不过老头虽这么问,言下之意却是肯定这枚天羽在自己身上的,想来定有什么特殊的方法能够感知到它,自己自然也没有必要掩饰什么,而且直接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邵灼华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羽毛,放在手心上,抬眸看向老头“前辈说的是它?” 老头见到邵灼华手心上的那枚雪白色羽毛,一双老眼亮了亮,立马有几分激动的开口“不错,正是此物!” 老头这一次来到风云大陆就是为了找齐这两件东西,风云大陆是低等大陆所以他可以随意穿梭,可若是想到高一位面的大陆,就必须借助这两样东西,所以他才会再次回到风云大陆! “你们口中的屠龙羽,应当就是屠龙令和天羽,只是时间太过久远,以讹传讹便成了现在的人们所知的!这两样东西合二为一,便可打开通向高等大陆的传送,而老头我需要它们去做一件事,所以…”老头缓缓说道,眸子中的有几分不言而喻的无奈之色,随后面色有几分别扭的开口,“这天羽,或许我还需要向你暂借一段时间,你可愿意?” 老头话落,邵灼华不禁有几分哑然失笑,老头救了自己和邵俊然,本来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何况以老头的武功想从自己这里夺走他要的东西,可以说不费飞灰之力,可却仍小心翼翼的向自己问询,当真是个性情中人。 况且这东西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她留着也是放置在一边,起不了什么作用,只是到了现在她忽然对这老头的身份疑惑不明,风云大陆上如此深不可测的老者,她能想到的只有传说中的天山老人。 可若是传说中的天山老人还活着,那么至少也要快两百岁了,眼前的老头虽然一看便知年龄很大,但却怎么也让人联想不到是已经活了两百多岁的老人。 邵灼华的眸子中浮起淡淡的迷雾,却还是点头道“前辈客气了,这东西对我并没有用处,前辈若是需要拿走便是!” 老头的一双眸子亮了亮,这丫头倒是大方的紧,一点都不犹豫便将东西给自己,不愧是清歌丫头的女儿,心里对邵灼华是怎么看怎么满意。 见老头接过屠龙羽,邵灼华向窗外看了一眼,外面原本正午当空的太阳已经微微西斜了一点,也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将军府的祖母和大伯一家,许已经不知道如何焦急了,想到这里,邵灼华的眸子动了动,刚想开口,却被老头抢先一步,打断了她要说的话。 “我知道丫头你担心什么,放心我老头将这结界内外布置的十分隐蔽,就连时间流也有所不同,从我将你带到这里,你已经整整昏迷了七日,可外面的世界不过才几个时辰而已,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老头缓缓说完,邵灼华眸中的凝色也缓了几分,这幻阵里的时间之流不同她也并不是第一次见过了,当日在清禅寺,她在幻阵里足足度过了一年的春秋,可从幻阵出来,却不过短短几个时辰。 老头说完,便将手中的天羽收了起来,接着向邵灼华道“我也算是清歌丫头的半个师傅,所以你唤我一声师公也没什么不妥,不过这样叫太过刻板,所以你便唤我一声苑爷爷吧!” 邵灼华微微颔首,跟着出声唤了一句“苑爷爷!” 这一声叫的老头是霎时心花怒放,当即笑呵呵地道“好丫头!既然如此我便再帮你一把!从这里出去旁边的那一间屋子是一间藏书阁,老头给你三日的时间,你可以随意翻阅里面的所有书籍能记下多少便全看你自己了!” 老头说完,又补充了一句“不过你放心,这三日内我会将那个男娃娃治好,三日一过外界便过了一晚上,这也是能给你的最大时限了!能收获多少全凭你自己的造化!” 邵灼华的杏眸微动,她知道这绝对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自然老头如此说,便证明这藏书阁里面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珍贵书籍,绝对会让自己受益匪浅,邵灼华收起了心下的震惊,向老头又施了一礼“多谢前辈指点!” “指点可谈不上”老头脸上又浮起了笑意,一双老眼笑眯眯地盯着邵灼华清明的眸子,声音似乎有几分隐隐恶趣味的愉悦道“不过…无论你这三日能记住多少,三日后你都要过那出结界的关卡,我明日便会离开,倘若你过不去这关卡,那你和那男娃娃只能永远被困在这结界里了!” 老头一双精明的老眼斜睨向邵灼华,还带着几分笑意“你可愿意?” 邵灼华面色顿了顿,随即郑重地点了点头,这对她来说绝对是不容错过的好机会,她也相信自己绝对能做到! 邵灼华杏眸中隐隐浮起一丝坚毅之色,定定地看向老头,郑重的点了点头,答到“我愿意!” 第一百二十五章 约定,博览群书 老头有几分认可的点点头,看向邵灼华的目光有几分赞赏之色,不愧是清歌丫头的女儿,就连性子都随了她的七八分,骨子里这股劲确有几分当年清歌丫头的影子。 不过他老头也想看看,这丫头的天赋到底如何,和她娘亲相比又如何有那样有修的一个娘亲在前,对她来说还真是有几分压力。 进过这间藏书阁的人倒是不少,可是真正能让他另眼相看的,这么多年也没有几个。 老头将邵灼华带进了旁边的那间破茅草屋,邵灼华站在屋子前凝视了一会儿,杏眸里的思绪沉沉,倒映着一片迷蒙的浓雾,过了须臾,邵灼华灼灼的目光抬起,回头想老头微微颔首道了一句谢,便走进了草屋。 老头盯着邵灼华的身影消失在草屋门内,大门也渐渐关上,这才收回了目光,不知为何他竟还有几分期待三日后的邵灼华会交给自己一份怎样的惊喜,想罢,老头也挪动了脚步,另一间屋子还有个男娃娃等着他救呢,他可是答应了这丫头将那男娃娃救好,他老头可是个言而有信的人,答应了的事情是一定要做到的! 不过说起这男娃娃,那还真是一个惨字,一只手被吊着至少一个多时辰,绳子已经割破了手腕处,留下了一个着实不浅的伤痕,也不知是何人想到了这个如此恶毒的手段,要不是遇到他老头,恐怕他这只手铁定要废掉了… 一踏进草屋,邵灼华杏眸中便闪过了一道震惊之色,这间屋子外面从外面看虽然破败不堪,却没想到里面竟然别有洞天。 让邵灼华感到惊奇的是这间草屋给人的感觉绝对不会超过一间普通的寝房大,可一旦踏进来却发现这里大概足足有两间寝房大小的面积,四周分别摆放了四面书柜,上面密密麻麻的摆放着各种书籍。 乍一眼看去,这些书籍仿佛像是一幅图画,四面墙壁则是四幅不同的话,不过邵灼华并没有将目光多做停留,而是择了一面墙拿起了一本书,开始翻阅起来。 她自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原本以为是上天恩赐,却没想到也只是因为她比常人多了一魄智魄,不过无论是因为什么,既然她拥有了这个能力,便一定要好好利用 一本接着一本书的翻阅下去,时间倒是过得飞快,外面的太阳也渐渐西落。 邵灼华一边翻看着这些书籍,一边不由得心惊,从武功秘籍、到医书药典,从五形八卦阵法到天文地理,从诗词歌赋再到治国理政、运兵统帅,这里居然无一不全。 倘若先前絮姨只是交会自己一些浅显的东西,那么这里的所有书籍便是面面俱到,深入精髓。 让邵灼华不由得整个人都投身其中,似乎忘记了所有一切,只是想在这有限的时间里吸收更多! 三日里老头却从也没有来探望过邵灼华一次,每日到了时间门口却都会准时响起敲门的声音,摆上两样朴素的小菜和米饭,不过却始终不见老头的身影。 三日的时间一晃而过,外面刺眼的阳光照进了屋子里,落在房间里堆积成山的书籍上面,有几分淡淡的柔和温暖。 邵灼华将手中的书放在一旁,阖上眸子,脑海里将着这几日里看的所有东西都过了一遍,过了须臾,才缓缓睁开眼睛。 房门打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有几分温暖的感觉,外面风和日丽伴着幽兰谷里的鸟语花香,让邵灼华有几分舒服地不自觉闭了闭眼睛。 “丫头!你倒是不负我的期望,短短三日竟然将我的藏书阁都翻了一个遍!” 从他来到风云大陆上到现在,已经不知道过了多少个春秋,他收过不少的徒弟,可是只有最小的那个臭徒弟将自己的藏书阁在三日之内都看了个遍。 除此之外,便只有她的母亲离清歌当年做到了!而现在邵灼华也证明了她总算是不输于她母亲的! 正在邵灼华微微闭眼有几分放松时,响起了老头的声音。 邵灼华“唰”的一下睁开了眼睛,向四周看了一圈,然而四周却空无一人,顿时秀眉微颦,有几分疑惑。 “我已经离开了结界,丫头你是看不见我的,如今不过是我借着传声阵来同你说话!”老头的声音又响起来。 邵灼华的杏眸动了动,从来不知竟然还有“传声阵”这种东西,按照老头的说法,这些东西应该都不是出自风云大陆上,她倒是真的有几分好奇,出了风云大陆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正在邵灼华出神之际,老头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丫头,还记得老头和你定下的约定吗?你既然进了藏书阁,出来便要通过老头的阵法,若是通不过,你便只能被一直困在这里!”老头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灼华自然记得!”邵灼华应了一声,她既然应下,便也有足够的信心能够通过。 “那便好!”老头接着说道“不过…老头我要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意跟我离开风云大陆?离开这里,人人可以修习灵力,运用五行的力量,也有无数可以提升修为洗精养髓的灵丹,和契约灵兽,倘若你修为升到高处,甚至有无限的生命和力量,与天地同寿,你…当真一点都不动心吗?” 这些话他当年也对离清歌说过,离清歌却再一次坚决的拒绝了他,她的理由是风云大陆上有她爱的丈夫和即将诞生的孩子,对她来说生命和力量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身边的家人! 可当时他老头并不能理解,或许是他活了几百年从来都没有一个家人的缘故,所以当时他只是笑清歌丫头太傻,然而当他离开风云大陆回到家后的不久,似乎自己也有几分体会到离清歌的感受了。 老头的话落下,邵灼华的眸子再次震了震,她对老头口中的一切似乎一无所知,可却能依稀感受到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世界,说不好奇是假的,可是她的母亲舍了生命为自己谋划的人生,她不能随随便便的丢弃! 更何况现在的将军府处境并不安全,甚至可谓是水深火热,处于风口浪尖,还有父亲当年的真相,这些一切东西都是她需要做的事情,所以她绝对不能离开风云大陆! “前辈恕罪,灼华…” 邵灼华的话还没说完,老头便已经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了。 第一百二十六章 考验,身在棋局 老头轻声咳了咳,没有接下刚才的话,而且似有几分埋怨的开口“丫头,我可不想说第三遍,不要再叫我前辈了,将老头我叫的如此的刻板!” 邵灼华愣了愣,似乎明白了老头的言下之意,杏眸微微半敛,开口应了一声“苑老!” “这样才对”苑老头的声音这才有几分愉悦,随即立马开口“行了,老头也不跟你多说了,这出阵关倘若你过不了,我老头可是不会防水的!” 苑老头的声音落下,邵灼华小脸上正色起来,微微颔首,紧接着周遭的幻境便变了,天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遥远伴着几处星光点点,竟有一股说不出来的微凉寒意。 邵灼华再次抬眸,便发现周遭变成了一片石地,附近空旷寂静,一眼望去漫无边际! 这时,地面上似乎微微颤了颤,紧接着地上散乱的石头微微颤动起来,竟然凭空浮起在了空中,邵灼华眸光一紧,顿时警惕地看着周遭浮在空中的石子,不敢有半分松懈,她知道老头设下的阵法一定不会让她轻易通过! 浮在空中的石子在空中轻颤,相互之间发出微弱的碰撞声音,却在昏暗的此处显得十分清晰。 邵灼华试着提起身体里的灵力,半晌却发现没有丝毫的动静,秀眉不禁颦了颦,再次试着提起丹田出的内力,可仍是没有丝毫的作用。 这时,空中出来了老头有几分悠远的声音“丫头,不要白费力气,你的内力还是灵力在这里都是使不出来的!” 老头的话说完,在空旷的四周还响起了淡淡的回声,还没等回声落下,一颗石子便“咻”的一声速度飞快的向邵灼华的门面袭来。 邵灼华眸光一动,立马侧过身子,那颗石子几乎是擦着邵灼华的耳边堪堪而过,紧接着还不等邵灼华有反应,一颗又一颗的石子都向邵灼华袭来。 邵灼华提不起来丝毫的内力,只能不断地闪身躲避着一颗颗十一飞快的攻击,几乎每一颗石子都是擦着邵灼华的身子而过,甚至有几颗实实在在地打在了邵灼华的身上,不过倒只是微微一痛,却没有令邵灼华受伤。 渐渐地,邵灼华的身形在不断的闪躲中,似乎也找到了技巧一般,比先前快了几分,一颗颗飞快石子向邵灼华袭来,然而邵灼华的身形却比石子更加快,在夜色中像一只轻盈的蝴蝶一般,灵巧的躲过每一颗石子。 而邵灼华似乎也得心应手了一般摸索到了其中技巧,脑海中浮现了藏书阁其中的一本武功秘籍,讲的便是身形技巧,天下武功,唯快不破,邵灼华知道这一关是苑老头在测试她的速度! 到后来,已经没有一颗石子能碰到邵灼华分毫,而飞来的石子也越来越慢。 慢慢地周遭的石子也顿住了,慢慢会聚在空中,过了半刻,一个石子堆成的人形显现在邵灼华的面前,这石头人足足有邵灼华两个般好大,邵灼华的杏眸挑了挑,小脸上因为刚刚的动作有几分淡淡的红润,连呼吸也微微带了几分微微的喘。 还没给邵灼华缓过来的机会,这石头人的一只手臂便向邵灼华挥来,邵灼华一惊,身子一闪躲过了石头人的一击,可没想到石头人身形巨大,可动作却丝毫都不迟缓,相反还十分迅速。 邵灼华一边闪身躲避石头人的攻击,另一边脑海里回想着所有能用到的武功招式,她知道这一关苑老头考得是她近身的招式。 一直以来她都不善于近身对打,在藏书阁里那些武功秘籍虽然能够记下,可却从来没有运用过,苑老头是想她借着这个机会熟练一番。 邵灼华会意之后,迎上石头人的动作也不似方才那般生硬了,反而是将她记得的所有武功一一施展了个遍。 果然,写在书本上的武功技巧和实战里是大不相同的,一旦运用起来,需要的不仅仅是自己将招式记得清楚,而是更要灵活变通出其不意。 这石头人并不会感到痛楚更不会感到疲倦,可邵灼华确实能真实感觉到的,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邵灼华的动作也不似开始般灵巧,石头人的动作也忽然停了下来,身子忽的分裂开无数半。 若干的石子落在周围的地上,似乎像是凭空建起了一面棋盘,前面横纵交错,棋子纷杂错乱。 邵灼华收回动作,胸前有几分微微的起伏,杏眸落在面前的棋盘上,像是半个残局一般的棋盘中,一处缺口显而易见。 邵灼华捡起了脚边一颗散落的石子,轻轻朝里丢了进入,却发现那颗石子像是融入了棋盘一般,石沉大海一样,没有任何的反应。 邵灼华的杏眸闪过一道幽微的光亮,或许这一局棋是需要她自己走进去下的!不知为何她有一种直觉,破了这盘棋便是完成了苑老的出阵关卡了! 如此想着,邵灼华抬脚走进了棋盘里,果然,她两支脚刚刚踏进棋盘,棋盘里盘旋的残局便忽的变了方向,架势要将邵灼华生生困在里面,而邵灼华眸光一闪,立马走出了那一块,横两步、左三步,走到了局中。 这时,她眼前似乎浮现除了一副战场厮杀的画面,两军交战,一面一字长射阵直捣黄龙,两边左右军相继夹击,似乎将敌军逼入了无人之境的绝地,邵灼华闭上眼睛,脑海中意念一动,被包围的残军立马列出了交叉两行,将对面一字先锋对夹击其中,随即突破了两遍夹击。 邵灼华前四部,右两步,后三步。 面前的画面又忽然翻转,她眼底是一片狼烟烽火,兵临城下,八方围堵,这似乎已经到了无人之境的死城地步。 底下的士兵俨然架起了弓箭和投车,无数的箭矢飞快的向城门之上袭来,巨石也纷纷投掷城门之上。 而邵灼华闭着的眼睛睫毛微微颤了颤,城门之上四下竖起坚不可摧的盾牌,顺着盾牌浇下了若干桶流水,随即一只火箭射出去,城门底下燃起一片火海! 邵灼华坐左七步,上九步,右五步,退一步。 两军交战,双方势力势均力敌,无数士兵死于两方手底的刀剑之下,敌军忽的响起击鼓声音,士气大振,邵灼华面色一凝,一道高亢嘹亮的声音霎时响起,紧接着一曲十面埋伏直冲云霄,生生将对面的鼓声压住,士兵们一股作气反败为胜! 第一百二十七章 醒来,当日被俘 “唰”的一声空中的石子棋盘落在了地上,就在邵灼华以为这出阵关已经闯祸了的时候,周遭地上的石子又缓缓动了起来,似乎围成了几堵不高的围墙,将邵灼华困在了其中,这围墙并不高,以至于邵灼华可以清晰看到地面上石子围城的平面。 邵灼华只能从弯弯绕绕的开口走动,旁边似乎有一堵无形的墙一般,让她动弹不得。 邵灼华伸手想碰下浮在地上的石子,那石子上有几分炙热将邵灼华的手生生烫的一缩,她似乎明白了这一次苑老头考自己的应该是无形阵法。 想走出这阵法,她必须先找到阵眼,而一眼望去,这似乎是一座迷宫,她只能顺着留出来的路口来回周转,转了几圈下来,邵灼华发现没有半分的动静,不由得皱了皱秀眉,站在原地眸子落在眼前地面的迷宫上,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幅图画她似乎在哪里见过一般,只是一时却忽然想不起来了。 邵灼华闭了闭眼睛,脑海中却忽然灵光一现一般,响起了这幅图正是她刚刚进去藏书阁时,正对面的那堵墙所有书籍摆放呈现出的图案! 邵灼华仔细会想着那幅图画,心里不断在每一个点试探阵眼所在之处,终于在过了片刻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眸光落在地面上的迷宫,闪过一道幽幽的亮色,按照方才那一关的棋盘里的步伐开始再一次挪动脚步,果然走出了整个迷宫! 邵灼华走出了迷宫的一刹那,半浮在脚边的石子也纷纷掉落在地上,而周遭的景色似乎也微微变了变,不再是一眼望去漫无边际,而是幽兰谷里荒草杂生树木高耸的景色,邵灼华抬眸望去,空中月朗星稀,不似方才一般繁星点点,邵灼华知道,自己应当是从苑老头的阵法和结界中出来了! 正当邵灼华想四周望去的时候,不知从何处有传出了苑老头的声音“丫头,既然你已经出阵,便将那男娃娃带出去吧!那男娃娃在你右面那颗古藤树下!” “多谢苑老!”邵灼华再次开口说道,微凉的眸光在夜色里衬出了点点光亮,微凉如霜的月光洒在精致的小脸上,为邵灼华镀上一层淡淡的银辉。 苑老呵呵一笑,笑声中罕见的有几分惆怅一般,又开口道“丫头,那棵树下还有一株幽幽花,或许对你也有用处,你便一道采去了罢!” 苑老头的声音越来越缥缈,似乎与邵灼华越来越远,邵灼华又出生唤了两声“苑老?” “快走吧,出了这幽兰谷,外面的人可要急坏了!” 苑老的声音回荡在谷中,慢慢消散殆尽,无论邵灼华怎么开口,再也没有听到回答,邵灼华眸光微敛了几分,既然一切都已经完成,相必苑老也如他所说离开了吧! 邵灼华回头望了望,只见周遭俨然还是自己来时的样子,除了荒草有几分被碾压的印记,和远处被拦腰折断的树木之外再没有任何不同!而自己先前呆的木屋则全然不见,若不是自己清晰记得,她当真要以为自己做了一个梦! 邵灼华所站的地方,脚底下正是四分五裂的离凤归,邵灼华将几块碎玉捡了起来,杏眸落在手心里几块碎玉上,眸光逐渐变冷,直到似乎能挤出冰霜来,这才掏出了随身带着的手帕将它仔细包裹起来,收在了身上。 离族内侍菡霜,邵灼华将这个名字记下了! 走到苑老口中的那棵树下,果然见邵俊然靠在树下,灰色的衣衫似乎被苑老头更换过了,整个脸上没了之前的惨白,而是多了几分红润的气色,邵灼华微微翻起他的袖角,却见他原本手腕上那道不浅的伤痕已经完好如初了,甚至有几分白净的手腕上不见一丝的疤痕。 邵灼华心下不由得闪过一道惊讶,心里虽然知道苑老会将邵俊然救好,却没想到能做到如此完好如初!心中对苑老头的实力更加感觉到深不可测,或许离开风云大陆外面的世界的确是个缤纷多彩浩大浩瀚的世界!就连医术都能如此让人称奇!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转了转,眸光落在附近四周,终于在树后的一格角落看到了一朵白色的小花,这花邵灼华熟悉的很,当日在幻境里的药王谷中,她最常与小染但幽幽花海里采摘幽幽花,那个时候的药王谷还是一片生机盎然... 江山易主朝代交替,往往便伴随着无数白白牺牲的枉死之魂!而江山动乱,往往受苦的也是黎民百姓!不知该是可悲还是可探。 邵灼华将那朵白色的小花摘下,按照先前记忆里的保存方式将它好生收了起来,放进了怀中。 这时,恰巧一旁的邵俊然的一只手也微微动了一下,微微出声叮咛了一声,邵灼华立马看向了邵俊然,只见他俊眉微微皱起,面色似乎也有几分微微的痛苦之色,仿佛陷入了什么梦魇一般,一直不停地摇着头。 邵灼华皱了皱眉,伸出手推了推邵俊然,出声唤到“大哥?” 似乎是这一声起了作用,邵俊然猛的一下子坐起了身,一双眸子向四周看了看,见四周是荒草丛生,远处大树掩着青山,他确定自己从未来过这个地方,不由得眼中有几分迷惘,一转头却发现邵灼华正在一边盯着自己,不由得愣了愣“二妹?你怎么在这里?我们这是在哪里?” 邵灼华脸上终于松了两分,开口回道“这里是幽兰谷。” “幽兰谷?”邵俊然跟着重复了一句,随即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声音立马有几分焦急的说道“那些人呢?二妹你怎么会来这里?他们的目标便是你,你快走!” 话落,立马眸中浮起了两分警惕之色看向四周,邵灼华眸中划过一道暖色,接着对邵俊然道“大哥你放心,那我们现在已经安全了!” 听到邵灼华如此说,邵俊然的心才放了几分,这才想起自己身上的伤,抬起手腕却发现自己腕上白皙无暇,一点伤口的痕迹都不见,心里不由得惊讶万分,疑惑的看向邵灼华,这是到底怎么回事? 自己本来乘上马车回府,半路上却忽然身子无力,脑袋也十分晕眩,结果撩起帘子却发现并不是会将军府的路,而是马上便出了西城门,立马出声让车夫停下,却发现车夫就像没听见他的话一般,马车依旧在马路上飞驰。 撩开帘子,邵俊然却看见马车前坐着的车夫身子歪在了一边,而前面却坐着一个陌生的身影… 第一百二十八章 出谷,神秘马车 邵俊然心下感觉到几分不对,立马想跳出马车,那人却及时发现了他的意图一般,一只手立马拦在了他的面前,力道十分蛮横将他的身子打落在地,另一只手飞快的继续驱马前行。 邵俊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一下子被他挥倒在马车里,身子也提不起半分力气,眼见着马车飞快的驶出了西城,而他也不知什么时候眼前一黑,晕倒了过去。 再次醒来,邵俊然就在一个漆黑的小房子里了,自己一只手被吊了起来,而身子也被紧紧绑住动弹不得,他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外面有对话的声音,似乎是一个低沉的男声在责问道“废物,让你们劫的是将军府的二小姐,你们怎么竟带了个男子回来!” 而另一个声音似乎有几分胆怯地道“属下不知,属下只是按照吩咐将马车劫来,里面的人扯开帘子属下才发现竟是个男子!”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若是耽误了主子的部署,你们担待的起吗?”那人的声音充满了气愤,言语中似乎还有几分对他口中的主子的敬畏和恐惧之意。 “这..可如今既然已经这样,我们可如何是好?”另一人语气中仍是有几分惊恐,再次问道那人。 “现在也只能如此这般了,若是主子怪罪起来,便将事情推到太子妃的人身上,直说我们一概不知!听见了没?”那人语气中有几分急切。 “是,属下明白了!” 过了片刻,先前那人又发问道“你可只这男子是何身份?” “属下见过此人,这是将军府的大公子邵俊然!”另一人回答道。 外面沉默了片刻,那人才出声道“如此这般,也不是没有办法了!你现在出去沿途布下痕迹,将将军府的哪个二小姐邵灼华引过来!有这个邵俊然在手,也不怕她不上钩!” “是,属下领命!” “慢着!”先前那人又出声道“另派一组人,在城外密林里布下太子妃给的迷药,如若事发败落,也好有一个替罪羊!” “主上英明!” 外面的声音渐渐停下,两人似乎也没有继续管邵俊然的意思,而屋里的邵俊然一只手臂也渐渐僵硬,似乎能清晰感觉到手腕上低落的血迹落下,仿佛落在了水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这声音在黑暗里十分清晰,似乎又带着淡淡的微凉,不知过了多久,邵俊然整个身子都麻木,脑袋也失去了意识... 等到邵俊然再醒过来,便看到四周的景色都是自己从没见过的,而邵灼华竟然也在自己身边,就连自己手腕上的伤竟然也消失不见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邵俊然眸子中的几分疑惑丝毫不掩,定定的看向邵灼华,总觉得似乎发生了许多事情。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将自己从七宝斋里出来发现马车调换,怀疑邵俊然出了危险,再到回府派人寻找无果,自己独自出城寻找他,最后将他救下又遇上了一点麻烦,被一位前辈所救,这些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邵俊然。 只是将自己与菡霜之间的恩怨轻描淡写的一笔带过,而苑老头也并没有详细介绍,并不是她不信任邵俊然,而是不想将邵俊然扯进多余的麻烦中,这一次邵俊然出事便是受她连累,她再也不想这样的事发生第二遍了! 至于邵俊然问道他手腕上的伤时,邵灼华只得告诉他只是幻觉,原本手腕上也只是有一块轻轻的淤痕,敷上了药便自然消下去了。 邵俊然也只好半信半疑的点点头,可冥冥之中似乎又感觉有几分不对,然而不知为何他又说不出来是哪里有问题。 月亮高高挂在天上,夜晚起了几分冰寒的凉意,这里自然不是久呆的地方,顺着邵灼华的带领下,二人走出了幽兰谷。 邵俊然心下不禁有几分惊异,邵灼华应该不曾来过这里,怎么却好似对这里这般熟悉? 邵灼华似看出了邵俊然心中所想,出声解释道“几日之前出城,偶然救下了王家的大公子王翊白,也因此遇上了一些麻烦,所以进了了幽兰谷。” 听出了邵灼华是在向自己解释,邵俊然心头不禁有几分被人看破心思的尴尬,点了点头紧跟着邵灼华的脚步。 二人走出了幽兰谷,穿过城外的密林,邵灼华来时的马匹还停在密林外,她只能先去找到马儿,这样二人还能尽快回府。 林子走到了一半,便能看见前面似乎有人举着燃起的火把,不过二人不敢轻举妄动,相视了一眼,二人立刻会意了彼此的意思,找了一处灌木从蹲了下去隐藏住身影,直到这些人走近,邵灼华却发现他们所穿的并不是菱韶国的服饰,而是蓝韶国侍卫的衣着。 邵灼华眸中闪过一道凉意,想来这一次的事虽然并不完全是蓝韶国所为,却也和玉挽琴脱不了干系。不过邵灼华知道他二人此刻势单力薄,并没有鲁莽地出去,而是先在暗中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这背后之人究竟是谁,从蓝韶国开始便对自己下杀手,到了菱韶国依然穷追不舍,而玉挽琴又是如何与那些人搭上能让他们为自己所用的?这些一个有一个的问题似一个个谜团一般在邵灼华心中没有半点思绪。然而就在这些人举着火把寻找无果打算撤退时,从另一个方向却驶出了一辆马车。 十几个人立马十分警惕的相互看了看,将马车团团围住,虎视眈眈地盯着马车,心里盘算着这是不是太子妃派他们来寻的人。 夜里本就十分黑暗,这树林里又完全挡住了淡淡的月光,整个树林里更加黑暗,邵灼华和邵俊然离得并不近,完全看不出那马车上有什么标志。 却听见马车里传出了一道男声,“回去禀告你们太子妃,手底下养的蠢货连个简简单单的小事都做不好,我也没有必要再同你们合作下去!” 这人似乎有意压制住了声音,所以声音极为低沉浑厚,让人完全记不住半分声音特色。 围着的人听到马车里毫不留情面的嘲讽,脸色立马也难堪起来,这人当着他们的面如此侮辱他们,却是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 “阁下是何人!竟然如此口不择言!语出惊人!”为首的人站在最前面,对于马车里男人的话着实不满。 “我是何人?连你主子都不配知道!”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反转,一击必杀! “你又算什么东西?也配问我是何人?” 马车里的人丝毫不留情面的出声嘲讽,周围的人顿时脸上挂不住了,他们的确不知这人是何身份,可没想到他竟然连太子妃都不放在眼里,现在又当着他们的面说这些话,简直就是当面羞辱他们! 为首的人脸色有几分阴沉,声音冷凝道“阁下还是不要如此口出狂言的好!” “哦?我便就如此,你又能奈我何?” 马车里传来一声嘲讽的笑,似乎丝毫不将这些人放在眼里,围着马车的人眸里浮现出几分危险的气息,各个都虎视眈眈的盯着马车,一时间场面似乎马上便要剑拔弩张,浓烈的杀意顿时弥漫在附近,而马车里那人似乎也感觉到了外面的气息,只是却没有半分慌张,语气中依旧充满了不屑“就凭你们这些货色也想对我动手?” 听见这话,马车外的氛围更加有几分冷凝了,为首的人向身后的众人看了一眼,阴沉的眸子里在黑暗中有几分危险的光芒,既然这人口出狂言,那他们便给他点颜色瞧瞧! 眼神交汇后,为首的人立马拔剑向马车袭去,凌厉的剑气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让一旁的邵灼华和邵俊然都能清晰的感觉到!两人相视了一眼,心里同时想到:这个人的武功绝不会弱! 然而随着凌厉的剑气毫不留情面的向马车袭去,马车里却暴出了一股更强大的气势,紧接着数枚引种凭空飞出,速度和力道都不由得让人心惊,几枚银针正正好好迎上那把青峰,将闪着寒光的剑生生刺穿,落在那人的几处命门之上,足以见得出手之人有多么狠辣! 邵灼华的杏眸跟着紧了紧,这人出针的手法竟然同絮姨一般无二!絮姨曾说过她用针的手法是一个故友交的,至于是什么故友她却没有提起过,只是能被絮姨称为故友的人一定是她身边亲近的人,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而那首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剑便“砰”的一声炸的四分五裂!几颗银针直冲自己飞来,还来不及闪躲,便刺进了身体,知道身子倒在地上,那人恐怕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被一招秒杀!不仅是他,就连周围的人也没反应过来!只是一晃神间首领的身子便倒在了地上,没了一点的气息,周围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纷纷面面相觑不敢出声,各个紧握这手里的兵器,却不敢踏上前一步! 与此同时,邵灼华和邵俊然也心下一惊,本以为方才那首领的功夫已经不低了,却没想到马车里那人竟然比他更强得多,竟然可以出手一招致命! 邵灼华的眸子不禁沉了沉,她敢肯定马车里的人武功绝对比离族那个内侍菡霜还要高超,更不要说比之自己了!况且方才从这人言语中不难听出来,他根本不将玉挽琴放在眼里,但又是什么原因让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和玉挽琴一同暗害自己? 邵灼华心中一个揪着一个的谜团又浮上心间,她总觉得事情远远不会这么简单,她十几年来都在蓝韶国丞相府,除了宫宴邀约她鲜少出门,更不可能谈和谁结下仇怨,这个人为何一直穷追不舍的想要杀她?能让她想到的唯一一个可能便是这背后的人知道她的身份,不仅仅是单纯为了杀她,而只是为了杀离清歌和邵远峰的女儿! 邵灼华的秀眉渐渐越来越沉,再次抬眸看向那边,其余的人见马车里的人并不好惹,于是想抽身撤退,却没想到马车里那人却不肯轻易了事了! 强大的气息铺天盖地般卷起,从马车中霎时飞出无数根银针,周遭围着马车的二十几个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股凌厉的气息如排山倒海般袭来,便一如方才那同龄一般,命门一根闪着寒光的银针插入了一寸之深,二十几道身影一瞬间齐齐向地下倒去! 如果说刚刚只是巧合,而这一次邵灼华便能清楚的辨认出马车里这人和絮姨出手的方法绝地是一般无二!就连出手落下的命门和施针的角度都不差分毫,只是她能看出来这个人的速度与力道都比絮姨更强上几分!她敢肯定!这人的功夫一定在絮姨之上! 难道絮姨口中的故友便是马车中这人?可他又为何要置絮姨于死地?邵灼华只觉得自己脑海里从未如此混乱过! 再看那边,周遭地上已经躺了二十几具尸体,夜里吹起的风更加有几分凛冽了,处了马车前坐着的一个人一脸冷漠好似司空见惯了般,只剩下稍微远处一个角落处手里还执着剑,冷冷的看着周遭所有人都倒下,心里似乎还没缓过神来。 “回去告诉你们太子妃,若是下一次还是这般无用,她也没有继续留着的必要了,我能扶她上去,同样能将她拉下地狱,扶其他人上去!” 马车里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冰冷入骨,仿佛来自地狱一般充满了阴寒,不!这声音此时在唯一活着的那人耳朵里听来,就是来自地狱的恶魔,仅仅几个弹指间便将这么多人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个干干净净!当然也包括... 这人握着剑的手不断的颤抖,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一步一步迅速挪动到马车跟前,直到离马车只有一步之遥才停了下来,一边颤抖的磕头,一边说道“大人不记小人过,请达人绕过我!” 这人的身子不断的颤抖着,头紧紧低头埋在地上,声音还带着哭腔,马车前坐着的人眸中有几分冷漠的看着他,却丝毫没有出声的意思,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早就已经司空见惯,怪只怪这些人有眼不识泰山,竟然连主子也敢得罪! “你放心”马车里传出轻缓的声音,“我不会杀你,毕竟还需要留下一人传信呢!” 声音冷凝中似乎又带着几分嗜血和轻快,不自觉的便让人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那人连忙一边扣头一边不断的感谢,马车里传来一声轻嗤“好了,退下吧!” 那人这才连忙感谢着起身,作势便要转身离开,然而却忽然身子一转,飞身向马车里袭去,手中的剑跟着飞出,速度之快让马车前坐着的那人都来不及反应。 邵灼华和邵俊然也万万没有想到这人竟然忽然出售反击,并且速度和力道完全不属于第一个死的那人! 第一百三十章 试探,二人交谈 “找死!”马车里那人声音阴沉冰冷,仿若地狱里的修罗,紧接着从马车中迸射出一道强劲的力量。 那人刚刚身子探入了一半,便被马车里迸发出这道强劲的气息生生震飞了出去,“碰”的一声身子摔倒在几米之外,一大口鲜血吐在胸前染出了一大片妖娆的血迹,那人重重的咳了两声,看向那马车的目光有几分惊恐“你...你...” 那道气息太过霸道,将邵灼华和邵俊然二人藏身的草丛都震了震,邵灼华二人立马感觉到马车里传来一道凌厉的视线,紧接着马车里传来一声嘲讽的冷哼“事已至此,二位已经藏身了这么久。还要继续藏下去吗?” 邵灼华的眸光沉了沉,与邵俊然相互对视了一眼,他知道那人发现了他们,却不知他竟然早就发现了他们,不过事已至此,他们自然没有继续藏下去的理由,这才缓缓从那处灌木丛中站起身来,同时袖中的手不由得紧紧攥了起来,因为邵灼华知道,以她和邵俊然的实力,绝对不是这人的对手! 她现下在考量的是她和邵俊然究竟又几成的把握从这人手底下逃走,但是以他二人方才所见,若是这人想对他们出手,那么他们能逃过的几率似乎微乎其微! “没想到将军府的二小姐和大公子竟然也喜欢做偷鸡摸狗的事情?”马车里的声音似乎有几分淡淡的嘲讽,漫不经心中隐隐带着玩味,仿佛邵灼华二人已经是他掌中之物,如何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一般。 邵灼华对他认出自己并没有多奇怪,若是一直对自己穷追不舍的人连自己长什么样子都认不出来,这才应该是天大的笑话! “灼华一直不知,我到底是如何得罪了前辈,才令你对我赶紧杀绝?我绝不相信想前辈这般的人会为玉挽琴所用!”邵灼华面色没有丝毫波动,杏眸挑起几分好看的弧度,绝色的小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的冰寒,仿佛没有半分面对强敌的恐惧之感,身上依旧是淡淡的清华之光丝毫没有掩盖半分。 “哦?你倒是看得清楚,就凭那个蠢货自然没有资格来命令我!而我想要一个人死,倒是不需要什么理由”那人声音顿了顿,“例如他们,又例如他...”话落,马车里又飞出了一根银针一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整整刺进了方才那人的眉心,那人的身子颤了颤,一双眼睛目眦欲裂,缓缓抬起手指向了邵灼华的方向,随即头一歪,便倒在了地上没了气息。 邵灼华皱了皱眉,心里直觉告诉自己这人一定是有什么想要提醒自己,他方才闯进了那人的马车里,难道是认出了他是谁所以想告诉自己?可他只是微微抬起了手指向自己却没有说出任何话,邵灼华一时间真的不知他到底是何意。 这时马车里又传出那人缓缓的声音,“不过...有些人,生下来便不该活着,或者是...怪只怪你的命不好,生在了一个有危险的家庭!” 这声音落下,空气中也跟着冷了两分,邵俊然竟不自觉的往前挪动了一步,挡在了邵灼华的身前,眸中有几分坚毅之色,这人与今天的事情一定脱不了干系,而听他所言又是非要置二妹于死地,他虽知道以自己的实力根本不是这人的对手,可他还是要拼尽全力保护二妹!哪怕用自己的命缠住这人片刻,也要给邵灼华能逃出去的时间! 邵灼华心下闪过一道暖意,她知道邵俊然心底的想法,可是无论如何自己都不会再让他们再被自己连累分毫,她是将军府的女儿,是邵远峰和离清歌的女儿,享受了别人没有的第二次生命,便也要承受随之而来的所有代价! 她也不信上天会和她开如此大的一个玩笑,刚刚让她从菡霜的手中堪堪逃出来,便又让她面临如此劲敌毫无还手之力! “哦?看来前辈和父母是旧识?”邵灼华定了心神,并没有因此而表现出丝毫的畏惧,而是开口的试探道。 马车里的那人冷嗤了一声,不紧不慢的开口“你不用想试探出我的身份,若是我想,你下一刻就会如这些人一般躺在地上!” 那人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不带半分力度,可却偏偏让任何人都不敢有半分质疑,邵灼华相信他所说的话绝对不是开玩笑。 “既然如此,阁下何不现出真面目,让灼华死也死个明白?”邵灼华淡淡的勾了勾唇角,眸光若有所思的盯着那辆马车。 “离清歌倒是生了个好女儿啊,与她当年有个七分相似!”那人却忽然开口,似乎带了淡淡的叹息,似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还带着淡淡的惆怅。 邵灼华的眸光动了动,这种感觉似乎有几分似曾相识,好像她第一次在七宝斋见到崔江吟的时候,他便是如此感叹絮姨的,想到这邵灼华看向马车的眸子微微闪过一道隐晦的光亮,都说娘亲年轻时艳惊三国,有无数的追捧者,其中最出名的当属三国皇帝,潇湘书院的文岚先生,和三大世家的家主,若是因爱生恨,那么这一切似乎也有理由解释了。 皇帝是绝不可能这么多年来中这种方法暗中来对付她,那么此人一定是文岚先生和三大世家中的人!现下风云大陆能有如此高深的武功之人,除这几人之外,邵灼华似乎也想不到谁了! 正在邵灼华沉眸思绪时,马车里忽然动了动,只见一道身影从马车里飞身而出,轻飘飘的落在了车顶之上,邵灼华抬眸看去,只见这人一身黑衣,从头到脚皆是如墨的黑色,就连脸上也也带着一张玄铁制的面具,将整个脸上挡了个严严实实,一双手立于身后,面具下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邵灼华,似乎闪过了一道嘲讽的玩味之色。 邵灼华的杏眸闪了闪,与蒙面人四目相对似乎在空中迸射出了无形的火花,不知为何,邵灼华隐隐有种感觉,面前这个人似乎并不想杀她,不过并不是因为他想放过自己,从他的眼神中邵灼华似乎能感觉到,他只是想慢慢和自己玩,似乎自己目前还不够他看的,如果游戏这么快结束岂不是没有任何趣味? 而蒙面人此时心中也正是这么想的,现在的邵灼华离她母亲还差的远!若是这么草草结束岂不是没了趣味?更何况他今日派人将她引出来,也并不是为了要她的命! 第一百三十一章 激怒,来不及了 若是自己想要她的命,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若是一切这么简单,那岂不是没有丝毫乐趣? 所以一直以来他只是派出人手,却从没未自己亲自动身过,一是因为邵灼华根本不值得自己亲自动手,二是因为倘若连手底下的这些小喽啰她都没有办法应付,更别提以后会有什么本事! 当年没能让离清歌和琴飘絮跪到自己面前认输可是他最大的遗憾!现在的邵灼华可是这二人费尽心力教导出来的,倘若将她踩在脚底不是更加有趣? 可是在他看来,眼看着邵灼华一步一步变强,再摧毁她,才是最有意思的事情!倘若离清歌知道自己辛辛苦苦救回来的女儿竟然弱的像一只蝼蚁一般任自己拿捏,不知又会作何感想? 这样想着,蒙面人眸中闪过一道隐隐的嘲讽和得意之色。 邵灼华一眼便捕捉到蒙面人眼底的玩味,杏眸微微眯了眯,冷声开口道“让我猜猜阁下究竟为何偏偏与我过不去,莫非…是因为情伤?听闻我母亲当年艳冠天下,难不成阁下竟是其中一个?可最终却没有能力抱得美人归,所以…因爱生恨?” 邵灼华说完,杏眸直直的看向蒙面人,她知道蒙面人不会杀她,所以才会不断出言试探,若是想让一个人露出马脚,最好的办法便是激怒他,或者和他安上一个莫须有的身份和罪名,让他急不可耐的为自己开脱。 不过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眼前的这个蒙面人都一定会露出些许破绽,她知道这个人不会杀她,这便是最大的筹码! 或许现在,甚至未来一段时间,自己的确不是这个人的对手,但是总有一日,她会有足够的实力和他相对峙! 那蒙面人眸中却没有几分波澜起伏,只是淡淡地看着邵灼华,声音阴沉“你想激怒我?不怕我杀了你?” “自然不怕,倘若阁下想杀我,正如你所说,不需要任何理由,也不用费吹灰之力,在发现我的一刹那,便会毫不留情的下手,更不会与我费这么多言语!所以…阁下不会杀我!”尽管邵灼华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就是他根本不屑与自己出手,或者说…现在的自己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对手! 邵灼华的眸光淡淡的沉下,清凉的声音接着又道“所以…我猜阁下十有八九是爱而不得,亦或是…你心爱的那个女人根本从未正眼看过你,否则以阁下这般骄傲的性格,怎么会对我一个晚辈一而再再而三的找麻烦?” 蒙面人的眸子倏地有几分冷凝,一道寒芒“嗖”的一下射向了邵灼华,强大的气势甚至压得她和邵俊然喘不过气来,这一刻邵灼华才真真切切的感觉到实力的强弱差距。 这一种感觉和面对菡霜是不一样的,在和菡霜一战时,她虽知道自己不是她的对手,却也有玉石俱焚的地步可以倾尽全力一搏,而面对这个人,却是毫无还手之力的无能为力,那是一种单方面碾压的感觉。 “你说的不错,我的确不会杀你,若是杀了你,这一切岂不是太过无聊?我倒是想看看离清歌和邵远峰的孩子究竟能有几分她二人的影子,不过…”那蒙面人的目光挑了挑,似闪过了一道漆黑的光亮,声音阴冷无比“我可以杀了他,可以一个个杀了你身边所有的人!” 蒙面人勾了勾嘴唇,手中一颗银针顿时夹杂着呼啸的风声毫不留情地射向邵俊然,邵俊然下意识竟然还是将邵灼华挡在身后,眼见着那枚银针离自己越来越近,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邵灼华却顿时眸光一凛,一手狠狠将邵俊然推开,另一只手同样飞出了三枚银针,这三枚银针破空而出,也带着几分凌劲的力道,然却远远比不上蒙面人的银针,几枚银针在空中相遇,发出一声细微的声音,紧接着邵灼华飞出去的三根银针便被刺穿溅落在地上,而蒙面人飞出的银针“咻”的一下射入了左肩之处。 邵灼华整个身子被这力道冲的颤了颤,才软软的滑坐在地上,邵俊然一惊,立马伸手扶住邵灼华,邵灼华将他推开,被银针射中,这一切似乎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回过神来邵灼华的身子已经栽了下去。 “二妹!二妹,你怎么样!” 邵俊然的声音焦急万分,他非但没有保护邵灼华,竟然还让她为了自己受伤,他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恨自己的无用! 邵灼华咽了咽嗓子中隐隐浮上来的腥甜,这一针要不了她的命,她的银针已经化去了大半的力道,却没想到这蒙面人的内力果然比她想象的丝毫不差!索性她出手的银针不但化去了半成的力道,还将针打偏了一寸,只是落在她的肩膀处,并没有打在要害。 邵灼华摇摇头,抬眸看向了蒙面人,却见那蒙面人眼中似乎满是不屑之色,声音淡淡“惹怒我有什么好下场?” 蒙面人的衣袍在空中微微浮起,露出了一双精致的腾龙靴,整个人像是披着一层淡淡的寒霜,整个说不出来的阴冷。 邵俊然看着这蒙面人唯一的感觉便是从骨子透出来的阴冷森寒,可不知为何邵俊然却觉得他脚上的靴子有几分说不出的奇怪,像是方向不对却又不像是,总之只是莫名说不出来的奇怪。 按理来说这样的一个人不该允许自己身上有任何的瑕疵,怎么会在身上出现这种状况? 不仅邵俊然看到了,就连邵灼华也明显的看到了蒙面人身上有几分奇怪的地方,秀眉暗暗皱了皱,她觉不相信一个如此高傲得不可一世的人会让自己身上有什么瑕疵,所以这一定是一个有价值的线索! 不过蒙面人的恼羞成怒却让邵灼华更加确定,方才自己的话一定说中了他的心!邵灼华嗓子里的腥甜压了下去,寡淡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又看向蒙面人“阁下…还真是一个可怜的人…” 蒙面人眸光倏地冷下,整个四周的温度似乎都跟着冷下了几分,一股淡淡的杀意弥漫在空中,须臾蒙面人忽的笑了,声音森寒“你就不怕我改变了想法?毕竟你的话确实让我很不欢喜!” “怕!” 邵灼华毫不犹豫的回答,不过面上却没有丝毫害怕的意味,樱唇淡淡的勾了勾,清冷的声音接着道“只是…已经来不及了!” 第一百三十二章 列阵,明算暗算 邵灼华话落,暗中忽然响起数道簌簌的声音,无数道身影从暗中涌动出来,将这辆马车周围团团围住,水泄不通。 她修炼乾坤凤华,对方圆几里的气息感知的都十分清楚,包括那一道十分熟悉的气息! 蒙面人的眸色变了变,面具下的脸上有一丝丝的的崩裂,方才那一刻他的确是动了杀心的,他是何等身份,怎么可能轮得到一个将军府的孤女,一个还未及笄的丫头可怜? 她的确正正说在自己的痛楚上,可他生平最讨厌的两个字便是可怜!他的身份和实力轮不到任何人可怜,偏偏可悲的是他与她的初识便是她可怜自己!可到了最后才发现数年的相处,竟然仅仅只是可怜而已,他竟然在她心里没有半分位置,不及那个后来的男人半分! 蒙面人的一双眸子眯了眯,冷漠的落在这些人身上。 这时,围着的众人竟齐齐让开了条小路,侍卫让开的刹那,玄色的衣袍飘然而出,依旧是一袭墨色蟒袍,金线绣成的四爪蟒在黑暗中似乎熠熠生辉一般,祥龙云纹靴踏在地上的树叶上,发出微微清脆的响声,伴着他沉稳的有力的步伐有一种别样的意味,仿佛每一步都扣在心弦上一般,让人不自觉的连呼吸声都放缓了几分。 蒙面人的眸光变了变,来人是谁他自然不可能不认识,菱韶国铁面王爷的称号风云大陆上谁人不知? 不过既然如此,他便索性放了邵灼华他们一把,正如他之前所想,来日方长,游戏可要慢慢玩才好。 想罢,蒙面人冷然开口“阿大,驾车!” 一直坐在马车前的那人听到主子吩咐这才回过神来,一切的变化似乎在一转眼之间,他还来不及反应,便涌出这么多的人影,他虽然知道主子的厉害,可眼前这些人明显便与方才蓝韶国那些草包侍卫不同,况且后出来的这人…气息和主子一般深不可测,他完全看不出他的修为有多高深,不由得有些担心主子能不能对付这些人,可听见主子的吩咐,心里也放下了几分,底下的鞭子扬了扬,正准备驾起马车,却忽然听到墨七夜淡漠的声音响起 “阁下如此便走了?” 蒙面人的眸光一凛,看向墨七夜,声音阴沉“七王爷便如此自信能够留下我?” “是否是自信,阁下一试不就知道?”墨七夜慵懒的桃花眸挑了挑,深不见底的暗色让人看不出任何思绪,寡淡的桃花眸落在邵灼华身上时,顿时有几分冷色。 邵灼华面色有几分微微泛白,肩膀处一根银针在夜里闪着几分寒光,而邵俊然双手半拥着她,让她的身子有着依仗。 蒙面人面具下的脸微微有几分沉色,声音似乎仍没有什么波澜一般“七王爷虽然年轻有为,可也未必能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还是不要如此目中无人为好!” “本王偏偏就喜欢目中无人,又能如何?”墨七夜漆黑的桃花眸里晦暗不明,仿佛藏着无数道寒意奀凛凛的细针,迸射出冰寒的气息。 墨七夜能感觉到这人的气息沉稳,势力绝对不弱于他,可这也并不代表他能在自己面前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动了他的人,还想安然无恙的离开? 随着墨七夜的声音落下,周遭的侍卫整齐划一的挪动起脚步,自发的组成了一个阵法,将那辆马车团团围在其中,随即队形变换,组成一个六芒星的形状,而后的侍卫随之飞身而上,踏着六人的肩膀稳稳立在空中,手中的剑一齐向那蒙面人刺去,六个人出剑的速度和力道几乎一模一样,让邵灼华都不禁感叹,这该是多少年的训教才能达到的默契程度! 蒙面人眸光闪了闪,养身躲过几人的剑,脚底下轻点可一下马车顶,飞身而起,与六人在空中缠斗起来,这六人的身法极其稳健,步步为营不慌不乱配合有序。 几十招一过,底下的人便飞身而上,接替与蒙面人缠斗起来,以此既往,配合的滴水不漏,并且每个人的气息都十分稳健有力,反倒是修为远远高出他们蒙面人反而气息有几分紊乱,不光是邵灼华几人能看出来,就连他自己也能感受到,若是继续下去,吃亏的绝对是他! 虽说单拎出来,这些人都根本不够他看的,就算是一个一个上他也不放在眼里,可是怪就怪在这些人配合的太过滴水不漏,彼此之间协同合作来耗尽他的体力。更何况还有个深不可测的墨七夜没有出手,所以今日他绝不能在此多留。 蒙面人手中数道银针齐发,身上顿时气势大涨,将周围六人同时打落在地上,还不等底下的六人上来,他便身影一闪想要跳进马车,却没想到一道速度快如闪电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向自己袭来,这速度快的让人心惊,不仅是蒙面人愣了愣,就连一旁的邵灼华和邵俊然也不由得愣了愣。 第一次被丞相府买凶追杀时,邵灼华曾见过墨七夜出手,或许是那些人远远不够他使出实力,所以当日她并没有露出多少惊艳的感觉。 蒙面人手中的银针刚刚发出去,这个空挡绝对是最佳的机会,所以墨七夜的身影没有丝毫的犹豫,而蒙面人也只能出手堪堪挡住,两人的力道相互交会一刹那,周围的树木似乎都跟着颤了颤,足以见得二人的实力有多么深不可测。 然而就在二人交手的一刹那,墨七夜的手腕一转,一枚银针同时出手,“咻”的一下子射向蒙面人的身体,紧接着墨七夜的身影飘身而落,似乎不染半分尘埃。 蒙面人的身子颤了颤,跌在马车前的座上,身后的阿大吓了一跳,立马扶上身去,慌乱的问道“主子!主子,你怎么样?” 蒙面人一只手抬了抬,示意他并无大碍,这一针对他来说并不重,只是没想到堂堂七王爷的手段竟然也如此的阴毒? 暗色的眸子抬了抬,蒙面人声音森寒无比,“没想到名号响彻三国的七王爷也会使这种暗算手段?” 墨七夜的桃花眸抬了抬,似有几分嘲讽地道“明算如何,暗算又如何?” 蒙面人一双眸子定定的看向墨七夜的桃花眸,两人四目相对,似乎在空中迸射出无形的火花,过了须臾,蒙面人面具下的脸才微微扯了扯,淡漠的道“七皇叔果然名不虚传!” 第一百三十三章 虚实,全身而退 原来只听说菱韶国七皇叔是一个冷面铁血的王爷,却也能想到墨七夜竟然也会用这等手段,不过所幸这小小一针倒是伤不了他,不过今日确实不宜久留! “多谢夸奖!”墨七夜脸上没有丝毫波澜,反而是勾起了削薄的唇角,露出一道好看的弧度。 蒙面人面具下的眉毛皱了皱,对这个传闻中的七皇叔心下更加看不透了,半椅在马车前的身子动了动,将自己身上那枚几乎已经陷进皮肤肉里的银针缓缓拔了出来。 银针上沾了些许的血迹,在黑暗中寒光闪闪伴着血迹有几分说不出的妖冶艳丽。 蒙面人一双眸子定定的看向手中的银针,漆黑的眸底闪着莫名的情绪,过了半晌才慢慢开口“将军府小姐,来日再见!” 这话落下,蒙面人漆黑暗涌的眸子才缓缓看向邵灼华,似乎闪过一道暗暗的痕迹之色。 邵灼华秀眉微微皱起,这一眼给她一种莫名不好的预感,似乎自己未来的一切都会被这个人暗中控制一般。 一有这种感觉邵灼华便全身不舒服般,她讨厌这种被人主宰控制的感觉! 蒙面人似乎看出了邵灼华眸中的神色,面具下的脸勾起了一抹得意而又嘲讽的弧度,捏着针的手腕一转,带着再次向墨七夜射去,墨七夜眸光一凛,身影轻飘飘的一闪便躲过了这一针,然而在蒙面人这一针出手的同时,另一只手里三枚银针疾风骤雨般向邵灼华的方向射去。 邵灼华原本还在担心墨七夜被偷袭,却没想到他这一下只是虚晃,真正的目标居然是自己,连忙同时回手出去三根银针,然而银针刚刚脱手而出,便被蒙面人射出的银针生生折断。 墨七夜身影躲过那一枚带血的银针之后,才瞧见蒙面人还留有后手,真正的目的居然是邵灼华,袖中的飞镖立马脱手而出,堪堪划过那三枚银针,却还是有一颗银针落在了邵灼华的身上。 与此同时,却没想到那蒙面人再次出手,又是三根银针破空而来,这一次的目标却不是邵灼华了,而是墨七夜。 蒙面人前前后后三次出手,虚虚实实正好将两人打了个措手不及,然而这一次墨七夜却有了方才的教训,另一只手几颗暗器紧跟着破空而出,几枚暗器在空中发出了清脆的一道声响,溅落在了地上,其中一颗暗器的方向一歪,打在了蒙面人的小腿上。 然而蒙面人的身形却丝毫没有一分的滞涩,带着身后的阿大,两道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 蒙面人的身影消失,邵灼华手机紧攥着的最后一枚银针这才紧紧收回了手中,从苑老头的结界中出来,她身上只有这七枚银针,倘若蒙面人再多射出一根银针,她都再没有还手之力。 邵灼华的眸子沉了沉,今日发生的所有一切,无一不提醒着她要一步步的变强,以她现在的实力,根本毫无抵抗的筹码! 墨七夜的桃花眸盯着蒙面人身影消失处良久,才缓缓收回了眸光,落在邵灼华的身上时,好看的俊眉微微一皱,桃花眸微微眯了眯。 邵灼华抬眸边看到墨七夜皱着眉看向自己,两人目光在空中交会,闪过一道莫名的思绪,清禅寺那晚的事情还记忆犹新,不过这一次墨七夜救了她也算是二人扯平了! “多谢七皇叔相救!”邵灼华站起身子,脚底下却没有挪动丝毫,定定的站在原处,小脸上冷凝的神色褪了几分“将军府还有事情,我和大哥便先行告退了!” 邵灼华话落,墨七夜的脸上忽的浮起一丝冷色,这个黑心的女子,从她驾马出城与邵俊然一同消失,自己便派人一直寻找,得知她出现在城外,自己立马便动身从幽兰谷出来,所以才能这么快赶到,倘若自己晚上一会儿,那么结果如何便不得而知了! 这个女人当真是个黑心的女子! “告退?你确定自己现在可以全身而退?”墨七夜桃花眸闪过一道暗芒。 与此同时,一旁的暗卫都悄然退下了,神星的身影这才出现,面色有几分隐隐的潮红,胸前有几分微微的起伏,一看便知是急着赶来,不曾歇息。 神星见王爷和邵姑娘二人四目相对,然而气氛却有一丝说不出的微妙,娃娃脸上的杏眸亮亮的眨了眨,但当眸子落在邵灼华身后的邵俊然身上时,顿时觉得有几分的碍眼,怎么看怎么觉得这位将军府的大公子此时是如此的多余! 然而邵俊然在听到墨七夜的话之后,却以为七皇叔想开罪邵灼华,先一步跨在了邵灼华前面,伸出双手护住了邵灼华,温润的声音却不卑不亢地开口道“七皇叔恕罪,二妹心直口快,若是有得罪七皇叔的地方,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俊然愿意替她恕罪!” 然而邵俊然的动作后,周围的空气又冷凝了几分,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里说不出的寒意,微微挑起看向邵俊然,削薄好看的嘴唇微微勾了勾,“哦?本王倒想看看你要如何替她赎罪?” 邵俊然的身子有一瞬间僵了僵,片刻之后躬身几乎与地面齐平,温润的声音没有一丝犹豫“七皇叔恕罪!”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闪了闪,没想到将军府的大公子倒是一个有几分性子的人,为人正直又能屈能伸,只是他这般维护邵灼华却让自己心里没来由的不悦。 “大哥!”邵灼华上前一步,扶起了邵俊然的身子,杏眸看向墨七夜,面上忽然扬起一道让人看不透的淡笑,“七皇叔是何等人物,怎么可能会与我们一般见识?大哥不必如此,七皇叔只是和你开个玩笑!” 邵俊然转眸看向邵灼华,却见她眸中没有丝毫玩笑的意思,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墨七夜,俊俏的脸上顿时有几分不解的神色,他怎么觉得二妹的语气像是与七皇叔相熟? 不过转念一想,二妹是几个月前才痴症痊愈,近几个月出府的日子也屈指可数,更何况七皇叔是何等人物?二人怎么可能会有什么交集?这样想罢,邵俊然立马便否了自己方才的想法,二妹这般说只不过是为了化解当下的情景罢了,毕竟他们二人根本没有任何可以相处的机会,而老太君也不会允许这般的事情发生,二妹说的对七皇叔这等人物又怎么可能会轻易与他们开罪,今日之事也只是个巧合罢了。 第一百三十四章 精明,出手理由 若说七皇叔特意出城来救二妹,他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并且在他的眼里和墨七夜这等人相处,便像伴君如伴虎般,极其危险,虽然二妹这般优秀,哪怕是七皇叔这般的人也有可能为之心动,可打心眼里,他不希望二妹和墨七夜扯上分毫的关系! 见邵灼华眸中没有其他神色,邵俊然的心这才往下放了放,或许方才的一切都是自己多虑了! 邵灼华的话落下,墨七夜脸上的表情浮起几分淡淡的思绪令人捉摸不透,勾人的桃花眸里也闪过一道幽幽的光亮,完美的脸颊和五官在夜里有一股说不出的魅力。 邵灼华这话说的倒是极为好听,倘若自己真的要给邵俊然发落个罪名,那么便坐实了邵灼华口中的罪名,也更是拉低了自己的身价,邵灼华轻轻一捧确实让他不好再多说什么,而她也是笃定了这个结果,才会如此说。 不过自己倒还没有闲心和邵俊然一般见识,况且他试探那一句也并不是为了要做什么,只是想看一看邵灼华这个大哥是否真的值得她独自一人驾马出城营救。 事实证明,邵俊然的确算是个能屈能伸又有担当的人,不过墨七夜眸底的神色依然有几分冷凝,不知为何,看着邵俊然护在她的面前,就有几分的碍眼! “将军府小姐倒是精明的很!”墨七夜的声音微凉,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意味,在夜里极为磁性好听。 墨七夜身后的神星悄悄盯着二人看了半晌,心中下了结论,王爷这明明是一脸的醋意,这将军府的大公子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王爷在这里,还轮得到他护着邵姑娘? 神星暗自摇了摇头,以王爷的性子,就算今天放过了邵俊然,可他总觉得日后总有一日邵俊然会为今日的“挺身而出”付出点什么代价! “多谢七皇叔!”邵灼华的樱唇扯了扯,她自然知道墨七夜并不会真的做什么,她与墨七夜的约定还熟记于心,毕竟此刻…她与墨七夜是盟友而不是敌人,倘若真的有一天互相反目…她手里也会有一个可以与他一谈的筹码! 想罢,邵灼华向墨七夜行了一礼,作势便要转身离去,手中握着的那两枚从自己身上取下来的银针忽的掉在了地上,整条手臂像是没了知觉一般。 邵灼华杏眸倏地紧了紧,想抬起手臂,却发现自己的手像不听使唤了一般,就连脚底下迈开的步子也动不了了,紧接着整个身子似乎都僵在了原地。 现在她似乎有些懂了那蒙面人离开时看自己的一眼里是什么意思了,原来他早早便下了后手!连带着方才墨七夜的话她似乎也懂了,他说的自己不能安然无恙的离开竟然是这个意思! 一旁的邵俊然似乎也发现了邵灼华的不对,俊颜上的神色有几分微微的凝滞,皱了皱眉关切的问道“二妹,你怎么了?” 可还没等到邵灼华的答复,她整个身子便木然的栽了下去,邵俊然一惊,此时见邵灼华的脸上泛起了不正常的潮红,朱唇上也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淡淡的紫色,整个人看起来像是中了什么毒一般,连忙伸出手想扶起她,却听到墨七夜阴沉的声音,“你若是想她死,便尽管出手动她!” 邵俊然伸出的手就这么僵在了半空,转头看向了一身霜色的墨七夜,俊颜是少有的严肃和担忧。原来方才七皇叔的话是这个意思,根本就不是和二妹有什么过节,而是早就看出了二妹身上的不对。 可七皇叔既然如此提出来,便是一定有可以解救的办法!邵俊然皱眉,双手放在身前施了一礼,向墨七夜说道“还请七皇出手救下救二妹!将军府上下必定对七皇叔感激涕零!” 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微微挑了挑,磁性好听的声音随之流淌,“你凭什么认为本王会出手救她?还是说你以为你小小一个文远将军府本王会放在眼里?” 别说是今日这个处境并不安全的将军府,可谓是前有狼后有虎,就算是全盛时期的文远将军府,倘若他不想救一个人,也不会因此而改变什么! 邵俊然愣了愣,七皇叔说的不错,自己没有任何可以和他谈条件的筹码,倘若不是今日七皇叔偶然出现救了他和二妹两人,他或许永远也不会有机会和七皇叔说上一句话! “七皇叔…”邵俊然又看了一眼邵灼华见她整个身子依然向木头一般僵在原地,嘴唇上的颜色似乎又比方才重了几分,咬了咬牙道“还请七皇叔出手,我这条命以后便是七王府的!” 墨七夜好看而精致的眉毛微微向上挑了挑,桃花眼里涌过一道不知名的思绪,此时邵灼华的状况似乎的确不太好,他也没有时间再和邵俊然耗下去,薄唇轻启,冷若冰霜的声音落下“你记住,本王今天出手不是因为文远将军府,更不是因为你这一条不值钱的命!而是因为…她即将成为本王的七王妃!” 清凉的声音落下,邵俊然的似乎微楞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墨七夜的身影一动,几乎在邵俊然一荒神间便抱起了邵灼华的身子,等邵俊然回过神来,墨七夜已经抱起了邵灼华居高临下的看向了他,磁性深沉的声音随之流淌“你应该知道如何搪塞将军府的人!” 邵俊然似乎仍在墨七夜那一声七王妃的震惊当中,久久没有缓过神来,再次猛地抬起头,墨七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就连身边的侍卫身影也不见了身影。 夜里的密林有几分微凉的冷意,空荡荡的附近似乎只有不远处那辆马车,和周围地上躺着的冰冷的尸体,寒风吹过带来几缕冷意,似乎给树林里的一切都披上了一层凉寒的霜意,邵俊然仿佛还不能消化方才墨七夜所说的那三个字:七王妃! 从他记事起,祖母便叫他们熟记将军府的家规,尤其是其中的第一条,将军府世代拥护皇帝,以皇帝为主! 这些年来皇帝与七皇叔的明争暗斗朝廷上下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更是大有分为两派各自其主的架势,而将军府一直以来都是绝对清楚的站位,哪怕皇帝并不待见将军府,可他们将军府仍是明确的支持皇帝一派,而今七皇叔说要娶二妹为七王妃,那是将军府的位置和阵地都绝不允许的事情! 第一百三十五章 温泉,水火两系 可邵俊然又不得不承认,对于二妹来说七皇叔绝对是她最大的依仗和保护,只是他不知道七皇叔这话里有多少是一时兴起又有多少是真心实意! 夜里吹起有几分微凉的风,吹醒了思绪沉沉的邵俊然,邵俊然的身子晃了晃,起身驾起了不远处蒙面人留下的马车,向城内驶去。 与此同时,墨七夜怀里抱着邵灼华,脚底下的脚步飞快,身影在密林里穿梭而过,身后的神星忙不迭的跟在身后,却还是被墨七夜落下了一大段距离,心里忙叫苦不迭,这王爷不愧是王爷,他哪怕使劲全力还是跟不上,难不成美人在怀便也有力了? 这样想着,神星再次抬起头看去,却发现自己被王爷落下的更远了,心底暗暗叹了口气,脚底下也跟着提起了速度。 幽兰谷里除了荒芜的外围,幽兰谷深处原来药王谷所在之地全都布满了毒瘴,这么多年来没有人敢靠近幽兰谷深处一步,然而墨七夜的身影却没有半分犹豫,穿过了烟雾缭绕的瘴气,里面的景色和外面像是天差地别,一如墨七夜第一次将邵灼华带进来时一般。 穿过一片绚丽多彩的花海,深处是一汪冒着热气的温泉,温泉一周是由天然的石头围成,里面奶白色的泉水还飘散这热气,冒着小小的气泡,看起来便十分温暖。 墨七夜将邵灼华的身子轻轻放进泉水中,邵灼华微微泛着潮红的脸颊不一会儿便蒸得更加的娇艳欲滴了,嘴唇上的淡紫色似乎比方才要浅了一些,闭着的眼睛似乎微微颤了颤,长如羽扇的睫毛轻轻的颤了颤,樱唇里微微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嘤咛。 又过了一会儿,邵灼华脸上的潮红似乎更加中了,整个人像是快要被煮熟了一般,墨七夜的俊眉微微皱了皱,桃花眸里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一般,伸出手执起了邵灼华的一只手探在了脉搏之上,邵灼华就连手腕都呈现着淡淡的粉红色。 墨七夜修长的手指搭在了邵灼华的皓腕之上,半晌脸上浮起了几分微不可察的沉色,他原以为邵灼华只是中了那蒙面人下的木偶散,所以第一时间便带着她到了幽兰谷里,这哇哦泉水完全可以解木偶散的毒性,却没想到她体内竟然不止有木偶散还有一种连他也数不出名号的怪异毒素。 这种莫名的毒素更像是一股热毒一般,似乎寄居在邵灼华的体内已经不是一两日的功夫,并且他知道离族修习的灵力向来都是火系元素,这毒会随着邵灼华的修为而不断加重,现下她中的木偶散正和这毒素相融合,若是找不到这其中的解药,怕是木偶散便会一直伴随着邵灼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作,这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神星!” 墨七夜的剑眉少有的紧锁,面色有几分冷凝的唤了一声,神星的生硬才刚刚进来便听到了自家主子的吩咐,立马忙不迭的飘身落下,应了一声“是!王爷” “去唤兰公子过来!半个时辰之内我要见到他的身影!” “兰公子?”神星愣了愣,兰长卿眼下这个时间应该正在宫里和其他暗卫先生一起参加皇帝的宴请,王爷怎么好端端的要唤他做什么?从皇宫出来快马加鞭赶来也得快需要一个时辰,难不成要兰公子施展轻功赶过来?可按照兰公子的性子是怎么也不可能按王爷所说的快马加鞭动身赶过来的,更可况就算兰公子肯答应,这皇帝的面子他又怎么好拂了?宫中的宴会又该如何? 神星脸上有几分为难的神色,犹豫开口“王爷...这...” “告诉兰长卿,倘若他赶不来的话,本王便将他的幽兰谷一把火烧了!”墨七夜神色淡淡,没有半分波动只是qing出声道。 神星险些脚底下一滑,栽了一个跟头,这...王爷果实还是王爷!悄悄瞄了一眼温泉池里被泉水盖住了身子的邵灼华,面色似乎还是不正常的潮红,心下顿时有几分了然了,王爷这么着急定是与邵姑娘脱不了关系! 这样想着,神星刚要出声应下,便感觉到一记锋利的眼神向自己袭来,神星顿时不禁打了个冷战,脚底下一动,神星立马闪了出去,不过他自然也是知道事情严重的,所以脚底下的动作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而这厢神星的身形消失,邵灼华泡在泉水里的身子不舒服的动了动,整个小脸在淡淡的热气熏蒸下呈现着淡淡的粉红色,脸上似乎有几分说不出的难受,紧接着温泉上浮着的淡淡白雾上出现了星星点点的淡红色光芒,而温泉上的白雾竟然也渐渐的变的越来越淡。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闪过一道惊异的神色,眼看着温泉上方浓郁的白雾渐渐变的稀薄,直到最后几乎所剩无几,心下不由得有几分震惊,这汪温泉乃是无数幽兰谷里的幽幽花和药草混成,上面浓郁的白雾不是别的东西,正是浓郁的灵力! 现下竟然尽数都被邵灼华吸收殆尽,这对邵灼华的修为绝对是一个不小的提升,只是...倘若兰长卿见了自己当成心上宝贝的药泉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一定会抓狂的跳脚吧。 墨七夜精致的五官上浮起一道说不清的思绪,桃花眸中似乎有几分淡淡的骄傲神色... 然而过了片刻,邵灼华的闭着的双眼却忽然动了动,整个人身上潮红的颜色又加深了几分,连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邵灼华体内的热毒会随着灵力修为增加而愈渐增重,现下她吸收了这么多灵力,体内的热毒一定会跟着触动。 墨七夜的眸光一紧,双手握住了邵灼华的手,淡淡的蓝色光芒从手底下流出,慢慢流向邵灼华。 一直以来,他可以修行灵力的事情知道的人都是寥寥无几,而风云大陆作为低等大陆是没有修习灵力的条件的,也只有离族的人才能有修习灵力的能力,但是离族人所修的天生是火系灵力,他却恰好是水系的灵力,现下能够救她的大概除了自己,风云大陆上便不会再有一个人了! 倘若老头在的话,或许会能找到救邵灼华的办法,只是老头已经消失了十年左右,要想指着老头的出现,那便不知道要等到何时才有机会了,墨七夜好看的侧脸上浮起一道微微的沉色,手底下的淡蓝色光芒更甚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僵硬,这种情调? 墨七夜手底源源不断的灵力顺着二人相交的手,不断的流向邵灼华的身上,而邵灼华身上的潮红似乎也淡了几分,周遭空气中的燥热的感觉似乎也跟着降了几分。 然而就在这时,邵灼华的手腕一转,拉着墨七夜的手一用力,竟然想将墨七夜的身子拉下来,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动,想抽回手臂,却又怕伤到邵灼华所以只是想微微拂开,却没想到邵灼华用了极大的力气将墨七夜另一只手拂挥开,似乎下了决心要将他拉下去。 而墨七夜桃花眸微微皱了皱,便随着邵灼华的手劲跳下了温泉,因为身上带了冰凉的气息,整个温泉的温度似乎都连带着下降了几分。 然而墨七夜的身影刚刚落下,邵灼华便扑了上来,紧紧的抱住的他的身子,那力道似乎大的有几分要将他禁锢在怀里的意思。 墨七夜的身影僵了僵,随即邵灼华似乎更过分了,一双小手不住地在他身上胡乱的摸索。 而此时,邵灼华的脑海中一片混沌,只能感觉到身体里似乎源源不断的产生着热意,这热意似乎像是在她身体里烧了一把火,整个身子像是上了蒸锅一般。 突然,手上竟然传来了一丝淡淡的凉意,这股凉意像是有魔力一般将她身体里的燥热渐渐抚平,可慢慢地,她似乎开始不再满足这一丝丝的凉意,而是想要得更多,想靠近这股冰凉的感觉。 最后,她似乎用了全身的力气将那块冰凉的东西拉进了自己,随即便迫不及待的扑了上去,身上躁动的热意顿时消减了几分,手上不住的摸索着这块冰凉的东西,想要汲取更多凉意。 而墨七夜的桃花眸里浮起了一股莫名的火苗,整个身子似乎完全石化在了原地。 他从来都以为自己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上心,二十几年来他也从未和任何一个女子近距离接触过,凡是靠近他的女子,他都会给她们一点颜色,而他不近女色,铁面无情的名声也传遍了三国。 墨七夜心底一种多年来从未燃起的火似乎点燃了一般,整个身子里似乎有一种莫名的欲望充斥着,这是一种他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然而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神星气喘吁吁的声音,“王爷,兰公子到了!” 然而神星话落,一股强大的森寒之气扑面而来,神星的身子顿时停在原地,不禁打了冷战,有些不明所以的咽了咽口水。 随即便看到了温泉中的两道身影,竟然紧紧的抱在一起! 不对,应该是王爷的身子紧紧被邵姑娘抱住,而王爷竟然呆若木鸡般僵在原地。 神星万万没有想到,自家王爷竟然会像个小媳妇一般被人抱住,面对邵姑娘,王爷竟然是这个样子的? 更没有想到,邵姑娘平时冷若冰霜,时时一副拒人于千里以外的样子,没想到竟然如此主动,而且还喜欢这种情调? 神星只觉得自己对二人的所有幻想一瞬间都破灭了,他的认知里不应该是这样子的啊!难道…爱情真的是一种神奇的东西,能将人的性子都改变了? 就在神星脑海里一片混乱时,一道疾风呼啸而来,自己的身子紧跟着便毫不受控制的跌落到数米之外,摔了个狗吃屎。 神星吐了吐嘴里的杂草和泥土,心里悲戚的腹诽到,王爷真是有异性没有人性啊!他又不是故意闯进来看到不该看的东西的,况且他也一定会保密的,怎么王爷下手还是这般狠啊!显些将他的五脏六腑都摔出来! 墨七夜收回了手,将身上的邵灼华拂开,同时在体内运行了一周天灵力,这才将身体里异常的感觉沉了下去,闪身从温泉池里出来,又用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了几分,一些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没有半分狼狈之感。 而这时,随后而来的兰长卿的身影也跟着落下,瞧见神星竟在不远处拍打着身上的泥巴和杂草,而脸上也脏兮兮的看着十分狼狈,俊眉微微皱了皱,有几分不解,不过心里担心这自己的花药丛以及花药灵泉,所以只片刻便收回了目光,并没有理会神星。 毕竟墨七夜可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所以自己才让手下易容接替自己继续赴宴,从皇宫出来便丝毫不怠慢的匆匆赶来,可还是用了半个多时辰的功夫,墨七夜的性子,说到做到,如今这么着急,极有可能和自己玩真的! 倘若自己悉心呵护的花药温泉和药丛出了什么差错,他一定和他势不两立! 不过兰长卿的动作倒叫神星心下更加哀嚎了,主子没人性,兰公子竟然也没人性!丝毫不关心他!他是招谁惹谁了!来回奔波了几次,结果还被王爷一掌打了出来!神星心下重重的叹息了一口,看来以后要想有好日子过,一定要巴结好邵姑娘了,看样子王爷以后对邵姑娘那肯定是言听计从了! 兰长卿的身影还没等走近,便远远察觉到一丝异样,不知为何自己竟然感觉不到自己的花药灵泉散发出的浓郁灵力了! 这灵泉可是他悉心呵护了二十余年的东西,当年药王谷破败,只有他的曾曾祖母孤身逃了出来,后来利用自己所学回到了破败的药王谷布下了瘴气,外人靠近不了半分,要不是自己和墨七夜相交甚深,从小便有了情分,他才不会将自己的灵泉借给他! 不过转念一想,墨七夜当年就是靠着自己手中所剩不多的药王谷幽幽花和这灵泉才将他救了回来,并且因祸得福可以修习离族所修的灵力。 不过墨七夜所修的灵力却与离族之人大不相同,至于原因为何他也不得而知,好在后来他遇到了他那个不靠谱的师父老头,老头虽然性子大大咧咧极为不靠谱,却也帮助了他不少,传授武功和灵力修炼的方法,甚至还讲了许多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奥义,当然…这是后话。 兰长卿转眸看向墨七夜,只见他定定站在温泉前方不远处,身子挺直,却总有一种说不出的怪异感觉,皱眉开口问道,“你这么着急唤我来究竟所为何事?” 一边开口,兰长卿一边向墨七夜走近,然而越走近却反而越感受不到原本应该浓郁的灵气。 兰长卿星眸微动,忙不迭的看向了温泉池,却见温泉池里有一个女子静静的坐在里面,白色的泉水盖过了胸口,没到了锁骨处… 第一百三十六章 炼药,三日之内 女子身上的蓝色衣裙已经被浸湿,温泉面上露出了肩膀的轮廓,微红的小脸上长长的睫毛投下了一片阴影,脸上细微的绒毛似乎都蒸上了几分雾气,整个人似乎都像刚刚经历过洗涤一般,说不和的无暇透亮。 只是...原本灵气缭绕的花药灵泉上,却几乎没有一点灵力的气息了! 兰长卿一双眸子险些跌倒了地上,有几分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像似在确认一般,而后才缓缓的咽了咽口水,转头看向了墨七夜,“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想要的那株柔雾花给你当做赔偿!”墨七夜桃花眸闪了闪,沉声开口。 兰长卿:“......” 我谢谢你! 柔雾花可是他打了好几年的念头的宝贝,每次昂到墨七夜今天居然肯拿出来赔偿自己?足以见得她的花药灵泉肯定和他脱不了干系!只是这灵泉可是他细心呵护了十几年的东西,那柔雾花虽然珍贵,却到底也比不上他在花药灵泉上费的心思啊! 他了解墨七夜,就算自己来得慢了一些他也不至于真的在他来之前便毁了他的灵泉,一双晶亮的眸子落在了温泉池中的邵灼华身上,难不成他的温泉是被邵灼华搞成这个样子的?心底有了这个猜测之后,兰长卿看着邵灼华的神色忽然变了几分,似乎震惊之中带着一丝的惊恐。 倘若这真是邵灼华干的,她竟然可以将灵泉所有的灵力吸收,他不敢想象她的身体竟然可以吸收消化这么多的灵力,他虽然知道她是离清歌的女儿,会修习灵力并不奇怪,却怎么也想不到她的身体竟然可以承受这么多的灵力! 兰长卿还是不敢相信心底的这个猜测,收回了落在邵灼华身上的眸子,看向墨七夜,声音有几分隐隐的急切“这...是邵灼华干的?” 墨七夜挑了挑眸子看向了兰长卿,一道漫不经心的眼神扫过来,兰长卿的身子不由得抖了抖,默了片刻还是开口道“你可知道若是她的疹子接受不了这么多霸道的灵力,随时都有爆体而亡的风险!” “确是她不假!” 墨七夜还是开口说道,好看的俊眉微微有几分皱起。 兰长卿的眸子睁了睁,尽管心里早有准备可听到墨七夜的话还是有几分惊骇,看着邵灼华的目光立马与先前不同了。 “她体内似乎有一种热毒,你且给她看看!”墨七夜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这毒是什么他不得而知,可今日她吸收了如此庞大而浓郁的灵力,定会催动藏在体内的热毒,倘若不能根治的话,这热度怕是以后每个月都会发作! 兰长卿楞了楞,似乎才反应过来墨七夜如此着急的派神星唤他过来,竟是为了让他给邵灼华诊治!墨七夜怕不是疯了,他可知道欺君之罪是什么罪名!他倒是不用怕,但是自己可只是个普通先生! 真的是疯了!谁能想到一向稳重铁石心肠的墨七夜竟然会做出这般荒谬的事情,兰长卿面上有几分滞色,一双眸子里思绪沉沉的盯着墨七夜。 然而却见墨七夜一张完美到无可挑剔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波澜起伏,他还是一般的看不透墨七夜心中所想。 然而尽管心里这般想,兰长卿还是靠近了温泉池边,他清楚墨七夜是什么样的人,他无论如何做都是有自己的道理的,自己也相信墨七夜不是这种草率的人! 兰长卿的心定了定,袖中飞出了一道银线,这道银线似乎像是有眼睛一般,“咻”的便飞了出去,牢牢的绑在了邵灼华的垂着的手臂上,手腕微微一用力,便将邵灼华的手抬出了水面之上。 银色丝线悬在水面之上,一头挂在了邵灼华雪白的皓腕之上,另一头收在了兰长卿的手中。 兰长卿的俊颜上慢慢越来越沉,心下也不由的越来越惊,她将花药灵泉的灵力尽数吸收殆尽,按理来说他这种方式诊脉,一定可以探到邵灼华体内的灵力,然而邵灼华的体内却像深不见底的大海,他竟然探不出半分的波澜!兰长卿的心下越来越骤然转头看向墨七夜“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这灵泉上的灵力都被她吸收了?” 墨七夜的桃花眸抬了抬,看了兰长卿一眼“你觉得本王会和你开玩笑?” 兰长卿:“......”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邵灼华的身体究竟有多恐怖? 见兰长卿久久不语,墨七夜剑眉微微颦了颦,声音低沉“你可探出什么了?” 兰长卿这才倏地抬眸,皱眉回道“她的身体吸收了这么多的灵力居然探不出任何反应,当真是个奇迹!不过...” “她体内的热毒倒不像是后天而成,更像是先天便伴随着她出生的,所以...要想找到根治的方法...恐怕是很困难,现下她的灵力暴涨,一定会激发体内的热毒,往后的日子,恐怕每个月都会发作上一到两次!” 兰长卿缓缓收起了邵灼华手腕上的银线,银线“咻”的一下回到了兰长卿的袖中,平淡的声音随之落下。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动了动,果然和他想的一样,“那救治方法呢?” “方法...”兰长卿的脸上有几分迟疑之色“或许传说中离族的圣物鲛人泪可以解救这热毒,至于其它的方法我也不得而知,倘若老头在的话,大概能有其他的方法!” “鲛人泪...”墨七夜沉声重复了一句,这鲛人泪是是离族的圣物,只是似乎已经失踪了许多年,前朝时还没覆灭时,它便消声匿迹了,这么多年从没有人再见过这个东西,若是想找到它,似乎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现在可有什么方法暂时压制?”墨七夜问道。 “有是有,我倒是可以炼制出压制热毒的药,只是你应该也明白...这肯定不是长久之计,并且这种丹药一个月只能压制一次,倘若再次发作,便需要她自己挺过来了!” 墨七夜眸色晦暗不明,微微点了点头,脸上浮起淡淡的冰霜之色“三日之内将药炼出来,你这药王谷本王便先借用两天!” 兰长卿敛住了眸底的思绪,炼药对他来说倒不是一件难事,这整个风云大陆上,怕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和他比肩,只是这药所需要的材料倒不也是那么好找的,墨七夜所许的这三天对他来说的确不易。 “本王的库房随你进出!你只需要赶在才子会决试之前炼制出来便可!” 第一百三十七章 联姻,回到将军府 墨七夜的话落下,兰长卿的眸子闪了闪,这才微微颔首应下。 又看了一眼灵泉里的女子,仍然双目紧闭,不见了往日的冷若冰霜,小脸上一片安静祥和,兰长卿的眸子微转,这才缓缓的收回了目光。 “这一次才子会过后,樱韶国的容华公主也会来访…樱皇和樱凛的意思大概是为她择选夫婿,与菱韶国联姻!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兰长卿眸色不变,定定的看着墨七夜面无表情的脸,似乎想从中探得什么。 墨七夜削薄的嘴唇微微抿了抿,桃花眸微抬接着兰长卿探寻的目光,声音微冷了几分“本王心里有数,你退下吧!” 兰长卿微微敛住眸子,他与墨七夜相交十多年,自然知道墨七夜这幅表情是代表了什么,似还想说些什么,却到底也没有张口,而是淡淡的瞥了一眼邵灼华绝美的小脸,缓缓收回了晦暗不明的目光,离开了药王谷。 兰长卿的身影离开,神星在暗中不禁咂了咂嘴,王爷大费周章竟然只是为了让兰公子来给邵姑娘诊治,为了邵姑娘可连自己的宝库都交了出去!这下兰公子恐怕是赚大发了,到时候唐公子和王公子可都要眼红了,王爷可真是下了血本! 只不过不知为何,他总觉得兰公子似乎并不喜欢邵姑娘,方才他从兰公子的眼神中好像看到了一道隐晦的暗色,不过转念一想兰公子又有什么理由不喜欢邵姑娘?邵姑娘无论是相貌还是才华都是数一数二的女子,胆识和谋略似乎都不输男儿几分,若是这样的女子都配不上王爷,怕是便没有人能配的上王爷了。 所以他应该是想多了,神星一张娃娃脸上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这时,也恰巧墨七夜出声“神星!” 神星脚底下顿时一滑,闪身落在墨七夜前,应到“是,王爷!” “派人将后面的房间收拾出两间,这几日本王便待在药王谷里了,吩咐七星卫将近两日的公文送到药王谷!”墨七夜不急不缓的开口道,声音在空旷的药王谷里微微响起有几分悠远的回声,低沉好听。 “是,王爷!”神星立马低头应了一声,王爷这般做八成也是为了邵姑娘,只是苦了七星卫每日都要多奔波两趟了! 墨七夜坐在了温泉池边的巨石旁,动作轻缓中却透露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好看的桃花眸里思绪淡淡,让人看不透半分心中所想。 正如邵灼华对他的评价一般,墨七夜的身上总是带着浓浓的雾霭一般,让人永远也看不清也摸不透。 然而就在神星领命退下准备的时候,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动了动,又淡淡开口“你去清禅寺,请缘善大师帮一个忙,休书将军府一封…至于写什么…缘善大师自然知道。” 神星眸子中闪过一道疑惑之色,想不通王爷为何会突然下这个吩咐,但是王爷的命令他是不敢反驳的,立马转身按照墨七夜的吩咐部署好一切。 墨七夜知道邵俊然回到将军府,必然不会和老太君实话实说,也不敢和老太君实话实说,所以唯一能找的借口便是邵灼华被清禅寺的缘善大师相救,可将军府的老太君也不是那么好糊弄的,只凭他空口白牙一句,以老太君对邵灼华的上心程度,必会和缘善大师求证。 而他也只能派人提前请缘善大师帮这个忙,这两日邵灼华还暂时不能离开药王谷,所以这是最好的办法! 而墨七夜自然也相信以缘善大师的本事,今日的一切他自然不难知道,所以他自然也不用派人详细说明。 三日后的才子会决试,他还期望着邵灼华又会如何大放异彩,或许到那个时候,他也该将这七王妃的头衔公之于天下了! 至于樱韶国的事,他自然也有方法处理,他若是不想娶的人,没有任何人能逼他! 神星的身影退下,墨七夜的眸子这才微微抬了抬,深邃的桃花眸落在温泉中的女子身上,眸光深邃而悠长。 与此同时,邵俊然架着马车回府,已经是过了戌时,天色暗的只剩下皎洁的月色,而此时,将军府里已经快要翻了天,邵俊然无故失踪,而邵灼华又独自出城跟着消失了踪影,严管家派出的手下搜便了城内外也没有找见半个人影。 这么大的事情,自然也不敢隐瞒,立刻上报了老爷,邵远安听了,竟一时也想不出什么方法,只好派人到成王府寻求帮助,而老太君更是半分都不敢休息,一直等着消息。 然而却没想到,这么多人遍寻帝都城内外无果,大公子却在夜晚自己驾着马车回来了,严管家不敢有半分怠慢,立马通知了老爷和老太君。 老太君悬着的心这才放下了半分,熬到现在一双老眼里已经布满了红血丝,忙不迭让人请邵俊然过来。 然而邵俊然却是只身一人进来,身后空无一物,老太君老脸上顿时一紧,连忙问道“俊然怎么是一个人回来的,华儿呢?” “祖母不用担心,二妹现下身在清禅寺,缘善大师将二妹留下,一定是有事探讨,祖母大可放心!”邵俊然一鼓作气的说道,除了这个理由他便也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能够作个掩饰了,他总归不能和祖母说了实话,告诉她二妹是被七皇叔带走了! 老太君拄着拐杖的手颤了颤,老脸上似乎仍旧有几分担心,这时身后的邵远安上前一步说道“母亲放心,俊然既然如此说,灼华定是没有危险的,更何况上一次缘善大师便留了灼华在清禅寺,缘善大师乃是得道高僧,若是对灼华点化了一番,自然不是坏事!” 老太君却还是有几分不放心,老脸上有几分沉色,见老太君似乎仍是放不下心邵远安又开口,“母亲若是仍不放心,明日儿子陪您亲自去清禅寺一看究竟!现下夜已经深了,母亲还是先行休息吧!” 邵远安话落,邵俊然有几分不自然的咽了咽口水。 老太君听邵远安如此说,也只好点点头,缘善大师她还是信得过的,她几次为灼华占卜祈福都是亲自前往清禅寺与缘善、缘音两位大师也算有了几分交情,二人无论是修行还是造化都是风云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得道高僧。 只不过不能亲眼看着她的华儿平安无事,她心下却总是不放心的! 第一百三十八章 误会,相互怀疑 邵老太君纵然心底再放不下,可还是听了邵远安夫妇的和邵俊然的规劝,先行回到了自己的寝院,然而这一夜却辗转反侧,始终不能入眠。 与此同时提心吊胆的还有邵俊然,倘若祖母明日真的亲自动身前往清禅寺,自己所说的岂不是都露馅了?思来想去,邵俊然只好决定明日早上独自前往清禅寺一趟,和清禅寺的缘善大师见上一面,希望能够将事情瞒住。 与此同时,邵俊然心底也浮起了淡淡的担忧,不知二妹现下的情况如何,还有不知七皇叔九鼎打的是什么心思! 这一晚就这样在心怀各异的思绪中悄然而过,然而第二日一早邵俊然刚刚准备留书一封动身出府,却正巧碰上手里拿着一封信件的严管家,邵俊然眸子疑惑的闪了闪,问道“严管家这是?” “大少爷!”严正还疑惑邵俊然怎地这么早便出府,却见邵俊然先开了口问向自己,于是十分恭敬的作了一辑,接着出声回道“这是清禅寺的一个小和尚送来的信件,说是缘善大师派来送给老太君的!” 邵俊然的眸子倏地闪了闪,脖子上的的喉结微微动了动,开口道“严管家便将信交给我吧,我正要去祖母的慈安院,便顺道带去了!” 邵俊然向来为人正直,鲜少说谎,昨天算是第一次,今天是第二次,脸上还是有几分不自然的神色,心底隐隐的紧张甚至有几分下意识的闪躲严管家的眼神。 严正是什么人,自然能看出来邵俊然与平常有几分不对,甚至隐隐有几分觉得和小姐有关,所以故意犹豫了片刻才回到“劳烦大公子了,我正要回禀老太君准备马车的事,所以便一路带过去,大公子是否一起同行?” 严正虽然答应了邵灼华来当这将军府的大管家,可心里对将军府却是没有什么感情的,全然是因为对夫人当年的报答,完成夫人的嘱托和遗愿,所以才选择了答应邵灼华的请求,自然对邵俊然也无需以奴才相称。 邵俊然听见严管家如此说,心下顿时漏了一拍,一双眸子中闪过一道慌乱,心底飞快的想着对策,半晌也没有想出什么。 看邵俊然的样子,明显是怕这封信送到老太君手里,那么大少爷昨日所说的小姐现下在清禅寺的事十有八九会是假的,所以才百般阻挠他将信件送到慈安院。 而昨日小姐失踪,也是独自出城去找大公子,二人究竟遇到了什么事他却并没有说,只是匆匆几句一下带过,他在府中也有几天了,知道将军府的老爷想和成王府联姻,因此先后问了小姐和大小姐,小姐的性子自然是不会同意的,虽然邵远安面上是答应了邵灼华不会考虑这件事,可私底下还是有让大小姐联姻的打算,为了这事大小姐躲在房里偷偷哭了几次,若说这大公子为了大小姐而对小姐做些什么,也不是没有可能! 想到这里,严正脸上顿时有几分凛色,一只手悄悄的放在了腕上,老眼里神色微微紧了紧,定定的盯着邵俊然的脸,声音深沉浑厚道“大公子似乎有什么事情瞒了老太君?” 邵俊然面上一顿,袖中的手顿时攥了攥,仿佛被人拆穿了什么一般。 然而见到邵俊然这幅样子,严正心底的猜测却更加定了几分,放在腰间的手一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掏出了腰间随身带着的飞镖,手腕一动便落在了邵俊然的脖颈处,声音阴沉“说!小姐到底在哪里!” 邵俊然愣了愣,脸上的表情有几分滞色,半晌才开口“严管家这是何意?” 与此同时,袖中的手隐隐攥起,想要伺机而动,以将军府现下的处境,府中一定有皇帝和各府派来的奸细,他昨日被带到城外便是与府上的车夫有关,所以与昨日蒙面人一伙的人肯定会被安插在将军府上,而这严管家不过才来府上几日,竟然能知道他若说的是谎话,并且向自己动手逼问,八成是因为早早便收到了消息! 他第一眼看到严正便感觉这人似乎隐隐透露着不凡的气宇,怎么会屈尊在将军府做一个小小的管家?邵俊然越想有越觉得有几分心惊,一边平复着心底的惊骇,一边再次开口“我是将军府的人,无论你究竟是谁的人,你可要好好衡量是否要与将军府为敌!” 然而邵俊然这话落在严正的耳朵里,却是他在提醒自己他的身份,哪怕是他知道了什么事情,也是动不了他的! 严正老眼微眯了眯,搁在邵俊然脖颈旁的手却没有半分收回的意思,借着开口“大公子不用以身份来压我,我与将军府没有半点关系,待在将军府完全是为了小姐,更是夫人当年的嘱托,所以若是大公子敢伤害小姐,严某人手底下这刀可不会留半分情面!” 邵俊然清楚的感觉到脖子上微微一凉,然而却忘记了反应楞在了原地,半晌才开口“你说你是二婶的人?” 严正脸上神色依旧是几分凛色,“不错,你应该知道夫人出自离族,倘若小姐有什么事,离族的人是不会在乎你大少爷的身份的!” 邵俊然眸子紧了紧,连带袖中攥着的手都不自觉的松了松,倘若是这样,自己岂不是误会了他?眼下看严正一脸怒色的盯着自己,难道是误会自己对二妹下了杀手? 邵俊然顿时有几分哭笑不得,不过保守起见,还是开口试探道“严管家如何能证明自己的身份?” “身份?”严正的眸子沉了沉,这才另一只手从怀中取出了一个小小的簪盒。 盒子身上刻着一个楷体的“离”字,盒子打开,里面静悄悄的躺着一排银光闪闪的银针,每一根银针上都泛着淡淡的银色光芒,邵俊然知道当年二婶最擅长施针救人,常年伴身一套天玄铁所造的银针,这套银针风云大路上独一无二,他有幸见过一次,这一套针做工精致材质也独特,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并且这一套针似乎也是出自天山老人之手,他小的时候还跑去问过二婶,为什么她的身上会有那么多天山老人打造的宝物,难道她和天山老人认识吗?二婶当时笑着说倘若她能认识到天山老人,他也是个快两百岁的老头了,怎么可能有精力给她打造这么多东西? 第一百三十九章 醒来,传信回府 他当时只是有些懵懂的点头,的确如此,天山老人是前朝便闻名天下的人,怎么可能会与二婶相识?只能说是二婶真的十分幸运,能够找到这么多天山老人手中打造的宝物,这运气着实令人羡慕。 见邵俊然的目光紧盯着这副银针,严正便知道他定是认得这副针,这副天玄铁所制的银针风云大路上独一无二,只要是见过一面定会过目不忘的,又是当年夫人随身之物,所以邵俊然定不会不认得。 “这副银针相必大公子一定认得!当年夫人随身之物,大公子一定见过吧!”严正的浓眉微微皱了皱,嘴唇半抿住,依旧一眨不眨的盯着邵俊然的脸。 然而听了严正的话,邵俊然面上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色,声音不似方才一般凛然,而是有几分无奈地道“严管家莫不是以为我对二妹下手害了她?” 严正皱着的浓眉微微动了动,也忽然看不懂邵俊然面上的表情是何意了。 “严管家误会了!”邵俊然苦笑了一声,开始解释道“我的确是骗了祖母和父亲母亲,二妹此时确实不在清禅寺,而是身上中了毒被七皇叔带走了,我之所以隐瞒只是为了让祖母安心!” 严正脸上也微怔了片刻,放在邵俊然脖颈上的手微微松了松,可还是隐隐有几分怀疑,“大小姐因联姻一事三番四次哭闹,难道大公子对小姐心中没有记恨?这要严某如何相信你?” 邵俊然一时确实也想不出令人信服的理由,可对严管家的话却是万分无奈,父亲从小便教导他和紫萝哪怕是丢了自己的性命也要保全二妹,哪怕紫萝因为联姻之事千百般的不愿,却也知道父亲的为难。 更何况他当日与二妹对酒长谈,二妹曾说过让自己相信她,绝对不会让紫萝为将军府联姻来争取地位,他又何故要对二妹下手?这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别说他从小受父亲的教导,就算没有父亲的尊尊教诲,他为人向来正直光明磊落,也不屑做这等龌龊的害人之事。 然而就在两人僵持在原地时,将军府的大门处忽然有了响动,紧接着一个小厮向两人的方向跑了过来,等小厮走近,看见严管家竟然对邵俊然横着暗器,顿时楞在了原地,手里抓着的纸在空中抖了抖。 “何事?”严管家似乎挣扎了片刻,才收起了手中的飞刀,沉声问道。 小厮这才回过神来,忙不迭的地上了手中的纸条,一边说道“有侍卫来传信,说是小姐送来的!” 小姐送来的信?严正顿时愣了愣,侍卫传信?那么说明小姐的确不在清禅寺,否则一定会和缘善大师的信一起随着小沙弥送来! 这样看来大公子所说的小姐被七皇叔带走倒是有几分可信了,只不过不知这消息是否准确,还是为了掩人耳目? 严正一双老眼闪过一道精光,开口说道“好,你下去吧!” 小厮立马应了一声,一溜烟儿脚底下动作飞快身影便消失不见了! 严正这才打开了那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华丽,却又锋芒毕露,一笔一画之间似乎都彰显着主人的性情,行云流水、潇洒傲然,正是邵灼华的字迹! 邵灼华简而言之地说自己三日后回府,另外让府上的事务托给严正暂时打理。 严正这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将纸条收好,双手在胸前微作了一辑,又恢复了对邵俊然的恭敬“小姐传信说三日后回府,是严某鲁莽了,大公子切莫怪罪!” 邵俊然连忙虚扶了严正一把,“严管家这是说的什么话,是俊然考虑不周,!” 严正见邵俊然面上没有一分的怨怪,心下不由得夸赞了一句,大公子也是好气量!索性方才自己也没有伤到他分毫,否则现在便已经为时已晚了!只是这才想起自己原来的去意,掏出了怀中的那封信,看向了邵俊然“那么缘善大师这封信…可要如何交给老太君?” 邵俊然眸子闪了闪,才出声回道“祖母一向与七皇叔势为两立,所以我才故意隐瞒,二妹自然也是知道的,所以一大早便找机会派人来传了信,我向来学了几分模仿字迹的功夫,现下只能在这信上做一番手脚了!” 严正点头,从小姐纸条上的留言也是让他先行隐瞒住老太君,所以这信自然不能就这么送过去了! 然而两人将写封信拆开,上面的内容却让二人大吃一惊,信上缘善大师说要留邵灼华在清禅寺三日闭关点化一番,请邵老太君不要担心。 邵俊然此刻倒是有些不懂,缘善大师怎么会忽然传这样一封信件到将军府?思来想去邵俊然忽然想起昨晚七皇叔走时丢下的那句话“本王知道你有理由搪塞过去!” 难不成七皇叔料到了自己会以这个为借口,所以早早派人知会了缘善大师,让他帮忙演这一出戏?这么想着邵俊然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七皇叔当真是可怕至极,竟然将他的心思都能猜个九成!这到底是一个心思如何深沉的人! 然而想来想去,除了这个缘由似乎也没有其他的解释了! 不过这倒是更好办了,邵俊然直接拿着缘善大师的信到了慈安院,交给了老太君,老太君见到了缘善大师的笔记,自然心也放下了大半,缘善大师说闭关点化,也就是谢门不见客,所以老太君自然也不能亲自上门了,她知道灼华此时安然无恙便能放下心了! 幽兰谷 邵灼华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昏过去的,只记得当时自己的身子一片僵硬,然后脑子便跟着混沌了起来! 睁开眼睛邵灼华却发现自己身在一处温泉池中,这池子里的水是淡淡的奶白色,甚至还透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和花香,而她体内的灵力充沛似乎隐隐有突破乾坤凤华第四重的趋势。 这两旁是漫无边际的花海,面前是峡谷入口,而身后是一连串的瓦房,红砖绿瓦瞧起来精致好看。 这个地方她似乎记得,这是当日墨七夜带她进来疏通体内内力的地方,正是幽兰谷里的毒瘴之中的世外桃源!只是她为何又会回到这地方?除了墨七夜似乎也没有人能带她来到这个地方了! 邵灼华一边从池子中走了出来,一边施内力将身上的衣服烘干。 第一百四十章 交易,再次交谈 邵灼华四下看了看,这谷里空无一人,便抬步向后面的小屋走去。 踏进小屋,里面摆放着简单干净的陈设,虽不华丽精致却也别有一番风味,邵灼华接着往里走了几步,越过屏风,里面是一张简约的书案。 书案上摆放了一摞子的公文本,案前的男子一只手撑着头,一双眼睛紧闭,俊美的不可方物的脸上难得没了一向的冷漠深沉,而是淡淡的宁和,看样子似乎在休憩。 桌上焚着淡淡的焚香,极其好闻,邵灼华的脚步停下,男子也丝毫没有醒的意思,好看的杏眸半敛,淡淡出声“七皇叔还不准备醒来吗?” 像墨七夜这种人,邵灼华绝不相信他会如此大意,自己的脚步声并没有刻意隐去,他却没有半分动静,倘若他真的能睡的如此沉,那么这些年来恐怕墨七夜已经不知道“死”了多少次了! 墨七夜原本确实想小憩片刻,闭目养神却始终没有睡过去,邵灼华从温泉池走出的动静他便听到了,而她走进屋里的脚步声也没有丝毫隐蔽,所以他一点也不难知道邵灼华进来,只是闭着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不过听到邵灼华率先开口,墨七夜闭着的桃花眸这才缓缓睁开,映着晨起的熹微日光,绝美的桃花眼里仿佛倒映着灿烂星河,让人想一眼沉溺其中而无法自拔。 “你现下可感觉好些了?”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抬了抬,到这几分慵懒的神色瞧向了邵灼华。 就连邵灼华也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男人似乎天生身上便带着难以言语的魅力,只是一个微微抬眸的动作却偏生做的如此高贵优雅,完美的五官仿佛是经上帝之手最完美的雕刻作品,邵灼华的眸子渐渐越来越深,竟不自觉的盯着墨七夜的脸有片刻的愣怔。 直到墨七夜的眸子渐渐浮起了一丝愉悦的隐隐笑意,邵灼华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杏眸闪过一道懊恼之意,而墨七夜却正好相反,心里升起了淡淡的越,这仿佛是他头一次感受到这副皮囊带来的好处。 “多谢七皇叔昨日出手相救,灼华离开了一天一夜,怕是家中祖母已经十分担忧了,现下灼华也该回府了!”邵灼华敛了敛眸子,收起了方才心底的思绪,脸上不自然的神色也褪去了大半,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清冷。 墨七夜的看向邵灼华的眸光低了低,眼底的愉悦也隐了下去,沉声道“恐怕你还不能回去!” 邵灼华的杏眸顿时紧了紧,不明白墨七夜这话到底是何意,可却不自觉的升起了一丝淡淡的敌意,“七皇叔这是何意?” 见邵灼华身上的气势忽然变了,有几分淡淡的冷然,好看的剑眉微微的颦了颦,心底不禁划过一道好笑,邵灼华这副如同刺猬一般的性子倒始终没有任何变化。 “你可知你昨日中了蒙面人的木偶散催动了你身体里的热毒,倘若不好好加以医治,日后每月都会至少发作一次,周身发热,痛苦不言。”墨七夜的语气轻飘飘的,脸上却是晦暗不明的神色,手中一张公文跟着轻轻的翻动了一张。 邵灼华的眸子动了动,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她虽然昏迷了一晚,却也依稀记得昨晚上自己浑身燥热,模糊中好像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块冰凉的冰块,身上难受的感觉才缓了几分。 “多谢七皇叔提醒,灼华心里自有分寸。” 墨七夜的桃花眸闪了闪,他知道按照邵灼华的性子不会平白接受他的帮助,所以若是想让她接受自己的帮助定要提出一个等价交换的条件,修长的手微微动了动,墨七夜这才漫不经心的开口,“本王相信将军府小姐不会忘了我们的约定!” 墨七夜微微顿了顿,小波的嘴唇微微抿了抿,声音深沉好听,“不日樱韶国会来京为容华公主定亲,本王希望将军府小姐能以七王妃的身份为本王挡了这门亲事,作为交换本王可以给你一瓶压制热毒的丹药,可以保你避免一次每个月的热毒发作,至于解毒的东西本王也会尽力派人帮你寻找,如何?” 墨七夜的滑落,好看的桃花眸抬起看向了邵灼华。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眯起,这热毒她似乎也略有了解,是一种长久激发的慢性毒,还会随着身体修炼的增强而愈渐严重,每个月发作的一次都是浑身燥热,如同掉进蒸锅一般难以忍受,而这能解热毒的东西这么多年唯有离族的至宝鲛人泪,只是这鲛人泪很多年前便已经销声匿迹,要想找到绝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墨七夜所说的约定她自然没有忘记,他需要一个“帝女凤星”来作为七王妃,而当日墨七夜的一句敢不敢和他赌上一赌这繁华落尽终归何处,也让她心中起了几分波澜。 而她后来也有几分后悔当日的莽撞冲动,毕竟与墨七夜这个人合作,便像是如虎谋皮,随时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可不知道为什么,邵灼华竟然心底有一丝隐隐的期盼,期盼日后的路上她能和墨七夜一同下这一局天下棋局... 墨七夜提出来的这个条件,似乎对她来说明显是十分划算的,她虽然知道热毒,却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压制的办法,而这热毒也随时对她有着潜在的威胁。 邵灼华淡淡的眸子微微动了动,绝美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思绪。 墨七夜却不急不缓的再次开口,“本王倒是不急于你这个答案,只是这三日你还不能离开这幽兰谷,你体内的热毒还没有得到压制的办法,所以必须在这里的花药灵泉泡上三日的时间,才能保这个月热毒不再发作。” 邵灼华的眸子抬了抬,目前或许这是最好的办法了,只是若是这三日自己不能回府,怕是祖母他们一定会担心,昨日大哥回府又是如何让祖母他们安心的,邵灼华心中忽然升起了一分淡淡的担忧,并没有接下墨七夜的话,而是转而问道“昨日...” 然而邵灼华的话还没说完,墨七夜便知道她想问的是什么,沉声开口道“邵俊然借口清禅寺的缘善大师,方才本王也已经知会了缘善大师,现下缘善大师应该已经传信到将军府了。” 邵灼华杏眸眨了眨,心中的担忧这才放下了来,不过她也知道以祖母的性子怕是不会轻易的相信。 第一百四十一章 顿悟,口是心非 有了缘善大师的传信,相必祖母的心也该放下了,不过她现在打理着将军府的上下事宜,心中自然不能这么放下。 邵灼华微微颔首,开口说道“灼华可否借七皇叔的暗卫一用,我还有些事情需要向将军府的手下交代!” 墨七夜挑了挑眸子,没有说话,却以眼神示意了一下案前的纸笔。 邵灼华执起纸笔,在纸上轻飘飘落下数行字,然后轻轻将纸条卷了起来。 墨七夜将一只修长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一吹,一道嘹亮的哨声便响了起来,几乎是哨声落下的瞬间,便有一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了屋内,单膝跪地恭敬地应道“主子!” 这速度之快让邵灼华都不由得心惊了惊,况且哪怕是这名暗卫此时已经落在了屋内,气息却仍十分隐蔽,一看便是多年受了刻苦训练的暗卫。 “将这纸条送到文远将军府!”墨七夜淡淡出声,声音淡漠如厮。 暗卫愣了愣,才接过了邵灼华手中折好的纸条,他原以为是王爷忽然想起什么要紧的事才紧急唤他出来,却没想到竟是让他去送信! 好歹也是从小便接受苛刻训练百里挑一出来的暗卫,谁又能想到墨七夜手底下令人闻风丧胆的七星卫竟会做这送信的活? 不过惊讶归惊讶,王爷的吩咐他一向是绝对服从的,将纸条收起,恭敬应了一声“是,主子!”。 几乎又是话落的瞬间,这道黑色的身影便已经飘出了屋外,随即便一点气息都感觉不到了,邵灼华眸中不禁闪过一道赞赏之色,倘若她要是能拥有这样一只暗卫… 然而殊不知,就是今天这一突发的想法,日后却在风云大陆留下了一段传奇的神话,当然,这是后话! “这三日,你只需要每晚在灵泉中泡上一两个时辰便可,白日里这幽兰谷境内,你可以随意走动。”墨七夜淡淡开口,一双眸子落在案前的公文上,并没有抬起头,继续说道“不过这里只有这一个房间可以居住,本王这几日会在这里处理公文,床铺便给你休息。” 其实这里总共有三间屋子,除了一间药房之外,另两间都可以住人,而墨七夜先前也确实让神星将两间房都收拾了出来,只不过后来想了想,又命神星将另一间房里堆满了杂物。 不过他绝不会承认自己是故意这么做的,他也不会承认其实邵灼华完全不需要在泡药泉,这只是他想留邵灼华几日胡乱编出来的一个借口罢了。 倒是让帮他布置好一切的神星有些嗤之以鼻,不敢相信王爷竟然会做这等厚颜无耻的事情,果然,王爷还是王爷! 邵灼华皱了皱眉,杏眸扫了扫这间房,这屋里的确是简单至极,她和墨七夜所在的这里是偏房,隔着一道屏风便是床和桌椅,只是方才她在外面瞅见这幽兰谷里的房间总共有三座,怎么可以住的便只有这一间? 邵灼华的眼神忽的有几分怪异的看向墨七夜,却见墨七夜低头仔细看着手中的公文,面色上没有半分的不妥之处,这才敛了敛眸子,自己或许想的太多了。 这时墨七夜接着开口,“本王处理事务时喜欢安静,将军府小姐自便!” 邵灼华:“……” 她什么时候不安静了?邵灼华好看的杏眸挑了挑,走出了屏风向外间去。 然而在邵灼华身影拐过去后墨七夜微微抬了抬眸,见她出了房间,这才收回眸子,在看不到的角度,好看的俊脸上竟然有一丝可疑的红晕。 邵灼华走出房间,便随便在附近走了走,发现余下的另两间房子的确一间是药房,另一间堆满了杂物。 并且邵灼华发现这里所处的是幽兰谷最深处,外面四周都布满了毒瘴引人耳目,除此之外更是布下了一环接一环的八卦阵法,所以不会有一个人能够闯进来。 第一次墨七夜带她来这里时,她便有些怀疑这幽兰谷里别有洞天究竟是与墨七夜有何干系?当年药王谷死伤殆尽没有留下一个活口,这里却不像是短短几年之内能建成的,所以这里的一切又到底是怎么回事? 邵灼华心中的疑问纷杂混乱,一时也理不出丝毫头绪,可望着附近漫无边际的花草,空气中淡淡的药香极其好闻,甚至有几分迷人心神的意味,渐渐地邵灼华闭上了眼睛,身体似乎又达到了一种奇妙的游离状态。 若是苑老头此刻在此,一定要惊讶高兴的跳脚了,这顿悟可不是人人都能经常有的! 只不过邵灼华在苑老头的藏书阁中阅览了那么多的书,此时又赶上如此灵力充沛心旷神怡的环境,似乎顿悟也不是多奇怪的事情。 可没曾想到,邵灼华这一顿悟,足足在花草丛中站了快整整一日,直到太阳开始渐渐西落,在西边的山处映照出一大片紫红色的火烧云,邵灼华这才缓缓睁开了眼睛,连她自己问没有想到自己会顿悟了如此之久的时间,不过现下身体里的神清气爽却是实实在在能感受到的! 只不过可惜的是,她体内乾坤凤华仍然停留在第四重,虽然她体内灵气充沛,这里又是极佳的修炼之地,可尽管她似乎隐隐感觉自己像是已经触到了第五重的门槛,却仍是没有半点的反应。 “你的运气倒是不错,能在这里顿悟!” 听到这声音,邵灼华顿了顿才猛然回头,看见一身黑袍的墨七夜站在房间的门口,橘红色的夕阳将他身上四爪金蟒的图案照的熠熠生辉,似乎也给俊美的五官渡上一层流光溢彩。 邵灼华的心弦仿佛忽然被重重地拨动了一下。 “七皇叔说笑!”邵灼华并没有多言,只是淡淡回了一句,同时对方才心底不自觉产生的想法有几分震惊。 这时从外面忽然了落下了一道身影,神星手中提着两个篮子飞快走近,路过邵灼华的时候还微微点了点头,而邵灼华也同样点了点头以示回应。 “王爷,晚膳已经送来了,您和邵姑娘现在用吗?”神星手中提着两个食盒,落在了墨七夜的面前开口问道。 然而实际上却在心底腹诽,王爷真的是口是心非,明明他老早便送来了膳食,王爷偏偏借口处理公务和没有胃口将午膳推了,可又偏偏吩咐了他在邵姑娘顿悟完了再送食进来! 王爷这别扭的性子真是有几分…可爱…嗯…可爱啊! 第一百四十二章 心宽,神通广大? 神星送来的是几样精致的小菜,将饭菜摆上桌后,神星便退了下去,他可是十分有眼力见的人,自然不会在这碍到王爷的事。 本来邵灼华还不觉得饿,可这些饭菜摆上桌来,肚子也跟着咕咕叫了起来,这才想起她似乎从昨日出城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东西。 所以神星退下,邵灼华便看向了墨七夜,却见墨七夜眸子落在面前的饭菜上,却还没有开始动筷的意思,客随主便她自然也不好先行动筷,更何况这位可是堂堂的七皇叔,主次尊卑之分还是要有的。 墨七夜心里想着这两日如何抓住这个机会和邵灼华拉近一点距离,毕竟这个女子向来敏感又时时都拒人于千里之外,这几日的绝佳机会可能日后都不会再有。 然而微微抬眸却看到邵灼华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顿时有种好像被人发现了自己的小心思的感觉,轻声咳了咳掩饰过面色上的一丝尴尬,沉声清冷地道“你看着本王做什么?” “七皇叔不动筷,灼华怎敢先动?”邵灼华看着墨七夜的杏眸微动了动,总觉得墨七夜有几分说不上来怪怪的感觉。 墨七夜完美的五官上浮起一道晦暗不明的神色,这才开始动起筷子,见墨七夜终于动了筷子,邵灼华也跟着开动了。 这饭菜不愧是七王府上送来的吃食,色香味都是极佳的,一顿下来墨七夜没怎么吃,邵灼华却吃了不少。 两人用过餐后,神星的身影便出现了,默默的将碗筷收起,一边心里还不由得哀嚎,他堂堂七王府的近身侍卫没想到却做这些收拾碗筷的活! “王爷!” 神星将东西收拾好后,又从怀中掏出了两封红色的信件,这红色的公文一般都是加急处理的,所以他神星才连忙递给墨七夜。 墨七夜剑眉微皱了皱才拆开了信封,待看到信上的内容后,脸上有一瞬的冷凝,须臾才提笔在上面落了几个字,将信重新塞回了信封,递给了神星。 神星接过红色信封,却只是先攥在了手里,他虽不知道这信上写的是什么,可却也能猜到个大概,三日后的才子会决试,皇上会安排了狩猎,皇家书苑背靠青缘山,皇帝八成是想将王爷困在青缘山上下手,而龙卫军最近动作频繁也是受了皇帝的指示,眼下这个关头王爷竟然不坐镇七王府,却在这幽兰谷里,王爷的心真是太宽了! 神星将手中的信封收到了怀里,犹豫了半晌才开口道“王爷真的不回去了?” 墨七夜淡淡的抬眸看了一眼神星,这一抹轻飘飘的眼神顿时让神星心惊肉跳,不敢继续多言,躬身行了个礼之后身影便飘出了屋子。 墨七夜桃花眸幽深地闪过一道亮光,随即起身去出了房门,没走几步便看到邵灼华盘坐在花药灵泉旁,一双眸子紧闭着似乎在参透内功。 而墨七夜猜的确实不错,这谷里除了这两间屋子外别无其他的东西,除了练功邵灼华也着实找不到什么打发时间的事情了。 更何况经过这两天的事,更加让邵灼华明白在风云大陆上,实力永远都是立足最基础的条件,她要面对的敌人很多,暗处的蒙面人、离族内侍菡霜、还有夜云辙这些人各个都是虎视眈眈,所以她必须要让自己强大起来! 然而正在邵灼华周身运转着灵力,修炼乾坤凤华时,一道寒意倏地向自己袭来,似乎之外雷霆闪电之间,速度极快。 邵灼华倏地睁开眼镜,与此同时身子便作出了反应,一个仰身想躲过这一击,飞身落到了灵泉旁的巨石处。 定睛一看,方才竟是墨七夜向自己袭击,堪堪躲过一击之后,邵灼华的身影定在了巨石处,秀眉微不可察的微微皱了皱,语气清冷出尘,“七皇叔这是何意?” 墨七夜双手背在身后,身上的气息幽深绵长,“你可知道一味修习内功会造成根基不稳,以你现在的心态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邵灼华的眸子顿了顿,长长的睫毛盖住了眼底的深沉的思绪,忽然不由得愣了愣,自己现在的心态确实有些急功尽切,而她昨日被苑老救下,也是因为龙摇琴走火入魔,因此苑老才封住了龙摇琴。 见邵灼华不语,墨七夜剑眉微微的皱了皱,清凉幽深地接着开口道“你近身格斗的功夫极差,哪怕乾坤凤华修到了第九重也起不了什么作用,有这个时间不如多多练习一番这个!” 墨七夜说完,淡淡的眸子收回,双手背在身后,身上散发着微不可察的沉意。 邵灼华的杏眸忽的凛了凛,广袖中的手不自觉的攥起,墨七夜如何知道自己修习的是乾坤凤华? “七王爷还真是神通广大啊!”邵灼华没有回答墨七夜的话,而是转而说道。 墨七夜自然看得出邵灼华忽然冷凝是为了什么,淡淡出声回道“你大可不用担心,昨日你将这灵泉中的灵气吸收殆尽的修炼灵力,本王自然看得出你是修习的什么功法,不过你放心,我们可是一个阵营的伙伴,本王自然知道怎么做!” 邵灼华的眸子闪了闪,定定地和墨七夜的桃花眸在空中相撞,似乎擦出了淡淡的火花,她知道墨七夜在提醒她,可她是否还继续这一场合作? 或者说墨七夜究竟看中了她什么,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她能带给墨七夜的东西似乎远不及墨七夜所能给她的,所以这一场合作亦或是交易对她来说都是利大于弊的。 她记得当日墨七夜一双桃花眸灼灼地看着她,问她可敢与他赌这一局繁华落尽江山归处,那一刻她的心有那么一刻的期盼和狂热! 而现在,她所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她自己,更是整个将军府和这么多年来父母一直在暗处的敌人! “还记得七皇叔当日问灼华可敢与你赌这一局江山棋局,灼华斗胆一问若是输了该当如何,赢了又如何?” 墨七夜脸上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意,灼灼的桃花眸迎上邵灼华的杏眸,“倘若输了,这江山归其他人,我的命归你,若是赢了,这江山归我,你…也归我!本王不过觉得这人生无趣,难得可以遇到一个一起下一局棋的人,就且尽力下了这一局,看看繁华落尽以后的谢幕如何?” 邵灼华震了震,心底似乎起了惊涛骇浪般久久不能平静…… 第一百四十三章 变化,幽兰酿 邵灼华一直都知道,她和墨七夜从来都不是敌人,所以她为何要赌这一局来赢一条他的命? 更何况还是一个胜算未知的赌局? 当今风云大陆上,与墨七夜谋略心思能匹敌的大概除了菱韶国的樱凛便是离月尘了,墨七夜心思深沉捉摸不透,可樱凛也未见的逊色上几分,所以这一局棋结果如何还未可知! 然而于她来说,最让她心中起了波澜的是他的最后一句。 她这十六年来算是活了两世,生生死死也经历过一遭,或许她也不会再有心思去动心一次,这个人生旅途上的合作者,墨七夜从各种方面来说都是绝佳的选择,择一个可以心意相通的人共同赏这一世繁华,似乎也是一件幸事。 邵灼华心底对墨七夜的感觉,似乎也在悄无声息的发生了变化。 墨七夜的桃花眸依旧灼灼的看向邵灼华,邵灼华只觉得这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眸中似乎映衬着灿烂星河,璀璨而又夺目,邵灼华似乎快要沉溺于这双勾人的桃花眼中, 今日在药王谷的这一眼对视,似乎也在二人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 “本王知道你准备和王翊白进驻双城的产业,可这也绝对不是一个好打的算盘”墨七夜率先打破了这场宁静,启唇说道“本王可以助你们一臂之力,因为本王相信你有这个能力,但是所赚得的银两五五分成,如何?” 墨七夜再次抛出了一个条件,他的确相信邵灼华的才智和谋略,也相信她会在双城这座奢靡的城池打下一片属于她自己的天地,只不过她也需要一个庇佑的保护伞。 他倒并不是在乎这份银子,毕竟他墨七夜还不至于要依靠女人来养活手下的人,只不过只要是邵灼华想做的,他都想助她一份力,没有原因,似乎从当日城门口那一见,这个女人便上了他的心。 连他自己也不会相信,有朝一日的他竟然会这般费尽心思的想帮助一个女人。 可邵灼华也并不傻,能感觉到墨七夜和她做的每一个交易,似乎都是像是在为她铺路一般,不知为何她心底忽的升了一个信念,一个她要让墨七夜也刮目相看的想法。 倘若他们之间有一天,彼此的牵扯不再是偏向她这一方,而且可以公平的交换条件。 邵灼华杏眸忽然像是闪烁起一道光彩一般,小脸上浮起了一道如三月春风的淡笑,“七皇叔所言甚是!” 或许有朝一日,她可以不输给这个男人! 墨七夜只见到她行眸中一道灼灼的光彩,整个人似乎都散发着淡淡的华光般,光彩照人,削薄的唇角微勾出一抹好看的弧度,似乎一切都在不言中悄无声息的发展着。 太阳渐渐隐下了远处的山谷,墨七夜从药房中取了几株药草,丢尽了花药灵泉中,泉水中顿时又浮起了一丝淡淡的灵雾,邵灼华的眸子闪过一道华光。 然而做完这些,墨七夜的身影便闪身进了屋子,邵灼华也跟着跳进了温泉里,温热的泉水让整个人说不上来的舒爽,淡淡的灵气似乎也在不断涌向邵灼华的体内,邵灼华一边闭着眼睛,一边脑海里闪过在苑老头那阅览的所有武功,墨七夜说的不错,她的弱点便是格斗,也确实没有经历过多少实战,每一次不是抓住对方露出破绽之时一击必杀,就是借助银针或者震天珠攻其不备这也正是她所需要面对的问题。 与此同时,墨七夜将剩余的公文全部批改完,便唤出了神星,身影将所有信件和公文手下,却见墨七夜眉宇之间似乎洋溢着淡淡的愉悦之色,脸上似乎是少有的明亮之色,心中暗暗发问难不成王爷和邵姑娘有进展了? 这么思考着,竟然忘记了接下来的动作,手中拿着公文顿在了原地出神,过了须臾墨七夜见面前的身影还没有动作,这才淡淡抬眸,见神星一脸出神的像是在思索什么,好看的桃花眸微微挑了挑,声音好听至极“难不成要本王替你去送?” 神星这才倏地回过神来,连忙双手合十行了一礼,立刻出声回道“属下这就送出去,这就送出去!” 神星话落,便一刻也没有停留的身影闪了出去,同时心里仍在腹诽,王爷今天可真是难得的温柔,难不成爱情的力量真的如此强大? 墨七夜抬步走出房间,邵灼华也恰巧从温泉池中上来,不过墨七夜可绝不会承认自己是算计好了时间的。 手中从药房中取出来的两瓶花酿顺势丢给了邵灼华一瓶,邵灼华一愣,却还是伸手稳稳的接住,抬眸看向墨七夜,“七皇叔这是何意?” “左右现在时辰还早,不如将军府小姐和本王小酌两杯?”墨七夜好看的眉毛微微挑起了一抹弧度,整个人身上那股幽暗的气息似乎都褪了几分。 不过若是神星听到他这话可是要气的吐血了!他两头来回奔波的了数次,就为了将所有事情一个不落的处理好,这几日的事情繁杂又多的令人头发,王爷却还有功夫在这里饮酒!! 邵灼华敛了敛眸子,盯着手中不大的酒坛,虽然上年用油纸密封了一层,却还是能闻到淡淡的花香味道与清灵的药香味道。 “七皇叔既然开口,那么灼华自然却之不恭!”邵灼华的眸光微亮,在微暗的峡谷里似乎透着淡淡的光辉。 墨七夜勾了勾唇角,足尖轻点身影落在了房梁之上,随后将衣角轻轻一摆,坐在了屋檐边上,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又看的让人觉得动作优雅舒心。 邵灼华眸光一闪,手中握着花酿,足尖也是轻轻一点,身影落在了墨七夜身旁不远处,浅蓝色的衣角翻飞,也跟着坐了下来。 见墨七夜掀开了酒坛,一股浓郁的香气便随之飘散出来,邵灼华也跟着撕开了酒坛上的封纸,一股浓郁好闻的花香夹杂着淡淡的药香扑面袭来。 邵灼华轻轻啄了一小口,入口甘甜清列,淡淡的酒香味道似乎顺着嘴里一下子便扩散到了全身一般,让人神清气爽。 邵灼华不由得心底惊了惊,她还从未见过如此这般的酒,不由得开口问道,“这酒倒是独特的很,敢问七皇叔这是什么酒?” 墨七夜对于邵灼华的反应似乎并不奇怪,手中的酒坛轻轻逛了逛,有几分沙哑的声音低沉而又好听,“此酒名为幽兰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药王谷,奇怪的念头 “幽兰酿?”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眸子落在了手中的酒坛之上,这幽兰酿她倒是从未听说过,顾名思义应该也是幽兰谷独有的,这酒中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香气,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可不知为何她又说不上来。 听到墨七夜说了这幽兰酿的名字,她似乎才想起来这味道正是当时在幻境中的幽幽花的味道,只是这幽幽花早已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自己身上那一株也是苑老提示偶然得来,这里又如何会有这么多的幽幽花而可以酿酒? 邵灼华的秀眉有几分微不可察的皱起,开口问道“这莫非是当年药王谷的幽幽花所酿?” 墨七夜微微挑了一下眉梢,回道“你倒是个有见识的!不过这倒也不稀奇,你若喜欢,本王可以送上十坛到将军府!” 墨七夜这话轻飘飘的,似乎半分都不在意,可若是兰长卿听到这话,恐怕要气的吐血了,随口便将他存了几年的珍品幽兰酿送了出去还是十坛! 没什么稀奇的?出了这幽兰谷整个风云大陆上,还能再找到一坛这幽兰酿吗? 为了这事,兰长卿可足足从墨七夜那又坑了许多稀有珍贵的药草,当然,这是后话! 邵灼华听了墨七夜这话,杏眸微微闪了闪,虽然墨七夜能拿的出这些,可她自然也知道这酒必然珍贵,所以并没有开口应承下来,而是反问道“七皇叔似乎与药王谷渊源甚深?” 墨七夜落在手中的眸光动了动,或许和他渊源甚深的不是药王谷,而是药王谷唯一的传人。 自他十岁起被第一批江湖所有杀手追杀,世人都以为他必死无疑,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年他被困在幽兰谷里,几乎是濒临死地,却被兰长卿救下了,当年两个少年在这谷中藏身了一个月之久,直到一个月后,所有人都以为菱韶国的小皇叔死了的时候,他才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 这些故事他已经很久没有再想起过,因为需要他考量的远远不止过去的回忆,更有身边数不尽的杀意。 邵灼华见墨七夜的桃花眸逐渐悠远,便知道他一定是想起了过去的什么事情,墨七夜身上浓烈的阴沉之色毫不掩饰的散发出来,邵灼华确实从未在他身上见到,一直以来他虽然始终像是笼罩着一片浓雾,却也没有如这般散发着暗沉的气息。 邵灼华敛住了眸底的神色,开口打断墨七夜的思绪,“七皇叔昨日能及时救下灼华和大哥,便是因为就身在这谷中吧?” 虽说是疑问,可邵灼华却是有九成的肯定。 墨七夜的眸光这才收回,淡淡的瞥了一眼邵灼华,吐出两个字“不错!” 果然如此!邵灼华的樱唇微抿了抿,若是这样的话,她和菡霜在谷中显些炸翻了天,墨七夜竟然会没有听到?难不成真如她所想这幽兰谷深处是设下了阵法!外围的毒瘴也是掩人耳目! 躺若是这样,是不是就说明当年小染成功逃出了药王谷,并且救下了后嗣?那么墨七夜和药王谷又有什么关系? 听闻七皇叔的母亲当年是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先皇却力排众议要纳她为妃,甚至给了极高的荣宠,显些盖过了当今皇上的母后,后来先皇驾崩,却留下让荣宠无二的贵妃陪葬的旨意。 难不成…墨七夜的母亲便是药王谷的传人?想到这里邵灼华的杏眸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异色。 “你似乎对药王谷的事情很感兴趣?”墨七夜的桃花眸晦暗不明地看向邵灼华,俊美的脸上看不透分毫的思绪。 邵灼华的杏眸顿了顿,她倒不是对药王谷感兴趣,只是想知道当年那个可爱善良的小女孩是否有一个好的结果。 可邵灼华敛眸不语的神色落在墨七夜的眼里,却升起了淡淡的疑虑,药王谷只剩下兰长卿一人,邵灼华又是如何会与药王谷有瓜葛的? 药王谷在风云大陆上早已经销声匿迹,所有人都认为在一百多年前药王谷便死伤殆尽了,若是有一天重现在世人眼中,还不知道掀起多大的波澜! 二人心怀各异,却谁也没有再开口,各自执起了手中的幽兰酿,对着淡淡的月色自酌。 空气中似乎有几分淡淡的安静宁和,月色温柔至极,夜里还有轻轻的蝉鸣声,目之所触皆是炫丽多彩的花朵,在夜色里似乎十分羞怯的阖上了花苞,却也独有一番风味。 然而就在这时,天空中升起了一道血红色的烟花,墨七夜俊眉忽然凛了凛,面上有几分沉色,随即立马将手中的酒坛丢在了一旁,身影一闪,消失在了夜色中。 邵灼华愣了愣,杏眸倏地紧起,也跟着站起身来,却已经不见了墨七夜的身影,只听见墨七夜飘散在夜空中的一句话“你先行歇息,本王去去便回。” 邵灼华抬眸看了看空中仍飘着的淡淡血红色雾气正逐渐扩散,心里便能猜到这一定是墨七夜手下传来的迅号,七王府有要事她并不奇怪,若是墨七夜一直在谷里,她才会感觉到奇怪。 站在屋顶看着这里如世外桃源般的景色,邵灼华的心底不知为何有几分微沉,离族内侍、暗中的蒙面人、夜云辙和玉挽琴、以及不知是敌是友的离月尘和捉摸不透的樱凛,再加上隐隐浮出水面的药王谷,邵灼华忽然觉得一切都像是一张相互交织的网,将她笼罩在其中。 似乎她越是想远离这些错综复杂的纠缠,反而就越是深陷其中,直到现在,她似乎已经无法抽身了! 而她也没有别的选择,只有一步一步让自己变强,将所有的一切全都处理好以后,或许有朝一日她可以择这样一处世外桃源,每日轻轻松松地度过余下的时光! 邵灼华的杏眸落在不远处的青山,眸色忽然越来越深,不知为何方才墨七夜留下那一句话以后匆匆离去,竟让她有种仿佛在等离家耕耘的丈夫的感觉。 有了这种想法之后,邵灼华狠狠的摇了摇头,她怕不是疯了,竟然会生出这种念头,或许是她太过想求得一个平稳的生活,才会不由自主的有这种想法吧!心中这般告诉自己! 邵灼华飘身落在了地上,走进了屋子里,这两日她都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身影钻上了床铺,也想放松一刻,这两日一过,幽兰谷外还有数不尽的纷杂事情等着她… 第一百四十五章 杀光,离族圣女! 而这厢,墨七夜看到了七王府的血雾信号以后便身影略向了雾瘴外,这幽兰谷深处的毒瘴也是一道屏障,能隔绝外界的声音和气息。 然而墨七夜刚刚出了毒瘴,便感觉到强烈的气息和杀意,似乎在幽兰谷的南处,也就是当年那一片幽幽花海烧毁的之地。 墨七夜的身影刚刚落下,便见到七王府的七星卫皆是躺在了地上,有两名淡青色衣衫的女子对面是最后一名也受了伤的七星卫,嘴角挂着一滴血迹,似正在被那两名女子逼问着什么。 那名七星卫并没有如愿的回答两人,站在前面的青衣女子一抬手便又是一掌向那名七星卫狠狠的劈过去。 墨七夜面色一凛,凭空一掌便挡下了那青衣女子的一招,将她生生打的后退了几步。 青衣女子倏地抬眸,看向了不远处的不速之客,只见墨七夜一身黑色蟒袍,身形绰约的站在不远处,完美的五官在夜色里透着不可名状的魅力。 饶是已经有过数面之缘,离月裳还是对墨七夜闪过一道惊艳之色。 而离月裳在看向墨七夜的同时,墨七夜微凉的桃花眸也落在了她的身上。 面前的女子和她的内侍一般的青色衣裙,然而却比身旁的内侍菡霜多了几分的高贵典雅和淡淡的气质。 女子云鬓高挽,鬓上珠玉满头,身上所着的青缎也是极品的锦帛,每一针每一线都极其细致精致,而身上佩戴的也都是一等一的绝佳玉石,面容姣好精致,身上也透露着淡淡的高贵和不可一世。 而事实上,她的确有这个资本,作为离族的圣女,身份高贵,自己刚刚年过十七就修到了乾坤凤华的第八重天,在风云大陆上,的确是数一数二的女子。 然而不知为何,墨七夜却总觉得她的身上像是少了点什么,仿佛多了一份刻意的不可一世,而少了几分与生俱来的淡淡光华,所以比起邵灼华,这个女子还是逊色上几分的。 离月裳好看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看向墨七夜声音清冷的开口“七皇叔这是何意?我离族与七王府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故对我出手?” 墨七夜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桃花眸里映着深不见底的冷色,声音也十分深沉,“圣女将本王的手下杀的杀,伤的伤,现在却问本王是何意?” 离月裳的的眸子怔了怔,倏地微微眯起,这些人是墨七夜的手下? 转眸有几分厉色的看向了身后的菡霜,昨日菡霜重伤归来,说是碰上了有一名女子,竟然也会修习乾坤凤华,而且手上握着离族的至宝离凤归更还有龙摇琴傍身,这才将她逼的连身上的鲛人珠都丢了才堪堪保住了性命。 且那女子张狂无比,抢夺了菡霜手中的幽幽花,又重伤了她,还放言离族圣女在她手下也会是手下败将,她生下来到现在十余年,还从未听过如此狂妄的话,所以将菡霜身上的伤略医治了一番,又给她服下了离族的丹药,所以今日她便让菡霜带着她来到了幽兰谷寻那女子! 却没想到,刚刚进来便感知到四周埋伏的人,菡霜一言便断定这一定是那女子留下的人,所以她才出手将这些人全部打伤,却没想到这些人嘴硬得很,哪怕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死了也不肯吐出半个字! 她正想要了这最后一名侍卫首领的命时,墨七夜却忽然跳了出来,而且还说这些人是他的手下! 菡霜收到离月裳一记冰冷凛然的神色,顿时缩了缩头,身上起了几分凉意,她以为这些人一定是那个女人的人,毕竟她也身受了重伤,不可能一个人离开,却没想到这些人竟然是菱韶国七皇叔的人。 这时,那名侍卫看见墨七夜的身影,眼中顿时闪过了激动的神色,王爷终于来了! 神熙的声音有几分颤抖,还带着万分的自责,“王爷,是属下无用,让七星卫折了一个队的人!请王爷责罚!” “你是无用!”墨七夜桃花眸里的凛色依旧不减半分,“本王将七星卫交给你,不是让你玩乐的!竟然让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轻易折损一个队,回府自己领一百板子!身子好了之后,重新给本王补上一个队!” 神熙的身形僵了僵,立马向墨七夜行了一礼,声音里满是颤抖,“多谢王爷不杀之恩!属下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神熙没想到王爷竟然只是让他领一百板子,而丝毫没有怪罪他!还继续的信任他,依旧让他掌管七星卫,他又怎么能辜负王爷所托!他一定会倾尽全力为七王府效力的! 墨七夜的桃花眼落在神熙脸上的血迹,轻飘飘的落下一句话“进谷里将伤口处理一番,不要再丢本王的脸!” “属下遵命!” 神熙又应了一声,跪在地上的身影才起来,消失在夜幕中。 然而墨七夜和神熙这一来二去的短短几句话,可却顿时让离月裳和菡霜两人的面色不好看了。 离月裳精致的小脸上有几分阴沉,墨七夜这话里的阿猫阿狗不就是在指她吗!他虽然是风云大陆上三大公子之首,可自己也是离族的圣女,他才智谋略虽然都是数一数二,也是菱韶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可到底也只是一个皇叔,连皇帝都要给她两分薄面,若不是看在他才略过人,也是个值得敬佩之人的分上,她又怎会给他这个好脸色! “今日之事,确实是我鲁莽了,我便向七皇叔赔个罪,可七皇叔方才话中所指,又是何意?”离月裳好看的柳叶眸微抬,看向了墨七夜。 “自然是你理解的意思!”墨七夜声音淡淡,桃花眸半分也没施舍给离月裳。 离月裳面上浮起了一道沉色,声音也多了几分凛意“七皇叔还是不要如此目中无人的好,我离族也不会怕你菱韶国!” 墨七夜仍没有看向离月裳,桃花眸扫了一圈周遭躺着的七星卫,地上十几个人无一例外地全都没有了气息,足足有一组的七星卫,周身淡淡的寒意越发的冰冷了。 “我们走!” 离月裳见墨七夜没有做声,想来今日之事也就这样算了,的确是她有错在先,杀了七王府一个队的侍卫,并且先前父亲也说过不要轻易招惹墨七夜和樱凛二人,况且墨七夜和月尘哥哥也算是有几分交情,既然墨七夜不做声,今日之事便就此作罢吧! 第一百四十六章 贱命,推给那女子! “本王可允许你们走了?” 墨七夜低沉的声音却在身后响起,整个人周身都散发了浓郁的阴寒之气,强大的气势丝毫不收敛的散发在夜中,顿时让离月裳的脚步顿了顿。 因为只这一道强大的气息,她便能轻而易举的知道墨七夜的武功绝对要比她高! 离月裳顿住了脚步,一旁的菡霜低眸偷偷看了一眼离月裳,将头低的更紧了。 离月裳的薄唇微抿了抿,半晌才似乎下了什么决心一般,转过头看向墨七夜,语气尽可能的放缓了缓“今日之事,的确是月裳鲁莽,请七皇叔见谅。” 墨七夜的桃花眸淡淡挑了挑,“本王便不见谅你又能如何?” “你…!”离月裳的脸上有一丝丝崩坏,花容月貌的小脸上十分阴沉,“墨七夜你不要太过分!” “笑话!”墨七夜的桃花眸倏地有几分危险微微眯起,阴沉的寒意自眸底流淌,“圣女不由分说杀了七王府一个队的侍卫,却说本王过分,这又是何道理!” 墨七夜冷嗤了一声,接着道“难不成圣女以为我七王府的人相杀便杀?” 空气中的冷气似乎有一份凝滞,离月裳的脸色越来越沉,半晌也没有开口吐出一个字,今日的确是她理亏在先,可难不成墨七夜还要自己为这些侍卫的贱命赔命吗? 而离月裳身边的菡霜见二人之间的气氛有一丝的尴尬,七皇叔的气势的确是恐怖如斯,就连月尘少主似乎都逊色上几分,可今日的事情她也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任她如何想也想不到那蓝衣女子竟然能逃走,而这里竟然布上了七皇叔的人。 蓝衣女子…对,她怎么把这一茬给忘了,她何不顺水推舟将事情推在那蓝衣女子的身上? 菡霜的眸底闪过一道阴毒之色,这才想起怀中还有她从那蓝衣女子身上抢夺到的小半块离凤归的残玉!唇角勾起了一抹幸灾乐祸的弧度,将怀中的小半块玉佩掏了出来,亮在面前,开口说道“七皇叔,今日之事的确是我和小姐的鲁莽之过,可这也不能完全怪罪于我和小姐,昨日我在此地遭遇一个女子将我手中的灵药抢了去,并扬言会留着人在这里等我们,我和小姐这才将七皇叔的人错杀,这玉佩便是证据!正是昨日抢我灵药并被我重伤那蓝衣女子的东西!” 墨七夜淡淡的眸子落在那枚玉佩上时,倏地微微紧了几分,声音阴冷如霜“你说你重伤了这玉佩的主人?” 菡霜见墨七夜的面色更加冷了,心里猜到墨七夜一定是将注意力转到那女子身上了,所以心下更加得意,接着说道“没错!我与那穿着蓝衣的女子两败俱伤,我虽然也受了重伤,但那女子绝对也讨不到好处,虽然那女子修习乾坤凤华到了第三重天,还有龙摇琴傍身,但还是被我重伤,短短十天半个月绝对不能恢复!” 菡霜的话落,眸中还浮起一丝淡淡的得意之色,她不但一边将事情的缘由推给了那名不知姓名的女子,还能借此机会让墨七夜高看自己一眼,她虽然跟着小姐见过七皇叔数次,却始终没有机会能与他搭上一句话,这样一来墨七夜不仅对小姐和她的怒意少了几分,更会觉得她虽为一个女子武功也卓尔不凡,倘若她再加以言语几句,七皇叔定不会再能拉下脸来和她们离族为敌! 这样想着,菡霜的心中不仅有几分欢快的愉悦,刚刚准备再次开口,却迎面袭来一道快如闪电的疾风,力道之快容不得她做出半分反应,就连离月裳也怔了怔,想伸手挡下这一招却已经为时已晚了。 菡霜的身子哐当一下子飞出了几米,砸在了花草丛中滚了几圈,重重地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离月裳倏地看向了出手的墨七夜,眸中有几分冷凝,小脸上也满是阴沉之色,冷冷出声“七皇叔这是何意?” 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在夜色里晦暗不明,眸底微微划过一道嘲讽之意,声音依旧阴冷如冰,“怎么,才伤了圣女一个手下,你便受不住了?” 杀了他手底下一个队的七星卫,然后轻描淡写的一句误会便想扯平,天底下哪有这般好事? 倘若单单如此也就罢了,他至多也就将她离族隐在暗处的侍卫都处理个干净,可却没想到这内侍竟然将事情推在了邵灼华的身上! 内侍口中穿着蓝色衣裙的女子,手中还有这离凤归玉佩,更还修习了乾坤凤华,并且有龙摇琴傍身,除了邵灼华还能有什么人! 邵灼华的性子他知道,那个女子一向清冷出尘,怎么会抢人灵药,并且方言说出在这里等着她们的话?这个女人不但污蔑了邵灼华的名声,而且重伤了她! 离族内侍乾坤凤华修习到了第五重天,世人皆知,所以能打赢邵灼华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反而邵灼华能够同样重伤她倒不知道付出了多大的代价! 如此想着墨七夜身上的气息,越来越冷,桃花眸眯起、再眯起,直到眼底危险的神色毫不掩饰的一泻而下,身上浓烈的气势爆涨,“咻”地一声无数道带着疾风骤雨的凛冽气息,向四周射出。 夜色里,只能听见“噗”“噗”“噗”的几声,暗中似乎倒下了不知多少道的身影。 离月裳面色更加难堪了,她怎会不知道那些暗中的都是她离族的侍卫! 墨七夜这才敛住了桃花眸,冰凉的眸子看向离月裳“如此便算扯平了,圣女可以带着你的人离开了!” 离月裳一双美眸中恨恨的看向墨七夜,可偏偏她有没有办法,于情于理今日是她先错在先,若是换了旁人的手下,即便是她错杀了又如何,她看都不会多看一眼,可偏偏这个人是墨七夜,一个连父主和月尘哥哥都要忌惮几分的人! 她虽然骄横任性,却也不是没有脑子!这样深不可测的人她当然能选择避开就避开! 离月裳回头看了一眼身后被重伤打落在地的菡霜,见她额头上的清灵之气并没有散,离族人只要额头上的清灵之气不散,无论身体如何都能够救得回来!甚至自己还能隐隐感觉到她微弱的气息,只要还有气息,回到离族便一定有救! 至于暗中那些暗卫,不过是父主赐给她的一些贱命而已,如这满地躺着的人一般,死多少她都不会眨一下眼,更别说会心疼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陌生,留她一命 而至于墨七夜,他今日这般不给她分毫颜面,日后早晚她一定将今天这笔账给他算上一算! 离月裳想罢,美眸望向了墨七夜,貌美的小脸上阴沉之色并没有散,出声道“既然七皇叔泄了这口气,我和我的内侍便可以告辞了吧!” 墨七夜凉淡如水的眸子看了看远处地上奄奄一息的菡霜,俊脸上的神色也不似方才那般冷色了,声音清凉的开口“自然!” 他放这名内侍一命,倒并不是惧怕离族的势力,他想杀的人,无论是谁还没有值得他所忌惮的!而是邵灼华的事情,他从不想直接插手,以邵灼华恩怨必报的性子,内侍菡霜不仅重伤了她,还抢夺了她母亲留下来的宝物离凤归,她有朝一日必定会让这个内侍菡霜付出代价! 倘若他就这么解决了菡霜,岂不是太过无趣?所以她的命便先寄存在她这些许时日,他倒想看着以后有一天邵灼华是如何亲自取回来的! 离月裳见墨七夜回应,秀眉这才微微松了松,可小脸上的阴沉之色仍不减半分,走到了菡霜的身边,先是伸手点了她两个穴道,才揽起她的身子,二人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夜幕中。 墨七夜寡淡的眸子落在周遭横七竖八躺着的七星卫身上,夜里淡淡霜寒之气笼罩在墨七夜的身上,将他整个人衬的更加有几分森寒之意。 过了半晌墨七夜的俊眉微微挑了挑,在看不清的夜色中一只手一股在自己身上比划了一下,随即身影便向幽兰谷深处略去。 而在幽兰谷禁地内,邵灼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了良久,却仍是无法入睡,索性又再次起身,抬眸看向窗外明亮的月色,忽然觉得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明亮,就连月光洒在外面也有一种淡淡的柔和的美。 邵灼华起身又走到外面,灵泉旁的药田中有很多自己不熟悉的药草,她忽的静下心来,一一看着这些并不熟悉的草药,回想着脑海里的记忆,将药的名字和特征及作用都一一对应起来。 一个接着一个,邵灼华看的极为仔细,温柔的月光倾洒在邵灼华身上,邵灼华少有的退却了身上的冷若冰霜,而是多了几分恬静美好。 就在邵灼华认真的观察着药草时,忽然感觉到一道陌生的气息闯了进来。 她几乎一瞬间便能确定,这道气息绝不是墨七夜的气息,并且还隐隐能感觉到这个人似乎受了伤! 邵灼华将自己的身影隐在了草药丛中,气息也敛住了,眼看着一道陌生的身影闯入了视线,这一道身影先是四处看了看,而后停在了灵泉面前的不远处,似乎像是在思考些什么一般,然后抬起了脚步向后面的三间房子走去。 邵灼华身影一闪,便到了那人的身后,手中一只银光闪闪的银针在月色的映照下更加显现出冷芒,飞快的便落到了那人的脖颈上,紧跟着沉声问道“你是何人?” 那人的身影顿了片刻,似乎有几分僵硬,反应了片刻才缓缓转过身来,“邵姑娘,是我!” 邵灼华看着这人转过身来,露出了脸,也跟着有几分诧异。 这人她记得,今天早晨墨七夜唤来手下替她送信回将军府时,便是这人去办的,只是现在天色已晚,他又为何独自进谷内,身影鬼鬼祟祟呢! “你深夜里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做什么?”邵灼华收回了手中的银针,看着面前的人,微微挑起了秀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怪异。 似乎在邵灼华的话落下的瞬间,神熙便会意出邵灼华的话中之意,和眼神里怪异的神色,顿时有些哭笑不得,他不过是听了王爷的吩咐回谷中疗伤,这花药灵泉他是万不敢用的,所以才站在这站了半天,想着在这药田中挑上两株治疗内伤的草药,可看了半天却发现自己根本就辩不出这些药草。 这才想到,谷里是有药房的,药房中定有炼制好的伤药,所以想着去药房寻上一寻,只是他知道邵姑娘歇息在谷里,所以身形脚步都放的轻缓了几分,为免将邵姑娘吵醒,却没想到她根本就没有睡,不但如此竟然还在药田里藏着,就连他都没发现她的气息! 神熙的脸上有几分尴尬的神色,这才施了一礼,回复道“属下本是受了王爷吩咐,让我先行回谷疗伤,所以属下这才在这灵泉前想寻两株草药吃了再打坐恢复,却没想到并不熟悉这些药草,所以想前去药房,可属下又怕慌乱中扰了姑娘的休息,这才放缓了身形步伐引去了气息!” 待神熙的话说完,邵灼华脸上的冷色也退却了几分,的确是她多心了,不过也是,墨七夜是何等深不可测的人,既然是他身边重用的侍卫统领,以墨七夜的才智又怎么会看错了人? 看到她的一瞬间竟有一丝怀疑他是否是墨七夜身边的叛徒! 邵灼华又抬眸看向神熙,连他的确脸上有两道血迹,气息似乎也有几分紊乱,再想起刚才子踏入阵法便浓重的气息,邵灼华的眸子闪过一道幽光,幽幽地开口道“那说明你隐蔽气息的手段的确不怎么样,至少从你踏进这里开始,我便感应到了。” 神熙:“……” 他是因为受了离族圣女两掌才这般的好吗! 可不知为何神熙竟然在邵灼华落下的话中,看到了几分自家王爷的影子,不愧是未来王妃啊,竟然连说话和气势都与王爷有几分相像。 然而就在神熙心中腹诽时,邵灼华却走到了药田中,蹲下神来看似随意的采下了几株药草,在神熙愣神间便已经递到了他的面前,神熙忽然看着面前的几株药草不由得愣了愣。 邵灼华秀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接着开口道“药房里炼制好的药早就已经空瓶了,更别说你要的那种,这几株药草中蛇胆草可治疗内伤,而重姬花则是敷外伤极好的东西,另两柱百舌兰和茯苓花也是对你的伤有利无害,可以放心大胆的用!” 她今日便进入过那药房,里面早已经空荡荡了,晒好的药草所剩无几,而瓶子中也是空无一物,而恰巧自己才刚刚复习了一遍这些草药的功效及作用,却没想到这么快便派上用场了! 不过对那个简直算是空无一物的药房,邵灼华心里还是不由得有一丝疑惑,既然设了这药房,为何里面却没有东西呢? 第一百四十八章 救人,灵力入体 只是邵灼华不知道,原本药房里面可是十分充沛的,不过是为了缓解她当晚热毒发作,墨七夜将那些药草和丹药通通一股脑地倒进了花药灵泉里,所以药房才会变的空荡荡的! 神熙眼中微微泛起了感激的神色,邵姑娘真是人美而且还心善啊!竟然主动帮他挑选了他需要的药材!这可是未来的七王妃啊!神熙只觉得自己心里是感动万分。 “多谢邵姑娘!神熙一定谨记邵姑娘的帮助!”神熙掷地有声地说道,一双眸子中有几分坚定的神色。 邵灼华点点头,她倒不是特意为他寻药,只不过是碰巧她方才刚刚认出了这几位药材,而今日他又帮助自己送了一封信,左右不过随手之牢,便帮助他了。 神熙接过了几株药草,身形一动还是钻进了药房,倒不是他不信任邵姑娘,只不过这谷里只有三间房子,他要疗伤是肯定不能抢了王爷和邵姑娘那一间,而另一间又让王爷不知为何堆满了杂物,所以他只能选择药房了! 随着神熙的身影隐去,邵灼华抬眸看了看天上依然皎洁明亮的月亮,仍是觉得自己没有丝毫的困意,再次蹲下身来,将杏眸收回到面前的药草上。 然而,没过多久,药房却突然传出来一声“噗嗤”的声音,紧接着是“咣当”的一声巨响,仿佛是什么东西跌落在了地上一般,发出厚重的响声。 邵灼华微微皱了皱眉,脚底下的动作放轻,身形靠近了药房,然而却在不远处就闻到了里面浓重的血腥味,不对,方才从他的气息中明明能感觉到他的伤自己不至于如此严重啊!为何会突然有这么大的血腥味道? 邵灼华踏进药房,却看见地上一大口的鲜血,神熙的身子也倒在了地上,邵灼华杏眸中闪过一道异样的神色,走上前去,一只手探在了神熙的脉搏之上。 过了半晌,邵灼华的秀眉微微皱起了几分,小脸上有了几分沉色,他体内所受的内伤的确是并不严重,可却中了乾坤凤华的一道灵力入体,这灵力入体本身倒是没什么,只是种下了一缕凶手的灵力在人体中,但若是那人催动灵力,受害者便会痛苦不堪,并且中了这一道灵力入体,便不能再服用任何治疗内伤的药物,否则便会导致吐血,身体里剧痛不堪。 邵灼华又看了看一旁的几株药中,她方才给神熙的治疗内伤的疗伤圣药蛇胆草已经没有了,显然是已经被神熙服用了。 这蛇胆草是对内伤极好的疗伤圣药,可对于他来说却变成了剧毒的毒药。 可这一招是乾坤凤华第一重天的最基本的一招,却只有修习乾坤凤华的人才会使,菡霜被她重伤,按理来说应该短时间内动不不了乾坤凤华,也就是说伤了神熙的人竟然是离族圣女? 离月裳竟然到了幽兰谷?怪不得方才墨七夜的神色十分阴沉,离月裳的确是个棘手的麻烦,只是墨七夜能对付得了离族的圣女吗? 邵灼华心下不由得闪过一丝的担忧,身影刚刚一动,却又顿了一下,若是她现在走神熙必死无疑!墨七夜是何等人物,就算是离月裳,想来从他那里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可神熙到底也是吃了她给的草药,才加剧了身上的伤,到底和她脱不了干系。 邵灼华皱起的秀眉微微动了动,伸手将神熙的身子扶正,一双素白的柔夷落在他的后背上,从手心源源不断的灵力向神熙的身上输去。 没过多久,神熙闭着的眼睛便颤了颤,渐渐缓缓睁开,忽然感觉到身上淡淡的温暖之感萦绕,体内纷乱的内力和那一道一直在他体内乱窜无法控制的力量似乎柔和了下来。 然而,下一个瞬间,神熙的身子忽然抖了抖,这…用内力救她的是邵姑娘?连忙想要挣开邵灼华的手,然而却听到身后一道清冷的女生响起“你若是想爆体而亡,便继续挣扎!” 神熙愣了愣,眸子似乎有几分滞色,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邵…邵姑娘,属下只是一个侍卫,犯不上姑娘动用体内的内力开救属下的!” 况且,他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自然熟知王爷的性子,王爷虽然不承认自己对邵姑娘动心,可他和神星却看的明明白白的,以王爷那性子,若是知道邵姑娘为了救他而耗损了内力,那他岂不是要被扒掉一层皮?想到这里神熙的身子不自觉的在空气中打了一个冷战。 “犯不犯的上,是我说的算,而不是你!”邵灼华再次开口,声音里仍旧有几分冷色。 神熙默默地低下了头,就在这时,邵灼华收回在他背后的手,却忽然一道疾风向神熙袭去,神熙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便感觉背后一凉,紧接着身上的衣服便四分五裂了。 神熙瞪了瞪眸子,连忙捂住了身上,不算白皙的脸上浮起了一道隐隐的红晕,转头一脸茫然的看向邵灼华,一双眸子里满是疑惑。 邵灼华见他这副样子,竟然也有几分不自在了,绝色的小脸上有一道隐隐别扭的神色一闪而过,这也是她第一次做这种事情,只不过要想救他,便要取出他体内藏着的一道灵力,她无法收服那道灵力,所以唯一的办法便是引它出来,所以自己必须让她脱掉衣服,才能看清他体内那道灵力蹿到了哪里去。 若是先行告诉他,只怕会更加尴尬,所以才不由分说自己碎了他的衣服。 “你若是想活命,听我的便是!”邵灼华正了正神色,方才面上那一道不自在的神色隐了下去,小脸上依旧是清冷如尘,看不出半分破绽。 神熙的一双手依旧挡在身前,脖子上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下,脸上仍旧有几分微微的茫然,木然的点点头。 “闭上眼睛,感受那一道灵力在体内的动向,我帮你将那一道灵力引出来!”邵灼华再次开口。 邵灼华的话落下,神熙立即依照命令闭上了双眼,清楚的感受着体内的那一道横冲直撞的灵力,过了一会儿身上又升起了暖和的感觉,那一道力量似乎也不似方才般霸道了,在他体内缓缓的游走着,救在他清楚的感觉到那一道力量似乎落在了一礼的左肩处时,忽然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吸力一般,将那一道灵力硬生生的从他体内抽了出去。 第一百四十九章 是她,墨七夜受伤 邵灼华的额头微微冒出了几点细密的汗珠,就在最后一下收回手时,自己也微微松了一口气,若是再坚持上一会儿,只怕她体内的灵力马上便散尽了。 这一道灵力虽然并不深厚,却极为难控制,让她忽然想起了在苑老的书房里看过的一本书上,似乎有说灵力修为达到一定的地步,便可以赋予灵力它自己的灵识,这样看来离族圣女的修为的确深不可测。 不过想想也知道,离族圣女离月裳自小便被称为天才,年仅十六岁却修到了乾坤凤华的第八重,马上便能赶超上一代的圣女离清歌了! 若是伤了神熙的人的确是离族的圣女离月裳,也就说明她八成是回来寻找自己的身影,错杀了墨七夜的人!那么也代表自己以后便又多了一个强劲的敌人! 暗中又蒙面人,明面又有离月裳,日后她所走的每一步都要万分小心了! “邵姑娘!” 忽然一道声响,将才将邵灼华的思绪拉了回来,抬眸看向了神熙,神熙有几分不好意思的开口,“为了救属下,让邵姑娘耗损心力了!” 邵灼华的眸子闪了闪,摇头淡淡说道“无碍!” 转而杏眸中又闪过一道幽光,“你可知道伤你的人是什么人?” 神熙愣了愣,没想到邵灼华会忽然问这个,可然而邵灼华见他面上有几分滞色,却以为是他不好开口,抬手挥了挥,又道“这也算是是七王府的机密,算我多问了,你好生休息吧!” 邵灼华转身想要离开,神熙却忽然连忙叫住了邵灼华,“邵姑娘!” 邵灼华身形一顿,转头看向神熙。 神熙接着开口,“这倒并不是什么机密,只是神熙方才愣了愣神,没想到邵姑娘会问这个。” 再说了,就算是机密,别人不能知道,七王府的七王妃肯定是可以的! “今日神熙本是奉王爷的命令,守在幽兰谷外围,然而却有两名女子带着许多暗卫气势汹汹的闯进来,是神熙技不如人所以让七王府的一组七星卫在其中一名女子手下全部折损,本来神熙也是在劫难逃,王爷却及时赶到救下了我,我这才从王爷口中得知,原来这两名女子分别是离族的圣女和内侍!” 神熙缓缓说完,面上似乎还有几分不解的接着道“离族圣女口口声声说自己误会了,这才误杀了七王府的人,可是她口中那蓝衣女子我根本没有见到半个身影!这蓝衣女子…” 神熙一边说,疑惑的眸子一边抬起,直到落在邵灼华的身上,一双眼睛瞪了瞪,有几分木然的眨了眨,脖子上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蓝衣…女子… 那离族圣女所追杀的不会是…邵姑娘吧! 邵灼华的眸子敛了敛,小脸上面无表情,声音清冷入骨“没错,就是我!” 说完,留下了一脸惊愕之色的神熙站在原地,蓝色身影忽的向门外闪去。 然而就在她刚刚转身之际,又一道气息忽然出现,这倒气息她倒是能认出来,正是墨七夜无疑! 再抬眸,墨七夜的身影已经轻轻落在了门口,似乎没有带起半分疾风,身形便稳稳的落下,正好挡住了邵灼华的去路。 邵灼华微怔了怔,抬眸见墨七夜俊脸上有几分沉色,然而气息却没有半分的变化,邵灼华一眼便看出他没有受伤。 墨七夜其实已经进来多时了,只是一直将自己气息隐匿了起来。 他方才身影一落下,便看到了神熙光溜溜的身子,和邵灼华相对峙,是他了解自己手下的性子,才按住了心中想要进去将神熙踹出去的冲动! 眼看着邵灼华给神熙取出了体内的那道灵力,却见二人竟聊了起来,神熙倒是丝毫没有自觉将衣服披上! 很好,墨七夜抽出了腰上的软剑,在身上不轻不重的滑了一道这才放出了气息,身影落在了药房门口。 墨七夜微凉的眸子落在了神熙的身上,神熙立马有几分心惊肉跳的感觉,忍不住咽了咽吐沫,匆忙说了一句“属下告退!”身形一闪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眼见着神熙识趣的自己退下了,墨七夜淡淡开口“将军府小姐难道不想知道离族圣女如何了?” 邵灼华的眸子倏地紧了紧,盯着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忽地勾起一抹淡笑“七皇叔又怎么会在别人手上吃亏,所以定是离月裳没讨到什么好处!” 墨七夜的眸子挑了挑,似乎不置可否,忽然轻声咳了咳,发出了轻轻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邵灼华皱了皱眉,这才看到他黑色的衣袍上有一道并不显眼的伤痕,血迹殷在黑衣上若是不仔细看,的确难以发现。 “你受伤了?” 墨七夜没有血色的脸上微微一动,桃花眸挑了挑,冰凉的声音反问道“离族圣女乾坤凤华可是修到了第八重天,你以为是那么好对付的?” 邵灼华语噎了一下,有几分怪异的看了墨七夜一眼,总觉得墨七夜的语气有几分莫名其妙,“看来七皇叔伤势并不重,灼华先行告辞了!” 话落,邵灼华的身影一动,便向外闪去。 墨七夜却忽地身影一颤,仿佛有几分站不稳,邵灼华一惊,只瞬间便扶住了墨七夜的身子,却没想到墨七夜的身子一歪,直接倒在了邵灼华的身上。 邵灼华的身子一僵,一双秀眉微微的皱了皱,杏眸里闪过一道异色。 墨七夜的眸子颤了颤,靠在邵灼华身上有几分虚弱的开口“扶我回房!” 邵灼华皱起的秀眉微微一动,墨七夜身上的重量实在不轻,好在墨七夜并不是完全没有意识,否则以她一个人还未必能将他托回去。 费了半天的功夫邵灼华才将墨七夜扶到了房间的床上,便又到药田摘了几株外敷伤口的草药。 回到房间时,墨七夜仍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静,邵灼华杏眸中划过一道异色,似乎有几分别扭地伸出手将墨七夜前边的衣服扒开,露出了胸前的伤口。 只见一道足足五寸的长的伤口横在了墨七夜的胸前,胸口处仍旧在向外渗血,看着有几分狰狞恐怖,邵灼华愣了愣,没想到墨七夜会被离月裳所伤的还不轻。 而这时,墨七夜闭着的眸子忽然睁了开,好看的桃花眸一动不动的看向邵灼华,邵灼华一抬眸便与她对上个正着,一时间放在他衣襟处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 第一百五十章 筹谋,帮他一把 邵灼华愣了愣,刚刚想开口解释,墨七夜却坐起了身子,俊脸上浮起一丝丝的痛楚,伸手将自己上身的外袍脱了下来,麦色的肌肤在烛火的映衬下微微泛着一丝好看的光泽,胸前一道伤口在肌肤上十分显眼,还微微向外渗着血迹。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抬,在暗中有几分晦暗不明的朦胧,“将军府小姐帮我将这伤口处理了,便算是还了今天的人情了!” 邵灼华挑了挑眉毛,看着墨七夜,想来他一定是知道了离月裳今日是为她而来的,所以才会说这番话,不过离月裳误杀了他的人,最好的办法将她扯出来顶祸,这样倒是也不奇怪。 墨七夜身上的伤虽然不重,但也的确不轻,总归墨七夜也算是替她将离月裳打发走了,所以这个忙她不可能不帮。 邵灼华自顾自地将方才从药房取来的纱布等物,将几株药草按顺序丢进了石碗里捣碎,再端着捣好的几种药到床边时,墨七夜已经靠在了床头,一双眼睛又闭了上。 似乎感觉到了邵灼华走近,墨七夜才闭着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却仍旧没有睁开。 邵灼华将捣碎的草药贴在了他胸前的伤口处,然后缓缓将纱布包上去,少女独有的淡香萦绕在鼻尖,墨七夜这才睁开了眸子,便看见邵灼华的小脸近在咫尺,一双杏眸紧紧地盯着手底下的动作,小脸上的神色十分认真。 不知为何墨七夜的桃花眸忽的染上了一道隐隐的愉悦之色,似乎是这一道伤口的确值得。 直到邵灼华将他的伤口处理好,随手手将一旁的衣衫盖了上去,身子也跟着退开,鼻尖女子的冷香忽的散了,墨七夜心里浮起一道有几分怅然的意味。 邵灼华将余下的东西整理好,外面的天色已经快要隐隐有几分微亮了,淡淡的倦意也袭了上来,邵灼华在屏风另一侧的小塌上靠着,竟不自觉的眯了过去。 直到又过了不知道多久,邵灼华的呼吸声渐渐开始平稳,床上的墨七夜这才缓缓睁开了眸子,好看的桃花眸在夜里有几分亮色,身影一闪便出了房间,然而墨七夜的身影刚刚落下,暗中便又落下了下道身影,单膝跪在了墨七夜的面前。 “王爷!” 神星和神熙同时开口道。 墨七夜背在身后的手微微动了动,清凉的眸子落在了二人身上,“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神星先开口道“按照王爷的吩咐在离族圣女回去的路上设下了两道埋伏,离月裳回到离族治好内侍菡霜,这一次的才子会八成是来不及赶上的。” 墨七夜点点头,微凉的眸子在夜里闪过一道晦暗的光亮,他虽然可以施手段一时拌住离月裳,却不可能挡得住她一辈子,离月裳和邵灼华早晚都会相见的,虽然现在邵灼华并不是她的对手,但她相信给她一段时间,这个女子一定会赶超得上离族圣女的,而他现在所需要做的,就是帮助邵灼华争取时间,让她能够成长。 “王爷” 这时,神星却又开口道“皇帝出动了龙卫军,在青缘山上设下了埋伏,似乎要在决试后的狩猎中做动作,并且…” 墨七夜的俊眉挑了挑,看着神星娃娃脸上鲜有的严肃,漆黑的桃花眸微微沉了沉,声音也有几分低沉“说…” 神星的头微微低了低,这才接着开口道“探子传来消息,皇帝似乎与蓝韶国太子夜云辙近日来往密切,似乎…”神星顿了顿,又低低的瞄了一眼墨七夜才开口说道“似乎…是有与蓝韶国联姻的打算!” 墨七夜身上的气息忽然有几分低沉,皇帝的算盘倒是打的响的很,以为他要娶樱韶国公主,所以连忙不甘示弱的与蓝韶国联姻,只是这联姻该如何联呢? 蓝韶国适龄的公主都已经嫁人了,而皇帝除了瑾贵妃育有五公主没有嫁人外,其他的公主也都不在适龄的范围内,所以这一次联姻,能够选的人选便只有瑾贵妃的墨玉公主,可这样一来,便又压了太子一方的势力,而助助长了成王一派的气势,这一局棋倒是一个有意思的。 “王爷…”神星娃娃脸上有几分难色,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才咬牙开口“皇帝这一步一走,若是王爷您不能娶了容华公主,便是失了一副羽翼,皇帝…” “你觉得本王需要靠娶一个女人来巩固地位?” 墨七夜的桃花眸倏地微微眯起,身上微凉的气势在夜里有几分寒意,让神星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 “属下不敢!” 墨七夜漆黑的桃花眸闪了闪,面色上是深不见底的暗色,削薄的嘴唇轻启,声音寒凉“这话是兰长卿告诉你的?” 神星的头低的更低了,这的确是兰公子对他说的,可…兰公子说的话的确是有几分道理的,虽然相比樱韶国的容华公主,他也认为邵姑娘更适合王爷,可…将军府又怎么能与樱韶国相比?更能够助王爷一臂之力的似乎是…容华公主… 可王爷说的更没错,王爷是什么样的人,他们这些人都清楚,不然也不会选择死心塌地的跟在王爷身边卖命了,以王爷的本事又怎么会需要靠别人? “属下多嘴!请王爷责罚!” 神星的身子几乎扣在地上,声音也少见的有几分颤抖。 墨七夜微凉的眸子微微抬了抬,泛着一丝隐隐的凉意,“你去双城,找到藏身的夜云传,帮助他在双城站稳脚跟,适当的时候,伸手帮他一把。” 神星缓缓抬了抬头,在触到自家王爷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时,似乎片刻便意会了墨七夜的用意。 蓝韶国十几位皇子死的死伤的伤,全都没有了与夜云辙的竞争资格,只有这么一位六皇子能够诈死逃出生天,并且凭着手底下残余的势力,成功进到了双城,就连夜云辙的人现在也动不了他几分,这也足以见得夜云传此人的确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若是这个夜云辙不死,甚至日后有了东山再起卷土重来的能力,对夜云辙来说便是第一大祸患,那时他蓝韶国太子的位置未必能够做的稳如泰山。 若是这个时候助夜云传一臂之力,至少目前来看对他们是有益无害! 神星不得不感叹,王爷不愧是王爷,什么事情都能够想的比他们更加周到! 蓝韶国内尚且不安,又如何能够有本事管外面的事情? 第一百五十一章 酸味,个中门道 “是,王爷!”神星应了一声,这一声没有了半分的迟疑,相反而是十分干净利落。 墨七夜的桃花眸这才微微转了转,落在一旁的神熙身上,“你今日的伤可好个大概了?” “回王爷,属下只是轻微内伤并不打紧!”神熙连忙回道,心中还微微有些感动,没想到王爷竟会开口关心他,他跟了王爷十几年,虽然知道王爷对手下好,却也从没见过他主动开口关心谁。 “将军府小姐就诊,怎会不好?”墨七夜有几分凉凉地开口,神星和神熙二人只觉得好像空中的气息忽然冷了几分。 神星面上一顿,顿时有些忍俊不禁,娃娃脸埋的更低了,低着的身子忍不住笑的有几分微微颤抖。 神熙却面色一僵,脸上楞楞的表情呆了片刻,仿佛才意识到墨七夜说的意思,不由得咽了咽,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王爷…” “今天折损了七星卫的一只护卫队,你难辞其咎!”墨七夜缓缓说道,俊脸上的淡淡的思绪让人捉摸不透。 神熙点头应道“属下任由王爷责罚!” 不过心里却不由得有几分哀嚎,王爷在离族的圣女和内侍面前不是已经责罚了自己一百板子,怎么忽然又提起来了,难道就因为邵姑娘扯了他的衣服为他引出了那道灵力? 神熙咽了咽,不知为何仿佛忽然能感觉到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酸味? “一个月之内,补上三组七星卫,实力不得弱于三队!否则再领一百刑棍!” 墨七夜漆黑的桃花眸深不见底,一道幽幽的光芒一闪而过。 虽然他知道邵灼华是为了救神熙才会扯开他的衣服,但还是心里有那么几分不舒服,所以才划了自己一刀,让设计让邵灼华为自己上药,其实这点小伤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甚至只要他愿意他还可以动用灵力自愈。 但他并没有,他只是想让邵灼华亲自为他上药而已,他的身子不是比神熙的好看多了? 想起了方才鼻尖萦绕的冷香,墨七夜的桃花眸抬了抬,面上似乎有几分隐隐的愉悦之色。 然而神熙听了墨七夜的话,显些栽倒过去,王爷是在和他开玩笑嘛?竟然让他在三个月内训练出三组七星卫,并且实力还不能弱于三队? 七星卫是王爷为对付龙卫军专门训练出来的一支队伍,各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能够以一敌数十都不在话下,七星卫分为十二支队,这十二支队也是按强弱以天干地支所排列。 前三队分别为子、丑、寅队,可以说是千里挑一的暗卫,话费了数年才通过层层训练选拔上来的,王爷现在让他三个月内训练出三组,就算是要了他的命他也不可能做到啊! 他宁愿挨这一顿的刑棍,也不想做这个差事! 神熙的脸上浮起了十分苦笑,却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墨七夜这才有几分满意地点点头,缓缓开口“退下吧!” “是,王爷!” 二人齐齐道了一声,两道身影便消失在了夜色中。 墨七夜的桃花眸修炼变的幽深绵长,威风轻轻吹起了他黑袍的衣角,扬起一丝别样的意味。 第二日,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屋里时,屋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邵灼华一大早上便没看到墨七夜的身影,她知道昨晚墨七夜出去便没再回来,却也并不意外,像墨七夜这样的人行踪不定并不是奇怪的事情。 所以邵灼华自顾自地在药房的角落里找到了一些食材,索性她在蓝韶国相府时,没人给她送饭,只能经常在院中自己做些吃食,所以简单的清粥小菜还是可以做成的。 邵灼华刚刚把做好的小菜端到外面的石桌上,石桌对面却又多出了一道身影,定定的坐在对面。 墨七夜看着眼前的两碟清粥小菜,桃花眸似乎闪过一道光亮,没想到将军府小姐竟然会做饭菜。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看向墨七夜“七皇叔回来的倒是时候!” 墨七夜的眉梢轻挑,不可置否地敛住了桃花眸里的光亮,倒是毫不客气地便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夹起了一叨小菜,自顾自地品尝了起来。 入口的味道不咸不淡,倒正是合他的胃口,墨七夜继续一边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完全没有理会对面的邵灼华。 邵灼华的小脸有几分沉色,她本来做的就不多,这墨七夜三两下来倒没给自己留什么了。 然而墨七夜吃完,却没有抬眸看她一眼,动作优雅的擦了擦嘴唇边的痕迹,便回了房间。 邵灼华:“……” 七皇叔还真是不客气的得很! 这么一来邵灼华倒是没吃进去什么东西,简单填了几口肚子,便再次开始修炼,只是这次不一样的事,她记住了上一次墨七夜对她说的,她现在所需要的不仅仅是内功修炼,而是武功招式身形速度,这样真正遇上敌人的时候,不管修为高低,她才都有与之一战的可能。 蓝色的身影在花丛中轻快的流转,宛若一只灵巧的蝴蝶的一般引人夺目,一举手投足之间,蓝色的衣裙行云流水般在空中划出好看的弧线,绝色的小脸上似乎有一种说不出的倔强,额间的细汗已经沾湿了两缕青丝,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美感。 墨七夜将晨起的公文批好交给了暗卫,站在窗边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副场景。 桃花眸里幽深中有几分微亮,定定站在窗前看了不知多久,却忽然颦了颦眉,随即手中一颗小石子迎空弹出,向邵灼华袭去。 邵灼华只感觉到有一个暗器飞快的向自己袭来,本来正在练功的动作顿了顿,身影迅速一侧,那颗石子擦着邵灼华的肩膀落在了远处的树干之上。 “七皇叔这是何意?” 邵灼华皱眉,看向墨七夜随之出来的身影,声音有几分淡淡的清冷。 “照你这个练法下去,动作虽然熟记于心,可功夫却永远都不会有进步!”墨七夜俊脸上的神色有几分微沉,声音也跟着十分低沉“本王今日便帮你参一参个中门道!” 墨七夜一只手放在唇边,轻声吹响了一声,立马有一名暗卫现身,落到墨七夜的身旁递上了一把宝剑,墨七夜将剑丢到了邵灼华的手中,与此同时也抽出了腰间别着的软剑,身子化作一道疾风,迅速向邵灼华袭来。 二人的身影在空中交会,刀光剑影中一黑一蓝两道身影动作翻飞,令人眼花缭乱… 第一百五十二章 出谷,带来祸事 各种武功绝学不断在两人手底下使出来,看的人眼花缭乱。 刚开始墨七夜招招凶险,几乎像是奔着邵灼华的性命去的,毫不留情面,邵灼华手中的软剑应对不急,墨七夜的剑几次都堪堪落在了邵灼华的身上,却又轻轻挑起。 可后来邵灼华的动作却越来越娴熟,各种绝技不绝于手,这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感觉,先前她虽然能将各种功夫熟记于心,却从来没有运用到实战中,可她却能感觉出来,墨七夜通过不停的招式变换,在引导着她该如何灵活运用各种招式和变换。 墨七夜见邵灼华的身形遇见的熟练,渐渐能随着他的引导游刃有余的接下招式,桃花眸不由得闪过一道暗暗的赞赏之色,邵灼华果然是个极聪明的女子,只要他稍稍加以引导,她便能通晓其中的要点,通过招式变换游刃有余的化解自己的招式。 “你倒是聪明的很!” 墨七夜毫不掩饰的夸赞道,桃花眸灼灼地盯着邵灼华的一双杏眸,微不可察的光亮一闪而过。 邵灼华面色不变,只是淡淡回道“还是七皇叔指教的好!” “将军府小姐何必这么谦虚?”墨七夜将手中的剑收回,寒光一闪将他的俊颜映衬出了三分。 邵灼华也收回了手中的软剑,看着手中的软剑心中不由得有一丝感叹,七皇叔的东西果然都是极好的东西,这件身虽柔软如丝,可见上面的青芒闪闪,便能看出来这剑绝非凡品,且锋利无比。 并且这剑柄握着也极为舒服顺手,剑身的长短正正好好不长也不短,当真是一把极为称手的兵器。 想到这里,邵灼华的秀眉不禁微微颦了颦,她到现在除了身上备着的绣花针,确实还没有一把称心如意的兵器,想起当日在望月楼和顾水莹第二次斗琴,唐安出应下自己那个彩头,或许马上便能用的上了。 将软剑递还给墨七夜,邵灼华微微躬身施了一礼,算是谢过墨七夜今日的指点,墨七夜的眸子淡淡,身影一转便回了屋子。 磨死我的身影进了屋子,邵灼华随即也身影一动,便向出谷的方向走去。 她昨日早上传信给严管家,自然不只是为了告诉她自己安然无恙,虽然这三日需要借助这幽兰谷里的灵泉,不过她也不能一直待在幽兰谷,将军府需要处理的事情很多,双城之行似乎也迫在眉睫,容不得她在此偷闲。 况且,严伯跟了母亲多年,有关热毒的事情,相必他定也了解几分,所以她昨日才在心中和严伯说,在将军府城外的别庄会面,只是没想到昨日她竟然进了顿悟的状态,一下子醒来便已经是傍晚了。 邵灼华脚底下的动作飞快,蓝色的身影宛如一只翩跹的蝴蝶一般,在花草树丛中灵巧跃动。 别庄前的小林里,邵灼华上一次已经吩咐了严管家将阵法改动,可她却能轻轻松松找到阵眼,从中穿过了小林,进到了别庄的侧门,严管家却早早便等候在其中了,似乎终于见到小姐安然无恙,心下这才完全放下心来,没了先前的惴惴不安。 “小姐!”严管家躬身唤了一声,老脸上正色道。 “二妹!” 这时,严管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显然没想到邵俊然也会跟着来此。 严管家似乎看出了邵灼华的的疑惑,立马开口道“大公子放心不下小姐,这才一定要跟着过来的!” 邵俊然向前迈了几步,走到了严管家的身旁,微微点了点头,声音依旧温和,“严管家说的对,的确是我放心不下才要来看二妹一眼的,既然看到二妹平安无事,我也就放下心了,这就回府了!” 邵灼华微微一笑,声音温润“大哥既然来了,自然不必如此着急回去,这别庄虽不大,却也是别有洞天,大哥大可以随意逛逛,灼华想一定会有一番收获的!” “哦?”邵俊然似乎也起了兴致,一双温润的水眸中有几分微微亮起的神色,二妹既然这么说,那就说明这别庄上一定有什么东西他可以从中学习到什么。 “自然!” 邵灼华杏眸微亮,姿色天然的脸上是温和的淡笑,又开口道“劳烦严伯带着大哥在别庄里探几番。” “是,小姐!”严管家应了一声,身影随着邵俊然走远。 小姐说的不错,别庄上的机关无数,阵法更是一环扣一环,若是邵俊然用心在其中探寻,必然会获得意想不到的收获。 邵灼华并不是第一次进别庄,上一次严伯已经带她将整个别庄都摸了个清楚,所以邵灼华这一次直接奔着别庄的书房去了,想着书房中有很多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她或许能先从其中找到些什么蛛丝马迹。 推开书房的门,里面陈旧的摆设已经微微落上了一层浮尘,邵灼华径直走到了桌案前,桌案后面的墙壁上依然摆着一副画像,画上的人一身白衣,琼姿月貌、姿色天然,身上的光华似乎透过画便能感受到,相貌与邵灼华有七分相似,正是邵灼华的母亲离清歌。 邵灼华看着墙上的画,不知为何却忽然感觉仿佛这幅画与先前有了几分不同,然而皱眉看了半晌,却又说不出究竟有什么不同。 就在这时,书房的门突然敲响,响起了严管家的声音,“小姐!”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梢,开口道“进!” 严管家这才应声进来,径直便走到了案前,看向邵灼华,“小姐,大公子进了夫人的十佳阵法,潜属下回来,说他要自己探究一会儿!” 邵灼华点头,问道“将军府上可有什么事情?” “回小姐!”严正不敢含糊,连忙点了点头,接着道“昨日府中的确出了一件事,我正想着尽快通知小姐!” 邵灼华淡淡的眸子看向严管家,似乎在等他接着说下去。 “昨日有一大批此刻潜进了将军府,却并没有伤将军府的人,而是直接冲着西院去的!这…”严管家一边皱眉说着,一边脸上少见的难色,他知道上次小姐留下的那些人中那前面的身份绝不简单,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为将军府招来了危险,倘若他继续留在将军府,怕不知道还会多少这样的人冲将军府而来。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挑了挑,她知道那少年的身份必不平凡,却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带来了事情… 第一百五十三章 答应,一式两份 “并且这些人似乎…不像是菱韶国人,而像是蓝韶国派来的!”严管家脸上依旧是正色,接着开口道。 “蓝韶国?”邵灼华的眸子微微动了动,似乎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光亮。 严管家点了点头,他也是拿下这些人时,询问了几句才从这几人的口音中隐隐听出来的,不过这些人像是被人训练过的,嘴关把的倒是十分紧,半分也没有透露什么! “小姐,那少年凌末怕是不简单,我们还要留吗?”严管家思虑再三还是说了出来。 邵灼华杏眸微微抬了抬,“自然要留下,这两日你也对这些人大题了解了,除了凌末之外,再选出几名才子会决试之前便秘密动身前往双城!” 说来她自己可能也有几分不信,第一眼见到这少年,她就不知为何有一种隐隐的熟悉感一般,虽然知道他身份不简单,可却总觉得他一定会是可用之人。 并且她第一次见,便知道这少年是蓝韶国的人,虽然他隐藏的极好,却也能被她轻而易举的发现,毕竟她也是从小在蓝韶国帝都长大的人,蓝韶国的人在说话上尽管再有控制,却也能被细心之人发现端倪。 蓝韶国这些年宫里内乱多年,皇子之间争斗不断,连带着朝廷各派的官员都跟着受牵连,后来墨七夜登上太子之位,所有皇子都死伤殆尽,很多官员也跟着被罢黜,被抄家连累了全族的人也不少,这少年十有八九便是其中一人。 邵灼华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假以时日,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有所作为,能给夜云辙多树一个敌人她自然乐意之至。 “双城那边初步的部署如何了?”邵灼华的杏眸一转,忽然问道。 “双城那边…”严管家面上有几分迟疑,似乎有些犹豫。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看着严管家。 “小姐,双城主街上的商铺位置并不好购,并且双城人都极其排外,所以店面至今没有购得,两组有意的店铺中,一组位置不好却狮子大开口仍要求两成利润,而另一组在双城总共十余家,位置倒是也算合适,同样要求分成两成的利润。”严管家缓缓说道。 “两成?”邵灼华的秀眉微微皱了皱,面上浮起一丝冷笑“口气倒是不小!” “小姐…两成的确是不少,只是以我们目前的情况,若是想立足双城,便只有这么一条路可选!”严管家皱眉继续说道,“只是…” “如何?”邵灼华轻挑了一下眉梢,她知道以眼前的状况立足双城并不容易,所以这两成的利润似乎也并不是不可以接受。 那么相对而言,商铺的位置便是她们衡量的唯一标准。 “只是…似乎暗中有人刻意透露…说这第二组商铺的幕后主人…”严管家迟疑了片刻,才又说到“是…蓝韶国的离王夜云传!”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动了动,蓝韶国的离王夜云传?没想到夜云传竟然没有死还有幸逃到了双城?当年蓝韶国动乱,夜云传作为皇帝最中意的太子人选本来一时风光无两,却无故被传来私下与菱韶国联通,被皇帝一怒之下贬到了偏远的葭洲,却在路上意外而亡。 至此,夜云辙的一大劲敌才被绊倒,夜云辙才能一路顺风顺水爬上了太子之位,倘若夜云传现在活着,还蛰伏在双城有了一定势力,那么日后相必有一日定会卷土重来,到那个时候,夜云辙的太子之位怕是要摇晃的厉害了! 邵灼华并没有严管家意料之中的愁绪,反而眸中有几分微亮,面上浮起一道淡笑,“那便签下合约,这个生意我便和离王定下了!” “小姐…”严管家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邵灼华的神色,便咽下了肚子里的话,小姐如何安排自然都有自己的用意,只是…“只是…那便的人传来消息,签订合约必须小姐亲自前往!” 邵灼华倒是不奇怪,离王既然蛰伏在双城,定是不想让人知道身份的,至于为何透露身份给她,定然也是有什么谋算的。 她的确打算前往双城,不过并不是现在而是才子会过后,她将帝都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便会动身前往双城,顺带拜访一番唐家,将当初唐安出给她的令牌换回去。 “传消息过去,等才子会结束,我便会动身前往双城,至于商铺的东西我会写上一份清单,安排人先行布置!” 邵灼华淡淡开口,只是不知这一次才子会过后,帝都中的暗潮是否会更加汹涌。 严管家点头应下,小姐一向想的极为周全,像极了夫人当年的样子,所以自己自然不必过于担心。 邵灼华来到桌前,严管家立即在案前帮忙研墨,邵灼华提笔列下了足足两张纸的清单,又画了几幅店铺的图样,一同交给了严管家。 然而却并没有停手的意思,严管家将邵灼华递来的一叠纸收起,却见邵灼华接着抬笔列出一份与方才一模一样的单子和图画,严管家有几分疑惑,小姐这一式两份,另一份是要送去哪? 这时,邵灼华也适时开口“将这一份送到王家大公子的手中!” “王家大公子?”严管家一双老眼中闪过一道疑惑之色,小姐何时与王家大公子相交的? 邵灼华点点头,她将这些一式两份给王翊白看,也是因为当日清禅寺所谈的约定,王世英从王家搬出十万两黄金帮助太子救了丞相府,借这个机会王翊白一定可以从王家的钱库里也搬出点东西,与作为王家大公子的王翊白合作,对她而言绝对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王家的商号遍布三国,可以说是风云大路上第一商行,邵灼华相信王翊白在经商当面的天赋也不会一般。 更何况,在二房独大的王家里,王翊白这么多年能稳如泰山安然无恙,自然也是有几分手段的!这样一个人无论从什么方面来说都是一个极佳的合作伙伴。 严管家将两份纸张分别收好,正要转身下去,邵灼华却再次开口叫住了他“严伯!” 严管家回身看向邵灼华,有几分不解“小姐还有什么吩咐?” “我有一事想要问严伯!”邵灼华的眸子沉了沉,一眨不眨地看向严伯,默了片刻才开口道“严伯可知道热毒一物?” “热毒?” 严管家的身子颤了颤,一双老眼中一道震惊一闪而过… 第一百五十四章 鲛人泪,以药罐输 严正的声音似乎隐隐有几分不确定的颤抖,又问了一句“小姐说的…可是热毒?” “正是此毒,严伯可知?” 邵灼华挑了挑杏眸,严伯的反应似乎像是知道些什么一般,那么她的猜想似乎八九不离十,这热毒与离族是有些关系的,或许也和母亲有些关系。 “我…”严管家的老眼里闪了闪,看着邵灼华,眸中似乎闪过无数道莫名的情绪,默了半晌才缓缓开口,“小姐猜的不错,老奴的确是对这热毒略知一二,你母亲当年便是死于热毒的折磨!” 邵灼华的眸子震了震,这热毒竟然如此霸道吗?母亲当年据说是离族百年难得一遇的天赋,年仅十几岁便修到了乾坤凤华的第九重天,竟然也是因为这热毒而丢了性命? “倒也不算是这样”严伯的眸子低了几分,眸中的晦暗之色落下,似感慨般自顾自的说道“修炼乾坤凤华,原本便会承受非常人所承受的热苦,可这对于离族人来说并不算什么,每一届选出来的两名圣女和内侍,更是万里挑一的骨骼和身体,所以能够轻松驾驭乾坤凤华,可…您的身体不同!” 邵灼华的瞳孔缩了缩,不由得微微眯起,“不同?” 严管家点了点头,接着说道“夫人的本事,我们都知道,然而当年难产生下小姐,您却奄奄一息,三魂七魄将要离体,夫人以半生的修为救了小姐您,身子也因此变的孱弱,禁不起住乾坤凤华的霸道,后来小姐被救了回来,而夫人体内却落下了热毒,谁知正巧离族挑选新一任的圣女内侍,夫人将当时的小姐也抱了过去,可谁能想到天意就是如此的巧合,小姐偏偏是命定的离族血脉,可您是夫人与离族外人所生的孩子,身体自然没有离族人那般能承受的住乾坤凤华,本来当时夫人不想小姐卷进离族的纷争,所以将你用去参加离族祭奠的血偷偷又换了下来,然而最后夫人却还是将乾坤凤华的秘术留了下来,连同夫人余下半生的修为,通通融进了离凤归里,夫人说小姐日后的路全靠自己选择,修习与否她不能为你做主,日后您要走的路都是都是您自己的选择,她能为小姐做的,便是尽她所有帮助小姐铺好所有的路,后来夫人也因此耗尽了所有心力…被热毒折磨致死!” 严管家的老眼里隐隐泛起了有几分湿润的泪光,脸上也是隐隐可见的悲痛。 邵灼华的眸子倏地紧了紧,从离月尘口中,她便知道自己出声时便已经死了一半,是娘亲硬生生将她拉了回来。 却不知道母亲为了她耗尽了所有功力,最后还被热毒折磨致死,邵灼华杏眸不由得有几分酸涩,她何德何能可以做离清歌的女儿? “本来夫人将自己余下的修为全都留给了小姐,便是怕倘若小姐修习乾坤凤华,身子会压不住它的热性,却没有想到小姐到底只是半个离族人,还是要被这热毒折磨,可偏生天意又如此弄人,离族祭奠选中的又是小姐…这…”严管家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夫人当年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离族祭奠选中?可按照离族的传统,每一代只能择出两个血脉纯正的女子,作为离族的圣女和内侍,倘若她是附和离族祭奠要求的人,那么…离月裳和菡霜又是怎么回事? “离族每一代不是只能选出两名女子?既然这样…那现在的离族圣女和内侍又是为什么?”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颦了颦,还是开口问道。 “我知道小姐疑惑什么!”严管家立马开口接过了话,“离族的五大长老和族长不会允许没有圣女和内侍的存在,因为一旦如此…离族人的信仰都会崩塌,所以哪怕用药罐出一个女子的身体,也要让圣女和内侍完完整整的出现在离族人面前!” 邵灼华袖中的手竟不自觉的攥起,“那么是圣女还是内侍?” 邵灼华其实心中已经有了答案,离族的长老们不会如此蠢去推一个普通人当圣女,所以那个从小以药浇灌到现在的女子八成便是内侍菡霜! 那个女子,以内侍身份眼高于顶,初见她便满眼嫉妒的刁难她,寸步不让的想要杀她,且在发现她身上的离凤归和龙摇琴后,更是贪婪的不顾一切想要抢夺,这样的人没想到竟只是一个被药石灌着的傀儡,当真是可笑至极! “是…离族的内侍菡霜!” 严管家开口回道。 邵灼华小脸上忽的浮起一道有几分嘲讽的笑意,果真是天意弄人啊! “那严伯可知道圣女和内侍的身份又如何确定?”邵灼华继续问道。 “这…老奴确实不知!”严管家皱眉摇摇头,“只是当年夫人似乎知道一些,不过离族的圣女可以修炼至乾坤凤华第九重天,而内侍却无论天赋再高,血脉和身体都达不到第九重的,据说现在的圣女离月裳已经修习到了第八重,小姐与她谁若是能修到第九重,身份自然便也知晓了。”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敛了敛,眸子底下淡淡的思绪被长如羽扇的睫毛盖住。 “不过…小姐既然提起热毒,莫不是小姐已经发作了热毒?”严管家脸上的担忧之色显而易见,老眼里有几分微不可察的沉色。 “本来不曾发作,只是我前日中了一种名为木偶散的毒药,便一同将热毒引了出来!”邵灼华的小脸上微沉,精致的五官上似乎都浮上了淡淡的冰霜一般,身上说不出来冷色。 “这…木偶散?” 木偶散的确是热毒的一大克星,严管家听了这话脸上的沉色也有几分深,这一点严管家想来也是知道的,那么…是不是也说明那日的蒙面人也知道这件事,所以才故意给她下了木偶散的毒? 邵灼华漆黑杏眸里无数道思绪涌过,暗沉的深不见底。 “夫人当年最怕的便是小姐也遭受这热毒之苦,却没想到造化弄人,天意如此啊!”严管家摇头叹了一声,却又接着说道“不过小姐也不必担心,这热毒并不是没有办法解,当年夫人曾留下言,这离族的圣物鲛人泪便是解救方法!据我所知…离族内侍菡霜手中便有这鲛人泪!” 又是寒霜,看来自己与这位菡霜当真是有缘分! 邵灼华有几分凉意的眸子里微微泛起一道光亮,在阳光的映衬下有几分熠熠生辉的夺目。 第一百五十五章 见过,决试安排 “离族内侍,看来我与这位菡霜姑娘真是有几分缘分!”邵灼华的眸子若有所思,眸光落在书案上,似乎有几分看不透的深远。 “小姐和内侍菡霜见过?”严管家询问道,菡霜远在白云山内的离族境内,按理来说小姐不应该与她有几乎见面啊! “自然…是见过!”邵灼华杏眸中的凉意不减,语气却轻描淡写的说道“前日有幸与离族内侍一见,最后两败俱伤,便连母亲留下的离凤归也碎了!” 邵灼华虽然只是轻飘飘的一语带过,严管家却听的有几分心惊肉跳,离族的内侍虽只是一个药出来的身子,却也修习乾坤凤华到了第五重天!以小姐刚刚入门的实力绝不会超过乾坤凤华第三重天,能与菡霜内侍两败俱伤,可想而知小姐是付出了何等代价! “小姐!”严管家的一双眸子里有几分紧张。 邵灼华却知道严管家担心的是什么,微微一笑“严伯不用担心,因祸得福…我却也得到了不少收获!” 这话倒是不假,倘若她当时没有遇上菡霜与她两败俱伤,便也就不会遇上苑老因祸得福,所以一切因果关系孰是孰非确实也说不清楚。 不过有一件事她却实实在在的知道,就是菡霜毁了母亲留下的离凤归!若不是有龙摇琴傍身,她那日必死无疑!这一份恩怨必定不会忘记半分,她曾经说过,自她在将军府醒来的那一刻起,谁若伤她一分一毫她必定千百倍奉还! 而她手中若是真的有鲛人泪,唯一能解这热毒的东西,自己与她的干戈日后也定会起。 她与菡霜之间的恩怨,也注定无法轻易了结! “既然如此,鲛人泪小姐一定要拿到手!”严管家老脸上沉了下来,定定的看向邵灼华,本来她以为小姐与菡霜内侍之间无冤无仇,贸然想取鲛人泪一物的确并不妥当,可现下菡霜内侍曾与小姐大打出手,甚至毁了夫人留下的东西!二人之间已是水火不容,还何须在乎这一小事了! 小姐的性子她知道,若不是菡霜内侍步步紧逼她定然也不会拼了命的与之两败俱伤,可想而知当时的情况如何惨烈。 “小姐放心,鲛人泪我会派人盯着传来消息!”严管家老眼里的沉色也退了几分,看向邵灼华恭敬的说道。 邵灼华的眸光微微有几分浮动,“灼华知道,严伯放心,我自有分寸!” 只不过如先前墨七夜所说,这鲛人泪本来已经消失了多年,怎么会在内侍菡霜的手中?堂堂离族的圣物,交给内侍却不是圣女怎么说似乎都有几分不合情理,只是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若是想解她身上的热毒,似乎眼前也只有这一个方法可以尝试! 严管家点了点头,将手中的两份信件收紧在手中,他一直相信夫人的女儿又怎么会是平庸之辈?无论小姐做什么,他只需要按照夫人的嘱托一路护在小姐身旁便可,至于夫人的谋划,或许用不了多久便是时候让小姐接手一切了。 严管家默默退出了房间,只留下邵灼华一人,望着桌案上摆放整齐的笔墨纸砚,杏眸忽然变的有几分深沉而悠远。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自己身边的一切,都像是一张巨大的网一般,仿佛冥冥之中一切都有人暗中操作一般。 邵灼华知道离族圣女和内侍在离族人眼中地位有多么崇高,倘若自己无缘无故多了一个身份,所需要面对的东西是否也多了许多?对她而言,她不在乎这一个虚名,甚至邵灼华知道,母亲当年所做的一切也是为了保护她远离这一切。 当年父亲在蓝韶国不明不白的战死,母亲也被害难产以至于最后油尽灯枯,邵灼华的小脸上是从未所见的阴沉之色,如果这菱韶国的皇帝和父亲的死有关系,那么她甚至怀疑…离族中是不是也有暗害母亲的人? 还有那蒙面人,从语气一听便是和母亲的老相识,他故意给自己下了木偶散一毒,究竟是故意引出她身上的热毒,还是碰巧?倘若他对自己身上的热毒了如指掌,或许离族中人也脱不开关系! 离族中族长是母亲的哥哥,也是邵灼华的舅舅,可这么多年来却没有差人关心过邵灼华一言半语,五位长老金木水火土,其中金长老是离月裳的父亲,而土长老则是菡霜的父亲,再加上一个心思不亚于墨七夜多少的离月尘,这样一看…似乎离族也危机重重,深不可测! 至于那蒙面人,邵灼华忽然改变了先前的想法,或许不一定是母亲当年的追求者,而是离族之内的奸细也说不得,只不过当年父母的死相互之间究竟有没有牵扯还未可知,若果是这样的话,不知这背后又有多少藏着的污秽和黑暗! 邵灼华杏眸里是一片幽光,仿佛藏着弱水河畔深不见底的黑暗… 没过多久,严管家的身影便返回了,时辰已经过了晌午,严管家早已命下人准备好了午膳,晨起因为墨七夜邵灼华并没有吃什么,眼下肚子里确实有几分空荡荡的,便同邵俊然一起用了午膳。 邵俊然在别庄上的十佳阵法里研究的不亦乐乎,不由得感叹其中的奥妙,匆匆用了午膳,便又钻进了阵中。 邵灼华又和严管家聊了几句近几天的事情,严管家提起说唐家的少主唐安出昨日曾来拜访,只是听说小姐不在,便告辞离开了,具体什么事情,却也没有提起。 想来唐安出来也不是什么急事,否则严管家便会传来消息说唐公子前往清禅寺寻她了!邵灼华倒也并没在意。 相比而言,另一件事倒是更吸引她的兴趣,这一次才子会的决试,也就是在后天,不仅皇帝皇后和贵妃皇子亲临,还有蓝韶国和樱韶国的太子纷纷旁观,除却潇湘书院的梅兰竹菊四位先生外,就连院长文岚先生也会到场,更有清禅寺的住持缘善大师和三大家族的家主。 可以说是风云大陆上所有名门望族几乎都相聚于此,而决试比试的项目由皇帝钦定,比试结束后,为了庆祝才子会的落幕,皇帝还安排了青缘山上的狩猎,据说狩猎的赢者还会得到皇帝所备的一个彩头,所以许多没有进入决试的公子们,都牟足了劲将心思放在了狩猎上,希望能够借此机会,夺得皇上的青睐从此平步青云! 第一百五十六章 杀意,确定的答复 并且傍晚时分,皇帝会在宫中备下才子宴,来宴请所有的嘉宾,可谓是三国少有的空前盛宴。 想来便知,才子会决试那一天将会是何其的热闹! 邵灼华离开别庄的时候,已经临近日落,幽兰谷里也都映上了落日的余晖,淡淡的黄色光芒仿佛像是一层柔和的被子一般,笼罩在幽兰谷里,宁静的谷中飞鸟的叫声听的十分清楚,有几分淡淡的祥和。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个世外桃源一般的地方,不过作为当年药王谷的所在之地,一般的寻常地方又怎么能与这里相较高下呢? 只是令人可惜的是,一百多年的幽兰谷里何其繁华,孕育着多少的灵植药草,却因为一场江山交替而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倘若邵灼华没有在幻境中经历过药王谷一游,或许也该不会有如此的感叹! 邵灼华按照墨七夜的先前带领的地方,穿过了幽兰谷深处的毒瘴,刚刚进到这片禁地当中,便明显的感觉到一股有些陌生的气息。 在花药灵泉一侧的是桌上,面对面坐着的两道身影,除了一道黑色的身影是墨七夜外,对面的灰袍男子邵灼华也只一眼便认了出来。 正是才子会的评审之一,潇湘书院梅兰竹菊四位先生中的兰长卿。 邵灼华的杏眸忽的挑了挑,闪过一道淡淡的讶异之色,却未想到兰长卿也是墨七夜的人,似乎这菱韶国的七皇叔背后的牵扯,远比她想象的还要深的许多。 墨七夜和兰长卿也同时看向了忽然闯入的邵灼华,兰长卿淡淡的眸子微不可察的闪了闪。 “灼华莽撞,打扰了七皇叔和兰先生的谈话!”邵灼华的眉毛微微挑了挑,如水的声音落下,身影随即一动,想要转身避开二人的谈话。 “不必!”墨七夜沉声说道,桃花眸落在对面的兰长卿身上,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兰长卿的如水的面上有一瞬的滞色,一双温和的眸子里看不透的思绪敛了敛,开口道“既然如此,长卿便告辞了!” 邵灼华小脸上思绪淡淡,总觉得二人之间似乎有一点说不出的微妙。 这时,兰长卿看向了一边站着的邵灼华,声音温和淡然地开口说道“邵姑娘体内的热毒,长卿已经找到了暂时压制的药,只不过这药每个月只能服用一次,邵姑娘身体自己的状况,相必你自己也清楚!” 兰长卿不咸不淡的话落下,邵灼华绝色的小脸上,有几分微不可察的异色,她与兰长卿似乎不曾有过结实,那么他这淡淡的敌意又是为何? “灼华知道,谢过兰先生提醒!”邵灼华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任何思绪。 “邵姑娘本来已经没什么大碍,为了保险起见才在这灵泉中修养两日,过了今晚邵姑娘大可回府了!”兰长卿又开口道,话落,一双水眸低低的瞥了一眼墨七夜,又似乎有几分闪躲的躲开。 帝都中风云暗涌,波涛诡谲,可这个时候墨七夜却在这幽兰谷里,而京中三国之间的暗潮汹涌和皇帝的虎视眈眈,他竟然全然不管,七王府只留了一个替身坐镇!这又成何体统! 所以兰长卿早早便将丹药炼制了出来,今日送到了幽兰谷中,本想借这个机会和邵灼华谈谈,缺没想到邵灼华压根不在谷中。 兰长卿心里对邵灼华的存在,似乎已经有几分隐隐的排斥,他曾经和墨七夜谈过,若是他想娶邵灼华他不反对,因为他知道邵灼华这个女子是能够与他并肩执手江山的人,这个优秀的女子有这个实力也有这个能力,但话虽如此说,可尽管是邵灼华也不能成为墨七夜路上的绊脚石,墨七夜注定是要做大事的人,而成大事者必然不能有软肋,所以情爱之物,是断断要不得的! 而现在墨七夜的所作所为,似乎已经渐渐失了他原先的清醒稳重,所以倘若必要的时候,他不介意杀了邵灼华!为墨七夜断去这个后顾之忧! 这样想着兰长卿的眸子微微的眯起,一道杀意微不可察的从眼底划过,然而被被邵灼华清清楚楚的捕捉到,淡淡的杏眸微微有几分异色。 可兰长卿的话落下,墨七夜的桃花眸顿时就冷了几分,他知道兰长卿想让他回京坐镇七王府,方才他们谈的正是这件事,虽然皇帝在谋算此次的才子会决试,可他即使身在这幽兰谷却也能有条不紊的接住皇帝所有的暗算。 可这样与邵灼华接触的机会,却不是时时都有的,所以他才借口邵灼华的热毒,将她留在幽兰谷三日,想借此机会能够与这个冷心冷情的女子走的近一些,而事实证明,这两日的接触下来,邵灼华对他似乎确实有一丝微不可察的转变。 可却没想到兰长卿的胆子如此大,竟然为了让他回京,先他一步拆穿了她的谋划。 邵灼华杏眸在两人身上转了转,二人之间究竟为何有一丝隐隐的碰撞,可这并不是她所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兰长卿眼中那道一闪而过的杀意,倘若她看的没错,那道杀意自然是冲着自己来的! 可她与兰长卿从无交集,她不明白兰长卿究竟是为何要对自己起了杀心,听他方才语中之意,难道是因为不想她继续待在这幽兰谷? 邵灼华的杏眸微闪了闪,清澈如水的声音跟着落下,“多谢兰先生提醒,今晚我便会动身回将军府!” 这倒是正如了她的意,她本也不想在幽兰谷浪费太多的时间! 兰长卿白净的脸上微微动了动,始终不见墨七夜开口,便微微向邵灼华点了点头,算是以示礼貌,灰色长袍掠过了邵灼华的身旁,头也不回的向幽兰谷禁地外走去。 邵灼华收回了落在兰长卿身上的目光,这才看向墨七夜,却只见他坐在石桌前,桃花眸里是深不可见的黑暗,只是盯着桌上那一个小小的瓷瓶默而不语。 气氛有几分诡异的宁静,就在邵灼华想要转身走开时,墨七夜忽然动了动薄唇,低沉好听的声音道“这是可以压制热毒的药,正如方才兰长卿所说,一个月只可服用一次!” 邵灼华的身影顿了顿,杏眸又落在桌上那个精致的瓷瓶上,她知道墨七夜这是又一次再询问自己思考的如何,昨日他说这几天给自己时间好好考虑,可她到底也没有给墨七夜一个确定的答复! 第一百五十七章 凤凰,心怀各异 若是她接下这瓶药,便是答应了以七王妃的身份为他挡下樱韶国的联姻,可让邵灼华不明白的是,墨七夜为何要拒绝这一门亲事? 樱韶国皇帝膝下只有太子樱凛和唯一的公主容华公主,容华公主自小可以说便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娶了樱韶国的掌上明珠,对于墨七夜来说可以说是如虎添翼,与皇帝的对抗中也多了一大助力,这样的好事邵灼华确实想不明白墨七夜究竟为何拒绝。 可他若是想回绝了樱韶国的联姻,大可不必只有这一种办法,邵灼华杏眸微微动了几分,定定的看向墨七夜,“只要灼华把樱韶国容华公主的亲事为七王爷挡下,便算这一场交易完成?”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微微有两分波动,漆黑的眸子里望进了邵灼华的杏眸中,微微点了点头,“自然!” 邵灼华的杏眸有几分闪烁,她与墨七夜之间的交易似乎已经多的数不清了,她心中似乎对墨七夜也不再如先前那般的排斥,正如她先前所说无论从何角度来看,她与墨七夜之间的交易似乎都是对她有益而无害的,除却对这个菱韶国堂堂的七皇叔有几分摸不透,她也再没有值得疑虑的地方。 如墨七夜所说一般,人生如白驹过隙,不过弹指一挥间,这一场繁华落下,能与一个可以对弈一局的人共同观赏,似乎也不是一件坏事。 只是…她恐怕再也不会轻易的将心交出去了,在蓝韶国的教训她这辈子都忘不了,这一生她只为父母之死和将军府的未来而活,墨七夜此人或许永远只是一个合作的伙伴。 “好,我答应你!” 邵灼华的话落下,心里反倒没了先前一般的顾虑,而是开阔坦荡了不少。 这一眼望去,墨七夜和邵灼华的目光在空中定定的相互交会,然而殊不知二人的心中却是心怀各异。 墨七夜心中想的是,邵灼华似乎正在按照他心中的步骤一步一步向他靠近!不再如先前一般对自己竖起身上的刺,只要她成了七王府的七王妃,那么日后的一切便都在他可的部署中… 而邵灼华思考的却是,她与墨七夜这一场交易,她二人日后的合作关系,究竟能持续到什么时候,或许他口中的这一场繁华落尽,便也是她归隐的时机。 到时候将军府的一切,她相信邵俊然会打理的比她还要好!而她到那个时候也终于能如她心中所想择这样一处世外桃源,安心过完余生了… 落日渐渐隐下远处的山后,今日的灵泉中浮着的灵气,似乎比先前更浓郁了几分,或许是墨七夜或是兰长卿又向这泉水里加了草药和幽幽花的缘故。 邵灼华置身于奶白色的泉水中,身上被温热的泉水所包裹,体内说不出来的舒爽之感,与此邵灼华同时邵灼华的身体正悄悄的将灵泉上的灵气吸收,邵灼华闭着双眼,可周遭的泉水上的白雾却以缓慢的速度渐渐笑容,被她吸收殆尽。 邵灼华似乎能感觉身体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漩涡一般,不断从外界汲取着浓郁的灵气,昨天晚上为了救神熙,她显些将体内浓郁的灵力消耗殆尽,而现下却正在一点一点浇灌在自己的身体中,渐渐似乎填满了丹田之处的灵力漩涡。 慢慢地,邵灼华吸收灵力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而周遭的灵力雾气似乎也渐渐的开始有几分稀薄,邵灼华的身体有几分淡淡的温热,绝美的小脸在水蒸气的映衬下显得更加有几分娇艳欲滴,仿若一朵盛开在池中的白莲,有几分脱离世俗的纤尘不染,却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妖冶和清丽娇艳! 然而渐渐地,邵灼华的脸上有几分不自然的潮红,香汗顺着她的额间一滴一滴的滑落,将额间几缕碎发紧紧的打湿在两边。 本来温热的泉水,渐渐开始冒出了白色的热气,慢慢地,邵灼华周边的泉水开始冒起了细微的泡泡,泡泡渐渐变得越来越大,最后整个泉水就如一锅沸水一般,发出了咕咚咕咚的声音,渐渐翻滚的越来越剧烈。 屋内正在批改文书的墨七夜似乎忽然察觉到了一丝的不对,空气中仿佛升起了一丝不寻常的热度,墨七夜微微皱了皱眉,桃花眸顿时微微一紧,身影便闪出了屋外。 一出了房间,墨七夜便感觉到迎面而来的一丝不同寻常的热感,就连飘着的空气都似乎都有几分异常的热感,再看那温泉池子里,像是翻开了的滚水一般,而池中的邵灼华一张小脸已经被蒸的通红以一片,有几分痛苦的的微微皱着眉。 墨七夜身影一动,便跳进了温泉池中,本来沸腾的温泉池水,再墨七夜下去的瞬间,便平静了几分,冒着的热气也微微缓了几分。 邵灼华微微皱着的小脸上,似乎松了几分,然而不消片刻功夫邵灼华潮红的小脸上便又涌起了痛苦之色。 小手不自觉的想要去扯开禁锢着自己的衣领,渐渐地邵灼华的身上也开始冒出淡淡的白气。 墨七夜桃花眸一凛,邵灼华这一次的热毒似乎比上一次更加凶猛,仿佛是因为她所修的乾坤凤华到了更上一层楼的瓶颈之处,所以才会引起如此来势汹汹的热毒发作,倘若他记得没错的话,乾坤凤华的第五重天便是修炼者的一个瓶颈,离族有无数的内侍曾经卡在第五重天一辈子都上不去,所以这第五重天是乾坤凤华最至关重要的一个关卡。 按照她现在的状况,她身上的衣服只会固着她体内的热毒,让她身上的热气更加无法释放,然而他与邵灼华毕竟男女有别,若是出手… 然而就在墨七夜桃花眸里一片纠结和犹豫时。 “啊!” 邵灼华似乎已经受不住身上滚烫的温度,口中发出了一声响彻天际地的吼声。 随着邵灼华的声音释放出来,身上的外袍也四分五裂的炸开,邵灼华娇小的身子上,只剩下白色的里衣和里裤,白色的衣角微微掀起了几分,邵灼华背上那只五彩的凤凰清清楚楚的落在了墨七夜的眼中。 同时随着邵灼华这一声吼声,一道金色的凤凰从她身后翩翩飞出,盘旋着直冲上天,一双五彩流光的翅膀在天空上遨游了两圈,发出了几声响彻天际的嘶鸣声,然后渐渐消散在夕阳的霞色中… 第一百五十八章 天命,鲛人泪的下落 墨七夜的看着空中消散的金色残影,桃花眸里掀起了从未有过的惊涛骇浪。 传言离族圣女中,会有一位千年难遇的祥凤傍身的天命圣女,乃是是凤凰星所化,可以给离族带来繁荣和福运,也是整个离族的福星,也更是风云大陆上的天命帝女,可以辅佐君王左右。 在离族的历史上,只有在几百年前有这么一位女子,当时风云大陆上还是傅氏王朝一统,这位离族的圣女被封作了帝师,位置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却没想到如今邵灼华竟然会是风云大陆上的第二位,他似乎终于明白了缘音大师所留下的那句话“帝女风化,凤星临世!” 墨七夜漆黑的桃花眸里,久久都不能平静… 与此同时,青缘山的清禅寺上,一直负手站立在山顶的缘善大师一双浑浊的眸子却一直盯着天边那那只五彩的凤凰,直到金色的光芒渐渐消隐在天空中,一声凤凰的长鸣也在霞色中渐渐消散,缘善大师一双浑浊的眸子微微动了动,眸光依旧深沉悠远的落在远处的残阳上,发出了一声淡淡的叹息,“原来如此,师弟所占卜的竟是这个结果,却没想到,窥探到了如此天机,折了自己的寿命!” 缘善大师声音淡淡的自言自语道,半晌过后,身后轻轻缕了缕自己垂到胸前的灰白色胡子,“也罢,也算缘音功德圆满了!” 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男子冰凉的声音“缘善大师一直不肯透露的,原来便是如此?” 虽然是疑问,却仿佛已经是肯定了,男子的声音低沉中有几分莫名的凉意,仿佛带着彻骨的凉寒之意。 缘善大师的老脸上微微动了动,才缓缓转身看向樱凛,微微鞠了一躬,不急不缓的唤了一声“樱太子!” 樱凛信步走到了缘善大师的身旁,二人并肩而立,暮霭下的残阳映在二人身上,渡上一层淡淡的光辉,似乎有几分说不出来的柔和,就连樱凛身上淡淡的寒意似乎也褪了几分。 “缘善大师还没回答樱凛的话。”樱凛的俊眉微微挑起了几分好看的弧度,欺霜赛雪的脸上除了凉意令人看不透半分思绪。 “阿尼陀佛!”缘善大师双手打了一个佛指,喃喃地出声道“一切之事,原由天定!师弟已经因为窥探天机而送了性命,缘善自然不敢再轻易泄露天机,还望樱太子见谅!” 樱凛的凤眸微微动了动,看向了远处橙红色的晚霞,远处的天空上似乎还有方才那道凤凰的残影,金光和红霞交相辉映,好不艳丽! 须臾,樱凛才缓缓开口道“樱凛如若猜的不错,这道离族凤凰星便是文员将军府的小姐吧!” 缘善大师的身子似乎微不可察的颤了颤,老眼里一道莫名的思绪一闪而过,低头说道“阿尼陀佛,天意不可知,天意不可探!” 樱凛微凉的凤目并没有一丝波动,远远看向幽兰谷的方向,他似乎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怪不得墨七夜哪怕显些折损了手底下的王翊白也要夺得缘音大师留下的舍利禅结,他早该想到深沉如斯的墨七夜,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如此看中一个将军府的小姐。 当日第一眼看见邵灼华,他便看出这个女子的不同,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离族千年一遇的凤凰星,几百年前傅氏皇朝将唯一的离族凤凰星圣女奉作了帝师,然而在没人知道的背后,却是皇帝以十里红妆三媒六聘十步一拜的从离族求娶来的中宫皇后。 还有一种说法是,傅氏王朝本来早就命数已近,却因为这一位凤凰星延长了国运气数,生生多了几百年的命数。 缘善大师低喃了一声“阿尼陀佛,缘善告退!” 樱凛的眸光不变,依旧落在远处的幽兰谷处,凤眸底下是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 似乎这一局棋,比先前要更有趣的多,他和墨七夜之间似乎已经不再如先前一般单纯的江山棋局,所争的东西似乎又多了一样。 尽管这样,他还是不得不承认,墨七夜绝对是一个极佳的对手,无论是谋略还是才智,他都是唯一能与自己相睥睨的人,倘若他站在自己的对面,或许他还有机会和墨七夜成为一对知己好友,只是现在,这江山天下、凤凰星之争,已经在二人之间树起了高耸的城墙,他们二人已经永远不可能站在一面。 “红雪!” 樱凛忽然淡淡的开口,一道红色的身影立即落在了樱凛的身旁,半跪在地上,恭敬的应到“殿下!” “去请文岚先生的人到何处了?”樱凛的凤目微敛,缓缓开口道。 “回殿下,明日一早便能进京了!”红雪答到。 “你亲自前去接老师,并替本殿下向老师带一句话,说樱凛寻问老师离族鲛人泪的下落。” 离族圣女所修的乾坤凤华,需要离族最精纯的血脉,倘若他猜的不错,邵灼华这一次凤凰星显象便是因为登上乾坤凤华第五重天的关头,从今日起她便要每个月都身受热毒之苦,能解热毒唯一的方法便是离族圣物鲛人泪,内侍菡霜手中有一颗鲛人珠,但他知道鲛人珠与鲛人泪虽然只差一字,却相差了千百倍,他心中虽然已经有了猜测,却还是想从老师处确定自己的猜测。 “是,殿下!”红雪沉声应到,随即身影便消失在了风中,仿佛方才根本不曾来过一般。 樱凛站在青缘山上,微凉的凤目始终若有所思的落在远处,身上淡淡的霞光拢住了凉意,却衬托出无法言说的风华气质。 与此同时,离月尘身在帝都城南的驿站中,却忽然听到远处空中两声长长的嘶鸣,向窗外看去,便看见一道金光五彩的凤凰在城外的天空上振翅飞了两圈,同时发出了响彻天际的嘶鸣声,最后金光消散在泣血残阳处。 离月尘的凤目着不远处空中那一道残影,仿佛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此刻他才明白缘音大师所留的八字箴言,和姑姑当年的嘱托。 原来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好的… 同一时间,只要是帝都的人都看到了空中的异象,纷纷朝着凤凰升起的地方叩拜,这是天生异象,天神降临的天象啊!是菱韶国大吉的兆头! 宫中的菱韶国皇帝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异象,立马召来了天象官进宫… 第一百五十九章 谋算,染上瘟疫! 星象官收到皇帝的宣召,连忙换上了朝服,跟随宣旨的太监匆匆进宫。 这时恰巧丞相大人进宫面圣,向皇帝禀报京中百姓纷纷跪拜天象的事情,皇帝眉头紧锁,不知这天象到底是福是祸,正赶上太监带着星象官觐见,皇帝立马将他宣了进来。 星象官是一位陆姓的世家子弟,名唤陆遂,陆遂御书房便磕头跪拜,连忙出声“微臣扣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脸上微微沉色,宽厚的声音开口道“平身!” “不知皇上唤微臣前来所为何事?”陆遂低低瞄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丞相大人,心里已经对皇上的用意猜了个七八分,却也不敢贸然开口,而是恭敬出声道。 皇帝脸上没有半分浮动,仿佛只端坐高处便不怒自威,深沉的眸子落在顾丞相的身上,顾丞相立马会意,靠近了陆遂一步,出声道“陆大人可看到今日空中的异象了?可有什么想说的?” “微臣确实见了空中的异象!”陆遂低头回道“依微臣所见这凤凰影乃是紫薇星落的象征,紫薇星位九天正中,乃帝王守护之星,今日天象意喻菱韶国自有帝星守护,繁荣昌盛指日可待啊!” 听了陆遂的话,皇帝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微微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洪亮的声音有几分隐隐可见的愉悦之意,“传旨下去,菱韶国天赐福象,朕特下旨三年内免一半全国赋税!” “皇上圣明!” 顾丞相和陆遂二人齐齐跪下了身子,齐声道。 皇帝扬了扬手,又道“陆大人观天象有功,赐黄金万两绢帛百匹,下去吧!” “谢皇上!”陆遂大人连忙行礼躬身应道,起身退了下去。 陆遂的身影出了御书房,手里攥着的一张纸条便悄悄塞给了门外的一个小太监,二人的眼色轻轻交会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御书房的门再次关上,顾丞相老眼闪过一道精光,再次试探开口“皇上,这一次的天象似乎正是助您一臂之力啊!后日的才子会正是皇上在蓝韶国和樱韶国面前大展风头的机会!或许趁着这个机会,能将七皇叔也搬到也说不定!” 皇帝的眉头微微皱起,深沉的眸底思绪沉沉,看向顾丞相,声音威严中却又带着一丝的听不透的思绪“朕这个七弟,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啊!” 顾丞相老脸上微微一动,接着道“皇上,任七皇叔的本事再大,依然还是要以皇上为尊!” 顾丞相一向深知皇帝的性情,见皇帝的表情微微动了动,眼底划过一道满意之色,便知皇帝对自己的话十分受用,接着道“皇上,何不借着这次天象,将七皇叔调离帝都!” 皇上的眸子似乎微微有几分浮动,浓眉微微挑了挑,微沉的面色看向了顾丞相,“你有什么主意?” “回皇上!臣的确想出一计能为皇上分忧!”顾丞相脸上浮起一道奉承的笑意,“皇上可还记得芜城现下瘟疫横行,当地官员束手无策?” 顾丞相提起这个,皇帝的脸立马沉了几分,他怎么会不记得?这几日来这事已经要将他烦个透顶了,芜城位于边境,一直以来商业也不算发达,可却地大物博人口众多,若是这整座城池都为了瘟疫销毁,对菱韶国也是一个不小的创口,而若放任不管,一连着的几座城池怕是都会被殃及,这瘟疫横行,的确是一个令人心烦的燃眉之急! “瘟疫横行朕怎能记不得?”皇帝沉声开口,似乎隐隐有几分不快了。 “皇上切勿担忧!”顾丞相又开口道,“倘若这一次的才子会狩猎不能搬倒七皇叔,那么皇上何不趁着这一次的才子宴,利用今日的紫薇星天象,借口凤星降落神女托梦,将芜城的重任交付给唯一的手足七皇叔处理,将七皇叔派遣到芜城治这一场瘟疫,今日的天象人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七皇叔即便是再不愿,可他若是回绝了皇上的吩咐便是失了天下人的心,但七皇叔若是应下了皇上的吩咐,那么芜城路途遥远,七皇叔路上出了什么意外也是未可知,更何况芜城瘟疫横行,七皇叔就算安全抵达芜城,也有可能染上瘟疫,到时候…” 顾丞相没再接着说下去,而是一双精明的老眼看向了上位了皇帝,皇帝的一双眸子定定看着顾丞相,须臾微微浮起一道光亮,幽幽开口道“爱卿所言甚是,真是替朕分忧!” 顾丞相老脸上的狐狸一般的笑意更明显了,“能为皇上分忧,是微臣之幸事!” “没错,”皇帝的眸子渐渐有几分深色“七弟一定会染上瘟疫,到时候葬身芜城!” “皇上圣明!” 顾丞相应了一声。 “哈哈…”皇帝忽然发出了带着愉悦的笑声,仿佛连门外的人都能清楚的感觉到皇上的心情似乎十分好。 “去宣瑾贵妃觐见!” 皇帝面上的笑意敛了住,洪亮的声音道,同时向顾丞相摆了摆手,“今日天热色也不早了,你退下吧!” 顾丞相眸光微不可察的闪了闪,躬身行了一礼出声应到“微臣告退!” 而皇帝身边的大太监何公公也按照皇帝的吩咐,同丞相一起退下,二人出了御书房,面上微微客套了两句,两道身影便向两个方向走去。 何公公要前去请瑾贵妃,要去的是瑾贵妃的长乐宫,而顾丞相要前去的是皇后的凤藻宫,正是背道而驰… 而这时,幽兰谷里花药灵泉上的温度终于也降了几分,温泉池中,以墨七夜为中心正散发着淡淡的凉气,将邵灼华身上灼热的气息统统压了下去,就连空气中方才翻滚着的热浪也不知不觉的退却下去。 墨七夜这才缓缓睁开了眸子,从温泉池中飘身而起,动作飞快却又优雅至极,不带一滴多余的水珠,低沉的声音忽然流出“去准备一套蓝色的衣裙来!” “是,王爷!” 不知从何处传来了一道应声,正是神星留在墨七夜身边的一名暗卫,方才的奇景他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现在不光是神星大人的嘱托,自己心中对这位未来的七王妃也是十分的尊敬了,所以他方才见到邵姑娘身上的外袍震开,自己立马便收回了视线,明白什么还看什么不该看啊! 现下听到王爷的吩咐,连忙应了一声,连现身都未敢便脚下一动,按照墨七夜的吩咐去准备东西了。 第一百六十章 来信,国运昌盛 墨七夜将身上的外袍褪下,批在了邵灼华的身上,然后从温泉池中将邵灼华轻轻捞了出来,抱到了屋内的床上。 邵灼华身上的里衣本来已经被泉水打湿,可刚被墨七夜捞上来片刻,便轻飘飘的干了。 墨七夜将一旁的辈子扯了开,盖在了邵灼华的身上,见她闭着的双眼上,睫毛挂着几颗细细的水珠,却给白皙无暇的脸上多添了一分恬静,他向来少见邵灼华收起了身上的锋利冷然,如今一看,却发现竟然也独有一番风味。 过了约一盏茶的功夫,暗卫送来了墨七夜要的蓝色衣裙,将衣裙放在桌子上,暗卫一刻也不敢多停留,立马如脚底抹了油一般,身影闪了下去。 倒不是他有多害怕王爷,只是昨日神熙首领被责罚的事情他们都听说了,他可不想现在平白碍了王爷的眼啊! 暗卫的身影下去,墨七夜盘身坐在了一旁,静静的在清风后修炼。 一夜的时间悄然而过,晨起的日光照进屋里,空气中连细细的灰尘都在阳光下看的格外清楚。 床上刚刚发出了轻微的动静,屏风后的墨七夜闭着的双眼便睁开了。 邵灼华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感觉到身体与之前的大不相同,她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乾坤凤华已经跨过了第五重天。 这些日子她始终停滞在第五重天的门槛处,哪怕是昨天有了顿悟可却仍然未能跨上这一步,却没想到昨天晚上热毒发作痛苦不言,却让她登上了乾坤凤华的第五重天。 上一次她对热毒的发作完全没有任何记忆,而昨天晚上她却能清清楚楚的感受到热毒发作时,那种浑身炙热的仿佛深处火炉一般的痛苦,这种痛苦简直让人一辈子都难以忘怀!到后来她才渐渐失去了知觉,却没想到…再一次醒来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 邵灼华微微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身上只着了里衣,外袍却消失的无影无踪,秀眉微微皱了皱,桌上放着的蓝色衣裙随即映入了眼帘。 “谷外已经备好了马车,将军府小姐若是想回府,现在或许还能碰上去寻你的人。” 屏风后忽然响起墨七夜的声音,低沉而又好听,仿佛像是清晨山谷里清冽的晨露。 邵灼华的眸子瞬间抬了几分,似乎有几分莫名的敌意一般,声音清冷的试探出口“七皇叔?” 屏风后的墨七夜漆黑的桃花眸里微微划过一抹光亮,他自然知道邵灼华为何会有突如其来的敌意,俊脸上微微轻扯了扯嘴角,“你以为本王会对你做什么?你的热毒发作若不是本王制住了两分,怕是你此刻身上连这件里衣都保不住了!平白刺了本王的眼!” 邵灼华:“……” 她虽然方才有一瞬间的警惕和怀疑,但却转而便否了这个想法,墨七夜是何等人物,怎么会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他不会也不屑! 不过墨七夜的话落在她耳中确实十分的不顺耳,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秀眉,冷嗤了一声“那灼华应该多谢七皇叔,没有让我有机会刺到您的眼睛!” 这一次换成墨七夜语噎了,俊脸上微微一滞,随即才浮起了两分淡淡的笑意,开口道“若是将军府小姐想,倒也不是不可以,现在仍不算晚!” 邵灼华好看的杏眸微微顿了顿,似乎不想开口与墨七夜逞这口舌之快。而是立马翻身下床,伸手扯起了桌上的衣裙,几乎在两息间便将外袍套在了身上,动作飞快却又不失优雅,一件水蓝色的衣裙便完完整整的套在了身上。 蓝色的衣裙摆上,以银线绣着大朵大朵的白莲,在阳光的映衬下泛起几分微微闪烁的银光,给邵灼华身上渡上一层淡淡的光辉,将她绝色的小脸衬的更加姿色天然,身上淡淡的清华像是飘飘欲仙的广寒仙子般,清冷得让人不敢直视。 从衣裙的锦缎到剪裁和绣工,无一不彰显着这件衣服绝非凡品,邵灼华声音淡淡,“这件出自天绣纺的馥郁流仙裙果然非凡品,劳七皇叔破费,灼华回去便将银子送到七王府。” 墨七夜透过屏风的桃花眸微微闪过一道惊艳之色,他就知道这件馥郁流仙裙只有邵灼华能衬出它的仙气,不过听到邵灼华的话,墨七夜的俊眉微微皱了皱,声音有几分阴沉“难不成本王会差这一件衣服的钱?” 邵灼华“……” 邵灼华的杏眸敛了敛,绝色的小脸上没有表情,如水的声音清润好听“那灼华告退!” 屏风后的墨七夜半晌也没有开口,邵灼华杏眸微微闪了闪,身影便出了房间,在看到温泉池上浮着的淡淡灵雾散了时,脚步微微一顿,才向幽兰谷外走去。 直到邵灼华的气息消失在了阵内,墨七夜微敛的桃花眸才抬了抬,眸底深沉的目光让人看不透半分思绪,帝都现在可是热闹的很,皇帝为了对付他不知道花了多少的力气,现在也该回去了… “王爷!” 不知从何处忽然落下了一道身影,单膝跪倒在墨七夜面前的案前,“神月大人来信!” 墨七夜微微抬了抬眼皮,声音有几分淡淡的慵懒,却仍不怒自威“说!” “回王爷,神月大人传来消息,芜城的瘟疫已经初步被控制了,大人已经动身回京,不日便能抵达帝都了!” 墨七夜微微点了点头,面上却仍没有什么变化,“退下吧!” 暗卫的身影消失,墨七夜若有所思的桃花眸盯着面前的一张纸,神月回来的倒正是时候,神星已经动身去了双城,神熙手底下还负责着七星卫,他的确也需要一个人跟在身边。 昨天晚上邵灼华搞出来的动静不小,只要在帝都的人都能看见,果不其然今晨一早便传出了消息,皇帝下旨星象官占卜天象大吉,菱韶国国运昌盛,免全国半年的赋税! 这一旨意一颁布,整个帝都都沸腾了,更是对昨日那凤凰的天象深信不疑,纷纷向皇帝扣谢,大赞皇上治国有道,圣明贤德! 墨七夜相信,包括樱凛和离月尘在内这些人,恐怕都坐不住了,皇帝这一旨意,明面上是实实在在的打了樱韶国和蓝韶国一个巴掌,菱韶国国运昌盛,这一消息传的满风云大陆人尽皆知,应邀前来的两国太子才是陷入了尴尬的境地! 第一百六十一章 担忧,金枝玉叶 这三国…真正要不太平了… 正如墨七夜所言,皇帝这一旨意颁布之后,在城南驿站的夜云辙第一个便坐不住了。 樱凛和离月尘二人都是何等人物,自然不会因为菱韶国皇帝简简单单一个举动而失了方寸,可夜云辙便不一样了,在听到皇帝颁布了这旨意以后,立马坐立不宁,心里心乱如麻! 昨日天上生出的异象他自然也看到了,这天象星象一事,向来都是风云大陆上几国都尊崇的东西,虽然昨日这异象究竟是为何还未可知,可却的的确确是发生在菱韶国帝都的,皇帝抢先颁布了这一旨意,便是先在百姓心中竖起了一块牌匾。 三国之间开战指日可待,可以说菱韶国皇帝这一举动,完全就是提前拉拢了人心!更何况他和樱凛同时应邀赴才子会,这一旨意明明就是对他二人的一个敲打!叫他如何能够坐以待毙? 先前如果按照他的计划,成功从唐家进下这一批的冷兵,他现在也就不用这般烦恼了! 正在夜云辙心烦意乱时,房间的门忽然被敲响,夜云辙有几分不耐烦地抬头,便看见一身绿色青纱罗裙的玉挽琴手里端着一盅东西进来,一见到玉挽琴,夜云辙便想起了唐安出,本来到手的合约硬生生被打断害得他多花了那么大一笔银子,心下气不打一出来,脸上顿时沉了下来,语气也十分不好“你来做什么!” 玉挽琴端着燕窝盅的手顿时抖了一抖,娇艳的俏脸上闪过一道委屈的神色,“殿下都已经冷落了挽琴几日了,挽琴不知究竟犯了什么错!” 听到玉挽琴这么问,夜云辙的面色更沉了,“你还有脸问本太子犯了什么错?若不是你蛮横无理的对唐家小姐出手,唐安出怎么会毁了和菱韶国的协约!你可知道这一毁,蓝韶国要多出多少银子!” 这些年来,蓝韶国皇室内的斗争一直不停歇,本就伤了根本,再加上南方六城都遇了天灾,简直是大伤元气,他虽然登上了太子之位,可夜云传至今下落不明,暗中更不知道还有多少他的党羽藏在朝堂之上!蓝韶国在三国中是处于最弱的一方。 而碰巧唐安出的人在蓝韶国发现了一处铜矿,好在他手底下的人报信及时,他才派人将这一处守了住,不过三国里除了唐家都没有可以懂得开矿的人,所以他不能贸然占领,更何况唐安出先他一步发现,并将附近的地皮都买了下来,也算名正言顺! 所以他只能通过威逼利诱的手段,与唐安出定下合约这座铜矿他可以不作计较,只要唐家为蓝韶国定制下一批足足有五万的冷兵,包括盔甲和枪剑,本来唐安出已经便要妥协,却没想到让玉挽琴这么一搅,唐安出却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了! 可虽然对付一个唐家不在话下,可若是唐家转身投入了菱韶国或是樱韶国,那么更是给两国如虎添翼了,到时候蓝韶国必定成为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所以逼得他只好将原来的协定作废!生生让蓝韶国损失了一笔不小的数目的银子! 玉挽琴一听,娇艳的小脸上也有几分不好,她虽然不懂三国之间的大事,却从这寥寥数语中也能明白这件事有多么重要,知道是自己破坏了殿下的计划。 轻轻将手中的食盅放下,扭动着细腰靠近了几分,艳丽的小脸红唇微微轻启,声音娇媚地道“太子殿下,臣妾知道自己鲁莽了!” 夜云辙脸上微不可察的闪过一道不耐之色,却只瞬间便隐过去了,不动声色的微微动了动身子,声音微冷“你来做什么?” 玉挽琴似是没看到夜云辙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烦,又伸出玉手端起了一旁的食盅,轻轻掀开了上面的盖子,一手拿着匙子轻轻搅了搅,声音娇柔“殿下,听说您这几日进宫频繁,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和菱韶国皇帝相商吗?” 夜云辙微微挑了挑剑眉,知道玉挽琴这是在出声试探自己,不错,他这几日确实频繁出入皇宫,菱韶国皇帝有意和他联姻,他自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当下这个时候,三国之间没有绝对的敌人和朋友,哪两方先行进行结盟,便先抓住了先机! 所以这个大好的机会他绝对不会放弃的,菱韶国的五公主,样貌和性格也是一等一的女子,更是瑾贵妃的女儿,更何况现在菱韶国谁能笑到最后还未可知,太子墨珩和成王墨岭两方势均力敌。 倘若他娶了五公主,日后他便可以和墨岭相互帮衬,亲上加亲,那么未来合起来灭了樱韶国岂不是指日可待? 夜云辙鹰眸微微动了动,瞥了一眼玉挽琴“你想说什么,直说便是!” 玉挽琴娇笑了一声,又靠近了夜云辙几分,水眸微微流转,轻声开口“这几日底下的人都在瞎传,说殿下似乎要和菱韶国联姻?” 玉挽琴一边说,水眸一边低低的瞄着夜云辙,似乎在观察他脸上的神色。 夜云辙脸上看不出半分的破绽,抬眸看着一脸局促的玉挽琴,声音冷淡“是又如何?” 玉挽琴的面色似乎僵了僵,随即扯出一抹有几分勉强的娇笑,“太子殿下说笑,妾身已经嫁于殿下,这堂堂菱韶国公主…” “哈哈…”夜云辙忽然发出了一声笑声,脸上忽的浮起有几分嘲讽的笑色,“若是菱韶国五公主嫁与蓝韶国,堂堂金枝玉叶定然是作为太子妃,我想丞相大人也会体谅本殿下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越来越觉得玉挽琴简直一无是处!当初为了踩玉挽衣一脚,更因为要拉住玉丞相和他底下的众多门客,才答应娶了玉挽琴,却没想到虽然同出自丞相府,她却不及玉挽衣一半的聪明才智,给不了她半分的谋划建议不说,还生性善妒,将太子府后院搅了个鸡犬不宁! 夜云辙甚至想过,倘若他当时就娶了玉挽衣,即便她样貌丑陋,可好歹还可以为自己谋划出一份力,而这个玉挽琴除了样貌身材和一身枕榻上的功夫能令人满意,却没有丝毫的用处! 好在现在菱韶国皇帝有意将五公主嫁与他,有了五公主这一助力,他在蓝韶国站的也会更加的稳!甚至倘若墨珩登上皇位,他们两家瓜分了樱韶国都不是没有可能的! 第一百六十二章 发泄,想见识一番 如此这般想着,夜云辙脸上的沉色终于退了几分,敛住眸子看向面前的文书。 玉挽琴一瞬间楞在了原地,半晌傻傻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已经和菱韶国皇帝定下了亲事,将五公主娶回太子府做太子妃?那么她呢?便会被降为侧妃? 不可以!她辛辛苦苦谋划了这么久才有机会嫁给太子殿下成为太子妃,怎么能让一个菱韶国的公主随随便便就抢了自己的位置!凭什么! 玉挽琴的脸上已经没了方才的笑意,而是有几分僵硬的开口,“太子殿下一定是和挽琴开玩笑的吧!父皇和父亲都对我们二人寄予厚望,怎么会允许太子殿下娶菱韶国的五公主呢!” “你是在威胁本殿下?”夜云辙的眸子低低瞥了玉挽琴一眼,见她一脸的慌乱,心下不由得厌恶的成分又多了两分“本殿下来时,父皇便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两国联姻自然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岂容得你一个妇人来说三道四?况且五公主到了蓝韶国,你依然是仅次于她的侧妃娘娘,日后本殿下登上皇位,她为皇后你便是贵妃,你还有何不满意的!” 玉挽琴脸上划过一道浅浅的恨意,她以太子妃的身份和太子一同应邀来到菱韶国参加才子会,然而太子却和菱韶国公主定下婚事,宣告三国,那么她岂不是要成为三国的笑柄! 夜云辙懒得再多看玉挽琴一眼,觉得自己这样做已经仁至义尽,毕竟菱韶国公主和她区区一个丞相府的女儿相比,孰轻孰重任谁都能分别出来! 没有施舍给玉挽琴一个眼神,夜云辙自顾自的便起身向外走去。 留下屋里玉挽琴一人看着夜云辙的身影,出声喊了几遍“太子殿下!”,然而夜云辙的身影没有半分迟疑,便消失在了门外。 书房的门被随意一关,两扇门合起来的声音仿佛有几分震耳欲聋,将玉挽琴心中扰的更加烦躁了! “嘭”的一声,桌上的食盅被玉挽琴一下子狠狠的挥到了地上,装着上等燕窝的白瓷盅一下子便四分五裂,就连里面雪白的燕窝也溅的到处都是。 门外的碎瓷见太子殿下头也不回的离开,心里便知道不好,怕是太子殿下没有给娘娘好脸色看,可却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屋,试探的问道“娘娘,您没事吧!” 玉挽琴的胸前有几分剧烈的起伏着,见碎瓷进来,头也不抬便抓起桌上的砚台丢了过去,出声呵道“滚出去!” 碎瓷被迎面丢过来的砚台砸中了手臂,吃痛了一下,一双眼睛里一瞬间便起了几分雾气,低低说了一句“奴婢知错!”便蹲下身来,想要收拾满地的瓷盅碎片,然后赶紧出去。 然而碎瓷刚刚伸出手,玉挽琴缓艳丽勾人的凤眸这时正好落在碎瓷伸出来的手上,碎瓷白皙的手面上一条巨大的疤痕一瞬间便应入了眼帘,秀眉微微皱了皱,声音有几分阴鸷“碎瓷,过来!” 碎瓷的身影有几分僵硬,却还是挪动了脚底下的步伐向玉挽琴靠去,碎瓷刚靠近了几步,玉挽琴的眸子便忽的变了,娇媚的声音带着几分隐隐的恨意,“你这个丑八怪,就连死了也不忘诅咒我,本宫如今这样一定就是因你而起!一定是你在地底下诅咒我!” 一边说着,玉挽琴一边抄起了桌子上的东西,狠狠向碎瓷的那只手丢了过去。 碎瓷一惊,本来下意识的想要闪躲,却又制住了动作,站在原地不敢有半分闪躲,生生接住了玉挽琴丢过来的书本,将她整条手臂都砸的有几分麻木,却仍乖乖的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言语。 玉挽琴美眸恨恨的盯着碎瓷的那条手臂,碎瓷手臂上的疤痕,就是她当时设计玉挽衣不成,反倒让碎瓷受了受伤留下的,她那个好姐姐不仅没让自己当时的陷害成功,反而让蓝韶国京中的女子议论起她来,不过好在她有贵人相助,才杀了玉挽衣也夺来了今日的一切! 可是每当有什么令玉挽琴烦心的事时,看到碎瓷手臂上的疤痕,就会让她想起她那个死去的姐姐,仿佛还阴魂不散的阻挠她的好事一般令人生厌! 不过发泄完,玉挽琴似乎也平静了几分,碎瓷知道娘娘这是消了一点气,便低着头想要退下去,然而刚刚动了动,便又听到了玉挽琴出声“慢着!” 碎瓷的身子僵了僵,立马低着头转身回到“娘娘!” “把砚台拾起来,本宫要给父亲修书一封!”玉挽琴似乎已经没有方才那般的激动了,胸前的起伏也平了几分,艳丽的小脸上是若有所思的沉色。 碎瓷应了一声“是,娘娘!”,便抬起了仍有几分吃痛的手臂,将地上的砚台拾了起来,走近了玉挽琴的书桌旁,轻轻放了回去。 玉挽琴轻轻吐了一口浊气,面上还是一派端庄高傲之色,再次缓缓开口“研墨!” “是,娘娘!” 碎瓷低声应了一句,便走到桌案的一侧,开始轻轻研墨。 玉挽琴执起笔,在面前的宣纸上飞快的落下了字,她绝不能坐以待毙!现在她唯一的筹码就是娘家,只要父亲给太子施压,太子就是再想娶五公主也要顾及几分父亲,父亲再不济也是当朝宰相,她玉家在蓝韶国也是有百年历史的世家,父亲玉腾更是官拜丞相,府上门客和弟子众多,怎么说也占了蓝韶国朝堂上一半的资源,她不相信太子会全然不顾父亲的意愿! 将一封信写完,玉挽琴从将信纸仔细密封好,唤出了暗中的暗卫,并且命他马不停蹄的送回蓝韶国相府。 暗卫领命退下,玉挽琴艳丽的眸子似乎才松了几分,不过一向充满了不可一世的小脸上,却似乎还是有几分淡淡的担忧,她不得不做好最坏的打算,倘若太子殿下真的娶了五公主为太子妃,那么她日后在太子府又该如何自处,不行!她一定要抽时间探一下这个五公主的底! 玉挽琴的水眸亮了亮,这些日子菱韶国丞相府的大小姐顾水莹一直请求拜访她,不过她惦记着太子,并且心中对那日之事还有几分介怀,所以一直没有召她相见,现在正好是个机会,让顾水莹为她引荐一下这位菱韶国的五公主,倒要让她好好见识一下这位五公主! 第一百六十三章 疲惫,登门拜访 玉挽琴忽的抬了抬眸子,像是下了什么决定一般微微眯了眯眼,开口说道“更衣!” 碎瓷低头,咬了咬唇,碎步跟上了玉挽琴的步伐。 …… 而这厢,邵灼华从幽兰谷里出来,便见到谷口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前站着一名暗卫着装的男子。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挑了挑,还没等她开口,那人便上前一步,先出声道“邵姑娘,属下奉王爷之命送姑娘回府!” 这人正是给邵灼华去天绣纺取了馥郁流仙裙的侍卫,经过神星大人一再的忠告以及神熙大人的遭遇,再加上昨日的天生异象,他可是对邵灼华是尊敬万分啊!未来的七王妃,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正如神星大人的说的,抱紧未来七王妃的大腿,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幽兰谷里帝都也爱你不算远,不过墨七夜既然已经安排好了人,她自然也没有理由拒绝,更何况她若是孤身一人从清禅寺回来,也难免祖母会生疑心,所以邵灼华倒是没怎么犹豫便跳上了马车。 这名暗卫倒是话也不多,一路上只是专心的驾驶着马车,马车行驶的十分平稳,邵灼华在车厢里微微闭了闭双眼,想着这几日发生的事情,的确一件又接着一件,没有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从她去清禅寺想要见离族少主离月尘开始,误入幻阵在人生七苦阵里度过了数年的时间,后来得到屠龙羽又从离月尘口中得知了自己的身份,从清禅寺回来又碰上了玉挽琴,同时收服了龙摇琴,再到书画试和拍卖会。 拍卖会过后,为救邵俊然她之身出城,好不容易要回府之际却碰上了离族内侍菡霜咄咄逼人,强抢东西,想要置她于死地,再然后她被苑老头所救,阴差阳错在他的藏书阁呆了三日,破了出结界的关卡。 然而回府之际,却碰上了一直以来在背后对她下手的蒙面人,身中木偶散勾起了身上的热毒,却在幽兰谷里伴着灵泉登上了乾坤凤华的第五重天! 而隐藏在她周边的所有秘密似乎也一点一点的浮出了水面,普通一张巨大的网一般,想要将她团团罩住! 不过短短几日的时间,邵灼华觉得仿佛过了很久很久一般,第一次让她心下生了几分的疲惫之感。 马车忽然磕绊了一下,邵灼华闭着的双眼缓缓睁了开,外面驾车的暗卫似乎也知道自己惊了邵灼华,立马出声道“邵姑娘,现下已经进京了,帝都路上人来人往难免有颠簸磕绊,还请姑娘见谅!” 邵灼华抬手掀开了一边的车帘,看了一眼,淡淡开口“无妨!” 暗卫见邵灼华并没有怪罪,于是心里松了几分,同时更加感叹王妃真是个温和的女子!没有一点小姐的娇生脾性! 足足印证了那句话,当你崇拜一个人时,便会越看越觉得她好! “吁~” 又过了半晌,驾车的暗卫终于勒住了马车,马车稳稳的挺住,暗卫跳下马车,抬头看了看文远将军府气势恢宏的牌匾,才出声道“邵姑娘,将军府到了!” 邵灼华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却见将军府一侧停着一辆马车,这马车上并没有将军府的标志,一看便知不是将军府的马车,邵灼华忽然想起从幽兰谷出来时,墨七夜似乎说了句“若是你现在回府,还能赶得上去寻你的人!” 邵灼华的秀眉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一边暗暗猜测会是谁来将军府摆放,一边跳下了马车。 而这时,将军府的大门也打了开,率先踏出来的两道身影,一个是一身藏蓝色长袍的大伯邵远安,而另一个则是一身月白长衫的王翊白。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挑了挑,没想到王翊白会亲自登上将军府的门,不过想想,八成是因为自己派人传入的那封信… 邵远安本打算送王大公子离开,却没想到会见到灼华在门口,当下脸上有几分疑惑的开口“灼华不是被缘善大师留在清禅寺了吗?怎么这么早便回来了,也不通知府上派车夫去接你!” 邵灼华先是向一边的暗卫微微点了点头,暗卫也适时的驱车离开,这才回道邵远安的话“灼华和缘善大师这两日潜心学习到了不少东西,所以缘善大师便唤我回府了!” 邵远安这才了然似的点了点头,说道“能和缘善大师讨教佛法也是灼华你的幸事!” 邵灼华也跟着点点头,随即才看向了一旁站着的王翊白。 王翊白看着邵灼华三言两语便回了邵远安的话,俊脸上似乎隐隐有几分看戏的架势,心中忍不住腹诽道没想到将军府的小姐说谎的本事倒是不小,撒起谎来竟然脸不红心不跳,说的头头是道像是真事似的! 而邵远安仿佛这才想起身边的王翊白,和他今日来的目的,再次开口“灼华回来的倒也正是时候!正巧王大公子来寻你不见,我正要送他出去,却没想到你这个时候回来!” 邵灼华却明知故问道“哦?王公子来寻我,不知所为何事?” 王翊白自然知道邵灼华是明知故问,温和的脸上露出如沐春风的淡笑,“自然是羡慕邵姑娘的才情,想与您切磋上一二!” “你们二人也切勿在这门口说话了,不如进府里再叙!” 邵远安这个时候打断道,他虽然不知灼华什么时候与这王家的大公子扯上了关系,却也知道不能怠慢,方才是灼华并不在府中,为了彰显礼貌,他才亲自接待,现下正巧灼华也回来,他断然没有让二人站在府门前说话的道理! “大伯说的是,是灼华疏忽了!”邵灼华微微露出一抹淡笑,小脸上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有礼淡笑,端的是端庄有礼,清华卓然。 将二人引到主院的会客厅,邵远安吩咐下人备上了茶水,便也离开了,毕竟王公子是与灼华有事想谈,他断然也没有待着的理由,更何况他们小年轻的在一起,自己一个长辈在旁,也会有所拘谨! 邵远安离开后不久,下人上了茶水便也退下了,可邵灼华与王翊白二人却谁有没有开口,似乎二人都自顾自的品着茶,身旁并没有其他人一般,屋里静的能听见外面的鸟叫。 过了好半晌,王翊白似乎先坐不住了,才忍不住开口,“邵姑娘的定力,翊白佩服!” 邵灼华放下了手中茶盏,好看的秀眉微微动了动。 第一百六十四章 合作,离王的谋算 王翊白既然来寻她,自然是为了昨日信上她列下的种种,若是自己迫不及待等着开口,那么这场博弈她便先失了一步,她知道王翊白比他更要关心双城的事,所以她必须等着她先坐不住开口。 果然,王翊白到底是坐不住了。 “不知王公子今日来是与灼华切磋什么?” 邵灼华倒是气定神闲,面上看不出一点的破绽,语气淡淡道。 王翊白:“……” 这个邵灼华!她明明知道自己方才不过是胡乱扯了一个借口,现下居然拿来噎他!一定是等着他先开口商量合作之事,这样一来她便占了上风。 不过想到这里王翊白的心里不禁有几分肉痛,自己名下能够动用的银两并不多,就算趁着王世英帮助太子之时,借机会在王家内库里捞了一笔,也是远远不够的,当日清禅寺上墨七夜便借此机会想坑他三成的利息,他已经心够痛的了,今日一见,和邵灼华的合作,怕是自己也吃不了多少的甜头。 怎么这夫妇二人,都喜欢坑他这个一穷二白的公子呢?王翊白心中轻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邵姑娘自然知道我是来与你商谈合作的!” “合作?”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秀眉,面上却是不急不缓,吊足了王翊白的胃口。 “邵姑娘,你信上列出的东西,真的能如你所说做出来?”王翊白这个时候已经顾不上谁先失了先机了,他在知道自己在看到邵灼华这一封信时,心中有如何的惊骇! “否则…王公子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邵灼华微微挑了挑杏眸,好看的眸底目光潋滟。 王翊白咽了咽,不过似乎还是不放心一般,又有几分急切的出声“如你信上所说…能以白豆粉为主料,加入青木香、甘松香、白檀香、麝香、丁香五种香料,再加入白僵蚕、白术等多种中草药,最后添加了鸡蛋清和猪胰就能制成你口中的肥皂?可以用来换洗衣物?” “以花瓣、蜂胶、橄榄油等物制作出女子用的口脂,和你口中的“萃取”方法制作出可供女子用的精油,和名为香水的东西?” “以葡萄、樱桃、桃子等各种水果酿制出各种各样的果酒!” “还有…以石灰石、白云石、以及苏打芒硝和长石等物,最后制成你口中的水晶杯?晶莹剔透用来盛装美酒?” “甚至你口中说的火锅酒楼,这种吃法我从未见过!你究竟是如何知道这些东西的!” 王翊白一口气说完了这些,一双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邵灼华,面色似乎还有几分隐隐的期待,邵灼华信上介绍的这些东西她都闻所未闻,更别说这些东西令人惊奇的制作方法,可是单单只是见她在信上介绍,他便对她口中的这些东西,起了极大的兴趣! 他甚至能预想到,若是真能做出来她口中说的这些,将来会在双城乃至菱韶国和风云大陆掀起多么大的波涛! “王公子倒是记的十分清楚?” 尽管王翊白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邵灼华却并没有答他的话,而是脸上浮起了几分浅浅的笑意,反问道。 王翊白脸上顿时一僵,似乎被邵灼华一下子戳穿了心中所想一般,俊脸上霎时有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他的确是对这些东西甚是好奇,甚至费了心思想记住她所说的所有东西,确实是动了一些心思的。 不过王翊白却也没有掩饰什么,而是直截了当的说道“倘若我连你信上的内容都记不得,就来找你商谈,是不是显得略无诚意了些?” 邵灼华敛了敛眸子,不置可否。 王翊白却接着开口,继续追问道,“你当真有把握能将这些东西做好,完成你预期的效果,你又可否曾实验过,还是说…这些都是邵姑娘的想法而已?”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王翊白渐渐放缓了语速,脸上也没了之前的激动,而是定定的看着邵灼华,等着邵灼华开口回应。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挑起,声音除了一如既往的清冷以外,听不出任何思绪“我若是没有把握,又怎会提出与你合作的事情?” 这一句话落下,王翊白才像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心中已经开始盘算着未来在双城的生意,应该会有多么兴隆了! 不过想到这里,王翊白的俊眉又微微颦起,按照她信中所说,双城的店铺虽说极其难购,可三成的利息到底也不是一笔小的数目,更何况余下的他们二人还要再分来,最重要的是这些店铺的主人竟然是蓝韶国的离王夜云传… 如此这般想着,王翊白面上浮起了一道淡淡的担忧之色,再次开口道“只是…你确定要和离王合作?如此一来…便是和蓝韶国的太子结下了梁子!” 邵灼华却是不以为意,淡淡反问道“倘若我说我本来便与夜云辙势如水火,就是想帮离王一把呢?” 王翊白的面色倏地顿住了,连一向温和的眸底也涌起不知名的神色,“邵姑娘…这是…” 邵灼华却忽然扯了扯唇角,露出一丝寡淡的淡笑“离王既然故意透露出自己的身份,那便是有十成的把握,可以和我们合作,那么自然也会避开夜云辙的视线慢慢韬光养晦的,我又何须担心?” 王翊白这才有几分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他怎么忘了离王现在是逃亡的身份,自然会将自己的痕迹抹的一干二净,不会让蓝韶国太子知道,只是离王故意向邵灼华透露身份,难道仅仅是为了与她达成这一份合作? 他绝不相信离王会冒这个险仅仅是为了与邵灼华达成一个合作,毕竟邵灼华虽然才子会大放光彩,可也不至于让离王冒着被夜云辙发现的透露了身份! “只是…离王到底也是蓝韶国逃亡出来,现在是见不得光的身份,你当真决定了?”王翊白心里思量再三,还是将话说了出来。 王翊白的意思,邵灼华自然明白,她当然不相信离王会平白无故相信一个陌生的女子,甚至不惜透露出身份,不过…比起夜云辙…她想和这位离王打交道,他日夜云传若是强势回归蓝韶国,她倒是想看看夜云辙又会如何应对! “我心里自然有数,王公子不必担心,你只需按照我信上所说,准备好银两和下人便可!” 邵灼华再次开口,却并没有接王翊白的话。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信,有好戏了 王翊白的眉梢微微挑起了一道弧度,俊脸上浮起一丝试探的神色“你当真放心让我出人,你就不怕我的人将你的所有东西学会以后自立门户?” 邵灼华信上让他派出可信的几十人,她会安排交会给她们所有东西的制作方法,可是邵灼华如此做,就真的不怕他手底下的人将所有东西都学会了,然后他毁了和她的约定,自己开设店铺,毕竟这样一来他便能一人赚的银子了,这样的事情任谁都会心动,邵灼华又怎么这么肯定的相信自己呢? 邵灼华似乎若有所思的敛了敛眸子,脸上却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我既然敢提出来,自然也不会怕你偷师,换句话说…就算你偷师,未来的店铺能不能开的下去还是一回事!” “况且…”邵灼华又抬起了眸子,眸底潋滟的华光正对上王翊白试探的眸子,“一样东西…若是始终一成不变没有新意,便也就不吸引人了,若是同时又出现了竞争对手,那么迟早有一天,便会岌岌可危!” 邵灼华当然不会怕他偷师,她既然敢用王翊白的人,自然就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王翊白脸上忽的浮起一道笑意,随后微微颔首“邵姑娘确实是冰雪聪明!” 并且…这什么都考虑的十分周全的性子,倒是像极了墨七夜一贯的做事风格,似乎这二人还真是有几分夫妻的默契呢! 王翊白一双温和的眸子里划过一道微微的光亮,见邵灼华仍是气定神闲地饮茶,仿佛从开始到现在,都没有半分的波澜,倒是他自己一直激动得很,相比而言,失了往日一贯的淡然。 “邵姑娘,今日之事便这样定下了,一切事情安排就如你信上所言,那翊白便也不再打扰,先行告辞!” 王翊白将手中的瓷杯轻轻放下,站起身来对邵灼华说道,身上是一如既往的儒雅温和之气。 他今日所为之事既然已经谈完了,既然也没有继续呆下去的理由,这双城一切的事宜安排在即,等到才子会一过,他便也该动身启程前往双城了! 邵灼华轻轻颔首,也跟着起身,打算送王翊白出府,然而二人刚刚跨出客厅,身后便传来一道女子的声音,“二妹!” 邵灼华脚步顿在了原地,转身便看见一身紫色罗裙的邵紫萝向自己快步跑来,娇俏的小脸上红扑扑的,声音也带着几分微微的喘息,“二妹总算回来了,这两日祖母和父亲都十分担心你,如今你安全回来了,这下终于能放下心了!” 邵灼华也的确有许久没有见到邵紫萝,忽然见她一脸关切的跑来,心底微微有几分暖意,脸上微微浮起了几分淡笑,“劳烦祖母和大伯担忧,灼华并无大碍!” 邵紫萝这时才走近,一双手执起了邵灼华的双手,露出了温柔的淡笑“我们都是一家人,二妹何须如此客气!” 邵灼华的身子有一瞬间的僵硬,似乎还是有几分不习惯邵紫萝如此亲昵的动作,不过却仍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 只是几日不见邵紫萝而已,却忽然发现她似乎瘦了不少,整个人也有几分憔悴,没了往日一贯的神采,邵灼华的秀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刚想开口,一旁的王翊白出声轻咳了咳,似乎想适时的提醒二人的一边还有一个他在。 邵紫萝仿佛这才意识到一旁还有外人,有几分不好意思的收回了手,她自然也是认得王家的大公子的,于是欠身微微一礼,“见过王家大公子!” 王翊白立马虚扶了一把,温和回道“大小姐不必如此多礼!” 邵紫萝微微低了低头,她方才一心只想着父亲说二妹回府了,于是便想立马看看二妹,所以并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王翊白 “我一时担心二妹,打扰了二妹和王公子的交谈,还请你们莫要见怪!”邵紫萝轻声说道。 “无碍,我这正好要送王公子出府!”邵灼华摇摇头,脸上并没有任何不快之意,见此邵紫萝才放下心来。 而这时,王翊白身边匆匆忙忙跑来了一名小厮模样的人,悄悄在王翊白耳边说了些什么,随后立马退了下去,王翊白的脸色忽然变了几分,一双温和的眸子带着几分笑意看向邵灼华,“此刻望月楼怕是有好戏了,邵姑娘可想去一览?”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虽然不知道王翊白口中的是何事,可她一向不是好热闹的人,所以并没有兴趣,直截了当的说道“我对王公子口中的好戏并不感兴趣,恕灼华不奉陪!” 王翊白歪了歪头,似是早知邵灼华会如此说,倒也并不意外,眼见着另一方向走来的下人,眸光有几分浮动的开口道“不过邵姑娘可能未必能如意了,怕是这出戏要自己送上门来!” 与此同时,王翊白的话刚刚落下,严管家便快步走来,看向邵灼华恭敬说道“小姐,五公主派人来府上下了帖子,说是请小姐到望月楼一聚!” 五公主?邵灼华的秀眉微颦,这五公主是瑾贵妃的女儿,成王墨岭的亲妹妹,不过自己却与她想来没有什么来往,她何故来邀请自己呢?“说我有病在身,推了!” “这…”严管家的脸上也有几分难色,再次开口“这恐怕没那么容易,五公主亲自派了马车和随行的女官来接,眼下轿辇就停在将军府门外!” 这时王翊白忽的轻笑出声“我就说这出戏会送上门来吧,邵姑娘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推的!” 邵灼华小脸上有几分冷色,“我与五公主素不相识,她为何要突然邀请我去望月楼?” 王翊白的水眸微动,温和的声音道“你可知皇帝有意和蓝韶国联姻,将五公主许配给蓝韶国太子?” 邵灼华杏眸忽的闪了闪,却是从没听过这件事,菱韶国与蓝韶国联姻?还是将掌上明珠五公主嫁与夜云辙,那么一来玉挽琴不是成了三国的笑话? 难不成…今日这局与玉挽琴也有关系?邵灼华阴谋微抬了抬,看向王翊白,王翊白却知道她已经猜到了些什么,只是微微颔首说道“不错,正如你所想!” 今日本是玉挽琴在望月楼三楼的牡丹阁设了宴会,并邀请京中所有名门世家的女子,不过其最主要的目的还是想见一见菱韶国的五公主,所以托顾水莹同时邀请了五公主… 第一百六十六章 前往,不谋而合 不过王翊白倒是有几分看不懂这位太子妃究竟是意欲何为,帝都只要是有头有脸的人都对蓝韶国太子和五公主联姻之事略有所知,现在这位太子妃的位置本就有几分尴尬,可偏偏她却还要露头参加宴会,一同的还有帝都各家的小姐!难不成不是给自己找难堪? 不过邵灼华却似乎没有奇怪,玉挽琴的性子她知道,论上计谋和心思她连顾水莹都比不过,今日五公主设宴,必定是有在这二人之间活动的人… 至于这个人,邵灼华猜十有八九是顾水莹,只是邵灼华不知道,顾水莹为何要费这么大的周折做这些,按理来说她刚刚被杖责,身子应该还没好全,又为何要平白做这种与她无关的事,还是说今日的局根本就是顾水莹为她而设? 可五公主是瑾贵妃的女儿,而顾水莹却是丞相府的人,这二人本就不是同一个阵营,也不可能会站在一起,那么五公主特意派人邀请她又意欲何为呢? “怎么,邵姑娘可想好了?”王翊白的眸底浮起一丝看好戏的神色,今日这宴会名为宴请京都的名门子弟,而实际上大家都心知肚明今日的主角是谁,不过五公主向邵灼华下帖子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毕竟五公主一向甚少出宫,更别谈得上和邵灼华有什么交情了。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挑了挑,这帖子都下到将军府上了,连女官和轿辇都一同派来,这五公主显然是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五公主如此大的阵仗就为了邀请我前去赴宴,我又如何能拒绝?” 听到邵灼华如此说,王翊白倒是丝毫不奇怪,毕竟五公主不单派了轿辇来接,甚至还派来了随行的女官,这架势自然是接不到邵灼华就不罢休的,邵灼华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一旁的邵紫萝也听出来二人是要应邀去望月楼赴宴了,于是出声打断“既然二妹还有事情,我便先回房了!” 邵紫萝话落,便微微见了个礼,想要转身离开,这时严管家却再次开口“这五公主也邀请了大小姐!” 邵紫萝愣了愣,一双水眸眨了眨,有几分不敢相信的开口“也邀请了我?” 严管家点点头,回到“是的,大小姐!” “可…”邵紫萝本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张了张口却又不知道说什么好。 是啊,她都快忘记自己也是将军府的大小姐了,自从二妹醒来,帝都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府小姐邵灼华,而她这个大小姐似乎已经被遗忘了多时了,除却联姻巩固将军府地位,她怕是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有什么意义了。 这一丝失落精准的落在了王翊白的眼中,王翊白动了动眸子,开口道“既然如此,那翊白便与二位小姐同行了…” 邵灼华挑眸微微怪异的看了一眼王翊白,“五公主不是设宴邀请帝都女眷?” 王翊白微微一囧,白皙的脸上温润的神色变了变,才开口回道“成王殿下恰巧也在望月楼芙蓉阁设宴,我是受了成王殿下邀请的!” 邵灼华勾了勾唇,这瑾贵妃的一对儿女却是有意思的很啊,五公主在牡丹阁设宴邀请帝都名门世家的女子,难不成成王殿下在另一间芙蓉阁里设宴邀请的是世家公子? 一出了将军府的大门,门外一鼎华丽的轿辇便映入眼底,轿辇两侧站着两位年纪约三四十岁的女官,看样子就是久经深宫有几分手段的老人儿,在邵灼华打量二人的同时,两位女官却也在打量邵灼华。 二人也是第一次出宫见到这位现下帝都的风云人物,一身蓝衣,气质清冷除尘,样貌自然也是琼姿月貌倾国之色,和传闻中却是分毫不差,看来倒是不会让娘娘失望。 “大小姐、二小姐,请上轿辇!” 两位女官相互对视了一眼,上前一步,一齐开口唤道。 这轿辇倒是十分的大,坐下邵灼华和邵紫萝二人也绰绰有余,而王翊白则是乘自己的马车先行离开了。 八人抬着的轿辇十分平稳,用不了多大一会儿的功夫,便听到了轿子外女官的声音,“二位小姐,望月楼到了!” 一下轿辇,两位女官便在先头带领着邵灼华二人,今日望月楼的一楼是出奇的安静,不用想也知道定是五公主和成王将整个望月楼包了下来。 牡丹阁和芙蓉阁是望月楼三楼相邻的两间,邵灼华同邵紫萝刚刚上了三楼,正好看见王翊白的身影进了芙蓉阁的门,想来定是比她们没早到一会儿。 这一场宴会虽然明面上是五公主宴请,却实际是是玉挽琴先想会一会这五公主,所以才请顾水莹出面的,明日才子会晚宴上相必菱韶国皇帝就会宣布联姻之事,所以玉挽琴才会这般着急想要见一见五公主,更甚者…是为了不让她威胁到自己太子妃的位置,能找准机会对这个五公主下手才好! 为了今日能见到五公主,玉挽琴付出的代价也不小,她答应顾水莹只要今日能邀请五公主和她一见,便会拿出十万两白银作为酬谢!十万两对她来说虽不至于拔了她的根系,却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不过事实证明她的确花的有价值,顾水莹不仅仅邀请到了五公主,竟然还说动她宴请了帝都各家的小姐,今日这里这么盛大的宴会,五公主倘若出了什么事情丢了脸面,那明日菱韶国皇帝也无颜提起联姻一事了! 而顾水莹之所以答应下玉挽琴的要求,除了需要这一笔银子来帮助丞相府外,想的自然是趁这个机会同样搬倒邵灼华,她知道玉挽琴会找机会对付五公主甚至让她身败名裂,可这对于她来说无关紧要,她想看到的是,一同身败名裂的还有邵灼华!所以和玉挽琴的打算也算不谋而合了。 至于这一次宴会的主角五公主,也是当今瑾贵妃的女儿,成王殿下的亲妹妹,又怎么会是一个草包?她与顾水莹想来没有丝毫交情,却平白来宴请她定是没有安好心!果不其然母妃便召自己前去寝宫,说了顾水莹和蓝韶国太子妃接触的事情。 五公主知道自己日后是要取代这位太子妃的,所以她心有不甘也是正常之事,这次的宴会必定是鸿门宴,本来她是不想参加的,可当她对母妃说顾水莹还提议让她邀请将军府小姐时,母妃却让她赴宴! 第一百六十七章 墨羽,言之过早 不单单让她赴宴,母妃还让她大张旗鼓的将帝都所有待字闺中的女子全都邀请前去,以她的名义举办一场盛大的宴会。 母妃让她按照顾水莹所说邀请了将军府的小姐,不仅如此还亲自派了女官到将军府邀请,她虽不知道母妃究竟为何让她这样做,却知道母妃定不会害她,所以便按照母妃的吩咐,举办了今日这场盛大的宴会。 母妃让她借这个机会接触将军府小姐,看看此人到底是否可用,而她也想趁机会会蓝韶国这位太子妃,毕竟以后她们二人要相处的时间可要久呢! 她虽然不喜欢联姻,可母妃这些年的教导她都熟记于心,自己也知道身为公主所需要做的事情。 不仅如此,还有近些日子帝都风头正盛,连母妃都叫她留意的将军府小姐,她也想见识一番! 于是今日这场宴会,在这三人各怀心思中,便在望月楼的牡丹阁中召开。 邵灼华与邵紫萝二人在两位女官的带领下走进牡丹阁,原本还议论声此起彼伏的牡丹阁,一下子就有几分静了,无数道目光一下子聚集在二人的身上,有疑惑、有惊艳、有羡慕、还有嫉妒… 二人刚刚踏进来,坐在一侧首位的唐安翎便看到了二人,立即有几分愉悦的开口“邵姐姐!” 唐安翎小脸上满是兴奋,没想到真的会在这见到邵灼华,哥哥说邵姐姐会也会来参加,当时她还不以为然,以为哥哥在骗自己,她以为按邵姐姐的性子是不会来参加这种宴会,却没想到哥哥说的竟是真的! 唐安翎起身走到邵灼华的身边,冲邵紫萝礼貌的点点头,再次开口“邵姐姐二人如果不嫌弃的话,就与我同座吧!” 邵灼华点点头,并没有拒绝唐安翎的请求,随唐安翎就坐在了她的桌旁,此时芙蓉阁里已经落座了大半,只剩上首的位置和对面首座。 不过也不难猜到,上首的位置自然是今天的东方主五公主,而对面首位的空位应该是顾水莹和玉挽琴。 邵灼华进来后不久,一身白衣的顾水莹也跟着现身,今日的顾水莹脸上虽然上了淡淡的脂粉,仍就能看出来有几分淡淡的苍白,再配上她弱柳扶风的身姿,有几分柔弱无骨令人心生怜惜的感觉。 玉挽琴身旁是一身红色纱裙,妆容娇艳的玉挽琴,玉挽琴倒是没有多看邵灼华一眼,可顾水莹的一双水眸里却隐隐带着恨意的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寡淡的唇角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一双杏眸迎上顾水莹的神色,却让顾水莹眼中的恨意更甚了,袖中的帕子紧紧的搅成一团,心中恨恨地道,她倒要看看邵灼华还能得意多久! 随着顾水莹和玉挽琴落座下,屋里的人都心照不宣的面面相觑,大家都知道顾水莹身旁的究竟是谁,但谁也不会捅破这层纸,毕竟在座的都是世家小姐,没有几个会傻到去做这个出头鸟。 又过了一会儿的功夫,牡丹阁的门被推了开,外面守着的女官高声喊道“五公主驾到!” 随着女官的的声音落下,一袭白纱琉璃染对襟罗裙的墨羽缓缓走进来,无论是衣料还是剪裁做工一眼便知不是凡品,云鬓高高挽起,白皙的小脸上略施粉黛,弯弯的柳叶眉下,一双绝美的凤眸华光潋滟,精致小巧的瑶鼻秀挺,朱唇一点更是锦上添花。 不得不说,光是美貌这个女子便压了玉挽琴一头,从那一双凤目底下的沉色便知这位五公主定也不是简单的角色,邵灼华的杏眸里闪过一道微亮,玉挽琴费劲心里的想要嫁给夜云辙,到头来竟然仅仅做了几个月的太子妃,便要被赶下去。 只看了这位五公主一眼,邵灼华便知道,玉挽琴绝不是她的对手,无论她今日打的是什么念头,到最后怕是只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见过公主殿下!”众位女子纷纷起身,向首位上的墨羽行礼道。 墨羽落座在首位,好看的凤目微微转了转,扫了一圈四周的人,最后落在邵灼华的身上稍作停留了片刻才收回目光,开口道“大家不必多礼!” “谢公主殿下” “本公主今日设下这桌宴席,只是想请京中的各位小姐小聚,今日赏乐观舞,一切不必拘于礼数!” 墨羽的声音清澈中有几分女子的温柔,可明明声音轻柔却又说不出的让人信服,不会有任何反驳。 到底是菱韶国的公主,这一分上位者的气势就是别人比不来的。 “公主今日设宴邀请,我们已经不胜欣喜了,怎还敢忘了礼数?”另一侧下首的顾水莹柔柔开口,面上还是弱柳惊风的模样。 “顾小姐日前还因为礼数不周被七皇叔赏了二十板子,现下终于有了记性了!”邵灼华身边的唐安翎低声说道,本来是想同邵灼华玩笑的,却没想到屋子里静的很,于是她的声音在座都听的十分清楚。 不知哪里传来了低低的笑声顾水莹的面色当即颤变了变,水眸里有几分恨意的瞪向唐安翎,唐安翎缩了缩脖子,也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随即夹起了桌上的点心放到了邵灼华的盘子里,小脸上挂起笑意“这道点心味道甚好,邵姐姐尝尝!” 顾水莹:“……” 她迟早有一天让唐安翎和邵灼华好看! 墨羽将二人的你来我往收进了眼底,同时又看向了顾水莹身边的玉挽琴,她自然知道这位就是蓝韶国的太子妃了,方才一进来她便注意到她了,而她似乎也在一直盯着自己。 这位太子妃样貌倒也算是娇艳,只是那一双妖娆凤目中的恨意丝毫不掩盖,让自己想注意不到都不行,墨羽的眸底闪过一道失望之色,她似乎对这个太子妃期望太高了,现下看来她连自己的对手都不配成为! “本宫不日便要远行,怕是再也没有机会和帝都的各位小姐相聚,所以今日设下了这场宴,也算作是临别的小聚!”墨羽的凤目从玉挽琴身上收回,缓缓开口说道。 底下的各位小姐互相看了看,对于公主话中之意,大家自然都明白,所以纷纷开口应和。 然而挺到墨羽这话,玉挽琴的面色却变了,美眸微微一挑,忽然开口打破了场上低声附和的声音“未来的事情如何还未可知,公主这么早便下了定论恐怕言之过早啊!” 第一百六十八章 决定,同船出行 屋内一瞬间的安静下来,众人纷纷眼观鼻鼻观心,谁也不敢接话,一时间屋内只听得到场上舞乐的声音。 墨羽的脸上没有丝毫愠色,好看的凤眸微微一动,面上浮起了淡淡的笑意,“这话倒是说的不错,未来之事究竟如何确实未可知,就好比蓝韶国相府的大小姐,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会白白枉死,被亲妹妹抢了婚事!” 这五公主所说的事情,大家都心知肚明是什么意思,半年前蓝韶国相府的大小姐在府中被刺杀这事,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而事发之后没过多久,蓝韶国皇帝便下令太子与丞相府的婚事改为二小姐替嫁!所以究竟是怎么回事,她们这些世家小姐心里也都明白。 这虽然是蓝韶国的秘事,可对于他们这些女眷来说平日里除了琴棋书画与女红,不就是来话一话这些世家的秘辛嘛,所以五公主这话落下,场上似乎又静了几分。 玉挽琴的眸子倏地抬起,显些咬碎一口银牙,却听到五公主又缓缓开口“只是…这人定究竟是难以胜天,风水轮回也是常有之事!” 墨羽这话虽没有明说,可大家却都能听的明白,五公主所言之意就是玉挽琴设计抢了自己亲姐姐的婚事,这风水轮流转,时至今日的下场也是报应! 邵灼华手中的动作滞了滞,秀眉微不可察的微微皱起,可只片刻间便放下了手中的杯子,若无其事的看向场上的舞乐。 玉挽琴怒极反笑,艳丽的脸上红唇微微扯了扯,“但愿五公主能如愿以偿!” 墨羽也勾了勾唇,执起面前的杯盏,示意性地朝两边敬了敬,底下的众位小姐也跟着纷纷举起杯来,这一场小风波也就这么过去。 待场上的舞乐退下,今日的正题也要开始了,五公主之所以将这场宴会设在望月楼也是有原因的,菱韶国帝都六月,每隔十日便会开放一次嘉陵畔,这条嘉陵河横穿整个帝都,每年六月的三次开河,都会有不少人前往嘉陵畔游湖,也都会引无数人驻足观赏。 只是这三次开河的前两次都是只为皇室子弟和世家公子小姐开放,一般的平民并没有机会能够上嘉陵畔的游船,只有第三次开河才是供百姓们游湖观赏。 今日五公主设下的宴会,酒过三晌舞乐也就纷纷退下,在场的各家小姐都等着五公主发话。 这时,墨羽身边的女官也适时的附在耳边说了几句,如今已经过了巳时一刻,嘉陵河上的游船也都驶到了岸边。 墨羽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浮起大方明艳的笑容,“今日正赶上这第一次开河,本宫和诸位小姐也正好一齐去看看吧!” 本来酒过三巡,大家也正等着五公主接下来的安排,听五公主如此说,立即陪笑脸附和着出声。 邵灼华倒是对这些并不感兴趣,只是今日的重头戏码还没上演,她倒是想看看顾水莹和玉挽琴二人究竟会谋划些什么东西。 嘉陵畔就在望月楼后面,从望月楼后门出来,便可以直接上嘉陵畔上停着的游船。 嘉陵畔上此时已经整整齐齐地停着一列的游船,最边上的几艘已经缓缓开动了,邵灼华能看见最后那一艘船上站着的几个熟悉的身影,在邵灼华看过去的同时,船上的唐安出和王翊白也看向了岸上的邵灼华。 “你说…今日会有什么精彩的好戏?”唐安出一双眸子里华光潋滟,远远地落在岸上那一道蓝色身影上,若有所思的道。 王翊白面色不变,与唐安出并肩看向岸上,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回道“只要有她在,怕是这戏定会很精彩!” 唐安出的眸子微微动了动,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神色,没有继续方才的问题,而是转而看向了王翊白“你当真已经决定了?” 王翊白脸上的笑意顿了顿,随后渐渐敛起,眸子微微浮起了沉色,“我就算想求个安宁,他们也不会放过我,经过上一次从清禅寺九死一生回来的事,我便也不想再继续坐以待毙了!” 正如他所说,他其实从未想与王世英争些什么,尽管他是王家的嫡系大公子,可他对王家的产业和掌权从来都不感兴趣。 可是二叔一家却并不是如此想的,从小到大处处将她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上一次从清禅寺得到了那一枚禅结,他却也显些将命葬在了他的那个弟弟手上,既然他求不了那一份安宁,那便只能卷入王家这一场斗争里了。 唐安出见王翊白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正色,便知他是下了决心的,王家身为****第一大世家,根深叶茂,其中的牵扯也不是简简单单就能算清的,只怕是王翊白日也后有得忙了。 “说起来,若不是邵灼华,恐怕我当日便已经惨遭毒手了!”王翊白忽然若有所思地道,那一日的危险情形,至今他都记得十分清楚,他当时跳上马车,邵灼华毫不留情面的将她赶下车,可他施计装晕过去,她虽有察觉,却还是帮了他。 唐安出微微挑了挑眸子,面色上似乎有几分欲言又止,王翊白见他这幅样子,不由得有几分好笑的嗤笑了一声,开口道“你放心,我不会多想的,比起邵灼华,其实将军府上的另一位小姐更适合我!” 王翊白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子里晶晶亮,看向邵灼华身后的那一道紫色身影,脸上似乎有几分愉悦之意。 唐安出挑了挑俊眉,顺着王翊白的眼神看向岸上,随即又转了转眸子看向王翊白,像是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一般“你这是…?” 王翊白面上仍是清风霁月一般的笑意,淡淡笑而不语。 而这时一身绛色长袍的刘家少主刘彦苏缓步靠近,也向岸上看去,低沉的声音开口道“不知今日究竟会有什么戏码?” 唐安出和王翊白互相对视了一眼,二人谁也没有开口,不过刘彦苏也没有丝毫的尴尬,随着几人之间的静谧,整艘游船也缓缓驶离嘉陵畔。 每一艘船上大约能承七八人左右,各家小姐大多都三三两两的成群结队的上船了,船已经缓缓驶出两艘,五公主这才最后缓缓出来,娇丽的脸上一双明眸扫了一圈岸上剩下的人,迈着步子走近邵灼华身边,“将军府小姐可愿与本宫同船?” 第一百六十九章 送药,姐妹交谈 邵灼华面上并没有什么惊讶之色,因为冥冥之中,她便早已感觉五公主似乎对她很感兴趣,单单从五公主派女官亲自到将军府请她便能知道,五公主这一次的目的不单单是会一会玉挽琴。 并且从墨羽踏进了牡丹阁开始,除了打量了玉挽琴片刻之外,其余的时间大半都在暗暗观察自己,所以她开口,自己倒是并不惊讶。 “公主既然开口,灼华自然恭敬不如从命!”邵灼华脸上浮起礼貌的淡笑,可言语之间却是隐隐疏离和淡漠。 五公主自然看得出来邵灼华的疏离,不过倒是也不生气,面上淡淡一笑,走上了最近的一辆游船。 一同上船的,除了墨羽和邵灼华,自然还有邵紫萝和唐安翎,除此之外顾水莹和玉挽琴也不落下,再者便是一名景王府的郡主和另一位礼部尚书陈豫家的小姐。 这礼部尚书是五公主及成王殿下的亲舅舅,这位陈小姐也就是五公主的表妹,这与之同船倒也不奇怪。 游船是专为世家子弟而设,整个船分上下两层,上一层摆放着几桌席台和座位,内部的设计宽广而大气,透着两旁的青纱还能看见嘉陵河上的景色,的确别有一番风味。 而下一层也是在船的内仓,设了几间简单的房间以供休息小憩。 这艘船行的倒是十分快,不一会儿的功夫就与方才走的那条船齐平了,五公主似乎是故意叫人如此的,两条刚刚船齐头并进时,便有下人在两条船之间搭上了板子,这两条船就这样相连起来,能清楚看见那一条船上的一众人。 除了唐安出、王翊白和刘彦苏以外,坐在首位上的便是成王墨岭和太子墨珩,此外还有王家的少主王世英,景王府的世子,和吏部尚书的那个长脸儿子王付,长脸的身边是一位身穿灰袍的另一位翩翩公子,倒是邵灼华认不得的。 “今日这嘉陵河开河,本王有幸能和诸位再次一聚,也算是缘分!” 这一场的东道主是成王墨岭,所以开口的自然也是墨岭。 墨岭话落,五公主跟着开口道“王兄说的不错,今日嘉陵河上风光甚好,能借此机会同游嘉陵河的确也是一件难得的幸事!” 这兄妹两客套的寒暄,邵灼华倒也懒得去听,而是注意到身边的邵紫萝似乎有几分不对劲,走近了两步,关切的问道“大姐,你怎么样?” 邵紫萝抬眸看见邵灼华关切的看向自己,胸口纵然还是有几分不舒服,却压了下来强颜欢笑道“无事,只是许久不坐船了,有些晕眩而已!” 只是邵紫萝脸色本就不好,又强行扯出一抹笑,却显得更加虚弱难看了。 邵灼华伸手探了探邵紫萝的手腕,确定她的确没什么大碍才放下手,开口道“既然如此,我扶大姐先回船里歇息片刻!” 邵紫萝点点头,跟着邵灼华向船里走去,托女官告知了五公主一声,邵灼华便扶着邵紫萝走进了船里,船里有下人给邵灼华引了一间空房,刚刚踏进房间,门外便响起了敲门声,“邵姑娘!” 邵灼华小脸上闪过一道莫名的思绪,又过了须臾的功夫才走到门前将门打开,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小厮。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梢,心中闪过一道疑惑之色,才开口道“何事?” 小厮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看见邵灼华,心中不由得有几分滞愣,值得邵灼华开口,才倏地回过神来,心中还不由得感叹,天下怎么会有生得如此美丽的女子! 不过邵灼华一开口,倒是提醒了他来的目的,立即递上了手中的一个瓷瓶,低头十分恭敬的开口说道“这是我家公子命我递给小姐的!” 邵灼华接过了瓷瓶,打开上面的瓶塞,放在鼻尖轻轻一嗅,便知道这瓶中是何东西了,将塞子又盖了上,冷声开口“你家公子是哪位?” “我家公子说今早有幸和二小姐相谈十分荣幸!”小厮没有回答邵灼华的话,却是前言不搭后语的来了这么一句。 不过就这么一句,却足以让邵灼华知道,这小厮是王翊白派来的,送来这治疗晕船的药丸,想来也是方才在外面看到了她和邵紫萝进船的情景。 “你家公子没说别的了?”邵灼华又问道。 “没了!”小厮摇了摇头,却又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恭敬说道“公子说其他的话不必多说,以邵姑娘的冰雪聪明都明白的!” 邵灼华面色微微一动,轻轻颔首道“我知道了,回去给你家公子复命吧。” 小厮又施了一礼,才转身走远,邵灼华将瓶中的药丸倒出了一颗,递给邵紫萝,邵紫萝倒是也毫不犹豫的接过便服下了。 “我一人留在这便可,二妹不必担心我!”邵紫萝有几分歉意的开口。 “无碍,我一向讨厌这些虚与委蛇的东西,若不是五公主硬邀,我也是不会来的,现下正好躲个清净,等大姐稍稍好转,我们下船回府便是!”邵灼华说的倒不假,她一向最讨厌凑这些热闹,若不是这一次五公主派人来请,想来她我不会应邀前来的。 邵紫萝点点头,尽管心中还有歉意,却也没有多言,看着邵灼华姿色天然的小脸,忽然开口道“二妹,倘若…将军府和成王殿下联姻,你…” 思虑了半晌,邵紫萝还是咽了咽,有几分紧张的缓缓开口,她这些日子食不知味,就是因为这一件事,今天一大早听到二妹回府便前来寻她本来也是为了这件事,却没想到稀里糊涂的被邀请前来参加了这个宴席。 她虽比不上二妹这般的风华潋滟,却也想一心找一个自己喜欢的人,并不想草率的嫁人成亲,更何况还是一个她完全不喜欢的人。 邵灼华的杏眸微敛,原来大姐找她竟是为了这件事,相必她这几日消瘦不少大概是原因如此。 “大姐不必多虑,将军府万万用不到联姻来巩固地位,有灼华在,定不会让大姐联姻的!” 邵灼华定定的看着邵紫萝,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凉寡淡,可潋滟的眸子里却好似有一道隐隐的光芒,让人一眼望进去便莫名的产生了信服感。 邵紫萝正是如此,不知为何,她真的觉得邵灼华就是有能力说到做到,水眸微微闪过一道波澜,重重的点了点头。 大哥和她说过,要她相信灼华,她相信二妹一定有别的办法,一个除了联姻以外的方法能解决将军府眼下的危机! 第一百七十章 泡茶,郎才女貌 邵紫萝重重的点了点头,袖中微微攥着的手终于松了松,薄薄的细汗在手心中有几分微凉。 二人在房间里又谈了几句,没过多久房间的门又被敲响,门外响起了一道女声“邵姑娘!” 邵灼华微微侧首,她早就猜到她一进房间,必会有人前来寻她,至于是顾水莹的人还是五公主的人便不得而知了,“进!” 推门进来的正是早上来邀请邵灼华赴宴的女官,女官俯身行了一礼,才恭恭敬敬的出声道“我家公主想邀邵姑娘一见,还请邵姑娘移步!” 这女官虽然面上恭恭敬敬,说的话也没有丝毫的不妥,可给人的感觉却怎么也不像是要请人的。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动,白皙无暇的小脸上浮起了一抹淡淡的笑意,“哦?是请吗?那倘若我不去呢?” “这…”女官的面色微微一顿,迟疑了片刻,却半晌才开口缓缓道“邵姑娘说笑了…” 邵灼华微微勾了勾樱唇,华光潋滟的眸子里微微闪过一道光亮,淡淡的声音跟着缓缓落下“还请女官带路!” 那名女官仿佛这才松了一口气,立马侧身让了一步,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邵姑娘请!” 邵灼华又回首看向靠在床边的邵紫萝,开口说了句“大姐稍等我片刻,灼华去去就回。” 邵紫萝点点头,心里知道邵灼华一定是和五公主有什么事情相商的,自己在这房间里呆着也不会出什么意外的。 邵灼华跟在女官身后走出房间,仍有些不放心的安排了两名下人在门前守着,五公主所在的房间就在邵紫萝的斜对面,女官将邵灼华引到房门前,恭敬的开口“公主,人带来了!” “进来吧!” 里面传来的是五公主如水般的声音,大气温和。 女官退了一步,又向房间深深鞠了一躬,才将门推开。 邵灼华眸光微闪,迈出了脚步踏进了房间,女官紧跟着邵灼华迈去的身影便将房门关了上。 屋子里燃着淡淡的焚香,飘渺的烟雾从矮桌上的青铜香炉中缓缓飘出来,渐渐消散在空中。 地上一张巨大的毯子上,摆着一张矮桌,矮桌的四周是软榻一样的垫子,五公主坐在正对门口的那一处,桌上的仍飘散的香雾将她整个人映衬的有几分神秘之感。 只是不同于方才的是,墨羽身上的琉璃染宫装已经换成了一件青色的衣裙,虽然样式简单朴素了些,可却还是能看得出其面料做工的华丽之处。 “邵姑娘坐吧!” 墨羽一边倒着桌上的茶水,一边轻声开口道。 邵灼华微微敛住了眸底的思绪,淡淡施了一礼以后,在墨羽的对面坐了下来。 然而两人却谁也没有开口,墨羽连眸子也未曾抬一下,自顾自的用茶则挑拣着茶罐中的茶叶,然后动作轻缓的将挑选好的茶叶放进了茶盅中,开始挑起了一旁小炉上温着的热水,浇灌在茶盅里,又盖上了碗盖,静静等了几息之后,将其中的茶水倒在了两个茶杯中。 此时便已经有淡淡的茶香飘散出来,只是屋子里的焚香依然在燃烧,将并不浓烈的茶香掩盖住了七成。 余下的茶水墨羽则倒进了一旁的茶碗里,又将两个茶杯中的水一齐倒掉。 至此才完成了第一泡,同时将茶杯温热,墨羽的动作一直不急不缓,似乎专心致志的看着手底下的茶具,极为投入。 邵灼华却也没有开口打扰,能如此定心认真的做茶道,便知道五公主心性也是个极好的人,这一点便是玉挽琴怎么也比不上的,无疑,无论是家世还是心性谋略,玉挽琴都远远输于眼前的女子。 墨羽又提起一旁温着的水壶,开始了第二泡,待热水缓缓倒进了茶盅里,又等了三息的功夫,才又将泡好的茶水倒进了茶壶中,轻轻提起了茶壶,分别给方才温的两个杯子里斟上了茶水。 邵灼华倒是十分不客气,微微颔首一笑,执起了面前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入口淡淡的苦涩,却夹杂着入齿的清香,随后便是带着清晨甘露般的甘甜,的确让人回味无穷。 “能喝到五公主泡的茶,的确算是灼华的幸事!”邵灼华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这才开口说道。 墨羽的凤眸微动,让人看不清半分眼里的思绪,声音淡淡“邵姑娘觉得这茶如何?” “自然是极好!” 邵灼华也毫不犹豫的赞道,无论从水温火候,到泡茶的手艺,再到这极品君山芪的茶叶,或是拿来泡茶的晨露,都找不到半分可以挑剔的地方。 “不过…灼华相信,五公主邀请我前来,一定不只是为了品茶吧!” 邵灼华很好奇,五公主邀请她到底是为了什么,毕竟她一直和这位五公主从无交集。 墨羽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仍是挂着温和大方的淡笑,开口道“邵姑娘心思玲珑剔透,本宫虽未曾与你见过,却要有耳闻你的名字,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让本宫一见如故!” 邵灼华自然不相信她这一套客套话,面上只是淡淡一笑,不作言语。 墨羽又道“太子与将军府退婚,当真是错把珍珠当鱼目,不过…邵姑娘这般心思剔透的人儿,自然也应该知道这太子并非良人…” 邵灼华的杏眸里微微一动,紧接着见墨羽将茶杯缓缓放到桌子上,又道“前几日邵姑娘拿出银两设立义诊堂,又得皇兄帮衬,整个帝都都传遍了你二人的美名,这郎才女貌…又同样心地善良体会百姓之苦,不是天作之合吗?” 墨羽的话缓缓落下,邵灼华也才明白她今日之意,原来这五公主邀请她来赴宴,打的确实这个念头。 可不知为何,邵灼华心里却先想到了和墨七夜的约定,她既然已经和墨七夜达成了约定,她自然也没有食言去转而投向成王的理由。 不过凭心而论,就算没有和墨七夜的约定,她今日也是不会答应五公主这个提议的,没有原因,只是心中就有这个决定。 “所以…五公主将计就计将我引到这房间里来?”邵灼华面色不变,抬眸看向墨羽一双微亮的眸子,这焚香里有问题,她进来的片刻便闻出来了,更何况这焚香里的迷药正是当日清禅寺上夜云辙所用来对付她的,这迷药她已经不是第一次闻到了。 不过这迷药虽然药性很强,却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第一百七十一章 红线,走水失火 就是对于内力越深厚的人,这迷药所起的作用便越小!这一点早在当时清禅寺上,她便已经知晓了。 当时的她尚在乾坤凤华的第三重天,只要专心运行体内的内力,这迷药便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更何况是现在,她已经跨过了乾坤凤华的第五重天。 不过…这也让她知道…这位五公主,竟然也是有内功底子的,这倒是让邵灼华不由得有几分惊讶,毕竟皇家血脉金枝玉叶的公主,竟然也有不弱的内力,的确叫人惊叹。 “邵姑娘这是何意?”墨羽面上没有什么变化,可凤目里一闪而过一道隐隐的思绪。 “五公主的内力不弱,能蔽得了这迷香,可别人也未必会中这圈套!”邵灼华淡淡地道,绝色的小脸上没有半分的波澜和起伏。 墨羽的脸上这才微微一滞,须臾才轻笑道“想不到邵姑娘不仅才华心智过人,武功也不弱!” “我猜…这迷香应该是玉挽琴和顾水莹设计的,而公主将计就计…将灼华引来,打的主意是牵上一条我与成王殿下的红线!” 邵灼华一早便闻出来这迷香,可却始终猜不到五公主究竟是何意,知道她开口说关于太子和成王的事,自己这才会意过来,五公主所打的是何念头。 成王殿下和太子墨珩这么多年来互相牵制,却始终都被太子略压了一筹,将军府虽势落大不如前,可到底也还是有几分底蕴的,眼下将军府和太子算是扯破了脸,所以成王一派想要急着拉拢将军府也是在情理之中。 只是没想到?他们所想的方法…竟然和大伯不谋而合,只是这合作一事也未必要以联姻做筹码。 墨羽听见邵灼华将自己的心思猜了个一清二楚,脸上一直挂着的笑意也隐了几分,半晌才缓缓开口“邵姑娘果然冰雪聪慧,只是不知…” “我知道五公主的意思,你大可回去禀报贵妃娘娘,灼华与将军府不会轻易站队,但即使是合作也未必一定需要联姻的手段!” 比起太子墨珩,邵灼华当然更愿意必要的时候帮助成王一把,她与太子早已经势如水火,不仅如此,自她选择和王翊白合作起,也是站在了太子一派和王家少主王世英的对面。 墨羽的脸上浮起了微微的正色,却没想到邵灼华不仅一开始便识破了她的谋算,还能猜得到她今日邀请她,是奉了母妃的命令。 这个时候,墨羽似乎才对邵灼华真正正色起来,在先前所听到的有关邵灼华的传闻里,只知道她惊才艳艳有其母当年的风范,却不知她无论武功内力还是心思谋算都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女子,仿佛…她此刻才明白母妃叫她试探邵灼华的用意。 “邵姑娘不愧是冰雪聪明,心思细腻确实是让人比不得的!只不过…母妃究竟如何决策,也不是本宫能决定的!”墨羽这话虽然和方才说的一样,可心境却全然不同了,这一刻她是打心眼里认可这个女子。 聪明的女子,就连说话也要简单的多,总是能够让人喜欢的! 邵灼华自然能看得出五公主对她的态度微妙的转变,像五公主这般的女子,也是不可多得的聪慧女子,论心性还是谋略都不输寻常男儿几分,这个朋友她倒是不介意相交。 只是…这样一个玲珑剔透的女子,却要嫁给夜云辙,仿佛…可惜了这样一个优秀的女子。 “只是不知…五公主究竟要如何回顾水莹和玉挽琴这一出戏码?”邵灼华忽然开口问道,虽然不知道玉挽琴打的究竟是什么心思,却也能大体猜到她是想借今日这宴会,让五公主的名誉受损,只是这二人的手段太过低劣,根本不是五公主的对手。 墨羽面上露出微微一笑,除了一如既往的温和笑意外,让人看不透什么其他的思绪“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邵灼华心下一动,却又忽然觉得好像今日之事,选没有这么简单。 “不如…邵姑娘猜一猜,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墨羽饶有兴致的挑眸看向邵灼华,伸出一只素白的柔夷再次倒了一杯茶水。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皱了皱,刚刚想开口,却听见外面忽然响起了骚乱的声音,紧接着一股浓烟似乎从门外钻进来,只不过屋里的熏香太过浓雾,几乎让人闻不出这呛人的浓烟味道。 与此同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和一个女官有几分焦急的声音“公主殿下,船上不知怎的开始走水了,眼下这火势蔓延的极快,这相连的两艘船都要殃及了,还请殿下移步!” 邵灼华的瞳孔微微缩了缩,这五公主当真是一个胆子极大的人!竟然能做出放火这等事情,况且这两艘船上的人没有一个身份简单,若是一个不妥,今日之事怕是要震惊整个帝都了! 心中不禁微微升起一道异样的情绪,这种女人似乎比她想的还要可怕的多,心性不仅稳…还狠!若是朋友友最好,倘若是敌人确实要让人头疼的多! “这船怕是也要不得了,外面已经准备了安全的游船,邵姑娘请!”墨羽的凤目浮起一道光亮,灼灼的看向邵灼华。 外面的浓烟已经有几分呛人了,可墨羽面上却没有一丝的慌乱之色,邵灼华的小脸上也微微沉了下来,“多谢公主好意,我还要去寻自家姐姐!” 墨羽微微挑了挑眉,脸上依旧是落落大方的笑意,眼见着邵灼华的身影离开,两名女官立刻跑了进来,似有几分焦急的说道“公主,再不快些离开,这船怕是要毁了!” 墨羽的一双凤目中闪过别人看不懂的思绪,这才起身,青色的衣裙微微翻转,身影消失在船厢内。 而邵灼华匆匆离开墨羽的房间,便回到邵紫萝先前的房间,这里的烟雾还并不严重,邵灼华一眼便能辩清屋里空无一人,杏眸里微微有几分波动。 桌上装着药的白瓷瓶还留着,可里面却空无一人,邵灼华又想起那日就邵俊然时,他身上那些凌乱的伤痕,眉头深深的拧在了一起。 蓝色的身影又闪进了其他几间空房,里面同样是空无一人,而这时船舱里已经是烟雾弥漫了,几乎整个船舱里都布满了白色的烟,温度也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不过索性邵灼华修的是乾坤凤华,比起热毒而言,这区区的热度算不了什么… 第一百七十二章 怜悯,容貌尽毁 邵灼华凝聚起身体内的灵力,形成了一层淡淡的保护罩,笼罩在自己周围,然而翻遍了整个船上,都不见一个身影了。 整个船已经快要被大火淹没,就连相连的船也被烧的差不多了,邵灼华这才施展轻功飞踏着水面落到不远处的船上,眼见着两艘船被大火吞没,邵灼华的杏眸沉了沉。 她已经找遍了整艘船,都不见邵紫萝的身影,足尖轻点落在了五公主安排接应的船上。 这艘船明显是事先备好的船,比方才的游船要大上许多,也要精致上许多,然而船上现在却已经乱作了一团,五公主手下的女官,和下人手里端着水,来往匆匆的进出船舱里,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 参加这场宴会的公子和小姐几乎都被救到了船上,但仍有个别受了伤,五公主底下的女官和随行的两名医女动作迅速的穿梭在混乱的人群中,挨个为各家的公子和小姐诊治情况。 “大夫!快!大夫快来!我的脸!我的脸!好痛啊!” 不知从哪里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声,生生划破了船上纷乱的声音。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挑了挑,这声音… “这…小姐…奴婢正要为陈小姐包扎手臂处的伤,您稍等片刻,奴婢马上就来!”其中一名医女被拽住了衣角,手中的纱布和药瓶险些掉落在地上。 “什么陈小姐!我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先救我!我的脸要是毁了,我饶不了你们!” 声音处被人群挡住了身子,只露出了一片雪白的衣角,可尖锐的声音却让整个船都听的清清楚楚! “丞相的大小姐怎么了?难道就比别人多一份尊贵了!”墨羽有几分阴沉的声音响起,没了一向的温和淡然,端庄明艳的小脸上是少见的阴沉之色。 “五公主!” 医女也被墨羽的气势下的楞了楞,拿着东西的手微微一抖,立马跪下身子行礼。 “去,先将本宫的表妹手臂上的伤包扎好!”墨羽凤眸里的沉色微微淡了淡,开口吩咐道。 “是,公主!”那医女应了一声,起身想离开,可身上的衣袍却被顾水莹死死的抓住,动弹不得,又抬头看了看墨羽,见墨羽脸上仍是沉色,心下左右了一番,自然是公主的命令不可违背,心下打了决定,立马想用力扯开顾水莹的手。 可顾水莹抓的十分紧,尽管她挣扎了半晌,却仍纹丝不动,医女额头上已经落下了冷汗,有几分胆怯的望向了墨羽。 顾水莹心里知道这医女自然会听五公主的,自己再怎么样也比不上五公主的身份,于是转而低声哀求道“五公主恕罪!水莹知道错了!水莹被伤的是脸,女子最爱惜的就是容貌,所以才会心下乱了分寸,口不择言,求公主让这医女先为我看看!水莹求求您了!” 顾水莹声泪俱下,一边捂着右边的脸颊,另一只手一边死死的攥着医女的衣袍,分毫不松。 墨羽冷哼了一声,凤目中隐隐浮起了嘲讽之意,“倘若你现在放开她,或许医女救了慧娟之后,还能挽救你脸上的伤,如若不然,就这样耗着,等不起的可是你!” 墨羽的话落,顾水莹整个身子都跌倒在了地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落下,这是在五公主的船上,船上所有的医女和女官都是五公主的人,五公主既然放下话,那无论怎样自己都是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她此刻最后悔的便是答应玉挽琴的话,设计五公主开了这一场宴会,否则自己也不会受伤! 倘若…倘若她的脸毁了…顾水莹不敢往下想下去,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抓在医女衣袍上的手这才松了松。 医女见顾水莹终于肯松了手,心下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走向不远处的礼部尚书之女,也就是五公主的表妹陈慧娟,陈慧娟手臂上有一块小小的灼伤,医女倒出药瓶里的金疮药,小心翼翼的为她包扎。 邵灼华这才看见顾水莹的半边脸上已经被火灼伤,伤处血迹和黑焦混合,有几分狰狞和恶心。 不知怎的却忽然让她想起了当日毁容了自己,便已经能预见顾水莹的未来会是什么样,邵灼华的杏眸中忽然升起了两分怜悯之色。 或者说,与其说是怜悯,倒不如说是可悲,一个世家女子没了容貌,便会被人弃如敝履,没了任何的利用价值。 顾水莹一抬头,便见到邵灼华眼中的怜悯之色,袖中的手霎时的攥紧,声音尖锐的喊到“你那是什么眼神!我不需要你的怜悯!倘若不是你,不是为了算计你,我又怎么会费劲周折的规劝公主举办这场宴会,我又怎么会伤了脸!都怪你!都怪你!” 顾水莹一边声泪俱下的哭喊道,一边抓起了旁边医女药箱中的剪子发了疯的向邵灼华冲来,邵灼华眸光一凛,侧身躲过了顾水莹的攻击,然后右手挥出一掌将顾水莹的身子直直的打落在地上,顾水莹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咳了两声,吐出一大口鲜血。 邵灼华收回手,面色冷冷的看着顾水莹,却没了半分怜悯之色,她不是一个以德报怨的圣人,顾水莹对她做的事,她会一样不落的还给她,而自己方才眼中的怜悯,只是怜悯这个世道上的女子,却不是对她生了怜悯。 一时间船上的动静也停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邵灼华和顾水莹。 邵灼华的眸光微冷,冷声开口“各位应该也都听见了,今日是顾水莹想设计我在先,却自作自受自食恶果了!” 在场的诸位公子小姐看向顾水莹的眼神都变了,更有甚者开始低低的议论咒骂顾水莹的恶毒。 按照顾水莹的说法,今日的大火就是她设计好的,只是为了对付将军府的小姐!却将整个船上的人都置入了险境! 这等恶毒的女子,不要说容貌和才气比不上将军府小姐半分,就连心思也歹毒异常,真不知太子到底是何眼光! 顾水莹的一双手紧紧的攥起,染了蔻丹的指甲深深陷入了掌心里,血迹顺着指甲掉落在船上,浑身发抖… 所有人都认为今日这场大火是顾水莹为了对付邵灼华所设的,可邵灼华却清清楚楚的知道,顾水莹是想对付她,可想用的方法却不是这个,这场大火…是五公主的手笔,将船上这么多人的生命置若罔存,只能说墨羽的确是一个杀伐决断的人! 第一百七十三章 相好,洗洗脑子 邵灼华从顾水莹身上收回目光,转身想要离开,既然这艘船上没有邵紫萝的身影,那便是一定在另一艘船上了。 先前那两艘船被大火烧了个干净,而这两条船则是五公主提前准备好用来接应原来船上的人所用。 刚刚转身,却正好碰上一个小厮,显些撞上她。 邵灼华皱眉,还没等开口,却见面前的小厮连忙弯腰道歉“奴才没长眼睛,小姐恕罪!” “无碍!” 邵灼华淡淡开口,见这小厮抬头,似乎有几分眼熟,凝眉思索了片刻才想起来,这小厮正是方才王翊白派来送药的那个。 “邵姑娘!”小厮又开口说道“我家公子让奴才告诉小姐,说大小姐已经救了出来,现下十分安全,还请邵姑娘不要担心!”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冷声开口“你家公子现在何处?” “回小姐,我家公子现在另一艘船上!”小厮立马回道,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却见眼前的蓝色身影一闪,凌空踩着水面已经跃上了另一艘船上。 小厮不可置信的眨了眨眼睛,咽了一口口水,心中对这将军府小姐不由得升起了一丝敬佩之意。 邵灼华的身影落在另一艘船上,这艘船上倒是不比另一艘上那般人来人往的纷乱,两名医女有秩序的为几名公子查看着身上的伤,或许是因为这艘船的火势并不大,被殃及的人也少了很多。 在夹板上的几人邵灼华倒是都不熟悉,除了其中一个吏部尚书之子王付,也就是第一次在望月楼顾长陌身旁的那个长脸之外,剩余的几个邵灼华都没有见过。 然而在邵灼华扫向船上的人时,王付也眼尖的看到了邵灼华,拖着受了些轻伤的腿,走到了邵灼华的身边,“哟,这不是琴然公子的相好吗?今日并不见琴公子,怎么姑娘是独自前来的?” 王付本想和邵灼华搭两句话,可她自从上一次和顾长陌翻了脸以后,还险些得罪了琴然公子,便被禁足在家中了,这些日子都足不出户,好不容易今天借着五公主举办宴会出来,却没想到竟碰上了走水,这运气也实在是“极好”了! 不过看到邵灼华的身影,王付脸上一喜,想着搭上两句话,这女子也能为自己美言几句,让琴公子不要记恨自己当时的莽撞,风月琴行这么多年来立足京都,可谓是黑白两道通吃,绝对是个不能惹的角色啊! 然而王付这话落下,却让邵灼华的脸色沉的不能再沉了,王付有些疑惑,又开口道“姑娘怎么了?是不舒服吗?这里恰好有医女,我唤她来为姑娘诊治一番!” “不必!” 船舱内却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这声音…邵灼华却是十分耳熟,却万万没有想到,墨七夜会在这船上! 她以为从幽兰谷出来,他应该会急着安排明日才子会上的部署,毕竟明日这难得的机会,皇帝和樱韶国的樱凛恐怕都不会没有任何动作的。 墨七夜缓缓从船舱里走出来,似乎将一阵冷气都带了出来,众人只感觉空气中似乎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寒意。 王付本来心下还有几分恼意,不知到底是谁竟然开口打断他的话,然而转身却见到七皇叔站在了自己不远处,四周的人纷纷跪下行礼,“见过七皇叔,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王付微微愣了愣,才跟着众人一起跪下,心下不禁有几分心绪不宁,不知为何七皇叔会忽然同他讲话啊! “吏部尚书的儿子,恐怕这颗头全被脸给占了,竟半分没留给脑子!”墨七夜的桃花眸里寒意凛然,声音低沉微冷的道。 王付眨了眨眼睛,一时间没听懂七皇叔话中之意,然而这时却听到墨七夜再次开口“来人,带他去洗洗脑子!” 落下的是神熙的身影,将王付押进了船舱里,一切甚至似乎发生在转瞬之间,就连王付自己也没反应过来,便被七皇叔手底下的暗卫押走了。 在场的重任没有一个敢吭声,默默又恢复了先前的状态。 而墨七夜淡淡的桃花眸扫了一眼邵灼华,便转身黑色的身影又进了船舱里。 这吏部尚书的儿子,简直是不要命的往枪口上撞啊!竟然大声的喧哗这邵姑娘是琴然的相好! 方才跟在墨七夜身后出来的唐安出微微摇了摇头,轻轻吐出了一口浊气,心中对那长脸升起了一丝淡淡的同情。 邵灼华这才注意到方才随墨七夜出来的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秀眉微微一挑,“王公子,不知我大姐现在在何处?” 王翊白轻笑了一声,“她现在无碍,正在船舱里休息。” 邵灼华似是不放心一般,还是想亲眼看到邵紫萝,一言不发的掠过了二人的身边,走进了船舱里的房间。 王翊白虽然没有告诉她邵紫萝究竟在哪个房间,可她修炼乾坤凤华这么近的距离感应一道熟悉的气息还是不在话下的。 果然在其中一间房间里感知到了邵紫萝的气息,她的气息均匀绵长,似乎是已经睡过去了,邵灼华这才放心下来。 而此时王翊白和唐安出二人也走了进来,邵灼华看向王翊白的目光有几分不善,连带着唐安出也受了牵连“不知王公子究竟是何意,先是送药又是将大姐悄悄接出来?” 王翊白面色上微微怔了怔,邵灼华将“悄悄”二字咬的极重,他自然能明白她话中之意。 “当时事出危险,所以我才自作主张将大小姐救了出来,翊白知道以邵姑娘的本事定会安然无恙,所以自然无需我多此一举!”王翊白温和开口,其实若问为什么,就连他自己也不清楚。 或许是第一面见邵紫萝便觉得她竟与先前的自己隐隐有几分相像,他从小到大都不想吸引人的目光,往往一直都站在王世英的后面,只想安安静静的过平淡的生活,而邵紫萝同样是被邵灼华掩盖住了身上的光芒,正是因为邵灼华太过光华潋滟,才让这个也十分优秀的女子暗淡失色。 只是不同的是邵紫萝有一个好妹妹,甚至可以不顾危险在大火里寻她,也并不会对她产生任何敌意,而自己的那个弟弟却从未想放他一马,而是将他视为仇敌,处处不留情面的想置他于死地,所以…他才下了决心…在王家的这片天上搅上一搅,也为自己争一份应得的东西! 第一百七十四章 算计,暖玉兰簪 虽说邵紫萝是不争不抢,而他是可以收敛锋芒,可不知为何他就是觉得这个女子像极了当初的自己,以至于在墨七夜口中得知了今日五公主的安排和计划后,他竟首先想到了这个人淡如菊的女子,莫名不想让她有危险。 尽管在邵灼华这样的女子身边,邵紫萝可能会显得有些黯淡无光,因为像邵灼华这样华光潋滟的女子几乎没有男人会不为之倾倒。 但是是一般的男子也都明白这样的女子仅仅只能远远观望,与其说是为之倾倒,倒不如说是一种欣赏,一种单纯的惊艳而已。 所以对他来说,邵紫萝才是那个能够让他心弦一颤的人。 说来或许他自己都不相信,当日才子会琴试上,和邵紫萝初见的那一场比试,他便将这个女子深深记在了脑海里。 见王翊白微微的失神,邵灼华的杏眸微微闪了闪,没有再与二人多言语,而是身影一转进了邵紫萝的房间里。 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眼见着面前的房门关上,邵灼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内,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半晌唐安出面色有几分尴尬的动了动,收起了手中的折扇,转头看向了王翊白,“翊白啊翊白,今天你怕是惹了我们未来的七王妃不高兴了!” 王翊白有些古怪的看了一眼唐安出,有些别扭的咽了咽,然后转身向另一个方向离开。 站在原地的唐安出微微愣了愣,向两个方向看了看,似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抬步走向了房门口,伸手轻轻扣了扣,温润的声音出声唤道“邵姑娘?” 邵灼华刚刚进到房间里,坐在了桌边,却又听到唐安出的声音,杏眸微微挑了挑,清冷出声,“唐公子还有什么事吗?” “安出还有一物没交给邵姑娘!”门外的唐安出接着道。 邵灼华有几分不耐的皱起了秀眉,开口道“进!” 今天的事情虽说王翊白是为了救邵紫萝,可到底也是没打一声招呼,害得她在两艘火船上翻了个遍,她绝对不信王翊白会不知道自己在船上,他明明可以提前派人告知,然而却并没有,只能说明他是故意的。 而她也相信,唐安出也脱不了干系,虽然她不知道二人究竟为何这样,可他们却实实在在的算计了她一把,这一笔账她会在心里悄悄给二人记下! 唐安出听到邵灼华出声,才推开门踏进了屋子,见邵灼华坐在桌旁,邵紫萝应该是在屏风后的船上休息,屋里有几分安静。 不过唐安出还是能感觉到邵灼华身上淡淡的冷意,心里也能猜到以邵灼华的聪明才智,自然能看出来今日是王翊白有意而为之,只不过这件事却与他没有半分关系啊!他最多也只是当了个旁观者,没有出手而已,因为他绝对相信,邵灼华是能够安然无恙的。 然而现在,看邵灼华的样子应该是自己也被诛连了,唐安出心中不禁有几分悔意,他才好不容易让邵灼华对自己放松了芥蒂,然而却因为今天王翊白的试探,自己又被这未来的七王妃给冷待了,自己是何其不易啊! 都是王翊白,好端端的竟非要想试探邵灼华做什么,他就说邵灼华怎么会与王世英那种人一样!今日之事,怕是以邵灼华的性子定会暗暗给他们二人记上一笔的! “唐公子难道是进来发呆的?”邵灼华抬眸看向了出神的唐安出,带着几分冷意的嗤笑了一声。 唐安出这才回过神来,微微咽了咽才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盒子,递向邵灼华,“这是邵姑娘几日前去七宝斋打造的玉兰簪,今日崔师傅托我来交还给你!”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动了动,才接过了盒子,木质的盒子倒是并不重,而是相反还有几分轻盈的质感,盒子打开,里面一只簪子静静的躺在其中,银制的簪身微微透着一丝光亮,末尾是一朵栩栩如生的玉兰花,纯白色的暖玉上没有一丝瑕疵,出手升温的质感让人一下便能知道这块白暖玉价值不菲。 不过事实也的确如此,墨珩的这枚白暖玉佩是先皇在他刚出生时赠与的,这等成色的白暖玉,又是浑然天成几乎不经打磨过的一整块,怕是找遍风云大陆也再找不出几块了。 可谁能想到邵灼华却半分都不心疼的,将玉佩送给崔师傅来雕刻一朵玉兰花!怕是换了其他任何一个人,都是舍不得的!唐安出心里也有几分感叹邵灼华的暴殄天物。 邵灼华自然也知道这玉佩时间少有,价值连城,可在她眼里,絮姨的那只玉兰簪也只有这等白暖玉才能配得上了! 邵灼华将簪子取出来,杏眸定定的看了半晌,便抬手插在了发髻上,“多谢唐公子,改日我会亲自上门拜访崔师傅!” 唐安出微微愣了愣,他以为邵灼华这般急切的打造这枚簪子,应该会爱若珍宝的收起来,却没想到邵灼华竟然就这样随意的戴在了头上,想了半天…唐安出竟也没想出什么形容词来。 “崔师傅有一句话托我带给你,说这枚簪子和当日给邵姑娘的帮助算当做是他还给故人的情分,以后邵姑娘再前往七宝斋拜访,他是不会见的!”唐安出一口气说完,看向了邵灼华。 邵灼华微微愣了愣,不过转而一想,或许崔师傅也不想在自己身上回想起絮姨的影子,他这样说似乎也情有可原。 邵灼华抬眸看向唐安出,说道“多谢唐公子告知!” 唐安出面上如水,轻飘飘的说道“邵姑娘客气了!” 然而过了半晌,却仍发现邵灼华抬眸看着自己,有几分疑惑的转了转眸子,随即才会意过来邵灼华这是在这向自己下逐客令! 唐安出面色微微一囧,立马施了一礼,开口道“那我便先行离开了,邵姑娘在这照看大小姐吧!” “慢走不送!” 邵灼华倒是没有半分犹豫的开口。 唐安出面色微微黑了黑,脚底下如抹了油一般,自顾自的走出了房间。 直到房间门被关上,邵灼华才收回了微冷的眸子,盯着手里精致的木盒微微出神。 这时,左手背处微微传来了一阵刺痛的感觉,邵灼华才发现原来手被上已经微微泛红,显然是方才在船上被大火灼伤,不过方才自己一直忙着找邵紫萝的身影,竟然全然没有发觉。 第一百七十五章 味道,反将一军 不过这点小伤邵灼华倒是也并没放在心上,走到另一侧的水盆处,投了一块脸帕敷在了泛红的手背上。 与此同时,床上也响起了微微轻咳的声音,邵灼华走到床边,便看见邵紫萝正挣扎着起身。 见到邵灼华的身影,邵紫萝这才停下了动作,一直提着的心也微微放下,“二妹没事,我就放心了!” 邵灼华坐到床边,伸手搭上了邵紫萝的脉搏,见她脉相并没有什么不妥,才开口说道“我自然无碍,不过大姐似乎被浓烟微微呛到,回府之后最好喝上两盅清肺润嗓的草药!” 邵紫萝心中一暖,咬了咬唇,开口道“二妹,我…我先行丢下你便走了,你可会怪我?我…” “自然不会!” 邵灼华斩钉截铁的说道,方才的状况下,无论如何她自然希望邵紫萝是安全的,她不希望身边再有任何一个人因为她而出什么意外。 邵紫萝水眸微微动了动,却忽然看到邵灼华手腕处的一片红痕,“灼华…这…?” 邵灼华将手收回了袖中,面上浮起淡淡一笑,“无碍!” 然而邵灼华如此,邵紫萝心中却更加的浮起歉疚之意了,心中暗暗决定,以后无论如何她都要尽全力的保护二妹! 二人在房中闲话了几句,而两艘船也缓缓向岸边驶去,不知从何时开始下起了微微的细雨,将远处河面上那两艘船上正旺的火势也浇灭了大半,生出了浓黑色的烟。 这嘉陵河几乎横穿整个帝都,然而两岸却没有可以落脚的地方,回先前岸口的路又被那两艘弃了的船挡住,所以这两条船只能一直向前行去,终于停在了可以落脚停靠的一处岸边,正是皇家书苑的后脚。 按理来说,尽管船上的这些都是各个名门世家的公子小姐,可他们也不敢擅自做主进入皇家书苑的,可这船上有五公主和成王两位,成王下命让船靠停在皇家书苑一畔,他们这些人也算借着成王的面子能暂且休息一会儿。 毕竟船上的设施再全,仍有不能照顾到的地方,更何况两条船加起来的房间也不过十几个,根本不够这些人分。 然而靠岸下船,众人不禁又腹诽今日的确是运气不好,先是船上莫名其妙的起了大火,现在又降下了大雨,看着架势,怕是一时半会也不会停下来。 五公主命手底下的女官分别将各家的小姐和公子带到收拾好的房间里,有一部分受了伤的人也只是稍作包扎,现在才派了皇家书苑里的医者一一为他们详细看过。 皇家书苑后有两个院子,大大小小的房间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安排这些人自然不在话下,男子都落脚在东院,邵灼华和邵紫萝自然是要跟着女眷被安排到西院。 这东西两院是正对着的,相互距离的并不远,按理来说能瞧见所有人进出也并不奇怪,不过邵灼华却发现,这人群里唯独没有看见玉挽琴的身影,从方才在船上,到现在她似乎都没再见过玉挽琴了,难不成是五公主将她困在了火船上? 可她方才为了找邵紫萝,明明仔仔细细将两艘船都翻了一个遍,却并没有瞧见一个身影,就证明玉挽琴一定没有被留在船上,那么现在既然不见了,有八成应该是被五公主给扣住了。 就在邵灼华和邵紫萝两人要在下人的引领下走进西院时,好巧不巧看见两个下人扶着不省人事的王付,王付被两个下人拖着,长长的脸也耷拉了下去,不过在他的身影经过邵灼华的身边时,邵灼华却嗅到了一股特殊的味道。 这味道…她也有几分熟悉,是当时在清禅寺上,在夜云辙房中翻出的那种名为噬骨香的烈性春药,邵灼华记得很清楚,因为她当时就是给夜云辙喂下可以这药才离开的,她一向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味道她怎么也不会记错。 可王付方才是被七皇叔手底下的神熙带走,七皇叔何故会给他喂这种药?没来由的,邵灼华就能确定这一定不是七皇叔的所作所为,更不要说这是蓝韶国的特有的迷情药了。 不过…到底又是谁要给王付喂下这种药呢? 邵灼华脚底下的脚步忽然顿住,这药是蓝韶国的药!她忽然响起方才与五公主的对话中,她问五公主该如何回敬玉挽琴二人,五公主仿佛对自己说自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邵灼华仿佛忽然明白了,玉挽琴的消失似乎也有理由解释了,明日一早蓝韶国太子妃和菱韶国吏部尚书之子私通之事,怕是会瞬间传遍整个帝都,更甚者会传遍整个风云大陆! 如果邵灼华猜的不错,五公主应该提前就布置好了人,明日这事一旦被揭晓,便会立马如星火燎原之势一发不可收拾的传遍。 原来…玉挽琴托顾水莹二人精心设计出这场宴会,就是为了让五公主失去名节,不,或者应该说是,玉挽琴的目标是五公主,而顾水莹打的目标应该是自己! 只不过这一切在五公主眼里似乎有些小儿科,轻轻松松便识破了二人的计划,甚至反将了一军! “二妹?你怎么了?” 见邵灼华忽然停下了脚步,邵紫萝有几分疑惑的开口问道。 邵灼华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邵紫萝,微微摇了摇头,继续跟着前面带路的下人走向两人的房间。 二人的房间自然是香并排挨着的,邵灼华借口有几分疲惫便先行回自己的房间了,邵紫萝见她的确有几分倦色,自然点点头,嘱咐邵灼华回去休息一会儿。 不过邵灼华进了房间,等着差不多所有的公子和小姐都被安排进了房间,身影便潜出了院子,向对面的东院闪去。 外面仍在下着雨,院子里几乎没有留下一丝噬骨香的味道了,不过索性邵灼华可以利用乾坤凤华来探到王付那一丝气息。 按着这一缕气息来到了东院最靠院门口的一间房门口,能清楚的探知到里面只有王付一个人后,邵灼华身影刚刚动了动,想要推门进去,这时身后却忽然袭来一道劲风。 邵灼华连忙躲开这一道攻击,转身看向来人,正是五公主墨羽,墨羽的墨发身上微微溅上了几点雨滴,却没有丝毫的狼狈,一双凤目晦暗不明的看向邵灼华,声音似乎透着淡淡的冷意“难道邵姑娘想横加干预?”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大雨,孪生妹妹 邵灼华站稳了脚步,看向墨羽,声音出奇的平淡,“五公主以为灼华何故要多管闲事?” 墨羽眼中的厉色淡了几分,才又开口质问道“那你又为什么在这里?” “五公主只想到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却想不到夜云辙也是识得那噬骨香的味道,倘若今日这事发生,的确能让玉挽琴的名声扫地,可长远来看,似乎对五公主并没有什么利处”邵灼华淡淡开口。 她说这话自然不是没有道理的,夜云辙或许会因为这件事厌弃玉挽琴,可他也并非草包,自己的东西,他自然能够嗅得出味道,发现其中的端倪,这样一来对这个五公主日后也会多一分芥蒂,对于墨羽来说的确算不上一件好事。 墨羽的凤目微敛,似乎对邵灼华所说的话,也听进去了几分,“你是如何知道这迷情香的?” 邵灼华说的这一点的确是她没有想到的,她虽不奢求和夜云辙能夫妻同心,可若是刚刚嫁了过去,便让他对自己生了芥蒂,自然是不利于自己的! 可是邵灼华又是如何知道这迷情香的? 邵灼华的杏眸微闪了闪,“这就不劳五公主费心了!” 墨羽将双手收回,身上也不似方才那般的敌意了,“那邵姑娘说本宫又该如何做?” “五公主该如何做灼华不知,”邵灼华的声音顿了顿,杏眸看向了院中仍在落下的雨,似无意般轻声感叹道“今天这雨下的倒是十分大,院里刚刚带进来的人气儿都要冲散了!” 墨羽的凤眸微微一动,只瞬间就听出了邵灼华的话中之意,明艳的脸上浮起了意味不明的淡笑,抬眸看向邵灼华的眸子,“只是本宫不知,邵姑娘究竟是出自什么目的要帮我?难不成就因为日前望月楼和唐小姐与那玉挽琴起的争执?不过…本宫但觉得邵姑娘不像是如此心胸狭窄之人。” 邵灼华自然知道墨羽这是在试探自己,虽说相对于太子而言她更愿意拉成王一把,可也并不代表她便站在了成王一派的阵营。 她记得和墨七夜的约定,她倒是想看看墨七夜又能如何在太子和成王的争斗中,名正言顺的上位!不过在这之前,皇帝这些年给将军府的冷眼相对,她势必是要挣回来的。 虽然明面上太子和成王一派一直都是僵持,可从皇帝将自己的心腹丞相的女儿许配给太子来看,皇帝竟然默许太子和丞相二人相交,就能说明皇帝是有意于太子的,而她偏偏要搅上一搅,逆着皇帝的心意而来! 太子与丞相相交虽是皇帝允许,可到底自古以来皇帝多疑心,倘若是相交过密落在皇帝的眼中,就成了另一码事了… 只不过这些倒暂时不是她所担心的,归根到底她想要的只是查清楚当年父亲的死,究竟和菱韶国的皇帝有没有关系! 邵灼华微微勾了勾唇,绝色小脸上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淡笑,“灼华也想知道,五公主为何会对这太子妃如此记恨?所说是为了将来在蓝韶国的地位,灼华可也是不相信的!” 一来五公主的身份在此,况且她背后还有偌大一个菱韶国,无论如何玉挽琴都是动摇不了她分毫的,二来既然是两国联姻,她作为一国公主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份和使命,不会为了争宠而行这种种。 倘若只是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大可也不必发现自己以后如此大的敌意,所以邵灼华倒是很想知道墨羽究竟为何这般恨玉挽琴? 墨羽的面色有微微的一滞,凤目似乎有一刹那的闪躲,想躲避邵灼华的眸子。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挑,似乎五公主的确有些故事呢。 “邵姑娘可愿意听本宫讲一个故事?”墨羽忽然开口说道,盈盈的凤目里闪过一道微光。 邵灼华小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变化,似乎在静静等着墨羽开口。 墨羽也不着急,伸手推开了王付隔壁的房间,向邵灼华示意了一个神色,二人走进了房间,邵灼华便看见瘫倒到地上的玉挽琴。 玉挽琴此刻躺在地上,身上的衣袍已经有几分脏乱,一向娇艳如花的脸上也布满了黑漆漆的脏灰,露出的一大截手臂上有一块烧焦的血迹和脏污混合,看着有几分令人恶心。 邵灼华凉凉的目光从玉挽琴的身上收回,转而落在了坐在桌对面的墨羽身上,静静等着她开口。 “你说这样一个…品行败劣…设计自己亲姐姐的人,为何还会有现在这般好日子呢?”墨羽的凤目若有所思的落在玉挽琴的身上,似闪过了一道微微的嘲讽之意。 邵灼华的面色顿了顿,心底似乎跟着颤了颤,看向墨羽的眼神微微紧了紧,就连袖中的手也跟着紧紧攥了起来,等着墨羽接着开口。 “你可知…本宫并非是独生,与我一同出声的本来还有一个卵生妹妹,后来因为后宫里的明争暗斗,本宫的妹妹也丢失在了宫外!”墨羽缓缓开口,凤目里有几分深沉和悠远,“母妃曾派人搜遍了整个菱韶国上下,这么多年来却始终没有消息,可就在母妃与我和皇兄都放弃了希望时,一年前本宫与皇兄前往蓝韶国出使,因为意外本宫受伤流落在蓝韶国京都,意外被人所救,却没想到天意就是如此巧合,此人的身上却有和我一般的胎记,便正是我失散了十几年的妹妹!”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抖,看向墨羽露出来的那一截手臂,手臂处那块红色的花瓣形胎记赫然映入眼帘。 这胎记…倘若她没记错的话,她身边的月荷也有一块! 墨羽放下了手臂处的广袖,继续开口道“可本宫的那个傻妹妹,却是十分重情义,说她家小姐这么多年来待她亲如姐妹,是怎么也不肯跟我和皇兄回菱韶国,回国期限将至,本宫与皇兄也没有办法,只得暂且回菱韶国,却没想到刚刚到菱韶国不久,那边便传来了消息说…她已经身亡了!” 墨羽的凤目中微微浮起了一丝氤氲之色,又看向地上的玉挽琴,眸中浮起了毫不掩饰的恨意。 邵灼华心中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万万没有想到一直跟在自己身边的月荷,竟然会是菱韶国的公主! 更没有想到月荷竟然为了自己放弃了与亲人相聚的机会,甚至未此丧命! 第一百七十七章 证实,夜闯闺房 “所以这就是五公主嫁给夜云辙的原因?”邵灼华的声音听不出半分思绪,除了彻骨的寒意以外,似乎不带任何多余的情绪。 怪不得她今天第一次见到墨羽,便觉得有一种淡淡的熟悉感,现在看来,墨羽的眉眼间竟然与月荷有五分的相似! 