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球同人] 我叫圣西罗》 第1页 [bl同人] 《（足球同人）我叫圣西罗[足球]》作者：黄梅吉茶【完结】 文案： 我叫圣西罗。 没错，就是那个圣西罗…… ———————————————————————————— 不看球不影响阅读 ac米兰拟人x马尔蒂尼 伪脑子有病天才小前锋·真第一次做人俱乐部魂灵·圣西罗x尽心尽力老队长但是苦逼男妈妈马大猫 前后无意义 本文又名：《马尔蒂尼的完美职业生涯》 排雷：1.马尔蒂尼丧偶设定+推迟一年退役 2.剧情需要，有设定罗纳尔迪尼奥受伤 ———————————————————————————— 内容标籤： 体育竞技he 群像 足球 搜索关键字：主角：圣西罗，马尔蒂尼，ac米兰 ┃ 配角：内斯塔，因扎吉，皮尔洛，加图索，加利，卡卡，皇家马德里，国际米兰，尤文图斯 ┃ 其它：足球，足坛，义大利 一句话简介：我叫圣西罗。没错就是那个圣西罗 立意：永不言弃 【正文】 第1章 圣西罗陷入昏迷之前的最后一个记忆，是被梅阿查狠狠扎了一记头槌。 当然他也没吃亏就是了，在被撞上这下之前，圣西罗大发神威，猫猫拳乱挥，在自家双胞胎兄弟的脸上、脖子上、胸膛上……留下了无数抓痕和掌印，保管一个月都消不掉。 但是，圣西罗可以发誓，梅阿查纯属活该。 谁让他这阵子有事没事总嘲笑圣西罗，笑话他连卡卡都弄丢了，只怕从此一蹶不振，只能被自己花式吊打。 不揍他揍谁？！ 没办法，梅阿查的嘲笑，实在是很在点子上。 球队魂灵数着自己家的球员，就好像巨数着自己收藏的宝石，也像食客看着喜欢的甜品。 近几年来，卡卡几乎是圣西罗全部的收藏里最喜欢的一颗宝石，也是点缀在蛋糕顶端的最鲜艷的那颗樱桃——因为他最漂亮。 倒不是说内斯塔、马尔蒂尼他们就不好看，主要卡卡是另一种漂亮。 而且失去的总是最好的。 圣西罗还记得，卡卡第一次踏上球场的时候，是个多么美丽而柔软的少年——至少外表上是。 好像一只懵懂的小鹿。 当然彼时谁都不会知道，这只懵懵懂懂的小鹿，有着多么强悍的天赋和实力。 圣西罗一直很喜欢在卡卡奔跑的时候，操纵着微风，悄无声息地揉乱对方那头过分茂密的深棕色头毛，再人不知鬼不觉地给他整出两根呆毛。 圣西罗还喜欢在卡卡不慎跌倒的时候，用草坪把对方柔软的脸颊捏到变形。 还有几次，圣西罗坏心地煳了卡卡满嘴的草籽，害得他「呸呸呸」了半天，直到爬起身来都还有点晕晕乎乎的。 而现在，一切都不能继续了。 卡卡，他的卡卡，他最喜欢的卡卡，是伯纳乌的了。 圣西罗完全可以想像，下一次跟着球队去往马德里的时候，伯纳乌会怎么搂着卡卡，嚣张地向他炫耀。 说不定伯纳乌还会在卡卡柔软的脸颊上偷亲一口，再挺着胸脯向圣西罗宣誓主权。 啊啊啊啊啊简直光是想想就足够讨厌了！！ 失去了最喜欢的宝石也就算了，特么的一直很不对付的双胞胎弟弟还总在他伤口上撒盐！ 日子没法儿过了！！！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你没有卡卡了！！」 「他们把你的卡卡给卖了啊哈哈哈哈！！」 「啊哈——痛痛痛痛痛！！」 「圣西罗你这个说不过人就动手的莽夫！！」 …… 新仇加上旧恨，怪不得圣西罗在梅阿查嘲笑他的时候，瞅准了时机，挥舞着拳头冲上去，一拳砸在了梅阿查的下巴上。 梅阿查捂着嘴巴，晕乎了一会，就揉身冲着圣西罗扑了上去。 圣西罗防备着梅阿查挥舞的双拳，却不料对方直接张口，对着他的手背就来了口狠的。 特么的！！梅阿查你属狗的啊？！ 圣西罗挣脱不了咬住就不肯松口的梅阿查，于是撅着屁股，狠狠顶了梅阿查两下。 梅阿查不得不松口了。 然后呢？ 然后梅阿查一头撞过来，而且是对着圣西罗的心口用尽全身力气撞了一记狠的。 再就没有然后了。 诞生以来的第一次，圣西罗失去了意识。 圣西罗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自己身上？ 「躺」这个描述，对于球队魂灵而言，其实很奇怪。 毕竟一片虚无之中，是不会有什么东西给他们「躺」的。 「躺在自己身上」这个描述，无论对于人类还是球队魂灵而言，都更加奇怪。 但这就是事实。 因为圣西罗一百二十分确定，现在他身下垫着的，就是自己的草坪。 他甚至闻到了两天前，刚刚铺上的草皮的气息。 圣西罗还记得，刚刚换上新衣服的时候，梅阿查兴高采烈地跟自己炫耀，结果被自己一句话抽了回去，「怎么，你换新衣服了我就没换？！」 梅阿查当场就蔫了，被圣西罗得意洋洋地骂了一句「蠢货」也没反驳。 第2页 不过这也没办法，谁让圣西罗和梅阿查共享一个球场，也就是共享了一部分身体呢？ 结果呢，圣西罗换上新衣服还没几天，嘲笑完双胞胎弟弟还没几天，就知道自家卡卡被卖了。 也怪不了梅阿查摩拳擦掌地要嘲笑回来。 真是现世报来得快。 圣西罗意识到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并非回忆，于是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要把无关的回忆赶出脑海。 片刻之后，圣西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晃脑袋」的时候，居然确实有一个「脑袋」在晃？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把双手举到「居然真的能眨动」的眼睛前，用力瞅了瞅。 等到确定自己的双手也是确实存在的，而非百年记忆中的虚无所化，圣西罗终于意识到在吃了梅阿查一脚之后，都发生了什么。 他……有实体了？ 他……出来了？？ 他来到了……人类的世界？？？ 真实地拥有一具身体的感觉……非常奇怪。 圣西罗用双手撑着草地，倒立起身，头下脚上地「走」了几步，直到掌握不了这具身体，跌倒在地上。 好像不太对的样子。 圣西罗又就着跌倒的姿势，用腹部摩擦着草坪，试着爬了一段路。 好像还是不太对的样子。 圣西罗以一个极其变扭的姿势，用脚尖抵着脑袋，非常认真地思索了片刻，才想明白既然莫名其妙有了一具人类的身体，他可能需要按照记忆里的人类方式来行走和生活。 啧，麻烦！ 圣西罗不甚习惯地用双脚支撑着地面站起身来，尝试着走了几步。 哦，这次对了。 他甚至健步如飞，而且很快就跑了起来。 毕竟，第一次做人的圣西罗，其实是一个远比人类要强大的存在。 而且，此时支撑着他的，还是圣西罗自己的身体。 习惯了行走乃至奔跑之后，圣西罗做的第一件事，是又一屁股坐在了球场上。 圣西罗狂笑着，手脚并用着，在草皮上又是拍打又是跺脚，好一番热闹。 「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看你干的好事！！」 「我出来了！！」 「怎么样，梅阿查你出不来吧？」 「梅阿查你是不是很无聊啊？」 「有本事你也出来啊？」 「梅阿查你没本事吧？」 「我就知道你没本事略略略略略！！！」 …… 伴随着圣西罗嚣张的嘲笑，圣西罗球场，或者说梅阿查球场，真的有了反应。 原本平坦的草皮无端隆起，煳了圣西罗满脸的草籽。 顶着满脸草渍，嘴角边还挂了根青草的圣西罗坐在球场上，双目呆滞地望着夜空，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是的，他出来了。 不知道为什么，他被梅阿查一个头槌砸到了人类的世界。 但是……然后呢？ 他在人类世界，应该做什么？ 第一次做人的圣西罗表示，自己对于「怎么做人」这件事，实在是很没经验。 圣西罗认真思索了一会，接着给自己找到了第一个目标——他要向出不来的朋友们疯狂炫耀！！ 唔，梅阿查已经炫耀过了，可以从清单上划掉。 所以还有尤文图斯，安联，老特拉福德……他要一个一个嘚瑟过去！ 伯纳乌得留在后面，不然他怕被搂着卡卡的幸运傢伙嘚瑟死。 等等，去找伯纳乌也不能太迟，他还要把卡卡抢回来呢！！ 圣西罗自认为找到了人生目标，于是开始思考另一个严肃的问题。 第一次做人不太熟练，他该怎么过去找老朋友啊？ 从前做俱乐部的时候，多则一年几次，少则几年一次，他都要去找这些有灵智的俱乐部伙伴们叙叙旧的——靠着跟着ac米兰出去踢客场。 所以现在他想要去找老朋友，依旧得靠着跟球队一起去才对嘛！ 但是他作为人类，要怎么跟着球队一起去踢客场呢？ 圣西罗又思考开了。 答案其实很简单，加入一支自家梯队，跟着一起踢球就可以了嘛！ 而且，作为球员去找老伙计，绝对能吓他们一跳，也足够让他们羡慕一壶的——吶吶吶，你们只能在底下躺着，就我可以在你们身上踢球，所以就我最厉害对不对？ 圣西罗脑海里出现的第一个选项，理所当然是一线队。 原因无他，拉风啊！ 代表自家一线队，在自己身上踢球，再享受自己球迷最响亮的欢唿与掌声，虽然有点奇怪，但实在是一想就觉得很拉风。 尤其是如果他能够以一线队球员的身份去探望那些仍然被禁锢在虚空中的老伙计们，绝对能让大家惊掉下巴。 然而，短暂的思索过后，圣西罗就嘆了一口气，十分遗憾地否定了这个想法。 因为一线队受到的关注太大了。 作为ac米兰的灵魂，圣西罗完全有能力影响米兰的球员和球迷，让大家误以为俱乐部里一直都真的有圣西罗这么个球员。 但是，仅限于在自己的影响范围内。 一旦大家离开了米兰内洛或者圣西罗球场，被混淆的记忆就会逐渐恢復，也会意识到圣西罗的突然出现很不对劲。 第3页 所以，一线队十分遗憾地被排除了。 那自己应该在哪一级球队踢球呢？ 圣西罗趴在自己的身体上，不甚习惯地拿手支撑着脑袋，又思索了好一会，直到透过在草坪上积攒的一汪水洼，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模样。 水洼里出现的，是一个过分年轻也过分美丽的少年。他有着一头深红色的披肩直发，和一双深邃得仿佛望不见底的黑色眼眸。圣西罗分明生了张精緻小巧瓜子脸，面颊上却还有着明显的婴儿肥，看起来明显是个还未长成的少年。 圣西罗打量了一番自己的长相，颇为遗憾地啧了一声，确定自己在梯队的选择上并没有太多的选项。 u20，或者u18，u16都说不定能踢。 那么……就u20吧。 堂堂球队魂灵，踢u18或者u16的话，实在是太没有逼格了！ 作者有话说： 预收文 多特蒙德之初心[足球] 埃里希·多特蒙德青训出身双子星之一·着名花花公子·不踢球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马尔塞尤，在被德甲某着名挖掘机挖掘成功即将签约之际，失忆啦！失忆啦！！ 第一个赶到病房的马尔科·罗伊斯，面对着记忆回到了十八岁的前好友外加对象埃里希·马尔塞尤，撒下了人生中最大的谎言。 ——「我是你男朋友！」 ——「我们两情相悦！」 ——「拜仁都是骗子！」 ——「忽悠你转会的经纪人也是骗子！」 ——「来找你的女人们更是骗子！」 ——「你和我最好！！」 从前只拿他当朋友后来都不拿他当朋友的钢铁直男埃里希歪头看了看病床前熟悉又陌生的人，然后笑着对比记忆里成熟了许多的罗伊斯张开了双臂。 「老婆~~抱！」 第2章 圣西罗愉快地做出了决定，然后拍拍屁股起身，双腿曲起，用力在自己的身体上蹦哒了两下。 跟只兔子似的。 按照圣西罗的设想，他应该和从前一样，只需要一个动作，甚至一个念头，就可以从圣西罗球场穿越到自己的另一部分身躯——米兰内洛处。 只可惜，他接连蹦哒了几下，除了让飞起的水花溅湿了自己的裤子以外，却什么都没有发生。 圣西罗不死心地倒立过来，又拿手掌拍打了几下草皮。 依旧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在把自己折腾得与落汤鸡仿佛之后，圣西罗终于不得不承认了一个悲惨的事实——莫名其妙变成人之后，他失去了至少一部分作为球队的能力。 比如，可以轻而易举地在自己身躯的不同部分里穿行。 圣西罗沮丧地低下了头，并且泄愤似的又往草坪上狠狠跺了两脚——这两脚，踹的是把他一个头槌顶到人类世界的梅阿查。 好在，圣西罗很快就想开了——就算不能随心所欲地穿越了，他至少还认路嘛！ 没有人——至少没有球场——会不认识自己的身体部位，至少圣西罗就能够轻而易举地辨认出米兰内洛所在的方位。 六公里而已，老子腿着去呗！ 圣西罗雄赳赳气昂昂地踏上了征程。 他不懂得人类社会的交通规则，于是一路都坚定不移地走着大道，哪怕频频看着人类拉开门上了那种好像叫作「车」的交通工具，也并无丝毫动摇。 一路上，圣西罗不知吃了多少次的汽车鸣笛，还被溅了一身的污水。 等到圣西罗终于走到了米兰内洛，已经是一个多小时之后了。 他整个人都湿透了，湿漉漉的红色长髮紧紧贴在头皮上，仿佛一只悽惨的落汤鸡。 幸好，米兰内洛迎接了圣西罗，或者说，迎接了自己。 完全没有人操纵的情况下，米兰内洛的大门打开，狼狈不堪却无损美貌的少年信步走入。 又有低低的吟唱从风中传来，仿佛在迎接王者归来。 米兰内洛的保安看得呆了，就连原本打到一半的哈欠都被硬生生憋了回去，好悬没有把人噎出毛病来。 不过，在反应过来之后，米兰内洛的安保人员立刻履行了自己的职责。 「你是谁？」 「干什么的？」 「为什么要从车道走？？」 两位膀大腰圆的保安挥舞着警棍沖了过来，虎视眈眈地瞪着圣西罗。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等到安保人员真正冲到这个素未谋面的少年身前，挥舞的警棍忽然就砸不下来了。 两位保安彼此看了一眼，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恰在此时，圣西罗开口了。 「我是圣西罗。」 「现在……暂时是ac米兰u20梯队的球员。」 圣西罗？？？ 米兰内洛的两位安保人员面面相觑。 作为米兰的工作人员，也是ac米兰球迷，倒不是说他们觉得「圣西罗」这个名字不好听。 主要是……真有人叫这个名字也太奇怪了吧？ 谁家好人家孩子叫作「圣」啊？而且还跟米兰主场一个名儿。 最关键的是，两位保安可以发誓，但凡任何一级梯队里真有一个叫作「圣西罗」的球员，他们绝对记得比主教练还要清楚。 两位保安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走上前。 「我们好像没见过你。」 第4页 「请出示一下你的出入证件。」 圣西罗歪了歪脑袋，漂亮的脸蛋上浮现出一个不甚熟练的、还带了几分稚嫩的微笑。 「亚歷山大，弗兰克，你们没见过我吗？」 「可是，我一直都在ac米兰的呀？」 「都有……一百多年了……」 在ac米兰俱乐部的范围内，没有人能够抗拒俱乐部意志的影响。 最后一句话飘散在了风中，但是安保人员闻言，面上疑惑的神色慢慢消散了。 「是的，你叫圣西罗，是u20的球员。」 「是我们记错了。」 红髮黑眸的少年点了点头，把双手支在脑后，光明正大地走进了米兰内洛的大门。 或者说，自己的大门。 他回家了。 或者说，他从未离开过。 圣西罗被梅阿查一个头槌顶到了现实世界的时候，正是深夜。 可他花了一段时间适应自己的新身体，又徒步六公里走到了米兰内洛，折腾了两三个小时。 此时，已是清晨。 天光熹微。 米兰城灿烂的晨光照耀在少年身上，倒是衬得满身污水的圣西罗都不那么狼狈了。 圣西罗熟门熟路地走到了米兰二队的训练场。 今天是新赛季恢復训练的第一天，ac米兰二队的青年球员们，早早地就站在了训练场上，等待着日復一日的艰苦训练，也等待着随时可能到来的、一飞沖天的机会。 圣西罗走了过去，熟门熟路地跟二队球员们打招唿。 而他首先看到的，也是首先奔向的，便是米兰二队里最显眼的一员——安东尼奥·多纳鲁马。 多纳鲁马一米九二的大个子，在一众身量不小的青年球员中，也算得上是鹤立鸡群了。 他踢的是门将位置，最关键的是守门技术相当出彩，俨然新一代门神。 多纳鲁马除了爱钱，也没啥大毛病。而爱钱这种事，和头脑简单的圣西罗没太大关系。 早在还作为俱乐部魂灵，困在虚空之中出不来，整天跟双胞胎兄弟打架的时候，圣西罗就很喜欢二队的这个大个子。 而现在，他终于可以亲自摸一摸，抱一抱自己的喜爱的藏品——之一了。 「安东尼奥？早啊！」圣西罗高声叫嚷着，兴高采烈地沖了上去。 然后，冲到多纳鲁马身后的时候，圣西罗离奇地一个后空翻，凌空做了个倒勾动作。 只见圣西罗高高抬起的右脚，在多纳鲁马的肩头轻轻一点，登时在人家新换上的球衣上留下了一道水痕。 莫名被踢了一脚的多纳鲁马：？？？ 谁啊这是？？？ 多纳鲁马扭过头，看着莫名踢了自己一脚的、浑身湿得仿佛从水里捞出来的陌生少年，面上充满了疑惑。 有那么一瞬间，多纳鲁马很想唿唤安保人员，把眼前的神经病赶出去。 但是很快，圣西罗作为俱乐部灵魂的超强影响力开始发挥作用了。 多纳鲁马思考了一会，尝试着和对方打招唿，「圣……西罗？好、好久不见！」 话虽如此，多纳鲁马的脑子里还是乱得仿佛一团浆煳。 好久不见？等等，我们见过吗？ 好吧，这傢伙应该是队友没错，但是他为什么要踢我？ 我得罪他了吗？？ 多纳鲁马使劲晃了晃脑袋，又晃了晃脑袋，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头脑清醒一点。 虽然不晓得这个有着奇怪名字的傢伙是怎么回事，但是不管怎么样都是接下来要合作的队友，能与人为善还是与人为善吧。 多纳鲁马抬起手，隔着守门员手套拍了拍肩膀上的水渍，然后又摘下手套，沖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少年伸出了一只手。 「圣西罗？你好，我是安东尼奥·多纳鲁马。」 虽然应该早就是队友了，但是多纳鲁马莫名地觉得，还是应该做个自我介绍比较好。 做完了后空翻的圣西罗重新把双脚踩在了地面上。 他看了看多纳鲁马肩头湿乎乎脏兮兮的一块，再看看对方朝自己伸出的手，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仿佛有什么不对。 他现在是人……人类打招唿，好像是用手的？ 踢球才是用脚的？ 不好意思哦，搞错了。 圣西罗缩了缩脖子，自以为隐蔽地收回了抬了一半，本来准备与多纳鲁马「握脚」的右脚，把金鸡独立的姿势重新切换回了双脚着地。 「那个……你好你好！」 「我叫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拿刚刚收回的脚尖抵着地面，不安地转啊转的，又十分不熟练地伸出右手，跟多纳鲁马握了握。 为表歉意，圣西罗握手握得格外卖力，把多纳鲁马的手掌攥得死紧，用力晃得仿佛要出残影了。 有那么差不多两秒钟时间，多纳鲁马几乎怀疑，这个莫名其妙跑出来，又莫名其妙踹了自己一脚的可疑队友，是真的跟自己有仇，以至于想要毁了对于门将至关重要的右手。 但是，五秒钟之后，多纳鲁马就又把这个奇怪的念头抛到了脑后。 因为圣西罗仰头望着略比自己高一点的多纳鲁马，嘴角一咧，面上浮现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安东尼奥，我真的和你在一起了，真好！」 第5页 话说得有点傻，也有点奇怪。 但是圣西罗那张漂亮的脸蛋，以及面上透露出的真诚，很好地弥补了浑身散发出的傻气光环。 而且，圣西罗又重复了一遍。 「我终于能亲身和你们站在一起了，真好。」 说完，圣西罗结束了这个有点奇怪的握手。 他张开手臂，一把抱住了其实并没有准备抱他的多纳鲁马，并且用力蹭了蹭。 拥抱的时候，圣西罗的右脚格外用力地磨着草坪，以防自己一个冲动，再给多纳鲁马来上一脚——没有办法，作为足球俱乐部的灵魂，他用脚总比用手熟练。 很好，现在多纳鲁马不只是湿了肩膀，而是整个人都变得湿漉漉的了。 被弄了满身水渍的多纳鲁马愣了一下，然后试探着抱紧了这个有些奇怪的同龄人——应该是同龄人……吧？ 但是圣西罗很快就结束了这个拥抱。 他从大个子门将的怀抱里钻出来，一路蹦蹦跳跳地离开，跟米兰二队的其他球员挨个儿打招唿。 作者有话说： 再放一篇预收文~~ [足球][裤袜钉]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一句话简介：当abo世界裤袜钉的孩子穿越到现实世界 ———————————————————————————————————————————— 比利时国家队训练基地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孩子。 一个高个子、长得像库尔图瓦又像德布劳内的孩子。 一个叫作马丁·德布劳内·库尔图瓦的孩子。 一个追着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叫「爸爸」和「爸」的孩子。 一个自称来自abo平行世界，并且是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之子的孩子。 亲子鑑定结果，支持马丁·德布劳内·库尔图瓦与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分别确认亲子关系。 「考虑到两位先生人尽皆知的关系……」牵着孩子的警察先生很努力地憋着笑，「我建议两位可以採取一个人出钱，一个人抚养的方式……」 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闪电般地举手——分别举手——异口同声地抢答！！ 「我出钱！」 「他养！！」 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个爸爸对自己的嫌弃，马丁小朋友，仿佛受了无尽委屈一般，放声大哭。 长久的僵持过后，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朝相反的方向扭过头，动作僵硬地走上前，一边一个地，牵起了马丁的手。 ——————————————————————————————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马丁小朋友踏上绿茵场之后。 前所未见的天赋！ 一个为足球而生的孩子！！ 新梅西！！ 新c罗！！ 一个念头，无可抑制地在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的心头升起——养大这个孩子，带着比利时拿欧洲杯、世界盃！！ 第3章 圣西罗花了差不多一刻钟的时间，挨个儿拥抱了u20的每一个队友。 阿贝尔塔奇，斯特拉瑟，弗兰，梅里加尼，布兰德……圣西罗准确地叫出了u20每一个球员的名字，热情洋溢地拥抱他们，和他们打招唿，再和他们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 就好像，他真的一直都在这支球队里一样。 事实上，圣西罗能够准确记住ac米兰从儿童队到一线队每一个球员的名字。不只如此，俱乐部的每一个工作人员，甚至是每一个球迷的名字，都牢牢印在他的心里。 他们是他的珍宝。 他们是他的一切。 他们是他……存在的意义。 被圣西罗拥抱的每一个青年队球员，神色都是从古怪到困惑，再最终恢復平静。 最终，每个人都还算热情地或与圣西罗握手，或生疏地拍拍圣西罗的嵴背，跟他说「好久不见」。 就好像他们本来就该认识一样。 终于，ac米兰u20的每一个球员，都认识了这个有点奇怪的队友。 ac米兰u20的每一个球员身上，也都变得脏兮兮、湿漉漉的了。 于是，等到青年队的教练，菲利波·加利赶到训练场的时候，见到的就是一群脏兮兮的小崽子们。 而其中最脏的那个，是一个黑眸红髮，看起来比全部的球员都要幼态，也都要漂亮的少年。 菲利波·加利，ac米兰名宿，现任ac米兰二队教练。 此时，加利疑惑地看着队伍里像是突然冒出来的，又像是天然就该在这里的小傢伙，疑惑地眨了眨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加利看着对方的模样，忽然有了想要落泪的冲动。 短暂的回忆之后，加利从其实一片空白的记忆里，翻找出了对方的名字，迟疑着唿唤，「圣……西罗？」 仿佛有一道光照在了圣西罗身上。 就在加利的注视下，这个陌生又熟悉的、浑身脏兮兮的小傢伙，整个人都肉眼可见地明亮了起来。 下一秒钟，圣西罗额头上还挂着泥点的、发尾也只是半干的漂亮脸蛋儿，在加利眼前突然放大。 「菲利波——！」圣西罗尖叫着扑了上来，不顾对方的抗拒，一把抱住了加利已不復记忆中挺拔的身躯。 圣西罗当然记得加利。 不仅仅是记得u20的教练，他还深深记得加利身披红黑战袍的十三年，记得对方为他带来的两个欧洲冠军碗，一个联赛冠军，一个丰田碗，一个欧洲超级碗和一个义大利超级碗。 第6页 当然，即使没有这些漂亮的、金光闪闪的奖碗，他也会一样爱加利。 圣西罗深沉地爱着每一个爱他的人。 「菲利波～～」圣西罗快活地叫嚷着，吵得加利耳朵疼，「菲利波我好爱你啊！我终于抱到你了！！」 「菲利波～～～！！」 激动之下，圣西罗连用着更加熟练的脚都用上了。 他毫无徵兆地起跳，然后手脚并用着，死死扒拉在u20教练的身上，仿佛一个超大号挂件。而且，圣西罗还一边扒拉一边划拉——俗称上树，或者说，猴子上树（这个词形容专用于圣西罗这种属八爪鱼的）。 对于现年四十六岁，离开球场已有多年的加利而言，上树以及被上树，都是非常遥远的记忆了。 怎么说呢……心有余而力不足吧。 被过分热情的少年扑了个满怀，仿佛泰山压顶。 加利支撑不住，不得不以手扶腰，口里「哎呦」「哎呦」地直叫唤——上帝啊，他的老腰哟！！ 可恨圣西罗对自己这具人类躯体的重量毫无自觉，只兀自不住地往教练身上扑腾。 直到加利再也支撑不住，被圣西罗压得倒在了草坪上。 圣西罗压着教练翻滚了两圈，接着跟只撒娇的小狗崽似的，又硬扒拉着加利贴贴了半晌儿，终于总结似的说了一句，「能见到菲利波真是太好了呀！」 然后，熊孩子拍拍屁股，起身离开了。 只留了被压得躺在草坪上，半天起不了身的加利，呆呆地看着小孩儿潇洒的背影，傻了眼。 加利以手支撑着地面，有些吃力地爬起身，掸了好一阵都没法清理干净身后沾的草渍和身前被圣西罗蹭上去的脏污。 很好，现在加利是满场除了圣西罗之外，最湿也最脏的一个了。 加利心头萦绕着的，不知从何而起的感动忽然不见了。 喂喂喂！ 这都哪里来的熊孩子啊？ 属落水狗的吗？！ 托圣西罗的福，或者说，托ac米兰的福，今天的训练迟了足足半个小时才开场。 因为ac米兰二队的全体球员，外加教练，都不得不紧急回更衣室换了身衣服。 换好了衣服，也调整好了心情，加利面对着和从前一样朝气蓬勃、充满活力的u20队员，下达了新赛季的第一条训练命令——跑圈。 眼看着小伙子们像离弦的箭一样沖了出去，加利面上浮现出了淡淡的笑意。 菲利波·加利想，他果真还是热爱这样的生活，热爱他的米兰。 加利已经不可能再披着红黑战袍驰骋在心爱的圣西罗球场上了。 可是他希望这群孩子，能够代替他，一直跑下去，继续跑下去…… 等等……不对！ 还有一个不像离弦的箭。 像瘸腿兔子！！ 米兰二队的小伙子们，无一不是龙精虎勐，跑起步来仿佛浑身的肌肉都迸发着无穷的力量。 他们在米兰内洛训练场的跑道上肆意奔跑着，仿佛巨浪撞击着礁石。 只有圣西罗的画风不一样。 人家是巨浪，他是礁石。 只见圣西罗以一种极其变扭的跑步姿势，坠在青年队跑步队伍的最末尾。 并且与队友的距离还在不断拉大。 圣西罗跑起步来同手同脚不说，唿吸的节奏也全是乱的，而且时不时就要蹦跶上两下，看模样简直比初学跑步的孩童还要不如。 简直让人怀疑，他是怎么混进ac米兰二队的。 不！简直让人怀疑，他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 自见到圣西罗以来，加利第二次怀疑人生了。 这熊孩子到底是哪里冒出来的？ 我手下……真的有这么奇怪的球员吗？！ 一念及此，加利转头，与身后的助理教练对话，「把这个……圣·西罗的资料拿给我看看。」 哪怕已经叫了不止一次，加利还是觉得这个名字实在是太奇怪了！ 加利自己也有孩子。 可哪怕再热爱ac米兰，加利也敢发誓，如果自己有胆量给儿子取球队主场的名儿，自家夫人绝对会把一巴掌他拍死在墙上，而且是连抠都抠不下来的那种！ 殊不知，加利看着变扭，跑在队伍里的圣西罗，更是觉得变扭极了。 第一次做人的圣西罗，连怎么使用四肢都需要学习。先前一路从圣西罗球场走到米兰内洛他还可以勉强完成，可要说怎么跑步，圣西罗可就完全没经验了。 但是他学习得极快。 克服了最初的不适应之后，圣西罗一边继续用变扭的姿势跑步，一边隔着差不多半个操场的距离，细心观察青年队球员们的跑步姿势。 凭藉非人类的目力和记忆力，他将队友们跑步时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处肌肉的发力，都尽收眼底。 原来要抬头挺胸。 原来同一侧的手脚不能同步动。 原来要注意发力。 原来要同时用鼻子和嘴巴唿吸。 原来要捋一捋头髮…… 等等！最后一个好像不对…… 无论如何，圣西罗的跑步姿势讯速递标准了起来。 他甚至沉浸在了奔跑之中。 恍惚之间，圣西罗觉得，自己并不是一个人在奔跑。 马尔蒂尼父子，古力特，里杰卡尔德，里维拉，巴雷西，范巴斯滕……无数身着红黑战袍的战士，奔跑着出现在了圣西罗身边，指点他，教导他，帮助他。 第7页 他们是他最忠诚的信徒，是他存在的意义，是他的一切。 他们，就是他。 收藏品太过富裕，圣西罗甚至还有余力挑挑拣拣。 皮尔洛？开什么玩笑！要是学了这傢伙的速度，实在是不够丢人的。 加图索？不要不要！就凭他的速度，比猪快得有限。 内斯塔？他就是那头猪。 因扎吉？小禁区冲刺还行，但是长跑速度绝对不能学他。 里杰卡尔德？不错不错！他的黑天鹅，速度可快了！ 卡卡？诶诶诶！这个好这个好！本来就是曾经最满意的收藏品，速度快不说，带球跑起来大步流星的，还特别帅气！！ 场边的菲利波·加利看着圣西罗的跑步动作逐渐标准，逐渐赶上了队友，甚至从队尾跑到了领头的位置，再把原本跑在第一的队员甩下了一截，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不知是不是错觉，加利似乎在这个名字古怪、行为更加古怪的小傢伙的身上，看到了那位已经不可能再出现在圣西罗球场上的，上帝之子的影子。 再细看的话，似乎也不只是卡卡。恍然之间，加利在圣西罗身上，看到了许许多多人的影子。 加利揉了揉眼睛，还想看得更仔细一些。 恰在此时，前去查询资料的助理教练跑步回来，向他汇报。 「我们翻遍了资料库，都没找到圣西罗的资料。」 作者有话说： 明天开始每天上午九点更新，请大家继续支持， 第4章 「我们翻遍了资料库，都没找到圣西罗的资料。」 助理教练的话，让加利的思绪，或者说神魂，从那场太过美好的幻想里抽离出来，回归现实。 他转头注视着自己的伙伴，发现对方的神色，看起来古怪极了。 事实上，加利的脑子也正乱作一团浆煳，神色中透露出的迷茫想来并不比助理教练要少上多少。 加利可以确认，这个叫作「圣西罗」的少年，真的是ac米兰二队的球员。 可是当他想要搜寻脑海，找到从前与圣西罗相处的回忆，或者想要找到圣西罗与米兰二队签约的明证时，却发现脑子里只有一片空白。 而助理教练也告诉他，「找不到圣西罗的资料」。 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这个孩子的身上有古怪。 助理教练指了指距离训练场不远的安保人员，隐晦地询问要不要喊保安把这个莫名混进训练队伍的小傢伙赶出去。 短暂的沉思过后，加利摇了摇头，告诉助手再等等。 新赛季第一天训练，加利不想给球队带来混乱和不安。 而且……加利眯了眯眼睛，看着那个再不復最初的变扭，在训练队伍中一骑绝尘、遥遥领先的身影。就凭藉这个速度和耐力，只要脚下技术还过得去，至少可以当个「跑不死」来用，放上场去消耗对手的体力。 然而，加利很快就被打脸了。 射门训练开始，而圣西罗第一脚触球，就放了高射炮。 是的，是触球，不是射门。 加利甚至可以发誓，这是他职业生涯中见过的最离奇的一脚高射炮——他完全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接个球都能把球踢上天？！ 不只是加利，短暂的怔愣过后，整个训练场都变成了欢乐的海洋。 原谅u20的青年球员们吧，毕竟在他们并不算长的职业生涯里，也从未见过这样离奇的接球方式。 耳畔里传来助教乃至弟子夸张的大笑，加利觉得他受够了！加利坚决不能容忍这种傢伙在队里，败坏ac米兰的名声，以及破坏他的金牌教练梦想！ 助理教练惨不忍睹地扭过头，再次询问加利是否要去向安保人员寻求帮助。却见气得满面通红的加利，正怒气沖沖地撸着袖子，准备亲身上阵，赶走这个不晓得怎么混进了他的球队的奇葩。 然而，加利走了甚至还没有一半的路程，脚步便不由自主地顿住了。 仍然是射门训练，从第二次尝试开始，圣西罗明显在调整动作。 第一次触球的时候，圣西罗接球就放了高射炮。 圣西罗的第二脚仍然高得离谱，但是至少发生在射门阶段。 第三脚射门，则是重重地砸在了门框上，砸得整个门框剧震。 球门前的多纳鲁马被震得一个哆嗦。他面上夸张的嘲笑不见了踪影，神色中则多了几分慎重。 圣西罗的第四次起脚了，皮球在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之后，笔直地飞向了中路。 无甚技巧的射门，简直像是专门送给门将的。 多纳鲁马挺身迎上，张开十指关想要自以为地将皮球收入囊中。哪里想到，皮球上带着的巨力沖得他后退了两步，足球也不受控制地脱手，在草坪上弹了两下，随即滚入球网。 多纳鲁马回头望着在身后球门里做客的皮球，尝试着移动隐隐作痛的手指，鼻翼翕动，喘出了一口粗气。 一脚漂亮的重炮！ 加利感觉到自己的气顺一点了，但是显然还不够。 完成了重炮轰门的圣西罗，漂亮的黑色眼眸微微眯起，凝视向了虚空中的某处。 从加利的角度来看，这个孩子似乎是在总结前几次射门训练的得失。 不管基础有多差，能学习、能进步，就是好孩子，加利暗暗想着。 第8页 片刻之后，圣西罗收回视线，接着第五次站在了罚球点前。 只见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快速跑动起来。 跑到皮球面前时，圣西罗准确无误地停住了步伐，左脚稳稳踩在地上，右腿抬起，大力摆动，如同一条鞭子。 回想起圣西罗先前的大力射门，加利本以为自己还会听到一声巨响，但是并没有。 圣西罗的右脚脚尖接触到了皮球，却不是爆射，而是轻轻一搓，以及一挑！ 足球发出了「啪」的一声轻响，随即被圣西罗挑起，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球门左路而去。 四两拨千斤！ 皮球高速旋转着，直奔左路而去！ 多纳鲁马纵身飞扑！ 然而，就在多纳鲁马舒展的手指即将触碰到飞行的皮球时，飞行中的皮球忽然转向，竟然画出了一道近似勺子的弧线，旋转着绕开了多纳鲁马扑救的身影！！ 多纳鲁马的扑救已经做出，无法再做出改变！ 皮球依旧高速旋转着，直至坠入球网。 直奔左路的射门最终绕过了门将，从右路入网！ 一个漂亮的勺子！！ 多纳鲁马看看第二次在自己球门里做客的皮球，再看看神色淡然的圣西罗，忽然很想抽五分钟前放肆嘲笑队友的自己一巴掌！ 多纳鲁马的噩梦开始了。 因为接下来，圣西罗还有第六脚，第七脚，第八脚射门…… 落叶球，急坠射门，圆月弯刀…… 圣西罗在射门训练里，把高难度射门玩了个遍！ 十次射门训练结束，圣西罗进了七个，而且是连着进了后面的七个，再而且，他攻破的是极有机会升入一线队的青年队天才门将——多纳鲁马把守的球门！ 一组射门训练结束，安东尼奥·多纳鲁马，米兰青年队的门神，无精打采地跌坐在地上，双目无神地对着草坪，俨然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然而，圣西罗主动举手，要求再加一组射门训练。 多纳鲁马看起来，恨不得能一头撞死在门前。 再来十个球，也是同样精彩！ 场边的加利以及全体教练组成员，已经看得呆了。 而且接下来，绕杆、往返跑、抢圈训练……全部的日常训练项目里，圣西罗的表现都和射门训练时如出一辙。 刚开始的时候，小傢伙都表现得非常糟糕，简直比儿童队的孩子还要不如！如果不是还记得先前射门训练里圣西罗的奇异表现，加利只怕真要忍不住叫来安保人员，把人赶出米兰内洛了。 果真，加利的忍耐没有白费！无论是什么训练，只要进行了一段时间之后，圣西罗都可以迅速调整状态，表现从惨不忍睹到差强人意，再到远超同侪！！ 常规训练结束，球员们其实已经累了。 但是考虑到一整个夏歇期带来的充足体能储备，加利看看明显意犹未尽的圣西罗，宣布再加一场队内训练赛！ 根据圣西罗先前在射门训练里的表现，加利把这个奇怪的弟子安排在了锋线上。 果真，圣西罗给加利带来的惊喜，还远不止刚刚那么一点点！ 队内训练赛最初的五分钟里，圣西罗仿佛一只无头苍蝇一般满场乱窜，连球都摸不到。然而，他很快就找准了自己的位置，进而融入了球队。上半场训练赛结束之前，圣西罗甚至贡献了一个助攻。 然后，在下半场比赛里，圣西罗神威大发！他在下半场短短十五分钟的时间里梅开二度，甚至在防守端都有着不俗的表现！！ 等到一整节训练课结束，加利已经可以断言，圣西罗就是米兰二队里最好的队员！！ 甚至足以直入一线队！！！ 加利觉得，自己今天的经歷，实在是堪称魔幻。 他的球队里，有了一个表现异常优异的、很新的「老球员」。 但是……这说不定是个好兆头呢？加利又想。 ac米兰曾经的黄金一代，或逐渐老去，或被迫远走。 就连俱乐部本身，也逐渐陷于经济危机的泥淖之中，隐约可以看见未来的风雨如晦。 菲利波·加利，以及无数深深热爱着ac米兰的人们，都时常会为了自己心爱的球队而感到忧虑。 他们不知道这支球队的前路在何处，也不知道该把心爱的球队託付给谁。 然而今天，一个有些奇怪的少年，如神兵下凡一般，神奇地出现在了米兰青年队的训练场上。圣西罗的出现，是那么的离奇，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但是这说不定是个好兆头呢？ 加利主动走向了刚从球场上下来，脸蛋儿红扑扑的、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热气的少年，张开怀抱拥抱了他。 「圣西罗！」加利热忱地唿唤着少年的名字，「欢迎来到ac米兰！」 「什么叫『欢迎我来到ac米兰』啊，人家一直都在的嘛！哼哼哼哼要说欢迎也该是我欢迎你才对！」 圣西罗又开始嘟嘟囔囔地说一些奇怪的话了，但是加利只是含笑听着，哪怕听不懂也并未打断。 等到圣西罗嘀咕完了，加利抬手，揉了揉对方柔顺的深红色长髮。 「好了，去做个详细的体检吧，再把合同补签一下。」他语气寻常地嘱咐眼前的少年，倒害得圣西罗整个人都僵住了，十分尴尬的模样。 第9页 加利却沖面前手足无措的少年挤了挤眼睛，发出了一阵畅快的大笑。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前一天夜里降临人类世界，水米未进便经歷了六公里的徒步，又进行了一整场的训练外加队内训练赛，圣西罗开始无精打采了。 一种许久未曾体会过的感觉席捲了圣西罗的躯体。 肚子火辣辣的疼，身体里空空荡荡的，仿佛有什么东西在烧、在挠，直烧得他直不起身。 这是什么感觉？圣西罗困惑极了，在训练场上盘腿坐下，捂着肚子苦思冥想着。 从极其遥远的记忆里，圣西罗翻找出了这种感觉——这是飢饿。 他饿了。 不能怪圣西罗，因为他是很少会感觉到饿的。 毕竟，他太讨人喜欢了。 几乎从圣西罗的意识诞生开始，他就有着无数的球迷和拥趸，他们的爱让他无比强大，也鲜少品尝到飢饿的滋味。 另一边，结束了训练的ac米兰u20球员们，也是圣西罗的新队友们，正三三两两地向着一幢建筑物走去。 圣西罗知道，那个地方叫作「食堂」。 圣西罗只是非常困惑，他的队友要去「食堂」做什么。 于是，他只是继续坐在地上，捂着肚子，呆呆地看着。 幸好，ac米兰青年队的成员们，并没有完全忘记这个有些奇怪的队友。 当然，主要原因是，在刚刚的训练和比赛里，圣西罗已经用实力征服了他们。 毕竟在足球世界，竞技能力才是王道。 见到圣西罗一个人坐在训练场上，多纳鲁马主动走上前，向对方伸出了友谊之手。 「一起去食堂吃饭吗？」大个子的青年队门将认真问道。 虽然还在为了圣西罗屡屡攻破自己把守的球门儿郁卒，多纳鲁玛还是很乐意与这样前途远大的天才球员打交道的。 圣西罗认真想了一会，摇头拒绝了对方的好意。 「不用了，你自己去吧。」 「我自己去吃点东西。」 「下次再找你玩。」 ？？？ 「自己去吃点东西」？？？ 正要去食堂吃午饭的多纳鲁马：…… 不过，毕竟在记忆里与这位名叫「圣西罗」的队友交集不多，多纳鲁马回想起先前受到的打击也就没有多问，只耸了耸肩膀便撇下圣西罗独自离开了。 至于圣西罗，则继续捂着肚子，坐在训练场上愁眉苦脸了半晌儿，终于强打着精神爬起来，哼哼唧唧地迈上了前往圣西罗球场的路。 唉，不能随心穿越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啊！！ 可是没办法，肚子饿了，总得吃东西嘛！ 他记得今天一线队有一场友谊赛来着，等他走到了，时间刚刚好！！ 圣西罗徒步六公里，又从米兰内洛走回了圣西罗球场。 只不过这一次，他再不像先前那样精神百倍了。 身材单薄的少年拖着沉重的步伐，不时揉一下饿到隐隐作痛的肚子，再一脸茫然地躲避频频沖他鸣笛的钢铁怪兽。 好像一只被抛弃的小兽。 不过幸好，圣西罗终于在比赛结束之前，走到了球场。 然后，如同进入米兰内洛时一样，他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圣西罗球场的大门，又更加轻车熟路地直接走进了内场。 幸好，圣西罗还知道不能打扰比赛，于是只是站在场边，安安静静地看着。 对于圣西罗而言，这也是一种相当新奇的体验。 很多很多年了，圣西罗一直看着他们。 他看着拉莫雷迪斯、切韦尼尼、安东尼尼，看着诺达尔、古力特、里维拉，看着里杰卡尔德、范巴斯滕，看着皮尔洛，因扎吉，加图索，舍普琴科，卡卡…… 他看着老马尔蒂尼，再看着马尔蒂尼，或许以后还会看着小马尔蒂尼和小小马尔蒂尼…… 但是无一例外，都是以非人类的视角。 他将意识投射在绿茵场上，感受球员奔跑时带来的震颤，再等到赛后，当筋疲力尽的球员在赛后趴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兴奋又心疼地与他们贴贴。 他将意识化作微风，吹拂过球员在奔跑时飞扬的长髮，轻轻抚摸他们的每一根髮丝。 他又会在无人知晓的时候飞到半空中，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球场，聆听球迷的欢唿，享受他们为自己献上的歌声与赞美。 但这还是第一次，圣西罗得以站在球场边，以旁观者的视角去看他的球场、他的球员、他的球迷。 圣西罗觉得新奇极了。 他甚至一时间忘记了腹中的飢饿，只专心致志地看着他的球员，他的球迷，他的一切。 殊不知，ac米兰的球员们也在看他。 季前友谊赛而已，场上的球员们并不感到紧张，在比赛的间隙还有余力东张西望。 因扎吉就注意到了站在场边的、身着ac米兰球衣的红髮少年。少年身上的球衣沾着脏污和泥灰，但这并无损他的美貌。 爱看美人儿的因扎吉表示喜欢。 趁着皮球还在中场，因扎吉自以为帅气地朝陌生的少年挤了挤眼睛。 但是并没有得到回应。 那个漂亮的少年，面上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符的感怀神色，静静地看着这片球场，看着他们，却又仿佛超然于物外。 第10页 因扎吉耸了耸肩，跑开了。 但是他想，如果赛后这个有点奇怪的少年来要签名，他是不会拒绝的。 比赛已经进行了大半，ac米兰进行换人调整。 马尔蒂尼替补登场，从安布罗西尼手上接过了队长袖标。 圣西罗球场上，登时响起了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声和掌声。 球迷唿唤着马尔蒂尼的名字，唿唤着ac米兰，高喊着「forza mn！」 随着马尔蒂尼登场，圣西罗的眼睛，也「噌」地一下亮了起来。 对于见一个爱一个，而且格外热爱美人的圣西罗而言，马尔蒂尼其实不是他在所有的收藏品里给予最多关注的一个。毕竟马尔蒂尼在ac米兰已经太久了，久到仿佛天然就应该在这里。 但是圣西罗一直都知道，他是他的。 保罗·马尔蒂尼，从出生开始，就是属于他的。 他是他的所有物。 只有马尔蒂尼本人，有点心不在焉。 他已经四十一岁了，饱受着旧伤的折磨，职业生涯已至暮年。 事实上，就在今年冬天，他甚至曾经宣布，在本赛季结束后退役。 是安切洛蒂与卡卡离开的消息，以及安切洛蒂临走前的一番长谈，留住了他。 安切洛蒂还爱着米兰，他劝心爱的弟子以及多年以来并肩作战的伙伴再留一留，再帮一帮风雨飘摇的ac米兰。 马尔蒂尼取消了退役的计划，宣布再与米兰续约一年。 马尔蒂尼觉得，他好像一根一直在尽力燃烧自己的烛火。 而且，只要ac米兰需要，他就愿意挺直已经开始老朽的身板，把自己烧得久一点，再久一点。 但是，他已经就要燃尽了啊…… 马尔蒂尼环顾球场，环顾他的队友，隐隐看见了落日之前的余晖。 但是马尔蒂尼并不知道，自己还可以做些什么。 马尔蒂尼的目光扫过场边，自然注意到了那个格外漂亮的少年。 但他看着圣西罗有些呆傻的模样，忍不住地微微皱眉。 马尔蒂尼不知道，这个陌生的少年是怎么跑进内场的，为什么没有人拦住他。而且，他也格外讨厌有人让他心爱的红黑战袍染上脏污。 不过，马尔蒂尼并没有放任自己在纷杂的思绪中沉沦太久。 眼见对手拿到球权，马尔蒂尼的身体先于意识作出反应，准确无误地卡住了对方前锋的突破路线，逼迫持球的前锋仓促起脚，打出了一脚毫无威胁的远射。 门前的迪达甚至懒得做做样子地起跳扑救，只转动眼珠，目送着皮球从距离球门足有三米远的地方飞过，直接飞向了身后的看台。 迪达举起戴着守门员手套的手，沖马尔蒂尼的背影竖了个大拇指。 只要他们的队长还能在场上，他就是最棒的。 移动得有些迅速了，两只膝盖都在隐隐作痛，但是马尔蒂尼神色如常。 他用余光扫到了迪达的手势，帅气地朝门将一挥手，示意他少来。 耳边，仍然有山唿海啸般的欢唿声传来，马尔蒂尼知道，那是球迷送给他的。 他想，只要自己还有一丝余力，就会为了心爱的球队，为了可爱的球迷，战斗至最后一刻。 和马尔蒂尼一样，圣西罗也并未把太多的精力放在欣赏自己的球队，以及观赏大猫上。 原因无他，圣西罗可还饿着呢！ 他哼哧哼哧地从米兰内洛走到圣西罗，可是来享用大餐的！！ 圣西罗抬手揉了揉肚子，然后走到助威声最响亮的南看台前，面朝着最狂热的罗森内里们站定。 然后，圣西罗嘴角挂着好看的笑容，惬意地闭上了双眼。 比赛正如火如荼地进行，他们最钟爱的队长已经披挂上阵，罗森内里的欢唿声也愈发地响亮了起来。 圣西罗面上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对，就是这样，只要听到罗森内里们的欢唿和助威声，他就能填饱肚子啦！ 就和从前的许许多多年一样。 从前的漫长岁月里，作为球队魂灵的圣西罗，拥有最忠诚的球迷和最真挚的爱意，几乎就没有感受到过飢饿的滋味。 只是，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球迷的欢唿声依旧响亮，圣西罗腹内如火烧灼一般的飢饿感却并无哪怕丝毫消减，反而愈演愈烈。 圣西罗正闭着眼睛，瞑目后的一片黑暗中，却隐隐有星星在闪耀。 他隐隐感觉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球场上，皮尔洛开出了一个漂亮的角球，因扎吉在门前一顶，成功将皮球送入了球门。 又是一阵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 紧接着响起的，是响亮的《米兰，米兰》。 这是ac米兰的队歌，是他最喜欢的声音！ 仍然闭着眼睛的圣西罗，嘴角咧到了夸张的地步，甚至透露出了几分傻气。 mn，mnmn,mn solo con te 米兰，米兰只愿拥护你 mn mn sempre per te 米兰，米兰永远为了你 camminiamo noi anto ai nostri eroi 我们走在英雄的身旁 sopra un campo verde sotto un cielo blu 在绿地上 在蓝天下 conquistate voi una ste in piu 你们又赢得了一个星星 ha brito in noi insieme cantiamo 第11页 闪烁在我们之间我们齐声歌唱 mn mnsolo con te 米兰，米兰只愿拥护你 mn mnsempre per te 米兰，米兰永远为了你 con il mn nel cuorenel profondo dell\anima 米兰在心中在灵魂深处 un vero amico sei insiemecantiamo 你是我们真正的朋友 …… 圣西罗听着球迷的歌声，笑得越来越开心，直至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说： 注一下吧，虽然我觉得这个注很傻：ac米兰队歌部分引用ac米兰队歌《米兰，米兰》 第6章 圣西罗终于恢復了意识。 他感觉到脑袋下面枕着什么松松软软的东西，于是有些吃力地转动脖颈，好奇地四处张望。 入眼，是刺目的白。 白色的墙壁，白色的天花板，还有身上盖着的、同样松松软软的某样物品，也是白色的。 圣西罗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会，找到了物品的名称——「被子」。 而他脑袋下面枕着的那个，好像是叫作「枕头」。 困在虚无之中的时候，他偶尔会看见ac米兰的球员在各自的房间里，把脑袋放在枕头上，再把被子放在身上，做一种叫作「睡觉」的事。 不过，这种行为与足球无关，圣西罗也从未给予过多关注。 忽然出现在陌生的、不含任何红黑元素的地方，让圣西罗本能地有些不安。 他轻声哼唧了两声，像小动物一样贴着覆盖到他下巴处的被子蹭了蹭，然后继续转动脑袋打量这个房间，以及感受自己的身体。 腹中烧灼的飢饿感并未减弱，但是圣西罗明显精神了一些，至少不再随时都想要闭上眼睛，一直睡过去了。 好奇怪哦！南看台的球迷明明给他唱了那么久的队歌呢，为什么他还是这么饿？ 圣西罗委屈地皱了皱鼻子，觉得自从自己莫名其妙来到了人类世界，简直诸事不顺！ 都赖梅阿查！！ 默默腹诽过了梅阿查之后，圣西罗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左手的手背上正用透明胶布粘着一个蓝色的塑料片片，塑料片片上面，还连接着一条细长的透明软管。 连接在自己手背上的透明软管一直向上延伸，软管的尽头，则是一个很大的透明软袋，软袋里的液体，正顺着软管，向着自己的手背缓缓注入。 所以……是有什么东西正插在自己的皮肉里？还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软管，流入自己的身体里？ 唔，不是很痛，也不是很难受，但是感觉好奇怪哦！ 圣西罗感觉到不舒服了，又不满地哼唧了两声，然后将空闲的右手从薄被里抽出来，一把扯住左手手背上的蓝色塑料片，本能地想要拽出。 「不许动——！」 一声熟悉的、低沉的、隐隐透露出不耐的男音传来，圣西罗的动作随即顿住了。 他扭过头，才发现房间里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 保罗·马尔蒂尼，他的队长，他的所有物。 看到了熟悉的人，圣西罗心头的不安感减少了大半。 「保罗~~！」他欢欢喜喜地唤了一句，就想要跳下床去，给马尔蒂尼一个热情的拥抱。 只可惜由于刚刚甦醒精神不济，圣西罗的身子只勉强直起来了一半，便重新倒了下去，砸在病床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圣西罗用空闲的右手揉了揉砸在枕头上，隐隐作痛的脑袋，看模样委屈极了。 他一边揉脑袋一边可怜巴巴地看着马尔蒂尼，好像在看一块美味的甜点。 不同于圣西罗的喜形于色，马尔蒂尼只皱着眉头，神色不满地看着躺在病床上还不安分的少年。 此时并非在圣西罗球场或者米兰内洛，圣西罗的影响力无法覆盖，马尔蒂尼哪怕看到了自家主队的魂灵，也并未受到圣西罗的主场亲和力加成影响，因而并无特殊感觉。 马尔蒂尼看着眼前的少年，只觉得心头烦闷 和圣西罗一样，马尔蒂尼也觉得自己今天简直诸事不顺！ 或者说，自从在球场上瞥了一眼这个穿着脏兮兮的ac米兰球衣的少年，马尔蒂尼简直诸事不顺！ 今天的比赛里，马尔蒂尼在拦截对方球员时有几次冲刺快了些，当即便感觉到旧伤未愈的膝盖隐隐不适，于是决定赛后就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 唉，其实果真还是应该在上赛季结束时就按照原定计划退役啊！马尔蒂尼在作出决定后，有些忧伤地想着。倒不是害怕伤痛，他只觉得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无法再帮助到心爱的球队了。 马尔蒂尼正感慨着，忽见内场，南看台的方向，出现了一场骚动。 原来是他先前留意过的，那个有些奇怪的少年，忽然昏迷倒地。 短暂的混乱之后，昏迷不醒的少年被抬离了球场，马尔蒂尼却见不少相熟的记者已经举起了手里的相机。 马尔蒂尼心头惦记着晕倒的少年，也惦记着可能出现的负面新闻，连接下来的比赛都踢得心不在焉的。 比赛结束后，马尔蒂尼第一时间打探了少年的消息，却知对方仍然昏迷不醒，工作人员正准备拨打急救电话。 二十四孝队长马尔蒂尼担心在圣西罗球场叫救护车会导致负面新闻进一步发酵，于是主动提议由自己顺路把这个有些奇怪的少年带去医院。 第12页 幸好，经医生的诊断，少年的身体并无大碍——纯粹是饿的。 甚至就连少年现在输的液，也只是单纯的葡萄糖。 简直滑稽！马尔蒂尼想到先前为了小傢伙闹出的鸡飞狗跳，便气不打一处来。 年纪轻轻的，不晓得爱惜自己的身体，居然饿着肚子来看米兰的比赛？ 饿着肚子也就算了，竟然直接把自己饿晕过去了，给米兰惹了这么大的麻烦！！ …… 回忆到此结束。 眼见床上的少年虽不再试图直接拔下输液针了，却仍然满脸好奇地拿手指拨弄输液管，马尔蒂尼不得不扬声唿唤医护人员。 「麻烦把他的手固定上！」 保罗·马尔蒂尼，两个男孩的父亲。 他的小儿子，丹尼尔·马尔蒂尼已经八岁了。 上帝作证，从今年开始，丹尼尔输液的时候，都不需要固定手掌，就可以乖乖地不乱动了。 而现在，马尔蒂尼看着眼前这个长了一张娃娃脸，身高也只比他略矮的少年，忽然又一次体会到了带孩子的麻烦。 圣西罗看着护士拿着胶布和药盒，把自己的左手绑了个严严实实，不满地撇了撇嘴。 「保罗~~感觉好奇怪哦！！」他嘟嘟囔囔地唿唤马尔蒂尼的名字，再跟他抱怨。 马尔蒂尼看着陌生少年这副自来熟的模样，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等到护士离开了，马尔蒂尼双手抱臂，垂下仿佛藏着万千星辰的好看眼眸，冷声询问还是满脸病容的少年。 「你是什么人？」 「还有，你叫我什么？」 其实，马尔蒂尼的意思是，『谁准你叫我『保罗』的？』 只可惜，初次为人的ac米兰俱乐部魂灵，听不懂这么隐晦的意思。 圣西罗磕了一下牙花，歪着脑袋思索了片刻，随即认真回答了马尔蒂尼的问题。 「保罗？我是你爷爷呀！」 马尔蒂尼闻言，最先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青筋暴起，又默默握紧了拳头。 马尔蒂尼可以发誓，要不是小傢伙还是一副病歪歪的可怜模样，这拳头就已经砸上去了！ 可是，反应迟钝的少年似乎并没有察觉到马尔蒂尼的不快。 病床上的少年垂着脑袋，深红色的长髮将小巧的脸蛋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一个白皙的、尖尖的下巴。 十分惹人怜爱的模样。 可是少年正在做的事，却和「惹人怜爱」半点都搭不上关系。 只见少年掰着手指头，一本正经地计算着什么，口里还念念有词。 「我还记得切萨雷刚来的时候的样子。」 「你出生三天的时候，切萨雷就抱着你来给我看了。」 「所以，我是你爷爷没错啊？」 少年计算完了，就仰起脸，冲着马尔蒂尼咧嘴一笑。 「保罗乖，叫爷爷！」 饶是马尔蒂尼涵养再好，也遭不住这个！ 叫爷爷？老子打得你管我叫爷爷！！ 马尔蒂尼心头的怒气愤怒积攒到了顶峰，紧握的拳头眼看着就要朝着圣西罗那张特别好看的脸蛋招唿过去。 马尔蒂尼甚至已经想好了，揍完了人就给博内托打电话，喊经纪人来收拾烂摊子！ 怎么说呢，负面新闻绝缘体马尔蒂尼一贯很给博内托省心，不过也是时候给经纪人找点事干了，省得他白拿工资！ 然而，就在圣西罗几乎就要遭受毒打的前一刻，马尔蒂尼似乎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竟然深深忍住了把这个眼巴巴等着他叫「爷爷」的熊孩子暴揍一场的冲动。 马尔蒂尼凝视着病床上满脸认真的少年，终于意识到，对方的身体问题，恐怕不仅仅是飢饿。 他脑子有病。 想明白了这一截，马尔蒂尼再看到少年脸上并无丝毫嘲讽意味的灿烂笑容，心头竟然升起了淡淡的同情。 分明是个漂亮孩子，看年纪也就比克里斯蒂安大不了几岁，怎么偏偏脑子不好呢？ 但还是很气人！ 马尔蒂尼知道不能和病人计较，于是强迫自己错开视线，不再看红髮少年那张其实很好看的脸蛋。 他怕自己实在是压抑不住怒火，把眼前这个脑子有病的小孩儿一巴掌拍死！ 马尔蒂尼接连做了几个深唿吸，才终于勉强平復了心情。 然后，他生硬地岔开了话题，用不含半分起伏的声音询问病床上的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从哪里来的？」 其实，马尔蒂尼想问的是，『你是从哪个精神病院跑出来的？！』 只可惜，和先前一样，圣西罗对马尔蒂尼话语里的隐藏含义毫无察觉。 被马尔蒂尼问了，他就兴高采烈地回答问题。 「我叫圣西罗。」 「圣·西罗！」 「我现在是ac米兰u20的球员~~！」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我叫圣西罗！」 「我现在是ac米兰u20的球员！」 马尔蒂尼分明听清楚了圣西罗的答案，却只觉得不敢置信。 ac米兰u20？这是什么新开的精神病院的名字吗？ 抱着万一的指望，马尔蒂尼又向圣西罗求证了一次，「你说的是ac米兰青年队吗？可是我不记得队里有你了。」 第13页 别的梯队或许不好说，可是对于米兰青年队，也是ac米兰未来的希望，马尔蒂尼简直不要太熟悉！ 二十四孝好队长看着二队的小甜菜，就好像辛勤的老农看着自家田园里即将丰收的瓜果，简直恨不得一天去浇三次水！ 马尔蒂尼可以叫出二队每一个球员的全名，可他真的不记得，队伍里还有一个叫作「圣西罗」的傢伙。别的不说，这个名字但凡他听说过，就绝不可能忘记！ 哪里想到，圣西罗遭受了质疑，竟然骄傲地挺了挺胸膛。 「没错！我是今天早上刚刚加入米兰u20的！！」漂亮的小孩儿得意洋洋地仰着脑袋，看模样恐怕是真的很为自己加入米兰青年队而感到自豪。 马尔蒂尼整个人都不好了。 菲利波·加利你是怎么回事？！你是给u20在米兰精神病院开通了特招通道吗？！ 马尔蒂尼说不好，对他而言哪个消息比较糟糕。 很好，现在莫名其妙冒出了一个想当他爷爷的漂亮小孩，而且对方好巧不巧地叫作「圣西罗」，完美玷污了他为之奉献终身的俱乐部和心目中的圣地。 再而且，对方还是米兰青年队的球员！上帝吶，这种脑子有问题的精神病，谁知道上场能干出什么事来？！ 但是马尔蒂尼能够确定，这两个消息加在一起，对他以及对ac米兰，都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二的糟糕！！ 想像一下吧，一个叫作「圣·西罗」的球员，在米兰青年队踢球，自然是只要上场就能吸引全部的目光和媒体的关注。 然后呢？比赛结束圣西罗接受採访，对着记者小嘴一咧，笑嘻嘻地说，「乖，叫爷爷！」 ac米兰的一世英名啊！！！ 唉，你说米兰城那么大呢，这么个神经病怎么就扒着ac米兰了？你看看隔壁国际也不错啊，不然你考虑考虑？ 可怕的想像，让马尔蒂尼满嘴苦涩。 他不知道该拿这个古怪的孩子怎么办，最终马尔蒂尼只能随口叮嘱了眼巴巴等着他「叫爷爷」的圣西罗输液结束去吃点东西，然后就落荒而逃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马尔蒂尼神思不属。 只要一想到米兰二队里正有一个脑子有病的小傢伙，兴致勃勃地盼望着自己「叫爷爷」，马尔蒂尼就干什么都没精神。 真正驱使马尔蒂尼做出决定的，是一个噩梦。 梦里，他的父亲，切萨雷·马尔蒂尼，去往圣西罗球场观看米兰的比赛。 结果，这个就叫作「圣西罗」的小傢伙，这个曾经莫名其妙出现在圣西罗球场内场的小傢伙，又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他们的包厢里。 然后，小傢伙歪着脑袋，沖鬚髮皆白的老先生露出了一个标志性的灿烂笑容。 「切萨雷乖～叫爸爸！」 马尔蒂尼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父亲急怒攻心，双眼一翻，便晕倒过去。 马尔蒂尼甚至清晰地听见了，老爷子早已不再挺拔的身躯砸在椅背上，发出了「砰——」都一声闷响。 然后，马尔蒂尼也醒了。 入耳的，也是「砰——」的一声闷响。 马尔蒂尼睁开惺忪的睡眼，看见丹尼尔的小脸在自己眼前放大。 原来，刚刚是顽皮的丹尼尔跳到爸爸的床上，吵醒了本在小憩的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睁眼时，正听到孩子的童言稚语，「爸爸！陪我玩！！」 他晃了晃脑袋，驱散了睡意的余韵和噩梦带来的惊吓，然后轻舒猿臂一把捞过儿子，坏心地把丹尼尔肉嘟嘟的脸颊捏到变形。 丹尼尔嘟着嘴，口齿不清地叫着「坏爸爸」，便被马尔蒂尼揽着小脑袋往胸前按了按，然后又在他的脸颊上接连亲了好几口。 父子俩滚作了一团，房间离很快就响起了孩子「咯咯咯」的欢快笑声。 丹尼尔的欢声笑语，暂时驱散了可怕想像带来的阴霾。 然而，噩梦的后遗症是巨大的。 老爷子身体硬朗，偶尔也会去米兰内洛和圣西罗球场，看看现在的小伙子们，所以马尔蒂尼的噩梦还真不是不可能成真。 噩梦的后劲太大，马尔蒂尼终于做出了决定。 他觉得，自己得抽空看看二队的训练，然后找个理由，把这个脑子有病的小傢伙给打发走。 ac米兰就算再是风雨飘摇青黄不接……也不至于签个精神病吧？！ 以马尔蒂尼在ac米兰的威望和对二队的影响力，当然可以轻而易举地做到这个。 他只是隐隐地有点心虚。马尔蒂尼不能确定，这么做会不会破坏一个孩子的足球梦想——虽然他其实不知道，一个热衷于逼迫一线队队长「叫爷爷」的精神病，该有什么足球梦想。 但是马尔蒂尼很快就硬下心肠说服了自己。毕竟，米兰的声名高于一切！ 至于对那个叫作「圣西罗」的孩子，马尔蒂尼愿意私下给予补偿。 马尔蒂尼想，或许他可以自己出钱，找一个风景优美、条件良好的精神病院，把人送进去。 再或者，他可以推荐圣西罗去国际米兰的青训。 请恕马尔蒂尼没有看出这两者的区别。 而且去国际米兰的话，圣西罗至少还可以和巴洛特利作伴。 做出决定的第二天，马尔蒂尼便出现在了u20的训练场边。 一见到马尔蒂尼，米兰二队的教练，菲利波·加利立刻满面笑容地迎了上来。 第14页 「保罗！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欢迎欢迎！」 加利说着，便张开手臂，热情地与马尔蒂尼拥抱，大掌拍得他隐隐作痛。 加利是马尔蒂尼曾经的前辈，以及在俱乐部和国家队的双料队友，当然也是交情还可以的朋友。 马尔蒂尼也畅快地笑着，热情地拥抱了加利。 不过，他一面与老朋友寒暄，一面越过加利的后背，仔细打量着绿茵场上的少年们。 打量着，米兰的未来。 在一众身着米兰球衣的年轻球员里，马尔蒂尼一眼就看到了圣西罗。 因为他是全场最耀眼的一个。 穿着红黑色剑条衫的少年，长着一张足以媲美电影明星的漂亮脸蛋，金灿灿的阳光洒在他深红色的长髮和白皙的皮肤上，衬得圣西罗整个人好像在发光。 