而她又有何德何能,能够让月荷放弃锦衣玉食的一切,选择陪在她的身边,当一个小小的丫鬟。 墨羽的面色有一瞬间的愣怔,邵灼华说的不错,这是一部分她会答应嫁给夜云辙的原因,不过更多的是…她身为皇室儿女的无奈,从小身份尊贵,受天下之养,便也一定要付出一些旁人所没有的东西。 “其实皇室子女的婚姻大事,向来都不能由自己做主的,是也好,不是也好,都没有什么区别!”墨羽凤目微敛,淡淡出声。 “只是…公主又如何知道玉挽琴的所作所为的?”邵灼华终于压下了心底的波动,抬眸定定的看向墨羽。 墨羽有几分怪异的看着邵灼华,半晌才开口“蓝韶国丞相府的大小姐温柔端庄的美名几乎传遍整个蓝韶国,却莫名奇妙毁了容貌,京都的几位小姐受邀前往丞相府,却意外撞破二小姐身边的婢女发疯,当晚大小姐便死于非命,而二小姐却代嫁成了太子妃,整个蓝韶国帝都全都议论二小姐为夺太子妃之位,设计谋害了亲姐姐,这在三国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世家小姐早早便当作了茶余饭后的闲谈,邵姑娘…竟然不知?”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滞了滞,墨羽的话落,正验证了她先前的猜想,她在清禅寺幻阵里所经历的一切,竟都是实实在在存在的!她回到了过去,并且改变了过去的事情!虽然最终的结果…自然是她和絮姨与月荷无一幸免的身亡,可至少她没有背那个不贞不洁的名声,受整个蓝韶国百姓的指指点点! 虽说当日望月楼见碎瓷手臂上的伤时,她便心生了这个念头,以至于后来外遇到与药王谷有关的一切,她都会想起幻境里发生的事,可当真正得到证实时,邵灼华的心里仍有几分激动! 怪不得当日唐安翎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出“替嫁”二字,惹的玉挽琴发怒,不顾唐家的身份便要对唐安翎下手! 这样看来,她所经历的那个阵竟然如此神奇,有逆转时间改变过去的作用,也难怪她从阵法里得到的那枚羽毛,也就是天羽会是苑老头口中的珍宝! 邵灼华的脸上忽的绽起一抹淡若青烟的笑,声音也有几分飘渺“是灼华孤陋而闻了…” “本宫今日竟与你说了这许多。”墨羽忽的皱眉,明丽的脸上浮起一道浅浅的惑色,须臾才又开口,“或许是因为邵姑娘竟与本宫那个福薄的妹妹,有一种莫名的相似吧!” 邵灼华脸上微微一怔,片刻之后才压下了心底纷乱的思绪,兀地站起身来,道了一句“灼华还有事情,便先告退了!” 墨羽微微一挑眉梢,点了点头,凤目看着邵灼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房间的门又被关上,这时,地上的玉挽琴微微嘤咛了一声… 外面的大雨依旧在下,而是看这势头一时半会儿都没有停下的架势,不过幸好成王殿下安排人准备了饭食送到了各个房间,同时宫里也传来了旨意,让受了伤了诸位公子小姐能够在皇家书苑休息一晚,索性明日的才子会也是在皇家书苑举办,并不耽误。 邵灼华匆匆的告辞,是怕自己再和墨羽谈下去,会忍不住的暴露出什么,月荷在她身边十几年,这么多来自己确实将她当做家人一般,现在月荷的亲人就这么站在自己的面前,而月荷说到底也是为自己而死,她的的确确也是心有愧疚! 自己当日身死时的滔天恨意,似乎都随着过去的转变而变得有些模糊,她一心只有将军府的境遇,和父亲母亲当年的真相,似乎已经将絮姨和月荷的死抛在了脑后,直到今天墨羽的话才让她想起来,当日身死之时的自己,是有多么大的恨意! 只是过往一切都随着幻境之后的转变也变得有几分飘渺,她甚至会怀疑自己所经历的哪一个才是真,哪一个才是假!现在整个风云大陆都认定了玉挽琴是杀害姐姐的凶手,她倒有些不知道当日自己所受那些苦楚算什么了! 邵灼华只觉得自己心中从未如此紊乱过,竟呆坐在房间直到不知过了多久,房间里忽然泛起一道微凉的寒意,她才霎时惊觉。 “你不是这般大意之人,竟连本王进来都不自知!” 墨七夜微沉的声音响起,邵灼华倏地抬头,已经见墨七夜坐在了对面的位置。 邵灼华的面色顿时恢复了平日里的冷色,在墨七夜的桃花眸灼灼的注释下,杏眸不由自主的闪避开目光,如水的声音透着淡淡的霜寒之感,“七皇叔一向都喜欢夜晚闯入女子的闺房吗?” 墨七夜面上却没有半分的变化,并没有因为邵灼华这话有一点的不自然,启唇道“倘若不是本王,换做了让人,你怕是已经死了千百次了!” 邵灼华面色有几分不好看,她方才的确是因为思考事情而走神,甚至全然不知墨七夜是何事进来的,他说的没错,倘若他想杀自己的话,自己现在早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七皇叔深夜到访所为何事?”邵灼华的杏眸里还是有几分被打扰的不快,定睛看向墨七夜出声询问道。 墨七夜不急不缓地从怀中掏出了一只白玉瓷瓶,放在桌上“邵姑娘今天早上倒是走的匆匆,连这压制热毒的药都忘记了拿!” 邵灼华微微一怔,秀眉微微挑起“七皇叔是特意来给灼华送药的?” 这她是怎么也不敢相信的,堂堂七皇叔竟然亲自找她就为了送一瓶药?若是单单因为这药,他大可随便派一个暗卫送来,何苦自己亲自跑一趟?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闪了闪,其实他还真就是为了给他送药才来的,只不过他知道邵灼华是肯定不会相信的,所以当下开口“今日之事,你是要帮着五公主?” 邵灼华微微挑起的秀眉这才落下,她就知道墨七夜怎么会为了一瓶药特意来着找她?不过听他问今日之事,邵灼华倒也丝毫没有犹豫的应下了。 “不错!” 第一百七十八章 转变,凌羽寒烟 墨七夜挑眉,继续看着邵灼华,似乎在等他接着说下去。 “七皇叔似乎对这件事十分有兴趣?”邵灼华迎上了墨七夜的目光,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开口。 “本王对这件事丝毫不感兴趣,而是对你的所作所为感兴趣,毕竟二小姐现在算是七王府的人…不是吗?”墨七夜俊美的五官上似乎不带一丝的波动,声音低沉又好听,深不见底的桃花眸似乎有惑人心弦的魔力。 邵灼华看不透他深不见底的桃花眸里到底藏着什么思绪,一如她好像从未看清迷雾下真实的墨七夜一般,只是墨七夜的话落,邵灼华似乎感觉心底有一种莫名的情绪,仿佛是淡淡的空悬和失落一般,在意识到这种莫名的情绪后,邵灼华骤然皱了皱眉,冷声开口“七皇叔不必担心,灼华自然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不会忘记和你的约定!” 她会倾尽所学,尽全力来帮助墨七夜走上最高的位置,甚至会和他并临天下,帮他打理这江山,只是…不会爱上他!这是她再一次醒来,以邵灼华的身份下的第一个决定,也是唯一一个! 而这一场和墨七夜的豪赌,无关风月,仅仅是最上乘之选! 因为邵灼华从来都知道,在这乱世,就算她满腹惊才又如何,倘若没有一个依靠,终究是走不下去,所以她很聪明,和墨七夜之间的一切交易,是建立在他身边需要一个可以与之并肩的女子上。 就算日后他真的能够登上高位,邵灼华也有自信能够以自己的学识给他一份助力,而墨七夜更需要一个七王妃的虚弦,能担住这个虚弦的不是要背景多么强大,而是能够有能力辅佐左右。 墨七夜看中的,不过是她这个人能够担得住这七王妃的称号而已,至少在邵灼华的眼中是这样!并且,无关其他! 邵灼华心里不断想着,似乎先前心中那一道莫名的情绪也消散了,灼灼的杏眸里似乎浮起一道坚定的凌厉之色,小脸上除了淡淡的凉意,看不出什么思绪“七皇叔还有其他事情吗?若是没有,天色不早,灼华这便要休息了。” 墨七夜眉梢微微一动,有些不解邵灼华为何忽然转变,似乎对自己有几分排斥! 本来他也只是安排完明日该做的部署,心血来潮借着借口来看一看邵灼华,却没想到邵灼华会忽然又对自己升起了敌意,这可不是个好兆头,他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才让邵灼华对他放下了戒备,这才一天的功夫又恢复原样可不好。 墨七夜也来不及想邵灼华究竟是为何忽然转变,桃花眸看了一眼邵灼华小脸上的沉色,身形便消失在了窗口。 窗户“啪”的一声阖上,邵灼华杏眸微沉,看着摇曳的烛火,似乎开始有几分悠远。 过了一会儿,邵紫萝敲门想要进来探望一下邵灼华,却被邵灼华借口休息而推了,她知道邵紫萝是想关心她手上的伤,不过这点小伤也没什么值得挂念的,今天这一天也算是没闲着了,明日还有才子会的决试和才子宴,倒还不如早早休息。 第二日一早,邵灼华便被外面的喧哗声惊醒,这个时候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小姐,奴婢奉五公主之命来伺候小姐梳洗。” “进!” 听到房间里传来了邵灼华的声音,两名丫鬟一个端着水盆和面巾,另一个则端着服饰发簪胭脂水粉进了屋子。 邵灼华简单的擦脸漱口之后,一个丫鬟在身后为她梳理发髻,这丫鬟确实心灵手巧,只片刻的功夫便挽出了挽成了一个朝云髻,另一个丫鬟则在一旁递上了精致的金簪和步摇。 只一眼便能看出来这些金簪步摇皆非凡品,做工精致高贵不俗,足以看出来五公主倒是出手大方,邵灼华甚少甚少戴这些华丽之物,所以随便选了一只步摇。 两个丫鬟端着衣裙,正想为邵灼华更衣,门口却又响起了敲门声,“小姐,我家主子派我给小姐送上一样东西!” 两个端着衣服的丫鬟看了看邵灼华,见邵灼华示意,其中一个丫鬟才前去开门,门外站着的侍卫邵灼华还记得,正是昨日墨七夜派来送她回复的暗卫。 丫鬟将他手中的东西接了过来,放到了邵灼华面前的妆台旁,那暗卫自然也就退下去了。 邵灼华杏眸挑了挑,掀开了托盘上的绸布,一件流光溢彩的蓝色衣裙立即映入眼帘,蓝色衣裙上映衬着淡淡的光辉,仔细看去像是极细的银线与天蚕丝交织而成,袖口处绣着极精致的白莲花,却好像浑然天成一般镶嵌在上面,每一朵莲花花心处还有一颗珍珠,绕是两个丫鬟也能看出来,这件衣裙是天绣纺的凌羽寒烟! 绸布被掀开,华丽的光芒顿时将另一件蓝色衣裙衬的黯淡无光,虽说五公主送来的衣裙也是邵姑娘喜欢的蓝色,也是帝都一等的九云纺的东西,只是…这和风云大陆上第一的天绣纺制成的万金难求的凌羽寒烟一比,便显得逊色了。 这…两个丫鬟互相看了看,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了,其中一个机灵一点的丫鬟偷偷瞄了一眼邵灼华的面色,见邵灼华脸上看不出什么,才犹豫着开口“这…小姐是…” 邵灼华微微皱眉,似乎没有半分犹豫,“这一件!” 丫鬟眼中有几分疑惑之色,没想到邵灼华竟然放弃了凌羽寒烟,而选择了五公主送的衣裙,不过两个丫鬟也不敢怠慢,立马替邵灼华更衣。 这件衣裙做工也十分精致,裙摆和衣袖间都有金线绣成的玉兰花,与邵灼华发髻上那支玉兰簪倒是相互辉映,将邵灼华整个人衬的出尘脱俗,似九天玄女般散着淡淡的光华。 两个丫鬟眼中满是惊艳,半晌才开口夸赞道“小姐真是国色天香,倾城之貌!” 邵灼华杏眸微敛,却开口说道“你们可以回去向五公主复命了!” 两个丫鬟互相看了一眼,连忙开口,“今日小姐独自一人,奴婢受五公主命伺候小姐左右,断然不敢擅自离开。”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这五公主算是抬举她了,只是不知这明面上是伺候左右,可实际上应该是监视吧! 到底五公主还是对她放心不下的,所以才派这两个婢女跟着。 邵灼华倒也没有推辞,既然知道,自己又必搏了五公主的面子? 第一百七十九章 丑事,如何处理 这时下人也提来了饭食,邵紫萝也收拾打扮好,二人一起用过早膳,也差不多是时候出门了。 虽说这院落也是在皇家书苑,可离决试的场地却还是有一段距离的,邵灼华和邵紫萝出门时,东西院的门口聚集了一堆人,邵紫萝俏脸上微微有几分疑惑,“这是怎么了?” 邵灼华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所以并没有什么波动,本想越过人群离开,这时人群却忽然让了开,身着绛紫色长袍的夜云辙快步走近,瞧清楚地上的人之后,顿时气的显些站不稳脚跟。 只见地上的玉挽琴外袍散落,身上松松垮垮的里衣搭在身上,而旁边则是赤Ξ裸着上身,手里抓着外袍的一个长脸,二人虽然正在慌乱的整理衣物,可夜云辙顿时怒火中烧,一双眸子里简直要气的发抖,“你…你…你这个贱妇!” 夜云辙一个箭步上前,“啪”的一声,一巴掌扇在了玉挽琴的脸上,将玉挽琴的身子显些扇飞过去,玉挽琴一下子被扇倒在地,只觉得整个脑袋嗡嗡的响声,仿佛掉下了万丈深渊一般,整个身子止不住的颤抖。 昨日和顾水莹在房中聊天,想着这个时候五公主和邵灼华也应该中招了,却没想到船上忽然着起了大火,他们房间里的门居然还在外被锁了上,好不容易推开了门,而顾水莹那个贱人却将自己丢在了房间里,自己逃了出去,自己被大火里的浓烟呛的晕了过去,再醒来竟然和身旁这个长脸在院中的树林里,自己惊慌失措连忙想要抓起衣服逃走,却没想到这个长脸一醒来,竟然大叫了一声,将这两座院中公子和小姐都惊了来,一时间院子里围满了人,她就是有多少张嘴也说不清了! 玉挽琴不是未经人事的女子,自然能分辨出昨天晚上究竟是有没有发生什么,玉挽琴咬唇,心里回想过无数种说辞,却都解释不清当下的状况,夜云辙这一巴掌却将她打的十分清醒! 玉挽琴跪在着爬到了夜云辙的脚边,“太子殿下,殿下…你听我解释!臣妾是清白的!” “解释什么?”夜云辙一双鹰眼眯起,眸中的怒意不言而喻,“还不给本殿下滚回去,还要在这丢人现眼吗?” 玉挽琴被重重的挥倒在地上,踉跄了一下,忍着下半身的酸痛,批上了外袍,而夜云辙狠戾的眸子看向一旁的王付,“来人,给我压下去,即刻绞杀!” 王付一愣,见夜云辙身边立即落下了暗卫,向自己走来,连忙挣扎着起身,“你们是何人!休要碰我!本公子可是吏部尚书之子!你们谁敢动我!” 这些日子他都被禁足在府上,好不容易昨天有机会出来,却没想到不知怎么得罪了七皇叔,莫名其妙被暗卫压着泡了一顿冷水,后来回到房间被缩在被子里冻的发抖,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昏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好像自己到了醉香楼里,那姑娘极其合他心意,却没想到早上一醒来,自己竟和这陌生女子在那树林里,虽说这女子的身材样貌都不差,可是自己也是一片迷蒙啊,现在这人又忽然要派人将自己拿下,这他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夜云辙眉头一皱,厉声喝道“放肆!” 周遭的人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多说一句,这毕竟是蓝韶国的太子和太子妃,而另一位也是吏部尚书的儿子,他们也只能在一旁看看这场戏该如何落幕了! “还不给本殿下压下去!待才子会过后发落!”夜云辙似乎已经有几分不耐了,今日之事本来就丢尽了他的颜面,他还怎么能让这些人接着看自己的好戏! 他原以为自己娶菱韶国公主,终究是对玉挽琴有一分愧疚,日后他登上帝位也会给她一个贵妃身份,荣华富贵不会少了她,却没想到今天竟然会生了这等丑事! 如果说是遭人陷害,这二人身上没有半分迷药和春药的痕迹,想反那长脸的身上从脖子到胸口再到小腹,青色的一块块痕迹一直延伸到里裤的腰间,夜云辙再清楚不过! 夜云辙只觉得自己仿佛如吞了苍蝇一般的恶心,暗卫将一直挣扎的王付压下去,人群也渐渐散开,夜云辙的脸还是沉的如锅底一般! 邵灼华杏眸闪了闪,在邵紫萝的一片震惊中,二人一齐向皇家书苑里才子会的决试场地走去。 邵紫萝似乎还在对自己方才所见到的有些不可置信,小脸上依旧是难以消化的表情,“灼华,这…这蓝韶国太子妃出了这等丑闻,太子究竟会如何处理啊!” 是啊,夜云辙又会如何做呢?经过昨天墨羽的话,邵灼华可是记得清清楚楚当日夜云辙设计陷害自己失了清誉,又是如何向皇帝请旨,叫自己从醉香楼门口跪到太子府,一路上被洒满了盐和毒粉,就算当日自己的“父亲”玉腾没有杀自己,就算她能通药理解了毒,那一双腿也一定会废掉! 而始作俑者,就是夜云辙和玉挽琴! 现在她的确有些好奇,换成了他的太子妃出了丑事,他又会如何处理? 邵灼华眸中闪过一道嘲讽的神色,摇了摇头,并没有言语,邵紫萝似乎也看出了邵灼华心中有什么事情,皱眉嘀咕了几句,也没再出声打扰邵灼华。 才子会的决试依旧设在先前皇家书苑里的训练场地,只是与先前不同的是,今日的高台被撤了下去。 原来的座位处,上首一张金黄色的龙椅正中,一左一右设了两个椅子,再往下几步,右手边是黑檀木的长椅,上面还置了一块软塌。 再往下两边设了密密麻麻的座椅,前来观看的不仅有所有报名参加才子会的世家公子,还有受邀前来的菱韶国大小官员,可谓是空前盛况了。 这两边的座位前却特设了几个不同的座位,想来是留给在邀请名单中位高权重的人。 第一百八十章 决试,拉开序幕 邵灼华和邵紫萝二人到达的时候,场上已经坐上了一半的人,邵紫萝一眼便看见了邵俊然坐在左边的第二排,二人落座在邵俊然的身边,邵俊然立马开口询问道“紫萝,你和灼华二人昨日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吧?” 邵紫萝摇头,“你放心吧大哥,昨日并无大碍!” “那就好!”邵俊然这才微微颔首,心也放了下来。 昨天他刚刚收到灼华回府的消息,便又听说灼华和紫萝受邀参加五公主的宴会,还没来得及见她们二人,二人便被五公主的人接走了,后来又接到消息说游船上起火,虽然没有人受重伤,不过他心里还是放心不下,这下见到二人都安然无恙,这才放下心来。 今日的皇家书苑似乎与先前些不同,似乎…有无数道隐在暗处的气息,这才子会的决试怕是少不了精彩。 这一次才子会的决试,除了皇帝会亲临,还有菱韶国后宫最尊贵的两位女人,也就是皇后和贵妃,除此之外,蓝韶国和樱韶国两国的太子,离族少主,再加上三大世家和潇湘书院的院长文岚先生,这些哪一个不是风云大陆上的顶尖人物,可以说这一次决试,几乎聚齐了整个大陆上所有有头有脸的人! 邵灼华向四周看了看,场上的座位差不多已经坐满了,只余下的几个位置也不难猜到是谁。 高台上的龙椅和两边的凤座自然是皇帝和后妃,左手下的两个位置,分别是太子墨珩和成王墨岭,而右手下铺着软榻的长椅,自然是墨七夜的位置。 “蓝韶国太子到!成王殿下到!” 随着一声吊着嗓子的喊声,一声绛紫色华袍的夜云辙进了视线,夜云辙身旁跟着的是成王墨岭,既然夜云辙和五公主定下亲事已经是板上钉钉了,那么和墨岭也算是舅哥关系,由墨岭引进场也并不意外。 只是夜云辙的脚步匆匆,许是因为今天早上的事,脸色也有几分阴沉,快速走到了下首左边的第一个位置,成王也没有多言微微颔首走上台阶坐了下来。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看向夜云辙只觉得有几分说不上来的嘲讽,当日为了拒婚不娶毁了容貌的自己,夜云辙甚至不惜毁了她的名节,现在落到自己的身上,才知道有多难受吗? “樱韶国太子到!离族少主到!太子殿下到!” 门口又传来太监的高声呼喊,邵灼华的杏眸微转,便见一身玄色华服的樱凛踏入场地,玄色华袍低调中透着奢华和高贵,却不显一丝的俗气,腕上墨玉腰带和头上墨玉冠相辉映,将他欺霜赛雪的脸上衬出了说不出来的冷致风华,周身始终似薄雾笼罩一般,人看不透半分。 而一旁的离月尘一身月白色长袍,精致而又奢华,身上透着一如既往地飘飘欲仙的气质,清风霁月般的如玉面孔上,始终挂着人畜无害的温和,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仿佛是天生为离月尘而出的诗句。 二人一如场,便吸引了场上所有的目光,这两位可是文岚先生当年亲点的天下三公子的两位啊!一位欺霜赛雪,另一位清风霁月,各有春秋!等一会儿墨七夜一到,这天下三公子也算聚齐了,那才当真是叫周围人都黯淡失色呢! 与之相比,二人身旁的墨珩则显得有几分平平无奇,墨珩自然也知道在二人身旁,自己怕是没有半分颜色的,所以匆匆招呼了两句,便上首坐到了墨岭的一旁。 兄弟俩互相看了看,一片汹涌沉色里,是说不清的针锋麦芒。 樱凛和离月尘坐在了夜云辙对面,右边的首位处,二人一落座下来,竟然齐齐的看向了邵灼华,樱凛的凤目底下除了始终看不清的浓雾之外,似乎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淡笑,而离月尘的一双眸子里,是邵灼华看不透的沉色。 邵灼华微微挑眉,收回了与二人接触的目光,紧接着看到夜云辙的旁边也已经坐下了人。 王翊白和王世英前面坐着的中年男子与王翊白倒是半分都不相像,然而却和一身阴鸷之气的王世英有几分相像,看来应该是王家的二老爷,也就是当今皇后的同胞哥哥。 唐安出和唐安翎二人前面坐着的中年男子却是中气十足,器宇轩昂,丝毫没有人到中年的颓意,那挺拔如松的身姿见年轻男子都比下去了一大半。 刘彦苏的前面坐着的身着黑袍的中年男子,确实与他有七八分相似,一样都是言语不多,却给人不可小觑的感觉。 “文岚先生到!缘善大师到!” 门口的太监又高声喊道。 接着两道有几分仙风道骨意味的身影便踏入场地,缘善大师依旧是一身袈裟,身上始终是淡淡的亲和感和佛光普照的神圣感,只一眼便能看出来是一位得到高僧,修为和悟性都深不可测。 而另一个灰色的身形站在缘善大师的身旁,却没有显得半分暗淡,而是与缘善大师截然不同的感觉,这是邵灼华第一次见到潇湘书院的文岚先生,有关于他的传闻,自己听过不少,其中最值得人称道的就是为了心爱的女子作出了《醉秋月》一曲,当年一曲惊艳了整个风云大陆,而这个女子就是她的母亲离清歌! 文岚先生一身灰色长袍,并不华丽却自有一番飘然的意味,身上的书卷气质儒雅飘逸,一眼便能看出年轻时也是个风姿绰约的男子。 二人坐在了离月尘的另一旁,樱凛和离月尘不约而同的起身,一同弯身行了一礼,这一礼无关身份,只是晚辈的尊重! 二人坐下之后,梅兰竹菊四位先生依次而坐,邵灼华又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竟是琴然!想不到风月琴行的身份也不简单,能够位于三大世家之后的位置! 这下两边的第一排也纷纷坐满,就剩下首位的帝后和七皇叔。 决试的序幕已经缓缓拉开,在场就坐的人纷纷翘首以盼皇帝的到来。 “七皇叔到!” 门口的太监又提着嗓子高喊了一声,这时几乎全场的目光都投在了进来的身影上,黑色蟒袍精致华丽,腰间墨玉带透着淡淡的奢华,头上白玉冠却将整个人的气质衬托的光华无比。 果然!墨七夜与樱凛和离月尘三人齐聚,将在场所有人都衬的黯淡无光! 墨七夜坐在首位下的黑檀木椅上,桃花眸没有半分波动… 第一百八十一章 寻猎,乐意奉陪 “皇上驾到!皇后驾到!瑾贵妃驾到!” 门口的太监又扯着嗓子高喊了一声,这一声落下,在场所有人都从起身叩拜。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瑾贵妃娘娘千岁!” 紧接着,一身明黄色龙袍的中年男子映入眼帘,皇帝一身明黄色的龙袍透着淡淡的威严,脖子上挎着两串一直垂到腰间的朝珠,映衬着淡淡的光辉,皇帝眉目间与太子和成王的确有几分相似之感,不过却多了几分上位者的威严之感。 与皇帝并肩的自然是皇后,这位皇后乃是王家二房的女儿,也是现在家主的亲妹妹,也正是因为她登上了后位,王家的二房才渐渐崛起,现在已经成了王家的当家做主之人! 皇后身旁是与皇帝一般的明黄色凤袍,大约四十左右的年纪,也算保养得益,头上金黄色的凤冠华丽大气,透着端庄威严之感。 而皇帝左手边后一步则是传说中的瑾贵妃了,虽说十几年来荣宠不断,可谓是后宫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可是以妃子身份终究没有资格与帝后并肩。 瑾贵妃今日身着的一身金色宫装,银线绣成的牡丹花雍容华贵,开在衣角和袖口处,头上金簪步摇精致华丽,艳丽的面容看着只有三十左右的年纪,整个人明艳大气,不输皇后半分,甚至隐隐还比皇后更加华贵! 皇帝踏着沉稳的步伐缓缓走上高台,一双精明的眸子四周扫了扫,才开口“诸位平身!” “谢皇上!” 皇帝就坐在龙椅上,身上不怒自威的气势油然而生,声音洪亮而有中气 “今日诸位莅临皇家书苑,朕不胜欣喜!这次决试三轮比试之后,朕会在宫中设下宫宴,宴请来自三国的贵客!” “皇上圣明!” 场上不约而同齐声道。 皇帝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示意台下一直立在一旁的礼部尚书陈豫,陈豫会意立刻将手中的卷轴打开,高声朗读道:“本次才子会决试分为三个环节!第一环节青缘山上寻猎!” 按照陈豫朗读的比试内容,这一环节里通过书画试的七人,将在青缘山上狩猎比试,谁在最短的时间内猎到最多的猎物,或者猎到身上绑着黄带的灰鼠便可获胜!最终时限为一个时辰! 这皇家书苑背靠青缘山,从这里上山的确十分接近,不过这第一项活动,明摆着是针对其中唯一的女子邵灼华的! 堂堂才子会决试,第一个环节居然是狩猎,这任谁都想不通!别说别人,就是陈豫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上次书画试一过,他因病在府中休息,这决试的所有东西都是礼部侍郎一人安排。 他虽然病在府中,却也知道吏部侍郎所属七皇叔麾下,事事定都是经七皇叔许可的,可按照那日七皇叔对将军府小姐的态度,不应该会让手底下的人这般啊!这又是怎么回事? 陈豫低低的看了一眼皇帝身边的瑾贵妃,见她面色没什么变化,知道妹妹也想看一看这个邵灼华究竟有什么本事,于是暗暗收回了目光。 墨七夜听到陈豫话落,俊颜上也微微闪过一道沉色,桃花眸看向了坐在文岚先生身旁的兰长卿,兰长卿的目光立马低下了头,避开了墨七夜的目光。 陈豫接着宣读道“上山路前,已经备下了马匹,还请各位进入决试的公子和小姐前去挑选称心的马儿,一炷香后开始计时!” 邵灼华眸光闪了闪,与邵俊然一同起身,在下人的带领下走到了上山脚下的马棚处,没有意外的唐安出几人早早便在此等候了。 除了唐安出和王翊白刘彦苏三人,还有那一位名唤温颂明的出身寒门的年轻男子,见到邵灼华和邵俊然二人,淡淡行了一礼。 这时,最后一位水夙轩也缓缓走了过来,一双沉沉的眸底盯着邵灼华看了须臾,淡淡的收回了视线。 这骑马寻猎一事,的确是邵灼华并不擅长的,却也不是一点都不会,不过这环节既然设下来,邵灼华自然也会全力以赴! 邵俊然挑选了一匹健硕的黑马,而邵灼华却牵了一匹普普通通的白马,倒是没什么出奇,邵俊然心里猜到二妹一个女儿家或许对马术寻猎一事并不熟悉,所以牵马向邵灼华走来,开口说道“二妹,一会儿你便跟在我的后面,待下山时,我便将猎物分你一半!” 邵灼华面上微微一笑,“大哥的好意灼华心领了,进山之后大哥尽管寻猎,不必担心灼华,灼华自有办法!” 邵灼华微微皱了皱眉,仍有几分犹豫“可…” “大哥是不相信灼华吗?”邵灼华小脸上挂起一道清丽的淡笑,一双杏眸里似乎闪烁着淡淡的光华。 邵俊然这才点点头,二妹是什么人,这世上怎么会有事情难倒二妹呢?他应该相信灼华一定会给他一个惊喜的,就算最后她的成绩不好,下山时自己也可以帮她一把! 几个人分别牵好自己的马匹,计时的那根香也缓缓燃尽了,几个人一同翻身上马,而邵灼华的身形也分毫不差,遥遥望去,这一道蓝色身影最为夺目。 皇帝看着几道身影缓缓钻进了树林,面色终于动了动,声音浑厚有力,似乎虽是问话,却带着淡淡的压迫感,仿佛让人无法拒绝一般 “今日也算是个好日子,不如珩儿和岭儿也去凑一凑热闹,让朕看看朕的儿子究竟比这些才俊差上多少?” 墨珩和墨岭一愣,自然不敢拒绝,立即起身应道“是,父皇!” 皇帝有几分脑子的点点头,却忽然转头看向了墨七夜,眸中一片幽深的光芒,“不如老七也前去一试?” 墨七夜桃花眸微抬,看见皇帝眼底的暗芒,自然知道他打的是什么算盘,不过转而想到方才兰长卿躲避的神色,却薄唇一勾,“本王倒想问问樱太子和离少主有没有兴趣一试?” 樱凛欺霜赛雪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波动,清凉入骨的声音道“若是七皇叔有兴趣一试,樱凛自然乐意奉陪!” 离月尘如玉般清风霁月的脸上,仍是温和的淡笑,“月尘也乐意奉陪!” “这天下三公子的风采,除了今日这一场决试,怕是再也无缘得见了!”缘善大师慈祥的面上微微一动,缓声开口道。 皇帝的眸子闪了闪,问道“那缘善大师以为,结果如何呢?”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孰胜,心意相通 缘善大师颔首喃喃道“阿弥陀佛!这天下三公子是当年文岚先生点出的,不知文岚先生如何以为?” 缘善大师轻飘飘的两句话,便将难题抛给了文岚先生,文岚先生面上倒只是淡淡一笑,开口说道“这凛儿是我的徒弟,作师父的自然希望徒儿能赢!” 文岚先生也是个极聪明的人,简简单单的两句话,便将这个尖锐的问题化解了,是啊,文岚先生作为樱凛的师父,自然希望自己的徒儿赢,又怎么可能去押注其他两位呢? 皇帝面色没有变化,而是转而问道“王家主以为呢?” “这…七皇叔文武双全,又被奉为不败战神,这场比试…我认为七皇叔会略胜一筹!”王家主思索了片刻,自认为极聪明的回答道。 毕竟这三公子分别是樱韶太子、离族少主,和菱韶国的七皇叔,在他看来也是三方势力的较量,所以他才说出七皇叔,毕竟这七皇叔是菱韶国的王爷,也会给皇帝长两分颜面。 王家主说完,王翊白的脸上闪过一道嘲讽的淡笑,他这个二叔,不够聪明却总想着揣度圣意,没想到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王家主的话一落,皇帝的脸色立马沉了几分,墨七夜不败战神的称号,不就是对他这个皇帝最大的讽刺吗? 他这个皇帝不曾有半点功绩,而他一个小小的王爷,却军功卓越,文武全才又受阖国上下的尊敬,岂不是摆明了风头盖过了他这个皇帝? 皇帝脸上微沉的面色一动,不露声色的看向了刘家主,犹豫问道“刘家主认为呢?” 刘家主听到皇帝问向自己,忙不迭的应道“我倒与王家主的看法不同,听闻离族少主灵力修为高深,离族又向来深不可测,所以我以为离族少主或许会拔得头筹!” 刘家主可比王家主聪明的多,自然能看的出皇帝脸色的变化,皇帝一向最忌下臣功高盖主,七皇叔本就是一个让皇帝忌惮的角色,这王家主还在这种场合大肆夸奖七皇叔,岂不是正好拂了菱韶国皇帝的意思? 听到刘家主的话,皇帝的脸色才微微好了些,点头看向唐家主,唐家主立马便会意点头回道,“这三公子各有春秋,孰胜孰负确实未可知。” 唐家主倒是不偏不向,极其谨慎的开口说道,唐家一向与三国都是合作往来的关系,他向来不想得罪其中任何一方,他与王家不同,王家的女儿是菱韶国的皇后,王家和菱韶国早已经有千丝万缕的牵连,而刘家虽表面上没站队,可实际上商行来往沟通三国,也是密不可分,只有他唐家,可以不受三国约束,因此他也必须时时保持自己的站位,不能露出投靠任何一方的端倪,否则也很容易便会招来杀身之祸,因为他唐家的身份特殊,所以一旦站在哪一方,那么另两方定会设法灭掉他整个唐家。 皇帝意味深长的朗笑了一声,一双眸子四周扫了扫,缓缓开口,“那就让朕和诸位一起看看这场结果如何?” 墨七夜的身影走到马厩处时,第一排的的兰长卿也坐不住了,悄悄起身到了上山的入口。 兰长卿脸上有几分不好的神色,正好见墨七夜身边的身姿牵来了他的坐骑赤云红焰,袖中的手微微紧了紧,却还是咬了咬牙走上前,“七皇叔!” 在外人面前他不能露出和墨七夜的关系,可今日进山倘若墨七夜遇上了邵灼华,那绝对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所以他已经管不得其他的人的目光了,硬着头皮上前唤了一声。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抬了抬,掠过兰长卿时,没在他身上停留半分,身影走到兰长卿身边时,脚步顿了顿,用只有两人的声音启唇说道“我容忍你,但却并不是没有限度!” 墨七夜用的是我,而不是本王,是因为他还记着与兰长卿十几年的交情,将兰长卿看成自己的的至亲,可这并不代表他能够一再对邵灼华出手。 墨七夜知道兰长卿是为他着想,想让他娶樱凛的妹妹樱容华,可别说是皇帝不会让他娶了樱韶国的公主,就算皇帝让他娶了,樱凛那尊玉菩萨也精明的很,不会让他从樱韶国捞到半点好处,他一直看的十分清楚,连唐安出和王翊白都明白的道理,偏偏只有他还看不透! 书画试丞相就算有通天的本事,也不可能在他手底下悄无声息的动手,所以邵灼华的笔墨除了问题除了兰长卿的默许,不会再有第二个原因! 日前邵灼华之身出城去救邵俊然,他派人搜寻了城外几乎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唯独没有搜寻幽兰谷的外围!而那日和离月裳交锋,内侍菡霜所提的女子必是邵灼华无疑!说明那一日邵灼华的的确确是在幽兰谷! 邵灼华被菡霜重伤,想来兰长卿也是在场看了个清清楚楚的,然而却隐瞒了下来! 而今日第一场比试,竟然是在山中寻猎,堂堂才子会的决试项目竟然是比狩猎,传出去岂不是要被旁人笑话? 看兰长卿紧张的面色,这山上应该还给邵灼华准备了“贺礼”!所以明知今日皇帝怕是会给他设下天罗地网,他还是钻了进来,一来他有自信能安然无恙,倘若皇帝能够动得了他,也就不会让他安然到现在!二来邵灼华被离族内侍所伤,身上受了重伤,若是对上兰长卿的人,怕是讨不得什么好处! 兰长卿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邵灼华出手,这一次甚至不惜亲自动手,就是因为樱容华已经在来菱韶国的路上,可饶是兰长卿,也绝对不能触碰他的底线! 兰长卿的身子僵了僵,紧咬着牙关,心底不知为何突然开始期盼今天的安排,期盼那些人能够成功,期盼…邵灼华能够死在青缘山上!这样他就能拉回走岔路了的墨七夜! 墨七夜动作干净利落的翻身上马,第一个潜进了上山的山林里,而站在原地的兰长卿顿了半晌,才走回自己的位置。 墨七夜的身后,樱凛和离月尘紧随其后,两人的身影进入山林之后一左一右,分别向两个方向行去。 樱凛座下的白云驹跑的飞快,没一会儿的功夫便赶上了墨七夜的身影,声音清凉如水“看来樱凛与七皇叔真是心意相通,竟然能在偌大的山林里找到同一个方向。” 第一百八十三章 猎鼠,身受埋伏 墨七夜微微抬眸看向与自己并肩的男子,声音低沉浑厚“本王可没有断袖之癖,樱太子若是还是择其他人心意相通为好!” 樱凛顿了顿,如玉的脸上倒没有丝毫的愠色,反而是勾起一抹凉意的淡笑,“七皇叔现在应该十分想知道鲛人泪的下落吧!” 墨七夜这才看向樱凛,桃花眸里闪过晦暗不明的幽光,面上浮起意味深长的淡笑,“樱太子想要什么?” 樱凛淡淡的凤目划过一道流光,不达眼底的笑意透着几分寡淡和凉意,“七皇叔以为,樱凛想要什么?” “想要这场比试拔得头筹?”墨七夜勾了勾唇角,邪魅的桃花眸斜睨着樱凛,接着道“樱太子直说便是,本王可以让给你!” 樱凛:“……” “七皇叔真是说笑,看来七皇叔对这菱羽珠似乎也并不上心,难道是樱凛会意错了?”樱凛凤目依旧盯着墨七夜,他知自己言语上不是墨七夜的对手,也不必和他逞这一时的口舌之快,而是起叹息般淡淡说道。 墨七夜脸上依旧没有什么变化,至少外人看不透半分的思绪,桃花眸有几分慵懒的微敛“樱太子有揣度别人的心思的功夫,倒不如留着仔细几日后的联姻一事。” 墨七夜不相信自己手底下的人找不到鲛人泪的下落,而樱凛所能两日间寻找到鲛人泪,更何况他了解樱凛这个人,倘若他真的知道鲛人泪的下落,和他说的就不应该是这一番话了! 所以樱凛这番话十有八九是来试探一番他的态度,倘若他表现出来十分在意,那么日后樱凛绝对不会轻易让他讨到半分的利息。 樱凛挑了挑眉,面上微微一笑,除了凉薄如水的幽深之外,身上仿佛笼罩着淡淡的迷雾一般,让人看不透半分。 “那就祝七皇叔今日拔得头筹!脱颖而出?” 樱凛如玉的脸上明明是淡淡笑意,却始终让人觉得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凉寒。 墨七夜瞥了一眼樱凛,头也不回的驱动了座下的马,隐进了山林里,樱凛看向墨七夜身影消失处,半晌意味深长的眸光才淡淡收回,伸手摸了摸旁边树干上淡淡的银白色粉末,如水的凤目微微动了动,身影向另一个方向消失。 这厢,邵灼华进了山林以后,顺着自己的直觉一路向北边走,一路上只遇见了两只兔子,除此之外竟然再没有其他猎物了。 她在骑射方面自然是比不上其他几人的,索性她留了一手,在听到陈豫宣读寻猎规则后,便抓了一块桌上的枣泥糖糕,这老鼠一类最喜欢吃甜食,而她所行的方向一路向北,较为潮湿阴冷,又是鼠类最合适的藏身之地,所以她将袖中的糖糕捏碎,悄悄沿途洒在了隐秘之处,然后静坐着运行体内的灵力,感受附近方圆几里的异动,一旦有灰鼠出现,自己及时猎杀了它,也算能够完成这一关的任务! 不出所料,邵灼华静坐下不久,便感觉到不远处有动物的灵气,脚底下灌输内力轻轻靠近那一处异动,邵灼华果然就看见了一只脚上绑着黄带的灰鼠。 不得不说这设计之人的确是十分聪慧,将这条黄带子绑在了一只灰鼠身上,鼠类的速度都极快,相对其他动物,它体型较小又动作敏捷,的确不是好射杀的! 邵灼华并没有用马上备着的弓箭,因为她知道自己搭弓射箭的速度肯定远远及不上这只灰鼠,而是直接抽出了一只箭矢,衬那只灰鼠还在啃食地上的糖糕碎屑,手中的箭矢快如疾风,迅速出手,一击即中! 那只灰鼠挣扎了两下,倒在了地上,邵灼华才走上前去,将它与方才那两只兔子丢到了一起,按照要求她射杀了这只灰鼠应该就已经拔得头筹了,只是现在才过了大约一刻钟,若是此时出去还太早,邵灼华估量着时间过了一半再出去也不迟。 然而就在时间过了差不多两刻钟时,林中忽然涌进数道杀意凛凛的气息,邵灼华闭着的双眼动了动,再次抬眸,便看见四周已经围上了数道身影。 兰长卿这一次可是动用了自己手底下精英的杀手,上一次见邵灼华与离族内侍相对峙,两败俱伤以后走火入魔吐血昏倒,他本以为邵灼华十有八九没有活命的机会了,这才暗中离开,并且对墨七夜只字未提,却没想到当晚墨七夜将他召回幽兰谷,竟然是为了她炼制抵抗热毒的药,甚至为了邵灼华放着帝都的摊子不管,在幽兰谷里呆了三日,所以他命掌管才子会的礼部侍郎决试第一项设成了寻猎,并且在山上早早布置好了杀手,墨七夜知道山林里肯定会有皇帝的埋伏,断然不会进来的! 却没想到墨七夜到底为了邵灼华进来!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轻飘飘的扫过一周的八人,薄唇轻启“让我猜猜是何人派你们来的?是…太子?还是皇帝?亦或是…兰长卿?” 邵灼华的目光明明是轻飘飘的落在几人身上,可不知为何几人却顿时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压迫感油然而生,由其在邵灼华最后一声落,顿时咽了咽口水,几人互相看了看,出声道“姑娘不必管我们是谁派来的,只需要知道你今日该交在我们几人手中,也是你不走运!”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闪了闪,手中一片叶子翻转了一面,声音低喃道“我的确不必管你们是谁派来的!” “因为无论是谁派来的,你们的下场也都只有一个!”邵灼华朱红一点的樱唇勾出了一道漂亮的弧度,手中的树叶顺时应声而出,带着一道凌厉的劲风袭向邵灼华面前那人,那人还来不及反应,只觉得脖子上微微一痛,一双眸子目眦欲裂,许是到死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就被这一枚小小的树叶封喉! 这一道身影倒下,周边的几人顿时愣了愣,眸中不约不同闪过一道凝重之色,数道身影一齐向邵灼华袭来。 对于想要杀自己的人,邵灼华早已经学会了不给他们留一点机会! 邵灼华足尖轻轻一点,蓝色身影一闪飘上了空,身后的大树上的树枝颤了颤,数道凌厉的掌风和剑气在林中碰撞,就连空中的气氛也显着有几分严肃。 林中的树叶沙沙作响,落叶伴着穿梭的身影,在林中似乎奏起了一曲激烈的十面埋伏。 第一百八十四章 讨回,三人被围 邵灼华这一次没有使用乾坤凤华,墨七夜说的对,就算她乾坤凤华修的再高,若是近身格斗薄弱,也会让人找到致命的弱点。 这一次也正是个锻炼的机会,手中各种招式令人眼花缭乱,令几名刺客越打越心惊,发觉自己不是对手想要抽身离开的同时,邵灼华又怎么可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手腕一转,手中的剑翻转在几人的动作间,快的让人看不清动作。 还没等几人来得及感叹这女子的招式功夫怎么如此之多,便纷纷身形一歪倒在了地上。 邵灼华丢下手中从几人身上抢来的剑,杏眸落在几人身上,没有一丝波动,这已经不是她第一次杀人,也不会是最后一次,想要她命的人,她亦不会给他第二次机会! “可看够了?” 邵灼华微微侧了侧头,眸光看向自己斜后方的灌木处,声音清冷仿若山间泉水般清冽。 那一处灌木丛动了动,紧接着樱凛的身影便踏了出来,欺霜赛雪的脸上,依然是微凉的淡笑“邵姑娘果真让人刮目相看啊!樱凛佩服!” “堂堂樱韶国太子、三大公子之一的樱凛竟然竟然有在暗处偷窥别人的习惯,不知传出去别人又该如何看?”邵灼华侧身看向樱凛,若有所思的道。 樱凛如玉的脸上仍没有丝毫愠色,仿佛邵灼华口中之人并不是自己一般,温凉的如玉的脸上凤眸里闪着晦暗不明的幽光,声音微凉“邵姑娘可还记得当日在城外,你撞向我的马车求救,承诺欠下樱凛一个人情?今日樱凛便想讨回这个人情如何?” 邵灼华杏眸微微动了动,面色平静如水“樱太子想如何讨回?” 那日的确算她借了樱凛一个人情,她也应下了樱凛的要求,只是她不知樱凛口中的讨回这个人情又是何意? “邵姑娘不必担心,樱凛自然不会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樱凛扯出一抹微凉的笑意,整个人都如一块暖玉一般,给人一种温凉的感觉。 邵灼华挑眉,似乎在等樱凛接着说下去。 “我要这才子会的奖物:菱羽珠,邵姑娘意下如何?”樱凛开口说道,淡淡的声音如溪流一般清澈好听。 邵灼华微微挑起的眉梢动了动,小脸上浮起一道淡淡的冷笑“樱太子就如此肯定我会拿下这一场才子会的魁首吗?” “离清歌前辈的女儿,想来自然是不会差的!前辈当年夺得了才子会的魁首,邵姑娘若是落后岂不是…落了前辈的名声?”樱凛脸上神色淡淡,凤目里眸光潋滟的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杏眸有几分浮动,精致的小脸上抿着意味不明的淡笑,除了淡淡的冷意之外,似乎还藏着一丝隐隐的嘲讽,“樱太子这话是倒让灼华不敢不全力而为了!” 樱凛倒是极聪明,简简单单两句话,便给她带上了一顶高高的帽子,她若是不想还他这个人情,或是没有夺得这最后的魁首,那么便是污了母亲的名声! 樱凛依旧淡笑不语,此时西方的树林中也有正响起了异动,听这声音似乎也是刀光剑影,少不了人的交锋。 “邵姑娘所估摸的时间差不多也到了,想来也该下山了!”樱凛凤目里流光一闪,开口说道。 邵灼华面上的表情有几分异动,不仅是这一次才子会的魁首,恐怕当日自己撞向他的马车时,他便已经心中有了盘算,今日竟然连自己打算何时出去都计算好了,不得不说樱凛这个男子当真是深入人心的可怕。 西边树林里的打斗声越来越激烈,听声音对方的武功似乎比方才来杀他的刺客更要高强!同时人数也要多的多! 今日青缘山上都已经驻守森严,除了外人根本没有机会闯入其中,既然樱凛能进入山林里,那么进来的肯定不止他一个人!所以这打斗声音邵灼华能猜到的原因只有一个! 就是皇帝的人和墨七夜! 邵灼华眸光微动,秀气的眉梢微微挑了挑,翻身上马,想要前往西边那一片密林,然而邵灼华刚刚上马,樱凛寡淡的声音再次响起“现在时辰已经过半,邵姑娘此时若是前去,怕是这一轮的魁首便与你无缘了!” 邵灼华恕地抬眸,迎上樱凛淡凉的眸子,冷笑道“樱太子不必担心,菱羽珠既然我答应了你,便自然会做到!至于灼华如何做,便不由太子费心!” 话落,邵灼华手中的马鞭扬起,马蹄下尘土飞扬,蓝衣白马的背影须臾便消失在视线里,樱凛凉寒如水的面上微微轻笑了声,“红雪!” “属下在!” 几乎在樱凛的话落,一道红色的身影便半跪在樱凛面前,出声应到。 “去探探其他几位的情况,倘若…有人下山的早,便出手拦上一拦。” 樱凛淡淡的声音落下,就连红雪的身子都顿了顿,万万没想到主子竟然会出手帮助邵姑娘,主子一向是冷心冷情的主,怎么今日竟然会下这般决定! “这出戏似乎越来越好看了!既然如此,为了本宫的菱羽珠,我似乎也该帮上她一把。” 樱凛的凤目落在远处的林中,似在喃喃自语,又似说给红雪听一般,红雪的头低了低,出声应道“是,主子!” 邵灼华的身影潜进树林中,便感觉到了一股强大的杀意,刀剑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 果然,还没走近,便看到一身黑袍的墨七夜在一群黑衣刺客中穿梭,与之并肩的正是一身灰白长袍唐安出,二人周围足足有几十道身影,地上已经躺了许多道身影,但二人周围仍然有一波接着一波的黑衣刺客涌上来。 邵灼华足尖轻点,蓝色的身影从白马上立起,似乎没有半点犹豫,便闪进了战斗圈里,蓝色的身影与二人并肩而立。 三人背对着背,看向周围的黑衣人,一时间场面有几分凝滞,墨七夜见到邵灼华安然无恙的身影,心中隐隐的担忧终于放下了,然而转而俊眉又深深的皱起,声音低沉“你来做什么?” “灼华怕七皇叔没命完成和我的约定,自然要帮上一把!”邵灼华心中倒是没有半分的紧张,她知道墨七夜的实力,而唐安出自然也不会差太多,虽然这些杀手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可他们三人的胜算还是十拿九稳的。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浮起一道淡笑,好看的唇角勾起了一丝愉悦的弧度。 第一百八十五章 碾压,如此方法 尽管邵灼华如此说,墨七夜却还是能听出来邵灼华言语中透出来的担忧,似乎他这段时间所做的一切,并不是没有作用。 即使她嘴上不承认,可是她心里还是有了他的一分位置,墨七夜俊美的五官上透着淡淡的愉悦,绝美的桃花眸里一道流光。 唐安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眸子来回扫了扫,看到墨七夜隐隐勾起的嘴唇,不由得翻了个白眼,这墨七夜还是墨七夜吗?都到了生死攸关的关头,还有心思为了邵灼华的一句话而沾沾自喜! 唐安出不禁腹诽,这爱情的力量果真这么强大吗?不过这个生死相许的关头,他怎么觉得自己是如此的碍眼呢? 叹了一口气,又看向四周的人,总觉得自己今天就不应该来救墨七夜的,以墨七夜的本事怎么可能会如此轻易就有危险,此刻他夹在二人中间,没准墨七夜心里还要暗道他碍眼! 不过唐安出想的倒是没有错,墨七夜此时心里却是在暗道,这唐安出来的的确不是时候! 倘若唐安出知道此时墨七夜心中所想,恐怕更要叹墨七夜有情无义了! 周围的刺客看了一眼突然出现的邵灼华,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左右杀两个也是杀,杀三个也是杀,他们倒是不信这一个弱女子难不成还能和墨七夜一般神通广大! 今日既然受了命令,那么这几人都别想再从这里出去! “杀!” 其中一人一声令下,周围数十道身影立马一窝蜂的向三人攻去。 一时间林中刀光剑影,血肉横飞,鲜血不断溅到周围的书上,闪着青芒的刀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就连空气中也是凝滞的气息。 黑衣人的身影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剩下的人不由得越大越心惊,这三人的本事竟然不分上下,哪怕是他们的人数远远占了上风,却还是讨不到几分好处,这样打下去越来越弱势的只会是他们! 黑衣人想起今日的命令,心下狠了狠继续发疯一般的向三人出肉,好似不要命了一般,甚至为了伤墨七夜一下,不惜自己送了命! 他们这般做自然不是因为与墨七夜有什么滔天的仇恨,而是今天收到了死命令,今日要么墨七夜死!要么他们死!否则他们所有人的家人便一个都不留!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寒意逼人,手底下的凌劲的掌风横空扫出,就连空气中的温度似乎都降了几分。 唐安出皱了皱眉,似乎没有想到墨七夜竟然会使出灵力,倘若他可以修灵力这件事让皇帝知晓,日后绝对是个大麻烦! 这般想着,唐安出手中的剑越发凌厉,一向温润的脸上也微微沉了下来。 这时,林中又落下了十余道身影,为首的正是墨七夜身边的神熙,这些人均是一袭黑色劲装,胸前的领口处,却有一颗金线绣成的四角星。 此时的局势俨然已经翻转了,神熙手底下带来的七星卫,将这些刺客团团围住。 一众黑衣人不可置信的看向这些身影,皇上明明已经下令封山,墨七夜的人绝对不可能进山救援的! 此时他们已经只剩下十多道身影,却连墨七夜的衣角都未曾碰上过,更别说这些墨七夜的援兵来了之后,谁胜谁负更是一眼便分明! “王爷,属下来迟!”神熙单膝扣地,掷地有声的道。 墨七夜面色没有变化,淡淡启唇“杀!” “是!” 一声令下,几乎是一场单方面的碾压,毫无意外地,只过了片刻的功夫,这些刺客便全部倒在了地上。 “王爷,这些尸体…”神熙上前一步,示意的问向墨七夜。 墨七夜微微抬了抬桃花眸,淡淡的目光漫不经心的扫了一圈周围地上的人,缓缓开口“不用处理!就摆在这…给皇帝的人看个清楚!” 神熙应了一声“是!”随即一挥手,十余道身影立刻消失在了林中,看的邵灼华不仅挑了挑眉,据说墨七夜手底下三大贴身护卫中,其中一个统领着七星卫,这七星卫中每一个都是百里挑一的人,足以与菱韶国皇帝的密卫龙卫军相抗衡,看来…眼下的这些人应该确是无疑了! “本王记得将军府小姐所修乾坤凤华可以以灵力引火?”墨七夜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看向面上似在沉思的墨七夜,“七皇叔这是何意?” “本王现在改变了想法,在这青缘山上放一把火也是极好的!”墨七夜桃花眸潋滟,如画的眉目间一道华光隐隐而现。 邵灼华微微挑起的秀眉落下,晶莹的杏眸里闪过一道光亮,皇帝暗杀不成,反而派人驻守的青缘山上起了火,怕是定会龙颜大怒心下气极!不得不说,墨七夜的确是十分聪慧! 邵灼华勾了勾唇角,双手凝聚起灵力,向其中一具尸体上挥去,那具尸体片刻间便燃起了黑烟,火苗顺着地上的枯叶,一路毫无障碍的迅速蔓延。 唐安出一双眸子在邵灼华身上停了半晌,又看了看一脸平淡的墨七夜,不得不说,这二人还真是有几分夫妻的默契啊!今天皇帝怕是要气吐血了!既赔了夫人又折兵! 不仅没有杀成墨七夜,青缘山上还着了大火,在三国齐聚的才子会决试,菱韶国的皇家书苑后山起火,传了出去还真是个为人乐道的笑话! 收回了掌心有几分微烫的手,邵灼华身影一闪,再次翻身上马,与此同时墨七夜二人也上了各自的马,三道身影一齐驾马向出口飞快的行去。 然而马上到了下山处的时候,却再次见到了神熙的身影,邵灼华微微皱眉,难不成又出了什么事? 然而神熙的身影让开,背后的地上堆了一个小山的猎物尸体!邵灼华杏眸里有几分怪异的看向墨七夜二人,紧接着就见到神熙将身后的猎物分别放进二人马背侧挂着的竹笼里。 这… 邵灼华眼见着神熙的动作停下,又向自己的竹笼里丢了几只野兔和野鸡,顿时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若说唐公子需要如此方法也就算了,七皇叔这般又是为何?”哑口了半晌,邵灼华还是怪异的开口问道。 听了邵灼华的话,唐安出的脸色瞬间变了,什么叫他用这方法也就算了!难不成是他不会打猎只有用这方法才能进入名次嘛! 邵灼华这是什么意思!这也太瞧不起人了! 第一百八十六章 玉菩萨,决试偏颇 这这这…简直气煞我也! 唐安出心里咆哮,一双眸子眨了半天,刚刚酝酿着开口,在接触到墨七夜的眼神之后,立马泄了气。 这…这对黑心的夫妇!欺人太甚! 墨七夜收回眸光,这才缓缓开口“今日寻猎不过是个由头,不然你以为你为何会见到那玉菩萨?” 玉菩萨? 邵灼华愣了愣,片刻才反应过来,墨七夜口中这个玉菩萨说的应该是樱凛,樱凛身上一向都笼罩着一层让人看不透的浓雾,面上温和却又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寒凉之意,正如一块温玉一般,让人总觉得淡淡的疏离和遥远之感。 玉菩萨这个称呼,倒的确是衬樱凛此人。 不过…墨七夜又是如何知道她见过樱凛的?心里这般想着,邵灼华也如是问道,“七皇叔如何知道我见过樱凛?” 墨七夜的眼皮微微抬了抬,不咸不淡的开口“那尊玉菩萨身上没人气儿的凉寒气息,一沾上便能闻出来!” 邵灼华:“……” 没人气儿的气息,墨七夜这评价若是让樱凛听到不知又作何感想? 邵灼华敛了敛眸子,也没再开口,几人下了山去,将马匹交回给马厩的人,此时距离这场寻猎结束还有一刻钟左右。 邵灼华已经瞧见了樱凛安然坐在首位的身影,还有场下站着的除了水夙轩和王翊白之外,还有墨珩和墨岭的身影,邵灼华此刻才明白方才墨七夜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皇帝提议他们后续进山是假,在山中埋伏下天罗地网才是真,所以这寻猎本就是个借口,墨七夜和樱凛几人也都心知肚明,没有人会实实在在的去比试! 今日除了她和大哥,还有那一名寒门子弟温颂明,其余的人或许并没有拿这一场比试放在心上!当真有几分说不出的好笑! 墨七夜和邵灼华并肩走上场,一瞬间便吸引了几乎全场的目光,场上有很多人都是来旁观决试,虽然对这些日子传的神乎其神的将军府小姐十分好奇,可却还没有机会见上一面,方才寻猎开始,几位试者都是直接上了青缘山,并没有上场,直到这场寻猎结束,所有试者都在场上等候结果才的见这位蓝衣若水,绝代风华的人。 文岚先生在看到邵灼华的瞬间,一双本来浑浊的老眼立马紧了紧,倏地站起身来,自顾自的走向邵灼华,一双眸子盯着邵灼华的脸看了半晌,又上上下下的打量了几眼,才有几分颤抖的开口,“你...你可是清歌的女儿?” 邵灼华微凉的面色上并没有什么异动,只是淡淡低声的应道,“正是灼华”。 文岚先生一双眸子中闪过无数道思绪,似乎有惊艳、有赞叹、有回忆和追思甚至还有深深的怀念,一瞬间似乎千百般的情绪交杂,难以言说,直到邵灼华身边出现了第四位下山的唐家少主,文岚先生才倏地回过神来一般,摇头似感叹般的开口“你与你母亲竟有六七分相像!”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敛住,落在文岚先生的小腿上,方才她清清楚楚的看见文岚先生的脚步似乎微微有几分的颠簸。 “文岚先生的腿似乎并不灵敏?”邵灼华抬眸盯着文岚先生的一双眸子,若有所思的道。 文岚先生愣了愣,过了须臾才笑着开口,“我的腿这些时日的确是因为一些事情偶然受了些伤,将军府小姐的确好眼力!” 邵灼华的眸子落了落,绝色的小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只是微微颔首,默不作声,文岚先生也是极聪明的人,自然看的出邵灼华是不想与她多做言语,不过他当年与她母亲的渊源几乎人尽皆知,也不过她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和善,于是自顾自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墨七夜的身影倒是没有半分的疑惑,便踏上了高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直到墨七夜缓缓坐下,皇帝脸上的错愕的表情才微微敛下,龙袍袖中的一双手仅仅攥起了拳,然而墨七夜刚刚坐下,一双桃花眸流光潋滟的瞥像了皇帝,似挑衅又似嘲笑,让皇帝的面色不由得更加沉了。 邵灼华站在场上,前面两位分别是水夙轩和王翊白,而第四位是紧随着邵灼华身后出来的唐安出,又过了片刻,刘彦苏的身影缓缓上场,直到最后,邵俊然和温颂明的身影才一先一后的上场。 “皇上,决试试者已经都出来了,眼下...?”陈豫虽然知道接下来应该做的自然是查检猎物,可没有得到皇上的批准,自己断然不敢妄自行动。 皇帝的脸上始终是看不透的沉色,他万万没有想到今日出动了两组龙卫军和十几名顶尖的杀手,都没能动摇墨七夜分毫。 见陈豫试探的问向自己,这才面上缓了缓,点了点头。 “那便看看…老七和这些小辈们,究竟谁能更胜一筹?”皇帝朗笑了一声,低沉的眸子转而瞥了一眼墨七夜。 皇帝这话说的极为高明,若是墨七夜最终略胜一筹,那么便是长辈以大欺小,可若是墨七夜最终输了的话,那么便是墨七夜竟然输给一群小辈,这无论是输是赢,七皇叔总会被人诟病。 不过墨七夜面上倒是勾起浅浅一笑,精致的桃花眸转而落在场下那一抹蓝色身影上,“今日这决试,女子尚可与这些七尺男儿一比高下,本王这长辈与否,自然是不重要的,皇兄以为呢?” 墨七夜的话落,场上有几分寂静,就连本来要安排手下清点猎物的陈豫,一时间都忘记了该要如何做,七皇叔说的的确分毫不差,邵灼华一个闺阁女子能与一群男儿比试寻猎,无论结果如何,该难堪的可都不应该是他! 墨七夜这话不但点了这一次才子会的偏颇,更将刚才皇帝的话给堵了个哑口无言。 风云大陆上虽然从不歧视女子,可也从未有过女子骑射打猎样样精通的,所以无论如何说,今天这一场决试的寻猎,更何况今日是才子会的决试,比试琴棋书画、治国理政甚至诗词歌赋和药理医学都说得过去,究竟是否偏颇大家都心中有数。 不过没有人会想到,这一场比试只是兰长卿从中调试,为了针对邵灼华,所有人想的都是菱韶国皇帝的手下办事不利,竟将才子会决试这般重要的比试,弄出了这么大的偏颇! 皇帝的浓眉皱了皱,对墨七夜的话显然有几分不快。 第一百八十七章 请罪,风花雪月 只是今日这么多贵客在场,皇帝怎么也不好发作! 只得收回了有几分愠色的目光,横眉看向了陈豫,示意他开始清点。 陈豫在接触到皇帝这一记凌厉的眼神后,身子不由得打了个冷颤,紧接着立马横眉看向一旁立着的手下,使了一个眼色。 手底下的几个下属立马分别清点了每个人的猎物,然后详细做了标记上册,递给了陈豫。 陈豫双手持着册子,又低眉看向皇帝,皇帝微沉的面色上似乎有几分淡淡的不耐,紧了紧眉头,吓得陈豫身子一颤,立马转身打开册子宣读道“根据清点,本次决试第一场寻猎第一名为…” 众人正等着陈豫宣读结果,却没想到半晌也没听到陈豫出声,在场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了陈豫身上。 然而陈豫看着手中的册子,不由得顿住了,直到感觉到四周都是看向自己的视线,才连忙磕磕绊绊的开口,“这第一名…七皇叔与樱太子并列,第二名是离族少主,第三名是太子殿下,第四名是成王殿下!” 这结果倒是并没有出乎众人的意料,只是没有想到七皇叔和樱太子居然会恰好相同! 而离族少主领先于二人之后,也并非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毕竟天下三公子,比太子殿下和成王胜一筹在意料之中,至于太子殿下和墨珩,二人的实力想来是差不多,只是在这种场合下,成王殿下若是有几分智慧都不会胜了太子。 “决试第一名,水夙轩,第二名,王翊白,第三名,唐安出,第四名刘彦苏,第五名,邵俊然,第六名,邵灼华,第七名温颂明,取前五位进入第二轮!” 陈豫高声宣读完,收起了手中的册子,清明的眸子扫了一周。 众人三三两两的互相看了看,低声议论了起来,似乎对这个结果也没什么奇怪的,这七位进入决试的试者中,邵灼华就算琴棋书画再高超,可比骑射这一门终究是不敌男子的,而那一位不知名的寒门子弟,更是吸引不了他们的目光,这是他们这些世家子弟,与生俱来的骨子里带着的这一种对寒门子弟的不屑。 不过陈豫的声音落下,樱凛和离月尘二人却抬了抬眸子,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相信。 墨七夜桃花眸里仍是看不透的幽深之色,面上却没有半分波动。 邵灼华的小脸上微微一动,挑了挑眉看向自己面前那一堆猎物,“陈大人的手下…似乎太过粗心了吧?” 陈豫脸色微微一变,“将军府小姐这是何意?” 邵灼华从自己面前那一堆猎物中,扒出了哪一只灰鼠,双手提着灰鼠脚上绑着的黄色带子,只见那根黄色带子上已经染满了血迹,若是混在其中,的确并不显眼,可邵灼华提在手中,便能看得十分清楚了。 陈豫愣了愣,这…按照先前的规矩,的确是谁若是找到了这一只绑着黄色带子的灰鼠,就是本轮的冠军,可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一只灰鼠竟然真的能被找到。 毕竟这灰鼠是出了名的行动迅速,白日里又甚少出洞,所以他根本没有想到会有这人能抓到这只灰鼠。 这…眼下…这又该如何是好? 陈豫面上有几分踌躇之色,为难的看向上位的皇帝,墨七夜却面上勾起一抹微嘲的淡笑,“陈尚书手底下的人大意了,看皇兄又有什么用?难不成指望一向公正分明的皇兄会偏袒陈尚书?” 陈豫身子一抖,立马跪下身来,一边扣手一边惊恐的道“臣御下不严,还请皇上降罪!” 皇帝的脸色明显不好,皱眉说道“等才子会决试结束,陈尚书再自行请罪!” 这一出反转过后,陈豫立马战战兢兢的重新宣读道“本次决试寻猎第一名邵灼华,第二名水夙轩,第三名王翊白,第四名唐安出,第五名刘彦苏,第六名第七名淘汰者分别为邵俊然和温颂明!” 陈豫这一次宣读完,众人看向场上的目光立马变了,万万没想到这一次骑射寻猎,居然是将军府的小姐夺得第一名! 邵俊然和温颂明被陈豫的手下请下场,邵俊然也没什么惋惜,毕竟他自己的分量自己还是清楚的,远远没有本事和三大世家的几位公子相提并论,不过有灼华在他也能放心了,他心中有一种莫名的坚信,总觉得二妹一定会夺得这一次魁首。 “二妹不必紧张,大哥相信你可以!”邵俊然经过邵灼华身边的时,轻声开口说道,水眸里是坚定的神色。 邵灼华回以一个明媚的笑容,映着阳光有几分炫丽夺目,这一笑似乎让天地间万物都因此失色,无数道惊艳的目光瞬间投在邵灼华的身上。 一向只见将军府小姐不苟言笑,姿色天然虽有一貌倾城之色,可始终少了一分烟火的气息,反而给人一种飘然欲仙的遥远之感,今日这一笑,却让人觉得仿若是掉入凡尘的精灵一般,美目盼兮,巧笑嫣然。 墨七夜的桃花眸瞬间沉了沉,这般的邵灼华就连她第一次见到,然而这一笑却不是对他,而是对另一个男子,尽管这男子是邵灼华的大哥,墨七夜心里还是有几分不悦,连带着身上的气息都沉了几分。 身边立着的下人,只觉得不知为何空气好像冷了几分。 而邵俊然见邵灼华这发自内心的一笑,也不由得愣了愣,白皙面上有一瞬的凝滞,迅速闪过一道红晕,脚底下的动作飞快,便下场回道了座位。 首位的樱凛一双波澜不惊的凤目里却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半晌才收回了落在场上的目光。 “决试第二场,由文岚先生出本场比试题目!”陈豫再次高声宣读道。 文岚先生老脸上神色自若,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显然早就知道这一场的安排,一双眸子里的微光淡淡,半晌才开口道“皇上既然信任我,那么老朽便却之不恭了!” “我这一题倒也十分简单,我此番抵京,听说了一个词,一直不解其意,不知五位中谁能解答一二?这个词是…风花雪月!” 文岚先生一鼓作气说完,一双看似混浊却十分精明的眸子看向场上的五人。 一时间场上有几分静悄悄的,在座围观的人也纷纷低声议论,不愧是潇湘书院的院长,当年文采倾倒整个三国的文岚先生,这一个问题的刁钻程度,绝对不是能够轻易完美解答出来的! 第一百八十八章 相峙,并未作答 文岚先生的这一题说完,场上陷入了一片宁静,在座的众人目光都落在场上的五人身上,陈豫又接着宣读本场比试的规则: “本场比试的时间限制为一炷香,一炷香燃尽后,从上一场决试最后一名开始答题,比试...开始!” 陈豫宣读完,底下的人也正好将五张桌案分别在五人的面前摆置好,台阶下方摆着的香台上,一只香也被缓缓点燃,众人都翘首以盼场上的无人谁会先动笔,等了片刻的功夫,果然看见水夙轩第一个开始执笔,又过了一会儿,唐安出也跟着执笔动了起来。 首座上的皇帝自然也一直盯着底下这几人的动作,方才小小的插曲,却是丢了他菱韶国皇帝的脸,不过皇帝也着实没有想到,这一场寻猎最后的佼佼者竟然会是将军府家那个痴症患了十几年的小姐,饶是这些日子听了再多有关于她的传言,今日一见竟然还是免不了有一瞬的惊艳,这个邵灼华的确山上有几分当年的邵远峰和离清歌的影子,只不过...皇帝又想起了当年将军府名动天下的情形,不由得皱了皱眉。 “皇上看...这一场比试谁会略胜一筹呢?”坐在皇帝身边的皇后一直注意这皇上的神色,见他盯着场下半晌,神色凝重,才轻笑者开口,试探性的问道。 皇帝瞥了皇后一眼,并未出声,而只是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皇后见此,脸色顿时有几分挂不住的沉了下来,这时,坐在皇帝另一旁的瑾贵妃红唇勾起一抹笑意,娇艳的脸上煞是好看,凤目流转,笑着开口“这无论是谁夺得魁首,最终依旧是皇上的臣子,皇上随便封个官职,也都是揽入菱韶国的人才,皇后可不要太过狭隘了!” “你!”皇后语咽,一双眸子凌厉的瞪向瑾贵妃,冷笑道“瑾贵妃操心的倒是宽,这国家大事什么时候轮得到你一届后宫妃嫔开口?瑾贵妃可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臣妾的身份,臣妾自然铭记的紧也认得十分清楚,自然无需皇后娘娘提醒!”瑾贵妃凤目微微一转,又落在场上的身影上,看着那一道蓝色的身影,秀眉微微挑起,艳丽精致的脸上露出了轻轻的叹息,“哎,不过皇后娘娘和太子倒是认人不清呢!” 瑾贵妃的凤目又瞥了一眼场上,笑意盈盈的用手中的帕子掩住嘴,娇声说道“这将军府的二小姐当真是个惊才艳艳的人儿,谁曾想我们太子殿下却将这门婚事给退了,选了丞相府的丫头,昨日羽儿传来消息,丞相府小姐当众亲口承认布局游船起火,想要报复将军府的这姑娘,却没想到自食恶果,回了容貌,臣妾不知这样的人还如何做太子妃,和将来的一国之母啊?” 瑾贵妃言语间没留一丝情面的嘲讽道,偏偏脸上又做出似可惜般的叹色,着实令皇后心中一股窝火,瑾贵妃这个狐媚子,平日里处处与她作对也就罢了,今日还在这种场合揭她的短来嘲笑! 不过她说的的确不错,丞相府那个原以为是个稳重而又知大体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可用的人!晚上才子宴上皇上就会宣布五公主与蓝韶国太子联姻之事,届时瑾贵妃怕是要更加得意!她必须也要为自己的珩儿重新物色一位太子妃! 皇后险些咬碎一口银牙,须臾面上才扯出一抹强笑“丞相府小姐的确不是一个堪当大任的人,珩儿也算是一时被迷惑,不过好在现在发现的早,可以及时止损,瑾贵妃倒不如担心一下成王的婚事,这毕竟...成王也老大不小的了,总不能让人说菱韶国太子结了美满姻缘,而成王却迟迟娶不来合适的王菲吧!” 瑾贵妃的面色也变了,她的岭儿又怎么是择不到好夫人的人?语气也跟着有几分冷凝“嫔妾多谢皇后娘娘关心了,皇后还是先管好自家的事儿吧!” “你!” 皇后黑着脸,一双水眸怒瞪着瑾贵妃,瑾贵妃却也不甘示弱,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险些要迸射出火花。 “够了!”皇帝一直听着二人的你一言我一语,终于忍不住出声冷凝的呵斥道“难道还嫌不够丢人吗?成什么样子?” 皇帝厉声的呵斥声一落下,皇后和瑾贵妃二人各自低了低头,也安静了下来,纷纷转眸继续看向了场上的几人。 不过二人的话倒是提醒了皇帝,昨日嘉陵畔上游船上起火的事整个帝都都知道,丞相家的那个丫头当众承认了自己设计将军府的小姐,却误伤了自己,现在回了容貌,无论是从哪一个方面来说都配不上太子了,他的确应该为太子另外安排亲事! 皇帝的眸子又落在场上,眸中的颜色越来越深... 首座离场上十分遥远,皇后和瑾贵妃二人的摩擦,除了下一个台阶的墨七夜能听的十分清楚外,外人确实是看不见的。 香台上的香缓缓燃尽,陈豫立马接过一旁下人柄着的铜锣,将铜锣敲响,高声喊道“时间到!” 声音一落,陈豫便一一将继任桌上的答案收起,按照规则,这一场比试最终的裁判是文岚先生,自然要将几人回答的纸交给文岚先生。 然而,最后走到邵灼华的桌前时,却发现邵灼华面前的宣纸上干干净净,没有一点墨迹,这前面几人或是作了诗词,或是作了一幅画,他虽然没有机会细看,却也是一眼便能瞟到的,可没想到邵灼华却根本未曾动笔,之上一尘不染干干净净! “这...” 陈豫的身影顿在邵灼华的桌前迟迟不动,看得周围在场的人纷纷有几分疑惑,皇帝也皱了皱眉,今日这陈豫到底是怎么了,一而再的发生意外!完全失了一向的稳重和谨慎! 倒是文岚先生面上浅笑的问道“陈尚书难不成是被邵姑娘的作答惊的呆住了?半晌都没有动作?” 文岚先生看似随意的一句话却是在为陈豫解围,陈豫立马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身来,脸上有几分为难之色,却是恭敬的向皇上禀报道“皇上,这...将军府小姐并未作答,这一场比试是...” “哦?”皇帝挑眉看向场上的邵灼华,声音中不失一丝威严的开口问道“将军府小姐并未作答,是要自愿放弃这一场比试?” 邵灼华小脸上勾起淡淡一笑,礼貌温和的道“自然不是!” 第一百八十九章 借琴,又该如何 樱凛本来寒凉如玉的脸上,这才微微浮起一丝波动,流光溢彩的凤目灼灼的盯着那一抹蓝色的身影,须臾,又转头看向了身旁的离月尘,“离少主以为,这一场的魁首又会是谁?” 离月尘愣了一愣,见樱凛眸子里的幽光微亮的眸色,并没有回答樱凛的话,而是反问道“樱太子以为呢?” 樱凛面上勾起一抹温凉的淡笑,幽深的凤目里却始终让人看不穿,“樱凛猜..邵姑娘定会再给众人一个惊喜。” 离月尘微微侧目,俊俏的眉梢轻挑,他怎么不知樱太子何时对邵灼华如此赞叹了?“樱太子似乎并不像是轻易夸赞旁人的人。” 樱凛淡淡的收回眸子,如玉的面上没有一丝波动,“听说离族的至宝鲛人泪已经一百多年,离少主可否知道下落?” 樱凛并没有接着离月尘的话,而是忽然问了一个与之没有半点关系的问题,不过影音滑落,离月尘明月一般的脸上微微有一丝浮动,“难不成...樱太子对离族的秘宝感兴趣?” “离少主不必担心,只是想到今日的彩头菱羽珠也是前朝的秘宝,不知这二物若是放在一起比较一番,谁又会更胜一筹?”樱凛面色如常的接着说道。 离月尘凤目微敛,这才收回了目光,或许是他太过敏感,竟然方才听到樱凛口中提到鲛人泪竟然便想到了邵灼华,邵灼华是离族天命的凤凰星圣女,却只是半个离族血统,所以必会承受乾坤凤华带来的热毒之苦,而唯一的解法就是离族消失了许久的至宝鲛人泪。 樱凛再怎么神通广大,就算知道了这些,离月尘也绝不相信他能够找得到鲛人泪的下落,至于菱羽珠虽说也是出自离族的宝贝,被进献给前朝,有百毒不侵的神奇功效,可就如现在菡霜手中的鲛人珠一样,只是鲛人泪的一小块衍生珠而已,却并没有什么作用。 二人谁也没有开口,而是心怀各异的再次看向场上。 “文岚先生方才出的题并非指明非要以纸笔作答,所以灼华的答案并非是字画”邵灼华杏眸灼灼,看向了文岚先生。 文岚先生愣了愣,须臾才面上一笑,出声问道“的确如此,只是不知将军府小姐的答案又是什么?” “我的答案...是一首曲子!”邵灼华小脸上似乎闪着淡淡的华光,与身上的蓝衣映衬,将整个人衬的更加光华照人。 邵灼华的话一出,场上立马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陈豫的脸上更加有几分难色,叩在场上是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我倒想看看将军府小姐是如何作答这一题的。”文岚先生一双浑浊的眼睛里有几分隐隐的光辉,起身向皇帝柄礼开口道“皇上意下如何?” 皇帝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思绪,文岚先生如此说,就是已经下了决定,不过这倒是对他没什么影响,毕竟这一场最终的结果还是文岚先生作主,而自己只是一个旁听,总之还有才子会最后一轮,究竟是谁能夺得魁首还是他说的算。 不过,他确实也想见一见这个邵灼华能有什么花样。皇帝微微颔首道“这一场的考核官乃是文岚先生,朕只旁听,但由文岚先生做主!” “缘善大师呢?”文岚先生又转而问想自己身边一言不发的缘善大师,继续问道。 “贫僧自然无意。”缘善大师礼貌的点头回道。 皇帝下首的墨珩倒是想要开口,却见父皇已经点头应下,自己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得作罢,水莹昨日出了意外,现在看来他太子妃的人选已经不可能再是她了,既然如此...那么...若是恢复原有的亲事,倒也还能接受。 想当日城门口邵灼华说出成全自己和水莹时,那般失意的样子,墨珩面上不由得微微浮起一道得意之色,不过就算如此,他和水莹这么久的情分,他日后也总归要给邵灼华两分教训的。 墨岭看着太子脸上的得意之色,似乎对太子心中所想已经猜测了八九分,脸上闪过一分嘲讽之意。 而场上坐着的各家官员和世家家主与公子小姐更是不敢出声了,这种场合又怎么是他们可以随意开口的? “灼华想借离少主的凤鸣琴一用,不知可否?”邵灼华杏眸看向了离月尘,出声问道。 邵灼华的话落,坐在上位的墨七夜的脸色却变了,墨七夜面色有几分沉色的坐正了身子,桃花眸里浮起一道幽深的光亮。 凤鸣琴是离族少主离月尘的随身之物,这是世人皆知的事情,她向离月尘借凤鸣琴也是有原因的,龙摇琴和凤鸣琴被称为雌雄一对,都是出自天山老人之手一等一的名琴,她相信凤鸣琴应当是与龙摇琴有一般无二的作用,所以才想借这个机会试探一番。 离月尘面上微微一愣,片刻才温润开口“自然可以!” 只见离月尘右手轻轻一挥,面前一把古朴的琴便凭空出现在了面前,琴身是上等的漆光紫檀木,琴弦乃雪白的天狸弦所制十分锃亮,琴身上精致的凤凰图案栩栩如生,确实月龙摇琴一般的华丽,两把琴一黑一红,琴弦都是一般的闪耀。 邵灼华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既然她有水云之星这个镯子作为储存的容器,是不是也说明离月尘身上也有这一件东西?以琴为作武器,风云大陆上只有母亲一人,邵灼华此番试探除了是想探凤鸣琴是否可以作为武器外,还是想探离月尘的实力究竟有多深,同时离族的圣女又该是如何水平,双城的事情安顿好,她势必要走一趟离族,所以自然要提前做一个探知。 凤鸣琴在一种惊叹的目光中缓缓的落在邵灼华面前的桌案上,邵灼华刚刚一手抚上琴弦,却忽然听到另一声音“邵姑娘的作答特别,可若是最终结果不尽如人意,又该如何呢?” 开口的正是水夙轩,阴柔骨感的脸上是看不懂的淡淡淡笑意。 “那么水公子是何意?”邵灼华微微挑眉,另一只放在琴上的手微微动了动。 “我自然不敢有异议,不如问问文岚先生如何看?”水夙轩微微勾了勾唇,水眸中盈盈笑意看向文岚先生。 文岚先生面色一动,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道“那便以决试第三场为彩头,若是将军府小姐的作答赢得了在场众人的认可,便直接进入第三场,无需考察其余人的答案。” 第一百九十章 赞赏,君心莫测 邵灼华小脸上微微一笑,点头道“好!” 水夙轩若有所思的盯着邵灼华的小脸,见她应下,也没有多做言语,只是静静的立在一旁,一张平静如水的脸上,始终是让人看不透的迷雾。 “将军府小姐请”文岚先生看向邵灼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邵灼华敛住了眸子,看向面前的凤鸣琴,“铮”的一声,仿若一道高亢的凤鸣声直冲云霄。 这一声琴音响起,离月尘的凤目倏地紧了紧,看向邵灼华的面色上有几分隐隐的震惊,他没想到…邵灼华这么快竟然会领悟了龙摇琴的秘密,难怪她开口向自己借凤鸣琴,原来不过只是想试探一番。 离月尘面上的变化,被邵灼华正收在眼底,这样看来离月尘的的确确是掌握了凤鸣琴的。 眼下离族的圣女已经是站在了敌人的一面,眼前的离月尘是敌是友更是未可知,所以离族对她来说是一个极危险的存在! 按照严伯所说,内侍菡霜根本就是一个被草药灌输的傀儡,那么圣女和内侍本应该是她和离月裳,至于她们二人各自的身份,她也无从得知,总归以后和离族会有一场避免不了的碰撞。 邵灼华的眸子闪了闪,此时的她还对自己制造的出来的天象全然不知,只是心里飞快的闪过无数的思绪,最终目光在凤鸣琴上定格,双手开始缓缓挑起琴弦。 这一首曲子是絮姨留下的,在听到文岚先生的问题之后,她立马便想到了这一首曲子,似乎除了这一首曲子,任何的解释都会显得太过苍白。 随着悠扬的曲声响起,邵灼华如黄鹂一般清澈中却带着一丝清冷的声音响起,仿若是山间清冽的山泉,缓缓流过心上… 风是穿山过水拂面而来 花是零落成泥常开不败 雪是日出消融檐上落白 月是咫尺天涯千秋万载 高山之巅远极偕游 来者泛泛无阻而往 日夜以继失杂非究 若即若离若我若狂 深水之渊穷尽相引 去者苦多始欲而伤 天地反复何能方兴 莫失莫忘莫忘 风是自息自生扰袖弄摆 花是摇乱玉彩沾衣未摘 雪是眉心微凉华发皑皑 月是移走寂空星云中埋 风是清歌不歇吹彻高台 花是折枝粉黛绽诗三百 雪是积帐饰晴雕弓懒开 月是良宵清光此夜难再 天下为公我为母 山河洞房天星烛 来年妆成万骨枯 癫色深浅入时无 天下之大悲欢一渺 近山拟志临水思长 意合道分行其遥遥 风花雪月几场 风是盾持缨动烽烟萦带 花是血溅五步抽尸踏骸 雪是尤及马革纷扬棺盖 月是寡言史官心思弗猜 风是只如初见沉吟徘徊 花是人间四月醉倚青苔 雪是浸染红尘命数两拆 月是阴晴圆缺只影常在 天下为公我为母 山河洞房天星烛 来年妆成万骨枯 癫色深浅入时无 直到邵灼华的清灵的声音缓缓落下,一双柔夷底下的琴声也渐渐隐匿下去,整个场上仍是有几分静谧,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场上这一抹蓝色身影上,仿佛还沉浸在女子方才的歌声中,久久不能出来。 场上的每个人表情各异,有赞赏,有骄傲,有沉思,又有嫉妒和愤恨,不知过了多久,从哪个角落响起了一道突兀的掌声,紧接着众人纷纷跟着鼓起了掌,一时间掌声充斥了整个赛场。 邵灼华的小脸上没有表情,杏眸中潋滟的华光仿佛像是点点的星光,将整个人映衬的更加流光潋滟。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幽微一亮,闪过一道隐隐的自豪,他就知道邵灼华定是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与此同时,樱凛和墨七夜凤目中也划过一道流光,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那一抹蓝色倩影。 而文岚先生仿佛还一直沉浸在方才的乐曲中,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场上的掌声缓缓淡去,文岚先生才如梦初醒一般,浑浊的眼睛才骤然清明过来。 “好,好曲,妙哉!实在妙哉!”文岚先生一连夸赞了好几句,一双眸子中隐隐有几分激动。 “不知这个作答,文岚先生可还满意?”邵灼华的嘴角微微一扯,面色平静如水。 文岚先生不住的点头,一连说了两个好“好,好!” “皇帝以为…将军府小姐是否有资格直接进入最后一轮?”文岚先生转而对皇上说道,虽说这一轮的考核由他做主,可是皇帝毕竟在上位,无论出于什么方面,他都必须问这一句。 “朕自然认可文岚先生的判断,邵姑娘…的确是文采斐然!”皇帝微微点了点头,认真的道。 皇帝先是说认可,却并没有说认可邵灼华,而是认可文岚先生的评判,然而末尾又夸赞了一句邵灼华这两句话明明略有矛盾,可又彰显出皇帝的君心难测。 不过皇帝这话落下,瑾贵妃脸上倒是又得意的勾起一笑,挑衅的看了一眼皇后,皇后紧了紧牙关,脸上的神色有几分难堪。 不过若说难堪,此时没有人脸上神色能比兰长卿难看,他今日明明安排了计划,想要置邵灼华于死地,结果不但没有杀了她,反而让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抢到了风头! 文岚先生听见皇上发话,自然点头,接着宣布邵灼华直接进入下一场决试。 而后文岚先生又阅了其余几人的答案,最终将结果递给了陈豫,其余的四人中,再择两位进入最后一场比试。 这得以接着进入下一场的,分别是水夙轩和唐安出,而王翊白和刘彦苏则被请下了台。 王翊白走下场,回到原来的座位时,一边的王世英脸上浮起一分嘲讽之意,出言讥讽道“大公子这就被淘汰了,还真是丢了我王家的脸啊!” 王翊白自顾自的座下,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而是淡淡扯了扯嘴角,“比起我,这王家少主,棋试第一轮便被淘汰下场岂不是更加丢人?” “毕竟…这刘家和唐家的两位少主都是进了决试的!”王翊白说完,淡定自若的端起了桌面上的茶水,抿了一口。 “你!”王世英顿时怒目圆睁,一双三角眼里一片阴鸷之色,瞪着王翊白“一个卑贱之子,也配来评论我?别忘了你的身份,如今王家当家做主的可是我父亲!” 王翊白的眸光有几分冷然,只是轻轻的放下了手中的茶盏,向场上那三道身影看去。 王世英见他默不作声,刚刚想再次出言嘲讽,却被坐在前面的父亲出言制住。 第一百九十一章 押注,各执己见 “现在是什么场合,岂容你们放肆?” 王家主皱眉低声的呵斥了一句,王世英也不好再开口,才堪堪作罢,愤愤的转回了头。 王翊白眼底闪过一抹冷意的嘲讽之色,片刻稍纵即逝,又神色自若的看向了台上。 台上的陈豫开始宣读第三场的比试规则,这第三场的比试是比政道,男儿最终的归属还是入朝为官,才能有一番大作为,所以最终一场比试比的正是治国理政之道。 对于这一点,场上其他的人倒都并不奇怪,不过在他们眼中,这等国家大事之流,定不是像邵灼华这般的女子能够妄谈的,所以这一场比试,底下的人都在纷纷押注,最终的魁首会是谁。 甚至皇家书苑门口有设下了押注的赌桌,押唐安出的一赔五,押水夙轩的为一赔十,而押邵灼华的人为一赔二十。 第三场比试开始前,有一炷香的休息时间,场上被安排上了精心安排的歌舞,邵灼华身边的那两个五公主的丫鬟立马迎了上来,细心的关切邵灼华。 不过邵灼华倒是没有忘记一件事,这一场决试她相信一定与先前的比试一般无二,会设有赌注的赌桌,若是她猜的不错,怕是押她的赔率会是最高的,让其中一个小丫鬟去门口瞧了瞧,的确如她所想,自己的赔率果然是最高的,并且自己的桌面上没有一人押注。 毕竟没有人会相信她一个闺阁女子会懂得治国理政安邦定国的道理,若是前面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都是所学文采斐然,那么这一项比试,她一个女子就是毫无胜算。 邵灼华倒是丝毫不担心,让那名丫鬟又去了那押注摊一趟。 墨七夜瞧见邵灼华派了身边的丫头出去了两趟,于是也让暗卫打探了一番,过了片刻,暗卫前来回复说将军府小姐让丫鬟押她自己押注了十万两。 这一场押注是王家开设的,这一笔银子,王家该还是输的起的! 墨七夜桃花眸闪过一道笑意,墨七夜又暗暗开口道:“去派人取十万两,同样押注将军府小姐!” 暗卫应了一声“是!”,身影立马消失在了墨七夜身边。 不过墨七夜的这一动作,倒是让皇帝起了疑心,立马也有几分坐不住了,担心墨七夜又暗中进行了什么安排,当即悄悄对身边的太监耳语了几句。 与此同时,场外押注邵灼华的又多了两位,而这两位不偏不倚,也是正好十万两。 又过了片刻,皇家书苑里又出来一拨人,仍是押注邵灼华,十万两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 这看管赌注摊的正是王家在菱韶国帝都一个商行的管事,见此心中不由得乐开了花,心中还暗暗想着也不知是哪家的冤大头,竟然下注这位将军府的小姐,这几十万两白花花的银子现在可是要进他们的腰包了! 而另一边唐安出和和水夙轩的押注者则是要多出的多,大部分押注的都是唐安出,这唐家的少主文武双全文采斐然,想来夺得魁首的可能性最大。 不过另外一部分人,则认为水夙轩是文岚先生的大弟子,樱太子都被誉为风云大陆的三公子,他的师兄又怎会差? 场上的歌舞缓缓退下,也该是邵灼华三人上场的时候了,今日所有的目光全都集中在了这里,毕竟这一场结束,时隔十几年的才子会便又出了一个新的魁首! “朕这最后一题,也就不难为你们了!就问问三位,对于治国之道和国家百姓有何见解?倘若见解独到,夺得了这一次的头筹,朕便封其为左相,位列百官之首!与顾相一同辅佐朕的左右!”皇帝一双锐利的眸子看似温和,却实则暗藏锋芒,话落,皇帝的目光落在几人身上,定定的看着几人,“不知由谁先说?” 这一题他也并没有想什么刁钻的问题,而只是想听听他们的粗略见解,虽然这样问,可皇帝心中早就已经有了答案,这一场的比试,他心中许可的人是唐家的少主,也正是想通过这一场的方式,来拉拢唐家的投靠!这才是他决定亲临才子会并旁观这一场决试的原因! 皇帝这话落下,绕是夜云辙也听出来他安的是什么心了,这一个左相之职,当真用的是好!菱韶国的皇帝到底是个老狐狸! 夜云辙能看出来,场上其他的许多人自然也能看出来,樱凛面上微微浮起一丝凉凉的笑意,看来菱韶国皇帝这一场谋算,怕是要做空了! “既然二位谦让,那么这一题由夙轩先答!”水夙轩面上扯出一道淡笑,声音轻淡,面色自若的道“我以为…治国之道最重要者是法制,国家自上而下完善法律的规范,天子掌管法度,制行律法,乃天道之主宰者,而臣子则需践行法度,代为施展天道之命令!” 水夙轩说完,周遭坐着的众人无不颦眉深思,文岚先生对自己的徒弟自然是了解的,所以并未表现的多么惊讶,而在座世家的家主,大多也不从官理政,所以稍作思考也并不能多么体会其中之意,倒是大小官员,对水夙轩这番话有几分赞许,就连皇帝也认可的点了点头,这位水夙轩,文岚先生的大弟子,似乎是个可用的人才! “我与水公子的意见倒是相左!”唐安出面上挂着春风拂面的温和淡笑,一身灰白长袍有几分温和如玉的气质。 “哦?”水夙轩微微挑眉,“那便听听唐公子的想法!” 唐安出先向首座上的皇帝微微行了一礼,才缓缓开口道“我以为治国之道最重要的是人治,人的作用可以发挥无限大,而君主应当做的广博之爱,以仁政对待子民,君者、官者、民者应当缓和阶级矛盾,做到自上而下同心同体,才会让一个国家更加强大!” “那么试问倘若不严以制法,君主如何统领臣民,又如何做到国家上盛不衰?”水夙轩剑眉微微皱起,声音不似方才那般轻飘飘的,而是发声质问道。 “自然是以君主之博爱对待百姓,厚德载物,处罚和暴法自然没有办法安抚臣民,只有施行仁政才能让国家长治久安!”唐安出同样掷地有声的回道,二人的声音在场上每个角落都听的十分清楚,一时间场上有几分剑拔弩张的紧张气氛! “哈哈哈!”皇帝适时的朗笑了一声,打破了紧张的气氛。 第一百九十二章 反对,难题逼人 “两位公子都是人中华杰,各自的看法朕都十分认可!”皇帝的眼里有几分满意之色,微微的点了点头,转而眸子有几分威严的转向邵灼华,“将军府的小姐久久不语…是赞同他们其中一人的说法吗?” 皇帝并没有直接问她是不是并不知道如何作答,而是问她是不是赞同二人的方法,可在座的众人却都心知肚明皇帝这话是什么意思。 一来能够表明他的态度,二来明面上却给了邵灼华面子,这就是皇帝运筹帷幄的高深之处! “皇上说的恰恰相反,臣女并不赞同他二人的看法!”邵灼华扯了扯嘴角,杏眸里澄澈清明。 皇帝面色一滞,当即颜色便变了,这将军府的小丫头还真是不知抬举,竟然敢当众和忤逆他的意思,他倒要看看,这个还未及笄的丫头,究竟又会有什么见解! “庶人安政,然后君子安位。传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邵灼华顿了顿,杏眸里的华光闪耀,将脑海里记的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文篇一字一句背了出来 “天时不如地利,地利不如人和。 三里之城,七里之郭,环而攻之而不胜。夫环而攻之,必有得天时者矣;然而不胜者,是天时不如地利也。 城非不高也,池非不深也,兵革非不坚利也,米粟非不多也;委而去之,是地利不如人和也。 故曰:域民不以封疆之界,固国不以山溪之险,威天下不以兵革之利。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寡助之至,亲戚畔之;多助之至,天下顺之。以天下之所顺,攻亲戚之所畔,故君子有不战,战必胜矣。” 邵灼华清澈如水的声音在场上流淌,全场的目光无一例外的落在了邵灼华的身上,随着邵灼华的声音,一部分人的眸光开始有几分惊讶和炙热,不敢相信这样这些话竟然是出自眼前这个女子! 绕是墨七夜和樱凛,看向邵灼华的目光都变了,他们自是知道邵灼华心智谋略皆是出类拔萃的女子,却没想到这番精辟的言论竟然也是出自眼前的女子! 更不要说文岚先生和缘善大师,二人忍不住互相看了一眼,皆看到对方眸中的惊叹之意,这番言论,饶是他们也无法说的这么一鼓作气,顺畅无阻!并且这一番理政行军之道,任谁都无法不惊叹! 皇帝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首座上的几人,除了墨七夜外,皇帝和皇后、瑾贵妃与太子和成王几人,脸色皆不太好看。 皇帝方才放话,说今日的魁首他会赐予左相一职,眼下的情况…这…又该如何是好? 好半晌,皇帝一双眸子微微眯起,才缓缓开口:“将军府的丫头当真有几分乃父之风,这一番言论的确让朕惊叹!不知唐公子和水公子还有否对质?” 尽管他的确不愿承认,可为君这么多年,他也不是一个草包,却不得不承认邵灼华这一番话,的确是值得人惊叹,倘若邵灼华不是一个女子,也不是出自将军府,是邵远峰的女儿,那么…他一定会重用此人! 唐安出温润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思绪,当即摇了摇头,“安出才疏学浅,并没有可以与邵姑娘相匹的见识!” 水夙轩微微扯了扯唇角,面上是疏离的礼貌淡笑,缓缓开口“夙轩也比不上邵姑娘这番言论,不过我却有几个问题想要问问邵姑娘?” 水夙轩给邵灼华的感觉始终是捉摸不透,与樱凛有几分相像,一般的身上好似笼罩迷雾一般,让人看不透,可却又不像,因为樱凛身上纵然凉意颇深,可始终有一股如玉的谦谦君子气息,但水夙轩却截然不同,给人的感觉是亦正亦邪,仿佛是一条藏在暗中的毒蛇,你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咬上你一口。 邵灼华不知道水夙轩这话是何意,不过眼下这个状况,她也没有第二个选择! “愿闻其详!” “敢问邵姑娘,淮河决堤,水淹千里,湘南天旱,人皆易子而食!边陲强盗横行作乱,杀人抢掠五日无之,赋税混乱,私茶泛滥,孰先孰后,应当如何处理?”水夙轩一鼓作气的说完,凤目紧紧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面色微微一笑,一双杏眸中流光溢彩,清澈的声音掷地有声,整个人身上散发着夺目的光彩,“一切先安内而后攘外,天旱水灾,救人如救火,理应开仓赈灾,稳定民心!边陲动乱,全因戍边将领苛刻之故,可派文臣取代武将,用仁政招降,更胜万军之力,至于盗贼私茶之弊,需发令先行而民当得守,适时自首者,轻恕,群有违者,立斩!明主之为国者,任于正,去于邪忠而能仁,则国得彰,忠而能知,则国政举,忠而能勇,则国难清!以此为答,水公子可还满意?” 此时场上静谧的似乎能听到呼吸声,谁也不敢打扰场上这一片宁静,随着邵灼华的声音落下,所有人再次陷入震惊中,从天旱水灾,到边陲动乱私茶赋税,邵灼华竟然说的分毫不差,面面俱到! 这该是如何的智慧和见解,没有人敢相信这些话竟是出自一个尚未及笄的女子之口! 水夙轩的脸色倏地的沉了下来,一双眸子里满是认真之色,似乎并不罢休的接着问道,“芜城瘟疫横行,黎民百姓纷纷跨城出逃,边城天高地远,地方官员横行霸道,中央高官为虎作伥,国之根基未稳,新帝又该如何御下?” “瘟疫横行,理应指派亲臣慰问,开仓放粮,稳定民心,地方官员横行霸道,乃中央管制不严,可设督察府,监管地方官员,中央高官仰仗位高权重为虎作伥,新帝可扶持新人作为心腹,逐渐架空元老权利,推行新政以改朝换代为便!”邵灼华不紧不慢地开口说道,声音淡淡却透着一丝让人信服的威严之感。 不知为何,墨七夜总觉得这个女子像是身上带着光华一般,总能够让人眼前一亮,仿佛像是天上的晨光,耀眼夺目! 墨七夜忽然觉得和眼前这个女子最初的交易,似乎是自己最明智的选择!这个女子就像是一个半藏一般,真不知道他还会给自己多少的惊喜!墨七夜的桃花眸里淡淡的流光看向邵灼华,完美的五官上透着一丝淡淡的愉悦。 第一百九十三章 魁首,开条先例 邵灼华的最后的声音落下,水夙轩脸上的神色终于不再似方才一般无关紧要般漫不经心,一双凤目里灼灼的目光盯着邵灼华。 “邵姑娘之才,夙轩敬佩!自叹不如!” 半晌,水夙轩才缓缓开口。 今日这两问,第一问是蓝韶国水深火热的国情,第二问是菱韶国与樱韶国边界芜城,和未来樱韶国的情况,却没想到邵灼华能分毫不差的答出来,甚至让人挑不出一丝毛病!看来…眼前这个女子日后定不能小觑! 水夙轩的这两个问题,在场的大多数人都能听出来,在邵灼华话落以后,夜云辙的面色最为阴沉。 水夙轩口中的问题是他蓝韶国面临的当务之急,他自然能听得出来,可却没想到邵灼华能想出这般完美又周到的答案,这让他堂堂一个蓝韶国的太子,颜面何存? “邵姑娘天资聪慧,真是让樱凛受益匪浅!” 相比起夜云辙,樱凛却是落落大方的开口,面上没有一丝的尴尬和不悦的神色,而是一如既往的温凉谦润。 “邵姑娘之才,当真让人敬佩!”紧接着开口的是文岚先生,文岚先生的一双老眼中的激动之色难掩,看着邵灼华的目光,似乎透着隐隐的泪光,“有你娘当年的风采,不!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邵灼华小脸上是一如既往的沉色,文岚先生的目光太过炙热,仿佛是透着她看着另一个人,邵灼华似乎对先前的猜测有几分动摇了,这样一个男人…似乎怎么也做不到因爱生恨,一次又一次的对她出手想要置他她于死地! 若是这样,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位潇湘书院的院长,心思真的难以揣摩半分,面上的功夫做的极到位!甚至能将她迷惑! 方才进场,她便注意到文岚先生的小腿上似乎有伤,所以才故意开口试探,可文岚先生却没有半分的闪躲,而是直接坦荡的回答了她,便已经消除了她大半的疑虑,方才这一眼,几乎已经能让邵灼华确定,文岚先生绝对不是那日的蒙面人。 虽然她并未看清那蒙面人的样貌,甚至夜色里连蒙面人的眼睛都不能看清,却莫名能让邵灼华确定,文岚先生这一双眸子,绝对不是当日的黑衣人! 不过邵灼华还是没有放松对文岚先生的芥蒂,毕竟这样一个人,的确可以也有实力有缘由的做到那些事情!而邵灼华也不可能会轻易对一个人有完全的信任! 文岚先生的话落,在场的文武官员纷纷低声议论起来,不住的点头赞叹方才邵灼华话中所提到的方法。 半晌,皇帝一双眸子正色看着邵灼华,脸上浮起了微微的淡笑,声音洪亮和有中气“看来这一场决试的魁首大家都有目共睹了!那么朕宣布…这本次才子会的魁首乃是将军府的小姐…邵灼华!” 场上不约而同的响起了掌声,皇帝面色看着心情愉悦,然而心底确实阴沉到了极点,邵灼华果然像她父亲一般,惯会给自己找事!如果不是她最后整这一遭,眼下唐家就已经被他拉拢了一半了! “来人,将本次才子会的彩头菱羽珠呈给将军府小姐,另外朕赐黄金万两,绢帛百匹,珠宝一箱,嘉奖将军府培养了一个…好女儿!” 皇帝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着牙关说的,心中明明已经气愤至极,面上却仍是一派慈和的笑意,颇有为君者对晚辈的认可和期许! 皇帝身边的饿大太监奉旨,立马端上了一个精致的铜盒,走到邵灼华的身边,一手捏着兰花指,另一边吊着细细的嗓子开口说道,“邵姑娘,请!” 邵灼华的杏眸这才落在这个精致的小盒子上,这盒子光看做工就知道精致细腻得很,将盒子打开,里面一颗半个拳头大小的碧蓝色珠子静静的躺在里面,珠子晶莹剔透,却能透过外面看见里面似乎有隐藏的纹络。 邵灼华的一个指尖刚刚碰到珠子,自己便像是过了一道电流一般,身子不由得一颤,邵灼华好像感觉到自己身上微微一股清凉的感觉一般,不过却稍纵即逝,再次触碰这颗珠子,却再也没有那般的感觉了。 邵灼华的秀眉微不可察的皱起,将盒子收了起来,邵灼华曲身扣了一声谢皇上。 皇上点点头,接着开口说道“今日才子会决试,想来诸位也都困倦了,待酉时一刻,朕会在宫中摆上宴席,届时邀请朝廷上下和各位贵客光临!也是宣布我菱韶国好消息的时候!” 在座的重任纷纷起身扣谢皇恩,今日晚上的宫宴,恐怕会是史无前例的盛大! 两国太子和离族少主,再加上三大世家的嫡系,和潇湘书院的院长和先生,至于皇帝所说的事情,想来这场上也没有几个会不知道的!菱韶国和蓝韶国联姻一事,的确算是两国隆重的大事了! “皇兄莫不是忘记了些什么?” 这时,一直在一旁的墨七夜忽然开口,慵懒的桃花眸里带着几分惑人的随性,尽管随意的依靠在椅子上,却显得优雅而高贵。 皇帝的面色顿了顿,竖眉有几分警告的意味看向墨七夜,面上故作不知的反问“老七这是何意?难不成朕还会有什么遗忘的没有说?” 皇帝似乎猜出来墨七夜接下来要说什么,所以言语中和神色都是对墨七夜的警告,想要告诉他不要乱说话! 可偏偏墨七夜却并不吃这一套,明知道皇帝是什么意思,还是勾唇说道“皇兄方才不是说,要赐予才子会魁首左相的职位,与顾丞相并肩统领百官?怎么这么快便将这码事忘记了?” 墨七夜俊美的脸上故作讶异的问道,似乎真像是“善意”的提醒! 果然,墨七夜的话刚刚落下,皇帝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啊下来,他知道墨七夜一定是故意的! 须臾,皇帝才调整好面色,故作轻松的笑道“的确是将此事忘记了,只不过眼下的状况…将军府小姐一届女流之辈,风云大路上从没有女子为官的先例,更不要说是朝臣丞相!所以这项…也只能…”作罢二字尚未出口,便听到墨七夜接着开口“臣弟知道皇兄的意思,这一项也只能为了将军府的小姐开了这条先例,毕竟她所学之才方才在场有目共睹!” 墨七夜接着皇帝的话开口说道,将皇帝剩余的话都堵在了肚子里。 第一百九十四章 争论,封为郡主 “这…” 皇帝面色一滞,握着拳的手紧了紧,什么话都被他墨七夜说完了,皇帝一时语噎,半晌也吐不出一个字。 “这…女子为官,闻所未闻!简直有失体统!更何况还是一夕为相,这…这让我等老臣颜面何存!臣恳请皇上三思而后行!” 最先站出来开口的是顾丞相,顾丞相会在场上,掷地有声的说道,皇上的打算,身为心腹他自然是清楚的,可事到如今结果竟然出乎了众人意料,竟然是将军府的那个痴傻小姐获得了魁首,一个女子又如何能够入朝为官,与他们这些肱骨大臣平起平坐,那样岂不是折煞了他的老脸! 更何况他视为掌上明珠,给予了厚望的大女儿,明明时候是要成为太子妃和一国之母的人!现如今却毁了容貌,日后的前途堪忧! 他三个子女,现在皆是祸患缠身,其中缘由都与邵灼华脱不了干系! 他又怎能忍受这样一个女子来与他平起平坐,同维宰相! 顾丞相的声音铿锵有力,一副忠臣觐见的视死如归模样。 顾丞相说的这一番话,实实在在的合了皇上的心意,皇帝的面色这才微微缓和,点了点头想开口说话却被墨七夜抢了先。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的眯起,几分危险之色不言而喻,“顾丞相可不要会错了自己,你可有能够与将军府小姐一匹的观点?若是没有…那顾丞相这肱骨大臣可算不上是尽善尽忠为国分忧啊!且不说女子为官是否有失体统,这将军府的小姐可是实打实的比顾丞相“有用”得多!” 墨七夜的冷冷的声音不带一丝温度,身上低沉的气息似乎能够将人冰冻,黄不留情的话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这…” 顾丞相老脸上一滞,仿佛如鲠在喉一般,脸上一阵土色,不知如何开口。 墨七夜的话半分都不给他留情面,顾丞相气愤之余却又不敢出声反驳,毕竟邵灼华这一番言论,他的确说不出半点反驳的理由。 “况且…”墨七夜微微挑了挑俊眉,一双桃花眸中耐人寻味,“皇兄先前明明已经金口玉言,顾丞相这番建议…岂不是要皇兄自毁其言,堂堂天子,金口玉言,顾丞相难道想让皇兄受世人诟病?你又安的是何居心?” 墨七夜的声音淡淡,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几句话下来,便将顾丞相说的心惊肉跳,当下冷汗涔涔! 顾丞相“扑通”的一声跪了下来,咚咚咚的磕头声音在场上听的十分清楚。 “臣自知自己德才比不过将军府的小姐,可臣一片赤诚之心天地可鉴!事事都是为皇上着想,没有半分的利己私欲啊!”顾丞相的声音闻者动容,当真是一派忠厚臣子的模样,让人见之动容! 几声下来,顾丞相的额头上就已经挂上了血迹,血迹一直顺着脸上滑落到地上,一滴一滴令人惊心动魄。 场上的声音有几分诡异的静谧,谁也不敢出声,甚至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行了!赶紧擦下额头上的血迹,别在这丢人现眼了!朕知道你素来忠心耿耿,老七也只是与你开个玩笑,现在当着这么来客的面子,你这是成何体统!” 皇帝终于忍不住开口,看着顾丞相挂着血迹的脸上有几分不忍,今日之事的确出乎他意料,至于这丞相一直他是断不能交给邵灼华这一届女流的!更何况邵灼华还是将军府的小姐!邵远峰与离清歌的女儿! “哦?皇兄这话说的倒是不对!臣弟一心为了皇兄的名声着想,自古以来皇帝金口玉言,若是今日您失信于此,岂不也是失信于天下人?日后又让天下百姓何以信服?” 墨七夜的幽幽的道,一双幽深的眸子里意味深长的看着皇帝。 皇帝此时的面色已经不能再沉了,墨七夜越是给他带高帽子,他便越难推翻方才自己许下的诺言! 可是倘若真让邵灼华接任左相一职,他日后又如何面对朝中资历深厚的官员,他又如何统御治下! 不过想到这里,皇帝面上却又忽然扯出一笑,一双眸子扫向场上坐着的一众官员,“你们又是如何看呢?” 皇帝的声音落下,坐在场上的一众官员没有一个开口接话的,皇帝的脸上一派深不可测的沉意,对于这些臣子的反应还是很满意的,既然没有人开口,那就他也可以顺理成章的更改方才的许诺了。 “臣以为皇上既然已经立下承诺,那么君无戏言,也是万万不能轻易更改的!”出言开口的是兵部尚书孙恕,此人常年征战沙场,统帅将领,身上的阳刚之气不言而喻,就连声音也浑厚有力。 有了孙恕开头,又接连着数位官员都开口附议,就在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时,又有官员开口反驳这些人的话,一时间场上的人分为两派,一派支持七皇叔的观点,认为皇帝应该金口玉言,许诺的事情应当完成,另一派则认为女子堪当大任,自古以来女子为官从未有先例! 看着场上上至六七十岁的年迈官员,下至二十出头的青年新秀,竟然为了她在这争吵不休,邵灼华脸上闪过一丝嘲讽之色,清冷悦耳的声音忽然想起,“按照诸位所说…灼华一届女子,实在不值得诸位大人为了我在此浪费口舌!” 场上的喧嚣声这才静了几分,皇帝一双眸子里锐利的神色扫着场上众人,声音威严的开口“吵啊,怎么不吵了?我菱韶国的脸面都被你们丢光了!” 一众官员这才各个哑若木鸡,纷纷低头不敢再出声言语,互相低低的看了几眼。 他们方才一时只想着事关菱韶国的左相一职,自然不能轻易草率,一时忘记了今日是什么场合,还有各大世家的家主和两国的太子,和离族的少主,这不是在外人面前演了一出笑话吗? “此事当属我菱韶国的家事,让诸位见笑了!”皇帝先是看向了樱凛和离月尘等人,脸上是歉意的淡笑,不过面上仍然带着淡淡的威严,开口掷地有声的道“既然事已至此,女相一身份或许可以容后再议,但将军府小姐今日一展风采,的确甚得朕心,着封为天华郡主,赐良田千倾,城郊府邸一座,封底羌城!” 皇帝的话说完,众人也不敢再出言反驳,只能纷纷赞叹皇帝圣明! 第一百九十五章 贺喜,祖母误会 不过这日后再议,究竟是如何还未可知,墨七夜的桃花眸中闪起晦暗不明的幽光。 “皇兄英明!” “皇上英明!” 百官跟着附议,这一场才子会的决试也算落下帷幕,皇帝和皇后与瑾贵妃三人先行摆驾回宫。 在场的一众官员和世家家主才纷纷起身,其中不乏有围在邵灼华身边道贺的人。 今日邵灼华夺下才子会的魁首,又被皇上封为了郡主,可也是对将军府的荣宠啊,这日后将军府的前途可谓是风光无限啊! 邵灼华向来不喜欢这些寒暄,所以并未多在场上逗留,便向下走去。 见邵灼华无意接受他们的恭维,大多数的人也都十分有眼力见的退下了。 不过邵灼华的身影刚刚要走下场,却忽然顿了顿,想起了今日在青缘山上与樱凛的对话,装着菱羽珠的盒子还在手中,邵灼华虽然本意是想夺回这东西,但是却对这东西也并不是十分在意,只是这是当年母亲的留下的物品,留在太子的手中自己心里就是不快而已。 现如今她既然答应了樱凛,那么这东西她自然会完完整整的交给樱凛,日后她与樱凛之间也算是一干二净,再没有人情了!这样的人,她的确是不希望欠他什么东西的! 正好丫鬟拿着赌据递给邵灼华,这一赔二十的十万两赌据,可就是整整两百万两银子啊!丫鬟的心中不免有几分激动。 邵灼华也恰好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丫鬟,让她将盒子送给樱韶国的太子,便可以回公主府复命了! 邵灼华和邵紫萝兄妹二人一同乘将军府的马车回府,现在天色还早,距离晚上的才子宴还有大半天的时间,他们自然要回府。 马车一路平坦,不过一会儿的功夫便到了将军府门前,一路上邵紫萝本想与邵灼华说话,却被邵俊然眼神示意拦下了,今日才子会一头午,想来灼华也已经劳累了,所以想着让她安心的歇息一番。 不过邵俊然想的倒是不错,邵灼华此时的确是有几分疲累,一连几日她几乎都没怎么睡实,眼下也算终于也个机会可以好好休息一番。 将军府门前邵远安和安氏早就已经等候在府门前,邵灼华夺得了魁首被封为郡主的事情,早就已经传遍了京都,所以见到邵灼华,二人按照礼数理应向邵灼华行礼。 “参见天华郡主!” 邵灼华的身影一下马车,邵远安和安氏便行礼问安道。 邵灼华上前一步,虚扶了一把,“大伯和伯母这是做什么?” “郡主现在是是皇上御赐的郡主,身份摆在这…下臣自然应该行礼!”邵远安依旧恭恭敬敬的行礼,摒礼端正道。 “这些虚名不过是皇帝随手丢来轻易今天的争执的,大伯自然无需放在心上!”邵灼华说道。 她心里自然知道,皇帝这么做,不过是想了一个两全之策,暂时缓和了今天的僵局而已。 不过经历了今天之事,她阻碍了皇帝原本的计划,况且日后朝臣若再议今天之事,恐怕也不是皇上再能如今天一般好推脱的了。 “灼华且慎言!” 邵远安听及邵灼华的话,立马慌忙的四处看了看,见四下没有什么其他的人,这才谨慎的道。 “你祖母也担心你数日了,你既回府便先去看一看老太君吧!” 邵灼华点了点头,便向邵远安夫妇告辞,前往祖母的慈安院。 老太君早就收到消息灼华回来,不过她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女是做大事的人,回来以后匆匆见了王家的大公子商谈,又被五公主邀请前去,一直到今天才子会的诸多事情,现下回府便来看她这个老太婆她便已经很感动了。 不过她老太婆也没什么事情,能够瞧见灼华安然无恙自己也就放心了,不过今日皇帝封了郡主的封号,倒是又提醒了她还有不到两个月的时候,便是灼华的及笄礼了,等到时候将军府一定要大操大办,至于亲事一事,倘若灼华喜欢王家的大公子,那便和王家结亲也不是不可以的! 总之,她这一把身子骨不知还能撑多久,在离世之前,她一定要将灼华的生身大事安排妥当,也算是了却了一装心愿! 邵灼华知道回到自己的芜华苑时,心中仍在回着祖母方才所说话。 仿佛话里话外都暗示,等及笄礼一过也要为自己择亲事了,不过方才听祖母的意思,似乎认为自己昨日刚回来就在房间里和王翊白谈了许久,是与他相谈甚欢,情意相通? 祖母似乎…误会了什么… 正在邵灼华想的出神时,面前一团鹅黄色的身影便向自己奔过来,飞雪激动的拉着邵灼华的手臂,一双圆鼓鼓的水眸里似乎映上了水花,“小姐!你终于回来了!飞雪都快想死你了!你不知道我和流云在府中有多么担心你啊!听到小姐安然回府的小姐,奴婢和流云立马前去寻你,可却晚了一步,小姐已经被五公主的人接走了!” 说到最后,飞雪的声音里隐隐有几分的委屈,昨日她和流云就差了一步,小姐前去赴宴都没带上她们,五公主的宴席还是皇家书苑,这也都不是她们能够私自闯的。 飞雪身后跟着淡青色衣服的流云,看见邵灼华一双盈盈的眸子里也满是激动。 邵灼华小脸上微微一动,好看的挑眉挑起,“交给你们二人的东西可都练熟了?” 飞雪小脸上乐呵呵的一笑,“自然都记清楚了!” “小姐吩咐的东西,我和飞雪自然会做好!按照小姐的方法,制作出来的口脂已经放在了小姐的梳妆台上,另外还有酿制的桃花酒和樱桃酒都在地窖里封存着。”流云接着道,“另外,直到小姐今日会回来,奴婢和飞雪按照小姐的配方调配好了火锅的底料,准备了羊肉片和蔬菜,想正等着小姐回来用!” 邵灼华夸奖式的点了点头,“那好,正好是午膳时间,今天就算尝一尝你们二人的手艺!” “是小姐!” 流云飞雪齐齐应了一声,小脸上止不住的兴奋,连忙带着邵灼华到已经布置好的偏厅。 偏厅的桌上一个不大的小火炉上,咕嘟咕嘟的正滚着红汤,周围摆满了蔬菜和肉片的盘子,小碟子上还有调制好的酱料,远远在外面就能闻到里面浓郁的香气,邵灼华挑了挑眉,倒是有几分像当年絮姨做的东西。 第一百九十六章 杀意,不能容下 七王府 墨七夜桌案对面坐着的是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二人低眸相互看了看,似是看出来墨七夜身上低沉的气息,谁也不敢先开口。 房间里有几分诡异的宁静,半晌,唐安出用胳膊肘拐了之下王翊白,眼神示意道:你先开口。 王翊白皱眉,同样用眼神示意:你先开口! 二人互相挤眉弄眼半天,到底还是谁也没开口说,墨七夜虽然低着眸子,但却能感受到二人的你来我往,修长而好看的手指在桌面上扣了扣,声音低沉而有魅力,“兰长卿做的事…” “我不知!” “我不知!” 谁知墨七夜的话还没缓缓出口,就二人竟然异口同声的道,话落,唐安出和王翊白互相看了看,脸上又挤眉弄眼的给对方示意起来。 也不知兰长卿这个呆子是怎么想的,竟然安排刺杀邵灼华!看现在墨七夜的样子,那明明是把放在了心上的,墨七夜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再清楚不过,他们三人中又是兰长卿与墨七夜相识最早,不会不知道墨七夜的为人,今日的事情,怕是不会轻易的过去。 墨七夜缓缓抬起眼皮,桃花眸看向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里面锐利的沉色不言而喻,他向来了解他们三人,看唐安出和王翊白的面色,就知道他们二人也不知今天的事情。 兰长卿先前的所做所为他并非不知,可这一次竟然私自动用人手想要杀了邵灼华,却是实打实的触碰到了他的底线。 房间里一片沉静,这时外面也响起了脚步声,三人的实力都不弱,听这脚步声和气息,便能感觉到来人是谁。 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脸上浮起了惊讶的神色,二人相互看了看,唐安出用眼神质问道:不是叫他先离京,去双城躲上一躲,也等墨七夜的气消了,怎么还会来七王府? 王翊白同样用眼神回复:我怎么知道,现在这情况可怎么办? 唐安出瞪了瞪眼睛:我怎么知道怎么办,七夜现在在气头上,铁定要重罚他啊!谁让他干了这么蠢的事情! 他是真的不能理解兰长卿的所作所为,以他看来,墨七夜就算以后是要成大事的人,身边也一定会需要一个七王妃,可若是这个女子只是一个花瓶,就算她身后有多大的势力也都会是墨七夜的累赘,相反只有像邵灼华这样的女子,无论心智武功都能与墨七夜匹敌,这才是他所需要的女子! 无论如何,邵灼华永远不会成为托墨七夜后腿的人,而樱韶国的樱容华则恰恰相反!更何况经过今日才子会,他们更能确定邵灼华日后绝对会给墨七夜极大的臂助,兰长卿简直是愚蠢至极! 就算撇开这些不谈,皇帝又怎么会允许墨七夜娶樱韶国的掌上明珠,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再退一步讲,就算墨七夜娶了樱容华,樱凛又是什么样的人,会让墨七夜从樱韶国拿走半分好处吗! 这些事情就连他和王翊白都看得十分清楚,兰长卿一向不是没脑子的人,怎么就想不到呢! 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还在心里抱怨兰长卿的冲动,只听“咻”的一声,墨七夜的身影已经闪到了门口,就连刚刚一脚踏入门口的兰长卿也还没反应过来,一把闪着寒光的青锋便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 一阵凉凉的触感袭来,一下子让兰长卿整个人都不自觉的颤了一颤。 见此情形,唐安出和王翊白皆是一惊,立马站起身来,冲到两人身旁。 “长卿也是一时糊涂,你便放他一马,我想经过今天的事情,他也该识清情形了!” 虽然墨七夜身上低沉的气息仿佛将空气冻住,可唐安出还是硬着头皮开口说道,一边的王翊白也接着开口“是啊,你最了解长卿的为人,应当知道他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本王?” 墨七夜的声音微冷,他向来同他几人说话都不会如此自称,现下这般,几人都心里十分清楚,墨七夜这一次的确是动了火。 “你们不必拦他,我倒想看看七皇叔是不是会真的杀了我” 兰长卿脸上却没有半分的担忧,一双澄澈清明的眸子盯着墨七夜完美的脸颊,半晌都没有眨一下。 “你说的不错,本王的确不会杀你!”墨七夜扯了扯嘴角,一双锐利的桃花眸微微眯了眯,收回了软剑放入腰间,“书画试邵灼华的笔墨,当日城外幽兰谷被离族内侍重伤,加之今日决试第一场安排,最后…青缘山上的刺杀!本王说过…容忍你却不是没有限度!” 墨七夜的话落,王翊白和唐安出二人的眸中皆是一片不可置信,看向兰长卿的眼神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原以为兰长卿只是一时冲动,却没想到原来他已经做了这么许多的事情。 兰长卿的心咯噔一声,不知为何有一种不详的预感,紧接着就听到墨七夜再次开口“明日才子宴结束,你便回到潇湘书院,七王府容不下兰公子。” 墨七夜的冷淡的声音,落下兰长卿的面色一瞬间就变了,墨七夜的话中之意,他自然能听的明白,便是以后再也不需要他了。 今天的才子会决试结束,他似乎也明白为何墨七夜和唐安出王翊白都这样看中 唐安出和王翊白一愣,齐齐出声道“七夜…长卿他…” “不必再说了,晚上的才子宴在即,你二人也该还有事情处理。”墨七夜说完,头也不回的便消失在了院中。 兰长卿脚底下一个不稳,显些有些站不住,墨七夜这是…不要他了… 他从十岁开始到现在,十几年的时间,一路和他互相扶持到现在,为了邵灼华一个女子,他竟然说出要舍弃自己的话! 唐安出皱了皱眉,与王翊白相视一眼,一时间竟也不知如何开口。 见兰长卿一脸失神的样子,唐安出还是皱眉开口,“你也不要怪他,毕竟这些事情的确是你做的不对!” “是啊,过几日他消了心中的火气,便不会这般了。”王翊白也跟着开口,“你二人从小相识到现在,无论如何他都不会真的允许你离开的!” 兰长卿的眸子敛了敛,并未看二人,转身身影也同样消失在了院中。 唐安出的眉头深深皱起,半晌都没有散开,他总觉得兰长卿方才似乎有些陌生,他眼里的思绪他竟然看不透半分… 第一百九十七章 送人,自行了断 而这厢,将军府。 还没等邵灼华坐下,外面匆匆忙忙的身影便敲响了门,“小姐!” “何事?” 这一会儿才子会刚刚结束,所有人都忙着筹备晚上盛大的才子宴,又会是何人能够让严管家如此行色匆匆? 没错,来人正是严管家。 “小姐,五公主差人来了,是两名丫鬟,说是来寻小姐的!”严管家在门外说道,这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这皇家派来的人,他是怎么也不好打发了的。 “五公主?”邵灼华一挑眉,“带进来吧!” 这个时辰,五公主派人过来做什么? 过了须臾,严管家再次敲响了门,邵灼华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流云去开门,流云将门打开,严管家身后跟着两名恭恭敬敬的丫鬟,二人标准的向邵灼华行了一礼。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闪,这两名丫鬟正是今日五公主配给她的两名,“五公主是有什么事情交代?” “回小姐…这是今日侍卫送给小姐的衣服,落在皇家书苑,所以五公主特意差奴婢二人送来!”其中一个丫鬟上前一步,手里捧着今早墨七夜派那名侍卫送来的衣裙。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皱了皱,不过既然五公主派人特意送来,她自然也不能开口拒绝。 “流云,收下吧!” 流云应了一声,立马接过了丫鬟手中的衣裙,邵灼华也适时再次开口,“你二人可以回去复命了,替我向五公主道一声谢!” 却没想到这两名丫鬟“噗通”的一声跪到在了邵灼华的面前,“五公主有命,说她送出去的人,便不会收回,请小姐收了我们二人!” 这两名丫鬟的话刚刚落下,邵灼华身边的流云飞雪脸色立马就变了,这摆明着不是要来和她们二人抢位置的吗? 邵灼华的眸子倏地紧了紧,送给她?五公主这又是何意? “你们回去吧,我身边不缺丫鬟伺候!五公主的心意我心领了便是!” 两名丫鬟互相看了看,脸上不禁有几分焦急,咬牙说道“求小姐救我们二人一命,公主说倘若小姐不要我们,便是我们不中用,我们二人就自行了解了!” 邵灼华冷嗤了一声,“五公主这是在威胁我?” 她这个人向来最不吃的一套就是威胁,说她冷心冷情也好,说她生性凉薄也好,她们大可看看她会不会在意这两个无关紧要之人的性命! “五公主并无此意!” 两个丫鬟立马扣头说道,“还请小姐收下我们二人!”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动,转眸便看见二人身后的严管家,看严管家的意思,应该是希望她收下这二人的。 严管家心知,毕竟二人是五公主亲赐,并且当下的时局,倘若小姐不能与太子墨珩一个阵营,那么站在成王一派也算是一个选择,五公主此人马上远嫁蓝韶国,也不会对她再横加干预,所以这个人情依然还是乘下为好。 严管家想的这些,邵灼华自然也能想到,不过她绝对不相信,五公主会随随便便送给她两个丫鬟,这名为赏赐,内里应该是借着这个借口送来了两个监视自己的棋子罢了。 她能猜到,那么五公主自然也能想到她可以猜到,至于又为何这么做,却是不得而知了! 不过邵灼华转念一想,就算将二人打发了,日后仍会潜进来五公主的眼线,与其这样倒不如就将这两人放在眼皮底下。 两个丫鬟仍然扣在地上,不敢起身,邵灼华扯了扯唇角,出声问道,“你们两个叫什么名字?” “奴婢苏兰” “奴婢苏影” 邵灼华声音清冷,不带半分的温度,“既然要入将军府,那便改了以前的名字断了根系,姐姐绘春,妹妹知夏!” 姐妹二人身子一顿,紧接着又行了一个大礼,“多谢小姐赐名!” “我容你们入府,却并不是心疼你们这两条命!我生平最讨厌受人威胁,倘若还有下次,那么恐怕你们连自行了断的机会都没有!” 邵灼华的杏眸中浮起一道锐利的冷芒,一瞬间便将惊的二人的身子顿住了,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们姐妹二人都忘不了,今日更了性命跟随邵灼华的这一刻。 当然,这是后话。 “严伯便带她们熟悉一下芜华苑吧!”邵灼华开口道。 “是,小姐!” 严管家接了吩咐,便将二人带了下去。 随着严管家和两人的身影走远,飞雪这才有几分幽怨的开口“小姐怎么收了她们二人啊,这明摆着这两个丫头就“心有所属”,定然不会全心全意服侍小姐的!” 邵灼华微微挑眉,白了飞雪一眼“我自然知道!” “小姐应该是想,旭日等着暗中不知名的人潜进来,倒不如留着这两个人,也算是摆在明面上了!”另一边的流云缓缓说道。 “不错!”流云的确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飞雪鼓了鼓脸,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一般,不过方才忽然被这二人打扰,都忘记了要小姐品尝她和流云的手艺,现在总算可以开动了! 飞雪笑意盈盈的递给邵灼华一副筷子,“小姐快不要想了,先尝尝我和流云的手艺!” 飞雪一边夹起了两块羊肉片放到锅里,见水将羊肉片的颜色滚变色了,这才一边说道。 不过邵灼华刚刚动起筷子,这一块羊肉还没送进嘴里,院外又出现了一道气息,房间的门并没有关,邵灼华紧接着便看到一身黑色蟒袍的墨七夜走了进来。 身后的流云飞雪一时间愣了,完全没想到七皇叔竟然会大白天的忽然闯入小姐的院子,反应过来以后立马跪下行礼“见过七皇叔!” “下去”墨七夜只吐出了这两个字,声音极轻,却带着丝毫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这…”流云飞雪互相看了看,却并未动作,齐齐看向邵灼华。 见两人半分未动,墨七夜身上低沉的气息又冷了几分,邵灼华这才开口“无妨,你们下去吧!” 流云飞雪虽心里仍有犹豫,可见自家小姐发话了,两人自然听命退了下去。 二人的身影几步一回头的看着邵灼华和墨七夜的身影,直到从院里消失。 邵灼华倒是满不在乎墨七夜身上的冷气,自顾自的夹起了方才那一片羊肉,占了碗里调好的调料,送进了嘴里,不由得微微挑了挑眉,这味道的确和絮姨制作出来的所差无几,香辣可口十分美味。 第一百九十八章 恳请,倒是新奇 一块羊肉入口,邵灼华煞有其事的品尝完,才缓缓开口“让我猜猜…七皇叔来所为何事?” 墨七夜的桃花眸动了动,没有说话。 “莫不是寻猎中青缘山上的刺客与七皇叔有关?”邵灼华又自顾自的涮了一块肉片,接着问道。 她不傻,在青缘山上时,自己便已经想了个七八分,后两场比试中,见到兰长卿的脸色,便更加肯定了她的猜测。 在幽兰谷时,兰长卿身上的敌意并没有掩饰,甚至前日兰长卿来谷中送药的时候,她就闻出了兰长卿身上一种淡淡的特殊的药草香味,这股味道她一直似曾相识,可直到才子会一过,她才想起来…这味道正是那日她和菡霜对峙,显些丧命之时闻到的味道。 她和兰长卿并不相熟,况且对手还是离族的内侍菡霜,所以兰长卿袖手旁观也情有可原,她也并没有理由去怪罪他。 不过今日青缘山上的刺客,身上也带着那股淡淡的味道,她方才明白过来。 以至于下山后的两场比试中,她能清楚的看到兰长卿不对的面色。 现在想来,书画试她的笔墨,想来也与兰长卿有几分关系,毕竟丞相府想彻底的将手插入礼部还是有几分困难的,而作为四大先生的兰长卿则不同的,更何况以他和墨七夜的关系,邵灼华相信兰长卿能调派得动墨七夜手底下的人,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墨七夜的剑眉微微皱了皱,在邵灼华的对面坐了下来,一双桃花眸直勾勾的盯着邵灼华的脸,邵灼华如此聪明,能够猜的到似乎也并不奇怪。 邵灼华敛住眸子,将涮好的肉片夹到碗里,才开口问道“兰长卿?” 虽是疑问,却已经有了九成的把握。 墨七夜的桃花眸低了低,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了解邵灼华的性子,谁若对她如何,她也必定会十倍奉还,可他和兰长卿这么多年的交情,他也不可能看着兰长卿死,所以他才会从七王府出来,来到了将军府这,他让兰长卿回潇湘书院又如何不是为了保他? “兰长卿救过我的命,除了他的命,你要什么都可以!”墨七夜还是开口道,邵灼华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心动的女子,从前是,以后亦是,而兰长卿十几岁开始跟在他身边,这一份情分也不是轻易可以抹杀的。 所以二人之间,倘若可以,他是不希望要做出什么抉择的。 “七皇叔也太看得起灼华了!又何故这么说?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破落将军府的小姐,又能对他这个文坛巨匠,潇湘书院的堂堂兰先生做什么?更何况…他还是您的麾下?”邵灼华冷嗤了一声,这一道嘲讽的笑意也不知是对自己,还是对墨七夜,或是对兰长卿。 本来她和墨七夜合作伙伴的关系,似乎还是不错,她也不像先前那般的排斥墨七夜和他手下的那些人了,可不知道为何,经历了昨晚上他的那几句话,自己莫名的心里升起了烦躁和恼意。 甚至…甚至想将两人之间的一切关系的推翻的冲动也涌上心头,她记得十分清楚,墨七夜昨晚特意来提醒她他们二人的合作关系,提醒她现在所站的船,提醒她不要给他拖后腿! “本王知道,你可以!”墨七夜定定的说道。 他相信邵灼华如果想要杀兰长卿,是绝对做得到的,这么多年来他从未求过谁,哪怕被皇兄的人逼入绝境,几经生死,他也从未生过软语的念头,后来他坐在菱韶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更是从来不需要这般,可如今竟然会向一个女子提出了恳请。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抬眸看向墨七夜,半晌,才凉凉的开口说道“七皇叔大可放心,我不会威胁到兰长卿的性命的。” 兰长卿派人杀她,可她也杀了兰长卿手派来的所有人,虽然不可能就此两清,可她也不会为此杀了他,毕竟以现在她和墨七夜的关系,是绝对不能杀了兰长卿的。 可是这并不代表这件事就便此了结,她不再是以前那个以德报怨的玉挽衣,既然兰长卿要杀她,那么她一定也要回敬几分! 听见邵灼华如此说,墨七夜的心也算放下了,毕竟她和兰长卿对他来说谁都不能有危险,可是她知道邵灼华的性子,相必一定会给兰长卿几分苦头吃,而他也没有理由说什么。 心中挂念的事终于了结,墨七夜的眸光这才落在面前的桌子上,只见桌子正中间摆着一个盛满红汤的锅,锅底下碳火烧的正旺,带着浓郁香味的热气一路飘向门外。 四周摆着两盘被切的极薄的肉片,和好几样蔬菜,而边上的小碟子里装着调好的酱料。 方才见邵灼华直接在锅中涮了涮肉片,便放在碗里吃下去,这种吃法他倒是从没有见过! 邵灼华本以为墨七夜听到了让他放心的答案就会自行离开了,再抬头却发现墨七夜仍稳稳的坐在她的对面,若有所思的看着桌上正在滚着的锅。 “七皇叔要尝尝?”邵灼华握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才开口问道。 “你这个吃法倒是独特,本王从未见过!”墨七夜并未回答,可俊脸上的跃跃欲试已经透露了他心里的想法。 “不过随便一试罢了,这新东西不是总归要有第一次么?”邵灼华的小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淡淡说道,“也算是提前为双城的生意谈一谈脚。” 她并没有说的是,她只是想将絮姨交给她的东西传出去而已,毕竟这些东西,都是称得上优秀的,至少不应该一直隐蔽在她的手底。 墨七夜有模有样的照着邵灼华方才的方法,夹着肉片在锅里煮了一会儿,然后放在面前的碟子上沾了一点酱料,放在嘴里。 肉片一入嘴,一股香辣的味道便在嘴里散开,再陪着这调制好的酱料,味道的确是他从未尝过的美味。 墨七夜的剑眉竟然不由自主的挑了挑,“倒是新奇!” 邵灼华的嘴角一扯,她听出来墨七夜是在夸赞,可却并没有明说。 也恰好在这时,院里忽然有闯入了两道身影,显然这两道身影不是丛正门来的,竟然连外面的流云飞雪都没有发现。 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皱起了眉同时向院中看去,而邵灼华的杏眸中是有几分淡漠的疑惑,墨七夜的眼中却是冷意…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三公子,一顿火锅 墨七夜的眸光更冷了,他原以为可以和邵灼华二人独自吃这一顿饭,却没想到会来这么两位不速之客。 邵灼华倒是饶有兴致的看着二人,也不知今天她这院子是有多大的吸引力,能将天下三公子一位接着一位的吸引过来? 樱凛离月尘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落下,便毫不客气的向屋里走去。 “也不知邵姑娘在这院中煮了什么,这香味硬生生将樱凛给吸引了过来。”樱凛面上倒是没有半分的别扭的神色,欺霜赛雪的脸上一片坦然的神色,仿佛在叙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温凉的声音听起来谦谦如玉。 不过樱凛身后的离月尘脸上却不像他一般自若了,反而有几分淡淡的别扭之色,若果邵灼华没看错,离月尘脸上还有一丝丝可疑的红晕。 樱凛的话落下,半晌,离月尘才微微抬了抬下颌,开口说道“我…我是跟着樱太子来的!” 他才不好意思说自己是来寻邵灼华的,更不好意思说在外面闻到了这股味道,更加情不自禁进来了。 离月尘说完,樱凛别有深意的看了眼离月尘,离月尘却好似没事儿人一般,躲开了樱凛的目光,如玉的俊颜上淡笑着看向邵灼华。 “哦?那么二位是蹭饭的?”邵灼华也毫不留情面的说道,声音清冷,听不出什么思绪。 “没错”樱凛含笑应到,背在身后的手动了动,又开口道“顺便来谢过邵姑娘赠与的菱羽珠!至于…离少主为何会跟来…我就不得而知了…” 离月尘:“……” “我…”离月尘面上一滞,须臾才同样扯起淡笑,“我是来交给灼华一样姑姑留下的东西,不过恰巧我也没有用过饭,这来的早倒不如来的巧。”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梢,她自然知道离月尘口中的姑姑是她的娘亲,不过娘亲会留下东西让离月尘带给自己?况且就算是这样,为何上一次在清禅寺时,他没有提出来,却现在要亲自跑一趟? 墨七夜也知道离月尘口中的姑姑是将军府的夫人,不过离月尘这一句“灼华”叫的他十分不爽。 邵灼华面上有几分好笑,看向樱凛和离月尘“我这一顿饭可是不便宜的,二位想吃的话,千金一餐!” 离月尘面上一顿,还没等反应,便看见身边的樱凛已经快一步坐在了墨七夜的旁边,倒是十分不客气! “既然邵姑娘放话了,那樱凛自然不敢不从!” 邵灼华:“……” 她什么时候放话邀请他坐下了?她怎么不知道?倒是没想到堂堂樱韶国太子竟然这么“厚颜无耻?” 离月尘:“……” 他竟不知这樱太子居然这般…不拘小节?离月尘想了许久,除了这个词,似乎没有什么能够适合他的好听的词了! 墨七夜:“……” 这玉菩萨什么时候开始这般进人间烟火了?这厚颜无耻的精神倒是发挥的十分到位? 他和邵灼华好好的单独相处的时间,还没等动筷吃上两口,就被这两个人给搅和了? 墨七夜在心中暗暗下了个决定,总有一日要给他们两个几分苦头,要不然解不了今日他心中之愤。 离月尘这厢看到樱凛坐下,温润的眸子转了转,“既然灼华连外人都能接待,那我来表妹这吃顿饭,想来灼华定会欢迎的!” 说完离月尘也自顾自的坐在了墨七夜的另一边。 这样一来,桌子四周摆着的四个凳子便坐满了,邵灼华一左一右分别是樱凛和离月尘,而对面则是墨七夜。 她这一顿饭吃的倒是荣幸之至,天下三公子全都作陪,怕是天下间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有这样的机会了! 墨七夜此时的脸却十分阴沉,本以为他和邵灼华能够共同进一顿餐,所以选择了邵灼华对面的位置,却没想到这两个人忽然闯进来,自己一下子便和邵灼华中间隔了这么远! 不过比起这个…墨七夜更在意方才离月尘…似乎叫邵灼华表妹?并且他口中的这个外人…是指他还是樱凛?若是樱凛也就算了,若是说他… 想到这,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抬,“离少主这一句表妹,倒是叫的热络,不知道的还以为离少主当真与她相熟呢!不过本王倒是不知…离少主这句外人…究竟指的是谁?” “我与灼华是兄妹自然是不可争论的事实!”离月尘此时面上倒是没有别扭之色了,而是无比坦然的开口,“这声外人…自然是指除了我们二人以外的人!”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当日在清禅寺时,离月尘眸中那一瞬间的欲望之色,可倒是没让她觉得像是兄妹啊! 不过邵灼华并未理会二人的口舌之争,而是自顾自的夹着羊肉片放在正沸着的的锅里,又加了两块蔬菜,沾着碗里的酱料一口一口吃的十分香,她今日早上就没吃什么东西,前几日在幽兰谷里也甚少进食,此时吃到许久都没有尝过的熟悉的味道,却忽然有了胃口。 于是邵灼华自顾自的吃了起来,当眼前的三人仿佛不存在一般。 樱凛也没有加入二人的口舌之争,而是注意着邵灼华的吃法,拿起了筷子学着邵灼华的动作,也尝了一口,也是和墨七夜一般有些惊异的挑了挑眉,这吃法确实新奇,而味道也让人十分惊喜! 果然…邵灼华身上总是能带给人一个又一个的惊喜! “离少主真是口出狂言!”墨七夜桃花眸一斜,开口讥讽道,“这些年也没见离少主与将军府有什么走动,这一会儿攀亲戚倒是十分快!” 墨七夜话落,又瞥向了正在吃肉的樱凛,当下心里更不爽了“樱太子也是毫不客气,和离少主二人将不请自来演的淋漓尽致!” 樱凛的动作一顿,本以为自己只是在一旁旁观的身份,却没想到还是被墨七夜拿出来说了一道。 不过樱凛也毫不客气,面色平淡如水,“难道七皇叔是邵姑娘邀请来的?” 墨七夜:“……” 他虽然不是,可他也不是无端端进来蹭饭的,至少邵灼华还是主动开口问他要不要留下吃一口的,和他们二人自然不一样!邵灼华可没有提千金一顿饭! “就是!”离月尘仿佛找到了一个阵营一般,连忙附和道,“樱太子说的不错,七皇叔五十步何必笑百步?” “你们三人若是不吃!便出去吵!不要在这耽误我吃饭!” 第一百二十章 争执,最后一片 【第二百章争执,最后一片】 邵灼华凉凉的声音忽然响起,桌上忽然就静了下来。 三人齐齐看向邵灼华,这三位皆在风云大陆上跺一跺脚便能让三国抖一抖的人物,竟然不约而同的敛住了下颌,一本正经的看向面前的碟子和肉菜,学着邵灼华的样子,夹起东西放进锅里涮上片刻再放进碟子里沾上酱料送进嘴里,墨七夜和樱凛都是尝过的,虽然仍然觉得美味,可已经有了准备,而离月尘尝的第一口,立马露出了惊异的神色,这邵灼华怎么会有如此奇思妙想,这样做出来的东西竟然...如此美味? 而此时,墨七夜和樱凛脸上则浮起一丝嫌弃的神色,仿佛在嘲讽离月尘这般没见过世面一般,离月尘微微一囧,他们二人不也才屎第一次吃吗? 这几位都是极优雅的主,所以房间里除了火锅咕嘟咕嘟的声音,倒是极其安静,不过须臾的功夫,两盘肉便见了底,最后一片肉摆在盘子正中间,墨七夜和樱凛、墨七夜三人手中的筷子竟然同时落在了这一片肉身上。 筷子和盘子碰撞的声音十分刺耳,邵灼华皱了皱眉,一抬头,便看见三个人在暗暗较劲,脸上有几分好笑的看着三人。 “这一片...可是本王先行看到的!”墨七夜淡淡开口,面上虽然平静如水,可一双桃花眸却一动不动的盯着盘子中的最后一片肉。 “是不是七皇叔先看到的并未可知,可却的确是樱凛先夹到的!”樱凛面上温凉如玉,声音也如带着淡淡的寒霜,听人听着便生出一股浅浅的凉意。 离月尘面上一滞,也跟着开口说道,“你们二人方才都多吃了一块,这最后一片...当然理所应当的归我!” 墨七夜:“滚!” 樱凛:“滚!” 离月尘:“......” 三个人的筷子分毫不让,一片肉在几人手底下左右移动,邵灼华不禁有些心疼这一块肉在三人手底下饱受摧残。 最后,墨七夜忽然松了松筷子,那一片肉忽然一下子向邵灼华的方向滑去,樱凛和离月尘二人同时一惊,另一只手拦在邵灼华的面前,却没想到墨七夜却再次动起筷子,准确无误的夹住了这一片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放进了锅中,只须臾的功夫便送进了嘴里。 樱凛:“......” 离月尘:“......” “七皇叔为了区区一片肉还真是费劲心机啊!”半晌还是樱凛先开口,他和离月尘到底还是比不过墨七夜这般...厚颜无耻! “费尽心机?”离月尘反问一句,温润的脸上浮起一丝丝的鄙夷,开口道“明明是不择手段!” 不过墨七夜是什么人,两人的话对他倒是没有丝毫影响,相反面上还浮起了一丝丝的骄傲之色,左右最后的吃到这一片肉的人是他自己,他又何须理会他二人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邵灼华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三人不像是天下三公子,反而一个比一个的幼稚?竟然为了一片肉而起了争执? 不过拜这三人所赐,桌上的东西邵灼华没吃多少,竟然已经全部见底了,邵灼华有几分鄙夷眼前的这三人,出声唤了一声,“流云!” 过了须臾,流云的身影便出现在门口,见到屋里的桌上除了自家小姐竟然坐了三人,这...流云的身子顿在了原地,这三位...还是七皇叔、樱太子和离少主? 流云只觉得自己好像一下子受到了惊吓,半晌才缓了过来,结结巴巴的回道“小...小姐?” “将这些肉菜再准备上两份!”邵灼华开口吩咐道。 流云愣了愣,才连忙应了一声是,身影匆匆想要转身下去,然而却忽然听到背后响起了一道温润的声音“等等!” 流云顿住了脚步,有几分惊异的转头看向了离月尘,“离少主是唤奴婢?” “正是!”离月尘又开口,如玉的俊颜上忽然隐隐浮起了一道红晕,“那个...这调料还有没有?再给我备上一份!” 流云咽了咽口水,总觉得自己是不是在做梦,离族的少主竟然同她讲话了! “有有有!”流云回过神来,才磕磕巴巴的回道,“奴婢这就去取!” 这一次流云的身影真的消失在门外,马上便叫上飞雪一起去了芜华苑的小厨房,将剩余的食材全都装盘,不过流云却并没有说为什么,让飞雪倒是一头雾水,这小姐..和七皇叔二人食量竟然这么大吗? 东西太多,二人根本就端不完,正好唤来了方才的那两个丫鬟,流云飞雪在前,绘春和知夏在后,端着整整四个托盘,上面放满了肉片和各类蔬菜。 一到房门前,飞雪瞧见小姐桌上不仅有七皇叔,另外还有离族的少主,另一位...是樱韶国太子!顿时觉得有些玄幻,不确定的眨了眨水眸,瞪大了眼睛看向流云,却只见流云淡淡的敛了敛眸子。 不仅是飞雪,身后跟着的绘春和知夏二人眼中更是惊讶,甚至...是惊恐!他们二人可是观看了今日的才子会决试的,自然知道这两几位都是谁,这...这邵姑娘怎么如此大的面子,让天下三公子一同陪着吃饭?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将空盘子收好,又不止上新的肉和菜,再按照邵灼华所交的给锅里填上备好的汤,几个人才退了下去。 几个丫鬟退下,屋子里的继任又开始一言不发的吃起来,不过吃着吃着...邵灼华忽然顿了下来,看向这三人,发现三人都吃的十分专注,甚至没有抬头看上她一眼,邵灼华有几分好笑的扯了扯嘴角,明明是自己准备的东西,怎么平白让这几人捡了甜头,甚至...吃的比她还要香?况且她这芜华苑什么时候成了可以随便令人进出蹭饭的地方了? 想起城外的别庄上一环扣着一环的机关阵法,邵灼华忽然觉得自己有必要在她的院子也设上一道了。 看着这三人吃的谁分专注入神,邵灼华心中忽然莫名升起一道气愤。 邵灼华放下了筷子,筷子拍在桌面上的声音将三人的动作一顿,齐齐抬头看向邵灼华,却又出奇的优雅没有半分的不妥和狼狈。 “三位慢慢用,灼华先去睡一觉!”邵灼华站起了身子,淡淡的开口,话落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不过走到了门口,忽然又侧了侧头,开口说道“我说了,这一顿饭价值千金,几位别忘记了将银子送上芜华苑!” 第一百二十一章 吵醒,大打出手 【第二百零一章吵醒,大打出手】 邵灼华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便拐进了旁边的寝房,她这一句话倒是没有说假,自己已经不知多少天没有踏踏实实的睡上一觉了,现在离晚上的才子宴时辰还早,便趁着这个时间休息片刻。 邵灼华的身影钻上床,立即闭上了眼睛... 房间内的三人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仿佛没了邵灼华这一顿饭都没有方才那么香了,墨七夜此时看樱凛和离月尘是说不出来的不顺眼,不仅打扰了他和邵灼华的时间,而且还害得他也要和他们一样花这千金吃这一顿饭。 银子对于他来说虽然不算什么,可这样一来...岂不是显着自己和他们二人在邵灼华那一般无二了? “樱太子和离少主应该不会想白吃一顿,欠这一顿饭的银子吧?”墨七夜微微挑眉,略有深意的道。 樱凛欺霜赛雪的脸上凤目定定的看向墨七夜,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味道,“樱凛自然是不会,只是不知以七皇叔的性子会不会赖这一顿饭钱?” “哦?”墨七夜面色十分低沉,眉梢挑起了一丝好看的弧度,“本王倒是不知我究竟是什么性子?” 樱凛面上忽然一笑,淡淡的凤目若有似无的收回,并没有开口回应,眸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离月尘看着二人,心下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他和墨七夜和樱凛二人可不一样,他这般的转变是因为邵灼华在离族的身份,他相信总有朝一日邵灼华的身份会公之于众,况且那禅结上的话和那八字箴言,以及姑姑交代的话和留下的东西,他若是非要做一个选择,或许...已经做好了抉择。 不过他二人打的是什么主意他可是清楚的很,究竟是谁能够夺得邵灼华的芳心,倒还要看上一看了... 邵灼华走后,三人也没再动筷了,身影各自潜出了院子... 这一觉邵灼华倒是睡得十分香甜,直到外面似乎有打斗的声音,才将邵灼华惊醒。 邵灼华骤然被人打扰了睡意,有几分烦躁的皱了皱眉,她这芜华苑什么时候变成菜市场了? 竟然都可以旁人随意进来打斗?邵灼华觉得自己先前那个念头一定要马上付诸于行动了。 有几分不耐烦的掀开辈子,下了床,邵灼华先是喝了一口水,才向门口走去。 毕竟能够潜进她院里的人,似乎也没几个了,邵灼华心里还是大约有几分数的。 推开门,邵灼华便瞧见门口的流云飞雪已经急的乱做了一团,再看院子里,仍是墨七夜樱凛和离月尘三人,三道身影纠缠在一起,从地上打到天上,然后又从空中落到地面上,打的倒是难舍难分。 各种武林绝学,在三人身上不断的展现,各个动作却又连接的流畅而自然,给旁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就好比这一种与之毫无关联的招式,竟然可以被用来抵挡另一招式,并且抵挡的完美无缺没有一丝的破绽,这种武学运用的淋漓尽致,确实是能够令外人惊叹的。 邵灼华本来初醒的倦意一下子一扫而光,身子靠在门框上,一双杏眸盯着三人的动作,她向来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这些动作在她的脑海中掠过,留下一道影子。 流云飞雪见邵灼华从房间出来,连忙面色十分焦急的走近。 “小姐…这…方才七皇叔和樱太子与离少主都带了一件送给小姐的衣裙,也不知怎的,几个人说了几句,便打起来了!这可怎么办是好?”先开口的是飞雪,飞雪小脸上的慌乱不言而喻,这几位可都是什么人物啊,若是在将军府出了什么意外,那岂不是给将军府招来祸患? 邵灼华看了看一边地上摆着的三个托盘,上面分别放了三件衣裙,却都是一般无二的浅蓝色,淡淡的收回眸子。 邵灼华微微勾了勾嘴角,她可不信这几人会因为几句话而公然在将军府大打出手,若是这几人真的如此冲动的话,这天下三公子的名号又怎么会落在他三人的头上,这一出八成是演给她看的。 邵灼华看了看已经西落的残阳,大约这个时间应该只有一两个时辰便开始了才子宴,她可却没工夫再看这三人的戏了。 “几位若是要打,请出了我将军府打,灼华怕三位的血染上将军府!”邵灼华清冷的声音响起,几人的身影一顿,手中的动作也收了起来。 他们虽然正在打斗,却并不妨碍感知附近的情况,在邵灼华刚刚出来,他们几人便感觉到了。 墨七夜的看了邵灼华一眼,眸光扫了扫一边地上的衣裙,身影最先消失。 他自然不会蠢到因为几句话而和樱凛离月尘大打出手,只不过他们三人打了一个赌,就赌邵灼华方才出来最先看的是谁,而他借着这个机会让邵灼华学上一番这两人的功夫,更何况时辰也马上到了,也算顺便将邵灼华叫醒,一举三得,他才会如此。 最重要的是,他也想知道邵灼华更在意的人是谁,不过…事实证明…这一场打赌,他赢了! 墨七夜总算心中有几分愉悦,转头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芜华苑。 樱凛和离月尘互相看了一眼,二人从对方的眸子中都看不出任何破绽。 樱凛眸中是满含深意的沉色,半晌,才凤目微敛,身影跟着消失在院里。 留下离月尘一人站在院中,一身谦谦如玉的气质在残阳的照射下更填了几分柔和的华光。 “怎么?离少主是相中我这院子了?”邵灼华淡笑道,一双杏眸里饶有兴致的看着身影还未动作的离月尘。 离月尘面色一僵,随即从怀中掏出一本书,看外皮这本书似乎已经有几分破旧。 离月尘走近了几步,递给邵灼华,开口说道“我今日说的不错,的确是来给你送东西的,这是姑姑留下的琴谱,你若想完全掌控龙摇琴,便将这琴谱熟识!” 邵灼华挑了挑眉,须臾才接过这一本书,还是开口问道“离少主何故为了它再跑一趟,当日清禅寺你明明可以不必再费此番周折?” 离月尘的面色顿了顿,一双俊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 不过邵灼华的话刚落下,却仿佛忽然明白了什么一般,面上勾起微微一笑,再次开口“离少主是怕灼华并非母亲当年期望,所以想留着一手,只是我不知…究竟是什么让离少主又改变了心意呢?” 第二百零二章 转变,红衣如火 当日离月尘眼中那浓烈的欲望,邵灼华看的可是一清二楚,或者说至少离月尘是曾经希望她不能接受一切,这样他便可以顺理成章的接手母亲留下的一切了。 母亲留下的遍布菱韶国的商行,以及涵盖三国的杀手阁和情报网。她知道任何一个人,在面对一个这般的诱惑都极难不动恻隐之心,绕是琴然也如此,所以对于离月尘这种位置的人,得到这一臂助意味着什么,自然不用多说。 所以又究竟是什么原因能够让离月尘忽然改变了想法呢? 邵灼华盯着离月尘平淡的面色,一双杏眸熠熠生辉。 离月尘的脸上似乎有片刻的凝滞,然后躲开了邵灼华的目光,现在看来,邵灼华似乎对凤凰星圣女的事还全然不知,这或许对她来说也算是一件好事。 “说不准…是…血脉亲情呢?”离月尘笑道,面上倒是坦荡的笑意,却忽然让邵灼华有几分看不透了。 血脉亲情?邵灼华也勾起一抹笑意,意味不明的品着离月尘的这句话。 她倒不会傻到真的相信这一句话,只不过…离月尘忽然的转变倒让她看出来,原来一直面上如沐春风谦谦如玉的离族少主,竟然还有几分不为人知的…顽态? 邵灼华想了半天,似乎除了这个词便想不出什么合适的形容了,不过再抬头时,离月尘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院中了。 “小姐…管家方才已经来催小姐,说马车已经备好了,半个时辰之后出发!” 这时丫鬟绘春前来说道,邵灼华回过神来,淡淡的神色收回,“进来替我梳妆吧!” 流云飞雪点了点头,端起了地上的衣裙,紧跟着邵灼华的身后,而后的那两名丫鬟绘春和知夏,则被两人给打发了下去。 今日参加的是宫宴,场合隆重,所以免不了的梳妆打扮也要正式隆重一些,邵灼华自然是知道的,所以坐在镜子前,任由流云飞雪二人忙活。 流云心灵手巧的挽了一个朝云髻,点缀上一只精致的步摇,而飞雪则将三件裙装整理好,问向邵灼华,“小姐,今日要穿哪一件?” “这七皇叔送来的是天绣纺的水云碧月裙,而樱太子送来的则是翠羽烟云,还有…离少主送来的衣裙是琉璃映染!”飞雪的小脸上不禁有几分的激动,“这三件裙子可是天绣纺一等一的布料和一等一的刺绣手工!皆非凡品!也难得七皇叔他们三人能各自寻得到每一款衣裙的蓝色,早知道这几件衣裙每个颜色都是天下间只此一件呢!小姐…今天选哪一件好呢?” 邵灼华听到飞雪的话,不禁皱了皱眉,清冷的声音落下“哪件都不要,将府上赶制好的宫装拿出来!” 飞雪有点讶异,虽说将军府也早早准备好了今日的衣裙,也是九云纺最上等的绣娘赶制的,可到底比上这几件还是要差很多的,“小姐…” “怎么…府上没准备?”邵灼华挑眉,看向还在犹豫的飞雪。 “不不…那倒不是!”飞雪咬了咬唇,知道小姐的性子。想来做什么都是自有主张的,于是立马将柜子里先前准备好宫装取出来。 不过还没等到飞雪将衣裙取出来,便听到内间听到一声惊呼,邵灼华皱了皱眉,看向内间。 只见飞雪捧着一堆衣服出来,手中的衣物上似乎满是划痕。 “小姐…府上准备着的四套赴宴的衣裙,其中三套竟然都被划烂了!”飞雪小脸上满是气愤,好端端的衣裙现下全都不能穿了,这虽然比不上天绣纺的东西,可再怎么说也是九云纺的衣裙啊! 邵灼华小脸上平静如水,倒是没有半分波动,“另一套呢?” “另一套…是当时九云纺的蓝绸不够了,绣娘用红色代替,做成了红色的衣裙,小姐当时没在意,说还有另三套可以选,便唤我收下了!”飞雪回答道,可谁曾想到另三套可以赴宴的衣裙都被划烂了,小姐一向不喜欢鲜艳的颜色,这正宫色的衣裙小姐定然不会穿的,“要不…小姐看看另三套?” 这摆明了就是那几人安排好的,可邵灼华偏偏就不想如了他们的意,邵灼华小脸上浮起一丝冷笑,“就那套红色的!” 飞雪顿在了原地,一时没反应过来,直到流云出声提醒到“还愣着干嘛,小姐说了要那套红色的!” 飞雪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下了手中那些破烂衣裙,将那一套红色的衣裙取出来。 邵灼华换好衣裙,站在镜前,一时间将流云飞雪惊的说不出话来,她们向来只知道小姐一身蓝衣清华出尘,却没想到这一袭红衣如火,竟然将小姐衬得别样的惊艳风华! 大红色的衣裙娇艳似火,裙摆和袖口处金线绣成的曼珠沙华熠熠生辉,将邵灼华整个人衬的十分惊艳。 邵灼华看着镜子中的自己,不知为何总觉得有几分隐隐的陌生,愣了片刻,邵灼华忽然提起了桌上的笔,沾着胭脂在额间画出了一朵娇艳的花,给整人多添了一丝的娇艳风华。 这时,门外也响起了敲门声,应该还是绘春和知夏二人的声音,“小姐…严管家让奴婢提醒小姐时辰差不多了!” 二人并未听到邵灼华的回应,不过片刻房间的门便打了开,一身红衣的邵灼华出现在眼前,绘春和知夏二人一愣,显些被这一身娇艳如火的红衣晃了眼睛,转眼间邵灼华的身影便已经走远,只丢下了一句有几分清冷的话 “你们守在芜华苑!” “是,小姐!”两人连忙应声道。 门口的马车有三辆,其中一辆是邵远安和安氏夫妻,另一辆是给邵俊然兄妹和邵灼华的,为首的那一辆是老太君的马车。 可邵灼华红色的身影刚刚出来,头辆马车里的老太君便撩开了帘子,一双老眼在看到邵灼华的瞬间,不住的点了点头出声道“华儿…来与祖母一同坐吧!” 邵灼华微微颔首,应到“是!” 老太君看着坐在自己身旁的邵灼华,一双浑浊的眸子里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伸出了布满褶皱的手摸了摸邵灼华的发髻,“我的华儿啊!如此的优秀,日后定是要在九天翱翔的!哪怕不久之后我魂归九天,也可以安心了!”老太君顿了顿,接着说道,“倘若祖母有生之年能看到我的华儿嫁人就心满意足了!” 第二百零三章 紧张,墨羽一舞 “祖母莫要乱说,您可是要活到一百二十岁!”邵灼华小脸上浮起了柔柔的浅笑,一向的清冷消失不见,仿佛只有此刻她才是个还未及笄的小女孩儿。 老太君老脸上浮起了慈祥的笑,看着邵灼华的目光里止不住的满意。 这还是邵灼华第一次进菱韶国的皇宫,从前在蓝韶国时,自己倒是出入过几次皇宫,可也都是许久之前的事情了。 这菱韶国的宫闱与之倒是没有什么明显的差别,一样的威严庄重,红墙绿瓦不甚奢华。 今日的才子宴设在昭阳殿,除了其他两国的太子和离族的少主这几位贵客之外,各大世家的家主和公子小姐,以及满朝的文武百官及其家眷悉数皆有参加,当真可谓是空前盛况! 昭阳殿上首的位置不用多说自然是帝后和贵妃的,下两个台阶,一边是七皇叔一边则是太子殿下和成王,再下三个台阶左右的位置是樱韶国太子和离族少主。 以此类推,由高到低,分别按身份地位,依次的位置排的十分有秩序。 邵灼华扶着老太君进场时,场上的位置都已经坐满了九分,一身红衣如火的邵灼华一出现,当即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亦包括墨七夜和樱凛离月尘三人,他们打的赌自然不仅仅是先前的那个,而赌的是邵灼华今日究竟会穿哪一件衣裙,不过见到邵灼华的那一刻,墨七夜完美的脸上忽然浮起一道隐隐的笑意,他输了,可樱凛和离月尘二人也输了,不过虽然出乎意料却也在情理之中,邵灼华不会看不出今天的一切,所以按照她的性子,并未选择其中一人似乎也并不意外! 只有墨七夜自己知道在邵灼华出现前的一刻,他的心里还有一丝丝提着的紧张。 邵灼华一袭红衣如火,妖冶艳丽,火红的衣裙如火如荼,额间一朵盛开的红莲更显三分的妖艳,倾城绝色的小脸上略施粉黛,朱唇一点樱红,不似往常的出尘脱俗,今日不同寻常的的大气华丽,当真让人眼前一亮,仿佛这殿上所有的红红绿绿都黯然失色。 场上数不清的公子的一双眼睛都要掉在了地上,纷纷献殷勤一般的围上去自报姓名。 老太君倒是十分高兴,观察着每一个上前介绍的公子,后来这些公子一个接着一个,看着没有结束的趋势。 上位的墨七夜一张脸都要阴沉的可以滴下水了,幽深的桃花眸盯着那一抹红色的倩影。 老太君手中的拐杖这才重重的在地上敲了敲,威严出声,“再过两月便是孙儿灼华的及笄礼,届时将军府会送上拜贴,还请各位赏光。” “那是一定!” “自然求之不得!” “……” 周遭的人都跟着退下,邵灼华才扶着祖母走到了座位上就坐,邵灼华看了一圈,却发现有一道白色身影坐在了对面,邵灼华有几分意外。 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顾水莹,脸上附着一层白色的面纱,一双水眸怨毒的盯着邵灼华,嫉妒和愤恨等等无数种情绪齐齐涌动。 邵灼华面上浮起一道嘲讽的淡笑,收回了眸光,顾水莹这幅样子也要坚持来参加这一场才子宴,可真是…煞费苦心呢! 而另一边,老太君正好看见王家的家主和王翊白三人自面前而过,忽然出声道“大公子请留步!” 王翊白身影一顿,立马停住了脚步,向老太君施了一礼,“老太君!” 老太君点点头,面上浮起一丝满意的神色,微微点了点头“两月后灼华的及笄礼,还请大公子一定要光临!” 王翊白有几分受宠若惊,完全没想到老太君会单独再同他说一遍,但还是含笑点头应下,转而看向邵灼华,似乎是想询问老太君如此客气的缘由。 邵灼华杏眸里有几分流光,祖母…仿佛是真的误会了什么。 不过两人的的眼神落在老太君的眼里,竟然成了眉目传情,眼看着这两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又开口道,“老身看王公子真是一表人才!” 王翊白似乎一下子反应过来老太君是何意了,不过第一反应竟是暼了一眼高台上的墨七夜,果然见墨七夜的脸色阴沉得简直像锅底一般,心下暗叫一声不好,以墨七夜的性子,恐怕今天要给他记上一账了。 不过王翊白也只好含笑的应了一声,余光只见另一旁的邵紫萝脸上有几分失望之色,心下不禁一慌,连忙开口说道,“翊白十分仰慕将军府的大小姐,想择日登门拜访,不知老太君可否同意?” 大小姐?老太君脸上一顿,紧接着转头看向邵灼华,见邵灼华点点头,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王翊白到将军府是为了紫萝的? 邵紫萝听到这话不由得愣了,大小姐?她没有听错?王翊白竟然不是中意二妹,说的是仰慕自己? 不仅是邵紫萝,邵远峰夫妇和邵俊然都有几分惊讶,半晌还是老太君点头道“将军府自然欢迎王公子!” 王翊白又淡笑点头,施礼以后便回到了座位。 时辰也差不多到了,帝后和贵妃三人也缓缓出场,这一场宴会这才开始拉开了序幕,皇帝简单的说了几句,奏乐声便缓缓响起。 随着琴箫合奏的声音回荡在殿上,后面清脆的罄声也此起彼伏,一道金色的身影在一众舞女的簇拥下缓缓进场,随着音乐轻歌曼舞,每一个动作都极其轻柔优美,旁人沉浸其中。 尽管这位女子脸上带着金色的流苏遮面,但邵灼华还是一眼便认出来,这就是五公主墨羽! 一舞结束,殿内响起了齐齐的掌声,墨羽脚步轻盈的走近高台下,摘下了脸上的流苏,盈盈的行了一礼,开口道“儿臣以这一舞献给父皇,恭贺父皇才子会的圆满落幕,恭祝父皇和两国交好,世代和平,繁荣昌盛!” 皇帝不住的点头,脸上的欣喜之色不言而喻,“羽儿深得朕心!” “多谢父皇夸奖!”墨羽柔柔开口,面上是温婉大方的淡笑。 皇帝扬手,在自己下手边让太监设了一桌宴席,命墨羽坐在身边,这可真是无上的荣宠,比之太子和成王的位置都高了一分。 见墨羽落座下,皇帝这才适时开口,“今日才子宴,也正是朕有一要事宣布,羽儿一向是朕最得意的女儿,今日朕将羽儿嫁与蓝韶国太子,也算是结我两国交好!” 第二百零四章 恩典,是何想法 “传朕旨意,晋瑾贵妃陈氏为瑾皇贵妃!” 皇帝的话一落,场上的文武百官立马齐声道“皇上英明!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身边的瑾贵妃也立马下跪扣谢道,“臣妾谢过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而底下坐着的各个世家家主则纷纷想夜云辙贺喜,这两国联姻之事,可谓是三国的大事了! 夜云辙心中的阴霾这才扫去几分,含笑的应着周围人的恭维。 离月尘看着面上春风得意的夜云辙,转眸看向了旁边桌上的樱凛,声音轻快的开口“樱太子日后怕是要为樱韶国费心了!” “哦?此话怎讲?”樱凛微微挑了挑眉梢,有几分耐人寻味的味道。 “这菱韶国和蓝韶国联姻,可就意味着这两国站在统一战线了,日后孤立无援的樱韶国,岂不是要让樱太子费心了?”离月尘淡淡一笑,眸光清亮的道。 若是普通的联姻倒还无关紧要,可眼前这一场联姻,可是蓝韶国的太子和菱韶国备受宠爱的公主,日后夜云辙登基,皇后便是菱韶国的五公主,日后诞下皇子倘若继位,那么这两国可就是密不可分了! 这对于樱韶国来说可算是一件岌岌可危的事情! 毕竟这三国中,属菱韶国最强,位于中心,蓝韶国其次,樱韶国则是地靠北境,是最弱的一方,尽管这么多年来蓝韶国元气大伤,可如今若是这两国连手,对于樱韶国来说,绝对是不小的麻烦! 然而樱凛面上并没有如离月尘所料的有一丝的紧张之色,相反却是一片平静如水,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开口道“离少主又怎知樱韶国没有与两国联姻之事呢?” 离月尘的面上顿了顿,才反应过来樱凛的话中之意,樱韶国可也有一位掌上明珠的容华公主,可现在邵灼华出现了,这容华公主和墨七夜的事情似乎也就搁置了,按墨七夜的性子,怕也不会再接受容华公主的! 那么…樱凛口中的联姻又是怎么回事? 这蓝韶国已经没有其他皇子了,而菱韶国除了七皇叔以外,共有三位皇子,除了身患腿疾足不出户的安王以外,只剩下太子墨珩和成王墨岭,这五公主是成王的亲妹妹,既然已经嫁与了蓝韶国,那么皇帝是怎么也不会允许成王再迎娶樱韶国公主的,否则成王一派岂不是要势头盖过了天?而樱凛也不会傻到去选择成王,毕竟菱韶国的争斗中,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明显是更偏向于太子的! 那么…只有一个结果,就是樱容华此次要嫁与的是太子墨珩? 离月尘脸上的表情僵了僵,难不成昨日那嘉陵畔上游船上起火,那准太子妃顾水莹的容貌被毁也是樱凛推波助澜的? 好半晌,离月尘才不由得有几分佩服的开口道,“樱太子还真是…老奸巨猾!” 樱凛有几分怪异的看了离月尘一眼,“离少主的用词莫不是和墨七夜学的?” 离月尘:“……” 与此同时,坐在上面的墨七夜忽然打了个喷嚏,空气似乎有几分冷凝。 眼见着底下的歌舞乐姬又开始上场表演,瑾贵妃美眸看了看场上那一抹倩影,手中的帕子掩在面上轻笑了笑,开口说道“这羽儿的亲事尘埃落定,臣妾这心也算放下了!不过…今日赶着这个机会臣妾也想向皇上求一个恩典。” 皇帝心情正好,见一向宠爱的美人娇笑开口,立马豪爽的点头,“爱妃想求什么恩典?” “臣妾想为岭儿求一个恩典,眼看着岭儿的年纪也不小了,先前皇上为了太子的亲事操劳,臣妾也不好开口,现如今称着这个机会,臣妾想给岭儿也择一门亲事!”瑾贵妃娇声笑着说道。 “母妃?” 墨岭听及此,连忙开口唤了一声,这件事母妃竟然从未说起过,怎么就忽然在这大庭广众下提了出来?然而却只见母妃向自己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 皇帝似乎略做思考了一番,才颔首道,“爱妃说的不错,这岭儿的婚姻大事的确也应该考虑了,爱妃可有中意的姑娘?” 瑾贵妃等的就是皇帝这一句话,娇艳的脸上浮起了笑意,“臣妾觉得将军府的二小姐甚是不错,左右这孩子也和太子解了婚约,说到底也算是我们皇家亏欠了她,现如今让二小姐嫁与岭儿,正也是皆大欢喜。” 墨岭听到这,微微挑了挑眉,没有开口,婚姻大事他一向都不甚放在心上,不过对于这位将军府的小姐,他倒是有几分兴趣,不为别的,就为了他那个太子皇兄丢弃的竟是这样惊才艳艳的可人儿,看到皇兄那副表情,他心里也舒坦得很多。 不过听到瑾贵妃的话,皇帝却忽然颦起了眉,似乎在略做深思。 而此时,成王一边的太子却忍不住开口,打断道“父皇,儿臣先前年少无知,毁了您当年亲定下的亲事,心中很是后悔,所以早就想着找机会将这门亲事挽回!” 太子焦急的开口,他原以为等这几日事情一过,他再想父皇求个恩典,便可以回到从前的局面,却没想到,今日瑾贵妃会横插一道,而自己又怎么能坐以待毙? 太子话落,皇后皱了皱眉,明显对他的莽撞有些不认可,却还是跟着开口道“皇上,珩儿说的对,这将军府毕竟是先与珩儿定下的婚约,如今二人中间挡着的那些不知名的障碍也除了,当然还是恢复亲事为好,毕竟这些孩子还小,把婚姻大事当做了儿戏,太过草率,还是听皇上安排为好。” 这皇后口中的障碍自然是顾水莹,皇后这一番话说的倒是十分巧妙,既帮太子说了话,又以儿戏为由将先前太子退婚的事情给撇了开,最后又抬了皇上的地位,说道以听从皇上安排,只到底是掌管后宫多年的中宫之主,只是不知为何太子却没有半分的随到皇后的稳重。 一下子自己的两位皇子都在争那一位将军府的小姐,皇帝的面色立马有几分沉,半晌都没有开口说话,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却不是和自己的两位后妃,也不是和两位皇子,而是问向了邵灼华: “邵灼华…你这个当事人又是何想法呢?” 坐在下面的邵灼华和老太君几人自然能将事情听清个一二,见皇帝问向自己,邵灼华面上不动,缓缓起身应到 第二百零五章 求娶,文定之礼 “灼华自知天资愚钝,不敢高攀两位皇子!” 邵灼华落落大方的回到。 不过邵灼华一举夺得才子会的魁首,以她的天赋又有几个人能够说她愚钝呢? 虽然邵灼华明面上是自贬,可在场的人都心知肚明,只是不愿嫁与两位皇子的借口。 果然,听了邵灼华这话,皇帝的面色更沉了,别说她不想嫁入皇室,就算她想嫁入皇室,也要看看他是否能同意! 不过…这丫头也算聪慧,到底是一个女子,比不得邵远峰一般能掀起多大的风浪,若是将她许配给岭儿,倒也还算合适。 显然,皇帝根本就没把邵灼华所说的话当回事,在他眼里,倘若自己下旨指婚,邵灼华定也是不敢反抗的。 “依朕看,爱妃的提议不错,岭儿以为呢?”皇帝微沉的眼眸看向墨岭,似探究的意味。 然而还没等墨岭接话,墨七夜的声音忽然响起,“皇兄考虑的事情大可不必,将军府的小姐与本王情投意合,不日这七王妃的位置便是她的!” 墨七夜此话一落,在场所有人立刻静了下来,除了场上的舞乐,谁也不敢出声半分。 就连邵灼华也愣了愣,她知道墨七夜会出言阻挠,却没有想到他竟会以这么直接的方式当中公布。 邵灼华旁边的老太君整个身子震了震,一双老眼立即看向邵灼华,面上的沉色不言而喻。 邵灼华不知为何,忽然有种想躲避的冲动,不过最后还是迎上老太君的目光,微微敛下了眸子,算是默认。 老太君一双老紧了紧,她万万没想到灼华看上的不是别人,正是七皇叔,可这天下间所有的男子都可以任她挑选,灼华却偏偏选择了这个最不可为的人。 墨七夜虽是年轻一辈中的佼佼者,可她将军府世代忠君,而七皇叔却正与皇帝对立,倘若日后有一天菱韶国动乱,将军府又该如何站队! 半晌,老太君重重的吐了一口浊气。 然而皇上听到这一句话,却忽然的浮起一抹笑,一双精明的眸子看向墨七夜,“哦?老七也相中这将军府的女儿了?不过…朕倒是想知道老七是如何与将军府小姐情投意合的?” “皇帝陛下!” 开口打断皇帝的却是樱凛,樱凛的俊颜上如布着一层寒霜,一双凤目里晦暗不明,清冽的声音随之落下,“不瞒皇帝,樱凛对将军府的二小姐也甚是中意,阜城、曲城、桓城樱凛愿以这三座城池和十里红妆迎娶将军府小姐到樱韶国太子府为太子妃!” 樱凛话落之后,一双桃花眸里含着意味不明的笑意,看向了墨七夜,似挑衅般与墨七夜微沉幽深的桃花眸针锋相对。 樱凛此话一落,整个昭阳殿里“哗”的一下炸了开,从樱韶国帝都到菱韶国的帝都,可是千里之遥,樱太子竟要以十里红妆来迎娶邵灼华? 况且阜城、曲城和桓城这三座城池,可是两国交界处的三座城池,这一割让,可以说樱韶国的位置便更要向北移了! 这樱太子这两个条件,无论哪一个都足以令人吃惊,更何况是两个加在一起!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动了动。 然而还不等皇帝开口,离月尘也跟着开口,“说起来,这将军府小姐也算是半个我离族的人,离族愿意以十颗丹药来求取邵灼华!” 离月尘与墨七夜和樱凛则不同,他说的是求取而非求娶,然而在场的外人眼里,离月尘却是与他二人并无差别,一样的看中了将军府小姐。 所有人心中都不由升起惊叹,这将军府小姐何德何能,竟让天下三公子齐齐折腰? 不过转念一想,邵灼华论文采一举多得才子会魁首,琴棋书画治国理政样样精通,论样貌也是倾城绝世,甚至不输那第一美人樱韶国的容华公主半分!另这天下间最出色的三位男子动心似乎也不奇怪。 殿上不少投向邵灼华的目光都是羡慕,唯独只有顾水莹一双怨毒的眸子里装满了嫉妒和恨意,她凭什么受天下三公子的爱慕,她凭什么才子会大展风华,这些明明应该是她的才对! 不过邵灼华一双杏眸里倒是十分清明,似乎对每一个人都能看透几分。 太子后悔不过是顾水莹容貌已毁,而她又夺得了才子会的魁首,他觉得面子过不去罢了,至于成王,自然是为了羞辱太子,拉拢将军府一脉。 七皇叔想要与她合作,自然不能让她被指婚给别人,樱凛…邵灼华猜想…或许与当日的禅结有关,像他和墨七夜这等人对这些东西看重也并不奇怪,至于离月尘…则是她看不透的,不过离族与三国之间的关系微妙,也是不好估量的。 总之,每一个人都带着各自的目的,而可笑的是,无论是否是求娶却不是向将军府,而是向菱韶国皇帝,仿佛一如在蓝韶国,皇帝的一句话就能将她一生轻飘飘的标上去处。 邵灼华的杏眸微沉,她曾告诉自己,不会再如上一世一样任人摆布! 高台上的皇帝眼见着樱凛和离月尘一个接着一个的抛出诱人的条件,心中的倒是有几分兴奋了,不过面上还是故作犹豫道:“这…” “怕是让樱太子和离少主失望了,本王与将军府小姐,已经交换了文定之礼,这文定之礼…意味着什么不用本王多说了吧?”墨七夜脸上勾起一抹惑人的淡笑,一双好看的桃花眸看向邵灼华,看着倒像是十分深情。 樱凛的面色此时也沉了几分,完全没有想到墨七夜会有这么一招,“哦?文定之礼可是终身大事,七皇叔当真与将军府小姐交换了?” “本王为何要骗你们?”墨七夜面色嘲讽微微一笑,桃花眸里精光一闪而过,话落,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那令牌同体乌金,边缘上盘旋这龙纹,“这屠龙羽是当日清禅寺灼华在缘善大师那得来,后来当做文定之礼与本王交换,而她随身带着的瓷瓶中,也装了本王当年九死一生从孤岛取回的北海明珠!” 邵灼华愣了愣,方才想起昨日他带来的药瓶,借口是她解热毒的药,她当时也并未怀疑便贴身带着了,可现如今打开…里面的确是一颗明珠! 乳白色的珠子触手生温,虽然仅仅一只眼睛的大小,可在倒在邵灼华手中的刹那,却将整个昭阳殿都照亮了几分… 第二百零六章 定心,再赌一场 皇帝本来心中对樱凛和离月尘二人提出的条件甚是心动,却没想到七皇叔竟然来了这么一出! 这交换了文定之礼,可就是正式定下的婚约,可以说邵灼华便是墨七夜的人了,这样一来…即使是他下旨,也无法将有夫之妇嫁与别人! 这…皇帝想到这里…不禁有几分肉痛,三座城池,和十颗丹药啊!这可是多么的大的诱惑! 墨七夜!这个墨七夜又坏了他的事情!皇帝恨的牙根直痒痒,不过转念一想,倘若墨七夜与邵灼华成婚,那么樱韶国的容华公主是断不会再嫁与墨七夜了,也算是他惦记的一件大事放下了! 倘若容华公主嫁给墨七夜,那才是对他菱韶国的威胁,所以这也是他将墨羽嫁给蓝韶国的原因之一,因为他害怕万一樱韶国支持墨七夜,那么菱韶国的国主岂不是要易位?而现在不同了,他的五公主嫁与蓝韶国为太子妃,他和蓝韶国也算是有了密不可分的关系,眼下墨七夜如果安排上亲事,便不能娶了容华公主作臂助,对他来说…更是一件好事! 毕竟以容华公主的身份绝不可能做侧室,而他若是趁着这个机会将邵灼华堂堂正正的安排给墨七夜,到时候如果墨七夜舍弃邵灼华转而娶容华公主,则便会受尽天下人的唾骂。 皇帝心中思量了半晌,忽然觉得这对他来说是一件好事!除了他心头一大祸患的好事! 须臾,皇帝哈哈大笑起来,面上一派为兄的恭厚,出声道“七弟英雄一世,竟然也有如此儿女情长的时候,既然如此,朕便替你做主,将天华郡主、将军府的小姐邵灼华许配与你为七王府正妃!你意下如何?” 墨七夜勾唇微微一笑,“多谢皇兄!” 话落,墨七夜一双幽亮的桃花眸转向了樱凛和离月尘所坐的地方,泛起一片幽深的光亮。 “没想到七皇叔所做的打算这般周全”樱凛面色微冷,凤目微抬看向了墨七夜,不咸不淡的说道,“不过…樱凛倒是相与七皇叔打个赌!” 樱凛用的是内力传声,缘善大师和文岚先生不在,场上除了他和墨七夜与离月尘三人外,应当再无人能听到。 墨七夜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梢,“樱太子又想赌什么呢?” “赌…今日这文定之礼日后会作废,邵灼华会远嫁樱韶国成为本宫的太子妃!”樱凛清冽的声音透着几分淡淡的笃定,仿佛已经能十拿九稳了。 樱凛向来甚少以本宫自居,而这一次确实当真是认认真真的说出口,足以可见心中的盘算的确是懂了心思。 “或许…樱太子今日回去做个美梦,便能实现了!”墨七夜的脸色微微有几分沉下,有几分好笑的开口,话落,执起了面前的酒盏,桃花眸里是与生俱来的自信。 离月尘看着这两人一来二去,心中倒是有几分看好戏的意味,不过正如他所说,邵灼华是半个离族人,更何况以她凤凰星圣女的身份,迟早要被离族尊奉,至于墨七夜和樱凛这二人,他倒是说不准,毕竟这两人可是一个更比另一个狡猾! 本来他仍有心同他们斗上一斗,虽然知道邵灼华的八字命格和缘音大师留下的禅结,可他仍不肯认命,甚至想着倘若邵灼华接受不了这一切的真相,自己可以取而代之,让离族也搅进这三国的争斗中,然而那日凤凰星天象,却忽然让他明白了所有。 有些人天生命格便是遨游九天的凤凰,无论心性才华还是智谋都是人中龙凤,而有一些东西不是他的便不是他的! 他本来也并不适合权谋斗争,只是东西把控的久了,难免心生动摇,可他自己知道他只想与一女子遨游山水做一对神仙眷侣,现如今…他倒是想在一旁看看这一场好戏究竟如何落幕。 而未来天下…似乎就在这两人的掌心中了…… 离月尘面浮起一道意味不明的淡笑,清澄的凤目看着墨七夜和樱凛二人。 对于这个结果,邵灼华确实毫不意外,在与墨七夜定下那场约定时,自己早已经料到,只是不曾想这一天来的这般快,不过至少…这一次是她自己的选择,不用受制于别人任人摆布,而是她自己做出来的选择! 身边的老太君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你可想好了?华儿?” “祖母放心,灼华已经思量好了!”不论日后如何,她定会力保大伯一家和将军府的根基! “罢了,祖母老了,这日后的天下还是你们年轻人的!”老太君一张脸上是邵灼华看不透的思绪,仿佛是千帆过尽的沧桑,又仿佛是一片淡然的放下。 邵灼华原以为祖母会顾及墨七夜的身份,而反对这一门亲事,却没想到祖母只是轻飘飘的说了这么一句,这样一来,不知为何邵灼华却忽而升起了对祖母的歉疚。 而太子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却在皇帝警示的眼神下,只好不甘的坐回了位置。 皇帝面上和颜悦色,瞧着是心情大好,又看向场上的文武百官开口说道,“前日晚上帝都上空天生异象,凤凰驾临我菱韶国,也是我国之幸事,而今又促成了两庄亲事,朕今日的确是甚为欢喜!” “天佑我菱韶国,岁岁长安,国运昌盛!”文武百官齐声向皇帝道。 前日晚上的凤凰天象,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第二日皇帝便下旨免全国半年赋税,在百姓和官员眼中的确是菱韶国的运势! 皇帝这时却忽的敛起了笑,沉声说道“不过…朕倒是有一事要同在座诸位说上一说,那日天生异象的当晚,朕竟梦到了凤凰在梦中托梦,说边境芜城瘟疫横行,死伤无数,只有皇家血脉方可安镇!” 听了皇帝这话,底下的官员纷纷低声议论起来,这天生异象难不成是给天下人的一个警示? 异象为凤,而皇上乃真龙天子,与之托梦,也是无可厚非! 皇帝看着底下的朝臣议论纷纷,最后纷纷点头看向自己,等候着自己发话,于是微微颔首,接着说道“这两国的贵客在即,太子要打理京都内外,而成王又负责五公主出嫁事宜,所以朕思来想去,只有老七能够代表朕前往芜城镇压瘟疫!力挽狂澜!” 皇帝这话一落,底下又“哗”的一声炸开了,这让七皇叔前往芜城? 第二百零七章 信物,挽回境地 虽说论身份地位,七皇叔都是不二的人选,可这芜城毕竟是瘟疫横行,若是万一… 底下的官员纷纷低声争论起来,这皇帝一派自然是赞同的,他们巴不得七皇叔死在芜城才好,这样才能名正言顺除了皇上心中的大患,而七皇叔一派的人自然是极力反对,这比如芜城路途遥远不说,且芜城瘟疫横行霸道死伤无数,这明眼人都知道皇帝肯定是没安好心,怕是来回的途中截杀之流就不会少,更不要说芜城里的瘟疫祸人,倘若一个不小心染上了疫病,更是没有办法解除! 谁都知道这天象托梦一说不过是一个随便的由头,怕是杀人才是真正的目的! 看着底下的官员分为两派,在下面议论纷纷,皇帝面色不动,今日之事已经是十拿九稳,这天象一说摆在这,若是墨七夜敢违抗命令,就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邵灼华倒是不知,皇帝口中的凤凰天象到底是何东西,更是不知那异象根本就是因为她而来。 只是依照她对墨七夜的了解,这种事情他大可以轻轻松松的推了,所以邵灼华并未有丝毫的担心。 樱凛和离月尘二人是知道那日天生异象究竟是为何的,自然也知道这是皇帝随口扯出来的一个借口,怕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然而这当事人墨七夜脸上却平静如水,一双桃花眸划过场上争论的朝臣,淡淡的开口,“皇兄开口,臣弟自然不敢不从,只是臣弟此番带着皇兄的意愿出使芜城,皇兄是不是应该拿出一些信物,也好让天下人能够信服才是?” 皇帝的面上愣了愣,不知墨七夜这话究竟是何意思,“老七想要什么作为信物?” “信物…自然是…要皇兄最贴身的潜龙佩为上!”墨七夜缓缓勾了勾唇,开口说道。 潜龙佩是皇帝贴身佩戴了数十年的东西,从这么多年来始终不曾离身,足以见得这块玉佩有多么重要。 皇帝脸上的表情微微滞了滞,不过几乎是转瞬间,便咬了咬牙开口道“老七所言不错,那这潜龙佩便先赠与你,待你从芜城归来再还给朕也不迟。”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一片幽深让人捉摸不透,皇帝身边的太监结果了皇帝的玉佩,递给墨七夜,然而墨七夜却只是轻飘飘的扫了一眼,任由它随意的丢在了桌上。 皇帝的眸子动了动,放在膝盖上微微紧了紧,他这么多年来视若珍宝的东西,先帝亲自赠与的玉佩,他竟然就这般对待! 不过…想想只要墨七夜去了芜城,那么这一来一回的行程中,和在芜城的日子里,足够他杀墨七夜千百次了! 皇帝脸上微微浮起了笑意,仿佛已经看到了墨七夜死在途中的消息。 随着墨七夜应下皇帝的安排,底下的大臣的争论也渐渐消隐下去,既然七皇叔已经应下,那么他们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争论下去。 不过邵灼华倒是有几分惊异,按理来说墨七夜不像是轻易受钳制的人,又为何会明知这是一场陷阱,却还是跳进去呢? 邵灼华能想到的原因只有一个,便是这一枚玉佩绝对不简单,才能够让墨七夜宁愿涉险也要换来。 不过瞧他满不在乎的样子,还以为这玉佩的确只是随便扯出来的由头,不得不说…墨七夜的确是十分聪明,这样一来没有人会怀疑他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这一场宴会皇帝接二连三的宣布了几件大事,都让在座的众人应接不暇,而这一会儿场上又换下了舞乐,而是上了一位女子,这女子邵灼华倒是认得,正是吏部尚书陈豫的女儿,也是瑾贵妃的侄女。 见邵灼华面上有几分不解,老太君这才缓缓开口解释道,“这才子宴,本来又名佳人宴,也是菱韶国上下名门世家子女竞相施展才华的时候,所以每年待字闺中的女子都会精心准备这一场才艺展示,也是寻觅良人的好机会!” 邵灼华点点头,方才知道这其中缘由,她原以为这才子宴不过是才子会结束的庆功宴而已,竟没有想到还有这一层深意。 邵灼华忽然感觉到对面一个角落里一道怨毒的目光更加灼热了,微微抬眸看了看这一处眸光的来源方向,见面上赋着一层白纱的顾水莹正定定的看向自己,心中不由得有几分好笑,从开宴到现在,顾水莹的目光似乎几乎没有离开过她,从最开始城门退婚,到才子会的比试,再到她昨日毁容,邵灼华原本也并未想与她为敌,可奈何这个女子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和她作对。 如今容貌毁了,她怨恨的不是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反而是怨恨她? 邵灼华只觉得顾水莹有几分可笑,转而便收回了眸子,看向场上的表演。 礼部尚书的女儿表演的是一曲萧曲,这一般闺阁女子都以习琴为主,这学习萧的倒还真是少见。 场上表演的人换了一个又一个,但邵灼华并未有心事观看,直到不知过了几人,她方才看见顾水莹起身,竖抱着名琴竹影缓缓走上场,琴声渐渐响起才让众人微微惊叹,这不是当年文岚先生的离人曲吗?相传这曲子只有文岚先生能谈得出来,却没想到这…这…丞相府的大小姐也能够弹出来。 这一首曲子的背景是恋人分别,生离死别,天人永隔,悲戚、哀人,等等忧伤的情绪纷纷涌现,甚至有人已经开始忍不住落下了泪水。 这丞相府的大小姐,原也是一个才貌双全的佳人,却偏偏生了这事情,毁了容貌,白白可惜了这个人!眼下和太子的亲事也就此作罢,这曲子当真是曲映人意啊!此时在场的人都在为顾水莹叹息,对于她亲口承认谋害邵灼华的事情早已经抛在了脑后,果然…这弱者的确是要更被人怜悯一些! 邵灼华也不得不感叹,这顾水莹到底还是有几分聪明的,直到用这一招来挽回自己当下的境地,虽然她和太子的婚事做罢,而她也知道自己毁了容貌无法成为太子妃,却可以以这一招来赢得太子的歉疚,赢得天下人的怜悯,那么至少日后…她还是有可以选择的机会… 不过邵灼华想的倒是分毫不差,墨珩听及此曲悲戚,句句声如泣血,当下心中便有几分动容,他到底与顾水莹有这么多年的情分… 第二百零八章 侧妃,为了救她? 现如今顾水莹的声名也坏了,同时…一副容貌也毁了,墨珩比谁都清楚,无论如何顾水莹都与太子妃之位无缘了,可倘若… 墨珩的眸中有几分动容的颜色,倘若他娶水莹为侧妃,也算是给顾丞相一个颜面,更算是没有辜负这么多年来的情分。 这般想着,墨珩的心里也好受了几分,再看向场上,另一道鹅黄色的身影悄然的映入眼帘,随着忧伤的音乐翩翩起舞,仿若是掉入人间的一朵夜来香,清雅中透着淡淡的忧伤。 邵灼华的眸子闪了闪,丞相府这一对姐妹,到还真是为了自己的前途使劲了手段,一身白衣的顾水莹手底下如水的忧伤乐曲流淌,而另一道黄色罗裙的顾水漓伴着乐曲轻盈起舞,当真算是一副养眼的画卷。 一曲终了,众人方才意犹未尽的从曲子里的哀怨中走出来,看向场上的两道身影,不禁有几分的赞叹。 这时,顾水莹起身盈盈一拜,娇柔的声音仿若弦乐般婉转清灵,“水莹本不该出现在这,只是现在帝都皆知因为昨日一事,我脸上受了些伤,或许因为太过焦急口不择言得罪了将军府的小姐,所以趁这个机会对将军府的二小姐道一句歉,水莹不该因为毁了容貌而对邵姐姐心生嫉恨。” 顾水莹一番话落下,众人纷纷点了点头,原来如此,丞相家的大小姐竟是一时情急才口不择言,可女子一向爱惜容貌视若生命,也难怪她会因此而乱了方寸。 邵灼华倒是并未开口,心中只觉得顾水莹此番不由得有几分好笑。 不过殿上已经有不少的公子小姐开始低声议论,更有甚者开始指责起邵灼华,竟对一个失了容貌一时慌乱的女子口不择言而记恨,真是半分怜悯和同情之心都没有。 眼见着邵灼华半晌都不开口,顾水莹一双水眸泫然欲泣,声音有几分微微的哭腔和颤抖,“邵姐姐若是不开口,水莹至死也不会瞑目的!” “将军府小姐怎么这般小肚鸡肠?竟然半分宽容都没有?” “原以为将军府小姐满腹才华,也是个气度不凡的人,却没想到…” “……” 殿上指责的声音此起彼伏,就连墨珩眼中也浮起了几分不忍,不过上首的皇后和瑾贵妃可都是经历了二十几年后宫争斗的主儿,对于这种小把戏一眼便能看穿,皇后对顾水莹毁容一事则更加庆幸了,这般的女子倘若嫁给珩儿为正妃,日后太子府和菱韶国的后宫恐怕都不得安生了。 皇帝并未出声制止,而是任由顾水莹说完,则是故意想让邵灼华下不下来台,毕竟邵灼华可是未来的七王妃,这七王妃与墨七夜不是同心同体吗? 倘若今日邵灼华的名声臭了,那日后对墨七夜的影响可是他乐以见得的啊! 樱凛和离月尘则是看好戏一般的看着邵灼华,这那个丞相府的小姐不过是一个不值一提的小人物,打的什么心思他们也丝毫不在意,能引起兴趣的唯有邵灼华又会如何化解当下的境地。 这般想着的,不仅有他二人,唐安出和王翊白也是报着这般的兴致,在场上的身影和邵灼华之间来回看去。 而墨七夜所在乎的自然只有邵灼华一人,像这种自认为有几分小聪明的女子,在邵灼华面前自然还是不够看的,而他也相信邵灼华定然能轻轻松松的解这当下的困境。 所以除了底下的议论纷纷,而上座这些人没有一个开口制止的,眼见着殿上指责的声音越来越不堪入耳,邵远安一家纷纷气极,就连老太君也正准备开口时,邵灼华却忽的幽幽一笑,看着顾水莹那一双有几分湿润的水眸,淡笑道“丞相府小姐要我开口说什么?” 顾水莹见邵灼华面上却没有半分的波动,只是平静的淡笑,不由得愣了愣,须臾才缓缓开口“自然…是原谅灼华的莽撞冒犯。” 邵灼华脸上的笑意更甚了,反问道“我为何要原谅你?” 殿上的人听到邵灼华这话,指责的声音更甚了,纷纷对邵灼华嗤之以鼻,没想到堂堂将军府的小姐,还一举多得才子会的魁首,竟然是如此气量,为着一句冒犯的话而斤斤计较,现如今丞相府的顾小姐都已经如此低声道歉,却还是咄咄逼人,难不成让顾小姐以命相抵才罢休? 邵紫萝听了这话,陷些揭案而起,旁人没见昨日的情形,她可是确真见了的,明明是她不小心说漏了嘴,自己陷害二妹,如今竟然颠倒黑白,反过来在这里惺惺作态! 昨日船上不是没有旁人,这些人怎的半声不吭,全听着这些污言秽语! 邵俊然却及时制住了邵紫萝,眼下的状况,倘若紫萝出面,也会给人诟病是包庇自家人,他相信灼华定然可以解决的!若是他们开口,则会让将军府遭来非议! 顾水莹眸中低低的闪过一道得意之色,手中白色的娟帕掩在眼下,看着模样像是在低头拭泪,声音极其委屈,“邵姐姐当真不肯原谅我吗?” 殿上已经开始有人叫嚣,让邵灼华向丞相府小姐道歉。 邵灼华脸上讥讽的笑意更甚,倘若装个柔弱演一场戏便能扭转乾坤,那么还要什么道理?人啊,果真都只会站在高处不痛不痒的指责别人! “丞相府的小姐何故要与我道歉?昨日从头到尾我也不曾和你说过一句话,反而是你主动扑倒我脚边,说都是因为算计我才会意外毁容!”邵灼华清凉的开口,声音不咸不淡,带着一丝令人深思的意味,“难不成顾小姐都忘记了?” 顾水莹愣了愣,低眸哽咽着说道,“邵姐姐何故血口喷人,我与姐姐无冤无仇,况且我昨日说的明明是为了在大火里寻你才被毁了容貌,心中对你生了一刻的怨怼,可现下水莹也同姐姐道歉了,难道邵姐姐要我给你跪下吗?” 这下众人看邵灼华的眼光更加鄙夷了,原来丞相府的大小姐是为了她毁了容貌,就算有出言不对,可也是情有可原! 邵灼华勾了勾唇,“顾小姐真是大言不惭,上船时可是顾小姐将其他人推下去,巴不得自己第一个跑上去啊!” 邵灼华的杏眸扫了扫大殿上所坐的其他人,一双杏眸里有几分慵懒随意之色,隐隐的嘲讽一闪而过,淡淡的声音随之流淌: 第二百零九章 跪下,人云亦云 “顾小姐这句道歉,似乎不应该和我说,该是礼部尚书的小姐才对,当时陈小姐的手臂受了伤,可是顾小姐非要让太医先行为你诊治,险些耽搁了陈小姐的伤!” 那日顾水莹当着夹板上几人的面蛮横无理时,可不是如此娇弱的,既然没人肯站出来,那么她就提醒众人一番。 “没错!”不知从哪里响起一道女声,“顾小姐所言句句荒谬,昨日明明是你第一个挤着众人上船的,却偏生说自己为了救人才毁了容,当着那几人的面蛮横无理非要陈小姐的医生先为你医治,邵姑娘说的的确没错,按你自己所说你是为了害邵姑娘才设计五公主举办宴会的,后来设计失败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你又何须在这里颠倒黑白、惺惺作态来给给邵姑娘道歉?” 这倒声音一鼓作气的说完,身边的男子连忙将她拽下座,瞪了她一眼,示意她赶紧闭嘴。 这男子邵灼华倒是依稀记得,仿佛上景王府的世子,那他旁边这位方才开口的女子,应当是景王府的郡主了。 郡主的话一落,场上瞬间有一刻的安静,顾水莹的面上立马有几分慌了,低眸转了转,似乎在想着对策,这时,那位礼部尚书陈家的小姐陈慧娟也跟着开口,“不错,顾小姐昨日可不是这般柔弱啊!若不是有表姐在场,怕是我这手臂上的伤便要废了!” 再听到礼部尚书家的小姐也开了口,方才还叫嚣着指责邵灼华的人立马销声匿迹了,甚至已经开始对顾水莹指指点点起来,邵灼华忽然觉得,这些只知道人云亦云的人其实才是最可怕的。 他们往往根本不会注意事情的真相是什么,而是听到谁说了什么,便跟着站在道德的制高点去指责,去谩骂,可他们往往不知道自己的话对别人来说又是什么样的伤害。 就好比当时在蓝韶国,夜云辙设计自己,在醉香楼的门前衣衫不整的醒来,紧接着全帝都的百姓都对她指责谩骂,口口声声说她污了玉相爷的名声,一片片菜叶和一个个鸡蛋砸在身上的时候,没有人知道她的感受,就像这些人永远不知道自己就是压死一个人的稻草! 可偏偏这些在这世界又是这般的稀松平常,真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 有了景王府的小郡主和礼部尚书的女儿开口,这事情一下子也翻了个转,皇帝见此瞥了一眼五公主,见五公主低下了眸子,也便心知这件事的原委了,这丞相府的丫头,不中用! “好了!都给朕退下吧!丞相府的两个丫头这一场表演甚是不错,赏!”皇帝既然开口,底下的人既然不敢不从,也算就这么过去了。 不过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墨七夜却忽然开了口,“丞相府的小姐既然说了道歉,那便按你所说给灼华跪下道个歉吧,否则…岂不是没有诚意?” 墨七夜一开口,顾水莹的身子立马僵了僵,咽了一口口水,袖中的手紧紧攥了起来。 “这…老七…” 顾丞相尚在底下坐着,皇帝怎么也不能让丞相府丢了大面子,若是按墨七夜所说的跪下道歉,岂不是…? “怎么?方才的话可是说的清清楚楚,皇兄难道要包庇这女人?”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上扬,瞥向了皇帝,又似自言自语一般低低的说道“倘若皇兄这般任人污蔑七王妃的话,那臣弟这芜城一行恐怕是没法代行了。” 皇帝的面色有几分不好,不过与芜城对付墨七夜相必,这丞相府的女子显然不算什么,现在就算吃了什么亏,他过后补偿丞相一些也不算什么的! “既然如此,那丞相府家的小姐便向将军府小姐跪下道个歉吧!”皇帝有几分敷衍的开口,明显想匆匆的了过此事。 顾水莹此事面色煞白,可是皇上既然开了口,她若是不从便是抗旨不遵,这个罪名显然是她担不起的,有几分求救的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然而顾丞相却皱眉闭上了眼睛,这么多年跟在皇帝左右,他早已经对皇帝的脾性摸了个六七分,看这样子今天是只能牺牲这个女儿了,顾丞相有些不忍的闭上了眼睛。 这下子…顾水莹唯一的期望也破灭了,咬了咬唇,还是噗通一声跪到在地上。 “邵姐姐,水莹向你道歉。” 顾水莹向着邵灼华的方向跪着,一双水眸里已经蓄满了泪水,泫然欲泣。 “顾小姐诚意不够,跪的这般远!”墨七夜又凉凉的开口。 顾水莹的牙关紧咬,看向邵灼华的眸子微微敛住,跪着的双膝在地上一步一步挪动,一直到邵灼华的跟前,刚刚动了动嘴唇,想开口,却见邵灼华开口说道,“顾小姐大可不必和我道歉,正如你所说,你的计划并没有成功,所以犯不着给我道歉!” “并且…”邵灼华顿了顿,杏眸里闪过一丝寒芒,“我父亲是文远将军府的嫡子,母亲是离族的圣女,据我所知父母没有给我生下弟妹,所以顾小姐这一声姐姐我可是担不起的!” 倘若她今天只是一曲,倒是至少可以让太子念着旧情保留个太子府的侧妃名号,而现在…她怕是与皇室再也没有了缘分。 可她现在对顾水莹没有半分的怜悯之意,一切后果皆是自作自受! 顾水莹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到邵灼华话落,水眸里隐忍和恨意仿佛已经达到了极致。 皇帝身边的公公这才将顾水莹请下去,顾水莹落荒而逃一般连忙退下了场,不过这倒是让邵灼华将方才下场的顾水漓瞧了一清二楚,倘若她没看错,顾水漓看向顾水莹的眸中竟有几分嘲讽和幸灾乐祸,全然不是当日一心护着顾水莹的时候了。 丞相府这对姐妹倒是有趣的很! 不过在邵灼华看过来的同时,顾水漓也看向了邵灼华,却没有了半分当日对邵灼华的嫉恨之色,而是令人看不透的笑意,让邵灼华觉得这个顾水漓仿佛与过去大不相同了,让人…起了一分危险的感觉。 顾水漓脸上浮起一道笑意,起身走到了邵灼华的桌边,淡笑说道“都知邵小姐文采卓绝,可这才子宴上却不见你显露半分,邵小姐是低调随和的很。” “自然!”邵灼华开口,声音淡淡。 顾水漓脸上的神色有一丝丝的凝固,转而着开口道 第二百一十章 那人,一个瓶子 “总闻邵小姐琴棋书画甚佳,却不曾听说过你舞蹈方面的卓越,帝都传言说邵小姐儿时被强盗绑架摔伤了腿,以至于不能起舞,倘若真是这样的话,水漓真是为邵姐姐感到惋惜呢!”顾水漓脸上似真的有一丝叹息之色,可话落有扬起一片笑脸,“不过我相信邵小姐一定各方面都十分出色,何不今日趁着这个机会显露一番呢?也当是为自己正名!” 顾水漓面上明明是盈盈的笑意,却让邵灼华觉得有几分深不见底的沉色,仿佛…现在的顾水漓要比顾水莹更难对付了。 不过邵灼华自问并没有对她姐妹二人主动出手,不知为何这姐妹两竟都恨他入骨? 邵灼华低低转了转眸子,“我何须为我自己证明!” 邵灼华的脸上仍没有半分的波动,仿佛无论顾水漓说什么,她都不为所动一般,顾水漓见这一招行不通,水眸转了转,接着开口道“邵小姐莫不是怕金玉在前,丢了你的面子?” 这场宴会到现在,开场五公主献了一舞,后来顾水漓又伴乐献了一舞,就是现在场上仍有朝廷官员的小姐献艺歌舞,不过这些…与邵灼华却是没有丝毫的关系,也勾引不起她的兴趣,顾水漓三两句的激将法,更是不可能就激起她,所以邵灼华倒是仍旧不为所动。 顾水漓见此,本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与邵灼华同座的老太君却忽的冷哼了一声,声音铿锵有力,中气十足,“我将军府的女儿就这么好欺负吗!丞相府一个女儿不成,两个一起来压到我文远将军府的头上了!” 邵老太君面色威严,声音也雄厚有力,颇有几分威压的气势,声音虽然不大却能让下面这一片朝廷官员听个清清楚楚,顾丞相的脸色当即就变了。 顾水漓咬了咬牙,心中暗骂了一声死老太婆,面上却陪笑说道“我并无其他意思,只是想请邵小姐献一场舞而已,既然邵小姐竟然坚决不肯,那便作罢了!” 说罢,顾水漓的身影便要回到座位,邵灼华冷笑了一声,清冷开口,“你当真这么想看我丢面子?” 顾水漓脚步一顿,心中暗道,我自然想,我恨不得让你在天下人面前丢光面子,凭什么你家世样貌才华各个一顶一,还能赢得七皇叔那样神只一般人物的倾心,而自己却像一摊污泥任人踩踏,想谋的一个合适的亲事都要自己费尽心机的设下陷阱圈套! 不过现在不一样了,她再也不会像以前一般傻傻的任人摆布了,她现在有人相助,她要走到最高的位置之上,不仅仅是邵灼华,所有一切的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会让他们付出代价! 不过尽管如此,顾水漓还是记住那人给她的教诲,面上还是微微一笑,反问道“邵小姐何出此言?” 邵灼华的杏眸微垂,敛住了眸底的神色,唇角微微勾起了一丝意味深长的弧度,“那好,我答应便是,条件便是…待今天这场宴会结束,你告诉我有关那人的消息!” 顾水漓愣了愣,看着邵灼华的眼神忽然有几分淡淡的恐惧,那人告诉她邵灼华可能会询问她他的事情,可她只当成是他高看了邵灼华,邵灼华怎么可能会就这样便知道她背后有人相助? 却没想到…和那人预料的一样。 邵灼华的杏眸中闪过一道幽深的暗芒,本来她只是随口一提,现在看来从顾水漓脸上的表情,似乎她猜的十有八九是不错。 顾水漓忽然的转变,不难让人猜到背后有人相助,而她今日几次三番的想说服自己献舞,若是说其中没有阴谋谁都不会相信。 并且此时一直在暗中观察她动向的人,除了那晚的蒙面人,似乎也没有其他人了,直觉告诉她顾水漓的转变一定和那蒙面人有关系,所以自己才开口炸了顾水漓一句。 “宴会结束,我会给你一个瓶子,那里面有那人给你的东西。”顾水漓脸上的神色微微凝住,缓缓说道。 邵灼华敛住了眸子,微微颔首,却见身边的祖母脸上有几分不认可,显然也是料到不简单,不想让邵灼华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祖母放心,灼华心中自有分寸。”邵灼华向祖母施了一个安心的眼神,随即站起身来,走到邵俊然的身边时,顿住了脚步,开口说道,“大哥可否帮灼华一个忙!” 邵俊然自然没有半分犹豫,点头便随邵灼华离开。 邵灼华这一身衣服自然不是跳舞所用,所以需要换一套合适的衣服,不过她一走出昭阳殿,便有宫女和太监来领路了。 邵灼华随着几人的引路,进了昭阳殿里一个偏殿里,邵俊然有几分不明所以,看着邵灼华问道“二妹,你这是…?” 邵灼华一挥衣袖,桌子上立刻凭空出现了一把古琴,这琴邵俊然是认得的,正是那把二妹琴试曾经用过的龙摇琴,一双眸子不禁有几分震惊。 这龙摇琴为何还在二妹的身上,又为何会忽然出现?邵俊然心中惊骇万分,等着邵灼华开口。 邵灼华一只手在龙摇琴身上轻轻抚了抚,只见龙摇琴身上的花纹立刻消隐了下去,这正是那日从苑老头结界中出来,他教自己的办法,他设下封信封信了龙摇琴身上的灵力波动,让它成为了普通的琴,可尽管如此它的外观还是太过张扬,所以苑老头教了她一个特殊的方法将它身上的花纹抹去。 眼见着龙摇琴此时已经变的朴素无比,邵灼华看向邵俊然道,“下一场才艺献舞,我需要大哥帮我一个忙!” “二妹但说无妨,我一定会尽力帮助你的!”邵俊然定定的开口,一双眸子里有几分坚毅之色。 “待会儿的献艺,我想大哥帮我弹一首曲子”邵灼华说道。 曲子?邵俊然脸上有几分不解,便听到邵灼华接着说道,“没错,是当日琴试我谈的那首《十面埋伏》,我相信以大哥的实力,哪怕只听过那一遍,也可以完整的弹出来!” 邵俊然愣了愣,不过邵灼华说的没错,那首曲子他的确能记下来,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就点头应下,灼华当着自己的面拿出龙摇琴,就证明真的信任自己,就凭借这一点,他也一定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多谢大哥!”邵灼华面上扬起一抹笑,开口谢到。 第一百一十一章 药香,祖传之物 【第二百一十一章药香,祖传之物】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敲门的声音,“邵小姐,舞服已经准备好了。” 邵俊然看了一眼邵灼华,见她微微颔首,抱起桌上的琴离开了房间,门外的丫鬟欠身行了个礼,便端着托盘进了房间里。 两个丫鬟和两个太监手中四个托盘,分别乘了四件舞服,分别是红色、黄色、白色、和紫色,几个人一走进来,一股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便传了进来,邵灼华的秀眉微微动了动,指着那件红色的衣服道,“就这件吧,你们下去吧!” 几个下人应了一声,便退出了房间。 几人退出了房间,从窗口处便掠进了一道微微的寒风,邵灼华一手摸上了发髻,三枚的银针脱手而出,带着强劲的疾风,向窗外射去。 几乎是在顷刻间,邵灼华一只手轻轻一勾,身上的外袍随之落在地上,另一只手则扯起了托盘上的红色舞服,只在两息间便轻轻松松的穿上了身,不带一丝褶皱。 与此同时,窗户忽然颤了颤,外面一声沉闷的声音响起。 一切仿佛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邵灼华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下,站在窗前看着窗外栽倒的身影,打开门没有理会想要开口询问的下人,径直便走向方才的花坛中。 那道身影似是正想起身,脖颈上却忽然感受到一丝凉凉的触感。 “兰公子,别来无恙!”邵灼华手中的银针逼在了兰长卿的脖颈上,嘴里吐出几个冰冷的字。 兰长卿的身形一僵,随即也坦荡的将面上蒙着的黑布扯了下来,“邵姑娘怎么知道是我?” 邵灼华的眸中闪过一道冷色,声音听不出思绪“兰公子身上独特的药香,许是从药王谷长大便带着的了!” 兰长卿瞳孔倏地一缩,“你怎么会知道?墨七夜告诉你的?” 邵灼华却冷笑了一声,唇角微勾开口说道“本来是不知道,现在知道了!” 兰长卿:“……” 墨七夜和药王谷如何扯得上关系,若是没有中间的媒介,邵灼华是想不出来什么原因的,从她第一次见兰长卿便闻到他身上独特的香气,可她却一直认为是淡淡的木质香,直到在清禅寺幻境中药王谷的时日里,她方才知道兰长卿身上的味道究竟是什么。 而墨七夜所帮她寻来的压制热毒的药,也就是眼前的兰长卿所炼制的,众所周知炼制丹药只有药王谷的人精通,药王谷灭后,便只有离族有那么几位屈指可数的药师可以做到,所以兰长卿是药王谷的后人,这一点并不难猜到。 而当日受丞相府买凶刺杀,邵灼华记得飞雪说最后是安王所救,安王墨笙自小腿疾,无心朝政却醉心医术,也能想通他为何会医术卓绝了! 兰长卿却面上忽然笑了,声音清亮“你若是想杀我,动手便是!” “我为何要杀你?”邵灼华微微勾了勾唇,她的确不会杀他,不论是因为墨七夜,还是因为…幻境中药王谷里那短暂的时光,既然幻境即意味着真实,那么她怎么也没有办法抹杀掉那一对璧人的夫妇和机灵可爱的小女孩… 兰长卿皱眉,“我三番四次…” “三番四次想要杀我?”邵灼华打断了兰长卿的话,“可我偏偏不会杀你,却一定会从你身上拿些别的东西。” 兰长卿脸上不解的看向邵灼华,却总觉得邵灼华并未安什么好心,沉声问道“你想要什么?” 倘若可以,他还是想让邵灼华离开墨七夜,兰长卿始终认为墨七夜这种成大事的人,不应该有儿女私情,女人只会成为他成功路上的绊脚石,可才子会一过,他发现这个女人不仅仅是空会些文采的女子,而是或许真的可以帮到墨七夜! 只是…感情始终都是一个祸害,他了解墨七夜,就算墨七夜现在对他心狠,可也不代表他如此短的时间会爱上这个女人,所以倘若可以…现在及时止损,才是避免日后祸患的方法! “我猜你家里有一个装着卷轴的盒子,可你却始终无法打开!”邵灼华淡淡开口,秀眉挑起了一丝好耐人寻味的弧度。 兰长卿的身子一震,抬眸看向邵灼华的脸,却发现看不出半分端倪,“这是我家祖传之物,你怎么知道!” 邵灼华又道“我还知道,你家一定有一条祖训,找一个可以开盒子的女子!” 兰长卿心中再度一惊,邵灼华说的竟然半分不差,她娘临走时曾经告诫过他,倘若有一天找到一个可以开了这盒子的女子,那么她便也是药王谷的人!难不成…这个人是邵灼华? 兰越想下去,兰长卿心中越是一片骇然,难道时间之事真的有如此之巧,他一直排斥的女子,竟然就是药王谷要找的另一只传人? 兰长卿的曾母亲交代,可以开了这盒子禁制的人,便也是药王谷的人,所以兰长卿一直以为,母亲见她寻找的人,是药王谷覆灭前,侥幸存活的另一只。 眼前的邵灼华…兰长卿的脸上忽然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色。 比之在七王府墨七夜说了那一番话之后,还要阴沉,似乎…除了一片沉色还有纠结和迟疑… “来日方长,你自会知道!” 邵灼华收起了手中的银针,忽然轻飘飘的说了一句,她能告诉兰长卿的只有这么多,她不可能说自己在幻阵中去了两百年前,眼见着药王谷灭亡和唯一的传人逃出药王谷! 别说是别人,就是换成她自己,也会觉得荒谬无比。 不过邵灼华虽不杀他,他几次三番想要杀自己也是事实,所以邵灼华并不想就这么让他走了,于是手中的一颗针落在了兰长卿肩上的痛穴处,这一针不会让他如何,最多只是痛一阵子。 兰长卿自小学医,自然知道邵灼华这么做的目的,还没等反应过来,一阵微微的刺痛袭来,紧接着整个肩胛骨处发出了剧烈的痛感,险些让他站不稳身子。 这时,邵灼华才将手里剩余的两枚银针插回了发髻,清冷开口,“七皇叔可以将你的人领回去了!” 随着邵灼华的声音落下,不远处的大树微微一颤,紧接着墨七夜的身影便落在了地上,缓步向二人走来。 “没想到七皇叔还有梁上君子的习惯!”邵灼华斜睨了墨七夜一眼,有几分怪异的目光收回。 墨七夜:“……” 他这一次…真的只是路过! 第二百一十二章 自由,琴箫相应 见邵灼华的身影离开,墨七夜才也跟着出来,不过方才他的确不是因为邵灼华才来这,而是因为遇上了樱凛。 不过瞧眼前这情况,和方才听到的二人之间的对话,墨七夜想都不用想这二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邵灼华口中的那个装着画卷的匣子,似乎他也隐隐知道,墨七夜的身影在二人面前停下,无暇的面色难得有一丝丝前所未有的窘迫,桃花眸闪过一道微光,看向邵灼华“本王说是…路过,你相信吗?” “七皇叔觉得呢?”邵灼华淡淡反问道。 墨七夜:“……”似乎是不信的! 而兰长卿见到墨七夜的身影,第一反应是想躲避,可转念一想,墨七夜在这里这么久,他躲避与否又有什么用? 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邵灼华可还要赶着回去钻进顾水漓的“圈套”里,所以匆匆说了句“人便还给七皇叔了,灼华告辞!”,旋即身影便转身离开。 邵灼华离开后,墨七夜的眸光倏地变得微冷,他没想到…到了这个时候兰长卿还会想着要杀邵灼华。 “你可想明白了?”墨七夜冷冷的声音落下,带着一丝彻骨的寒意,说他凉薄无情也好,说他不记恩情忘恩负义也好,倘若两人只能选其一,他会选择和邵灼华相伴走下去,因为他从来都知道兰长卿的性子,他不适合尔虞我诈的波涛诡谲,而只是天生的一个文人墨客和医者。 或许是缘分才让他和兰长卿结识,到后来的相知相交,他想成就一番大业,而兰长卿也甘愿在他身边辅佐,想重建当年药王谷的荣光,可是他知道,一个书呆子一般的兰长卿与尔虞我诈的争斗格格不入,所以趁着这个机会,他想给兰长卿一个自由,一个他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的自由,但是…药王谷他会帮他完成。 墨七夜不在乎旁人的看法,更不在乎兰长卿是否会恨他! “我…想不明白!”兰长卿眸底是深不见底的沉色,汹涌的暗色下是任何人都读不懂的光芒,“但我不会再杀她,或许…天意就是如此弄人…邵灼华竟然可能是药王谷的人。” 最后两句,像是感叹,又像是喃喃自语,总之,兰长卿的声音低的仿佛只有他自己和墨七夜能听见。 墨七夜的俊眉微微一凛,文远将军府是菱韶国立国之初便存在,而那个时候也是药王谷覆灭的时候,所以将军府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药王谷产生关系,邵灼华的父亲乃是将军府的嫡传,而母亲是离族的圣女,她和药王谷也必然没有什么联系,至于邵灼华口中说的盒子,墨七夜却不得而知,总觉得邵灼华身上的秘密似乎越来越多。 “明日我便会让暗卫护送你离开!”墨七夜的声音冷漠,却带着淡淡的威压一般,似乎令人无法抗拒。 兰长卿的眸子倏地紧了紧,可他知道墨七夜决定的事情,从来都没有人可以反抗,却还是有些不甘心一般开口“我只想知道邵灼华究竟是不是我要寻找的人,等三日之后我我自会离开!” 兰长卿紧紧盯着墨七夜的眸子,似乎还有一丝丝的紧张之色,直到见墨七夜的俊眉微微松了松,才算吐出一口浊气。 “好,那便三日!” 其实不仅是兰长卿想知道,墨七夜也想知道邵灼华的身上究竟还有什么秘密,不仅仅是因为他们口中的画轴,当初在药王谷,她似乎对药王谷内的地势也十分熟悉,可按理来说除了上一次在幽兰谷里他给邵灼华疏离真气,她完全没有几乎来幽兰谷,就算后来因为算计在幽兰谷和离族内侍遇上,也不可能如此这般对幽兰谷比他还要相熟… 而此时,大殿上各家小姐的献艺已经快要结束,太监左看右看终于看到了邵灼华的身影,这才急冲冲的过来,掐着嗓子道“邵小姐可算回来了,您要的东西奴才都准备好了,下一个就要奉上去了,却左右都瞧不见您的身影,可给奴才吓坏了!” 邵灼华看着脸上已经出了细汗的公公,忽然想起了以前絮姨总说的一个词,“皇帝不急太监急”。 “你放心,我又不能逃出宫去!”邵灼华看了太监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淡淡说道。 太监:“……” 这…这怎么能用逃呢,这皇宫和昭阳殿又不是龙潭虎穴,邵小姐怎么用逃来说? 况且邵小姐要求的东西,他们方才准备好,待这一场结束就要搬上去了,倘若不见邵小姐的人,岂不是要让皇上动怒? 太监心中正堵得慌,却见殿上的景王府郡主已经退下了,太监宫女们将东西一一的向上搬了过去,连忙向邵灼华低头开口道,“邵小姐…” “我都不慌,你慌什么?”邵灼华瞥了一眼太监,凉凉的道。 “这…这这…”太监一双眼睛提溜提溜的转了转,脸上更是几分为难之色。 邵灼华收回了目光,抬脚走向该上场的地方。 殿上坐着的众人,看着下人抬上来的东西,面面相觑不知这接下来是要做什么。 就连上首的皇帝皇后和贵妃几人也有几分疑惑,除了墨七夜和樱凛、离月尘三人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上,似乎隐隐有几分期待之色,这种让人新奇的东西,似乎除了邵灼华也没人能搞出来了。 下人先是搬上来一面巨大的原型鼓,鼓面是淡黄色,四周是火红的涂漆颜色鲜艳夺目。 紧接着太监们又搬上了十八面立着的鼓,高度大约是一人高,十八面鼓整齐的围绕在中间那面大鼓的四周,邵俊然在殿上的一个角落落座,看着邵灼华给的提示,缓缓开始拨动琴弦。 “铮!” 第一道琴声响起,场上仍是静谧无人。 “铮!” 第二道琴声响起,不知从何处响起了一道箫声,与之相应。 “铮!” 第三道琴声响起,那道箫声嘹亮,似乎像是引路曲一般,紧紧环绕着这道琴声。 “铮!铮!铮!” 急促的琴弦声响起,一场战争纷杀似乎在悄然拉开序幕,当日琴试的那一曲《十面埋伏》渐渐响起。 随着琴声逐渐急促,那道箫声也渐渐消隐,场上那一面巨大的鼓上忽然垂下了一条红色的绸布,随即一道红色的身影顺着绸布缓缓滑落在鼓上。 邵灼华并没有穿鞋子,白皙小巧的玉足踏在鼓面上,微微发出一声沉闷的声音… 第二百一十三章 震撼,寻一双鞋子 随即那一条红绸被邵灼华从背后绕过,两边分别搭在两臂之上,双手抓住红绸,迎空而出。 两道红绸分别击向了四周的两面鼓,与此同时,邵灼华的一只腿抬起,几乎快要碰到了她的耳边。 随即,仿佛时间定格一般,邵灼华双手展开,一只脚单立在鼓上,另一只则始终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铮!” 邵俊然的琴声接着响起,一声一声一道一道,似乎带着淡淡的威压与气势,那是千军万马在向战场上奔腾… 邵灼华的身影也随着动了起来,两道红绸在空中不断飞舞,打在周围立着的鼓上,一道一道“咚咚咚”的节奏,与琴音完美结合。 那一道火红的身影,仿若掉入人间的一只精灵,每一个动作间似乎都带着一股柔韧的力道。 随着琴声渐入佳境,那一道鲜活的场景似乎又在场上浮现,那是万马奔腾两国交战的战场,战士们奋勇杀敌,众志成城保家卫国。 兵器交响,嘶吼纷杀,鲜血四溅,一个金戈铁马的战场似乎浮现在眼前。众人在烟火纷飞的战场看见了无数鲜血死亡,听见数声悲歌鸿鸣,那似乎是将士保家卫国的决心,似乎是敌人者野心勃勃的侵略,似乎是硝烟弥漫的乱世中的飘摇。 与此同时,场上那面巨大的鼓上,邵灼华的身影灵巧如一道飞蝶,在那一面鼓上一举手一投足似乎都透着惊心动魄的美,而鼓声伴着琴声交相辉映,没有半分的违和感,却将整个战场的画面彰显的淋漓尽致。 直到琴声渐渐消隐,邵灼华的动作也渐缓,反而是一道道的鼓声盖过了琴声,将在座众人似乎还在悬着心,依然吊着,甚至…仿佛能听到自己砰砰的心跳声… 邵灼华手中的红绸最后掠过每一面鼓,响起急促的鼓声,随着最后一声落下,手中的红绸脱手而出,在头顶上高高抛起,落在邵灼华身上的瞬间,这一道红色的身影也已经定下了最终的姿势。 半晌…殿上安静的似乎能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在座的众人无一不被这一场表演所震撼… 在场的大多数都是菱韶国的官员子弟儿女,有大半是听过琴试那一曲惊艳的《十面埋伏》的,只是如今见邵灼华一身红衣演绎这一首曲子,却除了震撼,再也找不出别的形容词。 还没等回过神来,却见一道黑色的身影踏空落在邵灼华身边,邵灼华还没反应过来,墨七夜便将她打横抱了起来,身影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一道声音“七王妃身体一向不好,本王带她寻一双鞋子,片刻便回。” 场上的众人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看着殿上空无一人,只剩下十几面鼓,有几分哭笑不得,这将军府小姐哪里身体不好,他们怎么没看出来? 没想到这七皇叔,还是个这般…宠妻的主! 不过墨七夜带着邵灼华堂而皇之的离开,却有人脸色不好了。 脸色最沉的莫过于皇帝,墨七夜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带走了一个人,却只丢下了一句话,让他堂堂菱韶国皇帝的脸面往哪里放? 樱凛的面色也有几分微沉,方才这一曲舞说不震撼是假的,邵灼华这个女子身上果然如一个藏宝箱一般,处处都闪着光芒,可以说天底下没有人会不为这样的女子动心,只不过…仅仅是动心,却不会有几个人敢占有。 墨七夜是一个,他也是一个,这般惊才艳艳的女子,身上还带着凤凰星的运势,乃是天下之母的命数,他怎么可能丝毫不动? 不过任墨七夜做再多,他都不着急,他只需要慢慢等,等一个可以明正言顺娶到文远将军府小姐的机会,这样看来…一切所有的事情似乎都该提一提进度了! 樱凛的凤目定定的看着殿上那一面巨大的鼓,他说过…十里红妆迎邵灼华为太子妃,决不食言! 除了皇帝和樱凛二人以外,同样面色不好的自然是老太君一家,自家的女儿就这么被带走了,任谁的脸色能好?就算二人亲事定下,可如此堂而皇之明目张胆,是不是也太过了? 不过最终还是皇帝轻笑了一声,开口缓解局面,“老七到底是个年轻人,也是个感情用事的,好了,今日的宴会到这朕也乏了,便先行回宫!” 皇帝这一声不仅解了自己的尴尬,还解了场上有几分凝滞的气氛。 “恭送皇上!”底下的众人齐声开口。 皇贵妃也跟着起身,盈盈地道“臣妾陪同皇上。” 皇帝点点头,又开口道“摆驾长乐宫!” 皇贵妃脸上娇艳一笑,跟在了皇帝的身边,皇后也想跟着起身,却只听到皇帝低低说了一句,“皇后留下!” 皇贵妃明艳一笑,看向邵灼华的明眸里闪着光亮,似故意戳皇后痛处一般,娇笑开口低声说道“皇后自然要留下照看才子宴,照顾皇上的事宜,就交给臣妾了,左右臣妾也习惯了,皇后大可不用担心!” 皇后面色平静,却牙关紧咬,双手也跟着紧紧攥起,皇帝和皇贵妃的身影离开,皇后方才收回眸子看向场上。 五公主与蓝韶太子联姻,一下子留给墨岭和瑾贵妃一个强劲的臂助,哦不,现在应该称呼她为皇贵妃。 让这个贱人现在在自己面前春风得意,显些要踩到她的头上,她一定要想办法为珩儿也谋得一个臂助!这样才不会失了阵地! 这一场才子宴依然继续,歌舞声平的声音充斥了整个昭阳殿,好不热闹! 这厢,昭阳殿的一个偏僻小屋里,墨七夜的身影刚刚踏进来,便听到邵灼华微冷的声音,“七皇叔现在可以放我下来了吧!” 墨七夜不知为何,身影顿了顿,似乎是不舍的松手一般,可进了房间,墨七夜知道自己也没有不松手的理由,所以将邵灼华放在了床边坐下。 邵灼华本以为墨七夜会退开,至少会站在离自己两步之遥的桌边,却没想到墨七夜竟然兀自蹲了下来,不知从哪里真的掏出了一双月白色的绣花鞋,另一只手要抬起邵灼华的玉足。 邵灼华愣了愣,立马缩回了脚,面上竟然隐隐有几分淡淡的潮红,想也不想出声道“这种事情就不牢七皇叔大驾了!” 说罢想要从墨七夜手中接过这一双绣花鞋,却发现墨七夜没有半分松手的意思… 第二百一十四章 莫名,各有心事 邵灼华的手顿住,心头划过一抹异样的感觉,这一种感觉一如当日清禅寺那个吻,一如幽兰谷里一瞬恍了心神,一如…昨晚墨七夜买在皇家书苑忽然翻窗而进递给她那一瓶压制热毒的药… 可昨日墨七夜的话她还记得清清楚楚,是啊,她和墨七夜只是合作关系,墨七夜又是什么样的人?如何会短短这么些时日便为一个女子而折腰? 可偏生他又总是给自己这般的错觉,让她心中烦乱无比! 邵灼华的杏眸里一道暗色一闪而过,前一世的自己就是因为接受了夜云辙,才落得最后的下场,这样血一般的教训还不够吗? “七皇叔请自重!” 邵灼华的声音冷的仿佛要掉下冰碴,伸手想要扯过墨七夜手里的绣花鞋,却见墨七夜仍是半分都不松手,心中更是一股窝火油然而生。 墨七夜皱眉,总觉得邵灼华不知为何似乎对自己极其排斥,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二人之间原本进展的十分乐观,可忽然之间邵灼华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几乎没有对他再露出一点好脸… 似乎…是从昨晚他从邵灼华的房间回来开始,一直到今日青缘山上狩猎,再到将军府他去寻她,虽然面上不明显,他还是感觉到了邵灼华心底隐隐的排斥。 墨七夜觉得这种感觉很不好,若是没有一个点忽然让邵灼华变了,她不可能忽然间转变,心中思忱了须臾,墨七夜刚刚想开口问她,而邵灼华却因为他手中的力道半分不松,心中更加火冒三丈。 给她一种莫名其妙的错觉的是他,提醒他们只是合作伙伴的也是他!邵灼华眸光一凛,心中一恼忽然向墨七夜出手。 墨七夜一愣,可多年来的反应早已经炉火纯青,即使是这么快的速度和这么近的距离,还是躲开了邵灼华的攻击。 而邵灼华身影一闪,却接着出手向墨七夜攻去,招招狠辣半分不留情面,墨七夜皱眉,一时间有几分摸不清楚邵灼华究竟是为何这般。 不过现在的邵灼华,的确比几日前在幽兰谷里时的身形招式更加熟练得多,墨七夜只守不攻,竟然隐隐有几分吃力,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邵灼华见他不还手,心中的气愤仿佛升的更加高了,不过墨七夜这般只守不攻却让邵灼华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一手虚恍了一招另一只手趁墨七夜接招之际,夺过了了他手中的鞋子。 不过邵灼华到底还是比不过墨七夜的心思,墨七夜虽然让她夺过了鞋子,却另一只手一扯,将邵灼华带到了怀中,看着邵灼华精致的小脸上满是气恼的神色,有几分不明所以,“你究竟是为何?” 邵灼华一恼,想挣开墨七夜的手,动了半晌却没有半分的成效,索性一双杏眸直直盯着墨七夜的桃花眸,反问道“七皇叔这又是为何?” 墨七夜不禁有几分愣怔,他这是为何? 想起方才他在首座上看着一身娇艳红衣的邵灼华,仿佛像是一只掉入人间的精灵,一颦一笑一举手一投足都时时刻刻彰显着惊心动魄之美,他忽然有一个念头,一个想把邵灼华藏起来的念头。 他一向都知道邵灼华是如何的惊才艳艳,可在这一舞中,实实在在给人的那一种冲击确实不一样的,这一刻…他眼中除了那一抹惊艳的红衣以外什么都容不下,所以他才生了那种念头,想把她藏起来的念头,想让这个女子以后只能为他而舞! 或许是墨七夜的眼神太过炙热,让邵灼华有几分不由自主的愣怔,回过神来眸中忽然升起了厌恶和排斥之色,“七皇叔是何等身份,该还是有分寸的吧!” 更何况…倘若她用尽全力,也未必会输他几分! 许是邵灼华眸中的这一抹厌恶刺痛了墨七夜,墨七夜心中升起了几分不悦,抓住邵灼华的手腕的那一只手微微一紧,桃花眸里的颜色不禁炙热了几分“本王是何等身份?我又该有什么分寸?我还真是想听你赐教一番!” 邵灼华见墨七夜似乎不悦,心中恼意更甚了,“七皇叔昨日提醒我要时刻记住我们的合作关系,不要忘了自己的本分,灼华记得十分清楚,难道七皇叔这就忘记了吗?”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紧了紧,想着昨日他去寻邵灼华时,似乎的确扯出过这个由头,可他完全只是不想让邵灼华排斥他的接近而已,却没想到邵灼华忽然的冷淡,却是因为这一句话? 想到这,墨七夜的手微微松了松,那他是不是可以理解为邵灼华已经对他动了心,却因为自己这一句话误会才会这般冷待自己? “你以为…这是本王对你的提醒?”墨七夜面上忽然浮起一抹勾人的笑,桃花眸里幽深的盯着邵灼华的小脸。 邵灼华愣了愣,回过神来有些恼自己的失神,冷笑着开口,“若不是我身上附带的这些光环,灼华又怎能与七皇叔这般的人物扯上关系,更别说能让七皇叔和樱凛离月尘三人当殿争执?灼华心中还是有分寸的,七皇叔不必多虑!” 到了现在,即使邵灼华再迟钝也能感觉到自己对墨七夜莫名其妙的恼意和排斥是为何了! 可即使是这样,她和墨七夜之间也不会有任何感情的可能,她正如樱凛和离月尘一般,所想要的不过是她身上的那个让他们心动的光环,想他们这种站在风云大陆的顶尖上的人又如何会轻易动心?邵灼华自认为看得十分清楚,所以早早就在心里下了定论。 蓝韶国的事情仍旧历历在目,那样的滋味邵灼华再也不想体会第二次! 然而邵灼华话落,墨七夜的脸色却越来越沉,桃花眸微微一挑“你以为...我这么长时间只是为了你身上的那几字箴言?” 或者说...在邵灼华眼里,他与樱凛和离月尘竟然一般无二?墨七夜眼中的沉色不言而喻,仿佛像是风雨欲来前阴沉的天色,让人感觉淡淡的压抑。 邵灼华仿佛听见自己的心忽的颤了一下,可面上仍是冰冷的神色,“灼华不会蠢到认为七皇叔会动了凡心!” 墨七夜桃花眸有几分危险的眯起,低声开口“倘若我是动了凡心又如何?” 邵灼华的杏眸忽的顿住,想要从墨七夜的桃花眸里看出什么,却发现是徒劳无功。 第二百一十五章 害怕,认清自己 “即使是这样,我也不会!” 邵灼华斩钉截铁的说,眸中的坚定之色仿佛像是一把火把在星眸里燃烧。 “你究竟在害怕什么?” 没错,是害怕,墨七夜从邵灼华的眸中不禁看到了坚毅之色,还看到了被她掩藏的极好的恐惧,连墨七夜自己都能看出来,邵灼华的心一惊动摇了,可她偏偏却不肯承认,他不知道这一丝恐惧究竟是来源于何! 墨七夜的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不过心里却还是又抑制不住的喜悦,至少他知道了邵灼华的心意,无论她所介怀的是什么,他都一定要让邵灼华看清自己的心! 邵灼华的面色顿时僵住了,连她自己都分不清那一道情绪究竟是什么,却被墨七夜说的一针见血,没错,就是害怕!至于怕的是什么,自然是一腔在真情过后被伤害的体无完肤! 她不敢赌,这一次她的身上还有无数的使命,他还有整个将军府需要守护,感情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有危险的累赘。 墨七夜将邵灼华更加拉近了一分,在她耳边轻声开口,“看清楚你自己的心!” 邵灼华的杏眸里晦暗不明,墨七夜完美的五官上忽的浮起一道邪魅的淡笑,不知为何让邵灼华忽然升起一道不祥的预感,之间墨七夜一手迅速在邵灼华身上一点,邵灼华整个身子就僵在了原地,半分都动弹不得。 邵灼华狠狠的瞪着墨七夜退开的身影,一双星眸里的怒火仿佛要将墨七夜燃烧,墨七夜却微微侧了侧头,桃花眸定定的看这邵灼华的脸,无视她眸中怒火中烧的神色,低声开口“你不用这般看着我,这穴道一个时辰之后自然会解,我说了,只是让你看清楚你的心!” 墨七夜话落,身影便闪出了窗外,窗子重重的拍打了一下,发出了“咣当”一声的声音,来来回回的呼扇了几下,然后晃晃悠悠的停下,晚上的冷风呼啸而来,不由得让邵灼华想打冷颤。 邵灼华整个身子僵住,半分都动弹不得,只能任由冷风吹过自己,不由得咬紧了牙关,恨恨的看着墨七夜消失的窗口,心中恨不得将墨七夜吊起来打一顿! 不过墨七夜虽然离开,却并没有真正走远,毕竟这是在宫里,邵灼华被点住了穴道动弹不得,倘若被有意害她的人遇上,定会有危险,所以墨七夜并未走远,而是就潜在房外的树上。 知道一个时辰的时间一过,墨七夜眼见着邵灼华一脸阴沉的从房间里走出来,身影消失在夜色里,墨七夜才看着邵灼华离开的方向,淡淡的勾了勾唇。 邵灼华的心中的确心烦意乱,否则墨七夜并未可以完全隐去自己的气息,依邵灼华的内力,不难发现墨七夜并未离开,可偏偏邵灼华心中却是思绪繁杂,竟然完全没有发现墨七夜的存在。 邵灼华借着夜色回到了昭阳殿的正殿,此时的宴会仍然没有结束,可皇帝和七皇叔离开,连樱凛和离月尘的身影也不见了,殿上不少的人都已经离开,邵灼华扫了一圈发现祖母和大伯继任的身影也已经不见了,而顾水漓的身影,她也没有瞧见。 既然如此,邵灼华自然没有继续待下去的理由,出了昭阳殿,邵灼华按着记忆中进宫的路径,身影在夜色中穿梭,然而马上就要出宫的时候,却瞧见了顾水莹匆匆的身影,所去的方向约昭阳殿正相反,邵灼华虽然是第一次入宫,对这宫里的地形并不熟悉,可凭着记忆也能辩出那个方向并不是昭阳殿的方向。 顾水莹的脚步匆匆走了半晌,却在一个不知名的宫门前停住了脚步,忽然开口“邵小姐出来的,答应你的东西,我带在身上!” 邵灼华在暗中的身影一顿,顾水漓身上全然没有内力波动,又是如何能够发现自己跟着她的?邵灼华险些以为顾水漓是在诈自己,正犹豫着是否现身,却又听顾水漓开口说道“倘若邵小姐不愿现身,我便将东西放在这里,你自行取走!水漓还有要事,恕不奉陪!” 顾水漓的话落,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回过身来在邵灼华看不见的方向,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意。 直到邵灼华能够清楚的感知到顾水漓的气息已经走远了,方才现身。 地上一个小小的瓷瓶,邵灼华将瓶子拾起,拔开上面的红色塞子,从里面到处了一颗晶莹剔透的小珠子,珠子约有一个指甲盖的大小,是透明的颜色,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味道。 邵灼华皱了皱眉,将瓶子收了起来,身影向宫外跃去。 邵灼华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将军府里仍灯火通明,似乎像是为他所留的灯一般。 还没进主院的屋子,便见到了从房里出来的邵俊然和邵紫萝两兄妹,邵俊然见到邵灼华的身影,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邵灼华的面前,然而走到了邵灼华面前却发现不知道到要开口说什么。 二妹和七皇叔的事情他早就知道,可却没想到七皇叔会在当众公布,如今皇帝也算开口成全,这件事情也算是板上钉钉了,只是祖母那边…不知道又该如何,况且二妹和墨七夜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倘若灼华是为了将军府,为了不让紫萝联姻而这么做,那么…他心中就更加痛恨自己没有用了! 邵俊然犹豫了半晌,才开口“灼华,你可是自愿和七皇叔走到一起的?” 邵灼华听到七皇叔三个字,身上的气息不由得隐隐有几分发冷,却见墨七夜一脸关切的神色,沉了一口气道,“大哥不必担忧我,若是我不想,就算是七皇叔也奈何不了我!” 邵俊然见邵灼华眸中的神色,也方知以灼华的性子,是不会做出委屈自己联姻这等事情,他和邵紫萝心中齐齐松了一口气,一边的邵紫萝面上也是担忧的神色,“祖母还在里面等着,二妹你…” 邵紫萝的声音逐渐低下,一双水眸看着邵灼华没有继续说下去,她知道灼华定会明白她的意思。 邵灼华点头,向二人施了一个安心的淡笑,开口道“你们放心,灼华心里自有分寸,倘若祖母不许,我定会听祖母的话,这婚事也是成不了的!” 正如邵灼华所说,倘若祖母不许这门亲事,她也会毫不犹豫的退掉! 第二百一十六章 当年,七十万守军 她可以和墨七夜定下约定,那么自然也可以解除这个约定,她可以选择和墨七夜做这一场交易,那么她同样可以选择和其他人做这一场交易。 比如樱凛,再比如离月尘! 于她而言都是一般无二!邵灼华心里这般告诉自己。 越过邵俊然和邵紫萝二人,邵灼华径直进屋里,见祖母端坐在首位上,另一侧坐着大伯和伯母二人,二人见邵灼华的身影进来,立马交换了一个神色,安氏找站起身来,似是想说什么,却被邵远安制住了。 老太君这才缓缓睁开眼睛,面上似乎有一丝丝的疲惫,缓缓开口道“你们下去吧,我单独和灼华说一会儿。” 听见老太君发话,邵远安也起身,微微推了推安氏,二人一齐向老太君行了一礼,便向门外又去。 邵远安走到邵灼华身边时,微微顿了顿,似是想开口说些什么,却憋回了肚子里,二人的脚步极快,马上便听不见声音了。 屋子里半晌都静悄悄的,不知过了多久,老太君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邵灼华心思一动,开口唤道“祖母!” 老太君这才抬眼看向邵灼华,缓缓开口“祖母只问你一句话,灼华,这是你所愿吗?” 倘若邵灼华说不是,她即便是倾尽整个将军府的力量也要和七皇叔斗到底,她的孙儿如何又能为别人所胁迫! 邵灼华点头,道“灼华所做的事情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灼华自己选择的,倘若我不愿,没有人能够胁迫我。” 邵灼华这话带着一丝丝的狂妄,可现在的邵灼华的确有这个实力能做到! 老太君也是知道邵灼华的性子,可却还是想听到她亲口承认,但听到了灼华亲口承认之后,老太君面上只是微微一叹,“祖母宁愿你选择一个旁人,你可知道…” 邵灼华自然知道祖母想说的是什么,敛住眸子上前了两步,接着说道“我知道祖母要说什么,只是倘若这菱韶国的皇室本来就是错乱的呢?” 老太君面色一滞,才有几分颤抖的开口,“华儿,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邵灼华脸上没有半分玩笑的意味,一双杏眸定定的看着老太君,老太君心下不由得一惊,这等皇室秘辛,邵灼华又是如何知道的? 老太君一双锐利的老眼看了看门窗,确定都关的十分严实,才转头看向邵灼华,“你是如何听到这些的?” 本来邵灼华也只是有所怀疑,可如今见祖母这番小心翼翼的样子,心底的怀疑也已经有了六七分的确定。 将军府世代效忠菱韶国皇室,由其是先皇在时,文远将军府的位置在菱韶国可谓是风光无限,邵灼华曾经查阅过书卷,先皇方面两次废黜太子,后来废太子暴毙,众皇子中唯有最小的墨七夜深受皇帝宠爱,母妃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贵妃之位。 曾经有无数的秘传,先帝要立幼子为太子,然而先帝在弥留之际,却只下了一道圣旨,要荣宠无二的皇贵妃陪葬,便撒手人寰,太子之位也理所当然由没有任何斑点污迹的长子继承。 而皇帝登位后,一时间所有的皇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暴毙而亡,唯有还在襁褓的墨七夜活了下来,这些事情对于菱韶国朝廷来说,大家都心知肚明诸位王爷的死因,可是没有人敢提出来,因为大局已定,就算提出了皇帝派人暗害又能如何,难道他们这些朝臣还能废黜了皇帝不成?况且就算废黜了皇帝,难道要尚在襁褓的墨七夜继承皇位?那菱韶国岂不是要被窃了国本? 当然,光是这些自然不够邵灼华有这个猜想,真正让她想查清方面菱韶国的斗争的事,是当日被丞相府请来的杀手追杀,墨七夜救下她之后,他们二人被一群不知名的高手围攻,后来她知道那一组队伍是皇帝的龙卫军,而他们口中要墨七夜交出来的龙息令,竟是菱韶国调动护国守军的兵符! 这兵符也是太子之位的象征,既然这兵符在墨七夜的手中,那就说明当年皇帝真正属意的人一定是墨七夜,而这也是为什么偏偏皇帝没有赶尽杀绝,偏偏留下了墨七夜的原因。 一是为了给自己留一个好看的颜面,毕竟如果全都赶尽杀绝,众叛亲离的可能是皇上自己,二是皇帝如果想好好把控菱韶国的江山,必须要拿回龙息令,边境七十万护国守军绝不可儿戏! 不过邵灼华也仅仅是猜测而已,在回来翻阅了当年的档案之后也只是有几分怀疑,可现在瞧昨天的面色,却像是真的知道一些其中端倪。 “一次偶然机会,灼华遇上了七皇叔被刺杀,要他交出龙息令,灼华因此才有了这个猜测!” 邵灼华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老太君面上似乎有几分沉重,过了半晌,方才开口“罢了,有些事情还是该让你知道的!” “当年的皇室秘辛究竟如何,我们谁都不得而知,可是…文远将军府世代相都有一个使命——就是掌管边疆护国守军!当年峰儿的死…或许也是皇帝对于将军府的忌惮!现如今皇帝这二十多年已经坐稳了江山,当年的真相如何,根本就不重要!倘若你嫁与七皇叔,这皇室的斗争和兵权的要事…灼华你当心中有数!” 邵灼华一直怀疑父亲的死与皇帝脱不了干系,却没想到祖母早就已经心知肚明,当年光是父亲不败战神的称号,已经被菱韶国的百姓封为神只,还仍在世就受了庙宇供奉,这等功高盖主绝不是皇帝能够忍受的,更何况这样一个人…手中还掌管着七十万的护国守军兵权,无论如何,似乎都是留不得的! 而祖母,明明已经猜到当年的事情,可身为臣子,却没有丝毫的办法!这些年来将军府落魄,想来祖母心中是最不好受的! 邵灼华伏在老太君的身前,“祖母…这些道理我都明白,可是将军府从未沾染过任何的斗争,一心忠君,可换来的是什么?”邵灼华顿了顿,接着说道“这些年来将军府日渐败落,无论是菱韶国内的争斗,还是未来风云大陆上三国的争斗,这些都是躲不开的,与其如此…不如争一个先机,让将军府站在有利的位置!” 老太君一双浑浊的老眼颤了颤,抬眸看向自己面前的邵灼华 第二百一十七章 依靠,樱凛心思 从邵灼华的眼中看见的除了一片坚毅之色外,还有如一团烈焰燃烧的勃勃自信和跃跃欲试的期待。 这种目光,她仿佛当年在自己的小儿子身上也看到过,只是她如今老了,所有事情也只求将军府自保,不愿再去争些什么。 她何尝不知皇帝对将军府的态度,又何尝没有怀疑过当年峰儿的死,可是她想保将军府上下其他的人命,除了这么多年来的隐忍,别无选择。 可灼华说的不错,尽管如此,皇帝也未必会放将军府一条生路,边疆七十万守军中的四位将领,皆是她将军府的家臣,若是要收服他们,皇帝必是还要对将军府动手,而三国之间的太平不会持续多久,这是天下顺势,无论如何日后的将军府也不会脱离这一场战争! 她虽然老了,可一双眼睛却并没有花!她看人的眼光可是十分清楚的,墨七夜无论是为人处世,还是文韬武略心胸才智都比皇帝高了不知多少倍! 而樱韶国的太子为人深不可测,离族的少主也不遑多让,加之蓝韶国力排众人登上皇位的太子夜云辙,虽然比这几人差了些,却也算是人中之杰,更不要说三大世家的少主。 这些年轻人各个都是人中之龙,日后的风云大陆上,便要是这些人的舞台,而她的孙儿耀如晨星,灼灼如华,又怎么会是平凡之辈? 尽管她不愿承认事实,可正如灼华所说,将军府无论如何都躲不过这场腥风血雨的,既然如此…那么又何必一直坐以待毙? 老太君握住邵灼华的手,一双老眼中泛起了微微的波动,苍老的声音却中气十足,“灼华,你所说的祖母都知道,可是祖母老了,日后将军府教到你的手中,如何做都是你的决定,灼华只需要记得将军府永远是你背后最强的依靠,哪怕日后祖母不在了,将军府也是你的后盾!” “祖母…”邵灼华的杏眸微微有几分湿润。 “还记得当时祖母给你的那一块将军府的令牌吗?”老太君说道“倘若有朝一日需要,你带着这一块令牌去塞北边境,七十万守军的四位统领皆是我将军府的家臣,与你父亲情同手足,是绝对可信之人,定会给你一份臂助!” 邵灼华不由得一惊,就算知道将军府掌管着边疆七十万守军,却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驻守边疆的四位将领仍然可用。 祖母一向心里清明的很,既然祖母这般的笃定,那就证明这几人一定是心腹之人,将军府藏着如此庞大的势力,毫不夸张的说,这七十万守兵若是反了,可以说能够轻轻松松的拿下整个菱韶国! 而皇帝至今为止仍没有对将军府完全赶尽杀绝,究竟是因为对这股势力的忌惮,还是根本没摸清楚将军府的底细? 可现在龙息令在墨七夜的手中,那么墨七夜又与边疆的这四位将军早已经结盟,还是并未收服? 邵灼华忽然觉得眼前的层层叠叠似乎要比想象的更深! 将老太君送回慈安院,已经月色高悬。 第二日 帝都发生了两件大事,第一件是才子宴上将军府小姐一舞惊艳,天下三公子当殿争抢一位女子,可真可谓是让天下女子都红了眼睛。 而最后的结果是将军府小姐与七皇叔定下了婚事,并且皇帝承诺,等七皇叔从芜城一回来,便给二人正式赐婚。 这菱韶国赫赫有名的冷面王爷与将军府惊才艳艳的小姐成了一对,百姓们自然都称为一段佳话。 然而樱韶国太子却传出去消息,说他对将军府小姐一见倾心,不会轻易放弃,这樱太子的执着也是为百姓所称道。 不过邵灼华听着飞雪传来的消息,脸上却忽的勾起一抹冷笑。执着?痴情?这些词若是换在任何其他人身上或许还有几分信的可能,可放在樱凛身上,却有几分格格不入。 邵灼华不知道樱凛这般放出消息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可却知道樱凛绝对不是一个简单对付的人物,至于为何这么做,似乎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二个消息呢?” 飞雪顿了顿,低低瞄了流云一眼,才开口说道“今晨皇帝下了圣旨,丞相府的二小姐…被册封为瑛贵人!” 邵灼华挑眉,面上也有几分讶异之色“顾水漓?” 飞雪点了点头,回答了邵灼华的问题。 昨天晚上顾水漓匆匆离去的方向,仿佛正是后宫,看样子…正是为了今日这一件事情设下的手段,只是邵灼华不明白的是,按宫人所说皇帝是与瑾皇贵妃一同离去,如何会给了顾水漓机会的? 不过无论怎样,事已至此,也不得不叹一句顾水漓的手段高超,只是若是能够轻易在宫中安排,那么是否说明背后那蒙面人的身份也不简单,至少是有极大的势力的! 可是才子会上,邵灼华已经几乎排除了文岚先生的嫌疑,仿佛唯一的线索也断了,邵灼华想起昨日那一颗玉珠,并不知道那人要告诉她的是什么! “小姐,樱太子派人送上拜贴,前来探望您!”外面是绘春的声音。 “身体抱恙,暂不见客!”邵灼华只是吐出这几个字,门外的绘春应了一声。身影立刻走远。 “小姐,以樱太子的身份,若是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婉拒,怕是对将军府也是不好!”流云思虑再三开始开口道。 邵灼华挑眸,“我自然知道,可诸如樱凛这种人,能不接触便不接触的好,先前的情分我也还了,自然没有接着见的理由,想来以樱凛的身份也不会一再的求见,过了这几日他也该启程回樱韶国了!” 流云飞雪相视一眼,小姐心中有盘算,她们自然不好多嘴。 然而接下来的几日,却正与邵灼华的猜测背道而驰,樱凛不但没有退却,还放出去消息领整个帝都都知道他日日去将军府求见。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七日,终于在第八日传出了樱凛要离京的消息,邵灼华显些提起的心终于又放了下,这些日子帝都上下的压力显些将将军府压的喘不上来气,这下樱凛一走她也可以推翻身体不适的由头了。 却没想到樱凛派人将消息传遍了全城,说他即将离京返回樱韶国,在望月楼摆下一宴请邵灼华赴宴,这帝都的人都被樱凛的执着感动了七八分,甚至有不少百姓来到了将军府门前替樱凛说话… 第二百一十八章 见面,一局棋 邵灼华看着飞雪传来的消息,眸中浮起一丝微微的冷意。 “小姐…这…还要推吗?”流云低眸看了一眼邵灼华,试探问道。 邵灼华面上浮起一抹冷笑,这几日她想在府中躲个清闲,到底还是没有躲过去,樱凛如此这般,倘若她再闭门不见,那么就是自视甚高、目中无人了。 “见,到底还是是躲不掉的!”邵灼华道,“更衣!” 流云飞雪应了一声,连忙开始为邵灼华更衣打扮。 半个时辰后,将军府的马车出府,将军府小姐应邀到望月楼的消息立马便传遍了京都。 望月楼 此时,一身黑色华服的樱凛正端坐在三楼的包间中,面前的桌上摆放着各个的山珍海味,让人垂涎欲滴,然而樱凛的面上却没有一丝波动,仍是一片平静如水,欺霜赛雪的玉颜上是一如既往的凉意,连带着身上的清冷,仿佛给人一种彻骨的寒凉。 “主子,邵姑娘的马车眼下已经上了主街,约还有一炷香的时辰便会到了!”一身红色劲装的男子,摒礼说道。 樱凛的薄唇似乎微微动了动,却是一丝意味不明的弧度,“好,下去吧!” “还有…主子…”红雪的身影并未动,而是接着犹豫开口。 樱凛微微抬了抬凤眸,微凉的目光落在红雪的身上,红雪这才颔首,接着道“七皇叔…也已经进了望月楼!” 而且是他们前脚一到,七皇叔后脚便进了望月楼,并且…选的包间还是挨着他们的幽兰阁。 樱凛面上仍没有什么波动,只是淡淡的收回眸子,敛住了眸底的思绪,凤目里一丝饶有兴致的颜色被掩饰的极好。 “七皇叔倘若不来,岂不是没有趣?” 樱凛的声音如山泉一般清冽,透着淡淡的凉意,却又十分好听。 而此时,包间的门也被敲响,门外是蓝衣的声音,“主子,邵姑娘到了!” 樱凛抬眼看了一眼红雪,红雪颔首,身影消失在了屋中。 “进!” 樱凛的声音落下,蓝衣才敢将邵灼华迎来。 推开门,一身浅蓝色衣裙的邵灼华,一如既往的一身清华,姿色天然。 饶是见过了数面,樱凛的凤目中仍然不由得划过一道惊艳之色。 樱凛站起身来,面色浮起淡淡的温和,伸手引向自己对面的位置,先开口道,“邵姑娘请!”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倒也没有客套,在樱凛的对面坐下。 半晌,屋子里有几分出奇的安静,二人如有默契一般,谁都没有开口。 邵灼华挑了挑眉,眸光落在桌上的山珍海味上,左右是樱太子请这一顿,还是不要凭白浪费了的好。 想罢,邵灼华眸子也没抬一分,自顾自的夹起面前的菜,动作优雅不缓不慢的吃了起来。 樱凛:“……” 似乎是看邵灼华吃的十分香,樱凛也不忍不住抬起了筷子,加了一块方才邵灼华夹的菜,然而送到嘴里却感觉味道平平无奇,并没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一直到邵灼华已经吃了个七八分饱,屋子里还是一片安静,谁也没开口。 邵灼华拿起手帕擦了擦唇角,淡淡开口“多谢樱太子的这一顿饭,倘若没有别的事情,灼华就告退了!” 樱凛挑眉,“樱凛自认为并没有到面目可憎的地步,怎么惹的将军府小姐如此生厌?” “樱太子玩笑了,灼华怎敢?”邵灼华道。 樱凛面上浮起一道微凉的淡笑,“这天底下哪里还有邵姑娘不敢的事情?” 邵灼华面色微动,抬起眸子看向樱凛的脸,“樱太子太看得起灼华了!” 樱凛也不反驳,只是仍旧保持了微凉的淡笑,“一只知道邵姑娘棋艺卓绝,不如今日你我对弈一局,若是你赢,樱凛日后便消失在邵姑娘的眼前,绝不再出现!”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小脸上似乎有几分沉思,须臾才看向樱凛,“樱太子说的是真的?” “樱凛从不开玩笑。” 二人的目光相对,各自眸中都是一片对方看不透的深沉。 “好!” 邵灼华沉声应下。 二人面对面坐到了窗旁的棋案上,樱凛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邵灼华先行选棋子。 邵灼华伸手在黑子的棋碗上顿了顿,还是将棋碗拿到了手边。 樱凛凤目微闪,并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白子的棋碗拿了回来。 邵灼华落下第一颗黑子,一举中锋。 而樱凛也不甘示弱,紧跟着在邵灼华一旁落下一颗白子,并驾齐驱。 随后邵灼华的棋子分别落在棋盘四个角落,而樱凛无一例外的跟着落在她的一旁。 邵灼华挑眸看向樱凛,冷嗤了一声“樱太子这下棋的手法还真是独特!” 樱凛却是丝毫不在意,“只要最终结果赢了,过程如何,谁又在乎呢?” 邵灼华敛下眸子,没在说话。 一个时辰过去,棋盘上黑白纵横交错,白子每失一块,黑子也必然会输掉另一块,半晌竟看不出分毫的差距。 邵灼华又落下一颗棋子,吃掉了樱凛十二颗,而樱凛却也同样落下一颗棋子,吃掉了邵灼华十一颗。 樱凛面色平静如水,“樱凛想知道,邵姑娘选择墨七夜的原因。” 邵灼华抬眸,“好奇心害死猫!” 这句话是从前絮姨经常对她说的,好奇有的时候的确并不是一桩好事。 樱凛愣了愣,夹着白子的如玉之间似乎微微抖了抖,“可樱凛天生龙凤,不是猫!” 这话从樱凛口中说出来,似乎并没有什么违和感,无论是从身份地位还是样貌才情亦或是武功谋略,这世上能与樱凛比肩的除了墨七夜和离月尘似乎也没有旁人了。 邵灼华面上微微浮起一抹笑,“樱太子既然是人中之龙,又何必与灼华这等弱女子一般见识?” 这几日帝都的传闻,倘若没有樱凛的推动,不可能会发展的如此迅速,只是邵灼华不明白,樱凛给自己树立一个痴情的形象究竟是为何? “邵姑娘何必妄自菲薄?”樱凛道“这风云大陆上能与我相对的从来都只有墨七夜一人,可樱凛从不认为墨七夜胜我一筹!所以邵姑娘何会选择了墨七夜?比起墨七夜,樱凛可不会点了你的穴道,让你在冷风中吹上几个时辰?” 邵灼华夹着棋子的玉指一顿,面色倏地冷了下来,“可樱太子不是也看着我在冷风中吹了几个时辰?” 樱凛微微一愣,好半晌才开口 第二百一十九章 怒火,填侧妃吗? “樱凛是在不假,不过邵姑娘应该不难发现,墨七夜那日根本就没走远,我即便是想出手,也没法靠近那屋子的” 不过邵灼华的确没有发现墨七夜的存在,若是樱凛不说,她当真不知道。 邵灼华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忽然说道“这一局棋倘若开始,便一定要有始有终,如何又能换一个对手?” 樱凛自然明白邵灼华的意思,面上淡淡一笑,“倘若我这一局棋不得不中途易主呢?” 邵灼华挑眉,杏眸里的沉色深不见底,“那就全凭樱太子本事了!” “十里红妆,三座城池,聘汝为妃,绝非虚言!”樱凛一双凤目里似乎闪着淡淡的光芒,定定的看着邵灼华,身上似乎带着不可磨灭的自信与清华。 邵灼华险些被樱凛身上的光芒刺了眼睛,手中的棋子顿了顿才落在了该落的位置。 这一局棋,一下就是一天,直到暮色将至,天边已经挂起了橙红色的夕阳,棋盘上的黑子和白子,仍然是难舍难分,没有一方渐弱的趋势。 邵灼华抬眸看了看外边的残阳,放在棋碗上的手抓起一颗棋子,却并没有抬起来。 樱凛也看了看窗外,须臾凤目才收回,声音淡淡“看来这一局棋是暂不能定下胜负了,不如将这一局残棋留下,他日我们再定输赢?” 邵灼华抬眸,眸光微微浮动“也好,他日倘若还有缘与樱太子相见,再完成这一局残局。” 虽是这样说,可邵灼华心里确实觉得这一局棋怕是不会再分输赢了,樱韶国相隔千里,像才子宴这样的机会却不是总能有的,而她想来也不会踏入樱韶国。 “樱凛也要启程离京,返回樱韶国了!”樱凛又看向窗外,夕阳落下的方向,大约也是樱韶国的方向,樱凛的凤目中淡淡思绪让人看不透,转而又看向邵灼华,欺霜赛雪的俊颜上浮起一道淡笑“邵姑娘,樱韶国见!”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紧,没有说话,浅蓝色的身影离开了墨菊阁。 直到邵灼华上马车前,仿佛还能感觉到那一抹淡淡的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邵灼华抬眸看向三楼开着的窗,仍见樱凛凤目淡淡的看着自己,然而却身影没有半分犹豫,钻进了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墨菊阁里才落下一道红色身影,“主子,仪仗队已经备好了,马上离京返回樱韶国!” 樱凛收回淡淡的目光,樱韶国见! 两道身影从望月楼闪出,落到了正在向北城门缓缓离去的仪仗队中。 仪仗微微一斜,纱幔跟着抖了抖,随行在外的蓝衣便知道是太子回来了,低低唤了一声,“殿下!” 仪仗里传出一声淡淡的嗯声,紧接着樱凛微凉的声音落下,“把今天的消息传出去!” 蓝衣低头应了一声,身影悄悄的向后退去。 于是马车还未到将军府,帝都里便传遍了将军府的小姐送樱太子离京,二人相谈甚久,这将军府小姐到底芳心何许现在可是帝都讨论的最热烈的事情啊! 一部分人认为七皇叔是给将军府施压,才强行定下了文定之亲,而樱太子与将军府小姐两情相悦,现在出面挡下了这门亲事,二人也是好事将近。 而另一部分则认为将军府的小姐与七皇叔才是两情相悦,樱太子则只是单单仰慕将军府的小姐,却并未得到回应。 一时间众说纷纭,可将军府的小姐赢得天下三公子心许之事却为整个帝都津津乐道,众人都期盼着这花究竟会落谁家。 邵灼华刚刚回到芜华苑,流云飞雪的身影退下,窗子便忽的被从外吹开,邵灼华皱眉,起身将窗子关好,然而再回头,却已经瞧见自己的床榻上左了一道身影。 “本王让你看清楚内心,今日这就是你想出来的结果?”墨七夜桃花眸微微的怒火毫不掩饰,定定的看向邵灼华。 那日在宫中,他知道邵灼华明明心思已经动摇,却偏偏不肯承认,他不知道邵灼华究竟怕的是什么,而邵灼华显然也不会告诉他,所以他才一气之下将邵灼华丢在了房间里,让冷风给她醒醒神,可就算是这样,他还是守在屋外等着邵灼华自己离开,才跟着她一同出宫。 这些天过去,他也忍着没有来寻她,却没想到今日收到了消息,邵灼华与樱凛在望月楼约见,他早早赶到了望月楼,却见邵灼华足足在里面呆了一天,暗探来报,邵灼华和樱凛一盘棋对弈了一天! 可邵灼华与他都从未下过棋!! 紧接着帝都竟然传出来消息说将军府小姐和樱凛竟然情投意合!还说他是接着七王府的势力才逼迫将军府定下婚事的! 虽然知道是樱凛故意放出的消息,可他还是心中怒火中烧! 气的墨七夜从望月楼直接跟着邵灼华回到了将军府,等邵灼华一进屋子便迫不及待的跟着进来了! 墨七夜并未收敛气息,所以邵灼华在关窗的时候,就感觉到墨七夜的气息了!不过他不提那天晚上还好,一提那天晚上邵灼华心里也气不打一处来。 她在冷风中吹了几个时辰,回来之后第二天显些受了风寒,索性喝了两副汤药才将体内的寒气逼出来! 而墨七夜居然还敢闯进她的房间提当日的事情? 邵灼华一手摸向了发髻,三枚银针破空而出,而另一只手也丝毫没有空着,袖中三根银针齐齐射出。 总共六枚银针,先后齐齐向墨七夜设去。 墨七夜眸光一凛,仰身躲过三枚银针,右手一抬,袖子稳稳接住了另外的三枚银针。 邵灼华知道光凭这区区几枚银针是伤不了墨七夜的,并没有意外,随着银针一齐洒出去的粉末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墨七夜似是也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微微皱了皱眉,才抬眸看向邵灼华。 这药不会让墨七夜有危险,只当日从清禅寺夜云辙那顺来的噬骨香而已,不过这种低级的春药,最多也只是让他燥热片刻而已,比起那日墨七夜中的药,还是半分都抵不上的。 须臾墨七夜似乎是感觉出来这药究竟是什么了,桃花眸微凛看向邵灼华,“你这是巴不得我给七王府填几位侧妃和侍妾?” 邵灼华一愣,显然方才并没有想这么多,不过现在听到墨七夜如此说,只觉得心中有几分堵,想我不想便开口“七皇叔如何做是你自己的事!” 第二百二十章 离开,临幸之前 “我自己的事?” 墨七夜的声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如果可以,他真的想扒开邵灼华的脑袋,看看里面究竟装了些什么。 都到了现在,邵灼华竟然还是这么冥顽不灵,如果可以,他还真想再让她醒醒神。 这般想着,墨七夜起身走到了邵灼华的身边,伸手再次向她的穴道上点去,然而这一次邵灼华却早有准备,拦住了墨七夜的手。 不过墨七夜也不傻,智跑知道邵灼华上了一次当还怎么会轻易上第二次?所以早有准备,另一只手穿过邵灼华身后,将她拉进了自己几分。 邵灼华一惊,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落到了一个泛着清冽冷香的怀抱里。 墨七夜看着近在咫尺的小脸,颇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这么许久以来他计划了这么多事,一直在暗中帮助她,这个女人竟然连自己的心都不敢面对,现在还说这些话来气他? “本王真想再让你清醒一次!”墨七夜的声音似乎有几分磨牙的意味。 邵灼华眸光一动,皱眉想挣开墨七夜的手臂,然而墨七夜却似乎早已经发现的她的打算,手臂向前一勾,将邵灼华的身子整个拥入怀中。 清冽的冷香瞬间钻入鼻尖,邵灼华的的身子不由得僵了僵,有一瞬间的滞愣,回过神来,立马皱眉想要推开墨七夜。 墨七夜的下巴搁在邵灼华的肩上,好看的桃花眼闭了上,长长的睫毛安静柔和,低低的声音直接落在邵灼华的耳边,“别动,让我抱一会儿。” 邵灼华想要伸出去的手竟然就这样鬼使神差的顿在了二人中间,半晌都没有动作。 墨七夜的话似低喃又似呓语,在耳边低沉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钻进邵灼华的耳朵里,她甚至能感觉到墨七夜开口说话时下巴在肩膀上的一张一合,棱角分明的下颌骨甚至疙的她有几分不舒服,可是不知怎么的,邵灼华想伸出去的手,却怎么也动不了了。 仿佛她能感觉到此刻拥着自己的男人声音里有多么的疲惫和无可奈何,他不像是那个菱韶国呼风唤雨的冷面战神七皇叔,而只是一个普通的需要依靠的人。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直到邵灼华的身子似乎隐隐有几分僵硬,墨七夜才缓缓睁开眼睛,放开了邵灼华,一双桃花眸落在邵灼华柔和的小脸上,里面的淡淡的灰色还是让人琢磨不透。 “照顾好自己!” 墨七夜开口,却只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即身影便闪出了窗外,消失在了屋子里。 邵灼华只感觉到年前温暖的触感忽然消失,紧接着一侧的窗户冷风又出吹了进来,不由得让邵灼华打了个冷颤。 好半晌,邵灼华才走到床边将窗户关上,屋子里依旧十分安静,甚至没有留下一点痕迹,仿佛方才的一切都像是一个梦一般。 来到菱韶国的这段日子,墨七夜的确帮助过她许多,她和墨七夜之间或许比单纯合作之间的牵扯不知道多了多少。 可即便如此,她与墨七夜之间也有一道不可跨距的鸿沟,说她不想跨出这一步也好,说她不敢跨也罢,总之这一世她不想再动任何的恻隐之心,而墨七夜这种人,她注定不会与他有任何故事。 邵灼华忽然感觉心里空落落的,方才墨七夜丢下一句“照顾好自己”便离开,不知为何给她一种告别的感觉。 只是马上就要启程前往双城,她也顾不得这些乱马七糟的事情。 严管家已经将事情安排的差不多了,双城的事情除了严伯,她是不放心别人来掌管的,只是这样一来将军府上下的事情便没了打理的人,所以这一次邵灼华决定将流云飞雪留在府里,流云飞雪听了虽然百般不愿,可也只能听从小姐的安排。 邵灼华又将府上所有的账本和各个商铺的情况仔细理了一番,直至下午未时才从房间出来。 按照计划,明晚出发前往双城,一夜行程,第二日正好能赶到云城,她还要去唐家一趟,将唐安出的令牌换回去,再从云城出发,不到三日便可抵达双城。 所以,这一会儿正好赶上晚膳的时间,邵灼华也好和祖母与大伯他们拜别。 老太君倒是并没有惊讶,这些日子邵灼华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她也知道自己的孙儿不可能永远圈在将军府一隅,而她也不会那般迂腐的将灼华困在闺房。 只不过邵远安和安氏却有几分讶然,不过见老太君都没有发话,自己也不好说什么。 只有安氏开口问了句“灼华若是离开帝都,那将军府上下该由谁打理?” 邵灼华回道,“我将流云飞雪留在府中,帝都的事情我也都打理的差不多,这段时日该也不会出什么事,若是有什么意外,大伯可以派人去风月琴行寻求帮助。” 安氏听了邵灼华的话,没再说话,而是看了邵远安一眼,邵远安点点头,开口说道“好,灼华且放心去吧。” 她这几日和琴然联系过,她不在帝都的时日,叫琴然帮衬着将军府一些,这点小事琴然自然是一口应下,并且琴然现在已经认可了邵灼华,几次三番让邵灼华去风月琴行,也对摘月楼上下了解一番。 不过邵灼华倒是不急于这个,一是这几日樱凛一直下拜贴,她以生病为由推拒,倘若被人看到出府定然是件不好的事,二来摘月楼虽是母亲留下的,可涉及的情报网和杀手盟系统繁多冗杂,况且其中有多少可用之人,又有多少其心有二的人都未可知,所以现在她还不急于去收服摘月楼。 比起摘月楼,她倒是更想去边境摆放四位掌管守军的将军,邵灼华觉得在乱世中这可是比小小的杀手阁有价值的多。 回过神来,邵灼华看了看邵紫萝身旁的空位,心中升起了一丝疑惑,“怎么不见大哥的人?” “俊然今日头午离京,怕是这段日子都不会回来了!”邵远安叹了一口气,面上似乎有几分难色。 说到底,俊然年过二十还没有一个正经的一官半职,也是受了他和将军府的连累,毕竟他的儿子,他是清楚的,如今想离开闯一番事业,他也是支持的。 只是儿行千里,他们这做父母又怎能不担忧。 看邵远安的脸色,邵灼华就已经大概猜了出来邵俊然为何会离开了。 第二百二十一章 召见,离京前夕 大哥离京闯荡她倒是不奇怪,不过怎么走的如此急,连道别都不曾有,便独自离开了? 这般想着,邵灼华也这般问了出来。 邵远峰却只是微微吐了一口气,道“俊然这孩子不喜欢离别,生怕我们舍不得,才留了一句话便一个人走了。” 邵灼华敛住眸子,没有再说话。 不过心里却还是想着明日离京之前,去一趟风月琴行,让琴然查一下邵俊然的去向,未免意外还是暗中留意一下。 毕竟遇上那日的蒙面人之后,不知道他何时会对将军府出手,所以邵灼华对将军府上的所有事都更加上心,邵俊然一人在外,倘若出了什么意外必定会有危险。 老太君又留下邵灼华嘱咐了几句,总有不舍可还是让邵灼华离开了。 邵灼华刚刚回到院子,天色也已经渐晚,流云守在门外似乎像是有事禀告。 “东西都收好了?”邵灼华问道。 “收好了,小姐!严伯留下了一个盒子,说是夫人留给小姐的,这一次出行会用的上!”流云回道。 严伯应该是方才刚刚出发并没有多久,邵灼华安排严伯先行,一是想让严伯提前接应双城的人,二是唐家一行,她想独自前去,听闻唐家家主当年也是娘亲的倾慕者,那么想来娘亲身边的严伯他或许也认识,不过邵灼华并不想让严伯前往唐家,也是因为她想借机探一探唐家的家主。 那日的蒙面人一天不查明,她心中一天就没有放下这一块石头,这一种敌在暗我在明的感觉十分不好! 邵灼华接过流云递过来的盒子,盒子身上刻着一个楷体的“离”字,将盒子打开,里面静悄悄的躺着一排银光闪闪的银针,每一根银针上都泛着淡淡的银色光芒,触感冰凉,一眼看上去便给人极锋利的感觉。 邵灼华取了一枚银针,横空挥向门口,银针定定的落在门框上,深入大约了三寸的长度,门外似乎有一丝丝微微的响动,流云飞雪眸光一紧相互看了一眼。 不过邵灼华眼神却有几分晶亮,这一套银针共二十八枚,从长到短依次排列,银针锋利无比,的确是一个趁手!之物。 “小姐!”流云飞雪齐声唤了一声,一脸沉色看向邵灼华。 “无碍,”邵灼华收起了银针,才开口说道,“这二人本就只是两枚棋子而已,放在明面上总比在暗中好的多!即便没了她们,还会有其他人!” 更何况五公主此人不简单,既然五公主诚信拉拢,她拒绝的话岂不是驳了墨羽的面子。 邵灼华口中的二人,自然是五公主送来的绘春和知夏。 “小姐…你真的决定明日自己离京吗?倘若遇上危险…” 流云飞雪意会邵灼华的意思,也没再继续,不过还是有些不放心明日邵灼华的独自离京,她二人虽然现在比不上小姐的武功,可让小姐撇下她们一人离开,她二人总是放心不下的。 “我独自离京,目标才小,府中还需要打理的人,更何况我一人可以自保,倘若你们跟着,我还要分神照顾你们”邵灼华道。 这话虽然不好听,却也是实实在在的,邵灼华并不是嫌她二人托了她的后脚,而是倘若真的再碰上如菡霜和那蒙面人那种的敌手,她却没有能力保住她们二人,才是最令她担忧的! 流云飞雪眼神齐齐暗下,她们知道小姐的意思,可是尽管如此还是恨自己不能帮上小姐。 不过既然小姐已经决定了,那么她们二人就好好守在将军府等着小姐回来,并且认真练功,日后一定要帮到小姐! “是!小姐” “好了,天色不早了,你们退下吧!”邵灼华向支着的窗户处看了一眼,淡淡的收回眸子,帝都的一切明日就要翻过一篇了,她也该养足了精神,为明天启程做准备。 流云飞雪二人退下没多久,邵灼华便早早上了床,许是惦记着明天离京要养好精神,这一夜邵灼华睡的倒是很安稳。 第二日一早,眼光透进窗户射到床上,房门外也适时响起了敲门,邵灼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进!” 邵灼华的声音带着几分晨起的沙哑。 流云飞雪二人各自端着东西进来,邵灼华见二人脸色都不好,挑眉开口问道,“怎么了?” “小姐!” 先开口的是飞雪,飞雪将手中的东西放下,立马快步走到了床边,开口说道“宫里传来消息,说瑛婕妤召您入宫!” “瑛婕妤?”邵灼华皱眉,似乎在脑海里并没有想出什么与之相关的人物。 “是丞相府的二小姐!”飞雪连忙回道。 邵灼华微微有一分惊讶,这顾水漓当日才子宴第二天才被封为美人,这才短短七八天,便进封为婕妤了? 流云似也看出邵灼华所想,开口道“顾小姐是今晨才被皇帝晋位的,也是趁着这个机会,她向皇上请旨,说入宫前和小姐关系甚好,想趁这个机会讨个恩典,让小姐进宫探望。” 邵灼华面上扯出一抹冷笑,“关系甚好?” 流云飞雪面面相觑,过往顾水漓做的事情,先是将流云绑架显些卖到关外,后来又在芙蓉阁时三番四次开口为难小姐,后来书画试拍卖会,又费尽心机想让小姐身败名裂,这些事情从哪里都看不出来她和小姐关系甚好啊! 所以今日这瑛美人,不!瑛婕妤请旨召小姐入宫,绝对是一个陷阱! “小姐,这瑛婕妤虎视眈眈,您若是入宫岂不是正中了她的圈套?”流云面上有几分担忧之色,开口道。 邵灼华扯了扯唇角,面上浮起一抹冷笑“皇帝下旨,倘若不去岂不是抗旨不尊?” 所以今天这趟宫是进还是不进,还真的是由不得她! 邵灼华简单梳洗完,换上了一件平常的浅蓝色衣裙,头上一只水云之月的步摇点缀,朴素中却透着淡淡的清华。 马车缓缓驶向宫内,不过坐在马车里的邵灼华却面色没有任何波动,这皇宫进了一次,便没有任何的新奇之处了,红墙绿瓦也不过是一个漂亮的牢笼。 顾水漓居住的宫殿是位于皇后凤藻宫一旁的绛紫宫,可以称得上是后宫的数一数二的地方了,这丞相府二小姐凭空就升了美人,不过几日的功夫便晋升婕妤,在后宫中可是受了无数人的红眼。 不过顾水漓再怎么样也是丞相之女,又有皇后娘娘庇护,她们这些人也是不敢如何的。 第二百二十二章 绛紫宫,一模一样 不过除了这些人以外,心下最气不过的就是皇贵妃了,在她的眼皮底下爬上了皇帝的床,便这样晋升了位份,她又如何能不气! 不过现在她还不好动这个瑛婕妤,日后还长,她倒是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浪花来! 绛紫宫外高高的烫金牌匾悬挂,大红漆门一看就是不日前才新刷过的,进去通柄的宫女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竟还没有出来。 邵灼华身边的流云飞雪面色有几分不好,这瑛婕妤明显就是在故意为难小姐,不过邵灼华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色,平静如水的在宫门外立着,不卑不亢。 又过好一会儿,宫女才缓缓从宫门里出来,看着邵灼华眸光有几分隐隐的傲慢,开口道“娘娘方才起身梳洗完毕,小姐跟我进来吧!” 邵灼华杏眸中平静无波,跟在宫女的后头,流云飞雪也挪动脚步想要跟上。 然而两人刚刚一动,那宫女就尖着嗓子叫道“绛紫宫也是你们两个奴婢可以进的?还不在宫门在老老实实的候着等你家小姐?” 流云飞雪脚步一顿,飞雪作势就要开口,却被流云给拦下了,看向了自家小姐。 邵灼华唇角一动,露出一抹淡淡的冷笑,“不是他们两个奴婢可以进的,就是你这个奴婢可以乱叫的?” 那宫女一愣,显然没想到邵灼华竟然会开口,然而见邵灼华一脸冷色,身上的气势仿佛冻的让人不知道怎么开口,只得咽了咽,低低的瞪了一眼流云飞雪,没再吭声。 就等着瑛婕妤给这个将军府小姐一个好看! 宫女在先前领路,有了邵灼华发话,流云飞雪跟在后面,那宫女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毕竟她只是一个小宫女,虽说她在知道娘娘对这位将军府小姐看不顺眼,可再怎么样这文远将军府的小姐也不是她们这种奴才能够得罪的。 宫女一路上心中腹诽,念叨着等一会儿觐见了娘娘,娘娘一定会给她好看的!咱们这位娘娘现在可是宫中炙手可热的红人,这一份荣宠可是与当年的瑾皇贵妃可以比肩了!日后的前途,可是这位小小的将军府小姐比不上的! 几人穿过绛紫宫的花园,一路上在宫女的引领下来到了正殿,正殿外站着的一个紫衣宫女,这宫女从着装打扮上一看就比方才的宫女高了一个等级,眉目间也多了几分锐利,一看就知道是宫里的老人儿。 宫女见到邵灼华,眼中先是闪过一道惊艳之色,随后不卑不亢的微微欠身行了一个礼,开口说道“娘娘已经在殿内等候了,请小姐独自进去!” 宫女的声音带着几分凌厉,显然是多年来都站在掌管者的位置,还是有几分气势的。 流云飞雪还想开口,结果那宫女一记凌厉的眼神过去,顿时将二人一惊,邵灼华知道,这个宫女可不是方才那个那么好打发的,不过既然进了绛紫宫,到了这主殿定然也不是能如在宫外一般的,所以转头对流云飞雪道“你们二人在殿外候着我!” 流云飞雪应了一声,邵灼华便跟着这宫女进了绛紫宫正殿,殿内的陈设布置奢华大气,处处透着尊贵之气。 宫女将邵灼华引到中间,首位上半躺着一个女子,这女子正是顾水漓,顾水漓身上的一袭蓝衣竟和邵灼华的一模一样,就连袖口的花纹都如出一辙,而发髻也是同样简单大方的朝云髻,而发髻上的一只钗子也是一模一样的。 只是邵灼华发上的水云之月,隐隐泛着一丝丝淡淡的灵力,却是顾水漓发上的步摇没有的,但顾水漓这只步摇上镶嵌的玉石晶莹剔透,一看就是世间少得的美玉,就连一般无二的衣服面料也是一等一的上等布料,绣工和花纹都比邵灼华身上的要精致许多倍。 或许是顾水漓并不适合这一身装扮,显得她的面色反而有几分淡淡的浅白。 不过顾水漓故意与邵灼华打扮的一模一样,却又处处压制她,就是为了彰显她现在的不同! 从前邵灼华是文远将军府的掌上明珠,又与七皇叔定下了亲事,而她只是个丞相府的庶女!父亲给安排的亲事也是一个吏部尚书的儿子其貌不扬的大长脸!可现在不同了,她贵为婕妤,位置仅次于皇后、皇贵妃和后宫里的两位其他妃子,成了这菱韶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一,而这还不是尽头,妃、贵妃、皇贵妃甚至更高,她的未来前途无限,远远超过了邵灼华! 邵灼华的眸光淡淡,眼底却浮起一丝冷色,不过却并不是因为顾水漓一般无二的打扮,而是她能够提前将自己的一切打扮都了如指掌! “邵姑娘觉得本宫这一身打扮如何?”顾水漓身子仍慵懒的靠在软榻之上,没有半分动的意思,而是看似懒散随意的开口。 邵灼华却并没有给她面子,而是声音淡淡道“不怎么样!娘娘这一身衣服虽装扮虽是一等一的尊贵,可的确不适合娘娘。” 顾水漓面色微微一变,随即冷嗤了一声,“也的确如此,这颜色着实配不上本宫。” 邵灼华没有开口,既然顾水漓费劲心里机召她入宫,那么肯定不止是为了给她显摆这一身上乘的衣服而已。 顾水漓看着邵灼华面上平静如水,不卑不亢的站在那,却总觉得她身上的一种气质仿佛在衬着一种淡淡的光芒,而这种气质是自己怎么也模仿不来的。心中顿时一恼,眸中闪过无数道恨意面色凛然开口,“大胆!见到本宫竟然不下跪!” 邵灼华不为所动,声音轻飘飘的落下,却仿佛带着一股柔和的力道,给人一种淡淡的气势。 “娘娘是正三品婕妤,而我是皇上亲封的天华郡主,属尊郡主,乃从二品,我何须向你跪拜?” 顾水漓眸中的恨意更切,怒极反笑“这里可是在绛紫宫,你就不怕本宫处置你?” 今日召见邵灼华除了告诉她那一件事,顾水漓心中打的念头是好好羞辱邵灼华一番,在她手中自己受的耻辱可不少。 不过若不是因为她和墨七夜让自己在藤花阁下不来台,受那么多人唾弃,又被父亲嫌弃险些打了个半死,她也不会得到那个人的帮助! 那人告诉她不要招惹邵灼华,几日前的才子宴,自己隐忍着笑脸逢迎她,可现在不同了,她摇身一变成了娘娘,自然是可以随意呼风唤雨。 第二百二十三章 花城,危险在即 可邵灼华今日却仗着这个皇上丢给她的名分,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让她知道今天这个消息,看看她今日还怎么耀武扬威! 邵灼华面色不动,只是微微勾了勾唇角,“娘娘唤我入宫,倘若我出宫之时受什么伤,那对娘娘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由其是在娘娘骤然受宠,六宫树敌无数的情况下!” 这一点邵灼华明白,她相信顾水漓倘若不傻也该知道,此时的顾水漓稍有不慎,便会被其他妃嫔抓到把柄,本来她便是骤然受宠,惹了六宫无数人的红眼,而各宫妃嫔又不是简单的角色,这个节骨眼,若是被抓到什么把柄,可不是一件好事! 邵灼华的这话正中顾水漓的下怀,她今日唤邵灼华进宫,的确并不会对她做什么,只要将今日的目的达到,那么邵灼华自投罗网,死无葬身之地岂不更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 顾水漓面上忽的绽开一抹如花的笑,“邵小姐可知道本宫为何要唤你进宫?” “娘娘想说,自然会说!”邵灼华始终面色平静,不急不缓,仿佛没有什么能引起她的波动。 顾水漓却就讨厌极了她的这幅样子,面上冷笑开口,“你难道不好奇,为什么你被唤进宫,却没有收到一点七皇叔的消息?他明知你我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按他对你的维护,不可能半个字都不留吧?” 邵灼华心中微微一顿,这点小事墨七夜不放在心上她也并不奇怪,只是顾水漓忽然问这个,却让她心中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 “昨日七皇叔便启程离京了!” 看见邵灼华脸上微微一抹沉思,顾水漓总算面上浮起了一道得意之色。 墨七夜离京?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动,不过墨七夜在才子宴上,当着众人的面应下了要前去芜城救治瘟疫,过了这么几天,要离京启程也不是一件奇怪的事。 “本宫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七皇叔的本事,前往芜城路上遇到什么困难也都能迎刃而解的!”顾水漓开口说道,转而看着邵灼华的脸,顿了顿又勾唇笑道“可是七皇叔可真是痴情的很,放着通往芜城的关道不走,非要走另一条路过双城的野路,许是知道你要前往双城于是提前将路探好?” 顾水漓的声音里隐隐有几分嫉妒,说不嫉妒是假的,墨七夜那般犹如神只的人,却会为了邵灼华做这种事情,谁又能不眼红! 顾水漓又想起了墨七夜的脸,眼神中有一丝隐隐的痴迷。 邵灼华的眸色却忽然冷了几分,从帝都到双城最近的路的确是一道翻山越岭的野路,这也是为什么她让严伯先行,自己独自前往的原因之一,这种山林路她一人前往才最方便! 只是她没有想到,昨天墨七夜那一句“照顾好自己”竟是道别,并且他此番饶路特意经过双城又是为何?就为了给自己先行探路! 邵灼华的心底微微一动。 却听着顾水漓又接着道“可惜啊!这墨七夜却在离京之前,偏偏中了一种蓝韶国名为噬骨香的春药,这药混着樱韶国的美人泪,管他内力有多高深都要武功尽失!如今进了花城山林里强盗刺客猖獗,还有其他势力的围堵,这墨七夜可真是山穷水尽了啊!” 顾水莹的语气里有一丝淡淡的惋惜,像是做给邵灼华看,可她心底却知道,这一抹忧心实实在在的是为了墨七夜。 不过比起这个,顾水漓看着邵灼华脸上越来越沉的颜色,心里一种得意的感觉油然而生。 邵灼华的眸色透着一股冰寒之色,声音仿佛也像是被冻碎了的冰碴一般,“瑛婕妤与其担心七皇叔,倒不如担心如何抓住皇上的心!” 话落,邵灼华也不等顾水漓发话,便自顾自的向殿外走去,在一旁的宫女一见,立马要拦住邵灼华,却被顾水漓制住了,眼见着邵灼华的身影出了正殿,向外走去,紫衣的大宫女面上有几分不解,“娘娘…?” 顾水漓面上却不急不缓的浮起一道意味不明的淡笑,邵灼华就这么走了,才正中她的下怀啊! 若是邵灼华不走,往后的戏还该怎么演? 方才那一抹惋惜是的的确确的,不过惋惜的确实墨七夜竟然要和邵灼华一同去见阎王,这个荣幸交给邵灼华还是让她有几分不难。 邵灼华的身影一消失,屋内便落下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顾水漓的脸当即正色起来,看向这抹黑色身影,“一切按照计划进行邵灼华马上便要钻入圈套里了!” 黑衣人点点头,丢给了顾水漓一个小小的瓷瓶这“里的东西够你用三个月,过一段时日我自会来找你!” 顾水漓的眸中露出了几分喜色,结果瓶子,如视珍宝般放在手中看了半晌,再抬头却发现黑衣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 这厢,邵灼华的脚步十分快,走出正殿也顾不得和流云飞雪说话,便向宫外走去。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随意下的一个不起眼的迷药,本来对墨七夜起不了什么作用,竟然会成为墨七夜这一次陷入困境的原因!倘若… 邵灼华脸上的沉色不言而喻,她从不想欠墨七夜,这一次也是一般无二! 流云飞雪见小姐脸上一片沉色,直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不过二人相视一眼,只是默默跟在邵灼华的身后。 宫门外将军府的马车依旧停在那,马车上有先前她准备好的地图,依地图上看花城就是唐家所在的城池,距离双城还有两天左右的行程,倘若她现在快马加鞭前去,明天早上之前就能赶到。 马车一路平稳的行驶,马上便到了将军府。 邵灼华刚刚踏下马车,却见将军府门前低头垂着一个白衣男子,这人的气息邵灼华能够确定她从未遇见过。 “邵姑娘!” 那人低垂着头,伸手递给邵灼华一张卷图,出声道“属下奉七皇叔之命给姑娘送一张地图,是此次前往双城最可靠的路线图!” 邵灼华身形一顿,接过了这张卷图,墨七夜此行真的是为了她特意绕路? 邵灼华皱眉,却出声问道“墨七夜现在在哪?” “王爷即将抵达花城!” 和顾水漓所说的行程竟然一般无二!邵灼华却抬眸看着眼前的男子,此人她从未在墨七夜身边见过,可不知为何还有一种熟悉感? 第二百二十四章 斗篷,不能出事! “你是墨七夜的人?我为何从未见过你?”邵灼华的眸中忽的生起一道警惕之色,她说不清那一丝熟悉的感觉从何而来,可总之她却能确信自己从未在墨七夜身边见到过这个人。 “回姑娘,属下受王爷派遣到樱韶国执行任务,现下方才回京。”又受命王爷互送邵灼华安全抵达双城。 不过这最后一句他没有说,这是王爷悄悄下的命令,他只需在暗中执行就可,今天还是他第一次见邵姑娘,和神星描述的倒是相差无几,只是不知道这个女子究竟能不能配得上王爷! 这话说完,他才掏出身上随身的令牌,放在手上,让邵灼华可以看的清楚。 邵灼华见这令牌与神星身上的一般无二,方才确定这个人就是墨七夜身边的两大护卫中的另一个护卫。 墨七夜身边两名贴身侍卫和一位暗卫统领常年伴在左右,一位是神星,另一个暗卫统领上一次邵灼华也见过,便是她救过一次的神熙,那么另一个护卫应到就是眼前的人了。 确定了他的身份,邵灼华心中的戒备才放了下来,不过这个时候她已经顾不得思考这个侍卫,墨七夜或许马上便要面临陷阱,她绝对不想欠他一分,所以今日离京一定要提前半天了。 想罢,邵灼华微微颔首算是回应了他的话,只是淡淡开口说道“我知道了,你可以回去向你家王爷复命了!” “神月奉王爷命令还要送给姑娘一个东西!”神月再次开口,这一次从袖中递出来了一块令牌,这令牌上同体乌金的颜色,龙纹翻腾霸气,正是当日清禅寺上邵灼华赢得的屠龙羽,后来她又将这个烫手的山芋转赠给了墨七夜。 不过邵灼华本来愈转身进府的动作忽的顿住了,却完全听不见他方才说的话了,杏眸里一片震惊之色,倏地转头看向了不远处站着的男子,“你说你叫什么?” 神月的头低的更紧了,恭敬的回禀道“属下神月!” 邵灼华的的杏眸紧了紧,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一丝轻颤,“你抬起头来!” 神月俊颜上微微浮起一抹异色,不过还是按照邵灼华的命令抬起了头,同时也是他第一眼完完整整从上到下的打量邵灼华,他的第一感觉就是这个女子身上有种和王爷相似的气息,并且不知为何,他总觉得面前这个女子给他的感觉像极了芜城小山村里的一个病死的小姑娘。 奇怪的是他已经记不得那小姑娘的面容长什么模样了,却还能依稀感受到邵灼华身上的气质与那个小姑娘有几分相像。 邵灼华的杏眸在看见神月的脸时掀起了惊涛骇浪,她费尽心机想要找到的人,就在自己的身边! 邵灼华忽然有几分想笑,真是天意弄人!她早该想到墨七夜身边的那两大侍卫神星神月!可她偏偏却从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想起在幻境中的芜城里,怪不得她百般试探神月都半分不肯松口,原来他竟是墨七夜的人! 当日蓝韶国街头她受尽了侮辱,满城百姓都视她为一个耻辱,无数的烂菜叶和鸡蛋石子都向她扔去,这个时候是墨七夜赠了她一个斗篷,遮尽她一身污秽,也遮住她最后一点活着的尊严! 邵灼华的眸光渐渐沉下,半分都没有思考就回到了府中,连流云飞雪准备好的包袱都顾不得拿上,到马棚里骑上一匹马便匆匆出府。 她绝不能让墨七夜出任何事!绝对不能! 神月还没反应过来,手中的屠龙羽还安然躺在手中,便看见邵灼华纵马从将军府出来向城门处奔去,回过神来连忙跟上邵灼华的身影,她虽不了解这位将军府小姐要做什么,可是王爷的吩咐他没有忘记,要保护邵灼华的安全一直到安全抵达双城! 邵灼华一路骑着马儿奔驰,从东城门出来,先走了官道,按照墨七夜递回来的路线,她一路策马跟行明天早上之前一定可以赶上墨七夜的行程。 然而从一下了官道,进了山林间的小路,马儿跑的速度便慢了一些,邵灼华进到了临城,匆匆在一家小店斜了一片刻,也正好给马儿喂食,一直到傍晚时分,邵灼华方才出了第一座城,进入了城外的树林。 然而一进树林,林间森然的气氛就让邵灼华升了几分戒备之心。 “嗖”的一声,忽然一道箭矢带着一股凛冽的疾风,气势汹汹的向邵灼华袭来。 邵灼华策马的手微微一紧,想要勒住马儿,然而就在这时,另一道箭矢同样迎面呼啸而来,甚至比第一道更快,力道更加骇人。 邵灼华侧身躲过第一只箭,箭失擦着邵灼华的耳侧,生生刺断了一缕秀发,然后射进了邵灼华身后的树干中,强劲的力道将树带的一颤,抖落下无数的落叶。 然而还没等邵灼华做出反应,第二道箭矢已经刺进了座下马儿的长脖上,马儿嘶吼了一声,庞大的身躯“腾”的一声便倒了下去,邵灼华眸光一凛,当即飞身从马背上起身,落到了身后的树干处,旁边正好便是方才那道箭矢。 邵灼华的眸光有几分冷色,眼见着周围落下十几道身影,目光森然的盯着邵灼华。 还没从皇宫里出来,顾水漓刚刚话落,邵灼华便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这一路上一定少不了埋伏与暗杀,暗中的那蒙面人不会放弃这个绝佳的机会,况且顾水漓好端端的召自己入宫,她绝不相信只是为了同她说这两句话。 邵灼华的杏眸里一片寂静,既然免不了一战,那便速战速决! 这一波人倒有些像当日丞相府买来的杀手,武功平平倒并不难对付,没过多久林中便邵灼华便只剩下邵灼华一道蓝的身影。 邵灼华握着从其中一人手里夺来的剑,眸光清冷,走到了倒在一边的马儿旁边,伸手摸了摸地上的马儿,马儿躺在地上抬了抬头,似乎想站起身来却挣扎了半天也没有站起来,看这样子接下来的路也只能靠自己了。 邵灼华丢了一颗散碎银子在马儿旁边,这样或许有路过的人还会救了它。 邵灼华脚底下施展轻功,身影飞快的在林中穿梭,接着向自己目标的方向飞去。 那张地图上的路线,倘若照这个速度下去用不了明天早上,今天午夜时分她便能赶到花城外的山谷! 第二百二十五章 绝境,江南八怪 接下来的路,不出意外的没隔上一两个时辰就会遇到一波杀手。 起先的这几波,都是最普通不过的平平杀手,然而到越到后来这些人的功夫也越来越高,甚至每两波杀手间相隔的时间也越来越短。 邵灼华不仅要提着内力赶路,还要费尽精力去应付这些杀手,渐渐的邵灼华仿佛大不如前,无论是赶路的速度还是和这些杀手之间的交手,慢慢的越来越力不从心。 邵灼华知道那蒙面人所打的算盘,照这样下去,她根本挺不了多久,更何况后面的路碰上的还不知道是多强的人,邵灼华的杏眸里浮起一道暗色。 与此同时,邵灼华的四面八方又涌出了数道身影,邵灼华眸光阴寒,依旧提着手中的剑迎上杀手。 在暗中一路跟着的神月看的越来越心惊,这将军府小姐的体力绕是他也不得不惊叹,不仅行路的速度如此快,还能如此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不过神月也能看出来邵灼华仿佛已经到了筋疲力竭的边缘,这波人处理完,邵灼华原地坐下运行体内的乾坤凤华,温热的灵力游走在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体内的疲惫方才缓了一分。 不过暗中安排的人仿佛也正抓准了邵灼华快要筋疲力尽的这个关头,竟然短短才大约一刻钟的时间,紧接着的一批人便出现在了邵灼华的周围。 这一次,邵灼华能明显感觉到这些人不同,就连气息和脚步都要深沉内敛的许多。 邵灼华缓缓睁开眼睛,只见四周围着八道身影,八个人的气息绵长,一看便知是多年修炼内功的人,甚至他们八个人的气息都一般无二的长度。 这时,神月的身影也落在了邵灼华的前面,将邵灼华挡在了身后,这江南八怪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人,他们八个的默契和配合都是一顶一的高度,也已经隐退江湖数年,却没想到会出现在这里,现在邵灼华的内力差不多也要耗尽,还赶了这么久的路,早就已经筋疲力竭,哪怕是方才休息了一会儿,也绝对不是这八个人的对手!这个关头他若是再不现身,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邵灼华见到神月的身影,杏眸中微微闪过一道光亮。 还不由得分说,神月便抽出了随身的佩剑,与面前的这几个人缠斗起来,能成为墨七夜的贴身护卫,那么也证明神月的功夫定不会差,只是这八个人的武功相差无几,配合又天衣无缝,渐渐神月有了落下风的趋势。 神月自然也能感觉出来自己处于劣势,一边出手迎着几人的招式,另一边掏出了一颗小小的信号弹,丢在了地上,立马炸出了一股白色的烟,弥漫在林中,“请姑娘先走,这里神月应付!” 神月说这句话的时候,已经隐隐有几分吃力。 邵灼华知道他撑不了多久,倘若她走,神月必死无疑! 这边神月似乎正节节败退,却还感应了邵灼华的方向,他和邵灼华呆的地方中间升起了一道白色的烟雾,他已经看不见邵灼华的身影,却能感觉到邵灼华的气息不见了,心中的担忧也放了下来,只要邵姑娘没有危险,那么他便是完成了王爷的吩咐,其他的都不重要! 神月手中的剑飞快的翻转,而那八人似乎也感觉到了邵灼华似乎已经趁机逃走,各自间的配合不露分毫差错,更加咄咄紧逼着神月,想要速战速决。 就在神月濒临尽头时,从烟雾后忽然响起一道琴声。 “铮…” 琴声缓缓而悠扬,却仿佛能直击人心弦一般,让人不由得打一个冷颤, “铮…铮…” 琴声渐渐紧密,神月能清楚的看见面前的八人动作开始有几分滞慢,而他反而像是体内升起了一道力气一般,手中三尺青锋飞快的在几人中间穿梭。 “铮…铮…铮…” 一连串悠扬的曲子响起来,那八个人手中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纷纷有几分痛苦的抱住脑袋,这一刻他们除了麻木仿佛感觉不到任何的感觉。 对!麻木!就是麻木! 仿佛整个头都要炸开,身上的血气翻涌,体内的内力仿佛不听话一般在体内到处乱窜。 神月的眸中闪过一道惊骇,收起了手中的剑,便看见白烟渐渐散去,烟雾缭绕中一个篮子女子定定的盘腿坐在一棵树下,双膝上放着古朴大气的琴。 邵灼华的眸光紧紧的盯着不远处正在抱着脑袋的几人,紧紧咬着牙关,不敢有半分松懈。 龙摇琴被苑老头封信,要等到她的乾坤凤华修到第七重天才能够解开,不过他却也告诉自己,危急关头可以用自身的鲜血唤醒龙摇琴的封信,不过这样做会损耗一半体内的真气和灵力,不过这个关头邵灼华已经顾不了那么多。 让她一个人逃走根本不可能!一来她不会做这等不齿的事情,二来她现在体内的内力已经损耗了个七八成,就算一个人逃走,过不了多久那八个人追上来,她也不会有活路! 与其这样,倒不如她搏上一搏! 实证证明,她成功了! 不过邵灼华不敢有半分松懈,杏眸紧紧盯着这八人,除却上一次幽兰谷里她走火入魔用了龙摇琴,这是她第一次用灵力驾驭龙摇琴,更何况上一次她只需要对付菡霜一人,而这一次她不仅要对付这八个人,还要保证神月不受干扰。 “铮!” 邵灼华几乎要目眦欲裂,一双杏眸已经浮起了几道猩红的血丝,看着百般难受的几个人,樱唇冷冷吐出一个字“死!” 与此同时,邵灼华手上的动作加快,一道道琴音更加悠扬,仿佛高耸入云般气势磅礴。 而那八个人也齐齐吐出一大口鲜血,身上几个穴道同时爆开,紧接着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他们或许至死都想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也想不明白为何他们多年归隐,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来杀一个女子,竟然就这么轻易的送了命! 几个人的嘴角挂着鲜血,每个人的眸子都睁的十分大,仿佛像是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邵灼华的手也停在了龙摇琴上,邵灼华吐出了一口殷红的鲜血,那鲜血落在龙摇琴上,只须臾便消失不见,而龙摇琴仿佛也渡上了一层灰蒙蒙的尘埃一般,失了方才的光亮,只剩下一片暗淡的颜色… 第二百二十六章 过往,跨出一步 邵灼华一挥手,腿上的琴便消失不见了,伸手擦净了嘴边的血迹,站起身来看了神月一眼,便转身继续向前方走去。 神月只觉得自己从未对一个女子这般敬佩过,这一路上的杀手,还有方才濒临绝境的最后一搏,让他能够确定这个女子绝对配得上王爷! 穿过这片树林,便要进入花城外的山林,这个时候已经临近亥时,夜色正浓,月亮高高挂在空中,微凉的月光挥洒在山林间,仿佛渡上一层淡淡的银辉,却又透着彻骨的寒凉。 邵灼华能够清楚感觉到自己身上的饥渴和疲倦,可是入了这一片山林,她就能见到墨七夜! 或许现在的她已经并不能帮上墨七夜多少,可是心底哪一个声音就是不断在重复!去找他!一定要去找他! 昨天他临走之前的留下的那一句话,仿佛让她生了一种感觉,一种仿佛他再也不会回来的感觉。 第一次她遭遇丞相府收买的杀手,是墨七夜出现在城外救了她和飞雪,并且因此推迟了才子会的棋试。 第二次她冒险救下了王翊白,后来为了脱险撞上了樱凛的马车,再然后又遇上了墨七夜,是墨七夜带她到了幽兰谷里帮助她调息了体内紊乱的内力真气。 第三次在清禅寺上,她经历了幻阵从阵里出来时,那个带着冷冽清香的怀抱,以至于后来在王翊白房间里那道微弱的气息,仍是墨七夜! 书画试上墨七夜发落了顾水莹,又在拍卖会上立下赌约让顾水漓受到了惩罚,可是墨七夜是什么人?一个冷面无情的战神王爷,又何故好端端的与两个弱女子发难,不过就是站在她这边罢了! 再到最后,她九死一生从菡霜手底下活命,又出了苑老头的结界,却遇上了这么长时间一直在暗中对付自己的蒙面人,那蒙面人被自己激怒,至少最后一刻是的的确确对自己动了杀心的,若不是墨七夜及时赶到,后果如何她仍未可知。 幽兰谷里的三日,她与墨七夜朝夕相处,甚至两次热毒发作,都是墨七夜守在了自己的身边,又更何况在才子会前夕,三国齐会这个紧要关头,墨七夜堂堂七皇叔撇下了京中所有的事,居然会在城外的谷里? 她以为她和墨七夜之间或许可以以这种舒服关系一直相处下去,却没想到决试前一天他会特意送来压制热毒的药,提醒自己他们的合作关系。 那个时候她心中才猛然惊醒,仿佛几日前的朝夕相处是一场梦,同时对心底升起来的那种虚无缥缈的感觉升了厌恶。 可现在一想,墨七夜前前后后为自己做了多少事情!而自己却因为上一世被夜云辙所害而心中对墨七夜一直排斥,可那句话说的不错,你欺骗不了自己内心的感觉,她只是一直没有勇敢跨出那一步的勇气,而今日神月的出现,只是为她跨出这一步做了最后一个推波助澜。 或许,她与墨七夜之间,早在当时蓝韶国的街头,就已经冥冥之中像是注定! 邵灼华越想,越觉得自己竟然如此傻,不仅她找了这么久的人就在自己身边,而是她还连自己的内心都不敢面对! 越过山脚下的密林,邵灼华终于上了花城外的这座山,此时的山上静谧悄然,蝉鸣的声音在四周听的清清楚楚。 邵灼华的脚步拜在枯萎的落叶上,与蝉鸣的声音相交织,有几分诡异的感觉。 若是换做平常,邵灼华可以用灵力感知方圆几里内的人,从而找到墨七夜,可现在她刚刚催动了龙摇琴,已经没有多余的灵力来感知附近的动向了。 山上夜里的冷风更加刺骨了,邵灼华的衣裙显着有几分微微的单薄。 这座山林和青缘山倒是有些相似,邵灼华除了仔细着周围的动静,没有任何其他的方法,上山没有多久,周遭的气息就发生了变化,邵灼华知道是下一波杀手来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次,她还能不能处理他们。 不过奇怪的是,邵灼华虽然能清楚的听到周围的脚步和气息的声音,却半晌都不见有人出来,直到这山上差不多已经行了一半,邵灼华才听见前方的灌木处似乎有说话的声音。 将脚步放轻了几分,邵灼华隐在灌木后边,便听到里面人的对话。 “墨七夜现在武功尽失,就被我们的人包围在前边的山洞里,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若是这个这个关头让他跑了,下一次我们不知道还要等多久这样的机会!”领头那人似乎思考了片刻,声音带着几分阴狠开口道,“传令下去,放火烧洞!绝不能让墨七夜等到他的救兵来了,这个机会千载难逢,绝对不能错过!” “烧?可…这里是唐家的地盘,若是…”对面那人有几分犹豫开口。 “顾不得那么多了,只要今天墨七夜死了,一切都好说!”下令的人继续说道。 那人的话落下,对面的人也不敢违抗,只得转身离开,不用想也知道是去墨七夜藏身的山洞了,邵灼华眸光一凛,从发上取出了一枚银针。 “咻”的一声,寒光在暗中乍现,灌木前的那人应声倒地,邵灼华才从暗中现身,又从那人脖子上拔下了银针,银针上未染一滴鲜血。 收起银针,邵灼华没来得及看地上的人一眼,便朝着方才那人离开的方向追去。 果然,没有多远,便看见十几个蒙面的黑衣人围堵在一个山洞的外面,其中一人手中的火把已经丢到了洞口处的枯叶上,枯叶十分干燥,遇上火把“噌”的一下便点燃了,几乎顷刻间火便掩盖住了洞口。 邵灼华眸光一紧,杏眸里阴寒的气息乍现,双手同时飞出了八枚银针,带着破空的凌厉射向了洞口前的人。 数道身影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倒下,其余的人立马警惕的看向四周,很快就锁定了邵灼华的位置,杀意凛凛的气息涌起。 虽不知道邵灼华是何人,但是几人早有准备,直到墨七夜的救兵会来,所以立马拔剑向邵灼华攻来。 邵灼华并不想与几人缠斗,她来的目的是为了墨七夜,而其他的人…无关紧要! 况且邵灼华知道自己现在并不适合拖延,越拖下去对自己越不利,所以她需要速战速决! 第二百二十七章 弓箭,终于相见 邵灼华手中的银针,一枚接着一枚的射出,每一枚都带着破空的力道直击来者的死穴。 不过须臾的功夫,这些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了下去,邵灼华顾不得收针,便冲到了洞口,火势已经掩住了洞口的大半,邵灼华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只得从一旁的书上折下一根枝条,将火拍打灭。 两边的火堆已经只剩下一些灰烬和零碎的火星,邵灼华扔掉手中沾着灰的枝条,进了洞口。 然而一直走到洞里,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不过石墩处的树枝和火堆倒是证明有人来过的痕迹,见到里面空无一人邵灼华却仿佛并没有多么意外,倘若墨七夜这么容易被困在山洞里,那么也早就死了千百回了。 走出洞口,邵灼华走到最近的一人身上,刚刚拔出了一枚银针,一道凌厉的箭矢便迎面而来,邵灼华手中的银针还没来得及收回,只能脱手而出生生和迎面袭来的箭矢对个正着,擦出了一抹火星,那箭矢才堪堪的射到邵灼华旁边的空地上,而那枚银针竟然折断在了地上。 这银针本是天山玄铁制作锋利无比,滴血都不沾,如今竟然被生生的折断了,足以见得这箭矢的主人内力都多么深厚。 邵灼华一抬头,便见自己周围已经围上了一圈的人,为首的那人手中拿着一把乌黑锃亮的弓,显然正是那射箭人。 他身旁站着的那人,一只手捂着脖子,正是方才邵灼华听到的下命令的那人,自己将那枚银针抽出来,没想到他竟然没死! 邵灼华的杏眸清冷的扫了一圈围着的人,眼前的这些人看起来训练有素,各个都深不可测,一看就与方才那些杀手全然不同。 拿着弓箭的那人鹰眸盯着邵灼华,半晌才开口“你是何人?” 这话应该是邵灼华问才对,他们一帮人将她团团围住,杀意凛凛,现在却来问她是何人。 见邵灼华半晌都不答话,那人的脸色更加沉了几分,握着弓的手一动,“无论你是何人,今日都别想出这落日山!” 那人一声令下,周遭的人立马从四周向邵灼华涌来,一片铺天盖地的杀意弥漫,可还没等邵灼华出手,四面八方射来了无数道箭矢,周遭围着的人一瞬间便倒下了大半。 那人一惊,立马眸光一紧阴狠的向四周看去,然而却只见一片黑压压的身影涌出,将这些人团团围住,还不由分说便拔剑抹了他们的脖子。 林中忽然吹起了一道凛冽的寒风,紧接着邵灼华便感觉自己陷入了一个温凉的怀抱里。 邵灼华一怔,转身便看见墨七夜那张熟悉的俊颜,明明是昨日才见,这一刻仿佛已经隔了不知道多久一般久远,一时间邵灼华盯着面前这张完美无缺的脸,竟然怔在了原地。 “怎么?傻了?”墨七夜的桃花眸幽深中闪着一道微微的光亮,削薄的嘴唇微微勾起,如玉的脸上是令人赏心悦目的浅笑。 邵灼华回过神来,有些懊恼的收回眸子,却见方才周遭的那些人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而周围是以神熙为首皆是一身黑色劲装的七星卫。 提着的心仿佛总算掉了下来,终于见到了墨七夜安然无恙,可邵灼华却不知要如何开口,开口说我想明白回心转意了,还是说因为当日在蓝韶国街头你救我一次所以我来还你这份恩情? 看着四周的七星卫,邵灼华忽然觉得自己有几分好笑,他可是墨七夜啊!这么多年在菱韶国屹立不倒的冷面王爷,怎么会需要她大老远的来救? 她一听到神月的名字,脑子里完全乱了,只想马不停蹄的赶到墨七夜的身边,完全没有冷静下来思考一会儿的功夫,可现在她见到了墨七夜,却又觉得今天自己做的这些仿佛是多余的。 心里的思绪纷乱,邵灼华自顾自的走到方才被自己用银针射倒的人,开始缓缓收起银针。 墨七夜眉梢微微一动,立马施了一个眼神给神熙,神熙怔了怔方才意会墨七夜的意思,然后立马拽着自己身边的两名暗卫一齐帮助邵灼华将银针收了起来。 邵灼华方才抽出两枚银针,抬头便看见立在自己面前的神熙手中躺着一把银光闪闪的银针。 抬眸看了一眼神熙堆着笑意的脸,将银针收了起来,邵灼华起身向山下的地方走去。 然而,身子刚刚一动,手腕便被抓了住,那是一只带着温热触感的大手,指尖还带着浅浅的薄茧,却完全没有疙人的触感。 邵灼华的杏眸落在手腕上的大手上,回眸看向墨七夜,墨七夜却手腕一个用力将邵灼华拉到了怀里,一如昨日那个拥抱,他棱角分明的的下巴搁在邵灼华的肩上。 “我猜…你已经想清楚了!” 墨七夜的声音低沉好听,又带着几分隐隐的愉悦。 他看见邵灼华上山的那一刻,便知道她还是跨出了这一步,今日的重重杀意不难看出来是一个计划已久的陷阱,可邵灼华还是跳了进来。 若不是为了收捕这最后一批大鱼,墨七夜早就想像现在这样将她拥在怀中。 天知道神月和他禀报今日一路上的种种,她是如何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时候,他有多么的心疼。 邵灼华没有动,任由墨七夜抱着,忽然感觉这是一种久违的…不…应该是从未有过的踏实和温暖,双手不由自主的也同样抱住了他,邵灼华只感觉墨七夜的怀抱更紧了,仿佛想将她揉进身体一般。 谁也没有开口,却仿佛一切已经心照不宣,二人就这样紧紧相拥在寒风凛凛的夜里,四下的暗卫早已经退下不见了踪影。 而邵灼华渐渐的闭上了眼睛,身上的重量慢慢靠在墨七夜的身上… 不知过了多久,墨七夜才感觉出邵灼华的不对,退开一步,却发现邵灼华不知什么时候失去了意识,仿佛是疲倦到了极致,她的呼吸声极浅,小脸上难得的看着十分柔和,不带一丝的寒意和凛然。 墨七夜盯着怀中人的小脸,俊颜上微微浮起了一抹慌乱,伸手在邵灼华的腕上探了片刻,发现她只是饥渴劳累,内力和灵力都损耗了大半,提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将邵灼华打横抱起,墨七夜径直走下了山,山脚处停着一辆华丽的马车。 墨七夜抱着邵灼华上了马车,马车前神熙也开始缓缓驾马向花城的方向驶去… 第二百二十八章 温暖,不会退却! 邵灼华迷迷糊糊醒来时,外面已经透着刺眼的白光,看样子应该是第二天了。 等到慢慢适应了强烈的光,邵灼华才缓缓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身旁近在咫尺的墨七夜,与她并肩躺在同一张床上,呼吸浅浅平稳,如玉的俊颜上是难得一见的柔和,长长的睫毛落下一片阴影,尽在咫尺的距离,似乎还能轻易看清他脸上细细的绒毛。 邵灼华忽然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不敢相信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发生的,不过能让她却信的是,她和墨七夜早就在当日蓝韶国街头,因为那一个斗篷便结下了交集。 或许是命运捉弄,也或许就是缘分,总之这一次她想跨出这一步,那么便不会退缩。 在第一次见到墨七夜的时候,邵灼华就知道墨七夜长了一副完美无瑕的面孔,可这般近距离瞧着,却更让人觉得这张脸仿佛是上帝最完美的杰作,邵灼华侧过身子,情不自禁的伸出了一只如玉的手指,想要描绘墨七夜如画的眉目。 然而刚刚伸出手指,墨七夜的眼睛却忽然睁开了,一双深不见底的桃花眸里带着一丝丝晶亮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伸出的手就这样顿在了半空中,一时间伸出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僵在了半空中。 “怎么了?傻了?”墨七夜眸中闪过一道浅浅的笑意,桃花眸目不转睛的盯着邵灼华的小脸。 邵灼华的脸“腾”的一下就红了,不自觉的想躲避墨七夜的眼神,然而刚刚埋下了头,却被墨七夜伸手捞进了怀中。 邵灼华看不见墨七夜的表情,只能听到他低低的声音,“倘若下次还有这种情况,不要再这么傻了!” 墨七夜的声音带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颤抖,后来听到神月的禀报,他才知道邵灼华这一路上是怎么过来的。 倘若其中有一个不差池,那么他不敢想象他会如何。 邵灼华并没有答墨七夜的话,因为她知道,倘若再发生一次,她还是会做出一样的选择。 不过现在想想,是她一时冲动竟然连思考的功夫都没有,她虽然知道这是陷阱,可是她不想去赌墨七夜是否能安全活下来。 不过从昨天她离京到后来那些人围堵墨七夜无果,再到最后那些训练有素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与普通的杀手全然不同,这一切串联起来,就是她再傻也能看出来是墨七夜故意所为。 他放出自己武功尽失的消息,或许就是为了抓最后那一波鱼,而自己的突然出现,应该显些打乱他的计划。 邵灼华抬起了头,忽然“我是不是打扰你的计划?”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忽然抬起来的小脸,以为她是想要说什么,却只听到邵灼华没头没尾的这么一句,一时间有几分哑然失笑,“无碍,索性这一次该抓的鱼都抓到了!” 邵灼华的声音有几分闷闷的,心里暗骂自己的冲动,自己一向理智谨慎,怎么会听了神月一句话想也不想就连程赶来。 似乎是看出来邵灼华小脸上的有一丝懊恼,墨七夜缓缓开口解释道,“这一次离京,总共有三股势力暗中盯着我,一是皇帝的人一路跟随,伺机想要杀我,也就是你昨日看到想要放火围堵我那些人,二是那不知名的势力,他们的目的主要是你,所以除了在途中下药之外,并没有对我出手,最后一方,也就是你昨日最后遇上的那位弓箭手,那人乃是樱凛的手下。” “樱凛?”邵灼华有几分惊讶,跟着重复了一遍。 墨七夜点点头,接着说道“在这座日落山上,唐家新发现了一处铜矿,虽说并不大,却也足够打上几万套的冷兵,樱凛派人想要干预这一次唐家的事,目的就是这一处铜矿,而我与唐安出才将计就计设下这一局,想要将樱凛的人一网打尽,同时将铜矿占上。” 墨七夜说完,邵灼华心中微微生起一丝了然,他们口中墨七夜被困之地是花城外,唐安出的地盘,他又怎么可能让墨七夜出事? 不过…这等机密的谋划,墨七夜就这般告诉自己了? 邵灼华杏眸闪了闪,“你就这么告诉我了?” 墨七夜面上却忽然浮起一道浅笑,“我与你夫妻同体,为何不能告诉你?” 邵灼华一愣,回过神来白了墨七夜一眼,“谁与你夫妻一体!” 墨七夜面上的笑意却更甚了,又靠近了邵灼华一分,几乎与邵灼华的小脸近在咫尺,“自然是你!你这一次日夜兼程为了救我,还不肯承认自己的心吗?” 邵灼华的小脸上微微升起了一道红晕,脑海里却忽然出现了昨日神月递给自己那屠龙羽的场景,脸上的神色敛了下来,“你不是昨日将那屠龙羽交还给我,难道不是一如墨珩将“文定之礼”退还,各不相干?” 邵灼华自己都没发现,不知为何自己潜意识里已经将屠龙羽真的当做了她和墨七夜的文定之礼。 墨七夜却更加高兴了,邵灼华的这一句话,就代表她真正的接纳了自己,自己这么久以来的部署没有白费。 不过墨七夜是不会承认自己派神月送去屠龙羽,只是为了激一激邵灼华,现在看来,这一招倒是十分有用。 “自然不是,我派神月将屠龙羽送去,只不过是…怕这一次真的出了什么意外,将它交给你暂且保管而已!” 墨七夜桃花眸转了转,胡乱的扯了一个理由还没等邵灼华开口,便盯着邵灼华的杏眸,似乎想要深深的将她看进眸子里,“这一次你既然做了选择,那么便没有退后的机会了,一辈子…我都不会给你机会再退却一步。” 邵灼华险些在他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沦陷,一种淡淡的暖意在心底油然而生… 墨七夜在邵灼华的额头上落下浅浅一吻,伸过手穿过了邵灼华的脖颈,将她圈在了怀里。 邵灼华感受着墨七夜怀里的温暖,心中一种从未有过的踏实感升了起来,从她在蓝韶国出生以来,便从未有过这种踏实而温暖的感觉。 渐渐地,邵灼华感觉自己的眼皮又沉了下来,鼻尖始终萦绕着墨七夜身上的冷香,就这么陷入了睡梦中… 梦里邵灼华好像见到了父亲和母亲,她从未在蓝韶国生活过,而是从小在将军府长大,有疼爱她的父母和祖母还有一起玩耍的哥哥姐姐… 第二百二十九章 迷离,来的是时候 然后她安然快乐的长大,与墨七夜相知相遇,在家人的祝福中嫁给了墨七夜… 一切美好而又显得那么不真实… 再次醒来,屋子里已经没有刺眼的光芒,或许是昨天真的疲倦极了,也或许身边有了墨七夜,这一觉似乎是她这么多年来睡的最实诚的一觉。 邵灼华一睁眼,面前就是墨七夜近在咫尺的容颜,他一双晶亮的眸子似乎一直在盯着自己,邵灼华有几分不自在的别开眸子,“你看我做什么?” “自然因为王妃好看!”墨七夜含笑说道。 邵灼华敛住了杏眸,从前怎么没有觉得墨七夜这般会说话?动了动脖子,觉得有几分僵硬的感觉,邵灼华问道“现在什么时候了?” “大约马上要未时了” 墨七夜脸上却是一片漫不经心的颜色,仿佛对邵灼华离开自己的怀抱有几分淡淡的不悦。 不过随着邵灼华起身,墨七夜也坐了起来,靠着邵灼华的那一边肩膀传来麻木的感觉,不过墨七夜脸上没有丝毫的波动,只是轻轻靠在床榻边,想等着手臂缓上一缓。 然而邵灼华刚刚起身想要翻身下床,脖子却发出清脆的“咯嘣”一声,一直压着的手臂也抽了一下,倒在了墨七夜的身上。 墨七夜眼疾手快的伸手捞住了邵灼华,邵灼华的樱唇正好磕在他的唇下,一瞬间磕出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墨七夜“嘶”了一声,吸了一口凉气。邵灼华手忙脚乱的想要起来抬头看看墨七夜,被被墨七夜捞到了跟前。 温温凉凉的感觉传来,墨七夜的俊颜已经在面前放大,邵灼华愣了愣,只感觉到大脑一片空白,那晚清禅寺上的一吻立即浮现在了脑海中。 邵灼华只觉得自己的身子仿佛软成了一滩水,双手弱弱的称在她和墨七夜之间,一种如梦似幻的感觉席卷,就连周遭的空气也跟着渐渐攀升,爱昧(敏感字自行意会~)的气息在房间里充满着别样的意味。 不知过了多久,邵灼华只觉得自己仿佛快要无法呼吸的时候,忽然感觉自己的腿上传来了有几分触感,晃了晃神的功夫,邵灼华才意会出这代表了什么,顿时一张小脸上红的快要滴血了。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的声音,打破了屋子里渐渐升起的温度。 “王爷,唐公子来了!”外面是神月的声音。 邵灼华如释重负一般推开了墨七夜,有几分落荒而逃的翻身想要下床,唇角还挂着一丝丝可疑的晶亮,墨七夜的桃花眸中还有几分未褪去的欲色,这才伸手擦去了下巴上的一丝血迹,看向门口的眸子有几分沉色。 唐安来的可真是时候! 墨七夜翻身下床,理了一下身上有几分凌乱的衣服,随后又走到了邵灼华的身边,邵灼华以为他又要做什么,刚刚想要退一步,却被墨七夜抢先一步,将她身上的衣领和袖子都整理得体。 待二人的衣着都平整,脸上的潮色都褪去了几分,墨七夜才拉着邵灼华的手走出了房间,神月在门外恭敬的低着头,见二人出来才跟上了两人的脚步。 邵灼华看了看墨七夜握住自己的大手,阵阵的温暖之意传来,小手不自觉的微微收紧了几分。 原来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正是唐家在城郊的别庄,这座别庄是唐安出的一个临世落脚处,整个别庄上除了一些下人和丫鬟便没有其他人了,隐隐还显的有几分冷清。 墨七夜和邵灼华的身影一前一后的进了正厅,坐在座上的唐安出立马站了起来,眸光落在二人牵着的手上,眸子闪了闪,心下立马便了然了。 不过唐安出倒是丝毫不奇怪,墨七夜这样的男子,换了天底下有几个女子不会动心? 他倒是打心眼里为他们二人高兴的,不过唐安出倒不由得想起了兰长卿,也不知他的想法有没有改变?倘若他还是固执己见,那么日后… 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挨着坐下,墨七夜桃花眸便瞥向了唐安出,漫不经心的眸子只一眼就让唐安出心惊肉跳。 这…这眼神…分明就是欲求不满的样子,可这当真不怪他啊!都已经未时这个时辰了,他怎么知道他二人还在屋子里…缠棉?(敏感词汇~) 唐安出砸了咂嘴,顶着墨七夜的眸光,硬着头皮开口“我…我是来同你说说这一次事,说完马上便走…” 话落…唐安出隐隐感觉有几分奇怪,不对啊…这明明是他唐家的别庄,怎么墨七夜倒反客为主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些了,只想赶紧同墨七夜说完,好逃离他散发的冷气范围。 唐安出敛眸看了看邵灼华,正犹豫着如何开口,却听到邵灼华说道“我出去透透气,你们聊吧!” 邵灼华自然能看出来唐安出还是对自己有几分防备的,才会试探的低低瞄了她一眼,不过这也情有可原,毕竟他二人的谋划又怎能是轻易被外人知道的? 然而邵灼华刚刚起身,便被墨七夜伸手拉了回来,“坐下听清楚,日后若是有意外之时,你便要代我下命令!” 邵灼华看向墨七夜,只见他眸中是不含一丝杂质的信任,心中顿时一暖。 而唐安出见二人相视,仿佛要融进自己的世界,顿时身上起了一一层鸡皮疙瘩,连忙开口“紫玉已经被樱凛的人带回了樱韶国,如你所想,他应下了你的要求,答应让出那座铜矿作为赎紫玉回去的条件!” 墨七夜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波动,樱凛是什么人,他清楚得很,他不会为了一个小小的铜矿放弃了自己手下一员大将,更何况樱凛比自己更清楚,就算他占了这座铜矿,也没有办法物尽其用,充其量只能和唐家合作,可这样一来他能够得到的利息会更加大大缩水,为了这点利益放弃紫玉是不值得的。 邵灼华皱了皱眉,似乎对唐安出口中的人有几分不明所以。 “紫玉与红雪和蓝衣是樱凛的三个贴身手下,紫玉乃是是他的暗卫首领,擅长弓箭,也是三国少有的弓箭手,正是昨日晚上你见到的那人!” 似乎是看出了邵灼华的疑惑,墨七夜才出声解释道。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想起昨天晚上见到的那人,身上的气势的确一眼过去便让人不会忘记… 第二百三十章 令牌,想反悔吗? 墨七夜手身边有神月、神星和神熙三人,而樱凛身边同样有贴身的红雪、蓝衣和紫玉三人,不知道若是这六人有朝一日相对究竟是谁更胜一筹。 不过紫玉这个人看着是个十足十的硬汉,却没想到有一个这么“娇弱”的名字,或许是邵灼华想的太过出神,脸上已经写将她所想给写了个清楚,正在她低头沉思之际,却听到墨七夜开口道,“你莫要胡思乱想,就算日后有朝一日对上樱凛也自然是我手底下的神月神星更胜一筹。” 邵灼华抬头看向墨七夜盯着她,桃花眸里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意味,顿时小脸上微微一囧,难不成自己的脸上将心里所想都写了个清清楚楚? 转头看向了唐安出,只见唐安出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邵灼华方才仿佛就差亲口问出来那个问题了! 不过要他来说,这还真不一定,神月神星武功高强,而红雪蓝衣也深不可测,至于神熙和紫玉,二人都是暗卫头子,从小都是在暗处长大,受尽各种训练,绝对是一等一的暗卫高手。 不过这些话他可不敢在墨七夜面前说,不然以墨七夜的性子绝对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唐安出又草草的说了几句,不过邵灼华已经没有心思听她说什么了,从昨天离京到现在,她几乎没吃过什么东西,肚子里已经开始打鼓了。 直到唐安出起身打算离开,邵灼华方才回神跟着站了起来,“等等,我还有一事找你!” 唐安出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了墨七夜,墨七夜也挑眉看着唐安出,有几分意味不明的味道。 唐安出心中顿时暗叫不好,墨七夜这厮莫不是一个大醋坛子?连这也要记恨他不成?回头看向邵灼华,心里嘀咕着她好端端的会有什么事找自己?不过还是点头温和道“邵姑娘请说!” 邵灼华从怀中取出了一块令牌,这令牌自然是当日她和顾水莹比试醉秋月时唐安出抛出来的彩头,当日他答应这这枚令牌可以换一件唐家的兵器,而这一次她前往双城路上本就想顺路去一趟唐家的,现在既然到了花城,自然便顺便兑了这个承诺。 唐安出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显然没想到邵灼华会忽然提起这件事,不过他自己说的话当然不会忘记,更何况现在墨七夜在一旁,他难不成还敢当面反悔不成。 见唐安出半晌都不开口,邵灼华以为他是想抵赖,立马有几分狐疑的盯着唐安出, “唐公子莫不是要耍赖?” 邵灼华杏眸里浮起了意味不明的神色,那模样像是倘若他敢开口拒绝,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样子。 唐安出:“……” 别说他不是那种言而无信的人,就算他是…这眼下墨七夜在一旁看着,他难道是胆大包天不成? 墨七夜凉凉的眸子瞥了唐安出,唐安出缩了缩脖子,心中暗道这一对夫妻凑到一起,日后怕不会有他们的太平日子了! “我自然不会耍赖,唐家的大门随时敞开,藏剑阁里随你挑选!”唐安出接过了令牌,将令牌收进了袖中开口道。 “藏剑阁?”墨七夜抬眸看向唐安出,凉凉开口,“难道不是藏心阁?” 唐安出:“……” 这墨七夜竟是个如此重色轻友、见色忘义的人! 实在过分! 邵灼华虽然不了解唐家的地方,可见两人的表情,想也能想到这藏心阁里的东西一定要更好的多,只是没想到唐安出还会留这么一手。 邵灼华含笑的看着唐安出,露出了几分危险的意味,顿时让唐安出打了个冷颤,心道他今天就不该来这探望他们俩,这一对一个比一个还要黑心,倒真是天作之合的很! 唐安出心中十分肉痛的离开了别庄,临走时心中还十分怨念的瞪着那一对笑意盈盈的璧人。 唐安出走后,邵灼华的肚子已经不停咕噜噜的响了,墨七夜脸上浮起一道浅浅的淡笑,立马吩咐下人准备了晚饭。 这一顿饭邵灼华吃的倒是十分香,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了,或许是太饿了原因,也或许是心情好转的原因,而墨七夜则一直看着邵灼华,桃花眸里一片宠溺之色。 不过这倒是让邵灼华有几分不好意思了,于是匆匆吃了两口便叫下人撤了东西。 接下来连着两日,墨七夜俨然一副熟悉的样子,带着邵灼华逛遍了花城内外,这花城的风土人情很是淳朴,还有不少特色的小吃,确有一番味道。 不过这两日一过,邵灼华心里也知道差不多是时候启程了,墨七夜要动身前往芜城,而双城那边也严伯也等了她两日了,商铺的事情还需要她亲自前往确定。 所以第三日,邵灼华便和墨七夜来到了唐家山庄,一到唐家庄门口,邵灼华杏眸中便浮起了几分惊艳之色,气势恢宏的建筑十分大气磅礴,不愧为风云大陆上第一铸剑山庄! 门口唐安出和唐安翎二人老早就等候在了外面,而唐家家主和夫人则外出云游,并不在山庄内,这倒是让邵灼华微微浮起一道遗憾之色,毕竟本来她就打算拜访一番这位唐家家主的。 唐安翎上一次离京都没来得及和邵灼华道别,这一次听说邵灼华来了花城,迫不及待的便想去探望邵灼华,却被自家哥哥给拦住了,毕竟他可是了解墨七夜的,若是翎儿好端端的去打扰了墨七夜和邵灼华的相处,那么恐怕这一笔帐墨七夜还是要算在他的头上。 所以这一次好不容易见到了邵灼华,唐玲立马自来熟一般的挽住了邵灼华的胳膊,兴冲冲的带着她将整个唐家庄都逛了一个遍。 邵灼华对于唐安翎这个丫头还是很喜欢的,更何况现在她还是到唐家做客,所以也乐得的被唐安翎带着参观,不过这下墨七夜倒是心里不不悦,和唐安出一起并肩跟在二人的身后漫步,时不时的还丢一记淡淡的眼神给唐安出。 唐安翎带着邵灼华走着走着便来到了唐家的冶炼房,不过唐安翎倒丝毫没有忌讳,一脸高兴的给邵灼华介绍 这唐家的冶炼房可算是风云大陆上最顶尖的炼器房了,除了正在忙碌炼器的唐家子弟,还有一些研究铜矿石的子弟,邵灼华忽然想起了那天的紫玉便是为了日落山的铜矿。 第二百三十一章 绝杀,一唱一和 这一次有了墨七夜的帮助,唐安出拿下了这一座铜矿,许也是对唐家的一个臂助。 就在邵灼华看向那一处唐家的子弟时,不知为何好像看到了一个有几分熟悉的身影,然而还没等邵灼华看清楚,那一道身影便被旁边的人挡了住,等人再次散开,那一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听哥哥说邵姐姐要到藏心阁选一件称心的兵器,走吧,邵姐姐,翎儿这就带你去藏心阁!” 身边的唐安翎摇了摇邵灼华的手臂,适时想要拉着她向外走去。 邵灼华又回头看了看,仍没有看见方才那一道身影,心里闪过一道淡淡的思绪,便随着唐安翎的脚步离开了炼器坊。 藏心阁位于唐家庄藏剑阁的背后,藏剑阁里的兵器已经算得上精品了,然而进了这间屋子邵灼华才知道外面那间屋子里的兵器不过尔尔,邵灼华挑眸看了一眼唐安出,倘若她不是和墨七夜在一起,那么也许就这么被唐安出糊弄过去了,不过她也料不到唐家竟然有两个藏器阁,不得不说唐安出还是精明的很。 见邵灼华看自己,唐安出暗暗摸了摸鼻子,抬起头看了看屋子的顶棚。 而墨七夜却在邵灼华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若是这些都看不上眼,墙上还有暗格,机关在案旁的花瓶上。” 邵灼华微微挑了挑眉,看了看四周的墙壁,之间墙壁上挂了总共十二幅画卷,听墨七夜如此说,邵灼华也猜到这些画的后面应该就是藏了宝物的暗格,不禁又看了一眼唐安出。 过分...实在是太过分了!唐安出在心中腹诽,将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在心中腹诽了一个遍。 只见邵灼华一一走过了每一个摆放着兵器的案上,可案上的东西的确没有一样能够吸引邵灼华的,墨七夜似乎也看出了邵灼华的心思,于是没等邵灼华自己动手,便伸手扭动了案旁的花瓶,四周墙壁上十二幅画卷缓缓的升了起来墙上露出了十二座暗格,随着墨七夜又将花瓶微微转动了一个角度,墙上的暗格顿时升了起来。 每一个暗格里面摆放的兵器皆是截然不同,而邵灼华一眼便被离自己最近的那一座暗格吸引,里面摆放着的是一个闪着银光的锁链,这把锁链长约七尺,才智倒是有几分像邵灼华手里的那一套银针,都是青芒闪耀,一看便知是滴血不沾的天山玄铁。 并且更加新奇的是,这不仅仅是一道锁链,锁链上七段,每一段都连着一把精巧锋利的飞刀,邵灼华将锁链握在手里,发现手柄处有一处按钮,只要轻轻飞刀便会脱链而出,瞬间射到了墙壁之上。 邵灼华杏眸里闪过一道光亮,有几分爱不释手的转了转手中的锁链。 墨七夜倒是不语,邵灼华的眼光自然是极好的,这一把绝杀的确算是风云大陆上难得一见的兵器,更何况邵灼华一个女子,用锁链防身也十分方便。 不过唐安出顿时肉疼的快要流泪了,这绝杀可是他收藏了多年的宝物,自己都没舍得拿出来用过一次啊! 邵灼华抬眸便看见唐安出一脸欲哭无泪的表情,手腕转了转,将整个锁链缠在手上,开口道“若是唐公子想要出尔反尔不舍得的话,那便算了吧!” 邵灼华叹了一口气,面上有几分微微的可惜之色,杏眸敛住了眼底的光亮。 “唐少主一向如此,也情有可原,你若是实在喜欢,我派神月再找一件更好的给你!”墨七夜也附和着开口。 唐安翎看了看自家哥哥,虽然没说话,但是有几分嫌弃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唐安出:“……” 什么叫出尔反尔舍不得?什么叫一向如此情有可原?这一对黑心的夫妇简直一唱一和配合得天衣无缝,最可气的是就连自家妹妹也胳膊肘往外拐。 唐安出有几分气愤的开口,“拿走!拿走!我唐安出从来不是言而无信的人!” 邵灼华眸光一动,毫不含糊的将锁链收在了腰间,银链挂在腰间折射着淡淡的光芒,倒像是一个装饰一般精致好看。 从藏心阁出来,唐家的管家已经备好了丰盛的饭菜,算是带着花城地方特色的精致菜肴,一应俱全。 本来计划今天回到别庄准备一番,第二日就出发动身双城,然而唐安翎一再挽留,邵灼华只好留在唐家借宿一晚。 临走之时,唐安翎给邵灼华又带上了许多花城的精致糕点,甚至有几分依依不舍的拉着邵灼华,就差和邵灼华一起上了马车。 不过索性在墨七夜寒气逼人的注释下,唐安出及时的拉住了自家的妹妹,直到马车缓缓驶离唐家山庄,才带着恋恋不舍的唐安翎一同回去。 马车上邵灼华专心的修炼乾坤凤华,一旁的墨七夜面上却有几分淡淡的不悦,昨天整整一日她都被唐家的小丫头缠着,现下上了马车只剩下他们二人,她却一言不发的练起了功。 墨七夜靠在马车车厢上,桃花眸微微一动,清了清嗓子轻咳了一声。 邵灼华没有丝毫反应,仍旧闭着眼专注的修炼乾坤凤华的内功心法。 这一段日子她已经懈怠了很多,不过经历上一次碰见的那八个人九死一生,邵灼华又想起了离族的菡霜与素未谋面的离月裳,还是早日跨上第七重天能够熟练运用龙摇琴为佳。 墨七夜剑眉微微一动,又出声轻咳了一声。 这一次邵灼华闭着的眼睛微微颤了颤,似乎听到了墨七夜的声音,可仍旧没有睁开眼睛。 墨七夜却不死心一般,又轻咳了两声。 邵灼华这才缓缓掀开眼皮,看向墨七夜,“你嗓子不舒服?需要我给你找一些药吗?” 墨七夜:“……” 我嗓子舒服的很,但是心里不舒服,需要她立马安慰! 不过墨七夜开口,却胡乱扯了一个由头“前面马上就要到不夜城了!” 邵灼华有几分怪异的看着墨七夜,她自然知道接下来还要过两座城池,一是不夜城,二是方欢城,这两座城听闻都各有特色,不过这也不是她现在需要关心的,“我知道。” 墨七夜忽然有几分哑口无言的感觉,竟不知道要如何接邵灼华的话。 “明晚便能抵达双城,你没什么要说的?”思忱了片刻,墨七夜还是开口问道。 “说什么?”邵灼华小脸上有几分茫然。 第二百三十二章 惩罚,还想是谁? 墨七夜:“……” 说什么需要我教你?墨七夜有几分语噎,伸手将邵灼华捞到了身边,盯着她绝色的小脸,说道“到了不夜城再过方欢城便到双城了,到时候你可就要许久都见不到我了!” 所以…然后呢? 