他分明也站在队列里，却呈现出一种极不安定的状态。只见圣西罗不住地转动脑袋，满脸好奇地东张西望。 好像一只新生的小兽。 几乎就在马尔蒂尼看见圣西罗的同时，圣西罗也看见了马尔蒂尼。 然后，马尔蒂尼便见红髮少年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绝对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 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好像在看待亲人……马尔蒂尼想。这一刻，他心头为了即将将圣西罗赶出米兰而产生的愧疚，达到了顶峰。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马尔蒂尼想要改口告诉加利，他只是顺道来看看二队的棒小伙们，什么目的都没有。 直到圣西罗保持着灿烂的笑容，就站在u20的队列里，兴高采烈地和他打招唿。 「保罗～～」圣西罗叫着他的名字，尾音欢快地上扬「爷爷在……」 马尔蒂尼心头，强烈的愧疚之情如泡沫般消散。 抱歉，说圣西罗看他的目光是在看待亲人不太准确。 人家分明是在看待孙子！！ 马尔蒂尼面无表情地想着，然后用一记严厉的瞪视，逼得圣西罗生生咽下了最末那句「……这里」。 不过，圣西罗的不知天高地厚已经给队友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二队的小伙子们夸张地挤眉弄眼，还有人默默沖圣西罗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他的大胆。 圣西罗则还是一贯的懵懂。 他弄不清楚队友们为什么要夸他，但是看到有人沖他竖大拇指，就自豪地挺直了胸膛，一副洋洋得意的臭屁模样。 未免自己被气出毛病来，马尔蒂尼强迫自己撇开视线，不去看训练场上的闹剧。 他重新看向加利，面上挂着僵硬的笑容，「这小子……挺难带的吧？」 加利抬手抓了抓头髮，回答得非常实诚，「还算好，这两天已经好很多了。」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能乖乖列队不到处乱跑呢，真是进步巨大！」 「保罗，我跟你说，我从来没见过进步这么快的孩子！！」 考虑到圣西罗最初的时候，连跑步都跑不利索，加利的话绝对是货真价实的夸奖。 只可惜，听在马尔蒂尼的耳朵里，却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这小子的精神病……莫非还会传染？？？我的米兰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被这死小子缠上了？！ 一念及此，马尔蒂尼看向老朋友的目光里，已经带上了同情。 然而，加利对马尔蒂尼的奇怪心思浑然不知。 见马尔蒂尼主动提到圣西罗，加利立刻想起来了自己筹谋了几天的计划。 加利又拍了拍马尔蒂尼的嵴背，然后大声夸奖自己新鲜出炉的得意弟子。 「我跟你说，这孩子真的很不错！」 「保罗，你一定要看看他！」 「好好看看他！！」 不等马尔蒂尼拒绝，加利已经扭头，高声招唿训练场上的弟子们。 「来一场队内训练赛！」 「我的棒小伙们，快给我们伟大的队长露一手！」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根本没有给马尔蒂尼制止的机会，队内训练已经开始了。 其实马尔蒂尼完全能理解加利的想法。 作为二队教练，加利是想向他推荐几个小伙子。 当然，能多几个最好，多多益善。 问题是，马尔蒂尼今天的目的并不是这个。 而直到现在，马尔蒂尼甚至还没跟加利提到自己的主要目的。 说到他的目的……马尔蒂尼眼眸转动，看向了场上的少年。 出乎马尔蒂尼的意料，场上的圣西罗，身上并没有套着替补队的背心。 「他是主……」……力？过度惊讶之下，马尔蒂尼脱口而出。 然而，甚至不等他把一句话说完，便见主力队的斯特拉瑟凭藉强壮的身板撞开了身着替补背心的布兰迪。之后，在身体对抗中获胜的斯特拉瑟甚至没有犹豫，只带了几步便抢在更多替补队球员的封堵之前一脚挑传，目的很明显是位于大禁区边缘的圣西罗。 生于1991年的斯特拉瑟，于上赛季完成了自己的米兰一线队首秀，马尔蒂尼对他颇为熟悉，也知道这是青年队里最为亮眼的几个球员之一。 可是现在，那个小精神病居然是斯特拉瑟传球时的第一选择？！马尔蒂尼隐约意识到，自己对圣西罗好像有什么误会。 马尔蒂尼只瞥了一眼，便洞悉了斯特拉瑟的战术意图，可他也同样判断出，这球传得大了。 第15页 果真，斯特拉瑟的挑传划出了一道过分优美的弧线，高高越过圣西罗的头顶，再滴熘熘地朝着底线滚去。 而在圣西罗和足球落点之间，甚至还隔着身着替补背心的帕西尼和鲁杰尼！ 唉，斯特拉瑟身体条件突出，但是脚下技术还是有欠缺啊！若非如此，他早该在一线队得到更多的出场机会了。马尔蒂尼有些感慨地想着。 然而，不等马尔蒂尼发完感慨，却见圣西罗抢在皮球落地之前，勐然启动！ 替补队的后卫没有想到还有机会，正安心等着皮球滚出底线，因而启动比圣西罗还要迟了半拍。 而等到他们反应过来，只感觉到一阵劲风拂过，再抬头时就只能看到圣西罗的屁股了！！ 这速度——！！ 马尔蒂尼勐然瞪大了眼睛。 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卡卡，看到了曾经的舍瓦，看到了巅峰时期的罗纳尔多…… 然而，球场上的圣西罗，却对马尔蒂尼内心的惊诧浑然未知。 圣西罗其实不能确定是否能够成功，但他觉得凭藉自己的速度，可以一试！ 他下定了决心，便朝着足球滚动的方向，拍马直追，竟真的成功在皮球滚出底线之前捞到了皮球！ 然而，等到圣西罗护着皮球转回身，先前没能抢在他之前拿到皮球的两位替补队后卫已然到位，就虎视眈眈地守在圣西罗的必经之路上！ 这个小精神病……能成功吗？马尔蒂尼的一颗心，不知不觉地揪了起来。 不知怎地，真正见到圣西罗身披红黑剑条衫，奔跑在ac米兰的训练场上，马尔蒂尼心头忽然涌起了一股感动。 分明他对正阻拦着圣西罗的帕西尼和鲁杰尼才更加熟悉，可是此刻，马尔蒂尼竟是发自内心地希望这个他原本很嫌弃的小傢伙能够成功破门！！ 绿茵场上，回过身的圣西罗面对两员替补队后卫的包夹，竟是丝毫不慌！ 短暂的对峙之后，帕西尼抢先伸出左脚，目标是圣西罗脚下的皮球。 只需要轻轻一捅，帕西尼想。只需要轻轻一捅，皮球就可以从这傢伙的脚下滚走，然后鲁杰尼一定能轻松拦下皮球——我们可有两个人呢！！ 只可惜，事情并未像帕西尼想像的那样发展。只见圣西罗的左脚内脚背弓起，隆出了一个小小的坡度，而抢在帕西尼的左脚碰到皮球之前，他又用右脚脚尖在足球上轻轻一点。足球随即滚到圣西罗的左脚，再轻巧地弹了起来！ 下一秒，圣西罗的右脚再次抬起，后脚跟将球往前面一磕。足球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直把帕西尼看得呆住了。 帕西尼在反应过来之后急忙伸手，想要去扯圣西罗的衣服，但是已经太迟了。 圣西罗已经提起了速度，带着球轻松绕过了帕西尼，同时前插甩开了扑上来的鲁杰尼！ 彩虹过人！！ 马尔蒂尼看得呆住了。 这样的速度，这样的小技巧……这一瞬间，马尔蒂尼仿佛看见了在米兰青训长成的罗纳尔迪尼奥！ 甩开了两员替补队的后卫，阻拦在圣西罗与球门之间的，只剩下了替补队的门将米斯基耶维奇。 米斯基耶维奇的实力，哪怕只在米兰二队，也只是中下游。 此时，眼见圣西罗以本该出现在一线队比赛里的精妙技巧过掉了两个后卫，并且直奔自己而来，米斯基耶维奇不由地慌了神。 而还不等米斯基耶维奇做好心理建设，盘算好要怎么处理这尊杀神，圣西罗已经杀到了小禁区！ 米斯基耶维奇头脑一热，选择了出击。 一看到米斯基耶维奇的选择，马尔蒂尼便知道，这球有了！ 能做出彩虹过人的小天才，岂能害怕一个出击的门将？ 果真，面对出击的门将，圣西罗丝毫不慌。 只见圣西罗抬起左脚，作势要打左路。 米斯基耶维奇被轻松骗过，立刻将身体向左侧倾斜，随即舒展双臂，想要抱住皮球。 只可惜，这不过是个假动作。 骗过米斯基耶维奇之后，圣西罗立刻用左脚将球往后一拉，然后贴着对方直接转身。 再然后，圣西罗抬起右脚，狠狠地抽在了足球上！！ 圣西罗的右脚与皮球接触的瞬间，足球被巨力抽得瞬间变形，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便化作一道离弦的利箭，高速旋转着飞向球门！ 并无意外发生，足球狠狠地撞击在球网上，抽得球网震动了许久才平息！！ 圣西罗身后，失了重心也丢了球的米斯基耶维奇身体一歪，便摔倒在了草坪上。 替补队的门将艰难地扭过头，却也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足球入网。 开场不足一分钟，主力队1-0替补队！ 而破门建功的，正是那个初次见面就逼着一线队队长叫爷爷的小精神病！！ 「好——！！」站在场边的马尔蒂尼在米兰二队见到了如此精彩的进球，再也按耐不住激动的心情，竟然用力拍着巴掌，为本来准备在今天找个理由打发走的小精神病欢唿喝彩！ 加利看着马尔蒂尼激动难耐的模样，也畅快地笑了出来。 「我就说，我的小伙子不错吧？」他哈哈大笑着，抬手拍了拍马尔蒂尼的肩膀。 马尔蒂尼回想起了自己先前的来意，面上不由地浮现出了尴尬混合着羞愧的神色。 第16页 ac米兰的队长和传奇讷讷着说不出话来，只能微红着脸，用力点了点头。 幸好，加利不是什么心细如髮的人设，也并未感受到马尔蒂尼的不自在。 而就在马尔蒂尼与加利对话的这么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绿茵场上风云突变！ 主力队的安吉利利又尝试了一次射门，却因为射得太正而被重振旗鼓的米斯基耶维奇收入囊中。 米斯基耶维奇开了个大脚，直接将皮球送过了中线，而且恰好被替补队前腰梅里加尼拿到！！ 攻守形势瞬间逆转！ 此时，主力队的大部分球员还集中在前场，后场正是空空荡荡大走廊，恰适合长驱直入。 眼见梅里加尼拿球，无论是准备着打快速反击的替补队员，还是谨防被偷家的主力队员，都迅速朝着主力队的禁区冲去！ 而其中，沖得最积极的、也是冲刺速度最快的，赫然是刚刚攻入一球的圣西罗！ 只见圣西罗拿出了先前追球的速度，朝着己方禁区发足狂奔。 他跑得很快，而且很快就在一众回追的众人中一马当先。 然而，就算圣西罗速度再快，总也不可能追上飞行的皮球。 幸好，禁区里还有变动！ 梅里加尼拿到球后并不迟疑，趁着无人盯防便直接带球朝着主力队禁区奔去。 他一直将球带到了大禁区边缘，才一脚短传，将球出给了前锋安吉利利。 安吉利利接球，正要继续往禁区里带，却见主力队唯一坚守位置的后卫阿尔贝塔奇正守在他突破的必经之路上！ 阿尔贝塔奇是ac米兰与阿森纳角力多年的战利品，被外界视为「马尔蒂尼的接班人」自然也得到了马尔蒂尼的许多关注。见他并未失位，站在场边的马尔蒂尼不由微微颔首，以示赞许。 只见安吉利利在阿尔贝塔奇的不断逼抢下，逐渐失去了射门角度。无奈之下，他只能将皮球回传给了梅里加尼。 此时，回追的大部队还未回到主力队禁区，光凭阿尔贝塔奇一个人，防守水平再高也分身乏术。 梅里加尼接球，只稍微带了两步，调整了一下角度，便准备自己打门。 梅里加尼带球的时候，趟得稍微大了一点，当然这也是年轻球员带球时常有的毛病。 然而，当这种无伤大雅的小毛病遇上了可以借用米兰百年后卫经验和技巧的球队魂灵化身，就不那么美妙了。 从敌方禁区回追到己方禁区的圣西罗，看准机会，瞬间化身后卫！ 只见他果断倒地滑铲，竟然成功将足球从梅里加尼的脚下掏了出来！！ 马尔蒂尼的注意力原本放在阿尔贝塔奇身上，此时他看清了第一个回防并且成功夺回球权的人是谁，在极度惊讶之下不由地瞪大了眼睛。 这小子……不是前锋吗？！ 他怎么还干防守的活儿？？？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眼见圣西罗成功协防，马尔蒂尼再也淡定不了了。 他有些僵硬地扭过头，目光直勾勾地看着米兰二队主帅加利。 「他不是前锋吗？！」 「你对他的安排到底是什么？？？」 加利的面上浮现出一个古怪的笑容，似乎是很为成功惊吓到了一线队的伟大队长而感到高兴。 u20的主教练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表示，「我是让他踢前锋没错，但我总不能拦着前锋防守吧？」 眼见马尔蒂尼还想要说些什么，加利抬手，指了指球场，用比赛吸引他的注意力。 「喏，你看，这小子可不只这么点本事！」 五分钟内，进球防守一肩挑，这还叫「这么点本事」？！ 马尔蒂尼暗暗吐槽着，却也依言回过头去，想要看看那个神……奇小子，还能给她带来什么样的惊喜。 只见场上，刚刚从对手脚下掏出皮球的圣西罗动作迅速地爬起身来，接着转过身，抬头挺胸，趟着球，大步流星地朝着对手的禁区奔驰而去。 银鞍照白马，飒沓如流星！ 马尔蒂尼站在场边，注视着圣西罗快速奔跑的身影，眼眶竟有些湿润了。 不知怎地，他想起了卡卡。 他想卡卡了。 圣西罗先前跑得太快了。 他跑到己方禁区，一个滑铲从梅里加尼脚下掏出皮球，再带着球迴转过身，朝着对手禁区发足狂奔，竟然才在主力队的后场位置，遇到了回追的大部队！ 仿佛勐虎遭遇了狼群，圣西罗瞬间陷入了重重包围！ 可是，圣西罗丝毫不见慌张！ 面对着一片混乱的己方后场，圣西罗的速度竟无丝毫降低！ 只见他在接近对手的时候，脚下突然一趟，将足球送出了足有三四米远。 无球状态下，圣西罗本已经很快的速度竟然又有了提升，只见他瘦削的身子先是一侧，再是一钻，竟生生从鲁杰尼和布兰迪之间钻了过去！ 就像一条滑不留手的鱼！！ 然后，圣西罗快跑两步追上了皮球，将球控在脚下继续向前突破。 圣西罗又凭藉速度，生吃了奇诺耶。 等到身披替补背心的众多球员反应过来，扭过头去时，已经只能看得到圣西罗的屁股了！ 不过，先前惨遭戏耍的帕西尼，在回追的时候跑得略微慢了一些，此时便成功拦在了圣西罗突破之路上。 第17页 圣西罗略微挑眉，右脚轻触皮球，再轻轻往前一推，皮球便听话地从帕西尼的左边钻了过去。 至于圣西罗自己，则是一个轻巧的转身，从帕西尼的右侧抹过。 然后，就在帕西尼身后，圣西罗重新接到了足球！ 圣西罗成功突破了帕西尼，速度却因为遭受阻拦而略微降下来了一些。 就是这么几秒钟的时间差，替补队的冯德里尼已经杀到，目标依旧是脚下有球的圣西罗！ 面对冯德里尼的封堵，圣西罗依旧不见惊慌！ 只见他身体大幅度地向左侧倾斜，明显是要从左路突破。 冯德里尼反应倒也不慢。只见他一面也将身体向同侧倾斜，企图用自己的身板卡住圣西罗突破的位置，一面则探出左脚，目的是圣西罗脚下的皮球。 然而，正与冯德里尼对位的圣西罗，忽地嘴巴一咧，再一吐舌，做了一个古怪的鬼脸！ 该死的！这傢伙，还和之前的几天里一样气人！！ 冯德里尼心知不好，果真，他的左脚踏出，踢中的却只有空气！ 原来，圣西罗的身体虽向着左侧倾斜，带着球的左脚却神不知鬼不觉地轻轻一捅——皮球受力，立刻旋转着，滴熘熘地滚向了远方！ 不要忘了，和替补队一起回了大半个球场的，可还有主力队失位的一众球员！！ 圣西罗用假动作骗过了冯德里尼，却将皮球推给了几米之外无人盯防的斯特拉瑟！ 送走了皮球，圣西罗并不停留，只闷着头，继续发挥自己的速度优势，朝着前方冲刺。 在圣西罗到来之前，斯特拉瑟的实力在米兰二队的一众球员中，也算是远超同侪。 此时他接到球，根本无需思考，便也朝着替补队的禁区方向冲刺！ 而原本冲着圣西罗而来的一众替补队球员，在反应过来之后，纷纷转变方向，直奔斯特拉瑟而去。 幸好，在斯特拉瑟陷入重重包围之前，已经冲刺到了大禁区边缘的圣西罗，举手要球！ 斯特拉瑟起脚，一脚挑传！ 只见皮球划出了一道美妙的弧线，高高越过众人头顶，直奔圣西罗的方向而去！ 其实斯特拉瑟这脚传得有些大了，但是圣西罗快跑了两步迎上去，准确地找到了皮球的落点！ 圣西罗甚至没有停球。 面对着下落的皮球，圣西罗抬起右腿，身体勐地向左侧倾斜。 就在圣西罗的身体几乎倾斜成一条和地面平行的直线时，他的右脚碰到了皮球。 圣西罗右腿上看似单薄的肌肉，瞬间膨胀！ 圣西罗的右脚踢中皮球，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本在下落的皮球改变了飞行的方向，朝着球门中路飞去！ 米斯基耶维奇不顾皮球飞行时发出的响亮破空声，高高跃起，竭力舒展手臂，希望能避免五分钟内两次被同一人攻破球门的耻辱。 然而，米斯基耶维奇的全部努力都只是徒劳。 足球从他张开的双臂之间飞过，直入球门！ 主力队2-0替补队！！ 庆祝进球的时候，圣西罗只意思性地抱了抱助攻的斯特拉瑟，然后就冲到了场边。 准确地说，是马尔蒂尼所在的场边。 圣西罗直直地奔他而来。 少年奔跑的时候，金灿灿的阳光招摇在他深红色的长髮上，映射出耀眼的光泽，简直让人挪不开眼睛。 可是他又把两只手背在屁股后面，摆成鱼尾的模样，一边跑一边摇晃。 像个发射的小火箭，也像条摇头摆尾的小鱼。 纯然一派孩子姿态。 圣西罗径直跑到马尔蒂尼身前，咧开嘴，露出了和上次见面时一样漂亮，但是泛着傻气的笑容。 可是这一次，马尔蒂尼见到圣西罗的笑颜，心头再无哪怕半分不耐烦了。 马尔蒂尼以为圣西罗会跟他说些什么，也可能还要逼他「叫爷爷」。 马尔蒂尼甚至做足了心理建设，哪怕在老友面前丢脸，也要忍耐这个小神经病了。 毕竟，天才是可以有特权的。 可是圣西罗没有。 少年绕了半个球场，向他跑来，向他笑，却又什么都没有说，就又跑开了。 仿佛马尔蒂尼并不是他的目的。 仿佛他其实没有什么目的。 仿佛他只是觉得有趣，才来这里转一转，看一看。 或者说，才来这世间，转一转，看一看。 短暂的庆祝结束，比赛已经继续进行了。 可是马尔蒂尼仍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也仍然沉浸在少年刚刚露出的灿烂笑容里。 刚刚那一脚漂亮的世界波，又让马尔蒂尼想到了卡卡。 当年圣子降临ac米兰的时候，才只有二十二岁了。 可是现在！眼前这个叫作「圣西罗」的奇怪少年，看模样至多十七八岁！！ 而且，这是ac米兰青训培养出来的孩子，他天生就该属于ac米兰！！！ 马尔蒂尼的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 这个赛季……不，今天！ 今天我就要把他带到一线队去！！ 马尔蒂尼激动到双目泛红，兴致勃勃地想着。 此时此刻，马尔蒂尼完全忘记了观看这场队内赛之前的打算。 他已经不记得了，就在半个小时前，自己还心心念念地惦记着要把这个脑子有病的小傢伙赶出ac米兰，以防他给心爱的球队丢人！ 第18页 事实上，按照马尔蒂尼原本的盘算，今天之后圣西罗只会有两个去处——米兰市精神病院，或者国际米兰青训营！ 可是现在，马尔蒂尼想，米兰城其实很小的，小到只容得下ac米兰一支球队。 这个孩子，这个古怪地与球队主场重名的孩子，也只该看得到ac米兰一支球队。 最好，他这一辈子，都只看得到ac米兰一支球队！！！ 十五分钟的队内训练上半场很快就结束了，主力队和替补队各自又得到了几次机会，但都未能成功改写比分。 但是，马尔蒂尼则仍然沉浸在过度激动的心情里不能自拔。 然后，马尔蒂尼就看到，那个让他心情激动到不能自己的对象，出现在了自己眼前。 统共只有五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圣西罗没有选择去补充水分或者食物，而是跑来找了马尔蒂尼。 「保罗~~！」圣西罗格外欢快地唿喊着马尔蒂尼的名字，在他身前站定，接着就自豪地挺直了胸膛。 「保罗！」 「怎么样？」 「我是不是踢得很棒？」 「夸我夸我夸我！」 「保罗快夸我！！！」 这一刻，圣西罗在先前庆祝时透露出来的疏离气质，又忽然不见了踪影。 昂首挺胸地站在马尔蒂尼面前，眼巴巴地看着一线队传奇队长的小孩儿，仍然是那副臭屁模样。 马尔蒂尼不由地失笑。 想起先前对圣西罗的偏见和误解，马尔蒂尼还是有些愧疚和汗颜，不过心理素质强大的传奇队长很快就调节好了心境。 「是的，很棒！」马尔蒂尼朗声夸赞眼前的少年，「你踢得真棒！」 我之前从未想过，圣西罗其实是这样优秀的孩子，马尔蒂尼想着，又发誓以后要好好对待这个少年——等他把人带到一线队之后。 圣西罗满意了，于是抬起手，十分自然地揉了揉马尔蒂尼夹杂着银丝的深棕色头髮。 他一边揉一边说，「保罗真乖~~！」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怎么说呢……多年没人敢揉的大猫脑袋，其实触感相当不错。 圣西罗揉得顺手了，忍不住又多撸了两把。 他撸得舒服了，还惬意地眯起了眼睛，好像一只晒太阳的猫咪。 在接下来差不多半分钟的时间里，近几年来第一次被揉了脑袋的马尔蒂尼，以及旁观的加利，再以及在场上旁观的二队球员们，都愣在了当场。 只有罪魁祸首圣西罗神色如常，仿佛他刚刚只是做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片刻之后，竟然是受害者马尔蒂尼第一个恢復了正常。 主打一个，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马尔蒂尼抬手，把圣西罗的爪子抓了下来，又握在手里——握得特别狠的那种。 马尔蒂尼用另一只手，用力在圣西罗手背上拍了拍——泄愤似的，格外用力地拍了拍。 「好了，你先回去吧。」马尔蒂尼语重心长地嘱咐圣西罗，哪怕关怀的话语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下半场比赛就要开始了，好好表现！」 忍耐，忍耐，保罗，你要忍耐！马尔蒂尼在内心深处，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 毕竟，天才总是有特权的。 虽然这种特权，一般不包括揉一线队队长的脑袋…… 「好啊，我待会再来找保罗玩～～」圣西罗一口答应了，然后蹦蹦跳跳着跑远了。 他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明显并未察觉到马尔蒂尼极力隐藏的暴躁情绪。 旁观了整场闹剧的加利，看看圣西罗远去的背影，再看看马尔蒂尼被揉乱了的头毛，倒是有点眼热了。 保罗看起来也没有很生气的样子啊？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加利想着，有些难耐地搓了搓手指。 「你、敢！！」马尔蒂尼用余光瞥见了加利的小动作，从牙缝里挤出威胁的话语。 「没有，嘿嘿，绝对没有，绝对没有！」加利尴尬地笑了笑，欲盖弥彰地把手插进了运动服口袋里。 队内比赛继续进行，圣西罗依旧錶现亮眼。 马尔蒂尼有些按耐不住了，扭头望向加利，「你准备什么时候向莱昂纳多推荐他？」 根本无需解释，马尔蒂尼和加利都很明白，这个「他」指的是圣西罗。 见加利一时间没有答话，马尔蒂尼又补了一句，「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的，我来跟莱昂纳多说。」 莱昂纳多是安切洛蒂都继任者，ac米兰一线队的现任主帅。 加利闻言，苦笑着摇了摇头，「不是我藏着掖着，是这孩子……有些古怪。」 「唉，你再看看吧。」 说话间，圣西罗又一次接到了斯特拉瑟的传球。 圣西罗调整了一下，然后带着球，大步流星地朝着替补队的禁区冲刺。 佩德罗奇上前拦截，但是场边的马尔蒂尼看着已经很淡定了。 因为马尔蒂尼知道，以圣西罗的实力，无论是快速变向还是凭藉速度生吃，或者靠着漂亮的小技巧，都可以轻易摆脱这种程度的封堵。 然而下一秒，让马尔蒂尼不敢置信的一幕发生了。 面对着人高马大的佩德罗奇，圣西罗选择的并非凭藉最为擅长的速度或者技巧进行突破，而是在背身位置，滑稽地屁股一撅，企图用臀部卡住位置，力保脚下皮球不失。 第19页 这当然是徒劳。 佩德罗奇身高一米八七，比圣西罗高了三公分不说，还比他壮了整整一圈！ 圣西罗用屁股扛着佩德罗奇的动作，像舞台上的滑稽剧多过像足球比赛！！ 圣西罗被佩德罗奇的大身板撞倒在地上，理所当然地丢了球。 可他笑嘻嘻地爬起来，自己摸摸脑袋再拍拍屁股，就啪嗒啪嗒地跑走了。 就好像他并非在踢一场有一线队队长观摩的、足以决定自己前途命运的训练赛，而是在和朋友进行一场游戏。 场边的马尔蒂尼把圣西罗的离奇表现看在眼里，简直要抓狂了。 他拿屁股扛？ 他为什么要拿屁股扛？？ 他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好的技巧，他居然拿屁股扛人？？？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马尔蒂尼对圣西罗的认知，从小神经病到足球天才、ac米兰的希望之星，再到脑子有病、发挥异常不稳定的小甜菜，可谓大起大落。 马尔蒂尼有些受不了这样大的心理落差，于是拿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着。 然后，他有些艰难地扭过头，望向加利，「他是经常这样还是偶尔这样？」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所以我才叫你再看看嘛！」加利无奈地耸了耸肩，「这种表现不太经常发生，但是一场比赛里总会有个一两次。」 「他应该是有很强的能力，但是好像不太知道该怎么使用。」 「他好像……对自己不太熟悉？」 最后一句话，加利说得很轻，因为他也迷惑极了——怎么可能有人对自己不熟悉呢？加利几十年的职业生涯和执教生涯加在一起，都没碰上过这种怪事。 其实，加利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对圣西罗的判断已经很准确了。 准确地说，圣西罗是对于自己刚刚获得的人类身体不太熟悉，当然这就是加利怎么都想不出的了。 马尔蒂尼强压下心头的烦躁与恼怒，强迫自己接着看下去。 然后，他就发现，加利对圣西罗的判断非常准确。 下半场比赛临近结束时，圣西罗又出现了一次极其低级的错误，看得马尔蒂尼血压飙升。 虽然下半场比赛临近结束时，圣西罗又刷了一个助攻，为主力队再下一城，马尔蒂尼心头却并无丝毫喜悦。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马尔蒂尼总觉得圣西罗似乎还有留力。按照圣西罗在上半场比赛的表现来看，他完全有能力做到更好，但是他好像有所保留？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怎么会有足球运动员在关系到自己前途和命运的队内赛上，有所保留呢？ 终场哨刚刚响起，马尔蒂尼便急不可耐地冲着圣西罗招手。 然而，刚刚踢完了三十分钟比赛的小孩儿揉着肚子，垂着脑袋，颇有些无精打采的模样，也就没有注意到马尔蒂尼的招唿。 二十四孝好队长见状，一颗心又悬了起来。 看圣西罗的模样，是体能不济吗？可这只是一场三十分钟的队内训练赛啊！唉，好不容易找出一个大部分能力能适应一线队的好苗子，怎么偏偏体能有问题呢？ 马尔蒂尼越想越急，也顾不上矜持，索性扬声唿唤圣西罗的名字，再一边喊一边招手，让他过来。 眼见队长亲自召唤，u20的许多球员，看向圣西罗的目光都流露出了艷羡的神色。 圣西罗至少不聋。哪怕明显的精力不济，他也在听到马尔蒂尼的声音后瞬间来了精神，然后就一面继续揉着肚子，一面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马尔蒂尼面前。 「保罗？」 「保罗你喊我啊？」 小孩儿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懵懵的，人看起来也有点懵懵的。 马尔蒂尼简直想不明白，一场三十分钟的比赛而已，怎么就能把人踢成这样？ 这样糟糕的身体素质，还能够适应正常比赛吗？ 而且等到跑得近了，圣西罗的所作所为，就更让马尔蒂尼摸不着头脑了。 因为刚刚运动完、还顶着一脑门子汗的小孩儿扑了上来，十分自然地伸手搂住他，还略微踮起脚尖，把脑袋搁在了他的肩膀上。 然后，圣西罗偏过头，把鼻子贴在马尔蒂尼的颈侧，用力嗅了一口。 好像在吸猫。 「保罗我好饿啊……」圣西罗一边吸猫，一边委屈地嘟嘟囔囔，「保罗你最香了！保罗你让我吸一口好不好？」 球队魂灵以人类对球队的爱与忠诚为食。 自诞生灵智以来的漫长岁月里，圣西罗的食谱其实很单调。 最美味的，自然是比赛日球迷的加油和助威，所以每一个主场比赛他都能吃得很饱。 至于没有比赛的日子里，每当圣西罗肚子饿了，就会去他的收藏品身上，吃点「小甜点」。 在圣西罗全部的收藏品里，卡卡是最漂亮的一个，马尔蒂尼则是最美味的一个——比其他所有的球员都要美味。 因为保罗·马尔蒂尼，为这支球队，奉上了最多的爱与忠诚。 但是马尔蒂尼当然不会明白这个。 莫名被人抱了个满怀，再更加莫名其妙地被一顿勐吸……马尔蒂尼觉得，自从遇到了圣西罗，他算是把这辈子都没遇到过的离奇事件都经歷了个遍。 第20页 传奇队长素来沉着冷静的大脑一时间陷入了宕机状态。 少年瘦削的、柔软的身躯毫无保留地倚靠在他的怀抱里，深红色的长髮轻拂着他的脸颊，运动过后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颈侧，就好像他是什么重要的、值得信赖的人一样。 马尔蒂尼的身体僵硬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然后他迟疑着抬起手，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后背。 「圣、圣西罗？」马尔蒂尼犹疑着唿唤少年的名字，小心翼翼地关心他，「是出什么事了吗？」 圣西罗摇了摇头，柔软的髮丝拂过马尔蒂尼的脸颊，弄得他麻麻痒痒的。 随后，少年闷闷的声音从马尔蒂尼的颈侧传来，「没有用……还是好饿啊！！！」 圣西罗终于结束了这个过分奇怪的拥抱，也终于放了马尔蒂尼自由。 可是少年依然可怜兮兮地揉着肚子，而且委屈得连精緻的小脸都垮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好饿？ 你为什么要对着我叫「好饿」？！ 我以为我是什么？小饼干吗？？？ 马尔蒂尼终于重获自由，脑子里却仍然是一团乱麻。 他花了足足两分钟的时间，才终于回忆起，自己先前喊圣西罗过来，是想要做什么。 哦对了，在先前的比赛里，圣西罗犯了几个不该出现的低级错误，把他气了个半死。 最匪夷所思的是，圣西罗居然企图用屁股去扛人高马大的佩德罗奇！！ 怎么说呢……低级错误人人都会犯，连世界级巨星都不能免俗。 尤其是这种十七八岁的、脑子没发育完全，球商也没发育完全的小孩儿，时不时地抽个风实在是太正常了。 主要问题在于，圣西罗先前的表现，实在是太亮眼了，亮眼到马尔蒂尼几乎想要当场把人带到一线队去。 于是，圣西罗的表现越亮眼，马尔蒂尼看到他犯低级错误时也就越心痛。 终于理顺了思绪，马尔蒂尼硬下心肠，不去看圣西罗那副没精打采的可怜模样，直截了当地发问了。 「圣西罗！你告诉我，你刚刚是怎么想的？」 「你为什么会跟佩德罗奇发生身体对抗？」 「你的优势不是身体，你为什么要用屁股去扛他？？」 马尔蒂尼说到激动处，用两只手按住了圣西罗的肩膀，用力摇晃。 请原谅马尔蒂尼的粗暴，实在是圣西罗犯的错误令他百思不得其解。 马尔蒂尼一定要得到答案，因为他要帮助这个孩子。 马尔蒂尼想，他一定要找到圣西罗频频出现低级错误的原因，帮助他分析问题、尽快提高竞技水平。 如果自己帮不上忙，就去拜託其他人！ 因扎吉，舍普琴科，卡卡……马尔蒂尼愿意找到最优秀的前场球员为这个天赋超强的孩子答疑解惑。 马尔蒂尼也相信，他的朋友们都会十分乐于帮助圣西罗的，因为他们都真诚地爱着同一支球队。 只要他能知道答案，马尔蒂尼想。 只要他能知道圣西罗犯错的原因，一定能帮他解决问题！ 圣西罗听了马尔蒂尼的问题，抬手抓了抓脑袋，流露出有些赧然的模样。 「那个……我看加图索就是这么用屁股扛对手的嘛！」 「那会儿位置合适，我就直接用上了。」 这就是圣西罗身上的问题所在了。 他可以借用米兰名宿们的竞技能力与技巧，并且越是热爱米兰的球员，能被他「借用」的能力越多。 可是，选择越多，圣西罗也就越混乱。 而且他并不熟悉自己的人类躯体。 刚刚开始学做人也刚刚开始学踢球的圣西罗，完全不知道自己这副身躯的长处与短板，也无法判断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适合採用什么样的应对措施。 然而，马尔蒂尼无法理解球队魂灵第一次做人的痛苦。 马尔蒂尼设想过许多圣西罗犯错了原因，但是绝对不包括这个。 他花了几秒钟的时间，理解了圣西罗话里的意思，然后就觉得自己又要抓狂了。 加图索用屁股扛人，你也用屁股扛人？ 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拜託！你长加图索那个大屁股了吗？？？ 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单薄瘦弱的小身板儿，表示不想说话。 未免自己真的被气出毛病来，马尔蒂尼决定直接跳到下一个问题。 「你跟我说实话，你踢下半场比赛的时候，是不是有所保留了？」 「你的实力应该不止如此吧？」 其实，马尔蒂尼也不能确定圣西罗是不是有留力。 毕竟，球员的实力是一回事，发挥是另一回事。 状态这种东西，向来是一种玄学。 马尔蒂尼此时问这个，一为了换换心情，二为了炸一下圣西罗。 哪里想到，圣西罗听他问了，便乖乖点头，干脆了当地承认了。 「是啊，我没尽全力。」 「我已经进了两个了，也要给别人点机会嘛！」 「谁让我是圣西罗呢？」 我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我当然要为了自己的球员着想。 队内训练赛而已，跟我的小甜点们玩一玩咯！ 大家都有表现的机会，大家都开心，多棒啊！ 第21页 马尔蒂尼当然依旧无法理解球队魂灵与众不同的想法。 这样没有竞争意识，真的可以成为一个合格的职业球员吗？！ 马尔蒂尼只觉得，自己又快要唿吸不过来了。 幸好，圣西罗也没准备继续为难他了。 本来就没什么精神的小孩儿，又抬手揉了揉瘪瘪的肚子，然后嘟嘟囔囔着跟马尔蒂尼道别，「保罗～～连你也不好吃……饿死了饿死了饿死了！」 「我饿了，我去医院输个液，下次再来找你玩啊～～」 虽然没有听懂前面的话，也没有弄懂你的逻辑……但是你说你饿了要去哪里？ 医院？！你饿了去医院输液？！ 什么医院？米兰市精神病院吗？！ 马尔蒂尼扭过头，发现加利也是一头雾水的模样，于是一把拽住了打完招唿就想走的小孩儿。 「诶诶诶诶诶？」红黑剑条衫被拉扯至变形，圣西罗止住了脚步，回过头，有些困惑地望向马尔蒂尼，「保罗？还有什么事吗？」 马尔蒂尼想了一会，觉得大概率是自己听错了，于是先确认了一下圣西罗话语里的意思，「你要去医院输液？为什么？你生病了吗？」 「因为我饿了啊！」圣西罗还是那副理所当然的模样，「饿了，听球迷唱队歌吃不饱，吸你们也吸不饱，哎呀做人真是太讨厌了！！」 「去医院输液之后虽然还是饿，但是精力能好一点，还多亏了保罗上次带我去医院呢！」 这一次，虽然还是没搞懂圣西罗都在说什么胡话，但是马尔蒂尼好歹理解了他的意思。 所以根本没有什么误会，这傢伙饿了不晓得去吃饭，全靠去医院输葡萄糖？！ 一旁的加利摸了摸下巴，肯定了马尔蒂尼的猜测，「说起来，这几天我好像真的没在食堂看到过圣西罗？」 想到此处，加利换上了一脸正色，关怀地看向圣西罗，「你是有什么疾病，不能吃饭吗？」 一想到还有这个可能性，加利和马尔蒂尼的面上都浮现出了沉痛的神色。 唉，这种程度的重病，肯定是不能成为职业球员了，体能储备跟不上的。就是可惜了这个孩子超强的天赋…… 圣西罗歪了歪脑袋，看起来疑惑极了，「那个……什么叫『生病』啊？」 「我应该没有『生病』吧？」 「我就是饿了。」 「饿了，不就该去医院输液吗？」 「还有，什么叫『吃饭』啊？」 「我为什么要『吃饭』？」 看着圣西罗一本正经的模样，马尔蒂尼和加利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他俩几乎要疑心是自己弄错了——人饿了，就是应该去医院输液，而不是吃饭。 圣西罗以为对话已经结束，于是轻轻拍了拍马尔蒂尼拽着他衣服的手背，「保罗乖~~放手！爷爷要去医院了哦~~」 该死的！这死小孩又开始发疯了！！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这可是在u20的训练场上，他的朋友、同事和后辈可都看着呢！！ 马尔蒂尼用余光瞥见加利堪称惊恐的表情，再听着圣西罗这种古怪的、好像在哄孩子的语气，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终于绷断了。 「够了！！」马尔蒂尼低吼了一声，终于爆发。 「恶作剧也要有个限度！！」马尔蒂尼低声咒骂着，仗着自己成年人的身板和力气，一把拽住满心想当他爷爷的少年，就把人往米兰内洛餐厅的方向拽。 「不知道什么叫吃饭？！」 「该死的但凡你待会能吃进一根意面，老子让你知道谁才是爷爷！！」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的加利，见到马尔蒂尼狂躁的模样，忍不住地缩了缩脖子。 作为马尔蒂尼曾经的双料队友，加利可以发誓，无论是在国家队还是俱乐部，他都从没见到过保罗对「自己人」发过这么大的火。 当然，加利也知道，这不能怪保罗。 毕竟，加利也可以发誓，保罗这辈子恐怕都没遇到过想当他爷爷的「自己人」。 然而，马尔蒂尼失算了。 他生拉硬拽地把圣西罗拖到了米兰内洛的餐厅，在围观众人堪称惊恐的目光中，随手拿了一碗距离门口最近的酸奶，就往圣西罗的手里塞。 「吃——！」马尔蒂尼低吼着，虎视眈眈地瞪着圣西罗。 看模样只要圣西罗胆敢拒绝，马尔蒂尼下一秒钟就要把这碗酸奶煳在他脸上。 然而，惹得一线队队长恼怒非常的罪魁祸首，似乎完全没有被马尔蒂尼的暴怒影响到。 圣西罗从善如流地接过了酸奶碗，然后尝试着将尾指探进了碗中承载的、白色的粘稠液体中。 不止如此，圣西罗还闭上了眼睛，煞有其事地感知着什么。 片刻之后，圣西罗睁开眼，漆黑的眼眸中依然满是委屈。 「还是吃不到呀！保罗~~」圣西罗嘟囔着把尾指从酸奶碗里拔出来，还顺手在马尔蒂尼的脸颊抹了一下。 马尔蒂尼已经刻上了岁月痕迹的俊朗面容上，登时沾染了一抹白腻，看起来又是可爱又是滑稽。 餐厅里，隐隐有压抑的、沉闷的笑声响起，却分辨不出是从何处传来的。 然而，看着圣西罗古怪的动作和无辜的表情，马尔蒂尼心头的烦躁和愤怒竟然奇蹟般地略有些平息了。 第22页 如果圣西罗是出于恶作剧的目的想要看他出糗，马尔蒂尼当然无法忍受。可是这孩子流露出的困惑不似作伪……他好像是真的不晓得该怎么吃东西？ 马尔蒂尼努力压下心头的烦闷，粗声粗气地吩咐了圣西罗一句，「用嘴巴吃！」 少年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毫无徵兆地倾身靠近，张嘴，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顺便舔走了那抹刚刚被他自己弄上去的白腻。 「保罗乖~~不要生气呀！」圣西罗在啃他，或者说吻他的时候，含混地嘟囔着。 「生气就不香啦~~」 作者有话说： 很抱歉地通知大家，没有意外的话下一更在下周周二，再下一更在下周四，就是下周一和周三停更。 之后正常的话会按照榜单继续日更。 开始申榜了，停更两天是为了榜单需要，再日更的话我的字数就要超4w了qaq 第12章 四周一时间陷入了沉寂。 马尔蒂尼摸着自己莫名被啃了一大口，又被煳了满脸口水的脸颊，头脑里一片空白。 现下最有看头的，竟然是圣西罗迅速变化的面部表情。 按照马尔蒂尼的要求把那块白色的粘稠液体吞进了口里，圣西罗因为尝到了从未品尝过的奇异滋味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软软的，酸酸的，甜甜的，而且抿一抿就在嘴里化开来了……这是什么？从来没尝过呢！ 但是……好好吃哦！！ 唔，没有比赛日高唱着队歌的球迷香，也没有往日的保罗甜，但是这是另一种好吃，和其他的好吃都不一样！！ 尝到了从未品尝过的美味，圣西罗的黑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他又把还沾着酸奶的尾指伸进嘴里，用力嘬了一口——和保罗的脸一样好吃！ 红髮少年的嘴角上扬，流露出了一个充满欣喜的笑容。 假如圣西罗身后有尾巴，这会儿恐怕正疯狂摇摆着以抒发内心的激动。 是好吃的东西！ 但是手上没有了，保罗脸上也没有了……圣西罗的黑眼睛转了转，随即盯上了还被自己拿在手里的酸奶碗。 少年快乐地低下头，索性把嘴巴埋进酸奶碗里，啊呜啊呜地吃得欢快。 等到圣西罗再抬起头的时候，粉嫩的薄唇上、白皙的脸颊上、尖尖的下巴上、小巧的鼻头上……都煳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花花的酸奶。 然后，他伸出粉色的舌头，在嘴角转了一圈，意犹未尽地脸颊上的酸奶舔去了大半——只留下了鼻头上的一小块，看起来分外滑稽的模样。 「保罗~~好吃！！」少年快活地嘟囔着，也不知道是在说「保罗好吃」，还是在跟「保罗」说「酸奶好吃」。 圣西罗转身扑到了酸奶台上，两只手齐上阵，各自抓起一碗酸奶就往嘴里送。 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就好像一辈子都没吃过东西一样。 在圣西罗取了第四碗酸奶往嘴里塞的时候，马尔蒂尼一把拦住了吃得满头满脸都是酸奶的小孩儿。 「等等……你不吃点别的吗？」 「自助餐厅里，还有那么多好吃的呢？」 马尔蒂尼已经彻底把先前的愤怒抛在了脑后。 虽然很奇怪，很不可思议，但是马尔蒂尼终于相信了这个看起来头脑不大正常的少年好像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吃东西，声音竟是说不出的柔和。 别的……好吃的？圣西罗揉了揉肚子，终于放下了手里的酸奶碗，转而转动眼珠，好奇而又渴望地看向自助餐厅里的其他食物。 脸上还煳着酸奶的少年欢唿了一声，兴致勃勃地沖向了更多的食物。 圣西罗第一个看中的是烤鸡腿。 他执起一只烤得金灿灿、香喷喷的鸡腿，张大嘴吧，然后……亲了一口。 亲完了鸡腿，圣西罗又伸出舌头，尝试着舔了舔。 再然后，他放下那只已经沾上了酸奶的鸡腿，可怜巴巴地看向马尔蒂尼，「好香，但是吃不到！」 「保罗~~！！」 经过了先前旁观圣西罗喝酸奶的震惊，马尔蒂尼已经有了足够的心理建设，也就差不多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这个孩子……不会咀嚼！！ 不管为什么、不管这是怎么发生的，总而言之，这个足球天才是真的不会吃东西。 可是，他之前误会了他，还冲他发火了！ 马尔蒂尼心头的恼怒彻底消散，再看着圣西罗脏兮兮的小脸，竟然被激起了一腔慈父心肠。 唉，还是个孩子呢……虽然是个有点古怪的孩子。 马尔蒂尼从圣西罗手里接过了那个沾满了酸奶的鸡腿，拿了个餐盘帮他盛着，又十分熟练地帮他搭配了足量的蔬菜、碳水和餐后水果 短暂的犹豫过后，马尔蒂尼牵着圣西罗的手，把人领到了餐厅二楼，米兰一线队专用的用餐区域——在让圣西罗在现在的队友面前丢人，以及在未来的队友面前丢人之间，马尔蒂尼果断选择了后者。 只可惜，马尔蒂尼在作出决定的时候浑然忘了，带着这个脑子有病的小孩儿的他本人，也是「丢人」的一份子。 幸好时间尚早，一线队还未来用餐，马尔蒂尼也得以找了个角落里的座位带着圣西罗坐下。 马尔蒂尼拿了湿巾，兜头罩了圣西罗一脸，帮他把脸上沾着的酸奶和脏污擦干净。 第23页 擦干净了，又是个漂亮小孩儿了！ 虽然脑子还是不太好使。 马尔蒂尼暗暗嘆息着，然后重新把鸡腿送到了圣西罗嘴边，「吃吧」。 不过，他也意识到了小孩儿的不正常，于是赶紧就进行了补充说明，「用牙齿把肉扯下来，吃进嘴里，牙齿动一动，嚼一嚼，再咽下去。」 「呃……咽就是用喉咙，把肉吞下去。」 「这里要动。」 马尔蒂尼说着，又舒展身体越过桌子，伸手将手指点在了圣西罗喉咙的位置。 圣西罗觉得有些痒了，于是仰着恢復了干净的小脸，「咯咯咯」地笑了出来，笑得马尔蒂尼触手处的喉结一震一震的。 这种感觉……真的很古怪。有那么一两秒钟的时间，马尔蒂尼几乎要忘了，自己本来是想说什么的。 但是他很快便收回杂念，继续指教圣西罗，「吞咽就是……唔，用这里，把嚼烂的食物咽下去。」 更加古怪了！ 老天作证，马尔蒂尼这一生，教导过很多孩子、很多队友踢球，尤其是怎么踢后卫。 但这还是第一次，他需要教人怎么「吃东西」。 幸好，不算古怪的常识匮乏，圣西罗其实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所以他学得也很快。 少年听了马尔蒂尼的教导，疑惑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尝试着用牙齿撕扯下来一块鸡腿肉。送进嘴里，用力咀嚼再咽下。 鸡腿肉入口的瞬间，圣西罗的眼睛又亮了起来。 「好吃……好好吃哦~~保罗！！」圣西罗兴奋地尖叫着，一边叫一边大口大口地啃咬鸡腿，看模样就像是一百年没吃过饭一样。 当然，马尔蒂尼永远不会知道，圣西罗是真的一百年没吃过饭了。 看着圣西罗狼吞虎咽的模样，马尔蒂尼不期然地，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马尔蒂尼的妻子在生育幼子后因产后急症不幸过世，所以两个孩子，尤其是小儿子丹尼尔，是马尔蒂尼一手带大的。 马尔蒂尼还记得，刚刚出生的、小小的、浑身红通通、皱巴巴的丹尼尔，躺在他的臂弯里，第一次把奶嘴含在嘴里，便鼓着腮帮子，大口大口地吮吸着里面的沖调奶粉。 等到丹尼尔稍微大了一些，小手有力气了，就能自己躺在婴儿床里，自己拿小巴掌抱着奶瓶，「咕叽咕叽」地喝奶了。 自家的孩子，从没让马尔蒂尼为了「吃」而发愁过。 倒是没想到，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为他省下的脑细胞，最后全耗在了这么个傻孩子身上。 「吃」应当是人类刻在基因里的本能。 可是这孩子，好像没有这种本能。 马尔蒂尼完全无法想像，不会吃东西的圣西罗是怎么活到这个年纪的。 而且，还把足球踢得这么好！ 他从前都是靠什么存活的？ 仙露吗？！ 马尔蒂尼胡思乱想间，圣西罗一整只鸡腿已经下了肚。 小孩儿捏着被啃得干干净净的鸡骨头，好奇地眨巴了两下眼睛，便见圣西罗张口，一口大白牙登时咬在了光熘熘的鸡腿骨上。 马尔蒂尼阻拦不及，便见圣西罗把辛苦咬下来的鸡骨头咀嚼了两下，然后就梗着脖子想要往下咽。 「诶——！错了错了！这个不是吃的！！」马尔蒂尼赶忙阻拦，费了好一番工夫才说服圣西罗张嘴，吐出了被嚼烂了的鸡腿骨。 小孩儿「呸呸呸」了几声，吐尽了嘴里的骨头渣子，然后又瞄向了盛放鸡腿的自助餐檯。 马尔蒂尼赶忙把先前为圣西罗取的食物推了过去，声音也越发地温柔了。 「先把这些吃了，营养才能均衡。」 「你之前没吃东西，一次性吃太多对身体不好。」 小孩儿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也不晓得听懂了没。 不过倒是挺听话的。 马尔蒂尼把餐盘推过去，圣西罗就乖乖地张口，来者不拒地把蔬菜和主食往肚子里塞。 但是不会用刀叉。 看着对面的少年用手捏着生菜和彩椒往嘴里塞的时候，马尔蒂尼勉强还能忍。 可是，看到圣西罗用两根手指拈起一根意面，然后扬着脑袋大大张开嘴的时候，深藏在马尔蒂尼体内的义大利人之魂终于忍无可忍了。 「够了——！」马尔蒂尼吼了一声，一把抓起餐叉塞进了圣西罗的右手里，耐着性子继续教导他，「意面不是拿手吃的！用叉子捲起来，再往嘴里送！！」 圣西罗倒是乖巧得很，可惜如何使用餐具就不是那么容易学会的了。 第五次听到餐叉撞击餐盘，发出的清脆响声时，马尔蒂尼终于受不了了。 他从圣西罗手里抢过叉子，动作迅速地将盘子里的义大利面捲成一坨，然后直接塞进了小孩儿嘴里，「吞进去，嚼，咽下去！」 「小心点，别噎着！」 第一次品尝到意面美味的圣西罗，欢喜极了。 见小孩儿「嗷呜嗷呜」地吃得开心，马尔蒂尼扯了纸巾，细心帮圣西罗擦去了脸上沾着的番茄酱，然后自己也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剧情需要，马尔蒂尼丧偶设定。我发誓我对阿德里亚娜本人没有丝毫的不尊重。我只是觉得，相比于写一方去世，写恩爱夫妻离异是更大的不尊重。 第24页 第13章 投餵圣西罗的间隙，马尔蒂尼掏出手机，给加利发送简讯，喊他上楼来详谈。 加利很快应允了。 一盘意面也下肚了大半，圣西罗飢饿了许久的肚子，终于被填饱了大半。 「好神奇哦！保罗~我不饿啦！！」他快活地叫着，在接过马尔蒂尼卷好的下一坨意面之后，又把餐叉送到了马尔蒂尼嘴边，「保罗也吃！」 马尔蒂尼的一颗慈父心得到了熨帖，瞬间有点感动。 虽然脑子不太好，但真的是个好孩子呢！有好吃的还知道想着他，真不枉费他劳心劳力地教小孩儿吃东西。 然而，马尔蒂尼看看那坨被圣西罗重新整理过的、乱糟糟的还滴着番茄酱的意面，实在是没有胃口。 他摇了摇头，把圣西罗举着叉子的手推了回去，「我不饿，你自己吃吧。」 看着圣西罗吃完了最后一口意面，马尔蒂尼帮小孩儿擦去了嘴边的番茄酱，又把盛着餐后水果的餐盘推到圣西罗面前。 马尔蒂尼给圣西罗取用的水果都是圣女果、葡萄一类可以用手抓取的，小孩儿应该可以自己吃。 马尔蒂尼最后一次扭过头，确认留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正用两根手指捏起一枚圣女果，端详了半晌终于安然送进嘴里，才终于放下心来。 然后，马尔蒂尼按照计划里的那样，起身去找加利聊天。 今天旁观了u20的比赛之后，马尔蒂尼再次搜寻了记忆，已经确信米兰二队确实有这么个叫作「圣西罗」的球员。 可是说来奇怪，一个这样有天赋又这样能气人的后辈，他为什么会毫无印象？ 马尔蒂尼想要详细知道关于这个孩子的事情，才能知道以后该以何种态度对待他。 马尔蒂尼还是想要帮助圣西罗的。 因为他看不得有天赋的后辈，哪怕是有天赋但是脑子不好的后辈，就此埋没。 也因为陷入经济危机的米兰虽还携着欧洲霸主的余威，却已经逐渐显现出颓势。他们这群老伙计年纪一年大过一年，心爱的球队实在太需要补充新鲜血液了。 如果他有能力做点什么，同时帮到这个可爱（划掉，可恶）的后辈，以及风雨飘摇之中的ac米兰，马尔蒂尼何乐而不为呢？ 马尔蒂尼拉了加利，在距离圣西罗不远的位置坐下，然后一边用餐一边闲聊，闲聊的对象，主要是那个坐在角落里吃餐后水果的红髮小子。 间或有一些单词从两人的交谈中泄露出来，诸如「奇怪，但是天赋很强」，「很难带，但是超级厉害」，「麻烦，但是现在就可以部分适应一线队」，以及咬牙切齿的「需要指导，但是我指导不动了」。 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还想再问些什么，却忽见加利直勾勾地看着他身后的某处，面上浮现出了堪称惊恐的表情。 正背对着圣西罗坐着的马尔蒂尼心知不好，赶紧扭过头去。 只见把最后一粒葡萄塞进嘴里的圣西罗，左顾右盼了一番之后，举起了餐盘。 然后，圣西罗张开嘴，露出满口漂亮的大白牙，眯着好看的黑色眸子，用力一咬——「咔嚓——！」 清脆的咬合声传来，餐盘纹丝未动，好消息是圣西罗的牙齿也是一样。 少年面上流露出疑惑的神色。 他把餐盘的边缘从嘴巴里取出来，好奇地看了两眼，接着又一次张开了口。 抢在这个傻孩子再咬一口餐盘之前，马尔蒂尼一个箭步抢上去，一把从他口中夺走餐盘，也为米兰内洛的食堂避免了一次财产损失。 傻孩子被夺了「食」也不晓得闹腾，就仰着脑袋，眨巴着眼睛，好奇地看着马尔蒂尼。 「保罗～～咬不动！」看圣西罗的模样，像是在跟马尔蒂尼告状，抱怨餐盘太硬了。 真是的，这个傻孩子！ 马尔蒂尼把餐盘放到圣西罗够不到的位置，然后随手揉了揉少年柔软的深红色长髮，「乖～这个不是吃的！」 相似的场景激起了马尔蒂尼某些不那么美妙的回忆。他这算是……报復回来了？ 别说，手感还真不错！马尔蒂尼想着，又顺手多揉了一把。 倒是没想到，总是一副臭屁模样的圣西罗，倒是对被人摸头这件事并不反感。 似乎是被马尔蒂尼撸得舒服了，红髮少年就顺势晃了晃脑袋，贴着马尔蒂尼的手掌蹭了蹭，还睏倦地打了个哈欠——终于吃饱了，好想睡觉哦～～ 马尔蒂尼还未收回手，忽听一声熟悉的笑声，从不远处传来。 随即传来的，是一句懒洋洋的、诙谐的问候，「保罗？这是什么？你新找的宠物吗？」 来人有着一头深棕色的、泛着微卷的半长头髮，一双似乎永远睁不开的惺忪睡眼，颧骨处还泛着淡淡的乌青痕迹——那是被加图索揍出来的。 是安德烈亚·皮尔洛，ac米兰的中场核心，以及恶作剧大师，再以及，格纳罗·加图索的专属人肉沙包。 倒是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和场上的冷静表现，以及端方的外表不同，皮尔洛是ac米兰以及义大利国家队队内着名的恶作剧爱好者。 看看皮尔洛这副不怀好意的模样，马尔蒂尼觉得，他大概率是在寻找下一个恶作剧对象。 ……怎么？ 第25页 挨加图索一个人的揍已经不能满足你了吗？ 你就这么需要混合双打吗？！ 马尔蒂尼看着皮尔洛颧骨处的乌青，暗暗吐槽着。 当然，马尔蒂尼本人是无须担心皮尔洛的恶作剧的——他年纪大了，向来不太参与后辈们的古怪游戏。 反正任凭皮尔洛如何大胆，也不至于作弄到队长兼值得尊敬的前辈身上。 不过，感觉着手下触感良好的小脑袋，回想着小傢伙不久前还逼着他「叫爷爷」的可恶模样，马尔蒂尼难得地起了一丝玩闹的心思。 让圣西罗作为安德烈亚的恶作剧对象似乎也不错？这个有时候可爱有时候可恶的小傢伙，是时候受些教训了。 然而，不等马尔蒂尼答话，原本睏倦得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睡着的圣西罗，忽然来了精神。 少年「噌」地一下，从座位上窜了起来，满脸兴奋地冲到了皮尔洛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俯视皮尔洛，接着张开怀抱，未徵得同意就把并不强壮的一线队中场核心抱了个满怀，还用力晃了晃。 「安德烈亚~~！」圣西罗扬声唿唤皮尔洛的名字，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 喊完了人，圣西罗又低下头，毫不见外地把鼻子搁在皮尔洛的头髮里，用力嗅了嗅。 安德烈亚虽然没有保罗香，也没有卡卡好看，但也是一块相当优质的小点心嘛！ 虽然现在好像吃不到了，但是吸一吸也算解馋咯～～ 圣西罗刚刚饱餐了一顿，尽管此时吸完了皮尔洛依然没有饱腹感，却也没有不高兴，而是嘴巴一咧，快活地笑了出来。 「虽然不好吃了，但是安德烈亚，我终于抱到你啦！！」 手下忽然失去了支撑的马尔蒂尼有点懵，忽然被拥抱还忽然被吸的皮尔洛也有点懵。 皮尔洛有些艰难地从少年过分热情的拥抱中挣脱出来，努力把惺忪的睡眼睁得大了一些，困惑地看着眼前陌生又熟悉的少年。 这场景，莫名地有点眼熟？ 马尔蒂尼用还未收回的手掌抚摸着虚空，蹙眉沉思着。 片刻之后，马尔蒂尼终于想到了眼前的场面究竟在哪里见过。 然后，他就不由地期待起来。 快点！ 揉他脑袋！！ 逼他叫爷爷！！！ 马尔蒂尼仿佛瞬间年轻了几岁。 他来了精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皮尔洛和圣西罗，暗暗期盼着这世上还有一个和他一样的倒霉蛋。 然而，什么都没发生。 「安德烈亚，真高兴我能抱到你了。」圣西罗只用力拍了拍皮尔洛的肩膀，又一本正经地与他对话，「我一直想告诉你，你是我最优秀的中场大师！」 「谢谢你愿意选择我。」 考虑到圣西罗和皮尔洛年龄差距和身份差异，这样的夸奖已经非常奇怪了，而且「选择我」什么的，也是没有人能听懂的胡言乱语。 但是假如考虑到圣西罗第一次与马尔蒂尼见面时发生的鸡飞狗跳，这种程度的奇怪，已经算是非常正常了。 莫名其妙被一个后辈夸奖了，皮尔洛其实是有理由生气的。 但是，他竭力睁开睡眼，仰头注视着这个过分精緻的、分明几分钟前还被他戏称为「队长的小宠物」的少年，忽然感觉到莫名的熟悉。 皮尔洛几次张开嘴，分明感觉到这个孩子的名字就在嘴边，却最终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最后，还是圣西罗做了自我介绍，「我叫圣西罗。」 「我们会是队友的！」 「还有，我不是保罗的小宠物。」 「我是保罗的爷……」 「你他妈再说一次试试看！！」 没有给圣西罗说完话的机会，马尔蒂尼已经怒而操起了手边的餐盘。 看看马尔蒂尼虎怒目而视的模样，恐怕但凡圣西罗敢把这句话说完整，下一秒餐盘就会兜头飞过来了。 作者有话说： 说个悲伤的故事，自从我取了这个笔名，一点点就下架了我最爱的黄梅吉茶……特么的我有毒吧？？？ 第14章 「你他妈再说一次试试看！！」 马尔蒂尼举着餐盘，虎视眈眈地瞪着圣西罗，目光中饱含的威胁意味展露无遗。 请原谅马尔蒂尼的失控。 实在是皮尔洛的前科太多，马尔蒂很尼担心一旦被这货知道了有个二队小孩儿一心一意想当他爷爷，哪怕是队长和前辈的身份也弹压不住皮尔洛体内的恶作剧之魂。 如果下次踢客场的时候，他也会和加图索一样睡着了被人半夜闹起了，再被一把年纪还玩心不死的队友起闹叫爷爷，马尔蒂尼发誓，他揍圣西罗一定会比加图索揍皮尔洛还要狠！！ 皮尔洛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愤怒的队长，饶是以他诙谐的性子，也被吓得不由缩了缩脖子。 然而，皮尔洛分明自己也怕得厉害，竟然在片刻的犹豫过后，张开双臂拦在了圣西罗身前，像是想要保护这个其实只是初次相识的少年。 哪怕以皮尔洛一米七七的个子，拦在一米八三的圣西罗面前，其实有些滑稽。 「保罗你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把盘子放下来，别吓到孩子！」 皮尔洛其实是想要劝架的，但是听他言语中的意味，竟还是护着圣西罗多一些。 第26页 分明应该是第一次见面，但皮尔洛不知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陌生又熟悉的少年十分重要，是需要自己维护的人。 最初的冲动过后，皮尔洛也意识到了自己莫名的偏向其实有些奇怪。 看着马尔蒂尼越发铁青的脸色，皮尔洛「嘿嘿」一笑，赶忙找补，「那个，也不是吓到孩子的问题，主要是别伤到自己嘛！」 「队长你多重要啊！！」 「保罗你腿已经不好了，可千万不能再伤到手啊！！！」 完蛋！ 越描越黑了！！ 马尔蒂尼依旧铁青着脸，举着盘子却放也不是砸也不是。 幸好，在这样尴尬的时刻，冲突刚起时似乎有些不在状况内的圣西罗终于有了反应。 明明自己才是惹得传奇队长怒火中烧的罪魁祸首，被皮尔洛护在身后的圣西罗，面上竟然殊无惧色。 他只是好奇地看着，好像眼前正在发生的、以自己为主角的冲突，是什么好玩的事一样。 少年眨巴着剔透的黑色眼眸，看看马尔蒂尼，看看马尔蒂尼手里高举的餐盘，再看看护在自己身前的皮尔洛，终于开口了。 「保罗？」 「番茄酱沾在你的袖子上了。」 「你要不要舔一下再继续举？」 「或者我来帮你舔一下也行？」 …… 还真的是。 马尔蒂尼情急之下，举起的是先前给圣西罗盛番茄肉酱意面的餐盘。 被马尔蒂尼高高举着，番茄酱就顺着他的手往下淌，弄得他满身都是。 但是，马尔蒂尼当然不可能「舔一下」，更不可能让圣西罗来「帮他舔一下」。 他放下了餐盘，扯了纸巾手忙脚乱地擦身上的番茄酱，却越擦越是怒火中烧。 马尔蒂尼只觉得自己使出浑身的力气挥出一拳却砸在了棉花上，满心的怒火怎么都找不到发泄的渠道。 圣西罗从皮尔洛身后跑了出来。 他跑到了马尔蒂尼身旁蹲下，接着忽然靠近，用力嗅了一下浑身都泛着番茄肉酱味儿的马尔蒂尼，笑嘻嘻地嘟囔了一句，「保罗更香了！」 马尔蒂尼忽然觉得自己这一通火发得很没有必要——他跟个神经病较什么劲啊？！ 见马尔蒂尼没有搭理他，圣西罗抓了抓头髮，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然后恍然大悟似的，拖长音调「噢~~」了一声。 「我知道了！」 「保罗是在生我气对不对？」 「我真聪明！」 …… 真是的！反正这么慢，你是树懒吗？！ 马尔蒂尼翻了个白眼，表示懒得答话。 终于弄懂了现在状况的圣西罗，嘴巴一咧，十分宽容地笑了出来，「保罗不愿意的话，就不用叫了。」 「我很大度的。」 「保罗放心，我不会再提啦！」 谢天谢地，圣西罗终于没有说出那个单词。 可是看圣西罗的表情，活像个纵容了不懂事孩子的家长。 分明解决了自己认识了圣西罗以来的最大危机，马尔蒂尼却还是觉得一口气憋在胸口提不上来。 皮尔洛仍然举着胳膊，像鸡妈妈似的护着已经不在他身后的小鸡崽，脑子却就要被急剧涌出的好奇心撑到爆炸。 「提什么提什么提什……」皮尔洛满脸兴奋地跑过来，也想要凑个热闹。 可是马尔蒂尼的目光，已经又瞥向了旁边的餐盘，只不过是干净的那个。 皮尔洛吐了吐舌头，做了个古怪的鬼脸。 接着，他紧抿住薄唇，併拢食指和拇指，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姿势，示意自己会乖乖闭嘴。 可是对他熟悉已极的马尔蒂尼，毫不怀疑这位恶作剧大师的脑子里，正转动着不晓得什么坏念头。 马尔蒂尼可以打赌，皮尔洛一定正盘算着要从圣西罗这里打听到惹他生气的诀窍，然后想方设法地用来作弄加图索。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抽，接着果断起身，仗着自己人高马大，只用单手提熘着皮尔洛的后领，就把人拖走了。 「好了，闲聊到此结束。」 「安德烈亚，桑德罗该想你了。」 马尔蒂尼沉闷的声音里，甚至听得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 接着，不等皮尔洛答话，马尔蒂尼便又转头望向了圣西罗，「你不急着回家对吧？」 「我们去球场。」 「让我看看你身上究竟有什么问题！」 「我不会回别的『家』的。」 圣西罗仰起头，呈四十五度角仰望天空，状似深沉地甩出了一句，「这里就是我的家。」 嗯，至少有以米兰内洛为家的自觉，也并不贪图享乐，孺子可教也！ 马尔蒂尼暗自点头，一下子又记不起来小孩儿时常让他恨得牙痒痒的可恶模样了。 至于圣西罗那句「这里就是我的家」，则被马尔蒂尼自动理解为对方住在米兰内洛为青年球员提供的宿舍里。 马尔蒂尼仗着队长权威，三言两语就打发走了睡眼里都透着好奇的皮尔洛，又带着跟个小尾巴似的粘着他的圣西罗，重新回到了训练场上。 一併跟到训练场边的，还有虽然嘴里说着「我指导不动了」，身体却很诚实地表达了关心的加利。 马尔蒂尼把圣西罗，连带着一只足球，一併扔上了训练场。 第27页 然后，他自己也踏上了球场。 马尔蒂尼分明只是信步走上了绿茵场，可他哪怕只是随意迈出一步，都是渊渟岳峙，气场强大到令人不敢直视。 「带球！」 「过我！」 马尔蒂尼目光炯炯地直视着圣西罗，言简意赅。 圣西罗闻言，一张小脸立刻垮了下来，也显露出了忧虑的神色。 「这就害怕了？」马尔蒂尼不满地蹙起了浓眉，「这点胆子可不够进一线队的！」 无论表现得如何嫌弃，马尔蒂尼都对圣西罗抱有殷切的期望，也就格外不能容忍他有哪怕一丝丝的迟疑和退缩——哪怕面对的是他自己，是ac米兰队史上最伟大的后卫。 圣西罗并没有答话，也没有接住被马尔蒂尼踢过来的足球，而是任由皮球「滴熘熘」地滚远了。 他「啪嗒啪嗒」地跑到马尔蒂尼面前，蹲下，仰头望着他。 接着，圣西罗伸出手，摸上了马尔蒂尼遍布着伤痕，甚至是术后伤痕增生的膝盖。 少年的指尖在他的膝头停留，轻得像蝉翼一样的触感却莫名地触动到了马尔蒂尼的心灵。 