邵灼华反应了一会儿,方才隐隐明白墨七夜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还是故作茫然的道,“是啊,去芜城的路上偏远,你可要小心一些。” 墨七夜的桃花眸有一瞬的愣怔,然而却看见邵灼华一双杏眸晶晶亮,这才反应过来邵灼华是在故意这般说,搂着她的手顿时紧了紧,将邵灼华圈的更近了几分“你这是在捉弄本王?” 这一次墨七夜端起了平日里的气势,仿佛还是那个高高在上不苟言笑的七皇叔。 然而落在邵灼华眼里,却觉得墨七夜此刻竟然不知为何有些可爱,好像是一个拿不到糖吃反而板起了脸的小孩子,邵灼华脸上有几分淡淡的消息,揶揄的开口道“这还是那个冷面战神七皇叔吗?” 墨七夜眯了眯眸子,又倾身靠近了邵灼华两分,低低的道“不是我你还想是谁?樱凛不成?” 邵灼华小脸上却故作思考一般,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似乎也不错!” 这话一落,墨七夜的桃花眸立马露出了几分危险之色,淡淡的声音从鼻腔发出,有几分威胁的意味“嗯?” 邵灼华转了转眸子,“墨珩墨岭兄弟似乎也不错!” 末了又不怕死的接着开口“就连夜云辙也蛮好的!” 随着邵灼华一边思考一边说着,墨七夜的脸色已经黑成了锅底,在邵灼华耳边轻声道“很好,他们可以不用见到明天的太阳了。” 微微的热气有几分痒,邵灼华动了动脖子,转眸对上墨七夜十分危险的眸子,竟不自觉的想后退一步,然而还没等邵灼华动,墨七夜已经收紧手臂将她圈的更紧了,温凉的吻就这么落了下来,将邵灼华其余的话全部堵在了口中。 马车里的温度节节攀升,空气中有几分爱昧的气息渐渐升起,一直到邵灼华几乎要无法呼吸了,墨七夜才意犹未尽的送开了邵灼华,绝美的脸上露出一抹如狐狸一般餍足的笑意。 邵灼华的小脸仿佛绽放的莲花,透着淡粉色的红晕,墨七夜替她缕了一下耳边的碎发,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桃花眸黑耀闪亮,“他们有本王好吗?” 那如黑曜石一般的眸子里,明明写着倘若邵灼华敢应声,他立刻再给她几分“颜色”瞧瞧,邵灼华大口的呼吸了几口空气,脸上热热的感觉才降了几分,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墨七夜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同时伸手从一旁的木格里掏出了两本书,放到了邵灼华的手上,“你去双城料理事情,这两本书绝对对你有用处。” 邵灼华翻开看了看,见上面是双城里大大小小的商铺记载,就连掌权人和相关的牵连,背后的家族和靠山都详细的列了出来。 邵灼华的杏眸亮了亮,抬眸看了一眼墨七夜却发现他一脸平静如水,丝毫都不在意一般,仿佛倒像是她少见多怪了。 不过对于墨七夜来说,这的确不算什么,他手里遍布三国的情报一应俱全,得到这点的讯息的确是轻而易举。 不过片刻的功夫,邵灼华便将两本书从头到尾都看完了,闭上眸子仔仔细细的思考了一会儿,方才将书合上递给了墨七夜。 墨七夜本来盯着正在看书的邵灼华,觉得此时认真的她仿佛身上更加有魅力了,却没想到邵灼华这么快就看完了。 “都记住了?”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答道“自然!” 她从小便有过目不忘的本事,虽不是她天生聪明的缘故,却也始终都伴随着她,苑老头书房里那么多的书她都能一一记住,更何况这点东西?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动,他倒才知道原来墨七夜竟然还有这过目不忘的本事,果然她身上总是有接连不断的惊喜。 “既然记住便毁了吧,这东西留着总是不好的!”墨七夜轻飘飘的说道。 毁了?邵灼华微微皱眉,“你看过了?” 墨七夜点头,“看过几眼。” 不过墨七夜这样说,倒让邵灼华微微挑眉,“你也有过目不忘的本事?” 墨七夜勾了勾唇,“王妃都有,本王自然不能落下王妃太多。” 邵灼华小脸微微一红,他从前怎么没发现墨七夜竟然是这般无赖的人? 二人在马车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马车很快便进了不夜城。 这不夜城算是王家的地盘,整个城里的商铺和银号九成都是王家旗下,这里比邻方欢城又靠近双城,也是风云大陆上繁华的商业中心。 天色已经不早,墨七夜和邵灼华自然是要进城留宿一晚的,二人一进城便弃了马车,改选了步行,一是城里人潮拥挤,不宜马车同行,而是也想参观一番不夜城里的繁华。 这不夜城比之双城要差上许多,可终归也是风云大陆上一顶一的宝地了。 虽说已经暮色沉沉,可这城里却依然人潮拥挤,街道上随处可见的小摊,上面摆放的东西精致又多样,不过墨七夜倒是对这些东西没什么兴趣,只是和邵灼华一起并肩走着。 二人身上皆是出尘的气质,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出挑,走在大街上很快就吸引了无数的目光。 邵灼华向来都不喜欢这种感觉,所以心里只想着快些走到客栈,墨七夜却因为周遭投来的目光,身上升起了冷意,由其是那些垂涎的目光落在邵灼华身上,墨七夜桃花眸中的冷意更甚了,伸手握住了邵灼华的手,有几分宣示主权的味道。 邵灼华有些好笑的看着握着自己的手,却任由他牵着自己,十分享受掌心传来的温暖。 然而就在二人已经隐隐看见了不夜城最大的酒楼一角时,年前忽然出现了一个庞然大物挡在了前面。 那人是大约十几岁的年纪,一声青绿色的衣裙被撑的十分饱满,整个人就像一颗绿色的球,肥硕的脸上赘肉横飞,实在是…不甚入目… 墨七夜有几分不悦的皱起眉头,拉着邵灼华向左迈了一步,却见前面的绿球也向左动了一步,紧接着又有几分厌恶的向又迈了一不,却见那绿球也跟着向右迈了一步。 第二百三十三章 圆圆,你不吃醋? 墨七夜的剑眉颦起了一道不悦的弧度,可没等他开口,对面那只绿球就先开口了,“你是哪家公子?我看上你了,明日便向你家送上两箱金子,你即刻丢了身边这个瘦弱得像营养不良的姑娘,跟我回府吧!” 墨七夜:“……” 墨七夜的脸色“唰”的一下就沉了下来,看着面前这颗绿球的眼神阴沉到了极点。 邵灼华本来也有几分茫然,然而等那姑娘说完这话之后,差点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了看面前着实很是…圆润的姑娘,又看了看脸上已经沉的不能再沉的脸色,憋住了心底想笑的冲动。 见面前两人不回话,那只绿球扬了扬头,脸上的肥肉跟着颤了颤,又说到“怎么?没听到我说话吗?小相公?还是你不认识我?难道不知这不夜城是我王家的天下?” 王家?很好 墨七夜已经在发作的边缘了,将王家两个字在心底重复了一遍。 不过邵灼华却一脸看戏的在一旁看着墨七夜,似乎并不打算开口的样子,反而让墨七夜更加气了。 而那绿球对墨七夜心里想的还丝毫不知情,继续在墨七夜的边缘试探 “我可是王家的小姐王媛媛,现在知道了吧!”王媛媛脸上浮起一道骄傲的神色,快细成一条肉缝的眯眯眼向上一番。 “这媛媛小姐又出来祸害男子了,白瞎这俊美的男子了,碰上了媛媛小姐,可真是可惜了!” “谁说不是呢,这不夜城可是王家的天下,这一对佳偶天成的璧人啊,当真是可惜了!” “没办法啊,谁让这媛媛小姐是王家的小姐呢,哎!” 周遭已经有驻足的百姓开始议论纷纷了。 “这位圆圆小姐,请你不要挡住我和夫人的路!”墨七夜这话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不愿施舍给面前这颗绿球一丝的眼神。 “真是岂有此理,居然敢拒绝本小姐!”王媛媛一横,脸上的赘肉又颤了颤,转而看向了一旁的邵灼华,一条细细的眯眯眼本就小,这下眯几乎成一条细缝了,蛮横道“来人!将这小娘子带下去卖了,我的相公也就不会如此无礼了!” 王媛媛身后的四五个家丁立马上前想要按着小姐的吩咐拿下这位姑娘,只是心里暗自可惜白瞎了这么绝色的没人了,竟然碰上了不夜城的恶霸王小姐。 然而这几个家丁刚刚上前,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眯,顷刻间便出手将几个家丁打倒在地,纷纷躺在地上哎呦哎呦的叫着。 “滚!” 墨七夜眸子都没抬,拉着邵灼华越过一件懵的王媛媛,然而二人刚走几步,王媛媛紧跟着扑了上去,抓住墨七夜的袖子,大喊道“相公武艺超群,深得我心!深得我心啊!” 方才墨七夜一出手,不过几下子便将这些废物打倒,这才是她寻找了十几年的意中人啊! 墨七夜脸色更沉了,手臂一挥,便将王媛媛的身子甩出了十几米,重重的砸到了一个摊位上,摊位的桌面生生的碎了一地,整个摊位上摆的东西也掉落的四处都是。 那老板立马就愣了,这王小姐砸了自己的摊位,可是谁敢向她索赔啊,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墨七夜皱眉,将手上碧玉的扳指正正好好弹到了那老板的面前,回头拉着邵灼华快步走来。 身后出来王媛媛的怒吼,“在这不夜城你是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 墨七夜拉着邵灼华头也不回的就快步走向了不夜城正中的飘香楼,飘香楼只剩下一间一等客房,墨七夜二话不说便让小厮带着他们上去。 进了房间,里面的东西是一应俱全,也十分华丽精致,可神月的身影却也紧跟着上来,带着数名暗卫,将房间里的被褥一应换成了崭新的,光看面料便知一定比这房间里原来的东西要好上几倍。 而墨七夜一言不发的走到了屏风后,片刻以后再出来却已经换上了崭新的黑袍,邵灼华眼见着墨七夜阴沉着脸对神月吩咐道“将衣服拿去烧了!” “是!”神月应声道。 神月还未转身,墨七夜又开口“派人差一查今天那只什么圆圆的球,送上一份大礼!” 圆圆的球?邵灼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方才见墨七夜这么着急到客栈,却没想到是为了换衣服,看来方才那位媛媛小姐的确是惹了墨七夜。 “你好像很开心?”墨七夜声音低沉,闷闷地挑眉问道。 邵灼华正色地摇头道,“没有!” 墨七夜的桃花眸动了动,明显就对邵灼华的表现并不满意,方才那球扬言带走自己,她竟然没有开口说一句话,于是自顾自的坐到了桌边,埋下头看着神月方才送来的信件公文。 邵灼华眨了眨眼,似乎并不明白墨七夜忽然的冷脸,不过见他埋头处理公文,也没再多说什么,而是转而上床盘身修炼乾坤凤华的心法。 一直到所有的东西处理完了,墨七夜还是没等到邵灼华开口说话,抬眸却见她正在闭着眼睛打坐,小脸上一片安静柔和。 墨七夜忽然有几分无奈,走到床边坐在了邵灼华一旁,桃花眸里有几分淡淡的幽怨盯着邵灼华。 似乎是墨七夜的眼神太过幽怨,邵灼华不自觉的睁开了双眼,便看到墨七夜在身旁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茫然的眨了眨眼。 墨七夜似乎要磨牙了,将邵灼华扑在了床上,二话不说堆着邵灼华朱樱一点的红唇落下了一个吻,这个吻绵长而缠绵,一直到二人都无法呼吸,墨七夜才看看抬头,黑眸盯着邵灼华异常红润的小脸,“今天碰上那只圆球,你当真一点都不吃醋?” 邵灼华本来有几分茫然,直到墨七夜开口方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回事,眼前的墨七夜仍有几分幽怨。 邵灼华忽然有种墨七夜像个被人遗弃的怨妇一般的感觉,“我吃哪门子醋?她又不能真的把你抢走!” 今天那位媛媛小姐,邵灼华充其量只当作了一个笑话,压根没放在心上,更没想到墨七夜会纠结这件事,她觉得墨七夜变得越来越不像先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墨七夜了,这是怎么回事? “若是真抢走了呢?”墨七夜仍旧不依不饶。 “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邵灼华这话说的十分认真,倘若她认定了墨七夜,别说是王家小姐,就是皇帝公主也要给让一步! 第二百三十四章 很重,难不倒我 听了邵灼华这话,墨七夜总算心中愉悦了几分,不过还是押(防和谐)在邵灼华的身上并没有动,而是桃花眸幽深地盯着邵灼华,“这还差不多!” 邵灼华有几分想翻白眼的冲动,推了推墨七夜,“你很重!” 虽说这几日和墨七夜有过数次近距离的接触,可这般的姿势她还是有几分不习惯的。 墨七夜:“……” 现在这个时候是说这个的关头吗?墨七夜简直想扒开邵灼华的小脑袋,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 不过,脸上挂起了一抹愉悦的笑意,墨七夜的声音低沉好听“你总是要习惯的!不如早早习惯?” 邵灼华俏脸一红,伸手推打墨七夜,“堂堂七皇叔竟然…耍流氓?” 如今她已经和墨七夜放下了芥蒂,心意相通,况且也算交换了文定之礼,算是定下亲事,三书六礼也行了一个开端,可到底她还没有嫁给墨七夜,若说…这种事情…还要离的早些! 墨七夜却勾唇一笑,俊脸又凑进了几分,“那也只对对王妃一个人!” 邵灼华脸上的红晕更甚了,哪还有往日里一贯清冷,更像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女孩了。 不过墨七夜也知道邵灼华的性子,所以见邵灼华脸上红如火烧,伸手轻轻刮了刮她精致小巧的瑶鼻,便翻身下床,继续处理方才神月送来的信件。 邵灼华只觉得仿佛能清楚听见自己跳的十分激烈的心跳声,见墨七夜镇定自若的回到案前,心中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第二日 不夜城里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王家的几个商号齐齐着了火,大火几乎将几个商号烧了个精光。 同时王家的媛媛小姐不知为何受伤卧病在床,却传来消息大早上起来闺房里摆了十几具尸体,顿时将媛媛小姐吓的惊慌失措,病情更加严重了。 可昨日在街头看见了墨七夜二人和王媛媛的,自然知道为何她会卧病在床,不过至于今天早上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就不得而知了。 可是不夜城里的百姓都是受过王媛媛欺负的人,听见了这事,自然一个个暗暗叫好。 墨七夜似乎通宵一整晚处理了公文,而邵灼华则早早睡下,起来仍看见墨七夜坐在案边,一只手拄着头,闭着眸一似乎在休憩。 邵灼华醒的很早,一醒来就看见墨七夜的侧颜,忽然有种在守着丈夫彻夜辛劳的感觉,心中微微一动。 邵灼华动作十分轻柔的下床,刚刚走到墨七夜的案边,墨七夜便缓缓睁开了眸子 “本王怀疑你垂涎我美貌已经许久了!” 邵灼华吓了一跳,立马站起身子白了墨七夜一眼,“谁垂涎你?” 墨七夜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淡笑,也跟着站起身来。 门外的小二适时敲门端来了水盆和脸巾,邵灼华简单的洗过脸,便坐在妆台前梳理发髻,然而刚刚拿起梳子,墨七夜便走到了身后,握住了邵灼华执着木梳的手,看着镜子中的绝色的人儿,启唇道“我来!” 邵灼华同样看着镜子里的墨七夜,微微一挑眉“你会?” “不会!”墨七夜面上是一片淡淡的柔和,桃花眸里映衬着淡淡的光芒一般,“但是本王可以学,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难不倒我,从今以后…你的发髻只能本王来挽!” 邵灼华抬了抬眸子,杏眸里晶亮“可倘若你不在呢?” 墨七夜似乎微微敛眸思考一会儿,才郑重的开口,“那你便自己挽,总之…除了我之外不许让旁人为你绾发!” 话落,墨七夜便执起梳子,动作轻柔的为邵灼华梳理如瀑布般的齐腰墨发,然后回忆着邵灼华平日里的发髻,墨七夜用梳子想要试着给她梳一个一模一样的发髻,然而一双手鼓捣了半天,却将邵灼华的头搞成一个鸡窝。 半晌,墨七夜看着邵灼华头上的一团鸡窝,微微颦眉脸上有几分凝重的颜色。 邵灼华:“……” 按照墨七夜这个挽发髻的方式,她还真不敢让墨七夜挽发。 墨七夜似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将梳子又递到了邵灼华的手上,面上有一道可疑的红晕,清了清嗓子咳了两声,“本王从未挽过发髻,还有些不熟练,你先示范给我一次!” “是谁说的这么简单的事情还难不倒你?”邵灼华接过了木梳,抬眸看着镜中的墨七夜,杏眸中有一分隐隐的笑意。 墨七夜微微仰,敛住眸子,面色平静如水,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自然难不倒本王,不过是给你一个展示的机会!” 邵灼华忽然有一种想翻白眼的冲动,抬手用梳子梳通了自己的长发,然后一双手灵巧的动了一几下,一个好看的云髻便跃然其上。 墨七夜没说话,然而微微亮的眸子却透露了内心的心思。 邵灼华盘好了发髻,刚刚把梳子放下,想要起身离开妆台,然而身后的墨七夜却伸手按住了邵灼华的肩膀,还没等邵灼华疑惑开口,便又伸手将邵灼华方才挽好了的发髻揉成了一团。 邵灼华:“……???” 墨七夜却又拿起了梳子将她长又直的墨发梳理开来,柔声开口“我来!” 邵灼华想说,你大可不必这样,你还有表现的机会的! 墨七夜却自顾自的学着邵灼华方才的手势,本来开始还有几分生涩,到后来尝试了几下之后,就有些熟练的挽出了邵灼华方才的发髻。 然后露出了有些骄傲的神色,看向了镜中的邵灼华,“果然,还是难不倒本王的!” 是是是! 难不倒你! 也不知道方才是谁挽了半天却盘出了一个鸡窝! 邵灼华越来越觉得,墨七夜似乎多了很多她没见过的一面。 邵灼华以为这一次应该终于完成了,却没想到墨七夜又伸手将她的发髻揉成了一团,然后一脸欣喜的看着手底下的杰作,桃花眸里仍有几分微微的悦色。 邵灼华“……” 合着墨七夜还上瘾了不成,照这么下去,她们今日都不用出门了! 见邵灼华脸色沉了下来,墨七夜又动作飞快的梳理好了她的头发,完成了一个好看的发髻,“这下已经熟练了!” 这么一来二去,时辰已经不早了,墨七夜这才吩咐小二将饭菜端了上来,二人简单的用过了早膳,神月也将要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第二百三十五章 是猪,给个薄面 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也准备动身启程,两人刚刚走下楼梯,却觉得大厅里数道意味不明的眼神投在了二人身上,眸光太过直接,以至于墨七夜和邵灼华想感受不到都不行。 “客官慢走!” 楼下的小二立马迎了上来,一脸笑意的逢迎道。 然而墨七夜和邵灼华的脚步还没跨出酒楼门口,大厅里突然响起一道凳子摔碎的声音,原本大厅里坐着的人,竟然齐齐向墨七夜和邵灼华攻来。 墨七夜眸光一寒,一手护住了邵灼华,另一只手横空一扫,最近的两个人却连墨七夜的一招都接不住,身子被挥倒在地上,与此同时神月和数名暗卫的身影也跟着落下,顷刻间原本安静的大厅里,立即刀光剑影齐齐响起。 而柜台处的小二和掌柜早就已经傻了眼,不过掌柜的到底还是见过些世面的,立马拉过来离着自己最近的的小二,示意他赶紧上楼,小二连忙慌乱点头,小碎步悄悄上了二楼 而神月和七星卫也并没有费多大的功夫,便将这些人擒住,押到了墨七夜和邵灼华的面前。 剩下了七八个人纷纷被制住,一个个鼻青脸肿,身上都带了血迹,却半分没有松口的意思。 墨七夜脸上沉静如水,“杀!” 对于想杀他的人,他从来不会宽容,更何况这些人咬住了嘴巴,没有一丝可以用的价值,那么留着也是无用! “是!”神月应下,还没有动作,便听到不知何处响起了一道清亮的女声 “等等!” 连带着墨七夜和邵灼华的眸光都看向了二楼楼梯处的声音来源,只见楼梯处站着一位青衣的女子,一袭青衫同有几分俏丽的小脸倒是相得益彰,不过眉目中隐隐的高傲之色似乎有几分目中无人,倒是败了两分容貌上的好感。 在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抬眸看向二楼的同时,二楼的王世珠也在打量墨七夜二人,她的眸光首先就被一身黑袍的墨七夜给吸引住,眸中闪过一道惊艳之色,这般气质出尘又俊美无双的男子,正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期盼的意中人了! 然而眸光在落在墨七夜身边那一袭蓝衣的女子时,眸光立马沉了下来,除了一般无二的惊艳之外,还隐隐闪过了嫉妒的神色。 今日她本来是受了表妹王媛媛的恳求,让她帮她报仇,不要放过伤她的那一对男女,她虽知道自己这个表妹是一副什么德行,不仅好色花痴不说,而且向来蛮横无理,还一向喜好模仿她的穿衣打扮,可再怎么说她也是王家的小姐,她向来护短,见王媛媛受伤卧床,她又怎么能坐视不理? 这整个不夜城都是王家的天下,她想派人查清这对外来男女的落脚之处并不难,所以才一大早派人在楼下埋伏,然而方才小二却突然来禀报,说情况有异,自己派的人竟然都反被抓起来了!直到自己亲自下来,发现这对男女竟然真的如王媛媛口中描述一般都绝色倾城。 本来她向来对王媛媛的眼光不敢苟同,可这一次却不得不承认,她说的的确不错,只有这般的男子,才能配得上她堂堂王家的大小姐,家主的嫡女! “我是王家的大小姐王世珠!今日之事算是我手下的人冒犯了公子,请公子看在我的薄面上,饶他们一命!”王世珠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眸子几乎紧紧的粘在了墨七夜的身上,完全没有将邵灼华放在眼里。 邵灼华的面色一下就冷了,面前这女子可与昨天的那位圆圆小姐不一样!眸子里赤、裸、裸(手动防和谐)的眼神让人一看便不舒服。 王是猪? 这名字倒是挺别致。 墨七夜面上勾唇轻轻一笑,桃花眸微微一抬“王世英的妹妹?” 王世珠面上微微一喜,以为墨七夜是忌惮了王家的势力,神情中不由得更加染上几分高傲之色,“正是,王世英正是家兄!今日这件事算是一个误会,我代手下向公子道个歉,不如今日到王府一坐,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怪不得…”墨七夜颔首,桃花眸落下,“一样的蠢!” 墨七夜这话的声音并不大,几乎就是在嘴边低喃出声,大约只有身边的邵灼华和神月几人能听到。 邵灼华杏眸一弯,露出几分隐隐的笑意。 一边的神月还在待命,墨七夜眸光微微沉了下来,“你在等我亲自动手?” 神月一僵,立马将手中的剑架上了离得最近的人脖子上。 王世珠见神月马上就要动作,而墨七夜仍然没有松口,以为他还是对今天的事心有芥蒂,于是再次开口,“还请公子给王家这个面子!也给本小姐一个薄面!” 这一次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浮起一道不耐的神色,这只猪怎么这么呱噪? “王家是什么东西?你又是什么东西?” 别说他和王翊白相识已久,一直对王家的家主和王世英做的那些事情心知肚明,就算是单看那个脑子不灵光却又阴险狡诈的王世英,他也提不起来什么好感! “你!”王世珠面色一滞,顿时有几分铁青的难堪之色,她王家可是风云大陆第一大世家,眼前这个男子居然毫不放在眼里! “我王家遍布风云大陆三国,乃是第一大世家,你竟然敢不将我王家放在眼里?说的好听一点,你此刻速速把人给我放了,入我王家,你身边的那女人我还能饶她一命,否则,你们二人都别想出了这不夜城!” 王世珠这一番话说的极为狠,不过她也相信自己绝对有能力将这两人扣在不夜城,这城里她王家就是最大的! 一双眸子紧紧盯着墨七夜完美的俊颜,王世珠露出了几分贪婪之色,心中暗想这样的男子就该待在她的身边,她方才那话不过是缓兵之计,就算他今日留下,那女子的命她也不会放!如此绝色的女子怎么能存在于世上! 邵灼华的杏眸已经冷到了极点,她不喜欢王是猪看墨七夜的眼神,那种垂涎欲滴的眼神,令邵灼华十分不舒服,随手扯了一颗衣杉上的珠子,邵灼华袖中的手微微一用力便弹了出去。 王世珠顿时发出一声惊呼,膝盖被重重一弹显些跪倒在地上,立马回神向四周看去,却没看到任何人,眸光恨恨的落在邵灼华二人身上,“今日你们别想踏出这飘香楼一步!” 第二百三十六章 回府,立刻封城 墨七夜又凉凉的看了神月一眼,神月手底下没有半分犹豫,便将几人摸了脖子,鲜血顿时溅的到处都是。 绕是王世珠也没见过这种场景,看着满地横飞的小姐,顿时心中一惊,俏脸上花容失色。 墨七夜桃花眸微抬,看着楼梯处花容失色的王世珠,启唇低沉好听的声音落下,“我们不仅要踏出飘香楼一步,还要踏出无数步,你又能如何?” 说完这话,半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拉着邵灼华转头向门外走去。 “岂有此理!”王世珠面上已经极为难堪,眸光一狠,开口唤道“王家暗卫何在,给我拿下这一对狗男女!” 狗男女? 墨七夜眸光一凛,素手一挥,一道无形的光波横空而去,王世珠只感觉到一道无形的力量重重的打在胸口上,整个身子都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身后的栏杆上。 然而随着王世珠的话落,十数道身影应声而落,他们衣装整齐训练有素,一看就知道和普通的人不一样,想来应该是王家养的暗卫。 在王家暗卫出现的同时,神月身边的七星卫也第一时间竖起了防备的状态,王家暗卫见自家小姐被伤,立马朝着墨七夜攻去,而七星卫也不甘示弱,纷纷挡住了他们的去路,整个飘香楼的大厅,战况比方才更加惨烈了无数倍。 墨七夜凉凉的桃花眸从王世珠的身上收回,转头看向身边的邵灼华,眸中露出了淡淡的暖意和宠溺,“走吧!” 王世珠一双眸子恨恨的看向门口的那一双璧人,显些咬碎了一口银牙,想起身追上,然而面前那些黑衣暗卫却将她的路正正挡住,让她眼睁睁的看着那一对身影离开了飘香楼。 屋子里闪着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很明显王家的暗卫根本不是七星卫的对手,那一对男女走了没多久,王家的所有暗卫都败下了阵来,不过剩下的神月和七星卫并没有理会二楼的王世珠,只留下了一双眸子愤恨瞪着他们离去的王世珠。 看着一个接着几个离去的七星卫,王世珠显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这时候躲在一旁的掌柜的才开始慢慢往楼上移动,看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心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走到王世珠的身边,结结巴巴的开口,“王…王小姐…” 王世珠见一脸惊恐之色的掌柜的,心中更是怒火中烧,“啪”的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响起,一个红红的手印顿时印在了掌柜的脸上。 “废物,你怕什么!就算他们走了,也出不了不夜城!” 掌柜的一惊,立马伸手捂着被扇红的脸,低低的眸中闪过一道恨意,“是…是…王小姐!” 要不是她是王家的大小姐,谁会惯着她!哼今天这一对男女一看就气质非凡,怕是有比王家更加显赫的身份,才不会把王家放在眼里! 王世珠有几分不稳的站起了身,一把推开掌柜的弓腰的身子,“给本小姐滚开!” 掌柜的忙不迭的让开了身,身子被王世珠推开有些重心不稳的踉跄了下,才站定弓腰低头不敢出半句言语。 王世珠一双眸子从地上凌乱的尸体上扫过,微微眯了眯,不带一丝犹豫的离开了酒楼,走到大街上随便拦下了一个人的马,便将那人给扯下了马,随即翻身上马向王府的方向快马奔去。 还没等那人反应过来,便只看见自己的马已经被骑走了,只能听见那马上的青衣女子丢下了一句话,“到王府找管家,赔你一匹马!” 那人愣在了原地,听到王家两个字,眸中闪过了惊骇之色。 而王世珠骑马赶到了王府,见自家哥哥和父亲都不在府中,便唤来了王家管家,让他通知掌管城门的守卫,立刻封城,随后带着所有王家的暗卫,一齐向城门方向去。 她就不信,在不夜城里难道还有人在她王家的地盘上翻了天不成?没有任何人能在她的面前动王家的人! 等到王世珠出了府,方才出门的王世英方才回府,却见府里的侍卫都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一些丫鬟和小厮,这时管家才来禀告,说小姐今日受了欺负,被一男一女重伤,显些丢了性命,而那对男女现正要出城,小姐回府便带着人去了城门处。 王世英一向疼爱自己的妹妹,听到这话,立马心中也跟着升起了怒火,立马叫管家备马车,他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不夜城里动她王家的小姐! 王世英乘马车跟着王世珠的方向驶去,而此时的墨七夜和邵灼华却丝毫没把方才的事情放在心上,仍然十分悠闲的一边闲逛,一边向城门处走去。 路过一个小摊案边的时候,邵灼华忽然被小摊上的一只簪子吸引住了目光,这只簪子和她当日交给七宝斋崔师傅的打造的玉兰簪,竟有异曲同工之妙,虽然外形并不完全相同,可只要一眼看去便能知道这绝对是出自一个人的设计! 邵灼华眸中有几分波动,执起了这只玉兰簪,认认真真的盯着看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老板,这簪子如何卖?” 老板抬了抬眼皮,看了一眼邵灼华,眸光微微动了动,“一千两!” 一千两? 眼前这只簪子无论是玉兰的材质还是做工,显然都不值得这个价钱。 就像当时絮姨一直贴身珍惜保管的那只玉兰簪一般,无论是做工还是材质都算不上上乘,却还是被絮姨这么多年珍视,可见这只簪子背后的人才是她心中惦念的人。 墨七夜在看到这只簪子的时候,面上也微微浮起了一丝的波动,只是开口唤了一声“神月!” 神月的身影上前,从腰间掏出了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摊位老板。 老板双眸一亮,立马收下了银票,好像生怕他们反悔一般,抬起眼皮看向邵灼华,逢迎的笑到“姑娘眼光真是好,这簪子可是樱韶国皇室之物,辗转流传出来到了老朽的手里,这一千两银子可真是物超所值啊!” “樱韶国皇室?”邵灼华的眸子动了动,这簪子竟是樱韶国皇室流出来的?可絮姨身上那一只又是怎么回事?倘若是樱韶国皇室的东西,可崔师傅又说絮姨身上的簪子是他亲自打造,那么到底这两枚簪子的来历又是如何? 第二百三十七章 簪子,种种谜团 不过邵灼华见神月已经付了钱,便将簪子收到了手中,左右不过一千两银子,她改日还给墨七夜便是,至于这簪子,就算她问这摊贩老板,想来他也是不清楚的! 所以邵灼华干脆并没有开口追问,二人转身接着向城门方向行去。 “你似乎对这只簪子情有独钟?” 如果墨七夜没有记错的话,邵灼华才子会上便带了这么一只玉兰簪,与这她手上方才买下这只几乎一般无二,而他最开始前往蓝韶国,就是因为发现了飘絮夫人身上有这一枚玉兰簪子,而这枚玉兰簪又与她母妃身上的玉兰簪如出一辙。 现如今邵灼华身上有一只玉兰簪,而这摊贩所售的这只若真是樱韶国皇室之物,那么他想调查有关母妃的事情似乎更麻烦了一些。 听墨七夜这么一问,邵灼华心里忽然一颤,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簪子和絮姨密不可分,她现在已经与墨七夜确定了关系,而自己重生和在蓝韶国的过往,又究竟该不该与墨七夜说? 可倘若说了,他又会不会认为自己不是一个正常人,而对自己心生芥蒂? 正在邵灼华愣神间,墨七夜再次开口,“你可知我为何要买下这只簪子?” 邵灼华抬眸,望进墨七夜幽深的桃花眸里,问道“为何?” “这只簪子…我母妃也有一只!”墨七夜低声说道。 邵灼华脚下的动作顿住,秀眉微微皱了皱,母妃? 她对墨七夜的母妃所知道的信息,应该算是少之又少,只是对当年这位皇贵妃的事情略有耳闻,听说她当年也是个传奇的人,虽说来历不明却生得一副颠倒众生的样貌,使得先皇力排众议立她为妃,由开始的妃到后来的皇贵妃晋升只不过花了短短数月的时间,甚至有传言说,皇帝一度想立她为后,可拗不过朝廷百官的齐力觐见,最终才不了了之,足以见得先帝对这位皇贵妃有多么看中。 只是令人没有想到的是,在皇帝百年归老之后竟然会下旨令皇贵妃陪葬,这才让这位皇贵妃年纪轻轻香消玉殒。 所有留下来的相关记录,只有记录了这位皇贵妃倾城倾国的美貌,除此之外竟然没有只字片语。 不过这一点也不难猜,能生的出墨七夜这般的人,他的母妃又怎么了会是平凡之人。 只不过墨七夜这样一说,却更让邵灼华心里的谜团多了一重,这一只簪子相似的竟然有三只,一只是在絮姨的手中,另一只是墨七夜的母妃拥有,而她面前的这一只竟然是从樱韶国皇室流出来的? 邵灼华虽知道方才那名摊贩的话并不可信,可是尽管这样还是让她没有半分思绪,直觉告诉她这其中一定不会简单。 只是这些簪子背后,藏着的究竟是什么秘密,是否又和母亲絮姨自己那背后的蒙面人有关? 墨七夜见邵灼华深眸似在思考,也没有出声打扰,母妃的事情急不得,他已经暗中调查了这么久,都没有丝毫头绪,这么短短的日子,又怎么会出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 只不过今天这一枚簪子,他倒是一定要查查这背后的东西。 邵灼华半晌才从思绪中抽回,见墨七夜盯着自己,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告诉墨七夜的时候,并不是她不信任墨七夜,而是重生一事本就是逆天改命,她必须以谨慎为上,绝不能轻易透露出去。 “这枚簪子,我从前在飘絮夫人身上见过,看着甚是喜欢,后来还托七宝斋打造了一只一模一样的。” 她在蓝韶国时是七八岁才见到絮姨的第一面,一直到最后絮姨过世都留在她的身边,她先前调查了有关飘絮夫人的消息,她前往蓝韶国玉相府之前,足迹一直是在菱韶国,所以第一次墨七夜问她关于絮姨的消息时,她毫不避讳的直说絮姨就是他们的师父,以至于让旁人认为絮姨离开菱韶国前,是待在将军府教导她的。 这一点墨七夜是知道的,一来他先前前往蓝韶国,就是为了亲自拜访飘絮夫人,却没想到她正好突然过世,所以才作罢的,只是邵灼华这么一说,倒让他觉得飘絮夫人更加神秘了。 飘絮夫人…母妃…以及樱韶国这三者究竟是什么关系? “罢了…先收着吧!” 墨七夜桃花眸淡淡,开口说道,说罢,伸手执起了这枚玉兰簪,轻轻的插在了邵灼华的发髻上, “这簪子倒是配你!” 邵灼华敛眸,继续并肩向城门处走去,却见城门四周的把手士兵似乎比来时要多了很多。 邵灼华这才想起来,方才那位王家的大小姐,在不夜城内的确是王家的天下,方才那王小姐也并不像是会善罢甘休的人,恐怕这一次他们还未必能够顺利出城。 眼见着不远处已经能隐隐看到城门了,邵灼华的脚步不自觉的加快了两分,倒不是因为她怕了王家,而是她并不想徒生事端,以墨七夜和王翊白的关系,他必然对王家这对兄妹不会有好脸,可是他若是以七皇叔的身份与王家起了争端,这坐享其成乐得看戏的可不就是皇帝了? 所以能够避过这一场争端还是极好的,就连邵灼华自己都没发现她私心里,竟然完全是在为墨七夜的考虑。 更何况王世珠看墨七夜的眼神,让她心中十分不悦! 二人几乎已经快到了城门跟前,远处响起了激烈的马蹄声,马蹄声飞快的就到了身后,紧接着女子清亮的声音高喊到,“给本小姐封锁城门!今天谁也别想出了这不夜城!” 随着王世珠一声令下,城门口处把手的士兵连忙将大门关上,而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几乎已经半只脚踏出了城门,竟然又被生生堵了回来。 身后的骑着马的王世珠立马眼尖的看到的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眸光顿时一紧,声音立刻有几分尖锐的喊到,“给我拿下这一对男女!” 墨七夜俊眉微不可察的颦了颦,在他眼里放过这位是猪小姐已经算是他看在王翊白的面子上,才绕过他这位庶出妹妹。 没错,就是庶出,就连王世英父子这么多年来掌权王家,怕也忘了自己本是庶出的那一只了! 然而这王是猪偏生好死不死非要凑上来,就怪不得他不留情面了! 第二百三十八章 打赌,重赏之下 墨七夜眸中闪过一抹冷色,回过神来看向端坐在马上的王世珠,明明只是这么一个轻飘飘的眼神,却不知为何让王世珠心底忽然不自觉的升了几分的怯意。 明明她才是端坐在马上的人,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而这二人却身上的气势却让她有种错觉,仿佛自己才是站在低处的人。 在惊觉自己心里的想法之后,王世珠眸子一紧,赶紧将心里的念头甩开,没有人敢在不夜城里在她面前放肆!这两个人难不成还会是三国皇室的人不成?哪怕就是三国皇室的人,也要给她王家几分薄面,更何况他二人到现在为止都没有透露身份,说明根本不可能是任何身份显赫的人! 王世珠的一声令下,周遭数不清的王家的侍卫立马将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团团围住,周遭围的水泄不通! 而城门也“哐当”一声关上,二人几乎是被紧紧围堵在城门背处。 见此情形,王世珠脸上才浮起得意一笑,“本小姐倒要看看,你们如何能够出了这不夜城!”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受过如此侮辱,先是被人侮辱了王家,而后又被他们二人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伤!这一笔账,她若是不和他们算清楚,她就不叫王世珠! 而这个男人,这个居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男人,她一定要得到!而那个长相绝色的的女子,她一定要让她不得好死! 王世珠的一脸势在必得的神色,眸中的欲望之色和浓浓的恨意。 邵灼华的杏眸中微微一眯,浓浓的冷意自眸底散发出来,在墨七夜开口之前,向前微微迈了一步,绝色的小脸上微微浮起一道淡淡的冷笑,“不如我和王小姐打个赌,倘若今日我们能离开不夜城,王小姐就…自毁双目?” 她这一对带着浓浓的欲望的眼睛,她实在不喜欢,仿佛让她看到的从前的玉挽琴,定要将她所拥有的所有都抢过去,而现在…她不想再看见任何这种人! 王世珠微微一愣,随即眸中浮现出一道浓浓的鄙夷和轻蔑之色,仿佛在嘲讽邵灼华的幼稚,在她眼里他们二人已经是她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他们的生死只在她一念之间,又有什么资本来和她赌?简直就是笑话! “和本小姐赌?呵!那我倒想问问你倘若你输了又该如何?”王世珠嘲讽的看着邵灼华,只觉得邵灼华无比可笑。 “输了…”邵灼华面上似乎真的微微思考了片刻,才轻飘飘的开口,“那么!就将这条命给你?” 邵灼华的语气听着仿佛在说一件最稀疏平常的事情,根本不像是在讨论自己的生死,可只有邵灼华自己知道,这一场赌博,她必赢无疑! 只是在旁人眼里,邵灼华如此的行为,简直就是在送死,难道真的会有人嫌自己命长了不成!在这不夜城里,谁又有资格跟王家的小姐谈条件?更何况他们二人眼下正被王家的人团团围住,简直就是生死掌握在别人的手上,又如何能和王大小姐打这种毫无胜算的赌约? “你既然敢如此大言不惭,本小姐自然答应你,今日在场的众人都能作为见证,本小姐希望你能记住方才所许下的赌约!”王世珠脸上仍是嘲讽的笑,看着邵灼华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一个自寻死路的蠢人! “自然不会,那么一言为定!”邵灼华樱唇微微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配上这张倾城倾国的绝色容貌,和身上与生俱来的清华气质,这一抹笑瞬间慌了在场所有人的眼睛。 众人不由得看的一愣,然而邵灼华的话一落,周遭所有人看着她的眼神都浮起了微微的怜悯之色,而王世珠更是轻蔑一笑,眸中的嘲讽之意更深了,转而看向了一旁的墨七夜,“你的女人似乎脑子不太好使,竟然提出这般可笑的赌,不如你干脆将她弃了,跪服在本小姐的面前,或许我还可以考虑给她留一个全尸,或者留你一条小命,给你一个从此投靠我王家。” 墨七夜的桃花眸抬都没抬一下,此刻很乐的邵灼华在前面出头,并不是因为他想站在女人的身后,而是因为…这一刻他能感觉到自己在邵灼华心中的位置,也喜欢邵灼华如此的…醋意! 邵灼华方才说自毁双眸倒是甚合他意,因为他也不喜欢那只猪用那般恶心的眼神看着自己,不过…这一刻她但觉得她说的有些草率了,在看见周遭这些人看邵灼华的眼神之后,他甚至想将全场的人双目都毁了! 王世珠见墨七夜不语,脸上浮起了一道微微难堪的神色,一双眸子眯的更紧了,倏地勾起一抹冷笑,“给我将他二人拿下!本小姐倒要看看你是如何痴心妄想,想要在本小姐这逃出生天!” 话落,王家的侍卫立马听命逼近了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然而在这些人还没摸到二人的衣角时,邵灼华手中的便射出十几道银光,速度快的让人看不出究竟是什么东西,头一波人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其余的人都愣在了原地,完全没想到这一个柔弱女子竟然一出手就将在场众人惊住了。 邵灼华飞出了十几枚银针,袖中的双手才堪堪收回,不过这一次邵灼华用的并不是那一套母亲留下来的银针,这些人还犯不着她动用那针。 就连王世珠也惊了惊,一双眸子中闪过一道不可置信,显然没有想到这个女子竟然一出手便轻轻松松将这么多人都解决了,不由得想起了方才的赌约,和邵灼华一脸气定神闲的模样,心中竟有几分摸不准了。 不过转念一想,她就算再厉害,又能够以一敌百、以一敌千不成,在这不夜城里,她王家就是天,没人敢在这挑衅王家的威严,这些贱命她手底下有的是,死了多少她都不会眨一下眼! “都给本小姐上,谁拿下她商黄金万两!”王世珠眸子危险一眯,眸中势在必得的神色毫不掩饰。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更何况邵灼华只是一个弱女子,就算方才一手解决了那么多人,可也架不住他们齐齐动手! 黄金一万两,这对他们这些人来说可是一笔想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啊! 第二百三十九章 阁主,绝杀一出 想罢,这些人齐齐的向邵灼华围去,邵灼华面上却没有丝毫的担忧之色,一如既往的平淡之色,仿佛他们口中喊打喊杀的对象并不是她一样! 不过见周遭王家的侍卫一拥而上,墨七夜的桃花眸立即冷了下来,他喜欢看邵灼华为他吃醋出手,但却并不代表他会看着自己的女人受欺负而坐视不理! 随着墨七夜眸中颜色沉下,周遭的气息也跟着微微冷了几分,紧接着神月的身影不知从何处跳了出来,随着神月的身后,十几道着装统一的七星卫也纷纷落在了墨七夜和邵灼华的身边,将二人团团围在了中间,十几人围成了一个圈,每一个脸上都带着凌厉之色,一眼看去就知道每一个人都不简单,至少比王家的侍卫和守城侍卫要高深的多! 眼前的形势顿时隐隐有几分逆转的趋势,然而一种王家和守城的侍卫转瞬间就在心中安慰道,任凭他们如何高深,不过十二人,而他们却足足有几百人,难道还能以这区区十几个人在他们手中逃了? 不过他们心中的想法倒确是事实,别说他们十二人对这些普通的侍卫,就算是在战场上对上一只受过训练的几百人军队,也不见得会输! 毕竟七星卫各个哪个不是万里挑一,经过了层层的筛选与训练才最终脱颖而出的? 当七星卫再次现身的时候,王世珠马上想到了方才飘香楼里的战况惨烈,一瞬间心弦就微微挑起了一分波动,不过和那些侍卫一样,也不过是一瞬间的忌惮,心下的担忧便烟消云散了,任凭这十几人有多厉害,都经不住她手底下的人多! 然而在七星卫落下的瞬间,有四道身影也跟着落在了邵灼华的前面,先是恭敬的向邵灼华行了一个礼,才开口说道,“阁主!”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皱,这四人中其中一个她似乎有些眼熟,但是竟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直到几个人行过礼,不卑不亢的站起身来,瞧清了中间那人的脸,邵灼华方才想起来,当初流云被顾水漓的人抓走,自己前往藤花阁就她,后来琴然派了一个人前来接应,似乎就是站在中间这人。 所以,这四人想来应该是琴然派来跟在她身边的,救她于危难之中! 至于当时在前往花城的路上,自己九死一生他们却没有出现,这倒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了! “属下东屏、属下西钊、属下南宁、属下北炎见过阁主!”四人起身以后齐声开口。 上一次从琴然手中拿得了龙摇琴,她曾听琴然说过,无论是风月琴行还是望月楼以及杀手摘月楼,都是风月阁旗下的分支,而她收服了龙摇琴,便理所当然是风月阁的阁主。 不过就凭这四人一路上半分不露,到现在才堪堪现身,邵灼华也对这几人升不起好感,只是眸光淡淡的一抬,若有似无的嗯了一声。 王世珠见邵灼华身边的帮手一个个增多,面色微微有几分扭曲,不过好在除了这些人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身影了,无论这些人有多厉害,在她面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的! “给本小姐上!抓住他们重重有赏!”王世珠一声娇喝,眼见着所有的侍卫一窝蜂的向邵灼华他们涌去,眸中浮起了一道得意之色。 城门口顿时响起了刀剑碰撞的声音,十几名七星卫围成了一圈紧紧护住了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周遭涌上来的侍卫一波接着一波倒下,刚开始王世珠一双眸子还满是高傲之色,然而到后来…四周已经布满了受伤倒地的王家侍卫,而那十几人却没有一个人受伤,甚至身上连一处伤口都不曾有,几乎就是单方面的碾压。 王世珠渐渐感觉到情况的不妙,眸子一紧,高声命令道“给我拿下那对男女,不要管其他人!” 照这么下去,最后吃亏的一定是她王家的人,既然不敌那些护卫,那么直接将那两人扣下,那些护卫就算厉害也没有三头六臂能够同时顾上几头,只要抓了他们二人,那些护卫还怎么敢轻举妄动? 擒贼先擒王的道理,她还是懂得! 听王世珠如此说,立马有人抽身钻进了七星卫的保护圈里,手中举着长刀,向邵灼华身侧攻来。 墨七夜眸光一凛,刚刚想出手,邵灼华却先她一步抽下了腰间系着的锁链,横空一挥,银光闪闪的锁链带着破空的气势便向那人挥去,只一下子便在那人胸前划开一长道血痕,顿时皮开肉绽! 让周遭想要跃跃欲试的人退却了一步。 然而王世珠一双眸子却如淬了毒一般恨恨的眯起,这锁链一般的鞭子一看就是极佳的宝物,又怎么能让这个女人占着?眸光一狠接着道“抓住这女子,黄金十万两!” 听见王世珠这话,方才退却的人又虎视眈眈的向邵灼华暗暗靠拢,邵灼华先是伸出左手轻轻碰了一下墨七夜刚刚收紧的手,轻声开口“我自己来!” 她手上的绝杀,自己还从未试探一番,今日也算为它开刃,更何况这是女人之间的暗自较量,今日的赌约可是她和王世珠立下的! 再者她和墨七夜在一起,从来不是想要站在他身后理所当然的受保护,而是能够有资格和他并肩而立甚至独当一面! 这一世她不再是温室中的花朵! 墨七夜身上的寒意在邵灼华碰到他的瞬间便收敛了起来,俊美的脸上微微浮起宠溺一笑,眸中有无限柔情“好!” 在看到墨七夜脸上的宠溺以后,王世珠更是咬碎一口银牙了,眸中恨意更甚! 这样完美的男子,和一件绝世的宝物,这些除了她以外任何女子都不配拥有! 而邵灼华见她脸上浓浓的恨意和嫉妒以后,反而明媚一笑,这一笑仿佛颠倒众生,随即立即挥动手中的绝杀,银光闪耀,锁链上的七把飞刀不断横空而出,然而在锁链再次挥出之时,飞刀又会自动的回到锁链上,每一下挥舞绝杀,邵灼华都能清楚感受到它仿佛将自己灌注的内力成倍的放大,几乎只要一下,便能让人瞬间皮开肉绽! 邵灼华眸中浮起一道满意之色,看来这件绝杀的确是一件好东西! 眼见着数百名王家和不夜城的侍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地,王世珠眼中浮起了一道惊骇之色… 第二百四十章 看戏,不够响亮 周遭王家的侍卫已经越来越少,场上也只有百十道身影仍围着邵灼华他们几人,反倒是邵灼华和十二名七星卫以及风云阁的东南西北四位护卫,身上几乎没有什么伤处。 这些人越打下去,越发的心惊,不过这些人也不傻,到后来已经没有人敢上前了,团团围住这十几道身影,没一双眸子中都满是畏惧,谁也不敢上前一步。 就在这时,从城内忽然传来了马车的声音,驾车的管家老远看着情形只见地上全都是死伤的护卫,而其余的王家护卫正团团围住十几人,还以为他们费了这么多人才拿下那些人,心中不禁有几分心痛,高高喊道“王公子到!” 听见管家的声音,王世珠灰白的脸上立马浮出一道喜色,似看到了救星一般看向驶来的马车。 不过邵灼华眼中却浮现起一道嘲讽的淡笑,王世珠不认得墨七夜和她,可他的哥哥可是认得的! 就是不知道这一场戏他们王家该要如何收场了! 邵灼华手中的绝杀悄然的收了起来,又如先前一般缠在了腰上,映射了淡淡的银光夺目好看。 墨七夜伸手握住了邵灼华垂下的手,桃花眸里带着几分鲜有的柔和,看向了“这场戏你说该如何落幕?” “我说?”邵灼华微微挑眉,看向墨七夜潋滟的桃花眸。 “自然!”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目光潋滟,仿佛映衬着淡淡的光芒一般。 邵灼华甚少看见墨七夜这种眼神,不,是几乎从未见过才对。 他本就生的一副天妒人怨的容貌,如今这般更是不由得让人迷失在那一对潋滟的桃花眸里。 绕是邵灼华也愣了片刻,须臾才回过神来,而那边的王世珠更是看愣了半晌,直到王世英从马车上下来,她才堪堪回过神来。 不过见到王世英,邵灼华小脸上却浮起淡淡一笑,“要我说…这场戏自然要演的精彩一点!” 墨七夜微微勾唇,好看的桃花眸里是毫不掩饰的宠溺之色,“那就让这戏精彩一点!” 王世英一下马车便看见满地都是王家的护卫,以及穿着守城衣服的侍卫,脸色顿时难堪了起来。 一转眸看向马上的王世珠,而王世珠也立马翻身下马,扑到了自家哥哥的身上,眼泪几乎是瞬间就要夺眶而出,脸上是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疼的不得了的委屈。 “哥哥!你若是再不来,便要再也见不到世珠了!”王世珠低低的哭声说道。 王世英何时见过受了这么大委屈的妹妹,当下浮起了心疼的表情,轻轻拍着怀里的王世珠,出声安慰道“自然不会,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不夜城动我王家的人!吃了熊心豹子胆不成?” “哥哥,就是他们!”王世珠这才从哥哥怀中抬起了头,指向了邵灼华和墨七夜的方向处。 围绕一圈的七星卫这时也不约而同的散开,一身黑色华袍的墨七夜和蓝衣若水的邵灼华立马出现在了当中,王世珠在看到二人仍是一双璧人的样子,眸中不由得又浮起了恨意,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哥哥呆住了的神情。 “哥哥,就是这对狗男女,你一定要为我报仇!” 王世英这才回过神来,听见自家妹妹仍在这口不择言,当下心里一慌,连忙向王世珠皱眉施了一个眼神,示意她别再说话。 这面前的哪里是什么普通人,而是七皇叔啊!七皇叔的性子谁不知道,出了名的冷面无情,今天世珠居然敢在七皇叔的面前放肆,这以他的性子他怎么会善罢甘休! 然而王世珠却算盘没看出自家哥哥脸上的不对,仍然哭着叫嚷道“哥哥,这对狗男女的确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你不知道他们杀了多少王家的护卫,今日就连我也被他们重伤了!” 王世英脸上的神色更是难堪了,连忙一把将王世珠缠在胳膊上的手臂给甩开了,一脸恨铁不成钢,还没等拉着王世珠躬身行礼,便听到了墨七夜冰凉入骨的声音 “本王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 王世英顿时面色灰白了几分,连忙拉着王世珠跪下,王世珠还不明白为何自家哥哥忽然这般害怕,挣扎着想要挥开他的手。 王世英也管不了她了,只得自己跪下扣身行礼道,“参加七皇叔,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听见王世英这话,其他的王家护卫立马呆住,连忙跟着王世英一般跪下“参见七皇叔,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见此情形,王世珠已经愣在了原地,七…七皇叔…? 七皇叔的名号谁没有听过?那可是一个冷面杀神、向来杀伐决断!他…他竟然是七皇叔! 那她今天这般咒骂七皇叔,甚至派了王家护卫想要抓他们,她岂不是… 王世珠的腿一下子就软了,身子跌倒在地上,脸色煞白说不出一句话来,直到王世英又皱眉给她使眼色,她才回过神来,颤抖着开口“参…参见七皇叔!” “七皇叔?”墨七夜冷嗤了一声,桃花眸里的冷色不言而喻,“本王可担不起王姑娘这一声!” 王世珠的脸色更难看了,身子趴在地上不敢抬头,“我…我…” “看来…皇上封的天华郡主也不是什么大职位嘛,至少在王公子和王小姐眼里,还是没有我的位置的!”邵灼华轻轻叹了一口气,绝色的小脸上漫不经心的目光缓缓投在兄妹二人的身上。 “按理来说这封号也是尊郡主,当属从二品,更何况经皇上御赐也是皇家的人,一般人等的确需要叩拜!”墨七夜接着道,声音不咸不淡,“不过…就算皇上封的这名号不够响亮,不知七王妃的名号够不够啊?” 墨七夜凉凉的目光同样落在王世英和王世珠兄妹的身上,二人顿时觉得头顶似乎有千斤重的压力,让二人抬不起来。 不过墨七夜和邵灼华这一搭一和,兄妹二人的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再难看了,只能保持着跪着的姿势开口道,“参见天华郡主!” “哦,看来是七王妃的名号不够响亮!”墨七夜又淡淡道。 王世英:“……” 王世珠:“……” “参加七王妃,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尽管王世珠百般不愿,可七皇叔已经发话,更何况眼前的女子还有封号在身,她也不得不屈服! 第二四十一章 无碍,心胸宽广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遇到的这两人,竟然会是七皇叔和郡主? 可是他二人的身份如此显赫,早上出事的时候为什么不早早表明! 现在…现在…这又如何是好! 王世英见妹妹不住的颤抖,也心知这一次的事情不会轻易过去,毕竟对面的可不是别人,而是七皇叔。 只是他王家毕竟是第一大世家,并且眼下他们王家的侍卫已经死伤殆尽,而七皇叔和邵灼华两个人丝毫没受伤,吃了大亏的也是王家。 只要他稍微低头说上几句,相必七皇叔也没有理由为难。 王世英想罢,弯下的身子直了起来,“七皇叔,舍妹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您和郡主,眼下王家的人也也死伤了大半,索性七皇叔和郡主也并无大碍,不如移驾王府,也当世英和家父替妹妹赎罪了!” 这地上躺着的王家侍卫少说也有一两百人,各个都受了伤,还有晕死过去生死不明的,对他们王家来说可谓是元气大伤,他心里的心痛可是一点都不低啊! “并无大碍?”墨七夜低低的出声重复道。 王世英点点头,见墨七夜如此说,提着的心也放了下来,想来七皇叔应该是心有动摇了,毕竟他王家在风云大陆上也是一流家族,虽比不上皇族,却好歹也还是几分底蕴的,墨七夜到底还是不能撕破脸。 这般想着,王世英站起了身,将身边的王世珠扶了起来,并给她施了一个安心的眼神,王世珠见到哥哥的神色,自己的心也定了下来,只要有哥哥在身边,定不会让她出事的! 墨七夜脸上却冷冷一笑,声音寒澈入骨,“照王公子这么说,所以刺杀皇室未果的人都不必发罪,理由是刺杀没有成功?” 王世英的面色一僵,低头说道“世英没有这个意思…” “倘若本王没有记错的话…本王并没有让你们起来?”墨七夜桃花眸低沉,又淡淡开口。 王世英皱眉,面色十分不好,只是周围都是王家的护卫,远处还围上来了不夜城的百姓,倘若他们今日丢尽了面子,那么日后又如何立足不夜城? “今日之事,的确是王家冒犯,不过今日世英作为王家嫡系少主,亲自为七皇叔道歉,想来七皇叔也不是如此没有心胸气量的人,会和一届闺阁女子来一般见识!” 王世英的声音洪亮,仿佛生怕在场的哪一个人听不见一般。 不过墨七夜面上却没有丝毫波动,微微一挑眉梢,开口回到“倘若本王就是没有心胸气量的人呢?” 王世英脸色一滞,顿时说不出话来了。 不过此时墨七夜面上却忽然浅浅勾唇,似有几分玩味说道“本王不过说笑而已,瞧瞧王公子紧张的!” 明明是缓解气氛的一句话,此时却让王世英心下有几分哭笑不得了,愣了片刻,才咽了咽说道“七皇叔…真是幽默…” 墨七夜浅浅的勾了勾薄唇,不置可否。 而王世英总算也放下了心神,迎笑对着墨七夜开口“那烦请七皇叔请请移驾王府,家父在府中恭迎七皇叔!” 然而一旁的邵灼华却忽然开口道“七皇叔的心胸宽广,可灼华一届女子却不同,不知王小姐还记不记得方才与我的赌约啊?” 邵灼华的声音淡淡,透着微凉的寒意,却仿佛是与生俱来的上位者一般,带来一股压迫的气势。 邵灼华的话一落,王世珠整个人就僵在了原地,须臾之后整个身子抖得如筛糠一般,眸中也浮起了骇然之色。 她怎么会不记得?方才她还自信满满的想要拿下他二人,她以为他们二人怎么也翻不出她的手掌心,才答应下了那个赌约,她想的是她一定会赢,能够拿下邵灼华的命,然而现在她输了,按照赌约的话…她要自毁双眸! 不!她不要!她不要成为瞎子!她可是王家的大小姐! 可对面的人可是七皇叔!七皇叔!她该怎么办… 王世珠立马拉住王世英的手臂,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哥哥,救我!你一定要救我啊!” 有哥哥在,她一定不会有事的,对!一定不会有事的!王世珠不相信,在哥哥的面前,她绝对不敢这般放肆的,方才七皇叔也说了,他心胸宽广也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郡主…也没有理由为难她! 对,没有! 王世珠在心中自我安慰道。 王世英皱眉,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问道“不知郡主和舍妹打了什么赌?” 他方才话中一直都没有提及邵灼华,是因为他的确没有将邵灼华放在眼里,将军府早就已经大不如前,而这个郡主的封号,不过是皇帝为了安抚议论而给邵灼华的。 唯一值得他忌惮的只有七皇叔,和墨七夜口中“七王妃”的身份,所以现在邵灼华这般开口,他仍然是心中不待见的。 邵灼华扯了扯唇角,淡淡的杏眸里看不出思绪,“问问你的好妹妹!” 她不傻,自然能看出来王世英言语神情中的轻蔑之色,方才她说的不错,他的确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但是这一点邵灼华一点也不在乎,她也更不会费尽心机去让王世英将自己放在眼里。 毕竟他的看法,没有丝毫价值,而她也没有丝毫的必要在这种人身上浪费时间, 就好比邵灼华没有必要走到一个乞丐面前,对他说一句“我比你富有”!因为她从未将王世英这个人放在眼里,比起王翊白…这个王世英,王家的少主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王世英转头看向王世珠,可王世珠却不肯开口,她又怎么好意思开口再提起? 见王世珠怎么也不肯开口,王世英脸上的沉色更深,随意让管家在侍卫中拉过来一个,侍卫才缓缓道来。 王世珠和邵灼华打的赌,不是别的赌,正是今日邵灼华和七皇叔的去留,倘若她和七皇叔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不夜城,王世珠便自毁双目! 这…这赌约世珠根本就不可能赢!谁敢阻拦七皇叔的去留? 王世英脸上的神色十分阴沉,半晌才看向邵灼华,“舍妹年少无知,还…” 然而王世英还没说完,邵灼华便打断了他的话,“王小姐已经十有七,比灼华还要大上一岁呢,可不年幼了!” 这话的确不假,邵灼华还有两个月方才及笄,而王世珠早就则在去年就已经及笄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庶出,一唱一和 况且这一场及笄礼,比之皇室公主可是都不差几分啊,可谓是整个风云大陆都无人不知! 不过王世英见邵灼华如此说,便是不肯给他半分颜面了,他王家的小姐又如何能够瞎了眼睛? 更别说世珠现在还并未婚配,这日后还让她怎么嫁人?不行,他绝对不允许! 七皇叔的面子他不敢驳,可是邵灼华他还是不怕的,王家的面子将军府怎么敢不给? “邵姑娘不要太过得理不饶人,我王家今日损失惨重,这些王某都半分不计较,可这有关方才赌约中眼睛一事,可谓荒谬至极,我王家的嫡系大小姐怎么可能自毁双眸?今日这件事,王家改日会送上一份薄礼给将军府,也请邵姑娘退让一步!” 王世英这话说的谦卑,却字字句句透露着对邵灼华的轻视,仿佛就差没有直接说出,你小小一个将军府,凭什么来和我王家大小姐来比?我肯让你一步已经算是不错了,你最好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邵灼华听得可是清楚明白,不过面上却也不恼,勾起淡淡一笑,“王公子一口一个嫡系叫的真是好听,怕是时间久了,连自己也忘记自己庶出的身份了!不知王公子一个偏房庶出出身,又有什么资本来代替王家和我这般大放厥词?” 这话邵灼华说的半分不留情面,在场的所有人都听的清清楚楚,王世英的脸简直比锅底还要黑了。 这么多年,自从父亲掌管王家开始,有谁敢提他是庶出?更何况他王家这么多年在不夜城里呼风唤雨,没有人敢提一个字,早就把他们一家当成了不夜城的主人,有谁敢对他们放肆? 而现在…邵灼华竟然敢…! 王世英气的手不由得开始颤抖,指着邵灼华,半晌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直到墨七夜幽幽然的开口,“这话说的倒是不错,还是王妃慧眼识珠!” 王世英的面色铁青,嗓子眼里仿佛吞了一颗苍蝇一般,他现在倒是明白了,七皇叔和邵灼华两人分明就是在耍他! 方才的一唱一和,哪里是七皇叔就此作罢,分明就是故意给他难堪。 “王某算是看明白了,原来七皇叔和邵姑娘今日根本没打算善罢甘休!”王世英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双眸子里像淬了毒一般的阴鸷,盯着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 邵灼华缓缓一笑,绝色的小脸上有几分出水芙蓉般的清丽脱俗,“看来王公子也不算太迟缓!” 墨七夜点点头,似是认可邵灼华的话一般,桃花眸里含情脉脉的看着邵灼华,险些将邵灼华看的起了鸡皮疙瘩。 王世英:“……” 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他王世英何时受过如此侮辱? 王世英的满脸通红,一双眸子就快要喷出火来了,可偏偏对面的是七皇叔,他没有丝毫的办法! 可是今日之辱,他必定要十倍奉还! 王世英冷哼一声,僵硬的微微低头敷衍的行了一个礼,说道“王某还有要事回府,便不和七皇叔多言语了!” 说罢,王世英拉着身边一直不敢吭声的王世珠便要转身离开。 然而却听到了墨七夜低沉的声音响起,“本王可允许王公子走了?” 王世英的脚步顿住,暗暗咬牙,转身看向一脸平淡的墨七夜,“七皇叔还想如何?” “自然…还要听王妃的!”墨七夜道,声音淡淡凉凉,却十分好听。 “王公子想要赖账!也不是不可以…不如你来替妹妹偿还?”邵灼华小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弧度,杏眸看向了王世英。 “再怎么说,王某和妹妹也是王家的主人,七皇叔如此咄咄逼人…就不怕王家日后的报复吗?”王世英咬牙说道,面上半分都不让,可心底已经开始打鼓了。 今日之事,世珠没有占上理,哪怕是闹到皇上面前,他也是理亏的,他原还指望七皇叔看在王家的面子上,能够不予追求。 可现在看来,七皇叔根本没有丝毫这个意思!而邵灼华所言更是荒谬,他堂堂王家的少主,若是没了双眼,日后要如何统帅王家? 可墨七夜是什么人,整个风云大陆上的人都清楚,今日…怕是不得不牺牲世珠了,不过日后他也一定会为妹妹报仇! “本王无意于此,全听王妃的!”墨七夜并不答王世英的话,而是始终盯着邵灼华看,一双桃花眸里温柔如水。 可是墨七夜这么说,反倒是让王世英更为难,毕竟他心中自持身份高贵,断不会求邵灼华。 而当事人王世珠在瞥见王世英眸中的犹豫之色,似乎立马明白了些什么,可是她一向自视甚高,又怎么能够容忍自己丢了眼睛。 王世珠当即甩开了王世英的手,眸中的恨意不言而喻,“今日在这只有我王家的人,就算你们身份再如何高贵,也该听过强龙不压地头蛇!我便让你们出不了这不夜城,又有谁知道今天的一切!” 王世珠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尽管眼前是风云大陆上令人闻风丧胆的七皇叔,可他们没有半分绕过她的意思,而她绝不可能丢了自己的眼睛! 王世英一惊,只觉得妹妹此刻怕是疯了,竟然对着七皇叔说这些话。 不过墨七夜脸上却勾起一丝淡笑,然而此刻的声音才是无比的冷“王小姐好大的气魄!” 邵灼华虽一再开口为难王世英,可墨七夜还是知道她没有想真的对王世珠做什么,因为她是聪明有分寸的女人,不会做出这种没有丝毫价值的事情。 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让王家在不夜城里更加不得民心,或者从王家拿一点让她看的上的东西。 总之不会是这一双没有丝毫价值的眼睛。 可如今王是猪的这话,倒叫是他们不得不做了。 事实证明墨七夜所猜想的半分不差,邵灼华原打算趁这个机会从王家拿到两分商行的脉络,也以供她几日后双城的事情,却没想到这个王世珠简直是异想天开又蠢的令人发指,连这种话都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堂而皇之的说出来。 “来人,将王小姐押起来!” 这话不是墨七夜说的,而是邵灼华说的,他今日既然要将戏台给她,她一定会给他演好的! 邵灼华这话原本是对东南西北说的,却没想到神月快一步便和七星卫出手,几乎是在几息间就拿下了王世珠… 第二百四十三章 彪悍,不夜城烂账 王世珠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七星卫牢牢押了起来,半分都动弹不得,立马慌张的看向了王世英“哥哥,哥哥救我!” 王世英咬牙,想上前却被七星卫给牢牢的隔开。 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世珠竟会如此口不择言,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那种话,现在就算是他想救世珠,也没有任何的借口。 意图谋害皇室子弟,这罪名足够要了她的命了! “王妃好生威武,让本王更加心驰神往了!”墨七夜桃花眸潋滟,柔柔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 是不是今天一过,整个风云大陆都知道将军府的小姐邵灼华性子彪悍?而七皇叔…畏惧悍妻? 邵灼华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总觉得墨七夜深情款款的眼神看的她有些不自在。 王世英恨恨的看着邵灼华,可自己却没理由说一句话,毕竟不远处周围都是不夜城的百姓在看着,方才世珠意图谋害七皇叔已经成了铁铁的事实了! 邵灼华微微一笑,却没有再看他们兄妹二人,而是上前两步,看向了不远处的围着的百姓们。 “各位百姓方才可将王小姐的话听的清清楚楚,你们觉得…七皇叔和我是否应该发落王小姐呢?” 周遭围着的百姓本来只是看个热闹,却没想到邵灼华会忽然问向他们,百姓们面面相觑,低低的议论声音此起彼伏。 “这…王小姐胆大包天…竟然想要谋害七皇叔,自然应该处置!” “是啊,况且这王家在不夜城这么多年作威作福,由其是媛媛小姐,可没少压榨我们这些百姓,现如今遭到报应也是应该的!” “可不是嘛,七皇叔可是我们菱韶国的战神,王小姐简直是胆大包天…竟然相对七皇叔下手!绝对不能轻饶!” “……” 周遭的百姓议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王世英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了,邵灼华看向脸色阴沉的王世英,挑眉问道“王公子可听见了?” “我…”王世英语噎,百姓们已经不仅仅说的是这件事,四周此起彼伏的都是王家这些年所做的压榨百姓的事,让他连开口反驳都无从下口。 “看来…王家这些年在不夜城没少犯众怒啊!”墨七夜幽幽的开口,桃花眸里淡淡的神色让人看不出半点的思绪。 王世英一僵,带着警告的眸子扫了一圈周围的百姓,百姓们的声音立马降了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谁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了。 邵灼华看在眼里,小脸上浮起一道微冷的颜色。 王世英转而又道“王家掌管不夜城多年,自然难以面面俱到,所以有百姓有些怨言也是正常之事,至于今天之事…的确是世珠的过错,还望七皇叔能够网开一面,饶她一命!” 王世英眼下也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让这件事草草过去,总比要闹大好的多,所以只能让妹妹受点委屈,不过世珠是堂堂王家的大小姐,就算日后真的有了什么缺陷,要嫁得一个好人家也不是一件难事。 至于这仇,他也定会为世珠报的! 日后太子登基,这天下都是太子的,王家则是肱股之臣,而那个时候七皇叔也就不能如此屹立不倒了!今日之仇,也必会有一个一雪前耻的机会! 墨七夜面上却仍旧纹丝不动,垂着的眼皮都没抬一下,“其他的听王妃发落,只是这双眼睛…本王却是要定了!” 这般已经算是给了王家一个面子,否则…王家能留下的怕也就只有一双眼睛! “不!不!哥哥…救我!救我啊…哥哥!”王世珠一边挣扎,一边向王世英喊道,小脸上除了恐惧之外,是无穷无尽的恨意。 王世英闭了闭眼睛,似乎有几分不忍心看自家妹妹的样子,咬牙心下一横,“多谢七皇叔饶命!” 听见王世英这话,王世珠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他的亲哥哥竟然就这样把她交出去,任由别人欺负了! 邵灼华小脸上没有波动,杏眸从王世珠的身上收回,又看向围着的百姓,“今天七皇叔在此,不夜城的百姓大可放心,倘若有什么事情…尽管如实说来,也叫七皇叔给大家做主!” 墨七夜的眉梢微微一挑,看向邵灼华,模样似乎再说,你倒是会给我收买人心,也惯会找麻烦。 邵灼华嘴唇微微一抿,既然事情已经发展到这里,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理一理不夜城的烂账,也…给王翊白做一个铺垫? 二人都没说话,但是强大的气场却不容忽视,乍开始百姓们议论纷纷,却迟迟没有上前的,直到昨天那个被王媛媛砸坏了摊贩的老板先找了出来,犹犹豫豫的开口。 只要有了一个,那么后面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一个接着一个,虽说都是不打紧的小事,大多都是强买强卖,横行霸道之类的事情,可是这样一件件积攒多了,听起来也桩不小的事。 神月不知从何处准备好了纸笔,一直到最后已经没有人上前说了,神月才缓缓停笔,方才记录下来的桩桩件件已经有了七八页纸。 王世英面色铁青,可是当着墨七夜的面,还有这么多的百姓,他却什么都不能做。 邵灼华看着那一叠厚厚的纸张,不由得冷笑了一下,王家还真不愧是第一大世家啊,这不夜城里藏着多少大大小小的破事! “这些事情…不知王公子如何看?”墨七夜懒洋洋的抬起了桃花眸,瞥向了王世英。 王世英身形一僵,可他眼下还能怎么开口辩驳? “王某御下不严,王家的确有责任!” 虽是这样,可王世英还是拒不承认这些事情都是王家所为,只是以一句御下不严草草带过。 “那这责任…王公子想如何负?” 这才是邵灼华所关心的事情,今天这事情闹的这么大,想要轻飘飘的收场是绝对不可能的,所以王世英想要将这件事平息,必须还是要付出一些代价的! 王世英的牙关紧了紧,眸子里满是忿忿不平的恨意,回道“王家愿意赔偿百姓们的损失!” 赔偿损失?这事情怕是不会这么简单的! “王妃以为?” 墨七夜若有所思的看向邵灼华,似乎真的在等邵灼华开口。 “王家的债,自然要由王家的人来偿还!”邵灼华缓缓开口。 第二百四十四章 还债,谁是赢家 “方才王小姐所作所为,相必百姓们也都看得十分清楚,只是碍于王小姐的身份,七皇叔也不好处罚,所以…不如就将王小姐交给不夜城的百姓们,也算是王家代为偿还这么多年来所犯下的债了!” 邵灼华的声音淡淡,清凉如水,却灌注了淡淡的灵力,让整个场上的百姓都听的十分清楚。 交给百姓? 他王家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交给这些无知刁民来处置! 这简直是荒谬! 王世英还没等开口,便听到墨七夜低低的声音,“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那就听王妃的吧!” 二人你来我往,分明没有将王世英放在眼里,还来不及王世英说一句话,这事也算就这么定下了! 王世英心有不甘,咬牙再次开口“七皇叔,王家…” “不过…王家这些破事,怕是一个王小姐可抵不了的,难道王少主想跟着一起?还是代表王家替她受罚?”墨七夜手里捏着一叠纸张,声音淡淡中却带着一丝威严。 王世英:“……” “谢七皇叔开恩!” 王世英低头,这几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他堂堂王家少主,是断然不可能让那些贱民处置的! 七星卫压着王世珠从城门处一路饶整个不夜城走了两圈,一路上无数的鸡蛋和菜叶毫不留情的向王世珠的身上砸去,百姓们看着如此狼狈的王世珠只觉得心中无比泄恨,一边指指点点的议论着,一边继续丢东西到王世珠的身上。 足以见得,这些年来…王家在不夜城里犯了多大的众怒! 不出多久,七皇叔和准王妃天华郡主驾临不夜城的消息便传遍了三国,人人都称道七皇叔刚正不阿,和七王妃人美心善,一举为不夜城的百姓平了多年来的怨愤,可谓是狠狠给百姓们出了一口气。 更值得一提的是,七皇叔和七王妃二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而一向的冷面战神七皇叔,却事事都听从王妃的话,万事以王妃为要,着实让旁人羡煞! 直到墨七夜与邵灼华离开了不夜城,满城的百姓都跟着到了城门口,齐齐跪拜“恭送七皇叔和七王妃,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里 邵灼华还能依稀听见身后城内的百姓声音,不由得看了一眼正闭目养神的墨七夜,说道“今日七皇叔可是赚了!” 墨七夜睁开了眸子,“哦?本王赚了什么?” “自然是不夜城的民心!” 这民心一物,说大也大说小却也小,总之今日这件事过去,七皇叔的声望会更上一步确实是不假的! “不,今日赚的可不是本王!而是王翊白!”墨七夜幽幽地道。 王翊白?邵灼华微微挑眉。 “今日不夜城这么大的丑闻出来,王翊白若是不傻,必会借着这个机会做一番文章,说不好能够拉拢了不夜城的百姓,还能给王家正一正天!”墨七夜缓缓说道。 不过墨七夜说的的确不假,王翊白此刻虽然身在双城,等候着邵灼华的到来,共同协商双城商铺事宜,可这些事情他也同时几乎是第一个知道的人。 于是以王家大公子的身份,拿出了一大笔银子,供给不夜城的百姓分发,算是为王家赔罪。 同时,王家旁系的几个掌权人,也齐齐在王家开了一个家族会议,作为家主的王世英父亲,当然也是众人声讨的的对象,不过这一场会议却唯独缺了真正的嫡系王翊白这一脉。 王翊白父母早年就已经去世,现在孤身一人,一向都是没有什么存在的,今日这事一出来,这些旁系的掌权人方才想起来正经的王家嫡系大公子,更何况现在王家在不夜城已经臭名昭着,只有王翊白一人仍然以大公子的身份受百姓的尊重,所以已经隐隐开始有人提议改立少主。 不过这事情也没有这么简单的,王世英父子自然不会如此轻易的交出掌权的位置,王翊白自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并不急于一时,而是一步一步等着王家到了绝境之日,今日只是一个他立足起来的机会和开端。 墨七夜的话落下,邵灼华微微一点头,本来她便打算给送给王翊白一个人情,却没想到王翊白也是极聪明的,立马抓住这个机会给自己造势。 只是不知,王翊白重登王家掌权人的位置,能够需要多久? 不过这些与她倒是没有关系的,她眼下只想着将双城的商行处理好,再去一趟离族。 墨七夜见邵灼华不语,又道“王翊白的事情并不急于一时,你可知我们接下来要去的方欢城又是谁的地盘?”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皱,想来从花城到现在,这比邻的三座城池,第一座是唐家的花城,第二座是王家的不夜城,难不成这方欢城是…刘家的地盘? 见邵灼华脸上已经有隐隐的猜测,墨七夜微微颔首,“不错,正是刘家!” 这刘家的少主…刘彦苏,邵灼华对他的印象倒是并不深刻,只依稀记得他的话不多,却给人一种很深沉的感觉。 “刘彦苏此人,倒是比王世英要强上很多…”邵灼华说道,这话不假,刘彦苏比之唐安出王翊白,应是不分上下的。 不过墨七夜听见邵灼华夸赞别人,心里隐隐有几分不舒服的感觉,“那玉菩萨交的人,也都和他一般无二!” 邵灼华微微一愣,玉菩萨? “刘彦苏是樱凛的人?” 墨七夜斜睨了邵灼华一眼,“你以为?” 想来也是,墨七夜和唐安出与王翊白熟识,若是樱凛没有一个匹敌的人,那么一下子就比之墨七夜弱了一大块。 似乎是看出了邵灼华的心思,墨七夜又道“这些势力远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日后你还会发现更多…” 邵灼华敛住杏眸,算是默认了墨七夜的话,不过她从前也从来不想加入这些勾心斗角的波涛诡谲,只是现在…身在这十丈软红中,早就已经身不由己了而已。 大约是到了日落之际,马车才驶进了方欢城,有了今日不夜城一事,所有人都知道七皇叔和王妃的行程,所以方欢城早早就敞开了大门迎接墨七夜的马车。 城门口站着的,正是刘家的少主刘彦苏,此时正一袭绛紫华袍,端正的在城门前恭迎。 “参见七皇叔,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第二百四十五章 方欢城,多留几日? 马车一进了方欢城的城门,刘彦苏带着人便恭敬行礼 有了先前不夜城王家小姐认人不识的先例,刘彦苏和方欢城的人迎接见礼可谓是滴水不漏。 墨七夜和邵灼华的身影一前一后的下了马车,刘彦苏见到邵灼华的身影,又开口道“参见天华郡主!” 邵灼华微微挑眉,面色平静如水,并未有什么波澜。 反倒是墨七夜看着一脸平静的刘彦苏,眸色有几分不快,“刘少主来时是未听闻本王是与王妃同行?” 刘彦苏的眸子微微一敛,声音淡淡“七皇叔还未迎娶正妃,这一声七王妃还叫的太早!” 墨七夜看着面前古淡无波的脸心里便浮现起樱凛那玉菩萨的脸,面上浮起一道冷笑,“早不早可不是刘少主说的定!” 更不是你家那尊玉菩萨说的定的! 刘彦苏抿唇淡淡一笑,回道“方欢城刘府已经为七皇叔和郡主准备好了食宿,还请七皇叔移步!” 说罢伸出了手向城内方向引去,不过刘彦苏话中对邵灼华的称呼却仍然未变。 邵灼华的眸光微抬,看了一眼刘彦苏,默不作声的跟在了墨七夜的身后,刚刚跨出一步,墨七夜便伸出了宽厚的大手将握住了她的手,末了还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刘彦苏,仿佛是在炫耀一般。 刘彦苏却始终面色平淡,眸子落在二人牵着的手上,只须臾便收回了目光,神色自若的在前方开路。 进了方欢城里,乘上刘彦苏派人准备的轿辇,没过多就便到了刘家的府邸,刘家到底也是第二大的世家,府邸自然也不会比唐家差,一应设施都极尽大气华贵。 刘彦苏给二人安排好了别院,然而墨七夜的所住的院子却和邵灼华住的地方相隔甚远,墨七夜却要刘彦苏直接将另一处别院弃了,他二人可以同住一个院子。 然而刘彦苏却以男女有别的缘由推脱了墨七夜的命令,不过最终拗不过墨七夜,还是在原本给墨七夜准备的院子里僻开了一个单独的小院子,供邵灼华住。 毕竟墨七夜说了,就算他把他们二人的院子划分开来,墨七夜也会晚上潜进邵灼华闺房的,与其这般还不如不要白费心思,就将住处安排到一起。 刘彦苏今日算是见识了,堂堂七皇叔也有这任性不讲理的时候。 不过太子殿下的吩咐他还没有忘,邵姑娘究竟会成为七王妃还是樱韶国太子妃,还未可知,而他自然是站在太子这边的,经过才子会的琴棋书画以及决试的重重考验,邵灼华无疑是风云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女子,也是少有的能与太子相配的女子,倘若她选择站在墨七夜的身边,那么一定对太子来说是一个不好的消息! 有了不夜城的一事,方欢城里的百姓对七皇叔都升了一分敬佩之意,各个都翘首以盼想见着传说中的七皇叔和惊艳天下的七王妃一面。 这七皇叔和七王妃听说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都为人心善心怀百姓,先前为了不夜城的百姓出了一口恶气,更是得到了不夜城百姓们的传颂。 所以在墨七夜和邵灼华到达的第二日,方欢城中的百姓就有不少来到刘府门外的,想要一睹七皇叔和七王妃的风采。 只是…墨七夜却并没有功夫特地出来见这些百姓,他和邵灼华本来也没有打算在不夜城落脚多久,不过是歇息一晚而已。 只不过经过不夜城的事情,将七皇叔行程一事闹大了,才惹得到了方欢城里如此大的阵仗! 然而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的马车从刘府出来时,却见前往城门的道路两边都被堵的死死的,两边全部都是簇拥着的百姓探着脑袋想要看一眼他二人。 刘彦苏停在马车前,眸光似乎并未有什么波动,出声道“既然百姓如此热情,七皇叔和郡主何不在方欢城多留几日?” 他当然不会奇怪百姓为何会簇拥在刘府,因为这些都是他早早安排好的,太子下令要他尽量将墨七夜多留几日,他只得照办。 墨七夜面色有些沉,被外面的嘈杂声音吵的有些头疼,虽然他在不夜城安排了一出戏码,可却也不至于造成这般的反响,所以他能想到的理由,只有那尊玉菩萨的命令。 只是不知,那玉菩萨为何要留他在方欢城,樱凛现下应该已经回到了樱韶国,离这里相隔千里,肯定不会朝夕间赶来,若是派杀手刺杀,想来樱凛那玉菩萨也不会如此蠢,挑他声势浩大的时候派人刺杀。 所以那樱凛这般又是意欲何为,墨七夜心中确实没有一点头绪,不过他知道的是,这方欢城肯定是不能呆的,那玉菩萨想要他干嘛,他就偏偏要反着来才心里舒坦。 邵灼华自然也看出来了墨七夜心中所想,墨七夜所想到的,她心里自然也能想到几分,不过见如今面前的情形,倘若处理不好,那么不夜城中所树下的形象便要毁于一旦了,怕是还要多上许多条莫须有的罪名。 更何况他们此时离开方欢城,天黑之前便能抵达双城,若是拖上一拖…便不知道要拖到什么时候了。 而且墨七夜此行也是受了皇帝派遣,前往芜城救治瘟疫的… 对,救治瘟疫! 邵灼华忽的抬头,却见墨七夜也一般的看着自己,似乎立刻就明白了自己与对方心中所想正是到了一处。 “王妃请!”墨七夜桃花眸中含着淡淡的笑意,伸手向马车门前的方向。 邵灼华觉得,墨七夜仿佛越来越像一只狡黠的狐狸了! 马车的帘子被撩开,天蓝色的衣裙翩然落地,空气中仿佛忽然静止了一般,周遭的百姓齐齐看向这一袭蓝衣若水,风华绝代的人儿,眸光中不由得齐齐浮起惊艳之色。 然而这一道蓝衣身影刚刚落下,身后一道黑色华服也跟着跳下了马车,一黑一蓝两道身影,交相映衬又相得益彰。 淡淡的清华之气自二人身上散发,二人皆是一般无二风华绝代的样貌,并肩而立,仿佛世间万物都失了几分颜色。 百姓们惊艳过后,方才回过神来,齐齐跪拜到地上,“参见七皇叔殿下,参见七王妃殿下,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七夜俊颜上没有一丝波动,看上去给人的感觉仍然是遥不可及。 第二百四十六章 重演,本王陪他 “平身!” 墨七夜淡淡的声音落下,百姓才纷纷起身。 虽然这七皇叔看着冰冷,可却没想到竟然会在不夜城为百姓出头,加之先前七皇叔战无不胜的战绩,百姓们早就将他当作菱韶国的守护神,所以一直一来都对墨七夜崇敬有佳,现如今对墨七夜更加是十分尊敬。 看着这七皇叔和邵灼华二人并肩,百姓们更是觉得眼前这一对璧人仿佛是佳偶天成,万分相配。 “本王此行,还要受皇上派遣代表皇室前往芜城救治瘟疫,所以事不宜迟,还希望各位百姓让开一条路,好使本王的车驾出城!” 墨七夜看向四周紧紧围着刘府的百姓们,凉淡的声音开口道。 虽然墨七夜的声音冷淡,可是邵灼华知道墨七夜心中还是耐着性子的,他是杀伐果断,可对待无辜百姓却也从未枉杀一条性命。 就算是与皇帝说话,许是墨七夜都不曾这般心平气和,不带半分高高在上的冰冷气势。 这一番话落下,周遭围着的百姓低头议论纷纷,他们一心想要留下七皇叔在方欢城,可却忘记了七皇叔此行也是受命在身的。 这瘟疫一事,事关着无数条生命,的确是不能耽误的要事,百姓们面面相觑,纷纷让开了一条路,这一条路从王家门前一直通到城门口,此时已经整整齐齐的露出了原本的路径。 刘彦苏眸色一闪,摒礼看向墨七夜,“七皇叔真的不再多留几日吗?” 墨七夜抬眸瞥了一眼刘彦苏,凉凉开口“怎么?难不成刘少主也想在方欢城来一场全城百姓投状?如果是这样的话…本王倒是不介意!” 刘彦苏:“……” 我不想,七皇叔慢走不送! 墨七夜见刘彦苏不语,收回了凉凉的目光,自顾自的上了马车,而邵灼华跟在身后,方才挪动了脚步,便听见刘彦苏的声音, “邵姑娘,太子托彦苏给姑娘带了一句话!” 邵灼华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刘彦苏,只见他面上仍是古淡无波。 太子?刘彦苏口中的太子应该是樱凛了,只是她不知道樱凛还有什么话需要千里迢迢的托刘彦苏带给她? “本王看刘少主的确想给方欢城也添几分热闹!” 马车里传来墨七夜冷冷的声音,虽然没看见但是邵灼华似乎也能想到墨七夜脸上的沉色。 邵灼华一只脚已经踏上了马车,身后的刘彦苏咬了咬牙,顶着马车里散发出来的冰冷气息,开口“殿下说,那一局未完的残局,他会在樱韶国等着邵姑娘一起完成!” “神月,准备纸笔!” 马车里又传来墨七夜冷彻的声音,隔着马车也能感觉到里面寒冷的气息。 刘彦苏:“……” 他怎么觉得,堂堂七皇叔越来越…小气了?连殿下的一句话都要防不成? 不过听见墨七夜这话,刘彦苏低头说了一句“彦苏还有要事,恕不远送!”,话落,便脚底抹油了一般进了刘府里。 他刘家虽不像王家那般横行霸道,可到底也枝系众多,免不得有些个做了错事的,只要不是太过分,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风云大陆上这些有头有脸的家族世家,哪一个能够经得起彻查?不夜城的事情,他可不想在方欢城上演一遍! 刘彦苏自顾自的回了府,邵灼华这才收回目光,撩开帘子进了马车。 然而刚刚进了马车,就被捞到了一个带着清冽冷香的怀抱里,墨七夜将邵灼华捞进怀中,找了一个让邵灼华和他都能够舒服的位置,调整好二人之间的位置,才一双桃花眸灼灼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被墨七夜看的有几分不自在,微微缩了缩下颌。 “你与樱凛当真有一局残局没下完?” 好半晌,墨七夜才吐出这么几个字。 邵灼华眨了眨眼,才明白墨七夜原来是因为这件事,那日她的确赴了樱凛的约,不过除了吃了几口饭,下了一局棋,也确实没有什么其他的了。 邵灼华一五一十的说完,墨七夜的脸上似乎还有几分不悦,又闷闷的道“那尊玉菩萨定是没安什么好心,你可要擦清楚眼睛!” 他是信得过邵灼华的,可是他信不过樱凛那玉菩萨,樱凛一向为人深不可测,此番一而再再而三的所求和才子会上轻而易举的退让都有些不同寻常,更何况邵灼华这样的女子,饶是他也会动心,还有邵灼华身上附带的东西,哪一个能让樱凛不心动? 这风云大陆上,除了樱凛似乎也没有旁人能够与他比肩一二了,所以他才会格外介怀樱凛的一举一动,更加介怀邵灼华心中所想。 邵灼华有几分好笑,难不成墨七夜把她当成三岁孩子了?还这般进行嘱托。 不过见墨七夜脸上仍是一片沉色,邵灼华微微颔首点头,算是应了墨七夜方才的话。 墨七夜见此,脸上的神色才好转了些,末了又接着道“这一局棋,即是残局,便让它残一辈子吧!那玉菩萨想下,本王陪他下!” 邵灼华见墨七夜脸上一片认真之色,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忽然感觉像是听到一个人在对她说,无论有什么事情都有我来替你扛一般,这一种可以依靠的感觉,是她十几年来在蓝韶国相府从未有过的感受。 “好!” 邵灼华一双杏眸晶亮,望进墨七夜深邃的桃花眸里。 马车在方欢城百姓的簇拥环绕之下缓缓驶离方欢城,一路上有些微微的颠簸。 其中有数次邵灼华都能清楚的感受到马车外的陌生气息和凛然的杀意,不由得睁开了闭着的双眼,不过墨七夜却始终淡定,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搭在邵灼华肩头的手微微抚了抚,似乎在安抚她没事一般。 果然,不出多大会儿功夫,便能感觉到马车外的那些气息都不见了。 这一次墨七夜在不夜城和方欢城的动静如此大,免不得招来暗中的埋伏,这一点是墨七夜早就料到的,只是没有想到在前往双城的路上,大大小小埋伏和刺杀竟然不下于十起。 许是不夜城一过,墨七夜的威望又升了几分,才叫皇帝这般坐不住了,一次次的安排暗杀。 这皇帝还是费了些心思和功夫的,不过一味叫他浪费心思,岂不是太过“客套”?所以墨七夜也为皇帝准备了一个小小的惊喜。 第二百四十七章 礼物,放任不管 只是墨七夜的这份“小小的礼物”已经将皇帝折腾的险些丢了半条命。 此时,皇宫里的皇帝已经接连数日没有睡好了,一张老脸蜡黄,没有气色,眼底的黑眼圈也清清楚楚,马上要垂到了脸上,不过实在不是因为他不想睡,而是…睡不下! 一连数日,每日清晨起床的时候,皇帝的寝宫都会摆上一具暗卫的尸体,而这些死了的尸体,都是他派去刺杀墨七夜的人! 无论寝宫把手多么森严,无论他是宿在哪一位嫔妃的宫里,第二日起床寝殿中必会摆放一具尸体!这尸体最开始是吊在房中,后来是趴在地上,伏在桌上,更有甚者…今天一早上起来,皇帝竟然在被子里看到了一具暗卫尸体! 皇帝当下面色大变,心里像是吞了一只苍蝇一般恶心难受,一想到自己和一具尸体同床共枕了不知多久,皇帝只觉得胃里开始翻腾,身上也不由得不寒而栗! 皇帝清清楚楚知道这是墨七夜干的,可是却没有丝毫的办法!最可怕的事情是,无论他如何派遣禁卫守护自己,第二天依旧能发现这样一具尸体在寝殿,倘若…倘若墨七夜的人不是来运送尸体,而是来刺杀他,那么自己岂不是死了千百次了! 皇帝已经被折磨的没有一点精神了,下令让身边的暗卫统领将所有派出去的人都收回,倘若他今天还是不能睡上一个好觉,那么自己当真是要被折磨的不行了! “皇上!胡统领回来了!”皇帝身边的大太监禀告道。 皇帝闭着的眼睛睁了开,靠在椅子上的身子直了直,有些疲倦的开口“进来吧!” 太监口中的胡统领,胡鹰一身黑色劲装,皮肤黝黑,三十左右的年纪,剑眉星目生得倒是端正,只是右脸上一处疤痕破坏了原本的五官,整个人给人的感觉都是生人莫近的沉稳。 行走间步伐快而轻,气息也十分平稳,一看就知是常年习武,内功深厚之人。 “皇上,昨日派出的暗卫已经全部追回,属下无用,没来得及追回的所有暗卫今日也都送命在了前往双城的路上。”胡鹰曲膝跪地,双手抱拳在前,埋下了头。 皇帝此刻也没心情追究这些,只想等这一段过去,让墨七夜安然抵达芜城,在芜城的瘟疫上下手脚了,墨七夜现在如此放肆,就是因为他这段日子派出的暗卫太过频道,惹恼了他,那么他就暂且收一收,等到他到了芜城,不怕他能有心力与自己作对! “不怪你,墨七夜向来狠辣无情,这件事就先放一放,没什么事,你就退下吧!”皇帝有几分疲倦的摆了摆手,实在是他已经多日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动怒或是发难。 “皇上,还有一事!” 胡鹰保持着跪着的身子没有动,接着道。 “什么事?”皇帝这下已经隐隐有些不耐烦了,眼下什么事能够比他安然睡个好觉更重要? “蓝韶国太子手底下的暗卫还留在京都半数,正在四下搜寻离王的消息,似乎离王已经逃到了我们菱韶国!”胡鹰说道,一国太子手下的暗卫留在这里,这对于菱韶国来说,绝对算不上什么好事情。 “离王?就是蓝韶国那老头子先前定的那个继承人,夜云传?”皇帝皱眉,面色不好的脸上似乎微微思考了片刻,才开口道。 “正是蓝韶国逃出来的那位离王殿下夜云传!”胡鹰回道。 “朕既然已经帮助夜云辙登上太子之位,并将朕的公主许配给他,那么这个夜云传的去向,朕是不会再帮他一点的,不过总算朕与他合作一场,这些事情就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帝又闭上了眼睛,显然是已经下了逐客令了,不再想多言下去。 这蓝韶国太子手底下的暗卫留在樱韶国境内,而且还是帝都附近不断流窜,这到底还是不好的。 胡鹰本来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可见皇帝一副疲倦的样子,明显是不想和自己再多做言语,于是张了张口,却没有再说出一句话,而是告退离开。 胡鹰告退后,皇帝靠在了案后的椅子上,有些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皇上,顾婕妤到了!”太监趴在皇帝的耳边低声说道。 皇帝面上不耐,眼睛都没有睁开,就开口说道“不见,打发她回去!” “这…”大太监面色有些犹豫,又接着道“顾婕妤说她今日准备了安神了补的羹汤,特意为皇上送来,为皇上解决这些日子的疲劳失眠之症!” 皇帝这才缓缓睁眼,身边的奴才似乎已经用尽了浑身解数,也不能让他安然入睡,现在若是有新的方法,他自然要尝试! “宣进来!” 大太监躬身应到“是,皇上!” 随即顾水漓的身影便缓缓跟着小太监进到了皇上的寝殿里,顾水漓一进来,身上带着淡淡的花香,非常好闻,皇帝疲累的神情顿时好转了两分。 顾水漓盈盈一笑,行过礼后便伸手接过了身后奴婢端着的补品,走到了皇帝的身边,俏脸上浮起了娇笑,“皇上,臣妾做了滋补的阿胶燕窝汤,您尝一尝,今天晚上臣妾陪在您的身边,定然会做个好梦的!” 美人在怀,嗅着鼻尖清新的香味,皇帝心神驰往的点了点头,便张开嘴接下顾水漓送来的燕窝汤,燕窝里加了黄糖和红枣莲子等一系列滋补的东西,入口清甜又不腻,的确是十分开胃。 “你们都下去吧,这里有我照顾着!”顾水漓一边喂着皇上,一边转头看向身后的太监和宫女。 皇帝扬了扬下巴,“下去吧!” “是!” 屋子里一众的太监宫女应了一声,便统统退到了殿外。 殿内,皇帝将一小碗燕窝全都喝下了,闻着萦绕在鼻尖的香气,头也有几分晕晕的了。 顾水漓见时机差不多了,将碗放在桌上,一手扶着皇帝,柔声开口“皇上,臣妾扶您到床上歇息吧?” 皇帝只觉得脑袋开始有些泛沉,便点了点头,任由顾水漓扶着自己到了床上,然而一挨上床,便沉沉的睡了过去。 顾水漓又推了推皇帝,见他没反应,才出声道“出来吧!” 这时,从床后滚出一道身影,这道身影一身太监服饰,低的着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皇帝。 第二百四十八章 借种,双城城主 “这药应该会挺到明日卯时左右,若是今晚仍有异动,你要赶在明天早上之前将寝殿里不干净的尸体运出去!” 顾水漓自然没有通天的本事能够防得住七皇叔的人,所以身上的焚香和燕窝羹两物会让皇上睡上个十二个时辰。她也要在这期间让人把屋子里不干净的东西偷偷运出去。 当然,靠她自己还不行,她必须要那人的帮助,而那人也轻而易举的就答应了她,派人前来帮助她完成这一次的事情,而作为报酬她需要和这个男人一起过一夜,来保证她尽快怀上孩子。 也不知那人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够知道皇帝现在没有生育能力,所以让她用其他方法借种,不过这对于她来说都无关紧要。 她能够解决了这一次皇上的烦恼,如愿以偿的得到皇上的宠爱和名分,还能怀上皇子,在那人的帮助之下,甚至有和太子和墨珩一争菱韶国的机会,她又何乐而不为? 那人面上浮起一道有些猥琐的笑容,似乎有些迫不及待了“你放心吧,外面的人都已经调开了,顾婕妤,来吧~” 顾水漓虽知背后那人神通广大,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到了如此地步,心中不免还是有些惊讶。 抬眼看了看对面个子不高,样貌也平平,不过她先前可是见过这人的伸手的,足以称得上少有的高手了,不过这些都不重要! 顾水漓咬了咬牙,伸手脱掉了外面的外袍,对面的那人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立马扑了上来。 …… 双城 日暮晚霞渐渐升起,马车也缓缓停到了双城的城门口,不过邵灼华怎么都想不到,在双城门口迎接她和墨七夜的竟然是水夙轩! 双城虽然在菱韶国境内,可却不受菱韶国管制,只有一位城主常年管制着双城的进出事宜。 邵灼华转头看向墨七夜,却见墨七夜脸上没有半分惊讶之色,反而是一派平淡无波,开口问道“你早就知道?” 墨七夜的桃花眸抬了抬,看着邵灼华有些惊讶的小脸,“自然!” “那你不早告诉我?” “你又没有问!” 邵灼华忽然觉得心中有几分闷闷的发堵,可是又觉得墨七夜说的好像并没有什么不对,墨七夜好端端的,难不成要特意来和自己说水夙轩是双城的主人不成?于是转而又问道“难不成你们都知道?” 邵灼华口中这个你们,并没有说的清楚,不过想来也就是王翊白唐安出刘彦苏以及樱凛夜云辙这些人了。 墨七夜可不喜欢她在自己面前提别的男人,邵灼华这个你们让墨七夜的剑眉微微皱了皱,不过还是答到“虽然本王不知你口中这个“你们”是谁,但或许是的!” 水夙轩的身份,在三国上层的人流之间根本就不是什么秘密,只不过大家都心照不宣而已。 他也没有想到,邵灼华居然会不知道,怕是将军府的老太君和邵远峰一家也是清楚的。 邵灼华垂了垂眸子,径自跳下了马车,水夙轩平静的脸上微微抿唇露出一抹淡淡的笑,“没想到再见邵姑娘竟然会如此快!” 墨七夜跟在邵灼华的身后跳下马车,然而水夙轩却并未叩拜行礼,只是微微躬身唤了一声,“七皇叔!” 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都未言语,水夙轩却也并不尴尬,让身后跟着的下人让开一条路,请二人下榻城主府。 邵灼华其实是拒绝的,毕竟她在双城还要住上一段时日,待双城的一切事宜安排妥当再离开,而墨七夜明面上却是不能拒绝的,毕竟七皇叔尊驾驾临双城,先前都是歇在方欢城刘家的,若是眼下拒绝,那么明面上总是过不去的。 水夙轩见邵灼华沉默不语,似是想拒绝的样子,便又开口道“王公子眼下正在城主府,想来邵姑娘应当与王公子也有事相商吧?” 这话虽然是问邵灼华,不过水夙轩却是已经确定的,身为双城的城主,双城里的动向他自然要十分清楚,就连邵灼华这些日子塞手下的人进来,他也一清二楚。 双城有条不成文的规定,除了世家和三国的朝廷子弟与皇室外,普通的百姓是无法踏足双城的,就连各个世家手底下的人进城采买,也要按照双城的规定严格把控进出城的时间。 所以除了双城土生土长的人,其他的贫民百姓是这辈子都无法见识到双城里的繁华富裕。 这一次邵灼华能够趁着前些日子的开成大采塞人进城,虽然最后还是被他发现了,不过还是说明她的手里还是有几分势力的,否则这一件事对于她来说就此比登天还难。 他放任邵灼华的人进来的原因,只是想看看邵灼华究竟想要做什么。 邵灼华听见水夙轩这话,不由得微微颦眉,王翊白已经前往双城等候她是知道的,却没想到王翊白会在城主府,不过邵灼华倒是不怀疑水夙轩会对他做什么,毕竟王翊白的身份摆在这里,倘若王翊白在双城出了什么事情,传出去还是双城会遭到指点。 “那就有劳水城主了!”邵灼华道。 于是便跟着水夙轩上了他准备好的车驾,车驾一路行驶到城主府,这双城的街道和四周的建筑,比之菱韶国的帝都都要豪华几分,就连城主府,唐家庄和刘府比之也要逊色几分。 甚至这里大街上每一个人的衣着都不像贫民百姓一般的粗麻粗布,而是锦缎编织。 传言双城里没有一个贫民,本来邵灼华还有几分怀疑,到了这里才完完全全的相信了。 水夙轩倒是十分有眼力见,给墨七夜和邵灼华安排在了一个院落的相隔两间房,这一点还是令墨七夜十分满意的,至少不像刘彦苏那般,想将他和邵灼华分开得那么远。 看来…樱凛那玉菩萨还是没有搞定自己这个捉摸不透的师兄啊! 水夙轩带着他们进了院子,便借口有事离开了,邵灼华随便拉了一个下人,想要询问王翊白的下落,然而墨七夜脸上却有几分不悦的神色。 他们二人才刚刚落脚双城,况且按照方才他和邵灼华说的安排,明日一早他便要离开了,邵灼华竟然不是关心明日自己的启程问题或是再最后陪他多待一会,而是一坐下就问王翊白的下落! 第二百四十九章 洞察,早就知晓 这令他很是不高兴! 那丫鬟支支吾吾也说出个所以然来,邵灼华也没理由为难她,便让她将茶水放下退出了房间。 墨七夜见邵灼华的脸色微沉,似乎在想些什么事情,语气有些怪怪的开口说道“你很关心王翊白?” 邵灼华本来正低着头沉思,听见墨七夜的声音抬起了头,看向盯着自己的墨七夜,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墨七夜为何语气怪怪的,顿时有些哭笑不得,“我只是关心这一次双城里商铺能不能顺利进行,水夙轩将王翊白留在城主府,莫不是对我们这一次的谋划已经有些怀疑了?” “你以为你将人送进双城,能瞒得过水夙轩的眼睛?”墨七夜忽然轻轻扯了扯嘴角,淡笑着说道。 邵灼华的眸子睁了睁,似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他早就知道?” “倘若他不知道,那么这个双城的城主恐怕是他也做到头了!” 墨七夜就这样慵懒的靠在椅子上,可身上淡淡的清华之气却丝毫都掩盖不住,微微摇晃的烛光投映在白皙的脸上,将精致的五官衬托的更加人神共愤。 邵灼华心中暗骂了一声妖孽,不过方才墨七夜所说的似乎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这双城的城主可不比一般人,能坐到这个位置定也不是一般的人。 只是,按照先前百姓所传的,水夙轩是文岚先生拣的一个孤儿,为什么又会摇身一变成为双城的城主呢? 心底这般想着,邵灼华也如是问了出来。 墨七夜原不是多话的人,不过见邵灼华问起,便也耐心的讲解道: 双城历代的城主都是旧的城主经过千挑万选才选择出来的,水夙轩虽然是出身不明,但是从小到大经过文岚先生的教导,无论是心智谋略还是文采武功都可以说是风云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人。 但是水夙轩这么多年来极少露面,就连墨七夜也只是听过他的名字,知道这样一个人,在才子会之前也是素未谋面。 几年前风云大陆上三大公子的排名,若不是水夙轩无心于此,或许便没有离月尘的位置了,他们二人谁更胜一筹,还是难说。 只是他这般厉害,若是与樱凛师兄弟连手岂不是对墨七夜来说是个巨大的隐患? 邵灼华刚说完这话,就遭到了墨七夜一个淡淡的白眼,用他的话说,“难道本王会比不过他们?” 邵灼华心中腹诽,你一对二的话,结果如何的确未可知啊,不过面上却只是点头如捣蒜的应和。 墨七夜看出她面上怀疑的神色,俊脸上微微一板,“再说,本王有王妃在身边,自然不会比他们师兄弟差一分!” 这话…倒是深得邵灼华心意。 墨七夜这才才接着解释道: 水夙轩二十岁便受文岚先生嘱托,到双城拜访前任城主,前任城主只这一次便中意了水夙轩,本来水夙轩是无意这个位置的,不过后来一次机缘巧合,双城前任的城主出手救下了危难之间的水夙轩,因此也受了重伤丢了半条命,水夙轩这才接受了双城城主这个位置。 不过这时间哪有那么多机缘巧合?邵灼华想这应该是前城主为了让他接手而安排的一系列事情吧。 墨七夜虽没明说,可话语间也是这个意思。 只是按照墨七夜所说,水夙轩既然已经为双城城主十年了,对于双城的上下事宜都丝毫不会出任何差池,她的小动作也是瞒不过水夙轩的,可他为何还是会放任自己派人进来呢? 双城这么肥硕的地方,邵灼华不信只有她一个人会打这个念头,三国的皇帝和各大世家怎么可能会不插上一脚? 还有那日墨七夜给自己看的那一本关于双城的册子,里面明明白标着部分商铺背后的势力来源又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也是水夙轩默许的?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就不该是水夙轩的事,应该是双城历代城主与各大世家和三国之间不成文的默契,彼此之间相互收益。 不过这倒是让邵灼华想起了一件事。 邵灼华忽然挑眸看向墨七夜,“那日那本册子上,可没有写七王府在双城的势力?” 墨七夜:“……” “你若是想知道,本王说给你听便罢了,神月整理了其余势力供七王府存档!” 这话倒是不假,墨七夜闲着没事叫手底下人来整理自己的商行店铺做什么?这些事情他闭着眼睛就能说出来。 不过这倒不是邵灼华关心的,她关心的是墨七夜手底下的人,水夙轩是不是也知道呢?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闪,“本王自然知道他会洞悉双城的事情,所以插手双城的时候,以先一波人打掩护,这样一来水夙轩即便是知道本王的人进来,也摸不清楚本王手底下的到底是哪些人,更不知道有多少。” 姜还是老的辣啊! 邵灼华忽然觉得自己当时想的有些太简单了! 杏眸中有些幽怨,“你怎么不早说?” “你也没有问过我啊!”墨七夜有些无辜,再说邵灼华就算进驻双城被水夙轩知道了也没有什么阻碍。 一来他既然已经洞悉了邵灼华的意图,也就说明她日后所有商铺都在水夙轩的掌控之中,并不会对水夙轩有什么威胁,二来双城的商铺所得上缴的税极高,邵灼华能不能坚持下去对水夙轩来说是个未知数,换句话说,就算她能够在双城立稳脚跟,高额的税收也是水夙轩乐见的。 更何况,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不过就目前来说,水夙轩对邵灼华还是非常感兴趣的,所以自然想看看邵灼华究竟会有什么作为。 不过这感兴趣,却不是男女之间的那种情爱,否则墨七夜绝对会让水夙轩这双城再也繁华不起来! 邵灼华听了墨七夜的话,觉得日后若是在双城站稳了脚跟,还是有必要防一防水夙轩此人的。 二人间的谈话还没完,门口便响起了敲门声,墨七夜有种被打扰了的感觉,甚是不爽的开口“谁?” 门外的王翊白一愣,听墨七夜这语气是被谁给惹了?难不成是水夙轩? “是我!” 不过这个时候没有时间纠结这些,王翊白连忙出声应到。 王翊白的声音饶是邵灼华只见过几面都能听出来,更不用说墨七夜了。 “进!” 王翊白一进来,便看见墨七夜的脸色有些低沉,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二人。 第二百五十章 黑心,夫妻同体! “你来…是为了盯着我二人看的?” 墨七夜凉凉的抬眸,看向王翊白不明所以的脸。 王翊白面色一囧,这才开口道“我…” 本来就只是想来看看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顺便解释一下自己为何会在城主府,王翊白能猜得到,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定然是不会愿意留宿城主府的,水夙轩设法留下自己想来也是为了牵制二人留下。 墨七夜那个小心眼的性子,他可是知道的清清楚楚的,所以才想着赶紧来解释一下。 不过听墨七夜如此问,他倒是一下子懵住,不知该如何开口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了。 邵灼华见他支支吾吾半晌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索性开口问道“你不是先来双城一步探情况,为何又会留在城主府?” 末了又加了一句,“别告诉我你是因为城主府里奢华大气,流连忘返?” 王翊白:“……” 他有这么没见过世面吗?好歹他也是王家的大公子,虽然被压制了这些年,可是好歹也算是锦衣玉食了! 不过…虽然知道邵灼华和墨七夜的事情,他并不惊讶,不过眼下看到邵灼华可比之前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了! 先前她无论是身上的气息还是说话谈吐,都透着淡淡的疏离和冷漠,而现在居然主动开起他的玩笑了,难不成爱情真的可以让人变化不成? 王翊白觉得自己和将军府大小姐的进程应该赶一赶了! “你是耳朵进了猪油不成?” 见王翊白半晌都不说话,脸上清清楚楚的写着他心里在胡思乱想,墨七夜的眉梢微微一挑,开口说道。 王翊白一愣,方才从自己美好的幻想中回神,开口道“我初来双城的第三天,正赶上你们到了不夜城,七皇叔和七王妃一同清扫了不夜城的消息传的风云大陆皆知,我若是不趁这个机会做点什么,岂不是对不起我王家大公子的身份?更对不起你们给我铺好的台阶?于是我的人方才要出城传消息,便便被水夙轩的人拦下了,借着这个机会邀请我进城主府,若是我不肯来,他便把着双城让我的人半点消息都传不出去!我思量着水夙轩对我没有理由有恶意,猜想他此番也只是为了留你们而已,于是才应下了他的请求。” 这话倒是半分不假,王翊白王家大公子的身份摆在这,水夙轩断然不会对他做什么,更没有理由没有必要对他做什么,就算是为了引墨七夜和邵灼华过来,他二人也不会在水夙轩这里吃了亏,相反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他丢的可是绝无仅有的好机会,所以王翊白这才应下了他的条件。 “所以你为了王家这点好处,将本王和王妃卖了?” 墨七夜虽心知王翊白心里的衡量,就算是他在,也会支持他这个决定,不过此刻打扰他和邵灼华少有的独处时间,他心里还是有些不爽,于是还是故意挑眸问道,而且一针见血,一言击中要害! 一下子让王翊白脸上有些烧,墨七夜虽说的不好听,可…似乎墨七夜说的也没什么毛病。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并没有怪王翊白的意思,这么说不知道是心底在某算什么,所以沉默不语颇有几分看好戏的样子。 “话不要这样说,我只是想了一个周全的办法!大不了我在其他地方补回来就是!”王翊白的面色有些窘迫,隐隐有几分不好意思。 “好,那你与灼华的合作,便改为四六分成!”墨七夜没有半分的犹豫,便开口接道。 王翊白:“……” 你这是谋划好的,根本就是阴谋! 本来商铺所有收成若是抛去店铺的租赁和上缴的税收,他和邵灼华只余下七成的利润,在这利润中,他还要与邵灼华五五分。 在人手和钱财方面本来就是他要出的更多一些,若不是邵灼华的心思和那些手艺的新奇都是他所闻所未闻的,也算是出了“研发”的部分,他才觉得五五分成也还能接受,现在墨七夜干脆要再从他身上扒一层,可真是要他受的! 更何况…这些东西能不能回本还未可知,倘若他们赔个底朝天,最后吃亏吃的最大的还是他! 墨七夜真是…黑心! 王翊白想了半天,也想不出来什么词语形容他了! “你…这是不是有些太狠了!?”王翊白咬牙问道。 “哎,本王和灼华以身犯险,却没想到连那一成的利润都不值!”墨七夜垂下了桃花眸,叹了一口气说道。 王翊白:“……” 好,算你狠! “别说了,我答应就是!”王翊白十分心痛的含泪应下,墨七夜实在是无耻至极,这还和邵灼华并未成亲,就已经如此了,若是日后邵灼华过门,他们夫妇二人岂不是要压榨死他? 不过心里腹诽间,王翊白才看见邵灼华腰间的锁链,眸光一紧,“这是…绝杀!?” 唐安出这么多年来捧在心上的至宝绝杀,居然在邵灼华的身上? 邵灼华倒并没有隐瞒,而是直接应下,“不错!” 王翊白眸光在二人间来来回回溜了几道,最后默默竖起了大拇指,邵灼华和唐安出应下的条件,在唐家挑选一件兵器他是知道的,可却没想到邵灼华最后拿到手的竟然是这件绝杀! 虽然不知墨七夜和邵灼华究竟是如何将绝杀从唐安出那里挖来的,不过王翊白隐隐有预感,应该和坑他的过程相差无几! 这么一想,方才心里的肉痛似乎也减轻了几分,他脑海中似乎已经浮现起唐安出那张气的要跳脚的脸了! “若是没事的话就回去睡觉,你在这傻笑个什么劲儿?”墨七夜的桃花眸里有几分鄙夷的神色,看王翊白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傻子。 王翊白:“……” 他今天莫不是来自讨没趣的? “我告辞,告辞!” 王翊白丢下两句话,身影连忙就闪出了房间。 他仿佛突然明白为什么墨七夜一开始脸色低沉了,怕不是他耽误了他二人谈情说爱!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点王翊白倒是猜的十分准确! “我以为你会提什么条件,没想到竟是给我争了一成的利润?”邵灼华微微挑眉,樱唇一勾看向墨七夜。 “本王与王妃夫妻同体,王妃的与本王的一般无二,总归是要带进七王府的!”墨七夜桃花眸盈盈的看着邵灼华,一抹潋滟之色微微浮现。 第二百五十一章 无邪,独自离开 邵灼华白了一眼墨七夜,别开了墨七夜有几分灼灼的目光。 看这外面天色已经不早了,邵灼华起身走到了床边,见墨七夜还没有离开的意思,开始下逐客令,“你明日不是还要启程,今天不早些回房休息?” 墨七夜桃花眸闪了闪,跟着起身坐到了邵灼华的床边,“本王今晚在这休息!” 邵灼华的身子直了直,挑眸看了一眼墨七夜,运势要起身,“那我回去休息了!” 然而还没等邵灼华走开,墨七夜便伸手将她拉了回来,一只大手握住了邵灼华的小手,身子也凑近了几分,将邵灼华的身子圈进了怀里,凑到邵灼华的耳边说道,“明日一早本王便要离开双城了,到时候怕是要有一阵子你都见不到本了.” 墨七夜的声音有些可怜兮兮的,桃花眸里闪着微微的光亮,楚楚可怜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一愣,有些不适应墨七夜这幅样子,这还是那个杀伐决断冷面无情的菱韶国七皇叔吗? 见邵灼华愣住,墨七夜趁热打铁的说道“本王只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你入睡便好!” 说完这话,还不等邵灼华反应,墨七夜便已经蹬开了靴子,钻上了床,一脸天真无邪的看着站在床边的邵灼华。 邵灼华:“......” 这厮真的是墨七夜吗? 墨七夜这副样子让邵灼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拒绝,站在原地半晌,邵灼华才咬了咬牙上床,躺在了床的最边缘,和墨七夜甚至还能躺下一个人。 她和墨七夜虽然定下了婚事,可男女之事离他们还是很遥远的,她万万不能和墨七夜越界! 墨七夜:“......” “你这是给谁留的位置?本王身上有刺不成?”墨七夜幽幽的开口说道。 邵灼华的脸上有一丝可疑的红晕,微微向里挪动了一点点。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无比别扭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升起一道好笑,初到花城邵灼华不是在自己的怀里睡得很香吗?怎么现在倒开始别扭起来了? 墨七夜干脆伸手将邵灼华捞到了怀里,咫尺之隔他甚至能看清邵灼华脸上细细的小绒毛,仿佛她跳的飞快的心跳声他也能听个一清二楚,不过瞧着邵灼华脸上微微的红晕,墨七夜倒是心生了揶揄的心思,又凑近了几分,桃花眸灼灼的盯着邵灼华有一丝闪躲的杏眸,开口说道“王妃的脸怎么这么红?莫不是心里想什么坏事了?” 邵灼华的小脸更红了,想要挣扎着离开墨七夜的怀抱,奈何力量差距还是悬殊的,怎么也挣不脱墨七夜的手。 墨七夜有些好笑的将邵灼华搂在怀中,挑了一个两人都舒服的姿势躺好,然后另一只手凭空弹出一道真气,将屋子里的烛火熄灭。 房间一瞬间就黑了下来,屋子里静悄悄的,邵灼华枕在墨七夜的手臂上,能够清楚的听见他胸膛中的心跳声,“咚”、“咚”一声、一声清晰而有节奏。 “本王不在的时候,你要照顾好自己!双城的事情若是有什么意外,便传音给我!”墨七夜的声音低低的在暗中响起。 王翊白在这里,墨七夜倒是不担心他们二人会遇到什么难题,更何况他相信邵灼华的聪明才智,什么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 邵灼华闷闷的点点头,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的感觉,却又说不明白究竟是为何。 “你明日什么时辰启程?”邵灼华问道。 “寅时三刻便出发!”墨七夜答道。 墨七夜在暗中的桃花眸垂下,轻轻落在邵灼华额间一个吻,然后温柔道“好了,睡吧!” 邵灼华闭着的眸子动了动,在墨七夜的手臂上蹭了蹭,然后找了一个舒服的角度躺好。 明日早上送墨七夜离开双城,她便要开始忙双城的事情了,先前她叫流云飞雪简单的学习了火锅的制作方法,两人的成果倒是不错,和当时絮姨做出来的味道甚是相像。 只是不知,她将那些配方交给了王翊白,他手底下的人有没有完全掌握,还有蓝韶国的离王夜云传,不日便要和这位相见,商议商铺的事宜。 夜云传辗转逃进双城,还有自己的势力在此,说明他还是有几分根基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为何要对自己透露行踪,并且选择与自己合作? 她虽不知道蓝韶国如今的形势,可也知道夜云辙必定会到处查找他的消息,他如此透露给自己,就不怕被夜云辙发现?还是说…他有了足够的底气,可以和夜云辙正面叫板? 这些都是她现在摸不清的,所以无论如何她都需要一步一步谨慎行事! 这般想着,邵灼华的呼吸也渐渐的匀称平稳了下去… 第二日清晨 邵灼华睁开眼睛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伸手摸了摸床铺,发现床上已经凉了,墨七夜应该走了有一会儿了。 邵灼华本来有些朦胧的睡眼当即睁大了,翻身下床向门外走去。 刚刚打开门,却见一脸悠闲的王翊白信步走来,王翊白看见邵灼华出来,立马走近了几步, “你醒了?” “废话,不然我还在睡着?” 王翊白:“……” 大清早的火气怎么这么大?我又没惹你?王翊白心里腹诽了两句,不过转而眸子一转,有几分愉悦的笑道“你不会是因为墨七夜独自走了而不高兴吧?” 邵灼华一噎,杏眸瞪了一眼王翊白。 不过即便邵灼华不承认,王翊白心里也有了定论,开口道“墨七夜只是不喜欢离别的常年,才不想你送他离开,今晨一大早就启程前往芜城了!”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怎么做都是有他自己的打算和考量的,其实这样也好,若是真的送他出城,她倒真的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做什么,心里又是什么感觉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斟酌,等候消息 “他走了多久?”邵灼华还是忍不住问道。 “大概…有半个时辰了!”王翊白思索了一会儿才答道。 其实邵灼华想问的是墨七夜有没有留下什么话,却还是没好意思问出口,不过王翊白还是猜到了她心底的想法,故意说道“你放心吧,墨七夜没有留下什么东西!” 邵灼华:“……” 邵灼华白了一眼王翊白,转身便要回房,王翊白见他头也不回真要回去,这才忙叫住了她,“诶,等等,我和你开玩笑呢!” 王翊白从袖中掏出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邵灼华接过了盒子,将盒子打开,见几面静静躺着一块玉佩,这玉佩是一块墨玉佩,通体乌黑透亮,玉佩映衬着剔透的光亮,一眼看去就给人奢华大气的感觉。 这枚玉佩是四周镌刻着精致的龙纹,正中间一个夜字龙飞凤舞大气磅礴。 邵灼华将玉佩攥在手里,凉凉的触感传到手心,十分舒服。 盒子里还有一张纸条,上面是墨七夜留下的字: 先前那枚珠子可以扔了,这才是我们的文定之礼! 邵灼华的唇角微微弯了弯,虽然只有这一句话,可却莫名让她整个人都明媚了起来一般。 她似乎能想出来墨七夜在写这一行字时的表情。 王翊白眼看着邵灼华脸上浮起了笑意,眸中有些鄙夷的神色,这女人都变脸变的这么快吗? 这时,邵灼华也收起了盒子,抬眸看向王翊白,将他眸中没来得及收起来的鄙夷看了个正着,杏眸微微一转,忽然笑道“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王公子是不是对我大姐有意?不过眼下看来…我需要告诉昨天仔细斟酌一番了!” 王翊白:“……” 算你狠! 邵灼华说完这话,立马就回房了,连奉承讨好的机会都没留给王翊白,过了好一会儿,梳洗打扮全都完毕,邵灼华才踏出了房间。 邵灼华本以为水夙轩会留他闷做什么,却没想到下人在前院备好了吃食之后,便说城主已经备好了马车,让邵灼华和王翊白二人用过膳便乘马车出府。 这下子邵灼华倒是有些看不懂水夙轩了,也不知他费尽周折留他们在城主府一晚,究竟是为了什么。 不过邵灼华也不会无聊到去问水夙轩为何留他们,事情就这样过去,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邵灼华与王翊白共同乘马车出了城主府,没走多远王翊白的人便来接应了,目的地是一座双城靠西的院落,院落前站着的人正是邵灼华早早派来的严伯,身后还跟着那名她选出来的少年凌末。 邵灼华刚刚跳下了马车,二人便已经迎了上来,恭敬的唤道“小姐!” “不必多礼!进去吧!” 邵灼华并没有理会身后的王翊白,自顾自的就同严伯进了院子,王翊白暗道了一句女人真是小心眼!于是默默的跟在了几人的身后。 这座院子倒是十分的宽敞,穿过房间,后院里的满满当当的大概有数十人,空气中混着不同的香气。 邵灼华见这些人分成了四处,分别制作的是她和王翊白讲的肥皂、果酒、水晶杯,和女子用的口脂和精油与香水,各个处分工明确,做出来的东西也是有模有样了。 不过到底只是见过她写出来的方法,付诸于实践上,还是有一些困难,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邵灼华一边来教会这些人如何正确的做出想要的东西,一边了解着双城里的形势。 另一边邵灼华并没有忘记乾坤凤华的修炼,和当日离月尘送来的龙摇琴琴谱。 与此同时,邵灼华也在等待着夜云传主动相邀,她是不急于这一时的,夜云传想和他合作,条件是和她见一面,那就证明他一定是有目地的,所以邵灼华一直等着夜云辙派人前来。 日子倒是过得十分快,转眼半个月就过去了,王翊白所挑选出来的那些人,已经对邵灼华提出来的所有东西都掌握纯熟,所有东西也都准备的差不多了,似乎所有人都在等待了商铺的洽谈完成了。 每日墨七夜都会传信到邵灼华手中,今日的回信刚刚送出去,同时也来人禀告说外面有人找她,邵灼华衡量着时间也差不多,知道夜云传这是终于坐不住了,于是让下人将前来的人带进来。 来人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厮,见到邵灼华显些惊的想不开嘴来,直到一旁的严伯重重的咳嗽了两声,那小厮才回过神来,将此行的目的说完。 双城最大的酒楼,也就是繁双楼四楼的软阁中有人等候,请邵灼华前去一叙。 不过传消息的人说了,只要邵灼华带个随从便可,不想见到其他世家的公子一同前往! 世家的公子? 邵灼华一边坐着的王翊白翻了个白眼,你不如直接说不让他前去就算了,何必如此拐弯抹角? 小厮传完话便被人带了下去,王翊白开口“你当真要这么去了?” “不如的话,如何进行下一步?”邵灼华反问道。 这半个月的准备工作已经做的差不多了,他们等的就是夜云传的消息。 不过王翊白面上还是有些不放心,“可离王又为何只叫你一人带着随从前去?他既然知道我在这里,想来也会知道我们合作一事,如此这般…岂不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 其实王翊白心中想的是,倘若邵灼华出了个什么状况,那么墨七夜定会杀他一万次! “他若想对我做什么,你以为你一同前去便能改变什么?”邵灼华说道,“况且,若是你一同…怕是还给我填个负担!” 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王翊白现在的功夫…怕是还比不上邵灼华的! 以她现在的武功,要与之匹敌的的确少之又少,更何况她身边还有墨七夜留下的七星卫,和东南西北四大护法,所以她的命…也不是好取的。 况且…她并不认为夜云传谋划这么久只是为了要她的命,一来她将军府小姐的身份与夜云传毫无关联,二来为了这么一个陌生人透露行踪,的确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不过听见邵灼华如此不留情面,王翊白面色还是微微一囧,想再说些什么,“可是…” 邵灼华却又接着道“倘若…我进去一个时辰还没出来,你便差人将繁双楼烧了!” 第二百五十三章 会面,奇丑无比 王翊白嘴角一抽,烧繁双楼?邵灼华胆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 不过…他还真的不得不佩服邵灼华的机智,这繁双楼若是着火,夜云传必定是最麻烦的,他潜进双城相必也是水夙轩心知肚明的,只是忽然这么大的动静出来,总归还是会引人耳目的! 思来想去,王翊白还是同意了邵灼华的安排,让她独自带个随从前去。 严正立马跟在邵灼华的了身后,这等事情,若是放其他人去,他定然也是不放心的! 然而邵灼华却给严正安排了其他的事情,并叫严正将那个少年凌末叫来。 严正不明所以,心中对那名来历不明的少年是绝对不放心的,问道“那个少年凌末虽说性子沉稳,行事和武功都是上成,可终究不可信,小姐此番还是不要带他为好!” 邵灼华却说道“这少年和离王都是来自蓝韶国,似乎又对将军府十分感兴趣,或许这两方有什么牵扯也说不定,我带他,并不是想要他保护我,而只是想试探他们之间的关系而已。” 严正这才了然,可归根结底还是有些不放心邵灼华前去,于是与王翊白一同跟在了邵灼华的马车后,在邵灼华进入繁双楼之后,也跟着王翊白进了二楼的房间。 而夜云传与邵灼华约的是四楼的软阁,这里看上去却是比普通的包间要宽广气派的多,比之帝都望月楼里的芙蓉阁都要有过之而无不及。 邵灼华被提前等候在门口的下人带进了软阁里,里面的陈设还是布置都奢华至极,地上的砖是七彩琉璃,悬挂的帘子也是上号的水晶,就连桌椅板凳都是一等一的红木制成。 桌上摆放好了准备的茶水,正在燃着淡淡的熏香,然而下人退下后,房间里只留了邵灼华和凌末二人。 凌末始终在邵灼华的身后一言不发,不过就算他掩饰的极好,邵灼华还是能感觉出来今日他似乎有些微微的紧张,气息也有些不稳。 不知等了多久,房间的门才被推开,进来的是一主一仆二人,主人身上穿的是天蚕丝的锦缎绣工精致,看着十分华丽,然而模样中规中矩,算得上清秀却并未有什么出奇的地方。 身后的跟着的小厮,样貌却…实在是难以形容,似乎一个“丑”字,已经表达不了他十分奇特的五官,身上穿的也是普通的棉麻,不过个子却是比前面那人足足高出一头,身形挺拔。 邵灼华的杏眸在那名下人身上停了一会儿,才转而看向前面的人,开口道“离王邀请我一见,却又不亲自来,这又是何意?” 这人虽一副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样子,可是未免显得有些太过刻意,仿佛是故意这般表现给邵灼华看一般,并且蓝韶国的皇帝年轻时也是三国有命的翩翩公子,就连夜云辙的样貌都算是上乘,而这离王的母亲蓝妃也是当年蓝韶国有命的美人,又怎么会生出如此相貌平平的人?况且再怎么说…夜云传和夜云辙也不可能眉眼间没有丝毫的相似之处! 那人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邵灼华一开口就如此说,他本以为邵灼华一介女流,又没有见过王爷,自己可以假扮王爷将她骗过去,却没想到真的如王爷所料,邵灼华一眼便识破了自己。 荆腾咽了咽,眸子低低一瞥,才收回了目光,轻咳两声道“在下荆腾,是王爷的得力干将!今日代替王爷前来与姑娘商谈关于双城的事情!” 邵灼华唇角微微一勾,“那好,荆公子请说!” “啊?”荆腾一愣,邵灼华就这么让他说,他反倒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她怎么总是不按套路出牌? “难倒离王拍你前来,并没有告诉你要与我说什么?”邵灼华笑问道。 不过说这话的时候,邵灼华看的却是荆腾身后的下人。 “我…”荆腾面上有些微微的尴尬之色,眸光又低低瞥了一眼,半晌才道,“关于双城的那些店铺,王爷收取利润的两成,这样才能够将十二间店铺卖给你!” “可以!”邵灼华似乎想也不想就应道。 荆腾再次一愣,看向邵灼华的目光顿住,“你就这么答应了?” “对,答应了!”邵灼华再次说道。 左右也只是一年收入的两成就能换来这些铺子,何乐而不为呢?她应该还要感谢离王厚爱,是对她第一年的收入十分信任? 这下子荆腾又不知道说什么了,看了看邵灼华,眸光不自觉的抬了抬,邵灼华的唇角一勾,又道“若是离王没有别的事情相谈,那么我便退下了!” 就这一眼,就能让邵灼华确定她猜的果然没错,离王的人与凌末是相识的! 这两件事情完成,她的确没有任何留下来的理由! “且慢!” 荆腾似是看出来邵灼华是真的想离开了,面上的神色也凛了起来,“王爷还有一件事情要问问邵姑娘!不知将军府…是否和蓝韶国有往来?” 说完这话…荆腾脸上的神色瞬间就冷凝了,一眨不眨的盯着邵灼华的脸,好像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一个表情一般。 “哦?王爷有事情…为什么不自己来问我?”邵灼华轻笑,杏眸挑起看着荆腾,也像是看着他的身后处,脸上并没有半分紧张的神色。 荆腾皱眉道,“王爷的事情繁杂,所以才委托我来!” “繁杂?”邵灼华跟着重复了一句,小脸上微微浮起一道嗤笑,“我倒是不这么以为,若是真的如此…王爷也不会真的莅临了!” 邵灼华的面上含笑看向荆腾身后的下人,然而杏眸里却是淡淡的冰凉之色。 荆腾一愣,不自觉的眸光向一边低低瞄了一眼。 然而身后那个奇丑无比小厮却忽然一笑,开口说道,“邵姑娘一开始便发现了,又为何现在才提出来?” “王爷既然是有事相问,自然亲自开口来的更好一些!”邵灼华面上平淡,绝色的小脸上让人看不出半分的思绪。 邵灼华原以为离王此般乔装只是不想轻易在她面前露面,或者是试探她一番,所以才并未拆穿,可荆腾提出的可显然不是什么平常事情,这离王就在一旁看着却不露面,这就让她心中有些不爽了! “邵姑娘…倒是性情中人!” 第二百五十四章 蓝末,当年的事 夜云传将面上的人皮面具撕掉,露出了自己真正的面目。 一对玄月眉下是澄澈清明的星眸,鼻梁挺拔如山,微薄的嘴唇清抿,五官俊郎精致,整个人身上散发着谦谦如玉的温和之感,却又让人感觉深不可测,一眼看去与夜云辙还真有三分相似之处。 不过这夜云传的面上却少了几分狠辣和心机,想到多了几分儒雅随和,倒是有些像琴然的感觉。 “离王…果然百闻不如一见!” 邵灼华这话听不清是夸赞还是讽刺,就像离王不知对她来说究竟是敌人还是朋友一般。 荆腾起身将位置让给了夜云传,夜云传坐在了邵灼华的对面,面上轻轻一笑,说道“现在…邵姑娘该回答本王的问题了吧!” 邵灼华却不急不缓,杏眸微微一敛才开口说道,“若是我回答有,那么下一刻离王的人手中的剑便竖在我的脖子上了吧!” 夜云传的眉毛一挑,“邵姑娘何出此言?” 邵灼华唇角微微一扯,漫不经心的说道“离王以店铺为诱饵,费尽周折想要见我,为的就是弄清楚我将军府与蓝韶国有无来往和瓜葛,或者直接说…将军府是否与现在的蓝韶国的太子夜云辙有瓜葛?可是离王不怕…若是将军府真的是夜云辙的同盟…此刻外面已经布满了夜云辙的手下了!” 能让夜云传如此执着的,仿佛除了他的大敌夜云辙以外,邵灼华也想不出来什么其他的人了! 只是自己说的没错,夜云传如此透露身份和行踪,难道就不怕她泄露出去,引来夜云辙的人? 夜云传的眸子微微一缩,盯着邵灼华的杏眸半晌,他自然有他自己的谋算,今日不外乎两个结果,一个是将军府与夜云辙没有关系,那么当年的事情也算是有了一个转折的点,另一个则是将军府的确是夜云辙的党羽,那么他这一行也算是有意义了! 他的确知道透露身份可能会引来夜云辙的人,可这几年过去,他早晚是要与夜云辙交锋,他早就已经不怕了,再者更重要的是,他在赌…赌将军府若是真的和夜云辙合作,那么这等叛国卖义之辈,自然是将自己的利益放在第一位! 若是他们立马通知了夜云辙,那么双城这边的所有商铺…可就与将军府丝毫无缘了! 夜云传所思考的这些,和邵灼华的猜想却不谋而合,所以除了感叹夜云传蛰伏多年的隐忍之外,邵灼华不得不说…夜云传这份豪赌的气魄便是夜云辙所不及的。 夜云辙微微抬眸看了一眼邵灼华的身后,忽而笑了,“邵姑娘…果然冰雪聪明!” 然而夜云传话落,邵灼华的肩上便横出了一把剑,这一把剑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邵灼华带来的凌末。 邵灼华是完全可以躲开的,但是她并没有,而是任由凌末手中的剑横在自己的脖颈。 “邵姑娘方才说的的确不错,只是明知本王会如此,你又为何会这般答呢?”夜云传脸上平静如水,淡淡的问道。 “或许是我这个人偏生就与危险有缘份吧!”邵灼华脸上没有半分慌张。 邵灼华转眸看向了肩上的剑,“或许…你的名字不叫凌末!而是…蓝末!” 先前她便怀疑凌末的身份了,只是一直不知道他究竟是蓝韶国哪一个世家。 后来得知离王的母亲蓝妃,便隐隐有这个猜测了,毕竟蓝韶国的当时被牵连的家族那么多,而有机会能够逃出来的,定不是一般寻常的家族,方才夜云传和手下荆腾三番四次看向他,证明了凌末的身份更是非同寻常,则更加坚信了邵灼华的猜测。 若是按照她过去的身份,玉相府的大小姐母亲便是蓝家的次女,她和夜云传和蓝末也算是表兄妹了。 蓝末的身子一颤,手中的剑也微微一动,“你…知道?” 只在这一瞬间,邵灼华袖中便向后飞出两枚银针,将蓝末手中的剑弹落,连带着蓝末也后退了好几步。 邵灼华却还是坐在原地并没有动,身后的荆腾见状想要上前,却被夜云传一个手势拦住了,而蓝末也站到了夜云传的身后。 夜云传挑起了眉,他似乎越来越看不懂邵灼华这个女子了,若是她早早便料到了一切,又为何要按照他们的部署一步一步进来? 不过无论邵灼华的谋算究竟是什么,今日他都要将当年的事情探个清楚。 “你可知,当年我为何会获罪,被逐出京城?”夜云传不紧不慢的缓缓说道。 邵灼华挑眉,似乎在等着夜云传继续说下去。 夜云传又道“夜云辙当年陷害我与菱韶国勾结,并声称掌握了所谓的铁证!才让父皇将我逐出京都!”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动了动,却听夜云传接着说道“那么…你可知他又诬陷我与菱韶国谁相勾结?” 邵灼华的心思一动,“离王别告诉我…是将军府?” 将军府在菱韶国世代忠君,这个与外敌勾结的罪名,若是安在将军府的头上,可真是令人笑话。 “正是!” 夜云传却半分犹豫都没有,便应下了。 邵灼华忽然感觉有些好笑,“所以离王认为将军府是夜云辙的同盟?” 夜云辙虽没说话,可是眸中的神色正映衬了邵灼华的话。 当年夜云辙买通的他身边的人,将一大批和菱韶国将军府往来的信件,塞进了他的书房,被父皇查了个“人赃并获”! 十几年前两国交战,那个时候他和夜云辙都还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却没想到那个时候夜云辙便城府如此深,借两国休战的机会,和菱韶国勾结,不知以什么方法让势如破竹的菱韶国退兵,并且交出了占领的城池。 这件事情,也是在他被诬陷以后才明白过来,原来夜云辙才是和菱韶国勾结,却将脏水泼给了他! “十几年前的邵将军是如何与夜云辙商谈退兵的我不得而知,或许最后邵将军的死便是夜云辙过河拆桥的后果吧!”夜云传的眸中浮起了一丝恨意,想起当年夜云辙所做的一切便油然而生。 邵灼华的杏眸沉了沉,她一直知道当年的事情有蹊跷,却没有想到居然还与夜云辙有关! 第二百五十五章 提醒,阻拦不住 夜云传的猜想邵灼华想都没想便在脑海中过了,她知道祖母刚烈的性子,这般的忠贞不二怎么可能会教导出一个叛国贼? 更何况她在将军府见过父亲留下的诗作,还有将军府里下人的记忆,无论如何她都坚信自己的父亲绝对不会做出那般的事情。 不过夜云传这般一说,邵灼华一直以来心中的困惑却好像忽然解开了! 怕是从头到尾,与夜云辙合作的人根本不是什么将军府,而是这菱韶国的皇帝! 邵灼华一直疑惑,为什么当年皇帝会突然撤兵,最后一战还让父亲战死沙场,起初她以为皇帝是畏惧父亲功高盖主,所以才设计让他送命。 却没想到今天听了夜云传的话,原来夜云辙当年就已经有如此的狼子野心,和菱韶国皇帝秘密达成约定,皇帝可以借这个机会除掉父亲,而他则可以借着这个机会给夜云传埋下一个祸患,两人各取其利,可谓是天衣无缝! 只是当年的自己不过一岁多,而夜云辙也不过十五岁,竟然能有如此心机和手段,甚至能与菱韶国的皇帝搭上话。 邵灼华想起当日自己在蓝韶国被玉挽琴和夜云辙所害,还有絮姨的死,都有背后那蒙面人有关,那么…十几年前这一场阴谋,和背后那蒙面人八成也脱不了干系! 邵灼华越来越觉得这背后的一切一切,仿佛都像一张串联起来的网将她紧紧笼罩其中。 父亲的死,絮姨的死,还有母亲当年也是受人暗害,才生产时元气大伤,还有她一次次的受到暗杀,那个人又为何始终对自己一家紧咬不放? 然而,她到现在却还没有一点头绪,先前怀疑文岚先生的念头,也被自己打破,现在留给自己的线索更是微乎其微。 邵灼华忽然想起来,顾水漓交给她的那一枚不知名的小珠子,似乎算是蒙面人留给她的一个线索,除此之外,出逃的赵管家到现在都没有音讯,这些日子过得太过安稳,以至于这些事情都暂时被抛在了脑后,现在想起来,邵灼华的秀眉微微拧起,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沉色。 不过现在还不是纠结这些的时候,夜云传对将军府和父亲的误会必须要解开,或许…她和夜云传还可以成为盟友也说不定。 不过既然今日夜云传将自己邀请前来,开门见山的问出这个问题,或许就证明他今日的确没有打算让自己轻易离开。 “离王可曾了解家父在菱韶国百姓心中的位置?”邵灼华看向夜云传,平静的开口问道。 夜云传似是皱眉思索了片刻,才道“百姓眼中的,未必就是真相不是吗?就像蓝韶国百姓眼中夜云辙也是一个体恤百姓,恪尽职守的好太子!” “我想离王应该也听说了,樱韶国的五公主不日便会嫁到蓝韶国为太子妃,这个时候这一场联姻意味着什么离王应该清楚!”邵灼华的话并没有说完,不过她相信夜云传会明白。 先前她对这件联姻还心生奇怪,怎的皇帝好端端便将自己最宠爱的五公主家族蓝韶国,现如今看来也算是合情合理了,毕竟这个合作关系,可是在十几年前就定下了的。 果然,听了邵灼华这话,夜云传脸上也浮起了沉思的表情,似乎已经开始有些动摇,可仅凭邵灼华的片面之言,要他相信还是不可能的。 邵灼华这么一说,他将事情开始前前后后联系起来,似乎也不无道理,只是似乎还缺乏一些站得住脚的证据。 “邵姑娘这是再告诉本王,堂堂菱韶国皇帝竟然伙同他国皇帝害死自己的朝臣?” “五公主嫁给蓝韶国太子为妃已经天下皆知,而蓝韶国旧太子妃眼下应该是最不招人待见的,离王聪慧应该明白我的意思!”邵灼华说道。 当年的事虽然玉挽琴年纪还小,尚在丞相府并不知情,可她曾经用蒙面人的手下暗害自己,代表她和蒙面人也有过接触,甚至对于当年夜云辙做的事情,八成她也摸了个几成清楚。 夜云传自然能听出来邵灼华的意思,玉挽琴嫁为太子妃也快一年了,多多少少或许对夜云辙的事情心知肚明,在这个被遗弃的时候,或许他真的可以从那挖出些什么。 不过现在,贸然与玉挽琴接触,或许还有些危险,而将军府这边的嫌疑…他也并未全部洗脱。 “邵姑娘如此一番话,就是为了解眼下的困境?”夜云传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而是转而问道。 邵灼华小脸上微微勾起一笑,将身上的灵力和真气散出了七成,“离王真的以为…你们几人可以擒得住我?” 夜云传身边的荆腾面色骤然就变了,想要起身放在夜云传的前面,夜云传似乎也看出来了,却并没有丝毫慌乱将荆腾制住,“没想到邵姑娘年纪轻轻武功却不凡,怪不得敢孤身前来!” 邵灼华没有答夜云传的话,今日的谈话对她来说算是受益匪浅,不过她还记得和王翊白约定好的时辰,她也差不多该离开了。 邵灼华自顾自的起身,荆腾和蓝末想要拦下,却被夜云传一个手势制住了,他心里清楚,从邵灼华方才释放出的内力看,他们三人加起来都不是邵灼华的对手,就算外面的人都围上,结果胜负也未可知,还在繁双楼挑起了事端引人注目,更何况今日所见邵灼华的确是一个非同寻常的女子,而她方才所说他也会仔细考虑,所以邵灼华想走,他无需阻拦,更也阻拦不住。 邵灼华走到了门前,脚步却忽然顿住了,微微侧头又道“风云大陆上三国的人禁修灵力,却仍有人为了延年益寿而修炼阴灵术,不惜以亲生骨血为祭,饲养阴噬蛊!” 夜云传微微一愣,不明白邵灼华所说的是什么意思。 邵灼华却已经转回了头,面上冰冷如霜,“听说蓝韶国玉相爷年过五十仍然精神焕发中气十足!” 说完这话邵灼华头也不回的开门离开了房间,留下屋子里的夜云传一双眸子修炼变为惊愕… 饲养阴噬蛊需要亲生骨血为祭,也就说这么长时间以来玉挽衣的尸体仍留在玉相府… 第二百五十六章 安生,白华商行 她不是玉腾的亲生女儿,还借了玉挽衣的身子十几年,所以没有理由去恨玉腾。 可到底她借用了玉挽衣的身子生活了十几年,她不想看着那具身体沦为一个饲养蛊虫的容器! 她如此这么一说,夜云传自然心知她说的便是丞相玉腾,并且玉腾儿女众多,可死了的却只有这么一个丞相府的大小姐。 虽说在幻境中她扭转了过去的记忆,让众人以为玉挽衣是被亲生妹妹害死,可玉腾却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若是离王借机能够掀开玉腾的真面目,也算是还给玉挽衣这句身体一个安生。 她本来出生便是夭折,却被母亲将自己的魂魄封在了体内,也借这个机会长了十几年,她已经说不清究竟是谁亏欠谁,和你说不清这世上到底是不是曾经有过这样一个人,只是现在,她以邵灼华的身份活着,终究是想还玉挽衣一个该有的体面。 外面等候的王翊白和严正见邵灼华久久都不出来,刚刚准备按照计划外后院点上一把火,然而却看到邵灼华正好从四楼处下来。 “怎么样?谈的如何?”王翊白先开口问道,要知道这一次可事关他们筹备了已久的店面。 “正如先前所定下的,两成的利润买下店铺。”邵灼华回道,“你可以吩咐人按照先前的设计布置店铺,将训练的下人都分派到各个商铺了!” 王翊白点头,两成虽然很高,但是能够在双城得到这样的店面已经很不容易,接下来就该是所有商行步入正轨了。 “那便好!我连所有商号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白华商行!” 正是以二人名子的最后一个字组成。 邵灼华看向王翊白的目光有些鄙夷,她以为王翊白会起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名字,原来只是随便扯了这么两个字,怕是连脑子都懒得动了。 王翊白不以为然,认为自己这个提议十分棒,以至于后来被墨七夜收拾的时候还不明所以,当白华商行已经遍布风云大陆的时候,墨七夜却下旨硬要它改成夜华商行,而商行的主子王翊白则被丢到了北边的边境去,墨七夜还美其名曰称是给他散心休息的机会。 当然,这是后话! 本来是邵灼华与凌末一同前去,然而回来的时候却只剩下了邵灼华一人,严伯看出了不对,出声问道“小姐,这…凌末去哪了?” 邵灼华一挑眉,“自然是回到他该回到的地方了,蓝家的嫡子怎么可能在我们这始终蛰伏?” 严伯一惊,蓝家的嫡子? 他虽没去过蓝韶国,却也知道蓝家在在蓝韶国是何其的尊贵,相传蓝家的老祖宗当年帮助夜王打下了半边天,本来这蓝韶国的的皇帝位置应该是蓝家的,可蓝家坚持辅佐夜王,始终甘愿为臣子,这也是为什么蓝韶国以蓝字命名的原因。 王翊白也有些出乎意料,没想到那个平时话不多的少年竟然是蓝家的嫡子。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眼下做重要的事情当属他们的商行该如何部署,他已经迫不及待的安排好一切事宜了。 接下来的日子,除了店铺的布置之外,邵灼华下令印刷了许多纸张,纸张上写着半个月后白华商行的开张,各个店铺的所有东西第一天均以七折销售,还将所售的东西一一列在纸上,然后派人将这些人分发给双城的百姓。 并且第一日在店铺累计消费过千两,可以在白华商行登基入册,邵灼华称这些人为“会员”,并且商行还可以预留存款,即存下一万两银子,赠与一千两银子,存下十万两银子,赠与一万两银子,以此类推,让人听上去就觉得占了大便宜,可实际上获利的还是他们! 王翊白虽不知道会员是何物,可大体上还是明白邵灼华的意思的,只是他始终不知道,邵灼华一个闺阁女子怎么会相出如此多新奇的东西,别说是别人了,就算是他看到那一张张纸上的内容,也会动了恻隐之心。 最开始他还有些疑虑,他和邵灼华的合作的这些能否如预想一般成功,现在他倒是十分有信心了! 时间一晃,就到了半个月后。 经过先前的那些纸的分发,几乎全城的百姓都知道今天有全城有十几家白华商铺要开张,并且上面写的东西,都是他们闻所未闻的,所以出于好奇争先恐后的前来看看。 卯时整,从双城十几家店铺门前不约而同的燃起了鞭炮,舞狮子在门前伴着敲锣打鼓的声音,极为热闹。 待这热闹过去,每一家店铺门前的店长都出门迎客,将百姓们引到屋内。 这些店铺中,售卖各种果酒的店铺,货架上摆放着各个颜色不同的果酒,中间的货架上还专门每一个口味都摆上了一坛,以供百姓免费品尝,一进曲子里酒香四溢,却没想到还有专门品尝的地方,而价格更是对他们来说只是挥挥手的高度,所以不少人在品尝以后都赞不绝口,争先恐后的想带回家两坛尝一尝。 而售卖水晶杯的店铺,可谓是琳琅满目,四周的货架和中间的展示台上,都是各式各样的晶莹剔透的杯子和碗,在屋里独特的光辉照射下,折射着五百缤纷耀眼夺目的光芒,比之那些金银器物,可不知道要赶回奢华了多少倍。 在双城这个奢华至极的城市,这东西可是深受大家的喜爱了,尽管售价的确算不上低,可是还是极为受欢迎。 还有售卖女子口脂等物的店铺,展示柜上都有可以一试的样品,屋子里散发的香气,还没进店里就能闻到。 进这店铺里的人,大多都是妇女和未出阁的小姐,所以邵灼华安排所有购买者,都会获得一份店里制作的香皂,小巧可爱。 还有几家服饰店铺,里面的衣服还是饰品都是邵灼华自己亲自画出来的样例,交给绣娘和裁缝赶制出来,可却连王翊白都不得不感叹,比之天绣纺的衣物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更加独特的是,售卖衣服的店铺门前,每一件衣服都有专门的人穿上,站在店铺门前展示,男子俊郎端庄,女子美丽大方,都将衣服衬的恰到好处。 第二百五十七章 陷害,白华酒楼 并且不同于一般的衣物店,需要提前测量肩宽袖长一系列的东西,才能叫裁缝赶制,过程繁琐复杂,白华商铺里有现成好的衣服,来供人挑选,并且每一件衣服又分为了三个尺码,商铺下人可以为你推荐最适宜的尺码。 并且店铺里设了一脸独立的房间,可以供挑选的人来试穿,若是试穿之后并不满意可以继续挑选其他的衣服,可谓是十分周到了。 然而这些店铺里最火的却是白华商铺的酒楼,酒楼外面露天摆放了大锅,锅里一分为二,左边是乳白的清汤,右边是飘着红油和辣椒的红锅,锅里咕嘟咕嘟的煮着,旁边当着各类的蔬菜和切好的肉片,这味道几乎一整调节都能闻到。 本来路过的人,闻到这股香味都忍不住驻足了,更何况这酒楼门口还有专门看管的人,夹出肉菜给路过百姓品尝,品尝过的人各个都赞不绝口。 白华酒楼一时间在死双城中如日中天,大家都对这里这道新奇的菜充满好奇,甚至有人在一连几天都来到酒楼里观光。 不过这下可惹得双城中其他的酒楼不满意了,这白华商行所卖的其他东西,他们都闻所未闻,也对他们的生意并没有多大的影响,可这酒楼一开张,城中其他的酒楼一下子就空无一人了,这价格合适味道美味又新奇,谁不想去试试呢?更何况除了那叫“火锅”的东西,还有其他很多精致的小菜,都是大家从来没有见过的! 只是这样下来,双城中其他酒楼的老板都聚在了一起,想要商量一个对策,结果大家互相看看,谁也想不出一个好的办法,怪就怪酒楼里的厨师一个个技不如人,他们哪怕再降价,也比不上白华酒楼里的新奇菜式,更何况他们自己也都悄悄前去尝过,那味道还是价格确实没的说。 可是这样的日子已经持续了半个月,再这样下去…他们所有酒楼岂不是要关门大吉了? 于是众酒楼老板想出了两个想法,一个是通过手段,让百姓对白华酒楼的印象大打折扣,从而白华酒楼在双城开不下去,第二个想法就是他们去找这白华商行的主人谈上一谈,看看能不能和平共处。 而几家酒楼的老板,也分成了两派,一方认为白华酒楼的老板又怎么会那么傻,他们现在如日中天,怎么会与别人共同分一碗羹,可另一方则认为这阴损暗害之事不是正道。 最终两方也没能达成统一,所以也就不欢而散,打算各做各的。 于是在两方一拍两散的第二日,白华酒楼中就出了一件大事,用餐的顾客居然在火锅中发现了一只死老鼠,这一桌顾客立马叫嚷了起来,将整个酒楼上上下下的人目光都吸引了来,众人见桌上那只死老鼠,顿时心里泛起恶心,虽说这是在别人的锅里,可谁知道他们吃的里面是不是也过了这死老鼠? 众人纷纷立马丢弃了筷子,再也不敢下咽一口了,一时间大家议论纷纷,白华酒楼中乱哄哄的,所有顾客都纷纷想讨要一个说法。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白华商行如日中天,自然少不了其他人的白眼,不过索性邵灼华早就料到了会有人对白华商行出手,更猜到了这些人会以白华酒楼开刀,不过却没想到他们的方法竟然这么低级,按照他们的想法,想将事情闹大,那么邵灼华就顺着他们的心意将事情闹得越大越好! 于是白华商行的主事人在众人千呼万唤中终于出来了,承诺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并且也还白华商行一个公道,严伯按照邵灼华的吩咐,派人前去公正司请了捕快前来白华酒楼。 这公正司在双城就好比一般的县衙,因为双城不在三国的管辖范围内,所以城主府设有了公正司,专门为城中百姓主管事宜。 酒楼的小二将公正司的大人请了过来,还特意带了公正司的仵作,大家都十分不解,这件事找公正司的仵作又是做什么,严正才缓缓开口“既然各位声称这只死老鼠是从白华酒楼里发现的,那么我想问问这位,你进了白华酒楼这一顿吃了多久了!” 那人愣了愣,看了看同伙,不明白严正这样问的用意,不过还是如实说道,“大约半个时辰了!” “在座的各位谁能替他证明他这一餐吃了多久?”严正又转而看向其他人,声音洪亮的问道。 这时候有一个中年男子向前站了一步,说道“我可以作证,我大学和他们是一同进来的,到现在已经半个多时辰了!” 严正点点头,向那男子道了一声谢,回头对大家说道“诸位可都听清楚了,这一桌他们可是足足吃了半个多时辰了!” “是,的确如此!” “是啊,照他们所说,的确是这样!” “……” 那一桌人为首的男子见严正一脸镇定,不自觉心中浮起一道不好的预感,左右想了又觉得今天这铁证如山他们定然是抵不了赖的!于是又开口说道“你们不必在此拖延时间,今日这事已经是铁证如山了,白华酒楼的锅里有一只死老鼠,这样这以后谁还敢来这里吃饭?” “这位公子不用着急,我既然承诺会给诸位一个说法,那便自然不会食言!”严正面上却仍是不慌不乱,十分镇定的说道。 那人一噎,冷哼了一声才道“希望如此!” 紧接着严正又看向了请来了捕快和仵作,开口道“仵作大人可带了随身解剖的用具?” 仵作一愣,随即立马点头应到“自然带了!” 只是他不知道白华酒楼出了这等事情,要寻他这个仵作来做什么!这酒楼开张已然快到半个月了,他也是来过两次的,对这里的美味也是赞不绝口,只是却没想到出了这件事情。 严正却对着捕快说道,“今天这场意外还请大人作证!” 那捕快也是来过这白华酒楼的,对这件事情除了可惜就是感叹,也希望这事情能够有回旋的余地,否则他们以后岂不是再也吃不到这美味了。 “自然!” 第二百五十八章 仵作,前因后果 严正这才点头,又看向了桌上被捞出来的死老鼠,“既然这几位公子说这老鼠是在我们白华酒楼里的火锅中发现的,而这几位又是已经吃上了半个时辰才发现,那就证明这老鼠已经在锅里煮了不下半个时辰,想来仵作先生必然知道,虽说这动物与人并不同,可是若是尸体放在沸水里煮了这么久也会是有什么不同吧,所以今日我请来仵作,是想让先生帮我检验一下这死老鼠究竟是不是在锅里煮了这么久都没有被发现,也看看这老鼠究竟是我白华酒楼之物,还是有人蓄意为之才趁人不注意丢进去的!” 严正说这话时,一双凌厉的眸子在那几人身上扫过,让几个人心下一惊,方才他们并没有想那么多,只想趁这机会也可以吃一顿白饭,所以才吃了半晌看着时机差不多了,才将随身带来的死老鼠趁不注意丢了进去。 现下经严正这么一说,几个人心中顿时开始打鼓了,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办了。 然而就在几人打退堂鼓的时候,另一边的仵作却是应到“掌柜的说的倒是不错,这的确是一个好的办法,我正好带了随身的工具,谁说这人与动物并不一样,可是死之后沸水烹煮这么许久,一定会渗透皮肉,所以只要我将这只老鼠剖开一看,便知结论!” 捕快大人也点头,认为这个方法的确可行,周遭围观的众人也纷纷点头应和。 严正也让开身子,让仵作可以走到那桌前,仵作将随身的箱子放到桌子上,随即打开了箱子,露出了上面一排的刀剪等物。 然而那几人看仵作的样子作势真的要解剖那只死老鼠,心知这样的话定没有收场的方法,所以其中一人上前将那只死老鼠提了起来,背在了身后“这不是什大不了的事情,所有酒楼都会有大意的时候,今日也就这么算了,我们几人也该回去了!” 然而哪几人身影刚刚一动,严正便横步拦在了几人面前,“几位就算这般算了,我白华酒楼也不能这样算了,毕竟行商想来以诚信服人,若是今天这事情如此不了了之,那么整个双城的人都会知道白华酒楼不堪,那么以后白华酒楼又该如何立足于双城?” 这时,那捕快也开口道“说的不错,我今日前来也是给百姓一个说法,这件事情必须有个前因后果,你们几人赶紧将那只死老鼠交出来!” “这…” 几人面面相觑,却迟迟不肯动作。 而那捕快也端起了架子,让身后跟着的两名明显地位要低上一些的捕快前去,将那人手中的死老鼠夺了过来。 再怎么样他们也不能和公正司的人起冲突,所以几人没有办法只得将那死老鼠交了出来。 仵作用刀子将老鼠身上的皮肉划开,露出了老鼠的内脏,一般人看见这场景还真的有些不忍直视。 过了须臾,仵作才将工具都收了起来,又擦了擦沾了一点鲜血的手,对严正说道“掌柜的,我已经查验完毕,这只老鼠的确是后加到锅里的,从它的皮肉看并未渗透到皮下,明显是刚刚丢进去并没有多久!” 这话一出,场上的众人纷纷开始议论起来,这样看来明摆着是有人要陷害白华酒楼啊! 同时大家对于酒楼的饭菜也放下了心,一时间看向那桌上几人的目光有些鄙夷。 严正谢过了仵作,看了一眼眸光闪躲的那几人,却接着道“仵作先生应该知道有一种用来追踪尸体痕迹的药粉,只要将药粉洒在地上,尸体经过的途径便会显现出来!” 仵作没想到严正会问起这个,略思考了一会儿,才回道“的确如此,我这箱子里还正好带了些!” “既然如此,还烦请仵作先生将这药粉借与白华酒楼一些,现下虽然为白华酒楼洗清了嫌疑,可到底它是如何而来还仍不得而知,所以在下斗胆…想先从这几位公子身上查起,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要陷害白华酒楼!”严正一字不落的按照邵灼华的吩咐说道。 眼下的情况在这里摆着,明显是白华酒楼遭人陷害,而最大的嫌疑人就是方才的这几位,掌柜的想查出来个所以然来自然也无可厚非,所以围观众人还是支持的。 这几人自然不肯,可捕头立马就在一旁施加了压力,几人也没有办法,只得任由白华酒楼的人检查,心中却是知道今天这一件事算是彻底办砸了! 在那药粉洒在几人的身上和手上以后,开口叫嚷的那名男子的衣服上和手上立马浮现出了红色的痕迹,这下子事情到底是如何也算是真相大白了,严正自然将几人交给了公正司的捕头,至于其余的事情就该王公子的人上场了! 就在捕头带着几人睁眼离开的时候,人群中忽然响起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却正好让整个酒楼都听的十分清楚“咦?这不是宝月酒楼的人嘛?前几日我还去了宝月酒楼见过他们!” 这声音一响起来,大家也都心知肚明今天的事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了,原来不过是白华酒楼太过红火,才惹得其他酒楼的红眼,甘愿出此下招! 大家心中纷纷对这宝月酒楼嗤之以鼻,并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可要小心着不要光顾这黑心的店铺。 而白华酒楼中那几人和捕快与仵作一同离开,其余的人也都回到了原位,继续着方才没吃完的饭,事情既然水落石出,那么这一顿美味还是要继续的。 而经过这一个小插曲,白华酒楼给每一桌都奉上了一叠小菜作为补偿,让大家更加对白华酒楼的行事作风赞不绝口。 邵灼华知道今日之事不仅仅有宝月楼的人,可是到底也只能撤出这么一个替死鬼,而这半月楼背后的势力不是别人,正是王家。 所以当这事情解决以后,邵灼华笑问王翊白,这可是丢了他自家的银子,他可有心疼?不过王翊白却是丝毫都不在乎,仿佛吃了亏的不是他王家而是他的仇人一般,并且心里还隐隐有些高兴。 第二百五十九章 合作,十万两黄金 次日,另外几位酒楼的老板也在庆幸自己没有跟着宝月楼一般去做那事情,否则现在整个双城丢尽脸面的可就不止宝月楼了! 经过此事,几位老板也不约而同的认为白华酒楼的老板还是有几分手腕的,才能轻轻松松的将宝月楼诡计拆穿。 同时,几位老板辗转找到了邵灼华和王翊白落脚的别院,一同递了帖子,想要拜访白华商行的主人,邵灼华自然是接下了帖子,不过她和王翊白却并没有现身,而是仍然让严伯出面。 几位老板一见严正气宇轩昂中气十足,心道这白华商行的老板果真也是一个不简单的人物,几人开口和严正寒暄了半晌,还是没有进入正题。 这时其中一位老板将随从带来的礼物奉上,其他几人见此,也纷纷唤随从拿出了准备的薄礼给严正,严正眸中精光一闪,却并未就这样接下礼物,而是开口道“几位老板都是聪明人,今天究竟是所为何意倒不如直接开门见山了!” “严老板客气了!” 几个老板互相看看,却仍然脸上堆着笑谁也没有先开口。 严正敛眸笑了一声,随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张纸,在众人疑惑的眼神中,将这张纸打开,随即抬眸看向几人,“这里是白华酒楼火锅的配方,鄙人虽愚钝,可也知道这好东西是需要大家共享的,我也并不吝啬,这配方自然可以卖给大家!” 几个老板听了这话,眼珠子顿时亮了起来,死死的盯着严正手中的这张纸,就差没伸手过去抢了。 白华酒楼横空出世,将整个双城的客流抢了个九成,这酒楼日日爆满,可苦了他们这些人,整日酒楼里也没几个人。 至于这东西,他们自然也都派人打探了,那名叫“火锅”的东西的确新颖,味道也是极其棒,还有许多精致的菜肴都是他们没见过的,也怪不得百姓们光临,甚至几人还派了专门的厨子来辨认这火锅的用料,想要跟着仿造出来,可这味道始终是不尽人意。 就连他们自己都觉得差上许多,就算推出了百姓也不会赏脸光顾啊! 现如今却没想到这严老板竟然开口要和他们共享这配方,哪怕是卖他们也心甘情愿啊! “怎么?诸位老板都不做声,是对这配方没有兴趣吗?”严正见几人都不出声,扯嘴笑道。 “不不不,严老板玩笑了,我们乐意之至,怎么会不感兴趣呢!” “就是就是,严老板您开口说个数,我们定然都是十分愿意的!” “对,严老板您说个数?” 严正面上还是淡笑,说道“十万两!” “这…” 几个人一听这数,面上也开始升起犹豫之色。 “怎么?几位老板嫌多了?哦,忘记说了,是十万两黄金!”严正又道。 “这…这也太多了些吧,严老板,你看…” “是啊,这…这…” “严老板也未免太狮子大开口了吧!” 众人议论纷纷,有的人婉转开口表明这个价格太过高了,还有的人却说严正狮子大开口,漫天要价! 严正脸上却不慌不乱,缓缓开口道“这一份配方可是我白华酒楼的秘辛,按理来说我大可以一人独享,可是鄙人认为这钱当然还是要大家一起赚才好,所以拿出来与各位老板分享,毕竟这一份秘方可是可以受用一辈子,甚至代代传承下去的!诸位若是心有不愿,那么严某也并不强迫!” “这…” 几位老板互相看了看,面露出犹豫之色,最终还是为首的那位老板先开口,“我暮夜酒楼愿意与严老板合作,改日十万两黄金定会送到府上!” 严正点头,道“既然如此,这一份秘方明日自会送上暮夜酒楼,我们白华每三个月都会更新菜品,菜品上新一个月后,严某就会给暮夜酒楼送上一份,日后的合作往来,还请老板多多关照!” 那老板本来应下,心中还有些心痛,可听严正这么一说,觉得这笔买卖还是不亏的! 听及此,其他的老板也开始纷纷应下,想要和严正谈下合作,只有两家酒楼的老板并未答应,还借故有事,先行离开了。 余下的这些人既然和严正已经商量好了,那么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所以几人差不多时也跟着站起身来,想要告辞。 严正也站起了身,事情虽然已经谈成了,不过还有小姐吩咐的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没有说。 “今日几位老板与白华酒楼达成了合作,那么我白华酒楼也有言在先,这份秘方无论如何,诸位不可以再转手倒卖,否则…也别怪我白华酒楼反悔今天的约定!” 几人互相看了看,纷纷点头应下,这生意自然是越少人分越大好,他们不傻,怎么可能会轻易转手倒卖给别人,更何况这严老板有言在先,往后的日子每隔三个月白华酒楼都出些新菜给他们共享,这可是一笔长久的生意! 达成了协约,几位老板也都纷纷告退了,邵灼华和王翊白的身影这才缓缓出现。 严正看向邵灼华,“小姐,事情都按照你的吩咐办好了,今天来的所有老板,只有两位离开了,全城共十四家酒楼,除了三家今天没来的,和两家离开的以外,还有九家酒楼都答应了合作!” 邵灼华点头,那三家没来的商行,也就是昨日设计他们的那三家,其中首当其冲的就是宝月酒楼,这宝月酒楼是王家的势力,另两家也是风云大陆上叫的出名号的两个家族,而那今天离开的两家分别是夜云辙和顾丞相家的,邵灼华倒是没想到顾丞相的手竟然也能伸到双城里。 可是既然顾丞相有双城的商铺,当日在帝都岌岌可危时,又为何不见调用援助?想来这明面上是顾丞相的,实际上应该是皇帝的眼线。 至于今日最先应下的暮夜酒楼,是邵灼华印象里没有的,相必应该就是墨七夜的人了! “如今双城里的事情也差不多步入正轨了,再过些时日,我也该启程离开了!”邵灼华思索道。 等到各个酒楼相继推出了白华酒楼的菜品,也证明白华酒楼的确在双城站住了脚… 第二百六十章 不同,老奸巨猾 在双城这个地方想要站稳脚跟绝对不容易,如此一来多了这么多合作伙伴,对于日后双城的一切事宜都是有利的。 王翊白却不解道“明明可以独自吃这一块的甜头,你却偏要分给他们,日后酒楼的生意肯定会大不如前的!我怎么倒看不懂你这做法了?” “若是不这么做,你以为白华酒楼可以继续这样多久?物极必反,其他家是绝对不会允许我们一家独大的,所以倒不如顺水推舟做个人情给他们!”邵灼华说道,眼下酒楼虽然在双城如日中天,可一如昨日的事情会接连上演,一次两次都能证明清楚,若是次数多了,大家也就会心生介怀了。 这任何事情都要遵循规律,而白华酒楼横空出世一直独占鳌头,就是毁了双城中的平衡,到最后便不再是他们的菜肴是否新奇美味的事了,而是他们会成为整个双城的眼中钉肉中刺。 所以邵灼华看的十分清楚,早早就想好了这方法,这一合作也就间接的和这些家酒楼的老板打下了关系,对他们来说绝对是有利无害的。 “话虽如此,可…到底还是觉得有些亏了!”王翊白也明白邵灼华的意思,可始终心中还是有些介怀,毕竟做生意这事儿,可就最忌讳同行抢饭碗,可邵灼华偏偏却将自己的饭碗与别人分享! “你以为…我交给他们的东西都和我们用的十成十的一般无二?”邵灼华挑眸看了一眼王翊白。 这才让王翊白的眸子顿时亮了,“难道…?” “大体上是相同的,可是味道到底还是不如我们用的配方,大概只有经常光临的人才会发现。” 这一点邵灼华早就想过,现在白华酒楼的位置在城东,许多百姓都特意为了来尝一口美味,而这几家酒楼接连上市以后,远处的客流的确会消失,可近处的人首选还是白华酒楼。 并且这味道上的差异,也值得顾客偶尔跑远一趟,来尝尝这正宗的味道。 王翊白一双眸子惊喜的睁了睁,随即煞有其事的点头,“果然,你和墨七夜十分相像啊!” “哦?哪里像?”邵灼华一挑眉。 “一样的老奸巨猾!” 邵灼华:“……” 看来她时候休书回将军府给大姐寻觅合适的亲事了! …… 与此同时,远在芜城正在批示公文的墨七夜突然打了一个喷嚏,听着神月禀报城中的瘟疫依旧没什么进展,心中有些烦躁,正巧这个喷嚏打断了方才的思绪。 墨七夜揉了揉鼻子,有谁在背后说他坏话了? 是被他坑了一把绝杀的唐安出?还是抽了一层利息的王翊白?还是在双城暗中保护邵灼华的神星? 他已经自动将最恨他入骨的皇帝忽略掉了,因为…他还不配能念叨到自己! 不过想起这个,墨七夜倒是想起来已经足足有两日没有给邵灼华写信了,于是立马执起了笔,笔走龙蛇龙飞凤舞的字迹跃然于纸上。 随后,墨七夜将纸装入信封,命神月送出去。 神月接过信,抬头看向墨七夜,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王爷,这里疫病横行,方才属下见您打了喷嚏,要不要请安王来看看?” 安王自然是墨笙,先前邵灼华和墨七夜在京中城外遇刺那一回,还是墨笙给邵灼华看的。 墨七夜敛眸,面上淡淡没有表情,“不用了,让她安心调配治疗瘟疫的药吧!” 神月还想说些什么,不过见墨七夜的表情,也只好退了下去。 这一场瘟疫如此横行,已经足足有三个月了还未见气色,当日他从樱韶国回来,途径这里便因此耽搁了许久,他常年在王爷身边,受兰先生和安王的影响也算耳濡目染,可在芜城那些时日仍旧没有丝毫办法,眼睁睁的看着许多人死在了自己的面前,包括那先村里的染衣姑娘! 而今皇上派王爷前来,显然是并没有什么好意,这一场瘟疫如此霸道,真不知安王能否力挽狂澜,毕竟王爷是在天下人的眼中奉命前来,若是治不好这场瘟疫,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这厢,双城内其他九家酒楼里一个接着一个的推出了白华酒楼的菜式,火锅的味道和白华酒楼里的味道相差无几,这下子可满足了不在城东的百姓们了,再也不用大老远跑去白华酒楼吃一顿饭,虽说这味道仔细尝来还是有细微的差别,可这也都是在双城中开了许久的酒楼,到底也是让百姓们放心的。 于是一下子,加上白华酒楼在内十座酒楼里日日几乎都是满堂,而余下的五家酒楼相对而言就差了可不是一星半点了。 见这情形始终都不变,几家酒楼的老板合计着,再去拜访一下白华酒楼的老板,连同先前算计白华酒楼的三家酒楼,都派了人想再商谈一二,却没想到他们连严正的人都没见到,几次三番不是称病就是不咋个府中,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傻子也能看出来了。 于是迫于无奈,几家的老板又去拜访了买了秘方的几家,谁曾想这几家的人都跟说好了一般,统统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哪怕是肯出银子让他们赚回来,都没得商量。 看这情形,这双城里的酒楼行业是没有他们的位置了,再这样下去他们的酒楼赋税都要供不起了,早晚都是得关门大吉啊! 不过不得不说,这说的倒是没错,日后的双城,以白华酒楼为首的十大酒楼名号可是响彻了整个风云大陆! 当然了,这还是后话。 繁双楼二楼。 “主子,这十万两花的也算没有太亏了!”站在桌旁的贴身侍从说道。 “自然不会亏,日后还能赚回来的!”说话的是水夙轩,这双城最大的酒楼自然是城主府所有。 原本下人并不明白主子身为城主想要搞垮邵灼华应该不难又为何放任她独大了这么久,更何况还要掏出十万两黄金就为了得那秘方和菜谱做法,这样看来实在有些不划算啊! “只是,主子,这样一来邵姑娘在双城也算是站稳脚跟了!”那侍从又道。 邵姑娘这一招收买人心的方法用的倒是极好! 第二百六十一章 牢记,神星求见 一下子得到了九十万两的黄金不说,还赢得了双城这些商家的认可,可谓是一举两得! “自然要放,这白华商行十几间店铺每年的赋税,可够养活城主府了!”水夙轩一双凤目深沉,让人看不出思绪,嘴角嗪着一抹若有似无的淡笑,若有所思的盯着面前的酒盏。 接下来白华商行十几家店铺在双城都开的如火如荼,第一个月清算各个商铺的利润时,着实让王翊白吓了一跳,照这个情况发展,下个月他们的本钱就全部收回来了! 王翊白不得不感叹,这邵灼华的各种奇思妙想和手段,果然…当初选择应下这一次的合作就是明智的选择。 这期间夜云传的人又来找过邵灼华一次,不过却不是夜云传亲自来,来的是凌末,不…应该叫蓝末。 蓝末传话说谢邵灼华为他解惑,想来应该是按照她的指向找了玉挽琴,玉挽琴现在就是一个被遗弃的废妃,更何况还和那个长脸过了一夜,再加上墨羽的容貌和手段,日后玉挽琴自然在也不可能得到夜云辙的宠爱了。 所以现在这个时候有人站出来帮她,应该正是她所奢求的!倘若夜云传提一个合适的条件,以玉挽琴的性子想撬开她的嘴应该并不是难事。 不过换一个角度想,这对于玉挽琴来说或许也是一个不坏的结果了,毕竟她这么长时间在太子府里作威作福,御下极严的名声可是传的十分远,现在失势又得罪了未来的太子妃墨羽,想来日子定不会好过。 不论怎样,当日菱韶国的仇,絮姨的死,她也该和玉挽琴算上一算了! 所以作为这一次的人情,邵灼华并没有要其他的东西,而只是要了玉挽琴。 就连蓝末也有几分不解,邵灼华为何会和玉挽琴扯上关系呢?难不成就因为那日在望月楼玉挽琴的发难? 可邵灼华又不像是这般没有气量的女子,因为这么一件小事便耿耿于怀。 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来究竟是为何,蓝末还是应下了邵灼华的要求,说回去会和离王通禀。 本来事情也算完成了,蓝末自然应该告辞,可是却半晌都没有离开,似乎是有什么话想说,又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一般。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挑,盯着蓝末欲言又止的脸,声音清冷“老公子还有什么事情吗?” “我…”蓝末顿了顿,“小姐…” 邵灼华面上浮起一道轻笑,“我可担不起蓝公子这一声小姐,既然你也已经回到了离王身边,那么将军府的那些日子权当我送给离王的一个人情!” 蓝末的眉毛微微皱了皱,这一段时间邵灼华和严正各方面的教导的确让他铭记在心,倘若他不是蓝家的人,他一定会选择跟着邵灼华作为一番,可他偏偏是蓝家的人,他必须辅佐离王完成该完成的任务。 “这一段主仆的日子,蓝末会始终记在心里的!” 那一日他第一次见到邵灼华,就觉得似乎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再后来在将军府里,她该和自己切磋了两次,虽然自己都落败,不过也借机学到了很多东西。 邵灼华这般独一无二的女子也会在她生命中占据最独特的位置。 直到若干年后,蓝末已经成了天华王朝鼎鼎大名的蓝将军时,阅历过无数的女子,貌美或是丑陋,才华横溢或是武功卓绝,他始终都觉得好像缺了些什么,他也再也不会遇到像邵灼华这样的女子了。 不过,这是后话了。 然而邵灼华脸上却没有一丝的动容,相反而是波澜无惊的淡色,声音也带着微微的凉意,“我倒不会把过去的时日…记在心里,倒是会将那日蓝公子横在我脖子上的剑记在心上!” 说完这话邵灼华没有半分犹豫,接着开口道“严伯,送客!” 严正听了邵灼华的吩咐,恭敬的上前请蓝末离开,可身上也是如出一辙的冷意,他和小姐护了这么久的人,竟然会反而对小姐拔刀相向,权当这些日子是给自己养了一个祸患。 蓝末敛下眸子,顺着严伯的手离开了院子。 邵灼华的眸子渐渐沉下,这个玉挽衣的嫡亲表弟,自己也算是帮过他一把了,至于日后夜云传真的回归蓝韶国登上大位,那么她和墨七夜或许会站在夜云传的对面,那个时候…这一场纷争也是避免不了的! “你明明并没有怨他,为何要故意这般说?” 王翊白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身后,缓缓走到了邵灼华旁边的位置坐下。 邵灼华心思一动,没想到会被王翊白看出来了,不过见邵灼华这副表情,王翊白自然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面上微微有些得意开口道“这一个月以来,也算是朝夕相处,除了墨七夜,看来我也是对你有六七分了解了!” 不过听王翊白如此说,她方才想起来,他们在双城已经一个多月了,或许也是时候离开了,按照计划她打算先去一次离族。 上一次热毒发作也已经一个半月了,这一个月并没有见热毒发作,按照墨七夜的说法,是因为她跨上乾坤凤华第五次重天大关,所以提前催动了这个月的热毒。 按照时间来算,再半个月之内她一定会热毒发作一次,所以正时候赶在这几日离开。 “小姐,外面有人求见!” 将蓝末送出去的严管家再次回来说道。 “什么人?”邵灼华问道。 按理来说所有的事情都安排的差不多了,这个时候应该不会有人上门了才对。 “来人自称是七王爷的侍卫神星!”严正答道。 神星?他不是应该待在墨七夜的身边?怎么又会在双城,难不成是墨七夜出了什么事情? “让他进来!” 神星跟着严正的身影进来,娃娃脸上是少有的严肃,先是扣了一个礼“王妃!” 对于这个称呼邵灼华也并没有在意,而是直接问道“你没在墨七夜的身边,怎么会突然来了双城?” “属下奉王爷命令早早就到了双城,为王妃预先打点一切事宜,王爷走后神星一直留在双城保护王妃的安全,只是今天…” 第二百六十二章 病倒,杀出双城 “原本王爷的书信应该昨日到达的,可是途中却被人截下了,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传来书信,而芜城又传来消息,王爷被感染了瘟疫,情况不甚乐观,芜城又乱作了一锅粥,还有无数暗中的人想要趁机对王爷下手,而神月禀报朝廷,朝廷那边皇帝称病,并没有一点动向,属下实在是不知如何是好了,所以才斗胆来找王妃!” 神星跪在地上,一字一句的说道。 邵灼华的面色越来越沉,就连一边王翊白的神色也变了。 “你是说双城那边断了联系?”邵灼华皱眉问道。 “是,传入芜城的消息迟迟没有回复,只有消息传来说王爷已经病倒,昏迷不醒,芜城里一片大乱,得了疫症的百姓们也开始反抗,想要起义冲出芜城!”神星接着答道。 王翊白问道“帝都难道也没有任何反应?” 这疫民若是冲出了芜城,将瘟疫四处扩散,那么后果绝对是不堪设想的!这已经不仅仅是皇帝和墨七夜之间的明争暗斗了,而是涉及整个菱韶国,皇帝怎么就算再恨墨七夜也不会如此糊涂吧! “帝都那边…皇帝称病…朝政之事已经歇了书日了,整个朝堂群龙无首,太子和成王又互不相让,御书房的折子也已经堆积如山了!”神星继续答道。 邵灼华的面色十分不好,如此看来皇帝是铁了心的想要墨七夜在芜城出事,为此甘愿以百姓的生命为赌注! “王妃,这…我们该如何是好?”神星见邵灼华久久不语,又开口问道,王爷也是头一次出这种事情,更何况王爷曾经下令,日后若是他不在,遇到什么事情都可以直接请示王妃,所以他这才匆匆来找了邵灼华。 这疫病有多严重,她在幻境中是亲身感受过一次的,也正因如此…这一次的疫病或许没有人比她更了解了! 邵灼华的眸光抬了抬,站起身来“等我收拾片刻,启程!前往芜城!” 听见这话王翊白噌的一下跟着站了起来,显然不赞同邵灼华的决定,这芜城瘟疫横行,外人自然能不进就不进的,墨七夜自然不会这么轻易倒下,若是邵灼华贸然前去,或许才更让墨七夜担心。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倘若我说我有把握解决这一次的瘟疫呢?”邵灼华在幻境里的幽兰谷学了不少,也算是得到了药王谷的真传,后来又在苑老头的书房里看了许多有关的书籍,再加上她曾经亲身经历过这瘟疫,所以要能够根治这一场瘟疫,她应该是有六七成的把握! “可…” 王翊白还是不赞同,毕竟芜城那里危险重重,邵灼华贸然前去… “你忘了吗?我不是墨七夜护在怀里的女子,而是可以和他并肩战斗的人!”邵灼华知道王翊白担心,可是就算墨七夜安然无恙,芜城的瘟疫也是一个祸患,她倒是没有那般大爱无疆,只是切身的经历过,所以才会想伸手将这一场灾难遏制。 王翊白顿了顿,见邵灼华杏眸中的华光,须臾才开口,“那好,双城这边有我看着,你们便放心去吧!” 双城的生意都已经步入了正轨,接下来酒楼的菜谱和成衣店的样式,邵灼华也提前准备好了,更何况在双城他们也算了不少的支持,无论是各方面都不会再出什么大事了! 所以她大可放心下了,更何况王翊白亲自坐镇,她还是信得过的! 邵灼华微微勾唇,应到“好!” 王翊白看着邵灼华渐渐远去的身影,眸光沉下,心中暗暗念了一句,一路平安,邵灼华和墨七夜都不会有事的! 经过这么长恶心一段时间,他和邵灼华也算相熟了,正如他所说,除了墨七夜以外他也算是了解邵灼华的,这个女人虽然表面上冷冰冰的,可是内力却还是十分的热! 这一声祈祷,无关墨七夜,是作为邵灼华的朋友一句衷心的祝愿。 匆匆的收了些随身带的东西,邵灼华又将先前计划好的事宜交代给了严正,不过却并没有再三嘱托,因为严伯办事她还是放心的。 双城的生意,并不是邵灼华的最终目的,她的目标可不仅仅是一个双城,她要在整个风云大陆上都建立一个完整的商业链,一如双城的运行方式,而每一处的掌管人也都早就选好了,都是严正这么多年来亲自精心培养的,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为邵灼华助力!现如今正是时候! 她已经在三国圈出了九座城,初步的这九座城都如双城一般的运行,所用的银两正是双城里九座酒楼拿来买秘方和菜谱的九十万两黄金,不多不少,一座城池分上一份。 待这九座城的生意渐渐立足站稳脚跟,她会在圈出第二批城池,以此类推,她要在整个风云大陆上都建立一个完整的链条,士农工商,商人往往是最低级的,可却也是最不可或缺的,她要以这一个商业网络,足够资格站在墨七夜身边,给他最大的助力! 事情交代完,邵灼华和神星二人纵马出城,向北城门的方向驶去,从北城门出去,翻越一座城池,便是离族的地盘离云山,及离族的境地,不过眼下并不是她去离族的时候,还要一路向北穿过三城才能抵达芜城! 然而邵灼华和神月二人的身影刚刚出现在北城门处,还没等出城,原本大敞的城门便关上了,城墙上站着的身影,一袭青灰色长袍,整个人一如既往的儒雅中透着一丝看不透的深沉。 邵灼华勒住了马,马儿抬了一下前蹄,将邵灼华高高带起,才落了下来,不过她平静的脸上却没有半分波动,只是眸中有些微沉,看向城墙上站着的水夙轩,冷声开口道 “水城主这是何意?” 水夙轩脸上是意味不明的淡笑,明明是笑却让人捉摸不透,更甚者有些不寒而栗。 “倘若我下令封城,不知道邵姑娘又会如何呢?” 一旁的神星立马神色一动,握住缰绳的手微微紧了紧,而邵灼华脸上依旧平静如水,淡淡的杏眸里没有一丝波澜,声音也透着一丝凉意,“那便杀出双城!” 第二百六十三章 同行,有孕冲喜 若是没有路,那便杀出一条路来! 总之她今天一定要离开双城! 听见这话,神星的身子颤了颤,看向邵灼华的眸光多了一份崇敬,王爷选的女子就是不一般!只有这般霸气的女子才有资格成为七王妃! 而城墙上站着的水夙轩却骤然一愣,似是完全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会如此说,不过转而一想,仿佛又…理所当然。 水夙轩淡淡的脸上浮起一抹平淡若水的笑,“索性我今天并不是来阻拦邵姑娘的,否则岂不是要成了邵姑娘鞭下亡魂?” 邵灼华的小脸上微微一动,不过水夙轩知道绝杀似乎也并不奇怪,毕竟以他的身份和地位,了解这等顶尖的兵器并不是难事。 不过水夙轩这话却是在说笑了,按照墨七夜所说水夙轩的本事似乎和他与樱凛也所差无几,所以她若是对上水夙轩,想要制胜还是有困难的。 不过她至少从水夙轩的口中确定,他并不是想要来阻拦她的,那么事情就好办的多了。 “水城主说笑了,只是不知水城主如今又是所为何事?”邵灼华的话不咸不淡,听起来又有淡淡的疏离。 水夙轩自然能听出来,不过面上却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只是仍然含笑说道“作为旧友,自然要亲自送邵姑娘出城。” 邵灼华面上依旧冷淡,“那还请水城主打开城门,”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不过后一句邵灼华并没有说出口。 水夙轩一双眸子始终平静的盯着邵灼华的小脸,半晌才缓缓开口,“开城门!” 城门口守着的士兵听见水夙轩的一声令下,这才将城门缓缓打开,邵灼华看着城门打开透出了城门外的路,并未开口多说一句,抬起马鞭照着马屁股挥了一下,马儿立即扬蹄向城门方向奔驰而去。 水夙轩站在城墙的身影缓缓动了动,目光落在邵灼华逐渐远去的身影上,一直到这一道身影消失在了路的尽头,面上挂着的浅笑也敛了住,脸上的神色逐渐冷了下来,右手轻轻一抬,身边的贴身侍从立马柄了一个礼,转身离开… 直到从城门出来转过了一个转角,邵灼华才感觉到背后那一双有些炽热的目光消失了,她总觉得水夙轩怕不会仅仅只是来和她说这么两句话,或许这两天的路程中会发生点什么。 然而这一次却正好和邵灼华想的相反,这一路上都十分平静,本来她和神星二人骑马赶路,后来落脚一处客栈时,神星委婉的表示问邵灼华是否可以放慢速度。 起初邵灼华以为是身影体力不支,跟不上的脚步,可后来她才发现原来是暗中的一队七星卫体力不支,她和神星都是有马的,而七星卫却只能靠脚力运功前行。 就算再顶尖的暗卫,一直这般耗费内力也会露出隐藏的马脚,这才让邵灼华发现了不对,于是邵灼华干脆下令让暗卫全都现身,在就近的城池里每人佩上了一匹马,与她一同前行。 七星卫自然是不敢这般的,毕竟受过专业的训练,暗卫的本分他们心里还是有数的,可邵灼华却知道,继续这样下去,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危险,那么七星卫将会毫无招架之力,毕竟她从帝都一路杀到花城,对方用的就是这招,耗尽她心力。 于是邵灼华干脆拿出了墨七夜留下的墨玉令牌,果不其然,这令牌一出来,七星卫们也都不敢不从了,立马按照邵灼华的吩咐各个挑选好了马匹。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这一行足足有十四个人,一邵灼华一个女子为首,带了十三名男子,阵势的确算得上浩大了,只不过大老远看上去,都让一般人退避三舍了。 不过邵灼华也并不在乎了,这一路上就算有什么危险也都是提前安排好的,并不会因为她身边人少而退却,更不可能会因为人多而暴露目标,所以倒不如大大方方的走,也免得将七星卫的体力耗尽。 这一路上都极为平静,过了一天一夜的路程,他们终于到了离云山脚下,据说离族便是在这离云山的背后,大概是用了什么五行之术,将入口掩藏了起来,所以外人一直都不得而之这离族的入口究竟在哪。 邵灼华在离云山不远处和七星卫歇了一脚,简单的吃了一些随身带着的干粮,便便接着起身赶路,过了离云山,便只还有两日的路程了。 现在芜城还是没有消息传来,不过邵灼华已经不像开始时那般紧张了,墨七夜的性子她清楚,就算真的染病,他也会提前部署好一切的事宜,绝对不会让芜城乱作一团,所以现在芜城越乱,恰恰证明了墨七夜是安然无恙的,这一次应也是墨七夜设计的一个局而已,不过虽然不知墨七夜究竟为了什么而设下这一个局,但至少…她一定会配合墨七夜将这一出戏演的十分到位! 与此同时,帝都也传来消息,说丞相府的顾婕妤怪胎一个月,或许是正因为这个喜事,冲淡了皇上的病情,也让皇帝能够勉强理了些朝政,知道芜城的动乱,立马派出了精兵,和几位太医院的太医,又派遣成王亲自带着太医和镇压的士兵前往芜城。 并且,因为顾水漓这一胎来的及时,皇帝又晋升顾水漓为妃,赐封号为丽妃。 墨七夜曾告诉她,在抵达双城之前,给皇帝准备了小小的礼物,本来她并不知道墨七夜口中的礼物是什么,后来王翊白告诉她,墨七夜派七星卫日日晚上都丢到皇帝寝宫一具尸体,让他日日都难以入眠,当时在感叹墨七夜的手段之余,邵灼华也不得不有些同情皇帝,如此被人日日惊吓,并且最可怕的事情还是作为一国皇帝竟然束手无策,想来皇帝心中也是崩溃之极了。 现在想来,既然如此那么顾水漓这一胎又是怎么来的呢?皇帝日日难以入眠,精神状态都提不起来,又怎么会有心情做那种事情? 况且这一胎刚刚诊断出来,那边皇帝的病情便大好,这也实在是太过巧合了些,邵灼华总觉得顾水漓这一胎有些蹊跷… 第二百六十四章 先走,谁能离开? 怕是到时候芜城的瘟疫解决了,是不是还有会有传言说顾水漓怀的是一个福星,为菱韶国带来了好运? 不过不得不说,这一点邵灼华可是猜的十足十的准,这福星的称号在芜城瘟疫好转之后,立马传遍了整个菱韶国。 不过,这就是一个多月以后的事了。 路过离云山没多久,邵灼华就觉得后面仿佛多了几道陌生的气息,于是施展灵力用乾坤凤华想要探查方圆百里的人。 从帝都到现在,她的乾坤凤华已经修炼到了第六重天,只要到了第七重天她便能够随意运用龙摇琴了! 按理来说她修炼到乾坤凤华的第六重天,对周遭的感知应该更加灵敏了,然而邵灼华却一点异动都没有探查出来。 不过这反而让邵灼华的心更加沉了几分,就算她感知不到人的气息,也应当能感知到周遭山林里的动物,然而自己却除了身后的七星卫什么也感知不到。 她并不认为这附近没有一个活物,也不认为是乾坤凤华出了问题,所以心下不由得更加慎重了,这种感觉倒不像是没有,反而像是刻意的掩盖住了,仿佛…像是有一层更广阔的灵力将所有的生命都笼罩住了,所以才让她探查不到半分,而这个人修为必然要比她更加深厚! 在有了这个猜测之后,邵灼华的小脸上立马浮现了少有的严肃,秀眉一皱,扬手勒住了马,见邵灼华停下,一边的神星和七星卫自然也跟着停下,有些不解的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小脸上无比阴沉,当即下令“神星带着七星卫先走!” “王妃?”神星一愣,完全不解为何邵灼华要突然如此说。 “不用问,听我的命令,你们策马先行,一路赶到芜城!”邵灼华再次开口,声音带着少有的威严,小脸上也是不容反抗的严肃。 “可…”神星还是不明白,他奉命保护王妃,又怎么能带着七星卫先走?不仅是神星,其他的七星卫也不知道邵灼华究竟是何意。 “走!”邵灼华只吐出来一个字,她仿佛能感觉到,对方已经和她近在咫尺了。 当日在幽兰谷里,墨七夜手底下的七星卫就折损了一只,现如今她绝不能让另一只七星卫也因为她折损在同一个人手里! 没错,邵灼华早就已经猜到了暗中的人,能将乾坤凤华修炼的如此炉火纯青,甚至用灵力覆盖住了她,除了那位离族的圣女离月裳,邵灼华想不出还有别人! 然而就在邵灼华的话刚刚落下,神星和七星卫犹豫间,一道清冷的女声便在空中响起,“走?我到要看看…今天谁能走的了!” 听声音便能听出来这声音的主人一定是十分目中无人、张扬跋扈的,这声音刚刚落下,便有三道蝴蝶形状的飞镖向邵灼华破空袭来。 邵灼华眸光一凛,立马向后仰去,凌空在马儿上面一个后空翻又坐回了马鞍上,眸光落在前面不远处落下的女子身上。 女子一身月白色的衣裙,裙摆和袖口间都有银线绣成的莲花,云鬓高挽,一张小脸上五官完美挑不出一丝的瑕疵,乍一看去不得不被她一张绝色倾城的小脸惊艳几分,然而眉目间的不可一世却仿佛又减了两分神采。 这女子应当就是离族的圣女…离月裳无疑! 由其是在看到她身旁又落下了一位青衣女子以后,邵灼华原本就确定的念头更加十分的确定了。 因为那青衣女子,就是当日想要抢夺离凤归和龙摇琴不成,还将离凤归毁了的离族内侍菡霜! 在邵灼华看向离月裳的同时,离月裳也在看邵灼华,一双凤目里闪过一道惊艳以后,阴阳怪气的冷笑着开口说道“将军府的小姐还真是容貌倾城,怪不得让天下三公子在才子宴上竞相争娶呢!” “我与离圣女仿佛并没有什么过节!”邵灼华凉凉的开口,并没有理会方才离月裳口中的冷嘲热讽。 “小姐,就是她!抢了我们的幽幽花,还张扬跋扈对您出言不逊,并且不知从什么地方习得了乾坤风华,手里还有我离族的宝物离凤归还有至宝龙摇琴!”一边的菡霜眸中恨意乍现,狠狠的盯着邵灼华,眸中满是得意之色。 上一次让这个女人侥幸逃脱,还将她重伤,毁了她手中的鲛人珠,这一笔账她一定要和她算个清楚明白。 在听到菡霜说到离凤归时,离月裳的凤目明显的紧了紧,随即面上浮起一道冷笑“现在邵姑娘还认为没有过节吗?” 邵灼华脸上的沉色半分不减,杏眸微微眯起“我到底有没有抢幽幽花有没有对离圣女出言不逊,菡霜内侍应该心知肚明,至于离族的圣物…离圣女既然已经调查到我的身份也该知道我什么会有!” 果然,邵灼华这话一落,菡霜的眸子立马有一刹那的慌乱,这可逃不过离月裳的眼睛,凤目微微闪过一道厌恶,才转而又看向邵灼华开口道“那又如何?我离月裳想杀人,不需要理由!” 离族圣女跋扈的名声早已经传遍了整个风云大陆,可实际上她的确也有这个资本,无论是出身还是相貌才情甚至武功修为,她绝对算得上风云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女子! 邵灼华的面色微冷,“圣女这话的意思是…今天非要为难于我了?” 她向来都不想徒生事端,可若是她步步紧逼,自己也只好奉陪到底! 虽然她还仅仅修到了乾坤风华的第六重,而离月裳早已经过了第八重天,她或许不是离月裳的对手,可是绝杀在手,再加上她还有两次催动龙摇琴的机会,她也未必会输! “难为?”离月裳小脸上轻蔑一笑,随即道“怪就只怪你居然让我月尘哥哥动了恻隐之心,所以今日…你必须死!” 说完这话,一道白色的身影立马带着破空的气势向邵灼华袭来。 邵灼华也飞身下马,一蓝一白两道身影从地上到天上,再从天上打到地上,近身格斗这离月裳竟然不输邵灼华半分。 与此同时离月裳心中也对邵灼华升起了一道赞叹… 第二百六十五章 不敌,誓死追随 这世间能与她匹敌的人本就少之又少,却没想到邵灼华竟然能迎刃接招滴水不漏! 这至少说明邵灼华不仅仅是一个空有一副皮囊的花瓶! 一边的神星看的心惊,想出手帮助王妃可又不知该如何下手,只一息间周遭便又落下了无数道身影,这些人光看着装就知道一定是离族之人,不走分说的向他们袭来。 离月裳凤眸中浮起冷意,她知道先前的事情或许是菡霜搞了鬼,可是才子宴的事情一出,当日之事究竟是如何已经不重要了,她觉不允许有人吸引月尘哥哥! 今日,邵灼华必须死,而这些侍卫也一个都不能留! 心里这般想着,离月裳手底下的招式越加狠辣,邵灼华手中的绝杀不断挥舞在空中,凌厉的气势仿佛要将天空划出一道道伤痕。 就这么打下去,离月裳心知或许近身格斗自己并不能轻易胜了邵灼华,所以招招更加狠辣,手底下的灵力四溢。 将邵灼华逼的步步紧退,手中挥舞着一条颜色鲜红的蛇皮鞭子,和邵灼华口中的绝杀相互纠缠。 离月裳面上忽的浮起一道冷笑,手中的鞭子脱手而出,那鞭子腾空居然仍然能够和邵灼华手中的绝杀纠缠,邵灼华一惊,面色上有些不好。 而这个时候,离月裳已经双手结印,巨大的灵力冲击向自己袭来,邵灼华也顾不得手中的绝杀和那鞭子,只得松手同样施展出乾坤凤华。 离月裳的手势她认得,正是第八重天的手势,而她最高也只修炼到了第七重天,所以这一下她必然招架不住,只是该如何让这伤害变的更小,才是最重要的! 邵灼华眸光一凛,双手中的数枚银针脱手而出,每一根寒光上面,都灌注了灵力,让这些银针像是穿透墙壁一般,硬生生的穿碎了离月裳的第八重天。 但是尽管这样,邵灼华还是被强大的灵力狠狠的一震,身子如破碎的布娃娃一般狠狠的跌落到身后的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神星手中的剑立马一顿,狠狠的挥了几下,逼退了面前的人,然后立马抽身到了邵灼华身边,想要扶起邵灼华,而其余的七星卫也统统抽身围到了邵灼华的身边 “王妃!” 邵灼华抬手抹掉了嘴边的鲜血,咽下了口中腥甜的味道,才出声道“我没事!” “没事?” 离月裳脸上浮起一道冷笑,带着浓浓的嘲讽之意,“我这一招虽只用了七成的灵力,可依你六重天的乾坤凤华,足够要你受的了,我倒是要看看,你还拿什么来站起来和我比?” 邵灼华的唇角微微抿出了一道紧绷的弧度,她没有说话,因为离月裳说的本来就没有半分差错,她本来就不是离月裳的对手,刚刚这一招要了她的半条命,她的确再没有半分能够招架离月裳的余地了。 邵灼华半晌才抬眸,看向离月裳,“就算你想要我的命,也只是我们之间的恩怨,与他们无关,放他们走!” 七星卫总共十二只队伍,先前在幽兰谷被离月裳杀光了一只队伍,哪怕是再补齐上人也绝对不会在短时间内和先前的人一样身经百战,现在若是再折损这一只队伍,那么对墨七夜来说一定会元气大伤。 况且上一次的十二名七星卫就是为了自己而死,她虽不是圣人,也并不需要悲天悯人,可是她是一个正常人,不会允许有人再一次为了她白白丧命,更不愿意因此再折损墨七夜的人! “呵!”离月裳脸上的嗤笑更甚,不可一世的凤目落在邵灼华的脸上,“你以为你现在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 邵灼华却目不转睛的接下离月裳的目光,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他们是七王府的七星卫,你若是再一次动了墨七夜的人,怕是便不会如上一次那般简单的解决了!” 离月裳面上一愣,显然是对邵灼华有些的话有些忌惮了,到底是墨七夜并不是一个好惹的绝色,不过随即她的便凤目微微眯了眯,“你不用在这吓唬我,可若是我今天灭了你们所有人的口,那么…便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件事!” 邵灼华冷嗤一声,“离圣女是将自己想的太聪明,还是将墨七夜想的太傻?” 离月裳秀眉一动,牙关紧了紧,须臾面上才松了下来,红唇一勾,“如你所说,我放他们走!可…到最后难道墨七夜便不会向我寻仇吗?” 邵灼华小脸上的沉色半分不减,她说的对,即便是今天只有她自己留下了,墨七夜怕是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所以今天,无论如何都是一个死局! 神星一直在一旁看着邵灼华和离月裳,心知离族的圣女今日是不会好相与的,可是若是让他独自离开,他也定然不会同意! “王妃!神星誓死相随!”神星单膝跪地,掷地有声的说道。 这声音落下,其余的十二名七星卫也跟着齐齐道,“王妃,属下等誓死追随!” 方才王妃为了保下他们,是如何和离族圣女说的他们都听的清清楚楚,这些年来作为七星卫,神熙统领和王爷都将他们当做自家人,可被派来保护素未谋面的王妃他们最开始还是有些心里不愿的,却没想到王妃一路上根本没有半分的世家小姐高高在上的模样,还主动为他们备马,甚至危急关头居然让他们先走! 他们做暗卫的,自然有了随时牺牲护住的自知,却没想到居然有王妃这般对待他们,那么即使是死,他们也要保护好王妃! 邵灼华的眼眶顿时一酸,心底微微一颤。 “呵!倒是好一副主仆情深的戏码!不但能将墨七夜和樱凛迷的团团转,还让月尘哥哥神魂颠倒,现在连这些低贱的侍卫也肯为你出生入死!邵灼华你究竟是给他们灌了什么迷魂汤?”离月裳的凤眸微微眯起,眸中的恨意不言而喻。 邵灼华脸上却没有半分愤怒的神色,反而是缓缓的站起了身,杏眸里淡淡的嘲讽毫不掩饰,唇角勾起了一抹明艳的笑,“怎么?离圣女羡慕了?想让我教你吗?” 第二百六十六章 知道,天地十二煞 离月裳的脸顿时滞住了,一张小脸顿时铁青无比,恨恨的咬牙一副吞了苍蝇一般的颜色。 “你……” “我?”邵灼华的杏眸冰冷,定定的看着离月裳。 就这一个眼神,却让离月裳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心中有几分不寒而栗的感觉。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缩了缩,右手一挥,一把古朴的古琴便悬空而现。 龙摇琴的样子,离月裳自然能够认得出来,凤眸一紧,心底不由得有些微微的紧张,不过转念一想,凭她现在的功力别说是龙摇琴,就是凤鸣琴也在她身上,又能如何? “上,给我杀!” 离月裳凤眸一凛,隐隐的狠辣之色自眸底浮现出来,冷冷的声音仿佛像是地狱的阎罗。 神星眸色一紧,飞身到邵灼华的身边,“七星卫听令!” “在!”一众七星卫应声道。 “天地十二煞!列阵!” 他原以为这个阵法永远不会用到,却没想到今日还是列出了这阵法,却不是为了王爷,而是他们才遇见的王妃! 不过,王妃值得! 十二名七星卫列成了一个高高的金字塔形状,挡在了邵灼华的面前。 这天地十二煞,本是一个死阵,以十二具血肉,生生挡住所有! 邵灼华虽不知道这些,可她知道他们绝对不是离月裳的对手,无论今天结果如何,她都要搏一搏! 邵灼华盘身席地而坐,膝上放着龙摇琴,咬破了右手的食指,一滴鲜血落在了琴弦上,龙摇琴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光芒一般,直到过了一息的时间,淡淡的黄色光芒才隐去。 离月裳心知邵灼华必定是要用龙摇琴,可即便如此,她的实力摆在这,更何况她还受了自己一招,身上的伤绝对不轻。 看见邵灼华的动作,离月裳凤目微微动了动,尽管她不愿意承认,可邵灼华的身上的确有一种淡淡的华光,这一种清华之气仿佛是与生俱来不可磨灭的。 倘若…倘若没有月尘哥哥,或许!她和邵灼华会成为朋友! 意识到自己这个想法之后,离月裳的心里一惊,不,不可能,就算没有月尘哥哥,她和邵灼华也不会是朋友,不为别的,只因为她二人的身份! 她和邵灼华的身份,到现在谁都未可知,可是她坚信自己才是离族的圣女,自己才是离族最高贵的血脉! 没错,她一直都知道菡霜不过是一个药罐子的傀儡,这也是为什么离族内侍菡霜只能修炼到乾坤凤华第五重天的原因,她也知道总会有一个人出现,而她和那个人之间到底谁高谁低并未可知。 可是,她从小日夜辛勤修炼,就是为了彰显自己的实力,她是离族天赋最高的女子,圣女的血脉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她一定要邵灼华床死的原因,她绝对不允许有一个人抢走她的一切! 离月裳绝对不会承认,方才有一刻在邵灼华的身上,看到了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那仿佛是血脉之间的联系,是一种她说不出来的威压。 离月裳微微抿唇,凤眸中迸射出一道狠辣的神色,“邵灼华,最后的赢家一定是我,离族的信仰也一定是我!” 话落,离月裳的眸子微微一眯,嘴里吐出一个冰冷的字“杀!” 在场的人听不懂离月裳究竟是什么意思,由其是她身后的菡霜,面色当即就变了,以为离月裳是要放过邵灼华,然而在离月裳吐出最后一个字之后,菡霜也终于放下了心。 她就说过,那天的仇,她一定会报的!她倒要看看,今天这个女人还怎么扭转乾坤! 邵灼华刚刚放在龙摇琴上的手微微一动,原来离月裳是知道的,这才是她为什么非要自己死的原因。 随着离月裳的话落,一众离族的暗卫齐齐向邵灼华冲去,十二名七星卫却像一面坚不可摧的墙一般,死死的挡在邵灼华的前面。 半晌过去,七星卫的阵法纹丝不动,离月裳的面色顿时就不好了,立马飞身同样向邵灼华袭去,这不过是个小小的燃命死阵,或许对别人有用,可对她来说根本不值得她正眼看一眼。 邵灼华眼见着离月裳的身影飞身而至,手底下的琴弦轻轻拨弄了一下。 “铮” 一道琴音响起,邵灼华瞬间感觉到嗓子里涌上来一道腥甜的味道,微微皱了皱眉,硬生生将嘴里腥甜的味道咽了下去。 一道琴声响起,离月裳的动作瞬间顿了顿,凤目一紧看向邵灼华。 “铮!” 邵灼华手底下第二次拨动琴弦,前面整面七星卫组成的人墙都四散开来,神星也后退了几步,忍住心中的不适,看向了邵灼华。 离月裳后退了一步,落在地上,皱眉看向邵灼华,脸上一片惊骇之色,“你怎么会月尘哥哥的招式?不…不可能…月尘哥哥怎么会将凤鸣琴的口诀都交给你?” 离月裳的脸上有一瞬的慌乱之色,“你一定是用了什么狐媚之术,才惹的月尘哥哥连这等秘书都交给你!邵灼华!我要你的命!” 邵灼华面色波澜不惊,一片平静如死水的眸子微微抬起,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离月裳,手底下的动作越来越快。 “铮!铮!铮!” 与此同时,邵灼华的嘴角溢出了殷红的鲜血。 啪嗒…啪嗒… 一滴一滴落在龙摇琴上,刚刚落上便深深的融进琴身里消失不见。 这琴声仿佛像是一道破空的刀刃,仿佛将离月裳身上笼罩的浓郁灵力破空劈开,离月裳身上的灵力开始渐渐消散,乾坤凤华也施展不出来。 离月裳的手微微一紧,握住了鲜红的龙蛇鞭,提起体内的所有内力,想要给邵灼华致命一击。 邵灼华双手一松,数枚心中脱手而出,紧接着双手再次拨弄起琴弦。 离月裳挥动着鞭子将银针挥开,狠狠的看着邵灼华,然而当手中的鞭子即将触到邵灼华的时候,邵灼华的身上仿佛像笼罩了一层保护罩一般,硬生生将离月裳的身子击退了一步。 离月裳凤目一紧,不死心的再次挥动着手中的鞭子,而邵灼华手底下的琴声也到了最高亢的部分… 第二百六十七章 热毒,带她离开 离月裳整个身子被狠狠一震,后退了数步,同时口中溢出了微微腥甜的血迹。 而邵灼华的身子也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跌倒在地上,龙摇琴凭空消失,一大口鲜血吐在了邵灼华胸前的衣襟上。 同时,邵灼华的身上如数万只码字啃咬一般,泛起了麻木的痛感,整个身体内,如同陷入了火烧一般,仿佛每一处流淌过血液的地方,都泛起了灼热的剧痛。 浑身上下如烈火焚身一般的灼热,显些让邵灼华疼的无法呼吸。 她知道这代表什么,时隔两个月,她的热毒又一次发作了,却没想到正不偏不倚发生在这个时候! 邵灼华咬牙撑起了身子,浑身上下的灼热感让她险些要将身上的衣服撕碎。 上天待她一向不薄,给了她重生一次的机会,和身边缺失了的家人,在之后的一次次也都化险为夷,却没想到,这一次跟她开了一个玩笑。 本来凭借着龙摇琴,就算不能战胜离月裳,至少可以保住自己和七星卫的性命。 而现在,连龙摇琴也回到了镯子里,邵灼华咬牙忍住身上的剧痛,她不相信这一次天要忘她! 邵灼华闭上眼睛,脑海中想再次感应龙摇琴的存在,然而脑海中却一片空白,半分与龙摇琴的的联系都感受不到,反而又吐出一口鲜血。 离月裳本来后退了数步才站定在菡霜的身边,心中的恼意顿时升了起来,然而刚刚抬眸却看见邵灼华的样子更加狼狈。 菡霜一惊,也没想到会这样,连忙上前想要扶离月裳,离月裳皱了皱眉,推开了菡霜的手,上前走近了两步, “热毒?邵灼华你的身上居然有热毒?” 邵灼华已经连抬眸的力气都没有了,杏眸落在离月裳的衣裙上,一双低沉的眸子里看不出半点的思绪。 离月裳绝色的小脸上浮起一道冷嗤,樱唇微微勾起了一道嘲讽的弧度,“看来真是上天都帮我啊!” 邵灼华身上的热毒,在离月裳的眼里看来,就是确凿证明邵灼华不如她的证据! 离月裳手中的龙蛇鞭重重的在地上甩了一下,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随即鲜红的鞭子快得仿佛看不出影子,带着一道疾风狠狠的挥向邵灼华。 然而邵灼华身上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了,连站起身都是奢望,很不要说能够接下这一招。 就在离月裳手中的鞭子马上就要落在邵灼华的身上时,自邵灼华的身后又响起了一道明亮的琴声,将龙蛇鞭震飞出去。 离月裳一惊,凤眸中闪过一道惊骇。 随即,一道月白色的身影缓缓落到了邵灼华的身边。 离月裳顿时后退了几步,小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对面的男子。 “月尘哥哥?” 没错,来人正是离月尘! 离月尘一向如玉的俊颜上浮起鲜有的阴沉,好看的凤目看向离月裳,不带一丝温度。 只这一眼,就让离月裳仿佛置身于冰窟一般,低低的咽了一口口水,有些怯怯的开口 “月…月尘哥哥…我…” 离月尘却只是淡淡的收回眸子,转而看向了地上的邵灼华,将邵灼华打横抱了起来,倘若不是热毒发作,他知道邵灼华不会有危险,却没想到事情居然如此巧合,热毒发作本就够要了她半条性命,更何况她身上还有内伤,现在已经完完全全的伤了根本。 恐怕…只有将身上的凤凰封印解开,才能够保她一命。 邵灼华此时却已经陷入了一片昏迷之中,整个人普通布娃娃一般任由离月尘抱起。 “月尘哥哥,你要救她?” 离月尘刚刚转身,身后便响起离月裳的声音。 “怎么,你还想杀她?” 离月裳身子一颤,月尘哥哥从来没有这般对她说过话,现在为了这个女人,竟然如此冷声和自己说话! “月尘哥哥!她身上有热毒,她不可能取代我的位置!她不如我!”离月裳的身心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她从小到大唯一的心愿就是嫁给月尘哥哥,也就是因为如此她才要好好的守住圣女的位置,她拼命修炼,成为整个风云大陆上都为之称赞的女子。 然而,邵灼华出现了,一切都开始变化! 就连月尘哥哥也这般对自己! 不,不行,她不允许! 离月裳足尖轻轻一点,立马飞到了离月尘的对面,手中的鞭子紧紧握起。 离月尘的俊眉微微动了动,可就是这么一个轻轻的弧度,熟悉的人都知道,这就是离月尘动怒的标志。 当然,包括离月裳。 “你是想对我出手?”离月尘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寒凉。 “我…”离月裳面色一顿,“月裳怎么会和月尘哥哥动手?” 离月尘面色依旧一片冰冷,“让开!” 离月裳眸子一缩,似乎被离月尘的眸中的冷色吓到,咬了咬唇怯怯的开口“月尘哥哥,你要带她去哪?” 离月尘眸光一动,并没有回答离月裳的话,挪动脚步绕开离月裳。 “离少主!” 这时,神星擦掉了嘴边的血迹,有些跌跌撞撞的走到了离月尘的身后,“请离少主放下我家王妃,王妃的事情自有我等安排,今日之事,王爷也必会和离族好好清算!” 离月尘微微侧头,“你等安排?是凭现在不敌我一掌的你?还是那些都身受重伤的七星卫?” 只有离月尘自己知道,以邵灼华此刻的情况,若是他不尽快带她医治,那么她必死无疑! 神星一顿,紧接着便听到离月裳的声音,“你听到没月尘哥哥,他们不领你的心意,况且这个女子,已经成了七王妃!你为什么还要如此对她?” 离月尘不语,只是丢下了一句话,“告诉墨七夜,邵灼华在我这他大可放心!” 随即离月尘的身影须臾便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离月裳回头瞪了一眼神星,愤愤的冲着离族暗卫说了一句,“还愣着干什么?回离族!” “是,小主!” 随即一众的离族暗卫,和菡霜跟在离月裳的身后,也朝着离月尘离开的方向追去。 只留下神星,和十二名七星卫留在了原地,神星面色微沉,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半晌,默不作声。 第二百六十八章 离族,五大长老 “神星大人…” 一名七星卫走近了神星,试探性的开口看向了他,眼下这情况又该如何是好,王妃生死不明,但是看这情况和离少主所说也知道王妃情况不好,而离少主又将王妃带走,王爷若是知道今天的事,必然会动怒! 神星娃娃脸上也是皱眉的沉色,半晌才开口“去就近的城里,传消息回芜城!” 如今的状况王妃和王爷皆是处于水深火热之中,眼下最要紧的当务之急只有先与王爷取得联系。 十二名七星卫都被离族圣女所伤,就连他也好不到哪去,就算是闯进离族,他们也不能就这么去! “是,神星大人!” 而另一边,离月尘将邵灼华带回了离族,穿过离云山的障眼法,就见到了一片深林,而一向为风云大陆上所有人崇敬又好奇的离族的入口,就在这一片深林中。 这里与其说是一处世外桃源,倒不如说是一处单独的城池一般,街道上人声鼎沸的繁华与双城相差无几,如果说硬要说出什么不同,大概就是这里的天空要比外面更蓝,更低,仿佛一伸手就能碰到一大片一大片的云彩一般。 离月尘的身影穿过深林,直接进入了离族境内,离族的人都是认得少主的,少主平日里一向温文如玉,今日却不知道怎么了,脸上一派阴沉之色,手中还抱着一位姑娘,那姑娘的相貌与月裳小主相必都不逊色半分,然而这身上和脸上却都是血迹,一看便知道伤的不轻。 离月尘一路上沉默不语,可步子却迈的极快,直到抱着邵灼华进了离族的族长府邸,门口的人还来不及打招呼便见离月尘匆匆回去。 几人面面相觑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过了一会见到一脸沉色更甚的月裳小主匆匆回来,低头问了礼之后,同样没得到任何回应,也只得默默的退回了原地。 离月裳一路跟着离月尘的脚步,然而一回到族长府,却发现找不见离月尘的身影了,便随便抓了一个下人来询问,却下人见离月裳脸色不好,也是知道她想来的性子的,一下子更是吓的说不出来话了,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于是离月裳干脆去了长老院里,将今日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五位长老,五位长老向来疼她,一定会向着她将邵灼华赶出离族的! 果然待离月裳说完今日的事之后,金长老和土长老最先变了神色,这金长老是离月裳的父亲,乃是五大长老之手,对于自己的女儿自然是疼宠之至的。 并且他也一直坚信,自己的女儿才是离族最尊贵的圣女血脉。 而土长老是菡霜的父亲,也是金木水火土五位长老中最年长的,邵灼华的出现对他和菡霜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威胁,霜儿还不知道这一切,这一次少主将她带回来,正是杀了她的好机会,只要邵灼华死了,那么离族的圣女和内侍就永远这么定了下来! 金长老和土长老互相看了一眼,才开口说道“裳儿不必担心,我们这就去找少主,少主一向识大体,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女子而坏了离族的规律!” “是啊,族长现在闭关修炼,月尘少主就算想更位,将那女子带回来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完成的!”说话的是火长老,火长老膝下没有儿女,所以一直将离月裳当做自己的亲生女儿,一向是非常疼爱。 离月裳点了点头,可是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道“可…月尘哥哥现在不知道带了那个女人去哪里…我…” “这有什么难找的?按照你所说那女子身上带了热毒,少主若是想救她,必会带她进千年寒玉床处,我等即刻过去怎么会找不到少主?”火长老一向性子急躁,也就直接说了出来。 “我们稍安勿躁,就算是要做什么也要先见了那女子才对,现在若是莽撞行事,反而会适得其反!”这一次说话的是木长老,木长老为人沉稳谨慎,也是几人中话最少,一向最公正的。 “老木说的对,不过我们总归是要见见这位女子的,按照裳儿所说,少主对那女子如此痴迷不管不顾的话,绝非一件好事,哪怕…是她最后正位成了裳儿的内侍,宠妾灭妻也是最不可取的!”金长老再次开口,他所担心的自然不只是那女子会不会威胁到女儿的地位,更关心她是不是会抢了裳儿离族未来主母的身份! 这话一出来,土长老的脸色瞬间就难看了,他们从小到大给菡霜喂了那么多丹药,才掩盖了离族这一代只有一个血脉的事实,现在找到了那个女子,就要将菡霜踢下去,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 坐在土长老身旁的水长老自然看到了他的脸色,于是出来开口道“倒不如我们先去找到少主再说?” 几人面面相觑,都同意了水长老的提议。 千年寒玉床所在的地方算得上离族鲜有人踏入的秘处,此时离月尘已经将邵灼华放在了寒玉床上,双手源源不断了灵力涌入邵灼华的体内,可过了半晌,仍不见邵灼华有半分起色,而离月尘的灵力就像送进了无底深渊一般,在邵灼华的体内追踪不到一丝的痕迹。 离月尘倒了一颗离族的护心丹给邵灼华,眼下他只能护住邵灼华的心脉,这寒玉床可以暂时降下她体内的热毒,龙摇琴本就是难以控制的神器,就连他降服了凤鸣琴也是花了许久的功夫,可方才她逆着自己的血气强行启动龙摇琴本就会对自己造成重创,更何况再加上离月裳第八重天的乾坤凤华,更是将她重创,而热毒又再这个时候发作。 哪怕是寒玉床加上护心丹和他的灵力也修养不回来邵灼华几分,眼下只有解除她身上天命凤凰星的印记化开,或许还有救她的机会。 离族的天命圣女有凤凰星傍身,这封信是在她身上的一个图腾,封印解开,从今往后她修炼的速度也会大大提升,只是现在以她的体质断断承受不住这解除封印的过程… 第二百六十九章 身份,圣女一脉 所以他必须让邵灼华在这寒玉床上呆上三日,待体内的热毒完全压了下去,身子也好转了一些,离月尘才能够解除这封信。 这凤凰星的封印解除,便也意味着邵灼华的身份再也藏不住了,土长老这些年来暗中的动作他都看在眼里,若是邵灼华回归离族,那么离族也便不会再继续喂养菡霜,邵灼华这样的天命凤凰星尚只因为血脉不纯就承受不住乾坤凤华的霸道,更何况菡霜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离族人?所以一旦离族停了她的丹药,菡霜日后也会日日受热毒的苦楚折磨,更甚者比邵灼华严重千百倍!这也是为什么他并没有将邵灼华的身份公之于众的原因。 毕竟五大长老中有两位都虎视眈眈,而另外的三位到底站在那边也未可知,所以他不得不谨慎行事,若是邵灼华还未完全成长起来就被抹杀,那么对于离族来说绝对是千百年来最大的损失。 更何况姑姑临终之前的嘱托他还犹记在心,父长大人也必不会眼睁睁看着姑姑的女儿遭人暗害的! 三日后的凤凰星封印的解除,他只有六成的把握,况且这个过程邵灼华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扛得住,若是他猜的不错,五大长老马上便要前来试探他的口风。 他们虽知道邵灼华也是离族圣女一脉的血脉,却并不知道她和离月裳谁才是主谁才是次。 可是一旦得知他将邵灼华带回了离族,几位长老必然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由其是金长老和土长老二位。 离月尘这般想着,外面便传来了人来的声音,回头看了一眼躺在寒玉床上的邵灼华,离月尘挥手设下一道屏障将整个寒玉床笼罩在了其中,然而向门口走去。 “少主吩咐了任何人都不得擅自闯入,几位长老和小主就别为难属下了!”门口的侍卫一脸难色,少主的命令如山,可是眼前的几位离族的长老和月裳小主也不是好惹的,这可叫他如何是好啊! “放肆!你睁开你的眼睛瞧一瞧我是谁,本小主你也敢拦?”离月裳本就心中窝火,见面前一个小小的侍卫也敢拦住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属下不敢!”那侍卫连忙跪了下来,声音连带着都有几分颤抖。 “那还不给本小主让开!”离月裳凤眸狠狠的瞪着他,让那名侍卫头都不敢抬。 “我倒不知,你如今是越发的厉害了,连我的命令都不放在眼里?” 房间的门忽然从里面推开,离月尘白色的身影也当即出现在侍卫的身边,眸光微冷看着离月裳。 离月裳微微一缩,面上立马换上了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低低的唤了一句“月尘哥哥…” 离月尘并未答应她,如玉的俊颜上的冷色仿佛要将人冰冻一般。 连离月尘这般,离月裳顿时后退了一步,回头看了看自己的父亲。 金长老面上一笑,出声道“少主莫要动怒,月裳也是担心则乱,怕少主被其他人迷惑了心神才一时忘了规律的!” 离月尘冷嗤了一声,凤目微微抬起,“怎么?本少主是没有脑子还是不分是非?” 这几个老狐狸心里想的什么他清楚的很,无非就是怕邵灼华一来抢占了离月裳的位置,可殊不知是离月裳抢占了邵灼华的位置这么多年! 金长老一噎,面上也有几分难堪,随即老脸才恢复了方才的高深,“少主这是说的什么话?少主的聪慧自然无人能及,只是不知这外人的心思究竟如何,若是蓄意误导少主的决策,岂不是误了我离族的大事?” 金长老这话说的可谓极为有学问,表面上担忧离月尘受人蛊惑,实际上却是在暗示离月尘若是言行有失,可是会伤了整个离族的体面。 离月尘面上冷意更甚,冷笑道“不知金长老口中的外人究竟是谁?是姑姑的女儿?” 这话一落,几人的面色顿时一滞,互相看了看,最找开口的却是木长老,“少主是说…这一位圣女血脉是清歌的女儿?” 木长老算是几位长老中最为平和没有心思的了,离月尘平日里素来和木长老的关系都要亲近一些,见他开口,于是回道,“自然是姑姑的女儿,文远将军府的小姐!” 离月尘转而又看向了离月裳,见她低眸又向金长老的身后退了缩了一步,才道“她带你们来,却没有告诉你们邵灼华的身份?” 木长老转头看了看离月裳,见她低眸不语,才知道她一定是故意隐瞒,这才叹了一口气回头,真是命运弄人,当年清歌执意外嫁,为此还和离族断了关系,后来直到她生了孩子,这件事才算过去,他们也去看了那孩子,只是可惜那孩子生下来便命不久矣,尽管清歌丫头动用了禁术也只是救回了半条命,不知道能够活到多久。 更何况这孩子还只是半个离族人,所以就连后面圣女的血脉,他们也压根没将这个孩子放在眼里却没想到祭祀大典最终只选出了一位,他们才不得不将土长老的女儿推了上去,现在看来,真是天意弄人啊,天意弄人! “可这女子…”金长老张了张嘴,却发现眼下说什么都不对,毕竟是月裳先出手伤人,那女子还是清歌的女儿,带了离族圣女血脉,眼下少主要救她也无可厚非。 不过眼下境地最尴尬的莫过于土长老了,邵灼华不但是圣女脉的二人其中一个,还是清歌丫头的女儿,眼下大家都知道了她的身份,那么他的女儿又该放在何处? 他可清楚的知道日后女儿若是被遗弃,所需要面对的是什么境地! “可无论如何,少主与月裳小主也是未来离族的族长和夫人,这邵灼华哪怕是圣女一脉,少主也不可因小失大,从而冷落了小主!”土长老也不知该从何入手,索性就拿这个说事,再怎么说那个邵灼华不过是半个离族人,难不成圣女血脉比离月裳还纯净不成? 只要他和金长老紧紧站在一处,他们必然容不下邵灼华的存在,相比而言可是自己的女儿要更放心的多! 第二百七十章 离夫人,个中误会 这一点土长老说的倒是正和金长老的意,知道这女子是清歌丫头的女儿之后,他心里反而放心了几分。 毕竟她只是半个离族人,是清歌丫头和族外人所生的孩子,和月裳相必,这谁高谁低,相必大家一眼就能看出来了。 离月尘凤目一动,他向来最讨厌他们将这婚约一事用来束缚她,可偏偏他们又拿出来说道,离月尘微微一皱眉,然而却看到离月裳一脸小心翼翼的低眸看着他,眸中是隐隐的期盼,心中微微一动,声音淡淡的开口“该如何做,本少主心里自然有分寸,不用几位长老操心,几位长老今日还是请回吧,传我令下去,这几日她会待在这里,其他人等任何人不得踏入这里半步!” 几位长老还想说什么,却见离月尘已经转身了,只得互相看了看,这才作罢,想要转身离去。 离月裳还留在原地,盯着离月尘的身影,半晌都没有动,金长老皱眉,有些严厉的呵斥道,“少主都发话了,裳儿还不走?” 离月裳咬了咬唇,见离月尘背影依旧没有动半分,这才挪动了脚步,跟上了父亲的身影。 听到背后的声音渐渐消失,离月尘才微微侧首看了一眼空荡荡的愿意,凤眸微微敛了敛,发出了一声若有似无的叹息。 接下来的两天离月尘派人将这间屋子守得死死的,无论是五大长老还是离月裳的人都不能够踏进一步。 其间离月裳还亲自来找过离月尘两个,然而都被离月尘借口拒绝了,这三日是邵灼华至关重要的日子,绝对不能有任何差错,离月裳见不到离月尘身影,最后只得作罢。 第三日的时候,暗卫突然来禀报,说土长老出了离族,离月尘只是冷笑,土长老终究是坐不住了,不过这一次解除封印他不在最好,免得在暗中多生事端,所以离月尘只是派暗卫暗地里跟着土长老,而并没有出手阻拦。 这三日里,邵灼华虽然一直躺在寒玉床上并未清醒,可面色上却已经平和了许多,呼吸也十分亲吻,脸上的骇人的红色也已经褪去了,看着就像是在睡觉一般。 终于,在第三日的巳时,离月尘命暗卫准备的所有东西都安排妥当,只要这一次解开凤凰星的封印,那么邵灼华身上的伤也会随之淡去,只是这样一来,她就真真正正的卷入了离族的所有暗潮中… 就在所有东西都准备就绪时,暗卫却前来禀报,院子里有人进来,离月尘当然是一律不见,吩咐暗卫将人挡在外面,可暗卫却始终支支吾吾也不肯下去。 因为,来得不是别人,正是离月尘的母亲,离族的夫人! 离月尘面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母亲一向疼爱离月裳,或许这一次前来也是为了邵灼华的事来,可无论如何这是他的母亲,他断没有像对待其他人一般拒之门外的道理,所以只能吩咐手下将人带进来。 片刻之后,外间的门被推开,进来了一位年轻的妇人,面容姣好,模样看着大概只有三十出头,女人身上穿着月牙白的锦缎,头上云鬓高挽,珠钗满头,看着大气华贵。 此人正是离月尘的母亲,也就是离族的夫人! 离月尘微微躬身作揖行了一礼,恭敬的开口唤道“母亲!” 离夫人轻轻点了点头,美眸向内间暗室的方向看了看,才出声应道“尘儿,你可知母亲今天为何来?” 离月尘俊颜上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母亲是为何而来明明已经摆到了明面上,又何须故意让他自己说出来?“母亲为何而来,孩儿不知!还请母亲明示!” 不过既然离夫人这般说,离月尘也索性装傻道。 离夫人面上微微一滞,微微板起了脸色,“尘儿你这是明知故问!” “母亲又何尝不是故意这般?”离月尘倒是心里有些放下了,若是母亲真的是来为难的,也不会如此和他一来二去了。 离夫人白了离月尘一眼,知道他这是在故意同她周旋,于是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月裳虽然性子娇纵一些,可她到底还是个好姑娘!尘儿,你万不可糊涂啊!” 离月尘的凤目微微一动,他自然知道离月裳本性不坏,可是这与邵灼华没有半点关系,“母亲想说的孩儿都明白,孩儿心中自然有数!” “有数?你若是有数还会将她带回来?”离夫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莫要跟我说只是因为她的血脉,就算如此她才是裳儿的内侍,可日后终究也只能是个妾啊!” 离月尘皱眉,他从未想过和邵灼华成亲,他救她也仅仅是因为她是姑姑的女儿,是离族的天命凤凰星,亦或是因为这个女子本身,总之他确实从未对邵灼华生过非分之想! “母亲误会了,母亲难道不知道将军府小姐和七皇叔的亲事?”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离夫人脸上的颜色更沉了,“你既然知道她和七皇叔之间的事情,又何必横插一脚来将她带回离族,且不说七皇叔是不是个好相与的,你将她带回来又置土长老和菡霜于何处?她既然有自己的身份,就任她在外面就是,为何还要带她回来将离族搅乱?” 离夫人一鼓作气说完,面上微微浮起了愠色,末了又加了一句“才子宴上,天下三公子竞相向文远将军府小姐示爱可真是风云大陆上百年难得一见的好戏!” 示爱? 离月尘哭笑不得,“我的确开口求取将军府小姐,不过是想要她回归离族,我从未对她动了任何恻隐之心,至于孩儿为何要这么做母亲自己进暗室看看她的背后便知!” 听离月尘这般说,离夫人有些狐疑的盯着他的脸,想看出些什么,却半晌都无果,“真的?” 离月尘“……” “自然是真的!” 离夫人似乎是没在自己儿子眼中看出什么,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话,自己的儿子他是了解的,一向沉稳冷静,做事向来稳妥,若不是月裳跑来和她哭诉,再加上才子宴上的事情的确传的整个大陆皆知,她也不会来这一趟! 第二百七十一章 知晓,两难之题 离夫人低眸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那好,我便去看看,若是看不出个所以然来,便有你好看的!” 离月尘扯出一抹苦笑,才伸手引母亲,“母亲请!” 离夫人又白了离月尘一眼,才头也不回的进了内间,身为离族的女主人自然知道寒玉床所在的暗格,于是打开了机关进了暗房。 离夫人一踏进了寒玉床的暗房,便能感觉到里面有些寒冷的气息,直到见到床边守着的婆子,这是月尘身边的慧姨,一直负责照料月尘的起居,她自然认得。 慧姨俯身行了一礼,开口唤道“夫人!” 离夫人点点头,这才看向床上的邵灼华,只这一眼,离夫人眸中就浮起了浓浓的惊艳之色,这女子的样貌竟然有七成像清歌,只是眉目间更多了一份冷然,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这里,身上仿佛就透着淡淡的清华之气。 不愧是清歌的女儿,只这一眼,离夫人似乎忽然明白为何墨七夜和樱凛都对之倾心了! 想当年离清歌也是那般惊才艳艳的女子,眼前的女子竟然与当年的离清歌有六七成的相像,离夫人的美眸落在邵灼华绝色的小脸上,微微一滞。 当年倘若不是离清歌执意离开离族,那么怎么也轮不到她来当这个离夫人,若是离清歌没有离开离族,而是如族规一般嫁给清石,那么今天的离族或许就是另一番景象了。 可偏偏那个女子是那么的不受束缚,那样的特别,那样的光彩照人,曾经让她看着都心生自卑… 如今十几年过去,谁能想到另一个圣女血脉竟然是离清歌的女儿? 邵灼华身上只穿了一件里衣,不用想也知道是慧姨帮她更换了衣服,她的儿子她还是了解的,就算是真的喜欢,也不会做出这等下流之事。 她就这么躺在寒玉床上,面上却没有半分的寒冷,反而小脸精灵剔透透着几分诱人的味道,离夫人伸手将她扶起,露出了精致的后背,之间邵灼华白皙的后背上有一幅凤凰的图腾,凤凰几乎占据了她整个背部,振翅高飞的样子活灵活现,甚至那一只眼睛还透着淡淡的灵光。 离夫人眸中顿时浮起了惊涛骇浪,她从小生在离族自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传说离族有千年一遇的天命凤凰星陨落,身伴翔凤图腾,直到血脉被唤醒解除封印这图腾才会消失。 这…这…这…怎么可能? 这个女子…竟然是离族前面难遇的天命圣女! 这样说来,月裳才是站错了位置那个!就算日后恢复身份,也该是邵灼华为上! 离夫人咽了咽,显然心中对于这一切还有些不可置信,脚步跌跌撞撞的出了暗房,便看见守在门口的离月尘,不由得吓了一跳,“她…她…?” 离月尘倒是不奇怪母亲的表现,就算是父长大人,在听了他的话之后也惊讶万分,更何况是母亲。 离夫人盯着自己儿子的面孔,想要从其中找出答案,却是见离月尘缓缓的点了点头,“现在母亲可知道我为何要救她?并且三番四次想要将她接回离族了?” 离族的圣女意味着离族的运势,而天命圣女则更是离族奉为神只的身份,身上承载着的可是离族未来的兴起和天下时局的运势! 这样的人,离族怎能放任她在外? 离夫人微微颔首,还是有些难以相信,为什么竟偏生如此巧合?这孩子不是别人,却正好是清歌的女儿! 怪不得…怪不得…当年翻遍了离族上下也没能找到另一个圣女传承血脉。 “可…月裳她…”离夫人抬起眸子,看向了离月尘。 月裳那孩子从小好胜心便强,性子也高傲,唯独对尘儿用情至深,她们都看在眼里,却没想到…当真是天意弄人啊… 离月尘的俊颜微微一滞,须臾才开口道“她的事情日后再说,总之我现在要为她解除封印,这样才能救她一命!” 离夫人见自己儿子眸中的坚定之色,只得点头“月裳那边…我会先顾着,只是这解除封印,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尘儿…你可想好了?” “别无他法!”离月尘的声音掷地有声,十分坚定。 “那好,母亲帮你!” 她知道天命圣女对离族来说意味着什么,无论日后如何,至少这个女子不能有危险! 得到了母亲的支持,离月尘心中更加定了几分,还没等开口,却又听到了离夫人的声音,“不过…尘儿…那姑娘身上的凤凰图腾在后背,你又是如何知道的?” 离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狐疑的味道,瞬间让离月尘险些脚下一滑栽个跟头。 “邵灼华修炼乾坤凤华第五次重天的时候,身上的封印觉醒了一次,凤飞九天,闹的整个菱韶国都知道了!”离月尘解释道。 不但如此,菱韶国皇帝还厚颜无耻的将这道残影归功于他自己! 离夫人这才恍然大悟般点头,“原来如此,我还以为…” 不过离夫人没有继续说下去,可尽管她没有说完,离月尘也知道她想说的话,面色不由得微微沉了下来,“母亲,事不宜迟,我要开始了!” 若是仔细听,便能听到离月尘语气中磨牙的味道。 离夫人见自家儿子脸色黑了下来,美眸微微一转,这儿子哪里都好,就是半点没有遗传她的性子。 这邵灼华的身份摆在这,日后若是真的回归离族,那么以月裳的性子二人怕是还少不了碰撞。 月裳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可邵灼华也是清歌的女儿,天命圣女的血脉,这…又该如何是好? 离夫人心中纠结,可现在无论如何都是没有答案了,等邵灼华醒了,或许她可以去见见那姑娘,再做打算也不迟! “好了,你且进去便是,我在这里帮你看着!”离夫人说道。 离月尘点头,随即便身影闪进了暗室。 而离夫人则在房中思索着日后该如何同月裳说,才能不伤了那孩子的骄傲,毕竟月裳从小到大尊贵惯了,若是忽然之间知道了自己并不是真正的圣女,那么心中肯定难以接受。 “夫人,不好了!外面有人要闯进离族!” 第二百七十二章 来客,擅闯离族 正在离夫人入神思索时,从门口忽然闯进了一个侍卫,连敲门行礼都顾不得,连忙连滚带爬的跪到了离夫人旁边。 离夫人秀眉微微一皱,“何人如此大胆,胆敢擅闯离族?” “外面那人一身黑袍看上去俊美无双十分尊贵,身边的暗卫也是齐齐的黑衣,来势汹汹,各个武功高强,几乎将护族所有暗卫都打伤了!”暗卫一脸惊恐,连忙回道。 岂有此理! 从风云大陆傅氏皇朝伊始,从未有人敢如此胆大包天的擅闯离族!难不成是不要命了不成! 离夫人右手重重的拍了拍桌子,显然有些怒火,开头吩咐道“传我令下去,派三百离族暗卫前去,拿下擅闯之人!” “慢!母亲!” 侍卫听令想要转身下去,却又听到了离月尘的声音,本来已经进了内间的离月尘却去而复返,离夫人也有些惊讶。 “母亲,我亲自出去一趟,这来人…或许只有孩儿能应付了!”离月尘面上没有任何颜色,相反却是平静如水。 离月尘猜到他会来,却没想到他来的这般快,正如他所说,恐怕只有自己能够应付他了,别说三百暗卫,就是全部暗卫出动,也未必能够拿得下他! 离夫人有些不放心,面容微微迟疑“尘儿你真的有把握?” 离月尘点头,出声道“母亲放心,这里还请母亲看管,若是离月裳和几位长老派人前来,万万不要让他们进这间屋子一步!” 离夫人也点点头,她自然知道这事情的重要性,于是让离月尘放心前去。 离月尘到了离族外设有阵法的密林时,便已经看到满地都是离族的暗卫,不过这些暗卫倒是还有呼吸,只是受了些伤而已,并没有死。 其余的离族护卫紧紧围成了一个圈,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始作俑者。 “都退下吧!” 离月尘出声道了一句,一众的离族护卫才回退了数步,立在离月尘的两侧,同时也露出了他们方才围着的人。 只见墨七夜仍旧是一身玄色蟒袍,头上墨玉冠与腰带交相辉映,上好的天蚕丝锦缎上绣着金线密织的四爪金蟒,身上不沾一丝血迹,如画般的眉目冷若冰霜。 “传言七皇叔在芜城身感瘟疫,卧床不起,却没想到竟然会出现在离族,还能大打出手伤了这么多我离族护卫!”离月尘俊颜上微微一动,面色说不清是喜是怒。 “本王的王妃在哪?”墨七夜并没有机会离月尘的调侃,声音冰冷的仿佛要将人冻彻。 “灼华竟然已经被我救下,那自然代表安然无恙。”离月尘淡淡说道。 “离少主最好祈祷她安然无恙!”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眯,冷冷说道,“若是你管不好你的未婚妻,本王不介意替离族换一位圣女!” 离月尘俊眉一紧,明显对墨七夜的威胁有些不高兴,可事实也的确是月裳有错在先,他无法辩驳。 “月裳娇纵,但是本性不怪,也是受人挑唆才会这般,我会和她好生相谈!” 最好是这样,墨七夜桃花眸中的冷色终于微微淡了淡,眸中有些鄙夷的神色,开口道“自己的女人都搞不定,离族这少主当的实在是不错!” 倘若之前他还不确定离月尘的心思,那么刚刚那两句话却是足够让墨七夜确定,离族少主心中装的还是圣女离月裳! 离月尘:“……” 墨七夜这是…炫耀不成? 离月尘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出言反击“七皇叔要找的王妃可还在离族!” “本王想进,你又能拦得住?”墨七夜眉梢轻挑。 …… 明明是自己站在有利的一方,怎么对上墨七夜自己反倒落了下风? 离月尘默了片刻,还是决定不和墨七夜一般见识,毕竟这个时候邵灼华的事情要紧。 离月尘看了一眼墨七夜才收回目光,转身向里走去,身后的护卫也跟上了脚步,墨七夜自然也没有落下,待到进了族长府的院落,便见院子里几位长老和离月裳正在门口与离夫人对峙。 墨七夜若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离月尘,离月尘面上微微一动,紧接着便听到离夫人看向了自己,开口唤道“尘儿!” 离月裳连忙回头,快步走到了离月尘的旁边,“月尘哥哥!” 几位长老这才回头看向院门口,见离月尘身后还跟着一名陌生男子,他们几乎已经十几年没有出过离族,自然并不认得墨七夜。 “几位长老这又是何意?”离月尘并没有应离月裳,而是在四位长老身上扫了一圈,又落在离月裳身上片刻,才收回了眸子,声音又微微的凉意。 土长老悄悄离开,到现在还没有回来,所以眼前便只有四位长老,这倒是并不奇怪。 不过他前脚刚刚离开,不过是去了一趟离族入口,这几人后脚便趁机来了,若不是母亲在这里挡着,还指不定发生什么事情呢! 他一向都知道自己的院子里有几位长老的眼线,可如今这么明目张胆,却是触了他的底线了。 最先开口的是金长老,面上是深藏不露的颜色,“少主,我们只是来见见这位邵姑娘,毕竟她也在我离族三日了,自然有必要见上一见!” 离月裳脸上有些失落之色,不过听见父亲开口,也紧跟着说道“月尘哥哥你都已经护着她这么久了,难道还不肯放手吗?” 话落,一向疼爱离月裳的火长老也跟着开口,“少主,你一位的护着那姑娘算什么?就算要正了身份,她也是裳儿的内侍,也该为她是从任她打骂都不为过!” “没错,少主今日是不是该将那女子交出来了!”金长老再次开口,这一次似乎多了几分强硬之色。 看着这几人你一言我一语,离月尘的心越来越沉,面色也越来越难看。 “本王倒想看看,谁敢动七王妃?”一直沉默不语的墨七夜终于开口,这几个老不死的倚老卖老,一口一个内侍说的轻松,邵灼华的身份若是公布,怕是他们各个都会悔不当初! 当日在幽兰谷里,他是知道邵灼华身上的秘密的,相必离月尘定然也是知道,不然也不会出手救下邵灼华将她带回离族 第二百七十三章 帮助,解除封印 倘若离月尘不知道邵灼华的身份,也不会几次三番的向邵灼华示好,先前在将军府的那次,他特意送来了龙摇琴的琴谱秘籍,那个时候墨七夜就已经知道离月尘似乎是已经有哦选择。 几位长老闻声,齐齐看向墨七夜,本来对这个陌生人突然开口有些不快,然而便听到离月裳有些惊讶的声音“七皇叔?” 离月裳的声音一落,不单是几位长老就连离夫人也有些惊讶,几人盯着墨七夜半晌,却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这七皇叔的名字他们是都听过的,只不过这些年来他们都甚少出离族,所以并未见过七皇叔本人。 最后还是金长老向前走了几步到墨七夜的面前,开口道“七皇叔大驾光临,怎么也不提前通知一声?” 墨七夜的桃花眸落在金长老的身上,只片刻就收回了眸子,那架势明明白白的写着:你配吗? 见墨七夜半晌都不语,金长老脸上有些微微的尴尬之色。 僵持了片刻之后,木长老上前了两步,走到金长老身旁,面上挂着波澜不惊的淡笑说道“七皇叔远来即是客,离族自然欢迎!不过…离族的家事还希望七皇叔不要横加干预!” 木长老这一番话说完,伸手缕了缕花白的胡子,面上是有礼的浅笑,到底是几位长老中最年长有资历的,这气度还是与金长老和火长老几人有区别的。 墨七夜面上却依旧是淡淡的疏离和冷色,凉凉的声音有些嘲讽的道,“当年离族和清歌圣女断绝了关系,现在又跑出来说她的女儿是离族人,这天下间又有这样的道理?” 木长老脸上的温和也滞住了,七皇叔说的不错,当年清歌丫头的确是和离族断绝了关系,她的女儿自然也不算是离族的人,只是如今事情竟然真的这般巧合,偏偏她就是他们寻找了多年的另一个血脉… 木长老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离月尘才出言打破了有些尴尬的气氛,眼下最重要的是将邵灼华救醒,待她醒了自然会拜访各位长老,离月尘借口将几位长老都请回各自的院子,几位长老见此情形,也只得听了离月尘的话,先行各自回了院落。 然而离月裳却怎么也不肯走,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离月尘,离夫人见这情形便将离月裳拉到了身边,“裳儿,来云姨这,陪云姨说说话!” 离月裳转头看了看笑靥如花的离夫人,乖巧的点了点头,任由离夫人拉着自己到了另一间房。 离夫人进房之前,回头看了一眼离月尘,递给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离月尘:“……” 母亲,您大可不必如此明显的! 离月尘颔首敛住了眸子,回头看了一眼墨七夜,用眼神示意他跟上。 打开屋里内间的暗格,墨七夜跟在离月尘的身后,暗室里的温度明显比外面更低一些,绕是墨七夜也不由得轻轻打了一个冷颤。 寒玉床前的慧姨仍守在一边,离月尘朝她点了点头,示意让她出去,慧姨颔首立即便意会了,欠身行了一个礼便走出了暗房,临走时还不忘将门带上。 墨七夜这才瞧见寒玉床上躺着的人儿,面色白皙中透着淡淡的红润,一张小脸上透着少有的柔和,绕是就这么躺在这里,也盖不住她的绝色。 墨七夜伸手触了触邵灼华的小脸,微微冰凉的感觉传入指尖,有一种别样的寒凉。 “解除她身上的凤凰星封印,这一次她受的伤也会好转,或许还会因祸得福!”离月尘在一旁淡淡开口。 “解除封印意味着什么?” 倘若解除这个封印,会带给邵灼华无穷无尽的烦恼,那么他宁愿不解除这个封印,他自己也可以将邵灼华救回来! “意味着…她身体里血脉的觉醒,日后修炼也会更加顺利!或许身上的热毒也可以有所缓解!” 也意味着,她必须承担起离族的责任。 不过这最后一句,离月尘并没有说出来,因为他知道一旦自己说出来,墨七夜必定不会同意解除封印。 可是他心里,还是希望邵灼华尽早解除封印的。 “你有多少的把握?”墨七夜一手缕过邵灼华鬓角的碎发,如对待挚爱珍宝一般动作轻柔。 离月尘眸光一动,“六到七成!” 墨七夜眉梢微微一挑,似乎对离月尘这个回答并不满意。 “若是本王助你呢?” “解除封印需要灵力,你难道也修灵力不成?”离月尘说这话只是想让墨七夜放弃这个念头,毕竟除了离族的人风云大陆上又怎么可能会修灵力。 却没想到接下来的墨七夜的话确真的让离月尘大跌眼境! “你又怎知本王不会?” 离月尘的凤目瞪了瞪,“你莫不是在开玩笑?” 墨七夜的眉梢落下,施给离月尘一个眼神让他自己体会,“你觉得本王会给你开玩笑?” 离月尘:“……” 离月尘仿佛久久不能相信,面上仍然有几分骇然,直到见墨七夜一手使出灵力将角落架子上的花瓶挥到了地上。 “你还没回答本王的问题!” 离月尘咽了咽,半晌才接受了这个难以令人接受的事实,“若是这样,大概九成把握!” 墨七夜点点头,这一次才满意离月尘的答案,“那你即刻开始吧!” 离月尘凤目一眨不眨的盯着墨七夜,“你将她扶身坐起来罢!” 墨七夜按照离月尘的说法,将邵灼华的身子扶坐了起来,邵灼华身上只着了一件白色的里衣,显得身子有些单薄。 离月尘坐在了邵灼华背后,一抬眸却见墨七夜盯着自己,眸中的神色意味不明。 离月尘:“……” 这只是为了让邵灼华更好散去身上残留的热毒而已,况且这衣服也是慧姨换的,和他可没有半分关系。 离月尘敛住眸子,没有理会墨七夜眸中的神色,自顾自的将双手搭在了邵灼华的背后,开口说道 “一会儿若是我体内的灵力消耗殆尽快要撑不住了,你便将灵力送到我身上便可!” 墨七夜抬眸看了离月尘一眼,淡淡的收回了眸子,同样在离月尘的身后盘膝而坐…… 第二百七十四章 底牌,挑拨是非 离族的百姓们原本在各自忙着手底下的事情,只听道一声穿破云霄的凤鸣声,紧接着一道金色的凤凰影自族长府的某个院落盘旋上空,这一道金色的影子在空中振翅盘旋了三圈,几乎金黄色的光影洒到了离族每一个角落,最后消散成无数道金黄色的星茫,在空中渐渐消隐。 本来离夫人正在拉着离月裳说话,见到外面的情形,离夫人自然心中了然了,定然是尘儿成功的将那姑娘身上的封印解除了。 可离月裳却睁了睁眸子,小脸上顿时浮起了无数道情绪,连对面的离夫人也顾不得了,连忙跑到了屋外,看着空中最后消散的金黄色光影,整个人站在原地如一尊石像。 她终于知道为什么月尘哥哥几次三番的护着邵灼华了,她也终于知道为什么云姨今日的态度会忽然转变,甚至几次试探她的口风了! 原来…原来…竟然是她自己占了别人的位置,原来自己才该是那个内侍,怪不得…怪不得她修炼乾坤凤华从十五岁到现在已经足足三年了,都没有跨上第九重天! 根本不是她练功不勤,而是她原本就没有资格!因为她根本不是真正的圣女! 哈哈哈…笑话! 亏的她还一直眼高于顶,看不起邵灼华,口口声声说她只是自己的内侍!她根本没有资格和月尘哥哥在一起! 离夫人见离月裳站在院子里久久都不动,美眸中闪过一道心疼的颜色,走上前去想轻轻拍拍离月裳的背,“裳儿,你是个好姑娘,可…” 离月裳缓缓转头看向了离夫人,声音轻轻如羽毛一般“云姨早就知道了?” 离夫人眸中更加不忍了,“裳儿…” 然而离夫人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这毕竟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孩子,裳儿的性子她知道,这孩子心地善良可自尊心极强,现在知道自己的一切都是占了别人的,心里肯定会接受不了。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离月裳的声音越来越轻,头也不回的就离开了院子。 离夫人本想追上去,可想想这个时候或许裳儿需要自己静一静,裳儿性子虽娇纵可本性善良,先前去杀邵灼华也是受了菡霜的挑唆,想起那个菡霜,离夫人的秀眉微微皱了皱。 那个丫头从小就心术不正,心思极为深沉,虽做内侍这么多年,可许多事情都是她先挑起来最后推给裳儿,蓝韶国侯府的小姐就根本不是裳儿所杀,而是那丫头先招惹的。 先前她一直不知道自己的身份,这一次怕是也藏不住了,可离夫人总觉得这些天菡霜和土长老太过静悄悄了,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离夫人唤来了身边的人,让她去请内侍菡霜到自己的院子。 然而这个时候,菡霜和土长老刚刚回到离族,正好看见天上的凤凰影,二人面上都露出了惊骇,不过还是土长老先回神,在女儿耳边悄悄的嘀咕了几句。 虽然他们以为以邵灼华的身份,至多也只是一个内侍,没想到现在竟然让他们大跌眼镜,她的血脉竟然是比离月裳更高。 然而现在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只要邵灼华一死,一切都会恢复原样,菡霜的地位谁也动摇不了。 只要保持着现在的状况,等时机一到菡霜随离月裳嫁给了少主,到那个时候离月裳可不是她的女儿的对手! 菡霜点点头,一双眸子浮出了几分算计之色,“父亲放心,包在女儿身上,女儿绝对不会让父亲失望的!” 她就算不是没有圣女血脉又如何!她还是离族最尊贵的身份!就算再不济,父亲也还有推翻离族的底牌! 到那个时候,谁还敢不将她放在眼里? 土长老也点点头,狭小的眸子中流露出几分阴狠之色。 菡霜和父亲分开,便来到了离月裳的院落,见离月裳正挥舞着手中的龙蛇鞭四处乱打,敛眸上前开口“月裳姐姐!” 离月裳美眸一凛,手中的龙蛇鞭狠狠向菡霜挥去。 菡霜连忙闪身躲避,可她远远不是离月裳的对手,离月裳的鞭子快又狠,落在菡霜的身上瞬间便将她的衣服打开了一道口子。 “啊!” 离月裳收起了龙蛇鞭,一双眸子冷冷的看向地上痛呼嚎叫的菡霜,“你来做什么!” 菡霜捂着手臂上的血痕,眸底闪过一道恨意,不过很快就掩饰了下去,“月裳小主,菡霜是来找你谈话的!” “谈话?本小主有什么和你谈的?”离月裳对菡霜一向不错,毕竟她做自己的内侍这么多年,可方才云姨与自己仔细说道了很久,她方才看出来菡霜的包藏祸心! 从小到大,事事都是自己出头,她躲在后面乐享其成,她明明连个内侍都算不上,却享受着离族最尊贵的待遇之一。 现在想想,她和邵灼华无冤无仇,就算月尘哥哥对她有意,她也该找月尘哥哥谈个清楚,摸清月尘哥哥的想法! 先前她派菡霜去取幽幽花,她却独自重伤回来,口口声声说邵灼华抢了她的幽幽花还出言不逊,所以她才跟随菡霜又去了一趟药王谷旧址,却没想到正碰上了墨七夜的人。 再加上她后来派人调查,她又知道才子宴上的事,菡霜不断在自己耳边添油加醋,所以自己那日竟然铁了心的想杀邵灼华! 别的不说,只那日匆匆见了那一面离月裳就能确定,邵灼华绝对做不出抢夺幽幽花还出言不逊的事情! 菡霜的眸子微微一动,压下了心中的恨意,说道“小主,现在邵灼华的身份摆在这,眼下她还在少主的院子,等到她的伤一好,岂不是小主就要拱手让位了,小主不得不防啊!” 离月裳自己不过是个内侍,又有什么资格自称小主! 菡霜心里这般想的时候,已经俨然将自己看成了离族未来的继承人,对离月裳很是不屑,她倒要看看离月裳还能得意多久。 “防?我该如何防?”离月裳眸中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光亮,一眼不眨的看着菡霜。 “当然是除掉邵灼华!”菡霜以为离月裳已经动摇,于是接着说道 第二百七十五章 密谋,有事要做! “现在少主院子里还没有传来消息,就证明邵灼华还没有苏醒,就算她醒过来一时间也不会有招架的能力,这时才是杀她的最好机会!” 离月裳秀眉微微一动,“你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离族千年一遇的凤凰星天命圣女,杀了她…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我自然知道!”菡霜说道“可若是她恢复了身份,小主您以后就再也不能是小主了!而是成为了她的内侍,您甘心吗?还有月尘少主,月尘少主日后可是会娶圣女的,现在少主便这么护着邵灼华,日后还怎么有小主您的容身之处啊!只要这几天我们趁她虚弱之际,借机杀了她!那么就算被发现,他们也无可奈何!毕竟小主是唯一一个拥有圣女血脉的人了!” 菡霜一席话说完,离月裳晦暗不明的眸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嘲讽,“笑话,就算她回到离族,可我仍旧是另一个圣女血脉,我依旧有资格嫁给月尘哥哥,对我来说区别不过是和你一起嫁还是和邵灼华一起嫁,所以没有容身之处的人明明是你!你这是想借刀杀人?” 菡霜眸子一顿,完全没有想到离月裳会说这些,她以为离月裳一定会信了她的话视邵灼华为眼中钉肉中刺! 不过只是须臾菡霜便整理好了神色,接着开口“小主这是说的什么话,我自然是和小主站在一边的,定然不敢和小主争抢,只是邵灼华便不同了,她眼中定然容不下小主的,毕竟您被封为小主这么久,又和月尘少主青梅竹马!” 菡霜低低的瞄着离月裳脸上的神色,见她脸上似乎已经有微微的松动,眸中浮出了几分亮色。 “你说的轻巧,可若是东窗事发又该当如何?”离月裳美眸微微眯了眯,盯着菡霜的脸。 “小主放心,菡霜自然有能够一搏的底牌,就算到了那个时候,我定然也会站在小主这边的!”菡霜脸上隐隐浮出了几分得意之色。 离月裳向来都好骗,被她简简单单几句话就哄得团团转,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哦?你说的是真的?” 离月裳美眸微微一动,一道精光一闪而过,紧紧盯着菡霜的小脸。 “当然是真的,小主您放心…”菡霜趴到离月裳的耳边低低了说了几句,离月裳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转而勾起一抹明媚的笑,“好,就听你的!” 此时正好碰上离夫人的人在寻菡霜,既然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菡霜自然想要离开,却见离夫人的人来寻自己,便跟着来人去了离夫人的院落。 却没想到离夫人叫她过去,只是为了挑她的不是,菡霜表面上应承,实际上心里已经恨不得让离夫人不得好死。 从小离夫人就对她始终不冷不热,若不是看在她是月尘少主的母亲,她才不会陪笑着应承! 从离夫人那回去,菡霜自然是迫不及待的和父亲说离月裳上钩的事情,而此时,离月尘也正好从房间里出来,这封印解除完,自己在屋里怎么都显着多余,于是在墨七夜一直若有似无的暗示之下,他还是将屋子留给了那二人,他怎么也想不到墨七夜竟然可以修炼灵力,今日若不是墨七夜来,以他身上的灵力的确未必能够成功将凤凰星的封印解除,不过绕是这样,他身上的灵力还是损耗了大半。 然而今天墨七夜的到来,和他说的一些话倒是提醒了他,有些事情他必须要去做了! 离月尘看向了院外的另一个方向,凤目里浮现出一抹坚定之色,然而白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院中。 屋子里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到邵灼华若有似无的呼吸声,方才解除封印墨七夜身上的灵力也花费了不少,白皙的额间有些微微细密的晶莹。 将邵灼华抱到了内室的床上,又为她盖好了被子,墨七夜坐在床边看着她柔和安静的睡颜。 墨七夜忽然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邵灼华在他心中的分量便如此重了,听到神星传来的消息,说邵灼华要来芜城找他,他顾不得芜城布下的局,也顾不得离开芜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和一路上会遇到什么危险! 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只想以最快的速度赶到邵灼华的身边,在得知邵灼华被离族圣女困住,他独自一人驾马先行马不停蹄的想与邵灼华会面,一路上他心里闪过无数道思绪,若是邵灼华有什么事情,他一定不会放过那个离族的圣女,甚至他要让整个离族都给她陪葬! 不过他还是晚了那么一步,只碰上了重伤的神星和七星卫,在听了邵灼华为了保下他们身受重伤,差一点命悬一线时,他心里如刀绞一般,可好在是离月尘及时赶到,将她带回了离族。 神星和一众七星卫请罪但求一死,可墨七夜知道离月裳的功夫比之他和樱凛之流差不了多少,七星卫应付不了也是情理之中,所以只留下一句话让他们好好养伤,一切等王妃回来再说。 于是便带着其他暗卫一路闯上离族,离族的护卫都被他们伤了个九成,心中的愤怒才稍稍平息了些。 见到离月尘的那一刻,他才放下心来,知道邵灼华安然无恙。 墨七夜的桃花眸落在邵灼华绝色的小脸上,温柔的神色险些要化出水来,须臾,倾身轻轻在邵灼华的樱唇上落下浅浅一吻,动作轻柔无比。 然而不知是不是这一吻将邵灼华惊醒,闭着眼睛的人儿长长的睫毛竟然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邵灼华只觉得意识中是一片冰与火的碰撞,方才一道柔和的灵力输入到自己身体内,仿佛是打开了她丹田处的一扇门一般,让汹涌的灵力在体内四处乱窜。 而那道灵力也不断游走在身体内的每一个角落,似乎将邵灼华体内角落都洗礼一遍,而她也清楚能感觉到自己体内充沛的灵力,还有隐隐突破的乾坤凤华。 不知过了多久,她身上的灵力终于归于平静,而乾坤凤华也登上了第七重天,水云之星里的龙摇琴她也能感受到与之的联系了! 第二百七十六章 始末,送回帝都 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子似乎被人抱了起来,然后陷入了一个软软的被褥里,似乎周遭的温度也升了一些,不似方才一般的寒冷。 本来她的思绪有些昏昏沉沉的,快要睡过去时,却感觉鼻间传来一阵独特的冷香,这个味道她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 没错,就是墨七夜! 可是墨七夜为什么出现在自己身边,他不是远在芜城吗?邵灼华想睁开眼睛看看自己究竟身在哪里,于是这般想着,邵灼华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终于缓缓睁了开。 刺眼的阳光有些让邵灼华不适应,屋里的陈设有些陌生,还没等她完全睁开眼睛,自己便陷入了一个带着淡淡冷香的怀抱,味道清新好闻,让邵灼华本来昏沉的头立马就清醒了。 这不是幻觉,这是真的!墨七夜真的在! 墨七夜将邵灼华圈在怀里,似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好像生怕一松手邵灼华就会消失一般。 “你…你要勒死我了!”在墨七夜怀中的邵灼华有些被勒的喘不过气来,沙哑着声音说道。 墨七夜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用力了,才松开了邵灼华,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你感觉如何,身上的伤怎么样?” 天知道他在来之前,有多害怕邵灼华出意外! 这一辈子,他从未这般提心吊胆过,这一刻他才知道,无论如何他都逃不掉了! 邵灼华有些茫然的摇摇头,“我身上的伤已经不见了,就连乾坤凤华也登上了第七重天,身子似乎也比先前要更加轻盈,就连体内的灵力也更加醇厚了!” 就算是傻子也该知道这么多的改变,定然是因为他们做了些什么,邵灼华的杏眸盯着墨七夜,似乎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 墨七夜知道该让邵灼华知道的,她早晚都会知道于是索性也没有半分隐瞒,“这是因为你体内的凤凰星封印解除了!” “凤凰星封印?”邵灼华微微皱眉,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转而却忽然想起来,自己的背后好像是有一个凤凰的图腾,这图腾是当日在青缘山上才出现的,那日她从幻境中出来受了伤,似乎是离月尘救了她自己,在她醒来以后离凤归上所有的血色都褪尽了,乾坤凤华的下半部也出现在脑海里,当晚沐浴时,她便发现背后多了一个凤凰的图腾。 她一直以为是与乾坤凤华有关,难道…这就是墨七夜口中那个凤凰星的封印? “你应该知道你背后那个凤凰图腾吧!”墨七夜为邵灼华整理好被褥,让她能够舒服的靠在床上。 邵灼华点了点头,似乎和她猜的差不多。 “传说离族会有千年一遇的天命圣女,以凤凰星伴身,可以给离族带来无尽的繁荣和福运,而今日我和离月尘为你解开了身上的凤凰星封印,所以你身上的伤才会康复,”墨七夜顿了顿,似又想起什么一般,接着道“或许也是因此…缘善大师才会留下那八字箴言!”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动了动,似乎对墨七夜的话还有些难以消化,这么说来,那她日后岂不是有很大的可能会受离族牵制? 这并不是她想要的! 墨七夜看出了邵灼华心中所想,凑近了两分,低沉的声音开口说道“你若是不愿,便没有人能够要挟你,离族也一样!” 邵灼华秀眉一动,小脸上有一丝可疑的不自然,转而问道“你不是远在芜城,还身感瘟疫?这又是在哪里?” 邵灼华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来墨七夜心中便浮起了微微的愠意,桃花眸带着微微的警告盯着邵灼华的小脸,“这里是离族,若不是离月尘及时赶到,你恐怕早就命丧西天了,你就只带了这么几人便匆匆赶往芜城,我又怎么放心的下?放着芜城布好的局马不停蹄的想与你会合,却晚了离月尘一步!” 邵灼华微微一囧,“这一次是个意外!” 这的确是个意外,若不是热毒赶在那个时候发作,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危险,最多也就是身受些伤,如上一次对付江南八怪一般而已。 她自然也知道墨七夜八成是在布局,可是完完全全收不到墨七夜的消息时,她心里还是有一丝的慌乱。 况且双城的事情已经差不多了,芜城的瘟疫迟迟没有进展,或许她正有可以解决的方法也说不定! 瘟疫一事,拖的越久,其危害也就越大! 墨七夜的眸中闪过一道无可奈何的宠溺,又伸手将邵灼华搂在了怀里,“下次不准再这般冲动了!” 邵灼华被他一拉,撞到了他有些坚硬的怀里,伸手揉了揉鼻子,低低的说道“还不是因为你没有消息传来,再说…我这一次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并不是一时冲动,芜城的瘟疫或许我有办法也说不定!”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眯,流露出了几分暗色“我传到双城的消息,中途被樱凛的人拦下,这一笔账我还没好好和他算一算!” 邵灼华不语,她已经猜到消息或许是被人在中间截断了,只不过没有想到居然会是樱凛。 “芜城的瘟疫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的,等过两日我会派人送你回帝都,待芜城的事情解决,我回到帝都,就上将军府登门提亲,十里红妆普天同庆一个都不会少!”墨七夜伸手缕了缕邵灼华耳边的碎发,声音带着难得的温柔。 邵灼华骤然从墨七夜的怀中起来,“我要和你一起回芜城,要不然我这一次出来是为什么?” “不行!”墨七夜几乎是想也不想就答道,芜城的瘟疫横行,没有半分好转的架势,他不能让邵灼华犯险。 “这场瘟疫已经持续了两个多月,芜城不知道死了多少人,从最开始的头痛发热,到后来遍布毒疮,感染者一传十十传百,除了初期以茯苓和沛食草入药能稍加压制以外,几乎是药石无医,熬到通常到最后时期百姓就会放弃喝药,可最后毒疮全部溃烂之际,反而草药是最有效果的,我相信若是加上几位药,这一场瘟疫要医治应该并不难!”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松口,爱情自私 这种瘟疫她是亲身经历过一次的,从开始到结束她都记忆犹新,所以她相信自己更加有胜算。 然而墨七夜脸上却并没有惊喜,反而是有些狐疑的盯着邵灼华,“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亲自去过芜城?” 邵灼华的杏眸向一边瞥了瞥,避开了墨七夜的眼神,须臾才开口道“这些消息也不难知道,毕竟菱韶国上下都关注着芜城的瘟疫!” 墨七夜的桃花眸这才敛住,邵灼华这些日子的动向他都掌握的清清楚楚,她自然不可能有机会去芜城,虽然她说的头头是道,可是若真到了芜城,事情定然不会如想象中那般容易。 虽然他这些日子日日都思念这个人儿,恨不得想和邵灼华时时刻刻都在一起,可瘟疫毕竟不是小事。 邵灼华见墨七夜脸上的神色,便知他应该是心底在考量,于是趁热打铁的说道“还记得当日你为什么会选择我吗?就是因为我可以站在你的身旁,而不是需要你将我护在身后,墨七夜,我不是需要人保护的柔弱女子!” 墨七夜桃花眸凉凉的看了邵灼华一眼,似乎明明白白的写着,这一次的事情怎么说? 邵灼华俏脸一红,都说了这一次是意外了! 她忽然觉得,和墨七夜在一起之后,自己仿佛都变的越来越小女人了!而墨七夜也开始事事对为她铺垫好,照料好,把她当成一个小孩子一般了。 墨七夜似乎也在思考邵灼华的话,仿佛他和邵灼华在一起之后,是习惯将她护住了,是以忘记了她本就不是一般的女子! “那好,明日就启程前往芜城!” 最终墨七夜还是松了口,邵灼华在他的身边,总比离他相隔千里要好得多! 邵灼华这才放下心来,现在她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墨七夜开口说自己的事,所以索性就闭口不谈,方才差点就让墨七夜起了疑心,还好她很快便搪塞了过去。 等到她想好如何开口那一天,她再将自己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他! 不过邵灼华还是没有忘了来之前芜城传出来的消息,七皇叔可是身染重病,更何况墨七夜本就是被派遣到芜城治理瘟疫,没有理由擅自离开。 再加上现在皇帝已经派成王前去了,他们二人若是大张旗鼓的回到芜城是肯定行不通的,所以必须要想一个办法避开众人的视线潜入芜城。 “我来的路上便已经听到消息,皇帝派了成王前去协助你,他若是到了芜城却不见你的身影岂不是穿帮了?”邵灼华问道,再怎么说成王还是皇帝的儿子,就算有意想拉拢他们,可到底还是站在皇帝那边的。 邵灼华确实怎么也没想到,皇帝派遣的人竟然会是成王,当下瑾皇贵妃母女风头正盛,而成王竟会被派来到芜城,这皇帝的心思还真是难猜啊! “本王自然有办法让他到不了芜城!”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挑,煞是好看。 见墨七夜的样子,邵灼华心知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安排,于是想到了被樱凛截下的消息,“我贸然想去芜城,是不是打乱了你原本的计划?” 墨七夜一愣,见邵灼华的眸中浮起淡淡的内疚,伸手敲了敲她的头,“就算是布局也是布给皇帝瞧,现在该抓住的人早已经抓住了!” 邵灼华缩了缩脖子,虽然墨七夜嘴里这么说,可她总还是觉得他在安慰自己,或多或少,这一次她都妨碍了墨七夜的计划。 见邵灼华低头不语,墨七夜又将她拉到了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声音低沉而又温柔“下一次不准再这样了!” 邵灼华还有些茫然,想抬头看墨七夜,却被他的下巴抵的死死的,只得在墨七夜的怀中闷闷的道,“下一次不准什么?”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闪了一下,才低声说道“本王手底下的七星卫多的是,他们的命远没有你重要!” 说他心狠无情也罢,说他自私自利也罢,在听到邵灼华死命只为护住那一个队的七星卫时,他从未生过如此的怒火。 别说一个队,就是全部的七星卫,他也不想拿来换一个邵灼华。 或许,爱情就是如此的自私罢! 在他的眼里,他们远远没有邵灼华来的重要。 邵灼华吸了吸鼻子,靠在墨七夜的怀里没有说话。 因为她知道,或许让她再选一次,她还是会做出如此的选择! 两人在房中缱绻了一会儿,邵灼华的肚子便开始咕噜噜的叫,从墨七夜口中得知,她已经昏迷了三日,所以一醒来肚子叫倒是也不奇怪。 墨七夜自告奋勇的为邵灼华绾发,这一次倒是比之前要熟练了很多,不过墨七夜是不会告诉邵灼华,他自己无事的时候,对着镜子拿着自己的头发练出来了经验的! 二人所在的院子是族长府里离月尘的一个院子,然而直到吃完饭,二人都没有再见离月尘的身影。 墨七夜倒是见怪不怪,算离月尘自己有眼力见,没有出来的打扰他们二人的独处时间,可邵灼华倒是有些奇怪,毕竟他们所在的是离月尘的地盘,而自己又是被离月尘所救,总归也算是欠了离月尘一个人情。 然而却没想到直到晚上又回到了房间,邵灼华都没见到离月尘的身影,一觉醒来身上乏累的很,邵灼华用过了晚膳之后又沐浴了一番,果然,在镜子里看见自己的后背上那凤凰的图腾消失不见,光洁的后背上一片白皙无暇仿佛什么都没有过一般。 邵灼华进去沐浴没过多久,某皇叔便在外面等不及的了的催促,于是邵灼华草草擦干净了,干脆早早的就躺上了床,这些日子虽是昏迷,可她是没有半分知觉的,所以眼下还是想好好休息,为明日启程养足精神。 况且这封印一解,离族的五大长老,离月尘和离月裳,以及离族的族长和夫人,都不知究竟是何态度,所以知觉告诉自己明日一定不会轻松! 更何况她和离清歌之间,还有一笔账没有算清楚,这一次若不是她的紧逼,自己也不会有这个机会来到离族解除封印… 第二百七十八章 转变,离开离族 只是听墨七夜所说,似乎离月尘是钟情于离月裳的,而她又欠了离月尘几次人情,怕是这之间的账…还有些糊涂! 至于那个内侍菡霜,邵灼华总觉得她倒是比离月裳更加多了些阴毒,先前她毁了母亲留下的离凤归,她还没有与她算账,却没想到她先拉着离月裳找了上来! 不过提起菡霜,她倒是想起来之前严伯暗中调查,说鲛人泪在菡霜的身上,不过邵灼华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消失了许多年不见的离族至宝鲛人泪会这么巧在离族一个内侍身上? 或许这其中…有些蹊跷! 不过这个,还是要等到明天见到离月尘再说。 邵灼华闭着的眼睛不自觉的动了动,长长的睫毛在暗中一抖,本来以为离族一行要推后不知道多久,却没想到会误打误撞以这种方式来到了离族! 躺在床上的邵灼华脑海里将一件件事过了一遍,呼吸也渐渐开始平稳,而这个时候美其名曰守着邵灼华的墨七夜,也跟着爬上了床。 邵灼华只觉得迷迷糊糊中,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鼻尖嗅着好闻的味道,轻声嘤咛了两声,便安稳的沉沉睡了过去。 一夜好梦 第二日早晨,是离月尘身边的慧姨来侍候二人的洗漱。 本以为用早膳的时候总会见到离月尘,然而却还是不见离月尘的身影,邵灼华看向一旁立着的慧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少主去哪了?” 慧姨双手交叠,立在一旁十分恭敬,听见邵灼华开口问她,脸上平静无波不卑不亢的答到,“回小姐我们少主昨日出去办事,现在还没回来!” 邵灼华杏眸一敛,和墨七夜对视了一眼,她虽然不露声色,可邵灼华二人还是不难看出来,怕是昨天晚上并不太平。 不过显然这些人的嘴巴都封的十分紧,所以才闭口不言。 就在邵灼华正在思索,能让离月尘去了这么久还没解决的问题该是什么呢,外面便传来的下人的声音,“夫人到!”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挑,紧接着便看见一身云绣锦缎,端庄华丽的年轻妇人进来,妇人一进来美眸便落在邵灼华的身上,上上下下仔细的打量了一番。 邵灼华见此,起身欠身作了一个礼,开口唤道“离夫人!” 毕竟是离月尘的母亲,离族的女主人,邵灼华这个礼还是当得的,离夫人点点头,伸手一摆示意邵灼华坐下,而自己也坐在了邵灼华和墨七夜的对面。 墨七夜的身份摆在这,他不施身行礼也是情理之中,离夫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于是看向邵灼华开口问道 “邵姑娘可感觉身子好些了?” 邵灼华淡淡一笑,礼貌回道“多谢离夫人关心,灼华已经大好了!” 离夫人面色含笑的点点头,似乎对邵灼华露出了几分赞许的神色,这孩子不卑不亢,光看这身上的气质也知道一定是个不凡的孩子,不过…这倒是让她想起了月裳那傻丫头。 哎…这两个孩子都是好孩子啊! 离夫人的眼神让邵灼华有些不自在,墨七夜似乎也看出了邵灼华的不自在,于是开头打断了二人之间沉默的气氛,“不知离少主现在何处?我和王妃二人马上便要离开,想要和离少主道个别,顺道谢过离少主的救命之恩!” 然而一听到墨七夜这话,离夫人美眸闪了闪,看了一眼邵灼华身后立着的慧姨,只见她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于是离夫人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变了,没了方才的温和,而是一脸冷色的开口“尘儿去哪了?你们还好意思问我尘儿去哪了?若不是因为邵灼华,尘儿和月裳又怎么会闹到现在的地步,本来尘儿就为救你身上灵力耗损了一半,现在又被月裳重伤,命在旦夕,刚刚你们说要离开离族是吧?这样更好,你们赶紧离开离族,这里不欢迎你们!” 离夫人十分气愤的声音落下,邵灼华微微皱了皱眉,不自觉的看了一眼墨七夜,却在墨七夜的眼中看到了同样的神色。 于是邵灼华的杏眸倏地冷了下来,“离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离夫人美眸一闪,接着说道“昨日晚上月裳冲动,想要来杀你,却被尘儿护下了你,现在身受重伤,而月裳也一气之下消失不见了,今日我明摆着告诉你,就算你的身份摆在这里,我离族也只认月裳一个圣女,你们二人还是速速离开我离族为妙!否则!也休怪本夫人心狠无情!” 离夫人这话刚刚一落,门口五大长老的身影也进了来,金长老见离夫人面上一片怒色,屋内的气势似乎剑拔弩张,老眼里闪过一道莫名的思绪。 “夫人,你这又是何苦?” 最先开口的是木长老,他一张老脸上是淡淡的无奈之色,显然对离夫人的所作所为并不赞同。 “哼!”离夫人冷哼了一声,“清石如今闭关修炼,本来离族上下都由尘儿掌管,现如今我的尘儿重伤躺在床上,阖族上下只能由我这个妇人来安排,尘儿是为了她受伤,而月裳那孩子我一向视如己出,也被伤了心离开,我没要了她邵灼华的命已经算是慈悲!” “可毕竟…邵姑娘的身份摆在这里,她可是…”木长老的话说道最后却没了动静,邵灼华的身份他们几人心知肚明,可却也只有他们几人知晓,离族上下的百姓还是只认离月裳的。 木长老见离夫人脸上没有半分的动容之色,老脸上浮起一道淡淡的叹息,而这时,反倒是金长老开口说道“裳儿能得妇人如此疼爱是她的福气,不过…邵姑娘的身份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抹杀的,现如今也只有等少主康复过去族长出关再行决断!” “不行!”离夫人斩钉截铁的道,似乎铁了心的想要邵灼华离开,“今天日落之前,邵灼华若是不离开离族,就等着离族暗卫请他们出去!” 离夫人说完这话,头也不回的便拂袖而去,留下几位长老互相看了看,转而看向主角邵灼华,却发现她仍平静如水的坐在桌旁… 第二百七十九章 召集,是去是留 “邵姑娘!” 木长老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唤了一声,从开始到现在,似乎这个当事人还没有什么反应。 可无论如何,邵灼华这颗天命凤凰星绝对不能离开离族,圣女的位置究竟如何定还未可知,可在那之前至少他们该将邵灼华的品性摸清楚。 邵灼华懒洋洋的抬了抬眸子,面上始终是淡淡的冷色,透着微微凉意的杏眸迎上了木长老打量的眸子,“你们想让我走,我也未必想留在这!” “这…” 木长老见多识广,阅历丰富可从未在一个女子的眸中见过如此的神色,当下有些惊骇。 “本王的王妃,自然由本王亲自带走,这离族还决断不了本王与王妃的去留!”一旁的墨七夜也适时开口,面上是不容拒绝的冷色。 “哼,走的更好!若是早走,裳儿也不会受伤负气离开!”这一次开口的是火长老,火长老性子一向直来直去,脾性也一如他的姓一般火爆,他膝下无儿无女一向视月裳为亲女儿,今天早晨听说月裳伤了少主负气离开,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邵灼华也并不想和几人多做言语,本来她和墨七夜二人也是打算今日离开离族的,所以不用他们开口,他二人求之不得。 只是不知道离月尘究竟是什么情况,今天这一场戏又是为何,不过邵灼华看着眼前几位长老面色各异,似乎忽然有些明白了。 对面的五位长老,木长老最为深沉,一张老脸上除了淡淡的愁色之外,看不清什么其他的情绪。 金长老似乎一直在观察邵灼华,心中似在盘旋犹豫着什么,而火长老却是一双眸子高高挑起,仿佛并不愿意多看邵灼华一眼。 水长老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一直站在最后的位置,若是不注意,很容易将这个人忽略。 土长老却一直低低的瞄着邵灼华,一双精明的老眼里晦暗不明,身上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条阴鸷的毒蛇,始终在暗自谋算着什么一般。 邵灼华只一眼就觉得这个土长老果然和女儿菡霜有几分相似,杏眸里浮起几分光亮,今天这一场戏还不知道有多精彩! 最终还是金长老又站了出来,“邵姑娘再怎么说也是半个离族人,就算要离开,也不该就这么草草离去!” 他心中对邵灼华到底还是持着不明的态度,身为五大长老之首他应该为离族考虑,这千年一遇的凤凰星降临,他自然应该留住她在离族。 可身为月裳的父亲,他知道月裳对少主的心思也知道她的性子高傲惯了,怕是不愿这么屈居人下的。 然而关于凤凰星,到底这也只是个传说,他们不知这天命圣女究竟会给离族带来什么,至于那些说什么运势和福运的东西,也只是随便听一听而已,所以对于邵灼华,他摸不清究竟应该是何态度。 今日土长老来找他商议这件事情,可他始终都没能拿定主意,于是土长老建议若是邵灼华非走不可,也不用拦下她,只以送行为借口召开一个会议,让离族族长府的各个离族举足轻重的人物都见上一见邵灼华,到时是去是留再做定夺,更何况少主昨日就已经召回了离族内的要员,想也是有这个打算的,现在还不如先替少主做了,日后少主醒来见邵灼华离开想也不会怪罪于他们。 于公于私目前也只有这个办法可以暂且行事,毕竟若是就这样让邵灼华走了,少主日后还是会问罪的! 然而邵灼华却并没有答应的意思,面上浮起冷笑道“怎么?我若是想就这么走,你们还要拦我不成?” “拦自然是不敢,只是少主昨日提前便安排好了邵姑娘和离族的见面,若是邵姑娘和王爷这么走了,岂不是白费了少主的一片心意?”土长老终于开口说道,不过他说的半分错也没有,离月尘昨日的确是召回了离族的要员上下共二十余位。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挑,见墨七夜眼含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于是不紧不慢的开口回道“那好,我便姑且见上一见,只是是去是留,自然还是我自己说的算!” 既然离月尘已经提前安排好,那么邵灼华相信这应该也是今天这戏的一场,他们当然也要配合着完成。 见邵灼华应下,金长老也算松了一口气,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邵姑娘,七王爷请!” 邵灼华和墨七夜一同起身,既然王妃要见,他自然要陪着不是?墨七夜牵起邵灼华的手,二人并肩跟在了几位长老的身后。 族长府十分宽广,穿过了他们所在的院子,又路过了好几个院落,他们才见到这一次的目的地:会议堂。 会议堂里面早已经坐满了人,二十几个人围坐在一个长桌周围,上首还空了大概十个位置,邵灼华一进来,屋子里的目光就刷的一下距离到了她的身上。 有惊艳、有好奇、有探究、还有敌意,总之是数不清的目光纷纷盯着邵灼华。 金长老最先走到桌前,扫了一圈在座的众人,然后开口道“相必大家也都知道离族已经找到了一直寻找了多年的另一位圣女血脉!现在这位姑娘马上要离开离族,若是大家想留下邵姑娘,便只能…自行商量了!” 金长老说完又低低的扫了一圈在座的人,而座上的众人在金长老话落以后,开始低低的讨论起来。 有人赞同邵灼华离开,毕竟离族现在的圣女和内侍都没有过错,也是十分优秀,有人却想要邵灼华留下,毕竟离族这么多年来最注重的就是血脉,这是不争的事实。 当然,在座的这些人都不知道邵灼华身上的凤凰星,只是单纯的认为邵灼华该不该接替菡霜的位置。 金长老可真是老奸巨猾,明明是想探查这些人的心思,可却说的这般冠冕堂皇,况且口口声声的说邵灼华已经决定离开,他们就算是想要留下邵灼华也要出言相求才是。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闪了闪,屋子里讨论的声音还没停,大门就被人从外面给踹开了,紧接着一道蛮横的女声响起 第二百八十章 出手,土长老造反 “什么事情讨论的如此激烈?居然都没通知本小主?” 听声音在场的人便都能辩出来来者是谁,于是有不少人低了低眸子,想要看看接下来会有什么好戏了。 只见一身月白锦缎的离月裳破门而入,身后跟着的是一袭青衣的菡霜,菡霜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不小的东西,看样子和穿山甲有些相像,身上布满了黑灰色鳞片一般的硬甲,四只爪子扒在菡霜的身上,尾巴上布满了指甲盖大小的鳞片硬甲,长长的尖嘴搭在菡霜的手上,一双黑色的圆眼提溜提溜的转着,似乎还在观察众人一般。 这东西邵灼华虽没见过,可是却在书上看到过,此物名唤犰狳,身上的硬甲十分坚硬,食白蚁和虫类还有腐肉等物,通常昼伏夜出,风云大陆上极少见到它,相比而言离族据说要多一些,可也是不了多见的东西。 因为它吃的东西较为繁杂,又多是有害类,所以大家不约而同的认为犰狳是一种瑞兽,而又因为它极其少见,于是慢慢的就成了福气和祥瑞的代表物。 犰狳这东西,虽然别人不知,可小的时候絮姨就和她说过,它虽性情温和也算是益兽,可身上却带着许多有害的东西,若是食了犰狳的肉,很容易患上一种叫麻风的病,得病之人身上会生斑疹脓疮,手足也会萎缩残疾,最严重的是这还是一种传染的疾病。 邵灼华虽从未见过也从未听过,可絮姨的话她想来都深信不疑,絮姨交给她的东西,在风云大陆上见所未见的比比皆是,所以她也并不奇怪。 于是在见到菡霜手中的犰狳的第一眼,邵灼华心里就生出了一种排斥之意。 只是不知,菡霜手上抱着的这一只犰狳是从何而来,带到这里又是什么意思? 果然,众人一见到菡霜手中的犰狳,面色都变了,三三两两不知在低声议论着什么。 金长老见到离月裳的身影,似乎是心中的担忧放下了几分,不过脸上却仍然紧紧皱着眉头。 而土长老见二人的身影进来,老眼里闪过一道光亮,和自己的女儿菡霜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轻轻的点了点头。 邵灼华本来以为离月裳一进来就应该看向自己,却见离月裳连半个眼神都没给自己,冷眸扫了一圈坐着的众人。 “怎么?不说话了?” 众人都是了解月裳小主的性子的,于是各自看了看,谁也不肯出声。 金长老见状眉头皱的更深了,开口“月裳!” 离月裳小脸上仍旧是一片冷色,并没有回应金长老,看着面面相觑的众人,凤眸中浮起几分嘲讽,接着说道“不就是改拥圣女和内侍吗?有什么不敢说的?是在犹豫该不该改这个内侍?那么本小主告诉你们,她不仅是圣女血脉,还是凤凰星降身,昨日的凤凰金影就是她解除封印的证明!” 离月裳一鼓作气说完,眼见着众人的眸光越来越惊骇,凤目微微眯了眯“怎么,现在还在犹豫吗?” 座上的众人一下子就哗然了,昨日的情形他们都见了,只是没想到离族的传说竟然是真的?月裳小主向来不会说假话,如此这般那就是不争的事实了? 若果真的是这样,那么这一场会议已经不需要讨论了,一个菡霜和一个凤凰星,没有人会选择前者。 邵灼华却是小脸上微微一动,忽然有些看不懂离月裳的所作所为。 其中一个离坐在最上首的中年男子最先站起来,双手在胸前交叠握拳,看向了菡霜,说道“既然如此,那么菡霜姑娘日后在离族的身份却是要改了!” 菡霜美眸一挑,抱着手中的犰狳向前走了几步,走到了那人面前,勾起了一抹笑意,忽的伸出右手一掌将那人打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墙上,重重的吐了一口鲜血。 那人本来也不会输给菡霜,只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菡霜居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她出手,所以没有一点防备,直到身子摔倒在墙根,喷出了一口鲜血之后,才狠狠的看向菡霜,“菡霜姑娘好大的胆子!” 不仅是他,就连在座的其他人也纷纷一惊,完全没有料到菡霜会骤然出手,一个接着一个的站了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菡霜,“菡霜姑娘这是做何?” 别说是他们,就连几大长老也不由得一惊,当然…除了土长老。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动,回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墨七夜,发现今天墨七夜的话极少,存在感也很低,却见墨七夜的脸上没有一丝波动,握着她的手微微收了收,似乎在告诉她别担心。 而这边菡霜似乎并不打算就这么算了,嘲讽的看着一众虎视眈眈看着她的人,“还有谁要废黜我?尽管站出来!我不介意一一的处理他们!” “好大的口气!菡霜姑娘怕不是以为自己是离族的主人了?”其中另一人说道,显然对菡霜的所作所为极为不满。 “这句话…倒是说的不错!” 这时一直沉默的土长老骤然开口。 金长老和木长老几人同时看向土长老,最后还是金长老先开口问道“你这是所出何言?” 土长老冷笑一声,看向了座上的众人,说道“都站出来吧!” 只见座上约有三分之一的人都走到了土长老的身后,透过窗户也能清清楚楚的看到屋外落下了无数道身影,其中有离族护卫的服饰,还有一身黑衣服饰的人,这些人的着装邵灼华记得,正是先前她们遇到的蒙面人手下的服饰! 绕是再愚蠢,大家也看出来土长老打的是什么主意了,金长老皱眉看着站在土长老身边的离月裳,脸色有些阴沉。 “如今少主重伤,族长闭关的暗室也被我的人严加把守,这族长府上上下下都被我的人给团团包围,方才他说的倒是不错,这离族的主人该换一换了!”土长老脸上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显然已经胜券在握的架势。 毕竟离月尘被重伤,族长离清石尚在闭关,他又有那人相助,目前离族武功最高的月裳小主也站在他们这边,虽说等到事成也就是离月裳的死期,可现在来说她可是个绝佳的帮手! 第二百八十一章 命门,打穿护甲 至于这屋子里的人,眼下相必他们也快察觉到有什么不对了,无论如何,这一场仗他可是赢定了! “你们好大的胆子,在座的哪位不是离族顶尖的高手,你以为就凭你们这些乌合之众,还能翻天不成?”先前被菡霜打伤的那人站了起来,他在离族里也算是拔尖的高手,若不是方才菡霜偷袭他没有防备也不至于如此。 “哼!”土长老冷哼了一声,“赤飞将军可要先掂量掂量自己,看看有没有本钱说这句话!” 土长老这话一落,被唤为赤飞将军的男子脸上的表情立马不对了,不光是他,就连金长老和木长老也察觉到了不对,因为自己体内的灵力纷纷运转不了,就像是内功尽散一般! 火长老粗犷的声音立即响了起来,“老土你下了散灵药?” 土长老得意一笑,“没错,眼下你们都手无缚鸡之力,还做什么徒劳挣扎?这离族也该换一换气象了!” 木长老一向平和的脸上也有些浮动,老眼里闪过一道叹息的神色,“你可知你今天这么做,后果是什么?” “后果?”土长老重复了一句,随即笑道,“不过就是这离族的主人日后是我!” 金长老脸上的始终是一片阴沉,一直盯着离月裳的脸,“今天的一切,你也参与了?” 离月裳沉默不语,可站在土长老和菡霜身边,就已经是最好的说明了,金长老眸中闪过一道失望之色。 他一直知道月裳性子高傲,可也绝没想到自己的女儿竟然会做这种事情! 土长老看着金长老眸中的神色,面上浮起一道不屑,紧接着开口“将他们全部拿下!愿意投靠之人留他一命!其余人…格杀勿论!” 土长老身边那几人立刻听令,准备向几位长老和座上的人动手。 邵灼华却是勾唇一笑,杏眸里浮起了少有的讥讽,声音清澈冷然地开口“真是一出好戏!” 邵灼华的声音一响,土长老这才看向了邵灼华,见邵灼华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她死到临头还逞强而已,看向了离月裳,“月裳小主,邵灼华身上的灵力也用不了了,她和七皇叔就如先前约定一般,交给你来处理了!” “父亲!”菡霜适时唤了一声。 土长老哈哈一笑,说道“知道你记恨这个死丫头,她现在掀不起什么风浪,你去吧!” 菡霜脸上这才满意一笑,应到“是!” 邵灼华和她的仇怨,她可记得是清清楚楚的!她早就发过誓,若是不雪当日之辱,她誓不为人! 如今她倒要看看,今天邵灼华如何能够逃出升天! 菡霜伸手摸了摸怀中的犰狳,有些冰凉的麟甲在手底下的感觉,让她十分舒心! 这犰狳可是个好东西,风云大陆上的犰狳不过是个普通的动物,可生活在离族境内的犰狳,身上蓄积的灵力醇厚,全都积聚在这麟甲上,吸收了它身上的灵力,自己也会生出一个灵力护甲,这对于离族的人来说绝对是不可多得的臂助! 而她和父亲就做到了! 方才众人眼中的惊骇可是没有逃出她的眼睛!没错,她就是喜欢这种让人惊叹的感觉,今日一过她就是离族最高贵的女人了!日后无数的仰望和崇拜都会落在她的身上!一边想着,菡霜心里不住的得意。 而一旁的离月裳却并没有动作,土长老皱眉,以为离月裳是不敢上前了,于是再次开口道“月裳小主怎么迟迟不动,难道是怕了七皇叔和邵灼华?” 离族人没有不知道离月裳的性子的,她一向最听不得的就是激将法! 然而离月裳确实冷冷一笑,这才抽出了龙蛇鞭。 土长老眸中闪过一道得意之色,老脸上止不住的欣喜,打算回头看着邵灼华二人是如何被擒的。 离月裳美目一动,手中的龙蛇鞭狠狠的挥舞,一道汹涌的灵力伴着龙蛇鞭狠狠挥出,然而却并不是向邵灼华和墨七夜的方向。 离月裳手中的龙蛇鞭如长了眼睛一般,避开了两侧的人,狠狠的向土长老身后的命门挥去,只见土长老身上一层淡淡的灵力罩似乎在顷刻之间破碎,而土长老也随之吐出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这一鞭子可一点都不轻,足足用了离月裳七成的灵力,不但将土长老的灵力护甲打碎,还重重的伤了他。 而离月裳这一鞭子之后,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又挥出一鞭,同样打向菡霜背后的命门,将她身上那道淡色的灵力护甲打了个粉碎。 不过这一鞭子没有方才的那一鞭要狠,于是菡霜只是嘴角溢出一点的血迹。 土长老万万没有找到离月裳居然会对自己出手,一口鲜血喷在地上,老眼里满是阴鸷的看着她,“你居然背叛我们?” 离月裳面上清冷,看着土长老眸光有些不屑,“本小主从未投靠,何来背叛?” 菡霜见状,擦了嘴边的鲜血,赶紧冲到了父亲身边,“父亲,父亲你怎么样?” 土长老咽了一口鲜血,不过就是灵力护甲打穿了,有这只犰狳他还可以再练!无论如何今日这些人身上的灵力封锁,就算没了离月裳的帮助,可他还有那人给他的暗卫,足够能拿下他们! “不要紧!就算这个贱女人反水,清我们的实力也足够拿下整个族长府!”土长老阴鸷的双眼盯着面前的一众人,今日他势在必得! “是吗?” 一道温和清润的声音响起,一袭月白色长袍的离月尘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门口,一向温和的气势今日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可以冰冻人的寒冷。 “月尘哥哥!” 离月裳见离月尘的身影出现,立马收敛了方才的冷色,跑到了离月尘的身边,脸上是一片乖巧温和的颜色。 离月尘凤目微微一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番离月裳,见她身上并没有伤,才转而看向了屋内的众人。 此时最过惊骇的便是土长老了,土长老指着离月尘,不可置信的开口“你…你…怎么会…你们…你们竟然演了一出戏给我?” “你现在知道…还不算太蠢!” 第二百八十二章 反转,单独谈谈 离月裳小脸微微一扬,她怎么可能会对月尘哥哥出手? 昨日本来菡霜来找她,她心中就已经是不满,她不傻,自然知道菡霜说的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哄骗她而已,若不是听到菡霜说她有必胜的底牌,她怎么会配合她演这出戏? 菡霜走后她便想去找月尘哥哥想和他说明菡霜和土长老父女或许有什么计划,然而月尘哥哥却先找到了自己。 不但如此,月尘哥哥还向她解释了才子宴的前因后果,和他对邵灼华只有表兄妹的情义和清歌姑姑的嘱托,而邵灼华和墨七夜才是两心相许。 邵灼华就算是回到了离族,也绝对不会嫁给月尘哥哥,月尘哥哥心里真正属意的人竟然是她自己! 她这才知道自己是误会了月尘哥哥,也方才知道原来这么多年来自己的心意并没有白费,月尘哥哥心中一直有她! 她根本不在乎什么圣女之位,自始至终她在乎的都只有月尘哥哥一人。 同样的,在月尘哥哥的口中她也认识了邵灼华究竟是一个怎么样惊才艳艳聪慧绝顶的人,正如她第一面见到邵灼华,其实打心眼里她并不讨厌邵灼华,甚至是一眼就非常喜欢这个人。 只是当时她满心都是嫉妒和害怕,身边又有菡霜不停的教唆,才险些闯下大祸! 于是在月尘哥哥说完,离月裳便将菡霜父女暗中似有不轨谋算的事告诉了他,本来她是想趁着他们还没有动作先下手为强,却没想到月尘哥哥见她将计就计,演上一出戏。 离族内不安分的人不少,正好趁着这个机会,离月尘也打算将他们全都一网打尽。 她假意去刺杀邵灼华,又被月尘哥哥拦下,而月尘哥哥配合她被她所伤,自己也跟着负气离开,这才取得了菡霜的信任,让她将土长老的安排都一一详细的告诉。 不过最让离月裳棘手的就是,土长老和菡霜不知从哪里得来了一只离族的犰狳,习得了护甲灵力,这灵力护甲可以护他二人,所以就算对峙,土长老和菡霜也可以凭借它逃出生天。 于是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她跟着他们二人,答应他们除掉邵灼华和墨七夜就是为了趁其不备,将他们二人的命门破开,这样他们二人便没有了一丝可以逃脱的机会。 离月尘身后站着清一色的离族暗卫,看着地上的父女二人,凤目中没有一丝的怜悯,“将他们拿下!” 土长老和菡霜直到被暗卫压住,都还不能相信今日的一切居然就这么败了,那人借给他那么多的人手,还有自己这么多年来悉心培养的手下,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一夕之间就全都毁于一旦? 回过神来的土长老疯狂的反抗,“不!不可能!我悉心培养的手下,还有他借给我的死士!我不可能就这么输了!” 离月尘眸中的冷色更甚,就凭这些人就想造反离族,简直是痴心妄想!不过土长老倒是给了他一个提醒,“将他们父女二人押进水牢,将水牢里的八十一种刑具先试上一遍,什么时候肯开口说出背后之人再转到死牢!至于其他的人…连及家人格杀勿论!” 他向来不是弑杀的人,可杀伐决断的道理他还是懂的,一次不忠百次不用!这些人都是包藏祸心的,若是不斩草除根,日后的祸患必然更大! 屋子里该处理的人统统都被押了下去,几位长老一时间还有些缓不过来,金长老看了看在少主身旁的女儿,老眼中终于浮起了一道欣慰之色。 或许先前自己的心里还有动摇,可此刻他却是看的清楚明白了,女儿能得到幸福就好,至于圣女和内侍的位置又有什么区别。 总而言之,他的女儿在他眼里永远是最棒的! 离月尘先是走到了几位长老面前,微微施了一礼,“今天的事,让几位长老受惊了,如今事情已经圆满解决,几位长老大可以放心的回去了!” 金长老和木长老互相看了一眼,连忙出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等就先退下了!” 火长老性情直率,倒是夸了几句离月尘的手段,还有离月裳的聪慧,才跟着金长老和木长老身后离开。 水长老走在最后,回头看了离月尘好几眼,才匆匆跟上了三人的脚步。 水长老一向甚少说话,存在感几乎是若有似无,今天却欲言又止,让离月尘有些许奇怪,不过今天的事情太多,况且水长老甚少言语是众人皆知的,所以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这下子偌大的屋子便只剩下四个人了,邵灼华和墨七夜自始至终在这间屋子里说的话都不超过五句,更像是旁观者从头到尾看了一场戏。 邵灼华本以为这场戏会有多精彩,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了。 没错,她早就料到了离月尘并没有受伤! 离夫人方才来探望他们,先是出言关心,然后突然间态度逆转,这前后的转变太过快,而他们又说离月尘是被离月裳所伤,虽说邵灼华只见过离月裳一面,还是在离月裳想要杀她的情况下,可她也看得出离月裳对离月尘的用情至深,说是二人争吵什么的或许还有可信度,若是说二人大打出手,她是怎么也不信的! 这一场戏的漏洞百出,可偏偏就能骗了菡霜和土长老父女,足以见得他们二人是有多蠢! 若是离族真的这么好推翻,又怎么会屹立这么多年? “离少主这一场戏安排的可不怎么样啊!”墨七夜的声音听着倒像是有些失落,不过却也正衬邵灼华内心的想法。 “无论如何这该除的害虫都除了,这场戏也算圆满落幕了,七皇叔如何看…可并不重要!”离月尘笑的风度翩翩,往日离谦谦如玉的气质又散发出来。 “月尘哥哥!”一边的离月裳忽然悄悄地拉了拉离月尘的衣袖,低低的开口“我有些话想单独和邵姑娘谈!” 离月尘面上微微一动,凤目转而看向了邵灼华,邵灼华脸上还没有什么波动,只见墨七夜脸上的神色忽然变了,离月裳咽了咽,也自知七皇叔如此也是情有可原… 第二百八十三章 相谈,立一个约定 毕竟她前后两次想要对邵灼华出手,第一次没能寻见邵灼华,却杀了墨七夜整整一个暗卫队。 而第二次,她又险些杀了邵灼华,让墨七夜手底下的七星卫又折损一个队,所以如今墨七夜不找她算账,已经是看在月尘哥哥的颜面上了。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挑,转眸看向墨七夜,向他施了一个安心的眼神。 离月裳的身上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的敌意,她还是能很清楚的感觉到的,就算离月裳还想做些什么,凭她现在第七重天的乾坤凤华,也仅仅只差她一重天,况且她还有龙摇琴在手,并不难对付她。 邵灼华挪动了脚步,向门外走去,离月裳见状心底竟然不自主的微微一喜,看了离月尘一眼,才转头也跟了出去。 离月尘眼见着两人的身影消失,回头见墨七夜一双眸子还盯着门口出处,凤目一动,开口说道“月裳其实并无恶意,先前也是受了蛊惑并且误会了我和灼华才会对她动手!况且…那日…就算我不去救邵灼华,最后月裳也不会真的动手杀了她的!她是我倾心相护之人,看在我面子上,你不要为难于她如何?” 离月尘能说出这些话,一来是已经认可了邵灼华和墨七夜,打算站在他们这一边了,二来也是知道墨七夜的性子,爬他真的对月裳出手,才肯自降身份,软语说出这些话。 再者若是墨七夜不肯答应,怕是日后他们还是不可能站在同一阵营的!毕竟月裳在他心中的位置,他自己清楚。 墨七夜自然听得出离月尘的言外之意,桃花眸慵懒的抬起,迎上离月尘的凤目,凉凉的开口,“不然你以为她为什么还能站在这?” 若不是看在离月尘的面子上,或是若离月裳真的对邵灼华有必死的杀意,他怎么可能还会留她一命?再者邵灼华的事情,究竟如何还留给她自己做决断! 离月尘:“……” 他便当墨七夜是应下了! 他说离月裳不会真的杀邵灼华并不是凭空瞎说,月裳的性子他最清楚,那日月裳口口声声想要邵灼华的命,可后来看到邵灼华犯了热毒,其实只是求一个争强好胜。 况且…别人不知道的是,离族的圣女和内侍是有血脉相连的,她们二人天生身上就带着一种血脉压制,为的就是防止内侍篡位,月裳是邵灼华的内侍。所以她根本就杀不了邵灼华。 同样的,圣女和内侍身上又有一种相互吸引相互感应的牵绊,这种东西是说不清的,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就像是斩不断的亲情一般。 只需要一眼,就会不自觉的对另一个有好感… 这也是为什么离族传承了千百年,圣女和内侍都如此的和谐,就算是注定共同嫁给离族未来的掌权人,也从未有过一点的纷争和纠葛的原因。 离族一向最重血脉,这也是离族稳稳屹立在风云大陆上的根本之一。 正如离月尘所说,离月裳此刻和邵灼华一同在院子中漫步,方才清清楚楚的确定了心中的答案。 就算那一日月尘哥哥不来,她也不会动手杀邵灼华,因为她身上就像是有一种神奇的魔力,让她不自觉的想要靠近想要接触,她虽然在离族长大,被奉为圣女这么多年,可却从来没有一个朋友,她的生活里只有月尘哥哥和修炼灵力,除了月尘哥哥以外,这种想要靠近一个人的那种喜欢她从未有过。 离族人都说圣女和内侍之间是相互有血脉感应的,这是她这么多年来从没有在菡霜身上有的感觉。 两人在院子里并肩行走,可却是一片寂静,谁也未曾开口说一句。最后还是邵灼华先顿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了好似在深思什么的离月裳,脸上浮起一丝意味不明的颜色,“离圣女找我来不会只是散步?还是…仍然想要我的命?” 离月裳一顿,连连摇头,“不是!” 可是张了张口,离月裳又不知从何说起,毕竟她身居高位多年,这么多年来到底都是离族人都仰望的圣女,一时间若是让她软语开口道歉,她却不知道该如何说了,半晌才咽了一口,扬起下巴说道“先前是我误会了你,不过…若是让我心服口服,你必要拿出真本事来!” 邵灼华看着离月裳憋了半天,却只憋出来这么一句话,忽然觉得眼前的姑娘也算是率真可爱,倘若她们的相识不是在那种不愉快的情形下,或许也可以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离圣女这是…甘心退居内侍之位的意思?” 离月裳一噎,说道“才不是!圣女的位置可不是谁想做就能做的!你若是只凭你第六重天的乾坤凤华便想坐稳,门都没有!” 邵灼华有些好笑,杏眸盯着离月裳,想听她接着说下去。 “待你登上第八重天,我们堂堂正正的打一架,你若是赢了我,我便服你,过往的一切就一笔勾销!” 实际上离月裳心里清楚的很,就算她和邵灼华同样都修炼到第八重天,自己也不会是邵灼华的对手,只因为邵灼华的圣女血脉比她更加纯净,所以乾坤风华也只会比自己修炼的更加纯粹! 她不过是找一个借口,将她和邵灼华之间的恩怨化清,她内心里…不希望邵灼华记恨她。 可是若是要她低头道歉,这也是为难她,她还是做不到。 “那到时候离圣女可要准备好了,当日我身上受的两掌我可是会分毫不差还给你!”邵灼华绝色的小脸上仍旧没有波澜,不过杏眸里的神色已经不再是满满的寒意了。 离月裳听邵灼华说完,似乎心中放下了一块石头一般,小脸中隐隐的喜色险些要藏不住了。 这个时候,离月尘和墨七夜二人也缓步过来,二人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各有丰姿,倒是显得相得益彰。 离月裳见到离月尘走近,立马碎步跑到了离月尘的身边,只要有离月尘在,她永远都会第一时间奔向他。 然而邵灼华却站在原地并没有动,杏眸看着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忽然觉得世界有些玄妙… 第二百八十四章 衍生珠,亲手毁了 她以邵灼华的身份醒来到现在,身边出现的人越来越多,见到的人也形形色色。 离月尘这个人她一直都是看不透的,从最开始的芥蒂,到后来几次的出手相助,她虽不知为什么,可却能看出来至少离月尘对她没有恶意。 而离月裳,一直听闻离族圣女张扬跋扈,性情乖张,第一次见面离月裳就铁了心的章要杀她,可短短几日竟然会发生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不过不得不说,他们二人是真的十分相配,离月尘性子温和不冷不热,却只有对离月裳能够有例外,而离月裳性子高傲跋扈,可在离月尘的面前却始终像个小女孩。 邵灼华的杏眸就这么落在二人的身上,可思绪却俨然已经飘到了天边,然而一旁的墨七夜却不高兴了,怎么别人家的姑娘都会扑向心意的男子,邵灼华见到自己没有半点反应就算了,还在望着别人发呆?? 墨七夜桃花眸闪过一丝不快,将邵灼华拉入了怀中,伸手在她挺拔的瑶鼻上一刮,“怎么?他们比本王还好看?” 邵灼华这才回过神来,抬眸盯着墨七夜的桃花眸,小脸腾的一下就红了起来,她怎么在空气中问到了一丝酸酸的味道? 见墨七夜一直盯着自己,幽深的桃花眸里仿佛要滴下水来,连忙开口“自然是没有的,七皇叔美貌天下怎会有人能及?” 墨七夜这才满意的点点头,似乎对邵灼华的话十分认可。 离月尘:“……” 离月裳:“……” 两人暗暗用眼神交流 离月裳:叱咤风云的七皇叔竟然是这般的? 离月尘:没关系,慢慢你就会适应了! 这个时候,离夫人的身影也走了过来,见这两对璧人,眸中闪过了欣喜的神色,不住的点头看向几人。 这似乎是最好的结果了,尘儿和月裳终有一个好结果,而邵姑娘也能堂堂正正的留下来,她就说自己从小看到大的月裳,怎么可能让自己失望? 昨晚尘儿来找自己演这一场戏的时候,她就知道…他们一定不会让自己失望的! 离月裳和离月尘见离夫人走来,出声摒礼唤道 “云姨!” “母亲!” 邵灼华和墨七夜也微微点了点头,开口唤道“离夫人!” 离族人眸中是止不住的认可的神色,看看离月尘和离月裳,又转头看向了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正好午膳已经备好,邵姑娘和七皇叔若是不嫌弃就同我和尘儿裳儿一同用膳吧!” 邵灼华转头看了一眼墨七夜,两人眸中交换了一个神色,才转而向离夫人说道,“多谢离夫人的好意,只是我们还有要事,所以就不打扰了!” “你这是说的什么话?”离夫人一顿,脸上有些惊讶“你们…这是要要离开离族?” 邵灼华点头,她从未想过在离族久待,之所以来到离族也只是计划之外的意外。 离月尘倒是并不奇怪,毕竟墨七夜还有芜城的事情做要处理,只是也没有想到他们会这么着急。 离月裳也十分惊讶,当下就脱口而出,“你若是走了,我们的约定还要怎么实现?” 在她心里,已经潜意识的将邵灼华当成了离族的人,更何况方才她还和邵灼华定下了约定,待邵灼华登上了第八重天,她还要和她正式的比试一场。 “就算我要离开,日后自然也有实现约定的机会,况且…我的家并不在离族,而是菱韶国的将军府!”离族的这个凭空而来的身份,她从来都不感兴趣,她心里从始至终只有将军府。 离月裳小脸上微微一动,转眸看向了离月尘。 离月尘却说道“既然如此,离族外的马车已经备好,我便不再留二位了!” 离夫人和离月裳却齐齐看向离月尘,没有想到他会就这么应下了。 邵灼华杏眸闪了闪,开口说道“我还有一件事想问问离少主!” 离月尘脸上倒是没什么波动,似乎早就料到了邵灼华会开口,“你是相问…鲛人泪的事情?”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挑,“没错,离族的圣物鲛人泪,想来也只有离族少主能够略知一二了!” “这东西已经消失了上百年,它的下落我并不知,只是我却可以告诉你,鲛人泪有三颗衍生珠,也叫作鲛人珠,若是你找到这三颗珠子,想来对你身上的热毒也是一样的效果的!”离月尘缓缓说道,鲛人泪的下落的确已经寻不到任何踪迹了,可这三颗鲛人珠虽然也流落在不同的位置,并不好找,可到底也是比鲛人泪要更好找的多! 衍生珠… 那么菡霜手中的那颗鲛人珠,就是这鲛人泪的衍生珠了? 可那颗珠子,当日她和菡霜交锋时,似乎菡霜就已经抛出来保命了,说起来…这颗鲛人珠还是她自己毁掉的! 也就是说这衍生珠也没有办法集齐了! 邵灼华忽的浮起一道嗤笑,还真是命运捉弄人啊! 不过…想起那日菡霜抛出来自保的那颗珠子,邵灼华忽然皱了皱眉,从身上取出了一个小瓷瓶子,从里面倒出了一颗透明的小珠子,递到了离月尘的面前,“你说的衍生珠…可是这个?” 离月尘的凤目一亮,他本以为寻找鲛人珠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却没想到邵灼华手中竟然就有一枚,“没错!这就是鲛人珠!据我所知…另一颗鲛人珠在菡霜身上,这样…你只需要找到第三颗珠子便可以解了身上的热毒了!” 本来一旁的墨七夜始终沉默不语,听到离月尘的话,桃花眸竟然也不自觉的动了动。 然而邵灼华却并没有一般的喜色,“菡霜手中的鲛人珠…已经被我毁了!” 空气中有一刹那诡异的安静,几人齐齐看向邵灼华,邵灼华这才将那日和菡霜对峙时的情况一一道来,几人听了之后,半晌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命运…有时候真的就是如此的捉弄人啊! 墨七夜却是拉起了邵灼华的手,声音一如既往的淡淡,“没了它还有鲛人泪,就算找不到鲛人泪也还有别的办法!” 邵灼华心里一暖,知道墨七夜是在安慰自己,不过现在她还不急于这件事,先前兰长卿拿来的药还够她用上一段时日… 第二百八十五章 跟上,一路同行 这一次热毒发作她来不及吃那药丸,想来以后也不会再发生如这一次一般赶巧的事情了。 虽说她能感受到热毒一次比一次严重,可暂时有药压制,她手里还有这一颗鲛人珠,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出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只是她不明白,那背后的人为何要将这颗珠子给她,是明知道菡霜那一颗鲛人珠已经毁了所以故意挑衅,还是有别的目的? 不过这些东西,此刻邵灼华已经无暇细想,眼下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和墨七夜一同将芜城的瘟疫处理好。 “这几日来多谢离少主和夫人的照顾!我和墨七夜还有要事,便不便多留!”邵灼华开口说道。 离月尘知道邵灼华二人想尽早离开,所以也没有出言阻拦,送二人出了族长府外,眼看着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族长府的门口。 离月尘一回头,看见离月裳小脸上有些沉色,似有什么话要说一样。 “怎么了月裳?” 离月裳叹了一口气,缓缓开口“只是觉得忽然少了些什么一样,月尘哥哥,你说邵姑娘以后会回到离族吗?” 离月尘微微一挑眉,“或许…不会的!” 邵灼华这个人,能让她看在眼里的绝对不是什么离族圣女的名分,况且当年离族和姑姑断绝了关系,邵灼华对离族或多或少会有些排斥,这也情有可原。 “月尘哥哥!”离月裳一双好看的眸子盯着离月尘,“邵姑娘的身份在离族已经不是秘密了,按照离族的规律,你日后是要娶她的!她这般优秀的女子,你会一点也不心动吗?” 这些话,昨日她并没有说,心里只惦念着月尘哥哥是喜欢自己的,所以她也没有功夫去思考别的,可是现在看着邵灼华离开,她方才想起来,按照离族的规律,邵灼华也是要嫁给月尘哥哥的。 尽管她现在和七皇叔在一起,也离开了离族,可到底她身上还是多了一个身份束缚。 离月尘俊颜一笑,将离月裳拉进了怀里,“我的心里…早就已经被一个任性的丫头装满了,哪里还有地方装别人?再者…若是我说是有心动,你是不是又要追上邵灼华去杀她了?” 离月裳小脸一红,“你胡说!月尘哥哥你取笑我!” “嗯?”离月尘俊眉挑起了一丝弧度,从鼻腔里穿出了一声好听的鼻音。 “除了月尘哥哥以外,邵灼华现在已经是我最喜欢的人了!我才不会杀她!我还要保护她!”离月裳微微扬起小脸,声音有些洋洋得意。 “只不过…离族的内侍都是待在圣女身边的,只偏我一个人,只能待在离族,都没有办法见识外面的世界!”离月裳的话说的越来越可怜兮兮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某些人不是日前还扬言说自己才是圣女,自己不会输给别人!怎么现在做内侍的觉悟已经这么高了?”离月尘揶揄道。 “哼!你不懂!”离月裳小脸上有些气恼,仰着下巴说道。 “是是是!我不懂!”离月尘的声音有些宠溺,“你不过就是想跟着凑热闹罢了,说的好像这么多年没有出过离族一样!” 离月裳面上有些被拆穿的窘迫,她的确是想跟着邵灼华,连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 “咳咳咳!” 一道假咳声响起,一直在一旁看着二人的离夫人仿佛终于受不了了,她虽然看着月裳和尘儿在一起心里也欢喜,却没想到自己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哄起女孩子来还怪有一手的! 难不成…是遗传了她? 离月裳这才想起云姨还在一旁呢。小脸顿时如火烧云一般通红,挣开了离月尘的手。 离夫人眼含笑意的看着二人,拈着帕子柔声开口“你们快去吧,再慢一些可就跟不上了!” 离月裳面色一喜,“云姨应允了?” 然而顿了顿,小脸又蔫了下来,“可是父亲那边…” “你放心吧,金长老那边自有我去说!” 离月裳重重的点点头,回眸看向了离月尘。 于是从离族便又有一辆马车急驶而出,顺着方才那辆马车的印记追了上去。 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方才进了最近的一座城,打算落脚歇息片刻,却没想到一下车来,竟看到了笑眯眯的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 墨七夜:“……” 离少主离族的事情是处理干净了?竟然有闲情逸致出来闲逛? 离月尘含笑的凤眸里浮起若水般的星光,自然是都处理妥当了,我身为离族的少主,自然有责任看着离族的圣女是不是被人带坏了! 墨七夜:好!很好! 本王记住了! 墨七夜和离月裳眼神里的厮杀邵灼华看在眼里,并没有什么反应,似乎对二人眸中的刀光剑影已经数见不鲜了。 不过离月裳倒是更加崇拜离月尘了,没想到月尘哥哥平日里除了一贯的清冷,还有这样的一面! 于是接下来的日子里,两辆马车并行向芜城的方向前行。 暗处的七星卫时不时便能听到王爷的怒吼: 离月尘,管好你的女人!再缠着本王的王妃,我就将她丢出去! 离月尘!客栈有那么多房间,你非要住本王隔壁? 离月尘,你点什么破饭菜,简直难以下咽! …… 终于在第三日,两辆马车行到了芜城门前。 本来墨七夜和邵灼华打算掩人耳目偷偷的进城,毕竟皇帝的面子他们还是要给的,然而现在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跟着前来,他们这下可以借着二人的名号,堂堂正正的进城了。 这是这三日以来,墨七夜发现的离月尘的唯一用处! 本来他和邵灼华许久未见,还没有好好独处片刻,以为这一路来正是机会,他们二人也偷个清闲,却没想到离月尘和离月裳跟了上来,那个离族的圣女日日缠着邵灼华,想方设法的钻上他们马车! 偏偏离月尘这厮不管不顾,每一次都笑眯眯的跟上来! 离族少主驾临芜城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菱韶国,就连芜城的百姓也从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丝光芒一般,纷纷打起了信心和精神。 马车直接到了芜城里的皇家别院,离月尘一到芜城第一件事是找墨七夜,这件事没有人会产生任何的疑问… 第二百八十六章 成王,前去查探 毕竟二人的身份都摆在这里,离月尘到了芜城,自然是应该与墨七夜先会面的。 芜城里的街道实在是已经不能用冷清和凄惨来形容,街道上的店铺纷纷都关着门,几十米就能见到一处难民棚。 这些难民棚是用来收留那些无家可归的感染者,有些并不富裕的家里,有人感染了这瘟疫,他们甚至连药钱都出不起,于是干脆就丢到这里来。 这些人或老者…或孩童…或妇女,见到马车行驶过,一双眼睛纷纷仅仅盯着马车,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让人揪心的颜色。 若不是离月尘唤出了离族的暗卫护在马车两旁,或许这些人已经冲上来了也说不定。 邵灼华先前虽然与安王有过一面之缘,可那个时候她还是受伤昏迷,所以这还算是邵灼华第一次见安王墨笙。 这墨笙却是人如其名,一般的清淡素雅,虽然坐在轮椅上,可身上淡淡的清雅气息让人很是舒服。 墨笙此人,仿佛只有人淡如菊才能配得上他身上的气质。 虽说离月尘给人的感觉始终也是飘飘欲仙的,可是和墨笙站在一处,却始终好像少了一些清淡素雅。 正如先前墨七夜所说,墨笙这个人一向不慕权势和财富,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放在心上。 所以…这才养成了这种人淡如菊的性子吧。 安王向几人点点头,邵灼华几人也颔首施礼回应。 邵灼华与墨七夜回到了先前的墨七夜住的院子处,而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安顿在了两人的房间一旁。 倒是让墨七夜心里又给离月尘记上了一笔。 从安王口中,邵灼华得知,这些日子墨七夜假称卧病在床,这芜城里甚至是墨七夜身边的动乱可不小。 不过好在有安王坐镇,将身边有异心的人全都一一处理了个干净。 不过邵灼华却是不明白,安王一个人淡如菊无欲无求的人,又为何会帮助墨七夜呢? 但当邵灼华问起这个的时候,墨七夜却只是淡淡一笑,并不作声回答,让邵灼华自己猜。 不过邵灼华倒是没有这样的闲心去猜这个问题,日后总是有机会知晓的,又何必现在费心思? 墨七夜和邵灼华到达芜城的第二日,成王的车驾也缓缓到了芜城,不过看成王的样子,这一路上怕是并不好过。 邵灼华淡淡的回眸看了一眼墨七夜,墨七夜脸上却平静如水,一双桃花眸里浮起了几分微亮。 那表情仿佛就差直接说出来:没错,就是本王干的! 不过墨七夜是绝对不会告诉邵灼华,这一次给墨岭施的绊子,不仅仅是因为要拦他进城,还是因为当日墨岭拿出银子和将军府一起布施药堂,京中盛传二人男才女貌的事情。 若是邵灼华知道墨七夜心中所想,肯定要为墨七夜这般细腻的心思而赞叹!怕是她自己都快要不记得这一码事了! 墨岭恭敬向墨七夜行礼道“见过七皇叔!” 邵灼华按身份来说本来也该向墨岭行礼,只是邵灼华与墨七夜二人行文定之礼的事已经传遍了整个菱韶国,更甚有不夜城王家的事情在先,所以墨岭也不扭捏,同样向邵灼华施了一个礼。 邵灼华也微微颔首以示回应。 墨岭此行带了许多的面粮,和相应的药草。 芜城百姓们也从死灰一般的情绪回复了几分活力,现在离族的少主驾临芜城,皇帝也派了皇子亲自前来送粮食和草药,七皇叔也查明只是身感风寒,而不是感染了瘟疫,这下子芜城的里的气氛才不似先前一般死气沉沉了。 墨七夜和墨岭还有事情交接,于是邵灼华便识趣的先行退下了,倒不是因为墨七夜或是墨岭要支开她,而是她自己想要去看看城中的瘟疫到底如何了。 先前她曾在芜城外的那个小山村里,见识过里面横行的瘟疫,可后来听说那座山村已经被烧了个干净,只不过有人提前从村子里逃了出来,才将这瘟疫带了出来。 邵灼华提出要去难民棚查探,离月裳便出言要跟着,虽然以她二人的武功,风云大陆上的敌手恐怕没有几个,可离月尘自然还是不放心她两人前去的,所以便一同跟着前去了。 难民棚里的情形,第一日昨日进城之时几人便远远的瞧了一眼,如今亲身来到了这里,给人的感觉更加的不舒服。 难民棚里四处躺着满脸生着脓疮的百姓,他们衣着破烂,头发也都打成脏结,一见邵灼华几人立马眼睛放光,若不是碍于几人身上一个比一个冷的气势,怕是早就要扑上来了。 街道上甚少有人出行,即使是在出行也是行色匆匆,面上覆着面巾,见邵灼华几人站在难民棚里有些惊讶之余,更加加快了脚步。 邵灼华择了其中的病情较为轻的一个中年男子,然后蹲下神来为他把脉,离月裳见状一急,连忙想伸手拦下邵灼华,这可是会传染的病啊,搞不好的话…万一若是染上了,那可如何是好? 邵灼华将她知道的一一说了出来,这病虽然传染的凶,可到底也只是身上的脓疮传染,和血液自己唾液传染,自己这般把脉是不会有事情的。 离月裳这才放下心来,美眸又扫了一圈周围的病人,冷冷的小脸上闪过了一道暗色。 从脉象来看,这个人身上的瘟疫已经到了中期,马上身上的脓疮便要破了,邵灼华又看了几个人,发现这几人身上有一个一样的问题,就是体温要照常人低一些。 邵灼华又小心的查探了几个情况较为严重的人,却发现这些人的症状正相反,他们身上的温度却是要比常人更高。 邵灼华大概猜想,他们身上的体温应该也是和疫病有关系的,当日自己在弥留之际,似乎也感觉身上的体温要更高的多,邵灼华觉得这似乎是一个切入的点。 这个时候,墨七夜手底下的人也来到了难民棚,开始分发药物,邵灼华眼见着他们将汤药都分发了下去,便唤人盛了一碗给自己。 这药和她记忆里的所差无几,对于瘟疫初期的抑制效果还是不错的… 第二百八十七章 猜测,烧焦的村子 这药里的茯苓和沛食草发挥了很大作用,可后来一旦开始升起脓疮,这药似乎也就没什么作用了。 然而往往到最后,快要弥留之际,这药却忽然又有了些作用,似乎有抑制蔓延的趋势,只是大家到了最后…几乎也无心再服用什么药了,而就算用药吊着性命,这些时日来早已经耗损尽了身体的精力,也最多挺不过五日便死了。 不过邵灼华至少可以确定,最后身上的脓疮溃烂之际,这药的确可以抑制几天的时日。 邵灼华秀眉动了动,杏眸里闪过一道光亮,仿佛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 对分发汤药的七王府侍卫说道“你现在即刻去各家各院,探每一个人的前额和后脖颈,自己手腕内处,看看谁身上的体温高于常人,便统统带到这里来!” 七王府的侍卫自然是认得邵灼华的,听见她吩咐立马便听命派人前去。 邵灼华有一个大胆的猜想,染上这瘟疫初期和最后的时日,身上的温度都会高于常人,而身上的这温度也正是药能够发挥作用的原因! “没想到邵姑娘对医术还有研究?”一道清润好听的声音响起,邵灼华转身便见到自己推着轮椅过来的安王墨笙。 