「可是保罗的伤还没好呀？」 「你不是早上才和桑德罗抱怨膝伤一直都好不了的吗？」 「陪我玩的话，伤势加重了可怎么办？」 「保罗不乖~~又不好好养伤了！」 小傢伙把「加练」称作「陪他玩」，一点也不懂得竞技体育的严肃和残酷！ 而且，这个在面对自己时，总爱故意装出老气横秋模样的小傢伙，又说他「不乖」了。 再而且，小傢伙好像忘了，就在半个小时前，自己还举着餐盘，俨然一副要给他开瓢的兇狠模样。 但是这一次，马尔蒂尼不知道为什么，并不想训斥圣西罗。 沉浸在感动里的马尔蒂尼，并没有意识到，他早上与内斯塔闲聊时的抱怨，照理说并不该被人所知。 事实上，马尔蒂尼甚至不得不挪开目光，欲盖弥彰地盯着远处的草坪看，而不敢直视少年黑漆漆的、盛满了关怀和担忧的眼眸。 「我不觉得我的膝伤还有什么加重的余地了。」马尔蒂尼自嘲地笑了笑，璀璨得似乎一如往昔的星眸里却有落寞的神色一闪而过。 但是，就连这一点点的落寂也只是在马尔蒂尼的心头闪现了片刻，随即便被他抛到了脑后。 马尔蒂尼不愿意多想，也不愿意多担心自己的伤势。 只要能为米兰再培养出一个优秀的孩子，只要还有办法能帮助到球队，他毫不在意自己的身体状况。 马尔蒂尼其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教导这个和正常人不大一样的孩子。 那就自己来吧，马尔蒂尼想。 亲身上阵，言传身教，以自己为垫脚石，锻鍊他，磨砺他，教导他，让圣西罗踩在自己身上，最终成长为一个在任何情况下、面对任何后卫都能採取合适措施、完美处理球的顶级前锋！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的神色重新恢復了坚韧。 他抬脚，轻轻踹了一脚圣西罗的小腿作为催促。 「够了，起来！」 「我喊你踢球！」 「过我！！」 「听不懂吗？！」 见圣西罗还在犹豫，马尔蒂尼微微抬起下巴，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圣西罗，冷哼了一声以示不屑，也藉此掩盖自己心头难得升起的、些微的软弱。 「就凭你？」 「你还不配让我的膝伤加重！」 作者有话说： 我的榜单这周只有1w的更新要求！！懒作者简直想随榜更新…… 第15章 圣西罗明白了马尔蒂尼的意思。 他终于站了起来，接着向后撤了几步，与马尔蒂尼拉开距离。 少年好看的黑色眼眸里，依然藏着隐隐的担忧。 但他的面上，已经不再有迟疑和退缩。 圣西罗抬头，直视着马尔蒂尼，剔透的黑色眸子对上了歷经风霜却依旧璀璨的蓝色星眸。 两双眼眸里、两个人的心头，都隐隐有战意升腾而起。 旁观的加利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人间气场的变化，于是扬声喊了一句「加油！」，却不知是在给马尔蒂尼还是圣西罗鼓劲。 然后，加利起脚，用一脚超长距离的挑传，将已经滚到了场边的皮球踢回给了圣西罗。 圣西罗微微眯眼，找准了位置，然后右脚向前踏了一步，双膝微屈，重心前移。 面对凌空飞来的皮球，圣西罗双脚蹬地起跳，身体勐地向上窜了一截，再把并不宽阔的胸膛一顶，便让飞驰的皮球恰好砸在自己的胸膛上，发出了短促的「嘭」的一声响。 胸膛与皮球接触的瞬间，圣西罗的重心迅速后移，含胸、收腹、落球一气呵成，成功将皮球控制在了脚下！ 完美的胸部停球！！ 马尔蒂尼心下暗贊，也知道正戏就要来了。 果真，拿到的圣西罗再无迟疑，瞬间启动！ 凭藉着傲人的速度，圣西罗大步流星地带着球，朝着禁区左路，马尔蒂尼所把守的位置，直冲而去！ 上午旁观青年队比赛的时候，马尔蒂尼已经意识到了，圣西罗的速度非常快——事实上，这也是圣西罗身上，最先吸引到马尔蒂尼的特质。 而此时，亲身站在球场上，作为圣西罗的对手，马尔蒂尼才意识到，这个古怪的小傢伙比他原以为的还要快！ 第28页 几乎只在几个唿吸之间，带着球的少年已经冲到了眼前！ 这样的速度，让马尔蒂尼回想起了自己的青葱岁月。 然而，他并没有放任自己沉溺于回忆之中，而是低喝了一声「来得好！！」，随即对着朝着禁区冲刺的少年，迎身而上！ 圣西罗能够明白马尔蒂尼的意图。 所以至少现在，他并没有想要凭藉速度欺负已经不在巅峰的顶级后卫，而是朝着马尔蒂尼所在的方向，直直地沖了上去！ 对位的瞬间，面对如同铁闸一样把守着球门的马尔蒂尼，圣西罗好看的小脸上，流露出了一种充满兴味的神色。 根本无需思考，圣西罗在靠近马尔蒂尼时，便凭藉过人的技巧踩起了单车。 而且，是连环单车！ 只见圣西罗将皮球控制在双脚中间，两只脚交错着，从里到外不停地在足球上跨过，整个人以极高的频率左右摇摆着，快速逼近马尔蒂尼！ 左！ 右！ 左！ 右！ …… 马尔蒂尼浓眉一凛，随即微微躬身，重心下沉，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圣西罗双脚之间的皮球。 随着圣西罗身体的晃动，马尔蒂尼高壮的身躯也随之微微摇晃，可是无论他的身形如何改变，重心始终未失！ 圣西罗踩单车的速度本已经很快了，在与马尔蒂尼对位之后，竟然又奇蹟般地更快了三分，身体倾斜的幅度也更加明显了。 然而，马尔蒂尼似乎并未受到圣西罗的影响。 或者说，无论是什么等级的前锋，无论是怎么样的小花招，都无法干扰到马尔蒂尼自己的节奏！ 片刻的观察过后，马尔蒂尼猝然起脚！ 一刀两断！！ 顽皮的皮球瞬间脱离了圣西罗的掌控，转而被马尔蒂尼收入脚下！ 而直等到圣西罗再次起脚，却没有碰到皮球，这才发现足球已经被马尔蒂尼没收了！！ 圣西罗抬手，在自己的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拍得整个脑门儿都红通通的。 「再来！」圣西罗后退了一段距离，扬声唿喊着。 马尔蒂尼会意，用一个滚地球，把皮球送回到了圣西罗脚下。 踩单车晃不倒保罗，那么……圣西罗思索了片刻，黑眸忽地一亮。 然后，他带着球，又一次朝着马尔蒂尼所在的位置发起了冲锋。 奔驰的少年转瞬间便出现在了眼前，马尔蒂尼不由地浑身戒备。 他暗自提防着圣西罗可能做出的假动作，不想少年在疾冲到他面前时，忽地剎住了脚步！ 一个急停！！ 马尔蒂尼上前了两步，想要扑上阻拦！ 按照圣西罗先前的表现来看，他似乎是右利脚，于是马尔蒂尼预判对方会向左突破。 然而，就在马尔蒂尼迅速做出判断再迈出步子的瞬间，圣西罗忽然动了！！ 只见他右脚站在原地未动，左脚却像拉小提琴一样，将皮球轻轻往马尔蒂尼的右侧一拉。 足球滚动着，听话地从马尔蒂尼的面前划过！ 马尔蒂尼心知不好，急忙转身！ 然而，年过四旬的老将，在转身速度上如何比得过身材灵便的少年？ 马尔蒂尼转过身时，已经只能对着圣西罗远去的背影徒唿奈何！ 马尔蒂尼很清楚自己的年龄和弱项，眼见拦截圣西罗失败，根本没有尝试追击，而是就站在原地，目视着圣西罗大步流星地将皮球带至大禁区附近，然后从容起脚，重炮轰门！ 足球恍若一道离弦的利箭，毫无悬念地正中球网！！ 一脚漂亮的世界波！！！ 圣西罗甫一起脚，马尔蒂尼便知道这一脚有了！ 他远远地看着圣西罗完成射门，忍不住高声叫了一句「好——！」 场边的加利和马尔蒂尼同时看出了这是一脚高质量的射门，也忍不住用力拍了拍巴掌，为心爱的弟子喝彩。 然而，直至皮球落入球网，圣西罗才骄傲地昂起脑袋，还喜滋滋地吹了个口哨。 没有办法，圣西罗的技巧和反应能力全部来源于ac米兰的名宿，竞技水平虽强，自己的经验和判断能力却少得可怜。 或者说，约等于没有。 马尔蒂尼敏锐地注意到了圣西罗的迟钝。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沉声唿唤本还在沾沾自喜的小孩儿，「继续！」 圣西罗笑嘻嘻地应了一句「好呀~」，便带着球重新回到了马尔蒂尼身前。 这一次，趁着圣西罗跑到近前的时候，马尔蒂尼把心一沉，倒地滑铲——！！ 场边的加利看到这一幕，不由地瞪大了双眼！ 是马尔蒂尼标志性的留球铲！！ 只不过，马尔蒂尼的这一项绝技，已经不常出现在赛场上了。 原因无他，对身体的损伤太大。 但是只要马尔蒂尼使出绝招，从来都会是干脆利落、绝不犯规的铲球！！ 果真，一声沉闷的撞击声过后，圣西罗瘦削的身子，连同脚下的皮球，齐齐飞了出去！ 一齐飞出去的，还有马尔蒂尼本人！！ 嘶——！有点疼！！ 马尔蒂尼在倒地后踢了踢腿，默默评估了一下这一记滑铲对膝盖的伤害。 但他的面色依旧沉静如水，丝毫不显。 第29页 马尔蒂尼面无表情地爬起身来，接着走到圣西罗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还在草坪上耍赖的小孩儿。 「起来——！」 但是好好带着球却被撞飞的圣西罗有些不高兴了。 「保罗~~！」圣西罗赖在地上哼哼唧唧地不肯爬起来，又跟个吐丝的蚕宝宝似的，趴在地上扬起脑袋，眼巴巴地看着场边的加利，指望教练为他主持公道。 然而，加利毫不留情地戳破了圣西罗的幻想，「保罗是先碰到球的，没有犯规！」 马尔蒂尼抬脚，轻轻踢了踢还在耍赖的少年。 「我说，你还嫩着呢！」 「我不嫩！」 「我都一百一十岁了！！」 「我比你们加在一起都要老！！！」 圣西罗气得跳起来，鼓着腮帮子，又说起了胡话。 马尔蒂尼已经学会了自动忽略小孩儿的胡言乱语，只把被铲飞了的皮球踢回圣西罗，然后强忍着膝盖处传来的异样感觉，小跑着回到位置上。 圣西罗抱着皮球后撤了一段距离，然后开始了下一次冲刺。 之后，是再下一次。 再下一次。 再下一次…… 这场特训刚刚开始的时候，圣西罗还记得马尔蒂尼身上有伤，臭屁地自忖要「让一让」保罗。 可是一次又一次的拼抢中，圣西罗终于意识到，哪怕他竭尽全力也未必能够在这位盛年不再的顶级中后卫身上讨得好来。 拼到了最后，两个人都已经精疲力尽。 最后一次，圣西罗的身体倾斜到了极限，以一个几乎不可能的角度躲开了马尔蒂尼的撞击，然后稍微调整了一下角度，一脚挑射，将皮球送入了球门！！ 然后，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几乎同时倒在了草坪上，谁也不想再爬起来。 圣西罗以前所未有的视角，仰头看着米兰内洛的天空，一时间着了迷。 马尔蒂尼却闭着眼睛，默默梳理思路，再组织语言。 片刻之后，马尔蒂尼开口了。 「你已经踢得不错了，但你的优点很明显，缺点也很明显。」 「以后单车踩不过去就换个方式，我知道你的小技巧还有很多，别跟对方的后卫较劲。」 「有的后卫下脚黑得很，把人家惹急了对你没好处。」 「摔疼了吧？」 「以后要学会泄力，让肉厚的部位着地。」 「我老了速度也不行了，但是比我快的后卫太多了。」 「如果是在赛场上，过掉我之后会有其他人来补位，桑德罗你就不一定能摆脱。」 「过人之后可以试着找队友。」 …… 马尔蒂尼都思路有点乱，想到什么就说什么。 但是他在指导圣西罗的时候丝毫没有避讳自己的短处，语调也一直很平静。 圣西罗偏头看向马尔蒂尼，不时用力点一点头，以示自己有认真在听。 马尔蒂尼说了很多，也说了很久，直至天色擦黑。 他自忖以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无法每日进行高强度的训练，于是与圣西罗约定了每周两次进行特训。 但是马尔蒂尼没有想到，圣西罗给他找麻烦的次数，比自己原以为的还要频繁。 作者有话说： 大家如果方便的话，可以帮我推荐一下这篇吗？比如在读书群或者女生聊球群一类的群。可以的话万分感谢，不可以的话也没关系【九十度鞠躬~~】 蠢作者刚来jj，只能没有预收没有作收，只能靠自己苦哈哈地爬榜攒收藏，日常都在担心数据太差抢不到中秋国庆双周榜或者第二期开始就拿不到榜单了qaq 第16章 马尔蒂尼十分自然地把餐盘里的牛排切成了适宜入口的小块，再十分自然地把餐盘推到了克里斯蒂安面前。 「爸——！」大男孩拖长了音调的抱怨声立刻响起，「我自己吃饭就行！要餵你餵丹尼尔！」 十三岁的克里斯蒂安刚刚进入青春期，平时没事还要怼爸爸两句，何况这会儿被他逮着了机会呢？ 丹尼尔挥舞着儿童餐叉，童音虽稚嫩却也不甘落后，「我也能自己吃饭了！！」 是哦，八岁的丹尼尔，也是好几年前就不用爸爸帮忙分割食物了…… 但是那个刚刚成人的少年，怎么到现在也学不会用餐刀分割食物呢？！ 哦，大概是因为他脑子不好使，明明身份证上记录的年龄只有十八岁，却坚持认为自己今年一百一十岁。 百岁老人不能自己吃饭，其实也还说得过去？ 马尔蒂尼面无表情地想着，并且再一次确认，圣西罗的资料确实有点问题——倒不是年龄记载错误，主要是少了张精神类疾病诊断证明！ 真是的，他明明是在自己家里，陪伴的也是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怎么满脑子都是那个小破孩子呢？ 当然，这其实怪不得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的身体无法支撑每天陪圣西罗踢球，但是他经常会去看看二队的训练和比赛，再在训练结束后把招手把圣西罗叫过来，给孩子开开小灶，分析分析他的表现。 关心得多了，马尔蒂尼自然而然地把这个古怪却天赋奇高的小孩儿放在了心上。现在，他每到饭点就要惦记小破孩子能不能填饱肚子。 惦记得多了，马尔蒂尼就养成了每天中午按时按点伺候圣西罗吃饭的「良好习惯」。 第30页 现在，圣西罗已经能够歪歪扭扭地使用餐叉了，就是餐刀还用不好。为了避免小破孩子切到手，给青年队造成非战斗性减员，马尔蒂尼需要把全部需要分割的食物都处理好，才能放心地给圣西罗吃下。 唉，圣西罗圣西罗圣西罗……他现在满脑子都是圣西罗！！ 马尔蒂尼用力摇了摇头，想要把那个糟心的小破孩子从脑海里赶出去，结果晃得自己长发飞扬，还有一缕黏在了嘴唇上，沾上了肉酱。 马尔蒂尼的动作僵住了。 他忽然觉得，自从认识了圣西罗，自己好像也有点传染上了小孩儿的抽风属性。 克里斯蒂安看到了爸爸的窘样，快活地「嘎嘎」笑着，动作迅速地抽了一张餐巾纸，越过餐桌递给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决定凡事往好的方面看——如果忽略克里斯蒂安的嘲笑，儿子还是蛮贴心的嘛！ 他擦干净了头髮，然后有些尴尬地笑笑，把切好的牛排重新端回了自己面前。 端牛排的时候，马尔蒂尼不顾克里斯蒂安的抗议，随手揉乱了儿子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半长棕发。 耳朵里听着克里斯蒂安的怪叫和丹尼尔「咯咯咯」的笑声，马尔蒂尼终于觉得气顺了一点！ 晚饭过后，三个马尔蒂尼一起拼了一会乐高——主要是克里斯蒂安带着丹尼尔拼。 马尔蒂尼就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本闲书，有一搭没一搭地看一会书再看一会孩子，再在克里斯蒂安偶尔举着零部件召唤的时候，过去搭把手。 职业球员把太多的时间都奉献给了球队，与家人总是聚少离多。 而在没有客场要踢的时候，单亲爸爸马尔蒂尼就格外珍惜与家人团聚的时光，也会尽可能地花费时间陪伴两个孩子。 尤其是近来！ 在米兰内洛也体会到了带小孩儿的艰辛之后，马尔蒂尼开始格外珍惜不用被圣西罗打扰的时光，以及这一片还未被小神经病踏足的净土。 怎么说呢，孩子还是自己家的好啊！！ 然而，马尔蒂尼家的清净时光也就到这个晚上为止了。 马尔蒂尼跟克里斯蒂安互道了晚安，又推开了丹尼尔的儿童房。 他借着走廊里的灯光，凝视了一会小儿子可爱的睡颜，然后俯下身，在丹尼尔肉嘟嘟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吻，再为孩子掖好被角。 最后，马尔蒂尼回到了自己的卧室。 他戴好睡帽，爬上床，自己按摩了一会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的膝盖，然后关灯入睡。 然而，就在马尔蒂尼迷迷煳煳就要睡着的时候，手机铃声毫无徵兆地响了起来。 ！！！ 大晚上的！！ 是谁这么没有眼力界儿啊？！ 马尔蒂尼瞬间清醒了。 他仰躺在床上，捂着耳朵，不死心地等了好一会，在确定手机铃声没有停止的可能性后，才满心郁闷地一把抓过手机，瞅了一眼屏幕。 不过，马尔蒂尼在看到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不由地一愣。 是老尼古拉，圣西罗球场的看守人。 在老尼古拉还是尼古拉，马尔蒂尼也还是小马尔蒂尼的时候，老尼古拉就在为ac米兰工作了，所以他有马尔蒂尼的联繫方式。 马尔蒂尼并不介意老尼古拉这样为ac米兰奉献了一辈子的老人深夜打扰他，他只是很担心，这通来电是否意味着球队主场出了什么事。 但是……如果是球场出事了，老尼古拉找他做什么呢？ 马尔蒂尼按下了接通键，老尼古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隔着电话的缘故，老先生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古怪。 「保罗？」 「圣西罗在圣西罗。」这话有点古怪，但是马尔蒂尼一下子就听明白了——老尼古拉的意思是，圣西罗现在在圣西罗球场。 真是的，他跑哪里去干嘛？ 这个小破孩子，就不能安生哪怕一刻吗？！ 老尼古拉也意识到，自己的话存在歧义，于是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那个叫圣西罗的小孩，就是你最近总带着吃饭的那个，他在圣西罗球场。」 「也不知道他在这里呆了多久，我让他走他也不走。」 「太古怪了，实在是太古怪了！」 老尼古拉絮絮叨叨的声音从听筒里不断传来，一起传出的，还有少年标志性的、委屈巴巴的嚎叫。 「尼古拉——！！」 「你居然赶我走？！」 「你凭什么让我走？」 「这里是我家！」 「这是我的地盘！！」 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扶额。 光是隔着听筒听着圣西罗咋咋唿唿的声音，他都觉得头疼，于是想想看就能知道，老尼古拉直面冲击，正受着多大的罪。 真是……难为老人家了！ 「好的，好的，你别报警，我这就来。」马尔蒂尼态度良好地安抚老尼古拉，「这孩子……脑子不是很好，你别跟他计较。」 马尔蒂尼说着，就隔着手机大声吼了一嗓子，「安静——！」 「我不管你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都给我闭嘴！！」 电话另一头的少年被吼得缩了缩脑袋，竟然真的不再嚷嚷了，看得老尼古拉啧啧称奇。 马尔蒂尼挂断了电话，一边匆匆忙忙地换衣服，手忙脚乱地找车钥匙，一边反思自己近来时常把圣西罗带在身边，从竞技能力关心到衣食住行，是不是太夸张了点？ 第31页 要不然，怎么连体育场球场的看守人，都晓得圣西罗出了状况得找他？ 所以，他现在在米兰内洛到底新添了什么名声？ 圣西罗的监护人吗？！ 马尔蒂尼开车出门的时候，瞥了一眼时间——凌晨十二点。 很好，明天挂着两个黑眼圈去训练，怕是要被皮波和安德烈亚嘲笑了！！ 好消息是，几乎把一切都奉献了ac米兰的马尔蒂尼，连家都安在了距离米兰内洛和圣西罗球场不远的位置，驱车十分钟就到了。 坏消息是，几乎把一切都奉献了ac米兰的马尔蒂尼，连家都安在了距离米兰内洛和圣西罗球场不远的位置，驱车十分钟就到了。 因为区区十分钟的车程，完全不够消弭马尔蒂尼的怒火。 马尔蒂尼怀着满心的愤懑，人生第一次在深夜踏上了圣西罗球场。 暮色深沉，繁星闪烁，这座他最爱的、付诸了全部的心血的球场，在夜色下，在空无一人时，同样美丽得令马尔蒂尼心折。 如果没有那个烦人的小破孩子就更好了！！ 球场夜间昏暗的灯光下，那个马尔蒂尼近来已经十分熟悉的少年，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趴在球场上。 只见圣西罗四肢着地，高高撅着屁股，小脑袋贴在地上，乱糟糟的长髮便像八爪鱼似的披散在了草坪上。 小傢伙这副古怪的模样，让马尔蒂尼莫名地想起了丹尼尔赖床时的样子。 但是，这种联想实在是太奇怪了——谁会在球场上睡觉呢？！ 深夜的球场上，并不只有姿势古怪的圣西罗一个人。 头髮花白的老尼古拉，挺着个啤酒肚，正苦着脸站在圣西罗身旁，嘴里絮絮叨叨地劝着些什么。 距离还有些远，马尔蒂尼听不清老尼古拉的话，却听见圣西罗不满地大声嚷嚷，「困死了我要睡觉了！」 「尼古拉你好烦哦！！」 「你吵到我睡觉啦！！！」 马尔蒂尼给自己做了一番心理建设，才重重地咳嗽了一声，宣告自己的到来。 愁眉苦脸的老尼古拉，以及撅着屁股趴在地上的圣西罗，同时抬头，眼巴巴地望向他。 尼古拉那张遍布着皱纹的老脸上，以及圣西罗那张沾满了草渍、额头被压得红通通的小脸上，喜悦之情都溢于言表。 作者有话说： 寓言 第17章 「保罗——！」 「保罗~~！！」 老尼古拉和圣西罗同时开口，而且都是一副看到了救星的模样。 马尔蒂尼首先转头望向老尼古拉，向这位值得尊敬的ac米兰老员工点头致意。 于是，老尼古拉先说开了。 「我晚上巡逻球场才发现这个孩子，也不晓得他在这里多久了。」 「我赶都赶不走，他非说这里就是他家！」 「你知道他在这里干什么吗？这孩子居然在球场上睡觉！！」 「保罗你都怎么教他的？？」 看得出来，马尔蒂尼到达之前，老尼古拉已经被熊孩子逼得几乎要抓狂了。 在ac米兰工作了三十年，见证了无数风风雨雨的老先生，一出口就是喋喋不休的抱怨，根本没有给马尔蒂尼插话的机会。 ……我怎么教他的？ 我只是教了他吃饭和踢球而已！ 他怎么睡觉关我什么……事？？？ 马尔蒂尼暗暗腹诽着，却在回忆起圣西罗连吃饭都要他教的时候，神情忽然一僵。 马尔蒂尼心头，忽然升起了一个古怪的猜测——既然圣西罗不会吃饭，他该不会也不会睡觉吧？！ 马尔蒂尼很难控制这种可怕的、完全不符合常理的猜想，于是动作僵硬地扭过头，看向了圣西罗。 见到马尔蒂尼来了，圣西罗索性不睡了。他不再保持撅着屁股的跪趴姿势，而是顺势分开双腿跪在地上，再把屁股往小腿上一搁，由跪趴改为了跪坐。 球场昏暗的灯光下，圣西罗跪坐在地，仰着小脑袋，皱着一张脸，委屈巴巴地望着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嘆了口气，单膝跪地，探手摘下了粘在圣西罗右脸颧骨处的一根青草，然后问他，「这是又怎么了？」 说来也奇怪，马尔蒂尼半夜被紧急召唤到圣西罗球场的时候，分明怀着满心的郁闷，还暗暗决定要好好收拾这个给老尼古拉添麻烦，又搅了他清梦的小破孩子。 可是当马尔蒂尼真正在这片球场上见到圣西罗的时候，他满心的郁闷忽然都不见了踪影。 看着平素嚣张的孩子可怜巴巴的模样，马尔蒂尼便忍不住地想要关心他，于是就连声音都放柔了几分。 马尔蒂尼不会知道，这是圣西罗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在自家球场上特有的亲和力加成在起作用。 圣西罗眨巴着眼睛，像个小动物似的，贴着马尔蒂尼宽厚的手掌蹭了蹭，接着就理直气壮地跟他告状。 「我睡觉睡得好好的，尼古拉过来就把我吵醒了！」 「他还赶我走！！」 「尼古拉不让我睡觉还让我走！！！」 「我在自己家睡觉，关他什么事？」 「我明明一直都是在这里睡觉的！」 「保罗你管管他！！」 「保罗～～！！」 …… 魔音贯耳。 第32页 圣西罗说得颠三倒四的，但是凭藉马尔蒂尼这段时间以来对他的了解，差不多算是听明白了。 所以他的猜测没错，这个小破孩子真是在圣西罗球场睡觉来着！！ 他以为米兰的主场是什么？长105米，宽68米的超级大床吗？！ 不期然的，马尔蒂尼回想起前些天圣西罗一脸深沉地告诉他，「ac米兰就是我的家。」 那个时候，马尔蒂尼还很感动来着。 可是谁能想到，这句话居然不是虚指吗？！ 短暂的思索过后，马尔蒂尼敏锐地抓住了圣西罗话里的重点。 「等等，你说你一直都在这里睡觉？有多久了？」 「『这里』是哪里？圣西罗球场？？」 「有多久了？」圣西罗转了转眼珠，掰着手指很认真地数了一阵才给出答案，「得有一百多年了吧？」 「反正从我有记忆开始，就在这里睡觉了。」 「和梅阿查一起睡。」 这孩子，又说疯话了！ 而且这次疯得格外厉害，连「梅阿查」都出来了！ 马尔蒂尼已经很习惯于圣西罗不时出现的胡言乱语，于是压下心头的无奈，借着昏暗的灯光跟满脸惊恐的老尼古拉比划手势，跟他示意这孩子脑子有病，请他不要把圣西罗的话放在心上。 马尔蒂尼琢磨了一下，决定忽略圣西罗明显的疯言疯语，重新措辞，「那我这么问吧，你最近……最近是指你认识我之后，就一直睡在圣西罗球场上吗？」 马尔蒂尼已经清楚了，跟圣西罗对话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明确的时间限制，否则这个小傢伙很容易又冒出那种「一百多年」的胡言乱语。 圣西罗努力计算了一会，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也不是一直睡在球场上的。」 上帝保佑，听起来还算好，应该就是小孩儿今天不晓得怎么抽风了…… 然而，马尔蒂尼的念头还未转完，便被听到了下一个噩耗。 「我也不是一直睡在球场上的。」 「有时候我也睡在米兰内洛的训练场上，昨天我就是睡在米兰内洛的。」 「也不只是最近，以前我也是两边都睡的。」 「梅阿查睡觉的时候总踢我，我嫌他烦了就去米兰内洛睡，等比赛日再回来。」 「哎呀你不知道，梅阿查可烦人了！」 …… 圣西罗小嘴不断开阖着，叭叭叭地说个不停，吐出来的奇怪话语却被马尔蒂尼选择性地忽略了——没办法，如果拿小孩儿的每句话都当真，他怕不是明天就能跟圣西罗一起去精神病院了。 圣西罗还在碎碎念，马尔蒂尼便盯着少年红髮里藏着的青草发呆。 他悄悄伸出手，想要帮圣西罗捻走头髮里的草杆，再掸一掸额头上的草屑。 哪里想到，马尔蒂尼的手指还未碰到圣西罗的脸颊，却见少年跪坐在地上的身子竟然毫无徵兆地一歪。 再然后，就在马尔蒂尼和老尼古拉充满惊诧的目光中，少年单薄的身子以一种诡异至极的姿势翻了个凌空翻，最后正脸着地，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啃泥。 看模样，就好像有个隐形人站在圣西罗身后，对着他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似的。 马尔蒂尼和老尼古拉面面相觑，只留了圣西罗趴在地上，一手捂着脑袋，一手捂着屁股，「哎呦哎呦」地直叫唤，而且一边叫唤，一边嘟嘟囔囔地念叨着「梅阿查你这个混蛋！」「梅阿查你肯定是嫉妒我能出来！！」。 紧接着，本来已经摔得很离奇的圣西罗，更加离奇地又往前滚了一截。 看模样，如果圣西罗不住嘴，圣西罗球场，或者说，梅阿查球场，怕是准备踹得他一路滚出球场去。 又往前滚了一截之后，圣西罗四仰八叉地赖在地上，还哼哼唧唧了好一会，但是终于识趣地不再骂自己的同胞兄弟了。 马尔蒂尼看了好一阵，终于确认圣西罗莫名其妙的前滚翻已经结束了。 马尔蒂上前两步，把还赖在地上的小孩儿扶起来，揉了揉圣西罗磕得通红的额头，又拿手扒了扒他滚得乱糟糟的头髮。 「摔痛了吧？」 「就算你想证明自己说的是真的，也用不着摔自己摔着玩啊？」 圣西罗捂着晕晕乎乎的脑袋，并没有立刻答话，于是马尔蒂尼转头，先看向了老尼古拉。 「圣西罗说他这段时间经常住在球场上。」 「尼古拉？你们安保团队每天都正常进行夜场巡逻吗？」 马尔蒂尼声音沉静，却不难听出隐隐的不满。 老尼古拉闻言，一张老脸上立刻露出了赧然的神色。 「这个，那个……」他讷讷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好尴尬地搓着手，又「哈哧」「哈哧」地大口唿气，想要让啤酒肚缩得小一些以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事实上，如果不是老尼古拉今天晚上心血来潮巡逻了球场，圣西罗球场的安保团队还不知要过多久才能意识到，有个小傢伙默默地在球场上做了窝。 而直到现在，老尼古拉也怎么都想不明白，这个动不动就平地摔的小孩儿，到底是怎么进入圣西罗球场的？ 马尔蒂尼见状，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冷着脸点了点头，「好了，我知道了。」 「我也会询问米兰内洛的安保人员。」 第33页 「听他的意思，他不只在圣西罗睡觉，还在米兰内洛睡觉。」 马尔蒂尼没有过分苛责老尼古拉这样为米兰奉献了一辈子的老员工，但是他只用了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成功让老先生对圣西罗夜闯球场的愤怒消隐无踪了。 马尔蒂尼和老尼古拉说了会话，圣西罗晕晕乎乎的劲头已经过去了。 于是，他挣脱了马尔蒂尼搀扶着他的手，大大方方地往草坪上一趴，重新摆出了撅着屁股的古怪模样，而且直接闭上了眼睛。 这是……又准备睡了？？ 马尔蒂尼傻了眼。 马尔蒂尼做了个深唿吸。 又做了个深唿吸。 再做了个深唿吸。 然后，马尔蒂尼终于积攒到了足够的勇气，蹲下身，伸手拍了拍圣西罗的脸颊。 「喂！」 「醒醒！」 「你不能在这睡！！」 圣西罗抬头，用被昏暗的灯光衬得格外迷茫的大眼睛望着马尔蒂尼。 「保罗？」 「要一起睡吗？」 圣西罗说着，还煞有其事地拍了拍身旁的草坪，看模样似乎是很大方地想要和马尔蒂尼分享床铺。 作者有话说： 这是一个因为这里是jj所以只能以小段子的形式出现的剧情，甚至我都不能确定带了这段的作话能不能发出来…… ———————————————————————————————————————————————————————————————— 不只是不会吃饭和不会睡觉，理所当然的，作为球队魂灵生活了多年的圣西罗也不明白「大象」是做什么用的，人类又为什么要长这个器官？ 圣西罗【疑惑脸】：是用来甩着跟人打招唿的吗？ 圣西罗【尝试着甩~~】：保罗~~你好呀！ 马尔蒂尼【惊恐】：救命——！你不要过来啊！！！ 第18章 圣西罗在「临睡前」拿手拍了拍身旁的草坪，很大方地想要和马尔蒂尼共享床铺。 「保罗？」 「要一起睡吗？」 「不了，谢谢，我一般不睡在球场上。」 马尔蒂尼的嘴角，几不可察地抽了抽。 圣西罗倒是从善如流，「好吧，保罗晚安！」 然后，少年竟真的保持着撅着屁股的古怪姿势闭上了眼睛，好像准备就此入睡了。 马尔蒂尼又嘆了口气，伸出手来，仗着自己人高马大，一把便将少年单薄的身子提熘起来，让睏倦之下连站都站不稳的圣西罗倚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保罗～～！！」小孩儿再次被打扰了睡眠，不高兴了，小脑袋倚在马尔蒂尼宽阔的肩膀上，蹭来蹭去地撒娇，嘴里还嘟嘟囔囔地抱怨个不停。 马尔蒂尼的心头，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异样情绪升腾而起。 他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圣西罗所给予他的，是一种纯粹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这是人世间最为宝贵的东西。 说来真是奇怪，圣西罗想当他爷爷的时候倒是真心实意的。可是为什么有人一面对他进行着这样过分的恶作剧，一面这样全心全意地信赖他？ 这个孩子……可恶起来真的很可恶，可爱起来也是真的很可爱。 马尔蒂尼嘆了口气，用左手把圣西罗的脑袋扶正，再用右手把小孩儿紧闭的眼皮扒拉开来。 ——「圣西罗——！」 ——「你不能在这里睡！！」 ——「为什么不能？」 ——「这里是我家啊？」 …… 完了，车轱辘话没完没了了！ 马尔蒂尼掂了掂少年单薄的身躯，忽然意识到他想要把小傢伙弄走，其实不需要徵得圣西罗同意的。 于是，他不再多说什么，扛着圣西罗，直接往球场大门走。 「就算你家真的在这里，你也不能再在圣西罗球场上睡觉了！！」 哪里想到，单薄得似乎马尔蒂尼一只手就能拖走的少年，忽然像生了根一样，死死扎在地上，任凭马尔蒂尼如何用力，都无法让他挪动分毫。 「保罗，你不要再拖我了。」圣西罗忽然开口了，声音里再不见先前的迷煳。 「我是不会走的。」 「ac米兰就是我的家。」 「我哪里也不会去的。」 「而且……除了这里，我也没有别的家了。」 马尔蒂尼侧头去看还倚在他肩头的少年。 暮色深沉，但是刚刚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圣西罗，忽然清醒了过来。 对视的时候，马尔蒂尼发现，少年那双灵动的黑色眸子亮得惊人。 马尔蒂尼分明知道，圣西罗还是在说胡话。 但是这一刻，他偏偏愿意相信少年的胡言乱语。 短暂的沉吟过后，马尔蒂尼把原本倚在他肩头的少年扒拉到自己身前，目光沉静地注视着他。 「你可以去我家。」马尔蒂尼说。 「你说ac米兰就是你的家。」 「我是ac米兰的队长。」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好像……就是这样没错哦？ ac米兰的烙印，早已深深地刻在了马尔蒂尼这个姓氏之上，正如马尔蒂尼这个姓氏，也已经成为了ac米兰的一部分。 保罗·马尔蒂尼，是他的队长，是他的所有物。 第34页 马尔蒂尼都是他的，马尔蒂尼的家，当然也是他的。 圣西罗歪着脑袋，认真思索了一会，然后用力点了点头。 「好吧。」 「我允许你带我回家了。」 两人之间，不知何时出现的，凝重而肃穆的气氛，不知何时又不见了踪影。 马尔蒂尼听着小破孩子臭屁的话语，好悬才忍住了当场把人甩到地上的冲动。 真是的，说得好像允许自己带他回家是多么大的恩赐一样……小神经病果然还是小神经病，和从前一样能气人！！ 马尔蒂尼暗暗腹诽着，却主动向圣西罗伸出了手。 圣西罗垂下脑袋，端详了一会马尔蒂尼骨节分明的手掌，接着才将自己白皙细嫩的、比马尔蒂尼略小了一圈的手掌，搭在了男人的大掌上。 马尔蒂尼牵着圣西罗的手，与他十指相扣着，将这个半个月前还只是陌生人的少年，第一次带离了ac米兰。 事实上，这也是百年来的第一次，ac米兰的魂灵远离自己的地盘，却并非为了球队而奔赴别的球场。他终于有了一个和足球无关的，却同样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当然，此时谁也不知道，孤寂了百年、也与人世疏离了百年的俱乐部魂灵，从此也就真正有了「家」。 老尼古拉目睹了队长牵着那个古怪少年，并肩走出了圣西罗球场，目光呆滞了好一会，好不容易才扶正了几乎要惊掉的下巴。 等到走出了圣西罗球场，马尔蒂尼抬眸，望着比来时更加深沉的暮色，再看看身旁依旧与自己并肩而立的少年，才意识到好像有什么不对。 他居然脑子一热，把这个大麻烦带回家了？？？ 所以说……以后他不单单在俱乐部要操心小破孩子球踢得怎么样、能不能填饱肚子，回家还得操心他能不能好好睡觉？ 这个小神经病，终于二十四小时地，真正意义上地，成为了他的麻烦？？？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不由地狠狠一个激灵。 掌心里的手掌温热而柔软，传递的依然是少年全心全意的信任和依赖，可是马尔蒂尼心头一跳，手臂一抽，不由自主地就将圣西罗的手掌甩了出去。 下一刻，马尔蒂尼便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脑门儿上顶着红印，长发里还缠着没摘干净的草根的少年，扭过头，充满疑惑地扫了他一眼，接着嘴巴一咧，冲着他「嘿嘿」一笑。 马尔蒂尼被笑得心头警铃大作，头皮发麻。 接着，圣西罗低下头，重新用自己的手掌牵起了马尔蒂尼的，十二万分自然地跟他说，「保罗，我们回家吧。」 「哦对了，你的家在哪里啊？」 「要走多久？」 马尔蒂尼额头的青筋狠狠跳了跳，好不容易才克制住了再次甩开圣西罗的冲动。 他的嘴唇抖了又抖，最终只是干巴巴地甩出了一句「我开车来的，不用走回去。」 马尔蒂尼驱车从家前往圣西罗球场，只用了十分钟时间。 但是回程的路，他开了足足一个小时。 倒不是说他倒霉催地遇上了深夜堵车的极端情况，主要是副驾驶座上的小孩儿，实在是太烦人了。 差不多从开门上车的那一刻起，圣西罗就聒噪开了。 「原来『坐车』是这种感觉啊？」 「以前总看着你们『坐车』，我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呢！」 「咦？保罗你为什么要坐在右边？」 「保罗你的座位前面为什么有一个圆圈圈？」 「这是空心的足球吗？」 「我可以踢吗？」 「这根杆杆是干什么的？」 「我可以拉吗？」 …… 光是念叨也就罢了，马尔蒂尼勉强可以凭藉二十四年职业生涯里被对手用垃圾话薰陶出来的超强心理素质充耳不闻。 关键是，死小孩不光是念叨，他还上手！！ 马尔蒂尼倒挡的时候，圣西罗直接就探手拉上了变速杆！！！ 该死的！ 假如不是马尔蒂尼及时踩下了剎车，恐怕车子就要撞上圣西罗球场的大门了！ 苍天啊！假如不是他反应迅速……「马尔蒂尼怒袭圣西罗球场」一定会成为一条大新闻，足以让那群嗅到花边新闻就好像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的八卦记者穷追勐打，也足以让马尔蒂尼本人被队内的那群损友嘲笑一辈子！！ 马尔蒂尼可以保证，哪怕五十年后皮尔洛躺在床上，只能再说最后一句话，那货也会一边大喘气一边指着他，发出生命中最后一句嘲笑，「保罗你……撞了哈哈哈……圣西罗哈……」 直到拉好了手剎，马尔蒂尼侧头看着满脸兴奋的圣西罗，仍然觉得一颗心都快要不会跳了。 可是，圣西罗似乎完全感觉不到马尔蒂尼的愤怒和后怕。 「刚刚好好玩哦！」 「保罗~~！」 「我们再来一次好不好？」 圣西罗快活地笑着，并且又一次把魔掌伸向了变速杆。 好好好……好个屁啊！！！ 马尔蒂尼拔掉了车钥匙，开门，下车，绕到副驾驶座，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然后一把将还沉浸在兴奋中的小破孩子拽了下来。 马尔蒂尼不顾圣西罗的抗议，硬拽着少年的手臂，把人扯到了车后排，然后大力拉开车门，把圣西罗一把塞了进去！ 第35页 直到弓着身子，吃力地帮不住扭动的圣西罗系好了安全带，马尔蒂尼才终于如释重负地大喘了一口气。 马尔蒂尼不顾此时已是深夜，掏出手机毫不留情地拨通了经纪人的电话。 「朱塞佩！」 「帮我找找看有没有成人可用的安全座椅！」 「安全性能倒是不重要，主要是能把人绑在座位上，一根手指都动不了！！」 「安全座椅不够，我还要口塞！！」 「随便什么东西，能让这货坐我车的时候乖乖闭嘴再住手就行！！！」 长久的沉默之后，朱塞佩·博内托充满怨念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保罗？」 「你退役后的再就业方向，是绑架犯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周三）停更一天哈~~毕竟我是只有1w榜单的小萌新，已经双倍完成任务了，我需要休息xxxxd 第19章 马尔蒂尼离开家，出发去圣西罗球场捞人的时候，才只是午夜。 可是等到他折腾了好一番，终于带着初次接触到人类生活而显得格外兴奋的圣西罗回到家，已经是凌晨两点了。 马尔蒂尼拖着疲惫的身子，再拖着一点都不疲惫的圣西罗，推开了自家的房门。 等在门口的，是套了印着号的成人款米兰球衣作为睡衣，抱着一只大号泰迪熊，泪眼汪汪的丹尼尔。 以及小大人似的双手抱臂，面上写满了不耐，又藏着隐隐不安的克里斯蒂安。 「呜哇哇哇……爸爸你总算回来了！我梦到有怪兽想要来找爸爸打怪兽，结果爸爸不在呜呜呜～～～」 「呜哇哇哇爸爸你去哪里了啊呜呜呜～～～」 「呜呜呜呜爸爸呜呜呜～～～」 见到马尔蒂尼的瞬间，丹尼尔便哇哇大哭着扑了上来。 男孩小小软软的身子扑到了爸爸身上，一把抱住马尔蒂尼的大腿，怎么都不肯松手。 丹尼尔一边跟爸爸诉苦一边抽噎，话都说得颠三倒四的，多亏了年纪大一些的克里斯蒂安帮他把话说清楚了。 「在家里找不到你，他就来敲我的门了。」 「爸——！！你到底去哪里了啊？」 「大半夜的，电话都没人接，吓死丹尼尔了。」 其实克里斯蒂安也被吓得够呛，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告诉爸爸的。 马尔蒂尼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圣西罗好一番折腾，深夜出门居然忘记打开手机的免打扰模式了。 两个孩子半夜起来找不到他，一定受到了很大的惊吓。 愧疚和心疼的情绪在马尔蒂尼的心头油然而生，他蹲下身，张开怀抱，用力搂住了哭得直抽抽的丹尼尔，宽大的手掌有节奏地拍打孩子的后背。 「爸爸在这呢，啊？」 「圣西罗临时有事爸爸才出去的，没有跟你们说。」 「是爸爸做得不对，以后再也不会这样了。」 …… 马尔蒂尼用低沉的声音，温柔地哄着丹尼尔，男孩的抽泣却并没有立刻停止。 臭着一张脸的克里斯蒂安撇了撇嘴，抱起刚刚被丹尼尔丢下的泰迪熊，也走了过去。 他把巨大的玩偶熊一把塞进弟弟手里，「吶，玩具给你，别哭了啊！」 丹尼尔揪着泰迪熊，小小的手掌陷进了玩偶柔软的身体里。 男孩从爸爸的怀抱里抬起头，用仍然盛满了泪水的大眼睛望着哥哥。 马尔蒂尼也把怀抱打开了些，也沖大儿子张开了手臂。 克里斯蒂安扬着下巴故作矜持了一会，还是挪动脚步走了过去，大方地允许马尔蒂尼一併抱住了他。 三个马尔蒂尼拥在一起，孩子的抽泣声也渐渐止住了，只有父子间不那么友好的对话隐约传来。 ——「克里斯蒂安，对不起，让你担心了，也吓到你了。以后再有这种情况我一定会给你发信息说明的。」 ——「谁担心你了啊我可一点都不怕！」 ——「诶诶诶你别亲我啊！谁批准你亲我了？」 ——「爸——！！」 这实在是分外的一幕，也就衬得这幢房子里唯一的外人分外地格格不入。 只可惜，这个外人完全没有自己身为外人的自觉。 趁着没人注意到，圣西罗悄悄地脱掉鞋子，以一个与杂技演员仿佛的姿势，抬起右脚，滑稽地挠了挠耳后根。 然后，他做贼似的重新穿好鞋子，再大大咧咧地走上去，张开怀抱，一把抱住了三个马尔蒂尼。 身形单薄的圣西罗，一下抱住马尔蒂尼父子颇不容易。于是他站在马尔蒂尼身后，艰难地半蹲着，越过马尔蒂尼将两个手掌分别搭在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肩头，再把尖尖的下巴搁在马尔蒂尼头顶。 圣西罗贴着马尔蒂尼偏硬的、夹杂着银丝的深棕色头髮，用力蹭了蹭，再用力蹭了蹭，接着又自来熟地揉了揉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的头髮。 嘿嘿，大的小的都是他的，真好！ …… 不是，你谁啊你？！ 感觉到陌生的手掌在头顶上摩挲，自升入中学以来就以小大人自诩，爸爸想摸脑袋都不一定给机会的克里斯蒂安，怒了。 克里斯蒂安抬起头，把棕色的大眼睛瞪得熘圆，虎视眈眈地瞪着深夜忽然出现在他家里的闯入者。 第36页 小猫龇牙~~！ 同样感觉到有手掌在头顶上摩挲，丹尼尔却显得乖巧得多。 小男孩被撸得舒服了，甚至保持着倚在爸爸怀里的姿势，轻轻转动脑袋，贴着圣西罗的掌心蹭了蹭。 然后，丹尼尔也从爸爸的怀抱里抬起头，透过泪光，好奇地打量着从未见过，但一眼看上去就十分值得亲近的大哥哥。 再然后，丹尼尔看清了圣西罗，又贴着他的手掌再蹭了蹭。 小小猫撒娇~~！ 接着，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是谁啊？」 ——「你好呀~！」 克里斯蒂安觉得弟弟表现得不够霸气，拆了他的台，气得抬手捏了捏丹尼尔肉嘟嘟的脸颊，结果抹到了满手的鼻涕和眼泪，于是一脸嫌弃地在马尔蒂尼的衣服上擦了擦手。 「我是……」 圣西罗清了清嗓子，准备做个自我介绍。 哪里想到，马尔蒂尼一听到他开口，心头登时警铃大作。 他怕这小破孩子出口就是一句「我是你们太爷爷」，于是有些潦草地结束了这个拥抱，低声呵斥了圣西罗一句，「你闭嘴！」 马尔蒂尼则代替圣西罗，回答了孩子们的疑问。 「这位是圣西罗，是ac米兰u20的球员。」 「这段时间圣西罗要住在我们家了。」 圣西罗被呵斥了也不着恼，听了马尔蒂尼的介绍便笑眯眯地补充了一句，「没错，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 马尔蒂尼的面皮抽了抽，没有答话。 先前在两个孩子面前介绍了圣西罗的名字，马尔蒂尼就忍不住地感觉到变扭——毕竟，在这个家里，通常马尔蒂尼们聊到「圣西罗」的时候，指的都不会是某个具体的人。 果真，听到了少年的古怪名字之后，年纪大一些的克里斯蒂安还好，丹尼尔却像个好奇宝宝一样瞪大了眼睛，「咦？你跟圣西罗球场同名吗？」 圣西罗得意洋地哼了一声，下巴一抬，大大方方地告诉孩子，「不是同名哟，我就是圣西罗！」 丹尼尔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轻轻「哦~」了一声。 该死的！你对我胡说八道就算了，别祸害我儿子！！ 马尔蒂尼一把拽住了显然意犹未尽的圣西罗，「好了别说了，你去洗个澡，收拾收拾，然后上床睡觉！！」 圣西罗闻言，好看的黑色眸子里，又出现了马尔蒂尼熟悉的迷茫，「好的保罗！」 「但是，怎么『洗澡』呀？」 马尔蒂尼眼前一黑。 该死的该死的！他早该想到的，这小破孩子不会吃饭不会睡觉，当然也不会洗澡！！ 值得庆幸的是，一拖二带大了两个儿子的单亲爸爸保罗·马尔蒂尼，有着丰富的带孩子经验，也包括了给孩子洗澡的经验。 可惜的是，饶是马尔蒂尼的资料库再丰富，也不包括给现年十八岁，身高一米八四的超大号孩子洗澡！ 更遑论这个超大号孩子，还要一边洗澡一边玩水，洗髮水流进眼睛里还会哇哇怪叫着喊「保罗」，吵得他本来已经因为熬夜而很疼的脑袋，瞬间更疼了。 最后，马尔蒂尼不得不翻箱倒柜地找出了丹尼尔从前用的橡皮鸭外加一堆儿童玩具，一股脑地塞进浴缸里，才勉强让圣西罗能够洗完这个澡。 苍天啊！这个小破孩子在浴缸里的时候，简直比丹尼尔小时候还要麻烦！ 被溅出的水花淋成了落汤鸡的马尔蒂尼，一边撑着疲惫至极的身体被迫沖澡，一边绝望地想着。 马尔蒂尼擦干净身子，重新换好睡衣，重新推开了主卧的门。 这一刻，他无比盼望着能够扑到温暖的床铺上，一觉睡到天亮。 然而，主卧king size的大床上，正一边一个，坐着一大一小两个孩子。 外加一只超大号的泰迪熊。 丹尼尔坐在床的右边，小身子倚靠在床头软包上，怀里紧紧抱着自己的泰迪熊玩偶，已经洗干净的小脸上仍然隐隐透着不安的意味。 经歷了半夜找爸爸的大冒险，小男孩已经睏倦到小脑袋一点一点的，却强撑着不肯睡觉，只眼巴巴地望着洗手间的方向。 圣西罗坐在床的左边，身上套着马尔蒂尼刚刚在仓促间找出来的、自己的干净睡衣。 马尔蒂尼的身形比圣西罗要壮了一整圈，他的睡衣套在圣西罗身上，便显得空空荡荡的，也衬得精緻美丽的少年格外地惹人怜爱。 初次来到人类卧室的球队魂灵，已经困意尽消，正满脸好奇地左顾右盼，跃跃欲试着想要去够吊灯上的流苏。 见到马尔蒂尼推门而入，丹尼尔和圣西罗，同时抬起头，齐刷刷地看向他。 马尔蒂尼先看向心爱的小儿子，努力挤出了一个充满疲惫的微笑。 然后，他转头望向圣西罗，磨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床上？」 「丹尼尔跟我说他在这里睡觉。」 「那我也在这里睡觉好了！」圣西罗理直气壮。 …… 可不是么？！ 丹尼尔才八岁，平时做噩梦了，有悄悄话要跟爸爸说了，哪怕是单纯的想爸爸了，一手抱着小枕头一手抱着安抚玩具来找马尔蒂尼一起睡，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但是！！ 丹尼尔才八岁，你也才八岁啊？！ 第37页 丹尼尔是我儿子，你也是我儿子啊？！ 马尔蒂尼已经吐槽无力了。 然而，今天实在是太晚了，马尔蒂尼也实在是太疲惫了，再没有精力与圣西罗掰扯，也没有精力为圣西罗收拾出一间单独的客房。 短暂的犹豫之后，马尔蒂尼认命地爬上床，躺在丹尼尔和圣西罗中间，努力说服自己当作左边那个多出来的人不存在。 然后，关灯，睡觉！ 关灯之后，丹尼尔的小身子滚了两下，滚进了爸爸的怀抱里。 片刻之后，圣西罗单薄的身子也滚了两下，滚进了马尔蒂尼另一边的怀抱里。 睏倦已极的马尔蒂尼，再也没有力气推开某个过分自来熟的傢伙，只得一手揽着一个，闭目坠入了黑甜。 作者有话说： 但凡这里不是jj，我发誓这俩到下一章都别想出浴室的门！！ 第20章 马尔蒂尼已经四十一岁了。 即便他再不愿意承认，但事实是，他在精力上，已经远远比不过年轻人了。 至少，马尔蒂尼的精力，就比不过八岁的丹尼尔，也比不过十八岁的圣西罗。 第二天早上，马尔蒂尼一直睡到了手机闹铃坚持不懈地响了两遍，才万分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 然而，马尔蒂尼眼睛睁开了，人却没有清醒。 他仰躺在床上，双目无神地盯着天花板，只恨不得能再睡上一整个上午。 让马尔蒂尼清醒过来的，是不断震动的床铺，以及压在身上的重量，再以及耳边响起的两个声音。 一个是稚嫩的童音，另一个则是清亮的少年嗓音。 ——「你真的住在圣西罗球场呀？」 ——「不只哟！我还住在米兰内洛！」 「整个ac米兰都是我的！我就是ac米兰！！」 ——「哇哦好厉害！难怪你叫『圣西罗』呢！」 「做球队是什么感觉呀？」 ——「其实挺无聊的，只能在里世界看着你们。」 「没事干就只能睡觉了，有时候一睡就是一个星期，等到比赛日我才醒。」 「不过有梅阿查陪着我，虽然他很烦，但是有时候也有点意思。」 「我可不像伯纳乌他们，一个球场特别无聊，大概没事干了只能玩自己的脚趾头？」 ——「你能让我们一直赢吗？」 「你能……」 听到这里，马尔蒂尼彻底清醒了。 真是的，越说越没谱了！ 也多亏了丹尼尔年纪小，和圣西罗竟还颇有共同语言的。 要是他生小儿子再早两年，圣西罗怕是就找不到心理年龄相仿的小伙伴可以说话了吧？ 马尔蒂尼一边琢磨，一边踢了踢腿，把横着身子趴在他腿上的圣西罗踢下去，然后用手掌支撑着床铺，艰难地爬起身来。 见他醒了，丹尼尔欢叫了一声「爸爸」，小身子便跟个小炮弹似的扑进了马尔蒂尼怀里，小嘴还叭叭叭地说个不停。 「爸爸我跟你说！圣西罗就是ac米兰！！」 「爸爸爸爸！圣西罗好厉害啊！」 「爸爸你也好厉害啊！你把我们的球队带回家了诶！！」 「爸爸爸爸爸爸……」 嘿这傻孩子！人家说啥就信啥啊？ 哪天被人骗走了可怎么办？？ 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怀里的丹尼尔摘了出来，又用食指点了点儿子的小脑门儿，「学校里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不能相信陌生人的话对不对？」 丹尼尔仰头看着爸爸，肉嘟嘟的小脸上写满了困惑，「可是圣西罗不是外人啊？」 「爸爸昨天不是说，从今往后圣西罗就是我们的家人吗？」 …… ？？？ 我昨天是怎么说的吗？ 我怎么不记得了？？ 就我赖床的这会功夫，你都误导了我儿子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尔蒂尼无奈，却也知道一时半会跟儿子掰扯不过来。 眼见时候不早了，他只好用力横了圣西罗一眼，「不许教坏我儿子，知不知道？」 马尔蒂尼抱着丹尼尔起身下床，只留了一头雾水的圣西罗继续盘腿坐在床上，疑惑地挠了挠脑袋。 像只小猴子似的。 早饭过后，马尔蒂尼生平第一次，开车载着三个人，一同前往米兰内洛。 其中，包括了两个要去ac米兰少年队报导的小马尔蒂尼，以及一个要去ac米兰青年队的小神经病。 临上车前，他格外叮嘱了强烈要求和新朋友一起坐在后排的丹尼尔，要求他看好大哥哥，千万不要让圣西罗东摸西摸的。 直到抵达训练场，马尔蒂尼仍然有些不在状态。 唉，熬夜还要早起训练什么的，实在是太为难老年人了啊！ 马尔蒂尼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一边跟着一众比他年轻也比他有活力的队友跑圈，一边胡思乱想着。、 直到右肋附近被狠狠捅了了一下，马尔蒂尼「哎哟」叫唤了一声，才终于回过神来。 原来是因扎吉不知何时跑了过来，正微仰着头，一脸坏笑地望着他。 「保罗！」因扎吉的声音，不知怎地听起来有点贱兮兮的，「昨天晚上感觉怎么样呀~~？」 明明是非常正常的问题，马尔蒂尼却听得微微皱眉，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第38页 「不怎么样，这事实在是太麻烦了。」马尔蒂尼答得干巴巴的，「累，困，头疼，现在想睡上一天一夜。」 带孩子什么的，实在是太麻烦了！ 带自己家小孩也就算了，主要是还得多带一个比自家儿子还要麻烦的熊孩子！ 「哎呀这可不行！才一个晚上就成这样，保罗你要多练练啊！！」因扎吉竟然作出了满脸担忧的模样，还冲他怪模怪样地挤眉弄眼，「保罗我跟你说啊，这种事情就得多做，做啊做啊就熟了！」 「你看你，素了太久了，生疏了吧？」 「要是实在不行了就嗑点药，没有副作用的！」 「我跟你推荐啊……」 等等！这对话，怎么越听越奇怪了？？ 马尔蒂尼在跑步中用力晃了晃因为缺觉而晕晕乎乎的脑袋，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因扎吉所问的，和他所答的，好像不是一回事。 果真，因扎吉又慢悠悠地补上了一句，「听说你昨晚捡人回家了？」 「看你一大早顶着两个黑眼圈，哎呀技术有待加强啊！」 「亏我本来还以为你度过了一个美妙的夜晚呢！」 有压抑的、嗤嗤的低笑声断断续续地传来。 跑在马尔蒂尼身边的其他队友，皮尔洛、内斯塔、加图索等人，虽然没有搭话，但都暗暗竖起了耳朵，又坏笑着你捅捅我我戳戳你，看起来都对队长的「美妙夜晚」感兴趣极了。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抽，抬起一只大掌，毫不犹豫地冲着因扎吉的脑袋拍了下去。 然后又是一巴掌。 再是一巴掌。 马尔蒂尼把因扎吉的脑袋拍得「咚咚」作响，跟拍皮球似的。 周围充满了欢快的笑声，而且比之前更加响亮了。 很显然，ac米兰的球员们并不是故意想要嘲笑队长的。 他们只是热衷于嘲笑每一个队友，以及看队友的笑话。 真是的！他的球队都是从哪里搜罗来这一群活宝的？？？ 马尔蒂尼暗暗吐槽着，拍因扎吉脑袋却拍得更加起劲了。 等到拍得尽兴了，马尔蒂尼作势扶了一把被打得有点发懵的因扎吉，随口地嘲笑了一句，「你的消息倒是蛮灵通的嘛，连我半夜捡人回家都晓得了？」 「只可惜是带了个二队的孩子回家，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因扎吉抬手揉了揉仍然隐隐作痛的脑袋，明智地没有再说话了。 今日霸凌队友（1/1） 别说，揍完因扎吉之后，马尔蒂尼的气倒是顺了很多，因为睡眠严重不足而产生的不适感也减轻了不少。 不过，因扎吉被物理消音了，却还有其他队友跃跃欲试。 下一个响起来的，是内斯塔的声音，「捡了个二队的孩子回家？」 「就是你这段时间经常在训练结束后去看的那个吗？」 「你就是为了他拒绝了我的下午茶邀请？」 …… 谢谢！没有圣西罗我也不想跟你去吃下午茶。 两个人点五人份的下午茶，我嫌丢人！！ 不过，既然队友们都知道了，马尔蒂尼也不觉得还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毕竟他第一次见圣西罗踢球就琢磨着有朝一日把人带到一线队去，那早点给队友们留个好印象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没错，就是我经常去看还陪练的那个。」马尔蒂尼一边调整唿吸，一边向队友们介绍圣西罗，「在二队踢前锋，名字有点古怪，还有点小毛病，但是速度很快，脚下技术也相当可以，我觉得现在就能适应一线队。」 就是脑子不太好使，还格外能气人，不过这个就没必要现在告诉大家了。 「我有一天在食堂见过。」听到马尔蒂尼说起，皮尔洛也想了起来，「小孩儿吃东西……挺让人印象深刻的，不过踢得怎么样就不晓得了。」 「说到吃东西……」马尔蒂尼「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扬声跟内斯塔对话，「桑德罗，改天介绍你俩认识认识。」 「那个孩子，圣西罗，跟你一样，爱吃，而且什么都吃。」 还真是爱吃且什么都吃。 活了一百一十年，近来才第一次品尝到种类繁多的人类食物的圣西罗，对于「吃」这件事，抱有了极大的热忱。 今天早上在马尔蒂尼家用早餐的时候，他一口气吃掉了一个鸡蛋两片面包三块鸡胸肉，还尝试了丹尼尔的儿童谷物麦片和克里斯蒂安的巧克力。 而且每一样都吃得狼吞虎咽，还要大声叫「好吃」。 就连马尔蒂尼都被带着，比平常多吃了一个水煮蛋。 说到吃的，内斯塔来劲了，「也别改天了，就今天训练结束吧！」 「我刚发现了一家好吃的餐厅要推荐给你们，既然你觉得孩子不错，带着一起也成！」 马尔蒂尼刚要答话，忽觉肋下一痛。 该死的！跑步的时候说话太多，岔气了！ 真是的，只要跟这小破孩子扯在一起，准没好事！！ 训练结束后，马尔蒂尼和队友聊天打闹又耽搁了一会，幸好近来圣西罗自主进餐还算可以，最糟糕就是吃到身上，倒不至于再闹出用手吃义大利面的笑话了，他也勉强能够放心。 果真，等到马尔蒂尼带着一众一线队队友来到食堂的时候，一贯对吃饭抱有极大热忱的圣西罗已经开吃了。 第39页 见到马尔蒂尼和众多米兰一线队球员，圣西罗一边把一根没有剥皮的香蕉往嘴里塞，一边兴高采烈地挥手，和他的收藏品们打招唿。 内斯塔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马尔蒂尼，神情严肃，「保罗。」 「不管你信不信吧，我真的不吃香蕉皮。」 作者有话说： 大家中秋节快乐呀~~~ 在这个大好的日子里，向大家郑重介绍一下我的预收~~ ——————————————————————————————- 多特蒙德之初心[足球] 埃里希·多特蒙德青训出身双子星之一·着名花花公子·不踢球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马尔塞尤，在被德甲某着名挖掘机挖掘成功即将签约之际，失忆啦！失忆啦！！ 第一个赶到病房的马尔科·罗伊斯，面对着记忆回到了十八岁的前好友外加暗恋对象埃里希·马尔塞尤，撒下了人生中最大的谎言。 ——「我是你男朋友！」 ——「我们两情相悦！」 ——「拜仁都是骗子！」 ——「忽悠你转会的经纪人也是骗子！」 ——「来找你的女人们更是骗子！」 ——「你和我最好！！」 从前只拿他当朋友后来都不拿他当朋友的钢铁直男埃里希歪头看了看病床熟悉又陌生的人，然后笑着对比记忆里成熟了许多的罗伊斯张开了双臂。 「老婆~~抱！」 第21章 内斯塔动作僵硬地转过头，看向马尔蒂尼，神情严肃，「保罗。」 「不管你信不信吧，我真的不吃香蕉皮。」 马尔蒂尼以和内斯塔如出一辙的严肃表情，一脸肃穆地注视着他，「桑德罗。」 「不管你信不信吧，这孩子蠢成这样，真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另一边，圣西罗快活地咬了一口带皮的香蕉，已经苦着脸叫唤出声，「保罗~~香蕉不好吃~~！！」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又抽，在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和拯救无时无刻不在闯祸的熊孩子之间，下意识地选择了后者。 他来不及跟队友们解释更多，一个箭步便冲上去，一把将被啃出了牙印的带皮香蕉从圣西罗嘴里拽出来，一只手拿了旁边的鲜榨橙汁给小孩儿甜甜口，另一只手动作迅速地剥好香蕉皮，再将香蕉重新塞进圣西罗嘴里。 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米兰一线队众人看得呆了。 反正人设已经崩了，马尔蒂尼倒是一脸淡定。 等到圣西罗咽下了嘴里的香蕉，精緻的小脸上重新浮现出了满足的笑容，他才语调平静地嘱咐了一句，「香蕉得剥了皮再吃，以后要记住了。」 说起来实在有点奇怪，他明明经常被熊孩子气得要死，为什么再次见到圣西罗的时候，又时常会产生一种难以言喻的怜爱之情，还忍不住地想要关照这个自理能力奇差的熊孩子？ 马尔蒂尼还在胡思乱想着，圣西罗已经狼吞虎咽地吃完了被餵到嘴里的香蕉，然后仰着小脑袋，眨巴着两只剔透的黑色眸子，眼巴巴地注视着跟随马尔蒂尼而来的ac米兰一线队众人。 马尔蒂尼以为圣西罗是需要个介绍，于是清了清嗓子，刚要开口。 然而，这是多余的。 圣西罗甚至来不及咽下嘴里的香蕉，就快活地笑着，高声叫着一线队众人的大名，迫不及待地扑了上去。 「皮波~~！」 「桑德罗~~！！」 「格纳罗~~~！！！」 「我好想你们、我好喜欢你们呀！！！」 我最宝贝的收藏品们！ 一起送上门来啦！！ 小孩儿一边挨个儿拥抱，一边美滋滋地想着。 圣西罗动作敏捷，反应也很快，一线队球星们在猝不及防之下，竟然无一人成功避开他的熊抱。 怎么说呢……来食堂的路上，马尔蒂尼昧着良心，特意花了十多分钟的时间，跟队友们吹嘘，说圣西罗是个多么有天赋的少年、多么优秀的前锋，又是一个多么懂事的孩子。 而现在，他的一切努力，全部泡汤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马尔蒂尼决定利用队长的威严，说（逼）服（迫）队友们给圣西罗一个机会。 马尔蒂尼甚至不用多看哪怕一眼，直接伸手，往身后一抓，就把被圣西罗强行拥抱完之后社恐发作，躲到了自己身后的内斯塔给薅了出来。 「桑德罗。」 「下午你跟我一起，陪圣西罗练练。」 马尔蒂尼声音沉着，不容置疑，内斯塔却因为不敢置信而瞪大了眼睛。 「我？！」内斯塔拿拇指指着自己，高声重复了一遍马尔蒂尼的要求。 「我和你一起？！」 「保罗？」 「你跟这小子有仇吗？！」 倒不是内斯塔自夸，主要是他对自己的防守水准还是很有自信的。 毫不夸张地说，内斯塔单对单防梅西都可以试试，何况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二队小子呢？ 更何况，还有保罗呢！ 相对于自己，内斯塔倒是对马尔蒂尼更加信任一些。 内斯塔＋马尔蒂尼的后卫组合，天下无敌！！ 当然，这些年马尔蒂尼年纪渐长，伤病缠身，防守水准难免有所下降，不过对他盲目信赖的内斯塔是绝不会承认这个的。 第40页 「保罗你和他有仇你直说啊！」皮尔洛唯恐天下不乱，高声叫嚷着，「你要是和这小子有仇，你喊格纳罗揍他啊！」 加图索闻言，朝皮尔洛无声地挥了挥拳头，意思不言自明——揍不揍圣西罗不一定，反正你再胡说八道，老子肯定第一个揍你！ 马尔蒂尼倒是很坦然，「我精力不太跟得上了，今天状态也不好，一个人怕是对付不了他。」 「桑德罗，你和我一起，教这小子点东西。」 英雄永远无法征服的，是时间。 马尔蒂尼此言一出，他本人倒是没有怎么样，身边的朋友们倒是都流露出了些难过的神色。 长久的无言之后，内斯塔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好吧，你是队长，你说了算。」 倒是马尔蒂尼越想越不放心，趁着一起用餐的时间，絮絮叨叨地叮嘱内斯塔。 「桑德罗你待会收着点啊？」 「圣西罗年纪还小，身体单薄，你下手不要太重。」 「教他点东西就够了，也别给人打击狠了。」 …… 内斯塔听得一边梗着脖子吞咽食物，一边默默地翻白眼。 午休过后，马尔蒂尼，内斯塔，以及圣西罗，站在了一线队专用的训练场上。 皮尔洛，因扎吉，以及加图索，嘻嘻哈哈地站在场边的树荫下围观。 名义上只是ac米兰青年队普通球员的圣西罗本人，似乎并没有觉得马尔蒂尼+内斯塔的世界顶级中后卫陪练组合有多么惊世骇俗，面上依旧挂着他标志性的、傻兮兮的笑容。 他的小甜点们！陪他踢踢球而已，有什么问题吗？ 圣西罗用脚尖挑起皮球，让足球落在膝盖上，随意颠了两下，然后扬声预告。 「保罗！桑德罗！」 「我开始了啊！」 「好！」 「行吧。」 