邵灼华淡淡一笑,“只不过是略同一二,不及安王深得造诣!” 墨笙白皙的俊颜上拂起一抹温和的淡笑,“邵姑娘此言是折煞墨笙了!”转而说道“不知邵姑娘可有什么发现?” 邵灼华如实说道“只是有些猜测,不过还没得到印证,不过灼华确有事情需要请教安王!” 墨笙脸上仍然是春风般的淡雅,“邵姑娘不必如此客气,若论起来…墨笙还要称邵姑娘为七皇婶!” 七皇婶… 邵灼华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这个称呼有些许的…刺耳… 安王是菱韶国最小的皇子,可也比邵灼华大了五岁,更别说是墨岭和墨珩了,这一声皇婶…听得她着实不是很自在! 邵灼华皱了皱眉,将脑子里乱马七糟的东西甩了开,“我想请问安王…这里的疫病患者…从身上的开始溃烂到最后病亡约是多久?” 墨笙的眸子微微敛了敛,似乎在思考邵灼华的话,须臾才开口“大约…半个月左右…” 半个月左右… 若是一直吃这服药吊着,便能多撑五日左右,也就是整个最后的阶段大概也就只有二十多天… “安王来的这些天,对芜城的气候和幻境可有些调查?”邵灼华接着问道,要想知道这瘟疫的来源,墨笙必得先进行初步的查探。 墨笙点点头,“是有过查探,不过所获得的结果甚微,芜城靠近与樱韶国的边界,这里常年作风气候干燥,头痛发热等病也都常见,这也是为什么这疫病最开始并没有得到重视的原因!” 邵灼华小脸上浮起一道沉思,目前唯一的突破似乎就是这疫病前后的发热状况,目前的这药,并不是没有作用,至于到底问题出现在哪…她确实需要仔细一一排查! 墨七夜的人很快便将事情办妥了,他们挨家挨户的敲门,以排查疫病为由按照邵灼华的吩咐给他们测试了身上的温度,总共带回了十七个人。 邵灼华又亲自挨个探了一遍,这些人虽然身上并没有生出脓疮,也没有瘟疫的一系列症状,可却都有一个相同的特点,就是身上的温度比常人高的多。 邵灼华命人将这些人都带下去隔离,并且拨分了专门的住处。 而难民棚的人,邵灼华也将他们分为了三批,第一批是初期发热的症状的人,第二批是中期体温很低的人,第三批则是勾起同样发热的人。 安排好了这些,邵灼华还有一件事情要做,那就是去最初了那个小山村!这一场疫病的来源就是芜城外的那个小山村,而这么长时间内所有人想的都是赶紧毁掉那个山村,来阻止疫病外传,可却忘记了,要想根治这瘟疫,他们也必须查清这一场瘟疫究竟是从何而来。 所以和安王道别,邵灼华和离月裳二人便出了城,墨七夜知道她要出城,也并没有阻拦,而是将神月派了去,有离月尘在不会出危险是一定的,可神月毕竟在这里待过一段时日,或许对邵灼华想要查的事情会略有帮助也说不定。 芜城外的那个偏僻的小山村距离芜城并不远,几人根本无需策马,步行也只需要一刻钟的时间。 村子外面已经是被大火烧干净的样子,甚至还能闻到空气中隐隐的烧焦的味道,离月裳忍不住皱眉咳嗽了两声,看向邵灼华,“这里都被大火烧了个一干二净,还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邵灼华却并不这么认为,“既然这场瘟疫从这里传出来,那便一定是有原因的,要想根治这场瘟疫,必要查明它到底是从何而来,这个村子便是唯一的线索!” 离月裳点点头,好看的小脸上透出一道思索的表情。 “既然来了,便进去瞧瞧吧,说不准真的找到什么东西,便能让人豁然开朗了呢!”离月尘也开口说道。 几人踏进村子,便看见沿途的两边都已经是烧焦的了残渣,走到了村子里,甚至看见了许多被烧焦了的骸骨,这些人或许都是最初感染瘟疫的人,才会一同随着这村子被一把大火烧了。 尽管已经过了不知道多久,空气中烧焦的味道还是能够清晰的闻见,足以见得这一场大火有多么剧烈。 这村子邵灼华在记忆里还是记得一些的,不过在那幻境里时,她也甚少出门,所以大体上还是不太认得里面的方向。 不过索性墨七夜派了神月跟来,神月带着三人在村子里较为重要的地方都走了一圈,不过这一圈下来,除了四处已经被烧焦了的东西,邵灼华没有发现一个有价值的东西。 这村子就这么大,除了村外打猎的后山,就是村子里药棚和储存粮食货物的仓库。 不过这两个地方都没有什么值得探查的东西,就在几人在烧毁了的仓房一旁查探时,却忽然听到一声微弱的叫声… 这声音像是动物低低的嘶鸣… 第二百八十八章 练手,再见蒙面人 邵灼华立刻皱起了眉,想要听清这细微的声音是来自何处。 只听离月裳娇喝了一声“在那!” 邵灼华立马看向了离月裳指向的地方,正是他们方才所上山的那条路,路的两旁还有没烧尽的灌木丛。 在邵灼华看过去的同时,那一出灌木丛微微的动了一下,邵灼华看向离月裳二人,只见二人眸中划过一道一样的神色。 几人放慢了脚步走到灌木丛边上,刚想伸手拨开这处灌木丛,不知从何处一道箭矢“嗖”的一声射了过来。 邵灼华一惊,立马后退了几步,拉开了距离。 这手法… 邵灼华的杏眸一凛,看向了四周,这个时候四周落下了十几道的身影,他们身上的着装统一,这衣服邵灼华记得,正是那蒙面人手下的着装。 还有方才那只箭,倘若刚才邵灼华还不能确定的话,那么此刻她已经能确信那蒙面人一定也在这! 邵灼华声音冰冷,开口道“阁下既然已经来了,又为何要藏首露尾?” 听见这话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对视了一眼,眸中不约而同闪过一道寒色,虽然他们不知道邵灼华口中的究竟是何人,但是听她的语气就已经能判断出此人绝对不简单。 “哈哈哈…”一道悠长的笑声响起,被刻意掩饰过的声音,显着有几分森寒,“邵姑娘对在下这般记忆犹新,还真是在下的荣幸!” 一道身影自包围着几人的暗卫之后飞身落到了邵灼华几人的面前,邵灼华看着面前依旧是一身黑色长袍的蒙面人,微微扯了扯嘴角,“不知阁下今日又是来做什么?是…还想杀我?” 蒙面人露出的一双眼睛微微眯了眯,又看了看邵灼华身边的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才缓缓说道“邵姑娘当真是天赋过人啊,这才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已经跨上了第七重天!” 邵灼华不语,杏眸里微微一闪,究竟是自己的身边有他布置的暗探,还是说此人一眼就能看出了她目前的修为?倘若是第二种的话…… 那蒙面人盯着邵灼华的目光一转,才开口说道“既然如此,那么我这些手下就给少姑娘练练手?” 话落,那蒙面人抬起右手轻轻一扬,身后的一众黑衣人便向几人袭来。 神月立马掏出了信号哨,邵灼华却制住了他的动作,这些人他们几个就已经足够了,正如蒙面人所说,她方才登上了第七重天,体内的功力还不稳固,也的确算是给她练练手! 然而邵灼华还没等动作,离月裳便已经抽出了身上的龙蛇鞭,龙蛇鞭破空而出,仿佛将空气撕出了一道口子,伴随着一声娇喝“就凭你们?也配对离族的人动手?” 离月尘从身上取出了一只碧玉长萧,这萧在他的手中刀枪不入,比之上号刀剑不差半分,邵灼华一向知道离月尘的手中有凤鸣琴,却没想到还有这么一把萧作为兵器。 神月也抽出了随身的佩剑,邵灼华手中的绝杀自然也不能落下,这些暗卫根本就不是几人的对手。没过多大一会儿,便横七竖八的倒在了地上。 邵灼华握着绝杀的手微微一动,看向不远处的蒙面人,仍旧笔直的站在那,就凭这些人根本不是他们几人的对手,她相信蒙面人心里自然清楚,可他还是让自己的手下来送死,这又是为了什么? 蒙面人一双淡漠的眸子扫了扫四周地上躺着的人,眸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这些人…和他并没有丝毫的关系,同样的,尽管他只有一个人,对面站着的却是四个人,还是都算得上风云大陆上少有敌手的人,可眸中还是没有一丝的恐惧或是担忧… 邵灼华不知道这个人的实力究竟是太过高深不将他们放在眼中,还是他另有别的底牌? “那枚鲛人泪的衍生珠…不知道邵姑娘可还喜欢?”蒙面人忽然开口说道,眸中却还是一片云淡风轻的淡色,让人看不出半点思绪。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一紧,转而勾唇冷嗤了一声,“阁下觉得今日你能安然无恙的离开?” “自然!” 蒙面人盯着邵灼华的杏眸,背在身后的双手微微动了动。 邵灼华眸光一凛,足尖轻点立马飞身上前,手中的绝杀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向蒙面人挥去,与此同时离月裳与邵灼华一般飞身而起,龙蛇鞭也向蒙面人袭去。 而离月尘的面前则出现了凤鸣琴,一道琴声划破天际,神月手中的剑也同时向蒙面人袭去。 四人同时袭向蒙面人,蒙面人却没有半分慌乱,背在身后的手一扬,密密麻麻的银针向邵灼华几人挥去,银针速度快而狠,邵灼华和离月裳立马用手中的绝杀和龙蛇鞭挡下。 与此同时,蒙面人另一只手抛出了一颗黑色的东西,这东西邵灼华再熟悉不过,正是絮姨交给她做出来的震天珠! 邵灼华杏眸一凛,立即开口“退!” 离月裳虽不认得这颗小小的东西,可邵灼华的话,她还是相信自然有她的道理,几人的身影立刻后退了好几步。 邵灼华在后退的同时,拨动了绝杀手柄的贴片,七节锁链顿时断开,七把飞刀破空而出。 与此同时,那颗震天珠也爆炸开来,漫起了一片浓浓的白烟。 几人站定,待白烟散去的时候,方才蒙面人所站的位置已经空无一人了。 邵灼华杏眸一动,再次按动了绝杀手柄上的贴片,透明的丝线将七八飞刀又拽了回来,虽然这天山玄铁上滴血不沾,可邵灼华还是敏锐的发现其中一把飞刀上的光泽不同,她可以确定那蒙面人一定被她伤到了! “邵灼华!我们还会再见的!到那个时候…我可就不会再陪你玩游戏了…哈哈哈…” 蒙面人的声音已经听不出方向,像是在周围的山林里回荡,还隐隐带着回声,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 周遭的白烟还有些呛人,离月裳有些嫌弃的皱眉,开口道“这是什么东西,那人又究竟是怎么回事?” 邵灼华将绝杀收回了身上,“这东西是震天珠,至于那人…我到现在还没有思绪…只知道他似乎和母亲相识!” 第二百八十九章 发现,捅了犰狳窝? “与姑姑相识?”离月尘脸上浮起一道沉思,姑姑性子一向开朗活泼,虽说怨憎分明,可也从不曾有什么仇家。 邵灼华点点头,“从这一次的才子会开始,这个蒙面人便一直在暗中操控…”邵灼华顿了顿,眸光有些深远,接着开口“不!是更早开始!” 离月尘脸上的沉色更深了,他自然知道邵灼华口中的更早意味着什么,自然是她还以玉挽衣的身份生活在蓝韶国时… 而离月裳有些不明所以,转眸看了看离月尘,却仍旧没有得到答案,离月尘凤目瞥了一眼一边的神月,似乎是在告诉离月裳现在还不是时候… 既然邵灼华还没有对墨七夜坦白,那么他自然没有必要现在就将邵灼华的事情公之于众… 不过离月尘眸中的神色,邵灼华也看了个清清楚楚,似乎自己身上的这些事情,他也该找个时机和墨七夜开诚布公了。 她既然选择了墨七夜,那便要坦诚相见,这是这些日子,她不知还要如何开口… 离月裳自然也看懂了离月尘的意思,月尘哥哥这般定也是有他的缘由的,无论月尘哥哥做什么,她只需要听着就好。 离月裳刚想收回手中的龙蛇鞭,却听到先前的那处灌木丛中又发出了一声微微的响动,离月裳美眸一动,手中的龙蛇鞭便向那处草丛挥去。 只见一团黑乎乎的东西顺着离月裳的鞭子的方向,从灌木丛里飞了出来,这东西不是别的,正是一只黑色的犰狳。 邵灼华一挑眉,蹲下神来看了看这只犰狳,它还并没死,只是身上黑色的麟甲已经掉了些,腿上还有血迹,这伤一看就不是方才所造成的,看来已经有些时日了。 “怎么这东西现在遍地都是吗?怎么这么好找?”离月裳小脸上上闪过一道惊讶之色,先前菡霜在离族找到的那只犰狳已经够让他们惊讶的了,没想到这里竟然还会出现。 邵灼华刚刚想仔细看一下这只犰狳,却没想到它翻滚了个,“嗖”的一下子就跑了开,跳到了不远处的那口井里。 这口井是这座村子里的两座井之一,就在这上山的入口处不远的位置,最开始这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在这座井里取水,后来这座井的位置太过不方便,所以村民便又凿了一口井,将这座井里面的水通到了村子的正中央,也方便村民取水。 “既然没什么发现我们便快些回去吧,现下的天色也不早了!”离月裳根本没把那只犰狳放在眼里,若是离族吸纳了灵力的犰狳或许她还会看上一眼,可这外面的犰狳对她来说没有丝毫的用处,况且这东西生得实在也算不上好看,她向来也不喜欢。 邵灼华却摇摇头,“这东西是有灵性的,它绝不会乱跑,方才我们并没有查探到那口井,里面或许有些什么东西!” 离月裳面色一动,回头看了一眼离月尘,见他也向那口井的方向看去,几个人走到了井边上,这口井里面的水似乎已经快干了,只剩下少的可怜的一点水,不过邵灼华还是一眼就看见了角落里那一团犰狳。 离月裳侧了侧头,“这里面也没什么奇怪的?” 邵灼华却说道,“你们看它的尾巴!” 离月尘出声道,“它似乎…有两条尾巴?” 只见那黑乎乎的一团,的确有两个长长的尾巴,不过邵灼华方才看的是清清楚楚,它明明是一只正常的犰狳,不可能有两个尾巴。 邵灼华眸光一动,似乎突然明白了,“它不是有两条尾巴,而是它下面还有一只!” 离月裳一皱眉,小脸上说不出是什么颜色,“我们最近莫不是捅了犰狳窝?” “我总觉得…或许这一次的疫病和它脱不了干系…”邵灼华说道。 絮姨曾说过,犰狳这种东西,吃了它的肉会患上名叫麻风的这种病,现在想来这麻风的传染病,和这一次的瘟疫实在是有很多相像之处。 离月裳砸了咂小嘴,咽了一口有些嫌弃的道,“难不成要下去?” 邵灼华没说话,可是握在井边缘的手已经透露了她的回答。 “王妃!这等事情还是神月来!”一旁的神月终于开口,若是让王爷知道王妃下井,岂不是他和七星卫都要掉了一层皮… 神月说完,还不等邵灼华应允,便闪身跳进了井里,邵灼华见神月跳下去,下面那只犰狳好像也跳了起来,那架势似乎是要扑在神月的身上,像是在护着什么东西一般。 不过它这么一起来,邵灼华倒的确看了个清楚,方才那只犰狳趴着的位置,的确是一团黑乎乎的东西。 邵灼华有些不放心的出声提醒,“别让那东西咬到!” 底下传来神月的应声,“多谢王妃提醒,属下记住了!” 紧接着井底下那一人一兽似乎纠缠了一会儿,那一只犰狳才没了动静,然后神月似乎脱下了外袍将那只犰狳给包了住,随即又将另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一同包了住,不过他包第二团那东西时,明显身影顿了顿,动作似乎有些别扭。 过了须臾,神月的身影才上来,他将用外袍包着的一大团东西放到了几人面前。 神月的表情有些难看,甚至于有些铁青。 离月裳微微挑眉,想要伸手挑开衣服,却听到神月开口“月裳小主请慢…这东西…实在有些…有些…骇人,小主还是有些心理准备为好。” 离月裳不明所以,还是伸手挑开了上面的衣服,然而当里面的东西露出来的刹那,离月裳的小脸颜色瞬间就变了,只觉得胃里一阵翻腾,立马捂着嘴跑开了。 邵灼华和离月尘虽没到那个地步,可心里也是生出一股膈应。 只见里面包裹着两只犰狳,其中一只是方才他们遇见的那只,此刻那双眼睛还微微半张,似乎是奄奄一息的样子。 而另一只…已经不足以用神月口中的“骇人”来形容了! 那只犰狳似乎已经死了至少一个月,一双眼睛已经泛白,身上的麟甲被拔了个大半,没一块麟甲被拔掉的位置上面都布满了白色的蠕虫,像极了一个个的小窝… 第二百九十章 有毒,在我身边 而麟甲还健在的地方上,每一片麟甲上都爬着一到两个个指甲盖大小的盖虫,这盖虫身上的后壳与犰狳身上的麟甲很像,不仔细看的话实在不容易发现。 而这只犰狳的四只腿上,也布满了伤口,伤口之处除了零星的虫子之外,还能看见一片片绿色的绒毛,像是苔藓一般附在上面。 而这苔藓一般的东西上面还钻着几只肉红色的细长的虫子,像是蚯蚓…却又比蚯蚓小上一些… 总之,这一具犰狳的尸体上,至少有好几种其他的生物… 密密麻麻的覆集在上面,让人看了不由得升起了鸡皮疙瘩。 “这只死了的犰狳应该就是这一次疫病的来源…”邵灼华的秀眉皱着,杏眸里的神色实在算不上好看。 毕竟面对这一具尸体,谁的神色能好? 不过邵灼华见到这东西,心中更加确定了这一场疫病的来源。 食犰狳会患上麻风病,可这只死了犰狳身上有这么多的东西,就在这一口井里,而这一口井又是这整个村子的水源之处,这也就能解释这瘟疫到底是怎么生出来的了。 既然和麻风相差无几,邵灼华对那副药方便已经有了些念头了… “你是说…这东西的尸体是这一次疫病的罪魁祸首?”离月尘反问到,见邵灼华点点头,心里对地上这一团令人作呕的东西,更生出了几分厌恶。 不过邵灼华心里却忽然想起了方才的蒙面人,潜意识里总觉得蒙面人不会这般的无聊,好端端的为了试探她而现身,就为了将自己手下这些人都送上门来给她练手? 虽说蒙面人派人杀她已经不是一次两次,可亲自现身这却是第二次,她从帝都到花城一路碰上的杀手无数,也没见蒙面人的身影。 况且方才,那一只箭矢射向的灌木丛,也就是那只犰狳的藏身之处,比起来寻自己麻烦这个理由,邵灼华更相信…蒙面人和手下是为了方才那只犰狳而来… 就连这一只死了的许久的犰狳,邵灼华也觉得和他们脱不了干系… 只是他们要这犰狳究竟要来做什么? 邵灼华的眉毛一挑,方才想到菡霜手里也有一只犰狳,而土长老那日又有人相助,那些侍卫正是蒙面手底下的… 或者说…菡霜手里的那只,根本就是从蒙面人那里得来的? 可邵灼华不明白,那蒙面人到处猎杀犰狳又是为什么…当然这不过只是她的猜测而已。 神月将那只已经死了很久的犰狳尸体给烧毁了,至于另一只则被他带了回来稍作包扎。 邵灼华回来的时候,墨七夜还在书房里,似乎是在和墨笙讨论着些什么,于是便和离月尘离月裳二人一同用了晚膳。 离月裳看着桌上的米,总觉得和那只死了的犰狳身上的白色蠕虫十分相像,于是顿时对桌上的菜肴都没了兴致。 邵灼华倒是还好,不过也没有什么胃口,所以匆匆吃了几口便回到了房间。 先前让神月取来的药材已经放在了屋里,还有那张这次疫情的药方,邵灼华仔仔细细的看了几遍,然后加上了两味药材。 这两味药材是治疗麻风病的两位至关重要的药材,邵灼华虽不知道会不会起作用,可也只能先这般一试。 邵灼华将神月带回来的那只犰狳又仔细查看了一番,它身上的伤已经都被包扎好了,可还是一副奄奄一息的样子。 邵灼华的秀眉忽然一动,抽出了一只银针放在了这只犰狳受伤的腿处,沾了一点血迹,银针不消片刻便显现出了黑色。 怪不得… 原来这两只犰狳身上都中了毒,再加上那只尸体上生的那些腐烂的虫子,这才污染了那个村子的水源。 不过…这是不是也说明…若是能解了这种毒,那么百姓身上的瘟疫也会解除了? 先前邵灼华一直不明白,为什么染上瘟疫的人,前期和后期身上的体温都高出常人,却偏偏中期的体温异常的低,或许和这犰狳身上中的毒也有关… 正是因为这毒才抑制了患病者身上的体温,同时也让那副药发挥的效果降了大半… 若是能够找出抑制这毒的药,然后配上她方才改过了方子,这一场和麻风极像的瘟疫似乎就能根治个大半了… 邵灼华在犰狳的脚上放了一点鲜血,用小瓶子装好,然后开始仔细的研究它身上的毒… 不知过了多久,邵灼华终于找到了其中的一些端倪,立马便让神月照着自己的方子抓上一副药熬好再送过来。 而邵灼华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这个问题解决,那么以后的问题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了… 神月按照吩咐抓药,并且煎煮好了汤药,正要给邵灼华送到房间,然而敲门以后,开门的确并不是邵灼华,而是方才从书房回来的墨七夜。 墨七夜示意他将东西放下,便可以退下了。 神月自然不敢违抗,将汤药轻轻的放在了桌上,看见邵灼华趴在了药材旁,故意轻匀似乎像是睡着了,也不敢多看一眼,便匆匆的退出了房间。 墨七夜为邵灼华身上盖上了斗篷,然后拿起了邵灼华写好了方子草略的看几眼… 然后执起了一边的毛笔,在上面又添了一味药材… 不知是不是墨七夜的动作,邵灼华猛然从昏睡中惊醒了,一回头便看见了一旁的墨七夜。 墨七夜将手中的药方放下,伸手擦了擦邵灼华额头上细腻的汗珠,发出了微微的轻笑“做噩梦了不成?” 邵灼华已经记不得方才睡梦里的情形了,只知道自己忽然一下子便惊醒了,回头看见墨七夜,自己竟然不知他什么时候进来的,心底暗暗一恼,从前自己可从来不会睡的这般沉的,竟然连墨七夜什么时候进来丝毫没有感觉,若是进来的不是墨七夜而是其他居心不轨的人,那恐怕自己不是死了一万次? “我从前可从来不会睡的这般沉的,现在怎么大意…”邵灼华揉了揉太阳穴,那里还有些酸痛。 墨七夜揽过了邵灼华的双手,“在我身边,你自然可以安心!” 邵灼华微微一愣,似乎也的确是这样,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墨七夜竟然生出了依赖感… 第二百九十一章 遣走,早就发现 “你的事情都处理妥当了?”邵灼华故意别开了眸子,没有去看墨七夜眸中的含情脉脉。 她觉得和墨七夜在一起越久,越觉得这厮根本不像是表面上一般高高在上的冰冷,反而更像是一只披着冰冷外皮的老狐狸。 墨七夜在邵灼华身边坐下,一本正经的说道,“自然都处理好了,不过…也是因为太过思念王妃…所以迫不及待的想回来与王妃缱绻…” 邵灼华:“……” 就说他不像从前自己认识的那个墨七夜了吧! 墨七夜微微勾唇,露出了一丝愉悦的弧度,没有再继续揶揄邵灼华,而是开口说道“听神月说你们今日又碰上了那蒙面人…?” 邵灼华点了点头,脸上似乎微微沉了几分,“不仅如此,我还怀疑他在四处猎杀犰狳,只是我不知道他要这东西究竟有什么用处…” 墨七夜的俊眉微微一挑,桃花眸落在一旁笼子里那只犰狳身上,须臾才收回了目光,开口道“离月尘和离月裳总有归会回离族,日后神星和神月便跟在你身边…” 邵灼华皱眉,“我…” 然而还没等她说出来,墨七夜便打断了她的话“本王身边自然还有人跟着,况且能伤本王的人整个风云大陆也找不出几个了,你既然不愿留琴然的人在身边,神星神月自小跟着本王,有他们在你左右,本王才放心你的安全!” “你怎知我将他们支开了?”邵灼华没想到墨七夜会提这个,立即反问到。 摘月楼的东南西北四大护卫,早在她刚刚到达了双城,便将他们遣回了帝都。 她从帝都到双城一路上危险重重,从未看到过几人的身影,却在他们即将离开不夜城的时候,几人却出现了。 不过以邵灼华一个凭空驾到的阁主身份,她也知道自己自然不会一下子被接受,可这等有二心的人,她自然也不会要! 琴然或许已经接纳了她,可并不代表风月琴行上下的所有人都接纳了她,而同样的,她也未必能信得过他们,所以自己在双城具体的动向,邵灼华并不想让风月琴行一一都知道。 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墨七夜竟然将她的心思猜了个透。 “以本王的实力,若是连你身边有没有其他人跟着都探不出来,岂不是要死上几个来回了?” 不过墨七夜说的倒是没有错,只是…这也就代表…他早就知道她身边跟着这几人? 而自己先前竟然都全然不知? 邵灼华忽然觉得她和墨七夜的实力似乎还差上许多,想到这里心底不由得浮起一道沉色。 “你既然早就知道有人跟在左右,怎么不早告诉我?”邵灼华心里没来由的有些发堵,连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墨七夜微微挑了挑眉梢,声音低沉好听“他们是风月琴行琴然派来的人,,况且有本王在你身边,你自然不会有危险,本王这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邵灼华杏眸一挑,显然对墨七夜的话并不满意。 墨七夜见状,俊脸微微一扬,将方才神月端进来的药递到了邵灼华的面前,“你若再不给它喂这药,恐怕它就要挺不住了!” 邵灼华这才想起来自己方才吩咐神月的事情,从墨七夜手中接过了药碗,然后将其中的药喂给了笼子里的那只犰狳。 这只犰狳似乎也很聪明,像是知道邵灼华在救它一般,十分配合的喝下了邵灼华喂的药,然后虚弱的趴在了笼子边缘。 大概又过了一刻钟左右,它才动了动,一双眼睛似乎也有神了一些,邵灼华的眸光一亮,看样子是这药起作用了。 既然这药起了作用,那么再加上另一副她改过了的药方,或许这一场疫病已经有七八成的把握了。 邵灼华将桌子上的两副药方整理收了起来,也是这个时候才看到墨七夜在药方上的改动,顿时有些惊奇的看向了墨七夜,“这是你加的?” “不然还会是谁?樱凛?” 邵灼华:“……” 堂堂七皇叔竟然这般小气!距离她离京已经快一个月了,墨七夜竟然还是偶尔提起樱凛,时不时就拿来噎她两句! 想到她离京,邵灼华不由得想起了祖母,还有外出不知去向的邵俊然,自从她离开双城还没有写家属回去报平安,待到这一场瘟疫解决,她也该回京了! 邵灼华回神,看向自己先前列出来的药方,杏眸微微一亮,邵灼华还是不得不承认墨七夜加的这处当真是十分精妙。 邵灼华杏眸中不由得闪过一道光亮,抬眸看向墨七夜,这一位药材她一时都没有想起来,“没想到七皇叔还精通药理?” 墨七夜将邵灼华拉到跟前,圈到了怀里,俊脸上浮起了一丝骄傲的神色,“那是自然,本王会的可不只是这些!” 邵灼华撇了撇嘴,“那先前半个多月怎么不见七皇叔将瘟疫治好?” “自然是…留给王妃来作为了!”墨七夜微微勾唇,完美的五官精致好看的宛如一副墨画。 实际上他先前也换了几个方子给百姓医治,只是试来试去还是最开始的那副药方的效果最佳。 他一直以为是自己和墨笙没有找到关键的药材,或是方子不对,却没想到是这些人身体里还有一种毒… 第二日清晨,墨岭负责将带来的粮食和草药分发下去,除了最初带来的草药和粮食之外,接下来的几日邵灼华都没有见到墨岭的身影,仿佛就是他根本没来芜城一般。 接下来的几日,邵灼华将毒药的那副解药给了墨笙,每一日都安排了人手将解药给感染的群众分发。 这几日过后,邵灼华再去探查一番被隔离的群众,果然服下了解药之后,所有染病的人身上的体温都一般的高出常人,无论是初期后期亦或是中期,这至少说明治疗瘟疫的药方可以起作用了。 然而一连过了好几日,邵灼华写下的方子却好像并没有发挥什么作用一般,疫民的病情始终没有好转的趋势,这服药除了给中期的病人身上的体温升到了常人之上,仿佛并没有什么作用。 第二百九十二章 关键,救治瘟疫 不,或者说…这药还能让感染者身上的疫病进入稳控的状态,似乎也多给了邵灼华他们数日的时间来破解。 邵灼华一时有些有些摸不清头脑,按理来说这毒一解,他们身上的瘟疫应该也会迎刃而解,可不知为什么这几日邵灼华所做的仿佛徒劳无功一般。 就连他们救回来的那只犰狳,身上的伤都已经好了大半,可这一连四五日,百姓们却仍旧保持着原来的状态。 于是邵灼华除了每日给病人查探之外,几乎一直将自己关在了屋子里闭门不出,想要查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期间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来找过邵灼华几次,希望她不要将自己逼的太紧,可邵灼华知道这一场瘟疫再这么拖下去,不仅是全城的百姓,就连带他们也会被困在这座城里,芜城将会成为一座被遗弃的死城! 帝都那边朝廷传来消息,皇帝已经开始恢复早朝,处理国政,从墨七夜抵达芜城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已经开始有官员开始进谏,打算封掉芜城,断了芜城的供给,将这里遗弃为一座死城。 这些人自然都是皇帝的心腹,明白皇帝的心意,所以才适时的提出施加压力,而此时菱韶国上下都疯传芜城的瘟疫有多么严重,闹得整个菱韶国都人心惶惶,更有甚者百姓齐齐上书求皇帝下令封弃芜城烧毁,毕竟全国的百姓更加重要,若是这瘟疫一旦流出来,后果不堪设想! 皇帝这个时候却做起了好人,下令择了一个折中的办法,给芜城最后七天时限,若是仍旧没有任何进展,便立即全面封锁芜城,直到里面的粮药都耗尽便开始烧城。 皇帝这命令一下,百姓们终于松了一口气,还连连夸赞皇帝深明大义,以大局为重! 邵灼华开始还奇怪皇帝怎么肯下这种命令,毕竟他的两个儿子都在这里,后来才知道原来墨岭第一天送来了东西,当晚便回京复命了,怪不得邵灼华这几日来都没有见过墨岭的身影,只是邵灼华之中都不明白,派人来送粮草药品,任何人都可以完成,但是为什么皇帝一定要自己的儿子前来呢? 还有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的身份摆在这里,皇帝再怎么样也不能这般不给离族面子,却没想到经接着还有一道密旨,让二人可以在封城之前离开芜城返回离族,总算皇帝没有赶紧杀绝,还是要顾及离族的。 至于墨七夜倒是丝毫都不惊讶,皇帝要对付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又怎么会放过这个难得一见的机会?或者说...这一次本就是皇帝周密的安排。不过邵灼华本以为听到这旨意,心里最过于难受的人应该是墨笙了,毕竟虽然自古皇家薄情,可是他到底是皇上的儿子,虎毒尚且不食子! 然而出乎邵灼华的意料的是,安王墨笙自始至终都没有一分的波澜,仿佛这一切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一般,依旧终日和邵灼华尝试各种不同的草药,邵灼华不由得对墨笙心生了几分佩服。 现在最棘手的问题是,虽然全城百姓的毒解了,疫病感染者体温都恢复到了正常水平之上,以至于药方也能发挥一些作用,将病人身上的精气恢复个五六成,可到目前为止,也是仅此而已,再没有其他的进展,起初邵灼华一直以为是他们的药方问题,所以无法彻底根治这一场瘟疫。 然而就在这道旨意下来的第二日,也就是七日时限的第一天晚上,墨七夜偶然的一句话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他们一直想的都是这场瘟疫会带来体热,而体热的情况下治疗瘟疫的药才会发挥作用,然而墨七夜忽然的一句话凡尔提醒了他们,或许正是这体热抑制了最关键的药效呢? 邵灼华找来了动物,先是给它们染上瘟疫,然后邵灼华和墨笙便开始着手对药方中的每一味药材进行逐一的排查,终于又实验出其中的两味治疗麻风病的药材,苍术和玄参在体热的状况下发挥的效果都微乎甚微,邵灼华和墨笙终于找出了这其中的源头所在也就简单了许多。 终于在七日之限的第三日早上,邵灼华和墨笙共同确定了以地骨皮和荆芥两位药材替代,随即墨七夜便命人按照这最后的方子熬制了药,给全城的百姓分发了下去。 本来患病了的百姓们都已经心灰意冷,只等着熬到最后的关头了,却没想到这服药喝下去,大部分并不严重的百姓当日的状态就好了许多,就算是中后期开始生出脓疮的人也明显出现了好转的迹象,众人这才如死灰复燃一般燃起了新的希望。 芜城里一日五次的分发汤药,又有墨七夜和邵灼华亲自坐镇,七王府的侍卫秩序井然的安排,又经过了三日,城中感染瘟疫的人已经好了大半,除了那些身上脓疮已经溃烂的人,恢复的速度较为慢一些,其余人都喜出望外,没想到七王爷和七王妃真的没有放弃他们,将全城的百姓都救了! 至于剩下的人,邵灼华又开了一副方子,专门给他们外敷来用,经过了这么长一段时间,芜城的百姓简直就要将墨七夜和邵灼华奉为神只,七皇叔和七王妃的名号整个芜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同时,芜城的奏章也已经传到了朝堂之上,除此之外,芜城瘟疫治好的消息还没等皇帝公布,就已经火速的传遍了整个菱韶国,当然,这自然是墨七夜的手笔,为的就是防止皇帝压着奏章继续封城。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墨七夜的做法正中了皇帝的下怀,皇帝完全没有想到芜城的这一场瘟疫竟然还会治好,这样他还如何一石二鸟除掉墨七夜? 正当皇帝下了度算要将这奏折压下去,按照原来的计划封锁芜城,将芜城困为死城时,却受到顾丞相的消息,全国上下都在庆贺七皇叔将芜城瘟疫镇压,而七王妃则开出了药方,是治理这次瘟疫最大的功臣,不仅如此,七王妃还日日不辞辛劳的为百姓们诊治,没有一丝高高在上的架子... 第二百九十三章 赞誉,启程返京 夫妇二人为为这一场瘟疫耗尽了心神,才扭转了乾坤,一时间整个菱韶国上下茶余饭后都在赞叹七皇叔和邵灼华的丰功伟绩。 皇帝简直要咬碎了一口银牙,可是事已至此,他总不能依旧照令封城,这样的话他岂不是要遭到全天下百姓的唾骂? 于是皇帝只能强颜欢笑,下旨赏赐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待芜城的瘟疫全然消散,便立马回京受赏。 邵灼华似乎能猜到皇帝的脸色能有多难看,一番费尽心思的安排之后,非但没有除掉墨七夜,还让墨七夜更受百姓的赞誉,简直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邵灼华转头看着墨七夜这个当事人,见他脸上始终没有波动,一片平静如水,不由得开口问道“七皇叔仿佛一点都不担心,若是这一次的瘟疫没有办法医治…?” 墨七夜将手中要送出去的密函封好,抬眸看向邵灼华,“有王妃在此,自然能够迎刃而解!” 邵灼华瞥了墨七夜一眼,显然是知道这回答明显是应付她。 墨七夜这才正色开口说道,“兰长卿一直在等本王的信!” 邵灼华微微一愣,她竟然将兰长卿给忘在了脑后,兰长卿可是药王谷的传人啊! 不过…才子宴过后,兰长卿便回到了潇湘书院,与墨七夜这么久来都没有联系,想来应该是墨七夜因为先前兰长卿对自己出手的事情,所以二人生了嫌隙。 想到这里,邵灼华忽然想到了小染,和她留下的那副画,或许此次回京,她应该和兰长卿好好谈谈。 不过尽管如此,邵灼华还是相信墨七夜自然还有其他的准备,毕竟以墨七夜的性子,要他主动联系兰长卿来帮忙,或许几乎是不可能的,至于那最后一手准备,邵灼华也懒得深究究竟是什么,毕竟这一场瘟疫已经解决了,再去深究那些也并没有什么意义了。 又过了几日,其余的百姓在这副药方的作用下,都已经恢复了健康,芜城里的商铺也开始恢复经营,街道上再也不似先前一般的冷清和死气。 墨七夜也在这个时候上书朝廷,言明他不求赏赐,让皇帝拨款给芜城,帮助芜城恢复通商。 本来皇帝在言官的建议下,也正打算打开国库给芜城拨款,也算博一个好名声,却没想到墨七夜先他一步上书,这下子虽然下令的是自己,可功劳又变成墨七夜的了! 然而皇帝还是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按照墨七夜上书所说,拨款资助芜城。 同时,邵灼华也下了一个决定,将白华商行的店铺引进芜城,并且去信王翊白,让他着手安排人手。 芜城的封禁解除,皇帝拨下来的银子也送来了,渐渐开始恢复先前的繁华,这里虽比不过帝都和双城那里,可却是和樱韶国边界的城池,经常有来往通商的人,所以本来也不失为一个好地方。 也正是这个时候,邵灼华才收到了外面的消息,双城里白华商行一切都十分顺利,第一批被邵灼华圈出来的城池也都一一步入正轨,正如邵灼华所想,以卖酒楼秘方的方法,白华商行并没有受到排斥,在双城内有过照应的世家,大家都互相给几分薄面,而没能进双城的一些家族的商铺,见这情形自然也纷纷效仿,毕竟白华商行可谓是十分有诚意了,有钱大家一起赚,完全没有藏宝的意思。 所以尽管有些个别上不了台面的小事,也都被各个地方的负责人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不过白华商行的崛起,最头疼的莫过于王家了,这其他世家的商铺收到了双城里传来的消息,尽管是在双城内没有购买的家族,也被白华商行的人接受了,可只偏偏是王家的商铺,无论如何派人来访,白华商行的人依旧是不给半分面子。 若是只一个白华商行,王家还不放在眼里,自然可以通过各种手段打压,可偏偏其他所有的世家和商铺都站在白华商行的这一面,让他们竟然无计可施。 再加上王家这么多年来横行霸道惯了,底下的家族和商铺早就怨声载道,若不是仗着家大业大,或许早就被推翻了。 所以这一次,几乎整个菱韶国所有的商铺都将王家的商铺孤立在了一边,王家纵然家大业大,可如此这般也还是坐不住的,于是更是几次三番来拜访白华商行。 邵灼华知道这肯定是王翊白的意思,大约过不了多久,在将王家熬上一段时日,王家肯定要更加如热锅上的码字了,加上先前不夜城的事情,那么王翊白要想夺回王家应该不难。 不过王翊白这么干,可是实打实的会让王家大伤元气的,邵灼华忽然想起了在蓝韶国时的自己和玉挽琴,被家人暗害的滋味她是知道的,所以她也不会去劝王翊白大度。 芜城的事情马上要了解,墨七夜和邵灼华也打算回帝都,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原本打算和二人同路到双城一趟,然而却在即将动身之际收到了离族的消息。 没想到被关在水牢里的土长老父女二人连带着菡霜的那一只犰狳,竟然会被人劫走,这件事事出突然,几位长老和离夫人完全没有料到,立马封闭了离族,想要劫下逃走的二人,同时这才给离月尘和传了消息。 离月尘收到消息,面色有些不太好看,立即和离月裳动身赶回离族,邵灼华和墨七夜自然要询问他们要不要帮忙,然而离月尘却神秘一笑说道:自然不用,你二人还是好好在帝都等着接下来的麻烦把。 邵灼华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直到后来接到樱韶国公主樱容华入住七王府的消息时,方才想起今日离月尘的这般戏谑的笑意究竟为何。 当然,这是后话。 再说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启程离开芜城,芜城百姓齐齐跪下叩拜七皇叔和王妃,一直到二人的车驾离开了芜城走出了几里,百姓的身影才堪堪停下。 接下来的路程,就是原路返回帝都,离京到现在已经两个月,直到芜城的瘟疫解决邵灼华才将书信传回将军府,此时祖母应该正担忧她… 第二百九十四章 嫌弃,过往之事 回去的路上车驾的速度快上许多,于是墨七夜也知道邵灼华的心思,所以才放快了速度。 途径双城的时候,邵灼华和墨七夜还落脚了一晚,只是不巧的是王翊白刚刚离开回到王家,所以与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正好错开。 双城里的生意如日中天,这两个月的油水差不多就将本钱追回了七八成,成绩十分可观。 就连严伯在向邵灼华汇报完这些时,末了还不忘加上一句,现在白华商行的名号是真真饿打响了! 然而墨七夜脸色却十分阴沉,先前他倒是没有细究邵灼华开的商行名称,现如今一听了,当即就沉下了面色。 白华商行? 王翊白邵灼华? 这是什么破名字?肤浅又难听? 一听便知是王翊白那厮取的! 墨七夜对于这个名字嗤之以鼻,口口声声说道这名字肤浅又难听,毫无寓意!若是换上一个名字,商行的生意肯定要不知道更好上多少。 若干年后,当墨七夜下旨将白华商行改为夜华商行时,邵灼华不禁扶额,说好的有寓意有深度呢? 当然了,这是后话。 邵灼华又留下了几道菜肴的明细,和在芜城闲来无事画的衣物图纸,便和墨七夜继续启程返京了。 这一路上自然还是少不了暗杀,不过邵灼华跟着墨七夜倒也是数见不鲜了,经过了十几次的突然,早就习惯了大大小小的刺杀和暗杀。 邵灼华现在才知道,墨七夜能活到现在,是有多么的不容易! 到达帝都已经是几日后了,皇帝下令太子亲自出城迎接,邵灼华倒是想起来,半年前自己刚刚以邵灼华的身份醒来不久,便正是迎接墨七夜回京。 如今仍是迎接墨七夜回京,只不过这一次是她和墨七夜同行,而不是同墨珩一起恭迎墨七夜了。 当日和墨珩在城门口的交涉,若不是墨七夜出面干预,那颗菱羽珠也就仍然被嗯哼霸占了,她倒不是一定要那个东西,要不然也不会最后交给樱凛抵了人情,只是不想瞧着墨珩占着母亲的东西却踩着将军府。 不过…以墨七夜的性子又为何好端端的出面干预这件事呢? 这般想着,邵灼华也如是的问了出来,“你可并不是热心的人,当日在这里为何要开口帮我?” 墨七夜斜睨着邵灼华,有几分戏谑的开口,“本王若说是一见钟情呢?” 邵灼华自然不会信墨七夜的话,微微撇了撇嘴,白了墨七夜一眼。 墨七夜有些委屈,实际上…似乎确实就是这样的。 见邵灼华不为所动,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动,才开口道“其实第一面的时候,我觉得你身上有另一个女子的身影…” 没错,他口中的女子正是玉挽衣。 当日在蓝韶国,他本以为这样一个坚韧的女子一定会翻身的一日,却没想到他刚刚启程返回菱韶国便收到了玉相府大小姐被妹妹害死的消息。 当日在那个女子身上看到的那种铮铮不屈的气质,终究是让墨七夜觉得有些可惜。 然而邵灼华再听到墨七夜的话却愣了愣,第一个反应竟是心底有些…说不上来的失落。 “哦?那不知是哪位女子能得七皇叔青睐?”邵灼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淡淡的,心底竟然悄然无息的升起了一股莫名的紧张,然而面上却仍然是一副淡淡的表情,别开了墨七夜的注释。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别开的脸,忽然觉得空气中有一丝淡淡的酸味,好看的五官上扬起一抹愉悦的笑意,“似乎…有些酸酸的味道?” 邵灼华一僵,小脸上别的更开了,还不禁浮起了一道浅浅的红晕。 “你与那个女子有七分相像,可是那个女子比你更少了两分锐利和果断,这才是为什么本王更选择了你的原因!倘若她能有有如你一般的心性,或许也就不会落得最后的下场!”墨七夜说这话的时候有些淡淡的遗憾,但也是仅此而已,他当日会命神月送上那一个斗篷,完全是因为她身上的气节,可是这一份气节并不能让她活下来。 一个人最重要的应该是足够的实力和杀伐决断的果敢,可玉挽衣如果不是一味的软弱,也就不会被夜云辙和玉挽琴欺压在头上。 这也是墨七夜觉得玉挽衣不值得自己出手,而邵灼华却值得的原因。 邵灼华一愣,心里忽然滑过了一个猜想。 “蓝韶国的玉相府的大小姐…玉挽衣…”听了墨七夜最后的声音落下,邵灼华还是升起了一道错愕的神色。 原来…墨七夜口中的这个人是自己! 只是邵灼华以为,经过那一场幻境,她已经改变了过去的事情,整个蓝韶国上下都知道玉挽琴陷害嫡姐,和夜云辙一起害死了玉挽衣,那么为何墨七夜还会有当日的记忆。 邵灼华心里有些乱糟糟的,忽然不知道在风云大陆上这些人的记忆中,玉挽衣这个人究竟是如何死的,当日发生在蓝韶国帝都的一切又是真是假,那么她在幻境中经历的一切,和玉挽琴身边碎瓷身上的伤疤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对玉挽衣似乎很了解?”邵灼华问这话并没有其他的意思,只是想从墨七夜的口中知道有关于过去的一切到底是如何的。 墨七夜也有些奇怪,他从来没有在邵灼华的眼中看到这般浓烈的求知,虽不知道为什么,可墨七夜还是一一如实的说道: “玉挽衣是蓝韶国玉相爷的大小姐,自幼丧母,与太子夜云辙定下的婚约,后来被庶妹玉挽琴暗害,甚至买凶杀亲姐,她身边的飘絮夫人和丫头一一被害死,玉挽衣却拣了一条性命,直到后来的大婚当日,玉挽衣衣衫不整的消失出现在醉香楼前,皇帝为了皇家颜面才下旨罚她跪行到太子府取一纸休书,也是那一日她在府中自杀,后来玉挽琴暗害她的消息也就不胫而走,整个蓝韶国上下都知道了!先前本王曾与你说过飘絮夫人身上的那枚玉兰簪与我母妃身上的一般无二,所以本王才会暗中调查玉挽衣和飘絮夫人…” 第二百九十五章 放下,干干净净 “本来借着出使蓝韶国,本王是想见一见飘絮夫人,然而本王刚刚到蓝韶国的那天,正好是飘絮夫人为玉挽衣而死的那天,同时没过几日就是夜云辙大婚,发生这般变故的时候,本王眼见着玉挽衣跪到太子府,拿着一纸休书回府,也是为了她身上那股气节才命神月送上了一副斗篷,可本王并没有出手相助,是因为玉挽衣这样的女子,尽管身上的不屈的气质为人所叹,可到底是缺了些什么,而那日在城门处初见你,本王就觉得你身上的气质与她十分相像,可却多了几分锋芒毕露的强势,这才是为何本王会中意你的原因,所以你现在可知为何当日我会出手帮你了?” 墨七夜一席话缓缓落下,末了一双桃花眸紧紧盯着邵灼华,仿佛是生怕邵灼华还有些误会一样。 邵灼华心底升起一道暖意,其实墨七夜大可不必解释最后的这两句话,她知道墨七夜是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只是玉挽衣的一个影子,可是墨七夜不知道的是,她和玉挽衣本就是同一个人,所以她根本不会生这种误会。 当日的种种,墨七夜说的没有半分错,若不是自己一味的忍气吞声,也不会换来最后的结果,尽管是这样,当日墨七夜的那一个斗篷还是遮尽了她一身污秽,为她留了最后的颜面。 怪只怪她想通的太晚,不过重生一世,她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她要能够立足于天地间,要守护自己想守护的东西! 或许换一个角度想,她想通的也并不晚,不然也不会再遇上墨七夜,得到墨七夜的心许,一步一步打开自己的心门。 同时她也明白了,自己在幻境气门里经历的一切并非是假的,可当日的种种也依然没有改变,只不过她在幻境中所做的一切,为后来给自己正名留下了铺垫,玉挽衣死后,至少蓝韶国的百姓都没有再唾骂她,而是赞叹这个女子生时的才貌,和感叹她不幸的命运。 她借着这具身体活了十几年,玉挽衣这个名字,至少应该是干干净净的! 其实她一直都喜欢蓝色,可从前在蓝韶国,因为玉挽衣的生身母亲姓蓝,所以从不允许出现蓝衣,直到在蓝韶国醒来,她才能堂堂正正的穿上自己最喜欢的颜色。 或许她和墨七夜的缘分早就注定了,与其说墨七夜喜欢的是现在变化了的自己,倒不如说当日那个斗篷给了她改变的勇气… 那是死亡,也是重生,更是她这一生中最重要的转折点。 邵灼华忽然扬起了一丝淡淡的笑意,这道笑容是纯净而无杂质的,她还给玉挽衣一个清清白白的名声,从今往后,她只是邵灼华,是将军府的小姐,邵远峰和离清歌的女儿。 至于絮姨的仇,她也会自己报! 墨七夜一时间有些看不明白邵灼华心里想的到底是什么,但是邵灼华的这一笑,是发自内心的,他能看出来,只是静静的看着邵灼华绝色的小脸,仿佛只要这么看着她,心里就已经十分满足了。 邵灼华抬眸,见墨七夜入神的盯着自己,心底微微一动,开口说道“其实…我就是…” “墨珩恭迎七皇叔!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早在先前还在芜城的时候,邵灼华便已经有打算和墨七夜坦诚,只不过后来一直忙着芜城的瘟疫,就将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现下既然已经谈到了玉挽衣,也正是时候和墨七夜说明。 就在邵灼华正想和墨七夜坦明自己的身份时,车驾已经进了帝都的城门,外面响起了墨珩的声音。 邵灼华一顿,方才一心想着这些事情,却忘记了行程了,眼前这情形是不能继续说了,只能择日再进行这个话题。 “七皇叔这一次治愈疫情有功,父皇特意派遣墨珩迎七皇叔回京,还在城门口备好了驱邪的炭火盆,寓意为七皇叔除去污秽之气!”外面墨珩的声音掷地有声,一副为了墨七夜着想的样子。 可实际上皇帝这般做,是在拐弯的说墨七夜是从疫城回来,这身上带着不干净的东西,不过就是想让墨七夜难堪而已。 墨七夜却并不吃这一套,掀开仪仗的纱幔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只见街道两边全都是拥挤着的百姓,在伸头观望,而仪仗正前方墨珩正在摒礼对着他,身后就是一个乘着烧红了的碳火的铁盆。 仪仗里半晌都没有动静,墨珩摒礼的动作有些僵硬,心里暗暗又将墨七夜骂了一遍,几次七皇叔回京都是自己迎接,可每一次他都不让自己好过! 墨七夜见墨珩脸上面色铁青,似乎僵着的胳膊马上就要坚持不住了,这才缓缓开口,“本王原以为从芜城回来,带的是祥瑞之气,和天下百姓对皇帝的感恩,没想到皇帝却认为是污秽之气,罢了,既然这般,那就如皇帝所愿!” 这话刚刚落下,墨七夜便从踏着下人搬来的阶梯下了仪仗,回头向邵灼华伸出了手。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挑,才伸出了手,踏下了仪仗。 二人从仪仗上下来,并肩而立,周围的百姓只觉得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墨珩没有想到邵灼华也在这仪仗之中,连摒礼的手都忘记了,一双眸子盯着邵灼华和墨七夜这一对璧人,听着周围群众不住的夸赞,心里生出了一股莫名的气愤。 邵灼华不过就是被自己退婚不要的女子,她凭什么如今可以如此光芒万丈,甚至听说这一次芜城的瘟疫都是邵灼华力挽狂澜! 随即想到了父皇在来之前对他所说的话,墨珩鹰眸一眯,出言讥讽道 “没想到邵姑娘竟然也在七皇叔的仪仗中,这光天化日之下,男女共处一礼仗,是不是有些不妥?” 经过墨珩这么一说,周遭百姓才反应过来,到底将军府小姐和七皇叔还是男未婚女未嫁,这光天化日之下的确似乎有些不好。 听到周遭百姓开始议论纷纷,墨七夜面上浮起一道冷色,缓缓开口,“太子殿下这声邵姑娘可是半分礼数都没有,旁人就算不知道,你应该清楚的很,才子会上我与将军府小姐早就交换了文定之礼,已然是定下了亲事!” 第二百九十六章 七皇婶,皇帝心意 百姓们自然都只是人云亦云,他们无从得知才子宴上的事情,这些日子只听说七皇叔和邵灼华在不夜城为百姓讨回公道,又治愈了芜城的瘟疫,七皇叔一直宣城将军府小姐就是七王妃,他们也无暇去想各中的事情,可现如今太子的一句话才让他们起了议论。 不过七皇叔所说,他和将军府小姐早就已经交换了文定之礼,那便是早就定下了亲事,邵灼华已经算是七王府的人了! 邵灼华任由墨七夜拉起了她的手,只觉得心中升起了前所未有的暖意。 墨七夜见墨珩说不出话来,一副语塞的样子,接着冷然开口“不过太子这话但是提醒了本王,过不了多久,三书六礼,和十二版帖就会送上将军府,十里红妆迎娶佳人,只是不知…现如今…灼华可当得起你一声七皇婶?” 墨七夜这话虽然是对墨珩说的,可是桃花眸却盯着邵灼华,眸子里的温柔似乎要把邵灼华融化。 墨珩咽了咽,额头上冒出了细腻的汗珠,咬牙开口“自然是当的起的,七…皇婶!” “见过七王妃,七王妃千岁千岁千千岁!” 周围的百姓们自发的跪下齐声道,声音震耳欲聋,邵灼华一时还有些不习惯,微微一愣才开口道“大家不必多礼!” 回眸看向了墨珩,半年前也是在这里,墨珩还决意要退婚,如今却要唤她一声皇婶了,不过这个侄儿她可收不来! “太子殿下说笑,若不是太子殿下…慧眼识珠…我或许也当不起这一声皇婶了!”邵灼华绝色的小脸上浮起一道明丽的浅笑,杏眸看着墨珩,温和中又似乎带着一道淡淡的气势。 墨珩语噎,自然知道邵灼华是在讽刺自己,可谁让自己当日偏选中了顾水莹,现在害得他受人嘲笑! 不过又想起父皇来之前对自己说的话,自己未来的太子妃可是比邵灼华要尊贵美丽得多!墨珩又舒了一口气,浮起了淡淡的骄傲神色,看向邵灼华的眸子缓缓落下。 邵灼华不知道方才墨珩这一抹挑衅的神色是为何,这个时候墨珩身后随行的官员开口道,“七皇叔不如快些踏火盆,也算完成了皇上的关心?” 墨七夜唇角扯出一抹淡淡的弧度,走近了太子身后的火盆,随即声音淡淡的道“只是这一跨,不知多少百姓要心寒啊!” 这句话一落下,再加上先前墨七夜所说的,周遭百姓立即低声议论了起来,皇帝身居高位哪里会体恤他们这些百姓的辛苦,只有七皇叔不辞辛劳亲自奔赴芜城,力挽狂澜啊! 皇帝心里只有疫病的不祥和肮脏,根本就没有把百姓们放在心上。 邵灼华自然看出来,墨七夜是在故意这般说,于是邵灼华跟着配合道,“既然皇上这般想,那我们依然要听从圣意。” 墨七夜知道邵灼华是在配合自己,于是面色淡淡的颔首,作势打算要跨过面前的火盆。 然而墨七夜身影刚刚一动,墨珩却开了口,“七皇叔请慢!” 墨七夜转眸看向墨珩,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嘲讽,“皇帝之命,臣弟自然不敢不从,太子这又是何意?” 周遭百姓议论的声音不绝于耳,若是七皇叔今日真的跨了这火盆,那么百姓对于父皇的言论也会一下子跌入谷底,他断然不能再按计划实行了,“父皇本是好意,想取个好兆头,七皇叔既然觉得没有必要,那就撤下去!” 墨珩说完,一双眸子立马瞪了瞪身边的官员,方才还开口催促的那名官员,立马会意将火盆端了开。 墨七夜桃花眸一敛,这才收回了目光。 墨珩翻身上马亲自带路,送墨七夜的仪仗车驾回到七王府,然而墨七夜却下令仪仗队先到将军府,将邵灼华送回去。 墨珩纵然心有不甘,可也没法出言阻挠,只能硬着头皮带领仪仗队向文员将军府行去,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有朝一日竟然会亲自护送那个根本不放在眼里的未婚妻回府! 将军府老早就接到了消息,七皇叔和邵灼华治愈瘟疫回京,可是皇帝下令有专门的官员迎接,所以将军府也不敢轻举妄动,听到探子传来消息,七皇叔车驾已经进京,老太君立马就焦急的出府等候,不论邵远安怎么劝阻都徒劳,老太君始终坚持要亲自提前在门前等候。 她的华儿风光归来,自己一定要亲自迎接啊! 仪仗队行到将军府门前的时候,老太君和邵远安夫妇一时都没有料到,竟然会是如此大的阵仗,尤其是在看到前头高高端坐在马背上的太子,更是心下惊骇。 一直到仪仗队缓缓停在将军府门前,邵远安夫妇才扣身行礼,“见过太子殿下,见过七皇叔!” 墨珩心里正堵,面色也不好,只草草说了一句,“不必多礼!” 见车驾停下,邵灼华立马想要下仪仗,墨七夜却先他一步下来,回身伸出了手。 二人从仪仗中下来,邵灼华一眼便看见了老太君,老太君自然也是盯着从仪仗上下来的蓝色身影,一双混浊的老眼浮起了激动之色。 “华儿…” 邵灼华快步走到跟前,俯身端端正正的行了一个礼,“祖母!” 老太君连忙伸手扶起邵灼华,脸上止不住的激动之色,“好,回来就好!我的华儿受苦了!” 邵灼华浅浅一笑,这两个月来虽然危险无数,可也真真正正的让她明白了许多事情。 老太君满意的盯着自己的孙女,心里总觉得灼华仿佛是变了许多,从前那种骨子里的冷意仿佛退了不少,而身上的清华之气则更加卓然,就连样貌都楚君的更加绝色了! 这个时候,老太君方才注意到邵灼华身后跟上来的墨七夜,看脸上敛住了笑容,声音温和中又不失长辈的气势,缓缓的开口道“这段日子多谢七皇叔照料我华儿!” “老太君多礼,这是本王应该做的!”墨七夜竟然少有的收敛起了身上生人莫近的阴沉,俨然一个温和有礼的晚辈。 老太君点点头,眸中也浮起了几分欣赏之色 第二百九十七章 喝茶,独自谈谈 她一向都知道墨七夜是何等的人物,在风云大陆上无论是才智谋略还是样貌身世,都是一顶一的人物。 平日里见的都是高高在上十分冰冷的墨七夜,如今见墨七夜如此温和有礼还有些新奇。 “七皇叔若是不嫌弃,便进将军府喝一杯茶?”老太君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墨七夜,才缓缓开口道,不过能让老太君开口邀请,自然证明墨七夜初步获得了她的认可。 墨七夜自然是点头,应到“老太君相邀,自然不敢推脱!” 老太君点点头,递给邵远安一个颜色,邵灼华扶着老太君转身进府,杏眸偷偷的瞥了一眼墨七夜。 而邵远安夫妇则做出请的手势,恭迎墨七夜,他们可没有老太君的地位和胆识,自然不敢走在七皇叔的前面。 墨七夜方才想抬步进府,却想起了被晾在一边的墨珩,转头道了一句“太子可以先行回宫复命了!” 被晾在一边的墨珩本来脸色就不好看,看着墨七夜在将军府众人的拥蔟下进府,将军府的门前一下子没了人,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简直比锅底还要黑。 将军府的人岂有此理!竟然全然不把他这个太子放在眼里! 他奉父皇的命令到城门口迎接七皇叔,在城门口处下不来台也就算了,七皇叔还执意先到将军府,如今还要进了将军府喝茶! 而他这个迎驾的太子,还没把七皇叔送回七王府,便要一个人灰溜溜的回宫! 更不要说将军府的人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事情! 岂有此理!真的是岂有此理! 墨珩只觉得自己要被气炸了,立马黑着脸驾马向皇宫的方向行去。 实际上墨珩真的误会了将军府的人,邵远安夫妇要引领墨七夜,一心只剩下惶恐,生怕招待不周,所以这才忘了太子还在一旁的事情。 将军府内,下人奉上了沏好的茶水,便自觉的退下,从进门到现在,老太君一双锐利的老眼一直在墨七夜的身上。 虽说灼华择了七皇叔此人是心甘情愿,可到底灼华也是她唯一的孙儿,她自然不能看灼华受半分的委屈,所以一定要摸清楚墨七夜此人到底是否值得托付。 “听闻七皇叔这一次力挽狂澜,将濒临绝境的芜城起死回生,当真是年轻一辈的翘楚啊!”老太君缓缓开口说道,声音听着像是夸赞又像是考究。 “老太君夸赞,这一次倘若没有灼华,本王无论如何都不能将芜城救活!”墨七夜道面上是一片平静的谦谦之色。 邵灼华自然知道墨七夜这话不过是谦虚,就是没有他还有兰长卿,再者她也相信墨七夜一定有万全的法子。 不过邵灼华明白,老太君自然也是明白的,只是七皇叔愿意这么说,就证明他心里是有灼华的位置的。 老太君挥挥手,让邵远安夫妇下去,邵远安夫妇自然不能违抗母亲的命令,立马退了下去。 老太君转头看了看邵灼华,开口说道“华儿你也先下去吧,祖母有些话想与七皇叔单独谈谈!” 邵灼华不知道祖母与墨七夜有什么话还要避着她,不过祖母既然发话,她便只能听从,回头看了一眼墨七夜,墨七夜递给邵灼华一个放心的眼神,这才退了下去。 一出去,邵灼华便瞧见了大老远跑来的两道身影,不用想也知道是流云飞雪,这两个丫头两个月不见,这步伐和身形倒是长进了不少! “小姐!你可想起飞雪了!” “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流云飞雪二人喜极而泣,小姐不在的时候,二人日日心里都十分担忧,害怕小姐出了什么危险,不过索性小姐传来的消息都是好消息,才让她们放下心来。 这些日子,除了按照小姐吩咐照看将军府上下的事宜,还要定期审阅将军府名下的产业,就算是闲下来的时间,她们也不忘勤加练武,为的就是不给小姐拖后腿! 主仆三人一阵寒暄,过了半晌邵紫萝也前来探望邵灼华,自然又是一阵关心,问道邵灼华这段时日过得如何。 不过邵灼华倒是没有忘了邵俊然,向邵紫萝问起邵俊然的行踪,不过提起这个邵紫萝脸上的神色却淡了下去,大哥出府到现在,都不肯透露自己的行踪,只是偶尔让人传信报平安。 邵灼华想起上一次在唐家看到的那个身影,总觉得有些熟悉,后来才反应过来竟然是像极了邵俊然,至于到底如何,或许这件事情只能问唐安出自己了。 除了关心邵俊然,邵灼华自然还要问起邵紫萝自己的事情,在双城那段时日,她也算了解了王翊白此人,知道他也是个可托付终身的人,王翊白对邵紫萝的心思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若是邵紫萝也有意,这一桩亲事倒是十分合适。 王翊白早晚都会夺回王家,到那个时候邵紫萝王家大夫人的身份也够保她安全,就算日后将军府受牵连遭难,邵紫萝也可独善其身保全自己了。 邵灼华一提起这个,邵紫萝脸上立马就浮起了几分红晕,邵灼华说的不错,这些日子她和王翊白确实有书信来往,她也觉得这个男子是一个忠诚可托的男子,可…女子谈起这等事总归是害羞的。 更何况邵灼华还是自己的妹妹,这般直接的问自己对王翊白是何心思,自己当即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 邵灼华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唐突,不过见邵紫萝脸上的表情,她便大体知道了邵紫萝的心思了。 如此这般,她的心也就放下了一半。 邵灼华又同邵紫萝聊了一些将军府上近来的事情,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墨七夜才从会客厅中出来,老太君在下人的跟随下回了慈安院,邵灼华将墨七夜送出府。 见墨七夜面上一片如沐春风的颜色,邵灼华忍不住问他到底和昨天谈了些什么,可墨七夜只是神秘一笑,“自然是讨论我们的婚事!” 邵灼华可不信他们一个时辰之久只说了这些,明显墨七夜便是在敷衍自己,可无论邵灼华如何追问,墨七夜却都闭口不言… 第二百九十八章 练手,不日抵京 而墨七夜走后,老太君也命将军府的手开始着手准备嫁妆一事,只是不知这嫁妆到底是给邵灼华还是邵紫萝准备的。 后来邵灼华又去探了老太君一次,老太君话里话外对墨七夜的介怀和忌惮仿佛也放下了,对于邵灼华和墨七夜的婚事,由最开始的不认可,到后来的支持。 于是邵灼华对于墨七夜那日和祖母的谈话便更加好奇了,只可惜后来无论她如何旁敲侧击,哪怕是许多年后二人登上大位,墨七夜都对那一日和老太君的谈话只字不提。 当然,这是后话了。 皇帝为了嘉奖七皇叔,还特意在宫中设宴款待,为七皇叔接风洗尘,还赏赐了一大批的珠宝绸缎胡珍奇宝,不仅是赏给墨七夜,还送到了将军府。 先前皇帝答应待二人从芜城归来就立下亲事,现如今二人已经回到了帝都,皇帝自然下旨昭告菱韶国上下,赐婚将军府小姐为七王妃。 皇帝这个举动有些仓促,邵灼华甚至以为皇帝是要着急赶在什么之前一般。 不过既然皇帝下旨,邵灼华自然要接旨。 而墨七夜方才回京,帝都里上门攀走的关系不在少数,再加上这段时间帝都的事情,所以忙着处理,邵灼华也并没有打扰。 一连数日,除了去了一趟风月琴行,与琴然见了一面外,邵灼华都是闷在了将军府的芜华苑。 从芜城回到了将军府,邵灼华才知道在将军府的日子有多舒坦。 不过这些日子她但是也没有松懈,除了查看将军府的生意之外,还要与严伯保持联系,注意着她先前所画的九座城里商行的动向。 就在邵灼华回来的几日之后,王翊白带着聘礼登门,向将军府求娶大小姐邵紫萝,王翊白出手可谓是十分阔绰,并且声势浩大,整个帝都都知道了这件事。 老太君和邵远安夫妇自然是问了邵紫萝的意见,看邵紫萝的态度也知她心里自然是允许的,再加上邵灼华替王翊白说了几句,老太君这便允准了这门亲事。 毕竟邵灼华的性子他们都清楚,能让她开口的人,自然不会差,更何况这王家的大公子风云大陆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就凭才子会上一路到决试,就已经够人赞叹了。 虽说王翊白并不是王家的继承人,可他将军府也并不看中这个,只要真心实意的对紫萝,是个值得依靠的人便可! 将军府收下了聘礼,签下婚书,这桩亲事也就这么定了下来,婚书期定在一个月后,待仔细准备了嫁妆和和三书六礼,这时间也不算仓促。 邵灼华现在作为将军府的管家人,自然需要亲自盯着这些事,于是接下来的几日核对嫁礼便成了最重要的事情。 大约是帝都里该忙的事情都应付完了,墨七夜这才抽出时间来了芜华苑几次,然而每一次都是静静的看着邵灼华核对账目,并不出声叨扰。 王翊白这厮下手还真是快,从当日才子会到现在,大约也就过了两个多月,王家的事情还没平,就跑来向将军府提亲了。 不过墨七夜倒还是能理解王翊白的做法,按照这个势头发展,他重掌王家不过是时间问题,若是等到那个时候,怕是皇帝便不会允许将军府的人与王家联姻了! 所以王翊白前来提亲,墨七夜也并不奇怪。 只不过,王翊白倒是给墨七夜提了个醒,这三书六礼十二版帖七王府也该备下了,虽说皇帝下旨赐婚,却并没有指定时日,他承诺给邵灼华一场空前盛况的婚礼,十里红妆自有他来相赠,至于樱凛就死了这条心吧! 抬眸看着还在专注的核对嫁礼的邵灼华,墨七夜说道“现在算不算是替我们成亲练手?” 邵灼华手中的动作一顿,练手?将军府大小姐婚姻大事,她可是仔仔细细的,怎么到墨七夜嘴里就变成练手了? “我可不敢拿王家大公子的大婚来练手,更何况堂堂七皇叔若是娶亲,怎么需要我亲自来做这些?”邵灼华停下了手中的笔,杏眸浅笑斜睨些墨七夜。 墨七夜喝茶的动作一顿,好看的面上浮起了一道微微的思绪,幽深的桃花眸里浮起了淡淡的笑意。 不过须臾,墨七夜似乎忽然想起了些什么一般,面上的笑意制住,放下了手中的茶盏,“你可还记得在幽兰谷中,你是因何才应下了兰长卿的药?” 邵灼华秀眉微微皱起了几分,她自然记得,她答应收下墨七夜的药,是因为答应了墨七夜替她挡下樱韶国的荣华公主的亲事。 当时墨七夜说樱容华马上就会到达菱韶国帝都,为的是两国交好联姻,可后来才子宴上墨七夜被派遣到芜城,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今日墨七夜又提起来,难道是樱容华真的要来? 墨七夜知道邵灼华如此聪明,定然能猜到个一二,于是点头道“不错,就是樱韶国的公主,樱容华明日就会抵达帝都!” 先前应下皇帝的旨意前去芜城,一来是借着这个机会收服和樱韶国相同的边境要城芜城,这芜城的位置特殊,也算是和樱韶国的通商要处,他才不会像皇帝那般愚蠢轻易的就舍了这么好的一处位置。 二来,也就是樱容华马上要来菱韶国,他也可以避开,樱容华曾经对他有救命之恩,尽管自己心里早就已经认定了邵灼华,可樱容华到底还是个棘手的麻烦,若是能避开是最好的。 却没想到樱容华仿佛是铁了心一般,一听说墨七夜前去芜城,立马便称病,搁置了来樱韶国的事情,直到墨七夜和邵灼华回京,才开始启程。 甚至递给墨七夜好几封信件,表明这一次的来意,墨七夜和邵灼华的事情整个菱韶国皆知,樱容华不会没有收到消息,可却仍然这般坚持。 墨七夜心里虽然还念着樱容华曾经的救命之恩,可是感情一事,没有丝毫的余地可言,他也不会给樱容华任何的机会! 皇帝心里打的念头墨七夜可是清清楚楚,他想让樱容华嫁与墨珩,这件事情本与他无关,可若是必要的时候…推波助澜一把也并非不可!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迷惑,胡思乱想 邵灼华小脸上仍旧是平淡的神色,若无其事的继续动笔,声音淡淡“她明日抵京与我有何干系?” 那日应下墨七夜的时候,他二人还只是合作关系,可现如今他们二人的关系已然变化,那么心境自然也就不同了。 兰长卿几次三番害自己,就是为了促成墨七夜和樱容华的亲事,至于先前墨七夜和樱韶国公主的事情,她后来也略有耳闻。 听闻墨七夜当年在樱韶国遭遇了暗害,险些送了性命,是当年樱容华和母妃救了他,为此樱容华的母妃还送了性命。 樱韶国皇帝先后总共有两位皇后,第一位皇后便是樱容华的母亲,可后来也就是菱韶国的先皇死的那年,樱韶国的皇帝废后另立了新后,这位新后的身份极为神秘,外人甚少知道。 刚刚被册为皇后,便有了樱凛,而先前的皇后,在樱凛出声不久也生下了樱容华。 或许是皇帝对废后有亏欠,所以这些年来皇帝一直将樱容华捧在手心里,荣宠备至。 樱凛虽然生性冷淡,可对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也是纵容的,所以樱容华的身份可以说是樱韶国万千宠爱于一身。 先前关于墨七夜和樱容华的事情也并不是秘密,说樱容华早晚会嫁到菱韶国成为七王妃。 可如今皇帝已经下旨赐婚,这容华公主还如此大张旗鼓的来,怕是来者不善啊! 墨七夜向邵灼华的身边靠了靠,“七王妃自然有责任替本王肃清身边的花花草草!” 邵灼华闻言一挑眉,扭头看向墨七夜,“天底下爱慕绝世容颜的七皇叔的女子可是不少,若是要一一肃清,我岂不是要累死?” “本王相信,七王妃自然可以做到!”墨七夜含笑盯着邵灼华,桃花眸里浮起了微微的潋滟之色。 邵灼华的眸子敛住,须臾才又抬眸看向墨七夜,“听闻容华公主和月裳小主并称为****样貌第一的女子,更何况容华公主的母妃又为救你而丧命,七皇叔可真的舍得?” 墨七夜的俊眉微微一皱,面上显然浮起了淡淡的不悦之色,“你难道对本王一点信心都没有?” 邵灼华的手一僵,“自然不是!” 她原来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的,如今怎么会说出这种话?她其实不是不相信墨七夜,更不是不相信自己,只是对于过往墨七夜的一切,或许还是有些介怀。 毕竟从前墨七夜的过去,自己从未参与过。 或许每一个女人都会介怀另一半的过去,她竟然也逃不过这一关,若是日后她是不是也会像一般女子一样,开始为丈夫的欢心和移情而忧心,日日都要提心吊胆呢? 想到这里邵灼华不由得心里浮起了一丝恐惧,她这般努力就是想能够并肩站在墨七夜身旁,可若是有一日墨七夜不再需要她,或者是墨七夜的目光不在她身上,她又当如何呢? 她也会成为终日以泪洗面翘首以盼丈夫的妇女吗?这是她这辈子最不想见到的! 从她在菱韶国将军府醒来之后,就下定决心情爱一事这一世绝不沾染,所以才答应墨七夜的合作,因为自己知道终有一日会嫁人,若是能双方获得利益那么这一场交易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而她也不会在意墨七夜的过去,和未来会中意谁。 后来墨七夜一步步对自己的帮助,加上最后从神月处得知墨七夜就是当日蓝韶国帮助自己的人,才让她有勇气跨出这一步。 可是现在不同了,两人的关系已经确定,才只是现在她便开始患得患失,那么日后又该如何? 邵灼华将一旁的墨七夜忘在了脑后,一心只在心里念叨着这些事情,仿佛掉入了一个怪圈一般,始终在原地打转,不知该如何破解! 墨七夜面色一动,伸手将邵灼华手中的笔夺了下来,把笔放在了一旁的,将邵灼华的身子圈在了怀里,下巴抵着邵灼华的前额,声音难得的轻柔“她再怎么好都不及你的万分之一,也入不了本王的眼,她的母妃也并非为救我而死,不过是多年气虚亏损油尽灯枯!” 邵灼华的身子十分僵硬,尽管能听到墨七夜有节奏的心跳声,可不知为何有些说不出来的不真实。 她在蓝韶国时虽然面上冷色,可心底还是对夜云辙心许的,可后来他和玉挽琴不单害死了自己还害死了絮姨和月荷! 邵灼华身上不自觉的散发出冷气,那是一种寒凉入骨的冷然,仿佛她整个人都浸染在孤独里,仿佛在一个任何人都触碰不到的封闭世界,仿佛马上就要化成一缕烟从手心轻飘飘的飘走一般。 墨七夜狠不喜欢这种感觉,伸手将邵灼华圈的更紧了,“不许胡思乱想!” “我原以为我这一生都不会沾染情爱之物,可见到你的那一刻我才知: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他从来都知道邵灼华是一个没有安全感的人,就像他早在才子宴时便知邵灼华心里也有他的位置,可她却不敢迈出那一步。 或许直到后来自己遇险的消息外穿,她方才能确定了自己的心意,可是他们既然选择在一起,那么他会给邵灼华所有的底气,他们也该全然信任对方,墨七夜将邵灼华紧紧圈进怀里,似乎是想让她能够真切感受自己的心意。 入目无别人,四下皆是你。 邵灼华的身子渐渐缓了下来,方才那须臾,自己想的太多了,过去的种种和未来的重重,一一在脑海中闪过。 人如果一旦在乎一个东西,一件事,或是一个人,都会产生患得患失的感觉,邵灼华也不例外,可是墨七夜的话却将她拉了回来。 这世间本就苦短,能与一人执手相伴是一件幸事,这一世的自己这般温暖,身边有家人和朋友,还有墨七夜,她又为何去想那么多呢? 过去的已然过去,而未来如何还交由未来看,她怎么会因为一个樱容华而胡思乱想了许多。 邵灼华仿佛一下子豁然开朗了一般,心中的顿涩也散开,在墨七夜怀中闷声道“倘若有一天你负了我,那我便杀了那个女人,然后永远的消失!” 第三百章 探望,边境历练 【第三百章探望,边境历练】 墨七夜的身影一顿,好看的俊脸上浮起一道轻笑,“哦?那你要躲到哪里?” 邵灼华说这句话,至少代表她从方才的奇怪的境地里走了出来,别说不会有那么一日,就算有一天邵灼华真的消失不见,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他就算将整个风云大陆翻过来,也一定要找到她! 当然,他根本不会给邵灼华这个可以消失的机会。 邵灼华抬头,杏眸定定的盯着墨七夜,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总之是不会让你寻得到的地方!” 倘若真的有那么一日,邵灼华或许会按苑老所说,离开风云大陆,去更高位面的大陆,再也不会回来。 墨七夜冷嗤一声,俊颜上浮起了和邵灼华一般的笑,靠近了几分,与邵灼华几乎是要鼻尖对着鼻尖,“本王永远也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邵灼华杏眸一敛,转眸继续纸笔填写方才未完成的账目,今日这般的糊涂,她再也不会犯第二次,她自认聪明,却没想到因为一个女人失了自己的方寸。 不,或许不是因为一个女人,准确的说,应该是每一段这样的关系中一个女子必需要跨过的那一步。 她选择了墨七夜,那便会给予信任! 不仅是给墨七夜信任,更是给自己!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的侧颜,心里似乎有说不出来的喜悦,方才的邵灼华胡思乱想的东西他大概能猜出来个七八成,这至少说明邵灼华真心实意的为他们二人着想。 “有一个东西,是本王今日特意带给你的,你打开瞧瞧!”墨七夜忽然将方才一进来就丢到身后的盒子推到了邵灼华面前,今日来最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险些忘记了。 墨七夜一进来邵灼华便看到了他带的盒子,只是墨七夜没有开口,她自然也就没有问,不过现在他竟然说是带给自己的,倒让她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东西了。 盒子上有一根精致的绸带,抽开绸带,里面一套湖蓝色的宫装便映入眼帘,对襟上挂着珍珠流苏,领口也镶嵌着一颗颗整齐排列的珍珠,满绣文样上衣绒绣飞凤牡丹,飘带绒绣草花,云肩大气精致,无一不透露着这件宫装的华丽和大气。 邵灼华秀眉一动,抬眸看向墨七夜“你这是何意?” 这件宫装按照菱韶国的规章制度,应当是七皇妃的朝服,如今墨七夜送来这件朝服,是做什么? “自然是送给王妃的,至于怎么安排何时派上用场,全凭王妃自己决断!”墨七夜幽幽地道。 邵灼华杏眸微微挑了挑,敛下眸子将盒子合上,他既然送给她,她便收下,不过她也知道墨七夜是什么意思,不过是想让她更加安心有底气罢了。 可明日樱容华抵达帝都,就算没有这一套朝服,她也不会输半分的。 想方才一般的胡思乱想,她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至于樱容华,她自然是见招拆招,她有一种直觉,明日定然是又会有一场好戏! 不,或许对她来说是一场战斗。 “小姐!” 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声,流云的声音跟着响起,“王公子前来探望大小姐,现下顺路和唐少主兄妹前来探望你!” 王翊白…和唐安出兄妹? 邵灼华挑眸看了看墨七夜,墨七夜却摇了摇头,一副自己并不知情的样子。 “请他们进来吧!” 邵灼华将案上的纸笔收了收,起身走到了外间的桌旁,桌子上的茶水早已经凉透了,可一旁的小炉上还烧着热水。 索性邵灼华便倒掉了茶水,重新冲泡了一壶,这茶叶是她经过精挑细选才筛出来的,还特意配了几种干花,这水一入壶,浓浓的清香味道便散出来了。 墨七夜心下不禁有些醋意,怎么刚才不见邵灼华给他泡茶,现下唐安出和王翊白来了,她倒是亲自泡了一壶茶。 然而还没等墨七夜开口,门外便想起了了唐安出明朗的声音,“这茶香倒是闻所未闻,一定是出自邵灼华的手笔了,看来我们今日有福了!” 紧接着唐安出和唐安翎兄妹便跨进了门槛,身后事王翊白和邵紫萝二人。 邵紫萝听见他们要来探望二妹才跟着一同前来的,她知道这几日二妹都在忙着她的事情,所以心下自然有些过意不去,便跟着一同前来了。 只是没有想到,一进来竟然看到了内间的软椅上坐着七皇叔,顿时有些惊的说不出话来了,连忙要见礼,却被王翊白拉了住,给她一个不用紧张的眼神。 邵紫萝咽了咽,才堪堪作罢,七皇叔和邵灼华事情,不过这般见到平常高高在上的七皇叔,她一时还是有些不习惯。 唐安翎一见邵灼华便碎步跑到了她的身边,挽起了邵灼华的手笔,欣喜地说道“灼华姐姐,一听说你回京,我和哥哥马不停蹄的就赶来了,翎儿可想你了!不过我和哥哥这次还给你带回了一个人,灼华姐姐见了一定欣喜!” 邵灼华浅浅一笑,唐安翎性子纯真,她待她也像是对待妹妹一般,不过听她这么说,心里却是一动,“什么人?” 唐安翎和唐安出几人这才方让开身子,一身灰色长衫的邵俊然立马出现在了视线中。 邵灼华从离京前夕到现在已经有快三个月没有见到邵俊然了,面前的邵俊然仍旧是一贯的灰色长衫,只是模样要清瘦了许多,看着也稳重了很多。 “灼华!”邵俊然面上浮起一道浅笑,出声唤道。 邵灼华的杏眸里有几分波动,随后才知道邵俊然此次离开,的确是到了唐家历练了一番,此番回来自然是为了参加邵紫萝的大婚。 至于大婚过后,邵俊然仍旧会离开,不过这一次不是去唐家,而是打算去边境,邵灼华心里更有些惊讶,不过邵俊然自然有雄心壮志,自然是任由他闯荡。 朝堂之上显然已经没有将军府的位置,邵俊然能够放下一下,甘愿去边境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邵灼华想起祖母曾经说过,边境有七十万守军,本来文远将军府世代相传的任务便是看管这七十万的护国军… 第三百零一章 折骨扇,开个口福 【第三百零一章折骨扇,开个口福】 后来因为父亲邵远峰功绩卓绝,才会被人视为眼中钉,不惜设计赔城也要害死邵远峰。 而边境那七十万守军也便不了了之,四位将领驻守边关多年,也不曾收到皇帝的调遣,当然…皇帝也没有办法调遣,毕竟这令牌还在墨七夜的手中! 日后,若是邵俊然能够成为墨七夜手底下的一员大将,也不失为一个好的结果! 王翊白此番除了探望邵紫萝和邵灼华,还带来了九城的白华商行新开首月的账目,王翊白并没有避着其他人,毕竟这屋子里的人也都是自己人,没有防备的必要。 唐安出自然是知道邵灼华与王翊白的合作的,但是没有想到这白华商行从双城开始到现在,包括双城和其他九座城池的生意都如此兴隆,售卖的东西就连他也要拍手叫好。 更令人新奇的是,邵灼华经营的手段,虽然卖配方这一件事乍听起来并不聪明,可是只有长远目光的的人才知道,就算一家独大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更何况风云大陆上各个大世家的势力错综复杂,日后的发展是不会长远的! 而邵灼华此举完全没有让白华商行成为众矢之的,而且在蒸蒸日上的同时,如滚雪球一般可以将白华商行遍布整个菱韶国。 唐安出不得不感叹,邵灼华的头脑简直是天生的商业奇才。 新奇又实用的东西再加上成功的经营策略,这白华商行就算是想不赚钱都不可能啊! 唐安出心里暗叹,怎么邵灼华当初就没有找他呢!否则现在菱韶国炙手可热的就是…安华商行了!怎么轮得到王翊白在他面前日日如沐春风的显摆! 想到这里,唐安出的心里不禁有些不是滋味,仿佛有些淡淡的羡慕和嫉妒… 不过唐安出也只有羡慕的份儿了… 而邵俊然和邵紫萝虽然知道邵灼华有自己的事情,可却也没想到她竟然和王翊白是近些日子兴起的白华商行的幕后主人! 墨七夜则对于这些人突然的造访,心里还有些不爽,无论是什么时候有人打扰了他和邵灼华,他心里都会不快… 不过他也知道他们此行究竟是为了什么,大体上也都是为了明日樱容华进京一事,可他是相信邵灼华的,总之明日处于下风的一定不会是邵灼华。 唐安出则一直对白华商行十分感兴趣,几次都要旁敲侧击,可王翊白就像是故意气他一般,偏偏在他面前显摆,让一向风度翩翩的唐安出就差气的跳脚了。 不过王翊白不提醒他倒是忘了一件事,邵灼华选择的九座城市,既没有帝都也没有他们三大世界的主城,他到现在还没有亲自去白华商行的店铺看看,“听说白华酒楼的火锅是一绝,不过我可还没有机会品尝呢!你和墨七夜回京都未说来花城探望,果真是从我这挖了宝贝便忘恩负义,这一次是不是要给我和翎儿开个口福?” 心下这般想,唐安出干脆开口说道,打定主意想要从邵灼华这尝尝那倍受人喜爱的火锅,他相信邵灼华这里绝对要比他们酒楼更加正宗的! 邵灼华从自己这里拿走了绝杀,可是让他心痛了好一阵子,现如今一顿饭该还是供的起的。 这屋子里除了王翊白和墨七夜,就是当事人邵灼华了,除此之外的几人都是没有尝过的,一听见唐安出开口,自然都有些盼望的看向了邵灼华。 墨七夜桃花眸瞥向唐安出,自己仿佛也只吃过那一次,到现在也没有尝过了,今天让他们借个光倒也可以。 邵灼华自然不会吝啬这些,不过听到唐安出开口提到绝杀,不得不说她用起这东西来的确十分顺手。 可是唐安出口口声声的忘恩负义,倒是让邵灼华听的有些不顺耳,瞧向了唐安出手中的折扇,半是调侃半是玩笑道“若是我真的忘恩负义,该要的是你手中这把折骨扇才是!” 从见唐安出第一面起,她便知道唐安出手中这把扇子绝对不简单,后来听墨七夜说此物名为折骨扇,是天山老人打造的唯一一把扇子,之所以叫折骨扇是因为这把扇子是许多年前一种早就灭绝的动物驳的骸骨打造,驳以老虎和狮子为食,它的骸骨说刀枪不入一点都不夸张,至于扇面也是驳的皮制作而成,而这把扇子上还设有机关,每一根扇骨上都会伸出一把七寸长的利刃,黑玄铁制作更是锋利无比。 邵灼华听了墨七夜的话对唐安出手中这把折骨扇更是充满了好奇了,不知为何心里总觉得唐安出这把折骨扇总会落在她的手上。 直到若干年后小墨曜辰第一次见唐安出的时候,死死抓着折骨扇不放手,唐安出忍痛将折骨扇送给他作为生辰礼物,并且暗暗埋怨墨曜辰和他的父母如出一辙的时候,邵灼华意识到自己今日的感觉果真是对的!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 唐安出拿着扇子的手一顿,随即立马收起折扇放到了怀中,好像生怕自己晚了一步邵灼华便抢了去似的。 没过多久流云飞雪也将东西都准备的差不多了,邵灼华让他们在院子里布置了一张大的桌子,足够他们这些人坐下还绰绰有余。 几人看着桌子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的红锅和一旁清淡的白锅,还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食欲一下子就大振。 就在几人正准备开动时,院子里有来了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离月尘和离月裳。 见到二人,尤其是在见到离月裳以后,唐安出和王翊白的表情都有些微妙,在他们的认知里,离月裳性子张扬跋扈,身边的内侍还几次想要对邵灼华出手,现如今这难不成…是来打架的? 邵灼华显然也并没有想到这两人会过来,不过二人先前是回离族处理菡霜的事情,如今看来是菡霜一事已经处理完了? 不过邵灼华倒是并不知道唐安出二人心里的想法,而一旁的邵紫萝和唐安翎见二人面色凝重,也猜到离月裳或许是不速之客,有些防备的看向了离月裳。 第三百零二章 关心,明日迎战 【第三百零二章关心,明日迎战】 离月裳也猜到二人怕是还误会自己对邵灼华有敌意,所以才会这般的,一时有些哭笑不得,横眉看向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毫不客气的开口“你二人盯着本小主做什么?难不成被本小主的美貌倾倒?如果这样,你们就死心了吧,我心里只有月尘哥哥一人!” 唐安出:“……” 王翊白:“……” 还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便听见邵灼华开口,“你二人怎会来帝都?离族的事情已然处理完了?” “自然没有,不过我和月尘哥哥回去时,他们已经逃离了…大约…是往花城的方向!”离月裳答道,她说的并不隐晦,知道其中事情的自然能听懂,而不知道的自然也是一头雾水。 离月尘看这面前的架势,自然知道几人是要正准备用膳,果真来的早不如来的巧,立马拉着离月裳坐下,“我们来的还真是巧,今日也能带你尝尝这火锅,我先前可是尝过一次的,你可有口福了!” 二人毫不客气的坐下,唐安出和王翊白更有些摸不到头脑了。 而此时,在邵灼华一边的墨七夜已经悄悄开动了,离月尘直接让流云飞雪布上了两副碗筷,也教着离月裳开动。 见此情形唐安出自然不甘落后,众人这才开始用这一顿火锅,唐安出兄妹和邵俊然兄妹除了觉得新奇以外,尝到味道以后更是赞不绝口,而离月裳自然也不例外。 这多了两个人,先前的食材也就自然不够了,所以流云飞雪忙不迭的让春夏秋冬四人准备新的食材。 不过邵灼华心里却是一直在想,这王翊白和唐安出一同前来也就罢了,离月尘和离月裳也到了帝都,一样来找她,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这一顿饭吃的差不多了,各个都十分心满意足,邵灼华才开口说道“现在你是不是可以说说,你们究竟是为何而来?” 唐安出和王翊白是齐齐看向了墨七夜,离月尘和离月裳也不由得向墨七夜瞥了一眼,其余的几人则是有些不明所以,一脸茫然。 墨七夜:“……” 你们都看本王做什么?本王又不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邵灼华也顺着几人的目光看向了墨七夜,心里对他们的前来的原因仿佛已经知晓一些了。 见离月尘不开口,离月裳忍不住瞥了一眼墨七夜才收回目光,干脆开门见山的开口说道,“还不是墨七夜自己以前惹下的债?人家已经跑到菱韶国京都来找了,借着两国联姻大大方方的来帝都,实际上一路将自己和墨七夜的恩情纠葛闹了个人尽皆知,现在帝都盛传墨七夜抛弃恩人,另结新欢,而樱韶国公主千里来追夫呢!” 离月裳可以说是毫不留情面了,她才不怕墨七夜,毕竟是他的错,怎么还不让人提了?更何况她是站在邵灼华这一面的,还有月尘哥哥和整个离族都是站在邵灼华这边的,若是墨七夜不能将这件事处理好,她可不介意出手治一治那个樱韶国的公主! 明知道墨七夜和邵灼华定下了亲事,还一路穷追不舍的贴上来,说句不好听的这才是自降身价,别说是邵灼华,就是她也绝对看不下去的! 听见离月裳如此说,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不由得心里升起了两分对她的敬佩,不过二人也算是看明白了,原来离月裳和离月尘是替邵灼华来问罪的? 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虽然也是为了这个事来给邵灼华提个醒,可却也不敢在墨七夜面前如此直白的说。 更何况他们也知道这其中自然不止是樱容华的手笔,还是皇帝为了抹黑墨七夜才推波助澜。 果然,墨七夜的脸色立马就沉了下来,桃花眸缓缓抬起落到离月裳的身上,离月裳可不甘示弱的瞪了回去。 邵灼华听见离月裳的话心底忽然一动,方才墨七夜与她说樱容华明日抵达京都,还没说完的部分就是这些吧,看样子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也是为此而来。 邵灼华面上不禁浮起一道淡笑,原来他们急慌慌的来找自己,就是为了提醒她明日帝都会来一大敌?不知为何,心底没来由的升起了几分暖意。 “墨七夜已经同我说过这件事,更何况不过是樱韶国的公主,又不是什么洪水猛兽,犯不着我多么恐惧吧?” 离月裳却不认同邵灼华的意思,接着说道“这樱容华可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总之你可不能输半分!”离月裳一顿了顿,小脸一扬,接着说道,“否则就是丢我们离族的脸!” 邵灼华还没等说话,一旁的唐安翎跟着开口,“翎儿也站在灼华姐姐这边!” 离月裳点点头,一副唐安翎孺子可教的表情,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一同回头定定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哭笑不得,最终在她郑重承诺明日一定会好好“迎战”,离月裳才善罢甘休。 晚膳过去,邵灼华命流云取出了早就酿制好的果酒,几个人对着傍晚的霞色,和徐徐的微风把酒话谈,直到许多年后这一晚上都是几人心中最美好的记忆。 邵灼华看着几人,心中浮起了思绪万千,这一世老天真的太偏爱她,让她身边能有这么多真心实意的人。 “在想什么?” 墨七夜忽然凑到了邵灼华的旁边,低沉好听的声音在邵灼华的耳边响起。 邵灼华的杏眸一转,“没什么,想弹一首曲子给你!” “哦?什么曲子?”墨七夜倒是十分好奇,上一次听到邵灼华弹琴还是才子会上,那一首《风花雪月》。 “牵丝戏!”邵灼华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轻声说道,“这是弹给你的!” 随即邵灼华面前浮起了漆黑古朴的龙摇琴,邵灼华轻轻拨动琴弦,低低的琴声在院子里十分清晰,似乎透过远处的暮色一直传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这一晚唐安出和王翊白二人都有些微醉,直到将近夜幕唐安出兄妹和王翊白才告辞,而离月尘和离月裳倒是并没有醉,在唐安出几人走之前便离开了,邵俊然兄妹最后离开各自回到了院落… 第三百零三章 嫁衣,入住七王府 待他们全都离开,墨七夜却并没有离开的意思,明日虽然还有许多事情,可这一刻他只想静静的和邵灼华待在一起。 外面天色已经入夜,墨七夜却要邵灼华先睡下,待她睡熟自己再离开,邵灼华索性也不和他争这些,上床闭上了双眼。 或许是因为墨七夜的眼神太过于炙热,开始邵灼华怎么也睡不着,后来大概是因为酒劲上来,意识才渐渐开始模糊… 迷迷糊糊中邵灼华好像听到了墨七夜的声音,“从在花城外见到满身是伤的你,我便知道:这凡世三千,吾只许你,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亦是!” 邵灼华很想开口回墨七夜,可脑海里已经昏昏沉沉的了,随后就是细微的响动声音,大概是门窗关合的声音,邵灼华猜想墨七夜应该是离开了… 一夜好梦 第二日早晨用过了早膳,邵灼华便接着坐在了案前,执笔画图,邵紫萝出家的婚服,她想尽早画出来也算是给大姐出嫁的一个礼物之一。 今天天气倒是十分好,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外洒进屋子里,照的令人十分舒服。 “小姐!您怎么一点也不着急啊,听说那樱韶国公主的车驾马上就要进城了!”飞雪见邵灼华还有心情气定神闲的在纸上作画,心里不由得替邵灼华焦急起来,这樱韶国公主一看就是来者不善,小姐怎么一点都不为所动啊! 虽说以小姐的身份和样貌,要什么样的男人没有,可七皇叔这么完美的夫婿,样貌还是地位都是风云大陆上最顶尖的,若是被旁人抢了去,岂不是多么可惜! 邵灼华头也没抬,手中的动作继续,“那你要我做什么?难不成现在去城门处迎接她?告诉她我和墨七夜已经定下婚约?” 飞雪鼓了鼓脸,想了一想好像小姐现在的确也没什么可以做的,可是总归是要警惕起来见招拆招的啊! “你就别在这里干着急了,以小姐的聪慧难不成还会输了半分不成?”一旁的流云实在是看不下去飞雪急得像热锅上的码字了,于是开口说道。 “也对,我们小姐可是全天下最出色的女子,怎么会输给那个什么公主!”飞雪点点头,煞有其事说道。 流云飞雪这才静了下来,专心致志的看着邵灼华动笔,一边心里不禁感叹自家小姐不仅容貌倾城,而且才华横溢,这天底下怎么会有女子比得上自家小姐。 邵灼华摇摇头没有理会流云飞雪二人,继续着手底下的动作,不一会儿一副嫁衣的图样便跃然于纸上。 邵灼华将画好的图纸拿了起来,盯着上面的图样,心里却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一样,可是不知为何有说不出来。 这时,院子里突然落下了一道白色身影,似乎是毫不犹豫的就冲向了邵灼华的房间。 这一道气息邵灼华还是能辩的出来的,将手中的图纸放下,看向了门口的来人。 离月裳一进来就看见邵灼华在书案前,仿佛还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在作画,顿时心里浮起了不满,“你现在还有心思作画?你难道不知那樱容华已经进京了!” 邵灼华秀眉一动,“她进京又与我有何干系?” “哎呀!”离月裳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樱容华说是与墨七夜相交已久,根本就没有理会来迎接她的墨珩,车驾直接就向七王府去了!还吩咐接应官不必准备驿站,她要借助在七王府!” 离月裳越说越气愤,恨不得现在立马拉着邵灼华去将那个小白花儿公主给赶出去。 邵灼华面上这才一动,“哦?借住七王府?那太子也同意了?” “那小白花儿公主哪里管墨珩啊,方才在街道旁的人都看了个清清楚楚,这墨珩分明是想讨好樱容华,可奈何樱容华根本就不给他半分机会!车驾直接就向着七王府去了!”离月裳说道,先前月尘哥哥给她讲过其中的厉害关系,皇帝心里打的心思应该是将墨珩和樱容华联姻,所以才会放弃了樱凛诱人的条件,她对旁人联姻是不在乎的,只是这个公主显然是还不死心,若是还想抢邵灼华的男人,她可断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似乎…我这个准七王妃也要去一趟了!”邵灼华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一敛,似乎心下在思索着什么一般,虽然昨日他们一个个都跑来跟她提醒,可她也没想到樱容华一进帝都就这般明目张胆的要进入七王府,这帝都的人都知道自己是准七王妃,倘若任由樱容华住进了七王府,又置她于何地? “你可算是想明白了,现在快些跟我走,还能赶得上她到七王府之前!我真是想不明白你,这情敌都打到家门口了,竟然还不动声色!”离月裳赶紧说道,仿佛她比邵灼华这个当事人还要着急。 邵灼华不紧不慢的起身,瞧着离月裳一脸气呼呼的神色,“怎么你好像比我还着急?” “自然要着急啊,那可是你的意中人,你竟然还如此淡然,若是换做了我,早就提着龙蛇鞭杀过去了!”离月裳一鼓作气的说完,好像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的咽了咽,凤眸转了转,有些尴尬。 “就像当日来杀我一般?”邵灼华挑眉,看着一脸囧色的离月裳,略有深意的道。 离月裳脸上更囧了,连忙搪塞道“当日不过是误会而已,双城这些日子我们不是也算生死患难了?更何况我已经我答应你了,待你登上第八重天,我便让你打一顿出气就是了,现在可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赶紧和我去七王府!” 离月裳说完,作势便要拉起邵灼华的手,邵灼华却向屏风里走去,“不急,待我先换一身衣裳!” 离月裳皱眉,有些不明所以了,邵灼华怎么还是这么不着急啊,“现在这个时候还换什么衣裳啊!” 不过转而想想,邵灼华要对的可是樱韶国公主樱容华,虽然邵灼华样貌天姿国色,可那也是个风华绝代的美人儿,自然还是要稍作打扮,至少在气势上可是不能输了半分的! 第三百零四章 樱容华,大门紧闭 这么想罢,离月裳又对着邵灼华的背影喊道“那你换身好看的衣服,一定要好好打扮啊!我们离族的…人,自然不能输给别人半分的!” 离月裳本来想说的是离族的圣女,可话到嘴边,还是有些别扭,于是便咽了下去。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邵灼华才从屏风后出来,绕是离月裳见了眼睛里也不由得浮现出惊艳之色,她虽然自小在离族长大,可对三国的礼仪向来都是熟知的,自然知道这是菱韶国亲王妃才有的规制宫装。 妙啊!太妙了! 这样一来,看看那个樱韶国的公主还怎么能下得了台! 离月裳不禁有些得意,仿佛迫不及待要和邵灼华会会那个樱韶国的公主了。 …… 菱韶国帝都,容华公主的车驾一进城便向七王府的方向去。 樱容华不但拒绝了太子墨珩的迎接,还免了接应官的接待,本来太子哥哥是不允许自己嫁给夜的,可不知为何,这一次从菱韶国回来,哥哥竟然说这一次的联姻全凭她自己本事。 若是夜能够接受自己,那么太子哥哥便不再干预自己与他的亲事,她心里自然不胜欣喜。 然而这个时候却收到了菱韶国的消息,说夜和文远将军府的小姐定下了亲事,她不相信夜这样冷心冷情的人,怎么会好端端的对其他女子上心? 后来听说这个将军府的小姐邵灼华也不是简单的角色,居然在才子会上赢了一众的世家公子,最后脱颖而出赢得了魁首。 想到这里,樱容华手中的帕子缴了缴,微微咬了下嘴唇,风云大陆上论样貌和白华除了离族的小主能够与她睥睨,她不信这个邵灼华还会赢过她。 更何况她十二岁的时候就与夜相识,到现在已经三年多了,自己的母妃还与夜有救命之恩,她知道夜虽不善言语,可这么多年来心里还是有自己的,能嫁给夜的就只能是她,也只有自己才能配的上夜! “公主,您别再咬唇了,本就娇嫩的唇一会儿要让您咬破了,一会儿还怎么见七王爷啊!”銮驾里的坐在樱容华一侧的贴身侍女花蝶说道。 樱容华这才猛的回神,手中的帕子有缴了缴,抬起水眸看向外面,声音轻柔好听,“现在到哪了?” “公主别着急,七王府就在前面了,一会儿七王爷见到公主,一定会不胜欣喜的!”花蝶探头看了看外面,问了一句外面随行的随从,然后才转头答道。 樱容华挺着的身子有正了正,水眸敛了敛,看向花蝶,“我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妥?” “公主放心,公主姿容绝色,再配上这一身天绣纺的流云水裙,整个人就像我们樱韶国最美的蝶兰花!七王爷见了一定会回心转意的!”花蝶连忙讨好道。 樱容华小脸上也浮起了微微的羞色,今日她特意穿上了天绣纺的蔷薇流云水裙,这件衣服是她最钟爱的一件,今日见到夜,相必他也一定会高兴的! 不过樱容华方才听到花蝶的话,小脸上的表情隐了下去,水眸微微挑起,“回心转意?” 花蝶见樱容华的眸色,顿时身上便起了冷汗,连忙跪到了樱容华的脚边,“是奴婢失言,奴婢失言,公主天姿绝色,七王爷的心里自然从始至终都在公主身上,那将军府小姐与公主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自然不配成为公主的对手!” 樱容华缓缓转头收回了眸子,娇柔的声音轻缓的道“起来吧,这还在銮驾上,让人看到了成什么样子?” 花蝶这才连连磕了几个头,胆战心惊的起身,坐在了樱容华的另一边,不敢抬头看向樱容华,而是低下眸子紧紧盯着自己的手。 过了片刻,车驾缓缓的停下,显然已经到了地方,正襟危坐的樱容华手中的帕子缴的更紧了,施给花蝶一个眼神。 这时,銮驾外想起了墨珩的声音,“公主,七王府到了!” 尽管墨珩心里不爽,可绕是如此还是不能表现出来,毕竟父皇的话在先,这容华公主早晚都是他的太子妃,到那个时候,今天的事情自己再和她好好算一下也不迟。 樱容华小脸扬了扬,马上便能见到夜了,一想到夜那张俊美无双的脸,樱容华的小脸微微浮起了一丝红晕,见花蝶已经先行下了銮驾,缓缓向她伸出了手,这才从纱幔中伸出了纤纤玉手,踩着底下奴才的背下了銮驾。 七王府周遭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只见从淡粉色的纱幔中伸出了一只娇笑素白的柔夷,随即一身淡粉色的裙装落地,周遭立马响起了惊叹的声音。 樱容华一身淡粉色华衣裹身,外披着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脖颈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光华流动轻泻于地,挽迤三尺有余,三千青丝云鬓半挽,头插蝴蝶钗和兰花步摇,一张娇柔的小脸薄施粉黛,整个人俨然透着一股高贵的气质,让人远远望而生叹。 离得最近的墨珩看的不禁有些呆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这位风云大陆上的第一美人儿,只觉得面前的女子姿容绝色,又如弱柳扶风,让人恨不得楼在怀里疼惜。 对于周遭投来的惊叹之色,樱容华的下巴不禁抬的更高了,心里对这个效果十分满意。 “见过太子殿下,方才在銮驾之上并未给太子殿下见礼,还望殿下不要怪罪容华!”樱容华柔柔的轻轻俯身,向墨珩见了一个礼,声音如清流般轻柔悦耳。 “自然是不会的!”墨珩连忙说道,才堪堪回过神来,不过二人站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尴尬,这才意识到七王府竟然没有开门迎接,立马向身边的接应官厉声呵斥,“怎么没有派人通传七王府?如今让本太子和公主在这里站着像什么话?” “回太子殿下,这消息微臣早就已经通传了!只不过不知为何七王府大门紧闭,微臣这便上前问讯!”接应官本是礼部的一个副使,自然对于太子殿下的话不敢不听,于是便又到七王府的大门前扣响了铜环。 第三百零五章 惊艳,美得不同 这七王府往日里就算是大门紧闭,门口也该是有侍卫守着,今天怎么会连门口的侍卫都不见呢? 接应官敲了半晌,大门都没有打开的意思,顿时有些尴尬的回头看向太子,太子一愣,心里暗骂你看本殿下做什么?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难不成让他和公主现在折返? 樱容华的脸色也有些难堪,小脸微微有些泛白,咬唇缴着手中的帕子。 人群中议论的声音此起彼伏,众人仿佛都意识到有些不对了,不过除了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众人一时间也不敢有大动静。 墨珩的脸上挂不住了,叫随行的侍卫冲着七王府高呼,他还不信了这七王府里面空无一人不成。 这个时候,七王府的大门也缓缓打开,待众人看清里面出来的人,空气仿佛都凝滞了。 只见邵灼华一身宝蓝色的宫装,对襟上挂着珍珠流苏,领口一颗颗珍珠整齐排列,露出了线条流畅的天鹅颈,满绣文样上衣绒绣飞凤牡丹,飘带绒绣草花,云肩的花纹大气精致,腰间蓝白相间的腰带上嵌着一颗乌黑锃亮的墨玉珠,侧面系着系一条金镶玉的圆环禁步。 三千青丝如墨,云鬓高挽,琉璃金步摇和玉兰花簪将略施粉黛的小脸衬的更加姿色天然。 邵灼华身旁站着的是离月裳,离月裳穿的虽没有邵灼华一身王妃朝服这样华贵端庄,可虞绣天蚕锦的水烟罗裙也是十分精致,绝美的小脸上毫不掩饰的高傲冷然,身上也是让人不敢接近半分的气质,二人并肩而立却是两种风格完全不同的美。 王府大门方才一打开,周遭就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惊叹声此起彼伏。 邵灼华达摩的杏眸落在墨珩身旁的绝色女子身上,面前的女子一张标准的鹅蛋脸,峨眉淡扫,一双美眸如含春水,樱唇朱红一点,一身淡粉色的纱裙娇俏可人,一件就是少有的美人坯子。 周围的百姓不由得心生感叹,这一下子仿佛风云大陆上三位最顶尖的美女都凑在一起了,他们今日可是真有眼福了。 不过三人虽然都美,可却是三种完全不同的美,樱容华是美的让人心生怜惜,恨不得搂在怀中疼爱,而离月裳美的则是锋芒毕露,让人看了一眼便遥遥怯步。 但邵灼华与二人又都不同,邵灼华则仿佛像是天生高高在上,周身都是与生俱来的出尘和卓绝,是让人看了却丝毫不敢亵渎的九天玄女。 在邵灼华看樱容华的同时,樱容华自然也在打量她,藏在袖中的双手几乎要把帕子缴断了,虽然不知道眼前的女子是谁,可她也并不傻,自然能够才出来她自然是将军府的小姐邵灼华。 虽然知道她也是一等一的美人,可是樱容华还是没有想到邵灼华居然如此美,甚至美得让她…心里有些… 不,不可能!樱容华一惊,立刻抹杀了心里的想法,一双水眸怯怯的低下,邵灼华身上的服饰她还是认得的,是菱韶国亲王才有的规制,她如此大张旗鼓的出来,不过就是想给她难堪罢了,可她樱容华从小到大,还没有得不到的东西! “这位姐姐是…”樱容华低眸怯怯的看向墨珩,有些轻柔的开口道。 墨珩这才回过神来,呆愣的目光从邵灼华身上收回,他一向都知道邵灼华的样貌卓绝,可是从未见她如此打扮过,与樱容华站在一处,显然不是樱容华能够比的。 墨珩心里一惊,暗自将思绪甩开,这才对樱容华答道“这便是文远将军府的小姐邵灼华!”顿了顿,又强调了一句“也是七皇叔的准王妃!” 他说这话是为了提醒樱容华,七皇叔已经定下了亲事,她最好的选择自然是自己。 樱容华樱唇一抿,水眸里闪过一道极快的暗色,随即柔柔的欠身“容华见过姐姐!” “公主,您金枝玉叶,怎可对区区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见礼?”樱容华身后的丫鬟花蝶立刻道,她跟在公主身边,公主的一举一动是为何她自然明白,于是立马上前了一步说道,“小姐,我家主子是樱韶国公主金枝玉叶,小姐不过只是一个将军府的小姐,说白了也就是普通官宦子女,按照规矩应当见礼才是!” 邵灼华杏眸凉凉的落在花蝶身上,花蝶不自觉的打了个冷颤。 还没等邵灼华开口,离月裳便上前一步,小脸上的冷色毫不掩饰,声音冷然“这里都是什么人?轮得到你一个丫鬟开口?樱韶国公主就是这般教训贴身婢女的?” 樱容华小脸一白,立马开口“花蝶,退下!” “退下?”离月裳重复了一遍,美眸闪过一道冷嘲,“看来樱韶国公主还真是纵容下人呢,这般没有规矩的婢女竟然仅仅是退下?公主既然不愿意管教,那么本小主可不介意出手管教这个不识礼数的下人!” 离月裳说罢,便作势要抽出腰间的龙蛇鞭,樱容华一惊,她自然不能让离月裳当众对自己的婢女出手,否则自己的颜面何存? 樱容华秀眉一皱,立马出声呵斥,“花蝶,还不跪下自己掌嘴!” “是!公主!”花蝶连忙跪下身来,一个接着一个的左右手交替掌嘴。 樱容华抿唇看向离月裳,小脸上是一副我见犹怜的娇弱,“月裳小主这下可满意了?花蝶也是无心之失,菱韶国想来注重礼仪,所以花蝶先前特意温习的两国的礼仪,生怕出什么不妥,方才之言也不过是出于好意罢了!” 邵灼华勾了勾唇,樱容华这一番话说的极妙,短短几句不仅讽刺了自己不讲礼仪,而且搬出了整个菱韶国做施压,这份心思倒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 没错,就是顾水莹,想当初顾水莹也是惯会如此的,只不过眼前的这位樱韶国公主,显然要比顾水莹更聪明的许多。 果然,樱容华这话一落,周围的人群也响起低低的议论声音。 离月裳还想说话,却被邵灼华制住了,邵灼华一张绝色的小脸上没有半分波澜,声音清冷出尘, 第三百零六章 准王妃,任她做主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樱韶国的国君还没有给公主定正式封号并赐予封地府邸,灼华不才,已有皇帝赐封的从三品尊郡主,封号天华,我想自然不用给公主行礼!” 邵灼华的声音淡淡,可偏偏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能听的清清楚楚,这樱韶国的公主身份尊贵不错,可是没有获封正式封号,按照礼仪讲究,的确没有已经受了封号封赏的邵灼华位置高,二人之间究竟是要行礼,这一时也说不清。 “况且…我身上这王妃朝服在身,是正一品命妇啊!公主!”邵灼华杏眸微微一挑,盯着樱容华的小脸,一字一句的说道。 果然,在听到邵灼华最后这几句以后,樱容华的小脸顿时白了几分,藏在袖中的双手,已经紧的不能再紧了。 须臾,樱容华轻柔一笑,声音温和地道“郡主说笑了,郡主并未出阁,怎么会以命妇自居!” 邵灼华脸上浮起一般的浅笑,可却有说不出来的威压散发,“公主是不知我与墨七夜已经交换了文定之礼?还是不知皇帝已经赐婚,再者…七王府的三书六礼也已经准备好马上就要送上了将军府,现下正在安排十二版帖了!” 樱容华小脸铁青,却又听离月裳开口“按照风云大陆上的规定,邵灼华已经算是七王府的人了,只不过差一个大婚嫁入的形势,这一声命妇自然是当的起的,哪怕是墨七夜明日暴毙,她邵灼华都是唯一有资格调遣七王府准备丧事的人!” 墨七夜和离月尘一黑一白两道身影方一靠近大门,便听到离月裳清脆的声音,墨七夜一记冰凉的眼神立马落到了离月尘的身上,离月尘微微一囧,别开了墨七夜的目光。 月裳这话…虽然是帮助邵灼华,可也实在是不好听了些,这不是诅咒墨七夜嘛!墨七夜这个小肚鸡肠的男人定然会把这笔账算在他的头上,先前月裳言语有失就不少了,不行,今日回去他一定要好好和月裳谈谈,让她日后一定要注意言辞,不然哪一天又要踩到墨七夜的老虎尾巴。 他今日本来是和墨七夜一起去一趟幽兰谷处理一些事情,然后收到了樱容华要去七王府的消息,他本以为这一题是去不了了,没想到墨七夜却是丝毫不在乎,依旧和他出了城,不过七王府若是闭门不见到底还是传出去不好听的,所以他便让月裳前去找邵灼华前来了。 樱容华听完离月裳的话,一张小脸煞白,几乎就像是风一吹就要倒了一般,“容华知道灼华姐姐与夜的婚事已经受了皇上旨意,这一次前来只不过是为着多年前的恩情,顺便来叙一番旧情的!” 樱容华本就生的我见犹怜,如今这般楚楚可怜的样子更是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顿时对邵灼华投去不好的目光,离月裳一皱眉,刚想再次开口,却已经听到身后墨七夜的声音“本王当是什么事儿,让七王府如此蓬荜生辉?” “见过七皇叔!”周遭围着的百姓立马齐齐见礼,就连墨珩也不例外。 “夜!”樱容华一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这一张面孔,心中顿时浮起了波动,娇柔的开口唤道。 “怎么回事?”墨七夜的桃花眸只落在樱容华身上片刻,便收回了,声音淡淡开口。 “是容华唐突,方一抵达京都,就想着来与你相聚,惹得灼华姐姐不快!”樱容华低眸细声说道,一双眸子好不容易才从墨七夜的身上收回,就是眼前这个人啊,自从几年前一见,旁的男子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了。 墨七夜剑眉一动,转眸看向邵灼华,“她惹你不快了?” 邵灼华杏眸敛下微微片刻,才抬眸接住墨七夜的目光,开口应道,“不错!” 樱容华眸中闪过一道极快的亮色,小脸上仍然是娇弱的神色,一边的墨珩和接应官员以及周遭的百姓都没有想到邵灼华会如此承认,在他们看来邵灼华就是心胸狭窄对樱韶国的公主有意为难。 虽说这邵灼华是皇帝亲封的七王妃,可到底说来七王府也不可能是她一个人的,更何况这樱韶国公主与七皇叔有恩情在先,又身份尊贵是樱韶国的金枝玉叶,将军府小姐大抵也是怕皇帝下令公主和七皇叔联姻,若是如此的话容华公主可一定会居正位的! “惹了你不快便赶走不见便是,何故要站在这风口里吹风,若是落下了什么毛病,本王可还是要向人讨罪的!”墨七夜收敛起了一贯的冷色,声音难得的温柔。 樱容华愣在了原地,夜的性子她是知道的,怎么可能会说出如此的软声细语?更不要说方才夜的话中之意...是要赶她走?不让她入住七王府? “赶走?”邵灼华重复了一遍,随后似思索一般缓缓说道“这恐怕不妥,毕竟公主可是来寻七皇叔的,我若是就这么赶走她算是怎么回事?更何况...公主金枝玉叶,方才丫鬟还口口声声的叫我给她家公主见礼!” 墨七夜的桃花眸顿时扫到了花蝶的身上,一如方才邵灼华的目光一模一样,让她不自觉的从心底打了个冷颤。 “你乃有品阶在身的郡主,自然不用向她行大礼,更可况你身上这身七王府朝服,除帝后二人以外,谁能受得起你的礼?”墨七夜的声音一字一句,掷地有声,让人仿佛无法心生违抗。 邵灼华微微一挑眉,对墨七夜的话似乎十分满意,转而看向了樱容华,却见樱容华身子颤了颤,仍然低低的瞥着墨七夜。 墨七夜紧接着又道“你是七王妃的女主人,什么人能进七王府自然是由你说了算的,快些处理完回府,如今天气已经凉了,本王可不忍你在外受寒风吹。” “神月!七王府可有空下的院子?”邵灼华倒也不含糊,立马转头问向神月。 “回王妃,七王府除了王爷主院以外,便是下人居住的院落和年久失修的废弃院子。”神月柄礼答道,七王府自然不可能没有一个空院子,可接待不下容华公主也是真的... 第三百零七章 旧情,身体虚弱 王爷和王妃二人天作之合,王妃为救王爷不惜两次冒险,一次从帝都到花城,一路上受到无数的暗杀险些命丧在途中,另一次从双城赶到芜城,途中又险些九死一生。 听神星和那日的七星卫所言,王妃宁愿自己独自身处险境,也要保下他们的命。 就凭王妃对王爷的这一份心意,和对他们这些暗卫的庇护,他们就只认这一个王妃。 更何况王妃才智谋略,还是武功胆识,都是这天底下数一数二的女子,也就只有王妃能够配得上王爷。 而樱韶国的这位容华公主,显然与王爷便不是同一路的人,就算样貌绝色身份尊贵,再他们眼里也是不及王妃半点的。 “回王妃,若是实在说可以住的空处…王府里还有空着的库房!”另一边的神星接着说道,娃娃脸上笑眯眯的偷偷瞥了一眼樱容华。 先前他就瞧不惯这个公主,对着他们这些安慰呼来喝去丝毫不放在眼里,他们虽然是侍卫不假,可也是人,也是跟着王爷出生入死这么多年的,再者这个公主若是和王爷在一起,连自保都成问题,王爷身边怎么是她这种柔弱女子能够呆的? 可王妃可不一样,王妃的功夫就是他和神月也快及不上了,还有双城中运筹帷幄的头脑和本事,都是容华公主所及不上的,更何况平日里王妃虽然不善言语态度也冷冰冰的,可关键时刻却拿性命保下他们,所以整个七星卫,只认她这一个王妃。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挑,略有深意的看向了樱容华,“公主也听见了,并非是我不愿让你入府,若是公主不介意的话...” 樱容华暗暗咬碎一口银牙,她怎会不知邵灼华不过是敷衍她,偌大的一个七王府怎么可能会没有一个客院?不过她既然如此开口,若是自己仍然坚持,就是自降身价不知好歹了。 邵灼华,今日之事本公主记下了,我们走着瞧,谁能够笑到最后! 半晌,樱容华扯出一抹笑意,柔柔开口说道,“灼华姐姐说笑了,我不过是念着往日与夜的旧情份,故而想要探望夜而已,并没有想要入住七王府的意思,更何况我此次前来乃是为了两国联姻,若是就这般住在七王府又成何体统?再者太子殿下在这,我又怎么好拂了太子殿下和皇上的心意?” “你说是吧?太子殿下?”樱容华娇俏一笑,一双美眸里如含春水,声音也像是如沐春风一般轻柔好听。 “啊?啊!是,没错!”墨珩在樱容华的笑容中楞了片刻,半晌才回过神来,立马出声应道,樱容华如此说不但是给了自己的面子,更是给了他的面子,毕竟他才是这一次接应她的人。 墨珩从樱容华身上收回目光,又偷偷的瞄了一眼邵灼华,见她脸上仍是一贯的冷色,可不知为何这一张小脸就像是有魔力一般,让他鬼使神差的就觉得比容华公主更让人心驰神往,心里不由得在想,若是邵灼华如容华公主一般对他这么笑,又该是什么样子? 墨珩意识到自己心中的想法之后,心底一惊,连忙将乱码七糟的想法甩开。 樱容华的这话一落下,邵灼华这才再次抬眸看向了她,看来这个容华公主比顾水莹之流可是聪明多了,至少这个关头懂得以退为进,显然就不是顾水莹或者玉挽琴之流能够比的。 不仅给了自己面子,也给了太子的面子,借此机会还提了一番自己和墨七夜的情分,更在百姓们心中树下了一个温婉柔弱的形象。 这些弯弯绕绕的小心思邵灼华都能看明白,只是不愿意用而已,不过若是想让百姓一边倒的讨伐她,她可是不允许的。 “公主殿下既然知道此次是来联姻的,那么...什么旧日情分这些话...是不是要少挂在嘴边?”邵灼华勾了勾唇角,杏眸潋滟的看着樱容华,“若是公主嫁与了旁人,未来的夫婿说不定会谨记于心,这可对容华公主...似乎并不太好。” 最后一句话落下,邵灼华却是转眸看向了墨珩,略有深意的浅浅一笑。 墨珩微微一愣,随即脸上的表情就有些不好了,他自然能听得懂邵灼华的意思,日后即便是自己娶了樱容华,樱容华心里也还是有七皇叔,未必会对她真心... 樱容华小脸上一顿,随即下意识的看了看墨珩,见他脸上沉了下来,心里顿时对邵灼华又记恨了一分,她虽然是奔着夜所来,可正如邵灼华所说,联姻一事究竟是谁还未可知,若是以后她嫁与了墨珩为太子妃,墨珩因此事对她有了嫌隙,那么她岂不是得不偿失? “灼华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与夜不过是机缘巧合有救命之恩,他也只是将我当成是妹妹一般,灼华姐姐可莫要因为这个而怨怪我!”樱容华小脸上楚楚可怜,美眸底下似乎蓄上了薄薄的氤氲之色,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怜惜。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瞧着她做戏的样子不知为何只是觉得有些好笑,“既然公主如此说,灼华就不多言语了,如今已然快要入秋,还是有些凉意的!” 樱容华又抿了抿唇,美眸低低的瞥了一眼墨七夜,纵然心有不甘,也只能开口说道,“那容华就告辞了。” 邵灼华眼瞧着樱容华上了銮驾,就连她身旁的宫女也跟了上去,嘴角轻轻一勾,“公主的母妃想必生下公主落下的体虚之症,才再三年前仙逝,不过我今日瞧公主的面色似乎也像是从娘胎中带出了体弱的毛病,日后可以常用党参地骨皮连翘入水服用,可以强身健体,对公主的身体极为见效!” 邵灼华的声音淡淡,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个清清楚楚,甚至因为加了内力的缘故,几乎整个帝都的人都能听见了,末了,不等樱容华开口邵灼华又道“我先前便在帝都开设义诊堂,后来芜城的瘟疫也算尽力帮了几分,在医术方面也算略有造诣,不过若是公主不相信的话,大可以找随行的太医问问!” 第三百零八章 小气,不是秘密 邵灼华这番话,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天下百姓知道墨七夜不欠樱容华什么,正如她所说,那日墨七夜说起樱容华的母妃,的确搭救了他一把,可他也因此保了他们母女一命,就算是两清了,至于樱容华母妃的死,本就是多年来的体寒虚弱,加之当时的条件不好,所以才暴毙,完全称不上是为救他而亡。 这些年来流言虽一直那么传着,可到底他们母女还是对自己有恩,加之墨七夜一向就对传言之流不甚放在心上,所以便任由他们这般传。 说白了,现在墨七夜与樱容华没有任何的干系,更谈不上有什么情分,过去的日子也不过就是在樱韶国时,见了几面而已。 不过这一次,樱容华想利用这个,以百姓舆论给他施压取她,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邵灼华这般说,无非是想打消樱容华心里的这个念头。 其次,樱容华会在百姓面前演戏,她也不介意利用这招悉数奉还。 水可载舟,亦可覆舟。 这个道理她一直都明白,所以很多时候,百姓的舆论都是一把无比锋利的剑,这一点她早在方面蓝韶国街头就知道了。 也是因为这个,从最开始的义诊堂到后来不夜城的为民做主,再到芜城的力挽狂澜,她才会步步经营。 她做的这些事情,必要时还是需要一些提醒来看看成果的。 果然邵灼华这话一落下,周遭的百姓们就像炸开了锅一般,他们所讨论的无非就是两件事。 一个就是原来容华公主母妃的死因与七皇叔无关,也就是七皇叔并不欠容华公主一条人命了,那么这么久以来风云大陆上的传言又是从何而起?七皇叔竟然任由传言了这么久? 二来便是将军府小姐这么长时间以来为百姓做了这么多事情,又怎么会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如今更是主动帮助容华公主。 比起容华公主,将军府小姐可才是一路共患难的一双璧人啊!日后待将军府小姐假如了王府,那么更加是天赐良缘! 一旁的离月裳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可邵灼华的一番话落下,再看周遭百姓们的态度,离月裳脸上浮起一道得意的笑,这才从銮驾上收回了目光,看向邵灼华,就差给她竖起了大拇指。 坐在銮驾上的樱容华听到这话,一双月白蔻丹差点陷进了掌心里,死死咬着牙关,半晌銮驾中都没传出来一点动静。 墨珩左右瞧了瞧,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启程了,这时才听见銮驾里传出来樱容华低柔的声音,“有劳灼华姐姐,多谢灼华姐姐提醒,容华一定会注意的!” 随即车驾启程,大摇大摆的向城南的驿站行去,不知道是不是邵灼华的错觉,銮驾掉头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一声女子的惊呼… “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妥当,正好我和月裳还有要事,那我们便先离开了!”眼见着整个车驾队都消失在了视线中,周遭围着百姓也都纷纷散去,离月尘立马走到了离月裳的身边,向墨七夜说道。 离月裳转眸看向离月尘有些不明所以,“月尘哥哥你这么着急做什么?我还有些话相同灼华讲呢!你若是有事情便先行离开吧!” 离月尘瞧着墨七夜眼底那略带警告的意味,在加上方才月裳说的话,还是觉得要将她拉走为妙,俊逸的脸上呵呵一笑,向离月裳使眼色,“你忘了你与唐家小姐约好要一起聊天饮茶吗?” 离月裳看着离月尘一直对自己眨眼,皱眉思衬可片刻,“我们约的是下午,现在不过辰时,还不急!” 离月尘暗暗扶额,抓起离月裳的手,便施展轻功离开了,远处还传来二人对话的声音,似是离月裳还有些不明白月尘哥哥究竟是为什么。 墨七夜见离月尘将人拽走,桃花眸才缓缓收回了目光,离月尘倒是护着他的女人护得紧! “月裳一向心直口快,你不必将她的一些话放在心上!”邵灼华转头看着墨七夜,见他半晌才收回目光,于是开口说道。 墨七夜转头看着邵灼华,露出一抹满含深意的淡笑“难道在你眼中本王就这般小气?” 邵灼华一噎,白了墨七夜一眼,他明知道自己并不是这个意思,却要拿来噎她,于是干脆顺着他的话说道,“七皇叔小气...仿佛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墨七夜:“......”看来有必要让邵灼华离唐安出王翊白或者离月尘之流远一点了。 “不过...当日离月裳要杀你之事你倒是忘得干净,这么快便原谅了她?”墨七夜淡淡说道,他虽并不是不放心离月裳,可当日之事终究是有一个心结。 “我自然有解决当值之事的方法...更何况什么人,我还是能看得清楚的!”她自认为看人还是十分准的,离月裳是什么样的人她清楚,再者当日离月裳虽然咄咄逼人,可不知为何她冥冥之中就是有一种直觉,她最后不会杀自己。 就像她不知道为什么她第一次见离月裳就能认出来她,同样的,其实她第一眼看见离月裳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就好像自己与她有什么血脉相连一般,并且只那一次他就知道自己并不讨厌这个蛮横跋扈的离月裳。 或者说是...莫名的喜欢... 墨七夜没有再开口,而是伸手拉着邵灼华进了府,任由墨七夜拉着她进了七王府,邵灼华默默跟在了墨七夜身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七王府,方才不过匆匆翻墙进来,也并没有仔细看这府里的景色,现在这样看,的确是有几分墨七夜的风格。 无论是花草树木还是他的院落陈设,都是极尽素净,黑白两色用的恰到好处相得益彰,可处处却又都透着大气与奢华。 墨七夜带着邵灼华进了七王府的主院,邵灼华一双眼睛不住的在四处打量,揶揄开口,“怎么?这七王府可还合王妃的心意?” 邵灼华收回目光,瞥了一眼墨七夜,似有些勉强的道,“尚可。” 墨七夜薄唇已勾,露出一道惑人心弦的笑, 第三百零九章 坦诚,莫名熟悉 “王妃喜欢便好” 墨七夜一双桃花眸定定的盯着邵灼华绝色的小脸,只觉得这一套七王妃的朝服穿在她的身上简直就像是量身定做一般,他从前见的邵灼华都是清零出尘,今日如此雍容华贵大气典雅的邵灼华还是第一次见。 比想象中邵灼华穿上它的样子,更多给了墨七夜几分惊喜。 邵灼华低下眸子没有再理会墨七夜,反而是被墨七夜书房中的挂着的画所吸引了,画上是一位穿着鹅黄色宫装的女子,头戴凤冠,双手合在身前温婉端庄,一张标志的鹅蛋脸上,曲眉点染,一双绝美的桃花眸里如含春水,精致的瑶鼻秀挺,一张樱桃般的朱唇精致好看,只一眼看去就知道示意个美人坯子。 眉目间竟然与墨七夜有四五分的像似,尤其是那一双勾人的桃花眸,与墨七夜简直是一模一样,邵灼华似乎已经猜到这画中的女子是谁了,除了墨七夜的母妃先帝的皇贵妃之外,邵灼华也再也想不到什么其他的人了。 除了十分像墨七夜以外,邵灼华竟然觉得这位皇贵妃的眉目间与樱凛也有几分相像,虽然并不明显,可却还是隐隐有那么几分相像之处。 只是不知为何,邵灼华看着这幅画,竟然隐隐觉得这一副画有些莫名的熟悉感。 “你似乎对我母妃十分感兴趣?”墨七夜见邵灼华一直盯着墙上的话,开口说道。 “我似乎...在哪里见过你的母妃,只是不知为何...有关的记忆有些模糊,竟然一时想不起来是在哪了!”邵灼华微微眯起了杏眸,似乎想要从脑海中找出答案,却发现是徒劳无功,按理来说,她天生过目不忘,所有见过的东西都能够清清楚楚的记得,可偏偏这幅画...她就是想不起来... 墨七夜正在喝茶的手一顿,有些怪异的看着邵灼华“我母妃去世的时候,你尚未出生。” 邵灼华抿了抿唇,心里思索了半晌还是没有想出来个所以然来,于是便干脆放下了,先前墨七夜说他母妃有一支和絮姨的玉兰簪一样的簪子,现在看这幅画中,若是不仔细看或是十分了解熟知的人,大概都会认为这两者是一模一样的,不过邵灼华能看出来,两者纵然有细微的不同之处,可却一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絮姨的那枚玉兰簪是崔江吟前辈所打造,那么这一只玉簪是不是也是出自他的手?可是絮姨是与崔前辈有情分,这只簪子也是作为定情之物,而皇贵妃手中这只簪子又是什么情况? “你先前说是为了一只玉兰簪才前往蓝韶国,是否就是画里的这一只?”虽然知道是八九不离十,可为防意外,邵灼华还是开口问道。 墨七夜走到了邵灼华的身后,同样看向了墙上的话,点头说道,“不错,当日就是为了探查我母妃身上的这支簪子来源,本王才会去蓝韶国,却没想到我刚刚到蓝韶国就收到了飘絮夫人已经离世的消息!” 他最初为了调查这只玉簪,只是想得知母妃究竟是何来历,皇宫里没有留下丝毫与她有关的蛛丝马迹,唯一能寻到一丝线索的就是这枚簪子竟然与离族上一代内侍身上的一模一样,所以他才会不远千里动身蓝韶国。 同时,也是想探查母妃究竟是死是活,黄陵里躺着的那位“皇贵妃”又究竟是何人? 提到飘絮夫人,邵灼华心里一动,她先前两次都像与墨七夜坦诚自己的身份来历,可头一次是在仪仗中被墨珩打断,第二次又在芜华苑赶上王翊白和唐安出几人造访,这一次...所幸就全盘告诉他吧。 “你可还记得第一次丞相府买凶杀我之时,你在城外问我的那个问题?”邵灼华转头看向了墨七夜,忽然开口。 墨七夜微微一愣,随即点点头,显然不知道邵灼华为什么忽然提起这个,当日他救了邵灼华,所幸随便提了一个问题,就是她与飘絮夫人的关系。 “我说的的确不假,我是飘絮夫人的徒弟,可是飘絮夫人生前也只有一个徒弟。” 蓝韶国的玉挽衣,也就是她从前用的那个身份。 墨七夜的俊眉微微一皱,却听邵灼华接着道“或者说...玉挽衣是我,邵灼华亦是我。” 随即丝毫不理会墨七夜眸中的震惊之色,邵灼华把当日离月尘对她讲的分好不落的说给了墨七夜,从母亲逆天改命,将她已经离体的魂魄召齐,到蓝韶国相府夫人难产生下死婴,于是便将那一魂一魄封在了玉挽衣的体中,只是不巧的是这一魄为智魄,一魂为命魂,于是自己便以玉挽衣的身份活了十五年。 再到后来夜云辙和玉挽琴陷害,自己好不容易挽回一命,却因为玉腾修炼阴灵术将自己亲手杀了,至此...自己菜回到了自己真正的身体里... 邵灼华说完,便紧盯着墨七夜脸上的神色,若是一般人或许此刻已经将她当成了一个怪物,可看了墨七夜半晌,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排斥,而是...淡淡的怒火。 邵灼华一愣,难道墨七夜是介怀自己隐瞒他? 然而接下来墨七夜的动作却将邵灼华吓了一跳。 墨七夜倏地伸手将邵灼华揽入了怀中,若是自己感受还能感觉到墨七夜的动作有一丝的颤抖和慌乱,紧接着听到了墨七夜带着薄薄怒气的声音,“早知如此..本王不会让夜云辙夫妇如此轻松的离开菱韶国。” 邵灼华一愣,方才明白墨七夜究竟是何意思,原来他竟是为自己先前的种种不平,邵灼华扯出淡淡一笑,过往的事情其实她已经释怀了不少,唯一放在心上的就是...夜云辙和玉挽琴与那背后之人合谋害死了絮姨,这笔账她是一定会算的! “不过夜云辙似乎也安生不了多久了,至于玉挽琴...她现在就已经自身难保,过了将军府和王家的大婚,我还要亲自去蓝韶国一趟!”没错,蓝韶国这一趟她是肯定要去的,先前和夜云传约定好,她要玉挽琴这个人,也是为了亲自从她口中扒出背后那个热播的痕迹... 第三百一十章 计划,又见兰长卿 或许她过几日还要去拜访一番五公主,倘若她没记错的话,五公主的和亲之日就定在邵紫萝大婚的半月之后,这五公主联姻,是需要一位女官作为和亲特使的,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她去蓝韶国将需要处理的所有事情都处理一个遍。 “你想跟着墨羽的队伍到蓝韶国?”墨七夜松开了邵灼华,开口问道。 邵灼华的心思,他当即便猜了个正着,其实她若是想去蓝韶国大可不必用这个办法的,如此一来...自己倒是不好跟着了,而且就算是去蓝韶国,他也不会放心邵灼华一人前去。 墨七夜的担心都写在了脸上,邵灼华也如实说道“这个由头是眼下最合适的,况且...现在以你的身份怕是能再请轻易的踏入蓝韶国了。” 眼下三国虽然看着风平浪静,甚至十分融洽,彼此之间联姻互通,可邵灼华明白正是这迫不及待的联姻互通,才更意味着三国之间薄弱的维持更加的不牢靠了。 而这个时候,墨七夜身为菱韶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绝对不能轻易的离开菱韶国,无论是去蓝韶国还是樱韶国,倘若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那么很容易造成无法想象的后果。 “本王怎么能放心你一个人...”墨七夜颦眉,虽然目前的情况的确如邵灼华所想,可倒也不至于这么严重,更何况..他的确不能放心邵灼华一个人前往蓝韶国。 “你放心,蓝韶国太子大婚,届时离族的少主和圣女一定也会受邀,路上有随行的送亲队伍,那蒙面人是不敢贸然出手的!”邵灼华知道墨七夜最担心的不过就是背后的那蒙面人,可是此次出嫁的送亲队伍浩大,若是要贸然出手绝对不容易。 墨七夜听到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的名字,总算心里放下了几分,眼下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倒是并不急于这一件事。 邵灼华见他面上终于放下了两分,于是紧跟着说出了墨七夜一直记挂的簪子的事情,“这枚簪子,机缘巧合之下,我已经得知是从唐家的工匠师崔江吟之手打造,而现在我手里的这一只...就是托崔师傅再行打造的!” “崔江吟?”墨七夜低低的重复了一句,“你认得他?” 邵灼华摇摇头,说道“并不认识,只是先前去七宝斋打造这枚簪子,所以得见了一面,他与絮姨年轻时相识,这簪子噎的确出自他手。” 墨七夜脸上似乎浮起了微微的沉思,“这位崔江吟,称得上是风云大陆上最顶尖的工匠师,是天山老人的大弟子一脉传人,据说...崔家是前朝最大的家族,后来随着傅氏王朝被推翻,崔家也跟着土崩瓦解,不过可惜他年纪轻轻就废了双腿.” 那么算起来,这个崔江吟还要叫自己一声师叔?毕竟自己可是那臭老头的徒弟...墨七夜心中腹诽道,不过关于这个崔江吟的信息,也就仅此而已,照邵灼华所说的话,自己倒是可以人调查让一番这个崔江吟。 关于这枚簪子的所有信息,除了飘絮夫人和崔江吟以外,就是樱韶国流出来的那一枚簪子了,不过被他们在不夜城买下的那只倒是与画中墨七夜的母妃所带的玉兰簪要更加相像一些。 两人也并没有接着纠结这枚簪子的前因后果,墨七夜带着邵灼华在七王府上下都转了一个遍,美其名曰让邵灼华提前适应。 最后连府上的管家都叫来给邵灼华认了,既然邵灼华以后要加入七王府,那么七王府的一切事宜自然要她这个女主人处理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也已经午时了,管家在主院备好了饭菜,邵灼华觉得墨七夜不愧是七皇叔,这七王府的饭菜的确要比他们将军府要好上许多。 让邵灼华忍不住调侃,借七王府的厨子用几天。 午膳用完,邵灼华本想回去了,却被墨七夜拦住了,声称有一个人要见,至于邵灼华问道是谁,墨七夜却是并不作声,倒是让邵灼华有些好奇,这个人究竟是谁。 两人在书房又等了片刻,管家才上前通报,说客人已经到了院子里,现在是否请上来。 墨七夜点头吩咐管家将人带上来,不一会管家再次回来,身后跟着一道淡青色的身影。 邵灼华眉头一皱,待两人走近,管家关门退下,才完全看清了他整个人,印证了心中的念头。 此人正是一身青衫的兰长卿,兰长卿面色似乎有些憔悴,手中捧着一个长长的盒子,一看便知是拿来装画卷的盒子。 兰长卿一进来,一双眸子便盯在墨七夜身上,声音轻飘飘的,似还有些自嘲的说道,“你终归是没有传信给我,只因为身边有了能够帮你的这个人。” 兰长卿所说是芜城的疫病,邵灼华自然能够听明白,不过瞧着他有些颓废的样子,却是与几个月前天差地别。 墨七夜的桃花眸淡淡,落在兰长卿身上只片刻就收回了目光,声音也带着淡淡的寒凉“将东西递给她吧。” 兰长卿眸子一颤,他如今竟然连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和自己说?他和墨七夜之间什么时候成这样了? 毫无疑问,自然是从邵灼华出现以后。 可饶是如此,兰长卿还是将手中的盒子递给了邵灼华,声音细如蚊声,“这便是当日你说起的我家传下来的画卷盒子,至于这东西这两百年都无人能打开,你既然知道…我今日便特意让你一试的…” 邵灼华秀眉一挑,看着兰长卿手中的盒子半晌没有动手,“你很想知道这里面是什么?” “自然!”兰长卿这一次毫无迟疑的答到,这个盒子里放着的东西连他父母都不知,打开这个盒子也是这么多年来兰家传承的追求之一。 “倘若我告诉你它只是一副平平无奇的画呢?”还只是一副她的画像,不,或者说是她和小染的画像。 “你尽管打开便是,我也算是完成了兰家的愿望。”兰长卿对这盒子里的东西仿佛并不怎么看中,至于今天来的目的,邵灼华更觉得不像是为了这个盒子。 第三百一十一章 画卷,五阴盛苦 邵灼华这才接过盒子,放在手上端详了半晌,若是兰长卿看见这幅画上是她自己的画像,那么恐怕要将她当成一个怪物了吧。 不过左右这东西都要见人,这幅画她也是要拿回来的,倘若她不解这幅画,往后兰家传承接着传承还是要铭记这条没用的祖训,而且再也无解。 想罢,邵灼华还是缓缓施出了药王谷中,小染交给她的秘术。 只见一阵淡黄色光晕闪过,盒子的锁处像是卸下了一层外壳一般,骤然变得不再像方才那般光鲜亮丽。 随即邵灼华轻而易举的打开了盒子,里面一副卷轴静静的躺在里面。 兰长卿的眸光一动,紧接着听到邵灼华开口,“你兰家既然有祖训,应该也知道打开这幅画的人,就是主人,从今往后这幅画便归我了。” 说到底这幅画若是能不见人的话最好,毕竟她可不想被他们当成一个怪物,幻境之事她倒是可以墨七夜直言不讳,可兰长卿…她还是信不过的。 毕竟扯到了过去,还有那枚宝贝天羽,事情可大可小。 兰长卿似乎思索了片刻,才点点头,这东西已经是他们兰家传了这么多年的东西,为的就是找到它的主人,这也是他们兰家的家训。 “你确定要看么?”邵灼华一只素手在盒子的锁处,却迟迟没有打开,而是再次抬眸看着兰长卿,郑重的问道。 兰长卿皱眉,似乎不明白邵灼华为何几次三番的犹豫问他,他知道这东西打开以后便是邵灼华的,可作为兰家的子弟,自然想知道自己守护了这么久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邵灼华见兰长卿脸上的笃定之色,也没再犹豫,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卷轴,将卷轴从中取出来,盒子里边空无一物了,其实从这盒子的外形也能看出来,里面八成装的是一幅画,所以墨七夜和兰长卿二人眸中都没有太过惊讶,只是对这画上的内容有些好奇了。 二人的眸子都盯着邵灼华手中的动作,邵灼华抽开了绑着卷轴的丝带,又转眸看了一眼墨七夜,才将整个画卷打开,画上是一大一小两位女子,大的女子与邵灼华的样貌一般无二,而小一些的女子大概才十岁出头的样子,模样看着娇俏可爱。 “我不知道兰映染与你是何关系,可这画上的少女便是她,至于另一个...你应当能看出来。”邵灼华没有抬头看兰长卿的神色,不过也能猜到他脸上的惊骇。 兰映染这个名字他怎会不知道,当年就是兰映染从药王谷孤身逃出来,后来辗转又悄悄重建了药王谷里的景象,让后人能够再其中避世生存,若不是他当年偶然救了墨七夜,或许他也会悄然在谷中度过一生。 想到这里,兰长卿有看了一眼墨七夜,见他一双眸子都在邵灼华的身上,眸中不禁浮起了一抹痛色,他和墨七夜早就已经回不去了,自己几次三番的想要置邵灼华与死地,而墨七夜却一向都是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更何况...他已经... 是他亲手断了和墨七夜的所有情分,可如今心里有为何如此难受? 兰长卿勾唇缓缓一笑,随即之丢下了一句“长卿告辞,七皇叔七王妃百年好合!”于是青色的身影便消失在了门口。 邵灼华一顿,没有想到兰长卿竟然就这么走了,对于这幅画的故事只字未问,转头看向了墨七夜,却见墨七夜脸上对于这幅画也不甚在意,难道是她太过大惊小怪了?“你们对这幅画难道丝毫都不好奇?” 墨七夜却只是淡淡的抿了抿唇,反而勾起一抹不明所以的笑意,“有什么可奇怪的,这世间万物,千奇百怪的事情太多,难不成本王都要一一探究?” 话虽如此说,可邵灼华还是没有想到墨七夜他们二人会如此的淡定。 见邵灼华脸上的惑色,墨七夜终于开口,“本王虽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可离族的灵术千奇百怪,连逆天禁术都有,解释这个似乎也并不难。” 顿了顿,墨七夜看向邵灼华的小脸,“再者,你若想告诉本王,自然便会告诉我,你若不想说,本王也不会勉强与你。”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对墨七夜的话不置可否,不过不得不承认似乎的确是这个道理,只是方才既然选择与墨七夜坦诚相见,这件事也并没有瞒着他的必要,“你可还记得当日在清禅寺,你救下了受伤的我,后来离月尘为我疗伤,才替我捡回了一条命。” 墨七夜点头,“自然记得。”当日自己身上的内力也所剩无几,因此还被王翊白嘲笑,那一日也是邵灼华找王翊白商量白华商行的第一次,他躲在屏风后就是想避开邵灼华,并不想让她发现自己身上的伤,不过邵灼华心思细腻,还是发现了屏风后的自己,只是并没有指出来而已。 “就是那次,我之所以受伤是因为误入了一个幻阵,这个幻阵由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恨、求不得佛家七苦组成,分别有七扇门,这每一扇门都对应着一种苦,起初我以为它只是一个普通幻阵,” 当日她的确是这样认为的,可自己过了七扇门后并没有就那么出来,而是又费力才找出了破绽,后来她在苑老头的书库里看了一本书,讲的是西方佛学,才知道佛学中其实并不只有七苦,而是还有第八苦,这第八苦叫做五阴盛苦,就是前七种汇聚到一起,七苦交织。 “后来渐渐发现我在幻阵里经历的所有。似乎都是真实存在的,又或者说是这个幻阵带我穿梭了几个不同的时空。”邵灼华缓缓说道,“我之所以这么认为,是当日从清禅寺回京的第二天,便碰上了玉挽琴主仆,却发现玉挽琴身边那个丫鬟的身上竟然有在幻境中才被我设局留下的伤痕。” 也是从那次开始,她有了这个猜测,以至于在后来逐步得到了验证。 墨七夜仔仔细细的听完,平静的脸上终于浮起了一道沉思,“所以其中的一扇门里便是当年没有灭亡的药王谷?” 第三百一十二章 想起,当年是非 怪不得当初在幽兰谷中养伤,邵灼华会对谷中这么熟悉。 邵灼华点头承认,若不是当日在幻境中药王谷的那段时日,她自然不会对幽兰谷里这般熟悉。 “这世上秘术千奇百怪,幻境结界也数不胜数,或许在这片大陆之外还有更宽广辽阔的地方,所以这些东西也是在情理之中。”墨七夜缓缓说道,完美的五官上一片平静如水,似在告诉邵灼华,又似在喃喃自语一般。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关于风云大陆之外,她听苑老头提起过,若是早在蓝韶国自己孤身一人时,便有人告诉自己,那么她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离开风云大陆,只是现在的邵灼华身边的东西太多,也多了很多真心待她的人。 一如祖母、墨七夜,或是大伯一家,离月裳和离月尘,王翊白和和唐安出兄妹,这些是她从前从来都不敢想的,现在也是她始终放在心上的人。 其实,那一次幻境,在冥冥之中也潜移默化的改变了她自己不少,也正是因为这每一个幻境的真实存在,才然让她体会到了很多从未感受过的感觉。 其中几个幻境都对应了现实中的因果,却唯独“老”门中没有提现,可是仔细想想...这扇门里的场景和人物都是她从未见过的。 自己当时以一位妃子的身体生存,可现在...不知为何竟然连样貌都想不起来了,除了依稀一个轮廓之外,自己竟然真的记不得她长什么样子... 邵灼华一顿,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一般,猛然抬头看向了墙上的画,方才她想不起来是哪里见过墨七夜的母妃,现在她回想不起来那个女人的脸,可脑海里的记忆渐渐重叠时,她方才一下子恍然大悟,“方才我说见过你看母妃,并非随口一说!我在过幻境中“老”那一扇门时,身份正是你母妃!” 墨七夜原本见她恍然大悟的样子,知道她是想起什么了,却没想到...将然与自己和母妃有关,平日里一贯都是平静如水的桃花眸,倏地掀起了惊涛骇浪,声音也带着微微的颤抖,“你说...在幻境中见过我母妃?” 邵灼华点头,接着说道,“其他几个环境中,我都是以自己的身子进去,唯独在这个幻境中,我醒来之后意识在一具陌生的身体上。” 墨七夜的手一紧,桃花眸不自觉的微微眯起,带着微微的紧张开口,“那在这幻境中...你都经历了什么?”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对于他母妃的事情一向都十分在意,于是立即回道,“这个门...是“老”门,顾名思义过的是衰老这一关,我醒来时...所在的宫殿已经被封锁了,随后的每一日里,都如过了数年一般,开始非常迅速的衰老,而宫殿里的下人也越来越少,后来...在床上的弥留之际,就只剩下身边的那个贴身丫鬟,她不止一次对我说皇帝十分宠爱我,可即使到最后,我也没有见过她口中的皇帝一面!” 墨七夜俊眉一动,倘若如灼华所说,每一个幻境都是真实存在的,那么...她所经历的一切也就是母妃当年所经历的,“后来本王曾着手调查过母妃的事情,当年在父皇弥留之际,与母妃的确已经很久没有见面,母妃的仙月宫也的确对外封死,借口是母妃患了不能见人的传染病,后来父皇仙逝,谁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下旨让母妃陪葬,我原本以为陪葬一事...只是皇帝扯出来的由头,如今照你所说...似乎有了解释的原因。”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对母妃事情非常上心,于是接着回忆自己在环境中的感受,说道“我虽不知我所经历的是不是就是你母妃生前最后的光景,可我仿佛还记得自己在幻境中似乎有不受控制的情绪,现在想来...应该是那具身体,也就是你母妃的感受,似乎...离大限越至...竟然心里越有盼望和欢喜的感觉...” 那种感觉,就像是马上要脱离苦海,得到自由一般。 邵灼华如此说,却让墨七夜心中一直的猜测更要确定了,“其实我一直怀疑母妃并没有死,现在看...似乎我的猜想更加有道理了...” 可是他不明白,就算母妃要诈死,可为什么这么多年来从未来寻过自己。 墨七夜脸上淡淡的失落尽管掩饰的很好,可还是被邵灼华轻而易举的看了出来,似乎对他心中所想当即猜了个七八分,就像从前的玉挽衣一样,饶是墨七夜...这么多年来一个人遭受无数次暗杀,心里也会渴望家人,尤其是猜到或许他的母妃并没有死... 邵灼华将画卷和盒子放在了一旁,走到了墨七夜身边,伸手揽住了他,让他能够靠在自己的身上,似乎想要以这种方式传递给墨七夜什么... 墨七夜的身子开始有些僵硬,须臾才逐渐放下来,将头靠在邵灼华的身上,两个人之间谁都没有开口,可却好像一切尽在不言中... 邵灼华从未见过这样的墨七夜,往日里的墨七夜都是高高在上冰冷又不近人的,就算是和她私下里,也始终是云淡风轻的样子,眼前的墨七夜却让人有些心疼。 邵灼华一只手在墨七夜的背后轻拍,声音也难得的轻柔,“无论如何,你还有我!” 墨七夜只靠了片刻便抬起了头,桃花眸里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幽深,邵灼华也知道墨七夜不是喜欢软弱的人,见他如此,也知道他自己可以调节的。毕竟若是墨七夜脆弱的话,这些年早就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 于是邵灼华干脆扯开了别的话题,“你与兰长卿...” 其实现在她早就已经不在乎当日的事情了,墨七夜和兰长卿相交多年,若是只因为她便一拍两散,就算墨七夜不说,邵灼华也知道他心里也会可惜... 墨七夜虽然看着冷心冷情,可对身边的人半分都不差。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邵灼华想起方才兰长卿看墨七夜的眼神,心中就有淡淡的不舒服,似乎...像是樱容华之流看墨七夜的眼神有些相像。 第三百一十三章 交换,商农共行 风云大陆上富家子弟好男风的大有人者,有头有脸的青楼妓院中专门提供小倌也并不是什么秘密,可终究不为人所容的。 邵灼华暗暗摇了摇头,将心底乱码七糟的思绪甩开。 墨七夜也开口,“兰长卿早就不可能是我的人了,若不是他...你以为樱凛为何能够轻松的拦下我递出去的消息?” 当日才子宴兰长卿要杀邵灼华时,不仅是他们三人在场,樱凛也在,或许...从那个时候兰长卿就已经做好了选择,墨七夜的桃花眸晦暗不明。 今日收到兰长卿的消息,的确有些出乎意料,可他还是心里存着一分希望,毕竟与兰长卿相识已经数年,他还是想听兰长卿当面告诉他,却没想到兰长卿对芜城消息一事没有半分的迟疑便认了下来。 他眼睛里一向都是容不得半点沙子的,兰长卿既然已经选择站在樱凛那一方,那么自己便尊重他的选择,至于他们兰家的那个盒子一事,也是他拜托自己让邵灼华一试,作为交换...幽兰谷送给自己,其实兰长卿知道就算没有这个条件,自己也会帮他。 同样的,他也知道自己并不会收下他的这个交换条件,于是早就将幽兰谷里搬空了,所有的药材书籍全部荡然无存,只留下了一汪灵药泉和两个空的房子,兰长卿最后留下一句话,他这一次会回到樱韶国的潇湘书院,并且永远不会再回樱韶国帝都,若是自己不要这幽兰谷便任由它荒废。 邵灼华愣了愣,方才想起当日墨七夜在芜城做局清理皇帝手下的眼线,然而她却一点消息都没受到,若不是自己猜到墨七夜不会出事,怕是也早就心神大乱了,可是尽管知道邵灼华还是选择前去芜城,那么照这么说...倘若没有离月裳半路出来,离月尘将她带回离族的话,是不是途中还有兰长卿和樱凛做下的局等着她跳进去?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其实是个重感情的人,兰长卿的事情他心里也会难受,可是他又一向眼里容不得沙子,自此以后...他和兰长卿便不会再有瓜葛了。 其实邵灼华不懂,为何兰长卿会对自己有如此大的敌意,樱容华这样的女子是不是适合墨七夜难道他真的一点也看不明白? “那日后...” “日后他也不会再回菱韶国,就连幽兰谷都已经清理干净送给本王作为这一次的报酬!”墨七夜的声音十分冷淡。 不得不承认,幽兰谷绝对是个好地方,就算兰长卿将里面的东西都搬空了,也是一份不小的礼物。 “那你想如何安排幽兰谷?”邵灼华问道,若是好好利用...它还是会有很大的价值。 “不用!暂且就这么放着吧,现在一时也也没什么用处。”墨七夜道。 然而邵灼华却仍然觉得幽兰谷还是可以好好利用的,于是对墨七夜说,若是信得过她便将幽兰谷交给她处理,墨七夜怎么会信不着邵灼华,自然毫不犹豫的的应允了。 对于幽兰谷,除了兰长卿...邵灼华也是这世上最了解的人了。 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些其他的事情,樱容华抵京这两日皇帝必然会准备接风宴,又赶上不就之后墨羽出嫁,帝都这些日子是不会平静的。 正如先前邵灼华所想,芜城的瘟疫治好这一段时日,皇帝也将顾水漓有孕的事情公布于众,借此说这个孩子时天降祥瑞赐福菱韶国,还将顾水漓封为了昭仪,这短短三个月,顾水漓直接从美人升到了昭仪,邵灼华敢打赌,若是顾水漓这一胎生了个皇子,那么妃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不过墨七夜却不甚在乎甚至有些淡淡的嘲讽,在邵灼华的疑惑中墨七夜终于说出了顾水漓的孩子是借种才怀下的,还被七星卫将全程都看了见,甚至若不是墨七夜手下的七星卫打了掩护,怕是顾水漓那个漏洞百出的计划早就被戳穿了。 邵灼华听了之后不住的赞叹墨七夜手段高明,皇帝这个有些许绿的帽子这下带的是稳稳当当的了,虽然不知道墨七夜为何要这么做,可邵灼华还是觉得顾水漓能够爬到今天的位置属实不易了。 由当初一个要嫁给吏部尚书之子的庶女,到现在荣宠备至,在后宫仅次于皇后和瑾皇贵妃的宠妃,不过若是顾水漓生下了皇子的话,还是有实力和皇后二人争一争这菱韶国的未来的。 只是现在知道顾水漓独自里的孩子只是借种,反倒给她自己留下了一个定时的祸患。 此外,邵灼华又和墨七夜说起了白华商行的事情,眼下包括双城在内的十座城运转都十分可观,可邵灼华远不满足于现在的状况,第二批的十九座城她也已经画好了,但是仅仅如此还是不够,她想要在风云大陆上建立一个密实的商业体系,所以也需要墨七夜的帮助。 对于邵灼华的事情,墨七夜自然是乐得的,以墨七夜的实力,在蓝韶国和樱韶国也有眼线和自己的势力,这正是邵灼华所需要的,不过在商谈之前,邵灼华就明确的提出了日后的分成问题,美其名曰亲兄弟也要明算账。 经过了一下午的声讨和研究,二人定下了最终的打算,在另两国总共二十九座城里依旧实行这一套管理体制,只是不同的是一部分的商铺是墨七夜原来的手底下的势力,而另一部分则是重新开张的商铺,这样有明有暗目的是减小目标,毕竟是在另两国,而并不是菱韶国自己的地盘。 其实邵灼华建立白华商行,并不仅仅是为了赚钱,她的眼光可不仅仅放在这里,待再过两个月时机成熟,她会大肆收购合适的田地和山野,根据絮姨先前交给她和在苑老头的书阁里看到的有关农业的知识,风云大陆上的农垦并不发达,她有信心能让自己购下的田地粮产翻倍。 而她先前所画的九座城,自己随后画下的十九座城,外加刚刚与墨七夜定下的另两国的位置,也并非她随意乱画,而是有大片适合耕种农地。 第三百一十四章 及笄,重开义诊堂 还有许多样在风云大陆上并没有被人发现的食物,诸如玉米、红薯、白薯等物,她相信自己能够建立一座丰厚的粮仓,日后三国交兵,唐安出能给墨七夜冷兵上最大的助力,那么自己绝对会给墨七夜粮草上最大的助力 民以食为天,邵灼华也相信自己这个计划绝对在日后会有十分重要的成效。 当日在幽兰谷里她便下了决心,一定要证明墨七夜选择和她合作是无比正确的选择,而他们之间的合作也不用在永远倾向于她这一方,虽然现在他们二人早就已经不是合作的关系,可她仍旧想能够堂堂正正的站在墨七夜身边,而不是一个空有才华和样貌的平凡女子! 邵灼华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先前自己画的嫁衣图样已经完成了个大概,邵灼华又稍作修改了些,便命令流云明日带着天秀坊的工人给邵紫萝量下尺寸,然后将自己的图样交给她们的绣娘尽快赶制出来。 然而第二日一大早邵灼华却是是被外面的吵闹声惊醒的,邵灼华才刚刚起身,到了一杯水,外面便响起了飞雪的声音。 “小姐快些起床了,天秀坊的工人来给小姐量身形了!”随即飞雪便推门进来。 身后跟着春夏秋冬四人,服饰邵灼华洗漱过后,便端上了清淡可口的早膳,邵灼华刚刚用完早膳,几人便将东西撤下去了,飞雪随后便带着天秀坊统一服饰的工人进来。 “昨日吩咐流云将工人带到大姐的紫藤苑,怎么却到了我这?”邵灼华并没有见流云的身影,可飞雪带进来的的确是天秀坊的工人,她不认为流云会出这等低级的错误,那如今又是怎么回事? “华儿!” 还没等飞雪回话,门外便传来了老太君的声音,邵灼华立即起身,看见老太君正柱着拐杖在身边老嬷嬷的搀扶下走来,当即上前将祖母扶了过来。 老太君在邵灼华的搀扶下进了屋子,坐在了座上,然后撸看向了门口立着的工人,看几人的东西还没等拿出来,一看便知是还没有动作,转头看向了邵灼华说道,“这些人是祖母安排来专门给你测量身形,用来裁制新衣的!” 邵灼华一楞,“祖母为何要给我裁制新衣?” 老太君件邵灼华面上的疑惑之色,有些无奈的叹气,“这些日子你光忙着紫萝的出嫁事宜,怕是都忘记了你离京之前祖母对你说的话了吧!” 邵灼华仍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明白祖母说的究竟是什么事情,微微皱眉的开口,“祖母是说...?” 老太君摇摇头,“你难道不记得马上便是你的及笄了吗?祖母应允你要办一场盛大的及笄礼,自然要命工人给你测量身形裁制新衣的!” 邵灼华顿在了原地,显然没想到祖母是为了这件事来的,及笄一事自己早就已经忘在了脑后,可如今正赶上大姐大婚,哪里有闲暇的功夫来管这个? “还有不到一个月大姐便要大婚,府中上下还是以这件事为主,毕竟将军府与王家的联姻一事并不算小!” 老太君却并不认可邵灼华的话,“你是我将军府的嫡女,更是峰儿唯一的女儿,及笄礼自然不能草率,你且不必担心紫萝的婚事,有关你及笄礼的请帖,喜宴,包括宾客名单和菜式都已经早早定好了,你只需量了身形给他们裁制新衣即可,到时候,我将军府一定要大操大办,给你一个盛大的及笄礼!” 邵灼华却没想到老太君已经准备了如此周全,还是拗不过老太君,便让几个工人量了身形,这不量不知道,自己竟然比之前要高了,也张开了不少。 待量邵灼华过了身形,祖母也离开了芜华苑,邵灼华继续忙碌着商行的事情,时间一晃而过,下午的时候宫里传来旨意,晚上酉时举办宫宴,邀请将军府的人进宫,邵灼华知道皇帝一定会设宴款待樱容华,却没想到会这么快,看来皇帝对于樱容华还是十分看重的,毕竟对墨珩来说绝对是一个强有力的臂助。 明知这一场晚宴就是给樱容华的择亲宴,邵灼华可是半分兴趣都没有,不过皇帝既然已经下旨,她还是不能驳了皇上的面子的,再者...樱容华对墨七夜的心思昭然若揭,若是使出什么手段不是要她被动? 不过晚宴是在酉时,倒是不急于现在,邵灼华让流云飞雪将从前将军府开设的义诊堂重新开张,写了两个强身健体的补药方子差人带过去,并发了告示说将军府小姐不就便行及笄礼,所以特意再次重设义诊堂一直到及笄礼那天,日日施些补药,给百姓们预防疫病发热之类的病症。 及笄礼祖母要风光大办,自己也拗不过她,可将军府若又是及笄礼又是出嫁的接连凤凰大半,保不齐会被人盯上,所以这一举动也算是堵住不必要的留言,再者...现在这个时候,民意越向着她便对她越有利。 酉时前半个时辰,邵灼华便已经换好了衣服,今日本就只是樱容华的接风宴,所以邵灼华也并未仔细打扮,只是随便挑了一件浅蓝色的宫装,小脸略施粉黛,头上也是一个简单的朝云髻,一支玉簪和一只步摇做点缀。 邵灼华出芜华苑的时候,邵俊然兄妹也刚好出来,大伯母回府省亲,也给邵紫萝出嫁做祈福,祖母本就高龄,平日里的宫宴也甚少出席,今日明面上是接风宴,实际上只是给樱容华的的定亲宴,邵远安也并没有参与,于是只有邵灼华邵俊然兄妹三人人,乘坐了辆宽敞些的马车。 将军府的马车一路安稳的向皇宫驶去,却在通往皇宫的路上碰上了容华公主的车驾,前面是条并不宽敞的窄路,只能容得下一辆马车同行,一时间将军府的马车,和樱容华的车驾僵持在路口。 “大胆,谁敢抢我们家公主的路?” 从马车上下来了一个衣着不凡的丫鬟,这声音邵灼华是记得的,那日便是这丫鬟上前叫自己给樱容华见礼,这才知道另一列比将军府的马车华丽许多的车驾竟然是樱容华。 第三百一十五章 让行,宫宴开始 将军府的车夫是早先邵远峰的手下救回的兵,倒是恭恭敬敬十分有礼,下车说道,“我们是文远将军府的马车,不知是公主的銮驾,现在便让行!” 车夫刚刚转身上了车,想要驾马后退几步以便樱容华的队伍能够进去,却听到那为首最豪华的车驾中传出了道轻柔的声音, “慢着,花蝶!” 马车里传来的是樱容华清脆悦耳的声音,邵灼华倒是并不陌生。 “既然是灼华姐姐的车驾,那容华自然应该让行了!花蝶,叫车夫掉头给文远将军府的马车让路!” 花蝶显然也不知公主为何要这么做出,不由得楞了楞,却听马车里樱容华接着说道“还愣着做什么?没听见本公主的话?” 花蝶这才连忙点头,立马吩咐车夫准备掉头,自己也走回了马车前跳上了马车。 邵灼华掀起了帘子,见此时街道上的人来往纷纷,已经有不少人驻足在一旁看热闹,秀眉一凛,缓缓开口,“将军府的马车轮子出了些故障,还是请容华公主先行!” 樱容华的马车静默了片刻,才传出樱容华的声音,“哦?堂堂文远将军府出行,马车竟然还会出故障?” “容华公主说笑了,谁都有意外状况,更何况我小小一个将军府?”邵灼华倒是不慌不乱,平静如水的说道。 “不知灼华姐姐可需要人帮助?本公主随行的侍卫不少,或许可以帮上将军府的忙!”樱容华却并没有就这么离开的意思,接着出声说道。 “多谢容华公主的美意,将军府不缺下人。”邵灼华也是兵来将挡,没有半分的不妥和破绽。 樱容华又静默了片刻,才开口道,“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那还望灼华姐姐不要迟到了今天的宫宴才好!” “容华公主说笑,自然不会。”无论樱容华说什么,邵灼华都是滴水不露的回应。 马车里的樱容华面色沉了沉,眸底略微闪过了一道有些失望的颜色,随即浅浅的勾了勾唇,“既然如此,本公主便先走了,灼华姐姐...宫宴上再会。” 邵灼华这次并没有开口回应,不过樱容华也没有等邵灼华开口,便下令车夫和随行的侍卫启程,留下将军府的马车再路口处,马车里的邵俊然兄妹看向一脸平静的邵灼华,不明白邵灼华此举究竟是为何, “方才公主既然肯让路,为何又要借口马车故障推辞?”邵紫萝先问了出来,在她看来明明可以就着方才的机会过去的。 邵灼华却摇头,“若是真的就这么过去,明日这帝都的百姓还不知要如何议论将军府。” 邵俊然也认可的点头,“容华公主来者不善,对灼华定然不会有什么好意的,如今将我们将军府与七王府和王家都有联姻,风头正盛,还是小心一些为好。” 邵俊然这话说的没错,接下来是二妹的及笄礼,紧接着便是紫萝嫁与王家大公子,而后便该是灼华与七皇叔的婚事了,将军府不受皇帝的待见他一直都知道的,不然自己也不会年过弱冠没有一官半职,更不会选择去唐安出与墨七夜那边,还有边境处去历练学习,只因为自己也想为将军府尽一份力! 可也正如他所想,将军府如今可谓是风头正盛,两位小姐嫁的都是鼎鼎有名的显赫人家,若是他娶得人也是...那么皇帝必然会出面干预的... 邵俊然眸中浮起了一丝失落之色。 邵紫萝这才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她自然知道容华公主对灼华一定是视为眼中钉的,可这么一件小事...她还这没有想这么多。 马车只逗留了片刻便继续向皇宫驶去,不过正是因为这个小插曲,邵灼华几人到场的时候,宫宴的场地御阳宫里已经基本落座满了人。 尽管邵灼华并未精心打扮,可仍然是掩不住一身清华和绝色的样貌,一进场就吸引了大半的目光。 菱韶国一向都是礼仪制度极为分明的,每一场的宫宴都不例外,这一次也一如往常,皇帝和皇后与皇贵妃的位置设在正首,下一个长阶梯上左右依次设了两张席座,左边的两个位置太子墨珩和成王墨岭已然就坐了,而又边的两个位置第一个还空着,第二个位置樱容华也已经就坐,见邵灼华的身影进来,樱容华冲她莹莹一笑,看着落落大方温婉可人。 邵灼华却是知道,樱容华不过是挑衅罢了,不用想也知道皇帝右下手的位置是墨七夜的,这四个位置中樱容华为客自然要坐在下一排的两个位置其中,而墨珩的太子身份摆在这,到底还是高过墨岭一头的,所以能和墨七夜并排只能是墨珩,皇帝虽然有意是想让樱容华嫁与墨珩,可明面上到底还是不能太过明显的偏向太子,所以樱容华必是得和墨七夜同坐,而不能同太子或成王同坐。 而将军府的位置在宴席中的中间地方,在一众官家子弟中是个不上不下的位置,离墨七夜着实还是有些远的。 不过邵灼华可不在乎这个,就坐在了位置上之后,一双杏眸四周扫了扫,在场的大多数都是官员子弟,按照桌上的帖子,今日还有才艺展示,倒更像是并未嫁娶的公子小姐争奇斗艳的一场相亲会。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和三大家族的人也已经陆续到场,除了墨七夜便是帝后和贵妃了,皇帝一向看重颜面,墨七夜不到...他也不会到的。 墨七夜是踩着点进来的,底下一众的公子小姐都立刻俯身行礼,墨七夜看向了自己的座位,便正好看见了一旁挨着的樱容华,而樱容华也正挂着柔和的笑看着墨七夜,夜这般的完美的男子,天下间除了皇兄谁又能比得上?她是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墨七夜的俊眉一动,随即在人群中一眼便找到了邵灼华,立马挪动脚步想向邵灼华走去。 众人见七皇叔并没有上位,而是向下面的座位中间走去,一时间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随即便看见墨七夜走到了邵灼华的桌前开口道,“这里怎么是你的位置,同本王上座在我身边!” 第三百一十六章 封号,又见顾水莹 墨七夜向邵灼华伸出了一只手,邵灼华自然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墨七夜,于是也伸手任由墨七夜拉着自己,两人的身形一起走上台阶,下面立马有人议论,这七皇叔与将军府小姐二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如出一辙的绝世容颜和清华之气。 二人走上台阶,宫人立即在墨七夜的身旁的位置加了一个座位,本来樱容华先前就特意安排将她和墨七夜的位置靠近一些,现在又布上了一个位置,邵灼华正坐在她和墨七夜之间,简直将樱容华气的险些咬碎了一口银牙。 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才刚刚落座,太监便高升呼喊道,“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瑾皇贵妃驾到!晔昭仪到!” 邵灼华微微一挑眉,能与帝后和皇贵妃三人一同参宴,证明可谓是荣宠备至,只是晔昭仪又是谁?顾水漓虽晋微微了昭仪,可她的封号不是瑛? 皇帝联通皇后三位上首位坐下,然后才听见皇帝开口,“都平身吧,今日本是给你们准备的宫宴,都不必拘礼!” 邵灼华这才看见那位晔昭仪的的确确就是顾水漓不假,顿时有些疑惑,墨七夜瞧见邵灼华的神色立马出声解释道,“顾水漓这么快便晋封昭仪,皇贵妃自然看不惯,借了由头说顾水漓的封号‘瑛’冲撞了她皇贵妃的封号‘瑾’,本想借此褫夺了她封号,给顾水漓一个难堪,却没想皇帝下旨给顾水漓另择封号,还让她自己选择,这才定下了‘晔’字。” 邵灼华知道顾水漓受宠,光看这飞速一般的晋升速度便知,却没想到皇帝竟然这么宠爱她,就连封号这等大事也由她自己择,只是不知皇帝若是知道了顾水漓肚子里怀的是一个不知姓名的孩子,又该如何? 还没想罢,便听到皇帝开口,“老七和准王妃二人可真是郎才女貌,羡煞旁人啊!” 皇帝说这话的时候,笑看着墨七夜和邵灼华方向,不住的点头,不过皇帝这话却是说给樱容华听的。 “皇兄谬赞了!”尽管和皇帝之间不对付,可这表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齐的,更何况...墨七夜觉得自打自己有记忆以来,皇帝说的所有话还属方才这一句最中听了。 “等过阵子羽儿出嫁蓝韶国之后,也是时候该准备亲事了吧!两个月后的初七正是个好日子,老七可有定夺?”皇帝笑呵呵的说道,看上去心情十分好的模样。 “多谢皇兄操劳,臣弟已经和将军府的老太君定好了日子!”墨七夜却婉拒了皇帝的提议。 不过皇帝倒也不生气,笑着点点头,随即便开始询问樱容华这一路上是否劳累,驿站准备的房间是否住的习惯,二人你来我往的客套了几句,皇帝身边的太监也出声宣布宴会正式开始,接下来就是按照各府的顺序献艺。 女子表演的不外乎歌舞和乐器,而各家的公子准备的则是舞剑和书画为多。 邵灼华倒是并不关心场上的才艺,反而转眸问向墨七夜,“你是何时与祖母商量好出嫁的日期的?我怎么不知?” 谁知墨七夜却不缓不慢的饮下了杯中的酒,轻飘飘的说道,“还没商议,不过是匡他罢了” 邵灼华:“......” 能把欺君之罪说的如此稀疏平常的,恐怕除了墨七夜也在找不出另一个了。 酒过三巡,场上的才艺也表演的差不多了,邵灼华倒是见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人——顾水莹,顾水莹脸上的烧伤该是用了什么药膏,现在只剩下一片并不深的红痕斑驳,再加上扑了脂粉,所以看上去只像是被打了般浅浅的红色。 顾水莹本就是个美人,先前京城第一美女的称号也不是凭白得来的,不过顾水莹仿佛真的意识到自己和墨珩已经再无可能了,从上场到开始奏乐,从头至尾都没有看墨珩一眼。 顾水莹表演的是一曲舞蹈,她本就身影纤细,再配上一身飘逸的纱裙,曼妙的舞姿顿时吸引了场上大半的目光。 许是邵灼华看着顾水莹的眼神太入神,墨七夜夹起了一小块点心送到了她的唇边,邵灼华一回身就看见面前夹着的糕点,小脸立即一红,这大庭广众之下墨七夜竟然做这种事情,不怕坏了他冷面王爷的称号? 邵灼华还在迟疑的时候,墨七夜挑了挑右眉稍,一副你若是不吃,我便这么一直举着的意思,邵灼华这才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张口吃了进去。 场上看到这一幕的女子顿时都露出了艳羡的神色,不由得感叹一向冷漠高高在上的七皇叔竟然也会如此体贴入微,而坐在一旁的樱容华自然也看到了,桌下的手紧紧的攥了攥,美眸低低的闪过一抹恨意。 “你仿佛对顾水莹还很感兴趣?”墨七夜并没有理会旁人的目光,还是时不时的夹起精致的糕点递到邵灼华的唇边。 邵灼华抿了抿唇,不置可否,看到场上的顾水莹已经下场了,才开口说道,“感兴趣倒不至于,只是有些惊讶罢了。” 墨七夜微微侧首,“你可知道她为何会前来?” 邵灼华挑眉,摇了摇头。 墨七夜紧接着说道,“因为今晚是她最后的机会!” “最后的机会?”邵灼华还是不明白墨七夜的意思,不过大体上也能猜到应该和墨七夜有关系,想必应该是他出手做了什么给丞相府试压,现如今能够让顾水莹在意的应该只有她的终身大事了。 莫非墨七夜是给她安排了一个夫婿? 不过邵灼华倒是猜的不错,墨七夜接下来的话正验证了他的猜想。 墨七夜让手下的人在吏部尚书和丞相之间动了一些手脚,吏部尚书之子也就是那个长脸王付后来在皇帝的庇护之下并没有性命之忧,待夜云辙离开之后便被放了出来,毕竟吏部尚书可是皇帝最看中的心腹之一,皇帝自然不能让吏部尚书绝后。 可王付与蓝韶国旧太子妃一夜情雨春宵的事情还是在帝都传了开来,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家谁也不愿意将自家的女儿嫁给他 第三百一十七章 计划,唐安出心上人 可吏部尚书的职位摆在这里,又是第一世家王家的分支,又怎么可能会娶一个贫民百姓家的女儿?于是王付的婚事就成了吏部尚书目前最棘手的事情。 这个时候墨七夜的人和吏部尚书分析了目前的情形,并给他指了唯一一条可行的明路,先前顾丞相与吏部尚书曾定下了婚事,将次女顾水漓嫁与王付,后来顾水漓出事,这件事情先搁置到了许久,再后来王付出了那件事,顾水漓也入宫为妃,甚至荣宠备至。 可丞相府到底还是欠了吏部尚书一桩亲事的,顾水漓也不可能再嫁,所以干脆让大小姐顾水莹出嫁,一来也算还了丞相府先前的亏欠,而来这丞相府的大小姐虽然容貌毁了,名声也有些受损,可到底无论才情还是家世都是上佳的人选,娶回家做大夫人也只是为了吏部尚书的面子好看。 至于王付,他想要多少通房丫头和小妾都全凭他自己的心意。 吏部尚书一听,这的确是再好不过的法子了,于是立马去找了丞相,可顾丞相到底还是疼爱自己这个嫡女的,也知道那吏部尚书的儿子王付是个什么货色,自然是不肯同意,结果这件事就闹到了皇上的面前。 皇帝一时间也不好决断,这个时候顾水漓却吹上了枕边风,说自己为了伺候皇上,丞相府的确对吏部尚书家有所亏欠,现如今这个方法自然是最合适的方法。 更何况自己的姐姐先前声誉受损,容貌也毁了,要觅得一个好人家也的确是不容易的,听顾水漓声情并茂的仔细分析,皇帝也就应允了这一门婚事,如此一来即使顾丞相有心护自己的女儿也没有办法了。 顾水莹自然不甘心,自己明明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的料,就算是到了现在也不该是嫁给那个一无是处的长脸,更何况还是顾水漓不要的人!于是拼死和顾丞相相求,得来这个参加宴会的机会,今晚是她最后的机会,她绝对不能嫁给那个长脸草包! 而她的目标...是唐家的少主——唐安出。 如今场上的人,嫁入皇室是不可能了,离族少主身边有那个传闻骄纵任性的圣女离月裳,而王翊白又已经和将军府邵灼华那个贱人的姐姐定亲,刘家的少主早已娶了正妻,放眼望去...只有唐安出是拔尖的人。 更何况...唐安出先前与自己还有些交情,从前对自己貌似还有意思,只要不把住今天这个机会,用上从顾水漓房间找到的媚香噬骨香,与唐安出发生了关系,那么唐家的夫人便一定是她了! 顾水莹计划的天衣无缝,就等这时机一到了,顾水莹一舞过后缓缓下场,路过唐安出的时候有礼的微微点了点头。 然而听完墨七夜从头到尾的解释,邵灼华不由得由衷赞叹墨七夜实在是...太阴了。 想当初的顾水莹可是天之娇女,而今竟然沦落到这般境地了,瞧这个情形墨七夜是肯定不会让她得逞的,那么今日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样的好戏。 邵灼华看向唐安出,似叹息般缓缓摇了摇头,“你说顾水莹的计谋,唐安出会上套吗?” 墨七夜的眉梢挑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顺着邵灼华的方向看向了唐安出,“你很关心他?” 坐在下面的唐安出只觉得忽然又两道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寻向目光的来源处,却见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齐齐的盯着自己,顿时愣了愣,他们二人好好的为什么要看自己?心底顿时升起一道不好的预感。 而听了墨七夜的话邵灼华愣了愣,立即转头看向墨七夜,开口说道,“关心不至于,只是有些...好奇罢了!” “本王可以帮他上套!”墨七夜斜睨着邵灼华,似笑非笑的说道。 此时,坐在下面的唐安出忽然打了个喷嚏,伸手揉了揉鼻子,四处看了看,总觉得是有人在暗自念叨自己,却正好看见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对视,仿佛正在眉目传情一般,有些嫌弃的别开的眼睛。 听到墨七夜如此说,邵灼华挑了挑杏眸,“那怕是兰长卿会恨你一辈子!” “本王若是出手,自然不会让他瞧出来是我做的!”墨七夜桃花眸浮起了微微亮色,给本就好看的五官更渡上了几分耀眼的星辉。 邵灼华摇摇头,暗暗由衷的说了一句“真是...交友不慎啊!” 不过邵灼华自然是知道墨七夜只是玩笑,回头又看向一本正经喝酒的唐安出,这个时候才发现唐安翎并没有在他身边,四下看了看才看到唐安翎坐在了邵俊然和邵紫萝处。 唐安出孤身一人却并没有半点不自在的样子,眼神时不时的往对面瞟,只不过离得太远又因为方向问题,邵灼华并没看清唐安出究竟是向哪一出看去。 邵灼华心底也忽然升起了兴趣,不由得喃喃自语道,“看这样子...唐安出该是已经心有所属了,只是不知道...叫唐安出看中的究竟是哪家的小姐?” 墨七夜离邵灼华离得十分近,将邵灼华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挑眉带着几分危险的意味看向邵灼华,“看来今天还是给唐安出安排个一夜春情也不错...” 邵灼华:“......” 邵灼华面色微微一囧,墨七夜的醋味是真的重!于是伸手夹了一块面前的糕点,学着方才墨七夜给自己的动作,送到了他的嘴边。 墨七夜对于邵灼华这一套,还是吃十分满意的,立马就张口极其优雅的吃了邵灼华送上来的点心。 末了,墨七夜动作优雅的拿起帕子擦了擦嘴边的残渣,让邵灼华不由得暗道了一句“妖孽!” 不过这一句...墨七夜便权当邵灼华是在夸赞自己了,放下帕子才开口道,“他看的乃是景王府的方向。” 邵灼华眸子移动,这才再次顺着唐安出的目光看过去,那一处正是景王府的世子和郡主,这个郡主邵灼华还是有些记忆的,当日才子宴上,顾水莹欲颠倒黑白,给自己洗清名誉来诬陷她,可却没有一个人出言一句,就是这位郡主最先出面,而后礼部尚书家的小姐跟着说了话。 第三百一十八章 当日,推波助澜 而景王府的世子,则是最开始顾水漓绞尽脑汁想要攀上的对象。 邵灼华虽然不了解这景王府世子,可对那个郡主印象还是不错的,不过想起当时的情形,这景王府的郡主也是个脾气火爆的,没想到唐安出喜欢的竟然是这种类型的女子,她原以为按照唐安出的性子,该是喜欢安静温柔的女子。 不过看眼前的情形,仿佛两个人之间并没有戳破那层窗户纸啊。 邵灼华扭头问道,“唐安出竟然还没有下手?” 墨七夜俊眉一挑,缓缓说道,“景王府的郡主大小就喜欢跟在唐安出的身后,她喜欢唐家少主的事情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唐安出却是一见到那郡主就头疼,后来唐安出被顾水莹迷住,那小郡主也不再缠着唐安出了,唐安出表面上欢喜,没过了多久便开始心里不是滋味了,直到现在人家郡主眼里可没有他了,反倒是他心心念念着人家!” 邵灼华听了后意味深长的点点头,怪不得顾水莹选择他,原来是有这么一段前缘在此,可是说实话唐安出的眼光可实在不怎么样,放着这么善良可爱的郡主不要,却喜欢顾水莹。 不过话说回来,当时的顾水莹温婉大方,又才貌动人,唐安出为之心动似乎也不奇怪。 邵灼华一直盯着景王府的郡主,许是太过直接,那位郡主这才抬眸看了看邵灼华,两人互相点点头,她便敛下了眸子。 如果邵灼华猜的不错,那位郡主心里还是有唐安出的,方才一抬眸也是下意识的看向唐安出的方向,只可惜方才顾水莹来到了唐安出的桌旁与他正在说话,郡主立马便扭回了目光,就连对邵灼华点过头之后,低下头的动作都显得有些局促。 “总归是今天顾水莹要给唐安出下套,不如帮唐安出避开顾水莹的同时,给他们二人推波助澜一把!”邵灼华说的推波助澜,自然是给这两人一个契机,而不是将那龌龊的手段用在二人身上,至于结果如何,就还要看唐安出自己的本事了。 墨七夜有些惊异,“你可不像是会多管闲事牵红线的人?” “我…自然不是!”邵灼华樱唇一抿,须臾,才又开口道,“当日这位郡主曾帮过我一把,如今也算还她一个人情!” 不过说道这个,邵灼华杏眸一转,“你也不像是多管闲事的人,又为何非要顾水莹和那个王付在一起?” “顾水莹几次三番的害你,你都不记得了?”墨七夜似乎对邵灼华的话不认可,桃花眸里的幽深之色晦暗不明。 顾水莹虽然几次三番的害她,可她自己也自食恶果了,邵灼华并不是心软慈悲的人,只是像顾水莹这种女子,邵灼华并不想与她仔细计较清算,或者说…不屑… “那王付呢?”邵灼华又问道。 墨七夜却忽的抬眸意味深长的瞥了一眼邵灼华,“难不成你忘了当日第一次见他,在望月楼说的话了?” 当日在望月楼,是邵灼华初借了龙摇琴,与琴然在望月楼里等候身边那个丫鬟,王付说的话他可都记得一清二楚。 邵灼华眨了眨眼,方才回想起墨七夜口中说的事情,当日她第一次到风月琴行借龙摇琴,刚从风月琴行初见便看见了太子的人鬼鬼祟祟的跟踪,于是便施了一计,让飞雪演了一场戏,后来流云去给太子府递消息,她和琴然在望月楼等候。 丞相府的大公子带着一众公子哥闯入了包间,那个王付的确是出言轻挑,还一口一个小白脸和小相好的叫琴然。 当日在包间里邵灼华的确听到小二的话,仿佛是顾长陌本常光顾的是天字号雅间,但是那日定了三楼的贵宾厢,却没想到七皇叔忽然莅临,占了那贵宾厢,可顾长陌这些人哪敢和七皇叔叫板,于是才闯了他们的雅间。 邵灼华挑了挑眉梢,“你是因为他当日的话?” 墨七夜不置可否的转回眸子,懒洋洋的用帕子擦了擦手。 “那么…你那日突然到了望月楼是做什么呢?”邵灼华却忽然问道,方才想到那日的事情,她当时对墨七夜并不上心,心里也始终提醒自己对他敬而远之,所以并不在乎墨七夜是否在望月楼,可现在却是不一样的。 墨七夜轻飘飘的眼神过来,声音淡淡听不出思绪,一副故作高深的样子,“你猜猜?” 邵灼华杏眸转了转,似乎是思考了一会儿,才试探的道,“你不会是和墨珩一样,也想给我送琴的?” “墨珩也给你送了琴?”墨七夜眉梢一挑,显然对方才邵灼华所说的话十分的不满。 墨珩将风月琴行的琴都买了空,是为了逼邵灼华上门,这些他是知道的,可是墨珩给邵灼华送琴的事情他倒是还真不知。 “看来是这样了!”邵灼华杏眸微微一眯,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面上浮起了一道愉悦的的颜色。 而这个时候,恰好成王和太子二人的舞剑也结束下场,正向皇帝叩拜。 墨七夜却忽然幽幽的开口,“太子的剑术还有待增进啊!” 墨珩一愣,立马向墨七夜虚行了一个礼,回道“七皇叔教训的是!” 见墨七夜开口,皇帝似是有几分不快了,“老七的武功是天下卓绝的,不如今日也正好给珩儿和岭儿指教一二?” “指教一二?”墨七夜轻轻冷嗤了一声,对于皇帝的话丝毫没放在心上,更没有任何起身的意思,“若谈指教,丢到战场上三五年,自然便不会是这个样子了!” 墨七夜从小便征战沙场,自然是有资格说这句话的。 皇帝面色一沉,也无心与墨七夜多做周旋,示意墨珩和墨岭二人回到座位,然后看向了樱容华,“不知容华公主对他们的这一场舞剑是否满意?” 樱容华落落大方的一笑,然后开口回道,“太子和成王皆是人中之龙,这一场舞剑自然也是精彩无比!” 其实在樱容华心里,方才这一场舞剑就好像在过家家一般,更不要提称得上精彩了! 第三百一十九章 比试,强人所难 当年在樱韶国,她在墨七夜的保护下避开了外乱逃回皇宫,当年的墨七夜是何等英姿,一人护着她杀过了不知多少刺客杀手,今日的墨珩和墨岭二人,简直不及他的万分之一。 皇帝听了樱容华的话,面色总算好了些,虽不知容华公主究竟更心许谁,可总归自己的儿媳,她是做定了。 这时樱容华却看向了墨七夜和邵灼华,笑着开口,“听闻灼华姐姐曾夺得了才子会的魁首,琴棋书画定然皆是卓绝,更甚者才子宴上一舞惊艳了全场,今日这未婚的公子小姐纷纷上场献艺,怎么不见灼华姐姐上场?” 方才墨七夜和邵灼华始终亲密无间,甚至还你侬我侬的互相喂食,看得樱容华心里仿佛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般的难受,就连桌上各色各样的点心佳肴也味同嚼蜡。 她知道邵灼华夺得了才子宴的魁首,定然不能小觑,可就算琴棋书画自己不能与她一比,在舞蹈这一处,自己一定不会输给她半分!她从小到现在钻研舞蹈已经十余年,父皇还特意找了天底下所有出名的舞娘来教导,这一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墨七夜听了樱容华这话,带着几分寒凉的桃花眸立马落在了樱容华的身上,“容华公主既然知道是未婚的公子小姐才献艺,还出言挑衅?” 樱容华一顿,好看的美眸立马敛住了眼底的氤氲雾气,声音也细如蚊声,“我...容华只是觉得灼华姐姐毕竟还没过门...” 墨七夜自然知道樱容华打的是什么算盘,可无论是比什么,到最后出丑的都是她自己而已,更何况邵灼华已经答应过他,再也不会再外人面前跳舞,从今以后,她的舞蹈只有自己能够看。 樱容华见墨七夜半分都不松口,又转而看向了邵灼华,声音柔柔弱弱的道,“灼华姐姐,原本今日容华也准备了一曲舞蹈,还想见识一下灼华姐姐的风采呢,灼华姐姐不会不给我这个机会吧!” 邵灼华微微侧首,樱容华一张绝色的小脸上挂着真挚动人,不过这招对她可没用 “恐怕容华公主今日确实没这个机会了,我曾答应过墨七夜...日后除了在他的面前以外,再也不会再跳舞,想必容华公主不会强人所难吧?” 樱容华一愣,顿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了,她怎么也没想到邵灼华会如此直接的开口,而且还反客为主的说自己强人所难,若是自己依依不饶,岂不是...的确如她所说一般强人所难了? 可饶是如此,樱容华还是不想轻易松口,接着开口道“可是灼华姐姐...” “容华公主还真是将‘强人所难’四个字写的淋漓尽致!” 这时,坐在墨七夜和邵灼华下一个台阶对面的离月裳毫不留情面的开口讽刺,眼见着樱容华的面色有些铁青,却继续冷嘲着开口,“你不就是想找个人比试来凸显自己?本小主陪你便是!” 樱容华的面色不好看,因为离月裳说的话半分都不留情面,可却处处直中要害,不过离月裳的身份她还是需要忌惮一二的,毕竟她是离族的圣女,这些年来专横跋扈的名声也是三国尽知。 “月裳小主说笑了,容华...” “本小主为何要与你说笑?怎么?容华公主方才不是说已经准备好了舞蹈?现下是不敢同我来比试了?”离月裳冷笑一声,接着说道。 皇帝见此,一双老眼里闪过一道暗芒,开口圆场道,“既然月裳小主已经提出来,容华公主不妨也让大家大开眼界!” 他自然不是为了帮邵灼华,只是樱容华迟早是要入他们皇家的门,他还是要适当敲打敲打她,让她不要一心只想着墨七夜。 樱容华面上也露出了迟疑之色,皇帝既然都已经开口,那么她若是还揪着邵灼华不放,就有些不识大体了。 离月裳见她还迟迟不开口,已经有些不耐烦,“莫不是方才容华公主还自信满满,如今便怕了和本小主的比试?” 见离月裳几次三番的出言挑衅,樱容华终于也含笑大方的应下,“既然月裳小主有兴致,容华定然愿意奉陪!” 离月裳勾了勾唇,“你应下便好!” 邵灼华眼见着两人纷纷离席去换装,杏眸一闪,和墨七夜说了一句,便也身影潜了下去,墨七夜知道她或许不放心离月裳,自然也并没有出口阻拦。 然而邵灼华方才起身,便看到唐安出的身影也离开了,再看座上原本顾水莹的位置也没了人影,看来顾水莹倒是十分心急,这晚宴刚刚过半就开始按耐不住了。 邵灼华离开的身影和方才离席回去的墨羽撞了个正着,墨羽开口询问她是否有什么需要,邵灼华正好向她要了一个小宫女,带自己去了换衣服的地方。 这边一连几个都是休息的偏殿,其中有三个里面都有人的气息,离月裳进了哪一间屋子,邵灼华还是能感觉到的,于是又潜了气息去另外两间的房顶看了看,发现分别是樱容华和顾水莹在里面,摸清了两人的位置,邵灼华便身影一闪,来到了离月裳的房间。 离月裳从方才邵灼华来的时候便知道,身为离族人自然对气息十分敏感,所以也并没奇怪,邵灼华见她已经换好了衣服,一身红色的纱裙套在她的身上显得英姿飒爽,将本就美艳的小脸衬的更加明艳动人。 “你来的正好,一会我还需要你帮我一个忙,弹奏一首曲子,就...前几日在你的芜华苑时,你弹奏的那首...叫..牵丝戏!对!就是它!” 见邵灼华进来,离月裳对着镜子的身子转了过来,动作自然的给自己道了一口水喝,才开口道。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挑,“为何要选这首曲子?” “我喜欢啊!听你那日谈完,我总觉得...它应该有一支相配的舞蹈。”离月裳一本正经的道。 邵灼华杏眸一动,听离月裳这话,倒像是今天与樱容华的比试也不过是一时兴起,就为了想起这首曲子而已。 不过邵灼华猜的倒是正中离月裳的下怀。 第三百二十章 撮合,顺水推舟 她自然没有闲情与樱容华去比个高低,况且就算方才没有她开口,邵灼华也能应对自如,更何况就算是她要为邵灼华解围,还有许多种方法,偏偏选了这个方法,就是单纯的听到了舞蹈,想起了邵灼华那首曲子。 再者,那一日邵灼华说这首曲子是给墨七夜弹的,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首曲子,她却觉得其中仿佛藏着一段什么故事一般,于是干脆提出了和樱容华比试,不过...这一首曲子的舞蹈,确实送给月尘哥哥一个人的。 再者,她看那个容华公主也的确不顺眼,向给她几分难堪,自然要挑别人的长处去挫她的锐气,她一向都是随心而为,也不必去思虑许多种因果。 不过邵灼华和月尘哥哥就是这世上她最想护着的两个人。 邵灼华并不担心这一场比赛的输赢,离月裳若是没有把握,自然也不就会提出来,不过方才看樱容华似乎也是有所准备的,想必也是老早便打定了注意要赢她,倘若只是这样便算了,若是她还有别的手段...就别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离月裳将一身衣服换好,邵灼华亲手将身上的一个香囊系在了她的身上,这香囊是她自己做的,用了数种珍稀的花瓣和自己配上的药草,方才她在樱容华的那个房间里闻到了一种他们樱韶国独有的迷香味道,所以以防万一...邵灼华还是将这个香囊送给了离月裳。 离月裳回到宴席,可邵灼华却并没有急着回去,眼看着唐安出进了顾水莹所在的房间中,便吩咐方才五公主借给她的那名宫女,叫她去请景王府的郡主前来,就说唐公子喝醉了,晕倒在了房间中,那名宫女立马按照邵灼华的吩咐离开了。 不过片刻的功夫,唐安出便从房间里出来了,不过面色却十分阴沉。 他身为唐家的少主,若是这种小把戏都识别不出来,又怎么能接受唐家游走在三国游刃有余?只不过令他失望的是,自己曾经心许过的女子竟然会利用这种卑劣的手段。 虽然自从顾水莹确立和太子墨珩的关系之后,他便也看清了原来的种种不过是自己受了利用,后来自己也完全断了这一份念想,并且后来顾水莹做的那些事情他也都清清楚楚,所以也并未给她半分好脸色。 现如今本以为她经过这些事情已经变了,也不会再如先前一般几次三番的和邵灼华作对,所以方才她提出来到偏殿谈谈,他才会过来的,却没想到她竟然给自己递含了那种药的茶水,说的话更是不堪入耳。 他虽不及墨七夜樱凛那般洞察,可这药自己还是尝出来了,所以并没有给顾水莹好脸色,直接便拂袖而去。 只不过让他有些奇怪的是,凭自己的修为...虽然可以压制这药,但还是要费些内力的,可不知为何今日全然没有费什么内力,就好像从未饮过那药一样。 但是为了以防万一,唐安出还是没有直接回到宴席,而是在这御阳宫的院子里转了转,坐在池塘边上想吹吹傍晚的凉风,想起自己曾经的错事,唐安出又不禁的想起了那个从小便喜欢跟在他身边叽叽喳喳的丫头,虽然性子有时刁蛮了些,可实际上却是个十分可爱善良的姑娘。 正在唐安出望着湖面出神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传来一阵急切的脚步声,紧接着还没等他回过神来,自己的身子便被人从身后拥在了怀中,紧接着就听到身后熟悉的声音, “你就算是喝醉了,也不至于想不开跳湖吧,虽说那顾家小姐要嫁给吏部尚书家的长脸,你也不用这么伤心欲绝,实在不成你就上丞相府提亲就是了!” 唐安出的身子愣在了原地,紧接着回神便看见景心一脸未风干的泪痕,一双手却仍死死的抓着唐安出的衣服,好像生怕他想不开一般。 “你若是实在放不下她,我去求祖父让他去丞相府帮你说几句话!”景心垂眸,眼底的失落显而易见。 她从有记忆开始,第一次在景王府见到唐安出,就发自内心的想接近这个大哥哥,后来只要一见到他,就仿佛像是追着自己的阳光一般,喜欢围绕在他的身边。 爷爷对他的印象很好,甚至有意和唐伯伯商讨他们二人的婚事,她原以为可以和唐安出二人相伴终生,却没想到他竟然在定亲的前一天逃出了唐家山庄,后来在帝都和丞相府的大小姐相识,这才又回到唐家请亲。 从那以后她知道了唐安出的心意,自己也从未在他的面前出现过了,而定亲一事也就此作罢,几个月前丞相府大小姐与太子之事人尽皆知,到后来身败名裂,她也没有去掺和其中,除了因为看不惯她颠倒黑白站出来说了一句话以外,就算是不喜欢顾水莹,她也不曾对她做出任何伤害之事。 原本以为顾水莹到了现在,所有人都认清了她的面目,可没想到今日,却又见唐安出跟着顾水莹相会,并且还有宫女前来禀告说他醉在池塘边。 既然唐安出对顾水莹如此情深,那么她就求了祖父,帮他去相府说说,也算满足了他的心愿。 唐安出整个人愣在原地,半晌才开口,“你说…你要为了我去求老王爷?” 景心见唐安出面上的不可置信,心里更加确定了他应该是对顾水莹还有期望,于是别开了他的目光开口说道“是,虽说景王府与丞相府势在两方,可哥哥和那二小姐曾有过一段感情,那时她设计我哥哥,丞相府还是欠了景王府一个人情的!” 唐安出心下一动,面上不自觉的有几分欢喜,看来这个丫头还没有完全将他放下,从前他眼里竟从没看到这个小姑娘,纵然知道她对自己有意,可是始终觉得她只是个娇纵的丫头,可现在才发现她也是个心思细腻善良的姑娘。 唐安出知道她心里是误会了自己,但也没有开口解释,而是点头应下,“过一段时日,我会亲自拜访景王府,探望老王爷!” 第三百二十一章 惊艳,盘中舞 曾经自己犯下的错误,自己总要去亲自处理的,其实今日就算景心不来,唐安出也会在王翊白大婚之前登门景王府。 只是没有想到,原来景心并没有将他完全放下,甚至可以为了他去求老王爷到丞相府那说情。 先前他认人不清,可后来也早就已经迷途知返,现在再看见顾水莹他心里没有半分波澜,甚至就连她穿着暴露的肚兜给自己服下了那种药,他也对顾水莹再没有半分感觉了。 如果非要说有的话,也只是惋惜自己曾经记忆里那般向往的温柔大方的女子,后来竟变得让人如此生厌。 景心见唐安出应下,抓着他衣袖的手也就松了下来,兀自的点了点头。 可唐安出却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走吧,回到宴席,容华公主和月裳小主的比试大概已经开始了。” 景心一愣,来不及反应就被唐安出拽着向正殿的方向去了。 而此时的邵灼华早就已经回到了宴席,方才她见到景郡主向唐安出的方向去,自己便折返回了宴席。 不过途中看到顾水莹的那个房间里似乎一种迷香的味道极大,这味道不像是他们所用的普通迷药,而是她十分熟悉的那种噬骨香,就是当日夜云辙在青禅寺要夺屠龙令时给自己下的那种,而自己在蓝韶国被害也是这种迷香所造成。 邵灼华心里有几分疑惑,可却隐隐有了一个猜测,只不过她倒是没那么好心去救三番四次害自己的顾水莹,于是只是稍作停留便回了宴席。 而回到宴席上,樱容华就已经换好了一身十分仙气典雅的白蓝色蔷薇襦裙,随着场上渐渐想起的琴声,樱容华娇小的身子在场上翩翩起舞,宛如一只灵巧的蝴蝶,一举手一投足都带着一股弱柳扶风的气质,让人看了不禁心生怜惜,底下坐着的一众公子哥险些望着场上那道偏偏的身影入迷,只觉得此刻眼前的画面仿佛是此刻最美的画面了。 场上的樱容华在一众伴舞宫婢的簇拥之下,走向了一直立在一边的一位壮汉,伸出了雪白的双足,踏上那人伸出的手,纤细的脚腕上银铃清脆的响声十分悦耳动听,在众人惊异的眼神中,那男子缓缓将手中的一个玉盘举了起来,而樱容华则稳稳的立在了那玉盘之上,动作轻柔的在那玉盘之上继续翩翩起舞。 不知是谁带头鼓起了掌,紧接着场上响起了雷鸣一般的掌声,众人无不惊叹的看着男子一手托举的玉盘之上那个宛如精灵一般的女子,就连皇帝眼中也浮起了一丝微微震撼的暗色。 直到一曲终了,樱容华也定在了那玉盘之上,微风抚起她身上的白蓝色纱裙,一张绝美的小脸上因为方才的舞蹈晕上微微的霞色,看上去更加惹人怜爱。 “好!好!”皇帝不由得赞道,一脸接着说了两个好。 樱容华这才缓缓从那男子手中下来,向首位的皇帝盈盈的行了一礼,下场的时候...一双美眸特意扫了一眼离月裳和邵灼华,似乎是带着淡淡的骄傲之色。 离月裳冷嗤了一声,这把戏她早几年之前有用过,莫不是樱容华以为...这样就能轻易赢了自己? 樱容华下场之后,便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之上,这个时候没有邵灼华横在她和墨七夜之间,两人之间也近了些,见墨七夜一直盯着场上,以为墨七夜是还沉浸方才自己的舞蹈中,不由面上有些羞色,果然...夜只是太久没有见到她了,所以才会被其他的女子一时间勾了心神。 “夜,你喜欢方才我跳的那支舞吗?” 其实...这是专门送给你的! 不过后一句话樱容华并没有就这么说出口,而是想让墨七夜自己体会。 本来墨七夜正盯着邵灼华出神,方才樱容华跳的什么他根本就没有留意,而是一直在看着和离月裳站在一处的邵灼华,见二人说话的样子亲密无间,一时间心里有些吃味,却被樱容华给打断了思绪。 不过墨七夜还是一个眼神也懒得施舍给樱容华,懒洋洋的开口道,“你方才...跳舞了?” 樱容华的脸上的小脸一下子就僵住了,顿时觉得连脸上的表情都不知道要如何动,好半晌才平复下了心里的情绪,小脸上夜挂起了楚楚可怜的表情,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哭声,“夜,我们当年在樱韶国的情分...你真的都忘记了吗?你护我一路躲过了多少反叛的逆贼,受了重伤才将我护送回宫,那一路上我们朝夕相处,还有这几年来我写给你的书信...你为何开始不回应我了?你知不知道这么久以来...我有多思念你,你如今为何要像对待陌生人一般对待于我?” 墨七夜这才皱了皱眉,看向了樱容华,不过漆黑如墨的桃花眸里却仍然没有半分波澜,“本王护送你回京,是因为你母妃在路上收留了本王片刻,本王一向不喜欢欠人人情,可至于你口中的情分...本王却不知与容华公主有什么情分。” 原本他肯回樱容华的信,也是惦念着她母妃的搭救,而他一路护送樱容华在叛军手下回到帝都便已经还清了她母妃的情分,这么多年...外界传言樱容华母妃为救自己而死的流言他也听之任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毕竟她母妃虽然不是为她为他而死,却也的确在途中让受伤的他伤了马车,也是因为这一点的恩情,才在后来遇上樱韶国叛军之时救了樱容华,只是当他查到邵灼华从离开帝都道花城寻他途中,遇到的杀手竟然有江南八怪时,这一切...他也就再没有必要惦记着那点可怜的恩情了。 这江南八怪是江湖上数一数二的隐世高手,多年前久不知所踪,后来经过樱韶国叛乱一事之后,樱凛托了文岚先生将江南八怪请来,作为樱容华的师傅,也在暗中一直保护她。 樱容华小脸一震,还是不敢相信墨七夜会对自己说出这种话,“难道母妃当年为救你而死,和我们一路上逃回皇宫你都忘记了么?” 第三百二十二章 歌舞,相辅相成 “你母妃因何而死,你心里应该清楚。本王之所以没有拆穿你,也正是因为你母妃的缘故,更何况本王救你的无数次早也抵清了这一点恩情。”墨七夜的声音十分冷淡,接着说道,“况且江南八怪因何会死,你心里应当也十分清楚!” 墨七夜的话一落,樱容华浑身一震,小脸上立马浮起了惊骇之色,原来他竟然知道自己派了江南八怪去杀邵灼华! 没错,她的确是派了江南八怪杀邵灼华,才子宴的消息天下皆知,天下三公子齐齐为一个女子倾倒,就凭这一点…这个女子就不能活在世上,她绝不允许有比她更加惊艳的女子活在世上。 于是她便派了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多年的江南八怪前去菱韶国截杀,江南八怪本是皇兄向他的师父文岚先生讨要的人,专门用来保护自己。 她听说了江南八怪是欠了文岚先生一个人情,所以甘愿来保护自己,而她也就是以这个人情做条件,只要他们八人杀了邵灼华,她就和皇兄回禀,让文岚先生将那个人情一笔作罢,从此也归还他们自由。 本来她心里想着就算他们杀了邵灼华,也不能去亲自找文岚先生,于是这件事便作罢,却没想到再也没有传回他们的消息,后来她又派人打探,却怎么也联系不上这几人,直到皇兄将他们八人的尸体运回,她才知道远来他们八人都死在邵灼华手中。 再后来皇兄因为这件事责罚了她,她心里对邵灼华的恨意便更甚,本来打定好的启程联姻之事,也因为墨七夜去芜城救治瘟疫而被她一拖再拖。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原来墨七夜一直都知道,她派人杀邵灼华,这才是他为何这般对自己的原因? 樱容华一双手攥的死死的,浅粉色蔻丹险些要陷进掌心里。 邵灼华!又是邵灼华! 总有一天邵灼华一定会死在她的手里,这世界上没有一个女子配和自己争抢! 樱容华的美眸微微眯起,须臾袖中的双手渐渐松了松,双眸看向了场上正在布置的宫人,她一定会证明,只有自己才是这风云大陆上最尊贵的女子。 邵灼华眼看着场上的布置都完成了,却感觉到一道炽热的目光看向自己,邵灼华对上了樱容华的目光,在她一双眸中看到了深不见底的暗色。 邵灼华够了勾唇,大方的对樱容华露出了一个笑容,樱容华深吸了一口气,也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二人面上虽都挂着笑容,可两双眸子中似乎却划出了电光火石一般的摩擦。 此时场上的布置也已经完毕,只见场上东南西北中五个位置,分别摆放了五根细长的竹竿,每一个竹竿上都当着一个巴掌大的铜锣,宫人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铜锣放置在上面稳稳的立住。 邵灼华坐在了一旁的位置上,案前的龙摇琴静静摆放,在场的众人都知道将军府小姐的琴技高超,看这月裳小主相必也知道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不知道这一场表演比之方才容华公主的究竟谁略胜一筹。 邵灼华一只手开始轻轻挑起琴弦,龙摇琴发出一道浑厚的声音,仿佛敲打在远山的钟声一般,似还有浅浅的回声。 与此同时,一身红衣的离月裳足尖轻轻一点,稳稳的落在了中间的那一面铜锣之上,铜锣发出一声低低的回响,却没有半分颤动。 在场的人看着那一道鲜红的身影立在那根只有两指粗的竹竿上的铜锣之上,眸中齐齐浮起一道震惊之色。 虽说这竹竿底部已经固定住,不会偏斜,可那铜锣却只是放置在竹竿上,可月裳小主的身影落在上面,那铜锣竟然没有半分的偏倚,只要稍稍会些武功的人都明白,这该是多么深的内力才能做到的。 世人皆知离族的月裳小主,年仅十六便登上了离族秘术乾坤凤华的第八重天,乃是离族的天纵奇才,可到底耳听之言没有亲眼所见来的震撼,只凭这盈空一立,就已经足够让无数人惊叹了。 紧接着邵灼华手底下的动作不停,如水的琴声自她手下的龙摇琴所流淌,这一首曲子在座众人除了墨七夜唐安出几人以外,都从来没有听过,只觉得似潺潺溪水,流淌过心上,给众人抚起一道涟漪。 而此时,邵灼华清灵如泉的声音也跟着响了起来,既然离月裳要为这首曲子配上一支舞,那么她也索性将歌曲唱出来,为这一舞作伴。 嘲笑谁恃美扬威 没了心如何相配 盘铃声清脆 帷幕间灯火幽微 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没了你才算原罪 没了心才好相配 你褴褛我彩绘 并肩行过山与水 你憔悴我替你明媚 是你吻开笔墨 染我眼角珠泪 演离合相遇悲喜为谁 他们迂回误会 我却只由你支配 问世间哪有更完美 兰花指捻红尘似水 三尺红台万事入歌吹 唱别久悲不成悲 十分红处竟成灰 愿谁记得谁最好的年岁 你一牵我舞如飞 你一引我懂进退 苦乐都跟随 举手投足不违背 将谦卑温柔成绝对 你错我不肯对 你懵懂我蒙昧 心火怎甘心扬汤止沸 你枯我不曾萎 你倦我也不敢累 用什么暖你一千岁 风雪依稀秋白发尾 灯火葳蕤揉皱你眼眉 假如你舍一滴泪 假如老去我能陪 烟波里成灰也去得完美 离月裳乍听到邵灼华的声音有些惊讶,随即便浅浅一笑,如火的身影在五个铜锣之上灵巧如蝶,伴着邵灼华的声音和曲子,在铜锣之上翩翩起舞,远远看去,就像是一道火红色的身影在半空中摇曳生姿,给每一个人的双眼都带来了深深的震撼之色。 邵灼华的声音却如空灵山泉,搭配着曲子给离月裳的舞蹈更添了几分风采,仿佛这歌曲和舞蹈相辅相成天衣无缝… 那一日在芜华苑中,邵灼华只是弹奏了这首曲子,却没有唱出来,所以现下就连墨七夜几人也觉得十分惊异。 场上那一道在空中蹁跹起舞的火红身影,和另一边静静坐在一边抚琴的如水蓝色身影,二者仿佛是最极致的两个端点,可却又像是最和谐的一副画面… 第三百二十三章 知己,女子榜 这一首曲子,邵灼华用了灵力,将灵力注于龙摇琴之上,所以在场的众人仿佛沉浸在曲子和舞蹈中,只觉得心神无比舒适。 这一首曲子接近尾声,邵灼华望着离月裳,离月裳也最后定住了动作,看向了邵灼华,二人之间没有一句言语,却仿佛胜过了千言万语。 就在曲子渐渐消隐下去的同时,不知从哪里飞来了数不清的蝴蝶,在离月裳的身边缓缓停下,最后落在她的发上,指尖,肩头,仿佛是想给她多作一分点缀一般。 邵灼华的琴上,也留了几只蝴蝶,在琴弦上落下,翩翩闪动着彩色的翅膀。 蝴蝶是有灵性的东西,方才她以灵力灌注于琴声,而离月裳那一舞也用了灵力支撑,所以才会引来他们。 不过在座的众人确实不知道这些的,纷纷拍手叫绝,赞叹邵灼华和离月裳二人真乃风云大陆上的奇女子! 这一场比试已经无需评判,胜负自然分晓,樱容华的那些伎俩再怎么说也不过是闺阁女子的东西,远不及离月裳来的惊艳。 今日这两场舞蹈,加之有幸见过邵灼华上一次的那支舞蹈,日后也成为了风云大陆上流传许久的佳话。 世间皆知风云大陆上的三公子,为墨七夜,樱凛,和离月尘,而自今日起风云大陆上的女子榜也不约而同的被大家认可,正是邵灼华,离月裳,和樱容华三人。 若是以花朵比喻三人,那么邵灼华是清冷高贵的玉兰,离月裳就是如火如荼的玫瑰,而樱容华则是清纯可人的水仙,三人各有各的风采。 只不过今日这场比试,毫无疑问还是邵灼华和离月裳的歌舞相成要更胜一筹。 宫宴仍在继续,邵灼华也回到了位置,墨七夜立马将她的手拉了过来,一双勾人的桃花眸含笑看着她,“这就是你方才说要给我的惊喜?” 邵灼华点点头,“自然!” “本王甚是喜欢你那一句“你褴褛我彩绘,并肩行过山与水“!这首歌曲可是你为本王写的?”墨七夜漆黑的桃花眸定定的看着邵灼华,一眨不眨,仿佛像是一口深泉让人一眼望进去就无法自拔。 “这倒不是,只不过是我第一次唱出来,这首曲子的词,可不是轻易能够唱出来的!”邵灼华含笑道。 这曲子自然都是絮姨交给她的,她也很喜欢这首曲子,只是这首词意她原以为不会有机会唱出来,却没想到阴差阳错因着蓝韶国的一遭与墨七夜结实,似乎老天还是善待于她的。 墨七夜桃花眸转了转,虽然并不是邵灼华亲自写的,不过听她如此说心里也还是满意的,桃花眸若有所思的盯着邵灼华绝色的小脸,“王妃如此多才多艺,让本王更加想将你早早娶回七王府了!” 邵灼华杏眸一闪,撇了撇嘴,“你才知我多才多艺?” 墨七夜笑道,“自然不是,只是越来越发现王妃身上令人惊叹的地方太多,所以想快些将王妃娶回七王府,冠上夫姓,七王府的六礼已经准备妥当,待你及笄就会送上将军府,等你从蓝韶国回来本王就以十里红妆迎你入府如何?” 邵灼华眸光一动,轻轻颔首。 宫宴还在继续,不多时顾水漓便以身体不便为由离开了宴席,皇帝本想陪同她一起回绛紫宫,这里由皇后和皇贵妃操持,可顾水莹坚持让皇帝留下来,毕竟这是接待容华公主,皇帝若是离开,岂不是有失东道主的身份! 在顾水漓的坚持之下,皇帝才没有离席,不过却派了身边的太监亲自互送顾水漓回宫,其实邵灼华还真是有些好奇,顾水漓究竟是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让皇帝如此的宠爱。 不过也只是这么一想,邵灼华便别开了眸子,她对于让人的事情还是不感兴趣的。 顾水漓离开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邵灼华,让她有些不明所以,就在顾水漓离开后没多久,便来了一个小太监传话,说晔昭仪请她前去说几句话。 墨七夜本替她拦下,可邵灼华却觉得这毕竟是在皇宫,而顾水漓又风头正盛,更何况顾水漓是唯一一个和那蒙面人有联系的,有任何能够摸清楚的机会,她都不会放弃。 邵灼华在小太监的引领下,到了御阳殿的一个偏殿,好巧不巧正是方才顾水莹所在的房间旁边。 邵灼华看着小太监上前敲门,里面传来顾水漓有几分慵懒的声音,“进来吧!” 小太监替邵灼华推开门,便退下了身影,邵灼华一踏进去,便看见顾水漓端坐在首位上。 “晔昭仪!” 顾水漓见邵灼华进来,一双美眸闪了闪,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摸了摸,才缓缓开口,“你可知道本宫要为何要差人唤你来?” 邵灼华小脸上倒是平静的很,没有半分波澜,“昭仪既然召见灼华,当然有自己的理由,我只需要听就好了,不是吗?” 顾水漓脸上浮起一道浅笑,“你说…若是我和你共处一室,却因此滑胎…皇上又会如何处置你?” 明明这话带着赤~络~裸的的挑衅和威胁,可邵灼华却是轻缓一笑,“昭仪好不容易才怀上皇子,这个孩子对你的价值绝对比用来陷害我有价值,若是从前的顾水漓这么做…我倒相信,现在你身后有那个人,想必他也不会允许你做这么蠢的事情。” 邵灼华并没有拆穿她这个孩子的身份,倒不是因为怕她杀人灭口,而是若是那背后之人需要这个名正言顺的孩子,定然打的心思也是整个菱韶国,所以这个孩子日后总会有一个很大的价值。 顾水莹放在肚子上的手微微一顿,邵灼华这话虽是在嘲讽她,可她也不得不承认邵灼华说的不错,若是从前的自己…怕是一定会做这个傻事,只是现在不同了,她日后所拥有的可不是这个小小的邵灼华能够比的。 顾水莹缓缓勾唇,接着说道“你知道我为何会选择“晔“这个封号吗?” 邵灼华并不作声,她的确没闲心去思考顾水莹为何要择哪个封号,也没兴趣去知道… 第三百二十四章 疯狂,设计陷害 “昭仪喜欢择什么封号,是你的事情,灼华自然没有兴趣知道!”邵灼华知道顾水漓找她前来,应该不仅仅问她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 “自然是因为你啊!”顾水漓美眸一勾,接着说道,“本宫能有今日…全是拜你所赐,所以本宫才会想时时刻刻都记着你,这晔一字,左为日,右为华,本宫日后的光芒会尽数照亮在你身上,最后那一日到来的时候,也是你匍匐在本宫脚底下求饶的时候!” 她身后有那人的支持,现在肚子还有皇子,这菱韶国未来就攥在她的手里,日后风云大陆上三国合为一,她也是那人背后最大的功臣之一,而她的儿子则是未来风云大陆上的皇帝,唯一的皇帝! 顾水漓仿佛越说越兴奋,开始大笑起来。 邵灼华杏眸冷冷的看着顾水漓,勾唇冷笑道,“那么但愿娘娘得偿所愿!” 过了了半晌,顾水漓才收敛起了方才的狂笑,转而又盯向了邵灼华,“不过…现在我们倒还不算是敌人!毕竟我们有相同的敌人——顾水莹啊!所以本宫是特意来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的!” 邵灼华秀眉一动,有几分不好的预感。 紧接着就听到顾水漓接着开口说道,“当日我为了她,受的辱可是不少,可她啊,除了利用我为她办事之外,事后却将我一脚踹开,今日她施计想要嫁给唐安出坐唐家少主夫人,天下间哪有这么好的事情?不过…我当初不要的那个长脸倒实在是和她般配,也不知姐姐对这位夫婿究竟是喜欢到了什么种地步,竟然在宫宴之上就和他在偏殿行那种见不得人的苟且之事啊!” 她当日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顾水莹出头,可换来的确实她将自己一脚踹开,甚至就连父亲也将自己赶出丞相府,若是没有那人帮助,或者若不是顾水莹毁了容貌,她又怎么能够得到和顾水莹歌舞的机会。 不过上天还是厚待她的,让她在那人的帮助之下成功进入了皇宫,到现在在后宫也仅仅是皇后和皇贵妃之下的位置,未来还是这风云大陆上唯一的太后,至于那些伤害她的人啊,她可要一个一个一一的清算回来。 顾水漓像是在讲自己的故事,又像是在讲别人的故事,一张原本也有几分美艳的小脸上,布满了形容不出来的疯狂。 邵灼华杏眸微微一动,果然如她所猜测一般,今日唐安出的事情实际上墨七夜并没有动手,而只是将消息透给了顾水漓,顾水漓立马便从中干预,只不过邵灼华没想到顾水漓对顾水莹已经恨到了这种地步,设计亲姐姐出这等丑闻。 若是明日这件事一传出去,一个是丞相府的大小姐,另一个是吏部尚书府的公子,如今本就商议亲事前夕,那么这一桩亲事可是板上钉钉了。 更何况这可不是在别的地方,而是在皇宫,邵灼华怎么看顾水漓,都觉得这个女人如今已经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怕是日后对自己也不会比如今的手段更低。 顾水漓说完看着邵灼华一张绝色的小脸,又扬起了一道有些意味不明的笑容,总有一日,她会亲手将这张脸毁掉。 “好了,该说的本宫都已经说完了,将军府小姐请吧!”顾水漓低眸看向了自己的小腹,一下一下缓缓的抚摸。 邵灼华离开房间的时候,转头看了一眼顾水莹所在的房间,能听见里面有微微的喘息声音,似乎还不止一个人,男子的粗声喘息,和女子有些婉转的娇声相互交织。 邵灼华原本以为就算顾水漓要做,也不会动作这么快,却没想到她真的早就安排好了事情。 回到宴席的时候,宫宴已经快要接近尾声,皇帝和皇后还有皇贵妃三人纷纷离开,底下的众人也就散去了小半数,邵灼华自然没有接着留下来的兴致,也和邵俊然与邵紫萝二人乘马车离府。 墨七夜本来要送她回府,可七王府与将军府并不顺路,邵灼华也就拒绝了他的提议,他已经将神月神星安排在她左右,这里又是帝都内,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 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流云飞雪服侍邵灼华洗漱沐浴之后,邵灼华便钻上了床,关于顾水漓的事情,她没有和墨七夜说,倒不是信不过她,只是忽然觉得她身上的秘密似乎并不简单。 连带着背后的那蒙面人,邵灼华总觉得这之间似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巨大阴谋。 这一夜无梦,第二日宫里便传来消息,说御宴宫的晚宴结束,宫人打扫整个宫殿时,撞破了丞相府大小姐和吏部尚书家公子的事情。 宫人本来是奉命打扰房间,却听到里面似乎有不可描述的声音,于是以为是宫女太监不知检点,立马叫来了宫里的管事姑姑,谁曾想到管事姑姑一推开门,发现竟然是这二人,二人当时还衣着不整,皆是大汗淋漓。 见到外人进来,竟然没有丝毫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管事姑姑不得已让人打了一桶水浇在二人身上,二人方才大梦初醒。 这事情就算是有意想要压下去也是要费些功夫的,更何况顾水漓还故意将事情传播出去。 当晚二人各自悄悄离宫,丞相府和吏部尚书也是第一时间想将消息压下去,可奈何人多口杂早已经传的无法压制。 于是第二日两家的亲事也就草草定下,吏部尚书府上的王付只骑了一匹马,身后跟着十几个下人,就将顾水莹迎娶回了府邸。 邵灼华尽管猜到事情的发展,可不禁还是有一点惋惜,毕竟顾水莹那个女子当初可是才貌双全,艳冠京都的,就算嫁不得太子,能够让她选的大好人家也少不了,只不过落得如今的下场,也是她咎由自取。 若是她不将自己一直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甚至几次教唆顾水漓对流云出手买凶杀自己,更甚者在那嘉陵畔的游船之上,与玉挽琴合谋想要害她和墨羽一起丢了清白,也不会容貌尽失,哪怕是丢了容貌,却还是要在才子宴上演那一出戏来污蔑自己… 第三百二十五章 合作,农耕要事 其实邵灼华一直不明白顾水莹究竟为何非要将自己视为仇敌,她想嫁与太子,可自己却并没有兴趣,更谈不上是她的敌人。 就凭她前前后后对自己的设计陷害,邵灼华也不会救顾水莹,更何况昨天晚上她与顾水漓见面的时候,事情就已经发生了。 不过说到底,这件事情与她扯不上干系,她也不会因此而产生什么内疚,她已经放过了顾水莹一把,当日因为急着离京,便将她的事情放在了脑后,而回京之后,这些事情她也看淡了,不屑再对她做什么。 只是昨天的这件事倒是给自己提了一个醒,她必须加紧速度找出蒙面人,更要提防如今已经变了的顾水漓。 接下来的几日,就是将军府为邵灼华的及笄宴所做准备,老太君将邵灼华及笄宴的帖子下给了所有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家,包括在京的离月尘和唐家王家也纷纷下了帖子。 听说这几日樱容华与太子倒是十分亲近,常常出入太子府,不过这倒是和邵灼华并没有关系,这几日她将蓝韶国和菱韶国两国的生意之事,都交给了墨七夜。 除此之外,她分别在自己所画的城池中购买了总共千顷良田,并且在这期间她和唐安出见过一面,将所有在书中看到的风云大陆上没有的农耕器具画了一份图纸给唐安出,按照每样器具分发每座城池的数量,给唐安出定下了一笔大单子。 唐安出不知邵灼华是如何有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的图样,有些东西他甚至都看不出到底是用来干什么,但是凭他们现在的关系,他自然不能拒绝她,可这到底是一笔不小的单子,虽然知道邵灼华现在非常富有,可还是有些犹豫,想找墨七夜谈一谈。 然而邵灼华却不让他将此事告诉墨七夜,邵灼华将每一件农具的作用都一一给唐安出听了,只说是自己买了一部分田地用来耕种,也是为了白华酒楼供应食材。 如此唐安出的担忧也就消散了,答应了邵灼华的要求,不过唐安出也抓住了这个机会,这一批农具打造他分文不取,他还会派一批唐家有经验又靠得住的人来帮助邵灼华来耕种她的田地,最终的所得只要和他分成即刻。 先前邵灼华和王翊白的合作,他没有赶上,那么这一次他可一定要抓紧这个机会,邵灼华倒是没有想到唐安出会提出来这个请求,不过只要唐安出对墨七夜保密,那么这件事合作倒也不是不可以,有唐家相助...或许事情还会发展的更加顺利一些。 唐安出见邵灼华应下,自然心里也就放下了,其实他这么做也只是想在王翊白面前也骄傲一把,至于这农耕一事...其实并没有打算着以后会赚多钱。 直到二人定下了合作的利润分成后,再商量所派人手时,邵灼华要的人手着实让唐安出大吃一惊,这才结结巴巴的询问邵灼华到底买下了多少亩的田地,然而在邵灼华说完以后,唐安出更加坐不住了。 这近万顷良田,别说是给白华商行的酒楼供应,就是给整个菱韶国的酒楼供应怕也是足够了,唐安出是在是不明白邵灼华为何要买下这么多的田地,据他所知...这农垦一项所赚的钱并不多,就算邵灼华有能够利用的农具使效率提高,可收成却摆在那,若只是想给自家的酒楼供应菜品倒也说的过去,只是这么多的田地,却让唐安出看不懂邵灼华的所作所为了。 随后邵灼华将自己养在庭院里的玉米,和红薯白薯等风云大陆上并没有被推广的东西给唐安出看,起初唐安出看到这些东西有些惊异,这种东西说熟悉他的确不熟悉,可是若说陌生...倒也算不上陌生,山林野外还是可以见到的,只是唐安出不知邵灼华培育这些东西做什么。 直到墨七夜眼见着邵灼华亲手将院子里的土挖开,露出了里面一个个比拳头还大的东西,他并不知道是什么...就姑且叫它们...根,挖开以后,邵灼华将这些东西也不做任何的收拾,便直接扔进了让贴身侍婢准备好的火炉底下。 邵灼华没有解释的意思,唐安出也按捺住自己并没有询问,直到那火炉上的东西似乎煮开了,飘出了淡淡的清香味道,不得不说的确让人十分心动。 随后邵灼华让流云将里面煮好的玉米捞出来,然后用凉水过了一下,夹起了一支递给唐安出,唐安出结果东西,盯着盘子中黄澄澄还散发这香味的玉米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尽管邵灼华已经开口让他尝尝,可他还是不知该如何下手,直到转头见邵灼华已经洗干净手,用手捻这上面一颗颗的粒放进嘴里,这才学着邵灼华的样子也尝了尝,这不尝不要紧,一尝之后唐安出顿时有些惊异了,没想到这东西...竟然味道还不错。 随后邵灼华有说了许多关于这玉米的使用方法,比如可以油炒,可以凉拌,还可以炖入汤中,至于它中间的棒子还可以用来烧柴火,这东西...只要洒下它的果实便极易存活,不过唐安出也只是连连点头,心思还是放在的盘子中的玉米上,最后嫌吃着麻烦干脆住起来啃了,哪有半点唐家少主的形象。 这一支玉米刚刚下肚,唐安出还在犹豫这要不要在再一只,便忽然又闻到了另一种香气,这味道与他方才吃的东西拾截然不同的,不过...问了也是让人有些心动。 于是唐安出紧接着便看到了流云飞雪将火炉底下的那些个...烧焦的“根”给刨了出来,看这东西...已经被烧的乌漆嘛黑,怎么看也不像是吃的东西,可出奇的是这东西的香味比他方才吃的玉米还要好闻。 飞雪手上带了个厚厚的手套,然后将那块黑乎乎的东西掰开,顿时露出了里面嫩黄色的瓤,香甜的味道扑面而来,飞雪本来还想给唐安出找一个东西捧着,以免烫了手或者脏了手,可唐安出自己倒是急得很,连连说道不用,便用方才的盘子接过了飞雪递过来的红薯。 第三百二十六章 惊叹,老王妃加笄 唐安出没想到这东西看着黑漆漆的,卖相确实不怎么好,味道香甜软糯十分可口。 这几样东西风云大陆上都并没有被普及,按照邵灼华所说...它们的种植方式都十分简单,又极好生长,若是能将这东西普及...那么别说是菱韶国...就是蓝韶国和樱韶国也会费尽心思来求取的,粮食这一东西...虽然风云大陆上并不短缺,可若是有这新发现,也一定会掀起一阵轩然大波的。 更何况邵灼华手中有白华商行,通过各个地方的白华酒楼,将这些东西传播开来似乎并不难,况且酒楼新出了花样,白华商行又会赚上不少银子,待这东西推广之后,按照邵灼华的作风...再将种子售卖,这本来就是对邵灼华来说两相受利的事情, 唐安出觉得,按照邵灼华这个架势...迟早会成为风云大陆上最富有的一个女子了!墨七夜简直就是捡到了宝啊!想到这里...唐安心里好像掀起了一阵波涛汹涌。。 正如唐安出所想,邵灼华的计划与他的猜测倒是相差无几。 如今依然是快要入秋了,邵灼华给唐安出打造的那些农具,有一些是用来改善田地的土质,除了这几种东西以外,便是用于耕种的农具,寻常的麦子和水稻邵灼华也是要耕种的,所以才会需要这些东西,另一些则是用来耕作、收粮或是洒水。 菱韶国位置虽然在风云大陆上的中央,可南北横跨的范围还是不小的,因此如今这个季节能够进行第二次耕种的地方并不多。 所以他们只需要先着重这几处,在今年冬收之前培育出一批红薯和玉米即可,而其它寻常的粮食她也有办法能够使之在品质上升的同时产量也提升。 至于玉米红薯这些东西培育成功以后,邵灼华会先以白华酒楼为开头,设计出新的菜谱,最开始以赠送的方式探出头,而后在推出新的菜肴,按照白华商行和其他各家的约定,头一个月任何新样式的菜肴他们都拿不到,等到一个月后,各家向白华酒楼求菜谱时,也就是她手里那些玉米和红薯的销出之时了。 这些东西培育本就简单,成本也不高,所以价格她也不会定的太高,毕竟受众的人还是以百姓为主,待到今年冬收的这一批销完,明年春天的第二批播种也就可以排上日程了。 更何况玉米这东西...非常好储存,用来屯粮也再适合不过。 其实她在书上看到的东西远远不止这些,还有许多种水果也未曾发现,不过那些东西倒是不急,她可以慢慢的研究... 听完邵灼华的话,饶是唐安出也不由的有些惊叹,这一切一步一步按部就班,想必邵灼华或许从白华商行建立之出就已经计划这些了,唐安出不得不佩服眼前这个女子。 白华商行所有新奇玩意儿,从酒楼里独具一格的佳肴到铺子里闻所闻为的水晶杯、肥皂、口脂等东西,再到如今这玉米红薯这些他们先前从未放在心上的东西,邵灼华的脑袋里装的东西,都是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 而白华商行最初的经营模式,以...什么...会员制,存户超过多少两可以享受折扣,这明面上是他们商行赔了不少,可实际上只要这银子存在了他们商行,总归就还是要赚的,还有酒楼火锅和菜肴一事,以秘方转卖,所有菜肴开售一个月都与其他家酒楼共享,这个方法无形之中给白华酒楼的地位推上了多高,其实也正是这一个月的先售更加显得白华酒楼的地道,同时却又使它稳稳的立足,各家都与之交好没有一方排斥。 这样的奇思妙想,和经商的天赋也是令人惊叹无比。 再到如今从商转农,二者相互成就,她的眼光和谋略天下间又有哪一个女子能够比得上?她也无疑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与墨七夜相配的女子,除此之外,别无她人! 直到许多许多年后,唐安出还记得今日邵灼华给自己的震撼。 唐安出离开的时候,带了不少的玉米和红薯回去,惹得流云飞雪都忍不住有些白眼,毕竟这可是小姐打许久之前就命她们精心照顾培养的,唐少主一下子就带走不少,她们二人心里自然心有不舍,只是唐安出却不管这些,和邵灼华商量完所有的事情之后,便高高兴兴的带着东西回府了。 等今年的冬收以过,说不定王翊白那厮就要来求他了,毕竟这食材他可是独一家的掌握着,到时候啊...王翊白那尾巴翘上天的样子恐怕就要收敛咯! 定下了这些事情的两天后,便是将军府举办及笄宴的时候,这一天一大早,流云飞雪便伺候邵灼华起床洗漱,梳妆打扮。 今日的发髻便要不同于以往的了,也不是流云飞雪二人能够轻易梳的,而是要约请好的女宾为邵灼华挽上发髻,所以流云飞雪二人替她换好了天秀坊新裁制的衣裙后,给她略施了粉黛,便等候此次加笄的女宾。 过了好一会儿,老太君和另一位年级相仿的老妇才一齐到了芜华苑,二人衣着皆是大气华丽,也一眼能看出来这位老妇的身份并不简单。 这约请加笄的女宾,都是长辈邀请的德高望重,又品行端正的人,老太君为了自己的孙女特意去求了自己年轻时唯一的好友,也就是现在景王府老王爷的王妃,景王府世子和郡主的祖母。 老王妃平日里甚少出门,虽说邵灼华的事情她还是听过一二的,无非就是才貌双全,冠盖京华,可今日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本人,老王妃也是个阅人无数的,之一眼就能看出这丫头不简单,至少自己那一双孙儿孙女是远远比不上的,顿时点头向老太君赞道,“你这个孙女可是不简单啊!” 听见有人夸奖自己孙女,老太君自然得意,老脸上满是笑意。 邵灼华向二人行了礼,老王妃满意的点点头,便让她坐下,也不多说,随即伸出了一双老手开始为她加笄,老王妃年岁已高,动作也十分缓慢,却是一点一点十分的认真... 第三百二十七章 授礼,万金难求 老太君在一旁看着老王妃给自己的孙儿授笄,一事间心里也百感交加,她终于是等来了这一天,她的孙儿比谁都优秀,是这风云大陆上最耀眼的女子,而且也有了一个好归宿,她择的夫婿亦是这世上最耀眼的男子,并且那个男子还是真心待她,愿意一生一世只娶她一人。 眼看着自己的孙女长大成人了,她心里这么多年的记挂也终于放下了,她有颜面去面对将军府的列祖列宗,更有颜面去面对灼华地下的那一双父母了! 大约过了一刻钟,老王妃终于完成了授笄,邵灼华端正的向二人行礼,接下来就是接受老太君作为最年长的女性长辈的授礼。 邵灼华跪在祠堂前,正前方是老太君读诵“妇德、妇容、妇功、妇言”,这授礼完毕也就代表邵灼华正式成人,可以嫁为人妇了。 这一项授礼是在祠堂内完成,并且只能有自家女眷,所以老王妃便先去了前厅等候,此时将军府的前厅已经门庭若市,邵远安和邵俊然以及下人忙不迭的招待客人,流云飞雪则在前厅管着礼账,将各府送来的礼物详细登陆在册。 待祠堂中的授礼环节完成,便是邵灼华搀扶着老太君连同伯母安氏和邵紫萝一齐向前厅去,几人到的时候,饶是邵灼华也被眼前的情形惊了几分,前厅连同院子里的桌席少说也有二十几桌,竟然几乎每一桌都坐满了人。 其中大部分都是菱韶国有头有脸的人家,要么就是再朝廷身处官职,要么就是有些名号的世家,这些人大部分都是奔着邵灼华而来的,虽说邵灼华已经和七皇叔定下的婚事,可他们还是想借此在见识见识这个菱韶国的风云人物的风姿,而另一部分则是为着墨七夜而来,这未来的七王妃...谁不想趁着机会巴结一二呢? 眼见着来的宾客已经快坐满了宴席,老太君代表将军府向所有人致谢,邵远安一家也在一旁挨桌的招待致谢,邵灼华是一向应付不来这种场合的,于是便只能跟着祖母身后见各府的长辈。 现下还没到场的估计也就只有三大世家的人和离族的人了,他们的身份毕竟摆在这里,也定然会是在最后才到场,不过正在众人思考着三大世家的人究竟会何时来的时候,外面便传来了管事的高呼声: “王家大公子王翊白到!送上冰肌寒玉瓶一对!” 管事的声音一落,一身灰白色长袍面含春风的王翊白便踏进了大厅之中,老太君含笑跟王翊白寒暄了几句,便让邵紫萝带他入首桌,邵紫萝与王翊白虽然马上就要成亲,可见到王翊白,邵紫萝还是不由得有些羞涩。 王翊白刚刚进来,外面紧接着又传来了管事的声音,“唐家少主唐安出,小姐唐安翎到!送上七彩玲珑盏一套,墨玉羊脂玉棋子一套!” 这王翊白送来的冰肌寒玉瓶本来就已经够可贵了,然而听管事道完唐家的礼,心里更加惊叹了,不愧是三大家族的人,这一出手果然就是不同反响啊! 王翊白见唐安出与老太君寒暄过后,在自己身旁坐下,白了他一眼,带着几分讥讽的味道开口,“唐家现在很是富裕啊?出手如此阔绰?我这坐拥一个商行的人都比不上啊!” 唐安知道到王翊白那个德行,不过是借机又在自己显摆一番白华商行,不过此一时彼一时了,现在的他可是不会被他几句话给气到了,待冬种一开始...要趾高气昂的就是自己了! “那倒是,我手底下有一个生意...完成了这笔生意...怕是某人都要眼红了!” 王翊白瞥了唐安出一眼,淡淡的收回目光,只当唐安出在嘴硬,他还不信唐安出如何还能找到比他们这白华商行更让人眼红的生意,不过...唐安出一直吃味他和邵灼华的合作,现在让他说几句找一找自信也不打紧。 唐安出自然能猜得到王翊白在想什么,不过却只是笑而不语,他还真是想看看到时候王翊白变了的脸色。 “成王府贺礼,青丝玉如意一对!五公主贺礼,血玛瑙首饰一套!” 成王府和五公主虽然没有来,可却也派人送上了礼物,老太君和将军府的人自然要扣礼谢恩,成王的人放下礼物,道了几句吉祥的话便回去复命了,众人方才倒是将成王一派忘在了脑后,没想到这邵灼华还有如此大的面子,让成王和公主都派人送来了贺礼。 “离族少主离月尘到!贺礼...”管事的声音顿了顿,才接着高声喊道,“贺礼...离族丹药十...十颗!” “离族圣女离月裳到!贺礼...”那管事不由得又顿了顿,似乎咽了咽才压下了心中的震惊,“贺礼...离族至宝...日月神珠一颗!” 外面管事的声音里一落下,整个将军府的客人一下子哗然了,这离族的丹药据说是外面万金都难求一颗,据说服用了离族的丹药,不仅可以强生健体还可以延年益寿,那可是各国皇帝都趋之若鹜的东西,不过离族也只是隔几年才会想三国献上那么几颗,如今离月尘一出手就是十颗,这可是史无前例。 至于离月裳送来的日月神珠,那可是离族的至宝,与传说中的鲛人泪可堪比拟,据说那东西置于夜晚会如同白昼一般明亮,置于白日又会散发像月亮一般的淡淡柔光,因此赐名日月神珠,而这东西的神奇之处还远不止此。 将此珠戴在身上百毒不可侵入体不说,含在嘴里还可以在水中自由呼吸,不仅如此...这珠子上自带这吸纳万物灵气的功能,可以为主人排除污浊之气,这日月神珠的称呼,也绝对不止空穴来风。 这离族少主和圣女送出来的礼物,皆是世间万金难求啊,足以见得离族和将军府的关系了!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向老太君微微俯身示礼,二人身份解释尊贵...这一个礼自然是只是为着老太君是邵灼华的祖母,老太君面上的满意之色也毫不掩饰,连忙让杀灼华请他们二人入座。 第三百二十八章 纳采,天价聘礼 离月尘和离月裳的身影刚坐下,外面的管事又高声喊道。 “风月琴行少主...琴然到!贺礼...绫绢暖玉扇一把!” 在座的一众来宾倒是没有想到将军府和一向有些神秘的风月琴行也有关系,这绫绢暖玉扇也不是简单的玩意儿,团扇以天蚕丝为底,天秀坊最好的绣娘绣出的双面绣图案,而扇柄则是一块触手生温的暖玉,虽不及太子墨珩身上那块暖玉来的稀罕,可到底也是价值连城的。 邵灼华倒是没想到琴然也会来,这一次回来...她和琴然也只见过那么一次,风月琴行的所有...她也都有意无意的回避,不过今日琴然来访,她自然还是欢迎的! 就在琴然的沈阳宏刚刚入座,和首桌上的离月尘唐安出几人刚刚点头打了声招呼时,外面的管事又高声喊道: “七皇叔到!” 听见七皇叔的名字,在场几乎所有的人立马都打起了精神,这七皇叔拿出来的东西又会是什么?想来今日又要让他们大开眼界了! “七皇叔贺礼...凤皇贵妃九尊琉璃凤冠一顶!” 在场的人都互相看了看,这凤皇贵妃也就是七皇叔的母妃,这一顶凤冠可是先皇遍寻了三国的能工巧匠,用了上等的泣血红玉和琉璃金制成,凤冠上镶嵌的那可是有足足十八颗世间最上等的珍珠,并且这凤冠自古以来只有皇后才能带,这位凤皇贵妃的恩宠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 如今七皇叔竟然要将这一顶凤冠送给将军府小姐,这...光是这一份殊荣就已经是无价了! 墨七夜仍是一袭精致的黑色蟒袍,如画一般精致的五官组成一幅绝美的容颜,墨七夜想老太君微微施了一个礼,按理来说这个礼应该是老太君一家像七皇叔行,毕竟君臣有别,只是如今墨七夜既然要迎娶邵灼华,那么作为长辈老太君还是当得这一个礼的,而邵远安夫妇则立马有些惶恐的回礼,对于墨七夜心中还是敬如神只的。 老太君自然是请墨七夜上座,可墨七夜却只微微颔首,却并没有挪动脚步的意思,向老太君认真的开口说道,“今日本王来,不仅是贺灼华及笄之礼,还亲自带来了纳采的聘礼,聘书和礼书,还请老太君审阅!”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又哗然了,这自古纳采都是媒人或是管事送聘礼,没想到七皇叔竟然亲自送来聘礼! 饶是邵灼华也着实惊讶了一番,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声道,“你为何从未告诉我,今日就突然将聘礼送来了?” 墨七夜薄唇微微一勾,桃花眸潋滟的看向邵灼华,“本王早就说了已经和老太君说定了亲事,自然要趁着这个日子公之于众才最好!更何况...本王可是说过的,王妃如此惊才艳艳...本王定然要尽早将你娶回七王府!” 邵灼华才想起来那日宫宴上,墨七夜的确以定下亲事婚期为由拒绝了皇帝的提议,不过她原以外墨七夜只是说笑而已,却没想到墨七夜竟然真的将聘礼都准备好了。 不过正如墨七夜所说,老太君的确是知道今日墨七夜会行纳采之礼,示意邵远安结果礼书宣读,邵远安本来还有些愣怔,直到老太君提醒才回过神来,接过了墨七夜身后的侍卫递来的礼书,开始大声宣读出来: “北雁六十六对,玉如意六十六对,玉瓶六十六对,珠宝首饰十箱,金银各十箱,天秀坊浮光琉璃彩蓝色锦缎十匹!帝都郊外良田二百亩!六城良田共九百九十亩!” 直到邵远安不知道压了多少次这心中的惊骇,才将礼单完完整整的读完,这七皇叔出手已经不仅仅是阔绰了,就算是风云大陆上的大户人家,娶亲也不及这聘礼的三分之一啊! 就拿这嫁娶必需的“雁”来说,寻常人家也只是一对两对,有头有脸的人家也是十对,就算是皇亲贵族也没有超过二十对的,可这墨七夜一出手就是六十六对。 至于别的...那天秀坊的锦缎说是万金一匹也不为过,而且还是每一年每一个颜色都只出十匹,更不要说帝都城郊的良田和其他地方的良田了,这纳采之礼可谓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天价聘礼。 不过墨七夜只知道,邵灼华值得这些,这天底下所有的好东西,他都想拿来的送给她。 “七皇叔的纳采,将军府就收下了,今日纳采之礼成,我将军府愿将女儿嫁入七王府!”老太君脸上露出了和蔼的笑容,渐渐的眼底已经开始有些湿润,看着眼前的一对郎才女貌,如今她只想亲眼看着孙女成亲,若是还能抱上重孙就更好了! 这三书中,聘书和礼书都已经交到了将军府手上,就差成亲当日迎娶新娘子的迎书,而六礼中纳采已经成了,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几项墨七夜和老太君也已经商议,唯独差亲迎一项,也是要在成亲当日完成,至于十二版贴,七王府也已经早早准备好了,待定亲之日之前便可以送到灼华的舅家。 老太君都发了话,这亲事也算是完成了一半了,在座的众人都纷纷贺喜将军府和七皇叔,不过墨七夜今日倒是心情极好,坐在了上首那桌离月尘的另一旁,只要来同他贺喜的人他都来者不拒。 整个将军府中处处洋溢这欢喜,今日有幸见证七皇叔亲自下纳采聘礼,光这一条...就可以说道上许久了! 不过正在府上其乐融融,喧闹十分的时候,门口又传来了管事的声音,“刘家少主刘彦苏到!贺礼孔雀翎十只!” 和先前的礼物一比,刘彦苏送来的孔雀翎虽然珍贵,可还是差了一些,刘彦苏一身灰色长袍进来的时候,屋子里瞬间就投去了数道不善的目光,这几道目光自然是唐安出王翊白和...墨七夜,因为几人是知道刘彦苏是樱凛的人的,今天一来...怕是打的主意并不简单。 不过来者皆是客。老太君自然是欢迎的,也含笑请刘彦苏上座,并且刘家的地位摆在这,即使他们和刘家并不相熟...也不可能让刘彦苏坐其他的位置。 第三百二十九章 庆贺,十块原料 刘彦苏一坐下,便感觉到这一桌子人看自己的眼神...似乎就没有几个事善意的,不...应该是...就没有是善意的。 刘彦苏心里叹了一口气,怕是一会他们看自己的眼神会更加凶残,谁让太子给他派了个“要人命”的差事呢? 当然,刘彦苏口中的太子自然不是墨珩,更不是夜云辙了,而是樱凛。 刘彦苏坐下看了看几人,神色自若的抬手饮了一口茶水,想在这些人的目光下泰然自若可是不容易的,不过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如此。 至于太子交代的东西,现在还没到时候,眼下他才只是刚刚来就已经惹得这几个人侧目,若是自己完成了太子交给的任务,他们岂不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想到这里,刘彦苏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不过眼下时机未到,毕竟容华公主都还没有来,他还尚可硬着头皮坐一会儿。 就在刘彦苏心里腹诽时,外面将军府的管事再次高声喊道,“樱韶国容华公主到!贺礼…玉石原料…十块!” 管事的声音一落下,在座的宾客都面面相觑低声议论了起来,这容华公主与时七皇叔先前的事情,可谓是无人不知了,如今七皇叔也已经和将军府定下了亲事,就差择日迎娶进门了,这容华公主如今来这一遭又是何意? 毕竟容华公主当日在七王府的和邵灼华对上的事情整个帝都都知道,要说这二人有什么交情的话…似乎着实不可信了。 樱容华一身浅鹅黄色的罗裙娇俏可人,身后跟着贴身的丫鬟,停在了邵灼华的不远处,露出了一抹大方得体的笑容,“今日灼华姐姐及笄礼,本公主特地登门奉上了薄礼,灼华姐姐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邵灼华脸上却是平静如水,声音也淡淡,“容华公主驾到,将军府自然不敢怠慢!” “见过容华公主…” 见此其他的宾客也都纷纷向樱容华行礼,樱容华这才轻轻摆了摆手,“起来吧!” 老太君虽然没见过樱容华,可到底也是阅人无数的,什么样的人心里揣着什么心思,她一眼也就能分个大概,不过…容华公主的身份摆在这,今日又是灼华的及笄礼宴,既然她来了,那么将军府必然便要好生招待着。 于是老太君也和颜悦色的出言将樱容华请上了首桌,樱容华含笑点头落落大方的挪动脚步,见首桌上的人差不多也要坐满了,三大世家的少主,离族的少主和圣女,还有一位她虽不认得但也知道身份不会简单,最重要的是…她心心念念的夜也在其中。 墨七夜的一边是离月尘,而另一边则是一个空位,樱容华当即向那个座位走去,却没想到她刚刚走到跟前,原本坐在离月尘另一边的离月裳立即起身,就在她的前一步坐在了墨七夜身边的那个位置,末了还扯出一抹笑容向她点了点头。 樱容华当即顿在了原地,显些咬碎一口银牙,却听离月裳开口说道,“七皇叔今日的采纳聘礼相必是费了不少心思的!让我们这些旁人看了都极为惊叹啊!” 她这话自然是说给樱容华听的,为的就是让她清楚,墨七夜和邵灼华已经开始行三书六礼,这婚事也是铁铁的定下,让她不要再有他想。 墨七夜自然知道离月裳这么说的目的,不过放下还是愿意配合离月裳的,于是回道,“本王迎娶的王妃本是风云大陆上最耀眼的女子,自然应当把天地下所有的好东西都送给她!” 樱容华险些有些站不稳,身子一个踉跄,索性身后的花蝶及时扶住了她,不过面前的位置被离月裳所占,她也总不能出言请她让开,于是心不甘情不愿的坐在了离月裳另一边的位置。 可她还是不相信方才离月裳所说的话,看向了墨七夜,小脸上微微一动,试探的开口问道,“你…向将军府下了聘礼?” 墨七夜不语,一边的离月裳却说意味深长的道,“容华公主方才来的晚了一些,所以没听见七皇叔的礼单,那可是足足让天下人都惊叹的天价聘礼啊!” 樱容华咬住了下唇,小脸上有些微微的发白。 离月裳见此勾了勾唇,满意的收回了眸子。 邵灼华跟随老太君挨个桌的敬了酒谢礼,便回到了首桌,而老太君则和邵远安夫妇坐在了另一张首桌上,同景王府的看王妃和其他几位菱韶国的有头有脸的家主坐在了一起。 见邵灼华来,离月裳起身让开了位置,便回到了自己方才的位置上,邵灼华也没有推脱,直接落座下来。 樱容华的小脸有些难看,不过却骤然扯出一抹浅笑,对邵灼华开口,“本来以为…灼华姐姐是比我大上一些的,如今看来灼华妹妹却还是比我小的,所以日后本公主还是唤你一声妹妹可好?” 邵灼华凉凉的抬眸,瞥了一眼樱容华,却没有半分的波动,“公主这一声妹妹灼华可是当不起的!” 离月裳也勾唇看向了樱容华,跟着开口说道,“左右过了今日容华公主也没有什么机会和灼华见面了,这声姐姐妹妹的根本不重要,更何况…用不了多久灼华嫁与七皇叔便是七王妃,而容华公主与太子联姻,还要跟着唤灼华一声…七皇婶呢!辈分这个东西可是乱不得的…容华公主说呢?” 樱容华勉强的扯出一抹笑,却没回应离月裳,接着开口看向邵灼华说道“本公主最近有一事困扰已久,就是菱韶国的官员送了本公主一批的玉石原料,可本公主一向对比没有研究,在樱韶国也只是见惯了成品的奇珍异宝,所以自然也分辨不出来个所以然的,听说灼华才华冠京,相必这一点小事也是难不倒你,所以今日本公主才将这一批东西送给将军府做你的及笄之礼,不知灼华挑一块让本公主开个眼界如何?” 樱容华的话音一落,屋里顿时静了几分,赌石这东西就是连经验丰富的老手也有失手时候,若是没有经验的新手,那便完全是闭着眼睛摸路靠个运气。 第三百三十章 解石,作个彩头 如今容华公主提出来让将军府小姐试手,这完全就是让她下不来台啊! 邵灼华盯着面前的酒盏出神,却沉默不语,她知道樱容华今日来定然不是好相与的,只不过解石这东西其实还真的难不倒她,不,应该说是难不倒离族的人。 离族修炼灵力,对这些东西更加灵敏,修炼的层次越高,感知的也就越清楚。 “灼华小姐是…对解石一事没有信心吗?”见邵灼华沉默不语,樱容华接着淡笑开口,“今日本是灼华小姐及笄的大好日子,不过是讨个好彩头罢了,你自然无需担心!本公主还带了随行的解石师傅,若是灼华小姐不敢…容华可以同你一起,我们二人各挑选一块,就当是一场彩头的玩乐如何?” “容华公主前来,就是为了到将军府解一块石头?还真是好雅兴啊!”邵灼华声音淡淡,让人听不出思绪。 “怎么?灼华小姐怕了吗?不过只是一时兴起而已,灼华小姐大可不必如此在意!”樱容华一笑,小脸上一片挑衅之色。 “容华公主若是为我华儿庆贺,将军府自然是欢迎,若是前来挑事的话…别怪我将军府不留情面了!”老太君厉声说道,眼下这情形,明摆着就是容华公主有备而来就是为着让灼华难堪,绕是她是樱韶国的公主,可这毕竟是在菱韶国帝都的将军府上!她也可以丝毫不给她留情面。 樱容华却不以为然,美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邵灼华。 “既然是比试…容华公主想要什么彩头呢?”邵灼华不咸不淡的说道。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动,微微挑了挑眉梢。 “彩头嘛…”樱容华故意拉长了语调,故作思考一般顿了片刻,才缓缓说道,“不如就以那顶凤冠为彩头如何?” 她方才一进来就看到了那一顶凤冠,当年菱韶国凤皇贵妃的传言无人不知,只需要看一眼她便知道这一顶凤冠定然是夜的母妃之物。 邵灼华挑眸看了一眼樱容华,“那不知容华公主又能拿出什么像样的彩头呢?” 樱容华美眸一敛,缓缓露出一抹浅笑,“本公主来时…皇兄曾赠我一瓶菱韶国的密药雪燕丸,听皇兄说这药对患有热症的人极为有效!” 邵灼华眸光一凛,当初兰长卿赠给她的药,除了服用过两次之外,后来途中碰上截杀也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当日离开离族时,离月尘也是给了自己两颗樱韶国的雪燕丸才压制了自己的热毒。 不得不说,樱容华的这个彩头…的确是值得她动心的。 邵灼华微微勾了勾唇角,意味深长的看向了樱容华,“看来容华公主还真是...有备而来啊!” 樱容华脸上仍然是浅浅的笑,温声回道,“灼华小姐才华斐然...容华定然不是你的对手,不过是赶上今天这个日子,当做是一场玩乐罢了,想来灼华小姐也定然不会拒绝的!” 邵灼华冷嗤道,“既然如此,还请容华公主不吝赐教!” 离月裳见邵灼华就这么答应了,明显有些不放心,拉了拉邵灼华的手臂,“她这么信心满满的带着石头上门...定然是做了什么手脚才有十成的把握!” 樱容华小脸上顿时就沉了下来,“本公主乃是堂堂樱韶国的公主,还请月裳小主慎言!” 她之前一直顾忌着离月裳的身份才不想和她计较,可未必代表她真的会怕离月裳,再怎么着自己也是樱韶国唯一的公主,离月裳几次三番的出言针对自己,让她下不来台,这一笔账她早晚要给她算回来。 离月裳嘲讽一笑,“樱韶国的公主又如何?本小主就是不将你放在眼里又如何!就算本小主在这里杀了你...难不成樱韶国还会为此攻进我离族?就算是如此...我离族还会怕你不成?” 离月裳一边说着,一边抽出了腰间的龙蛇鞭,漆黑锃亮的龙蛇鞭反射着淡淡的光芒,而樱容华脸色更差了,身后一直立着的随身侍卫立马上前了一步,这人邵灼华记得...是当日她寻墨七夜之时,便差点死在他的手里,大概在樱凛身边的角色有些像墨七夜身边的神熙,是樱凛手下的秘卫首领——紫衣。 气氛一时间有些剑拔弩张,其他桌上的宾客也纷纷看了过来,老太君的面色微沉,方才想开口,另一边的老王妃却向她摇了摇头。 老太君想想也便作罢,毕竟今日到底是他们这些年轻人较劲,自己若是开口阻拦反倒不好看,左右这将军府也是灼华管着,况且她也相信自己的孙女能够处理好。 邵灼华将离月裳拉到了手边,杏眸淡淡的看向樱容华,“容华公主既然想同我比试,那么便派人将你的石头呈上来。” 樱容华美眸这才从离月裳的身上收回,当下也的确不是撕破脸的时候,若不是这个离月裳...自己也不会失了分寸,“来人将石料呈上来!” 下人立马按照樱容华的吩咐将十块石料抬了上来,这十块石料一堆在一起,整个大厅都有些拥挤了,邵灼华看着眼前十块足足每一个都有膝盖高的石料,眸光一闪,“只是不知道...公主既然将这些石头送予我,这开出来的东西...是要算谁的呢?” 樱容华还以为邵灼华要说什么,原来只是这个问题,张了张嘴本来想说这十块石料全部送给邵灼华,可又想了想...解石师傅既然说那一块是万中无一的的上等阳绿翡翠,那么为何要便宜邵灼华?再者...倘若上邵灼华自己挑选其中一块作为礼物,而解出来的又是一块废石料,岂不是当着所有人的面狠狠的打了邵灼华一个巴掌?再或者...自己将其中唯一一块宝贝挑走了,那才是狠狠的给了邵灼华一个难堪呢! 想罢,樱容华开口说道,“这些石料原本是底下的人孝敬我的,今日正赶上灼华小姐及笄这才借花献佛了,今日既然我们要解石,那定然是没有留下一个开了的石料作礼物的,所以...除了本公主挑选解出来的,其余的...便都作为贺礼送给灼华小姐了,改日...可以一并开了瞧个究竟!” 第三百三十一章 天羽,再见苑老头 邵灼华嘴角一勾,应下了樱容华的话,随即开口问道,“那不知是容华公主先来还是灼华先来?” “今日是灼华小姐的及笄宴,自然应该灼华小姐先行挑选!”樱容华道,“不过...若是灼华小姐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挑,本公主也可以先行做个示范。” 邵灼华早就猜到樱容华会如此说,想必一早来之前...樱容华就已经对其中那一块了如指掌了,还特地的做了标记,所以若是能有机会的话,自然还是要先挑选,毕竟若是自己不小心挑选到了她的那一块就不好了! “容华公主请!”邵灼华的声音淡淡,不过她似乎已经猜到樱容华选的那一块究竟是那一块了,左数第四块石料,表面上特意被涂了一层淡淡的石灰水,就是为了掩盖有内行的人看出其表面的绿质,不过邵灼华不得不说的是,这个给樱容华挑选的人实在是不怎么样,这块石头表面之下虽然是上场的阳绿质地,可地下还是一块破石料而已,绿质的厚度总共不过两寸,况且能用灵力感觉出来...这底下的玉质十分混杂。 “既然如此...那本公主就...随便挑一块了。”樱容华大方应下,随即身影故意在一堆的石料中徘徊了片刻,随即才似无意般走向了早先做好标记的那一块,伸手摸了摸那块石料,“那...就这块吧!本公主看着这块石头倒是蛮和我心意的!” 其实正如邵灼华所想,早在这批石头刚刚送到她的手中时,底下人寻来的解石师傅便高旭自己这一块是绝佳的阳绿翡翠,后来听说邵灼华正好举办及笄宴,这才想出这个局让她钻的。 墨七夜立在邵灼华的身旁,看着樱容华走到了其中那枚被做过手脚的石料一旁,桃花眸闪了闪,转眸对邵灼华低声说道,“你就这么将本王送与你的凤冠作了赌注,若是...输了的话,本王可是会生气的!” 邵灼华挑眉,“你何时见我输过?” 墨七夜桃花眸浮起一道潋滟的光亮,煞有其事的开口,“本王就是喜欢王菲如此耀眼的样子!” “小姐!外面来了一个老者...说是小姐的故人,今日特地来给小姐贺及笄之礼!”本来在外面守着的流云突然抛了进来,在邵灼华的面前低声道。 “故人?什么故人?”邵灼华皱眉问道。 流云却摇摇头,接着递上来一只雪白的羽毛,“这是外面那人让我交给小姐的,说小姐见了这东西自然明白。” 本来件那老人衣着平常,并不像是富贵人家,问他究竟是何人他又迟迟不肯透露,流云飞雪本以为他是前来蹭宴席的普通百姓,便想让下人先带他去后面拿上一些吃食,却没想到这老头忽然拿出来这么一个东西,这东西她在小姐身上见过的,自然也就不敢怠慢,立即前来请示小姐的。 邵灼华见流云手中的天羽,杏眸顿时一动,这东西当日借给了苑老头,他说要借此物离开风云大陆一趟,今日既然拿来了这东西,那定然是苑老头无疑了,当即开口道,“快将他请上来!” 樱容华本想出声叫邵灼华去挑选了,却没想到突然出了这么一幕,刚想开口,就见方才上来通禀什么的丫鬟带上来一位老头,那老头越过自己,将自己的身子立马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灼华丫头,真是好久不见啊!”苑老头哈哈大笑着,没有半分老者的样子,反而像个老顽童。 邵灼华杏眸一亮,立马出声唤到,“苑老!” “诶!哈哈哈!灼华丫头如今看着气色不错啊!这...转眼间功法都已经登到第七重天了!”苑老头老脸上挤着笑容,看着邵灼华满意的点点头,随即眸子转到邵灼华身后的墨七夜身上时,老脸上的笑容顿时凝固了。 这臭小子怎么在这?他...自从上一次离开风云大陆,一回来就先打听了消息跑来见邵灼华了,没想到居然能在这看到这臭小子! 不!这不孝之徒! 自己含辛茹苦...额...不辞辛劳的教他武功灵力,甚至药学功法,却没想到上一次他要离开风云大陆找他借屠龙令一用他都不借!害得他非要启用了秘术才离开了风云大陆! 墨七夜也显然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这臭老头,莫非上一次邵灼华说在幽兰谷外围救了她的人就是这臭老头? 其余的几人本来对这老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直到他说出来邵灼华已经修炼到了第七重天,离月尘和离月裳齐齐一惊,虽然他并未说清楚邵灼华修炼的是什么,可他们二人知道老头所说的定然是乾坤凤华,这个人明显已经很久没和邵灼华相见,毕竟邵灼华登上乾坤凤华第七重天已经是两个月前在离族的事情了,可他只这么一眼竟然能看出来邵灼华已经修炼到哪一重,足以证明他的修为有多么高深。 更何况离族以外的人已经几乎没有可以修炼灵力的了,这老头…绝对不简单! 老太君和邵远安一家也有些疑惑,邵灼华立马出声解释,说上一次意外遇险,是他搭救了自己和邵俊然,后来才将他们送到了青禅寺,甚至当年娘亲与他有些交情的事情,邵灼华也顺便一带而过了。 老太君听及此,自然是满心欢喜,立马张罗让老头留下,并在自己那一桌布上一个新的位置。 苑老头连连道谢,今日他的确是来看看邵灼华的,这一顿宴留下也倒是无不可。 这时,一直被冷落在一边的樱容华从苑老头身后挪动了一步,“灼华小姐…是不是该挑选石料了!” 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个老头一上来,一众的人竟然将她抛之在脑后!简直就是当她不存在了! 苑老头吓了一跳,立马往前跳了一步才回身看向自己身后的樱容华,这女娃娃模样不错,就是脸色不好,一双眸子里算是毫不掩饰的敌意。 苑老头看了看樱容华,又看了看地上的十块石料,眉头一皱,回头看向了邵灼华,“灼华丫头…这是在做什么?” 第三百三十二章 相识,师徒恩怨 邵灼华见苑老头一脸疑惑之色,于是便一五一十的和苑老头说了,今天樱容华带了这十块石料同她比试一二,彩头是墨七夜送她的凤冠,和他们樱韶国的雪燕丸,而方才樱容华已经挑选好了石料,本来已经该轮到她挑选了,这时候流云却通报说苑老来了。 苑老头也不傻,虽然平日里大大咧咧的,可是听邵灼华这么一说,也就听出来了其中的所以然来,老眼看了看那一堆石料微微眯了眯,袖中的双手微微一动。 随即走到了剩下的九块石料一旁,挨个仔细的摸了摸,才笑着开口,“这些石料可都是上等的东西啊,容华公主可真是大方!” 这时候墨七夜却冷嗤了一声,“连容华公主都送来了贺礼,你这个作为长辈的老头难道没什么表示吗?” 苑老头一噎,恶狠狠的瞪向墨七夜,“臭小子,你这个欺师灭祖的臭臭小子,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带礼物!” 邵灼华一愣,看着苑老头又转眸看了看墨七夜,“你们…竟然认识?” 墨七夜却又冷嗤一声,桃花眸一抬,“不认识!” 不过这倒是让邵灼华更确定她心中所想了。 谁知听了墨七夜的话,苑老头险些气的跳脚,“好你个臭小子,你师父我含辛茹苦的教你武功,传授你学业,你如今竟然不认我!” 苑老头的话一落,离月尘几人顿时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这个其貌不扬的老头,他竟然是墨七夜的师父! 不仅是他们,饶是邵灼华也没有想到苑老头竟然是墨七夜的师父。 墨七夜却只是从鼻尖发出一声请哼,似乎不想和苑老头说话。 这臭老头还敢说他教自己武功,传授学业?当日在樱韶国的一座城外的山林里,自己被皇帝的人追杀赶进了山谷碰上他,他却非要说自己打扰了他的清梦,将自己倒挂在山洞里挂了三日,每日就给他两个果子充饥。 后来将自己放下来之后,他又说自己骨骼惊奇适合练武,修炼灵力,于是便划了一处幻境让自己在里面闯关。 待自己闯出来之后,苑老头便将自己带到他所划出来的结界中,并给了他几日的时限,看完里面书。 看完那些书之后,他也明白了当日老头为什么要将他吊起来了,原来只是为了化解他体内淤积乱窜横冲直撞的灵力,所以心中对他还是多了几分感激 可这还不算完,等到从他那书库中出来,那臭老头又给他设下了一个阵法,并且在阵法里将自己打了个半死,只剩下一口气以后,自己拍拍屁股走人了,让他自己想这破阵的方法。 于是他在那阵里足足被困了一个月,前半个月几乎动都动不得,只靠啃树皮为生,让皇帝险些以为自己已经死了。 从那阵法出来以后,苑老头期间又去找过他两次,第一次还是不由分说将他打个半死,第二次自己已经能堪堪和他对个平手,不至于再落于下风了,那时候的自己年龄还不大。 而第三次再见这臭老头,就是几年之后了,也就是几个月前的那一次他上七王府借屠龙令一用,别说那屠龙令是邵灼华赠给他的,他还打算在才子会上有用,就是没有用,他也不会借给他!况且看臭老头的意思就知道,没有这屠龙令也是可以的,只不过他可能要费一点功夫了,所以他更不能借了! 臭老头一边大骂他忘恩负义,又想出手,可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和臭老头对个平手了,臭老头也讨不到什么甜头,所以就忿忿的离开了。 直到今天,墨七夜怎么也没有想到居然会在将军府见到他,而是他竟然还救了邵灼华。 邵灼华看墨七夜的样子,总觉得这苑老头一定是做过什么让墨七夜咬牙切齿的事情,不过她是了解墨七夜的,若是不亲近的人,墨七夜只会像对待樱容华一般的漠视,所以他这般的态度,反倒是只有对待亲近的人,才会有这般的态度。 最后还是苑老头冷哼了一声,气呼呼的别开眸子,“我才不跟这个臭小子一般见识!” 随即,苑老头转头看向了邵灼华,笑眯眯的开口,“灼华丫头,谁说我老头今日没有给你准备礼物的,等过了一会儿,你就知道我老头给你带了什么好东西了!” 苑老头神秘兮兮一边神秘兮兮的笑着,一边又摸了摸一边剩下的九块石料,才走到了邵灼华的身旁,“这些个东西,可都是好东西,灼华丫头可要把它们好好开了!” 邵灼华秀眉一挑,又看了一眼那些个石料,敛住了杏眸,抬脚走近了那些石料,指尖凝出一息灵力,靠近探了一探,这才又看向了樱容华,“我对玉石这一类东西,向来没有研究,今日也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那就…随便挑一块公主方才选的旁边这一块。” 樱容华方才被晾在一旁许久,心中早就已经要忍无可忍了,眼下看着邵灼华如此说,忍不住一声冷嗤道,“容华只是凭着运气和感觉挑选,灼华小姐如此草率的就跟着我选,是不是有些考虑欠妥?” 其实樱容华心中是在嘲讽邵灼华,就算是跟着自己选又如何?到时候自己的开出来是一块绝世好玉,而她的只是一块废石,不过是更加徒增笑料罢了。 “容华公主既然说你是凭着感觉和运气挑选的,那灼华也是凭着眼缘挑选了这一块,不知为何…我看着它就是甚是喜欢…”邵灼华脸上一片平静,声音淡淡似清水一般煞是好听。 樱容华微微勾了勾唇,才朗声开口说道,“那既然如此,解石师父便上来吧!” 樱容华的话一落,本来在院子里等候已久的解石师父这才听命进来,那师父大概四五十的年纪,不知道是不是邵灼华的错觉,总觉得这解石师父进来以后,向她的方向看了一眼。 那解石师父向樱容华行了一个礼,随即便听樱容华开口道,“既然是本公主先挑选的,那么就先解本公主的这一块吧!灼华小姐看如何?” 第三百三十三章 见绿,一块废石 “自然应当如此!”邵灼华淡淡一笑,出声回道。 樱容华面上也是淡淡一笑,美眸这才从邵灼华的脸上收回,她倒要看看,若是自己朱玉在前,邵灼华而后却开出来一块废石,也不知道她又如何立住2这个才子会魁首的才女名声。 那解石师父听了樱容华的应允,也不含糊,立马带着身边的随行打下手的徒弟,将随身带着的开石工具一一取了出来,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的开了第一层石。 第一层一解开,已经透出了一层淡淡的绿色,这颜色透亮,明眼人一看便知道这块石头看着肯定是不简单的。 周围的众人已经开始低声议论了,这容华公主的眼光还真是毒辣啊!这挑出来的一块,才刚刚解了一层就能依稀见绿了。 樱容华听见周围低声的议论,小脸上浮起了淡淡的骄傲之色,绝美的小脸上微微映起一抹明媚的笑意,让周围的人不禁晃了一下心神。 那解石师父还在接着解石,这第二层一解开,里面纯净的阳绿种水便显露无疑了,那绿色干净透亮,衬着外面射进来的阳光十分耀眼。 “天啊!这种水可是一等一的好玉啊,容华公主也太会挑了吧!” “是啊,你看那开出来的一面上,没有一点的棉絮和杂质,这一汪水儿的透净,可真是难得的阳绿啊!” 樱容华听见人群中夸赞的话不绝于耳,浅浅的够了勾唇,看向了邵灼华“灼华小姐那块石料还没开,不知…现在要开吗?” “这还用开吗?这一堆石料难不成还会出两块绝世的玉石不成,我看这场开石的比试…容华公主可是赢定了!” “可不是嘛!这质地的种水,怕是不好盖过了!虽说将军府小姐文采斐然,可到底也不是面面全能的!” “容华公主的石料还没开完,灼华自然不急!”邵灼华却是并不在乎的模样,只是淡淡的说道。 容华公主嗤笑出声,显然是觉得邵灼华有些天真,难不成她还指着跟自己比“量”不成?就算是如此,她这一块阳绿的品质她也不可能比得上啊! “这已经见了品质如此高的绿,接下来是否继续开还重要吗?” 邵灼华却挑眉,声音淡淡“为何不重要?容华公主既然挑选好了,自然是要将石料完整解出来才算完成!” 樱容华似是觉得邵灼华在做最后的挣扎,于是干脆也继续出声,“那便将这块玉全解开吧!” 那解石师父点头应下,开始继续解剩下的部分,直到整个面都显露在外面的时候,人群中发出一道微微惊异的声音,“咦,这边上倒不像是阳绿了,竟开始有些棉絮和杂质了!” 随即立即有人接着说道,“看样子这块玉是不小,有些瑕疵倒也是正常的!” 人群中这才又没了声音,原本那第一个人出声之后,樱容华秀眉立马一皱,直到听着有人出声解释,这才松下了表情。 然而就在片刻之后,那解石师父手底下突然发出了一声尖锐的响声, “吱呀!” 这声音实在是刺耳,让人听了忍不住要打一个冷颤。 围在四周的人立马面面相觑起来,这声音一听…是立马根本就没有玉啊!该是一块实打实的石头,才会碰见解石刀出这种声音。 樱容华却是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见解石的师父停下了动作,立即出声道,“停下来做什么,怎么不继续了!” 解石师父有些为难的支支吾吾开口,“这…这…公…公主…这…恐怕是…解不了了!” 樱容华一听解石师父如此说,立即横眉声音有些急,小脸上立马就冷了下来,“为什么解不了?本公主选了一块这么好的玉石,你竟然告诉我解不了?” 周围看容华公主眼神也忽然都变了一些,他们原本以为容华公主是其中的翘楚,却没想到这么明显刺耳的声音出来,她竟然还丝毫不知。 这时,邵灼华却冷冷开口,“因为这一块石料里面本是一块废石,所以解不了!” 樱容华美眸一紧,立即开口反驳,“你胡说!” 随即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有些急了,立马咽了一下口水,放缓了声音继续出声道,“本公主命令你,立刻解开它!” 那解石师父的手顿在远处,这声音听着便知道里面是一块脆的废料,若是强行解开,定然会碎的! 可容华公主再次出声命令,她也只好听命继续下刀,还没等他动几下,只见那石料的侧面露出了一条细细的缝隙,紧接着那解石师父感觉不妙还没等抽回工具刀,那块石料便“嘭”的一声炸开了,一下子四分五裂,激起了一片灰白的粉尘。 待众人看定,那碎开的石料里哪有半点的绿啊,除了表面上那大概只有一指厚的绿色以外,整个石料里面全是灰白的理石一样的废料。 樱容华立马愣在了原地,怎么会这样!不可能!那常年混迹玉石中的前辈明明说这会是一块极品的阳绿的! 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樱容华不敢相信眼前的画面,身子僵在原地,半晌都没有动弹一下。 这个时候,却听邵灼华不咸不淡的开口,“看来容华公主的眼光…不太好啊!那就请解石师父将我方才挑选的那一块给解开吧!” 樱容华樱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条直线,小脸有些发白,半晌扯了扯嘴唇,出声道,“容华到底还是不懂这其中的门道,竟然被这么一块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东西给蒙住了眼,眼下…便看看灼华小姐的运气如何了!” 樱容华的应变能力还是非常快的,只这么须臾,便想到的应对的话,立马给自己解了围。 众人一听,容华公主也并非是其中的内行人,普通人怕是第一次挑选,半点绿都见不到,更何况方才开出来那点绿的确也是太好看了,就连是个中翘楚也未必能够认出来,更何况容华公主还是个新手? 如此看来,容华公主今日这块石料也是情有可原,只不过要看看将军府小姐挑选的那一块又会是什么了。 第三百三十四章 第四道,出帝王绿 不过有了方才这一个先例在,众人对邵灼华挑的这一块也没什么期盼了,毕竟她们二人都是个女子,对这玉石方面没什么研究,想要一下子挑出一块极品的玉石,那是不可能的! 就算是常年游走在其中的高手,都未必能够个保个的开出玉石。 那解石师父听了邵灼华的话,立马和身边的徒弟将方才碎石都清理到一边,然后将邵灼华挑选的那一块石料放在了面前。 这第一层开下去,没有露出半点的特别,还是石料外面的样子,不过这第一层也代表不了什么,那解石师傅看了一眼邵灼华,见邵灼华点头示意,便开始解第二层。 待解石的师父小心翼翼的将第二层解开,整个石料还是没有什么变化,围着的众人不禁有些失望了,这第二层解开若是瞧不到一点绿的苗头的话,那恐怕也就悬了。 不过结论还是没有下的这么早,毕竟三层出绿的石头也有一部分,于是众人继续看着解石师父解第三层。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第三层完全解开,整个石料还是没有露出半点的绿,樱容华看罢,微微勾了勾唇角,声音清澈好听的道,“本公主本以为我被方才那块绿石给蒙了眼睛,运气已经很差了,看来…灼华小姐这运气也实在不好啊,竟然三层都不见绿,选了一块死石的废料!” 她虽然不懂其中的门道,可也明白解石三层还是纹丝不动的,也就是块废料了,风云大陆上的人也叫死石。 不过邵灼华倒是并不慌张,“哦?容华公主这么快就下定论了?” “灼华小姐这块石头,已经解了三层,必定是死石无疑了,难不成灼华小姐还不肯放弃吗?”樱容华美眸盈盈的看向邵灼华,温柔的声音说道,“还是灼华小姐舍不得那一顶凤冠呢?” 这话一落,周围的人立马都看向了邵灼华,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军府小姐难不成还想反悔不成? 墨七夜的眸色冷了下来,别说他相信邵灼华不会输,就算是邵灼华输了,樱容华想拿走那一顶凤冠,也要看看他同不同意。 离月尘和离月裳相互看了一眼,又看向了邵灼华。 邵灼华面上却始终平静如水,勾唇开口道,“师父尽管再解一道便是!” 她的感觉绝对不会出错,方才那三层下去,她能感觉到那一股精纯的灵力更浓郁了一些。 樱容华小脸上浮起一道浅笑,“灼华小姐莫不是不想认输,竟然想这个方法拖延?这天下间哪有解第四道石的道理?” 邵灼华声音冷淡,“你既如此认为,那便等师父开了第四道再言语也不迟!” 樱容华一噎,小脸上却是落落大方的笑,一副那就再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输个心服口服的样子。 不过邵灼华却并不在乎,将杏眸盯着解石师父的手,直到那师父开始解第四道。 可在场的众人都知道,第三道不见绿,这第四道也是不会出绿的,这一块石头正如容华公主所说,就是一块死石了。 解石师父手底下的动作仍然小心翼翼,第四层缓缓褪开,人群中不知是谁高声呼喊了一声,“见绿了!见绿了!” 这时,方才已经不抱有任何希望的众人纷纷又想那师父手底下看去,见那块石料被抛开了第四层,果然已经隐隐透出了些绿色,顿时都觉得不可思议。 樱容华却愣在了原地,三层都没开出来玉石,第四层却见了绿?这怎么可能? 况且,方才自己那一块不过是个假绿,邵灼华这一块第四层才出这么点绿色,定然也会是快假绿! 这么想着樱容华的心才又放下几分。 而这边,解石师父将绿上面的石料已经完全褪去,透出了里面清澈没有半点杂质的绿。 并且,这绿色比方才那快假绿的颜色可要透亮多了,照上阳光这么一瞧,毫无半点杂质的净透的绿色让人看了就心动。 “这是…帝王绿?” “瞧这品相…真的像是帝王绿!” 那解石师父将上面一层完整的开出来,然后看向邵灼华,“小姐还开吗?” 毕竟方才容华公主可是开出了一块假绿,这一次他可是要问清楚这位小姐,若是她不开的话,就这上头帝王绿的品相,拿出去卖,怕是也会有不少人肯赌一赌,也不会卖低了价钱。 邵灼华没有半点犹豫,直接点头说道,“开!” 解石师父见邵灼华坚持,于是也就继续开石,就在众人有些紧张和期盼的眼神中,解石师父将整块石料都剥了个干干净净,一块比成年男子拳头还大一点的帝王绿完完整整的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天啊!真的是帝王绿!” “这么净透的帝王绿,竟然还是这么大一块,当真是闻所未闻啊!” “将军府小姐挑的这块石头,可真是挑的太对了,怪不得四层才见绿。这帝王绿藏的如此深,都能被她挑见,这眼光可真是毒辣啊!” 周遭都是赞叹的声音,毕竟面前这一块绿石,无论从颜色还是从大小或是从质地都是史无前例的一块帝王绿。 解石师父将这块帝王绿递给邵灼华,末了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毕竟这样一块帝王绿,是他解了一辈子石都没见过的。 众人的眼神也都黏在了邵灼华手中的这一块帝王绿中,将这一块帝王绿放在邵灼华的手中,上面淡淡的灵力波动邵灼华还能清楚能感觉到。 她对这种东西倒不是很感兴趣,所以转身随意交给流云让她收了下去。 流云听命退下,众人的眼神这才依依不舍的收回。 邵灼华也适时的转回身看向樱容华,“容华公主这一场比试输了,那一瓶雪燕丸不会不舍得把?” 樱容华这才从方才的愣怔中回过神来,她虽不懂解石,可从小到大见过的奇珍异宝无数,瞧方才那一块玉石的品相,她也能看得出来有多么珍贵。 不过愿赌服输,更何况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堂堂樱韶国的公主自然不可能抵赖,更何况这雪燕丸对她可没有什么用处。 第三百三十五章 输赢,全部解开! “自然不会,本公主又如何会输不起?”樱容华面上笑的温婉大气,可心底却是暗暗咬牙,虽然这雪燕丸对她无用,可到底是被邵灼华落了面子她自然不会好受。 樱容华让一旁跟着的花蝶取出装着雪燕丸的瓶子,递给邵灼华,花蝶听命将一个精致的小白瓶递给邵灼华,便就退下了。 这时,樱容华又开口说道,“本公主原以为灼华小姐会同我一般运气不好挑个假绿,却没想到灼华小姐的运气极好啊!” 邵灼华自然知道樱容华这个时候还是想给自己找回一点面子,不过她想找面子,自己便偏偏不想如她的意。 “灼华的运气是不错,不过也要多亏了容华公主送来的石料!”邵灼华轻笑道,“我瞧着…其中每一个都顺眼的很,兴许每一个能见绿也说不定呢?” 听见这话,樱容华顿时秀眉横了起来,邵灼华说这话不就是给她难堪的么?若是这些石料各个都开出了玉石,而偏偏她挑选出来的是一块假绿,那么她的脸面该要如何放? 不过邵灼华说的这话别说她,就算是在场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同一批石料又怎么可能会出上几块上好的玉石?邵灼华莫不是在痴人说梦? 樱容华微微嗤笑了一声,说道“灼华小姐这话真是玩笑了,同一批石料又如何能同时够出几块上好玉石,就算灼华小姐运气好挑中了方才那块绝佳的帝王绿,也不能认为玉石是遍地都有的啊!” 樱容华一边缓缓说话,一边掩面轻笑,仿佛邵灼华在说什么天真的话一般。 人群中看向邵灼华的目光也都有些揶揄起来,这开石若是这么好开的话,那天底下岂不是要遍地都是有钱人了? 不过邵灼华面上却没有半分的波动,丝毫不受四周议论的影响,只是看向了樱容华,“容华公主方才可是说了,这些石料全都送给灼华了,想必无论开出什么东西,都不会反悔吧!” 樱容华小脸一滞,难不成邵灼华还真想将剩下的石料都解开? 不过方才那帝王绿都已经出来了,难不成还会再出什么更好的东西不成?这几块石料她还是不放在眼中的。 “自然是不会反悔的,灼华小姐这是打定了主意,认为自己的眼光不会错?其余的石头也都会出玉不成?”樱容华盈盈的反问道。 “自然!”邵灼华点头,随即出声唤道,“吩咐再请上几位解石师父,趁着今日这个机会将剩下的石料都开了吧!” 邵灼华这话一落,周围立马响起了唏嘘的声音,这将军府小姐即使挑中了那么一块玉石,也不能就这般狂妄了啊,这剩下的都有绿,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一旁一直看着的老太君也皱了皱眉,方才赌石灼华赢了她自然心里高兴,可这赌石一事也不是容易的,哪里可能这剩下的都能够见绿呢? 老太君有些不认同的开口唤了一声,“灼华…” 邵灼华知道祖母的意思,立马应了一声,然后杏眸灼灼的看向了老太君,递给了老太君一个放心的眼神,“祖母放心,灼华心里自有分寸!” 老太君也知道自己这个孙女一向是稳重智慧的,如今这般说大概是有原因的,只是到底还是有些不放心。 可见邵灼华的表情,她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又等了片刻,下来找来的解石师父也来了,众人也立马让出了位置给几人,纷纷看向了邵灼华,倒是好奇今日这场面究竟会如何收。 邵灼华见几位解石师父都到了,点头开口道,“既然几位师父都到了,那么就烦请几位师父将容华公主瞧不上眼的这些石料都解开吧,无论解出什么,将军府都重重有赏!” 几位师父一听有赏赐,自然也毫不含糊,纷纷挑了一块顺眼的便掏出工具开始解石。 樱容华却皱了皱眉,邵灼华这话说的,剩下的石料都是她瞧不上眼的? 她这般说,若是真的又开出什么玉石,那她的脸要往哪里放? 不过既然已经开始解石了,她也只能默默祈求这剩下的都是废料。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自始至终都不语,他们离族人向来不允许赌石,因为天生的优势在此,能够以灵力感知石料里面的质地,所以为了不违反风云大陆上的平衡,离族人不能参与外面的赌石,违者是要按族规处理的。 不过邵灼华这倒也算不上赌石,毕竟这些石料都不是她自己买下的。 至于方才邵灼华说的,他们二人…一点也不怀疑! 邵灼华那一块帝王绿他们二人是早早就感觉到了,不过其他的石料都真是都没什么特别的! 然而变化就在方才那老头去将那几块石头摸了个遍,那老头前脚一离开石料,他们立马感觉到了石料里面质地的改变,不仅不再是废料,还一个赛一个的会让人惊叹! 也是因此,二人看向老头的目光慎重了许多,老头方才见这两个年轻的娃娃看着他,倒也不在意,这两个离族的娃娃倒是好苗子,离老头子的后辈不错!先有清歌丫头,又有灼华丫头,还有这两个娃娃在后。 而墨七夜也自然能感觉出来臭老头做了手脚,方才那臭老头气的跳脚非说自己给灼华带了礼物,想必就是这个礼物了? 不过也好,这些东西一一开出来,可是值上不少银子呢! 可身后的唐安出和王翊白就看不明白了,再加上一旁的琴然和刘彦苏,应当同在场其他的人一般,觉得邵灼华方才说的话根本就不可能。 可眼前解石师父都已经开始了,也不能半路拦下他们不让他们解了不成?只是实在弄不明白邵灼华究竟为何要这么做? 唐安出离几人最近,前几日还因为合作一直赞叹邵灼华的聪明才智,今日却实在看不透了,于是低声问道,“你这又是打了什么算盘?我怎么是看不懂你了?你可别告诉我你真的认为能够都开出来玉石?!” 邵灼华轻轻侧首,杏眸微微一抬,反问道“为何不能?” 第三百三十六章 打赌,接着出玉 唐安出怎么也没想到邵灼华居然就这么反问他了,看样子是真的笃定这剩下的石头能开出玉石。 不过他可不是傻子,任在场任何一个人都不会相信剩下的都能开出玉石,邵灼华如今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疯了?这底下的石料怎么也不可能都能开出来玉石的!” 这是却听一旁的墨七夜凉凉的开口,“若是都开出来了,你脱了外袍绕着帝都跑一圈?” 唐安出:“……” 他差一点脚下不稳,一个趔踞跌了一跤,墨七夜这厮…真是…真是… 唐安出想了半天都想不出来什么形容墨七夜的词语,于是干脆作罢,半点都不带犹豫的咬牙道,“墨七夜这是你说的,若是剩下的石料没有全部开出来石料,你就脱了外袍绕着帝都跑一圈!” 墨七夜本来只是随便丢来一句,没想到唐安出真的应下,于是转眸看着一脸忿忿之色的唐安出,再次凉凉开口,“那你就准备好跑吧!” 唐安出撇了撇嘴,他还就不信了,难不成邵灼华的运气逆天了不成,这剩下送来的八块石料还都能开出玉来? “到时候七皇叔脱了外袍饶帝都跑上一圈,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的风景!” 谁知墨七夜听了唐安出的话,脸上没有半分的恼色,反而是凉凉的勾了勾唇,轻飘飘的收回了目光。 那眼神…不由得让唐安出打了一个冷颤。 邵灼华听了唐安出的话,默默的转头看了一眼唐安出,见他扬着下巴,一脸半点都不肯服输的样子,只留给唐安出一个眼神让他自行体会,又默默的收回了目光。 那眼神中,似乎带着淡淡的怜悯之色。 不仅是邵灼华,离月尘和离月裳也看了一眼唐安出,露出了如出一辙的怜悯之色。 看的唐安出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总觉得事情有些怪怪的,可他还是不相信会发生那等稀奇的事情,所以仍然坚持着自己的态度。 苑老头方才就将唐安出和墨七夜的话听了个清清楚楚,暗暗的摇了摇头,这小子也太容易上当了,墨七夜那臭小子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哪? 正在他们这边每个人心怀各异的时候,那边人群里忽然响起一道声音,“见绿了!见绿了!” 众人听了这一声,立马纷纷向声音的源头看去,只见最边上那个解石师父是最先开出来的,露出了里面奶白色的玉质,没有半点瑕疵。 “这是…极品羊脂玉?” 众人顿时齐齐浮起一声倒吸凉气的声音。 这时,另外一边也传来了声音,“这也出玉了,我的天!这竟然是一块墨玉!这色泽,这质地,真是绝了!” 众人方才那一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着解石师父那边一声接着一声的传来声音。 “这一块也出玉了,这是块黄玉,虽然不名贵,可也是稀罕玩意儿啊!” “还有这个!这出了个金丝玉!” “这里也出来了,出来了!这是一块正经的阳绿啊!” “这也有!这也有!这暖白的颜色,触手升温,莫不是一块暖玉?” “……” 接下来的声音,都是解石那一圈传来的,整个大厅里和院子里人只觉得自己今日受了一个又一个的打击,这赌石竟然是这么好赌的吗? 今日回去,立马上玉石市场买上几块石料,随便一开都能开出来样样都是绝佳的玉石啊! 唐安出只觉得,那边每响起一道声音,自己的下巴就掉了一分,心跳的速度也不自觉的跟着快了起来。 他方才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仔细在心里数着了,剩下的八块已经出了七块了,只剩下最后一块了,这…这最后一块…该不会… 唐安出额头上冒出了汗珠,这个时候墨七夜忽然转头看了他一眼,可偏偏眼神里不带着丝毫的冷色,反而是淡淡的笑意。 而这厢…樱容华的脸色已经难堪的不能再难堪了,方才自己挑选的那一块是一个假绿,而现在邵灼华将所有的石头都解开了,出了这么多各个品种的玉石。 方才她就是闭着眼睛随便指一块,就算有的比不上方才那一块帝王绿,可至少也不会是一块假绿的废石,让她颜面尽失! “啊!这最后一块!” 正在唐安出心里纠结万分的时候,那边又响起了声音,唐安出立马伸直了脖子向那边看去,见那石料还是原来的样子,不由得松了一口气,看来老天还是怜他的,没有让方才墨七夜的话成真。 不过饶是这样,邵灼华的运气已经是逆天一般的存在了。 那边的解石师父卸下了刀,看向邵灼华,“小姐…这一块…恐怕我解不了了…” 邵灼华挑眉,“为何?” 那解石的师父原本就是将军府的人,如今自然是如实答道,“实话回小姐,这一块料里面是个有灵气的东西,不是我这一般人能够降服的了的!” 风云大陆上,解石一项活有不成文的规定,不解趷刀石,这样的石料里面的玉石也是有灵性的,不是他们这种平常的师父可以触碰的。 玉石翡翠一类的东西本就沾着阴阳五行类的玄学学问,所以做他们这一行的人,必然是要忌讳这些事情的。 看这师父的表情,邵灼华也猜到了定然是碰到了忌讳的东西,于是皱了皱眉。 这时,另一旁的苑老头捋了捋胡子高深莫测的说道,“这东西与你有缘,灼华丫头,你大可亲自上前看看去!” 邵灼华转头看了一眼苑老头,见他一脸的高深莫测,却没有半分透露什么的意思。 不过这些东西既然是苑老头弄出来的,他定然是知道一些什么的。 邵灼华上前走了几步,却见那块石料的边缘卡着方才那师父的解石刀,只是一个极细的缝隙,却将刀牢固的卡在了边缘。 邵灼华想伸手试着动一下这把解石刀,没想到刚刚一用力旁边整一块的石料丕就碎了下来,刀没了阻力一下子重重的弹了一下,将邵灼华的虎口处划出了一道口子。 鲜血立马顺着邵灼华的虎口处,一滴一滴的滴落… 第三百三十七章 血玉,不祥的预感 这时,众人也才看清方才出来的那一面露出的白色玉石,然而在邵灼华的鲜血滴上去以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吸进了玉石里面。 随即原本白色的玉,立马浮现出了血红的颜色。 “这是…血玉?” 这一块血玉可是千百年都难得见一块的,更何况血玉这东西,必须还要找到能够与之相同人喂养,才能造就。 如今邵灼华的血一滴上去,立马便被吸收了,这稍微懂一些其中门道的人自然是知道邵灼华与这块玉定是极其相配的! 传说这血玉可以滋养魂魄,不过培养血玉始终是一个难题,毕竟能够饮血的玉石尤为珍贵,更何况就算找到了这种玉石,能否找到与之相配的人还是个棘手的问题,这才使得风云大陆上的血玉少之又少。 墨七夜见邵灼华受伤,立马三步并作两步跨到了她的身边,面色有些微沉,抽出了随身带的黑色帕子暂时给邵灼华包上了。 血玉这东西他是知道的,不过这一块玉不小,若是要养出来,不知道要花费邵灼华多少的血,他心中自然是会心疼的。 这最后一块石头也开了出来,今日在场的宾客都实实在在的惊叹了好一番,今日这十块石料,竟然出了九块的玉石,而且还个顶个的品质好,真真是羡煞旁人啊! 有不少人当即就决定,等一会从将军府出去,一定要买他几块石料去试试,背不住就沾了将军府小姐的运气,也能开出来个什么呢! 于是未来的几日,帝都所有的赌石场都日日爆满,所有的石料都被一扫而光。 不过此刻,看着前前后后开出来的各种玉石,樱容华的小脸已经黑成锅底了,她今日就不应该将这些石料送给邵灼华,整整九块!都是上等的玉石啊! 说一点都不心疼是假的,樱容华心里仿佛要滴血了,饶是她在樱韶国长了这么大,也没有见过这么多的上等玉石啊!而且各个的品质大小都没得说! 这时在场的宾客也都纷纷开始看向了樱容华, “这容华公主也真是运气“好”啊!这里十块石料有九块都出了玉,可偏偏容华公主就选了那一块没有玉的!” “可不是嘛!这闭着眼睛怕是都能随便摸出来个什么了,偏偏就这么一块假绿都能选中,容华公主可不是一般的运气啊!” “……” 听着人群中此起彼伏议论的声音,樱容华的小脸红一阵白一阵的,险些觉得脚下不稳想向后栽去。 幸亏身后的花蝶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公主!” 樱容华暗暗咬了咬牙,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狠狠的瞪了一眼花蝶,才细如蚊声的弱弱开口,“本公主身体不适,今日便先行离开了,还望灼华小姐见谅!” 邵灼华见樱容华那弱不禁风的样子,仿佛下一刻就要倒了一般,这模样实在是有几分当日顾水莹的样子,不过顾水莹还是没有她的道行深的。 “容华公主方才不是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儿突然不舒服了?要不要唤来将军府的大夫为公主诊治一二?”邵灼华说话的模样煞有其事的,看着样子确实是在关心樱容华。 樱容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随即摇摇头,“就不麻烦灼华小姐了,今日本是你的及笄礼,却扫了灼华小姐的兴,希望本公主送来的贺礼灼华小姐会喜欢吧!” 在场的宾客互相看了看,虽然容华公主方才的眼光和运气实在是不太好,可是今日这十块石料可是她送来的,这一份贺礼,可也算是大手笔了! 邵灼华抿唇淡笑,“容华公主放心,这一份如此隆重的贺礼,灼华自然喜欢!” 樱容华嘴角一抽,忽然想起来方才解石之前她就开口问自己,这开剩下来的石料是否都归她所有,只是当时自己并没有想那么多,所以就一口答应了,现在想起来邵灼华是从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来算计自己了。 樱容华抿唇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随即便在花蝶的搀扶下缓缓离开了将军府。 樱容华的身影离开,这大厅里方才解石留下的东西也都收拾干净了,方才的宴会仍然继续。 然而樱容华刚走,邵灼华也下去将方才手上的伤口仔细包扎了一番,身影刚刚反回大厅,刘彦苏的身影便站了起来。 墨七夜的眉梢一挑,心里顿时升起一道不祥的预感。 “邵姑娘,彦苏受托还要去驿站探望容华公主,所以也便不多留了!”刘彦苏端正的向邵灼华点头,不卑不亢的道。 邵灼华点点头,刘彦苏是樱凛的人,关心樱容华自然是情理之中。 “既然如此,灼华便不留刘少主了!” 刘彦苏站定,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接着说道,“不过…我今日前来,也是受人所托将贺礼奉上!” 邵灼华眼皮一跳,总觉得刘彦苏口中所托之人…该不会是樱凛? 然而还不等邵灼华开口,刘彦苏接着便唤上来随行的侍从。 侍从原本在院中等候,听到刘彦苏的声音立马便上前,手中的捧着一副托盘。 听见这边的声音,老太君和邵远安几人也看了过来,随即便看到那侍从从托盘中取出了几张纸递给刘彦苏。 刘彦苏将手中的几张纸递给邵灼华,邵灼华方才接过来看了两眼,小脸上的表情立马就变了,倏地抬头看向刘彦苏,“刘少主这是何意?” 刘彦苏对邵灼华的反应并不奇怪,缓缓开口,“彦苏受樱凛太子所托,送上邵姑娘的及笄礼,正是樱韶国的阜城、曲城、桓城三座城的地契!” 那一日樱凛在才子宴上曾开口向皇帝求娶邵灼华,以这三座城为聘礼,今日刘彦苏带来的也正是这三座城的地契,上面已经属上了邵灼华的名字。 邵灼华顿时觉得手中的几张纸有些烫,面色冷然的开口,“还请刘少主将东西带回去,灼华怕是担待不起的!” 刘彦苏却面不改色,“樱太子送出来的东西,自然没有收回的道理,更何况樱太子已经昭告整个樱韶国,这三城已然是邵姑娘的了!” 第三百三十八章 三城,炼化血玉 刘彦苏方才的话不大不小,在场的所有人正好听了个清清楚楚。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是看向了墨七夜,这樱凛毫是不掩饰的挑衅,也不知墨七夜会如何? 而唐安出和王翊白几人却是互相看了看,心下不禁有些感叹刘彦苏的胆子还真是大。 然而老太君面色却不好看,可她作为将军府的长辈,对这件事也并不好开口。 至于邵灼华脸上的冷色毫不掩饰。 樱凛不由分说就将这三座城划到了她的名下,也就是她今日无论接不接这三张纸都不重要了。 这明摆着是要她必须接受。 而这三座城又是当日他提出来的聘礼,眼下她与墨七夜的婚事又人尽皆知,若是她就自动接受了,那岂不是又要被其他人诟病? 樱凛今天这一步棋还真是…让人两难啊! 墨七夜站在邵灼华身边,幽深的桃花眸盯着刘彦苏半晌。 刘彦苏不由得暗自咽了咽口水,只觉得墨七夜这眼神仿佛像是一股五形的压力一般,将他看的莫名心虚。 半晌,终于是墨七夜先开口,“樱太子既然如此慷慨,那本王与王妃夫妻二人便谢过樱太子了,也算是本王与王妃不日的新婚贺礼,到时候…就烦请刘少主告知樱太子,前来喝一杯喜酒啊!” 樱凛今天这一步棋下的真是甚好,无论今日灼华接与不接,这消息已经是传出来了,倒不如让他和灼华一起大大方方的接下,反倒让樱凛面子上过不去了。 邵灼华转眸看了一眼墨七夜,见他眸中一片灰暗幽深的颜色,心里也知道他是如何想的了。 今日这几张纸,她自己说接还是不接都不是,可和墨七夜站在一起便不一样了。 邵灼华秀眉一挑,将手里的那几张纸大大方方的放进了墨七夜的手中,“不错,这一份谢礼我和七皇叔定然会记在心上的!” 明明是送给邵灼华的厚礼让两人三下五除二变成了送人二人共同的贺礼,不过刘彦苏却也不能开口反驳,如樱太子所交代…只要这三城交到邵灼华的手中即可,其他的都无需过问。 刘彦苏的嘴角一抽,这两人的目光一个比一个冷,可偏偏樱太子要他传的话还没说完,若是说完了,那这二人岂不是要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邵姑娘,樱太子还有一句话托我带给你!”刘彦苏心里思量了片刻,还是硬着头皮道。 “樱太子其实还有一件礼物备给邵姑娘,不过这一件礼物放在了刘家暂存,太子说…有朝一日…邵姑娘总会穿上他准备的凤冠霞帔,踏十里红妆嫁到樱韶国太子府!” 说完这话,刘彦苏只觉得面前两人散发的温度又冷了几分。 墨七夜桃花眸一片深不见底的晦暗,低沉的声音冰寒入骨,“那刘少主恐怕要带回去一句话,樱太子是没有这个机会了,他那套破衣服还是留给他自己穿吧!” 樱凛今日不过就是想告诉他,自己并没有放弃邵灼华,只不过他不会给樱凛这个机会。 一旁邵灼华不语,可却大有赞同的意味,她自然是站在墨七夜这边,况且她早就已经认定了墨七夜,而樱凛此人…自始至终看中的不过是她身上的价值。 此时唐安出和王翊白几人,更加佩服刘彦苏的胆量了。 可实际上刘彦苏已经被墨七夜盯的心里发怵了,毕竟墨七夜的气势太强,可不是谁都能承受得住的。 今日该说的话,还是该带的东西都已经带到,刘彦苏自然也没有接着留下来的理由,所以立即向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颔首,“既然如此,彦苏便先行告辞了!” 邵灼华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唇角,点头回应,并未言语。 刘彦苏的身子刚刚擦过二人的身边,便听身后又响起了墨七夜的声音,“刘少主此行回方欢城路途遥远,可要格外小心了!” 刘彦苏的脊背一僵 墨七夜的声音不急不缓,甚至没有丝毫的急言吝色,听上去轻飘飘的,可纵然如此,更是给人浓浓的威胁感。 他丝毫都不怀疑,七皇叔在回去的路上定然不会让他好过的,谁让他接了樱太子这个要命的差事呢? 刘彦苏走了之后,将军府的流水宴仍在继续,有好些登门送礼的人,将军府甚至都不认识,可是来者皆是客,邵远安底下的人也都一一的招待了。 直到傍晚天色暗下,所有的宾客才全部离开。 今日樱凛的事情老太君本想和邵灼华说上几句,可是到底还是收了回去,这些年轻人的事情,她已经管不动了,她也相信自己的孙儿一定可以处理好。 况且…墨七夜若是连灼华都保不住,又如何对得起当日的嘱托呢? 想罢,老太君还是任由邵灼华去了,在安氏的陪同下回了慈安院。 芜华苑中,苑老头将如何炼化血玉的方法交给了邵灼华,而其余的几人美其名曰要见识一下如何练就血玉,所以也跟着留了下来。 邵灼华划破了自己的食指尖,让鲜血缓缓滴落在玉石上,如今天白日时一般,她的血落在玉上便被融了进去,表面雪白的颜色上,也出现了淡淡的红色纹路。 直到过了不知道多久,那块玉石终于不再消融邵灼华的血了,按照苑老头的办法,邵灼华又施灵力探进去,将自己融进去的血液封锁在其中。 大约不到半个时辰,整个过程已经完成了,一块血红色纹路十分清晰的玉石呈现在几人的面前。 绕是离月尘都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是漂亮!” 邵灼华将这块血玉拿了起来,这一块玉的分量不小,也吸了她不少的血,有传言说血玉极其养人养魂,所以她打算用这一块血玉打造一块玉佩送给祖母。 至于剩下的用处,她暂时还没想好。 见邵灼华将血玉收了起来,唐安出和王翊白顿时有些怏怏,这等血玉他们也是从未见过真正的,今日也算是开了眼界了。 墨七夜有些心疼的给邵灼华将手上的伤口处理好,然而转头便看见几人仍然看着邵灼华,挑眉开口,“你们还不离开,是准备在这过夜?” 第三百三十九章 计划,帮助夜云传 王翊白和唐安出互相看了一眼,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可却不知道说些什么,于是齐齐转头看向了离月尘。 离月尘一愣,有些怪异的皱起了眉,脸上仿佛写着你们看我做什么? 实际上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们几人已经俨然像是一家人了,唐安出和王翊白不用多说,是早就跟着墨七夜的人了。 而离月尘和离月裳虽然是而后才加入,可从芜城到现在,墨七夜虽表面上不说,实际上早就已经将他们当成自己人了。 本来离月尘选择墨七夜和邵灼华,完全是因为邵灼华的缘故,可是现在和墨七夜相处之后,就会发现他是一个很有魅力的人,让人忍不住的信任,服从。 不得不说,墨七夜有绝对的上位者的气势。 邵灼华眼见着墨七夜将自己的手包扎好,抬眸看着几个人面面相觑却又谁也没有开口,于是轻笑着说道,“你们…是为了今日樱凛的事情?” 王翊白立马挑眉看了看另两个人,几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还是离月尘先开口道,“樱凛那玉菩萨认真起来,也不是好相与的,今日既然先斩后奏将这三座城送来,怕是也已经有了周密安排!” 离月尘说的这话,墨七夜自然知道,不过他倒是不会让樱凛那厮如此容易饿得逞。 “五公主与夜云辙大婚,以墨七夜的身份是不好去的,可樱凛却十有八九会前去。”离月尘又道,他从离月裳这知道邵灼华打算去蓝韶国一趟,不过他总觉得这一趟没那么简单,所以还是忍不住想给二人提个醒。 墨七夜的俊眉微微一挑,前些日子灼华确实提过这一件事,可是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如今樱凛的心思如此明目张胆,他定然是更不能放心她一个人前往蓝韶国了。 “墨岭亲自送亲,本王的确不便前往,可若是这个时候夜云传重返蓝韶国,本王也就有了由头到蓝韶国了。”墨七夜桃花眸幽深,缓缓的说道。 这一次蓝韶国和樱韶国联姻,又有墨岭亲自送亲,他这个七皇叔的确没有合适的由头一同前往,可夜云传就不一样了。 他蛰伏了这几年,也时候返回蓝韶国,这个时机回京则刚刚好,更何况夜云辙这个太子做了几年,也实在是太过安稳了。 当日灼华说起当年在蓝韶国的遭遇,虽然只是轻描淡写,可他却还是能从其中听出来这些年她过的什么样的生活,还有当日在蓝韶国帝都,他可是实实在在的看到她的境地,这一笔账他给夜云辙清清楚楚的记住。 “你要助夜云传重回蓝韶?”邵灼华皱眉,脸上有几分惊讶之色,蓝韶国的事情如一团乱麻,也不是好掺和的,墨七夜又是何时与夜云传联系上的? 虽然知道夜云传迟早会反悔蓝韶国的朝堂,可是现在这个时候…夜云辙又娶了墨羽,身后多多少少有了菱韶国的支持,怕夜云传回去也不是一件易事。 “如今夜云辙风头正盛,这是否…有些快了?”唐安出与王翊白和邵灼华想的一样,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或许有些急了。 然而离月尘却不这么认为,如今夜云辙和菱韶国联姻,却还没站稳脚跟,樱凛那边的动作不小,而蓝韶国这一年赶上水患元气大伤,这个时候对于夜云传来说其实应该算是一个好的机会。 邵灼华虽然知道墨七夜做什么事情肯定都是有详细的部署,定然不会草率行事的,今日提出帮助夜云传相必也不会是一时兴起。 可她心里还是怕墨七夜只是为了担心她才临时将进程提前,墨七夜也明白邵灼华心里所想,于是将自己的的筹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一来选择现在是夜云辙和墨羽的根基不稳,夫妻二人也未必一条心。 二来正如离月尘所说,蓝韶国的元气大伤,正是夜云传重返的最好时机。 再者,他收到探子传来的消息,蓝韶国的皇帝身体日渐衰弱,或许也挺不了多久了。 若是在蓝韶国的皇帝驾崩之后,夜云传再行回去,那么就是一件难事了。 听了墨七夜的解释,几人心中的担忧也就减了几分。 墨七夜不便同陪嫁队同行,待他们的抵达蓝韶国,墨七夜会另行同夜云传到蓝韶国帝都,可一路上也不会离的太远。 到时候夜云辙举办婚宴之时,也就是他同夜云传抵达之时,他可不会给樱凛半点的机会,这一次从蓝韶国回去,也就是他和邵灼华的成亲的日子了。 “你既然已经打算了个周全,我们自然无需担心了,到时候到了蓝韶国,你可要看好自己的人,别给樱凛那玉菩萨找了机会将人撬走!”离月尘凤目含笑看着墨七夜,出声揶揄道,樱凛可不是好对付的,他总觉得有墨七夜忙活的了。 墨七夜一记冷冷的眼神瞟了过去,离月尘挑眸咽了一下口水,默默的将目光转到了一边。 唐安出和王翊白笑瞥了一眼离月尘,蓝韶国太子的大婚他们二人是无法亲自前往了,王翊白是新婚燕耳自然不可能千里迢迢前去蓝韶国,更何况王家的事情也该他仔细理一理了,大概邵灼华与墨七夜二人从蓝韶国返回,他也差不多该将王家整个收入囊中了。 至于唐安出,先前因为那三万冷兵的事情他和夜云辙已经闹的并不愉快了,他也懒得去敷衍夜云辙,所以这一趟蓝韶国他八成也是不会去了。 更何况他和邵灼华的计划还有待执行,这一批农具的打造,他想亲自督促完成,包括后续的一切,他已经迫不及待的看到时候的成果了。 想到这里,唐安出回神对邵灼华说道,“我去找流云取一些东西,便先行回去了!” 邵灼华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东西,那日带走的红薯和玉米,唐安出说是意犹未尽,所以想带些回到唐家山庄,给唐家唐家的家主和夫人尝上一尝,这点要求邵灼华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所以提前让流云备好了东西,待今日的及笄宴结束,便去流云那取走... 第三百四十章 中暑,是个圈套! 王翊白顿时挑了挑眉,“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 这件事情他可是和邵灼华约好要先保密的,所以唐安出一边打着哈欠一边有些敷衍的道,“不过是一些托灼华帮我找的小东西而已。” 唐安出说罢,便如脚底抹油了一般身影一溜,自己往流云飞雪的房间去了。 过了不一会儿,唐安出便拎着一个大布兜回来了,王翊白有些狐疑的盯着唐安出,不过唐安出却好似故意遮掩一般,将王翊白打量的目光给挡了个严严实实。 墨七夜面上也微不可察的动了动,对于唐安出和邵灼华之间有秘密这件事心里有些不爽,刚刚挑眉想要开口说些什么。 这个时候唐安出却好像早就料到了墨七夜要开口说什么一般,抢先说道,“诶,这的确是我和灼华的秘密,七皇叔想也不会强迫灼华什么都告诉你吧!” 邵灼华挑眉,低着的头忽的抬了起来,总觉得唐安出这是拿自己当枪使,而且还是故意这般的。 墨七夜抬眸看了一眼唐安出,桃花眸里一片澄明之色,转而又落下了眸子,“灼华的事情本王自然不会过多干预,不过有一件事...倒是本王记得的,唐少主可别忘了...今天的赌约啊!” 这赌约说的自然是唐安出今天和他定下的那个,若是剩下的石料全部都开出了玉,他就脱了外袍绕着帝都跑一圈。 唐安出嘴角一抽,没想到墨七夜还将这个记着,果然...墨七夜这厮小气至极,他方才就不应该为了气一下他说那番话的,这下是将墨七夜给惹到了。 不过他也只是因为和邵灼华有了那计划,忍不住想要炫耀一下而已,这下...唐安出向邵灼华抛去了求救的眼神,不过邵灼华却并没有理会他,唐安出这厮明知道农事一事她是瞒着墨七夜的,还故意说那番话来挑衅墨七夜,现在想让自己帮他?没门! 见邵灼华别开了眸子,唐安出眨了眨眼,又看向了王翊白和另一边的离月尘,王翊白默默的抬头看了看已经暗下了的天空,今晚月明星稀,看来明天的天气不错。 而离月尘则是仿佛没看到一般,转过眸子看向了远处走过来的离月裳,离月裳方才和唐家的那个小丫头说了些事情,所以现下才过来。 墨七夜似笑非笑的盯着唐安出,“明天唐少主的威名整个帝都会皆知了!” 唐安出有些心累的别开眸子,不想再看他们这些人丑恶的嘴脸,干脆灵机一动一手抚着太阳穴作势就要栽到地上,嘴里也念叨着,“哎,我的头...好痛啊!我不行了...你们说的什么我怎么都记不清了...” 墨七夜揽静静的看着唐安出做戏,这时正赶上离月裳走近,见唐安出面色痛苦的倒在地上,有些不解的问向邵灼华,“这是怎么了?” 邵灼华没眼看唐安出那拙劣的演技,闭了闭眸子,“中暑了!” 离月裳抬头看了看头顶上已经黑下来的天色,傍晚的风还有些微凉,“这大晚上的...” …… 唐安出见不管用,于是自己悻悻的起身,想拎着东西悄悄的溜走,却听到离月裳又开口说道,“灼华,今日的老者我似乎在哪见过,可又想不起来,我们离族人能感知石料里的玉石,却没想到他能够改变里面的结构,这等实力的确是在风云大陆上数一数二的,你究竟是如何认识了他?” 其实严格来说,这一种能力是违反了世间的某一种平衡的,不然若是一直用这办法,便可以随心所欲的得到自己想要的,所以相必今日的那位前辈也会付出一些什么代价。 就像他们离族的灵力虽然强身健体,又修炼极为有益,可动用灵力也并非没有限制。 关于苑老头的事情,邵灼华暂时还不知该如何和他们说,所以便只是将当日他如何救了自己和邵俊然,以及之后给龙摇琴设下封印又教导自己的事情说了。 实际上,邵灼华自己对苑老头也不是十分了解,除了知道他不是风云大陆的人之外,她就只知道他和母亲有些交情。 听到邵灼华当日的险境,离月裳顿时皱眉,那一日的前因后果正是因为菡霜而起,而菡霜和土长老之前逃离离族,到现在她和月尘哥哥都找不到半点的消息。 邵灼华的话唐安出并没怎么听,可方才离月裳的话却是让他想溜走的身影一愣,“你说…今日那位前辈改变了那些石料?” 离月裳被他吓了一跳,才点点头,“是啊!” 唐安出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头,“既然如此邵灼华早就知道那几块石料里是什么,这才如此自信的叫师父解石?” 他还是第一次知道,离族人可以探查石料里的东西。 那么今天这一场赌约,岂不是一个骗局!?墨七夜明明早就知道,竟然还给他下了那个套。 邵灼华有些怪异的看着唐安出,“我若是没有把握,怎么会让他们开?” 唐安出这才会意过来,好像的确是这样,邵灼华又怎么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那么…今天这个坑…岂不是摆明了墨七夜给他挖的,他竟然还就这么跳了进去啊! 唐安出无比愤恨的看向墨七夜,墨七夜轻飘飘的开口,“你看本王也没有用,明日唐少主脱外袍绕着帝都跑一圈的事情若是没有传开,本王不介意去接待唐家主夫妇,和他们谈谈唐家的事情。” “算你狠!”唐安出咬牙,仿佛能够清楚听到自己的磨牙声。 说完这句话,唐安出拎着流云带给他的布袋便潇洒离去了,王翊白也跟着离开。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见此,自然也都告退了。 人总算都走了个干净,墨七夜将邵灼华抱进了屋子,邵灼华本来是拒绝的,可墨七夜坚以她受伤了为由,坚持将她抱了进去。 其实邵灼华很想说她伤的是手,而不是脚。 可看墨七夜认真的样子,话到嘴边就又咽了下去。 墨七夜将邵灼华放在她的床上,又盖好了被子,仿佛每一次来芜华苑晚上离开,他都已经习惯了给邵灼华盖好被子看着她入睡再离开… 第三百四十一章 习惯,唐安出计谋 不过…用不了多久,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邵灼华同塌而眠了。 墨七夜幽深的桃花眸在暗中浮起了点点潋滟的光亮,盯着邵灼华的小脸半晌,将邵灼华盯的不由得有几分霞色。 不过索性是在暗中,并不能看清邵灼华脸上的颜色。 “睡吧!等你睡了本王便离开!”墨七夜的声音轻柔,仿佛是只有对待邵灼华时才会流露出来的温柔。 邵灼华闭了闭眼睛,却又忽然睁开了,闷闷地道,“这可是个不好的习惯,你每次看着我睡,我睡的都极其香甜,夜晚若是出了什么危险都不知道。” 实际上,她还想说的是,没有墨七夜看着自己入睡的时候,她睡的都要慢上一些。 墨七夜伸手抚了抚邵灼华乌黑的发丝,又想起了邵灼华说起在蓝韶国的日子,虽然她说的云淡风轻,可他还是能想象她独自一人在蓝韶国的日子,桃花眸在暗中微微的眯起,露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 “有本王在,你以后自然都可以睡一个安稳的觉!” 邵灼华睁开眼睛,在暗中看不见墨七夜的神色,不过还是能感觉到他身上微微升起的冷意,知道他是又想起了自己在蓝韶国的事情。 其实过往的一切仿佛对她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了,至于自己在蓝韶国的那段日子,她甚至记忆开始有些微微的模糊。 除了给絮姨报仇,自己的那些恩怨她似乎已经放下了。 或许是因为邵灼华所拥有的远比玉挽衣多的多,有亲人、有朋友、还有墨七夜。 邵灼华嘴角微弯,忽然开口说道,“今天你就不怕我将你母妃的东西输了?” 墨七夜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你不会输!” 邵灼华杏眸一动,细细的眉梢挑起了一抹愉悦的弧度,却听墨七夜接着道,“就算输了,那东西也不是谁都拿的起的!” 他还有一万种方法将凤冠取回来。 邵灼华抿了抿唇,不可置否。 她知道墨七夜将母妃的东西看的多重,如果不是有十成的把握,她也绝对不会和樱容华立下的那赌约的。 “好了,睡吧!” 墨七夜低低的声音再次响起,其实他还是有些相问问邵灼华和唐安出之间究竟是什么秘密,不过话到嘴边还是咽了下去。 灼华若是想告诉他,自然早早就会同他说了,其实他大抵也能猜到应当是邵灼华与唐安出进行了什么合作,所以问与不问,倒是并不重要了。 邵灼华闭上了眼睛,静静听着他轻微的呼吸声。 这些日子,墨七夜时常来看着她入睡才回去,正像她所说,她都快养成了墨七夜陪她入睡的习惯。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在暗中的睡颜,心里打算着如何将娶她进门的事情提上日程,他可不想给那玉菩萨有半分可乘之机。 况且,他也并非坐怀不乱的真君子,更何况这还是他心上的女子,若是半分心猿意马都没有,那不是一个正常男人的表现,所以什么时候能够光明正大和邵灼华在在一处,这也是个十分重要的问题。 …… 第二日邵灼华一醒来,便看见床边留着的小瓷瓶,这是昨日墨七夜帮她包扎时用的药膏,她还是记得的。 邵灼华嘴角微弯,将药膏收了起来,洗漱过后用了早膳,流云飞雪便通报天绣纺的人来了。 天秀坊的人是将嫁衣奉上来的,这一套嫁衣正是邵灼华自己画的那一套,想要送给邵紫萝作为出嫁的礼物,这套嫁衣十分华丽,设计也很是新颖,邵灼华对于这件嫁衣的成果十分满意,让流云飞雪将衣服收下给他们递了银子。 天秀坊有专门按照客人所给图纸赶制衣服的人,这一次来的自然也是其中的人,他们想花重金买下邵灼华的图纸,却被邵灼华拒绝了,这既然是她送给邵紫萝的礼物,就不想要其他人也能够有机会穿上一样的,更何况她还不缺钱。 天秀坊的人扫兴而归,却也不敢稍加微词,毕竟邵灼华的身份摆在这里。 飞雪将衣服检验好,又将早先就托七宝斋打造的禁步放在一起,准备着一会邵灼华好带去紫藤苑,却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转头说道,“小姐,今日清晨唐少主穿着里衣绕了帝都跑了一大圈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了!” 邵灼华本来正在执笔的动作一顿,“他当真去了?” 流云点点头,接着邵灼华的话说道,“唐少主的确按照七皇叔所说的做了,不过...” 说道最后流云顿了顿,看向了邵灼华,“唐少主穿着里衣绕着帝都跑了一圈,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诚心,弥补过去犯下的错!” 邵灼华有些不明所以的挑眉,就听飞雪接着说道,“唐少主向景王府郡主提亲,百姓们都传是为了先前唐少主毁亲一事今日才会这样做,所以都被唐少主感动,跟着在景王府门前说情呢,景王府的老王爷这才出面,听说好像是应下了这庄亲事,景王府的郡主也原谅了唐少主当年逃婚之事!” 当年唐家少主和景王府郡主定下亲事并不是什么秘密,可后来两家择定日子的时候,唐安出却逃跑了,这件婚事也就不了了之,直到今日唐安出又做了这些,百姓们看唐安出的所作所为皆是心生感动。 听了飞雪的话,邵灼华的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唐安出这厮还真是...机智啊,拗不过墨七夜却演了这么一出戏码,半分的面子都没丢,还赚了个好名声,不得不说...实在是高明! 邵灼华想罢,手底下批示的账本也已经完成了,将纸笔放在一旁,便叫流云飞雪拿上嫁衣跟着自己去一趟紫藤苑,这嫁衣自然还是要她亲自给邵紫萝送去。 紫藤苑里,邵紫萝和安氏正在清点安氏当年的陪嫁物,按照习俗,这些陪嫁清点之物是要随着邵紫萝一同嫁入王家的,这个时候邵紫萝身边的绿竹却忽然来禀报邵灼华来了,这些日子府里上下都是邵灼华照料的,昨日及笄宴刚过,这个时候邵灼华来的确让邵紫萝有些惊讶。 第三百四十二章 信物,交还掌权 “二妹,你怎么突然来了?” 绿影将邵灼华带进来,邵紫萝便先开口道。 邵灼华见安氏也在,便颔首倾身行了一个礼,安氏连忙将邵灼华虚扶起来,按理来说邵灼华出自嫡系,这个礼就是不行,她也找不出什么毛病。 邵灼华让流云将装着嫁衣的盒子放下,才开口道,“还有几日大姐便要大婚,这点小东西算是灼华的贺礼了!” 邵紫萝显然没想到邵灼华竟然是给她送礼的,立即瞪大了眸子,“我作为大姐怎么能收你的礼?灼华,你的心意我领了,可这...” 邵灼华将邵紫萝推脱的手按住了,杏眸定定的看向了邵紫萝,“本也只是灼华的一点心意而已,大姐尽管收下便是,这些年将军府都靠着大伯和伯母一家才能维系,现如今这也算不得什么!” 邵紫萝眸光一动,转头看向了安氏,安氏温和的脸上也浮起了一道笑容,温和开口,“既然这是灼华的心意,紫萝便收下吧!” 邵紫萝这才回眸,轻轻颔首,“既然如此我便收下了,多谢二妹!” “大姐现下打开看看,若是不喜欢或是不合适还可让工人修改!”邵灼华又道。 邵紫萝不知道这盒子里是什么,可见邵灼华这般说也就伸手将盒子打开了,盒子一打开,里面如火的嫁衣便映入眼帘,邵紫萝愣了愣,才抬眸看向邵灼华,“这是...” 邵灼华淡笑开口,“这是我自己画的图纸,差天秀坊的师傅赶制,不知道大姐会否喜欢,就自作主张送来了!” 邵紫萝眸子睁了睁,连连点头,“自然喜欢!” 光看这对襟处用紫线绣成的精致云纹,就已经让邵紫萝觉得它十分大气精致了,更不要说这一等一的面料和做工,安氏也没想到邵灼华竟然会送上自己亲自让人赶制的嫁衣,连忙让邵紫萝试一试,邵紫萝也高兴点头。 这火红的嫁衣做工细致,对襟和袖口处都有用紫线绣成的云纹,领口处还缝制着两颗足足有指甲大小的珍珠,拖地的裙摆上以金线绣制了花开富贵的并蒂芙蓉,将整个人衬的雍容华贵,腰间再配上一朵红莲禁步,显得更加相得益彰。 邵紫萝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一双水眸里是掩饰不住的欣喜,这嫁衣是她见过最美的一套嫁衣了。 安氏的眸中也浮起了惊艳的颜色,从这套嫁衣上也不难看出邵灼华是费了心思的,从领口到裙摆没有一处的图案和设计没有半点瑕疵。 “既然大姐满意,灼华便放心了”邵灼华眼看着邵紫萝无比珍视的将嫁衣脱下来,又命身边的绿竹收好,才接着说道,“我今天来,是还有两件事要与伯母和大姐说。” 安氏对邵灼华的话似乎并没有什么疑惑,直接说道,“灼华有什么事情尽管说就是!” 邵灼华敛了敛眸子,才开口道,“大姐嫁到不夜城王家,虽然王翊白定然会护着你,可难免会有疏漏之处,王家的二房或许免不了会对你出手,若是王翊白来不及保护你,那么便去白华商行寻找帮助,这一支步摇就算是我的信物!” 邵灼华说完这些话,将发髻上的水云之月取了下来,这东西虽说可以吸收灵力,可实际上对她的用处也是微乎其微,所以到如今日所幸当成信物送给邵紫萝了。 王家是一趟浑水,现在王家虽然大不如前,可在王翊白彻底收服王家之前,王世英指不定会对邵紫萝出手,所以这个准备她必须要提前做好。 水云之月可是当年离清歌交给太子的文定之礼,安氏和邵紫萝自然都认得,完全没有想到邵灼华会将这支步摇送给邵紫萝。 同时,二人也听见了方才邵灼华口中的白华商行,这白华商行才开张两个多月,在菱韶国也是十分有名气了,按照方才邵灼华所说...这白华商行背后的主人竟然是...邵灼华? 邵紫萝一惊,连连摇头,“这支步摇是二婶之物,如此贵重,我怎么能要?” 邵灼华却只直接将不要放在了邵紫萝的手中,“不过是一个信物而已,大姐拿着就是,日后...总会有用得到的地方。” 这时,一旁安氏伸手握了握邵紫萝的手,“既是如此,紫萝便收下吧!只是方才灼华口中的白华商行?” 现在想想,白华商行建立之初仿佛是在双城,那也正是邵灼华离开帝都的日子,只是安氏还是不敢相信,邵灼华一个女儿家竟然建立了白华商行? 邵灼华也没有半分掩饰,直接说道,“这白华商行本就是我和王翊白合作建立,所以日后大姐当然也算是个女主人,日后若是有需要,大姐直接前往寻求帮助即可!” 邵紫萝这才收下了步摇,眸中浮起了感动之色,“灼华,你待我这样好...我该以何为报?” 其实邵紫萝从未邵灼华会如此待她,灼华的性子清冷,她一直以为她是不愿意与自己亲近的,大约是这次从五成同七皇叔一起回来,她才感觉到邵灼华仿佛变得与之前不同了。 邵灼华眸光微微一动,其实她这么做也只是为防万一,说到底...或许还是她连累了邵紫萝,当日在不夜城她和王世英王世珠兄妹交恶,保不齐二人会将这笔账算在邵紫萝身上,所以她才提前做好这番打算。 “还有一事…就需要麻烦伯母了!”邵灼华道。 安氏有些疑惑,却是立马回道,“灼华但说无妨,我若是有什么帮得上的,自然不会懈怠!” 邵灼华点头道,“这些日子祖母将将军府上下的产业交于我打理,我也里里外外将所有商铺的账都仔细核对了,有问题的地方和人也都一一剔除,现在已经绝对干净了,灼华不日也就会嫁与七王府,所以将军府的产业,我还是想交到大伯母的手中,我相信在大伯母的手中,将军府也会发展的越来越好!” 邵灼华这话说完,安氏立马愣在了原地。 邵灼华将府里上下和所有商行打理的井井有条,就算起初交权她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微词,可后来也就放下了,毕竟邵灼华是有真的本事。 第三百四十三章 中毒,请人下狱 可如今邵灼华竟然要将比先前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的产业交还给他,这让她… 安氏眸光一动,说不心动是假的,将军府的产业不在少数,她怎么可能不心动。 邵灼华自然能看出来安氏心中所想,其实先前接下将军府也只是想将它好好整顿一番,并未想一直把在手里。 她手里还有白华商行作依靠,甚至风月琴行也可以偶尔信任一二,将军府的一切,大伯一家更加需要。 更何况这么多年都是大伯和伯母掌管将军府内外的大小事宜,交还给他们自然再合适不过。 当日大伯甚至想出了联姻的手段巩固将军府的位置,可却并没有强迫她,而是宁愿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推出去。 至于邵俊然,当日在城外遇险,他更是义无反顾舍身救自己,所以他们一家是值得的。 日后白华商行和农耕的事情或许就已经让她自顾不暇了,所以无论如何,将军府的产业交给安氏都是最好的选择。 “灼华…这…”安氏的眸子里还有仍未平息的震惊之色,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说些什么。 “大伯母不用顾虑,灼华早晚会嫁人,所以将军府的一切自然还是大伯伯母掌管为上。” 祖母总共给了她两块令牌,一块是将军府的掌管令牌,另块就是密令,这掌管令牌,邵灼华交给了安氏。 安氏有些颤抖的接过令牌,抬眸看向邵灼华,坚定的说道,“灼华对我们一家的恩情,我们无以为报!无论灼华以后嫁到哪里,将军府永远都是你的家!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邵灼华唇角一松轻轻点了点头,将军府永远是她的家,她也会守护好将军府。 事情都已经说完,邵灼华也没有多作停留,起身打算离开紫藤院,却听到外面响起了嘈杂的响动声。 邵灼华皱了皱眉,到院子里就已经看到了外面清一色的士兵将院子围了个水泄不通。 为首的是一位正四品将军,帝都皇城的禁卫军都由他掌控,也是皇帝手底下的人之一,墨七夜曾和他提过。 “不知曲将军这是何意?”邵灼华的眸色有些冷,声音清冷入骨。 一个四品将军带着禁卫军包围文远将军府,无论如何都是不成体统的。 曲建敷衍的向邵灼华抱了抱拳,算是行礼了,才开口道,“昨日容华公主在将军府参加小姐的及笄宴回去便中了毒,如今命在旦夕,樱韶国的人要求给个说法,本将军也是不得已,只能来将将军府的人收押听候发落!” 曲建的话一落,身后的安氏和邵紫萝顿时一惊。 邵灼华面色有些嘲讽的冷嗤道,“曲将军的意思是…我将军府下毒谋害容华公主?” 曲建自然是这个意思,只是他不便直言,不过重要的是现在事情已经如此,樱韶国的人讨要说法,无论文远将军府有没有下毒都已经不重要,出来担责任的只能是他们。 不过曲建却没有直接应下,而是说道“小姐严重了,只不过如今事已至此,本将军也只能听命先把将军府收押,若是将军府清白…等事情水落石出自然会还给你们一个清白!” 还他们一个清白? 邵灼华脸上的嘲讽不言而喻,只怕是将军府的人一旦下狱,就算是清白也会给人泼上脏水! “曲将军要拿人可以!我跟你们走!”邵灼华唇角轻扯,冷声道,“可我祖母乃三朝元老,你们无权动她,至于将军府的其他人,大小姐不日与王家联姻,这个时候下狱王家的脸面也不会好看,所以请曲将军思量好了!” “灼华!” 安氏和邵紫萝立马同时出声,邵灼华向二人点了点头,示意二人放心。 几日后就是邵紫萝和王翊白的婚事,这个时候若是他们下狱,对婚事一定会有影响,况且整个将军府下狱,传出去也不好听,反而她自己被带走就要好办的多。 曲建皱眉,脸上似乎有些犹豫,“二小姐这是为难本将军啊!”曲建顿了顿,眸光一厉“不过恕本将军难从命,来人!给我将他们统统拿下!” 王家大公子的婚事耽搁,这可是他们巴不得的事情,将军府倒台更是他们乐见其成的事情,所以今日他又怎么会答应邵灼华的提议? 周围的禁卫军听令,立马想要上前拿下三人,邵灼华眸光一凛,右手凝出内力挥出了一掌,这一掌用了两成的力道,那几名禁卫军立马纷纷被挥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神月神星的身影立马落下,一左一右护在了邵灼华的前方。 “曲将军可以试试,你这些人能不能从将军府将人带出去!” 曲建立马看向倒在地上的几人,一双老眼眯了眯,才转头看向邵灼华,又看到七皇叔的两名贴身侍卫,顿时眉头一皱,“难道将军府小姐是想违抗禁卫军?” 邵灼华冷嗤道,“我可不敢!不过曲将军若是不肯走我给你的台阶,那么鱼死网破倒也不是不可以!” 曲建咬牙,没想到邵灼华如此不给他面子,不仅当众违抗他,而且说的话如此狂妄! 给他台阶! 曲建紧紧握拳,可邵灼华的武功刚刚他已经看了个清楚,怕是连他自己也未必是她的对手,更何况还有神月神星两大护卫? “好!那就请小姐随我入京兆府尹的大牢!”曲建思量再三,还是答应下了邵灼华的话,毕竟若是拿不到人,他更加难办。 “王妃!” 神月神星二人齐齐出声,他们怎么能放任别人将王妃抓走? “你们好大的胆子,连七王妃也敢动?” 曲建脸上涨的通红,神月神星厉目瞪着他,他却提不起半点力气反驳,毕竟他们二人可是七皇叔身边的人, “神月大人和神星大人说笑了,卑职自然不敢动七王府的人,可将军府小姐还未过门,如今容华公主危在旦夕,我们也是听命行事!二位大人可不要为难于我啊!” 神月和神星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邵灼华示意退下了,这一趟她还真是要走,否则对将军府的名声没有半点好处。 第三百四十四章 安排,一身行头 “我既然答应了你,那便不会食言,不过现在…容我换一身衣服,曲将军应该不介意吧!” 邵灼华示意神月和神星二人退下,今日这一遭她是必须要走的,不过若是她到了京兆府尹,那么再想请她出来可就不容易了。 神月神星虽有不甘,可也不敢违抗邵灼华的话,只觉得王妃这般肯定有她自己的道理。 曲建听了邵灼华的话,眉毛一抖,这将军府小姐一而再再而三的推脱,是真心应下还是不过拖延时间等待救兵? 过了一会儿,若是七皇叔或是离族的人来了,他想要拿人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见曲建脸上的神色,邵灼华唇角微勾,有些嘲讽道,“曲将军难不成还怕我跑了不成?” 曲建深吸一口气,才道,“自然不敢,小姐请快!” 邵灼华冷嗤了一声,随即回头让安氏和邵紫萝二人安心等候不用担心,神月神星的身影退下,流云飞雪紧跟着邵灼华回芜华苑。 曲建在后,正要带着禁卫军跟上。 邵灼华走到院门口的身影却忽然顿住了,“曲将军最好记住方才答应我的话,若是大伯从礼部尚书那回府遇上了什么,或者是这些乱马七糟的消息惊动了我祖母,那么曲将军一家可要好好留神了!” 曲建身子一僵,邵灼华竟然威胁他! 可现在他没办法撕破脸皮,毕竟邵灼华就算是和他走,也没有定下明确的罪名,万一七皇叔再横加出手干预,那么到时候吃亏的还是他。 他不着急,他等! 等到邵灼华被下狱,到时候就算是屈打成招,他也会让她认下罪名,到那个时候邵灼华才是自己砧板上的鱼肉。 曲建想罢,示意禁卫军跟上邵灼华的身影。 这厢邵灼华回到芜华苑,便进了闺房,门外曲建见邵灼华进去,高声说道,“还请二小姐快些,毕竟本将军还要回去复命!” 邵灼华冷哼了一声,不作言语。 流云飞雪紧跟在身后将门关了上,立马便碎步跑到了邵灼华的身旁。 “小姐,现在要怎么办?传信给七王爷吗?”飞雪脸上有些焦急,小姐若是真被下狱,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方才神月神星已经传信给了墨七夜,一会儿我被带走之后,你们将义诊堂关闭,若是有百姓问起,就将我因为被关押到京兆府尹的事情如实说出去,还有昨日容华公主输了赌约的事情一一传出去!”邵灼华一边向流云吩咐道,一边将收在柜子里的盒子取了出来。 流云应道,“是,小姐!” “飞雪去一趟安王府,将安王请去给容华公主诊治!”邵灼华接着说道。 现下帝都能用的医者中最可信的就是墨笙了,兰长卿已经站在了樱凛那边,是绝对不可能帮助她,保不齐还会和樱容华一起设计这个局,所以她选择给墨笙传信,一来他的身份摆在这,就是再不济也是一位皇子,樱容华那边的人不好拦下,二来墨笙的医术高超还是墨七夜信任之人。 安王?流云飞雪互相看了一眼,虽然不明白邵灼华为何要这么做,可还是二话不说便应下了邵灼华的话。 邵灼华取出来的那个盒子正是墨七夜送给她的七王妃朝服,第一次见樱容华时她穿了这件朝服,本以为一直到与墨七夜成亲都不会有它派上场的机会,却没想到今日又派上了用场。 流云飞雪帮助邵灼华将朝服换上,邵灼华又让二人将昨日墨七夜送来的凤冠取了出来,这一身王妃朝服和凤冠加身,就是谁想动她...也要仔细的思量一番! “还有,待两这两件事情完成,你们便将事情前去告知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剩下的…就回到将军府等候消息便可!”邵灼华穿戴好衣物和首饰,最后吩咐道。 这每一个吩咐,流云飞雪二人都详细的记在心里,不敢有半分的差错,毕竟事关小姐,就是重中之重的事情! 邵灼华一身华服从房间出来的时候,等候在外面的曲建和一众禁卫军瞬间愣在了原地,面前的女子一身宝蓝色的宫装,身佩珍珠玉髓禁步,一张小脸倾国倾城,又显得雍容华贵大气端庄,让人看了一眼就会心生想要叩拜的感觉,仿佛她是天生受人敬仰的上位者。 可是别的禁卫军不知道,曲建确却是知道邵灼华这一身行头的来历的,这一身王妃朝服在身,就算是他们想对邵灼华做些什么…也要谨慎了。 “二小姐这是…?”曲建低眉道,看来今日邵灼华这是故意这般的,为的就是让他不好下手。 邵灼华面无波澜,只开口道了一句,“曲将军带路吧!” 曲建眉头一皱,摒了一个礼转身带路离开将军府,暂时关押邵灼华的地方在京兆府尹的大牢里,曲建将人带进去,身影便消失了。 不过邵灼华也能猜到曲建必然是出去找人讨论下一步该如何做了。 这厢,邵灼华被押入京兆府尹,墨七夜也收到了消息,本来他是可以直接下令让京兆府尹放人,可是这样对将军府的名声也就更不好了。 再听完邵灼华离开时,是穿了七王妃的朝服带了凤冠的时候,墨七夜桃花眸一动,本来有些迫切的心也安抚了下来。 他大抵能猜到邵灼华要如何做了,于是立马派人去了安王府,没想到却接到消息安王已经前往驿站了。 墨七夜倒没想到邵灼华的安排这么周密,连墨笙都被她想到了,既然如此…他也应该走这一遭,看看樱容华到底是如何命悬一线的! “待本王到了驿站,将消息穿出去,京兆府尹私自动用私刑,将军府小姐在京兆府尹牢里受刑重伤!” 墨七夜下了命令,便动身前往驿站。 与此同时,驿站中樱容华静静的躺在床上,身边是正在为她诊治的兰长卿。 驿站原本因为樱容华中毒一事封闭不让任何人进进出出,可安王来访,菱韶国上下又都知道安王擅长医术,更何况安王的身份摆在这里,樱韶国的人想拦却也不好出言阻挡,最后也只能请墨笙进去… 第三百四十五章 证明,她不配 见到墨笙进来,兰长卿正在施针的手微微顿了顿,才又接着方才的动作继续。 “本王听说容华公主身中剧毒命在旦夕,所以特意来瞧一瞧!” 墨笙先开口道,声音平淡疏离,却听着有十分好听。 兰长卿微微抿唇,皱了皱眉,手中的动作不曾停歇,“安王的医术可是师承我手,我尚且还在观察中,难不成安王还能迎刃而解了?” 墨笙对于兰长卿挑衅的话并不在意,接着淡淡开口,“兰先生说的不错,不过可惜兰先生离开之后,芜城时本王又从邵姑娘那里学到了不少东西,如今探个病或许还是有两分实力的!” 兰长卿离开墨七夜投身樱凛的事情墨笙自然知道,所以尽管语气淡淡,却好似绵里藏针一般让兰长卿如芒在背。 兰长卿的手一顿,将樱容华头顶两根针拔了下来,同时也起身让开了位置。 墨笙也不多做言语,手推着轮椅到了樱容华的床边,掏出了帕子晾在她的手腕上,伸手替樱容华把脉。 须臾,墨笙的手才收了回来,默默将帕子收了起来。 兰长卿嘴边溢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怎么?安王没诊治出来什么?” 墨笙如水的眸子微微浮起了一丝波动,抬眸说道,“兰先生一向自诩药王谷传人,竟然也会下毒害人自导自演这么一出戏码?” 兰长卿的眸子倏地眯起,“安王莫要信口雌黄,我还不屑做这种事情!” 墨笙又道,“兰先生虽未曾下毒,可却是知道今日的计划,手中也是有解救之法的吧!” 兰长卿看向墨笙的目光紧了紧,背在身后的手也不自觉的攥起,须臾才开口,“就算我知道又如何?就算我有办法又如何?直到邵灼华被定罪,我都不会拿出来!” 墨笙皱眉,对如今的兰长卿不知为何已经有些陌生,原本他是自己的蒙师,教会自己医理,可现在的兰长卿似乎早就已经不是原来的他了。 “可若是邵灼华安然无恙的出来了呢?” 兰长卿的瞳孔一缩,“不可能!这一次纵然墨七夜想相助也没有办法横加干预京兆府尹的事情,只要她进了京兆府尹,就没有机会再出来了!” 良久,墨笙才反问道,“樱凛会放任你不救他的妹妹么?” 兰长卿颦眉不语。 墨笙摇摇头,“不如我们赌一把,若是邵灼华可以安然无恙从京兆府尹出来,你便给樱容华解毒,将这件事情从邵灼华身上摘清!” 兰长卿拂袖转身,声音带着淡淡的怒火,“为什么你们每一个人都站在她那边,王翊白和唐安出是,你也是!就连墨七夜也甘心放弃自己手上的事情,三番四次去救她!” 墨笙的眸子敛下,浅淡的眸光中浮起一抹微微的波动。 为什么?因为这个女子值得吧,她一路上披荆斩棘前往花城为救墨七夜,后来明知是险境和疫区也义无反顾的站在墨七夜身边。 白华商行的建立,芜城瘟疫的治愈,包括今天入京兆府尹之前的安排,这个女子在用行动告诉别人,她是唯一配得上墨七夜的女人。 “倘若有一天证明你是错的,兰先生是否会后悔?” 兰长卿的脊背僵了一下,倏地转身某种带了几分戾气,“我不会错,邵灼华配不上墨七夜,我会向你们所有人证明!” 墨笙微微扯了扯唇角,唇边溢出了淡淡的嘲讽,再次抬眸看向兰长卿,“只怕...在你心里。天底下没有人能够配得上墨七夜吧!” 兰长卿横眉看了墨笙一眼,眸中的怒气不言而喻,拂袖想要离开房间。 身后的墨笙再次出声,“我便当你答应了,若是邵灼华能够从京兆府尹出来,那么你便将解药给樱容华。” 兰长卿微微侧首,脚步稍作一顿,便离开了房间。 他没有出声应下,可墨笙知道他应下了。 与此同时,离月尘和离月裳收到了邵灼华的消息,离月裳当即就要前往京兆府尹要人,不过却被离月尘拦了下来,邵灼华无论是在哪都不会吃亏的,可若是他们二人就这么闯入京兆府尹将人带出来了,那么这一盆脏水可就这么泼到了将军府的头上。 更何况,有墨七夜在,无论如何都不会让邵灼华出半点差错的。 “那我们现在该如何?” 离月裳也不傻,离月尘将事情的利弊分析了个透彻之后,她便也安静了下来。 “自然是...去驿站,看看那位中毒在身的容华公主!” 离月尘道,邵灼华最后将消息传给他们,那么就是想要他们帮一把墨笙吧,无论如何,这一次樱容华是不能死的,这一顶谋害樱韶国公主的帽子,还是扣不到将军府的头上。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动身前往驿站,而此时帝都外面所有将军府设立的义诊堂全部关闭,有些百姓们还正在门口排队等着诊治,可是没等排到自己,这义诊堂的人便开始收起了案子。 百姓们自然是不高兴的,“我们这排了许久的队伍,怎么说不开就不开了啊,这不是在耍我们吗!” 各个义诊堂的负责人也纷纷出来,按照上面交代的话解释,“昨日容华公主到将军府个小姐送贺礼,离开之后今晨发现中了剧毒,京兆府尹已经来人将小姐抓走下狱,所以今日义诊堂也开不了了,还请大家见谅!” “将军府小姐被抓走了?这...这是怎么回事?容华公主中毒怎么可能会和将军府小姐有关系?” “这可说不准啊,毕竟容华公主可与七皇叔有救命之恩的旧情啊!保不齐是将军府小姐记怀在心,所以才暗自投毒啊!” “不可能!早在容华公主进京之日我们就已经看到他们的对话,七皇叔与那容华公主根本没有所谓的救命之情,容华公主的母妃更并非曾因此而死!” “可再怎么着,这当年人家容华公主也是救过七皇叔的了,还欠着一份恩情在那呢!” “哼,你们是不知道,可我当年可是在樱韶国经历过内乱的人,容华公主和她的母妃的确收留了七皇叔一程,可后来七皇叔因此护送容华公主安全抵京,那可是经历可九死一生的!为的就是还这一份人情!” 第三百四十六章 民意,前往驿站 “按照这么说,那七皇叔可早就将人情给还完了,这些年对外界的流言蜚语却充耳不闻啊!” 人群中又邵灼华安排的人,也有墨七夜安排的人,几位一唱一和的将所有事情都和盘托出。 “如此看来,七皇叔和将军府小姐都是深明大义的人啊!那么这下毒一事就更是无稽之谈了!将军府小姐没有理由对容华公主下手啊!” “我听说昨日在将军府的及笄宴上,反倒是容华公主咄咄逼人,非要提出什么赌石,却没想到被将军府小姐赢了个彻彻底底,立马就称病告辞!” “那倒是的确如此,而且那容华公主竟然还想要七皇叔送给将军府小姐的及笄礼物,包括之前的宫宴上也听宫里的人说容华公主主动挑衅,想要和将军府小姐比试,后来却被离族小主给挡下了,依我看来,容华公主一而再再而三的挑事,倒十分有可能是她主动陷害!” “听你这么说,那的确有几分道理,容华公主对七皇叔心生仰慕,可七皇叔却越将军府小姐定了婚事,所以这才生出了这么多的事端!” “将军府小姐是好人!先前不远万里前往芜城帮助七皇叔治理瘟疫,而且还一直开设义诊堂给我们这些穷苦老百姓,如今被关押在京兆府尹,我们虽然只是普通老百姓,可不能做事不理!” “说的没错!我们现在就前往京兆府尹,一齐向京兆府尹为将军府小姐请命!” “说的对,我们一起去!” 这几座义诊堂门前的百姓们说着说着都义愤填膺,不少做生意的小摊商贩也都不干了,一行人浩浩荡荡的要前往京兆府尹! 离月尘和离月裳抵达的驿站的时候,刚好看见一大波百姓都向一个方向走去,于是随便问了其中一个人,那人虽有不满可见离月尘衣着华丽,又怕得罪了什么大人物,所以便将事情的原委一一的道出,然后立马便跟上了队伍。 离月尘嘴角一抽,没想到邵灼华这一招这么管用啊,这帝都的百姓几乎倾巢而出了,邵灼华在这些民众心中的位置竟然这么高了? 眼看着浩浩荡荡的人群走远,离月尘眸光一动,唤出了贴身暗卫吩咐道,“你现在去全城的医馆,将所有的大夫都都唤来,速去速回,就以我的名义让他们进来给容华公主探病!” 暗卫雾影应了一声,身影立即就消失在了原地。 离月尘和离月裳进来之时,正好看到墨七夜的身影和兰长卿对面而立,看样子应该是墨七夜才刚刚来,甚至连屋子都还没进。 离月尘看了一眼在院子里对立的两人,兰长卿的事情他已经知道,如今这一件事或许八成是和他也关系的,墨七夜心里不会好受也是真的。 “兰先生挡在这里不让本王见容华公主究竟是意欲何为?是容华公主见不得人,还是...兰先生所作所为见不得?”墨七夜的声音冰寒入骨,目光也不带一丝的温度,仿佛面前的兰长卿只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兰长卿眸子一震,被墨七夜的目光刺痛,身形似乎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才开口回道“容华公主现在命在旦夕,不宜见人!” “哦?那为何安王会在里面?” 兰长卿抿唇,声音却依旧僵硬,“安王略通医术,所以才会前来探望!” “太子殿下到!” 兰长卿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通报声音。 离月尘挑眉,心里觉得这个墨珩来的可真是时候,怕是墨七夜从未这般觉得墨珩如此有用吧。 墨珩的身影一进来,就看见了院中伫立的四人,先是给墨七夜行了一个礼,而后对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点头以示礼貌,便看向了房间门口的兰长卿。 兰长卿眸中浮起了一道暗色,才行礼道,“参见太子殿下。” 墨珩道了一句,“起来吧,本太子是奉了父皇的命令前来探望容华公主!如今父皇已经下令收押了将军府的人,算是给公主一个交代了,本太子现下还特意带了宫里的太医为公主诊治,兰先生带路吧!” 兰长卿皱眉,却并没有动的意思,“太子殿下,容华公主心下昏迷不醒,现在有贴身丫鬟照料,不宜见客!” 墨珩的脸色倏地变了,“你竟然拦本太子?” 兰长卿面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接着说道,“太子殿下不要为难长卿!” 墨珩也不让半分,“本太子是奉了皇上的命令来才探望容华公主!兰先生最好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若是容华公主在菱韶国出了什么事情,就不简简单单是一条人命的事了,人而是关系到两个国家!” 墨珩和兰长卿对峙,谁也不肯退让半分。 这时,一边的离月尘凉凉开口道,“兰先生若是一直把着门不让人进的话,就不得不让人怀疑容华公主究竟是否真的中毒了!” 兰长卿眸一紧,可若是就这么让他们进来,倘若真的从樱容华身上发现什么,那么岂不是功亏一篑? 墨七夜却再次冷声开口,“兰先生觉得...你今天能将这一扇门把多久?莫非...是到皇帝亲临?” 果然最了解兰长卿的还是墨七夜,一语便直击兰长卿要害,他的身份的确没有办法和菱韶国的皇室抗衡,兰长卿抬头看了看天色,这个时候邵灼华应该已经入狱半个时辰了,按照收到的情报,曲建应该已经对邵灼华动手,无论是屈打成招还是威胁强迫,总之让邵灼华认罪是不难的。 就算他们进去发现了什么,在赶到京兆府尹,也已经晚了。 想罢,兰长卿最终还是退了一步,出声道,“既然如此,那便请太子殿下几位进去!” 墨珩冷哼了一声,瞪了一眼兰长卿才想要抬脚进去,走了两步似乎才想起来墨七夜还在一旁,于是便顿住脚步侧身先请墨七夜先行。 墨七夜倒是没有半分客气的意思,在墨珩前面便踏进了屋子,墨珩随后紧跟着进去,身后两名太医也脚步紧跟,待几人进去了,雾影也返回复命了,离月尘让雾影将人带了进来。 第三百四十七章 医者,束手无策 兰长卿见离月尘的安慰一下子带进来十几个人,每一个身上都背着药箱,看这模样就知道都是大夫,顿时眉头一皱,“离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离月尘脸上却并没有其他的波澜,只是淡淡的扯了扯唇角,“这些都是本少主为容华公主请来诊治的大夫,若是兰先生和太医都熟手无策,那么只能让他们上前一试了!” 兰长卿某头紧皱,目光不善,“离少主以为容华公主千金之躯是谁都能见的吗?” 这时,一边沉默的离月裳忽然道,“月尘哥哥只说若是太医束手无策才会叫他们诊治,现在结果还未可知,兰先生亦不用如此紧张!况且...兰先生一而再再而三的阻挡其他人替容华公主看病...这居心何在...还真是有待推敲啊!” 离月裳的声音缓缓,却像敲打在人心弦上一般,而这些话...正是离月尘要说的。 兰长卿面色一变,只道,“月裳小主所言需谨慎,我不过是为了容华公主的安危着想而已,至于这些大夫...先便行候在院子里,等太医检查过后再行决断!” 离月尘凤目一挑,吩咐雾影和这些大夫守在外面,听他的命令,于是脚步一抬,便和离月裳踏进屋子里,不过却留下了轻飘飘的一句话,“容华公主是千金之躯不错,可这些大夫也是医者,医者眼中无贵贱,他们心无芥蒂的来救公主,却想不到樱韶国的公主竟然还嫌弃医者的贵贱!” 兰长卿现在是樱容华身边的人,他说的话也就代表了樱容华。 离月尘这一番话,却是说给那些大夫听的。 兰长卿脸色变了变,看向院子里站着的那些大夫,见他们个个眼中的神色都变了,可他方才的话已经说出去了,他现在说什么也只是欲盖弥彰了,所幸就在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身后进了屋子,樱容华那个蠢货名声如何,与她又有什么干系? 刚刚踏进屋子里的墨珩,却见到屋子里除了伺候樱容华的一众工人之外,还有在外间的墨笙,顿时皱起了眉,“你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岂是容你丢人现眼的地方?” 墨笙的眸光沉了下去,见墨七夜和随后跟来的离月尘与离月裳,心知这里也不需要自己了,所以干脆转动轮椅,想要离开房间。 墨珩见此,眉头一竖,“放肆,你眼里究竟还有没有我这个太子?” 墨珩的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厌恶和轻蔑,对于这个残疾弟弟,他心里一直都是厌恶甚至是看不起,这个宫女所生的下贱人,根本不配和他并尊。 墨笙不想理会胡搅蛮缠的墨珩,而至于这些话,他从小到大也已经听了不知道多少次了,所以眼下对于他来说,似乎并不能让他起半分波澜了。 见墨笙始终没有没有施舍给他半点目光,也并没有搭理他的意思,墨珩心中更加气恼了,刚刚行啊再次开口,却听到了墨七夜冰寒入骨的声音,“太子莫不是忘记了此行目的?” 墨珩听见墨七夜的话,鹰眸一紧,微微动了动,这才禁声。 墨笙自己推着轮椅离开了房间,屋子里几名束手无策的樱韶国随行太医见继任进来,立马起身行礼,墨珩率先开口问道,“容华公主情况如何了?” 其中一名太医立马躬身柄礼回道,“回太子殿下的话,公主身中剧毒,臣等现在仍然没有头绪,不过所幸兰先生已经用金针封住了容华公主的穴位,可以给我们几天的时间寻找解药!” 墨珩点点头,示意自己已经知晓,才开口道,“本太子带来了宫里的太医,特意为容华公主诊治!” 几位樱韶国的太医一听,也不敢阻拦,立马让开了位置。 墨珩随行的几个太医立马轮番上前为樱容华诊治,然而几番下来,几位太医却都面面相觑一筹莫展,这毒古怪的很,他们竟然也看不出半点门道。 这几位太医都没有半点的头绪,墨珩的面色也顿时不好了。 离月尘眸光一闪,开口道,“既然各位太医都束手无策,本少主也带了几位大夫前来,便让其他人也看看吧!” “这...”无论是樱韶国的太医还是菱韶国的太医,此时都是心有不快的,毕竟都是宫里的御医,现在统统被一个毒搞的束手无策,将然要找别的大夫前来继续诊治,他们的心里怎么可能会好受? 他们学医不精在先,现在也找不到半点反驳的理由,况且可是提出这话的人却是离族的少主,他们无论是从那一方面都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墨珩却有些迟疑之色,不过离月尘并不想理会他,直接唤雾影将外面的大夫请进来。 外面的大夫全都被请了进来,太医们纷纷一愣,这哪里是几位大夫,这差不多有二十多人了,大概全城医馆里的大夫都请来了。 他们原本以为离少主要请的是离族的大夫,却没想到这分明就是帝都最普通不过的大夫,这些人连考进太医院的资格都没有,现在却看他们没有办法的病人,岂不是给他们难堪吗? 尤其是樱韶国的太医,本来墨珩带来的太医已经让他们脸面有些挂不住了,如今这般,岂不是更加给他们难堪? 其中一名太医明显是几位太医的之首,当即就开口,“离少主找来这么些的平民医者来,这是叫我们难堪啊!” 离月尘却是有些嘲讽的勾了勾唇,开口道,“哦?本少主道不知如何给你们难堪了?” “连我等都束手无策的毒,这些大夫又怎么可能会有办法?我等都是太医院的精良,离少主拿这些人跟我们比...实在是折辱了我等!”方才哪一位太医又道。 这时,不等离月尘开口,一直沉默不语的墨七夜终于开口,“几位太医被这毒给难住,本王还没来得及追究你们失职之过,你们倒是先端起了架子?” 墨七夜的声音极冷,让这些太医不由的身子一抖,立即回道,“我等不敢!”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挑,这才又缓缓看向了离月尘,示意离月尘将身后的大夫带上前去。 第三百四十八章 碧落散,三个时辰 离月尘这才回头,让身后的太医一一上前为樱容华诊治。 本来这些大夫心里也是不愿的,毕竟经过方才这么片刻的功夫,先是那位兰先生出言不逊,又是这些所谓的太医看不起他们,谁心里都记了个清清楚楚。 今日事情的前因后果他们也在街道上听到了一二,因为这位容华公主害得将军府小姐下狱,如今若不是离少主一而再再而三的出言,他们怎么会为这个心思不善的容华公主诊病? 不过如今既然已经诊上,且不说容华公主的身份,就是为着离月尘再三的仗义执言,他们定然也不会大意的。 然而这些大夫一个个的把过脉搏,却又退了下来,这容华公主所中的毒奇特无比,从脉象上看,他们竟然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一众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方才的太医见此却出生嘲讽道,“看来离少主所找的不过是一些乌合之众啊!这么多人竟然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 这一次离月尘还没等开口,墨七夜却冷声道,“如从看来,几位太医也没看出来个所以然来,竟然还不抵这些平民医者?甚至更是添居高位...本王倒是可以将你们都发落了也不为过了!” 墨七夜的声音一落,几个太医立马身子一颤,连忙跪下连声说道,“微臣不才,还请七皇叔恕罪!” 墨七夜冷哼一声,却并没有出声回应的意思。 可墨七夜不出声,这些个太医也不敢起身,一边樱韶国的太医也苦不堪言,毕竟本来他们也不受七皇叔的管制,可偏偏这些个太医自己技术不行还要出言不逊,现下惹了七皇叔不快,方才那话却将他们几个也嘲讽了一番。 “回七皇叔,草民倒是有一个发现!” 就在一众太医僵持间,却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方才那群太医中有一位年级约过半百的医者走到墨七夜的面前,行礼说道。 离月尘秀眉顿时一挑,看向了墨七夜。 这些个大夫都是他随便搜罗的,其实目的只是想无论今日查出来什么,也好将各种的缘由借他们之口传出去,并没有真的想靠他们力挽狂澜的意思,却没想到...竟然还真的有人站了出来,不过最重要的是,这人竟然最先向墨七夜汇报,而不是将他们请来的他。 所以,这个人...十有八九十墨七夜的人咯? 没想到墨七夜竟然还有这么一手? 墨七夜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离月尘猜得不错,这位医者也的确是他的人,桃花眸没有半分躲避的迎上了离月尘的目光,也算是直接承认了。 这个时候,一直被晾在一旁的墨珩终于抓住了机会找点存在感,“快些禀报,若是救好容华公主重重有赏!” 那位大夫看了墨珩一眼,才接着说道,“草民曾有幸知道这毒药,这毒药乃是前朝一善毒家族发明,这种奇毒名曰碧落散,中毒后三个时辰会毒发陷入昏迷状态,唯有在三日内找齐这碧落散的七七四十九味毒虫毒药才能有解救之法!” 这大夫一一说完,却并没有说具体的解救方法,墨珩再次开口,“既然如此,是否能找到解救方法?” 墨珩十分急切的开口,似乎已经忘了墨七夜的存在。 那大夫面色平静回到,“恕草民没有确切的解救之法,唯一可以一试的办法就是割腕放血,然后从容华公主的血液中找出那四十九种毒物,方能有一丝希望!” 一众的太医一听,纷纷大惊失色,如此办法...想要找出其中的毒物何其困难?简直就是希望渺茫! “方才...大夫说这毒是中毒之后三个时辰发作陷入昏迷?”墨七夜忽然开口。 那名老大夫立即回道,“回禀七皇叔,是!” 墨七夜微微勾了勾薄唇,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那么...容华公主是何时发作的?” 樱韶国的太医面面相觑,似乎略作思考了一会儿,其中一个才开口说道,“大约是今晨卯时左右,臣等才受命而来!” 墨七夜面色阴沉,却不语了。 一边的离月尘才朗声开口嘲讽道,“既然如此,那么也就是昨夜子时左右中的毒,又如何能与将军府小姐扯上干系?樱韶国的人既然就如此不分青红皂白的去回禀皇上将将军府小姐下狱?” “这...”一众的太医面面相觑,却说不出话来。 这毒是何种毒药他们看不出来,更别提判断容华公主的中毒时间了,而回禀皇上派人拿下将军府小姐也是太子手下随行的兰长卿的命令,与他们这些太医可没有关系啊! 墨珩听了这话先是一愣,才转头看向了墨七夜,见他脸色十分阴沉,敛眸咽了咽,结果再抬眸时,墨七夜竟然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了,就连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的身影也快踏出门口了,只留下墨珩一个人在原地愣怔了几秒,才回过神来。 此时那些大夫也要纷纷起身告退,而另一边樱韶国和菱韶国的太医仍然面面相觑,墨珩心里没来由的有些烦躁,立马语气十分不好的开口,“既然没有办法,那就按照方才那大夫的方法放血毒,若是救不了容华公主,你们就全都给她陪葬!” 说完这话,墨珩也拂袖离去。 留下一屋子的太医满头大汗,可有没有办法。 方才提出来那办法的大夫早就跟着七皇叔离开了,可这放血查毒一事说来简单,又谈何容易啊! 而墨七夜从房间出来,便见着院外的兰长卿和墨笙对坐,石桌上似乎还放着一壶仍冒着热气的茶水,桃花眸只稍作停留便离开了,那一抹冰冷的目光刺的兰长卿心底一痛。 墨七夜的身影离开,离月尘和离月裳也紧跟着离开,一众的大夫也不落下。 坐在兰长卿对面的墨笙捕捉到兰长卿眼底的痛色,冷淡的眸子微微一敛,“你既然早已经做出了抉择,便知早晚有一天会站在墨七夜的对面,而我...亦会站在你的对面。” 兰长卿的动作一顿,稍作片刻便像若无其事一般继续饮茶,“知道与否又如何,无论我如何做,都已经回不去了,不是吗?” 第三百四十九 僭越,剥去服制 其实当时在才子宴和樱凛会面那一次,他没想到会碰上邵灼华,更没想到墨七夜也会来,更甚者为了邵灼华想要自己的命。 后来拦住芜城的消息,帮助樱凛发起芜城的暴乱,更甚者…让这场瘟疫更加的凶猛。 他所做的一切,只是想让墨七夜先给自己写一封信,让他出手帮自己而已。 可也正是因为那一次和樱凛的合作,他不但没有让墨七夜向自己低头,反而将自己狠狠的从他身边推开了。 他和樱凛已经扯上了说不清的干系,而他和墨七夜却也已经真真正正的断了所有交情了。 他其实并不想这样的,并不想! 可是,他没有选择了,一切也都回不去了,从他答应和樱凛合作的那一刻起,不!是从他在才子宴上答应和樱凛见那一面起,他和墨七夜之间就如形同陌路一般了。 他原以为墨七夜就是墨七夜这辈子不会对任何一个女人有所不同,包括当初对待樱容华,他都不曾见墨七夜失了一点的分寸。 可直到邵灼华的出现,一切都变了,变得让他心生一种恐惧之感,墨七夜不应该为了任何一个女子自降身价,他应当是举世无双高高在上的! 也是在墨七夜不断的打破底线和计划的同时,他出手想让邵灼华离开。 却没想到到了最后,却将自己和墨七夜之间隔出了无法跨越的距离。 其实兰长卿有时经常会想,倘若没有邵灼华的出现,他应该会一直伴在墨七夜的身边帮助他走上风云大陆的顶尖,而他也帮助自己复壁药王谷曾经的荣光。 然而…一切都没有如果… 兰长卿回神,只觉得心里一片凉意。 墨笙从他脸上收回眸子,今日这一见,或许也是他和兰长卿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了。 毕竟,他们二人现在是敌对的阵营。 只是他心中难免心生可惜,所有人都能看清楚这墨七夜和邵灼华,也能看出来二人之间是如何的相配,却偏偏只有一个兰长卿不愿意承认事实。 或者说,他只是不愿意承认墨七夜爱上了一个女子而已…… 与此同时,京兆府尹内邵灼华被曲建的人引入了大牢里,曲建的身影便消失了,过了不知道多久,曲建带着京兆府尹一起来到了牢房中。 这京兆府尹邵灼华是见过一次的,那时…尚是琴试之前,墨珩为了让自己登门求他,使了手段将帝都的上等琴一扫而空,而她因此前去风月琴行借龙摇琴。 出来之时,恰巧碰上墨珩的人暗中查探,于是她计上心来,便让飞雪闹出了那么一件事,当时来主持公道的就是京兆府尹。 并且,还是自己几次出言为难,他才将太子的人收押带走。 “将军府小姐,别来无恙啊!”京兆府尹个子不高,体态也有些微胖,此时看着邵灼华完全没有半点卑躬的状态,相反还带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邵灼华杏眸冷冷一挑,“无恙的话,会来这京兆府尹的大牢?” 府尹大人面色一滞,立马接着笑眯眯的开口,“当日将军府小姐不是铁了心的让别人下狱,怎么如今换了自己就心生不快了?” “哦?府尹大人日理万机还能将当初的一点小事放在心上,灼华真是佩服啊!” 府尹大人一噎,不过他怎能不放在心上,当日他亲自关押了太子的侍卫,后面因此承受了太子殿下的怒火,若不是邵灼华给他挖坑,他可不至于那般! 邵灼华说道,“不过…当日那侍卫是欲行不轨,今日我到不知…究竟是犯了什么错!” 府尹大人嗤笑了一声,说道,“当日之事究竟如何且先不论,今日将军府小姐却是的的确确因为下谋害容华公主被捕,也是有皇帝的允准的,将军府小姐若是不想吃什么苦头,那么还是尽早认罪的好,这样…对你还是对本官都大好不过了!” “府尹大人…这是想…屈打成招?”邵灼华冷嗤了一声,小脸上是一片凉寒之色。 “屈打成招说不上,只是京兆府尹里数不过来的嘴硬之人,都是要尝一尝那些刑具才肯张口的!”府尹大人一双不大的眼睛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暗芒,无论如何,只要邵灼华认下了这罪,一切可就都好办了! 到时候无论容华公主的毒是否被查出来,又是何人是凶手,只要有邵灼华这一份认罪书,那么将军府就走到头了。 邵灼华却并不慌乱,微微勾唇说道,“府尹大人怕是认不得我身上这件衣服,你可仔细掂量掂量是否有资格对我动手!” 府尹大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邵灼华,这一套宫装的确华丽至极,可是在怎么着这一身衣服难不成还能是龙袍?竟然让他动不得手? 京兆府尹看了半天也没看出来一个所以然来,刚刚想开口,却听身旁的曲建说道,“府尹大人,将军府小姐身上这一套…是七王妃的朝服!发髻上的也是皇后和皇贵妃才有资格带的凤冠!” 曲建当日随同墨珩去接樱容华,在七王府门口见了邵灼华这一身装扮,才得知这一套乃是七王妃专属的朝服,这一品王妃的朝服,他们的确是动不得的。 更何况她头上那一顶价值连城的凤冠,还是后妃规格的凤冠。 京兆府尹听罢,眉头一皱,照这么说来,他竟然真的没有资格动她? 可是邵灼华人都已经入了京兆府尹,若是就这么当着她不管,若是万一容华公主那头出了什么差错,那么这一趟邵灼华可就白来了,他们什么收获都没有,没搬倒将军府,反而惹下了一个仇敌? 这可怎么算都不划算! 京兆府尹沉默了半晌,才似忽然想起什么一般,开口说道,“将军府小姐戴皇后规格的凤冠,实属僭越,现在就扒去她的王妃朝服!” 既然事已至此,他也已经没有回头路了,两者之中必须要得罪一个,那么他肯定是要为皇上卖命,听从太子的吩咐。 “这凤冠是七皇叔送给我的,府尹大人这一声僭越…意思是指七皇叔所行有差了?” 第三百五十章 褪下,大闹牢狱 这话一出,对面的京兆府尹和曲建二人顿时一愣,面面相觑,却没能说出来个所以然来。 二人的面色十分不好。 这么看来,七皇叔这个名号还是很好用的,不错不错,邵灼华勾了勾唇,看来以后她倒是可以多多搬出来墨七夜的名号了。 “胡言乱语!”京兆府尹似是半晌才回过神来,“本官何时有这个意思?七皇叔为人正直,这凤冠送给将军府小姐也是留作收藏,却没想到将军府小姐僭越竟然自行带在了头上,如此罪名,自然要严惩才可!” 邵灼华有些好笑的看着京兆府尹,“墨七夜和你说他送我凤冠是拿来干什么的了?我怎么竟然不知?” 京兆府尹被邵灼华看的有些不自在,老脸一红声音有些局促,“将军府小姐莫要信口雌黄,今日这服饰和凤冠自然要褪下!” “来人!给我将邵灼华身上的服制剥了!” 京兆府尹话落,身后的几个狱司立马听令上前。 这将军府小姐可真是个顶顶的绝世美人啊,这个活对于他们来说可是求之不得! 不过几人还没等靠近邵灼华,便被邵灼华冰冷的目光吓的一颤,顿时有些不敢靠前了。 “没用的废物,还不给本官上去!戴罪之身本就低下,改胆敢僭越更加情理不容!稍后一定要用大刑,让她开口认下自己的罪名!”京兆府尹厉声说道,“别说是你,就连将军府那九旬的糟老太婆也逃不掉!将军府算是走到头了!” 这话一落,邵灼华的眸光顿时一凛,带着彻骨的冰寒看向京兆府尹,不等那几人上前,邵灼华便一掌拍出去,连带京兆府尹都狠狠的摔了出去! 邵灼华又靠近了几步,跌坐在地上的几人立马防备的看向邵灼华,连连后退,邵灼华站定在几人跟前,杏眸瞟到牢房门口挂着的锁上,伸手将牢房的门关上,顺带将锁也锁上了。 随即坐到了牢房中的石桌旁,这间牢房倒还算干净中间一副桌椅,靠边有一张小床。 见邵灼华将自己锁在了牢房里,京兆府尹才惊恐未定的拍拍屁股起身,梗了梗脖子,开口说道,“你别以为将自己锁在里面本大人就动不了你,来人!去库房取钥匙!” 他今天还就不信了,在他这京兆府尹的大牢里,他还摆不平一个小丫头了不成! 另一边的曲建将府尹大人扶起身后看向了邵灼华,见她仍一脸淡然的坐在桌边,眸子一沉,总觉得今天这一趟他来的可能不妙啊! 府尹大人冷哼一声,转身拂袖而去,而曲建也紧跟着离开,几个狱司龇牙咧嘴的捂着胸口连忙跟上。 这牢房里,一下子就清净了不少。 邵灼华透过牢房壁上那一块小的可怜的窗户向外看了看,从方才离开将军府到现在大约也有快一个时辰了,相必墨笙和墨七夜几人早就到了驿站了。 若是樱容华的毒,他们都诊不出个所以然来,那么皇上绝对会拿自己先来刀给樱韶国一个交代。 不过她还是留了一手的,若是樱容华的毒当真难以解开,那么将军府会将她手中那颗鲛人珠奉上,不过这珠子现在在她的身上,就算是再不济她以此作要挟也可以出去看看樱容华的病情。 倘若真到了山穷水尽的一步,那么这颗珠子可就可惜了。 毕竟这个时候若是樱容华死在菱韶国,于她和墨七夜,还是于菱韶国都不是一个好的消息。 “姑娘你可真威武啊,连府尹大人都被你逼走了!不过…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等会…可就有你受得了!” 从另一间牢房里忽然传来一道声音,将正在思绪中的邵灼华打断。 邵灼华扭头,看见对面的牢房里坐着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年轻男子,正叼着一根稻草,看着邵灼华。 “哦?你好像很有经验?” 那男子将嘴里的草吐掉,然后凑近了门口,接着说道,“你这个牢房可是京兆府尹里最好的牢房,不过啊…也是换主儿换的最快的一个牢房,一般来到这里的,不过三天左右什么罪名都认下了,你这姑娘年纪不大,倒是挺厉害的,只是到了这里…你可就是那府尹大人案板上的鱼肉了!” 邵灼华听着那人说的话,不由得皱了皱眉,“顺天府尹的牢房里…经常有屈打成招吗?” 那人嗤笑了一下,“屈打成招算什么?打死了人…畏罪自杀的都不在少数呢!” 邵灼华的眉梢一挑,忽然来了兴致,“那你又是犯了什么罪呢?能被府尹关在这间牢房的隔壁,让你看着他们对别人屈打成招,却又迟迟不动你?” 那人眸子一转,回到了自己的座上,悠闲的开始抖脚,“那自然是因为他还用的上我!他们要靠我找到我大哥,自然不能动我!还想靠这些刑罚来震慑我,不过我可没那么容易吓到,毕竟也是刀尖上舔过血的人!” “那你的大哥又是何等人物?” 邵灼华接着问道,心里莫名有一种感觉,这个人身上或许有对她有用的东西。 “我大哥那可是个人物,当年上过战场,无论是武功还是才智都是响当当的人物!”那人脸上明显浮起了崇拜之色。 邵灼华杏眸一动,上过战场,那么八成就是十余年菱韶国和蓝韶国的交战了? “你大哥若是真如你口中所说,那么又怎么会放任你在牢里不管?” 那人的面色微微一怔,随即立马反驳道,“你休要胡言,我大哥是有难言之隐的!现在京兆府尹抓他,皇帝和丞相的人也在抓他!他自然要先保全自己为上!” 邵灼华的杏眸挑了挑,接着套他的话,“你大哥若是真上过战场,还会被这么多方追查?” “自然是上过的!我大哥当年可是邵远峰的部下!”那人立即开口,“邵远峰你知道吗?想来说了你也不知道,我大哥当年就是在邵将军麾下的!” 邵灼华的眸子眯了眯,这才正儿八经的看向那人,邵远峰可是她的父亲,她又怎么会不知道? 那么他口中的那个大哥… 第三百五十一章 发现,赵平下落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你大哥莫不是姓赵?” 那人立马再次抬头看向了邵灼华,有些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果然! 他口中那个大哥,就是将军府原来的赵管家,自从上一次运送假的黄金露出了狐狸尾巴,他便将将军府随行的下人都杀了一干二净,逃匿至今都没有消息! “我不仅知道他姓赵,还知道他叫赵平!曾经是将军府的管家!”邵灼华接着说道。 那人立马瞪大眼睛看向邵灼华,“你...你如何会知道我大哥!” “我不仅知道这些,我还十分了解你的那位大哥!”邵灼华别有深意的开口,杏眸里点点光亮潋滟,十分好看。 邵灼华顿了顿,似略作思考一般又接着开口,“我猜你那个大哥,现在肯定东躲西藏,逃的远远的了,你的生死恐怕他早就抛之脑后了!” 邵灼华轻扯唇角,似有几分嘲讽的说道。 那男子听了这话,立马涨红了脸,立即反驳道,“你胡说!我大哥聪明绝顶,懂得这时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早就藏身进京兆府尹了,待时机成熟就会将我带出去!” 邵灼华这才挑了挑眉,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弧度,怪不得她一直派人寻找,还让琴然的人也帮忙,却一直没有收获,原来那赵管家竟然藏身在京兆府尹! 那男子说完之后,立即意识到自己被邵灼华给诓骗了,咬牙说道,“你究竟是何人?为何要套我的话?” 邵灼华却敛眸不语,这个人在京兆府尹关了这么久都没有吐露一言半语也真是不容易,不过她怎么也没想到,今日在这京兆府尹里最大的收获竟然是找到了赵管家的下落。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的府尹大人和曲建也去而复返,看样子似乎是私下已经商量过什么了,随行的人在牢房中间摆上了椅子,府尹大人就坐在椅子上,一旁的刑具也一一陈列出来,这架势让人看着就生出几分怯意。 不过邵灼华倒是没有半分的害怕,而是看着府尹大人吩咐收下掏出了钥匙,并且将牢房的门打开。 “如今二小姐也不必端着了吧,直接开口说说这些刑具想要先试试哪一样呢?”府尹大人靠在椅子上,轻蔑的打量着邵灼华。 邵灼华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声,“我倒是想和府尹大人打一个赌,这些刑具用不到我的身上,反倒是府尹大人有机会试试!” 府尹大人的嘴角一僵,嘲讽的看着邵灼华冷嗤道,“看来二小姐还真是死到临头还要嘴硬啊!来人赶紧给我拿下她!” 有了方才邵灼华将好几个狱司都拍出了一丈之远,现下即使听了府尹大人的话也不敢贸然上前,府尹大人瞪了瞪这几个不中用的狱司,开口道,“曲将军亲自上前!” 曲建嘴角一抽,果然还是跑不掉。 不过他的品阶摆在这里,况且今日之事也都是府尹大人按照皇上吩咐决断,所以他自然只有听命的份。 不过曲建刚刚上前几步,邵灼华就轻飘飘的开口说道,“曲将军不是我的对手,若是想不开的话...就接着上前吧。” 邵灼华的语气平淡,就好像再说一句最普通平常的话一般,可偏偏就是这样,淡淡的威压却油然而生。 曲建的脚步当即就顿在了原地,他一点也不怀疑邵灼华的话。 别人不知道,可他一届武将,自然能看出来邵灼华的内力深厚。 见曲建顿在了原地,府尹大人咬了咬牙,眸光一狠,开口说道,“将常天带出来!” “大...大人说的是死牢里的...大块头常天?”身边的狱司立马惊恐的开口,这常天可是出了名的江洋大盗,身高九尺力大无穷,长的也十分粗犷,当时京兆府尹住他归案可是请了一直禁卫军损伤了十几人才将此人擒获的。 “没错,将常天带出来!”府尹大人又说了一遍。 曲建连忙开口,“府尹大人...这常天...不能放出来啊!” 府尹大人别开眸子,完全没将曲建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出言讥讽道,“曲将军自己不敢上前,连本官找其他人也不许了吗?” 曲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默默的退了下。 没过多久,一阵铁链在地上拖沓的声音传来,紧接着邵灼华看见了府尹大人口中的常天,那是一个极其高大魁梧的人,长相也十分粗犷,长长的头发和络腮胡子一看就是被关押了不是一日两日了,一双鹰眸十分凶狠的盯着周围的一切。 那好个常天被带到府尹大人的身边,府尹大人看了他一眼便收回了眸子,开口说道,“你一直以来不是想出去吗?今日本官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将那女子制服,本官就放了你出去!你说如何?” 常天一双犀利的眸子看向了对面牢房中的邵灼华,有一瞬的惊艳过后,只觉得有一丝莫名的熟悉感,不过他并没有多想,低声说道,“你说的是真的?” 府尹大人知道常天肯定会心动,于是接着说道,“自然是真的,不仅如此,本官还会给你一笔银子让你远走高飞!” 常天一双阴骘的眼睛眯了眯,“好,我答应你!给我解开手铐脚铐!” 府尹大人却说道,“这手铐可以给你解了,不过这脚铐...却还不行!” 常天眸子一转,颦眉催促道“那就给老子快点!” 府尹大人眉头一皱,向一边的狱司扬了扬下巴,示意让他将常天带到那间牢房里打开手铐,狱司将常天带进邵灼华的那间牢房中,便将他手上的手铐解了开,随即动作麻利的将房门扣上。 常天再次上下打量了一番邵灼华,扯嘴说道,“不知道你这小姑娘怎么惹了那个黑心的大人,竟让他连老子都搬了出来!不过这倒是和老子没什么关系,你也听他说了,只要我将你拿下他们便放了我走!所以...你这小姑娘也别怪老子辣手无情了!” 邵灼华倒是不慌不忙,“你既然知道他是个黑心的官,竟然还相信他说的话?” 常天愣了愣,是啊,他怎么将这一茬给忘在脑后了?京兆府尹那个老王八蛋说话能可信吗? 第三百五十二章 放走,京兆府大乱 “况且...若是我这么好对付,府尹大人会到了将你一个囚犯请出来的地步吗?” 邵灼华接着说道,其实她这么说倒不是因为她怕这个常天,只不过想起方才赵平那个弟弟说的话,再加上京兆府尹的行事作风,她心里倒是忽然生出了一个念头。 不知道若是整个京兆府尹都乱了,那么赵管家会不会换个藏身之地呢?不过无论他换是不还,借着这个京兆府尹大乱的机会,她都可以将赵平给揪出来。 邵灼华估量着,这个时间差不多墨七夜也该从驿站离开了,不知道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那常天明显被邵灼华的话吼住了,站在原地又细细打量了邵灼华一番,只觉得面前这个丫头身上的气息的确沉稳,倒像是一个武功高强的人,不过这么大的一个姑娘约么不过十五六岁,就算武功再高还能高到哪里去? “府尹大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你这姑娘说的话我就能信得了吗?再说...你一个十几岁的女娃,武功还能高到哪里去?” 邵灼华勾唇,面上浮起一抹淡笑,端的是一片云淡风轻的颜色,再次缓缓开口说道,“我的武功高不高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文远将军府的嫡出小姐,七皇叔的王妃,你觉得你想要的东西,是我能给你还是那黑心的府尹大人能给你?” “你是将军府的嫡出小姐?邵远峰的女儿?”常天一愣,只重复这一句问道。 “自然!”邵灼华挑眉应下。 常天的鹰眸一缩,似乎咽了咽口水,转头看了向了府尹大人。 他离这边不近,况且他们方才说话的声音不大,所以他们并不能听清他们所说的话,现下看见两人迟迟都不曾动手,立马不耐的开口,“你还在等什么?难不成不想出去了不成?” 常天转过头来接着看向邵灼华,见邵灼华唇角微弯,面上一片云淡风轻的颜色,仿佛眼下身处的地方并不是牢房。 那怪他方才就觉得邵灼华看着有些熟悉,原来她竟然是邵远峰的女儿,就凭这一点,他信她一回也无妨。 “你想怎么做?” 邵灼华杏眸转了转,似乎略作思考了一番才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将你的脚铐解开,你把那一串钥匙丢到个个牢房里,将所有的刑犯都放出来,把这大牢给搅个不得安生!如何?” 她倒也不是不知轻重,一来关在京兆府尹的人没有什么穷凶极恶的罪人,做多也就是像常天这般的江洋大盗,二来皇帝曾经有言,若是顾水漓生下了皇子就会大赦天下,顾水漓既然已经借种,那么无论她怀的是什么,生下来都一定是一个“皇子”了,她如今也只是替皇帝先将京兆府尹的罪人放出去而已! 常天一听,一双犀利的眸子里顿时像是燃起了不知名的火焰一般,灼灼的看着邵灼华,邵灼华这个提议,光是听一听就已经让他心潮澎湃了,不愧是邵远峰的女儿,有魄力! 见常天的表情邵灼华便知他已经心动了,于是也不在给他再作思考反悔的机会,于是从发髻上摸出了一根银针,“咻”的一下射在了常天脚踝上的脚铐上,迸射出了一点火星,那脚铐只是普通的铁制,虽然瞧着粗,却远没有邵灼华这套天山老人留下的银针来的珍贵,更何况邵灼华还使出了十成十得力道,所以那铁链瞬间就断了。 外面的府尹大人看邵灼华先出手,以为二人终于是要动手开大了,心下刚刚升起了兴奋,却见邵灼华一个暗器撇出去,常天脚上的脚铐竟然断了,顿时瞪大眼睛站起身来。 然而还不等府尹大人反应,邵灼华紧接着又出手一只银针,将二人牢房之上的锁链也打断了,常天转身,一双犀利的眸子危险的盯着府尹大人。 府尹大人顿时一惊,连连忙不迭的向后退去。 常天身影一闪,已经来到了另一边的狱司身旁,这名狱司手中拿着一个铁环,上面密密麻麻的都是整个牢房的钥匙,也不等那名狱司动作,常天便一记手刀将他劈晕了过去,立即将这一大串的钥匙接在了手中。 那府尹大人见状,立马结结巴巴的开口,“常天...这里可是京兆府尹!你要做什么?你可要想清楚!” 常天手里惦着钥匙,露出一个看着有些恐怖的笑容,连带着络腮胡子都颤了颤,“我要做什么?府尹大人倒是...猜猜看呢?” 邵灼华仍然坐在石椅上,绝美的小脸上漫不经心的看着那边的场景。 府尹大人连连后退,一旁的曲建也被拉着护在了他的身前,常天的武功果真是极好的,力气也是蛮横,几个狱司一起向他冲去,他却只一只手便毫不费力的将好几个人甩开,不过能看出来,他也并不想要这些人的命,一边将他们甩开也就没有在理会他们,而是将手中的钥匙丢进了各个牢房门里。 本来看着这边的情形就已经十分令人激动了,没想到常天竟然还将钥匙丢了进来,这些个被关着的犯人顿时就向发了疯一般的冲向门口,连忙用钥匙打开了房门,一下子整个牢房里一片混乱。 府尹大人的声音埋没在一众囚犯的狂笑中,身影也在曲建的护送下逃离出牢房,而牢房里确实一片混乱,这些个被关了不知道多久的人全都一窝蜂的向外冲去,整个牢房里只有邵灼华一人还淡定的坐在最里面的牢房中了。 常天临走时还看了一眼邵灼华,粗犷的脸上露出一个并不好看的笑容,。 牢房里所有的囚犯都被放了出来,整个京兆府尹也都陷入了一片混乱中,常天倒是没有急着逃出去,这牢房里还有几个他过去的兄弟,今天既然有这个机会,那么京兆府尹那小老儿的府邸他当然要好好逛逛。 整个京兆府尹里乱做了一团,下人见一群邋遢的囚犯冲出来,都忙不迭的自己逃命,而常天则带领着几个兄弟将京兆府尹洗劫一空,所有能找得到的金银财宝都被他搬了个干净。 第三百五十三章 惨状,洗劫而空 从前他就是这样从那些个黑心的官员府上盗取金银财宝的,如今虽然时隔很久了,却也并不生疏。 这些个逃出去的囚犯也知道若是从正堂的正门出去,外边不仅有驻守的捕快还是繁华的主街,所以没有一个从正门逃出去,而是纷纷翻墙,或者从牢房的后身逃出去... 而事实证明他们的选择都是对的,此时京兆府尹的大门前正被一群百姓围着,这些百姓自然是为了邵灼华的事情而来,共同请命京兆府尹放了将军府的二小姐。 像这种事情门前的捕快自然不敢随意的叨扰府尹大人,只不过这些百姓在这里僵持了许久仍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人越来越多,京兆府尹门口的鸣冤鼓一直敲响个不停,这捕快这才不得已进去通报。 然而过了前堂,来到后面想要通报之时,捕快却已经吓傻了眼,这整个京兆府尹如同被洗劫了一番一般,而且竟然不见一个人的身影,于是开始四下寻找无果之后也只能再次回到前堂门口。 墨七夜几人来到京兆府尹的时候,门口的百姓们仍然一片义愤填膺,愤愤的呼喊着释放将军府小姐! “七皇叔驾到!” 听见身后传来了声音,一众的百姓这才应声转身,见墨七夜正从马车上下来,一身亘古不变的黑色蟒袍,如画的眉目中端的是沉稳和与生俱来的贵气。 “七皇叔千岁千岁千千岁!” 墨七夜只开口说了一句,“起来吧!” 一众的百姓们听言起身互相看了看,这七皇叔如今来京兆府尹,自然是为了将军府小姐的事情前来的,他们都相信将军府小姐不会做那等事情,七皇叔也定然是还给将军府小姐一个清白的。 墨七夜身后紧随而来的是离月尘和离月裳,百姓中也是有遥遥见过二人的,所以自然是认得二人。 “现下七皇叔和离族少主都亲自前来了,定然会还将军府小姐一个清白!” “对!我们相信将军府小姐!她几次开设义诊堂为我们这些贫苦百姓,自然不会做那等龌龊的事情!” 墨七夜走上京兆府尹门前的台阶上,看向了下边的一众百姓,缓缓沉声开口,“本王今日前来京兆府尹就是还给王妃一个清白!方才从驿站过来,太医已经诊治出结果容华公主是昨夜子时才中了毒,所以同王妃没有半点关系!” 底下的百姓们听了这话,立马面色露出了欣喜,他们就说将军府小姐是清白的,如今已经有了证据,京兆府尹自然不能再关押将军府小姐! 墨七夜说罢,便踏进京兆府尹,门口守着的捕快自然也不敢出声。 离月尘见状,自然也是跟了上去。 结果几人一进了正堂的后院,里面横七竖八的倒着各种杂乱的东西,仿佛刚刚遭了贼被洗劫而空一样。 离月尘顿时怔了怔,咽了咽口水,才转头有些敬佩的看向墨七夜,“这不会…都是邵灼华做的吧?真不愧是…邵灼华了!” 离月裳也扫视了一圈四周,小脸上浮起一丝的笑意,这倒像是他们离族中人的作风! 墨七夜不语,一双桃花眸打量着四周,却都没有感觉到半点的邵灼华的气息。 “那边!应该是…书房!那里有人!”离月裳修习的是乾坤凤华,对万物的感知远远要更灵敏的许多,当即就感受到了另一边的一个房间里有人的气息。 墨七夜和离月尘顺着离月裳指去的方向上前,推开屋子,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这时,离月裳美眸一眯,抽出了龙蛇鞭对着墙壁跟前的书架狠狠一挥,那书架倒了之后,就出现了一个暗门。 离月裳也不犹豫,立马便顺着暗门进去,墨七夜和离月尘二人也跟了上去。 暗门里面是一条窄窄的小路,一直延伸到底,几人才见到微微的光亮,里面坐着的几人正是京兆府尹和曲将军,再加上几个狱卒捕快。 几人听到来人的声音,立马紧张了起来,却万万没想到进来的会是墨七夜。 府尹大人顿时愣在了原地。 “怎么?府尹大人认不得本王了?”墨七夜冷声开口。 “参…参见七皇叔!七皇叔千岁!”府尹大人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跪下身子叩首行礼。 墨七夜似是并不想和他多言,桃花眸冷冷一挑,声音寒彻入骨,“太医已经已经查明容华公主是昨夜子时才中了毒,和将军府小姐并无关系,府尹大人是不是…可以放了本王的王妃了?” “这…” 府尹大人万万没想到墨七夜最先开口说的竟然是这些,太医竟然找出了容华公主中毒的时间?这怎么可能? 不是应该万无一失的么?怎么又会这样? “府尹大人这是没有将本王的话放在眼里?”墨七夜桃花眸一转,凉凉的落在府尹大人的身上。 “下…下官不敢,只是方才京兆府尹发生暴乱,下官是心神未定,所以一时才没有回过神来!”府尹大人连忙开口说道,“不过方才这一场暴乱太过激烈,下官不知将军府小姐现在还在不在牢房,下官…这就派人前去牢房看看!” 说起这动乱,还是拜邵灼华所赐! 府尹大人想起了方才邵灼华和常天久久都不动手,似乎是嘀咕了些什么,然后一出手竟然就将常天的脚铐给解了! 可眼下七皇叔既然已经来了,那么久代表外面的那些个囚犯也被制服了! 京兆府尹说罢,便派了一个狱卒出去查探一下,毕竟他自己的小命是更重要的! 那狱卒出去在院子里四下查探了一番,然后前去牢房里看了看,发现整个牢房里只有邵灼华一人端坐在里面,便立马回去复命。 墨七夜几人听了那狱卒的话,立马向府尹大人开口,“带路!” 京兆府尹咽了咽,虽然心有余悸,可七皇叔和离族少主都在里,他怎么好脱说不去呢?于是也只能在前头带路。 一出去看见书房里的惨状,和院子里破落的场景,府尹大人不免有些心痛,他堂堂京兆府尹大人,何时受过这等委屈?今天这一笔账,他迟早给讨回来! 第三百五十四章 前来,府尹威胁 墨七夜和离月尘几人在京兆府尹的带领下来到了牢房中,彼时的牢房里已经大敞四开,每一扇门都被撞开了。 整个牢房里好像空无一人一般寂静,一直到走到最里面,才见到那一身蓝色宫装坐在石桌前,云淡风轻的盯着门口处。 墨七夜虽知道邵灼华不会受什么委屈,可还是不免心里有些担心,现在亲眼见着邵灼华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灼华!” 邵灼华心里估量着的时间倒是和墨七夜来的时间几乎差不多,见身后的离月尘和离月裳也跟了来,开口问道,“怎么样了?” “樱容华中的是碧落散,毒发三个时辰,自然扯不到你的身上!”墨七夜这话说给邵灼华,却也是说给京兆府尹听的。 京兆府尹听了这话,额间冷汗直流。 邵灼华的眸光闪了闪,这么看来倒是不用她麻烦了,更不用她浪费那一颗宝贵的鲛人珠了。 “可是…方才府尹大人说…我有没有罪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进了京兆府尹,任何罪名我都只有认的份儿!”邵灼华微微侧首,看向了京兆府尹,意味深长的道。 “哦?京兆府尹好大的官威啊!”墨七夜闻言凉凉的开口。 京兆府尹汗颜,连忙跪倒在地上结结巴巴的开口,“下…下官不敢…” “你不敢?”邵灼华又道,“你方才不是要将这牢房里的刑法都给我试一个遍,好看看我能不能听话认罪吗?” 京兆府尹整个上身紧紧的扣在地上,浑身不住的哆嗦,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底下,心里哀嚎道,姑奶奶,你可不要再说了! 离月裳当即就抽出了龙蛇鞭,一鞭子挥打到京兆府尹的身上,响起一声杀猪般的嚎叫。 “这小小的京兆府尹竟然敢对七王妃动用私刑,本小主倒要看看…府尹大人是多大的官威!” 那府尹大人连连后退,惊恐的看着离月裳,立马躲到了曲建的身后。 邵灼华上前了一步,伸手制住了离月裳,以她的身份对菱韶国官员贸然出手,很容易被人拿来做文章。 “府尹大人为何这么害怕了?”邵灼华轻笑着开口,面上是一片和悦的温柔之色。 但越是这样,府尹大人越是止不住的颤抖,只觉得邵灼华写个女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下官知罪…下官知罪…” 京兆府尹连连的说道,如今整个京兆府尹内人都跑了个干净,而七皇叔在这里,以七皇叔暴戾冷酷的名声,他的安全岌岌可危。 丞相大人何时来救他!进宫请求援救的人又何时回来啊! “府尹大人何罪之有?哦…若是说有罪…府尹大人不是说我擅自戴了皇后品阶的凤冠是僭越吗?还口口声声要将我身上的贵妃服制褪去?现在当着七皇叔的面,府尹大人可以堂堂正正的定我的罪了!” 邵灼华清悦的声音在牢房里听的清清楚楚。 京兆府尹偷偷瞥了一眼七皇叔,只见到墨七夜一双幽深的桃花眸里死一片的寂静,像是带着冰碴一般直直的落在自己的身上,禁不住咽了咽,立即颤抖着开口,“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还请七皇叔绕过下官愚钝之罪!” “好个府尹大人,本王记住了!”墨七夜扯了扯唇角,冷声开口。 京兆府尹大惊,现下却也回了神智,皇上派来的人马上就到了,七皇叔不能贸然对自己出手!更何况今日的暴乱可都是拜邵灼华所赐! 想罢,京兆府尹咽了咽,立即开口解释道: “七皇叔饶命啊,下官只是一时听信谗言,以为将军府小姐是为了自己狡辩,才会如此口不择言的说出那些话!如今下官的牢房也已经毁于一旦,稍等皇上派来镇压的人便会来到,到时候查起牢房暴乱下官恐会伤及小姐!现下真相大白,将军府小姐是清白之身,下官即刻亲自恭送小姐回府” 京兆府尹这话就差明着告诉几人,若是他们咄咄逼人,那么等一会儿皇帝派的人来,这监狱暴乱可和邵灼华脱不了干系,不如现在离开,放他一马,而他也不会再追究监狱暴乱的原由。 本来墨七夜也想带着邵灼华离开了,听见京兆府尹这番带着威胁的话,顿时浮起了一丝冷笑,“府尹大人是在提醒本王,应当在皇帝的人来之前将你发落了,还是觉得本王不敢在皇帝的人面前动你?” 京兆府尹听了墨七夜的话,顿时身子一抖,却又看向了邵灼华,只希望她能开口息事宁人。 毕竟邵灼华可是促成了这一场监狱的暴乱! 他不怀疑墨七夜的手段,也不怀疑墨七夜可以毫不犹豫的将他发落了,所以他唯一的希望就是邵灼华。 邵灼华只觉得京兆府尹有些好笑,“府尹大人看我做什么?府尹大人自己将刑犯放出来,却没能将他控制住,造成了京兆府尹的暴乱,况且私自放出刑犯斗殴,这个做法若是传到皇帝耳朵里,不知道皇帝又会如何处置府尹大人?” 离月尘在一旁看戏,起先还觉得这京兆府尹只是个畏缩的小人物,没想到竟然还敢反过来威胁墨七夜和邵灼华。 如果不是墨七夜在这里,他还真想给这个府尹大人鼓鼓掌,真是太胆子大的可以! 京兆府尹听了邵灼华的话,立马瞪大眼睛。 随即又听着邵灼华开口,“曲将军说呢?” 突然被叫到的曲建一愣,低眸看了看邵灼华和墨七夜,又转头看了看京兆府尹,还是低头说道,“将军府小姐说的是!” 许是离月尘实在看不下去京兆府尹那副嘴脸了,才开口说道,“灼华还是快些回府吧,无端为着这个人耽误时间,将军府上还有人担心着你,外面百姓也纷纷包围着京兆府尹,齐齐为你请命呢!” 邵灼华的杏眸一挑,“请命?” “不错,外面有不少百姓都为你请命,让京兆府尹放将军府小姐出来!”墨七夜说道。 京兆府尹跌坐在地上,怪不得半天都没有动静,怪不得那些囚犯翻墙逃跑!原来外面竟然被那些刁民围住了!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 第三百五十五章 住下,计划钓鱼 偌大的京兆府尹,竟然被囚犯和刁民内外夹击,害得他只能躲在暗房里!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浮起一道沉思,然后开口说道,“那烦请七皇叔和离少主替我回将军府报个平安,京兆府尹如今大乱,我作为戴罪之身自然没有贸然离开的道理!” 本来她就犹豫该以如何借口查清京兆府尹上下,找出赵管家的下落,现下离月尘一说,她倒是有了打算。 京兆府尹此人为官,相必在他手底下的冤假错案不会少,外面有百姓施压,牢房大乱犯人纷纷越狱,头顶上又有皇帝的严查,趁着这个机会将京兆府尹查个底朝天才好。 其实这个官职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毕竟掌管着帝都所有大大小小的案子,借着这个机会换成墨七夜的人,或许对他更有利的多。 墨七夜桃花眸一挑,看见邵灼华眸中的思绪,二人眸光对视,只片刻他就能将邵灼华的心思猜了个七八分。 既然邵灼华开口,那么将京兆府尹大换血也不错。 “王妃如此为了京兆府尹着想,相必府尹大人定然感动至极,既然如此,那府尹大人便收拾出一个房间,好生伺候着王妃,若是再出什么差池,那府尹大人的可要护紧自己的项上人头了!” 墨七夜沉声开口吩咐道。 京兆府尹来不及反驳,将军府小姐这好端端的不回去,非要留下来又是什么缘故? 可无论如何,七皇叔已然下了吩咐,他断然也没有违抗的余地。 京兆府尹咬了咬牙,只得应下。 离月尘和离月裳不懂墨七夜色邵灼华究竟有了什么打算,不过见二人如商量好的一般,自然也就不再多问了。 京兆府尹听命退下,纵然不情愿,我只能吩咐身边的人给邵灼华收拾出一间房间。 这个时候派出去求援的人方才回来,如今黄花菜都已经凉了,还有什么用!府尹大人看他就气不打一处来,立刻下令今天外逃的下人和捕快统统杖责五十。 另外又吩咐了人带着增援的人手搜捕全城,抓捕所有出逃的囚犯。 离月尘和离月裳见到邵灼华安全无恙,也就放心离开了京兆府尹。 而邵灼华和墨七夜又说了一些事情,一个是将赵管家的事情和自己的计划都和墨七夜说了,经过这一次的暴乱,虽不知道赵管家会否继续留在京兆府尹,不过邵灼华心里有种莫名的直觉,总觉得以赵管家的心思,八成是会接着藏身与此,毕竟若是冒险逃出去外面可全是追捕囚犯的捕快,自然是要更危险的多。 所以,她留下来主要就是引赵管家上钩。 从他当日将将军府随行的人都杀了个一干二净就知道,他是个脾气暴躁锱铢必报的人,若是知道她就留在这京兆府尹,那么八成会冒险来杀她。 二来就是将樱容华的事情讨论了一二,樱容华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死的,就是皇帝也绝对不会让她死,所以必会全力的让太医救治樱容华。 墨七夜将樱容华所中的毒和唯一有望的解毒方法都一一和邵灼华说了,听到碧落散三个字,邵灼华顿时心里一紧,这个放血寻药的办法的确是唯一的办法,只是过程实在不易。 而唯一最简单的办法就是她手中那个鲛人珠,这东西虽然对她已经没用,可到底也是十分珍贵的,若是就这么奉上,她心里自然不会高兴,所以邵灼华也琢磨着该如何将它的作用发挥到最大。 毕竟她可不是轻易吃亏的人。 和墨七夜将所有的事情谈完,墨七夜便离开了京兆府尹,不过走时又留下了神月神星二人,京兆府尹个邵灼华腾出来一个房间,有神月神星二位大人在,他怎么敢对邵灼华半分不敬? 况且皇上派来的人也已经传话,将军府小姐与这一次容华公主的中毒一案并无关系,至于囚犯一事...他也只能将打碎了的牙往肚子里咽,所以无论如何京兆府尹都没有动邵灼华的理由。 接下来邵灼华一连早京兆府尹住了几天,府尹大人也只能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还不能又半点的怨言,只是这些日子可苦了京兆府尹的大门,日日都有百姓过来丢烂菜叶子和臭鸡蛋。 这些个刁民也不知是从哪里听说的,说府尹大人想要屈打成招,将军府小姐在京兆府尹里受了私刑,眼下身受重伤,若不是七皇叔及时赶到恐怕将军府小姐就小命不保了,这几日迟迟不出京兆府尹就是因为受了重伤不便行动。 听了这传言京兆府尹简直像吞了苍蝇一般难受,明明邵灼华将常天放走,又引起了牢房了的暴乱,害得他被皇帝狠狠训斥了一番,如今在京兆府尹好吃好喝的供着,外面的百姓反倒说自己伤了邵灼华所以日日来扔烂菜叶? 这简直...没有天理! 京兆府尹日日去探望好几回邵灼华,无论是明着说还是暗着说,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次,送她回将军府,可这邵灼华无论怎么着都是不为所动啊! 直到邵灼华被他扰的不厌其烦,才冷冷的回道,“怎么?、当初不是府尹大人千方百计的请我前来吗?现在又要请我离开,我是大人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吗?” 京兆府尹心里哀嚎,可偏偏又没有半点的法子。 直到这五天的晚上,下人照常送来饭菜,请邵灼华用晚膳,邵灼华只看了看那菜的色泽就知道有些不对,不过却还是如没事人一样照常的用膳。 用过膳之后,邵灼华出去院子里转了一圈,下人将饭菜撤了下去,其中两个留下来收拾房间。 邵灼华回来的时候,两个人仍然在打扫,于是便吩咐了一句,“你们下去吧,我有些困倦了,想要休息一会而!” 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便躬身退下了。 邵灼华躺在床上,也很快的闭上了眼睛,将呼吸调整成均匀,然后静静等着鱼儿上钩。 果然没过了多久,房间的门就被推开了,来人似乎故意放轻了脚步声,然后故意将一边的水盆弄出了一点的响声,见床上的人没动静才向床边走去。 第三百五十六章 上钩,赔一个公主 走在前面的那人看见躺在床上的邵灼华,毫不犹豫的掏出了随身的匕首,狠狠的向邵灼华刺去,而此时床上的人却忽的睁开了眼睛,一个翻身闪到了床里面。 那人一惊,没想到邵灼华居然还没有睡过去,不过事已至此...自然断没有就这么离开的道理,所以手中的匕首一转接着向邵灼华挥去。 邵灼华的眸光一紧,手中几枚银针“咻”的一声飞快的射了出去。 与此同时,无数道身影从窗外跳进来,将两人团团围住,赵平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中了邵灼华的计。 “好久不见,赵管家!” 此时邵灼华已经坐在床了边,小脸上目不转睛的看向二人。 赵平身子一僵,随后便摘下了蒙面,露出的却是一张完全陌生的脸,“将军府小姐莫不是认错人了?我可不是你口中的赵管家!” 邵灼华轻笑了一下,倒也不反驳,开口说道,“那么不知我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阁下,竟然让阁下如此费劲心机来杀我?” 赵平眯了眯眸子,说道,“小姐如今碍了谁的眼,难道连自己都不自知吗?” 邵灼华勾唇,看来这是要往京兆府尹的身上甩了? 看来这府尹大人还真是招了不少的仇恨,这个时候...赵平竟然还想着拉他下水。 邵灼华似是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不过你是谁派来的倒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既然向杀我,那么我是从来不会给你第二次机会的!” 赵平攥了攥拳,升起了浓浓的防备之色,“你要做什么?” 邵灼华有些好笑的看着赵平,“难不成你以为...我会放你离开不成?” 赵平眉头一紧,不说话了,身边另一个人见状,立马将他护在了身后,扬出了一道白色的粉末,出声喊道,“大哥你快走!” 赵平听见他的声音,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当即便想窗户的方向闪去,不过邵灼华却是不给他一点逃跑的机会,立马闪身到他的身边,一掌将赵平的身子打落在地上。 赵平还来不及惊讶为什么邵灼华的功夫如此高深了,就已经被一圈侍卫再次团团围住,神月手中的宝剑横在他的脖子上。 邵灼华勾唇冷哼了一声,“本来我以为你是将军府的旧任管家赵平,还能看在祖母的份上饶过你一二,可你既然不是...也就没有放过你的理由了。” 话落,邵灼华似是嘲讽一笑,“神月神星,将他带下去先审讯一番,看看他肯不肯吐出背后的主使!” “是!王妃!” 神月神星应了一声,立马将赵平和另一个人押了下去,他们对审讯一事可是经验十足,就没有他们七星卫问不出来的人。 屋子里的暗卫纷纷退下,一下子显得有些寂静。 外面的天色也已经入夜,邵灼华向外边看了一眼,既然赵平落网,墨七夜那边搜罗的东西也该差不多了,明天也该回将军府了,三日后就是大姐和王翊白大婚之日,这些事情可不能耽搁这一场婚事。 这一夜邵灼华的睡眠极浅,一是因为骤然换了地方,这些日子她都有些不习惯,二来是因为墨七夜不在,她入睡都没那么踏实了。 不过第二天一早邵灼华醒来的时候,墨七夜就已经来了,看样子是昨晚并没有睡好的样子,眼底带着淡淡的青色,身上似乎还带着微微凉意,仿佛...昨天晚上一夜未归一般。 墨七夜爬上了床在邵灼华的身边躺了下来,邵灼华刚想起身却又被墨七夜按住,拉进了怀里,低低的说了一句,“天色还早,再陪我睡一会儿!” 邵灼华见他脸上是浓浓的疲倦之色,也没再挣扎,任他抱着自己,二人又静静的躺了一会儿,过了一会儿,墨七夜缓缓的睁开眼睛,看见怀中的小人儿,幽深的桃花眸闪过一道暗色,“看来我又要将娶你进门的进程安排的更快一些了,不然...本王可不知道什么时候把持不住了!” 邵灼华的俏脸微微一红,立即向推开墨七夜,墨七夜却趁机抓住了她素白的葇夷,放在唇边轻轻一吻,然后开口说道,“樱容华的碧落散兰长卿其实有救之法!” 邵灼华杏眸一眨,不过却好像并没有多么疑惑,开口说道,“兰长卿乃是药王谷传人,能够解这毒倒也不奇怪,只是兰长卿迟迟不肯出手...是因为我?” 墨七夜眸光深色,点了点头。 “他又如何能够确定我有解毒的办法?”邵灼华问道。 墨七夜沉吟了片刻,才开口说道,“他知道你身上有一颗鲛人珠,不过...就算没有鲛人珠,你能将芜城的瘟疫迎刃而解,这碧落散也应该难不倒你!” 邵灼华敛眸,盯着墨七夜下颌好看的弧线出声,“或者说他根本不想出手,以此...来获取什么?”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动,“果然瞒不过你,探子发来密报,说容华公主在樱韶国若是出了什么事情,樱韶国便即刻发兵南下,除非菱韶国能还樱韶国一个完整无缺的公主!” 还?若是樱容华真的无力回天了,那么樱韶国又该如何还他们一个公主? “这“还”又该如何还?” 墨七夜皱了皱眉,身上明显升起了一丝冷然,“樱凛修书皇帝,要加封天华郡主为公主,和亲樱韶国!” 这天华郡主不正是她自己!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眯,“樱凛竟然肯连自己亲生妹妹都舍弃?” “樱凛的母后当年是夺了樱容华母妃的后位,后来樱容华的母妃曾经下毒暗害过皇后,只不过皇后善良,没有追究此事,樱凛对待自己这个妹妹,实际上确实没什么感情,更何况那玉菩萨一向冷心冷情,如此也是正常。”墨七夜说起樱凛的时候,脸上的寒意不言而喻,都已经到了现在,樱凛竟然还不肯放弃。 樱凛母后的事情,捎着话也听过一二,据说樱容华的母妃本才是皇后,一直到樱凛的母后凭空出现,樱韶国的皇帝立马就废后重立了。 并且有传言这位皇后似乎还有些“不正常”,从小对樱凛都不闻不问,至于是哪里不正常,外界便不得而知了...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交代,当年秘辛 至于樱韶国的皇帝,很早便无心朝政,早在樱凛不到十岁就将樱韶国上下内务交给樱凛了,这樱韶国自然有不服气的人,所以大大小小的叛乱不在少数,可却都被樱凛以铁血手腕一一镇压了,最后一场叛乱也就是墨七夜为报恩情护送樱容华回京的时候,自那以后一直到现在樱韶国都是一片的安宁了。 一个十岁不到的孩子便开始运筹帷幄,而自己的父皇母后却不管不问,樱凛的性子,大抵也是这般从小培养起来的。 只是她真的不知,樱凛一而再再而三的这般究竟是为了什么,难道就仅仅因为那所谓的天命和箴言吗?不!邵灼华相信绝对不仅仅是这样,还是说只是因为她和墨七夜在一起了? 樱凛那般冷心冷情的人,邵灼华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寥寥几面就对自己情根深种。 墨七夜抓了抓邵灼华的手,声音十分温柔,“好了,起来吧,也该去看看那个赵管家了!” 邵灼华点点头,昨天将他交给神月神星审讯,不知今天会不会吐出一些东西。 其实别的不重要,邵灼华只是想知道,赵平当初在母亲的身上动手脚,究竟只是他自己想要害母亲,还是受了别人的指使? 毕竟当年若不是他施手害母亲,那么母亲也就不会难产,自己也会顺利出生,后来母亲为了救自己才耗尽所有精力早早衰竭而亡,赵管家无疑是害死母亲的凶手。 那么这一切...究竟和那个蒙面人有没有关系? 邵灼华和墨七夜简单的收拾过后,用了早膳,便来到了赵平所在的那个房间,此时的他明显比昨天虚弱了不少,身上还有几处伤口,想必应该是审问时弄出来的。 “赵管家还不肯说吗?” 赵平听到邵灼华的声音,立马“唰”一下睁开了双眼,见邵灼华啊看着自己,有些愤恨不甘的开口,“你早就知道我是赵平了吧!” 邵灼华轻扯了下唇角,“不然...我为何要留宿京兆府尹?” 赵平满含恨意的眸子紧紧眯了眯,“你要如何才能放过我?” “你瞪着我也没用,你将自己知道的所有事情原原本本的说出来...或许我会稍作考虑!” 邵灼华不轻不重的说道,声音听起来不带一丝波澜,可是没人知道此刻她的心底还是有些紧张的,事关父母当年的真相,她自然不能不放在心上。 赵平又看了看一边的墨七夜,和昨天晚上一直在审讯自己的神月神星二人,此刻他早就已经穷途末路,为那些人守秘密还不如给自己换一命! “好!我说!” 赵平下了决心,于是开口说道,“几个月前运送黄金出城,当时将军府给了我一笔银子,并许诺我事成之后还会有更丰厚的奖励,我这才鬼迷心窍答应了帮助他们,不过丞相府的人却趁机将将军府随行的人都杀光了,我怕没办法交代这才逃走,谁知道丞相府不仅没有给我接下来的报酬,还一直派人追杀,我这才辗转易容藏身在京兆府尹的。” 赵平干脆将那日之事全都甩给了丞相府,反正邵灼华也不知道真相如何,只要他认下来,那么她也只有相信的份。 然而邵灼华听了赵平的话,却冷笑了一声,“神月神星,接着打!打到他肯说实话为止!” 神月神星听令,毫不犹豫的抽出了一边的鞭子。 赵平大惊,立马说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了!” 邵灼华冷笑道,“赵管家不要把别人当成傻子,当日城外的现场我亲自去过,你留下了什么痕迹自己都不知道?” 听见邵灼华这话,赵平身子一颤,当日杀了那些人,他的确没有做什么掩饰,那么留下了什么线索也不是不可能,这么看来邵灼华是真的查到了什么? 赵平咬了咬牙,这才又说道,“没错,是我杀了将军府随行的人!可也只是为了自保!” 自保?真是笑话!那些人死之前都中了迷药,他想逃根本就不需要赶紧杀绝,什么自保也不过是随便扯的一个由头罢了。 并且,她当日的确是去过现场,可除了尸体死之前中了迷药以外,并没有什么真的能用得上的线索,她也只是一直猜测是赵平所为而已,方才也只是诈了他一下,却没想到他这般做贼心虚,才会如此这么快的改口。 不过他既然承认了,那么这件事也算真相大白了。 只是... “那么当年父亲的死和最后之战的大败,赵管家难道没有什么想要说的吗?”邵灼华却并不打算放过他,而是接着问道。 赵平的眸光一震,“你...” “赵管家最好仔细思考一下要如何说,若是如方才一般的话...我就不会再给你第二次的机会了!”邵灼华的声音清冷入骨,一双杏眸盯着赵平。 赵平只觉得邵灼华的目光仿佛要将自己看了个透彻,好像在邵灼华的面前...自己已经没有任何秘密可言,那样一双洞彻人心的眸子,让人不敢直视哪怕是片刻。 这是第二次,赵平觉得一个人是如此的可怕。 赵平的眼神开始幽深起来,似乎在回想着记忆里故意被他尘封许久的事情。 “当年...是皇帝身边的龙卫军之一找到了我,让我将邵远峰的作战机密盗取,而蓝韶国不知是如何拿到了这一份机密,这才使得最后一场仗一败涂地,当年皇帝认为邵远峰功高盖主,大大小小的战役胜了不知道多少场,甚至从无败绩,就连菱韶国的百姓也将他看成是菱韶国的守护神,也是那个时候...皇帝发现了将军府世代守护的秘密,所以皇帝坐不住了,不能放任邵远峰再这么壮大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邵灼华的小手紧紧攥了攥,果然和她猜想的一般无二,父亲一生都无败绩,却只一场仗就输的一败涂地,还因此送命,这件事怎么可能会如此简单。 皇帝不惜舍弃几座城池,和当时尚才只有十几岁的夜云辙合作,就为了杀掉自己的臣子! 将军府中留下了不少父亲的手书,她能看出来她的父亲是如何一个一心报国壮志凌云的人! 第三百五十八章 不配,说出真相 可就是这样一个一心报效国家的男儿,竟然被自己一直以来视为挚友仰赖并且信任的天子给设计杀害,甚至为了杀他,不惜费了那么大的代价! 这当真是个可笑至极的故事! 父亲,你所为之付出效劳的那个君主,他根本不配! 更甚至这些年来,有无数的人说邵远峰配不上不败战神这个称号,因为他的最后一战输了一败涂地。 邵灼华忍住了眸中涌出的酸涩,方才赵平说真正让皇帝下杀手的原因是他发现了将军府世代守护的秘密,将军府世代守护的秘密也就是先前祖母同她讲过的边境七十万护国守军,皇帝太过忌惮父亲才会迫不及待的下手置他于死地。 那么,从这一刻起,她会拼尽全力将皇帝所在意的这个龙位夺走,也为了给父亲正名!父亲的一生极为短暂可却极其耀眼璀璨,她身为他的女儿...绝对不允许他的身上一直背着那个“一败涂地”的称号! 这时,一直站在邵灼华身旁的墨七夜悄无声息的握住了邵灼华的手,虽然手掌传来的是微微的凉意,可是邵灼华还是能感觉到墨七夜想传递给她的什么,大约是他会一直在自己的身边。 邵灼华握住他的手,想告诉他自己没有那么脆弱,接着转头对赵平说道,“那么...赵管家当日又是如何出手暗害母亲的?” 如果说方才赵平只是惊讶于邵灼华怎么会那么聪明,能够洞察到当年的真相,那么这一刻赵平怎么也不敢相信她竟然连离清歌的事情都能查到蛛丝马迹。 不,不可能!当年他做的悄无声息,天衣无缝,就连当年将军府的那么多人也没有一个能查出一点痕迹,邵灼华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想不通邵灼华是如何得知的,因为若不是邵灼华在幻阵中回到了当年的光景,无论是从哪里查起也查不出来当年母亲难产竟然和赵管家有关系。 邵灼华见他迟迟不肯开口,嘲讽道,“赵管家真觉得自己做的所有事情都可以瞒天过海吗?” 赵平身子一颤,立马回过神来,十分惊恐的抬头看向邵灼华,“你...你是怎么知道?” “赵管家不用关心我是如何知道的,只需要知道,眼下...你除了说出真相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邵灼华道。 “当年...” 邵灼华的目光太过犀利,让赵平不自觉的想要躲闪。 “当年...夫人难产的确是受我所害!可我真的没有故意要害死她的意思!”赵平有些失神的说道,“当年夫人看出我心术不正,所以私底下找了我两次,也是在第二次她中找过我之后,我因为心里害怕又愤怒,所以去了酒坊,结果...喝了个大醉第二天一醒来就是再一个陌生的地方。” “那个人…和我说,若是夫人顺利生下孩子,那么日后将军府不会有我半点容身之处,他给了我那一瓶药,又安排了一个产婆,却没想到那一日邵远峰竟然不远万里赶了回来,最后...你还是顺利出生了!” 邵灼华小脸上勾起一道浓浓的嘲讽之色,顺利出生?若是娘亲不是离族的人,不会那逆天的秘术,那么她连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机会都没有! 而母亲因此送了自己的命。 她这一条命,是母亲舍命换来的! 接下来邵灼华没有再问赵平任何问题,他所说的那个人她心里早就有了分晓,至于其他别的...赵平也不会再知道什么了,若是他真的知道,想必那蒙面人也不会任他活了十几年,所以接下来再问什么都是徒劳无功了。 至于赵平,邵灼华将他交给了墨七夜的人,他实话实说承认了所有的事情,那么能绕过他一命吗? 答案当然是不能,他或许不是这其中的主谋,但却是的的确确的将父母间接害死,且别的不说...就说他当日杀了将军府一行十几个人,邵灼华也断然不能放过他。 赵平的事情既然处理完了,那么邵灼华自然也没有继续呆在京兆府尹的缘由了。 不过邵灼华出京兆府尹的时候,却是墨七夜当着众人的面抱回去的,外面的百姓盛传将军府小姐是因为受刑重伤才留在京兆府尹养伤,那么...自然是最好顺水推舟了。 老太君和邵远安一家本来听到外面的消息十分担忧邵灼华,是墨七夜早早派人给他们递了消息,这才放下心来。 不过邵灼华从京兆府尹出来可是十分虚弱,由七皇叔亲自抱出来的,这件事立马就传遍了整个帝都,百姓们对京兆府尹群起谩骂,这个时候京兆府尹过往的罪行也纷纷被翻了出来,当天有半数的文官一齐参奏京兆府尹,没有任何意外的,京兆府尹被撤了官职,贬到了一个边境的小城做县令。 这一次的事情一过,京兆府尹也重新换了人,这人自然是墨七夜手底下安排的,不过他做的十分隐蔽,皇帝也没有察觉半分。 墨七夜将邵灼华送回将军府,却并没有急着走,京兆府尹的事情告一段落,他手上的事情也轻松了不少,所以干脆让神熙将今日批示的公文送到了芜华苑,他和邵灼华坐在一起批示。 屋里的焚香静静的熏着,柔和的日光投进窗子照进屋里,两人并肩而作,自是一片安静祥和的景色。 “若是能够一直同王妃如此,本王似乎也此生无憾了!”墨七夜忽然侧眸看着邵灼华,桃花眼中是一片星光潋滟之色。 邵灼华唇角一勾,“七皇叔日理万机,日后也只会越来越忙,怕是这样的机会并不多啊!” 墨七夜挑眉思衬了一会儿,从前他有野心,想要夺回自己的一切,可自从和邵灼华在一起之后,却好像对那个位置没那么热忱了,有时甚至会忽的生出一种感觉,倘若日日不管外面的凡尘琐事,只和她执手相看似乎也是一件不错的事! 邵灼华杏眸一动,“你莫不是忘记了当日要和我下的江山棋局?” 墨七夜将邵灼华拉近了一点,声音低沉,“那倒是没忘,不过…无论最终结果如何…本王不都已经是你的人了吗?” 第三百五十九章 抱负,洗刷干净 不过,她知道墨七夜一直都有自己的抱负,就单单是皇帝屠杀兄弟殆尽,抢占皇位这一点,他也不配为君! 更何况,这么多年来,皇帝用人不识,手底下的贪官黑官数不胜数,原本菱韶国是三国中最强大的一个,可现在却已经大不如前。 蓝韶国经历天灾和内乱大伤元气,而菱韶国也迂腐颓败,相反樱韶国却是蒸蒸日上。 樱凛此人,绝不会安心的独居一隅,而夜云辙也不是一个没有野心的人,未来这一场仗势必会打起来,到时候的菱韶国如果没有墨七夜那就只能是案板上的鱼肉,和蓝韶国一起收入樱凛的囊中。 并且,皇帝为了保住自己的位置不动摇,竟然甘愿出卖城池杀害自己的臣子,这样一个人他无论如何都不配坐在皇位上! 邵灼华的杏眸中无比坚定,“不,你要登上那个位置,要将那个自私虚伪心狠手辣的人拉下来!” 墨七夜甚少在邵灼华的脸上看到这样的神色,微微勾起唇角,抓紧了她的手,声音低沉好听,“王妃放心,这一局棋既然开始了,那就自然没有中途而废的道理!” 其实只要他想,他很早就能登上那个位置,只不过他一直在等一个合适的机会,一个堂堂正正的机会。 这一局棋很早就已经拉开帷幕了,他或许会偶尔心生偷闲的心思,但是绝对不会退出。 若是没了他手中的权势和天下,他又该如何保护邵灼华?又拿什么来和樱凛对峙? “我知道,现在还不是时机,就算是登上那个位置你也要堂堂正正不能被任何人落下口舌!”邵灼华懂墨七夜所想,接着说道,“今天赵平说皇帝发现了将军府的秘辛,或许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臂助!” 墨七夜桃花眸一动,“你说的是…” “没错!”邵灼华应道,“边疆七十万护国守军听命将军府,而调遣这七十万守军的令牌就是你手中的龙息令!” 邵灼华猜到墨七夜应该早就已经知道龙息令的秘密,而皇帝几次三番刺杀墨七夜也想要得到这一枚令他忌惮的令牌。 墨七夜是很早就知道知道这龙息令的作用的,只是要调遣这守军不单单要龙息令还有潜龙佩中藏着的一块钥匙形状的东西,这也是为什么当日他应下去芜城从皇帝手中拿到那块潜龙佩的原因。 只不过将军府这一层,他的确没有想到。 墨七夜知道邵灼华心中所想,“邵将军日后也是本王的父亲,有朝一日本王一定会为他平反,将泼在他身上的脏水洗刷干净!” 他知道邵灼华心中所想,那么他也一定会竭尽全力替邵灼华完成这个目标。 邵灼华心里一动,墨七夜从来都知道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这是一种默契,亦是一种心有灵犀。 接下来二人各自忙着自己手里的东西,邵灼华在一旁翻阅这几日送来的白华商行的信件,墨七夜则批示着公文,两个人坐在一起。仿佛有一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流云飞雪送上来茶水便悄然退下,却见神月神星二人还伫立在一旁,于是便使了眼色让他们一起退下。 墨七夜批示到最后一本公文时,似乎顿了顿,微微皱起了眉,然后看向了邵灼华,“恐怕...这一次前去蓝韶国,本王不能同你一起前去了!” 邵灼华放下了手中的动作,见墨七夜脸上露出了少见的慎重之色,于是问道,“是出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墨七夜点点头,“正是边境那边,四位驻守将军那里出了些意外,加之樱凛的人蠢蠢欲动,所以大概需要本王亲自过去一趟!” 原本他也也打算去一趟边境的,只不过倒是并不着急,所以打算从蓝韶国回来再去,却没想到樱凛横插一脚,让事情变得有些棘手。 “既然是边境的要事,那么自然不能有差池!你准备即刻启程还是等三日之后?”邵灼华问道。 三日之后是王翊白的大婚,墨七夜和王翊白这么多年的情分,自然应该是想要看着他迎娶的。 “倒也不急于这几日,大可以在王翊白大婚之后离开,只不过...不能与你一同出发,本王还是有些遗憾!”墨七夜桃花眸定定的看向邵灼华的小脸,眸中似乎带着淡淡的惆怅,“不过...大概你到了蓝韶国的帝都三日之内,本王也就赶到了!” 从菱韶国到蓝韶国,按照和亲队的行程,差不多也要七日左右,墨七夜戛然说三日之内就能赶到,那么总共也就是十日,不过邵灼华还是知道墨七夜到时候想必是十分赶的。 “你倒是不用担心我,我自己自然会保护好自己!”邵灼华道。 “本王自然不是担心你,我担心的是樱凛那尊玉菩萨,万一在蓝韶国趁着本王不在对你蠢蠢欲动...岂不是坏了?”墨七夜桃花眸一挑,说的无比认真。 邵灼华轻笑出声,“不过三日而已,到时候...怕是夜云辙的亲事还未筹备完成!” “本王可不管那些,王妃这般耀眼无双...本王自然要看紧!” “不用七皇叔看紧,我可是将自己保护的紧!” 邵灼华觉得墨七夜说这话的时候,似乎有些...吃味? 堂堂菱韶国七皇叔,也会说出如此的话! 邵灼华倒是没有纠结这个,转而取出了祖母给自己的那一块玄铁令牌,“这块令牌是将军府调遣守将的令牌,你如今手里有了龙息令,再加上这一块令牌,边境的将士也就任你调用了!” 墨七夜桃花眸一闪,其实这枚令牌对他倒是也并没有那么重要了,毕竟他手里龙息令和潜龙佩都在,不过若是加上这一枚令牌,那么四位将领或许会更加心悦诚服。 于是墨七夜也没有推脱,便直接收下了,毕竟日后他们二人夫妻同体,自然无需介怀什么你的我的。 “只不过...边境的四位将领虽是将军府家臣,可却这么多年都未曾拜访,现下贸然拿着令牌前去...恐怕会令人心生不快,所以...或许应该给四位叔叔准别一份见面礼!”邵灼华说道。 第三百六十章 送礼,岁月静好 祖母说这四位叔叔都是绝对可信之人,哪怕是日后将军府濒临绝境也可以向几人求助,她倒并不是怀疑几人,只不过毕竟这么多年过去,贸然拿着令牌过去难免会唐突。 本来邵灼华打算从蓝韶国回来,就抽时间前去拜访一下四位叔叔,毕竟邵紫萝大婚之后,邵俊然也会前往边境历练,而到那个时候...大概冬收也会完成,所以她想给边境带去一批粮食,作为见面礼,不过既然墨七夜要提前去,那么她也理应提前送上一份见面礼。 “这倒的确不错!”墨七夜也赞同道。 虽然不知将军府和那四位将军到底是什么关系,可他作为将军府未来的女婿,若是拜见这四位将军...那么自然也算是拜见娘家长辈,自然不能失了半分礼数。 邵灼华颦眉思索了片刻,才道,“我会让流云飞雪在将军府的百草堂筹出一批药材,这就当是将军府的送去的,至于我的...便将前几日开出来的玉石挑上四块大的带过去!” 邵灼华倒是不行不缺银子,只是对于常年驻守边境的四位将军来说真正的有用的无非就是粮草,以将军府的名义送过去草药是彰显将军府的态度,而她作为晚辈..也只能暂时先奉上这几块玉石聊表心意。 毕竟她手里现在并没有足够的粮草,这些个石料或许还能让他们打造一些什么东西用处,至于其他的...日后他还是会亲自拜访四位,将收成好的红薯玉米等物送过去。 墨七夜赞许的点点头,“王妃想的十分周到!” 邵灼华想的他自然也能想到,将军府拿出草药,那么七王府便运过去粮食。 总之这一趟,自己是不会让四位将军挑出半点差错的。 连墨七夜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从前的自己何曾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说起前往边境,邵灼华倒是想起来邵俊然了,将军府的这一批草药或许由邵俊然送过去会更加合适! 接下来二人又说了些旁的事情,无外乎就是这一次樱容华的毒,若是真的解不了的话,那么皇帝是的确会将邵灼华交给樱凛的,所以明日邵灼华打算亲自去驿站看看,无论是看看能否解这碧落散的毒,还是真要用上那颗鲛人珠她都要亲自看过才知道。 至于兰长卿那里,他现在既然是樱凛的人,那么按照樱凛刚刚传来的信件,兰长卿是不会出手救樱容华的! 墨七夜倒是并不奇怪邵灼华会去看樱容华,毕竟眼下的状况他们也别无他法,只是明天他还要将朝廷之事在临走之前仔细交代,所以或许并不能和邵灼华一同前去了,不过他并不担心邵灼华,就算是兰长卿也不会是她的对手。 更何况...她若是前去诊治樱容华,那么皇帝可是要十分欣喜的,自然恨不得将邵灼华保护的万无一失。 墨七夜离开芜华苑的时候天色已经晚了,终于回到了自己的院子,还有墨七夜在一旁守着,所以这一晚邵灼华睡得还是十分安稳的。 第二日清晨,用过早膳之后,邵灼华先是去找了一趟邵俊然,将王翊白大婚之后墨七夜离京前往边境的事告诉了他,他也正好和墨七夜同行过去,还有这一次带过去的东西,邵灼华也一并和邵俊然说了清楚。 邵俊然自然是将邵灼华的话一一记下,既然灼华开口...那么他定然会竭尽全力办好的。 将这件事情和邵俊然说完,邵灼华又去探望了一番老太君,昨日回府也只是草草的说了几句,今天她想把赵管家的事情告诉给祖母知道。 毕竟赵管家在将军府呆了二十年,老太君也真的将他看成了亲人的,无论如何…邵灼华都没有理由瞒着老太君。 包括父亲当年最后一战的失败,还有母亲当年难产,这些一切邵灼华都一一同老太君说了。 老太君听了之后,除了震惊就是愤怒了,自己的亲生儿子还有儿媳都因他而去世,甚至是灼华都险些因此丧命,让她怎么能够不恨? 老太君问邵灼赵平如今如何处置的,邵灼也并没有瞒老太君,连带当日将军府十几条人命,这些加在一起,自然够要他赵平一命的。 不过听了邵灼华说完,老太君却没有半点的怜悯,这个赵平一条命全然不够他偿还自己欠下的所有债! 她不是圣人,亲生儿子因此而死,她怎么会不恨这个赵平? 不过事已至此,除了这一条命…似乎他也没有什么可以偿还的了。 赵平的事情说完,邵灼华将邵俊然要离开的事情也一并说了,还有这一次给四位叔叔送上的礼物。 老太君倒是没有半点异议,这些年她也一直定期向边境送上草药粮草,灼华能想到这些也是十分周全了。 另外待邵紫萝大婚以后,她要随行五公主前往蓝韶国的事情邵灼华也告诉了老太君,老太君虽不知邵灼华要去做什么,可既然她要去自然也是有她的道理的。 老太君向来都知道自己的孙女非池中之物,所以无论她做什么自己也断然不会干扰束缚。 只是…灼华这么一走啊…将军府是真的冷清下来了… 紫萝外嫁不夜城,俊然前去边境,灼华也要去一趟蓝韶国,孩子们都大了,而她也老了… 老太君和邵灼华谈完,便打发邵灼华下去了,因为她知道邵灼华今日也还是有事情的,所以不等邵灼华开口,就在嬷嬷的搀扶下回了寝屋。 邵灼华看着老太君微微弓起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忽然一酸,老太君无疑是伟大的,老年丧子,却不能表现出半点的伤痛和颓靡,甚至明知自己的儿子死的不清不白,却没有办法去深查任何东西,还要撑起整个将军府,将从前只是个痴傻的她护的这般周全… 邵灼华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天空,远处几片大朵的白云高高挂起,偶尔飞过几只飞鸟看着安静祥和。 邵灼华想,有一天结束了这无休止的纷争和勾心斗角,她也能伴在祖母膝下,和墨七夜一起过安静平稳的日子,岁月静好,似乎应该不会远吧… 第三百六十一章 威胁,拦在门外 像墨七夜一般,她其实偶尔也会生出这种远离纷争的念头,不过日后无论是庙堂高位俯瞰山河,还是江湖深远独居一隅,有亲有友还有一个爱人,她都觉得这一辈子…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 邵灼华微微勾了勾唇角,露出了一抹浅浅淡淡的笑容,杏眸从远处的天空中收了回来,抬脚离开祖母的慈安院。 此时的驿站里两国的太医已经忙的手忙脚乱了,为了试出这毒,他们这些人已经好些天没有睡个好觉了,可谁让他们被派来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活呢?若是找不出这毒,那么他们这些人的小命都不保! 邵灼华来到驿站的时候,让门口守着的侍卫进去通报,然而等了片刻却没有等到下人出来,却见到了兰长卿。 兰长卿是一身素兰色的长袍,脸上的神色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邵姑娘请回吧!公主现在生死垂危,闲杂人等都不能踏进驿站一步!” 闲杂人等? 她这个闲杂人等可是差点因为樱容华而送了一条命啊! “我只是来探探容华公主,况且也已经得到了皇帝的允准,兰先生如今挡在这里是为何?怕我将樱容华的毒解掉吗?”邵灼华面色不改,开口说道。 兰长卿的眸子一眯,“邵姑娘最好慎言,这里是在樱韶国的驿站内,可不是在京兆府尹或是七王府!” “兰先生这是...在威胁我了?” “威胁谈不上,只是希望邵姑娘能够清楚自己的身份!并不是任何地方都能够随意进出的!” 邵灼华轻轻勾了勾唇角,露出一抹“兰先生莫不是会错意了?无论这是驿站还是还是京兆府尹都是在菱韶国的帝都!” 兰长卿面色不好看了,有些嘲讽的开口说道,“邵姑娘不愧是要嫁入七王府的人啊,墨七夜的气势倒是学了个九成?” 其实兰长卿这话说的很客气,就差没有直接说邵灼华是仗着墨七夜的势才敢如此蛮横无理目中无人了。 邵灼华却也不恼,慢悠悠的笑着说道,“难道我还没有和七皇叔在一起的时候,就给兰先生什么颜面了?” 这话倒是不假,先前邵灼华也没有给兰长卿什么好果子吃,毕竟他先前可是几次三番的要害她,后来墨七夜让她放过兰长卿一命。 不过放他一命是不错,可并不代表她会任人欺凌无动于衷。 包括才子宴那一次,她也是重伤了兰长卿,上一次在七王府见到他,是为了开那个盒子,那时的兰长卿尚且对他还算有礼,或许是因为他和墨七夜真的闹翻了,也或许是因为没有墨七夜在一旁,今日他才会这般毫不留情面的讽刺自己。 不过邵灼华也并不是吃素的,坐以待毙对她来说不可能了。 兰长卿瞪着邵灼华,一双眸子里似乎要喷出火来,他自然知道邵灼华的意思,只不过他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曾经输她一筹,过了一会儿才平息了眸中的怒火,吐了一口浊气道“邵姑娘不必在这和我扯口舌之快,总之今天你是进不去这驿站!” “兰先生是怕我将樱容华的毒解了,还是怕我耽误了樱太子的计划?”邵灼华说道,“也对,毕竟兰先生能放任一个病人在眼前,却见死不救…若是传出去,药王谷的颜面可要扫地了!” 兰长卿的脸色十分不好,仿佛在邵灼华面前,他就像一个丝毫逃不过她法眼的晚辈,可是他讨厌这种感觉! “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才能认识我的曾曾祖母,可是邵姑娘若是妄想因此让我生恻隐之心是不可能的!” 樱容华的毒他的确有解救之法,起初只是为了拖上一拖,他还是不敢将樱容华的性命当做儿戏的,可后来接到了樱凛传来的消息,那么他自然就无需担心了,如樱凛所说,樱容华若是救不回来,那么邵灼华和亲樱韶国,这更如他意! “总之还请邵姑娘离开,今日这容华公主邵姑娘是见不到了!” “我原以为兰先生只是看我不顺眼,才会几次刁难,现在看来是兰先生的人品有问题,这才会反悔赖账!” 邵灼华的声音淡淡,可却让兰长卿顿时眉头一皱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怎么?兰先生莫不是忘记了自己和墨笙的打赌?” 这当然是墨笙和自己说的,早在昨日回将军府之前,墨笙就已经给她递了消息说了这件事了。 听邵灼华说完,兰长卿的面色铁青。 “邵灼华?你怎么还在这里?” 与此同时,两人的身后忽然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这声音自然是墨珩,她来驿站之时就猜到兰长卿或许会刁难她不让她进去,所以她同时派人去了太子府,说自己或许可以有机会一试看看能否救下樱容华。 若果说现在谁最不想樱容华死,那么定然就是墨珩了,毕竟若是樱容华死了,那么他再也找不到一个与樱容华的身份地位匹配的臂助了,现在王家大不如前,他的太子之位必须由一个强有力的后援。 无疑,对于墨珩来说,樱容华是最好的选择。 所以当邵灼华传去消息的时候,他自然心里是高兴的,只不过心里对邵灼华还是有些半信半疑,可一想到邵灼华将芜城的瘟疫都能治好,那么必然也是有些真本领的,这个时候,他也只能一试,所以只是稍作思考之后,墨珩便让人备车,自己也去驿站。 谁曾想他一到驿站,却见邵灼华竟然还在外面,按理来说...邵灼华要早来许多,此刻应该已经为樱容华看诊了才对! 邵灼华听见墨珩的声音没有半点的奇怪之色,只是淡淡的回道,“兰先生不让外人进入驿站,我自然没有办法!” 墨珩皱眉看向兰长卿,“她是来救治容华公主的,你做什么要拦着她?父皇有命...允准将军府小姐替容华公主诊治!” 兰长卿现在也明白过来了,邵灼华原来是来之前就做好了被自己拒之门外的所以早早就做了安排! 兰长卿咬咬牙,只是如今当然不能自拦着太子,只得开口说道,“太子殿下请,邵姑娘请!” 第三百六十二章 药浴,灵力护体 邵灼华扯了扯唇角,倒是毫不客气的便抬脚进门。 墨珩见邵灼华竟然没有半分相让的意思,而是自顾自的先进去了,暗暗咬了咬牙,不过容华公主的病还要让她医治,墨珩也只好演了一口气。 此时床上的樱容华面色一片苍白,嘴唇也是淡淡的紫色,整个人像是一具了无生气的尸体一般,实际上若不是兰长卿替她吊着这一条命的话,怕是她早就已经香消玉殒了。 邵灼华先是给她把了把脉,从脉象上来看的确已经时日不多,这毒似乎已经快完全腐蚀了她的五脏六腑了,如果这么拖下去,不等太医们找到碧落散的毒物,不出几日,樱容华就会命丧黄泉了。 邵灼华看了看这些太医查找出来的毒物,包括毒虫和毒草共有二十余种,只不过却连一半的种类都没有凑齐。 想来若是等他们将这全部的毒物找齐,那么...樱容华已经死的透彻了! 邵灼华回想了下脑海中关于碧落散的记忆,这种毒是前朝流传下来的,到了现在已经几乎悄无踪迹了,这倒是让她想起来一样神秘没有半分踪迹可寻的那个蒙面人,难道...樱容华中毒...也和他有关系? 不过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邵灼华也没有仔细思考,至于这碧落散...她记得药王谷有一种以毒攻毒的办法,就是以同样的的七七四十九中毒物和上等的草药四十九中,以灵力注入热水中,在其中泡上一天一夜。 在浸泡过程中,要保持着水始终热着,并且要在十指指尖放血,因为要保持十指一直放血的状态,才能易清体内的毒素,所以还必须有一个灵力充沛之人全程以灵力护着她的心脉,这样做不仅耗损灵力而且损耗心神, 可眼下除了这个办法...似乎再没有第二个办法了。 哪怕是鲛人珠都不可能完全清除这碧落毒了,怕这药泉泡过之后还需要鲛人泪来清楚余毒。 邵灼华将需要的所有东西都列出了一个清单,并且将方法也和墨珩说清,至于要不要一试就看墨珩的决定了,不过邵灼华也和墨珩说了个清清楚楚,全程墨珩都可以旁观,至于若是途中出了什么事情,则和她没有半点关系。 只不过摆在他面前的路似乎只有这么一条,要么冒险一试尚有希望,要么...就只能看着樱容华死去,所以墨珩别无他法,只能答应邵灼华。 同时邵灼华知道兰长卿既然不想让樱容华解毒,那么势必会出手干扰,所以邵灼华也让墨珩将兰长卿调开,并且派人严加监视。 虽然不知邵灼华此举是为何,可墨珩还是按照邵灼华所说的做了,毕竟邵灼华现在可是樱容华唯一的希望。 这边墨珩派人将所有的药材准备好,就连可以时时换水的桶和烧水的下人都安排好了,邵灼华也递了消息回将军府。 邵灼华吩咐樱容华贴身的婢女将她的衣服褪下,扶坐在准备好的药桶里,里面黑漆漆的药水一直没到她的锁骨,药桶下边有一处换水口,可以时刻保证水的温度。 邵灼华见樱容华已经坐好在药桶里,才让人将墨珩请上来。 墨珩虽然一心想要娶樱容华,可二人却还没有正式定下亲事,这下看见她坐在药桶里,虽然水一经没到了锁骨,可墨珩还是不自觉的有些脸红,咽了咽才开口道,“本...本太子还是在外间等着你们吧!” 邵灼华捡起一旁的银针,刚刚在樱容华的是个指尖刺进去,听见墨珩的话,扭头瞥向他,“太子殿下竟然还害羞不成?” 墨珩顿时有些恼怒,“你休要胡说!” 邵灼华却不管他,伸手施出灵力输送到樱容华的体内。 “太子殿下可不能走,否则...若是出了什么事情,那么灼华岂不是要成了罪魁祸首?” 墨珩一噎,不做声了。 邵灼华却再次开口,“太子殿下想必还没有俘获容华公主的芳心吧!” 墨珩鹰眸一眯,只觉得邵灼华在出言嘲讽他,顿时有些火,“你这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太子殿下的一个好机会!” 墨珩一楞,半信半疑的开口,“你什么意思?” “太子殿下不眠不休的亲自盯着容华公主解毒,这解毒之法又是泡药泉,若是这消息一一传出去,百姓们都会被太子殿下的痴心所感动,而容华公主若是不选择太子殿下,也就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 邵灼华还是希望樱容华嫁给墨珩的,这样对墨七夜和她来说,也就轻松不少。 墨珩一皱眉,“可...这样不是毁了容华公主的清誉?” 若是这件事传出去,不就等于是昭告天下,容华公主被他看见了药浴的情形? 虽说是没什么,可是流言大过天,以一传十、以十传百,那么对容华公主的名誉就会有影响。 邵灼华不禁又侧眸看了一眼墨珩,他当日公然退婚将军府,怎么从来没想过毁对她的名誉有影响?现在倒是开始顾虑这些了! 不过邵灼华倒是没心情和他计较这些,接着道,“太子殿下是为了陪伴容华公主解毒,所以世人不会对太子有非议,就算传出去对容华公主有碍,也不会难听,况且这样不轻不重的度...对太子殿下才最有利不是吗?” 墨珩仔细听邵灼华说完,脸上就已经出了动摇之色,这的确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啊! 邵灼华见他脸上的神色,就知道他心生动摇了,如今帝都的形势,若是再再百姓之中稍稍引导一点,那么樱容华也就没有其他的选择了。 接下来邵灼华专心致志的用灵力护着樱容华的心脉,下人按时的换上热水和新的药草。 墨珩看着专心致志的邵灼华,忽然心头一动,他马上就要娶樱容华了,而眼前这个女子是曾被他退婚的女子,现在正在全力救治他未来的太子妃。 墨珩只觉得有些不真实,其实这样看去,樱容华虽然天姿国色,可对比邵灼华还是逊色了几分,现在的邵灼华冠盖满京华,又医术卓绝武功高强,如此的耀眼,这竟然是曾经被他舍弃的女子! 第三百六十三章 损耗,畸形的依恋 倘若...倘若...他当时没有退婚邵灼华,现在又会如何? 墨珩狠狠的攥了攥拳,鹰眸中不知名的思绪暗潮涌动。 一天一夜很快就过去,这一桶药浴也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的水,樱容华指尖出来的血滴也终于不再是黑红的颜色,邵灼华这一天一夜,体内的灵力险些要耗费了个干干净净,终于看到了成效。 邵灼华将十根银针一一拔下,就然后将灵力收回,伸手探了探樱容华的脉搏,见她的脉搏的确要平稳很多,面色也红润了不少,嘴唇上的紫色也尽数褪去,放才知道自己这一天一夜的努力没有白费。 “太子殿下!容华公主的毒已经没有大碍了!”邵灼华起身,因为长时间坐着小腿有些麻木,险些就要站不稳。 墨珩已经熬红了的双眼忽然一亮,“容华公主已经无碍了?” 邵灼华有些疲倦,并不想和墨珩再多寒暄,只留下了鲛人珠,和清除余毒的方法,便自顾自的踏出了房间。 一天一夜的灵和心神力消耗,邵灼华纵然再精力充沛也会倦怠,现在她要做的事情就是回到将军府好好休息一下。 若果不是为了这一次樱凛提出来的和亲,她也不会损耗精力全力去救治一个对自己有杀意的樱容华,江南八怪的事情她早就已经知道,只可惜她还没有还樱容华一份好礼,就遇上了这件事,反而还要舍命救她。 实话来说,邵灼华心里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不过她一向是审时度势的人,什么对自己有利邵灼华自然算的清楚。 昨天她大概估算了时间,给离月裳递了消息来驿站,毕竟自己耗损灵力万一这个时候万一被有心之人抓住了机会想要对她下手,那么自己或许难以应付,所以为了以免万一...邵灼华才会留这一手,可现在倒是比自己预估的时间要早上很多。 墨珩见邵灼华的脸色不好,本想出言关切几句,邵灼华却已经一言不发的走向门口了,墨珩顿时为自己的念头感到有几分恼意。 邵灼华方才出了樱容华的房间,便看到院子里站着的兰长卿,一言不发的死死盯着自己。 过了好一会儿才沉声开口道,“长卿还真是低估了邵姑娘,没想到邵姑娘医术卓绝,如此轻而易举的就将容华公主的毒给解了。” 兰长卿仿佛是咬着牙吐出这一句话的,眸中不善的颜色毫不掩饰。 邵灼华此时倒是没有精力和他呈口舌之快,只留下一句,“兰先生学医不精,可不代表药王谷的医术不行。” 兰长卿怒极反笑,冷声开口道,“邵姑娘一向油嘴滑舌,兰某说不过你,但是我想和邵姑娘单独谈谈,不知你可否赏脸?” “不赏!” 邵灼华没有半分犹豫的开口,“灼华要回府休息了,还望兰先生不要强人所难!” “你!”兰长卿瞪着邵灼华,须臾,吐了一口气,“若是关于墨七夜的呢?” 邵灼华的身影一顿,“兰先生就这么想和我说话?” 兰长卿只认为邵灼华是动摇了,嗤笑着开口说道,“邵姑娘若是...连墨七夜的事情都不关心,那么...看来墨七夜几次三番的为了你做的事情也就不值了!” 邵灼华转身看着兰长卿,见他脸上的嘲讽和恨意浓烈,只觉得眼前的兰长卿和从前的风度翩翩的梅兰竹菊四先生之一相差甚远。 不过兰长卿的话倒是激不到邵灼华,别说兰长卿肯不肯将墨七夜有关的什么事情告诉她,就算是肯...那么定然也不会白白的告诉自己,再者...以她和墨七夜的关系...为什么要去从旁人那里听什么呢? 若是墨七夜想告诉她,那么自然会告诉她,若是墨七夜不想告诉她,也一定有自己的原因,她又何必要一定知道呢? 她既然选择和墨七夜相伴终身,那么便会给予他全部的信任。 反观兰长卿,邵灼华眸中浮起一道可怜又可笑的神色,“兰先生对我这般的敌意不过就是因为墨七夜爱上了我,你却一心觉得我配不上他,可兰先生觉得谁能配的上墨七夜呢?樱容华吗?你认为墨七夜究竟是需要一个可以和他一起谋划天下的女子,还是一个需要他护着的花瓶?” “其实兰先生不是看不明白这件事情,而只是不愿意去承认而已!或者...换一种说法,墨七夜就算爱的不是我,而是任何一个其他的女子,你也会如此想方设法的置她于死地!”邵灼华顿了顿,脸上又浮起了几分嘲讽之色,“因为在你的心里...墨七夜不能拥有爱情,因为你自私而又畸形的依恋,你想让墨七夜永远不属于任何一个人!” 邵灼华的话一落,兰长卿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地。 须臾,兰长卿一双眸子仿佛要喷出火来的怒瞪着邵灼华,双手紧紧攥起,心中又有一种被人拆穿了的羞恼一般,立马向邵灼华袭去,“你休要胡说!” “我是不是胡说,兰先生心里应该清楚的很,你应该明白...无论墨七夜身边站的人是谁,都永远不可能是你!” 邵灼华立刻抽出腰间的绝杀,躲过兰长卿袭来的动作,以兰长卿的身手,即便是自己现在灵力损耗,他也不是自己的对手。 果然,不过几招之内,邵灼华便将兰长卿整个人击飞了出去,目光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兰长卿,“你不是我的对手,下一次...我亦不会手下留情!” 如果说先前她只是怀疑兰长卿对墨七夜的感情,那么自从上一次在七王府里和他见过之后,加之这一次兰长卿看向自己时毫无掩饰的愤恨,邵灼华便已经能够确定了。 兰长卿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邵灼华,一副恨不得将邵灼华千刀万剐的样子,刚刚挣扎起身,想要不死心的接着对邵灼华出手,墨珩的身影便已经从屋子里出来了,“兰先生...本太子已经将容华公主安然无恙的消息递进宫里了,父皇现在即刻召你入宫!” 兰长卿抿了抿唇,才向墨珩柄礼回到,“谨遵圣谕!” 回头看了看邵灼华,纵然心中再不甘愿,兰长卿也只能奉旨离开。 第三百六十四章 热毒,樱容华醒来 兰长卿的身影一消失,邵灼华的脚步有些踉跄,将绝杀收回腰间,邵灼华只觉得胸口像是一团火一般要徐徐燃烧起来。 墨珩见她面色不对,想开口问问邵灼华,却见邵灼华整个人已经跌倒在了地上,面色看着十分痛苦,立马就冲到了邵灼华的身边,“邵灼华,你怎么了?” 邵灼华咽了咽,压下胸口的灼热感,“麻烦太子殿下给灼华安排一个房间,我需要调息片刻。” 眼下的情形热毒再次发作,她断然没有精力回将军府了,只能在这里稍作调息片刻,等待离月裳过来。 “你...?” 墨珩不知道邵灼华这是怎么了,可只这么看也知道她肯定是不太好的,想着邵灼华已经一天一夜不眠不休的为樱容华解毒,墨珩心里一动,还是按邵灼华所说的唤来了下人,让他们收拾出一间空的房间,扶邵灼华进去歇息片刻。 邵灼华尽管身上的热毒发作,像是亿万只虫蚁啃食一般难受,可还是拒绝了下人的搀扶,自己强忍着身上的灼痛有些摇摇晃晃的进了屋子,墨珩原本想找太医替邵灼华看看,却被邵灼华想也不想的拒绝了,她自己的情况自己清楚,自然无需别人诊治。 更何况...她的热毒越少的人知道,对她越好。 墨珩还想再说些什么,这个时候外面的侍卫进来通禀,“太子殿下,皇帝有命召您也即刻进宫!” 墨珩无奈,也只能离开。 邵灼华的医术高超,想来邵灼华也不会让自己出什么事情的,他的担心想必只是多余的。 只不过墨珩自顾自的认为邵灼华是因为替樱容华解毒太过劳累才会这般的,心中对于邵灼华的感觉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刮目相看。 毕竟容华公主是如何对邵灼华他都看在眼里,几次三番的与之作对想让邵灼华下不来台,可邵灼华竟然不计前嫌的这般辛劳的为她解毒,的确是让人有几分刮目相看。 其实墨珩完全想多了,若不是樱凛送来了那样一封书信,或是若樱容华的死对她和墨七夜没有半点干扰的话,她是决计不可能出手救樱容华的。 她可不是什么以德报怨慈悲为怀的人。 墨珩离开之后,邵灼华掏出来身上带着的雪燕丸服了一颗,身上如烈火焚身一般的灼痛感才退了几分,邵灼华闭上双眼静静的调息。 这雪燕丸虽然可以压制热毒,可服用过后短时间内灵力是不能动用的,就连内力暂时只留下一成,需要调息半日才能恢复。 邵灼华是算着日子的,本以为这次热度应该是王翊白邵紫萝大婚之后才发作,没想到竟然又提前了。 上一次热毒提前,是她遇上离月裳时,强行催动龙摇琴,而这一次八成是因为给樱容华护着心脉耗损了灵力。 这倒是让邵灼华记住了,仿佛透支灵力会加快热毒的发作。 邵灼华在另一边静静调息,而另一厢昏迷的樱容华却已经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樱容华的脑子有些昏昏沉沉的,身上也有些乏力,一开口的声音有几分嘶哑,“花蝶!” 一直守在一旁的花蝶听见樱容华的声音立马跑到了床边,见樱容华已经醒了,立马高兴的出声,“公主,您终于醒了!” 樱容华在花蝶的搀扶下起身靠在了床头,接过了花蝶递过来的水喝了一口,这才觉得嘴里的干涩好了许多,于是开口问道,“我这是怎么回事...?” 话落,又似忽然想起来什么一般,有些惊恐的开口道,“那蒙面人呢?” 花蝶不知道樱容华口中的蒙面人是谁,只能一五一十将这些日子的事情说出来,“公主,您身中了剧毒,两国的太医都束手无策,是兰先生用银针吊着您的命,多给了许多时日,然后邵姑娘不眠不休一天一夜才治好了公主?” 听了花蝶的话,樱容华顿时一楞,“邵姑娘?你说是邵灼华救了我?” “是啊公主,起先兰先生怀疑是您在邵姑娘的及笄宴上被下了毒,皇帝还下令京兆府尹将邵姑娘下狱了,后来离少主和七皇叔查明您所中的毒是碧落散,中毒三个时辰便会发作,这才洗清了邵姑娘的嫌疑,后来邵姑娘一从京兆府尹出来第二日就来还给公主诊病了,一天一夜没有合眼,亲自用灵力护着您的心脉进行药浴,这才将您身上的碧落散解除!” 花蝶一五一十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对邵灼华的些许敬佩。 不过樱容华却只听到了墨七夜的名字,“你说七皇叔也来了?” “是,公主,七皇叔和离少主都曾来了,后来将碧落散一事查清,七皇叔和离少主便离开了!太子殿下是一直陪着公主的,直到方才公主脱离了危险,太子殿下才被召进宫里!” 樱容华咽了咽,一双美眸眯了眯,“墨七夜竟然丝毫不在乎我的生死吗?” 见樱容华这幅表情,花蝶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樱容华却忽然又道,“不对,邵灼华怎么会这么好心来救我?一定是有什么阴谋!” 花蝶皱眉,小脸上是不认同的颜色,“公主,你想多了,邵姑娘真的是为了救公主拼尽全力了,听说邵姑娘从京兆府尹出来之时还受了伤!现在不眠不休的为公主诊治完差点晕倒,现下十分虚弱的在驿站另一个院子里养伤呢!” 樱容华的美眸瞬间眯起,死死的盯着花蝶,“你说邵灼华现在受伤在驿站休息?” 花蝶被欢樱容华吓了一跳,才吞吞吐吐的回应道,“是...是的...公主!” 自己几次三番的对她出手,邵灼华不可能会好心救治自己,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给自己博一个好名声?对!一定是这样,连两国太医都束手无策的毒,她却能解了,岂不正彰显了自己的医术高超,况且自己与她的关系如此微妙,邵灼华此番更是给自己赢得了一个大好的名声! 樱容华侧眸瞥了一眼花蝶,小脸上浮起了一丝冷笑,连她身边的贴身婢女都被迷惑了,邵灼华的手段可真是高啊! “你方才说她受伤正在休息,情况严重吗?” 第三百六十五章 歹心,恩将仇报 “恐怕...有些严重,仿佛...面色十分不好!”花蝶震惊的抬头看向邵灼华,公主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要恩将仇报不成? “花蝶!去将晔昭仪送给我的人请过来!” “公主...?” 花蝶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疑惑的开口重复了一句。 “本公主让你将晔昭仪的人请过来,你聋了不成?”樱容华厉声说道,美眸中透露出几分危险的神色。 “是...是...公主!” 花蝶也不敢再说什么,立马起身向外跑去。 “等等!” 身后却再次响起樱容华的声音,花蝶的身子一顿,立马回身再次跪下,“公主还有何吩咐?” 樱容华看着花蝶不住的颤抖,美眸中浮起一道嘲讽,“你害怕什么?先命厨房送来点吃食,本公主饿了,等吃过了再将那个人带过来!” “是...公主!” 花蝶应道,随即立马跑出了门外。 樱容华看着花蝶急匆匆的背影,美眸微微眯了眯,就算是邵灼华想要赢得一个好名声,自己也不会如愿做她的跳板! 不过...若是说邵灼华就只为了这个就舍命救自己,樱容华心中还有些将信将疑,那么还会是什么原因呢? 樱容华忽然想起来花蝶方才说墨七夜来看过自己,还带了许多的医者给自己诊治,顿时眸光一亮,墨七夜不是不关心自己的,他一定是要邵灼华出手救自己。 对,邵灼华不会费这么大功夫只为救自己,一定是墨七夜让她这么做的! 墨七夜纵然和邵灼华在一起,纵然嘴上不承认心里有她,可是到了这个时候,还是舍不得她出事的! 想到这里,樱容华的嘴角弯了弯,不过一会儿,却又敛住了笑容。 她知道墨七夜心里的想法,只不过是他不愿意承认和自己的情分罢了,或许是因为母妃,所以他不知该如何面对自己,也或许是因为其他的,总之...只要邵灼华不在了,那么墨七夜和她之间就再也没有任何的阻碍了! 樱容华的眸光露出几分阴狠的颜色... 花蝶将准备好的燕窝莲子粥端了上来,樱容华纵然有些嫌弃这里的吃食,可是为了填饱肚子也没有办法,只能强忍着吃了一点。 待樱容华用过了膳,顾水漓给她的人也被带了进来,上一次宫中晚宴顾水漓曾将她留下来说了一些话,她现在人在菱韶国帝都,也没有可用的人手,所以顾水漓给了她一个人,说如果需要的话可以随意调遣。 起初她还有些将信将疑,毕竟她和这位晔昭仪素不相识,她为何要出言帮自己?后来顾水漓说她和邵灼华有十分深的仇恨,她这才放下心来,毕竟...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邵灼华多行不义,仇家这么多,她自然可以和旁人联手! 顾水漓给她的那个人大约三十左右,面相看着十分阴沉的,个头也不高,给人的感觉十分阴骘。 樱容华有些嫌弃的皱眉,拿帕子将口鼻轻轻掩住,“晔昭仪将你给我差遣,现在邵灼华受了重伤,你可有把握能够杀了她?” 那人本就阴骘的眼睛一眯,先是有些垂涎的目光从樱容华身上收了回来,才开口道,“不知...邵灼华是受了什么伤?” 樱容华看出他面上对自己的垂涎之色,她是樱韶国高高在上的公主,也是风云大陆上最美的女子,这些目光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可她却并不在意,因为这些目光能够让他感觉自己更加高高在上,倾倒众人。 “皇兄说过雪燕丸对邵灼华十分重要,我猜...能让邵灼华留在驿站调养的大抵也就是热症了!”樱容华勾唇笑笑,不可一世的微微扬起了下巴。 热症?樱容华口中的热症该是邵灼华身上的热毒了,倘若她现在热毒发作,也就是内功尽失,那么...可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那人见樱容华脸上的神色,只觉得眼前这个绝色的美人真是倾国倾城,也不知这...压在身下娇声喘、兮的样子该是何样? 不过眼下显然不是时候,那人抿唇阴骘一笑,“既然如此,小人定然不会负公主的期望!” 樱容华虽觉得这人看自己的眼神太过露、骨,可是却十分享受这种被人惊叹的目光,听他说可以对付邵灼华,顿时心头一喜,转而却又想起了什么一般再次娇柔开口,“不!这么让她死了岂不是便宜她了?我这里有樱韶国独有的美人泪,听说热症发作的时候,美人泪的效果是平常的十倍不止,而且灵力无法化去!” 樱容华取出了自己妆台前的一个小盒子,递给那人,接着勾唇说道,“邵灼华可是菱韶国的大美人,你要好好找几个人将她伺候好了!也算便宜你们了!” 她倒要看看,邵灼华丢了清白,被几个男人一起玩弄,墨七夜还会不会要她?到那个时候墨七夜就会看清自己的本心了,也不枉邵灼华受墨七夜的吩咐救了自己一命,自己也是在帮邵灼华也看清墨七夜对她不过是一时兴起! 邵灼华替她解毒无论是受谁的吩咐,到底也算是救了她,那么她手中这个美人泪也算还她一份恩情,让她过的...舒服一点! 想到这里,樱容华面上的笑容已经掩不住了。 那人接过那个盒子,还顺带在樱容华的手上轻轻摸了摸,果然肤如凝脂白皙又滑嫩,比起邵灼华那个冷冰冰的冰美人...其实眼前这个才更是中他下怀的尤物。 “谨遵公主的吩咐!”那人笑着应道。 樱容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对男人的无礼也并未放在心上。 眼见着那人离开,樱容华又看向了花蝶,“你去...将所有的下人和侍卫调到前院去,就说我现在想要静养不想人在旁守着,吩咐下去...无论听到什么声音也不要过来!” 花蝶一惊,邵姑娘可是亲自救了公主啊,公主怎能这般... 樱容华没听见花蝶的应声,转头瞥见了她眸中的神色,立马美眸闪过一道怒气,抓起旁边吃剩下的燕窝盅砸向了花蝶,盅里还剩一半的燕窝粥冒着热气,“哗”的一下从花蝶的头上洒了下去。 第三百六十六章 江免,反手被擒 花蝶的额角顿时被瓷盅砸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冒着热气的粥瞬间烫红了她脸上的整片皮肤... “啊!” 花蝶顿时被疼痛和灼热感疼的哇哇大叫,在地上打滚。 樱容华眸中丝毫不为所动,带着一丝漠然的嘲讽看向地上的花蝶,“你要是不满本公主的所作所为,那本公主可以成全你,让你到那个你心中敬佩的邵灼华身边伺候,今日...也就算上你一份,让那些个肮脏的东西也伺候伺候你?” 花蝶听到樱容华的声音立马身子一颤,连滚带爬的爬到樱容华的脚边,也顾不得脸上的伤,使劲的磕头哭着道,“花蝶不敢,花蝶不敢,花蝶生是公主的人,死是公主的鬼,花蝶一心忠心耿耿,请公主不要将花蝶赶走啊!” 樱容华俯下身来,伸手抬起了花蝶的下巴,看着她一双眼泪婆娑的双眼和被烫的通红的脸上额角的伤口,轻嗤了一声,“你既然如此说,那本公主就看着你伺候我这多年来还算尽心尽力的份上给你一个机会!待一个时辰之后...去将七皇叔请来!” 花蝶颤抖着点头,立即开口,“是...是...公主!奴婢知道了!” 樱容华美眸挑了挑,这才收回了手,用一旁的帕子擦了擦手,“行了,将地上收拾收拾,待会去请七皇叔的时候就这么去,不许换衣服也不许处理头上的伤!” 花蝶这副样子去,才能避免墨七夜对自己心生疑虑,也能证明自己和身边的人也是侥幸逃脱的,待会她在将自己打扮的狼狈一些,到时候看着被人玩弄过的邵灼华,在看着楚楚可怜却完好无损的自己,但凡是个男人都会做出一个正确的选择。 樱容华嘴角勾起得意的弧度,而一旁地上的花蝶咽下泪水,忍着头上被砸破还烫伤的火辣辣的痛感收拾着地上已经四分五裂的瓷盅,余光看见樱容华脸上的得意之色,一双小手紧的不能再紧了。 樱容华恩将仇报心思歹毒早晚自食恶果! 她一心看不上邵姑娘,殊不知邵姑娘好过好过她千万倍! 从花蝶七岁开始照料樱容华到现在,不知道挨了她多少的打骂,心中对樱容华是又恨又怕,直到来了菱韶国,她其次三番想让邵灼华丢面子却都没有成功,就连七皇叔也不再搭理她,这都是她的报应! 花蝶将东西收拾好,就按照樱容华的吩咐将所有下人和侍卫都调到前院守着,还特意吩咐他们今晚无论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都不要打扰公主和邵姑娘的休息。 下人和侍卫瞧见花蝶的样子都吓了一跳,可花蝶是公主身边的贴身婢女,他们却是半分都不敢置喙的。 与此同时,正在闭目调息的邵灼华却忽然嗅到一种淡淡的香味,这香味只是淡淡的清香甜而不腻,就像是女子清透的体香一般。 这味道邵灼华记得,先前在清禅寺的时候,墨七夜找她帮忙时,身上就是带着这股味道,是叫...美人泪... 邵灼华闭着的眼睛“唰”的一下睁开了,皱眉看向门口处,门上已经被人捅破了一个小口,正向里吹着淡淡的烟雾。 她现在几乎是武功尽失,除了近身格斗以外,就没有丝毫的胜算。 门上吹进来的烟雾也断了,外面的人似乎是想要进来了,试探性的推了一下门,邵灼华从头发上取下了四枚银针捏在手里,再次闭上了双眼。 江免一推开门就看见了盘膝坐在床上的邵灼华,一双阴骘的眸子不由得顿了顿,这邵灼华真是美个人坯子,就这么近看去,可是比之樱容华竟还要美上几分。 只是大多男人天生还是喜欢像樱容华那般娇柔的女子多一些,如邵灼华这般...其实让人看着反倒难以生出什么歹意,只是觉得她高高在上又不近人情罢了。 不过...今天这送上门的美女,他自然没有半分拒绝的理由。 江免看着邵灼华一张绝色的小脸勾了勾嘴角,开口道,“待会儿等我享受完了,就给你们也尝尝这风云大陆上佳人榜上第一位的绝色!” 身后跟着的一众弟兄已听,自然是乐不得已,“是,少爷!” 江免这就邪笑了一下,想床边的邵灼华方向走去。 就在他伸手要触碰到邵灼华的脸颊之际,邵灼华倏地睁开了双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抓住了江免的手臂用力一折,“咔嚓”一声清脆的响声响起,江免一声痛呼。 与此同时,邵灼华手中的银针刺进了她手臂上的痛穴之上,将原本的疼痛放大了十倍,江免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整个脸上都变了颜色。 而邵灼华另一只手中的银针也飞快的刺向了门口的几人,门口站着的人还不等作反应,就被一支银针正对眉心刺了进去。 同时,邵灼华狠狠的押住江免那只受伤的手臂,拔下了头上的簪子对在他的脖颈之上,对着门口还没有倒下的几人说道,“退出去,否则...你们少爷的小命就会交代在这里!” 江免只感觉一只手臂上剧痛,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之时就已经被邵灼华擒住了,看了看地上倒下的几个人,故作轻松的说道,“邵姑娘的功夫的确了得啊!没想到热毒发作内力尽失还能如此灵敏!” 他竟然知道自己身上的热毒!他到底是谁的人? 邵灼华杏眸一眯,将手中的簪子又靠近了几分,江免的脖颈之上顿时出现了血迹,“让你的人退出去,我从来不说假话!” “嘶!” 江免瞥了一眼脖子上的簪子,丝毫不怀疑邵灼华的话,嗤笑了一声,才道“你们先退到外面!” 门口的那些人见此,只能向后退出了房间。 邵灼华却不敢有半分的松懈,就凭眼前这人气息平稳绵长,她就知道他的内力不浅。 “阁下不打算说说自己是为何而来吗?”邵灼华冷声开口。 江免挑眉,面上却是没有半分担忧的神色,“为何而来嘛...既然邵姑娘相问,那么我自然不会隐瞒,我是受容华公主所托,来毁你的清白的,你现在是不是感觉身上的燥热又回来了?”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发作,什么关系 “雪燕丸可以压制热毒不错,可你身上的热毒已经被美人泪又催化起来了,而且...比之先前更要凶猛的多!而美人泪同时也没有第二种解法了!”江免说着,扭头看着邵灼华不好的面色,邪笑开口,“是不是...需要我帮忙了?邵姑娘今天晚上若是没有一个男人...渍渍...八成...哦不,是肯定会爆体而亡!” 不得不说,他活了这么多年,见过的女子如过江之鲫,还是第一次对一个女子另眼相看,方才的镇静和灵敏,还有折他手臂时的果断,可不是一个寻常女子能够有的。 江免说的一点都没错,邵灼华此刻只觉得身上的燥热比之方才更加严重了不知道多少倍,而且是一种异常的燥热,让她不自觉的想去伸手撕扯衣服... 邵灼华咬了咬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方才他的话中说自己是受了樱容华的差遣,樱容华醒来她倒是不奇怪,虽说是恩将仇报,但是她心里也并没有其他的感觉,毕竟她救樱容华本来也是有目的的,只是若是说面前的人是樱容华的手下,她却是不相信的! 他对热毒了解的这么清楚,除了蒙面人,她想不出来还有谁的人能这么了解她,只不过樱容华又是如何与蒙面人的人有联系的?或者说...樱容华所中的毒...根本就是和蒙面人做的戏? 邵灼华很快又否决了自己这个想法,樱容华此人,绝对不是能够冒着生命危险去做局的人! 那么...就只有一个可能,他们中间有某种媒介! 顾水漓! 除此之外邵灼华再相不出第二个人,她和樱容华都视自己为眼中钉,两个人合作硬挨并不奇怪! 邵灼华皱了皱眉,那么她该如何从眼前这个身上挖更多有价值的东西? “你就这么把樱容华供出来,就是为了掩盖自己的正主?” 江免一皱眉,随即狂笑一声,“正主?这世间还没人能有资格做我的主子!我猜邵姑娘这么聪明...该是想到我是顾水漓的人,只不过...凭她...还不配!” 尽管顾水漓现在肚子里还有他的儿子,那个女人仍旧是不配! “邵姑娘还不知道我的名字吧,我叫江免,毕竟...今天我可是会你的解药,邵姑娘还是将我记得清清楚楚比较好!” 邵灼华的杏眸一紧,此刻劫持着江免的手竟然不自觉的抖了抖,看着他渗着血迹的脖子,心底忽的生出一个念头。 邵灼华一惊,只觉得自己刚才心中生出来的念头莫不是疯了? 这美人泪碰上热毒,竟然来的这般霸道! 不行,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邵灼华的手又紧了紧,再次咬破舌尖想让自己保持清醒,可现在的状况,她自己根本就无法对付这么多人,手中的江免这个人质是她唯一的底牌。 “我猜邵姑娘一定是在想该如何利用我逃出去吧!”江免勾唇,轻飘飘的开口。 邵灼华一僵,紧接着该来不及自己反应,江免另一只手就向后一击,一掌出去将邵灼华整个人打倒在地上,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 此时胸口已经气血翻腾,邵灼华的小脸上是一种异常的潮红,就连呼出去的热气都带着一种异样的味道。 江免倒是不慌不忙,右手将自己手臂上的针拔了出来,然后将原本错位的手臂“咔嚓”一声安好了。 邵灼华看着他娴熟的手法,杏眸动了动。 江免露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看着地上的邵灼华,“我猜邵姑娘已经到了极限吧!” 他方才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有危险,因为他知道邵灼华内力尽失,或许平常的邵灼华会令自己有些忌惮,可现在的邵灼华,对他却并没有什么威胁。 除了开始邵灼华那一针着实是给了他几分痛楚之外,他就一直在等着她濒临极限然后一招反擒住她了。 正如现在一般,邵灼华就是他的掌中之物了。 江免一步步逼近,邵灼华咽下口中的腥甜味道,两根指尖夹着一只银针,死死的盯着越来越近的江免。 江免将邵灼华的动作收入眼中,只是轻轻勾唇,然后手中快去的弹出了两个小石子一样的东西,打在邵灼华的穴道上。 邵灼华顿时整个身子僵住,动弹不得。 江免这才蹲下身来,伸手挑起了邵灼华的下颌,“看看这红扑扑的小脸,想来真的是忍的不行了啊!” 邵灼华死死的咬住嘴唇,忍着心里的厌恶,想要冲开被他点住的穴道,却发现是徒劳无功,于是索性又开口道,“阁下既然不承认自己和顾水漓的关系,那么就是蒙面人的人了?” 她想拖一拖时间,按照她和离月裳说好的时辰,马上离月裳就会前来寻她了。 “邵姑娘很想知道那蒙面人的身份?”江免盯着邵灼华,脸上是一片兴味之色。 “让我猜猜你和那蒙面人是什么关系…兄弟…父子…还是…别的什么?”邵灼华故作镇定的开口,“只是不知我们一家究竟是与你二人结了什么仇怨,能够让你们如此穷追不舍的十几年?” “很可惜…你猜的似乎不太对,况且就算是对的,我也不会告诉你的,至于仇怨?这倒是没有,只不过…谁让你总是挡住别人的路呢?”江免声音阴沉缓慢,像是夜里一条吐着蛇信子的响尾蛇一般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你很想知道有关那人的消息吧,可偏偏你却半点头绪也没有,相反…他却对你了如指掌!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告诉你吧…其实他的真面目你早就已经见过了,只是…不曾察觉而已!” 或许是因为太过狂妄,也或许是足够自信邵灼华找不出半点的头绪,江免直接说道。 邵灼华的脸色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才又扯唇开口,“阁下二人一直东躲西藏,相必也躲不了多久了吧,总有一天是需要见光的!” 江免嗤笑一声,却又兴味十足的看着邵灼华,眸中的垂涎之色显现出来,“是啊,所以…到那个时候邵姑娘自然知道他是谁了,现在大可不必想从我口中挖出什么,或者是…接着拖时间了!” 第三百六十八章 还回去,连本带利 “毕竟…春、宵一刻值千金!” 江免的神色有些激动。 虽不比樱容华一般勾人,可是男人天生也是有征服欲的,像是邵灼华这般的女子,自然激起了他的征服欲。 江免手从邵灼华的下巴缓缓滑到白皙的脖颈上,然后拈起了领口,正欲将她的领口扯开,邵灼华也打算孤注一掷利用全身所有的力量冲破穴道。 这个时候,门外忽然响起了惨叫的声音,江免一惊,立马回身看向门外,却只见一道黑色的长鞭迎面而来,带着一股强劲凌厉的气势直直的击向自己。 江免立即横手挡下,却还是不抵离月裳手中的鞭子凌厉,被硬生生的后退了好几步,才踉踉跄跄的站定在墙根底下。 离月裳来不及管一边的江免,立即跑到了邵灼华身边,见她脸上是异样的潮红,就连脖子上也是粉红的颜色,一双杏眸迷离。 “灼华,你怎么样?”离月裳看得出来她被点了穴道,立马将穴道解开,开口问道。 邵灼华的气息有些紊乱,强忍着身上的不适开口,“热毒发作,又中了美人泪!” 离月裳美眸一瞪,她自然知道美人泪这东西虽然好解,可是若是碰上热症,功效就会翻倍,而且也没有解决办法了,那么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带她离开驿站。 “走,我带你去找墨七夜,或许他有办法!” 墨七夜一向高深莫测,如果说他都没有办法,那么...或许就真的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了!若是真的到了那一步,也就只有墨七夜了! 毕竟灼华和他本来就亲事在即。 离月裳脸上的神色阴沉,从怀中掏出了一枚离族的丹药,这枚丹药虽然不能解这美人泪,却可以暂时压制一下。 然而离月裳刚刚将丹药递给邵灼华,邵灼华还来不及放进嘴里,便看见江免向她二人袭来,立马推开了了离月裳替她挡下江免的一掌。 离月裳一踉跄,回头就看见邵灼华被江免一掌击落在地上,吐出一口鲜血,立即眸光一凛,手中的龙蛇鞭呼啸而出,同时将江免掀翻在地上,这一鞭用了十成十的力气,连江免身后的书架都狠狠的颤了颤。 “灼华!” 邵灼华擦过嘴角的鲜血,将手中的丹药服下,体内翻滚的气血仿佛也静下了几分,一双杏眸凛了凛,看向了地上的江免,“樱容华送给我这样一份好礼,我自然要连本带利的还回去!” 江免只觉得有一道无比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的身上,再看邵灼华,仿佛像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修罗,连自己也禁不住打了个冷颤。 离月裳皱眉,有些激动,“是樱容华干的?这个忘恩负义的贱人!要不是为了救她,你怎么会提前发作热毒?” 上一次邵灼华热毒发作是在离开芜城之时,明明距离下一次还有个几天时间,如若不是灵力损耗,怎么也不会提前这么多天! 那个女人竟然刚刚苏醒就趁着邵灼华重伤之际来这么害她?离月裳握着龙蛇鞭的手一紧,如若不是怕坏了他们的计划,她早就想杀了那个女人! 可是...离月裳又看了看邵灼华,“现在要紧的是将你身上的美人泪解掉!我们现在去找墨七夜,至于樱容华...等日后再收拾也不迟!” 邵灼华摇摇晃晃的起身,杏眸微微一眯,“不!樱容华既然想出这个办法来害我,那么她一定会通知墨七夜的,不肖一会儿的功夫墨七夜肯定会来!这里的动静这么大都没有一个侍卫和下人前来,想必是樱容华下了命令将人调开!今天晚上这出这出戏还要照常演下去,只不过...主角换一下!” 樱容华颦眉思索了片刻,觉得邵灼华所说的的确在理,可是心里还是禁不住担心邵灼华,“你想怎么做?交给我就是!” 邵灼华又看向江免,又从袖中倒出另一个小瓶子,杏眸浮出一道冷芒,“他身上应该还有美人泪,将他身上的美人泪给他和剩下活着的手下都灌进去!还有这噬骨香,统统给他们喂进去,然后丢进樱容华的房间!再将门反锁上!明日早上将墨珩引过去!” 樱容华听了美眸一亮,立即开口,“来人!按照小主说的做!” 这一声小主叫的自然是邵灼华,很久之前离月裳就已经发自内心的承认了邵灼华的身份,她身边的暗卫也都是知晓她所想的,所以她倒是没有丝毫的顾忌。 樱容华话落,有两道身影立即落到了屋中,其中一个果然从江免的身上找到了美人泪的瓶子,然后将江免和其他活着的人都拖了下去。 这厢花蝶已经前去请墨七夜许久了,樱容华独自坐在房中,想象着等会儿的好戏该有多么精彩,然后换上了一件轻薄的纱衣,除了里面红色的内里外,外面淡青色的纱衣若隐若现,将樱容华纤细白皙的手臂和光洁的后背都看个一清二楚。 待会墨七夜看见邵灼华那幅狼狈的样子,自己再柔弱上前安慰,那么她和墨七夜自然也就水到渠成了! 樱容华给自己补了补脂粉,看着镜中绝色可人的自己,满意的勾了勾唇角。 这个时候房间突然被推开,樱容华并没有看向身后的门口,而是冷声说道,“事情都办妥了?七皇叔可来了?” 她自然是将来人当成了花蝶,所以才没有半点的担忧。 身后并没有传来回应的声音,樱容华一皱眉,这才转身,结果却看见了两个陌生人拖进来了好几个晕死过去的人,其中一个樱容华是认得的,就是她方才派去害邵灼华的江免!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邵灼华没有中招? “你们...你们是什么人?我可是樱韶国的公主!你们胆敢对我不敬?” 离族的几个暗卫顿时连想笑的心思都有了,他们都进来了,那不成是和这位容华公主打招呼的? 其中一个离族的暗卫不管三七二十一,将剩下的噬骨香强行按着樱容华灌了下去,樱容华本就是女子还从没有练过武,自然不会是暗卫的对手,只能被强行灌进去那她不知道究竟是什么的药... 第三百六十九章 报复,没看见! 樱容华颤抖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两人,只是谨慎的死死盯着他们,说不出来任何话。 两个暗卫将事情做完也不再多停留一刻,立马退出了房间,并且将房门关上,又上了两把锁。 确认无误之后,二人才离开。 屋里的樱容华惊慌还未定,因为不知道方才那两人是不是给自己喂下了毒药,毕竟不久以前自己才刚被人害过。 只过了不一会儿,地上的江免忽然醒了过来,身上的伤还有些痛,不过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因为此时此刻,他整个人就像烈火焚身一般,强烈的炙热感,还有浓浓的欲望一齐升起,裤子上顿时鼓起裤子一个高高的帐篷。 江免在美人泪和噬骨香的双重作用之下一双眼睛通红,整个脸也涨红无比,就连额间的青筋也爆出来。 这两种魅、药一个来自蓝韶国,另一个来自樱韶国,除了对于离族之人可以被化解之外,对于普通人完全没有第二种解法! 江免此刻只想要一个…要一个能够发泄的… 这时蜷缩在梳妆台旁的樱容华不小心碰了碰柜子,发出了一道响声,江免立即转头看向了樱容华,只见樱容华一张绝美的小脸上是我见犹怜的神色,那身上薄如蝉翼的纱衣简直让他整个人更加气血翻涌。 樱容华此刻也感觉出来身体的异样了,那是一种淡淡的灼热感由心底传递到浑身上下每一个角落,本来雪白的肌肤也开始呈现出淡淡的潮红。 江免此刻什么都顾不得了,直接向樱容华扑了过去。 樱容华大叫一声,立马想要推开,可是力气悬殊,完全就不是江免的对手,只能任由他扑在自己的身上。 然而一边抗拒的同时,竟然不自主的又想贴近… 樱容华不傻,自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美人泪可是她交给江免的,现在邵灼华竟然将人还了回来,这是要报复给她自己! “你滚开!”樱容华还尚存着理智,拼了命的想要推开江免的身体,“我是樱韶国的公主,你胆敢对我不敬!我要你不得好死!” 可是江免哪还听得见她口中说的话?更何况樱容华本就天生尤物,十分吸引人,这个大好的机会摆在这里,难道他要忍着爆体而亡不成? 江免上下其手,将原本那层纱衣“斯拉”的一声扯开,樱容华顿时一惊。 “晔昭仪!我可是晔昭仪的盟友,你这么对我,我一定会让她杀了你的!快放开本公主!” 樱容华的声音已经有些哭腔。 晔昭仪? 顾水漓自己已经不知道被他睡了多少次了,就连肚子里还怀着他的种呢! 江免邪笑一声,显然已经迫不及待了,“你既然这么喜欢晔昭仪,那就早点跟她做姐妹吧!” 樱容华不知道这一句做姐妹是什么意思,此时江免已经开始在她的脖子上啃咬了,酥酥麻麻的异样感传来,就像是一只毛绒绒的手在她心上抓痒一般,让她不自觉的有一种说不出的快感。 樱容华身上的纱衣本就里轻薄,倒是方便了江免,三下五除二就褪了个干净。 樱容华一边声嘶力竭的哭喊着,一边拼了命的挣扎,可却没有半点的作用。 心里和理智仿佛有两个声音,一个想要的更多,一个想赶紧逃离。 可江免已经迫不及待了,也不管樱容华如何哭喊,立即一个用力的挺身使劲灌入。 “啊~” 樱容华一声沙哑的哭喊声响起,整个人因为剧痛一阵颤抖,然后就像置身海浪中,一浪高过一浪。 短暂的疼痛过后,噬骨香的药效也再次发挥到极致,樱容华没有了半点理智,只想身处在这浪潮中,感受一阵又一阵的快感。 江免心里只能感叹今日虽然被重伤,可是樱韶国公主这等福气,他可是第一个享受的! 而这个时候,另一边地上的几人也醒了过来,闻着空中不正常的味道,又看见另一边如此香艳的画面,只觉得整个身体都要炸开了。 几个人顿时扑到了两人的身旁,争先恐后的摸着樱容华肤如凝脂的肌肤,可是少爷还在上面,他们只能先忍忍用其他的办法缓解一二。 房间里的声音让人听了血脉喷张,从七王府回来的花蝶一走进就听到了里面不可描述的声音。 花蝶一惊,结果却看见门上被上了锁,而且还是两把锁! 里面的声音确确实实是樱容华不错,她跟了樱容华这么多年,她的声音依然能够分辨出来。 花蝶立即就慌了,捅破了门上的纸,结果看见里面的樱容华身旁是五六个男人,几具白花花的人影在干什么看的一清二楚。 花蝶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惊叫出声,立即想跑出去叫侍卫和下人,可跑了几步,又顿了下来。 樱容华的样子一点都不像是被强迫的。 而且,就算她是被强迫的,若是自己找了人揭穿了这一切,那么以公主的性格定然会将名誉尽毁的事情算在她的头上。 还有方才樱容华对待自己的所作所为… 花蝶摸了摸头上已经结成了一片血痂的伤口,努力抑制住自己身上的颤抖,咽了一下口水,随即缓缓向下人院落走去。 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到… 自己前去七王府了,樱容华就是怪罪也怪罪不了她! 墨七夜的身影一进院子,就听到这房间里混乱交织的男女声音,可这声音不是邵灼华的,他只听一声就能肯定。 随即身影向另一个方向掠去。 一走进这边,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不少的尸体,墨七夜的剑眉一皱,立即向屋子里走去。 里面樱容华正在源源不断的向邵灼华输送灵力,只求能够暂时压制这美人泪的功效。 如邵灼华所说,她们只需要在这里等着墨七夜便可,樱容华设计自然是给墨七夜看的,所以必然会想方设法的将他请来。 就算是不如此,墨七夜察觉到邵灼华还留在驿站也会前来的。 果然,墨七夜只这么片刻就赶到了。 “灼华!” 墨七夜看见一张小脸通红,虚弱无骨的靠在樱容华身上的邵灼华,桃花眸立即浮起了浓浓的戾气。 第三百七十章 解毒,幽兰谷一夜 樱容华看见墨七夜,立马收回了双手,将邵灼华交到墨七夜的手中, “灼华热毒发作,却又中了美人泪,我想除了你…没有任何人能够帮她了!” 这个帮她,有两重含义。 若是实在没有办法,那么也只能… 墨七夜接过邵灼华,能清楚感觉到她身上的有些烫人的温度。 桃花眸有一刹那的凛色,墨七夜向樱容华点了点头,便飞身而起,带着邵灼华两道身影潜出了院子。 离月裳又去确认了一遍樱容华那边的情况,听见房间了不可描述的声音之后,又在院子里撒上了一些消除味道的药粉,才离开了驿站。 邵灼华迷迷糊糊中只闻见鼻尖清冽的冷香,这个味道她已经再熟悉不过了,一睁开眼果然就看见墨七夜的俊颜再自己眼前。 邵灼华被美人泪折磨的已经没有几分力气,本来离月裳一直在给她输送灵力压制,可现在...在墨七夜的怀中,她能清晰的听见墨七夜有节奏的心跳声,嗅到他身上好闻的冷香味道,一时间体内的火热又升了上来。 墨七夜察觉到怀中人的异动,脚底下速度加快的同时,低声开口道,“再忍一会儿...马上就到了!” 邵灼华的小手抓着墨七夜的外袍,嘴里发出一声低低的嘤咛,似是在回应墨七夜。 墨七夜带邵灼华来的地方不是别处,正是城外幽兰谷内,当日邵灼华的热毒发作时,他就是在这里帮助邵灼华的,那一眼灵药泉对邵灼华还是再好不过的。 墨七夜将邵灼华的身子小心翼翼的放进泉水里,然后自己也跟着跳进灵药泉,双手搭在邵灼华的身后,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向邵灼华的身体里。 他体内的水系灵力本来就是离族所修的火系灵力的天敌,离族人不知道,可是他却从臭老头那里看见过,所以压制邵灼华的热毒,他无非是最有效果的人。 只是这美人泪,墨七夜不知道究竟能不能将之化去。 大约过了一刻钟,邵灼华的呼吸平稳了下来,身上骇人的温度也降了下来,墨七夜这才收回了双手,接过邵灼华摇摇欲坠的身子。 然而在邵灼华倒进他怀里的那一霎那,呼出的气息又变的灼热起来,墨七夜俊眉一皱,这美人泪没有灵力的维持就立马发作的这么厉害,想继续给她输送灵力,邵灼华却已经在他身上不安分的乱动起来。 “不要再浪费灵力了,你就是耗光灵力,也不会有用的!”邵灼华的声音带着一丝丝异样的柔媚,再加上一双小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墨七夜身上探寻。 墨七夜顿时被这一双手撩拨的有些喘不过来气,抓住了邵灼华的乱动的小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邵灼华迷蒙的抬头,一双杏眸里媚眼如丝的盯着墨七夜。 墨七夜咽了一下口水,好看的喉结在脖颈上滑动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了,周围静悄悄的,似乎只能听见两个人错落有致的心跳声。 邵灼华心里消失的火“噌”的一下又冒出来了,小手的指尖带着淡淡的温度划过墨七夜好看的喉结,所过之处带起微微的颤栗,墨七夜将邵灼华搂的更紧了,身音低沉而沙哑,似乎又带着一丝克制,“你真的想好了?” 邵灼华没有回答墨七夜,只是将整个身子靠的更加近了,小脸埋在墨七夜的脖颈边上,朝他已经微微泛起红晕的耳朵上轻轻呼出一口热气。 她既然早就已经下定决心和墨七夜在一起,那么也不会在意这些莫须有的东西,美人泪不解,她必死无疑,更何况眼前的人本就是要共度一生的良人,她更没有必要折磨自己。 墨七夜的身子一颤,立即倾身吻上了邵灼华的樱唇,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 奶白色的灵泉忽然激起一朵大大的水花,两人的衣衫随着墨七夜的动作扔到了岸上的石头上,温柔而明丽的月光洒在白皙的肩头,让人看了心生醉意。 两人的声音在僻静的幽兰谷里相互交织,灵药泉的温度节节攀升,原本安静的水面荡起了层层的涟漪,羞的一旁树儿上的鸟儿闭上了双眼,连一向活跃的夏蝉也禁了声,仿佛是不敢打扰二人只有彼此的世界。 当第一缕阳光照进幽兰谷的时候,仿佛为幽兰谷里的每一株草木都渡上一层淡淡的光辉,邵灼华睁开眼的时候,看见墨七夜正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想到昨天晚上他们从泉里到岸上...再到屋子里,邵灼华顿时羞红了脸,想要将自己的头埋的更低一些。 墨七夜却捉住可她正想缩回去的下巴,声音低沉中带着一丝丝若有似无的魅惑,“还想往哪里逃?嗯?” 邵灼华被他这么一说惹得更加羞了,想要挣开墨七夜的手,“你放开我!”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刚刚起来的缘故,声音竟然带着些许娇嗔。 墨七夜桃花眸含笑的盯着邵灼华,透着点点潋滟的星光,“昨天王妃可不是这般羞涩的,可是王妃一再撩拨,才害的本王失身,你可是要给本王负责的!” 邵灼华杏眸瞪的大大的,仿佛在控诉墨七夜的无赖,昨日是她先同意的不错,可最初是为了解美人泪,她可没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向她索取,将她折腾的正个人快要散架子了。 不过看墨七夜眨着水汪汪的桃花眸楚楚可怜的看着自己,邵灼华心里一动,仿佛有一瞬间真的觉得是自己占了墨七夜的便宜,回想起他方才说的话,咽了一口才有些怀疑的开口说道,“你说你是失身于我?” 墨七夜比她大上十个年头了,她以为墨七夜就算没有过门的王妃和侧妃,再怎么说也该是有过两个通房丫头或是侍妾的。 却没想到... 墨七夜看她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顿时抬手敲了敲邵灼华的额头,“你这个小脑瓜又在想什么?本王都已经将自己交给你了,你可别想抵赖不负责任!” 邵灼华额头上一痛,白了墨七夜一眼,“知道了,定然给七皇叔负责!” 第三百七十一章 玉佩,合作之事 墨七夜好看的俊眉挑了挑,在邵灼华白皙的额间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邵灼华杏眸一转,将头埋的更紧了。 墨七夜忍不住出声揶揄她,“你将脸又埋进被子里,莫不是再提醒本王再来一次?” 邵灼华露出来的耳朵顿时如火烧一般,她怎么以前就没发现墨七夜这厮…竟然这么厚颜无耻… 墨七夜见她如此,桃花眸含笑盯着她,也没有继续出言揶揄。 谷里已经没有什么吃食,所以二人只能离开幽兰谷。 不过离开之前邵灼华仔细看了看幽兰谷里的情况,里面原本大片的药草已经被兰长卿全部带走,现在显着有些突兀,倒是让邵灼华觉得可以好好利用一二。 她先前让流云飞雪在府培育了红薯、玉米等物,可到底将军府的地方也有限,所以产量并不高,倒不如将所有东西搬到幽兰谷里,倒是能有足够的地方了。 她还有几样想要培育的东西,正好可以一并交给流云飞雪,将整个幽兰谷当做一个农作物的试验地,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 邵灼华心里打定了主意,也打算将这件事情回去就给流云飞雪说。 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刚刚回到帝都,落脚望月楼想用个早膳,结果二人刚刚坐下,还没等膳食上来,却忽然迎来了琴然的身影。 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互相看了看,琴然若不是消息足够灵通,就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们,只是不知道琴然这般...是为了什么? “七皇叔,阁主!”琴然彬彬有礼的向二人开口道。 邵灼华眉毛一动,“不知琴公子今日前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琴然平淡的眸子一敛,才开口说道,“昨日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那个人今晨清早便逃出了驿帝都,东南西北四大护法一路追捕,却也没能将人拦下,只是留下了他身上的一块玉佩!” 邵灼华顿时杏眸抬了抬,看向琴然。 琴然随后就将一块玉佩递给了邵灼华,邵灼华接过玉佩仔细端详了一会儿,这上面并没有什么姓氏或名字,只有一个奇怪的图案,这图案像是一团云纹,可是一看便知道...应该是一个组织的暗号或是代表。 邵灼华当即就认出来了,那日邵俊然被劫的时候,她的马车曾被另一辆马车撞到,那一辆马车上面就是这个图案。 除此之外,邵灼华能够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个图案花纹。 邵灼华将这块玉佩收了下来,不过她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于是开口说道,“望月楼若是想和白华商行合作的话,可以趁着明日王翊白的大婚离京之前去找他!” 琴然眸子一震,“你说的...是真的?” 白华商行横空出世,可以说是一匹杀出来的野马,可偏偏它的经营模式又是将其他所有从商的人家给笼的死死的,没有一家对他心生排斥,额...除了王家。 琴然知道邵灼华离京抵达双城的时间,所以大概猜得到这背后的主人是邵灼华,可没想到今天邵灼华会这么将合作的机会给他,要知道和白华商行的合作可是要十万两黄金的高价,邵灼华分文不取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可是会给风月琴行的所有产业带来巨大的利润。 其实琴然今日的所作所为,只是想帮邵灼华而已,邵灼华接受风月阁之后,几乎从未调用过,可他完全没想到邵灼华竟然会给他这么大的回报。 “不然你认为我在和你开玩笑?”邵灼华挑眉,忽然有些想笑。 琴然一愣,回过神来立马连连摇头。 “昨天的事情突然,日后东南西北四位护法还是跟在你的身边保你的安全吧!”琴然又道,邵灼华有危险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事情了,作为风月阁的阁主,邵灼华的安全自然也是他们需要保护的。 邵灼华却勾了勾唇角,出声谢绝了琴然的好意,“琴公子的好意灼华心领了,只是东南西北四人还是留在你的身边为好!” 琴然皱眉,“你既然是风月阁的阁主,那么他们保护你也是情理之中!” 邵灼华见他坚持,便直截了当的说道,“琴公子认我这个挂名的阁主,可是不见得旁人也认。我身边不需要任何有二心的人!” 邵灼华说完这话,琴然的脸色顿时变了变。 他先前派四人跟在邵灼华的身边,然而到了双城之后,邵灼华却将几人遣回了帝都,他一直不知道邵灼华到底是为何,如今没想到邵灼华竟然会这么说。 “琴公子不必担心灼华,她身边自然有本王的人保护,你还是将自己的风月阁看管好罢!”一直在旁沉默的墨七夜也忽然开口道。 那四大护法的事情他听灼华提起过,若是四人真的甘心臣服,那么当时前往花城的路上遇上江南八怪的时候,四人自然会现身。 至于为什么四人没有现身,究竟是因为打不过江南八怪所以干脆避而不见,还是想试探邵灼华究竟有什么能力,这些都不重要了,一次不忠,百次不用。 琴然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皱,却也不知该如何反驳,张了张口...却什么也没说出来,只能向二人见了一个礼,然后离开了包间。 琴然离开,小二也将小菜都端了上来,二人刚刚用完膳,神月的身影便进来了,递给墨七夜一个纸条,随后便守在了一旁。 墨七夜扫了一眼纸条上的内容之后,桃花眸里就浮起了一道深色。 “樱容华倒是十分聪明!” 邵灼华挑眉,看向墨七夜,“怎么了?” 墨七夜将纸条放在手里缓缓揉碎,道“今晨樱容华一醒,便吩咐暗卫将屋内的几人统统处死,只有那为首之人逃了出去,墨珩前来探望樱容华,下人将他引进房间后,他便中了迷香,醒来之时,便见樱容华一身的斑驳,如今...这门亲事到是定下了!” 邵灼华听罢秀眉微微皱了皱,樱容华既然还能想出来拉墨珩来接盘,收下这烂摊子。 只不过她倒是觉得墨珩有些可怜了,明明什么都没做,却只能背下这么大一顶的黑锅... 第三百七十二章 保护,卿本卓绝 墨珩也不知是什么体质,前前后后这两位准太子妃...都是一言难尽。 不过不得不说,比起樱容华...顾水莹的道行可还要浅多了。 “这神月和神星二人日后还是跟着你左右,昨日刚刚离开一日就发生了这等事,叫本王还如何放心?” 说起驿站,墨七夜才又想起昨日的事情,昨日邵灼华将七星卫和神月神星派回了七王府,若不是离月裳及时赶到,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邵灼华面上一顿,“昨日之事是个意外,你马上要前往边境,那边并不安分,这神月神星二人一直跟在你身边,自然还是跟着你为上!” “意外?本王瞧着,王妃的意外还真是不少!”墨七夜轻飘飘的开口,饶有深意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微微有些窘色,上一次和离月裳对上解封龙摇琴热毒发作,这一次损耗灵力热毒又发作,这都是她始料未及的事情。 “热毒一事...我日后会注意的,不会再轻易的耗尽灵力!”邵灼华道。 “你既然知道自己有热毒在身,那么自然不能没有人保护左右!”墨七夜却是不肯退让,关于邵灼华的事情,就是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他不想邵灼华再有任何一次身处险境。 邵灼华也知道墨七夜是担忧自己,于是再次开口,“神月神星二人的武功不如我,若是我真的遇到威胁,那么还要花精力去保他们二人,因为我不会看着你的左膀右臂因我而生什么差池,最重要的是,他二人的身份多么重要,你手底下多少事情都要经二人的手,若是要他们二人一直跟着我,岂不是大材小用?” 墨七夜沉默,神月神星的身份自然对他来说十分重要,可是邵灼华对他来说更加重要,这才是为什么他将二人派到邵灼华的身旁。 邵灼华见他沉默,于是接着说道,“你若是不放心...便将神熙给我,他乃是暗卫首领,藏匿和保护人的功夫自然都更加一流,于你来说也不会生太大的干扰!” 墨七夜俊眉一皱,开口说道,“神熙固然更适合保护你,可是他的功夫与神月神星相比还差一些...” 这也是为什么他最开始没有派遣神熙过去的原因,他不想让邵灼华多生一分的差池。 “我只有热毒的发作的时候才会需要人保护,神熙已经足够了!”邵灼华杏眸定睛看向墨七夜,掷地有声的道,“别忘了你最开始选择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不是需要站在你身后受庇护的花朵!”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顿,和邵灼华在一起越久,他越是忘记了从前那个要强的邵灼华,只想将她护在怀里,让她安心的不受一点风雨。 “好!” 最终,墨七夜还是应下了邵灼华,毕竟邵灼华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清楚,他的女人...自信而又夺目,并不是一个任人欺凌的软弱之人... 邵灼华回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快要正午了,离月裳不放心,早早就在将军府等候了,来看过了她平安回来才肯离去。 明日就是王翊白和邵紫萝的大婚,今天所有的一切也都该准备的妥当了,将军府里挂满了红绸,看着格外喜庆。 邵灼华一回来,安氏就连忙来到了芜华苑,请她去一趟紫藤苑帮忙看看明日该准备的东西还欠着哪里。 安氏十分热情,邵灼华自然也没办法拒绝,于是跟着安氏将明日从头到尾的流程都过了一遍,确认所有该准备的东西都分毫不差了,安氏这才放下心来。 惹得一旁的邵俊然出声,“就这些个东西,母亲已经看过了不下五遍了,还非要拽着灼华一起再看一遍,母亲当真是也不嫌麻烦!” 安氏给了邵俊然一个白眼,“你懂什么,这嫁娶可是天底下第一要紧的大事!更何况这可是紫萝的婚事,我自然要谨慎一些!眼看着紫萝要出嫁了,灼华也已经定下了亲事,只剩下定了日子开始准备着了,你这个大哥却是半点音信没有!或者日子又要去边境历练,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个儿媳!” 邵俊然听了安氏这话,立马脸色有些窘迫,低低的看了一眼邵灼华,见邵灼华只是轻笑,仿佛才松了一口气,有些幽怨的开口,“母亲!” 他最怕邵灼华发现什么,灼华心思一向细腻,倘若真的发现了什么,那么岂不是给她添麻烦?她不想拿自己的事情来拖累将军府,即使心中藏着一个人,也只能避而不谈。 安氏见邵俊然的面色,心知他不愿提起这些,也就作罢了,只出言道,“行了,母亲知道你不爱听这些,好了...送灼华回去吧!” 安氏看了一眼邵灼华,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劝一劝俊然这孩子,她这个做母亲的话俊然不愿意听,嫌她唠叨,可是这婚姻大事并非儿戏啊,俊然的年龄实在不小了,若是还不考虑这件事,那他们将军府也会造人非议。 别人或许就要议论他这个将军府的大公子,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癖好或是有不可说的隐疾了!这样的话她不是没听过,从前也只是当做无稽之谈,可越是这样拖下去,那么流言就机会越加泛滥,到时候...就算是假的,都会变成真的了,还有谁家的女儿肯嫁与他们将军府? 其实她也不是迂腐之人,无论是哪家的姑娘,若是俊然喜欢,哪怕是个贫民女子她也不会介意的,可问题就是俊然连有没有个喜欢的姑娘都不肯和她说,所以她才想让灼华帮忙打探一下,接着机会劝一劝他的。 邵灼华看见安氏的神色就将她心中所想猜了个七八分,邵俊然已经二十出头有四了,这个年岁放在风云大陆上的确是少有人还未成家,当然...除了墨七夜和樱凛这样的人。 邵俊然应下了安氏的话,向安氏行了一个礼便伸手请邵灼华了。 邵灼华也欠身微微一礼,随即顺着邵俊然手的方向离开的房间。 邵俊然紧随其后跟上,二人刚刚踏出紫藤苑的院子,邵灼华便直言不讳的开口问道,“大哥是否有喜欢的人?” 第三百七十三章 感情,心有顾忌 邵俊然的脚步一顿,似乎下意识的眸光向下斜了斜,身影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须臾才站定看向了邵灼华,“母亲不过是太过担忧我才会那么说,二妹不用将她的话放在心上!” 邵灼华将邵俊然的反一丝不落的收尽眼底,几乎只是这么一眼,就能确定邵俊然一定是有喜欢的人,只是不知为何...却要避而不谈? 是因为那女子的身份,还是那个女子另心有所属呢? 邵灼华没有揭穿邵俊然,却又道,“大哥的婚事的确需要抓紧了,毕竟依年岁看,大哥这个年纪许是孩子都要有了!” 邵俊然脸上浮起一道红晕,“灼华你一个女儿家,怎滴将这些话放在嘴边。” 邵灼华倒是并不在意,说道,“既然大哥没有中意的姑娘,那么...灼华改日便将与将军府门当户对又适龄的姑娘找出来几位,大哥看看有没有心许的?” 邵俊然一惊,连忙出声推脱道,“不用了灼华,我马上要前往边境,现下就不耽误别人家的女儿了!” 看样子大哥对心仪的女子还是感情十分深的,不肯就这么改变主意。 邵灼华又道,“大哥不必着急推脱,毕竟这件事躲得了一时却躲不了一世,成亲一事只是迟早的问题,我想在大姐大婚以后举办一场游园会,到时候大哥见见各家的小姐,看看有没有合眼缘的!” 说到这里,邵灼华又顿了顿,瞥了一眼邵俊然脸上的神色,见他紧抿双唇,又又接着说道,“毕竟这婚姻大事,若是择不到一个自己喜欢的人,那么一辈子都不会快乐!尤其是…这心中的人若是和另一半并非同一个人,那么岂不是一辈子都要活在痛苦之中?” 邵灼华倒不是真的想给邵俊然举办一场相亲会,只是想借着这个由头逼一逼邵俊然,让他认清自己心底的意愿。 无论邵俊然是顾忌着什么,只要是他心里真心喜欢的,那么至少应该试一试,而不是一直藏在心里,日后徒留悔恨。 果然,邵灼华的话一落,邵俊然的脸色倏地就变了,似乎快速的闪过了一抹痛色。 随后,邵俊然抬眸看向邵灼华,“若是我真的要娶亲,那么家世门第之流是不是十分重要?” 邵灼华一愣,没有想到邵俊然会忽然问这个,那么或许...让他迟迟不肯下决定的原因竟然是家世门第? “大伯和伯母都是极为开明的人,祖母更是一向明是非事理,若是大哥喜欢的女子并非什么世家或朝廷的女子,只是个普通百姓,只要你们二人真心相爱,她的品行无端,自然也是能接受的!” 邵俊然的脸上却并没有预料之中的喜色,一眨不眨的盯着邵灼华,接着道,“可将军府的亲事真能只全凭我们自己决断吗?” 邵灼华的眉毛轻轻一皱,“大哥这是什么意思?” 邵俊然立马别开了目光,声音低低的,听着似乎有些气馁,“将军府如今的境地比先前大好,可是皇帝还是欲将将军府除之而后快的,所以必然仍然会处处打压,若是...” 邵俊然顿了顿,才又道,“若是...将军府的亲事一桩接着一桩,必然会引起皇帝的不快,所以成亲之事...还是等到我从边境回来再看吧!” 其实邵俊然原本想说的是,若是他联姻的对象又是风云大陆上赫赫有名的世家的话,皇帝定然会坐不住的,那么届时便又会给将军府带来困扰,他不想让灼华一手经营起来的将军府再次被皇帝出手毁掉。 并且...他更怕的是,若是到时候联姻的婚事一发出来,皇帝不满...于是下旨将她许给别人... 与其这样,倒不如他们两个都将这一段感情放在心里,或许凭着家世...她还可以择一个不错的如意郎君,而不是被皇帝左右了婚姻大事。 邵俊然的眸中闪过一抹痛色。 邵灼华看着邵俊然脸上的表情,只觉得他心底藏的感情应该十分深刻,只是她不知道邵俊然为何要这样做,“将军府如今的位置已经不是任何人轻易可以动摇的了!大哥做任何事情其实都不必把将军府放在首位考虑,我只希望将军府是大哥的后盾,而不是...顾忌!” 她说的这话不假,将军府的商号经过整顿,已经十分稳定了。 至于在朝中的位置,随着京兆府尹下台,墨七夜换上了新的一批人,对皇帝而言,现如今朝堂之上难以把控的人数不胜数,她没有精力来分神去看着将军府。 她不希望...将军府的运势是邵俊然感情上的绊脚石。 邵俊然面上露出了动容之色,“我知道二妹的意思,只是我身为将军府的长子,也是唯一的男丁,自然要为将军府所考虑!” 邵灼华知道邵俊然不会贸然改变自己执着的事情,所以并没有一直劝阻他,而是笑着说道,“我只想大哥明白,感情一事...要么没有,若是有了就要下定决心去争取,且不论结果如何,日后你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嫁作他人妇,难道不会悔恨终身吗?若不是尽力尝试过,谁又知道结果会如何?” 因为邵灼华不知道邵俊然心中那真正顾忌的到底是什么,所以她并没有办法去舍身处地的为他着想,她能做的只能是尽量让邵俊然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不要轻易放弃感情。 两人谈话间,也已经到了芜华苑。 邵俊然停下了脚步,看向了邵灼华,“二妹说的...我会仔细考虑的!” 邵灼华点点头,也不和邵俊然多寒暄,便回到了芜华苑。 她想邵俊然或许会仔细想想,她真的不想看到他到时候为时已晚的悔恨。 流云飞雪已经在院子里等候邵灼华多时了,终于见到邵灼华的身影,这才终于放下心来。 小姐自从才子宴之后,走到哪里都不愿带着她们二人了,流云飞雪知道自己是学艺不精,所以日日都花费不少时间在练武身上,虽然比不得小姐...可对付一般的侍卫杀手都是不在话下的。 这一次大小姐大婚之后,小姐要随五公主出行蓝韶国,这件事她们两个都知道。 第三百七十四章 部署,大婚当日 可是这一次小姐八成还想丢下她们,独身前往蓝韶国。 蓝韶国的路途遥远,一路上小姐身边要是身边没有一个信得过的人照料,那么定然是不方便的。 所以二人牟足了劲,想要邵灼华带上她们。 不过邵灼华这一次其实并没有想独自前往,流云飞雪二人她本来就是想带上的。 毕竟蓝韶国对于现在的她来说人生地不熟,若是没有一个可用之人,那么这一段行程可实在是有些不好过了。 流云飞雪没想到邵灼华就这么答应了,立马高兴的喜不自胜,只要能跟着小姐,她们做什么都值得! 邵灼华知道这二人都牟足了劲练武,就是为了跟在自己身边,于是所幸今日趁着这个闲暇的功夫,看看二人的功夫如何。 流云飞雪加起来也不是邵灼华的对手,只坚持了一炷香便招架不住了,邵灼华看着二人的身形和力道,分别交给了她们一人一套合适的功法。 这一类的武功秘籍她脑海中记着的数不胜数,流云飞雪二人的力道不足,可是身形却十分灵巧,适合她们的武功并不多,邵灼华也只挑了最合适的交给两个人。 流云飞雪二人收到邵灼华的指点自然十分高兴,半点都不敢懈怠,十分认真的学习。 下午邵灼华又将幽兰谷的事情告诉了流云飞雪,等到明日大姐大婚之后,她就带着二人去一趟幽兰谷,也让二人了解一下谷内的情形。 此去蓝韶国差不多也要一个月的行程,所以这边必须要信得过的人好生照看着,邵灼华并不想麻烦将军府的人,一来是暂时不想透露这件事情,二来...将军府里的戏作不在少数,她并不能完全放下心来。 不过所幸严伯在城外的别庄上还培养了一批可用之人,双城那里虽说已经稳定下来,可是王翊白现在忙着大婚,大小事宜暂时只能由严伯照看,所以一时半会儿他也是脱不了身的。 别庄上一部分的人都调去四面八方掌管各个城白华商行的分号,剩下的一部分人她调来了自己的芜华苑,芜华苑里她自然要保证绝对的安全。 芜华苑里的人对于流云飞雪如何培养那些作物都是清楚的了,所以也无需她们再费心思去叮嘱,不过她走之后芜华苑若是贸然走了一大批的下人,那么势必会引起注意,所以她选择将别庄上的人再调进来几个,顶替他们的位置。 这些事情都安排好,邵灼华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这一次的蓝韶国之行,除了见见自己那个已经被夜云传控制住的“姐姐”,就是揭穿玉腾在蓝韶国伪善的面目。 先前她一直和离月尘和离月裳说,到了蓝韶国会给他们一场好戏,离族对于擅自休息阴灵术是半分都不能容忍的,这也算是给他们个意外的礼物。 并且墨七夜在这个时候决定帮助夜云传回国,想必蓝韶国的事情一了,樱凛也绝对不会坐以待毙了,这三国...是真真的不太平了。 第二日一大早,天还有些微微的灰蒙时,整个将军府就已经全都全都忙碌起来了,不过邵灼华倒是并没有什么能够帮得上忙的。 关于成亲要行的礼节实在是繁多冗杂,从早上起来新娘子梳洗净身,到装扮换衣,随后进宗祠请碟再到教化,这一系列的东西都行完了,一天也都过去一大半了。 王翊白来到将军府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临近傍晚之时了,天边大朵大朵的火烧云煞是夺目耀眼,王翊白和邵紫萝扣别邵远峰和安氏夫妇,安氏亲手将盖头盖到邵紫萝的头上,夫妻二人的眼中都浮起了泪光,女儿出嫁虽是开心的事情,可到底是嫁女儿,天底下哪有父母一点都没有不舍得呢? 最后还是老太君开口,“好了,别误了吉时!” 随行的喜娘这才扶着邵紫萝离开,邵紫萝踏进喜轿,王翊白也跨上了马,一行队伍浩浩荡荡的向王翊白在城东的别庄行去。 邵灼华也和离月尘与离月裳二人一起前往王翊白的别庄,她和王翊白也算是知心好友了,自然要备上一份贺礼送上。 王翊白的府上摆了几十桌的宴席,前来送礼的人数不胜数,毕竟王家大公子的名号在这,更何况经过先前不夜城的事情,王家的少主王世英那一脉早就大不如前,王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换天呢! 墨七夜和王翊白的关系不少人都知道,可大部分人还是不知内情的,所以当墨七夜来的时候,大半的人都十分惊讶,纷纷寻着机会上前攀谈,不过墨七夜三言两语过去,便将重心重新落在了王翊白的身上,自己则默默的坐在了邵灼华的身边。 琴然的到来邵灼华倒是并不惊讶,毕竟风月琴行和白华商行合作之事她已经应下了琴然,琴然要和王翊白合作,今天这个大婚的礼宴又怎能缺了他呢? 王翊白停在帝都的时日不会超过三日,等大婚三日后邵紫萝回门礼之后,王翊白和邵紫萝也就会启程返回不夜城的王家,再怎么说,王翊白都是王家的嫡系大公子,所以王家自然肯定是要回的。 今天是王翊白的大喜之日,许是因为太高兴了,所以喝了不少酒,没过多久便要下人扶着回去了,唐安出却是并不罢休,嚷嚷着要去闹洞房,可却已经抓不住王翊白的身影了。 邵灼华倒是有些奇怪,“今天王翊白怎么这么快就称醉了?” “他醉?”墨七夜冷哼一声,却没有说明。 离月尘挑了挑眉,“该是迫不及待要入洞房了,所以这么快就称醉离开!” 墨七夜不语,却对离月尘的话表示十分赞同。 唐安出当即哀嚎,大骂王翊白这厮没有人性,竟然就这么快跑了。 他一直张罗着去闹洞房,却也并没有动真的行动的意思,看着整个大厅内外人声鼎沸,心中不由得想自己和景心的婚事大约也会如此热闹! 这主角一离场,在场的宾客都削尖了脑袋想要往墨七夜这一桌凑合,这一桌上除了七皇叔和准王妃,就是离族的少主和小主,唐家少主,风云琴行少主... 第三百七十五章 发现,故意留下 这一个个的身份摆在这,哪一个不想凑合近一点? 然而墨七夜却是不给他们半点机会的,轻飘飘的丢下两句话,就带着邵灼华离开了宴席。 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可若是他们都走了,这一场婚宴岂不是要被人笑话? 墨七夜并没有将邵灼华直接送回芜华苑,而是带着邵灼华来到了皇宫,以两人的功夫很轻易就躲过了看守的侍卫,来到了一座宫殿的房顶,两人坐在房顶上看向头上的夜色,今天晚上不见明月,却是繁星点点煞是好看。 不过今天他可不只是带邵灼华来这里看星星的,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 邵灼华不知道墨七夜为什么忽然要带她偷偷进皇宫,不过却也没有多问,还有半个月她就要离开帝都,墨七夜也不日就会前往边境了,他们二人有一段时日都会见不到。 不知为何,这一次的分别,似乎要比上一次在双城的分别更加...难过一些。 墨七夜将转头看着邵灼华绝美的小脸,心里微微荡起了一丝涟漪,今天王翊白的大婚风光无限,待灼华从蓝韶国回来,他定然也会给她一个盛大无比的婚事! “你可知道本王为何要带你来这里?” 邵灼华看向墨七夜的眸子,摇了摇头。 而此时不远处的一行人也适时进了对面的宫殿,他们所在对面的宫殿不是别的宫殿...正是绛紫宫,也就是顾水漓的住所。 邵灼华顺着墨七夜示意的目光看过去,见为首之人正是樱容华。 樱容华和顾水漓合作之事她早就已经猜到了,所以现下也并不奇怪。 邵灼华挑眉看向墨七夜,似是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 “你仔细看看樱容华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墨七夜说道。 邵灼华这才又转眸看过去,此时樱容华正在宫门前站着,似乎正在等候宫人通禀,她身后站着的是一个太监服饰的男人,那人似乎在故意将头埋的很低,不过邵灼华还是能一眼就辨认出来,这就是那日的那个...江免! “她竟然还跟在樱容华身后?” 琴然说他派手下的人追捕未果,只寻到了那块玉佩,可现如今他竟然还在樱容华的身边,樱容华那个女人竟然还留着他的命没有下手? 墨七夜点点头,此时樱容华已经进了绛紫宫。 “皇帝已经下旨,樱容华一个月后嫁与太子墨珩为太子妃,到时候正是蓝韶国的事情完后,樱凛也会亲临!” “江免现在樱容华身边,也就说明琴然追捕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或者说...是他有意让我们发现那一块玉佩的?” 可是邵灼华还是不明白,樱容华那样一个女人,江免是如何能够保得住自己的性命,还能混在她身边进宫? 墨七夜倒是不否认邵灼华的说法,“你还记得先前那一枚鲛人珠,也是蒙面人给你的!他似乎一直将自己放在了一个极为安全的地方,笃定你不会发现得了他,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留下什么线索挑衅!” 鲛人珠一事,那蒙面人知道邵灼华身上的热毒,也知道三颗鲛人泪的衍生珠鲛人珠可以同母珠一般治好邵灼华身上的热毒,可他也知道其中一颗鲛人珠已经被邵灼华毁了,所以无论另外的一颗能否找到,这鲛人珠对邵灼华来说都已经没有作用了。 所以他故意将这颗珠子送给邵灼华。 而这一次留下的玉佩,他也有十足的把握邵灼华找不出什么其中的破绽,可是这样反而更加证明...这枚玉佩上的那个花纹一定也是藏着什么信息的! 墨七夜想到的这些,邵灼华自然也知道,蒙面人对她了如指掌,他一直想害自己,可却一直把自己放在一个制高点,似乎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自己只是他的掌中之物,永远没有办法和他斗! 蒙面人很骄傲,也很自信,坚信自己绝对不会斗的过他。 同时又始终暗暗的显示,仿佛自己就是被他玩弄鼓掌之中的一个木偶。 邵灼华皱眉,仔细回想着那一块图案,想搜寻出一点有用的讯息,却发现是徒劳无功,她似乎能够确信自己从未讲过这个图案。 墨七夜见她眉头紧皱,自然知道她是为了蒙面人的事情,“那一颗鲛人珠的事情,本王已经派人去查了,蒙面人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忧。” 玉挽琴、顾水漓、樱容华,蒙面人似乎很喜欢挑选她身边的人合作,从蓝韶国到菱韶国都樱韶国,他看似是在自己的周边布置,可实际上... 实际上至少能够说明他的人已经横跨三国了! 邵灼华想起顾水漓那天找她的时候,脸上癫狂的样子,还有今日能让樱容华都放下,那蒙面人的野心定然不会小! 邵灼华眸光一凛,仿佛忽然灵光一闪,“顾水漓的孩子!” 墨七夜桃花眸一动。 邵灼华紧接着说道,“顾水漓现在的依仗就是她的孩子,仿佛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日就会成为皇帝一般,而能让樱容华放下那种仇恨的,除了滔天的权势和利益还能有什么?而他们都是蒙面人的人,那也就说明蒙面人一定有一个十分宏大的计划!” 墨七夜眸光一紧,“那蒙面人在三国都有一定的势力,那么...最有可能就是前朝的人。” “没错,就连樱容华所中的毒,也是前朝一个世家的秘制毒药,或许可以以前朝的世家和皇室查起!”邵灼华接着说道。 还有在芜城之时,她发现蒙面人似乎在猎杀犰狳,吸收了灵力的犰狳可以帮助人练成一个十分坚硬的灵力护甲,当日的土长老就是如此,那么...那蒙面人猎杀大量的犰狳,是否也是为了打造一支拥有灵力护甲的队伍?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一支队伍有多么强悍便是不言而喻! 邵灼华将这些都说出来之后,墨七夜的脸上却浮起了一道沉色,“如你所说那么土长老和菡霜被劫走也就是情理之中了!毕竟他需要离族中人来帮助他完成能目标。” “或许...现在的离族还有他们的内应,而这个人的身份地位绝不会低!” 第三百七十六章 回门,纷纷离京 毕竟打造一支队伍非一朝一夕之事,风云大陆上的人已经几乎没有可以修习灵力的了,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从离族中取人! 邵灼华的心里顿时一惊,“离月尘知道这件事吗?” 墨七夜点头,继续说道,“离月尘不傻,离族有土长老的内应这件事他定然能猜得到,只是这背后的这些...恐怕就并不清楚了!” “离月尘现在既然还没有动作,也就是还没抓到其中的人,只是这个蒙面人不仅将手伸进了三国,连离族都有染指,足以证明他背后的势力有多恐怖!” 并且邵灼华觉得,顾水漓的孩子...日后一定会是一个重要的筹码。 现如今菱韶国的形势,若是太子和成王统统出事,那么只能由顾水漓的孩子接任,若是再借机将另两国收服的话,很明显最后的赢家一定是顾水漓母子。 “他这般自信不会露出破绽,可这偏偏就是破绽!” 墨七夜的桃花眸了幽深一片,这个蒙面人的身份,早晚会被扒出来,从鲛人珠到碧落散,他不相信一点东西都挖不出来,就算是什么都没有,只要他有一统风云大陆的野心,那么迟早也会自己现身。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是想让她放下心来,不过目前这个关头,他们应该提前做好万全的准备才是。 不知道为何,邵灼华总觉得这一次蓝韶国之行仿佛并不会太平,而且心中像是有一种好像有什么要抓不住了的感觉... 墨七夜和邵灼华并没有等樱容华从绛紫宫回来,而是先行回了将军府,依旧如往常一般,看着邵灼华入睡,墨七夜才离开。 接下来的三日,邵灼华都是在芜华苑里度过的,这两日帝都倒是风平浪静的很,望月楼引进了白华商行的菜色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帝都,这两日的望月楼日日爆满,生意十分红火。 琴然也来了将军府一趟,除了感谢邵灼华之外,另外又说了一件事。 邵灼华不用东南西北四大长老,所以琴然决定这一次的蓝韶国之行,他随行保护邵灼华的安全,邵灼华自然是拒绝的,他身边有神熙,还有流云飞雪,不需要其他人保护,更何况她自己也有自保的能力。 不过琴然却仍然坚持,此行蓝韶国也会随行,邵灼华也不好说什么,琴然若是以菱韶国风月琴行少主的身份,倒也不是不能随行。 既然他这般坚持,那么邵灼华也就没再阻拦。 第三日的时候,邵紫萝三天回门,王翊白也一同随行回来,老太君让在主院布置好了一大桌子的饭菜,整个将军府一大家子坐在一起用了一顿膳。 这天晚上王翊白和邵紫萝是留宿在将军府的,王翊白又和邵灼华谈了谈关于白华商行的事情,邵灼华将这段时日自己在将军府里又写好的新的菜式交给王翊白。 这一段时日无事的时候,邵灼华也并没有闲着,将几道新的菜式和烹饪方法列了出来,又写了两个新的火锅锅底的方子,先前他们白华酒楼里只有白锅和红锅,这一次新写的方子是番茄和菌菇,这两个新的锅底一推出,又会霎时吸引不少的顾客。 除此之外,邵灼华又写了几张香料的方子,风云大陆上稍稍有些底蕴的家族都喜欢焚香,可所焚的香料却一直十分单一,大约翻来覆去就那么几种,这一次邵灼华写了三个香料的方子,交给他们去做。 香料这东西根本无需担心,到时候只要将味道示人自然会有喜欢的人。 除此之外,邵灼华又画了几张首饰和衣着的图样,一并交给王翊白。 可以说这一次白华商行的大改动一定会引起不小的反响,只需要头一个月足够他们赚个盆满钵足了,一个月后各家来求酒楼的方子时,第二批的浪潮又会涌起。 其实邵灼华择这个机会给王翊白也并不是没有道理的,而是因为她知道王翊白回去不夜城,不日就要收服王家了,所以在这个时候推出这么多新奇的东西,无疑是给已经濒临绝境的王家一记更狠的重击。 到时候王翊白所费的功夫也要省上许多。 王翊白自然是知道邵灼华的用意的,可是邵灼华对他的帮助他已经无法回报了,可以说若是没有邵灼华,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快的收回王家! 邵灼华一向不喜欢这种感激涕零的戏码,见王翊白脸上的神色不对,立马出声打断道,“王公子可别这么看着我,这钱我可是赚了大头的,所以我并不亏,最重要的是...你可要好好待我大姐,若是我大姐受了委屈...” 剩下的话邵灼华没有说出来,可是一双杏眸里的神色已经不言而喻了。 王翊白连连称不敢,邵紫萝可是他辛辛苦苦才求娶回家的,他自然不会让他受半分的委屈! 第二日一早起来,王翊白和邵紫萝二人用过了早膳后,拜别了老太君和邵远安夫妇便启程离京了。 与此同时,墨七夜和邵俊然也准备启程离京,前往菱韶国和樱韶国的边境交界处。 墨七夜这次离开是瞒着皇帝的眼线的,所以选的是一天夜里出发,唐安出兄妹和离月尘都来为他送行,若不是要赶着时间出发,墨七夜真想就这么抱着怀中的人不放。 一边唐安出似乎有些看不下去如胶似漆的两人了,一只手握拳在嘴边轻轻咳嗽了两声,“差不多...就行了啊!” 这谁能想到高高在上十分冰冷的七皇叔,分别之时竟然想个孩子一般迟迟不肯松手? 墨七夜一记凉凉的眼神飘过来,让唐安出有些一缩,不过他说的也没有错,再过一刻钟城北就要换班守卫了,到时候就不好办了。 墨七夜这才有些恋恋不舍的放在邵灼华,然后又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邵灼华俏脸微微的浮起一丝可疑的红晕,退开了墨七夜的怀抱。 墨七夜翻身上马,身后的邵俊然也跟着翻身上马,墨七夜深深的看了一眼邵灼华,以前从未觉得分别是这般难受,如今竟也有了这种感觉... 第三百七十八章 归还,身不由己 墨七夜桃花眸一动,没再开口说话,策马向城外驶去,邵俊然向邵灼华抱拳露出一笑,也紧跟上墨七夜的身影。 唐安出和唐安翎兄妹是不打算前往菱韶国的,所以也选择在这一日离京返回花城。 不远处的车夫见墨七夜和邵俊然的身影离开,这才缓缓驾车上前,唐安出和邵灼华与离月尘几人又说了一些几句话,随后便准备跳上马车,“翎儿,我们也走了。” 唐安翎看着城门的方向若有所思,似乎是想什么十分入神,连唐安出的声音都没有听到,直到唐安出又叫了一声,“翎儿!” 唐安翎这才倏地回神,匆忙的应道,“是,哥哥!” 唐安出扶着自家妹妹上了马车,自己也跟着跳了上去。 马车的帘子被掀开,唐安翎看向邵灼华和离月裳甜甜的笑道,“灼华姐姐、月裳姐姐我们改日再见!有时间一定要到花城的唐家庄寻我,我定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邵灼华淡笑着点点头,离月裳也如是。 唐安翎这才放下了马车帘子,车夫高声喊了一声“驾!”,随即马车也施出了城门外。 只剩下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他们二人是要前往蓝韶国参加婚宴不错,可是还要回一趟离族,邵灼华思虑再三,还是把关于蒙面人的猜测告诉了二人。 若是蒙面人真的有心利用离族人建立一支拥有灵力护甲的队伍,那么他们自然还是提早做准备为上,上一次在离族,她曾亲眼看着离月裳打碎土长老身上的灵力护甲,关于离族的事情她知道的远不及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所以这件事情还是让两人提前做好准备为上。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听了之后,脸色立即变了,虽然风云大陆上人不可修习灵力,可若是有离族中人以自身的灵力传输,并且教之其中的法门,灵力修炼一事还是不难的,只是他们离族众人想来自傲,也不会平白无故的做这等没有价值的事情。 更何况大多数离族中人一辈子都没有踏出过离族一步,所以这件事情也无需他们在意,可若是按照邵灼华所说...那么离族有可能会成为那背后之人的垫脚石!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和邵灼华说罢,也离开了帝都,提前返回离族,若是这件事是真的,他们一定要即刻回到离族彻查,任何有不对的人都不能放过一点! 他们一个接着一个的离开,邵灼华自然也没有多留的理由。 还有几日墨羽便要离京,而邵灼华作为随行的礼仪使,也在离京的前一天要搬进墨羽的公主府。 老太君知道邵灼华是主动请求前往蓝韶国的,可却不知道她这么做的原因,不过老太君也并没有多问,她一直都相信自己的孙儿是一个有头脑的人,无论做什么都有自己的理由。 老太君只对邵灼华说道,“祖母在将军府等你回来,你的嫁妆一切之物也就该准备好了,祖母等着看你嫁给七皇叔!” 邵灼华顿时觉得眼眶有些发酸,给老太君留下了一枚血玉佩。这枚玉佩的血玉是她及笄宴时亲自开出来的那一块,血玉养人,所以她特意吩咐打造成玉佩送给祖母。 老太君自然是十分高兴的,当即就将玉佩挂在了身上。 当日邵灼华倒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只叫流云飞雪带了几件换洗的衣物,并且将先前五公主送给她的四个婢女也一起带上了。 起初流云飞雪不知道小姐这是何意,此行前去蓝韶国又她们二人照料自然就足够了,为何还要带上这四个人。 后来邵灼华将这四人重新带到五公主的面前还给她时,二人这才明白原来小姐如此做的原因。 五公主没想到邵灼华会这般,自然是问邵灼华这是何意,不过邵灼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公主培养这四人想来也花了少的功夫,如今嫁往蓝韶国身边也是用人之际,我想这四人跟在公主的身边,自然要比在芜华苑做些粗活要好得多!更何况公主日后身在蓝韶国,我小小将军府的什么动向似乎也并不重要了!” 墨羽一愣,邵灼华从头到尾都知道她在她身边安插眼线,可是却仍然收了下来。 邵灼华说的不错,这四个婢女的确是她精心培养的,若是跟在她的身边自然会给她更大的帮助。 邵灼华开门见山,那么她也就不拐弯抹角了,于是落落大方的应下了邵灼华的话。 邵灼华本来对墨羽的印象不错,如今见她如此的果断又收回了自己的人,倒是更加对她刮目相看了。 墨羽若是生为男儿身,那么其光芒相必不会输给墨珩和墨岭二人,只可惜这般的女子,却生在了皇室,为了联姻也身不由己。 嫁给夜云辙那样的人,倒是实在可惜了。 见邵灼华迟迟都没有动筷,墨羽以为她是对今天的菜色不感兴趣,所以自顾自的夹了一块桌上的肉,开口道“邵姑娘对望月楼新的菜色不感兴趣吗?” 没错,她们二人来的正是望月楼,还是墨羽提前以五公主的身份才定下了这间雅间。 桌子上摆着的都是白华商行的新鲜菜色,还有正滚着的火锅。 邵灼华这才抬眸,对上墨羽的神色,“公主也喜欢这些菜色?” 墨羽侧眸似乎略微想了想什么,才开口说道,“谈不上喜不喜欢,只是图个新奇罢了,不过不得不说这些菜式的确新颖,味道也不错!” “其实很多时候,人是不能够选择自己喜欢不喜欢的东西的,大多数时候,倘若别人都觉得这是一件好事,那么即便你觉得它不好,也并不重要了!” 墨羽的话轻飘飘的,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怅然一般。 邵灼华的心思一动,或许这就是生在皇室的痛苦吧! 邵灼华无法感同身受,所以更无法劝墨羽能够放宽心。 这一顿饭用完,邵灼华和墨羽一同回五公主府,明天卯时整,送亲队伍就会出发了。 可是邵灼华没想到,刚刚从雅间出来,却碰上了一个许久没见的熟人! 第三百七十九章 交谈,恩怨纠纷 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早就已经嫁给吏部尚书之子王付的顾水莹! “娘子,怎么不走了?”顾水莹身后露出了一个男子,正是王付,见顾水莹站定不动,有些奇怪的开口问道。 王付刚刚话落,顺着顾水莹的目光看过去,对面正是五公主和邵灼华,身后还跟着不少的丫鬟随从。 墨羽本就和丞相府的人是两派,所以对顾水莹一直没有好感,更别说因着先前她和玉挽琴一起算计自己的事情了,凤眸一勾,声音也清透冷然,“丞相府的大小姐嫁入了吏部尚书府上,就连礼仪都忘了么?” 顾水莹的身子立即抖如筛糠,似乎恨不得想马上从两人面前逃走。 身后的王付先向墨羽和邵灼华二人行了一个礼,而后轻轻用手臂推了推顾水莹,低声开口,“娘子!” 顾水莹咽了咽,这才闭了闭眼行礼道,“参见五公主,参见...郡主!” 邵灼华倒是并不在意顾水莹的态度,看样子顾水莹和王付相处的还不错,若是能够夫妻和睦,似乎对顾水莹来说也算是一个不错的结果了,至少...比现在风光无限的顾水漓未来的结果要好很多。 明日就要启程离京了,这个时候墨羽倒也无暇去和顾水漓周旋,于是越过了二人向门口走去。 邵灼华紧随其后也向外走去。 这个时候,顾水莹却忽然开口,“邵姑娘!” 邵灼华的身影顿住,微微侧头,不知道顾水莹叫住她是什么意思。 “水莹想和邵姑娘单独说几句话,还请邵姑娘成全!”顾水莹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波动,一双水眸里深不见底。 “我倒不知道我有什么和王夫人谈的?” 顾水莹面色铁青,这一句王夫人好像是一记清脆响亮的耳光打在她的脸上。 “我有顾水漓身后那人的线索!”顾水莹这句话是压着声音说的,似乎是铁了新的想要和邵灼华单独谈一谈。 邵灼华杏眸这才看向顾水莹的脸,见她眸中的坚毅之色,微微扯了扯唇角,“好!” 墨羽回身侧眸看向了二人,邵灼华出声道,“还请公主给我一炷香的时间让我和王夫人谈谈!” 邵灼华既然已经开口,墨羽也没有理由阻拦,随即轻轻颔首接着向外走去。 邵灼华和顾水莹来到了另一间雅间,顾水莹让王付在外等一会儿,王付还真就十分听话的在外等着了,甚至没有半点的怨言。 二人在屋子里坐下,邵灼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王夫人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顾水莹看着邵灼华那张绝色的小脸,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脸上因为烧伤留下来的红痕,她一直都不肯承认,即使没有这快疤痕,邵灼华也远比自己要美丽的多。 不仅如此,无论是琴棋书画、治国理政还是医学武功,邵灼华都是整个风云大陆上数一数二的女子,自己无论是哪一个方面都远不及她,而现在...她嫁给了帝都有名的纨绔子弟长脸王,而邵灼华却要在给五公主送亲回来之后便嫁入七王府,嫁给那个菱韶国犹如神只的人物,一个她从来想都不敢想的人物。 顾水莹的水眸渐渐眯起,冷笑了一声开口道,“邵灼华,我沦落到如今额田地...你狠开心吧!” 邵灼华秀眉已挑,“我为何要开心?” 倘若不知今日在这望月楼遇上了,邵灼华怕是都要忘记了顾水莹这个人,她需要盘算的事情太多,实在无暇为一个顾水莹而浪费心神。 顾水莹能清楚瞧见邵灼华杏眸中好笑的神色,当即小脸涨的通红,一股莫名的羞辱袭上心头,“我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难道不是你害的?” 邵灼华只觉得她好笑,“难不成你以为上次宫宴的事情是我做的?” 顾水莹水眸紧紧的瞪着邵灼华,“若不是你还会是谁!” 邵灼华唇角一扯,“你是应该问问你自己,除了我还会是谁!” 不是她做的事情,邵灼华自然没有必要去承认,她相信顾水莹不傻,当日的事情一下子惊动了那么多宫里的人,她一个小小的将军府小姐怎么可能操控的了这么大的阵仗? 其实只要稍加想想,就能明白个中的蹊跷,只是顾水莹太过主观,一心只想着将这笔账算在她的头上了。 果然,邵灼华说完这话,顾水莹的脸色马上就变了,一双水眸里满是不可置信,开始疯狂的摇头,“不!不可能!她...她是我的妹妹啊,我虽然利用过她,可...” 邵灼华知道顾水莹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只是心里不愿意承认而已, “那你就应该好好想想你们丞相府是如何对待她的了!” 顾水莹倏地抬头,“不可能,一定是你,是你蓄意陷害挑拨!那件事本来就是你做的,你才会这么说!你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邵灼华冷笑,“我若是做了,为何会不敢承认?你以为...你现在动的了我吗?再者说...我又为何要害你?” 顾水莹的身子一软,似乎一下子失了力气,伸手勉强扶住椅子上的把手,小脸上一片骇然,“你...你恨我!你一直记恨我!” 顾水莹的话更像是在说服自己,因为她不敢相信那个事实,她是看不上顾水漓,也总是你拿她当枪使,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这么恶毒的害她! “我记恨你?”邵灼华嗤笑道,“那你倒是说说我为何要记恨你?” “因为...因为...”顾水莹呢喃了半晌,却仍没有说出一字半句。 仔细想想她实际上根本没能给邵灼华带来一点的伤害,或者说...她的伎俩在邵灼华面前没有一个成功的! “说不出是因为什么?事实上我与你之间从来就没有什么值得我牢记在心的纠纷,你想嫁与墨珩,而我从来不将墨珩放在眼里,所以我们从来不存在什么仇怨,只是我实在是不明白,你为何会将我视作敌人,其实你若是不惹出那么多事端,现在的太子妃之位依旧是你的囊中之物,你到了现在的地步,怨不得旁人一分,都是你自己做的结果!” 第三百八十章 看透,珍惜当下 顾水莹整个僵在了座位上,是啊,她究竟为何要将邵灼华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呢? 邵灼华从来都没有和自己争抢过太子妃的位置,那么自己为何要处处与她攀比,就连才子宴上也想绝地反击,将邵灼华拉下水呢? 顾水莹忽然间觉得自己从前的一切像个笑话,她一直将邵灼华视为一个仇敌,可邵灼华却根本都没有将她放在心上,那她做那么多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只是想要打败自己心里一直以来树立的假想敌吗? 邵灼华见顾水莹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似乎已经开始开窍了。 其实她从头到尾都没有将自己看成死敌的理由,邵灼华之所以说这些,也并不是怕她如何,或者是非要化解她们二人之间的恩怨,只是不想再费心去对付她而已,在她眼里,顾水莹始终都是一个有些小聪明的普通女子而已,倘若她识趣的话,经过今天自己的这几句提点,她能够本本分分的过好自己的日子,也是一个好的结果。 否则,她倒是也不介意赶紧杀绝的。 当然,她能够放下从前的恩怨,一是因为顾水莹并没有真的伤害到自己,二是因为她也并没有放过丞相府,或是让从前的顾水莹吃到什么甜头。 而樱容华则截然不同! 她绝对不会如对待顾水莹这般轻轻松松的放过樱容华,先是江南八怪,再是江免,还有她对墨七夜的垂涎,这些可不是邵灼华能够轻轻松松的说过去就过去的,更何况...樱容华的好日子还没有尝到一丝苦头。 对待敌人,邵灼华还是看得十分清楚的,不会咄咄逼人,也不会圣母心大发的一再忍让。 说到底,邵灼华也还是个恩怨必报的人。 半晌,顾水莹扯出一抹苍白的弧度,“原来,我一直再和自己斗罢了!斗来斗去,竟然将自己斗到了如今的田地。” 细想想,倘若她没有将邵灼华当成自己的假想敌,那么到现在自己已然是太子的太子妃了,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或许是因为时过境迁从前的事情已经久远,也或许是她有意的回避过去的一切,总之...现在的她竟全然想不起来自己当时究竟为何将邵灼华视为死敌了。 邵灼华没说话,顾水莹能够想清楚是最好。 “今日就到这里吧,我想王夫人和王公子来望月楼也是为了尝尝这里的新上的菜式,明日就要离京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准备,便告辞了!” 邵灼华站起身来,对顾水莹说道。 至于蒙面人的事情,邵灼华猜顾水莹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消息,蒙面人行事如此隐蔽,若是真被顾水莹发现了什么,也不会放任顾水莹不管的。 “那白华商行背后的主人是你吧!” 顾水莹也站起身来,突然说道,虽然是疑问,但却是已经肯定了一般。 邵灼华一挑眉,看向顾水莹。 顾水莹接着开口,“尚书府的下人几日前来望月楼定雅间,看到你和七皇叔和琴然少主聊了许久,当日琴然少主就去找了王家大公子,而双城白华商行开张的时候,你和王翊白都在双城,至于这名字更不用我多说了吧!” 邵灼华不置可否,却是说道,“王夫人十分聪慧!” 顾水莹虽然已经猜到,可听到邵灼华是毫无避讳的间接承认了,心中似是一块重物突然放下了,那个时候自己日日对邵灼华恨之入骨,可邵灼华却在忙着商行的开张,说到底自己至始至终都没有被她放在眼里。 不过不知为何,确定了这些,自己反倒心里轻松了,就好像是这么长时间自己和自己的较劲也该结束了。 邵灼华杏眸一敛,开口说道,“最后给王夫人一句劝告,珍惜当下!” 从方才到现在,顾水莹对王夫人这个称号似乎并没有真的排斥,而王付方才小心翼翼的待顾水莹的样子,也能看出来和从前那纨绔子弟的模样已经变了许多。 她能够猜得到,顾水莹这个聪明的女子,应该已经将这个王付拿捏住了,凭她的才智辅佐王付在朝廷上如鱼得水还是不难的,王付是吏部尚书之子,又是王家的旁系,至少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还是不在话下的,只是她现在似乎还不太想接受目前的境地,否则也不会一再的重复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了 邵灼华说罢,便转身向门口走去。 顾水莹的身影一顿,在邵灼华即将走出门口的时候忽然开口说道,“那个蒙面人是一个左撇子!不!至少...我偷偷见过他用左手写字!” 邵灼华脚步一顿,微微滞了片刻说道,“告诉你的夫君,王家日后纷争的时候,要仔细站队!” 邵灼华没想到顾水莹会真的对她说出蒙面人的事情,可她一向不喜欢欠下别人人情,所以留下这么一句,至于究竟该怎么做,她相信顾水莹自由思量。 顾水莹自然明白邵灼华这是在给她提醒,心里一时间涌过无数的思绪,没想到...到了最后肯帮她的竟然是邵灼华,和她说这些的也是邵灼华。 “娘子,娘子!” 邵灼华的身影已经走远了,王付不知道什么时候进了来,见顾水莹正在低头思考什么,于是低声唤了两声。 顾水莹这才回过神来,看见王付站在面前,脸色立马滞了滞,又想起邵灼华对她说珍惜当下,其实她心里想过等一段时日和王付和离,自己带上丞相府存的全部家当远走高飞。 王付见顾水莹的神色,脸色一白,“娘子,我知道自己不学无术脑子笨人也丑,可是我愿意听娘子的话去学习,娘子给我一段时日好不好?” 没有人知道,他从十岁出头第一次见自己的未婚妻顾水漓时,就被他仙女一般的姐姐给吸引住了,自此以后...似乎所有女人在他眼里都失了颜色,可她清楚的知道顾水莹这样的天之骄女是不会和他有一点关系的。 以至于后来,他讨厌丞相府,讨厌顾水漓,甚至讨厌顾长陌,讨厌丞相府一切的东西,可却又不自主想接近顾长陌以此来获得一点点顾水莹的消息。 第三百八十一章 离京,徐城遇刺 准确的来说,后来他对于丞相府的一切人都处于又爱又恨的心态,或许上一刻还十分要好,下一刻就因为一点什么事情而翻脸不留一点情面。 事实上他的确是以为自己这辈子和顾水莹不会有一点的关系,却没想到顾水莹会出了这档事情,和太子的婚事作罢,这个时候不知道谁暗中推波助澜,推动他和顾水莹的亲事。 父亲竟然也没有半点的阻拦,就去了丞相府提亲,丞相大人虽然不愿意,可闹到皇上那里最后还是只能这个结果! 天知道他心里有多么高兴,那个从前自己连衣角都碰不到的高高在上的仙女,竟然就要成为自己的妻子了。 不过她后来怎么也没有想到,会被设计和顾水莹在皇宫里就行了鱼水之欢,可是这样一来顾水莹就是再怎么不愿意,也没有办法拒绝了!他心里实际上还是高兴的! 成亲到现在,他知道顾水莹看不上自己,可是为了她做什么自己都愿意!他只希望她能够不要丢下自己,同时,他日日都在心里祈祷顾水莹私藏下来的财务不是为了远走高飞的! 顾水莹面色一动,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也没有那么丑了,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来,好半晌才开口道,“坐下吧,望月楼的新鲜菜式还没有尝呢!” 王付面上一喜,立马点头,“是,娘子!” ...... 墨羽并没有先行离开,而是望月楼外等了邵灼华片刻,看着帝都繁华的街道,墨羽心里一时感慨万千。 从前她一向都对帝都和皇宫说不上喜欢,现在马上就要前往蓝韶国,心里却又生出了说不上来的悲伤。 生在皇家,受天下之养,享天下至尊的荣华富贵,便必然要做出一些违背心意的事情。 至于她心底的那个人,更像是一束白月光,曾经照亮过她心底那一块灰暗的角落,可却注定和他没有缘分。 邵灼华出来的时候,琴然也跟着来了,他下定决心要和邵灼华一同前往蓝韶国,所以特意向墨羽禀报一声。 墨羽倒是并不在意琴然是否跟着同行,既然他开口了,自己也没有什么理由反驳。 第二日一早整个送亲队伍就等候在公主府了,可笑的是墨羽和亲蓝韶国离京,皇帝竟然连面都没有露,就只是派了身边的太监前来传旨,不过墨羽倒是并不奇怪,父皇现在一心都是晔昭仪肚子里的孩子,怎么有空来管自己这个女儿呢? 只要自己奉旨远嫁,让他完成和蓝韶国的交易,便已经算是完成他的任务了,或者说是尽了这么多年来抚养之恩,天家的亲情,本就薄如纸般,又有什么可惋惜的? 瑾皇贵妃和成王亲自驾临公主府,皇贵妃亲手为墨羽梳了发髻,作为皇贵妃,公主出嫁蓝韶国,未来会是蓝韶国的一国之母,她怎能不高兴?可是作为母亲,自己的女儿即将远嫁,自己心里又怎能不难过? 可是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去做出选择。 墨羽扣别瑾皇贵妃,邵灼华作为送亲女官扶她上了仪仗,回身向瑾皇贵妃行了一个礼,便上了墨羽仪仗后的马车,整个队伍一行在百姓的围观下浩浩荡荡的出城,一路向西北方行去。 整个队伍的行程十分快,几乎是一天只歇上三次给随行的人吃饭的时间,除此之外便在没有休息的时间。 队伍行了三天两夜,终于在第三日晚上赶到了菱韶国和蓝韶国的交界——徐城,这天晚上墨羽下令在城中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继续赶路。 公主的送亲队伍驾临留宿,徐城的官员自然是早早的出来迎接,并且提前准备好了别院,这座别院是城中酒楼的别院,也是一座十分雅致的院落,这才被这里的地方官员征用提供给墨羽暂住。 徐城的官员还设下了宴来招待墨羽,不过墨羽却给推脱了,她想留宿徐城一晚,并不是为了和这里的官员应酬,只是马上就要离开菱韶国,她想再好好看看菱韶国而已。 邵灼华大约能猜到墨羽的心思,所以也吩咐下去下面的人将前来拜访公主的人都拦了下来。 晚膳是别院里的下人准备的,按照那徐城的官员所说,他们特意请来了这里最大的酒楼里面的厨子来别院伺候,一共十几道菜,果然样样都十分诱人。 墨羽并没有什么胃口,只动了几筷子便离开了。 墨羽离开之后,琴然便从外面回来了,邵灼华便出言让他一起坐下,琴然倒也没有客气,便在邵灼华的对面坐了下来。 “这饭菜味道如何?”琴然坐下来,却也没有急着动筷,而是向邵灼华问道。 邵灼华歪头思索了片刻,才点头说道,“不错,不过这味道有些熟悉!” 倒是有些像是望月楼的菜色味道。 况且琴然到了徐城之后,便离开别院出去了,所以邵灼华猜想徐城一定是有风月琴行的人的,这里的酒楼也应该是琴然的产业。 琴然倒是也没有隐瞒,直接应道,“这里的确是有风月琴行的产业。” 邵灼华的杏眸一挑,这才收回了目光,风月琴行的情报网如此广大,涉及的地域广泛也并不奇怪。 “来人!护驾!保护公主!”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响起了侍卫呼喊的声音。 邵灼华顿时眸光一紧,和琴然对视了一眼,立马飞身到院子里,院子里出现了一大批的黑衣人,侍卫们正在和黑衣人交战,墨羽则被其中黑衣人的首领缠住。 墨羽的武功并不弱,可是却在黑衣人手中节节败退,邵灼华当即抽出了腰上的绝杀,横空向那黑衣人挥去,黑衣人一惊,立马横剑当下邵灼华的一击,堪堪后退了好几步才站定。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眯,是离族的人! 只凭这一招,邵灼华就看出来他身上的灵力充沛。 离族中人,难道...是蒙面人派来的?或者是...土长老和菡霜父女的人? 可是他们的目标也应该是自己,没理由对墨羽下手。 邵灼华也来不及思索其中的缘由,只能再次迎上黑衣人的招式,手中的绝杀丝毫不留情面十分凌厉的破空而出。 第三百八十二章 撤离,调查奸细 那黑衣人不是邵灼华的对手,不过十几招便被打的节节败退,可就在邵灼华挥出最后一鞭时,那人身上竟然浮起一圈淡黄色的光晕,生生将邵灼华的一鞭给弹开。 邵灼华杏眸一眯,这正是离族人借离族的犰狳修炼出来的灵力护甲。 这也就代表,她的猜测有可能是真的! 那人见打不过邵灼华,也不与她多纠缠,大声命令道“撤!” 随即整个院子中的黑衣人都纷纷丝毫不恋战,立马跟着撤退。 只余下几个受了伤的黑衣人倒在地上,琴然命人看看这几个人还有没有活口。 剩下的几个黑衣人都受了重伤,还不等琴然将人带过来,几个人就齐齐服毒自杀了。 邵灼华本来也没想从这些人口中问出什么,先看向了墨羽,“公主可有受伤?” 墨羽摇了摇头,一双凤目扫了一周地上倒着的黑衣人才开口说道,“吩咐侍卫将这里处理干净,把徐城的官员全部下狱!若是调查不出来个所以然来,就统统给我拖出去斩了!” 邵灼华的秀眉一动,一向知道墨羽是一个杀伐果断毫不犹豫的女人,却没有想到现下居然会这般下令。 虽然犹豫了片刻,但邵灼华还是开口说道,“这一次的刺杀或许和灼华有关,这些人一直想置我于死地,只是不知道为何这一次的目标变成了公主!” 墨羽听了邵灼华的话挑眉看了一眼邵灼华,面上却仍旧是一片冷色,“就算那背后的人是为了你而来,可本公主今日才到徐城,便被这的官员安排到这城外,除了这里的官员之外,整个徐城都不会有人知道本公主到了这别庄,本公主的亲卫队都是精挑细选过的,绝对可信!若是徐城的官员其中没有透露风声的人,那些人也不会找到这里!” 墨羽这话说的倒是不错,徐城中若是没有蒙面人的人,他们也不会刚到这别院这么快就被人杀到别庄里面。 徐城这个地方地处两国的边界,对菱韶国来说不可谓是不重要,蒙面人在这里有部署,也就恰好说印证了他的狼子野心。 墨羽手底下的人立马按照她的吩咐将徐城整个官府里的人都抓了起来,一众的人自然没有一个承认这个勾结刺客刺杀公主的罪名,不过墨羽可不是那么好搪塞的人,吩咐春夏秋冬四人狠狠的审问这些人。 若是什么也问不出来,那就谁也别想离开。 琴然让手底下的人将剩下的黑衣人都处理一下,邵灼华想墨羽请命去看一看徐城被抓了的官员,她想她应该有办法从那些人口中挖出点什么。 墨羽是信得过邵灼华的智谋的,自然是答应了邵灼华。 邵灼华向琴然借了院子里的一个下人,又让他们带了一具方才被留下的黑衣人的尸体,让那个下人换上黑衣人的服装,跟在自己的身后,来到了关押这些官员的暗室。 流云飞雪搀着换好了衣服的人,跟在邵灼华的身后,邵灼华先是来到了关押一众官员的暗室门口,开口问道里面的几人,“你们现在有没有什么要说的?” 那些个人个个面面相觑,随后纷纷摇头,“我们是冤枉的!公主部分青红皂白将我们抓起来,实在是冤枉啊!” 邵灼华看了一眼出言喊冤的人,冷哼了一声道,“你们既然不肯如实招待,那么待我审问完这个刺客,再一一审问你们,若是这刺客受不住重刑将你们其中的谁给供出来了,那就别怪我不给你们机留情面了!” 里面关着的人立马看向了邵灼华身后,见有两人搀着一个黑衣人,那黑衣人低着头看不清样子,可却能瞥见他身上的伤,和露出来的脸上的鲜血,看样子应该是晕过去了。 那些人顿时呼吸一紧,甚至有的人脸上的神色立马不对了。 邵灼华却没有多看几人一眼,头也不回的就进了一旁的另一间暗室。 外面这些人看不见里面的情形,可却能听见里面的声音,邵灼华几人进去不久,里面就传来了哀嚎的声音,这声音震耳欲聋,听得人立马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与此同时,内间的暗室里面邵灼华估计着时间已经差不多了,于是故意大声问道,“现在你肯不肯说说究竟你们在徐城的内应是谁?” 外面的人一听这声音立马互相看了看,赶紧竖起了耳朵想听里面的动静。 随即便听到里面似乎是那个被抓的刺客的声音,“我...我可以跟你去指认外面的人,不过...你不能伤害我的性命,并且...你一定要杀了他!否则让他再和我的主人联系上,死的一定会是我!” 然后传来邵灼华答应的声音,“好!我答应你,就算你不说...我自然也不会放过他,只要你肯指认出那个人,我就放你离开!” 随后里面没了声音,这边的几个人顿时都心里紧张起来,接下来就看着邵灼华连带着两个丫鬟那个“奄奄一息”的刺客出来。 邵灼华的声音十分冷淡,“若是你们现在肯自己站出来,那么还可以免了一死,否则...一会儿可就没有一点机会了。” 几个官员面面相觑,可是还是没有肯站“刺客”,开口道,“你上前指认吧!” 那名“刺客”被流云飞雪搀着走上前了两步,然后才看向了这间暗房里关着的数个官员,在每一个人脸上都停留了许久,最终才堪堪的抬起手臂,虚弱的指了一个方向,“是他!” 他的话一落,立即有一个人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大声哀嚎道,“郡主饶命,小人小人也是受人胁迫啊!那人以我的性命威胁,若是我不听从他的话,他就杀了我啊!我这才不得已告诉了他给公主备好的别院住址!” 邵灼华的杏眸眯了眯,出来说话的正是先前口口声声喊冤的那个,也是徐城的驻守参将。 其实她安排好的那人只是随手一指,为的就是诈出其中的内奸,而这个参将只见到他向这个方向指过来,根本就没有看清他指的是谁,就这么匆匆的出来认罪了。 第三百八十三章 文亭,抵达苗城 邵灼华并没有处理这个人,让流云飞雪将消息给墨羽递了过去,至于该如何处置,就全凭墨羽的决断了。 毕竟这件事情是墨羽下令彻查,整个队伍也都是由墨羽为尊,她自然不可能贸然去出头。 邵灼华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而那名扮演“刺客”的人此时也换回了衣服,将脸上的血污洗了干净,站在邵灼华面前,“郡主!” 邵灼华并没有抬头看他,随意说了一句,“你退下吧,可以去找琴然复命了。” 今晚一过,明天早上就要离开菱韶国了,到达蓝韶国帝都也只是五六日的行程,邵灼华心里也烦闷起来,她打心眼里还是不喜欢蓝韶国这个地方的。 毕竟自己曾经在这里的十几年时光,几乎并没有什么好的记忆,唯一两个真心待自己的人,也都因为自己而死。 所以此刻马上就要进蓝韶国,邵灼华的心情也有些说不出来的烦闷。 “郡主...不认得我了吗?” 那人却没有退下的意思,站在原地又问了一句。 邵灼华心里的思绪被打断,这才抬头看向了那人,此时他脸上已经洗干净了血污,露出了白皙素净的五官。 邵灼华皱了皱眉,才开口道,“你是那个...小倌?” 当日为救流云,她独自前往藤花阁,为了掩人耳目所以找了一个小倌,后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她让那个小倌演了一出戏,毁了顾水漓和顾长陌的名声。 后来,她给那个小倌赎身,又托琴然将他送离帝都,找一个安定的差事过平稳的生活,也算是他的报酬。 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正是当日藤花阁的小倌。 那人见邵灼华认出了自己,顿时眸光一喜,“正是文亭!” 当日若不是邵灼华给了他从藤花阁离开的机会,他也不会有现在这般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他眼里,邵灼华就是他的再生父母,给了他新的生活,和一个干净的身份。 再也不会有人看不起他,拿他玩乐。 所以来到徐城之后,他不曾有半点的懈怠,十分努力想要做出点什么,也正是因为如此,他在短短几个月内,在徐城的风月阁分部内坐到了几乎马上就可以竞争分部阁主的位置。 邵灼华上上下下看了看他,不由得点了点头了,面前这个人可不是几个月前看着十分怯懦的小倌了,身影比之从前挺拔了不少,眉目之间的气质也浮现着从前没有的自信。 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个时候,琴然也走了进来,见邵灼华面前站着文亭,面上也并没有丝毫的异动,开口说道,“文亭还真是让我刮目相看,短短几个月,就快可以竞争分阁主了!” 邵灼华点点头,似是赞同琴然的话,看向了文亭说道,“也不愧你从藤花阁出来,如今也有了自己的一番作为!” 文亭听见邵灼华夸奖自己的话,眸中立马浮出了欣喜的神色,“多谢小姐夸奖!” 琴然点头,似是思索了片刻,才说道“风月阁十二座分阁,有一半都是隶属于我的,其余的一半则只是听我差遣,文亭既然是受你所救的人,我便扶持他作一分阁阁主,以后风月阁里也有你自己信得过的人了!” 邵灼华的秀眉一挑,她知道琴然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她能够逞心如意的调用风月阁的势力,其实风月阁现在对她来说并不重要,琴然已经做了这么多年少主,她也相信琴然能够将风月阁管制的很好。 “其实...” 琴然却似乎已经猜到了邵灼华要说什么,率先开口打断了她余下的话,“当然,文亭究竟能不能胜任分阁主一职,还要看他自己的实力!” 邵灼华知道琴然这是在告诉自己,他的决断也不仅仅是为了他,更是为了风月阁的未来,杏眸一敛,也没有在开口多说什么。 文亭抱拳应道,“我一定不会让小姐和少主失望的!” 琴然又和邵灼华说了几句明日启程的事情,便离开了邵灼华的房间。 墨羽将徐城参将革职,下令收押监牢,以谋杀皇室为由处死。 邵灼华倒是也不奇怪墨羽的做法,毕竟她一向都是杀伐决断。 最重要的是,那个参将说自己受了蒙面人的胁迫,可墨羽派人搜查他的府上,却搜到了大量的黄金和珠宝,远远不是一个小小的徐城参将能够积攒的下来的。 甚至侍卫还在参将府上,搜到了和蓝韶国边境吴城参将的往来书信,这个参将身上的罪责可已经不止是勾结刺客暗杀公主了,没有累及家人已经是墨羽最大的宽恕了。 第二日送亲队启程的时候,整个徐城的大小官员都战战兢兢的出来送行,这一趟迎接五公主,整个徐城上下的官员也都被查了彻彻底底,这些人自然是大气都不敢出。 毕竟有几个为官之人,手底下是完完全全的一清二白呢? 送亲队伍踏入蓝韶国境内,一路到每一座城池都有官员相迎,对待墨羽可是没有半点的怠慢。 两国联姻,墨羽作为菱韶国唯一的成年公主,也是菱韶国皇帝的掌上明珠,而皇帝又赐予了太子妃的名分,下旨一路大小官员统统跪迎,可见也是给足了墨羽颜面的。 不过为了赶行程,送亲队伍并没有在中途留宿哪座城,直道一路行了三日以后,马上就要到达了蓝韶国的苗城,墨羽这才下令在苗城落脚一碗。 苗城算是蓝韶国除了帝都以外最繁华的城池之一。 苗城外是蓝韶国的富屿关,也是蓝韶国至关重要的一个城池,可以说若是攻破了苗城,那么整个蓝韶国就会毫无反击之力了。 当年父亲邵远峰就是已经攻到了苗城外的富屿关,最后却功亏一篑。 邵灼华掀开马车的帘子,见马上就要进城了,城门口已经站着不少的官员恭候在此。 官员接迎墨羽和送亲队伍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驿站,然后便在驿站中为墨羽设宴款待。 这里是蓝韶国,并不是在菱韶国了,墨羽既然停驻在苗城一晚,自然不能随意就推了他们设下的接风宴。 第三百八十四章 酒楼,拍卖雅间 不过邵灼华作为一个区区的礼仪官,也就没有什么人注意了,所以宴会开始没有多久,邵灼华就悄无声息的溜出来了。 苗城可是个好地方,邵灼华在为白华商行选蓝韶国的落脚之地时,第一个就选中苗城,这座城池可不仅仅是地理位置优越,气候也十分宜人,就连农作产量都是蓝韶国最高的地方,所以才会让她格外留意。 邵灼华和流云飞雪从驿站出来之后,便直奔主街而去,这苗城的确是繁华异常,比之菱韶国的不夜城和方欢城相差无几。 这里的白华商行开的也算十分红火,各个店面都十分火爆。 邵灼华进了几家商铺随便看看,见先前离京之前她交给王翊白的东西已经在售了,看来王翊白的动作还是十分麻利的。 这个时候恰好是午时左右,所以邵灼华便带着流云飞雪前去白华酒楼坐上一坐。 白华酒楼里已经人满为患了,不要说是雅间和厢房,就是大厅里面也十分拥挤,邵灼华原本想随便择一处偏僻的地方坐下,这时小二却迎了上来,“小姐是在雅间还是大厅?” 邵灼华挑了挑眉,余光看了看方才刚刚因为没有雅间才落座在一旁的一对男女,“现在还有雅间?” 小二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邵灼华,才又开口说道,“见姑娘衣着华贵,应给也不是没有见识的人,难不成是外地人才不懂这儿的规矩?” 飞雪当即一皱眉,上前一步向开口说些什么,却被邵灼华给制住了,“不错,我的确不是苗城人,不知道这儿的白华酒楼有什么规矩?” 小二脸上的神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也不似方才那般热情了,甚至有些不情愿的懒洋洋开口,“若是小姐想上雅间,那就跟小的上二楼等候室,等足了五位之后,你们出钱拍卖,价高者得雅间,若是小姐舍不得钱的话,那边角落里还有一张空桌子,您可自便!” 他原以为看邵灼华的穿着打扮,该是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姐,可却没想到连他们这里的规矩都不知道,凡是苗城和附近几个城慕名而来的人,只要是有头有脸的,有哪个不知道他们这里的规矩的? 这么看来,这位小姐虽然看着衣着华贵,却是个虚有其表的人啊! 邵灼华听完这小二的话,勾唇嗤笑了一声,“那么这个规范定又是谁定的呢?” 小二这下子有些彻底的不耐烦了,没有好脸色的看着邵灼华,“当然是我们掌柜的定下的规矩,这位小姐若是不拍雅间的话,现在大厅里的位置也满了,还请您出去等候,别影响了我们白华酒楼的生意!” 邵灼华杏眸微微一眯,冷嗤了一声,“拍!为何不拍!前面带路!” 小二睁大眼睛又看了一眼邵灼华才开口道,“这起拍价是百两白银,小姐可要想清楚了!” 邵灼华微微一抬下颌,示意飞雪上前,飞雪立即从怀中掏出了一叠银票,其中最小的也是百两。 那小二见此,立马脸上一喜,再次点头哈腰起来,为邵灼华领路。 邵灼华杏眸闪过一抹冷色,低声对流云说道,“去拿着白华商行的令牌到白华钱庄,找苗城的负责人带过来!” 流云接过邵灼华递过来的令牌,低头应了一声,便向酒楼外走去。 当日为了方便,邵灼华托人打造了两块白华商行的总令,一块在她这里,另一块则在王翊白手中,而每一个城池的白华商行负责人,则有一块分令牌,只要他们见到那块总令,自然知道是她或者王翊白到了苗城。 她倒是想要看看,这拍卖雅间这么聪明的想法,究竟是这酒楼掌柜的出的,还是这里的总负责人出的,这里的白华酒楼怎么就变得这么势力,一个小二竟然也敢欺客了! 邵灼华在小二的带领下来到了二楼一件等候室,这个地方是早先她就立下了规矩,在每个酒楼都要留出来的。 等候的地方已经有三伙人了,按照小二的说法,只要凑够五桌,就可以进行拍卖雅间,邵灼华抬眼看了一下陈设还算精致的屋子,也不知究竟是个什么老板,能想出来这么“聪明”的方法,恐怕这其中扣下的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没过多久,便又来了两位,看样子是已经凑齐了五波人。 小二也不多啰嗦,直接说明了拍卖的最低加价五十两和底价一百两,于是便开始叫拍,底价的百两白银,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叫到了五百两,五百两过后,叫价也就迟了许多。 那小二见邵灼华迟迟没有开口,脸上浮起一丝不快,难道这位小姐只是来这坐坐,并没有真的叫拍的意思? 这个时候价格已经叫到了七百五十两,这对于巡城百姓来说可是十几年的花销,已经是一笔不小的数字了,所以七百五十两之后,便没有了加价的生意,小二又看了邵灼华一眼吗“七百五十两一次,七百五十两二次,七百五十两...” 在小二马上就要宣布第三声叫价的时候,邵灼华才缓缓开口,“八百两!” 小二听见邵灼华的声音,顿时栓眼一亮,又将邵灼华的价格重复了一遍。 那先前出了七百五十两的人看了一眼邵灼华,似乎是咬了咬牙,思索了片刻才又开口,“八百五十两!” 邵灼华却没有丝毫犹豫,淡淡开口道“一千两!” 这只是要一间包间就一千两,还不算一会儿的吃食,如此的确是有些不合算了,那人垂眸思索了片刻,也没有再次加价。 小二立马给邵灼华定下了成交价格,有些殷勤的主动为邵灼华领路。 然而邵灼华还没有走出包间,迎面便走来一对男女。 小二明显是熟识这两人的,见到两人立马就鞠躬十分殷勤的开口,“郡主和世子怎么来了?” 对面的那名粉衣女子却是连一个眼神也没有施舍给她,颇有几分目中无人的蛮横味道,娇声开口说道,“本郡主来,自然是来苗城有要事,赶紧给我和哥哥准备一间雅间!” 第三百八十五章 侯府,找掌柜的 小二脸上这时泛起了难,有些吞吞吐吐的开口,“郡主和世子来晚了一步,这最后一间雅间已经拍出去了,这...” 侯玉涵美眸一瞪,凌厉的瞪向了小二,“难不成你让本郡主和哥哥在外面坐着?” 小二顿时咽了一口吐沫,额间冷汗涔涔,结巴着开口,“小的不敢,只是...” 侯玉涵身后的侯建辉上前了一步,拦住了刚刚想要大发雷霆的侯玉涵,看向小二开口说道,“那么是哪一位拍下了这包间,我们加了银子拍下就是!” 小二眸子一转,这一边是已经拍下来雅间的客人,虽不知是哪家的小姐,可见出手这么阔绰,便知道定然也不是普通人家,另一边是帝都的天凌侯府的世子和郡主,一个不小心...他可是得罪不起的。 所以他们自己商议买卖,自然是最好的办法。 小二立即后退了两步,指向了身后的邵灼华,“正是这位小姐。” 方才小二在前挡着,这下小二让开了,一身蓝衣的邵灼华也落入了视线,侯建辉兄妹皆是一愣,随即眸中浮起了浓浓的惊艳之色。 这般天姿玉色的人,他怎么从前从来都没有见过?侯建辉心里立马开始思衬,若是什么世家或者朝廷的小姐,他不可能从未见过,如此看来,就是眼前的女子也并非什么大户人家了! 而侯玉涵眼中短暂的惊艳之色之后,便浮起了浓浓的嫉妒之色,她一向自诩天之骄女,亲眼见到一个比自己美许多的女子,心里自然不会没有半分波动。 不过和哥哥侯建辉一样,侯玉涵也认为眼前的女子既然自己从未见过,那么定然就不是什么朝廷世家的女儿! 想及此,侯玉涵又微微抬起了下巴,十分高傲的开口道,“你出了多少银子?本郡主双倍拍下,你将最后一间雅间让给我们,剩下的钱就算是补偿给你了!” 在她的眼里,眼前的女子就算相貌出众,可无论是身份还是地位都远远不能和她相比,所以侯玉涵故意没有半点商量的语气,而是颐指气使的说道。 邵灼华的杏眸在面前的一对兄妹身上一扫而过,这两人既然被称为郡主和世子,那么邵灼华也猜出了二人的身份。 蓝韶国唯一的侯府就是天凌侯府,有两位郡主和一个世子,其中一个郡主传言被离月裳所杀,当时这件事闹的整个风云大陆上人尽皆知,后来却也不了了之了。 毕竟离月裳额身份摆在这里,离族又为表歉意给皇帝奉上了三枚丹药,而侯府的那个郡主只是个侧妃所生,所以最后也就那么平息了。 而眼前的这个郡主,邵灼华也是记得的,从前她和玉挽琴的关系十分要好,后来她容貌毁了之后,也没少和玉挽琴一起羞辱她。 邵灼华看着眼前目中无人的侯玉涵,小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我若是不卖呢?” 侯玉涵仿佛听见了什么好笑的事情,看向邵灼华发问道,“你难道不知道本郡主是谁?” “天凌侯府的郡主和世子,我自然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还不赶紧让出来!” 听见邵灼华的话,侯玉涵方才的面色总算缓了两分。 “只是无论你是郡主还是公主,我既然已经拍下了,那就是由我做主,我既然不想转让,那便没有人能够逼迫!”邵灼华说这话的时候,杏眸了华光灼灼,身上仿佛又散发着一种淡淡的光芒一般,璀璨夺目。 “这位姑娘无非就是想用雅间而已,那么本世子做主,邀请姑娘到我们的雅间一同用膳,这一顿就算是本世子请了如何?” 这时,侯建辉出言道。 眼前这个姑娘如此琼姿月貌,他有怎么会轻易放弃这个机会? 凭他的身份,就没有几个女子会不动心的,只要她答应了自己的邀请,那么一会询问一下她的家世,这个人女子就已经半个人都是他的了。 邵灼华微微勾唇,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世子客气了,我是想在雅间坐坐,不过却是并不想和陌生人一起,还请世子和郡主不要挡住我的路!” “你!敬酒不吃吃罚酒!”侯玉涵面色一怒,瞪着邵灼华娇喝道。 这一边的小二已经蒙了,完全没有想到这位小姐竟然敢如此顶撞郡主,如今气氛这么尴尬,又该如何是好! 侯玉涵眯了眯眸子,看向了一旁的小二,开口吩咐道,“既然这位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去把老板叫来,今个这包间我是要定了!” 小二也大气都不敢出,立马脚底抹油了一半溜走去找掌柜的。 而侯玉涵这个举动到是正中邵灼华的下怀,她还是真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将她的白华酒楼搞成了这幅乌烟瘴气的样子! 邵灼华倒是也不紧张,又回到了方才的座位上坐下,等着那小二将掌柜的带来。 侯玉涵见邵灼华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心下一股无名之火就噌的一下冒出来了,暗暗咬牙,她待会儿一定要让这个女子好看! 不肖一会儿的功夫,小二就将这掌柜的带了过来,那掌柜的事个年级约四十左右的中年男子,乍一看去就能看到他体型圆润,肥头大耳,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像一个中饱私囊的贪官。 掌柜的率先就向侯玉涵和侯建辉行了一个礼,笑眯眯的冲着二人说道,“郡主小姐和世子共子怎么来了?小人有失远迎,还望君主莫要怪罪!” 侯玉涵这才满意的点点头,开口说道,“我和哥哥来苗城有要事,想落脚用上一顿膳,可最后的包间被这位姑娘拍下,她却怎么都不肯相让!掌柜的你可要掂量清楚,这件事究竟要怎么办!” 掌柜的一听,立马看向了邵灼华,快速的闪过一道惊艳之后,确定了自己从未见过这号人物,于是立马回头赔笑着对侯玉涵道,“郡主放心,小人定然妥善处理这件事,不会让郡主生气的!” 侯玉涵冷哼了一声,没有开口说话。 那掌柜的这才转头又看向邵灼华,板起了脸说道,“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这雅间我们白华酒楼不售了!” 第三百八十六章 林逸,整顿酒楼 “哦?我刚刚明明已经拍下了,掌柜的现在却告诉我不售了,意思是方才的拍卖也是无效了?”邵灼华冷声道。 “没错,正是如此!今儿个我们也不能招待姑娘了,还请姑娘移步!” 这眼前的女子并不知名,而另一边那可是天凌侯府的郡主和世子啊!更何况他作为侯府旗下商铺的掌柜的,虽然来到了白华酒楼,可依然是听命效忠于侯府的! 邵灼华杏眸一眯,“白华酒楼哪条规定,你们可以店大欺客,随意的将人赶走?” 掌柜的一皱眉,“我就是规定,这白华酒楼我才是掌柜的,自然我说一不二!别说是今儿个,就是往后...我们白华酒楼也不会接待姑娘的!” 邵灼华怒极反笑,“倘若我记的不错的话,白华酒楼是白华商行旗下的产业,怎么轮得到你一个掌柜说的算?” 那掌柜见邵灼华竟然没完没了,也没了耐性,脸上是一片不耐烦的神色,厉声开口,“来人,给我将这位姑娘请出去!” 掌柜的话落,侯玉涵得意的勾了勾唇,似乎算是满意了。 侯建辉倒是一皱眉,这位姑娘样貌这般绝色,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可惜? 然而还没等侯建辉开口,邵灼华身旁的飞雪就已经将想要上前对邵灼华动手的两个小二给打飞出去了,掌柜的顿时眉头一皱,“放肆!这位姑娘难道是要大闹我白华酒楼了?” 邵灼华面色不动,声音十分冷然,“我倒要看看你这个掌柜的是如何欺压客人的!白华酒楼在风云大陆上已经开了数十家,还没有一个敢列出如此荒唐的规矩!” “这位姑娘敬酒不吃吃罚酒可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掌柜的一双小眼一眯,再次出声,“来人!给我将这位闹事的姑娘押住!” 还没等飞雪再次出手,此时楼梯处便传来了另一道声音,“放肆!” 顺着声音的来源看去,只见门口处是一位年纪约二十多的年轻男子,身旁还跟着一名模样俏丽的姑娘。 这男子正是苗城白华商行的管事林逸,而一旁的正是奉邵灼华的吩咐前去请他的流云。 “林管事怎么来了?”掌柜的一见林逸,心底暗暗叫了一声不好。 毕竟这白华商行可是由林逸掌管的,而他虽然当上了酒楼的掌柜的,可到底还是要听从他的命令的,若不是自己利用了身份的便利,也不会得到这个掌柜的的职务。 林逸并没有理会那掌柜的,径直走到了邵灼华的面前,十分恭敬的行了一个礼,“小姐!” 这个林逸自然是严伯手下培养的人,之前邵灼华也是在别庄上见过的。 不过白华酒楼被那个掌柜的掌管成这样,这个林逸自然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邵灼华面上的冷色不言而喻,“林管事说说看这白华酒楼高价拍卖雅间,还可以任意驱赶客人,究竟是怎么定下的规矩?” 林逸脸上面色一变,额间立即浮起了冷汗,“林逸不知...” “不知?那这个掌柜的又是怎么当上去的?”邵灼华手中的茶盏放在桌子上,发出一声清脆的“铛”的生意,一双杏眸顿时射出一道冷芒看向林逸,“林管事若是说不清楚的话,这个管事也就不用当了!回到别庄等着严伯亲自责罚!” 林逸身子一颤,立马低头应声,“是,小姐!” 而此时那掌柜的和另一旁的侯建辉与侯玉涵兄妹已经愣住了,完全不知道眼前的这情形是怎么回事。 再看邵灼华,一身蓝衣若水端坐那座位上,不怒自威,只这么看过去就好像身上散发着淡淡光华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林逸倒也果断,当即将白华酒楼里除了厨房工作的人份以外,全都聚集在了这里,一番询问之后,才知道原来从酒楼开张不久之后,掌柜的就立下了拍卖雅间的规矩,而拍卖所得的钱从来都没有入账,而是直接被掌柜的收入囊中。 除此之外,因为掌柜的是天凌侯府手底下的人,所以很多次都破例给天凌侯府的人先行方便。 至于这个掌柜的,本来最开始定下的掌柜也并不是他,只是那名掌柜的不知为何忽然身染重病,这才有了举荐的这位。 本来林逸以为这个掌柜的毕竟已经做了酒楼掌柜许多年也该是十分有经验的,再加上从开始到现在每一日白华酒楼的流水账目都十分清晰,所以这些日子他一直将注意放在了商铺的身上。 林逸询问过后,才一五一十的禀报邵灼华,并且请示邵灼华究竟要如何处理。 可邵灼华却并没有回答,只是开口让林逸自己拿主意,若是这件事他都处理不好,那么这个管事他或许是真的并不适合。 听了邵灼华的话,林逸立马下令将那掌柜的卸任,并且将他先前立下的规定全部推翻,除了厨房里原来的人之外,所有的小二统统辞退,又派了自己手底下的人,让他们暂时掌管白华酒楼。 那掌柜的自然是不愿意的,立即反驳,“林管事不能如此就将我赶走!” 他不说话倒还好,一开口更加让林逸生气了,他将整个白华酒楼搞的乌烟瘴气,还害得他在小姐面前失了信誉,这笔账他还没和他算,他竟然还让自己不能将他赶出去? “邱掌柜擅自改动我白华商行的规矩,中饱私囊,我会派人查明其中的被你私吞下的银两,若是邱掌柜...不...是邱先生不能在三天之内补清,那么我们便官府见!” 那姓邱的一听林逸这话,整个脸立即涨成了猪肝色,咽了咽立马看向了一边的侯建辉和侯玉涵兄妹,“郡主,世子...求你们帮帮小人...” 侯玉涵秀眉一皱,邱掌柜原本就是天凌侯府的人,日日送上来的孝敬也不少,就这么被赶出去,的确有失颜面。 就算这个林管事是白华酒楼的管事,可是也要给她天凌侯府一个薄面吧! 想罢,侯玉涵对林逸开口道,“林管事虽是白华商行的人,可也只是区区苗城一个小管事而已,今天就看在本郡主的面子上给邱老板一个机会如何?” 第三百八十七章 处理,不给情面! “至于中间的银两,邱掌柜会酌情补上,林管事觉得呢?” 侯玉涵这话说的看似很客气,实则却是在拿她的身份来压林逸,提醒林逸她不过是一个管事而已,就算是白华商行的主人也会给她几分薄面,更别说他区区一个小管事而已。 说到底也只是一个下人,若是为了这件事得罪了他们天凌侯府,那可就不值当了。 林逸自然能听得出侯玉涵的意思,可是邵灼华就坐在这里,他又怎么可能会受她的威胁? “郡主客气了,这是我白华商行的事情,郡主一个外人...还是莫要参与的好!”林逸说的话十分客气,客气中又带着淡淡的疏离,仿佛是在提醒侯玉涵自己的身份。 侯玉涵见林逸竟然不给她面子,立马脸色就变了,“林管事这是不肯给本郡主一个面子了?” “林逸不敢!”林逸回答的不卑不亢。 “你不敢?”侯玉涵美眸一眯,接着说道,“本郡主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这邱掌柜本郡主保定了,否则这白华商行就别想在苗城继续立足!” 侯玉涵的话一落,邵灼华冷笑一声,“郡主好大的气势!就连插手别人的家务事也如此理直气壮!” “你!”侯玉涵瞪着邵灼华,半晌冷哼了一声,“本郡主就是插手了又如何?” 邵灼华缓缓起身,在侯玉涵面前的一步之遥站定,一双星眸定定的看着她,却对林逸说道,“将邱老板送到官府,这些时日所私吞的钱让他一分都不差的吐出来,另外所有白华商行都不得在聘请这位邱老板!” 林逸面色一动,立即开口应道“是,小姐!” “你...”侯玉涵完全没想到邵灼华会这般,一张小脸立即张的通红,“你敢!” 邵灼华倒是有些想笑了,“我为何不敢?” 这时侯玉涵身后的侯建辉拦住了恼怒的妹妹,“不知姑娘究竟是何人?竟然对白华商行的管事随意下命令?” “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也不耽误世子和郡主,至于白华酒楼的事情,更加和侯府没有关系了!”邵灼华说的丝毫不留情面,也没有丝毫给他们侯府颜面的意思。 “无论小姐是什么人,可总该知道侯府在蓝韶国的地位,若是得罪了我天凌侯府,这白华商行还有在这里立足的机会吗?” 侯建辉这话是故意说给邵灼华的,无论邵灼华是何身份,也该知道这究竟是在谁的地盘,若是她肯就此退让的话,或许还能保留一丝的颜面。 “世子和郡主多管闲事的本事还真是精通,现下酒楼里没有剩下的雅间了,还请二位自便,至于其余的事情则是白华商行的家务事!任何人都无权干涉!” 邵灼华一双杏眸里冷光乍现,也不想再和这对兄妹多浪费一句口舌,直接下了逐客令。 “放肆!竟然敢如此顶撞本郡主,来人!侯府侍卫给我将她拿下!送进官府大牢!”侯玉涵见邵灼华如此的嚣张,也直接下令道,这里是在苗城,就算不是帝都,可有谁不知道天凌侯府的称号?她抓的人根本不需要理由,就可以将她扔进牢里坐穿牢底! 侯玉涵话落,侯府的侍卫立即涌向了邵灼华,流云飞雪立即护在了邵灼华的面前。 邵灼华冷笑一声,却不仅不慢的开口,“给蓝韶国所有的白华商行管事去信,再不接待天凌侯府的任何人!并且中断和天凌侯府的所有合作,所有酒楼的菜谱,甚至是商行所售的所有东西盖不对侯府出!另外...蓝韶国所有和白华商行合作的家族,凡是有和天凌侯府扯上关系的,告诉他们在侯府和白华商行二者选其一,最后...倘若今日郡主和世子若是对这里做出了什么,整个蓝韶国所有的白华商行全部歇业!直到侯府站出来道歉为止!” 白华商行几乎和所有的商家都有合作,也可以说是带动了许多座城池的经济脉络,可以说是白华商行一关闭,各个城池都会造成巨大的影响。 并且以白华商行一贯和各家合作的模式,一向是有好大家一起赚,所以可以说是得到了所有家族的拥护,贸然的关闭,绝对会让天凌侯府成为众矢之的。 这士农工商,虽说商行业一向是最末的,可不得不说却也是举足轻重的一行,就算侯府再位高权重,可也奈何不了商业这一领域,更何况和白华商行合作的人大有人在,不乏更加位高权重的人,若是因为一个侯府而断了财路,那么都不用邵灼华出手,自然有人对天凌侯府下手了。 再者,白华商行中断和侯府的合作,就等同于对待王家一样,将侯府踢出了那个共同盈利的脉络,其他家族在庆幸少了一个竞争对手的同时,更不会去对之施以援手。 没有哪一个家族是傻子,会去做这个出头鸟站在大众的对立。 这就是为什么邵灼华敢有恃无恐的和这位郡主对立的原因,因为她手里有依仗更有底气! 那侯玉涵和侯建辉也惊了,见邵灼华对林逸下令,可也只以为她只是对这个小小管事指使,完全没想到邵灼华竟然可以下令调动整个蓝韶国白华商行的人,她究竟是何身份? “你到底是什么人!”侯建辉脸上此时已经一片沉色,一旁的侯玉涵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倘若眼前这个女子说的都不是玩笑,那么他侯府的损失将不计其数! 除此之外,他们自然也知道白华商行背后的势力是深不可测的,又因为它的经营模式有了无数的盟友,可是再怎么任他们想也想不到眼前这个女子竟然可以调动白华商行! 最重要的是,他们堂堂天凌侯府,今天竟然颜面扫地了! “我已经说的十分清楚了!送客!”邵灼华却没有再多看两人一眼,转过身去冷声吩咐道。 然而事情已然发展到这个地步,侯玉涵和侯建辉二人只能暂且作罢,待会儿二人还有重要的事情,只能等到回去仔细查清这女子的身份,和她所言究竟是否为真! 倘若不是的的话!那么这个定然会一雪今日之耻,要这个女子好看! 第三百八十八章 仪仗,冤家路窄 酒楼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林逸的人也开始接手整顿酒楼。 邵灼华坐在雅间里,听着林逸禀告这段时期白华商行的近况,除了这酒楼被那邱老板搞的乌烟瘴气外,其他的所有倒还算是井井有条。 不过这一次的事情倒是提醒了邵灼华,如今的白华商行已经遍及了三国的几十座城池。 无论是明面上的,还是暗里的,这些个地方分布于三国各处,她和王翊白自然不可能时时都洞悉每一个地方。 那么其他的地方保不齐也会出现类似的事情,这般败坏白华商行的名声,她也绝对不会姑息! 邵灼华当即写信给王翊白,让他和严伯商议,专门派可信的人秘密在所有地方暗访,一定要纠察出所有“邱老板”这样的人! 林逸听命派人将信送出去,邵灼华又吩咐他待邱老板私吞的银两吐出来以后,拿出来在白华酒楼设置免费的部分餐食,每日给客人自取。 另外邱老板的这件事情也要公之于众,白华商行可不背这样一个黑锅,无论是什么事情,邵灼华都坚信民心民意最重要,若是名声臭了,就算东西再好也是没有用的。 她这样做,是不给别人一点可乘之机! 这一次的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林逸到底也算是御下不严,所以邵灼华罚他在未来几日都在白华酒楼亲自招待客人。 林逸自知有错,所以自然认罚,也不敢有半个不字。 听完邵灼华的吩咐,林逸也听命退下。 林逸走后,邵灼华坐在雅间里向窗外看去,这里位于苗城的主街,地理位置十分优越,从这里正好能看见整个街道的全貌。 此时正是刚过正午,街道上人声鼎沸,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 苗城是个好地方,她方才让林逸一定要多注意这里的动向,争取尽早在苗城购下尽可能多的土地。 “小姐,你看!” 飞雪忽然的声音打破了邵灼华脑海里的思绪,邵灼华应声抬头看向窗外。 只见原本人来人往的街道上,已经错落有致的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看这架势像是在特意恭迎什么人,并且此人的身份也绝不低。 邵灼华再向窗外看去,却看见那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不久之前从白华酒楼里离开的侯建辉和侯玉涵二人。 两人走在仪仗队的中间,就在那顶十分豪华的仪仗后面,一看就是为了迎接那顶仪仗中的主人了。 只是究竟是什么人,能够让侯府的郡主和世子亲自迎接呢? 邵灼华的杏眸落在那顶金色锦缎批下的仪仗上,能隐隐感觉到仪仗里那人的呼吸几乎是微不可察,一看便知是内功极其深厚的人。 而此时,正坐在仪仗中的人一双透着寒冰的凤目微微挑起,正朝着邵灼华看过来的方向看去。 外面看不见仪仗里的人,可从里面却是能依稀看到外面的景象的。 坐在白华酒楼二楼窗口处露出来的那一抹蓝色倩影霎时就映入了眼帘。 “灼华,又见面了!” 与此同时,邵灼华似乎能清晰感觉到仪仗里那人投过来的目光,杏眸一眯,她似乎已经猜到里面的人是谁了。 只是,她不想和那人多一点的接触。 “走!” 邵灼华“啪”的一下合起了窗子,站起身来,声音冷淡的丢下一句。 还不等流云飞雪询问,邵灼华的身影就已经到了门口,二人一惊,只得跟上了邵灼华的脚步。 邵灼华从酒楼出来的时候,整个仪仗队正好经过了白华酒楼,而她也没有丝毫犹豫的就向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离开白华酒楼以后,邵灼华又在城中转了转,甚至上了这里最高的景观鸿雁塔。 不过倒不是为了单纯的玩乐,而是邵灼华想看看这苗城的全貌,占据一个这么重要的地理位置的地方,既然都来了,邵灼华定然想要摸摸清楚。 若是以后和蓝韶国兴兵,这个地方说不定会派上用场呢。 至于这里肥沃的田地,则大部分都是已经被世家或是官员收购,根本就没有闲散的地方。 所以她想在苗城购下一块土地,暂时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过这倒是并不急于一时,毕竟这里不是在菱韶国,所有的事情必然也不会一步到位的顺利。 今日进苗城一趟,邵灼华想做的都已经做完了,天色也已经不早了,是时候该回驿站了。 流云飞雪提醒邵灼华,邵灼华也没有继续待下去,太阳快要西落之前,几人回到了城南的驿站。 邵灼华瞧了一眼驿站外驻守的侍卫,仿佛比上午她离开时要多上了不少。 “这驿站里的陈设怎的这般差劲?连侯府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邵灼华还没进到院子,忽然听到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这声音邵灼华可是不陌生,除了今日在白华酒楼遇上的那位天凌侯府的郡主,还会有谁? “妹妹你且忍一忍,我们也就在这里待上一晚上就离开了,更何况这里的那两位贵客都没说话,我们怎么能挑三拣四!”开口说话的是侯建辉,见妹妹一脸的嫌弃,出声安慰道。 “今天来到苗城就是诸事不顺!竟然还被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给落了面子!若不是今日有要事在身不能耽误,我一定要那个女人好看!哼!等回到帝都一定要让父亲查明,这个女子究竟是什么人敢如此放肆!” 侯玉涵愤恨的说道。 侯建辉再次开口安抚道,“好了,明日迎墨羽公主和樱太子进京才是要事!” 侯玉涵见哥哥再三强调这一次的事情重要性,这才堪堪的作罢,不过看她一双愤愤不平的眸子便知,她心里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过去的。 邵灼华的身影快速的闪进了院子里,避开了兄妹二人的方向。 看来她猜的不错,那仪仗中人正是樱凛! 能让侯府的世子和郡主亲自到苗城相迎,除了樱凛以外也没有几个人了。 只不过… 邵灼华的秀眉皱了皱 既然侯建辉和侯玉涵兄妹在驿站里,那么也就说明樱凛也落脚在这驿站了? 回想方才兄妹二人的话,好像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第三百八十九章 同行,又遇刺杀 樱凛出发的要比墨羽的送亲队伍早上很久,虽然樱韶国路途更加遥远,可按理来说这个时候也该到了蓝韶国帝都了,怎么会在墨羽送亲队伍抵达苗城之际,这么巧的也到了苗城? 难不成…樱凛是故意的? 可是邵灼华也想不出樱凛这般做目的,和送亲队一起进京是为了什么? 不过…这对于邵灼华来说也并不重要,樱凛此人深不可测,先前利用帝都百姓给她施压,又在及笄礼上送了三城给她,这些可是都不简单。 明日她不如早早起来,避开樱凛和那对兄妹为好。 晚上墨羽派人来传话,说在前院备下了酒席,请邵灼华也过去。 可是邵灼华却以身体不舒服为缘由推辞了墨羽的邀请,墨羽倒是也没有强人所难,派了两个下人送来了点清粥小菜,就让邵灼华在自己的院子里简单用膳了。 第二日一早,邵灼华便起身了,早早就钻进了马车里等候,硬是没有和樱凛碰上一面。 墨羽派人来询问了几句,邵灼华也只是草草的回了几句,并没有多说什么。 虽然料到了送亲队伍和樱凛的仪仗队可能会同行,不过今晨队伍一起离开的时候,邵灼华心里不免还是有几分惊讶,墨羽不是一个随便和人相交的人。 按理来说墨羽和樱凛没有半点的交集,又怎么会好端端的答应两支队伍同行呢? 不知是不是看出来邵灼华故意避而不见,樱凛也并没有前来打扰。 一行队伍安稳的向帝都出发,除了偶尔能听到侯玉涵责骂下人的声音之外,都十分安静。 等快到中午的时候,队伍刚刚穿过苗城外的山路,再穿越一片林子就到了栗城,等过了栗城以后,再穿过两个小城就到达帝都了。 然而两个队伍刚刚进了林子里,就能察觉到空气中有一丝诡异的氛围,林子里十分阴暗,明明是正午日正当空的阳光,却被茂密的树林给遮挡了个严严实实。 林中偶尔飞过一两只飞鸟,发出清脆响亮的叫声,藏在草丛中的蟋蟀也隐隐发出低鸣,更显得有些瘆人。 墨羽也察觉到了林中异样的氛围,下令让整个队伍的脚步加快,穿过这片林子。 马车上的侯玉涵忽然打了个冷颤,掀开帘子向外看了一眼,立马探出了头,“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阴森?” “这里是栗城外的落叶林,我们人马太多,所以只能穿过落叶林,不能从落日峰上过。”马车前面的侯建辉答到。 侯玉涵一双眸子四处扫了扫,过去从苗城回帝都,她都是从落日峰回去,还从未走过这个地方,眼下再看还是觉得这个地方有些阴森,不禁抖了抖身子。 “你们都给我麻利一点,走快些!”侯玉涵又冲着马车前的车夫吼了一句,她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多待一会儿。 侯玉涵的声音一点都没有压制,坐在另一辆马车里的邵灼华听的清清楚楚。 因为两支队伍并行,所以樱凛和墨羽的仪仗是并排的,而在墨羽仪仗后是邵灼华的马车,樱凛的仪仗后则是前来接迎的侯建辉和侯玉涵兄妹,所以这两辆马车也是并行。 故而一路上侯玉涵的训斥下人的响声,邵灼华可是听的清清楚楚,方才这一道声音更是十分清晰。 邵灼华皱了皱眉,刚刚抬手掀起帘子的一角,就感觉到了一股劲风直击向自己。 邵灼华眸光一紧,顿时身影一闪,只见一根寒光闪闪的银针定定的落在马车的窗沿上。 倘若邵灼华没有及时躲开,那么那根银针应该已经刺进了她的太阳穴。 这个手法邵灼华十分熟悉,正是那蒙面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他方才一定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他的力道和速度,不会给毫无准备的邵灼华躲开的机会。 与此同时,从林中涌出了无数道身影,四面八方密密麻麻的人带着浓烈的杀气向两支队伍袭来。 “护驾!护驾!保护公主!” 队伍中的侍卫立马高声喊道,外面顿时响起了各种嘈杂的声音,刀剑声碰撞、丫鬟的尖叫声、还有受惊了的马嘶吼的声音… “啊!救命!救命…啊…哥哥!”另一辆马车上的侯玉涵见到眼前的场景都吓坏了,立马向自家哥哥呼救。 可是侯建辉哪有功夫管她,冲向自己的刺客已经让他应接不暇了。 而侯玉涵只能瑟瑟的躲在马车里,眼看着一个个的侍卫下人倒在外面。 外面的嘈杂声音不断,邵灼华皱了皱眉,蒙面人这一次这般大张旗鼓的前来,却只是射出一只银针警告她? 她这一次的目标不是自己,那么会是谁? 樱凛和墨羽! 邵灼华杏眸一紧,忽然想起来在菱韶国边境徐城时他们遇上的那一次刺杀,她一直以为蒙面人的目标是自己,现在看来,或许根本就不是! 倘若她先前的假设都是真的,蒙面人野心勃勃,那么先前那一次的刺杀或许就只是试探送亲队的随行侍卫的实力。 而现在他们身处蓝韶国,若是墨羽和樱凛出事,一个是菱韶国的公主,一个是樱韶国的太子,那么三国之间的战争也就会接连而起! 樱凛的身手自无需担心,那么现在最危险就是墨羽! 邵灼华杏眸一紧,飞身跳出马车,四周已经躺了数不清的尸体,墨羽的仪仗四周是春夏秋冬四人。 四人的身上已经伤痕累累,虽然有些功夫在身,可显然也不是刺客的对手,两名侍卫统领身上的伤更加重,也在誓死挡在墨羽的前面。 樱凛面前的两人显然和其他的刺客不一样,武功也高上很多,不过他倒也应付得来,在二人的合力齐攻下仍然游刃有余。 邵灼华一眼就看到了不远处立在一边的蒙面人,蒙面人显然也看见了邵灼华,二人的目光在空中相交,邵灼华的眸子不自觉的动了动。 而蒙面人一双平静如水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邵灼华,须臾,似乎是微微露出了一丝的笑意,伸出一只手微微一扬,身后又是十几道身影向邵灼华涌来。 第三百九十章 交手,他的目的 邵灼华也没有半点犹豫,抽出了腰间的绝杀,对上迎面而来的身影。 昏暗的林中银光乍现,邵灼华手中的绝杀带着一股凌劲的风,毫不留情面的向对面的刺客袭去。 与此同时,蒙面人飞身向墨羽的仪仗处,邵灼华的眸中顿时寒光乍现,按动了绝杀手柄处了按钮。 绝杀上的锁链应声而断,七把飞刀立刻飞向邵灼华面前的数名刺客,而邵灼华足尖一点,立马向蒙面人的方向跃去。 她早就猜到蒙面人的这一次的目标是墨羽,却没想到蒙面人竟然会这么快就亲自动手。 与此同时,樱凛也击退了面前的两名刺客,见蒙面人向墨羽的仪仗飞去,身影一闪,横剑挡住了蒙面人的招式。 蒙面人的内力深厚,樱凛霎时觉得胸口微微一震,俊眉不自觉的颦起,邵灼华眸光一闪,立即从手中挥出了数枚银针,直直的向蒙面人袭去。 蒙面人却没有丝毫的慌乱,镇定自若的同样挥出数道银针,将邵灼华飞出的银针正正好好挡下,手中的剑快如疾风般向墨羽刺去。 整个仪仗顿时被蒙面人挥出的强大剑气给劈的四五分裂,墨羽也跌落在地上有几分狼狈,然而蒙面人却没有半分就此罢休的意思,凌厉的剑招毫不留情面的向墨羽袭去。 千钧一发之间,邵灼华立即摸了摸腕上翠绿色的青镯,取出了龙摇琴。 龙摇琴悬在面前,邵灼华拨动起琴弦,“铮”的一声浑厚的琴声划破天际,黑衣人的身影当即一滞,一双藏在黑布和斗篷中的锐利的双眼顿时一眯,饶是对他,这琴声也产生了影响! 现在的邵灼华还只是修到乾坤凤华的第七重天,待日后她登上了第九重天,对他来说绝对不是一个好消息! 邵灼华手中的动作不停歇,琴声在林中显得十分萧瑟,所有的人只觉得胸口像是压了千斤的重担一般,呼吸十分困难。 也是在这个空隙,樱凛白色的身影也越到了蒙面人的面前,手中的剑挡下了蒙面人对墨羽的致命一击。 邵灼华看了一眼四周因为痛苦而倒在地上的刺客和侍卫,手底下曲调一变,柔和的曲子如一双轻柔的手,拂过所有人身上。 而这个时候樱凛也已经站定在蒙面人面前,两人之间仅有两步之遥。 邵灼华收起了手中的龙摇琴,再次按动绝杀手柄上的按钮,七根透明的丝线一收,七把飞刀也重新回到锁链之上。 “啪!啪!啪!” 对面德尔蒙面人忽然鼓起了掌,清脆的巴掌声音在林中十分清晰,“看来你成长的比我意料之中快的多啊!似乎...下一次...我再也不用手下留情了!” 邵灼华微微一勾唇角,墨七夜说的没错,蒙面人太过自信,一直将她们当成游戏的玩物,可正是如此...这也会成为他最致命的一点! “多谢前阁下奖,只不过...像阁下这般活在黑暗中见不得人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敢堂堂正正的露出脸?” 蒙面人的眸子一眯,须臾才微微挑起,声音低沉的道“激怒我...对你而言可不是一个聪明的选择!” 邵灼华也不置可否,余光看见春夏秋冬四人已经跑到了墨羽的身旁,将她扶起了身来,而蒙面人手下的一众刺客,也退回到了他的身后。 “阁下如此大费周折,不过是想要墨玉公主和樱凛太子的性命,好掀起这三国的波澜,只是今日...阁下的目的...看来是达不成了!” 邵灼华的话落,神熙的身影也落到了邵灼华的身后, “保护公主!” 邵灼华只开口说了一句。 “是!王妃!”神熙立即应道,随后七星卫便将墨羽团团护住。 蒙面人不以为然,却出声道,“就让我看看你这些日子到底进步了多少!” 与此同时,蒙面人的手中挥出了数跟银针,直直的向邵灼华飞去,而他身后的刺客再次像墨羽的方向袭去。 有七星卫在,邵灼华自然不担心墨羽,俗话说的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虽然一直知道蒙面人的武功十分强,可却并不能摸清楚蒙面人真正的实力,她的确需要和蒙面人好好交手一番。 银针迎面而来,邵灼华也不慌不乱,手中几枚银针脱手而出,数枚银针在空中相碰撞,擦出了淡淡的火星,邵灼华足尖一点,手中的绝杀跟着呼啸而出,蒙面人也飞身上前,手中凌厉的剑招半分都不停歇的向邵灼华攻去。 绝杀和蒙面人手中的宝剑碰撞,发出刺耳的声音,一瞬间两道人影纷飞,数不清的绝学接连在二人身上展现,动作快的几乎要看不出他们究竟是使得什么招数。 “是她!哥哥!是她!”刚刚确保了安全,侯玉涵才敢从马车中跳下来,见到那一道蓝色的身影和蒙面人在不远处对峙,立马出声喊道。 侯建辉也早就看到了邵灼华,只是并没有如侯玉涵一般高声呼喊,这个女子随行墨羽公主的送亲队伍,还在在仅次于公主仪仗后的马车上,那么她的身份必定不会简单! 听闻此次送亲队伍中的礼仪官是五公主亲自选的,是一位菱韶国的文远将军府的小姐,还是摄政王七皇叔未过门的王妃! 曾经一举夺得才子会的魁首,还救治了菱韶国芜城的瘟疫! 难道这个女子,就是那位菱韶国将军府的小姐? 侯建辉严重浮起了震惊之色。 侯玉涵惊呼的声音一响起来,蒙面人的眸子微微一眯,横剑挡下邵灼华的绝杀之后,一只手飞出了数枚银针向侯玉涵的方向去。 邵灼华一惊,下意识的想挡下蒙面人飞出的银针,却几乎在同一时间又制住了自己的动作,果然,在下一秒蒙面人双手再次飞出了数道银针,分别向樱凛和墨羽的方向袭去。 邵灼华再次按动手中绝杀的手柄,七把飞刀瞬间飞出,拦下了飞向墨羽数根银针,与此同时绝杀锁链再次挥舞,挡在了樱凛的面前,将全部的银针一一都拦下。 而这个时候,蒙面人的身影也已经闪进了林中消失不见... 第三百九十一章 盘算,救命之恩 “用不了多久,我们还会再见!” 蒙面人的声音在整个林中回荡,还带着模糊的回声,像是敲打在远山上的寒钟一般,带给人无尽的寒意。 蒙面人和身后的刺客纷纷消失,邵灼华也收回了绝杀,重新挂在了腰间,方才和蒙面人交手,不难让她感觉到蒙面人的武功仍在她之上不少,可是至少...凭她现在的实力能够和蒙面人交手了。 她还记得第一次见蒙面人,那种强烈的渺小的无力感,那个时候她根本就看不透蒙面人的实力半分,而现在虽然她还不是那蒙面人的对手,可却能够看清他的实力与自己相差多少了。 “公主可有受伤?” 尽管身上的气息尚未平稳,甚至还受了蒙面人一掌,邵灼华还是压制住了身上的不适,先看向了墨羽。 墨羽摇了摇头,凤目扫了扫周遭的狼藉,最后定在蒙面人消失的方向,淡淡的声音让人听不出思绪,“这与上次的是同一伙人?” 邵灼华也并没有隐瞒,答道,“是!那蒙面人就是背后的主谋!” 墨羽凤目动了动,却没有多说什么,“传令下去,队伍整修片刻,查看一下受伤的人,快马送信到栗城让那儿的官员派人来接迎!” 至于方才那些刺客,墨羽却只字未提,不过邵灼华大概能猜到,墨羽应该已经猜到了些什么。 而此时一直站在邵灼华另一旁的樱凛也开口说道,“吩咐下去,按照墨羽公主说的整顿队伍。” 樱凛这么一开口,邵灼华和墨羽都侧目看了她一眼,不过他却仿佛并不在意,温凉如玉的脸上微微浮起一抹略带凉意的淡笑,“本宫还以为邵姑娘这一路上都会躲着我避而不见呢!” 邵灼华并不想和他多作言语,转身向自己的马车方向走去。 她和樱凛,除了对立的阵营以外,不会有任何关系,所以她亦没有必要费心地去周旋,她这个人处事一向棱角分明,更何况感情之事也不允许有任何的模棱两可,是就是是,非就是非,无论樱凛是为了什么目的想要接近她,她都要将态度摆的一清二楚。 更何况樱凛此人为人深沉,与墨七夜是一般无二的人,她现在敢说自己了解墨七夜,却并不敢说了解樱凛,诸如这般的人,她一向秉着敬而远之的心态。 而墨七夜是个例外,也是仅此一个的例外,不会再有另一个。 身后的樱凛却似乎对邵灼华的无礼丝毫都不在意,沁凉的声音接着道,“今天邵姑娘可是救了本宫一命,这个人情算是本宫欠下了!” 邵灼华顿住了脚步,回头看向了樱凛,“樱太子何须谦虚?” 樱凛微微一愣,却勾唇淡笑着反问道,“邵姑娘这是何意?” “樱太子身边的红雪蓝衣,以及暗卫同龄紫玉都不见踪影。究竟是为何,难道还需我明说吗?” 邵灼华向来不喜欢打哑谜,今日这般危险的情境,樱凛身边的心腹竟然一个都没有出现,若是没有樱凛的授意,她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别说是红雪蓝衣没有出现,就是单说樱凛自己,和墨七夜相差无几的武功,她也不信樱凛会伤到半分。 所以樱凛方才这句救命之恩,她可实在是不敢当。 只是她实在是不明白,樱凛这般…究竟是为了什么? 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就是为了让她出手,或是欠下自己一个人情?这怎么看都是一笔丝毫都不划算的账。 邵灼华只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樱凛此人。 “邵姑娘…冰雪聪明,真是很让人钦佩!”樱凛凤目里似乎浮起了一丝看不透的光亮,若有所思的盯着邵灼华那张绝色的小脸,如玉般的俊颜上挂起似笑非笑的弧度。 邵灼华杏眸一动,转身向自己的马车处走去。 那里流云飞雪都只是受了些轻微的擦伤,邵灼华还特意带着上好的药,便让二人上马车上取来。 墨羽那里自然不用她担心,随行的女医官自然会为她诊治,而她只需要将身边的人看好就可以了。 然而流云飞雪二人刚刚将药取出来,另辆马车边上的侯建辉便走了过来,似乎犹豫了片刻才开口道,“邵姑娘!” 方才他听到了樱太子和她的对话,看样子传言是真的,菱韶国文远将军府的小姐引得天下三公子竞相求娶,所以他对邵灼华的态度可以称得上十分恭敬,无论她是嫁给谁,菱韶国的七皇叔还是樱韶国的太子,这可都是他惹不起的角色,而昨日的种种,也就最好那么过去了。 本来他还不知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差遣白华商行的人,现在看来,.或许白华商行就是七皇叔的势力,所以她才能够如此随意的调动差遣。 邵灼华微微一挑眉,声音清冷至极“世子有何贵干?” 侯建辉面色上顿时浮起-道微微的窘色,映着头皮接着说道“昨日的事情,算是本世子和舍妹唐突了,还望邵姑娘不要在意。 邵灼华凉凉的看了一眼侯建辉,侯建辉竟然立即就别开了目光,似乎是下意识的躲避邵灼华的注释,连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何。 不过侯建辉这么做的原因邵灼华也能猜个七八分,这样的人她不想有什么交集,也不屑于有什么交集,单单凭昨天的事情,她倒是也不会对他们侯府做什么,只是命令已经下达,就断没有隔日收回的道理。 倘若他们安安分分,与她井水不犯河水,那么她倒是也不会赶紧杀绝,或许还会给他们侯府一点退路,不过若是他们偏要咬住自己不放,那么她也不会留半分情面。 见邵灼华迟迟不语,侯建辉咽了咽口水,又说道,“既然是误会场,那么..不知邵姑娘可否收回昨日下的命令?” 侯建辉的话落,邵灼华嗤笑了一声,“世子说笑了,既然已经下了命令断没有朝令夕改的道理!” 听邵灼华如此说,侯建辉的脸色不好了,“邵姑娘是不肯给我们天凌侯府一个面子吗?”邵灼华杏眸动了动,“我给与不给,世子又能如何?” 第三百九十二章 交谈,应对之策 “本宫好像好像听到侯府世子说什么面子?” 侯建辉的话刚一落,就听到了那边樱凛的声音沁凉入骨。 侯建辉顿时身子一僵,张了张口立即陪笑着回道,“我与邵姑娘曾侥幸有一面之缘,所以方才才会提起这些…” 樱凛不置可否,侯建辉是什么样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出来,昨日白华酒楼中的事情,他第一时间就收到了消息。 邵灼华出手果断雷厉风行,倒是也像是她的作风,他倒是越来越觉得邵灼华是这个世界上唯一可以担得起他东宫的太子妃人选。 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他都要和墨七夜斗个彻底了。 邵灼华不喜欢樱凛看她的目光,一如初见时,她在风月琴行的棋室下棋,而樱凛则在对面望月楼的雅间一样,他的眼神太过深邃太过赤、络。 仿佛是想将她刻在眼中一般,透过她的人将她整个灵魂都要看的清清楚楚。 邵灼华没有理会他们,自己跳上了马车,盘腿坐下开始调息。 不知道过了多久,前去栗城的人也带回了援兵,栗城的参将亲自率领了百人的护卫队前来迎接。 墨羽的仪仗被毁,那名参将也也带来了一顶崭新的仪仗,虽然远不及墨羽来时那顶仪仗精致华丽,可却也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 整个队伍在栗城参将的护送下再次启程,临近夕阳十分才到达了栗城的城门口。 城门处栗城所有的大小官员都来亲自迎接,毕竟这其中一位可是他们蓝韶国未来的太子妃,而另一位则是樱韶国的太子,可都是顶天要紧的人物啊。 落脚在栗城的驿站后,墨羽手下的护卫统领清点了整只队伍的人员伤亡,今天足足有半数的侍卫都牺牲,余下的半数也都或轻或重的受了不同的伤。 晚膳的时候,本来邵灼华是只想自己在院子里用的,可是想想还有事情和墨羽相商,也就去了前院。 墨羽和樱凛坐在上首的位置,下首是侯建辉兄妹,毕竟他们二人身份也摆在这里,穿过几个城作为蓝韶国的接迎使,还是有资格和二人同桌的。 邵灼华在墨羽的另一边就坐,一落座对面的侯玉涵就一眨不眨的瞪着她,不过邵灼华却并不在意,见墨羽和樱凛动筷了,自己也镇定自若的动起筷来。 几人一向都是话不多的人,这几人不开口,侯建辉就是有心开口也没有得到回应,最后只好作罢,所以这一顿饭吃的极为安静。 墨羽仍然是只吃了几口便放下了筷子,不过却还是十分有礼的向樱凛打说道“本宫先行回房间了,樱太子慢用。” 樱凛微微颔首,面上并没有什么波动。 侯建辉和侯玉涵兄妹二人立即起身行了一个礼。 墨羽离开之后,侯建辉又开口想要和樱凛攀谈,不过樱凛仿佛并不给他的面子,基本上只是若有似无的应着。 邵灼华打量着时间差不多了,便也起身离开,不过不得不说这种场合实在令她不自在。 毕竟一个是她要敬而远之的樱凛,另两个则是和她并不对付的侯府郡主和世子。 墨羽回房之后,在下人的服侍下沐浴完毕,邵灼华便已经等在外面了,她也立即就让人将邵灼华请上来。 邵灼华还没等见礼,墨羽便开口说道,“免礼吧,本宫知道你有话要说,现下四下无人,你便直接说吧。” 见墨羽如此说,邵灼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今天的那名蒙面人,也就是晔昭仪背后的靠山,仅是我所知道的,就有他利用离族的叛徒,组建了一只自带灵力护甲的队伍,手底下的势力遍及三国,待晔昭仪生下皇子之后,他八成会帮助顾水漓母子夺得菱韶国的江山,甚至…还有更大的目标…” 至于顾水漓肚子里的孩子,邵灼华并没有和墨羽说,墨羽毕竟是皇贵妃的女儿,若是告知墨羽,那么她势必会传信给瑾皇贵妃。 若是顾水漓的孩子没法顺利出生,那么蒙面人也势必会转用其他的方法,如此这般对他们来说则会更加不利。 而顾水漓若是不倒,那么蒙面人的这一步棋便就是一步无用之棋,他们也有可以牵制的办法,否则的话蒙面人无论再用什么手段,都是一种未知的危险。 邵灼华的话一落,墨羽的凤目顿时一紧,眸中的震撼不言而喻,握在椅子扶手上手也跟着不自觉的收紧。 须臾,墨羽的手才微微松了松,面上却仍然是一片沉色,沉声开口说道,“他究竟是什么人?” 邵灼华皱眉,却摇了摇头,“他究竟是什么身份我还不得而知,不过他如此野心勃勃,手底下的势力又遍布三国,仅仅几次过面,他都表现的十分倨傲,所以我和七皇叔曾经猜测他是前朝的人!” 墨羽脸上除了一片沉色以外,看不出什么其他的思绪,似乎略作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道“这件事情我知道了,我会通知皇兄和母妃,让他们加倍留意,无论是朝廷还是后宫,都会留心有任何异动的!” 邵灼华一向知道墨羽为人心智谋略都不输太子和成王半分,如今听到蒙面人这件事情,竟然也当机立断的下了决断,没有一丝的拖泥带水,倒更是让邵灼华敬佩了。 “至于这蒙面人的身份,本宫亦会派人全力查探,你方才说他的势力遍及三国,那么也就是除了菱韶国之外,他定然在蓝韶国和樱韶国也有部署,蓝韶国这边,既然本宫已经嫁到了太子府,便自然会查探着这边的异动,至于樱韶国那边…” 墨羽顿了顿,美眸似乎微微闪了闪,才接着开口道,“樱太子不是一个泛泛之辈,你且将这些事情都告知于他,他定然也会让手底下的人留意樱韶国的异动的!” 墨羽如此说,邵灼华自然没有半分异议,至于樱凛那边,就像墨羽所说,这件事情还是告知为上。 她也绝对相信以樱凛的智谋,不会给蒙面人可乘之机。 说完这些,邵灼华也没有接着停留,便和墨羽见礼告退了。 第三百九十三章 等候,想法清奇 “邵灼华!你站住!” 邵灼华的身影刚刚踏出墨羽的院落,身后便想起了一道十分响亮的女声。 这声音邵灼华虽不熟悉,却也还是认得的。 没错,此人正是一直等候在院外的侯玉涵。 一路的随从并不少,她想要问出邵灼华的名字和身份并不难,不过就是个文员将军府的小姐,带着一个挂名的郡主头衔哪怕,就算是有有那么多光环在又如何? 与她相比,邵灼华自然还是没有她的身份尊贵的! 邵灼华的脚步顿住,回身正好看见侯玉涵向自己走来,“郡主实在叫我?” 侯玉涵看着邵灼华哪一张波澜不惊的绝色面容,不知为何心里没来由的就烦闷起来,“这里难道还有第二个人?” “郡主有什么话便直说,我可没有功夫和你打什么哑谜!”邵灼华说的话也毫不留情面,对于侯玉涵,早在很久之前她跟着玉挽琴一起羞辱自己之时,她就已经和她结下了梁子。 若不是她昨日非要在自己面前拿天凌侯府压她一头,过去的事情她也懒得再去计较了。 毕竟她已经回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那十六年来对她来说更像是一个遥远而又有些虚幻的梦了。 可侯玉涵却偏要撞到她的面前,那可就不怪她记者当年的仇怨了。 斩断侯府的商业链,这算是她给侯玉涵兄妹的教训,亦或者说也是报了当年的仇。 “你!” 侯玉涵顿时语噎,只觉得面前的邵灼华一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样子,像极了她从前最讨厌的那个玉相府的大小姐玉挽衣! 她才是天之骄女,像她们这样的女人,非要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冰冷样子,她就偏想要将她们都狠狠的踩在脚底下! 侯玉涵咬了咬牙,眸子转了转才开口道,“就算你身为墨羽公主的礼仪官,是菱韶国文员将军府的小姐,可按照规规矩,见了本郡主也是要行礼问安的!” 邵灼华嗤笑了一声,“郡主莫不是逗我笑?” “岂有此理!菱韶国的礼仪官就是如此以下犯上的吗?”侯玉涵气极,咬牙切齿的说道。 “且不说我是七皇叔未过门的妻子,就说我是菱韶国皇帝亲封的尊郡主,位至从二品,而郡主却只是侯府世袭郡主,不过从三品,竟然大言不惭的说我以下犯上?”邵灼华一字一句,说的极为清晰,清冷的女声在夜幕里如同清冽的泉水一般,缓缓流淌。 侯玉涵顿时说不出来话,一双眸子怒瞪着邵灼华,半晌才再次开口,“本郡主今天来不是和你争论这些的,我倒是想问问你,今日在那蒙面人出手之际,为何不救我!眼睁睁的看着我被他所伤,就是蓄意想要害我!” 邵灼华盯着侯玉涵那张脸,只觉得自己仿佛听见了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郡主的意思是…我应该放任墨羽公主和樱太子二人不管,先出手救你,然后任由那刺客伤了墨羽公主和樱太子?” 侯玉涵一顿,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只是一心里念着邵灼华今日明明武功那么高强,却没有出手救她,就是让故意她受伤! 不过转而一想,立马接着开口道,“你武功那么高强,难道不能同时救下我们三人?我看你就是故意让我受伤,蓄意害我!” 邵灼华倒是还没见过倒打一耙打的如此义正言辞的人,别说她当时并非是不想救她,只是了解蒙面人惯用的套路才及时制住了,就是她真的不想出手救又如何? 她可不欠侯玉涵分毫,又有什么理由非要去冒险搭救呢? 更何况以她这个逻辑,没有出手救她,等于故意让她受伤,等于是蓄意想要谋害她。还真是闻所未闻的新奇逻辑! 再者当时的情形,她既然有了判断,那么要保住的定然是墨羽和樱凛,又怎么可能腾出来空闲的手去救她? “郡主是在说笑吗?那刺客武功高强,我能挡下他的两招已经实属不易了,郡主认为我还有精力去管其他的人?” 侯玉涵听了邵灼华的这话,却没有想象中的气愤,反而面上浮起了一道有些嘲讽的笑容,“我还以为邵姑娘武功高强,原来也不过如此啊,竟然连人都救不了!” 邵灼华:“……”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 这位郡主莫不是脑子里进了面粉?和水和成了面糊?跑来说了这么许多,最后就是为了嘲讽她武功不够高强? 看来这位郡主的脑子实在不是很够用,相必和当初的顾水漓想差不了多少了。 “我的武功的确不够高强,但是自保倒还是绰绰有余,至少不会让自己受伤?”邵灼华的声音轻飘飘的,显然也不想和这位脑子清奇的郡主再继续浪费口舌了。 侯玉涵却一时没听出来邵灼华的话中之意,只一心想着邵灼华也不是那么很厉害嘛,那还算是自己高看了她! 邵灼华倒是从侯玉涵的脸上将她的心思看了个透彻,除了觉得眼前的女子像是一个跳梁小丑以外,再没有其他的感觉了。 “郡主…多吃一些核桃吧!” 半晌,邵灼华开口说道,话落…不等对线的侯玉涵反应,便自顾自的转身离开了。 侯玉涵还在思索邵灼华刚才说的话,只觉得哪里听着仿佛有些不对,可是还没等想出来,就听到邵灼华丢下这么一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来不及怪邵灼华如此无礼,侯玉涵也明白了邵灼华方才的那句话的意思! 她强调自己的武功可以自保,就是在暗自嘲讽她连自保的能力的都没有,还要指望别人去救! 岂有此理!她是堂堂天凌侯府的郡主,怎么会需要自己保护自己! 天凌侯府的侍卫暗卫数不计数,她只需要招一招手,立马就会有侍卫出现保护她! 侯玉涵站在原地跺了跺脚,再次呼喊邵灼华,可邵灼华的身影渐渐远去,却并没有回头理她。 岂有此理,真的是岂有此理! 她堂堂天凌侯府的郡主,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侯玉涵再次重重的跺了跺脚,不过…方才邵灼华那一句“郡主还是多吃点核桃吧!”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三百九十四章 执拗,她的偏爱 邵灼华别以为这样她就能算了,她就算是再关心自己,自己也不会领她的情的! 侯玉涵冷哼了一声,才从邵灼华远去的身影上收回目光,气愤的向自己3的院落走去。 等回到帝都,自己有的是方法让她好看!看她还敢不敢在自己面前趾高气昂! 邵灼华没走几步远,就停了下来,对着看不清的夜幕处的某一角落说道,“樱太子这听墙角的功夫还真是十分精湛啊!” 静悄悄的夜幕里忽然出现了一道身影,随即传出来一道明朗的笑声,“邵姑娘还真是心细如尘啊!” 以樱凛的武功,想要隐藏自己的气息应该并不难,邵灼华能确定自己一定不是樱凛的对手。 至于自己为什么能发现他的气息,邵灼华毫不怀疑是樱凛故意让她看出来的,所以这夸奖她可真是担待不起的。 “樱太子找我究竟有何贵干?” 邵灼华看向樱凛,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邵姑娘…是否还记得,当日在菱韶国帝都,我们还有一盘棋没下完?”樱凛一双微凉的凤目若有所思的盯着邵灼华,声音透着淡淡的寒凉,却又温凉如玉。 邵灼华的眸光一动,“是又如何?那盘棋既然断了,那便是没有继续下去的缘分,那么又何必执拗不放?” 樱凛脸上淡淡的浅笑似乎敛住了,一双幽深的凤目里涌动着旁人看不懂的思绪,“执拗不放?这个词似乎听起来不错,可是邵姑娘又如何知道执拗不放的结果如何呢?倘若是最后得到了想要的一切,那么中间再如何执拗又有何关系?”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紧了紧,须臾才开口道,“我不认为自己有值得樱太子如此执拗的地方,灼华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弱女子,樱太子如此这般当真是让我消受不起!” “消受不起吗?”樱凛反问了一句,才又接着说道,“一举夺得才子会的魁首,治国理政精通药理,能开设商行遍及三国,还能治理瘟疫,倘若邵姑娘都要自谦是一名普通的弱女子,那么天下女子岂不是都是不能入眼?”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樱太子还真是谬赞了!” 她一直不知道樱凛做那一系列的事情究竟是为何,从才子宴上的三城为聘,到后来操控帝都的百姓舆论,再到他的事及笄宴上强行将三城送上,甚至以自己的亲生妹妹为代价,让菱韶国皇帝将她嫁过去。 可是方才听樱凛这么说,她似乎突然明白了,樱凛或许从头到尾只是想要一个配得上她的女子,活着只是想和墨七夜争。 樱凛自认为和墨七夜相比不差分毫,所以不甘心她会选择了墨七夜而不是他。 与其说是倾心,倒不如说是一种占有欲,或者把她当成一种可以争夺的东西来彰显自己的身份。 至少,在她看来是这样的。 “是不是谬赞自然不需要我多言。”樱凛凤眸炯炯的盯着邵灼华,薄唇抿着一丝若有似无的弧度,“当初邵姑娘说…和墨七夜的一盘棋还没结束,自然不能中途易主,可如今我们那一盘棋还没有结果,邵姑娘又如何能够说放弃就放弃?难不成…邵姑娘还是一个出言不定反复无常的人?” 邵灼华却忽然扯唇笑了笑,“反复无常?樱太子倒是可以这么说,只是樱太子应该清楚,我现在和墨七夜自然定亲,也就是我是她未过门的妻子,对待丈夫和对待旁人自然有所不同,你或许可以说我是反复无常,可是在我眼里…这更是明目张胆的偏爱。” 邵灼华又顿了顿,忽然想起一句话: “世界讲道理,而我偏爱你!” 对于爱情而言,没有那么多一视同仁,他是唯一也是特例,别人也没有办法同他相比。 樱凛一向温凉如玉的俊颜似乎浮起一道看不透的沉色,背在身后的双手竟然不自觉的握紧。 “明目张胆的偏爱?”樱凛低低的重复了一句,随后目光慢慢的沉了下去,如一滩毫无波澜的死水。 须臾,樱凛脸上勾起一抹像是嘲讽的弧度,“偏爱到可以不畏危险从帝都赶到花城为救墨七夜,偏爱到可以不顾感染上瘟疫的风险前往芜城陪同?” 邵灼华皱了皱眉,不明白樱凛这副样子又是为何,更不明白樱凛为什么要说问这些,只觉得眼前的樱凛身上似乎带着一层自己看不懂的薄雾。 “樱太子说这些是什么意思,请恕灼华不明白?” 樱凛微微抿唇,微微侧身避开了邵灼华的目光,声音在夜幕里清冷出奇,“邵姑娘只需要明白,樱凛绝对不是轻易放弃之人便可,无论你是怎么想的,我都不会轻易改变自己的决定,我曾经说过,这个天下始终都是我和墨七夜在争,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亦是,无论这一局棋是如何下,结果都是在我们二人之间!” “倘若我和你说不是呢?” 樱凛凤目一动,微微抬起看向邵灼华,“你想说什么?” “今天的蒙面人你可知道究竟是什么人?”邵灼华定定看向樱凛,出声问道。 樱凛凤目一敛,白天的刺客他也是第一次见,虽然已经让红雪去查了,可是仍然没有什么动静。 不得不承认的是,能让他手底下的人没有头绪的人,整个风云大陆上确实不多。 邵灼华见樱凛的面色就知道他手底下的人应该还没有思绪,于是接着继续开口说道,“那蒙面人先是扶持了顾水漓上位,让她成功怀上了龙子,后来又将离族的叛徒救走,融炼出灵力护甲,更甚者…或许还收服了你的妹妹樱容华,如今更是两次想要刺杀墨羽公主,今天的这场刺杀亦是为了挑起三国之间的混乱,好坐收渔翁之利!” 邵灼华一鼓作气的说话,樱凛千年不变的脸色终于有一丝微微的异动,抬眸看向邵灼华,“如你所说,那蒙面人究竟是何身份?” “我不知道。” 邵灼华也并没有掩饰自己对于蒙面人的了解,当然,这也是目前她最迫切想要查清的一件事! 第三百九十五章 毕竟她的父母,都是因为蒙面人而死,这个仇是她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下的。 更何况就算她不找出蒙面人,蒙面人也不会看着她安然无恙的,所以与其坐以待毙,倒不如主动出击! “不知道?” 樱凛似乎俊眉动了动,然后意味深长的接着开口,“邵姑娘和墨七夜二人都没有思绪,那看来的确并不简单了?” “也不是没有思绪,至少知道这个人…八成和前朝有关系!”邵灼华接着道。 樱凛一双好看的丹凤眼微微沉了沉,片刻之后,才启唇说道,“那邵姑娘告诉我这些,又是何意?” 邵灼华也没有躲闪樱凛的目光,大大方方的回道,“我只想告诉樱太子,这个人的野心勃勃或许已经不仅仅是菱韶国,而是整个风云大路!这个人的势力已经遍布三国,我想提醒樱太子,日后不要让人钻了空子!” 樱凛淡淡的嗤笑了一声,“钻了空子?你又如何不知倘若我遇上了他,不是我黄雀在后呢?” “黄雀在后?”邵灼华敛眸片刻,随后也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还希望樱太子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才好!” 樱凛倒也并不在意邵灼华的出言嘲讽,一向温凉如玉的俊颜上是一贯的寡淡之色。 邵灼华也并不多说,“灼华要回去休息了,樱太子还请自便!” 樱凛没有开口回应,眼见着邵灼华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背在身后的双手再次握紧。 邵灼华方才问他究竟为何要执拗不放,可是他倒是也想问问邵灼华,究竟为什么自己竟然会如此的执拗而不想放弃。 最开始,他是好奇能让墨七夜倾心的女子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子,可是后来越来越了解邵灼华,他竟然觉得邵灼华才是能够配得上自己的女子。 如此惊才艳艳才智双全,冠盖满京华的女子,没有几个男子不会为之心动。 可是绝大部分的男人,都没有绝对的信心能够征服这样一个女子,可是他不一样,墨七夜也不一样,这才是为什么他会在才子宴上以三城为聘礼下聘的原因。 可是没有想到,墨七夜的动作竟然那么快,比他抢先一步占了先机。 不过那晚才子宴之后,他看到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离开,也知道他们二人并不是互相心许,只是合作下一盘棋。 既然如此,那么他为何不能来掺和一道? 既然是一局棋,那么同谁下这一局棋结果又有什么不同? 那日在望月楼,他和邵灼华下那一盘残局时,曾经开口问过邵灼华,也看出了邵灼华有一瞬间的迟疑。 只是他不知道,为何短短数日邵灼华又会忽然不远千里去寻找墨七夜,甚至破了他给墨七夜下的那一道局? 如果说最开始只是抱着这样的目的,那么在后来知道邵灼华一路杀到花城只为救墨七夜,再到后来前往芜城救治一场几乎没有希望的瘟疫时,他的心里是震惊的。 还有方才邵灼华毫不犹豫的说出那一句话,明目张胆的偏爱,这样的话是他这辈子都没有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的… 从他出生到现在,父皇母后对他甚少关心,东宫里数不尽的绝色佳人究竟为什么讨好他,他也心知肚明。 他原以为墨七夜和他是一样的人,一样的孤独,一样的高高在上没有任何人的爱… 可突然有一天,他发现有一个人愿意为了墨七夜不顾生死的去救他。 那么为什么那个人不能是自己? 所以甚至在收到这两条消息以后,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心里会生出一种说不出来的愤怒…或者是…嫉妒… 他说不清楚,也不愿意去深想… 总之,他只需要知道自己不会轻易放弃,定然会和墨七夜斗到底! 夜色渐凉,樱凛的身影在夜幕中显得有些萧瑟和孤寂。 樱凛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听见不远处一声细微的响动,似乎是窗子关合的声音… 第二天,蓝韶国皇帝收到了墨羽和樱凛被刺杀的消息勃然大怒,立即下令要彻查这件事,绝不能放过那背后的主谋。 同时,皇帝命帝都的蓝骑军亲自前往栗城迎接护送,栗城的参将帅守卫也一路保护,这下子打草惊蛇,蒙面人也没有再次下手的机会。 如此声势浩大,皇帝绝对是给足了墨羽的颜面,队伍又行了一天终于进了离帝都最近的城池。 这里的官员也已经早早在此等候,并且还特意按照皇帝的吩咐,准备了一顶华丽的仪仗,供墨羽明日进城的时候使用。 毕竟墨羽此次是代表了菱韶国,也是要嫁入太子府的人,并且明日整个帝都的百姓都会前往观看,墨羽若是失了颜面,也就是蓝韶国的皇室丢了脸面! 落脚在帝都临城的这一天,邵灼华也收到了墨七夜的信件。 信件里先是说明了,他已经到达了樱韶国和菱韶国的边境线处,也见到了四位驻守参将,并且将邵灼华托他带过去的东西一一交给了他们。 四位将军自然是十分欣喜的,听说了邵灼华的种种,扬言想要见见将军的女儿。 并且邵俊然也在四位将军的手底下历练,由四位将军亲自教导。 至于兵权之事,有龙息令和潜龙佩在手,四位将军自然是维墨七夜是从。 还有顾水漓的孩子,以及蒙面人当年设计陷害邵将军,以及如今蠢蠢欲动,或许可能借着顾水漓的孩子霸占菱韶国的事情,墨七夜也一并和四位将军商议了。 如果真有那一日,那么他们四人绝对会拥护墨七夜名正言顺的上位,也不会给窃国贼一点的机会。 将边境的事情说了个彻底,以免邵灼华担心,墨七夜才在信中开始询问她的事情,两次的刺杀虽然并没有大碍,可墨七夜到底还是担心邵灼华。 并且除了神熙和一组七星位以外,墨七夜又格外派了一组暗卫保护在邵灼华左右。 邵灼华虽然觉得这些人并没有必要,可是墨七夜是为了她的安全,她自然不会推三阻四让他担心。 最后信的末尾,墨七夜留了一句: 休言半纸无多重,万斛离愁尽耐担。 第三百九十六章 提醒,六万兵马 邵灼华的杏眸不自觉的弯了弯,仔细算来,她和墨七夜已经大概半月都没有见了。 若不是这一路上都在赶路并不方便,也不会这一封信到现在才送来。 邵灼华挑眸思索了片刻,才执起笔来,在桌上的白纸上落下自己的字。 邵灼华先是将两次刺杀的详细说了清楚,还有第二次刺杀蒙面人的目标是樱凛和墨羽二人!如今他已经按耐不住想要伺机挑起三国之间的祸事了,至少证明他的筹备已经做的差不多了,就连他自己都开始急了。 而他们也该加快速度查出蒙面人的底细,她总觉得蒙面人频繁出动,真相浮出水面也不远了。 最后邵灼华在信的末尾落上了一句: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 邵灼华拿起信纸仔细看了看,随后嘴角微微弯了弯,将信纸装封进信封里,然后唤出了神熙,让他将信件递给暗卫。 神熙的身影一离开,琴然便敲门进来了。 琴然见邵灼华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似乎是十分愉悦,便立即开口,“看来邵姑娘是有什么高兴的事情?我看…除了七皇叔的消息以外…大概没什么事情能够让你如此高兴了吧?” 邵灼华一抬头,便见琴然的身影了,却也没有回避,直接开口回道,“琴公子倒是十分聪明?” “聪明倒是称不上,你将七皇叔这么大张旗鼓的放在自己的心上,是个人都能看出来你的心意了!”琴然在邵灼华的对面坐下,悠悠的开口。 邵灼华抬头看向琴然,一双杏眸低低的转了转,似乎是在思考琴然的话。 不过她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不妥,心里有一个人是怎么都藏不住的,也不想藏起来。 从前她总以为自己当初是喜欢夜云辙的,可后来遇上了墨七夜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喜欢。 或者说,能埋在心里藏起来的都不是喜欢,真正爱一个人又怎么藏得住? 琴然见邵灼华半天都不开口,看向邵灼华的脸,只见她一双杏眸里涌动着淡淡的光亮,若有所思的样子,顿时就能将邵灼华在想什么给猜了七八分了。 得,他这不是自己来找不快了吗? 不过说来也是,王翊白已经娶亲了,唐安出定下了婚期,墨七夜和邵灼华不用说,离月尘和离月裳也是只差个形势了。 就连太子墨珩和成王也都各自要成亲了,怎么现在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是孤家寡人了? 是不是他也该抓紧一下自己的终身大事了? 邵灼华刚刚回神就看见一本正经的琴然,立马开口说道,“琴公子也开始为自己的终身大事做打算了?” 琴然顿时面色一囧,立马别开了眼神。 邵灼华倒也没有继续出言揶揄他,而是开口说道,“言归正传,琴公子今天找我是为了什么事?” “明日就要进京了,我是特意来给你提个醒,明天的宫宴上整个蓝韶国有头有脸的人都会来参加,等到明天一过,墨羽也就会不日嫁入太子府了,你和樱凛只能暂住在驿站!” 琴然缓缓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一向排斥和樱凛有交集,也知道樱凛对你的心思一直都没有放下,所以特意想来提醒你一下!” 邵灼华听了琴然的话,杏眸动了动,“待明日进京的宴会之后,皇帝定下了夜云辙和墨羽的婚期,大婚之后我便会离京了,至于你说的事情我会小心的。” 琴然点点头,他虽然知道邵灼华一定不会轻易被樱凛算计,可还是想出言提醒她一下。 “对了,昨日徐城递来了消息,文亭成功坐上了徐城分阁主,我也将风月阁里的部分要事交代给了他,另外还有我手下另外五座城的分阁主的讯息和负责的分工,这些东西我写了一份详细的信件,现下正好交给你!” 话落,琴然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件,放在了桌子上。 邵灼华的杏眸一闪,迟疑了片刻才抬眸看向了琴然,“我上一次已经和你说清楚关于风月阁的事情,风月阁是你的心血,这么多年来也是靠你和琴老才发展到如今的样子,我也不会就这么从你们手中抢走成果。” 琴然的眸子动了动,立即开口,“可倘若风月阁远远不止表面上这么简单呢?” 邵灼华皱眉,“琴少主这是什么意思?” “你应该知道姑姑对当年的事情有所怀疑,所以你认为以姑姑的聪明才智会只留给你一些东西,和仅仅一个风月阁吗?” 琴然定定的盯着邵灼华,一字一句的说道。 邵灼华的眸光一动,她自然知道琴然口中的姑姑就是自己的母亲,也知道母亲当年是对父亲的事有所怀疑,所以给她留下了包括风月阁在内的许多东西给她。 没错,这些东西的确对她来说的确是一种助理,可也是有一定限度的。 换一句话说,以母亲的性格,就算要留给她东西,应该留给她的是最能和仇人对抗的! 母亲应该不知道蒙面人在背后的操控,否则也不会留下一点的提示,所以唯一的仇人就是菱韶国皇帝。 那么以母亲的才智留下的应该是能够让皇帝最坐立不安的,而不只是一些江湖势力和武功秘籍,那么…最有可能的应该是… 兵马! 邵灼华的顿时眸光一紧,目不转睛的盯着琴然,一双杏眸里浮起了一丝波澜。 琴然知道邵灼华应该已经有了猜测,也并没有反驳邵灼华的话,而是接着点头说道,“姑姑开设风月阁,最初的目的只是收留各处的孤苦无依的孤儿,后来她查出当年邵将军的死或许是皇帝有意设计,所以暗暗以收留下来的孤儿遇见了一批队伍,这么多年来这些队伍不断壮大,到了现在…十二城的人马已经有大约六万了!” 邵灼华的眸光一震。 六万? 这绝对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整个帝都的守军也只有五万而已,倘若这批人马就在帝都,那么也就是甚至可以攻破帝都? 邵灼华再一次心里浮起了浓浓的震撼,她的母亲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子!竟然有这等的谋划! 第三百九十七章 考验,安顿队伍 邵灼华还是有些难以置信,看向琴然接着问道,“可是这一批人马数字不小,风月阁是如何养活这么多人的?” “这些人里最开始大部分都是十几岁的少年,后来随着时间推移,他们也纷纷成年,风月阁会给他们安排合适的差事工作来养活自己,还有一部分则在杀手阁里跑任务,至于没有养活自己的能力的人,风月阁一年的收益也足够养活他们了。”琴然接着答到。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皱,“菱韶国乃是风云大陆上最强的国家,也从未有听说过什么难民,为何竟会有这么多的孤儿?” 琴然微微扯了扯嘴角,似乎带着几分嘲讽的弧度,“光鲜亮丽的东西都是给皇帝和那些高官看的,底下的贫苦百姓又有谁会注意呢?” 邵灼华的眸光一敛,绝色的小脸上说不出的颜色。 “只不过…这只队伍并不是你随随便便就能接手的,姑姑创立风月阁之初,建立十二分阁,后来给十二阁主每人一份考题,你必须通过了这十二位阁主的难题,才能够调用这批兵马!” 邵灼华并不奇怪琴然会如此说,倘若自己没有才能能够让人心服口服,那么这批人马就是到了自己的手中,也只是会白白送了命。 “我知道你的意思,待我回到菱韶国,会去一趟风月阁!” 这一次邵灼华并没有拒绝,既然母亲留下了这批人马,也是为了想推翻皇帝,或许她用不上这批人马,可是她必须对得起母亲的托付。 至于风月阁,邵灼华则坚持还是由琴然打理,其中的事情她也不会贸然插手。 毕竟这么多年来,风月阁的人真心服的主子应该只有琴然一人,而她也不想剥夺琴然用心去经营的成果。 琴然点点头,没有再多说什么,只让邵灼华好好将那封信看完。 邵灼华将那封信件看完,才算了解了风月阁上下的结构,原来十二分部各自有负责事情,而这十二座城池围绕帝都而立,没个城池之间都没有超过三座城的距离,所以无论是沟通联系还是行事都十分快捷。 也能看出来,当年母亲选这十二城也是废了心思的。 至于琴然口中的那十二道难题,只能等到时候再作思考,她也相信自己可以过得了母亲留下来的难题,更不会让她失望。 如她之前所想,顾水漓现在已经有身孕四个月了,再过几个月她腹中的孩子一出生,蒙面人八成会借着机会扶顾水漓的孩子上位。 所以她需要在顾水漓的孩子出生之前,通过母亲的考验,这六万人马也要找机会秘密进入帝都,这样才能在蒙面人有动作的时候及时干预,帮到墨七夜的忙。 方才听到琴然的说菱韶国底层的百姓其实穷苦不堪,邵灼华忍不住一阵唏嘘。 不过邵灼华也相信,到那个时候墨七夜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菱韶国一定会比如今要更好的多。 至于这些人的安顿之处,邵灼华也想到了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就是幽兰谷! 待幽兰谷外围的毒瘴一处,整个谷中容纳这么一批队伍完全不是问题!不得不说,兰长卿在这件事上确实帮了她一个大忙! 不仅给她提供了种植作物的实验田地,更提供给她这么好的一块养兵之地。 晚上邵灼华是留在自己的院子里用膳的,因为并不想和樱凛碰面,也因为不想和那个脑子十分清奇的侯玉涵浪费口舌。 第二天一大早,驿站外面就有人等候墨羽起驾了,在蓝骑军的高调护送之下,一路上引得无数百姓们的观望。 大约快到中午的时候,终于马上要到了帝都的城门口,队伍在帝都城外的林子里稍作休息整顿。 邵灼华靠在马车边上,流云飞雪递过来水和他们车上带着的糕点,这糕点是他们早上刚刚做出来特意带上的,用油纸包好,现在还有些温热。 油纸包一拆开,顿时散出了些香甜的味道。 离着邵灼华最近的马车上的侯玉涵顿时向邵灼华的方向看了一眼,见两个丫鬟一个手里拿着电心和水,另一个则在一旁给邵灼华用手扇风,还真是好不舒爽! 侯玉涵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声音带着几分酸溜溜的滋味,“邵姑娘这是赶路还是出来旅游啊?怕是比墨羽公主和樱太子都要舒坦了?” 邵灼华杏眸连抬都没抬,并没有施舍给侯玉涵一个眼神。 不过偏偏邵灼华这样,侯玉涵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接着嘲讽说道。“你这两个丫鬟估计也只会这些伺候人的活了,所以才追着你伺候的如此舒坦!” 这一次来苗城本来是接迎樱太子,没想到樱太子来的竟然晚了好几日,硬生生拖到了墨羽公主也到了苗城。 又没想到樱太子竟然会提议两支队伍一起同行,皇上见如此,也没有派其他的人前来迎接墨羽公主,她和哥哥这才意外随送亲队伍一起走了。 可是正是因为前来迎接这两位贵客,所以她身边的贴身侍女也没能带上,如今看着邵灼华左右两边都有人伺候着,她心里可是不舒服极了。 邵灼华这才缓缓抬起了眸子,“我这两个婢女是不是只会做这些,难道郡主在上一次刺杀没有看清吗?还是想让他们二人拿郡主再展示一二?” 侯玉涵顿时语噎,前日遇刺那天,这两个丫鬟的确武功不弱,挡下了很多刺客,可是这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想想一会儿马上就要进帝都了,侯玉涵心中的恼意顿时也降了几分,“哼,邵姑娘不要这么骄傲,别怪我没有提醒你,等会儿进了帝都可就是在旁人的地盘上了,你可要小心一些收敛锋芒才好!” 邵灼华不语,多和侯玉涵说一句话,她都觉得是拉低了自己的智慧。 不过她方才话中的警告邵灼华却是听了个清清楚楚,侯玉涵蠢也就罢了,如果又蠢又坏,非要不知死活的来招惹她就不怪她手下不留情了! 队伍休整了片刻之后,很快就在此出发,这一次走了没多久,就能远远的看到帝都的城门了。 第三百九十八章 城门口已经站了数不清的人了,远远看去也分辨不出来究竟是什么人,直到队伍走近,才能看清楚。 为首站在黄色大伞下的那道明黄色的身影,正是蓝韶国的太子夜云辙,此时正盯着越来越近的仪仗队伍。 另一侧站着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看人了,身穿锦衣华服,体态也到是十分端正了,除了眼底有些乌青之外看着中气十足,此人正是蓝韶国的丞相,玉相爷玉腾。 除此之外,夜云辙身后还站了天凌侯府的侯爷。 再其后就是一种的侍卫随从,静静的在一旁恭候了。 邵灼华撩开帘子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夜云辙身旁的玉腾! 玉腾和当日相比,似乎是几乎没有半分的变化,一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始终都是别人看不透的暗色。 邵灼华的杏眸不自觉的收紧,玉腾,她曾经的父亲,也是亲手想要置他于死地的人。 曾经她以为她躲过了亲生妹妹的陷害,躲过了未婚夫的暗害,甚至躲过了不知情的百姓们的侮辱谩骂和为难,却没想到会死在自己的亲生父亲手里。 后来她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另有其人以后,对玉腾的恨意也就渐渐释然了不少。 或许就是因为…玉腾不是她的父亲,所以那一份憎恨也就没有那么炙热了… “恭迎墨羽公主尊驾,恭迎樱凛太子尊驾!” 外面的官员齐齐向仪仗队扣身行礼,声音十分洪亮。 “免礼!” 墨羽好听的声音从仪仗中传出来,城门口的人都翘首以盼想要透过纱帐看清楚墨羽公主的庐山真面目。 “父皇已经在宫里辟出了一座最好的宫殿,本太子现下亲自迎公主进京!”夜云辙脸上看不清什么思绪,鹰眸盯着墨羽的仪仗。 “劳烦太子殿下!” 墨羽温和有礼的声音再次从仪仗中传出来。 “至于樱太子的住处,本太子特意让下人将驿站收拾干净,现下就由侯府的人将太子带过去!”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夜云辙偏偏等到和墨羽说完话,才开始转头看向樱凛。 不过面上却还是挑不出任何毛病的礼貌。 “任由太子做主!” 樱凛自然是不好说什么的,淡淡的声音凉薄如玉。 夜云辙也没再说什么,策马转身,带领在两支队伍的前面。 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在众人的注释之下进城,进城之后便兵分两路由天凌侯府的人带领樱太子到城南的驿站,而夜云辙和玉腾则和送亲队伍一齐进宫。 进了帝都之后,大约过了不到两刻钟的时间,便进了蓝韶国的皇宫。 蓝韶国的皇宫和菱韶国相差无几,如出一辙的红墙绿瓦奢华至极。 皇帝给墨羽分的宫苑是在皇宫的逐霞殿,位于整个皇宫的中北部,也是内宫的最外围。 而仪仗队也只能行到内宫门口,夜云辙特意命宫人准备了一顶轿撵,而邵灼华作为随行的礼仪官只能和墨羽手下的人一般步行。 邵灼华刚刚从马车上下来,蓝裙蹁跹落地,周遭的目光便吸引了一大半。 这位墨羽公主的随行女官竟然如此天姿绝色,比他们蓝韶国第一美女云灵公主都要美上几分啊! 夜云辙也注意到了邵灼华的身影,他早就收到了邵灼华作为礼仪女官的消息,所以现下也并不惊讶。 不过饶是如此,却还是被邵灼华的样貌十足十的惊艳了一把,按理来说,这样绝色的女子应该成为他的女人,只不过邵灼华的身份摆在这里,只有墨羽才更能配得上他。 夜云辙想罢,将脑海中纷乱的思绪甩开,望向邵灼华,“邵姑娘可需要一顶轿撵?” 邵灼华看了夜云辙一眼,便收回了眸子,“多谢太子美意!” 另一旁的玉腾在邵灼华一出来的瞬间,一双眸子便紧紧的盯在邵灼华的身上,不得不说他活了这么多年,真的从未见过如此天姿玉色清冷出尘的可人儿。 邵灼华也感受到了玉腾的注释,杏眸淡淡的转向玉腾看了一眼。 四目相对,玉腾只觉得心中“咔嚓”一声,像是断了一拍,这一个眼神让他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不知为何后背升起一股淡淡的凉意。 邵灼华只是在玉腾身上停留了片刻,就收回了目光。 玉腾修炼阴灵术看来已经小有成就了,气息绵长步态也十分稳健,只不过那用玉挽衣的血肉养出来的阴噬蛊,不知道被玉腾放在了身上的哪个地方… 内宫重地,自然是外臣不能轻易踏进的,所以玉腾向轿撵中的墨羽扣礼,随后转身向夜云辙说道,“内宫重地,老臣不便踏入,现下老臣先行替太子殿下向皇上复命!” 夜云辙点点头,脸上没什么表情。 玉腾转身离开之前又不由自主的看了一眼邵灼华,这个女子不知为何给他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那种清冷出尘的气质和方才那一个眼神,像…像是… 正是他死去的那个女儿玉挽衣啊! 玉腾皱了皱眉,心里有些莫名的骇然,立马想要收回目光,却又和邵灼华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这两次对视,她能够十分肯定,玉腾的眼睛有问题。 最初只能看见玉腾一双眸子里的颜色总是十分阴沉,她以为是玉腾的性子使然,可第二次对视,她能明确的看出来玉腾的右眼是没有光亮的。 虽然玉腾双眼的眼底都是淡淡的乌青色,看着十分像是因为没有休息好而留下的痕迹,可是仔细看去,玉腾的右眼底下乌青的颜色比左眼更深的多,就连眸子也是灰黑的颜色,没有一点光亮和波动。 邵灼华有一个大胆的猜测,玉腾的阴噬蛊是养在右眼里! 修炼阴灵术需要以血肉之亲饲养阴噬蛊,而这只阴噬蛊会随机在修炼阴灵术之人的身上择一处地方生存寄居。 外人是看不见这只阴噬蛊的,只有离族人以灵力打破了他身上的幻象,外人才能看到那只令人生恶的蛊虫。 邵灼华的唇角微微一勾,如果玉腾的阴噬蛊是养在眼睛上,那么要在众人面前揭穿他可容易得多了… 第三百九十九章 宫宴,定下婚期 或许,她可以找一个合适的时机试探一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 玉腾的身影离开,夜云辙吩咐宫人带路,将墨羽送到了皇帝安排的逐霞殿,随后关切的问向墨羽还需要什么东西,尽管让宫人去准备。 墨羽落落大方的谢过夜云辙,夜云辙没有多留,便回去向皇帝复命了。 屋子里春夏秋冬四人正在收整屋子,将墨羽喜欢的贴身物品放置好。 皇帝将墨羽安排进内宫,而不是京都的驿站,就能看出来对墨羽的确是十分看中。 毕竟内宫可不是任何人都能随意进来的,就如同样是为了和亲来到菱韶国的樱容华,也只是被太子墨珩接迎到了驿站,并没有机会住到内宫。 而与她相比,墨羽则是更加名正言顺、风光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过待到晚宴一过,皇帝将婚期定下,墨羽嫁到了太子府,她作为礼仪官便也不能留在宫里了,只能暂住在驿站,等墨羽新婚三日之后,她才能启程离开蓝韶国,将墨羽要送回菱韶国的东西带回菱韶国。也算是代替墨羽完成三日回门的礼节。 下午的时候,宫人便来宣旨晚宴于傍晚酉时整开始,届时整个蓝韶国上下的世家和官员都会参加,可以称得上空前盛况了。 邵灼华来到帝都第一件事情应该是和夜云传的人联系上,不过她现下同墨羽住进了皇宫,所以夜云传的人想要联系上她应该十分困难。 如果她猜的不错的话,皇帝将墨羽安排进内宫,明日应该会有后宫的妃嫔来探望墨羽,或者是墨羽前去拜访夜云辙的母妃,趁明天这个时间,或许她可以出宫一趟,也能让夜云传的人更容易联系到她。 不过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就是今天晚上的宫宴过后,她要去试探出玉腾身上的阴噬蛊究竟是不是藏在他的右眼上。 下午宫人特意送来了准备好的宫装,邵灼华倒是并不在乎这些,只让流云飞雪随意挑选了一套蓝色的宫装。 酉时前半个时辰,邵灼华就随着墨羽来到了举办宫宴的露辉殿,墨羽的位置是被设在皇帝和太子的下手边,而邵灼华的位置则在墨羽的座位后面。 毕竟在蓝韶国她只是一个小小的陪嫁礼仪官,没有资格坐在第一排的位置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宫人高声喊到,“墨羽公主到!” 殿上的人都纷纷投去张望的目光,想看看墨玉公主究竟是什么如何绝色。 今天墨玉穿的是一套金色的琉璃绣织宫装,将整个人都衬托的明艳华贵,端庄大气,再加上墨羽本就是个姿容艳丽的人儿,所以的确让一众人等煞是惊艳了一番。 这菱韶国的墨羽公主也就是未来的太子妃果然不是个普通的女子,和他们蓝韶国第一美人云灵公主想比,竟然也丝毫不逊色啊! 而墨羽身后的邵灼华,却只是一套普通的蓝色宫装,可饶是如此也仍然掩盖不住一张姿色天然的小脸,顿时让在座的人都不由得愣在了原地。 这墨羽公主身后的究竟是何人?竟然比云灵公主还要美上许多。 不过其中消息灵通的早就已经开始解释了,墨羽公主身后随行的可是菱韶国文远将军府的小姐,那可是排在潇湘书院红颜榜的第一位啊,就连离族的小主和樱韶国的容华公主都要排在后面,不仅如此...还力压一众文人雅士一举夺得了才子会的魁首,如今可真真是个风云人物啊! 邵灼华自然能听得见四周议论的声音,不过却并不在意,眼看着殿上的座位坐的越来越满,终于听到了宫人的通禀声音,“离族少主到,离族小主到!” 随即,在一众人的注释中,离月尘和离月裳的身影缓缓钻入了眼帘,二人一进来就看到了邵灼华的位置,和邵灼华眼神相交,两人微微颔首收回了目光,坐在了宫人引领的位置上,也是墨羽的正对面。 在离月尘和离月裳进来之后,没过多久樱凛也到了,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同时看向了樱凛,樱凛也落落大方的回了一个眼神,随后看向了邵灼华的方向,微微点了点头。 就下来就是夜云辙和云灵公主到场,这位云灵公主也是夜云辙一母同胞的妹妹,的确称得上是一个绝色美人。 没过多久大太监便高声通报,“皇上驾到,贵妃娘娘驾到!”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坐在上首的龙椅之上,这才缓缓的开口,“免礼,平身。” 这蓝韶国的皇帝年约四五十岁,头上却已经有了一半的白发,一张脸到是十分端正,不难看出年轻时也是一个相貌堂堂的男子,只不过两颊凹陷,眼底的青色也十分明显,整个人看着有些没精神。 看样子应该是久病,身体也熬了个一半了。 而皇帝身旁坐着的贵妃,是夜云辙的母妃,蓝韶国的后位空悬已经十余年了,即使是夜云辙登上了太子之位,皇帝也没有给他的母妃封后,至于这其中的便不得而知了。 贵妃的面容姣好,保养得益,看着大约才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听闻这位贵妃是刘家的人,所以夜云辙和刘彦苏也算有些亲戚关系,今日的宴席刘彦苏自然也前来参加了。 宫宴开始,皇帝自然是先说了一番客套话,先是问墨羽在逐霞殿有没有不合心意的地方,立马让人去调整,随后问了菱韶国皇帝的安。 墨羽自然是都答的滴水不露,还将从菱韶国带来的礼物奉上。 皇帝看样子是十分高兴,不住的夸奖墨羽彬彬有礼,温婉大方。 墨羽随后献上了特意准备的一支舞蹈,一曲舞蹈结束,皇帝更是龙心大悦,甚至将自己随身带着多年的扳指赏赐给了墨羽,同时也将婚期定在也七天之后。 本来这两国联姻,一个是太子,另一个是公主,这场婚礼也该多准备一段时间的,可是皇帝正是因为不想拖着,所以早在夜云辙才子宴回国之后,便已经着手让礼部开始准备了,所以婚期虽近,可却是一点都不潦草的。 第四百章 相识,云灵为难 如此盛大的宫宴,又怎么少得了各个王公贵臣家的女儿的争相斗艳? 各家的小姐都牟足了劲献上早就准备好的才艺,不过邵灼华倒是都这些才艺并不感兴趣,所以只是有一搭没一搭的抬眸看一眼。 实际上却是是不是的向门口看去,昨日在信上墨七夜说大概也就在这两日就到达京都了,邵灼华以为他应该会赶在这场墨羽的接风宴之前,可是如今已经酒过三巡了,却还没有看到他的身影,看来今天应该是见不到墨七夜了。 想到这里,邵灼华的心里还是有一丝丝的失落。 而此时,正好听见宣读的太监高声喊到,“丞相府三小姐玉挽蝶、四小姐玉挽柔献歌舞一曲!” 邵灼华听到这声音,抬头看向场上,只见两道纤细的身影缓缓上场,一白一黄,一个坐在宫人放好的琴前,另一个则摆好了姿势等着琴曲响起。 邵灼华的秀眉一挑,这两位应该是玉腾的四夫人那一对双胞胎,四夫人本是出身青楼,玉腾碍于他的名声,所以并没有将四夫人娶回丞相府,而是养在了城外的别庄上。 直到邵灼华出事,这位四夫人都没有被接回丞相府,邵灼华想应该是在玉挽琴失势以后,玉腾才将这位四夫人接回了相府。 毕竟两个女儿统统失势,玉腾又怎么能不重新培养一个有用的女儿呢? 只不过台上的这两位似乎比玉挽琴还差了不止半点,起码玉挽琴还是天生媚骨,也有几分大家小姐的端庄明艳的。 不知是不是生母出身青楼,从小的做派都耳濡目染的原因,台上这两位丞相府的小姐,身上也带着一些风尘的味道。 这两位三小姐四小姐从小就长在别庄上,只有四夫人的教导,这么看来似乎也并不奇怪。 这一首歌舞也着实平平,只不过两人的样貌还是十分貌美的,坐在玉腾周围的官员,立马就向玉腾夸赞教导有方,两个女儿也出水芙蓉。 蓝韶国上下都知道丞相府没有一个男丁,只有两位小姐,只可惜大小姐和二小姐一个香消玉殒,另一个也疯疯癫癫不知去向了。 如今没想到,丞相府竟然还藏着一对花容月貌的双胞胎小姐。 这厢玉腾的两个女儿还在表演,坐在夜云辙下首,也就是墨羽身旁座位的夜云灵忽然站起来,向皇帝的方向摒礼开口道,“父皇,儿臣听闻墨羽公主随行的礼仪官邵小姐可谓是名扬整个菱韶国,不如让这位邵姑娘也让我们开开眼界,看看菱韶国的才子宴魁首是何风采?” 突然被提到名字的邵灼华眉毛挑了挑,看向那位云灵公主,那位云灵公主此时也向邵灼华看了一眼,一双美眸微微一挑,似乎像是挑衅。 邵灼华不明所以,不知道明明是今天才见,为什么这位云灵公主会对自己有敌意。 不过接下来看到夜云灵和对面坐在离月尘和离月裳下首的侯玉涵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邵灼华忽然就明白到底是为了什么了。 皇帝一听,立马饶有兴致的看向了墨羽,“哦?云灵说的可是真的?” 墨羽起身点点头,回道,“公主说的不错,文远将军府小姐邵灼华正是我此次随行的礼仪女官。” 皇帝脸上的表情似乎顿了顿,立马向墨羽身后看去,在找到邵灼华后,一双浑浊的眸子似乎有一瞬间的愣怔,才开口道,“文远将军府的小姐?” 见皇帝的眼神落在自己的身上,邵灼华也不得不站起身来回话,“回皇上,正是民女。” 邵灼华站起来以后,皇帝将邵灼华的脸看的更加清楚了,老眼顿时浮起了片刻的震惊之色。 “文远将军府的小姐?你是…清歌的女儿?”皇帝愣了须臾,才开口说话。 邵灼华杏眸一闪,随即应到“正是!” 皇帝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邵灼华,缓缓之后,有几分满意的点点头,“朕和你母亲有些交情,你和你母亲竟然有七分相似,真是像极了你母亲当年的气质!” 邵灼华倒是没想到蓝韶国的皇帝竟然还和母亲相识,有一瞬间邵灼华想到了蒙面人,不过也仅仅是一瞬间,邵灼华便将这个想法否决了。 蒙面人武功高强,而蓝韶国皇帝从气息上便能看出来不是常年练武的人,况且他的身体已经久病缠身,更不可能是蒙面人了。 邵灼华想罢,再次出声应到,“多谢皇上夸赞!” 见皇上和邵灼华交谈起来,夜云灵面色一动,再次开口,“不知父皇对刚才云灵的提议如何看?” 皇帝这才想起来方才夜云灵提议让邵灼华显露一番,转而看向了邵灼华,“邵姑娘如何看?” 邵灼华没想到蓝韶国的皇帝竟然会出言询问她,而不是直接下令,从这一点看,这位皇帝为人还是十分宽厚,至少比菱韶国的皇帝好的多。 不过既然皇帝开口问了,邵灼华自然还是想拒绝的,只是她的身份摆在这里,只是一个小小的陪嫁礼仪官,在蓝韶国公然拒绝皇帝可就是违抗皇命了,于是开口道,“灼华本是随公主前来蓝韶国,这一场宴会也是为公主而设,灼华但听公主决断。” 墨羽对邵灼华的话还是十分满意的,毕竟现在邵灼华可是她带的人,云灵公主公然挑衅是不对,可是若是邵灼华就这么出言拒绝,也是丢了他们菱韶国的面子。 不过墨羽自然是能看出来邵灼华心里的想法的,于是开口道,“云灵公主提议事出好意,只不过灼华是我的陪嫁女官,如今的场合却是不适合她抛头露面的!” 墨羽的这话说的很客气,可是在场的人都能听出来墨羽这是出言拒绝了。 皇帝听了墨羽的话,也是点点头,本来就是给墨羽公主的接风宴,却让她的礼仪官上台表演,的确有些不适合。 可这个时候,夜云灵却再次开口,“墨羽公主这话可是错了,蓝韶国和菱韶国相交甚好,本公主相信在场的众人自然也是想开开眼界的,还是说…墨羽公主认为菱韶国没有什么能够让我们大开眼界的东西?” 第四百零一章 为难,针锋相对 夜云灵这话说的可是丝毫不客气,在场的众人顿时倒吸一口凉气,气氛一时间有些紧张。 大家都心照不宣的看向几人,却谁也不敢开口出头。 夜云灵的话一落,墨羽的脸色顿时就变了,毕竟夜云辙这话可不仅仅是侮辱邵灼华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更是将整个菱韶国都扯了出来。 若是邵灼华不敢上台表演,也就是说菱韶国的人都只是平庸之辈,拿不出什么让人惊艳的东西。 墨羽的脸色不好看,皇帝也知道云灵这话说的欠妥,整个场面有些尴尬。 “云灵公主这话说的倒像是个笑话,谁人不知邵灼华夺得了才子会的魁首?无论是琴棋书画四试还是决试的寻猎和治国理政之道,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云灵公主这话是将那些文人雅士,包括三大世家的少主都不放在眼里了?” 说这话的是离月裳,离月裳这话一针见血,半分面子也不给夜云灵,直接让给夜云灵出了个上下两难的难题。 倘若夜云灵非要说邵灼华没有什么真才实学,那么也就是同样说了参与才子宴的一众试者了。 夜云灵显然没有想到离月裳会突然开口,离月裳性子骄横的事情整个风云大陆上无人不知,甚至一年前还杀了天凌侯府的小郡主,所以并不想招惹她,而是转而看向了邵灼华,“邵姑娘若是觉得自己真的德配位,而不是凭了运气才侥幸获胜的,那么如今为何不敢显露身手让我们大开眼界呢?” 墨羽这下脸上的颜色更沉了,夜云灵咄咄逼人,也是将菱韶国的面子踩在脚底上。 可是还没等墨羽开口,却听到邵灼华轻飘飘的声音,“灼华一直以为蓝韶国虽比不上菱韶国国富民强,可也是个礼仪风范的泱泱大国,可却没想到云灵公主竟然要看他国的才艺才能大开眼界,实在是让灼华唏嘘不已啊!” 邵灼华这话可谓是一点都不留情面,正如夜云灵所说,她此行是代表了菱韶国,那么她便将这番话还给云灵公主。 邵灼华的话一落,在场的人再次倒吸一口凉气,这话可是十分锋芒毕露啊! 不过邵灼华的话倒是甚合墨羽的心意,她作为菱韶国的公主,自然是要维护菱韶国的颜面和名声,只不过她马上又要嫁与蓝韶国的太子府,所以不能明目张胆的给菱韶国说话。 至于邵灼华这番话,正是代替她为菱韶国找回几分场面,虽说两国交好,可是涉及到两国的名声…她作为菱韶国的公主自然是义不容辞的。 而邵灼华自然也是知道墨羽心里所想的,所以才会如此开口。 “灼华年轻气盛,说话尚有不妥之处,还望皇上见谅!” 邵灼华虽然说的正是墨羽心中所想,可是明面上她还是要向皇上请罪,这是她作为一个即将嫁到蓝韶国的菱韶国公主理所应当该出面圆场的。 皇帝见墨羽出言,方才有些尴尬的场面有些缓解,虽然久病缠身,可是到底也是坐在皇位上二十几年的人,脸上一副不怒自威,开口说道,“既然云灵和邵姑娘两个都互不想让,也是年轻女儿家的争强好胜,那么朕就给你们一个机会,二人比试一番如何?” 皇帝虽然是以询问的语气开口,可是在场的众人却都知道皇帝这可不是简单的询问,而是下了命令,只不过是借此圆场,让场面不至于如此尴尬。 也将蓝韶国和菱韶国的碰撞,又下降回了两个丫头之间的争斗。 不过既然皇帝如此开口,夜云灵自然自然不能违抗父皇的命令,于是勾起一抹笑容,看向了邵灼华,“不知邵姑娘拿手什么?想要如何比试?” 邵灼华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开口,“但凭公主决断!” 邵灼华这话说的十分自信,脸上也露出了一抹十分明艳的笑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散发着淡淡的光华,绚烂夺目。 夜云灵脸上的笑容却是滞住了,微微抿了抿唇,美眸一动,开口说道,“既然邵姑娘如此自信,那就比琴棋书画四样吧!” 话落,夜云灵的美眸闪过一道极快的光亮,她就不信,这琴棋书画四样邵灼华还能样样都拔得头筹? 只不过夜云灵这个行为落在离月尘和离月裳眼里简直就是自投死路,邵灼华夺得才子会的魁首,那可是通过了琴试的斗琴,棋试的残局和对弈,和书画试的最终比试的。 而这个夜云灵竟然就比这四样,岂不是正中邵灼华的四项长处? 不过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他们是绝对相信无论是比什么邵灼华都会更胜一筹的。 不仅是离月尘和离月裳,樱凛眸中也闪过了一道嘲讽之色,夜云灵这个提议简直就是给自己找死路。 他对这一次的比试结果毫无悬念,只不过他还是期待邵灼华这一次又会带来如何的惊艳? 毕竟每一次邵灼华可都是能带来十足十的惊艳。 不过这琴棋书画四项比试,本来应该由琴试开始一项一项逐个比试,可是夜云灵以自己的琴在寝宫为由,便先以棋试开始比拼。 场上布置好了棋盘和座位,又特意在四周布上了立置的棋板,每一个棋板下分别站了两名宫人,两个宫人分别跟着邵灼华和夜云灵的棋步,等待他们二人每下一步棋以后,便按照走棋布置在立着的棋板上,让两边的人能够看的清楚。 场上布置好之后,邵灼华很快就上台了,和夜云灵二人面对而坐。 邵灼华看向棋盘上的两个棋碗,露出一抹大大方方的浅笑,看向对面的夜云灵,“公主请!” 夜云灵却也毫不客气的伸手拿过了黑棋的棋碗,邵灼华随后拿过了白棋的棋碗,可夜云灵还不等邵灼华有动作,就已经抢先一步,一举中锋在棋盘中心落下了一颗黑子。 不过邵灼华倒是也并不在意夜云灵的无理,随后跟着落下了一颗白棋。 两人你来我往,黑子白子唰唰的落在棋盘上,很快就布满了一半的棋局,随着邵灼华将夜云灵中锋处一大块黑子吃掉,夜云灵落子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第四百零二章 和棋,重新复盘 反观对面的邵灼华,却仍是有条不紊的落下一颗颗手中的白子,气定神闲没有半分的慌乱之色。 夜云灵又落下一颗黑子,随即立马吃掉了邵灼华的数颗棋子,也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然而接下来邵灼华却不慌不忙的再次落下白子,让中锋处的死棋立马起死回生。 这下子夜云灵的脸色又难看了,额间也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而四周前来看棋的小太监来来往往的脚步,更让她没来由的心烦。 