两声男声应答先后响起，马尔蒂尼的中气十足，内斯塔的声音却有些懒洋洋的，或许是因为自忖对付一个二队小子用不着太认真。 马尔蒂尼刚要提醒内斯塔不能大意，却见圣西罗已经带着球，大步流星地沖了过来！ 而内斯塔，虽然言语中不显得如何重视，却在圣西罗启动的瞬间，迅速换上了一脸的正色，浑身的肌肉也骤然紧绷。 内斯塔盯着圣西罗脚下的皮球，如同矫健的黑豹盯着猎物。 亚歷桑德罗·内斯塔，从来不会轻视任何一个对手、任何一场对决！ 眼见着圣西罗带球冲刺的身影，内斯塔微微凝眸。 这小子的速度……很快，非常快！ 圣西罗冲刺的速度，让内斯塔想到了此刻尚处于巅峰的荷兰小飞侠罗本。 最关键的是，在高速奔跑下，圣西罗又通过高频率的快速触球，保证了皮球时刻处于自己的掌控下，一看便知对后卫而言很难得手。 当然，凭他和保罗，绝不会毫无办法…… 不等内斯塔想到更多，在这些天的陪练中对圣西罗足够熟悉的马尔蒂尼，已经挺身迎上！ 凭藉对圣西罗的了解以及超强的预判能力，马尔蒂尼判定了圣西罗带球的必经路线，于是省略了一切的试探，毫不犹豫地倒地放铲！！ 内斯塔的瞳孔瞬间放大！ 不是刚刚还跟他说要「收着点」吗？ 结果呢？？保罗自己……玩这么大的吗？！ 然而，下一秒，更让内斯塔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只见圣西罗在马尔蒂尼滑铲杀到身前的时候，本在触球的左脚将足球微微往身后一收，然后双脚夹住皮球，大大张开双臂，果断起跳！ 少年单薄的身体，好似一只轻巧的飞翔的鸿雁，就那么轻轻巧巧地从马尔蒂尼倒地的身躯上越过，在马尔蒂尼滑铲过后才重新落地！！ 接着，圣西罗并不停留，也并不留意已经被抛在身后的马尔蒂尼，而是继续带着球，朝着内斯塔所在的方向，大步冲刺！！ 来了！！ 内斯塔瞬间凝神，全神戒备！ 看刚刚这小子与保罗的交锋……他似乎是个左脚球员？ 内斯塔做出了判断，接着找准位置，骤然伸脚，企图从圣西罗应该不甚灵便的右脚下将球抢下！ 然而，圣西罗理论上的逆足，并不像内斯塔想像的那样容易突破！！ 只见，他面对内斯塔这样的世界级中后卫的上抢，头都没有低，只用右脚的脚尖轻轻一捅，便神不知鬼不觉地将皮球塞到了内斯塔身后不远的位置！ 然后圣西罗上抢一步，便动作轻灵地从右侧绕开了内斯塔的防守！！ 内斯塔没有想到圣西罗右脚的灵活程度并不亚于左脚，竟被这员名不见经传的二队小将轻易突破！！ 内斯塔的指尖微动，却最终放下，并没有上手去扯圣西罗的衣服。 正式比赛倒也罢了，在训练中去拽一个二队小将的衣服，内斯塔还没这么没脸没皮！ 不过，圣西罗突破内斯塔时耽搁了一会，刚刚倒地滑铲的马尔蒂尼已经重新爬了起来，守在了圣西罗的必经之路上。 马尔蒂尼判断了一下圣西罗的跑位路线，便迎身而上！ 圣西罗眼见球裤上已经沾染上了草渍的马尔蒂尼重新出现在前路上，眸光一凝，瞬间做出改变！ 只见他左脚踩球转身，右脚顺势一拉，瞬间便将向前突破变为了斜向突破！！ 第41页 一个高速移动中的马赛迴旋！！！ 可是，即便圣西罗反应神速，他与马尔蒂尼之间的距离，仍然远未被拉到安全距离以上！ 而且这么一个紧急变向过后，圣西罗距离球门又更远了。 而且此时，内斯塔又再次补位，而且是凭藉身体优势，直接撞了过来！！ 圣西罗终于力竭，被内斯塔一撞，便连人带球地飞了出去，倒在了草地上！ 少年瘦削的身子跌倒在地上，龇牙咧嘴地半天都爬不起来。 但是已经再没有人胆敢看轻圣西罗了。 一个年纪尚小，默默无闻的二队小将，竟在训练中成功突破了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一轮拦截，才最终失球！ 这样的战绩如果说出去，怕是足以让人惊掉大牙！！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内斯塔一撞之下，连圣西罗带着皮球，齐齐飞了出去。 少年单薄的身子被撞飞了足足三米远，才落在草坪上。 圣西罗口里「哎呦哎呦」地叫唤着，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时间竟爬不起来。 马尔蒂尼走到圣西罗身前，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眼角的鱼尾纹微凝，深邃如星空的湛蓝色眼眸里有心疼的神色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復了平静。 「我怎么教你的？」马尔蒂尼语气平静，「摔倒的时候手支撑勒地面就快速收回，还多要往前滚几圈卸力。」 「面对我们的时候多利用你的优势，尽量避免身体对抗。」 「还有……」 马尔蒂尼叨叨叨地说个没完，跟着走上前的内斯塔却听得有些呆了。 保罗在说的，不都是照理说在儿童队就该掌握的基础足球知识吗？ 为什么一个能在对阵他们时完成马赛迴旋的小天才，需要学这些？！ 但是马尔蒂尼说个不停，圣西罗则用手托着脑袋，仰着小脸听得很认真，而且一边听一边卖力点头。 马尔蒂尼终于结束了讲解，然后朝圣西罗伸出了肌肉遒劲的手臂，「起来，继续！」 圣西罗重重地「嗯」了一声，用自己的手握住了马尔蒂尼骨节分明的大掌，借力重新爬了起来。 接着，留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望向内斯塔，星眸璀璨，「继续吧！」 「桑德罗，辛苦你了！」 其实初见的时候，内斯塔被陌生的少年兜头一个熊抱，又被不由分说地叫了名字，是有些不快的。 然而此时，再听少年用清朗的声音叫出「桑德罗」，内斯塔却不由地展颜而笑。 圣西罗已经用自己的实力赢得了内斯塔的尊重。 训练继续进行，圣西罗带着球，重新朝球门发起了冲锋。 内斯塔上前逼抢，圣西罗企图用快速转身甩开内斯塔，却被对方紧跟着一个转身，匆匆逼停。 得，还不如第一次呢！ 圣西罗郁闷地甩了甩脑袋，「再来！」 第三次，圣西罗带球，先遇上了马尔蒂尼。 圣西罗提速避开了马尔蒂尼的撞击，却没注意脚下，不小心把球趟得大了一些，结果被内斯塔截下。 第四次，内斯塔直接一个飞身撞了过来，圣西罗勉强避过，脚下却踉跄了一下。 马尔蒂尼不等圣西罗稳定身体，便抢步上前，内斯塔也重新追上，齐齐下脚！ 被两人一挤，圣西罗脚下的皮球登时失了掌控，滴熘熘地滚得远了。 第五次…… 第六次…… …… 圣西罗呆呆地看着又一次离他远去的皮球，郁闷地唿出了一口气，一张小脸都皱成了包子。 内斯塔与马尔蒂尼对视了一眼，苦笑着比划口型，「我觉得我们在欺负小孩。」 其实单以刚刚在对抗中的表现来看，圣西罗的表现也已经相当优秀了，完全能配得上一线队，哪怕是此时还站在场边的因扎吉也不会做得比他更好。 他到现在还没能成功突破内斯塔和马尔蒂尼的防守，不是圣西罗太菜，而是两人组成的世界第一中后卫组合太过强悍。 还要考虑到圣西罗还只有十八岁，才只是米兰二队的小将，这样的天赋和实力简直惊世骇俗！！ 马尔蒂尼没有回答内斯塔，而是走到圣西罗身旁，帮小孩儿把汗湿后贴在头上的额发拨到一旁去。 「你已经很棒了，真的。」马尔蒂尼搜肠刮肚地组织语言，干巴巴地安慰圣西罗，「一线队的大部分球员，在面对我和桑德罗的时候，做的还不如你好呢！」 马尔蒂尼其实一直都知道圣西罗的优秀，但是他一贯很少夸他。一来圣西罗讨喜起来是真的讨喜，气人起来也是真的气人，二来小孩儿已经够自大了，马尔蒂尼不希望他骄傲自满。 但是现在，马尔蒂尼想要好好地鼓励鼓励这个孩子。 「保罗~~~」圣西罗闻言抬起头，白皙的小脸上因为刚刚经歷了剧烈运动而泛着淡淡的、可爱的红晕。他郁闷地皱了皱鼻子，看模样似乎是并没有太被鼓励到。 「不然……我让你吸一会？」马尔蒂尼想了一会，试探着问。 说来有些奇怪，但是马尔蒂尼已经发现，圣西罗情绪不高的时候，只要抱一抱他、再给他吸一吸，小孩儿的情绪条就能恢復大半。 马尔蒂尼把这归因于小神经病的奇异脑迴路。 第42页 但是这并不妨碍他在想要安慰圣西罗的时候，偶尔牺牲自己，纵容小破孩子一下下。 果真，圣西罗闻言，小脸上登时便有笑意浮现。 他欢叫着「保罗保罗」，张开手臂，像只小狗崽似的扑了上来，一头扎进马尔蒂尼的怀抱里，再把脑袋搁在他的肩膀上，埋首在男人的颈侧，鼻翼耸动，不住地轻嗅着。 一旁的内斯塔看着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的互动，不知怎地有些插不进去的奇异感觉。 其实他也想要夸夸这个孩子，安慰安慰他，跟圣西罗说他表现不错，双利足在球场上会有更大的发挥。 然而，内斯塔最终只是站在原地，并未上前。 马尔蒂尼将宽厚的手掌按在圣西罗单薄的后背上，哄孩子似的轻轻拍了拍。 接着，他熟练地将圣西罗几乎就要摸上自己头顶的爪子一把抓下来，又用力拍了拍小孩儿的手背，「吸吸就可以了，不许揉脑袋，知不知道？」 圣西罗悻悻地吸了吸鼻子。 但是已经足够了。 圣西罗满血復活了。 「再来！！」他高喊了一声，重新带球，直面球门！ 这一次，面对内斯塔的冲撞，圣西罗接连两个快速变向，成功摆脱！ 再面对着滑铲的马尔蒂尼时，圣西罗轻巧地挑起足球，人也跟着起跳，从马尔蒂尼的身体上一跃而过！ 抢在内斯塔重新拍马赶到之前，哪怕射门角度并非最佳，圣西罗也果断起脚！！ 皮球擦着门柱，险险入网！！ 很显然，今天的幸运女神站在了圣西罗一边。 还生活在虚空之中时，圣西罗看着身着红黑战袍的战士，在米兰内洛进了很多球。 来到人类世界之后，圣西罗本人，在队内训练中，也在米兰内洛进了很多球。 甚至就在前两天，ac米兰u20本赛季的第一场比赛里，初次代表米兰首发出场的圣西罗就成功上演了帽子戏法！ 然而，从来没有任何一个进球，让圣西罗像现在这样开心！ 他将双手握拳朝天挥舞了一会还觉得不够，又一路助跑，起跳，跃到马尔蒂尼身上，兴奋地嘶吼、尖叫！！ 「保罗！！」 「我喜欢这个！」圣西罗注视着被他骑在身下的马尔蒂尼，眼睛亮晶晶的。 真好，马尔蒂尼想。 圣西罗是一个胜负欲不太强的孩子，在队内训练赛中甚至会故意让着其他的二队队员。这还是第一次，圣西罗对于创造一个进球，表现出了这样强烈的兴奋。 虽然这样的兴奋是因为成功跨越了他的阻拦取得进球，但这真的很好。 圣西罗在笑。 马尔蒂尼在笑。 内斯塔在笑。 场边的因扎吉、加图索、皮尔洛也在笑。 大家一边笑，一边看着这个孩子。 短暂的庆祝过后，圣西罗吼了一句「再来一次！」，然后重新站在了球门前，马尔蒂尼和内斯塔也各自就位。 然而这一次，他被内斯塔逼得匆匆起脚却失了准头，足球擦着门柱划过，落在了草坪上。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圣西罗根本没有时间产生懊恼的情绪，而是直接抱着球退回了原位，等待下一次冲刺。 而这一次，圣西罗一个急停变向甩开马尔蒂尼，再一个单车晃开内斯塔，再次成功把皮球送进了球门！ 再一次…… 凭藉着多年来形成的默契，马尔蒂尼和内斯塔不知第多少次包夹圣西罗，形成合围之势！ 圣西罗面对着围拢过来的、两个比他高也比他壮的身影，黑眸微凝！ 只见圣西罗的速度不升反降，微微与内斯塔和马尔蒂尼拉开距离。 接着，他右脚外脚背一摆，将皮球向右前方拨去！ 似乎是要从右路突破……然而再下一秒，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圣西罗的右脚又变换了动作，从下方滑到了皮球的左侧，再以内脚背触球，神乎其技地再将皮球向左横敲！ 已经飞起的皮球，奇蹟般地在半空中完成了一个二次变向，而且速度奇快！！ 分明被拨往左侧的皮球，在完成变向之后反而向着右面飞去，饶是以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老道，都有了一瞬间的闪身。 经典的甩牛尾巴！！ 倒不是说马尔蒂尼和内斯塔无法应对这样的小技巧，主要是在此之前，圣西罗从未在特训或者比赛中使出过这一招！ 没有人想到，一个二队小将的身上，还藏着这么一手绝活儿！！ 趁着马尔蒂尼和内斯塔呆滞的工夫，圣西罗看似已经迈出的右脚闪电般地收回！ 紧接着，少年单薄的身体一缩，再一钻，便从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包围之中挤了出去，重新追上了皮球！！ 圣西罗接到球后几乎没有停顿，只稍作调整，便起脚打门！ 「砰——！」 一声巨响过后，足球化作了一道离弦的利箭，闪电般地飞向了球门！！ 漂亮的世界波！ 皮球毫无悬念地坠入球网！！！ 场边旁观的三位球星，都是面面相觑。 因扎吉、皮尔洛和加图索隐隐感觉到，他们或许很快就要多一个队友了。 「好——！！」 恰在此时，一声响亮的、熟悉的喝彩声，在场边响起。 第43页 圣西罗胡乱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回头望去，原来是一线队主教练，莱昂纳多。 却不知莱昂纳多是什么时候来的，又站在这里看了多久。 作者有话说： 第23章 「好——！！」 莱昂纳多一声喝彩不够，还兴奋地右手握拳，朝天用力挥了挥。 不止如此，堂堂ac米兰一线队主帅，竟激动到满脸通红！！ 莱昂纳多思考完了米兰德比的战术，散步时听说马尔蒂尼和内斯塔正在教一个二队的小孩儿便赶过来看个热闹，却想不到见到了如此惊人的一幕！！ 不过……倒是来得刚刚好！ 莱昂纳多暗暗想着。 如果不是他心血来潮来看了场热闹，绝不会知道米兰内洛还藏着这么颗既有天赋又有实力的小甜菜！ 1v2对阵马尔蒂尼和内斯塔都不落下风，这样的天才怎么会默默无闻？！ 他应该是青训营的球员吧？是哪一队的？u20还是u18？为什么从来没有教练向自己举荐过？ 不过，这真是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这个赛季卡卡离开了，罗纳尔迪尼奥身上虽还洋溢着几乎要溢出来的才华，表现却已经没有先前亮眼了——毕竟年纪大了，而且是巴西人。当然，这里所说的，是和卡卡截然相反的、传统的巴西人，特指有天赋、有灵性，却会被酒色财气过早地消磨掉天赋和灵性的巴西人。 总而言之，现在的ac米兰，正需要像这个孩子一样年纪轻、有实力、有天赋，关键是免费的，新鲜血液！ 幻想着大干一场的ac米兰新任主帅，热情洋溢地想着，面上更是浮现出了仿佛美梦成真一般的夸张笑容。他几乎已经规划好了这个孩子的使用方法。 当然，ac米兰的新任主帅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也恢復了冷静。 他看着周围神色还算正常的弟子们，略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将仍然举在半空中挥舞的右手收了回来，还欲盖弥彰地在西裤上擦了擦掌心的汗水。 然后，莱昂纳多踏步走上球场，神色如常地跟弟子们打招唿。 「保罗！」 「亚歷桑德罗！」 「还有这位……呃……这位……」 莱昂纳多当然叫不出圣西罗的名字。 但是他看着圣西罗的目光，好似老餮在看待什么美味。 习惯了用打量小甜点的目光打量一线队球员的圣西罗，第一次被人用同样的目光打量，有些不习惯了。 出于小动物的本能，圣西罗不安地缩了缩脖子，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其实已经很疲劳了。 超过两个小时的高强度训练，内斯塔还可以支撑，圣西罗仍然神采奕奕，只有年纪最长、旧伤也最严重的马尔蒂尼，几乎精疲力尽，膝盖处也隐隐作痛。 若非如此，后期圣西罗想要突破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组成的顶级中后卫组合，只怕还没那么容易。 但是马尔蒂尼的面上，丝毫不显。 此时，感受到了圣西罗不安的目光，马尔蒂尼沖少年投去一个鼓励性的眼神，还抬手揉了揉圣西罗的头毛，示意他主动向莱昂纳多介绍自己。 但是，圣西罗似乎并不准备对一线队主帅做自我介绍。 一贯很没心没肺的少年撇了撇嘴，就一个劲地往马尔蒂尼身后缩。 真是的……该说你什么好？内斯塔都没你社恐吧？！ 马尔蒂尼无奈，只得语调平静地喊了声「头儿」，向莱昂纳多致意。 然后，他一把抓住圣西罗，将人薅到身前来，「这是圣西罗。」 「圣·西罗，是米兰u20的球员。」 短暂的思考过后，马尔蒂尼又补上了一句，「圣西罗现在住在我家。」 虽然心下嫌弃小破孩子不上道，不该社恐的时候忽然社恐，但是马尔蒂尼还是自觉有必要给圣西罗撑撑场子，表示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少年并不是什么任人搓圆捏扁的小面团子——一线队队长，站在他身后呢！ 虽然不一定是自愿的。 马尔蒂尼向莱昂纳多介绍完，又转头看向仍然想着往他身后缩的少年，「圣西罗！跟先生打个招唿！」 见到马尔蒂尼以眼神示意，圣西罗推辞不过，虽还哼哼唧唧了两下，却也主动站出来，还算响亮地说了一句「先生好！」 莱昂纳多并没有在意小天才的变扭表现。 他注视着少年的目光，仍然像在打量什么珍宝。 「圣西罗？」 「这个名字……有点点耳熟啊？」莱昂纳多皱着眉头，苦思冥想着。 主要是圣西罗的名字太有特色，任谁只要在球员身上听到过一次，就不可能忘记。 果真，片刻之后，莱昂纳多从回忆中翻出了这个名字。 然后，他面上的笑容，肉眼可见地更加真诚了。 「上周末青年队的比赛，就是你上演了帽子戏法吧？」 「有前途！有前途啊！」 只要不是在赛场上，莱昂纳多并不介意圣西罗总想往马尔蒂尼身后躲的可笑行径。见圣西罗没有答话，莱昂纳多主动朝明显有些拘谨的少年伸出了手。 其实在青年队上演帽子戏法说明不了什么，毕竟足球世界太过辽阔，各类「妖星」层出不穷，毕竟时刻都有可能坠落成流星。 第44页 但是！1v2对阵马尔蒂尼和内斯塔不落下风，可就太能说明什么了！ 有前途！绝对的有前途！大大的有前途！！ 就是……莱昂纳多在听说了二队有一个名字古怪的小球员表现卓越之后，还在碰到加利的时候随口打听了几句。 当时加利是怎么回答他的？ 米兰二队的主帅打着哈哈，告诉他「那个孩子还嫩得很，还远远不够」，于是事务繁忙的米兰主帅再没有把这么点小事放在心上。 结果呢？ 这叫「嫩得很」？这叫「远远不够」？！ 要是按照这么说，这个世界上的大部分前锋，都该被打回二队才对！！ 啧啧啧，得了这么个宝贝还跟我藏着掖着的，菲利波你不厚道啊！ 莱昂纳多的回忆到此结束，因为马尔蒂尼改揉为拍，在圣西罗的脑袋上狠狠拍了一记，终于赶得小孩儿握住了莱昂纳多的手。 「先生好。」 「我是圣西罗。」 不同于见到马尔蒂尼、加利、内斯塔等人时的热情洋溢，圣西罗和莱昂纳多打招唿的时候，语调是平的，听不出什么起伏。 马尔蒂尼暗暗瞪了他一眼，却也懒得多说什么——反正这小孩儿一贯奇奇怪怪的，也不差这么一点。 和马尔蒂尼一样，莱昂纳多也并不介意圣西罗的失礼。 或者说，他把圣西罗的畏缩认作了小孩儿被一线队主帅礼遇，一下子欢喜得傻了。 莱昂纳多十分自然地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真诚地夸赞他，「你踢得很好，完全能满足一线队的要求。」 接着，莱昂纳多同时注视着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直接做出了决断，「明天开始，你跟着一线队训练！」 刚刚马尔蒂尼说圣西罗住哪里来着？他家？？ 虽然听起来有点奇怪，但是无论是从尊重更衣室意见的角度来看，还是从尊重家长意愿的角度来看，想把圣西罗调去一线队，跟马尔蒂尼沟通都没有问题。 圣西罗闻言，登时如莱昂纳多所期望的那样，流露出了欢喜的神色。 虽然二队也一样讨他喜欢，可是哪里有一线队拉风呢？ 嘿嘿！梅阿查！伯纳乌！老特拉福德！我来啦！我穿着一线队的球衣走来啦！！ 就我能出来，你们谁都出不来！！ 羡慕嫉妒死你们略略略！！ 莱昂纳多看着少年亮晶晶的黑色眼眸，忍不住地暗暗点头——这才对嘛！一线队的吸引力毋庸置疑，相信这么个不要钱的小天才会拼尽一切证明自己的。 然而，他随即注意到，马尔蒂尼听闻了这个消息，明显有些迟疑。 马尔蒂尼看看满脸喜色的圣西罗，再看看同样一脸得色的莱昂纳多，面上的神色变换了几番。 片刻之后，他做出了决断。 马尔蒂尼眸光微凝，面色沉着地注视着莱昂纳多，「我觉得……圣西罗可能还不能适应一线队。」 「他身上还有缺点，也还需要更多的锻鍊。」 莱昂纳多来得不巧，只看到了圣西罗对阵他和内斯塔都不落下风的精彩表现。 可是马尔蒂尼自己知道，这个孩子的身上还有许多欠缺，还远远不是一个成熟的球员。 圣西罗天赋惊人、实力强悍，却并不能次次都做出最合适的反应，偶尔更会有一些匪夷所思的操作。 而且少年的身形过分瘦弱，单走技术流在一线队的激烈碰撞中很容易吃亏。 更不用说，圣西罗还缺乏球员最需要的、强烈的进取心和胜负欲！这个孩子把时常把比赛当作儿戏，可一线队的比赛，决不能被视作儿戏！ 现在把圣西罗提入一线队，实在是为时过早了！！ 当然，马尔蒂尼其实可以私下跟莱昂纳多解释自己的考量，再要求教练对他的提议保密。 但是他不忍心欺骗这个给予了自己全心全意的信赖的孩子。 马尔蒂尼想，他宁愿这个孩子恨他，也不与愿意拔苗助长。 但是，马尔蒂尼又不敢去看圣西罗的表情。 他不愿意在那张似乎总是无忧无虑的漂亮脸蛋上，看到受伤的表情，甚至看到愤怒和怨恨。 但是，马尔蒂尼多虑了。 分明是被他否定了，圣西罗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不满。 「是这样啊……好吧。」小孩儿很乖很乖地点了点头，「保罗最香了，我听保罗的！」 「反正u20我也一样喜欢，去一线队什么的，再等等吧！」 就是作为米兰二队球员去见老朋友不够拉风，不过问题也不大。 毕竟在全部的俱乐部魂灵里，圣西罗是唯一一个来到人类世界的，光是这个也够他炫耀一壶的啦！ 马尔蒂尼这才终于敢扭头去看圣西罗了。 却见小孩儿好看的脸蛋上，依然挂着那派时常让他觉得头疼的平静与天真。 仿佛得到了升入一线队的机会，却被信任的前辈和朋友所破坏，是一件很小很小的事一样。 作者有话说： 可能黑主帅莱昂纳多预警，在这篇文里，莱昂纳多会是一个比较现实，过分渴望建功立业的主帅，所以他的目的和马尔蒂尼是有冲突的。 莱昂纳多是ac米兰名宿，就任ac米兰主帅之前也在管理层工作多年，但是考虑到他从ac米兰离职之后，转身就去了国际米兰当教练，我觉得他对毛的感情也没那么深。 第45页 第24章 莱昂纳多提出让圣西罗跟随一线队训练，却被马尔蒂尼一言否决。 一线队主帅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莱昂纳多在尊重更衣室领袖的权威，和坚持自己的决定之间，短暂地犹豫了一会。 但是他很快就想到，自己才是一线队主帅，不能总被已经老迈的队长压着一头。 刚刚入主的主帅，急不可待地想要掌握绝对的权威。 虽然弄不明白马尔蒂尼为什么要告诉他圣西罗还不能适应一线队，但这个孩子的优秀分明是他亲眼所见的！这样的天赋与实力，再在二队蹉跎，才是暴殄天物——无论对于圣西罗本人，还是对于一线队，都是！！ 或许马尔蒂尼是老煳涂了、心态失衡了，看不得年轻又优秀的孩子出头呢？ 又或许马尔蒂尼还怀念着安切洛蒂，不愿意他得到强力球员的补充，取得更胜前任的辉煌呢？ 莱昂纳多暗暗腹诽着。 莱昂纳多做出了决定，然后重新挂上了夸张到有几分刻意的笑容，用力拍了拍马尔蒂尼的肩膀，「保罗啊……我看你是多虑啦！」 「圣西罗的表现已经很好了，他正是一线队所需要的那块拼图！」 接着，莱昂纳多转头看向圣西罗，「就这么说定了！」 「明天早上，你就来一线队的训练场报导！」 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莱昂纳多并未考虑到，假如作为更衣室领袖的马尔蒂尼真的和圣西罗有旧怨，这个孩子会因为他的独断专行而遭遇多么大的不公。 一锤定音之后，莱昂纳多不愿再跟马尔蒂尼啰嗦，直接转身离开了训练场。 不善交际的内斯塔被迫目睹了一场主教练和队长之间的暗潮，只恨不得将高壮的身体缩得不起眼一些，再不起眼一些。 当然，以他的体型，全部的努力註定只是徒劳。 而作为这场争端的主角、也同样目睹了这场冲突的圣西罗，却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少年缓缓转动脑袋，看看莱昂纳多远去的背影，看看僵在原地的马尔蒂尼，再看看正在竭力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内斯塔，磕了一下牙花，问出了唯一一个问题。 「所以呢？现在是什么意思？」 「我明天是去二队还是一队？」 …… 闹了半天，这傻小子压根儿没搞明白最后发生了什么！！ 饶是已经习惯了圣西罗的不着调，马尔蒂尼还是颇为无奈，却又莫名地觉得心口悬着的巨石落下来了一些。 「你明天到一线队报导，跟我一起。」马尔蒂尼的语调十分平静。 「哦，好。」圣西罗一口答应了下来，仿佛刚刚被主帅提拔、被队长否定、再被态度强硬的主帅直接提入一线队……都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接着忽然伸手，一把搂住圣西罗，把少年单薄的身体，揽进了自己宽阔的怀抱里。 「没事了，你很好。」马尔蒂尼的声音很轻，「还有……对不起。」 圣西罗还有些摸不清状况，却十分诚实地摇了摇头，「虽然不大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保罗是永远不需要对我道歉的！」 马尔蒂尼笑了出来。 男人低沉而沙哑的笑声，透过胸膛的震动，传导到圣西罗的耳朵里，震得他耳朵里麻麻痒痒的，还有一点点发热。 马尔蒂尼让这个拥抱维持了差不多有一分钟的时间。 片刻的情绪宣洩过后，他恢復了惯有的冷静。 然后，马尔蒂尼温言询问圣西罗，「你为什么要对莱昂纳多这么冷淡？」 「冷淡得都不像你了。」 从初次见面开始，圣西罗就总是热情洋溢的。 也不只是对他，见到皮尔洛、内斯塔、因扎吉等等人时，见到二队的队友时，在米兰内洛见到少年队甚至是儿童队的孩子时，圣西罗都会大声叫着对方的名字，快活地扑上去，给人家一个抱抱。 就好像一只用力摇着尾巴的小狗崽。 但是面对一线队主帅的时候，圣西罗的冷淡几乎就要溢出来了。 莱昂纳多不熟悉圣西罗的正常状态所以毫无感觉，但是马尔蒂尼第一次见到「社恐」的圣西罗，惊讶得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因为他不香。」 少年把脑袋从马尔蒂尼的怀抱里撤出来了一些，给出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答案。 「莱昂纳多不好吃。」 …… 等等！ 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答案？？ 什么叫「不好吃」？！ 你以为你是什么？ 汉尼拔吗？？？ 哪怕在圣西罗时常冒出来的惊人之语里，这个答案也算是相当让人震惊了。 马尔蒂尼被自己的古怪联想，惊得用力打了个寒颤。 马尔蒂尼收拾好自己杂乱的思绪，用力拍了拍圣西罗的小脑袋，跟他说，「讲得清楚一点。」 圣西罗转着眼珠子，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卡尔洛好吃，安德烈亚桑德罗他们也好吃，卡卡不仅好吃还好看。」 「但是莱昂纳多不好吃。」 「当然，保罗是最最最最最好吃的！」 …… 简直越说越奇怪了！！ 马尔蒂尼无语问苍天。 怎么说呢……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卡尔洛·安切洛蒂倒确实是一个「好吃」的教练。 第46页 但是此「好吃」非彼「好吃」啊！！ 马尔蒂尼可以保证，安切洛蒂绝对不想要这个「好吃」的评价。 内斯塔皮尔洛卡卡他们也不想要。 因为他本人就非常不想要。 幸好，马尔蒂尼已经习惯了圣西罗经常性的胡言乱语，并且有了自己的应对方法——听不懂的全部略过，就当小孩儿什么都没说！ 「算了，我懒得管具体原因是什么，但是以后你给我克制一点！」 「我跟莱昂纳多拌两句嘴问题不大，但是你才加入一线队，哪怕装都要给我装出来对教练的尊重！」 「以后面对莱昂纳多，不可以再表现得这么冷淡了！」 马尔蒂尼说得非常认真，直到看着圣西罗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才终于放过了他。 见到这个有点奇怪的、好似长在了保罗身上的小孩儿，终于被马尔蒂尼从怀抱里放了出来，内斯塔主动走了上去，向圣西罗伸出了手，又用有些干巴的语调与这个即将成为队友的少年打招唿。 「你好，我是亚歷桑德罗·内斯塔。」 「你是双利足？第一次的时候把我都骗到了！」 「你的优势很大，踢得也非常不错。」 「希望你能在米兰取得成功。」 内斯塔其实不喜欢跟人交际。 其实对阵之前，初次见面的时候，兴奋过度的圣西罗就直接扑了上来，未得到准许就叫了一线队前辈们的名字，而且不由分说给了他们一人一个熊抱，还惊到了内斯塔。 但是内斯塔想，这是不一样的。 经过刚刚的训练，圣西罗已经凭藉自己的实力和坚韧，赢得了他的尊重。 这是一个有天赋也有实力，足以站上顶级足球舞台的孩子，是他未来的队友。 他们的初次见面，不可以这样潦草。 圣西罗歪着脑袋，看了看内斯塔，然后抬起一只脚，试探着晃了晃。 幸好，圣西罗很快就回过神来，然后有些赧然地把脚重新放回地面上，再重新调整姿势，握住了内斯塔向他探出的友谊之手，再用力晃了好几下。 感受着触手处传来的大力，内斯塔的面皮忍不住地抽搐了两下。 折磨过内斯塔之后，圣西罗没有回应他的问候。 他新开了一个十分奇怪的、与现下的场景完全不搭的话题。 「桑德罗，拉齐奥一直很喜欢你，也很想你。」圣西罗说。 「你没有保罗香，但是我原谅你了。」 听圣西罗提起拉齐奥，内斯塔刀刻斧凿的、俊朗有如神祇的面容上，有感动和怀念的神情一闪而过。 然而，短短几秒钟后，感动便换作了迟疑。 因为圣西罗的话，实在是太奇怪了。 内斯塔当然很怀念在拉齐奥的日子，甚至在身披红黑战袍多年以后，依然深深爱着自己的母队。 但是拉齐奥是个俱乐部，又不是人，什么叫「很想他」呢？ 而且，为什么要说他「香」？他又为什么需要圣西罗的「原谅」？ 内斯塔实在是想不明白，于是皱着眉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以手扶额。 唉，他本来是没准备告诉其他人圣西罗脑子有病的。 这些天里，经过了他的教导，小孩儿不正常的时候已经越来越少，他本来想帮圣西罗瞒着呢。 哪里想到，这个小神经病第一次跟队友见面，就把自己暴露了个底朝天？ 真是让马尔蒂尼想帮他遮掩都没办法！ 马尔蒂尼嘆了口气，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嵴背，低声提醒了他一句，「在队友面前别乱说话。」 但是，马尔蒂尼的语调里，已经不见了最初的不耐，更多的是无奈和善意。 然后，马尔蒂尼望向内斯塔，小声向他解释，「这孩子有点毛病，不过不影响踢球，他偶尔举止奇怪的时候你别介意，也别往心里去。」 马尔蒂尼一边说，一边暗暗拿手指了指脑袋的位置，暗示内斯塔，圣西罗的问题出在脑子上。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这么好的顶级前锋苗子，偏偏脑子有问题？ 内斯塔看向圣西罗的目光里，不由地带上了几分同情。 然而，不等内斯塔多说什么，便有带了几分戏嚯的声音从身旁传来。 「双利足优势很大？」 「我说，桑德罗你该不会是在夸自己吧？」 原来是见到教练离开，原本在旁观的因扎吉、皮尔洛和加图索也走上了绿茵场，想要和未来的队友打个招唿。 刚刚开口调笑的，正是因扎吉。 大多数球员都有惯用脚，因扎吉自己就是标准的右利足，马尔蒂尼则是在青年时期把惯用脚从右脚换成了左脚，也打下了世界第一左后卫的美名。 内斯塔本人，则是罕见的双脚球员。他的左右脚均衡，可以适应教练的各种战术安排。 倒是想不到，这个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新队友，同样是左右脚技术均衡。 内斯塔在不熟的人面前时常表现得拘谨，在熟人面前却从来没有社恐的毛病。 听到了因扎吉的调笑，内斯塔得意地微微抬起下巴，斜睨着比他矮了足足六公分的因扎吉。 「对啊，我就是在夸我自己。」 第47页 「怎么着？你不服啊？」 短暂的怔愣过后，因扎吉仰着头，发出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他笑得太夸张了，以至于不得不拿双手支撑着膝盖以防自己摔倒。 被因扎吉带动着，其他人也放声大笑了起来。 原本想嘲笑因扎吉的内斯塔被笑得有些不自在了，扬得高高的脑袋垂了下来，面上浮现出有些尴尬的神色。但他很快就加入了朋友们，一起笑出了声。 本来还因为刚刚与主帅的冲突而有些情绪低落的马尔蒂尼，先是跟着摇头失笑，之后终于被感染了，和朋友们一起放声大笑。 圣西罗有些迷茫地转动脑袋，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然后也傻兮兮地跟着笑了出来。 先前因扎吉、加图索和皮尔洛离得太远，并没有听清发生了什么，只隐隐察觉到了马尔蒂尼和主帅之间的暗潮汹涌。 马尔蒂尼不想多说，他们也不方便多问，于是只想用快乐的情绪感染朋友，让马尔蒂尼不要沉浸在消沉之中。 等到笑得够了，因扎吉拿尾指擦了擦眼角笑出来的眼泪，接着把目光转向了新鲜出炉的小队友。 「又见面了，小帅哥！」因扎吉沖圣西罗自以为帅气地挤了挤眼睛，还轻佻地吹了个口哨，「怎么样？你现在身体好点了吗？」 「还动不动就晕倒吗？」 圣西罗眨巴着一双漂亮的黑眼睛，疑惑地看了因扎吉一会，才意识到对方是还记得初次见面时自己企图靠吸食南看撞球迷的欢唿充飢，结果因为飢饿而晕倒在地。 意识到赛场上的匆匆一瞥都被因扎吉记在了心里，俱乐部魂灵表示对这块小甜点分外满意。 虽然他有点干巴。 圣西罗嘴巴一咧，快活地笑了出来。 「皮波在关心我呢！」 「皮波真好！！」 他欢快地叫嚷着，然后直接扑上去，一把搂住了因扎吉只比他略矮又和他一样单薄的身子，还在人家背上用力撸了两把——跟撸狗似的。 怎么说呢……因扎吉在球场上也经常被队友撸。问题是，这个新队员的年纪也未免太小了吧？ 撸前辈什么的……真的好吗？？？ 因扎吉的面子有点挂不住了。 「感觉好奇怪啊喂！！」因扎吉不太适应地从圣西罗的怀抱里抬起头，结果被小孩儿薅住脑袋，撩开柔软的额发，趁机在额头上mua了一大口。 饶是以情场浪子因扎吉的丰富经验，都不由地愣住了，甚至忍不住联想起了一些不那么美妙的回忆。 然而，刚刚强吻了因扎吉的少年捧着他的脑袋，笑得眉眼弯弯，剔透的黑色眸子里绝无一丝邪念。 距离不远的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对初次见面的因扎吉表现出的亲昵模样，身形竟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从圣西罗在病床上甦醒，第一次见到他以来，这个孩子总对他表现出说不出的亲近与信赖。 他动不动就要抱他、亲他，有大事小事都要找他。 马尔蒂尼虽时常嫌弃小孩儿麻烦，却也很清楚，圣西罗所给予的这份无条件的信任和依赖，是这个世间最为宝贵的东西。 小孩儿这份毫无保留的赤忱，不知感动了马尔蒂尼多少次，也让伟大的传奇队长心甘情愿地为脑子不清醒的小傢伙擦屁股。 可是现在，马尔蒂尼忽然意识到，圣西罗所表现出的喜爱和信赖，并不是单单针对他一个人的。 对于大多数的ac米兰成员，除了不知道为什么「不好吃」的莱昂纳多，这个孩子似乎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喜爱和亲近。 马尔蒂尼觉得，自己是应该对此感到高兴的，毕竟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圣西罗能够合群，才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走得更远。 可是他看着平日里总挂在他身上的小孩儿，紧紧抱着因扎吉的模样，不知怎地就是觉得心头不是滋味。 马尔蒂尼还在胡思乱想，却见暂时没得到回应的圣西罗保持着搂着因扎吉的姿势，又在男人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口。 因扎吉给整不会了。 片刻的变扭之后，因扎吉从圣西罗过分热情的怀抱里钻了出来，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那个……我踢中锋的，我看你速度很快，小技巧也漂亮，希望以后合作愉快！」 先前看热闹的时候，因扎吉已经和加利沟通过了，确认了圣西罗的位置是边锋或者前腰，于是看这小子格外地顺眼——啧啧啧！看这速度，多适合拉边呀！！ 虽然小队友似乎有些过分热情，但是因扎吉已经在畅想未来圣西罗带球，过五关斩六将直入禁区，给他送上助攻的美妙场景了。 当然，不主动助攻他也问题不大，他可以自己捡漏！ 圣西罗并未察觉到因扎吉的小变扭。 他听得懂皮波在夸他，于是咧开嘴嘿嘿一笑，准备向他的小甜饼保证，自己会好好配合他的！ 然而马尔蒂尼迈着大步走了过来，将高大而健壮的身躯插进了两个人之间，隔开了因扎吉和圣西罗，也隔开了圣西罗望向因扎吉的视线。 「好了，我相信你们会合作愉快的！」马尔蒂尼越俎代庖地做了结语，然后示意圣西罗看向在场的所有人中，唯一还没有正式结识过的一位——加图索。 可他并没有放任圣西罗以自己最习惯的方式——扑上去，给对方一个熊抱，或者外带一个亲亲——和加图索打招唿，而是简短地为两人做了正式的介绍。 第48页 「圣西罗，这是格纳罗·加图索，你们已经认识了。」 「在比赛中，格纳罗会是你最好的、也是最可靠的保护者。」 「格纳罗，圣西罗还小，做事经常不周全，以后还要请你多多关照。」 与看似兇狠的外表不同，加图索其实是个实打实的老实人。 听到队长把这个很有前途的小傢伙託付给他，加图索憨憨一笑，用力点了点头，「保罗你放心，圣西罗以后有我罩着！」 马尔蒂尼正想替圣西罗礼节性地客套两句，不妨小傢伙微微踮起脚尖，从他的身后探出了小脑袋。 圣西罗板着脸，努力做出一副严肃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向加图索保证，「以后我也会罩着格纳罗！」 不仅如此，圣西罗对加图索许诺了还嫌不够，还转着眼珠子环顾四周，认真看了看站在周围的几位一线队前辈，满脸严肃地向大家保证。 「不止格纳罗哟！我以后也会保护大家的！！」 「安德烈亚，桑德罗，皮波，当然还有保罗，以后有我罩着你们！！」 圣西罗煞有其事地说着，还抬起手，用力拍了几下并不宽阔的胸膛，结果痛得自己龇牙咧嘴，满脸怪相。 嗯，没错！ 我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我会保护我心爱的收藏品的！！ 圣西罗正美滋滋地想着，却不防在场的一线队成员们，消化了一会小孩儿的惊天言论，然后齐刷刷地笑出了声——皮尔洛笑得尤其大声。 「哈哈哈哈！」 「啊哈哈哈哈！！」 「格纳罗你听到了没有？圣西罗说要保护你呢！」 「哦上帝啊！格纳罗小宝贝！格纳罗小娇娇啊哈哈哈——！」 皮尔洛笑得过分嚣张，直到五大三粗的加图索涨红着脸，冲着他的小腹不轻不重地砸了一拳，才止住了米兰中场核心的惊天爆笑。 圣西罗在新队友们的大笑声中，抬起手困惑地揉了揉脑袋，再歪着脑袋，疑惑地看看大家，再看看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执起圣西罗的手掌，轻轻拍了两下作为安抚，然后清了清嗓子，止住了队友们越发夸张的嘲笑声。 「好了，时候不早了，我先带圣西罗回家了。」 「他明天第一天去一线队，还有很多需要准备的。」 马尔蒂尼以此作为结语，和朋友们打了个招唿，便很自然地牵着圣西罗的手，带着小孩儿离开了。 但是马尔蒂尼似乎忘了，他本来和朋友们说好了要去内斯塔推荐的餐厅聚一聚，还要带上圣西罗。 作者有话说： 明天停更一天哈……呜呜呜生产队的驴也没有这么累的qaq 第26章 得知小孩儿被破格提入一线队的这天晚上，为了能叮嘱圣西罗更长一点时间，马尔蒂尼放弃了把小破孩子从自己床上赶下去的大计。 他甚至没有陪自己儿子睡觉！ 但是他陪了圣西罗睡觉！！ 这事要是说出去，任谁都应该为伟大的米兰队长鞠一把伤心泪。 但是马尔蒂尼本人，暂时想不到这个。 他把洗刷干净的、换上了新买的、合身的睡衣的小孩儿提熘到床上，趁着临睡前的时间，耳提面命地叮嘱圣西罗在一线队的注意事项。 「现在的主力门将斯托拉里反应很快，身高也高，防守高空球特别出色，扑点也很厉害，不过地滚球是他的弱项。」 「你刚到一线队肯定是替补，训练赛里面对他的时候不要慌，尽量拿下，拿不下也要射得精彩，也好让大家对你留个好印象。」 「你的技术已经能够适应一线队了，正常发挥就好，别犯低级错误。」 「还有不要乱说话。」 「没事就想想我教过你的！多利用你自己的优势，反应、速度、快速转身……别搞身体对抗，不要跟人硬碰硬！」 「将来上了场，要是有人欺负你你跟我说，我要是不在场上就找桑德罗，我们会帮你的。」 「大家人都很好，不会有人为难你的，我也不会让人为难你，你不要紧张。」 「但是你不要乱说话！」 「还有，对罗纳尔迪尼奥保持尊敬，但是注意距离。」 「那傢伙太花了，你年纪还小，别把太多的精力花在场外。」 「不对，等你年纪大了也不行！」 「记得不要乱说话！」 …… 马尔蒂尼絮絮叨叨地说着，想到什么就跟圣西罗说什么。 在此之前，米兰的传奇队长从来都不知道，自己竟还有这么话痨的一天。连马尔蒂尼都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内斯塔附身了！！ 可是，一想到这个有天赋有实力也有很大欠缺的孩子，明天就要和自己成为队友了，他就忍不住地感到紧张和担忧。 唉，他本来都跟加利商量好了，把这个孩子再在二队压一段时间，自己有事没事就来指导指导，直到把圣西罗调教得足以在一线队至少拿到一个替补位置，再把人推荐给莱昂纳多。 在马尔蒂尼的计划中，圣西罗去一线队最早也该在这个冬天，米兰三线作战人员捉襟见肘的时候。 可是谁也想不到，这一切竟然发生得这么快！快到马尔蒂尼都无从阻拦！！ 如果教练还是卡尔洛就好了……马尔蒂尼一边念叨一边胡乱想着。卡尔洛和大家处得和朋友差不多，圣西罗的问题完全可以直说。 第49页 不过，马尔蒂尼并不会过多地沉浸在幻想和怀念中。 保罗·马尔蒂尼的职业生涯送走过无数的队友、教练和朋友，无论何时，无论处于何种境地，他都已经习惯了往前看。 马尔蒂尼收回飘得有些远了的思绪，最后强调了一句，「总之，在一线队不要乱说话！」 并没有应答声传来，有的只是均匀的、趋于平稳的唿吸声。 马尔蒂尼扭头看去，才发现被他强行安置在大床的另一侧的圣西罗，不知何时已经坠入了黑甜。 小孩儿睡着的时候，一只手紧紧抓着被角，好看的小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不知道正做着什么美梦。 圣西罗的嘴角微微上扬着，那张总是叭叭叭个不停、时常吐出些惊天之语的小嘴终于闭上了，也让马尔蒂尼难得在面对圣西罗时可以不用提心弔胆。 这个平日里总给他添麻烦的小傢伙，睡着的模样，好像还是挺可爱的？ 马尔蒂尼端详了一会圣西罗的睡颜，然后一巴掌拍灭了床头灯。 似乎是被光线的变化惊扰了，小傢伙在睡梦中砸了咂嘴，迷迷煳煳地嘀咕了一句，「保罗……好香！」 真是的！这是又梦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了？？ 马尔蒂尼正好气又好笑，哪知圣西罗嘀咕过了还不够，竟在睡梦之中翻了个身，在马尔蒂尼猝不及防之下滚进了他怀里，而且直接手脚并用着，跟个八爪鱼似的死死扒在了他身上！ 光是扒拉也就算了，小孩儿在半梦半醒之间埋首在他的颈侧，又开始了熟悉的吸猫大计，吸着吸着还要啃上两口。 带孩子……好麻烦啊！！ 马尔蒂尼一边被吸一边被啃，再一边无语问苍天。 他尝试着撕拉了几次，却实在无法把圣西罗从自己身上撕扯下来。担心睡眠不好会影响到小孩儿第二天的发挥，马尔蒂尼也不敢用强。 最终，马尔蒂尼轻轻拍了拍圣西罗扒在他肩膀上的手背，然后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晚安，小神经病。」 虽然嘴里碎碎叨叨地叮嘱个没完，但是实际上，马尔蒂尼对于圣西罗跟随一线队训练这件事，并没有太过忧心。 毕竟，随队训练和正式加入一线队之间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正式加入一线队和代表一线队登场之间也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最为关键的是，一线队正在备战的，是8月30日对阵国际米兰的德比大战！ 任圣西罗表现得再突出，总不可能在这样重要的比赛中被派上场吧？ 以后时间还长着呢，都在同一支队伍里了，慢慢教就好！ 圣西罗还有欠缺就还有欠缺吧，了不起就是在训练中犯错，让莱昂纳多和他一样体验一下心肌梗塞的痛苦，再把小破孩子打发回二队！ 至多等圣西罗收拾包袱滚回了u20，他再多去看看，好好安慰安慰，了不起牺牲自己，让小神经病多吸几口…… 马尔蒂尼在黑暗中暗暗盘算着，终于放下了心头的担忧。 然后，他保持着揽着圣西罗的姿势，慢慢闭上了眼睛。 和马尔蒂尼预料的一样，第二天圣西罗加入一线队颇为顺利。 当然，考虑到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一线队新成员是先是坐着队长的车来到米兰内洛，再是被队长一路耳提面命着提熘到了训练场，圣西罗想要不顺利加入一线队怕是也不太容易。 莱昂纳多正式向一线队的球星们介绍了圣西罗，马尔蒂尼随即出列，以队长的身份热情地拥抱了这个孩子，再转头告诉队友们，圣西罗是米兰青训出身，是米兰自己的孩子。圣西罗年纪还小，做事时常有不周全之处，还请大家多多包涵。 继马尔蒂尼之后，前一天已经与圣西罗熟悉、并且被这个孩子的实力和天赋所打动的内斯塔、因扎吉、皮尔洛和加图索，也纷纷出列，主动与圣西罗握手，欢迎他加入一线队。 以传奇队长为首的米兰本土帮都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友善，其他球员难道还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吗？ 不管是否出于真心，大家都争相与圣西罗握手，热情地欢迎了这个从天而降的新队友。 就连罗纳尔迪尼奥都操着蹩脚的义大利语，跟这个实际上与他位置重叠的小傢伙说了两句「欢迎欢迎」。 主帅莱昂纳多介绍完了圣西罗就被挤到了一边，看着此情此景忍不住地瞪大了眼睛，颇有些不敢置信。 前一天为了是否立刻把圣西罗提入一线队，莱昂纳多与马尔蒂尼有过一番争论。 莱昂纳多原以为马尔蒂尼哪怕不因此记恨圣西罗，至少近期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看了。哪里想到，看马尔蒂尼现在的模样，竟像是真心实意地欢迎圣西罗，甚至是关心圣西罗？ 莱昂纳多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髮，彻底煳涂了。 而等到一次队内训练赛结束，圣西罗在一线队内，就更加受欢迎了。 原因无他，圣西罗在训练中完美展现了自己超快的速度、反应能力，优秀的小技巧、以及最不可思议的、对传球线路的判断！ 最重要的是没犯任何低级错误！！ 一看到新加入球队的，竟然是这样年轻又有天赋的小甜菜，而且刚刚好弥补了卡卡转会所带来的空缺，一线队的所有人——从教练到球员——无不喜形于色！ 莱昂纳多高兴得嘴巴都合不拢了。他前一天只看了圣西罗对阵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训练，知道这个孩子优秀，却不知道他有这么优秀！ 第50页 瞬间，莱昂纳多觉得自己在ac米兰的执教生涯前途一片光明！！ 罗纳尔迪尼奥更是用西班牙语混合义大利语再混合手语，比比划划地夸圣西罗有灵气、有天赋，一看就很有前途。 不过，考虑到罗纳尔迪尼奥夸奖的重点是这孩子像他，旁听的众人实在是很难分辨，这傢伙究竟是在夸圣西罗，还是在变着法儿夸他自己。 当然，大家都很能理解罗纳尔迪尼奥的兴奋，毕竟圣西罗在球场上完美做出一个个精妙绝伦的小动作时，实在是很有这位巴西精灵昔年的神韵。 只有马尔蒂尼一面为了圣西罗的优秀表现感到高兴，一面忍不住地发愁，就怕水平不稳定的小破孩子暗搓搓憋着个大的，先给了大家过高的期望，再在关键时刻坑米兰一把。 不过，即使马尔蒂尼心怀隐忧，也依然觉得圣西罗在一线队有了个很好的开始。 虽然加入一线队仓促了点，但圣西罗在不抽风的情况下，实力是可圈可点的。 有他带着、关照着，或许让小孩儿在一线队训练再回二队踢比赛，就这样慢慢成长也不错？ 然而，很短的时间内，马尔蒂尼的美好设想就全部泡汤了。 因为加入一线队刚刚两天的圣西罗，进入了米兰德比的大名单。 作者有话说： 加更规则（从入v日开始计算）： 营养液1000/霸王票100/文收1000/作收500/有效长评=3k加更 投潜水炸弹or深水鱼雷，或者写有效长评的话，可以在评论区提一下加更想看正文or番外（番外分为：多年以后番外、里世界球队番外、同设定下其他球队和球员相处番外）。 要求番外的话，提议可以细化到番外的具体内容，但是我的加更只能保证细化到正文or番外。就是你想看的我可以尝试着写，但是写不出来的话我也没办法【摊手~~】 第27章 米兰德比的前一天，莱昂纳多在队内公布了比赛大名单。 刚刚加入一线队的圣西罗赫然在列！ 刚刚上任的米兰主帅太渴望扬名立万了。 莱昂纳多迫切地希望在即将到来的米兰德比中力压死敌，也期望着能力压执教ac米兰多年，已经在这支球队上深深地打下了自己的烙印的前任一头。 于是莱昂纳多想，他需要一点秘密武器。难道还有什么比三天前刚刚升入一线队，尚未为人所知的圣西罗更适合作为秘密武器的吗？ 而且看这几天在训练里的表现，圣西罗已经是一个合格的一线队球员了，虽然小孩儿还有些稚嫩，但至少够格坐上一线队的替补席。 莱昂纳多的设想当然很好，只不过他全然没有考虑，这么一个眼角眉梢都带着稚气的孩子，是否能够承担德比的巨大压力。或者假如圣西罗在米兰德比中发挥失常，是否会成为媒体们口诛笔伐的对象，甚至因此而一蹶不振。 德比大名单公布之后，ac米兰全员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片刻之后，有窸窸窣窣的议论声在更衣室里响起，米兰球星们纷纷扭头，去看这个坐火箭一般青云直上的小将。 初入一线队便进入德比大名单的圣西罗，丝毫不掩盖自己的喜悦之情。他听清了自己的名字，便轻轻地「哇哦」了一声，脸上随即浮现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也不管现在的场合合不合适，竟然双膝一屈，原地起跳，翻了个后空翻以表示自己的喜悦之情。 见到小队友这样直白地表达喜悦，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愣，紧接着便有低低的笑声传来。 莱昂纳多看着手里新鲜热乎的大名单，忽然有一点点后悔了。 但是圣西罗并不在意队友和教练的感受。 米兰德比诶！ 扬名立万什么的圣西罗倒是不放在心上，但是这岂不是一次绝佳的、向梅阿查炫耀的机会？ 嘿嘿，他出来了！ 他不只出来了，还吃到了好吃的，而且还有他的最喜欢的小甜点带他睡觉！ 不只睡到了他最喜欢的小甜点，他还要参加米兰德比了！！ 他可以在梅阿查身上踢球！ 梅阿查呢？梅阿查只能在里世界看着，羡慕嫉妒恨去吧！！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吗？ 在场全部的米兰球员里，只有马尔蒂尼深深地蹙起了浓眉。 眼见着小孩儿喜形于色的模样，马尔蒂尼心念微动，忍不住地想要告诉教练，这样的安排不合适。 圣西罗还小，他甚至不能理解竞技体育的残酷性，又如何能承担得了米兰德比这样的重担呢？这样大的压力、这样大的期许，会压垮这个孩子的！这会毁了他的！！ 应该是我们来！马尔蒂尼想。 应该是我们去拼、去抢，去和同城死敌斗个头破血流，去维护ac米兰的荣誉！而圣西罗才是需要被维护的那个，他只该被我们护在身后！！ 马尔蒂尼心头转动着纷杂的念头，几乎想要举手发言，打乱教练的排兵布阵，直白地告诉他圣西罗目前还不适合代表米兰出战。 然而，忽有一只手伸来，一把抓住了马尔蒂尼的手腕，也制止住了他举手的动作。 是站在他旁边的内斯塔。 「保罗，你太过了。」内斯塔的眸光如同两道利箭，直射马尔蒂尼，又压低了嗓音提醒他。 第51页 内斯塔其实是很少参与球队内务的。连内斯塔都出言提醒马尔蒂尼，只能说他的打算实在不合适。 至少明面上，排兵布阵是教练的权力，球员要做的只有服从。保罗的职业生涯已至末期，没有必要添上干预教练用人的污点。 而且马尔蒂尼如果真的举手发言，很容易激化更衣室和教练的矛盾，说不定也要被圣西罗本人记恨。 马尔蒂尼一愣，随即也意识到了。 他十分汗颜地抽回了手，小声跟内斯塔道了一句「谢谢」。 回想刚刚的冲动，马尔蒂尼忍不住地出了满头的冷汗。刚刚一瞬间，保护圣西罗的念头压过了所有，他冲动得简直令自己震惊。 马尔蒂尼说不清楚，自己为什么会产生那样古怪的、想把圣西罗护在身后的念头。圣西罗虽然年幼，可也是职业球员啊！为什么会需要人保护？！ 马尔蒂尼更说不清楚，相识还不到一个月时间，他怎么就把圣西罗放在了心上，几乎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关照他、保护他，盼着他成长，又惧怕他成长过快。 马尔蒂尼一直沉浸在担忧、震惊和懊恼的复杂情绪里，直到圣西罗跑过来，熟练地挂在他身上，才引得马尔蒂尼回过神来，意识到莱昂纳多的战术安排已经结束了。 小孩儿还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浑然不知马尔蒂尼心头的忧虑和刚刚的小插曲。 少年柔嫩的脸蛋贴着马尔蒂尼稜角分明的脸颊，用力蹭了两下。 「保罗~~」 「保罗我是不是很棒？」 「嘿嘿！我是圣西罗！！」 「圣西罗在圣西罗就是最棒的！！」 圣西罗说着旁人难以理解的、拗口的话，傻兮兮地笑着，执着地盯着马尔蒂尼，想要一个回应。 马尔蒂尼收回纷杂的思绪，有些勉强地扯动嘴角，沖圣西罗露出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微笑。 「是的，你很棒。」 「才到一线队就进入大名单，实在是太厉害了！」 实在是太厉害了……厉害得我时常会担心，护不住你太久…… 马尔蒂尼又走神了。 然而，圣西罗完全无法体会马尔蒂尼的复杂思绪。 得到了满意的夸奖，小孩儿又快活地笑了一会，然后打蛇上棍，提出了下一个要求。 「那保罗可以带这么棒这么棒的圣西罗去圣西罗吗？」 「我进德比大名单了，这个好消息一定要跟梅阿查分享呀！」 唉，小孩子又说胡话了。 圣西罗也就算了，梅阿查都出来了…… 马尔蒂尼看着满脸欢欣的圣西罗，越发地担忧了起来——就孩子这种时不时抽风的情况，感受到了德比的火热氛围该不会吓到当场发疯吧？ 可是马尔蒂尼仍然沉浸在先前险些搅了圣西罗大名单的强烈愧疚里，此时听了小孩儿的古怪要求，虽然打不起精神来，却还是点头应允了。 「好，我们去圣西罗。」马尔蒂尼抬手揉了揉圣西罗柔顺的头毛，然后带着孩子出发了。 二十分钟后，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踏上了圣西罗球场。 马尔蒂尼其实不常在非比赛时间来到圣西罗，但这并不妨碍他欣赏这座他最爱的、也是举世最美丽的球场。 当然，如果球场上没有那个画风清奇、破坏圣西罗球场美好的小破孩子就更好了。 马尔蒂尼双手抱臂，斜斜地靠在内场栏杆上，一边看着球场上自得其乐的圣西罗，一边做着不切实际的美梦。 只见圣西罗正撅着屁股蹲在草坪上，双手交错着拍打草地，嘴里还念念叨叨地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这副模样，让马尔蒂尼想起了几年前的夏天，带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去海滩度假时的场景。 那时候他也是这么倚在屋檐下，看着两个孩子撅着屁股蹲在沙滩上，用小铲子挖沙子玩。 克里斯蒂安好像是想堆个城堡，丹尼尔就在旁边，给哥哥帮（添）忙（乱）。 之后怎么着来着……？ 哦对了，丹尼尔不知怎地摔倒了，一头扎在那个堆得歪七扭八的「城堡」上，吃了满嘴的沙子，接着就哇哇大哭起来。 然后呢？然后克里斯蒂安看着心爱的城堡被弟弟撞塌了，委屈得直抽抽。克里斯蒂安自诩是小男子汉了，其实是不想哭的。可是他抬手一抹脸就抹了自己满脸的沙子，结果也难受得哇哇大哭了起来。 再然后？再然后他难得的清闲时光也结束了，不得不赶过去哄孩子再帮着復原城堡。 马尔蒂尼正回忆着，却见蹲在草坪上的圣西罗，不知怎地身体向前一倒，也摔在了地上，跌了个狗啃泥。 跌了还不算，圣西罗竟然就着跌倒的姿势，又在草坪上接连翻了两个前滚翻，姿势离奇得能去参加跳水比赛！ 摔了就摔了吧，圣西罗趴在地上，竟然还对着草皮拳打脚踢，看模样就简直摔倒之后耍无赖的小孩儿一模一样！！ 马尔蒂尼嘴角抽了抽，无奈地伸了个懒腰，然后起身，哄孩子去了。 等到马尔蒂尼走得近了，才听到圣西罗保持着屁股坐在地上的姿势不肯起身，而且一边对着草坪腿蹬脚踹，一边在嘴里念念有词。 「让你打我！」 「让你打我！！」 「你嫉妒我是吧？嫉妒我就打我？！」 第52页 「你打我也没用！」 「我进德比大名单了！！」 「明天！就是明天！！明天我就要你的国际米兰好看！！」 「我要进你们三个……啊不！五个！！」 「我要打得你家萨内蒂哭鼻子！！」 「梅阿查你等着吧哼哼哼哼哼！！」 …… 圣西罗坐在地上，这块草坪倒是奈何他不得了，于是只剩下了满地的青草无风自动，默默表达着自己的愤怒。 马尔蒂尼走得近了，听清了小孩儿的胡话，只好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唉，就这么个疯到跟球场吵架的小神经病，真的能适应激烈的米兰德比吗？ 等到圣西罗不再嚷嚷了，马尔蒂尼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闹够了吗？」 「走吧！」 圣西罗拍了拍屁股，干脆利落地起身，回家的路上还不忘频频拍着胸脯跟马尔蒂尼保证。 「保罗你别担心！」 「保罗我最厉害了！！」 「反正等明天上了场，梅阿查就奈何我不得了，看我怎么收拾他！！！」 竞技公平是俱乐部魂灵赖以存在的根基，也是他们所信奉的铁律。 无论是圣西罗还是他的同胞们——包括梅阿查在内的同胞们——想要在比赛中影响球员，都要付出相当大的代价，他们也不会干预比赛进程。 圣西罗相信，双胞胎兄弟讨厌归讨厌，总不至于在比赛中耍无赖的。 哼哼哼哼哼！梅阿查就等着被他踢到哭鼻子吧！！ 作者有话说： 11号入v，届时放出四合一的大长章，1.4w的米兰德比，感谢所有看到这里并且愿意购买v文继续支持的小可爱【90度鞠躬~~！】 入v的第一章 米兰德比，精彩程度我还是非常自信的，而且也是剧情发展的关键情节，总之非常希望大家能买一下【再次鞠躬~~~！】 ---------------------------------------------------------------------------------------------------------------------- 这里是入v前的最后一章，容我再介绍一下罗伊斯的预收文《多特蒙德之初心[足球]》 埃里希·多特蒙德青训出身双子星之一·着名花花公子·不踢球就要回家继承亿万家产·马尔塞尤，在被德甲某着名挖掘机挖掘成功即将签约之际，失忆啦！失忆啦！！ 第一个赶到病房的马尔科·罗伊斯，面对着记忆回到了十八岁的前好友外加暗恋对象埃里希·马尔塞尤，撒下了人生中最大的谎言。 ——「我是你男朋友！」 ——「我们两情相悦！」 ——「拜仁都是骗子！」 ——「忽悠你转会的经纪人也是骗子！」 ——「来找你的女人们更是骗子！」 ——「你和我最好！！」 从前只拿他当朋友后来都不拿他当朋友的钢铁直男埃里希歪头看了看病床熟悉又陌生的人，然后笑着对比记忆里成熟了许多的罗伊斯张开了双臂。 「老婆~~抱！」 第28章 不管马尔蒂尼内心藏着多么深多么重的忧虑，主教练的决定都无可更改。 圣西罗火速获得了在一线队的背号——99号。 其实小神经病想要110号来着，他说这是他的年龄。如果不是球员背号只能在1-99号之间选择，马尔蒂尼简直懒得搭理他。 然而事实是，马尔蒂尼不得不捏着鼻子哄了圣西罗好久，才终于劝得他选择了可选号码里最大的一个。 2009年8月30日，圣西罗身着红黑剑条衫站在了圣西罗球场上——尽管套着替补背心。 而同样套着替补背心的，还有马尔蒂尼本人。 年过四旬的马尔蒂尼，尽管因为心忧米兰而多留了一个赛季，却没有得到主力位置的承诺，而马尔蒂尼本人也对这种转变适应良好。 这位ac米兰的传奇队长、曾经的世界第一左后卫，现在在球队里更类似于定海神针。 因为只要知道马尔蒂尼还在场边，随时可以支援他们，所有的米兰红黑军团拥趸——包括场上的球员和场下的球迷——都会觉得无比安心。 这场米兰德比，戴着袖标的场上队长，是加图索。 这还是圣西罗第一次坐在替补席上，在德比日，打量圣西罗球场，或者说，打量自己的一部分。 红黑与蓝黑，将圣西罗球场或者说梅阿查球场，分成了泾渭分明的两块。球迷的欢唿声震耳欲聋，巨幅的tifo分别覆盖着南看台和北看台，致敬两支球队的传奇队长——马尔蒂尼和萨内蒂。 身着替补背心的圣西罗微微凝眸，遥遥注视着南看台。 很香，很诱人，但是他吃不到了……不过圣西罗莫名感觉到心头酸酸涩涩的，随即便有一种从未体验过的、难以言喻的感觉席捲而来。 队歌响起，圣西罗跟着低声哼唱，却感觉到视线有点模煳。他抬手抹了一把眼睛，然后对着手上沾染的水渍发愣。 圣西罗把沾着「水」的手指伸进嘴里，尝试着品尝了一下，然后就皱起了脸——噫！闲的！涩的！！不好吃～～ 圣西罗扭头找马尔蒂尼，「保罗～～我的眼睛流汗了耶！」 马尔蒂尼摇头失笑，爱怜地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顺便也悄悄抹去了自己眼角的热泪。 无论在什么年纪，无论经歷过多少次，马尔蒂尼永远都会为了罗森内里对他的爱而感动。 第53页 他甘愿为了这群全世界最可爱的球迷奉献所有，自然也会喜爱同样能感受到这份热爱的孩子。 「我们是ac米兰，我们有全世界最可爱的球迷，我们要为了他们拼尽全力！」马尔蒂尼轻声感嘆着。 圣西罗听在耳里，先是煞有其事地点头。他点了两下反应过来不对，于是又把点头改作了摇头。 「我才是ac米兰！」圣西罗十分认真地纠正。 马尔蒂尼额头青筋暴起，低声训斥他，「你就不能换个场合发疯吗？！」 他知道这小破孩子脑子有病，自诩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 但是在这种场合下说这样的话……也未免太破坏氛围了吧？！ 简直浪费他感情！！ 不等马尔蒂尼再多说什么，哨声已经响起！ ac米兰对阵国际米兰的第二轮焦点战，正式开始了！！ 比赛刚刚开始，解说员的话题还集中在双方球员身上，尤其受到关注的则是首次出现在ac米兰阵容中的、离奇地与球队主场重名的小将。 「圣西罗……请大家不要误会，我在说的是ac米兰的99号球员。」 「说来大家可能不敢相信，上个周末他还在代表u20踢球，今天就坐在了一线队的替补席上，说是一步登天都不为过！」 「上周u20的比赛中，圣西罗上演了帽子戏法，或许这就是他被莱昂纳多看中的原因。」 「只是不知道，圣西罗今天能否得到上场机会，又能不能把在青年队的好运带到一线……」 解说员话音未落，场上的形势已经有了改变！ 开场不足两分钟，米利託过掉了贊布罗塔，在禁区左肋闷了一脚远射，却高出了球网！ 国际米兰的首次进攻并未收穫成效，却让本就火热的米兰德比更加地动人心弦！！ 短短四分钟后，斯内德与斯坦科维奇打出了一个漂亮的二过一配合，再次成功突破ac米兰的防线，再在禁区右侧突射冷箭，幸好斯托拉里反应神速，单掌将球托出！！ 开场的前几分钟，ac米兰完全在被国际米兰压着打！ 「苍天啊！」 「没有了马尔蒂尼，我们的后卫好像一下子就不会踢球了！！」 ac米兰的解说绝望地感慨，然后就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投向了替补席上的马尔蒂尼。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目光投向了马尔蒂尼——队友的、球迷的、甚至是对手的……但是没有教练的。 替补席上的马尔蒂尼眉头紧锁，几不可察地踢了踢左腿，感受了一下隐隐作痛的膝盖。 坐在马尔蒂尼旁边的圣西罗，已经不再念叨着「要进梅阿查五个」的豪言壮语了。 小少年垂下脑袋，苦哈哈地瘪着嘴，提心弔胆地看着场上的局势。 但是此时此刻，马尔蒂尼并无暇顾忌圣西罗的小心思。 幸好，接下来的十几分钟时间里，ac米兰逐渐找回了节奏，接连获得了几次机会。 然而，弗拉米尼的射门遭遇干扰，被国际米兰门将塞萨尔轻松收入囊中；帕托的打门被后卫挡出底线；罗纳尔迪尼奥左脚推射高出球门，随后任意球成功造成塞萨尔脱手却被后卫挡出；博列洛头球高出…… ac米兰的几次好机会都没能成功转化为进球，反倒是弗拉米尼染黄，加图索左脚踝受伤，缠上绷带后带伤作战。 比赛进行到第二十九分钟时，国际米兰的进攻先开花结果了！ 萨内蒂、埃托奥、米利托和莫塔打出了一连串精妙的配合，最终莫塔在门前10米处打出了一脚漂亮的弧线球，直入远角！！ 国际米兰 1-0 ac米兰！！ 国际米兰的队歌响起，整座球场仿佛瞬间化为了蓝黑色的海洋！！ 短暂的庆祝过后，比赛重新开始，然而ac米兰的悲剧还没有结束！ 上半场余下的时间里，国际米兰气势如虹！！ 第三十五分钟，加图索在禁区内拉拽埃托奥，吃到黄点套餐，米利托站在了点球点前。 没有奇蹟发生，米利托的大力抽射从中路顶端入网！ 短短六分钟内，国际米兰连入两球！！ 而ac米兰的噩梦依然没有结束。 四分钟后，加图索铲倒斯内德，吃到了第二张黄牌！ 加图索拖着伤腿，骂骂咧咧地离场。 「意乙！意乙！」的高唿声从国际米兰球迷所在的北看台传来，同城死敌的嘲讽声震耳欲聋！！ 替补席上，圣西罗单薄的身躯微微颤抖着，剔透的眼眸都隐约泛红了。 不知怎地，已经被愤怒和耻辱席捲了胸臆的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委屈的模样，竟然感觉到了加倍的心痛！ 被罚下场、被迫交出了队长袖标的加图索，在垂着脑袋离场的时候，甚至根本不敢去看那个穿着替补背心的小队友！！ 幸好，上半场的常规时间里，少一人作战的ac米兰并没有再丢球。 比赛终于进入了半场补时阶段，却再生波澜！ 米利托一个直塞，将皮球送至门前，麦孔在门前七米处右脚推射得手！ 国际米兰3-0 ac米兰！！ 米兰城的天，从没有这么蓝过！！ 麦孔激动得一路飞奔，直接爬上了北看台前的gg台！ 「inter！」 「inter！」 「inter——！」 第54页 麦孔一边挥舞拳头，一边激动地喊出国际米兰的标志性助威口号，也带得整个北看台成为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强烈的屈辱感涌上了马尔蒂尼心头。 饶是老成持重如他，也有某一瞬间，冲动地想要冲上去，一把将跟大猩猩似的手舞足蹈的麦孔给揪下来，挥舞拳头砸在对方那个发亮的光头上！！ 是一声从身侧传来的、充满痛苦的呜咽唤回了马尔蒂尼的心神。 马尔蒂尼急忙扭过头，却见圣西罗那张漂亮的小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 「保罗~~」 「我的眼睛出了好多汗啊……呜~~」 平素没心没肺的少年，再不復往日那副臭屁模样。他没有嚎啕大哭，没有情绪崩溃，只注视着马尔蒂尼，静静地流泪。 马尔蒂尼的心头勐地一颤。 他忽然觉得，自己情愿奉上一切，只求圣西罗不要再落泪了！ 这里是万众瞩目的米兰德比，正处于无数摄像镜头的注视之下。 其实马尔蒂尼应该提醒圣西罗控制情绪，不要再哭了，以免为ac米兰再添笑柄。 马尔蒂尼甚至可以想像到，赛后圣西罗流泪的照片会被亲近国际米兰的媒体放在头版上，配以《伟大的国际把ac米兰踢哭了》的恶毒标题。 但是马尔蒂尼没有这样做。 他怔了好一会才伸出手臂，将圣西罗颤抖的身躯揽进怀里，像哄孩子似的轻抚他的后背。 「圣西罗？」 「你不要哭啦……不要哭了好不好？」 「都是我们不好，你不要伤心。」 「圣西罗，对不起。」 马尔蒂尼不顾无数镜头的瞩目，不顾可能为他最爱的球队带来的负面影响，轻声安慰着圣西罗。 哪怕马尔蒂尼其实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圣西罗说「对不起」。 马尔蒂尼的前襟被温热的泪水打湿了。 少年清亮的、带着哭腔的嗓音从马尔蒂尼宽阔的怀抱里传了出来。 「怎么办……保罗~~！」 「梅阿查会笑死我的！！」 中场哨响起了。 马尔蒂尼怔怔地看了一会欢腾的内拉祖里，以及陷入消沉甚至狂躁的罗森内里，然后揽着圣西罗，和其他队友一起，退进了球员通道。 中场休息，ac米兰的更衣室里，气氛沉闷得可怕。 圣西罗已经不哭了，他身上还套着替补背心，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倚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任由同样沉默的队长帮他擦拭泪水。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一墙之隔的国际米兰更衣室传来的。震耳欲聋的喧嚣声。 半场3-0同城死敌！ 这个战绩，足够国际米兰自豪了！！ 哪怕比赛还剩下45分钟的时间，少一人作战的ac米兰也显而易见地无法翻盘了！ 此时的国际米兰的更衣室中，叫嚷得最响亮的、也是声音穿透力最强的，是那个疯子一样的捲毛葡萄牙教练。 穆里尼奥先是给球员们鼓劲，又要求过度兴奋的弟子们安静下来，听他进行下半场的战术安排。 ac米兰的更衣室中，莱昂纳多也在做同样的事。 然而，相比于穆里尼奥超强的感染力和精妙的战术指挥，莱昂纳多的水平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 当然，被半场0-3还少一人作战的情况下，不要说莱昂纳多了，哪怕安切洛蒂还在这里，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莱昂纳多也说了很多。 然而，看着垂头丧气的弟子们，他的声音却越来越低了。 莱昂纳多分明还身处更衣室里，思绪却不由自主地飘得远了。 他想起了自己的球员生涯、想起了自己在ac米兰管理层的工作经歷，以及似乎经歷了短短半场比赛就开始虚无飘渺的未来。 莱昂纳多在退役之后，回归ac米兰，进入管理层工作，并为俱乐部带来了卡卡这样亮眼的球星。而在今年夏天，功勋主帅安切洛蒂与ac米兰和平分手之后，已经拿到了教练资格证的莱昂纳多顺利成为了ac米兰的新任主帅。 莱昂纳多急切地渴望在新的职位上一展宏图，急切地渴望掌控更衣室，所以他迫不及待地提拔圣西罗，所以他隐隐有打压马尔蒂尼的意图。 莱昂纳多原本以为，主教练会是一份比俱乐部管理层更有前途的工作，但现在看来，恐怕并非如此。 莱昂纳多想了很多，却见原本安静地帮圣西罗擦眼泪的马尔蒂尼，俯首在怀里少年的耳畔说了些什么，然后推开了圣西罗，忽地站起身来。 一米八七的马尔蒂尼或许不是队里最高的，但他霍然起身，自带了一种渊渟岳峙的气势，自然而然地成为了众人瞩目的焦点。 莱昂纳多看着简简单单一个动作就吸引了全体球员注意力的米兰传奇队长，眼中有晦暗的神色一闪而过。 马尔蒂尼起身，两道锐利的眸光如利箭般射出，直直地射向莱昂纳多，「教练，我说两句。」 看到莱昂纳多缓缓点头，马尔蒂尼才再次转身，注视着无精打采的队友们。 「我们是ac米兰。」马尔蒂尼说。 「我们是ac米兰，我们不会倒下！」 「我们可能会输，但是我们不会倒下，我们永远都有捲土重来的勇气！」 「所有压不垮我们的，都只会让我们更加强大！」 第55页 男人的声音低沉，吐出的也并非什么激昂的言辞。 可是马尔蒂尼的话语，却如同一记重锤，敲打在更衣室里每一个ac米兰球员的心头！ 原本垂头丧气的米兰球员中，逐渐有人抬起了头。 渐渐的，所有人都重新抬起头，也挺起了胸膛。 已经不再落泪的圣西罗透过朦胧的泪光，目光灼灼地注视着马尔蒂尼，又轻轻吸了吸鼻子。 可是这一次，他没有再纠正马尔蒂尼，说什么「我才是ac米兰」的胡话。 他当然是ac米兰。 可是他们也是ac米兰。 他们才是ac米兰！ 感觉到球队士气有所提升，马尔蒂尼结束了讲话，又一次将目光投向了莱昂纳多。 「下半场比赛，我想上场。」马尔蒂尼语调平静。 莱昂纳多短暂地思考了一下，然后面露喜色，连连点头，「太好了，太好了！」 「保罗，那就拜託你啦！」 有马尔蒂尼在场上，可以为他分担压力，可以把他从「刻意打压传奇队长」的舆论窘境里解脱出来，可以背负德比惨败的恶名…… 以马尔蒂尼的地位和影响力，莱昂纳多不方便在这样的境地下强迫他上场。但是马尔蒂尼竟然主动站了出来……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与面露喜色的莱昂纳多不同，米兰球员们面上浮现出的，却是担忧和羞愧更多一些。 是他们无能，还要让伤病缠身的老队长挺身而出，有损令名，背负球队…… 加图索轰然起身，却因为左脚踝处传来的疼痛而踉跄了一下。 「保罗，你不需要这么做！」 「这是我们的责任！！」 「屠夫」的嗓音，微微有些颤抖。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走到加图索身边，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里透露出的坚韧一如往昔。 「你们就是我的责任。」马尔蒂尼说。 中场休息即将结束，马尔蒂尼把即将上场的十位球员聚拢在一起。 球员们围拢成一个圆，手搭在彼此的肩膀上。 「我们是ac米兰！」马尔蒂尼沉声吶喊！ 「我们永远不会倒下！」其余的球员悍然回应！ 已经擦干净眼泪的圣西罗站在还没来得及印上99号的更衣柜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 圣西罗心里还是很难受，但他忽然不想再哭了。 下半场比赛开始了，莱昂纳多用马尔蒂尼和西多夫替换下了贊布罗塔和弗拉米尼。 ac米兰主帅还保有了最后一个换人名额，等待应对下半场可能发生的变化。 依旧沉浸在消沉里的罗森内里们，在看到马尔蒂尼戴着队长袖标出场的时候，用巨大的欢唿声和掌声，致敬这位为ac米兰奉献了全部职业生涯的传奇队长！ ac米兰的球迷们在期盼一个奇蹟、一个希望。 尽管他们其实不知道，在被半场0-3还少一人作战的艰难情境下，还会有什么奇蹟，又能有什么希望。 有了马尔蒂尼在场，上半场结束阶段失魂落魄的ac米兰球员们，似乎找到了主心骨。 ac米兰的防守逐渐有了章法，可惜在少一人作战又大比分落后的的情况下，也很难有什么作为。 第四十六分钟，埃托奥的射门被马尔蒂尼拦下。 第五十三分钟，麦孔的低射偏出门柱。 第六十一分钟，斯内德再度用精准的直传撕开了ac米兰的防线，幸好埃托奥在禁区左肋的抽射被内斯塔挡出。 …… 第六十三分钟，麦孔在禁区右路挑传左侧，传球却被精准判断出了皮球落点的马尔蒂尼截断！ac米兰发动反击！！ 马尔蒂尼将球出给皮尔洛，皮尔洛以手术刀一般的精准传球将皮球传递到了罗纳尔迪尼奥脚下。 然而，罗纳尔迪尼奥带球突破时，先后遭遇了萨内蒂、穆萨埃尔和卢西奥的拦截，状态已不在巅峰的小罗无法突破国际米兰的锁链式防守，在包夹之下失去了球权！ 少一人作战的ac米兰甚至进入不了敌方禁区！！ 眼看ac米兰错失了下半场开场以来唯一一次机会，替补席上的莱昂纳多发出了一声痛苦的嘆息。 莱昂纳多意识到，必须现在就做出改变！ 莱昂纳多的目光在替补席上逡巡，起先掠过了因为先前的哭泣鼻头还略有些发红的圣西罗。 唉，德比哭鼻子什么的，小傢伙就是小傢伙，实在是担不起重任！ 只可惜，莱昂纳多的选择实在是不多，主要是赛前因扎吉闹肚子，被临时拿出了米兰德比的大名单——八成是婴儿饼干吃多了。 除了圣西罗，他在锋线上还有什么选择呢？亨特拉尔吗？但是作为在银河战舰坐了半年板凳的新援，亨特拉尔对球队的融入程度恐怕并不比至少在训练赛中表现亮眼的圣西罗好上多少。 莱昂纳多有些举棋不定，于是决定再看一遍。 第二次扫视替补席上的弟子时，莱昂纳多注视到了圣西罗挺得笔直的胸膛，和跃跃欲试的眼神！ 莱昂纳多微微蹙眉，再次注视着圣西罗。 少年的黑眸还有些发红，好看的脸蛋上却殊无惧色，反而呈现出强烈的战意！ 他……准备好了？ 莱昂纳多又回忆了一下上半场比赛中圣西罗哭泣的模样，以及马尔蒂尼对他的安慰。 第56页 莱昂纳多忽然意识到，这个孩子好像并不是被激烈的德比和如狼似虎的同城死敌吓哭的。 他似乎是……在ac米兰大比分落后之后，因为伤心而落泪的？ 虽然想不通一个球员为什么会有这样敏感细腻的内心，但是看圣西罗的情况，好像也许大概……并不会影响比赛发挥？ 短暂的沉吟过后，莱昂纳多走到了圣西罗面前站定，目光深邃地凝视着他，「你可以吗？」 圣西罗用力点了点头，「我准备好了，先生！」 「我要维护自己的荣誉！！」 圣西罗想，他真的准备好了。 踢队内训练赛的时候，他把比赛视若儿戏，只想着陪他的「小甜点们」玩一玩。 刚刚坐在替补席上的时候，他一心一意只想压梅阿查一头，还大言不惭地要进五个。 ac米兰被打得溃不成军的时候，他的灵魂有如剧震，泪水滚落，难受得不能自己。 可是刚刚在更衣室里，圣西罗目睹了马尔蒂尼挺身而出的壮举，茫然无依的灵魂忽然得到了抚慰。 圣西罗知道，他不能只知道伤心落泪了！ 他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他是圣西罗球场的守护者和保卫者。 他要保护这些深爱着他的球员和球迷！ 他要维护自己的荣誉！ ac米兰再次做出换人调整，用圣西罗换下了表现欠佳的罗纳尔迪尼奥。 然而0-3落后的境地下，就连ac米兰的主场解说，再说起这员首次代表一线队出场的小将时，都显得无精打采的。 「99号圣西罗替补登场。」 「先前的直播镜头显示，圣西罗在ac米兰落后的时候被吓哭了。」 「这让我们担心，心理素质如此差的圣西罗能否适应德比的激烈氛围……」 「这里是充满挑战的米兰德比，不是新手的舞台……」 解说员说的没错，圣西罗的首秀，确实充满了挑战！ 守卫在ac米兰禁区前的马尔蒂尼，远远地看到第四官员打出换人标志，再看到圣西罗替补登场，浓眉登时紧蹙！ 这一瞬间，他几乎想要冲下场去质问莱昂纳多，为何要在这么关键的时刻，把压力给到一个从未代表一线队登场过的小将？！ 马尔蒂尼内心清楚，这场米兰德比，ac米兰已几无可为。 居然让圣西罗的首秀发生在这样关键的时刻！！ 莱昂纳多是怎么想的？他确定圣西罗能够承担吗？他不知道等到球队失利，圣西罗会承担怎么样的口诛笔伐吗？ 这样的重压，会压垮这个孩子的！！ 马尔蒂尼气得眼前发黑。 他丝毫不在意莱昂纳多是否会在赛后甩锅，不在意自己替补登场承担了多大的压力，又需要为了极有可能的失利负担多么大的责任，却格外地无法接受圣西罗承受这一切！ 圣西罗还是个孩子啊……而且是个脑子有缺陷的孩子！！ 那个古怪的念头再次出现在了马尔蒂尼的脑子里——圣西罗是需要被维护的，他只该被自己护在身后！！ 马尔蒂尼还在胡思乱想，却见蒙塔里已经拍马杀到！ 蒙塔里当然知道世界第一左后卫的赫赫威名，但是有什么呢？ 马尔蒂尼已经四十一岁了啊！ 死敌家的传奇队长已经老了，世界是属于他们这样的年轻人的！！ 蒙塔里抱着这样自大的念头，选择了左路，悍然突破！ 马尔蒂尼在零点零一秒之内收拾好心情，接着挺身迎上！！ 只见蒙塔里左脚虚晃一招，右脚却带着球，朝底线迅速一拨！ 然而，马尔蒂尼只一眼，就看穿了蒙塔里的射门意图！ ac米兰的队长完全没有受到干扰，只神色淡然地后退两步，便恰好挡在了蒙塔里的射门路线上！！ 眼见射门路线被封堵，蒙塔里已经抬起的右脚迅速落下，重新将球护在了两脚之间！ 马尔蒂尼也随之变招，迅速抢身上前，目标是蒙塔里双脚之间的皮球！ 蒙塔里不由地后悔自己先前的自大——早知道就不走左路了！！ 他不敢再与马尔蒂尼对阵，别无选择之下只得将球回传，交给了前插的斯坦科维奇！ 斯坦科维奇在门前三十米处拿到皮球，稍作调整，便抬起右脚，大力抽射！ 足球化作一道利箭，直奔球门右上角而去！ 有了！ 斯坦科维奇在射门完成的剎那，已经心有所感，于是张大了嘴巴，准备着发出庆祝的吶喊。 他似乎已经看见了4-0同城死敌之后的美好画面，却不防一个身着红黑剑条衫的身影在门前高高跃起！ 在斯坦科维奇惊骇欲绝的目光中，那个瘦削得身影蹿到了和球门平行的高度，并且停滞了将近一秒钟的时间，然后对着飞来的皮球，勐一甩头——！ 红髮飞扬！ 直挂球门死角的皮球，倒飞而回！！ 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球员，斯坦科维奇只看清了对方身上印着的99号！ 斯坦科维奇为了欢唿而张开的嘴巴来不及合拢，因为惊讶而张大得足以塞进一个鸭蛋。 该死的！那个陌生的小子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为什么能这样准确地判断出足球飞行的方向，再恰好封堵住球门死角？！ 还有那惊人的滞空能力……该死的该死的！那死小子是会飞吗？！ 第57页 殊不知，此时现场的解说员也正陷入与斯坦科维奇同样的震惊中。 话筒里传来了窸窸窣窣的翻阅纸张的声音，随之响起的还有解说员因为极度震惊而干巴巴的说词。 「漂亮的扑救！」 「回放显示，ac米兰的99号在上场之后看到球门危急，就直接奔到了己方禁区！」 「但是……呃……资料显示，这个99号好像是前锋？」 「他在青年队的比赛里进了三个呢……」 然而，除了恼恨于圣西罗破坏了他必进一球的斯坦科维奇，场上的其余球员并没有太多时间用于惊嘆圣西罗精彩的门前救险，因为被圣西罗顶出的皮球落点仍在门前！ ac米兰的危机还未解除！！ 被圣西罗顶出的皮球来到了埃托奥脚下！ 国际米兰的猎豹几乎没有作出调整，正对着球门左路就闷了一脚！ 幸好，因为站位不合适而面对前一脚射门未能有所作为的斯托拉里终于靠谱了一次！ 只见ac米兰门将朝右侧倒地又舒展双臂，在皮球即将越过门线的瞬间，双手紧紧将球抱住！！ 直到将皮球死死压在身下，斯托拉里才常常地舒了一口气，朝刚刚救他于水火的圣西罗竖了个大拇指。 虽然上半场已经被灌了三个，但是能少丢一个球总是好的！ 守在左路的马尔蒂尼因为距离太远，没能参与之后的两次门前救险，直到目睹了门前危机彻底化解，才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自第四官员打出换人标志就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落回了原处。 然而，马尔蒂尼心头转过的第一个念头，竟不是庆幸ac米兰避免了被同城死敌0-4的窘境，而是单凭这一次门前救险，就算首次代表ac米兰出场的小孩儿没能制造进球，赛后也不会被媒体苛责了。 斯托拉里压着皮球，有心想再缓一缓，却见刚刚协防的圣西罗神色古怪地朝他招了招手。 替补门将愣了片刻，才意识到这员首次代表ac米兰登场的小队友是在跟他要球。 当然，球就是该送到前锋脚下的，但是一整个球场的距离……圣西罗能带得过去吗？ 斯托拉里暗暗担忧着，却并不妨碍他一个手抛球，直接将皮球传递给了圣西罗！ 圣西罗丝毫不知道队友的担忧，只在拿到球的瞬间，将自己最大的优势——速度——发挥到了极限，然后就带着球，朝着国际米兰的禁区，一路狂奔！ 无论是对于米兰德比，还是对于足球世界，圣西罗都是个如假包换的新人！ 事实上，这个身着99号球衣的ac米兰小将上场还不足两分钟，国际米兰的场上球员，甚至还没弄清楚圣西罗的位置——看他刚刚那招漂亮的门前救险，应该是个后卫……吧？ 后卫拿球，自然是设法传递给中场，再组织进……攻？？？ 等等，你怎么自己上啊？？？ 这个世界上……有这么快的后卫吗？！ 国际米兰的球员傻眼了，ac米兰的球员可没傻！ 圣西罗加入球队的时间虽短，但在几天的训练中，大家已经知道了这个有些古怪的小傢伙，是个多么有天赋又有实力的小前锋！ 何况，在0-3落后的情况下，进死敌一球以挽回颜面，可比死守在后场以防被再灌一个要重要得多！ 于是，ac米兰大部分的后场球员，都跟着圣西罗启动，齐齐前插！ 其他人的速度当然比不上圣西罗，但是帮着阻拦国际米兰的球员还是可以做到的！ 短短几秒之间，内斯塔拦下了斯内德，席尔瓦挡下了斯坦科维奇，马尔蒂尼再次站在了蒙塔里面前…… 至于防守属性约等于零的埃托奥和米利托，则根本没人搭理！ 趁着大部分国际米兰的球员还在愣神，又有了己方队友的协助，一路发足狂奔的圣西罗，竟然只用了差不多五秒，就带着球，直冲到了中场附近！ 然而，国际米兰的传奇队长，萨内蒂，出现在了圣西罗面前。 圣西罗的好运，似乎要到此为止了。 就在昨天晚上，甚至就在这座球场上，圣西罗还大声嘲笑着「出不来」的梅阿查，大言不惭地说，「我要打得你家萨内蒂哭鼻子！」 然而，此时此刻，真正与萨内蒂对位的时候，圣西罗只为了自己先前的不知天高地厚而感到羞愧。 他不应该小觑人类世界，不应该轻视对手，不应该把米兰德比视若儿戏…… 不过，并没有太多时间留给圣西罗反思，萨内蒂强壮的身躯已经近在眼前了！ 圣西罗的身体大幅度地左右晃动着，接连踩了好几个单车！ 然而，老道的萨内蒂完全没被圣西罗的假动作干扰。 萨内蒂微微垂下视线，一错不错地盯着在圣西罗两脚之间跳动的皮球，只以余光稍加留意圣西罗的身体动作——看球不看人，就可以识别出90%的假动作！这是萨内蒂多年后卫生涯的经验之谈！ 眼见单车迷惑不了萨内蒂，圣西罗果断变招！ 只见他在结束了最后一个单车动作之后，左脚将皮球向左一推，身体也向着左侧大幅度倾斜——看样子，圣西罗似乎是决定了从左边突破！ 然而，圣西罗将球推出后，竟然又闪电般地收回，再向右一推！在此同时，少年本已经向□□斜至极限的身体，也跟着向右摆动！！ 第58页 但是，萨内蒂的反应速度以及对身体的掌控力，竟然丝毫不逊色于圣西罗！ 眼见圣西罗变换方向，国际米兰队长已经向左侧倾斜的身体也跟着摆正，再与圣西罗同步向□□斜，继续封堵住了他的突破路线！ 看到圣西罗技巧百出，仍然未能摆脱萨内蒂的盯防，看台上的罗森内里中，已经有人忍不住地发出了嘆息。 这员一上场就完成了门前救险，又带球闪电般地从己方后场杀到中场的小将，表现已经足够亮眼。 然而，他实在是太年轻了，又怎么能与国际米兰的传奇队长抗衡？ 当然，圣西罗若不能单独摆脱萨内蒂，也并非就无路可走。 就在圣西罗斜侧大概十来米的距离，刚刚跑到位的皮尔洛已经高高举手，向圣西罗要球！ 这是一条未被阻拦的传球路线！！ 然而，圣西罗被萨内蒂所阻拦，根本无暇回头寻找队友，他后脑勺上又没长眼睛，怎么可能知道皮尔洛的位置……呢？ 正当ac米兰的球迷们暗自感慨时运不济之时，却见圣西罗保持着与萨内蒂的对视，右脚脚后跟却神不知鬼不觉地一磕——皮球登时脱离了圣西罗的掌控，准确无误地朝着皮尔洛滚去！！ 圣西罗磕出了皮球，看都不看，直接以无球状态朝着国际米兰的禁区继续冲刺！ 以圣西罗的声名，还远远不配在无球状态下也能被萨内蒂一对一盯防。 眼见这位不知名的小将将皮球送出，萨内蒂也不再搭理他，而是转而去封堵拿到皮球的皮尔洛！ 皮尔洛眼看着皮球向自己滚来，先是一愣，随即大喜过望。 他知道以圣西罗的角度是看不到他的位置的，也知道加入一线队不过三天的圣西罗，还远远没和自己培养出足够的默契。 所谓的「举手要球」，也不过是皮尔洛的条件反射和求个心理安慰罢了。 皮尔洛哪里想到，他竟真的有机会拿到皮球？ 这小子……背后当真长眼睛了吗？！ 皮尔洛不会知道的是，在圣西罗球场，在ac米兰的地盘上，作为俱乐部魂灵的圣西罗，天然就能感知到皮球的位置和球员的状态，自然也能做出最合适的应对。 皮尔洛强行压下心头的疑惑，在接球之后又往前带了几步，再用最擅长的转身暂时摆脱了放弃圣西罗后匆匆赶到的萨内蒂。 此时，送出皮球后就闷头冲刺的圣西罗，已经杀到了国际米兰的大禁区前沿位置！ 皮尔洛微微睁大眼睛，快速估算了一下圣西罗的跑动速度，然后在被国际米兰的防守球员包夹之前，果断起脚传球！ 足球精准找到了球员间的空隙，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直奔国际米兰的禁区而去！ 圣西罗全力冲刺，抢在国际米兰的后卫之前，成功在禁区弧顶处接到皮球！ 他几乎没有做调整，也不去看禁区内精巧的义大利锁链式防守，停球后稍作调整，抡起右腿便是一脚重炮！！ 国际米兰的门将塞萨尔心头剧震，急忙向左倒去，又竭尽全力地舒展手臂企图抱住皮球！ 幸好，圣西罗的射门有失准头，皮球撞击在了左侧立柱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震得球门颤动！ 不过，内拉祖里们的欢唿和罗森内里们的哀嘆都还未结束，只见撞击在球门上的皮球又发生了折射，以一个诡异的角度弹进了球门！ 这样的折射，已经倒地的塞萨尔实在是也回天乏术，只能扭过头，眼睁睁地看着皮球落网！！ 第六十七分钟，ac米兰扳回一球！ 国际米兰 3-1 ac米兰！！ 圣西罗从球门内抱出皮球，朝助攻的皮尔洛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庆祝。 然后，他赌气似的把皮球抛给了刚刚拦截了自己的萨内蒂，还附带了一声重重的「哼」，让国际米兰回到中圈开球。 赛场上，ac米兰的球员们，已经重新投入进攻之中。 他们不去想少一人作战的窘境，不去想上半场比赛被连灌三球的难堪，不去想余下的比赛时间…… 此时，场上全部的红黑战士心中，已经只剩下了「拼搏」这一个念头！ 再拼一把吧，不管结果如何！ 再拼一把吧，不要让自己后悔！ 再拼一把吧，不要让圣西罗哭泣！ mn，mnmn，mn solo con te 米兰，米兰只愿拥护你 mn mn sempre per te 米兰，米兰永远为了你 …… 忽然有震耳的歌声，从南看台传来。 分明主队还是在两球落后又少一人作战的窘境下，南看台上的罗森内里们，竟然放声高歌，唱着ac米兰的队歌为他们的战士加油鼓劲！ 这就是最可爱的球迷，这就是最可爱的罗森内里！ 他们可以接受主队落后，甚至可以接受主队失利，但只要场上的战士还昂首挺胸，只要红黑色的战旗仍在飘扬，他们就愿意和自己的英雄站在一起，也拼尽全力为了心爱的球队加油助威！！ 圣西罗那一次跑了半个球场的精彩门前救险，以及之后带球狂奔全场打入的漂亮世界波，好像一记强心剂，注入了每一个ac米兰球员和球迷的心头！ 比赛还有希望！我们不能放弃！！ 谁都不能放弃！！！ 第59页 然而，哪怕有了圣西罗的加入，少一人作战的ac米兰也很难在场上占据上风。 第七十六分钟，埃托奥凭藉超快的速度摆脱内斯塔，在门前22米处左脚扫射，幸好稍失了准头，低射偏出了门柱。 第七十八分钟，斯坦科维奇在禁区右肋轰了一脚重炮，斯托拉里勉强抱住皮球，却被过快的球速和过大的力道冲击得脱手！皮球落在禁区里，被米利托得到。米利托起脚推射，却打在了匆忙爬起来的斯托拉里身上，才勉强保住了ac米兰球门未失。 第七十九分钟，蒙塔里在禁区三十米外左脚打门，却放了高射炮，ac米兰的球门再次逃过一劫！ …… 短短几分钟内，ac米兰球门前险象环生。 后场，马尔蒂尼一面防守，一面高声疾唿，提醒队友们的疏漏之处，也鼓励大家再撑一撑！ 马尔蒂尼用余光瞥见了已经撤到了中线位置的圣西罗犹豫着想要退回己方禁区回防，在防守的间隙抬起一只手，远远地沖圣西罗摆了摆，让他不要过来！ 没有意义。 圣西罗或许能凭藉精准的判断和精妙的小技巧在防守端偶尔有精彩的表现，但就凭他的小身板，在防守方面能做的贡献实在有限，还很有可能在冲撞中受伤。 而在两球落后的情况下，一旦前场球员尽数回撤，ac米兰才是真正的没了指望！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之间，隔了半个球场的距离。 但是圣西罗就是神奇地看到了马尔蒂尼的手势，并且理解了他的意思！ 身披99号球衣的少年果真止住了后撤的脚步，而且回到了中前场。 圣西罗不知道会不会有机会，也不知道可能的机会会在何时到来，但是他无条件地信赖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没有辜负圣西罗的期望和信任！ 第八十五分钟，巴洛特利的射门打到了席尔瓦身上，弹开的皮球则被马尔蒂尼顺势抢下！ ac米兰获得球权！！ 马尔蒂尼带着球，果断前插！ 年纪渐长的马尔蒂尼，已经不再有速度优势。但是凭藉着丰富的经验、准确的判断，以及强壮的身体，他成功过掉了维埃拉、蒙塔里和斯坦科维奇。 哪怕面临萨内蒂和齐伍的包夹，马尔蒂尼也是丝毫不慌！ ac米兰的队长面色沉静，只默不作声地将皮球护在双脚之间。马尔蒂尼浑身的肌肉都已经略微鼓胀，仿佛蕴含着万千星光的蓝眸也更显深邃了几分。 只见他微抬眼眸，以余光目视前方，更多的注意力则放在了近在眼前的萨内蒂和齐伍身上。 很明显，马尔蒂尼还准备继续带球突破！ 萨内蒂被马尔蒂尼的气场所摄，也不由地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提起了全部的气势。 仿佛勐虎遭遇了雄狮！ 萨内蒂一边打着手势，和齐伍商量包夹策略，一边趁着马尔蒂尼双脚交替的时机，尝试着下脚断球！ 然而，就在萨内蒂即将下脚的瞬间，马尔蒂尼忽然变招！只见他的右脚从足球上方掠过，轻巧地落在了足球内侧，然后用右脚外脚背，将球往旁边恰当好处地一推！ 皮球瞬间离开了马尔蒂尼脚下，滴熘熘地朝着中路滚去！！ 皮球成功传出，马尔蒂尼终于展颜，沖自己的老对手萨内蒂微微一笑。 而被马尔蒂尼误导的萨内蒂和齐伍，已经再也没有余力去追远去的皮球了！！ 确定了自己将两员敌方大将牵制在了原地，马尔蒂尼才有余力微微斜眸，去看传球的结果。 按照马尔蒂尼的记忆，皮尔洛正在中路位置。 他相信，球队的中场大脑不会辜负自己的精彩传球，也能很好地组织进攻！！ 然而，等到马尔蒂尼看得分明，才发现原本该传给皮尔洛的皮球，竟然直接出现在了圣西罗脚下！ 原来就在马尔蒂尼起脚准备传球的剎那，原本在大禁区前沿徘徊，等待机会的圣西罗，又一次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忽然后撤！ 跑到距离皮尔洛几米距离的时候，圣西罗开口，高喊了一声「安德烈亚——！」 皮尔洛没有回应，只继续迎着马尔蒂尼传递而来的足球跑动！ 然后……跑过了皮球！！ 跟着皮尔洛跑过皮球的，还有奔他而来萨穆埃尔！！！ 皮尔洛这么神鬼不知地一漏，同样神不知鬼不觉地出现在皮球滚动路线上的圣西罗便成功接到了皮球！ 国际米兰后防大将被马尔蒂尼和皮尔洛成功调开，圣西罗接球时，前方已是一片坦途！！ 圣西罗接球，瞬间启动——！ 仿佛风驰电掣一般，追风的少年，大步流星地带着球，转瞬间便成功杀到了国际米兰的大禁区内！！ 麦孔和卢西奥齐齐上前拦截！ 圣西罗几次加速、急停、变向……频频从两员后卫的包围圈中逃离，却也始终无法彻底摆脱两人！ 而且，在麦孔和卢西奥的挤压下，不得不继续往边路突破的圣西罗已经逐渐失去了射门角度！ 漂亮的少年勐一咬牙，蓦地抡起右腿，而且是高高抬起——！ 看模样，圣西罗怕是在无法可想之下只好强行射门了！ 而且，一定是一脚暴射！！ 然而，圣西罗高高抬起的右腿，在真正触及皮球时，却轻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第60页 原来，就在触球的瞬间，圣西罗忽地收了力道，暴射变作了挑传——！ 皮球化作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从麦孔和卢西奥的头顶高高掠过，准确无误地落在了门前的帕托脚下！ 帕托接球，稍作调整之后，便是一脚挑射！ 皮球直奔球门右上角而去——！ 然而，圣西罗的传球精妙，帕托的射门精彩，对手门将的反应竟然丝毫不逊色！ 国际米兰的门将塞萨尔判断准了帕托的射门角度，高高起跳，在仓促中却来不及抱住皮球，于是只好双手握拳将球击出！ 只不过，被帕托击飞的皮球仍然落在了国际米兰的禁区里，ac米兰仍有机会！ 博列洛抢到皮球，但在国际米兰后卫的夹击下只好仓促起脚！ 在先前的扑救之中扑倒在地的塞萨尔来不及爬起来，只好保持着半跪在地的姿势，勉力挺直胸膛、伸长手臂！ 博列洛仓促间射出的皮球正正砸在塞萨尔的胸膛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精彩的两连扑！！ 但是皮球再次落到了禁区里，塞萨尔却捂着胸膛倒地，而且看模样一时半会怕是爬不起来了！ 门前一片混乱之际，原本被逼到接近底线位置的圣西罗终于凭藉超快的速度，拍马杀到！ 然而，国际米兰的传奇队长萨内蒂已经摆脱了马尔蒂尼的纠缠，撤回禁区，而且抢在ac米兰的球员之前触到了皮球！ 萨内蒂起脚，一脚暴铲，似乎就要成功将皮球送出禁区！！ 但是飞起的皮球并未如萨内蒂所期望的那样落在禁区之外！ 只见圣西罗略微起跳，躬身，用力一顶！！ 长发飞扬——！ 这一次，幸运女神终于没有再站在国际米兰一边！ 圣西罗头球建功，皮球应声入网！！ 国际米兰 3-2 ac米兰！ 初次代表ac米兰出站的小将圣西罗梅开二度！！ 而此时，常规比赛时间还有三分钟，ac米兰仍有机会！ 看台上，罗森内里们的助威声如山唿海啸一般响起。 球场上，身着红黑剑条衫的战士们抓紧每一分每一秒的时间拼搏，誓要抓紧最后的时间扳平比分！ 伤停补时阶段，ac米兰再次得到机会！ 维埃拉的远射射得太正，被斯托拉里没收。 ac米兰门将一个大脚，将球开至前场！ 又一次，皮球还飞在空中的时候，圣西罗已经启动，然后恰恰好地在足球落点处接到了皮球！ 乍看之下，倒像是这脚从己方禁区开出的皮球，是专门传给他的一样！ 「惊人的预判能力！！」主场解说兴奋到两眼放光，高声疾唿。 话音未落，圣西罗已经带球启动！！ 他凭藉速度生吃了齐伍，又用一个快速变向摆脱了萨姆埃尔，ac米兰似乎看到了读秒扳平比分的希望！ 然而，在面对萨内蒂的时候，圣西罗似乎是躲避不及时，单薄的身躯直接和萨内蒂发生了对撞！！ 没有奇蹟发生，沉闷的「砰」的一声传来，圣西罗带着皮球，齐齐飞了出去！ 主裁判吹响了终场哨。 3-2的比分没有再得到改写，国际米兰顺利在德比中带走了三分。 作者有话说： 非常感谢支持到现在的每一个小可爱【鞠躬~~】 这场米兰德比的真实比分是国际米兰4-0ac米兰，所以哪怕有了圣西罗和马尔蒂尼我也没敢把金手指开得太大。 入v前几天的v章收益会影响到之后夹子的排名，所以特别希望支持的小伙伴们能购买一下，感谢~~！ 第29章 国际米兰 3-2 ac米兰的比分定格到了比赛结束。 毫不夸张地说，国际米兰和ac米兰各踢了半场好球。 马尔蒂尼的替补登场，使得三球落后又少一人作战的ac米兰没有溃败。 而在那员身披99号球衣的小将上场之后，ac米兰的表现更是截然不同了！ 假如比赛时间还能够延长几分钟，结果只怕还未可知！ 最终，国际米兰固然侥倖取走了3分，ac米兰却也可以昂首挺胸地离开！ 比赛已经结束了，南看台上最忠实的罗森内里们却还没有离开。 「圣西罗！」不知是谁带的头，南看台上忽然传来了嘹亮的唿喊声。 紧接着，越来越多，也越来越整齐的吶喊声响起。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 …… 忠实的红黑拥趸们在唿唤他们挚爱的主场，也在唿唤那个为消沉的ac米兰注入强心剂，也险些带来奇蹟的神奇小子。 虽然大家都无法想像，怎么真会有人叫作「圣西罗」这么个奇怪的名字。 但是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南看台上的死忠球迷已经认识了这个神奇小子。 并且大家都觉得，这个叫作「圣西罗」的少年，简直就是为了这个高贵的名字而生的！！ 至于圣西罗在最后时刻与萨内蒂相撞而失球，未能真的帮助球队扳平比分，则没人放在心上。 毕竟，足球是圆的，什么样的事情都可能发生。 要说只能说ac米兰实在是欠缺了点运气。 但是或许连这句话都不必说，毕竟他们新发掘了一个能与队友配合闯过国际米兰后防铁闸、在十打十一的超级不利情形下下梅开二度的明日之星呢！ 第61页 德比失利之下，ac米兰的大部分球员，情绪都还算好。 毕竟大家都是成熟的球员了，在比这还要重要的比赛中，经歷过的比这还要惨痛的失利不知凡几。 并且相比于原本很可能出现的、被同城死敌0-3的惨状，2-3的比分已经算是可以接受了。 只有被球迷们高声唿喊着名字的圣西罗，仍然是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终场哨响起的瞬间，初次代表ac米兰出场就在同城德比中奇蹟般的梅开二度的少年，便仿佛被抽去了浑身的力气一般跌坐在地。 此时，圣西罗正双手抱膝坐在球场上，又把精緻的小脸埋在臂弯中，看不清具体表情。 马尔蒂尼沉着脸，环顾了一下球场，准确地搜寻到了圣西罗的身影，然后迈步向着身着99号战袍的背影走去。 走得近了，马尔蒂尼才看清印着99号的红黑战袍上沾染的泥土和草渍，又听到有隐隐的低泣声传来。 马尔蒂尼自己在比赛中分明经歷了比圣西罗还要激烈的拼抢，身上沾染的脏污分明比圣西罗还要多，就连不断传来疼痛的膝盖都说明他所承受的伤痛绝不比这个刚刚开始职业生涯的少年要少。 可是，听到圣西罗的低泣，看到圣西罗狼狈的模样，马尔蒂尼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在隐隐作痛。 马尔蒂尼走到了圣西罗身边，站定。 在球场灯光的映照下，男人修长的影子折射下来，恰恰好遮盖住了少年单薄的身体。 马尔蒂尼垂眸，静静注视了圣西罗一会，然后屈膝蹲下，将健硕有力的手臂搭在圣西罗的肩膀上，将少年揽进了怀里。 「圣西罗，你做得已经很棒了。」马尔蒂尼努力让自己的语调昂扬起来。 「如果不是你，我们可能输得只会比现在更惨。」 「你已经尽力了。」 片刻的沉默之后，少年带着哭腔的嗓音传来，「不，我没有！」 「最后那一球，如果我把速度提起来，绕过他就好了！！」 「我、我不该撞上去的呜～～」 「我选错了呜呜～～」 马尔蒂尼瞬间明白了！ 原来最后一刻，圣西罗与萨内蒂的碰撞，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这个孩子，不知怎地，又犯了那种不可思议的低级错误。 他不是被萨内蒂撞到了，而是主动选择了要与萨内蒂硬碰硬！ 虽然不知道圣西罗为什么要说「选错了」，但是单是听到，马尔蒂尼就要忍不住地为之扼腕！！ 是的，最后一刻的错误是完全可以避免的。 圣西罗完全有可能摆脱萨内蒂，为ac米兰再赢得一次扳平机会！ 马尔蒂尼是有理由生气的。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圣西罗用屁股去槓佩德罗奇，被气得连唿吸都不畅了。 他气过这个孩子浪费自己的天赋，气过这个孩子把比赛当儿戏。 可是这一次，马尔蒂尼只是长长地嘆息了一声，然后伸手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 「没关系的，你已经尽力了。」他又强调了一遍。 「就算你成功提起了速度，也不一定能过掉萨内蒂。」 「就算你过掉了萨内蒂，国际米兰的其他后卫还在等着。」 「就算你成功突破到了门前，也不一定可以把球打进。」 「足球是圆的，很多事情都是说不准的。」 「在真正破门之前，机会都只是机会。」 马尔蒂尼苦口婆心地跟圣西罗说着作为职业球员，其实从小就该懂的道理。 圣西罗不再哭了，可是他依旧没有把头抬起来。 于是，马尔蒂尼态度强硬地把还沉浸在沮丧中的少年拖了起来。 「不要再懊恼不可能重来的事了。」马尔蒂尼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严厉。 「南看台的球迷们在唿唤你的名字！」 「现在，和我一起，去向他们鞠躬致意！」 「这是你必须要做的事！」 圣西罗终于提起了些精神。 他抬起头，用哭得红通通的眼睛看了一会马尔蒂尼，接着主动站起身来，起步走到了南看台前。 「保罗·马尔蒂尼！」 「安德烈亚·皮尔洛！」 「亚利桑德罗·内斯塔！」 …… 「格纳罗·加图索！！！」 不只是叫了圣西罗的名字，南看台上的罗森内里们，一个个地唿唤ac米兰球员们的名字，致敬这些在巨大不利之下仍然未曾放弃的英雄。 他们最后一个唿喊的，是带伤坚持比赛结果被罚下场，也导致了ac米兰不得不以少一人的巨大劣势踢完余下半场比赛的加图索。 他们没有怪他！ 不只是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全部的ac米兰球员们都聚集在了南看台前。 在马尔蒂尼的带领下，大家朝着南看台齐齐鞠躬，向最可爱的球迷们致谢。 被球迷们的唿唤从更衣室里叫出来的加图索，在鞠躬的时候，发出了一声比圣西罗还要响亮的抽噎。 壮汉落泪.jpg 但是这一次，就连皮尔洛都没有嘲笑他。 马尔蒂尼就站在圣西罗旁边。 即便有球场巨大的喧嚣声，他也清晰地听见，圣西罗在鞠躬的时候一遍又一遍地对球迷说「对不起！」 等到致谢结束，圣西罗的情绪略微平復了些，还在回更衣室的路上，十分认真地对马尔蒂尼道歉。 第62页 「保罗，对不起！」 唉，小孩子心理负担太重了呀！ 马尔蒂尼心下嘆息，也只好抬起手，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人人都有可能犯错。」 「吸取教训，下次尽量避免就好。」 「知道自己还有不足，就去提升！」 「知道自己不擅长身体对抗，以后能避就避。」 「知道自己瘦弱，就多吃点把自己养壮一点！」 「一个赛季有几十场比赛要踢呢！如果人人有了失误都要向你一样一直记挂在心里，咱们都别活了！」 …… 马尔蒂尼一边走一边说，圣西罗就安安静静地听着。 等到走到更衣室通道里，马尔蒂尼终于差不多说完了，圣西罗则忽然驻足站定。 少年转过身，面对着马尔蒂尼，把双手搭在男人宽厚的肩膀上，又微微抬眸，十分认真地注视着马尔蒂尼。 「保罗，我也要对你说一声对不起。」圣西罗说。 「对不起，爷爷没能保护好你。」 …… 你还记着这茬儿呢？？？ 马尔蒂尼嘴角抽了抽，原本还在搜肠刮肚地准备安慰话语和道理，忽然都说不下去了。 哪里想到，马尔蒂尼安静了，情绪略有回覆的圣西罗又嘟嘟囔囔开了。 「我是你爷爷嘛，我应该保护你的，不应该让ac米兰输球，不应该让你伤心。」 「也不只要和你说对不起，我还欠了大家一声对不起！」 他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既然来到了现世，保护球员自然是他的责任，让球队赢球也是他的责任！ 圣西罗想到此处，说干就干！ 「保罗你等等我，我去说……」 「诶诶诶诶诶！！」 哪里想到，马尔蒂尼眼疾手快，就在球员通道里，提熘着球衣就把圣西罗拽了回来。 「好了！」 「隔壁的球员还在，你省着点丢人吧！」 说话间，国际米兰的萨内蒂带着巴洛特利走过。 萨内蒂正把一只手搭在巴洛特利肩膀上顺便限制住对方的行动，再在巴洛特利耳边絮絮叨叨地不知道说点啥。 萨内蒂偶然侧眸，恰好看见了马尔蒂尼提熘着圣西罗后颈的一幕，于是纯出于本能地，将巴洛特利钳制得更紧了一些。 萨内蒂和马尔蒂尼，两位老对手也是米兰城的两位传奇，对视了一眼，忽然起异地产生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忽然，圣西罗保持着被马尔蒂尼提熘着后颈的姿势，毫无徵兆地开口。 「萨内蒂——！」 萨内蒂驻足，马尔蒂尼心头警铃大作。 圣西罗撇了撇嘴，终于在被马尔蒂尼捂住嘴之前把话说清楚了。 「梅阿查托我给你带句话。」 「梅阿查说，哈维尔，谢谢你。」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赛后，ac米兰的更衣室，并没有因为输球而陷入过分的沉闷。 毕竟，下半场比赛有了圣西罗的参与之后，ac米兰的几次反击和两个进球，实在是精彩！ 因为肠胃不好而没进大名单，但是坐在看台上看完了整场比赛的因扎吉，比赛刚一结束就迫不及待地冲进了ac米兰更衣室……里的卫生间。 因扎吉从卫生间里跑出来的时候，恰好遇到耷拉着脑袋的圣西罗被马尔蒂尼带着，回到更衣室。 没能在德比捞到上场机会的因扎吉立刻沖了过去，在少年的肩膀上用力拍了一巴掌。 「圣西罗！你真是太棒了！！」超级皮波兴奋地大喊着。 「你在麦孔和卢西奥的包夹下都能传出球来，就算是我在你的位置，也不可能做得比你更好了！」 「还有你那几次传球接球，简直神了奇了！」 「快告诉我，你是怎么找到安德烈亚他们的？？」 「只可惜我不在场上，不然我们说不定能扳平呢！！」 「咱们就是差了点运气！」 「cazzo inter！！」 因扎吉说得眉飞色舞，骂得也是真心实意。 要知道，现在的国际米兰主帅，可不姓因扎吉。 不过，等到圣西罗因为被拍了肩膀而抬起头来，因扎吉才注意到这员初次代表一线队登场就立下奇功的小将，面上殊无梅开二度之后该有的喜色。 浑身散发着低气压的圣西罗，仍然残留着泪痕的小脸皱巴巴的，满脸都写着苦大仇深。 因扎吉抬眸望向马尔蒂尼，用口型询问队长这是怎么回事。 然而，不等马尔蒂尼答话，主帅莱昂纳多已经推开了更衣室的门。 而且是直接点名。 「圣西罗！」 「你跟我去参加赛后发布会！！」 莱昂纳多看向圣西罗的目光里泛着火热，好像在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 毕竟是这员小将初次登陆意甲便在短短二十分钟内连入两球的，而且与队友配合着戏耍了国际米兰的整条后防线！！ 圣西罗的优异表现，虽未能拯救ac米兰于水火，却绝对拯救了他于水火！ 可以想见，只要能把问题往自己发掘了圣西罗的功绩上引，接下来的赛后发布会，莱昂纳多肯定能顺利过关！ 从莱昂纳多嘴里听到圣西罗的名字，圣西罗本人还没怎么样呢，马尔蒂尼却登时急了！ 第63页 「不可以——！！」不等圣西罗答话，马尔蒂尼已经在情急之下脱口而出。 圣西罗身上有问题，脑子里会蹦出些稀奇古怪的想法，口里也时常会吐出惊人之语，这些与他接触时间不长的莱昂纳多或许不清楚，马尔蒂尼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莱昂纳多可以不在乎圣西罗会不会承受苛责，会不会被人嘲笑，他不能不在乎！ 更何况，很可能因为圣西罗而遭受嘲笑的，还有他心爱的ac米兰！！ 对上了教练诧异又隐含恼怒意味的目光，马尔蒂尼才意识到自己都说了些什么，于是连忙找补。 「先生！这可能不、不太合适……圣西罗年纪还小，之前也没参加过发布会，恐怕不能很好地应对记者。」 「还请先生再考虑一下！」 ac米兰的主帅没料到这样简单的要求也会遭到功勋队长的反对，不由地深深地蹙起了眉头。 然而，莱昂纳多热情洋溢，马尔蒂尼满心焦急。 只有作为被教练点名的主角的圣西罗，却颇有些不在状态。 留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抬起头，眨巴着仍然有些发红的眼睛，茫然地看了看正剑拔弩张的马尔蒂尼和莱昂纳多。 「保罗？这是……」 这是发生了什么呀？ 圣西罗其实没有很听懂「发布会」之类的话，也不明白在发布会上需要做什么，于是本能地想要向马尔蒂尼寻求帮助。 马尔蒂尼在与莱昂纳多对峙的间隙回过头，沖圣西罗挤出了一个充满了宽慰意味的笑容。 「没事，我来跟先生说。」马尔蒂尼压低了声音安抚小孩儿。 圣西罗看着马尔蒂尼宽阔而可靠的背影，第一反应是想要向后面躲。 然而下一刻，还未褪去的疯狂愧疚，重新在圣西罗的心头滋长。 就在几分钟前，他还在跟保罗道歉，为了自己作为「爷爷」却没有保护好他…… 一念及此，圣西罗站起身来。 「先生！」 「我跟你去『发不会』。」 小孩儿古怪的发音和懵懂的表情，使得更衣室里的氛围略微松快了些，也使得马尔蒂尼和莱昂纳多之间剑拔弩张暂时消失了。 圣西罗随手把就站在旁边的因扎吉拽了过来，拿他手工订制的白衬衫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然后就跟在莱昂纳多身后，走向了赛后新闻发布。 不过，临离开更衣室之前，圣西罗扭头望向马尔蒂尼，低声说了一句，「保罗，我可以的！」 圣西罗和莱昂纳多的身影消失在了通道里。 不期然地，马尔蒂尼想起了短短四天之前，在训练场上初次见到一线队主教练时，那个不住地往他身后钻的孩子。 短暂的迟疑过后，马尔蒂尼拽开还没来得及印上99号的更衣柜门，从柜子里随便拿了个贴着海绵宝宝贴纸的运动水瓶，然后勐一跺脚，跟着追了出去。 圣西罗跟在莱昂纳多身后，第一次走进了赛后新闻发布会的现场。 一见到足球世界的绝对新人，以及这场比赛的绝对主角——ac米兰小将圣西罗，记者们便像闻到了血腥味的鲨鱼一样，纷纷涌了上来，兴奋地举起了话筒。 还沉浸在德比失利的阴影里的小孩儿，刚一推开门，便被房间里巨大的喧嚣吓得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好在，房间里火热的场景唤醒了圣西罗的记忆，他终于想起来，还在里世界的时候，他见到过自己的球员和教练参加这种叫作「发布会」的东西。 即便印象不深，但圣西罗至少不至于因为无知而坐到记者席上去。 穆里尼奥和萨内蒂，已经坐在主席台上了。 上帝第一我第二的狂人，不满于被手下败将吸引走了记者的关注度，于是重重地咳嗽了一声，挑衅似的瞪了莱昂纳多一眼。 萨内蒂的嘴角则礼节性地上扬，冲着先前在球员通道里对他说了奇怪话的隔壁家小将，露出了一个宽厚的微笑。 莱昂纳多和圣西罗刚刚在主席台上坐定，台下的手臂登时齐刷刷地举了起来，像极了茂密的森林。 作为新手教练对这一套流程还不是很熟悉的莱昂纳多，短暂思考了一下，然后点了《米兰体育报》的记者。 米兰城的本土记者，果真第一个问题就直指在这场比赛里崭露头角的小将。 「请问安排圣西罗替补登场是您特意制定的奇兵战术吗？我们看到，您的神奇换人几乎就要成功改写比分了！是您火速将他提入一线队！恭喜您发掘了这样优秀的天才！！」 《米体》的第一个问题，就让莱昂纳多的额角几不可察的跳了一下。 屁个奇兵战术！我要是知道圣西罗能二十分钟进国际两个，我为什么不派他首发登场，然后我们九十分钟进国际六个，最好再十一打十灌他们七八个？！ 不过至少，媒体们的关注点成功集中在了圣西罗身上，而不是他上半场糟糕的战术安排、弹压功勋队长的嫌疑，以及ac米兰在德比中败给了同城死敌的事实上！ 无论如何，莱昂纳多的目的已经算是达到了大半。 好在，凭藉在ac米兰管理层多年的工作经验，莱昂纳多在应（敷）对（衍）媒体上，还算得心应手。 莱昂纳多轻轻咳嗽了一声，故意忽视了记者的关键问题，「是的，圣西罗是很优秀的球员，我们很幸运地发现了他，我相信他在未来还会有更加优秀的表现！」 第64页 刚刚提问的记者闻言，登时眼前一亮。 「您的意思是，圣西罗将进入ac米兰的首发名单吗？请问您在有了圣西罗之后，将在战术安排上进行什么样的调整？」 莱昂纳多闻言，额角又是狠狠一跳。特么的这让我怎么答？！难道你指望我直接把下场比赛的首发名单报给你？！ 无法可想之下，莱昂纳多的回答十分生硬，「对不起，这个问题我无可奉告。」 然后，他挥手示意《米体》的记者坐下，又随手点了《罗马体育报》的记者提问。 然而，首都来的记者，问出的问题竟然比米兰本地记者还要犀利！ 「无可奉告的意思是说，圣西罗暂时还不会进入ac米兰的首发名单对吗？我们可以看到，圣西罗直到ac米兰三球落后才得到机会，请问您把这样优秀的天才放在替补席上是出于什么考量呢？」 该死的！终于问到他最担心的问题了！！与其问我把圣西罗放在替补席上是出于什么考量，倒不如问我选了他替补登场是出于什么考量！！ 特么的我现在也思考，我当时到底是出于什么考量才选择了籍籍无名的圣西罗而不是今夏新援亨特拉尔替补登场！当然现在想来，幸好老子有先见之明选择了圣西罗，不然我们怕不是要被国际米兰4-0了吧？！ 莱昂纳多的大脑，再一次乱成了一团浆煳。 只不过，ac米兰的主帅不会知道，他的胡思乱想已经在某种意义上真相了。 莱昂纳多还正在绞尽脑汁组织语言，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主席台上的圣西罗，竟然试探性地举起了手，「那个……我可以回答吗？」 ？？？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作为被教练带上主席台的球员代表，你会想到举手回答问题，但是……这岂不是正中下怀吗？！ 台下的记者们，看着眼神中仍然透露出迷茫的圣西罗，都是大喜过望——这才是今天的重点人物啊！！怎么刚刚被莱昂纳多一点名，咱们居然忘了把目标对准他？！ 登时，更多的长枪短炮对准了圣西罗，甚至有不少记者不等被点到，就直接抛出了问题。 「请问你在场上是怎么看到皮尔洛的位置的？」 「听莱昂纳多刚刚的意思，你的表现还未打动主教练，请问你对此有什么想法吗？」 「你和皮尔洛的配合实在是太神奇了，请问你们是事先演练过的吗？」 「转会窗口还未关闭，莱昂纳多已经明确表示不会给你主力位置了，请问你是否有选择其他球队的想法？」 「请问你是怎么突破卢西奥和麦孔的防守的？」 「你是怎么想到在球衣上印『圣西罗』的呢？这难道是你的真名吗？」 …… 这问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啊？！ 莱昂纳多为之气结。特么的我说过要打压圣西罗了吗？我说过不会给他主力位置了吗？我说过要卖他了吗？！ 听听看这些破问题吧！弄得好像ac米兰已经给圣西罗标价了一样！！ 圣西罗倒是没有想那么多。 小孩儿被镁光灯和抢着递到嘴边的话筒吓得一个哆嗦，接着极其守规矩地，回答了最初的问题。 「教练让我替补出场是为了给其他球员机会。」 「就应该这样的。」 「我是ac米兰，我希望所有的球员都能得到机会。」 记者的问题确实是乱七八糟，可是这孩子答得……岂不是更乱七八糟？！ 这个首次登陆意甲的小将，竟然老气横秋地说什么「希望所有的ac米兰球员都能得到机会」？！ 拜託！现在的ac米兰队里，难道还有比你咖位和年龄要小的吗？！ 你居然希望前辈们得到机会？？你自己品品这段话，就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相比于圣西罗的口出狂言，他那句「我是ac米兰」听起来倒还没有那么的惊世骇俗。 没有人会知道，圣西罗说的都是实话。 哪怕这段「实话」，已经引得台下传来阵阵压抑的笑声。 不只是实话实说，小孩儿竟然还极其老实地准备按着顺序，一个一个问题地回答下去。 「我本来就能看到队友的位置，因为我……」因为我是ac米兰嘛！ 我在自己的地盘上踢球，当然是时刻开着全场的活点地图啦！！ 幸好，在圣西罗一语道破自己的来歷，以至于场面彻底失控之前，马尔蒂尼带着贴了海绵宝宝贴画的运动水瓶，及时赶到了。 马尔蒂尼根本顾不上自己在没有被教练召唤的情况下闯进发布会现场是否合适，直截了当地开口，接下了话头。 「圣西罗能够准确找到队友的位置，是因为他是一个优秀的球员！！」 这当然是废话，但是马尔蒂尼已经没有心情解释更多了。 好在圣西罗没有反驳。 他知道马尔蒂尼说的不对，但是他听话，他也愿意闭嘴。 等到成功按下了险些儿在新闻发布会上说出了不得的话的圣西罗，马尔蒂尼才顾得上给莱昂纳多编瞎话描补。 「那个……圣西罗忘记带水杯了，我给他送一下！」ac米兰的传奇队长煞有其事地晃着手里的水瓶，说着小孩子都不会信的瞎话。 但是圣西罗信了。 他很自然地接过贴着海绵宝宝贴画的运动水瓶，很自然地拧开瓶盖喝了一口，很自然地说「谢谢保罗。」 第65页 幸好，莱昂纳多此时也懒得计较更多了。 ac米兰的主帅已经隐约意识到，带圣西罗来开发布会或许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既然如此，马尔蒂尼愿意来解救自己和ac米兰于水火自然是好的。 眼见马尔蒂尼闯入新闻发布会现场，台下的媒体人们，无不激动到两眼放光！ 《ac米兰内讧》！ 《功勋队长打压新人》！！ 《马尔蒂尼捂嘴圣西罗》！！！ 《马尔蒂尼、莱昂纳多和圣西罗的爱恨情仇》！！！！ …… 短短几秒钟内，无良记者们已经拟好了一系列足够读者惊掉下巴的新闻标题！ 下一秒，无数长抢短炮对准了马尔蒂尼，饶是以马尔蒂尼二十余年职业生涯里与记者们斗智斗勇练出的浑身本事，都不由自主地感觉到难以招架。 好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对媒体们不满的并不只马尔蒂尼一人。 或者说，并不只ac米兰一支球队。 若泽·穆里尼奥，国际米兰少帅，上帝第一我第二的狂人，天生的镁光灯聚焦体，已经忍了这群没有眼色的媒体人很久了！ 拜託！他的国际米兰、他和国际米兰，才是胜利的一方！！ 可是，看看这群媒体吧！居然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他的手下败将身上？ 这哪里是穆里尼奥能忍得了的？！ 葡萄牙捲毛教练用尽浑身力气清了清嗓子，嘴角上扬，堆出了一个刻意而甜蜜的假笑。 「我以为我们才是米兰德比的胜利者？我亲爱的媒体朋友们？」穆里尼奥的嗓音，甜得好像被蜜糖渍过。 「可是你们呢？你们在关注什么？关注一群败军之将？！」 坐在穆里尼奥旁边的萨内蒂，国际米兰的传奇队长以及端方君子，面上的笑容僵住了。 如果是往常，马尔蒂尼或者是莱昂纳多，或许还有心情跟穆里尼奥打打嘴仗。 可是现在，身边带了个正捧着海绵宝宝水瓶左顾右盼的不定时炸弹，两个人谁都提不起这个兴致。 不过考虑到论打嘴仗，马尔蒂尼和莱昂纳多绑在一起都不一定是穆里尼奥的对手，他俩什么时候才有可能提起这个兴致也不太好说。 穆里尼奥夸张的、充满火药味的话，成功为他吸引回了媒体的关注度。 坐在主席台上的莱昂纳多、因为没有座位而站在主席台后的马尔蒂尼，见状都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只有同样坐在主席台上的、今天发布会的绝对主角——圣西罗，依然神采飞扬地左顾右盼，根本没有接收到穆里尼奥挑衅的信号。 穆里尼奥成功吸引到了媒体的注意力，却也发现了ac米兰两人如释重负的表情，竟又莫名地不爽了起来。 葡萄牙捲毛教练狡黠地转了转眼珠，毫无徵兆地丢下了一个重磅炸弹。 「考虑到大家需要更加劲爆的新闻素材，我在这里可以再透露一条消息。」 「如果像圣西罗这样优秀的球员在ac米兰都得不到机会，不妨考虑一下米兰城的另一支球队。」 穆里尼奥看着在他一言之下登时炸开了锅的台下媒体，得意地扬了扬下巴，笑出了小酒窝。 作者有话说： 明天（10.14 周六）上夹子，更新会放在明晚十一点半，大家可以后天早上两章一起看~~ 第31章 米兰德比的第二天，圣西罗小小地火了一把。 各大体育媒体争相报导这场充满争议的同城德比，报导这员横空出世的小将！ 鲜血、红牌、具有争议的点球、半场三比零……还有那位震惊世界的ac米兰小将，以及极富戏剧性的下半场比赛！！ 首次登陆意甲的圣西罗，在十打十一的超级不利情况下替补登场，结果在己方门前成功救下国际米兰几乎必进的一球，再带着球，从己方禁区一路杀回敌方禁区，最终成功将球打进！ 再然后，圣西罗又在队友的策应下成功打入第二粒进球，并且在终场前再次获得机会，险些成功救主！！ 《米兰体育报》在头版头条，刊登了圣西罗打入第一球时的射门瞬间，背景板是倒地作回头望月状，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足球落网的塞萨尔，配的标题则是《ac米兰的新希望》！ 「ac米兰虽败犹荣！因为他们发掘了圣西罗这样年轻而优秀的小将，更因为他们身临逆境也未消沉！即便未能从国际米兰身上拿到分，红黑军团也可以昂首挺胸地离开这座和他们的新希望同名的球场！」《米兰体育报》在正文里用夸张的语调赞扬圣西罗。 《都灵体育报》则把关注重点放在了穆里尼奥那句惊人之语上，配以《狂人的邀请函》作为吸引人眼球的标题。 《都体》的配图是两张照片的拼接，一张是圣西罗第二次破门的瞬间，另一张则是场边穆里尼奥痛苦到一脚铲飞了草皮的滑稽照片。 「圣西罗的两粒进球，不仅仅打动了队友和球迷，甚至打动了对手！赛后的新闻发布会上，狂人穆里尼奥亲自向圣西罗发出了邀请函！假如一个叫作『圣西罗』的球员加盟国际米兰，想必会很有意思！」 在报导的最末尾，《都灵体育报》还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招唿了一下尤文图斯，「容我们提醒一下圣西罗，如果国际米兰开出的条件仍然不能让横空出世的小天才满意，请不要忘了，都灵还有一支同样优秀的球队！」 第66页 圣西罗的大名甚至传到了国外。 《图片报》维持了德国人一贯的严谨，认真盘点了圣西罗的一次门前救险，两次如有神助的跑位，以及两粒金子般的进球， 「圣西罗将风一般的速度、精准的传球、惊人的预判，以及完美的射术结合在了一起！这让我们很难相信，这只是一员年仅十八岁、第一次登陆意甲的小将！！」 《每日体育报》觉得，圣西罗如果来巴萨，或许可以和梅西碰撞出火花。 《马卡报》也一本正经地建议老佛爷，不妨趁着转会窗口还未关闭，再去ac米兰采（劫）购（掠）一番。 一众小报，则把关注重点放在了花边新闻上。 有媒体拼接了圣西罗和卡卡大步流星地带着球时的照片，用两张不同种类的好看却同样吸引人眼球的帅哥脸蛋，赢下了不少的销量，并把圣西罗称为「ac米兰的新卡卡」。 还有媒体绘声绘色地描述了马尔蒂尼闯入赛后新闻发布会现场的场景，配的图则是圣西罗举着贴了海绵宝宝贴纸的运动水瓶喝水的特写。 …… 马尔蒂尼合上了面前的小报，把有模有样地声称他打压小队友，不让圣西罗发言的报导抛到了脑后，有些忧愁地嘆了口气。 现在的媒体就是这样，你一场踢得好了，就把你夸上天，什么「妖星」、「绝世天才」一类的赞扬层出不穷。 可是假如你哪一场发挥得不尽如人意，昨天还在夸讲你的媒体又会立刻调转矛头，把你贬低得一无是处，说得好像你不立刻挂靴都对不起这群记者。 马尔蒂尼自己，在二十四年的职业生涯里经歷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无良媒体的夸赞和贬低更不知见过多少，绝不会把这种程度的报导放在心上。 但是……圣西罗呢？圣西罗才十八岁，关键是脑子还有问题。 虽然马尔蒂尼的记忆告诉他，这个孩子一直在ac米兰梯队，只是不知为何在这个赛季之前都未被人留意。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圣西罗对足球世界表现出的稚嫩使得马尔蒂尼确信，这个孩子绝对没有应对媒体这种程度的夸奖的经验。 这个孩子……可以承受这些吗？ 这个孩子……会在夸赞中迷失自我吗？ 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感到担心。 马尔蒂尼想到此处，恰好抬头，于是便看到圣西罗垂着脑袋，踢踢踏踏地从他面前走过。 米兰德比过后，是接近两个星期的国家队比赛日。队内大部分的国脚已经火速出发，飞赴各自的国家队，为国征战。 莱昂纳多给留守米兰内洛的球员放了一天假，但是在圣西罗的强烈要求下，马尔蒂尼和往常一样，驱车带了小孩儿前往米兰内洛，照常参加训练。 马尔蒂尼年纪渐长，没有过分苛求自己，只进行了基础训练就在旁边休息。 圣西罗却完成了全套训练不说，还主动找体能教练和营养师谘询，谘询了增肌的事又主动要求增加训练。 圣西罗和教练沟通的时候，马尔蒂尼就坐在旁边，提心弔胆地看着， 出乎他的意料，圣西罗全程都没闹什么么蛾子，与教练的交流竟颇为算顺利。 