夜云灵忽然轻声咳了咳,抬眸看向对面的邵灼华,勾出一抹有些僵硬的笑容,“这句棋实在太过麻烦,不如就如此作和局,我们进行下一项如何?” “云灵公主可真是聪明啊!明明这一局棋已经成了定局,却忽然开口请求和棋?” 离月裳的声音忽然响起来,在整个大殿上听的清清楚楚,在场的人有大部分都是能看懂围棋的,只是最开始的时候看不懂邵灼华的下法,可到了最后却也还是能看得出是邵灼华占了上风的。 夜云灵的脸色一变,立刻回道,“月裳小主这是什么意思?下棋之道,其变换万千,不到最后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就算现在是邵姑娘占了上风,可是这又能说明什么?难道本公主刚才不是一直占了上风?” 夜云灵说的这话也不错,毕竟这对弈一事,在棋局中的确千变万化,或许只动了一颗棋子,下一刻就会死而复生。 只不过在这场上的人,如樱凛离月尘之流,不难看出夜云灵这局已经是必输之局了。 虽然开始夜云灵一直是占了上风,可是从她急攻心切的吃掉邵灼华中央那一块棋之后,整盘棋就像已经完全散掉,反观邵灼华的棋却是看似没有章法,实则却是神散魂聚,夜云灵早就已经没有半点翻盘的机会了。 其实夜云灵自己也该知道,所以才会开口请求和棋,可是却被离月裳当众给揭了出来。 皇帝一双老眼盯着立在场上的棋板,沉默了半晌,须臾才开口问向邵灼华,“邵姑娘以为呢?” 邵灼华盯着棋盘的杏眸这才缓缓的抬起,看向了夜云灵的脸,见夜云灵微微的眯了眯眸子,露出了一丝危险的颜色,似乎像是淡淡的威胁。 其实本来邵灼华是不在乎这一盘棋的输赢的,只不过瞧见夜云灵的神色,却忽然就不想如她的意了。 于是在夜云灵的注释之下,邵灼华缓缓起身向皇上回道,“回皇上,民女一向喜欢有始有终,既然这一局棋已经开始,那么自然没有贸然和棋草草了事的道理。” “父皇!” 邵灼华的话一落,夜云灵也立即起身出声唤了一声,然而随着她的动作,棋盘上的棋子却被她的水袖一扫,半数的棋子都洒在了地上。 “啊!” 夜云灵惊呼一声,似乎也被“吓”了一跳。 “父皇,请恕儿臣鲁莽不小心毁了棋盘。”夜云灵连忙跪了下去,向皇上请罪。 皇帝自然也是能看出来夜云灵的小心思的,脸上并没有什么波动,浮起了一道平和的笑容,“既然如此,看来这一局棋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皇帝的话一落,在场的人也都心照不宣,方才云灵公主的动作,在场的众人应该也都看的清清楚楚了。 只不过事已至此,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虽然四周还立着残局的棋板,只不过若是一一复原,不知道需要多久的时间,费时费力不说,却又讨不得什么好,所以谁又会出这个头呢? 离月裳刚刚想开口,却被一旁的离月尘制住了,凤目引着离月裳看向场上的座位处。 邵灼华却是有条不紊的伸手将棋盘上的棋子挪动,又执起两个棋碗中的剩下的棋子,只不一会儿的功夫,方才的残局便再次跃然于棋盘上了。 “皇上,民女已经将棋盘复原,和公主的这一场对弈可以继续了!” 邵灼华转身向皇上回禀。 皇帝似乎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有些惊讶邵灼华居然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将方才的棋局一份不落的复原,立马示意身边的太监前去查看一二。 皇帝身边的太监跟在皇上身边多年,皇帝一个眼神代表了什么,他自然十分清楚,于是立马便小碎步跑到了场上邵灼华和云灵公主的棋盘一旁。 太监仔仔细细的看了棋盘上的残局,然后又命人将立着的棋盘推近一些,仔细别比对以后,发现竟然没有一点的差别,不由得眸子震了震,以十分敬佩的眼神看了一眼邵灼华。 随后几立即跑到了皇帝的身边,掐着嗓子说道,“回皇上,邵姑娘摆出来的棋局竟然分毫都不差!” 皇上听及此,脸上没有怒意或者沉色,反而眸光亮了亮,微微点了点头,“邵姑娘聪慧至极,当真是得了清歌的真传,好!既然如此,那么这一局棋便即刻继续!” 皇帝的话一落,邵灼华明显感觉到有两道带着恨意的视线看向了自己,其中一道是夜云灵没错,可是另一道却是来自皇上的方向。 邵灼华抬头看向那道目光的来源处,却和皇帝身旁的刘贵妃撞了个正着。 刘贵妃立马便收回了目光,低下了眸子。 不过邵灼华还是能清楚的捕捉到刘贵妃眼中的恨意,不过这恨意倒是不像是因为女儿夜云灵,而更像是在看一个自己的…情敌… 邵灼华的眸光一动,忽然想起来母亲当年可是名动整个风云大陆的人,三国的皇帝和三大世家的人都曾为之倾心,那也就是刘贵妃的恨意其实是对母亲? 邵灼华的心底微微沉了沉,才收回了目光。 “邵姑娘既然这么想完成这一局残局,那么就快些下一步吧,不要再浪费时间!” 夜云灵的声音有些冷然,明明这一局棋可以到此为止,可是邵灼华偏偏不肯退让半分! 邵灼华转身对上了夜云灵的目光,却听到夜云灵再次冷声嘲讽开口,“邵姑娘现在不会想说不想继续这局残棋了吧?还是说邵姑娘担心其他三样不能获胜,所以故意吊着这局残棋不肯放呢?” 第四百零三章 继续,琴棋书画 “云灵公主似乎很急着进行其他几样比试?”邵灼华眸光一动,朱唇轻轻一勾。 夜云灵美眸一眯,嘲讽着开口,“怎么?难不成邵姑娘还真想拖延时间不成?” 邵灼华敛眸,须臾倏地抬眸看向了夜云灵,“既然如此,那便索性一起将其他三样比试了,今日舟车劳顿,灼华也想早早离开休息了!” 邵灼华的话一落,在座的众人立马低声的议论起来,琴棋书画一起比试?每个人就一双手,这又该如何比试? 不过听到邵灼华这话,樱凛平静的凤目总算微微抬了抬,浮起一道微微的光亮。 旁人也许会认为邵灼华口出狂言,或者是认为这是一件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可是樱凛却知道,邵灼华既然提出来,那么便一定不是玩笑之话。 周围的议论声音此起彼伏,夜云灵脸上浮起一道不屑的神色,端的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邵姑娘,你可不要痴人说梦啊!” “烦请宫人将笔墨纸砚备上!”邵灼华却是丝毫不受夜云灵的影响,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 皇帝看向场上的二人,却是也来了兴致,立即挥了挥手开口道,“快去再抬上一张桌案,将笔墨纸砚备好!” 见皇上下了命令,宫人立刻开始按照皇上的吩咐准备,只消片刻的功夫便准备好了一切的东西,将一张崭新的桌案摆在了邵灼华和夜云灵的另一边。 夜云灵有些好笑的看着邵灼华,“邵姑娘费劲心思折腾了这么多,是不是可以继续这一局残棋了?” 在她眼里邵灼华就是在哗众取宠,侯玉涵说这个女人厉害的很,而且为人十分高傲蛮横,又爱极了出风头。 果然,方才她第一眼看见邵灼华,她就吸引了几乎全场的目光,简直就是恨不得全天下的人都仰望她。 不过在她眼里,邵灼华也不过如此,只不过是一个虚有其表的花瓶而已。 还在众人晃神间,邵灼华面前已经出现了一张古朴雅致的古琴,龙摇琴一出,立马吸引了在场所有人的视线。 邵灼华将龙摇琴置在左前方,龙摇琴没有丝毫仪倚仗,却能稳稳的悬在半空中。 众人眼中顿时浮起了一道惊讶之色,这在空中置物,除了离族人能够以灵力做到之外,便不会有人能做到了。 想想邵灼华的身份,她的母亲可是当年离族的圣女,照这么看邵灼华会用灵力似乎也情有可原。 夜云灵脸上浮起一道异色,冷冷的哼了一声,故弄玄虚! 邵灼华左手拨弄琴弦,如水的琴声霎时从龙摇琴上流淌而出,与此同时右手执起了桌案上的毛笔,蘸取了砚台上的墨水,落在了桌案上平铺的宣纸之上。 夜云灵脸上的表情顿时一滞,眸子一眯,咬了咬唇落下了一颗黑子。 而这边邵灼华手中的毛笔笔杆一转,弹起棋碗里的一颗棋子,棋子不偏不倚稳稳当当的落在了夜云灵落下的黑子旁边。 在场的所有人眸光顿时一震,然而这时邵灼华手下的琴声仍然继续流淌,柔和的琴声编织出了一幅如梦似幻的画卷。 邵灼华几次所弹的曲子大体上都是节奏明快一些的,然而这一次的曲子却是十分柔和,仿佛一泉潺潺的小溪,缓缓的流淌在所有人的心上,又似一条轻柔的细纱,轻轻的抚过每个人的面庞。 故事像是两个情义相通的男女,似是百转千回,似是欲语还休,又似是穿越了千百年醉倒在梦中… 夜云灵额头上的汗珠已经细如雨珠,眼看着对面的邵灼华左手奏出了一曲十分细腻柔和娓娓道来的曲子,右手不停的在宣纸上落笔,整幅画的轮廓也已经出了个半分。 夜云灵只觉得自己整个人像是掉进了蒸锅一般,整个脸像火烧一般的发烫。 她此刻在和邵灼华对弈,岂不是全场人的笑话? 邵灼华两手中的动作没有半点的迟缓,琴声如水流淌,宣纸上的画也跃然于纸上,而棋盘上的残局更是步步紧逼,没有给夜云灵半点喘息的机会。 夜云灵的每一步棋都要思考半晌的时间,落子的速度不仅越来越慢,脸上的面色也越来越难堪。 不过邵灼华却是有条不紊的继续着手中的动作,每一颗棋子都落在部署好的位置上。 邵灼华一心几用,一边控制着右手的书画速度,一边按部就班的落下棋子,而另一边则缓缓的挑弄琴弦。 一曲终了,琴声渐渐消隐下去,邵灼华的右手的笔也适时停住,与此同时夜云辙脸色十分难堪,艰难的开口,“我…我输了…” 这时,还沉浸在邵灼华编织的醉梦中的众人才堪堪回神,看向场上,只见那一抹蓝衣端坐在座位上,浑身散发着淡淡华光,如九天玄女一般神圣。 不知是谁开头,场上顿时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和不住的赞叹声音, “好,好啊!太绝了!” “这一场琴棋书画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啊!” “红颜榜榜首当之无愧啊!” 听着场上赞叹的声音,夜云灵的脸色已经沉的不能再沉了,红颜榜的三名女子本来该是离月裳和樱容华,还有她! 如今她却只能被甩在后面,给她们陪衬,尤其是此时此刻! 可是夜云灵明白,对弈她输了,而琴曲她也不可能弹出比方才邵灼华更好的曲子,那么唯一的希望就是那副书画! 皇帝看着邵灼华,不住的点头,脸上浮起了毫不掩饰的欣赏之色,“好!好啊!妙!实在是太妙!朕有生之年还能见到如此的场面,你当真是不输你母亲半分!不,应该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 皇帝的赞赏毫不掩饰,一连几句都是对邵灼华的夸奖,并且脸上也是不住的笑意,看起来就知道是龙心大悦! “快,快将书画展出来给朕看看!” 太监翘着嗓子应了一声,“是,皇上!” 宫人立刻将桌案上的宣纸放置到可以盛装的下的卷轴上,随后两个宫人一人一边,将整个画卷展现在了众人视线之中。 众人纷纷向那副画卷投向目光,在落在画卷上的瞬间,大殿上的呼吸顿时一滞… 第四百零四章 提议,留在蓝韶 只见那副画卷上画着的正是大殿上的场景,从上首位置的皇帝和贵妃,再到其后的离月尘和离月裳,以及对座的樱凛、夜云辙和墨羽,最后是一众的官员,甚至是立着的宫人… 每个人的动作和表情都惟妙惟肖,有的一脸惊叹的看着场上,有的则面上或不屑和嘲讽,还有的低头饮酒,更甚者有两两相互交谈些什么,面上还有些窃喜的颜色。 这一副画卷,将大殿上所有人的千奇百态分毫不差的刻在了画中,在场的众人顿时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个宫人举着的画卷。 皇帝的不怒自威,贵妃的雍容华贵,离月尘的飘飘欲仙,离月裳的端丽冠绝,樱凛的瑰姿艳逸,墨羽的明艳端庄… 每个人的身上的气质简直是惟妙惟肖,不得不说邵灼华将每一个人的特征的刻画的入木三分,让一个陌生人都能一眼就心领神会看出画上的这个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性子。 夜云灵整个人石化在了原地,踉跄了一步,眸中是一片不可置信的骇然。 她输了,输了个彻彻底底,此时的她站在台上就像一个十足十的笑话。 夜云灵的手紧紧的握住,身子抖如筛糠,只觉得自己整个身子都僵住了,不能动弹半分。 须臾,皇帝的眸子才从那副画上收了回来,眸中的欣赏不言而喻,不住的点头,连连赞道,“好!好!不愧是清歌的女儿!哈哈哈!” 见皇帝开口,底下的人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都对邵灼华连连赞不绝口。 皇帝一挥手,让宫人将画收起来,随后才看向了另一边的夜云灵,将夜云灵脸上的颜色收入眼底,轻轻咳了咳,威严的开口,“云灵,还不快退下!难道输的还不够心服口服?” 皇帝的话一落,夜云灵咬了咬唇,低头应了一声,“是,父皇!” 夜云灵瞪了一眼邵灼华,身影才向场下走去。 离月裳清脆的声音在殿上听的十分清楚,“云灵公主如今算是开了眼界了?” 夜云灵的身子一僵,忿忿的回到座位之上,紧接着看着邵灼华的身影也下来,走到墨羽身旁的时候,二人相互看了一眼微微颔首。 邵灼华惊艳四座,也是给菱韶国正名,所以墨羽自然是十分高兴的。 夜云灵美眸一眯,又向首位开口道,“父皇,邵姑娘的确让儿臣大开眼界,所以现下有个不情之请,还请父皇应允!” 皇帝还是了解自己的女儿的,见她又开口,就知道她心里是又有了什么念头。 他对云灵是太过娇惯了,才让她在眼下的场合不分轻重的一而再再而三的开口挑衅。 皇帝的脸色微微沉了下来,眸子才又看向了夜云灵,声音不怒自威,“你又想说什么?” 夜云灵脖颈微微一缩,看出了皇帝似乎有发怒的架势,却还是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父皇,邵姑娘惊才艳艳,的确是让儿臣惊叹不已,可既然邵姑娘是作为墨羽公主的陪嫁礼仪官,那么儿臣想向墨羽公主要了邵姑娘,来作我公主府的女官,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邵灼华就算再厉害,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礼仪官的身份,墨羽嫁给皇兄,那么由谁回去复命都是一样的。 她作为蓝韶国的公主,既然开了这个口,墨羽总不会为了小小一个礼仪官而驳了她的面子吧,只要邵灼华成了她的人,那么她想怎么处置还不是全凭她心意? 夜云灵此话一出,在场的众人都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看,可是谁也不敢贸然开口,只能在一旁看着这场戏该如何落幕。 夜云灵话落,便低眸看向了上首的皇帝,却见皇帝半晌沉默不语,一下子也摸不清皇帝的心思,以为自己的话触怒了父皇,袖中的双手攥了攥拳,只得开口,“父皇,儿臣只是仰慕邵姑娘的才华,是儿臣鲁莽了!” 然而夜云灵的话刚刚一落,皇帝紧绷的脸上却有了一丝的松懈,“云灵这个提议倒是不错!” 夜云灵一愣,立马抬头看向了皇帝。 皇帝不住的点头,转而看向了墨羽,“不知墨羽公主可否肯割爱?让邵姑娘留在蓝韶国?” 夜云灵见父皇开口,娇艳的脸上微微勾了勾唇,露出了几分得意的颜色,父皇既然站在她这边,那么这件事情就十拿九稳了! 墨羽的脸色一变,站起来回话,“回皇上,邵灼华乃是我文远将军府的嫡出小姐…” 邵灼华是什么人她十分清楚,是绝对不会受夜云灵牵制的,她就算不开口邵灼华也不会坐以待毙。 只不过她心里同样清楚的很,七皇叔才是菱韶国未来真正的掌权人,尽管她的母妃和皇兄仍然野心勃勃,可她却看的十分清楚,所以为了母妃和皇兄日后的生活,她也必然要开口保下邵灼华。 墨羽这话虽然没有直说,却是在明明白白的拒绝蓝韶国的皇帝了。 夜云灵却还不死心,“墨羽公主的意思本公主明白,邵姑娘是将军府的小姐不错,可是她留在蓝韶国也是作我公主府的女官,而非一般的奴婢,难不成墨羽公主还认为会委屈了邵姑娘吗?” 皇帝却也点头,“云灵说的不错,邵姑娘来到我蓝韶国,朕是一定不会薄待了她的!” 皇帝之所以会答应夜云灵提议,却并不是因为纵容夜云灵,而是有自己的打算和心思。 当年他也是倾心离清歌的一众男子中的一个,可清歌却始终都不曾正眼看过他,尽管他是蓝韶国的皇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他却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女子。 如今清歌的女儿来到了蓝韶国,不知道这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倘若她能够留在蓝韶国,那么自己或许也有机会弥补当年的遗憾了! 皇帝的一双眸子似乎有些悠远,他倒不是想将邵灼华纳入后宫,因为他知道邵灼华的性子应该和她的母亲如出一辙,他也不会去勉强邵灼华。 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会太多,他只想将邵灼华留在帝都一段时间,仅此而已,也别无他意… 第四百零五章 下旨,送上大礼 墨羽的秀眉微微一动,却再次有几分难色的开口,“皇上,邵灼华不仅是文远将军府的小姐,还是我父皇亲封的天华郡主,从二品的尊郡主…” “这并不难!” 还不等墨羽将话说完,皇帝便打断了墨羽的话,开口说道,“朕可以即刻封邵姑娘为正二品天郡主!” 皇帝的话一落,在场的众人纷纷哗然。 正二品的天郡主,论品阶来说可以和公主平起平坐,自蓝韶国来过以来,亲封的天郡主不超过三位,皇帝竟然如此就开口给了墨羽公主的一个礼仪官? 夜云灵本以为父皇是为了自己才开口帮助她说话,可是听到“天郡主”这个封号,脸色立马就是变了,倘若父皇真的给她这个封号,那么岂不是和自己这个公主平起平坐了? “皇上!” 坐在皇帝身旁的刘贵妃忽然开口,明显是也觉得皇帝的话有些欠考虑。 虽然皇帝为人总是沉默寡言,心思也是十分深沉,旁人一向都猜不透,可是今日如此的决定,实在是有些草率! 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一定是因为那个女人! 刘贵妃华服下的手紧紧的攥着,那个女人当年就眯的皇上团团转,现在她的女儿又来继续魅惑皇上! 岂有此理! 刘贵妃狠狠的咬住牙关,一双美眸恨恨的看向邵灼华的方向! “恐怕皇帝的提议还有欠考虑!邵灼华已经和菱韶国七皇叔定亲,待这一次回到菱韶国,不日便会嫁到七王府成为菱韶国的七王妃!” 说这话的人是离月尘,离月尘面上依旧是清风霁月的淡笑,一双淡淡的眸子却忽地转向了对面的樱凛,“七皇叔下聘礼当日正是邵灼华的及笄宴,当日樱太子还曾送去三座城池当作定亲贺礼!” 皇帝听到离月尘的话,敛眸似乎思索的片刻,才开口道,“哦?原来邵姑娘还已经定了亲事?” 皇帝的话,听起来似乎有些淡淡的惋惜。 “离少主这话说的可不对,本宫那三城是送给灼华作及笄的生辰礼,并不是送给墨七夜的定亲礼!” 樱凛总算抬了抬眸子,凤目里是一片死水一般的寂静,清冷的声音带着彻骨的冰寒。 离月尘却是并不在乎樱凛的态度,反而面上露出一丝轻快的笑意。 “就算邵姑娘定了亲事,那么留住蓝韶国一个月,应该没有大碍!” 纵然离月尘开口了,皇帝还是没有放弃,接着说道。 从始至终,邵灼华都只是静静的坐在自己的座上,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她不知道蓝韶国皇帝究竟是为何非要留住自己,难道就因为当年对母亲的情愫? 见此,夜云灵又低眸看了一眼皇帝,事已至此,既然自己已经提了出来,而父皇也应允并且出言提出来,自己总没有道理却反复无常了。 虽然不知道父皇究竟为何非要邵灼华留下来,可是她还是认为只要邵灼华留下来,那么迟早有一日自己可以对付她! 到那个时候,无论是玉涵的仇,还是自己的仇,都可以一同报了! 父皇的身份有些话并不适合说,可是她一向是最会察言观色的,知道父皇是想要自己开口,于是于是接着说道, “父皇既然已经相让,我想墨羽公主应该没有再拒绝的理由了吧?还是说墨羽公主认为…父皇也不值得墨羽公主卖这个面子呢?” 夜云灵虽然娇纵,可是还是知道自己的心意,也不枉自己这么多年的宠爱。 皇帝的一双老眼微微一动,对夜云灵说的话明面上微微轻斥了一句“放肆”,实则却并没有责怪夜云灵的意思。 夜云灵当即就知道自己猜测对了,敛眸唇角微微一勾。 此时,邵灼华忽然冷嗤了一声,绝色的小脸上勾起一抹旁人看不懂的弧度。 “本以为蓝韶国是个大国风范的国家,却没想到…皇帝和公主竟然会以身份逼迫我一个弱女子!”邵灼华的语气带着淡淡的嘲讽,清冷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回荡。 皇帝的面色一变,握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紧了紧,却敛起了面上的表情,缓缓开口“哦?倘若朕就是逼迫你留下,你又当如何呢?” 皇帝的话一落,整个大厅里安静的似乎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众人面面相觑,皇帝似乎有发怒的迹象,谁也不敢开口说什么。 毕竟伴君如伴虎,这一句话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邵灼华却是没有半分的慌张,缓缓抬头看向了皇帝,皇帝既然一而再再而三的问向她,那么也就是并不会逼迫她。 从前蓝韶国皇帝因为“玉挽衣”毁了容貌,而对她不屑一顾,甚至默许夜云辙欺辱她,如今她也不过是换了一句驱壳,却能赢得他如此的赞许,还真是有些…讽刺! 就算皇帝要下旨强行将她留下,也要看看她到底应不应,如今的邵灼华可不是当日那个孤苦无依任人欺凌的玉挽衣了! 她的背后有文远将军府作依靠,有白华商行,和风月阁的势力,还有王翊白和唐安出等人的支持,最重要的是…有墨七夜作她最大的倚仗! “皇上!” 还没等邵灼华开口,离月裳却忽然站了起来,看向了上首的皇帝,“本来这一次本小主和月尘哥哥是有一件礼物送给皇上贺喜这一次的亲事!” 离月裳说着,从身上拿出了一个精致的瓷瓶。 “这是…离族的丹药?” 这瓶子皇帝是见过的,离族也曾奉上过几次,却没有想到今日并非什么大日子,离族竟然只因为云辙的婚事,就送上这么厚的礼? “没错!” 离月裳也直接出声应道,继续说道,“只不过…离族送上这一份礼物,乃是因为寻回了真正的圣女,所以才会送上这一份大礼!这一份礼物也是我离族的圣女特意准备的!” 离月裳的话一落,在场的众人顿时哗然了,纷纷看向了离月裳。 离月尘面色一动,抬眸看了一眼离月裳,却并没有出声。 他清楚月裳这么做是为了邵灼华,也知道在这个时候,邵灼华的身份对她而言绝对是十分有利的,既然月裳已经决定了,那么他自然会支持她… 第四百零六章 邵灼华的眉毛一动,霎时看向了离月裳,她知道离月裳是为了她,可是若是如此公布,那么日后在离族,离月裳的身份又该如何自处? “月裳…” 邵灼华的声音还没有落出来,就听到离月裳再次开口, “当年离族甄选圣女和内侍时,因为邵灼华只算半个离族人,所以并没有算在其中,这么多年来…我也只是暂代圣女一职,不久之前…邵灼华已经回到我离族正了身份,所以这离族圣女的身份该是邵灼华的!” 离月裳的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听了清清楚楚,在场的众人面上都不约而同的浮现出惊讶之色。 “不知云灵公主还是否觉得墨羽公主可以赏你这个脸面,将邵灼华送给你呢?” 话落,离月裳一双美眸紧盯着夜云灵,美艳无双的小脸上溢出一道嘲讽之色。 夜云灵脸上的面色顿时不好看了,邵灼华是离族的圣女,这怎么会这么巧? 可是若是离月裳说的是真的,无论如何蓝韶国也无法强行留下邵灼华!离族的神秘和强大,三国都为之忌惮。 更何况离族丹药又是万金难求的,父皇的身体如今欠佳,这一瓶丹药更是他迫切需要的,所以无论如何今日邵灼华她都动不了了! 夜云灵美眸里闪过一片恨意,紧紧的攥了攥拳,半晌都说不出来话。 “岂有此理!你根本就是一个假的圣女,又凭什么杀了我妹妹!” 大殿上忽然响起一道愤怒的声音,侯玉涵忿忿的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狠狠的瞪着离月裳。 离月裳的眸中闪过一丝冷色,“你妹妹究竟为何死你心知肚明,况且当年的事情,离族拿出了多少颗丹药,蓝韶国没了一个小郡主,给多少人换了寿命?” “你!”侯玉涵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离月裳,眸子瞪的通红,“你根本就是个冒牌货!” 离月裳却是不屑的勾了勾唇角,“就算我不是离族圣女,也是圣女内侍,你小小一个郡主,还是谨言慎行为好!否则本…我不介意天凌侯府第二个郡主也横死!” “你!” 侯玉涵显然也是气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恨恨的瞪着离月裳。 “玉涵!” 侯玉涵一旁的中年男子忽然厉声呵道,侯玉涵咬了咬牙,心不甘情不愿的坐了回去。 大殿上有片刻的寂静,皇帝才缓缓开口问道,“哦?这么说来…邵姑娘才是离族真正的圣女?” 墨羽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回头看了一眼邵灼华。 事已至此,邵灼华也只能站起来应道,“回皇上,月裳说的不错!” 她一直并不想要这个身份,只是觉得离族圣女的身份是一个束缚和枷锁,也不想离月裳因此在离族的身份尴尬,却没想到离月裳居然会就这么公之于众。 “既然如此,邵姑娘究竟是否留下来便全凭自己的心意吧!” 皇帝一双眸子微微敛住,这才开口说道, “只不过…朕还是希望邵姑娘能多留在帝都几日,也算是将朕和你母亲当年的交情叙一叙!” 邵灼华的小脸却面无表情,只是微微扯了扯唇角,皇帝这些冠冕堂皇的话,她还不至于会去相信。 她倒是没想到这一次来到蓝韶国竟然会有意外的收获,或许她可以从蓝韶国皇帝和贵妃的身上查一查和蒙面人有关的消息! 有了邵灼华的珠玉在前,其后的歌舞表演也都只显得十分乏味了。 一直到宫宴结束皇帝起驾,场上也没有人再站出来说话,今日这一场宫宴,离族的圣女原来另有其人,还是一位半分都不输原来的月裳小主的女子,他们也算是大开眼界了。 皇帝离开后,大殿上的众人也纷纷开始告退,邵灼华眼见着玉腾和他的两个女儿来到了樱凛的身边,似乎在和樱凛交谈着些什么,老脸上浮起了谄媚的笑容,就已经猜出来玉腾心里的打算了。 “你们二人一会儿悄悄跟着丞相玉腾,看看丞相府的车驾一会儿向哪走!” 邵灼华对流云飞雪吩咐了一句,随后便跟上了墨羽的身影。 然而邵灼华的身影刚刚离开,便听到了身后响起了玉腾的声音,“邵姑娘留步!” 邵灼华的脚步一顿,微微侧首,“玉丞相有何贵干?” 此时的玉腾已经和樱凛说完了话,向邵灼华的方向走来,开口道,“邵姑娘才貌惊为天人,本相实在敬佩!” 邵灼华回头便看见玉腾已经走近,脸上挂着十分标准的笑容。 “玉丞相谬赞!”邵灼华的声音不冷不热。 玉腾一贯都是在旁人面前做戏,在外人眼里始终是一个为民着想尽职尽责的丞相,可是却没人知道他为了自己连自己的亲生女儿都会杀!背后和夜云辙所做的勾当,又有多少是见不得人的? 可玉腾倒也丝毫不气恼,接着笑着开口说道,“本相看见邵姑娘,便想起了我曾去世的大女儿,邵姑娘和本相的大女儿十分相像!” 邵灼华杏眸一闪,“哦?玉丞相不妨说说我和令千金是哪里相像?” “本相的大女儿性子有些清冷为人不善言谈,和邵姑娘倒是有些想象,只不过邵姑娘比她更要耀眼自信得多,本相那个女儿…没有福气…哎…” 玉腾说着说着,叹了一口气,面上有些失落的神色。 邵灼华微微一挑杏目,“玉丞相的大女儿如何没有福气了?” 玉腾抬眸看向邵灼华,见邵灼华似是等着自己的答案,再次叹了一口气,“说来都是孽缘啊!若不是我教女无方,也不会让两个女儿心生芥蒂相互暗害,哎…” 邵灼华杏眸快速闪过一道嘲讽之色,随即面上似乎浮起了浓浓的疑惑之色,开口道“听说当日玉大小姐是自杀在自己的院子? 玉腾的面色一瞬间有些僵硬和古怪,却霎时就被掩藏好了,接着十分悲戚地回道,“挽衣四个爱惜名声的女子,当日的事情发展成那般,她也无颜苟活于世!” “只是玉大小姐既然已经扛过了当日的帝都街头之辱,却为何又要自杀呢?” 第四百零七章 若是当日她想自杀,又何须受那般奇耻大辱从醉香楼一步一步跪到太子府,又受着帝都所有百姓的唾骂? 玉腾的眉毛微微一动,显然没有想到邵灼华既然会说这个,脸上的悲痛之色更甚,“都是我这个做父亲的不够称职,倘若我能将心思少放一些在国事上,多放一些在她的身上,或许也就不会酿成如此的悲剧了!” 玉腾这话说的可是十分有学问,一方面扮演了一个悔恨的父亲,一方面又衬托出自己为国为民的勤政形象。 邵灼华冷眼看着玉腾的表演,她可不相信玉腾叫住她就是为了和她哭诉自己的女儿。 而玉腾塑造的这个天衣无缝的形象,不久以后也会被她狠狠的揭开! 果然,须臾之后,玉腾再次抬起头,看向邵灼华,“邵姑娘既然为离族圣女,那么灵力天赋一定很高,只可惜本相的女儿没有这个福分,要不然…或许她会和邵姑娘十分投缘!” 邵灼华的眸光一动,原来玉腾打的是这个算盘,想从她借玉挽衣拉近和她的关系,从她这里打听有关灵力修炼的事情? “玉丞相谬赞了,我虽然是离族的圣女,可却只是半个离族人,所以灵力修炼一事,也只不过是平平!”邵灼华道。 玉腾的一双眸子似乎亮了亮,“就算邵姑娘只是半个离族人,可却一定还是有十成的修炼天赋,血脉一事也并不重要,听闻多年之前,风云大陆上还有许多有天赋的并非离族之人也可以修炼灵力?” 邵灼华没想到玉腾的狐狸尾巴这么快就露出来了,索性也就顺着说下去,“不错,当年药王谷的可以炼制出帮助普通人修炼灵力,如今药王谷破灭,风云大陆上的人也就没有办法打通修炼灵力的法门,不过却有一项邪门歪道,通过饲养一种蛊虫来修炼灵力,玉丞相这么问…难不成是想尝试这种方法?” 玉腾一惊,脸上的颜色立马就变了,连连有些惊骇的道,“邵姑娘可不要开这个玩笑,饲养阴噬蛊修炼阴灵术这可是整个风云大陆上都不容的事情,离族人会以火刑处死这种人,谁敢触犯这项条例!” “修炼灵力可以延年益寿,强身健体,也不免有心生贪念的人!”邵灼华说道,“玉丞相倒是十分了解阴灵术一事?” 玉腾微微一愣,连忙陪笑着开口,“邵姑娘玩笑了,这些事情风云大陆皆知,本相只是严于律己,所以才会将这些时刻熟记于心!” 邵灼华勾唇笑道,“那玉丞相还真是十分洁身自好啊!其实修炼灵力虽然会收益颇多,可若是以这种邪门歪道修炼,迟早有一天会走火入魔,而饲养的阴噬蛊也会渐渐蚕食身体,从最开始的一处,一点点的将内力全部蚕食!所以不该强求的东西…还是不要强求的好!” 玉腾抿了抿唇,咽了一口口水,似乎有些躲避邵灼华的注视,开口说道,“邵姑娘说的不错,本相的两个女儿还在等着我,现下就不和邵姑娘多言了!” 邵灼华淡笑不语,眼见着玉腾的身影离开,才渐渐的收敛起了脸上的笑。 玉腾对阴灵术一事如此上心,狐狸尾巴这么快就漏出来,这个伪君子的真面目被揭开的时候也不远了。 玉腾离开以后,樱凛也向邵灼华处走去,不过邵灼华却权当没有看见一般,转身离开。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停在在殿外,见邵灼华终于出来,离月裳立马就走近了, “灼华,你方才怎么和那个玉丞相说了这么久?我虽只和那个玉丞相见过两次,可是却总有一种感觉他并不像表面上一般坦坦荡荡,所以你还是少和他接触为上!” 邵灼华微微一挑眉,不得不说离月裳看人的本是还是十分准的,竟然能一眼就看透玉腾的为人。 邵灼华四下看了看,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落脚在驿站,一会儿她会前去试探玉腾,所以必然会出一趟皇宫。 于是邵灼华传信给二人,让他们在驿站等着自己。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见邵灼华面上的颜色,也没有多说什么,离开了大殿。 邵灼华回到墨羽的逐霞殿,不肖一刻钟的功夫流云飞雪就回来了,向邵灼华禀报道, “小姐,玉丞相离开宫之后车驾并没有回丞相府,而是去了驿站的方向!” 邵灼华杏眸微微一眯,去驿站的方向! 玉腾不可能会与离月尘和离月裳有联系,那么就是去寻樱凛了?只不过玉腾和樱凛二人又有什么关系? 想想方才玉腾和两个女儿与樱凛说些什么,难不成…玉腾想找樱凛做靠山,将玉挽蝶和玉挽柔二人送给樱凛? 邵灼华吩咐流云飞雪将屋里的灯熄灭,换上了一件方便身手的衣服,矫捷的身影穿过侍卫的视线,翻越出了宫门,一路向驿站的方向掠去。 驿站里有侍卫把手的两个院落自然分别是离族和樱韶国的院落,离族暗卫的衣服邵灼华是认得的,所以没有丝毫犹豫便向另一个院落潜去。 门口樱韶国的侍卫正在把手,邵灼华自然知道无法越过去,只得从侧边的墙翻越过去,身影在夜色中悄无声息的落在中间那间房子的屋顶。 因为掩人耳目,所以邵灼华故意等晚一些才出来,然而此时的玉腾却似乎已经商讨完了什么。 玉腾站起身来,似乎是要离开,对樱凛十分恭敬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本相便即刻告退了,至于本相的两个女儿…日后还仰仗樱太子照料!” 樱凛面上却一如既往的一片平淡,即使是挂着笑意,却还是给人一种淡淡的凉意,“玉丞相放心!” 玉腾见此,便点点头告退,身影离开了樱凛的房间。 邵灼华虽然什么也没听到,却至少能够确定,玉腾的确是想将玉挽蝶和玉挽柔送给樱凛,只不过她猜玉腾这个做法注定是吃力不讨好。 樱凛是什么人,又怎么可能会随意受他摆布利用? 邵灼华身影一动,刚刚想离开,却听见里面的樱凛忽然出声, 第四百零八章 威胁,她的师妹 “邵姑娘这听墙角的功夫,也不输樱凛啊!” 邵灼华的身影一顿,杏眸微微动了动,原来樱凛早就发现了她。 本以为自己已经够谨慎了,将气息和脚步都放的十分轻缓,却没想到樱凛竟然还是能发现她。 只在一息间,一身黑袍落在了屋顶,樱凛如玉的面容上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淡笑,风姿绰约的身影仿佛和夜色融为一体一般。 “上一次本宫听了邵姑娘的墙角,今日邵姑娘也听了本宫一次,现在我们之间算不算扯平了?”樱凛道。 邵灼华面上微微一动,杏眸向玉腾离开的方向看去, “樱太子说笑了,我与樱太子之间从来都没有什么过节,更谈不上扯平!现在灼华还有要事,请樱太子见谅!” 樱凛却似乎不为所动,甚至伸手拦下了邵灼华要离开的身影,“邵姑娘似乎…对玉腾丞相格外关心?可是本宫并不认为你们二人会有什么交情?” 玉腾的身影已经出了消失不见,邵灼华的脸色有些沉,冷眼看着挡在自己前面的樱凛,“我的事情还要一一连带樱太子吗?请你让开!” 樱凛见邵灼华脸上的颜色有些阴沉,似乎是真的动怒了,不过这倒是让他更加好奇究竟邵灼华和玉腾有什么关系。 “本宫倒是甚少见到邵姑娘如此动气啊!” 樱凛的声音轻飘飘的,似乎对邵灼华的态度丝毫都不放在心上,反而勾起了兴致,微凉的凤目炯炯的盯着邵灼华的眸子。 邵灼华杏眸里射出一道冷芒,迎上了樱凛打量的眼神,显然已经没有了耐心。 她想抓着这个玉腾松懈的机会试探出她身上的阴噬蛊究竟是不是如自己猜测一般养在眼睛里,若是错过了这个机会,下一次便是五公主的婚宴,可是婚宴还要等到七日之后,到那个时候就晚的多了,而在婚宴之前,她也很难再找到合适的机会了。 就算以她现在的武功少有对手,可是还是不能贸然前往丞相府,毕竟她不知道玉腾是否和蒙面人有勾结。 若是为了试探出阴噬蛊而让自己陷入危险,这显然是一件并不划算的事情。 所以无论如何,今天晚上都是最合适的机会了! “樱凛,让开!” 邵灼华的声音十分冷然,她向来对待樱凛都是十分疏离冷淡,可是却也彬彬有礼,这是第一次邵灼华当着面直呼樱凛的姓名。 樱凛微微挑了挑眉,看来邵灼华似乎对玉腾的事真的非常在意,不过他却更想知道邵灼华究竟为了什么这么紧张。 “邵姑娘…” 邵灼华杏眸一眯,还不等樱凛的话说完,便抽出了腰上的绝杀,银光乍现,带着凌厉的气势向樱凛袭去。 樱凛凤目微微一紧,身影一闪,躲开了邵灼华的绝杀。 邵灼华也并不恋战,足尖轻点想要飞身离开,而刚刚的那一招虽然看着凌厉,却只是虚晃了一下,目的只是为了避开樱凛离开。 然而樱凛却只瞬间就看出了邵灼华的目的,接着出手缠住邵灼华的身影。 邵灼华一惊,没想到樱凛竟然会出招,就只为了拦住她,可是玉腾的身影刚刚走远,她必须立马追上去。 邵灼华想罢,挥动手中的绝杀,迎上樱凛的招式,心里却始终找机会想要抽身。 然而樱凛似乎能看出来邵灼华心中所想,手中的招式半分都不留情面,紧紧的缠着邵灼华。 十几招过去,邵灼华已经应付的有些吃力了,不由得心中一惊,她原以为自己如今已经可以和墨七夜樱凛相差无几,却没想到如今交手,她还是摸不透樱凛的武功。 就像和蒙面人交手一般,她明显能感觉到自己不是对手。 邵灼华定下心来,知道这么打下去玉腾早就已经回了相府了,樱凛分明是就是想逼自己妥协! “樱太子究竟想怎么样!”邵灼华挥动绝杀将樱凛逼退一步,声音已经有些磨牙了,带着十成十的怒气。 樱凛面上却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樱凛只是好奇邵姑娘究竟为何会对玉丞相如此上心,别告诉我…邵姑娘只是想和玉丞相打个招呼?” 邵灼华咬了咬牙,怒极反笑 “我说我想杀了玉腾樱太子信吗?” 樱凛凤眸一敛,在夜色中更显得深沉,似乎思考了须臾之后,薄唇微微一扯,勾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孤独,“邵姑娘既然如此说,樱凛自然相信!只是樱凛实在好奇…邵姑娘和玉腾究竟有什么仇怨?” 邵灼华的性子他能摸得清楚,虽然现下这么说,可却相反恰巧能够证明她说的实话。 只是他还真是想不透,邵灼华和玉腾会有什么恩怨,会让邵灼华如此紧张。 邵灼华呼出一口浊气,定睛看向樱凛,“樱太子应该知道当日玉丞相的大女儿身受陷害,后来不明不白的去世。” 樱凛眸光一动,应道“自然。” “灼华的儿时的师父是离族的上一任内侍琴飘絮,而玉大小姐后来也受了飘絮师父的教导,所以算是我的师妹,当日她的死因经我查明和玉丞相有关系,所以我才会调查玉腾!” 邵灼华自然不会和樱凛说明自己的身份,所以只能扯出这个由头掩盖,樱凛纵然聪明至极可也不会料到自己就是玉挽衣的事情。 果然,邵灼华的话落下,樱凛似乎是微微思考了一会儿,须臾之后点微微颔首,“既然如此,樱凛便不打扰邵姑娘了!” 邵灼华冷哼了一声,杏眸眯了眯,清冷开口“樱太子今日的“恩情”灼华定会铭记在心!” 樱凛微微勾唇,面上浮起一道清浅微凉的淡笑,“樱凛能让邵姑娘铭记在心,当真是十分荣幸!” 这话倒的确是他内心的真实所想,只要能让邵灼华心里有他的位置,那么究竟是爱还是恨都不重要。 邵灼华懒得和樱凛浪费口舌,她受樱凛的威胁,说到底还是自己技不如人,只是她一向很记仇,今天的这件事她迟早会还给樱凛! 邵灼华收回眸光,足尖轻轻一点,身影跃下了房檐,矫捷的声音消失在了夜色中…… 第四百零九章 上勾,以眼养蛊 邵灼华的脚底下的速度十分快,半分都不敢耽误,樱凛纠缠了她这么久的时间,不知道还能不能赶得上玉腾。 不知是不是凑巧,玉腾的马车刚刚走出了驿站,没过多久马儿便受惊了,玉腾被吓了一跳,立马有些不悦的叫车夫下去查看,车夫只得停下马车,查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下车之后才发现原来是方才穿过草丛时马儿的腿被荆棘划伤了一个细长的伤口,车夫安抚了马儿片刻,便重新上了马车,手中细长的辫子落在马儿的屁股上,再次驱动马车。 而这个时候,邵灼华的身影也渐渐追赶上来,总算在玉腾回到丞相府之前赶上了。 邵灼华身上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夜行衣,身影和夜色融为一体,此时又抽出了一张黑色的面巾蒙在了脸上。 为了掩人耳目,邵灼华特意将绝杀收了起来,并且从驿站里樱韶国的侍卫身上顺走了一把剑。 邵灼华足尖一点,挥剑向马车劈去。 坐在马车里的玉腾正闭目养神,只觉得忽然之间赶到一股强大的杀气向自己袭来,紧接着马车被凌厉的剑气劈开。 玉腾一惊,立马闪身跳开,回头便看见整个马车被劈的四分五裂,马儿长长的嘶鸣了一声,挣开了马车的缰绳,飞快的奔向了远处,而坐在车前的车夫身子也跌到了地上,滚了几圈回头一脸惊骇的看向方才的地方。 只见一道黑色的身影立在半空中,手中的剑直直的指向玉腾所在的方向。 邵灼华方才那一剑的力道是把控好的,所以并没有伤到那匹马和那个车夫。 只是邵灼华并没有看见另一辆玉挽蝶和玉挽柔的马车,回想起方才离开的驿站的时候,仿佛院子里的确停着一辆马车,再想到玉腾方才和樱凛说的事情,八成二人是被留在了驿站! 只不过玉腾现在的手段越来越下三滥了,原来至少还顾忌着名分,即使想推玉挽琴上位也要名正言顺,可如今竟然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玉挽蝶和玉挽琴送给樱凛。 那车夫跌下马车以后,看见邵灼华的身影悬在半空,顿时像见了鬼一样,头也不回的就跑远了。 不过玉腾倒是还是镇静的,知道修炼灵力便可以达到悬空,一如今天的宫宴上邵灼华可以让琴悬空一般,那么就是眼前的人一定是离族的人了。 玉腾一双精明的老眼转了转,知道面前的人武功一定不低,所以试探的开口,“阁下究竟是何人?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阁下,你又为何要出手害我?” 邵灼华故意用灵力压住了嗓音,声音有些雌雄莫辨,“玉丞相不知道哪里得罪了别人吗?或者说玉丞相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玉腾面色一变,快速的闪过了一道不自然的神色,“阁下什么意思,我不听不懂!” “哦?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邵灼华冷笑道,“玉丞相难道不知修炼阴灵术为整个风云大陆上所不容吗?” 玉腾脸色一僵,声音也倏地变的有些急切,“你有什么证据?休要胡言乱语来污蔑我!” 邵灼华不得不承认玉腾的表面功夫真是装的十分像啊, “玉丞相是太过自信还是低估了离族的人,今日宫宴之上我离族少主和月裳小主都在,玉丞相以为自己能够瞒天过海吗?” 玉腾老眼眯了眯,声音阴沉,“那么阁下究竟想要如何?” “交出阴噬蛊,或者…交出你的命!” 邵灼华不会忘记她此行的目的,也只是想查探清楚玉腾身上的阴噬蛊究竟养在哪里,她也不会贸然就取了玉腾的性命,毕竟玉腾的真面目还没有被揭穿。 玉腾咽了咽口水,心里打量着倘若和面前这个人动手会有几分胜算,而至于他口中的两条路。 交出阴噬蛊,那么他就会再也无法修炼灵力,而且身体也会像失去水源一般渐渐枯竭,和死没有什么分别! 所以无论他选哪一条路,最后的结果都是死! 而他绝对不可能这么坐以待毙! 玉腾半晌都不出声,邵灼华知道他心里自然是在思量该如何趁机逃脱,也并不拆穿他,而是继续说道, “玉丞相如果做不出选择的话,那么我便替你做了!” 玉腾一听,脸色立马变了,“不,我…我交…我给你!” 邵灼华嘴角一勾,玉腾还是上勾了。 紧接着,玉腾右手在面上一挥,阴噬蛊的幻术被撤了下去,露出了一个张令人生怖的脸。 只见玉腾原本的右眼此时只剩下一个黑漆漆的眼眶,原本的眼珠被一只黑色的蛊虫所替代,那只黑色的蛊虫上面有两个长长的尖角,不知道究竟是獠牙还是触须。 幻术被撤了下去,仿佛也终于给它撤下了枷锁,那只蛊虫一对长长的尖角四处探寻着什么一般,在空洞的眼眶里打转。 仔细看去,不难看到那蛊虫黑漆漆的身子下面还藏着许多白色的米粒大小的东西,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眼眶的底,而那只蛊虫肥硕的身躯正趴在这些“米粒”的上面,数不清的触角在上面张牙舞爪的扭动,甚至有几颗还溢出了玉腾的眼眶,挂在右脸上。 绕是邵灼华,心中也是一阵翻滚,强忍着心里的恶心。 玉腾的另一只眼一直在低低的瞄着邵灼华,就在这个时候双手凝出灵力,狠狠向邵灼华挥出一掌。 邵灼华却是早有准备的,不过为了配合玉腾还是故作受惊一般,横剑挡下玉腾的招式,然后身影有些踉跄的后退了几步。 待身形站定之后,一只手捂着胸口处恨恨的看着玉腾。 玉腾见她一只手捂着胸口,脸上露出几分嘲讽的嗤笑,可是配上那一张脸和那黑漆漆的眼眶和里面正在驱动的蛊虫,有一股说不出来的恐怖和恶心。 “离族的人看来也不怎么样,竟这么就被我伤了!” 玉腾的声音满是得意,连看邵灼华的神色都变了,不似方才一般的谨慎,反而有些嘲弄。 邵灼华故意冷哼一声,“玉腾,下一次就是你的死期!” 随后身影一闪,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百一十章 交谈,玉腾的秘密 直到邵灼华的身影已经走的很远了,还是心中异样的感觉还是没有消失,想想方才玉腾那张脸,还是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她活了这么久,唯一一样怕的东西就是那些软趴趴的虫子,倒是也不能说是怕,只是每次一见到,心里就会十分的不舒服。 今天绕是已经做好了十成十的准备,却还是没有想到玉腾会给她如此震撼的一副画面。 邵灼华再次回到驿站的时候,路过樱凛的院子里,房间中传来了不可描述的女声。 邵灼华眸光一闪,脚底下的动作加快,跃过了樱凛的院子,向离月尘和离月裳的院落方向去。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知道邵灼华会前来,所以并没有早早睡下,屋子里灯火通明,二人对座在桌前,桌子上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残局。 邵灼华的身影刚进屋子,离月尘就斜眼看了她一眼,“似乎比预计的时间要晚一些…” 离月裳也立马扭头看向邵灼华,见邵灼华一身夜行衣,动作有些嫌弃的将面上的黑纱揭开,也开口说道,“方才月尘哥哥还在说,大约我们下完一局棋你就会到了,却没想到让我们又开了另一局棋…” 邵灼华方才心里异样的恶心感觉还没有消化,将面杀丢开之后,恨不得也将身上的衣服换下去,万一方才和玉腾交手的时候,有两个蛊虫卵掉到了自己身上… 想一想邵灼华的脸色又有些难看了,心里不由得一阵恶寒… 离月尘瞥见邵灼华脸上的神色,有些玩笑的开口,“这是做什么去了?这幅表情…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 “和吞了一只死苍蝇没什么分别了!”邵灼华道。 “说说吧…究竟是有什么要事非要夜晚出宫?”离月尘轻笑,也没有继续打趣邵灼华。 “我方才去见了一个人!” 离月裳和离月尘抬眼相互看了一眼,开口问道,“是…玉腾?” 方才宫宴结束,邵灼华便和玉腾交谈了许久,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方才难不成还是去见了玉腾? 想到这里,离月裳的脸色沉了几分,正如她所说,她虽然先前只见过玉腾一次,可却是没来由的对此人没有任何的好感。 因此,今日的宫宴上,自己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若不是因为宫宴结束玉腾和邵灼华说话,她更是不会注意这个人。 她向来都是如此,若是不喜欢的人,她便不会放在心上丝毫。 邵灼华点了点头,便看见离月裳的脸色有些微沉,她知道离月裳对玉腾有些排斥,或许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并没有注意到玉腾身上的异常。 “今日你们二人都没有仔细观察玉腾,所以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我刚才就是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想,所以才特意借着夜色从皇宫出来去打探一二…” 果然,邵灼华的话一落,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微微皱眉似乎仔细思考了片刻。 离月裳摇摇头,“我倒是并没有注意他…” 离月尘面色动了动,俊眉微微皱了起来,“似乎…这位玉丞相比上一次气息稳健了不少,短短几个月…内力竟然有些深厚了…” “你们可知道当日我在蓝韶国身死,并非是死于玉挽琴之手,更并非是自杀!” 离月尘和离月裳都是知道她的身份的,所以她也并不没有隐瞒,直接了当的说道。 “你是说…你当日身死魂归,是死在玉腾的手上?” 离月尘面色一动,立即开口说道。 邵灼华定定的看向二人,慎重的点了点头。 离月裳的面色也变了,小脸上明显浮起了几分不可置信,和薄薄的怒色,“他竟然要杀自己的亲生女儿?” “你说他杀了玉挽衣,又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内内力暴涨…”离月尘面色一凛,倏地紧了紧眸子,“难不成…他是…?” 邵灼华知道离月尘是猜到了,也没有丝毫犹豫的点了点头。 离月裳似乎还没明白过来,看着俩人的表情,不知道二人究竟是在打什么哑谜,“难不成是什么?” 离月尘面上有些无奈,将方才手里夹着的棋子丢了回去,“玉腾不惜杀了自己的亲生女儿,只为了修炼内力,除了阴灵术外,便没有第二个方法了!” 离月裳面色一顿,随即小脸上立马浮起了怒色,“他竟然修炼禁忌之术,为此不惜杀了血肉至亲!他简直胆大包天!他难道不知道修炼阴灵术会被离族追杀!被整个风云大陆所唾骂吗?” 邵灼华脸上没有什么波动,对于玉腾她已经没了当日身死之时那种死不瞑目的恨意,并且…或许若不是玉腾当日对她下杀心,她也不会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更不会有机会拥有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不过话虽如此,她对玉腾虽然没有了当日的滔天恨意,却并不代表他会善心大发的放过玉腾。 “有些人就是为了达到目的而不择手段,宁愿相信在身上饲养一窝蛊虫可以提升内力,不惜杀了骨肉至亲,实在荒谬至极!” 邵灼华的眸色有些冷,声音也带着彻骨的冰寒。 一窝蛊虫? 离月尘眸光一闪,看向邵灼华的脸色一动,“难不成你方才是去查探玉腾身上的阴噬蛊养在哪里?” 邵灼华敛眸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 “结果如何?”离月尘接着出声问道。 邵灼华的脸色不好看,“在…脸上…” “脸上?!”离月裳顿时发出一声十分惊讶的娇和,娇俏的小脸上有些难以置信。 “准确的说…是眼睛里…”邵灼华道,“她的右眼整个都已经被阴噬蛊吞噬了,只留下之下空洞的眼眶,和里面一堆阴噬蛊的虫卵!” 邵灼华光是这么说,心里便又升起了一道恶寒。 邵灼华的话落,离月尘和离月裳的面色也不好了,仿佛是眼前已经出现了画面一般。 “既然你已经查清了玉腾身上的秘密,那么…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离月尘开口问道,邵灼华既然冒险前去试探,那么一定是有了什么计划…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处理,明日抵京 “拆穿玉腾是必然要做的,只不过现在并不是合适的机会!”邵灼华出声道,“墨七夜既然打算这一次帮助夜云传回来,那么趁着这个机会折损玉腾,也就是折损了夜云辙的左膀右臂,接着下来…玉腾交给离族处理,至于整个丞相府…就当是送给夜云传回到蓝韶国站稳脚跟的礼物!” 离月尘一向都知道邵灼华的安排部署十分缜密,行事作风像极了墨七夜,所以对于邵灼华的计划也并不奇怪。 “绝不能便宜了那个玉腾!”离月裳美眸一凛,狠狠的说道。 虎度尚且不食子,玉腾却对玉挽衣…就是当时的邵灼华下手,足以见得玉腾此人究竟是一个多么心狠手辣的人。 况且修炼阴灵术这种禁术,本就会被离族所诛,任何人都没有权利干预离族处理玉腾,哪怕是三国的皇帝和太子。 “那么方才你去了这么久又是因为什么?”离月尘仿佛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看向邵灼华开口问道。 按理来说,邵灼华从皇宫里出来抵达驿站,他手下的探子便递来了消息,只不过不知道为什么,玉腾离开之后,邵灼华过了许久才追了出来。 莫不是… 离月尘提起这个,邵灼华的脸色顿时再次沉了下来,杏眸微微眯起,露出几分危险的颜色,“樱凛!” 虽然已经猜到了该是和樱凛有关系,可听到邵灼华承认,离月尘凤目还是微微闪了闪,紧接着扯开了话题,说道,“墨七夜传来消息,大约明日就能抵达帝都,而夜云传的人没有几乎和你联系上,所以便与我和月裳联系上,明日邀请你出城一趟,他的人会在城外等候,而你想要的人…也在城外的别庄上…” 邵灼华猜到夜云传会想办法联系她,而她本来也想借着由头明日出宫一趟,方便夜云传的人联系上自己,却没想到夜云传直接联系上了离月尘二人,不过这样也好,省着其中的不少麻烦。 邵灼华点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了。 至于墨七夜明日抵京,八成也会直接抵达夜云传的别庄,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邵灼华却觉得好像好久没有和墨七夜相见了… 邵灼华接下来和离月尘二人又说了几句关于夜云传的事情,便离开了驿站。 与此同时,邵灼华的身影刚刚离开驿站,便有两道身影潜回了樱凛的院落。 屋子里令人听了便面红耳赤的声音响了大概一刻钟,才渐渐消隐下去,门外的两道身影出声“太子殿下!” 里面传来樱凛淡淡的应声,“嗯…” 随即屋子的门被推开,从里面走出了一个暗卫模样的人,领口还有些微张,显然是匆忙穿衣所以衣衫还有些不整齐… 两个暗卫互相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多说一个字,又默默的低下了头。 “进来吧!”樱凛微凉的声音再次传来,两个人这才起身进了屋子。 樱凛坐在外间的桌椅前,面前摆着一盘未下完的残局,旁边放着的一盏茶已经没了热气,棋盘的对面却并没有人,只有一顶香炉静静的摆在对面的位置,从香炉里散发着淡淡的熏香,味道清淡却又十分提神… 两个暗卫一进来就瞥到内间的床上还躺着两个人影,透过淡淡的纱幔显出了曼妙的身姿,两个暗卫顿时一惊,顿时不敢再继续看下去了,立马跪在地上开口道,“太子殿下!” “她走了?”樱凛的凤目并未抬起,而是依旧落在眼前的棋盘上。 樱凛并未说清“她”是谁,可是两个暗卫自然知道太子殿下口中说的是邵灼华。 暗卫随即抱拳应道,“回殿下,邵姑娘方才从离少主和离小主的院子中出来,现下向皇宫的方向回去…” 樱凛执起了一边的茶盏,刚刚放在嘴边,却似乎是感觉到茶已经凉了,手微微一顿,再次将茶盏放在了一旁。 “吩咐派去拦下玉腾的暗卫,将逃走的那个车夫处理干净!” 那个车夫和玉腾都见到了邵灼华,玉腾的生死他不会贸然干涉,可那个车夫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他不会给灼华留下任何隐患。 两个暗卫低头应声。 “好了…退下吧!” 樱凛淡淡开口,声音微凉如水。 暗卫应声退出去,随即红雪的身影进了房间。 樱凛不需要抬头就知道来者是谁,凤目始终落在面前的棋盘之上,“明日将该备的聘礼送上丞相府,这两位侧妃算不上明媒正娶,你便代我迎他们进驿站即可!” 红雪知道樱凛说的是丞相府的这两位小姐,立即摒礼回道,“那是否需要宴请?” 樱凛凤眸这才微微抬了抬,随即开口回道,“不用,玉腾只是想将两个女儿塞给我,那么本宫满足他便是,明日一切从简!” “是…太子殿下…”红雪十分恭敬的应声,顿了顿…又看向了樱凛有些犹豫的接着开口,“太子殿下…那这两位丞相府的小姐…该如何…?” 樱凛凤目微微闪过一道光亮,似乎一闪而过一抹淡淡的厌恶,向挂着窗幔的床边看去,却只一瞬间就收回了目光,“不必管她们二人,你退下吧!” 红雪是跟着樱凛多年的,自然知道殿下是不会碰这两人的,更何况方才还找了暗卫代而行之,可这间屋子里只有这么一张床,少主又总不会和她们二人一起同塌而眠,这… 红雪犹豫着开口,“属下已经命人将隔壁的房间收拾好,少主…” 然而红雪的话还没落,樱凛便冷声开口,“不必,你退下吧!” 红雪见此,也没再多言,应声退了下去。 坐在屋子里的樱凛凤目再次落在面前未完的残局上,似喃喃自语一般道“当日你与我下这一局棋还未果,如今又如何能弃子不顾?你说的没错…这一局棋若是开始,又如何能够留这一个残局?” 樱凛面前摆着的,正是当日他离开菱韶国帝都之前,在望月楼和邵灼华下的那局残局… 樱凛微凉的指尖夹着一颗晶莹剔透的白子,却迟迟没有落下,凤目转向了窗外,透过窗子落在了看不见尽头的景色… 第四百一十二章 召见,开门见山 而这厢,邵灼华穿过侍卫的把手,回到了逐霞殿,里面流云飞雪还在焦急的等候着邵灼华。 小姐这么晚出去,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了,她们两人心中少不了会担心小姐的安全。 流云飞雪二人不停的在屋里徘徊,却迟迟不见邵灼华的身影,二人商量了片刻,刚刚准备其中一个人偷偷出宫打探一二。 就在这时,邵灼华的身影忽然落在了屋子里,流云飞雪二人顿时眸光一亮,立马便冲到了邵灼华的身边,“小姐,你可算回来了!奴婢二人可担心死你了!” 邵灼华有些疲倦的坐下,开口问道,“可有什么异动?” 一路上的舟车劳顿,还没有休息片刻就准备宫宴,整个宫宴下来更是 流云飞雪二人互相看了一眼,立马回道,“小姐刚刚离开,刘贵妃便派人来问了问小姐有没有什么需要的,不过已经被奴婢含糊过去了,说小姐舟车劳顿,已经早早歇下了!” 邵灼华点点头,刘贵妃这么快便派人来,看样子应该是底下的人知道自己出宫,有些前来打探虚实的意思。 不过索性流云飞雪二人也不是轻易好糊弄的,两人的口风紧的很,并没有透露她的行踪。 邵灼华的眸子动了动,她还没有先打探这个贵妃的虚实,这个刘贵妃倒是先按耐不住了。 虽然并不知道这个刘贵妃究竟是何目的,可是邵灼华却是能够确定,至少这个刘贵妃对自己肯定不是善意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这位贵妃娘娘若是有什么动作,她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罢,邵灼华对流云飞雪二人吩咐道,“去准备洗澡水吧,我确实也累了。” 流云飞雪二人立即应声,下去准备热水沐浴。 邵灼华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了下来,丢到了一边,小憩了片刻之后,流云飞雪也将洗澡水备好了,邵灼华让二人将那夜行衣烧掉,那衣服她现在简直是一看见便有阴影了。 沐浴过后,邵灼华便早早就躺下了,第二日一早她还打算早早出宫一趟,去和夜云传的人接见,也见一面玉挽琴,她和玉挽琴之间的恩怨,也该算一算了。 第二日一早,邵灼华早早就起了,在流云飞雪的服侍下梳洗完,下人便盛上了清粥小菜。 邵灼华用了早膳之后,本打算前去和墨羽告知一声,可下人却说墨羽去了凤仪宫拜见刘贵妃。 邵灼华问了下人墨羽公主何时回来,下人却摇头说不知,墨羽拜见了刘贵妃之后,还要去拜见后宫的一众妃嫔。 不过说来也是,墨羽即将嫁给夜云辙,后宫有位分的妃嫔都算是长辈,按理来说应该前去拜见一翻,不过墨羽既然不在,她便自己出宫一趟。 然而邵灼华的脚步刚刚踏出逐霞殿,便有几个太监宫女直直向她走来,为首的太监她是认得的,是昨日站在蓝韶国皇帝身边的那个太监,应该就是皇帝的贴身太监。 邵灼华顿住了脚步,看向几个来人。 那首领太监带着一众的太监宫女走到邵灼华的面前便停了下来,先是向邵灼华恭敬的躬身行了一个礼才开口道,“邵姑娘,皇上请您进御书房一趟。” 邵灼华面色一动,杏眸打量了一番那个首领太监身后的一众宫人,才抬眸看向了那个大太监,“看公公这架势,似乎不像是请,更像是“押”?” 大太监面上的表情微微滞了滞,随即立马扯嘴笑了笑,“邵姑娘说笑了,邵姑娘身份尊贵,即是七皇叔的准王妃,又是离族的圣女,谁敢押您呢?” 邵灼华不置可否,接着开口问道“不知皇上找我是所为何事?” 大太监眸光一闪,却并没有直接回答邵灼华,而是干笑着回应道,“这…皇上的心意可不是洒家这等奴才能够随意揣摩的,邵姑娘…” 邵灼华也眸光一闪,她身在蓝韶国,皇帝召见她自然不能拒而不见,随即开口道,“那烦请公公带路!” 大太监见邵灼华这么快应下,立即松了一口气,陪笑着应道,“好,邵姑娘请!” 邵灼华跟在大太监那一众宫人的身后,很快就到了御书房,大太监先进去通禀了片刻,然后立马便出来请邵灼华进去。 御书房中,皇帝正坐在桌案前,面上还放着一大摞的公文,看样子应该是早朝刚下还在批示公文,邵灼华的身影一进来,皇帝便抬起了头。 “叩见皇上!” 邵灼华附身行礼,开口说道。 皇帝脸上立即浮起了随和的笑容,“不必多礼,起身吧,赐座!” 身旁立着的大太监立马搬上了一把椅子,邵灼华也并不扭捏,当即起身落座在椅子上,率先开口道, “不知皇上召灼华前来是所为何事!” 皇帝的老眼一转,似乎微微闪过一道微光,却并没有回邵灼华的话,开口问道,“逐霞殿住的如何?可还习惯?” “灼华一向有些认床,的确有些不习惯!” “哦?那朕吩咐宫人给你换一间房?” 邵灼华眸光一动,“多谢皇帝美意,灼华不过在宫里待七日的时间,七日之后便搬到驿站了,所以皇帝不必担忧!” 皇帝一张沉稳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思绪,对邵灼华的拒绝却并没有什么意外,而是接着开口说道,“邵姑娘既然有些认生,那么适应了宫里之后,贸然搬出去岂不是更加不适应?不如便留在宫里如何?”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动,“墨羽公主已嫁到太子府,那么灼华仍然留在宫里于情于理都不合规矩!” 皇帝干笑了一声,“你还真是和你母亲的性子如出一辙啊!” “皇帝召灼华前来…应该不会只是关心我住的是否习惯,或者说我和母亲是否相像吧!”邵灼华没有接着皇帝的话,而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她也绝对相信皇帝不可能找她只为了说这么些不轻不重的话。 皇帝听了邵灼华的话,老脸上有一丝微微的动容之色,一抹看不透的沉色从脸上一闪而过,“你大可不必对朕有如此大的敌意,我并没有什么恶意,只是想善待清歌的女儿!” 第四百一十三章 看透,收为义女? 皇帝脸上的面色确实十分真诚,并且最后一句话用的是我,而不是朕。 邵灼华的面色一动,却紧接着听到皇上开口说道,“当年你母亲一举夺下才子会的魁首,和你一样一下子名扬天下,她的才貌令惊人,艳冠京华,无数的子弟都为之倾倒…” 皇帝说到这里似乎微微顿了顿,眸光有些深沉,才接着说道,“或许…你和你母亲也有些不同,你母亲是让所有人情不自禁的为之倾倒,她自信、骄傲,对每一个人都十分真诚,可是脾性却十分爱憎分明敢爱敢恨,就是因为如此她又让人忍不住着迷,而你虽然与你母亲一般的才貌惊艳,却比你母亲多了几分清冷出尘的气质,让人见了也心生望而却步的心思…” 邵灼华眸光一动,“皇帝究竟是何意思?” 皇帝似是这才从回忆回了神,转眸看向邵灼华,“这么多年来…你母亲始终都是唯一一个放在我心上的女子,或许是爱屋及乌,也或许是你和你母亲当真是十分相像,所以一见到你朕便将你看成了亲生女儿一般。” 然而皇帝的话落,邵灼华的脸上却骤然浮起了一道有些嘲讽的冷色,皇帝的这番话在她的眼里有些好笑。 若是因为她像母亲的话,当日在蓝韶国皇帝对她赶尽杀绝可是没有一丝的怜悯。 而皇帝说真的多年来一直将母亲都放在心里,更是让她觉得好笑,若是真的对母亲情根深种,又为何会如今后宫佳丽三千子女成群? 在她眼里,皇帝或许更是一种得不到的不甘和放不下,倘若母亲真的选择嫁给蓝韶国皇帝,那么日后他的后宫佳丽三千也照样不会少一个。 所以又何必伪装的如此情深?在她眼里倒更像是一个笑话,自欺欺人的笑话。 都说母亲当年倾倒了整个风云大陆,三国的皇帝还有三大世家的少主,可是如今三国的皇帝哪个不是后宫美女如云,三大世家的家主又如何不是美妾多多? 或许当年的心动也只是见色起意,或者想要这样一个女子来彰显自己的身份,她忽然觉得母亲真的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人。 不仅能够慧眼识珠,择了父亲这个人中之龙,而将军府这么多年来也只有母亲一个女主人,父亲也用行动告诉了天下人,母亲的选择没有错! 她之所以能够将这些事看的如此清楚,是因为她认为如今的樱凛就是当日蓝韶国皇帝。 樱凛几次三番的在暗地里使出手段,想要自己嫁给他,可是樱韶国的东宫每一日都进着数不清的美人,就连昨日的玉挽蝶和玉挽柔亦是如此。 或许,在他们的眼里,的的确确是有那么些许的心动,不过也就仅此而已,因为在这个世上总有太多的东西比那一点少的可怜的情意重要的多。 或者说,附带在自己和娘亲身上的光环和荣耀,才更是令他们为之心动的东西。 母亲既然能在茫茫人海中挑中父亲与之琴瑟和鸣,她相信自己的选择也没有错! 皇帝见邵灼华的眸子放空,像是在微微思考些什么,接着开口说道,“倘若你愿意的话,朕…收你为义女如何?你也能…叫朕一声父皇?” 皇帝的话落,邵灼华骤然的抬起了眸子,起身回道,“皇帝的美意灼华心领了,只是母亲选择了父亲,灼华也只有一个亲生父亲,这等抬举灼华担待不起!” 皇帝纵然料到邵灼华会拒绝,可是听到她这么说,还是有些失望,叹了一口气才开口说道,“罢了,既然如此,那便这样吧!” 邵灼华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开口说道,“皇上若没有其他的事情,灼华便告退了!” “朕听说你方才正是打算出宫?” “不错,蓝韶国帝都繁华,灼华也想在帝都转转!”邵灼华回道。 皇帝似乎能看出来邵灼华可并不只是想简单的转转,只是并没有拆穿,“好,朕会让常顺给你拿一块腰牌,你进出宫也会更方便一些!” 这个邵灼华倒是并没有拒绝,毕竟若是没有令牌她进出皇宫的确是不便,有了这腰牌她随时都可以自由进出。 “多谢皇帝!” 皇帝收回了目光,又落在面前的书案上,淡淡开口道,“好了…退下吧!” 邵灼华再次应声,向皇帝见了个礼,身影便退出了御书房。 邵灼华的身影前脚刚刚离开,后脚大太监常顺便来到桌前给皇帝换上了热茶,“皇上…要派人跟着邵姑娘吗?” 此时的皇帝脸上收起了方才对邵灼华的慈祥随和,而是一张阴沉的脸让人看不出半分的喜怒。 听见常顺的话,皇帝抬眸看了一眼他,这一记眼神不带一丝温度,顿时看的常顺身上一凉,立即跪到地上,连连扣头,一声一声极为响亮清脆的声音在整个御书房里听的清清楚楚,一边开口说道,“皇上赎罪,是奴才多嘴,皇上赎罪,是奴才多嘴了!皇上饶命!” 皇帝的目光只一瞬间便收回来了,漫不经心的落在面前的奏折上,“行了,起来吧,跟了朕这么多年,也算能摸得清朕的心意了!” 听见皇帝这话,常顺这才连忙起身,额头上已经有些青紫了,可却丝毫都不在意,低眸瞄着皇帝的颜色开口道,“奴才不敢,奴才愚笨,也只是妄自揣度!” “派暗卫跟着邵灼华,看看她究竟离宫作些什么!”皇帝接着开口吩咐道。 “嗻!奴才这就下去传话!”常顺立即扣身应道,“至于贵妃娘娘派去跟着邵姑娘的人…是不是…要避开一些?” 皇帝却又抬眸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常顺,“跟着朕这么些年,倒是学的十分机灵了?” 常顺眸子一动,低头应声,“奴才还不是跟着皇上耳濡目染才能聪明一点,只不过皇上您深谋远虑又博学多思,奴才也只能猜着一两分皇上的心意为皇上您分忧!” 常顺的话皇帝倒是十分受用,看脸上总算扬起了一道满意的神色,“行了,就按你说的办,退下吧!” “嗻…” 第四百一十四章 严夫人,掩人耳目 邵灼华从御书房出来,也并没有回逐霞殿,而是直接向宫门口走去。 果然,有了皇帝给的腰牌,邵灼华出行也方便了许多。 流云飞雪驾着马车,马车从皇宫里出来,一路畅通无阻。 不过邵灼华还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后面有许多的尾巴跟着。 “小姐,我们直接出出城吗?”外面坐着的流云见出了皇宫,立马掀开帘子问向邵灼华。 毕竟也是跟在小姐身边这么久的,二人也有些武功底子在身上,所以还是能察觉出来暗中似是有人跟着的。 邵灼华能感觉到暗中的人似乎比方才又多了一波,八成头一波的人是刘贵妃派来的,这第二波的人应该是皇帝的人。 皇帝明面上待自己多么亲和慈祥,暗地里却还是派人来跟着自己,又何必在她面前作这一出戏? 邵灼华冷笑一声,说道“先去帝都的白华商行!” 流云听罢立马应了一声,“是,小姐!” 于是手中的鞭子立马落在了马儿的身上,马儿长啸了一声,飞快的奔跑起来。 大约一炷香多的时间,马车稳稳的停在白华商行的酒楼面前,流云飞雪先跳下马车,随后掀开帘子,请邵灼华下马车。 蓝裙蹁跹落地的瞬间,立马照亮了整个酒楼,小二眸光一亮,立马便迎了上来,“小姐是要雅间还是在大厅?” 邵灼华抬眸扫了扫整个大厅,淡淡开口“雅间!” 小二连忙点点头,立即躬身说道,“小姐请稍等,小的这就去查看雅间的情况。” 邵灼华点点头,站在原处等候。 整个大厅里的目光都落在邵灼华的身上,有许多人都没有资格参加昨日的宫宴,所以现下也并不知道邵灼华的身份,还道这究竟是哪家的小姐,相貌气质如此出挑。 更有甚者,上前想要和邵灼华搭话,不过流云飞雪二人可将这些个人都挡了个严严实实,让他们半步都不能多靠近小姐。 小二在柜台上查看了一番雅间的牌子,正好还有两间雅间空着,小二立即拿着一块雅间牌子前来为邵灼华领路。 邵灼华微微颔首,这帝都的白华酒楼倒是十分井井有条,随即立即跟上了小二的脚步。 小二将邵灼华引到了雅间里面,然后立马问向邵灼华想点一些什么点心茶水还是招牌菜。 邵灼华拿出了白华商行的总令,让小二将老板带来,小二本来有些迟疑,可是见邵灼华的穿着和谈吐就知道她身份不凡。 而这令牌上刻着白华商行四个字,听说白华商行的有两块掌权人的总令,莫不是就是眼前的这块? 小二想罢,为了以防万一还是接过令牌前去将老板找来。 不过片刻的功夫,酒楼的老板就拿着令牌敲门进来,帝都白华商行的老板正是整个帝都白华商行的掌权人,年纪约四十多左右,不过却保养得宜看着像是三十出头左右,是个成熟貌美的妇人。 这个女子并不是别人,正是严伯的夫人,行事作风也都像严正一般严谨,这夫妻二人都是受离清歌的恩惠才救下了性命,所以对邵灼华更是衷心耿耿。 而将军府别庄上的人也都是二人一手调教,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蓝韶国帝都这个十分重要的地方才会交给了严夫人。 严夫人见雅间里坐着的的确是邵灼华本人,立马想要扣身行礼,“小姐,见过小姐!” 邵灼华上前将严夫人扶了起来,“严夫人不必多礼!坐吧!” 严夫人落座在邵灼华的对面,虽然邵灼华对待她和严正一向十分信任,也像是家人一般,可是她还是有些紧张的不自在。 “帝都的白华商行井井有条,有劳严夫人了!”邵灼华先开口道。 “妾身不敢,能够帮助小姐尽一份绵薄之力,是我的荣幸!”严夫人立马笑着答道。 “等到蓝韶国的白华商行稳定下来,严夫人便回到双城,也可以和严伯夫妻团聚了!”邵灼华道。 蓝韶国帝都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地方,所以她才会派最信任的人来,只是让严伯夫妻分离两地,始终是她对严伯夫妻的亏欠。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姐将这么重要的地方交给我把守,是对妾身的信任,妾身又怎么会让小姐失望?”严夫人立即说道。 邵灼华笑了笑,便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转而说道,“今日来到白华酒楼,是想请严夫人帮我一个忙!” 严夫人面色一动,立马开口,“小姐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妾身定然会全力以赴!” 邵灼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说道,“我今日出宫为的是出城见一个故人,只是他的身份有些不方便,所以不能够轻易被外人知道,只不过…蓝韶国皇帝派人跟在我左右,所以…我需要掩人耳目…” 严夫人听了脸上也正色了起来,直接问道,“妾身明白了,小姐需要如何做?” “找一位可靠的人拌作服侍丫鬟,我要借她的衣服一用,从酒楼的后门出去!” 邵灼华开口说道,目前夜云传的人不能贸然暴露在皇帝面前,所以她必须避开皇帝的探子,所以她才会来到白华商行想要掩人耳目借机偷偷出城。 严夫人立马起身应道,“我明白了,小姐,妾身立马会召来两个可信的丫头,一会儿妾身会准备好马车在后院等着小姐!” 邵灼华点点头,严夫人办事她还是十分放心的。 严夫人出了雅间之后,便吩咐小二将招牌菜色都上来,过了一刻钟之后,身边带着一个普通的小丫鬟。 白华酒楼确实一向有服侍的丫鬟,专门给雅间的客人讲解菜色,帮忙煮火锅等,所以这也并不奇怪。 丫鬟进了雅间之后,便将身上的外衣脱了下来,严夫人立马把丫鬟的衣服递给邵灼华。 邵灼华接过衣服,却没有着急换上,却是摸了摸手中的衣料,秀眉微不可察的动了动,浮起了一道思绪。 严夫人见状,以为邵灼华是嫌弃丫鬟的衣服粗糙,所以开口说道,“小姐,丫鬟的衣服确实有些粗糙单调,还请小姐暂且忍耐一下…” 第四百一十五章 偶遇,冤家路窄 邵灼华这才抬头,见严夫人一直看着自己,知道她应该是会错意了,只不过当下这个情形,她也没有功夫去多解释什么。 只不过这件衣服倒是的确给她一些启示,不日或许真的可以给她帮一个大忙。 邵灼华换了衣服之后,便低头跟在了严夫人的身后,这时小二也将所有菜式都一一呈上来,穿着邵灼华衣服的丫鬟冲着窗口站着,背对着上菜的小二。 严夫人开口说道,“既然小姐不需要伺候的丫鬟,那么妾身便将退下了!” 严夫人离开的时候,给小二递了个眼色,让他们一同退下。 严夫人离开雅间之后,直接到了后院,后院有一个后门是专门给下人进出的,此时,后门外正停着一辆马车。 严夫人上了马车,身后的“丫鬟”也跟着上了马车,随即马车里传来严夫人的声音,“我要出城回一趟别庄,快些驾马!” 车夫应了一声,随即立马挥鞭驾马,马车稳稳的向东城门行驶过去。 出城的时候,马车在城门口稍稍停留了片刻,才出了城门。 出城之后没过多久,马车便到了邵灼华给严夫人说的地方。 其实本来邵灼华是想自己独自出城的,只不过严夫人坚持由她带着,这样才能更加掩人耳目,不会让旁人怀疑。 而且在蓝韶国,严夫人也算是呆了两个月,也算是更加熟悉了不少,所以坚持要来保护邵灼华的安全,邵灼华也就并没有拒绝。 马车停下之后,严夫人立即跳了下来,伸手想要扶邵灼华下来。 邵灼华下了马车,抬头看了看别庄,别庄门口并没有看守的侍卫,严夫人立马便上前扣门。 敲了三声之后,里面并没有动静,严夫人皱了皱眉,接着又扣了三声,里面还是没有丝毫的动静。 邵灼华脸上动了动,向前走了几步,却听到身后响起了一道声音,“邵灼华?” 这声音… 邵灼华皱了皱眉,一转身便看见身后骑着马一身劲装的侯建辉,马身上还挂着弓箭,看样子应该是在城外打猎。 方才出城的时候,马车在城门口等了片刻,就是因为有不少出城狩猎的公子哥,只是邵灼华的没有想到会这么巧。 “真的是你!”侯建辉面色一动,脸上有些微微的惊讶,“你怎么会在这里?竟然还穿着这身衣服?” 邵灼华有几分扶额的冲动,冤家路窄是不是就是如今的情形? 侯建辉在城外看到自己,那么自己今天出城的事情势必就不会是什么秘密了,只不过侯建辉会不会和皇帝禀告这件事才是最重要的。 若是侯建辉告诉了皇帝,那么今日的遮掩也就是白费了,而夜云传的这个地方也会暴露… “邵灼华,本世子同你说话,难不成你听不见吗?”侯建辉见邵灼华迟迟都没有回复自己,脸上有些挂不住,声音也带着薄薄的怒气。 邵灼华呼出一口浊气,扯了扯嘴角,“世子殿下不会连我去哪里都要干涉吧?皇上赐了我出宫的令牌,所以今日特意出来帝都转转,正巧碰上这位夫人十分亲切,看我的衣服被弄脏了,所以带我回自己的别庄来换一件衣服!” 邵灼华只片刻间,就编出了一个天衣无缝的理由,侯建辉会不会信她不知道,只不过自己这个由头想好了,即使皇帝真的察觉出来什么不对,到那个时候别庄处理干净也就没什么可查探的了。 应该说是她只要有一个完美的理由就好,至于皇帝会不会信那便不重要了。 侯建辉这才将目光看向门口的严夫人,见她衣着还是很精致的,好似…还有些面熟… 严夫人立即扯出一抹大方的笑容,附身见了个礼,“这位…邵…啊对…邵姑娘说的不错,妾身见过世子殿下!” 侯建辉眸光一动,“这位夫人似乎有些…面熟?” 严夫人脸上的笑容仍然挂着,一双眸子闪过一道精光,“妾身经常在帝都活动,世子殿下见过妾身也不奇怪!” 侯建辉皱眉,似乎微微思考了一会儿,可是并没有什么结果,这时不远处的林子里传来了喊声,“世子殿下!世子殿下!你在哪里啊!狩猎就快正式开始了!” 听到声音,侯建辉侧眸向远处的林子看了一眼,随即向邵灼华开口说道,“邵姑娘,那本世子先行一步了!” 邵灼华点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她自然巴不得侯建辉赶紧离开,又怎么会多说什么? 侯建辉说罢,便策马离开,身影潜进了远处的林子里,随即便消失不见了。 邵灼华皱了皱眉,今天能碰上侯建辉实属意外,还是希望今天的事情他能够不要声张。 回头看了看别庄的大门,邵灼华又伸手敲了三下,大门仍然没动静。 邵灼华眸光一沉,不知道夜云传究竟是在搞什么名堂,如今的情形究竟是该离开还是潜进去看看? 就在这时,大门才缓缓从里面打开,里面出来的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在将军府呆了几个月的凌末,不,应该是蓝末! 蓝末似乎比先前消瘦了不少,见到邵灼华本来没什么神采的眸光顿时一亮,“小姐!” “夜云传呢?”邵灼华直接问道。 “王爷有些事情,今天怕是不能够来了,不过…小姐要的人就在这别庄里,小姐请进!”蓝末退后了一步,将身后的大门让开。 邵灼华点了点头,抬步向里走去。 然而刚刚跨进大门,蓝末却拦下了身后的严夫人,“慢着…这位夫人…还请在外等候…” 严夫人面色微微变了变,可是小姐既然来此事有要事,那么自己退一步也就罢了。 可邵灼华却扭头说道,“她是我的人,让她进来!” 蓝末却是没有半点让开的意思,“小姐,若是流云飞雪也就罢了,凌末自然不会阻拦,只是这位夫人…” 蓝末的话还没说完,邵灼华便打断了他,冷声说道“我的人,既然敢带过来,便自然是可信的!你以为我还会养出几个竟然能拿刀逼着我的人?” 蓝末的脸色一僵,有几分难堪,这才让开了位置… 第四百一十六章 苟活,因果报应 严夫人也没想到邵灼华竟然会这般信任自己,还这般护着自己,当即心里有些感动,在后面跟上邵灼华的脚步。 蓝末在前带路,别庄上的景致也还算雅观,终于走到了后院,蓝末停了下来,向邵灼华说道,“小姐,您要的人就在里面了!” 邵灼华抬眸向那间房门看了看,微微眯了眯眸子,才开口,“和夜云传的合作事宜,你和这位严夫人谈便是,一切决断都由她做主!” 蓝末眸光一闪,立马开口“小姐…” 严夫人也是怔了怔,年前的这个人虽然不认得自己,可是自己却是认得他的,也是知道这个蓝末的。 当日在将军府里,严正也算是交给他不少东西,却没想到他根本就是蓝韶国的细作,还是离王的人。 小姐既然说和离王的合作,那么应当就是帝都的白华商行合作,可是她还是不敢相信,小姐竟然将和离王的合作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她来谈… 严夫人也有些犹豫着开口,“小姐…” “你尽管和他商议便是,我相信你的决断!”邵灼华斩钉截铁的说道。 严夫人眸光一动,有些感动的神色一闪而过,也没有继续推脱含糊,立即应道,“是,小姐!” 如此,蓝末自然也无法多说什么,道了一声“请!”,便和严夫人离开了。 留下邵灼华盯着门口看了半晌才迈出了步伐推开这间房门。 推开房门之后,里面飘出来薄薄的灰尘,有些许的呛人,邵灼华屏住呼吸片刻,才抬脚踏进房间。 窗子都被木条封住了,房间里有些阴暗,透过稀薄的阳光还能看见空中飘着的灰尘。 邵灼华向里间看去,只见窗边的地上蜷缩着一个女子,那女子面目看不清楚,身上的衣着脏兮兮的,就连头发也是结成了一缕一缕的块,脚上带着两个十分宽的脚铐铁链,让她的活动范围不能跃过内间的屏风。 如果不是早就做好了准备,知道这关着的女子是谁,她还真的会认不出来眼前的女子是谁,任谁也想不到面前的这个脏污不堪的女人竟会是玉丞相的二小姐,当日一时风光无两的蓝韶国太子妃。 玉挽琴听到房门被推开了,却连头都没有抬,依旧将脸埋在膝盖里,像是一边笑着一边说道,“这还没有到饭点呢,怎么着…今日是想给本宫加餐不成?” 邵灼华没有出声,屋子里静悄悄的。 玉挽琴似是因为没有听到回应的声音,于是接着说道,“离王殿下天天说要不是因为有人想要本宫的命,他早就把本宫杀了,可是这两个月也没有旁的人来了,也不知道离王殿下究竟是说的真的还是假的?或者…离王只是因为怜香惜玉所以才迟迟不肯对我下手呢?哈哈哈…” 说着说着,玉挽琴有些尖锐的笑了起来,笑声在僻静的屋子里十分响亮,甚至有一丝丝的诡异,玉挽琴抬起了头,不过却还是没有看向邵灼华,只是呆滞的盯着自己面前的空地。 “你不抬头看看我?”邵灼华杏眸有些微冷的落在玉挽琴的身上,淡淡的开口说道。 玉挽琴听到邵灼华的声音,身影似乎僵了僵,才倏地转头看向邵灼华。 玉挽琴转过来的瞬间,邵灼华的秀眉顿时皱了皱,只见玉挽琴的脸上一边是一大片像是烧伤或是烫伤的伤痕,凹凸不平看着甚是可怖,而另一边的脸上被横竖划了数道的伤痕,纵横交错给整张脸更填了几分的恐怖和诡异。 邵灼华的脸色微微一动,杏眸划过了一道意味不明的神色。 玉挽琴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上下打量了一番邵灼华,“我当是谁想要本宫的命,原来竟然是文远将军府的小姐!本宫还真是万万没有想到啊!” 似乎是看出了邵灼华脸上一瞬间的惊讶之色,玉挽琴不屑的勾唇,“怎么?邵姑娘被我这幅样子吓到了?” “我相信离王绝对不会干这等事情!”邵灼华平淡的开口。 玉挽琴冷哼了一声,随即眼中浮起了浓浓的恨意“他的确不会,他只不过是将我关在这里,甚至好吃好喝的待着我,是那些贱人!我太子妃的位置被夺、又被陷害,那些贱人便设计毁了我的容貌,夜云辙也将我扔在太子府荒废的院子里自生自灭!而那些个贱人…又一个个的来羞辱我,甚至让我吃下人吐出来的饭菜,日日来鞭打,我在太子府过的是畜生不如的日子!” 说到这里,玉挽琴抬眸转向了邵灼华,“说来,我还要谢谢你,夜云传说是你要他来保下我,留我一命,只不过…就这样以这幅面孔苟且偷生,我还不如死了算了!可是我想看看究竟是谁…对我的命这么在意,可却没想到…让我有些失望!” 邵灼华料到玉挽琴回到蓝韶国的日子不会好过,失了太子妃的名分不说,倘若有夜云辙的宠爱,那么她倒也不会太难过。 可偏偏…墨羽又设计玉挽琴和王付的事情,让夜云辙对她失了情分。 回到蓝韶国之后,玉挽琴的境遇要更惨的多,其实最根本的原因就是先前留下的恶。 “你仗着自己是丞相之女,又是太子妃,所以对待府中的姬妾动辄打骂,所以才会落得这样的下场,难道不是因果报应?”邵灼华并不同情玉挽琴的下场,因为在她手里曾经也有不知道多少个同她现在一样的人。 “那是他们该死!”玉挽琴咆哮道,一双眸子瞪向邵灼华。 而邵灼华却是一脸平静,半分也没有被玉挽琴的样子吓到。 玉挽琴瞪着邵灼华半晌,见她脸上始终都是一片如水一般的平静,便扯了扯嘴角,嗤笑了一声,“我想…邵姑娘让夜云传将我从太子府救出来,应该不仅仅是为了告诉我因果报应吧,只不过我实在想不通,我似乎和邵姑娘…除了当日望月楼上的碰撞,应该不曾有其他的交集,邵姑娘究竟是为了什么?” 玉挽琴一双黑漆漆的眸子一动不动的看着邵灼华,似乎是想将邵灼华看透一般… 第四百一十七章 威胁,带走尸首 邵灼华的杏眸闪过一道幽光,“你真的认不出我了?” 从封着窗户的夹板缝隙中透进屋子里一几束微微的阳光,倾洒在邵灼华的身上,即使身上是一套再普通不过的麻布衣裳,可饶是如此,却像是透着与生俱来的光华,散发着淡淡的耀眼光芒。 而邵灼华一双极美的杏眸落在玉挽琴的身上,不带一丝的感情,却透着淡淡的冷意,仿佛那种冷意是从骨子里发出来的… 玉挽琴皱眉,面色一动,似乎有一瞬间的恍惚,好像眼前站着的人是… 玉挽衣! 玉挽琴的面色透着难以言喻的骇然,想起初见邵灼华时,她就觉得邵灼华像极了玉挽衣身上的气质,所以才会不由分说的讨厌她。 想起邵灼华方才说的那一句,玉挽琴脸上的神色更难看了,“你…你什么意思…你究竟是谁?” 邵灼华脸上浮起一道意味不明的淡笑,透着淡淡的凉意,“妹妹真的一点都不认识我了?” 玉挽琴一愣,身子向身后的床缩了缩,“玉挽衣!?不!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况且她毁了容貌,就算她没有毁容,也和你一点都不相像!不可能,你别想来吓我!” “这还要多谢你和夜云辙还有父亲将我逼上了绝路,我才能身死魂归找回自己的真实身份!”邵灼华的声音平淡,仿佛说的并不是自己的事情一般。 玉挽琴像是见了鬼一般,一边疯狂的摇头一边死命的向床边缩去,嘴里一直重复着,“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你怎么会是那个女人!她早就已经死了,早就已经死了,她是我的手下败将,她的一切都被我夺走了!” 邵灼华冷眼看着玉挽琴,“我从来都不是你的手下败将,我只是没有想到玉腾会连亲生骨肉都不放过,我是输给了他!” 当日若不是玉腾对她下杀手,她绝不会轻易放弃,今日的白华商行,她依旧可以一手建立! 玉挽琴听了邵灼华的话,恐怖的脸上露出一抹嗤笑,“亲生骨肉?哈哈哈哈哈哈…他的眼里还会有亲生骨肉?我以为玉腾将我丢弃转而培养那两个青楼女子的女儿就已经是我的不幸了,没想到…哈哈哈…你竟然是被玉腾亲手损所害啊…哈哈哈哈哈…” 玉挽琴不知道玉挽衣是怎样拥有了一副新的面孔和身份,可是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 以她现在的境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有翻盘的机会,她也不会在乎这些了,只不过他一直想吊着一口气看看是谁想要自己的命,如今也得偿所愿了! 玉挽琴笑着笑着,眼睛不自觉的滑出了泪水,随即转眸看了一眼邵灼华,便闭上了眼… “早知道一场徒劳,又何必作茧自缚?” 玉挽琴虽然闭着眼,可是眼泪却还是从眼角不断的滑落。 邵灼华的眸光一凛,手中立马弹出了一块珠子,打在了玉挽琴的嘴边。 玉挽琴身子颤了一下,嘴角立马流出了鲜血。 “你想自杀!还没这么容易!”邵灼华道。 玉挽琴有些苍凉的冷笑了一下,“怎么?你还要留着我慢慢折磨?” “我没有那般无趣,只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邵灼华眸光一动,开口说道。 玉挽琴冷嗤了一声,缓缓的转头看向了邵灼华,“问题?你玉挽衣还有问题需要问我?” “杀死絮姨和月荷的人,也就是那个和你合作的人!他究竟是何身份!” 如果不是为了从玉挽琴自己查探蒙面人的消息,她也不会让夜云传留下她的命,甚至亲自来一趟蓝韶国。 玉挽琴听了邵灼华的话,脸上似乎微微动了动,“聪明如你…竟然也有猜不到的事情?” 邵灼华的眸光一闪,没有说话。 却听到玉挽琴又说道,“也对,那个人那么神秘,又那么狠毒,背后的势力还强大的不敢想象,任谁都不会是他的对手!” 玉挽琴再次抬眸看向邵灼华,扯了扯嘴角冷笑着说道,“她那么想杀你,无论是玉挽衣还是邵灼华,他都锲而不舍的想杀你,你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邵灼华却也不恼,看着地上的玉挽琴,开口说道,“丞相府里还有一位花姨娘,她现在在丞相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可却也能活下来…” 玉挽琴的眸光顿时一紧,“玉挽衣!你!你竟然拿我姨娘来威胁我!” “是又如何?” “你!”玉挽琴瞪着邵灼华,“堂堂玉家大小姐,一向都是眼高于顶,对那些不入流的手段嗤之以鼻,如今竟然也用这种卑鄙的手段来威胁我!” 任玉挽琴如何说,邵灼华的脸上还是没有什么怒色,“如今没有玉挽衣,只有邵灼华,无论是什么手段,你若是不受用的话,都不是一个好的办法!” 换而言之,只要玉挽琴受用了,那么这什么手段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况且…她并不认为自己给玉挽琴的生身姨娘留一条活路是一件卑鄙的事情,就算她没有拿这件事来威胁玉挽琴,花姨娘能否在丞相府好好的活下去…玉挽琴应该心知肚明! 玉挽琴咬了咬唇,“他是何人我不知道!可是我知道他有一个亲生弟弟,他的弟弟目空一切十分骄傲,却又很好色,可是他十分纵容这个弟弟!” 邵灼华的眸光一闪,玉挽琴口中的这个弟弟,应该就是那日的江免,江免当日一口否认,任由她怎么套话,都没有套出来他和蒙面人的关系。 而那日自己的猜测的确是对的! “他带走了飘絮夫人的尸体,而且还将飘絮夫人的所有遗物都带走了!”玉挽琴接着说道。 邵灼华听到这句话,杏眸顿时紧了紧,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了攥,絮姨的尸首竟然被蒙面人带走了!他为何要带走絮姨的尸体? 邵灼华只觉得一直以来心里的猜想似乎完全被打乱了,蒙面人做什么都是有原因和理由的,可他究竟为何要带走絮姨的尸体! 难道这也是他的狂妄,留给自己的一项线索?邵灼华的秀眉紧紧的锁了起来… 第四百一十八章 指正,欠她的命 “还有…他…似乎是个瘸子!”玉挽琴最后说道,抬眼一动不动的瞪着邵灼华,“我知道的只有这么多了,我全都告诉你了!你保我姨娘日后的平安,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瘸子... 邵灼华的眸光一闪,她在第一次见蒙面人的时候,就觉得他的腿上有些问题,玉挽琴说他是个瘸子,倒也并没有出乎邵灼华的意料之外。 玉挽琴所说的三条,其中两条对她来说都是一个线索,只有蒙面人未什么要带走絮姨的尸体,她怎么也想不通。 只不过...却更加坚定乐邵灼华要加快找到蒙面人的决心,絮姨于她来说就是第二个母亲,她绝对不允许絮姨的尸首落在蒙面人的手中。 邵灼华眸光一晃,定睛的看向玉挽琴,“你想死,我不拦着,这也是你该替月荷和絮姨偿还的命,只不过...你若是真的想让花姨娘好过,最好做一个证人指正玉腾,你应该知道玉腾是什么人,倘若丞相府不倒,花姨娘究竟能不能有真正的好日子,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你!”玉挽琴似乎有几分咬牙切齿,可是不得不否认的是,她说的完全没错,玉腾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心里清清楚楚,从他任由自己在太子府受尽折辱便知,他的眼中没有丝毫的情分! 同样的,只要玉腾还屹立不倒,或者是丞相府还屹立不倒,尽管花姨娘能够安然的在丞相府里,可花姨娘一个没有丝毫价值的人,在丞相府就不会有好日子过! 玉挽琴的双眼眯了眯,似乎是下定了决心,“你让我如何指正玉腾!” “纵然你不知道我是死在玉腾的手上,可也该知道玉腾藏着玉挽衣的尸首!”邵灼华说道。 玉挽琴还是有几分小聪明的,若是一点的端倪都没有发现,邵灼华无论如何都不相信。 玉挽琴垂在两侧的双手收紧,“我知道又如何?玉腾的确是在修炼禁术,所以要偷偷的留下你的尸首,可是蛊虫养大,便会转移到他自己的身上,这个我不信你会不知道!” “我知道玉腾的阴噬蛊现在养在他自己的眼睛里,所以我只需要你指正出来他修炼阴灵术,然后将玉挽衣的尸首藏在哪里在众人的面前说出来!”邵灼华接着道。 玉挽琴冷笑一声,“你又如何能够确定我知道你的尸首在哪里?若是我知道的话...为何不用来威胁玉腾救我?” “我猜你不是没有试过,只不过玉腾坚信你没有办法奈何如他,阴灵术的幻术天衣无缝,若是找不到他身上的蛊虫养在哪里,是不会有人相信你的话,更何况...你在太子府的时候便精神不正常了,所以...一个疯子的话不会有人相信!” 邵灼华早在菱韶国的时候便收到了玉挽琴疯了的消息,只不过她并不相信,像玉挽琴这样机关算尽的人,怎么可能会就那么疯了? “我没疯!”玉挽琴倏地站起了身,想要向邵灼华扑去,可是脚上的锁链牢牢的锁着她,她完全够不到邵灼华,只得再次慢慢的滑坐在地上,似笑又似在哭的开口,“我的确抓住了他的把柄,发现咯额他的秘密,我想去威胁他给夜云辙施压让,夜云辙不要彻底厌弃我,可是他竟然将我丢到了夜云辙的侧妃手上,任由她将我毁容,又放出话来说我疯了,我这才被关到了废院,若不是夜云传的人救我...我竟也同你一般死在他的暗害之下了!” 邵灼华并不奇怪玉挽琴的说的话,或者说...玉挽琴说的和她的猜想竟然是如出一辙。 “那么...你肯不肯指正他?” 玉挽琴嗤笑一声,几乎是咬着牙说道,“肯...为什么不肯?他以为我死了他便高枕无忧,若是我给他这个惊喜,也算是没有白尽这一段父女情分!” 玉挽琴说着说着,再次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想让我死,玉腾想让我死,夜云辙、还是墨羽你们一个个都想让我死!可是我不认!除了你旁人想要我的命我都不认!我不欠他们任何人!” “是吗?”邵灼华冷眼看着玉挽琴,“那你知道为什么墨羽如此恨你,甚至不惜设计害你吗?” “为什么?”玉挽琴低眸,冷哼了一声,“除了因为夜云辙还能因为什么?她怕我这个废太子妃威胁到她的位置!” “你错了!”邵灼华冷声说道,“墨羽并非只有这点心胸,她恨你...是因为你害死了她的亲妹妹!” 玉挽琴的面色一愣,随即立即皱眉瞪着邵灼华,“你撒谎,墨羽哪有什么妹妹?我更是从来没有对她的妹妹下过手!” 邵灼华的杏眸中闪过一道寒意,缓缓开口,“墨羽的妹妹与她是一母同胞,只是因为宫斗所以被人抱出了宫,辗转流落到了蓝韶国,甚至…被卖到了丞相府!她与墨羽虽然没有十成的相像,可是眉眼之间,还是有三成的相似!” 玉挽琴的的眸子低低垂了垂,似乎像是在思考邵灼华的话,须臾之后,玉挽琴倏地抬起了眸子,闪过了一抹惊慌之色,“难道…” 邵灼华知道玉挽琴是想到了什么,虽说月荷和墨羽两人分开看没有什么相似之处,更何况月荷平时总是小心翼翼低眉顺眼,而墨羽则是高高在上光彩照人,似乎像是两个世界的两种极端。 可是若是将两个人放在一块仔细想想,却还是能发现两人的容貌有些许相似之处的。 邵灼华直接肯定了玉挽琴的猜想,“没错,正是月荷!” 玉挽琴的脸上有些说不清的神色,似乎是不可置信,又似乎是…懊悔和嘲笑… 原来…一切因果还是自己造成的吗? 玉挽琴一双斑驳的手微微抬了抬,却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动作,半晌…又缓缓放了下来… “如你所愿,我会还给你这条命,在指正出玉腾之后,我便会还给你,只要你保证花姨娘日后过上安稳日子!” 邵灼华没有说话,可是玉挽琴知道她已经应下了自己,她也知道…邵灼华是一个言而有信的人… 第四百一十九章 提醒,上门抓人 一瞬间,眼前的人影有些恍然,从前自己和玉挽衣也是一起玩耍的好姐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然将她视为仇敌甚至不惜一切的想要夺走她的一切呢? 是从…她们二人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她的师父只是玉腾请来的先生,而玉挽衣的师父却是玉腾重金请回来的飘絮夫人开始? 还是从玉挽衣第一次在宫宴上展露白华,被整个帝都的人称赞开始? 亦或是…皇上下旨将玉挽衣指给已经登上太子之位的夜云辙开始? 玉挽琴记不清楚了,似乎就连为什么那么记恨邵灼华也记不清楚了… 玉挽琴忽然很想笑,笑这一生的起起落落到最后更像是一个笑话… 可是笑着笑着,眼角又出了泪… 邵灼华冷眼看着玉挽琴,眸中并没有一丝的怜悯之意,玉挽琴落得如今的地步,应该完全是咎由自取。 倘若玉挽琴没有逼死月荷,墨羽或许也就不会设计陷害她,更甚者墨羽或许并不会在意这个太子妃的位置,再者玉挽琴没有对待太子府的姬妾那般苛刻跋扈,也不会落得最后墙倒众人推的地步。 所以缘由何处,还是玉挽琴自己造的孽… 更何况,月荷和絮姨的死,她没有办法去释怀,更没有办法原谅玉挽琴,哪怕是玉挽琴用自己的命来赔偿,可是絮姨与月荷的死无论如何都无法挽回了… 邵灼华收回眸子,转身踏出了房间,房间里面依旧传来玉挽琴有些尖锐的笑声,可是邵灼华的脚步没有停顿一下,快步离开了院子… 院子门口严夫人正在等候在外,蓝末也站在一旁,见邵灼华走出来,严夫人立马便走上前开口道,“小姐!” 邵灼华点了点头,开口到,“事情都商议好了?” 严夫人点头应道,“妾身已经和蓝公子商议好了一应事物。” “既然如此,便离开吧!”邵灼华说道。 事情既然都已经办完,那么自然是没有接着留下来的道理,只不过方才碰上了侯建辉,为了以防万一,这别庄还是处理一番为好。 “方才我在外面碰上了一个不该碰上的人,为了离王殿下的安全,最好还是将这别庄清理一下。”邵灼华看向蓝末,提醒道。 毕竟她和夜云传还是合作关系,牵制夜云辙也只有夜云传能够做到,若是他就这么泄露了踪迹,那么对她而言也不见得是一个好消息。 蓝末眸光一闪,立即柄礼道,“多谢小姐提醒!” “走吧!”邵灼华又道了一声。 本来昨日听离月尘说墨七夜今日会到帝都,她以为墨七夜会来到夜云传的别庄,可时辰已经到了现在,竟然还没有任何的动静... 严夫人点头应声,便跟在邵灼华的身后,二人的身影还没有走到大门处,便听到门外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邵灼华眸光一动,难道是墨七夜来了? 敲门声一直不间断,并且越来越大,邵灼华皱了皱眉,这倒不像是敲门了,更像是想把整个大门凿开,这绝对不是墨七夜的人! 难道...是侯建辉的人? 邵灼华皱眉思索了片刻,彼时蓝末看了一眼邵灼华,似乎像是在问邵灼华的意思。 而这边大门外面的人已经开始撞门了,“咚!”“咚!”“咚!”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大,只不过几下子大门里掩着的一块木棍便被撞折了,随即外面的人立马鱼贯而入。 为首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侯玉涵。 侯玉涵身着一套简洁的劲装,身后跟着的也是几个穿着劲装的男子,看样子应该是和侯建辉一样一起到这城外狩猎,只不过几人的身后再跟着的便是几名捕快装扮的人,看样子应该是帝都官府的人。 蓝末的脸上浮起一道不好的神色,立马上前开口问道,“不知道各位私闯府上究竟是有什么事情?” 侯玉涵冷哼一声,目光死死的盯着蓝末身后的邵灼华,一双眸子有些泛红,“什么事情?来人!就是那个女人,给我将她抓起来!” 侯玉涵身后的捕快听令,立马向邵灼华围去。 邵灼华的秀眉微不可察的动了动,“且慢,我倒想知道...我究竟是犯了什么事情,郡主要带着这么多人兴师动众的来抓我!” “犯了什么事情!”侯玉涵猩红的眸子一直盯着邵灼华,“你还在这里装蒜演戏给谁看!离月裳杀了我的小妹,而你杀了我的哥哥,你们离族便没有一个好东西,我要你给我哥哥抵命!” 邵灼华的杏眸当即闪过一道异色,侯建辉死了? “侯建辉死了...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哥哥方才狩猎前夕还说在这边见到了你,可方才众人寻他未果便发现他已经遇害,除了你和我天凌侯府有过不快,还能有谁对我哥哥下杀手!况且他身上的伤痕正是你身上那条锁链上的飞刀形状!你还想如何抵赖!”侯玉涵显然是悲愤至极,声音都带着些沙哑和嘶吼。 邵灼华面上浮起了一道不妙的神色,这明显是有人想要陷害她!可是怕的旧识无论自己怎么样证明不是自己杀了侯建辉,侯玉涵还是会认为自己在狡辩,为自己洗刷罪名。 “你既然知道你哥哥见到了我,就应该知道他说见我已经是一个时辰之间的事情了,从方才到现在我一直在这别庄里未曾踏出半步,又如何杀的了你哥哥?”邵灼华语气淡淡的道,“或者...就算是我想要杀你哥哥,又为何需要用自己鞭子上的飞刀?岂不是让人尽皆知是我做的?” 可是侯玉涵哪里还能听进去邵灼华说的话,一双看向邵灼华的眸子里只有恨意,“你修要为自己掩饰,一定是你杀了我哥哥!一定是你!你们!快给我把她抓起来!现在立马把她抓起来!” 那些个官府的人听到侯玉涵的话,立马再次上前,可是刚刚走近邵灼华,便听邵灼华冷冷的吐出一句,“我是菱韶国墨羽公主的陪嫁礼仪官,离族的圣女,谁敢动我!” 邵灼华迎上侯玉涵猩红的眸子,定定的开口,“今日之事究竟如何,自由皇上定夺,郡主还没有资格拿我!” 第四百二十章 决心,先斩后奏 “你!邵灼华!”侯玉涵脸上露出了有些狰狞的神色,显然对邵灼华已经恨到了极点。 而那些个官府的人一下子也顿住了脚步,不知道是该上还是不该上。 严夫人瞧着眼前的状况,刚刚想上前说句什么,却被邵灼华一个眼神制住了。 当前的状况,他们只是冲着自己开的,那么无论是严夫人还是蓝末,自然都不要掺和的更好。 侯玉涵身后的几位公子哥都是与天凌侯府交好的府上家的,看这眼前的架势,也能看出来邵灼华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 可是这几个人自然都是站在侯玉涵那一边的,所以立即在侯玉涵的身后低声的劝她,“郡主,眼下不是和这个女子斗嘴的时候,她说的不错,以她的身份若是我们贸然的拿下她,定然会落下口舌,不如便带她进宫面圣,人证物证俱在,看她还能如何抵赖!” 可侯玉涵听了这话脸上的神色却变得更加难堪了,进宫面圣?不!绝对不行! 之前离月裳杀了小妹,离族便就奉上了几颗丹药,父王竟然也同意将此事不了了之了,如今邵灼华是离族的圣女,岂不是会将当年的事情再重演一遍? 倘若进宫面圣,那么邵灼华一定不会受到任何的惩罚,所以绝对不可以! “邵灼华,你杀害我哥哥在前,又意欲谋害我在后,官府和天凌侯府侍卫将你当场诛杀!本郡主倒要看看,在这个偏僻的地方,就算是这么说,又有谁敢质疑一个字!”侯玉涵瞪着邵灼华,猩红的眸子里满满的恨意毫不掩饰。 邵灼华的眸光也微微一冷,“郡主这是想先斩后奏了?” 侯玉涵冷哼了一声,“给我上,拿下邵灼华!” 身后的几个公子见侯玉涵这架势可不像是说说就算了的,可是邵灼华的身份若是就这么被先斩后奏的杀了,那么他们这些人岂不是都会被连累? 几个人顿时脸上有些慌了,立马开口,“郡主息怒啊,切不可冲动,若是就这么杀了邵灼华,无论是菱韶国还是离族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侯玉涵的眸子眯了眯,听他们如此说,也冷静了下来,他们说的不错,邵灼华有个好靠山,倘若她真的被自己的人杀死,无论是离族还是菱韶国都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可是…若是邵灼华不是死于她手呢? 侯玉涵的眸子闪过一道幽光,缓缓的投到了邵灼华身侧的严夫人身上,随后又看了一眼另一边的蓝末。 “可…若是邵灼华来到这别庄上,而被这别庄的主人杀害了呢?”侯玉涵再次看向了邵灼华,“听说你是因为弄脏了衣服才随这位夫人回到别庄的,所以这位夫人是故意弄脏你的衣服引你过来想要下杀手,应该也说得通吧!” 严夫人听侯玉涵的话,脸色立马变了,看向了邵灼华。 邵灼华脸上倒是并没有丝毫慌乱,杏眸在侯玉涵身后的几人身上扫了扫,“郡主这是打定了主意想要杀我?你可问过了你身后的那几位公子,他们愿不愿意跟你一起隐瞒这件事?或者…若是离族和菱韶国的人追查起来,他们有没有胆子扛得住呢?” 那几人本就是想明哲保身的,侯玉涵如此做,岂不是将他们拉下水?本来几人心里就已经够懊悔了,他们就不该跟着侯玉涵前来,趟了这趟浑水,万一粘上了洗不掉,那么他们几位的府上岂不是都要受了牵连? 虽说他们与天凌侯府交好不假,可是死的到底是天凌侯府的世子,他们没得为了这个惹了一身腥啊! 侯玉涵立即转头看向了身后的几人,看见几人眼里一般无二的神色,眸中顿时浮起了怒气,这些个趋炎附势贪生怕死的东西,平时一直攀着天凌侯府,如今就这样就胆怯了?想将自己摘干净?门都没有! 侯玉涵转身,眸中的嘲讽之色不言而喻,“你们想独善其身?可能吗?你们以为…现在想摘干净就摘干净吗?方才你们已经站在了本郡主身后,邵灼华若是不死…难不成还会放过你们吗?今天在场的谁也别想独善其身!” 侯玉涵倒是不傻,她没有办法将这些人全都杀人灭口,便只能将他们都拉到自己的身边。 果然,那几个人听到侯玉涵如此说,顿时脸上的神色就变了,面面相觑,似乎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 侯玉涵见此,脸上浮起一道得意的嘲讽之色,“还不快将你们各府上的侍卫都唤出来,她邵灼华要是不死,那么死的就是我们所有人!” 那几个人脸上还有犹豫之色,便听侯玉涵再次出声,“还等什么!在蓝韶国是我天凌侯府能保住你们,不是什么离族更不是菱韶国的人!” 听及此,那几个人面上最后的犹豫也就消散了,立马纷纷发出了信号,这些个都是蓝韶国有头有脸的各府公子,哪一个身边没有跟着的暗卫? 见自家主子发出了信号,各府的暗卫纷纷都落了下来,再加上天凌侯府的暗卫和官府的人,足足有上百号人了! 侯玉涵脸上的浮起了一道得意的神色,扯了扯唇角,“邵灼华,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祭日!” 蓝末见此,立马擦拔出了佩剑,同时想要唤出手下,可是邵灼华手中却飞出了一道珠子,将蓝末手中信号弹弹掉,“我的事情就不牢这位公子费心了,你的主子还在等着你,可别耽误了时辰!” 蓝末一愣,手中的动作顿住,知道邵灼华是要他离开,离王殿下的行踪不能暴露,他手底下的人也不能现身。 可是他在将军府也生活了几个月,邵灼华也教了他不少东西,他怎么能就这么离开? 邵灼华冷眸看着侯玉涵和她身后的一众人等,此时,神熙和七星卫的身影也落在了邵灼华的身边。 “王妃!”神熙和一众七星卫向邵灼华扣礼过后,便挡在了邵灼华的面前。 侯玉涵只当邵灼华是垂死挣扎。这十几个人难道还能抵得过他们各府的侍卫加起来的一百多人? 第四百二十一章 不妙,来者不善 一时间院子里刀光剑影翻飞,七星卫和各府的暗卫顺时便打斗在了一起。 七星卫的武功高强,各府的暗卫虽然也是经过严密的训练,可是远不是七星卫的对手。 打着打着,不见各府的暗卫们将一个七星卫打倒,反而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倒在地上,没过了一会儿,暗卫便已经有一半的人都倒下了。 侯玉涵的面色越来越不好了,这怎么可能?邵灼华的暗卫不过才十几个人怎么会是这么多各府的暗卫的对手? 可是事实证明,即便是十倍的人数,他们还是没有占任何的上风。 照这样下去,绝对不是办法! 侯玉涵心一凛,对着自己身后的贴身侍卫说道,“去!快去将林子里的人手统统找来!哥哥的尸体暂且放在林中不会有什么意外!” 那暗卫一愣,可是并不敢违背侯玉涵的命令,立马便按照她的吩咐离开了。 邵灼华冷眼看着侯玉涵,如今她倒是想看看,今日侯玉涵要如何收场。 侯玉涵回过头来,便看见邵灼华冷眼看着自己,眸中似乎还带着淡淡的嘲讽,像是在看的好戏一般,顿时心里一怒,出声吼道,“别管其他暗卫,给本郡主杀邵灼华!” 侯玉涵的命令一下,离邵灼华最近的暗卫立马向邵灼华攻去,严夫人顿时目光一凛,挡下攻向邵灼华的人。 然而另一边的几名暗卫,严夫人却根本倒不出功夫来阻拦,侯玉涵一眨不眨的盯着邵灼华,眸中浮起了一丝就快得逞的兴奋。 快!再快一点!杀了邵灼华!杀了邵灼华,一切就结束了! 可是邵灼华又怎么是那么好对付的?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上邵灼华手中的绝杀便挥舞而出,带着凌厉的疾风将右手边的几人一下子挥出了几米之外,几个侍卫被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 侯玉涵的手顿时一紧,紧紧的攥起了拳,涂了蔻丹的指甲险些要陷进手里。 这时,邵灼华忽然感觉到四周涌上来一股强大的杀气,铺天盖地的杀气如浪涛一般向邵灼华袭来。 邵灼华的杏眸一紧,随即便见几十道黑色的身影落在了院子里,为首的两人虽然身着黑衣,却并没有带面纱。 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从离族逃出来的土长老和菡霜! 菡霜美眸死死盯着邵灼华,娇艳的小脸上是得意勾人的媚、笑,“邵姑娘多日不见,却没想到今日一见便是你的死期了!” 菡霜身旁的土长老也盯着邵灼华,老脸上浮起了一道阴鸷的笑,“邵姑娘…别来无恙啊!”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两位离族的叛徒,土长老和菡霜姑娘东躲西藏还来不及,今日竟然敢堂而皇之的现身了!”邵灼华的眸色一紧,浮起了一道慎重的颜色,菡霜的乾坤凤华修到了第五重天,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是自己的对手了,可再加上一个深不可测的土长老。 还有蒙面人手底下的人,可不是侯玉涵那些三流暗卫可以比拟的,毫无疑问,她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 侯玉涵原本心里已经焦急如焚,可忽然来的这些人明显就不是好对付的,因为她了可真真切切的看到邵灼华脸上的表情变了。 这些人来者不善,也是来要邵灼华的命的,可真是帮了她一个大忙! “邵灼华!你多行不义!想要你的命的人这么多!看你今日还如何能够逃出生天!”侯玉涵此时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了,倘若方才她心里还在打鼓,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杀了邵灼华,可是现在就已经能够十拿九稳了!简直是老天也在帮她! 菡霜美眸斜睨了一眼侯玉涵,并没有将她放在眼里。 今日在场的这些人,谁又能逃出去呢? 见了她和父亲,难不成还想活着离开? 只不过,还是邵灼华比较重要,她和父亲处理了邵灼华之后再来处理这些个无名之辈。 “邵灼华,死到临头还要逞口舌之快吗?”菡霜冷哼一声,美眸不屑的挑了挑。 “霜儿,不用和她废话,主子吩咐了,格杀勿论!”土长老阴鸷一笑,一挥手,身后的几十道身影立马便涌了上来。 神熙也能看出来这些蒙面人明显和方才那些个不入流的侍卫不同,对方人多势重,那土长老和菡霜两人的身份他也是清楚的,所以再加上那天凌侯府郡主手底下那些人,一下子局面就对王妃不利了。 可是一众黑衣人向邵灼华袭来,神熙和七星卫还是挡在邵灼华的面前,神熙一声令下,“誓死保护王妃!” 七星卫对上蒙面刺客,便没有方才那般顺利了,而菡霜也毫不留情,趁着这个功夫当即飞身对邵灼华出手,一旁的土长老也不落下,二人的身影齐齐向邵灼华袭来。 邵灼华手中的绝杀一挥,想要挡下二人的攻势,此时蓝末也抽出身来,来到邵灼华的身边。 邵灼华以一敌二,绝不会好打,蓝末这才抽身过来帮助邵灼华,离王殿下的人不能动,那么他自己愿意誓死保护她! 也当不枉费那几个月的悉心教导和庇护! 邵灼华瞥了一眼蓝末,却也来不及去阻拦,面前的菡霜步步紧逼,她虽然已经到了乾坤凤华的第七重天,可也不能掉以轻心。 而蓝末显然不是土长老的对手,很快便有些招架不住土长老的招式,邵灼华手中的绝杀一横,狠狠的挥出一鞭击退了菡霜,随即为蓝末挡下了致命一击。 这时,七星卫和一众的黑衣人也不分上下,七星卫以一敌几,尽管方才已经消耗了体力,却还是能够和黑衣人对上,只不过这么须臾的功夫,两边便已经两败俱伤了,就连神熙身上也受了不少的伤。 邵灼华眸光一凛,倏地退后了几步,随即立马取出了龙摇琴,琴弦微微波动,琴声响起,然而对面的菡霜和土长老却好似没有受到半点影响。 菡霜勾唇,“邵灼华,你当真以为我们毫无防备的便来了吗?” 邵灼华这才定睛看向黑衣人们,他们没个人的耳朵里都塞了一团白色的像是棉花一般的东西… 第四百二十二章 指法,精神控制 邵灼华的牙关紧了紧,菡霜他们该是早就料到了她会用龙摇琴,所以在耳朵里塞了一团东西,听不见琴声她的龙摇琴便没有作用! 菡霜得意的挑了挑眸子,她今日和父亲来这里,就是抱着对邵灼华的必杀之心,错过了这个机会可就再也找不到如今日这么好的机会了。 一来今日邵灼华只有孤身一人,身边带着的十几个暗卫也不足为惧,墨七夜樱凛还是离月尘离月裳等人眼下都不在,二来这个别庄位置偏远也不会有人那么轻易找来,三来还有那个郡主一干人等做替死鬼,他们的身份也不会轻易的暴露。 邵灼华的杏眸一凛,她将离月尘给自己的琴谱熟记于心,龙摇琴的精髓并不在于琴声,而在于灵力的运用,以灵力灌注于琴声,更像是直击敌人的脑海,而菡霜他们这个方法也是徒劳无功。 她一直以来都只有在危急关头才会动用龙摇琴,对于龙摇琴的使用也并未深入的钻研,所以灵力的指法也并不精通,过去也只是借助龙摇琴自身来去干扰别人,如今她倒是必须一试动用灵力指法了。 菡霜见邵灼华并没有放弃龙摇琴,眸中闪过一道嘲讽,“你若是想凭借现如今的经历弹奏出龙摇琴的灵力曲,可是要好好掂量一番!毕竟七重天的乾坤凤华还不足以驾驭龙摇琴!” 菡霜话落,邵灼华的秀眉顿时微微动了动,菡霜竟然也对龙摇琴的事情如此清楚,知道她若是不以龙摇琴的琴声作为攻击,而用灵力指法的话目前以她的内力或许不能驾驭。 邵灼华瞥了瞥正在交战的七星卫和黑衣人,显然七星卫已经招架不住了,可是既然简单的弹奏龙摇琴已经起不了作用,那么她只能冒险一试,以母亲留下的琴谱来与之抗衡。 邵灼华闭上了眸子,琴谱在脑海中从头到尾一一掠过,随即调用浑身上下的灵力灌注在手上,漂亮的指法在龙摇琴上飞跃。 刚开始的时候,邵灼华虽然素手一直在龙摇琴上飞舞,可是琴声却并没有响起,直到邵灼华飞舞的手指忽然停下,闭上的眸子也骤然睁开。 随着邵灼华的眸子睁开,周围忽然刮起了一股看不见的灵力漩涡,一声厚重的琴声低低的自邵灼华的手底下响起。 随即,邵灼华周身狂风大作,将背后的三千青丝吹的狂魔乱舞,琴声像是低低的呜咽婉转的飘向远方,菡霜和土长老一看势头不对,立马皱眉齐齐向邵灼华出手。 与此同时,在琴声响起的时候,一众黑衣人脑海里像是骤然弹出了一个漩涡,紧接着像是头痛欲裂一般,而七星卫则恰恰相反,身上的伤痕累累痛楚似乎骤然便轻了两分。 菡霜和土长老一齐向邵灼华合力攻去,邵灼华的琴声显然对内力越高深的人起的作用便越小,二人脸上虽然有些难堪的神色,却也还能控制。 邵灼华只得双手抚着龙摇琴骤然向后一个空翻,避开二人的袭击,随后立马抽出绝杀,一手挥出绝杀与二人相碰。 这一碰的瞬间,三人均齐齐向后退去,菡霜和土长老也骤然感觉到脑海里那一处浅浅的漩涡倏地停滞了,而邵灼华则忽然感觉自己脑海中与菡霜二人和一众黑衣人与七星卫之间的羁绊消失了。 邵灼华一皱眉,脑海中忽然出现了一束灵光,她似乎忽然明白了那琴谱和龙摇琴的奥义,与其说是一种灵力指法,倒不如说龙摇琴的操控更像是一种精神控制。 她必须专心致志的将所有精力投在敌人的身上,同时控制的敌人越多,她所耗费的灵力和精力便越高! 菡霜美眸轻轻一眯,和身旁的父亲对视了一眼,自然也发现了其中的端倪,只要他们二人一直缠着邵灼华,邵灼华便没有办法集中精力去用龙摇琴来干扰他们。 二人对视了一眼之后,立马再次向邵灼华出手,邵灼华一个旋身,青丝带起一阵微风,严夫人和蓝末二人见状,立马就闪身挡到了邵灼华的身前。 而邵灼华也丝毫不耽误,一双柔夷再次在龙摇琴上飞舞,低沉的呜咽声再次响起,只是不同的是这一次的琴声比方才更要高亢一些,甚至有渐渐攀上九霄的架势。 另一边的侯玉涵见势头不对立即再次出声下命令,让方才的暗卫一起围攻七星卫。 一下子又多了几十个人,邵灼华一下子就感觉到了有些吃力,额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菡霜却已经发现了邵灼华渐渐有些招架不住了,她丝毫都不奇怪,就凭邵灼华七重天的乾坤凤华,要想控制这么多人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菡霜一个回身逼退了严夫人,然后向邵灼华挥出了一掌,用了十成十的灵力。 邵灼华发现了菡霜的动作,右手一个扫弦,立即挥出一掌,可是邵灼华这一掌远没有菡霜的一掌来的霸道。 两道灵力相撞,空气中似乎微微一震,紧接着一道无形的灵力波动四散开来,以二人为中心,四周的黑衣人和七星卫仿佛受到了一种强大的冲击,纷纷被震倒在地上。 邵灼华硬生生的受了菡霜那一掌余下的威力,从口中呕出一口鲜艳的血迹。 鲜红的血液落在龙摇琴上,却龙摇琴一丝不落的吸收,没有落下半点的痕迹。 邵灼华只觉得胸口微微一震,随即四面八方的灵力纷纷向自己涌来,像是无数匹脱缰的野马,源源不断的向自己涌来。 天空中忽然狂风大作,本来晴空万里的蓝天忽然间便阴云密布,甚至伴随着一道闪电,雷鸣声也接踵而至。 一众人看着周围的景色的异变,顿时面色大变,之间乌云密布下那名女子一张绝色的脸上不带任何的表情,三千青丝在身后张狂乱舞,身上的清华之气却难掩半分,仿佛像是来遗世独立的九天玄女… 每个人的眼中都浮起浓浓的震撼之色,即使他们再傻也能看出来造成眼前这天空异变的就是这个面前那个宛如玄女的战神… 第四百二十三章 赐予,他来了 邵灼华只觉得天地间所有的灵力好像一股脑的向她涌来,自己的身子马上就要承受不住这么厚重的灵力。 随着“铮”的一声,手里的扫弦响起,邵灼华再也忍不住,一声响彻天际的声音划破了整个乌云密布的天空。 “啊~” 紧接着一道光束骤然直上云霄,无数道灵力像是清晨的熹微日光一般,从邵灼华身上渐渐挥洒在周围,所到之处花草似乎都更加娇嫩… 与此同时,身在驿站的离月裳和离月尘二人只见空中忽然乌云密布,二人立马走到了窗边,随即便感觉到好像周遭的所有灵力都像是被榨取了一般,源源不断的向城东的某一处涌去,再然后一道光束倏地冲上了天,灵力如绵绵的细雨一般倾洒下来。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相识一眼,立即闭上了双眼,一边感受着灵力挥洒在身上,一边调息将灵力吸收。 别人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可是他们二人确实清楚!邵灼华一定是登上了乾坤凤华的第八重天! 离族的圣女血脉并不是随便说说的,在登上乾坤凤华第八重天和第九重天的重要关头,会有圣女的赐予。 离族的每一代圣女的赐予一样却又不一样,比如上一代圣女离清歌的赐予不仅让离族的人受到了洗礼,还催生了离族境内的无数灵宝。 而邵灼华的这一场赐予,明显比离清歌要更加庞大,光是这场灵力的洗礼便十分淳厚,甚至大有将他们身上的灵力焕然一新的架势。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接受完这一场洗礼,只觉得身体里的灵力也十分充沛,二人不约而同的向城东的方向掠去。 然而与此同时,蓝韶国帝都的百姓都对方才忽然天生异象有些恐慌,然而还没等众人搞清楚是怎么回事,空中的乌云便渐渐的淡去,取而代之的是淡淡柔和的熹微日光,些许耀眼的光华如一道薄薄的丝绸一般给万物还上一层柔柔的纱巾。 随后众人只觉得忽然间仿佛神清气爽了,就连心情也是说不上来的大好… 就在这个帝都百姓都十分其乐融融的时候,帝都某个府中的角落却有一个人蜷缩成了一团靠在僻静的地下室里… 此人正是玉腾! 邵灼华晋升第八重天乾坤凤华的赐予,对离族人是一场授予,让离族人吸收灵力,对范围内的普通人也是一场洗礼,让人感觉神清气爽,唯独对修炼阴灵术的玉腾来说,却是一场痛彻心扉的惩罚! 邵灼华晋升第八重天,灵力也在整个帝都中倾洒,而玉腾身上的阴噬蛊却像是也被什么东西激怒起来一样,异常的兴奋。 本来阴噬蛊是靠亲生骨血练就,然后放到自己身上饲养,饲养的过程阴噬蛊不断的啃食他的身体。 然而这个过程虽然有些痛楚,却是十分缓慢的,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天生异色过去之后,阴噬蛊也突然躁动起来,不停的钻进他眼眶伸出,撕咬着里面的血肉… 这种痛楚是平常的数十倍甚至上百倍,玉腾整个人脸色苍白蜷缩在地上,颤抖着紧紧贴着地面,只能任由阴噬蛊在自己的眼眶里翻滚、撕咬… 而这厢,别庄上的人见此情形都傻了眼,菡霜自然知道邵灼华是登上了乾坤凤华的第八重天,死死的咬紧牙关,眸中闪过一道恼恨。 不过圣女的赐予菡霜还是知道的,她和土长老父女身为离族中人,自然也能吸收这在空中四散的灵力。 菡霜和土长老也不傻,并没有错过这个机会,待将灵力吸收纳尽之后,菡霜却丝毫都不犹豫,再次凝聚内力向邵灼华狠狠袭去。 邵灼华闭着的眼睛却倏地一睁,一双素材的柔夷在龙摇琴上再次飞舞起来,却没有施舍给菡霜一个目光。 菡霜一掌向邵灼华挥去,却没有意料之中的邵灼华重伤,反而是自己狠狠被弹了开,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菡霜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有些不敢相信,“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菡霜不知道为什么邵灼华明明没有作任何防备,为什么受伤的却反而是自己! 可是菡霜不知道,土长老却是猜到了。 邵灼华登上了乾坤风华第八重天,或许已经觉醒了圣女血脉,所以才会对他们产生血脉压制,这是离族与生俱来的东西,他们身为离族人,无论如何都无法反抗的东西。 血脉就是绝对的实力。 土长老一双阴鸷的老眼闪了闪,他选择背弃离族就是因为讨厌这种血脉压制,凭什么离族的圣女就该被供奉为天神,她的女儿做了这么多年的内侍,即便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只要找到真正的圣女血脉,就要将她踢下去? 凭什么离族的少主就是比其他人灵力淳厚,而他们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办法与之一战? 这不公平!根本就不公平! 土长老将菡霜扶了起来,老眼里闪过一道幽深的光芒,这也代表他选择的没错!他选择跟着主子,不再修炼离族的灵力,而是以悠悠花入药,重新打通身上的大关,成为一个刚刚打通灵力的普通人,血脉压制对他来说也不再有用! 土长老手中丢出了十几颗暗器,到底是离族的五大长老之一,身影一闪,出手的速度也快如疾风。 邵灼华眸光一凛,一个后空翻躲过了土长老的暗器,随即拨动了一声琴弦,将龙摇琴收起,电光火石之间手中的绝杀七把飞刀脱手而出。 土长老一惊,没有想到邵灼华的还有这招,这才想起来主子说过她身上那把武器铁链鞭子十分精巧。 不过土长老也不是吃素的,立马挥出手中的长剑,飞刀撞在长剑身上蹦射出一道火星。 邵灼华立马一按手柄上的按钮,收回了七把飞刀,随即绝杀横空向土长老袭去。 到底是做了离族这么多年的长老,武功是不容小觑的,绝杀和长剑碰撞,震出一声微微有些刺耳的声音,邵灼华倒退几步,嘴角溢出点点鲜血。 而土长老刚刚站定,身后便袭来一股劈天盖地的强大气势… 第四百二十四章 偷袭,恃强凌弱 土长老还没来得及高兴邵灼华接了自己一掌该是受了伤,自己便被一掌拍倒在地上,一大口殷红的鲜血吐在地上。 邵灼华擦干净嘴角的一丝血迹,眸光一亮,因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她已经一个月没有见到的墨七夜! 墨七夜落在邵灼华身边,俊眉微微皱了皱,一双煞是好看的桃花眸里浮起了淡淡的怒火。 邵灼华知道他这是动怒了,立即开口出声,“我没事,不仅如此还登上了乾坤凤华的第八重天!” 在来蓝韶国之前,她方才信誓旦旦的和墨七夜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的,结果却在和墨七夜重逢之际被一众刺客围攻。 邵灼华低低的瞄了一眼墨七夜的俊颜,见他桃花眸淡淡的落在对面的菡霜等人身上,俊颜上像是渡上了一层淡淡的冰霜一般,心知墨七夜一定是动怒不轻。 墨七夜沉默不语,淡淡的桃花眸落在对面的刺客身上,即使是一个字都不说,身上却散发着语无伦次的气势。 土长老被一掌打落在地上,呕出一大口鲜血之后,一双老眼狠狠的盯着墨七夜,“堂堂七皇叔竟然在背后偷袭?”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挑,声音带着浓浓的凉意,“谁规定堂堂七皇叔便不能偷袭了?” 土长老一噎,只得愤愤的盯着墨七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这个时候,一路赶来的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的身影也落在了院中,二人扫了扫周遭的情形,心下也对方才的事情知晓了个大概了。 他们二人怎么也没有想到,在离族这么严密的追查之下菡霜和土长老二人还能到了蓝韶国帝都! 看菡霜的情形,明显是被邵灼华所伤,方才邵灼华晋升第八重天想必也是因为菡霜的攻击,却没想到遭到了血脉反噬,反而被邵灼华吸纳了灵力登上了乾坤凤华第八重天。 离月尘和离月裳看了一眼邵灼华和墨七夜,四人相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个眼神。 菡霜和土长老本来见墨七夜来,就已经心里有些犯难了,这墨七夜深不可测,若是邵灼华他们二人尚可与之相对,可若是加一个墨七夜他们就没有把握了。 可现在,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也来了,他们父女两个可以说是毫无胜算!土长老老眼一垂,伸手掏出了身上的烟雾弹… 邵灼华却并没有给土长老丢出来的机会,上一次在芜城的时候蒙面人便是以这个办法逃走,所以这一次她才提前做好了准备,在土长老掏出那颗烟雾弹的同时,手中射出了一根银针将土长老手中的烟雾弹弹落在地上。 土长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手中保命的烟雾弹便已经弹落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邵灼华手中的绝杀呼啸而出,墨七夜也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二人虽然未说一个字,却有十成十的默契,合力向土长老攻去。 而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也没有坐以待毙,同时向菡霜攻去。 四人的身影齐动,数十道七星卫的的身影也纷纷落下,将一众人的黑衣人团团围住… 土长老根本就不是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的对手,被打的节节败退,没有半分的招架之力,而菡霜的情况更是好不到哪里去,在离月裳和离月尘二人的合力之下,讨不到半分的甜头,而一众的黑衣人也被七星卫纷纷擒住。 “你们以二对一,根本就是恃强凌弱!根本就不公平!”土长老呕出一口鲜血,忿忿的叫嚣道。 “以二对一如何?”邵灼华冷嗤一声。 “恃强凌弱又如何?”墨七夜冷笑道。 脸面那种东西,都是做给旁人看的,他们又何须去在乎那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一边十分赞同二人的话,一边不由得感叹二人的默契。 土长老和菡霜同时被几人狠狠的打落在地上,似乎已经没有半点还手的力气了。 而这个时候一旁的侯玉涵和一众的公子哥都已经傻了眼,对眼前突然的巨变有些应接不暇。 墨七夜冷眼看着土长老和菡霜二人,桃花眸微微闪过一道晦暗的幽光,冷声开口,“将所有人押起来!” 神月神星应了一声,立即按照墨七夜的吩咐行事。 而墨七夜口中的这所有人…自然包括了侯玉涵等人,直到神月神星二人到侯玉涵几人的面前,几人一下子慌神了,“放肆!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堂堂天凌侯府的郡主动手!” 墨七夜的桃花眸倏地微微一挑,看向侯玉涵,让侯玉涵的身子不由得一锁,却还是结结巴巴的开口,“你…你…我…我是天凌侯府的郡主,你们没有权利动我!” 不过侯玉涵的话神月神星可是不会放在心上的,不由分说还是在他们的抗议和哀嚎中将侯玉涵和一众公子给押了起来。 墨七夜这才又转向了地上的土长老和菡霜两人,“这二人便先关在这座别庄上,等离族离开蓝韶国帝都的时候,便将这两位离族叛徒押解回离族!” 离月尘二人自然是不会有意见毕竟土长老父女是离族的叛徒,先前从离族逃出来就已经是离族办事不利了,如今墨七夜肯将人交还给他们,他们自然要带回离族以族规处置。 而且墨七夜说将这二人暂且关在别庄也是上乘之选了,这里虽说是夜云传的地方,今日过后夜云传想必也不会留着这个已经爆了的地方,所以将二人关在这里,正好也算是替夜云传打了一个掩护,更防止了蓝韶国皇帝若是疑心前来查探。 蓝末自然也能明白其中的道理,更何况王爷这一次回京本就是受了七皇叔的帮助,所以立即让别庄上其他未受伤的人将二人押了起来。 墨七夜吩咐完这些,便拂袖转身,向院内走去。 离月尘和离月裳齐齐看向了邵灼华,见邵灼华脸上浮起了一丝为难的神色,不由得有些幸灾乐祸,随即二人别开了眸子,丢下了一句话便十分识趣的离开了。 邵灼华眨了眨杏眸,深吸一口气,便抬步向墨七夜的方向追上去… 第二百四十五章 妥协,一起看看 【第四百二十五章】 邵灼华眼见着墨七夜进了一间房间,又随手将门给带上了,顿时脚步一顿,咽了咽口水。 不知道为什么忽然有种做错了事一般的心虚,她知道墨七夜关心她,可如今眼下这个情形还是有些措手不及。 邵灼华深吸了一口气,才迈开脚步将房门推开。 推开房门,便看到墨七夜的身影站在床边,背对着邵灼华,只是一个便给人一种淡淡的冷意。 邵灼华回手将房门带上,然后缓步走到了墨七夜的身边,伸手环抱住了他。 邵灼华能明显感觉到墨七夜的身影微微动了一下,随后身上的冷意似乎也淡了些。 墨七夜将邵灼华的手松开,随即回身将她扯进了怀里,邵灼华感受着墨七夜怀里久违的淡淡冷香,只觉得一种久违的安全感将自己包裹。 “其实…这一次我真的没有危险,和之前的那次不一样,菡霜是离族的人,我身上有血脉压制,她们不能对我如何,反而还助我踏上了乾坤凤华的第八重天!”邵灼华轻声说道。 她知道令墨七夜生气的是她又将自己置于危险中了,先前自己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绝对不会有危险,今天也确实是碰上了这个意外。 她来见玉挽琴,自然不能轻易让皇帝和贵妃的人发现,所以为了掩人耳目,自然不能带上流云飞雪,而琴然还不知道她和夜云传的事情,所以她这一次并没有告诉琴然。 就算是侯玉涵的人,她也没有将他们放在眼里,他们也不会给自己带来半分的威胁。 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土长老和菡霜竟然如此胆大,宁愿冒着被离月尘和离月裳发现的危险,潜进了蓝韶国的帝都并且一路尾随她到了这里,也要杀她! 她也算是因祸得福,摸透了龙摇琴的要诀,同时突破了乾坤凤华的瓶颈。 “你还在狡辩?” 墨七夜似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生硬的字,松开了邵灼华,桃花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邵灼华的小脸。 邵灼华:“……” 没有狡辩,她只是在陈述事实! 邵灼华被墨七夜盯的有些发毛,不由自主的想躲避墨七夜的目光。 “我只是…觉得我的武功如今已经不弱了,若是碰上什么我自己都应付不来的意外,神月神星等人还是你的七星卫都会白白送了性命!”邵灼华低低的说道。 邵灼华话落之后,屋子里有一阵诡异的寂静,似乎除了二人的有规律的心跳声,什么都听不见了。 半晌,还是墨七夜先吐了一口浊气,又将邵灼华拉进了怀里,“你知道在我眼里没有任何人比你重要!” 邵灼华的鼻子撞到墨七夜的身上,微微有些痛楚,可是不知为何却倏地鼻尖有些酸楚。 或许真正相爱的两个人就是这样,你一心为他考虑,而他却在为你考虑。 邵灼华在墨七夜怀中有些闷闷的道,“好了,我听你的便是!” 墨七夜似乎这才罢休,接着说道,“我会让神星也跟在你身边,另外派两对七星卫暗中保护你!” 邵灼华杏眸微微一动,乖巧的点了点头。 今日这件事发生,墨七夜是怎么也不会轻易罢休的,若是她仍然坚决不肯让墨七夜派人保护,墨七夜怕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离开他半步了。 墨七夜点点头,这才算满意了,天知道他今日赶来看到邵灼华被土长老打伤时心里有多么紧张。 上一次邵灼华前往芜城寻他,碰上了当时的离月裳,再加上热毒发作九死一生,他到离族的时候心里有多么害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从前他对待所有的人和事物,都从未有过如此的上心,只有邵灼华一人是一个例外,从当日菱韶国帝都城门口的一面,他便知道自己躲不过。 再到后来,他步步为营以合作为借口接近她,逼她认清自己心里的想法,当日邵灼华一路杀到花城只为救他的那一刻起,他便将这个女子放在了心里最重要的位置。 随着时间推移,他越来越发现这个位置越来越重… 从前,他始终认为自己在这十丈软红中一直是独自浮沉,后来他知道他身边有一个可以陪他共同面对风雨指点江山的人。 这盛世山河,他只想和她一起执手相看… 神月神星跟在他身边多年是他最得力的干将不假,可是若是非要做一个选择,那么他只能保邵灼华无恙,爱情就是这么自私,说他无情无义也好,说他冷心冷情也罢,他都甘愿认了。 墨七夜在邵灼华的额间轻轻落下一个吻,随即才开口,“除了土长老和菡霜,余下的人又是怎么回事?” 邵灼华才这才想起还有侯玉涵等人没有处理,将今日侯玉涵前来找她的前因后果一一说给了墨七夜听,侯玉涵的身份他们若是贸然处置,自然是不合规矩的,更何况今日在场的可不仅仅是侯玉涵一人,还有几家帝都位置不低的府邸,所以说到底侯玉涵等人还是要交到皇上的手中。 墨七夜听完邵灼华的话,桃花眸闪过一丝冷厉的神色,“天凌侯府?哼,一个快要空了的壳子还敢如此嚣张?今日这件事你便堂堂正正的进宫向皇上告状,他们动手在先,你便是押了他们又能如何?更何况你今日既然已经透露了行踪,皇帝必然也是会彻查,倒不如先他一步!夜云传那边我自然会派人送去消息,这别庄也十分干净,不会留下一丝的蛛丝马迹!” 墨七夜的想法倒是和邵灼华不谋而合,若是等着侯玉涵将事情闹大,倒不如她先一步捅到皇帝面前,左右今日她出城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侯玉涵口中他哥哥的尸体还在林子里放着,她说身上的伤口是死于我绝杀上的飞刀,只不过我还没有时间去瞧上一眼!”邵灼华道。 伪装成她杀,紧接着她又遇到了土长老父女的刺杀,邵灼华心里大致已经有了猜想怕是这侯建辉也是这父女二人的杰作… “既然她将这脏水泼到你身上,你必然不能这么接着,等会回京之前,我同你一起去看看…” 第二百四十六章 隐情,非常简单! 【第四百二十六章】 墨七夜说完,邵灼华紧跟着点了点头,这凭白的脏水泼到她身上,她自然不会就这么接下了。 不过说道这里,邵灼华倒是想起来侯玉涵一直以来说离月裳杀了她的妹妹,可是昨日宫宴离月裳又并没有承认。 现在她倒还算得上了解离月裳,若是她做的她自然会供认不讳,她既然不承认那么这件事便一定另有隐情。 这件事情当时简直是轰动了整个风云大陆,谁人不知离族圣女一怒之下杀了蓝韶国的一个郡主?就连她一直以来也是这么听说。 毕竟当时的她,还是以玉挽衣的身份在丞相府,因为毁了容貌,所以几乎足不出户,所以对这件事也只是道听途说。 “侯玉涵一口咬定离月裳杀了她的妹妹,而当年的事情后来又不了了之,所以才想要对我下死手,可是离月裳并不承认这件事,你可知道其中的隐情?”邵灼华看向了墨七夜,开口问道。 当年这件事发生,墨七夜也是代表菱韶国来到了蓝韶国帝都,或许他会略知一二。 墨七夜也并不奇怪邵灼华会问这个,只不过正如邵灼华所想,这件事情的确没有表面上那么简单。 “当年侯玉涵姐妹意图勾引离月尘,但离月尘又怎么是好算计的?所以对这姐妹俩的手段也视而不见,可是天凌侯府的侯爷却也想趁这个机会给已经势弱的天凌侯府拉一个靠山,所以安排这姐妹俩来来一出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却被离月裳识破,当时离月裳是将二人打伤,只不过侯玉涵心有不甘又下毒害离月裳,离月裳自然也不是好欺负的,便拿着龙蛇鞭将侯玉涵姐妹的院子砸了个稀巴烂,至于那位小郡主的死…只能说是替被侯玉涵拉作了垫背!” “垫背?”邵灼华跟着重复了句,按这么说离月裳并没有出手杀那位小郡主,或者说离月裳想对付的应该是这姐妹俩,难不成是侯玉涵害了自己的亲生妹妹? 墨七夜点点头,“没错,离月裳伤了她们姐妹二人,可是这件事情起因在侯府贪心,所以皇帝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侯玉涵知道她即使是被离月裳重伤,这件事会不了了之,所以为了将事情闹大,才对她的妹妹下了狠手,却没想到皇帝心里对这件事情也是心知肚明,再加上离族以丹药奉上,皇帝也便就让这件事过去了!” 邵灼华这才了然,她就说若是离月裳真的娇纵无礼将蓝韶国的侯府郡主堂而皇之的杀了,蓝韶国皇帝又怎么会简单不了了之?就单单是为了蓝韶国的面子,皇帝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果不其然,这其中是有隐情的,只不过至于这么长时间来风云大陆上对离月裳的恶名,想必应该是侯玉涵的手笔吧,而底下不明真相的百姓,便始终对离月裳有了这么一个蛮横跋扈的印象。 侯玉涵三番四次和自己作对,今日还想在这将她灭口,她自然也要还给天凌侯府一个礼物。 如今的天凌侯府没有兵马,只有一个空头衔,而手底下的商铺又被白华商行狠狠压着。 不,或者…可以更狠! 墨七夜似乎看出来了邵灼华的心思,“你想为离月裳正名?” 邵灼华一挑眉,没有想到墨七夜竟然这么快就看穿了自己的想法,直接了当的承认到,“没错,只不过我还在想一个商铺生意方面,还能如何给天凌侯府一个重击!” “其实…非常简单!”墨七夜桃花眸微微浮起一道潋滟的光亮,俊颜上挂着淡淡的笑意。 邵灼华一挑眉,立马问道,“什么?” “你只需要…”墨七夜故作玄虚的拉长了尾音,随即才缓缓开口,“和我软语撒个娇让我帮你便可!” 邵灼华:“……” 邵灼华忍住了想翻个白眼冲动,她当然知道墨七夜自然有办法对付天凌侯府,可是她不想随便的就让墨七夜帮她。 墨七夜自然也是知道邵灼华不愿意轻易让他帮忙,所以刚才也只是和邵灼华开了个玩笑而已,现下才收敛起来脸上调侃的颜色,正色的说道,“天凌侯府的侯爷…早年和夜云辙的关系十分密切,这些年天凌侯府的逐渐衰弱…却和夜云辙少不了关系…” 墨七夜并没有明说,但是他相信邵灼华绝对能明白。 邵灼华的眸光倏地一亮,按照墨七夜所说夜云辙早年和天凌侯府的关系十分密切,而后来却在暗地里渐渐架空天凌侯府,那么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让夜云辙忌惮。 那么… “你的意思…是天凌侯府与当年夜云辙和菱韶国皇帝勾结之事有关系?”邵灼华看向墨七夜。 墨七夜了然的点了点头,“当年天凌侯府还有一位大郡主,嫁给了夜云辙作第一任太子妃,只不过后来病逝…这才有了指婚丞相府将玉家大小姐嫁给夜云辙为太子妃!” 这件事情邵灼华也是知道的,只不过时间太过久远,久到邵灼华已经没将这件事放在心里了。 不过…经墨七夜这么一说,她倒是更加的肯定天凌侯府和夜云辙之间的勾结了。 过几日的夜云辙婚宴上,也就是夜云传回归之际,当年的事情也会被翻出来给夜云传平反,只不过邵灼华相信即便是给夜云传成功平反了,夜云辙的位置也不会就这么动摇。 夜云辙要想找一个替罪羔羊,那么天凌侯府就是最好的选择,只要他们再找出一点天凌侯府和夜云辙同伍的证据,那么天凌侯府绝对没有半点的翻身之处。 “我知道了,回去我便让琴然去着手调查天凌侯府,有严夫人帮衬,查出来个蛛丝马迹应该并不难!”邵灼华想罢,便立马说道,“只不过…搬倒夜云辙怕是没那么简单!” “这一次要想搬倒夜云辙几乎是不可能的,这一点夜云传十分清楚,只不过蓝韶国皇帝不傻,必然会暗中的调查当年之事,况且他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怕是夜云辙早晚都会等不及的!或者说…这一次夜云传回来之后,夜云辙动作的脚步也会加快…” 第二百四十七章 回宫,满城皆知 【第四百二十七章】 邵灼华的眸光一动,“昨日宫宴上,我就看出来蓝韶国皇帝身上似乎有积久的毒素,照你这么说…竟然是夜云辙所为?” 墨七夜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这是承认了自己的猜想,虽然心里有了猜测,可是见墨七夜承认,心中还是闪过一道凉意。 果然,天家的亲情都薄如纸,为了皇位,竟然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可以下毒。 墨七夜看出了邵灼华的心思,将邵灼华拉进了自己几分,“不要胡思乱想,旁人的事情是旁人的故事,而我们有自己的故事。” 永远不要为了旁人的故事来否定自己的结局。 邵灼华忽然笑了出来,“你误会了,我并没有多想,只不过为他们叹息一声而已,时辰不早了,我们离开吧!待看过侯建辉的尸体之后,还要进宫面圣!” 墨七夜俊眉一挑,应道“是,王妃!” 二人出了房间,神月神星等人也将外面的黑衣人等都处理好,墨七夜问道,“找到尸体了吗?” 神月立马应道,“属下二人已经将尸体天凌侯府世子的尸体带回了别庄,王爷和王妃现在要看吗?” 墨七夜转头看向了邵灼华,邵灼华才答道,“带路吧!” “是!王妃!” 神月神星将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带到了另一间房间,房间里一张白色麻布铺着木桌上静静的躺着一具尸体。 二人上前几步,这具尸体正是侯建辉无疑,身上还穿着今晨的那件劲装,只是此时的他面色已经发出了微微惨白的颜色,一张脸上嘴巴和眼睛都睁的大大的,活活一副死不瞑目的样子。 侯建辉的胸前是一只银色的飞刀,飞刀还插在胸前的伤口上,伤口处一大片红色晕开了衣衫。 此时的血液已经微微凝固了,颜色也不是特别鲜艳的红色,而是一种深的红褐色。 “我实在是高估了他们诬陷我的方式!”邵灼华忽然冷笑了一声。 侯建辉身上的飞刀的确和她绝杀上的飞刀一模一样,只不过她的绝杀上有七把飞刀,每一把飞刀都连着一根透明的丝线,每一次按动手柄上的按钮,飞刀都会脱链飞出,可是她再次按动按钮飞刀就会收回。 也就是绝杀上的飞刀根本不可能脱离绝杀,那透明的丝线虽然极细可却是坚韧不断刀枪不入火烧不透,这也是绝杀设计精妙的原因之一。 而侯建辉身上这明晃晃的飞刀虽然和她的一模一样,却是怎么都赖不到她的头上的。 墨七夜桃花眸倒是没有什么波动,开口对邵灼华道,“走吧,出来这么久,也是时候回去了,到了皇帝面前还有一场好戏要演。” 邵灼华点点头,转而又问道,“那你要如何?若是进了帝都你的身份怕是会被皇帝发现…” 墨七夜微微扯了扯唇角,说道“你以为皇帝不知道我来到帝都吗?只不过他想静观其变看我有什么打算罢了!我陪你回京,只是皇宫暂且还不方便露面!” 邵灼华的眸光闪了闪,既然如此,那自然好,他们也就没什么需要避讳的了。 邵灼华和墨七夜一起乘马车回京,马车后面是被神月等人绑着的侯玉涵等人,他们可没有闲工夫给这些人准备新的马车,所以只能让他们徒步跟着马车走。 一路上侯玉涵和几个公子哥骂骂咧咧的声音就没停下来过,不过墨七夜拦着邵灼华你侬我侬,可自然没有功夫去理会这几人。 马车仍然停到白华酒楼的后门处,邵灼华和墨七夜来到了方才邵灼华的那一间雅间,雅间里面流云飞雪已经等候了两个多时辰了,二人纷纷心下有些紧张。 见到邵灼华安然回来,流云飞雪立马便迎了上去,刚刚想兴冲冲的开口,却见到邵灼华身边一身冷气的墨七夜,顿时瞪了瞪眸子,随后心不甘情不愿的推退开。 呜呜呜,小姐,七皇叔太凶了,每一次她们二人想亲近小姐,七皇叔都一脸生人勿近,散发着骇人的冷意。 邵灼华和严夫人手底下的那名丫鬟将衣服换了回来,随后在屋里随意用了几口饭菜,便从白华酒楼的正门出来。 流云飞雪驾着马车,马车后面神星押着被绑了的侯玉涵等人,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便向皇宫的方向去。 大街上有不少人都是认识侯玉涵的,而侯玉涵身后的那些人也都是帝都几个府上的公子哥,这些都是蓝韶国帝都有头有脸的人,这眼下怎么和犯人一样被押解? 这消息在帝都不胫而走,天凌侯府的侯爷和各府的官员立马也收到了消息,在听到了自家的公子和小姐竟然被押着向皇宫的方向,立马也纷纷收拾着装进宫。 他们可都是帝都有头有脸的人家,怎么能凭白受这种奇耻大辱? 而坐在御书房的皇帝刚刚收到邵灼华押着包括侯玉涵在内的一众子弟进宫,顿时脸上浮起一道意味不明的笑,看来这是一场好戏了! “邵灼华就没离开白华酒楼半步?” “回皇上,邵姑娘的确进了白华酒楼便没再出来,只不过这郡主和几位公子确实从城外的马车一路被押进来的!”暗卫答到。 皇帝冷笑了一声,“那就不是没离开过,而是你们没有发现了?” 暗卫顿时心下一紧,连忙扣头道,“皇上饶命,是卑职无能!” 皇帝老眼里若有所思,并没有开口回应,御书房里一时静悄悄的,只剩下几人的呼吸声,常顺偷偷瞄了瞄皇上,又看了一眼地上跪着有些瑟瑟发抖的暗卫,将眸子低下默不作声。 “皇上,邵姑娘在殿外请求觐见!”门外的小太监忽然禀报到。 皇帝这才微微抬眼看了向了门口处,“来的倒是挺快!” “好了,退下吧!” 那暗卫顿时松了一口气,应道“是,皇上!” 皇帝递给常顺一个眼神,常顺立马便领会了皇帝的意思,躬身到门口,见邵灼华正在外面等候,身后正是那被绑着的各家公子,老眼闪过一道精光,便开口道,“邵姑娘,皇上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第四百二十八章 告状,对峙决断 邵灼华见常顺公公亲自出来,眸光闪了闪,随即立即出声应道,“有劳公公!” 常顺十分客气的点了点头,接着便看到了邵灼华身后别绑着的侯玉涵等人。 这些人的嘴巴上还被塞了布条,见常顺公公出来,立马便大声的呜咽,虽然听不清楚他们一个个究竟说的是什么,却是能看出来他们脸上的焦急和怒色。 常顺干笑了一声,面上有些尴尬的神色,“邵姑娘,这…这郡主和各位公子们…” 毕竟被绑着的可都是蓝韶国有头有脸的公子和郡主,而邵灼华可是来到蓝韶国做客的人,他们蓝韶国怎么也会脸上挂不住啊! 邵灼华面上一动,露出一抹大方的淡笑,“公公放心,我正是带他们这几人去见皇上的!” 常顺老脸上的干笑仍然挂着,这才伸手请邵灼华进去。 邵灼华跟在常顺的身后,抬脚踏入了御书房,与此同时她却清清楚楚的能感觉到暗中有一道气息走远。 不用想也应该知道,是皇帝手下的暗卫刚刚和皇帝禀告了方才的事情。 御书房中,皇帝正端坐在上位,见邵灼华和身后的几人进来,在看到押解侯玉涵等人的神星时,老眼低低的闪过一道幽光。 “见过皇上!”邵灼华盈盈一拜,出声行礼道。 “起来吧,今日出宫回来,可是遇上了什么事情?”皇帝面上仍然是几分和蔼的神色,更像是一个关心晚辈的长辈。 “皇上英明!”邵灼华道,“灼华今日到白华酒楼用膳,不小心被老板娘的丫鬟弄脏了衣裙,老板娘带我正好和我十分投缘,便邀请我到她别庄上一坐,谁曾想却碰上这些人上门说我杀了什么世子,却又不听我分说进宫面圣请求您作决断,反而唤出了暗卫想要杀我!索性我身旁一直有暗卫相随,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也及时赶到,这才没有危及了灼华性命,灼华将这些人绑进宫,正是想让皇上来还灼华一个公道!” 邵灼华一鼓作气的说完,便抬眸看向了皇帝,静静的等着皇上发话。 皇帝老眼闪了闪,这才看向了邵灼华身后的几人,那几人十分狼狈的被绑着,嘴里也塞上了布条。 “哦?先给他们松绑吧,若是确有其事的话,朕定不会轻饶!”皇帝很快便收回了目光,递给了常顺一个颜色。 常顺点点头,立马下去给侯玉涵等人松绑,几个人松开了手之后,立马扯掉了嘴里的布条,“皇上还请为我等做主啊!” 皇帝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波动,却是一片不怒自威的神色,“方才邵姑娘所言,你们可有什么话说?” 侯玉涵率先跪下,立马出声道,“皇上明察,邵灼华信口雌黄,她悄悄出京定然是有什么不轨之事,绝非她所说的那么简单!” 侯玉涵一向知道蓝韶国皇帝多疑多思,所以才会先开口以邵灼华出城的事情做文章! “哦?那郡主但是说说,我出城是为了什么不轨之事?”邵灼华挑眸看向了侯玉涵,眸光微冷的落在侯玉涵的身上。 “你!”侯玉涵瞪着邵灼华,却还是说不出什么,转头继续看向了皇帝,“臣女不知,皇上,但是邵灼华一定没有安什么好心!” “灼华倒是不知,我竟然连出城的权利都没有!”邵灼华冷笑了一声,再次抱拳摒礼看向皇帝,“今日灼华为何会出城,已经详细禀告了皇上,至于灼华所说是真是假,皇帝大可自行派人查探,至于郡主的荒谬言论,灼华倒是不敢苟同,就算是郡主以为我行事有秘,难道便可以派暗卫对我下杀手了吗?还是说这便是蓝韶国待人的态度?” 邵灼华清冷的声音落下,大殿上顿时静悄悄的,只能听见几人微微的呼吸声,常顺看向了邵灼华,只觉得这位邵姑娘身上冰冷的气质仿佛是与生俱来的,这气势让他这个跟着皇帝多年的老人都不由得有些刮目相看。 皇帝半晌都没有言语,只是一双眸子静静的落在邵灼华几人身上。 还是侯玉涵率先愤愤不平的开口,“你休要胡言乱语!明明是你杀了哥哥!” 侯玉涵这么一开口,皇帝的脸色立马便沉下了几分,就连一旁的常顺也皱了周末眉。 这天凌侯府的郡主实在是放肆无礼,皇上还未开口,她竟然率先说话! 侯玉涵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方才有所不妥,立马连连扣头,“臣女莽撞,还请皇帝赎罪!” 皇帝一双老眼里是旁人看不懂的幽光,只是还未等皇帝开口,外面便响起了太监通禀的声音,“启禀皇上,天凌侯府侯爷、礼部尚书付大人、右骠骑大将军邓将军、兵部侍郎冯大人、户部尚书左大人几位大人请求觐见!” 这前来觐见的几位大人,正是这殿上的几位公子的父亲,至于他们所为何事,这就不言而喻了。 “请他们进来吧!”皇帝沉声开口。 皇帝一声令下,殿外的太监立马将几位大人带了进来。 “臣等…叩见皇上!”几位大人一进殿,便齐齐的跪下身来扣礼。 皇帝并未立刻开口免礼,几位大人也不敢妄自起身,心里纷纷打鼓,不知道皇帝到底是什么态度,难不成今日之事触怒了龙颜? “行了,起来吧!”半晌,皇帝才发话道。 “谢皇上!”几位大人头上已经有了细密的汗珠,才听到皇帝发话,立马叩谢隆恩,这才敢起身。 “怎么?你们进宫也是为了今日邵姑娘的事情?”皇帝倒是没给这几位大人率先开口的机会,而是直接开口问道。 天凌侯府的侯爷立马回道,“臣等听说自家的孩子被人五花大绑进宫,这才马不停蹄的进宫面圣,不知各府的公子究竟犯了什么错?要被如此折辱?” 皇帝看着底下站着的几个老狐狸,也心知他们定然也没有什么好心思,不过今日这件事,还是先让让他们自己理一理为好? “几位爱卿来的正好,邵姑娘进宫面圣也正是为了这件事,至于孰是孰非,众位爱卿可以对峙决断…” 第四百二十九章 脏水,还个清白 邵灼华心中冷笑,这皇帝可是比谁都精明,并没有直接下决断,而是让她和这几个老狐狸对峙。 那几位大人听见皇帝的话,各自都是眸光一闪,互相看了看,最后还是天凌侯府的侯爷率先向邵灼华问道,“不知邵姑娘究竟是为何将我蓝韶国帝都有头有脸的各府子弟给绑了?” “哦?我倒想问问各府的大人,究竟为何诸位公子和郡主要命所有暗卫对我下杀手!若不是我身边暗卫武功高强,又碰上了离月尘离月裳二人相助,恐怕早就死在各府暗卫的手上了!”邵灼华冷笑一声,声音清冷的开口道。 “这…”天凌侯府的侯爷皱了皱眉,这才看向了侯玉涵,“这是怎么回事?” 侯玉涵“噗通”一声跪到在自己的父亲面前,声泪俱下的道,“父亲,哥哥他…哥哥被这个邵灼华杀死了!” 天凌侯府的侯爷面上一滞,好半晌才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脸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说什么!” “父亲!玉涵不敢有半句虚言啊!今日我和哥哥还有各府上的公子出城狩猎,哥哥在狩猎之前便和我们说他碰见了邵灼华,还说邵灼华衣着奇怪不知道是做什么,狩猎开始之后我们便各自分散,结果却找不见哥哥了!我甚至还派人请了京兆府尹的捕快来一起寻找哥哥,最后却只找见了哥哥的尸体!” 侯玉涵一边声泪俱下的说道,一边跪着到天凌侯府的侯爷身边,“父亲!那尸体上的飞刀我记得一清二楚,正是邵灼华身上那条链子上的!哥哥正是她杀的啊!” 天凌侯府的侯爷脸上震惊之余,渐渐浮起了痛色和恨意,“还敢问邵姑娘小女所说的可有差池!” “郡主就凭借那把飞刀就认定侯府世子是我杀的了?”邵灼华反问道。 “那飞刀就是你的,我亲眼见过你用那飞刀,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侯玉涵振振有辞的说道。 “且不说那飞刀究竟是不是我的,就算是我的,我又为何要将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武器留下?难道生怕别人认不出是我杀了人?”邵灼华冷声道。 究竟是她傻,还是这些人蠢?或者今日无论真相如何,他们非要将这脏水泼到她的身上? “你休要强词夺理!铁证如山你竟然还在这里狡辩,妄想迷惑圣上嘛!”侯玉涵忿忿的瞪着邵灼华。 皇帝的眸子微不可察的眯了眯,却没有说话。 邵灼华冷笑了声,随即抽出了身上的绝杀,横空一挥,按动了手柄上的按钮,七把飞刀立马飞出,牢牢的钉在了大殿里的柱子上。 在场的众人皆是一惊,就连皇帝身边的常顺都不由得吓了一跳,差点以为邵灼华这是要当场大打出手了! 只有皇上面上一派平静之色,没有丝毫的波动,邵灼华是个极其聪明的女子,她可不会干这种愚蠢的事情。 天凌侯府的侯爷方才下意识的想躲开邵灼华手中的绝杀,立马后退了数步,待站定之后,才立马开口向邵灼华喊道,“岂有此理!邵姑娘这是要在大殿之上公然行刺吗?” 邵灼华杏眸一敛,微微勾了勾唇,开口说道,“侯爷可要看看清楚,我这根链子上的七把飞刀一支不少,又哪里来的贵公子身上那一支?” 天凌侯府的侯爷一顿,面色微微一沉,随即才开口说道,“邵姑娘的武器上的飞刀若是真的与犬子身上的一模一样,那么自然是有备用的在身,又何足为奇?” “那侯爷可要看清楚了,我这把武器乃是唐家庄里珍藏的至宝,这每一把飞刀上连着的都是坚韧无比的天蚕丝,这七把飞刀也是天底下独一无二的!”邵灼华冷声开口。 天凌侯府的侯爷说不出话来了,皱眉看向了侯玉涵。 侯玉涵却接着道,“邵灼华,就算这飞刀不是你的锁链上之物,可是谁又能证明它不是你的?我哥哥亲口说过看到你有些古怪,你如何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没有杀人灭口!” 邵灼华嗤笑了一声,却转身摒礼面向了皇帝,“原来我曾见过天凌侯府的世子,便说明我是杀害世子的凶手!这逻辑还真是让灼华不敢恭维!皇上,蓝韶国就凭一件和我相似之物便断定我是杀人凶手,简直荒天下之大谬,灼华此行代替菱韶国前来,更是有离族随行,这个罪名我是断然不会认的!” 皇帝想在一旁看着,邵灼华偏偏就不让他如愿,这一条人命之事说大可大,说小却也不小,凭白的脏水,她可不会就这么接着! 皇帝面色微微一动,看老脸上扯出了一抹意味不明的笑容,“邵姑娘说笑了,今日之事朕一定会让大理寺卿严查,定然还邵姑娘一个清白!” “灼华恳请皇上派仵作验尸,查明天凌侯府的世子确切的死亡时间,另外请酒楼老板娘为灼华作证,我自见过天凌侯府的世子之后,一直和老板娘交谈,并未踏出别庄!”邵灼华说道。 这个要求皇帝定然会答应的,他心里定然怀疑自己出城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况且墨七夜进京皇帝既然已经知晓,便不难知道今日墨七夜也掺和进来,相必定然对她出城之事更加上心了,让皇帝的人前去请人作证,便正是给了皇帝一个堂堂正正去查探别庄的缘由。 果然皇帝听了邵灼华的话,老眼微微一沉,立马出声应道,“好,就按邵姑娘所说的办!” “来人,去找仵作为世子验尸,另外派人前往别庄将那位老板娘请进宫来对峙!”皇帝下令吩咐道。 其实这个老板娘并不重要,天凌侯府的世子究竟是怎么死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对那座别庄起了好奇之心,想知道邵灼华出城究竟是为了什么,还有菱韶国七皇叔又是为何大驾光临! 皇帝下令之后,门外立刻有人应声行事,随即皇帝又命太监上茶赐座,给邵灼华和几位大人纷纷看茶,众人便一起等着这结果如何。 侯玉涵站在天凌侯府的侯爷身后,袖中的粉拳紧紧握了握… 第四百三十章 说法,再次逃走!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外面才传来了太监的声音,“启禀皇上,外面仵作大人和暗卫将人带回来了!” “带上来!” 里面传来皇帝的声音,太监立马便将严夫人和太医院的仵作一齐引到了御书房大殿。 “叩见皇上!”二人一同向皇帝行礼道。 “平身!”皇帝也马上便开口,随即问道“仵作查验的如何?” “回皇上,微臣经过查验,天凌侯府的世子是巳时左右被害!而这位夫人则说邵姑娘是不到辰时便进了别庄上,一直到巳时两刻郡主才和各位公子找上门来!”太医院的仵作如实的回答道。 “哦?”皇帝微微的反问了一声,可面上却并没有什么疑惑之色,转而看向了严夫人,“可是如此?” 严夫人低头应道,“回皇上,确实如此,民妇手底下的丫鬟不小心将邵姑娘的衣服弄脏了,我与邵姑娘又是十分投缘,便提议让邵姑娘跟民妇回城外别庄做客喝一杯茶,也可以换上一件干净的衣服,邵姑娘和民妇回到别庄之后便一直交谈,别庄上还有我二人讨论的诗集,而郡主贸然登门,不由分说便要对邵姑娘动武,也不肯请皇上明察,让各府的公子纷纷唤出暗卫欲置邵姑娘于死地!” 严夫人一鼓作气的说完,皇帝的老脸上似乎浮起了微微的沉色,沉眸看向底下站着的侯玉涵等人,“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侯玉涵立马便跪在了地上,“皇上,这妇人明显是包庇邵灼华,皇上请明察啊!” “你这么说…是在指责朕昏庸无能?”皇帝的脸上也有些动怒了,他原以为他们怎么样也能有和邵灼华对峙一二的筹码,却没想到半点利己的证据都没有,便贸然想要对邵灼华出手,当真是愚蠢至极,现下还敢出言不依不饶。 “皇上赎罪,臣女没有此意!”侯玉涵立马有些慌乱的连连开口。 见皇上动怒,一众的大人和公子也都纷纷跪下,“皇上息怒!” 整个大殿上除了皇帝身旁的常顺,就只有邵灼华站在大殿之中,显得有些突兀。 “瞧瞧你们自家的人做的蠢事,半点证据都没有就对邵姑娘出手!”皇帝还真是高估了他们,竟然还以为可以借此事和邵灼华谈个什么条件。 可是整个别庄上没有调查出来半分的不妥,至于天凌侯府死了的世子,也被查的明明白白,和邵灼华扯不上关系! 皇帝没有再看底下不争气的那些个大人和公子,转而看向了邵灼华,“今日之事真相大白,天凌侯府世子之死与邵姑娘无关,邵姑娘今日受惊了!” “的确是受惊了!”邵灼华字正腔圆一字一句地接着说道,“蓝韶国各府暗卫一百多人合力想要诛杀我,皇帝难道不打算给灼华一个交代吗?” 这些个官员的位置可都不低,她趁着这个机会把他们拉下马,那么蓝韶国重新洗牌的几率便更大,夜云辙这太子之位也越来越不稳! 皇帝倒并不奇怪邵灼华会倒打一耙,毕竟邵灼华的性子可是像极了当年的清歌,又怎么会凭白受半点委屈。 “皇…”侯玉涵还想说什么,却被天凌侯府的侯爷给制住了,皇帝既然已经开口向邵灼华安抚了,现在还开口岂不是触怒了龙颜! 他知道玉涵想说这个白华酒楼的老板娘八成就是邵灼华的人,可是无论说与不说,今日之事皇帝竟然已经下了定论,便不会有改动的可能! 今日他凭白遭受了丧子之痛,玉涵又受此大辱,还有他侯府旗下的商铺收入惨淡,也是拜这个邵灼华所赐,他一定不会放过这个邵灼华! 皇帝老眼闪过一道幽光,随手将桌上一个竹简丢到了地上,厉声呵斥道,“你们几个即日起停职回府修养,手头上的事情暂且交给手下,给朕滚回去好好教导你们各府的公子,别让他们再干什么蠢事!” “是!皇上!” 几位大人也不敢有怨言,今日之事他们也算是看明白了,自家的儿子怕是被天凌侯府的郡主拉下水当了枪使,要不然死的又不是他们的亲人,他们何故去对邵灼华下杀手呢! 只是凭白连累了他们停职,府上的暗卫也无一幸免,这笔账他们自然是要和天凌侯府算的! 皇帝既已然下了结论,一众的大和自家的儿子也纷纷告退,邵灼华自然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随即立马附身告退,皇帝也没有多言。 今日之事算是告一段落了,蓝韶国这几位位高权重的官员都休职了,等到婚宴上夜云传堂堂正正的回来,正是给他的人上位的一个大好机会。 她曾说过要颠覆蓝韶国,也绝无虚言! 邵灼华回到逐霞殿,流云飞雪立马便迎了上来,小脸上似乎有些慎重的颜色,“小姐,你终于回来了!” 邵灼华以为她们二人是担心自己,于是坐下便开口回道,“不必担心,皇帝已经将今日之事给了个说法!” 流云飞雪却摇摇头,“小姐,离少主方才派人传来消息,本来他和月裳小主在别庄上审问菡霜和土长老二人,可二人手中竟然还有一颗鲛人珠,被二人用它逃脱,潜进了城外的山林里!” 邵灼华顿时秀眉一皱,又被他们跑了? 可鲛人珠一物,不是鲛人泪只有三颗衍生珠?一颗在她的手上,一颗是菡霜和她第一次相遇用来逃命,最后一颗在离族? “离月尘和离月裳如今在哪?”邵灼华颦眉问道,脸上浮起一道沉思。 “离少主和月裳小主带着离族的暗卫上山搜寻了!”流云接着答道。 邵灼华面色是少有的沉重,对流云吩咐道,“你亲自出宫,告诉离月尘二人不必费力搜寻,派人死死将整座山围困住,另派人立马回到离族,配合族长和夫人,将范围缩小到剩下的四位长老之一,必然要揪出其中那个叛徒!” “另外,你前去驿站让琴然将天凌侯府调查个清楚,最好能越详细越好!尤其是天凌侯府和夜云辙之间有过什么勾结,另外…叫他随时盯着樱凛,以防他在婚宴上横插一脚打乱我们的计划!” 第四百三十一章 叛徒,好事成双 “是,小姐!” 邵灼华随即便将皇帝给她的出宫令牌递给了她,流云立马应声,接过令牌之后,身影快速的离开,不敢有半分的耽搁。 邵灼华之所以能确定那个离族中的叛徒就在四大长老之一正是因为这颗鲛人珠。 当时在离族之时,离月尘曾想将这颗鲛人珠送给自己,集齐三颗鲛人珠为自己解身上的热毒。 可是却因为其中一颗早就被菡霜所毁,她问没有接下这颗鲛人珠,这颗鲛人珠在离族,如今却跑到了菡霜和土长老的手中,不用说也知道是他们离族从逃走之际内应给他们的。 只不过离月尘将鲛人珠放在离族,这等宝贝也只能是离族的宝库,能进去的除了离族的族长和夫人,便只有几位长老,就连离族的二十几位堂主都没有那个权利。 如今鲛人珠出现,那么离族那个叛徒的范围也就可以锁定了在这几人中了。 邵灼华微微颦眉,面上浮起了一道沉思,木长老为人始终和顺,不争不抢也是几位长老中甚少参与族事的一位,而火长老脾气火爆,为人大大咧咧,也不像是会被人策反利用窝藏了这么久的人。 至于剩下的两位,水长老一向没有什么存在感,话也少的可怜,可是这种人却不是能够轻易忽略的,藏起来更是丝毫都不引人注目。 金长老足志多思,也是几位中头脑最清醒最聪明的一位,离族一见中金长老也是最不服自己的,最后却也不了了之。 并且…他有足够的理由… 毕竟她是抢占了他女儿的位置,若不是离月裳心并不在乎这件事,想必当日金长老也不会轻易的承认她的离族的身份。 只是邵灼华希望,这个人不是金长老,否则对于离月裳来说,便是一件两难的事情。 至于天凌侯府,这一次的婚宴就是他们好日子到头的时候。 只不过现在让邵灼华担心的是樱凛,今日的事情他不相信樱凛会不知道,再加上墨七夜助夜云传回归的消息,若是樱凛从中作梗,那便是他们最头疼的问题了。 毕竟若是夜云传回归蓝韶国,日后登上了皇位,那么蓝韶国就算是彻底站在墨七夜这面。 本来离族就已经站在了墨七夜的阵营,若是蓝韶国也和墨七夜站在一处,那么对樱凛来说,局面就不可控制了。 所以樱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只不过现在樱凛的动静越安静,便让邵灼华越觉得他似乎在暗中谋划些什么。 邵灼华想罢,忽然开口唤道 “神星!” 邵灼华的声音一落下,神星立马落在了屋里,娃娃脸上是…有些“谄媚”的笑,“王妃找属下何事?” “你派一组七星卫出城,帮助离月尘将城外那座山死死把手,绝不能放给他们逃走的一丝机会!”邵灼华吩咐道。 神星娃娃脸上倒是很高兴,从在帝都开始,他是跟着王妃最久的,王妃难得有事情多吩咐他,他自然会办的妥妥当当,绝不让王妃失望! 不过神星刚刚想应下,却又忽然想到若是他带了一组七星卫离开,那么王妃的安全怎么办,万一这王妃再遇到什么危险,这可要怎么办? 想罢,神星开口道,“王妃,可您的安全…” 邵灼华看了一眼神星,“神熙还有其他人留下,况且我身在宫里,又怎么可能会遇到危险?” 神星思索了片刻,似乎王妃说的并没有错,于是立马抱拳,身影再次消失在了房中。 “小姐,这个神星莽撞的狠,万一将小姐的事情弄砸了怎么办?” 神星走后,飞雪冲着他消失的方向撇了撇嘴,开口嘟囔道。 邵灼华挑眸看向了飞雪,“神星虽然平日里喜欢玩笑,可是办事却是十分严谨可信的!” 飞雪垂下了眸子,脸上似乎还有些情绪。 “你对神星的意见很大?”邵灼华盯着飞雪的小脸,开口问道。 飞雪似乎还撅着小嘴,面上有些不情不愿的道,“他捉弄我和流云在先,流云姐姐为了这件事伤心了很久,每一次简见到他便躲着,可偏偏他还总来烦流云姐姐!” “烦?”邵灼华挑了挑眉。 飞雪点了点头,继续说道,“在帝都的时候,只要有时间神星便来找流云姐姐,不是带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便是带一些吃的,可是流云姐姐每一次都忙不迭的避开他!” 邵灼华回想起当日在清禅寺上流云说起神星的样子,倒觉得流云不像是对神星没有一点感觉的。 “你确定流云每一次都躲着神星?” 飞雪肯定的说道,“当然了,反正每一次只要我看到他们二人在说些什么,流云姐姐便立马离开了!” 邵灼华:“……” 那流云可能不是为了躲神星,而是为了躲你啊傻丫头。 “日后若是再碰上流云和神星,你便躲开些,给他们二人一些空间!”想了想,邵灼华还是对飞雪说道,若是两人相互心许,却总因为飞雪这个不识风月的傻丫头破坏,那可就不好了。 “为什么啊?小姐?”飞雪有些疑惑。 “你难道看不出神星对流云有意?”邵灼华有些无奈的翻了翻眸子,说道,“流云避开的事你,可不是神星!” 飞雪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神星?流云?这…这这…小姐,你没有说笑吗?” “你看我像是在和你说笑吗?”邵灼华笑瞥着飞雪,杏眸一片潋滟的微光,煞是好看。 “神星有什么好的,一点都不成熟稳重,甚至不像是七皇叔身边的人!”飞雪转了转水眸,一边思考着一边说道,“要我说…流云姐姐要选也该选神月护卫啊!神月护卫成熟稳重,武功高强,相貌俊美,为人有五成像是七皇叔的风格!” 邵灼华挑眸看着飞雪,叫她一双水眸里浮起异样的神采光芒,“哟?我倒是不知道神月有这么多优点,看来你十分了解他?” 听见邵灼华这么一问,飞雪立马敛住了眸子眨了几下,随即俏脸一红,立马有些娇嗔的开口,“小姐取笑我!飞雪只是随口一说而已!” 第四百三十二章 歹计,真心实意 “我可没有取笑你,话可是你自己说出来的!” 她原以为像飞雪这般不懂风情的傻丫头,怕是一时半会还找不见自己良人,却没想到原来这小丫头心里已经有了人选。 她身边最信任的两个贴身丫头流云飞雪,和墨七夜身边两个最信任的护卫神月神星,不错,这倒算是天作之合了。 飞雪瞥见邵灼华脸上认可的笑意,小脸立马涨得通红,跑出了房间… 流云回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夕阳的霞色,不过流云还是半点都不敢耽误,便将所有一一禀报给邵灼华。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见到听到流云传来的消息之后,也没有犹豫立即便派人回了离族,帮助族长和族长夫人来揪出其中的内鬼,另外派了所有离族的暗卫将帝都城外的那座山死死把手住,甚至不让一只鸟能够飞下山。 神星在流云之后也到了城外,按照邵灼华的吩咐让一组七星卫分别守在各个下山的途径,这下子整个山都被里三层外三层的紧紧围住,同时,所有暗卫以地毯式搜索来缩小包围圈,土长老和菡霜妇女二人若是想活命,就必然要自投罗网,否则便被活活困死在山上。 这一次,绝不再给这二人一点逃走的机会! 两颗鲛人珠已经都被他们二人毁掉了,除了二人随身跟着的一只犰狳之外,二人身上再也没有什么背的东西,更不可能有什么保命的至宝了。 另外琴然呆在驿站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虽然先前邵灼华就让他留意樱凛的动作,可是却并没有发现樱凛有什么古怪,今天帝都这么大的动静,怕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可是樱凛却还是十分安静。 只不过唯一的事情,就是樱凛娶了丞相府的两个庶女作侧妃,却也十分简单潦草,只派了贴身护卫到丞相府来迎接,不过毕竟是两个侧妃,倒也没人在意这么多。 流云将邵灼华的话带到之后,琴然便着手让人调查天凌侯府的事情,邵灼华的拜托,他自然不会含糊。 而此时的天凌侯府,上下都挂着白布,大堂中正正摆着侯建辉的棺材,明日一大早便要出殡埋葬,天凌侯府的夫人已经哭的几度昏厥过去,毕竟侯建辉可是天凌侯府唯一的男丁,可若是要继承侯府未来的家业的啊! 侯爷也一天之间苍老了许多,不过到底身为一家之主,还是比妇人要更加沉稳的,可是在侯玉涵再三的挑唆之下,本来他便因今日之事对邵灼华十分不满,如今更是对邵灼华恨之入骨了。 可是邵灼华的身份摆在这里,她又武功高强,无论如何都不是好对付的,这件事只能从长计议,可是邵灼华作为菱韶国的陪嫁礼仪官,在墨羽公主和太子的大婚三天之后便要离开了,他还怎么有机会去为建辉报仇! 大婚? 对,就是大婚! 倘若菱韶国陪嫁随行的礼仪官勾引了太子,那么算不算一场好戏? 傍晚的时候,墨七夜不知道怎么潜进了邵灼华所在的逐霞殿,将本来在房间里专注弹琴的邵灼华吓了一跳,没想到一回头却见墨七夜悠哉的躺在了床上。 “这里可是蓝韶国的皇宫,你就这般视若无睹的随意进出,若是被皇帝知道了怕是要气得吐出了一口老血!”邵灼华并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仍然弹奏着曲子,这曲子是一首菱韶国的民月,听着娴静温柔。 “他即便是不知道,也要吐不少血!”墨七夜面色却是丝毫都不在意,慵懒的靠在床边看着邵灼华弹琴,甚至闭上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看样子十分享受。 邵灼华:“......” 难道这就是墨七夜私闯宫闱的理由? “你忽然进宫是有什么事情?”邵灼华并没有纠结这个,而是转而问道。 墨七夜脸上看不出什么思绪,闭着的眸子也没有抬一下,“倒没什么事情,就是想你了,只要和你在一起,做什么都是开心的!” “七皇叔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油嘴滑舌了?” “这可不是油嘴滑舌,可是...真心实意!” 墨七夜的眼睛忽然睁开,定定的看向了邵灼华,一双绝美的桃花眸里浮起了潋滟的温柔之色,“待这一次回菱韶国,我们便可以成亲了!” 邵灼华刚刚想开口说话,却又听见墨七夜低声嘟囔了一句:樱凛那尊玉菩萨可是没有半点从中作梗的机会了! 好大的酸味! 墨七夜是看着邵灼华睡下才离开的,不过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去了一趟皇帝的寝宫,大约一炷香之后才出来,从皇宫刚刚出来,墨七夜便遇上了他最不想遇到的人——樱凛! 樱凛含笑看着墨七夜,“堂堂七皇叔擅闯宫闱,似乎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情啊!” 墨七夜却也不恼,桃花眸浮起一道说不清楚的光亮,“本王私闯宫闱,是为了看本王的王妃,只是不知樱太子这孤家寡人的来皇宫又是为何?” 樱凛:“......” 还没等樱凛开口,墨七夜却又似恍然大悟般点了点头,“本王想起来了,樱太子可是一下子娶了两位佳人作侧妃,自然不算是孤家寡人!想必美人在侧的感觉十分舒爽吧?” 樱凛收起了脸上的笑意,如玉的俊颜上似乎笼罩起一层淡淡的凉色,“七皇叔若是羡慕的话,樱凛可以将这两位转送给你,你便大可不必在此耿耿于怀了!” 这两人针锋相对,说的话也都暗里带针,谁也不肯想让半分。 墨七夜听了樱凛这话,,脸上浮起一道微微的嘲讽之色,“那倒是不用了,本王可不是什么人都要的,更何况本王身边有灼华珠玉在前,又何须要旁的鱼目?樱太子还是自己留着好好珍惜吧!” 樱凛冷哼一声,“鹿死谁手还未可知,七皇叔不要太早下结论!” 墨七夜也不让半分,“樱太子喜欢做梦,便早些睡!” 两道黑色的身影在夜色中对峙了半晌,除了冷风“嗖嗖”的声音之外,夜色中静悄悄的,最后过了半晌,两道身影才朝着两个方向消失在夜色里 第四百三十三章 大婚,绊住了脚 接下来的几日里,邵灼华和墨羽一一的拜访了各宫的嫔妃,包括那位刘贵妃,那位刘贵妃几次刁难邵灼华,不过邵灼华却是并没有放在心上,一一都化解了。 这几日墨七夜倒是每日都会进宫来看邵灼华,仿佛蓝韶国把守森严的皇宫在墨七夜眼里却是视若无睹,琴然也将查到的关于天凌侯府的所有消息都传给了邵灼华。 天凌侯府的侯爷和夜云辙早年关系的确十分密切,然而后来在第一任太子妃病逝之后,关系也渐渐的疏远了。 天凌侯府门下的门生本来也不乏位高权重的,可渐渐的不知为何天凌侯府门下的门生也纷纷开始降职,或者被调离帝都,天凌侯府也越来越大不如前。 所以邵灼华可以肯定天凌侯府的侯爷手上,应该有夜云辙的什么把柄,能够让夜云辙忌惮。 不过琴然在调查了天凌侯府的所有详细的底细之后,也查到了些蛛丝马迹,当年夜云辙和菱韶国皇帝联系,其中便是有天凌侯府的侯爷从中搭线。 他府上的那些书信应该是为了牵制夜云辙,可是却也将自己给圈进了险境之中。 这几日的帝都风平浪静,似乎是在为了几日后的狂风暴雨做序幕。 几日后,蓝韶国太子和菱韶国公主联姻可谓是异常的盛大无比,皇帝对待墨羽公主可谓是十分的礼遇了,甚至下旨帝都百姓普天同庆,当日都可以到太子府讨一杯喜酒喝。 这一天一大早,便有刘贵妃安排好的人专门为墨羽梳洗打扮,进行一系列繁琐复杂的礼仪。 最后在跪拜了刘贵妃之后,邵灼华才扶着墨羽进了鸾轿。 邵灼华只能跟在鸾轿的后面和另一边的喜娘随行队伍,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从关皇宫出来,夜云辙骑着一匹枣红色的大马,在皇宫门外等候。 夜云辙瞥见整个队伍中唯一一抹蓝色的身影时,鹰眸不自觉的动了动,只片刻便镇定自若的策马回头,带领整个队伍向太子府的方向走去。 一路上全城的百姓都翘首以盼,紧跟着整个队伍,想粘上一点太子和公主的喜气,整个帝都都洋溢着喜气洋洋的氛围。 等到了太子府门前,夜云辙翻身下马,随后喜娘撩开了轿撵的帘子,由夜云辙从喜娘的手中接过墨羽的手,一对新人送进了新房。 邵灼华跟着迎宾的下人,来到了喜宴上,此时的喜宴上已经有不少的人了,离月尘和离月裳坐在上首的一张矮桌,见邵灼华的身影进来,离月裳便立即向邵灼华招了招手,示意她到他们二人的身旁坐下。 太子府的正厅里面是备好的宴席,宴席并没有像普通人家一般设置大桌,而是设置了许多了精致的桌案,配着一看就十分精致的坐席。 大厅中间是留给歌舞的地方,两边分别布置着大概五六十组桌案,每一张桌案可以容纳两人,上面的菜品也十分精致可口。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身旁的桌案是正是一张空桌,不知道是为是在场的宾客故意避开了这个位置,还是离月尘二人特意留下,不过邵灼华也并没有想那么多,便直接在二人身旁的桌案坐下。 邵灼华刚刚坐下,樱凛的身影便也落座在对面,樱凛远远的看向了邵灼华,微微浮起一道彬彬有礼的淡笑。 夜云辙亲自将墨羽送到了寝房之后很快便来到了婚宴上,各府的官员都忙不迭的向太子道喜,纷纷拿着酒杯向夜云辙敬酒。 夜云辙毕竟是太子,今日来的是满朝上下的大小官员,自然不可能谁的酒都喝。 所以大多数时候,夜云辙都含笑点点头微微示意一下,只有位高权重的官员,夜云辙才会赏脸喝上一杯。 敬酒的人都差不多走了一遍,夜云辙才上了主位,端起一杯酒向在座的宾客示意,然后说了一番感谢的客套话,便一饮而尽。 随即,场上便上了表演,歌舞生平十分热闹。 宴会开始了大概半个时辰,邵灼华估计着时间也差不多了,皇帝下旨说会亲自出宫莅临太子府,想必这个时间也该快到了。 离月裳和邵灼华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离月裳想起了几日之前邵灼华晋升乾坤凤华第八重天的事情,看向邵灼华,“你可还记得我们的约定?” 邵灼华抬起眸子,她自然知道离月裳说的约定是什么,待她登上第八重天,她们二人要有一场堂堂正正的比试。 “自然记得,三日后离京,也是城外收网之际便将这个约定实现了!” 离月裳面上勾起一抹笑容,美眸流转,“好,一言为定!” 二人谈话间,外面便传来了太监高声通报的声音,“皇上驾到!” 这一声清脆响亮的声音落下,在场的众人纷纷起身行礼叩拜,一身明黄色龙袍的皇帝在一众宫人的拥簇下缓缓走进大厅。 “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今天看着就是心情大好,很快便出声,“平身吧,今日是辙儿的大喜日子,不用在乎那些虚礼了!” “是,皇上!” 众人这才纷纷起身,落座回自己的位置,而夜云辙自然将上首的位置让给皇帝,自己也坐在另一张桌席上,可皇帝却让下人不用麻烦,直接让夜云辙坐在了自己的身边。 众人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看,这可是天大的荣宠啊,看来太子殿下的确是皇上认定的继承人了,不过说来也是皇上已经没有第二个儿子了,这皇位除了是太子殿下的,还能是谁的? 底下的歌舞仍在继续,邵灼华朝门外看了一眼,已经这个时辰了,墨七夜竟然还没过来。 皇帝定然也不会在太子府坐多久,想必过不了两刻钟便会回宫了,这个机会若是没有把握好,那么可是很难找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邵灼华正思虑间,坐在远处的琴然便走近,向邵灼华递了一杯酒,洋装敬酒却押着声音说道,“七皇叔怕是被樱凛的人缠住了,可能要迟些才到,他让我转告你,若是可以的话,尽量拖住皇上片刻!” 第四百三十四章 献曲,琴笛相映 邵灼华听及此,秀眉微微皱了皱,抬眸看向了樱凛。 樱凛似乎是一直在看着邵灼华一般,见邵灼华看向自己,抬手端起酒杯示意了下,如玉的俊颜上浮起了一道浅浅的笑意,却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邵灼华立即收回了眸子,她就知道樱凛绝对不会坐以待毙的,只不过这种拖住墨七夜的低劣手段实在显得有些低级,恐怕可不是樱凛的最终的底牌。 琴然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邵灼华的脸色也有些微微的沉色,她相信墨七夜无论如何还是会赶过来的,只需要自己多拖住皇帝片而已。 场上的歌舞还在继续,不时有官员走到场下向皇上敬酒,皇帝一看便知心情是极好,所以对于前来敬酒的官员纷纷来者不拒。 眼看着已经酒过三巡,皇帝脸上也有些疲倦了,在夜云辙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随即刚刚想开口,邵灼华便起身走到了场下,向皇帝柄礼开口说道,“皇上,今日是两国联姻的大喜日子,灼华特意准备了一首曲子献上!” 本来已经打算离开的皇帝见邵灼华开口,倒也来了兴致,看向邵灼华点头说道,“既然邵姑娘有心,那便请吧!” 邵灼华福身微微颔首,随即场上的歌姬便让开了位置,太子府的管家立即搬上了桌椅,邵灼华怀抱龙摇琴落座在案旁,伸手试了试琴弦。 “铮...” 一声低低的琴声自邵灼华手下流淌而出,紧接着一首娴静的曲子自龙摇琴上倾泻而出,宛若孤空上天半边残月的娴静美好,又如高山流水中潺潺山泉的空灵悦耳。 邵灼华一双素白的柔夷在龙摇琴上飞舞,灵力顺着指尖倾洒在龙摇琴上,似乎每一个音节都带着可以钻入心底的魔力,给场上的每一个人带来精神上的洗礼,似乎像是久违了舒心。 这首曲子是《情月》,当日她在风月琴行填了下半段的谱子就是这首《情月》,后来邵灼华才知道这首曲子正是她母亲作的,当年在才子会的琴试上,这一首曲子一曲惊艳四座。 只不过在那之后,****上再也不曾有人听过离清歌弹奏这一首曲子,更别说有下半段了,后来也有过无数的公子小姐弹奏这一首曲子,可是却也只能算是东施效颦,再也没有当日的那种惊艳之感。 而今日邵灼华的这一曲,正和当年离清歌的那一曲如出一辙,皇帝的一双老眼盯着场上那一抹蓝色身影渐渐有些出神。 十几年了,以为当年那一首曲子是序幕,却没想到是一场尾声,这世上在没有人任何人能够弹出清歌那般的出尘灵动。 邵灼华开始弹奏下半段的时候,在场的众人都不由得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首曲子还有下半段。 可是很快的,大家又再次投入在了曲子中,甚至有不少的人开始慢慢闭上了双眼,脑海也渐渐开始放空,浮现起了记忆中珍藏许久的最温暖的部分。 邵灼华手中的动作也开始渐渐舒缓下来,琴声变得更加柔和,似乎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进入了一场编织好的美梦中,这里温馨娴静,还有许多温暖快乐的礼仪,让人忍不住流连忘返。 就在这时,一声萧瑟的笛声忽然进入了邵灼华的曲中,笛声清脆响亮,虽然是伴着琴声相依相辅,可却似乎一下子便把沉浸在回忆中的众人拉回了现实之中。 邵灼华秀眉一皱,抬眸看向了笛声飘出来的方向,只见樱凛手中横着一把同体透白的白玉笛子,色淡若水的薄唇落在玉笛上,清脆又明亮的笛声似是是附和邵灼华的琴声,却是打破了方才邵灼华手底下的娴静之感。 众人也连忙看向这笛声的来源处,果然看见一身黑袍的挺拔身影立在座旁。 “樱太子的玉骨笛可不是寻常人能够见的啊!今日我们这些人算是有福气了!” “是啊,樱太子一展笛声,想必也是被邵姑娘的琴声所吸引,才忍不住技痒了吧!” 底下的人三三两两的低声议论起来,邵灼华的脸色却有些沉了,她知道樱凛这是故意的,他应该是看出了自己的目的,所以才故意扰乱了自己的以琴声打造的梦境。 如果说邵灼华编织的是一曲温鸾旧梦,那么樱凛便是一曲醒神朝华,正正将邵灼华的琴曲拉回了清明的现实。 眼看着众人已经被樱凛完全拉回来,邵灼华的杏目浮起一丝冷色,双手不停的变换着指法,集中精神定定的看向樱凛。 樱凛似乎能看出来邵灼华的心思,却并没有躲避邵灼华的目光,而是脸上浮起一道清浅的笑意,带着些许清脆的笛声更加嘹亮。 一琴一笛,看似是相辅相成,却是在暗中斗个你死我活。 邵灼华的琴曲,和龙摇琴的秘技,似乎对樱凛没有半分的作用,邵灼华咬了咬牙,双手的动作渐渐归于平静。 一曲终了,场上响起了十分热烈的掌声。 皇帝也不由得鼓了鼓掌,看向邵灼华的目光带着由衷的赞许,“灼华的琴技当真是和你母亲如出一辙!” 不得不承认,他在邵灼华的身上,总是能看到离清歌的影子,这也是为什么他想要邵灼华多留在帝都一些时日的原因。 他坐上蓝韶国皇位几十载,坐在这万人之上的高位,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可偏偏这一生唯一的遗憾就是那个女子从未正眼瞧上自己一眼。 或者说,她从未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在感情上待他有过任何的例外,这也是他唯一一次觉得自己这个身份,竟然没有给自己带来一点的优势。 这是身居高位的他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邵灼华盈盈一福身,开口说道,“皇上谬赞了。” 皇帝脸上仍是看不出什么深意的淡笑,转而又看向了另一边的樱凛,“樱太子的笛声也不输灼华姑娘分毫啊,你二人真可谓是人中龙凤,各有千秋啊!” 樱凛彬彬有礼的微微颔首,身上清冷淡然的气质似乎是与生俱来的,“多谢皇上谬赞,樱凛自问不比灼华姑娘…” 第四百三十五章 飞花令,终于来了 皇帝的老眼在邵灼华和樱凛之间转了转,脸上满含深意的笑也敛住,随即开口说道,“行了,这里还是留给你们这些年轻人吧,朕便先行回宫了!” 邵灼华面色一动,脸上微微浮起一抹浅笑,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正赶上蓝韶国上下欢庆,百官齐聚,皇上何不借着这个机会与百官同庆?” 皇帝挑了挑眉毛,“灼华有什么建议?” “今日是太子殿下的大喜日子,不如以太子殿下开头行飞花令,选用诗、词、曲来接令,也让灼华见识见识蓝韶国的官员的文采如何?”邵灼华道。 邵灼华话落,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纷纷看向了她,邵灼华可不像是会平白无故提这种建议的人,那么相必便是事出有因了! 虽然不知道邵灼华是为何要这么做,不过见邵灼华开口,离月尘便也顺水推舟的开口,“这个建议但是不错,不知皇帝意下如何?” 皇帝老眼敛了敛,邵灼华忽然开口,想必可并不是想行一个飞花令那么简单,只不过到底是何原因他便不得而知了。 不过邵灼华既然开口了,他自然不会驳了邵灼华的建议,索性点头开口,“朕倒是也觉得甚是不错,云辙以为呢?” 本来这就是婚宴的歌舞时间,父皇既然已经开口,那么他自然乐意奉陪的,立马便点头应道,“父皇说的是,儿臣也以为甚好!” “好,那便开始吧!” 让邵灼瓜奇怪的是樱凛竟然没有开口阻挠,是他能够对墨七夜赶不来已经十拿九稳了,还是说他手里还有旁的底牌? 太子殿下也不含糊,当即说出了一句以花开头的七言律诗,随即点到了一位礼部的左侍郎。 那位侍郎也很快接上了一句词,开始传向第三人,待到第五人的时候,那位是一为武官参将。 那位参将憋了半天也没憋出来一句诗词,引得在场的众人纷纷失笑,不过他倒是也大大方方的饮下了杯中酒,拿着自己的佩剑到场上舞剑。 舞剑过后,那位参将一双眼睛在场上转了转,然后点到了邵灼华的名字,邵灼华顿了顿,正想开口接出下一句,却见从外面进来了太子府的管家,“启禀皇上,启禀太子殿下,有一位自称菱韶国的贵客前来,还拿出了一块令牌,说是来贺太子大婚之喜的!” 管家一边说完,一边呈上了一块黑金色的令牌,那令牌做工十分精致大气,正面一个龙飞凤舞的“七”字盘旋而上。 夜云辙是不识这块令牌的,最多只是觉得有些眼熟,试探的问向了一旁的皇帝,“父皇,这…” 皇帝见到那令牌眸光闪了闪,抬眸看了一眼邵灼华,他似是明白邵灼华出言要行飞花令的目的,就是等墨七夜的到来吧! “将他请上来吧!” 管家听令,身影便立马再次消失,此时在座的众人都对这个突如其来的“贵客”有些好奇,究竟是什么人能够在皇帝面前自称贵客呢? 邵灼华方才提着的一颗心此刻也总算放了下来,她就知道墨七夜一定会赶来的,樱凛就算使了什么手段能够绊住他片刻,想必付出的代价也不会少。 以墨七夜斤两必还的性子,樱凛也不会吃到什么甜头的! 管家很快便再次回来,不过这一次不同的是,身后带着两道身影。 墨七夜一身墨色蟒袍,依旧是不减往日半分的气势,一张俊美的不可方物的脸,此时挂着淡淡的冰霜。 “见过皇帝!”墨七夜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声音在大厅里听的一清二楚。 皇帝看着场下的墨七夜,老眼里闪过一道精光,“七皇叔忽然造访,是所为何意?” “本王是听说太子大婚,所以前来接王妃回去,正好顺带向太子殿下贺喜了!”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里微沉,低沉的声音十分好听。 接王妃?顺带贺喜太子殿下? 夜云辙的脸色马上就变了,瞪向了墨七夜,不过皇帝还未发话,他自然也不敢率先开口。 皇帝倒是并没有怪罪墨七夜无礼,墨七夜的性子可是三国都出了名的,不过更让他感兴趣的却是墨七夜方才说的话,“哦?七皇叔是来接王妃的?似乎倒是却有传言说灼华和七皇叔已经定了亲事!” 墨七夜毫不客气的应道,“皇帝英明,不过这却不是传言,而是事实!” 皇帝老眼微微动了动,忽然又转而看向了樱凛,“哦?方才樱太子和灼华姑娘琴笛合奏,朕还以为他们二人才是郎才女貌呢!原来竟是朕会错意了!” 邵灼华眯了眯眸子,好个狡猾的老狐狸,这是在报复自己方才设计让他留下见墨七夜,所以来了个挑拨离间? 皇帝话落,便哈哈大笑起来,底下的众人也纷纷开始议论起来,不过大部分都是说方才邵灼华和樱凛琴笛合奏确实犹如天籁。 邵灼华立即看向了墨七夜,当你心里又一个人,你的下意识里便不想让他误会你。 墨七夜却是勾了勾唇,开口说道,“本王一向都知道自己的王妃才貌惊人,所以有人三到四次贴上来倒是也不足为奇,樱太子之前可是巴巴的奉上三城给我夫妇二人,今人这突如其来的合奏又算什么?” 墨七夜这么一说,在场的众人纷纷静了下来,方才好像的确是樱凛太子贸然加入了琴声,只不过因为没有半分突兀之处,所以他们便也就抛之脑后了,如今七皇叔毫不留情面的说出来,那可是半分的面子都没给樱太子啊! 樱凛面如冰霜,“七皇叔惯会信口开河,三城是本宫送给灼华的及笄之礼,这合奏既然是有能者为,有何不妥?” 樱凛虽然说的含蓄,却也是在暗地里嘲讽墨七夜竟然连合奏都不能邵灼华对上。 墨七夜嗤笑一声,“这倒不牢樱太子了,我夫妻二人日后琴瑟和鸣自然会羡煞旁人!” 二人这你一来我一往,似乎整个场上都弥漫起了无声的硝烟。 皇帝见此,便开口打断了二人的对话,“既然七皇叔莅临,那便赐座吧!” 第四百三十六章 嫉妒,别有深意 “多谢皇帝,本王与王妃同座便可!” 墨七夜说完,也不等皇帝回应,便走到了邵灼华的身旁,在她身边落座下来。 皇帝也没有多说什么,收回了目光,继续说道,“方才可是轮到了灼华的飞花令,如今已过了七息,灼华姑娘是否要受惩罚表演了?”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这才想起了这件事,墨七夜来的倒也是时候,正赶上她要接下一句飞花令的时候。 “本王替你抚琴,你便再歌舞一曲《牵丝戏》如何?” 墨七夜侧首看向了邵灼华,温声说道。 邵灼华似乎只片刻间便会意过来墨七夜的意思,似乎墨七夜是醋了方才樱凛说的那句话,所以才故意提出来牵丝戏。 上一次在菱韶国宫宴上,离月裳和樱容华比试,她曾开口唱过这一曲,也说过她这一曲只是唱给心上人的,可当日樱凛却并不在场,如今墨七夜拿出来《牵丝戏》,就是给樱凛看的。 邵灼华不知为何,忽然觉得墨七夜有些可爱,开口接过墨七夜的话,“好!” 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浮起一道潋滟的光亮,随即邵灼华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到场上,而墨七夜则抚起邵灼华的龙摇琴。 琴声伴着邵灼华清凉的歌声绕梁而上,场上那一抹蓝色的身影也伴着琴声翩翩起舞,可是那双如寒烟波翠般的杏眸便从未离开过墨七夜的身上,而墨七夜一双潋滟的桃花眸也寸步不离的落在邵灼华身上。 纵使这殿上有百十号人,可仿佛他们二人的世界中只有彼此一般。 樱凛手中的白瓷酒杯生生的被握碎,碎片掉在地上还粘着星星点点的血迹,身旁立着的红雪动了动嘴唇,上前了一步想说些什么,樱凛却回头一记冰冷的眼神,将红雪生生逼的后退了一步。 樱凛从怀中拿出一张雪白的帕子,一边擦拭着手中的血迹,一边凤眸目不转睛的盯着场上那抹蓝色的身影,不知为何,看到邵灼华看向墨七夜的眼神,他便不自觉的心里生出一种浓浓的妒忌之意。 没错,就是妒忌,这时他二十多年里从来不曾有过的情绪,却在和邵灼华相识之后,一次有一次的生出这种感觉。 尤其是邵灼华婉转的歌声和还有那潋滟不转的眸光。 好一个“我和你,最天生一对!” 好一个“苦乐都跟随,举手投足不违背!” 好一个“烟波里成灰,也去的完美!” 这就是邵灼华对墨七夜的心意吗? 樱凛手中的帕子微微收紧,染上的些许红梅妖娆艳丽,他知道墨七夜这时故意做给他看的,可越是这样,他便越想摧毁邵灼华和墨七夜之间的一切! 一曲终了,皇帝不住的点头,赞许的看向邵灼华,“灼华姑娘和七皇叔还真是羡煞旁人啊!” 这话说完,皇帝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瞥了一眼樱凛的方向,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邵灼华回到墨七夜身边,墨七夜便立即掏出了方黑色的帕子,替邵灼华擦了擦鬓间的香汗。 其实哪有什么汗水,墨七夜不知道擦的十个什么,邵灼华杏目瞄了一眼四周,才低声的开口问道,“怎么不见夜云传的身影?” 墨七夜慢条斯理的收起了帕子,才开口说道,“他在外面,等着给皇帝一个惊喜!” 邵灼华杏眸一闪,别是惊吓吧。 这时,首位上的夜云辙却看向墨七夜和邵灼华,见二人亲昵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烦闷,面上浮起一道冷嗤,满含深意的道,“七皇叔位高权重,竟然悄悄便来到了蓝韶国,也没有下国书,本宫是不是可以猜测七皇叔别有深意啊!” 风云大陆上这两国之间最忌讳的就是无国书越境,尤其便是像墨七夜这种位高权重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当时墨七夜没有和送亲队伍一起来蓝韶国的原因之一,毕竟他一个七皇叔位高权重不说,身份也不是十分合适。 而现在墨七夜并未和蓝韶国下相沟通的国书,便私自的来到了蓝韶国帝都,按理来说的确是不合适,若是被蓝韶国扣上什么意图不轨的帽子也不足为奇。 夜云辙话落,场上似乎也安静了几分,一众官员开始低低的议论起来,樱凛一张俊颜面色寒凉的盯着墨七夜,似乎也是想知道墨七夜接下来究竟会怎么做。 不过墨七夜脸上倒是并没有什么紧张之色,慵懒的桃花眸看向了皇帝,开口说道,“本王前来蓝韶国是给皇帝带来一个惊喜,皇帝看过之后便会知道本王的用意了!” 皇帝老眼微微闪了闪,他是知道墨七夜前来蓝韶国的,只是并不知道是所谓何事,所以暂且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若是他这个蓝韶国皇帝竟然连另外两国的位高权重的人来到蓝韶国都不是到的话,岂不是白坐了这个皇位几十年? “不知七皇叔口中的惊喜是什么?”皇帝微微的挑了挑眉,一双幽深的眸子落在了墨七夜的身上,看不出半点心里的思绪。 “进来吧!”墨七夜朗声开口,潋滟的桃花眸落在面前的桌上,似乎若有所思。 随着墨七夜的话落,从外面走进来一道灰色的身影,此人面上带着一个斗笠,遮住了自己的脸。 “此人有一首词献给皇帝,皇帝不如听过这一首词再做决断?”墨七夜懒洋洋的抬了抬眸子,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皇帝的老眼闪了闪,也没有开口拒绝,便是默许了墨七夜的提议。 大殿上有片刻的寂静,众人都想看看墨七夜带来的这个人是想搞什么名堂。 夜云辙透过斗笠的纱幔看向首位的皇帝,皇帝和夜云辙并排而坐,倒像是一副父慈子孝的样子,不知为何,夜云传心里忽地生出一种悲哀的感觉。 悲哀的不是别人,而是自己。 当年因为夜云辙的陷害,自己的父皇将自己赶到偏远的荒城,一路上又有无数夜云辙的手下追杀,他的父皇都不曾问过一个字,可现在…却和夜云辙如此父慈子孝的画面,实在令他感觉有些扎眼… 第四百三十七章 没死,给他平反 让他不自觉的想起这五年来自己是如何东躲西藏,经历了无数次的暗杀才挺过来的… 夜云传的声音在大殿上缓缓响起,语速不快,清润悦耳,像是一首十分淳厚的歌,听着也让人十分舒心。 夜云传念的是一首他自己作的词,十二岁时,他作出这一首词,父皇曾夸他天赋极高,为此还将自己贴身的玉扳指赏赐给了他。 夜云传的声音一想起来,夜云辙的眉毛一动,似乎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 然而一旁的皇帝整张脸却僵住了,这首词正是云传十二岁的时候做出来的,他还为此特意的嘉奖了他,可是这首词除了他贴身的太监常顺以外,应该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了。 那么场上的这个人又是谁? 皇帝的老眼动了动,立马站起了身,“你究竟是何人!给朕摘下你的斗笠!” 场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在场的众人都不明白皇帝为何忽然会如此激动,谁也不敢这个时候多言,就连呼吸声都刻意放轻了一些。 夜云辙也对父皇忽然的行为有些奇怪,鹰眸微微眯了眯,想站起来开口说些什么。 恐怕场上几个丝毫不惊奇的,便是墨七夜和邵灼华与樱凛几人了… 皇帝却并没有功夫理会一旁的夜云辙,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场上的人,不是说云传在荒城染病而亡吗?那么眼前这个人究竟是谁。 夜云传在听到皇帝的声音的瞬间,身影有一瞬间的僵直,随后吐出一口浊气,伸手将头上的斗笠摘了下来。 斗笠落地的瞬间,似乎大厅里响起了数道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这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死”了的离王夜云传啊! 皇帝的眸子有一瞬间的不可置信,这才又跌坐在椅子椅子上,抬起了一只手,“你…你竟然没有死?” 夜云传看见皇帝脸上的震惊之色,似乎心里一直悬着的一块什么东西忽地落了下来,他一直在想父皇再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会是什么表情,如今见到了,可似乎除了惊讶,并没有旁的东西了… “云传见过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夜云传跪下神来,行了一个大礼。 此时场上最震惊的,应该莫过于夜云辙了,夜云辙一双眸子险些瞪得快要掉下来,不可置信的指着夜云传,不过很快拉回了思绪,开口说道,“你这个叛贼竟然没有死,还如此堂而皇之的出现在父皇面前!” 夜云辙这话一落,皇帝的眸子也清明了,老眼在夜云传身上停留了片刻以后,便转向了墨七夜,“七皇叔说有个人带给朕,便是朕的这个叛逆之子吗?七皇叔最好将今日的事情解释清楚,否则怕是没那么容易离开蓝韶国!” 墨七夜对皇帝的话却并未放在心上,“人既然已经给皇上带到,至于究竟是什么事情,那便请当事人和皇帝详细禀告吧!” 墨七夜的话说的很明白,蓝韶国的事情他不插手,究竟是什么恩怨也是他们自己的事情,他只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便将人给带过来,现在人既然带过来了,便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了。 夜云传自然知道墨七夜的身份是没有办法插言蓝韶国的事情,所以当即接过了墨七夜的话,跪在地上的身子微微挺直了,“儿臣这一次不远千里九死一生的回到帝都,是为了给自己沉冤得雪!” 皇帝听到夜云传如此说,脸上浮起一道微微的怒气,“荒谬!当年你勾结菱韶国,此事已经铁证如山,更有你要造反的证据!尽管你如今侥幸不死,为此在荒城里面壁思过,如今又堂而皇之的出来,难不成是受了谁的蛊惑!” 皇帝这话虽并未明说,可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皇帝说的这个人是谁。 “儿臣被贬荒州几经生死,这几年来历经无数次暗杀,求父皇听我一言,当年的事情是有人蓄意陷害儿臣,如今儿臣已经找到了证据,来为自己平反!” 夜云传说的掷地有声,字字铿锵有力! “岂有此理,你说你受到刺杀,又是受何人刺杀!”皇帝眼里涌动着旁人看不懂的思绪,纵然他的儿子有千错万错,自己可以任意处罚他,甚至是要了他的命,可是若旁人来害他,那么自己定然也是不允许的! 夜云辙的脸色一瞬间闪过一道慌乱,却马上又被很好的掩盖了下去。 “儿臣带来了一些书信,和几位证人,还请父皇先过目书信!”夜云传也是做了皇帝的儿子这么多年,皇帝最不能忍受的事是什么他一清二楚,所以才会那般开口。 皇帝定定的看了夜云传片刻,须臾才开口,“呈上来!” 皇帝话落,一直在皇帝身后立着的常顺立即走到场上,从夜云传手中接过了一叠书信,随后递到了皇帝跟前。 皇帝拆开了最头上的一封书信,一双眸子落在上面半晌,场上的人纷纷看向皇帝,没有一个不好奇那究竟是什么书信。 就连夜云辙也想凑近了去看,可是还是压制住了心里的冲动,只是不由得牙关紧了紧。 这第一封书信看完,皇帝的脸色明显沉了下来,接下来第二封第三封第四封、一封一封看下去,皇帝的脸色越来越铁青。 终于,在全部的书信看完之后,皇帝铁青着脸,将桌上的书信全都丢到了地上,“岂有此理!天凌侯府的侯爷!还有玉腾丞相给朕滚出来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皇帝半分都没掩盖自己的怒火,大殿上顿时有些静的可怕,侯府侯爷和玉腾立马从座上起来,跪到看场下,“皇上息怒!” “息怒?朕如何能够息怒?两位爱情教教我!给朕好好看看你们做了什么好事!” 两人颤颤巍巍的捡起了散落在地上的信纸,待看过几张之后脸色立马大变,连忙的叩首“皇上息怒啊,臣是被冤枉的!老臣冤枉啊!” 这些信件不是别的,正是当年丞相府的人和侯府的人同菱韶国的书信往来,每一封都都详细写了蓝韶国的部署,并且清清楚楚的落款… 第四百三十八章 指证,铁证如山 “这…这些书信老臣根本不知从何而来,离王爷忽然现身带着这些书信便陷我二人于不义之地,离王究竟是为何要如此构陷我二!”玉腾立马转头看向了夜云传,恨恨地盯着他,掷地有声的问道。 “没错,离王爷忽然带着这些莫须有的书信来向皇上告发我二人,简直是荒谬!”侯爷也紧接着开口。 二人紧紧咬住夜云传的问题,皇帝听了二人的话以后,脸上的确立马便闪过一道看不懂的幽暗思绪。 不过皇帝却还是铁青着脸,问向二人,“这信上可都是丞相府和天凌侯府的公章,并且一看便知是多年之物,你二人又作何解释!” 玉腾连忙惶恐的开口,“微臣不知究竟是何人竟然盗取了府上的印鉴,竟然来将这等滔天之罪来诬陷于我,微臣惶恐!” “微臣附议!”侯爷也如此说道,“离王爷消失了数年,今日竟然拿着这些个要人性命的东西来诬陷我二人,其心如何,请皇上明察啊!” 二人都跪在地上,一个接着一个的磕着头,清脆的声音传遍整个大殿,在座的一众大臣也低低的议论起来,大多数的人都是议论丞相和侯爷是不可能做出来这种通敌卖国的事情的! 夜云辙也适时开口,“五哥,当年之事已经是铁证如山了,父皇没有要你性命已经是十分仁慈了,你今日怎么竟拿出这些伪造之物来陷害这两位举足轻重的大臣!又是受了何人挑拨,才会如此糊涂!” 夜云辙没想到夜云传会突然来到父皇跟前告发,不过索性他拿出来的这些东西对他构不成任何危险,可是他也不可能任由他将玉腾和侯傅鸣给拉下马,或者眼睁睁看着夜云传能够洗脱罪名。 而墨七夜他则一向都十分厌恶,若是能借着这个机会将二人全都一网打尽,那才是大块人心!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如此开口的原因。 果然,在夜云辙开口之后,皇帝的脸上很快的闪过了一抹异色,看向了夜云传的眸光也微微变了变,声音冷了几分,没了方才的紧张之意,“云传,你可还有什么要说的?” 夜云传早就知道夜云辙会和玉腾和侯傅鸣串通一气,不过索性今日他有铁证在手,就算是樱凛干涉将和夜云辙有关的东西全都拿走了,玉腾和侯傅鸣二人也必须要下马! “还请父皇允许我带上证人!”夜云传不卑不亢的接着开口说道。 皇帝老眼微微的眯了眯,“好!” 这时,夜云传的脸色微微的变了变,跪在地上的玉腾和侯傅鸣二人也稍稍抬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皇帝应允的话一落,夜云传立即出声道,“上来吧!” 夜云传的话落,立马从外面走进来四个人,玉腾和侯傅鸣二人立马转头看向后面,待看清几人的面貌之后,二人眼中立马纷纷浮现出了一抹震惊之色。 夜云传对二人的反应并不奇怪,“你们自行介绍一下自己的身份吧!” 几个人立马向皇帝扣礼,随后一一开始介绍自己的身份。 其中第一个是天凌侯府门下的第一个门生,也是侯傅鸣的第一个门生,三年前被贬官到了偏远的城池,做一个小小的县令。 第二个则是侯傅鸣手底下的都尉右使,两年前“死”于大火中,还是天凌侯府操办他们府上的丧事。 第三个则是玉腾唯一的门生,在几个月前,大约就是玉挽衣死之后,被玉腾以一个贪污受贿的名义重重参了一本,皇帝一怒之下将他发配到了边境守城。 当日玉腾重重的参了一本自己唯一的门生,因此还落得了个铁面无私公私分明的名声,蓝韶国上下的官员无不对玉腾十分敬佩。 这最后一位,则是丞相府的大管家,他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这是玉腾怎么也没有想到的! 皇帝也看出了玉腾和侯傅鸣二人脸上的神色,老眼紧了紧,开口道,“你们有什么话要说,给朕如实招来!” 其中两位天凌侯府的人先开口,二人都是侯傅鸣曾经的心腹,后来太子夜云辙暗中一一砍掉侯傅鸣的羽翼,可侯傅鸣不但没有帮他们,反而和太子一般的落井下石。 尤其是那位被“烧死”在家中的都尉右使,不仅因此毁了容貌不说,侯傅鸣还霸占了他的夫人,藏在了天凌侯府的后院! 二人将侯傅鸣这些年来做的事情一字不落的都交代了出来,包括当年和菱韶国勾结,将两国交战的兵力部署图私自卖给菱韶国,和后来收受官员贿赂,欺压百姓等等无数丑事都被抖了出来,说的条条是道甚至还有天凌侯府上知晓内情的下人,二人也清清楚楚的指出来 ,可以即刻前往天凌侯府上搜查抓捕。 而另一位玉腾的门生,也将自己当日的事情一字不落的说了出来,当日丞相大小姐玉挽衣死后,玉腾担忧会牵连到自己的位置,所以左思右想以这个方法陷害他,从而稳固自己的位置,至于那些个当日指证他的官员和百姓后来也纷纷都死于非命,至于为数不多的两位活着的,也逃离了帝都。 最后一位丞相府的大管家,他对玉腾这些年来的勾当更是清清楚楚,他之所以站出来是因为他本就是蓝家的人,当年丞相夫人死后,他一心一意的打理丞相府,照料大小姐玉挽衣,可后来却发现是玉腾亲手害了大小姐,自己仅差了一步之遥! 听到这里,邵灼华的眸光动了动,记忆里对这个管家她似乎并不熟悉,他也甚少关心自己,只不过他是蓝家的人这倒是不假。 墨七夜抓住了邵灼华的一只手,温热的大手包裹在邵灼华有些冰凉的小手上,瞬间便传来了暖意。 这四个人每一个说的都有理有据,甚至还有人证可以调查,这事情似乎已经变得铁证如山,这下子一众的官员谁也不敢再为二人说一句好话了… 皇帝的脸色越来越沉,直到四个人全都说完,皇帝已经铁青着一张脸。 “哗啦”一声 桌上摆着的所有东西被皇帝扫到了地上… 第四百三十九章 揭穿,露真面目 “岂有此理!” 皇帝一声怒喝,脸上的怒色不言而喻,在场的一众官员立马纷纷扣下身来,“皇上息怒!” 纵然事已至此,玉腾和侯傅鸣二人还是一直磕头,一边十分情真意切的哀嚎,“皇上息怒,微臣是被陷害的!皇帝明察啊!” 夜云辙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成这个地步,见父皇脸上的怒气显然已经到了极致,他这下再说些什么反而会牵扯到了自己! “给朕将这两个逆臣抓起来,即刻关押大理寺,大理寺卿朕给你们三日时间立刻查清楚今日他们所说的一切!”皇帝虽然怒极,可却并没有失去理智,而是先将二人即刻收押,命大理寺卿查明所有的一切。 被点到名字的大理寺卿立刻忙不迭的应声,“是,皇上!” 随即立马有守在外面的侍卫将玉腾和侯傅鸣押住,打算带下去。 二人皆是一慌,看向了太子殿下,今日他们想要脱身几乎是不可能的,进了大理寺一切事情就交给了皇上的心腹查证,若是想抽身而退,唯一的希望就是夜云辙。 他们二人都不傻,尤其是玉腾,为官几十载运筹帷幄,在官场浮沉,自然是一个老狐狸。 “微臣清清白白,任由大理寺卿查证,皇帝和太子殿下英明,定能还给微臣一个清清白白!”玉腾说的倒是十分义正言辞,俨然是一个被冤枉的人。 他心里清楚,相比侯傅鸣,他和菱韶国的蛛丝马迹微不足道,甚至可以说是几乎没有,而他陷害门生的事情,太子定要在他们之前,将剩的几个人灭口,就算查明只能算他一个被人蒙蔽预判了案子的罪名,至于玉挽衣的事情,他们找不到玉挽衣的尸首,所以更不可能有证据。 “恐怕…玉丞相今日怕是没那么容易洗刷清白了!” 大殿上忽然响起一道清冷的女声,邵灼华一双杏眸冷冷的落在玉腾的身上,淡淡的开口。 玉腾一皱眉,立即抬头看向了皇上,“我蓝韶国的内政,便不牢外人干预了!我是否清白自由皇上决断!” 皇帝一听玉腾的话,脸上也浮起一丝异色。 “蓝韶国的事情,我等外人的确不便干预,只是有一件事却是要归离族管的!”邵灼华冷嗤了一声,漫不经心的开口。 玉腾顿时脸色一变,立即猜到邵灼华想说什么了。 “风云大陆上一向禁止修炼阴灵术,若有违者,便要归离族所管,接受离族火刑!”邵灼华接着说道。 这一项规定,风云大陆上皆知,在场的众人也没有不知道这项离族和三国之间的规定,可在邵灼华说完,却纷纷有些不敢相信。 修炼阴灵术可是要以亲生骨血为祭,用来饲养阴噬蛊虫,更是整个风云大陆上所不耻的,自从风云大陆上分三国之后,还没有一个敢犯此禁忌的人! “阴灵术?” 皇帝有些不敢相信,玉腾为官数十载也算勤勤恳恳,在他方才说完那些话之后,自己心里还是有些相信玉腾是清白的,可是邵灼华口中的阴灵术是怎么回事! “没错,玉丞相倒是大胆的很,在我离族人面前堂而皇之的出现!” 这一次开口的是离月尘,作为离族的少主,这件事自然是离族的事情。 当日的宫宴上,他和月裳并未留意这个玉腾,后来下邵灼华说完之后,在查看玉腾的确能看出些蛛丝马迹的端倪。 还有当日邵灼华晋升第八重天之后,他立马派人以个由头到丞相府拜访,的确见玉腾脸色十分差,明显就是离族的圣女血脉晋升,他体内的阴噬蛊躁动虚浮! “你…你们胡言乱语!”玉腾的声音也带着些许颤抖,不可能,他们不可能知道,自己十分谨慎,除了那天晚上被一个蒙面人暗算,可那日他打了他一掌,还甩出了两颗阴噬蛊的幼虫在他身上,按理来说他必死无疑!离族的人又怎么会知道这件事! 他当然不知道,就连邵灼华晋升第八重天他身上的阴噬蛊已经如此躁动了,甩到邵灼华身上的阴噬蛊幼虫,在接触到邵灼华的瞬间,就逃的远远的了。 “玉丞相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邵灼华面上浮起了一道嘲讽之色,随即从发上拔出了一支短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带着强劲的疾风射向了玉腾。 玉腾还没反应过来,便只觉得右眼处一痛,随即身上的灵力幻术好像就消失了。 与此同时,场上顿时响起了无数道此起彼伏的惊吓声。 就连皇上也不由得皱眉,身上像是过了一道电一般。 只见此时的玉腾,右眼的眼珠完全消失不见,一只巨大的黑色蛊虫趴在黑漆漆的眼眶里,还有数不清的小虫子密密麻麻的爬来爬去。 “啊!” 回过神来的玉腾大叫了一声,立马手链慌乱的想要挡住自己的脸,他很清楚自己的脸上有什么,若是被别人看见了,那么他必定必死无疑!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绕是离月尘和离月裳也是心中一阵恶寒,离月尘忍住了心中的不适,转身摒礼看向皇帝,“皇上,丞相府是否通敌卖国收受贿赂自由蓝韶国查证,只不过玉腾他修炼禁术,此人必定要由我等带回离族处置!” 皇帝干咽了一口口水,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玉腾之事尚未有确凿证据,若是查实的话,他定然也是死罪难免的,丞相府上下也要被抄家! 可是如今竟然扯出这档子事情,按照规矩玉腾确实要交给离族的人来处置。 皇帝敛了敛眸子,不愿意再看玉腾一眼,“丞相府的事情待大理寺卿查明再作决断,至于玉腾…等事情水落石出之后,离少主便自行带走吧!” 皇帝这也算是给了离月尘一个回应,毕竟风云大陆上千百年来的约定是无法逾越的,更何况他们三国也要仰仗离族进奉的丹药,所以离月尘这个提议丝毫没有不妥。 事已至此,玉腾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报名的机会了,夜云辙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那么丞相府他也大可舍弃,让玉腾自生自灭了! 第三百四十章 逃离,背后的人 【第四百四十章】 玉腾自然也清楚如今他是一点活命机会都没有了,修炼阴灵术被当众揭穿,被离族的少主带回离族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 玉腾心中想罢,当即手凝出灵力将押着自己的两名侍卫打飞在地上,随即立马足尖一点,向外面逃去。 蓝韶国的事情有回旋之地,可是是他修炼秘术被邵灼华当众拆穿他已经没有一丝生还的机会,那又何必在这里等死! 所以他当即下了决断,打伤侍卫逃离太子府,借机到城外的别庄上取出已经藏好的银两,远走高飞! 他有灵力在身,可以比旁人多活十几二十多年,况且一般的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他还有数不清的金银财宝,逃到一个安全的地方,他一辈子都可以过的十分安逸! 玉腾想的倒是十分美好,只可以邵灼华等人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邵灼华手中的银针脱手而出,跟着足尖轻点追上玉腾的身影,同时绝杀呼啸而出。 而离月尘和离月裳也没有晚上半步,跟着飞身追了出去。 玉腾想要借着轻功翻越墙壁,可是邵灼华却并不给他这个机会,手中的绝杀狠狠的向玉腾身后袭去。 与此同时,离月尘的玉箫声响起,离月裳手中的龙蛇鞭也向玉腾狠狠挥去。 在玉箫声响起的同时,玉腾身上的阴噬蛊再次如发了疯的一般狠狠的啃食他身上的肉,玉腾一痛,紧接着两道鞭子向自己袭来,他竟然半分都招架不住,被狠狠的打落在地上。 这三人其中任何一个,他都不是对手,可偏偏如今三人齐力合攻玉腾,玉腾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见玉腾落在地上,吐出一大片黑红的鲜血,离月尘也收起了玉箫,和邵灼华离月裳二人将玉腾围住,看见他脸上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虫子,甚至掉落在地上许多,顿时心里生出一阵恶心之感,一向保持的温润如玉消失不在,难得十分的厌恶和冰冷的开口,“阴灵术这等歪门邪术,从来不能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甚至会吞噬你的五脏六腑,让你活不过五年!” 玉腾面上有些不可置信,“不,不可能,怎么可能会这样,他怎么可能害我?” 邵灼华眯了眯眸子,“他?” 玉腾好像一下子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般,立马闭上了嘴,咬牙恨恨的看着邵灼华几人。 离月尘和邵灼华对视了一眼,看来玉腾身后事有人指引,才会修习这等禁忌之术。 “你们不用费心思了,我是不会什么都说的!你们别想从我嘴里知道些什么!”玉腾瞪着面前这几人,咬着牙说道。 如果他还有一个底牌,能够保全自己的性命,那么一定就是那个人!若是他将那个人说出来,那么那个人不会受到半点的惩罚不说,他自己也失了唯一一个保命的方法! 所以,他绝不能将那个人供出来! 邵灼华却并没有逼问他什么的意思,反而是嗤笑了一声,“你就算是将自己知道的所有都说出来,也免不了死路一条!” 所以更别妄想要以此为条件给他换得什么! 几人将玉腾再次押起来,此时这场宴会也已经再没有开头那般喜气洋洋的氛围了。 皇帝很快就离开回宫了,至于夜云传,皇帝没有急着给他恢复身份,而是让他先住进从前宫里的院落,关于丞相府和天凌侯府的事情交由大理寺卿亲自查明,待一切水落石出之后,在做决断。 更何况玉腾因为修炼禁术,无论是他被查出来有没有做过那些事,玉腾的人都是要交给离族来处置的,至于丞相府的那一干家眷,充其量也只是替玉腾来解皇帝心里的怒火而已。 但是无论如何,玉腾的生死都和蓝韶国无关了,或许也是因此,让皇帝觉得好像心中有一口气舒不出来一般。 皇帝走的时候一双有些阴沉老眼看向了墨七夜,“七皇叔真是给朕安排了一出好戏啊!” 皇帝的声音不难听出来有些磨牙,墨七夜赶到蓝韶国可不止是为了接墨七夜啊,今日这场紧锣密鼓的大戏若是说和墨七夜没有关系,他是怎么都不肯相信的,这一个哑巴亏,他只能就这么吞下了。 墨七夜脸上浮起一道应付的弧度,“皇帝严重了,本王只不过是偶然救了正被刺杀的离王一命,听了他受的遭遇之后,于是发了善心答应顺路带上他,至于其他的事情…可是和本王没有半点干系。” 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他和夜云传合作,为的唯一一件事就是借着他的掩护将夜云传带进帝都。 至于其他那些证据和证人,他可是没有插手的,充其量也只是给夜云传一些提示而已。 他才懒得搅进蓝韶国的这些漩涡里,和夜云传合作,只是为了牵制夜云辙,夜云辙此人野心不小,更何况他曾经那般对待灼华,看着他在蓝韶国过得风雨无阻,他心里总归是有些不舒服的。 皇帝冷哼了一声,抬步离开了大殿。 皇帝离开之后,夜云传自然不可能留在太子府继续参加夜云辙的婚宴,于是缓缓向夜云辙拜别了一个礼,悠然的离开了。 夜云辙的脸色十分阴沉,本来今日可是他娶菱韶国公主的大好日子,却被搅成了这样,他心里又怎么能不气愤? 更何况今日之事就算没有牵连到他,也会在父皇的心中种下一颗怀疑的种子,还有夜云传重返朝廷,必定会和他处处作对,毕竟夜云传曾经可是比他的势力更加庞大,这些年来一点一点的瓦解可是十分不容易! 而现在夜云传重返朝廷,曾经的旧部必然也会蠢蠢欲动! 夜云辙眯了眯眸子,他现在的太子妃可是菱韶国的公主,他和菱韶国是互相依靠,今日的自己也非当年的自己,夜云传会输给他第一次,就一定会输给他第二次! 婚宴仍旧在继续,只不过却没有方才那般热闹和喜气了,经过方才的这一大出戏,谁也不敢多说什么,生怕说错了一个字再触怒了太子殿下。 并且今日之后,这蓝韶国可能又要变天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对立,准备离开 【第四百四十一章】 这离王回归意味着什么他们可都清清楚楚,若是大理寺卿查明,为离王当年的案子翻案了,那么些蓝韶国可就要再次一分两派了。 并且丞相大人离族带走,蓝韶国丞相的位置也就空悬下来了,谁能坐上那个位置又是个未知数! 邵灼华也并未久留在太子府,今日的事情既然已经都完成了,那么她可没有闲心来继续吃夜云辙的喜酒。 既然墨羽已经嫁到了太子府,那么她自然也没有理由继续住在皇宫里,所以便回宫接了流云飞雪二人。 二人早就将所有的东西收拾妥当了,就等着邵灼华回来,所以并没有耽搁多少时间。 至于那一块皇帝给的令牌,在邵灼华出宫之后,便交给了驻守的侍卫,让他带给常顺公公。 出了皇宫,邵灼华和流云飞雪也并没有停歇,直奔着驿站的方向去。 驿站里樱凛和离月尘各占了一个院子,今日邵灼华和墨七夜也入住驿站,便开了两处新的院子,这几人的身份都摆在这里,所以掌管驿站的官员自然是不敢怠慢的。 邵灼华倒是对住的地方并不在意,毕竟她也只在驿站暂居三天,等三日一过,她将墨羽带回菱韶国的东西手下便可启程离开蓝韶国了。 蓝韶国这个地方,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或许…这一辈子她都不想再踏入蓝韶国境内一次了。 接下来的几日,邵灼华也没有踏出驿站一步,白日里和墨七夜与离月尘离月裳几人在院子里下棋饮酒,倒是也乐得清闲。 这几日樱凛也是十分安静,不过邵灼华也是从墨七夜口中知道,夜云传原本搜查到的和夜云辙有关的所有东西,都被樱凛在中途拦下,甚至不惜派手底下的红雪来亲自抢夺。 樱凛手下的势力自然不用多说,硬是明里加上暗里将所有和夜云辙有关的证据全都给截了住,这也是为什么那一日在太子府夜云传没有告发夜云辙的原因。 更何况夜云传也知道,就算这些东西没有被樱凛的人劫走,他拿出那些证据也根本动摇不了如今的夜云辙,更何况父皇生性多疑,反倒会认为他别有用心,故意设计了一切。 反倒是以如今的状况,丞相府和天凌侯府统统失势,当年他自己被陷害的事情也被平凡,无论那侯傅鸣招不招出太子,皇帝都会有所怀疑究竟是谁要设计陷害当年的局。 至于樱凛会帮助夜云辙,邵灼华也并不奇怪,樱凛一向是视墨七夜为死对头,墨七夜既然要扶持夜云传,那么他自然不能看着墨七夜和蓝韶国联手,所以势必要均衡势力,来拉夜云辙一把。 这如今的蓝韶国更像是墨七夜和樱凛棋盘上的一个必争之地,他划出来一块,他便也要一部分。 这恰恰也就印证了,日后的风云大陆上蓝韶国必然是最早土崩瓦解的,最后真正斗争的两个人,便是墨七夜和樱凛。 当然,这就是后话了。 终于到了三日后,大理寺卿将天凌侯府和丞相府的所有事情都查了水落石出,最后禀告皇上。 原来当年和菱韶国一战,最开始蓝韶国节节败退,便是因为所有的布防图都被偷走泄露到了菱韶国的手里。 而这其中的联系之人,便是这天凌侯府的侯爷一一侯傅鸣! 不仅如此,这么多年来天凌侯府对百姓的欺压和上下官员勾结私相授受也纷纷被抖落了出来。 至于丞相府,虽然玉腾不能归蓝韶国处置,可却有整个丞相府的人来解皇帝心里对玉腾的怒意。 大理寺卿将所有调查结果如实的禀告皇上,当年夜云传的冤情也就算是彻底解除了,夜云传也被恢复了离王的名号,让人重新修葺离王府。 只不过是这蓝韶国一下子失去了两位朝廷重臣,一位是丞相,一位是天凌侯府的侯爷。 天凌侯府暂且不说,丞相这个位置可是不轻的,现如今正空悬着,这朝廷上下都都蠢蠢欲动。 再加上离王爷回归朝廷,这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日后蓝韶国太子一派,离王一派,怕是必要做个选择了! 而这第三日也是邵灼华拜访太子府,前来取墨羽带回菱韶国娘家的东西的日子。 如今的墨羽已经贯上了妇人的发髻,却给墨羽的大气明艳中增添了几分端庄的柔美之感。 邵灼华还是不得不感叹,这样一个女子嫁给了夜云辙,着实有些可惜了。 墨羽和邵灼华二人在她的院子里喝了一杯茶,墨羽一向是为人干净利落的,所以也坦然和邵灼华说清楚。 当日婚宴上的事情她也知道了,虽然这件事表面上没有牵扯到夜云辙,可是实际上却是夜云传要重返蓝韶国和夜云辙争抢太子之位的一个号角。 墨羽也知道,那日的事情是墨七夜安排的,而邵灼华也少不了知晓其中的始末。 而她既然嫁给了夜云辙,那便要一心一意的帮助夜云辙,从此和七皇叔与邵灼华便是对立的阵营。 只不过,她唯一恳求邵灼华的便是待墨七夜登上菱韶国的大位之后,放她的哥哥和母妃一条生路,让二人能够平凡富足的过完余下的半生。 瑾皇贵妃和墨岭也算是从来没有害过邵灼华,甚至还出手帮助过她,所以这个要求邵灼华也同意了。 只要瑾皇贵妃和墨岭日后安分,也不会对她和墨七夜出手。那么他们二人的富足安全,邵灼华还是可以承诺墨羽的。 听了邵灼华这番话,墨羽也算是心里松下了一口气,也算是自己心中唯一的挂念已经没了。 接下来墨羽便将装着回门礼的盒子递给邵灼华,邵灼华接过盒子,便也没有继续多留太子府,回到了驿站的院子。 刚刚回到驿站,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便找了来,这三日他们的人一直守在城外的山上,逐渐将包围圈缩小,如今终于发现了土长老和菡霜父女二人的踪迹。 本来计划今日下午便动身的,菡霜二人这一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逃,索性邵灼华便和墨七夜离月尘等人一起去了一趟城外的别庄… 第四百四十二章 内奸,下一次再见 此时帝都城外的山上已经围满了人,经过三天的围堵,包围圈已经缩小到了山顶的洞穴。 山洞外围设置了一层阵法,这阵法是阻挡外人进入,也能从山林里汲取更多的灵力维持。 不过这阵法在邵灼华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邵灼华轻轻松松就破了这阵法。 几人刚刚准备踏进洞里,四周便响起了一阵萧瑟的笛声,阵阵寒风吹过,将笛声衬托的更加孤寂悲凉。 邵灼华抬眸看了一眼墨七夜,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立马从双方眼中看到了答案。 这笛声的来源不是别人,正是樱凛! 转眼间,几人便看见另一面的山洞旁站着一身黑衣华服的樱凛,嘴边横着一只白玉短笛,也就是婚宴上他和邵灼华合奏的那一支短笛。 樱凛逆光对着墨七夜和邵灼华几人,温和的阳光照在樱凛的身上,似乎给他渡上一层淡淡的光辉。 “七皇叔和邵姑娘与离少主几人,将整个山上封锁,就是为了今日的一众围堵这里面的二人?”樱凛的声音淡淡,在山林间普通一汪浅浅的清泉流过,让人听了有几分沁人心脾的凉意。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眯了眯,看向了樱凛,“我等做什么,与樱太子又有什么关系?” 樱凛的俊眉微微一动,敛眸看向了邵灼华,淡淡寒凉的眸光邵灼华的身上,似乎带着淡淡的旁人看不懂的思绪。 邵灼华被樱凛的目光看的有些不自然,微微皱了皱眉,别开了目光,下意识的向墨七夜的身边靠近了一步。 墨七夜桃花眸里似乎浮起了一抹微微的亮色,心里不禁浮起一道得意的喜色,转而扯了扯嘴角,懒懒的看向樱凛,“那么不知樱太子前来又是所为何事?” 樱凛在邵灼华靠近墨七夜的瞬间,眼底便微微浮起了一道浅浅的寒凉之意。 见墨七夜再次开口,樱凛也凉凉的回道,“那么我来这里所为何事,又与七皇叔有什么关系?” “自然没关系!”墨七夜勾唇说道,桃花眸浮起了潋滟的华光,“只不过…若是樱太子此行是来阻碍我等,那便有关系了!” 樱凛却冷笑了一声,“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墨七夜和樱凛眸光相会之处,似乎蹦射出无数道火花,离月尘看了看二人,又看了一眼邵灼华。 这两个本来就注定是站在对立的人,如今更是水火不容了。 留在两人僵持之际,神月的身影忽然落下,走到了墨七夜的身边,在墨七夜的耳边低低的耳语了几句。 墨七夜顿时眸光一凛,身上的气息也有些冷意,邵灼华虽听不见神月说了些什么,可也能猜到定然是有什么棘手的事情。 “樱太子好谋算!”墨七夜怒极反笑,桃花眸微微眯起,看向樱凛。 神月传来消息,菱韶国和樱韶国的边境再次遇险,乱军数次掠夺城池,就连四位将领的其中一位也负伤了。 本来他在边境的一个多月里,已经将边境上下都部署严密周全,留下的几个要处的人,除了他手底下的人,便是唐家和王家的几人。 他留下的人自然有十足的把握绝对可信,唐安出和王翊白的人也是二人的心腹之人,可是除了这些人以外,就连四位将领都对他的部署不甚清楚。 也唯有驻守这几个重要地方的人才会清楚哪一个地方最薄弱,可是究竟是王翊白的人,还是唐安出的人出了问题? 唐家上下现在都由唐安出掌管,唐安出手底下的心腹有异的可能也微乎甚微,而王家便不同了,王翊白如今才刚刚登上王家家主的位置,王世英父子的人把握王家几十年,渗透到王翊白手底下…也不是没有可能! 樱凛看见墨七夜脸上的神色,如玉的俊颜上终于浮起了一道满意之色,浅笑着答道,“七皇叔谬赞了!” 墨七夜冷嗤了一声,“来而不往非礼也,樱太子既然给本王送了这么大一个礼物,那么本王定然也要给樱太子一个回礼!” 樱凛不置可否,无论如何,这一句墨七夜算是输给他了。 “樱凛静候七皇叔佳音!” 墨七夜冷哼了一声,桃花眸一转,声音微冷的开口道,“本王和灼华还有要事,便不和樱太子浪费口舌了!” 樱凛却没有继续看墨七夜,而是转而再次看向邵灼华,“若是本宫想要保下其中这二人呢!” 邵灼华这一次杏眸终于动了动,人生中清冷,“这两人我们是要定的,若是樱太子想保下这二人,那今日就免不得一战了!” 樱凛倒是也不奇怪邵灼华会如此不留情面,上一次邵灼华追玉腾,自己将他拦下之时,她便已经动了怒,这一次自然也不是说笑的。 樱凛却薄唇微勾,凤目微微一敛,声音清凉如玉,“本宫即刻便要启程返回樱韶国,今日不过是来道个别而已。” 邵灼华眸光一闪,樱凛此行竟然不是为了这二人前来,而是就同他们说这几句无关紧要的话? 不过这样自然是最好的,他们也不用和樱凛在此大打出手,虽然他们四人对上樱凛应该是十拿九稳的胜算,但是为了土长老和菡霜父女二人,却还是不值得的! “那么樱太子可要赶快些,否则本王和灼华几人都这样不待见樱太子,若是晚些又在路上遇上了,岂不是又要扰了我等的心情?”墨七夜凉凉的声音再次响起。 樱凛:“……” “本宫不屑与七皇叔逞口舌之快!”樱凛道。 “是不屑?还是说不过本王?” 樱凛索性也不和墨七夜纠缠,凤目盯着邵灼华的脸,“你我再一次见,便是在樱韶国了!” 说完这一句话,还不等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开口,樱凛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山林中。 与此同时,一道石子落在了方才樱凛站着的地方。 墨七夜的桃花眸再次眯了眯,若是樱凛再晚一步,那颗石子便不是落在地上,而是落在他的死穴处了。 墨七夜拉起邵灼华的手,抬步先行走进了山洞里,而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互相看了一眼,也紧随其后。 第四百四十三章 拿下,一段佳话 洞穴里面有些阴暗,邵灼华取出了先前及笄时离月裳送来的那颗日月神珠,整个洞穴便立马亮了起来。 几人走了片刻之后,问道了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道,邵灼华皱了皱眉,看了一眼墨七夜。 墨七夜也微微皱了皱眉,攥着邵灼华的手微微紧了紧。 几人穿过了长长的暗道,终于到了拐角,也看到了里面蜷缩在角落的土长老和菡霜二人。 二人的面前是一只鲜血淋漓的尸体,看一旁的鳞片不难看出来这就是那只一直傍身菡霜的犰狳。 不过此时这只犰狳已经鲜血淋漓,更是没有了一丝的气息,身上一半的麟甲已经被拔掉,肚子上也开了一个洞,内脏被掏的满地都是。 再看土长老和菡霜二人,二人脸上、手上和身上全都血迹斑斑。 墨七夜的桃花眸闪过一丝厌恶,“看来他们将这只犰狳当成了食物!” 本来离月裳一进来看到这幅场景心下就有些翻滚,听到墨七夜如此说,小脸上更是浮起了浓浓的嫌弃之色, “这里连生火都没有,他们就直接将那犰狳活活吃了!” 离月裳说话间,土长老和菡霜也已经睁开了双眼,见邵灼华几人,眸中也没有太大的波澜。 三日里没有任何的食物和水,若不是他们杀了这只犰狳,他们二人此时相必更加狼狈。 菡霜瞪着邵灼和离月裳,“你们如此狠毒,定然会有报应的!” “我们会不会有报应,想必菡霜姑娘已经看不到了,不过菡霜姑娘的报应我们倒是能看见了!”邵灼华淡淡答到。 若说狠毒,她还比不上菡霜,初见第一面时,便心生嫉妒想要置她于死地,又因为她身上的宝物下定决心赶尽杀绝。 若不是她有龙摇琴在手,当日便已经死在了菡霜的手中,可即便如此,自己若是没有碰上苑老头,走火入魔又身受重伤也是九死一生。 最重要的是,母亲留给她的离凤归,也在菡霜的手中化为灰烬,离凤归是母亲重要的信物,她能够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得到乾坤凤华的下半部都是靠离凤归。 这一笔仇,她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忘记的。 自她从这具身体上苏醒到现在,唯一下定决心一定要杀的人就是菡霜! 上一次在离族,她以为菡霜暂时囚禁在离族,也好便于离月尘他们抓住离族中潜藏的内应,却没想到给了他们逃走的机会。 不过,这一次他们二人便再也没有任何逃走的机会了。 土长老一双阴鸷的双眼闪了闪,低低的瞄着对面的几人,“就算你们几人杀了我和菡霜,主子也会替我们报仇的!” 邵灼华自然知道他口中的主人是谁,那蒙面人不找他们,他们也一定会找到蒙面人。 蒙面人手底下有一支带灵力护甲的队伍,邵灼华猜测蒙面人救土长老和菡霜父女二人的原因,便是需要他们二人作媒介,来锻造那灵力护甲。 这一次他们押着土长老和菡霜父女二人回去,蒙面人途中也八成会前来阻挡! 土长老和菡霜二人本来就身受了重伤,又被困在这山洞里三天三夜,饥渴难耐,现在早就没有了体力,根本就不是几人的对手,很快便被离月裳几人拿下。 此时,离开蓝韶国的车马已经等候在城外了,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一辆马车,流云飞雪在一辆马车中等候着邵灼华。 邵灼华掀开帘子,流云飞雪立马给邵灼华让出了位置,然而邵灼华进了马车之后,墨七夜却透过未撂下的车帘看着流云飞雪二人。 流云飞雪二人咽了一口唾沫,这马车也坐不下四个人啊,七皇叔不是要他们二人走着回去吧。 “神月神星在后面的马车,你二人去与他们同坐。”墨七夜也没有拐弯抹角,而是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 流云飞雪这才想起来,后面还有一辆大一些的马车,她们原以为那辆马车是装着货物的,没想到竟然是神月神星的马车。 不过七皇叔既然已经开口,她们二人也只能赶紧下了马车,随后踏上后一辆马车,而墨七夜则坦然的坐到了邵灼华的身旁。 邵灼华看着墨七夜一脸镇定自若,心中不由得感叹墨七夜这强大的心里可不是旁人能够比拟的。 流云飞雪二人现在看到他,心里都要打鼓了。 墨七夜见邵灼华盯着自己,桃花眸一闪,说道,“我只是给他们几人创造合适的机会。” 邵灼华挑了挑秀眉,“你也知道了?” “他们二人跟了我十几年,若是这点事情我都看不出来,岂不是白白主仆一场?”墨七夜说道。 若是这几人真能够在一起,他手底下的两大贴身侍卫,和灼华手底下的两个贴身丫鬟,日后也算是一段佳话。 邵灼华见墨七夜这么说,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感情一事是勉强不得的,若是几个人真的互相心许,那么她和墨七夜自然会成人之美,可若是没有缘分,他们也不会强迫这几人。 邵灼华将今日她和墨羽的谈话告诉了墨七夜,之于墨羽,她还是十分欣赏的,可是正如墨羽所说,她日后是站在夜云辙那边,那么与她和墨七夜便是两个阵营。 更准确的说,墨羽和夜云辙都是樱凛那边的人,和他们的确再也不可能是一派。 之于瑾皇贵妃和成王墨岭,二人对她都算是有过帮助,如她和墨羽所承诺的,若是他们不对自己和墨七夜出手,她也不会对他们如何。 墨七夜自然赞同邵灼华的意思,墨羽虽然是个公主,可心思才智却比那两个皇子要高很多。 她是个聪明的人,懂得审时度势,可是瑾皇贵妃和墨岭却未必也能看的如此通透,在菱韶国发生大变之事,他会敲打一番墨岭,若是他足够聪明懂得明哲保身,而不是一起趟这趟浑水,那么日后定然也会有一个安稳的结局。 如今顾水漓已经有五个月的身孕了,用不了多久菱韶国也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这阵仗也不会比蓝韶国如今的情形差。 。 第四百四十四章 选择,站在哪方 夜云传恢复了离王的身份,从返朝堂,丞相和天凌侯府倒台,一大批官员也因此收到波及,安稳了几年的蓝韶国朝廷,也迎来再一次大洗牌。 马车刚刚起步准备离开,与此同时自帝都的方向处响起了一道声音,“且慢!” 坐在马车里的邵灼华和墨七夜对视了一眼,拉开了马车的车帘,便看见夜云传的马车驶到近处,正停在他们这辆马车的旁边,也同样掀开了帘子。 “七皇叔,邵姑娘!” 夜云传看向二人,有礼的出声唤道。 墨七夜却对这个打扰了自己二人世界的不速之客有些不快,微微抬了抬眼帘,“离王有何贵干?” 夜云传面上是一片和善的浅笑。对墨七夜有些不待见的态度并不在意,“本王能够成功回到蓝韶国,还要靠你二人的帮助,所以今日本王也特意前来送别七皇叔和邵姑娘。” “离王过谦了,你能够重回蓝韶国还是靠自己这么多年的蛰伏,我和墨七夜也只不过是给你垫上最后一块砖而已!”邵灼华开口说道。 虽说自己告诉了她当年事情的真正隐情,墨七夜也和夜云传合作,助他这一次返回蓝韶国。 可是那么多人证、物证,也非一朝一夕便能搜集到的,如果没有那些证据,那么他也不是那么容易重获皇帝信任的。 “总之,日后若是有用的上本王的,本王定然会义不容辞!”夜云传掷地有声地向二人说道。 “若是让你献上整个蓝韶国呢?”墨七夜忽然凉凉的开口,气愤仿佛一下子有些寒凉。 夜云传滞了片刻,一双眸子微微的动了动,“若是真的有那一天,我倒宁愿是你吧!” 夜云辙顿了顿,眸子这才浮起了清明,定定的看向墨七夜,“反正…不是你…便是樱凛,不是吗?”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挑,倏地勾了勾唇,“离王爷看的倒是十分清明!” 夜云辙也勾了勾唇,似笑非笑的敛眸,他如何能看的不清明呢?任谁都不可能没有一丝对权利的欲望,可是这风云大陆上,论运筹帷幄谁又能比得上墨七夜和樱凛二人。 更何况如今离月尘也站在了墨七夜这边,更有邵灼华这样的女子辅佐左右,和唐家与王家的家主,无论怎么看都是墨七夜要更胜一筹。 当然,樱凛自然也不可小觑,掌管樱韶国多年,将本来最弱小的樱韶国发展成如今上下繁荣井井有条的模样。 樱凛的身边有双城的城主水夙轩,和刘家的家主刘彦苏,更有潇湘书院的文岚先生和兰长卿帮衬。 更何况樱凛无论是武功还是心思谋略都不差墨七夜分毫,所以这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只不过…在未来的风云大陆上,却注定没有蓝韶国的位置了。 且不说蓝韶国因为几年前自己的事情大伤元气,这几年来天灾人祸不断,蓝韶国已经远远抵不上菱韶国和樱韶国。 所以,他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只不过倘若有的选择的话,他还是想选择墨七夜,墨七夜和邵灼华帮衬过自己不说,在他看来虽然墨七夜和樱凛外表都是冷心冷情的人,可是他总觉得墨七夜比樱凛而言要更加有情有义。 无论是对待身边的人,还是自己手下都如是。 “本王的人会帮你除掉半数夜云辙的心腹,至于能不能将自己的人扶上去就要看你的本事了!”墨七夜道。 夜云传一愣,显然没有想到墨七夜会突然如此说,“七…” “你不必多言,本王这么做倒不是帮你,只不过是樱凛给本王找了些不痛快,所以本王也想给他找些不痛快而已!”墨七夜说的云淡风轻,仿佛就像是在讨论今天天气如何一般的小事。 夜云传听了墨七夜这话,俊眉微微一动。 “时辰不早了,本王的队伍也要出发了!” “七皇叔,邵姑娘,一路顺风,后会有期!”夜云传这才抬眸看着二人,淡淡开口说道。 “后会有期!” “后会有期!” 墨七夜和邵灼华齐声说道。 话落,马车的帘子也放下,墨七夜开口吩咐道,“启程!” 车夫立马听令,挥动手中的鞭子,“驾!”,一声喊声呼喊,整个队伍也徐徐开始离去。 整个队伍渐行渐远,夜云传的眸子也越来越沉,最后渐渐敛下,马车的帘子也放了下,马车里传来夜云传低低的声音,“走吧!” 而这厢,邵灼华看向一脸云淡风轻的墨七夜,“樱凛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动怒,竟然不惜拔掉夜云辙半数的人!” 墨七夜闭着的眼睛动了动,缓缓的睁开,似乎低低的闪了一丝异色,“边境有樱凛的奸细,将本王安排好的布防轻轻松松便给破了,损失了大量的人力物力不说,还伤了许多百姓!” 邵灼华顿时皱起了秀眉,“樱凛这么做是为了什么?” 樱凛并不是一个贸然行动的人,他此举必定是事出有因的! “我猜…他想以边境的事情牵制住本王,想让我再次前往一趟边境!不过索性本王还有后手,留下了另一套布防方案!”墨七夜缓缓说道。 他虽然对自己布下的所有布防十分自信,可是难保樱凛会使出什么诡诈手段,所以才留下了这么一套备用的方案,却没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场。 邵灼华小脸上有些微沉,“他想支开你,那么八成就是想要对我和离月尘离月裳出手!” 墨七夜点了点头,“樱凛的算盘打的十分响亮,只不过我提前做好了准备,所以他这个调虎离山之计…用的实在是不怎么样!” “那么…他的人究竟是安插在哪里,你可有头绪?”邵灼华问道。 正如方才墨七夜所说,她相信若是没有内奸透露了墨七夜的部署,樱凛是绝对不可能轻轻松松就破了他的布防,让他失了这么大的一步棋。 不过能将人埋的这么深,连墨七夜都没有察觉,那么也足以证明樱凛的人实在不简单。 “王家的人…或是唐家的人!”墨七夜说道,虽然没有证据,但是墨七夜却有八成的把握。 第四百四十五章 还礼,放下过去 “王翊白和唐安出?” “他们二人自然没有问题!” 墨七夜直截了当的说道,他和王翊白和唐安出结实了这么久,自他对自己认可的人还是十成的相信的。 “只不过不知道是王翊白手底下让人钻了空子,还是唐安出的人被安插了眼线!” 毕竟要在他手底下安插人手可是十分不容易的,更何况他手底下的人都是他亲自培养的,他也绝对相信不会出背叛的人。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皱,杏眸里闪过一道光亮,“你是怀疑王翊白手下的人被王世英动了手脚?” 墨七夜薄唇微勾,当即应了下来,“没错!” 邵灼华和他的确心有灵犀,只是一息便猜到了他心里的想法。 “只不过…究竟如何还需要查探一番,本王已经派人传信过去,让邵俊然和四位将领布局,将其中的奸细试探出来!” 邵灼华点了点头,墨七夜的部署她自然十分相信,不过想起方才墨七夜和夜云传说的话, “可你拔掉夜云辙半数的人,到底也只是蓝韶国的事情,对樱凛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虽说夜云辙是樱凛的人,除掉夜云辙的人,也算是伤了樱凛的元气,可是归根结底来说,对樱凛和樱韶国却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自然不会这么简单!”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眯了眯,闪过了一道危险的神色,“樱凛的师父文岚先生,是潇湘书院的院长,整个风云大陆的文人大多都出自潇湘书院,若是潇湘书院引起了一场文人的抗议,潇湘书院大乱,这才是让樱凛棘手的事情!” 邵灼华挑了挑眉,潇湘书院是樱凛手底下的一大势力,若是潇湘书院出了什么事情,那的确是让樱凛棘手的事情。 更何况,墨七夜以蓝韶国下手,转移了樱凛的注意力的同时,会让他更加没有防备。 只不过邵灼华却觉得…一场潇湘书院的文人起义也总归不过多久便会被平息了,顶多是让樱凛费心几日而已。 樱凛手底下最重要的势力,除了潇湘书院之外,便是水夙轩的双城,和刘彦苏的刘家。 双城十分严密,要想动摇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那么刘家便是一个最好的切入点。 邵灼华想起来夜云辙的母亲刘贵妃,按理来说应该是刘彦苏的表姑姑,这一次夜云辙元气大伤,或许也是个机会搓一搓刘家的势力。 这般想着,邵灼华也这般和墨七夜说了,墨七夜听了邵灼华的话,俊眉微微一挑,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 …… 墨七夜和邵灼华的一行队伍走的十分快,本来邵灼华以为蒙面人的人一定会途中拦截,却没想到一路上竟然相安无事。 押着土长老和菡霜父女还有玉腾的离族队伍和邵灼华与墨七夜同行,一路上也没有半点的意外。 队伍到达蓝韶国和菱韶国的边境之际,那边樱韶国边境的消息也传了回来,果然不如墨七夜和邵灼华所料,王世英的确将手伸到了王翊白的麾下,还是一颗已经埋藏在王翊白身边数年的棋子。 在刚刚踏出蓝韶国的边境,抵达徐城的时候,队伍遇上了一次刺杀,不过这一次的人都只是普通的杀手,七星卫和离族的暗卫轻轻松松甚至没有负伤一个。 这场刺杀更像是一场应付,实在没什么诚意。 潇湘书院的祸乱也已经起来,樱凛倒是没有半分的动静,而蒙面人也在没有出现过。 直到进了菱韶国之后,帝都和离族正是两个方向,墨七夜和邵灼华的队伍要与离月尘和离月裳分开,整个队伍在一座小城里歇脚一晚上。 第二天离月尘和离月裳便要离开,菡霜和土长老父女回到离族便会被处置,而玉腾也会被离族施以火刑。 墨七夜了解邵灼华的性子,邵灼华虽然看上去冷心冷情,实际上却比谁都重情重义,从她对待离月裳便知,只要是她认定的人,她都会全力以赴的去对待。 玉腾之于邵灼华来说,虽然已经没有任何的感情,可他也相信曾经邵灼华也是将玉腾当做亲人的。 所以有些话…或许她还是想和玉腾说出来。 邵灼华听了墨七夜的话,自己的心里也颤了颤,不可否认的是,她曾经以为自己有一个为自己遍寻三国名师的父亲是一个何等荣幸的事情,可是后来才知道玉腾爱的不是她这个女儿,而是她身上的利用价值。 可是后来尽管知道玉腾的心狠,却还是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亲手杀了自己。 当时的她,心里除了愤恨更多的是不甘吧,玉腾这个人不配为父亲。 可是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之后,她忽然就有些释然了,渐渐的她可以站在邵灼华的角度去看玉挽衣身上所发生的一切,或者说她真的将过去的自己当成了另一个人了,所以才会渐渐放下一些原来的执念。 这或许也是对自己的一种救赎。 只是,墨七夜说的没错,她心里始终想和玉腾说清楚这一切,将所有曾经属于玉挽衣的委屈、感受都和玉腾说清楚… 玉挽琴在这一次蓝韶国大理寺卿的调查中已经作为证人指证了玉腾,她的命也如承诺一般偿给了她,如今和玉腾将这些事情了完,属于玉挽衣的一切她便可以完完全全的放下了。 从此以后,她只是邵灼华。 …… 此时的玉腾双手双脚上都带着种种的锁拷,被关在他们歇脚的别庄里一件不起眼的小柴房里。 邵灼华推开房间,外面的光束骤然投到屋子里,玉腾闭着的眼睛动了动,才缓缓的睁开。 见来人是邵灼华,玉腾再次闭上眼睛,此时玉腾身上的蛊虫已经被清理的一干二净,右边黑漆漆的眼眶里空无一物,再加上已经腐蚀了一半的右脸,还是有些瘆人。 “你不想知道我来找你是为了什么吗?”还是邵灼华率先开口,清冷的声音在房间里听的十分清晰。 “圣女…要杀要剐直说便是了!”玉腾的左眼都没抬一下,仍旧闭着眼睛,另一边黑洞的眼眶就那么张着,有些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第四百四十六章 赔偿,租赁的报酬 “你不好奇我是如何找到玉挽柔,又是如何劝她出来指证你的吗?”邵灼华再次问道。 这一次玉腾的眼睛总算是动了动,睁开了闭着的左眼,“那个贱人,就是想把我拉下水来而已,她自己没了翻身之地,所以将我也拉下水,只不过我没想到她竟然暗中掌握了那么多的东西…” 其实就算玉挽琴不出来指证,就凭他被当众破了阴灵术的幻象,也逃不了被离族拿下的。 “你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没有一丝的爱意和怜悯,还真是全天下绝无仅有的父亲!”邵灼华冷笑了一声。 “圣女不会来找我就是想来告诉我不是一个好父亲的吧!”玉腾嗤笑了一声,有些嘲讽的抬眼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浮起了一道隐晦的暗色,“你也曾是一个好父亲…至少…我曾经这么认为过!” 玉腾的脸上一滞,倏地浮起一道有些震惊的颜色,“你...你说什么?” “我说…至少曾经你为我遍寻名师,对我关怀备至的时候,我以为你是一个好父亲!”邵灼华的声音很轻,轻到她差点以为这一句话不是她自己说的,因为时间太过遥远,甚至她已经无法将记忆里的那个人和眼前这个面目可憎的人联系到一起。 顿了顿,邵灼华定定的看向玉腾,声音出奇的清冷,“我曾叫了你十几年父亲,你当真认不出来我了吗?” 玉腾的脸上浮起了浓浓的骇然之色,当即脑海中浮现了另一个人的身影, “你...你...不...不可能...怎么可能?” 邵灼华并不奇怪玉腾的反应,毕竟任何一个人都无法接受一个死了的人却以另一幅面孔再次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就像当日玉挽琴不能接受自己再次出现在她面前一般。更何况对于玉腾来说,自己还是被他亲手杀了的人。 “当日在仙惠院,你曾亲手取我的命,当日我曾经说过,若有来世,必定倾我之力颠覆蓝韶国,如今也算做到了一半不是吗?”邵灼华轻扯了扯唇角,看向玉腾的眼神浮起一道难以言语的思绪。 从在双城她和夜云传等价交换作了交易,到后来和他进行白华商行的合作,不可否认的是她一直都在帮助夜云传,目的就是给夜云辙皇帝找不快。 她说的不错,如今蓝韶国的形势大变,夜云辙的势力也大不如前,蓝韶国的确可谓是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玉腾的身子顿时向后跌去,一只眼睛里充满了骇然,“这怎么可能...你...你怎么可能...她明明已经死了?” “的的确确是死了,或者说...你真正的女儿玉挽衣,早在刚刚出生便死了!”邵灼华道,“而我确切的说应该是暂时占据了你女儿的身体,直到你将我亲手杀死,我才有机会回到自己的身体之上,找回自己原本的身份!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说,我还要感谢你!” 邵灼华说的话太过匪夷所思,玉腾不是像墨七夜一样的人,他无法相信世间竟然还会有这样神奇的事情。 过了好半晌,玉腾才咽了咽口水,倏地抬头再次看向邵灼华,“你占据了我女儿的身体十几年!如今放了我!就当时是十几年的报酬!”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眯了眯,她想了无数次玉腾听到她说了这些会是什么反应,有震惊、有恐惧、有哀求、有悔恨,可是她怎么也想不到玉腾竟然会说这些话。 然而转念一想,似乎又想不出什么奇怪的地方,毕竟他是玉腾啊!一个可以亲手杀死亲生女儿的人,还要求他有什么忏悔之心呢? 玉腾见邵灼华不说话,以为她在思考他所说的话,心生了动摇,立马接着说道,“你以挽衣的身体活了十几年,哪怕是商铺还要收租赁的费用,更何况你''租用''的可是一具身体!而我是挽衣的父亲,你放过我...也算是你占据了她身体十几年的补偿!” 邵灼华忽的冷笑了,“父亲?你当日亲手杀了玉挽衣时,有没有想过她是你的亲生女儿呢?” “我杀的是你!根本就不是挽衣!我充其量只算是夺回自己女儿身体!你能霸占她的身体十几年,我为什么不能利用自己女儿的身体!”玉腾说的义正言辞,仿佛自己是站在正义的那一方,而邵灼华是一个卑鄙之人。 邵灼华却是看明白了,和玉腾这种人石没有道理可言的,任何道理在他的面前也说不通,为了保自己的命,他甚至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倘若不是我''霸占''她的身体十几年,你也不会有任何的机会借助自己的女儿上位!” 她忽然替那个一生下来便夭折的女子有些庆幸,倘若她出生在了蓝韶国的丞相府,那么自己曾经面对的一切她都要遭受一遍,甚至没有自己的幸运可以以另一具身体再次重生,那该是何等的悲哀! 更何况就算是她欠真正的玉挽衣一些,她也会还在蓝家和蓝末的身上,而不是玉腾! 玉腾咬着牙关,死死的瞪着邵灼华,一只眼睛里满满的都是恨意。 邵灼华的眸光逐渐冷下,冷笑了一声,“玉腾不愧是玉腾,本来我也应该猜到像你这样的人不会有任何的悔恨,只不过....我想替那个可怜的女子求一个安慰...” 也为曾经叫了他十几年爹爹的自己求一个心安... 玉腾只是死死的盯着邵灼华,眼中除了恨意之外还有满满的不甘。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动,开口道“无论如何,你心里盼望着来救你的那个人不可能来救你了,到了离族你便好好替自己的女儿忏悔吧!” 说完这句话,邵灼华也不等玉腾开口说话,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她知道玉腾不会说出那个热门,所以也没打算逼问,或者她也知道那个人十有八九便是蒙面人。 走出这个房间,她不会再有机会和玉腾再见,她一直都在告诉自己,她是邵灼华,她可以以另一个人的角度去看待玉挽衣身上发生的一切,可实际上...那十几年的日子却是她真真切切的过来的... 第四百四十七章 一战,远远不及 所以无论在心里劝过自己多少遍,她也没有办法完完全全的将自己置身度外。 不过现在,这过去的一切一切却真的是时候完全放下了。 正如她所说,她只在心里怜悯那个女子,她的亲生父亲竟然将她看成是一个可以租赁来获得报酬的工具,这真是天底下独一份的好父亲! 就当时她替玉挽衣活了十几年,最后死在了玉腾的手中! 邵灼华从玉腾的房间出来,才看见院子里站着的离月裳,将方才眸中的思绪都掩住,问向离月裳,“你在等我?” 离月裳点点头,小脸上有些严肃,“我知道你一定会来见玉腾一面,所以来看看你!” 其实离月裳想开口安慰一下邵灼华,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想了想又觉得邵灼华应该不需要旁人的安慰。 邵灼华大约能猜到离月裳心里在想什么,绝色的小脸上浮起一道浅浅的笑意,“我无碍。” 离月裳见邵灼华看出了自己的心思,小脸上不由得微微一红,“我…我自然知道你无碍,我来…是为了和你兑现当日的约定!”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挑了挑,杏眸看向离月裳。 离月裳继续说道,“你既然已经登上第八重天,现下过了这么久根基也该稳了,自然要和我比试一番!” 离月裳顿了顿,似又怕邵灼华不应一般,再次开口说了一句,“也让我…对你这个圣女心服口服不是?” 其实她倒不是真的非要和邵灼华比试一番,更不是想让邵灼华赢了自己才肯服她。 只是她当初因为听信菡霜的话,心中又对邵灼华十分嫉恨,所以仗着修为重伤她,好在月尘哥哥及时赶到,制止住了她,可若不是月尘哥哥和墨七夜共同给她解开封印,想必她当日也是九死一生。 她不知道该如何把欠邵灼华的这一份还给她,所以才提出了待二人都登上第八重天,便来一场公平的比试。 其实她知道即使她和邵灼华都在第八重天,就凭邵灼华的圣女血脉,也会足足的压制自己。 当日邵灼华还不到七重天,便可以情节龙摇琴与自己一战,若不是热毒发作,自己也重伤不了她,这就是圣女和内侍骨子里的差别。 所以纵然她和邵灼华都在第八重天,可是她绝对不是邵灼华的对手,现下给邵灼华打一顿,就当还自己当日重伤她的歉意。 邵灼华见离月裳美眸定定的看向自己,眼中是十成十的坚定之色,想必今日若是不与她一战,她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不过离月裳心里想什么,她却能猜个几分,也知道她坚持这么做的原因。 “好!” 邵灼华杏眸微微一敛,还是应下离月裳的请求。 离月裳也不含糊,当即抽出了身上的龙蛇鞭,邵灼华的也跟着抽出了手中的绝杀。 黑色的龙蛇鞭和银色的绝杀,在有些微凉的月色下,都泛着淡淡的银光。 离月裳先手出招,龙蛇鞭向邵灼华挥去,邵灼华也立即挥起绝杀挡下离月裳的一击。 既然这一战已经打响,那么便要认真对待,而她们二人也都不是随便玩玩的人。 两道身影在月色下飞舞,凛凛的寒意为一蓝一白两道身影渡上一层凉寒。 毫无意外的,离月裳自然不是邵灼华的对手,只不过邵灼华每一招每一式都把握的十分恰当,并没有伤到离月裳。 同时,她也没有故意让着离月裳。 离月裳自然也能看出来邵灼华在全力以赴的同时,也时时把控着并未伤到自己。 只不过如此,她还怎么还之前对她的重伤。 “你输了,先前的一切也算翻过去了,日后…内侍这个位置可要做好了!”邵灼华收起了绝杀,杏眸看向离月裳的小脸,浮起一抹清丽至极的浅笑。 离月裳心里一动,美眸浮上一道潋滟光亮,应道,“好!” 二人足尖一点,身影潜上了房顶,把酒言欢一直到月色孤沉下去。 邵灼华回到房间的时候,已经夜色很深了,方才躺上床,便感觉到床上一道黑影一动。 “心情可大好了?” 黑暗里虽然看不清模样,却能听出来是墨七夜的声音。 邵灼华杏眸眨了眨,盯着面前的黑影“你要吓死我吗?” 墨七夜竟然将气息掩盖的如此好,她竟没有丝毫的察觉。 “要不是知道离月裳和你谈谈,你心里的不快会好些,本王才忍不住让这么久不找你!”墨七夜将邵灼华搂在怀里,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有些闷闷的,甚至还有些委屈。 邵灼华有些失笑,不过还是想着方才墨七夜竟然将自己的气息掩藏的如此好,而上一次和樱凛交手自己显然是摸不清他的深度的,墨七夜和樱凛所差无机,那么也就说明樱凛也可以达到这种效果。 墨七夜见邵灼华沉默不语,故意偏头呼出一丝丝热气在她颈肩,“在想什么?” “想樱凛!”邵灼华几乎是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邵灼华:“……” “我只是方才见你气息隐藏的如此好,便想起了上一次和樱凛交手,我竟然完全不是他的对手,是不是也代表…我也完全不是你的对手?” 一直以来,邵灼华始终觉得自己在武功修炼上算是十分飞速精进了,当除了她过目不忘的天资之外,还有崔前辈输送了一半的内里给她,墨七夜又替她输通了内力,离凤归上还有母亲留下的内力残留,在几次自己危险之际渐渐输送到体内。 还有乾坤凤华的功法,和龙摇琴与绝杀这样称心的武器,以及母亲留下来的银针。这些都是她的臂助,也让她这觉得这一路上十分容易,直到蒙面人的出现才让她有了危机感,可上一次和樱凛交手,她才明明确确的体会到,似乎她现在的武功和墨七夜樱凛还远远不及... 第四百四十八章 报酬,再见蒙面人 “你和樱凛交手了?”墨七夜挑了挑眉梢,勾起一片耐人寻味的弧度。 邵灼华点了点头,一一不落的向墨七夜解释道,“送亲队伍抵达帝都之际,皇帝曾设宴给墨羽接风,我当时趁着宴会结束之际,想跟上玉腾打探他身上的阴噬蛊究竟藏在哪里,却被樱凛给拦住了,我原以为...我该还是有何樱凛对抗的实力,却没想到他轻轻松松的便将我打败了,后来我随便编了一个借口,说玉挽衣是我的师妹,我要查清玉挽衣死的真相,樱凛才就此作罢!” 墨七夜修长的手指在被子上敲打了两下,似乎是在思考什么一般,须臾才转头看向邵灼华,随看不清邵灼华脸上的神色,不过应该也能猜到邵灼华该是十分气恼,“怎么?被樱凛打击了自信心?” “倒也不是,只不过...或许有些鞭策自己!”邵灼华如实答道。 打击倒不至于,让她惊讶却是有的。 “你和樱凛可有交过手?”邵灼华接着问向墨七夜。 墨七夜也没有隐瞒,如实回到,“自然有过!” “那么结果如何?” “没有结果!” 墨七夜曾和樱凛交手三次,每一次都没有分出个胜负。 邵灼华秀眉微微一颦,却好像又不是那么的惊讶,“那...离月尘与你们相比又如何?” “我与离月尘交手可以占个上风,却也不是那么好应付的!”墨七夜答道。 离月尘比之他和樱凛或许差了几分,可是若是想胜了离月尘却也不是一件简单事情。 邵灼华低眸沉思了片刻,墨七夜和樱凛比之离月尘胜上几分,离月裳该是和兰长卿王翊白唐安出几人是不相上下,那么如今自己也就是在离月尘之下,只是不知蒙面人和那个江免又究竟是什么水平。 “等回了菱韶国帝都,我想和你打一场,也想看看自己究竟还差你们多少!”邵灼华忽然眸光坚定的看向墨七夜,开口说道。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闪,在黑暗中闪过一抹好看的光亮,“要本王出场...可是要报酬的!” 说着,墨七夜又凑近了邵灼华几分,灼热的目光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俏脸微微一红,似乎是明白墨七夜的意思了。 她和墨七夜既然已经有过幽兰谷的一夜春色,倒也不必太过避讳这件事了,更何况她早就认定了墨七夜,他们之间也仅仅差最后的形式,只不过…她到底还是未出阁的姑娘,自然不可能泰然自若的讨论这件事情。 墨七夜只能看见邵灼华好像在故意躲开他的目光,却并没有给邵灼华身子推开的机会。 邵灼华只感觉到唇上微微一凉,随即空气中的温度似乎升了几分,随着温度节节攀升,床帐也开始轻轻摇晃起来。 屋外开始下起了微微的细雨,已经入秋的天气本就微凉,加上细雨的冲刷更是透着一丝的冷意。 而屋里却是透着异常的温热,女子微微有些抑制的娇声,和男子低沉沙哑的喘息相互交织,而屋外凄厉的雨声形成鲜明的对比。 …… 被雨水洗刷过的景色十分清新,空气中也散发着一股好闻的泥土味道,清晨鸟儿便在树枝上叽喳的轻叫。 邵灼华醒的十分早,她们居住的别庄上下人也早就准备好了饭菜,不过这一次她却没有见到文亭的身影,或许是登上了分阁主的位置之后便忙碌了,不过邵灼华也并未在意。 几人用过了早膳之后,队伍便整装出发,一行队伍刚刚出城,离月尘和离月尘二人还没下马车和墨七夜与邵灼华告别,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杀意。 马车的墨七夜顿时睁开了眼睛,看向了邵灼华,邵灼华也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墨七夜。 离月尘和离月裳顿时紧了紧眸子,谨慎的看向四周。 “唰!”“唰!”“唰!” 无数道箭矢齐齐向整个队伍射来,七星卫和离族的暗卫霎时现身,想要挡下射来的箭矢。 墨七夜和邵灼华两道身影顿时从马车中闪身出来,离月尘和离月裳也跟着从马车中出来,与此同时无数道黑衣人的身影落在队伍四周。 邵灼华杏眸微微一眯,看着周围围着的一众黑衣人,声音有些清冷,“阁下既然已经来了,又何必藏头露尾!” 她口中的人,正是蒙面人。 方才她一出来便感觉到了蒙面人的气息,蒙面人并未掩藏气息,所以邵灼华能够十分清晰的感觉到。 与之一同的,还有另一道气息,这一道气息也是r邵灼华见过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在驿站的那个江免! 邵灼华的话落,便看见从林中闪出了两道身影,不缓不慢的落在了一众的黑衣人之前。 蒙面人一双阴沉的眸子看向邵灼华几人,压着声音说道“我要恭喜七皇叔和邵姑娘,在蓝韶国一变中大获全胜啊!”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挑,“多谢阁下!” 蒙面人:“……” 邵灼华冷冷的看着蒙面人,“阁下就是以这些人来恭喜我的?” 蒙面人这才看向邵灼华,面具下的脸微微动了动,“二位大获全胜,自然需要在下给你们添个彩头!” 邵灼华杏眸眯了眯,怕不是添个彩头,而是…找个不快吧! 江免看着邵灼华,一双阴鸷的眸子浮起一抹微微的亮色,“邵姑娘,好久不见!” 墨七夜桃花眸一眯,露出了几分危险的气息,向前迈了一步,“你若是再用那般恶心的眼神看本王的王妃,本王便不介意将你的眼睛挖下来!” 江免脸色一变,眯着眼睛瞪向墨七夜,冷哼了一声,“七皇叔?墨七夜!别人怕你我可不怕你!你休要在我面前摆谱!” 墨七夜薄唇一勾,冷嗤了一声,“摆了又如何?” “你!” 江免语噎,立即抽剑攻向了墨七夜,墨七夜眸光一冷,轻点足尖,腰间别着的软剑也应声而出,和江免的身影缠斗在一起。 离月尘见此,也取出了随身的碧玉长萧,向蒙面人攻去,而四周的黑衣人也立即向邵灼华和离月裳二人袭来,一时间整个城外的林间一片乱战… 第四百四十九章 是她,纷纷受伤 墨七夜和江免的身影缠斗在一起,一时间竟然也分不出胜负,而离月尘和蒙面人也一般无二。 邵灼华和离月裳手中鞭子挥舞,这些个刺客倒还不是她们二人的对手。 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江免渐渐有些招架不住墨七夜的攻势,他自己眼中显然也浮起了一道惊慌之色,没有想到他和墨七夜竟然还是相差了这么多。 而与此同时,离月尘这边也出现了一般无二的状况,离月尘不是蒙面人的对手,越打下去…他便越能感觉到自己有些吃力。 墨七夜显然也发现了离月尘的状况,手中的软剑一横,凌厉的剑招将江免的身子逼退,立马足尖一点到离月尘的身边。 离月尘自然也马上会意过来墨七夜的意思,身影一闪立马和墨七夜交换了位置。 然而…与此同时,蒙面人的微微勾唇,一双眸子中闪过一道得意的亮色。 他故意安排江免来对墨七夜出手,那么他自然对上的就是离月尘,然而江免不是墨七夜的对手,离月尘自然也不是他的对手,所以墨七夜必然会与离月尘交换。 殊不知…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蒙面人在墨七夜和离月尘身影交换之际,立即向另一边正在和几个黑衣人缠斗的邵灼华挥出了一掌。 邵灼华绝杀狠狠一挥,将面前的几个人击退,还没能来得及反应,便感觉到一股浓烈醇厚的内力向自己袭来,紧接着便身子一个踉跄,重重的吐出一口鲜血。 邵灼华只觉得身上的气血顿时翻涌起来,身上好像亿万知码字在一同撕咬。 从离开帝都到现在,已经足足一个月她的热毒没有发作,可是受了蒙面人这一掌,却一下子将体内的热毒激发了出来。 邵灼华咬牙,蒙面人这一掌如何会随便轻松的将自己体内的热毒给激发出来,就像是蒙面人已经对她体内的热毒和内力掌握的清清楚楚一般。 这怎么可能! 邵灼华被蒙面人一掌打倒在地上,墨七夜顿时眸光一寒,想要闪身到邵灼华身边,可是蒙面人却没有给他机会,立即缠住了墨七夜。 而离月尘那边也是一模一样的情形,江免不给他脱身的机会,立即便缠上离月尘。 与此同时,另一道身影从林中忽然出现,带着凌厉的气息同时向邵灼华袭去。 也是在这个时候,蒙面人和江免齐齐抽身,好似先前已经约定好了的一般。 墨七夜和离月尘自然也感觉到了一道气息向邵灼华袭去,可是二人根本来不及到邵灼华的身边。 千钧一发之际,离月裳手中的龙蛇鞭击退了面前的刺客,却来不及再挥鞭挡下此人攻击,只能以自己的身体挡住那人的一掌。 “噗…” 离月裳的身子如断了线的风筝一般,狠狠的摔落在地上,这一掌的内力十分深厚,看样子那人是打定主意要邵灼华的性命的。 离月裳重重的摔倒在地上,吐出一大口鲜血。 而此时墨七夜和离月裳二人也赶到了两人的身旁,墨七夜扶起了邵灼华的身子,立马探向邵灼华的脉搏,见她脉向紊乱,体内的内力和灵力也乱作一团。 墨七夜的剑眉皱起了少有的弧度。 另一边离月尘也立马扶起了离月裳的身子,查探离月裳的伤势,索性的是虽然那人用了十成十的内力,可是那个人的武功应该并不高,所以这一掌对于离月裳来说倒也不算重。 几人再看向蒙面人和江免,只见二人身边又立着一个年轻男子,男子一身灰白长袍,干净的脸上五官也算是十分俊朗。 这个人…邵灼华记得。 当日才子会进入决试的人,除了她和水夙轩,以及王翊白唐安出,邵俊然和刘彦苏以外,还有一名寒门子弟也进入了决试。 而眼前的这名男子,正是那个温颂明! 在众多的世家贵族子弟能够脱颖而出,证明这个人也一定不简单,这一点邵灼华从来没怀疑过。 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温颂明究竟为什么会站在蒙面人那边! 在邵灼华几人打量蒙面人和温颂明的同时,对面的蒙面人也同样看向邵灼华,见邵灼华并没有被温颂明打到,而是离月裳接下了这一掌,似乎眼神中有些失望。 不过见此情形,蒙面人挥手一众的刺客停手,看向了邵灼华,“后会有期,邵姑娘,或许下一次见…便是你去樱韶国的路上了!” 随着蒙面人话落,扬起了一道十分狂妄的笑声,蒙面人一干人等身影一闪,立马消失在了原地。 邵灼华压制着身体里灼热的痛楚,杏眸随着蒙面人等消失的地方渐渐沉下,再见会是在樱韶国,这句话她不是第一次听到,上一次樱凛离开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 邵灼华想起方才的温颂明,温颂明是潇湘书院的学生,或许…温颂明不是蒙面人的人,而是…樱凛的人! 那么…也就是说…十有八九樱凛正在和蒙面人合作! 邵灼华和离月裳纷纷受伤,队伍自然没有办法继续离开,而是重新回到了别庄上。 墨七夜和离月尘分别为二人疗伤,离月裳的伤势并不算太重,离月尘帮她调息之后,便没有什么大碍了。 而邵灼华身上的热毒在服用过了雪燕丸之后,便压制了许多,墨七夜再以灵力帮助她调息之后,热毒也就被压制了下去。 至于蒙面人的那一掌,显然也没有想要邵灼华的性命,倒也不算十分严重。 不过邵灼华和离月裳还是在徐城的别庄上休息了几日,待两人身上的伤好了一半,才再次从徐城出发。 离月尘和离月裳带着离族的队伍向离云山的方向去,而邵灼华和墨七夜则和队伍向帝都的方向去。 大约行了两日的时间,这一路上倒是十分的平静安稳,再没有遇上一波的刺杀,终于在第三日的头午,队伍抵达了帝都的城外。 墨七夜命队伍直接向将军府行去,到了将军府门前,老太君和邵远安夫妇也早早便收到了消息,就在门外等候了,见到邵灼华安然无恙回来,老太君几人都甚是高兴,一直以来的担心也放下了… 第四百五十章 求助,三大世家 虽说知道邵灼华聪慧过人,自然是什么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可是作为长辈和家人还是不由得担心邵灼华的安危。 如今见她平平安安的回来,老太君差点喜极而泣了。 随后见到墨七夜的身影,老太君和邵远安夫妇也并没有奇怪,墨七夜前往蓝韶国一事不久之前还在朝堂之上掀起了轩然大波,有不少朝臣认为墨七夜此举任性妄为,全然不顾两国之间会不会生出芥蒂,因此上书请求皇帝处罚七皇叔。 朝堂上这些事情,如今将军府也如今他们将军府也不好变态,毕竟他们将军府和七王府的姻亲关系已经上下皆知,所以难免是要避嫌的。 既然已经收了七王府的聘礼,那么这礼自然是不用再行了。 老太君将墨七夜邀请进府,这个时辰也正赶上午饭的时间,墨七夜也并没有拒绝。 实际上,就算是老太君没有出言挽留,他也会找借口拜访留下的,毕竟他可是带着目的的。 墨七夜可没有忘记他和邵灼华的约定,回京之后便要立马定下婚期,无论做什么事情他都未曾这般急切,唯有这一件事,他总有一种预感若是不尽早和邵灼华完婚,不久之后就会生出一个大变故。 所以,一进了帝都他便同邵灼华一起来到将军府,目的就是为了和老太君与灼华的大伯伯母来商议一下二人的婚期。 邵灼华倒是没有想到墨七夜的动作竟然如此快,回京第一天便和祖母来商议婚期。 祖母见墨七夜显然是有备而来,不仅唤出了自己的贴身侍卫神月,奉上了自己的生辰八字,而且连合适的日期也已经圈画好了来给她过目,心下不由得对墨七夜又多了几分赞许。 墨七夜让神月将准备好的东西奉上之后,便开口道,“今日此举有些唐突,还请老太君见谅,着实是因为本王不想再耽搁时间,想把灼华尽早娶进七王府了!” 老太君哈哈一笑,哪里有半点怪罪的样子,分明对墨七夜的态度十分高兴。 于是立马便让安氏将早就准备好的生辰八字和风水先生算过的日子名册给呈上来,将二人都先前就算好的吉日册子放在一起,然后最终定下的吉日便是十六日后。 这些日子七王府和将军府都早早就忙着准备大婚的事宜了,所以定下来的这个日子倒也不算赶。 墨七夜回京之后,立马便有朝臣上奏参他两两国之事当做儿戏,以堂堂摄政王的身份随意掺和蓝韶国的内政,可皇帝竟然也出奇的没有借这个机会来惩治墨七夜,便任由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而邵灼华回京的第二天,便进宫将墨羽带回给瑾皇贵妃的东西带到了长乐宫,瑾皇贵妃有意将邵灼华留下。 从谈话中,邵灼华也听出了瑾皇贵妃的意思,如今顾水漓荣宠备至,可谓是宠冠六宫,她腹中的孩子还未生出来,便已经位至昭仪的位置,皇帝更是承诺待这孩子一出生便会给她封妃,到时候…最危机便是他们母子了。 而瑾皇贵妃知道邵灼华有意帮着她们母子,羽儿也说过若是日后碰上什么事情可以向邵灼华求助。 本来换做原来的她是不屑于向一个小小的丫头求助,可如今宫里的情况已经如此,她进宫二十几年从未遇上过如此的情形,皇帝如此专宠一个女子,甚至将六宫的后妃都不屑一顾。 再加上邵灼华不仅拿下了才子会的魁首,更是和王家的大公子合作建立了一系列的商行,不仅如此,和唐家与离族的关系更是非同一般。 前些日子更是从蓝韶国传来消息,邵灼华才是离族真正的圣女,更是让人不可小觑。 这才是她为什么肯放下架子来求助邵灼华的原因,她能有如今的位置,靠的就是二十多年的荣宠,和朝堂上的部署。 可是如今顾水漓专宠,皇帝几乎连见都不见她们其他人一眼,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生,首先威胁的不是皇后和太子,而是她的岭儿,所以她不得不先做准备。 邵灼华自然明白瑾皇贵妃的思量,虽然没有明确的告诉瑾皇贵妃,但还是旁敲侧击的告诉她不要轻举妄动,待顾水漓的孩子出生之后,也就代表菱韶国会发生一场大乱,到时候他们母子审时度势便可。 瑾皇贵妃不明白邵灼华的意思,可是却听出来邵灼华在劝她不要擅自动手,实际上她又怎么没有试过对顾水漓出手呢,可是到最后竟然都没有作用,如今看来也只有等待时机了。 邵灼华回宫之后接到了唐安出的来信,在几城的农作物种植都十分顺利,再过一个月左右大约就可以收成了,所以叫邵灼华提前将适宜的菜谱交给白华酒楼。 邵灼华很快便将几个菜谱和详细的制作方法写好,提前寄给了双城的严伯,至于后续的事情,则交代严伯和唐安出接洽。 这几日她也收到了王家的消息,据说王翊白成功登上了王家家主的位置,王世英一家被王家的各分支族长罢免。 可是菱韶国的皇后,也就是王世英的姑姑还动用了朝廷的力量给王家施压。只不过王家这段时间各个商铺收益惨淡,再加上先前王世英被七皇叔给严惩了一番,各个分支的代表族长早就对王世英不满了,所以一大半的王家人支持王翊白上位。 再加上王翊白拿出了一大笔的钱财,一下子将王家的漏洞给填补上了大半,王家上下也就不敢说什么了,毕竟按照身份王翊白才是堂堂正正的少主,要不是王家的老太爷因为二房出了一个皇后,而偏心二房,王家这些年也不会落在王世英的父亲手上。 王翊白以绝对的实力登上王家家主的位置,如今王家的老太爷也没有办法说什么。 不过就在王翊白坐上王家家主的位置之后,唐家也紧跟着宣布唐安出为唐家家主,接着老家主便和夫人云游四海去了。 王家和唐家的消息一出,刘家也紧随其后,将家主位置传给了刘彦苏,如今这三大世家算是由年轻一辈彻底接受了… 第四百五十一章 时机,嫁衣成品 想必这不久之后,也该是三国的掌权人易位的时候了,这也代表着风云大陆上老一辈的人正式退出了舞台,掀开了新一代的篇章。 虽然大婚在即,可是所有事宜老太君早早就给准备妥当了,这些日子也有安氏来打点一切,可是回到帝都之后,邵灼华也并没有闲着。 先前在蓝韶国她和严夫人手底下那丫鬟互换衣服时,她曾注意到那丫鬟身上的衣服颜色和用料,于是心里生出了念头。 后来她特意让流云飞雪去调查了一下百姓的衣料,后来知道她那日见的那种面料只是一种最普通的棉麻,上面的颜色则是未经过染色的一种类似肤色的纯色。 风云大陆上面料的颜色翻来覆去便只有这些,除了黑白灰之外,还有红黄蓝绿紫和组合调出来的粉色和青色这样类似的衍生色,可是那日她见那丫鬟身上的麻色倒是觉得有些新奇。 所以回到帝都之后,她让流云飞雪将染衣的染料准备了一份,利用各种颜色调配,倒是出了几个新的颜色甚合她意。 随后她将调配好的颜色送到了白华商行的成衣坊,染出新的布料之后,做出成衣看看是否受欢迎。 这几日顾水漓曾召她进宫一次,不过还是出言讥讽讥讽她,或者来放些狠话,倒是比她离京之前还要狂妄,不过邵灼华却全当是看她演了一出戏了。 顾水漓肚子里的孩子生出来,怕是也到了她作威作福的尽头了。 而已经嫁进了太子府的樱容华也借机来找过邵灼华一次,是代表太子府来询问邵灼华将军府有没有需要帮衬的地方。 不过邵灼华倒是没有傻到以为樱容华会如此快的转性,能够和颜悦色的询问她和墨七夜的婚事。 先前樱容华虽然已经食了恶果,可是不代表邵灼华会就这么忘记和她之间的恩怨。 而樱容华如今作为菱韶国的太子妃,似乎也是顺风顺水,没有一丝的阻碍。 邵灼华倒是也懒得和樱容华应付,直截了当的将当日江南八怪的事情翻出来。 樱容华显然没有想到邵灼华也知道这件事情,脸上顿时就绷不住了,立马面色一变想要离开将军府。 邵灼华却接着将那日在驿站的事情也一份不落的说了出来,樱容华顿时顿住了脚步回头恨恨的看向了邵灼华,咬牙切齿的说道, “那天晚上的事情,是你做的!是你陷害我?” “我不过是将你所作所为还给你而已,何来陷害一说?”邵灼华反问道。 “你!” 樱容华显然已经气极,绝色的小脸上是浓浓的恨意。 “公主…不…太子妃还是小心为上,若是当日的事情传了出去,怕是太子妃的位置便不好保住了!”邵灼华凉凉的开口,缓缓看向了樱容华,却又接着说道,“或许容华公主并不在乎这小小樱韶国太子妃之位,而是未来风云大陆上的女主人?” 樱容华的脸色倏地变了,浮现出浓浓的骇然之色,“你…你怎么…你怎么会知道?” 邵灼华却勾了勾唇,“本来只是猜测,如今倒是能够确定了!” 樱容华死死咬着牙关,眸中的恨意从眼底迸发出来,“邵灼华!你竟然套我的话!” 邵灼华冷眼看着樱容华,“容华公主还是好好珍惜这个来之不易太子妃的位置吧,来人,送客!” 流云飞雪立即上前,请樱容华离开将军府。 樱容华袖中的粉拳狠狠的攥了攥,愤愤的离开了将军府。 邵灼华冷眼看着樱容华的身影离开,倒不是她大发慈悲放过樱容华,而是现在断不是杀了樱容华的时候。 如今风云大陆上三国形势紧张,牵一发而动全身,若是樱韶国的公主在菱韶国就这么死了,樱凛保不齐会以这个由头来发兵菱韶国。 纵然樱凛对这个妹妹并没有什么感情,可就像上一次樱容华在菱韶国中毒之事一般,樱容华对于樱韶国来说是一个堂而皇之发兵的理由。 所以现在,万万还不是杀樱容华的时候。 距离和墨七夜的大婚还有七日,早先邵灼华交给天绣坊的嫁衣图样也已经赶制成了成衣,这些图样早在给邵紫萝画嫁衣的时候,邵灼华便已经画好了。 如今天绣坊的人将成衣交上来,邵灼华本想将另一件墨七夜的嫁服送到七王府,却没有想到墨七夜这个时候却来了。 墨七夜显然不是从将军府正门进来的,而是用轻功跃过将军府的院墙,直接进了邵灼华的芜花苑。 邵灼华刚刚打开婚服的盒子,墨七夜便闪身进了屋子,自顾自的坐在了邵灼华的对面。 邵灼华挑了挑秀眉,看向对面的墨七夜,“我这芜花苑在你眼里貌似是进出如履平地了?” “皇宫在我眼里不也是如履平地?”墨七夜倒了一杯茶水,微微抿了一口。 邵灼华杏眸一动,那么这么一说她的芜花苑和皇宫竟是一个级别的,她或许还应该高兴? 想罢,邵灼华勾了勾唇,将眸光重新放在桌上的盒子上,“天绣坊的嫁衣已经做好了,我正好要派人送到七王府呢,你也好回去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改动的地方!” 墨七夜放下了茶杯,抬眸瞥向了邵灼华面前的盒子,“是你亲自画的?” 邵灼华点了点头,“自然是!” 当时她给邵紫萝画嫁衣图样的时候,墨七夜便十分吃味,说待他们二人大婚的时候,邵灼华也要亲自画上嫁衣图样,还要亲自设计他的衣样。 见邵灼华点头了,墨七夜桃花眸里浮起一道亮色,“那便不用等到回去,就现在试吧!” 话落,墨七夜将身上黑色外袍褪下,然后便将红色的嫁衣套在身上,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的犹豫。 只须臾,一身红色的婚服表已经套在身上了。 邵灼华这是第一次见墨七夜穿除了黑色以外的颜色,倒是将墨七夜衬托的有几分妖孽的美,尤其映衬的那一双桃花眼浮起潋滟的光亮,有些说不出来的勾人,仿佛一眼看过去,便能将人心底的心思给看了个一清二楚… 第四百五十二章 求救,离族遭难 红色长袍用着上好的面料,对襟和袖口有金线绣制而成的精致云纹,搭配腰间嵌着墨玉的腰带,四爪金蟒在背后盘旋。 这身衣服在墨七夜的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将他骨子里的那份高贵和造孽衬托的恰到好处。 墨七夜挑了挑眉,华光潋滟的桃花眸看向邵灼华,“王妃可还满意?” 邵灼华不由得盯着墨七夜有些微微出神,须臾才回过来,暗道了一声“妖孽!” 不过墨七夜对邵灼华这个反应倒是很满意,权当这两个字是在夸自己了,执起了另一边的红色嫁衣,“本王替王妃更衣!” 火红的嫁衣穿在邵灼华的身上,如一片绽开的曼珠沙华开的如火如荼,袖口上大片的曼陀罗花开的十分妖艳,对襟上两颗足足有指头大小的珍珠点缀在两边,腰间的白玉带正中镶嵌着一颗火红的血玉,背后金线绣制而成的朱雀栩栩如生,彩色的凤尾一直延伸到地上的长摆。 她毕竟嫁到七王府,按照规制是不可以穿着凤凰图样的,所以她才在嫁衣图样上画出了一只朱雀,而墨七夜身上的四爪金蟒也是如此。 毫无疑问,这件衣服就像是天生为邵灼华设计一般,邵灼华和墨七夜站在一处,仿佛这世间没有再比比二人更耀眼的地方了。 墨七夜忍不住伸手将邵灼华圈进怀里,心里从未有一刻像现在这般如此激动,“灼华,我终于可以娶你了!” 邵灼华在墨七夜怀中感受着他的温凉的怀抱,鼻尖被墨七夜身上好闻的淡香所萦绕。 或许,从她出生到现在,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充实。 墨七夜在邵灼华樱唇上引上一个轻柔的吻,唇齿之间留下一股淡淡的清香。 “小姐!” 门外突然想起了飞雪的声音,飞雪推门进来,便看见屋子里邵灼华和墨七夜,立马愣在了原地,手中的信件也掉到了地上。 “啊!我什么都没看见!”飞雪立马惊呼道。 离族的人前来传信,说是有十万火急的事情,让她立即传给小姐,所以她这才直接闯进来的,可是谁曾想七皇叔竟然在这里,还在和小姐做… 哎呀,真是羞死人了! 墨七夜对于飞雪的忽然闯入有些不快,转眸看向了有些局促的飞雪,心里打量着飞雪这丫头如此莽撞,是该调教一下了,看来他需要督促一下神月了。 邵灼华的脸上也闪过一抹霞色,迅速的从墨七夜的怀中出来,才转头看向了飞雪,“什么事情如此惊慌?” 飞雪被墨七夜的眼神盯的有些心慌,听见邵灼华的话,这才想起来方才的事情,立马捡起了地上的书信,碎步跑向了邵灼华,“小姐,这是离族的暗卫送来的书信,让我立刻交到你的手上,十万火急不能耽搁片刻,我这才闯了进来,打扰了小姐的…” 说到最后,飞雪的声音越来越小,微微低下了眸子,不敢再看邵灼华和墨七夜…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挑,心里当即浮起一道疑惑之色,她刚刚抵达帝都七八日的时间,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也应该是差不多,现在又会有什么事情需要如此着急? 邵灼华抬眸和墨七夜对视了一眼,见墨七夜的眸中也有些疑惑之色,立马便从飞雪手中接过了书信,拆开了信封。 邵灼华的眸子在信纸上扫了一眼,一双秀眉顿时皱了起来,眸中也浮起了几分沉色。 墨七夜见邵灼华的脸色,立马接过了她手中的书信,那张白纸上只有短短十几个字: 离族大难,月裳病危,速救! 这笔记是离月尘的笔记不错,可从这短短几个字中,便能看出来离族一定是出了十分大的祸事,否则以离月尘的性子,也不会贸然的向邵灼华求救。 屋里有片刻的沉默,墨七夜盯着邵灼华的侧脸半晌,才开口道,“灼华,我们的婚事暂且推迟几日吧!” 他比谁都更加想将邵灼华娶进门,可是他了解邵灼华的性子,离族如今不知道是什么状况,可也一定并非等闲之祸,邵灼华无论如何都都不会放任离族不管的。 “你…”邵灼华眸中有些迟疑之色,墨七夜正是说出了她心中所想。 “明日我便陪你启程前往离族!”墨七夜又道。 邵灼华眸光一动,抬眸看向墨七夜的眸子,“谢谢你!” 墨七夜将挑了挑眉,“不如来点实际的?” 邵灼华顿时俏脸微微一红,下意识的看向了一边的飞雪,却见飞雪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下了。 既然决定了要推迟婚期,邵灼华自然要前去和祖母说明,离族出了生死存亡的大患,向她修书求救,她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管的。 老太君也是通情达理的,两人的婚事准备了这么久,也只是差最后一个形式,早几日晚几日也都不重要了。 不过知道邵灼华要离开,老太君还是再三叮嘱邵灼华一路上一定要小心。 第二日一大早上,邵灼华便早早起身,流云飞雪也早就准备好了邵灼华随所需要的东西。 邵灼华出将军府的时候,墨七夜便已然等候在外了,不过今日的墨七夜脸上却十分阴沉。 邵灼华有一丝不好的预感,“出了什么事?” 墨七夜只道了一句,“先上马车吧!” 邵灼华点了点头,上了墨七夜身后的马车。 马车缓缓城外驶去,马车里邵灼华还不等墨七夜先开口,心里便猜了七八分,定然是又有什么棘手的事情了, “是樱韶国边境又出了状况?” 墨七夜点头,声音有些微沉,“第二次的布防再次被破,边城被乱军侵袭,邵俊然也受了重伤,比之上一次的情况更加严重得多,探子传来消息…乱军是一批身上伴着灵力护甲的军队,十有八九便是那蒙面人的人,只不过樱凛或许是为了报这一次潇湘书院之乱的仇,所以暗中推波助澜了一把,让这一次的事情更加棘手,皇帝也下令命我前往边境平息这一次的祸乱!” 邵灼华皱了皱眉,“蒙面人如何能得知你提前做好的布防?难不成边境还有奸细?” 第四百五十三章 分离,抵达离族 并且皇帝一向视墨七夜为死敌,就算边境发生祸乱又为何会指派墨七夜前往边境? 这难道不是给了墨七夜一个解除边境卫军的机会? “不错!”墨七夜应道,“先前王世英的人已经被我的人剔除掉了,这一次我在布防之时也提前设好了局,事实证明…唐家里面也有奸细!” “唐家?”邵灼华杏眸顿时一紧,定定的看向墨七夜,“或许…我们从最开始的方向便错了!” 墨七夜点点头,他们最开始先入为主的以为混进来的人应该是王家的人,毕竟唐安出虽然才刚刚登上家主位置,可是却掌管唐家已经多年了。 可实际上王翊白的人的确有王世英安插的眼线,可是这布防之事却并不是从那里传出去的。 见墨七夜点头,邵灼华似忽然想起了什么一般,杏眸微微眯了眯,“你可还记得当日那蒙面人一掌便将我身上的热毒激发了出来?”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闪,在邵灼华的杏眸中看见了一抹光亮。 蒙面人的身份,已经渐渐浮出了水面… 蒙面人总是太过狂傲自负,每一次给他们留下一点的线索,却又又每一次都让他们无从下手或者晚上一步。 可是一个十分自负的人,往往总是会在不经意间露出破绽。 “皇帝之所以会命我前去边境,是因为顾水漓从中作梗,蒙面人和樱凛之间的合作,这一次支开我十有八九应该是樱凛的意思,而皇帝也想顺水推舟让我便死在边境!”墨七夜缓缓说道。 顾水漓是蒙面人的人,而蒙面人又和樱凛之间有合作,如此费尽心机想将他引到边境不可能是蒙面人的意思,那么必然就是樱凛的杰作。 想来目的就是为了阻止这一次他和邵灼华的大婚,那么如此看来…离族的事情他们应该是不知情的? 邵灼华小脸上有些凝重,“既然如此,你此去边境岂不是十分危险!” 墨七夜薄唇轻轻扯了扯,“放心,你的夫君又岂是普通人,他们自然伤不了我!” 话落,墨七夜顿了顿,又抬眸看向了邵灼华,“我担心的是你,我如今不能陪你一起前往离族,所以…琴然跟着你我也会放心些!” 邵灼华秀眉一动,顺着马车的窗子向外看去,前面开路的白衣男子骑着一匹雪白的马儿,正是琴然。 似乎是感觉到了邵灼华的视线,琴然回头向后看了一眼,冲邵灼华微微点了点头。 邵灼华也点了点头,随即收回了目光。 既然琴然已经同行,她总不能开口让琴然离开,而墨七夜已经安排好这些事,定然也是有自己的谋算。 “那你此去边境一定要小心,待离族的事情处理完,我便去边境找你!”邵灼华开口说道。 “待这次的事情处理完,我们便即刻完成大婚,谁也阻止不了!”墨七夜定定的看着邵灼华。 他和灼华的大婚已经一推再推,若不是赶上离族遭难,他也绝对不会如他们所愿前去菱韶国边境。 只不过这一次既然他心里已经有了蒙面人的身份,一切便也都轻松的多。 邵灼华和墨七夜又交谈了几句,马车也已经驶出了城外。 马车驶出帝都城外,墨七夜和邵灼华也分别向两个方向离开,为了尽量快些赶到离族,邵灼华也没有再乘坐马车,同琴然一起驾马前行。 从帝都到离族的路程本来要五六天的路程,不过邵灼华和琴然一路上策马奔腾,硬生生将路程缩短成了三天。 流云飞雪一路上跟着邵灼华和琴然二人,几次快要招架不住,不过却还是坚持了下来。 终于在第三日的晚上,几人来到了离云山的外围,邵灼华记得离月尘交给她的特殊方才,对着离云山的方向结出一个灵力指印。 离云山上顿时出现了一个六芒星的金色图案,飞快的旋转起来,原本的山下出现了一个门,从门中走出两个离族的侍卫,见到门口的邵灼华等人,立马行了一个礼,“见过灼华小主!” 琴然微微挑了挑眉,脸上闪过一道莫名的神色。 “不必多礼,离族如今怎么样了?”邵灼华认得这两个侍卫,是离月尘身边的人,所以也没有犹豫,直接开口说道。 “回小主,离族上下起了十分严重的瘟疫,仅仅七日的时间便在离族横行!就连月裳小主也身染瘟疫,再加上小主回来之时本就受了伤,这瘟疫在小主身上最为凶悍!如今小主已经命在旦夕!”侍卫不敢有一丝的隐瞒,立马一五一十的对邵灼华说道。 邵灼华皱眉,脸色有些不好看,瘟疫?离族如何会忽然犯了瘟疫? 土长老和菡霜! 邵灼华脑海中忽地闪现出一道精光,那日在蓝韶国帝都外的山洞里,她们见土长老和菡霜之时,这二人已经因为饥饿难耐将他们养的那只犰狳给吃了! 犰狳身上有许多不干净的虫子,早先她便在书上看到过,吃了犰狳肉极有可能患上麻风,难不成离族这一次的瘟疫是麻风? 邵灼华一边跟随侍卫进了离族,一边接着问道,“被离月尘他们押解回来的土长老和菡霜二人怎么样?” 暗卫回道,“如今疫症最严重的除了月裳小主之外,便是土长老和菡霜二人了,少主暂且没有大碍,可离夫人也被传染上了疫病,这疫症普通滚雪球一般,在少主一行人抵达离族的第五天,一下子大规模的爆发,现下离族上下已经有近三成的人都染上了这疫病,而族里的灵医却也束手无策,没有半点的办法!” 邵灼华点了点头,看来事情比想象中更要严重许多,离族是一个封闭的地方,这种疫病一旦在离族传播开来,整个离族就犹如一个死城。 “先带我去见离月尘吧!”邵灼华开口吩咐道。 “是!”两个侍卫应声道,随即立马便带领邵灼华向族长府的方向去,琴然和流云飞雪紧随其后。 这一路上显然没有了先前离族的繁华,相反却是一片凄清萧瑟,这场景邵灼华不是没见过,当初的芜城也是一般无二… 第四百五十四章 麻风,情况危机 此时的族长府大门紧闭,暗卫上前敲门之后,等了片刻大门才从里面被打开。 里面的人脸上蒙着一块白布,递给了两个暗卫几块相似的白布,才让开了大门。 暗卫将蒙面的白布递给邵灼华几人,为了安全起见,几人还是蒙上白布为上。 离月尘如今正忙的不可开交,整个离族上下大乱,人心惶惶,下人一禀报邵灼华到了消息,离月尘立马松了一口气,赶紧到前院。 一见到邵灼华的身影,不知为何离月尘的心好似也定了下来一般,好似顿时找到了几分底气。 “月裳怎么样了?”邵灼华见离月尘一身风尘仆仆,眼底也犯起了乌青的颜色,一看就是忙碌了许久,也没有睡上一个安稳觉,想来也知道一定是这些日子离族的情况十分糟糕,所以邵灼华也没有耽搁,直接问道。 “月裳如今还在昏迷着,她身上本就受了内伤,在回离族的途中便开始发热头痛,回到离族两日之后更是开始四肢无力,就连部分感觉也出现了障碍,身上也开始生出了一些脓疮!”离月尘的语气十分阴沉,短短十日的功夫,月裳竟然一病不起。 就连母亲也染上了这疫病,虽不及月裳这般严重,可是也开始发热咳嗽,身上也有生出脓疮的架势,这疫病来势汹汹,传染的更是飞快,如果不是如此,他也不会向邵灼华来求救。 “先带我去看看月裳!”邵灼华说道。 离月裳之前中了温颂明一掌,身上本就有内伤,这麻风来势汹汹,在她身上如此严重绝对不能小觑。 好在她本来就对这麻风略知一二,如果真的是由土长老和菡霜二人传染的麻风,那么这一场疫症倒是并不难解,怕就怕这场疫症并不是麻风,那么便是一件棘手之事了。 离月尘也没有耽搁,立马带邵灼华向离月裳的院落走去。 此时这座院子已经被隔离出来,院子外守着十几名暗卫,每一个暗卫脸上都带着一块白色的布,将脸蒙了个严严实实。 走到院子跟前,邵灼华才回头对身后的琴然和流云飞雪说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吧,我和月尘进去就好!” 说到底这还是一场疫病,若是能少接触便尽量让他们避开,琴然和流云飞雪几人都不擅长医术,也并不能帮助她,所以自然还是让他们先保护好自己为上。 若是提前得知离族的大难是一场疫症,她也不会让流云飞雪几人跟着来了。 还有暗中的七星卫和神熙等人,待她查探完离月裳的病情,也要将他们好好安置一番。 离月尘方才只注意着和邵灼华交谈,完全没有注意到琴然的存在,现在才看到在流云飞雪身边的琴然,礼貌性的向琴然点了点头。 琴然也自知自己帮不上邵灼华的忙,所以点点头便和流云飞雪离开,在离月尘手下暗卫的带领下到了离族提前准备好的院落。 这厢邵灼华和离月尘进了院落,院落门口只有一个守着的丫头,向离月尘二人行了一个礼。 推开房间的门,扑面而来一股浓浓的药味,伴随着另一种说不上来的令人有些厌恶的异味,邵灼华顿时不自觉的皱了皱眉,随后立即抬脚踏进了房间。 离月裳的床边摆着一个铁盆,盆里还在燃烧着一些草药,邵灼华走近了几步,才看清床上的躺着的人。 只见离月裳一张本是绝色的小脸如今十分苍白,樱唇上已经干涸的有些裂纹,左脸上一块杯口一般大的脓疮已经溃烂出了红白的脓液。 邵灼华执起了离月裳的手,探向了离月裳的脉搏,离月裳身上受了内伤,如今脉象紊乱,甚至从脉象上看,五感已经开始衰退,的确是麻风无疑。 只是麻风是慢性的传染疫病,如今在离族怎么会短短十几天便如此一发不可收拾? 正当邵灼华疑惑时,缺忽然感觉到了什么一般,秀眉微微一动,立即对身后的离月尘开口,“伸出手来,我给你把一把脉!” 离月尘一愣,似是没明白邵灼华的意思,可是却还是如邵灼华所说伸出了手。 邵灼华一手探着离月裳的脉搏,另一只手探向离月尘的脉搏,果然…两人的脉搏有一处是一模一样的。 邵灼华猜测这应该与离族天生可以修炼灵力一般,所以与常人的脉搏也略微有些不同,也是因此…这麻风在离族人的身上更为凶猛的多,比书上的麻风病传染速度快上两到三倍。 可是…如果麻风的传染速度变快了,那么根治的药方会不会也变化呢? 这一点如今才是邵灼华最担心的。 邵灼华从离月裳的院落出来,便写下了一个药方,拿给了离月尘,如今她不知道着场疫病究竟和麻风有没有不同之处,可是如今从表面上看这场疫病和麻风无异,如今也只能按照这个治疗麻风的方子暂时试试,看看究竟能否压制这场疫病。 离月尘拿到方子,脸上立马浮起了几分亮色,随即便将方子拿给了族里的灵医,让他们按照药方来熬制汤药。 而邵灼华则先去看过了离夫人,离夫人的病情要更轻的多,虽然也有发热的迹象,可是身上的脓包却暂时还没有完全溃烂,神智也仍然清醒着。 离夫人对邵灼千里迢迢的前来相助十分感谢,而在离夫人的房里,也是邵灼华第一次看见离族的族长。 离族的族长离云石年纪约四十多岁,眉目端正五官十分英气,一看便知年轻的时候是一个十分英俊的男子。 按照辈分,邵灼华应该称呼离云石为一声舅舅,上一次邵灼华前来离族,离云石正在闭关,直到邵灼华离开,他也没能见到邵灼华一眼。 如今见到邵灼华,离云石脸上浮起了一丝赞许的神色,面前的女子竟然和当前的离清歌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竟然有七成的相似之处。 对于离清歌,当年他和本该和她才是离族命定的一对,可是离清歌一向都不是一个背规矩礼教束缚的人,所以毅然决然的离开了离族追求自己的爱情… 第四百五十五章 查明,土长老死 他原以为离清歌离开离族,过不了多久便会屈服,再次回到离族乖乖的和他定亲,可是却没有想到,离清歌不仅没有回到离族,而且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手建立了风月阁的势力。 不仅如此,还一举击败了三国的一众学子取得了当时才子会的魁首,也因此和文远将军府的邵远峰结缘,并且义无反顾的宁愿放弃离族的一切也要嫁给邵远峰。 他曾经以为自己是恨离清歌的,毕竟她一个圣女,舍弃了离族族长夫人的身份,竟然要嫁给一个外族人,让他成为了整个离族的笑话。 可是再见离清歌的时候,他却发现自己完全恨不起来离清歌,她自信骄傲如火般热烈,又惊才艳艳为世人所叹服,尽管她选择放弃他而嫁给一个普通人,可是他们之间却还是有那一份从小到大的情谊。 并且,在见到邵远峰的时候,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一向骄傲的离清歌竟然会选择他,而后来…他也渐渐的发现了自己心里真正藏着的人是谁。 如今二十年过去,他的儿子离月尘是少主,而这一届的圣女却又是清歌的女儿,似乎故事又在他们身上重演。 和当年一样的是,邵灼华如她的母亲一般有自己的选择,而月尘心中也有认定的人。 他私心里自然想让月尘和邵灼华在一起,可是感情一事终究是勉强不得。 离云石渐渐悠远的眸光缓缓收回,这才继续看向了邵灼华,“今日时间也不早了,本尊让尘儿带你去休息吧!” “谢过族长!”邵灼华礼貌的回道。 离月尘将邵灼华带到了提前准备好的院落,流云飞雪也早早便等候在里面了,替邵灼华备好了洗澡水。 第二日一大早,邵灼华便去看了被关在水牢里的土长老和菡霜父女,毕竟这场疫病的源头可能来自这父女二人。 然而邵灼华一进入水牢里的时候,里面传来一股难闻的异味。 土长老和菡霜二人已经从水池中出来,被关在里面的牢房里,靠近外面的那一间是土长老的牢房,摆在牢房外面的早饭还没有动。 邵灼华皱了皱眉,让侍卫将牢房的锁打开,牢房的大门被打开,里面的稻草堆上躺着一个佝偻的人影。 邵灼华走近了几步,土长老的脸已经深深的凹陷下去了,还有几个已经溃烂的脓疮,嘴唇干涸发紫,眼底一片最低,瞳孔也已经涣散到最边缘了。 走近几步,邵灼华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腥臭味道,强忍着这股不适,邵灼华走近探了探土长老的鼻息,却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一点的气息了。 邵灼华的面色一动,随即起身到另一间房间里查探菡霜的状况,菡霜倒是仍然有气息,只不过显然她的情况比离月裳还要更加严重。 查探完土长老和菡霜的病情,邵灼华至少可以确定这疫病的确是从他们父女身上传出来,那么… 邵灼华的眸子一缩,玉腾是不是也被染上了麻风? 想罢,邵灼华立马前去了关押玉腾的牢房,按照规矩,玉腾需要遭受离族的火刑九九八十一天才能被处死,目的是为了消除他身上的阴噬蛊残留。 离族的火刑,是离族专有的灵火,也是只有修炼灵力的离族人才可以产生的火焰,焚烧灵火不会对普通人产生什么危害,只会让已经融入骨血的阴噬蛊无处遁形。 关押玉腾的牢房就在相隔不远处,此时的玉腾被藏在牢房中央,用铁链拴住了四肢吊在半空中,而底下正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火焰的颜色微微发出耀眼的金黄色光芒。 邵灼华从袖中弹出了一根丝线,拴在玉腾的腕上。 玉腾显然被忽然起来的丝线惊醒,立马挣开了唯一的一只眼睛,金黄色的光芒将他的脸衬出有些可怖的颜色。 因为身下燃烧的熊熊火,玉腾周身像是被千万只的蚂蚁啃食,被炙热的烈火不断煎熬,痛苦至极。 “邵灼华!你怎么来了!放我出去!放我出去!你这个抢夺我女儿身体的强盗!我不会放过你的!待我阴灵术一成,没有人是我的对手!哈哈哈哈哈哈…”玉腾一边大声嘶吼,一边笑的十分狂妄。 笑声在整个空旷的牢房里听的十分清楚,还微微回荡着回音,听起来有些诡异。 邵灼华收回了丝线,面上有些古怪的颜色,这玉腾和土长老与菡霜父女二人一路押回来,竟然没有身染麻风! 玉腾还在狂笑着谩骂,可是邵灼华已经懒得和玉腾多费口舌,直接便转身离开了牢房。 从牢房离开之后,邵灼华去了离族划分就来的疫区,按照邵灼华的吩咐,灵医将疫区中身染疫症的人按严重程度划分成了三种。 一种是刚刚有病发迹象的人,目前却只是发热咳嗽,四肢无力。 一种则是已经生出了脓疮,但是暂时没有溃烂。 而最后一种也是最严重的,也就是脓疮已经溃烂留浓,五感已经渐渐有些退化了。 按照三种患病情况,邵灼华分别列出了三个治疗的方子,至于离族剩下的其他没有染病的人,邵灼华也没有掉以轻心。 让底下的人择了几种草药来熬制茶水,每日发给离族上下的百姓。 一连数天过去,病情轻缓的患者倒是有明显的抑制作用,中度患者也延缓了病发的速度,只不过对于情况严重的感染者,这药显然是没什么作用。 感染情况严重的人,几乎都是这一次随离月尘和离月裳前往蓝韶国的下人和侍卫,包括离月裳在内病情都十分棘手。 如今这药竟然对他们起不了作用,邵灼华也只能另行他法,在对药方稍作调整,甚至将三个房子拈在一起试过之后,效果都微乎甚微。 照这么发展下去,重症的感染者再撑不了多少的时间了,尤其是离月裳,身上的生气已经开始渐渐消散。 邵灼华左思右想,忽然想到了已经死了的土长老,因为这些日子离族上下繁忙,也没有人打理土长老的后事,所以他的尸体一直停在离族的冰室… 第四百五十六章 解剖,找出原因 如今这场疫病的进展停滞不前,邵灼华也没有半分的头绪,唯一能想到的办法就是从土长老身上找找线索。 所以,解剖土长老的尸体,是她目前唯一的可行之策。 邵灼华和离月尘提了这件事情之后,离月尘也没有阻拦,以土长老叛族的罪名,死后本应该是承受冰裂的,若不是这段时期离族上下大乱,也不会放任着他的尸体没有处理。 如今他既然已经死了,解剖尸体能为活着的人做出贡献的话,也算是他为了生前害过的人赎罪了。 虽然邵灼华这是第一次解剖尸体,可是心里却已经将全部的步骤都过了很多遍。 从前胸开始,邵灼华一点一点的将土长老的身体划开,露出了里面的器官,邵灼华强忍着心里的不适仔细的查探。 邵灼华手中的解剖刀刚刚划到他的肝脏位置,却有一只黑色小虫子从里面倏地蹭了出来。 邵灼华纵然是愣了愣,被突然飞出来的黑虫吓了一跳,可是还是瞬间就回过神来,从发髻上拔出一根银针,刺向那只黑色的虫子。 那只黑虫子落在地上,还没能爬开几步,邵灼华手中的银针便狠狠的刺到了它的身上。 那虫子崩出几点白色的粘液,然后挣扎了几下腿,便不动了。 邵灼华蹲下身来,靠近了几分,在清楚的看到地上那只虫子之后,邵灼华不由得皱了皱眉。 地上这只黑色的虫子和她曾经在玉腾身上见到的阴噬蛊一模一样,可是土长老本就是离族的人,又何需要在身上饲养阴噬蛊? 况且看这蛊虫的个头还很小,一看就是还未张开的幼虫,那么便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他们回到离族的途中,玉腾身上的阴噬蛊染到了他的身上。 这也是为什么离月裳等人身上的麻风久病无解的原因,因为麻风已然被阴噬蛊破坏了。 邵灼华心中打定了这个主意,便找到了离月尘,向他说了这一次疫病的源头,是从土长老和菡霜身上传出来的麻风,只不过因为土长老身上有了阴噬蛊,所以麻风病的解救之法也发生了改变,并且顺便向离月尘询问了有关阴噬蛊的一切信息。 离月尘也只知道阴噬蛊是饲养在想修炼灵力的普通人身上,至于其他的也无所知,于是便命离族的人将离族藏有的关于阴噬蛊的典籍拿出来给邵灼华查看。 可是翻遍了离族相关的典籍,上面写着的也大多都是如何处理修炼阴灵术的人,对于阴噬蛊却并没有多少的只言片语。 唯一寥寥无几的便是,清除修炼阴灵术之人身上的阴噬蛊唯一的办法就是,用离族的灵火燃烧九九八十一天。 可是这个办法并不可取,总不能将所有这一次从离族跟着回来的人都用灵火燃烧九九八十一天,他们本就身染重病,断断不能承受的住灵火的煅烧。 翻越典籍无果以后,离月尘便前去请教父亲离云石,而邵灼华则再次前往牢房找玉腾。 无论如何,这阴噬蛊是从玉腾的身上传出来的,或许也能从他的身上找到什么突破点。 玉腾仍然被灵火煅烧着,听到脚步的声音,闭着的眼睛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等我有出去的机会,一定会将你们整个离族的人都杀个干净,杀个干干净净!” 邵灼华定定的在几步远的地方站住,“只可惜你似乎没有这个机会了!” 玉腾一听是邵灼华的声音,睁开眼睛瞪着邵灼华,“你怎么又回来了?为了嘲笑我?还是来过来炫耀?就算我如今被困在这里,也总会有出去的一天!总会有的!” “我来既不是为了嘲笑你,也不是为了炫耀,你应该知道自己身上有阴噬蛊,这阴噬蛊…”邵灼华顿了顿,杏眸微微一眯,“你可知道阴噬蛊在你身上不仅没有任何的益处,还会啃食你的五脏六腑,这修炼阴灵术会长寿一事根本就是荒谬的无稽之谈!” 这件事情当日抓玉腾的时候,她就告诉过玉腾,只是玉腾却完全不信,也没有丝毫的松嘴说出背后的那人。 邵灼华知道如果直接问玉腾关于阴噬蛊的解决之法,玉腾是断然不会说的,所以她也并没有直接的开口问玉腾。 “你休想骗我!”玉腾干脆的说道,“自从修炼了阴灵术之后,我的身两轻盈了许多,精力也十分充沛,你们离族中人无论是寿命还是身体都比风云大陆上的人强许多,你们不让风云大陆的人修炼阴灵术,就是怕所有人都像你们离族中人一般长命百岁,你们离族人就是自私透顶!十分无耻!” 玉腾颠倒黑白本事邵灼华已经领教了许多次了,所以对玉腾会说这种话也并不感觉到奇怪。 玉腾眼里只有阴灵术对自己的好处,却全然忘记了这阴灵术的开端是要以亲生骨血为容器饲养蛊虫,这等丧尽天良的方法又如何能被世人所容? 不过邵灼华已经懒得和玉腾争辩这些,接着开口说道,“你以为阴噬蛊在你身体里的时候为何会那般剧痛?因为阴噬蛊在撕咬你的内脏,不仅如此…阴噬蛊已经将你当成了一个巢穴,在你的身体里产卵繁衍,融入你的骨血吸食干你的所有精气!” 玉腾的脸色一变,“不,不可能!你撒谎!” “如果你不信的话,大可仔细看清楚!”邵灼华话落,从手中飞出一道丝线。 那道丝线从邵灼华手中飞出,直直的射向玉腾的心口处,随即随着邵灼华的动作,从玉腾的胸前射出一道细细的血珠。 邵灼华微微一用力,那些血珠顺着邵灼华手中的丝线一滴不落的落在丝线上面。 邵灼华抖了抖丝线,再次手腕用力将丝线定定的刺进了墙壁之上,才转头看向了玉腾,“你可看清楚了,你的心头血上密密麻麻的都是阴噬蛊的幼虫和虫卵,你确定这些阴噬蛊在的心上会帮助你长命百岁?” 玉腾只感觉胸口一痛,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听到邵灼华所说的话,随后忍着胸口处的痛楚,看向了邵灼华手中悬着的那根丝线。 第四百五十七章 寻找,解救之法 只见邵灼华手中悬着的那根丝线上挂着许多颗黑红色的血珠,仔细看去不难看出来血珠里还带着小小的白色的虫卵,甚至还有四五只黑色的虫子,个头还没有半个小指的指甲盖大小,大约只有绿豆般的大小。 这些虫子比之先前玉腾养在眼眶里的阴噬蛊要小的多,一看就是还没长成的幼虫,和在土长老身上的虫子倒是差不多。 只不过土长老身上的虫子明显要更小上一些,想来也知道应该是从玉腾身上传染过去的。 “这…怎么会这样…阴噬蛊只是在我的眼睛中成长而已,怎么会…怎么会在我的身上!”玉腾的脸上十分的慌乱,他怎么也不敢相信,难道自己费尽心思做的这么多难道真的只有百害而无一利? 这让他要怎么相信? 邵灼华见玉腾动摇,接着开口说道,“你以为阴噬蛊会那么老实乖乖的在你的眼睛中?恐怕现下…阴噬蛊已经在你的血液里大肆繁殖了,想让你自己多活几天,便必须除掉你身上的阴噬蛊,只能以灵火燃烧九九八十一天!” 玉腾眯了眯眼,眼中快速的闪过了一道暗色,倏地抬头恶狠狠的瞪向邵灼华,“你说谎!” 玉腾冷嗤了一声,接着说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日宫宴晚上前来试探我的蒙面人就是你吧,我曾经将阴噬蛊的虫卵丢到你的身上,可你却安然无恙,你们若是真想帮助我,又何需这灵火来折磨我!” 他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再太子大婚上,邵灼华指出他修炼阴灵术,显然是有备而来,而且邵灼华直接便将他脸上的幻术破了,定然是清楚他身上的阴噬蛊饲养在什么地方,除了那天晚上试探他的离族人,便不会有任何人知道他的秘密。 邵灼华瞳孔立即一缩,立即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将手中的丝线丢进瓶子里,随即转身离去。 玉腾将那阴噬蛊丢到自己的身上,想必定然是那天宫宴结束她前去试探他的时候,按照玉腾的说法,他曾经将那阴噬蛊的幼虫丢到自己的身上,然而自己却没有半点的异常,那么…一定是她身上有什么可以压制阴噬蛊的东西。 那么这东西究竟是什么,她必须要搞清楚,或许...这就是她可以救离月裳等人的关键所在。 里面的玉腾还在咆哮,可是邵灼华已经完全当听不到了,究竟会是她身上的什么东西压制了阴噬蛊?她随身带的东西并不多,除了龙摇琴和绝杀与银针之外,便是水云之星的镯子和离月裳送给她的日月神珠,可是前面几样都没有可能,难不成...是日月神珠的作用? 邵灼华心中一时间有些纷乱,可是虽然她现在摸不清究竟是什么东西抑制了阴噬蛊,可总算是一个方向可以研究了,也算没有白费心思。 这厢邵灼华刚刚从牢房中出来,便正好碰上前来找她的离月尘,离月尘面色匆匆,一看便知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灼华,我从父亲那里了解到一些关于阴噬蛊的消息,所以即刻便前来找你了!”离月尘率先便开口说道。 邵灼华眸光一动,也接着开口回道,“我也从玉腾的口中得知了些蛛丝马迹,那说他曾经将阴噬蛊的幼虫丢到我身上,可是我却安然无恙没有半点的不对,所以...我猜测我身上一定是有什么可以抑制阴噬蛊的东西,只是我并不知道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所以...还要仔细去排除!” 离月尘听完邵灼华的话,凤目一闪,紧跟着开口说道,“你说的不错,阴噬蛊对你起不了什么作用,可这并不是因为你身上的什么东西,而是你自己本身!” 离月尘话落,凤目定定的盯着邵灼华。 “我?”邵灼华挑眉,杏眸中有些疑惑的颜色,不明白离月尘这话是什么意思。 “没错!”离月尘立马应道,“父亲方才和我说,离族的天命圣女血脉稀有珍贵,对阴噬蛊天生便有压制之力,上一次你在蓝韶国帝都晋升第八重天的乾坤凤华,给范围内的所有人赐予,也给玉腾身上的阴噬蛊一种纯纯的血脉压制,让玉腾体内的阴噬蛊躁动,这也是为什么那几日玉腾闭门不见的原因,正是因为你晋升第八重天乾坤凤华,将他体内的阴噬蛊惹的暴躁无比,否则...他也不会才修炼阴灵术短短几个月,便被阴噬蛊侵蚀了五脏六腑!” 离月尘的话说完,邵灼华才猛然想起来,的确在自己当日晋升第八重天的时候,离月尘和离月裳都十分意气风发,后来的几日玉腾也确实都躲在府中并未出门见客。 原来,能够压制阴噬蛊的不是别的什么东西,而是她自己。 “那么我该怎么做?”邵灼华皱了皱秀眉,抬眸看向离月尘。 “只需要你凝注灵力的一滴精血便可!将精血落在水里熬制汤药,所有身上可能染上阴噬蛊的人便都可以解除阴噬蛊带来的病症!”离月尘开口说道,“再按照你先前的开出的方子,这一场疫病便会迎刃而解了!” 邵灼华的杏眸顿时一亮,只不过却见离月尘脸上并没有多少欢喜的神色,相反却还是一片愁云, “既然疫病有了控制的方法,那你又为何还这般闷闷不乐?” 离月尘张了张口,沉默了半晌,才开口说道,“只是...月裳与你却正好相反,她是你的内侍,在血脉上仅次于你,却对于阴噬蛊来说是最好的宿主,既可以汲取大量的灵力,又十分滋养...” 邵灼华皱眉,“你的意思是...这个办法并不能救离月裳?” 离月尘点了点头。 邵灼华盯着离月尘的脸色,须臾,才开口问道,“你有解救离月裳的办法,只不过这个办法需可能对我而言十分不利,对吗?” 从离月尘欲言又止的脸色上她便能看出来,离月尘定然是知道可以救离月裳的办法的,只不过...却迫于情面,他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离月尘的身影顿时僵了僵,面色也有一瞬的滞色,聪明如邵灼华果然一眼便能看出来他的心思... 第四百五十八章 方法,幽兰谷去药 “月裳身上本就受了内伤还未痊愈,本来这点小伤对她并不算什么,只是如今这阴噬蛊在她身上大肆汲取灵力和精力,几乎要将她榨干,再加上这场麻风传染病更加来势汹汹,让她如今已经岌岌可危,再撑不了几日的时间了!”离月尘闭了闭眼睛,似乎是咬着牙开口说道。 他所说的这些,邵灼华已经知道了,只不过要救离月裳究竟是要用什么办法?才让离月尘再三犹豫没有说出口? “所以...救治月裳唯一的关键是我?”虽然是疑问,可是邵灼华心中明显已经有了答案。 离月尘见邵灼华肯定的语气,也知道邵灼华必然是心里已经猜到了的,垂了垂眸子,才开口说道,“你二人身上的感应最为强烈,如今...若是想救月裳,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你冲破乾坤凤华的第九重天!然后亲自给离月裳“赐予”!” 离月尘话落,如玉的面色有些微沉。 邵灼华的面色一动,冲破第九重天? 她在半个多月之前刚刚踏上第八重天,根基也才刚刚稳健,如今是断断不可能在这短短半个月之内登上第九重天的,更何况这还是乾坤凤华的最高一阶,就算是她早有准备,怕也不是轻轻松松就能冲破的。 那么...离月尘的话又是什么意思? 离月尘凤眸一直盯着邵灼华,见她眸中的疑惑之色,才接着开口说道,“以你现在的功力,想要冲破第九重天的乾坤凤华根本是不可能,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和父亲为你护法,以自身灵力来帮助你强行登上第九重天,只不过...你登上了第九重天赐予过后,也会耗损九成的内里和灵力,需要好好调养一段时间才能恢复,而乾坤凤华也会因此根基不稳,需要多加修炼才能巩固。” 邵灼华大约明白离月尘的意思,如果把她比作成一个水壶,那么如今她的状态还远远不到饱和的地步,而离月尘和族长将自身灵力传给她,就好比是将他们的茶壶中的水倒给她,帮助她填满体内不足的灵力,强行冲上第八重天。 而她也可以运用这些灵力来救治离月裳,只不过这样一来,她的身体就好像是一个布袋,被骤然充满又吸取干净,绝对会让她元气大伤。 只不过,如果不用这个办法,那么离月裳就是必死无疑,所以无论如何她都没有办法拒绝。 “什么时候开始?” 离月尘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邵灼华再次重复道,“我们什么时候开始冲破乾坤凤华第九重天?” 即使离月尘不说,邵灼华也知道这个办法应该不仅会让她元气大伤,离月尘和族长也定然会因此损耗严重。 离月尘没有料到邵灼华会如此干净利落的答应,脖颈上的喉结动了动,犹豫着开口,“这个办法会让你元气大伤,你...不考虑一下吗?” 实话说他内心的确是想让邵灼华帮助离月裳的,只不过他也清楚这个办法究竟会对邵灼华有多大的损耗,他和父亲就算是耗损了灵力,可是邵灼华的晋升赐予也会让他们受益恢复两分损耗,而邵灼华则完全不同,她体内的所有灵力都会被强行赐予给离族子弟,而她的身体则会被完全抽干。 “还有我考虑的时间吗?”邵灼华反问道。 就算这个办法会损伤极大,可是相比而言离月裳丢的却是一条命。 离月尘脸上浮起一丝动容,立即开口道,“有了你的精血,她身上的阴噬蛊也会被压制,我和父亲会轮番给她输入灵力,这几日的时间可以给你闭关修炼,也给几日后的晋升做准备...只不过...” 离月尘说到最后,忽然顿了顿,“只不过...离族境内现下竟然没有一颗幽幽花,否则...对你这一次的晋升会有很大的帮助!” “幽幽花?”邵灼华的秀眉一动,“我或许知道有一个地方有!” 离月尘顿时凤眸一亮,“什么地方?” “帝都外的幽兰谷里!”邵灼华掷地有声的说道。 先前她和菡霜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她前去幽兰谷抢夺那一株幽幽花,只不过...那一株花后来白她所得,最后也被她用了。 离月尘脸上的亮色明显降了几分,“先前药王谷没有灭亡之时,幽兰谷里的确是开满了幽幽花,可是后来随着药王谷破灭,幽兰谷也被一把大火烧了个干净!几个月前在幽兰谷外围的确有一支幸存的幽幽花,可是当日已经你和菡霜整夺了那支幽幽花,除此之外…幽兰谷已然是一座废谷。” “不!”邵灼华定定的看向离月尘,“幽兰谷的谷内里还有幽幽花!” 当日在幽兰谷里的的灵药泉养伤的时候,谷内便有许多幽幽花,该是兰长卿这个药王谷传人种植的,后来兰长卿离开,将药王谷里的草药都搬空了,可是幽幽花因为太多,所以在灵药泉的边缘留下了一些。 在此去蓝韶国之前,她如果幽兰谷里,甚至重新布置了幽兰谷里的阵法,还留下来了严伯手下的人在谷中培育植物。 离月尘的凤目一动,“可是…幽兰谷中有很浓的瘴气,外人根本无法靠近!” “幽兰谷已经被我布上了阵法,我自然有办法进去,只不过…从这里到帝都骑马也至少要三日时间,若是轻功前往,来回大约也要四天左右!”邵灼华说道。 “你要晋升乾坤凤华第九重天,如今断然不能耗损内功前往,我亲自去幽兰谷,给我三日时间便足够!”离月裳凤眸里闪过一道坚毅之色,定定的说道。 “好,那我立刻将阵法图和入口画给你,你拿着这支玉簪,幽兰谷里的人便自然会知道!”邵灼华说着,从头上取下了那支玉兰簪,递给离月尘。 离月尘说的不错,她既然要冲刺乾坤凤华第九重天,若是轻功往返帝都和离族,那么内力必然已经耗损个差不多了,所以这件事情她也并没有开口阻拦。 