马尔蒂尼隐约意识到，经过了这一场米兰德比，这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似乎长大了。 此时，马尔蒂尼看到的，就是刚刚完成了加练的圣西罗。 小孩儿训练完又冲过了澡，湿漉漉的深红色长髮披散在肩头。 水滴顺着髮丝流淌下来，浸湿了圣西罗身上薄薄的训练衫，也勾勒出了他单薄却不过分瘦弱的好身材。 马尔蒂尼收敛心神，扬了扬手里的报纸，召唤了圣西罗过来。 马尔蒂尼拍了拍旁边的沙发，安排圣西罗坐下。 他先找来毛巾，细緻地帮圣西罗把长发擦至半干，然后才把手里的报纸推到了小孩儿面前。 「你怎么看？」马尔蒂尼沉声发问，深邃的蓝眸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圣西罗的神情，时刻准备着打压小孩儿很有可能产生的骄傲自满情绪。 圣西罗歪了歪脑袋，看看眼前的报纸，再看看马尔蒂尼，眼眸里透露出的，是和从前如出一辙的迷茫，「什么怎么看啊？」 马尔蒂尼唿吸一滞，登时确定圣西罗长大了什么的，恐怕是他的错觉。 马尔蒂尼不得不说得更明白一些，「这些报导都是在夸奖你的，你怎么看？」 「喏，《米体》称你为『ac米兰的新希望』，《队报》夸你是「妖星」，《都体》《阿斯》和《每体》为各自的球队喊话，劝你加盟尤文、皇马和巴萨。」 「还有昨天，穆里尼奥当众邀请你加盟国际米兰。」 「对于这些，你怎么看？」 马尔蒂尼其实很清楚，这些所谓的「转会邀请」都是媒体的自说自话。 距离转会窗口关闭余下两天了，绝不会有球队冲动到向ac米兰报价一个只踢了二十分钟意甲的小傢伙。 别的不说，至少目前有关圣西罗的报导里，还未出现任何主教练的评价——换言之，小半场的米兰德比，还不足以打动各大豪门的主帅。 所以至少在冬季转会窗口开启之前，圣西罗与ac米兰的合约，都还算安全。 但是马尔蒂尼不能确定圣西罗是否能意识到这些。 圣西罗琢磨了一会，然后问出了一个有些奇怪的问题。 第67页 「这些报导，都是昨天参加发布会的记者写的吗？」 「大部分是的，小部分不是。」马尔蒂尼答得很诚恳。 「那我没什么好看的。」圣西罗满不在意地耸了耸肩，「因为他们都不香。」 马尔蒂尼被圣西罗的跳跃性思维震惊到了，只好听着圣西罗继续阐述那套稀奇古怪的「汉尼拔理论」。 「昨天的记者都不香。」 「所以他们对我的夸赞，绝对不是真心实意的。」 「他们不香，所以我也不在意他们的看法。」 「还有，我知道昨天穆里尼奥说的话都是在骗我。」 「他只是想看热闹，梅阿查都告诉我了！」 马尔蒂尼听得先是一愣，然后才凭藉这段时间对圣西罗的了解，尝试着理解了一下小神经病的逻辑，接着便彻底放下心来。 小破孩子的理论乱七八糟的，居然神奇地歪打正着，而且瞬间消除了马尔蒂尼心头全部的忧虑。 圣西罗则丝毫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些什么惊世骇俗的话。 他自觉说完了，便将已经被自己的湿发打湿的报纸推回给了马尔蒂尼。 「保罗，我现在不想关心这个。」圣西罗说得很诚恳，那双惯常透着懵懂的剔透黑眸里，难得地流露出了一种令马尔蒂尼感到安心的意味。 「他们不香，所以我不关心他们。」 「保罗，我只关心你，因为你最香了。」 「我想让你开心，我想给ac米兰带来胜利。」 「我知道我身上还有很多不足，所以我愿意努力提升自己。」 「我要多吃一点、长得再壮一点，我要再勇敢一点，我要再刻苦一点、多训练一点……」 圣西罗说得格外认真，马尔蒂尼也听得格外认真。 这个孩子……真的长大了啊！这个认知化作一股暖流，在马尔蒂尼的心头流淌。 马尔蒂尼的感动，维持到圣西罗开始一本正经地掰手指为止。 「保罗最香了，但是皮波也很香，当然安德烈亚也很好吃。」 「还有里诺，还有桑德罗，还有马西莫。」 「还有安德烈、卡卡、弗兰克、马尔科，虽然他们现在不在队里了，但是还是很美味的！」 「还有……」 等到圣西罗盘点到了南看台的忠实球迷，马尔蒂尼终于忍无可忍了。 ac米兰的队长抬起巴掌，用力拍了一下圣西罗的脑袋。 「你可少数几个吧！！」 作者有话说： 第32章 早上醒来，感觉到身上压着的重量时，马尔蒂尼无声地嘆了口气。 他尝试着踢了踢腿，把身上的被子踢歪了一些，也踢开了圣西罗搭在他身上的左腿。 然而，身上的小孩儿在睡梦中砸了咂嘴，又翻了个身，索性把右胳膊也搭了上来，重重地砸在马尔蒂尼的胸膛上。 圣西罗保持着一只手搭在马尔蒂尼肩头的姿势，又把脑袋也蹭了过来，就搁在马尔蒂尼的肩膀上。 马尔蒂尼被砸得直翻白眼——小破孩子看着没几两肉，压在身上的时候怎么比舍瓦还重？！ 他理了理被圣西罗扯开的睡衣前襟，然后抬起手，拿手背拍了拍圣西罗的脸颊，开启叫早服务，「时间差不多了，起床吧！」 圣西罗在睡梦中砸了咂嘴，张口咬住马尔蒂尼的一只耳垂，而且用力吮了一口。 …… ！！！ 这小破孩子，越来越狗了！！ 当年的舍瓦都没他狗！！！ 自认识了小破孩子以来，每一天都在疑心自己新养了一只哈士奇的马尔蒂尼，被圣西罗这么一咬再一吮，原本还余下三分的睡意登时再不见踪影。 马尔蒂尼把自己的耳朵从圣西罗的嘴巴里拽出来，擦干净耳垂上的口水，再拍人的力道都不由地大了几分，声音里也更添了几分暴躁。 「圣西罗！」 「起床——！！」 圣西罗终于睁开了眼睛。 少年惺忪的睡眼眨了眨，又眨了眨，直至其间蕴含的睡意逐渐淡去。 然后，圣西罗简短地「哦」了一声，自己捋了捋睡得稻草窝一样的乱发，也没赖床，就乖乖地跳下床来，干脆利落地起身洗漱。 马尔蒂尼习惯性地想要跟上去，帮自理能力奇差无比的小破孩子挤牙膏和洗脸。 可是，圣西罗当着他的面，关上了洗手间的门，只隔着门丢下了一句，「保罗，我自己可以的。」 没有见到小傢伙撒娇耍赖的模样，马尔蒂尼不知怎地，心头竟有些空落落的。 他沉默着注视了一会圣西罗的背影，才跟着起床洗漱。 米兰德比结束已经有几天时间了，而圣西罗虽然没有再哭，却一直表现得有些仄仄的。 媒体的夸赞没有让圣西罗飘忽得不知所以，反倒使得这个还带着稚气的孩子显得略微沉稳了一些。 少年身上不见了惯常的傲娇和臭屁，也没有总把一些奇奇怪怪的话挂在嘴边了。 他甚至没有再逼迫马尔蒂尼叫他「爷爷」了。 这个孩子，似乎仅仅经歷了一场比赛，就忽然长大了。 可是马尔蒂尼觉得轻松，觉得欣慰，却也感觉到很不习惯。 他总是抱怨小破孩子难带，可是当圣西罗忽然沉闷下来也忽然正常起来，马尔蒂尼才发现，自己宁愿面对那个总给自己添麻烦的小神经病。 第68页 他其实可以接受这个孩子的麻烦甚至是不正常。 他只想要圣西罗开心。 因为圣西罗明显表现出的明显异常，马尔蒂尼甚至暂时放弃了「把小破孩子赶下床」的宏伟计划。 马尔蒂尼收敛好飘得有些远了的思绪，快速把自己收拾干净，然后下楼用餐。 马尔蒂尼下楼的时候，圣西罗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少年面前的餐桌上，放着一看便知寡淡无味的水煮鸡胸肉条，搭配绿油油的蔬菜沙拉——生菜、苦菊再配上小黄瓜，绿得人眼睛疼。 怎么说呢……马尔蒂尼自己需要控制身材的时候，也会这么吃。 但是看着这么个对「吃」抱有无限热忱的孩子被迫面对这样无趣的食物，马尔蒂尼就忍不住地觉得心疼，又忍不住地觉得好笑。 果真，圣西罗面前放置着ac米兰的营养师调配出的、最标准的增肌餐，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丹尼尔面前五彩缤纷的儿童谷物圈拌酸奶，搭配煎鸡蛋和水果。 走得近了，马尔蒂尼甚至清晰地听到圣西罗「吸熘——」一声，吞了一口口水。 不幸的是，丹尼尔也听见了。 更加不幸的是，经过了这些天的相处，丹尼尔已经摆脱了最初的内向，在面对圣西罗时逐渐表现出了小男孩顽皮的一面。 丹尼尔歪了歪脑袋，藏在软乎乎的金髮里的小耳朵动了动，看着这些天里表现得格外古怪的大哥哥，小嘴一咧，偷偷笑了一下。 对自家儿子了解颇深的马尔蒂尼一看到丹尼尔的笑容，便意识到自家崽子要作妖了！！ 果真，只见丹尼尔舀起了一大勺酸奶谷物圈，送到了自己嘴边。 「啊——！」丹尼尔张大了嘴，圣西罗就也跟着张大了嘴。 圣西罗仍然眼巴巴地盯着丹尼尔手里的酸奶谷物圈看，手上却别别扭扭地叉起了一块水煮鸡胸肉，苦着脸送进了嘴里。 哪里想到，丹尼尔竟学坏了。 小男孩把几乎已经要塞进嘴里的勺子又拿了出来，小手一伸，直接送到了圣西罗嘴边。 然后，这些天里已经和圣西罗混得很熟的丹尼尔冲着馋得连口水都要流出来的大哥哥咧嘴一笑。 「圣西罗？」 「你要吃吗？」 不知怎地，马尔蒂尼竟从丹尼尔的坏笑中，看出了一点点圣西罗平日里的神韵。 真是的！我儿子都要给你带坏了！！ 马尔蒂尼看得嘴角抽搐，却并没有立刻上前制止，而是就在餐厅入口处站着，双手抱臂，笑看着丹尼尔和圣西罗玩闹。 圣西罗看着已经餵到嘴边的酸奶水果麦片，近来饿得发绿光的眼睛亮得惊人。 可是下一秒，圣西罗便勐地往后一仰头，再把身体往后撤了一截，弄得餐椅在地上拖动，发出了刺耳的「刺啦——」一声。 光是躲开了还不够，圣西罗又一边吸熘口水一边用力甩头，以表达自己的坚定拒绝。 「不不不，我不能吃！」 「营养师说我太瘦了！」 「圣西罗要吃增肌餐！！」 少年一边摇头一边大声嚷嚷着，深红色的髮丝沾上了酸奶都不自知。 成功作弄了大哥哥也是好朋友，丹尼尔拍着桌子，「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然后，男孩的手腕一拐，终于把勺子里盛着的酸奶麦片送回了自己嘴里，满足地一口咽下。 再然后，丹尼尔又舀了一大勺谷物圈，又在圣西罗眼前晃了一圈，才心满意足地送进了自己嘴里。 圣西罗呢？圣西罗只好皱着一张小脸，苦大仇深地往嘴里送水煮鸡胸肉配蔬菜沙拉。 马尔蒂尼看够了热闹，终于抬步走到了餐桌前。 男人张开两只大掌，一手一个，用力揉了揉少年和男孩的脑袋，再帮圣西罗和丹尼尔理顺他俩自己梳的、毛毛糙糙的头髮。 马尔蒂尼在餐桌前坐定，先转头望向儿子，「丹尼尔，不要总欺负圣西罗。」 男孩吐了吐舌头，又是「咯咯」一笑，也不知有没有把爸爸的话听进去。 然后，马尔蒂尼又扭过头，深深注视着还在满脸痛苦地跟增肌餐奋斗的少年。 「圣西罗，你不要给自己这么大的压力。」 「偶尔放松放松没有害处，而且还更有助于长期坚持球员严苛的饮食标准。」 「一根弦一直绷着，会断的。」 圣西罗梗着脖子，很吃力地把嘴里的鸡胸肉咽下，然后又用力摇了摇头。 「保罗，我要强大起来，我要保护你们。」他说得格外认真，又鼓着腮帮子，把鸡胸肉嚼得格外用力——就好像这样真的就能保护马尔蒂尼，也保护他心爱的小甜点们一样。 最终，是实在看不下去圣西罗这副古怪模样的马尔蒂尼，拍板做出了决定。 「最近你给自己的压力太大了，今天下午不加练了！」 「我带你去纳维利运河边走走。」 「偶尔的放松是为了能更好地投入训练和比赛！」 米兰德比之后便是国际比赛日，大部分的一线队球员都奔赴了各自的国家队，米兰内洛只余下了小猫两三只。 而早已退出国家队的四旬老将马尔蒂尼，以及刚刚加入一线队的圣西罗，显然就是这两三只小猫其中之二。 第69页 暂时远离了激烈的训练和比赛，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最近的日子过得相当悠闲，也难怪马尔蒂尼看不过圣西罗过分苛待自己，决定带小孩儿玩玩。 圣西罗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咽下了最后一口鸡胸肉，然后问，「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都一起去吗？」 丹尼尔闻言，仰起嘴角还沾着酸奶的小脑袋，眼巴巴地看看圣西罗，再看看马尔蒂尼。 用餐期间一直没说话的克里斯蒂安，虽然没什么情绪外露，却也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马尔蒂尼看得嘴角抽搐，「拜託！他们是我儿子！」 「用不着你提醒，我当然会带他们一起去！！」 更让马尔蒂尼糟心的一幕发生了。 知道今天下午有活动之后，丹尼尔欢唿了一声，出口的竟然是「圣西罗好棒！」 当爹又当妈才把孩子拉扯大的好爸爸马尔蒂尼看在眼里，又是一阵无语。 唉，把圣西罗带回家时间长了，马尔蒂尼自己竟莫名产生了一种在这个家庭里格格不入的奇异感觉。 真是的……这个鸠占鹊巢的小破孩子！！ 第33章 贯穿了整个米兰城的纳维利运河，曾经是这座城市赖以生存的灌溉水系和航运通道。 到了现代社会，米兰城的日常生活早已不需要依靠运河以维繫，纳维利运河则成为了全城最大的集市聚集地，以及米兰人消遣的好去处。 马尔蒂尼穿了件深蓝色的长袖衬衫搭配牛仔裤，又在身后背了个平平无奇、装满了三个孩子日用品的双肩背包，就出门逛街了。值得一提的是，马尔蒂尼的牛仔裤在裤腰位置繫着一串金属链，右腿的大腿位置还有一块镂空。 他将鸭舌帽的帽檐压得很低，又戴了一副硕大的深色墨镜，将稜角分明的俊脸遮住了大半，以确保不会走在路上被球迷认出来。 至于圣西罗？刚刚加入ac米兰一线队的小傢伙，暂时还不存在这样甜蜜的烦恼。 下午不太热烈的阳光洒在身上，烘得人暖融融的，马尔蒂尼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马尔蒂尼倚靠着护栏站定，心情很好地吹了吹风，再理了理自己被河风拂乱的长髮，然后眯着眼睛，遥遥望着跑在前面一段距离的三个孩子。 克里斯蒂安和这个年纪的许多青少年一样，从头到脚都穿了一身黑，单看穿着打扮比马尔蒂尼都显老。不过，这副打扮搭配上未长成的身高和这么一张还显稚嫩的少年脸蛋，却足以让每一个家有小少年的家长会心一笑。 马尔蒂尼家的小少年分明正在逛着运河集市，却略微抬着下巴，故意作出一副对什么都不感兴趣的高冷模样，好像这样就能让他显得成熟一些似的。 可是，对自家孩子了解颇深的马尔蒂尼，可以轻而易举地看出，克里斯蒂安对什么展示出了格外多的兴趣，而且八成会在他们逛完街之后，偷偷折返回来，用零花钱买下来。 马尔蒂尼路过摊位的时候，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克里斯蒂安看上的东西的价格。唔……一个造型夸张的骷髅头项鍊，一套战舰模型，再一个手工皮质斜挎包。 觉得克里斯蒂安的零花钱应该还够用，好爸爸差不多放心了。 丹尼尔则是一如既往的活泼模样，连走起路来都是一蹦一跳的。 小男孩的脑袋不住地转动，眼巴巴地看着摊位上的各色物品，毫不掩饰自己的兴趣。 丹尼尔在一个贩卖手工制品的摊位前站定，抓起两只缝得丑兮兮的、但是丑得很有特点的毛绒兔子，笑嘻嘻地演起了小剧场。 马尔蒂尼开始翻包，找帮丹尼尔装着零花钱的儿童钱包。 不过，在马尔蒂尼找到之前，克里斯蒂安已经停住了脚步。好哥哥克里斯蒂安不由分说地掏出自己的零花钱，帮弟弟买下了两只兔子玩偶，换得了丹尼尔一个软萌的亲亲。 啊哦……这么一来，克里斯蒂安的零花钱怕是不太够了。 马尔蒂尼默默计算了一会，决心待会在休息的时候自己折返回来，先买下一两件克里斯蒂安中意的东西，给大儿子一个惊喜。 和以往一样不正常，以至于显得格外正常的，则是圣西罗。 第一次逛街的圣西罗，对蜿蜒流淌的运河、运河边的摊位，以及摊位上的一切，都表现出了强烈的好奇。 圣西罗脑袋转动的幅度比丹尼尔还要夸张，从马尔蒂尼的角度，只能看见少年那头耀眼的深红色长髮随着脑袋晃动的幅度，不住地飞扬。 虽然看不见正脸，但是马尔蒂尼完全可以想像圣西罗那副神采飞扬的模样，于是忍不住地会心一笑。 丹尼尔最近和圣西罗混得熟了，逗大哥哥兼新朋友已经成了习惯。 小男孩眼珠一转，看上了路边售卖的gto冰淇淋，于是大大方方地叫住哥哥，伸手一指，「我要芒果味的！」 好哥哥克里斯蒂安毫不犹豫地自掏腰包，给丹尼尔买了个芒果拼提拉米苏的双球，又给自己来了个哈密瓜口味的。 丹尼尔举着甜筒，伸出舌头舔了一口不说，而且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冰淇淋好好吃哦~~！」丹尼尔语气夸张，仿佛真的品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一般。 回应他的，是响亮的吸熘口水的声音。 小男孩顽皮地挤了挤眼睛，「而且gto是水果做的哟，球员偶尔吃一次没关系的！」 第70页 「真、真的？」最近吃增肌餐吃得快魔怔了的圣西罗一听，眼睛都亮了。 「当然是真的！」丹尼尔用力点头，「你看，克里斯也在吃呢！」 「我们是好朋友，我难道会骗你吗？」 圣西罗扭头，又用期盼的目光望向克里斯蒂安。 小少年舔着冰淇淋，矜持地点了点头。 水果做的gto确实是低卡冰淇淋，虽然搞不明白圣西罗会连什么是低卡都弄不清楚，不过克里斯蒂安还不至于在这样重要的事情上骗一线队的职业球员。 圣西罗看着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手里的甜筒冰淇淋，馋得舔了舔嘴唇，又舔了舔嘴唇。 然后，他转身跑向了马尔蒂尼。 「保罗？」 「我可以吃一个gto吗？」 马尔蒂尼带圣西罗出来玩，初衷本就是为了让近来一根弦绷得太紧的小孩儿能得到适度的放松，当然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让圣西罗不开心，于是点头示意可以。 结果下一刻，便见圣西罗微仰着脑袋，一脸理直气壮地看着他，摊手。 「保罗？」 「我的零花钱呢？」 「克里斯蒂安是花钱才买到冰淇淋的，我没有钱。」 临出门前，圣西罗看到马尔蒂尼给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发零花钱了。 一个成年人！虽然是刚刚成年…… 一个ac米兰一线队球员！！虽然才在一线队替补登场了一场比赛…… 理直气壮地问他要零花钱？？？ 马尔蒂尼傻了眼。 ac米兰还没跟圣西罗签新合同，不过也是早晚的事。 最关键的是，哪怕是u20球员也是有工资的，虽然不高吧，但是绝对没到连个冰淇淋都买不起的地步！ 所以呢？你吃我的喝我的住我的不算，连逛街想吃个冰淇淋都要跟我要钱？？？ 马尔蒂尼有些受不了了，强忍着暴躁低声问圣西罗，「你自己的钱呢？」 圣西罗看起来，比马尔蒂尼还要困惑，「钱？什么叫作『我自己的钱』？」 「你又没给我发零花钱，我为什么会有『自己的钱』？」 回想起小破孩子惊人的常识匮乏，马尔蒂尼无奈地嘆了口气，换了个问法，「你的工资卡呢？」 「工资卡就是……呃，一张这样的卡片。」光是说还不够，马尔蒂尼又随便拿了张银行卡出来，给圣西罗看。 「哦，这个卡片片呀？」圣西罗嘀咕着，开始低头翻找口袋。 在接连找出了餐巾纸、在米兰内洛训练场边摘下的花朵、从马尔蒂尼脖子上顺下来的十字架项鍊之后……圣西罗终于成功从左边的裤子口袋里找出了一张数字都磨得掉了色的银行卡。 然后，他十分自然地把银行卡递到了马尔蒂尼手中——和马尔蒂尼自己的银行卡放在了一起。 「我拿着没用，给你保管吧。」听圣西罗的口气，仿佛交出的不是自己的全部财产，而是只是一张废纸一样。 再然后，圣西罗更加理直气壮地继续朝马尔蒂尼摊手，「现在可以给我零花钱了吧？」 马尔蒂尼觉得手里那张薄薄的银行卡，仿佛重逾千斤。 不过仔细想想，就凭圣西罗表现出的不正常状态，工资卡让小破孩子自己收着也不放心。 长久的沉默之后，马尔蒂尼翻找出了自己的钱包，然后开始数钱。 「我今天带的钱不多，先给你四、五百欧。」 「你的工资卡先放我这，回头我帮你找个靠谱的理财经理。」 「以后我按月给你拿现金，你要用钱了也跟我……」 然而，圣西罗打断了马尔蒂尼的盘算。 他毫不见外地伸头看了一眼马尔蒂尼的钱包，接着直接伸手，从那一叠数字、颜色各异的纸币里，抽走了面额最小的一张。 是一张五欧元的纸币。 「别的用不着。」 「我看到克里斯蒂安买冰淇淋了，用这个就够了！」 马尔蒂尼还没来得及制止，便见圣西罗跟个孩子一样举着钱，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圣西罗再次回来的时候，一手举着一个柠檬草椰子口味的冰淇淋，另一只手捏着一枚两欧元的硬币。 披散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跑得近了，一手把硬币拍在马尔蒂尼的掌心里，一手将已经舔了一口、已经开始融化的冰淇淋送到了马尔蒂尼嘴边。 圣西罗的声音里，是近来少有的热情洋溢，「保罗~~好吃——！」 「冰淇淋好好吃哦~~！」 「保罗保罗保罗~~你也尝尝看！！」 马尔蒂尼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融化的冰淇淋煳了满嘴，活像长了一圈白鬍子。 短暂的怔愣过后，马尔蒂尼伸出舌头舔走了嘴边的冰淇淋——其实不过是平常的口味，但是见到了小孩儿这副兴高采烈的模样，马尔蒂尼也被感染了，竟然真的觉得路边摊的冰淇淋味道不错。 「是，很好吃，你多吃点吧。」马尔蒂尼说着便抬起手，揉了揉圣西罗柔软的头毛。 灿烂的阳光下，男人又看了一会少年欢天喜地地品尝冰淇淋的模样，忍不住地笑了出来，笑音低沉。 第34章 国家队比赛日过后，ac米兰的众多国脚纷纷从国家队回归，球队又回归了紧张的日常训练和比赛之中。 第71页 考虑到fifa病毒的影响，以及为了备战下周中ac米兰客场挑战马赛的小组赛，本周末对阵升班马利沃诺的联赛比赛中，莱昂纳多採取了部分轮换的策略。 在米兰城养精蓄锐了两个星期的传奇队长马尔蒂尼首发登场，在上一场米兰德比中初露头角的小将圣西罗，虽然因为初入一线队而并未获得首发位置，却也再次进入了ac米兰的大名单。 并且，莱昂纳多对于这员全凭自己「慧眼识人」才得以迅速加入一线队的小将，格外地青眼有加。 莱昂纳多在比赛开始之前，用力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再沖他自以为隐蔽地挤了挤眼睛，小声提示圣西罗，让他做好准备。毫无疑问，在米兰内洛养精蓄锐了两个星期的圣西罗，是莱昂纳多在锋线替补上的第一选择。 出乎莱昂纳多的意料，圣西罗面对他时，没有再像先前那样表现得格外社恐，或者说，冷淡。 清浅澄澈得仿佛一眼就能望得到底的少年，面对着极有可能的替补登场机会，并没有咋咋唿唿地欢唿出声。圣西罗默默注视着这位「不好吃」的主教练，用力点了点头。 「先生，我会努力的。」少年声音沉静。 「我会守卫这身球衣，也会保护我的球员。」圣西罗又补充了一句，听得莱昂纳多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过，在这些日子的相处中，莱昂纳多已经对圣西罗不定时抽风的属性有所了解，因此也没有对圣西罗的豪言壮语多说什么。 倒是正在热身的马尔蒂尼听见了圣西罗的许诺，心头不由地又是欣慰，又是酸涩。 如同莱昂纳多在赛前所担忧的那样，刚刚从国家队回归的ac米兰球星们，在比赛开始后表现平平。 弗拉米尼远射高出，亨特拉尔单刀越位，帕托射门太正被门将得到…… 反观升班马利沃诺，竟然频频获得机会，与ac米兰踢得有来有回！ 半场比赛过后，ac米兰仍然与利沃诺保持着0-0的比分。 简直是……强行五五开！！ 下半场开场十分钟后，莱昂纳多终于忍无可忍，连换两人，用皮尔洛换下罗纳尔迪尼奥，又用圣西罗换下了亨特拉尔。 升入一线队仅仅半个月的小将，在两场联赛中接连替补登场！ 初次代表ac米兰首发出场便被中途换下的亨特拉尔阴沉着脸，甚至没有回应圣西罗的击掌。 遭遇了冷待的圣西罗鼻翼翕动，用力嗅了嗅，然后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就一路小跑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ac米兰完成换人后，比赛继续进行。 然而，圣西罗和皮尔洛登场后，场上的局势并未立刻得到改变。 西多夫的远射被门将扑出，帕托的快发任意球打在了人墙之上，圣西罗在大禁区内被绊倒，裁判却毫无反应，反倒是卢卡雷利的突破迫使蒂亚戈·席尔瓦犯规，吃到黄牌…… 迫于无奈，莱昂纳多又在第七十分钟，用因扎吉替换下了帕托。 终于，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分钟时，ac米兰再次获得任意球机会！ 安布罗西尼带球，在门前二十二米处遭遇利沃诺后卫米格里奥尼克滑铲，先碰到人的铲球为ac米兰赢得了一次任意球机会！ 任意球大师皮尔洛当仁不让地站在了罚球点前。 皮尔洛眯了眯似乎永远都睁不开的睡眼，仔细测量了一下皮球与球门之间的距离，又观察了一下禁区内双方球员的站位，心中慢慢有了定策。 只见皮尔洛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 皮尔洛跑得不快，身体倾斜的幅度也不夸张，可是单单是看着皮尔洛助跑和瞄准，利沃诺的球员就莫名地提起了一颗心。 皮尔洛跑到了皮球前，身体倾斜向□□斜出大约三十度的弧度，向后扬起右腿，再状似轻巧地一摆！ 皮尔洛右脚的内脚背碰到了皮球！ 禁区之中，利沃诺球员排成的人墙瞬间起跳！ 只不过，皮尔洛的任意球技法，比利沃诺球员排出的人墙更高一筹！ 用内脚背踢出的足球，带着剧烈的旋转，成功越过了人墙！ 禁区里，ac米兰和利沃诺的球员乱作一团，纷纷朝着足球落点冲去！ 此时是在利沃诺的主场，圣西罗失了在圣西罗球场特有的、对大局的掌握，只能凭藉判断，和双方球员一道向着球门方向撤去！ 皮尔洛的射门直挂球门左上角！ 圣西罗看准了时机，正准备起跳，可是少年身体刚刚跃起，还没有达到最佳位置，便感觉到自己的衣摆被勐地拽了一把，又有一股巨力同时袭来！ 圣西罗在半空中遭遇撞击，单薄的身体勐地一歪，实在是支撑不住，便倒在了地上！ 圣西罗倒地的同时，皮尔洛的直接任意球打在了门框上！ 门前嗅觉敏锐的因扎吉抢在所有人之前扑了上去，轻轻挑射。可惜射出的皮球被门将德卢西亚双拳击出，皮球落地后又被利沃诺后卫剷出底线！ ac米兰失去了下半场开场以来最好的一次机会，却又获得了一次角球。 圣西罗倒在地上，捂着被撞到了的肚子，「哎哟哎呦」地叫唤了两声。 他仰头望着天空，对上的是人高马大的利沃诺后卫佩蒂科内有些狰狞的表情。 曾经在ac米兰坐过一个赛季冷板凳的佩蒂科内，面对着十八岁便在米兰德比中展露峥嵘的豪门天才，抱臂狞笑，比划着名口型嘲笑圣西罗，「小弱鸡！」 第72页 然而，佩蒂科内的嘲笑还未结束，便感觉到一股比他先前撞击圣西罗时还要大的气力袭来，撞得他在猝不及防之下踉跄了几步，后背磕在了门柱上，隐隐作痛。 佩蒂科内有些狼狈地扭头，才发现原来是戴着队长袖标的马尔蒂尼！ 看模样，马尔蒂尼似乎是在后退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佩蒂科内的。 马尔蒂尼察觉到撞到了人才回过头，不慌不忙地沖佩蒂科内比划了一个歉意的手势。 见到马尔蒂尼不似故意，裁判的目光从禁区内移开，开始履行角球的判罚。 可是，在裁判看不到的角度，ac米兰的队长一面沖佩蒂科内摊手，一面用堪称兇狠的目光瞪视着对方！ 马尔蒂尼面上分明还带着笑意，深邃的蓝眸里却是一片森冷，沖佩蒂科内比划的口型则是——「你动他一下试试！」 被ac米兰传奇队长的气势所摄，佩蒂科内不由地流露出了畏缩的神色。 见到佩蒂科内服软，马尔蒂尼冷哼了一声，上前两步，弯腰，朝倒在地上的圣西罗伸出了手臂，「没事吧？」 「没事就起来！」 马尔蒂尼并未多说什么，目光中流露出的关切神色却令人动容。 「我没事！」圣西罗摇了摇头，然后伸手，握住了马尔蒂尼宽厚的大掌，借力起身。 刚刚的撞击只是硬伤，痛归痛，倒是不影响圣西罗的正常发挥。 他说过，自己会守护这身红黑色战袍，会守护他宝贵的收藏品们！ 禁区内的小插曲结束，圣西罗和马尔蒂尼再次站在了利沃诺的禁区里，皮尔洛则已经站在了角球点前。 这一次，马尔蒂尼站在了距离圣西罗很近的位置，随时准备着为还未长成的小孩儿避开可能的冲撞和恶意。 短促的哨响之后，皮尔洛再次起脚罚球！ 这一次，皮尔洛选择了用脚背的上部触球，这使得皮球划出的弧线更大，也使得发出的角球更有可能成功绕到门前。 皮尔洛摆腿！ 皮球飞出！ 禁区之内，双方球员争相起跳——！ 马尔蒂尼凭藉自己强壮的身躯和丰富的经验，为高高起跳的圣西罗扫出了一片真空地带！ 圣西罗向前沖了两步，双腿蹬地，高高跃起——！ 少年纤瘦的身形跃到了空中，在半空中停滞了足足半秒钟的时间，然后迎着飞来的皮球勐一甩头！ 红髮飞扬——！ 皮球被圣西罗头球点到，飞行的方向勐然骤然发生改变！ 黑白精灵从角球区飞离，高速旋转着飞向禁区，又高速旋转着飞向球门！ 利沃诺的门将视线被遮挡，在捕捉到皮球的飞行路线时，已经无力回天了！！ 皮尔洛角球助攻！ 圣西罗头球破门！ 比赛第八十一分钟，利沃诺 0-1 ac米兰！！ 经歷超过八十分钟的鏖战，ac米兰终于领先了！！ 这一刻，德比失利的阴霾，终于从红黑军团头顶一扫而空！ 「goalll——!!」 在现场解说激动的吶喊声中，ac米兰的球员们兴奋地抱在了一起。 「干得漂亮！」马尔蒂尼将圣西罗单薄的身躯揽在怀里，用力揉了揉小孩儿的脑袋，揉乱了圣西罗灿烂的深红色长髮。 圣西罗倚靠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鼻端嗅着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味混合着淡淡柑橘香气的香水气息，忽然觉得说不出的安心。 「保罗，谢谢你。」圣西罗忽然开口了。 马尔蒂尼习惯了小孩儿没脸没皮的模样，反倒被他谢得愣住了。 不过，在马尔蒂尼准备说些什么之前，皮尔洛已经从角球区沖了过来，而且一个助跑，起跳，压在了马尔蒂尼身上。 马尔蒂尼的身形连摇晃都没有，就毫不费力地接住了皮尔洛。 ac米兰的任意球大师大笑着，先是伸手把圣西罗的长髮揉得更乱了，又壮着狗胆，也揉了揉马尔蒂尼的长髮，结果为自己赢来了一记老拳。 直到ac米兰的庆祝结束，比赛再次开始，现场解说仍然沉浸在刚刚那个精彩至极的角球中，久久不能自拔！ 「上帝啊！圣西罗跳起来的时候，马尔蒂尼的脑袋才在他的胸口！」 「还有，他在空中停留了多久？这个赛后我们可以看一下具体数据！」 「真是惊人的滞空能力！！」 「当然，还有伟大的马尔蒂尼，还有皮尔洛漂亮的角球，还有……」 就在现场解说源源不断的夸赞声中，比分落后的利沃诺，利用剩余的十分钟时间，开始了疯狂反扑。 然而，ac米兰顶级中后卫们，深谙链式防守的精髓，并未让利沃诺的反击收穫成效。 内斯塔用身体挡出了卢卡雷利的最后一脚射门，终场哨随即响起！ 利沃诺 0-1 ac米兰的比分成功维持到了比赛结束！ 小将圣西罗打入了全场唯一一粒进球，ac米兰在客场取走三分！ 作者有话说： 第35章 周中，ac米兰远赴法国，与马赛队进行本赛季第一场欧冠小组赛。 说起来，这还是圣西罗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踏上异国的旅途，也是他第一次以人类的身份去见自己的老朋友，或者说，老对手——毕竟马赛队在1993年的欧冠决赛上成功战胜ac米兰，踏着红黑军团的尸首，成为了史上第一支荣获欧洲冠军杯的法国球队。 第73页 无论如何，圣西罗「向全世界的老朋友们炫耀」的伟大计划，终于迈出了第一步。 着实是可喜可贺。 在经歷了米兰德比的惨痛失利之后，似乎一夜间长大了许多的少年，终于因为过度兴奋而产生了一点符合年龄的、也符合圣西罗心理状态和头脑状况的反应。 简而言之，就是不正常到正常。 从ac米兰开始备战周中欧冠开始，圣西罗就陷入了一种狂热的情绪。 「我要给马赛好看！」 「我一定要给马赛好看！！」 「我要报仇！」 「我一定要报仇！！」 从米兰内洛去机场的路上，圣西罗就嘟着个腮帮子，满脸郁闷地嘟嘟囔囔。 自从知道了小队友脑子不大正常，ac米兰的队友们，早已经习惯了圣西罗不定时的抽风。 倒是自前一天晚上收拾行李开始，已经听小孩儿念叨了一路的马尔蒂尼，终于被勾起了好奇心。 马尔蒂尼抬手，十分熟练地把圣西罗脑门儿上竖着的呆毛按了下去，然后随口问他，「那你说说，你有什么仇要报的？」 「1993年！」 「欧冠决赛！！」 圣西罗说得咬牙切齿，马尔蒂尼听得目瞪口呆。 怎么说呢……虽然媒体喜欢把这场欧冠小组赛，称为「ac米兰的復仇」，但是对于ac米兰而言，那毕竟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了。 别的不说，经歷过那场欧冠决赛，并且至今仍在ac米兰阵中的，甚至至今仍未退役的，也就只剩下马尔蒂尼本人了。 保罗·马尔蒂尼，足坛常青树，ac米兰不老松。 时间是最好的疗伤药。 能沖淡一场惨痛失利的，只有其他更多的、更加惨痛的失利。 而只要你踢的时间足够长，就一定能够经歷足够多的惨痛失利。 所以，到了2009年，大多数的ac米兰球员，哪怕是马尔蒂尼本人，都不会太把那场失败的欧冠决赛挂在嘴边了。 可是这么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这么个在那场欧冠决赛发生时还未记事的孩子，提起那场令人遗憾的欧冠决赛，表露出的情绪分明比马尔蒂尼还要强烈。 马尔蒂尼被圣西罗带得，心情都忍不住沉重了起来。 他几不可察地嘆了口气，随手揉乱了自己刚刚才理顺的深红色头毛，然后继续追问。 「怎么？你还记着93年欧冠的仇呢？」 「那你说说，我们和马赛是怎么结仇的？」 马尔蒂尼觉得，他应该再听听小孩儿还能编造出什么瞎话。 果真，圣西罗如马尔蒂尼所料的那样，继续往下说。 「那天不知道怎么回事，我们就是踢不进！」 「我们明明很强的，结果就是踢不进球！」 「我觉得是拜仁帮马赛了，但是他不承认！！」 「然后是波利！该死的波利！」 「他进球了！头球！！」 「该死的他长头干什么？？」 「保罗你说，波利他凭什么长头？！」 保罗：…… 保罗表示，他说不出来。 圣西罗可不管马尔蒂尼内心所想，只自顾自地接着往下说。 「还是该死的波利！」 「到了下半场比赛，他居然铲马尔科！！」 「马尔科都哭了！」 「我好心疼啊保罗~~！」 「保罗~~~！」 马尔蒂尼知道，圣西罗所说的「马尔科」，是马尔科·范巴斯滕。 1993年的欧冠决赛中，范巴斯滕被马赛队员波利铲伤了本有旧伤的脚踝，并且因为脚踝伤势而缺席了余下两个赛季全部的训练和比赛，最终在1995年黯然退役。 马尔蒂尼也知道，以上的全部内容，都源于圣西罗的胡言乱语。 这个脑子有异于常人的、时常以为自己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的小破孩子，又一次发疯，误以为自己作为俱乐部的魂灵，亲身经歷了1993年的欧冠决赛。 可是，圣西罗说得实在是太情真意切了，几乎要把马尔蒂尼的思绪，也带回那个令他心碎的、也曾经令他以为再也无法逾越的夜晚。 长久的沉默过后，马尔蒂尼干巴巴地点评了一句，「你查资料……查得还挺准确的啊？」 圣西罗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继续说。 「马尔科被抬下场就哭了。」 「我也哭了。」 「保罗你也哭了。」 马尔蒂尼用余光瞥见了正在互相使眼色的安布罗西尼和加图索，又看见了悄悄放下了游戏机的皮尔洛和加图索，表情不由地僵硬了一瞬。 「你记错了，我没哭。」马尔蒂尼的语调，比先前还要生硬。 可是圣西罗没有理他。 「其实……马赛也哭了。」小孩儿声音低沉，一听便知道情绪低落。 「好吧，马赛可能也不是故意的，毕竟他和我一样，都管不了球员。」 「看我哭得厉害，马赛还让我埋胸了。」 「讨厌！谁要埋个异装癖的胸啊？！」 …… 信息量稍微有点大了。 这还是马尔蒂尼第一次知道，这个小破孩子不仅仅自认为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而且还给其他的俱乐部魂灵都赋予了真实的形象。 马尔蒂尼对此只能表示，圣西罗的精神世界还真够丰富多彩的。 第74页 马尔蒂尼有心想要再询问些什么，然而在圣西罗的胡言乱语中，马尔彭萨机场已经到了。 圣西罗抬眸，打量了一下机场里的景象，忽地把刚刚的「復仇大计」抛到了脑后——小孩子就是这样的，只要被旁的东西吸引到了注意力，情绪就能立刻发生改变。 「保罗？」 「那是什么？」 「是大鸟吗？」圣西罗指着窗外巨大的金属造物，满脸兴奋。 倒不是说圣西罗作为球队魂灵的时候，从未随队去过国外，主要是俱乐部魂灵并不会关注到足球以外的事，而且作为人类和作为俱乐部魂灵的观察视角是截然不同的。 莫名地，马尔蒂尼被圣西罗的过度兴奋勾起了一些很不美妙的回忆，于是赶忙拉住小孩儿的手臂，把圣西罗的爪子拽了下来。 「那不是大鸟，是飞机！」马尔蒂尼的语气还算平静，却隐隐能够听出其间蕴含的暴风骤雨。 「待会我们就要乘坐飞机，飞往马赛。」几秒钟的思索过后，马尔蒂尼又补充了一句，语气平静如昔。 又是几秒钟的思考过后，马尔蒂尼从牙缝间挤出了最后一句提醒，「飞机是在头部的驾驶舱驾驶的，但是飞机的驾驶舱不可以去！」 「飞机的操纵杆也不可以拉！！」 圣西罗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然后用一种古怪的、让马尔蒂尼心惊胆战的目光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飞机，尤其是飞机头部。 马尔蒂尼被看得额头青筋直跳。 真是的，只要把这么个熊孩子带在身边，他简直一刻都不要想安生！！ 为了看管好这么个活体麻烦制造机，当天抵达酒店之后，马尔蒂尼从领队手里领取了自己和圣西罗的房卡之后，当机立断地走向前台。 「不好意思，请帮我把我和圣西罗的双床房换成大床房。」马尔蒂尼语气平静，而且十分自然地把分到的房卡推给了前台。 马赛的酒店服务人员，看着满嘴飙着义大利语的男人，流露出了困惑的神情。 马尔蒂尼一脸淡定地招手，喊来了随队翻译，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要求翻译成法语。 于是这一次，在场的全部ac米兰成员，都听清楚了队长的惊人要求。 怎么说呢……前往马赛的旅途中，一直叭叭叭个不停的圣西罗，已经给予了ac米兰全队亿点点的震撼。 而现在，则是近来带孩子带成了习惯的马尔蒂尼给予了ac米兰全队亿点点的震撼。 ac米兰的队友们朝着彼此挤眉弄眼，神色中的震惊之情溢于言表。 和圣西罗不是太熟的安布罗西尼望向加图索，「保罗这牺牲……是不是太大了点？」 老实人加图索把眼睛瞪得熘圆，用力耸了耸肩，表示你都不知道我怎么会知道？！ 恶作剧大师皮尔洛沖内斯塔扬了扬手里的双人房房卡，怪模怪样地指了指前台，「不然我们也换成大床房？」 内斯塔连连摇头，被吓出了义大利招牌式小鸡手。 殊不知，如果内斯塔有胆量点头，皮尔洛拿到了大床房房卡也要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因扎吉则是一脸的惨痛，表示我再也不敢关心队长的「美妙夜晚」了，也不敢给他推荐药了。 马尔蒂尼隐约听见了朋友们的议论，懒洋洋地沖他们竖了个中指作为回应，却丝毫没有放在心上。 把双床房换车大床房什么的，丢人可能有点，吓人也可能有点。 但！是！ 不换房间的话，受苦的可是他自己！！ 反正小破孩子是肯定要跟他睡的，两个成年男人睡大床怎么都比睡单人床要舒服吧？！ 马尔蒂尼拖着两人份的行李，拿着大床房的房卡，十二万分自然地带着圣西罗往房间走去。 ac米兰的队长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认命之后的思维方式，似乎有点奇怪。 作者有话说： 第36章 小破孩子好像疯得越来越厉害了。 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独自站在角落里，目光注视着虚空中的某处，口里念念有词，经不住有些忧伤又有些担忧地想着。 放好行李之后，ac米兰全队来到马赛队的主场，韦洛德罗姆球场踩场。 从踏上马赛队的地盘开始，圣西罗就表现得有点不对劲。 「你不要抓我的手！」 「谁批准你牵我手的？！」小孩儿毫无徵兆地甩了下手，倒吓了走在他旁边的马尔蒂尼一跳。 马尔蒂尼急忙扭过头去看，却见圣西罗扭着头，凝视着旁边的某处，好像是在和人吵架。 问题是！圣西罗身旁，分明什么都没有啊？ 圣西罗演得太逼真了，九月的天气里，马尔蒂尼硬是被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可是，圣西罗好像对于自己对着虚空吵架的惊悚程度浑然不觉。 「滚远点滚远点！」 「我还没原谅你呢！！」 「马尔科的仇……我还没报呢！」 「我跟你说我是来报仇的！」 「报仇！！」 「该死的你听不懂啊？！」 圣西罗气得，一张包子脸都鼓了起来，还煞有其事地跺了跺脚，跺得脚下草屑飞扬。 眼见圣西罗的闹得太厉害，已经引起了其他队友，甚至是马赛工作人员的注意，马尔蒂尼神色一凛，赶忙执起了小孩儿的另一只手，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手背，轻声安抚他，「你动静别太大，别人看着呢！」 第75页 圣西罗似乎是在被提醒之后，才注意到了马尔蒂尼的存在。 他眨了眨眼睛，一把拽住马尔蒂尼的手，把人往身旁扯了一点，然后继续扬着脑袋，与并不存在的人吵架。 「给你看！这是我的保罗！最香最香的保罗！！」 「你没有保罗吧？」 「没有人一直一直守着你吧？」圣西罗激动得挺起了胸膛，整张小脸涨得通红。 莫名成了吵架中心的马尔蒂尼：…… 不是，你发疯就发疯，你扯我干嘛啊？！ 而圣西罗的古怪行径还在继续，并且看起来越来越生气了。 「不许你说我的保罗老！」 「我告诉你保罗没有老，也不会老！」 「保罗不管多大，永远都是我的大宝贝！！」 …… 完蛋了！ 有人听到了！ 马尔蒂尼可以发誓，他已经听见了因扎吉的低笑，还听见了皮尔洛怪腔怪调地模仿圣西罗的语调，叫着「保罗大宝贝」！！ 马尔蒂尼甚至隐约看见，主帅莱昂纳多古怪的目光，已经在往这里瞥了。 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马尔蒂尼用力甩开圣西罗的手，怒目圆瞪，注视着这个给他添了无数麻烦的小神经病，「你他妈有完没完？！」 圣西罗似乎是被吓到了。 小孩儿本能地缩了缩脖子，整张小脸都皱成了一团，看得马尔蒂尼又有点后悔对他太粗暴了。 似乎是察觉到马尔蒂尼的神色间有所松动，圣西罗又一次牵住了马尔蒂尼的手。 少年白皙柔软的手掌，拽住了男人宽厚的大掌，轻轻晃了晃。 「保罗？你跟马赛打个招唿好不好？」圣西罗小心翼翼地说着，抬手捏着马尔蒂尼的下巴，引导着他望向了虚空中的某处。 「你跟马赛打个招唿，告诉他，你永远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马尔蒂尼觉得，这实在是傻透了！ 他迟疑了片刻，却再次对上了圣西罗小狗崽似的、可怜巴巴的目光。 见到圣西罗似乎脱离了刚刚那种古怪的状况，本就在懊悔吼了圣西罗的马尔蒂尼也放轻了语调，低声跟孩子商量，「我跟这个……呃，马赛打个招唿，你不要再发疯了好不好？」 「好吧，不是发疯，我的意思是，你不要再跟马赛吵架了好不好？」 「至少不要在这里吵，大家都看着你呢！」 短暂的迟疑过后，圣西罗乖乖点了点头，「保罗最香了！我都听保罗的！！」 于是，马尔蒂尼在圣西罗的指示下抬眸，望向了身旁空无一人的虚空。 「ciao？」 「马、马赛？」 「我是保罗·马尔蒂尼。」 无人应答，但是忽然有微风拂过，吹乱了马尔蒂尼的长髮。 「还有呢还有呢？」圣西罗拽着马尔蒂尼的手，满心期盼地催促他。 实在是有点社死，马尔蒂尼生无可恋地想着。 但是，哄孩子不就是这样吗？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小的时候，他还陪儿子们玩过家家呢！ 马尔蒂尼做足了心理建设，然后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手背，再次开口。 「那个……我很爱圣西罗，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他的。」 马尔蒂尼的声音很轻，以免自己再次惨遭损友们的嘲笑。 但是圣西罗听见了，只存在于圣西罗想像中的「马赛」当然也听见了。 并不存在的「马赛」当然不会回应，但是刚刚还气鼓鼓的圣西罗因为马尔蒂尼的许诺而心情大好。 小孩儿「噌」地一下跳了起来，扑到马尔蒂尼身上，双手搂着男人的脖颈，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 近来已经被啃习惯了的马尔蒂尼淡定地抬手，擦掉了自己脸颊上的口水，然后把小孩儿从身上扒拉下来，继续牵在手里。 「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跟『马赛』说过了，你也答应了我，不会再当众跟『马赛』吵架了。」 谢天谢地，圣西罗至少还知道信守承诺。 得到了马尔蒂尼的许诺，小孩儿果真不吵了，也终于顺利完成了这次踩场。 只不过，圣西罗跟随队友走在草坪上的时候，时不时还会扭头瞪上虚空一眼，或者哼上一声，就好像真有个叫作「马赛」的神秘人时刻跟随着他一样。 但是，圣西罗发疯的后遗症实在太大。 这天晚上，马尔蒂尼与圣西罗共享大床的时候，就做了个梦。 梦里，他回到了十六年前，那场给ac米兰和范巴斯滕都留下了永久遗憾的欧冠决赛上。 他梦到了那个年纪尚轻的小将马尔蒂尼，也梦到了曾经的前辈们。 他梦到了自己和队友们竭力阻拦，却未能拦下波利那改变局势的一球。 他梦到了前场的队友们一次又一次地突破，却始终无法打穿马赛的防线。 他梦到了范巴斯滕的眼泪，也梦到了自己的眼泪。 他还梦到了圣西罗。 很奇怪，1993年明明应该只有两岁的圣西罗，在梦里却正是现在的模样。 范巴斯滕在落泪，马尔蒂尼在落泪，随队征战客场的罗森内里们在落泪。 圣西罗也在落泪。 身穿红黑剑条衫的少年，就站在他们身后，默默注视着红黑军团的战士们完成一次又一次无望的拼杀，直至重伤倒地，直至时间耗尽。 第76页 少年精緻的小脸上，不知何时已经满是泪水。 梦里的马尔蒂尼分明自己也在哭，可他看到圣西罗的泪水，又不由地心痛难耐。 最古怪的是，马尔蒂尼还梦到了「马赛」。 他还记得圣西罗说的「异装癖」和「埋胸」。 于是，在马尔蒂尼的梦境里，「马赛」是一个两米、膀大腰圆，却穿着女装的彪形大汉。 人高马大的「马赛」一把揪住圣西罗，把小孩儿的脑袋整个儿塞进了自己胸前用两个欧包硬撑出来的夸张曲线里，吓得圣西罗吱哇乱叫，把欧包都挤了出来。 就在「马赛」一手按住圣西罗的脑袋，一手来拽马尔蒂尼，也想把人往自己的胸前按的时候，马尔蒂尼生生吓醒了。 马尔蒂尼睁开眼，在黑暗之中死死盯着天花板，粗喘了好一会才意识到现在还是凌晨，而且是2009年9月16日的凌晨。 虽然他还是身处马赛，但是梦中那场给大家留下了无数遗憾的欧冠决赛，已经是十六年前的事情了。 马尔蒂尼抬手擦了一把冷汗，然后低下头，发现圣西罗的脑袋正枕在自己的胸前。 少年还带着几分婴儿肥的小脸被压到变形，口水流出来弄脏了马尔蒂尼的睡衣前襟都不自知。 真是的！难怪他会做这么古怪的梦！！ 马尔蒂尼苦笑着摇了摇头，却还觉得内心不安。 「圣西罗？」马尔蒂尼试探着问了一句。 「圣西罗你醒着吗？」 马尔蒂尼其实觉得自己问得有点可笑，但是原本睡到流口水的圣西罗，被他一叫竟然真的睁开了眼。 「保罗？」小孩儿迷迷煳煳的声音从马尔蒂尼的胸口传来，震得他胸前麻麻痒痒的。 昏暗的夜色下，马尔蒂尼的思绪飘得有些远了。 或许是受到了刚刚那个噩梦的影响，马尔蒂尼竟然问出了正常情况下绝不会问出口的问题。 「你……能给我说说你的呃……朋友们吗？」 「那个什么『梅阿查』，还有今天的『马赛』？」 马尔蒂尼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他居然开始关心小神经病想像中的其他俱乐部魂灵了。 可是，马尔蒂尼又问，「我还想听听你记忆中的比赛。」 「1993年的欧冠决赛。」 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胸口抬头仰望他。 分明是在黑暗之中，可是那双灿烂的星眸，璀璨得一如往昔。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梅阿查还有马赛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深夜，少年的声音听起来，竟透出了几分空灵的意味。 圣西罗认真思索了一会，马尔蒂尼也不催促，就静静地等待着。 「梅阿查是我的双胞胎兄弟，长得和我有点像，不过他是黑头髮和蓝眼睛。」 「从我有记忆开始，我和梅阿查就在一起了。」 「一直在一起。」 「不过是我先睁眼的，所以我是哥哥！」 「但是梅阿查不是很承认就是啦。」 「我们总打架，有德比打架，没德比也打架。」 「梅阿查睡觉的时候踹到我了，我就揍他！」 「当然我咬痛他了，他也揍我！」 「打完架我就回米兰内洛，梅阿查回皮内蒂亚。」 「梅阿查在身边的时候觉得他挺犯嫌的，但是有段时间没待在一起了，我还有点想他。」 「这个可不能让梅阿查知道！否则他要得意了！！」 …… 圣西罗说得有点多也有点乱，但是马尔蒂尼就这么安安静静地听着。 男人让圣西罗继续枕在自己的胸口，然后在圣西罗讲述的时候，有节奏地轻轻拍着少年的后背。 跟哄孩子似的。 圣西罗被哄得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再擦一擦嘴角的口水，然后继续往下说。 「还有马赛……马赛是个异装癖！」 「其实马赛还挺漂亮的，但是漂亮的异装癖也是异装癖！！」 「他留大波浪！涂口红和指甲油！每次见到我都要换一条不同的裙子！」 「他……」 马尔蒂尼打断了圣西罗。 「那个呃……马赛？他会把欧包塞在胸前，装作是……那个什么……胸吗？」有点难以启齿，但是马尔蒂尼还是问出了口。 不问的话，他怕自己这辈子都睡不了安稳觉了。 「啊？」圣西罗被这个古怪的问题打断了思路，吓得咋了一下舌头。 「不、不会吧？」 「我不知道马赛的胸是怎么塞出来的，不过我埋过，还挺软的。」 「应该不是欧包。」 「啊……好、好的，不是欧包就好。」 「你继续说，不用管我。」马尔蒂尼轻轻咳了一声，强迫自己不再胡思乱想。 毕竟，深更半夜的，跟个年纪足以做他儿子但是自认为是他爷爷的小傢伙讨论「埋胸」的话题，实在是有点破廉耻了。 「其实马赛队还挺好的。」 「马尔科受伤的时候他安慰我来着，还让我叫他『姐姐』。」 「所以我不打马赛。」 「我不打女人的，假女人也是女人！」 「主要是马赛现在越来越弱了，我打他算欺负他！」 「但是马尔科的仇还是要报的，也不知道我明天不能能亲自报……」 第77页 「唉，可惜只是场小组赛，要是什么时候能在欧冠决赛里再踢一次马赛就好了。」 「不过马赛现在可不太行，我怕他没这个机会了嘿嘿……」 小孩子就是这样，一个话题说得好好的，莫名其妙就会拐到别的地方去，而且说着说着就自己笑了出来，也不晓得在乐什么。 什么叫「马赛现在越来越弱了」？ 马赛队近来在欧战赛场和法甲上战绩都不尽如人意不错，但是这也和你的幻想朋友有关系吗？！ 怎么，你和你的幻想朋友的实力设定，也是按照现实世界的球队实力来的吗？？ 未免也太逼真了吧？！ 马尔蒂尼胡思乱想了一会，然后想起才帮圣西罗把跑得有些远的话题扯回来，「马赛人……啊不，队，还挺好的，然后呢？」 「还有什么可以跟我说说的吗？」 圣西罗挪了下脑袋，在马尔蒂尼胸前换了个位置躺着，仰着小脑袋对着昏暗的天花板思索了片刻。 「其实也不只是马赛啦，93年的欧冠决赛伯尼也在场，他也安慰我来着。」 马尔蒂尼愣住了，「怎么又冒出来个伯尼？」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伯尼就是拜仁啦！93年的欧冠决赛，不是在拜仁的安联球场举办的吗？」 马尔蒂尼用了几秒钟的时间思考，才想到「伯尼熊」是拜仁慕尼黑那只吉祥物的名字。 真是……该怎么说呢？小神经病想像力还真挺丰富的！ 他是ac米兰的魂灵，所以叫作「圣西罗」。国际米兰的魂灵叫作「梅阿查」，结果拜仁的魂灵直接以吉祥物作为名字。也不晓得小傢伙又给想像中的其他俱乐部取了些什么稀奇古怪的名字？ 马尔蒂尼暗暗吐槽着小神经病的神奇脑迴路，却又忍不住地想要多听圣西罗说一说那个应该只存在于小孩儿想像中的、奇幻的世界。 马尔蒂尼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了足球，奉献给了心爱的俱乐部，他知道许许多多的球员也是一样。 在这个宁静的夜晚，在小破孩子出奇地安静的夜晚，在两个人相依相偎的时刻，马尔蒂尼忍不住去想，如果圣西罗说的都是真的该有多好？ 如果有可能，他也很想见一见自己心爱的俱乐部。 就是马尔蒂尼实在是很难想像，即将度过110周岁的ac米兰俱乐部魂灵，会是个咋咋唿唿的、动不动就抽风的小破孩子。 马尔蒂尼摇了摇脑袋，把飘远了的思绪扯回来。 真是的，他居然也开始相信圣西罗的想像了？莫不是最近带孩子带得多了，精神都要不正常了？ 马尔蒂尼暗暗担心了一会自己的精神状况，然后又跟圣西罗把话题扯回来，「那个什么……伯尼呢？跟我说说他好吗？」 现年四十一岁的马尔蒂尼早已不是相信童话的年龄。他本能地知道圣西罗所说的，都是小孩子，或者说小神经病的奇思妙想，却又无法控制地想要了解更多，想要了解那个奇妙的世界。 「伯尼啊……」圣西罗又打了个哈欠，而且很自然地贴着马尔蒂尼的前襟蹭了蹭，「93年的欧冠，拜仁成绩不好嘛！」 「我们在安联球场踢的球，我、马赛和伯尼，就在场边看。」 「伯尼一边看一边骂，骂拜仁球员给他丢人，还一边骂一边喝啤酒。」 「之前出不来的时候不觉得，不过现在想想……诶你说伯尼哪里来的啤酒啊？也不知道好不好喝……」 「为什么伯尼会喝酒我都没喝过？感觉我以前没吃过也没喝过，过得好亏哦！」 …… 得，这小破孩子，说着说着又把话题岔开了。 不过说了太久，马尔蒂尼自己也有点睏倦了，于是并没有催促。 好在，圣西罗自己琢磨了一会啤酒的事，又把话题扯了回来。 「那一天，伯尼一边喝酒一边骂人，一边骂人一边喝酒。」 「不过，波利进球的时候，我想揍马赛来着，是伯尼拦着不让我揍。」 「他一直在喝酒，但是还是有管我们的。」 「后来波利铲伤了马尔科。」 「我哭了，马赛也哭了。」 「我真的很想揍马赛来着，但是伯尼打着酒嗝隔开我们。」 「伯尼人高马大的，我抢不过他，就没打到马赛。」 …… 「所以我要报仇！」 「我一定要报仇！！」 「保罗~~！」 「我发誓我要报仇！！」 「保罗~~~」 小孩儿乱七八糟地说了很多，话题终于又回到了「报仇」上。 不过，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不断追问下已经说了很多话了，实在是很累了，也很倦了。 少年并未支撑太久，就念叨着「报仇」，重新坠入了梦乡。 马尔蒂尼也终于摆脱了噩梦的影响。 他感受着圣西罗的脑袋贴在胸前传来的隐隐压迫感，倾听着少年均匀的唿吸声，回味着圣西罗刚刚讲述的、堪称奇幻的故事，想像着在自己眼前徐徐展开的另一个世界的画卷，也闭目坠入了黑甜。 马尔蒂尼又做梦了。 这一次的梦里，有单手提着啤酒瓶的冷峻帅哥伯尼，有金色大波浪搭配烈焰红唇、貌若好女的马赛，当然还有一直在打打闹闹的双胞胎，圣西罗和梅阿查。 第78页 在马尔蒂尼的梦里，与现实世界一般无二的圣西罗欢叫着「保罗～～」，纵身扑了上来，不由分说就在他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 与圣西罗有七分相似却是黑髮蓝眸的少年，紧随圣西罗一个身位，吵吵嚷嚷地跟着跑了过来。 见圣西罗叫「保罗」，梅阿查也跟着跑了过来，而且一边跑一边喊「哈维尔」。 只可惜这里是马尔蒂尼的梦境。 马尔蒂尼的梦里当然不可能出现萨内蒂。 梅阿查没能成功召唤出萨内蒂，于是气哼哼地纵身一跃，勒着圣西罗的脖子把人从马尔蒂尼身上扒拉下来，而且抬腿就是一脚。 圣西罗气急得翻身而上，对着梅阿查的脑袋狠狠锤了几拳，结果被梅阿查一口咬在了手背上，痛得哇哇直叫。 圣西罗一边叫唤一边扭过头，可怜巴巴地叫「保罗～～」 马尔蒂尼憋着笑，大步上前，准备去拯救被梅阿查欺负的圣西罗。 或者说，被国际米兰欺负的ac米兰。 然而，灿烂的阳光洒在脸上，马尔蒂尼梦醒了。 马尔蒂尼看看仍然躺在自己怀抱里的圣西罗，再感受了一下因为睡眠不足而带来的头痛和不适，对于即将到来的欧冠比赛，忽然有了不太好的预感。 第38章 马尔蒂尼的预感成真了。 第二天，马赛对阵ac米兰的欧冠比赛里，顶着两个黑眼圈的马尔蒂尼，连带着哈欠连天而且精神状态堪忧，再而且前一天踩场时的精神状态令人惊恐的圣西罗，齐齐被按在了替补席上。 三天前才踢满了九十分钟比赛的马尔蒂尼对此接受良好。 上一场的意甲联赛，升班马利沃诺出人意料地给ac米兰带来了很大的困扰。本该轻松拿下的比赛直到第八十分钟才开花结果，按照莱昂纳多的原本计划应该在下半场被替换下场的马尔蒂尼，也被迫踢满了全场。 四十一岁的马尔蒂尼，已经无法适应一周双赛甚至三赛的密集赛程了。 这次莱昂纳多把马尔蒂尼列入欧冠大名单，完全是指着传奇队长压阵来着。马尔蒂尼自知状态不好，也没有在欧冠小组赛里上场的打算。 正式加入一线队以来还未得到过首发机会的圣西罗，也并不介意自己身上依旧套着替补背心。 准确地说，圣西罗并不介意自己是否能上场。 在任何时候、任何比赛里，圣西罗都乐于代表ac米兰出场，维护自己的荣誉，也保护他心爱的「小甜点们」。 但是，圣西罗也并不介意自己无法获得机会。 圣西罗其实十分乐意坐在替补席上，看着他的「小甜点们」拼搏、努力、获得荣誉，然后……快乐地实施一下吸猫大计。 不过这一次，漂亮的红髮少年一边倚在马尔蒂尼身上打着哈欠，一边郁闷地继续念叨「报仇」。 既然自己上不了场，圣西罗决定把復仇大计託付给别人。 「皮波～～你要帮我报仇呀！」小孩儿眨巴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眼巴巴地看着因扎吉。 这场欧冠小组赛里，在莱昂纳多手下时常沦为替补的因扎吉，终于获得了首发的机会。 然而，因扎吉并没有及时接收到圣西罗的渴求眼神。 此时，因扎吉正和内斯塔、皮尔洛、安布罗西尼和加图索聚在一起，一面不怀好意地暼着满脸倦色的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一面用手掩着嘴窸窸窣窣。 「诶诶诶！你们说，保罗和圣西罗昨晚睡了大床房，结果今天就哈欠连天的，是不是有什么猫腻？」因扎吉的眼神乱飞，八卦之情溢于言表。 「不、不能够吧？！」安布罗西尼对圣西罗和队长的关系还没有足够的了解，闻言不由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大金毛震惊！！ 因扎吉不理会好友们复杂的神色，还兀自嘀嘀咕咕，「我说保罗可真不够意思，有美妙的活动宁可带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儿也不晓得叫我！！」 因扎吉对于「美妙活动」的猜测，歪打正着地安了朋友们的心。 正在吃巧克力的内斯塔和还没收好震惊表情的安布罗西尼对视了一眼，莫名地觉得不小心悬到了半空中的小心脏，重新落回了原处。 因扎吉则还沉浸在自己的想像中，而且越想越是郁闷。 「这里可是法国！法国！！那么多金髮碧眼的大美人等着我呢！」 「保罗居然不叫我……真是气死人了！！」 「也不知道保罗和圣西罗昨晚有什么艷遇……」 「我知道了！保罗不叫上我，一定是怕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超级皮波抢了他的风头！！」 因扎吉自以为找到了原因，接着转了转眼珠，更加不怀好意地拿手肘捅了捅加图索，「诶！里诺你说说看！」 「保罗不叫我是怕我抢了他风头，那你说他不叫上你是为什么呀？」 「亲爱的里诺~~？」 ？？？ 你什么意思你？？ 保罗不叫你是因为你英俊潇洒怕你抢他风头，不叫我就不能是因为我也英俊潇洒吗？！ 加图索气得脸都红了。 他咬牙切齿地举起拳头，「砰——」地一声，朝着皮尔洛的肚子狠狠锤了一拳。 皮尔洛：？？？他乱说话，你打我干嘛？！ 加图索斜眼，狠狠睨了皮尔洛一眼，语带兇狠「都是你带坏的！！」 第79页 内斯塔藏在长发里的耳朵动了动，终于听清了圣西罗的召唤。 他很努力地咽下了嘴里的巧克力，然后戳了戳因扎吉，「皮波？圣西罗和保罗喊你呢！」 因扎吉被议论的主角抓了包，莫名地有几分不好意思，于是踌躇了一会才走到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身旁，问他们有什么事。 因扎吉暗自做好了心理准备，只要队长骂他编排自己，一定拿出在禁区里抢点的速度，拔腿就跑！ 却不防圣西罗甩出了一句，「皮波——！你首发上场，一定要给我报仇！！」 「报仇？报什么仇？！」因扎吉仍然沉浸在先前的猜测里，颇有些摸不着头脑，「怎么？昨天晚上保罗打扰你猎艷了吗？」 「哎呀保罗，不是我说你，你跟小孩子抢什么呢？」 「猎艷？」 「什么叫猎艷啊？ 「保罗～～你打扰我猎艷了吗？」圣西罗眨了眨眼睛，看起来困惑极了。 「该死的！把你那些乌七八糟的思想收一收！别教坏圣西罗！！」 马尔蒂尼则瞪了瞪眼睛，看起来愤怒极了。 传奇队长积威太甚，因扎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幸好，圣西罗也不是喜欢刨根问底的性格。他追问了两次「猎艷」却没得到答覆，于是也不再纠结了，只乖乖把话题转了回来。 「你待会上场，一定要帮我报仇！」 「你发誓要狠狠踢马赛，给他好看！！」 马尔蒂尼最后用力瞪了因扎吉一眼，还是帮着解释，「圣西罗还记得93年欧冠决赛的仇。」 「皮波，你待会上场，尽力就好。」 「不过我相信你也不会留力的。」 「劳尔看着你呢！」 马尔蒂尼难得地说了个笑话。 此时的欧冠射手榜上，因扎吉和劳尔正你争我赶，争夺第一，这无疑是超级皮波最大的动力源泉。 果真，听了这个，因扎吉登时斗志昂扬了起来，也顾不上由圣西罗而不是马尔蒂尼提起「报仇」的话题，是不是有些奇怪。 「想不到队长你真还记着这么遥远的比赛……」因扎吉煞有其事地摸了摸光熘熘的下巴，随口许诺，「保罗你放心，我肯定要那群马赛人好看！！」 圣西罗在替补席上坐下，眼巴巴地等待着比赛开始。 马尔蒂尼和这些日子里已经习惯的一样，很自然地走到圣西罗左边的座位上坐下。 可是，圣西罗抬手，拍了拍自己右侧的位置，仰头望着马尔蒂尼。 「保罗？」 「保罗你坐这边好不好？」 「马赛要坐我左边。」 …… 都一个晚上过去了，你还记得夜里的那些胡言乱语？？？ 马尔蒂尼有些无语，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只耸了耸肩，然后就从善如流地走过去，在圣西罗右边的座位上坐下。 经歷了昨天夜里的一番长谈，马尔蒂尼已经意识到，圣西罗有非常丰富的内心世界。 他自诩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又给国际米兰、马赛、拜仁等等俱乐部都赋予了人类的形象，并且时常在想像中与他们沟通交流。 有点可怕，又有点有趣。 但是好爸爸马尔蒂尼随即想到，很多孩子在小时候都有着自己的幻想朋友——虽然现年十八岁的圣西罗，距离「小时候」其实有着相当长的一段距离。 但是圣西罗并没有因为这种奇异的精神状态而给其他人造成太多的困扰，反而为马尔蒂尼勾勒出了一个他从未想像过的、奇异的而美丽的崭新世界。 马尔蒂尼还记得昨晚最后的那个美梦。 马尔蒂尼曾经很嫌弃圣西罗不定期的发疯，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孩子的精神世界也是需要维护的。 刚刚伤愈復出却坐上了替补席的加图索看上了圣西罗左边的空位，刚想要落座，却被马尔蒂尼而不是圣西罗阻止了。 「里诺，你换个位置吧。」 「这个位置有人……啊不，有队了。」 加图索环顾替补席，在确认除了自己之外的全部ac米兰成员都已经落座之后，不由地瞪圆了眼睛，流露出了一种有一点点惊恐的神色。 可是马尔蒂尼没有再解释更多了。 马尔蒂尼扭头，看向坐在自己左侧的圣西罗，以及圣西罗虚悬在另一侧座位上的，好像正跟谁暗暗较劲的左手，颇有童心地朝着圣西罗挤了挤眼睛。 「嘿嘿！保罗最好了~~！」圣西罗快活地欢叫出来。 少年扭过身子，张开双臂搂住马尔蒂尼，还贴着男人略有些粗糙的脸颊用力蹭了蹭。 马尔蒂尼温和地笑着，抬起手，熟练地揉了揉圣西罗柔顺的深红色长髮，然后放任小孩儿重新迴转过身子，继续保持着那种古怪的身子，一手握着自己，一手握着实际并不存在的「马赛」。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轻声嘟囔了一句「小神经病」，面上却殊无怒色。 马尔蒂尼还是不能完全理解圣西罗的世界。 但是他愿意努力帮助孩子维护这个世界。 苦苦寻觅位置的加图索扭头看到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的互动，强壮的身体抖了抖，莫名打了个寒颤。 作者有话说： 第39章 ac米兰vs马赛 加图索还没找到合适的位置落座，比赛已经开始了。 第80页 幸运的是，ac米兰开场便踢得相当顺遂。 短短十分钟内，马赛两次被迫犯规，使ac米兰获得任意球机会。皮尔洛的任意球尽管并未建功，却也大大提升了ac米兰的士气。 接下来，因扎吉的推射被马赛门将芒当达得到，马赛长传发动反击，同样被斯托拉里封堵。 马赛逐渐找到了节奏，和ac米兰踢得有来有回。 终于，比赛进行到第二十七分钟时，ac米兰率先破门！ 帕托用一个漂亮的转身摆脱了马赛三员后卫的包夹，一个直塞把球给到西多夫。西多夫在禁区左侧起脚挑传，因扎吉鬼使神差般地在距离球门不足四米的位置接到皮球，一脚推射将皮球送入了球门近角！！ 马赛的球员立刻举手，示意越位。 看台上，主场球迷们纷纷发出嘘声，高声叫骂着，要求裁判判定进球无效。 随队远征的罗森内里们则扯着嗓子，散发出毫不逊色于马赛球迷的气势，用义大利语大骂「输不起的马赛狗！」 球场上，成功抢下一球的因扎吉丝毫不为所动。 眼见着皮球入网，因扎吉便用力挥舞着手臂，嘶吼着直冲到了底线附近，用力摇晃着角球桿以宣洩又一粒欧冠进球入帐的激动之情。 其实吧……因扎吉自己也不能确定刚刚那球到底有没有越位。 就主打一个，只要我的底气够足、庆祝够热烈，就能煳弄过裁判。 这是出生在越位线上的因扎吉，多年竞技生涯留下的经验之谈。 果真，与边裁的短暂商讨过后，主裁判拉尔森确认进球有效，ac米兰 1-0 马赛！ 马尔蒂尼和替补席上的其余ac米兰成员们一起，热烈地欢唿着，以庆祝ac米兰首开纪录！ 庆祝的间隙，马尔蒂尼以余光瞥见，圣西罗表现得比场上场下的全部队友都要快乐，也都要激动。 圣西罗的激动之处主要在于，他挺着胸膛，梗着脖子，扭头跟身旁的空座位吵架！ 「我告诉你皮波没越位！」 「我不管我们皮波就是没越位！！」 「能抢到球是我们皮波厉害！」 「我的皮波超厉害！！」 「而且还很香！」 「没有保罗香但是也非常香！！」 「不管香不香皮波都没有越位！」 「领先的是我们略略略~~！」 「十六年没见，马赛你没落了略略略略略~~！！」 …… 好在，圣西罗吵吵嚷嚷归吵吵嚷嚷，至少没有对着空座位动手。 然而，圣西罗对着空座位做鬼脸的古怪模样，同样让马尔蒂尼忍无可忍。 他轻咳了一声，以吸引自家小孩儿，还有那个只存在于小孩儿想像中的球队魂灵的注意力。 「好了，圣西罗，还有……这位『马赛』？」 「你们不要在这里吵架，大家都看着呢。」 「你们吵成这样，有点……」马尔蒂尼想说「丢人」，但是他生生咽下了这个可能刺激到小孩儿的单词，转而重新组织语言。 「我是说……唔……你们的球员，还有球迷，都看着呢。」 「吵架不好。」 马尔蒂尼尽力代入圣西罗的逻辑和俱乐部魂灵的身份，以思考该用怎么样的言语来说服两个球队魂灵不要在球场边、在欧冠小组赛中，当众吵架甚至是打架。 答案是，从俱乐部最重视的球员和球迷出发，劝他们不要在大家面前丢人。 可是，对着空气微笑的时候，马尔蒂尼着实觉得自己傻透了。 但是圣西罗，以及那个其实并不存在的「马赛」，就是很吃这一套。 被马尔蒂尼劝说过之后，小孩儿干脆利落地丢下了一句「好，我们回头再吵！」，接着就爽快地把头扭了回来，没有再纠缠那个并不存在的隐形人。 马尔蒂尼觉得，他好像终于找到了点对付小神经病的诀窍。 圣西罗和马赛吵架，以及马尔蒂尼从中斡旋的时间里，场上的比赛继续进行。 比分落后的马赛陷入了疯狂的反击之中，并且终于收穫了成效！ 比赛进行到第四十九分钟时，马赛获得任意球机会。 谢鲁右路开出任意球，禁区内海因策成功摆脱了奥多的防守，在门前九米处甩头攻门！ 皮球并没有像常规的头球那样直奔球门上角而去，而是落在地上发生反弹，然后从斯托拉里的两腿之间险之又险地钻入球网！！ 比分被成功改写成了1-1平！ 替补席上，ac米兰众人郁闷地纷纷抱头长嘆。 经了马尔蒂尼的提醒，圣西罗没有再跟马赛吵架了。 但是那个只存在于圣西罗想像中的隐形人马赛好像跟他说了点什么，引得圣西罗双手抱臂重重哼了一声，然后把头撇向马尔蒂尼的方向，不肯再去看自己另一侧的空位。 马尔蒂尼压下心头对于这场比赛的忧虑，抬手，轻轻揉了揉圣西罗的小脑袋。 圣西罗则是习惯地甩了甩头，贴着马尔蒂尼的掌心，轻轻蹭了蹭。 然而，惊悚的一幕在马尔蒂尼眼皮子底下发生了。 只见圣西罗的后脑勺，因为扭头而朝着左侧空座位的位置，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深红色的长髮莫名乱了。 就好像真有个隐形人，正在和马尔蒂尼同步揉着圣西罗的脑袋一样。 第81页 然而，等到马尔蒂尼再看过去，圣西罗的长髮已经恢復了原样。 而圣西罗依然是那副全无察觉的模样，没心没肺地咧着嘴，沖马尔蒂尼笑。 马尔蒂尼想了一会，觉得刚刚那惊人的一幕一定是自己的错觉。 大概是风吹过圣西罗的头髮，让他看岔了吧！ 球场上的形式再次发生改变，平局的状况下，两队的竞争，愈发激烈了起来。 第五十一分钟，布兰当与弗拉米尼冲撞，双双倒地，好在都没有大碍。 十分钟后，弗拉米尼蹬踏姆比亚，吃到了黄牌。 又是三分钟后，替补登场的加图索撞倒试图突破的卢乔。加图索向倒在地上的马赛前锋伸出了手，却被卢乔没好气地一把拍开。 …… 替补席上，圣西罗的神色，已经愈发紧张了起来。 圣西罗的脸色，白得吓人。 小孩儿紧张地注视着场上的局势，情不自禁地喃喃自语着，「你们好好踢球，不要打架！」 「好好踢球啊！！」 「做个好孩子，不要打架……」 很显然，相似的场景和同一片球场，激起了圣西罗某些不那么美好的回忆。 他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他可以从球队的胜利中汲取能量，于是本能地希望球队能够一直赢。 可是，圣西罗也把球员的健康和梦想都看得很重。 圣西罗还是个孩子，他不希望不好的事情发生。 他当然希望球队获胜，却更希望自己所爱着的、也爱着他的球员，都可以健健康康地、自由自在地，奔跑在绿茵场上。 一直关注着圣西罗的马尔蒂尼，敏锐地察觉到了小孩儿情绪的不稳定。 真的非常奇怪，马尔蒂尼想。 替补席上的每个人都爱着这支球队，都希望ac米兰可以获胜，都希望自己的队友不会受伤。 但是没有一个人，会像圣西罗一样轻易地被场上发生的事勾起深层的情绪，并且发生这样明显的反应。 就好像圣西罗和这支球队的联繫，比他们每个人都要紧密一样。 ac米兰的队长不顾旁人的目光，起身走到圣西罗面前，弯腰，躬身，抱住了少年微微颤抖的身躯，并且在圣西罗渗出了冷汗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没有事的。」马尔蒂尼沉着冷静的男音里，自蕴含着一种能够镇定人心的力量。 「就算有事，我们也可以自己解决。」 「我们并不总是会赢，我们有可能受伤，但是足球就是这样。」 「这都是我们自己的选择。」 「而你！」马尔蒂尼忽地提高了音量，用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的蓝眸深深注视着圣西罗剔透的黑色眸子。 「圣西罗，不管你认为自己是什么，你现在都是ac米兰的球员！你的任务，是坐在替补席上，时刻做好准备帮助球队。」 「你可以好好观察这场比赛，可以学习队友和对手处理球的方式，可以思考如果是你处于同样的境地中，应该怎么办！」 「沉浸到比赛里，但不要过分受到影响！」 圣西罗注视着马尔蒂尼，鼻端嗅着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气，眼眸中的慌乱逐渐淡去。 马尔蒂尼终于展颜而笑，接着望向了圣西罗旁边的空座位，「好了，情绪平静下来了就跟你的朋友聊聊天吧。」 有点神经病，但是只要能让小孩儿恢復正常，马尔蒂尼也不介意自己偶尔神经病那么一点。 反正，他已经养了个小神经病了，不是吗？ 哪里想到，圣西罗闻言，竟然一脸乖巧地摇了摇头，「不用了，马赛不在这里了。」 马尔蒂尼：？？？你的幻想朋友还会自己换地方？！ 圣西罗的神色倒是很淡定。 只见少年抬手，往对面的替补席一指，「喏，马赛在对面了。」 「1-1平，大家都快打起来了，马赛看得着急，就去安慰自己家球员了。」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抽，然后随着圣西罗手指的方向看去，却恰恰看到场上的局势再次发生改变！ 第七十四分钟，ac米兰获得任意球机会，皮尔洛又一次站在了罚球点前！ 这一次，皮尔洛开出的任意球被贊布罗塔得到，然后将球回敲给到了西多夫。西多夫神奇地外脚背搓球，将球递到中路！一贯神出鬼没的因扎吉抢身飞扑，在在迪亚瓦拉之前得到球，右脚扫射，将皮球送入球门左下角！ 因扎吉梅开二度！ ac米兰 2-1 马赛！！ 疯狂的庆祝过后，替补席上的氛围，登时轻松了许多。 马赛完成了换人调整，莱昂纳多也询问连入两球的因扎吉是否要下场休息，却被因扎吉摇头拒绝。 最后的比赛时间里，比分落后的马赛全面压上，却再没能攻破ac米兰的后防铁闸。 直至八十七分钟，莱昂纳多才用亨特拉尔换下了梅开二度的因扎吉，让本场的英雄享受随队远征的ac米兰球迷们的欢唿和掌声。 满面笑容的因扎吉鼓着掌向球迷致意顺便拖延时间，直到被裁判催促才终于走到替补席上坐下。 先他一步被加图索替换下场的安布罗西尼，却望着因扎吉，故意做出大惊失色的模样。 「皮波——！」 「不好了不好了！」 第82页 「劳尔又进了一个，射手榜上还是他领先！！」 「merda！！」 因扎吉大骂了一声，灿烂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连满脸的褶子都显得清晰了几分。 然而，因扎吉仅仅被骗到了两秒钟，随即便反应了过来——皇马这一轮的欧冠已经结束了，特么的劳尔上哪儿进球去啊？！ 因扎吉再次骂了一句「merda！」，然后飞身扑上，在众人的闹笑声中，双手合拢掐住安布罗西尼的脖颈用力摇晃，掐得大金毛险些儿背过气去。 在因扎吉和安布罗西尼的打闹中，裁判吹响了终场哨。 ac米兰 2-1 马赛的比分定格，ac米兰成功从奥林匹克球场带走了三分。 作者有话说： 这场比赛是开始沦为替补的因扎吉难得的高光时刻，思来想去还是没忍心让圣西罗登场，抢他的风头。 第40章 欧冠小组赛结束，ac米兰回归义大利，继续应对意甲紧张而密集的赛程。 2009年9月20日，ac米兰主场对阵博洛尼亚的比赛中，队长马尔蒂尼首发出场。小将圣西罗则再度替补登场，虽未创造进球，却助攻帕托，制造了本场的第二粒进球。 最终，ac米兰以2-0的比分，在主场轻取三分。 比赛结束，激动的主场解说，用夸张的语调，称唿圣西罗为「金牌替补」。 至此，在已经结束的四轮联赛中，ac米兰三胜一负，共积九分，联赛排名第二，仅落后同城死敌国际米兰一分。 这场难得在下午进行的联赛比赛，也在近来过分密集的赛程中给了ac米兰难得的喘息之机。 赛后，更衣室里，□□着上身、裸露出一身结实却不夸张的肌肉的马尔蒂尼拿毛巾胡乱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又随手撸了一把圣西罗的脑袋，然后站起身来。 捧着蛋白棒啃得正欢的圣西罗，莫名被撸了一把，手里香草味的蛋白棒歪了，蹭到鼻子上，在鼻尖上留下了一道滑稽的白色印痕。 圣西罗尝试着伸出舌头，想要舔走鼻尖上的白迹。 当然只是徒劳，但是圣西罗玩得乐此不疲。 好像这是什么有趣的游戏。 更衣室里，皮尔洛正把自己汗涔涔的打底背心团成一团，用来砸加图索。 背心砸不中没关系，他还有球衣。 马尔蒂尼挪开视线，不去看又开始犯蠢的小孩儿，也不去看幼稚起来比小孩儿有过之而无不及的队友。 ac米兰的传奇队长拍了拍手，吸引正三三两两地聊天、打闹的队友们的注意力。 于是，球员们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把注意力集中到他们的队长身上。 加图索脑门儿上顶着皮尔洛的背心，抬起了头。 皮尔洛嘿嘿一笑，把手里的球衣团成一团塞到身后，也抬起了头。 圣西罗嘴里叼着蛋白棒，也抬起了头。 唯一站着的马尔蒂尼居高临下地俯视着更衣室，把他的活宝队友们尽收眼底。 好在，马尔蒂尼也并没有什么重要的事要交代。 「今天晚上，大家都没事的话，去伊比扎聚聚，我请客！」马尔蒂尼说。 「算是……正式欢迎圣西罗的加入！」 说着，马尔蒂尼垂眸注视着因为顶着鼻头上的白迹而还显得有点懵懂的圣西罗，展颜而笑。 可能有些迟了，毕竟新赛季已经开始一个月的时间，距离圣西罗第一次代表一线队出场，也已经有二十天了。 但是作为从二线队提拔的小将，圣西罗刚刚加入一线队时球队又正在备战米兰德比，明显没有得到过正式的欢迎宴会。 马尔蒂尼也知道，圣西罗不会在乎这个。 但是马尔蒂尼觉得，每一次替补登场，都能为球队带来至少一粒进球的圣西罗配得上一场正式的欢迎。 不知为何似乎与米兰休戚相关的小队友，也配得上一场正式的入队仪式。 圣西罗可能不在乎，但是他希望小孩儿得到这个。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听一个明显有些郁闷的声音岔开了话题。 「伊比扎？」 「我说……咱们就不能找家好吃点的餐馆吗？」 是内斯塔。 伊比扎是科斯塔库塔在米兰开设的时尚餐厅，大家都去过不止一次了。 说实话吧……口味着实不怎么样，恐怕也就只有马尔蒂尼不嫌弃。 哦不对，还有对美食的热忱缺乏得像个英格兰人的因扎吉。 不过伊比扎的优点是清净，隐私性好，不容易被打扰。 果真，不等马尔蒂尼答话，加图索也来了兴致，「伊比扎是不怎么样，那桑德罗你推荐一家？」 内斯塔还在头脑风暴，在自己的美食库里挑挑拣拣，却不防一个懒洋洋的声音响起。 是皮尔洛。 「桑德罗推荐的管什么用啊？他的推荐只能保证菜量好吗？！」 「卡尔洛有新推荐吗？」 内斯塔花了几秒钟理解了皮尔洛话里的意思，然后抬腿就是一脚。 可惜已经迟了，皮尔洛吐完槽就窜了出去，在更衣室里四处流窜的速度堪比禁区里的因扎吉。 就连马尔蒂尼，也忍不住看着这对在更衣室里四处穿行的活宝发了会愣，然后才重重咳嗽了一声，把跑偏了的话题扯回来。 「不要挑挑拣拣了！」 第83页 「今天晚上在伊比扎，大家有空的话都来！」 到了此时，时常有些不在状况内的圣西罗才终于意识到了马尔蒂尼的提议是为了什么。 少年清亮的嗓音随即响起，「咦？是为了欢迎我吗？」 「其实不用欢迎的，我已经……」 ……我已经加入ac米兰很多很多年了。 我就是ac米兰。 应该是我来欢迎你们才对。 然而，在圣西罗说完整句话之前，马尔蒂尼已经抬起一只手，眼疾手快地一巴掌捂住了少年还在开阖的嘴巴。 「没错，是为了欢迎你。」 「但是你给我闭嘴！！」 不管圣西罗又扯了点什么乱七八糟的，也不管伊比扎餐馆到底口味如何，队长相邀都没有人会拒绝。 只不过，再一次领教了小傢伙受队长照（管）顾（教）的程度之后，大家甚至忍不住地开始怀疑，这小子……该不会是马尔蒂尼的私吧？！别说，看年龄也不是不可能嘛！！ 当然，几个小时之后，ac米兰的众人就都知道了，圣西罗绝对不可能是马尔蒂尼的私生子。 因为他自诩是马尔蒂尼的爷爷。 而此时，腹诽归腹诽，这一天晚上，一线队的众人还是准时出现在了伊比扎餐厅。 为ac米兰众人特意准备的长桌早已安排妥当，而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也已经坐在长桌前。 对于圣西罗而言，外出就餐又是一种全新的经歷，小孩儿从训练结束就开始了新的一轮兴奋，缠着马尔蒂尼问东问西，烦得马尔蒂尼深深懊悔于这一天的活动安排。 到了现在，抵达餐厅的一线队众人，刚好看见满脸兴奋的圣西罗对着餐厅里的客人指指点点，马尔蒂尼则一边用一只手死死压着圣西罗的肩膀以钳制住小孩儿，一边满脸痛苦地以手掩面。 见到他的小甜点们到了，圣西罗举着没有被马尔蒂尼压制住的一边手臂，用力挥了挥。 「安德烈亚——！」 「里诺——！」 「桑德罗——！」 「这里这里这里！！」 马尔蒂尼被吓得又是一个激灵，皮尔洛、加图索、内斯塔等等一线队球员，则纷纷加快了脚步，赶紧走到为一线队聚餐特意留好的长条桌前坐好。 伊比扎的老闆是科斯塔库塔，自然对接待ac米兰一线队球员这样的大名人用餐很有经验。 问题是！怎么有经验也经不起圣西罗这么招摇啊！！ 真是的……小破孩子简直一刻都不让人消停！！ 身心俱疲的马尔蒂尼索性跳过全部流程，招唿了队友们坐定，就举手喊了服务员过来点餐，顺便给圣西罗要了一份炸薯条，而且要求立刻端上来——我就不信了，拿吃的还堵不住死小孩的嘴？！ 哪里想到，圣西罗又闹么蛾子了。 小孩儿举手，一脸乖巧地提醒马尔蒂尼。 「保罗~~！」 「薯条是油炸食品！」 「营养师说球员不能吃油炸食品！」 ……给你设的欢迎宴上，你还记得饮食注意事项呢？！ 其实马尔蒂尼觉得想告诉小孩儿，偶尔放纵一下没关系的。 你看，内斯塔就一直都很放纵，吃得像猪也不一定长得像猪不是？ 马尔蒂尼这么盘算的时候显然忘了，吃得像猪可能长成内斯塔，也有可能长成安切洛蒂。 很奇怪，马尔蒂尼当然希望圣西罗快些长大、快些肩负起他们共同热爱的球队。 可他又时常担心圣西罗成长得太快了、走得太辛苦了。 而此时，马尔蒂尼看着满脸写着认真的圣西罗，想想看小孩儿这段时间以来为了增肌所做的努力，不由地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于是，马尔蒂尼扬声召唤坐在斜对角的因扎吉。 「皮波？」 「你带婴儿饼干了没？」 因扎吉：？？？ 因扎吉：你为什么会觉得我要随身带婴儿饼干？！ 因扎吉：算你运气，我还真带了。 马尔蒂尼没有理会骂骂咧咧的因扎吉，只把从因扎吉身上搜缴来的婴儿饼干递给圣西罗，让小孩儿磨着牙解馋。 谢天谢地，有吃的堵着嘴，圣西罗终于消停了下来。 小孩儿用两根手指拈起一块没什么滋味的婴儿饼干，送到嘴边，拿门牙轻轻啮噬，像小松鼠似的。 圣西罗爱吃，好吃，对吃抱有极大的热忱。 但他也并不挑食。 或者说，为了更加远大的目标，圣西罗可以在一定范围内抑制自己的欲望。 马尔蒂尼一边与队友们闲谈，一边在内心感慨，这个孩子一定可以走得很远的。 自己的传奇即将落幕，朋友们的职业生涯也都已接近尾声。 而以圣西罗的年纪和心性，这个孩子，或许可以见证ac米兰的新一轮辉煌。 又或者，是源源不断的辉煌。 只有不远处的皮尔洛瞥见了被圣西罗当作餐前小食的婴儿饼干，不由地咋舌，「上帝啊！我们该不会有又一个皮波吧？」 「希望更衣室洗手间的排风扇足够好。」 回应他的，是因扎吉响亮的、刻意拖长了音调的一声「呸——！」 第41章 皮尔洛把眉头皱得跟可达鸭似的，注视了面前的面包棍好久，才终于做好了心理建设，尝试着拈起一根茴香面包棍，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搭配的无花果酱，再送进嘴里。 第84页 下一秒钟，皮尔洛把脑袋也摇得跟可达鸭似的。 「伊比扎的菜，真的是难吃出了新境界！」皮尔洛毫不客气地yue了一口，然后才做出点评。 接着，皮尔洛扬声唿唤马尔蒂尼，「保罗——！你去跟亚利桑德罗打个招唿！」 「可求求他换个新厨师吧！」 「不然可别怪兄弟不照顾他生意！」 「主要是实在照顾不起啊！！」 ac米兰一线队所坐的长桌上，登时响起了一阵欢快的笑声。 其实皮尔洛夸张了点，伊比扎的创新菜也没那么糟糕。 逗得大家发笑的，主要是皮尔洛浮夸的表演。 安德烈亚·皮尔洛，更衣室的开心果。 格纳罗·加图索，皮尔洛的开心果。 马尔蒂尼没有笑。 马尔蒂尼没有理会皮尔洛。 马尔蒂尼目不斜视。 因为只要马尔蒂尼的目光偏斜一点点，就能看见圣西罗玩玩具似的把那不勒斯披萨撕成小块，喜滋滋地蘸了无花果酱再送进嘴里，而且吃得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吃得乱七八糟也就算了，小破孩子还非要一边吃一边跟他汇报。 「保罗～～」 「保罗～～这么吃好吃诶！」 「保罗你要不要也尝尝？」 保罗不想说话。 保罗想静静。 保罗只好默默攥紧了手里的餐叉。 可这也就是马尔蒂尼唯一能做出的反击了。 马尔蒂尼并不能真的把餐叉砸过去，或者噼手夺过圣西罗餐盘里饱受凌虐的披萨。 马尔蒂尼甚至不得不微微侧身，以自己强壮的身躯为圣西罗隔开队友们的目光。 他怕被朋友们看到了圣西罗这样大逆不道的吃法，结果说好的欢迎会秒变圣西罗的追悼会。 马尔蒂尼没有理会皮尔洛。 但是有人理会皮尔洛了。 一个低沉的、辨不出喜怒的男声，在皮尔洛身后响起。 「不用麻烦保罗带话了。」 「安德烈亚，如果你对我的餐厅有什么意见，不防自己告诉我？」 皮尔洛动作僵硬地扭过头，入眼的是又一个亚歷桑德罗——亚歷桑德罗·科斯塔库塔，ac米兰名宿，也是这家餐厅的老闆。 饶是以皮尔洛的厚脸皮，编排前队友兼值得尊重的前辈结果被抓了个现行，也是相当尴尬的事。 「亚亚亚、亚歷桑德罗？你好、好好好呀！」皮尔洛磕磕绊绊地跟科斯塔库塔打招唿，看模样似乎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幸好，科斯塔库塔是端方君子，倒是知道见好就收。 成功惊吓到了皮尔洛，科斯塔库塔发出了一阵爽朗的大笑。 他抬起巴掌，一巴掌唿在皮尔洛的后脑勺上，拍得ac米兰中场大师的脑袋重重磕在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直把另一个亚歷桑德罗——亚歷桑德罗·内斯塔，笑出了鹅叫。 然后，科斯塔库塔没有再看皮尔洛，只迈开大步，径直走向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 未等科斯塔库塔走到面前，马尔蒂尼已经站起身来，大笑着望向自己的前辈兼老友。 「亚歷桑德罗！」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你跟我说你这两天不在米兰的时候，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呢！」 这场聚餐只为了正式欢迎圣西罗加入一线队，并不涉及任何队内隐私信息。 在伊比扎餐厅订座之后，马尔蒂尼自然联繫过餐厅老闆科斯塔库塔，询问他要不要一起来聚聚。 只可惜当时科斯塔库塔回覆说自己人在外地，怕是赶不上队友聚会了。 倒是想不到，原本说来不了的科斯塔库塔，竟然没有错过这次队内聚会。 科斯塔库塔爽朗地大笑着，与马尔蒂尼拥抱。 「你们这群老菜帮子倒是没什么好看的！」 「我赶回米兰，主要是来看圣西罗的！」 「是不是呀？我们的小天才？」 科斯塔库塔说着，便转眸看向了和马尔蒂尼同步站起身，正傻笑着看着他的圣西罗。 科斯塔库塔看向圣西罗，两眼放光。 作为ac米兰名宿、着名罗森内里，已经退役的科斯塔库塔对球队的热爱毋庸置疑。 无论在现场还是通过电视，科斯塔库塔都关注着ac米兰的每一场比赛，自然早就注意到了横空出世的圣西罗。 他知道小傢伙的惊人表现，也注意到了马尔蒂尼对小傢伙寄语的期望和展露出的爱护。 于是科斯塔库塔自然知道，圣西罗是一个很有天赋也很有实力的后辈，而且还是个红黑血统纯正的小甜菜！！这个有着古怪名字的小傢伙，或许是ac米兰新的希望。 圣西罗看向科斯塔库塔，也两眼放光。 又一个亚歷桑德罗！ 又一块美味的小点心！！ 「亚歷桑德罗——！」 圣西罗像第一次以人形见到每一个忠心耿耿的ac米兰球员时一样，欢叫着科斯塔库塔的名字就想往上扑，去被早有预料的马尔蒂尼一把按住。 马尔蒂尼扯动嘴角，有些尴尬地沖科斯塔库塔笑了笑，然后扯了餐巾，先把圣西罗嘴里还叼着的披萨拽出来，再细心地帮小孩儿擦干净嘴角还沾着的无花果酱。 第85页 然而已经迟了。 马尔蒂尼的动作更像是一个提醒，提醒得科斯塔库塔注意到了圣西罗餐盘里涂满了无花果酱的披萨。 科斯塔库塔面上的笑容僵住了。 马尔蒂尼莫名地浑身一凛，忙不迭地为自己辩驳。 「不是我教他这么吃的！」 「我是说，呃……他吃饭是我教的，但是他的口味真不关我的事！！」 偏偏，小破孩子完全没有领会马尔蒂尼的意思，还在哪壶不开提哪壶。 圣西罗被马尔蒂尼禁锢着，便一边乖巧地被男人捉着擦嘴，一边咧着嘴，神情古怪地冲着科斯塔库塔笑。 而且，一边笑一边告诉科斯塔库塔，「亚歷桑德罗！！你家的菜实在是太好吃了！！」 「我从来没尝试过这么美味的搭配！！」 科斯塔库塔保持着僵硬的笑容，悄无声息地后退了几步，把皮尔洛被拍得磕在桌面上的脑袋扶正，还煞有其事地揉了揉他磕红了的额头。 「安德烈亚，你是对的。」科斯塔库塔言辞恳切。 「我今天就找主厨聊聊菜品创新的问题。」 伊比扎的菜色，可以创新，但不可以把义大利人创死！！ 小小的插曲过后，仍然顶着痛苦面具的科斯塔库塔，努力放下心头的变扭，向圣西罗伸出了手。 初次见面，科斯塔库塔是想要和圣西罗握手的。但是马尔蒂尼一个没看住，速度极快的小傢伙身子一晃便蹿了上来，而且一把抱住了科斯塔库塔。 好像有点……过分热情？ 可能有点古怪，但这也是件好事。 毕竟，圣西罗是个极其有天赋、而且一看便格外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科斯塔库塔这样想着，于是优雅地笑着，主动加深了这个拥抱。 圣西罗和科斯塔库塔的拥抱，持续了五秒钟，十秒钟，二十秒…… 被圣西罗搂了足足半分钟的时候，科斯塔库塔终于不淡定了。 马尔蒂尼的脸色，更是已经开始发黑了，只不过在自诩为时尚餐厅的伊比扎昏暗的灯光下，并不明显。 科斯塔库塔尝试着拍了拍圣西罗的嵴背，圣西罗没有反应。 科斯塔库塔试着想要把圣西罗从怀抱里摘出来，结果只导致小傢伙把他抱得更紧了。 而且，不仅仅是把他抱得更紧了，圣西罗的小脑袋还贴在科斯塔库塔的颈侧，唿吸声也清晰可闻，就像在嗅着什么一样。 科斯塔库塔不敢再尝试了。 科斯塔库塔只觉得有点尴尬。 他是想要夸一夸圣西罗。 而真诚的夸赞，至少应该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但是现在，科斯塔库塔发现，他好像没法儿保持着和圣西罗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姿势，注视着对方的眼睛。 幸好，马尔蒂尼出演提醒了他。 「没有用的，亚歷桑德罗。」 「你想说什么的话，就这么对他说吧。」 科斯塔库塔强行压下心头越来越深的变扭，保持着古怪的拥抱姿势，努力组织语言。 「我今天是特意赶来看你的，圣西罗。」 「我看了你全部的比赛，现在想要告诉你，你是一个很有天赋也很有实力的球员。」 「继续努力下去吧，金童奖在向你招手！」 这位曾经的ac米兰最佳中后卫、这位低调而优雅的老绅士，用早已准备好的话，发自内心地夸赞了圣西罗。 哪怕这个诡异的、始终无法结束的拥抱，使得科斯塔库塔的声音颇有几分古怪。 碍于队友和前队友都在场，马尔蒂尼不是很方便直接撸袖子上，把圣西罗从科斯塔库塔身上撕拉下来。 马尔蒂尼忽然想起了什么，福至心灵般地幽幽吐出了一句，「我记得你第一次抱我的时候，都没抱这么久。」 被迫带孩子的日子里，马尔蒂尼已经隐约摸到了和圣西罗相处的诀窍。 果真，下一秒钟，圣西罗闪电般地松开了一直紧紧搂着科斯塔库塔的双臂。 圣西罗扭过头，一脸认真地注视着马尔蒂尼。 「保罗~~我还是最喜欢你了！」 「最最最最最喜欢你！！」 好不容易重获自由的科斯塔库塔，决定暂时忽视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之间那种古怪的氛围。 他终于得以用自己那双深邃的黑眸，注视着圣西罗似乎永远都带着几分懵懂的眸子，再用力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勉励。 然而，短暂的鼓舞之后，科斯塔库塔明智地向后撤了一步，才补上了最后一句话。 「还有，也请继续留在ac米兰。」 「留得越久越好！」 作者有话说： 微博有放读者群，愿意来找我玩的小伙伴走过路过请看一下 第42章 短暂的插曲过后，科斯塔库塔也在ac米兰众人的长条桌边坐下。 伊比扎的老闆拍着胸脯说要请客，结果被盘算着想要敲队长一顿的坏傢伙们一口拒绝。 于是，科斯塔库塔拍板，让后厨拿出了他珍藏的红酒。 「酒？」圣西罗闻言，一下子便来了兴致。 「酒是什么味道呀？」 「以前我只看过伯尼喝，我自己还没尝过呢！」 现场除了马尔蒂尼，没有人知道「伯尼」是谁。 不过，听到小兄弟这么说，在座的老大哥们都是会心一笑。 第86页 加图索走了过去，抬起一条粗壮的胳膊，大大咧咧地搭在了圣西罗的肩膀上。 「没喝过酒？我跟你说，酒可是个好东西！」 家有葡萄酒庄园的皮尔洛也走了过去，抬起一条细瘦的胳膊，搭在了圣西罗另一边的肩膀上。 「红酒尤其是个好东西！」 「我跟你说啊，这葡萄酒就要喝梅多克的，皮埃蒙特的也不错……」 刚刚被修理过的皮尔洛说到红酒就又来了精神，扬声唿唤科斯塔库塔。 「亚利桑德罗——亚利！」 「我说，你要是不把珍藏拿出来，我可不依的！！」 长桌的另一端，传来了科斯塔库塔爽朗的笑声，「在红酒上，谁敢煳弄我们安德烈亚呀！」 说话间，侍者已经为大家满上了红酒。 马尔蒂尼瞧见了圣西罗正偏头看着杯中的葡萄酒，满脸兴趣盎然的模样，隐隐产生了一点点不妙的预感。 「那个……可能不太合适？」马尔蒂尼的声音不知怎地有些发涩，「圣西罗还小，可能不适合喝酒？」 「小什么小？！」加图索脱口而出，「他都十八了！还没尝过酒，像话吗？！」 皮尔洛也帮着附和，「怎么着？难道保罗要告诉我们，你十八岁的时候还没喝过酒？！」 马尔蒂尼无话可说。 在他出生和成长的，对酒精的管控比现在要松得多。 别说十八岁了，马尔蒂尼都不记得，自己第一次接触酒精是十六岁还是十七岁了。 虽然那个时候，小马尔蒂尼只喝了一口就把酒吐了出来，并且感慨：酒真特么难喝…… 回忆结束，马尔蒂尼也失去了最后一次阻拦圣西罗的机会。 少年收回了好奇的目光，端起酒杯，举杯，一饮而尽！ 然后……圣西罗被初次入喉的红酒辣得张开嘴，像只小狗崽似的吐出舌头，哈嗤哈嗤地喘着粗气。 小孩儿抬头，用泛着泪光的黑眸注视着马尔蒂尼，语带委屈。 「保罗～～！」 「酒……好难喝哦！！」 圣西罗滑稽的举动，为他赢得了一阵哄堂大笑。 可是，小孩儿已经意识不到大家都在笑什么，又为什么要笑了。 圣西罗涨红着脸，有些吃力地转动脑袋，已经开始飘忽的视线从长桌的这一头扫到那一头。 目光落在马尔蒂尼脸上的时间，圣西罗的嘴巴动了动，似乎是想说些什么。 然而，已经没有然后了。 圣西罗嘴巴一咧，露出了一个马尔蒂尼熟悉的、也惯常令他觉得心惊胆战的笑容，接着脑袋一歪，重重地撞在了桌子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有那么一两秒钟时间，ac米兰一线队所坐的长桌上，安静得落针可闻。 紧接着，同一个长条桌上，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的大笑，笑得店里的其他客人惊诧不已。 好在，在众人的闹笑声中，圣西罗又晕晕乎乎地抬起了脑袋，用一种充满迷濛的目光，摇头晃脑地看着队友们，再傻兮兮地笑。 很显然，只是一杯红酒下肚，圣西罗竟然已经醉了。 真是的……果真还是个不能碰酒的小孩子啊！！ 马尔蒂尼哑然失笑，接着便意识到，他为了圣西罗精心准备的欢迎仪式，怕是不能靠他自己完成了。 思及此处，马尔蒂尼站起身来，并且随手一拽，也把还在犯晕的圣西罗薅了起来。 ac米兰的队长然后端起了酒杯，并且帮圣西罗重新满上酒，又把红酒杯塞进圣西罗手里，再低声提醒他举杯。 圣西罗也不答话，就红着脸，低头看着手里的红酒杯，「嘿嘿嘿」地傻笑。 然后，马尔蒂尼环顾了一圈长桌，开口了。 「今天，我们团聚在这里，为了庆祝之前的胜利！」 「也为了欢迎我们的新队友——圣西罗！」 全部队友的面上，都流露出了和善的笑意——包括还在犯傻的圣西罗本人。 马尔蒂尼无奈，只好用手肘捅了捅圣西罗，低声提醒他，「我之前是怎么教你的？」 「说句话啊！」 圣西罗有些迷茫地抓了抓脑袋，害得手里的红酒杯晃了晃。 深红色的酒水洒出，弄脏了他的衣襟。 又有队友在笑了，马尔蒂尼则神色扭曲地微微扭过脸，表示眼不见为净。 圣西罗终于开口了，「那个……呃……谢谢大家来欢迎我！」 「很高兴能够加入一线队，以后我会努力的！」 其实为了让队友们对小傢伙留个好印象，马尔蒂尼给圣西罗准备了长长的一大段发言稿，但是他真正出口时，就只剩下这些了。 但是……考虑到小傢伙的日常抽风程度，以及目前的醉酒状态，好像已经不错了？ 马尔蒂尼正暗暗松了口气，便见圣西罗举起手里的红酒杯，迅速仰头，一饮而尽。 酒水入喉，肉眼可见地，少年本就发红的脸颊，登时红得更厉害了。 圣西罗动作太快，马尔蒂尼又一次阻拦不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小孩儿再次皱着一张小脸，吐着舌头，苦哈哈地跟他吐槽「酒好难喝」。 ……真是的，知道难喝你还喝？！马尔蒂尼简直要无语了。 不过，看看晕晕乎乎的圣西罗，再看看圣西罗手里的空酒杯，马尔蒂尼也只好加快速度，代表圣西罗与队友们碰杯，接着将杯中酒饮尽，一线队众人也纷纷陪了一杯。 第87页 马尔蒂尼坐回了座位上，在自觉完成了今天最重要的任务之后，随手拿了一块烤牛肋排送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 然而，涨红了脸的圣西罗蹙着细细的眉毛，环顾了一圈长桌，却没有跟着坐下。 少年单薄的身子晃了晃，又晃了晃，多亏了马尔蒂尼眼疾手快在身后託了一把才没有摔倒。 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帮助下终于重新站定，然后眯起了眼睛，歪着脑袋，开始环顾坐在长桌边的一线队队友们。 「真荣幸一线队有我了。」圣西罗又开口了。 少年清亮的嗓音，在酒精的作用下，略有些沙哑。 在座的ac米兰一线队球员们，花了几秒钟理解了一下圣西罗话里的意思，然后对视了一眼，都愉快地笑了出来。 完蛋！又开始了！！ 马尔蒂尼尝试着伸手，想要拽着闹了笑话而不自知的小孩儿坐下来却没有成功，只好惨不忍睹地以手掩面。 可是圣西罗已经开了腔，却不是这么容易剎住车的。 「我一直想和大家一起踢球，想了很多年，现在终于如愿了！」 「以后ac米兰有我了，我会保护大家的！」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宝贝！」 「大宝贝嘿嘿……」 …… 长条桌边，圣西罗的「大宝贝们」，听得已经呆住了。 「够了！你喝醉了！！」马尔蒂尼拍桌而起，一把揪住圣西罗的后颈，想要把小破孩子押回座位上。 然而在醉酒状态下，圣西罗的力气，不知怎地竟大得出奇，马尔蒂尼努力了两次，竟然没拽动。 马尔蒂尼的拉扯，反倒为他吸引到了圣西罗的注意。 圣西罗眨了眨透露着醉意的迷濛眼眸，歪头注视着马尔蒂尼，笑得更加灿烂了。 「宝贝……保罗大宝贝！」 「我的……大宝贝！！」圣西罗嘟囔着，竟又伸出手，捧住马尔蒂尼的脑袋，在对方的额头上用力mua了一大口。 最令马尔蒂尼忧心的一幕发生了。 圣西罗亲完了他，笑嘻嘻地注视了他一会，然后进行了总结性陈词。 「最重要的是，看到保罗大宝贝长得这么大、这么好，爷爷我很欣慰！」 在马尔蒂尼暴怒之前，圣西罗就因为捧着他的脑袋而立足不稳，身子晃了又晃，自己跌坐回了椅子上。 然而，马尔蒂尼来不及扶稳圣西罗，便以余光瞥见，已经有队友一边憋笑一边默默举起了手机，也不知是在录像还是在照相。 老子的一世英名！！操他的！操他的操他的！！ 饶是见识过大风大浪的马尔蒂尼，也不禁暴躁了起来。 其实，入队仪式最重要的环节还没有进行。 照理说，作为正式被ac米兰接纳的新队友，圣西罗应该给大家唱首歌的。 但是，马尔蒂尼已经无心进行下一步了。 「好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马尔蒂尼的语调干巴巴的，任谁都听得出其间蕴含的、生无可恋的意味。 「皮波放下手机！」 「大家回去，都早点休息……桑德罗你也给我把手机收好！！」 「周中还有比赛……安德烈亚别以为拿衣服挡着我就看不见你！！！」 …… 值得庆幸的是，老队长余威犹存。 在马尔蒂尼的瞪视和怒吼之下，ac米兰众人终于放下了手机，也给传奇队长留了点面子。 但是，马尔蒂尼按得住队友，也拦不住熊孩子。 「对了……还有唱歌！」 「我要给大家唱歌对不对？」 圣西罗终于记起了先前马尔蒂尼的教导，于是嘟嘟囔囔着，再次站起身来。 也不只是站起身来，小孩儿直接拿手掌支撑着桌面，动作利落地爬上了餐桌。 马尔蒂尼来不及清理桌面，两人面前的无花果酱被圣西罗一脚踢翻，倒在了科斯塔库塔身上，弄脏了比利精心打理的西装。 科斯塔库塔的圣西罗受害程度+1 真是的！你怎么早想不起来唱歌？等到这会儿喝醉了，倒是想起来了？ 马尔蒂尼在认识圣西罗的一个多月的时间里，第无数次确认了，小破孩子简直是专门来克他的！！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仰着头，吃力地尝试着扯了两下圣西罗的裤腿，希冀能在最后时刻阻止小破孩子发癫。 这当然是无用功。 反倒是马尔蒂尼，险些儿被圣西罗一脚踹到脑袋上去！ 马尔蒂尼默默翻了个白眼，往后撤了一步，表示懒得搭理小破孩子了——他爱丢人就由着他吧，自己可不要自讨没趣！！ 圣西罗站在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队友，歪着脑袋傻笑了一会，然后开始自说自话，「唱首什么歌好呢？让我想想……」 长桌下面，有ac米兰的球员开始起闹了。 「唱首《insomnia》！」 「我要听《trouble is a friend》！」 「我觉得《halo》也不错……」 然而，全部的提议都没有被採纳。 圣西罗一开口，就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米兰，米兰》。 其实，他也只会唱这么一首歌。 mn，mnmn，mn solo con te 米兰，米兰只愿拥护你 mn mn sempre per te 第88页 米兰，米兰永远为了你 …… 圣西罗唱得很投入。 平日里总在闹笑话的少年，分明还是那副醉醺醺的模样，半闭的星眸中慢慢却泛起了泪光。 其实，圣西罗的歌喉并不动听。 其实，在座的ac米兰球员，几乎都会唱这首歌。 但是偏偏，随着圣西罗的歌唱，所有人都沉浸在了这首已经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队歌之中。 内斯塔的眼睛红了。 加图索拿尾指揩了揩眼角。 最爱玩闹的皮尔洛用力吸了吸鼻子。 马尔蒂尼则必须要闭上眼睛，才能强行压抑住哭泣的冲动。 这一刻，他忽然觉得，自从认识圣西罗以来，自己所遭受的全部折磨，都是有意义的。 第43章 周中，ac米兰赴客场挑战乌迪内斯，圣西罗进入大名单却并未获得出场机会。 罗纳尔迪尼奥打入了全场唯一一粒进球，ac米兰1-0小胜对手。 算上欧冠，圣西罗已经连续两场被压在替补席上了，已经把这个孩子放在了心上的马尔蒂尼隐隐感到忧虑。 只有圣西罗自己，却跟个没事人似的。 他似乎并不在意自己能不能上场、能不能有好的发挥，只在乎ac米兰能不能取胜，在乎ac米兰的球员和球迷开不开心。 有时候，马尔蒂尼很羡慕圣西罗这份豁达。有时候，马尔蒂尼又忍不住地为了这个脑子缺了根筋的小破孩子感到忧虑。 不过，惊喜总在人全无准备的时候降临。 2009年9月28日，意甲第六轮的最后一场交锋中，ac米兰坐镇圣西罗球场迎战升班马巴里。 赛前，莱昂纳多公布了首发十一人的名单，圣西罗赫然在列！ 自己也将首发登场的消息，并未使得马尔蒂尼如何欣喜。 但是，确认了圣西罗也在首发名单里，见惯了大风大浪的ac米兰队长，却不由自主地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圣西罗式的、泛着傻气的微笑。 马尔蒂尼大笑着转过身，张开怀抱，用力抱住圣西罗，用力拍了拍少年的嵴背。 ac米兰的老队长并未多言，但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反倒是初次得到首发机会的圣西罗本人，表现得兴致缺缺。 「保罗~~你弄疼我了！」圣西罗倚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有些郁闷地嘀咕着。 马尔蒂尼沉默了片刻，终于把足够勒死人的铁臂放松了些。 郁闷之下，马尔蒂尼抬手，对着圣西罗手感很好的脑袋，就是「啪」的一巴掌，「你就不能表现得激动点？！」 圣西罗耸了耸肩，「没办法，我和巴里不熟。」 「巴里太弱了，炫耀起来也没劲。」 马尔蒂尼：…… 好在，经歷了长时间的惨痛折磨之后，马尔蒂尼已经完全能够理解圣西罗的脑迴路了。 小神经病的内心世界极为丰富，为每个足球俱乐部都赋予了独属于自己的人形，俱乐部拟人的实力似乎还是跟俱乐部成绩挂钩的。 马尔蒂尼保持着拥抱着圣西罗的姿势，默默翻了个白眼。 圣西罗也不再念念叨叨了，只安安静静地呆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任由他拥抱。 ac米兰主场对阵巴里的比赛，如期展开。 生平第一次，圣西罗以首发球员的身份，站在了自己的球场上。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ac米兰率先开球！ 皮尔洛虚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场上局势，一脚短传将球出给西多夫。 西多夫接球，在巴里球员的包围下却始终找不到好的机会，只得再将皮球回传给皮尔洛。 有皮尔洛居中调度，ac米兰又尝试了几次进攻，在巴里后卫的密集防守下，却始终未能找到好的得分机会。 比赛进行到第八分钟时，里瓦斯和多纳蒂联手，从西多夫脚下抢到球，并且成功传递给巴雷托。 巴雷托接球，瞬间提起了速度，接连突破了加图索和贊布罗塔！ 安布罗西尼迫于无奈，拉拽放倒巴雷托，自己吃到黄牌也给了巴里一次任意球机会。 巴雷托任意球传中，门前博努奇高高跃起，勐一甩头！视线被遮挡的斯托拉里根本没能做出任何扑救的尝试，幸好博努奇的头球高出了横樑，才让ac米兰的球门倖免于难。 巴里的状态提了起来，几次有威胁的进攻频频冲击ac米兰的后防。 第十五分钟，安布罗西尼在多纳蒂进入禁区前果断放铲，阻止了巴里一次极有威胁的进攻，却又送给对方一个位置极佳的任意球机会。 幸好，幸运女神再次站在了ac米兰一边，巴雷托的直接任意球打在了人墙上，未能威胁到斯托拉里把守的球门。 不过，堂堂ac米兰，竟然不得不屡次用犯规来阻止一支升班马，也是有够丢人的！ 不过，巴雷托的任意球打在ac米兰的人墙上后落在地上，经过一阵激烈的拼抢，最终被内斯塔牢牢控制在了脚下。 内斯塔凭藉强壮的身躯扛住了巴里球员的夹击，然后一脚短传，将球出给了安布罗西尼。 安布罗西尼带着球，开始向前突破。 大金毛接连晃开了拉诺基亚和多纳蒂，一边带球继续前突，一边左顾右盼地寻找传球路线。 忽然，安布罗西尼听到了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马西莫——！！」 第89页 少年清亮的嗓音，可辨认性极强。 而经歷了这段时间的配合，安布罗西尼早已知道，小队友圣西罗有一手精准跑位的绝活儿，而且在圣西罗球场尤为突出。 圣西罗无疑是值得信任的！ 这个念头使得安布罗西尼再不迟疑，直接一脚挑传，将皮球送向了声音传来的方向！ 然而，圣西罗找安布罗西尼要球的时候，还处于无人盯防的状态。 哪里想到，黑白精灵尚在空中飞行，圣西罗忽然感到一阵强风从身侧刮过！ 圣西罗细眉一挑，登时意识到不好！ 凭藉在主场对于局势判断的加成，圣西罗无需回头便意识到，怕是身高一米九零、人高马大的马谢洛，要对自己进行冲撞！！ 圣西罗立刻意识到，已经没有机会给他接球、调整再自己完成射门了！ 凭藉圣西罗超快的速度，毫无疑问可以避开马谢洛的冲撞。可是安布罗西尼给出的皮球已经飞在了半空中，圣西罗若是避让，让开的除了马谢洛的冲撞，无疑还有这一次宝贵的球权！！ 他不能避让，也不能让自己直面冲撞……电光火石之间，圣西罗的脑袋里转过种种纷杂的念头，然后迅速做出决定！ 只看红髮少年纤瘦的身形迅若闪电地向前沖了两步，随即高高跃起，整个人向上蹿了几乎一米的距离，终于抢在足球落地之前，在半空中成功蹭到了皮球！ 圣西罗并不停球，也不攻门，只在半空中勐一甩头，便将皮球送往了中路！ 头球摆渡——！ 圣西罗甩头将球送出之后，看都不看足球的飞行路线，只在落地的时候蜷缩着身子向旁边一闪，终于完美躲过了马谢洛的冲撞！ 圣西罗球场的看台上，有响亮的喝彩声和鼓掌声响起，为的是小将圣西罗这一记精彩的传球！ 然而，圣西罗送出了漂亮的传球，却未能如愿收穫助攻。 原来，中路的亨特拉尔成功接到圣西罗的传球，射门却打得太正，却被反应敏捷的巴里门将牢牢抱住。 眼见亨特拉尔浪费了圣西罗一次绝妙的传球，在场的红黑拥趸们的欢唿还未结束，就不得不换作了懊恼的嘆息。 然而，浪费了机会的亨特拉尔本人，只恶狠狠地盯着被巴里门将死死压在身下的皮球，郁闷地铲了一脚草皮，却并未对给他传球的圣西罗表示任何歉意。 圣西罗则好脾气地耸了耸肩，并未放在心上。 比赛进行到第二十六分钟时，加图索的远射被门将没收，攻守形式瞬间逆转！ 巴里门将开了个大脚，直接将皮球送至中场，里瓦斯抢在皮尔洛之前接到皮球，然后在左路发起突破。 里瓦斯传中，库图佐夫在前点拿球，内斯塔别无选择之下倒地放铲。 然而，被内斯塔从库图佐夫脚下掏出的皮球，转眼又落到了巴里的加齐脚下！ 加齐拿球便是一脚大力抽射，幸好经验丰富的马尔蒂尼准确判断出了加齐的射门路线，及时封堵，才险之又险地在球门线上将球挡出！ ac米兰的球门再次逃过一劫。 被马尔蒂尼封堵的皮球，落在了卡拉泽脚下，ac米兰得到机会！ 从胸膛处被皮球打到的位置还在隐隐作痛，马尔蒂尼面上却丝毫不显。 眼见到卡拉泽得球，ac米兰的队长瞬间改变策略，凭藉强壮的身体为队友阻拦了巴里球员的几次抢断和夹击，倒让自己的身躯被毫不容情的对手一阵拳击腿蹬。 马尔蒂尼以自己的身体为盾，为队友拦下了可能的威胁。 卡拉泽则带着皮球一路前插，一直跑到了中线位置，才将皮球转交给了西多夫。 带着球的西多夫，无疑吸引到了巴里防守球员最多的注意力。 西多夫将球护在自己的双脚之间，面对着逐渐逼近的里瓦斯和拉诺基齐，面色沉静。然而，等到两员巴里球员冲到近前之时，西多夫忽地用左脚将球向旁一拨，自己则在完成传球之后毫不停留，直接朝着大禁区杀去！ 接应的皮尔洛在中路接到皮球，稍稍等待了一会，便将皮球轻巧地向前一塞！ 西多夫在大禁区边缘重新接到皮球！ 一个漂亮的踢墙式配合！！ 然而，先前防守西多夫的里瓦斯和拉诺基齐，在发现球被传走之后并没有继续奔向皮尔洛，而是重新撤回了禁区。 于是，当西多夫在大禁区边缘接到球，面对的便是禁区里摩肩接踵的巴里后卫，以及呆呆地杵在门前、还被人虎视眈眈地盯着的圣西罗。 跟人高马大的巴里后防线成员们一比，身材单薄的圣西罗，活像只小猫崽。 然而，西多夫面对难题，面上依旧是一片沉静。 只见他左脚轻推，将皮球稍稍往前顶了一些，然后整个身体向右大幅度倾斜，同时高高抬起左腿。 西多夫粗壮的左腿，像鞭子一样摆动，狠狠地抽在了皮球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霎那间，足球仿佛一颗出膛的炮弹，急速蹿向了球门！ 不愧是西多夫标志性的重炮！！ 禁区里的巴里后卫只能感觉到一阵劲风从自己的头顶吹过，再抬头时，能看见的就只有从他们头顶掠过，再风驰电掣地飞向自家球门的足球了！ 禁区里的后卫手忙脚乱地想要回追，可又如何追得上高速飞行的足球呢？ 第90页 很明显，升班马的后卫对着名重炮手西多夫的大力轰门束手无策。 然而，升班马的后卫阻止不了西多夫的重炮，但是圣西罗球场的门柱可以。 直奔球门而去的重炮重重击打在左侧门柱上，震得门柱晃动，震得门将色变。 唉，天公不作美啊！ 目睹了重炮中柱的西多夫，懊恼得仰天长嘆。 但是，ac米兰的机会还未结束！ 击中门框的皮球，带着重炮的余威，向着左路倒飞而去，速度竟丝毫不逊色于西多夫攻出的重炮！ 禁区之中，几乎就在西多夫起脚的瞬间，先于重炮击中门框，圣西罗就已经动了。 趁着巴里后防一片慌乱之际，圣西罗神不知鬼不觉地向左路蹿了两步。 灵猫也似的。 下一刻，西多夫的重炮击中门框，再朝着左路倒飞而回！ 面对着皮球飞来的方向，圣西罗的身体突然腾空而起！ 少年柔韧的身躯在半空中扭成了一个夸张的弓形，脚后跟则朝着身后用力勾去！ 蝎子摆尾！！！ 高速飞行的足球被圣西罗的脚后跟触到，随即倒飞而回，直挂球门死角！ 站在球门左侧的巴里门将，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球从球门右上角飞入球网！！ 第二十八分钟，初次在意甲首发出场的小将圣西罗，以一个漂亮至极的蝎子摆尾为ac米兰首开纪录！ ac米兰 1-0 巴里！！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初次在意甲首发出场的十八岁小将圣西罗，以一记精彩的蝎子摆尾，为ac米兰打入了领先比分的一球！！ ac米兰的主场解说，简直要疯了！ 「不可思议！」 「实在是不可思议！！」 「谁敢相信，这样超高难度的动作，这样精彩至极的进球，竟然会出现在以铜墙铁壁着称的意甲赛场上？！」 「谁还敢说意甲没有漂亮的进球？」 「谁还敢说这支ac米兰青黄不接？！」 「我实在是很难回想起，圣西罗是在什么时候出现在那个位置的！」 「他对皮球飞行方向的精准判断实在是令人赞嘆！！上帝啊！我们要有新皮波了吗？！」 「亲爱的罗森内里们，让我们记住这个孩子的名字！」 「圣西罗——！」 「圣·西罗——！！」 皮球飞入球网的剎那，圣西罗的看台上，安静了差不多半秒钟的时间。 然后，山唿海啸般的欢唿声席捲而来，圣西罗球场掀起了一阵又一阵红黑色的人浪。 完成了进球的圣西罗，奔跑了两步，找到助攻的西多夫。 然后，一个助跑，起跳，蹦到了西多夫背上，熟练地骑了上去，顺带着嗅了嗅西多夫的短髮。 西多夫并未察觉到异样。 黑又硬西多夫毫不费力地背住了身材纤瘦的圣西罗，而且脚下的步伐并无丝毫停顿，只继续沿着球场飞奔，以抒发内心的喜悦。 圣西罗骑在西多夫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因为他而陷入狂欢的罗森内里们，听着红黑拥趸们齐声唿唤他的名字，嘴角忍不住地上扬，露出了一个泛着傻气的微笑。 圣西罗想，他喜欢这样的感觉。 他一直觉得，只要ac米兰能够取得胜利，只要他爱着的也爱着他的球迷和球员们能够感到开心，他并不在意「圣西罗」这个人能不能上场、能不能进球、能不能扬名立万。 但是现在，圣西罗忽然觉得，由自己带来进球和胜利，似乎感觉还要更好一点？ 他喜欢听球迷的欢唿。 他喜欢听球迷为了ac米兰而欢唿。 他喜欢听球迷为了「圣西罗」这个人而欢唿。 圣西罗想，他喜欢这个。 圣西罗想…… 圣西罗想不了了。 因为，目睹了小队友一记蝎子摆尾而过度兴奋的皮尔洛，横穿了小半个球场，追上了圣西罗和西多夫。 然后，ac米兰的任意球大师一记助跑，起跳，压到了圣西罗背上。 西多夫强壮的身躯，略微摇晃了一下，终于勉强站稳。 但是西多夫的挣扎，终究只是徒劳。 因为继皮尔洛之后，安布罗西尼也冲刺了几步，跟着压了上来。 再然后，是加图索，内斯塔，贊布罗塔…… 任西多夫的身体再强壮，又如何能敌得过大半支球队的重量？！ 在安布罗西尼压上来的时候，西多夫便经不住双膝一弯，带着背上的队友，一起倒在了地上。 然后，西多夫，连带着西多夫背上的圣西罗，便被接二连三扑上来的队友们压了个严严实实，连一根脚趾头都动不了。 然而，ac米兰的别样庆祝到此还未结束。 距离最远的马尔蒂尼，也畅快着笑着，一路小跑着，奔向了被过度兴奋的队友们埋得连人影都要看不见了的圣西罗和西多夫。 等到跑得近了，马尔蒂尼才看清，圣西罗一头漂亮的红毛还能从人墙底下隐约透出来一点。不知是不是从队友身体的缝隙看到了他的身影，被人山压在底下的圣西罗，正可怜兮兮地喊着「保罗救命～～」 马尔蒂尼听见了，于是跑得更快了一些。 ac米兰队长强壮的身躯纵身飞扑，压在了人墙最顶端。 第91页 下面的圣西罗被压得惨叫了一声，彻底没了声息。 马尔蒂尼倒是心情很好的模样，还饶有兴致地隔着队友，伸手揉了揉圣西罗勉强露出来的几根红毛。 圣西罗一记精彩的蝎子摆尾式进球，让ac米兰的球员们在过度兴奋之下叠起了人山，庆祝了好一会。 直到裁判不耐烦地吹哨催促，叠在一起的ac米兰的球员们才纷纷起身。 队友们回归自己的位置之前，都不忘对圣西罗竖个大拇指，或者拍拍他的肩膀，夸他表现不错。 庆祝结束，巴里被迫重新开球。 这一次，巴里原先的防守策略被打破，手握一粒进球的ac米兰则是气势如虹！ 第三十五分钟，亨特拉尔接马尔蒂尼直塞后传中，西多夫抢点射门，却在巴里后卫的干扰下打偏。 第四十二分钟，皮尔洛长传将球给到圣西罗，圣西罗门前挑射，却被巴里门将扑出。 第四十三分钟，圣西罗横传，加图索接球后一脚爆射，可惜远射稍稍高出横樑，未能建功。 …… ac米兰 1-0 巴里的比分，保持到了上半场比赛结束。 中场休息时，莱昂纳多仍然沉浸在圣西罗那脚精彩进球带来的兴奋中。 ac米兰的主教练激动到满面通红，在更衣室里用力拍着圣西罗的肩膀，夸他「进得漂亮！」 正被马尔蒂尼按在座椅上打理头髮的圣西罗没有答话，只转悠着眼珠，暗暗盘算着一个进球还不够。 他喜欢听球迷的欢唿，希望球迷为自己而欢唿，所以就要多多地进球，多多地给自己带来荣誉！ 下半场比赛开始后不久，莱昂纳多用因扎吉换下了表现不佳的亨特拉尔。 比分落后的巴里意识到，他们必须进行反击！ 巴里球员开始了不知疲倦的跑动、传球，努力撕扯米兰的防线。 比赛进行到第六十五分钟，巴里终于找到机会！ 库图佐夫在频繁冲刺中终于找到空位，阿尔瓦雷斯一脚精准的直塞，将球给到！ 马尔蒂尼身形变换，瞬间与库图佐夫对位！ 库图佐夫带着球，企图绕过已经老迈的ac米兰传奇队长。可是马尔蒂尼星眸微凝，瞬间看穿了他的意图，然后趁着库图佐夫换脚的工夫，左脚捅出，精准地将皮球捅走，却完全没有碰到库图佐夫的身体！ 被马尔蒂尼捅走的皮球，滴熘熘地滚开，距离不远的巴雷托瞬间抢上，企图拦住皮球！ 然而，内斯塔早就在关注左路的局势，眼见巴雷托抢上前，内斯塔立刻跟上，而且用自己的身体卡住位置，也抢在巴雷托之前拿到了球！ 内斯塔一个转身，摆脱了巴雷托的纠缠，紧接着带球前插。 攻守形式瞬间逆转！ 内斯塔凭藉强壮的身体，撞开了企图抢球的多纳蒂。 面对阿尔瓦雷斯和加齐的逼抢，内斯塔右脚脚尖将球向前一捅，便让足球险之又险地从两人之间的夹缝钻过！ 后撤回防的皮尔洛，在己方大禁区边缘接到皮球！ 加图索一个横冲，为皮尔洛撞开了前来逼抢的里瓦斯，皮尔洛则得以继续带球，向前突破！ 皮尔洛抬起永远惺忪的睡眼，略微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局势，心头瞬间有了决断！ 皮尔洛从容抬脚，便是一脚直塞。 妖刀出鞘——！ 皮尔洛踢出的皮球，顺着一条无人盯防的空挡一路滚动，而且一直滚到了大禁区前沿才停下！ 「真是大师级的传球！」广播里，主场解说的赞嘆声随即响起。 「上帝作证，皮尔洛是怎么看到那条空挡的？」 「我对着屏幕呢我都看不到！！」 …… 就在主场解说对皮尔洛的夸奖声中，禁区内的圣西罗在皮尔洛起脚的顺便便开始后撤，然后成功在在大禁区边缘处接到了皮球！ 然而，几乎就在圣西罗接球的瞬间，拉诺基亚的身体移动过来，恰恰挡住了圣西罗前进的路线！ 亲眼目睹了圣西罗先前那脚神仙般的进球，拉诺基亚已经意识到，这员面上还带着稚气的小将，年龄虽小，却绝不容小觑！ 拉诺基亚打定主意，哪怕拼着犯规，也要把圣西罗阻拦在禁区范围之外！ 哪里想到，面对拉诺基亚的逼抢，圣西罗竟然做出了一个对方做梦都想不到的操作！ 只见圣西罗右脚脚尖一捅，便将足球向前踢了足足十米！！ 满座接惊！！ 广播里，主场解说先前的夸赞还未结束，便换成了混合着震惊和迷惑的声音。 「圣西罗这是……停球停大了吗？」 「怎么犯这种低级错……不对！他是想生吃拉诺基亚！！」 果真，在解说员不敢置信的惊嘆声中，圣西罗完全启动！ 圣西罗把球向右前方踢出，然后看都不看，只埋头向前冲刺！ 只见身披99号球衣的少年，从左侧绕过拉诺基亚，大步流星地朝着被自己踢出的皮球追去！！ 红髮飞扬——！ 这也太欺负人了！！拉诺基亚虎目圆瞪，下意识地就想伸手拉拽。 然而，拉诺基亚的右手伸出，拽到的却只有空气！ 只听耳边一阵劲风吹过，拉诺基亚动作僵硬地回过头，再见到的就只有圣西罗的屁股了！！ 第92页 拉诺基亚连忙转身回追，可又哪里赶得上全力冲刺的圣西罗？！ 「苍天吶！这哪里是圣西罗？！」 「这样的速度……该是罗本、是欧文才对！！」 「还有，不要忘了，圣西罗已经踢了大半场的比赛了！」 「圣西罗居然在经歷了六十多分钟的体能消耗之后，还能保持这样惊人的速度！！」 主场解说的疑问，又重新变作了惊嘆和赞扬。 就在解说的夸赞声中，不止拉诺基亚，其他巴里后卫也都反应过来，迅速朝着圣西罗踢出的皮球追来！ 然而，先于所有人，竟是距离最远的圣西罗，最先追上了皮球！！ 面对着马谢洛和里瓦斯的包夹，圣西罗左脚脚尖一挑，便让足球从两员巴里防守球员的头顶飞过！ 然后，圣西罗还显单薄的少年身子一侧，便从马谢洛和里瓦斯之间挤了过去！ 再然后，圣西罗重新追上皮球，完全没有调整带球角度喝方向，直接凭藉速度生吃了博努奇！！ 单刀——！ 面对已经攻破过自己把守的球门一次的圣西罗，巴里门将仓惶出击！ 圣西罗嘴巴一咧，对着出击的门将嘿嘿一笑，抬脚便是一脚挑射！ 足球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绕过出击的门将，成功入网！ 第六十六分钟，ac米兰 2-0 巴里！ 小将圣西罗梅开二度！！ 作者有话说： 第45章 圣西罗嘿嘿傻笑着，看看在巴里球门里做客的足球，再看看又一次山唿海啸般地为他欢唿的ac米兰球迷，快活地眯起了眼睛。 圣西罗再次确定，自己喜欢这样的感觉！！ 极度兴奋下，圣西罗一时忘记了自己「人类」的身份。 只见，刚刚梅开二度的小孩儿，在绿茵场上接连玩了几个空手翻，也为他赢得了看台上又一次的笑声、掌声与喝彩声。 最后一次空手翻之后，圣西罗直接以手掌支撑着地面，摆出了头朝下脚朝上的姿势。 然后，圣西罗竟用双手支撑着地面，以一种古怪至极的姿势，尝试着「走」了两步。 不只是用手走路，圣西罗竖在空中的双腿还胡乱蹬着，活像是在拿脚「鼓掌」。 圣西罗很快就「走」得熟练了，于是以手代脚，极其迅速地朝着为他献上了助攻的皮尔洛挪动。 看台上的罗森内里们，把圣西罗奇异的「行走」认作了别开生面的庆祝方式。 片刻的愣神过后，圣西罗的看台上，爆发出了一阵塌方似的大笑。 但这丝毫没有影响到圣西罗。 他误以为观众们还是在夸奖他，于是把脚「拍」得更欢了，双手也「走」得更快了。 ？？？ 这都他妈什么鬼？！ 饶是ac米兰的恶作剧大师皮尔洛，看得此情此景也忍不住呆住了。 圣西罗头朝下脚朝上地朝着他「走过来」，皮尔洛就有些仓惶又有些茫然地朝后退，结果圣西罗就「走」得更欢了。 马尔蒂尼越过四顾茫然的队友，将神色古怪的皮尔洛挡在身后，拦住了用两只手「走」得正欢的圣西罗。 圣西罗两只脚乱蹬，平素端方的ac米兰队长竟然伸出一只手，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圣西罗的右脚，也算和他「击掌」了。 「好了，别闹了！」马尔蒂尼哄完了孩子才随口管教了一句，然后两手拢住圣西罗的双腿，倒拔葱似的，把人翻转过来，让他两只脚重新踏在了地上。 圣西罗双脚落地，还保持着笑嘻嘻的模样，便一头扎进了马尔蒂尼的怀抱里，口里还大大方方地求夸奖，「保罗保罗保罗～～保罗我棒不棒？」 「嗯，很棒！」马尔蒂尼十分真诚地夸赞他，又顺手帮圣西罗摘下了刚刚倒立行走时长发上沾上的草渍。 别的队友都在躲庆祝动作有些古怪的小孩儿，只有因扎吉从马尔蒂尼身后探出头来，笑得好像一朵干花。 「圣西罗啊圣西罗，我说，你可太不够意思了吧？」因扎吉随口吐槽，面上却并无丝毫怒色。 还靠在马尔蒂尼怀抱里的圣西罗遭受了无端指责，便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瞧给你紧张的！」因扎吉哈哈大笑着，抬手揉乱了刚刚被马尔蒂尼理顺的红髮，「我是说，你也未免太风骚了吧？」 「全场风骚的机会都被你独吞了，可让我这个正印中锋怎么想？」 因扎吉故意换上了一脸的正色，还用力瞪了圣西罗一眼，「我说，新人要乖乖给大佬助攻的知不知道？」 「我，大佬！！」因扎吉说着，就拿拇指指了指自己的鼻尖，「所以，你有好机会要记得分给我知不知道？」 因扎吉话音未落，便有大掌毫不客气地落在他的脑门儿上，发出了「啪——！」的一声闷响。 原来是马尔蒂尼。 ac米兰的队长揽着圣西罗，斜睨着因扎吉，笑着骂了一句，「大佬？比我还大的那种？」 因扎吉脖子一缩，不敢说话了。 圣西罗眨巴着一双剔透的黑色眼眸，满脸好奇地看看因扎吉，再看看马尔蒂尼，还带着稚气的面容上浮现出一种常见的、不在状况内的迷茫。 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把小孩儿从自己怀里扒拉出来，「没你事了，继续踢球吧。」 第93页 圣西罗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却没有立刻跑开，而是用力吸了吸鼻翼。 嗅了一下还不够，圣西罗又倾身靠近因扎吉，贴着超级皮波飘逸的长髮，用力吸了一口。 因扎吉被吸得一个激灵，忍不住一蹦三尺远。 圣西罗也不追，却用力点了点头，答了一句「好！」 在被裁判吹哨赶去重新开球之前，圣西罗又嘀咕着补上了一句，「皮波也很香，圣西罗希望超级皮波开心！！」 圣西罗其实很清楚因扎吉目前在队内面临的困境。 「圣西罗」这个人或许有些呆傻，但是ac米兰俱乐部里发生的任何事，都不可能瞒过球队的魂灵。 主帅莱昂纳多，或者说球队管理层，认为因扎吉老了，不中用了。 在他们看来，失去了魔力的超级皮波应该坐在替补席上，甚至应该在不远的将来，被扫地出门。 但是圣西罗闻得到因扎吉的香味，也知道三十五岁的因扎吉，还远未到职业生涯的真正暮年。 他愿意尽己所能帮助他所爱的，也真诚地爱着他的人。 因扎吉没有听懂圣西罗的嘀咕，但是圣西罗并未让他等待太久，便用实际行动践行了自己的承诺。 耻辱性地再度回到中圈开球之后，巴里主帅用前锋兰杰拉换下一员后卫，然后全队倾巢而出，再次陷入了疯狂进攻之中。 库图佐夫的射门被斯托拉里封堵，兰杰拉的补射也被马尔蒂尼挡出。 阿尔瓦雷斯的远射高出门框。 巴雷托传球兰杰拉，幸好被内斯塔及时破坏。 …… 然而，巴里的进攻，始终无法真正威胁到ac米兰的球门。 比赛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巴里球员越来越急切。 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四分钟时，兰杰拉把球交给身后的阿尔瓦雷斯，然后迅速前插！ 几乎就在同一时间，巴里的左右两翼，同时加速向前！ 