随即邵灼华便回到房中将幽兰谷里的阵法详细画出了一副图纸交给离月尘。 第四百五十九章 返回,救治离月裳 离月尘也将离月裳的事情拜托给了父亲,便接过邵灼华所画的图纸,离开离族,一路上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和懈怠。 其实在从父亲那里知道这个消息之后,他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毕竟这个办法对邵灼华来说太冒险,而他虽然心里是想邵灼华救治月裳,可是也知道邵灼华有权拒绝这个要求。 而他也没有理由要求邵灼华必须如此做,可是邵灼华想也没想便答应帮助离月裳,这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的,同时这一份恩情他记在心里。 日后,他必然也会尽全力报答墨七夜和邵灼华! 而这厢,邵灼华按照族长的方法从身上逼出了一滴精血,随后溶进了离族中央的天井里。 这口天井是离族上下所有井水的源头,所以无论是离族上下的任何人,只要喝了水都可以避免阴噬蛊的寄生。 邵灼华也终于明白离族为什么要如此严禁阴灵术的修炼,不仅仅是为了这个方法狠毒至极,还因为修炼出来的阴噬蛊是所有离族人的宿敌。 离月裳这边虽然麻风和阴噬蛊已经得到了抑制,可是她的身体还极为虚弱,每一日都只能靠族长和金长老输送灵力吊着性命。 邵灼华则一直闭关修炼,调息身上的灵力,尽可能为了几日后乾坤凤华的晋升做准备。 除了闭关修炼,邵灼华也给墨七夜传了一封信,两日前墨七夜曾传信过来报自己的平安,也让她放心邵俊然的伤势,只不过前几日她一直忙着麻风疫病的事情,所以并未来得及给墨七夜回信。 邵灼华简单地说了一下离族的状况,不过好在有絮姨的那些书,所以这麻风病对她而言并不是什么棘手的病症,至于离月裳的状况…邵灼华并没有如实说,只是避重就轻地说离月裳需要她救治,而她可能会因此耗损一些修为。 待离族的事情完毕,若是边境还一时没有平下,她便前往边境去寻墨七夜。 邵灼华刚刚让暗卫将这封书信送出去,便有离族的下人进来禀报,说离月尘已经回到离族了。 邵灼华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现在大概是酉时一刻,离月尘离开离族大概只花了三天两夜,这个速度在风云大陆上除了墨七夜和樱凛,怕是没有几个人能够做到了。 离月尘将幽幽花拿回来,邵灼华也并没有耽搁,便来到了离月裳的房间。 此时族长和离月尘都在房间里,离月尘一身风尘仆仆,显然刚刚回来还未曾歇息上一时片刻。 离月尘一见邵灼华进来,便立即掏出了幽幽花递向了邵灼华,这一整支幽幽花已经足够邵灼华吸收了。 邵灼华点了点头,接过了幽幽花,随即便开口道,“你此行应该已经损耗不浅,便休息一日,明天晚上再开始吧!” 离月尘却摇摇头,立马有些急切的开口道“月裳的情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给我一个晚上我便可以调息好,明日一早我们便开始!” 说完这句话,离月尘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急切了,俊颜上有些异色。 离云石也有些不赞许的看了离月尘一眼,月尘太过担忧月裳的安危,这一点情有可原,可是这件事灼华肯答应就已经是仁至义尽,他们也没有理由这么急切的催促邵灼华。 毕竟救治离月裳对于邵灼华来说,可是一件损耗不小的事情。 他和夫人都是看着月裳从小长到大的,还有月尘也是和月裳青梅竹马,能救治离月裳他们自然心里十分高兴,可是因此要邵灼华付出这么大的牺牲,也是他们不愿意看到的。 离月尘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妥,才又开口道,“我只是担忧月裳的状况,晋升乾坤凤华并不是小事,你确实该多准备几日。” 邵灼华倒是并没有将方才离月尘的话放在心上,离月裳的情况危机她自然知道,若是能够尽快救治离月裳自然最好。 “既然你坚持一晚上便可以调息好,那么明天早上我们便开始!” 离月尘凤目一动,看了一眼父亲离云石,见离云石也轻轻点了点头,才应下了邵灼华。 邵灼华回去便将幽幽花吸收,吸收了这株幽幽花之后,邵灼华明显感觉体内的灵力更加充沛了不少。 第二日一早,邵灼华便到了离月裳的院落,院子里除了离月尘父子之外,院子里还站着金长老几人。 一见邵灼华进来,金长老立马走近了几步,先开口招呼道,“灼华姑娘!” 邵灼华脸上倒是没有什么异动,只是微微颔首,金长老是离月裳的父亲,所以出现在这里邵灼华并不奇怪。 对于金长老,她知道自己平白无故占了她女儿的位置,所以金长老对待她没有什么好感是理所当然,她也并不在意。 只不过离族剩下四个长老中究竟是谁,他们还并没有查清楚,也就代表金长老身上的嫌疑并未洗刷清楚。 邵灼华又看了看金长老身边的火长老和木长老还有水长老,几个人都是看着离月裳长大,所以都十分担心离月裳的安危,今日也是过来帮助邵灼华晋升第九重天的。 离月尘在离月裳的隔壁房间设下了一道引灵阵,就像一块吸铁石一样可以将附近的灵气全都吸引过来,他们在阵中帮助邵灼华冲破第九重天,胜算也高了不少。 同时,邵灼华还命人将他的寒玉床搬到了房间里,这寒玉床也是极为适宜修炼,对这一次邵灼华的晋升是十分有帮助的。 邵灼华盘腿坐在寒玉床的中央,而四位长老和族长离云石与离月尘分别坐在邵灼华的周边的六个方向。 在邵灼华闭上双眼,开始梳理体内的灵力有秩序的移向丹田处的同时,六个人也同时闭上双眼,源源不断的灵气从每一个人的掌心中传送到邵灼华的体内。 此时的邵灼华就像是一个整合汇总的容器,将六道灵力转换成自己的灵力,然后向丹田处引去。 灵力没入丹田中,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填满了整个丹田,而邵灼华也渐渐开始试探性的突破那个近在咫尺的瓶颈… 第四百六十章 抓贼,晋升成功 整个离族中的灵力都开始有秩序的向族长府涌动,源源不断的灵力灌注到阵法中,邵灼华的丹田处也渐渐开始饱和。 与此同时,在阵法中围坐在邵灼华身边的其中一人缓缓睁开了双眼,一双阴鸷的眸子先是扫了扫四周的人,随后目光定在邵灼华的脸上。 在确定众人都十分专注的闭着双眼给邵灼华输送灵力,而邵灼华十分专注的闭目运功之后,那人老眼眯了眯,立马调动灵力向邵灼华挥出一掌。 与此同时,两道身影飞快的闪身出来,齐齐向那人袭去,而另一道力量从窗外破窗而入,将那人的一掌正正接住,而本来闭着双眼的邵灼华,此刻也睁开了双眼。 在看到站着的那人之后,邵灼华杏眸微微一闪,所幸…这个人不是金长老! 而是一向没什么话,存在感最低的水长老。 水长老对突如其来的情况有些惊讶,却眼见着周围被邵灼华的暗卫团团包围起来,即使是再傻,水长老也明白这是邵灼华下的局了。 邵灼华再次闭上双眼,“拿下!” 早在昨天晚上,她便布置好了一切,让琴然守在屋外,而神熙和一众七星卫则在院中埋伏,而流云飞雪也隐在屋子里。 她既然已经知道还有一个叛徒在几大长老中,又怎么会任由自己的安危交出去? 邵灼华的话落,神熙和神星同时从两侧向水长老攻去,而琴然则正面袭向水长老,无论如何…水长老都没有逃走的可能。 而邵灼华则再次运行体内的灵力,为体内最后的突破做准备。 灵力法阵还在不停的运转,随着时间的推移,离族外面的天空浮起淡淡的金色光晕,整个天空像是被浓浓的霞色笼罩一般。 这金色的光晕中还带着淡淡的粉色,将整个天空渲染成一抹艳丽光彩的画卷。 然而这金色的霞光却并没有消隐下去,足足在天边挂了三天三夜,离族的众人都以为这是天神降临福照,让这一场疫病尽快结束。 终于在第四日的晚上,从族长府上空一道金色的光芒直冲云霄,随即在空中炸开了一朵金色的蘑菇云。 原本天空中的霞色也开始渐渐消隐,像是化作无数道流星一般向地上撒去,此时所有离族中人都能感受到一股柔和舒适的感觉扑面而来,天空中吃的金色光芒像是浓郁的灵气,每一个离族中都开始静心凝神吸收着周围浓郁的灵力。 与此同时,灵阵中坐在邵灼华周围的五人终于送了一口气,原本已经消耗殆尽的灵力,总算因为邵灼华的晋升给予而恢复了部分。 此时每一个人脸上都疲倦至极,原本他们以为以他们六人的功力合力帮助邵灼华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却没有想到邵灼华的身体就像是一个无底洞一般,一直到他们身上的灵力全都榨取干净,才堪堪的突破了第九重天,不得不承认的是...这千年一遇的天命圣女血脉的确不是他们这些人能够比的。 邵灼华晋升成功,给予也结束,只觉得身体像是完全被抽干了一般,没有一丝的留下的灵力,离月尘早就和她说过强行晋升的结果,因为这一场晋升的给予就相当于将她自身抽干净来给离族上下的百姓,可是邵灼华还是没有想到会这么严重。 浑身上下的疲倦让邵灼华没有一丝的力气,连睁开双眼的力气都没有半分,邵灼华只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片混沌中,在迷蒙中她好像见到了父亲、母亲、絮姨、月荷... 邵灼华再次醒来之时,已经是完成晋升后的第五日。 骤然睁开眼睛外面的光亮有些刺眼,让邵灼华忍抬手遮挡了片刻,好半晌,邵灼华才适应了光亮,将手放了下来,然而嗓子却干涸的厉害,忍不住咳了咳。 邵灼华的声音将外间守着的流云飞雪惊醒,二人立马跑到了床前,查探邵灼华的状况。 “小姐,你可吓死我们了!”飞雪有些激动,声音也带着一些哭腔。 本来小姐晋升功法,她和流云就已经十分担心了,可是没有想到好不容易成功了,小姐却昏迷不醒了,到今天足足在床上躺了五日,虽说离少主说了小姐只是太过疲惫,可是她和,流云还是忍不住担心。 流云见邵灼华脸色并不好看,连忙走到桌边倒了杯水递过去,“小姐,可要奴婢唤离少主前来?” 邵灼华结果流云递过来的水,一鼓作气的喝了个干净,这才感觉嘴里干涸苦涩的感觉缓和了一些,因为睡了太久,一开口声音带着一些沙哑,“我没事,不用叫离少主了!” “离少主吩咐我二人熬着离族的灵药膳,待小姐醒来便呈上,奴婢这就去!”飞雪道,随即便快步的跑出了房间。 而邵灼华看了看外面的天色,估计着这个时辰应该是刚刚天亮,才转头问向流云,“离月裳可醒过来了?” 流云点点头,立马回道,“小姐完成晋升的给予之后,晚上月裳小姐便醒过来了,这几日虽然还在床上躺着,可身上的病都好转了大半了!离族其他人也都逐渐好转了,只有小姐您一个人躺了足足五天!” 流云说到最后,语气有些委屈,她和飞雪只是小姐的丫鬟,更不懂什么大道理,旁人怎么样她们也不关心,她知道小姐的确救了月裳小姐和离族的许多人,可是却因此精疲力竭,昏睡了五天,她们心里只心疼小姐。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动,她竟然已经躺了足足五天,再加上她冲破乾坤凤华修炼了三日,这足足八天她竟然滴水未进,若不是离族人体质特殊,怕是她也挺不过来吧。 难怪飞雪那么急切的出去将药膳端上来,这么一说...邵灼华的确觉得肚子里空荡荡的。 飞雪将药膳端了上来,是一碗米粥,里面应该加了许多灵药,闻起来便有十分浓郁的药香,邵灼华三下五除二便将粥进了肚,流云立即又为她盛了一碗递过去,邵灼华也趁着这个空档开口问道,“水长老可被处置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死了,墨七夜被困 “离少主将水长老关进了寒冰地狱,下令离族人任何不准靠近寒冰地狱,任他自生自灭!”流云答道。 邵灼华点了点头,水长老如何处理便是离族的事情了,她没有理由干预,也不想干预。 这一次给水长老设计陷阱,她也并没有提前告知离月尘,一来是怕自己多心,二来是怕水长老会有所察觉。 第二碗粥下去,邵灼华已经觉得十分饱了,见飞雪还要继续给她盛,立马就制止了飞雪的动作。 “墨七夜那边可有传信?” 邵灼华下床活动了一下,身子因为躺太久了,还有些僵硬,流云飞雪立马一左一右给邵灼华按摩着身上。 邵灼华话一落,流云飞雪的动作立马停住了,两人互相看了一眼,半晌却没有一个人开口。 “是出了什么事情?”邵灼华的右眼一跳,有一种不好的直觉。 “小姐…”流云迟疑着开口,唤了一声,却还是没有继续说下去。 就在这时,门外忽然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邵灼华收回落在流云身上的目光,抬眼看了一眼门口的位置,出声道,“进!” 门被推开,一身灰色长袍的琴然走了进来。 “方才见飞雪去端药膳,才知道你醒了,立马过来看看你身体恢复的如何!”琴然率先开口道。 邵灼华眸光一动,“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便直说吧!” 方才流云飞雪支支吾吾没有开口,现下琴然这么快便借口探望过来找她,她绝对不相信这都是巧合。 琴然的面色似乎顿了顿,下意识的想躲开邵灼华的目光,邵灼华的目光太过尖锐,仿佛能一眼看透他心中所想一般。 二人沉默间,门口又传来了脚步声,邵灼华抬头看向门口处,便见离月尘的身影。 离月尘抚着步子有些慢的离月裳,两个人刚刚走到门口,却见房间的门开着,里面邵灼华和琴然似乎正在说些什么。 邵灼华见离月裳的身影,秀眉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离月裳脸上破开的脓疮还没有愈合,仍然留着伤口被纱布包着,嘴唇也有些淡淡的白,显然是还并未痊愈。 “灼华!”离月裳见到邵灼华,十分激动,美眸也浮起了淡淡的涟漪,“如果没有你如此冒险,也不可能将我从鬼门关拉回来,以后…我这一条命都是欠你的!” 她做了十几年的离族圣女,修炼了十几年的乾坤凤华,自然知道强行晋升的危险有多么大,更何况邵灼华赐予离族的百姓,要抽干自己所有的灵力,如此大的损伤,意味着什么她心里清清楚楚,恐怕这一份恩情她这辈子都还不上了。 邵灼华微微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浅淡的笑容,“那么你可要用这一命过好接下来的一辈子!” 离月裳敛了敛眸子,将眸中的氤氲盖住,重重的点了点头。 而此时的离月尘却看向了邵灼华,又看了一眼琴然,凤眸里闪过了一抹微微的光亮。 邵灼华瞥见离月尘眸中的神色,先开口说道,“琴然还没来得说什么,你们便来了,现下是否可以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说方才还是猜测,那么如今离月尘也紧跟着赶来,她心里就能确定一定在这几日的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只不过…是不是和墨七夜有关? 琴然看向了离月尘,有离月尘在,那么也不需要她开口说了。 离月尘将离月裳扶到旁边的座上,才转头看向了邵灼华,“帝都出了事情,樱容华…死了!” 离月尘的话落,邵灼华的杏眸顿时一紧,樱容华死了? 似乎是见邵灼华脸上的震惊之色,离月尘又接着说道,“樱容华是死在太子府,书信传到樱韶国,樱韶国的人立马向菱韶国讨要说法,可是三天的时间菱韶国也没有查出来个所以然来,樱韶国借此机会大军压境,要发起战争!”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眯,她早就料到三国早晚会起战争,可是没有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如此看来樱容华的死只是一个借口而已,樱凛应该早就准备好了一切。 可是…樱韶国大军压境,而墨七夜现下正在边境处,那么…难不成樱凛这一次的目的是墨七夜? 邵灼华的瞳孔一缩,“边境的情况如何?” 离月尘凤眸一动,咽了一下才缓缓开口说道,“边境已经交战了几次,樱凛以菱韶国谋害樱韶公主为由亲自前往边境主持大局,幸好有七皇叔坐镇,所以菱韶国并未吃了败仗,如今只是僵持的状态…只是…” 说到最后,离月尘顿了顿,凤目抬起看向了邵灼华。 邵灼华的右眼一跳,隐隐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前日交战,墨七夜入了樱凛布下的天地玄黄阵法中,直到现在也没有传出消息!” 离月尘接着说道。 如今已经是墨七夜入阵的第三日,竟然还没有半点的消息传出来,这…不得不让旁人担心… 离月尘话落,邵灼华的秀眉一颦,脸上却并激动的神色,反而是更加的冷静下来,“消息属实吗?” 离月尘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邵灼华的脸色有些微沉,以墨七夜的智慧绝对不可能这么简单被樱凛设计了,倘若这个消息千真万确,不是他们放出来迷惑人的烟雾,那么便一定是有什么让墨七夜非去不可的原因。 边境在芜城方向,从离族到那里快马加鞭只有两三日的路程,她即刻启程两三日也就到了边境,她和墨七夜承诺携手同行,她也绝对不会放任他一个人在边境。 毕竟最开始墨七夜选择她的原因,就是因为她是一个可以和他一起运筹帷幄的人。 无论墨七夜遇到了什么,她否必须要前往边境和他一起面对,就像在帝都那么多次墨七夜救自己于危难之中一般。 心中既已经打定了主意,邵灼华便直接和离月尘说明了,只是她刚刚苏醒过来,还需要一天的时间仔细调养,所以决定明天离开离族? 离月尘听了邵灼华的话自然是不赞许的,边境现在的状况不明,邵灼华身上的损耗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恢复的… 第四百六十二章 离开,抵达芜城 倘若邵灼华就这么贸然前往离族,那么一定会遇上危险,更何况樱凛对邵灼华虎视眈眈,保不准这一次大费周章就是为了邵灼华。 而离族现在虽然疫病得到了控制,可是父亲和几位长老统统灵力损耗的所剩无几,百姓们的麻风也并未完全康复,他纵然想帮助邵灼华却也心有余而力不足。 “如今边境情况不明,墨七夜又被樱凛困住,你以目前的状况前往边境岂不是自投罗网?”离月尘出言阻挠道,他相信以墨七夜的才智,绝不会被樱凛就这么拿住,定然可以自己脱困的,而邵灼华前往边境却十分危险。 可是一边的离月裳却并没有阻止邵灼华的意思,沉下眸子看向邵灼华,“我同你一起!” 她知道邵灼华既然决定前往边境,是断然不会被离月尘几句话给阻止的,可是她也知道如今边境的情形未明,又赶上两国交战,邵灼华前往边境怕是十有八九会有危险。 而邵灼华却想也不想的拒绝,“不,你的身体还未康复,而离族因为此次疫病元气大伤,族长和几位长老都损耗严重,所以离族必须有少主坐镇!” 邵灼华这话,立马打断了离月尘接下来要说的话,月裳重伤未愈,那么他护送邵灼华前往边境是最好的选择。 离月尘俊眉一皱,还想开口说这什么,“可…” 然而还不等离月尘说完,邵灼华便打断了他离月尘的话,“我身边有琴然,还有流云飞雪、神熙神星和一众七星卫在,就算我如今损耗暂时无法恢复,至少也不会有危险,你二人便将离族打理好再去与我和墨七夜汇合不迟!” 邵灼华如此坚持,离月尘和离月裳也只能作罢,不过离月尘最后还是派出了离族没有染上疫病的一批暗卫护送在邵灼华左右。 商议完这些事情,离月尘和离月裳离开了院落,而邵灼华则继续打坐修炼调息,虽然一时不可能恢复所有的损耗,可是却能帮助她回复部分的内力和灵力。 第二天一早,邵灼华便收拾了随行的东西,准备离开离族,在邵灼华的院子门口,离族的族长和夫人,还有三位长老以及离月尘和离月裳都已经在此等候了。 离族的族长和长老几人对这一次邵灼华的出手相助都十分感激,起先他们或多或少的都对邵灼华有些不认可,毕竟月裳才是他们看着长大的,所以在半个多月前听说离月裳在蓝韶国当众承认了邵灼华离族圣女的身份,他们心里都有些不赞同。 不过经历这一件事情,他们也都打心眼里接受了邵灼华这个圣女的存在,并且真心实意的把她当成了离族中人。 邵灼华对他们先前心里的想法也不是不知道,毕竟有谁会轻易接受一个外人凭空出现并且占了他们的高位呢? 可是邵灼华并不在乎离族人的看法,她也对圣女这个位置并没有放在心上,至于如今他们态度的转变也就对邵灼华来说并不重要了。 邵灼华和离族的族长和长老道别,离月尘和离月裳便送邵灼华离开离族,本来离月裳身上的伤还未痊愈,邵灼华让离月裳同族长几人回去,可是她却坚持送邵灼华离开。 就在邵灼华几人刚刚出了族长府,便见离族的一众百姓守在族长府外面,一见邵灼华几人的身影,立马团团围了前去,七嘴八舌的开口,“灼华小主,灼华小主!” “灼华小主救了我们离族上下啊!” “谢谢灼华小主救了我们的命!” 邵灼华一时有些愣怔,离月尘这才上前,开口安抚一众离族的百姓,“灼华小主如今有要事要暂且离开离族,大家伙的感谢灼华小主已经收到了,如今便送她离开离族!” 百姓们面面相觑,似乎面上有些不舍,她们原以为这位圣女如上一代的清歌小主一般,离开离族抛弃了他们离族的百姓,可是却没想到这一次小主在离族危难之际毅然决然的回到离族,不惜损伤自己日夜辛劳的治理离族的疫病。 “好!我们大家一起送灼华小主离开!” “没错,我们一起送小主离开!” 邵灼华一时间有些不适应离族百姓如此的热情,不知道开口回些什么,便向离族的百姓道了一句谢。 在一众离族人的护送下,邵灼华踏出了离云山,离族的百姓们齐齐向邵灼华行了离族专有的最高级别的礼节。 邵灼华看着一众的离族百姓,看她的那种崇敬而感激的眼神,一时间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不过邵灼华一向不适应这种场合,向离月尘和一众离族的百姓微微颔首,便跨上了马儿。 邵灼华和流云飞云还有琴然四人驾马一路向北,要穿过三座城池才能到边境。 一路上邵灼华几人都没有多作歇息,除了再驿站换马歇脚填饱肚子之外,几乎全程都在赶路。 邵灼华不知道边境的情况如何,可是一路上也听百姓们议论,说七皇叔和樱太子在边境对峙,七皇叔北困于天地玄黄阵法,如今也已经几日了,而菱韶国和樱韶国如今还没有一个和解的趋势,恐怕这战役不知道究竟何时能够休止。 还有蓝韶国那边,蓝韶国的皇帝病危,如今朝堂上分两派而立,朝廷上下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如今这三国是真的不太平了。 邵灼华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惊讶,先前她就看出来蓝韶国皇帝身上中的毒已经不轻了,如今突然病倒…怕也是樱凛给夜云辙下的指示。 不过蓝韶国的事情她并不关心,如今她只想早点赶到边境,去墨七夜的身边。 一连三日的路程之后,邵灼华几人终于进到了芜城的城外,只要穿过芜城那么久是他们的目的地了。 邵灼华几人在打算在芜城的驿站换马,可是由于菱韶国和樱韶国的战争,所以如今的芜城戒严,进出必须要留下通关的文碟和登记。 如今的芜城已经和几个月前的疫城完全不同了,邵灼华将自己和琴然几人通关文牒交过去,守城的侍卫很快便登记好了。 第四百六十三章 刺杀,濒临绝境 然而芜城的掌管文碟的官员却忽然叫住了准备给邵灼华放行的侍卫,然后拿着名册仔细端详了片刻。 邵灼华皱了皱眉,不明白这名官员是什么意思,琴然也有些疑惑,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可那名官员却率先开了口。 “你是…七王妃!” 那官员端详了名册半晌,才恍然大悟的跪下行礼,开口说道,“参见七王妃!” 那名官员的话一落,周遭的侍卫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立马跟着跪下,“参见七王妃!” 七王妃是他们芜城上下的恩人,那名官员也是看了名册上的姓名才恍然大悟想起来的,他们这些人也只能远远的瞧见邵灼华的样子,并不敢直视邵灼华,这也是为什么方才没有认出邵灼华的原因。 邵灼华也没有想到突然会变成眼前的情形,立马让一众的侍卫起身,她不过是路过芜城,并不想造出多么大的声势,如今以菱韶国和樱韶国的关系,这里少不了樱韶国的眼线,如此声势浩大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进城之后,邵灼华也只是在驿管稍作停留,待马匹换好之后,几人便直接向另一个城门处走去。 如今的芜城来往商贸十分繁华,半点都没有数月前的荒凉景象,不过还没有出城,邵灼华便隐隐感觉到似乎暗中有人跟了上来。 邵灼华和琴然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琴然也发现了暗中的人,于是几人并没有直接出城,而是在城中绕了一圈才从北城门出来。 从北城门出来暗中的气息明显就弱了些,邵灼华挥动鞭子,让座下的马儿跑的更快。 然而几人还没有翻过城外的山林,便感觉到暗中有无数道气息向几人包围二来,这些人明显是早早就埋伏在附近的,邵灼华的秀眉一皱。 琴然也警惕了起来,和邵灼华对视了一眼。 就在两人的目光刚刚交汇,周遭无数道身影齐齐向邵灼华几人袭来,带着铺天盖地的杀意席卷而来。 邵灼华眸光一凛,立即足尖轻点一个用力飞身跳离了马儿,躲过了射向自己的箭矢。 定身之后,邵灼华看向了四周的刺客,密密麻麻的将他们团团围住,而此时神熙神星和一众七星卫也现身护在邵灼华的前面。 离族的暗卫也纷纷现身,两边的人马这才相差无几。 “邵姑娘,我们又见了!”从人群后响起了一道声音,语气中的得意之色不言而喻。 这声音,邵灼华记得,除了江免还有谁! 在看到江免的身影之后,邵灼华的的眸光微微一动,只有江免的身影,并没有蒙面人的身影,那么这一次她们的胜算要大上很多。 然而江免的身影刚刚走近,旁边另一道身影便跟着映入眼帘,邵灼华袖中的手紧了紧,这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个温颂明,上一次他偷袭自己基结果被离月裳挡下了。 她也并没有和这个温颂明交过手,所以摸不清他的武功究竟有多高,不过从上一次离月裳的伤势看,温颂明的武功应该和离月裳不相上下。 她如今身上还没有痊愈,大约只有不到五成的功力,加上琴然对上他们二人明显胜算不大。 在温颂明现身的同时,身后两人也紧随其后,这两人邵灼华也是认得的,是樱凛身边的紫玉和蓝衣。 这也的的确确的说明了樱凛确实在和蒙面人合作! 这一次温颂明看向邵灼华,温和有礼中带着淡淡的梳理,“邵姑娘安好!”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没有被温公子偷袭成,也算得上安好!” 温颂明脸上微微变了变,随即立即勾唇露出一抹浅淡的笑意,“邵姑娘说笑了!” 江免看着两人一来二去,可邵灼华却并没有回应自己的意思,有些不悦的开口,“邵姑娘大难临头,倒是还有功夫开玩笑?” 邵灼华缓缓的挑眸看向江免,“阁下的一个红颜知己香消玉殒,不是也仍精神焕发吗?” 这个红颜知己自然指的是樱容华,这个江免能够让樱容华那样的人心甘情愿的帮助,证明他也不是简单的人物。 江免微微眯了眯眸子,“我倒要看看邵姑娘等会儿还会不会如此伶牙俐齿!” 话落,江免挥了挥手,一众的刺客立即向邵灼华几人攻去,一众刺客和七星卫与离族的暗卫的身影立马纠缠到一起。 神熙和神星则分别对上了蓝衣和紫玉,温颂明和琴然交手,江免手下的二人分别对上了流云飞雪,而邵灼华则对上了江免。 邵灼华的内力损耗还没有完全恢复,如今对上江免自然是十分吃力,流云飞雪的状况和邵灼华相差无几,也不是对方额对手。 神熙和身影倒是能和蓝衣紫玉打个平手,琴然和温颂明也不相上下。 邵灼华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立即取出了龙摇琴,龙摇琴乐声一响,江免的动作立即顿了顿。 可是与此同时,林中再次浮起了一阵凛冽的气势,两道身影一左一右分别向邵灼华袭去。 邵灼华来不及反应,只得避重就轻,生生接下了其中一掌,身子如断线了风筝一般摔落出去。 然而几人却并没有停下的意思,分别向琴然和神熙神星袭去,本来可以维持的平衡,瞬间被两人的加入而打破。 琴然身受一掌,堪堪的退到了邵灼华身边,而神星神熙二人也受了伤。 邵灼华擦掉看嘴角的血迹,看向突如其来的二人,除了蒙面人之外另一道身影是兰长卿。 随着二人落下,蒙面人手底下带着灵力护甲的刺客也加入了战争,局势一下子单方面的压倒。 邵灼华看了看四周横七竖八的七星卫和离族暗卫,还有受了重伤跌倒在一旁的流云飞雪以及神星神月,心里跳了一拍。 无论如何,她也要保全身边所有人的安全! “邵灼华,没想到你也有今天吧!”兰长卿笑着看向邵灼华,眸中闪过一道隐晦的亮色。 邵灼华的眸子微微眯了眯,看向了蒙面人,“阁下究竟想如何?” 因为她很清楚,面前的这些人中…蒙面人才是做决断的那个 第四百六十四章 必死,绝地反转 蒙面人面具下的脸微微一动,一双阴沉的眸子闪了闪,邵灼华如今就在他的手上,可以说是任他宰割,不过他现在要这么杀了邵灼华吗? 还是…留下她…继续这一场游戏? 他想起了和樱凛的决定,樱凛只要邵灼华的人,而他可以借机拿下菱韶国的边境两城,同时除掉他们两个的公敌墨七夜。 墨七夜如今被困在天地玄黄阵法中,短时间是不可能出来的,蓝韶国又分立两派,现下风云大陆上的确是乱成一团。 可是若是墨七夜出不了那阵法,菱韶国便是樱凛的囊中之物,同时蓝韶国也有一半在樱凛的手下了。 这样看来…樱凛对于他就成了一个最大祸患了。 所以…邵灼华在她手中,似乎是一个不错的筹码。 就在蒙面人思索的同时,另一边的兰长卿一直恨恨的看着邵灼华,转头见蒙面人迟疑,甚至根本没想对邵灼华出手,顿时眯了眯眸子。 手中的剑忽然出鞘,狠狠的向邵灼华刺去。 他不管什么两国战争,互相牵制,他只想让邵灼华死,这个机会千载难逢,他绝对不能放过。 如果不是邵灼华,他和墨七夜之间也不会搞成这样,他不会背叛墨七夜,他会陪着墨七夜封顶风云大陆的巅峰,会看着他君临天下。 他也不会设计伤害墨七夜,利用墨七夜对自己仅存的信任让他跳进了樱凛的全套,如今墨七夜被困天地玄黄阵法中,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邵灼华。 倘若邵灼华没有出现,事情也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兰长卿的眸中浮起了疯狂的神色,手中的剑飞快的刺向邵灼华,本来正在思考的蒙面人一惊,立马手中弹出一枚银针,将兰长卿手中的剑打断。 只是兰长卿是铁了心要杀邵灼华,一边转动手腕将手中的剑柄朝向邵灼华,射出了几支笔杆长的箭矢,另一边向邵灼华撒出一把白色的粉末。 这药是药王谷独传的毒药,就连那几支箭矢上也淬了毒,今日邵灼华必死无疑! “王妃!” “小姐!” 神星和流云几人齐齐喊道,可是他们纷纷受了重伤, 邵灼华本就损耗严重,再加上身上受了重伤,如今兰长卿的剑她根本没有力气去出手挡下。 可这也不代表邵灼华会坐以待毙,手中滑出三枚银针,即刻飞向袭来的箭矢。 但是因为力道不够,邵灼华飞出的银针只堪堪的打断了两支箭矢,剩下一支箭矢仍旧直直的向自己飞来。 空气中腥甜的味道让邵灼华更是没有半分力气,邵灼华知道自己没有半分的躲开的可能了,闭了闭眼睛想硬生生接下这支箭矢。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邵灼华只听到了一声刀剑穿破血肉的声音,紧接着好像传来了一声轻轻的闷哼。 邵灼华骤然睁开双眼,便见琴然的身影倒在自己的面前,邵灼华的杏眸瞪大看着眼前的情形,一时间仿佛呼吸都凝滞了。 邵灼华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一个人以性命挡在自己面前,来救自己的性命,写一份恩情她还不了,也没法还。 兰长卿也被眼前的情形震惊了,没有想到琴然竟然会替邵灼华挡下这一箭矢。 到底是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站在邵灼华那边?墨七夜是这样,樱凛也不让他危及邵灼华的安危,离月尘更是和她同一个阵营,琴然甚至不禁为邵灼华付出性命。 兰长卿不甘心的想再次出手,却已经被蒙面人将手中的剑打落,“放肆!谁允许你在我面前擅自动手的!” 若是兰长卿就这么杀了邵灼华,那么他还拿什么来牵制樱凛?邵灼华的确要死!可是不是现在! 邵灼华大脑一片空白,须臾才恍然的回神,有些颤抖的扶起琴然,“琴然…” 琴然嘴角溢出了鲜血,猛的咳了两下,“风月阁…可以没有…可是不能…没有你!” 邵灼华看着眼前的琴然,只觉得他的身子很重很重,重到自己一辈子都偿还不了这份厚度。 琴然一双好看的的眸子看向邵灼华的脸,随后微微的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抹有些苍白的弧度,琥珀色的瞳孔渐渐涣散,手也从身上滑落… 邵灼华咽了咽,只觉得胸口有些闷,杏眸倏地看向了兰长卿,眸底溢出了浓浓的冷意。 兰长卿被邵灼华的目光看的不自觉打了一个冷颤,心里没来由的颤了一下。 邵灼华再次取出了龙摇琴,伸手拨动琴弦,一双杏眸死死的盯着对面的几人,双手飞快的变换着指法,乐声自龙摇琴上流淌而出。 她曾发过誓,这一世自己不会让身边的任何一个人再因为自己而死,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强大已经可以保护身边的人,却没想到还是亲眼看着身边的人死去。 琴声再山林里回荡,映衬着有些悠远的回声,在琴声响起的同时,对面兰长卿和江免几人顿时觉得头痛欲裂,胸中气血翻涌,似乎浑身上下的内力都在倒流,整个身体随时都要炸开一般。 邵灼华体内已经没有半分的力气了,素手每变换一个指法,似乎都在汲取自己体内薄弱的生命力。 蒙面人皱眉,邵灼华的琴声显然也对他产生了一些影响,手中立即飞出几道银针射向邵灼华。 邵灼华咬了咬牙,从嘴角溢出几点鲜血,手中的动作半点都不停歇,鲜血滴落在龙摇琴上,立刻散发出一层淡黄色的光芒,向一层保护罩一般将射向邵灼华的银针弹开。 紧接着邵灼华感觉到从龙摇琴上源源不断的涌出了浓郁的灵力,将她体内干涸的丹田渐渐充盈起来。 邵灼华仿佛除了龙摇琴的琴声已经听不到任何的声音,眼前也看不到任何的景色,像是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和混沌中。 天空中忽然乌云密布,狂风大作,将邵灼华身后的三千青丝吹的在空中乱舞,将一张绝色的小脸映衬出几分透骨的寒意。 蒙面人不知道邵灼华如何会忽然灵力暴涨,可显然这龙摇琴让他们身上的内力乱窜,没有半点的回手之力… 第四百六十五章 醒来,蝶舞姑娘 邵灼华为什么会灵力暴涨他不清楚,可是眼下的情况倘若他们继续呆下去的话很有可能会爆体而亡。 可是照邵灼华如今的样子,十有八九马上就会走火入魔,这个时候的邵灼华绝对不是好对付的,可是放弃这么好的一个抓住邵灼华的机会,他心里又如何能够甘心! 邵灼华渐渐的失去了意识,只觉得脑海里除了龙摇琴的琴谱什么都没有了… 就在邵灼华双眼一黑,自己也陷入了昏迷的同时,腹部传来微微的刺痛,随后便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落去了一个温凉的怀抱中,这个怀抱带着淡淡的草木香气和有些陌生的温度… 迷迷糊糊中,邵灼华似乎感觉再次回到了在相府的时候,月荷死在自己的面前,絮姨也死在自己的面前,而她什么都做不了… 直到画面一转,琴然在她面前死去,邵灼华突然一下子惊醒,睁开眼睛入目的便是一个陌生的房间。 床边挂着淡蓝色的纱幔,挡住了屋内的陈设,邵灼华皱了皱眉,只觉得胸口有些沉沉的闷痛,身上的内力和灵力也都消失不见,自己现在仿佛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普通人。 邵灼华起身掀开了纱幔,床边斜对着的是一张屏风,屏风后是一套紫檀桌椅,屋子里的陈设透着一股古朴雅致的舒适感。 邵灼华有些艰难的从床上下来,刚刚走到了屏风边上,房间的门便被打开了。 走进来一个年轻女子,一身青绿色的纱衣娇俏妩媚,举手投足之间都是一种别样的风情。 邵灼华皱了皱眉,眼前的女子有些面熟,可是她一时间却想不到究竟是在哪里见过眼前女子了。 那女子手中端着一个瓷盅,看见邵灼华面上浮起一道明媚的笑容,“邵姑娘醒了?” 随即便将手中的托盘放到了桌上,接着开口道,“正好奴家带了燕窝粥,想必邵姑娘也饿了吧!” 邵灼华脸上没有表情,看向那女子,开口说道,“你是谁?这又是哪?” 那女子自顾自的为邵灼华盛了一碗燕窝,放到了邵灼华面前,开口说道,“邵姑娘不记得我了?” 邵灼华敛眸思索了片刻,一时间还是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面前的女子,只是微微的思索了片刻,头部便传来轻微的痛楚。 “奴家蝶舞…有幸在藤花阁见过邵姑娘一次!”蝶舞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开口说道。 邵灼华挑了挑眉,这才想起来当日在藤花阁才子会书画试之后的拍卖会上,似乎就是这位名叫蝶舞的姑娘主持了正常拍卖,当时她还对这个姑娘印象有些深刻,总觉得这姑娘举手投足间都透露出非凡的气度。 邵灼华摇了摇头,想将脑海里沉沉的痛楚甩出去,她天生记忆力过人,虽然是因为融合了玉挽衣的智魄的原因,可也的的确确是过目不忘,没有道理如今竟然记不清眼前的这位姑娘。 她总觉得…自己身上似乎发生了什么变化一般,可是除了内力尽失以外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是哪里发生了变化。 “邵姑娘先将这碗粥喝了吧!”蝶舞开口道。 邵灼华看了一眼那碗粥,那粥的颜色清透干净,显然是没有掺杂任何东西的,只不过…邵灼华并没有心思去喝粥… “蝶舞姑娘还是先回答我的问题吧,这里是哪里,姑娘又是谁的人?” 蝶舞的美眸一闪,勾唇干笑了一声,“这里是樱韶国的边城桓城,至于邵姑娘所问的蝶舞的主人是谁,现下我还不能告诉邵姑娘,待一会主子回来了,邵姑娘自然会知晓!” 邵灼华抬眸看了一眼蝶舞,见她脸上虽然挂着浅浅的笑意,可是方才说的话却是半点都没有带假的。 不过邵灼华也没有半点妥协的意思,直接开口道,“既然如此,蝶舞姑娘请吧!” 蝶舞脸上闪过一抹异色,却没有多说什么,附身行了一个礼,便退下了。 邵灼华回到了床上打坐调息,可是过了很久身上都没有半点的动静。 外面的天色渐渐沉下,邵灼华脑海中有些纷杂的混乱,她明明和蒙面人几人对峙,琴然替她而死,自己不知道触发了龙摇琴上的什么,大量的灵气散发,而自己却渐渐失去了意识。 仿佛在自己彻彻底底的倒下之前,清楚的感觉到腹部有些许的刺痛,紧接着是一个陌生的怀抱。 方才蝶舞说这里是樱韶国的桓城,邵灼华记得桓城是樱韶国的边境三城之一,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流云飞雪和神熙神星等人现下又是否安全? 龙摇琴… 想到龙摇琴的异变,邵灼华杏眸一动,立即想取出龙摇琴查看,却发现自己和龙摇琴的感知已经完全断掉了,无论她再怎么集中意念,都感觉不到龙摇琴的存在。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再次被推开,一道黑色的身影随之进来… 在看到来人的时候,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动,心下似乎有些惊讶,却又似乎并不奇怪一般。 “听说你从醒了到现在,还粒米未进,可是饭菜不合口味?”樱凛如玉的俊颜上也上一如既往地温凉之色,语气中却透着浓浓的关切。 “樱太子这是何意?”邵灼华看着樱凛,声音淡淡。 是樱凛救下了她,并且把她带到了樱韶国境内,可是她身上内力尽失又是怎么回事,龙摇琴又去了哪里。 并且…眼前如此温柔关切的樱凛,的确让她有些难以适应。 樱凛色淡若水的薄唇微微一勾,露出一抹沁凉的弧度,“樱凛救下了走火入魔的邵姑娘,邵姑娘不作感谢也就罢了,怎么见到我却是问我何意?” 邵灼华皱了皱眉,“那么灼华多谢樱太子的救命之恩,我身边的两个丫鬟和侍卫现下又在何处,这里是樱太子的地方,我自然不便打扰,即刻便离开!” “灼华对我一定要如此冷漠吗?”樱凛道。 邵灼华面色微动,说不出话来。 曾经在菱韶国那一局棋,她还以为至少可以和樱凛成为朋友。 可后来自己和墨七夜在一起,她便知道她和樱凛便是对立阵营… 第四百六十六章 设计,环环相扣 再加上后来樱凛三翻四次的设计自己和墨七夜,在及笄礼上又摆出那么一道棋,她便知道自己和樱凛绝对不可能有任何和解的机会。 甚至那日他以武功逼迫她说出和玉腾之间的恩怨,她更是将樱凛给记了个清清楚楚。 “我从来不认为,我有什么和樱太子相安无事的理由!” 樱凛对邵灼华的态度却仿佛并不在意一般,接着淡淡的开口,“你可还记得…我曾说过你一定会入我东宫?”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这就是我如今内力尽失的原因?堂堂樱太子竟然也会强行将人偷偷带到樱韶国?” 樱凛面色微微一动,却开口说道,“你武功尽失是本宫所为不错,可是并不是为了强迫你,而是为了救你!至于你所说的…本宫虽然会迎娶你成为樱韶国的太子妃,可是却不会用那等手段,更不屑于用。” 樱凛说道这里,微微顿了顿,才继续开口,“本宫要的是你以文远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堂堂正正的嫁到我东宫,十里红妆三城为聘绝非虚言!”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动了动,她从来都相信樱凛不是一个只会说空话的人,只是他如今能够如此有底气的说出这些话,就证明他手里一定有足够的筹码。 “那就让我听听…樱太子究竟有什么筹码?”邵灼华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墨七夜如今被困在天地玄黄阵法中,这阵法是一个死阵,如果没有本宫放他出来,他就会活活被困死在阵法中!”樱凛凉凉的开口说道。 邵灼华皱眉,袖中的双拳不自觉的握了握,却仍旧沉着气说道,“这世间阵法便皆有可解之法,又何来的死阵?” 樱凛淡淡的瞧了邵灼华一眼,“你又怎知这世上只有一个风云大陆?若是风云大陆上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又当如何?所以你以为风云大陆上的人又如何能破了这天外的阵法?” 邵灼华杏眸倏地一紧,没有想到樱凛竟然知道这个秘密,那么也就是他的身边也有来自风云大陆之外的人相助了! “那么樱太子又如何知道只有你一人知晓这天外之天?” 樱凛凤目一动,看向了邵灼华,邵灼华也毫无畏惧的看向了樱凛,四目相对,一片沉默中似乎擦出了电光火石一般。 半晌,还是樱凛率先松动了脸上的神色,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可是…就算墨七夜可以破阵,若是有令他非留在里面的理由呢?” 邵灼华脸色一僵,声音有些冷硬,“你这是什么意思?” 樱凛背过了身,留给邵灼华一个有些清冷的背影,“你应该知道你身上的热毒随着登上乾坤凤华的第九重天,雪燕丸将对你没有任何作用了,若是不能得到鲛人泪,最多不过两年,你便会香消玉殒!” 邵灼华的杏眸一怔,樱凛所说的她自然知道,登上乾坤凤华的第九重天,对于她的身体来说也是登上最高的负荷,热毒在体内发作的程度要比原来严重甚至几倍,那雪燕丸对她也在没有什么作用了。 可是樱凛如今这么说,就证明墨七夜是因为鲛人泪才甘愿入阵?被困阵中? “樱太子不妨开门见山!”邵灼华的声音极冷,是前所未有的冷意。 樱凛这才缓缓转过身来,琥珀色的凤目再次看向邵灼华,“天地玄黄阵法是有阵眼不错,可是这阵眼是本宫以鲛人泪所封,所以无论是让人帮墨七夜冲破了阵法,还是墨七夜自己冲破了阵法,这颗鲛人泪都会化成灰烬!只有本宫亲自挪动阵法,才可以将墨七夜和鲛人泪双双保全!所以…即便是墨七夜有出阵之法…他也不会闯出来!” 邵灼华的身子一点点泛起了凉意,她在冲破乾坤凤华的第九重天之前,给墨七夜的回信中刚刚避重就轻的说了自己会在离族众人的帮助下晋升。 想必墨七夜自然是知道她从离族出来之后是更迫切的需要鲛人泪的,樱凛说的不错,若是那阵法是以鲛人泪封锁阵眼,那么墨七夜就算有出阵之法也是断然不会出来的! 可是如今三国已经今非昔比,蓝韶国内夜云辙和夜云传还未抉择出个胜者,菱韶国这边顾水漓还有三个月左右便会临盆。 倘若这风云大陆上没有了墨七夜,蓝韶国会被樱凛收入囊中菱韶国就是顾水漓和蒙面人的天下,不!她绝对不允许这一局棋就这般落下帷幕。 她一直以为自己回会是墨七夜最大的臂助,而不是最大的包袱! 邵灼华周身仿若掉进了冰窟之中,好半晌才抬眸望向了樱凛的凤目,“樱太子果真好谋算!可是…你以为…我会就这般简单的答应嫁与樱韶国?” “自然…不会!”樱凛凤目微微一闪,再次开口,“邵俊然在边境历练,可是近两个月来边境接连两次失利,被乱军强盗攻进城池,如今菱韶国已经有人手中掌握了邵俊然私通乱军的证据,将军府一家,除了年迈的老太君和已经嫁到不夜城的大小姐,其余的人已经全部下狱!” 邵灼华的心跳漏了一拍,倏地瞪向了樱凛。 樱凛明显是早就有备而来,将军府…墨七夜…这一切的一切如同锁链一般,一环接着一环的相扣,根本就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见邵灼华杏眸恨恨的瞪着自己,樱凛面上却并没有半分的异色,似乎对邵灼华的目光丝毫都不在意一般,淡淡的道,“本宫说过会让你名正言顺的嫁到东宫,便绝对不会有半分虚言!如今你考虑的如何?”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樱凛一向没有半分涟漪的脸上似乎微微的浮起了一道亮色,他绸缪了这么多等的便是邵灼华如今的话。 “本宫说过,三城为聘,十里红妆,绝对会给你一场风云大陆上最盛大的一场婚事!” 邵灼华脸上依旧是一片冷色,冷声开口,“事已至此,樱太子又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的说这些?只不过…我有三个条件!” 第四百六十七章 条件,摸清地方 樱凛俊眉微微挑起一抹好看而又耐人寻味的弧度,淡淡开口说道,“灼华不如说出来让本宫考虑一番?” 其实他大概知道邵灼华要提的要求是什么,只不过他还是想听邵灼华亲口说出来而已。 “第一,我将军府上下不能有一个人有任何的差池!” “好!”樱凛没有半分迟疑,便答到。 “第二,将神星神熙送回菱韶国,流云飞雪也安全送回将军府!” “自然!”樱凛接着应道。 “第三…我要亲眼看着墨七夜从天地玄黄阵法中出来!” 这一句话落,樱凛微微的迟疑了片刻。 邵灼华瞧见樱凛脸上的神色,低低的冷嗤了一声,刚刚想开口。 墨七夜却抢先道,“可以,只不过…本宫陪同你一同前往!待本宫的修书到了菱韶国朝堂,菱韶国答应了文远将军府小姐和亲樱韶国,樱韶国和菱韶国便会即刻休战,将军府的所有人也都会安然无恙!” 邵灼华并不奇怪樱凛会答应,毕竟他费尽心思的设计了这一环又一环,自然不会因为自己踢出的这个小小的要求而放弃。 只不过…邵灼华一直都不明白,樱凛对她如此执着的原因又是什么?是因为自己天命圣女的身份身份还是才智谋略? 可是到了如今眼下的情况,原因是什么根本就不重要了,此刻的她不能成为墨七夜的绊脚石,不,是无论如何,她都不能成为墨七夜的累赘! 只不过,她如今答应樱凛的要求并不代表自己就会这般轻易的真的嫁给樱凛为太子妃,只要墨七夜从天地玄黄阵法中出来,一切就还有转圜的余地。 同时,她也相信她和墨七夜绝对不会因为这一点波折而就此分开。 “那么…希望樱太子牢记今日所说的所有话!”邵灼华看着樱凛的凤目,一字一句地说道。 樱凛凤目浮起一道有些温和的涟漪,“待你嫁入东宫,便是本宫的太子妃,本宫自然会牢记对你说的每一句话!” “樱太子若是想让我做樱韶国的太子妃,便要做好足够的准备樱韶国有没有能力招架得住我这个太子妃!”邵灼华眸光清冷的看着樱凛,接着说道,“兰长卿杀了琴然,这个仇…我一定会报!更不会看在樱太子的面子上放过曾对我紧逼不舍的温颂明!” 樱凛如玉的俊颜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凤目里闪过一道幽光,“你做什么,本宫都不会干预!” 邵灼华冷冷的勾了勾唇,“那明日便即刻前往将两军交战的阵前!” “明日不行!”樱凛似乎想也没想就拒绝了邵灼华,“等三日后…菱韶国皇帝的和亲文书下来,再履行你最后一个的条件!” 邵灼华杏眸一动,敛住了眸底的一片思绪,似乎微微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好!那么樱太子可以放心离开了!” 樱凛面上浮起一抹寡淡的笑意,身上那股清冷卓绝的气质透着淡淡的高贵。 玉菩萨这个称呼真的十分映衬樱凛,他身上这股半分不染世俗的清冷的的确确就像一尊 “好,本宫便先行离开”樱凛淡淡道,“这三日里你有什么事情便唤蝶舞,至于你身边的流云飞雪和神星神熙,三日后菱韶国的旨意一到,便会跟着墨七夜的队伍返回菱韶国帝都!” 邵灼华盯着樱凛,半晌只吐出两个字,“不送!” 樱凛脸上没有半分异色,似乎对邵灼华的态度并不在意,他只想要邵灼华这个人,想让邵灼华站在他的身边,至于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邵灼华看着樱凛的身影走到屏风后,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道灵光,“等等!” 屏风后的樱凛顿住了脚步,透过屏风看向里面的蓝衣女子,似乎在等着邵灼华开口。 “那么我身上的内力以及龙摇琴和绝杀…樱太子又什么时候还给我?” 她如今身上内力尽失,龙摇琴又不在身边,就连一直随身的绝杀也不在身上,不过好在她方才摸了摸头发,藏在发间的银针还在,只不过凭她现在的状况,若是想独自逃离似乎是不可能的,更何况樱凛手中还把着将军府和墨七夜的性命,她也不可能在现下的情况逃走。 只不过…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其他人掌控,这种感觉她一点也不喜欢! 如今内力尽失,又没有一样保命之物在身,这和将自己的生命交给其他人又有什么两样? 邵灼华的话落,樱凛凤目一挑,似乎微微思索了片刻,“你身上内力尽失是因为体内吸收了太多灵力而又走火入魔,一时半会儿怕是难以恢复的,至于龙摇琴和绝杀…待到了樱韶国帝都,本宫便会亲自交到你的手上!” 他清楚邵灼华的聪慧才智和武功内力,所以为了避免在回到樱韶国帝都路上邵灼华私自逃离,所以这个办法是最稳妥起见的办法。 邵灼华杏眸一动,像樱凛这样的人想让他放下疑心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既然樱凛如此说…那么…恐怕一直到帝都之前她都没有几乎见见这两样东西了。 邵灼华沉默不语,樱凛的凤目透过屏风盯着邵灼华看了片刻,随后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房间。 樱凛离开之后,邵灼华随意吃了点东西填饱肚子,和自己过不去这种事情她是绝对不可能做的! 当日在蓝韶国,她能承受那般的委屈,却不曾有过半点的想要轻生的念头,时至今日,她更不可能会有半点气馁的想法。 樱凛离开之后,邵灼华到院子里走了走,其实并不是真的为了欣赏这座院落,而只是想摸清楚这座院落的结构。 院子大概有六七个丫鬟,院门口站着两名侍卫,可是邵灼华绝对不相信,整个院子只有院门口两个把手的侍卫。 院子里的丫鬟无论邵灼华走到哪里都会在不远处跟着,后来或许是因为邵灼华在院子里转的时间太久了,丫鬟便报信给蝶舞了。 蝶舞看着邵灼华不停的在院子里走动,可是又似乎漫无目的,纵然如此却也不敢有半分的松懈,毕竟邵灼华这个女子可是一顶一的聪明。 第四百六十八章 接受,解除禁制 “天色不早了,邵姑娘可要回去休息?”蝶舞站在邵灼华身后不远处,还是开口说道。 邵灼华微微侧首,“怎么?我连在院子中走一走的自由都没有了?” 蝶舞面色一顿,立即开口道“蝶舞并没有这个意思,太子殿下令,只要小姐不出了院子,要做什么都可以!” 邵灼华冷嗤了一声,“既然已经不择手段把我禁锢在这院子里,又何必在这里装出一副多么深情几许的样子?” 蝶舞被邵灼华的话噎的一顿,美眸低了低,才接着开口,“邵姑娘,樱太子其实并不比七皇叔差,况且殿下对您又情真意切,您不妨试着接受一下殿下?” 邵灼华转身过来,将手边的一只白色的蔷薇花摘了下来,看向蝶舞,声音带着凉凉的寒意,“我很喜欢这朵花,所以我将它摘下来了,你说…这朵花会感激我吗?” 现在的她,又何尝不是手中的这朵花,而樱凛又何尝不是那个摘花的人?只不过…邵灼华绝对不是 蝶舞的面色一动,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邵灼华说的没错,太子殿下的确是设局才让邵姑娘答应了婚事,可是作为太子殿下手底下的人,她自然希望邵姑娘能接受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对邵姑娘的情意她都看在眼里,只不过邵姑娘的眼里只有七皇叔,所以太子殿下才会布出这些局来让邵姑娘不得不答应。 可是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或者是身份地位和相貌,太子殿下都不输七皇叔一分的,她相信只要邵姑娘留在太子殿下的身边,那么总有一天邵姑娘会看到太子殿下的好的。 这个世界上倘若有女子可以配得上太子殿下,那么便只有邵灼华一人了,也唯有邵灼华能够让她心服口服。 “试着接受?”邵灼华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白色的蔷薇花,“你可以问一问这朵花,倘若她可以选择的话,她会不会接受自己被这样摘下来?” 话落,不等蝶舞说话,邵灼华便自顾自的从蝶舞身边走过。 这一间院子她已经转了个遍,也就没有什么好看的了。 邵灼华回房间之前,将手中的蔷薇花丢进了房间门口装着荷花和荷叶的瓷缸中,似是自言自语道,“将它摘下来,尽管放进水中,还是一样的会枯萎!” 话落,邵灼华的身影便进了屋子,房间的门也被邵灼华一手带上,院子里的几个丫鬟互相看了看,然后齐齐的看向了蝶舞。 “蝶舞姐姐,这邵姑娘美则美矣,可是性子却是清冷至极,一点也不亲和,太子殿下究竟为什么喜欢她呀!” “是啊,蝶舞姐姐,若论美貌蝶舞姐姐您也没有差上多少啊,况且您跟着太子殿下这么多年,帮助了殿下获得了多少各处的情报,您才更是和太子殿下相配的人!” 蝶舞的目光落在邵灼华的门口,有些失神,直到身边几个丫鬟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才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都别说这些跃矩的话了,邵姑娘是太子殿下喜欢的人,都仔细点伺候着,你们去守在门外,寸步都不能离开,无论如何都要保证这里有人守着,一旦出了什么事情,立马便传信号给侍卫!绝对不能出了任何的差错!”蝶舞沉声吩咐道。 太子殿下的眼光是最好的,而太子殿下也永远是万丈光芒,她只想一辈子待在太子殿下身边,来当他的左膀右臂,帮助他走上自己最想要的高位。 蝶舞说完,便转身离开了院子。 几个丫鬟听命守在了邵灼华的房间门前,虽然心里有些腹诽邵灼华,可是还是不敢有半分的松懈。 若是出了什么差池,她们这些人可是担不起那个责任的。 然而随着外面的天色渐渐黑下去,几个丫鬟只觉得一股困意渐渐席卷而来,随即还来不及反应,便歪倒在地上。 在屋里的邵灼华盯着桌上的香炉出神,修长好看的手指有规律的在桌面上扣动,发出一下一下的响声。 直到听到门外有重物倒地的声音,邵灼华才眸子一动,立即起身走向门口,打开了房门,便见门口的丫鬟已经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了,顿时吐出一口气。 邵灼华从怀中的天羽掏了出来,方才在房中她已经将上面的禁制解开,苑老头曾经说过,只要她按照方法将上面的禁制解开,他便可以找到她。 这院子外面虽然有暗卫守着,可是她相信苑老头是有能力在暗卫不察觉的情况下进到这里的。 然而邵灼华在院子中等了半晌,直到日暮落下,还是没有任何的动静,看了看地上那几名丫鬟,方才洒在蔷薇花上的迷药差不多再过一个时辰药效就会过了,难道…是因为她现在体内没了灵力,所以不能够解开上面的禁制? 邵灼华皱了皱眉,脸色有些微沉,这才回到了房间,刚刚将房门关上,却听见屏风后面传来了声音,“哎呀,灼华丫头,我都已经进来半晌了,你竟然完全没有发现,是不是和那臭小子在一起之后,竟然连我的气息都感知不出来了!” 紧接着便看见苑老头的身影从屏风后走了出来,笑眯眯的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一愣,完全不知道苑老头是什么时候进了屋子里的,不过看苑老头一脸笑眯眯的神色,仍旧是那个什么都不放在心上的老顽童,一时间有些无奈。 “灼华丫头,说吧…你找我老头有什么事情?”苑老头坐在了邵灼华面前,并没有在意邵灼华脸上的神色。 “墨七夜被困在天地玄黄阵法中已经数日了,在这么下去…恐怕会有危险,我找你来是想您出手救他!”邵灼华开门见山的说道,纵然樱凛说那天地玄黄阵法的阵眼有鲛人泪封锁,无论是从阵内破阵,还是从阵外打破,都会破坏鲛人泪,可是以苑老头的身手和阅历,她还是心里期望苑老头能有办法。 苑老头听了邵灼华的话之后,脸上不但没有任何的担忧之色,反而是一片的毫不在意的样子,笑眯眯的将旁边的香炉盖子给掀了起来闻了闻。 第四百六十九章 焚香,能否恢复 再仔细的闻过香炉里残留的灰烬之后,苑老头微微挑起了眉毛,“这香可是个好东西啊,就这么燃着…便会让人体内的灵力流散,半分都聚不起来!” 邵灼华眸光一闪,这么说…如今她体内灵力尽失是因为这屋子里的香? 然而,邵灼华皱了皱眉,抬头看向苑老头,“墨七夜被困在天地玄黄阵法中,你早就知道了?” 苑老头撇了撇嘴,“自然知道,不过那臭小子若是被这个小小的阵法给困住,那就不配作我老头的关门弟子了!” “你知道这天地玄黄的阵法?”邵灼华问道。 “这阵法的确算是有些来头,能在风云大陆上见到也不容易,看来这风云大陆上除了我老头之外…还有别的大陆上的人在了!”苑老头不紧不慢地说道,随后将面前的香炉盖子盖上,“包括这香…也不是风云大陆上的东西,像是哪个大陆上一个家族里的东西,我老头记性差…倒是记不清楚了!” 邵灼华的目光从面前的香炉上收回,从樱凛方才的话中,的确可以确定樱凛的身边有风云大陆以外的人,不过这个人是谁…她却还没有半点的思绪。 只不过这件事现在对于她来说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如今被困在天地玄黄阵法中的墨七夜,她和苑老头一样都相信墨七夜能够找到破阵方法,只不过樱凛利用了鲛人泪,他知道墨七夜一定不会毁了鲛人泪,因为没有什么东西对自己来说比鲛人泪更重要! “我说那个臭小子可真是丢我老头的脸啊!竟然被这一个小小的阵法困了足足四日!我老头可是不会去救他的,若是他真的因为这小小的阵法而丢了命,哼!我可不会认他这个徒弟!”苑老头有些嫌弃的摇摇头,明显是对于墨七夜被困这件事有些嗤之以鼻。 “墨七夜并不是找不到出阵的方法,只是…这阵法的阵眼处是以鲛人泪封住,若是要破阵就要破坏鲛人泪,可是鲛人泪…又是解我身上热毒的唯一之物,所以…”邵灼华的声音有些淡,墨七夜的性格她清楚,若是找不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怕是不会主动从阵法出来。 邵灼华的话落,苑老头瞪了瞪眸子,“这么说…那臭小子是因为你才迟迟没有出阵法的?” 邵灼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苑老头却咧嘴笑了笑,“这么看来…那臭小子倒是没有丢我老头的脸!” 邵灼华“……” 似乎是又看见邵灼华脸上的神色,苑老头微微一囧,这才收敛起了笑意,一本正经的说道,“只不过…这天地玄黄阵法虽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阵法,可是若要出阵就必须要打破阵眼,所以…无论是从外面还是里面…都不可能在不破坏阵眼的情况下出阵,除非是设阵之人自己解开阵法,这…倒是个难题啊!” 邵灼华的秀眉一动,虽然早就做好了准备,可是听见苑老头如此说,心里还是有些失望。 “我与樱凛定下了约定,我以将军府小姐的身份和亲樱韶国,他即刻便会打破阵法,还有我将军府如今的危难也会一一解决。”邵灼华垂了垂眸子,继续开口说道。 “什么?” 苑老头听了邵灼华的话之后立马就跳了起来,“什么?你要嫁给樱凛那小子?不要我的臭徒弟了?” “我自然不会真的嫁与樱凛,只不过如今的情形也只有这个办法,菱韶国和蓝韶国都需要墨七夜主持大局,待他从天地玄黄阵法中出来,便知道如何做了!”邵灼华解释道。 她也相信墨七夜断然不会因此而误会自己,无论是什么事情他们二人都可以共同面对! “原来是这样!只不过…你就不怕那臭小子误会了你吗?”苑老头脸上没了吊儿郎当的笑意,有些严肃的看着邵灼华。 “不怕!我相信墨七夜,她也相信我!”邵灼华笃定的说道。 苑老头点了点头,既然邵灼华如此笃定,那么他也就不多说什么了,至于风云大陆上的事情,他也不便于过多插手,尤其是像两国战争之事,因为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法则,若是高位面的大陆人来到了低位面来掺和低位面的国事战争,是会被法则制裁的。 毕竟?不同的位面,实力相差也十分悬殊,好不夸张的说,若是他想…他可以完全掌握风云大陆! 邵灼华既然有了盘算,那也就没有什么需要他插手的事情,说到底墨七夜那个臭小子还是学艺不精,要不然又怎么会被困在阵法中出不来! 虽然…或许换做他…也没有办法在不破坏封锁阵法的阵眼的情况下出来…但是他还是想吐槽一下墨七夜那小子… 对!吐槽!那个词…是这么说的! “不过…灼华丫头…你如今在这个地方,不会也是樱凛的地盘吧?还有方才那散人灵力的焚香?”苑老头转而问道。 樱凛的人也不怎么样嘛,他老头可以来去自如又没人发现,若是墨七夜那臭小子输给樱凛…哼!他老头可是要看不起墨七夜那臭小子的! “是,我现在还没有办法脱身,龙摇琴和绝杀都被樱凛拿走,我身上的灵力和内力也尽失!”邵灼华道。 “想要离开还不容易?我老头现在就可以带你走,我保证樱凛小儿发现不了,就算他发现了…也绝对不是我老头的对手!”苑老头笑眯眯的说道,一脸十分骄傲的神色。 “我若是离开,墨七夜和将军府都会有危险,所以现在我必须留在这里,只不过…我想请苑老帮我看看…我身上的内力和灵力是否可以恢复!”邵灼华接着道,她先在的确不能离开,将军府在樱凛的手里,墨七夜也被困阵法中。 苑老头了然的点点头,“原来是这样啊,那我老头还是可以帮帮你这丫头的,毕竟我上一次离开,丫头你可是将天羽借给了我!” 话落,苑老头就搭上了邵灼华的脉搏,一张老脸上也收敛起了方才玩笑的神色,十分专注的为邵灼华把脉。 “咦?怎么会这样?” 第四百七十章 绛珠草,圣旨传来 邵灼华眉毛一挑,“怎么了?” 苑老头又仔细的思索了片刻,才看向邵灼华,“你的脉搏跳动怎么如此诡异?纷杂错乱,倒像是两个人的脉搏了!” 邵灼华皱了皱眉,这一点她也发现了,可是除此之外...又并没有什么其他怪异的地方,这也是让她有些疑惑的地方。 苑老头皱眉似乎是在思索什么一般,片刻才又抬起了头,“你破了我在龙摇琴上下的禁制?” “禁制?” 邵灼华显然是不明白苑老头说的是什么意思。 “没错,你还记得当日在我的结界中,我曾和你说过...为了避免你再次因驾驭不了龙摇琴而走火入魔,所以在龙摇琴上布下了禁制,待你登上离族乾坤凤华的第七重天之上才能运用龙摇琴自如,我在那禁制中布下了大量的灵力,可是如今...看你的状况倒像是已经吸收了那些灵力了,只不过因为这散灵香将体内的灵力都消散尽了!”苑老头对邵灼华解释道。 他当日布下禁制,一来是怕邵灼华不能控制龙摇琴,再次走火入魔,二来就是给她留下了灵力,能够帮助她的修炼,看如今邵灼华的状况显然是已经得到了他留下的这一部分灵力功法。 “当日我被蒙面人几人围攻,却是感觉不知道为何忽然灵力大涨,在之后便...失去了意识。”邵灼华如实答道。 “你如今的身体...纵然没有那散灵香,要想恢复灵力怕也是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啊,少则一个月...多则三个月!”苑老头的脸上担忧之色不言而喻,叹了一口气才说道。 邵灼华还是清楚自己如今的大约情况的,所以苑老头说的这些邵灼华也并不奇怪,如今她暂时只能留在樱韶国,她也需要明确一个自己可以完全恢复的时间。 见邵灼华脸上并没有什么异色,想必应该是自己早就有乐准备,苑老头再次开口,“你可知道...修炼灵力最忌的便是拔苗助长,你强行晋升没有危险已经是大吉大利,体内一涨一落本就损耗严重,却又因为我老头留下的禁制中的灵力再次强行饱和,如今灵力和内里统统都流失干净,要想恢复...不仅需要时间,还需要大量的灵药来治愈滋补!” 打个比翻个来说,邵灼华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布袋,先是被涨的满满的,再被挤压个干净,如此反复又重复了一次,很有可能对日后的修炼都有十分严重的影响。 他当日布下那禁制和灵力的时候只想帮助邵灼华,却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打开了禁制,反而是火上浇油啊!简直是给邵灼华帮了一个倒忙! 如今看来,邵灼华的脉象紊乱,极有可能是因为这两次的损耗和后来的走火入魔。 苑老头不知道从哪里取出了一株紫色的植物,递给了邵灼华,“这株绛珠草你先拿着,每日摘一片叶子服用,对你的身体恢会有所帮助!” 邵灼华也没有扭捏,当即便收下了这株绛珠草。 苑老头又嘱咐了邵灼华几句,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门外的侍女在苑老头离开之后很快便苏醒了,有些不知所以的互相看了看,然后立马便朝房间里看去,见邵灼华已经躺在了床上,看样子应该是已经睡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们几个竟然如此大意,就这么堂而皇之的睡着了,若是这房间里的人出了什么差错,那么她们这些人的脑袋蝌蚪不够赔的! 接下来的两日,樱凛每日都会前来探望邵灼华一次,可是邵灼华的态度始终十分冷淡,樱凛每一次坐上须臾便就离开了。 不过为了怕邵灼华整日里太过无聊,樱凛留下了蝶舞和邵灼华作伴,又搬来了不少的书籍给邵灼华打发时间,虽然樱凛美其名曰是让蝶舞陪着邵灼华聊天解闷,不过邵灼华倒是十分清楚,樱凛是第二日来的时候,察觉到了院里残留的一丝迷药,不过二人心照不宣,邵灼华也就陪樱凛演下这一场戏了。 直到第三日的时候,樱凛一大早便来了邵灼华的院落,还和她一同用了早膳,邵灼华估计着时间,似乎从菱韶国的圣旨也差不多到了。 果不其然,下人刚刚将饭菜撤下去,蝶舞的身影便从门口进来,手中还拿着黄澄澄的一卷圣旨,向樱凛柄礼说道,“殿下,菱韶国皇帝的旨意传来了!” 樱凛不紧不慢的结果接过圣旨,缓缓的打开了卷轴,凤目淡淡的落在上面。 邵灼华忽然一晃神,总觉得樱凛和墨七夜实际上有许多相似的地方,一样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一样的那般冷静始终高高在上不可近人,甚至就连相貌...也有两分说不出来的相似感。 唯一最大的不同大概便是,墨七夜虽然看着十分高高在上的冷然,可是对待身边的人诸如王翊白、唐安出、甚至是从前的兰长卿,从来都是真心实意并且将他们也看的十分重要,简单来说...或许墨七夜是面冷心热,而樱凛就是十足的面冷心冷。 樱凛无论是对待什么都像是无关紧要一般,始终都保持着绝对的清醒,或者说...似乎没有什么人或事能够动摇樱凛心中的决定,墨七夜给他“玉菩萨”的称号当真是十分贴切了。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上面写了什么吗?”樱凛侧眸看向邵灼华,好看的凤眸中浮起一道潋滟。 “这上面写的东西...难道不是你我二人一早便知道的了?”邵灼华垂着眸子,并未看向樱凛,淡淡的说道。 “也是...”樱凛将圣旨合了起来,放在了桌上,接着说道,“只不过...这圣旨传来...便意味着你可以如愿前往两军阵前,也可以亲眼看着墨七夜从阵法中出来了!” 邵灼华挑眉,“怎么?樱太子难道现下反悔了不成?” “自然不会,只是不知...稍后墨七夜见到你在本宫身边又会如何?”樱凛脸上浮起一道温凉的浅笑,凤目定定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的杏眸眯了眯,袖中的手微微的收紧... 第四百七十一章 解阵,两军阵前 片刻之后,邵灼华紧绷的脸终于有了一丝微微的松动,樱唇勾起了一抹淡淡的弧度,“樱太子费劲周折布下这么一场局,若是到时候的结果不尽如人意的话,恐怕是要失望了!” “那本宫究竟会不会失望,马上便会拭目以待了!”樱凛的声音淡淡,听不出什么思绪。 邵灼华的眸子落在面前的圣旨上,没有开口说话。 樱凛起身站了起来,走向门口,“蝶舞,给灼华姑娘梳洗打扮!” “是!”蝶舞应声道。 樱凛的身影在院外站着,静静的看着院子中开的如火如荼的蔷薇花。 蝶舞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替邵灼华梳妆打扮,换上准备好的衣衫,邵灼华的一张小脸本就是出落的十分绝色,再配上淡淡的妆容,和一身浅蓝色的留仙裙,便更加显得姿色天然,倾国倾城。 樱凛绕是见过邵灼华这么多次,在她刚刚出来的片刻,凤目中还是不由得微微一亮,才开口道,“走吧!” 邵灼华没有说话,和樱凛一起走出了别庄,这座别庄大概是建在城外的,外面被山林环绕,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别庄外面停着一辆马车,马车十分宽广豪华,樱凛先前一步扶住了帘子,对邵灼华勾起一抹微微的浅笑,邵灼华若无其事的转过眸子,没有看樱凛一眼,便直接上了马车。 樱凛似乎并不在意,紧随着邵灼华身后也登上了马车,马车里面十分宽敞,两个人各占一边中间还剩下的位置可以再坐上一个人。 马车走的不急不缓,邵灼华的眸子透过车窗看向外面的景色,可是窗外除了郁郁葱葱的树林以外,便是远处的青山。 樱韶国的地势偏北,气候本就寒冷,加上如今本就已经入秋了,所以比之菱韶国更加冷上许多。 可是马车里供着一个暖炉,所以并不算寒冷,反而还十分温暖。 马车不知道行驶了多久,总算出了山林,到了一片看不见尽头的平地,邵灼华并不难猜到,或许马上便要到目的地了。 樱凛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一件浅蓝色的斗篷,斗篷十分厚实,领口和边缘还带着白色的狐狸毛。 “穿上吧,樱韶国不比菱韶国,入秋之后便十分寒冷!” 邵灼华的眸子落在斗篷上片刻,淡淡开口,“多谢樱太子美意!” 说完,不等樱凛开口,邵灼华便跳下了马车。 马车外面是一片宽广的平地,不远处便是菱韶国的城门,城门上高高悬挂着菱韶国的旗帜,城门前以十六块巨石磊成了一个阵法,阵法周边像是围绕了团团的迷雾一般,从外面看去竟然看不清里面的情形。 邵灼华的手攥了攥,在阵法面前不远处顿住,杏眸沉了沉,才抬眸看向了城门上。 城门上站着的守卫看见樱凛出现,后面还跟着樱韶国的军队,便以为是樱韶国再次叫阵了,立马前去通知守城的将军了。 守城的将军听了禀告,立马便前往了城门处,果然看见樱凛和樱韶国的军队,站在城门上出声道,“樱太子,皇上已经下令两国和解,并且将我菱韶国的天华郡主许配给殿下,如今殿下再次到阵前是什么意思?” 这位守城将军姓霍,是四位边境的驻守将军之一,可是因为场面守在边境城池,所以并不曾见过邵灼华,更是不认得邵灼华的。 “本宫自然是将阵法解开,让七皇叔得以安全出来!”樱凛开口说道,随即看向了不远处的阵法。 那位霍将军脸上看不出神色,只是开口说道,“既然如此,还请樱太子即刻便解开阵法!” 七皇叔若不是新人了兰长卿,也不会被引入了那阵法中,也不知那阵法究竟是什么阵法,能够将七皇叔困在其中数日! 如今皇帝下了旨意,两国之间的战争就此停歇,还将将军府的小姐嫁与樱韶国的太子,可是这小姐与七皇叔早就定下了婚事情投意合,待七皇叔从阵法中出来又会如何? 霍将军命人将城门打开,身边的两个赴京跟着一起策马出了城门,来到了那阵法的不远处,与樱凛和邵灼华相互对峙。 樱凛只是轻轻挥了挥手,阵法上掩盖的迷雾便悄然散去,露出了里面那道黑色的身影。 邵灼华的眼皮一跳,看着樱凛右手一转,随即从阵法上空渐渐浮起了一个半个拳头大小的珠子,周身还散发着轻柔的光芒,邵灼华在看见那枚珠子的时候,杏眸顿时缩了缩,倏地扭头看向了樱凛,声音清冷至极,“你早就知道?” 樱凛将鲛人泪收回手中,却并没有否认邵灼华的质问。 邵灼华冷哼了一声,米看上浮起了浓浓的嘲讽之意,“樱太子不愧是樱太子啊,真是让灼华佩服的五体投地!” 原来从樱凛第一次正式见自己的时候,怕是就已经给她步好了一个精密的局! 这她和墨七夜寻找了这么久的鲛人泪,原来一直就在他们的身边,甚至还是邵灼华亲自拱手让人的! 这鲛人泪不是别的东西,正是她曾经赢下才子会从墨珩处得来的菱羽珠! 当日她偶然救下了王翊白,为了保命让车夫撞向了樱凛的马车,后来因此樱凛向自己讨要一个人情,她也便应下了,菱羽珠一物在风云大陆上很早就已经无人不知了,谁又能想到这大名鼎鼎的菱羽珠便是鲛人泪呢! 后来樱凛在才子会上向她讨要菱羽珠,邵灼华也就将菱羽珠来还乐他那份人情,现在想来,樱凛明明是早就知道乐菱羽珠的真正身份,所以才会那么做。 想来也对,母亲那般聪明绝顶的一个女子,怎么会不知道她若是修炼乾坤凤华会被热毒折磨?所以留下菱羽珠一物赠送给了墨珩,是以为墨珩迟早是要与自己成亲的,所以这东西也算是交到了自己的手上。 只是母亲没有想到,墨珩并非是她的良人,而菱羽珠一物,也并未让她放在心上,事到如今,却兜兜转转让樱凛布下了这么大的一个局。 樱凛,不愧是樱凛啊! 邵灼华怒极反笑。 第四百七十二章 算计,终于相见 樱凛如玉的俊颜上染上一抹淡淡的霜寒,凤目看向邵灼华,“我和墨七夜一样,从始至终...只为谋一个你!” 邵灼华冷眼看着樱凛,这话她在墨七夜口中也曾听到过,可无论是所站的角度还是做的事情,亦或者是她听到之后的心境都截然不同,樱凛谋的从来就不是她,只是墨七夜心中的女人,或者是配得上他樱凛的女人。 就算不是她邵灼华,也可以是其他人。 “你与墨七夜从来都不一样,他亦从来都不会如此算计我!”邵灼华的声音十分清冷,边境刮起了寒风,天空竟然飘下了点点的清雪,将邵灼华的声音衬的更加清冷入骨。 樱凛明知道那鲛人泪对她而言是一个何其重要的东西,然而却设计从自己的手中取走,现下反而是用来威胁她和墨七夜的筹码。 如今却又对她说,他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自己! 当真是可笑! 樱凛的脸上有几分白,“待你嫁到东宫,这鲛人泪本宫自然会用来帮助你解除热毒!” 邵灼华冷笑一声,“我是不是还要谢谢太子殿下?” 樱凛凤目一闪,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听到方才阵法的地方爆发出一道响声。 邵灼华和樱凛齐齐转眸看向那阵法的地方,便见烟雾散去,墨七夜的身影从阵法中缓缓出来。 霍将军和两位副将立马下马向墨七夜行礼,“见过七皇叔!” 这是时隔一个月,邵灼华再次见到墨七夜,仍旧是黑色的蟒袍,只不过远远看去,显得墨七夜的身影有些单薄,似乎看上去消瘦了不少。 不知为何,在看到墨七夜的身影同时,邵灼华心里竟然隐隐有些想逃走的念头。 她知道墨七夜知道她这么做一定会很生气,不过他不会因为误会自己而生气,而是会气她贸然做了决定。 可是就算是让她在选择一次,她还是会这么选择,墨七夜不想破坏鲛人泪,可是她不想墨七夜因此被困住,他们两个人的初心都是相同的,都是为了彼此。 墨七夜一直被困在阵法中,纵然已经几日滴水未进,可是面上却还是看不出任何的不适和憔悴。 墨七夜虽然不知道阵法为什么会突然解开,可是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樱凛所为,至于樱凛为何会突然这么做,墨七夜便不得而知了。 方才他正在尝试以灵力将阵眼处的鲛人泪包裹起来,虽然这个方法有些困难,可是经过他这几天的尝试,已经可以完成一半了。 再给他三日的时间,他相信自己可以成功以灵力建造一个保护罩,将鲛人泪完全保护起来,再打破这个阵法,然而就在方才他还在尝试的时候,阵法中的鲛人泪忽然渐渐被抽离,紧接着整个阵法便打破了。 墨七夜抬手让霍将军几人起来,一转身便看见了樱凛和邵灼华在阵法不远处的对面。 在墨七夜的目光转过来的瞬间,邵灼华的杏眸一动,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半晌都没有一个人开口。 墨七夜的目光太过炽热,似乎是想将邵灼华看进眸子里一般,邵灼华杏眸微微敛下,还是躲开了墨七夜目光。 “七皇叔或者还不知道菱韶国皇帝的旨意,霍将军不如将圣旨转达给七皇叔?”樱凛打断了墨七夜和邵灼华之间无声的对视,开口说道。 霍将军身边的副将立马将手中的卷轴递给了霍将军,霍将军立马将圣旨转递给了墨七夜。 墨七夜沉默不语,接过了圣旨缓缓打开,桃花眸落在上面片刻,倏地抬眸看向了邵灼华,声音极冷,“这是你的决定?” 邵灼华心里一颤,“是!”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墨七夜身后的霍将军一时有些摸不清头脑,不明白七皇叔为何会对着樱凛身边的人说话,看样子还是一副旧识的样子。 “本王再给你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墨七夜的桃花眸看着邵灼华,平静无波的眸底是一片幽暗的沉色,声音也不带一丝的温度,俊颜上没有任何的波动,可是却透着说不出的冷意。 墨七夜这是在告诉自己,他生气了。 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或者是墨七夜所说的话,都透露出他真的动怒了。 墨七夜和她在一起这么久,已经许久没有以本王自称了,方才的话是的的确确在告诉自己他生气了! “我…” 邵灼华张了张口,却说不出话来。 这时,一旁的樱凛上前了一步,从身后蝶舞的手中接过斗篷,批在了邵灼华的身上。 邵灼华身影一僵,下意识的想推开,却听见樱凛在耳边低低的开口说道,“你若是反悔的话,邵俊然即刻便会没命,邵远安夫妇也会病死牢中!” 邵灼华倏地转头看向樱凛,樱凛的凤目中还是一片温凉的神色。 天空中飘下来的雪花越来越大了,落在地上迟迟没有消融的迹象。 邵灼华的杏眸一闪,转过头来没有再抗拒,让樱凛手中的斗篷披在了自己身上。 墨七夜桃花眼微微一眯,腰间的软剑立即弹出,只掠过一道残影,转瞬间便袭向了樱凛。 樱凛的腰间别着的玉笛掏出,立刻对上了墨七夜,两人的人影从地上打到天上,又从空中落回地上。 二人的招式快的几乎让人看不清楚,数不清楚的武功绝学接连在二人手下接连展现。 这是邵灼华第一次看见墨七夜和樱凛交手,风云大陆上两个最顶尖的男人交手,能看见这个场面的人也可以说是被人艳羡了。 邵灼华攥了攥拳,可是如今她内力尽失,贸然闯入二人的对战圈,简直就是死路一条。 二人的身影缠斗间,从城门的方向出来一组仪仗队,队伍前头是一顶看着奢华大气的仪仗,身后跟着长长一列的下人,队伍尾还跟着几辆马车,马车上装着几个大箱子… 邵灼华的眸光抖了抖,自然知道这仪仗是做什么的,转头看向了不远处仍在缠斗的两人,墨七夜被困在天地玄黄阵法已经几日了,无论是内力还是精力都损耗不少,如今和樱凛对上,定然不会是樱凛的对手… 第四百七十三章 怒火,拉开序幕 所以这么耗下去,一定是墨七夜先招架不住… 邵灼华杏眸一紧,心里终于下了决定一般,走向了那顶仪仗,仪仗前面站着的人是菱韶国宫里的嬷嬷。 这个嬷嬷自然是认得邵灼华的,她是皇后娘娘的人,受皇后娘娘的命令前来送天天华郡主的仪仗队伍,这邵姑娘可也差点成了皇后娘娘的儿媳,后来又要嫁到七皇叔府上,如今却又要和亲樱韶国,也算是一波三折了。 “郡主!”那嬷嬷盈盈的朝邵灼华行了一个礼,不咸不淡的道。 邵灼华也并不在乎那嬷嬷的态度,直接走上了仪仗。 而那厢樱凛见邵灼华上了仪仗,便抽身而退,离开了和墨七夜的战斗圈,身影立在不远处,“七皇叔今日的无礼,本宫便不予计较了,现下本宫要带着天华郡主的仪仗回樱韶国帝都,不日东宫大婚,倒是欢迎七皇叔前去!” 墨七夜桃花眸瞥向了一旁的仪仗队伍,闪过一抹沉色,“不知道到时候樱太子有没有办喜事的命!” 樱凛薄唇微微一动,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本宫说过的话,便一定会做到!就如几个月前本宫说过…灼华一定会嫁到樱韶国,如今不是已经已经实现?” 墨七夜冷笑了一声,“那樱太子可要小心…能否平安回到帝都了!” 话落,还不等樱凛说话,墨七夜便转身向城门走去,路过仪仗队的时候微微侧了侧眸,却并没有停顿。 邵灼华眼看着墨七夜的身影从仪仗侧面走过,一脸茫然的霍将军和一众副将和士兵都跟随其后进了城门。 城门也紧跟着关上,外面的冷风吹的十分寒冷,大片的雪花落在地上已经堆积成了薄薄一层的白色。 仪仗队伍起行,跟着樱凛再次向来时的别庄方向去。 一道黑色的身影笔直的站立在城墙上,眼看着仪仗队伍和樱凛的人渐渐远去,桃花眸渐渐沉下,隐藏着淡淡的怒火。 二十几年来,他从未动过这么大的怒火,他知道邵灼华不会就这么答应樱凛,如今也只是一个缓兵之计。 樱凛手上必定掌握着对她而言最重要的东西,除了被困在天地玄黄阵法中的他以外,便是文远将军府了! 可他气的是邵灼华竟然如此的不信任自己,他墨七夜会被活生生困在一个阵法中困死吗? 就算是为了不破坏鲛人泪,难道他就不能有其他的方法出阵吗? 还有文远将军府,樱凛能够做的,难道他就不能做吗?樱凛能够陷害将军府,再保下将军府,他难道就不能保证将军府安然无恙吗! 他是气邵灼华,可是却并没有怀疑过邵灼华,他只是气邵灼华如此草率,不能再相信他一点。 “王爷,神星和神熙已经被送到进了城里,一同回来的流云和飞雪,也是被樱太子手下的人送回的!” 神月的身影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墨七夜的身后说道。 “嗯!” 墨七夜淡淡的应了一声,目光仍然困落在远处。 此时地上的雪已经已经堆积了一拳的厚度,踩上去之后落下一串串的脚印。 “王爷,琴然公子的尸体已经送到芜城几日了,该如何处理?”神月继续开口问道。 “以冰魄珠护体,送回帝都,到风月琴行,琴老也想见见自己儿子的最后一面!”墨七夜道,却还是没有转眸看神月一眼。 “王爷!”神月又开口唤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说下去。 墨七夜终于转眸看了一眼神月,“你要说什么便直说吧!” 神月顿了一下,才开口说道,“王爷,蓝韶国皇帝病危,太子夜云辙和离王两方对峙,樱太子暗中插手,大局已经开始向夜云辙倾斜,菱韶国这边...皇帝借口以邵俊然通敌将文远将军府全部下狱,除了年迈的老太君外,邵远安夫妇和大公子皆被关进了大理寺,纷纷染上了重病!” 墨七夜俊眉微微一动,对神月的话似乎一点都不奇怪。 “王爷,王妃也是有苦衷的!您被困阵中数日,皇帝将七王府的人大肆革职,将军府又大祸临头,王妃也是不得已才会答应樱太子!” 神月又顿了顿,似乎才又下了决心一般开口说道。 墨七夜桃花眸微微一动,轻轻扯了扯薄唇,连神月都清楚,他又如何能不知呢? 樱凛能够下了这么一局来求取邵灼华,那么他又如何不能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邵灼华前往樱韶国,给他一个力挽狂澜的机会,他又怎么能放着这个好机会不用呢? 不过理解是一方面,邵灼华贸然下了决定,跟那玉菩萨回樱韶国帝都又是另一方面,他纵然会按照邵灼华所想力挽狂澜,可并不代表他就这么算了。 待下一次见到邵灼华,他一定要好好惩罚她! “派人沿途刺杀樱凛,每一座城都不放过,本王看看他能否安然回到帝都!”墨七夜眸光一凛,开口说道。 “另外...传信给唐安出,让他亲自前往蓝韶国帮助夜云传,让刘贵妃和刘家反目,另外让王家和唐家在方欢城的流动银两统统调回!帝都那边...皇帝升迁调动的人上一个,杀一个!皇后和墨珩的手下也给本王看住了,埋在双城周边的一万七星卫将双城盯死,不准运出去一根粮草!最后...潇湘书院那边继续给本王闹!闹到文岚先生镇压不住为止!” 墨七夜的眸光冷彻入骨,樱凛既然想玩,那么他就奉陪到底! 神月的眸子不自觉的瞪了瞪,“是,王爷!” 王爷始终是王爷,智谋手段都是一顶一的,无论到什么时候也都能沉着冷静。 只是不知道王妃此行亲王樱韶国帝都又会如何,樱太子如今可是有了皇帝的旨意,名正言顺的迎娶王妃,王爷又该如何将王妃带回来? 另一边仪仗队伍跟着樱凛的队伍回到了别庄上,蝶舞按照樱凛的吩咐将菱韶国随行送亲的人和嫁妆统统安顿好,邵灼华则回到了先前的院落,屋子里的散灵香还在燃着,只不过苑老头给了她这香的解药,所以这香如今对她起不了作用... 第四百七十四章 打赌,有公平吗? 樱凛跟在邵灼华的身后进了房间,见邵灼华若无其事的坐下,自己也坐在了邵灼华的对面。 邵灼华眸子并未抬起,凉凉的说道,“樱太子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知还来做什么?” “明日队伍便会启程前往樱韶国,待我们回到樱韶国,你嫁入了东宫之后,本宫会亲自替你解除身上的热毒!” 邵灼华这才缓缓抬起眸子,“正如你你先前所说,不到最后一刻,谁又知道结果如何呢?” 樱凛俊颜上微微闪过一抹异色,缓缓才开口,“你就这么排斥本宫吗?” “是!”邵灼华似乎并未思考,脱口而出便答到。 “墨七夜究竟哪里胜过本宫?” “倘若我爱他,那么即使他一无是处也是我爱的人,而其他的人哪怕是再俊朗博学,也不是我心中之人!”邵灼华掷地有声的道。 之于爱情,除了他便是旁人。 容不得半点的模棱两可,更容不下任何的灰色地带。 樱凛倏地站起身来,凤目定定的看向邵灼华,须臾才开口道,“本宫不明白,究竟是因为什么才对墨七夜死心塌地!” 明明、明明当日才子宴上她和墨七夜还没有情意相通,明明才子宴之后他问邵灼华这一局对弈换成他如何时,邵灼华眸中的波动是确切存在的。 可是为什么几个月之后,她和墨七夜之间已经容不下任何人了! “因为什么…”邵灼华呢喃了一句,随后想起了当日在蓝韶国街头,那个遮她一身污秽、也遮住了她最后的尊严的斗篷。 或许一切从最开始便已经注定了。 “或许有那么一天,我可以毫无芥蒂的和樱太子讨论这个原因,只不过…不是现在!”邵灼华说道,杏眸敛住了眼底的一片凉意。 樱凛的凤目微微一紧,划过一抹幽深的沉色,缓缓开口,“无论是因为什么,也不重要了,明日启程回京,整个樱韶国便会知道你邵灼华会是我东宫的太子妃,只要你想要的,本宫都会给你!” “是吗?”邵灼华站起了身,看向樱凛,“那倘若我要樱太子的命呢?” 樱凛沉默了半晌,才抬起眸子看向邵灼华的凤目,缓缓开口道“我以为…我们至少不是敌人?”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说道,“或许曾经不是,可是你布下一环又一环的局将我留在樱韶国之后,现在…以及以后…便是了!” 樱凛攥了攥拳,一向充满凉意的凤目甚少的浮起了一抹隐隐的怒火,倏地逼近了邵灼华,伸手将邵灼华的身子拦近两分,“可你是本宫的太子妃已经会是不争的事实!” 樱凛身上的淡香扑面而来,那是一种和墨七夜全然不同的草木清香,邵灼华有些抗拒樱凛的动作,立马想要挣开樱凛的怀抱。 可是力量悬殊,而邵灼华又没有半分的内力和灵力,所以完全不是樱凛的对手。 半晌,也停止了挣扎,冷冷的看向樱凛,“怎么?樱太子又要拿出惯用的手段了?” 樱凛的身子一僵,凤眸底下浮起了前所未有的怒火,骤然收起了手,低头逼近了邵灼华。 樱凛的薄唇就要落在邵灼华的唇边的时候,邵灼华倏地转过了头,樱凛的唇擦着她的唇角而过,最后定在了邵灼华的一侧,凤目渐渐收紧。 半晌,樱凛勾了勾唇,凉凉的开口道,“五日后…便抵达帝都了!本宫就和你赌一赌,究竟是鹿死谁手!” 邵灼华皱了皱眉,伸手推开了樱凛的身子,然后重重的擦了擦嘴角,“樱太子这么有自信,又何须和别人赌?” 樱凛怀中的人退开,一只手保持着方才的角落片刻,才攥了攥手收回到了身后,“只是…本宫希望…你可以在局外观棋,给我和墨七夜一个公平的棋局!” “公平?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公平!我和墨七夜已经行了三书六礼,而樱太子却又设计让我和亲公平吗?”邵灼华冷冷地道。 樱凛凤目一闪,微微敛住了眸底的神色,须臾,才开口说道,“好,那么本宫便看看你如何和墨七夜一起下这一局棋!” 樱凛说完,便转身离去。 然而刚刚走到门口,却再次听到邵灼华开口,“等等!” 樱凛侧眸,顿住了脚步,却没有开口回应,似乎是等着邵灼华继续说话。 “樱太子什么时候解开我身上的穴道,将我体内封锁的内力放出来?”邵灼华道。 纵然她已经吃下了散灵香的解药,可是她身上的内力还仍然被封锁着,苑老头也没有办法提她解开穴道,短时间内她没有恢复灵力,所以自然也没有办法冲破身上被樱凛封锁的穴道。 “你既然已经服下恢复灵力的解药,冲破穴道也只是几日的时间不是吗?” 邵灼华一愣,眸中快速的闪过一道异色,原来樱凛知道她服了散灵香的解药,却并没有捅破。 樱凛身影很快便消失在了门口,邵灼华盘身坐在床上,静静的开始吸纳灵力。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地面上已经堆积了到脚踝的厚度,风雪交加的天气十分寒冷,可是屋里燃着大大的火炉,却好像与屋外是两个世界一般。 晚膳用过之后,邵灼华站在院外静静的看了半晌,她从小生长在蓝韶国,后来来到了菱韶国,可是从没有踏进过樱韶国一步。 这么大的雪,她还是第一次见。 邵灼华在院子里漫无目的的行走,斗篷扫过地面,狐狸毛上粘上雪花,邵灼华的身后一串脚印一直蔓延到脚底下。 寒风夹杂着雪花落在地上,落在身上,渐渐堆积起来,邵灼华伸出了手,雪花落在手上片刻便化成了一抹水。 邵灼华想起今天白天和墨七夜相见的时候,墨七夜身上似乎和这风雪一般的寒冷,她知道墨七夜心里一定是生气了,照墨七夜那个小心眼的性子,怕是这件事不会那么好过去的。 想到这里,邵灼华面上浮起一抹轻笑,白皙的小脸在雪中更加映衬的晶莹剔透,这一抹笑像是遗落在世间的精灵一般,让人看了一眼便忍不住心生惊叹… 第四百七十五章 爱人,知道错吗? “姑娘是想到什么开心的事情了吗?”一旁的蝶舞出声道,打断了邵灼华的思绪。 邵灼华侧头看了一眼蝶舞,“不仅是想到开心的事情会笑,想到一个人…也会情不自禁的笑出来…” 蝶舞面上的表情一愣,须臾才开口道,“蝶舞不懂…” 邵灼华转身看向蝶舞,见蝶舞一双美眸中是浓浓的疑惑, “总有一天你会遇上一个人,喜也为他忧也为他!” “蝶舞不明白姑娘心里的想法,蝶舞从小到大唯一的愿望便是陪着太子殿下,帮助太子殿下!”蝶舞的美眸一动,开口说道。 她说不清对殿下是一种什么感情,是敬仰、是尊敬、是仰慕、总之她一辈子都为了殿下而存在。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樱凛的身边有这样一个姑娘,也是他的福气。 只是樱凛似乎并没有发现。 蝶舞说完,半晌没有听到邵灼华的声音,美眸看向邵灼华的脸,“可是…太子殿下为了姑娘也做了许多事情,东宫里早早便修葺好了一个单独的院落,名“慕华院”,无论是陈设还是布置都是太子殿下一一经过精心挑选的,就是特意为姑娘准备的!还有姑娘没有醒之前,也是太子殿下衣不解带的照料的姑娘几日,虽然那散灵香是消融灵力的,可是姑娘当时走火入魔,体内的真气乱串,殿下也是为了救你才那般的。”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长长的睫毛敛住的眼底的神色,“樱凛无论做什么,我心里既然已经有了一个人,便不会再看到其他的人!” “可是…”蝶舞张了张口,想再说些什么。 邵灼华却再次开口,“倘若现在出现一个人比樱凛对你更好,比他更优秀,你又会不会转而去追随他呢?” “自然不会!”蝶舞斩钉截铁的说道,这世上又怎么会有比太子殿下更完美的人?就算是有,她也绝对不会动摇半分。 邵灼华嗤笑了一声,“所以你又何必来劝我?” 说完,邵灼华摇了摇头,转身走向房间。 或许是方才想到了墨七夜生气的模样,所以心里一暖,才会和蝶舞说了这么许多。 她本就不是一个话多的人,更不会和一个没什么交集的人说这么许多的话,方才这么多话,当真是从未有过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如今的墨七夜在做什么,或许…已经下令开始处理菱韶国和蓝韶国事情,或许明天早上就要启程回到菱韶国帝都了。 想着想着,邵灼华也走到了房门口,推开房间的门,外面的风月顿时吹进了屋子里,邵灼华一脚跨进了屋子里,身影一顿。 身后的蝶舞立即问道,“姑娘怎么了?是外面太冷了吗?蝶舞立马叫人填一炉碳火!” 蝶舞说着,立马便转身想要离开。 邵灼华立即转身叫住了蝶舞,“不用了,我不习惯屋子里太热,你们退下吧,我累了,要回去睡了!” “蝶舞替姑娘放水沐浴!” “不用了!”邵灼华又道,“你们下去吧,我睡下了!” 蝶舞眸光一动,只好应声回应,“是,姑娘!” 蝶舞离开,顺手将门带上。 邵灼华靠着门半晌,听到外面蝶舞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这才向前走了几步。 还没走几步,身后便陷入了一个温凉的怀抱,熟悉的冷香扑面而来,邵灼华的重心不稳,立马不受不控制的向身后栽去。 随即两道身影立即押着屏风摔倒在地上,一如在清禅寺的那个晚上一般,墨七夜带着冷冽香气的唇席卷而来,属于他独有的清冽冷香,夹杂着淡淡好闻的清新味道,一下子席卷整个口腔。 墨七夜像是惩罚一般的轻咬了一下邵灼华的舌尖,淡淡的血腥味道霎时间充满两人的口腔,混着两人独有的香气,将房间中的氛围点燃出一丝暧~昧的味道,两人身上的温度似乎也节节攀升。 屏风砸落在地上的动静很大,立马便引来了外面的下人,下人敲了敲门,在外面唤道,“姑娘,你怎么了?” 听见外面的声音,邵灼华立马想出声回应,可是墨七夜却并不给她机会抽身离开,紧紧的圈着她的身子,让她动弹不得。 外面的丫鬟见邵灼华并没有出声回应,接着敲门道,“姑娘?需要奴婢进去吗?” 邵灼华伸手推了推墨七夜的身子,轻轻咬了一下它的唇,墨七夜吃痛这才退开了几分。 邵灼华大口的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立马出声回应道,“没事,我不小心碰到了屏风,你们退下吧!” “姑娘,那我们进去将东西收拾好!”门外的丫鬟接着开口道。 “不…”邵灼华的话还没落,墨七夜便窝在她的颈间,微微用力重重的吮了一口。 邵灼华剩下的话被墨七夜的动作淹没,化成一声轻声的微哼。 “姑娘?我们进去了?”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 “不用了!我困了已经躺下了,明日再收拾吧!”邵灼华咽了咽,微微调整了一下嗓音,才开口说道。 “姑娘真的没事吗?姑娘的声音听着似乎有些不太舒服!” “没事,退下!”邵灼华皱着眉,语气似乎已经没了耐心。 “是,姑娘!”外面的丫鬟听见邵灼华的语气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只得应声离开,毕竟邵姑娘可是太子殿下放在心上的人,叫她们都小心候着的。 外面的脚步声走远,邵灼华吐出一口浊气,立马伸手想要推开墨七夜,“你还不起来?” 墨七夜并没有起来的意思,再次贴近邵灼华,放在邵灼华腰间的手微微收紧,似乎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知错了吗?嗯?” 邵灼华一惊,随即咽了一口,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即使是让她再选择一次,她还是会做如今的选择,她不想墨七夜绸缪了这么多年的一切,因为她而毁于一旦,更不想文远将军府的所有人因为她而送命。 墨七夜有些磨牙的意味,右手再次用力,逼近邵灼华,“还不认错?” 邵灼华微微一痛,杏眸眨了眨,盯着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认错!” 第四百七十六章 解穴,暂且记账 “哪错了?”墨七夜低低的说了一句,“嗯?” 邵灼华的杏眸转了转,“不该擅自应下樱凛的条件!” “还有呢?” “还有?” 还有什么,邵灼华秀眉一皱,想了片刻还是没想出来个所以然来。 墨七夜伸手在邵灼华光洁的额头上重重的敲了一下,“你能信任樱凛,怎么就不信本王可以安然无恙的从阵法里出来?并且解救将军府!” 邵灼华吃痛了一下,微微缩了缩脖子,杏眸眨了眨。 原来墨七夜心里在意的是自己没有信任他可以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而是自作主张的答应了樱凛的要求。 邵灼华定定的看着墨七夜,软语开口道,“我知道错了,日后我必然会坚定不移的相信你,无论发生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记住你说的话!”墨七夜桃花眸睨着邵灼华,说道。 邵灼华重重的点了点头,好看的杏眸再次眨了眨,“那…如今我们一起离开?” “不!我不想让你没名没分的跟着我,十里红妆,江山为聘,也是本王要给你的礼物!”墨七夜摇了摇头,低沉的声音十分有磁性,掷地有声的开口道,“樱凛既然有办法让你名正言顺的嫁往樱韶国,本王自然有办法让你名正言顺的回来!” 邵灼华抿了抿唇,忽然觉得自己下了一个十分愚蠢的决定,或许因为自己答应了樱凛嫁到樱韶国,墨七夜不知道要多费多少的心思。 可是…关心则乱。 她不想墨七夜因为自己被困在那阵法中,耽搁了菱韶国和蓝韶国的事情。 邵灼华杏眸转了转,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墨七夜的脸,转而开口道“你难道…还有一点的怀疑,是我变了心?” “你的眼光有那么差?”墨七夜斜睨着邵灼华,桃花眸挑起一丝好看的弧度。 邵灼华:“……” 樱凛好歹也是樱韶国的太子,风云大陆上才子榜的第二位,墨七夜这话可是不给他半点面子啊。 还没等邵灼华开口,便听到墨七夜接着呢喃道,“那玉菩萨不带一点人气儿,是个正常人都会选择俊朗无双白华横溢的本王!” 邵灼华暗暗的偷笑了一下,这才伸手推搡墨七夜的身子,“还不快起来!” “那不成,你以为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墨七夜的桃花眸在黑暗里浮起一道幽光,紧接着揽着邵灼华的身子翻上了床。 两个人刚刚滚落在床上,邵灼华腹部一阵剧烈的绞痛传来,一瞬间让倒吸了一口凉气。 墨七夜脸上立马闪过一抹担心之色,连忙伸手探向邵灼华的腹部,开口道,“怎么了?” 邵灼华摇了摇头,腹部的痛意似乎也没有方才那般剧烈了,开口回道,“我身上的内力被樱凛点住穴道封锁了,又中了散灵香,虽然已经服下了苑老头的解药,可是一时半会儿暂时没有办法恢复,苑老头说我先前走火入魔,如今体内的脉搏混乱,也有可能受走火入魔的影响身上才会出现异常!” 墨七夜皱了皱眉,还是伸手探向了邵灼华的脉搏,片刻之后才收回手,邵灼华的脉搏的确混乱,也不难发现短时间内邵灼华的体内经过了反复的灵力暴涨和暴跌,亏损虚耗十分严重。 和苑老头说的一样,邵灼华的身体确实十分虚弱,短时间内没有办法恢复的。 墨七夜桃花眸一紧,面色十分不好,立即抓起了邵灼华的手,“走,我们立刻便回菱韶国,为你医治身上的伤!” 邵灼华一惊,立马拦住了墨七夜的手,知道墨七夜是因为担心自己,才会一时间失了方寸,于是耐着性子开口说道,“你说的对,我们要在一起是要堂堂正正的在一起,我已经做错了一件事,让事情变的麻烦了不少,如今我们自然不能再做错事,更何况…我的身体一时间也没有办法恢复,只能暂时靠灵药滋补,并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墨七夜沉默了片刻,才退步道,“我会派人暗中跟着你,至于调养身体的灵药…我也会派人按时送来,我相信那玉菩萨那里也少不了好东西,你也不必客气!” 邵灼华点了点头,暗暗给墨七夜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我替你将身上的穴道解开!”墨七夜道。 说完,便将邵灼华的身子扶正,然后在她后背十分有几道的点了几处,随即邵灼华只觉得身子一松,像是解除了身上的什么禁锢一般。 “苑老头说他没有解开这穴道的方法,你为何能够解开樱凛点穴的手法?” “死老头不是解不开,只是要解开樱凛点的穴道有些麻烦而已,至于我…与樱凛交手这么多次…自然和他知己知彼!” 墨七夜将邵灼华的身子再次放下,然后重新圈在了怀里,下巴抵着邵灼华的白皙光洁的额头,闷闷地道,“若不是你今日身体不适,本王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的,今日的事…暂且记账!” 邵灼华杏眸闪了闪,往墨七夜的怀里钻了钻,随即便听到墨七夜从鼻尖发出一声微微的轻哼。 邵灼华的身子有微微的僵硬,清楚的感觉到大腿根处有一处坚硬,她自然明白这代表了什么,脸上微微一红,将脸埋到墨七夜的怀里,埋的更深了。 第二日,阳光投进屋子里的时候,邵灼华便睁开了眼睛,身边的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概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墨七夜便离开了,在邵灼华的唇角落下了一个轻柔的吻。 “我会暂时回一趟菱韶国的帝都,在你们抵达樱韶国帝都前便会回来找你!”墨七夜说道。 邵灼华迷蒙蒙的点了点头,叮咛了一声。 下人敲门进来的时候,邵灼华已经穿好了衣服,几个丫头进来让下人将倒在地上的屏风扶起来,随后帮邵灼华梳洗打扮。 带头的丫鬟名叫百灵,还算机灵聪慧,让几个丫鬟将准备好的衣物和首饰呈上来,开口说道,“姑娘…太子妃…奴婢伺候您更衣!” 邵灼华转眸看了一眼身后丫鬟手中的红色嫁衣,杏眸微微一闪。 第四百四十七章 印记,启程回京 【第四百七十七章】 “不用了,这一身衣服便可!” 百灵的动作一顿,脸上立马有些难色,“可是…太子妃…今日我们便启程回京,太子妃自然要凤冠霞帔!” 邵灼华的秀眉一动,声音有些清冷,“我说不穿便不穿,你若喜欢的话,你便穿上!” “这…”百灵脸上大惊失色,立马慌忙后退了一步,“太子妃不要开玩笑,这…这可是太子殿下命人专门为太子妃赶制的嫁衣,奴婢…奴婢怎么有资格穿上…” “你若是不穿,便将它拿开!”邵灼华接着冷声开口。 凤冠霞帔,这是只有为心爱的人才能穿上的。 “这…”百灵眸子低低一转,还是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太子妃既然不想穿,便拿下去吧!”门口传来樱凛的声音。 转头看去,一身墨色长袍的樱凛已经踏进了房间。 百灵见太子殿下发了话,只得让身后的丫鬟退下,随即低头对邵灼华道,“太子妃,那奴婢替您绾发!” 邵灼华没有出声,坐在了铜镜面前。 百灵立即拿起了桌上的银梳,替邵灼华梳理乌黑柔顺的秀发,绾起了一个好看的望月髻,然后插上了邵灼华的玉簪。 邵灼华看着那枚玉簪,杏眸闪了闪,她此行前往樱韶国,其实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查清那枚玉簪背后的故事。 她手里的这枚玉簪是防照絮姨的那支打造,而她和墨七夜在不夜城的时候曾经遇上了第二支这样的玉簪,墨七夜的母妃身上还有一支这样的玉簪,这样前前后后算来这枚玉簪一共有三支。 一支在絮姨那里,一直在墨七夜的母妃那里,另外一支在樱韶国的皇宫内,后来因为暴乱而流出宫来。 邵灼华总觉得这三者之间或许有什么牵扯也说不定,一个是絮姨,另一个是墨七夜的母妃,这两个人对她和墨七夜来说都十分重要,所以这也是她会答应樱凛的其中一个原因之一。 “太子妃?” 百灵忽然惊呼了一声,将邵灼华的思绪拉了回来。 “太子妃,你脖子上这一块红紫是怎么回事?需不需要奴婢唤大夫前来替您看看?” 百灵方才将邵灼华发髻理好,便看见邵灼华的脖子上有一块指甲盖大小的红紫。 邵灼华一惊,立马看向镜子里,见自己脖颈上确实有一块小小的红紫斑驳,这自然是墨七夜的杰作,邵灼华认为墨七夜一定是故意留下这个痕迹来宣誓主权。 听到百灵的声音,樱凛本来背着的身影一僵,放在桌上的手微微紧了紧。 邵灼华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随即开口道,“不小心被虫子咬了一下,没事!” “可需要奴婢拿来药膏为太子妃涂抹?”百灵接着问道。 “无碍!不用麻烦了!”邵灼华道。 百灵见邵灼华推辞,便没再坚持,立马转而道,“太子妃请用膳吧!” 邵灼华坐到了桌前,对面的樱凛并未抬起眸子,而是加了一块小菜到邵灼华的碗里,淡淡开口说道, “用过膳,便启程回京了,路上或许便没有什么歇息的时间,吃食也会随便一些!” 邵灼华并没有答樱凛的话,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相比邵灼华,樱凛吃的慢条斯理,动作十分优雅,就在邵灼华撂下碗筷的同时,樱凛还是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邵灼华,清清楚楚的看见她脖子上的红痕,凤目微微一缩。 邵灼华注意到樱凛注视着自己,杏眸避开了樱凛的目光,“樱太子不是要急着赶路?” 樱凛的眸光从邵灼华身上收回来,静静的落在桌子上半晌,邵灼华的身影已经走出了房间。 百灵看着邵灼华离开,转而又看向樱凛,樱凛身上的冷意似乎能将身旁的人冻住,百灵咽了咽才开口,“太子殿下,太子妃她…” “本宫知道,跟上太子妃吧!” 半晌,樱凛才吐出了一句。 方才邵灼华脖颈上小小一块红斑,似乎像是烙铁一般刻在他的眼中,樱凛的手渐渐收紧,心底一股莫名的思绪涌动。 邵灼华如今的身子特殊,他们是不可能发生什么的,墨七夜这么做只不过是故意给自己看而已,他又何必因为一个故意给他看的记号而恼怒呢? 若是…到了樱韶国…那个消息传遍了三国,不知道墨七夜还会不会如昨日一般一点都不在意呢? 樱凛的薄唇微微一勾,扯出一抹不带温度的弧度,随即起身离开。 樱凛的仪仗在前,邵灼华的仪仗队在后,一行的队伍浩浩荡荡的向樱韶国帝都行去。 队伍行了一日,中途只是停下稍作休息了片刻,邵灼华借口舟车劳顿喊停了一次,樱凛也并没有出言阻止。 他知道邵灼华是为了故意拖延时间,只不过却并没有捅出来。 到了第二日晚上,邵灼华已经第三次开口叫停队伍了,蝶舞面上有些迟疑,立马前去汇报樱凛。 樱凛让邵灼华的仪仗向前几步,和他的仪仗队伍并驾齐驱,随即让下人撩开了帘子,如玉的俊颜上浮起一道浅淡的笑容,“还有半个时辰便到了前面的方城,太子妃应该不会连半个时辰都坚持不住吧?” 邵灼华脸闪过一抹异色,“樱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身上的伤还未痊愈,舟车劳顿…难道不能休息片刻?” 樱凛凤目一敛,“自然可以,只不过…你耍小聪明拖延的一时半刻…似乎也并不能起什么作用!” “我听不懂樱太子是什么意思,不过樱太子既然不同意,便算了吧…”邵灼华转过了头,没有再看樱凛。 樱凛则凤眸微微一抬,看了看天上的天色,如今外面已经快日落了,今日晚上便要抵达方城,到了方城之后,再有不到两日的时间便会抵达帝都了。 墨七夜如今已经赶回了菱韶国帝都,而墨七夜所失掉的棋也被他一步一步的吃回来,蓝韶国那边…夜云辙和夜云传的再次相互持衡,至于潇湘书院和双城…则是墨七夜的反击。 他和墨七夜之间这场仗,已经正式拉开帷幕了,如何谢幕…便看要看看究竟会鹿死谁手了… 第四百七十八章 烧了,说说而已? 队伍并没有穿过山林,而是走了同往方城的官道,官道上沿途皆铺上了红绸,这是樱凛承诺邵灼华的十里红妆。 方才和樱凛说完话之后,邵灼华的心里没来由的一股烦闷,又过了一会儿之后,忍不住掀开了仪仗的纱幔,向外看了一眼。 面前是一条宽敞的官路,已经能看到道路尽头处方城的城门,邵灼华刚刚看了一眼,仪仗一旁的蝶舞便凑近了几步,问道,“太子妃是有什么事吗?” 邵灼华看了一眼蝶舞,收回了目光,“没事,里面有些闷而已!” 话落,邵灼华还没等放下仪仗的帘子,便看见面前的道路远处燃起了黑烟,紧接着黑烟慢慢逼近,整个官道上铺着的红绸全都烧了起来。 四周涌起了强大的杀意,无数道身影从四周落下,将整个仪仗队团团的围绕了起来。 邵灼华的眸光亮了亮,她能感觉到墨七夜来了,只是…按照传出来的消息,此时的墨七夜应该已经踏上回菱韶国帝都的路上了,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邵灼华还在疑惑间,樱凛的身影便已经从仪仗中飞身出来,双手一挥,前面被点燃的红绸立马便熄灭了火焰,浓浓的黑烟也渐渐的飘远。 邵灼华的杏眸一眯,她从来不知道原来樱凛也可以修炼灵力,甚至从他方才一出手便灭了烧的熊熊的大火便能看出来,樱凛修炼的灵力自然已经不浅了。 “七皇叔何时变成一个藏头露尾的人了?”樱凛静静的立在仪仗前不远处,扫了一圈周围落下的七星卫,开口说道。 “本王可是学不会樱太子的行事风格的!”墨七夜的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出来,正正当当的落在了邵灼华的仪仗之上,挺拔的身影投下一抹纤长的影子。 樱凛面上浮起一抹皮笑肉不笑的弧度,“只是不知本该在回菱韶国帝都途中的七皇叔…如何会出现在这里?还拦下本宫的送亲队伍?” “本王为何出现在这里似乎不需要向樱太子报备?”墨七夜微微的挑了挑眉,桃花眸中浮起了一道好看的光亮。 “七皇叔为何出现在这里不重要,只是七皇叔的人如今拦下本宫的仪仗队,挡住本宫回京的路,还烧了这一路上的红绸,难不成是想接着和樱韶国宣战?”樱凛的声音十分冷淡,不带一起的温度。 “这地上的红绸可是自己燃起来的,樱太子可要看的清楚了,或许…是老天都看不过去樱太子这场上不得台面的婚事了,你可不要将这罪则甩给其他人…”墨七夜慢条斯理的说道,语气中还带着淡淡的嘲讽。 空气中有片刻的寂静,樱凛的凤目缓缓看向墨七夜,眸中也浮起一道嘲讽之色,“七皇叔以为…这点把戏便可以拦住本宫的大婚了?” “真不知道…樱太子承诺的十里红妆只是说说而已,还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墨七夜面上勾起一道意味深长的弧度,桃花眸漫不经心的看着樱凛。 “七皇叔千里迢迢赶来,如果只是为了说这么几句没有意义的话,便大可离开了!”樱凛冷冷的开口,丝毫不留情面。 “樱太子放心,本王自然不是为了和樱太子说这几句话的!我来…是因为有几句话要和灼华说,待说完之后…本王自然会离开!”墨七夜开口说道。 随即足尖一点,身影从仪仗顶上落下,想要钻进仪仗里面。 樱凛的目光倏地一紧,立马飞身向墨七夜袭去,若是今日墨七夜就这么堂而皇之的来去自如,那么他这个樱韶国太子的脸面又该如何放? 在樱凛的身影袭来的瞬间,墨七夜腰间的软剑也应声弹出,二人的身影顿时交缠在一起,一时间刀光剑影,凛然的气息将整个两边的树林都吹的使劲晃了晃。 邵灼华听见外面的声音,自然也坐不住了,立马从仪仗中出来,便看见两人的人影在不远处的空中,二人之间一时间分不出个高低胜负,而一旁的七星卫和樱凛手底下的樱雪卫也缠斗在一起,场面一时间不可开交。 樱凛和墨七夜的武功太高,二人的战斗圈外灵力和内力四现,旁人想靠近半分都没有机会。 蝶舞和百灵几个丫鬟十分焦急的看着不远处的二人,可是却没有任何的办法靠近。 邵灼华的手攥了攥,墨七夜身上有伤,她很担心墨七夜应付不来樱凛,随即便看到二人的身影相峙在空中,两人的内力深厚相差无几,所以并不能看出来胜负。 见此情形,邵灼华一时也顾不得什么了,立即飞身向二人的战斗圈,想也不想便同墨七夜一同对上樱凛。 她虽然昨天才解开了身上的穴道,身上的内力并没有完全恢复,大约只回来了一两成,可是她心里只怕墨七夜受伤,所以别无选择。 本来相互持平的二人,因为邵灼华的加入,立马变成了一方面的压倒,樱凛抵不住二人合力的一掌,身子向后摔去。 不过樱凛还是在落地之前及时站定了脚步,踉跄了几步定在了不远处的位置,嘴角溢出了一丝的鲜血。 与此同时邵灼华也吐出一口鲜血,被墨七夜扶住才站定了身子。 蝶舞见状,立马冲向了樱凛身边,樱凛却挥挥手,制住了蝶舞的动作,凤目看向了邵灼华,“你当真便这般帮着墨七夜,哪怕伤了自己的根基元气?” 邵灼华咽了咽嘴里的腥甜,才抬眸看向樱凛,“我爱他,便自然要尽全力帮他!” 樱凛微微抿了抿唇,将口中的腥甜咽回去,墨七夜究竟何德何能,墨七夜究竟凭什么能够总有这样的真心?他不服…他不甘心! 墨七夜不在乎樱凛伤的如何,他心里只有邵灼华的,见邵灼华吐出一口鲜血,立马有些焦急的问道,“灼华,怎你怎么样?” 邵灼华摇了摇头,腹部有些痛楚,可是胸口传来的剧痛却瞬间便掩盖住了腹痛,强忍着说道,“我没事!” 墨七夜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瓶子,立马倒出了一颗雪白的药丸递给了邵灼华。 第四百七十九章 离开,设计将军府 雪白的药丸散发着淡淡的幽香,瓶子一打开,邵灼华便能清楚的问到,接过墨七夜递过来的药丸,没有片刻的迟疑便服下了药丸。 墨七夜接着将手中的瓶子塞到了邵灼华的手中,紧接着便揽起邵灼华的身子想要离开。 樱凛却立刻冷声开口,“你当真想要和他离开?不顾两国之间的安宁,不顾将军府,冒天下之大不韪?” 邵灼华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话,身边的墨七夜便开口,“樱太子放心,本王不过是帮她疗伤而已!” 说完,墨七夜便揽着邵灼华的身影离开,一众的七星卫也跟着撤退,一时间四周除了樱韶国的队伍外便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多余的人了。 空气中弥漫着有些诡异的寂静,来往飞鸟的声音都一下子显得那么突兀。 红雪走上前问向樱凛,“殿下,现下该如何?” 樱凛的脸色十分阴沉,半晌才缓缓吐出几个字,“继续前行!” “可…”红雪脸上犹豫,明显是想说可邵灼华已经和七皇叔离开了。 樱凛凤目一凛,倏地看向了红雪,“本宫说继续前行!” 红雪只觉得身上一寒,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立即低头应声,“是,殿下!” 樱凛再次回到了仪仗之中,整个队伍刚刚想再次起驾前行,却听到仪仗中的樱凛再次出声,“等等!” 仪仗外的红雪立即靠近了几步,应声,“太子殿下!” “去最近的城池中取红绸来铺上!” “这…太子殿下!”红雪一愣,连忙接着开口。 “本宫不想再说第二次!” 樱凛的声音除了一片冰寒之外,便不带一丝的情绪,让人听了之后像是落入冰窖一般。 红雪的眸子紧了紧,随即立马应了一声,身影退下。 此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有渐渐暗下去的趋势了,太阳渐渐向西边的远山落下。 红雪的身影也再次出现,对着樱凛的仪仗说道,“太子殿下,附近十里之内的几座城池所有的红绸都被不知道被何人购买干净了,一匹也筹不出来,这…” 不知道被何人?樱凛冷冷的哼了一声,墨七夜以为这就能破坏这一场十里红妆吗? “附近十里之内的几座城没有,便扩大范围,到百里内去取!若是红绸没有,那便换成红纸、红衣,总之…十里红妆不能出半分差错!” 樱凛的声音从仪仗中传出来,红雪皱了皱眉只能应声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办。 整个队伍停在原处,直到太阳已经西落,红雪才带着许多红衣拼凑而成的绸布回来,还有剩余的红纸系在了树上。 两顶仪仗并驾齐驱,这才缓缓的向方城的方向驶去。 而这厢,墨七夜将邵灼华带到了就近的山林中的一个山洞里,随后运功为邵灼华疗伤。 源源不断的内力从手中传送到邵灼华的身上,邵灼华只觉得身上浮起了一阵暖意,随即身上的痛楚也减轻了不少。 须臾,墨七夜才收回了手,将邵灼华的身子扶正,随即看向了邵灼华,开口问道,“怎么样?有没有好点?” 邵灼华点了点头,才开口说道,“好多了,只不过…要想完全恢复…还需要不短的时间…” 墨七夜伸出两根手指敲了敲邵灼华白皙光洁的额头,“下一次不许再贸然上前,我和樱凛之间我心里自然有数,他伤不了我的!” “我只是怕你身上的伤还未恢复,不是他的对手!” 邵灼华抿了抿唇,说道,不过转而想起了方才墨七夜对樱凛说的话,再次开口问道,“你方才说是来和我说几句话,我可不信你只是说说而已的!” 听到邵灼华这么说,墨七夜的脸上似乎浮起了一道沉色,半晌没有说话。 邵灼华的秀眉一动,心里浮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墨七夜的俊眉皱了皱,须臾…才开口说道,“菱韶国帝都传来消息,大理寺卿的监狱里爆发了鼠疫,将军府的大人身染疫症,昨日已经…” 墨七夜的声音渐渐停缓下去,可是邵灼华却知道墨七夜接下来要说的是什么了。 她说过这一次不想再让身边的人因自己而死,可是先是琴然…又是大伯…自己还是连累了大伯送了性命。 墨七夜见邵灼华脸上的神色,面色有些不好的开口,“你不要多想,这件事情和你没有干系,皇帝不想将军府全身而退,所以才会让大理寺卿闹出了这场鼠疫,只不过夫人走运体质好些才没有被牵连其中,而邵俊然被关在不同的地方,也便幸免了危险!” 邵灼华的杏眸眯了眯,“皇帝?” 墨七夜点了点头,没有开口。 邵灼华脸上浮起一道意味不明的沉色,皇帝为了搬到将军府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竟然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搬了出来,前脚刚刚下旨让她来平息两国之间的战争,后脚便要对将军府赶尽杀绝。 邵灼华的脸上浮起了一道冷笑,皇帝这么看重皇位的位置,她便偏偏要让他不能够得偿所愿! 墨七夜的桃花眸浮起一抹心疼的神色,将邵灼华揽入了怀中。 邵灼华闭了闭眼睛,才抬头看向墨七夜,“你是悄悄从回帝都的仪仗队中出来的,如今要赶上仪仗队怕也要很久的时间!” 墨七夜桃花眸一动,圈着邵灼华的手收的更紧了,“我自然有办法赶上!” 邵灼华的杏眸眨了眨,没有说话,静静的听着墨七夜的心跳,这一场战争的序幕到底是拉开了,她和墨七夜必须携手在这一场乱世中谋得十丈方圆。 山洞中静了一会儿,墨七夜才闷闷地道,“我反悔了,我想现在便带你离开,什么名分什么堂堂正正我都不想管了!” 邵灼华的面色一动,抬起了头看向墨七夜,“不,你说的没错,倘若我就这么和你回到菱韶国,那么将会受世人谴责诟病,旁人的目光或许不重要,可是我们这么在一起…一辈子都不会理所当然的幸福!” 邵灼华说完话之后,墨七夜桃花眸一闪,好看的脸上浮起微微一道叹息,“你说的没错,本王好像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第四百八十章 回去,没有公平 早知道在昨日他就该直接带着邵灼华离开的,现在想想将邵灼华一个人留在樱韶国,他心里就像堵了一口气一般提也不是咽也不是! 这简直就是送羊入虎口! 墨七夜的脸上有些懊恼之色,似乎为先前做的决定有些后悔了。 邵灼华呼出一口浊气,脸上闪过一道莫名的神色,开口说道,“走吧,是时候回去了,你要赶上回菱韶国帝都銮驾也要费些功夫。” 墨七夜纵然心有不愿,却还是如邵灼华所说,二人一起离开了山洞。 邵灼华不知道墨七夜是怎么清楚樱凛的队伍在哪的,好似已经轻车熟路了一般,没有半点的迟疑便带着邵灼华到了方城内的驿站外。 墨七夜和邵灼华停在驿站外的不远处,邵灼华便看向墨七夜说道,“好了我已经到了,你且回去吧!” 此时的天色已经渐渐暗下了,四周静悄悄的,只能听到丛林中的蝉鸣。 “你进去吧,本王看着你进去再行离开!” 邵灼华点点头,随即便转身向驿站的方向走去。 走了两步,邵灼华却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一般,骤然转身说道,“我有一件事拜托你,你替我传信给徐城的文亭,告诉他让风月阁十二分阁的阁主带着各自把手的难关来樱韶国见我!” 墨七夜听了之后,桃花眸微微的动了动,缓缓才开口,“你…决定了?” 邵灼华定定的看着墨七夜,点了点头,“母亲就留给我的东西,我本不想接受,可是如今琴然已经死了,风月阁若是落到别人的手里,倒是不如为我所用!皇帝既然如此忌惮我将军府,那么我自然不能让皇帝轻易失望!” 墨七夜勾了勾唇,看着身上似乎散发着耀眼华光的邵灼华,这才是他的女人,这才是他墨七夜放在心里的女人,如此自信、耀眼。 “好,本王自然会帮你!” 邵灼华抿了抿唇,和墨七夜对视了片刻,二人眸中是一片了然之色,随即便转身走向了驿站。 邵灼华敲响了驿站的门,片刻之后大门才被打开,开门的人瞧见邵灼华一时间有些惊讶,立马回去禀告了红雪。 须臾,红雪的身影才从里面走出来,见是邵灼华之后,面上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似乎闪过了一抹暗暗的异色,却还是摒礼看向邵灼华,“姑娘竟回来了,属下这就通报太子殿下!” 邵灼华自然知道红雪面上的神色是什么意思,不过却也丝毫不在意,回头看了一眼方才墨七夜所在的地方,见墨七夜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才回头说了一句,“不必了,我自己回去便可!” 红雪面上一动,紧接着才开口说道,“属下这就唤蝶舞姑娘前来带姑娘回院子!” 邵灼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下人将驿站的大门关上,片刻之后蝶舞才在两个下人的带领之下走近,上下看了一眼邵灼华,才有些恭敬的开口,“太子妃随蝶舞到您的院子吧!” 邵灼华点头跟上,却没有多说一句话,她能感觉到蝶舞待自己的态度有些不同了,不过她也清楚蝶舞为何会如此,心下也并没有半点的奇怪。 蝶舞带着邵灼华到了院落,便让下人准备了热水来服饰邵灼华沐浴,邵灼华也没有拒绝,不过见蝶舞一直盯着自己,还是开口说道,“你有什么话便说罢!” 蝶舞面上一动,却使用看着邵灼华没有说话。 邵灼华也不勉强蝶舞,眼见着下人将水放好,便自顾自的踏进了屏风后的内间里,对几个守着的丫鬟说道,“你们下去吧!” 几个丫鬟对视了一眼,齐齐看向了百灵,百灵面上似乎犹豫了片刻,才开口说道,“奴婢们就守在外面,若有什么事情还请太子妃娘娘唤奴婢几人!” 几个丫鬟匆匆的退下,走到外间的时候还抬头看了一眼蝶舞,便齐齐退到了房间外面。 邵灼华将外衫褪下,踏进了木桶中,温度始终的热水好像瞬间让她全身上下都说不出来的舒适,就连一直紧绷着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邵灼华闭着双眼靠在木桶中,静静的听着外面低低的蝉鸣,脑海里掠过了许多已经发生的画面,还有即将到樱韶国需要面对的情形… 不知过了多久,桶里的水渐渐凉了下来,邵灼华也睁开了眼睛,从木桶中踏出来,刚刚披上了里衣,便见蝶舞从外间走进来。 “太子妃!” 蝶舞盈盈附身行了一个礼。 邵灼华并不奇怪蝶舞会进来,方才她一直都在外间不曾离去,先前也明摆着是有话同自己说,却始终没有开口。 她对蝶舞并不排斥,当日在藤花阁时,她便注意到这个女子,蝶舞身上的气质还是行事作风也都一般女子能够匹及的。 这也是为什么她肯赞赏这个女子的原因之一,再者…蝶舞对待樱凛的情意,也算是让她赞叹的另一个原因。 邵灼华低头系好里衣的带子,走到了桌边坐下,自顾自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才开口说道,“蝶舞姑娘有什么话便直说吧!” 蝶舞对邵灼华摒礼,面上一片正色,开口道,“蝶舞认为太子妃今日不该这般做!” 邵灼华拿着被子的手顿了顿,才仿若无事的看向蝶舞,才发现眼前这个女子的样貌也算是十分的艳丽,如今脸上一片正色,倒是多了几分英气之色了。 “你是说我不该出手伤了樱凛?” 蝶舞的美眸一动,才接着说道,“姑娘心里的人不是太子殿下无妨,可是太子殿下为了姑娘做了这么许多,姑娘不该出手伤了殿下!” 邵灼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杏眸微微一敛,声音透着微微的寒凉,“许多事情根本来不及给你去思考权衡的机会,墨七夜因为受伤,他和樱凛之间我必然会选择帮助他,就算再来一次,我依旧会是今天的选择!” 樱凛和墨七夜之间,毫无疑问她会选择墨七夜,她既然一开始便选择了墨七夜,也定然会不遗余力的帮他,爱情本就是偏爱和自私,哪有那么多的公平可言? 第四百八十一章 为她,探望樱凛 更何况墨七夜因为自己被困天地玄黄阵法中,所以因此恐怕不是樱凛的对手,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墨七夜受伤,所以她也别无选择。 蝶舞听了邵灼华的话,却立马有些焦急的开口,“姑娘只知道七皇叔受了伤,却不知太子殿下也受了伤,且太子殿下也是为姑娘受的伤!” 邵灼华眸光一动,却听着蝶舞接着说道,“当日姑娘走火入魔,太子殿下为救姑娘耗损了快一半的灵力,替姑娘整整疗伤一夜,后来又紧紧守着姑娘一天一夜,才肯离开休息!七皇叔被困阵法中内力损耗,可是太子殿下也不比他好了多少,今日姑娘却亲手伤了太子殿下!” 蝶舞的声音越说越快,面上也有些急切之色,继续说道,“姑娘心里有其他人不错,可是太子殿下因姑娘而受伤,你却再次出手将他伤的更重!太子殿下不肯将自己做的一切挂在嘴上,可是蝶舞却不想姑娘对太子殿下所做的一切都毫无所知!” 她只想太子殿下能够高兴,今日的太子殿下是她从未见过的,太子殿下费力救回邵姑娘却又被她所伤,眼看着邵姑娘和七皇叔走,心里该是何等的痛楚! 她对邵灼华尊重、敬仰,她也喜欢邵灼华,认为天底下大概只有这个女子能够配得上太子殿下,可是今日邵灼华的所作所为却是让她大失所望。 邵灼华的面色一动,她的确从不知道樱凛竟然为了她做了这么多,甚至还损耗了一半的内力。 可是,纵然樱凛是为了自己而受伤,可是她也不能因此去承诺或者改变什么。 她算是亏欠樱凛一个人情,日后她定然会还给樱凛,今日伤了樱凛的确是她别无他法,可是正如她所说,就算是重新选择一次,就算是她早早知道樱凛为她所做的一切,她还是会如此的选择。 没有道理、也没有公平可言。 倘若所爱之人可以用来权衡,可以用来比较,那么又如何谈得上是爱? 邵灼华的的杏眸敛了敛,才看向了蝶舞,“樱凛救我一命的人情,我自然会还给她,你下去吧!” 蝶舞皱眉,立即开口说道,“可太子殿下什么都不需要,只想要姑娘的真情实意!” “而我唯独不能拿自己的真情实意来弥补亏欠和人情!”邵灼华站起了身,杏眸定定的看着蝶舞。 欠樱凛的人情和自己的感情是两码事,亦绝对不可能用来做交易。 蝶舞是樱凛的人,她认为樱凛是百般的优秀,不理解自己为何会不远择樱凛,也正是因为她是樱凛的人,所以她想自己按照樱凛所想去做,而不会为她所考虑,而她也无需向蝶舞解释。 她是欣赏蝶舞为人不错,可是也仅此而已,道不同不相为谋,她也不可能和蝶舞成为什么知交好友。 为了还救命之恩便要以身相许的戏码,一向是她在戏文里看到最不屑的情节之一,在她的世界里,有便是有无便是无,也不能用什么其他的方式来弥补替代! 蝶舞被邵灼华的目光看的一震,那似乎是一种无与伦比的坚定,有那么一瞬间,她似乎像是有那么一点明白邵姑娘和七皇叔之间的感情了。 可是她是太子殿下的人,她只希望太子殿下开心,所以私心里她还是想邵姑娘能改变心意,甚至觉得总会有朝一日邵姑娘可以看到殿下的好,接受太子妃的身份。 “太子妃…”蝶舞张口,似乎还想说些什么。 “带我去看看樱凛吧!”邵灼华打断了蝶舞的话,开口说道。 纵然不能拿感情之事当做还情的筹码,可是樱凛到底也是为她受伤,又被她所伤,她也并非真的冷血不知道感恩,所以前去探望樱凛这是她应该做的,也是目前为止她唯一能做的。 蝶舞的眸光一亮,以为邵灼华是心里有了动摇,立马点点头,帮助邵灼华将外衫穿戴整齐,披上厚厚的斗篷出门。 樱凛的院落和邵灼华的院落不远,走了片刻便到了地方,红雪见邵灼华和蝶舞竟然来找樱凛,面上的敌意似乎终于轻了几分,立马进去通禀。 须臾,红雪再次出来将邵灼华请进屋去。 红雪和下人纷纷退下,邵灼华也进到了屋子里,看见了靠在床边的的樱凛,樱凛的面色有些苍白,薄唇也是色淡若水一般,看上去的确受了不轻的伤。 房间里燃着淡淡的熏香,却掩盖不住屋子里有些浓烈的药味,两股味道混在一起,着实不算是好闻。 邵灼华皱了皱眉,走近了床边,“你受了不轻的伤,我来替你把个脉!” 樱凛勾动了唇角,似有些嘲讽的开口,“你竟然还会惦记着本宫吗?” “无论如何…你都是因为我受伤,我都是欠下了你一个人情,日后我也定然会还给你的!” 邵灼华在樱凛的手腕上搭上一条丝巾,随即素手搭上了樱凛的脉搏,从脉搏上看樱凛身上的真气错乱,的确是受了内伤。 半晌,邵灼华收回了手,看向樱凛,开口说道,“你身上的伤需要调理一段时间,我给你来个方子,你按时服用效果会更好些!” 樱凛面上一片平静,似没有半分的波澜,须臾才冷嗤了一声,凤目抬起,“本宫倒是想知道…你要如何还我这个人情?” 邵灼华将丝帕收了起来,一边方方正正的叠好,一边说道,“灼华自然会尽力还了樱太子这份人情的,至于怎么还…何时还…便是我的事情了!” 樱凛凤目一凛,抓住了邵灼华即将要收起丝巾的手,生硬的字从嘴里蹦出来,“你知道本宫想要的是什么!” 邵灼华的秀眉一皱,想要抽回手,“灼华愚钝,樱太子想要什么我自然不清楚!” 樱凛手中的动作却更紧了,身子跟着向前靠近了几分,声音似乎带着一丝的嘶吼,“你不清楚?你不清楚本宫做了这么多的部署和安排是为了什么吗!” 他自诩一向都是镇定自若,没有任何人和事情能够撩拨起他的心弦,可是他却从未有过今天如此大的动气! 第四百八十二章 入局,算我求你 当他看到邵灼华似乎没有半点犹豫的飞身向墨七夜,与墨七夜合力将自己击退时,他心里生起了从未有过的不甘和愤恨。 后来看着邵灼华和墨七夜离开的身影,心里就像是裂开了一般,这是他二十几年来从不曾体会过的感受。 他也从没有想过,之于邵灼华,他何时竟然这般的在意,不仅以两国大事来换取一个人,甚至不惜一而再再而三让自己受伤。 他甚至不能相信…这些事情竟会是他樱凛做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将邵灼华看的如此重要,是从才子宴上一而再再而三的惊艳,还是她一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只为赶去救墨七夜的震惊,亦或者是她身上那股说不出来的光芒万丈的清华之气? 一时间,他竟然也说不上来。 邵灼华沉默了半晌,抽回被樱凛攥着的,起身想要离开。 然而在邵灼华转身的刹那,樱凛抓着邵灼华的手更加紧了,手腕用力将邵灼华的身子拽近了几分。 邵灼华一个踉跄,还没等站稳,便感觉到樱凛在自己的背后点了两下,随即自己整个身子便动不了了。 与此同时,樱凛一手将邵灼华的身子扯倒在了床上,随即侧身戚上了邵灼华的身子。 凤目就这么定定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心里咯噔一下子,一刹那闪过了一丝的慌乱,咽了一口让自己饿气息平稳了些才开口道,“樱太子这是何意?” 樱凛很敏锐的察觉到了邵灼华眸中一闪而过的慌乱,不知为何见到邵灼华生了慌乱之意,他心里一直憋着的一股气也散了一些,心中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快意。 就好似能激起邵灼华的情绪,无论是爱还是恨,只要不是一直以来温和有礼不咸不淡的疏离,他心里都是高兴的。 “你以为…男人和女人还能做什么?”樱凛轻扯了扯唇角,语调很轻,凤眸中闪烁着隐隐的暗芒。 邵灼华呼出一口浊气,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平稳几分,才开口道,“太子殿下说笑了,太子殿下东宫美女如云,又何须来用强迫的手段呢?更何况我作为菱韶国的和亲郡主,樱太子若是如此无礼…怕是会为世人不耻吧!” 樱凛嗤笑了一声,凤眸一转,伸出一只手撩起了邵灼华耳后的一缕青丝细细在手中把玩,略有些玩味的开口,“你既然已经和亲与我,那么又何须在乎那些?这件事你不会从来没有考虑过吧?或者就算是本宫越据…你会让这件事情闹得人尽皆知?” 邵灼华咬紧了牙关,死死的瞪着樱凛,似乎从樱凛的眸中看到几分从未见过的谷欠色,心中顿时打起了鼓,冷声开口说道,“樱太子以为凭这个穴道就能控制住我吗?” 她现在纵然并未恢复,体内没有多少内力,可是要想鱼死网破生生冲破这个穴道,也不是不可能! “我自然知道你的性子,哪怕是鱼死网破也不会就这么任我所为,所以…自然不会只准备这一样。”樱凛斜着眸子睨向邵灼华,另一只手放下了把玩邵灼华的一缕青丝,轻轻将邵灼华面上的碎发捋到了耳后,“你现在应该有所察觉了吧?” 邵灼华的杏眸一紧,紧接着的确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困倦袭上头来,方才进屋的时候,屋子里点的熏香和药味混合的确有些刺鼻,可是却并没有引起她的注意,无论是香还是药材都是她所能闻出来的,所以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现在看来,樱凛早早就在那香里做了手脚,更是料到她会因为心中的亏欠而前来看他,所以才早早布下了局等着她进去! 邵灼华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狠狠的咬了咬舌尖,想让自己的头脑更清醒一些,“堂堂樱太子…我以为你至少也是上了风云大陆才子棒第二位的人,倘若真连这种下三滥的手段都能用出来,那么就真是让我大失所望了!” 樱凛的凤目一动,划过邵灼华青丝的手微微一顿,却很快就恢复了,声音淡淡的道,“我这个人一向只注重结果,过程并不重要不是吗?” 邵灼华已经有些睁不开眼睛了,强忍着脑海中强烈的困倦,断断续续的说道,“倘若…你真的那么做了,你这辈子…都不可能赶得上墨七夜!” 因为墨七夜永远不会用这种方式来得到任何人或任何东西,他亦不屑! 樱凛的凤眸微微敛住,落在邵灼华光洁精致的下巴上,“激将法对本宫没有用,更何况…本宫也想知道倘若事情发生了,那么…墨七夜究竟会如何?” 邵灼华的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半眯着眸子,显然已经处在了意识游离的边缘,眼角已经微微有了泪 “不要…算我…算我求你!” 樱凛的面色一顿,不知为何明明从邵灼华口中听到了哀求之声,可是心里却没有半点的畅快之意。 “你求我?” 邵灼华最后一点的意识,也淹没在脑海中,完完全全的沉了下去, “别…别让我…恨你!” 樱凛看着躺在床上完全昏过去的人儿,咽了一口,好看的喉结在脖颈上微微滑动了一下,伸手摸了摸邵灼华白皙光洁的小脸,然后伸出指尖将她微微颦着的秀眉舒展开来,擦去从太阳穴滑到发丝间的泪。 这是第一次,他如此近距离的看邵灼华,此时的邵灼华没了往日里的清冷,而是少有的带着淡淡的柔和,她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这里,像是跌入凡尘的仙女一般不染半分的尘埃,看着安静柔和。 有那么一瞬间,樱凛的凤眸紧了紧,是真的想假戏真做,可是半晌,樱凛的身子倒在了另一边的床上,静静的看着房间的屋顶微微有些出神。 脑海里再次出现邵灼华半眯着眸子,眼角挂着泪的情形,不知为何心里忽地有一丝痛楚隐隐的抽着… 从何时开始呢?明明只是想得到那个耀眼的女子,明明只是不甘心为何墨七夜能拥有这样奋不顾身爱自己的人,到了如今…他的心里竟然会因为邵灼华的泪生出了痛意? 第四百八十三章 设计,该如何做? 邵灼华说的不错,他做不到。 只是…并不是因为在乎旁人的评价,而是因为邵灼华方才的那一滴泪,和看着他的眼神。 他原以为…无论是爱或是恨,只要能让邵灼华将他放在心里,他都不会在乎,可是刚刚才发现…他真的无法做到。 不知过了多久,樱凛闭了闭眼睛,翻身跳下了床,走到了屏风后的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恢复了往日里深藏不露的沉稳,开口唤道,“蝶舞!” 蝶舞的身影只片刻间便应声而落,抱拳应道,“殿下!” “去将她的衣服褪下!”樱凛抬手喝了一口水,微微的咳了一声,才开口说道。 在樱凛咳了一声的同时,蝶舞立马上前了一步,面上是浓浓的紧张之色,“太子殿下,你的伤…” 樱凛皱了皱眉摇摇头,立即道,“去吧!” 蝶舞面上闪过一抹异色,只得低头应道,“是,太子殿下!” 蝶舞转头看向屏风后床上的躺着的邵灼华,虽然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要下这般的命令,却还是照着樱凛的吩咐,将邵灼华的身子扶了起来,紧接着将她身上的外衣和里衣都脱了下来,然后又用被子将邵灼华盖好。 才转头向屏风后的樱凛复命,“太子殿下,蝶舞已经按您的吩咐做好了!” 樱凛背对着二人,却能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见蝶舞的话,沉默了片刻才淡淡道了一句,“下去吧!” 蝶舞的身影从房间消失,樱凛的凤眸渐渐落在面前的茶杯上,有些出神… 他是很想知道,到时候的墨七夜将会是什么反应… 翌日 邵灼华是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吵醒的,睁开眼睛看了看床边,见还是樱凛的房间,邵灼华紧接着坐起了身来,辈子从身上滑落,露出了纤细光洁的手臂。 将辈子夹住,裹住了仔细的身子,邵灼华的心漏了一拍,此时仿佛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能听到自己一声声有节奏的心跳声音。 “轰”的一下,脑海就像是炸开了一般,一时间邵灼华愣在了远处。 现在窗边背对的着床的樱凛正在整理衣衫,听见身后的声音,动作微微的停顿了一下,“你醒了!” 邵灼华有些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倏地看向了樱凛,面上却反而是一片诡异的镇静,杏眸死死盯着樱凛的背影,牙关像是要咬出血来。 樱凛能感觉到邵灼华灼灼的目光,低头将自己的衣领整理好之后,微微的停顿了一会儿,“你快些收拾吧,用过早膳便要启程离开了!” 说完这话,樱凛便抬步向外走去。 樱凛走后好一会儿,邵灼华都楞楞的坐着,没有半点的动作。 她没有哭、也没有闹、更没有歇斯底里,相反却是出奇的平静,因为她知道那些并不能起任何的作用! 邵灼华的头就像是要炸开一般,昨天她最后失去了意识之后,便没有了半点的记忆,任凭她再怎么用力的想,却也想不出任何支离破碎的东西。 不知是过了多久,外面响起了敲门的声音, “太子妃,奴婢进来伺候您梳洗打扮!” 外面的百灵一连唤了三声,却都不曾听见邵灼华回应的声音,面上立马变了变,伸手推门进去。 进了房间之后,却见邵灼华静静的坐在床上,眸子落在被子上出神。 百灵的眸子动了动,挥手让身后的几个丫鬟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自己走到了床边,看向邵灼华,“太子妃,奴婢来帮您梳洗打扮?” 邵灼华似乎并没有听到百灵的声音一般,仍旧呆呆的看着前方,瞳孔没有焦距。 “太子妃?”百灵又唤了一声,盯着邵灼华的脸。 邵灼华这才缓缓转头看向了百灵,静了片刻才点点头。 百灵立马松了一口气,和身边的丫鬟立马帮助邵灼华将衣服穿好,洗漱之后梳理了发髻。 邵灼华静静的让丫鬟摆弄,杏眸一直出神,像是在思考什么,却又像是什么都没有想一般。 百灵等人替邵灼华装扮好,便候在一旁,却见邵灼华半晌都没有动静,便开口唤了一声,“太子妃?” 邵灼华似乎这才回神,抬眸看向了镜子中的自己,她脑海中似乎闪过了无数个场景。 就这么心甘情愿嫁给樱凛,或是干脆一走了之,再或者墨七夜再也无法接受她,到最后却发现每一种结果最后…她似乎都有些不甘。 她一向是不信命的,否则也不会在当日蓝韶国街头那般的情形之下仍然没有放弃,今日之她亦不会放弃! 她和墨七夜之间交给墨七夜来决定。 至于其他的,她还有许多事情没有完成,更不能就这么逃走。 她从前以为,纵然她和樱凛站在对立方向,至少却是以礼相待的,如今和以后…便再也不可能了! 邵灼华回神,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杏眸里闪过了一道异样的光芒,缓缓开口道,“今日没有胃口,直接上銮驾吧!” 这是百灵从进来到现在听到邵灼华说的第一句话,不知为何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点头应下邵灼华,“是,太子妃!” 邵灼华出了房间,并没有半点的犹豫直接出了院子,便看见外面停着的一顶仪仗,邵灼华杏眸紧了紧,前后看了看,才开口道,“怎么只有一顶仪仗?” “回太子妃,另一顶仪仗昨日因为…之后损坏了,一时间寻不到一顶完好合适的仪仗,所以太子殿下吩咐说他与太子妃共同乘坐一顶便可!” 百灵本想说另一顶仪仗是被七皇叔的人损坏了,可是抬眸低低看了一眼邵灼华,又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 邵灼华冷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她就不信整个方城找不到一顶合适的仪仗,樱凛这个借口真是半点水平都没有。 见邵灼华脸上的神色,百灵低眉眸子微微转了转,接着开口道,“昨日路上的红绸被烧,太子殿下派人搜罗遍了附近的城池才凑出了足够了红布铺上,只为了承诺太子妃的十里红妆能够如常,因此…仪仗便只能暂且凑合一下了,还请太子妃见谅!” 第四百八十四章 沉默,握紧的匕首 邵灼华淡淡的眸子看了一眼百灵,顿时让百灵心下一惊,不由得低下了头。 然而邵灼华却没有说一句话,自顾自的登上了仪仗。 外面的百灵这才松了一口气,太子妃的气势太强,那一眼便让她忍不住的心惊。 邵灼华踏入仪仗后半晌,外面才响起了动静,似乎是下人在叩拜樱凛的声音。 紧接着仪仗的帘子被撩开,樱凛才踏上了仪仗。 谢顶仪仗很是宽敞,尽管两个人并排坐着,中间还有可以坐下两个人的距离。 仪仗里面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响声,两人并肩而坐,却谁也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半晌,还是樱凛微微侧头看向邵灼华,见她脸上没有半点的表情,杏眸静静的落在面前盛放着水果的小桌上,挺拔的瑶鼻下一张樱唇微微紧抿着,完美到无可挑剔的侧脸却透着淡淡的冷意。 樱凛凤目一动,微微闪过一抹痛色,不知为何,邵灼华越是平静,他心里就越是揪的很紧,就好像有什么东西他想抓却抓不住一般。 邵灼华能感觉到樱凛在盯着自己,却面上却没有半分异动,只是静静的目视前方。 袖中握着的一把匕首,是方才上了仪仗之后在盛放水果的盘子旁边拿的,邵灼华双手紧紧的抓紧了匕首,本来她想在樱凛上来的那一刹那便狠狠的刺向他。 可是自己在脑海中重复了无数次这个画面之后,真正等到樱凛上来的一刹那,她却忽然觉得这么做没有丝毫的意义。 且不说她能不能伤到樱凛,就算她伤到了樱凛,又有什么用?除了给自己招来麻烦之外,不能带给她任何的好处。 这么冲动的处理方式,绝对不是她处事的风格。 须臾,邵灼华将手中的匕首缓缓收进了袖子中,眸光只是淡淡的落在前方,仍旧没有开口说一句话。 外面又下起了雪,不过仪仗四周挂着厚厚的毛裘帘帐,里面还烧着炭盆,所以邵灼华并没有感觉到一点的寒冷。 队伍一直马不停蹄的赶路未曾停歇,直到快到正午的时候,樱凛才下令稍作休整片刻,下人将备好的点心呈上来,邵灼华便随便吃了一些。 休整了片刻之后,队伍再次启程,一直到傍晚的时候,队伍才抵达了庾城,估计在庾城落脚一晚之后,第二天日落之前便能抵达樱韶国帝都了。 此时的庾城外已经早早便等候了大小官员,听说经过方城的时候,那位菱韶国的郡主连面都没露,看起来架子倒是不小。 庾城的这些官员对邵灼华心里纷纷心生不满,本来太子殿下本来可以一举攻破菱韶国的,没了七皇叔的菱韶国简直就是一滩烂泥,皇帝昏庸无道,两个皇子的才智谋略也都不及太子殿下,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为了菱韶国的这个郡主而放弃了这么好的机会,甚至还放虎归山! 仪仗队缓缓停下,外面的官员皆福身叩拜,“见过太子殿下!” 樱凛闭着的眼睛这才缓缓睁开,外面的红雪撩开了仪仗的帘子,樱凛的身影下来,外面一众官员纷纷继续低眸瞄着仪仗里面。 这整个队伍中就只有这一顶仪仗,那么就证明这位郡主一定是和太子殿下共乘一顶仪仗的,他们倒是想见识见识这位菱韶国将军府的小姐,一举夺得了才子会的魁首被赐予了郡主封号又是风云大陆佳人榜的榜首的女子究竟是什么样子。 这些官员的目光并没有逃过樱凛的眸子,不过方才一路上邵灼华都没有说一句话,看方才的情形,也并没有下来的意思,于是示意红雪将帘帐放下。 然而红雪还没有来得及放下帘帐,邵灼华便身形一动,自己走下了仪仗。 蓝裙翩跹落地的一刹那,周围似乎响起了倒吸凉气的声音,与太子殿下并肩而立的女子一身蓝衣风华,绝世无双。 身影背着落日的余晖而立,似乎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华光,和太子殿下站在一处竟然没有半分的逊色。 这二人无论是样貌还是身上的气质都无疑是十分相配的,一众的官员心下不由得一惊,半晌才纷纷回过神来 可绕是如此,邵灼华对于他们樱韶国来说也是一个罪人,若不是因为她如今的樱韶国已经一举拿下菱韶国了! 邵灼华的确是堪称国色,可是正是如此,才更说明她是一个祸国妖女! 想罢,一众的官员敛住了方才的惊艳之色,恭敬的向樱凛叩拜,“见过太子殿下,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说完,一众的官员互相看了看,面上不咸不淡的又开口向邵灼华道,“见过郡主!” 邵灼华面上的冷意更甚了,嗤笑了一声,“看来各位官员对我这个“太子妃”并不放在眼里啊!” 这些个官员明显就是没有把她放在眼里,一个个眸中的厌恶之色半分都没有掩藏。 一边的樱凛凤目一动,侧眸看了看邵灼华,这是今天这一天,他听到邵灼华说的第一句话! 不知道为什么,樱凛的心里竟微微有一丝的高兴。 不管邵灼华说了什么,至少她肯开口说话,而不是像对待一个陌生人一般。 一众的官员被邵灼华的身上的冷意有些震慑,不由得愣了愣,须臾之后,为首的官员才开口道,“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郡主可是菱韶国皇帝册封的郡主,谁人又敢不敬呢?” 开口的官员是庾城的京兆府尹,也是整个庾城官职最高的官员,虽然面上说的是尊敬的话,可是语气确实极为的不屑。 甚至还重重的咬重了册封二字,意就是在羞辱邵灼华只是一个被册封的郡主而已,没有任何的嚣张跋扈的资格。 邵灼华面上浮起一抹冷笑,眸子在几人身上扫了扫,随即右手倏地挥出一掌。 众人只感觉到一股强劲的风袭过,随即那庾城的京兆府尹整个身子就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被重重的摔到几米之外的城门墙上,然后咳出了一大口鲜血。 一时间在场的众人都像凝固了一般,显然被眼前的情形给震惊了,一下子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第四百八十五章 再伤,新的礼物 好半晌,城门外都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最后还是邵灼华缓缓的抬了抬眸子,看了看摔倒在墙边府尹大人,身心一字一句沉缓有力,“府尹大人,可心有不甘?” 那府尹大人捂着胸口重重的咳了两声,一双眸子恨恨的盯着邵灼华,眸中的不服和愤恨不言而喻,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却见樱凛的凤目瞥向了自己,眸中带着浓浓的警告之色。 “下臣不敢!”那府尹大人眯了眯眼睛,只得不情不愿的开口。 邵灼华的眸子这才从他的身上转到了一边的一众官员身上,“尔等呢?” 一众的官员面面相觑,纵然心里有不甘,可是见太子殿下的神色,谁也都不敢说些什么了。 邵灼华的杏眸这才缓缓收回,并没有理会樱凛,自顾自的踏进了城门。 太子殿下并未先行,邵灼华却率先走了,身后的一众官员见此,心中对邵灼华更是不满了,可是太子殿下并未发话,他们自然也不敢说什么。 樱凛瞧着邵灼华直挺的背景,凤眸微微紧了紧,须臾薄唇勾起了一抹轻笑。 果然,这才是邵灼华的行事风格。 不过,她尽管去为所欲为,他都可以将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 “前去带路!” 樱凛抬脚快步跟上邵灼华的脚步,二人并肩前行,在官员的带领之下进了驿站。 邵灼华并没有理会樱凛,随便择了一个院子便进去,身后的丫鬟紧跟着将东西放下,便听到邵灼华的声音,“你们下去吧!” 百灵等人相互看了一眼,才抬头看向邵灼华,“太子妃,奴婢几人为您收拾一下衣物和房间!” 邵灼华淡淡的眸子落在几人身上,须臾才开口说道,“不用,下去吧!” 百灵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邵灼华的眸光透着一股冷意,顿时低了地眸子,犹豫着只吐出两个字,“可是…” “我不想再说第三次!”邵灼华的声音清冷无比。 百灵几人打了一个寒颤,只觉得邵灼华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从前的邵灼华虽然待人接物都是不冷不热的态度,似乎并不热情,可是也从未如此过,几人顿了片刻,还是福身行礼退下。 几个丫鬟将房间的门关上,屋里的邵灼华身影一颤,随即一大口鲜血立马吐在了地上。 邵灼华闭了闭眼睛,倘若百灵几人再多呆片刻,恐怕她都坚持不住了。 本来她身上的伤便并未痊愈,一而再再而三的催动内力,方才那一掌伤了那府尹大人,却也再次让自己身上的伤复发了。 现在她必须要打坐调养,自己尝试恢复。 其实她倒并不是真的在乎樱韶国的官员对她的态度如何,只不过她想给樱凛找个麻烦。 菱韶国的和亲郡主刚刚到了樱韶国便飞扬跋扈的伤了三品官员,她倒是想看看樱凛要如何的平息这一件事。 如今她的确不能够贸然违反这桩婚事,只不过却总要给樱凛搞出一些难题的,等抵达了樱韶国帝都,与风月琴行来的人碰面之后,也差不多时候和皇帝还有蒙面人和樱凛算一算总账了。 邵灼华盘腿调息,与此同时的樱凛却在交代红雪,“你将这些年所搜集到的庾城府尹大人全部贪赃枉法的消息传出去,传的人尽皆知,组织百姓起义声讨!” “这…殿下…庾城毕竟是帝都邻城,庾城的府尹大人也身居三品要职,掌管着帝都多方面的进出口往来,如此做…是不是…” 红雪自然明白太子殿下这么做是为了平息今日邵灼华所为带来的后患,倘若邵灼华出手伤人的消息传出去,对邵灼华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影响。 况且本来樱韶国的民众便对菱韶国志在必得,如今贸然的停止了战争,却带回了一个和亲的郡主,百姓们已经颇有微词,若是再传出去消息,这位郡主到达樱韶国便出手伤了三品要员,那么对邵灼华来说更是一个麻烦。 只怕到时候邵灼华这个太子妃,绝对会让樱韶国的百姓们义愤填膺。 可是邵灼华如何值得太子殿下舍弃一个如此重要的人?就凭邵灼华昨日同墨七夜给太子殿下的一掌,她就根本不配太子殿下如此的良苦用心! “我是主子…还是你是主子?”樱凛微微侧眸,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红雪,顿时让红雪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咽了一口才开口应道,“是,太子殿下!” 红雪应下之后,身影便消失在了屋中。 樱凛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了一方浅蓝色的丝帕,攥在手中凤目落在上面的白玉兰上出神。 他自然知道邵灼华的目的就是想给他找一个难题,不过…无论邵灼华如何做,他都自有应对办法。 等到了帝都,那个消息传了出去,他确实想看看那个时候的墨七夜究竟又会如何? 他不相信…不相信墨七夜和邵灼华的感情究竟能有多么牢固,墨七夜本就该是同他一般一辈子孤独,更不该拥有邵灼华这一份情深。 倘若这时间有人能配得上如此惊才艳艳的邵灼华,那么凭什么那个人不能是他,却是墨七夜? …… 晚膳的时候,百灵前来禀告邵灼华,邵灼华却并没有走出房间,而是让他们端上几个小菜到屋里。 本来在前院等候邵灼华的樱凛听见丫鬟的禀报,也并没有多说什么,挥手让下人将菜端去给邵灼华,自己只喝了一点稀粥。 邵灼华自从到了驿站之后,便一直在房间里,半步都不曾踏出,更是没有多余的一句话,百灵等人也不敢多作言语,将饭菜呈上之后,便悄然退下了。 一直到第二日早上,邵灼华起的倒是十分早,百灵她们还没敲响门邵灼华便打开门走了出来。 邵灼华抬眼看了看天空中正升起的熹微日光,今日便是进京的日子了,不知道樱凛将昨日的事情处理的如何,不过今日她还有新的礼物送给樱凛! 想罢,邵灼华才看向了外面立着的百灵等人,“去给我准备一身新的衣服,我要白色!” 百灵没反应过来,一时间愣在了远处,“太子妃…?” 第四百八十六章 白衣,一模一样 邵灼华似乎并没有不耐烦,只是语气轻飘飘的再次重复了一遍,“给我准备一套白色的衣服!” “太子妃,今日我们便要启程回帝都了,您不穿红色也就算了,可是白色…这…实在”百灵脸上有些为难之色。 按理来说,太子妃前来和亲,应当穿的是红色的华服,可是太子妃不愿穿红色吉服,太子殿下也不愿勉强她。 可是今日是进京的日子,再怎么说也要穿上合适的华服,如今邵灼华却要穿白色的衣物,岂不是...更加遭人口舌? 本来樱韶国的百姓们便对邵灼华太子妃的身份颇有微词,再加上昨日的事情,若是今日邵灼华再穿着白色衣物,岂不是更加遭人话柄? 更何况...皇帝虽然已经几乎不理朝政,可两国和亲这等大事还是会派人前来查探的,若是邵灼华身穿白衣进城,即便是皇帝怕也会对邵灼华不悦的,这又让太子殿下该如何平息? 若是百姓和官员也就罢了,以太子殿下的谋略智慧定然可以应对,可若是皇帝也对这门亲事不甚满意的话,太子殿下该如何说服皇帝呢? 她们知道邵灼华不想嫁给太子殿下,尽管邵灼华一而再再而三给太子殿下制造难题,太子殿下也都全然应付,可是如今这个要求...饶是她们也觉得有些过分了。 邵灼华自然知道百灵等人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这些人心中如何想不重要,她就是想给樱凛就连抛一个又一个的难题,这李两次才仅仅是个开始,远远还没有结束! 既然樱凛始终想费尽心机的求娶她做太子妃,那么他就好好给樱凛看看,她这个“太子妃”的头衔是不是那么好安的!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眯起,眼底溢出了淡淡的寒意。 “我不想再说第三遍,倘若没有白衣,今日便不用再扣我房门了!”邵灼华的语气淡淡,只丢下了这么几句话,便转身走回房间,回首便将房门给关上。 门外的百灵脸上闪过一抹难色,却正好见蝶舞走近,便立即像是找到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快步走上前将方才邵灼华的话转告给蝶舞,蝶舞听了之后俏脸上秀眉微微一皱,思索了片刻之后才道,“你们且在这里等候片刻,我去回复了太子殿下再作决定!” 百灵几人也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了,只能暂且听从蝶舞的话了。 蝶舞很快便走到了樱凛的院落,敲门通禀了一声之后,片刻房间从里面打开,蝶舞见到红雪从房间里出来,见到蝶舞之后眸子微微动了动,面色浮起了一抹晦暗不明的神色,却没有开口说话,自顾自的走出了院落。 蝶舞有些不明所以,只觉得红雪方才看自己的眼神有些奇怪,却也搞不清楚他究竟是什么意思,还在疑惑间,便听到里面传来了樱凛的声音,“进来吧!” 来不及思考方才红雪脸上的深意,听见樱凛的声音便立马抬步进了房间,见到坐在桌旁的樱凛,立马福身行了一个礼,开口道,“太子殿下!” 樱凛面上的神色淡淡,并没有抬头看向蝶舞,只开口回道,“什么事?” 蝶舞也没有拐弯抹角,立马便将邵灼华的要求对樱凛重复了一遍,蝶舞话落之后,屋子里静默了好一会儿,樱凛面上是一片如水一般的平静,凤目静静的落在桌上精致的茶盏上。 半晌之后,樱凛才动了动唇,开口说道,“按照太子妃的吩咐去准备吧!” 蝶舞面上有些立即浮起了一抹疑惑之色,忍不住开口道,“太子殿下,可是...” 还没等蝶舞说完,樱凛便打断了蝶舞的话,“本宫心里有数,你即刻去准备吧!” 蝶舞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可见樱凛脸上的神色,便敛了敛眸子,将肚子里剩下的话咽了下去,太子殿下如此说,自然是有他自己的谋算的,她只能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办。 蝶舞应了一声,随即便要转身离开,便听到樱凛再次开口,“另准备一身男装,也要白色,两套衣服要一模一样!” 樱凛加重了最后四个字,面上看着没有半分的波澜,可凤眸中确实一片幽深之色。 蝶舞听到樱凛的话之后,面上微微的愣了愣,随即立马回过神来,明白了太子殿下的用意,太子殿下不愧是太子殿下,果然智慧谋略是她们这等人及不上的,既满足了太子妃的要求,却又让旁人挑不出半点的毛病来。 不过她也能看得出太子殿下对邵姑娘是真的十分用心了,无论邵姑娘做什么,太子殿下都由着她纵着她,然后默默的为太子妃扫清身后所有不好的声音,只是不知道邵姑娘心里是如何想的,偏偏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太子殿下。 蝶舞暗自叹了一口气,俯身向樱凛行礼道,“是,太子殿下,蝶舞这就吩咐人前去准备!” 樱凛并没有出声回应,却是抬起了头看向蝶舞,缓缓出声道,“这些年你在本宫身边帮助本宫做了不少事情,你似乎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可想安稳度日?” 蝶舞愣在了原处,回过神来立马单膝跪下身来,有些惶恐的开口道,“蝶舞不知是什么地方做错了,请太子殿下不要赶蝶舞走!” “你一向做的都很好。”樱凛凤目微微闪过一道暗芒,接着说道,“只不过...你终究是一个女子,早晚都要成家相夫教子,洗手做羹汤。” 蝶舞面上有些慌乱,立即抬头看向樱凛,连连摇头有些急切的道,“蝶舞从来都不想如一般女子一般洗衣做饭,蝶舞只想始终为太子殿下效力,帮助太子殿下完成宏图大业!” 樱凛的凤眸微微一动,面上闪过一抹沉色,只淡淡的吐出了一句,“好了,你退下吧!” 蝶舞抬头看向樱凛,却发现在他脸上看不透一丝的破绽,她不明白太子殿下为何会突然这么问,然而脑海中却忽然浮现了方才红雪的样子,美眸微微紧了紧,闪过一道有些锋利的颜色,随即便替下了头道了一句,“是,太子殿下!” 第四百八十七章 换衣,抵达帝都 樱凛点了点头,却没有开口说话。 蝶舞转身退了下去,刚刚关上了门,转身却看见院子中立着一道身影,这道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离开的红雪,此时正静静的站在院子中间,见蝶舞从屋子里出来之后,眸光立即微微亮了亮。 蝶舞却在看到红雪的刹那,美眸一凛,面上浮起了冷色,方才红雪从太子殿下房间出来,面上便是一阵古怪的神色,看向她的眸子也是说不出来的异色,紧接着太子殿下便对她说了这么一番话,若是说和红雪没有关系,她是怎么都不相信的。 只是她不知道,她与红雪一向无冤无仇,自己负责的一向都是三国的情报,与红雪也互不干预,他究竟为何要如此做! 蝶舞想不通,却也无暇去想,眯了眯美眸,便从红雪的身旁擦肩而过,按照樱凛的吩咐去城里训了所有成衣店,废了好一番功夫才将两件衣服找到,随即也不敢有半分的耽搁,分别派人送去了樱凛的院落和邵灼华的院落。 原本在房中闭目养神,调息内力的邵灼华忽然听到了敲门声,这才缓缓睁开眸子,让外面的人进来。 外面的百灵捧着衣服进屋,便对邵灼华道,“太子妃,您要的衣物已经准备好了,奴婢等人现在便服饰太子妃更衣!” 邵灼华瞧向白领手中的托盘,微微挑了挑眸子,心下还浮起了一丝疑惑,没有想到下人会这么快便准备好了衣物,并且看这衣服的面料和做工皆非凡品,也的确是十分精致的华服。 樱凛竟然就这么同意了? 只是不知道这一次,樱凛又会想出什么对策来应对? 邵灼华点了点头,便开口应道,“嗯。” 百灵几人终于心下松了一口气,生怕邵灼华又提出什么为难的要求,见邵灼华应下,立马便开始为邵灼华更衣。 待更衣之后,邵灼华独自用了早膳,便自顾自的出了院子,想要先樱凛一步登上仪仗,然而出了仪仗之后却发现驿站外面停着两顶仪仗,邵灼华的眸子在两顶仪仗之上停了片刻。 而此时,身后的百灵便上前一步说道,“太子殿下知道太子妃会不习惯同他共乘一顶仪仗,所以早便命庾城的人准备了一顶新的仪仗,太子殿下真的很在乎太子妃呢!” 邵灼华回头看了一眼百灵,百灵脸上本来十分高兴的颜色当即便敛住了,立马低下了头,自知自己有些多言。 邵灼华也没有理会身后的百灵,杏眸在两顶仪仗之上来回扫了一眼,还是抬脚走向后面的那顶仪仗。 后面的那一顶仪仗是新准备的,虽然看上去不及先前的那一定那般华丽,却也算得上干净得体十分精致,并不失身份了。 邵灼华上了仪仗之后,不过须臾的功夫,樱凛的身影便出来了,只是扫了一眼后面那一顶仪仗便知道邵灼华选择了后面那一顶崭新的,倒也并不奇怪,直接登上了前头的那一顶仪仗。 整个队伍也开始向着帝都的方向前行,到日正中午的时候,整个队伍歇脚了片刻,让所有人简单填饱肚子之后便继续前行了,不过邵灼华并未离开仪仗,樱凛也是如此。 到了太阳快要落山之际,整个队伍终于走到了帝都城外,纵然天色已经不早了,天边残阳泣血,可是帝都的城外却站着密密麻麻的人等候在此。 远远的看见銮驾走近,在帝都城门口等候的官员们便跪下叩拜道,“见过太子殿下,见过太子妃!” 本来他们也是对这位凭空而来的太子妃十分不满的,可是听说昨日这位太子妃便出手讲一个不敬的官员打成了重伤,那可是庾城的复印店大人堂堂的三品要员啊! 足以见得这位菱韶国的和亲郡主有多么飞扬跋扈了,只不过太子并没有说什么,所以底下的人自然不敢有什么微词。 况且这位太子妃可是菱韶国将军府的小姐,最重要的是武功高强,甚至可以与太子殿下交手了,太子殿下既然任由她娇纵,那么她若是再因为不敬而伤了他们,这可就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了,所以他们这些人不得不学聪明,以免步了庾城那位府尹大人的后尘,再被伤个好歹。 仪仗中的樱凛并未向外面看去,只是淡淡开口道了一句,“免礼!” 随后红雪贴着仪仗问了樱凛一句,“太子殿下可要直接回东宫,还是先行去驿站?” 直接回东宫的话,那么便代表太子殿下直接将邵灼华接到东宫,也足以证明太子殿下对邵灼华的重视。 反之,若是太子殿下将邵灼华送到驿站,那么便有待考究了。 红雪既然这么问了,自然心中还是期望太子殿下能够将邵灼华暂且安置在驿站的,毕竟邵灼华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太子殿下,并且还是个心有所许的人,所以他一向认为邵灼华配不上太子殿下。 樱凛听见外面红雪的声音,却似乎没有半分犹豫便道,“回东宫!” 外面的红雪面色一动,虽然已经猜到太子殿下会如此说,却还是有些失望。 一众的官员一路随行仪仗队,将仪仗队迎进东宫,他们的人物也就算暂且大功告成了,一会儿想必太子殿下定然会在东宫设宴,到时候…他们也可以见识见识这位传闻中风云大陆佳人榜榜首、一举夺下才子宴魁首的邵灼华了。 队伍进了帝都之后,绕是已经傍晚,街道两边还是挤满了百姓,翘首以盼想要看看他们奉为神祗的太子殿下和那位太子妃。 只可惜因为樱韶国如今的月份已经入冬,所以仪仗也换成了厚厚的毛裘,他们根本看不见里面的人。 等到了东宫门口,一众的官员齐齐福身叩拜,出声恭迎樱凛下来。 红雪撩开了仪仗的裘帘,樱凛缓缓走下仪仗,一身雪白色长袍落地,动作轻盈的似乎没有带起半点的灰尘,将他如玉的俊颜映衬的更加欺霜赛雪冷致风华,随后另一顶仪仗也被打开,邵灼华也跟着落地,亦是一袭白衣不染半点的纤尘。 第四百八十八章 东宫,莺莺燕燕 本来看见太子殿下一身白衣,周围的人还有些惊讶,太子殿下一向都是一身黑色长袍或是深蓝长袍,似乎从未穿过白色,更何况今日还是太子殿下迎菱韶国郡主回京的的日子,本该是一身红衣,再不济也该是平常的华服,却没想到太子殿下竟然会穿一身白色。 可是见紧接着见邵灼华的身影下来,众人似乎就明白为什么了。 这是邵灼华自从在菱韶国“重生”之后第二次穿白衣,第一次是为了让赵官家露出狐狸尾巴而设下了一个局,却没想到同行的将军府所有人都送了性命。 而这一次是第二次,这一身白衣,一是为了自己而穿,这个被迎进帝都的太子妃一身白衣,一定会引起樱韶国上下的轩然大波。 二是为了琴然所穿,时至今日正好是琴然的头七,琴然为她而死,她总不能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更何况…若不是樱凛手下的兰长卿,琴然也根本就不会死! 众人见一身白衣的邵灼华翩然落地,顿时不由得呼吸一滞,这是何等的天资绝色,清冷出尘的佳人,怪不得能够登上风云大陆的佳人榜,甚至盖过了他们樱韶国的容华公主! 这一身白衣更是将邵灼华身上的清冷衬托的淋漓尽致,仿若是贴入凡尘的九天玄女,高贵而不可侵犯,让人看了一眼便尤然心生一种尊敬之意。 再仔细看去,这邵灼华身上的白衣和太子殿下身上的白衣竟然一模一样,怪不得一向从来只着深色的太子殿下,竟然会突然的改变。 就这么看去,两人皆是一身白衣,一般无二的清冷出尘,像是天生一对一般的十分相配。 然而看向邵灼华看向太子殿下的眸光却十分冰冷,仿佛像是再看仇人一般的冷漠,顿时心照不宣的互相看了看。 听说这位郡主先前可是和菱韶国的七皇叔已经定了亲事的,似乎将军府连聘礼都已经收了,如今突然被皇帝指婚给樱韶国,想必这邵灼华心里定然也是十分不愿的。 甚至还有这两日传到帝都的消息,邵灼华回京途中途经第一座城时,连仪仗都没下,抵达第二座城的时候又上了三品大员。 这样的人…要成为樱韶国的太子妃,也是未来的皇后,这…恐怕是不合适啊! 而与此同时,邵灼华看见樱凛身上的衣服时,杏眸微微一眯,怪不得…今日樱凛这么快便命人准备好了衣物。 也怪不得樱凛会命人另行准备一顶新的仪仗,他应该知道…若是自己见了他身上和自己一模一样的白衣,必然不会上仪仗,而是会换下这身衣服,所以樱凛才会安排了一顶新的仪仗。 邵灼华杏眸眯了眯,在樱凛面前一步之遥站定,面上浮起了一丝冷笑。 “灼华代琴然谢过太子殿下肯白衣为孝祭奠他的亡灵了!琴然若是在天有灵看见了这幅场景,想必也会感到十分荣幸的!” 邵灼华这话并没有刻意压制声音,声音不大不小,可是附近的一众官员却都能听的清清楚楚。 樱凛的面上微微一愣,他知道邵灼华是想为难自己,可是却没有想到邵灼华不仅是为了让他难堪,还是为了琴然! 没错,今日是琴然的头七,可是他已经全然将这件事忘在了脑后。 当日他到了芜城城外之时,琴然已经没有救活的可能了,蒙面人和江免身上都被邵灼华的龙摇琴伤了两分,而兰长卿和温颂明则受了不轻的内伤。 琴然死于兰长卿之手,他了解邵灼华,邵灼华绝对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可是兰长卿再怎么说也是他手下的人,如今若是他任由邵灼华对向兰长卿寻仇,那么以后还有谁会放心的投靠在他手底下? 可是照邵灼华的性子,若是想让她轻易的放过兰长卿和温颂明大概也是不可能的。 樱凛的脸上是一片沉色,凤目和邵灼华的杏眸在空中相交,闪过无数道的思绪。 半晌,樱凛率先开口,“起驾,回东宫!” 随即,樱韶国的丞相立马挥手命人将准备好的两顶轿子抬上前去,樱凛先撩开了后头那一顶轿子的帘子,看向了邵灼华。 然而邵灼华杏眸看了看樱凛,抬步走到了轿前,却忽然的顿住了,在众目睽睽之下,却抬步走向了另一顶轿子。 樱凛扶着帘子的手有一瞬间的僵硬,只须臾之后,便抬步进了轿辇,面上始终是一片平静之色,仿若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轿夫抬起轿撵,向东宫的方向走去。 一众的官员紧随其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整个队伍便到了富丽堂皇的东宫前,东宫门口两侧是两尊气势恢宏的石狮,大门两边分别镶嵌着两个铺首嘴里衔着两个门环。 只从外面看去,便能看出来整个东宫有多么恢宏华丽。 这也是无数的女子争破了头颅也要挤进来的地方。 而此时的东宫门前站着一众的莺莺燕燕,花红柳绿,遥远看上去也是一道十分靓丽的风景。 轿子落下,东宫门前的一众女子便立马眸光一亮,纷纷上前几步,露出了期盼的神情。 “见过太子殿下!” 一众的女子齐齐福身行礼,娇声的开口唤道。 樱凛的身影一下来,这些身影立马便忙不迭的向樱凛身边挤去,樱凛皱了皱眉,凛眸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红雪。 倘若没有红雪授意,这些女人也不可能有机会出门迎接,红雪一向对邵灼华有意见,今日也是想给邵灼华下不来台的难堪。 红雪立马眸光一动,有些躲避的低下了头。 没错,的确是他提前授意管家,让他将东宫里的所有侧妃侍妾都带出来迎接太子座驾,他倒是想看看邵灼华要如何应付这些女子。 此时的邵灼华也下了轿子,刚刚落地,顿时闻到了一股浓烈的脂粉味道,不由得皱了皱眉,紧接着便看见了樱凛身旁围着的一众莺莺燕燕。 与此同时,那一众的女子也齐齐的打量起来邵灼华,眸光中多的是不善,还掺杂着其他的嫉妒、惊叹、排斥等等许多数不清的意味… 第四百八十九章 对峙,狂傲自信 而随后的一众官员纷纷看着这边的情形,倒是有些好奇邵灼华该如何自处。 东宫里面美女如云,高到高官大臣的女儿,低到各大世家的女子,更甚者还有换了一副身份被送来的烟花女子。 真可谓是三千粉黛如云,争奇斗艳各不相让。 其中站在最前面的女子身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华服,娇美的五官被映衬的十分精致,身上的气势一看便是出身不凡的,率先向前一步,看似礼貌的开口对邵灼华道,“这位就是从菱韶国来的姐姐吧,我们东宫日后又要多添一位姐妹了!” 开口的这位是樱韶国丞相府的小姐,所以才敢如此大胆的先声夺人,虽然面上看着是一片尊敬之色,可是话里话外却俨然是一副女主人的做派,并没有将邵灼华这位和亲的太子妃放在眼里。 邵灼华的杏眸在面前的这个女子脸上停留了片刻,又扫了扫她身后的一众花红柳绿,还在其中找到了玉腾的两个女儿,不过很快就收回了目光,清冷的杏眸看向了樱凛,“樱太子以三城为聘,十里红妆将我迎到帝都,就是为了和面前的这些女子做姐妹的?” 邵灼华这话一出,周围顿时静了下来,谁也没有想到邵灼华一开口竟然会是这一番话,不仅透着目中无人的狂妄,更是丝毫都不忌惮太子殿下。 樱凛的面色微微一顿,凤眸闪过一抹幽深的暗色,须臾之后缓缓开口,“自然不是,你是东宫的太子妃,唯一的太子妃!” 邵灼华和别人不同,和这些所有女人都不同。 她是唯一一个够资格站在自己身边的人,也是唯一一个他不惜一切代价都想得到的人! 听见樱凛这话,那些花红柳绿顿时看向邵灼华的眸光都充满了愤恨,毕竟樱凛这话一出,也就磨灭了他们所有人的希望了。 邵灼华面上却并没有什么波动,仿佛樱凛方才那一番话,并不是对她说的一样,缓缓的转头看向了方才开口的那一名女子,开口冷声说道,“你可听清了?” 那女子一愣,面色上顿时有些为难之色,似乎眸光向邵灼华身后的官员方向看了一眼,才缓缓的收敛起了眸中的怒色,深呼一口气,开口说道,“姐姐说笑了,妹妹不过是为太子殿下再纳佳人高兴而已,若是方才之话有什么不妥,还请姐姐见谅!” 这样一来,倒是显着这位侧妃落落大方能屈能伸,反而是邵灼华咄咄逼人了。 况且身后的那一众官员里,谁人不知道这侧妃是徐丞相的女儿,在樱韶国也是身世显赫的身份了,一直以来…他们还以为她是太子妃和未来皇后的不二人选,却没有想到半路突然杀出来一个邵灼华,横空夺了这个位置。 邵灼华从方才这位侧妃的目光中并不难看出来,她定然是身后某一位官员的女儿,看这身上的傲气想来定然也家世不凡,最有可能的便是丞相之女了! 不过她究竟是谁的女儿对她来说并不重要,她也并不想知道。 “这位侧妃的一声姐姐我可是担不起的,我的父亲是菱韶国文远将军府的常胜将军,母亲是离族的圣女,二人只有我一个女儿,可并未给我添什么妹妹!也不知侧妃娘娘有什么底气来唤我一声姐姐?” 邵灼华清冷的声音落下,周围顿时响起了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这邵灼华居然狂傲如此,话里话外都透露出徐侧妃是高攀了自己,简直没有把丞相的女儿放在眼里。 邵灼华倒是并不理会旁人的看法,他们既然想看戏,那么这出戏便好好的给她看好了! 然而邵灼华的话一落下,除了这位侧妃本人之外,便是那位成长大人的脸色最难看了。 他虽然知道这位邵姑娘出身显赫,可是他也是出身世家,还官拜丞相之位,怎么能忍受邵灼华如此的侮辱。 “邵姑娘这话可是狂傲的很,难不成仗着自己的家世不凡便可以如此飞扬跋扈了吗?”徐丞相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可据臣所知…文远将军府可是全府被下狱,就连邵大人也因此病故,如今可是连一副空壳子都称不上了!” 邵灼华转眸凉凉的看向了那位徐丞相,“那又如何?” 本来义愤填膺的徐丞相,被邵灼华这么一反问,却反而不知道为什么没了底气,半晌才开口说道, “我不过只是提醒一下邵姑娘,做人还是不早太过狂妄的好,你仗着家世而如此目中无人,如今将军府日渐中落,邵姑娘难道还学不会低调做人吗?” 邵灼华缓缓的转身,杏眸定定的盯着徐丞相,半晌并没有开口说话,反而将徐丞相盯的有些没了底气。 “我如何做人还轮不到阁下来评断,无论将军府是兴盛衰败,又有谁敢动我?” 这就是她如今的底气! 她手里有遍布风云大陆的商业系统,还存有足够菱韶国军队一年的粮食,风月琴行手下还有六万兵马,更有各个城池里白华商行招揽的人。 徐丞相被邵灼华的话惊的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咬了咬牙,“邵姑娘可真是十足的傲气,我到想看看邵姑娘还可以狂傲多久!” 邵灼华脸上没有波动,只淡淡说了一句,“只怕是阁下看不到那一天了!” 她说这话也不假,看面前的这人眼底乌青,嘴唇边缘发白,唇色呈紫色,一看就是气血亏损十分严重,肝火旺盛,一定有什么急性病症,怕是那一日急火攻心,便要岌岌可危了。 “你!” 可徐丞相却以为邵灼华说这话是在诅咒他,面色顿时有些难堪,脸色涨得通红,说不出话来。 樱凛一直盯着邵灼华,凤目似乎不曾从邵灼华身上离开半晌,如此自信、耀眼的邵灼华才是他所惊艳的那个邵灼华。 那徐丞相还想说些什么,可是樱凛却开口打断了二人的话,“徐丞相面色不好,还是去歇息片刻缓一缓吧,待会儿东宫会备上酒席,请各位前去也替太子妃接风洗尘!” 太子妃! 这可是太子殿下第一个亲口承认的太子妃! 第四百九十章 宣旨,宫中设宴 太子殿下这个时候如此说,可不仅仅是承认了邵灼华的身份,可也是站在了邵灼华的身边,维护了邵灼华! 本来这一场和亲就是菱韶国皇帝求和,其实太子殿下大可以只给邵灼华一个侧妃的身份,可是偏偏太子殿下对这位邵姑娘如此偏爱纵容,不仅给了她太子妃的身份,还一而再再而三的维护邵灼华! 见太子殿下开口,徐丞相也只好卖给太子殿下一个面子,毕竟太子殿下才是未来的樱韶国的掌权人,纵然现在太子殿下对邵灼华心许,可是谁又能保证太子殿下能始终如一呢? 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莺莺燕燕,等太子殿下的新鲜劲一过,他倒要看看邵灼华还有什么趾高气昂的底气。 樱凛的话一出,便没有一个人再敢多言了,东宫的一众姬妾也只能愤愤的作罢,看向邵灼华的目光仍旧十分不善。 这时管家才走上前去,想为樱凛和邵灼华引路,然而还没等管家开口,便听到人群后响起了一道有些阴柔尖锐的声音。 “圣旨到!” 众人回头看去,只见一个身着紫色华服手拿浮尘的宫人身后跟着一列的宫女太监,看这架势就知道定然是宫里身份不低的大太监。 众人立马纷纷下跪,嘴里念到“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此时整个东宫门前,只有两道白色的身影依旧挺挺的站着,一道是邵灼华,另一道就是樱凛。 邵灼华是故意并未屈身跪下,而樱凛是看出来邵灼华的想法,所以才一同不跪,也让旁人能够对邵灼华少些言语。 他知道邵灼华就是想让樱韶国上表罢庶了她这个太子妃的身份,可他偏偏就是不允许,无论邵灼华做什么,他都会尽力保住他。 这是他生来唯一一次随心所欲的想得到一个人或者是一个东西,他不想再绿泥于那些规矩礼仪和国家大统。 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更是唯一一次,他想任性地随心所欲一次! 与此同时,那大太监正宣读旨意,樱韶国帝后今日戌时在皇宫设宴,为樱凛和邵灼华接风洗尘,同时也宴请了樱韶国上下的官员和贵族。 樱凛接旨,和身后的一众东宫姬妾和大臣谢恩。 如玉的俊颜上有几分沉色,父皇和母后一向不问朝政,樱韶国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是由他处理,包括发兵菱韶国和签下合约退兵,这些都是他一人下的决断。 如今父皇母后忽然设宴,想必目的必然就是邵灼华,倘若有人在二人耳边说了些什么,那么这一场宫宴很可能是一场鸿门宴。 樱凛的眸子紧了紧,面上却仍旧是一片平静无波。 随后管家给大太监递上了打点感谢的银两,门口的一众大臣也都退下,而一众花红柳绿的东宫姬妾也纷纷被樱凛示意回到了各自的院落。 而蝶舞则为邵灼华引路,走到东宫里早早为她准备好的慕华院。 来到了慕华院的,邵灼华驻足抬头看向了院子里的匾额,上面龙飞凤舞的慕华院三个字是烫金色的,三个字下笔酋劲有力,行云流畅。 见邵灼华抬头看着匾额,身后的蝶舞立即出声道,“这是太子殿下亲自为姑娘题的字!” 邵灼华听到蝶舞的声音之后,回头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抬步进了院子里。 走进院中,先是一个池塘,此时的池塘里荷花已经败了,只留下些光秃秃的莲藕还没有收,紧接着是一个小小的亭子,亭子中是一套石桌。 邵灼华站在池塘边上站了半晌,抬手捡起了几颗石子分别丢进了池塘里的八个方位,随即杏眸在池塘周围扫了扫,便转身径直走向了院子中的寝房。 推开门之后,里面一应俱全的陈设映入眼底,房间布置简单大方,却处处都透露着精致和大气。 邵灼华的眸子紧了紧,这房间里的布置和她将军府里的芜华院的寝房几乎是一模一样,除了桌子陈设的材料要更加昂贵之外,似乎挑不出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了。 “太子妃可还喜欢?这里没一张桌椅陈设都是太子殿下亲力亲为挑选的,就连布局也是太子殿下安排的!”蝶舞再次开口说道,声音似乎带着两分淡淡的自豪和崇敬之意。 邵灼华冷哼了一声,亲自挑选布置? 在她看来,樱凛这是在警告自己可以将她的寝房都摸的彻彻底底没有半分差池吧! 邵灼华侧眸再次看向蝶舞,见她眼中的亮色似乎藏都藏不住,扯了扯唇角开口说道,“你既然如此崇拜樱凛,为何不直接和他在一起?” 又何必在她这里一次又一次的替樱凛说好话? 爱一个人,他所有的缺点都是优点,同样的不爱一个人,他所有的优点都是缺点! 墨七夜和樱凛二人对于她来说便是如此。 本来她和墨七夜之间可以坦诚相待,没有任何的隔阂和嫌隙,可是现在不同了,她和墨七夜之间不会再如先前那般完全属于对方了。 只不过…她很贪心…她不想就这样放弃墨七夜,她和墨七夜之间,她想将决定权交给墨七夜。 可是她不会忘了造成这一切的是樱凛,是樱凛将她未来所有的梦打的粉碎,那么她也会将樱凛在乎的一切毁掉。 樱韶国太子樱凛,不染纤尘的玉菩萨,除了樱韶国和他的百姓臣民,似乎没有什么能够激起他的波动了。 樱韶国太子妃这个称号,是樱凛千方百计给她的,她也会千方百计的摘下这个称号。 蝶舞听见邵灼华的话之后,面上似乎微微的一顿,随即美眸中闪过一道异色,有一瞬间的亮色闪过,却还是被邵灼华敏锐的察觉到了。 蝶舞的脸色有些难看,胡乱的说了一句,“太子妃这是说的什么话,蝶舞告退了!” 说完这句话,蝶舞没有半分停顿便转身离开了房间,脚步十分匆忙,似乎像是后面有什么洪水猛兽在追一般。 邵灼华并没有理会蝶舞,转身坐上了床榻,继续开始吸收灵力修炼,放在她丢了八颗石子在池塘里,并不是随心而为,而是布下了一个阵法。 第四百九十一章 金色,三个月后 这只是个小小的引灵阵,就如当时在离族的时候,离月尘为了帮她晋升乾坤凤华第九重天的时候,布下的一个引灵阵相差无几,只不过自己布下的这个阵法并不大,也不会造成多么明显的波动。 她现在需要做的便是尽快恢复,没有内力和灵力,就像是一个可以被人攥在手中的筹码,樱凛和蒙面人合作,可谁也不能保证兰长卿和蒙面人会不会再对自己出手。 灵力尽失的自己,宛如是案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不得不说的是樱凛虽然建造了这个院子房间布置都是仿照芜花苑,可是却正是因此也给了她一种恍惚还在菱韶国将军府的错觉,仿佛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般,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可是事实却正好相反,她如今身处樱韶国,还被樱凛设计… …… 时间过了很快,马上就到了酉时四刻,距离晚上的宫宴还有半个多时辰,下人也适时的敲响了门, “太子妃,奴婢来帮助您更衣打扮!” 门外是百灵的声音,邵灼华听到声音缓缓的将体内的灵力归于丹田,才开口说道,“进来吧!” 百灵身后跟着几个丫鬟,手里捧着几套宫装和珠宝首饰,在梳妆台前站定,看向了邵灼华,开口示意道,“太子妃看看选那一套宫装?” 邵灼华杏眸扫了扫几个丫鬟手中的宫装,正是几个不同的颜色,有红色、蓝色、金色、白色和,虽然颜色不同,可是无论是面料还是做工却都是一顶一的好。 邵灼华很快就收回了眸光,开口说了一句,“那套金色琉璃染吧!” 她猜樱凛八成会觉得她会选择那套蓝色宫装,她的确喜欢蓝色不假,并且这几套宫装中,明显蓝色的这一套要更加精致,款式简单大方也更加适合她。 可是她并不想给樱凛猜透自己的机会,所以才会相反选择了那套看着最华丽的琉璃染宫装。 百灵只是简单的替邵灼华补上些脂粉,理好了发髻,所以很快便完成了。 院外已经等候好了鸾轿,邵灼华率先想要登上鸾轿,却没想到撩开帘子,却见到里面樱凛的身影已经端坐在了正中间。 邵灼华的手微微一顿,随即立即想放下帘子,却听到里面樱凛的淡淡的声音,“难道你打算一直躲着本宫吗?东宫的婚事想必今日便会定下来了!” 听到樱凛的话,邵灼华的动作微微僵了僵,似乎在原地顿片刻,才抬脚踏进了鸾轿中。 邵灼华抬步踏进了鸾轿之中,坐在了樱凛的对面,随即鸾轿便摇摇晃晃的抬起,向皇宫的方向走去。 鸾轿里静悄悄的,樱凛凤目定定盯着邵灼华的小脸,他甚少看见邵灼华穿的如此华丽,这金色琉璃染的宫装倒是衬托的邵灼华十分的高贵。 “你当真如此恨我吗?” 半晌,樱凛才缓缓开口问道,声音很轻,轻的似乎带着一丝随风而逝的怅然。 邵灼华冷笑了一声,“樱太子以为呢?” 他费尽周折的布下一系列局暂且不说,因为她被樱凛抓住了把柄以此要挟,而这也是她自己选择走进局中,可是他设计自己那种下三滥手段,却毁了她和墨七夜之间的所有! 她再也没有办法堂堂正正的墨七夜在一起,甚至她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和墨七夜并肩而立了。 樱凛的凤眸快速的闪过了一抹痛色,却很快便盖了过去,缓缓开口,“可是樱韶国太子妃这个称号…已经人尽皆知了!并且…再没有任何的回旋之地!” 邵灼华面上是一片如水一般的平静,“我也曾以为我和墨七夜之间已经人尽皆知没有半点动摇的可能,如今我不是依然被困在樱韶国?所以樱太子何必将话说的那么早?” 樱凛的凤目微微一缩,欺霜赛雪的脸上浮起一抹看不透的神色,“今日宫宴一过,过不了几日便会举办大婚!” 邵灼华抬眸定定的看着樱凛,冷嗤道,“樱太子是否又要出尔反尔?” 樱凛俊眉一皱,“你想说什么?” “当初你我约定,墨七夜安然无恙从阵法中出来,我将军府的人也都安然无恙从大理寺出来,我便答应嫁与樱韶国,如今我大伯死在大理寺中,樱太子以为你兑现了自己的承诺吗?” 樱凛俊颜一动,邵远安是死在了大理寺,虽然是菱韶国皇帝借机除掉他,可也的确是他手底下的人疏忽。 “你想如何!” “守孝半年!”邵灼华想也不想的便答到。 其实最短两三个月,就已经足够了,可是她知道樱凛一定会与她讨价还价,所以才故意改成了半年。 “不可能!” 在邵灼华的声音落下的同时,樱凛也当机立断的说道。 半年太久了,这期间足以发生许多的事情。就算是墨七夜也不会给他这么久的机会。 “最多三个月!婚期定在三个月后的十七!”樱凛开口说道。 邵灼华杏眸一动,盯着樱凛的凤目,似乎有些嘲讽的开口,“好!还希望太子殿下这一次说话算话!” 樱凛微微抿了抿薄唇,接着开口道,“事已至此…你认为墨七夜还会毫无芥蒂的接受你吗,这一个月的时间,就当是本宫给你适应的时间,三个月后大婚,樱韶国便是你我二人的家!” 邵灼华眯了眯眸子,“我和墨七夜之间如何,还不牢樱太子操心,无论墨七夜是否能够接受我,这东宫太子妃的位置我都不会坐、也不想坐!” 樱凛没有开口说话,他知道邵灼华心里的想法,也知道这三个月的时间足够她去做些什么去改变如今的状况。 可是他愿意去给她这三个月,一来是因为邵远安的死,二来便是他的确想给邵灼华一个冷静适应的时间。 这三个月里,他会千方百计的待邵灼华好,会满足她的一切要求,肃清所有对于他二人不利的消息。 如今邵灼华以为他设计得到了她,他不想也不会去解释,这三个月的时间,他想给邵灼华足够长的冷静时间,来接受自己,接受自己对她的好,接受如今一切的状况已成事实… 第四百九十二章 进宫,帝后驾到 这三个月是他给邵灼华的时间,也是他给自己的时间,三个月后一切尘埃落定,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不会再执着于什么! 邵灼华收回杏眸,闭上了眼睛。 而樱凛的目光则始终落在邵灼华的小脸上,思绪淡淡。 两人之间是一片的静默,静到可以清晰的听见外面抬着轿撵的人脚底下的脚步声。 轿撵很快便到了宫门前,邵灼华向外面看了一眼,外面红墙绿瓦是与菱韶国和蓝韶国如出一辙的华丽庄严。 只是不知道这红墙绿瓦之下又埋葬着多少人的枯骨黄土,又有多少人被困在这深宫高墙一辈子。 宫宴设在皇宫里的重华殿,能进到宫里的轿撵,除了东宫的銮驾便也就没有第二个了,所以轿撵停在重华殿的时候,所有人都齐齐都看向那顶轿撵。 在众目睽睽之下,樱凛和邵灼华一前一后的从轿撵中出来,立马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毕竟今日能够出城迎接太子殿下的,都是樱韶国举足轻重的肱股之臣,其他人还没有机会见到樱凛和那位风云大陆佳人榜上第一名的菱韶国郡主。 樱凛自然不用说,没有人不知道太子殿下那是何等的风范气度,然而在看到邵灼华的时候,在场所有人还是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 玉面淡拂、颜如渥丹,瑶鼻秀挺、朱唇皓齿,这是何等的一貌倾城姿色天然! 再加上这身金色琉璃染的衣装,将整个人衬得华光闪闪,让人看了一眼心里不由得生出十分遥远的崇敬之感。 他们的容华公主曾经被称为风云大陆上的第一美人,和离族的圣女离月裳并为风云大陆上两大绝色,后来菱韶国才子会上,风云大陆才多了佳人榜,而这佳人榜的榜首竟是不是这二人中的一人。 原来他们一直不能相信,这世上还有比容华公主更加美的女子,如今见到邵灼华,却觉得她当之无愧风云大陆佳人榜的榜首! 就算是容华公主如今站在这里,也及不上邵灼华半分的光华照人。 樱凛和邵灼华在众目睽睽之下落座在正手下方的台阶上,此时的殿上已经基本做满了人。 邵灼华的眸子在整个大殿上扫了一圈,在下一节的阶梯上看到了今日开口和她争论的的那个中年,旁边不时还有官员上去搭讪,十分殷勤的喊着“徐丞相”。 其后不远处还坐着温颂明和兰长卿,看样子…二人应该在樱韶国的职位也并不低。 见邵灼华看过来…温颂明微微低了低的眸子,冲邵灼华礼貌的点了点头,他没有和邵灼华非死即伤的理由,本来他也并没有想要邵灼华的命。 更何况如今,邵灼华即将成为樱凛的太子妃,他为樱凛效力,也是樱凛给了他现在所有的一切,他自然没有和邵灼华站在对立的原因。 而兰长卿则不同,他恨不得邵灼华死,因为他认为如果没有邵灼华,他根本不会和墨七夜分道扬镳,可是上一次不仅没有杀得了邵灼华,还让她的龙摇琴给伤了,修养了这么多天才堪堪恢复,不过他清楚…像上一次那样好的机会恐怕是不会再有了。 上一次因为他出手想要邵灼华的命,樱凛因此重罚了他,可是这并没有打消杀邵灼华的决心,相反而是更加想要邵灼华的命了! 他无法明白,为什么他们一个个都被邵灼华迷了心智一般,墨七夜如是,樱凛也如是! 倘若没有邵灼华,风云大陆上会更好的多! 可是如今邵灼华在樱凛身边,他便更没有机会了! 兰长卿一双眸子盯着邵灼华的脸,眸中的恨意不言而喻。 邵灼华的杏眸淡淡,落在兰长卿脸上片刻,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似乎蹦射出一片的火花。 邵灼华却只稍作片刻便将目光转走,似乎方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樱凛和邵灼华二人身后坐着的是今日东宫领头的那一位侧妃,那侧妃见邵灼华看过来,眸光立马有些不善,毫不示弱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缓缓的收回了目光,此时殿上也响起了太监高亢尖锐的声音,“皇上驾到,皇后驾到!” 与此同时,两道明黄色的身影在众目睽睽之下缓缓登上了首位,皇帝身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身形挺拔,气宇轩昂,一看便知中气十足,眉宇之间更不难看出年轻时是何等的风流倜傥。 而身边的皇后,看上去年纪大约只有三十几岁的样子,根本看不出来是是年约五十的人。 且杏面桃腮、细润如脂,略施粉黛颜色如朝霞映雪,身上明黄色的宫装和满头的珠玉更平添几分雍容华贵。 可是绕是如此,却并没有让皇后看起来高高在上,相反却是看着十分平易近人,让人只看一眼便觉得十分亲厚。 如此看来,也难怪这二人会生出樱凛这般醉玉颓山风采无双的人了。 帝后二人走上高台之后,皇帝才缓缓开口,声音中气十足十分英朗,“平身吧!” 听到皇帝发话,众人这才缓缓起身,纷纷坐回了原位。 然而邵灼华却愣在了原处,眸光落在上首的帝后二人身上,杏眸里的震惊之色久久不能平静。 此时整个大殿上只剩下邵灼华的身影直挺挺的站着,显得十分刺眼。 皇帝和皇后二人的目光也就自然而然的落在了邵灼华的身上,皇帝一双锐利的眸子在邵灼华的身上打量了片刻,才开口道,“这位就是菱韶国和亲的郡主吧!” 说这话时,皇帝的眸中快速的闪过了一道惊艳之色,不过很快的便掩盖过去了,看向邵灼华的目光更多的是探寻,似乎想要看看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够让他的皇儿如此费尽心机的谋划。 不过至少这么看来,眼前的女子相貌和气质都是拔尖的,只是不知道内里的东西能不能配得上这幅皮囊。 邵灼华仿佛没有听见皇帝的话一般,一双杏眸一眨不眨的落在皇帝身旁的皇后身上,似乎一双眸子写满了不可置信。 皇帝皱了皱眉,对邵灼华沉默的行为似乎有几分不悦。 第四百九十三章 震惊,一模一样 皇帝似乎刚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身旁的皇后伸手在轻轻的拍了拍他的手,温和的眸光看向皇帝微微的点了点头。 皇后似乎是想制止皇帝想要发怒的动作,而皇帝也立马便敛住了脸上微微浮现的怒意。 皇后的手便放在了皇帝的手上,而皇帝也趁势抓住了她的手,紧紧的握在手中。 只这么一幕,便能看出来皇帝和皇后二人之间恩爱至极。 传言说的没错,这位凤皇后被立之后,后宫除了先前被废下的皇后,便没有其他任何一个妃嫔了。 后来废后也仙逝,这樱韶国后宫也就真正是只有皇后一人了,樱韶国底下的大臣不是没有上书要求皇帝广开后宫的,可是皇帝却是十分坚持半分都不为所动,当真做到了几十年来为皇后一人空设六宫! 要说帝后二人的感情有多好,待生下来樱凛之后,皇帝没有半点的犹豫当即便立为太子,而后也将樱凛交到了樱韶国的国师手中亲自教导,待他刚刚十岁便将朝政逐渐交到了樱凛的手中。 而自己也不再理会朝事,时常和皇后微服私行,无论底下的大臣百姓如何说,都不曾有半分的动摇。 所以见首座上二人的动作,底下的一众大臣和亲眷似乎都没有半分的奇怪之色。 皇后转过头来看向了邵灼华,眸光十分温和,声音也温柔至极,“这位姑娘这么看着本宫,是曾经见过本宫吗?” 邵灼华心里似乎久久不能平静,直到自己目不转睛盯着的这个人忽然开口说话,仿佛才将她拉回了现实中。 眼前的这位皇后,竟然和自己曾经在幻境中的“老”门里那个女人的模样一模一样! 也就是和在七王府里墨七夜的母妃的画像一模一样! 邵灼华咽了咽,这才敛住了方才的神色,缓缓开口道,“我的确见娘娘十分亲切,或许…曾经的确见过娘娘呢!” 她一时还有些难以平复心中的惊骇,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倘若…倘若她猜的不错的话… 那么墨七夜和樱凛…岂不是同母异父的亲兄弟! 邵灼华眸中的震惊之色久久不能平静,甚至有些怀疑自己的眼睛,倘若事情真的是这样,那么墨七夜和樱凛又该如何面对! 皇后轻笑了一声,给端庄大方的脸又平添了几分的少女般的娇艳,“这位邵姑娘可真是会说话,只不过本宫许多年前因为意外失忆,所以并不记得许久之前的事情了!不过邵姑娘却果真是天姿绝色,不愧是我凛儿钟意的女子!” 邵灼华的眸光一闪,皇后曾经失忆?也就是不记得从前的事情! 这样一来,她的猜测便更多了几分可靠性! 只不过究竟事实如何,她必须要调查清楚。 她知道墨七夜十分在意自己的母妃,倘若他知道了这个消息,必定会十分高兴的! 可是她不想让墨七夜空欢喜一场,所以在没有查清事情的真相时,她暂时选择不对墨七夜说。 “多谢娘娘夸奖,灼华在娘娘面前又如何敢称绝色?”邵灼华不卑不亢的回道,方才眸子中的的波澜也收敛了起来。 皇后掩面轻笑,似乎对邵灼华的话十分受用,又接着开口和邵灼华交谈了两句,顿时笑的合不拢嘴了。 邵灼华再次落座下来,此时场上的乐声也缓缓奏起,舞姬随着音乐上场,歌舞升平,宫宴也拉开了帷幕。 酒过三巡,不知是谁提了一句,既然菱韶国郡主已经到了樱韶国,如今是不是可以准备两国的婚事了! 这毕竟是两国的联姻,事关两国的大事,所以自然不能马虎! “这一场婚事是两国大事,必然也不能落了两国的面子,所以势必要准备周全!” “菱韶国不过是我樱韶国的手下败将,至于送你和亲郡主…臣以为她根本没有成为太子妃的资格,东宫各大世家的女子不在少数,更何况…日后太子荣登大统,这一国皇后如何能让一个他国的质子来当?所以臣以为一侧妃的名号便足矣!” 底下的大臣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皇帝静静的看着底下人的争吵,缓缓才开口说了一句,“你们如此争论…可争讨出一个结果了?” 皇帝威严的声音落下,大殿上顿时有些静悄悄的,而后不知是谁低声的说了句, “这等事情,或许应该请教一下国师的意见!” 这道声音落下,随后便响起了低低的符合之声,似乎没有人对这个提议有任何的疑问。 也足以见得这位国师的身份在樱韶国是何等的尊贵,地位又是何等的崇高! 皇帝的眸子在地下一众大臣身上扫了扫,随后落在了樱凛的身上,开口询问道,“凛儿你自己又如何看?” 樱凛站起身来,凤眸低低的瞥了一眼邵灼华,却发现她目光落在桌上若有所思,甚至并没有发现自己看向她。 “儿臣的婚事,自然由儿臣自己做主!邵灼华是我求娶的女子,我自然要给她全天下最盛大的婚礼,至于太子妃这个位置,除了她以外…便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够有资格坐上!” 樱凛收回了目光,才开口回道,虽然声音淡淡,不带一丝的波澜,可是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笃定。 似乎没有人敢质疑方才他所说的任何一个字。 皇帝听了樱凛的话之后,锐利眸子轻轻的闪了闪,微微的点了点头,“如此…那便定下日子择日完婚吧!” 皇帝并不想干涉樱凛的感情,连他自己都是这么多年来只衷心一人,也只想把时间所有的好东西给她一人,为此他们二人更是疏忽了凛儿。 所以他也理解樱凛心中的想法,更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如他和雪儿一般相濡以沫长相厮守。 而此时樱凛却再次开口,“灼华因为大伯的去世,必须要守孝三月,所以儿臣已经将婚期定在了三个月后!” 皇帝微微的挑了挑眸子,在二人身上一扫,点点头说道,“如此也好,那便全权交由你自己决定吧!” “是,父皇!” 樱凛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当即便应了下来。 第四百九十四章 为难,野心昭着 这一场小风波也算就这么过去了,歌舞继续,场上似乎也比方才更加热闹了些。 不时有大臣和世家家主前来向樱凛敬酒,贺即将大婚之喜,而樱凛却只是微微颔首,示意性的抿上一口酒,却并没有人敢说什么,毕竟太子殿下是什么人物,能够如此就已经说明今日心情大好,十分给众人面子了,所以大家自然都是点头笑脸相迎。 “听闻天华郡主曾经一举夺下了才子会的魁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不知我等可有机会见识一番郡主的才华?”坐在樱凛身后的徐侧妃忽然开口道,声音不大不小,却正正好好让在场坐着的众人听了个清楚。 樱凛的俊眉微微一皱,脸上似乎有些不悦,一道带着几分寒芒的目光冷冷的扫向了徐婉儿。 徐婉儿顿时身上一冷,默默地咽了一口,不由自主的想躲开樱凛的目光。 她知道太子殿下如今满心满眼的都是这个邵灼华,可是她就是想看看这个邵灼华除了相貌到底还有什么过人之处。 她以堂堂丞相之女的身份嫁到东宫自然不是只为了一个区区侧妃的,论相貌还是家世她哪一点不是樱韶国拔尖的? 她之所以心甘情愿的嫁到东宫为侧妃,一是因为她爱慕太子殿下,自小便心许了太子殿下,所以哪怕是侧妃她也不介意! 可是就算她只是一个侧妃,以她的家世相貌,本来太子妃这个位置她志在必得,日后樱韶国的皇后也是非她莫属,父亲也是笃定了这一点,才会将她嫁到东宫。 然而他们却万万没有想到忽然出现了一个邵灼华,将她的囊中之物全都取走! 她又如何能够甘心? 父亲安抚她,且不急于一时,只要她一日没有嫁到东宫,一切便都有回旋之地,更何况就算她进了东宫,在樱韶国的帝都,一切都还是他们的天下? 邵灼华再怎么样,也只是一个身处异国他乡的女子!到时候还不是他们案板上的鱼肉? 可是她还是不甘心,她不会放弃任何一个针对邵灼华的机会! 她能看出来邵灼华并非对太子殿下真心实意,也打听到了她先前故意不下仪仗、打伤官员,等等一系列的事情,还有在菱韶国时,邵灼华与七皇叔已经到了婚嫁的地步。 所以她大胆猜测邵灼华根本就不想要这一桩婚事,也更不会放弃任何一个机会! 只要她心高气傲不肯应下她今日的挑衅,在外人面前便是她胆怯如鼠、甚至德不配位! 太子殿下说不定也会因此而厌弃了邵灼华也说不定!而樱韶国的群臣亦会对邵灼华更加的不满! 果然说完这话,大殿上顿时有几分静悄悄的,众人眼观鼻、鼻观心纷纷看向了太子殿下和邵灼华二人,一来是真的想看看邵灼华是否真的如传言一般那么的厉害,二来就是想看看太子殿下又会如何处理,毕竟这两位可都是东宫的人! 樱凛低了低眸子,抬手将面前的酒杯执了起来,微微的摇晃了一下,声音有些清冷淡然,“此程返回帝都舟车劳顿,灼华已经没有精力了,所以今日暂且便算了!” 樱凛的声音透着十分的寒冷,在场的众人也没有敢再提出什么微词,不过显然对这件事都没有就此失了兴致,所以纷纷看向了邵灼华,似乎都在等邵灼华开口说话。 见众人都看向了自己,邵灼华微微敛了敛眸子,声音凉凉的道,“你想见识...我便要展示给你看吗?” “嘶...” 邵灼华这话可是半点都没有给徐婉儿的面子,众人纷纷被邵灼华丝毫不留情面的话给震惊了,转头看向徐婉儿,果然发现徐婉儿的脸已经煞白了,没有半点血色,十分难看! “呵!郡主这话说的当真是十分眼高于顶啊!” 开口的是徐丞相,看向邵灼华的老脸上有些嘲讽之色,“可是不知...在座的各位是否有一个人有资格来见识你的才华?” 徐丞相这一顶帽子可扣得十分不小,这整个大殿上除了满朝文武,还有不少的世家家主子弟,更还有皇帝和皇后二人! 若是邵灼华应下了徐丞相这话,那么怕是今日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会对邵灼华不满。 邵灼华虽然并不想嫁给樱凛,可是她却并不傻,也不想给自己树敌这么多,这个坑她是不会跳进去的! “徐丞相可别会错意啊,就算是徐丞相是护女心切,可是这顶大帽子你倒是大可不必着急的往我身上扣!否则你父女二人的心思可要人尽皆知了!” 邵灼华倒是丝毫都不慌乱,不急不缓的开口说道,声音一字一句,却字字诛心。 方才从别人的话中,她已经不难听出来东宫的徐侧妃是徐丞相的女儿,父女二人的心思也并不难看出来,他们父女二人如何谋划都与她无关,若是借此机会能够让自己与太子妃之位倒还正中她的下怀,她更是乐意奉陪。 只不过...若是着两人想害自己,那么她便不可能任人宰割,跳进他们的圈套... 大点上顿时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音,邵灼华这话一针见血,徐丞相和徐婉儿父女的野心其实并不难看出来,徐丞相将自己唯一的女儿嫁到东宫为侧妃,本来就十分令人不可思议了,若不是因为野心,徐丞相又如何能够舍得让账上明珠只做一个侧妃。 更何况这些年来,徐婉儿已经俨然成为了东宫的女主人了,所以邵灼华忽然横插一脚,所以徐丞相父女二人不容邵灼华也是情理之中了。 徐丞相听了邵灼华的话之后面色有些铁青,咬着牙一下子有些说不出话来,立马看向了首座的皇上,“下臣对陛下的衷心青天可见,还请皇帝明鉴!” 一时间大殿上有些安静,所有的目标似乎都落在了皇帝和徐丞相的身上,气氛有些紧张。 皇帝一双眸子落在徐丞相身上,见徐丞相的身子微微弓着,紧紧的贴着地面,朝堂上的事情他已经不理会好久了,他为官几十年也算是尽心尽力了,至于徐丞相其心如何,凛儿自有判断... 第四百九十五章 威胁,要她应战 “爱卿这是说的什么话,爱卿为官数十载,为樱韶国做出了许多贡献,朕自然是相信你的!”须臾,皇帝才缓缓笑着开口,伸手虚扶了一把, 徐丞相这才缓缓的起身,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场上再次安静起来,本以为这场风波就这么过去了,可是坐在樱凛身后的徐婉儿却再次开口,“我想向郡主挑战,就以琴棋书画为比试,若是郡主输了...那么...这才子会魁首的称号也只是空有虚名而已,这太子妃的称号...怕是郡主是没有资格够上!” 她想赌一把,赌邵灼华不会应战! 邵灼华巴不得自己不被人拉下太子妃的位置,所以她越是这么说,便越是中了了邵灼华的下怀。 不过不得不说的是,徐婉儿猜的没有一点错,邵灼华根本不想迎战,樱韶国的人如何评论她根本就不重要,她也半分都不会在乎,更何况她本来的目的就是想要樱韶国群臣进谏罢庶她这个太子妃的称号,所以自然会选择避而不应。 “侧妃娘娘说我不够资格,可是无论如何我都叫已经顶上了这头衔,如今又为何要应你这个请求?我既然已经登上了这个位置又在这与你争论这个问题,岂不是可笑至极?”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挑,将那一股子十足高傲和眼高于顶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 果然邵灼华这话一落,大殿上立马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音,不外乎就是说邵灼华骄纵无礼,根本不配为太子妃和未来的一国之母。 邵灼华听见众人的议论声音,杏眸微微敛住,执起面前的酒杯饮尽,似乎并没有将众人的话放在心上一般。 而徐婉儿见邵灼华如她所想一般拒绝了自己,心里方才一直提着的一口气也算舒了出来,樱唇的嘴角微微一勾,眸底快速的闪过了一道得意之色。 樱凛的眸光微微一凛,以内里传音向邵灼华说道,“龙摇琴和绝杀,倘若你不想要了的话,便尽管推掉徐婉儿的要求!” 他自然知道邵灼华心里想的是什么,本来他可以出言制止徐婉儿,让这一场比试作罢,只不过按如今的状况若是自己仍然出面维护邵灼华,那么对邵灼华而言却反而正中她的下怀,让樱韶国的大臣对邵灼华更加的不满。 所以最好的方法就是邵灼华应下徐婉儿的要求,也借着这个机会来为自己证明。 只不过邵灼华自然不会这么轻易的就烦,入籍她的名声月不好,她心里便越高兴,能够让邵灼华改变主意的,如今也就只有他手中的龙摇琴和绝杀了。 毕竟没了这两样东西,对于邵灼华来说...的确是一件不小的影响。 邵灼华顿时秀眉微微一凛,立马侧头看向了樱凛,绝色的小脸上终于这才有了微微的浮动,“樱太子要挟我的手段可真是丝毫不减啊!” 绝杀和龙摇琴这两样东西对她来说至关重要,而樱凛显然也明白这个道理,所以才会拿这个来要挟她! 樱凛并不想与邵灼华逞口舌之快,所以直截了当的开口说道,“你赢了徐婉儿,这两样东西我可以还你一样!” 邵灼华眯了眯眸子,“樱太子说话算话?” “自然!” 樱凛没有半点的迟疑。 邵灼华面上浮起一道暗色,似乎在思虑樱凛的话是否有可信度,最终还是决定相信樱凛,毕竟如今的她十分需要这两样东西,尤其是在不久之后过风月阁的十二道关卡的时候! 思虑过之后,邵灼华这才站起了身,“徐侧妃既然这么想和我比试,那么...我便应下徐侧妃的挑战!” 徐婉儿本来还在暗喜自己赌赢了,邵灼华果真没有应下她的挑战,却没想到不知为何邵灼华又忽然开口答应了!一下子便愣在了原地。 邵灼华应下了徐婉儿的请求,可徐婉儿愣住在了原处,完全不知该如何回应了。 高位上的皇后一直看着这边,见此情形缓缓十分温柔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东宫的两位妃子有兴致让我们大家鉴赏,那本宫便做一个公证人,由在场的诸位来评判你二人究竟谁胜谁负可好?” 皇后娘娘的声音十分温柔,似乎已经快要滴出水来,徐婉儿纵然没有料到邵灼华会忽然的答应,可是皇后娘娘既然已经开口,这场比试也是由她自己提出的,如今她总不能反而打了退堂鼓,岂不是被整个樱韶国上下贻笑大方? 于是徐婉儿很快的回过神来,冲皇后娘娘应道,“臣妾谨遵皇后娘娘提议!” 论琴棋书画,她可不认为自己会差,毕竟从小到大...为了能够让自己配得上太子殿下,她下的功夫做的努力绝不在少数! 所以她也不认为自己会输给邵灼华! “灼华还有一个请求,还请皇后娘娘允准!”邵灼华却再次开口,并没有应下皇后娘娘的话,反而是忽然说道。 皇后显然也没有想到邵灼华还会这么说,于是温和笑着问道,“不知灼华姑娘有什么请求?” 这时她的凛儿相中的女子,所以她自然不会平白无故的为难于她,更何况...她第一次今日见到这个女子便心生喜欢,也感觉有种难以言说的熟悉感。 那种感觉似乎描述不出来,就好像...他们曾经是一个人一般... 邵灼华听到皇后的话知乎,并没有什么犹豫,直接开口道,“灼华想为这一场比试讨一个彩头,不知皇后娘娘是否愿意?” 皇后对于邵灼华的话似乎来了积分兴致,美眸微微一动,接着说道,“你想讨什么彩头?” 见皇后娘娘竟然如此答应了,在场的中人目光也自然而然的目光落在了邵灼华的身上,不由得心里猜想邵灼华究竟会提出什么彩头。 不过与此同时业有不少人认为邵灼华不仅心高气傲眼高于顶,还是一个如此利欲熏心的人,竟然这种机会也要利用,从而来想黄狗娘娘讨要什么赏赐! 邵灼华并不在乎周围人如何看自己,见皇后娘娘应下了自己,顿时杏眸微微一亮,开口说道,“灼华想和皇后娘娘单独谈谈!” 第四百九十六章 彩头,比试项目 邵灼华这话说完,在场的不少人都愣了愣,他们原以为邵灼华会借此机会求一些金银财宝,或者提出一些无理的要求,却没有想到邵灼华想要的彩头竟然仅仅就是和皇后娘娘单独谈一谈? 可是邵灼华从菱韶国远道而来,今日应该是和皇后娘娘第一次见面,又为何会提出这个请求? 别说众人,就是皇帝皇后二人还有樱凛都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会如此说。 皇帝沉着脸看向邵灼华,明显有些戒备之色,“郡主这话是什么意思?” 邵灼华瞧见皇帝靠自己的眼神中充满了戒备之色,眸光微微的一闪,才接着开口解释道,“我与皇后娘娘一见如故,总觉得皇后娘娘十分亲切,就像是我的长辈一般,所以想和皇后娘娘聊天品茶,也想准备上一点小心意送给皇后娘娘!” 听见邵灼华这话,皇后立马轻笑了起来,开口说道,“原来是这样,本宫的确与你一见如故,即便是邵姑娘今日没有赢,本宫择日也会唤你进宫小叙的!”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闪,低头应下了皇后娘娘的话。 身边的樱凛凤目一动,眸子落在桌上的酒盏上,目光带着微凉的沉色。 “那么我想问问徐侧妃想比什么?”邵灼华转身看向了徐婉儿,声落落大方的道。 徐婉儿微微抿了抿唇,美眸低低的动了动,“琴棋书画四项,除了棋艺比拼较为麻烦,其他三项加上歌舞和女红,就比这几样!” 她就不信,邵灼华样样都可以拔尖。 在她眼里,菱韶国的才子会再如何也只是菱韶国举办的才子会,虽说明面上是三国一起参加,可是实际上蓝韶国和樱韶国参加的人也都只是少数,所以邵灼华这个才子会的魁首或许也并没有众人吹嘘的那么神奇! 至于她们比的这几样,她最擅长舞蹈和书画,这两样她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除此之外…女红更是她的强项,在整个樱韶国就是最好的绣娘都要在她面前都会自愧不如。 更何况她听说过邵灼华和容华公主还有蓝韶国的云灵公主比试,虽然都是赢了,可是却都只是琴棋书画,并没有这样女红。 今日的比拼…就算她歌舞书画都输了,可女红一向还是势在必得的,面对邵灼华这个才子会魁首的身份,自己就算输了也不会丢了面子。 毕竟容华公主和云灵公主皆是败在她的手上,而自己却能够赢她一项女红,反而说能够提现出来她比容华公主还要厉害! 至于棋艺一向是她的弱项,所以她才借口费时费力将棋艺的比试刨除在外,也是给自己多留了一条路。 如今这么看来,无论自己是输是赢,都不会太难堪。 她的算盘打的可是十分响的! 徐婉儿自信满满的看向了邵灼华,邵灼华的杏眸微微的动了动,似乎没有半分的思考,“好!” 见两人已经商量好了,皇后便开口让下面的宫人下去准备需要的东西,不过片刻的功夫场上便已经空出了位置,远远的摆着一张桌案,上面放着笔墨纸砚和女红的针线。 徐婉儿让自己饿贴身丫鬟将自己饿琴取出来,便十分镇定自若的走上了场。 而邵灼华看了看樱凛,樱凛似乎也不像是会将龙摇琴随身带着的,那么她现下要向旁人借一把琴。 “灼华并没有带着琴,想向在座的各位借一把琴来比试,不知谁愿意将琴暂借给我一用?”邵灼华开口道,清凉的声音在大殿上听的清清楚楚。 “来人,去取本宫的冰魄琴来!” “在下有一把独幽,若是郡主不嫌弃,便借给郡主一用!”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第一道声音是樱凛,而第二道声音是邵灼华从没听过的,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个身穿蓝色长袍的男子,面目看着清秀俊逸,一眼看去便能看出来为人是个正直善良的人。 邵灼华向那名男子微微点头回了一个礼,张了张口…却发觉不知该如何称呼面前的这个男子。 而那男子似乎看出来了邵灼华的窘迫,立马便摒礼开口说道,“在下长公主府的世子,宋子澜!” “多谢世子殿下,灼华自然不敢嫌弃!”邵灼华道。 这个宋子澜给她的感觉有几分像是邵俊然,尤其是身上的气质和邵俊然的气质有五成的相像。 两人一来说话的时间,下人也将两把琴带上了邵灼华的面前。 一把琴是樱凛的冰魄琴,通体白色,上面的云纹浮雕十分精致,就连琴弦也是雪白的颜色,下人捧着冰魄琴靠近,邵灼华便感觉到一股淡淡的凉气飘了过来。 相传这冰魄琴是天山脚底下的寒玉制成,就连琴弦也是冰蚕吐出丝编制而成,所以才会透着一股淡淡的凉意。 邵灼华看到这一把琴的第一感觉就是,这琴不愧是樱凛之物,上面沁凉的寒意也像极了樱凛身上的气质。 而另一把独幽琴则恰好相反,琴身上紫黑的颜色,透着一股古朴的沉闷气息,只让人觉得这琴果然如名字一般,看上去给人一种孤寂的幽然之感。 邵灼华的目光在两把琴上停留了片刻,便伸手抱起了独幽,随即足尖轻点便飞身落在了场上。 樱凛的凤眸微微一紧,挥手让抱着琴的蓝衣下去,目光紧紧的盯着台上那一抹十分耀眼华光的女子。 无论邵灼华如何做,他都不会放弃这一场婚事! 樱凛的凤目渐渐松了松,从前每一次他见到邵灼华,都会有不一样的惊喜,这一次他也想看看邵灼华又会带给他什么样的惊喜! “郡主想从哪一样开始?”徐婉儿淡笑着看向邵灼华,似乎眸子里带着淡淡的光亮,仿佛此时已经胜券在握了一般。 “徐侧妃既然最擅长女红,那么便将女红留作最后,歌舞书画一起比过,只算作一局如何?”邵灼华淡淡开口说道。 其实她只是想速战速决,并不想将时间浪费在这等事情上,若不是樱凛以龙摇琴和绝杀作要挟,她可不会这么无聊的来应下东宫一个侧妃的挑衅! 第四百九十七章 比试,一个秘密 徐婉儿听了邵灼华的话之后眸光微微一动,如果按邵灼华所说的办,那么她的胜算便更大了! 即便是歌舞书画她输给了邵灼华,自己也会和她打一个平局! 徐婉儿的眸光微微一闪,她虽然不知道邵灼华是如何得知她最擅长女红的,可是邵灼华提出的这个建议对她来说百利而无一害。 “郡主当真要如此比试?”徐婉儿半信半疑的微微挑眸看向邵灼华,却又有些怀疑邵灼华提出这个建议的目的,是不是别有用心有什么其他的谋算。 实际上她真的会错了意,邵灼华只是单纯的不想浪费时间,并且知道自己无论如何都会赢了徐婉儿而已。 “自然!” 邵灼华道。 徐婉儿也来不及思考邵灼华提出这个的目的,只不过对她来说这么好的提议她自然没有办法解决。 徐婉儿和邵灼华分别立在了场上的两边,皇后看向了下面的两人,温声的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便以三炷香为时间限制,你二人依次完成几项比试如何?” 徐婉儿面色微微一动,三炷香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不过要完成这些东西却也并不简单。 邵灼华却开口说道,“灼华想请宫人准备一张大一些的宣纸三个砚台,还请皇后娘娘成全!” 皇后好看的秀眉微微挑了挑,和身旁的皇上对视了一眼,开口说道,“去给郡主准备最大的宣纸来,并且多取几个砚台前来!” 皇后虽然不知道邵灼华要搞什么名堂,不过还是命人照着邵灼华的话去准备了。 这一场比试是有时间限制的,若是书画的纸张更大一些,那么所费的时间也就更多,或许胜算也会更少一些。 宫人下去准备宣纸,皇帝也从二人身上收回了视线,看向了身旁的皇后,“雪儿说…他们二人谁会更胜一筹?” 皇后端庄美丽的脸上似乎微微思考了些,才缓缓柔声开口道,“我以为…这位灼华姑娘会更胜一筹,我相信我们凛儿的眼光,若是这位灼华姑娘只是等闲之辈,也不会让我们皇儿如此痴迷!” 皇帝伸手将皇后的手握在手里,才开口说道,“虽然是如此,可是朕总觉得这位灼华郡主似乎对凛儿并不真心实意,而且朕还听说她已经和菱韶国…的七皇叔行了纳彩之礼,俨然已经是半个七王妃了。” 皇帝说道菱韶国和七皇叔的时候明显顿了顿,面上似乎闪过了一抹不自然的颜色。 不过皇后并没有注意到皇帝脸上的异色,低了低美眸继续说道,“凛儿的事情,我想他心中自有决断,我体弱多病,你也甚少有时间关心凛儿,才养成了他如今对待什么都不冷不热的态度,能有一个人让他动了心思也是好的,我也能看出来这位灼华姑娘十分优秀,至于二人的事情,我相信还是给孩子们来决断吧!” 她一向体弱多病,陛下也一心只有自己,因此疏于朝政和凛儿,这也是她一直以来的遗憾之一。 所以如今凛儿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她我不想突然去干涉。 皇帝听了皇后的话面上微微的顿了顿,是啊,孩子们的事情就交给孩子们来处理吧。 只是…那个秘密…他只希望一辈子的都藏的严严实实… 无论邵灼华是选择菱韶国的七皇叔还是凛儿,他都不希望二十多年的事被牵连出来。 这未来天下,也是凛儿和墨七夜相争,他也相信倘若雪儿想起了一切会更加痛苦,所以如今的情形便是最好的结果,至于未来二人谁胜谁负,就看二人的本事和造化了! 就在皇帝和皇后两人说话间,底下的宫人也准备好了一张巨大的宣纸,宫人又抬来了两张桌子,想讲宣纸铺在上面,却被邵灼华制住了动作。 邵灼华从宫人的手中接过宣纸,便让宫人退下了,转身向皇帝和皇后二人道,“灼华已经准备好了!” 另一边的徐婉儿本来想看看邵灼华究竟想搞什么名堂,却没有见她接下来的动作,不过邵灼华要了一张这么大的宣纸,光是作画的时间便要浪费不少,她的胜算可就要更大了! 徐婉儿嘴角微勾,转身也对上首的皇帝皇后道,“臣媳也准备好了!” 皇后点点头,微微的挥了挥手,两个太监立马便抬着一个巨大的香炉,中间的那根香足足有指头宽了,看来三炷香的时间倒也不短了。 那太监抬上香炉之后,便高声喊了一句,“比赛开始!” 随着那太监的声音落下,香烛也被点燃,徐婉儿没有半分犹豫的便开始抚琴,她知道邵灼华也会以琴曲开头,所以便想率先抢占先机。 她弹的是一首《醉秋月》,这首曲子邵灼华原来和顾水莹比试的时候,她们二人都弹过,只不过徐婉儿所弹奏的《醉秋月》在邵灼华看来,还没有顾水莹表达的好些。 相比徐婉儿的急切,反而邵灼华不慌不乱,缓缓的将手中的宣纸铺在了地上,然后拿起了砚台分别压在了四个角上,随后蹲下身子开始缓缓磨墨。 见邵灼华的动作,底下的众人有些不明所以,不明白邵灼华为何不弹奏琴曲,反而将纸铺在了地上开始磨墨? 难不成她要趴在地上画画不成? 邵灼华倒是并不理会众人的议论纷纷,只是低头缓缓的研着墨。 方才借琴给邵灼华的宋子澜看着邵灼华的动作,忽然站起来开口,“郡主四个砚台着实费力,不如我来帮郡主一起研墨吧!” “子澜!” 坐在宋子澜前边的中年女人衣着华丽,看着十分严厉,有些不赞同的开口唤了一句。 方才子澜贸然开口借这位灼华郡主琴,让太子殿下驳了面子,如今又主动站起来要帮助邵灼华研墨,可是她可注意到太子殿下瞥过来的眼神可是冷意十足。 开口的人便是樱韶国的大长公主,在樱韶国的身份地位也都极其尊贵,也是世子宋子澜的母亲。 宋子澜被母亲呵斥了一声有些委屈,不过却还是站在原处没有坐下,皇后见此,开口说话圆场。 第四百九十八章 歌舞,国师大人 “倒是本宫考虑不周了,翠羽…去帮助灼华郡主将墨磨好!” 皇后这么一开口,宋子澜便也不好再坚持了,只得坐回了原处。 其实他只是单纯的想帮一下邵灼华,邵灼华是他这二十年来见过最独特的女子,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足够让人惊叹。 其实他也说不清为什么想帮助邵灼华,只不过见到邵灼华…便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帮她吧。 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下场帮助邵灼华研墨,香燃到快一半的时候,场上的四个砚台上方才磨好了墨。 邵灼华点头谢过丫鬟,丫鬟也退下了场回到了皇后娘娘的身边。 此时徐婉儿一首曲子已经过了一半,再配上她婉转的声音,唱着文岚先生座的词,琴曲和歌声十分相配,底下有不少人感叹,这徐侧妃不愧是丞相的女儿啊,这么难的曲子也能够弹的十分流畅,歌声也十分动听。 反而观察邵灼华,第一炷香都已经快燃了一半,她才磨好了墨,还并没有开始准备弹奏。 徐婉儿的琴声已经渐入尾声,而此时邵灼华却弯腰脱下了鞋袜,这一动作更是让众人看傻了眼,这郡主莫不是个傻的? 比试的明明是歌舞书画,这郡主半晌没有开始也就罢了,如今竟然还脱下了鞋袜? 难不成这是要直接认输了?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邵灼华究竟再搞什么名堂。 而这边徐婉儿的歌声已经缓缓的停下,琴声也已经渐入尾声,徐婉儿看向邵灼华,美眸中浮起一道得意的颜色,今天一过...风云大陆是不是不会再有人不知道徐婉儿这个名字了! 月此同时,邵灼华赤着脚踩进了墨台中,一首将案上的独有琴抱起,右手轻轻的扫了扫琴弦,一道有规律的音调打破了徐婉儿的琴音,整个大殿上的众人顿时感觉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冷颤,似乎整颗心都跟着揪起来了一般。 随即众人便见场上的那道金色的身影轻轻一跃,落在了地上的宣纸中间,金色的水袖随着风轻轻一摆,邵灼华的身影跟着手中拨动出来的琴声轻轻起舞,宛如一只灵巧的蝴蝶一般,或莲步轻移,婀娜腰肢,玄风散复收,歌声似磬韵还幽。 是涅盘那瞬的颜色 谁举旗比烈火炽热 抬眼间已换了山河 为你唱三百夜情歌 尘与土飞扬成过客 远望时有没有不舍 崇宁七年春 天正惊蛰 白虎随形黑鸦在侧 暗月下逆旅者 北斗星知道 前路曲折 万人阵前一杯说奈何 还得乡有几个 苍龙负图山巍峨 九十九曲水清澈 问着荣耀背后 荆棘血路 值不值得 乱世慷慨我行歌 千万人总有相和 所有人间烟火 悲欢离合 日月星辰会记得 是指间渐冷的誓约 谁握紧比生命殷切 不放开到星火熄灭 为你守十二夜圆缺 青烟里隔了阴阳界 剩那年初见时一瞥 长夜将尽 黎明似铁 来也凛冽去也孤绝 动如参商不须别 永安钟清正 空响长街 昔日少年依旧思无邪 一回望一拜谢 苍龙负图山千叠 九十九曲水不歇 正是朝阳万里 点燃城阙 远大这时节 一片柳叶吹成雪 舟中温柔海上月 记得人间最好 一笑照夜 梦里失约歌里借 苍龙负图山千叠 九十九曲水不歇 正是朝阳万里 点燃城阙 远大这时节 一片柳叶吹成雪 舟中温柔海上月 记得人间最好 一笑照夜 梦里失约歌里借 婉转的声音伴着手底下的琴声在整个大殿上听的十分清楚,那一道金色身影在场上似乎散发着淡淡的华光一般,让人的眼睛不舍得离开半分。 “嬿婉回风态若飞,丽华翘袖玉为姿,后庭一曲从教舞,舞破江山君未知!” 这几句话放在邵灼华的身上,似乎被诠释的淋漓尽致。 樱凛的凤目一直盯着邵灼华金色的身影,如玉的俊颜上再次浮起了一道惊艳之色。 好一个“乱世慷慨我行歌,千万人中有想和!” 他从来都知道邵灼华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女子,却也从来不知道邵灼华心中有这样一番心思,这一首词曲的意思,他想...除了自己和墨七夜之外,便没有几个人能够明报白邵灼华心中的雄心壮志和不输于男儿的抱负! 在场众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邵灼华的身影,似乎不舍得有半分的离开。 随着邵灼华手下的琴曲悠扬和歌声嘹亮,伴着绝美的舞姿,与此同时,地面上本来干净的宣纸上也粘上了墨迹。 开始时纸上的墨迹还有些凌乱,随着时间推移,整张白纸上似乎已经现出了雏形。 而那厢徐婉儿俨然已经惊呆了,怔怔的盯着邵灼华的身影,似乎心里忽然生出了一种感觉,这个女子是她这辈子都赶超不上的高度。 此刻,她简直为方才自己心里心里胜券在握的得意感到羞愧,她也终于明白为什么邵灼华会忽然提出歌舞书画算作一项比试,因为她根本就有十足的信心能够战胜自己。 “铮!” 邵灼华最后拨动了一声琴弦,一声低低的琴声在场上久久回旋,随即渐渐隐下,终归于平静。 而场上那道金色的身影也停下了动作,单手抱着龙摇琴,另一只手轻轻抚在琴上,以一个宛如一只优美的孔雀的姿势定在了场中间。 一时间,整个大殿上静谧无比。 就在这时,从大殿门口处忽然响起了一声清脆的掌声,随后一声接着一声,立刻吸引了所有刚刚从邵灼华身上收回来的目光。 只见门口处,一个身着雪白长袍的中年男子,看着年纪应该有三十几岁的样子,龙眉凤眼,双眸炯炯有神,一张清俊十分的脸上五官搭配的恰到好处,给人一种并不惊艳,却越看越有味道的感觉。 待看清门口那人的面貌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除了首位的皇帝和皇后和下一阶的樱凛之外,竟都齐齐的站起身来,齐声道“参见国师!” 那国师的目光始终在台上的邵灼华身上,并没有后理会其他人,只是轻轻抬手挥了挥,众人见此才起身落座回自己的动作。 而被众人称作国师的男子快步的走到了阶梯前,向首位的皇上和皇后微微的低头躬身开口说道,“见过皇帝皇后。” 第四百九十九章 卦象,女红刺绣 “国师免礼!”皇帝也立即就开口道,似乎对国师大人并未行大礼也丝毫没有介意。 “下臣方才推演了一卦,所以才迟了些,还请皇帝见谅!”国师接着开口说道,声音不冷不淡,透着淡淡的清凉之意。 “自然不会,国师日夜为樱韶国操劳,朕又怎么会怪罪爱卿呢?”皇帝面上没有任何恼怒之意,相反却是一片和颜悦色,“只是不知道...国师今日推演的卦象如何?” 国师的眸子动了动,微微侧首看向了场上的邵灼华,此时的邵灼华已经整理好了鞋袜,抬手饮了一口桌案上的茶水,然后对着地上的画喷在了上面,整个宣纸上沾了水,立马变的有些活灵活现了。 画卷上一座山峰高耸入云,巍峨壮阔,两边还有屹立着的松树,黑白两色在邵灼华的画卷上运用的淋漓尽致,画上像是白雪皑皑,覆盖了山间万物,又像是笼罩了一层薄薄的纱雾,如梦似幻,俨然给人一种置身于其中的感觉。 侧边有邵灼华方才刚刚提起毛笔落下的两行字,“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 在场的所有人在瞧清楚太监举起的画之后,眼中都不由得浮起了浓浓的震惊和惊艳之色,无法想象...这样一幅画竟然是邵灼华用脚完成的,还是在她一边单手弹奏着琴,一边唱着歌曲,还一边舞蹈的情况之下完成的!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这画上的景色在场的人都不陌生,正是边境桓城到方城的路上那一座幽落山,那一日邵灼华和墨七夜在山间疗伤,便是正对这一座山,当日下着微微的清雪,像是给整个幽落山盖上一层轻纱一般,十分的好看,也让邵灼华记忆深刻。 国师大人眼见着邵灼华转身走向了桌前,拿起了女红的针线,便也收回了眸子,接着看向皇帝,“回皇帝陛下,臣今日所卜的卦象只有八个字,帝女降临,凤星临世!” 国师的话落之后,场上有片刻的静悄悄,随后底下的众人纷纷三三两两的开始低声议论起来,在讨论国师大人口中这八个字究竟是什么意思。 皇帝看着国师大人方才看向邵灼华,不由得面色微微的一沉,难不成国师口中的帝女凤星...就是邵灼华? “这八个字国师可有解?”皇帝颦眉微微的思索了须臾之后,才沉声开口道。 “这卦象中说的究竟是何人,天机不可泄露,至于其他的...便还有一句,得凤凰星者得天下!”国师大人缓缓的开口说道。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国师大人说完这话,再次瞥了一眼邵灼华的方向。 与此同时,邵灼华手中的针线也再次开始动作,在外人看不到的角度微微的疏了一口气。 她虽然不知道这国师大人究竟是何身份,可是听到他方才的话还是不由得心里微微一颤,当日清禅寺的缘音大师便是给自己占卜出了这八字箴言,方才她心里还是有些担心果实大人会直接说出来这卦象所指究竟是谁,毕竟方才国师大人看过来的目光可是被她半点都没有落下捕捉了个清清楚楚。 看样子这个国师大人显然是知道这卦象所指的是谁,只不过却并没有直接说出来。 若是这个国师直接说出来,那么她想让樱韶国放弃这门婚事,想离开樱韶国...便要远远难的更多了! 皇帝沉着眸子思索,面色似乎因为国师大人的话而有些微沉,须臾才开口让国师落座。 国师落座在皇帝皇后下一阶的另一边,也就是樱凛的对面,便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静静的看着场上的人影。 此时的徐婉儿已经没有再继续舞蹈和书画的必要了,也直接拿起了针线开始动作。 方才国师大人的话在众人的脑海里都激起了一片巨大的水花,如今场上官职不低的官员和各大世家的家主心中各个心思各异,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高台前的第二柱香已经燃尽,第三支香在太监的手中缓缓点燃。 邵灼华也没有半分的犹豫,在第三柱香燃起的瞬间放下了手中的所有针线和撑子,侧眸看了看一边的徐婉儿,见她还十分认真的做着刺绣女红,便收回了眸子。 又过了半炷香的时间,徐婉儿才将手中的东西全部放下,邵灼华也没有半点的犹豫,立即起身对皇帝皇后二人开口说道,“灼华已经完成了所有比试,还请陛下和皇后娘娘做决断!” “婉儿也完成了,还请父皇和幕后评断!” 徐婉儿的声音显然不像方才那般有底气了,似乎讲过方才的那一步,徐婉儿对自己最擅长的一项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了,像邵灼华这般的女子,连那等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事情都能完成,还做的那么好,小小的女红又怎么能够难倒邵灼华呢? 见两人都完成了刺绣,皇后便开口让身边的宫女将两人的绣品呈上来。 下人将两幅绣徐婉儿的品呈在了皇帝和皇后面前,先看徐婉儿的绣品,上面以金线和彩线绣制的一条龙栩栩如生,跳不出半点的毛病,也不亏称为帝都的第一绣手。 皇后有些赞赏的点了点头,温和好看的眸子里似乎是一片丝毫不掩盖的赞赏之色。 然而再看向邵灼华的绣品时,皇帝和皇后却都不由得愣了一瞬,随即才很快的回过神来,邵灼华的绣品上不是什么龙凤呈祥,也不是鸳鸯戏水,更不是什么花开并蒂,而是...她方才做出来的那一幅画! 无论是山峦还是青松,抑或是天空中微微飘着的细雪,都和方才邵灼华作的那一幅画一模一样!甚至没有任何细枝末节的相差,简直就是一个缩小了的图画。 皇后半晌才回过神来,一双美眸中浮起了浓浓的赞赏之色,甚至有些不可置信的摇摇头,这才缓缓开口道,“这一场比试...灼华胜出!”听见皇后娘娘的话,底下有许多人都并未感觉到吃惊,毕竟方才邵灼华给他们的震惊便已经足够大了! 怪不得这位天华郡主行事骄纵,她的确有心高气啊眼高于顶的本事啊! 第五百章 心服,是敌是友 “想必大家也都好奇灼华姑娘的作品究竟是什么样!拿下去给在座的各位看看!” 皇后温和的开口说道。 那太监立马下场,双手举着绣品的撑子,在大殿的四周走了一圈。 本来徐婉儿虽然已经猜到自己可能会输,可是当真正听到自己输了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不甘。 然而在看到太监举着的邵灼华的绣品时,徐婉儿整个人都石化在了原处,她没有办法不承认,邵灼华的绣品的确比她好的太多。 甚至…或许是自己永远无法企及的高度! 同时,徐婉儿心里不禁浮起了震惊之色,这究竟是一个怎样的女子!如此惊才艳艳、冠盖京华! 如今她总算知道,邵灼华高居风云大陆佳人榜的第一名,还一举多得了才子会的魁首究竟是为什么了! 同时,她似乎也能明白为何太子殿下会如此执着的想要她成为樱韶国的太子妃,她也的确衬得上这个位置! “郡主惊才艳艳,婉儿输的心服口服!”徐婉儿跟在邵灼华的身后走下场,在落座之前开口说道。 邵灼华以自己的真本事让她心服口服,可是这并不代表她会轻易的放弃。 就算邵灼华当上了太子妃,可是在樱韶国她却是孤身一人,日后樱韶国的皇后…她志在必得! 邵灼华转眸看了一眼徐婉儿,杏眸看进她的眸子里,见她眸中除了敬佩之色,还有淡淡的坚毅之色。 这个侧妃似乎也算是个有些心胸的女子,比樱容华和夜云灵之流更能拿的起放的下。 樱凛身边的一如蝶舞。一如徐婉儿都不是普通的女子。 邵灼华向徐婉儿点了点头,便回到了座位,徐婉儿虽然真心的服输,却未必会就这么放弃。 徐婉儿是丞相之女,父亲徐丞相为官几十载,门下的门生无数,在樱韶国也是一个举足轻重的势力。 或许…她可以选择和这父女二人合作! 邵灼华坐回了位置,一旁的樱凛便微微侧眸看向了她,声音温凉,却又带着淡淡的思绪,“好一个万人慷慨我行歌,千万中有相和,这世上除了本宫…又有谁能够懂你心里的报复?” 樱凛这话带着淡淡的笃定,他笃定自己是了解邵灼华的人,也是最合适邵灼华的人,更是那个唯一可以配得上邵灼华的人!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眯,并没有转头看向樱凛。 这首歌的词曲皆非她所做,她也是一时兴起才想起了这首曲子,而她心里也没有什么了不得的报复。 樱凛自认为懂她,可是实际上却是一点都不了解她。 重活这一世,最开始的她想给上一世横死的自己报仇,给絮姨报仇,想保将军府平安无禺,建立一手别人再也不能轻易动的势力,站在这风云大陆可以掌握主动权的那一方。 而后来,她得知了自己真正的身份,对于过去的执念也没有那么的坚持了,再后来和墨七夜心意相通,也查清了父母当年的死因,她想站在墨七夜身边一起将菱韶国重新翻个天,也想为她二人谋求一个任我作为的十丈方圆。 然而自始至终她都没有多么大的野心去争斗什么权势,无论是因为什么,她始终对权势斗争都极其厌倦。 所以樱凛从来都不懂她,自始至终了解她的都是墨七夜。 可如今… 邵灼华的脸色倏地一冷,杏眸敛下,“樱太子自以为是的习惯可真是一点都不变!” 樱凛如玉的俊颜上微微一动,却没有任何的恼怒之色,凤目微敛看向邵灼华精致的侧脸,声音淡淡的开口道,“龙摇琴和绝杀,你选一样吧!本宫说话算话!” 邵灼华转眸看向樱凛,眸底闪过一道沉色,龙摇琴和绝杀对她来说都十分重要,如果只能选一个的话,这的确让她心里十分纠结。 须臾,邵灼华才终于下了决定,咬了咬牙关说道,“绝杀!” 如果龙摇琴和绝杀只能选一个,那么绝杀对她来说要更有用一些,毕竟龙摇琴的操控十分伤神,且无法一直操控,绝杀则更有用的多! 樱凛并没有奇怪邵灼华的选择,凤眸微微一转,便收回了目光。 场上的歌舞还在继续,众人看似仍然在心上歌舞没有什么变化,可实际上邵灼华带个他们的震撼已经完完全全的烙印在心里了。 先前他们对邵灼华并没有什么好感,先是太子殿下为了和邵灼华的和亲放弃了攻打菱韶国,后是邵灼华骄纵无礼出手伤了他们的三品大员。 虽说后来又传出那方城的府尹大人为官二十几年来无恶不作,贪污受贿、中饱私囊、甚至欺压百姓,可邵灼华贸然出手到底还是不妥,所以整个樱韶国朝廷上下对这位太子妃都不甚满意,甚至商量着如何群臣进谏废邵灼华太子妃的称号,降为侧妃。 可今日一见,邵灼华不仅样貌是天姿绝色,更是才华横溢冠盖京华,这样的人也的确配成为樱韶国的太子妃,所以有一部分的人心中已经有些开始动摇! 接下来的歌舞便不是邵灼华关心的了,邵灼华如今心下只想着三件事,一是和皇后娘娘的单独会面,她能否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二是风月阁的人也快到了樱韶国帝都,她好尽快接受风月阁的兵马,三便是经过今日一事,她能看出来樱韶国的大臣对她有些改观,不过这可不是她想要的局面,再过一阵子...这一记猛药下去,她相信樱韶国绝对不会接受她这个太子妃。 毕竟从今日的情形看,樱韶国的人都极其看重天命,更是十分相信他们的国师大人,不过这也恰巧给了邵灼华一个提醒,让她想到这个办法... 接下来的时间里,邵灼华几乎并没有抬头,不过却能感受到有一道视线总是落在自己的身上,那道事先来自正前方,不用抬头也能知道它的主人是谁,邵灼华的眸子微微一动。 这个国师似乎是知道她身上的卦象,却并没有明说,无论是因为什么,对她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只不过...她不知道这个人对自己来说,究竟是敌...还是友... 第五百零一章 波澜,强势回京 宫宴在亥时结束,銮驾回到东宫时,已经接近深夜了,百灵已经给邵灼华放好了沐浴的热水。 …… 翌日清晨,院子里便响起了动静,邵灼华睁开眼睛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梳洗完毕之后,下人端来了可口的小菜。 用过饭菜之后,邵灼华便在房中修炼灵力,一连几日都不曾出一步院子,而这几日樱凛也同样未踏足院中一步。 帝都这几日似乎也风平浪静,先前对邵灼华的微词似乎也随着宫宴的结束而销声匿迹了,纵然还有人心有不甘,却也暂时没有谁敢站出来说话了。 而蓝韶国和菱韶国似乎也暂时风平浪静了,蓝韶国太子和离王之间的斗争,似乎暂时也搁置了下来,陷入了一个了二者相互僵持的局面。 而菱韶国这边,随着墨七夜回京,帝都也再一次掀起了波澜,七皇叔离京的这些日子皇帝升迁的官员都离奇死亡,不是发现溺死在自家的水池,就是出了意外马车被撞,再者就是摔断了腿再也无法起床。 一时间整个帝都人心惶惶,谁都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可谁都不敢有任何的微词。 七皇叔可不是好惹的人物,本以为他会被困在边境再也无法出来,所以七皇叔手底下的人没了靠山,一时间被拔出来了大半,如今七皇叔返回帝都,以如此雷厉风行的手段回应皇帝,怕是这帝都也不会平静了。 底下官员都能看出来这是怎么回事,皇帝自然也不傻,气的将御书房里的东西都砸了大半,顾水漓挺着大肚子宽慰了皇帝许久,皇帝这才消了气。 然而这场风波可没有到头,顾水漓借着这个机会给皇帝提出了解决的办法。 如今朝堂之上动乱,这些事情若是没有一个好的解决办法的话,定然会惹来上下的非议,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些事情暂且甩到太子身上,然后借机将太子发落出京。 等过阵子风波平息之后,再寻了由头将太子召回帝都,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皇帝听了之后,微微思考了一下便点头同意了顾水漓的提议,眼下的情况漓儿的提议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此时的皇帝完全没有半分对顾水漓的建议,一心也只觉得顾水漓这个建议是当下的情形下最好的解决办法了。 所以当下就下了旨意,将近日朝廷上下的波动全都安到了太子的头上,又借此机会将墨珩贬到了离帝都不近的一座小城,说是让太子殿下好好的反思,却也没有明确废除墨珩太子殿下的位置。 不过一时间,众人还是猜疑纷纷,这太子殿下的太子妃刚刚薨逝,这太子殿下又被发配到了其他城池,明显是太子一派坐了冷板凳。 与此同时,另一边成王一派则蠢蠢欲动,如今太子被发落,菱韶国也就只有墨岭一个皇子了,他们自然要高兴的很。 只不过这个时候墨珩便要做一个权衡了,如今七皇叔伤势回京,他是选择避开锋芒,还是和七皇叔对上。 如果他想登上那个位置,那么七皇叔对他来说便是敌人,可是…先前墨羽带回来的话,还有邵灼华曾和他说的许多… 他纵然心里渴望那个位置,可是也有自知之明,知道以自己的能力还有身边的势力远远不是七皇叔的对手。 只不过…谁不想赌一把呢?他想要战胜心里那一份对那个位置的渴望,这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就在墨珩仍在权衡自己该如何做的时候,皇帝又下旨将成王墨岭调出帝都,与太子墨珩正好是两个方向,一东一西,分别距离帝都有两三座城的距离。 随着太子和成王接连被发配,一大批的官员也都纷纷下马,这下子整个菱韶国可都风声鹤唳了起来,朝廷上下更加人心惶惶,谁都不敢轻易的出头了,生怕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而被发落了。 这君心难测,可真是半分都不假啊! 然而众人没有一个能够猜到,这一系列的旨意,竟然都是一个妃子的主意。 顾水漓自然是受了蒙面人和江免的命令,如今借这个机会太子殿下和成王殿下都离开了帝都,待一个月后她肚子里的皇子一出生,也就是皇帝身死之日。 只要他们再动动手脚,搞出一个“圣旨”,那么他们就是名正言顺的登上菱韶国的高位! 只不过眼下最重要的便是如何对付墨七夜,墨七夜手底下的势力,怕是不会轻易的允准他们立一个婴孩为皇帝。 如果硬碰硬的话,那么极有可能他们两方两败俱伤,最好的办法就是暂时拉拢七皇叔。 到时候他们拿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摄政王位置给七皇叔,待到之后他们在菱韶国的根基稳固之后,再将墨七夜的人一一拔出! 第五百零二章 计谋,局势变化 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在菱韶国的势力已经不容小觑了,纵然现在和墨七夜硬碰硬还没有胜算。 可是只要暂且稳住墨七夜,她的儿子登上皇位,那么一切便都唾手可得! 如今邵灼华远在樱韶国,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一点,就算墨七夜不同意摄政王的身份,在菱韶国变动之际拿邵灼华这个作由头将墨七夜引出菱韶国,等到他在回来的时候,菱韶国的局势便已经木已成舟了! 这个时候墨七夜若是还仍然心有不满想不要做些什么,那可就是大不敬的谋逆之罪!也会为世人所不容。 打定了这个主意之后,顾水漓终于松了一口气,如今一切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只要她肚子里的孩子一出世,这菱韶国便是她的囊中之物!等到三国的战争一响,蒙面人运筹帷幄定然会将蓝韶国和樱韶国都收入囊中,而她的儿子就是这整个风云大陆上的主宰! 到那个时候,曾经伤害过她的人,她都会一一的还回去,千倍百倍的还回去! 她会让父亲知道他一直以来的选择都是错误的,她顾水漓比顾水莹更加优秀得多!她要让顾水莹看看利用她的感情会有什么后果!她也要让邵灼华和墨七夜看看,当初羞辱她的后果是什么!她要给整个风云大陆上的人都看看,就算她是一个不受宠的庶女,也能站在这风云大陆上最顶端的位置去俯视别人! ...... 墨七夜对皇帝的的抉择并不奇怪,皇帝本就是个没什么主见和谋略的人,身边有一个包藏祸心的人,只要稍加煽动...他做出什么举动也并不稀奇。 对于顾水漓私底下和蒙面人的动作。墨七夜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对于蒙面人的身份...他和邵灼华心里也已经有了一个轮廓,之所以按兵不动,一是不想打草惊蛇,二是并不想打没有把握的仗。 他不了解蒙面人背后的势力究竟有多强,也不想打没把握的一仗,顾水漓临产在即,他们也按捺不了多久了,所以他不如安安静静的等待这最后至关重要的一仗,也给蒙面人一击必杀! 只不过如今最让他放心不下的是邵灼华,他已经回京几日了,可是传去樱韶国给灼华的信,却没有后一条得到回复,若不是神熙传信说邵灼华如今的境地十分安全,所有消息她也如数的收到了,他或许已经按捺不住要到樱韶国寻她了。 他从来就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可是只要是邵灼华相关的事情他发现都会轻易的让他乱了自己的部署,一如当日才子会前邵灼华遇险时,他义无反顾的叫停了才子会前往城外救她,也如当日为替邵灼华疏通体内的内里损耗了一半的修为,还有抛下才子会决试之前的种种要事,在幽兰谷内替邵灼华疗伤... 或许这就是一个人出现在你身边,从一开始你就知道她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这些问题他不曾去想,也不会去想,他只需要知道邵灼华比任何人和任何事情重要。 就像他可以为了对邵灼华来说至关重要的鲛人泪心甘情愿在阵法中暂时困着,将菱韶国的一切都暂且放在一旁,邵灼华在他心里的位置,他自己清清楚楚。 他不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邵灼华虽然收到了他的消息却并没有回复,不过他却没有半点对邵灼华的怀疑,因为他清楚邵灼华是什么样的人,也清楚她想要的是什么,樱凛自诩了解邵灼华,可是实际上他根本不知道灼华想要的是什么。 所以他丝毫不怀疑邵灼华会变心,只是他不清楚会有什么原因让邵灼华这么久不给自己回信。 邵灼华一个人留在樱韶国,说不担心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和邵灼华都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他们是可以就这么回到菱韶国,可是整个风云大陆都会诟病,他们二人也永远都不会堂堂正正名正言顺的在一起,他们也不会想要如此的结果。 墨七夜一边以雷霆手酸处理好了菱韶国所有的事情,另一边唐安出也在蓝韶国帮助夜云传稳住了蓝韶国的局势。 唐家先前在花城外发现的铁矿已经完全被采空,一大批的冷兵铸造成功,而王家和唐家所有借记在其他家族的银两一份不落的统统收回,另外墨七夜让手底下的人在三国内大范围的悄无声息的购买粮食、药材。 在菱韶国境内的,便悄无声息的集结,在蓝韶国的便让夜云传照应运出蓝韶国,这也是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夜云传的报酬,至于樱韶国那边,除了埋藏着的暗哨,其余的人也都开始慢慢转移了,因为他也清楚樱凛是时候该动手清理他的人了,至于樱韶国的东西,无论是以什么手段运出来,还是挖通地下密道,总之他也不会轻易的就那么算了。 除此之外,墨七夜知道樱凛最重要的底牌之一是双城,双城如今已经被他的人团团的围住,无论是粮草还是药材,他都不会放任樱凛轻轻松松的得到。 如今的形势已经十分明朗了,菱韶国内外忧患随着顾水漓的孩子降生也会接连开始爆发,墨七夜有条不紊的处理着所有,为不久之后即将拉开序幕的斗争做铺垫,与此同时也未曾间断的向樱韶国传消息。 就在墨七夜准备将一切打理好,打算前去樱韶国寻邵灼华的时候,墨七夜等到了邵灼华的消息,不过信上并没有说明别的,只写了邵灼华即将要去闯风月阁十二分阁主所把手的关卡,让墨七夜不必担心。 一封信十分简短,除此之外什么都没有提起。 不过就这么短短的一封信,墨七夜却能够轻易的察觉到邵灼华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心绪有多么紊乱,他可以肯定邵灼华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事情。 菱韶国的一切已经尘埃落定,距离顾水漓临产也还有近一个月,墨七夜正打算亲自前往樱韶国一趟的时候,却从蓝韶国传来了消息,蓝韶国皇帝驾崩,太子以谋逆之罪要拿下离王。 第五百零三章 抉择,召她入宫 如今蓝韶国的大门紧闭,本来以夜云传的人还有唐安出相助,也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只不过夜云辙以蓝韶国太子的身份向樱韶国借兵镇压叛乱,樱韶国的兵马竟然一夕之间就到了蓝韶国的边境。 墨七夜没有想到樱凛的动作竟然如此之快,明显就是早就和夜云辙做好了准备,如今蓝韶国兵临城下,还口口声声打着消灭叛军的旗号。 樱凛这一招棋下的可真是好啊!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眯起,修长的手指有节奏的在桌面上扣动,发出微微清脆的响声。 神月清楚,每一次王爷做出这个动作,都是在认真的思虑什么十分慎重的事情。 如今的情况的确是十分棘手,菱韶国这边的局势刚刚稳住,太子殿下和成王纷纷被调离帝都,朝堂之上更是波涛诡谲汹涌暗流,如今晔昭仪还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生产,到时候本就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还有蒙面人的人马都会按捺不住。 而蓝韶国那边如今形势严峻,按如今的情形,一个不小心的话,整个蓝韶国就会成为樱韶国的羽翼,除了王爷一时间找不到第二个还能帮助离王的人了,王爷本就是二者两难,却偏偏王妃在这个时候传来消息,要准备入十二道阵法。 那十二道阵法既然是将军府夫人留下的,那么必然也不会简单,更何况如今已经过去十几年,谁也不想一个王妃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女子去接手整个风月阁,所以这十二位分阁主想必势必会为难王妃,更甚者…若是王妃不能从阵法中出来…这或许是这十二位分阁主更想看到的结局。 王爷待王妃之心他们自然清楚,既然他们都知道这个道理,王爷心里自然也没清楚,一边是是蓝韶国的危机迫在眉睫和菱韶国各方势力的蠢蠢欲动,另一边是王妃即将身处险境,王爷又如何才能做抉择? 纵然王妃待他们都有恩,可是如今的形势若是王爷对蓝韶国放纵不管,那么日后势必会树下一个巨大的隐患!他相信王妃定然也会明白王爷的苦衷的! 神月垂在身侧的手微微一紧,刚刚想要开口,却听到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 “王爷,外面有人求见!” 管家的声音打破了屋内的平静,墨七夜的桃花眸这才微微抬起,声音淡淡的启唇,“何人?” “来人说是王爷见了他便知道了!”管家摇摇头,表示并不知道。 能够在七王府这般传话的人,想来也知道没有几个,墨七夜的俊眉微微一挑,好看的桃花眸里闪过一抹亮色,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带他上来!” 几乎是没有半分犹豫,墨七夜这就微微抬了抬眸,修长的手指上的动作也跟着听了下来,整个屋子里静悄悄的... ...... 樱韶国 决定给墨七夜传去那一封信已经是宫宴结束的半个多月后了,这段时间墨七夜传来的信邵灼华不是没有看,只不过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墨七夜。 在她心里,尽管自己不愿意承认,可是她和墨七夜之间不可能仍然如先前一样没有半点变化了,她也做不到去欺瞒他,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一般。 所以自己才会刻意的回避,也想给自己一个时间,做好准备去面对墨七夜。 倘若不是她身上重重的枷锁,还有风云大陆上的种种纠葛,她真的想杀了樱凛然后一走了之,是他破坏了自己可以坚定不移站在墨七夜身边的那一份自信,让她心里生出了退却和躲避。 可是理智告诉她,她不能这么做,一来她不是樱凛的对手,二来就算她得手之后又该如何? 难不成躲躲闪闪一辈子? 邵灼华一向都知道自己是一个冷静至极的人,她不会以那种愚蠢的方式得不偿失,他清楚樱凛想要什么,所以她偏偏会让樱凛不尽如人意! 传信给墨七夜是因为她知道前去闯十二道阵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她不会轻松的从阵法中出来,她不想墨七夜记挂自己,所以才选择传这封信,可是提起笔来,心里想了很多,却不知道该如何下笔,最后,还是只简单落下了一句话。 这封信传走后的第三天,皇后便下旨召邵灼华入宫了,这点邵灼华倒是没有半点奇怪,毕竟这是当日宫宴上自己亲口向皇后求的条件。 当然,她也不只是单纯的想和皇后闲聊,只是她想趁机打探一番皇后的身份,这位和墨七夜已经故去的母妃长得一模一样的皇后,究竟身上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她清楚记得樱韶国皇帝立后那一年,正是墨七夜的母妃凤皇贵妃逝世的同年,再加上那只和絮姨与凤凰贵妃一样的簪子,邵灼华不相信皇后身上没有一点的秘密。 这段日子樱凛几乎没有前来探望过邵灼华,邵灼华也清楚知道如今樱韶国的事情有多棘手,潇湘书院那边先前的文人抗议不但没有被镇压反而越演越烈,蓝韶国皇帝驾崩,夜云辙和夜云传两相对峙,樱凛要废的心思更是不少。 更何况...还有她给樱凛送上的大礼... 然而尽管这样,接到了皇后召邵灼华入宫的消息,樱凛还是来了一趟邵灼华所在的院子。 樱凛不知道邵灼华设法和母后独处时为了什么,不过心里却有个猜测该是与他们两个的婚事有关,如今他虽然应下婚期推迟三个月,可不代表他不清楚邵灼华的心思。 “徐侧妃正好要向母后请安,今日便同你一同入宫。” 樱凛踏进房间,看了一眼坐在梳妆台前的邵灼华,然后自顾自的坐在了屏风外的桌旁,淡淡的开口说道。 百灵正在为邵灼华梳头,见太子殿下进来,忙不迭的向樱凛行了一个礼。 邵灼华老早就感觉到了樱凛的气息,如今她的内力和灵力已经恢复了个七七八八,樱凛又没有故意隐藏气息,所以感应出来樱凛的到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不过听到樱凛的声音,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挑,徐婉儿的身份拜见皇后也是平常之事,倒是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第五百零四章 进宫,试探皇后 只不过樱凛让徐婉儿跟他一同前去只不过是借机盯着自己而已,这一点她能看出来,樱凛也不会不知道她能看出来,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故意给自己一个提示而已。 不过樱凛算是想错了,邵灼华想进宫见皇后可和他没有半点的关系。 “有劳太子殿下特意前来告知。”邵灼华并没有多看樱凛一眼,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樱凛眯了眯眸子,又说道 “母后一向不问政事,也不会干预本宫的事情。” 邵灼华这才微微侧了侧眸子,“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过草木皆兵了?” 樱凛凤目一动,没有说话,而是站起了身,再次转眸看了一眼邵灼华,一言不发的抬步离开了房间。 自从回京路上的那一日晚上之后,他的目的达成了,却是让邵灼华误会了他们二人发生了什么,只不过邵灼华待他也没了一丝的温度。 不过他不急,算算日子,加上回京途中的日子,如今也过了一个月了,也是时候解开那冰蛊了,今日邵灼华进宫拜见母后,也恰好是一个时机。 樱凛走后,邵灼华很快便梳妆完毕,院外的轿撵已经等候多时,至于后面那顶轿撵...该是徐婉儿无疑了,徐婉儿是否跟着邵灼华倒并不在意,对她也没有半点的影响,所以邵灼华并未多看一眼便上了轿撵。 东宫到皇宫并不远,出不多一刻钟的时间便到了。 宫门口站着皇后娘娘的侍女,相必是皇后派来接应的,邵灼华礼貌的道了一声谢,便跟着那侍女向皇后的凤仪宫走去,其间路过一座宫殿的时候倒是引起了邵灼华的注意。 这宫殿从外看去十分朴素,甚至没有半点皇宫该有的华丽,可是整座宫殿却像是笼罩着一层灰色的雾气一般,给人一种莫名的朦胧感和疏离感,像是...身处在一个巨大的阵法漩涡中一般... 见邵灼华的脚步放慢,一直注视着那一边的宫殿,那侍女开口说道,“这是国师大人的上宁殿,郡主还是快步为好,只要在这里驻足超过半炷香的人都会不由自主的晕倒不省人事!” 邵灼华听到侍女的话,微微挑了挑眉,声音带着一丝的疑惑,“这国师大人的府邸为何会设在皇宫内?” “樱韶国建立之初,国师府便设在皇宫,世代相传,国师大人受樱韶国上下尊崇,身份尊贵,这也是皇上对国师地位的肯定,你一个菱韶国的人,自然不会理解!” 不知是出于什么心思,另一边的徐婉儿忽然开口说道。 那侍女见侧妃开口,也便没有多作解释,只是紧跟着点了点头,又加快了脚步。 邵灼华又看了一眼那座宫殿,原本大门上方一片空白的牌匾,此时却隐约的浮现除了上宁殿三个大字... 那侍女很快便将邵灼华和徐婉儿带到了凤仪宫,随后小宫女进去通禀了一声,便将邵灼华和徐婉儿二人带进了内殿。 首座上皇后娘娘正襟危坐,脸上挂着温柔和蔼的笑容,看着落落大方平易近人。 “见过皇后娘娘!” “见过母后!” 二人一齐扣下行礼,皇后温和的笑着点头,让二人起身。 “你二人能一起过来,本宫很高兴,日后你们两个若能融洽相处,在凛儿身边照顾左右,也是极好的!”皇后开口说道,声音温和好听。 徐婉儿落座之后,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邵灼华,却发现邵灼华一直看着皇后并没有瞧她一眼,俏颜上闪过一抹异色。 “灼华,本宫可以这样叫你吗?” “自然!”邵灼华应道。 “灼华先前说想和本宫聊聊,这是这些日子皇上有些事情忙着,本宫一直陪伴在侧,一时间便将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灼华可别怪本宫怠慢了你。”皇后美眸看向邵灼华,率先开口道。 “娘娘多虑了,灼华本来就只是敬仰娘娘,才想和娘娘有说话的机会,如今能和娘娘坐在这里,已经是灼华的荣幸了!”邵灼华滴水不漏的答道。 皇后娘娘听见邵灼华的话,连连笑着夸赞道,“你这孩子倒是十分嘴甜!” 邵灼华从袖中取出了一只精致的木盒,随后站起身来,“这是灼华替娘娘准备的礼物,还请娘娘过目!” 皇后娘娘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美眸一动,开口说道“本宫还未给你准备见面礼,你便先送了本宫一份礼物,这叫本宫该如何好意思?” “并非是什么贵重之物,灼华之所以带来给娘娘过目,也是有问题向娘娘请教!”邵灼华说道。 听见邵灼华这么说,皇后倒是不好再推脱了,立即挥手让身边的侍女将东西呈上来。 侍女从邵灼华手中接过木盒,立马呈给了皇后。 皇后接过了盒子,轻轻将盒子打开,只见里面一只玉簪静静的躺在其中,上面漂亮的玉兰花栩栩如生。 皇后的手顿了顿,立即抬眸看向邵灼华,“这…这簪子你是从何而来?” 邵灼华从皇后的眸中不难看出来皇后一定是认得这只簪子的,这也就证明了,皇后和絮姨还有凤皇贵妃必定是有什么渊源的! “回娘娘,这枚玉簪是灼华先前在菱韶国不夜城买到的,据说是几年前樱韶国内乱从皇宫中流出来的东西,灼华看着喜欢,于是便买了下来!” 这一点邵灼华并没有隐瞒,如实的说道。 皇后的美眸一动,面上微微一起一起温柔的浅笑,“这簪子是本宫之物,的确是几年前动乱之时丢失的,只是没有想到如今还能再见到,你有心了!” 邵灼华看着皇后美眸中涌动的情绪,杏眸闪了闪,接着开口道,“娘娘似乎对这枚簪子很是在乎,想必定然对娘娘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皇后柔柔的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却似乎并没有说什么的意思,接着开口道,“你方才说有什么事情请教本宫?” 邵灼华面色一动,接着从袖中掏出了另一只簪子,放在手中。 皇后见邵灼华的动作,看向她手中的玉簪,顿时美眸微微的一紧,声音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这…你这一只又是如何得来的?” 第五百零五章 玉簪,当年之事 邵灼华手中的这一只玉簪,正是按照絮姨那一只玉簪给七宝斋的崔师傅仿造出来的那一只。 “灼华在将军府的时候,有一位蒙师,风云大陆上尊称她一声飘絮夫人!”邵灼华一边看着皇后娘娘,一边开口说道。 果然,听了邵灼华的话落,皇后娘娘的美眸怔了怔,闪过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异色。 半晌,皇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当日见你的书画,总觉得仿佛有谁的影子,你不仅像极了你母亲,身上更是有飘絮的身影。” 话落,皇后抬头看向邵灼华,一双清明的美眸中浮起一道涟漪,“你是想问本宫关于飘絮的事情?” 邵灼华点点头,半真半假的说道,“娘娘英明,飘絮夫人先前遇害,灼华想要查清这背后的真凶,所以才在得到了那只玉簪之后,想来和娘娘谈谈。” 这话说的倒也不假,虽说她磁性最想查清的是皇后娘娘和凤皇贵妃的渊源,可是她也想知道皇后和絮姨有没有什么关系。 皇后听了邵灼华的话之后美眸闪过一道震惊之色,“飘絮...竟然...” 半晌,皇后似乎才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收起了盒子放在一旁,“云儿带侧妃下去替本宫看看这个月天秀坊送来的绸缎,挑上两批好的,一会儿带回东宫,算是本宫给你二人的礼物了!” 一直插不上话的徐婉儿听到皇后娘娘这话,自然是知道母后这是有意支开自己,太子殿下虽然交代她注意着邵灼华,可是皇后娘娘既然发话,她也没有办法拒绝。 徐婉儿只得扣身行了一个礼,随着皇后娘娘的侍女下去。 皇后见徐婉儿下去,这才看向邵灼华,美眸泛起了波澜,缓缓开口道,“本宫的身份...一直是个秘密,这世上知道的人并不多,你母亲和飘絮便是其中二人。” “本宫姓...傅!” 皇后的话落,邵灼华的眸子睁了睁。 风云大陆上无人不知,这天下还未三分之前,前朝的皇室便是傅姓,那么也就是说...皇后竟然是前朝遗留的公主。 似乎并不奇怪邵灼华脸上的惊讶,皇后接着说道,“我从小在离族长大,和清歌和飘絮情同姐妹,后来清歌不愿意嫁给族长,我们三人便偷偷离开了离族,遍游三国,你母亲遇到了你父亲,后来留在了菱韶国,我和飘絮则爱上了同一个男子,也就是如今的陛下,后来飘絮知道我和陛下情意相通,所以便一走了之成全了我们二人!” 皇后缓缓的说完这些话,脸上的神色似乎还沉浸在许多年前的往事中,带着淡淡的愁色。 然而皇后话落,邵灼华倏地皱起了眉,杏眸浮起了疑惑之色,“絮姨心许之人…不是崔师傅?” 皇后一愣,随即才开口,“你说的可是唐家的那位崔江吟?” 邵灼华点头。 “自然不是!虽然崔师傅对飘絮有意,可是飘絮却对他没有半点感情的!”皇后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脱口而出。 “这只玉簪是出自崔师傅之手,絮姨将这只玉簪视为珍宝一般保存了十几年!” 从她在见到絮姨第一面起,这只簪子她便随身带着,一刻都不曾离身,十分宝贝。 所以当日在七宝斋崔江吟说了那么多之后,她几乎是没有半点怀疑。 听见邵灼华的话,皇后脸上浮起了一道动容之色,“这簪子…是崔江吟打造的,只不过…图样是皇上画的,当年崔江吟也是以为飘絮心许他,在对飘絮表白了心意遭到拒绝之后,还以这只簪子发问,而飘絮如实告诉了他,他也因此伤心欲绝离开了樱韶国,后来再回到唐家之时,不知为何断了双腿…” 邵灼华脸上闪过一道异色,似乎豁然间心里一直纠结着的疑问都解开了,倘若…崔江吟不是絮姨喜欢的人,那么一切似乎…都说得通了…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将手中的簪子收了起来,抬头说道”多谢皇后娘娘为灼华解了心中的疑惑!” “这簪子对本宫来说的确有特殊的意义,本宫还应该感谢你替本宫再次寻回了它!”皇后娘娘脸上仍然是如沐春风的浅笑,对邵灼华说道。 邵灼华微微抿唇,接着说道,“娘娘和皇上的感情如此好,想必定然也是经历了许多才终成眷属的,这簪子自然对娘娘来说意义非凡。” “是啊!”皇后的眼底一片温柔之色,“我和陛下虽然中间有些坎坷,可好在最终也得偿所愿,只是可惜...” 邵灼华见皇后脸上似乎浮起一道微微的遗憾之色,不由得面色一动,接着问道,“娘娘难道还有什么遗憾吗?” 皇后勾唇浅笑,缓缓说道,“遗憾倒也算不上,只是有些可惜,可惜本宫丢了三年的记忆,将我和陛下最珍贵的三年忘在了脑后。” 邵灼华的瞳孔微微一缩,却紧接着听到皇后开口,“大约是二十多年前,那个时候本宫还没有嫁与皇上,我和飘絮一同前往菱韶国探望你的母亲,然后本宫生了一场大病,再醒来只记得自己是来探望清歌的,中间那三年时间竟然完全记不得了,不过好在皇上也并不在乎,力排众议将本宫立为皇后。” 皇后缓缓的说完,邵灼华的眸子也渐渐沉了下来。 如果说先前她只是怀疑皇后娘娘的身份,那么如今就已经有七八分的确定了。 接下来邵灼华又旁敲侧击的询问了皇后失忆的那几年时间,皇后前往菱韶国的那一年,正好就是菱韶国出现了一位不明身份的宠妃凤贵妃的一年,而皇后醒来之后被立为樱韶国的皇后那一年,也正是凤皇贵妃香消玉殒,同年皇帝驾崩的一年。 所以极有可能是皇后前往菱韶国的时候,被菱韶国的先皇中意,然后设计藏在了后宫,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整个菱韶国除了七王府那一副私藏的画像之外,外人对这位贵妃娘娘半点都不知晓。 至于皇后娘娘的失忆,想必应该是皇帝想要她忘却过去那一段痛苦的日子,毕竟皇后和皇帝情深意切,可却偏偏中间出了这么一段... 第五百零六章 灾星,同母异父 这菱韶国的皇帝父子,一个夺人所爱强行占为己有,另一个则设计杀害忠臣,不惜出卖家国,还真不愧是父子啊! 然而不知为何,邵灼华忽然想到了墨七夜,她今日的状况又何尝不像是皇后?只是不知...墨七夜能否可以如樱韶国皇帝一般一如既往的接受她。 似乎是注意到了邵灼华脸上的沉色,皇后美眸一动,开口问道,“灼华在东宫住的可还习惯?” 她似乎是听说邵灼华在和亲樱韶国之前已经定了亲事,只是不知灼华这孩子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先前凛儿的仪仗队未抵达帝都,宫里便已经开始传邵灼华的事情,不过大抵都是她骄纵无礼,没有礼数或是飞扬跋扈的,可是那日宫宴她一见到邵灼华,那些传言便都不攻自破了。 本来皇帝是甚少理会朝廷之事的,可是这些日子上书来参邵灼华的折子都堆到了皇上面前,这也着实让皇上有些为难,再加上不知为何帝都竟然隐隐发起了疫症,樱韶国本就尊崇星象天神之说,如今更是有流言说邵灼华是樱韶国的灾星,会坏江山毁了根基,带来疾病和霉运。 她虽不是樱韶国人,可却明白樱韶国的百姓对此类东西的信奉,从国师大人在樱韶国的地位便可以看出来,所以如今上书的折子越来愈多,百官们又知道凛儿护着邵灼华,所以一股脑的直接来想皇上进谏,更是让皇上焦头烂额。 她和皇上一向不干预凛儿的所作所为,只是这一次...情况似乎有越演越烈的架势,如今她自然也想知道灼华心里的看法。 邵灼华自然看出来皇后想问的是什么,轻轻勾了勾唇,礼貌的回道,“身处异国他乡...自然会不习惯,太子殿下虽然礼遇,可是对灼华来说...东宫就是再像家...也不是家。” 皇后的面色微微的一顿,似乎听出了邵灼华的话中之意,缓缓开口,“听闻灼华先前在菱韶国已经定下了亲事,不知是何人家?” “与我定亲的是菱韶国先皇的第七子——墨七夜!”邵灼华说这话时杏眸一眨不眨的盯着皇后。 她没有直接说菱韶国的七皇叔,因为她知道就算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皇后就是那位凤皇贵妃,七皇叔的名号她也不会清楚。 邵灼华话落之后,皇后微不可察的皱了皱眉,似乎感觉脑海里一闪而过什么东西一般,等她想要抓住的时候,却只觉得眉心一痛。 与此同时,门口却响起了脚步声,一道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的快速走到皇后身边,“雪儿你怎么了?” 皇后抬头,见正是皇帝,勾出一抹浅笑回道,“无碍,我方才正与灼华闲聊,忽然头有些痛!” 邵灼华皱了皱眉,没有想到皇帝来的这么是时候,俯身见了一个礼,“见过皇上!” 皇帝这才施舍给邵灼华一个眼神,不过很快便收回了,“皇后既然身体不适,你便先行回去吧!” 邵灼华又看了一眼皇后,皇后对邵灼华有些歉意的浅浅一笑,邵灼华也就没再多说什么,向二人见了礼之后便退了下去。 知觉告诉她,皇帝方才对自己有一股敌意,似乎...自己最后说的那一句话被他听见了,所以过如今看来...她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原来这天下之争,竟是兄弟之争。 同母异父的兄弟。 …… 从凤仪宫出来,侍女告诉邵灼华徐婉儿已经先行回东宫了,侍女要送邵灼华出宫,不过却被邵灼华拒绝了,她的记性向来都好,找到出宫的路对她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邵灼华很快便走出了凤仪宫,在路过那灰蒙蒙的上宁殿的时候,却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既然来了,何不进来坐坐?” 不知道是从哪里传来一道有些缥缈的声音,邵灼华杏眸微微一凛,有些谨慎的四周看了看,却没有感受到一丝的气息。 按理来说这方圆几里,她想感知到任何人的气息并不难,更奇怪的是,这整个上宁殿里似乎没有半点的生气,没有任何人的气息、动物的气息、植物的气息! 不,或者说…这上宁殿相像是被罩上了一层罩子一般,外人不能窥见里面的半点东西。 邵灼华的杏眸在宫门口那灰色的牌匾上停留了刹那,似乎是微微思考了须臾,却还是选择迈出了脚步,踏进了上宁殿的大门。 推开大门,里面空无一人,邵灼华刚刚迈了几步,身后的大门便自动关了上。 虽然没有人指引,可邵灼华像是有什么感应一般,沿着面前的路不慌不忙的走着。 如果说在外面看,像是整个上宁殿笼罩了一个保护罩,那么踏进这座宫殿之后,便可以说这里更像是给万物都罩上了一个保护罩一般。 即使是在邵灼华面前的花草,邵灼华也感受不到半点它的生气,反而像是盖了一层灰色的薄雾,没有一点的灵气。 邵灼华走了不久,很快便入目一座阁楼,这阁楼也无例外的笼罩在灰黑色薄雾中,推开了大门,整个屋子里挂着几片从梁上垂下的白纱,白纱中隐隐可见一道灰色的身影坐在其中。 “邵姑娘倒是同本座十分心有灵犀!” “此话怎讲?” “邵姑娘是第一个走到本座居室的人,就连…太子殿下都不曾在没有半点指示的情况下找到本座这里!” 邵灼华脸上闪过一道意味不明的思绪,“那看来…是灼华的荣幸了!” “也或者说…是邵姑娘想知道的太多了!” 邵灼华皱眉,微微停顿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国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整个樱韶国皇宫,没有任何事情能逃得过本座的眼睛,你今日百般试探皇后,大概就是为了验证心中所想,如今可有了决断?”纱帐中传出了男子温润细腻的声音。 邵灼华的眉梢微微一挑,“国师大人以为呢?” “有些东西既然已经被埋下,自然没有挖出来的道理,更何况…挖出来对谁都不好!” 邵灼华知道国师这是侧面印证了邵灼华的猜想,只不过…真的如他所说对谁都不好吗? 第五百零七章 合作,再也不回来! 至少,她认为墨七夜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知道他的母妃还存活于世的权利。 或许像这样继续下去的确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她不相信皇后这样温柔的女子会狠心忘了自己的儿子。 倘若皇后有一日想起来了一切,那么心里对墨七夜该是何等的歉疚? 见邵灼华半晌没有开口,纱幔里再次传来声音,与此同时…围着的纱幔也缓缓的向上掀开,露出了坐在竹席上的灰色身影, “你想要离开樱韶国,本座帮你,只不过前提是你不能打扰雪儿的生活!”纱幔中的白林桥缓缓的转向了邵灼华,开口说道。 国师口中的雪儿...应该是皇后? 邵灼华有些不自然的挑了挑眉,国师看上去和樱凛的年龄相差无几,却如此称呼皇后,让人...的确是有些难以接受。 只不过国师方才说的话,还是让邵灼华心里一动。 “你为什么要帮我?” 白林桥微微敛住了眸子,声音轻飘飘的,“就当...是本座对那个孩子的亏欠。” 虽然国师的声音很低,可是邵灼华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国师口中的这个孩子必然是墨七夜了,看来...她的猜测没有半点的差池。 若是墨七夜知道他的母妃仍然活着,生活的很好,想来他也会高兴吧。 “你想怎么做?”邵灼华敛了敛杏眸,才抬头对国师说道。 “你不是已经有动作了?帝都的疫症还是百姓的流言,都已经有些效果了不是吗?”白林桥缓缓说道,如今帝都瘟疫已经开始传播了,百姓们对这位和亲的郡主的舆论也是倒向一面,若是说这背后没有人推波助澜,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邵灼华的眼皮一跳,国师说的不错,这一场疫病的确是她造成的,只不过这一次的疫病是她略改动了原来的毒株,虽然表面上看着像是先前芜城的那一场瘟疫,然而实际上这一场疫病远远没有那般的严重。 最多只要一个月,所有染病的人都会自己痊愈,不会有任何人的死亡,所以她最多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他必须和樱凛赌这一局,赌樱凛会不会为了樱韶国的百姓而放她回去。 风月阁的人联系上她之时,她并没有急着那十二道阵法,而是先交代给文亭这件事情,这才短短几日,她也没有想到会进展的这么快,不过邵灼华心里清楚,八成是背后还有别人相助,否则文亭不会这么顺利。 “国师大人果真洞察,灼华钦佩!”邵灼华知道国师既然已经这么说,那就证明他心里一定是笃定了的,所以也并没有隐瞒,而是大大方方的承认了下来。 毕竟...她还需要和国师谈判。 “你能保证这场疫病不会造成伤亡吗?”白林桥的目光投在面前的桌案上,并没有抬头看邵灼华一眼,开口i说道。 “自然!” 如若不能保证,她也不会用这个办法,为了自己的自由,让数不清的陌生人丢了性命,她还做不到如此自私。 白林桥沉默了片刻,并没有开口说话,片刻之后才站起身来,缓缓从方才的纱幔处走出来,“本座会帮你,待你离开樱韶国之后,便再也不要回来了!” 他这一生其实都没有什么能够放在心上的事情,除了雪儿,只要雪儿开心,他做什么都可以。 当初在她的身上种下忘忧蛊,雪儿并不同意,因为她放不下她的孩子,只不过他不想雪儿一直沉浸在痛苦之中,想她和皇帝幸福的在一起,所以才选择在没有经过雪儿的同意的情况下,在她身上种下忘忧蛊。 而如今之所以帮助邵灼华离开,也算是弥补对那个孩子的亏欠,既然凛儿已经得到了墨七夜没有的母爱,那么感情一事,便成全了墨七夜吧。 这是他私心里的认为,同样他也知道皇帝并不想让邵灼华成为太子妃,因为排斥菱韶国的一切,也因为怕牵连出任何当年的事情。 可是凛儿的性子他们都清楚,没有人能够动摇他的决定,所以如今助邵灼华离开,也是他没有选择的选择。 “好!” 几乎是没有半点的犹豫,邵灼华便应下了白林桥的话。 樱韶国这个地方,对她来说没有一点留恋的地方,倘若可以离开,她的确再也不想踏进这里一步。 白林桥点了点头,寡淡的眸子落在邵灼华的身上。 其实他要做的并不多,邵灼华的人已经有初步的动作了,菱韶国的七皇叔也在暗中推波助澜,他能够做的,就是利用自己国师的身份,给凛儿更大的压力。 “这个…就当做是本座送你的礼物,你几日后要闯那十二玲珑阵,也算可以给你一个帮助!”白林桥一挥手,一团淡灰色的雾气从手底下飘出来,随后钻进了邵灼华的眉心。 邵灼华的身子一震,只觉得像是一股真气进去了体内一般,随后消失不见。 然而随着这股真气的消失不见,邵灼华骤然赶到腹部抽痛了一下,就像是一只虫子忽然动了一下一般那种啃噬的痛楚。 那日从边境桓城回京的途中,墨七夜追赶上来,他们二人在附近的山洞里疗伤,那一次她也是腹部忽然抽痛了一下,今天这是第二次。 可是她自己的身体她清楚的很,若是有什么不妥她自然能看出来,可是又为何两次腹部有莫名的痛感?邵灼华有些奇怪,却没有任何的思绪。 然而与此同时,站在邵灼华对面的白林桥眸光一紧,一双平静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晦暗不明的暗芒。 白林桥微微张了张口,却没有说出什么,半晌,才缓缓开口,“你走吧!” 邵灼华抬头,只能看见白林桥眼底敛住的暗色,也并没有多说什么,微微俯身以示礼貌,便转身离开了上宁殿。 白林桥眼看着邵灼华的蓝色身影消失在视线中,缓缓的舒出一口气,声音淡的快要消散一般自言自语, “他们兄弟二人,究竟是谁欠谁的,又怎么算的清楚?” 自己为了雪儿能够幸福,对墨七夜有所亏欠,所以才选择帮助邵灼华离开,可是邵灼华身上的冰蛊… 第五百零八章 帮她,愈演愈烈 他选择对这冰蛊只字不提,则是想弥补自己成全了墨七夜和邵灼华之后,对凛儿的亏欠。 可是尽管他再努力想要平衡这对兄弟之间的平衡,这笔账又究竟如何算的清楚呢? 白林桥摇摇头,向殿里走去,身后的白色纱幔再次一一的落下来。 …… 邵灼华没有想到,徐婉儿竟然还等在宫门口,方才侍女说徐婉儿已经先行回东宫了,如今又为何还在这等着? 还没等邵灼华走近,徐婉儿便上前了两步,率先开口说道,“我想和你谈谈!” 邵灼华一挑眉,显然没有想到徐婉儿竟然会主动提出和自己谈,邵灼华微微侧了侧头,“侧妃想说些什么?” 徐婉儿的美眸一闪,向四周看了看,“本宫的轿撵已经先行回去了,我们上了你的轿撵再说话。” 邵灼华的杏眸动了动,不置可否,率先跨出了脚步上了轿撵。 而徐婉儿紧随其后也上了轿撵,轿撵摇摇晃晃的向东宫的方向走去,轿撵里面邵灼华和徐婉儿谁都没有率先开口,一时间空气中静悄悄的。 “我知道你想离开樱韶国,我们合作如何?” 半晌,还是徐婉儿率先开口说话。 邵灼华的面色一动,“我为何要和你合作?” 徐婉儿似乎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会如此说,盯着邵灼华咬了咬牙接着说道,“你还有一件重要的东西在殿下那里,倘若我能够帮你拿回来呢?”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闪,抬眸盯着徐婉儿,“樱凛那般谨慎的人,如何会让你知道这些?” 龙摇琴对她而言的确十分重要,可是她不认为徐婉儿可以帮她拿到龙摇琴。 徐婉儿一皱眉,似乎有些急切,“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我可以帮你拿到龙摇琴,以我父亲在朝中的位置,朝廷上的言论我也可以让父亲出手!” 邵灼华的眼皮一跳,徐婉儿这是要出手帮自己,可是她怎么觉得徐婉儿比她还要着急? 就算自己离开了樱韶国,对于徐婉儿来说,也未必就可以成功踏上太子妃的位置。 除非… 是皇上许诺了她什么? 想想方才皇帝忽然来到凤仪宫,似乎也并不是没有可能和徐婉儿交谈。 “那侧妃想从我这得到什么?”邵灼华抿唇。 徐婉儿的美眸一动,才开口说道,“离开樱韶国,除此之外…我还有一个条件!” 邵灼华挑了挑眸子,这话今天已经不是第一个人对自己说了,看来…她在樱韶国的确是不受人待见啊! “徐侧妃不如直截了当的说?” “你…”徐婉儿咬了咬牙,面上似乎有几分不自然的神色,“你凤凰星的身份绝对不能让樱韶国上下知道!” 邵灼华的杏眸一挑,怪不得…方才徐婉儿那般急切的主动提出来帮助自己,原来…是忌惮这个… 她虽然不知道徐婉儿是从哪知道的这个消息,可是她却知道樱韶国向来对天命之流深信不疑,所以徐婉儿如今这个态度倒是也并不奇怪。 她自然不会让旁人知晓这件事情,否则对她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麻烦! 徐婉儿既然想要帮她,她自然没有理由拒绝,所以邵灼华并没有犹豫,便应下了徐婉儿的话。 她想要离开樱韶国,似乎比想象中的更简单许多。 只是她忽然不知道,待她真的离开樱韶国,和墨七夜再见时,该如何的面对他…… 轿撵回到东宫,慕华院里百灵已经早早准备好了沐浴的东西,邵灼华沐浴之后取出了银针在身上周遭几个大穴上灸了片刻,想自己查探一下自己的身体有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可是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又想了想今天腹部的刺痛,邵灼华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却没有任何的异常。 除了是自己多想了,她也实在是找不出任何的解释了。 收起了银针之后,邵灼华开始打坐修炼,她和文亭约定的时间是十日,如今还剩下几日,她要抓紧将自己的内力完全恢复。 …… 接下来的几日,樱韶国帝都风云骤变。 一个接着几个的瘟疫被隔离在城外的别庄上,从最开始的几个人到现在已经有了上百个人,更甚者皇宫里也出现了患上瘟疫的人,一时间整个樱韶国的帝都人心惶惶。 与此同时,朝堂上也连本参奏,潇湘书院学子暴乱之事还未得到镇压,帝都又出了疫病,这下子整个潇湘书院纷纷乱成了一团。 如今蓝韶国太子和离王相互对峙,本来和樱韶国没有干系,可是樱韶国出兵帮助蓝韶国太子的事情并不是个秘密。 不知又是从何处传出来,蓝韶国太子的一桩桩罪行,和蓝韶国皇帝先前留下的密诏,要传位给离王夜云传,于是樱韶国本来以肃清叛党为由的出兵理由顿时有些站不住脚了。 如今朝堂之上分为两派,一派上表请求撤回樱韶国的兵马,另一派则仍然坚持。 同时,从上宁殿再次传出来消息,说国师大人占卜出卦象,樱韶国日出正东有灾星临时世! 先前本就流言四起的帝都,如今更是炸开了锅,这帝都日出正东不就是东宫吗?东宫里外来的人除了前来和亲的菱韶国郡主还有其他人吗? 一时间整个帝都人心惶惶,百姓们都在口口相传,说菱韶国的的和亲郡主是个灾星,不仅给樱韶国带来了瘟疫,还带来了霉运! 情况越演越烈,更有甚者开始有人到东宫门前喧嚣。 而这个时候,整个帝都舆论的主角却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半点都不在意,甚至…是抱着看戏的心态要看看究竟事态会发现成什么样。 邵灼华也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的这么快,或许是国师和丞相的帮助,比她想象中似乎要顺利的许多,如今她就等着樱凛什么时候来找她了。 如今疫病已经发生了十天,最多二十天的时间,如果樱凛没有来找她,这一场所谓的疫病便会不攻自破。 不过就在邵灼华还在想这些的时候,房间外面忽然响起了百灵的声音,“见过太子殿下!” 邵灼华的眉梢一挑,樱凛这么快就来了? 第五百零九章 冰蛊,轻易放弃 外面的声音一落,邵灼华眼前便出现了樱凛墨色的身影。 樱凛脸上不带半点的表情,凤目深不见底一般,涌动着旁人看不懂的暗芒。 “太子殿下如今竟然还有时间来探望灼华,灼华真是荣幸备至!”邵灼华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甚至还挂着浅淡的笑容,可却仍旧给人一种浓浓的淡漠和疏离之感。 樱凛就那么静静的盯着邵灼华,没有动作,也没有出声,凤目里是一片晦暗之色。 樱凛既然不开口,邵灼华也不着急,静静的坐在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屋子里有半晌的宁静,静的似乎能够听清外面池塘里鱼儿游动的声音。 “你就这么想离开东宫,离开本宫,回到墨七夜身边?不惜破坏自己的名声,不惜以无数的百姓生命作为代价?”樱凛沉声开口,凤眸底下是一片隐忍之色。 邵灼华脸上一片平静之色,定定的迎下樱凛的目光,声音淡淡,“旁人的死活与我何干?我为何要在乎他们的生命?” 樱凛的薄唇紧紧抿着,身上透着一股寒凉之意,须臾,才微微的松了松唇角,“你以为本宫会这么轻易放弃?” “自然不会!”邵灼华定定的说道,虽然她没想到樱凛会这么快就来找她,可是有一点还是能够确定的,就是樱凛绝对不会就这样认输。“只不过...帝都的百姓时间有限,樱太子若是想保住那些百姓的命,怕是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你以为你能解了那瘟疫,本宫手底下的人便无计可施了吗?”樱凛道,如玉的俊颜上是一片寒色。 “那...太子殿下以为,这一场瘟疫会如先前那般简单吗?”邵灼华面上看着气定神闲,似乎有十足的把握了一般。 樱凛放在身后的手微微收紧,从身上散发出一股骇人的戾气,这是第一次邵灼华在樱凛身上看到这种气息,一向寡淡凉薄的玉菩萨...竟然也会这般,足以看出来如今樱韶国的状况是多么的棘手。 实际上邵灼华并没有十足的把握,这一场疫病虽然经过她的改动,她可以确信樱凛手底下的人不会发现任何破绽和破解之法,但是...这一场疫病的时间只有一个月,她也只有一个月的实践和樱凛赌这一局,赌樱凛不会以百姓们的性命做儿戏。 樱凛的唇角微微一扯,扯出一抹带着淡淡的寒意的弧度,骤然伸手将邵灼华拉近了自己的怀中,“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离开了樱韶国,墨七夜真的能...心无芥蒂的接受你吗?” 邵灼华踉跄了一步,想挣开身子,可是樱凛却用内力死死的锁着她的脉络,让她试不出半分得来力气。 听到樱凛最后一句话,邵灼华的杏眸倏地收紧,死死的瞪着樱凛,紧咬着牙关说道,“他能否接受我,这是我们之间的事情,就不牢樱太子费心了!” 樱凛掐着邵灼华脉搏的一只手暗暗的送了一道灵力进去,邵灼华紧接着感觉到了腹部再次升起一道痛感,紧接着很快消失不见了。 邵灼华虽然不知道樱凛做什么,可是还是能清楚的感觉到一股灵力顺着自己的脉搏潜进了体内,樱凛会使用灵力这一点她虽然不知道,可是也并不感到奇怪,只是他方才究竟对自己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 邵灼华想要挣脱樱凛的钳制,可是樱凛却将她整个人都制的死死的,不仅使不出半点力气,而且一丝内力也提不出来。 樱凛倾身在邵灼华的薄唇上落下轻轻一吻,动作之快,还来不及邵灼华反应。 邵灼华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感觉到唇上传来温凉的感觉,立马伸出手狠狠的推开了樱凛。 樱凛也马上便松了手,身子后退了一步,樱凛温凉的脸上没有波动,静静的看着邵灼华十分气愤的小脸。 邵灼华拿手狠狠的擦了擦嘴唇,一双杏眸盯着樱凛,眸中的愤怒不言而喻。 “这一个多月你的热毒没有发作,是因为本宫在你体内防止了一颗冰蛊,方才…我只是把它震碎了!” 樱凛说的并没有错,只不过这冰蛊的作用他并没有全部告诉邵灼华。 最重要的一点,他只字未提。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动,这一个多月她的确没有发作过热毒,只不过她没有想到是樱凛在自己体内种了一个蛊虫。 而她自己竟然没有半分察觉! 邵灼华的牙关紧锁,瞳孔紧了紧,须臾,从鼻尖发出一声冷冷的轻哼,“如果没有旁的事情太子殿下请回吧!” 樱凛将手背在身后,深深的看了一眼邵灼华,然后便转身迈步离开了院落。 樱凛的身影刚刚走出院落,便掏出了一张帕子擦了一下唇角。 冰蛊被震碎之后会产生子蛊,他方才涂在唇上的,是杀死子蛊的药,若是子蛊不死,那么接下来被冻住的…就该是邵灼华了… “红雪!” 随着樱凛的声音落下,红雪的身影也应声落在慕华院的院外。 “太子殿下!” “让兰长卿务必在十日之内找到疫病的解决方法!” “是,太子殿下!”红雪抱拳应道。 “另外,去请菱韶国的缘音大师前来帝都!” 邵灼华如今被扣上了灾星的称号,樱韶国上下都反对邵灼华成为太子妃,想摘下邵灼华这个名号,只有缘音大师一个人可以做到。 “蓝韶国那边,杀了夜云传,将所有对夜云辙不利的消息都压死,将夜云辙当年勾结外敌的消息放出去!”樱凛说完之后,沉默了片刻,又接着说道,“传信到双城,让师兄亲自过去!” 蓝韶国对他来说是一块大肉,他绝对不可能放弃,可若是想把握好这一块大肉,必须要他按部就班的部署。 他此刻没有功夫前往蓝韶国,最好的人选就是水夙轩,他也相信师兄有能力帮助他拿下蓝韶国。 红雪似乎有些惊讶,却并没有多言,接着点头应下了太子殿下的命令,随后红色的身影消失在了慕华院的院外。 樱凛回头看了一眼慕华院,凤眸微微沉了沉,才迈步离开了慕华院… 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 第五百一十章 出府,十二阁主 樱凛离开之后,邵灼华挥动绝杀打落了院中一般的叶子才肯罢休。 这是第二次,樱凛强迫接近她! 若不是她此刻还没有完全恢复内力,也不至于被樱凛这么轻松的拿捏! 院子里的树叶落了大半,池塘上也飘满了落下来的残叶,鸟儿的声音在院子里的十分真切。 “王妃!” 院子中刚刚静下,神熙的身影便落了下来。 邵灼华收起了绝杀,看向神熙,“可是墨七夜来了回信?” 虽然面上波澜不惊,可是邵灼华心里却是还是带着隐隐的期盼,期盼着墨七夜的回信,期盼墨七夜信上能够给她继续下去的支持。 神熙愣了愣,不知为什么,忽然有些没底气,“王爷…并没有传信来。” 神熙的声音越来越小,似乎说到后面甚至不敢看向邵灼华了。 邵灼华有一瞬间的愣怔,杏眸中低低的闪过了一道失落的颜色,她这是怎么了,明明她也只传给墨七夜一句话而已,她还想让墨七夜回什么? 邵灼华的杏眸敛住,才回声道,“什么事情?” “先前王妃让属下接头的人已经传来了消息,说在城北别庄上等候着您!”神熙低头恭敬的说到。 神熙口中的人,自然是文亭等人,先前文亭传来消息,邵灼华并没有急着与他见面,而是给了文亭毒株,让文亭布置下了这一场瘟疫。 如果说风月阁有什么人值得相信,那么恐怕也就只有文亭一人了! 她现在总算明白当初琴然为何会坚持扶持文亭上位了! “好!”邵灼华点头应声。 如今剩下的时间还有不到二十天,闯阵法一事也事不宜迟,邵灼华也没有半点的犹豫便开口应下。 邵灼华摸了摸腰间的绝杀,眸光微微一紧,蓝色的身影走出慕华院。 然而走到东宫门口的时候,门口的侍卫伸手拦住了邵灼华,“太子妃,没有太子殿下的允准,您不能擅自出府!” “怎么?我连出门的权利都没有了?”邵灼华的声音十分阴冷,透着一股十足的寒意。 门口的侍卫一时间被邵灼华的话震住,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这…” “让开!”邵灼华并没有客气,再次开口说道。 “太子妃!” 就在邵灼华和门口两个侍卫僵持的时候,身后忽然响起了一道女声,这女声不用看邵灼华也知道是谁。 果然,一转身看去,便是一袭青色衣裳的蝶舞走近,盈盈的向邵灼华行了一个礼。 “怎么,蝶舞姑娘是来传樱凛旨意的?”邵灼华挑眉看着蝶舞,或许是方才对樱凛的怒火还并未消散,所以声音仍旧带着几分的凉意。 “太子妃多虑了,太子殿下不会干预太子妃的自由,只是派我跟着太子妃,以保护您的安全!”蝶舞姑娘对邵灼华的态度并不在意,而是淡笑着说道。 邵灼华的秀眉动了动,“保护我?” “蝶舞虽然武功比不上太子妃,可是在帝都却是十分熟悉的,对太子妃还是有帮助的!”蝶舞脸上仍旧是落落大方的浅笑,自信从容,一直都是邵灼华欣赏的样子。 邵灼华的眸子紧了紧,从蝶舞身上收回了目光,转身走出了东宫的大门。 门外早就已经备好了马匹,邵灼华翻身上马,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的迟疑。 蝶舞紧随其后,跟着邵灼华的身影一路向北,没过多久,邵灼华便勒住了马,一人一马停在了一座院子前,这座院子倒是没有什么稀奇的,从外面看来没有半点奇特之处,像是再平常不过的一个别院。 邵灼华按照她先前和文亭约定好的暗号,扣动了大门上的圆环。 须臾,大门从里面打开,开门的人正是一身白袍的文亭。 文亭见到邵灼华的身影,眸中有些盖不住的喜色,立马向邵灼华见礼,“见过阁主!” 邵灼华虚扶了一把,也没有多寒暄,而是直接开口说道,“进去吧!” 文亭点了点头,立马伸手请邵灼华进去,却在这时,看见了邵灼华后侧的蝶舞,一双眸子微微动了动,才转身看向邵灼华,有些试探的开口,“这…” 邵灼华微微侧头看了一眼蝶舞,才转回说道,“她是樱凛派来“保护”我的,给她一个单独的房间便可。” 文亭点了点头,似乎从邵灼华的眸中看出了些什么,立刻收回了眸子。 几人进了别院,文亭便立即派了两个手底下的人待蝶舞去了一个另一个院落,还另外派了人把手整个院子。 而另一边文亭将邵灼华带进了主院,此时的主院里满满当当坐了是一个人,其中有男有女,有看上去二三十岁的,也有看上去四五十左右的,有胖的有瘦的,有高的有矮的… 此时,见文亭身边的邵灼华走进来,数打量目光都齐齐的落在邵灼华的身上,似乎是都想看看这邵灼华究竟是一个什么人。 与此同时,邵灼华的目光也落在了面前的这些人身上,除了坐在最前面的几人,是邵灼华曾经见过的东南西北四大长老以外,其他的人邵灼华的确都从未见过。 “如今阁主已经到了,我们也是时候启动十二玲珑阵,尽快让阁主入阵!”文亭将邵灼华引到前面的位置坐下,才看向面前的众人,开口说道。 “阁主?” 底下忽然响起了一道有些尖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懒散和漫不经心,“这是谁定的阁主,我怎么不知道?我们风月阁的阁主不是刚刚死了?难不成借尸还魂了?” 这话一出,屋子里似乎瞬间有些紧绷起来。 “放肆!”文亭面上浮起了怒气,一双眸子瞪着开口说话之人。 “放肆?我呸!你还真拿个鸡毛当令箭了?你一个卖肉的小白脸,在座的各位中资历还是武功你都排不上名次,如果不是阁主扶持,你一个卖肉的小倌有资格站在这个地方也配和我说话?”那人轻蔑的看着文亭,语气中浓浓的嘲讽丝毫都不掩饰。 文亭的面色在听到那人口中的“小白脸”之后倏地变了,一双手垂在身侧紧紧握着,面上的青筋也微微凸了起来。 第五百一十一章 伤人,十二玲珑阵 邵灼华的目光落在开口那人的身上,带着浓浓的淡漠。 那人是一个约四十左右男子,看上去皮肤黝黑,一双三角眼刻薄至极,透着十成十的傲慢,就连方才说话间也是仰着头,没有正眼瞧文亭一眼。 很好! 邵灼华微微的眯了眯眸子,说时迟那时快,腰间的绝杀倏地脱手而出,带着一股强烈的劲风狠狠的向那人袭去。 众人还没反应过来,只见一阵疾风掠过,说话的那位分阁主整个身子都被弹出了几米开外,重重摔在门口的地方。 随着“砰”的一声巨响,整个屋子里一下子气愤凝固住了,众人都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会突然出手,而且一出手就丝毫没有手下留情,就连邵灼华身旁的文亭也愣住了片刻。 其余的十位分阁主纷纷站起了身,一个个眸子中都是不可置信的眼神,方才离那人最近的男子最小反应过来,立马走到了那位分阁主的身边查探。 只这一鞭,他身上便已经气血翻涌,五脏六腑皆受了不轻的内伤。 “邵姑娘!你的气势未免也太大了吧!赵阁主只是说了两句话,你就如此大打出手将人重伤?”说话的是一位姓林的阁主,和方才这位被打飞的赵阁主两人有些交情。 邵灼华手中仍旧紧握着绝杀,淡漠的眼神落在二人的身上,声音清冷无比,“我看气势大的是你们吧,做了十几年的分阁主就连风月阁的主人是谁都忘记了吗?我今日虽然是前来闯十二玲珑阵的,可十二玲珑阵只代表着母亲留下的六万兵马的权利,就算我过阵失败,这整个风月阁也是我母亲留下来的,你们有什么权利在我面前蛮横!” 邵灼华的话一口气说道最后,没有半点吃顿,身上的气势也十分清冷,让人不自觉的打冷颤。 “你!”林阁主咬牙怒瞪着邵灼华,却一直说不出话来。 实际上邵灼华说的并没有半点错误,风月阁最初就是离清歌一手建立,甚至是如今的十二位阁主除了先前病逝的那一位被文亭顶替外,其余的都是当年离清歌一手带出来的人。 只不过离清歌去世多年,整个风月阁都是琴然父子掌管,如今琴然已经死了,琴伯也没有再次接受的意思,这些个分阁主都明争暗斗着想要登上总阁主的位置。 然而却忘了邵灼华这个离清歌的女儿,如今邵灼华更是主动要求闯十二玲珑阵,那不是明摆着要接手阁主之位? 虽说先前琴然已经将阁主的身份给了邵灼华,可是毕竟先前也是琴然还掌管着风月阁,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如今琴然已经不在了,他们自然是不服邵灼华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的! “邵姑娘这话说的虽然不错,只不过…若是没有实力却硬要这么大的职业,怕是最后也会反噬!” 这一次开口的是东南西北四大护法中的北护法,说话虽然并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只是这话语间却也没有善意。 “有没有实力,可不是各位说的算的!再者…莫非各位当了十几年的分阁主,便想鸠占鹊巢霸占我母亲的心血了?”邵灼华冷眼瞧着面前的十几人,声音宛如透骨的寒冰一般。 “鸠占鹊巢未免也太难听了,邵姑娘既然今日是前来闯阵的,那便先过了十二玲珑阵再说,毕竟…风月阁可是有能者任之的,就算姑娘是清歌阁主的女儿,怕也是不能服众的!” 这次开口的是东护法,东护法年约四十左右,看着英朗端正,说话也没有半点纰漏。 邵灼华曾听琴然说过,这位东长老算是在十二阁主中名望最高的一位,如今也算得上是这些人中最有资格登上阁主之位的了。 邵灼华的眸子落在东长老身上片刻,便敛住了目光,“东护法说的不错,什么事情不如待闯过十二玲珑阵再说!” “能不能闯过怕是还是一个未知数!” 先前被击退的赵分阁主将口中的血腥咽下去,胸口的疼痛刚刚好了几分,有些不服气的低声说道。 邵灼华一记冷眼丢过去,那位赵阁主顿时缩了缩脖子,身子也不由自主的往后退了退。 邵灼华冷笑一声,收回了目光,紧接着便听到东护法大声说了一句,“列阵!” 随着东护法话落,十二道身影齐齐的飞身到院中,以身影相叠行成了一个金字塔,站在最下面的六人肩膀上站着三人,三人肩上是两人,这两人肩上便是东护法站在最高处。 东护法从怀中抛出了一个手掌心大小的塔,这塔落在地上之后便长成了与房檐一般高,最后一层的入口正好可以进入一个人。 与此同时,十二道内力齐齐注入塔中,塔的四周升起了十二道淡淡的光芒,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这十二道光芒潜进了塔中,玲珑塔的门也被缓缓打开。 而十二位分阁主所立成的人性金字塔也定在了原地,十二人个个都紧闭着双眼,双手结成了不同的指法。 邵灼华看了一眼十二人立成的人墙,便收回了目光,抬步踏进了塔中。 有关这十二玲珑阵法,邵灼华是半点都不知晓其中的究竟,若不是国师提起这阵法名为十二玲珑阵,恐怕是名字她都不知道。 邵灼华踏进了塔中,里面除了一片黑暗之外,看不见任何东西。 随着一声清脆的响声,四周燃起了数盏烛火,邵灼华也看清了四周围着的十二颗闪烁的星点。 邵灼华眼看着十二星点中的一点闪烁的光芒方法,随后其余的十一个星点都隐了下去。 与此同时,邵灼华的面前出现了一道身影,这道身影正是文亭。 文亭面上是一片平静之色,看着邵灼华,开口道,“虽然我是邵姑娘救下的人,也为姑娘马首是瞻,但是在这十二玲珑阵中,我不得藏私半点,否则会被阵法反噬!” 邵灼华樱唇微勾,落落大方的开口,“这十二玲珑阵我既然敢来,便自然有把握过!” “这十二玲珑阵分为十二个法门,也分别代表了天干地支中的十二地支,每一个法门都是由一位分阁主把手,分为一问一武两道题目。” 第五百一十二章 破阵第十二层 “这文题是当年的清歌阁主留下来的,上到天文地理,风水玄学,治国理政,下到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所涵盖的范围广泛每一道题都是清歌阁主所布下的,我这里只有我的一题,至于其他人的题目,我丝毫都不知!”文亭接着说道。 邵灼华点点头,眸子中闪过了一道了然的神色,随即开口道,“那么武题又是什么?” “武题便是每一位阁主自己,只有答了文题之后,并打败阁主才有通过下一法门的机会!”文亭接着解释道。“至于这十二玲珑阵法中的最后一个法门,据说还有另外的考验,至于是什么…我们其他人都不得而知了!” “好!”邵灼华听完文亭的话,眸光一敛,没有半点犹豫便应声说话,“事不宜迟,我们开始吧!” 文亭张了张口,似乎想说什么,最后却并没有说话。 随着文亭一挥手,邵灼华的面前出现了一张闪着淡色光晕的棋盘,棋盘上是一局残棋,只是与众不同的是,每一颗棋子上都有一颗字。 这一关,邵灼华只能移动十二课棋子,却必须解开这上面的餐具,也让从右到左的棋子上组成一首诗词。 这首诗词邵灼华从未见过,所以只能按照直觉和韵音来猜测。 邵灼华颦眉,陷入了思索当中… 整个黑暗陷入了一片静谧中,不知过了多久邵灼华终于眸光一动,伸手移动了棋盘上的棋子。 第一颗移动之后,邵灼华紧接着移动了第二颗,第三颗… 随着最后一颗棋子的移动,整个棋盘发出了淡黄色的光芒,随后棋子纷纷消失,只剩下飘在空中的一首诗词。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野。鱼潜在渊,或在于渚。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萚。它山之石,可以为错。 鹤鸣于九皋,声闻于天。鱼在于渚,或潜在渊。乐彼之园,爰有树檀,其下维谷。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文亭的眸中闪过一抹喜色,姑娘不愧是姑娘,他就知道邵姑娘绝对不会被这题所难倒的! “姑娘!请指教!”文亭的眸子一亮,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兴奋。 在他眼中邵灼华就像是九天玄女一般高贵而不可侵犯,也是救他于水火的恩人,更是他心目中的榜样。 虽说知道自己对上邵姑娘完全没有胜算,可如今能有机会和自己心中钦佩的榜样过招,他心里自然十分高兴! 邵灼华抽出了绝杀,闪着银光的绝杀锁链在昏暗中十分耀眼。 文亭也毫不含糊,从身上抽出了佩剑,身影飞向邵灼华,邵灼华手中的绝杀也应声而出,与文亭手中的佩剑在空中相碰撞,蹦射出银色的火花,和略有些刺耳的声音。 两人的身影在昏暗的塔内飞舞,眼花缭乱的招式一一在两人手底下展现,邵灼华惊讶于文亭的进步,却也替文亭感到高兴。 只不过文亭并不是邵灼华的对手,过了没有多久,便渐渐有些招架不住败下阵来,邵灼华手中的绝杀最后横空一扫,文亭的身子跌落了几步,随后文亭身上的淡色光芒渐渐开始消散,“我输了!邵姑娘请上一层!” 邵灼华颔首,紧接着便看见文亭的身影在方才的地方消失,而原来的地方则出现了数阶楼梯。 楼梯的尽头没入了一片黑暗中,看不到尽头。 邵灼华握紧手中的绝杀,抬步踏上了阶梯,虽说这阶梯足足有上百阶,可是停在最后一阶的时候,邵灼华却有种原地踏步的感觉。 “邵姑娘!请赐教!” 这一层站着的是先前那位姓林的阁主把手,那位阁主也不含糊,立即摆出了自己的那一题。 待邵灼华过了这一题之后,仍旧是和这一层的阁主过招。 以次反复,每一层都是如此,越到后面的时候,邵灼华便越吃力。 这塔里不分昼夜,一直是昏暗异常,每一层里有食物和水,邵灼华可以选择在打败每一层的阁主以后稍作休息,也可以补充体力,只是邵灼华并不知道外面过去了多久。 她给自己的时间是十日,十日之内她必须要出去,届时差不多也是樱凛抉择的最后时限了。 邵灼华一层一层的走下去,体内的内力消耗远赶不上那短暂的恢复,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以能够感知的速度消退。 踏上第十二层之前,邵灼华在十一层打坐恢复了许久,这第十二道法门与前十一道有所不同,具体是如何不同,就连文亭也不知道,所以邵灼华必须谨慎对待。 时辰差不多了,邵灼华才起身走向楼梯,这一层的楼梯像是没有尽头一般,邵灼华不知道走了多久,还是见不到这楼梯的尽头。 渐渐的,邵灼华的脚步越来越慢,她忽然想起当日第一次上清缘山上的清禅寺时,当时上前路上便是有这样一个障眼法的阵法,倘若不能发现解开阵法的关键,便可能被永远落在阵法中,走上一生一世也走不出来! 邵灼华呼出一口浊气,停下了脚步,向上看了看前面没有尽头的黑暗,忽然挥动绝杀朝着前面的黑暗狠狠地挥了出去。 随即邵灼华好像听到了宛如镜子打破的声音,先前面前一片深不见底的黑暗也渐渐的消散开来,露出了本来该有的台阶。 果然不出她所想,眼前无边无际的黑暗就是一个障眼法,若不是她方才放慢了脚步看清自己面前上的台阶投去的阴影始终没有半点变化,自己也不会发现这个破绽。 邵灼华登上最后的几阶台阶,便看见了东护法立在不远处的面前。 “邵姑娘,请!” 东护法似乎对邵灼华能踏上这一层并没有感觉到多么奇怪,只是伸手向邵灼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面上看不出任何的破绽。 面前出现的是一套笔墨纸砚,这一层的题目不是别的,而是要邵灼华默写下整本孙子兵法。 邵灼华挑了挑眉,完全没有想到这最后一题竟然会如此的简单,孙子兵法早在她十二岁的时候便熟记于心了,虽说这孙子兵法在风云大陆上并没有出现过,默写下来并不是一件难事。 第五百一十三章 破阵,许久不见 很快邵灼华便完成了这一题,依照每一层的规矩,邵灼华还必须打败东护法才算通过这一关。 所以邵灼华也并不犹豫,手中紧握着绝杀,看向东护法,“东护法,请!” 东护法面上是一片看不懂的高深莫测,当即便出手接住了邵灼华的绝杀,二人的身影缠斗在昏暗中,除了兵器碰撞的声音以外,整个塔中便听不到其他的声音。 邵灼华虽然体力消耗了不少,可是绝杀在手,乾坤凤华九重天护体,和东护法过招还是游刃有余,很快,便逐渐占据了上风。 东护法倒是没有料到邵灼华一个十几岁的女娃娃的武功竟然如此高强,就连内力也十分深厚。 当年就算是琴然,闯到第十二层也是用了足足十日,如今邵灼华不仅才七日就到了第十二层,还在如此短的时间就占了他的上风。 足以说明,邵灼华无论是武功还是谋略都不输于琴然的。 看来,十二玲珑阵最后的开启比他想象中还要早上许多。 东护法想罢,便抽身离开了邵灼华的战斗圈,双手结了一个手势,周身发出了淡淡的光芒,与此同时,先前的十一人也齐齐的落在东护法的身边。 “你可知道为何人形阵法中,我站了最顶端?”东护法看向邵灼华,开口说道。 邵灼华皱眉,一双眸子在面前的所有人面前扫过一遍,除了东护法之外,显然其他人的脸上都充满了疑惑。 “站在最顶层的人,往往不止代表顶峰,还代表他可以任意利用以下的力量!”东护法道,语气中听不出是什么思绪,不过从他看向邵灼华的眼神中,还是不难看出来东护法并不想让邵灼华赢的。 没有人愿意服一个凭空出来的丫鬟,哪怕这个人是他的救命恩人的女儿,站在上位者十几年,谁都不甘心去臣服,这就是现实的人心。 他当然希望邵灼华闯不过这十二玲珑阵,若是闯过了,她得到的不止是那六万兵马,还有他们十二位阁主的忠心臣服。 他们以离族密契与这十二玲珑阵缔结契约时,便签下了生死约定,倘若他们十二人对闯过阵法的人有二心,必会受到阵法反噬而亡。 这也是为什么那一位阁主会忽然暴毙,由那个文亭接手的原因,正是那位阁主不愿意服琴然的命令,反对邵灼华介入风月阁。 清歌阁主思虑周全,所以才会布下这十二玲珑阵,一是考验自己的女儿有没有能力接手风月阁,二就是保证邵灼华能够完全掌控风月阁。 只是契约虽成,这十二玲珑阵邵灼华究竟能否闯过去,还是未知数,倘若她过不去,他们也就不用再受人牵制了。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动,原来先前文亭说第十二层并不如先前那般简单,便是指在第十二层需要同时打败他们十二人。 不过…邵灼华的秀眉微微一皱,不知为何总觉得好像并没有这么简单。 然而,还在邵灼华思绪间,那十二道身影已经齐齐的攻向邵灼华了,邵灼华足尖一点,立马向后一个翻身躲过了面前十二人的一击,与此同时手中的绝杀横空而出,像是一把凌厉的匕首要将空气撕碎。 寒光凛凛的绝杀在暗中宛如一条灵巧的蛇穿梭在十二道身影中间,塔中凌厉的剑风阵阵,似乎要将人脸刮的生疼。 十二人将邵灼华团团的围住,凌厉的剑招似乎不给邵灼华半点喘息的机会。 邵灼华清楚自己身上的消耗不浅,再这么拖下去自己绝对不是这十二人的对手,所以必须速战速决。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眯,手中的绝杀再次脱手而出,同时拨动了绝杀手柄上的按钮,七把飞刀顿时飞向四周,另一只手飞出了数道银针。 十二道身影顿时纷纷向后跌落,邵灼华的手指一动,七把飞刀再次回到绝杀锁链之上。 邵灼华的脚步有些微微的虚扶不稳,再抬头看向周围的十二人时,却发现那十二人已经消失不见了。 周围除了仍在跳动的几支蜡烛,便是一片的昏暗之色,邵灼华握着绝杀的手微微一顿,想坐下歇息片刻。 却听到背后传来了一道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灼华!” 邵灼华的身子僵了僵,杏眸顿时微微一紧,立即转身,入目的是那道自己心中期盼了不知道多久的身影。 墨七夜仍旧是一袭玄色蟒袍,金线绣制而成的四爪金蟒栩栩如生,紫金线云纹靴踏在地面上发出微微的响声。 即使是在暗中,那如画的眉目也看的一清二楚,不知为何,邵灼华的眼眶有些微微的酸涩。 “灼华,好久不见,你难道一点都不想念本王吗?”墨七夜脸上看不出思绪,磁性的声音在暗中十分好听。 邵灼华皱了皱眉,眸中闪过一抹异色。 “你为何会忽然出现在这里?”邵灼华道。 “自然是来寻你,本王为了你放弃了菱韶国的大局,你见到本王怎么一点都不高兴?”墨七夜走近了几步,开口说道。 邵灼华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你不是墨七夜,你是谁?” “我不是墨七夜还能是谁?怎么?你在樱韶国呆了这么久,连本王都认不得了?”墨七夜的脸色也冷了下来,声音缓缓。 “你不是墨七夜!墨七夜甚少对我以“本王”自称,墨七夜也从来不会将他为我做了什么宣之于口,你到底是谁!”邵灼华手中的绝杀握紧了些,杏眸冷冷的盯着面前的“墨七夜”。 “本王就是墨七夜!”墨七夜脸上仍旧是看不透的冷色,“你如今不愿意认本王,就是因为早就和樱凛行了苟且之事,所以没有脸面对本王吧!” 墨七夜的声音听着咄咄逼人,好看的桃花眸凛然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的眸光一震,握着绝杀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你…你说…什么?” “别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做了对不起本王的事情,所以没有脸面对本王,如今才自欺欺人来骗自己不认得本王!”墨七夜有些嘲讽的勾唇一笑,再次逼近了邵灼华几步。 第五百一十四章 真假,又是幻象? 墨七夜一把拉过了邵灼华的手,将她的身子扯近了几分,一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眸紧紧的盯着邵灼华。 “怎么?不敢说话了?” 邵灼华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鼻尖传来了熟悉的冷香,这是墨七夜的味道无疑,抬头看见墨七夜的俊颜近在咫尺,还有看向自己凌厉的眼神,顿时让邵灼华有些手足无措。 “你为什么不敢看本王?”墨七夜接着说道,桃花眸一眨不眨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的身子有些僵硬,那一双好看的桃花眸就这么注释着自己,可不知为何邵灼华却不由自主的想躲闪。 这似乎...是这一个多月来,午夜梦回她遇到了无数次的场景。 “看着本王的眼睛!”墨七夜再次逼近了两步,伸手抬起了邵灼华的下颌,“你背叛了本王!你不配再站在本王面前!你就安安心心的做你的樱韶国太子妃!本王再也不想见到你!” 邵灼华的瞳孔一缩,在听到“背叛”那两个字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来得力气狠狠的将面前的墨七夜推开,手中的绝杀挥舞而出。 他不是墨七夜,墨七夜就算不会接受她,也绝对不会将她赶到樱凛的身边! 随着邵灼华手中的绝杀腾空而出,原本站在远处的墨七夜顿时化成了无数道粉末一般,立即消失在了原地。 邵灼华握着绝杀的手微微颤抖,原来...最后一关不仅是文武的考验,还是自己心中心魔的考验,而如今她心中最大的心魔就是墨七夜!所以自己心里一直回想了无数次的场景才会显现出来。 尽管方才的一切不过是假的,可是想想方才那个“墨七夜”看向自己的眼神和质问,邵灼华就觉得像是掉进了一座冰窟一般。 随着方才“墨七夜”的消失,邵灼华看见原本的暗处出现了进来时的门,门外还依稀能看见院子外的光亮,邵灼华吐了一口浊气,刚刚抬脚向门的方向走去,却发现自己的面前像是竖了一起透明墙一般,将自己困在了原地。 邵灼华伸手碰了碰,发现自己的四周的确多了一堵无形的墙,这道墙更像是以灵力筑成,在邵灼华触摸了一下之后,墙上出现了十二个黄色的光点,看着...像是一个指法,而且有些眼熟... 邵灼华仔细在脑海中过了一遍所有离族秘术的指法,最后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指法了,它正是乾坤凤华第九重天的灵力指法,要破了这堵灵力墙并不难,只要以灵力结出完整的指印便可。 如果邵灼华没有猜错的话,这应该是十二玲珑阵中的最后一关。 母亲除了考验她文武,让她跨过自己的心魔之外,最后一个考核是乾坤凤华的修炼。 她若是想闯这十二玲珑阵必是想要动用风月阁的力量,倘若自己通过了所有考核,才能够有资格调用那六万兵马,掌管整个风月阁,同样的这十二个光点代表的应该是十二位分阁主,母亲留下的离凤归中又记载离族的合契。 签订了这契约之后,每个人会有一个契约灵,她只要以灵力收服了这十二个契约灵,日后这十二位阁主便必须为她所用,一旦有反悔,她可以随时决定他们的生死。 不得不说,母亲的确是一个心思缜密的女子,不仅给她留下了这一切,就连以防她不能完全控制这十二位阁主的解决办法都想到了! 十二个光点仍在闪烁,邵灼华盘腿坐下,双手结出指法,凝出灵力,源源不断的灵力自自己手下涌入第一个光点...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邵灼华能看见踏外的天色渐渐暗下,然后再次渐渐亮起,以此反复,到了第三日,邵灼华也完成了十个契约灵的收服,开始第十一个。 她体内的灵力似乎已经所剩无几,邵灼华也渐渐有些支撑不住,在咬着牙完成了第十一个之后,邵灼华只觉得从丹田处忽然升起了一团火一般,这一团火瞬间就蔓延开来,她只觉得周身像是掉进了火炉,有无数只蚂蚁不停的在啃咬着全身。 这种感觉她已经两个月没有过了,正是按樱凛所说,他在自己体内种下了冰蛊,压制了热毒的发作,可就在她进这十二玲珑阵之前,樱凛刚刚将她体内的冰蛊杀死,她便再一次犯了热毒! 邵灼华强忍着身上的剧痛,想要接着向第十二颗契约灵输送灵力,却只能感觉到自己的双眼像是坠了万斤铁一般,没有意识的渐渐合上,脑海里也陷入了一片昏沉中... 昏昏沉沉中邵灼华脑海里又将自己在将军府醒来之后发生的一切都过了遍,一切如走马观花一般,她像是其中的主角,又像是旁观的第三者,最后...所有的景象都渐渐化为乌有,她的脑海里只有一个人的眉眼... “灼华!” “灼华!你醒醒!” 四周好像忽然响起了声音,这声音她再熟悉不过,正是她记忆中那个人的声音。 邵灼华的意识渐渐有些清明,一双眸子缓缓的睁开,却看见自己面前半蹲着的黑色身影,邵灼华皱了皱眉,方才不是已经过了那幻象的障眼法?如今怎么又出现在了自己面前? 怕是自己被这热毒折磨的思绪混乱了!邵灼华轻嘲的想着,似乎想要再次闭上双眼。 “邵灼华!你敢睡过去本王叫你好看!” 说话的声音似乎带着些怒火,有些像...当日在边境墨七夜怪她自作主张没有相信他时。 “灼华,睁开眼睛看看,是我!我来了!”这一次的声音有些轻柔,似乎像是哄小孩的语气一般。 邵灼华似乎是忍不住想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用力的甩了甩自己的脑子,睁开了眼睛... 那人一副如画的眉目近在咫尺,一向带着冰霜的俊颜上此刻满是紧张,一双耀眼的桃花眸紧紧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总算过了神,眸子在面前的墨七夜的脸上盯了许久,哑着嗓子说了一句,“又是幻像?” 墨七夜完全没有想到邵灼华第一句话说的竟然是这个,俊颜上有些沉色,“你睁大眼睛看清楚,看看我是不是幻象!” 第五百一十五章 出塔,阁主臣服 邵灼华的意识这才完全从方才的混沌中完全抽离,一双杏眸瞪的大大的,看着面前脸上带着些薄怒的人。 墨七夜? 真的是墨七夜! 他此刻应该在菱韶国,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是真的?” 不知为何,邵灼华的声音忽然有些小心翼翼,杏眸紧紧盯着墨七夜一眨不眨。 墨七夜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的邵灼华,心里狠狠的抽了抽,俊颜上立马便软了下来,声音也十分轻柔,“是我,我来了!” 这是第一次,一向要强的邵灼华竟然在他的面前露出了这般样子,脆弱而又小心翼翼,似乎平时高高在上生人勿进的邵灼华没有了半点的影子。 墨七夜心中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的刺了一下,他不该将邵灼华一个人留在樱韶国,哪怕是为了他二人的将来,哪怕是邵灼华有多么的聪慧过人武功高强。 他宁愿受风云大陆上天下人唾弃,宁愿是将菱韶国的一切都置之度外,他也不想看到邵灼华如今眼神中小心翼翼的期盼。 邵灼华听墨七夜放柔的声音,眼眶顿时一酸,眼前被雾气氤氲住了视线,似乎是这么久以来压抑在心里的情绪一下子都被释放出来了一般,伸手想要触碰墨七夜,却只能碰到一堵透明的墙。 “墨七夜,我不干净了,我再也不是完全属于你了...”邵灼华的双手撑在透明的墙上,似乎想要透过眼前透明的墙摸一摸眼前人的眉眼,却只能碰到冷冰冰的墙。 邵灼华眼角的泪如雨水般滴落,落在地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在狭小密闭的空间里听得十分真切。 墨七夜的眸光一紧,桃花眸里似乎微微溢出了几条血丝,满满都是心疼之色,声音有些沙哑,“你在瞎说什么?你是我的,这辈子下辈子都是我的,我现在打破这阵法墙,立即带你离开,好不好?” 最后三个字墨七夜说的很轻,像是在哄一个孩子一般。 邵灼华摇了摇头,脸上的泪痕还未风干,声音轻的像是快要被风吹走一般,“我不干净了,你还肯要我吗?” 这句话她在心里不知道问过了多少遍,她知道自己再也不是完全属于墨七夜了,可是她贪心的不想就这么离开他,所以一直在等,等再见到墨七夜亲耳听见他的答案。 墨七夜的眼角有些微湿,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双手同样放在了透明的墙上,和邵灼华十指相扣,“你没有不干净,我也不会不要你,永远都不会不要你,是我不该将你丢在樱韶国,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我们现在就离开!” 邵灼华有些苍白的勾了勾唇角,杏眸里的氤氲雾色还未消散,“这阵法墙出不去了,我没有半点灵力来收服者最后一颗契约灵了!” “不会,我一定会有办法的,你放心,你若是累了,便歇一会儿,待你醒了,我们便能离开这里了!”墨七夜声音轻柔的道,桃花眸里是一片温柔。 邵灼华的眸光微动,试探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 墨七夜点点头,“乖,有我在!” 墨七夜的声音像是有魔力一般,邵灼华不自觉的定下了心神,渐渐再次闭上了双眼。 邵灼华靠在一面灵力墙上,微微的低下了头… 墨七夜的桃花眸落在面前的灵力墙上微微一凛,腰间的软剑在手,立马挥向了面前的透明墙。 软剑带着墨七夜身上的灵力,与整个灵力墙相互碰撞,整个塔内微微一震,然而那灵力墙却是纹丝不动。 墨七夜的俊眉一皱,手中的软剑紧握,这只要是阵法,便必然有法门,倘若不能破阵,即使是毁了这阵法,他也在所不惜! 墨七夜手中的软剑收回腰间,仔细的看了看墙上的十二颗亮点,其中十一颗的颜色已经暗下了,只有最后一颗仍然亮着。 墨七夜将灵力汇聚,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那一颗亮起的点中,半晌过去,却没有半点的动静,墨七夜脸上的颜色有些微沉,就在他准备收回灵力,另想他法破了这阵法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正被那颗亮起的光点渐渐吸收。 与此同时,那颗光点也逐渐开始暗下,墨七夜心中一动,并未收回灵力,手底下源源不断的灵力汇泳到那颗亮起的光点上。 不知过了多久,那一颗光亮终于完全暗了下来,同时,这十二颗光亮纷纷涌进了邵灼华的内眉心中,周围的透明光墙也消散开来。 邵灼华的身子失了依靠,立马向后倒去,墨七夜立马伸手捞起了邵灼华的身子。 日思夜想了两个月的人儿终于就在眼前,墨七夜将邵灼华鬓角的碎发捋到了耳后,动作轻柔的在额上落下了一个吻。 邵灼华似乎是感觉到了墨七夜的怀抱,整个紧绷的身子也放松了下来,轻轻的靠在墨七夜的身上。 墨七夜将邵灼华抱起来,便抬步走出了塔中,随着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从塔中走出,整个塔便消失在了院中。 院外站着的十二名分阁主见此,互相看了一眼,纷纷扣下身来,“见过阁主!” 他们十二人身上的契约灵再次苏醒,落在自己的命脉上,这也就意味着只要邵灼华想,她随时可以要了他们所有人的命。 如今,是没有人敢生出一个不字了。 墨七夜的桃花眸凉凉的落在几人的身上,与方才看向邵灼华柔和的目光完全像是两个人,声音清冷低沉地开口,“灼华累了,你们都退下吧,至于风月阁的事情,等她醒了之后再议!” 说完这话,墨七夜便抱着邵灼华越过这些人。 “七皇叔,阁主既然累了,这别院上有几个空着的院子,七皇叔可以带阁主前去休息片刻!”开口说话的是东护法。 如今事情已经无法改变,他们也必须听从邵灼华的命令,邵灼华的背后是权倾朝野的七皇叔,那么他们自然也要向七皇叔表明忠诚。 墨七夜的脚步一顿,却并没有应下东护法的话,“不必,这就不用各位操心了,本王在樱韶国帝都还是有别庄的。” 第五百一十六章 樱凛,不是一人 说完这话,墨七夜足尖一点,身影向院外飞去,然而此时,一道银针却直直向墨七夜袭来。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凛,蓄力于脚下,一个翻身躲过了这一枚银针,然后定定的落在了屋檐上。 “樱太子暗箭伤人的本事倒是长了不少!”墨七夜的声音如寒冰般刺骨,好看的桃花眸凛然,看向那银针射来的方向。 “本宫是来接太子妃回府的,只是不知堂堂菱韶国七皇叔为何做出如此越矩的事情,抱着本宫的太子妃?”樱凛的身影落在屋檐的另一边,欺霜赛雪的脸上微凉,凤目盯着墨七夜微沉。 “本王原以为樱太子至少是个正人君子,却没想到竟然也会用下作的手段来强占!”墨七夜桃花眸中的寒意不言而喻,就这么冷冷的盯着樱凛。 樱凛的俊眉微微一挑,自然猜到墨七夜说的是什么,不过却对墨七夜的话似乎没有任何波动,反而是浅浅的勾了勾唇,“你既然已经知道,便应该察觉邵灼华如今可不是她一个人了,难道七皇叔还要将人一起带走吗?” 墨七夜的眸光倏地一紧,抱着邵灼华的手都不自觉的微微收紧,然而只片刻便因为怕弄疼邵灼华而微微松了松。 没错,方才刚刚从那阵法中出来,他便替邵灼华把了脉搏,从脉象上看…邵灼华已经有一个多月的身孕了… “樱太子不必提醒本王你有多么无耻,灼华如今既然在我身边,本王便不会再放开她一分一毫!”墨七夜冷声说道,“神月神星!” 随着墨七夜的一声,神月身影的身影立即落到墨七夜的身边,与此同时无数道七星卫的身影也跟着现身。 樱凛的眸光一动,身后也出现了红雪蓝衣和一种樱雪卫的身影。 一时间,无数道身影在院中缠斗起来,刀光剑影血肉横飞,兵器碰撞的声音十分刺耳。 而这边樱凛和墨七夜则仍相互对峙久久都没有动作。 “七皇叔以为自己带着一个人还能是本宫的对手吗?”樱凛开口,声音微凉中带着一丝的笃定。 “那也要试试看才知道!” 墨七夜抽出了腰间的软剑,一手揽着邵灼华的身子,接下了樱凛袭来玉笛。 樱凛手中的玉笛一横,从中伸出了一支长长的剑,再次向墨七夜袭去。 墨七夜手中的软剑如一条灵巧的软蛇,与樱凛手中的笛剑相碰,纵然带着邵灼华,可是却没有半点的迟缓让樱凛抓到破绽。 正是见此,樱凛手中的动作更加的咄咄逼人,招招狠辣不留半点余地,甚至出其不意的攻向墨七夜揽着的邵灼华,因为他知道墨七夜一定会护住邵灼华。 墨七夜护着邵灼华,渐渐只能只守不攻,被樱凛逼的向后退去,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今日最重要的就是带走灼华,他绝对不能跟樱凛恋战。 “十二阁主,拦下樱凛!” 风月阁的十二位阁主各司一阁他是清楚的,如今阵法已经闯过,这十二人不用白不用。 听到墨七夜的话,本来站在一旁的十二位阁主顿时身子一顿,这七皇叔的话他们听是不听? 就在犹豫间,十二人只觉得自己命脉上的契约灵似乎动了动,这是怎么回事?收服契约灵的不应该是邵灼华吗?为何墨七夜也能让他们的契约灵产生异动。 不过十二人也来不及想这究竟是为什么,只得飞身向樱凛身边,将樱凛团团围住,齐齐的攻向樱凛。 邵灼华能打败十二阁主,樱凛自然也不在华话下。 墨七夜也十分清楚这十二人并不能对樱凛如何,不过如今对他来说最重要的便是带着灼华离开这里,所以对他来说并不重要。 樱凛的身子一陷入包围圈,墨七夜便没有半点犹豫,足尖一点,身影消失在院中。 樱凛想抽身出去,却被十二个人紧紧的缠住,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墨七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 樱凛手中的玉笛短剑收回,顿时射出了十几枚银针,将周遭的十二人纷纷打落。 这个时候,神月神星也并不恋战,立马下令让一众七星卫撤退,只须臾间,一众七星卫便都消失的一干二净。 樱凛的凤目微微一凛,扫了一眼打落在地上的十二人,沉声开口道,“撤!” …… 这厢,墨七夜将邵灼华带出了院落,一路轻功飞行到城东一一座别庄之上,便落到了院子中。 将邵灼华放在床榻之上,墨七夜的动作十分轻柔,就像是对待一件珍贵异常的宝物一般,生怕损坏半点。 墨七夜再次伸手探在邵灼华的脉搏之上,能够察觉到邵灼华身上的温度仍然高的吓人,想必定然是热毒还没有褪去。 邵灼华如今已经登上了乾坤凤华的第九重天,这热毒已经不能够靠雪燕丸压制,若是让它就这么发展下去,邵灼华定然会爆体而亡。 墨七夜顾不得方才在阵法中损耗的灵力,将邵灼华的身子扶正,手底下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向邵灼华的背后。 …… 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邵灼华身上可怕的热毒才终于渐渐降了下来,墨七夜堪堪放下了双手,将邵灼华的身子安置好。 “王爷,大公子到了!” 此时,门外突然响起了神月的身影。 墨七夜敛住了眼底的疲倦之色,“知道了!” 墨七夜没有想到王翊白来的如此快,不过这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如今樱韶国帝都的情形已经尽在他掌握之中,灼华安排的瘟疫还是百姓的舆论,他都将作用推到了最大,还有潇湘书院那边,他派人将疫病传到了潇湘书院,文人一旦发起骚动,拿起了笔那反响可是不会弱于任何一场动乱。 而蓝韶国那边有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前往,就算樱凛派去了水夙轩,离月尘二人加上唐安出也不会落下下风。 菱韶国那边他必须尽快赶回去,否则一旦顾水漓的孩子出世,若是蒙面人心急的话,整个菱韶国的局势可能就会随时逆转。 如今整个樱韶国可谓是内外皆忧,也正是他们趁乱离开的大好机会,所以待灼华醒来,他们会尽快离开樱韶国。 第五百一十七章 商议,封锁帝都 他就不信,樱韶国如今的情形,樱凛还能硬撑住!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晦暗不明,替邵灼华盖好了被子,刚刚站起身来,手却被牢牢的抓住。 一回头,只见邵灼华紧紧抓着他的手,闭着眼的小脸上紧紧的团成了一团,“别走!” 墨七夜的眸光一动,再次坐下身来,伸手握住了邵灼华的手,声音带着语无伦次的温柔,“好,我在!” 似乎是听见了墨七夜轻柔的声音,邵灼华紧紧皱着的秀眉终于松了几分,不过手却还是抓着墨七夜不放。 墨七夜转头对门外的神月说了一句,“将王翊白带到这里来!” 神月顿了顿,便立马退了下去,片刻之后,一身白衣的王翊白才悠哉悠哉的走进房间。 王翊白一进来便看见坐在床边的墨七夜,和床上躺着的邵灼华,再看见二人紧紧握着的手,挑了挑眉毛开口揶揄道,“就算月余未见,七皇叔也不至于一刻都离不开邵灼华把,还要在我面前这般炫耀吗?” 墨七夜凉凉的目光看了一眼王翊白,顿时让王翊白咽了一口口水,干笑着开口,“蓝韶国那边有离月尘和离月裳坐镇,无论是百姓言论还是两军交阵都占了上风,潇湘书院那边自从那个学子得了疫病之后,便闹的更大了,现在日日都是写给帝都的檄文,要求讨伐君侧,再加上先前从国师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和没有半点好转的疫病,樱韶国上下都在请命将邵灼华送菱韶国!” “樱凛那边呢?”墨七夜问道。 “东宫那边还没有传来消息,只不过如今的情形可已经不是樱凛一人能够压得住了!”王翊白自顾自的坐了下来,毫不客气的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 “只不过…”王翊白倒茶的动作顿了顿,“昨日…菱韶国传来消息…顾水漓已经生产了,生的…是一个男孩…” 墨七夜轻轻冷哼了一声,桃花眸有些嘲讽之色,顾水漓无论如何都不会生下女孩的,这一点他可清楚的很。 再说…这个身份不明的孩子… 不,可不是身份不明,而是那蒙面人的侄子。蒙面人想以这个孩子掌控菱韶国,怕是马上便会有所动作了。 他知道王翊白此言这是在提醒自己,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这一点他也清楚的很,原本他是想马上带灼华离开樱韶国的,只不过…如今他倒是改变了这个想法。 若是这几日蒙面人便有动作的话,他倒也不妨利用蒙面人来解了灼华和樱凛的这桩婚事。 “你可下了决定要何时离开?”见墨七夜默不作声,王翊白再次开口问道。 “做多七日,若是菱韶国帝没有传来消息,便即刻启程离京!”墨七夜开口道,桃花眸中闪过一抹沉色。 “七日?”王翊白脸上似乎有些不赞同的神色,“如今樱凛怕是要即刻封锁帝都,不会让我们就这么离开的,你为何还要等上这么久?” 这七日的时间,一来是给邵灼华恢复的时间,二来便是等待蒙面人的动作。 蒙面人若是趁着他离京的这些日子想要谋权篡位,扶持那个傀儡上位的话,也就正好给了他堂堂正正回京夺回属于自己位置的理由,更给了他将灼华婚约作罢的理由。 “本王自有安排!”墨七夜并没有多说,只是回了这么一句。 王翊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见墨七夜的神色,便没有多说什么。 墨七夜一向做什么事情都有自己的思量,定然不是随意下的决定,他也无需多言,于是转而问道, “灼华的情况如何?” 方才只看了一眼,便不难看出来邵灼华的脸色很差。 墨七夜的俊眉似乎微微皱了皱,握着邵灼华的手收紧了些,“她方才闯了十二玲珑阵,又碰上热毒发作,现下已经没有大碍了!” 听见墨七夜的话,王翊白脸上有些沉色,接着开口道,“如今邵灼华已经登上了乾坤凤华的第九重天,热毒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好压制了,若是没有那鲛人泪,怕是…”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紧,王翊白知道,他自然也清楚,鲛人泪对邵灼华有多么重要,否则当初也不会在那天地玄黄阵法中被困了许久。 樱凛掌握着那颗鲛人泪,便是对他最大的钳制。 王翊白看见墨七夜脸上的神色,敛眸叹了一口气,“那我便退下了!” 墨七夜并未抬头,一双眸子落在床上的邵灼华脸上,淡淡的点了点头。 王翊白也没有多说什么,抬步离开了房间,顺手将房门给关上了。 屋里墨七夜躺在了邵灼华身边,将邵灼华的身子拦在怀里,桃花眸温柔的落在怀里人的身上,不肯移开一分一秒。 樱凛回到东宫的时候,身上散发的冷意不言而喻,下人甚至不敢抬头看太子殿下一眼。 也不知太子殿下今天是怎么了,太子殿下一向虽然是不冷不热,却也如玉一般温和,他们从未见过太子殿下这般寒冷。 樱凛没有回到自己的院落,而是来到了邵灼华的慕华院,从院中的水池和亭台,走到邵灼华的房间里,伸手触过房里的桌椅和梳妆台,甚至是纱幔… 如今邵灼华心中期盼了许久的墨七夜终于来了,不知…这屋子里会否还会迎来它的主人了… “太子殿下!是蝶舞疏忽,没有拦住七皇叔,也没有及时传信给殿下!” 蝶舞跪在房间外面,出声道。 房间里的樱凛似乎没有听见蝶舞的话一般,凤目落在邵灼华的床上,敛住了眼底的沉色, 半晌,才冷声开口,“传本宫命令,即刻封锁帝都,任何人都不能踏出帝都一步!” 外面蝶舞愣了愣,没有想到太子殿下忽然开口,竟然不是怪罪自己,而是下令封锁帝都,不过她也不难猜到殿下这般是为了什么,于是立即应道,“是,太子殿下!” 樱凛的手中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颗透净的珠子,凤眸微沉盯着手中的鲛人泪须臾,才低声的开口自言自语道,“灼华,本宫不愿这般轻易放弃你,即使…是毁了这鲛人泪…我也在所不惜…” 第五百一十八章 上钩,蒙面人身份 邵灼华好像又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里梦见她在十二玲珑阵中遇见了墨七夜。 墨七夜好像十分愤怒,气自己骗了他,还说他再也不想看见自己。 然而意识有些混沌,又好像见到墨七夜洋装恼怒让自己不要看清楚他,温柔的说着他会永远在自己的身边。 两场记忆交叠,邵灼华分不清楚究竟哪一个是真,哪一个是假,梦境中好像墨七夜离她越来越远,邵灼华忍不住叫了一声 “墨七夜!” 随着这一声叫声,邵灼华也从梦境中苏醒,伸手遮了遮有些刺眼的光,入目的是有些陌生的房间。 “醒了?” 耳边忽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邵灼华一愣,倏地的转头过去,便见墨七夜那张俊颜近在咫尺。 邵灼华愣了愣,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这么呆呆的盯着墨七夜的俊颜。 “怎么?傻了?”墨七夜伸手在邵灼华的额头上轻轻敲了敲,低沉的声音十分好听。 邵灼华一时还有些反应不回来,这才想起来好像…在那十二玲珑阵中收服最后一颗契约灵的时候,仿佛是见到了墨七夜。 不过邵灼华还是有些不敢相信,伸手摸了摸墨七夜的脸,手上的触感没有半点虚假,这方才相信自己不是在幻觉之中。 “菱韶国如今的局势正紧,你怎么会前来樱韶国?” 墨七夜抓住了邵灼华的手,握在手中,“菱韶国又怎么有你重要?” 邵灼华心里一动,开口说道,“你莫要玩笑,顾水漓和蒙面人怕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如今听说墨珩和墨岭都被派遣出帝都,若是…” 还未等邵灼华说完,墨七夜便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将她无余下的话都淹没在了嘴里。 温凉的温度传来,邵灼华的眸子瞪了瞪,一时间忘了反应。 墨七夜轻轻咬了咬邵灼华的唇,邵灼华吃痛,这才向后躲了躲。 “你咬我做什么?” 墨七夜伸手将邵灼华拦在怀里,声音低沉,却没有回答邵灼华的话,而是说道,“以后我再也不会丢下你一人了!” 听见墨七夜的话,邵灼华的杏眸一动,声音有些轻,“墨七夜…我…” “不用说了,待我们离开樱韶国,这里的一切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可好?”墨七夜的桃花眸盯着邵灼华的小脸,定定的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的杏眸一酸,“你不在乎?” “不要胡思乱想,你既然是我的王妃,便永远是我的王妃!”墨七夜的桃花眸里浮起微微的潋滟之色。 邵灼华眼角不自觉的滑出了一滴泪,伸手紧紧的抱住了墨七夜,她十分贪婪,不想就这么轻易离开墨七夜,所以一直等着墨七夜的这句话,可同时心里却又有些胆怯,胆怯听到墨七夜并不是这个答案。 可如今从墨七夜嘴里听到了这句话,又不知为何心里说不出来的酸涩。 见邵灼华脸上的表情,墨七夜再次身后敲了敲邵灼华的额头,斜睨着邵灼华,桃花眸洋装微微恼怒,“怎么?你又不相信本王?” “自然不是!”邵灼华连忙开口,她并不是不相信墨七夜,只是… “我说过会带你回去,便一定会带你回去,想必你也想念祖母和家人了,你好好修养几日,我们即刻便启程回菱韶国!”墨七夜道。 “樱凛会如此简单便放我们离开?”邵灼华问道。 “这可由不得他想不想放了,如今樱韶国便足以让他焦头烂额,他就是不想也由不得他!”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眯了眯,溢出了几分危险的神色。 邵灼华点点头,不知为何只觉得只要墨七夜在身边,她便像是有了定心丸一般。 “肚子饿了吗?我让下人准备晚饭?”墨七夜声音轻柔的开口问道。 本来邵灼华并不觉得肚子饿,墨七夜这般问起来,倒是忽然觉得肚子有些空空的了,便轻轻点了点头。 墨七夜随即便让下人将准备好的晚膳端上来,半点都没有让邵灼华假手,而是亲手喂给了邵灼华。 邵灼华也十分乖巧的咽下墨七夜送来的食物,从前她一直万事都亲力亲为,从来不知道依靠别人是什么感觉,现如今…却忽然发现有人依靠倒也是一种不错的感觉。 邵灼华想着,忽然想到了在十二玲珑阵中,自己并未完成最后一颗契约灵的收服,墨七夜竟然也能将她带出阵法。 “那十二玲珑阵最后的阵法墙是十二颗契约灵,还有最后一颗契约灵我并没有收服,你是如何将我带出阵法的?”邵灼华问道。 “我自然有我的办法,无论任何事情…你只需要相信我便可!”墨七夜又递过来一口粥到邵灼华的嘴边。 邵灼华张嘴将粥咽下去,点了点头,便没有再继续多问,随即开口说道,“我能感觉到自己现在掌握着十二位阁主的命脉,母亲不仅给我留下了风月阁甚至还想到了我可能会难以控制这十二位阁主,于是才布下了这十二玲珑阵!”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动,将军夫人的确是思虑周全,只不过他不明白的是,为何他不用毁了这阵法,反而可以替邵灼华收服这最后一颗契约灵。 并且…他似乎也能感觉到自己握着那十二人的命脉,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可想好了我们何时离开?”邵灼华并没有注意到墨七夜的神色,转而问道。 “暂且等一等菱韶国传来的消息…”墨七夜答到。 邵灼华的面色一动,“你此番离开菱韶国岂不是正给了蒙面人一个可乘之机?” 纵然她想要见到墨七夜,却并不想见到墨七夜因为自己而将菱韶国的部署功亏一篑。 “要的就是他们趁着这个可乘之机做些什么,我们只需要回去将鱼儿一网打尽便是!”墨七夜道。 他故意给了他们这个机会,也是给自己堂堂正正夺回自己位置的机会,他就怕蒙面人没有这么快的上钩。 “那蒙面人的身份…我想我已经猜的八九不离十了!”邵灼华看向墨七夜说道。 “王妃这般聪明,本王又怎么会输你太多?”墨七夜唇边勾起浅浅的弧度盈盈的看着邵灼华。 第五百一十九章 错误,不会打扰 邵灼华的唇角微微一弯,她可是听了皇后说起当年絮姨的事情,才最后确定了蒙面人的真实身份。 墨七夜全然不知道这些,竟然也能猜到蒙面人的身份,倒是比她还快上许多! 然而想起这个,却让邵灼华想起了皇后娘娘的身份。 邵灼华再次抬眸看向墨七夜,见他正在十分认真的挑着鱼肉里的刺,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对他说皇后娘娘的事情了。 她是对国师承诺过绝对不会打扰皇后娘娘的生活,可是若是就这么隐瞒着墨七夜,让他一直被蒙蔽在鼓中。 况且...她了解墨七夜,就算墨七夜知道了这一切,也不会去打扰皇后娘娘。 只是她觉得墨七夜有知道这一切的权利。 “怎么了?在想些什么?”墨七夜见邵灼华低眸,像是在沉思什么,便开口问道。 邵灼华这才被墨七夜的声音拉回了思绪,忽然觉得这一次见到墨七夜之后,他变的温柔异常,倒是让她有些不习惯了。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可好?” 邵灼华眉眼弯弯,看着墨七夜的俊颜开口说道。 墨七夜点点头,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桃花眸仔细的看着邵灼华,道“好!” 邵灼华的眸光一动,便缓缓开口说道,“从前有一位姑娘,生得端丽冠绝,还早早便遇见了自己情投意合的人,二人已经马上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却在去另一个国家游玩探访好友的时候,被另一个国家的君主发现,然后便施了诡计将那位姑娘留在了自己的身边,困在了宫中,因此还生下来一个孩子,后来那姑娘情投意合的男子后来终于找见了她,便和她里应外合诈死逃出来宫去,后来为了不想让她痛苦,便在她的身上施了忘记记忆的蛊虫,后来这位姑娘终于和自己情投意合的男子在一起,有了自己的另一个孩子,从此帝后二人为的感情也为百姓所称道,可是她却始终不记得自己那几年的回忆,也记不起自己的那个孩子了,你说…倘若他的那个孩子知道了这一切,会想去破坏她现在的生活还是…始终保持这一切的目前的样子?” 邵灼华这一个故事缓缓说完,杏眸一直盯着墨七夜的俊颜一动不动,似乎是正在观察墨七夜听了自己说的话之后的反应。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时有些空洞,虽然邵灼华并未明说,可是他却并不难猜出邵灼华所说的是谁。 再联系母妃当年“薨逝”之后樱韶国发生的事情,心中便已经隐隐浮现了事情的真相。 尽管心里早有准备母妃是诈死,可是还是没有想到原来…她竟是做了樱韶国的皇后。 怪不得他派人查探了三国几乎每一处,都没有母妃的半点消息,怪不得樱韶国的皇后这些年来从未曾露面一次。 见墨七夜半晌都不语,邵灼华伸手抓住了墨七夜的手,杏眸紧紧的盯着墨七夜。 墨七夜这才从思绪中抽神而出,转眸看着盯着自己的邵灼华,面上露出一丝缓和的神色,开口说道,“既然那段过去本就是不堪的回忆,或许…忘了也是一件好事。” 邵灼华知道墨七夜一定会这么说,可是听到他如此说,心里又生出一丝心疼的痛楚。 虽然她也知道保持现状是最好的选择,无论是樱韶国的皇帝还是国师都不想他们打扰皇后娘娘的生活,可是没有人会在乎墨七夜的感受。 墨七夜自襁褓的时候便是自己一人,这么多年在皇帝的明枪暗箭中才得以生存,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尚存货在时间,却甚至无法看她一眼,看看自己的母亲究竟是什么样子,是否与那副画上一般无二。 “墨七夜,我陪你去一趟皇宫如何?”邵灼华握着墨七夜的手微微收紧了些,开口说道。 墨七夜敛住的桃花眸这才微微一抬,可是却并没有回应邵灼华,似乎那桃花眸里闪过了一瞬的亮色,却很快便掩过去了。 他知道邵灼华是好意,只不过这一面见与不见又有何差? 他与母妃就像是两条因为阴差阳错而相交的平行线,他的出生本就是一个错误,如今母妃的人生回归正轨,他又何必徒劳给自己找一个烦恼? “算了,既然一切都已经回归正轨,又何必去再走一遭给大家都徒增烦恼?”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似乎浮起了淡淡的思绪,让人看不清眼底的沉色。 邵灼华的杏目一敛,只得点了点头。 墨七夜让下人将饭菜收拾好,便替邵灼华盖好了被子,静静的看着她入睡才肯离开。 邵灼华接连在别庄上修养了两三日,墨七夜则一直陪伴在她左右,就连处理公务也未曾离开一步。 邵灼华算着日子,如今距离疫病开始已经差不多二十余天了,最快再过七日,先感染疫病的人就会开始逐渐恢复,而如今樱凛还没有半点消息,若是再这么下去,她唯一可以拿来和樱凛做交易的筹码也没了。 如今她已然闯过了十二玲珑阵,十二位阁主都可以放心差遣,所以她也并没客气。 一边下令让六万兵马集结在菱韶国帝都外围,以和墨七夜的人相互照应,一边让四大护法派人将双城死死守住,一旦和樱凛正面开战,那么双城绝对是樱凛最强有力的臂助之一,所以她一定要尽力将双城守住,断了樱凛的支撑。 再者,她知道唐安出现下身处在蓝韶国,如今她手下十七城池的良田都已经收割,一大批粮食储存在各地。 蓝韶国既然已经开战,除却兵马以外最重要的便是粮草支撑,她和唐安出虽然是挚友,可是她也知道若是没有自己许可,唐安出是断然不会贸然动用各地的粮食的。 所以邵灼华给唐安出传去一封书信,又派了文亭前往运送粮食。 虽说这十二阁主如今都可用,可是这至关重要的事情,邵灼华还是想交给最信得过的人。 “王爷!菱韶国帝都千里加急送来书信!” 门外响起了神月的声音,墨七夜和邵灼华同时抬起了头。 “进来!” 墨七夜一声应下之后,神月便立马推门进来。 第五百二十章 檄文,去一趟东宫 神月将书信递到墨七夜面前,便后退了几步在一旁站定。 墨七夜拆开信件之后,桃花眸落在上面片刻,随后唇角微微一勾,“终于还是坐不住了!” 邵灼华接过了墨七夜手中的信件,杏眸刚刚落在书信上,将信上所言一一看完,便听到了门口王翊白有些火急火燎的声音,“墨七夜,我就说你离开便是给他们可乘之机的,如今皇帝忽然驾崩,顾水漓立马便将帝都封锁,拟出了传位给新子的圣旨,明日那傀儡便要登上皇位了,我们再要回到菱韶国已经大局已定了!” 一股脑儿的说完,王翊白才抬头见到墨七夜身边的邵灼华,顿时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这两日他一直忙着琐事,倒是还没有见上邵灼华一面,如今许久未见,便让邵灼华听到他埋怨墨七夜。 “本王都还未急,你急些什么?”墨七夜不慌不忙的看了一眼王翊白,声音淡淡。 王翊白砸了咂嘴,一时间像是一拳打到了棉花上一般,有些蔫蔫儿的说道,“是啊,我这不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嘛?” 刚刚说完这话,似乎意识到了不对,王翊白立马伸手拍了拍自己的嘴,“呸呸呸,什么太监?我才不是太监!” 邵灼华将手中的信件放在了桌案上,看着王翊白出声说道,“你若是想做太监,我和墨七夜倒是也不拦你,只不过你可要将紫萝姐姐送回将军府,我再给姐姐说一门更好的亲事!” 王翊白顿时被自己的口水呛了一下,有些惊恐的看着邵灼华,这么许久不见,怎么邵灼华这呛人的本事越发精尽了,难道是那玉菩萨身边受了耳濡目染? 王翊白有些恶寒的摇了摇头,立马出声道,“这还是算了,如今紫萝已经有身孕三月有余,我还等着当爹呢!” 听了王翊白这话,邵灼华微微挑眉,倒也替邵紫萝欢喜,然而一旁的墨七夜眸光却一凛,凉凉的瞪了一眼王翊白。 王翊白一噎,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墨七夜,眸光一转,开口问道,“你可有决策了?” 墨七夜的眸光一动,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思绪,淡淡的开口道,“如今倒也是我们回去的时机了,以你王家大公子的文采写上一篇檄文,将皇帝窜谋夺位和伙同蓝韶国太子害死邵将军的事情公之于众,再让太医院的太医将皇帝临死前的身体状况写成病书,从帝都传到整个菱韶国,皇帝的身体既然已经不能授孕,那么如今这位皇子的身份便是来历不明,最后以我手中的龙息令调遣边疆的七十万守军,发兵帝都,以先皇传位皇七子的遗召推翻新皇!” 墨七夜一鼓作气的说完,没有半点的犹豫,显然是心里早就已然有了部署。 或许是出于对母妃的歉疚,当年父皇最后下了旨意传位于他,只是当时的自己尚只是一个婴儿,所以才给了皇帝这个篡改旨意的机会。 这皇帝的位置一坐就是二十多年,如今也是他该拿回自己的东西的时候了。 若不是蒙面人和顾水漓,他想要堂堂正正的归朝登位倒也并不容易,所以他才故意趁着这个时机给蒙面人一个机会,顺便…将蒙面人所有势力一网打尽! 听墨七夜的话说完,王翊白的脸上从最开始的焦急转变成了对墨七夜的赞叹,怪不得墨七夜竟然就这么离京,原来是想将敌人一网打尽啊! 高!实在是高啊! 王翊白眼中透着对墨七夜的赞叹,由衷的向他竖了竖大拇指,“还是你老谋深算啊!” 墨七夜一记眼神落到王翊白身上,王翊白打了个冷颤,别开了眸子,立马接着正色说道,“如今这樱韶国帝都已经封锁,我们怕是并不好离开!对了…方才樱凛手底下的紫衣送来一封信件,说是…” 王翊白顿了顿,低低的瞄了一眼墨七夜才开口道,“说是给邵灼华的!” 果然,听到王翊白这话,墨七夜的面色一动。 王翊白从怀中取出了一封信件,信件上还带着淡淡的荷香,倒是像极了樱凛的作风。 打开信封,里面只有一张白纸上写了寥寥几句,樱凛以鲛人泪和帝都城门的开放作为筹码,要邵灼华独自一人前往东宫。 墨七夜看清了信上的字之后,顿时皱了皱眉,沉声开口,“回去告诉樱凛的人,即便是没有那鲛人泪,本王也有本事保本王的王妃无庾!” 既然已经将灼华带出来,他便不会让邵灼华再踏入险境一步,那鲛人泪纵然重要,可因此再让邵灼华回到玉菩萨那里,他是断然不允的。 这两日他已经联系上了臭老头,那臭老头既然说热毒还有另一种解法,他便更不会再让邵灼华因为鲛人泪而受樱凛钳制。 况且这帝都城门开放与否,对他来说都没有两样,他想离开,便没有人能够阻止。 然而墨七夜刚说完这话,邵灼华却伸手盖住了墨七夜的手,“让我去一趟东宫,有些事情我想亲自和他交谈!” 她知道樱凛要她前去,最重要的目的应该是这一场疫病,倘若能以这个条件退了这一场本就不该发生的婚事,那么自然是最好的! “你还要回去?”墨七夜转头看向邵灼华,桃花眸底似乎涌着让人看不清的暗忙。 “我制作出了这场疫病,就是为了和樱凛谈这最后一个条件,这个机会我不想轻易放弃!”邵灼华定定的看着墨七夜。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动,沉默不语。 然而一边的王翊白却惊讶道,“原来帝都这场疫病竟然是你做的?” 邵灼华瞧了一眼王翊白,没有应他的话,接着看向墨七夜说道,“况且我还有龙摇琴在东宫,倘若拿不回龙摇琴相当于折断了我的一只臂膀!” “那你可知以樱凛的性子,该是在东宫布下了天罗地网,便等着你进去?”墨七夜的声音听不出喜怒,桃花眸就这么看着邵灼华。 邵灼华心头一动,接着说道,“我自然知道!可我也知道你不会让我出不来不是吗?” 第五百二十一章 东宫,一身红衣 似乎是听了邵灼华这句话,墨七夜的神色这才有些微微的松动,“你既然要去,我自然拦不住你,最多半个时辰,本王便会一把火烧了东宫!” 他肯答应邵灼华,并不是因为他信那玉菩萨会纯良一次,而是有把握能将邵灼华带出来! 邵灼华提着的心微微一松,立马点头应道,“好!” 王翊白的眸子在二人身上转了片刻,默默的收回了眸子,这二人心里想什么,可并非是我等普通人能够看明白的。 这两日每日的补药,再加上墨七夜日日都亲自替她运功治疗内伤,邵灼华倒是恢复的十分不错。 听说如今的帝都是人心惶惶,几乎家家户户都不闭门不出,整个帝都十分冷情,如今邵灼华倒是亲眼所见了。 纵然这一切都是她亲手所为,可这到底也不是她的本意,虽说这一场疫病并不会造成伤亡,可是终究也是她利用了这些百姓。 上位者的战争,往往受其牵连最大的就是这些普通百姓。 一边的墨七夜见邵灼华杏目盯着马车外的街道若有所思,伸手握住了邵灼华的手,开口说道,“两国相争,伤亡是不可避免的,如今这一场疫病在可以控制的情况下,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邵灼华点点头,这些道理她都明白,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不破又如何后立?一切都是时也势也,而现在只是一个开头,日后风云大陆上真正掀起了战争,那个时候才是真正的血雨腥风。 马车缓缓的停到了东宫门前,邵灼华向外看了一眼,只见东宫外面的石狮还是匾额上都挂着红绸,像是正在办什么喜事一般。 墨七夜自然也看见了,淡淡的收回眸子,对邵灼华开口说道,“去吧,半个时辰之后我们便离开帝都!” 皇宫、潇湘书院、还是这东宫,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今日就算是樱凛的谋算再深,除非他将整个潇湘书院和国师的上宁殿都置之不理,否则...他和灼华想离开,樱凛拦不住半分! 邵灼华点了点头,便跳下了马车,东宫门前守着的侍卫一见邵灼华,立马心照不宣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姑...太子妃,太子已经在您的慕华苑等候您多时了!” 开口的是红雪,今日奉樱凛的命令早早便等候在东宫的门前了,他肯称呼一声邵灼华就不错了,像她这样的女子,在他心底根本就配不上太子殿下,可是太子殿下偏偏就是不死心,还特地准备了今日的一切,命令他们始终以太子妃的礼仪待她。 邵灼华不难看出来红雪严重的不满,不过她也并不在乎,今日一过,怕是她也没有什么机会再和太子府的人见面了。 “带路吧!”邵灼华收回了目光,不咸不淡的说了一句。 红雪没有说话,向邵灼华做了一个请的手势,便先在前面带路。 邵灼华跟在红雪后面,走向慕华院,慕华院正是她住了一个月的地方,所以路线倒是轻车驾熟,只不过…和往常不同的是,今日的东宫里面处处都挂着红色的绸缎,看着喜气洋洋。 直到踏进慕华院里,邵灼华才看见亭中的那一抹身影,正直直的坐在石凳上,那一抹鲜红色的身影甚是显眼。 邵灼华走进了亭中,在樱凛面前坐下,才抬眸看向樱凛。 樱凛一向是一身黑衣或者白衣的素色,甚少穿这样鲜亮的颜色,今日这身红衣…倒像是婚服… “还记得当日才子宴之后,本宫还未离京之前,你我在望月楼下的那一局棋吗?”樱凛的凤目仿若一坛静静的湖水一般,掀不起半分的波澜,始终平静得让人看不出半点的思绪。 邵灼华这才看向石桌上摆着的残局,这一副残局正是当日在望月楼樱凛即将离京之时,他们二人未完成的那一局。 “今日将这一局残局完成如何?”樱凛若有所思的抬头看着邵灼华,声音淡淡,正是他一贯的淡凉之感。 邵灼华的眉梢微微一挑,“既然已经是残局,那便没有再继续完成的意义,樱太子有什么想要和我交易的不妨直说!” 墨七夜说过,只给她半个时辰的时间,她可不想将这半个时辰的时间用在这里。 樱凛却并没有说话,自顾自的执了一颗棋子,放在了棋盘之上。 “在谈这场交易之前,本宫想和你谈些其他的!” 邵灼华不动,杏眸在棋盘上停留了半晌。 “樱太子想说什么还是尽快的好,今日我的时间并不多!” 樱凛指尖夹着一颗棋子,食指和中指细细的摩擦着透净的棋子,“我记得当日在望月楼,本宫对你说…这一局棋还未开始,你为何不选择换一个人对弈,本宫后来在你的眼中看到了心动,可是为何…本宫离开之后,一切就变了?” 这是他在心中藏了许久的疑问,今日无论是邵灼华留还是走,他都想问清楚这个答案。 邵灼华见樱凛眸光一动不动的盯着自己,杏眸微微一闪,吐出一口浊气,开口说道,“你还记得当日在蓝韶国,你问我为何对玉丞相和大小姐玉挽衣的事情那般上心吗?” 事已至此,樱凛既然想弄个清楚,她便和他说个明白。 樱凛一顿,凤目微闪,点了点头。 “因为我就是玉挽衣!” 邵灼华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的说道。 “我生来三魂七魄离体了一魂一魄,是母亲施用秘术才将我已经离体的一魂一魄封在了玉挽衣的身上,我也因此苟活了十余年,后来受了迫害身死,才重新回到自己的身体上!” 樱凛的凤目微微一紧,玉家的大小姐当年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纵然文采斐然,可是凭白毁了样貌,又出了后来的那件事,几乎成为了整个蓝韶国的耻辱和笑柄。 纵然后来玉挽衣的事情得到了平凡,可是香消玉殒已经成为了事实,百姓也只能感叹可惜。 他还记得当日在蓝韶国街头看到那个虽然跪着却身子挺拔的女子,心里也不由得高看了一眼,却没有想到…原来玉挽衣就是邵灼华! 第五百二十二章 动摇,红衣四碎 可…这又和邵灼华之于墨七夜和他的选择有什么关系? 邵灼华大概也猜到了樱凛心中所想,于是接着说道,“那日我从蓝韶国太子府跪着求来了活命的赦免,整个帝都的百姓对我唾骂时,是墨七夜赠我一个斗篷遮我一身污秽,那一日我曾发誓若有活命的机会…定然会舍命想报!”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实际上当日知道这个件事的时候,只是给她最后一把推波助澜,让她跨出她一直不敢跨出去的那一步而已。 樱凛的凤目微微一怔,听了邵灼华的话之后忽然有些自嘲的笑了,原来…一切从最开始便是他慢了一步。 当日在蓝韶国帝都街头,他看着玉挽衣那一身傲骨,心下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正在他犹豫着想要差红雪前去帮邵灼华一把时,便已经见神月前去了。 后来他派人调查了一番玉挽衣,却只得到了她自杀的消息,便就离开了蓝韶国。 却原来…一切早在这个时候便已经注定了。 樱凛手中的棋子被摩擦的锃亮,这才被他缓缓的丢进了棋碗之中,凤目盯着邵灼华的脸,缓缓开口道,“冥冥之中…原来真的有命中注定…” 邵灼华扯了扯唇角,不置可否。 “可本宫偏偏不想认命,今日这东宫上下皆布满了红绸,本宫亦是一身红衣,为的…就是等你这最后一个机会,倘若你愿意…房内便是凤冠霞帔,本宫即刻迎你进东宫为这里的女主人!我手中的鲛人泪也会给你解开热毒,甚至龙摇琴也会物归原主!你将是这樱韶国唯一的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樱凛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像是珠玉敲打在琉璃盘上一般,让人整个人都紧绷起来。 邵灼华的眸光微微一紧,原来樱凛身上的红衣真的是婚服,这东宫上下的红绸也是为了这一场荒谬的婚事。 “倘若我不愿意答应呢?”邵灼华迎下樱凛定定的目光,声音缓缓却带着一股淡淡的笃定。 “倘若你不愿意…那我们便只谈谈这一场交易,可是你应该清楚,本宫手中的筹码可不止一项,而你的手中可以交易的只有这一次疫病的解药!”樱凛静静的看着邵灼华,收紧的指尖微微的泛白。 “樱太子这话是什么意思?”邵灼华的杏眸一动,脸上闪过一抹沉色。 “或者说…你究竟想要以疫病的解药换什么?是离开樱韶国帝都的机会,还是龙摇琴,亦或是…鲛人泪?”樱凛的指尖微微的松了松,声音比方才更透着一股凉意。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眯了眯,“看来樱太子是打定了主意不肯放过我一分一毫了?” “你只需要告诉本宫你的答案,是嫁…还是在这三者中选择其一?”樱凛的声音透着说不上来的寒意。 这是他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机会,也是给邵灼华最后一次机会,今日若是邵灼华选择离开帝都的机会,那么他会将鲛人泪毁了,而后娶蓝韶国公主夜云灵为正妃。 过往的一切,皆如烟消云散。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几乎是没有片刻的思考,便开口说道,“我要离开帝都的机会!” “哪怕是你踏出东宫之后本宫将鲛人泪毁于一旦?哪怕是背负着灾星祸世的名号?”樱凛接着道,凤目底下是一片压抑的灰暗之色。 邵灼华没有说话,可是杏眸里的坚定之色已经告诉了樱凛答案。 正如他所说,所有的一切都是冥冥之中注定了的。 她既然已经认定了墨七夜,便不会改变。 樱凛缓缓的勾了勾唇角,忽然没头没尾的问了一句,“当日在望月楼你是否有过动摇?” “有!” 邵灼华并没有隐瞒,当日她看不清自己的本心,反而因着心底她不愿意承认的悸动而排斥墨七夜,所以…当樱凛提出那个建议时,她心里确实有过动摇。 “本王一向都道樱太子是一个寡言少语的人,今日竟不知道原来樱太子也有这么多话?” 慕华院外守着的侍卫纷纷被打倒在地,随即墨七夜的身影便映入了眼帘。 墨七夜的身影落在邵灼华身旁,将一旁的樱凛好似并没放在眼中一般,转眸看着邵灼华,“半个时辰可是已经过了一刻钟了!” 邵灼华的眉梢一挑,倒是没有注意到时间过得这么快。 不过墨七夜竟足足多等了一刻钟才来,这倒是不像他的性子。 “七皇叔若是想造访东宫大可下拜帖,如今这么堂而皇之的伤了本宫手底下的人似乎是否有不妥?”樱凛这才缓缓站起身来,凤目落在面前的二人身上。 “樱太子放心…你这东宫本王倒是不感兴趣,若不是来找灼华,你这东宫本王还不想踏进来一步!”墨七夜握住了邵灼华的手,桃花眸漫不经心的看着樱凛。 邵灼华回握着墨七夜的手,转头接着看向樱凛,“我和墨七夜离开帝都,疫病的解药方子便会立刻奉上!” 樱凛的凤目幽深,静默了片刻才开口,“如今二位在本宫的东宫,若是本宫不放你们离开,严刑之下或许也不怕得不到疫病的解药不是吗?” 樱凛身上还是一贯的寒凉之意,欺霜赛雪的俊颜上更像是渡上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樱太子这话可就是抬举了自己了,本王既然可以进来,便自然可以出去!这小小的帝困不住本王,更遑论你这东宫?”墨七夜好看的桃花眸里也是一片晦暗不明,身上危险的气息不言而喻。 就在二人僵持中,红雪的身影忽然落在了樱凛的身后,在樱凛的耳边低声说道,“太子殿下,潇湘书院发生了一起爆炸,有数名学子受伤,国师的上宁殿传来走水的消息,事关樱韶国国运推演,国师大人传信让你亲自进宫一趟!” 樱凛转眸看向墨七夜,轻轻的嗤笑了一声,“七皇叔好谋算!” “樱太子谬赞!”墨七夜也分毫不让。 樱凛的凤目转向一边的邵灼华,微微提起内力,身上的红衣顿时四分五裂,露出了里面白色的长袍, “今日既然听见你亲口承认曾经有过动心,本宫倒也值得了!” 第五百二十三章 离京,大火烧尽 随着樱凛的这句话落,身上的红衣也纷纷落地,给原本光秃秃的地上似乎多了几分点缀。 邵灼华的秀眉一皱,她方才明明不是这个这个意思,樱凛这话完全是为了让墨七夜误会! 邵灼华转头看向墨七夜,见他脸上的颜色确实变了变,立马想要开口,“我…” 墨七夜却立马打断了邵灼华的话,“我知道!” 樱凛是什么人他最清楚,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一句,还不足以让他对邵灼华心生疑虑。 更何况…他和邵灼华的感情,他自己清楚的很,若是这一点信任都没有,他们又如何能够携手并肩? 墨七夜唇角微微勾起一抹嘲弄的神色,“樱太子如今还有闲情逸致来感叹吗?若是再晚上片刻…怕是整个潇湘书院和上宁殿都会毁于一旦,届时…整个樱韶国上下的罪人樱太子可就当定了!” 樱凛的凤目一动,溢出来几分危险的神色,须臾勾起一抹浅淡清凉的笑,“那就还请七皇叔暂且替本宫照顾好灼华母子!” 樱凛的话一落,墨七夜眯了眯眸子,倏地章樱凛射出一道寒芒。 一颗震天雷脱手而出,整个院子里霎时间扬起了满天的灰尘,墨七夜立即便伸手揽起邵灼华的身子,两道身影飞身离开东宫的高墙。 等到迷雾散去,面前的两人便已经消失不见,樱凛的眸子在二人身影消失的方向处停留了须臾,便淡淡的收回了目光,还没等身后的红雪开口询问,便出声道,“将帝都的城门打开,离开樱韶国沿途各城门放行!” “太子殿下,就这么让他们离开?”红雪皱眉,脸上的不甘心没有半分掩饰。 “沿途放行,派底下的死士一路追杀!” 放行让他们离开樱韶国这是他和邵灼华的交易,可是他们有没有本事离开樱韶国,就要看他们的实力了。 “太子殿下,可是这疫病的解药…” 红雪接着开口,太子殿下放他们离开,可是邵灼华用来和殿下交易的药方还没给,若是他们当真就这么离开了… “备车,进宫!” 樱凛似是没有听见红雪的话一般,沉声开口命令道。 他一点都不怀疑邵灼华,就像他下令解开沿途离开樱韶国的城池封禁一般,无论如何邵灼华都会将这一场疫病解开。 红雪见樱凛已经抬步离开,便也没有多言,立马跟上了樱凛的脚步。 东宫门前备着马车,樱凛很快便离开了东宫向皇宫的方向去。 然而马车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一道身影便潜入了东宫,摸进了了慕华院内,两颗震天雷丢进屋子里,顿时响起了轰隆隆的声响,房子整个炸开,只剩下些废墟塌在原处了。 王翊白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墨七夜将这东西给他的时候,可没有具体说它究竟是干什么的,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让他离开远点。 所幸他心里有预感这定然不是一个什么好的东西,所以站的远了些,否则…他背不住现在已经跟着成了一堆废墟。 纵然心里惊讶,王翊白还是很快就整理好了心情,手中拎着的酒坛子一股脑洒了个干净,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个火折子,点燃之后丢在了眼前的废墟之上。 眼看着熊熊的大火燃烧起来,外面也响起了下人的动静,王翊白立马闪身离开了院落。 “在那!那有刺客!” “抓刺客!来人!抓刺客!” 王翊白的身影刚刚离开慕华院,便听到身后有东宫的侍卫在叫嚣,王翊白瞪了瞪眼睛,立马提了一口真气,脚底下的速度更快了。 王翊白一路向南,一直到出了城门才将东宫的侍卫甩干净,喘了几口气之后,立马向墨七夜和邵灼华离开的方向追去。 王翊白一边加紧追赶墨七夜的马车,一边还不忘在心里将墨七夜吐槽了个彻彻底底。 墨七夜这厮倒是抱得美人归了,苦了他还要在后面替墨七夜断后,被樱凛东宫的侍卫追了一路不说,如今还要追赶他们的脚步。 与此同时,一辆宽敞华丽的马车从城东出来一路快马加鞭不敢有半点的耽误。 那车上邵灼华静静的向外看去,杏眸里一片死一般的寂静,方才墨七夜带她离开前,樱凛说的话她听的清清楚楚。 倘若樱凛的话不可信的话,那么方才墨七夜立马将她带离东宫便说明了一切。 邵灼华登上马车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探向自己的脉搏,结果却让她原本定下的心再次掀起了惊涛骇浪。 她原以为她可以跨过那一步,和墨七夜离继续在一起,可如今看来…她和墨七夜之间隔着的远远不是轻轻松松能够跨越的了。 这一个月的身孕,不正是回京途中那日! 邵灼华的牙关咬得死死的,只觉得浑身像是掉进了冰窟一般,她越是想忘记那一日给她带来的影响,这后果便越是深刻! 这个孩子,她断然不能要!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从上了马车到现在邵灼华没有说一句话,可越是这样,他越是知道邵灼华没有表面上那般的平静。 “灼华!” 墨七夜向邵灼华的那边靠近了一点,伸手握住了邵灼华的手,启唇轻声开口,“灼华…” 邵灼华并没有转头看墨七夜,闭上了眼睛,向墨七夜的肩上靠过去,“我累了…” 这件事墨七夜不会丝毫不知,如今瞒着她定然也是不想让她因此困扰,墨七夜的心她知道,可是无论如何这个孩子绝对不能留下来! 墨七夜的身影微微的一顿,却见邵灼华已经闭上了双眼,浅浅的呼吸声十分匀称。 不知为何,墨七夜心里忽然像是什么东西抓不住一般。 如今邵灼华的身体状况断然承受不住小产带来的伤痛,他也不忍心看着灼华受这个痛楚。 他知道这个孩子是樱凛的,可是他不愿意去想这个孩子的父亲是谁,他只知道这是灼华的孩子。 马车飞快的在官道上行驶,王翊白的身影也逐渐的追赶上来,日暮时分,马车方才在庾城内停下,庾城内的别庄上早就已经有王翊白的手下恭候在此。 第五百二十四章 踪迹,受他庇护 踏进别庄之后,草草用了一顿晚膳,邵灼华便早早回房歇息了。 王翊白看了看邵灼华离开的身影,又看了看一脸沉色的墨七夜,总觉得这二人之间的感觉仿佛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到底哪里奇怪。 “那臭老头的踪迹你可查到了?”墨七夜似乎也没有什么胃口,放下了碗筷看向王翊白。 王翊白的动作一顿,眸子瞪了瞪,“你们家的老头行踪不定,又如何是我能够轻松查到的?你是低估了你的师父,还是高估了我?” 墨七夜的桃花眸缓缓动了动,无论如何他都要见臭老头一面,当初那臭老头离开风云大陆需要邵灼华手中的天羽,按照臭老头的性子一定会在天羽上做什么收手脚,他若是要将天羽毁了,就不信那臭老头不出现! 见墨七夜默不作声,王翊白咂了咂嘴,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开口说道,“如今檄文一发,整个菱韶国上下站在了我们这边,除奸妃傀儡的旗帜在全国上下都竖起了起来,再加上边境的七十万守军,和各城池城主的支持,我们此次回京已经势如破竹,那蒙面人就算手底下有一批灵力护甲的军队,也掀不起什么风浪了!只是…” “只是我们回京这一路上注定是不太平了!” 墨七夜将王翊白未说完的半句话说了出来,这回京的路上不仅有樱凛的人一路追杀,还有蒙面人的手下死咬,回京的途中的确是不会太平。 “如今帝都的情形如何了?”墨七夜问道。 “如今帝都下令封城,顾水漓以太后的身份颁布了诏书,说我们所发布的檄文一派胡言,声称你是谋逆反贼!朝堂之上如今已经由丞相开头罢朝,帝都也是一片混乱!”王翊白如实的说道,如今帝都的情形可就是等着墨七夜回去拨乱反正的。 无论是百姓舆论还是兵马,那顾水漓都不是他们的对手,所以这一场仗…如今就已经显而易见了。 墨七夜这些年在百姓们心中本就是如神只一般,论声望墨七夜可是菱韶国数一数二的人。 龙息令和文远将军府的令牌一出,边境七十万的守军和四位将领皆听墨七夜号令,如今帝都外还有邵灼华手底下的六万兵马,里应外合顾水漓那边也没有半点的胜算。 他跟了墨七夜十几年,如今他已经坐上了王家的家主位置,墨七夜也终于能够登上属于自己的位置了。 墨七夜脸上倒是没有半分的奇怪之色,这一切他早就已经料到了,最多十日左右,他们便可以抵达帝都,到时候一切便都已经成了定局。 未来的风云大陆上,便真的是他和樱凛的争斗。 从前他从未想过他和樱凛竟然还有这一层的关系,如今…即使是知道了这一切,未来的一切仍然是不可避免。 “今日我从东宫一路逃出来,也听说了潇湘书院和皇宫里的事情,潇湘书院也就罢了,那上宁殿里的国师竟然也会站在你这边?” 王翊白并不难看出来今日国师急召樱凛入宫是帮了墨七夜和邵灼华,先前推演的有关邵灼华的命数也是在帮助邵灼华。 只是他想不明白,樱韶国的国师白林桥在樱韶国可是说一不二的人物,在百姓们心中不亚于墨七夜在菱韶国的声望,甚至国师的身份更受百姓信任和爱戴,他为何会偏帮邵灼华和墨七夜? 墨七夜微微的挑了挑眉梢,从前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如今倒是能够猜到几分了, “你可知父皇刚刚驾崩之时,我尚在襁褓是如何独善其身的?” 王翊白脸上的神色一顿,随即立即睁大了眼睛,“你是说…” 剩下的话还没说完,王翊白便看见墨七夜点了点头。 王翊白一双眸子瞪的像是一对玻璃珠子,满脸的不可置信,谁能想到…菱韶国的七皇叔墨七夜竟然是受樱韶国的国师庇佑长大的? 这就好像是…听到唐安出是在刘彦苏的家里长大一般令人不可置信。 王翊白咽了咽口水,终于压下了心中的震撼,接着开口,“那…用来炸了潇湘书院和东宫慕华院的黑珠子又是什么?” “那东西是灼华做成的,我手里全部的震天珠如今已经悉数用光了!”墨七夜答道。 这些震天珠还是当日以交易从邵灼华手中换来的,如今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王翊白摇了摇头,“邵灼华还真是…” 想了半晌,王翊白才缓缓的吐出了四个字,“无所不能啊!” 这东西这么好用,若是两国交战随随便便丢了几颗,岂不是就轻易决定了胜局? 不过话说回来…方才邵灼华的样子,倒像是有什么心事一般,王翊白想了半晌,还是开口说道,“你和灼华…” 墨七夜的俊眉微微的一皱,俊颜上闪过一抹沉色,“没什么,你派人抓紧寻臭老头的踪迹,蓝韶国那边让唐安出和离月尘尽快部署,蓝韶国的事情一了,便即刻返回菱韶国!” “是!” 王翊白应了一声,见墨七夜也不愿意多说便没有继续追问。 墨七夜的身影离开了花厅,王翊白便也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邵灼华让底下人准备着的药材已经呈了上来,知道墨七夜会注意着她,所以邵灼华要的这些药材都是普通的药材,只能用来配上一副补药。 以她的本事只靠一副银针便可以流掉这个孩子,这一副补药充其量只是用来打个掩护。 邵灼华喝下了下人煮好的汤药,随即抽出了银针,以银针灸上自己周身的二十六个穴位,最后一枚银针插在手腕之上时,邵灼华只觉得小腹里阵剧烈的抽痛,险些要将她疼昏过去,随之而来的是丹田上一阵火烧一般的剧痛,体内原本被压制的热毒像是又要复发一般。 邵灼华明显感觉到身下有些湿润,鲜血浸湿了她身下的被褥,随即邵灼华的身子一歪,便倒在了床上。 墨七夜万万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这么快便对自己下手,回到房间看到邵灼华的情形时,他像是心脏骤停了一刻。 不过所幸…因这热毒复发,邵灼华还是孩子都是有惊无险… 第五百二十五章 留下,改行水路 因这热毒,给邵灼华带来了无尽的痛苦和危险,可偏偏这一次,因为邵灼华在周身二十几处穴位上施针,将热毒激发了出来,从而让本来要因为针灸流掉的孩子竟然保住了性命。 有时候,命运就是如此的神奇。 不知是该说这个孩子幸运,还是该说是因着热毒因祸得福。 …… 墨七夜坐在床边,足足守了邵灼华一夜,直到第二日上午,邵灼华才辗转醒来。 窗外的阳光有些刺眼,邵灼华抬手遮了遮眼睛,只觉得嘴里十分干涸,小腹上一片酸疼。 “醒了?” 墨七夜在床上的人刚刚动了一下之时便醒了过来,不过却压住了想要起身查探邵灼华的动作,而且看似不冷不热的吐出两个字。 邵灼华的手一放下,便看见墨七夜坐在床前,俊颜上有些许的凉意看着自己。 邵灼华的杏眸闪了闪,不自觉的有些想躲避墨七夜的眸子,挣扎着起身想要靠在床头。 墨七夜纵然面上一片冷色,可见邵灼华的动作艰难,还是忍不住出手将邵灼华扶了起来。 邵灼华的身子靠在了床头,在墨七夜的手要抽回的时候伸手抓住了墨七夜的手,杏眸直直的盯着墨七夜的脸,有几分讨好的意味。 她知道墨七夜生气了,是气她自作主张,气她自己伤了自己! 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不想让樱凛永远隔在她和墨七夜之间。 “怎么?现在知道示弱了?昨天不是还聪明的很自作主张以银针封穴?”墨七夜的声音凉凉的,没给邵灼华一个正眼。 邵灼华根本不知道昨日他昨日踏进屋子里看到她身下全是血的样子时心里有多么害怕,那一刻仿佛世界都骤停了一般,倘若邵灼华出了什么意外,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会如何。 若不是热毒正好被激发出来,二十几个穴位的气血逆流,误打误撞保住了孩子,邵灼华便也会因为这个孩子流掉而失去所有精气。 这个孩子如今已经和她母体是同生共死了,断然不是她想打掉便打掉的。 他如今不想再看到邵灼华受半点伤,所以她宁愿接受这个孩子,接受这个…樱凛的孩子。 “我…”邵灼华张了张口,想要替自己解释,却又发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墨七夜叹了一口气,终究软了下来,开口说道,“昨日若不是你以银针封穴激发了热度,你可知道你便和这个孩子一起死了?你可有想过…倘若你出了什么意外,我该如何?” 邵灼华的眸光一动,眼底微微有些酸涩,“我…” 墨七夜将邵灼华的身子紧紧圈在了怀里,双手甚至有些微微的颤抖,“你如今和这个孩子已经密不可分了,我们把它留下可好?” 邵灼华的身子一僵,就算是这样,这个孩子竟然还牢牢地呆在她的肚子里? “可…这是樱凛的孩子!” 邵灼华将墨七夜的身子推开了些,杏眸里有些猩红的颜色,紧紧盯着墨七夜。 “这是你的孩子!” 墨七夜同样定定的看着邵灼华,声音听不出其他多余的一丝情绪。 邵灼华就这么看着墨七夜,眼角不知不觉有了泪,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和一个人在一起,竟然是这么难。 墨七夜心里一痛,伸手抹去邵灼华眼角的泪,薄薄的唇角勾起一抹清浅的笑,然后再次将邵灼华揽入了怀中,“从今以后,便只有你我的孩子,没有旁人!”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将伸手摸在了小腹上,只感觉到小腹处传来淡淡的暖意,鼻尖墨七夜身上的淡香萦绕,似乎从来没有一刻的感觉入现在一般真实… …… 经过邵灼华这一折腾,整个队伍在庾城停留了足足三日才离开,邵灼华本来已经恢复了的身子,如今又有些虚弱。 不过,自从她和墨七夜打算留下这个孩子之后,邵灼华似乎渐渐的也没有那般厌恶自己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了。 正如墨七夜所说,日后…他们二人只有彼此,这个孩子的父母是墨七夜和邵灼华,和其他人没有任何的关系! 从庾城离开之后,本来应该驶向方城再到樱韶国的边境桓城,然而这一路上埋伏暗杀无数,墨七夜便另队伍改行水路,一路西行顺着富裕江直接到桓城,再行离开樱韶国。 水路相比陆路来说刺客杀手隐藏的更加难上许多,只不过刚刚上船的第一天,王翊白便快将苦胆吐出来了,他从不知道原来水路坐船,竟然会要了他半条命。 转头再看邵灼华和墨七夜,邵灼华日日躺在软榻上,墨七夜在一旁伺候的倒是无微不至,水果茶点一一摆放,这坐船走水路对于二人来说更像是来度假一般舒服的不得了。 王翊白看着二人你侬我侬,无比惬意的样子,心里顿时生出了浓浓的嫉妒,心里不禁想着他放着家里的娇妻不顾,究竟是为何要跟着墨七夜来受罪? 这般想着,王翊白只觉得胃里又是一顿翻滚,立马跑去夹板处吐出一股子酸水。 在王翊白第不知道多少次将胃里吐了个干干净净之后回到船舱里时,再次忍不住看了一眼墨七夜和邵灼华的方向,只觉得心里没来由的升起了一股浓浓的嫉妒。 凭什么只有他一个人晕船?而那两人却悠哉悠哉的像个神仙一般?他吐的快将胃里吐了个底朝天不说,还要抽空去批示菱韶国传来的公文。 墨七夜美其名曰陪伴王妃,让他这等夫人不在身旁的人便辛苦劳累一些,便把底下传来的消息全丢给了他。 他这是造了什么孽? “王翊白?你可还好?” 邵灼华也注意到了王翊白的脸色实在不好,便出声唤了一声。 一边的墨七夜这才转头看了一眼王翊白,见他脸色虚浮一片煞白的颜色,眉梢微微挑了挑,不过手中已经刨好的葡萄倒是没有半点的迟缓,送进了邵灼华的嘴边。 邵灼华张口咽下了葡萄,嘴里酸酸甜甜的汁水十分可口。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自从上了船的这几日,她很是喜欢这些酸酸甜甜的东西,吃着感觉十分可口。 第五百二十六章 晕船,前路被堵 王翊白原本以为是这二人良心发现所以才来关心他,然而一转身却看见了墨七夜喂给邵灼华葡萄的一幅画面,顿时觉得心里更加酸了。 “劳王妃和王爷记挂,翊白尚且…死不了!”王翊白的语气十分不好。 “诶,是王妃记挂,本王可没有记挂你!”墨七夜又拾起一颗梅子送到邵灼华额嘴边,见邵灼华吃的十分可口,自己便也丢进嘴边一颗梅子。 然而入嘴有些酸酸涩涩的味道,顿时让墨七夜皱了皱眉。 这东西有什么可吃的? 听说是怀孕之人才喜欢吃些酸甜可口的东西,难道…是灼华肚子里那个小东西惹的祸? 王翊白:“……” 多谢七皇叔提醒啊!王翊白咬牙切齿的看着墨七夜,只敢怒不敢言。 邵灼华看着王翊白的脸色,只觉得王翊白该是已经气急了,开口说道,“谁能想到堂堂王家大公子,竟然会被这一艘船折腾成这幅样子!” 实际上邵灼华并不能感同身受王翊白的感受,相反还觉得走水路坐船十分舒爽畅快,只不过…王翊白的样子实在是不太好,于是接着开口道,“你回去将白芷、连翘、薄荷叶地骨皮和雪见草煮沸成水,晾凉喝下,或许会好些…” 听见邵灼华的这话,王翊白耷拉的脸才微微的亮了几分,还算邵灼华有些人情味! “那翊白谢过王妃了!” “这酸梅子味道不错,你尝一些开开胃!”邵灼华再次开口说道,微微努了努下巴示意一旁的下人端一盘给王翊白尝尝。 下人端着一盘新鲜的梅子递到了王翊白的面前,王翊白见此便伸手拿了一颗尝尝。 然而一颗青绿色的梅子入口,顿时让王翊白的脸整个酸成了一团,强忍着想要吐出来的冲动,皱着眉头看向邵灼华,“你确定这东西酸甜可口?” 邵灼华的杏眸亮晶晶的,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 王翊白瞪了瞪眼睛,脸上有些不可思议的神色,立马转头看向了墨七夜,刚刚墨七夜也吃了一个,见他脸上的神色可不像是可口的样子。 见王翊白看向墨七夜,邵灼华也转头看向了墨七夜。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挑,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酸甜可口,甚是美味!” 王翊白的眉毛有些扭曲,墨七夜这是认真的吗?难不成是自己吐的已经味觉失灵了,所以吃了什么都觉得酸? 正在王翊白疑惑间,整个船也缓缓停了下来,不知从哪里传来几声咯吱咯吱的声响。 墨七夜顿时皱了皱眉,看向王翊白,王翊白也第一时间和墨七夜对视了一眼。 还未等二人开口,神月的身影便进了船舱,“王爷!前面的路被堵住了!船只无法前行!江里也布上了铁丝网,将船舱底下扎出了几个洞,如今工人正在修补!” 墨七夜的眉梢一挑,该来的总会来,他就知道樱凛是不会就如此算了的。 “出去看看!” 随着墨七夜的声音一落,同时伸手将邵灼华扶起身来,二人身影踏出了船舱,王翊白也拖着虚弱的身子紧随二人之后。 墨七夜和邵灼华出了船舱,便看见原本前面的水路被一座石块堆成的石山死死堵住。 面前这石山显然是刚刚堆成的,可想而知樱凛手底下的人也是废了不少的功夫的。 “转行需要多长时间?”墨七夜沉声开口问道。 “回王爷,同往桓城的水路只有这一条,无法绕过,若是掉头往回走的话,需要两天时间,只不过…原本来时的渡口如今已经被樱太子下令封住,无法上岸!”神月如实答到。 墨七夜冷哼了一声,看来樱凛是笃定了他会择水路回去,所以才精心布置好了这个局。 向前行前路被堵,水地下的铁丝网走会将船扎破,往回走渡口被封,他们便只能活活被困在这江上。 “你可有办法?”墨七夜转头看向了邵灼华。 邵灼华杏眸看向不远处的石山,没有半点犹豫的开口应道,“有!” 墨七夜扭头看着邵灼华,两人四目相对,一片了然之色。 他心里并不是没有解决之法,只不过…最合适的办法只有邵灼华能够做到。 王翊白看着两人的神色,像是已经有了什么解决办法了,不过俩人打的哑谜,他可是看不懂的,于是干脆开口问道, “你二人到底有什么办法了?” “你即刻命人准备硫磺、木炭、石灰、硝石、松香、石蜡、柴油,松腊,沥青,将这些东西准备好一起送来!”邵灼华对王翊白开口道。 没错,她和墨七夜想的同一个办法就是炸开这一座石山。 既然不能原路反回,那便只能炸开这一座石山接着前行。 只不过,这一次震天珠的制作,必定要比先前她制作出来的威力更大,才能确保他们通过这座障碍。 并且…为了掩人耳目,她让王翊白准备的东西有几样是并不能用到的,这东西制作并不能轻易传出去,所以她必须要谨慎一些,以免樱凛跟着她命人准备的东西摸出些门道来。 王翊白虽不明白邵灼华这是要干什么,可是却还是对邵灼华十分信任的,即刻便命人按照邵灼华的命令前去准备了。 因为在这水上,所以底下人准备的速度并不快,待到快要日暮才将所有东西准备齐全奉上。 邵灼华也并不含糊,各取自己需要的东西相对的分量,然后便开始制作那震天雷,用不了半个时辰,十颗核桃大小的震天雷便已经完成了。 邵灼华三下五除二的动作可是将王翊白看傻眼了,早知道邵灼华是用来做这东西,他方才了应该看个仔细的。 邵灼华递给王翊白三颗,然后准备将其余的都收起来,“这三颗应该足够了!” 王翊白眼看着邵灼华要将其他的震天雷收起来,一双眼睛顿时有些依依不舍,立马开口道,“那座石山可是磊的结结实实的,这三颗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邵灼华的杏眸一顿,似乎微微思考了一下,便又递给了王翊白一颗,王翊白心里打的什么念头,她清楚的很。 第五百二十七章 炸开,抬起船只 只不过这东西就算给了王翊白,他也研究不出什么其中的门道,不光是配方用量不能有差池,还有几味东西她压根没有用上,所以王翊白想要研究出个什么可是十分困难的。 王翊白的眸光一闪,脸上有些跃跃欲试的神色,立即开口道“让工人将船向后驶出几米,我一人前去便可!” 随后船舱下层的工人将船调离到了几米之外,王翊白一人的身影从船上掠下,落在那石山一旁的一块碎石上。 王翊白转头看了一眼邵灼华和墨七夜的方向,船已经避开了数米之外,于是手中三颗震天雷才脱手而出。 随即便听到“轰隆轰隆”的几声巨响,整个江面上扬起了一人多高的水花,王翊白踏着江面身影飞快的落回船上,身后被炸起来的水浪好像是一副背景板一般,给王翊白平添了几分色彩。 在爆炸声响起的同时,邵灼华只感觉到肚子里忽地动了一下,瞬时间身子微微一僵。 一般的妇人要在怀孕四到五个月才会有胎动,她如今才两个月…怕是本来孩子还未成型,怎的…竟然会突然动了一下。 纵然感觉到奇怪,可是方才的那一下给邵灼华的感觉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 那是一种十分奇妙的感觉,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纵然她和墨七夜打算接受这个孩子,可是在她心里对这个孩子是没有什么感觉的,而方才的那一下…仿佛…真的让她有一种就快要做母亲的感觉。 一边的墨七夜察觉到了邵灼华的不对,有些关切的看向邵灼华开口问道“怎么了?” 邵灼华楞楞的转头看向墨七夜,抓着墨七夜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 墨七夜跟随着邵灼华的动作,轻轻的放在邵灼华的小腹前,只感觉到像是有个什么东西顶了自己的手一下。 墨七夜的手微微一顿,桃花眸里闪过一抹不知所措的颜色,随即浮起了浓浓的亮色,不过很快便被他掩饰了下去,微微咳了一声,沉声开口道,“这小东西倒是很欢愉?” 邵灼华看着墨七夜脸上有些别扭的神色,不禁勾唇露出一抹轻笑,挽起了墨七夜的手臂,定定的望进墨七夜的桃花眸里,“墨七夜,谢谢你!” 这一刻,邵灼华才是真心实意的对墨七夜说这句谢谢,因为只有方才那一刻,她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肚子里的是一个生命。 谢谢他肯接受这个孩子,谢谢他肯接受自己。 “傻瓜!” 墨七夜伸手将邵灼华的头发揉了揉,三两下便揉成了一团鸡窝,然后伸手将邵灼华揽入了怀中,“以后…我们也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可好?” 邵灼华顶着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向墨七夜的怀中凑了凑,重重的点了点头,“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墨七夜几乎是没有半点思索,便开口说道。 “为什么?” 邵灼华抬起了头,盯着墨七夜好看的下巴出神,虽然看不清墨七夜的神色,不过也能猜到墨七夜此时的表情应该是十分的温柔。 墨七夜将邵灼华扬起来的脑袋按了下去,顺手又在她有些蓬松凌乱的头上揉了揉,似乎是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女孩儿好,女孩儿要像你一样漂亮,然后我们二人一起教会给她琴棋书画,让她像她娘一样成为一个艳冠京华的人儿!” 邵灼华在墨七夜的怀中蹭了蹭,接着说道,“若是个男孩,长得如你一般俊朗不也很好?” “不!” 墨七夜斩钉截铁的说道。 “嗯?” 邵灼华再次抬起了头,想要看清墨七夜的表情。 这一次似乎动作太大,将墨七夜的手臂挣开了些。 “本王是这世上独一无二的,就算是我的儿子也不能同我一般,否则…岂不是多了一个小东西来分你对我的爱?”墨七夜的声音闷闷的,似乎有些说不上来的酸味儿。 “你连自己儿子的醋也吃?”邵灼华偷偷笑了一声,有些揶揄的看着墨七夜。 “自然要吃!”墨七夜煞有其事的点了点头,然后桃花眸微微一转,“所以最好你肚子里的这个也是个女孩儿,要不然…这个小东西若是敢和我争抢你的话,本王便将他丢出菱韶国的皇宫!” 邵灼华轻笑了一声,忽然觉得墨七夜竟有些孩子气。 邵灼华一边靠在墨七夜身上,一边看着眼前的江面,她知道墨七夜只是说说而已,并不会真将一个孩子丢出宫去。 如今她忽然觉得就这样静静等着这个孩子出生也好,等到这个孩子出世,她想要一个和墨七夜的孩子,属于她和墨七夜二人的孩子。 “你们两人到底有没有腻歪够啊!工人已经将船只修补好了,只是那石山之后是满满的铁丝网,我们的船只仍旧无法通过!” 王翊白方才炸了那石山之后,再踏上船来,便看见那如胶似漆的二人,便自顾自的进了船舱去研究那震天雷。 然而研究了半晌,他什么都没有研究出来不说,下人前来禀报船舱已经修补好了,问是否继续前行,他再次从船舱里出来,竟看到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还在那你侬我侬。 墨七夜凉凉的转眸看向王翊白,淡淡的开口,“你有意见?” 王翊白:“……” 谁敢有意见? “不敢,自然不敢,只不过如今这船到底如何前行?你二人还是尽早下决断!” 他也不知道是抽了什么疯,竟然要和墨七夜一同前来樱韶国,完全就是给自己找罪受! “如何前行?” 墨七夜低低的重复了一遍,随后桃花眸落在了平静的江面上须臾,才开口说道,“既然水下不满了铁丝,便让工人将船舱底下的铁板铺在上面,以人力扛着这船只潜进!” 如今既然他们已经回不来头,那么便只有这一条路,他们别无选择。 “扛着船只前进?” 王翊白顿了顿,眸子瞪了瞪,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这个办法倒是可行,船舱底下的工人都是力气大的壮士,而暗卫又身怀武功,想必要抬起这整个船只,大概只要十几人便足以!” 第五百二十八章 靠岸,岸上埋伏 邵灼华说完,便转头看向了王翊白。 王翊白一回神间,便看见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齐齐看向自己,不由得背后一凉,不会吧,这二人不会是想让自己也去抬船吧。 “你二人看着我做什么?” 王翊白往后退了几步,有种不祥的预感,像是背后冷汗频频的感觉。 “如今天色已经不早了,自然是抓紧命人将船只抬过去!”墨七夜有些怪异的看着王翊白,接着说道,“难不成你也想下去抬船?” 王翊白咽了咽,扯出一抹干笑,“那倒不是!” 随即立马命手底下的人按照方才墨七夜的命令去办了。 船舱底下的工人将铁板铺到了铁丝网之上,随即二十名暗卫和工人齐齐的抗起了船只。 在夹板上的墨七夜和邵灼华几人只觉得整艘船重重的摇晃了一下,然后便稳步的向前移动。 大概行出了百米,整个船才又摇晃了一下落回了水中。 船落回水中的一瞬间,王翊白顿时胃里一阵翻腾,脑海头晕目眩,不得不用手撑着船边才得以站稳。 邵灼华看着王翊白的样子,不由得摇了摇头,感叹道,“这水路怕是还要行上个两三日才能到桓城,你怕是有的受了!” 邵灼华不提还好,她一提王翊白顿时觉得身上难受的感觉更加严重了。 王翊白伸手接过下人递上来的薄荷水,喝了几口之后便觉得恶心的感觉被压下去了不少。 果然,邵灼华的这个法子还是十分有用的,还算是她有良心。 “这水喝下去之后,感觉好上许多,果然还是灼华待我好些!” 王翊白摇了摇头,伸手拍了拍自己顺下几口气,开口说道。 墨七夜的斜睨了一眼王翊白,“本王看…你晕船的症状倒确实是十分严重,不如…下江水里凉快凉快?” 王翊白顿时撇了撇嘴,不过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看向了邵灼华,“若是…灼华肯将那震天雷的配方告诉我,说不定…我这症状便会好上许多…” 邵灼华一愣,没有想到王翊白竟然还打着震天雷的主意。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眯,出手向王翊白的方向挥出一掌。 王翊白身影一闪,立即跳离了方才的地方,回头便只看见自己站的地方留下了一个不小的坑,顿时心中暗暗哀嚎,墨七夜这厮竟如此心狠,对他下这么重的手。 不过转头刚想说些什么,便看见墨七夜飘过来的眼神,立马脚底下抹了油了一般,便溜进了船舱里面,只丢下了一句话,“待两日后上岸,我再来找你啊灼华!” 话落,便已经看不见王翊白的身影了,他十分相信若不是自己闪身闪的快,墨七夜很有可能会再次袭来第二掌。 事实证明,王翊白猜的没有错。 若不是他的动作够快,墨七夜第二掌便已经脱手而出了。 邵灼华看了看王翊白已经溜干净了的身影,又看了看一边的墨七夜,顿时嘴角微微有些弯起。 墨七夜和唐安出、王翊白想必是过命的交情才敢如此的不顾忌的相处吧,只可惜…她生来在蓝韶国的丞相府便不受人待见,除了絮姨和月荷之外便再没有一个亲近的人了。 所以她十分羡慕墨七夜和唐安出王翊白的情分,如今…她身边也有了这些朋友,有了墨七夜,有了祖母和大哥等亲人。 邵灼华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忽然觉得上天待她还是不薄的,让她重活一次拥有了所有她未尝过的温暖。 接下来的两日,船只在江上行驶没有遇到半点的障碍,就连墨七夜都有些奇怪樱凛竟然没有接着穷追不舍。 然而直到船只快要靠岸的时候,渡口四周浓烈的杀意才告诉几人事情远远没有想的那么简单。 船只还未在渡口停靠,从岸上便射来了无数支箭矢,数不清的黑衣人影一个接着一个的飞向船上。 七星卫也应声而落,无数道身影顿时缠斗在一起,整个渡口一时间一片混乱。 “七夜,这…”王翊白看了一眼外面的情形,眸光微沉看向墨七夜。 “继续停靠!”墨七夜沉声说到。 若是不能够停靠在桓城的渡口,那么他们一路以来的功夫便白费了,只要上了岸,他们便要不了多久便能离开樱韶国。 王翊白一挥手,身侧的侍卫立即下去,尽管刺客仍在打斗,甚至船身已经破了不知道多少的口子,船舱底下的工人只管停靠上岸。 等到船只终于勾上岸边的围绳时,整艘船已经沉下去一半了,墨七夜和邵灼华等人也毫不犹豫便飞身离开身后的船只向岸上去。 然而这时,岸上几道身影却直直的向邵灼华几人袭来。 定睛看去,正是刘彦苏和温颂明还有…兰长卿三人。 墨七夜和邵灼华纷纷接下来人的一招,然后退到了船舱地上站立。 三人为首的是刘彦苏,刘彦苏仍旧是一贯的彬彬有礼的儒雅样子,看向墨七夜等人,率先开口道,“七皇叔,若想通过这桓城渡口还请过了我等这一关!” 墨七夜不语,桃花眸里有些晦暗不明的沉色。 王翊白看了一眼墨七夜,转头望向刘彦苏等人的方向,“那便由翊白来领教一番刘家主的功夫!” 话落,也不给刘彦苏反应的机会,便立马抽身向刘彦苏袭去。 这么多年,虽然和刘彦苏隶属两方,可他们二人还从未正是的交过手,如今倒也有机会过招了。 邵灼华见那边王翊白的身影已经落到了岸上,也毫不犹豫足尖一点手中的绝杀跟着挥舞而出,袭向了立在岸上的温颂明。 墨七夜和兰长卿之间的事情,自然交给他们二人自己来解决,如王翊白一样,她如今最该做的应该是赶快上岸,否则…身后的船只便要整个被淹没了。 温颂明手中的长剑也紧跟着出鞘,迎上了邵灼华的身影。 只留墨七夜一人立在那艘船上,整个船逐渐向下沉去,他的身影却仍然直直的立在原处。 兰长卿望向墨七夜眸光渐渐收紧,他也从未想过自己有一日竟然会与墨七夜大打出手。 只不过事到如今,他早就已经没有了选择的机会… 第五百二十九章 援兵,离开渡口 见墨七夜脚底下的船舱马上便要全部没入水面,兰长卿率先出手,手中的剑招半点不客气的向墨七夜攻去。 墨七夜眯了眯眸子,足尖一点,身影即刻跳离了船上。 兰长卿的剑招凌厉,墨七夜也没有心慈手软半分,二人的身影从江面上打到岸上,一时间也不可开交。 刘彦苏和王翊白二人,王翊白还是略站上风的,毕竟当日才子会王翊白可也是略胜刘彦苏一筹的人。 而邵灼华和温颂明那边,邵灼华虽然身上的伤还未痊愈,可是对上温颂明还是稳稳的占据上风的。 至于墨七夜和兰长卿那边更不用说了,兰长卿并不是邵灼华的对手,更别说是墨七夜了。 邵灼华心里还有些奇怪,樱凛明知道这三人不是他们的对手,又为何会派这几人前来,这不是明摆着放过他们? 按照樱凛的心思,邵灼华绝对不相信他会就这样算了。 正在邵灼华疑虑间,她渐渐感觉脚底下的地面似乎有些浮动。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紧了紧,随即发现他们脚底下踩着的安竟然渐渐向江面的方向飘过去。 与此同时,刘彦苏等人似乎也不想继续与他们纠缠,立马抽身离开。 刘彦苏稳稳的落在岸上之后,向身后的手下扬了扬手,身后的暗卫才让开了一条空处,露出了一条足足手臂粗的铁链。 然后十几人齐齐将铁链抬了起来,邵灼华只听到咔嚓的一声,然后他们几人站着的地面重重的晃了晃。 随着刘彦苏身后的暗卫一松手,那条手臂般的铁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向江面的地方缩去。 邵灼华眼看着他们脚底下的一片“地”快速的向江面处飘去,刘彦苏等人身影直直的立在原处,眸光平静的看着邵灼华几人,显然是早早就已经计划好了的。 墨七夜显然也发现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他们方才所登上的“岸”原来只不过是一块准备好的险境。 如今他们的船只已经完全沉了下去,脚底下的“地面”如今已经脱离了岸上,整个向他们来时的方向飘去。 若是他们随着脚底下这块地面飘回江里,那便只有死路一条。 墨七夜揽着邵灼华的身子,转头递给王翊白一个眼神,王翊白即刻便心领神会,三人瞬间便离开了方才的“地面”上,向刘彦苏等人的方向飞去。 然而,几人的身影还未等落地,刘彦苏身后便出现了百十名的弓箭手,密密麻麻的弓箭霎时间铺天盖地的向几人射入。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浓浓的药味,邵灼华顿时微微皱了皱眉,“这箭上有迷药!” 随着邵灼华声音落下,墨七夜也嗅到了空气中一丝不寻常的味道,然而密密麻麻的箭矢简直要让几人透不过气来,墨七夜手中的软剑纵然锋利无比,可却也挡不住这铺天盖地的箭矢。 脚底下的“地面”向外飘去的速度越来越快,若是他们再不能上岸的话,怕是便没有一个可以支撑的点了。 墨七夜倒是有足够的内力可以凌空而立,可是王翊白和一干的七星卫便会被这密密麻麻的箭矢射成筛子然后掉进这江里。 墨七夜清楚这一点,邵灼华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在挥出绝杀的同时从袖中落出了几颗震天珠塞进了墨七夜的手中。 二人相视了一眼,眸中一闪了然之色。 几日前用来炸开那石山的震天珠如今还剩下六颗,她与墨七夜一人三颗,同时向刘彦苏几人身后丢去。 随着砰砰砰的几道巨响,岸上顿时浮起了浓浓的白烟,与此同时岸上也传来了错落有致的马蹄声。 “王爷!” 只见浓烟散去,神星带着一众人马向这边赶来。 刘彦苏等人方才只见几颗黑色的珠子丢了过来,便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蹦射开来,只得忙不迭的闪身开来。 然而即使是这样,还是被那道蛮横的力量重重的一击,只感觉胸口有些腥甜。 再回头看去,便只见墨七夜的侍卫已经前来支援,刘彦苏皱了皱眉,有些不甘心的开口命令道,“撤!” 随着刘彦苏一声令下,空气中扬起了一阵黄色的迷烟,紧接着所有樱韶国的暗卫纷纷撤离。 邵灼华也知道如今他们是不可能就这么杀了刘彦苏等人的,所以几人离开她也并不奇怪。 墨七夜自然也知道,所以扬手制住了神星等人的动作,并未让神星等人追上。 随着刘彦苏等人的离开,渡口处再次恢复了平静,同时在远处再次响起了刘彦苏的声音,“邵姑娘,太子殿下有话带给您,若是…您踏出了桓城离开樱韶国,那鲛人泪便会立刻毁于一旦!还请邵姑娘仔细思索清楚。” 墨七夜的眸光一凛,溢出了几分危险之色,声音幽冷,“刘家主若是不愿意离开,便就留下!” 刘彦苏:“……” 四周再次恢复了平静,远处那块飘向江里的地面如今已经陷入了一片漩涡之中。 “王爷!” 神星抱拳向墨七夜行礼,开口问道,“如今我们是否离开?” “不离开!” 神星的的眸子瞪了瞪,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却又听墨七夜接着有些凉凉的声音飘来, “难道住在这里?” 神星的嘴巴一抽,脚底差点一个趔趄滑倒。 怎么王爷这些日子不见,脾性越发的暴躁了? 神星低低的瞄了一眼墨七夜身后的神月,本以为王爷去接回了王妃,心情会好上许多,没想到竟然比先前更加的易怒了。 当初王爷让他在桓城接应,只让神月跟着前去,他心里还有些不甘愿,如今倒是觉得也是件好事。 也不知道神月这些日子是怎么跟着王爷的,想必…也受了不少的委屈吧… 想到这里,神星有些同情的看着神月。 神月怪异的别开眸光,只觉得这短短几日不见,神星何故以这般爱慕心疼的眼神看着自己? 神月抖了抖身子,有些不寒而栗。 墨七夜翻身上马,随后将邵灼华揽入了怀中,一行人离开了桓城渡头,一路沿着小路向两国交界去快马加鞭的行去。 第五百三十章 相见,抵达芜城 离开桓城的渡口之后,一路上便十分顺利,没有半点的意外发生。 一直到了菱韶国边境,芜城外早早便有将领等候在城外,见到墨七夜等人的身影,芜城的将领霍将军立马打开了城门,一行人等齐齐的参见墨七夜。 这位霍将军当日在两军阵前邵灼华曾见过一面,知道这是驻守边境的四位将军之一。 墨七夜挥手让霍将军等人起身,霍将军这才站起身来,先前知道过邵灼华的身份,可是并没有机会和邵灼华说上话,如今见邵灼华站在墨七夜的身边,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倒是邵灼华向前一步,正正的向霍将军行了一个礼,“见过霍叔叔!” 霍将军愣了愣,随后眸中有些激动之色,重重的点了点头,可却说不出话来。 这么一看邵灼华像极了当年的夫人,身上的气势和眉宇间也还有两分将军的身影,若是将军和夫人在天有灵得知自己的女儿如此优秀,也该安息了。 半晌,霍将军才收拾好心中的情绪,开口应道,“诶!” 似乎是意识自己有些激动,霍将军掩下了眸中的异色,开口说道,“想必七皇叔和小姐已经累了,现下还是进城稍作歇息!” 墨七夜也并没有拒绝霍将军的提议,一行人进了芜城处的城主府。 芜城本就是由墨七夜和邵灼华才治理好了那场瘟疫,如今听见七皇叔和邵灼华归来,芜城的百姓都自发的前往街头去迎接七皇叔的尊驾。 这芜城自从疫病结束之后,还从来没有过如此的空前盛况。 霍将军将墨七夜和邵灼华引进了城主府,便有下人带领邵灼华前往已经收拾好的院落。 刚刚踏进院落,便有一道身影扑向了邵灼华,邵灼华一个不稳,差点要站不住脚,还好身边有人及时的扶住。 邵灼华站定身子一看,方才看见来人正是已经许久不见的流云和飞雪。 飞雪在邵灼华身上留恋的抱了半晌,这才依依不舍的退开了身子,“小姐,飞雪可想死你了!” 流云在一旁虽然没有像飞雪那般激动的扑上去,可是脸上的神色也不比飞雪要逊色。 “你们二人竟没有回京,一直留在了这里?”邵灼华没有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流云飞雪,虽然欢喜,但也立马便敛住了情绪开口问道。 飞雪点了点头,一双好看的眸子里亮晶晶的,“我们知道小姐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便在这里等候小姐!” 流云也跟着点头说道,“小姐,我们虽然身在芜城,可是白华商行和…其他的事情我们没有半点疏忽!” 流云本想说的是田地粮食,可是后来想到七皇叔并不知晓这件事情,便改口以其他事情代替了。 她们虽然不知道小姐何故要隐瞒七皇叔,可是只要是小姐的决定,她们自然要毫无疑问的遵守。 邵灼华的眉头一动,点了点头。 飞雪立即想再次挽起邵灼华的手,然而却扑了个空。 只见邵灼华的身子一斜,已经被身旁的墨七夜拉进了怀中,墨七夜凉凉的目光看了看身后的神星,“管好你的女人!” 神星嘴角一抽,娃娃脸上顿时浮起一抹红晕,立马连连点头。 飞雪一愣,整个脸顿时红了起来,有些羞涩的低下了头。 邵灼华看着两人,想来这段时间…两人之间是有了些什么进展了… 墨七夜拉着邵灼华快一步进了房间,霍将军本来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不过墨七夜见邵灼华已经有些疲倦了,便让下人晚些准备。 邵灼华也的确有些疲倦了,身上泛着懒懒的乏累,墨七夜替她宽衣褪下鞋子,邵灼华也十分受用的享受着墨七夜的服侍。 躺上了床,邵灼华的困意很快便席卷而来,呼吸渐渐匀称… 墨七夜见床上的人已经睡去,便关门退出了房间,如今已经进了菱韶国境内,虽然可以暂且松懈几分,可是菱韶国也并不是全然的安全,他还有许些事情要和霍将军商议。 从房间出来,墨七夜便看见流云飞雪二人翘首以盼的望向这边,沉声吩咐道,“灼华已经歇下了,不要进去打扰她,厨房里备上些清淡可口的粥,等到灼华醒来便呈上去!” 流云飞雪互相对视了一眼,立马低头应下,“是,王爷!” 墨七夜的身影很快便离开了院子,霍将军和王翊白已经在会客厅等候,墨七夜一进来,二人便纷纷站起了身来。 “王爷!” 墨七夜伸手摆了摆,示意二人坐下。 “如今帝都那边可又传出来消息了?”墨七夜坐下身来,便直截了当的开口。 “如今帝都紧闭,外人进不去,里面人也出不来,不过帝都内传来消息称帝都如今已经山穷水尽,一时间帝都内的粮价疯狂上长,怕是撑不了几日了!”霍将军开口说道。 帝都从来没有与外隔绝过,如今紧闭城门,整个帝都没有半点与外界的货物流通,各个商铺都没有积存粮食,粮价自然会疯狂上长,这一点他半点也不奇怪。 甚至受到这一次的动乱牵连,菱韶国其他地方的粮价恐怕也会跟着上长,即使是这场风波轻易,怕是菱韶国上下的物价虚浮也要些时间才能完全恢复。 “蒙面人那边可还有其他的动作?”墨七夜接着说道。 “废太子和成王都遭到了暗杀!蒙面人手底下的灵卫大肆屠杀朝廷官员,我们的人纵然有所防范,还是有不少的官员遇了难。”王翊白紧接着说道。 “哦?这可不像是蒙面人的作风!”墨七夜的眉梢一抬,勾起一片耐人寻味的味道。 “许是知道已经没有退路了,才这般想要鱼死网破?”王翊白的脸色也不好,皱眉说道。 墨七夜摇了摇头,蒙面人为人行事一向十分骄傲,这完全不像是他的行事作风。 如今大肆杀害朝廷官员,又对墨珩和墨岭出手,想必必是还有什么计划。 想到这里,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紧。 难不成…蒙面人想要的不只是菱韶国? 如今蓝韶国分裂,菱韶国经此一事也元气大伤,那么…便只剩下樱韶国… 第五百三十一章 粮价,嗜睡又能吃 “蓝韶国那边已经成了定局,传信给离月尘可以先行回菱韶国,让唐安出在蓝韶国帮着夜云传处理完剩下之事。” 无论蒙面人所打的心思究竟是什么,他手底下的灵卫只有离月尘和离月裳有法破解。 在他们回到帝都之前,必定有一场和蒙面人正面的较量,所以有离月尘二人的帮助自然是更好。 他和樱凛纵然是敌手,可是他也不想任由蒙面人将三国都搅个血雨腥风。 进了菱韶国,天气明显比樱韶国要好上许多,只需要单单披上一个披风便可以御寒了,只不过傍晚的风还是有些微微的凛意。 外面的天色渐渐的有些暗下,门外响起的风声听着有些刺耳,终于将熟睡中的邵灼华吵醒。 邵灼华睁开眼睛的瞬间有些恍惚,险些以为自己还在樱韶国的东宫,直到听到流云的声音,才恢复了有些紊乱的思绪。 “小姐,你总算醒了,肚子该饿了吧,流云这就叫厨房将准备好的粥端上来!” 邵灼华睡得许久,头还有些昏昏沉沉的,勉强坐起了身,点了点头。 他们抵达芜城的时候差不多才过午时,墨七夜见她有些疲惫才让她先歇息一会儿的,却没想到她这一觉睡到了傍晚。 向外瞧一眼,外面的天色都暗下来了。 这一觉睡得确实是有些长了。 见邵灼华似乎有些不舒服,流云立马走到了床边,“小姐应该是睡的太久,有些昏沉了,我给小姐按一按头?” 邵灼华的确头晕,也并没有拒绝。 没过多久的功夫,飞雪便端着热腾腾的饭食上来了。 一进来,嘴里还不忘嘟囔道,“小姐啊,怎么两个月不见你变得这么嗜睡啊,竟然睡到这个时辰!这晚上可还怎么睡啊?” 邵灼华坐到了桌旁,面上微微一囧,她也不知道怎么了,竟然一觉睡到了这个时辰,甚至还睡得十分香甜。 流云飞雪两人一个将温好的粥盛出来,另一个把几叠可口的小菜摆放好。 邵灼华嗅着钻入鼻尖的香味,还没等抬手开动,便听到静悄悄的屋子里响起了一声十分绵长的肚子叫声。 流云飞雪对视了一眼,顿时有些忍俊不禁。 邵灼华眨了眨眼,好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端起了面前的粥碗,慢吞吞的喝了起来。 这粥里面有细碎的蔬菜和鸡肉,入口十分可口,再配上几个小菜,顿时让邵灼华开了胃。 在邵灼华喝完第三碗,再次将碗递给流云时,流云的动作都顿住了,咽了咽口水,有些不可置信的试探开口问道,“小姐…你还要一碗?” 邵灼华并没抬头,没有看见流云脸上的惊讶之色,自顾自的点了点头,还伸手夹了一块青菜送入嘴里。 “小姐,你都喝了三碗了!” 还是飞雪开口说道。 小姐这是怎么了,从樱韶国走了一趟回来,不仅嗜睡还变得这么能吃了。 邵灼华挑了挑眉,似乎是显然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喝了整整三碗了,虽说还有些意犹未尽,不过听飞雪这么说也不好意思再吃下去了,索性便放下了碗筷。 其实流云飞雪倒也不是怕邵灼华吃,只不过是担心小姐撑着,见邵灼华让他们将东西收下去,便立马按照邵灼华的吩咐将剩下的饭菜撤了下去。 流云飞云已经很久没见邵灼华了,所以自然缠着邵灼华有很多的话要说。 邵灼华也正想问问菱韶国如今的境况,所以主仆三人这么一聊就是一两个时辰。 邵灼华也大概了解了如今菱韶国的形势,还有将军府的状况。 他们必行回帝都已经是大势所趋,邵灼华是一点都不担心的,只是这么一闹,粮食的价格被哄抬上去,怕是短时间内整个菱韶国都会处于一种通货膨胀的状态。 这么看来,她早早进行的准备倒是有可能解了菱韶国当下这个燃眉之急。 而芜城这边和樱韶国的边境,恐怕受这一次的影响会过得更加难,她记得离芜城不远,便有她当初画下的一座城池暂时调来万石粮食应该不难,所以邵灼华当即便让流云飞雪联系了那边的人。 待流云飞雪的身影下去,邵灼华忽然无比庆幸自己当初做的决定,如今菱韶国的形势,内有蒙面人和顾水漓,外有樱韶国虎视眈眈,而她绝对可以给墨七夜最大的支持。 流云飞雪下去不久,墨七夜便回到了房间,见邵灼华正在盘腿坐着调戏身上的灵力,静静坐在一旁也不打扰。 直到邵灼华缓缓睁开眼睛,墨七夜仍静静的坐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她,邵灼华的顿时被墨七夜看的有些不自在,“你盯着我做什么?” “欣赏王妃的美貌!” “……” 邵灼华忽然觉得,这一次见到的墨七夜似乎和以前像是两个人。 从前墨七夜可是从来都不会如此讨好的说话,也不会这般的温柔体贴。 “这一次从樱韶国回来,你好像变了许多!” “哪里变了?”墨七夜抬了抬眼帘,桃花眸深邃的盯着邵灼华,透着一股高深莫测的意味。 邵灼华觉得眼前这个墨七夜才像是她原本的样子。 “似乎…变得更加比从前温柔了许多。” 从前她也知道墨七夜待她之心,可是从面上看去墨七夜始终都还是淡淡的冷色,即使是说起关心她的话,语气也始终是淡淡的。 可如今,墨七夜就连说话语气都十分轻柔,像是把她当成了呵护的珍宝一般。 “那你喜欢吗?” 墨七夜的身子戚近了几分,有几分勾人的桃花眸就这么一动不动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白皙的俏颜上爬起一丝有些可疑的红晕,好看的杏眸望进墨七夜深邃的眸子里。 周围的温度似乎渐渐攀升,空气中浮动着一种不知名的氛围。 墨七夜的身子越来越近,邵灼华慢慢向后退去,直到整个人快贴到了床头,快要无处可逃,才有些慌乱地点了点头。 邵灼华的呼吸渐渐有些急促,颈相交错,能够感受着墨七夜喷洒出的温热气息。 “你…我…” 邵灼华忍不住张了张口,却发现忍不住有些结巴… 第五百三十二章 想多,离开芜城 邵灼华的后背紧紧贴着床头的墙壁,只能听到自己一声声有规律的心跳,像是打鼓一般十分清楚,忍不住闭上了眼睛。 墨七夜紧紧将邵灼华的身子逼到了无路可退,方才顿下了动作,伸手抹去了邵灼华嘴角的一点油渍。 邵灼华“唰”地睁开了眼睛,便看见墨七夜深邃漆黑的眸子里隐隐的一丝…戏谑之色。 “怎么了?” 墨七夜仿若无事一般问道,只不过桃花眸里藏着的一丝亮色似乎出卖了他。 邵灼华别开了目光,只觉得胸口怦怦跳的声音这才有些平息了下去。 “没怎么!”邵灼华的声音有些别扭,有些闷闷的低声嘟囔,“是我想多了!” “想多了什么?” 墨七夜仍旧盯着邵灼华,再次开口道,似乎像是真的疑惑一般,可是眼神里藏着的神色可是将墨七夜暴露了个彻底。 邵灼华自然也看出来墨七夜是存心戏弄自己了,张口刚要说些什么,便听到墨七夜似乎干脆不藏着掖着的戏弄, “是想多了幽兰谷里的灵药池?还是蓝韶国回京途中?” 墨七夜斜睨着邵灼华,眸子里一片隐隐的脸色。 邵灼华俏颜一红,只觉得墨七夜越发的过分了。 她从前怎么不知道墨七夜竟然这般…这般…厚颜无耻… “想多了也无碍,现在便让它成真便可!”墨七夜身后将邵灼华的身子捞近了几分,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邵灼华的颈间。 “诶…墨七夜…”邵灼华顿时有些慌张,开口还没等说完,剩下的话便被墨七夜淹没在口中。 墨七夜的吻并没有如往常一般攻城略地,而是十分轻柔的浅尝即止,在唇齿间留恋了一圈后便退开了身子。 邵灼华的呼吸有些急促,整个小脸红扑扑的,粉嫩的樱唇此刻亮晶晶的,让人看了忍不住想要再亲近。 “我问过大夫了,如今两个月胎向还不稳,等到四五个月之后…只要稍稍注意些便无大碍了!”墨七夜道。 听墨七夜这么说,邵灼华的脸顿时又有些烧得慌,墨七夜竟然还特意问了大夫… 见邵灼华的脸红彤彤的一片,水汪汪的杏眸扑闪扑闪的闪个不停,墨七夜心下一动,再次开口,“你若是再这么盯着本王下去,本王可就要思绪一下究竟要不要留下这个小东西了!” 邵灼华一听,身子一顿,在墨七夜还未继续开口的时候,立马便整理好了情绪,别开了看向墨七夜的眸子。 墨七夜的唇角微微勾,露出一抹浅淡的弧度,这才转身掀开了身后放着的食盒,取出了其中的药盅倒在碗里。 药盅是上好的暖玉制成,再加上这食盒,所以将温度保存的很好,如今正好温热。 “汤的温度刚刚好” 墨七夜用汤匙搅拌了几下,盛起一勺汤药递到邵灼华的嘴边。 邵灼华闻到了有些刺鼻的汤药味道,纵然皱了皱眉,还是张口吞了下去。 她就知道墨七夜是个嘴硬心软的人,一边说着后悔留下这个孩子,却一边又给她送来安胎稳固的药。 邵灼华忍着难闻的味道,将整碗汤药都喝了个干净,墨七夜将汤碗放到一旁,拿出帕子轻轻擦了擦邵灼华嘴角残留的药渍。 “这药喝完,我怎么觉得好像觉得肚子又有些饿了!”邵灼华砸了咂嘴,忽然说道。 墨七夜的眉梢一抬,从身后的食盒中又取出了两叠点心,放到了邵灼华的面前,声音低沉好听,带着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我听流云飞雪说你晚膳吃了三碗粥还有些意犹未尽,所以特意带了点心来。” 邵灼华很不愿意承认,她在墨七夜的脸上看到了淡淡的嘲弄颜色,只不过看着盘子中精致的小点心,邵灼华还是伸手拿起一块送入了嘴中,入口松软香甜的味道十分美味,方才墨七夜戏谑的表情便也被忘到了脑后。 只一会儿的功夫,两叠点心便被邵灼华吃了个干净,就连邵灼华自己都有些对自己的饭量感到惊奇。 然而,接下来的两日,邵灼华发现自己在的饭量都稳步控制在相似的水平,就连用膳的时候霍将军都有些惊奇,更别说是王翊白了。 只不过邵灼华想来也不是在意旁人眼光的人,所以在众人的惊讶中毫不受影响的进食也不是一件难事。 以至于后来大家也都接受了这个事实。 在芜城停留了足足五日,墨七夜和邵灼华才准备离开。 这几日以来,除了联系一路回京的各个城池将领之外,墨七夜还收到了各地官员的来信,纷纷向墨七夜表明立场态度。 而他们回京一事,也成为了整个菱韶国上下的心之所向。 就连百姓都等着看帝都那边的傀儡如何撑不下去弃城逃跑。 离开芜城的那日,也正是流云飞雪将事情都安排妥当的时候,四万石粮食运进芜城的时候,霍将军简直要傻了眼。 别说是霍将军,就连特意前来送行的其他三位将领也都纷纷傻了眼。 在邵灼华出言解释这是她手底下的商行在临城备下的存粮之后,几位将领心中的惊涛骇浪才平静下来。 不过在他们潜意识里还是以为这是将军府的粮食,所以几番谢过之后,霍将军还让邵灼华替他谢过祖母和大哥。 邵灼华心知他们是误会了,所以也并没有出言解释,以至于不久之后当她拿出上百万石的粮食之时,就连墨七夜也惊诧了许久。 墨七夜和邵灼华从芜城离开以后,七皇叔的旗号便正式竖了起来,路过每座城池的将领和官员纷纷支持无一例外。 就连百姓们也都十分盼望着七皇叔能够回京拨乱反正,再登上帝位简直就是民心所向。 这一路上墨七夜并没有多做停留,直到到了菱韶国最富庶的几座中心城池,方欢城、不夜城和…花城。 这方欢城是刘家的地盘,刘彦苏如今人不在菱韶国,方欢城上下也没有人敢阻拦七皇叔,毕竟这个时候…没人想要做这个必死的出头鸟。 到了不夜城的时候,墨七夜和邵灼华落脚在了王家,也正好见了如今已经怀有身孕快五个月的邵紫萝。 第五百三十三章 紧闭,明日离开 邵紫萝如今已经有些显怀了,挺着有些笨重的身子却还是想要亲自迎接他们。 邵紫萝的肚子圆圆的,看着异于正常人的大,倒像是已经六七个月份了。 听王翊白说,邵灼华才知道原来大夫诊断邵紫萝肚子里竟是双生胎,心里自然也为邵紫萝高兴。 姐妹二人许久未见,自然有许多想要交谈的,墨七夜和王翊白去处理公务,自然便将时间留给了二人。 邵紫萝同邵灼华讲了许多她来到不夜城之后发生的事情,包括大房一家是如何处处为难王翊白甚至几次三番想要暗害他们的。 邵灼华这才知道,原来她当日给邵紫萝的簪子和白华商行的令牌当真派上了用场,若不是她让身边的婢女凭借令牌去双城找了严伯,或许当初王世英想要谋害她和肚子里的孩子的时候,他们便已经被害了。 这件事情她甚至没有和王翊白细说,因为怕王翊白会担心她,便只匆匆的几句带过了,所以来时王翊白也并未提起这件事。 “之后因为一直在府上养胎,所以还没有前去亲自谢过严伯,如今身子已经开始笨重了,也越发的不方便,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没有亲自谢过严伯的机会了。”邵紫萝说道。 当日王翊白不在不夜城,若不是得到了严伯的帮忙,她恐怕现下甚至没有机会坐在这里和邵灼华来说这些。 邵灼华这一次从边境回来并没有在双城停留,倒不是不想去双城看看严伯,和白华商行的状况。 而是如今双城下令戒严,外人不论是谁都进不去半步。 水夙轩也曾下令,菱韶国的国事双城不参与其中,也不出手助任何一方。 不过邵灼华却是并不难看出来,水夙轩虽然有明令说双城不掺和其中,可是下令封城也就代表日后他们回京双城也不会给予半点的供给和货物流通。 所以实则…八成是受了樱凛的命令,想要坐等着待他们回京之后的大乱。 只不过…樱凛和水夙轩的打算八成是要做空了。 “如今双城紧闭,我和墨七夜也无法踏进一步,更何况白华商行也是我和王翊白合作才成,你是白华商行的夫人,严伯帮助你自然也无可厚非!”邵灼华开口说道。 更何况…严伯也不是会计较这等小事的人。 邵灼华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邵紫萝面上浮起了轻笑,“我从翊白那里听说了,白华商行所有的东西都是你一人想出来的,就连最开始白华商行的工人都是你悉心调教的,他只不过出了些银子,后来派着手底下的人跟着学习而已,便赚了个盆满钵满,还不是捡了个大便宜!” 这一点虽然她是王翊白的妻子,却也不得不承认这个事实。 邵灼华听了邵紫萝的话,微微的愣了愣,面上忍不住浮起了轻笑。 其实倒也不能这么说,当时无论是以她的人脉还是手中的银两都不能轻易的在双城立足,更不可能在短短几个月便扩张到菱韶国上下。 所以如今白华商行的势力,其实少不了王翊白的帮助。 更何况,当日她还只是一个将军府的小姐,王翊白能够选择相信她也是一个极为冒险的决定。 邵灼华接着和邵紫萝聊了许久,便不知不觉到了晚膳的时间了,不夜城当属菱韶国最繁华的城市之一了,虽说如今粮价暴涨,可是毕竟有王家坐镇,不夜城倒还算是比其他城池稳定的多。 晚膳也是十分丰盛,不夜城临近湖海,所以水产十分丰盛,也在这晚膳上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只不过如今邵紫萝身怀有孕,所以这些东西不适合多吃,所有都是浅尝即止。 即使这样,王翊白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邵紫萝要少食些,同时不断的往邵紫萝的碗里夹着其他的小菜。 王翊白一直说个不停,墨七夜自然也听进了耳朵里,所以暗暗的在邵灼华碗里填上其他的菜,虽然没有明说,可是还是用眼神告诉邵灼华,也要将这话听进去。 邵灼华不动声色的接过墨七夜夹来的菜,所有水物也是浅尝即止。 王翊白倒是没有注意到二人之间的神色,只是看到今日邵灼华倒是一改先前的饭量,似是没有什么胃口一般,于是开口说道,“今日灼华怎么变得…含蓄?平日里三四碗的饭量都还不够,今日怎么只吃这么点?是我不夜城的饭菜不合口?” 王翊白想了半晌,也没能想出一个好的形容词,最后只得说了个含蓄。 他哪里知道邵灼华也是怕影响肚子里的孩子,所以才吃的少些。 邵灼华面上微微一囧,王翊白并不知道她有身孕一事,所以如此开口不过就是单纯的问候顺带调侃她一下。 “或许是今天胃口不太好!” 邵灼华干笑了两声,有一搭没一搭的夹了块青菜送进嘴里,很快就避开了王翊白的目光。 王翊白本来还想说些什么,却便听到墨七夜投来一记淡淡的目光,接着开口,“确实不太适合胃口,不过所幸的是明日我们便离开了,你也暂且留在不夜城陪陪夫人。” 墨七夜虽然是噎了王翊白一句,可是后面的话可不像是在开玩笑。 王翊白顿时一顿,手中的筷子放了下来,看向墨七夜,“这一次回京可不是简单的事情,你…” “蒙面人如今已经掀不起半点风浪了,本王自有计划!”墨七夜的声音很淡,却透着说不出的笃定,“至于你…还是多在家陪陪夫人吧,否则…旁人不知道还以为你跟着本王回家的功夫都没有了。” 这话是真的,这段时间王翊白跟着他来了一趟樱韶国已经花了不少的时间,如今邵紫萝身怀有孕已经快五个月了,王翊白还是留在左右为好。 王翊白跟着墨七夜许久,一向知道墨七夜的脾气秉性,听他这么说,自然也是知道墨七夜是体恤他才这么说。 更何况墨七夜方才的话,已经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了,所以收回了本想说的话转而开口道 “那也不用明日便离开,不在不夜城多留几日吗?” 第五百三十四章 部署,设下一局 “菱韶国上下都知道本王已经要向帝都进去,若是还在不夜城停留上许久,怕是会惹得百姓微词。”墨七夜一字一句地说道,声音沉稳好听,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上位者气息。 王翊白看着墨七夜,只觉得他从身上流淌而出的气势似乎比从前更加的沉稳慑人,倒是更像是坐在高高皇位之上的九五之尊了。 他跟着墨七夜这么多年,自己已经夺回了属于自己的一切,如今墨七夜也能够登上属于他的位置,他自然是打心眼里替墨七夜高兴的。 “既然如此,我便不多留你二人了!” 王翊白也并没有坚持,他知道墨七夜一切的决断自然都有自己的思量。 况且… 王翊白转头看了看身侧的邵紫萝,自成婚之后,他便忙着王家的事情,好不容易王家的所有事情都尘埃落定,三国又波折四起,唐安出前往蓝韶国平定事宜,而他前往樱韶国替墨七夜料理樱韶国上下,因此便没有什么时间陪在邵紫萝左右。 后来知道紫萝差一点被王世英的人暗害,纵然紫萝避重就轻的将此事轻描淡写带过,可是他知道只是不想让他担心而已。 得妻如此,他又夫复何求? 王翊白转眸盯着邵紫萝,眸中是一片难以言说的温柔之色。 最后这一场晚膳是怎么结束的邵灼华已经忘到脑后了,只记得似乎是墨七夜看不过去王翊白那腻人的眼神了,所以赶紧拉着她离开了席间,给其夫妇二人留下单独相处空间。 见邵灼华方才晚膳的时候并未用什么,所以一回房间墨七夜便让下人准备了不少点心。 不得不说,墨七夜这个行为倒是正和了邵灼华的心意。 方才因为席间大多都是鱼虾一类,所以她并未用上多少,这会儿肚子还是空空的。 邵灼华自从这次从樱韶国回来,饭量的确是增长了三倍不止,如今也将那些斯文端庄都抛到了脑后,吃相的确有些不太雅观。 邵灼华填饱了肚子,才幽幽的抬头看向墨七夜,开口说道 “明日我们何时离开?”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将几盘点心一扫而光,吃的十分可口,就连他都忍不住拿起一块点心放到嘴边尝了尝,结果却发现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美味。 于是便干脆又将那块糕点放了回去,静静的看着邵灼华吃,倒是也乐此不疲。 见到邵灼华吃饱喝足,才开口问向他,墨七夜缓缓抬手将邵灼华嘴边的残渣擦了个干净,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说道,“明日一早便动身,想来傍晚之前便能到了花城了!” 邵灼华倒是觉得墨七夜这一次这么着急前往花城,倒不像是只为了方才他所说的缘故。 “唐安出不在花城,我们可还要在花城驻留?” “谁说唐安出不在?” 邵灼华一挑眉,显然是没有会意墨七夜话中之意。 “你的意思是唐安出已经回到了花城?” 墨七夜点了点头,不置可否。 “你应该已经猜到了蒙面人的身份,如今菱韶国的形势,他们虽然掀不起什么风浪,可是就这么脱身…也不是简单的。” “你是说…”邵灼华的眸子微微一动,浮起一抹意味不明的亮色。 “蒙面人向来不是做没把握之事的人,我前脚刚刚离开菱韶国,他立马便发动了政变,怎么看…都不像是他做出来的决定!”墨七夜缓声说道。 所以他早在樱韶国之时,他便让人暗暗调查帝都和花城的近况,果然便发现他早就在帝都封城之际回到了花城。 这也是为什么他传信让唐安出尽早料理完蓝韶国的事情尽快回到菱韶国的原因。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先一步回来,也是为了提前在花城做好准备。 从前只要有蒙面人在,他便不能放心邵灼华一人,这蒙面人始终对灼华都是一个危险。 如今…蒙面人这个潜在的危机,也是时候该剔除了。 邵灼华的心里虽然有些疑惑,可是听到墨七夜如此解释,倒也很快便明白了墨七夜的意思。 墨七夜一向都是心思缜密,如今大概也将花城的事情都安排好了。 还在邵灼华思虑间,墨七夜便已经横抱起邵灼华的身子放到了床上。 随后邵灼华还没反应过来,屋子里的灯便灭了,随即便落到了一个温凉的怀抱。 黑暗中,邵灼华只听到墨七夜低沉好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不早了,明日还要早起赶路,休息吧!” 邵灼华闭了闭眼睛,感受着身旁人的温度,随即往墨七夜的怀里钻了钻,似乎想要汲取更多的温暖。 然而…片刻之后… 邵灼华只觉得身旁的呼吸声渐渐开始有些灼热,随即还未等她意识到不妙想要抽身而出的时候,只觉得面前忽然被多出了一片禁锢的阴影。 紧接着邵灼华才刚刚睁开眼睛,便看见墨七夜已经撑着手臂在近在咫尺的距离。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邵灼华的脸上,不自觉让邵灼华想缩了缩脖子。 邵灼华终于忍不住推了推墨七夜,“要不…我去其他房间睡?” 墨七夜有些沙哑的声音在邵灼华耳边响起,“别动!” 邵灼华果然依言不敢动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墨七夜不说话,邵灼华也不说话。 半晌之后,墨七夜的呼吸也不像方才一般带着浓浓的欲色了。 墨七夜似是惩罚一般在邵灼华的颈间重重的吮吸了一口,末了似乎又觉得不够轻轻的咬了一口。 感觉到似乎本来已经平息的欲火又升了起来,墨七夜这才翻身躺到了一边,却还是再次将邵灼华的身子捞近怀里。 不知是折磨自己,还是折磨别人。 第五百三十五章 花城,即将离开 第二日一大早,墨七夜和邵灼华便离开了不夜城的王府,队伍没有半点迟缓,向花城的方向行去。 不过正如墨七夜所料,在前往花城的路上,的确遇上了蒙面人手下灵卫的袭击。 显然蒙面人只是试探他们一番,所以派的人并不多,七星卫和灵卫交了个平手,谁也没有多胜一分,灵卫便很快撤离了。 不过经此一次,大理石倒是让蒙面人更的心放下了。 七星卫虽然厉害,可是也并不能对付得了灵卫,看来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并未交给墨七夜对付灵卫的方法。 他如今藏身在花城,不久之后便会离开菱韶国,至于江免和顾水漓母子,便留在帝都替他受死吧。 墨七夜和邵灼华抵达花城的时候,花城门口已经等候了不少的人接应,其中站在最前面的便是一身素白衣裳清风霁月般的唐安出,唐安出身边那位是景王府的郡主景心,邵灼华依稀还是记得的。 早早就知道二人已经成亲了的事情,只不过她当时正身在离族解决离月裳的病情,所以并没能亲自前去,只是让严伯帮她挑选了一份称心的礼物送去。 唐安出也许久没有见墨七夜和邵灼华了,如今见到二人一双璧人的样子,心里自然生了久违的熟悉感。 不过邵灼华倒是看出来,唐安出和景心二人看着风尘仆仆,像是也刚刚到不就的样子。 墨七夜向来话少,更何况眼下还是在城外,所以也只是简单和唐安出点头说了两句。 唐安出自然是了解墨七夜的性子的,所以并没有感觉到半点奇怪,实际上...比起墨七夜,他更像见的是邵灼华,如今已经入冬了,秋收早早就过去,邵灼华手底下的那些个良田各个都收获颇丰。 无论是像玉米、红薯这等新奇的粮食,还是以邵灼华新颖的播种收成和灌溉的方式培育的普通粮食,收成都十分可观。 也正是因为这些东西都是他按照邵灼华的方法一点点督促跟进的,所以如今各地的粮食依然收进了粮仓之后喜悦和满足感都是他前所未有的。 更何况当初他答应这件事要保密,所以这等令人兴奋的足够跳脚的事情他都没有人可以倾诉,如今、邵灼华来了,他自然是更加满怀欣喜的想要和邵灼华谈谈这些事。 毕竟他和邵灼华现在可是坐拥数百万石粮食的大户啊! 就菱韶国现在的状况,随随便便拿出来一半,可都是会闪瞎任何人的双眼。 邵灼华虽然好久不见唐安出,但是还没到想念的地步,所以在看到唐安出一直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时,顿时身上打了一个冷颤,只觉得鸡皮疙瘩快要从胳膊上掉下来了。 所以邵灼华很快有些怪异的白了唐安出一眼,然后便就着十分热情的景心先一步走在了唐安出和墨七夜的前面。 景心本就是景王府宠在手心上的掌上明珠,大概也是因为被保护的极好,所以新型也和唐安翎一般天真烂漫。 先前在帝都的时候见过邵灼华几面,可是远看着邵灼华就是十分冷淡的性子,她纵然想上前和邵灼华说话,可是也被她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给吓退了。 后来和唐安出成亲,她才从王翊白的口中得知了更多关于邵灼华的事情,也知道了原来邵灼华也是个外冷内热的人,私底下他们一起弹琴饮酒吃火锅的时候,邵灼华也会有意无意的揶揄他们几句。 就像是一直远不可及的人终于多了几分真实感,她如今才敢热络的跟邵灼华说话。 实际上她不敢承认的是,她纵然是景王府的郡主,可是诸如七皇叔、或是离少主等人,即使是见面了也只是礼貌的轻轻颔首而已,并不会有什么交情。 和唐安出成亲之后,她渐渐从唐安出的口中更多的了解了诸如七皇叔和离少主这些人,甚至也想和他们更多的接触。 倘若有机会,她也想和他们一起吃着火锅,弹琴喝酒,想来定然是一件乐事。 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了身孕身上也多了几分柔和的缘故,邵灼华从前待人冷漠的性子也都消失的无影无踪了,景心热络的和她攀谈,问了许多问题,她也一直耐着性子回应,时不时地浅笑几下。 若是第一次见邵灼华的人,定会以为她就是如看着平易近人、温婉大方。 就连景心都十分赞同唐安出的话,认为她当初是误会了邵灼华。 唐安出自然是带墨七夜和邵灼华入住唐家别庄,而唐家山庄门口,整个唐家上下都恭迎在外。 唐家的老爷邵灼华是见过的,所以自然认得出来,而唐夫人虽然她未见过,可是从眉眼上看同唐安翎有六七成相似,自然也不难认出来。 唐安翎的身影,邵灼华倒是没有见到,先前听王翊白说唐安翎在帝都,所以现下不在这里倒是也不奇怪。 除了唐家的老爷和夫人之外,还有几名唐家的弟子,这些都是他们先前便在唐家庄见过的人。 最后一个…便是曾在七宝斋帮她打造过玉兰簪的崔师傅…崔江吟了! 唐家庄里已然备好了饭菜,桌上除了邵灼华和墨七夜之外,便是唐安出和景心夫妇,和唐家老爷与夫人,还有崔江吟和几个唐家弟子了。 待晚膳快要结束时,唐庄主才让唐安出带着七皇叔和邵灼华在山庄里转转,然后看看他们准备的客房是否满意。 唐安出点头应下,自然是接下了这个任务。 随即唐庄主便开口接着说道,“方儿、源儿,推崔师傅回院,明日崔师傅便要离开了,现下也该早早休息!” 听到唐庄主这话,邵灼华微微侧目,杏眸似乎闪了闪,“崔师傅明日要离开?” 唐庄主似乎微微一愣,“邵姑娘和崔师傅相熟?” 邵灼华勾唇笑了笑,回到,“先前在七宝斋崔师傅曾帮助我打造一支簪子,后来阴差阳错才知道原来崔前辈竟和灼华的师傅相熟。” 唐庄主了邵灼华的话之后点了点头,这才开口又道,“竟然还有这等巧事,看来也是缘分!” 第五百三十六章 出城,蒙面人! “的确是缘分!”崔江吟这才开口。 座底下的轮椅一转,崔江吟转到了门口,正对着邵灼华。 “只不过,我明日便要离开花城前往樱韶国师傅旧居了,所以这一次不能随七皇叔和邵姑娘转一转这花城了!” 崔江吟的声音淡淡,温和的笑意看着便俨然是一副慈眉善目的长辈。 “樱韶国旧居?” 一旁的墨七夜眉梢一挑,忽然开口。 见墨七夜竟然也开口,崔江吟似乎也有些微微的意外,才缓缓的应道,“不错,天山老人当初便是在樱韶国天山上定下我一派的旧居,久久未回去,所以才想回去看望一番同门。”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敛,没有作声。 邵灼华这才接着开口,“崔师傅不如在花城多留几日再离开,也好让我谢过当日崔前辈的传授之恩。” 邵灼华脸上挂着浅淡的弧度,一双杏眸温和异常,看上去十分真诚。 崔江吟却似乎微微思衬了片刻,开口拒绝了邵灼华,笑着回道,“邵姑娘有心了,只不过我明日动身已经早就做了安排,当日之事姑娘也不必放在心上,日后有机会…自然还会相聚!” 邵灼华的杏眸里闪过一道微光,樱唇微微一勾,便没有继续多说什么。 天色已经不早了,唐安出带着邵灼华和墨七夜二人来到了早就准备好的院落。 一推开门,邵灼华便看见屋里坐着的两道身影,这两道身影邵灼华再熟悉不过,正是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 邵灼华侧首看了看墨七夜,见他脸上并没有疑惑之色,便知道应该是唐安出和他早早就计划好的。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远远便听到了外面的脚步声和呼吸声,门刚刚一打开,便向门口的方向看去。 离月尘面上倒是并没有什么激动之色,凤目见邵灼华和墨七夜之后,是一片了然之色。 而离月裳脸上便有些激动之色了,上一次邵灼华为了她强行登上九重天,其中之苦她自然是知道的。 后来还未等她恢复,邵灼华便离开了离族前往边境。 再后来听到邵灼华和亲樱韶国,可是她知道定然不是邵灼华心中的意愿,待她身体一恢复,便立马想前往樱韶国寻邵灼华。 后来被月尘哥哥拦下,分析了如今的形势,才堪堪作罢了自己的冲动之举。 她就算是前往樱韶国,也不可能将邵灼华从樱韶国东宫带出来,所以她不如和月尘哥哥帮助墨七夜平息蓝韶国的事情,这样也能让墨七夜安心前往樱韶国救回邵灼华。 如今正是证明她和月尘哥哥的决定没有错! 邵灼华早就知道墨七夜传信给离月尘和离月裳让他们二人先行回菱韶国,早早便入了花城,所以方才在花城外没有看见离月尘和离月裳的身影,邵灼华还有些奇怪。 如今听他们说起,邵灼华才知道原来离月尘和离月裳早早来到花城,便是让离族暗卫传给七星卫唐家暗卫如何克制灵力护甲的方法。 明日…也正便是让蒙面人落网的时机。 离月尘几人从院落中离开的时候,夜色已经深了。 明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所以邵灼华和墨七夜便很快便也歇下了。 第二日一早 唐家的几个弟子替崔师傅送行,唐庄主和夫人与崔师傅也是十几年的旧识,所以自然也是要送上一程的。 崔江吟的关门弟子将他的轮椅抬上马车,便随即跟着上了马车,马车很快便从唐家山庄离开,一路平稳的驶出花城。 崔江吟掀开马车帘子,眼见着马车驶出了花城的城门,老脸上勾起一抹莫测的笑意。 纵然他们再聪明又如何?还不是被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 这整个风云大陆,依旧是在他的计划之中。 崔江吟刚刚放下帘子,马车便缓缓的停下了,马车外面响起了徒弟的声音,“师父!” 与此同时,马车前路上站着的一双璧人,正是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 崔江吟的关门弟子名叫贾义,昨日在席间见过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的,如今见他们二人竟挡在路间又是为何? “这七皇叔和邵姑娘何故在此挡着我和师父的前路?” 听到外面的声音,崔江吟的眉头一皱,立马出声道,“义儿!” 贾义听到师父发话,立马伸手将马车的帘子拉开,露出了里面端坐着的崔江吟。 目光相交见,崔江吟眸中他一片深不可测的颜色。 而邵灼华和墨七夜眸中却是一闪的漫不经心的沉色。 “不知道…七皇叔和邵姑娘为何会在这里?”崔江吟面不改色,淡淡开口。 “崔师傅就这般走了,竟也不和灼华道个别吗?”邵灼华莞尔轻笑,眸光一片潋滟的亮色。 崔江吟似乎微微一愣,随即老眼里微微浮起一道异色,才缓缓开口道,“倒是我的不是了,如今和邵姑娘与七皇叔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本王这厢备了薄酒一杯为崔师傅送行,不知崔师傅可否赏脸?” 墨七夜这才沉声开口,一双桃花眸里会跑不明,幽深漆黑。 崔江吟的面色一动,“既然如此…义儿…扶我下车!” “是!” 贾义应了一声,便立马跳下马车,想要从后面打开马车的后门,布上木板让轮椅可以下来。 这时,邵灼华却忽然开口,“崔师傅又不是无法行走,又何须再麻烦徒弟?” 崔江吟握在扶手上的手微微的一紧,片刻却倏地一笑,“邵姑娘这是什么意思?我为何听不懂?” “哦?是听不懂还是装不懂呢?崔师傅?”邵灼华冷笑了一声,眼底的溢出了许久未见的寒意,“或者…我该称呼你为…蒙面人?” 空气中静默了半晌,才缓缓响起了了崔江吟的低低的笑声,“不知…邵姑娘和七皇叔是何时发现的?” 崔江吟没有否认,也知道否认并没有用,既然邵灼华和墨七夜如今站在这里,便是心里已经有了十成的把握。 “你自视甚高…所以漏洞百出,若不是给本王一个正式回京登位的理由,本王和灼华又怎么会有闲情逸致陪你演完这场戏?” 墨七夜桃花眸看着崔江吟,似乎带着淡淡的嘲讽。 第五百三十七章 结束,正面交锋 崔江吟一向古淡无波的眸子微微紧了紧,搭在扶手上的手力度更大了些,“原来…七皇叔竟然早就知道一切,才精心布下今天的局?” “不错!”墨七夜的薄唇勾了勾,“只不过…游戏玩的腻了,似乎也该收网了!” “七皇叔以为就凭你二人…一个受伤未愈还身怀有孕,一个内力损耗了大半,再加上那七星卫便可以拿本王如何了?” 崔江吟此刻脸上还是没有一起的慌乱,始终是稳若泰山的颜色,双手在扶手上轻轻扣动了一个按钮,两边扶手下面便各自弹出一个匣子,随即伸手从匣子中缓缓拿出了其中的东西。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眯,之间崔江吟从匣子中取出了一条小腿,放在了空荡荡的外袍底下稍稍一动,一声细微的“咔嚓”声传来,原本崔江吟只剩下半截的腿便立刻像是完好无损了。 崔江吟很快重复了一遍刚才的动作,两只“小腿”安上,他便如一个常人一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站在了墨七夜和邵灼华的对面。 邵灼华并不奇怪,因为蒙面人便是行走如常。 而最早,她也是因为这个才开始怀疑起了崔江吟。 她与崔江吟先后交了几次手,前前后后试探了几次之后,才确定蒙面人的腿似乎并非寻常。 几次交手间,只要是她虚晃动作想要攻他的下半身,蒙面人都会不自觉的以小腿避开她的攻击。 就算她打中了蒙面人的小腿,每一次他似乎也并没有反应。 然而这也并不是她彻底怀疑蒙面人的原因。 当初樱容华中毒时,墨七夜曾以她所中的碧落散入手调查,碧落散是前朝一个家族的秘药,经过神月神星几经调查,才查出了前朝的蒋氏家族。 离族内乱之后,土长老和菡霜被抓,可是还有一个叛徒藏在离族,甚至还拿到了最后一颗鲛人珠给菡霜来对付她。 直到她抓住了水长老之后,便托离月尘从水长老入手细查,便查出了水长老的身世严格来说并不是离族人,而是半个前朝蒋氏的人。 而邵灼华在和江免见过之后,一直怀疑江免和崔江吟的关系,按照他二人的年龄来说,他们大概除了兄弟便没有其他的关系了。 蒋氏在前朝灭亡之后,一直隐居在樱韶国,离月尘查出水长老的身份之后,便顺藤摸瓜查到了蒋氏一脉。 也就是蒋家的两兄弟,蒋吟和蒋免。 崔江吟和江免也正正就是这两人。 如果说这个时候邵灼华还不能后完全的确定崔江吟的身份,那么到了樱韶国之后,便足够确定了她最后的猜测。 邵灼华到樱韶国之后,也并没有忘记蒙面人这个隐患,她将七宝斋里絮姨留下的刺绣还原,才终于在上面发现了端倪。 这副绣品分为四层,将这四层拆分开来,便能看出上面的三个字:留心崔。只不过絮姨用的当时特殊,所以并没有被崔江吟看出来。 邵灼华猜测,这应该是一封传信,只不过絮姨从未联系过崔江吟,所以无论如何这信都不会传给崔江吟。 最有可能的便是这封信原本是传给琴伯,只不过被崔江吟拦下,或者是不知以什么方法弄到了手中。 她后来让文亭调查关于絮姨留给风月阁的东西,琴伯的确说过絮姨曾传给他一封手帕,只不过手帕上的图案太过复杂,当时琴然还未解出,这手帕便消失不见了。 所以这一切一切便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除了…崔江吟和絮姨既然互相情许,崔江吟就算是想要害她和父亲母亲,也没有理由害了絮姨。 直到皇后娘娘同她说了当年之事,原来絮姨心许之人根本就不是崔江吟,而是…如今樱韶国的皇帝。 而崔江吟不仅误会了絮姨对他有情,还因此不知为何失去了双腿,后来由爱生恨,这所有所有的一切…都便没有半点的疑惑之处了。 “崔师父…或者是蒋师父…以为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本王和王妃…会站在这里吗?” 墨七夜的俊眉似乎微微的挑起了一抹浅淡的弧度,桃花眸底淡淡的嘲讽不言而喻。 崔江吟老眼微微眯了眯,身上似乎溢出一抹冷意,“七皇叔这时何意?” “要你命的意思!” 空中不知道从哪个方向响起了一抹娇呵,随即一道黑色的长鞭破空而出。 离月尘和离月裳的身影也应声而落,与此同时…从马车后的方向也缓缓走来了唐安出的身影。 崔江吟手中滑出了一枚银针,轻轻松松便挡下了离月尘挥来的鞭子。 一双阴沉的眸子在几人的身上扫了扫,眸底闪过了一抹暗色,“看来…七皇叔等人倒是早有准备!” “猫捉老鼠的游戏玩腻了,总要有结束的时候…不是吗?” 墨七夜的声音里听不出喜怒,沉稳中透着一丝稳操胜券的笃定。 崔江吟却似乎不以为然,缓缓伸出右手在嘴边吹响了一个响亮的哨子。 随即数不清的身影便从四面八方涌出,将邵灼华几人团团围住里里外外数层十分严实。 崔江吟手底下的灵卫身上都有灵力护甲傍身,不仅可以避免普通的伤害,而且能够抵挡一次致命伤,甚至武功也能抵上平常人的两倍。 灵卫一落下,早早在花城受训的离族暗卫和唐家侍卫便也通通现身。 两方相交,崔江吟对自己手下的灵卫没有半点的疑虑。 但…以一敌五… 崔江吟还是没有完全把握能够获胜的,只不过…脱身对他来说并不难… 所以,他并不打算和墨七夜几人周旋太久。 离月尘几人知道墨七夜和邵灼华身上都有伤,所以也不犹豫,率先对崔江吟出手。 唐安出手中的折骨扇和离月裳手中的龙蛇鞭同时向崔江吟袭去,而离月尘的凤鸣琴也出现在面前。 琴声悠然而起,似乎要直直的冲上云霄一般,洗去离月裳等人的疲累,却也抑制崔江吟的灵力和内力… 崔江吟似乎确实被琴声影响,想要对离月尘出手,然而唐安出和离月裳二人紧紧的挡在离月尘的面前,不让崔江吟能够碰到离月尘半分。 第五百三十八章 拿下,废了武功 邵灼华的眉头一皱,立刻抽出了腰上的绝杀,想要加入唐安出和离月尘等人的战斗圈。 身旁的墨七夜却拉住了邵灼华的手,低声开口,“等等。” 邵灼华有些疑惑,看向墨七夜,不知道墨七夜为何要拦下她。 “离月尘若有你相助,才能断了崔江吟若有的后路!”墨七夜低声道。 邵灼华自然知道墨七夜所说的是什么意思,可是龙摇琴如今还在樱韶国樱凛的手中,普通的琴断然承载不住灵力指法,也发挥不出灵力。 “龙摇琴不在手中,我如何帮助离月尘?”邵灼华以为墨七夜是有什么其他的方法,所以即刻开口问道。 “谁说不在?” 墨七夜的右手一动,一张漆黑古朴的古琴便出现在了两人的面前。 邵灼华的眸子怔了怔,甚至忘了开口。 直到那边唐安出被崔江吟狠狠的打落在地上,唇边溢出了一丝丝的鲜血,才将邵灼华拉回了愣怔之中。 邵灼华也来不及问墨七夜龙摇琴究竟是如何到他手中的,揽起龙摇琴,立刻便飞到了离月尘的旁边。 离月尘见邵灼华拿着龙摇琴,即刻与邵灼华交换了一个眼神。 龙摇琴和凤鸣琴一黑一白,两道琴声一高一低,相互交缠直冲云霄。 高者似凤鸣一般徘徊在云端,低者如龙啸一般潜荡在山谷,二人相互映衬、交织,似乎每一个音律都拂过周边的万物。 而这边墨七夜手中的软剑也应声而出,墨色的身影一加入了几人的战斗圈,崔江吟便立马有些吃力。 再者龙摇凤鸣琴声一响,崔江吟身上的气血立即开始倒流。 崔江吟眸子一眯,紧接着便看见自己手底下的灵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身上的冷意顿时不言而喻。 再这么下去,他今日必然要落入他们的手中。 这一点崔江吟十分清楚。 所以崔江吟也并不打算和墨七夜几人纠缠,手中密密麻麻的银针脱手而出,带着凌厉的内力,将周边的树林大树狠狠震了震。 墨七夜手中的软剑一挥,将射向自己的银针全全挡住,便见崔江吟的身影想要离开,于是软剑一横,再次紧随崔江吟的身影而去,不给他半点想要脱身的机会。 而邵灼华和离月尘自然也发现了崔江吟的意图,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手底下的指法一变,琴曲顿时再次升了一阶。 整个天地间骤然狂风大作,原本晴空万里的天边顿时乌云密布。 崔江吟的眉头一皱,只觉得身上的内力和灵力都像是在体内滞住了一般,只一刹那间,便被身后的软剑入体,嘴里溢出了浓浓血腥。 随即崔江吟整个身子一折,便重重的跌落到地上。 崔江吟的身子刚刚摔倒在地上,墨七夜唐安出几人便落在了崔江吟左右。 墨七夜的软剑直直的指向崔江吟的面前,而离月裳手中的龙蛇鞭也落下,一双美眸紧盯着崔江吟。 与此同时离月尘和邵灼华也收起了手中的琴,身影落在墨七夜的一左一右。 离月裳美眸一瞪,立马转向邵灼华,“灼华,杀了他!” 蒙面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对邵灼华出手,几次三番的差点要了邵灼华的命,还掀起了整个菱韶国和离族的波澜。 如今她们终于设计让这蒙面人落网,自然要杀了他以绝后患! 邵灼华手中的绝杀一握,杏眸微微的一紧,杀了崔江吟! 她自然想。 蒙面人多年前便间接参与了她父母的之死,絮姨更是死在他手中,况且这么许久的时间蒙面人几次三番的想要杀她。 更甚者…她被迫前往樱韶国,也是蒙面人在推波助澜。 可以说…她和蒙面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她并非良善之人,更不会原谅蒙面人所行的种种。 可是如今…却并不是杀了蒙面人的时机。 他们还暂时未回帝都,帝都如今的情形虽然尽在掌握之中,可是到底还有一个江免在,所以现在断然不是杀了崔江吟的时候。 倘若有崔江吟在手中,他们对江免便有一个可以说话的把柄在。 墨七夜自然也知道邵灼华的思量,不仅是他…离月尘也清清楚楚的知道。 离月尘有些担忧的看向邵灼华,生怕她真的一个冲动立马杀了崔江吟,他们因此失了一个把柄在手。 墨七夜了解邵灼华,知道她并不是一时冲动的人,只不过…要她开口说这些对她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现在还不是杀他的时候,本王会将他的武功废掉,暂且带回帝都!”墨七夜看了看邵灼华,低声开口。 随即一挥手,手中软剑飞快凌厉的转动,崔江吟两侧的琵琶骨立刻被狠狠穿透,一双手筋也被挑断。 崔江吟武功高强,若想牢牢的关住他,便只能让他没有半点的回手余地。 一番动作干净凌厉,墨七夜立即便将腰间的软剑收回。 “哈哈哈哈” 崔江吟吐出一口鲜血在地上,随后一双看眼挨个扫了扫墨七夜几人,最终定在了邵灼华的身上,“就算我输了又如何?邵远峰已死,离清歌已死,琴飘絮还不是死在了我的手下,那只可惜那凤芷雪这十几年倒是过得好好的,只不过…她将永远怀着对墨七夜的歉疚…才能了却残生!” 墨七夜的眸光一凛,一掌下去,崔江吟再次吐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整个昏迷倒在了地上。 邵灼华看着地上浑身是血崔江吟,一时说不出是什么情愫。 她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又开心不起来。 一切尘埃落定,她日后再也不用提心吊胆,不用再提防背后那个蒙面人了。 可是…过往的一切回不来了… 絮姨…琴然… 邵灼华已经忘记了是如何离开的, 只记得她似乎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 墨七夜和唐安出走谈了许久,还有二十余城的粮仓之事,唐安出和邵灼华一一详细报备了个清楚。 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离月尘和离月裳便也离开花城准备返回离族,而邵灼华和墨七夜自然也要继续前往帝都。 从花城离开之后,这一路上二人都未做停留,一路到菱韶国的帝都城外。 第五百三十九章 回京,颁布旨意 七皇叔尊驾抵达帝都的事情并不是什么秘密,几乎在当天就不胫而走。 帝都原本的守军也都溃不成军,见到七皇叔的队伍,还未等两方交战,便一个个叩降了。 整个帝都的百姓欢呼雀跃,一路迎墨七夜的队伍进京。 而此时的皇宫早已经乱成一团,宫女太监纷纷抢夺起值钱的东西向宫外逃去。 墨七夜和邵灼华一路进宫,几乎是没有丝毫的阻拦,他们本以为顾水漓和江免再怎么也会负隅顽抗一番,却没有想到皇宫已经完全成为了弃宫。 不过墨七夜并没有掉以轻心,还是让神月神星带人将整个皇宫全都搜查一遍,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竟然在皇帝的长生殿找到了顾水漓母子。 顾水漓还未出小月,孩子也还没满月,本以为她可以就此踏上高位,从今往后享受荣华富贵,却没想到她这个太后才当了十几日,七皇叔发布檄文讨伐回京,便势如破竹没有给她半点回旋之地。 江免和蒙面人明明不是这么说的,他们说日后这菱韶国还是风云大陆日后都是他们的囊中之物。 待她反应过来形势,蒙面人已经离开了帝都,就连江免几日前也撇下了她们母子两人离开。 她本就早产,身体虚弱,毅儿也尚在襁褓,她们母子没有半点逃命的机会。 直到今日,整个皇宫上下所有的宫女太监将宫内上下所有能搬的东西都搬走了,就连往日里在她身边奉承的贴身宫女也都跑了个一干二净。 顾水漓没有力气去动一下,直到…直到墨七夜手底下的侍卫在长生殿里发现了她。 神月让侍卫将顾水漓母子看住,便将情况报给了墨七夜。 墨七夜看了一眼邵灼华,在她眼中看到了了然的神色,暂时没有就此下命,而是吩咐神月等人将皇宫上下都肃清再议。 皇宫里的事情一时间是解决不了的,墨七夜先将邵灼华送回了将军府。 老太君已经许久没有见邵灼华,先前他们将军府出了意外元气大伤,就连远安也因此送命。 这些日子菱韶国内乱,整个帝都人人自危,后来好不容易听到七皇叔发布檄文讨伐傀儡的消息,现下终于盼到了七皇叔回京。 却没想到,灼华也回来了! 直到邵灼华已经坐到了老太君的面前许久,老太君还有些不能相信眼前坐着的是自己的孙女。 当初事发突然,灼华甚至没有回来曳见他们一面便匆匆以和亲旨意嫁往樱韶国,他们将军府纵然权势再大,却也不能抗旨不尊。 皇帝一声令下,他们也别无他法。 没有想到,如今还能见灼华安然回来。 老太君一双老眼已经不知道湿润了多少次,一双不满皱纹的手紧紧抓着邵灼华的手半分都不肯松。 “灼华!” 门口又响起了道声音,听声音就知道十分激动。 邵灼华转头看向门口处,便见邵俊然在唐安翎的搀扶下站在门口。 邵俊然先前入狱,受尽了无数的酷刑,当初从牢狱中出来的时候,便险些送了整条命。 如今将养了这么久,邵俊然才能堪堪下床走动。 邵灼华并不知道邵俊然伤的竟然如此严重,替他把过脉之后,邵灼华重新给他开了一个方子,并且以银针将周身堵塞的穴位疏通。 老太君眼看着邵灼华做完这一切,才缓缓的出声唤了一声,“华儿!” 邵灼华将所有东西收好,应承道“祖母!” “华儿,你知道祖母想说什么!”老太君语重心长的开口,面上没了先前见到邵灼华的欣喜,反而多了一丝的愁容。 邵灼华自然知道老太君想说些什么,点了点头对老太君施以一个安心的眼神,才开口道,“灼华如今回来,自然是和墨七夜有了完全的准备,祖母切勿担心。” 老太君知道邵灼华一向都是有自己的打算,更何况有七皇叔在,七皇叔待灼华之心,她心里十分清楚。 如今将军府的状况,只要然儿能够恢复如初,他们便心满意足了。 …… 接下来的几日,整个帝都都陷入了十分严肃的氛围中,七皇叔回京,如今帝都百废待兴,整个皇宫上下也一一整顿。 无此同时,七王府传来消息,召集帝都上下的所有官员,于三日后在皇宫的太极殿议事。 这消息一出,帝都上下的官员并没有半点的奇怪,早知道这一次七皇叔便是奔着皇位去的,而七皇叔这些年在菱韶国的威望,还是文武谋略都比二位皇子高上了不知多少。 更何况…如今菱韶国百万将士均是听令于七皇叔,七皇叔还有堂堂正正的身份登位。 无论是从正统还是从文韬武略,亦或是手底下的兵权,这所有的一切都容不得旁人有任何的微词。 只是他们没有想到,竟然会来的这么快。 三日后的一早,七王府。 墨七夜一身精致的玄色蟒袍一丝不苟,头上墨色冠玉将他没有半点的瑕疵的玉颜更衬得欺霜赛雪。 身旁的邵灼华一身黑色的华服,华服上金线绣制的云纹牡丹栩栩如生,透着一股雍容华贵的大气。 “你与一众官员议事,我一同前往恐怕并不合适!” 直到两人的仪仗已经进了皇宫太极殿的内殿,邵灼华似是还有些犹豫,外面的官员已经陆陆续续的到了正殿,外面已经响起了低低的议论声音。 倒不是她怕面对外面的一众官员,只是如今墨七夜回京,朝堂之上还并未稳固。 更何况…无论是菱韶国还是其他两国,甚至是前朝的傅氏,从未有过一例毫无官阶的女子上殿议事的先例。 就连祖母,也是以女将的身份,才可以位列朝堂。 “我说你合适,你便合适!” 墨七夜一手握住邵灼华的手,他从来都知道邵灼华是一个如何的女子,之于菱韶国和他手底下的一切,他也从未又任何避讳邵灼华的事情。 从前是,现在是,以后亦是。 他也想堂堂正正的宣布,邵灼华是自己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邵灼华望进墨七夜的眸子里,只看见他眸中一片笃定之色,定定的点了点头。 第五百四十章 大殿,不配并尊 直到墨七夜和邵灼华并肩而立在众目睽睽之下登上了高位,底下的一众大臣还未回过神来。 这二人一身墨色华服,相得益彰,身上如出一辙的清冷和矜贵,仿佛像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只是… 回过神来之后,一众大臣眼看着墨七夜和邵灼华落座在高位之上,议论声音此起彼伏。 最后还是顾丞相率先开口,“七皇叔这是何意,将军府小姐一届女流怎可在朝堂之上身坐高位?” “不错,更何况将军府小姐是以和亲身份远嫁,又如何能出现在我菱韶国的朝堂之上。” 议论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直到议论了不知多久之后,似乎发现高位上没有发出半点声音,一众朝臣才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齐齐看向墨七夜,似乎是在等候墨七夜的回应。 墨七夜的桃花眸淡淡的落在底下的一众大臣身上,见底下的一众大臣的议论停了下来,才冷声开口,“你们可不要忘记了,凭她才子会魁首的身份,当日可是有皇兄所许的左相职位,与顾丞相并肩统领百官!” “这…” 底下的一众大臣并不是不知道当日才子会决试上发生的事情,只不过…后来因为邵灼华乃一届女流,所以这件事情便就此作罢了。 “本王倒是想要问问,堂下站着的各位有谁能够有自信说才华谋略更高一筹?” 墨七夜清冷的目光就这么落在底下的众人身上,最后一字一句地说道,“倘若没有,便把嘴闭上!” 整个大殿响起了墨七夜的回声,清冷中透着一丝模糊,似乎让底下众人都不禁打了一个冷颤。 毕竟当日才子会的种种,他们皆是有目共睹,所说才学和谋略或是治国理政要术,他们不得不对邵灼华佩服。 见没人接着开口阻拦之后,今日的议事便正式开始。 墨七夜登位一事,自然没有一个人敢出言阻拦。 如今形势,七皇叔手握百万兵权,身份也得到了证明,登基早已经是大势所趋,纵然底下还有人心有不甘,可却也无法站出来有任何微词。 至于菱韶国上下的事宜,无论是朝堂之上官员升迁贬庶还是各地赋税徭役政策,墨七夜都一一下了一应俱全的命令,没有半点的纰漏。 至于登位一事,礼部准备妥当需要至少一个月的时间,更何况如今菱韶国国库亏空,举办如此盛大的典礼自然是更加困难。 这件事礼部尚书还未禀报完,便听墨七夜继续开口,“本王的登基大典,要与立后大典同日举行,届时本王会和灼华一起走上太极殿的三百六十五个台阶!” 墨七夜的声音一出,整个殿上再次响起了议论声音。 “自古以来男尊女卑,从未有帝后二人同日登基的先例,七皇叔此举万万不可!” “没有先例本王便开了这个先例,灼华是本王的王妃,十里红妆,以江山为聘,这是本王给她承诺!”墨七夜这话是说给底下的众臣听,却也是给邵灼华听的。 当初樱凛给她的一切,他也要一份不落的给她。 甚至,樱凛给不了她的,他也要给! “不错!况且遑论这一点,以邵灼华和亲的身份,就已经是不明不白,她根本没有资格登上我菱韶国的后位!” 有了一人开头,便有旁人陆续开始应和。 “和亲一事,本是先帝自作主张,将我已聘之女嫁出和亲,如今本王既然要登上皇位,迎娶我已聘之女乃是天经地义!” 这一次墨七夜并未称呼皇兄,而是…先帝。 足以看出来之于这件事墨七夜连半分面子都不想给。 底下的一众大臣自然也能听出来七皇叔对先帝的不满,更何况七皇叔说的没错,皇帝将七皇叔已聘王妃再嫁,本来就是不妥,之于这桩和亲婚事,谁都不敢再拿出来说事了。 只是…尽管是这样。 对于邵灼华的后位,场上还是没有多少人信服的。 “就算是这样,邵灼华也只是一个文远将军府的小姐,断然不能够配得上皇后的位置!” “哦?” 殿上忽然响起了一道微微的冷哼,紧接着一道木仗敲在地上的沉重声音,“我将军府邵氏自菱韶国建立之初便随皇上征战四方,时代忠烈,手上握着菱韶国皇位继承人的边境七十万守军,老身倒是不知…我将军府的嫡系小姐如何配不上这个后位!” 开口的自然是老太君,老太君的声音中气十足,还带着几分当年披靡沙场的霸气。 老太君这话一出,整个朝堂之上顿时安静了下来。 将军府掌握着边境守军令牌一事,也是他们看到七皇叔所发的檄文才知晓。 一直以来,将军府自从先帝登基之后便骤然受冷,虽然他们不知为何,可看着将军府大权旁落,让他们这些人分一杯羹他们自然乐见其成的。 如今看来,竟是将军府掌握着菱韶国上下最重要的兵权! “纵然如此,老太君以为你的孙女有何德何能让新帝以江山为聘!” “就是,即使是她有为菱韶国皇后的资格,可是她如何能够与新帝一天登基!” 纵然邵灼华可以成为皇后,也绝对没有和新帝并尊的资格。 墨七夜的桃花眸微微一凛,似是刚刚想要开口,邵灼华却伸手握住了墨七夜的手,递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 邵灼华从座上站了起来,一双绝美的眸子淡漠的在底下众人身上扫过,清冷的声音缓缓流淌 “如今菱韶国形势,国库亏空,粮价暴涨,百姓马上便要吃不起粮食,届时民怨四起恐生暴乱,请问有哪位朝臣有解决的办法?” 邵灼华这声音一落,朝堂上众臣顿时齐齐一顿,随后面面相觑说不出话来。 “将军府小姐这是何意?如今菱韶国形势如何我等心里自然清楚,只是…这与你登后位有何干系?” 底下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开口,无外乎便是说这两者之间根本没有半点关系。 “将军府小姐不会要说你有解决的办法吧?” 不知是何人一声轻蔑的嗤笑声音响起,邵灼华的眸子落在底下,声音凛然 “没错!” 第五百四十一章 登基,天价嫁妆 “若是诸位以为将军府小姐的身份不能配得上和七皇叔并尊,那么风月阁阁主的身份,白华商行主人的身份又是否配得上?” 邵灼华的声音如珠玉掉落一般,清脆响亮中带着淡淡的冷意。 这话一出,底下顿时一片哗然。 “将军府小姐这话是什么意思?” “七皇叔既然以江山为聘,那我以六万护卫,千万黄金加上百万石粮食为嫁妆,不知…现在我是否配得上这江山为聘的殊荣?” 邵灼华眸光微冷,身上的气势似乎与生俱来一般,淡淡的清华之气耀的旁人睁不开眼。 “这…” “这怎么可能?” “风月阁和白华商行的主人?竟然是将军府小姐?” 底下众人似乎无法相信这个事实,个个都瞪大了双眼看着高台上临立的那名举世无双的女子。 “倘若诸位没有听清,那我便再说一遍,我以风月阁的六万护卫和白华商行所存的千万黄金还有二十余城共百万石粮食为嫁妆,不知道能不能担得起你们口中这个与新帝并尊的皇后!” 邵灼华的杏眸一眨不眨,潋滟的眸光里似乎泛着熠熠生辉的亮色,清冷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上掷地有声。 如今她终于敢底气十足的与众人抗衡,她和墨七夜之间那盏天平,再也不是向她这一方倾斜。 她如今敢现站在大殿之上说出这一番话,是因为她有了强大的后盾,有了足够的底气,支撑她给自己正名! 她敢堂堂正正的说自己配得上墨七夜给她的殊荣,也是这整个风云大陆上唯一一个能够配得上的! 整个大殿上十分静谧,所有人都忍不住抬头看向高台上那名万丈光芒的女子,一个个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的背影,忽然觉得自己的女人似乎比他想象中更加耀眼。 墨七夜从龙椅上起身,走到了邵灼华的身边,伸手握住了邵灼华的手,温凉的触感袭来,邵灼华微微侧首,便望进了墨七夜潋滟温柔的目光。 “你还有多少是本王不知道的?”墨七夜低沉的声音响在邵灼华的耳畔。 邵灼华的杏眸一动,回握着墨七夜的手紧了紧,声音难得有些清脆俏皮,“似乎…没有了…” 墨七夜的眉梢轻轻一挑,寡淡的唇角勾起一抹好看的弧度。 四目相对,一片了然于心。 朝堂之上的一众大臣抬头望着并肩而立的二人,只觉得二人身上的矜贵清华之气如出一辙。 不得不承认这二人当真是一对天赐的璧人… 底下的一众大臣谁也不敢再说半个不字,这一场议事也就这么落下帷幕。 接下来的日子,便是整个菱韶国准备新帝的登基大典。 本来国库亏空,菱韶国上下虽然期盼着七皇叔登基,可是登基大典劳民伤财,如今他们连粮食都快吃不起了,所以百姓们自然无法没有一点的怨声。 然而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将军府的小姐便是菱韶国白华商行的主人,拿出了千万两黄金,和百万石粮食作为封后的嫁妆。 此消息一出,整个菱韶国上下都炸开了锅。 紧接着各地的粮庄都运上了大批的粮食,粮价硬生生的降到了比先前更低了。 每个城市还特设了分发粮食的站点,给贫苦百姓免费布粥。 百姓们向来只知道七皇叔征战天下,乃是我菱韶国的保护神,如今未来的皇后,竟然拿出这么多的粮食来救助他们这些快要吃不起饭的百姓,简直就是他们的衣食父母。 七皇叔将封后大典和登基大典同日举办,本来是风云大陆上独一份的殊荣,可如今邵灼华这一举动,让菱韶国上下的百姓们都心服口服。 接下来的日子,蓝韶国新帝登基,昭告天下废太子夜云辙谋逆弑父等数桩罪名,严令整个蓝韶国通缉夜云辙。 而樱韶国帝都的疫病也终于好转,整个潇湘书院暴乱的学子也终于都平息了下来,只不过经过这一次的暴乱,樱韶国将损失不少潇湘书院的精英学子。 同时樱韶国皇帝颁布旨意正式退位,由太子樱凛继承皇位,而自己则退居太上皇之位。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菱韶国新帝和樱韶国新帝登基大典竟是在同一天。 这样一来,许多受邀参加的大家族族长便只能二者选其一,或者是...两个都得罪。 不过但凡是有些眼色的家族都看出来墨七夜和樱凛之间无硝烟的战争,且不说如今蓝韶国势单力薄且自顾不暇,就是这皇后之争他们也都有所耳闻,想必...两国的新帝一旦登基之后,菱韶国和樱韶国之间也必然会有一场正式的战争了。 菱韶国封后大典与新帝登基是同日举行,可谓是给足了皇后万分的荣宠,没多久便传遍了整个风云大陆。 而樱韶国也对外宣布登基大典当日同日封后,然后究竟是何人能够得到这般荣宠,整个樱韶国却一无所知。 樱凛似乎将皇后掩藏的十分隐秘,无论是朝堂上下还是帝都内外都对这位皇后一无所知。 有不少知晓先前情况的人都大胆猜测,樱凛想立的皇后也是那位文远将军府的小姐,只不过…如今那将军府的小姐已经被接回了菱韶国,所以才会对外秘而不宣。 毕竟先前太子殿下是如何待邵灼华樱韶国有不少人都看在眼里,东宫里整日传出来消息,今儿个邵灼华想喝天山上雪莲水泡的雨前龙井,明儿个想吃蓝韶国才有的龙鱼,而太子殿下可是有求必应,没有半点的含糊。 如今登基大典还未举行,一半的人都等着到时候看看两帝争一后的戏码了。 原本邵灼华在樱韶国的被冠上了扫把星的称号,百姓对这位准太子妃并不待见,如今听闻邵灼华回到菱韶国为后了,自然高兴都来不及。 然而菱韶国却传出了消息,清禅寺的得道高僧缘善大师为邵灼华和七皇叔推演命格,称邵灼华为帝女凤星。 这下樱韶国的百姓们也说不清是什么心情了,只得咬着牙相信邵灼华就是不利于他们樱韶国的发展。 第五百四十二章 半价,一同进京 然而当听到邵灼华的天价嫁妆之后,风云大陆其他两国的人没有一个不为之震惊的。 如此丰厚的嫁妆,任谁能够不赞叹。 这消息传的三国尽知,没有人不拿来当成茶余饭后的闲谈,并且盼望着这一场空前绝后的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究竟会是什么样子。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又一则消息让整个风云大陆都震了震。 从即日起到邵灼华登位之日,三国的白华商行所有东西一律半价,无论是酒楼菜品,成衣店和杂货铺,通通降价一半。 并且在登基大典当日,白华商行旗下所有店铺通通免费接待。 这消息一出,无数的百姓都为之疯狂,平日里白华商行的铺子都是人满为患,这下子可谓是更加爆满了。 还不知道登基那日,又会出现样的空前盛况呢。 只不过有人欢喜有人愁,在几乎所有百姓都高兴的同时,王翊白听到这个消息可谓是苦着一张脸一天都没吃下饭。 半价近一个月,再加上免费一日,这三国所有白华商行的损失该有多少啊! 他本就是商人出身,一向计算的都十分精细,所以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郁闷的快茶饭不思了。 最后还是邵紫萝亲自带着清粥小菜前来安慰他,他这才心里好受了些。 但其实在邵紫萝看来,整个白华商行的所有东西都是灼华设计的,王翊白就只管差人看管好店铺就可以每个月分红已经是一件大便宜了。 这一点损失,邵灼华愿意拿出来就拿出来也没什么大不了。 只不过见王翊白那痛心疾首的样子,邵紫萝也只敢在心里腹诽几句,否则王翊白怕是要哭出来了。 实际上王翊白倒也不是小气之人,况且邵灼华早先便和他打了招呼,只是他没有想到邵灼华的动作竟然这么大。 这一大笔银子出去,任谁能够不心痛啊。 话虽这样说,邵灼华到底也是白华商行真正的主人,比他这个总管家正式的多,他自然也只能在这里心疼心疼而已。 这一次的登基大典关乎到整个风云大陆对菱韶国和樱韶国两国的衡量,所以他作为王家家主自然是不能缺席的。 只不过邵紫萝如今身子已经不方便了,并不适合舟车劳顿,可若是将她一人留在不夜城他又不放心。 王翊白还在两难之际,邵紫萝却主动提出要和他前往帝都,二妹的封后大典她自然不能错过,更何况将军府出事到现在她甚至没有机会回帝都拜见父亲的灵位,所以这一次她必须回京。 见邵紫萝如此坚持,王翊白便也没有阻拦,岳父之事一直是她心里的痛,就连大哥也重伤未愈,若不是不夜城一直也不安稳,又正赶上菱韶国内乱,他们早就该回帝都的。 决定之后,王翊白和邵紫萝便早早的从不夜城出发。 从不夜城到帝都所过的第一座城便是花城,王翊白二人自然在唐家留宿一晚,也正和唐安出夫妇二人一起前往帝都。 想王翊白自从白华商行开张之后,在唐安出面前便一直翘高了尾巴,先前唐安出神神秘秘的说是有一番大作为到时候一定要他刮目相看。 当时他还不以为意,以为唐安出只是说说而已,他们唐家除了铸造兵器便也没什么能够令人惊叹的了。 却没有想到,唐安出口中的大作为,竟然是和邵灼华合作在菱韶国二十几座城池买下了大量的良田,进行粮食种植。 等到他知道这件事的时候,唐安出已经无比的得意的来跟他谈白华酒楼的蔬菜粮食进价了。 后来他也知道邵灼华培育除了新品种的粮食,并且用了些什么方法让普通粮食的产粮竟然能够翻倍收成。 可是当邵灼华轻松拿出百万石的粮食缓解这一次菱韶国的粮食溢价时,他着实还是震惊了一大把。 所以现在也少不得的和唐安出就这件事问个清楚明白。 唐安出除了洋洋得意之外,便是故作高深的和王翊白说了他们唐家铸造的农具,还有邵灼华教以的灌溉施肥方法。 王翊白自诩一向对邵灼华十分了解了,纵然知道邵灼华文韬武略,在白华商行建立上也出了数不尽的新奇想法,可是听了唐安出说完,他还是不由得心中再次对邵灼华生出了浓浓的敬佩之意。 不过在这同时,王翊白也想打听一番这耕种其中的学问,有这等好办法,他自然求之不得的,日后他也买上许多顷良田,以后这粮食便能岂不是能够赚上不少银子。 谁知唐安出可不是那么好套话的,纵然王翊白旁敲侧击的追问了许久,他只管夸赞邵灼华有多么多么厉害。 惹得王翊白最后大骂他没有人性。 只不过偷师虽然不成,二人却是再次一致的认可了邵灼华的全才。 从诗词歌赋琴棋书画,到治国理政兵法谋略,再到医术还是各种新奇想法和发明,这简直…就不是一个正常人! 邵灼华担得起一声:奇女子! 彻夜把酒言谈之后,第二日王翊白和唐安出便和两位夫人从花城出发向帝都方向行去。 因为顾忌着邵紫萝有孕在身,再加上他们出发的时间本就还早上许多,所以整个队伍的进程并不快,一路上走走停停倒像是游山玩水一般。 王翊白和唐安出都清楚,待这登基大典一过,风云大陆上怕是就会掀起一场血雨腥风,如今这般偷闲的功夫怕是短时间内很难再有了,所以如今珍惜这时间倒是也算乐得其所了。 一路上四人过得十分悠闲,景心和邵紫萝倒是相处的俨然比唐安出和王翊白还要好了。 抵达帝都已经是六日之后了,还未进帝都的城门,远远便看见城外的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了。 二人似乎是特意在这里等着他们,终于瞧见他们来了,还不忘调侃一句,“你们动作可真是够慢的,我二人出发晚了三日都比你们提前到达半晌!” 王翊白和唐安出不置可否,粗略的聊了几句之后,便一同进了帝都。 如今帝都的景象倒是完全没有内乱之后的荒凉,反而更加的热闹鼎沸… 第五百四十三章 祭拜,上门提亲 几人自然是在帝都的白华酒楼觅了一间雅间先用了午膳。 说来也令人不可思议,王翊白和唐安出二人可从未想过有一天竟然会和离族那个清风霁月般不染凡尘的少主还有飞扬跋扈名声远扬的圣女成为了至交的朋友。 二人都是如此,更别说是景心和邵紫萝二人了,起初待离月尘和离月裳还有些生疏,再加上外界盛传的消息,甚至不敢和离月裳攀谈。 这午膳用了一半,才发觉这位离族圣女并不如传闻般脾气暴躁飞扬跋扈。 午膳用完,王翊白和邵紫萝自然是要回将军府的,而唐安出和景心也要回景王府。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便住进了帝都的驿站。 现下皇宫仍在整修之中,所以从三国各处前来恭贺新帝登基的宾客只能暂住在驿站。 将军府内,老太君和安氏一等到邵紫萝和王翊白进京的消息,便派人收拾出邵紫萝先前住的院落,吩咐下人仔细打扫准备着。 从邵紫萝远嫁不夜城到现在,她们便再没有相见过,当初将军府蒙难之时,邵紫萝虽然想要回京,可是他们知道紫萝一旦回京,就是多了一个给先帝的人质,所以立即传信给王翊白,让他和邵紫萝呆在不夜城千万不要踏出一步。 王翊白扶着邵紫萝一下马车,便看到将军府门前的老太君和安氏,数月不见,免不了双方激动的泪水,最后还是老太君下了开了口,“先让孩子进屋再说,一家人在大门口哭哭啼啼成什么样子!” 邵紫萝进府第一件事自然是祭奠父亲的灵位,父亲冤死牢狱,她却未能回来见父亲最后一眼,这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 王翊白自然知道邵紫萝心中的痛楚,一直在邵紫萝的身边默默的牵着她的手。 他从小父母早亡,所以更加羡慕紫萝温馨的家庭,当初岳父入狱之时,不夜城里也并不安稳,王世英的余孽虎视眈眈,更何况当初老太君特意派人传信要他们千万不要好轻举妄动。 他王家家主的身份还未坐稳,而皇帝皇后一直支持王世英那一房,倘若他们回京,不仅帮不到半点忙,还会有可能将整个王家再次拱手让出。 局势如此,他们也没有任何办法。 可是本以为皇帝就是想削弱将军府,也不会贸然的害人性命,却没想到皇帝竟然真的这般狠毒,借牢狱的借口让岳父惨死狱中。 后来皇帝被顾水漓那个毒妇毒杀,也是死得其所罪有应得! 这些年来那位皇帝都干了些什么好事,旁人不知道,他和唐安出可是清清楚楚啊! 邵紫萝和王翊白二人祭拜完邵远安,又去探望了邵俊然。 邵俊然还并不知道邵紫萝回来的消息,乍见到邵紫萝的时候,险些高兴的说不出话来。 端着汤药进来的唐安翎见到王翊白和邵紫萝二人也惊讶了半晌,才试探地问向王翊白,“翊白哥哥既然已经抵达帝都,那是不是...哥哥也到了帝都?” 王翊白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了扫,才敛住了眸子,点了点头。 唐安翎顿时回过头看向了邵俊然,圆圆的水眸敛住了一片的潋滟之色。 邵俊然也没有犹豫,便开口说道,“那明日...我便前往景王府拜访唐少主!” 邵紫萝见二人的表情,似乎眸中有些惊讶,王翊白却适时的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剩余的疑惑淹没在两人了然的眼神交汇中。 邵俊然和唐安翎的相交还要从当日才子会说起,书画试之后的拍卖会上,邵俊然那一副山水图便入了唐安翎的眼,只可惜当时他们并没有相识的机会。 后来邵俊然受墨七夜的安排在外历练,岁所示锻炼,可是到底墨七夜还是顾忌着邵灼华,所以一直都让人暗中照应着,先安排进了唐家的铸造山庄。 邵俊然进了唐家之后,唐安翎便有了和他相处的机会,一来二去便升了情愫。 只是后来邵俊然回京参加妹妹的大婚,也让他意识到他和唐安翎之间似乎根本就不可能。 皇帝一直打压将军府,紫萝嫁给王翊白之时,他这个王家大公子还是大权旁落,没有半点的威胁,所以皇帝也不会出面干预。 而王翊白夺回王家之后,紫萝也跟着成为了王家的主母。 这个时候若是他再求取唐家的小姐,那么皇帝必然是不会坐视不理的,倘若要到时候皇帝出面将翎儿指婚给一个半点都不喜欢的陌生人,他宁愿翎儿忘了他,然后由唐家给她择一个称心如意的夫君。 然而后来他在边境被构陷通敌,因此被押解回京,就连父亲母亲也受累入狱,灼华为了将军府答应和亲,皇帝才下令放他们出来,他在牢狱之中受尽了数不清的酷刑,险些要因此送命,却是翎儿不远千里来到帝都亲自在他身旁照料。 这个时候他似乎才发现,自己根本放不下这个姑娘,更舍不得她日后成为旁人的新娘,所以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自己更加强大,可以将他心里的姑娘娶到自己的身边。 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皇帝这么快便驾崩,晔妃的皇子登上皇位,七皇叔又强势回京推翻了他们母子的傀儡政权。 日后...这菱韶国便是墨七夜为皇帝。 他也不用小心翼翼的对自己心爱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了! 唐安出既然已经进京,他定然要亲自去向他提亲! 知道邵俊然的心思,老太君和安氏自然也是支持的,安翎这孩子这些日子不离不弃、一直照顾俊然,并且为人也开朗活泼十分善良可爱,也甚是得他们的喜欢,这提亲的聘礼将军府老早就准备好了。 事不宜迟,他们回京的第二日邵俊然便和唐安翎前往景王府拜访了。 老太君和景王府的老王妃有些交情,所以见将军府的人来,景王府自是欢迎的。 待邵俊然说明来意之后,老王爷也十分通情达理的让人将唐安出唤上来,随后便将议事厅留给了他们。 唐安出见到自己已经许久没见的妹妹,再看邵俊然也来了,这心里便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了。 第五百四十四章 登基,旷世大典 邵俊然的为人和秉性他也算是十分清楚了,毕竟邵俊然在唐家也呆了一段日子,况且他还是灼华的哥哥,自然是可信的。 只不过先前邵俊然推三阻四,让翎儿十分心伤他也看在眼里,所以见到唐安翎和邵俊然他们一起来的时候,还是率先装作十分严厉的样子将唐安翎叫到了自己的身后。 待听邵俊然说明来意之后,唐安出还是装模作样的问了邵俊然几个问题。 诸如为何当初对翎儿欲迎还拒态度冷淡,惹得自家妹妹伤心了好一阵。 待邵俊然解释了其中缘由之后,唐安出纵然心里还有不快,却也能理解当时邵俊然心里的难处。 只不过自家的宝贝妹妹自然不能轻易的让人求取了去,所以唐安出又接连不断的抛出了几个略有些刁钻的问题。 邵俊然每一个问题都回答的令唐安出十分满意,正在唐安出还要接着开口的时候,一边的唐安翎立马有些娇嗔的开口,“哥哥!” 唐安出无奈,这妹妹大了,急着要嫁人,他这个哥哥拦都拦不住了! 最后只得松口,“我这边倒是不成问题了,只不过爹和娘亲那边…怕是你还要亲自跑一趟!” 见唐安出终于松口,唐安翎立马有些欣喜的看向邵俊然,邵俊然心中也欢喜。 待登基大典结束之后,他便抽空亲自前往花城摆放唐家的老爷和夫人。 这桩婚事就算定下来一半了,唐老爷和唐夫人都是十分开明和善的人,连唐安出这一关都过了,唐家那二老那边,也只是礼貌的前去拜访一番而已。 这一点唐安翎心里清楚的很,所以对她和俊然哥哥的婚事已经开始期待了。 登基这一日很快便到了,丑时的打更声音一响,整个皇宫里的便都忙活了起来。 今日可是新帝登基的日子,没有一个人敢有半分的懈怠。 而将军府这边,整个将军府也是天不亮便都躁动起来。 登基大典与封后大典同日举行,今日也是邵灼华出嫁的日子,从邵灼华起床净身梳洗,到妆容打扮,再到福婆挽发,进宗祠拜见列先,所有的过程都一丝不苟。 待这所有完成,邵灼华一身火红的华服在身凤冠霞帔,身上华光逼人,当真是有一种母仪天下的气势。 一切繁冗的礼节完成,邵灼华便拜别祖母和伯母。 老太君看着邵灼华,老眼中顿时泛起了泪,她终于看着她的孙儿嫁人了,还是这菱韶国的皇后。 她的孙女婿待她极好,甚至在登基大典当日迎娶她入宫。 峰儿和清歌在天之灵也该安息了! 最后还是安氏提醒老太君不要误了及时,老太君这才收拾好自己的情绪,一挥手让邵灼华拜别离开了。 邵灼华自问并不是经常掉眼泪的人,可是不知为何今日还是忍不住心中有些湿润,在郑重的向老太君磕了三个响头之后,邵灼华便踏出了将军府。 将军府外一路延展到皇宫的红色地毯十分耀目,正中间是一顶大红色的仪仗,仪仗旁九十九名宫女太监静静等候,再往后便是身着侍卫服饰的七星卫互送。 道路两边早已经挤满了围观的百姓,虽说菱韶国的冬日并不比樱韶国那般寒冷,却也有些寒风刺骨。 可是外面这些人似乎一点也感受不到寒冷一般,三两的议论着今日的大典,翘首以盼的看向将军府。 将军府的大门一打开,一身凤冠霞帔的邵灼华便踏了出来,一刹那间,仿佛天地间所有的芳菲都黯然失色,只能看到那个身上清华无双的女子。 邵灼华稳稳的踏上了仪仗之后,流云飞雪跟着立在仪仗的一左一右,高声喊到,“起!” 八个轿夫齐齐将仪仗稳稳抬起,向着皇宫的方向走去。 随着仪仗离开了将军府门前,将军府的管家向门外泼了一盆净澈的水。 帝都的百姓们簇拥在街道两边,眼睁睁的目送整个仪仗向皇宫门前方向去。 而此时,皇宫的正门口,谁都没有想到今天的主角,即将登基的新帝,竟然亲自在外等着邵灼华的仪仗。 直到大红色仪仗入目,墨七夜平静如水的桃花眸才微微掀起了一丝波澜。 现在天色才刚刚亮起来,远方天边甚至还泛着一层橙黄色的熹微日光。 登基大典正式开始,礼部的官员在奉先坛告祭拜,告知列祖,与此同时宫内鸣钟鼓,帝后二人亲自走到奉天门进行祷告。 祷告完成之后,进入奉先殿内祭拜菱韶国历任皇帝。 此时的大臣们已经在太极殿外跪在御道两侧,墨七夜和邵灼华需要在众目睽睽之下亲自走上这太极殿的三百六十五个台阶,到最高位处敲响泰安钟。 墨七夜紧紧牵着邵灼华的手,开始一步步的攀上台阶。 底下的一众大臣只能看到帝后二人的身影,墨七夜身上的黑色衮服和邵灼华身上的红色嫁衣上一龙一凤,相得益彰。 长长的拖尾拖在身后的台阶上,两人每一步都迈的十分沉稳。 每踏上一阶,邵灼华脑海中便出现一副过去种种的画面。 从她在蓝韶国受尽屈辱,到菱韶国受顾水莹暗害,清禅寺闯人生八苦之阵,再到菡霜咄咄逼人,蒙面人几次三番险些治她于死地,最后到她被迫前往樱韶国。 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一幅幅的画卷一般,在自己脑海中一一闪过。 她一路走来并不算是一帆风顺,甚至有许多次都命悬一线。 絮姨、月荷、琴然、大伯… 这些她身边的人,也都纷纷离开。 如今,她正式嫁给了墨七夜,踏上这菱韶国最高的位置,日后她不想再失去任何一个人。 似乎是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墨七夜握着邵灼华的手又紧了几分,其实,这三百六十五阶台阶对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个个的困难和苦楚。 经历了多少次的暗杀,受挨过了多少个濒死的夜晚,一个人承受了多少的孤独。 现在不一样了,他心中所有的牵挂都能放下。 皇帝已死,母妃安然无恙过得很幸福,而他…登上了属于自己的位置,身边还有一个邵灼华… 第五百四十五章 宫宴,夜云灵为后 日后无数个漫漫黑夜,他再也不用独自一人挨过。 这世间山河动荡还是国泰民安,他都有邵灼华陪伴在左右。 墨七夜情不自禁侧过头去看向邵灼华,却发现邵灼华也同时看向了自己,四目相对,一片潋滟之色中是说不清的缱绻深情、道不明的死生与共。 待墨七夜和邵灼华踏上这太极殿的三百六十五个台阶之后,便有礼部官员大声宣读祝词。 扎着红绸的泰安钟旁站着大太监李如玉,李如玉是墨七夜亲自提拔上来的,将皇宫的大太监一职交给他,自然也说明的墨七夜对他的信任。 礼部官员宣读完祝词之后,墨七夜和邵灼华一同走到泰安钟旁,李如玉立马将钟杵递给二人。 随着一声沉闷的钟声响起,从皇宫传至整个帝都,新帝正式登基。 “今日朕登帝位,承先祖之福,着大赦天下!” 墨七夜的声音一落,整个太极殿下的文武群臣齐声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如玉适时的接过身后小太监手中的托盘,托盘上放着一枚十分漂亮的凤印和一叠宝册。 凤印递到墨七夜的手旁,墨七夜亲自将凤印授予邵灼华。 这凤印是一块脂白无瑕的羊脂玉,上面雕刻的飞凤栩栩如生,邵灼华接过这块凤印和宝册,附身向墨七夜扣礼。 然而身子刚刚福下一半,却被墨七夜拉住了手臂。 “你永远无需向我行礼!你我二人之间,只有夫妻,没有君臣!”墨七夜桃花眸里是一片毫无波澜的笃定,没有半点瑕疵的俊颜让人只一眼便沉迷。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有些湿润,重重的点了点头。 李如玉轻轻咳了一声,虽然十分不愿意打扰帝后二人之间的含情脉脉,可是封后旨意他不得不读。 “朕惟道原天地,乾始必赖乎坤成,化治家邦,外治恒资乎内职,既应符而作配,宜正位以居尊。咨尔邵氏之女,祥钟华胄,秀毓名门,温惠秉心,柔嘉表度,六行悉备,久昭淑德。于宫中四教弘宣,允合母仪于天下。以册宝册立尔为皇后,尔其承颜思孝,务必敬而必诚,逮下为仁,益克勤克俭,恪共祀事。聿观福履之成,勉嗣徽音,用赞和平之治。钦哉!” 李如玉宣读完旨意,底下的一众大臣再次开口,“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至此,整个登基大典和封后仪式全部结束。 大典结束之后,便是新帝登记证之后的第一场宫宴,除了菱韶国上下的大臣之外,还有风云大陆上各大世家的家主前来恭贺。 新后的宫殿乃是新皇亲自题了匾额的凤华宫,除了流云飞雪两个贴身婢女外,便是李如玉安排的几十名宫女太监。 登基大典结束后,也是邵灼华第一次踏进这凤华宫,无论是花园里争奇斗艳的群芳,还是正殿里一应精致大气的陈设都挑不出半点毛病,显然是十分用了心的。 凤华宫里的宫女早早便准备好了参加宫宴的宫装,这是新后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出席宫宴,所以李公公早早就让他们一应俱全的准备好。 皇后娘娘喜爱蓝色这几乎是整个菱韶国上下都知道的事情,所以这一次准备的宫装都是以蓝色为主。 邵灼华草草的看了一眼,几件宫装都是十分精致华贵,所以索性随便点了最近的那一套蓝色的。 换上湖蓝色的宫装,宫女立刻将首饰呈上,装扮完成之后,距离宫宴开始也只剩不到半个时辰了。 墨七夜身上的黑色衮服也换成了普通的墨色龙袍,二人来到朝阳殿的时候,宾客已经人满为患了。 随着李如玉一声,“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原本有些喧闹的朝阳殿立马寂静了下来,纷纷扣身行礼。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 话落,墨七夜和邵灼华便落座在了主座。 邵灼华看向台阶下,为首自然是离族的离月尘和离月裳,其次便是王翊白和唐安出,和其他风云大陆上的世家家主,另一边从丞相开始,再到六部的尚书依次后列。 想想上一次宫宴,她还坐在下面瞧着高台上的皇帝和皇后。 而如今皇帝皇后二人纷纷驾崩,今时也不同往日了。 宫宴正式开始,少不得一众大臣和世家家主一一的恭贺墨七夜登基,各式各样的话吹的天花乱坠,似乎完全忘了从前有没有对墨七夜落井下石过。 菱韶国上下普天同庆的同时,樱韶国的登基大典也如期举行。 樱韶国的长生殿外,登基大典的繁冗过程全部完成之后,同样一身黑色衮服龙袍的樱凛亲手敲响了泰安钟。 身侧的蓝衣开始宣召封后旨意,底下的一众大臣也翘首以盼,对今日的皇后娘娘十分好奇。 这段日子,太子殿下究竟立谁为后这个问题也疑惑了整个樱韶国的朝臣。 大部分人猜测是徐丞相之女徐婉儿,毕竟徐相在樱韶国的地位人脉都是当仁不让的,太子殿下若是立了徐侧妃为皇后,日后徐丞相更是会成为肱股之臣。 还有部分人猜测太子殿下对邵灼华余情未了,所以故意放出这么个由头,实际上暗里派人前往菱韶国将邵灼华带回。 然而登基大典当日,蓝衣宣布完旨意之后,底下所有的大臣纷纷吃了一惊。 只见一身紫色华丽宫装的女子,缓缓踏上台阶,满头琳琅映的阳光摧残。 这人不是旁人,竟然是蓝韶国的公主,夜云辙的亲妹妹,夜云灵! 蓝韶国的新皇可是将夜云辙列为了反叛通缉对象,可如今樱凛却立夜云灵为后,也就是正式和蓝韶国竖起了相对立的旗帜! 几乎是登基大典的第二日,整个风云大陆便都知道樱韶国的皇后竟然是蓝韶国的公主。 听到手下禀报这个消息之时,墨七夜和邵灼华虽然有些惊讶,却也并不算十分奇怪。 毕竟樱凛和他二人对立,除了双城这个强有力的后盾之外,便是夜云辙那一方,取夜云灵为后对樱凛还是夜云辙来说,都是一个可以让彼此信任的最好的合作机会。 第五百四十六章 封号第一次早朝 邵灼华替墨七夜整理好衣襟,然后顺手拍了拍手臂上的褶皱,才开口说道,“好了!今日可是你上朝的第一天,可不要让百官等了!” “是,皇后娘娘!” 墨七夜煞有其事的开口应了一声,随后便挥手让李如玉带路,大步流星的离开了凤华宫的寝殿。 “娘娘,昨日离少主和小主宿在了栖云殿,现下已经醒了!要不要前去看一眼?” 见墨七夜的身影走远了,流云才开口说道。 “不必了,派人好生照料着,让厨房将温好的粥菜端上去!”邵灼华一边吩咐道,一边随手摘了一颗桌子上的葡萄塞进了口中。 她饭量变大这个毛病,从樱韶国开始到现在已经一个多月了,还是没有扭转的迹象,如今她也习惯了。 大概…她肚子里这个小家伙是真的能吃吧! 今日是墨七夜第一次上朝,除了菱韶国各地的琐事之外,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便是如何安置两位皇子。 大臣们没有人敢提起这件事,否则一个不小心让皇上以为他们这有二心,可就是他们的过错了。 虽说他们之中有不少人从前都是墨珩和墨岭的人,可事已至此…皇帝之势已经没有半点扭转余地,俗话说的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他们也要保命不是? 其实墨珩和墨岭的事情墨七夜很早便已经决断了,墨岭为人还算是个可造的将才,更何况他也答应过墨羽倘若墨珩和瑾皇贵妃女子二人安安分分,必会给他们一个安稳的日子。 所以墨七夜决定墨珩的封号依旧,赐居洛城,而瑾皇贵妃先前受累和他一起离开帝都,如今也算是正好避开了一难。 倘若他们母子二人安安分分,便可永远享受亲王和太妃尊位,锦衣玉食也必不会少了半分。 只不过墨珩母子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当初顾水漓让自己的儿子登上皇位,宫中又传出皇后病逝的噩耗,墨珩简直气的咬牙切齿。 然而还没等他回京,便受到了接二连三的刺杀,自己也身受重伤。 等终于清醒过来,便已经是墨七夜即将登基的消息,大局已定,他显然没有半点胜算。 从前一直认为这菱韶国日后定然是落在他的手里,就算是争也是他和墨岭争,却没想到最后不但冒出来了一个尚在襁褓的孩子,而且最后菱韶国竟然落在了七皇叔的手里。 墨珩先前并未被废除太子之位,只不过是被潜出京,可是如今墨七夜已经已经登基为帝,墨珩太子殿下的封号势必要改的。 墨七夜给墨珩封号为慎,是为慎王,寓意是提醒他势必小心谨慎,若是再存了什么不该存的心思,就别怪他不留情面了。 两个王爷的旨意宣布完毕,便是大臣奏秉一些琐碎小事。 底下的大臣一个接着一个的禀报,还没等他们一一说完,墨七夜便感应到一股熟悉的气息。 勤政殿外似乎还一闪而过一道灰色的身影。 墨七夜挑了挑眉,桃花眼中闪过一道莫名的思绪,随后很快便回了剩下的几个问题,随后便开口散朝。 还没等一众的大臣反应过来,墨七夜已经起身离开了龙椅。 …… 凤华宫内,皇帝下了早朝之后便回到了御书房,邵灼华还有些奇怪墨七夜为何这么急着进御书房,正碰上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前来拜别离宫。 二人离开自然要和墨七夜当面说上一声,听邵灼华说墨七夜在御书房,便让太监领路去御书房的方向前去。 左右邵灼华也无事,还正好有些事情和墨七夜商讨,所以三人便一同前往御书房。 御书房外,两个小太监守在外面。 邵灼华刚刚踏进,便听到从御书房内传出来的一声高呼,“你可是真的决定了?不会后悔?” 随即里面便陷入了一片沉默。 邵灼华的脸上一动,方才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她还是能认出来的。 两个小太监见邵灼华来了,立马行了一个礼,不敢有半分耽误的进去通传。 片刻之后,李如玉便亲自出来迎接邵灼华,瞥见邵灼华身后的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还施了个礼。 踏入御书房内之后,邵灼华果然便看见在墨七夜桌案前落座着的身影——苑老头。 苑老头见邵灼华进来,老脸上立马堆起了乐呵呵的表情,“灼华丫头来了,怎么样?嫁给我这混小子徒儿可有让你受委屈?” 龙椅上的墨七夜脸色黑了黑,不过苑老头权当看不见。 邵灼华看了一眼脸色不好的墨七夜,笑着摇了摇头,“自然没有!” “没有就好!没有就好!”苑老头一边点头,一边上下打量着邵灼华的同时,忽然惊讶的“咦”了一声,“你这丫头身上的娃娃倒是发育不错,还有三个多月落地定然是一个大胖小子!” 苑老头说完,一旁的离月尘和离月裳齐齐瞪大了眼睛,不约而同的看向邵灼华。 邵灼华身上虽然不是正式的宫装,可也是十分繁琐,完全看不出来肚子有什么异处。 可是方才苑老头的话,三个月后便能落地,如今岂不是…已经有五个多月的身孕了? 这这这…完全看不出来啊! 更何况五个月前…那岂不是方从蓝韶国参加完夜云辙和墨羽的大婚? 那个时候这二人便已经“狼狈为奸”了! 离月尘和离月裳二人顿时用着发现了什么“了不得”一般的眼神在墨七夜和邵灼华身上徘徊。 在二人赤络裸的注视下,邵灼华的脸色微微一红,知道他们二人或许是误会了。 只不过苑老头的话她还有些不明白,她虽然是身怀有孕,可是却只才两个多月,距离生产还有六个多月才是,怎么苑老头竟然生生的缩短了一半? 不过还没等邵灼华开口问些什么,苑老头便匆匆的丢下一句,“我老头还有要事,改天再来看你们几个小娃娃啊!” 这话一落下,御书房内便只留下一道残影了。 速度之快,仿佛方才那个椅子上并没有坐过人一般。 邵灼华皱眉有些疑惑的看向墨七夜,却在墨七夜眸中看到了相差无几的神色… 第五百四十七章 战争,拱手相让 方才苑老头那句三个月后便可以生下一个大胖小子,他也并没能理解其中之意。 不过苑老头竟然已经消失,他们也没有纠结这个问题。 离月尘和离月裳很快便说明了来意,大典已经结束,帝都也并没有什么事情,他们二人也不像王翊白唐安出一般有家人在京,所以自然是想要早早离开。 樱韶国那边立夜云灵为后的消息,他们自然也听说了,既然他已经立夜云灵为后,便是公开和蓝韶国为敌,想必不日樱凛便会正式宣战。 离族的离云山在菱韶国边境不远处,他们早回离族整兵以待也是未雨绸缪。 见二人去意已决,也是早有计划,墨七夜自然也没办法开口挽留。 用过午膳之后,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便亲自送离月尘和离月裳离开了皇宫。 邵灼华站在高墙之上,眼看着二人的马车从皇宫驶出,渐渐消失在视线之中,转头看向了身旁的墨七夜。 “你猜他们抵达离族之前,樱凛会有所动作吗?”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映衬着淡淡的阳光,煞是耀眼,“樱凛既然已经封夜云灵为后,蓝韶国那边便首先过不去了,所以樱凛必然不会等到夜云传发难,一定会先发制人,他二人抵达离族,估计着也是时候了!” “连娶夜云灵的办法都用了,想必…樱凛大概也是江郎才尽了!”邵灼华似自言自语一般。 她手上有数百万石的粮食,而风云大陆上铸造第一世家唐家也站在他们这边,况且菱韶国地大物博,人丁兴旺,百万将士更略胜一筹。 无论是从粮食、兵器、还是兵马上来说,菱韶国都有着毫无疑问的优势。 这一点她清楚,樱凛也一定清楚。 就算樱凛背后有双城的势力,他们也有离族和蓝韶国的帮衬,所以无论夜云辙的名声如何,樱凛只能选择他们合作。 “我们都清楚,他也清楚,只不过…” 剩下的话墨七夜没有继续说下去,身旁的人也清楚。 邵灼华落在远方的眸光动了动,然后又转头看向墨七夜,“你今日和苑老头聊了什么?” “没什么!”墨七夜的桃花眸快速闪过一抹暗色,却被马上掩盖了住,随即伸手摸了摸邵灼华微微凸起的小腹,眸光柔和道,“住进宫里还习惯吗?” 邵灼华敏锐的察觉到了墨七夜似乎是在隐瞒什么,只不过他既然不想说,她便也不追问了,而是顺着墨七夜的话说道,“不习惯…可还能回将军府?” “不能!” 墨七夜伸手在邵灼华小巧秀挺的瑶鼻上轻轻一敲,“日后总会习惯的!” 他可不想让自己刚刚成亲的皇后回娘家! 邵灼华眸中含笑,向后缩了缩脖子,却被墨七夜伸手揽在怀里,然后伸手将邵灼华揽在了怀中,嗅着邵灼华发丝间的清香,桃花眸渐渐落在远处青山和蓝天相交处,似乎渐渐笃定下来。 …… 果不其然,五日后离月尘和离月裳到达了离族,樱韶国也正式起草了檄文,攻打菱韶国。 理由是墨七夜擅自将菱韶国皇帝送来和亲的郡主接回去,甚至还立为皇后,违反了两国之间的协约。 同时,蓝韶国的旧太子也站在樱韶国这边,宣称如今蓝韶国的新皇夜云传是谋朝篡位的逆贼,而他则以蓝韶国皇储的身份讨伐夜云传。 至此,樱韶国和夜云辙部算是正式成为同盟。 樱韶国发出消息的同时,墨七夜也没有坐以待毙,先帝擅自将他已聘之女外嫁本就是无耻之行,樱凛接受他已聘之女为太子妃更是荒谬。 所以这一场战争,菱韶国也堂堂正正接下。 同时,离月尘以离族族长的身份宣布离族站在菱韶国的一方。 夜云传也以蓝韶国皇帝的身份下诏斥责樱韶国和夜云辙这等恶徒狼狈为奸,同时无条件以菱韶国为尊,出兵帮助菱韶国抵御这场战争。 蓝韶国和菱韶国的将士很快便新编成了蓝菱军,浩浩荡荡的向樱韶国的边境出发。 风云大陆上的百姓都震撼于蓝韶国皇帝的旨意,尤其是蓝韶国的百姓,新皇这个旨意可是相当于将整个蓝韶国拱手让人,而甘愿称臣。 其实夜云传亲自书写这一份旨意的时候并没有想象的那般轻松。 轻易将整个蓝韶国拱手让人岂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他已为一国之皇,要放弃自己手底下的权利如何轻松? 可是他心里清楚的很,即使没有他的帮助,墨七夜和邵灼华再加上离月尘王翊白一干人等,菱韶国的胜算基本上已经是十之八九。 就算他保持中立态度,不参与这场战争。 樱凛和夜云辙倘若败了,蓝韶国也依旧还是抵不过菱韶国兵强马壮,迟早仍旧要成为菱韶国的疆土。 而樱凛和夜云辙若是胜了,那么下一步便是讨伐他的蓝韶国,到时候与其让夜云辙重新夺回这个位置,或是转手交给樱凛,倒还不如他亲自将蓝韶国归于墨七夜。 至少,这是他为蓝韶国谋的最好的结果。 并且,他和夜云辙…注定是要站在对立面的。 从前他和夜云辙相争蓝韶国是这样,如今他选择站在墨七夜这边…而夜云辙选择站在樱凛那边…亦是如此。 这一道旨意,夜云传足足写了一个时辰才完成。 然而盖下玉玺之后,夜云传却忽然好像身上轻了许多一样。 他相信自己的决断,更相信墨七夜和邵灼华,他们二人绝对是一个好的皇帝与皇后。 这一场战争正式拉开帷幕,菱韶国除了边境的四位将领之外,这一次派遣领兵的竟是从前没有正式一官半职的文远将军府大公子! 这消息一出,朝堂上下哗然。 邵俊然从未有过领兵经验,为何却让他为主帅? 然而墨七夜却力排众议,将这个重担交给了邵俊然,邵俊然激动之余,心中也暗下决定,定然不会让墨七夜失望。 而蓝韶国这边,夜云传派出了蓝末为领军将军。 两国的将领都是年轻之辈,究竟是造就一代大将的冒险之举,还是…会输的一败涂地… 还是一个未知数! 第五百四十八章 农耕,御驾亲征 不知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樱凛派出的先锋元帅也是年轻没有经验的将领。 只不过这个人倒是并不陌生,就是——温颂明。 接下来的日子,两军交战的前线几乎是五五开,菱韶国胜两场,樱韶国也会胜一场,就这样一直僵持着,直到离族离月尘和离月裳前往边境,才一鼓作气赢了数场大大小小的战役。 然而这胜利势头并未发展多久,樱韶国那边水夙轩也莅临边境,双城城主一来,樱韶国那边得到了大量的物资支持,还有双城的援兵十数万。 如此一来,两方再次陷入了持平的状态。 这一场仗,陆陆续续便打了三个月,仍然没有分出胜负的意思。 风云大陆也从冬日,迎来了第二年的春天。 这三个月里,每个月苑老头都会来皇宫一日,御书房里关上门,和墨七夜呆上几个时辰。 邵灼华虽然不知道二人在搞些什么名堂,可是既然他们二人都不提起,她也不想多问。 这段时间,她体内每个月发作的热毒势头越来越猛,索性有墨七夜在,每一次都帮她压制了热毒。 她的肚子也一天比一天更大了起来,按理来说…这孩子应该才只有五个月大小,可不知为何…却和邵紫萝快九个月的肚子相差无几了。 因着这一场战争,王翊白也奔走在前线,不夜城那边相对帝都并没有这么安全,处于全面考虑…王翊白便让邵紫萝留在了帝都。 邵紫萝和邵灼华都身怀有孕,将军府再怎么自然也比不上宫里,墨七夜便索性下旨让邵紫萝住进了皇宫。 御膳房每日做皇后的膳食时一日两份,将邵灼华和邵紫萝二人都吃的圆润了不少,而王翊白也能专心致志的处理王家和前线的要务。 寒冬褪去,冬日来临,便也到了春种的时候。 邵灼华将她先前画给唐安出的各式播种农具灌溉的水车等再次画了一遍,还有详细的播种和灌溉过程,以及所用肥料都一一的列了出来。 她手底下那数十万顷良田都是如此的种植方法,收成要比风云大陆上正常的田地多了一倍。 如今她将这些都交给墨七夜,为的便是让菱韶国上下的庄稼的收成都翻倍。 再加上以承包制度分发良田,轻赋税徭役,这样一来百姓们收成多,所赚的银两也多,尽管税收比降低,可赋税总额却增加了不少。 绕是墨七夜看到这些东西的时候,心中也是惊了惊,邵灼华腹中才华他是知道的,可是这农耕一事,她竟然也略知一二。 不,或许不能用略知一二来形容,而应该是知之甚多。 墨七夜忽然想起来,邵灼华先前拿出来的百万石粮食,大概便是这么得来的吧。 还有其中玉米、红薯这些风云大陆上没有过的东西,现下也受到了百姓们的热爱。 如今这些粮食的播种方法也传给了百姓,未来菱韶国上下必然也会掀起一股热潮。 在唐安出的帮助下,负责帮助播种灌溉的人员很快便被派遣到了各城。 如今蓝韶国已经不在了,墨七夜给夜云传封号离王,是菱韶国唯一一个异姓王爷。 所以蓝韶国那边自然也不能落下。 当夜云传看到从菱韶国传来的这些播农耕相关的东西时,心下也是骇然了许久,便更加坚定了当初当初的选择。 如此一来,国富民安,菱韶国只会越来越强大! 就在菱韶国农耕春种忙的热火朝天时,樱韶国自然也收到了消息,虽然得知他们的耕种方法并不难,可是难的是大批红薯和玉米的种子樱韶国没有办法轻易得到。 况且如今两国的形势,他们若是也仿照菱韶国,必然便从民心上失了根本。 樱凛很清楚如今他樱韶国的处境,若是这一场战争再这么拖下去,等菱韶国春收结束,墨七夜便有很多粮草支持,届时…就算是耗…他们也必输无疑。 所以樱凛当即下了一个决定——御驾亲征! 即使如今形势已经渐渐明朗,可他还是不愿意认命!他还想再拼上最后一次。 樱凛御驾亲征的消息一出,整个樱韶国的士气便又振作了不少。 然而樱凛御驾亲征的消息一出,便也给了墨七夜和邵灼华一个消息,便是樱凛坐不住了。 不过樱凛既然御驾亲征,自然是想和他们做这一场最后的博弈。 他们彼此心里都清楚,樱凛必输无疑,可是这一局棋总归是要有一个结束,而他们也都清楚,谁都不是弃子逃脱的人。 所以在樱韶国发出御驾亲征的旨意之后,菱韶国也发出了御驾亲征的旨意。 墨七夜身批玄色铠甲,站在铜镜面前,整个人身上透着一股英气。 邵灼华替他整理好身后的披风,杏眸落在墨七夜的俊颜上,开口说道,“我等你!” 墨七夜的手放在邵灼华凸起的肚子上摸了摸,里面的小家伙似乎也知道墨七夜要离开了,便张牙舞爪的踢了踢。 “待我从边境回来,这小东西差不多也该降生了!” 邵灼华点了点头,感觉到肚子的小家伙似乎十分兴奋的在里面拳打脚踢,用手撑了撑微微发酸的后腰,“他的名字你可想好了!” 墨七夜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目光落在邵灼华凸起的肚子上片刻,才开口道,“待我回京和你一同给他起一个好名字!” 似乎是看出来邵灼华有些吃力了,墨七夜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轻轻在她额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流云飞雪,扶着皇后进去吧!” “是,皇上!” 流云飞雪应了一声,便一左一右搀住了邵灼华。 墨七夜深深的看了邵灼华一眼,便转身离开了凤华宫。 邵灼华的目光随着墨七夜消失在宫门口的身影落下,随后才收回了眸子。 虽然知道这一场仗他们几乎是是稳赢,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还是有些忍不住的担心墨七夜。 似乎…自从怀着肚子里的这个小东西,她整个人都变得更加柔和了… 似乎是在邀功一般,肚子里的小东西又伸了伸手脚,似乎在提醒邵灼华:没错!就是我的功劳! 第五百四十九章 抵京,万灵丹 墨七夜离开之后没几日,离月裳便从前线回到了帝都。 如今邵灼华的身子不方便,墨七夜不在宫中,难免会担心她万一有危险,所以便让离月裳回京陪伴在邵灼华左右。 这几个月在边境吃的也不好,睡得也不好,墨七夜如此安排离月裳自然也没有异议。 更何况听说如今邵灼华的肚子已经十分大了,三个月不见,她也想回去看看邵灼华如今什么样。 离月裳抵达帝都之前,邵灼华便命人收拾好了凤华宫的一个房间,早早便给她接风洗尘。 边境的战况离月裳粗略的和邵灼华说了一些,如今他们双方还算是势力相当,只不过他们这些人心里都清楚,樱凛败阵只不过是时间问题,就单单只是粮草问题,整个樱韶国加上双城也抵不过邵灼华手中的粮草。 离月裳一连三日马不停蹄的赶路才在第三日落日之际抵达帝都,她身上的灵力也耗损了大半,现下坐在邵灼华的对面一口气吃完了两碗米饭才罢休。 邵灼华看着离月裳狼吞虎咽的样子,哪有半点离族圣女的样子,忍不住开口揶揄道,“若是让离族的百姓看到你这副样子,恐怕他们心中那个高高在上的圣女的形象是要荡然无存了!” 封后典礼之前,菱韶国的使臣前往离族送请帖的时候,邵灼华便顺便让他带去了消息,如今她既然要成为菱韶国的皇后,那么这离族的圣女一职便仍然交还给离月裳。 只不过尽管如此,离族有难她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出来。 这个消息在离族一宣布,其实包括族长和族长夫人以及各长老心里也都安心了。 说实话,离月裳到底还是他们看着长大的,可是从圣女到内侍的身份一降,她在离族的地位也会下降许多。 然而邵灼华又不远万里前来离族治理离族的疫病,又强行晋升乾坤凤华的功法耗尽了体内的灵力,这一份恩情他们也牢记在心。 故而免不得担心她二人之间会生嫌隙,进而反目成仇! 所以邵灼华如今这个举动,倒是让他们放下了心中一直以来的担忧。 只不过他们心中的担忧完全是多余,对于离月裳来说,只要她和月尘哥哥在一起,这离族圣女的身份也并不重要,更何况…她是真的喜欢邵灼华这个人! 离月裳终于十分满足的将碗筷放下,接过了一旁流云递过来的手帕,轻轻擦了擦嘴角,随后才开口说道,“说起离族我方才想起来…我离开离族之际父亲让我带给你一件东西,说是当做恭贺你有孕的贺礼,也算是谢过你当日拯救了离族的百姓还将我从鬼门关处救回来!” 邵灼华挑了挑眉,紧接着便看见离月裳从怀中取出了一个精致的小瓶子。 离月裳将瓶子放在桌上,便接着开口解释道,“这是我离族宝库里的万灵丹,是当初药王谷的谷主炼制出来的丹药,一直在宝库里存放着,比之那鲛人泪也是不遑多让!” 邵灼华拿起了瓶子,拔出上面的塞子,一阵浓郁的药香便钻入了鼻尖,“万灵丹?” 离月裳点了点头,“这万灵丹可以补充大量流失的灵力,甚至是命悬一线,它也可以保你两三日的时间!” 这么看来…算是个保命的东西。 邵灼华点了点头,也并没有推脱,而是大方的答谢道,“你便替我谢过金长老,离族也快到了播种的季节,我会命人送去玉米、红薯的种子,和负责农耕的人!” 离月裳的眸子一亮,如今菱韶国农耕改革的事情她也有所耳闻,只是离族毕竟和蓝韶国不一样,没有归属菱韶国,所以这些东西…他们自然也就不好开口。 如今邵灼华竟然主动开口,离月裳顿时有些激动,若是离族也有了这些农耕的要领和那两样种子,那么对离族必然是天大的好事! “谢谢你!灼华!”离月裳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声音甚至带着微微的颤抖。 接下来的几日前线传来的消息一直都是好消息,樱凛即便是御驾亲征,也是难以力挽狂澜。 这几日离月裳几乎是一直陪在邵灼华的身边,而邵紫萝的身子已经十分笨重了,几乎没有踏出宫殿一步,所幸邵灼华行走还算方便,所以每日邵灼华都和邵紫萝前去探望邵紫萝。 知道这一天清晨,外面早早就响起了一阵骚动,邵灼华有些困难的撑起了身子,唤了一声,“流云!” 一听到邵灼华的声音,在外间半睡半醒得到流云立马便起身到了邵灼华的床边,顺带倒了一杯水递给邵灼华,“娘娘起身了?” 邵灼华喝了口水,嘴里的干涸之感顿时便缓解了不少,才开口问道,“外面什么声音?” 流云再次接过了被子,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道,昨天晚上该轮到她守夜,所以一直睡在外间,外面的声音她也听到了,只是和邵灼华一样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邵灼华冲门口的方向扬了扬下巴,道“你前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飞雪!外面为什么这么喧闹?” 流云将杯子放好,便打开寝殿的大门。 昨天晚上她当值守夜,飞雪应该是准备好了洗漱的东西在门外等候才对。 谁知打开大门,却见院子里不少的宫婢和太监,喧闹中还带着些混乱。 流云的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皇后娘娘身边贴身大宫女的气势顿时便摆了出来,厉声呵斥道,“娘娘还在里面休息,你们在这儿吵闹个什么劲?成何体统?” 一众宫女太监立刻没了声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一般! 流云也看出来这些人有些不对,况且本来应该在殿外的飞雪也不见了踪影,立即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回姑娘,皇宫外叛军攻城,离圣女现下在宫门处抵御叛军,正赶上王夫人今日生产,翠羽殿的接生产婆说夫人似乎要难产,派人了叫太医过去,可宫内留守的太医昨夜无故被杀,飞雪姑娘便出宫去太医署请太医前来了!” 其中一位年长一些的宫女上前了一步,开口说道。 第五百五十章 难产,再见江免 那宫女说完,流云的秀眉顿时皱了起来。 还没等开口,便听到身后的门处传来了邵灼华的声音,“王夫人如今怎么样了?” 邵灼华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袍,面色也十分难看。 早春时分还有些春寒料峭,邵灼华身上的衣服显然有些单薄,流云立即取了门边的斗篷给邵灼华披在了身上。 方才说话的宫女见皇后出来了,立马有些不自觉的紧张,“回皇后娘娘,翠羽殿里接生婆婆正在接生,具体情况如何…我们也不得而知了!” 邵灼华秀眉皱起一片阴郁的弧度,杏眸里也落下一抹阴影,“叛军是何人?可清楚?” “回娘娘,叛军似乎是先皇后和废太子一党,如今宫门外也是废太子手下的曲健曲将军和手下底下士兵!” 这回不是方才的回答的那个宫女了,而是一名太监开口说道。 这曲将军邵灼华自然是记得的,当日樱容华中毒,便是这曲健将自己捉拿进了京兆府尹。 没想到这再一次见,竟然还是要打打杀杀。 邵灼华的杏眸微微一眯,露出了一抹危险之色,随即才缓缓开口道,“飞雪你前去看看宫门处的情形,若是宫门处的情形不好,便让离月裳先退一步,将外围让出去,你即刻出宫到帝都的风月琴行,找琴伯说我要调风月阁的六万兵马进宫支援!” 一鼓作气的说完,邵灼华再次看了看方才答话的宫女,“你去翠羽殿里看看王夫人的状况,调宫里一半的侍卫前去翠羽殿外守着,严格把守,除了飞雪找来的太医之外不要让陌生人踏进一步!” 宫外已经有墨珩的人攻打,可宫内轮值的太医既然暴毙,那就说明宫里也混进来了刺客。 她必须要保证邵紫萝的绝对安全,否则…若是邵紫萝出了什么危险,她该如何面对祖母和大伯母…还有王翊白! 宫女点头应声,便立马转身离开了凤华宫,按照皇后娘娘的吩咐前往翠羽殿。 流云却是有些迟疑,“月裳小主和飞雪都不在,若是我离开了…娘娘身边不是没有一个保护的人手了!” “宫里还有侍卫,其余侍卫会驻守在凤华宫内,这个时辰飞雪想必也该回来了,”邵灼华说道,“让离月裳撤进皇宫内围,外面禁军便可以守着内宫等候你的援军!” 她担心离月裳纵然武功再高,也难以以一敌百,所以撤进内宫防守,有禁卫军在那便可。 流云眸中还是有些犹豫,似乎还是担心月裳小主没有回来这功夫,万一有人对皇后娘娘不利。 “快些前去吧,再晚些月裳可能就抵不住了!”邵灼华再次开口。 如此,流云也只能按照邵灼华吩咐去办了,提起内力脚底下的动作飞快,生怕晚了一时片刻。 流云离开之后,两名宫女服侍邵灼华梳洗完毕,便端上了小厨房里准备好的早膳。 邵灼华并没有什么胃口,若不是顾忌着肚子里的孩子,几乎是一点也吃不下。 然而刚刚放下了碗筷,手中擦拭的帕子还未放下,邵灼华便感觉到了外面一股强烈的气息,紧接着还未等邵灼华有所动作,殿外便响起了数声的惨叫。 一道凌厉的掌风迎面袭来,邵灼华立马闪身躲过了这一击,随即一手扶着桌边,转身看向门口处的来人。 门口处的身影一身褐色长袍,身影微微有些驼背的弓着,那一张脸上布满了青黑色的胡茬,一双眸光正阴鸷的盯着邵灼华。 “多日不见,邵姑娘依旧是十分敏锐机警啊!”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江免。 邵灼华的杏眸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波澜,好像对看到江免并没有太过的意外一般,“不知阁下今日前来,是为了崔江吟还是为了顾水漓母子?” 墨珩忽然反叛,整个皇宫陷入了被围攻的境地,这个机会可是千载难逢,无论是寻仇还是救人,都是非常好的时机。 “你似乎并不惊讶我会来找你!”江免并没有回答邵灼华的话,而是转而说道。 邵灼华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你既然料到了我会来找你,就该料到你今日会死在我的手上!” 江免的眸子倏地一迷,浓浓的危险之色自眸底散出,身上的戾气似乎也重了些。 “我倒是不认为我有非死不可的理由!” 邵灼华淡淡的开口,似乎不带一丝的情绪波澜,另一手落在凸起的腹部上,方才运气闪避开江免的攻击,这下肚子开始隐隐有些作痛了。 “你杀我妻儿,难道还不够我杀了你吗?” 妻儿? 邵灼华的杏眸有一瞬间的愣怔,随即才会意过来,他口中的妻儿正是顾水漓和那个傀儡皇子。 顾水漓和他儿子这篡国谋位的罪名是坐实了的,所以必然不能轻易放过他们。 就算是她和墨七夜大发慈悲,这菱韶国上下的官员和百姓也不会答应。 所以早在登基大典结束之后的第二日,朝堂议事便决定了顾水漓母子的死罪。 只不过…顾水漓虽然死不足惜,可那个孩子尚且才几个月,他们就是再杀伐决断的心狠,倒也没有办法将一个几个月大的婴孩也处死。 所以那个婴孩,邵灼华暗地里派人送到了离族,有离月尘和离月裳教导,在离族长大,想必…也不会如她的母亲一般… “原以为当日进宫阁下独自逃走,便是不把这母子放在心上,却没想到这一会儿…倒是上演了夫妻伉俪的戏码?” 邵灼华清楚自己如今不是江免的对手,所以只能尽量拖延时间,等到离月裳回来。 然而邵灼华话落,江免脸色颜色却更冷了,他是抛下了他们母子二人不错,可是也是为了自己保命。 若是他留了下来,那么只会多一个陪葬的人。 倒不如他暂且离开,日后再来给自己的儿子报仇! 江免冷笑一声,手中立刻亮出了剑指向邵灼华,“邵姑娘不必想着拖延期间了,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的!” 说罢,江免手中的剑便向邵灼华刺来,随之而来的凌厉剑气将两旁的宫女脸刮的生疼,立马便跌倒在地上。 第五百五十一章 临盆,江免之死 邵灼华的肚子里传来丝丝的抽痛,却顾不了那么多,绝杀和龙摇琴都不在手,只能挥出了数枚银针挡下了江免的剑招。 与此同时,邵灼华的身影一转,立即闪身到屏风后的妆台旁,拿起了绝杀横空一挥,七把飞刀也霎时跟着脱手而出。 邵灼华的身子笨重,并没有从前那般灵巧,又要顾着自己的肚子,所以动作束缚显得有些畏手畏脚。 而反观江免却是招招凌厉,紧紧逼着邵灼华,似乎半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她。 屋里的屏风和桌椅都四散地倒在在地上,显得一片狼藉。 邵灼华的额头上已经出了细密的汗珠,一手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里紧握着绝杀,被逼的步步后退。 江免冷哼了一声,阴鸷的眸子中闪过一抹痛快的神色,“邵灼华,你没有机会了!受死吧!” 话落,江免手中的剑横扫过来,将邵灼华手里的绝杀一分为二,两节绝杀落地,邵灼华整个人也向后摔去。 随着重重一震,邵灼华瞬间便感觉到了身下被什么染湿了,肚子传来一震剧痛,邵灼华的脸色瞬间白了。 江免却并没有停下动作,接着挥剑向邵灼华的胸口刺去。 就在那三尺长剑马上就要逼近邵灼华的同时,门外却出现了一道白色身影,紧接着一道黑色的鞭子破空而来。 江免只觉得背后一道强劲的气息袭来,紧接着还来不及他回身接下这鞭子,他整个人便被这一鞭子狠狠的打飞出去,掉落在一旁倒地的屏风上,一大口鲜血吐在了屏风之上。 离月裳快步走到邵灼华身边搀扶起了邵灼华,立马问向邵灼华,“灼华,你怎么样?” 邵灼华的额头上布满了汗珠,脸色有些惨白,声音也带着虚弱,“我可能...快生了...” 离月裳顿时有些慌了,手忙脚乱的看着邵灼华,甚至不敢碰一下邵灼华了,“啊?那...那怎么办?” 邵灼华摇了摇头,闭上了眼睛,“先将他处理了,我还能挺一会儿!” “好!” 就在两人说话间,江免也从地上站起了身。 “堂堂离族的圣女...竟然也用偷袭这等下作的手段!”江免回过神来,看见立在门口处的邵灼华,一双眸子顿时阴骘了起来,眯着眸子瞪向离月裳。 离月裳也占了起来,挡在了邵灼华的前面,冷哼一声看向江免的眸子了带着几分不屑,“你对一个有孕之人大打出手,竟然还有脸提“下作”两个字吗?” 江免咬了咬牙关,顿时眸中闪过一抹异色,“既然离圣女这么说,那么也不必多言了,你便陪着邵灼华送死吧!” 离月裳冷哼一声,美眸闪过一抹冷色,“看来方才那一鞭子还没有把你打醒?” 说话间,离月裳手中的龙蛇鞭再次挥舞而出,宛如一只灵巧婉转的蛇带着强大的灵力向江免狠狠袭去。 江免长剑一挥,挡下离月裳的一击,然而离月裳却龙蛇鞭一转,毫不退让的招招凌厉逼人,不给江免半点喘息机会。 她必须快速结束这一场战争,邵灼华的安全才最重要! 二人的身影缠斗在一起,半晌都难舍难分十分激烈。 直到流云飞雪从殿外看见尸横遍野便立马冲了进来,还见离月裳和江免正在打斗,流云飞雪二人一人前去看邵灼华的状况,另一人立马加入了两人的战斗。 流云从帝都的风月琴行回来,风月阁的兵马已经将墨珩和曲建的人全部拿下,她便立马回到凤华宫,却正好碰见请了太医到翠羽宫回来报信的飞雪,二人一到宫门口,便看见宫外的侍卫和宫女尸横遍野,立马心里漏了一拍。 若是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情,那她们两个岂不是万死难辞其咎! 邵灼华被流云扶坐起来,半倚着身后的柜子。 “先去帮月裳她们!” 邵灼华的杏眸稍稍抬了抬,有些断断续续的开口。 流云皱眉,纵然心里十分担忧邵灼华,可是却也知道...倘若这个夫人不除,皇后娘娘才是最危险的。 随着流云飞雪的加入,江免顿时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被三人逼的步步后退,看这情形...今日他是没有不办法取邵灼华性命了,打定了这个想法,江免便也不想和这三人纠缠,立马想要转身离开。 可是离月裳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声娇喝,让流云飞雪一左一右夹击,而他踏空而去,龙蛇鞭紧紧缠住想要逃跑的江免,与此同时,流云飞雪手中的剑齐齐刺入了江免的体内。 江免的身子一颤,口中一大口鲜血涌出,紧接着整个身子便跌落在地上,那一双眼睛直直的瞪着,便就这么没有了呼吸... 离月裳立马便收回了龙蛇鞭,来到邵灼华的身边,见邵灼华的脸色已经煞白如纸,地上留下一滩淡黄色的水,立马皱来的皱眉,当即下了决断,“飞雪你去将翠羽宫给王夫人接生完的接生婆婆和还没出宫的太医请回来,流云你和我一起将灼华抬到床上!” 她虽然没有经历过生养之事,可是这代表着什么她还是清楚的。 更何况...当日她和月尘哥哥离京的时候,苑老头不就说邵灼华还有三个多月便要临盆,如今差不多正是这个时候。 凤华宫除了她们几人,便再没有存活的气息,这一点她感受的清清楚楚,所以凤华宫的接生婆婆必然也是死于了江免的手中,好在方才她回来的时候便见翠羽宫里出来人说王夫人已经平安生下了小姐,所以前去宫门口迎下飞雪和请来的太医,告诉他们不用再来了。 这一会儿他们要想找新的接生婆婆可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够做到的事情,便只能将那位现成的接生婆婆请来。 飞雪是见了翠羽宫来人的,所以自然能明白离月裳的意思,点点头不敢有半点的耽误便按照离月裳的吩咐去翠羽宫了,同时心里不住的祈祷着小姐一定要没有事! 离月裳和流云二人合力将邵灼华抬上了床,邵灼华身下的床褥只片刻便湿了大片,甚至还微微带着血红的颜色。 第五百五十二章 难产,热毒发作! 飞雪很快便将翠羽宫的节接生婆婆带来了,同时赶来的宫女也将江免的尸体处理掉,大致收拾了一下屋内的狼藉。 接生婆婆一看邵灼华的状况,便眉头一皱,王夫人虽然像是难产,可是后来生下小姐还是很快的,可是皇后娘娘这状况…似乎比王夫人更差! 不过面前的可是皇后娘娘,接生婆婆不敢有半点的纰漏,伸手摸了摸床上的液体,脸色顿时一沉,开口说道,“麻烦飞雪姑娘准备热水,干净的毛巾,还有剪刀…” “好!” 飞雪应下,不敢有半点耽搁,便闪身下去。 流云和离月裳立即将床边的位置让给接生婆婆,接生婆婆伸手在邵灼华的肚子上按了按,说道,“皇后娘娘,请您跟随老奴的节拍吸气呼气,调整呼吸,如果能听到我的话就应我一声!” 邵灼华虽然闭着眼睛,可是接生婆婆的话还是听的十分清楚的,从鼻尖发出一道哼声。 随后接生婆婆的声音很快便响了起来, “吸气…” “呼气…” 这边热水和毛巾也准备好端了上来,接生婆婆和流云一齐将邵灼华身上的里裤褪下,便投了一块热毛巾将手擦干净,开始准备为邵灼华接生… “娘娘放松呼吸…” “尝试用力…” 整个寝殿里只能听到接生婆婆一个人的声音,一盆盆的热水端进去,便换成了血水端出来… 离月裳紧紧盯着邵灼华,心里已经焦急成了一团热锅上的码字,可是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祈祷着邵灼华平安生下孩子。 这个孩子平安落地,她一定要做她的干娘,把所有好东西都给他,现下他一定要快些出来! 随着接生婆婆的声音吼了半晌,邵灼华却还是没有半点动静,不仅是邵灼华,就连接生婆婆也急的满头是汗了。 “姑娘让小厨房准备着参汤,给娘娘补充体力!” 接生婆婆对一直在旁帮忙的流云说道,紧接着便转过头去接着看着看着邵灼华, “娘娘,您忍着点,老奴用手将胎儿往下引,您跟着我的动作用力!我们再试一试!若是还不行的话,便只能请太医前来了!” 这皇子并非胎位不正,还活泼乱跳得很,娘娘也是用尽了力气,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这孩子就是生不下来啊! 她接生了二十几年可从未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邵灼华身上已经快没了力气,却还是用力点了点头。 随着接生婆婆在肚子上的动作,邵灼华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就连喉咙里的嘶吼声都带着沙哑。 邵灼华眼角不自觉的落下了泪,混着汗水一起掉进发丝,随着最后一下用力,邵灼华整个身子都瘫软在床上,似乎没有半点的力气了。 底下还是没有半点的动静,就连孩子的头都还没出来,接生婆婆刚想再次按上邵灼华的肚子,便只感觉邵灼华身上像是火烧一般的烫,生生将她的手烫的缩了回去,惊呼一声。 “怎么回事!” 离月裳立马上前了几步,那接生婆婆只觉得自己面前的似乎不是皇后娘娘,而是一个大大的火炉。 离月裳一靠近,便感觉扑面而来一股热气,立马皱眉向邵灼华的脉搏探去。 邵灼华身上的温度险些将她烫的一缩,可是却还是强忍了下来,探清脉搏之后,离月裳的脸上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沉色。 邵灼华的热毒竟然在这个时候发作了! 想起来时墨七夜对她说的话,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离月裳便从怀中取出了一张火红色的纸,右手伸出两指施了一个手势,灵力倾注到上面。 红纸顿时燃烧了起来,燃起了蓝绿色的光芒。 待红纸燃尽,发出了道青色的烟。 墨七夜在她来时曾把这张符纸交给她,若是一张可以用灵力召唤的符纸,若是邵灼华热毒发作危机之时,便以灵力燃烧这张符纸,他便会收到消息。 苑老头给天羽上下了一道禁制,可以帮墨七夜在一天的时间便赶回帝都。 如今这孩子是生不成了,她必须护着邵灼华一天一夜的时间,等到墨七夜回来。 离月裳想起先前刚刚带来的万灵丹,立即让流云飞雪找出来给邵灼华服下。 邵灼华整个人透着异常的红晕,只觉得自己如置身烈焰中,受着无穷无尽的灼烧之苦。 身上就好像亿万只蚂蚁一同在啃咬一般,似乎快要将她吞噬干净。 万灵丹入嘴,给了她几分撑下去的灵力,可是身上的痛楚却不减半分。 离月裳靠近邵灼华,只觉得这屋子里的温度也慢慢跟着上升,屋子里的人全都被热的汗流浃背,那接生婆婆更是直接昏死了过去。 流云飞雪也开始有些眩晕,离月裳见状,便立马开口,“你们二人将接生婆婆带下去便守在殿外离远一点,这里不适合你们待着,再待下去你们都会跟着爆体而亡。” 流云飞雪虽然难受,可也不想放着小姐不管,自然是有些不愿意出去。 “可是皇后娘娘…” 离月裳这一次却加重了声音,“我已经使了联络符,有苑老头的帮助,墨七夜一日之内便可以赶回来,灼华已经服下了万灵丹,这里有我守着,你们下去便是!” “月裳小主,那您怎么办?” 流云纵然已经眼前快要发黑,却还是有些担心,这里温度这么高,月裳小主又怎么能无恙? “我无碍,出去!” 离月裳额间冒了汗珠,最后沉声说道。 流云飞雪咬了咬唇,便听了离月裳的话讲接生婆婆一起带了出去。 屋子里的温度已经高的下人了,纵然出了寝殿,还是能感觉到这整个房间都散发着热气,更别提里面的离月裳了。 离月裳以灵力护着邵灼华,尽力想让她身上的温度低下一点,可是明明先前还是管用的,如今竟然没有一点作用。 可是离月裳还是不肯放弃,源源不断的灵力输入,护住邵灼华肚子里的胎儿。 就连她都这么热,她怕邵灼华肚子里的孩子要被热到窒息。 邵灼华一片混沌中,只觉得一股微微清凉的灵力输入体内,可是奈何热毒这一次实在是太烈,这一点的灵力简直就是杯水车薪… 第五百五十三章 续命,生死之间 邵灼华身上虽然热毒发作的厉害,可万灵丹服下,却并非没有意识,半眯着眼睛看着离月裳向自己体内输送灵力,身上快要被汗水湿透了,眼角微微有些酸涩。 这屋里的温度她不是感觉不到,而离月裳身上也被汗水湿透了。 “不用浪费灵力了,没有用的,你出去吧…” 离月裳额间的汗水如雨一般,一滴接着一滴的滴落,身上也要被汗水湿透了,却始终不停手底下的动作,“我不会出去的!你再坚持坚持,墨七夜马上便能回来了!” 先前邵灼华可以为了她强行晋升乾坤凤华第九重天,几乎将体内所有灵力耗损干净,又调养了数月都未能完全恢复。 如今这点热和灵力算什么… 她绝对不会放弃!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整个凤华宫就像是一个火炉,除了里面的邵灼华和离月裳,外人不能靠近一步。 邵灼华只觉得每一分每一秒都在烈焰焚身的煎熬中,身上的灼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外面的天渐渐暗了下来,又再次渐渐亮起来。 邵灼华能感觉到身旁的离月裳几乎是耗尽了灵力,输入到自己体内的灵力也越来越薄弱,而她自己似乎也也要被身上的灼热感烧的快要窒息。 脑海中走马观花的出现了许多场景。 她从没人心疼孤苦无依的玉挽衣,成为了将军府的小姐,有家人疼爱、有朋友支持,还有她想陪伴一生的恋人。 似乎…上天待她并不薄了… 让她体会了所有先前没有体会过的爱。 如果说有什么遗憾,大概便是…她没办法再和墨七夜见一面。 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力气,让邵灼华睁开了眼睛。 看见床边的离月裳脸色惨白,汗水将鬓边的碎发全都浸湿,嘴唇也是一片干涸的惨白。 “你走吧,我能感觉到我快不行了,等墨七夜回来之后,替我跟他说一句,谢谢他接受我。” 接受一个并不像最初一般完整的我。 只是…她似乎并不能陪着墨七夜看这风云大陆一统时的山河胜景了。 离月裳手中薄弱的灵力还在向邵灼华身上送,整个身子似乎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在一旁。 “不!不行!你不能死!邵灼华!你给我醒一醒,睁开眼睛!天已经亮了,墨七夜马上便会回来了,有什么话你要亲自对他说!” 邵灼华也想继续睁着眼睛,然而全身的力气却在一点点的消散… 离月裳的眸子一紧,露出一抹猩红的颜色。 几乎是一刹那间,便做了一个决定。 随即双手施印,打了一个十分复杂的手势,然后从身上抽出了一把匕首,划破了自己的手腕。 从离月裳的手腕之上,飘出一道细细的血线,源源不断的输入到邵灼华的体内。 邵灼华已经要消散掉的意识忽然聚拢住了,没有继续消散开来,便看见床边的离月裳手腕上飘着的血线,涌向自己的体内。 与此同时,离月裳头上的三千青丝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白色。 邵灼华心里一震,记得原来听崔江吟说过,离族的圣女和内侍之间可以用一种续命的秘法,将内侍的命过给圣女。 只不过当初的母亲十分骄傲,所以不屑于用这种秘术,也将秘法尘封在了离族。 如今离月裳莫不是在牺牲自己给她续命! 这样她又如何承受的起。 邵灼华瞬间清醒了几分,声音却有着无力,“你快停下!” 离月裳眸中的坚定之色没有一点动摇,嘴角溢出了微微的鲜红,“你给我好好活着,若是有机会替我告诉月尘哥哥…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正式嫁给他!” 话落,离月裳再次结了一个印,血线变得比方才粗了些,三千青丝从发狠到发尾变白的速度也快了一倍! 邵灼华身上的灼热似乎停下了越演越烈的势头,看着离月裳的一头墨发变成了雪白的颜色,直到身子一歪…栽倒在地上。 邵灼华眼中的泪再也拢不住,随着汗水一起淹没在发丝中,随后便渐渐失去了意识… 墨七夜收到离月裳的消息的时候,还正在和邵俊然离月尘商议接下来的这一场仗该如何打。 可在收到传讯符的通知后,墨七夜立即暂停了这一次的商讨,并且令邵俊然挂起免战牌。 臭老头的天羽还在这里,上面下了禁制,可以带他以最快的速度到达帝都,在将军中事情全全交给邵俊然和离月尘几人之后,墨七夜便立马赶回帝都。 他知道离月裳烧了红色的传讯符代表什么,当初他给了离月裳三张传讯符,分别是红色、蓝色、和黄色,如今这张红色的,代表的就是如今邵灼华的状况是在生死之间。 他最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生产之际…热毒再次发作! 墨七夜到凤华宫的时候,整个凤华宫还是在一片炽热中,宫外流云飞雪还在急的满头大汗,却没办法靠近一步。 “皇上…” 墨七夜抬手制住了二人的话,只丢下了一句话,便匆匆闪身进了凤华宫。 “将稳婆和太医请到宫门外,待会热气散尽之后便让他们进去正殿!” “是!” 流云飞雪立即应声,太医和接生婆婆本来便已经准备就绪,只是这整个凤华宫普通火炉一般,若不是她们二人身上有些内力傍身,这宫门口她们也守不住这么久的。 如今皇上回来了,皇后娘娘一定会没事的! 墨七夜一踏进寝殿,便感受到里面扑面而来的热浪。 随即入目的便是满头白发,手腕上的伤口已经固住,昏死在地上。 而床上的邵灼华静静躺在那里,脸上没有半点的血色。 墨七夜能感觉到二人都还有一丝微弱的呼吸,随即出手护住了离月裳的心脉,然后便将自己体内浓郁深厚的灵力输入到邵灼华体内。 墨七夜的灵力与邵灼华身上散发的热气正好相反,而是带着丝丝的冰寒之意,随着淡蓝色的灵力输入到邵灼华的体内,整个寝殿内的温度也开始渐渐缓和。 来的时候,墨七夜已经给苑老头传了消息,一炷香的时间…足够那臭老头赶到皇宫了。 第五百五十四章 团子,他们的孩子 殿内的温度渐渐降了下来,整个凤华宫的温度便也跟着降了下来,流云飞雪立即将所有的太医,和几名稳婆唤进宫内。 邵灼华身上已经恢复了许多,墨七夜再次用灵力探入体内,感觉到她肚子里的小家伙仍然有生命。 此时,稳婆和太医也纷纷进来,看见墨七夜手忙脚乱的便要附身行礼,却被墨七夜扬手拦住,“不必多礼,太医按照朕的吩咐以银针刺皇后周身十二大穴,待皇后恢复意识之后,稳婆便接生!” “是,皇上!” 紧接着墨七夜一一说出十二道穴位,太医分别在每个穴道上都施上了一银针。 随着最后一根银针落下,邵灼华也的睫毛颤了颤,紧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屋内的太医、稳婆、流云飞雪,还有墨七夜一一映入眼帘。 墨七夜? 邵灼华的眸光一颤,想开口说些什么,墨七夜便蹲在床边紧紧握住了邵灼华的手,“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我会在这里陪着你,将那个小家伙平安生下来…离月裳已经被我护住了心脉,现下在偏殿休息,不会有任何危险。” 这时,催产药也端了上来,流云小心翼翼的端着,墨七夜伸手接过了催产药,便一点点喂给邵灼华。 这催产药里加了参片,汤药一下肚,邵灼华便感觉身上有了几分力气了。 产婆也不敢有半点耽误,便开始替邵灼华接生,随着产婆大喊了一声,“头出来了,出来了…娘娘再加把劲!” 邵灼华身上的温度再次飙升了起来,墨七夜的眸光一凛,握住邵灼华的手再次将灵力传给邵灼华。 这床边的产婆顿时身上的热汗涔涔,一边皇后娘娘像个蒸炉一般热,另一边皇上又像个冰块一般冷,她们在床尾可险些要在这里送了一把老命。 就在这屋子里的温度再次节节攀升的时候,从外面忽然刮进一股凉风,随即整个屋内的温度再次降了下来。 墨七夜也感觉到身上的疲惫微微松了松,不用回头也能看见屏风外那一抹佝偻的臭老头身影。 邵灼华几乎用尽了身上的所有力气,稳婆还在大喊,“娘娘加油啊!已经出来一半了!” 那产婆一手拖着孩子的头,另一边不住的和邵灼华说话,引导着她用力。 只不过奇怪的是,娘娘身上烫的吓人,这孩子一出来…怎么仿佛带着一股冷气一般。 不过也来不及思考是为什么,稳婆再次让邵灼华顺着她的节奏再用力一次。 墨七夜看着邵灼华痛苦的样子,心里浮起浓浓的心疼,一边紧紧握着邵灼华的手,一边冷声开口,“臭小子,要是还不出来,朕就将你剁碎了扯出来!” 不知是不是听懂了墨七夜的这一句话,这话声刚落便听到响亮的啼哭声,将整个凤华宫都响彻。 稳婆一边高兴的大喊,一边将脐带剪掉绑好,“是位皇子,是位皇子,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邵灼华也终于身心俱疲,嘴角微微的扯了扯,随后脑袋一偏,昏睡过去。 虽然呼吸有些弱,可是从脉象上看邵灼华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有刚刚热毒发作还经历了生产之后的虚弱。 稳婆将孩子清洗干净,然后便抱到了墨七夜的面前,“皇上,您看看皇子长得多俊俏,白白胖胖十分健康!” 墨七夜替邵灼华将被子盖好,流云飞雪也将方才床铺上染了血的白布通通撤掉。 墨七夜看了一眼稳婆手中抱着的一团肉团,现在看着红彤彤皱巴巴的,属实是…有些丑… 心里这般想着,墨七夜也直接说了出来,“真丑!” 稳婆正在乐着的嘴一下僵住了,好一会儿才调整好脸上的表情,接着笑着说道,“小孩子生下来都是这样,小皇子白白胖胖,看这五官眉眼已经是十分俊俏了!” 那小肉团似乎是听懂了墨七夜的话一般,“哇”地一声再次哭了起来,稳婆怎么抱着哄都哄不好。 直到门外的苑老头见里面的情况已经差不多了,才走进寝殿,见稳婆手中的团子正哭的凶,立马从稳婆手中接了过来。 流云飞雪本来也想抱抱小皇子,可是看这情形,便十分识趣的让稳婆和太医都退了下去,两人身影也跟着退下。 那团子还在哇哇大哭,墨七夜沉着声音说了一句,“本来就丑,越哭越丑!” 然而这话一落下,团子竟然停止了哭声。 苑老头哄了半天都不见怀中的小团子好,却见墨七夜凉凉的一句,小团子就不哭了,惊异地瞪着眸子看向墨七夜,似乎满脸写着…还可以这样? 不过苑老头还是反驳墨七夜道,“这孩子哪里丑,哪有说自己孩子丑的父母,明明这小团子长得很像幼时的你!” 墨七夜的眸光一动,却没有开口。 然而紧接着听到苑老头接着开口,“不过这小团子倒是十分幸运,在母体孕育,却被冰蛊冰冻了两个月,索性后来灼华丫头后来胃口十分不错便渐渐将他的营养补了回来,让他同寻常出生的孩子没什么两样!” “冰蛊?”墨七夜的眸子一紧,倏地皱起了眉,紧紧盯着苑老头。 苑老头被盯得一愣,才接着开口,“是啊,想必应该是樱凛那小子干的,灼华丫头到樱韶国的时候怀有两个多月身孕,就连我老头也没看出来,想必是当日樱凛把邵灼华救回去便下了冰蛊,若不是你封后大典后我见到灼华丫头,想来我老头还是看不出来的…” 墨七夜脸上说不出是什么表情,“你是说…这是我和灼华的孩子?” 苑老头白了墨七夜一眼,有些看着弱智的眼神,“不是你们二人的还是谁的?” 墨七夜心中掀起了一阵波澜,樱凛用冰蛊不仅压住了邵灼华身上的热毒,还将他的孩子冻住了三个月。 怪不得从樱韶国回来的前几个月,邵灼华的饭量几乎顶的上三个人! 原来…这竟然是他和灼华的孩子… 是他的孩子…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幽亮,看着那团子的眼神也变了,有一种说不出的奇妙感 “似乎…也没有那么丑…” 第五百五十五章 寒灵,因祸得福 苑老头看不懂墨七夜脸上那做作的表情,只得又白了他一眼,接着说道 “这小团子也是因祸得福了,被冰蛊冻了两个月,所以完全没有继承母体的热毒,再加上你这几个月的寒灵滋养,他先天灵力便浓郁,是上好的寒灵体质,他这么一出生…也用不上你每个月将自己冻的半死来压制邵灼华的热毒了!” 墨七夜凉凉的看了一眼苑老头,便要从他的怀中接过团子,谁知道团子一到他的怀中,眨了眨有些明亮的大眼睛,随即“哇”的一声哭了起来。 墨七夜的手一下就僵了,抱着团子的动作也有些僵硬,仿佛自己怀中的团子先更是一个有些烫手的山芋,是拿也不是、放也不是。 小团子哭了半晌都不见好,墨七夜有些微微冷下了脸,“朕的儿子...竟然这么爱哭?再哭我就将你丢出去!” 苑老头咽了咽口水,墨七夜这么多年来七皇叔当的惯了,现在又成为了皇帝,怎么对待儿子也是这么一副冷脸? “孩子可不是这样哄的!”苑老头作势便要将小团子再抱过来,却忽然见墨七夜怀中的小团子停止了哭泣,正和墨七夜两人大眼瞪小眼。 “......” 这孩子莫不是成精了不成? 墨七夜见怀中的小团子停止了哭泣,一双大眼盯着他看。 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被什么触动了一下一般,这种感觉是这二十几年来前所未有的感觉,是一种任何语言和文字描述都会显得苍白的一种奇妙的感觉。 墨七夜一向冷峻的眉眼里出现了难得一见的温柔,看得苑老头“哎呦”了一声,老眼笑眯眯的盯着墨七夜看,“这当了父亲的人就是不一样了!” 本以为按照墨七夜的性子会反过来噎他几句,然而半晌却难得没有听见墨七夜的反驳。 苑老头仔细盯着墨七夜的脸,似乎忽然发现了些不对劲,墨七夜的脸正呈现出一股异样的惨白,嘴唇也变得微微泛紫,身上渐渐开始散发出冰寒的凉气,整个屋子都似乎跟着冷了起来。 “快将这小团子给我,这团子是天生的寒灵体,触发了你体内的冰寒之气!”苑老头眉头一皱,心里顿时暗叫不好,立即开口说道。 随即苑老头立马将流云飞雪唤来,把小团子待下去交给专门的奶妈和嬷嬷照看,然后马上便带墨七夜离开凤华宫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暗格里有一处可以扭动的花瓶,打开开关之后,便出现了密道。 这几个月来,他每日都会前来御书房,就是为了帮助墨七夜修炼寒灵。 这事情还要从邵灼华说起,当日墨七夜带着邵灼华离开樱韶国,也就代表那鲛人泪他们再也不可能拿到,于是墨七夜便早早给苑老头传信,以天羽为要挟让他一定尽快来见他。 因为墨七夜相信苑老头还有其他可以缓解邵灼华的热毒的方法,事实证明也的确是这样,苑老头的确有其他的方法来缓解热毒,只不过这办法...并不简单。 从墨七夜第一次见邵灼华热毒发作时,他就知道自己体内的灵力可以暂缓邵灼华的热毒,因为他所修灵力乃是水系灵力,而离族人所修的乃是火系灵力。 只是后来邵灼华晋升了乾坤凤华第九重天,体内的灵力更加的精纯霸道,热毒也不如从前那般轻松的缓解。 然而苑老头却告诉他,若想缓解邵灼华身上的热毒之苦,除了鲛人泪之外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修炼寒灵。 他是水系灵力,所以要想修炼寒灵便要每隔一段时间承受寒冰地狱般的痛苦,才能将自己身上的水系灵力转变为冰寒之气,从而用来压制邵灼华身上的热毒。 苑老头将墨七夜放置在御书房密室里的寒玉床上,寒玉床虽然带着凉意,却只凉而不寒,让墨七夜寒冷的有些僵硬的身子微微缓了缓。 墨七夜整个蜷缩在寒玉床上,双眼紧闭,抱着自己的身子,俊朗的眉毛上从体内溢出了冰霜,渐渐的...墨七夜整个脸上都浮起了薄薄的冰霜。 苑老头给墨七夜渡了不少灵力,见墨七夜已经无法再继续吸收消化...这才堪堪的收回了双手,望着仍然缩成一团的墨七夜,苑老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这寒冰寒冰之苦可不是一般人能够忍受的,可偏偏墨七夜这臭小子为了邵灼华竟然主动要受这等苦楚。 灼华丫头嫁给这臭小子,也算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现下二人的孩子已经出生,还阴差阳错是难得一见的寒灵体,邵灼华身上的热毒也算是可以解开了。 只是这臭小子身上的寒灵怕是一时半会儿都消不掉了,虽然不会危机性命,可是怕是这寒灵之苦墨七夜还是要承受一阵子的。 苑老头摇了摇头,便退出了御书房的密室,前去看受伤了的离月裳。 墨七夜先前就已经替她护住了心脉,所以现下并没有什么大碍,这孩子他见过几次,还是蛮喜欢的。 却没想到为了邵灼华,她竟然燃烧了自己的骨血。 若不是墨七夜赶回来的及时,及时护住她的心脉,怕是她便要因此香消玉殒了。 如今虽然仍在昏迷,可经过他疗伤之后,又服下了他的丹药,离月裳也完全脱离了危险,只需要慢慢的将养恢复灵力和内力便可了。 只是可惜…这一头乌黑的头发,从此便成了银丝。 而另一边,邵灼华辗转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两日之后了,流云飞雪见邵灼华醒来,立马便围到了床边,两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问着邵灼华感觉怎么样。 似乎是睡得太久了,邵灼华的头还有些痛。 闭了闭眼睛,似乎才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的场景。 离月裳为了救她好像动用了离族的秘法,耗尽了自己的精血,甚至满头青丝变为了白发。 再后来,墨七夜赶了回来,而她也顺利的生下了孩子。 将所有的过程捋了一遍,邵灼华顿时皱起了眉,连忙问向流云飞雪,“离月裳怎么样了?” “皇后放心,月裳小主已经被皇上救下了,苑老留下了治疗的丹药,月裳小主已经脱离了危险!” 第五百五十六章 御书房,运气太好 听见流云飞雪如此说,邵灼华心中的一块巨石这才放了下来。 为她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倘若再加上一个离月裳,她这辈子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离月尘和离族的长老了。 邵灼华接过流云飞雪递来的水,润了润嗓子,随即好像感觉到有什么不对一般,抬头在房间里看了看。 “墨七夜呢?” 她记得很清楚,墨七夜在她生产之际回来了,如今她看不到墨七夜的身影,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墨七夜受了重伤,还有一种就是他已经连夜赶回了前线。 “昨日你诞下小皇子之后,皇上便被苑老带着离开了,后来苑老回来替月裳小主诊治了一番,可是皇上到现在还是没有出现!” 流云低低的瞄了一眼邵灼华,她和飞雪也不傻,看状况皇上八成是出了什么状况,否则绝对不会离开小姐左右,还没有留下一点消息。 邵灼华秀眉上的弧度拧的更深了,立马转而问道,“苑老现下在哪里?” “苑老刚刚替月裳小主把完脉,现下应该回了御书房!” 飞雪答到。 苑老总是一个人进出御书房,可是宫里也没人敢说个不字。 今天苑老又来替月裳小主把了脉,这个时辰…应该是回到了御书房。 “去御书房!” 在听到飞雪的话之后,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邵灼华便开口道。 以苑老的性格,是不会一个人在无趣的御书房里待的,所以有八成的可能是墨七夜就在御书房。 再联系之前每隔一段时间,苑老进宫以后便和墨七夜二人在御书房里呆上很久。 从前她也并不想知道他们二人究竟在搞什么名堂,因为她和墨七夜走到现在,已经对彼此都有十足的信任,若是墨七夜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也不想刻意去查探。 可是现在她心里忽然生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种预感就是墨七夜一定瞒着她做了什么危险的事情。 “不行啊,娘娘你才刚刚生产完,是不宜下床走动的…” 流云立即开口说道。 “我无碍!” 邵灼华并没有将流云的话放在心上,而是坚持开口。 流云飞雪都是了解自家小姐的性子的,所以见她这幅样子,也知道她们无论如何都劝不动小姐的,所以只能取来了厚厚的斗篷,然后命宫人将轿辇停在殿外。 本来凤华宫距离御书房便不远,步行只需要不到两炷香的时间,邵灼华的思绪还没有整理清楚,摇摇晃晃的轿辇便缓缓停下了。 邵灼华也没有犹豫,很快便踏出了轿子。 御书房外是驻守的七星卫,见邵灼华的到来,立马行礼问安,然而还不等他们开口询问邵灼华所为何事,邵灼华便已经自顾自的推开了御书房的大门。 御书房里是一片寂静,屋内的一应设施似乎都能看出来主人沉稳淡漠的性子。 邵灼华走到书桌前,敏锐的察觉到了书架上有一处暗格有些不对,开口让流云飞雪守在外面,自己便扭动了暗格上的花瓶。 随即书桌后侧的墙壁便向后一偏,露出了里面的暗道。 刚刚踏进暗道里面,邵灼华就觉得心好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了一般,有一瞬间的抽痛。 随着邵灼华的脚步越来越深,只感觉四周的温度越来越低,走到最里面的拐角处,似乎还有些微微的寒冷… “我就说你这娃娃聪明的很,一醒来八成就会找过来,果不其然!” 苑老头老早便感觉到了邵灼华进来,只不过他觉得如今墨七夜的状况倒也不必瞒着邵灼华。 邵灼华的身影这才从隐匿的黑暗隧道中踏进这密室,一眼便看见寒玉床上的墨七夜。 缩在寒玉床的一边,俊颜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冰霜,俊朗的眉毛和纤长的睫毛已经变成了白色。 邵灼华的心里一揪,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苑老可以和我说说…墨七夜为何会这样吗?” 她不确定苑老会不会告诉她,毕竟他们二人已经瞒着她几个月了,若是墨七夜真的不想让她知道,必然是会让苑老死死封住嘴的。 苑老头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这臭小子虽然不想让你知道,可是我老头也知道你是个聪明的孩子,若是真的想知道,怕是也瞒不住你!” “你应该知道你自己身上的热毒,自从登上了乾坤凤华第九重天之后,便不再是丹药可以压制的了,没有鲛人泪的情况下,便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寒灵!” “风云大陆上修炼灵力的本就少之又少,又大多数都是离族的人,离族修习的灵力又是火系,所以整个风云大陆上,可以练成寒灵的水系灵力体质只有墨七夜和樱凛…” “这臭小子别无他法,只能自己忍受寒冰地狱的苦楚,练就寒灵来为你压制热毒,这寒灵炼制…说简单点…就是将他自己冻成一块冰,用来当你热毒的解药…” 苑老头一鼓作气的说完,便不在看邵灼华,怕看到邵灼华脸上的伤痛。 在苑老头话落的同时,邵灼华便眼眶一酸,走到寒玉床旁,伸出食指抚化了墨七夜眉眼上的冰霜,杏眸中流露出浓浓的心疼。 “我宁愿不解这热毒,也不想让他承受这般的苦楚…” 邵灼华的声音不自觉的有些哽咽,转头看向苑老头,“还有什么办法救他吗?哪怕…毁了他体内的寒灵…” 纵然知道灼华丫头和臭小子的感情,可是见二人都在为对方着想,苑老头还是忍不住感动了一把,才开口说道, “应该说是你们二人运气实在太好了!你肚子里的团子被樱凛的冰蛊冻住了两个月,吸收了冰蛊上的寒气,所以一出生便是难得一见的寒灵体,用不着墨七夜再受寒冰地狱之苦炼制,只需要熬过他体内剩下的寒灵发作,便可以没有大碍了!” “冰蛊?” 邵灼华的眸子倏地一震,按照苑老头的话说,她到樱韶国的时候便已经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这孩子… 竟然是她和墨七夜的? 邵灼华的脑海里忽地闪过无数个曾经一闪而过的画面,渐渐拼凑成一个完整的线索… 第五百五十六章 醒来,逐出师门 【第五百五十七章】 当日琴然死的时候,她和蒙面人兰长卿等人生死一战,失去记忆之前…便感觉到小腹里一阵异样的疼痛。 后来在樱韶国醒来,见了苑老头之后,吃了那解开化灵丹的绛珠草,小腹也疼了一下。 再到后来…她进了樱韶国国师的上宁殿,肚子疼的更是厉害,任她查却查不出什么。 现在想想…根本就是樱凛早早就发现了她已经怀孕,才用了冰蛊将她的孩子冻住。 那绛珠草和上宁殿强大的灵力禁制分明是对冰蛊起了抑制作用,所以才会那几次三番的腹痛。 而回想那日,樱凛让她误以为他们二人已经… 实际上仔细想想,那晚根本就什么也没有发生,否则她又怎么会什么感觉都没有! 其实只要她仔细静下心来一想,便会看出来樱凛那个局漏洞百出,可却偏偏她被困在其中固步自封,将自己困在一个奇怪的圈子里。 甚至…她还差点自己亲手打掉她和墨七夜的孩子… 樱凛这一步棋当真是下的天衣无缝,就连当日的苑老头都瞒了过去... 见邵灼华久久都不言语,苑老头有些奇怪的看着邵灼华。 怎么这夫妇二人听了这个消息都这么惊讶?只不过来不及多想这个问题,苑老头便接着说道,“你可看过小团子了?他可是天生的寒灵体,日后你的热毒便也无需再担心了,只不过...目前墨七夜这臭小子的身体一时半会儿是恢复不了了,所以尽量让他和小团子少接触为好,否则只会让他身上的寒灵难以消散!” 邵灼华的秀眉微微皱起一抹弧度,随即点了点头,“墨七夜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她并没有去看那孩子,是因为她一醒来就一心只想着墨七夜究竟出了什么事情,更何况...她来之前还以为他是樱凛的孩子。 听苑老头如此说,邵灼华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的内疚。 似乎...她这个做母亲的一点都不合格。 “这臭小子应该要不了多久便可以醒了,离族那个丫头也没什么大碍了,我已经将丹药留给了流云飞雪两个丫头,你既然来了...那么这里便交给你守着吧,我老头也该离开了...” 苑老头捋了捋自己的胡子,高深莫测的开口说道。 “苑老要离开?” 邵灼华有些惊讶,虽然并不奇怪苑老头会离开皇宫,可是也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快离开。 苑老头点点头,却没有解释原因。 见苑老头已经下了决定,邵灼华也就没有多说什么,谢过苑老头的帮助。 苑老头哈哈一笑,说道,“谢过倒是不用了,只不过...那小团子我老头可真是十分喜欢,若是我想收他为徒,灼华丫头应该不会介意吧?” 邵灼华愣了愣,接着说道,“自然不会介意,只是...墨七夜是您的徒弟,若是...我二人的孩子也成了您的徒弟,那...岂不是乱了辈分?” 谁知苑老头却毫不在意一般,大手一挥,老脸上堆满了笑意,继续说道,“没关系吗没关系...那臭小子早就被我逐出师门了,实在不行...我老头再举办一场逐出师门的典礼?总之是绝对不会乱了辈分的!” “......” 邵灼华脸上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逐出师门? 苑老头见邵灼华不作声音,立马板起了一张老脸,“怎么?莫不是你觉得小团子跟着我委屈了?还是觉得我老头不够资格做小团子的师父?” “自然不是!”邵灼华立即应道,“小团子能有苑老这样的师父自然是他的福分,只不过现在团子还小,所以这件事倒也不急!” 听到邵灼华这么说,苑老头脸上总算又浮起了笑意,“那便好,我老头也不着急,等到团子大一大我老头便带他游历四方,让小团子绝对比他的父母还要优秀!” 说完之后,像是怕邵灼华会反悔一般,立即从怀中取出了一只碧绿的扳指,递给了邵灼华,“这就当作是我给小团子的见面礼,你便先替他收下吧!” 邵灼华还没等反应过来,苑老头就已经将他扳指塞到了她的手中,她立马便能感觉到这枚扳指上浓郁的灵力。 看见邵灼华脸上有些惊异的表情,苑老头有些洋洋得意的说道,“这扳指可算得上我老头的珍爱之物了,不仅可以蓄积灵力,还带着一个单独的空间,就像你腕上的水云之星一般,它可以作为龙摇琴的储藏容器,只不过...不同的是...这扳指没有任何限制...可以装所有主人想装的东西,甚至...只要和它缔结契约,就连主人本身也可以进这枚云山烟雨中。” 饶是邵灼华也微微惊讶了一下,开口说道,“那我便替团子谢过苑老了...” 不过苑老头对于邵灼华的反应十分满意,挥了挥手,自顾自的向外面走去,“不谢不谢,也不枉我老头答应去帮那臭小子坐镇两军阵前了!” 邵灼华没有听清苑老头最后一句说了什么,再回神间便已经看不到苑老头的身影了。 邵灼华将那枚碧绿的扳指收了起来,坐在了寒玉床的边上,看着墨七夜俊朗无双的眉眼微微入神。 不经意间,她已经嫁给墨七夜这么久了,现在...还有了孩子。 一个属于他们二人的孩子。 这密室因着寒玉床上的凉气,所以连带着十分的凉爽,甚至将邵灼华身体里还没消散干净的热毒也完全压了下去。 看着看着...邵灼华的眼皮忽然有些沉,不知不觉耷拉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床上的墨七夜终于微微动了下,然而在墨七夜还没起身的时候,邵灼华就像是有感应一般倏地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墨七夜的目光当即便有些闪躲,似乎...是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一般。不敢正时邵灼华的双眼。 邵灼华还是第一次见到墨七夜这般...有些小心翼翼的样子,不由自主的想笑,却又被压了下来,她好像忽然懂了当日在两国边境的时候...墨七夜为什么会那般的生气了。 哪怕是知道对方是为了自己好才会那么做,可是见他为自己牺牲的时候。心里还是又气愤又心疼。 第五百五十八章 墨曜辰,亲自喂 “我们都答应彼此...日后再也不瞒着对方做什么好吗?”邵灼华握住了墨七夜的手,说话的声音虽然很轻,可是语气中的笃定却不容忽视,“哪怕是为了对方好的事情!” 她爱墨七夜,胜过爱自己。 她也知道墨七夜爱她,并不比她少。 所以如果有选择的机会,她也会像墨七夜这般的选择。 只不过...她不想再被蒙在鼓里,傻傻的到最后都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 墨七夜的眸光一动,他甚少在邵灼华的眼中看见这般严肃的神色,也知道邵灼华精密然这么说,便是已经知道了一切了。 墨七夜回握住邵灼华的手,轻轻点了点头。 用不了多久,风云大陆也会尘埃落定,有了小团子...邵灼华身上的热毒很快便会不攻自破,他是上的寒灵也会渐渐消散。 以后他们不会再有任何的波折,等着他们的是一片繁花似锦的美好。 他从小便是孤苦一人,没有亲人,如今他能有邵灼华相伴终身,是何其幸运? “你知道吗?小团子是我们的孩子,是我和你的孩子!” 走出密室之后,邵灼华和墨七夜说的第一句话便是告诉他小团子的身世。 墨七夜点头,桃花眸中出现了潋滟的温柔之色,“我知道!日后我们一家三口会一直一直在一起!” 永远也不会分开! 从御书房出来之后,墨七夜和邵灼华的第一件事便是去凤华宫看小团子。 过了两天,小团子看起来不像刚出生那般皱皱巴巴又红彤彤的,在墨七夜看来...似乎要顺眼许多了。 而对于邵灼华来说,这却是她和小团子第一次见面,见到小团子的瞬间,邵灼华只觉得心里像是有一块化了一般,抱起软软的团子,邵灼华便感觉到了他身上透出来的凉凉的感觉,这种恰到好处的凉意让她十分舒服。 再看小团子闭着的眼睛,和小巧的鼻子嘴巴,邵灼华忽然有一种十分真实的感觉,原来自己怀中的这个就是她的孩子,是她怀胎九个多月历经了千辛万苦生下来的孩子。 “我们给他起个什么名字?”邵灼华目不转睛的看着怀中的小团子,对墨七夜说道。 墨七夜站在邵灼华的一旁,只见邵灼华身上像是散发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光辉一般,这是他在邵灼华的身上从未见过的感觉。 “就叫...墨曜辰。” 这是他早就想好的名字,决定让邵灼华留下这个孩子之后,他便想好了这个名字。 日光为曜。 日、月、金、木、水、火、土为七曜。 他希望这个他和邵灼华共同努力留下的孩子曜于紫辰星,超脱这世间的万物。 而现在...应该是他希望自己的孩子比这世间万物都要光芒万丈! 邵灼华呢喃了一句,“墨曜辰、墨曜辰...好!就叫墨曜辰!” 邵灼华能够才出来墨七夜取的这个名字其中的含义,这是她和墨七夜两人的孩子,她自然也希望他比这世间万物都闪耀! “对了,苑老头走的时候给小辰辰留下了一枚扳指,说是留给小辰辰的拜师礼物!”邵灼华你忽然想起了方才苑老头走的时候说的话,从袖中拿出了那枚碧玉扳指。 “拜师?”墨七夜脸上的神色似乎有些扭曲。 “没错!”邵灼华回头看着墨七夜,接着说道,“苑老头还说为了防止辈分乱了...他将你逐出师门!” 逐出师门? 他根本就没在他的师门里待过好吗? 墨七夜的桃花眸里浮起了十分危险的神色,却在见到邵灼华拿出来的那枚扳指之后,微微动了动。 随即便听到墨七夜似乎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云山烟雨?算这老头还算不小气,先将这扳指收起来,等我再见臭老头的时候再行商议小辰辰的事情!” 这可是他的儿子,怎么可能轻易让苑老头拐跑? 邵灼华抱着小辰辰半晌都不曾松手,知道小辰辰幽幽的睁开了眼睛,睁大着圆圆的双眼目不转睛的盯着邵灼华。 邵灼华手里还有那枚云山烟雨,正拿着扳指逗弄小家伙玩,怀中的小家伙却伸手抓住了扳指,然后一份爱不释手的样子。 邵灼华愣了愣,随即便松开了手中的扳指,然而小家伙似乎是见邵灼华将自己心爱的东西给了他,所以向邵灼华扯出了一个笑容。 邵灼华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立即换头对墨七夜说道,“小辰辰竟然对我笑了!” 刚刚出生几天的孩子,竟然会抓东西还对着她笑了吗? 墨七夜也一直看着小辰辰和邵灼华,见小辰辰咧嘴笑了,不由得有些鄙夷,这笑怎么在他看来这般谄媚,似乎是为了讨好邵灼华才故意笑的。 墨曜辰:父皇真相了! “小辰辰因着冰蛊阴差阳错成为了寒灵体,在你肚子里的时候便吸收了大量灵力,所以天生聪明心智成熟些也不意外。”墨七夜解释道。 邵灼华点了点头,自己的孩子聪明,她自然是高兴的。 拿着那云山烟雨把玩了片刻之后,小辰辰似乎失去了兴趣,闭着眼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任邵灼如何哄,小辰辰都不见好。 最后邵灼华只得让流云飞雪进来,看看这小辰辰究竟是怎么回事。 “小皇子应高是饿了!奴婢这就叫乳母前来!”流云看了看小辰辰的状况。 身上十分干爽,在小姐的怀中也没有不舒服,正好赶上这个时辰差不多也到了小皇子喝奶的时候了,于是当即便下了结论。 邵灼华一听,出声制住了流云,“不用了,我来吧!” 她已经醒了,更何况她身上有奶,便不想将这等事情假手于旁人。 流云飞雪似乎有些愣神,没反应过来邵灼华的意思,便听见邵灼华再次开口,“出去吧!” 两人也只能按照邵灼华的吩咐退下。 谁知两人退下之后,邵灼华又转头看向了墨七夜,“你也先离开!” “我为什么要离开?”墨七夜挑眉,、勾起一片耐人寻味的弧度。 “我要喂小辰辰了,你还不离开!”邵灼华被墨七夜的眼神盯的有些不自然。 “你喂你的!我又不会和他抢!” 第五百五十九章 安歌,如何得来 就算是抢,他也抢不过自己! 心里这般想着,墨七夜竟然也这么说了出来。 与此同时,身子向邵灼华的方向微微倾斜了些。 邵灼华俏脸微微一红,同时向后躲去,“墨七夜,你不要脸!” 墨七夜知道邵灼华的生产之后是不能做什么的,需要恢复个个把月才行,只不过见邵灼华这幅样子忍不住想要逗逗她。 都已经为人母了,怎么还是这般害羞。 墨七夜的身子始终前倾,慢慢逼近邵灼华。 空气中一种名为暧昧的气氛无声无息的蔓延。 然而就在这时,邵灼华怀中原本已经静下来的小辰辰却再次“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声音还比先前更加响亮了。 像是在抗议一般,小辰辰的哭声快要响彻整个寝殿。 最后,在墨七夜如狼似虎的注视和时不时地打扰之下,邵灼华才给小辰辰喂完了奶。 然而,也是从这以后,无论乳母怎么哄,小辰辰都不再喝乳母的一口奶了。 除了邵灼华的奶以外,无论是哪个乳母,哪怕是穿着邵灼华的衣服,小辰辰也是一概不吃。 边境已经挂上了免战牌,又有苑老头坐镇,所以一时半会儿都没有什么状况。 两日之后,离月裳也苏醒了过来。 离月裳没有料到自己竟然还有活着的机会,因为在做那个决定之前,她就已经抱着必死的决心了。 如今能够活着,纵然是一头银丝又如何呢。 小辰辰和王翊白的女儿出生五日之后,王翊白也回到了皇宫中,经过夫妇二人商议,决定给女儿取名为王安歌。 他们只希望自己的孩子一生平安快乐,所以给孩子取名王安歌。 小安歌可比小辰辰要听话多了,乳母的奶水吃的很香,也不喜欢哭闹,看上去就是十分恬静乖巧。 相比起来,小辰辰简直是要将整个凤华殿都闹了个底朝天。 凤华殿里时不时就传来小辰辰震天的哭声,可偏偏邵灼华确实十分吃他这一套。 每一次墨七夜只要靠近邵灼华,小辰辰就立马咧嘴哭了起来,然后邵灼华便会瞪向墨七夜。 墨七夜忽然觉得,自己好像生了一个冤家。 这真的是他的儿子吗? 怎么对他像是仇人! 可偏偏每一次墨七夜被邵灼华的目光警告的着后退一点之后,小辰辰立马就露出得逞的笑容。 小辰辰本就白白净净,一双大眼睛漆黑幽亮,十分讨人喜欢,再笑着看向邵灼华,邵灼华顿时感觉心都要化了。 这一次也是这样。 邵灼华抱着小辰辰,本来一向都是冷若冰霜的脸上满满都是温柔的笑,而墨七夜则坐在一边的软榻上,静静的看着沉溺在另一个世界的母子。 只觉得自己的软榻周边,似乎飘起了雪花… 小辰辰日日都抓着邵灼华不松手,除了偶尔让流云飞雪换一下尿布之外,让人几乎是近不得半步,包括他,不…应该是尤其是他! 就连王翊白刚回来之后,小辰辰都让他抱了片刻,然后乐呵呵的从王翊白身上拽下了一枚玉佩。 王翊白哈哈大笑,看着小辰辰对自己笑的样子,大手一挥便将王家的府库玉佩送给了小辰辰当见面礼。 墨七夜现在十分怀疑,墨曜辰就是想坑一个见面礼,才允许王翊白抱的。 他很不想承认自己有个这么没出息的儿子。 “小辰辰,娘给你弹奏曲子听好不好?”邵灼华一边抱着墨曜辰摇晃,一边眉眼弯弯的说道。 像是在回答邵灼华一般,墨曜辰挥了挥手,咧嘴笑着,咿咿呀呀了两声,露出了还没长牙的牙床。 邵灼华眉眼弯弯,立即将龙摇琴取了出来,龙摇琴放在身前,伸手将小辰辰搂在怀中,伸手挑起琴弦。 “等以后我们小辰辰长大了,娘便教你弹琴!” 邵灼华轻声说道,声音像是羽毛一般,拂过人心上,似乎带来浅浅的暖意。 墨七夜斜睨着两人,总觉得自己怎么有些多余? “对了,当日抓崔江吟那日,你将龙摇琴拿给我,到现在似乎还没有告诉我是怎么取回了龙摇琴!” 邵灼华也是看到眼前的龙摇琴,才想起这么一码事。 那日在花城拿下崔江吟之后,她便将这件事抛在了脑后。 后来也没有几乎再拿出龙摇琴,所以这件事便一直没有再提起来。 忽然被问道问题的墨七夜顿时感觉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自己的皇后还记着旁边有个他。 “皇后好好讨好一下我,我便考虑告诉你!”墨七夜轻咳了一声,面上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 邵灼华瞟了墨七夜一眼,丢给他一个自己慢慢体会的眼神,转过头接着对怀里的墨曜辰说,“小辰辰我们接着弹琴,不理父皇了!” 墨曜辰张牙舞爪的伸了伸手,一边咧嘴笑着一边点头,似乎表示赞同母后的提议。 墨七夜脸上一囧,立马凑到了邵灼华的身边。 这一次墨曜辰也没有再哭闹,一双大眼睛布灵布灵的盯着面前的琴。 “这还要从那时离开樱韶国帝都的东宫说起,当日我和你约定两个时辰之后便进东宫找你,之所以晚了两刻钟便是取龙摇琴了!”墨七夜正色说道。 “你怎么会知道龙摇琴在哪?” “这还要怪樱凛自己薄情,果然女人娶的太多了,免不得有人心生不悦!” 提起樱凛,墨七夜眸中闪过一道阴郁的颜色,多亏了樱凛,他和灼华的孩子差点要命丧腹中。 邵灼华一时间还是没有理解墨七夜的意思,有些疑惑的看向墨七夜。 墨七夜却接着道,“是樱凛那个徐侧妃,她趁着你和樱凛交谈的功夫从樱凛那里将龙摇琴偷出来,然后在院外等着我,然后亲手将龙摇琴交给了我。” 邵灼华想起当初她和徐婉儿的约定,她离开樱韶国,而徐婉儿会尽力帮助自己,还帮她取回龙摇琴。 后来樱韶国的舆论的确受了丞相之力,只不过邵灼华是没想到徐婉儿真的能从樱凛处拿到龙摇琴。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要背叛樱凛?” 墨七夜又问道。 为什么背叛樱凛? “我曾和徐婉儿有过一个约定,只不过我没想到她真的能拿到龙摇琴!” 第五百六十章 缘由,问过太医 “不,并非因为这个!” 墨七夜却斩钉截铁的说道。 邵灼华一愣,接着问道,“那是为了什么?” 除了这个约定邵灼华想不出还有什么原因,能够让徐婉儿忽然背叛樱凛。 毕竟徐婉儿看樱凛的眼神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的,甚至为了让她离开东宫,徐婉儿还和她做了这比交易。 “旁人都说!一孕傻三年…看来是还有点可信啊!”墨七夜道。 邵灼华白了墨七夜一眼,似乎不愿意和他逞口舌之快。 “你仔细想想,如今樱韶国的皇后是谁…”墨七夜看着邵灼华,提醒道。 邵灼华顿了顿,顿时有些恍然大悟。 徐婉儿千方百计,不惜以龙摇琴为借口和她合作,就是想让她离开东宫。 因为在她眼里,自己是她成为樱韶国皇后最大的障碍。 可若是即便她离开了樱韶国,樱凛也不会让她登上太子妃和皇后的位置,而是选择了别人,那么恐怕徐婉儿一直以来的盼望便会成了空。 因此徐婉儿做出什么事情背叛樱凛倒是情有可原。 想必自然是徐婉儿发现,即便是她离开了樱韶国,樱凛想要扶持的太子妃也不是自己,所以才会选择这么做吧。 看邵灼华脸上的表情,墨七夜便知道她已经猜了个十之八九。 “当日她见到我时,便将龙摇琴交给了我,我本来还对此心存疑虑,后来她才说明了个中缘由。” “原来她和你定下那个约定,以龙摇琴为由头,只不过是想让你答应这场交易,搞臭你的名声她当然乐意之至,可是偷取龙摇琴可就是背叛樱凛,所以这件事从一开始她就没想答应,只不过后来她偶然听到了红雪和蓝衣的对话,知道倘若你离开了樱韶国,樱凛便会娶夜云灵为妃,所以彻底心灰意冷,才决定要和樱凛对着干。” 墨七夜所说的,和邵灼华猜想的相差无几。 其实她最开始也没有将龙摇琴的希望寄托于徐婉儿身上,后来她和墨七夜离开的匆忙,也就将龙摇琴这码事放在了一边。 毕竟当初的情形,他们离开樱韶国才是第一要紧的事情。 “东宫妻妾成群,没想到樱凛也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时候!” 墨七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淡淡的得意。 纵然他樱凛有再多了后妃,可这世间唯一一个冠盖京华的女子在他的身边。 只要邵灼华一人,抵过时间万千粉黛。 两人说话间,邵灼华怀中的小辰辰已经睡着了,邵灼华将小辰辰放在身后床里,然后盖好了小被子。 回头再看墨七夜和面前的龙摇琴,忽然杏眸一挑,“既然你早就已经拿到了龙摇琴,为什么不早早给我?” 墨七夜被邵灼华这个问题稳住了,好看的桃花眸转了转,似乎微微的思考了片刻,才开口说道,“早早你也没有问我要啊!” 邵灼华:“……” 合着还是我的错了? “龙摇琴一直是存放在我的水云之星中,你将龙摇琴放在了哪里?” 墨七夜的桃花眸一动,“存储容器这东西虽然稀奇,可是也不并不是没有的!” 邵灼华忽然想起来苑老头给小辰辰的那枚扳指,好像就是储存容器,可以随意盛放任意的东西。 “你还有储存容器?为什么从来没有听你说过?”邵灼华挑眉,斜睨着墨七夜。 “你也从来没有问我啊!” 墨七夜的表情有些无辜。 “……” 好! “可是龙摇琴的储存容器是水云之星,它可以随意被你收起来吗?” 对于这些,邵灼华的确是不太清楚。 毕竟她修习灵力只能算是半路出家,对于这些东西,她一向知之甚少。 “可以用来盛放其他物品的东西,一般称作空间储存灵器,风云大陆的空间储存灵器,几乎基本都是由臭老头之手打造。” 墨七夜解释道 “这类灵器一般会根据主人灵力高深而开发,只不过每一个灵器都有一个上限,所以低级的灵器开发也有限,你手上的这只水云之星,想必还没有和你缔结契约,所以你并不能发现他真正的功能,它可以储存的…可不仅仅是龙摇琴!” 听墨七夜这么一说,邵灼华方才有些恍然大悟一般,怪不得她可以探知水云之星里面广阔的空间,可却无法再多利用一点。 接下来自然是墨七夜交给邵灼华如何和灵器缔结契约,然后邵灼华便可以使用这只镯子收纳任何自己想要存放的东西了。 这个过程结束之后,天色已经不早了。 墨七夜看了看已经熟睡的小辰辰,又靠近了邵灼华一点,桃花眸里闪烁着微微的光亮,“今天我们一起睡好不好?” 本以为小家伙出生之后,他便可以和邵灼华好好缠绵了,却没想到这小东西日日缠着邵灼华,就连晚上也要灼华亲自哄他一起睡才肯罢休。 这一个多月快两个月以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睡的,正好赶上今日墨曜辰早早睡了,还没有缠着邵灼华,他终于有机会可以和灼华呆一会儿了! 邵灼华睨着墨七夜,发现他的桃花眸里闪烁着不知名的光。 这一抹异样的光彩映衬着屋里摇曳的烛火,折射出一种别样的感觉。 墨七夜随即附在邵灼华的耳旁,用有些低沉性感的声音开口,“我已经问过太医了,太医说…已经可以了…” 邵灼华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来墨七夜说的已经可以了是什么意思,顿时俏脸一红,“墨七夜,你不要脸,这种事情还去问太医!” 她似乎能想到太医在回答墨七夜这个问题的时候,该有多么的尴尬。 她以前怎么没有发现,墨七夜竟然是这样的人! “我的“性福”生活,我自然要问个清楚!” 墨七夜在邵灼华的耳畔轻轻落下一吻,然后含|住了邵灼华圆润的耳垂。 顿时惹的邵灼华身子一颤,不自觉的缩了缩。 纵然已经足足快一年的时间没有亲密接触,可是邵灼华敏感的地方还是没有分毫的变化。 墨七夜随即将邵灼华打横抱起,这里已经有墨曜辰睡下了,他们自然要换一个寝殿。 第五百六十一章 噩梦,会演戏的小辰辰 近一年没有亲密过,积攒了许久的思念和情|欲都一起爆发。 寝殿里自然满是春色。 实木制成的床不停的摇曳,窗幔抖出的弧度都十分优美。 伴随着细细的娇吟和粗重的喘息声,就连空气中也充满了暧|昧和情|欲的味道,墨七夜似乎要将积攒了许久的爱一股脑儿的都给邵灼华。 直到邵灼华娇红着脸,在他身|下婉转求饶,死命的挡着墨七夜的胸膛。 墨七夜才肯善罢甘休。 替邵灼华简单清理了一下,墨七夜这才抱着邵灼华十分餍足的想要入睡。 而邵灼华已经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和容光焕发的墨七夜行成了鲜明的对比。 半眯着眼睛狠狠瞪了墨七夜一眼,索性闭上干脆不去看他。 这边寝殿里刚刚静了下来,另一间房里就响起了墨曜辰震天响的哭声。 邵灼华还在一片迷糊中,不愿意睁开眼睛,有些不舒服的动了动,只觉得耳边像是有蚊子叫一般有些微微的哼哼声。 墨七夜起身走到殿外,交代宫人去找乳母,让流云飞雪将墨曜辰哄好,今天晚上不要打扰邵灼华的休息。 流云飞雪可是见识过墨曜辰的闹腾的,可是墨七夜下了死命令,两人只好硬着头皮答应。 邵灼华实在是太过疲惫了,再加上这些日子小辰辰一直和她一起睡,每天晚上都要喂几次奶,所以已经好久没睡过好觉了,加之今日两人欢愉过后的疲倦,邵灼华很快便睡着了,就连墨七夜什么时候回来都不知道,更不知道墨七夜再次离开了。 邵灼华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因为做了一个噩梦,梦到她回到了蓝韶国,还是那个孤苦无依被世人欺凌的玉挽衣,而如今的的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而已。 她的身边没有墨七夜、没有祖母和大伯一家、没有离月裳和离月尘,也没有王翊白和唐安出、更没有流云飞雪和她的小辰辰... 邵灼华忽然从睡梦中惊醒,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然而屋子里治愈后她一个人。 若不是空气中还残余着未闪进的情爱味道,床边的衣架上也挂着墨七夜的外袍,她差点以为...方才的梦是真的了。 墨七夜人去了哪里? 正在邵灼华疑惑间,便听到从隔壁的寝殿隐隐约约传出来小辰辰撕心裂肺的哭声,顿时惊了惊。 随即立马披上了外袍向另一间寝殿走去,然而刚到门口,邵灼华便看见墨七夜抱着小辰辰,手里端着的应该是一碗米汤,正尝试着喂小辰辰。 可奈何无论墨七夜如何软言细语的哄,小辰辰都不给半分面子,是一口都不肯喝喝。 墨七夜脸上的神色,可是邵灼华从未见过的颜色。 小心翼翼中带着一些微微的笨拙,又生怕动作大了弄疼墨曜辰。 邵灼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不过似乎是因为那边的注意力都在墨曜辰的身上,所以墨七夜没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 而那边墨七夜似乎已经用尽了方法,可是墨曜辰还是不给面子,最后墨七夜骤然冷下了脸,将手中的碗放在了一旁,厉声说道,“你母后已经被你熬的一个多月没有睡过一个好觉了,你就不能让她好好的睡一觉,自己吃点东西!” “要是再不喝,朕就把你丢出去!” 墨曜辰眨着大眼睛,收敛起了哭声,眼巴巴的看着墨七夜,似乎有些委屈。 墨七夜见他停下了哭闹,便尝试着再喂他一口,谁知这一次墨曜辰却很给面子的将米汤吞了下去,末了还皱了皱眉,似乎是在表示这米汤很是难喝。 可是这一口一口,墨曜辰却也吃的光了小半碗,然后吧唧吧唧嘴,有些乖巧的看这墨七夜。 墨七夜眉眼上不由得染上了一点的骄傲,对墨曜辰的表现是你分满意,就连流云飞雪看墨七夜的眼神也十分崇拜。 邵灼华眼看着墨七夜正要哄墨曜辰入睡,眸中涌起了浓浓的温柔之色,老天待她何其幸运,能够让她拥有现在的一切。 面前这两个男人,也将会是她生命中最爱的人! 流云飞雪正打算退出寝殿,却见到门口站着的邵灼华,顿时开口“皇后娘娘,您怎么起来了?” 听见声音,墨七夜也应声转过了头,见邵灼华正披着一件外衣站在寝殿门口。 怀中的墨曜辰似乎也发现母后来了,然而在看到邵灼华的同时却“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比之先前还要悲惨,简直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一般。 不知道的还以为墨七夜是如何虐待了墨曜辰,才让他哭的这般凄惨。 墨七夜:“......” 朕的好儿子...这是在演戏呢? 邵灼华某种隐隐的笑意一闪而过,却很快便盖了过去,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情绪,从墨七夜手中接过了墨曜辰。 墨曜辰一进入娘亲的怀抱,哭声立马就小了,只剩下微微的抽噎声,两只眼睛红彤彤的,看上去好不凄惨可怜。 墨七夜:“......” 邵灼华抬起头看了一眼墨七夜,那眼神好像是“你对儿子做了什么?让他哭成这个样子?”墨七夜顿时觉得心里一紧 “我可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喂他吃点米汤而已...”墨七夜的说话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是发现自己的解释好像不是那么的让人信服。 若是只喂了个米汤,墨曜辰怎么会哭成这个样子。 但是...事实就是这个样子... 除了...他凶了墨曜辰几句而已,可是他不认为这小家伙真的能听懂。 邵灼华唇角一弯,然后低下头收敛起了神色,作势要将怀中的墨曜辰交给流云飞雪,嘴里说道,“你这小家伙,才这么小就学会演戏了,还装委屈给我看,今天你还是还跟着流云姑姑一起睡吧!” 谁知道邵灼华还没等将墨曜辰送出去,墨曜辰就死死的拽住了邵灼华的手臂,在邵灼华犹豫着要不要将墨曜辰抱回怀中的时候,便瞬时搂住了邵灼华的脖子,还歪着小脑袋蹭了蹭邵灼华,一副亲昵讨好的样子。 邵灼华顿时也狠不下心来了,重新将墨曜辰抱在怀里,然后盯着她那一双葡萄一般的大眼睛... 第五百六十二章 绿茶,又有见面礼 “下次再让我看到,定要好好罚你!” 邵灼华这话说完,墨曜辰再次钻进了邵灼华的怀中,紧紧的抓着邵灼华身上的外袍,十分亲昵的在她怀中蹭了蹭,然后扬起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眼巴巴的看着邵灼华。 见邵灼华这才把罢休,墨曜辰立即露出了一抹好看的笑容,露出了光秃秃的牙床。 想他怎么也叱咤云海大陆二十年,若不是因为意外怎么会年级轻轻早殃,如今有一对神仙颜值的父皇母后,他还是两人唯一的皇子,这不是天底下第一等好事! 讨好美女娘亲,然后顺便气气醋坛子父皇,每天悠哉悠哉的享受着下人的伺候,简直就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而且还弥补了他前世父母双亡的遗憾,老天简直就是厚待他了。 墨七夜这才明白邵灼华应该是早就站在门口了,开口问道,“什么时候来的?还是将你吵醒了?” 邵灼华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做了噩梦才醒的,和你们没关系!” “怪我没有把小辰辰早点哄好,这样就可以陪你好好睡了!”墨七夜叹了一口气,俊颜上似乎还有愁容一般。 “我知道小辰辰爱闹,你能让他吃下米汤已经不错了!”邵灼华说着,再次将墨曜辰送到了流云的手中。 这一次还没等墨曜辰反应过来,自己就已经到了流云的怀中。 紧接着便听到邵灼华再次开口,“今天就让小辰辰自己睡吧!” 说完,邵灼华便牵起了墨七夜的手,墨七夜潋滟的桃花眸浮起好看的弧度,连带着微微弯起的唇角,映衬出一片绝色的颜色。 落在墨曜辰的的眼里却是赤*裸*裸的挑衅! 墨曜辰:“......” 母后!父皇这个做作的醋坛子!他也是在演戏博得你的同情啊! 呜呜呜...母后你回头看看我啊,父皇简直...简直就是个绿茶! 没错,父皇太绿茶了! 母后你回过头看看我啊!你被这个绿茶骗了啊...呜呜呜... 然而墨曜辰就是心智再成熟,也还只是个两个月大的孩子,除了咿咿呀呀的哭喊,什么都说不出来。 也是从这之后,邵灼华喝墨七夜二人更加确定小辰辰心智异于常人,当然...这不是墨曜辰最后一次露出马脚。 在往后的十几年里,墨曜辰没少干出让人惊讶的事情,整个风云大陆也都对太子墨曜辰又如何的天分知道个一二了... 当然...这是后话... 第二天早上墨七夜就收到了边境传来的信件,如今两军对峙已经四五个月了,菱韶国的第一波粮食都已经收完,已婚送到边境作为粮草了,这一场战役也该是有个头了。 墨七夜一共收到了两封信件,第一封自然是苑老头诉苦的信件,说他老头要在边境呆不下去,若是墨七夜还不前来接这个烂摊子,他可就要撂挑子不干了。 而第二封是来自樱凛的,樱凛要知道墨七夜回帝都并不难,至于因为什么...似乎也不难猜测,只不过墨七夜回了帝都之后,边境一直挂着免战的牌子,他也没有办法和墨七夜再次交锋,如今一斤好过去两个月了,这一场战争似乎也该有个结束了。 墨七夜看这封信的时候并没有背着邵灼华,邵灼华在看见信上内容的时候也并不奇怪。 如今菱韶国春种已经完成,大批的粮草已经运往前线,而樱韶国的存粮绝对比不过菱韶国和蓝韶国,若是这场战役继续下去,要么樱韶国的将士会粮草匮乏,要么...百姓们就会饿肚子。 这一个月多月他们一家三口的日子过的十分舒服,可是并不代表边境的战事就已经结束了。 “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邵灼华问道。 “明日吧,越早结束这场战争,便越早过上安稳无忧的生活,我希望你鞥让你和小辰辰没有后顾之忧!” 墨七夜几乎是没有半点犹豫就开口说道。 这件事情他已经想了很久了,这场战事拖得已经够久了... “我和你一同前去可好?”邵灼华杏眸中浮起一道浅浅的光亮,“这一局棋...的确该落下帷幕了,无论是结果如何,她都想如约定一般站在墨七夜的身旁。” “只不过...小辰辰年级还小...舟车劳顿不知道能不能适应...” 被提到名字的墨曜辰顿时眼睛一亮,细细的听着墨七夜和邵灼华的对话。 “那便一同前去,我的儿子...若是这点苦楚都受不了,将来还如何当整个风云大陆的主人!”墨七说这话的时候,幽深的桃花眸里是说不出来的笃定,像是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好!那我们明日便启程前往边境!”邵灼华点了点头,开口说道。 “还有我!” 门外忽然想起一道女声,正是一头银发的离月裳。 这些日子她已经养好了身子,除了头发无法恢复之外,她身上的伤已经完全恢复了。 方才来找墨七夜和邵灼华二人,也正是想和他们说这件事。 如今战事未停,而月尘哥哥也还在边境,她自然想要早些回到月尘哥哥的身边。 “月裳,你的伤?”邵灼华还是有些不放心。 “已经都好了,不用担心!”离月裳笑了笑,立即回道。 一边的小辰辰立马咿咿呀呀的想要离月裳抱,离月裳立即抱过了墨曜辰,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和墨曜辰玩耍。 墨曜辰十分喜欢离月裳,除了因为这位姨母是一位不逊色母后几分的大美人之外,还听说了她当日为了保下幕后和他差点丢了性命,所以第一次见离月裳的时候,墨曜辰便笑呵呵的要抱抱,还在离月裳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离月裳笑的都快合不拢嘴了,立即掏出了一块黄玉佩给墨曜辰当做礼物。 这黄玉佩算得上是离月裳的圣女令了,不仅可以自由进出离族上下,还代表了离族暗卫两百名,离月裳统统送给墨曜辰当了礼物。 苑老爷爷的云山烟雨灵器、王翊白叔叔的王家府库令牌、离月裳姨母的黄玉令... 墨曜辰觉得,自己这一次前往边境之旅,只要再表现的乖巧一点,能够得到的见面礼会更多,而且样样也都不俗... 第五百六十三章 输赢,看不清楚 听说边境还有不少叔叔阿姨... 像是离族族长的离月尘叔叔、唐家家主的唐安出叔叔、还有曾经蓝韶国的皇帝夜云传叔叔,还有他的大舅舅邵俊然... 再者...那个和父皇母后作对的家伙,听说他拿冰蛊冻了他快三个月,虽说他如今的体质归功于他,可是他可是害的自己差点没有机会出世啊!那个家伙不久之后也要认输了,不也应该给他准备点什么见面礼讨好一番他嘛! 邵灼华和墨七夜前往帝都的事情并没有刻意隐瞒,所以一路上经过的城池百姓们几乎都全城欢迎,所以一路上的进程比他们想象中要满上一些。 除了邵灼华一家三口和离月裳之外,王翊白一家也跟着前往边境了,边境的事情一结束,他们便会回不夜城。 本来这一次王翊白并不想让女儿和夫人一同奔波,只不过...这一次邵紫萝是主动跟来的,她虽然不懂这国家之间的大事,可是邵紫萝也明白这最后一场战役,以王翊白的身份是自然不能缺席的,这一次她不想再等着王翊白,也想像灼华陪着皇上一般,陪在王翊白的左右。 王翊白一向都尊重夫人的决定,邵紫萝既然已经下了决定,并且十分坚持,那么王翊白自然不会拒绝。 抵达边境已经是五日之后了。 本来就胜券在握的菱韶国将士,听说帝后二人亲临的消息更加鼓舞了士气。 整个边境菱韶国的士气高昂,仿佛这场战争樱韶国已经没有任何的回旋之地。 不仅是菱韶国的人知道,樱韶国的将士自然也知道。 光是粮草问题,他们樱韶国就断断比不过现在的菱韶国。 如今的菱韶国可是包含了当初了蓝韶国,不仅如此、还听说菱韶国已经实行了土地耕种的改革,粮食收成相比之前翻了两倍。 所以粮草这一个问题上,他们樱韶国是无论如何也比不过菱韶国的。 如今这战事已经持续了好几个月了,樱韶国的粮草本就匮乏,他们樱韶国地理位置偏北,所以一年只有一成收割的季节,别说如今离秋收还有不短的时间,就算是秋收已经结束,百姓也需要存粮,所以无论如何...他们必输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 更何况...民以食为天,樱韶国的粮食收成本就不好,若是能够得到菱韶国耕种改革的方法,对他们的拜百姓来说,必然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这一点樱韶国的将士们都心知肚明,樱凛自然也心知肚明。 邵灼华和墨七夜进城的这一日,樱凛在芜城外的青山上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们。 仍旧是那一身似水的蓝衣,风华绝代。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一抹蓝色已经深深的印在了他心底,挥之不去。 当你见过明月之辉,那么其他的萤烛之又怎么会照的进你的心里? 他的东宫美女如云,脂粉三千,可是偏偏...他唯一想要的却不会多看他一眼。 “其实你心里知道,这一场战争若是没有我水家的帮助你必输无疑,可你确定不需要我水家的帮助吗?”樱凛身边站着的是一身素白衣裳的水夙轩,同樱凛一般刚刚从远处收回了目光,转头看向仍旧若有所思的樱凛,声音淡淡。 “昨天母后不远千里来找我...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樱凛的目光没有丝毫的波动,凉薄的声音似乎不带一丝的温度,被山林里的冷风吹散在山顶,没有半点的回音。 水夙轩俊逸的脸上微微的顿了顿,才开口问道,“为了什么?” “为了这场战争...”樱凛的声音似乎轻得快要被风吹散了,不知道是在答水夙轩的话,还是在自言自语 “为了让我放弃这场战争,我的母后...甚至亲自跪到了我的面前,让我放弃这一切,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即便我不让这场战争,最后的赢家也不会是我...” 水夙轩的眉头一皱,“你知道倘若让我水家的人来到风云大陆,你绝对可以胜了墨七夜和邵灼华。” 没错,水夙轩根本不是风云大陆上的人。 很多年前,水夙轩被仇家追杀意外掉落在风云大陆上,是樱凛出手救了他,他本以为这等低等大陆上根本不会有人会修炼灵力,却没有想到竟然还有个离族,有樱凛和墨七夜这样的人存在。 起初是为了暂避锋芒,所以水夙轩选择栖身于风云大陆上,后来竟阴差阳错接管了双城,他也和樱凛成为了至交好友。 仇家的事情解决后,他一直在风云大陆和云雨大陆两个大陆之间来回,对风云大陆上的事情虽然都略知一二,可也并非全都清楚。 当日才子会的时候,他是听说了一直和樱凛齐名的墨七夜也会前去,所以特意前去看看墨七夜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在才子榜上力压樱凛一头夺得榜首。 在看见邵灼华的时候,饶是见惯了云雨大陆数不胜数的女修,他也忍不住狠狠的惊艳了一把。 可是当时看到樱凛的眼神的时候,他就知道樱凛也同样动心了,秉承着兄弟的女人绝不染指的选择,水夙轩便将这一份情趣藏在了心底。 后来在双城见到邵灼华的时候,他不出意外的又被邵灼华所做的一切给惊艳了。 可是他心里还是十分清楚,自己绝对不会动樱凛心爱的任何东西。 在那之后的几个月,他便离开了风云大陆,直到樱韶国和蓝韶国的战事升起,他才回来帮助樱凛处理蓝韶国的事情。 可是后来蓝韶国一战还是不可避免的输了,他回到双城之后,便等着樱凛和墨七夜之间最后一场战争了。 如今这场战役已经打响了几个月,樱韶国赢的几率也可以说是越来越小,甚至是微乎其微。 可是只要樱凛开口,他便可以从云雨大陆调来水家数以万计的灵师,这一场战争要想反败为胜并不困难。 可是樱凛始终没有开口向他求助,尽管是到了如今这个境地。 就连樱韶国的将士都清楚的知道,这一场战争几乎没有胜算,樱凛还在苦苦挣扎。 他甚至第一次看不清樱凛,看不清他所坚持的到底是什么… 第五百六十四章 放弃,离开风云大陆 樱凛脸上仍然看不出半点的思绪,目光就那么静静的落在远处的芜城城门除,尽管哪里早就已经没有了人影。 “赢了这场战争又如何?我赢不了民心,赢不了百姓想要的农耕改革和粮食…即便是我坐上了风云大陆最顶层的位置,不得民心,不应民意,又有什么用!” 也正是如此,他愿意输掉这场战争。 也输的心服口服。 似乎从邵灼华选择墨七夜的那一刻,他便输了…输得彻头彻尾没有一点后路。 爱情如是,江山也如是。 可是他并不觉得输给墨七夜和邵灼华有什么难堪,因为他知道…风云大陆在他们二人的手里,会更加好的多! 他们二人会是一个合格的帝后。 更何况母后跪在他面前的场景历历在目,母后说他亏欠墨七夜太多,甚至无颜去面对他,相反自己得到了墨七夜没有的一切,所以希望他…在这场战役中退一步,也当做是弥补他的“哥哥”。 尽管他在知道这件事时,一时难以接受。 难以接受这么多年来他的对手,竟然是他同母异父的亲哥哥。 尽管他在听到母后这个请求的时候,心里有过那么刹那的不平衡。 可是,最后…他还是接受了这个结果。 只不过并不是因为墨七夜是他的哥哥。 而是因为风云大陆更需要他和邵灼华这样一对帝后。 “你甘心这么多年的筹谋都化成空吗?”水夙轩又问道。 “甘心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樱凛清冷的凤目里是以前前所未有的清明之色,“无论如何,我的确是输了,我也不得不承认墨七夜和邵灼华比我更适合做这风云大陆的掌权人!” 水夙轩的凤目微微一动,樱凛说的话,他不否认。 只是,让樱凛将这么多年来谋算的事情轻易放弃,这如何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似乎是知道水夙轩还想说些什么,樱凛又接着道,“每一个大陆都有自己的守则,高等大陆出动万人妄加干预低等大陆的战事,想来也会破坏准则,对你来说会有不轻的惩罚,这一点你应该清楚…” 水夙轩的凤目一闪,樱凛说的不错,只是这一点他从未和樱凛说过。 他以一人之力和双城势力帮助樱凛倒不算什么,若是要水家倾巢出动将这场战役扭转,的确会触碰天地规则,对他们生出天雷惩罚。 只不过他们这些修灵的人每晋升一阶都会接受天雷惩罚,所以这小小天雷他也并没有放在心上。 “你这娃娃果然聪明很,竟然还能领悟到这凌驾于大陆之上的天地规则!” 不知道从哪里忽然响起了一道声音,将樱凛和水夙轩的两人的思绪打断。 从一边深林处走出来的,正是手里还提着一葫芦酒的苑老头。 这两个月的对战,樱凛和水夙轩对苑老头并不陌生,如今看到苑老头的身影,不由得齐齐皱眉。 “苑老竟然也会偷听旁人讲话吗?”樱凛的语气说不上和善,甚至还有些冷淡。 “可不是我老头偷听,我躲在这里喝酒,可是你们二人跑到我躺着的树底下说话的!”苑老头嘿嘿一笑,似乎对樱凛的态度并不在意。 “既然如此,那我二人便不打扰苑老了…”樱凛接着说道,似乎没有半点犹豫,便要转身离开。 苑老是墨七夜的师父这一点他清楚,所以从来不敢小看这个表面上看着嘻嘻哈哈的老头,可是方才按照这老头的话说,他们在这里这么久竟然都没有发现苑老头的存在,那么足以见得苑老头的功力有多么的深不可测。 就连水夙轩也完全没有想到,他自问灵力他在风云大陆上应该是数一数二的,却没想到还有这个不起眼的老头如此高深莫测。 “倒别急着走啊,小娃娃,我看你天资聪慧,顿悟又深,愿不愿意做我的徒弟?”苑老头笑呵呵的看着樱凛,一双看眼里闪着亮光。 樱凛皱了皱眉,俊颜上也闪过一丝疑惑的颜色…“你可是墨七夜的师父,我和墨七夜势不两立,你竟然要收我为徒?” “那臭小子已经被我逐出师门了,你大可不必担心!”苑老头又道,“你既然已经决定放下风云大陆的一切,以你的修为天赋当一个闲散王爷岂不是白瞎了?我老头带着你离开风云大陆闯荡,你不是应该高兴有这个机会?” “虽说我老头一声收徒无数,可是要想进我的门下,可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的!”苑老头高深莫测的摸了摸胡子。 樱凛凤眸一动,和水夙轩互相看了一眼。 水夙轩先樱凛一步开口,“尊下既然开口想收樱凛为徒,那必然也要将自己的身份说清楚吧!” 从方才言语之中他已经听出来苑老头不是风云大陆上的人,所以水夙轩用了云雨大路上对强者的尊称来称呼他。 “你这水家的娃娃倒也还不错,将水家重建也算是有几分本事,只不过和樱凛想比还逊色了几分…”苑老头没有回答水夙轩的话,而是开口说道,“只不过樱凛娃娃在这如此灵力贫乏之地,又没有灵力功法才会略逊色你一筹,给我老头一个月的时间,便能让他反超你这水家娃娃!” 末了,苑老头再次看向樱凛,“怎么样?樱凛娃娃你可动心了?” 樱凛微微颦眉,俊颜上是一片淡淡的凉意,凤眸里一刹那闪过了一道幽暗的颜色。 捕捉到樱凛眸中这道颜色,苑老头立即有些高兴的再次开口说道,“你可要想清楚,我可以带你去云雨大陆最高等的天灵宗,在那里你甚至有机会接近神域,云雨大陆没有社稷民生,只有强者为尊!” 这些话他当初自然也和墨七夜说过,只不过墨七夜十分坚定的拒绝了他。 听到苑老头这话,一边的水夙轩微微一顿… 天灵宗…神域… 天灵宗的圣长老似乎…就姓苑…名为…苑卿… 可是云雨大陆上有谁敢直呼圣长老的名讳?所以渐渐的…这个名字都快被大家遗忘了… 水夙轩也是忽然才想起来,整个云雨大陆似乎就这么一个姓苑的了… 第五百六十五章 苑卿,贪财墨曜辰 “尊下是…天灵宗的圣长老…苑卿尊下?”水夙轩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和不可置信。 这天灵宗的圣长老可是连他都不敢盼望的人物,却没想到会在这风云大陆上见到! “苑卿…”苑老头重复了一遍,“我老头的名字大概已经有很多年没有人叫过了…” 苑老头收敛起了平日的嘻嘻哈哈,倒是做足了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 “在下失礼,还望圣长老见谅!”水夙轩立马抱拳开口表示歉意。 以他的身份和辈分,的确不配称呼圣长老的名讳。 苑老头高深莫测的扬了扬手,道了一句没关系,便接着看向了樱凛,“樱凛娃娃可想好了?” 虽然是再次发问,可是苑老头却是几乎有八成的把握,樱凛会答应他。 他在风云大陆上看的好苗子不少,最近的就有离清歌、墨七夜、邵灼华… 可是他们每一个人都在风云大陆上有牵挂的东西,所以选择留在风云大陆。 可是在他看来樱凛不同,樱凛虽然父母健在,可是却和他并不亲密,就算墨七夜登上皇位也不会亏待了他们,所以樱凛不用担心。 云雨大陆这样的强者为尊完全崇尚武力的地方,苑老头觉得是非常适合樱凛的。 同样樱凛也会喜欢。 更何况…就算和他离开,也并不代表就会和他的父母再也不见,他依旧乐着往返于两个大陆之间,更甚至在云雨大陆闯出一片天之后,可以讲父母接到云雨大陆。 强者的父母,没有人敢不尊敬。 这些苑老头清楚,水夙轩也清楚,所以低低的和樱凛解释了半晌。 倘若樱凛能够离开风云大陆,前去云雨大陆打拼,他也相信用不了多久樱凛就会闯出自己的一片天地。 到时候他水家会永远给樱凛留一个客卿的位置,给他最大的仪仗的同时,也相信樱凛会给水家带来强劲的保护。 说不心动是假的,比起风云大陆,似乎他们口中这个以强者为尊的世界更吸引樱凛。 直到回到菱韶国的营地,樱凛心中还在想这一件事。 他明没有给苑老头明确的答复,而苑老头也没有逼着他尽快下决定。 苑老头回到菱韶国阵营的时候,那一帮人正围着墨曜辰,各个脸上的笑都快咧到耳根了。 苑老头顿时犯了难,这小团子他已经下了见面礼了,是也想收为徒的,可是樱凛那娃娃他也想收作徒弟,这样一来…岂不是就乱了套了? 苑老头颦眉思索了片刻,才恍然大悟一般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反正小辰辰长大还要个十几年,这些年先由他父母带着,墨七夜和邵灼华身上的功法也并不少了,再加上他天生寒灵的体质,足够让他成为一个不弱的灵师。 等到十几年后,樱凛也就该有不俗的成就了。 到时候,让樱凛收这小家伙为徒,他这个太师傅自然也可以教导小团子啦! 苑老头为自己的聪明所折服,很快便做好了这个决定,然后心情大好的迈步走上前,“来来来,让开让开让开了,让我老头来看看我的小团子!” 人群这才四散开来,苑老头便看见邵俊然抱着墨曜辰,而墨曜辰的手上抓满了各种见面礼物。 就在半个时辰之前,墨七夜和邵灼华进入了芜城之后,离月尘唐安出等人便纷纷前来迎接。 除了这几个大人之外,便是这两个孩子最受欢迎了。 唐安出一向是不服王翊白的,可是也不得不羡慕王翊白这么快就有一个这么可爱灵气的女儿。 而墨曜辰更是受欢迎了,王安歌看着十分安静乖巧,可墨曜辰却是看见谁都咧嘴笑,甚至还抱手作揖,逗得大家都哈哈大笑。 不过功夫不负有心人,这这个叔叔阿姨也都没有吝啬,各个都给他掏了见面礼。 离月尘拿出了一颗离族珍藏的至宝幻灵丹送给墨曜辰,让他日后修炼灵力可以事半功倍。 而唐安出更不用说了,墨曜辰一到他怀里便抓住了他的折骨扇,然后咧着嘴对唐安出笑的十分可爱,顿时让唐安出的心都快化了。 纵然心有不舍,唐安出还是大手一挥,将自己随身多年的折骨扇送给了墨曜辰。 唐安出忽然想起来,当时邵灼华也曾说过他这把扇子十分精妙。 没想到如今逃过了母亲的手,却是没逃过儿子的手啊! 景心是一起和唐安出前来的,见到墨曜辰也很是喜欢,将自己身上的红玉珊瑚手钏送给了墨曜辰。 除此之外还有他的舅舅邵俊然,邵俊然虽比不上他们出身显赫,拿出多么阔绰的东西,可是也将跟随自己多年的护身符挂坠送给了墨曜辰。 唐安翎也不例外,把当年唐安出送给她的生辰礼物,一对灵巧的寒铁匕首送给墨曜辰当礼物。 这一圈下来,墨曜辰的收获可谓是颇丰啊,肉嘟嘟的小脸简直要笑的合不拢嘴了。 并且收完礼物之后,墨曜辰还十分乖巧的献上一个亲亲,那谄媚的模样,墨七夜和邵灼华实在不愿意承认这是自己的孩子。 甚至…二人干脆瞥过眼去,不再看那个不争气的儿子… 苑老头看到小辰辰时,便已经是他收完了各式各样的礼物,然后被轮番抱着逗弄的时候。 或许是知道邵俊然是自己的亲舅舅,所以墨曜辰还是在邵俊然怀里待的最老实舒服。 苑老头有些迫不及待的从邵俊然怀中抱过小辰辰,墨曜辰立即抓住了苑老头白花花的胡子,小脸上扬起咯咯地笑。 这老头的礼物可是最珍贵的礼物,他可不要好好讨好这老头,日后定然不会亏的! 苑老头欢喜急了,笑嘻嘻的和小辰辰一起玩耍。 边境的城主府内一时间其乐融融,两个一家三口的假如,似乎让整个城主府充满着温馨的氛围,先前两国交战时的紧张似乎也通通消失不见。 墨七夜和邵灼华抵达的当日晚上,便收到了樱凛下的战书,这战书是樱凛亲自写的,字迹遒劲有力龙章凤姿。 明日落霞谷内最后一战。 短短十个字,再加上樱凛的签名。 通篇十二个字,却承载着整个风云大陆的命运。 第五百六十六章 决战,天下为棋 第二日一早,两军将士便整装待发了。 落霞谷内,百万将士两相对峙分庭抗礼。 峡谷两边是蜿蜒盘旋的巨石邻立,像是数不清的石桩伫立。 邵灼华和墨七夜等人来到落霞谷时,便已经看到樱凛的如青松一般挺拔俊逸的身影立在峡谷的一边。 脚底下是百万将士,樱凛就这么立在高高的峡谷边的石峦上,清冷入骨的气质仿佛像是与生俱来的风骨,身上染上了一抹晨起的霞色,似乎与这落霞谷融为了一体... 见到墨七夜和邵灼华的身影,樱凛微凉的凤目微微动了动,像是融进了一丝落霞谷中的寒风。 墨七夜的桃花眸看了一眼樱凛便收回了,一扫而过樱凛对面峡谷一侧的石峦,回头问向邵灼华,“你可想同我一起上去玩玩儿?” 邵灼华怀中还抱着墨曜辰,虽然想和墨七夜一同上去,可是不知这墨曜辰该如何是好。 “可是...小辰辰...” 墨七夜瞟了一眼墨曜辰,见他正瞪大眼睛吃手指,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见墨七夜看向自己,立马将手放了下来,咧嘴笑了笑,讨好的意味不言而喻。 “一起上去!朕的儿子若是连这点场面都见不得,日后又如何治理整个风云大陆!”墨七夜似乎对墨曜辰的反应很满意,收回目光立即开口说道。 邵灼华点了点头,她也不认为自己的儿子会这么娇弱,绝色的小脸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似乎将整个落霞谷都照亮。 墨七夜也没有耽搁,揽着邵灼华的身子,随机足尖一点,身影跃上了峡谷另一面的石峦平台之上。 身后响起流云飞雪焦急的声音,“皇上,皇后!不要拿小皇子开玩笑啊!” “小皇子年纪还小,见不得这些打打杀杀的场面!” 流云飞雪两个人急的就差要纵身跃起,跟上两人的脚步,然后将墨曜辰抱下来了。 流云飞雪大概想不到,她们记挂着的小辰辰此时随着父母落在石峦上,看到峡谷内的百万将士,心中正得意洋洋威风凛凛呢。 “你们退到后面吧,墨七夜和邵灼华自有分寸的!” 最后还是离月裳按住了流云和飞雪的动作,随后和离月尘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带着身后的王翊白和唐安出也一起跃起,身影落在了墨七夜和邵灼华身后不远的峡谷平台上。 此时,落霞谷内百万将士整装待发。 而峡谷两侧的峭壁相对,两块石台上分别是樱凛和墨七夜邵灼华一家三口,两边人的身后...还有离月尘、水夙轩等人立在不远处。 樱凛看到墨七夜和邵灼华还有怀中的墨曜辰第一眼时,就知道她们二人似乎一经知道了真相,只不过没有预料之中的心虚或者不甘,相反却像是放下了心里一个重担一般,有些说不上来的轻松。 只不过着眼神落在墨七夜眼里,倒像是看到他们一家三口幸福的样子樱凛十分老父亲一般的欣慰。 墨七夜眯了眯眸子,声音夹杂着谷中的凛意,“怎么?樱皇这是孤家寡人看到朕阖家团圆所以心生感动不能自己了?” 樱凛:“......” 果然,就算是当了父亲,墨七夜这张嘴也是改不了的。 樱凛没有理会墨七夜,而是转头看向了邵灼华,“灼华,你恨我吗?” 无论是先前见过的数面,还是后来朝夕相处的两个月,邵灼华身上始终都带着淡淡的清冷,尤其是...自己让她误会了之后,邵灼华身上的淡漠更甚。 他一直以为邵灼华该就是这样一个人,像是九天之上的玄女,高贵而清冷,又不染半分世俗的纤尘。 可是今天看到邵灼华,却让樱凛动摇了一直以来的想法。 此时站在他几米之外的对面石峦上的邵灼华怀中抱着墨曜辰,一身蓝衣似水风华,却少了几分入骨的淡漠,相反像是散发着淡淡的柔和与光辉。 就连一向像是染着冰霜之色的眉眼,也溢着说不出来的柔和。 樱凛的凤目微动,闪烁着莫名的颜色。 这样的邵灼华...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 “曾经!” 邵灼华似是回答了樱凛的问题,又似乎是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要说恨,的确是有的。 樱凛当初布局一环接着一环,将她算计在其中,让她不得不答应和亲樱韶国,后来又让她误会自己和他发生了什么,还连带着以为肚子里的墨曜辰也是樱凛的孩子,险些亲手将墨曜辰流掉。 可后来她成功诞下墨曜辰,理清了一切之后似乎也就没有那么执着于这些了... 似乎就像是把这些当成了她和墨七夜一路走来的一个小波澜,现在她和墨七夜已经修成正果,她也成了菱韶国堂堂正正的皇后,过去的那些事...她似乎也提不起什么性质去征讨什么是非对错了... 更何况...樱凛是墨七夜的亲弟弟... 她了解墨七夜,墨七夜最在乎的也正是他这么多年来一直缺失的...就是亲情! 不知是不是当了母亲的缘故,如今她只想结束这一场战争,然后好好和墨七夜与墨曜辰生活... 樱凛听到邵灼华的话沉默了片刻,似乎是有刹那的疑惑,又似乎是...对邵灼华的话并不奇怪。 “这最后一战,不如就将那一局未下完的棋结束如何?” 樱凛的目光静静的落在邵灼华和墨七夜的身上,声音一如这谷中的微风一般透着淡淡的凉意。 他们都知道...这一局棋他必输无疑,可是...他不想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遗憾。 “樱皇既然开口,朕和灼华自然要陪你下完这最后一局...”墨七夜冷凝的眉眼间染上一抹弧度,似乎带着胜券在握的慵懒之感。 在二人说话间,两军中也响起了鼓声... 在墨七夜和樱凛身后的人,哪个不是内里深厚,所以听到二人的对话不由得有些震惊。 有谁敢想,这风云大陆的最后一战竟然成为了一个棋盘,让这两位在纵横交错间决定这风云大陆未来的兴衰起伏。 “一举中锋!”墨七夜的声音清冽,在整个落霞谷中听的清清楚楚。 “并驾齐驱!”樱凛也同样开口,声音淡漠,却也带着不弱的气势。 第五百六十七章 决战,天下为棋2 随着两人声音落下,两军的先锋主力在主军将领的带领下,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铁骑声混着兵器相碰的声音在震耳欲聋的鼓声中显得相得益彰。 “左骑军,东侧包抄,朝天拆二!”墨七夜桃花眸一动不动盯着樱凛。 “右骑军,西侧围剿,松气三角!”樱凛也同样看着墨七夜。 “左翼前攻,上中锋!” “右翼前攻,上中锋!” “......” “......” 整个落霞谷内,兵器碰撞的响声伴着响彻天际的鼓声谱写成一曲直冲云霄的乐曲,一如当初的十面埋伏,叫嚣着鼓舞这一场史无前例千载难逢的盛况。 恍惚间,这百万将士似乎在纵横交错间俨然成了当日邵灼华和樱凛下的那一局残局,四劫循环,滚打包收。 而墨七夜和樱凛这一局棋,似乎也才刚刚拉开序幕... “左六,上三,离月尘,镇!” “右七,上五,水夙轩,挡!” “上四,右二,离月裳,封!” “后五,左六,兰长卿,拆!” “王翊白,压!” “刘彦苏,接!” “唐安出,碰!” “温颂明,刺!” “神月神星!” “红雪蓝衣!” 墨七夜每下一步棋,樱凛便紧随其后落下一步,此时,整个峡谷上空一片阴云密布,刀枪剑戟的声音伴着两军的雷鼓声直冲云霄,似乎势必要争出个高低来! 整个落霞谷里,旌旗变换,铁骑铮铮,仿佛在这一片方圆内没有日升月落,只有这万里的云海沉浮,与底下马蹄干戈行成的一幅天然画卷。 墨七夜的眉梢一挑,桃花眸定定的锁在樱凛面无表情的脸上。 “樱皇...该是只有自己这最后一颗棋子了吧!” 樱凛颦眉不语,身上的寒意在底下的厮杀中衬的更加寒凛,“墨七夜,来吧。” 樱凛的声音不带一丝的温度,仿佛就像是在说一件再稀疏平常不过的事情,可是没有人知道他心里经过了多少道的挣扎,才能如此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几个字。 墨七夜回头看了一眼邵灼华和她怀中的小辰辰,桃花眸里闪过一道微不可察的温柔 “等我片刻!” 邵灼华点了点头,眼见着墨七夜的身影和樱凛的身影齐齐飞出,那高度...底下的人似乎都看不清楚,若不是自己离的近,怕是连她也要看不清楚了。 两道身影凌空而立,在众人看不清楚的地方,两柄青锋你争我夺分毫不让。 墨七夜似乎是不想多浪费时间,剑招凌厉,招招袭向樱凛的要害,而樱凛也不退让分毫,见招拆招游刃有余。 正在两方对峙,正不可开交之际,从落霞谷一侧的石台处忽然响起“铮”的一声,似乎要将这落霞谷上空的云海生生撕碎。 随即,“铮铮铮!”龙摇琴的声音荡然而起... 这是邵灼华当日在才子会琴试上弹奏的那曲《十面埋伏》,此时此景,似乎正是十分相称。 灵力随着邵灼华的琴声飘到了落霞谷的每一个角落,不知是不是幻觉,正在厮杀的将士们都觉得自己更加有力气了,琴声中的兵器交响,嘶吼纷杀仿佛与此时此刻的将士们相得益彰。 琴声悠扬而起,墨七夜的眉梢微微一抬,指向樱凛的软剑握在手里迟迟没有动作,“樱凛,你输了!” 樱凛白皙的脖颈上清晰可见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冰凉的凤目敛住了眸底的思绪,手中指向墨七夜的剑也收了下去。 是啊,他输了。 他很早就知道自己会输,只不过他并不甘心罢了。 实际上,从邵灼华毅然决然选择站定在墨七夜身边的时候,他就已经输了。 一如今日,这龙摇琴声起,《十面埋伏》直冲云霄。邵灼华就像是这纵横交错之间的最后一颗棋子,她落在哪里,便已经成了定局。 “授予樱韶国太上皇亲王尊位,赐封地樱韶国旧都,保他夫妇二人荣华富贵一直到寿终正寝,农耕技术和作物种子传播樱韶土地之上,你不可杀我樱韶无辜百姓一人,对待樱韶官员一视同仁。樱韶国从即日起不复存在,剩余樱韶国将士和蓝韶国残部全数尽归菱韶!而樱凛...则会在风云大陆消失!” “好!” 几乎是在樱凛话落之后一吸之间,墨七夜便开口应道。 ...... 墨七夜和樱凛的身影纷纷落下,邵灼华怀中抱着小辰辰,只刚刚触到墨七夜的眸光片刻,便知道一切已经尘埃落定。 龙摇琴收回,邵灼华却没有急着开口问墨七夜究竟如何,而是与他并肩再次看向了对面的樱凛。 其实结果如何,在他们心里早就已经有了一个定数。 底下的兵戈声音渐渐隐去,只能听到樱凛如凛风般带着凉意的一句话,“樱凛...降!” 随着这一声在谷中响起了无数道回音,底下菱韶国的将士们也都高声呼和,“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樱凛的眸光波澜不惊,似乎这震耳欲聋的声声,与他毫无瓜葛一般,静静的落在了邵灼华的身上,“可否让我抱一抱他?” 邵灼华的眸光微动,还未等开口,便听到身侧的墨七夜道,“你要抱自己生一个去,抱朕的儿子做什么!” “作为小叔叔...见面礼自然还是要给的!” 听到樱凛这话,墨七夜脸上闪过一道别扭的神色,不过却立马别开眼去不再看樱凛。 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邵灼华嘴角微微一弯,便将怀中的小辰辰递给了樱凛。 樱凛接道墨曜辰的一瞬间,有一丝微不可察的僵硬,不过却很快便恢复了自然,襁褓中白白嫩嫩的墨曜辰正眨着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盯着他,还咧嘴冲他露出了一个奶里奶气的笑容,樱凛顿时凤目一动,心底浮起一丝前所未有的涟漪。 似乎是见自己笑了半天,樱凛也没有什么表示,小辰辰也所幸不笑,撇了撇嘴圆圆的大眼睛四处张望。 樱凛薄唇溢起一丝好看的弧度,随即便将身上的玉骨笛取了出来。 着玉骨笛也是风云大陆上不可多得的宝物,甚至可以比肩龙摇凤鸣,这些年樱凛一直随身带着,可是见他用的时候却是寥寥无几。 墨曜辰也发现了眼前这个白净的笛子上面的灵力波动,似乎对着礼物十分满意,于是很赏脸的再次咧嘴笑了出来... 邵灼华很不想承认,这个没出息的家伙竟然是她的儿子... ------正文完结 第五百六十八章 番外:樱凛 落霞谷一战之后,整个风云大陆也就再也不存在相互鼎立的局面。 墨七夜登基为帝,定国号为天,奉为天朝,定都城为菱韶旧都,自此...风云大陆上再也没有蓝韶国、菱韶国、和樱韶国三国之分,只有风云大陆天朝墨氏皇族。 而落霞谷一战之后,世间也再没有当年那个可与皇上一较高下的才子榜第二位——欺霜赛雪举世无双的樱凛半点消息。 仿佛...就像是樱凛从风云大陆上消失了一般。 那日落霞谷一战后,樱凛还是答应了苑老头的提议。 之于他来说,风云大陆上似乎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人或者事。 父皇和母后二人眼中只有彼此,何时关心过他半点呢? 那日母后来求他,让他不要和墨七夜争,她亏欠了墨七夜二十多年的母爱,对墨七夜而言,这就当成是一个小小的补偿。 可是母后何尝知道,他从小到大又收到了多少母爱呢? 记得小时候,母后常常因为体内忘忧蛊的原因嗜睡,父皇总是形影不离的陪伴着,而他只要靠近几步,父皇就会让宫人带他下去,远离他们的寝宫,不要打扰到母后的休息。 久而久之,他不知道为什么,和父皇母后之间像是隔了一道跨不过去的鸿沟一般,也养成了如今温凉冷淡的性子。 后来他以太子监政的身份接管樱韶国的国事,阴差阳错的和墨七夜有了几面之缘,派人暗查了墨七夜的底细之后,他发现墨七夜竟然和他还有几分的投缘。 一样的没有人疼爱,一样的数不胜数的人觊觎着自己的位置,一样的杀伐果断,又冷心冷情。 有许多次,樱凛都不禁在心里想,倘若他和墨七夜没有站在对立一面,或许会成为一双知己好友。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得知自己和墨七夜的关系之后,心里说不清是喜事悲的情绪。 但那是在他和墨七夜之间已经隔着邵灼华之后… 邵灼华的出现,是他机关算尽中唯一的错漏。 才子会上一曲十面埋伏艳惊四座,就这样她开始步入世人的眼中,在那之后一举夺得才子会魁首,又一次次的让人惊艳。 这样才貌冠绝的女子,想必天底下没有人会不为之心动。 他和墨七夜也不例外。 只是,并不是所有人都敢去追寻这样一个如明月般耀眼璀璨的女子。 可是他和墨七夜敢! 才子会结束后,离京之前樱凛请邵灼华前往望月楼下了一局棋,他能看出来邵灼华并非是对墨七夜就情根深种,既然只是下一局棋的合作关系,那么这个人为什么不能是他? 在没有得到邵灼华应允和拒绝的同时,樱凛看出了她眼中的徘徊和犹豫。 可是一切都在他离开之后,发生了悄无声息的变化。 从菱韶国传来的消息,七皇叔和七王妃一双璧人,携手解了芜城的瘟疫,被百姓奉为了神只。 他还是没走坐住,派刘彦苏在邵灼华的及笄礼上送去了天价聘礼,可是却被他们二人轻松化解。 后来前往蓝韶国参加夜云辙的大婚,他明明可以不用前去的,却因为听到邵灼华作为送亲礼仪官的消息之后,鬼使神差的亲自去了蓝韶国。 见到邵灼华之后,他询问邵灼华为什么一切都变了。 他至今还记得邵灼华的回答,邵灼华对他说,“世界才需要讲道理,而我只偏爱你,墨七夜表便是我明目张胆的偏爱!” 这是樱凛第一次听见这样的话,也是唯一一次,好像没什么道理,却又好像就是这个道理。 邵灼华单枪匹马遇神杀神遇佛杀佛闯到花城的包围圈舍命救下墨七夜,后来又不顾危险毅然决然的前往瘟疫之城。 墨七夜究竟何德何能…能让那个明月星辰的女子如此一腔孤勇毫无余地的去豁出去爱他。 看到墨七夜和邵灼华琴瑟和鸣的时候,樱凛心底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绪,名为“嫉妒”。 没错,嫉妒,他前所未有的发了疯的一般嫉妒墨七夜。 樱凛不想认,也不愿意就这么认了。 这世间本就没什么能够勾起他心里波动的东西,如今…墨七夜和邵灼华的出现,第一次让他有了想要奋力一争的笃定。 这江山还是美人,他都想揽入怀中。 所以在离开蓝韶国的同时,他便命手底下的人精心布置好了每一个局,从和蒙面人合作、樱容华的中毒,到两国边境祸乱横起,再到离族的祸事,再到引墨七夜入阵… 他知道墨七夜一定会上钩,因为鲛人泪事关邵灼华的生死,墨七夜一定不会坐视不理。 事实证明,他赌赢了… 再次见到邵灼华,果然是在边境,他万万没有想到兰长卿竟然对邵灼华起了杀心,因此害了琴然的性命。 然而,当他将邵灼华带回府邸,暂缓身上热毒的时候,却发现她已经怀孕了。 樱凛说不清楚那一刻究竟是什么感受,总之…他不想就这么放手… 于是计划依旧,他还另布下一个隐秘的局,他和邵灼华照旧可以返回帝都成亲,这一场对弈他赢了。 回京的途中,没有例外的,墨七夜前来了,他身上本就为救邵灼华耗损大半,所以在邵灼华站出在墨七夜身边一起对向他时,他说不清究竟是身上痛还是心里痛了。 那天晚上,他知道以邵灼华的性子听了蝶舞说自己为救他受伤之后一定会来探望他,所以他提前布置好了香。 也是那天晚上,他吻了自己心里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爱到无法自拔的女子。 有那么一瞬间…樱凛甚至想真的就那么做了… 可是理智和骨子里带的高傲告诉他不可以! 果然,让邵灼华误会了之后,第二日她待自己的态度仿佛是前年的寒冰一般,他看见了邵灼华袖中藏着的匕首,却没有动作… 邵灼华为了破坏这桩和亲,不惜毁坏自己的名声,他都看在眼里,却只是在背后弥补,只字未提。 樱凛想,哪怕是他和邵灼华之间就这样淡泊,也好过他身侧空无一人,背后是万丈深渊。 后来整个樱韶国已经形成了一种不可逆转的局势,帝都的疫病也愈演愈烈。 三个月的时间,是邵灼华以邵远安之死推托的期限,也是樱凛给他和邵灼华的期限。 这三个月来,无论是邵灼华要吃什么,还是做什么,他都一一满足… 可最终还是在墨七夜的到来之际,一切都变的无影无踪。 他是樱韶国的太子,他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帝都陷入疫病之中无法自拔,所以他只能答应邵灼华放他们离开。 离开之前,那最后一番谈话。 连樱凛自己都不知道是还在期待着些什么。 哪怕是冒天下之大不韪,哪怕是她身上的热毒再无解法,她都要逃离自己的身边… 也是那一天,他在从小到大唯一对他有一丝关怀的国师那里…知道了他和墨七夜的关系… 这命运…有的时候真是捉弄人啊… 然而,尽管是这样,他还是不想轻言放弃,娶夜云灵为后,登基帝位,与菱韶国开战… 一切都是在他的计划中按部就班的进行,唯一再次出现的偏差又是邵灼华… 他知道邵灼华手上掌管着白华商行的商铺,是一笔不菲的财富,可是万万没有想到邵灼华竟然连农耕之术,作物种子都通晓的一清二楚。 樱韶国地域辽阔,可是位置偏北农作物一年只有一季收成。 而经过邵灼华的改革之后,菱韶国的粮食收成翻倍,光是粮草就已经压的樱韶国百姓喘不过气来,更何况…还要看着其他国家收成大喜呢? 数不清的樱韶国百姓向南迁徙,这一刻…樱凛知道这一场仗他必输无疑… 令他没想到的是,就在菱韶国帝后二人御驾亲征的消息放出来的第二日,他的母后竟然亲自找他。 因为先前墨七夜火烧上宁殿,触动了里面许多禁制,凤芷雪的忘忧蛊也就跟着消散。 樱凛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母后,竟然亲自向自己下跪,求他能够不和墨七夜争这天下,他们从此隐居,也当是还给墨七夜这么多年来的亏欠。 母后,您亏欠的又岂止是墨七夜呢? 只是您不知道的是,不用您求…这一场战争孩儿也是必败无疑了… 樱凛想,风云大陆上或许真的没有什么值得他惦念的了,父皇母后又有了孩子,墨七夜也答应保他们平安无庾富裕终老。 而邵灼华…自己不是已经亲眼看见了吗? 如今的邵灼华大概才是真正的邵灼华吧,不是那个高高在上冰冷入骨的邵灼华,而是眉眼间尽是温柔的邵灼华… 可无论如何,邵灼华都人如其名…始终如灼灼华光闪耀… …… 可当苑老头开启了同往云雨大陆的阵法之时,樱凛凤目中还是浮现了那张倾城绝色的脸,和她一幕幕的艳冠京华… 当初在蓝韶国街头,他确实注意到了“玉挽衣”,只不过当初和玉相的关系微妙,他不可贸然出手救下“玉挽衣”这颗弃子。 也就只是那么一个决断之间,便错过了他和邵灼华的一生… 阵法消失,自此以后风云大陆上再没有樱凛此人。 那般欺霜赛雪眉目如画、瑰姿艳逸无与伦比的男子…世间再无… 第五百六十九章 番外:三国一统篇 自落霞谷一战之后,风云大陆上时隔数百年之后再一次完成了统一。 只是不同于当年怨声载道的傅氏王朝,今日的天华王朝可谓是人心所向。 如今的风云大陆,赋税减半,粮食收成翻倍,百姓们可以丰衣足食,每座城池还设有贫民的救济站,只要满足条件的百姓,每个月可以领到补助。 国家设有专管农政的机构,向百姓们传授农耕要术,建造新式农业机械用来播种和收成,大大的减小了人力的浪费。 整个风云大陆人人称道帝后二人之间恩爱同心,百姓安居乐业,上下都是一片安宁富足的盛世景象,人人都可以求得一个温饱,各个城池都没有一个行乞的乞丐。 墨七夜登位之后,随着一系列的政策颁布的同时,也是处理三国朝臣的时候了。 蓝韶国的旧太子夜云辙先前的所有罪行都被一一揭露,自然也没有放他一命的道理,更何况以墨七夜记仇的性子,他从前对邵灼华做过的那些事情可还没有好好清算,所以最后夜云辙被除以极刑。 行刑当日,不少百姓都前去围观,看看这个弑父害兄的恶贼是如何死的! 至于夜云传,还是保持原本离王的封号,墨七夜将曾经蓝韶国的帝都赐给夜云传作为封地。 蓝韶国朝堂之上的大臣,所有和夜云辙有关的都被一一撤职发落,而夜云传手下能够重用的人,墨七夜也没有偏颇,纳入了自己的朝堂之上。 这其中就包括曾经在邵灼华的手下蛰伏了许久的蓝末! 而樱韶国那边,先皇和先皇后二人隐居在边境的落霞谷处,朝堂之上樱凛曾经的手下尽数归墨七夜手下。 至于菱韶国,前太子墨珩因为造反被关在天牢里,看在墨珩是受了江免的挑唆的份上,墨七夜最后还是饶了他一条命,让墨珩终身幽禁在死牢里不见天日。 安王墨笙早在墨七夜登上皇位之时便消失不见,四处云游行医,也算是终于了了自己一直以来的一桩心愿。 而成王墨岭,则仍旧以原封号赐封地芜城,太妃陈氏和五公主都跟着搬到了芜城, 先前被困在冷宫的顾水漓,原本还盼望着江免来救自己,最后却只等到了墨七夜和邵灼华一统三国的消息,江免如今已死,就连顾水漓的孩子也因为早产先天不足从而暴毙。 在失去了所有的希望之后,顾水漓一夜之间变的疯疯癫癫,整日里在冷宫自称太后,嘴里念叨着自己的皇儿。 这样一个顾水漓,活着死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区别了,只不过先前的账墨七夜却并没有那么算了,毕竟顾水漓站在蒙面人那边可没少对他和邵灼华出手,所以砍断了顾水漓的手脚将她囚禁在冷宫里已经算是最大的仁慈了。 至于先前一直被关押着的崔江吟,邵灼华还是亲自去见了他一面。崔江吟倒是也没有隐瞒任何事情,将当年的一切全都和盘托出了。 崔江吟自然难逃一死,无论是为了多年前邵远峰夫妇的死,还是若干年后他屡屡对邵灼华的暗下杀手,崔江吟都没有任何可以被放过的理由。 此后的许多年里,风云大陆都是一片的安泰富足,百姓们从未过过如此安心的日子,朝堂上下皇帝举贤重用,朝臣清正廉明,唯一称得上矛盾的就是皇帝的后宫一事。 朝臣曾经上书建议皇帝广纳后宫,为皇室开枝散叶,毕竟这风云大陆上后宫只有一位的皇帝可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可被墨七夜想也不想便挡了回去。 然而这事情还不算完,每逢宫宴,各家的大臣都牟足了劲的让自家的小姐表演来吸引皇上的目光,可是却未有一次成功。 久而久之,连墨七夜都厌烦了,便只好让邵灼华来摆平这件事。 第二日,皇后因为朝臣向后宫进献美女之事大怒便传遍了帝都,甚至传出消息说因为皇后大怒,打算将白华商行每年给朝廷的两成纳贡消减一半,甚至关闭各个城池的施粥铺和义诊堂,让整个菱韶国哗然大惊。 自此,再没有人敢堂而皇之的给皇上进献佳人,而皇后强势的名声也响彻整个风云大陆。 最开始还有些大臣担心皇帝膝下子嗣单薄,万一这小殿下...倘若不是个可以托付江山的人,那么这好好的万里江山岂不是要白白的拱手送人? 然而随着墨曜辰一点一点长大,一次又一次惊人的壮举立马让整个风云大陆都知道他们的太子是何等聪明的神童! 墨曜辰对于底下这些人的赞叹根本不放在眼里,自己偶尔露那么几手就狗他们惊叹的了,想他小爷也是混迹云雨大陆二十年的人! 小小一个太子之位,他还不是坐的稳稳的? 更别提替父皇母后分忧了! 尤其是在墨曜辰七岁之后,母后又给他添了一位妹妹,墨曜辰这个懂事的太子皇兄更是合格的不行... 墨七夜和邵灼华都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并不简单的,所以也并没有将墨曜辰当成温室里的花朵养,在墨曜辰十岁出头的时候,已经和唐安出和王翊白游历了整个风云大陆,无论是治国理政还是商业经济都有十分的见解和手腕了。 于是墨七夜在墨曜辰十六岁的时候便将整个天华王朝丢给了墨曜辰,而自己和邵灼华则退位隐居,出去各地游山玩水了。 墨曜辰虽然嘴上说着父皇母后狠心,可是接管政务还是毫不含糊。 登基大典那一日,墨七夜和邵灼华站在帝都的青缘山上看着墨曜辰一步一步登上那最高位,心中一直以来悬着的一块石头也似乎放下了。 转头看向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女子,女子的容颜一如十几年前在城门初见时那般绝色,只不过多了几分岁月留下的柔和恬静。 “夫人,我们先去哪里?”墨七夜一双桃花眸似乎像是带着缱绻的风花雪月,眸光温柔的盯着面前的女子。 “先去看看大姐和翊白,再去看看唐安出和景心,我还想去趟离族看看月裳和月尘,曾经蓝韶国旧地,还有...樱韶国的天山...” 邵灼华像是脑海里一进开始期盼这一趟旅程,一双杏眸里晶晶亮的看着墨七夜的眸子。 “好!我们都去...”墨七夜的声音里只有宠溺。 “走这么多的地方,怕是要花上好久的时间。” “一辈子够不够?” “那...差不多够了...” ...... 第五百七十章 番外:崔江吟篇 崔江吟死之前,邵灼华亲自见了他一面,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他为何对他们一家人如此恨之入骨,又为何对自己曾经心爱的女子下毒手置之于死地。 崔江吟看了邵灼华很久,却还是缓缓的开了口,像是说给邵灼华听,也像是说给他自己听。 原来崔江吟幼时和自己的弟弟走散,自己流落在风云大陆上到处流浪,十一岁的时候被离开离族游玩的琴飘絮救下带回了离族。 此后的三年他都在离族以暗卫的身份生活在离族,与此同时他也就此喜欢上了琴飘絮,然而在三年后的某一天,崔江吟独自离开离族想替琴飘絮寻生辰礼物,却意外误打误撞得到了天山老人嫡传弟子的赏识,拜入了师门,成为嫡传的弟子。 但是当时师傅让他将拜师的事情暂且保密,不能告诉任何人,所以这件事情他并没有告诉琴飘絮,可是后来随着他频繁出入离族,让心思警觉的离清歌发现了,便让琴飘絮提防他。 琴飘絮问他究竟有什么事情隐瞒,崔江吟只得闭口不谈,这样一个来历不明身上还有秘密的人,断然不能就这么留在离族,最后离清歌便将他逐出了离族,崔江吟始终闭口不谈,琴飘絮自然也没有什么理由保下崔江吟,为了离族着想琴飘絮也就没有拦着。 崔江吟就这么离开了离族,便正式随着师父在樱韶国学习锻造之术,而被逐出离族这件事也让他在心里对离清歌种下了一颗恨意的种子。 几年之后,崔江吟作为天山老人嫡传弟子闻名天下,再次与琴飘絮相遇,他终于可以将当年的事情都说清楚。 他以为误会可以就此解开,而自己也有资格和琴飘絮站在一处。再也不是那个无姓名的孤儿或是小小的暗卫,却没想到...在他和琴飘絮表露心意之后,琴飘絮却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他。 他不敢相信这个结果,明明自己做的那一枚玉兰簪飘絮那么喜欢,明明曾经在离族他们一起度过的时光是那么快乐,却没想到...那枚簪子她喜欢的原因是图纸出自樱皇之手,曾经救下他带进离族也只是可怜罢了... 可怜....罢了.... 他不肯接受这个事实,独自离开了唐家菱韶国想要回到天山,却在这个时候遇上了前朝追杀他蒋氏的人,因此断了双腿,却再次和弟弟相遇... 看到自己断了的双腿,崔江吟心底的恨意像是洪水猛兽一般再也控制不住,在重振蒋氏的同时,他也下决心要报仇! 倘若没有离清歌,他不会被赶出离族,倘若没有琴飘絮,他不会负气离开断了双腿,于是....他精心布下了一个大局。 既然他自己得不到爱情,他如何能够看到离清歌幸福美满?因此联合菱韶国皇帝杀死了邵远峰,并对离清歌下手,虽然因着离凤归让她捡回了一条性命,却也命不久矣。 只是他终究一直没有舍得对琴飘絮下手,布置好一切只为了等琴飘絮服软向她求饶,却没有想到琴飘絮得之一切不仅没有半点的求饶之意,甚至跟他不死不休! 他没有办法,琴飘絮宁愿死都不肯跟他求饶,自己便成全她。 可是琴飘絮至死都要保全的邵灼华,崔江吟偏偏要毁掉!所以才有了后来的一切种种。 事到如今,崔江吟也不得不认输,他知道邵灼华和墨七夜绝对不会放过他,只是他临死之前想死个明白,想知道邵灼华究竟是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身份。 邵灼华也并没有卖关子,从一开始...其实她心里就有过一闪而过的猜测,只是她向来相信自己看到的,那日和崔江吟见过一面之后,他对絮姨的情愫...她看的清清楚楚,她不相信那样一个深爱絮姨的人竟然是杀死她的凶手,只是后来事实证明...她错了。 第一次见蒙面人,她便注意到他的小腿有一丝微微的怪异,那日她出城救邵俊然之前原本是想前去七宝斋取玉兰簪,却正好赶上崔江吟离开,那辆撞坏自己马车的马车也正式从七宝斋的方向驶来。 这个时候她心里有过猜测,只不过很快便被自己否决了,然而后来她在芜城救治瘟疫,再遇蒙面人的时候她故意试探他的小腿,结果是没有任何反应... 从芜城回到帝都之后,樱容华中毒的时候,墨七夜派了无数暗卫调查那毒药的来历,终于查到了蛛丝马迹,再加上崔江吟自视甚高留给她的鲛人珠,以及后来从离族土长老和水长老那查到的线索,邵灼华几乎已经能够确定了崔江吟的身份。 而在樱韶国的时候,她复刻处絮姨留下的那一副绣品,从中发现了絮姨传给琴伯的暗号,崔江吟看不懂上面的字,可是她在复刻一次之后便得到了絮姨传给琴伯的消息。 与此同时,樱凛的母后也将当年的事情告诉了她,所有一切都表示邵灼华猜的不错... 听完邵灼华的解释,崔江吟板上缓缓的冷笑了一声,“不愧是飘絮教导出来的孩子,我自以为天衣无缝却没想到错漏百出!” “你没有资格称呼絮姨的名字...”邵灼华的声音很冷。 崔江吟似乎不在乎邵灼华说什么,只是若有所思的呆呆看着面前的空地。 “让我...死之前再见见飘絮。” 邵灼华没有说话,可很明显...她是不会答应的。 “你知道我跑不掉的,大势已定,更何况我一身武功一进全都废了!” “就算如此,你也不配站在絮姨的坟前,脏了她的轮回路!” 邵灼华说完这句话,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阴暗潮湿的牢房。 崔江吟无疑是爱絮姨的,可是这份爱加了许多他的偏执和扭曲,渐渐成为了一种爱而不得的恨意,爱恨交织...恐怕连他自己都分不清究竟是何种感情了... 絮姨这一辈子,干干净净,傲骨铮铮。 即使是死...也没有向崔江吟低头。 而邵灼华也不会允许崔江吟去打扰絮姨的安宁。 带着对絮姨爱恨交织的遗憾死,这是对崔江吟最好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