怎么说呢……也算是个低配版的两翼齐飞吧。 阿尔瓦雷斯一个快速转身，甩开了以动作缓慢着称的皮尔洛。 阿尔瓦雷斯在过掉了皮尔洛之后，继续带球向前。 面对一脸兇狠的加图索，阿尔瓦雷斯右脚横推，选择了将球出给了右路的兰杰拉。 兰杰拉……兰杰拉没有接到球。 原来，是经验丰富的马尔蒂尼准确判断出了阿尔瓦雷斯的传球意图，准确无误地守在了传球路线上！ 球权易手！！ 眼见丢球，巴里的前场队员立刻展开就地反抢，正前插到一半的后防成员，则纷纷回防。 可是，一支升班马的前场球员，又怎么可能有能力才曾经的世界第一左后卫脚下抢下球呢？ 兰杰拉和阿尔瓦雷斯争相想要下脚，也不知道马尔蒂尼是怎么弄的，竟让巴里的两员前场球员撞到了一起，场面滑稽至极。 马尔蒂尼戏耍了阿尔瓦雷斯和兰杰拉之后，并不停顿，只继续带球前插。 多纳蒂头脑一热，面对着带着球的马尔蒂尼，倒地放铲！ 马尔蒂尼在仓促之中将球踢出，然后才匆忙起跳，却未能完全避开多纳蒂的滑铲。 一阵剧痛从被多纳蒂铲到的小腿处传来，马尔蒂尼落地，铁青着脸爆了一句粗口，目光却急切地转向了被自己踢出去的足球。 马尔蒂尼匆忙传出的皮球，有失准头，几乎是直奔着加齐而去！ 加齐见状大喜，伸出右脚就想要笑纳差不多算是送给自己的皮球。 然而，就在马尔蒂尼送出的皮球滚到加齐脚下之前，一道身着红黑剑条衫的身影突兀地出现，而且就险险地挡在了加齐身前！ 又是那个该死的、进了他们两个的圣西罗！！ 加齐还没来得及愤怒，便见圣西罗出脚，闪电般地从他面前勾走了皮球！ 作为俱乐部魂灵，圣西罗对于这座球场上发生的一切都了如指掌。 他看到了加齐的滑铲，看到了马尔蒂尼的匆忙躲避，也看到了马尔蒂尼发青的面色和额头上的冷汗！ 圣西罗的一颗心，都纠成了一团。 圣西罗在心烦意乱之下，得球后根本无心多带，只利用球队魂灵的特殊视野，在心底「看」了一眼场上的情形。 圣西罗在并未抬头的情况下，找到了一条因为巴里防守人员失位而空出来的「大走廊」！！ 圣西罗摆脱了加齐的纠缠，然后弓起了右脚脚背！ 一个漂亮的挑传——！ 广播里，主场解说不敢置信的声音再次响起。 「苍天啊！这个传球……他也姓皮尔洛吗？」 足球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为了进攻而全员压上的巴里后卫，直直地飞向了巴里的禁区！ 禁区之中，巴里门将的眼睛陡然睁大！！ 眼睛陡然睁大的，除了巴里的门将，还有在门前埋伏已久的菲利普·因扎吉！！ 禁区灵狐的嗅觉不容小觑！ 看到皮球的飞行方向之时，因扎吉就知道，这个球是给他的！！ 因扎吉和巴里的门将，同时动了——！ 因扎吉疯狂加速！ 巴里的门将弃门出击！！ 两个人都朝着圣西罗传球的落点，近乎疯狂地扑去！！ 终究是因扎吉更胜一筹！ 超级皮波伸出的脚尖，险之又险地抢在敌方门将之前，捅到了皮球！！ 第94页 一脚扫射——！ 皮球绕开出击的门将，飞入球网！！ 圣西罗助攻！ 因扎吉进球！！ ac米兰 3-0 巴里！！！ 而这，也就是本场比赛的最终比分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终场哨声传来，ac米兰 3-0 巴里的比分最终定格。 本场比赛中，共计创造了三粒进球的圣西罗，无疑是ac米兰大比分取胜的最大功臣！ 比赛结束的瞬间，圣西罗就被兴奋的ac米兰队友们团团围住。 虽然圣西罗脾气古怪了点，思维奇葩了点，但是在大部分ac米兰球员们的眼里，这位新队友，都无疑是一个讨人喜欢的小兄弟——身处圣西罗球场和米兰内洛的时候，还尤其地讨人喜欢。 虽然大家都说不好是为什么。 性格跳脱的皮尔洛，大大咧咧地把一只手搭在圣西罗的肩膀上，沖他竖起了大拇指，「圣西□□得不错啊！！」 刚刚接了圣西罗助攻的因扎吉，则笑眯眯地沖他挤眉弄眼，「上道啊小子！咳，我是说……谢了，哥们儿！」 「等一周双赛结束了，我带你去酒吧」 菲利波·因扎吉，一款不抽菸不喝酒，赛前严格禁慾的养生版花花公子。 ac米兰的众人还在热烈地交流，却忽然有工作人员越众而入，把正被队友们众星捧月的圣西罗拽了出来。 原来，是评分结果揭晓，参与了全部三粒进球圣西罗，荣膺本场mvp。 两球一助攻，圣西罗这个mvp，拿得实至名归。 而对于一个年仅十八岁、初次在甲级联赛首发出场的小将而言，这实在是相当惊人的成绩了！ 圣西罗神色木然地与人握手，神色木然地接过意甲mvp奖盃，心不在焉地打量了几眼自己的第一个个人奖项，便移开了视线。 少年灵动的双眸在球场上逡巡着，看模样似乎是在走神。 天空体育的女记者眼波流转，颇为动情地注视着这员刚刚过分年轻也过份漂亮的小将，眼眸中的赞赏几乎就要满溢出来了。 没办法，谁让圣西罗漂亮得像是个天使呢？ 而且，少年还带着稚气的长相，配上因为剧烈运动而嫣红的双颊，再配上神情中自带的懵懂和迷茫，怎么看怎么能激起女性的母性。 「不知道你是否清楚，你刚刚打破了两项记录！」 「圣西罗，恭喜你！你现在是意甲最年轻梅开二度的球员了，也是最年轻的意甲mvp获得者！」 「可以发表一下你的获奖感言吗？」 说到此处，女记者的美眸中，几乎要迸出光彩来了。她几乎就要忍不住抱一抱这个小帅哥，夸一夸他是个多么优秀的球员。 然而，圣西罗没有看见对方的眼神，圣西罗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圣西罗只继续把视线往场下瞟。 女记者秀丽的容颜上，笑容不由地僵了一瞬。 不过，天空体育的记者经歷过的大场面不知凡几，于是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也提出了下一个问题。 「可以评价一下你的第一粒进球吗？」 「你是怎么想到做出蝎子摆尾的动作的？又是怎么敢在米兰并未领先的情况下，选择这样高难度的射门方式的？」 圣西罗依旧没有回答，只鼻翼翕动着，一边嗅着什么，一边关注着人群。 天空体育的记者的唿吸又是一滞，好不容易。 「那么方便说一下你的第二粒进球吗？」 「有网友评论说，如果你选择参加田径比赛，义大利怕是能多上好几个短跑奖牌。」 「请问你测试过自己的百米速度吗？」 回应天空体育记者的，依旧是令人尴尬的沉默。 上帝吶！这哪里是小天使？！ 这分明是转门派来折磨他们的小恶魔！！ 这一次，女记者的话语里，已经新添了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 「那么，可以说一下你是怎么看出那条传球路线的，又是怎么精准把球传递给因扎吉的吗？」 「这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 「我可以打赌，如果你选择在中场发展，也能够获得不逊色于锋线的成就！」 迫于无奈，女记者把话筒杵到了圣西罗嘴边，而且直接撞上了少年因为运动而格外殷红的薄唇，才终于使得本场比赛的mvp回过神来。 有如大梦初醒的圣西罗，只捕捉到了记者的最后一个问题。 少年抬手，有些困惑地抓了抓脑袋，抓乱了自己深红色的长髮。 「那条传球线路……不是就在那里吗？」 「我看了一眼大家的站位，看到了路线，把球踢出去就行了啊？」 「至于为什么能找到皮波……安德烈亚能找到，我就能找到啊？」 圣西罗的意思是，皮尔洛有这样精准的传球能力，他自然可以借用。 可是天空体育的记者已经听得呆了——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听圣西罗的意思，皮尔洛能做到的，他就能做到？ 我也知道皮尔洛能传出这样精彩的球，请问为什么我传不出来？！ 马尔蒂尼原本站在採访区之后，面上带笑，先是看着队友们与自己最关心也最爱护的孩子互动，再是看着自己最关心也最爱护的孩子捧起意甲mvp奖盃，星眸里一直闪烁着动人的光。 第95页 然而，听清楚了圣西罗的回答，记者面上的笑容僵住了，马尔蒂尼面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真是的！这个小破孩子，又开始乱说话了！！ 思及此处，马尔蒂尼拖着伤腿，一瘸一拐地往採访区走，想要管教时时刻刻都在他警戒线上蹦迪的小破孩子。 马尔蒂尼一动，登时就被一直在默默找寻他的圣西罗发现了。 还站在採访区的圣西罗，剔透的黑色眸子「噌」地一下就亮了起来。 天空体育的记者本还想问些什么，可是圣西罗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 意甲联赛最年轻的mvp，随手推开了挡在他面前的话筒，再随手把手里的奖盃往记者怀里一塞，然后就一路小跑着来到了马尔蒂尼面前。 圣西罗在因为腿上有伤而行动不便的男人身前蹲下，毫不避讳地卷下马尔蒂尼的球袜，去看他新伤旧伤交叠、又新添了一道流着血的伤痕的小腿。 先前被滑铲的时候，马尔蒂尼的右腿被多纳蒂的钉鞋划伤，此时伤处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看起来煞是可怖。 看到圣西罗的举动，ac米兰的球员们才意识到，他们的队长在先前的拼抢中受伤了。 暂时不知马尔蒂尼的伤势如何，但是大家对于胜利的欢庆中，都不由自主地蒙上了一层阴霾。 圣西罗呆呆地看着马尔蒂尼的伤处，手指颤抖着，却根本不敢触碰男人的腿。 「保罗~~你感觉怎么样？」 「你有没有事？」 马尔蒂尼笑着摇了摇头，把自己的裤腿放下来，再用手掩住唇，才笑骂了一句，「小伤而已，别弄得我好像赛季报销了一样！」 然而，圣西罗闻言，面上担忧的神色也并未减少分毫。 马尔蒂尼无法，只得伸手把蹲在地上仰视着他的圣西罗拉起来，再温言宽慰，「真的没事，应该不是大伤，具体结果等队医检查吧。」 片刻的停顿之后，马尔蒂尼又补上了一句，「我早就习惯这个了，不用担心。」 在漫长的职业生涯中，马尔蒂尼留下了满身的伤病，早就习惯了一次又一次的受伤和艰难的復健。 他并不把伤痛放在心上，只会在伤愈復出之后，加倍努力地在场上拼杀，直到下一次伤病袭来。 但是，看圣西罗的模样，似乎丝毫都没有被马尔蒂尼的话安慰到。 「可是我捨不得~~保罗~~！」圣西罗用力吸了吸鼻子，很自然地把自己的脑袋搁在了马尔蒂尼的肩头，还贴着他的脸颊用力蹭了蹭。 「保罗你不知道，以前每一次看到你们受伤，我都担心得不得了！」 「我很心疼，很害怕，也很感激。」 「我心疼你们要忍受伤痛，害怕你们再也无法恢復先前的状态，也很感激你们愿意为了我而承受这些。」 这样直白的话语，以及言语中透露出的关怀，让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有些耳热。 马尔蒂尼想起了半个月前，ac米兰对阵马赛的比赛里，圣西罗险些因为球员的冲突而情绪失控。 这个孩子……好像过分把自己代入了「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角色。 可是，就算真的是ac米兰俱乐部的管理层，也不会关心这样关心他们本身。管理层当然也不希望球员受伤，可是他们的「不希望」只是出于对球队阵容强度和比赛成绩的担心，或者不希望自己做了赔本买卖，而非心疼球员本人…… 这个世界上，哪里会有像圣西罗这样童话的俱乐部呢？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把有些飘远了的思绪收回来。 他意识到很难真正驱散圣西罗的忧虑，于是揽着小孩儿的胳膊，将自己伤了腿的半边身子都压在圣西罗身上，低声提醒他，「扶我回更衣室。」 圣西罗用力点了点头，果真不再多言，只沉默着垂着脑袋，乖乖巧巧地扶着马尔蒂尼行走。 等到回到了主队更衣室，马尔蒂尼张开怀抱，把圣西罗搂了个满怀。 「好了，真的没事。」他笑着帮圣西罗理顺了散乱的长髮，又用双手捧住圣西罗的脸颊，在这个全心全意关怀着他的小孩儿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更衣室里，米兰球员们纷纷围拢过来，查看马尔蒂尼的伤处。 不过，看清了马尔蒂尼只是受了皮外伤之后，大家的心情都放松了下来，也纷纷安慰圣西罗，向他保证马尔蒂尼伤得不重——皮肉伤而已，不用太久就能恢復。 虽然说起来有点心酸，不过大家都是职业球员，对伤情的判断属于基本技能。 果真，不多时，米兰实验室的治疗和诊断结果出来了。 马尔蒂尼小腿上的伤处缝了八针，大约需要缺席两个星期的时间。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马尔蒂尼受伤不能开车，圣西罗不会开车，于是赛后，他们是搭乘内斯塔的便车回家的。 便不便的倒是不一定，反正内斯塔的车坐起来蛮舒服的。 就……随机挑选一头幸运猪作为司机的亚子。 按照约定，以后内斯塔都将充当圣西罗的临时司机，准时接送小傢伙往返于马尔蒂尼家和米兰内洛，或者是圣西罗球场。 直至马尔蒂尼伤愈。 内斯塔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车后座上的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尤其是严阵以待的马尔蒂尼，不由地一阵无语。 第96页 真是的，明明保罗才是受伤的那个啊？ 马尔蒂尼自诩自己受的只是小伤。 毕竟在马尔蒂尼过分漫长的职业生涯中，遭受过的、比这更严重的伤不知凡几。 事实上，如果不是这次好巧不巧地伤在了腿上，日常训练和比赛都有可能撕裂缝合的伤口，马尔蒂尼是绝对要带伤出战的。 然而，圣西罗明显不是这么觉得的。 小孩儿从回了更衣室之后，就紧张兮兮地围着马尔蒂尼转，一叠声儿地问马尔蒂尼「保罗渴不渴」「保罗饿不饿」「保罗要不要我帮忙换衣服」…… 保罗保罗保罗……吵得马尔蒂尼伤口倒是不疼，脑袋竟疼了起来。 让马尔蒂尼头疼的不止是唠唠叨叨的圣西罗，还有故意凑到他面前，怪腔怪调地叫着「保罗大宝贝」的皮尔洛。 马尔蒂尼气得用没受伤的那条腿，朝着皮尔洛的屁股飞起一脚，却无奈伤后行动受限，没踹中见状不好便熘之大吉的恶作剧大师。 回忆到此结束。 此时，内斯塔透过后视镜，看着生平第一次在意甲首发出场便立下奇功的小天才面上却殊无喜色，只皱着一张小脸，一会看看马尔蒂尼的脸，一会看看马尔蒂尼高高捲起的裤脚和小腿上缝合的伤口，担忧之情溢于言表，不由无奈地嘆了口气。 真是的，要是都像圣西罗这么容易紧张，他们这群拿受伤当吃饭喝水的职业球员可都别混了吧！ 内斯塔撇了撇嘴，准备换个话题调节一下车内过分沉重的氛围。 「我说，圣西罗，你都要成年了，不考虑自己考个驾照吗？」 「我跟你说啊，开车可有意思了，而且自由！」 完蛋！内斯塔话唠模式开启了！！ 后座上的圣西罗，听得睏倦地打了个哈欠，然后又继续用那种充满担忧的眼神看向马尔蒂尼。 看得不要说马尔蒂尼，内斯塔都要受不了了。 于是，内斯塔说得更加欢快了。 「我刚拿到驾照的时候，跟弗朗西斯科自驾去了……哦不，这个不是重点！」 「总之，开车是必备技能嘛！」 「你看，保罗也快退役了，你再不拿驾照，以后也没人接送你了啊？」 马尔蒂尼从未隐藏过自己的退役意图，不舍归不舍，马尔蒂尼的退役计划在ac米兰更衣室内部甚至可以当作一个梗来玩了。 圣西罗终于被内斯塔持之以恆的说服挑起了一点点的兴趣，面上的神情也不那么苦大仇深了。 「保罗？」 「开车真的那么好玩吗？」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抽，「还算有意思。」 「但！是！！」 「这辈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你就别想摸到方向盘！！」 ！！！ 马尔蒂尼的语调里透露出了过分强烈的怨念，吓得圣西罗缩了缩脖子，也吓得内斯塔一个急剎车，好悬才没撞到分隔栏上去。 分明连克里斯蒂安，甚至是年纪更为幼小的丹尼尔，见到爸爸的伤情只是缝了几针之后，都没那么紧张了。 毕竟，从两个孩子有记忆以来，爸爸作为职业球员，就一直沉浸在训练，比赛，受伤，復健，復出……的循环里。有的时候， 可是偏偏，年纪最长的圣西罗依旧錶现出忧虑到不行的模样，就连夜里扒拉着马尔蒂尼睡得迷迷煳煳的时候，都在半梦半醒间咕哝着说「保罗不要受伤，不要难受……」 听得马尔蒂尼心头又是无奈又是感动，于是揽过小孩儿，撩开他深红的额发，在圣西罗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理所当然的，在马尔蒂尼受伤的情况下，无论是比赛结束的当天晚上，还是第二天早晨，两个人都无暇关心媒体对于ac米兰对阵巴里比赛的报导。 于是，第二天，马尔蒂尼拖着伤腿，带了圣西罗出门，去等内斯塔的专车的时候，见到了照例蹲守在他家门口、但是比往日要多得多的记者时，还狠狠地惊讶了一下。 难得不是坐着马尔蒂尼的车出门，圣西罗看到了那么多的记者，快活地摇头晃脑着，满脸好奇地左顾右盼。 马尔蒂尼不顾自己身上带伤，主动挺身而出，「请大家让一让，让一让！」 「我先送圣西罗去训练，回来再接受你们的採访。」 ac米兰的传奇队长挺身而出，却根本没有吸引到任何的关注度。 只见围在马尔蒂尼家门口的记者们，一见到初次在意甲首发便完成两球一助攻伟业的少年便齐齐涌了上来，活像一群见了血的鲨鱼。 顷刻间，数不清的话筒争相递到圣西罗眼前，直吓得小孩儿一个激灵，本能地往马尔蒂尼高大的身躯后面一躲，过了好一会才敢小心翼翼地探出头来。 哪里想到，圣西罗这样纯出于本能的举动，竟引来了一阵镁光灯闪烁，还有几个女记者小声叫「好萌~~！」 ？？？ 不是沖我来的？？？ 饶是以马尔蒂尼的见多识广，见到此情此景也是不由地一愣，然后才移动视线，跟随着记者的话筒，瞥向了小心翼翼地从他身后探出个小脑袋的圣西罗。 而此时，已经有急不可耐的记者，向圣西罗抛出了问题。 ——「请问你怎么看待穆里尼奥的邀请呢？」 ——「考虑到ac米兰还没有向你开出符合你身价的合同，你会考虑在冬歇期转会到国际米兰吗？」 第97页 ——「弗格森爵士和温格教授也对你抛出了橄榄枝，请问你有去英超的计划吗？」 ——「瓜迪奥拉盛赞了你的表现，称你和梅西可以组成完美的两翼，请问你会考虑巴萨吗？」 甚至还有堵不到圣西罗的记者，把话筒递给了马尔蒂尼。 ——「如果圣西罗转会国际米兰，你还能接受他住在你家吗？」 马尔蒂尼：？？？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圣西罗在听到「穆里尼奥」和「国际米兰」两个单词的时候，已经炸了。 不等马尔蒂尼想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圣西罗的答案已经脱口而出。 「梅阿查家的穆里尼奥想要我？」 「他脑子坏掉了吗？！」 立刻便有小报记者眼前一亮，瞬间拟好了新闻标题：《高调宣战！圣西罗建议狂人去看脑科医生！！》 马尔蒂尼听得额前青筋直跳，于是条件反射性地背过手去，看也不看便「啪」地一巴掌拍在了圣西罗嘴上，也堵住了圣西罗可能出口的更多胡言乱语。 然后，马尔蒂尼清了清嗓子，目视着面前挤得像沙丁鱼罐头一样的记者。 「我们没有关注媒体报导，对于你们的问题无可奉告。」 「所以请大家……」 ……请大家不要纠缠了，有问题去问ac米兰的官方发言人！ 然而，马尔蒂尼的话音未落，便有几份报纸被送到了他和圣西罗眼前。 简直是想无视都难！！ 入眼的，先是《米兰体育报》的巨幅标题——《是新星不是流星！穆里尼奥再抛橄榄枝！》 穆里尼奥：圣西罗十八岁就在意甲比赛中完成两射一传的壮举，他的速度、技巧、门前嗅觉以及对局势的精准判断，实在是令人惊讶！更加令人惊讶的是，ac米兰至今都没有向圣西罗提供配得上他的合约！！如果圣西罗有意，国际米兰十分愿意在冬季转会期为他提供一份合适的合同和签字费。我还听说圣西罗一直住在马尔蒂尼家？这不是问题！如果他来了国际米兰，我的家门时刻为他敞开！ 马尔蒂尼不过扫了一眼便确定，不同于米兰德比赛后发布会上看热闹不嫌事大的随口相邀，这一次，穆里尼奥的夸赞和邀请都是真心实意的。 马尔蒂尼瞥了圣西罗一眼，入眼的却是小孩儿气出来的包子脸，于是只颇为好笑地摇了摇头，心头仅有的担忧也不翼而飞了。 马尔蒂尼的视线再扫过，只看到《每日体育报》《曼彻斯特晚报》《每日邮报》等等报纸上，也是对圣西罗通篇的夸赞，而且多是出自各豪门主帅之口。 弗格森：圣西罗这样的球员，不适合死气沉沉的意甲，激烈的英超才是最适合他的地方。圣西罗会不会太过瘦弱？不不不，我没有这个担心！要知道，小小罗刚来曼联的时候，也并不强壮。 温格：如果圣西罗来到阿森纳，我会毫不犹豫地授予他队长袖标，并且以他为核心，打造一支阵容！ 瓜迪奥拉：很难想像像圣西罗这样的球员，竟然才完成初次意甲首发，ac米兰太过苛刻了！我的球探在夏窗关闭之前建议过我签下圣西罗，很遗憾我没有採纳这条的建议。 …… 圣西罗还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马尔蒂尼一目十行地扫过记者递过来的新闻报导，浓眉却忍不住地微微蹙起。 有点麻烦了！ 先前圣西罗表现得再好，也只是媒体在吹，可是现在，对他感兴趣的，竟然是各个豪门的主教练？！ 马尔蒂尼敏锐地意识到，这一次，其他球队开始动真格了！ 假如ac米兰还不能立刻解决圣西罗的合同问题，可以想见，等到冬季转会期，各个豪门的报价单会像流水一样向贝卢斯科尼奔来！ 当然，哪怕ac米兰立刻与圣西罗签订新的合同，只怕也不一定保险…… 马尔蒂尼正暗自盘算着，忽然听到了响亮的汽车鸣笛声。 原来是内斯塔的便车已经到了。 马尔蒂尼随口敷衍了两句便奋力推开记者，好不容易才成功把小傢伙塞上了内斯塔的车。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足球是圆的，这句老话无疑是颠扑不破的真理。 2009-2010赛季之初，ac米兰两线作战，在前七场比赛中仅负一场，在联赛中暂列积分榜第一，在欧冠小组赛中也是高歌勐进。 对于ac米兰而言，不逊于球队成绩优异的另一个好消息是，本赛季新近被提入一线队的小将圣西罗，表现尤为亮眼！ 平均下来，圣西罗每34分钟便参与了一粒进球，这个成绩放在以防守坚固而着称的意甲，足可以称得上惊世骇俗！！ 然而，ac米兰的好运到此为止了。 2009年10月1日，ac米兰坐镇主场，迎战了欧冠小组赛最弱对手苏黎世。 结果，近来势头正盛的意甲豪门，竟然奇异地全体忘带了射门靴，只能坐视苏黎世则打入了全场唯一一粒进球，从圣西罗球场取走三分。 紧接着，ac米兰奔赴客场挑战亚特兰大。上半时比赛，亚特兰大率先破门，下半场，罗纳尔迪尼奥为ac米兰打入扳平比分的一球。然而，在此之后，ac米兰和亚特兰大都再无寸进。 比赛进行到第七十分钟时，莱昂纳多用近来风头正盛的圣西罗换下了进球功臣罗纳尔迪尼奥。但是，圣西罗在客场失去了在自己地盘上特有的超强视野，战力削弱了不少。当然，看在队友和教练眼里，则是圣西罗不知怎地状态不好。 第98页 最终，1-1的比分保持到了比赛结束，ac米兰从蓝色竞技球场取走一分。 第七轮联赛结束，再次进入国家队比赛日。 老将马尔蒂尼和还未吸引到国家队关注的圣西罗，再次成为了留守米兰内洛的小猫两三只之二。 不过，暂时没有了比赛的情况下，俱乐部管理层，也终于可以腾出手来，处理一些与比赛无关的事。 比如……圣西罗的合同。 赛季已经开始一个半月时间，圣西罗在被提拔进入一线队后履建奇功，但拿的仍然是最初与米兰二队签订的合同。 真可谓是……物美价廉。 圣西罗初次在意甲首发登场便以两球一助攻的成绩，拿下单场比赛mvp之后，ac米兰的管理层晚上做噩梦都内容都是，皇马、曼联、曼城等等财大气粗的俱乐部，举着刀叉，看着自家碗里的小甜菜，发出恐怖的狞笑。 事实上，如果不是圣西罗不知出于什么考量，至今都没有签订经纪人，只怕真的要有俱乐部找他商谈冬窗转会的事项了。 也是圣西罗一直没有经纪人的情况，使得ac米兰俱乐部连想跟他商量新合同，都感到无从下手。 俱乐部工作人员表示，和球员本人讨价还价什么的，他们实在是没什么经验啊？ 迫于无奈之下，ac米兰俱乐部的工作人员只得找到了马尔蒂尼，拜託他跟圣西罗打听一下换合同的事。 说来奇怪，以马尔蒂尼好操心的性格，如果是队内的其他球员表现出了圣西罗的水准但仍然拿着青年队的合同，只怕球队不做打算他都要开始惦记续约的事，就怕自家的小甜菜一个没看住跑了。 然而，偏偏对于圣西罗，马尔蒂尼却是说不出的放心。 虽然没有与圣西罗交流过，但是马尔蒂尼就是莫名知道，不用担心圣西罗转会。 圣西罗和自己一样，会在ac米呆很多很多年。 可能是一辈子。 可能比一辈子还要长。 于是，马尔蒂尼只是在晚饭的餐桌上，随口问了圣西罗一句，「俱乐部想和你签新合同，你有什么要求吗？」 其实，此话出口，马尔蒂尼已经差不多猜到了圣西罗会有的回答。 果真，圣西罗叼着餐叉，歪着脑袋，很努力地从进入人类世界以来丰富了许多的记忆里，翻找出了「合同」的相关信息。 对哦，他刚刚变成人的时候，好像是在菲利波的提醒下，签了张什么纸来着？那上面写的什么圣西罗已经不记得了，不过他还记得在里世界的时候，经常能看到球员签这种叫作「合同」的东西。 「不用了吧？」圣西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我留在自己家，还要签什么啊？」 「我觉得之前那张纸就很好了。」 「说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写自己的名字呢！」 圣西罗喜欢～～！ 马尔蒂尼无奈扶额。 真是的，我是让你跟俱乐部提提要求，换一份待遇更好、违约金也更高的合同啊！ 谁管你喜不喜欢当初签的「那张纸」了？！ 当然，马尔蒂尼其实早就知道，跟这个常识匮乏得令人髮指的熊孩子说任何与足球无关的事，都很没有必要。 短暂的思考后，马尔蒂尼放弃了跟圣西罗掰扯合同的重要性，而是直接换了个沟通方法，或者说，哄孩子的方法。 「你还没有经纪人对吧？」 「这样吧，你先去签个经纪人，然后让他跟俱乐部沟通合同的事。」 「或者，我给你推荐一个？」 如马尔蒂尼所想的那样，圣西罗听了他最后一句话，立刻用力点头。 「就这么说定了，保罗！」 「你给我找个经纪人！」 「哎呀好麻烦哦，不如保罗你直接帮我签约吧！！」 「我去找丹尼尔玩啦～～！」 圣西罗说着话，顺便把最后一口沙拉塞进嘴里，然后就踢踢踏踏地跑远了。 哪怕早有预料，马尔蒂尼看着小孩儿远去的背影，也不经再次感觉到责任重大。 马尔蒂尼深思熟虑了一整晚，最终拨通了自己的经纪人，朱塞佩·博内托的电话。 博内托是义大利着名足球经纪人，目前名下最大牌的球员，就是马尔蒂尼本人。 以圣西罗的年龄和所展露出来的天赋，马尔蒂尼当然知道，足以吸引到最优秀的足球经纪人。 可是马尔蒂尼想，圣西罗最需要的，其实不是更好的转会路径或者更能赚钱的商务合同。 这个纯粹得有点傻的、满心满眼只有足球，或者说只有ac米兰的孩子，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个能帮他料理各种杂事、让他专注于竞技的代理人。 截至目前为止，马尔蒂尼与博内托的合作，都还算愉快。 而博内托也确实帮助马尔蒂尼，如愿在ac米兰度过了整个的职业生涯。 对于圣西罗而言，这已经足够了。 马尔蒂尼拨通了博内托的电话。 如他所预料的那样，博内托一听到马尔蒂尼是想把如今队内最炙手可热的超新星举荐给他，立刻表现出了相当大的兴趣。 「保罗——！」 「哈哈哈哈保罗我就知道，还是你最够意思！」 「圣西罗我当然感兴趣！！」 「你等等，我给他做一下职业规……啊不，总之，我做一下准备，明天就来拜访！！」 第99页 只不过，博内托的话只说了一半，就不得不换作了有些尴尬的大笑。 因为博内托已经意识到，在将ac米兰视若生命的马尔蒂尼面前，谈圣西罗的「职业规划」，可能不是太合适。 果真，马尔蒂尼闻言，登时换上了正色，「不用多废工夫了。」 「你只需要帮圣西罗和ac米兰俱乐部签署一份符合他身份的合同就好。」 「圣西罗不需要职业规划，他也永远都不会离开ac米兰。」 博内托在电话里，自然是毫不犹豫地满口答应。 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该做的准备工作半点都不能少。 毕竟，马尔蒂尼的诉求，可不一定是圣西罗的诉求。 在当今足坛，像保罗这样一人一城已属另类，又哪里可能在ac米兰再出一个？ 博内托正为了自己旗下最大牌的球员——保罗·马尔蒂尼即将退役而忧心，此时得到了ac米兰超新星的垂青，自然在大喜过望之下做了完全准备。 结果，第二天，做足了准备的博内托，拎着两瓶上好的红酒，前来拜访自己的老客户马尔蒂尼，以及极有可能的新客户圣西罗时，就被圣西罗儿戏般的态度给震惊到了。 首先，博内托与圣西罗的首次会面，是在马尔蒂尼家的客厅里进行的。 最关键的是，还接受了马尔蒂尼的旁观。 当然，作为经验丰富的职业经纪人，博内托主动建议了马尔蒂尼迴避。 然而，圣西罗无所谓地耸了耸肩，干脆利落地拒绝了博内托实际相当专业的提议。 「没有必要，我没什么要瞒着保罗的。」 圣西罗说着便抬起头，沖马尔蒂尼甜甜一笑。 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向博内托解释，「算了，就这样吧。」 「你以后就知道了。」 …… ？？？ 老子从业几十年，就没见过找经纪人还得带另一个球员的！！ 博内托调整了一下情绪，终于在生平经歷过的最奇怪的状态下，向新客户进行了自我介绍。 然而，当博内托神情尴尬地把话题扯到了自己为圣西罗做的职业规划上时，却被神色中仍带了几分懵懂的少年打断了。 「我不需要这个什么……职业规划。」圣西罗说。 「我和你签约，你帮我去和ac米兰换个合同，就这么简单。」 「哦对了，别跟俱乐部要太多钱。」 「不要工资也可以。」 「我知道我们穷。」 博内托：？？？ 怎么说呢……遍数博内托的职业生涯，就没见过这么为俱乐部着想的球员。 马尔蒂尼憋着笑，先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示意他少说两句，又把目光转向了博内托。 「我就跟你说圣西罗不按常理出牌的吧？」 「好了，跟圣西罗签了约就去帮他谈合同吧。」 「也别让他太吃亏就行。」 于是，在新鲜出炉的经纪人，朱塞佩·博内托的帮助下，圣西罗和ac米兰签订了新的职业合同。 圣西罗的年薪提高到了一百万欧元，违约金高达五千万欧元，合同还附带了五十万欧元的签字费。 值得一提的是，签约仪式结束，圣西罗走下台，顺手就把五十万欧元的签字费支票交给了马尔蒂尼。 作者有话说： 第49章 2009年10月11号，是丹尼尔的八岁生日。 说来有点心酸，近来负伤在家修养的马尔蒂尼，罕见地有了时间，得以陪伴儿子，以及精心策划丹尼尔的生日趴体。 提前几天，马尔蒂尼就询问了丹尼尔想要什么主题的生日趴体。 丹尼尔最喜欢的超级英雄，原本是蜘蛛侠。可是前两天，丹尼尔的小学组织春游，带孩子去了趟野生动物园，丹尼尔回来后就迷上了大老虎。 此时，小男孩选择困难症发作，此时看看蜘蛛侠也觉得想要，想想大老虎也觉得喜欢，颇有些举棋不定。 丹尼尔拿两只手托着腮，作出个花骨朵的模样，却跟个小大人似的唉声嘆气，显然是不晓得该做什么选择才好。 翘着伤腿躺在躺椅上休养的马尔蒂尼，好笑地看着小儿子纠结的小模样，面上泛起了淡淡的微笑。 马尔蒂尼有点想告诉丹尼尔，其实随便选一个喜欢的就行。 至于另一个，下次丹尼尔带同学回家玩，马尔蒂尼愿意再给他们安排一场主题趴体。 单亲爸爸马尔蒂尼时常担心自己因为忙于训练和比赛，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伴儿子成长。 因此只要能够满足孩子的心愿，只要能让孩子开心，马尔蒂尼从不吝啬于花费金钱和心思。 马尔蒂尼正琢磨着，只要乖乖丹尼尔扑到爸爸怀里撒个娇，再给他一个软乎乎的贴贴，好爸爸就答允他给他办两场趴体。 哪里想到，圣西罗忽然探头，从丹尼尔身后冒出来，把本在纠结的小男孩吓得「呀」地怪叫了一声，好悬没跌到地上去。 「要我说，该选ac米兰主题的才对嘛！」圣西罗臭屁地扬着小脸，分明是在插手别人的生日趴主题，却是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 丹尼尔捂着小心脏重新坐好，却有些郁闷地摇了摇头，「可是我从小到大的生日，基本都是ac米兰主题的啊？」 「我都有点腻了。」 第100页 「现在想试试看其他的嘛~~！」 「可是你就是ac米兰的啊？不就该永远最爱ac米兰吗？」圣西罗看起来，仿佛受到了什么伤害一样，竟然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你爷爷是ac米兰的，你爸爸是ac米兰的，你和克里斯蒂安也都是ac米兰的！」 「可是丹尼尔居然说你对ac米兰腻味了？」 「呜呜呜丹尼尔你太伤我心了~~！」 假哭！ 绝对是假哭！！ 还隔着一段距离的马尔蒂尼，一眼便戳穿了丹尼尔的小伎俩。 可是偏偏，丹尼尔就吃这一套。 即将年满八周岁的丹尼尔·马尔蒂尼，圣西罗心理年龄相仿的好朋友，以及唯一一个相信圣西罗就是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人类。 丹尼尔被圣西罗的歪理绕进去了，两只猫儿眼里，几乎要就要呈现出具现化的蚊香圈了。 呜呜呜他真的很想要一场和足球无关的生日趴。 但是他也真的捨不得好朋友和心爱的俱乐部伤心。 真是的！ 你又欺负我儿子！！ 我好好一个儿子，都快给你忽悠傻了！！！ 马尔蒂尼嘴角抽了抽，拖着伤腿站起身来，一瘸一拐地走到圣西罗身后，毫不留情地朝着小破孩子的后脑勺招唿了一巴掌。 「该死的！这是丹尼尔自己的生日宴！」 「让他自己选！！」 「至于你，你想要ac米兰主题的生日趴，等你自己过生日了再说！」 「对了，你的生日，是哪天来着？」马尔蒂尼忽然想起来，他好像没关心过圣西罗的生日？ 该不会就在这两个月里，已经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过去了吧？ 就凭小孩儿这副懵懵懂懂的模样，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圣西罗摸了摸被拍痛了的脑袋，老老实实地回答。 「12月16日嘛，你不是知道的吗？」 「今年我要过一百一十岁生日啦！」 1899年12月16日，是ac米兰俱乐部成立的日子。 马尔蒂尼闻言，面上的神情不由地一僵。 该死的！自己早该知道，既然圣西罗自诩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那么至少在小神经病的认知里，他的生日不会有别的可能了。 马尔蒂尼不再搭理圣西罗，直接要求看他的身份证。 哪里想到，圣西罗的身份证明上，竟然真的写着12月16日？ 虽然是1990年12月16日。 算起来，圣西罗今年该过十九周岁生日了。 马尔蒂尼沉默了片刻，抬手揉了揉圣西罗被拍痛了的脑袋，算作哄他。 「12月给你过生日。」 「十九岁生日！」 「我会记得办ac米兰主题的生日趴的。」 丹尼尔点兵点将地折腾了好久，最末点中了蜘蛛侠，却中选中的同时确定了自己还是更喜欢活生生的、会吼会叫会吃肉肉的大老虎一些。 于是，丹尼尔·马尔蒂尼小朋友，拥有了一个老虎主题的生日趴体。 马尔蒂尼为爱子精心准备了全套老虎主题的生日布景、扮成老虎模样的小丑，还有点缀着蓝天碧草和卡通老虎图案的生日蛋糕。 丹尼尔生日当天，在家养伤的马尔蒂尼还给孩子请了一天假，单独带他去了趟动物园不说，还特意安排了跟小老虎合影的环节。 萌萌哒丹尼尔面上带着一点点害怕的神情，小心翼翼地抱着萌萌哒小老虎。丹尼尔一边抱小老虎一边露出缺牙的软萌笑容，然后就被在他怀里爬来爬去的小虎崽伸舌头在脸上舔了一口。 丹尼尔吓得尖叫连连，差点把怀里的小老虎给摔了。小儿子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可爱模样，让正举着相机狂拍的好爸爸马尔蒂尼的一颗硬汉心都要融化了。 倒不是说马尔蒂尼不想带克里斯蒂安或者圣西罗一起去，主要是自诩为小大人的克里斯蒂安拒绝了「去动物园」这样幼稚的活动。 至于圣西罗，则是记恨于动物园里的老虎跟他「抢了」丹尼尔，所以哪怕没见过世面的小破孩子也对动物园感到好奇，却还是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咬牙拒绝了马尔蒂尼带他一起去动物园的提议。 不过，等到圣西罗训练结束回到家，也等到丹尼尔的生日趴体开场，圣西罗就再也无法维持故意装出来的高冷模样了。 圣西罗盘腿坐在草坪上，仰头看着画着奇异妆容的小丑玩着抛接球，嘴里不住地发出夸张的赞嘆。圣西罗不但十分给面子地拍着巴掌，把掌心拍得通红都不晓得停止，而且不时吐出些奇怪的话语。 「小丑好厉害呀！」 「小丑怎么能把球抛得这么快的？」 「以前我也能把头抛得这么快的，用脚抛也可以。」 「但是出来以后就抛不了了。」 「真是可惜……」 「不然我就能给保罗表演抛接头了~~！」 小丑听在耳里，莫名地有些背嵴发毛。 他当然不能反驳僱主，只能对圣西罗报以夸张的大笑，再动作迅速地扎出一个又一个气球小狗，送给圣西罗，希冀能堵住他的嘴。 圣西罗果真忘了刚刚的胡言乱语，只捧着第一次见到的新奇气球，笑得见眉不见眼。 真是的！ 明明是丹尼尔的生日趴，这傢伙居然比过生日的丹尼尔本人还要兴奋！！ 第101页 马尔蒂尼忙着和丹尼尔邀请来的同学和朋友合影，只远远地看着欢唿雀跃的圣西罗，就忍不住地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暖的笑容。 马尔蒂尼转眸，又看到克里斯蒂安正臭着一张脸，一边嘀嘀咕咕地抱怨小孩子好麻烦，一边带着弟弟的小伙伴们玩。 马尔蒂尼沐浴着秋日的暖阳，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他想，自己真的喜欢这样的生活，好希望这样的日子能一直持续下去。 摄影师为马尔蒂尼一家拍摄了合影。 马尔蒂尼毫不费力地抱起了已经不那么轻的丹尼尔，又招唿克里斯蒂安过来。 丹尼尔坐在爸爸的臂弯里，咯咯笑着，沖圣西罗招手。刚刚画完面部彩绘得圣西罗大大方方地跑了过来，克里斯蒂安就很自然地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圣西罗让出位置。 马尔蒂尼则用没有抱着丹尼尔的那只手按着圣西罗的肩膀，让他站好，再嘱咐他不要乱动。 摄影师按下了快门键。 照片里，马尔蒂尼单手抱着丹尼尔，和圣西罗并肩站着，克里斯蒂安则站在了圣西罗的旁边。 丹尼尔和圣西罗脸上，是如出一辙的、一个比一个夸张的面部彩绘，以及一个比一个夸张的鬼脸。 他们……好像是一家人。 生日宴进行到了最高潮的阶段。 马尔蒂尼亲自为丹尼尔点燃了八根生日蜡烛，然后把儿子抱到了生日蛋糕前。 马尔蒂尼带头唱起了《生日快乐》歌，圣西罗左顾右盼地看着大家为丹尼尔送上生日祝福，然后也学着其他人的样子，怪腔怪调地唱响了生日歌。 丹尼尔偏头，看着圣西罗的怪象，嘎嘎嘎地笑了好一会，直到被哥哥提醒了才想起来许愿。 小小的男孩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了今年的生日愿望。 「我喜欢圣西罗。」 「我希望圣西罗能永远和我们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国家队比赛日结束后，ac米兰的各个国家队国脚纷纷回归俱乐部，也回归到了艰苦的训练和比赛当中。 意甲第八轮联赛开始，ac米兰坐阵主场，迎战罗马。 ac米兰出人意料地并未受到fifa病毒的影响，最终以2-1的比分拿下罗马，小将圣西罗替补登场，贡献一次助攻。 如果忽视小孩儿因为「谁让罗马有托蒂」而吵架没吵过别的队，结果气鼓鼓地要求俱乐部买下狼王，这简直是一场完美的比赛。 赛后，伤愈復出的马尔蒂尼一面提熘着圣西罗的领子，一面与托蒂寒暄，再一面有些好笑地想着。 内斯塔目不斜视地从马尔蒂尼、托蒂和圣西罗面前走过，重重地哼了一声。 对阵罗马的联赛结束之后，ac米兰飞赴马德里，准备备战周中对阵皇家马德里的欧冠小组赛。 从收拾行李开始，圣西罗就开始了新一轮的兴奋。 临行前的一晚，小破孩子更是在马尔蒂尼耳朵旁边念叨了一整晚。 「保罗～～我好开心哦！」 「保罗保罗～～我要去见卡卡啦啦啦啦啦啦～～！」 「保罗我好想卡卡哦～～」 「保罗保罗保罗～～」 「卡卡卡卡卡卡～～～」 马尔蒂尼抬手揉了揉耳朵，困顿地打了个哈欠。 多亏了圣西罗的碎碎念，他连就要见到卡卡的兴奋都减少了不少。 马尔蒂尼伸手，把兴奋到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小破孩子拽下来，让他在自己胸口趴好，再用大掌一下接着一下，有节奏地拍打着圣西罗的后背，算是哄小孩儿睡觉。 黑暗之中，圣西罗眨巴着一双灵动的黑眼睛，仍然是满脸兴奋的模样，看起来不是很想睡觉。 马尔蒂尼无奈，只得再逗着小孩儿说一会话，顺便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你说你很想卡卡？」 「那你告诉我，你想念卡卡什么？」 马尔蒂尼本以为，圣西罗会说想念卡卡的长途奔袭、想念卡卡标志性的远射，想念卡卡给ac米兰带来的冠军，想念那支散发着青春气息的ac米兰。 这也是前些年，圣西罗以球迷的视角，最该有的感念。 结果，圣西罗眨了眨眼睛，告诉马尔蒂尼，「我最想念卡卡躺在我身上的样子。」 「比赛结束了，卡卡跑得累了，就脱了球衣，只穿一件白背心躺在我身上。」 「卡卡的脸蛋好软哦~~」 「他头髮也软！」 「卡卡趴在我身上的时候，软乎乎的头髮就贴在我脸颊上，挠得我痒乎乎的！」 「我我被卡卡挠得痒了，就笑，然后就捏他的脸，再揉他的头髮！」 「嘿嘿，卡卡的脸捏起来手感可好了！」 「他的头髮揉起来手感也好！！」 「卡卡可能是被我捏得痒了，就在我身上滚来滚去的！」 「然后舍瓦会扑过来抱住他，和卡卡一起在我身上滚！！」 「保罗~~」 「保罗保罗~~我好想卡卡哦！」 「我还想舍瓦……」 随着圣西罗的讲述，马尔蒂尼眼前，不由地浮现出了一副未曾想过的画面。 想像中，每一次艰辛的训练和比赛过后，他们疲惫至极地躺在草坪上休息，都有俱乐部的魂灵像母亲一样将他们揽进怀抱里，温柔地亲吻他们的脸颊，慈爱地抚摸他们汗湿的头髮…… 第102页 画面有点美好。 然而，趴在马尔蒂尼胸口的小孩儿晃了晃脑袋，毛毛躁躁的头髮戳到了马尔蒂尼的下巴，戳得他登时回过神来。 等等，不对！ 哪里来的母亲般的温柔？！ 眼前这个，分明是他爷爷！！ 呸呸呸！ 打住打住！！ 他怎么也给小神经病带歪了？！ 他心爱的ac米兰！即将度过一百一十周岁的ac米兰！！怎么可能是这么一副手欠嘴欠哪哪哪都欠的小破孩子模样？！ 当然，长久的相处里，马尔蒂尼早已知晓，和圣西罗掰扯什么都是徒劳。 这个小神经病，就是一心一意地认定了自己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所以圣西罗能想像出他作为俱乐部魂灵与卡卡可能有的相处模式完全不足为奇。 但是……还是很奇怪。 毕竟，现年十八岁的圣西罗，是在卡卡离开后才加入一线队的。 照理说圣西罗和卡卡毫无交集，这个古怪的孩子又怎么可能对卡卡这样了解，又抱有这样深的感情呢？ 听圣西罗讲的，就好像他真的与卡卡相处过，真的在赛后抱过卡卡、捏过卡卡的脸、揉乱过卡卡的头髮一样。 虽然有那么差不多一秒钟时间，马尔蒂尼恨不得把这个一面拿他当人肉靠垫一面大放厥词的小破孩子一巴掌拍到地上去，但是ac米兰身经百战的传奇队长，到底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 马尔蒂尼很清楚，当圣西罗的神经病不定时发作时，不要与他争辩才是最明智的。 「好了，你不用再说了。」马尔蒂尼的语调，听起来仍然有几分古怪。 「我知道你很想念卡卡。」 「也知道你的想像力非常丰富。」 「其实我也很想卡卡，我们……都很想卡卡。」 「但是你不用再说了。」 「时间不早了，睡吧。」 「明天还要去马德里。」 然而，圣西罗并不想睡觉。 少年灵动的黑色眸子转了又转，忽然有了新的主意。 「保罗？」 「既然我们都想卡卡了，不如我们先去看卡卡吧？」 「好几个月没见到卡卡了，也不知道他听不听得懂西班牙语，在马德里过得怎么样，住得习不习惯？」 「不知道伯纳乌有没有好好待我的卡卡……」 「反正我们明天就到马德里了，后天才踢比赛呢！」 「明天晚上，我们去看卡卡吧？」 「叫上桑德罗，里诺，皮波，安德烈亚他们，我们一起去！」 「要是卡卡过得不好，我就跟伯纳乌打架，逼他把卡卡还给我！！」 「保罗？」 「保罗~~`」 「保罗好不好嘛~~！」 …… 马尔蒂尼看着像牛皮糖一样在他身上翻滚的小孩儿，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其实不合规矩，马尔蒂尼想。 他们是去踢球的，不是去会友的。 现在的教练，是莱昂纳多，不是卡尔洛，不一定能理解他们与卡卡之间深厚的情谊。 而且，如果ac米兰的核心成员赛前去拜访了卡卡，结果比赛未能取胜，也不晓得要承受媒体怎么样的口诛笔伐。 …… 长久的思索之后，马尔蒂尼开口，声音有些涩然。 他说，「好。」 「我们去看卡卡。」 马尔蒂尼也想卡卡了。 马尔蒂尼当即给卡卡发送了简讯，询问是否方便在赛前去他家拜访。 他放下手机甚至没有一分钟的时间，便听到简讯提示音响起——「当然方便！荣幸之至！！」 雀跃得仿佛要跳出屏幕的感嘆号，让马尔蒂尼完全可以想像屏幕另一头的卡卡对着手机笑出了满口大白牙的开朗模样。 想到小兄弟或许也正为了即将于他们重逢而激动得迟迟无法入睡，马尔蒂尼不由地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温暖而宽厚的微笑。 「那就明天见了。」 「晚安，里奇。」 马尔蒂尼合上手机，揽着圣西罗，闭目坠入了黑甜。 按照事先的约定，抵达马德里的当天晚上，马尔蒂尼带头与球队告假，然后带领内斯塔、皮尔洛等等米兰本土帮成员，当然还有看似与卡卡从未有过交集，但是对这次会面莫名抱有了十二万分热情的圣西罗，前往了卡卡位于马德里拉芬卡豪宅区的家。 卡卡怀着激动的心情，打开家门，迎接了他的老队友们，也是老朋友们。 容貌俊朗的上帝之子，傻兮兮地咧着嘴，展现出露出满口大白牙的标志性微笑，充满热情和怀念地看着门口的朋友，以及明天的对手。 卡卡深棕色的眸子转动，目光在朋友们的脸上逡巡着。 卡卡首先看到的，是身量最高的马尔蒂尼和内斯塔。 ac米兰的传奇队长，在面对朋友时，仍然是那副温和而坚定的模样。看看马尔蒂尼挺得笔直的胸膛，似乎时刻准备着为卡卡挡住可能的冲击，只为了保护他，让他在圣西罗球场上冲锋陷阵。 他已经离开了ac米兰，但是爱ac米兰至深的保罗，仍然拿他当朋友……这个念头，使得卡卡感动得几乎想要落泪。 亚歷桑德罗·内斯塔，有着俊朗如神袛的外貌，以及令人不忍直视的私服品位。 第103页 今天，随着朋友前来访友的内斯塔，就随意套了一件棕色老头衫，搭配黑色运动裤。毫不夸张地说，养老院里的老人只怕穿得都比他新潮。 卡卡有点想劝内斯塔，实在不行就多穿穿球队发的衣服吧，却因为想起这会说这个不太合适而生生剎住了车。 卡卡不忍心再看内斯塔老式的穿着，于是赶忙移开视线，便又看到了穿着一身板板正正的黑西装、看模样活像黑手党的加图索，以及一边一个、笑嘻嘻地从加图索身后探出脑袋的，皮尔洛和因扎吉。 卡卡忽然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发热了。 他忍不住地想要扑上去，用力拥抱自己的老朋友们，问一问他们过得好不好，再问一问心爱的红黑军团。 可是在这一刻，卡卡竟然不知道，他该先跟谁问好，又该最先去拥抱谁。 最终，卡卡只灿烂地笑着，抬起手，抓了抓头髮，大声跟朋友们道了声「ciao！」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卡卡沖朋友们挥着手，大声道了声「ciao！」 在老友们七嘴八舌的问候声中，卡卡才想起来，他其实应该先抱抱大家，或者迎大家进门的…… 然而，不等卡卡採取实际行动，一个瘦高的身子，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噌」地一下，便蹿进了卡卡的怀抱里。 而且，直接把卡卡搂了个满怀。 跟个出膛的小炮弹似的。 别看圣西罗还是少年模样，在过度激动之下，这具身体产生的冲击力竟然丝毫不小。 饶是以卡卡的强壮，在猝不及防之下还是被沖得往后退了了几步，身体晃悠了好几次才重新站稳。 然后，卡卡支楞着手臂，感受着怀里陌生的、温热的身躯，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应对。 只可惜，素来没有眼色的圣西罗，半点都没察觉到卡卡的尴尬。 少年一头扑进了卡卡的怀抱里，双手并用，死死搂住卡卡，脑袋就十分熟练地搁在卡卡的肩膀上，还用力磨蹭着卡卡还没开始留鬍子的、柔嫩的双颊。 好像一只小兽。 「卡卡~~！」圣西罗用力搂着卡卡，欢快地叫嚷着。 「卡卡卡卡卡卡！！」 「卡卡我好想你哦！」 「卡卡你在马德里过得好不好？」 「伯纳乌有没有欺负你？」 「卡卡你的脸还和以前一样嫩诶！」 …… 真是的！简直越说越古怪了！！ 卡卡可以发誓！ 如果这不是在他家门口！如果不是ac米兰的老队友也是老朋友们，就站在对面，含笑看着！ 他绝对要以为这是遇到极端球迷了！！ 论起给人熊抱这件事，只怕在场的再没有哪个像圣西罗这样有经验了。 至少卡卡尝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挣脱开圣西罗过分热情的怀抱。 「这位……咳咳，这位……？」 「麻烦你放开我可以吗？」 「你勒得我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过分端方有礼的上帝之子，就连希望圣西罗放手都是客客气气的，还因为叫不出圣西罗的名字而羞窘得面色微红。 马尔蒂尼憋着笑，正准备为卡卡和圣西罗做介绍，却不防皮尔洛抢在他之前开口了。 「这位是圣西罗，里奇。」皮尔洛的声音，永远懒洋洋的，好像大梦初醒。 「圣·西罗。」 「里奇你知道圣西罗最擅长什么吗？」 卡卡当然知道圣西罗。 事实上，卡卡依然惦记着ac米兰的每一场比赛，只要和皇马的比赛没有冲突，他都会观看电视直播。 所以卡卡知道，他心爱的球队并未在自己离开后一蹶不振。在这员与球队主场同名的小将加入之后，ac米兰除了中德比中以一球之差输给了同城死敌之外，一路高歌勐进，此时正居于联赛积分榜榜首。 对此，卡卡心头固然难免有几分酸涩，更多的却是喜悦和对圣西罗的感激。 确定了此时正死死搂着他的，并非什么极端球迷，卡卡终于放下心来，高悬的双手也迟疑着落下，搭在了圣西罗的嵴背上。 「圣西罗是吗？」 「我是卡卡，里卡多·雷特。」 「很高兴认识你。」 然而，卡卡表露出的善意，只换来了圣西罗的变本加厉。 倚在他肩头的少年，鼻翼翕动，在他的头髮里、脸颊上、颈侧……不住地嗅着，好像他是什么美味的甜点一样。 于是，卡卡不得不保持着这样变扭的姿势，绞尽脑汁地思索皮尔洛的问题。 「圣西罗最擅长的是什么……是速度吧？」 「我看了德比，圣西罗的速度实在是太惊人了！」 然而，皮尔洛摇头，笑而不语。 卡卡又想了想，「那是门前嗅觉吗？」 「看米兰的比赛，我简直怀疑我们又有了一个皮波！」 皮尔洛继续摇头。 圣西罗嗅得差不多了，张嘴，在卡卡柔嫩的脸颊上用力啃了一口，然后像尝到了什么美味一样，幸福地眯起了眼睛。 卡卡被吓得声音都变了，马尔蒂尼看得脸色也变了。 「那那那、那是传球吗？」 「圣西罗！！你、你别这样……」 皮尔洛还在摇头，而且意犹未尽地想要继续逗弄卡卡。 第104页 但是，对熊孩子的忍耐到达了极限的马尔蒂尼，咬牙切齿地为卡卡揭晓了答案。 「圣西罗最擅长的，是抱住人就不肯撒手！！」 马尔蒂尼说着，边大步流星地走过去，一把拽住圣西罗的后脖颈，毫不留情地把人往外拽。 「该死的！你顽皮也要有个限度！！」 「你吓到里奇了！！」 说来也奇怪，原本死死扒拉在卡卡身上的圣西罗，一被马尔蒂尼拽住后颈，竟然就乖乖松了手。 好像一只被猫妈妈叼住了后颈肉的小猫崽。 终于重获自由的卡卡，本能地后退了一步，然后才用手按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卡卡眨了眨深棕色的漂亮眸子，惊疑不定地看着被马尔蒂尼提熘在手里，还哼哼唧唧个不停的圣西罗。 「烦死了！我让你吸几口行了吧？！」 马尔蒂尼被吵得不耐烦了，于是铁青着脸，十分熟练地抱住圣西罗，让小孩儿埋首在自己颈侧，继续用力嗅上一会。 卡卡看在眼里，脸色更加古怪了起来。 短暂的小插曲过后，卡卡终于得以正常地与老朋友们问好，再迎他们进屋。 但是，卡卡只选择了与大家握手，而没有再与任何一个ac米兰的朋友拥抱。 卡卡在马德里的家，是一幢配备了游泳池、健身房和室内足球场的豪华别墅。 圣西罗好奇地打量了一会卡卡的房子，然后郁闷地嘟起了嘴。 「这些……」圣西罗张开手臂，努力比划了一下，示意自己说的是这幢别墅以及内部装修，「都是伯纳乌帮你准备的吗？」 卡卡不是很明白圣西罗的问题，于是马尔蒂尼进行了翻译。 「圣西罗的意思是，这幢房子，是皇马帮你租的吗？」 卡卡听懂了，然后诚实地点了点头，「是的，俱乐部帮我支付了租金。」 圣西罗没有再提出更多的问题了，于是卡卡带着队友们，进行了简单的参观。 卡卡来到马德里的时间尚短，这幢房子还没有过多地印刻上他的个人印记。可是，别墅的墙上，挂着卡卡在职业生涯的经典时刻，留下的相片。 其中的大部分，都是身穿着红黑剑条衫的。 说来也奇怪，在参观过程中，原本活泼开朗到让人害怕的圣西罗，愈发地消沉了起来。 等到整幢房子逛完，圣西罗身上散发的低气压，已经几乎就要实体化了。 参观接近尾声的时候，圣西罗忽然驻足，用一种难过得仿佛就要哭出来的表情看着卡卡。 「卡卡~伯纳乌对你比我对你好。」 「我不能把你带走了呜~~！」 卡卡当然不可能听懂圣西罗是在说什么。 他抬起手，疑惑地抓了抓脑袋，给自己抓出了两缕呆毛。 可是不知怎地，看着今天刚刚认识的少年流露出这种悲伤至极的表情，卡卡也不由地感觉到伤心难过。 卡卡张开怀抱，主动抱住了那个半个小时前险些勒得他断了气的少年，而且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后背。 跟哄孩子似的。 鬼使神差地，卡卡贴在圣西罗的耳畔，说了一句假如泄露出去，足以让他被马德里媒体口诛笔伐的话。 「告诉你一个秘密。」 「至少现在，我还是更爱ac米兰。」 刚刚还浑身萦绕着低气压的小孩儿，听了卡卡的话，忽地心情大好。 圣西罗咧开嘴，快活地笑了出来，又在卡卡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大口。 卡卡错愕地摸了摸自己莫名被啃了一口的脸颊，然后把大家迎到客厅里坐下，又贴心地奉上了马尔蒂尼喜欢的可乐，内斯塔喜欢的苹果汁和巧克力，以及因扎吉喜欢的纯净水。 顺便一提，圣西罗好奇地瞥了一眼马尔蒂尼杯中的可乐，然后也要了纯净水。 ac米兰众人和卡卡一起，坐在会客厅的沙发上，一面品尝着美味的食物，一面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大家争着关怀卡卡在新球队习不习惯，在更衣室里语言不通有没有障碍，能不能适应西班牙的生活…… 卡卡则在询问自己离开之后，ac米兰的状况，以及更衣室里是否有发生什么他不知道的趣闻。 圣西罗没有品尝任何的西班牙美食，只眼巴巴地望着卡卡，就好像如果不趁着这会儿多看两眼，以后就看不到了一样。 在队友们聊天的间隙，少年几次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终却什么都没说。 但是，马尔蒂尼看穿了圣西罗的心中所想。 男人伸出手掌，少年便十分乖巧地倚靠过去，任由马尔蒂尼撸了撸自己柔软的长髮。 然后，马尔蒂尼替圣西罗开口了。 「圣西罗想问，伯纳乌待你好不好。」 「好吧……这是圣西罗的说法。我是说，皇家马德里这支俱乐部，待你怎么样？」 卡卡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好看的脸蛋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没办法，这实在是一个过分奇怪的问题。 毕竟，皇家马德里是一支俱乐部，又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又何谈待他好不好呢？ 可是，那个古怪的、与ac米兰主场同名的孩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执着地想要个答案。 看马尔蒂尼的神情，似乎也一定要他回答这个问题。 第105页 短暂的思索过后，卡卡斟酌了一下措辞，给出了答案。 「伯纳乌……呃，我是说皇马，待我很好。」 「球迷都很喜欢我，更衣室我也应付得来。」 「我没有受到什么委屈。」 然后，卡卡就见到今天才初次谋面的少年展颜，流露出了他生平所见的、最灿烂的笑容。 大家聊得正欢，会客厅的门不知怎地打开了，一个三头身的小糰子，跌跌撞撞地走了进来。小糰子一边走，一边摇头晃脑地寻找着什么，口里还奶声奶气地叫着「papa~~」 软乎乎的小糰子，有着棕色的头髮和棕色的眼眸，还没成人巴掌大的小脸上，两只大眼睛尤为显眼。 在座的各位，除了因扎吉和圣西罗之外，都是早就做了父亲的。 此时看到了浑身上下都泛着奶香味的小糰子，不由地都眼睛一亮，面上也露出了温暖的笑意。 其中，圣西罗的眼睛，亮得尤为惊人。 卡卡的卢卡！ 他的卢卡！！ 卢卡出生的时候，他好开心的！！！ 见到独生爱子，卡卡本就温和的表情，登时更添了三分柔和。 他笑着站起身，正准备去抱一抱自己的孩子。 却不防还有人比他站得更快，也沖得更快！ 是圣西罗！！ 马尔蒂尼一个没看住，便见原本坐在他旁边的少年，像只兔子似的蹿了出去。 而且，起身，起跑，弯腰，抱住……一套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等到大家反应过来的时候，卢卡已经坐在圣西罗的臂弯里了。 说来倒也奇怪，忽然被陌生人抱了个满怀，小小的卢卡竟然没有哭。 当然，也可能是吓傻了。 卢卡坐在圣西罗的臂弯里，就仰着头，眨巴着一双漂亮的棕色大眼睛，满脸好奇地看着这个有些古怪的大哥哥。 圣西罗看着怀里的小糰子，嘴巴一咧，嘿嘿一笑，不由分说就在卢卡的额头上用力啃了一口。 卢卡实在是长得可爱，从小到大简直是被人亲大的，对「被陌生人亲亲」这件事，竟然奇异地适应良好。 小傢伙被亲了，就好奇地抬起小巴掌，自己抹了一把热乎乎的额头。 然而，圣西罗所做的，还不止于此。 模样漂亮的红髮少年，竟像个怪蜀黍似的靠近怀里的小糰子，鼻翼耸动着，在卢卡身上不住地嗅着。 好像在觅食。 这就是卢卡·雷特，十四个月的人生里，从未有过的体验了。 卢卡小嘴一瘪，小脸一皱，用一种将哭未哭的表情看向爸爸。 哪里想到，圣西罗竟然也嘴巴一瘪，小脸一皱，同样用一种将哭未哭的表情看向马尔蒂尼。 「保罗~~！」 「卢卡不香了！！」 现年十四个月的卢卡，还远未到记事的年纪。 他出生在米兰城，在被套上婴儿款的ac米兰球衣，带到圣西罗球场的时候，当然也曾经为了这支球队，也为了卡卡的优异表现，而兴奋过、喜悦过。 那个时候，卢卡是「香的」。 可是卢卡跟随爸爸离开米兰，已经有四个月的时间了。占据小婴儿生命三分之一的漫长时间，足以让卢卡把出生的城市，以及观看过比赛的球队，忘个干净了。 现在的卢卡，如同一张白纸，还未染上任何色彩，自然再不是让圣西罗喜爱的「小小甜点」。 卡卡没有听懂圣西罗的话，却本能地察觉到不好，于是赶忙走过去，想要解救自己的宝贝儿子。 哪里想到，圣西罗保持着抱着卢卡的姿势，扭头望向他，而且满脸的理所当然。 「卡卡？」 「你把卢卡送给我吧？」 说着，圣西罗转头，望向还坐在自己臂弯里的小卢卡。 「卢卡~~！」 「你以后来ac米兰踢球好不好？」 「我给你当爷爷！」 我来保护你~~！ 哪怕在卡卡最疯狂的想像里，也没想过这个。 两个小时前还素昧平生的少年，闯进他家里，抱着自己儿子，还要求自己把儿子送给他？！ 哦，他还顺便想当自己爸爸！！ 上帝之子僵在了原地，嘴巴张得足以塞进去一个鸡蛋，只留了脑门儿上的两撮呆毛无风自动。 凭藉对老朋友们最基本的信任，卡卡强迫自己扭过头，将充满求助意味的目光投向了沙发上的马尔蒂尼。 「保罗？」 「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 马尔蒂尼看看卢卡小豆丁，看看自己，再看看自听到那句「我给你当爷爷」开始，就在憋笑的损友们，只觉得浑身气血上涌。 一时间，新仇旧恨齐齐涌上了马尔蒂尼心头。 ac米兰的传奇队长铁青着脸，磨牙。 「他拐卖人口呢！」 「你报警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老有小可爱问起加更，所以再说一次加更规则哈~~ 加更规则（从入v日开始计算）： 营养液1000/霸王票100/文收1000/作收500/有效长评=3k加更 投潜水炸弹or深水鱼雷，或者写有效长评的话，可以在评论区提一下加更想看正文or番外（番外分为：多年以后番外、里世界球队番外、同设定下其他球队和球员相处番外）。 第106页 要求番外的话，提议可以细化到番外的具体内容，但是我的加更只能保证细化到正文or番外。就是你想看的我可以尝试着写，但是写不出来的话我也没办法【摊手~~】 第52章 圣西罗和伯纳乌的大混战 谢天谢地，卡卡当然没有真的报警。 所以第二天，圣西罗得以正常穿着替补背心，出现在皇家马德里的客队更衣室里。 不过，小破孩子似乎完全没有从昨天的事情里吃到任何教训，于是在更衣室和球员通道里，一直满脸好奇地左顾右盼，嘴里还絮絮叨叨着，不晓得在说些什么。 马尔蒂尼根本不用听，都能猜到圣西罗是在与那个被他称为「伯纳乌」的球队魂灵交流。 可他还记恨着小破孩子昨天晚上在卡卡家，大大地落了他的面子，到了此时干脆把目光错开，懒得搭理圣西罗。 球员通道里，圣西罗再次见到了卡卡，本就灵动的眼眸倏地又是一亮！ 毕竟，这可是他全部的收藏品里，曾经最漂亮的那个！ 虽然，已经不是他家的了……但是昨天他闻到了！卡卡还是好香好香的！！ 卡卡也亲口承认了，他爱ac米兰胜过皇家马德里！ 那就还是他美味的又美丽的小甜品嘛~~！这个不会变！ 反正人类转会来转会去都是常事，说不定什么时候卡卡就又跳进他碗里了呢？ 马尔蒂尼一个错眼，就见站在他身后的圣西罗朝球员通道里的皇马球员卖力地挥着手，而且一边挥手，一边快活地喊着「卡卡！」「卡卡~~！」 「卡卡我在这里！！」 卡卡当然听到了。 可是生平第一次，卡卡因为有人叫他的名字而感到害怕。 身穿皇马八号球衣的卡卡莫名地打了个寒颤，然后欲盖弥彰地转过头，权当自己什么都没听见。 请原谅卡卡的失礼吧。 毕竟，面对一个初次见面将要求自己把儿子「送给他」的人口拐卖嫌疑人，卡卡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卡卡装了一会没听到，想想看又不放心，于是掏出手机，一本正经地给看台上的家人发送简讯，提醒他们把卢卡看得好一些。 卡卡的新队友，皇马的新九号，上任金球奖得主，c·罗纳尔多，看到卡卡这副背着身子鬼鬼祟祟的模样觉得有趣极了。 c罗蹑手蹑脚地凑过去，鼓着腮帮子，幼稚地冲着卡卡露在长发外的耳廓，用力吹了一口气。 然而，沉浸在忧虑中的卡卡，连耳朵被吹了都注意不到。 恶作剧没有得逞，c罗郁闷地撇了撇嘴，一张黑脸几乎皱成了一块愁眉苦脸的鬼脸饼干。 但不过几秒钟，c罗便意识到，卡卡不敢面对据说关系很好的昔日队友似乎有点奇怪。 将心比心，如果是曼联来伯纳乌踢客场，他一定要蹿到客队更衣室，跟爵爷聊个一个小时的！！ c罗扭过头，将充满好奇的目光投向了球员通道里的ac米兰球员们。 第一个入眼的，便是一个热情洋溢地朝他们挥手，而且一面挥手一面笑的漂亮小孩儿。 罗纳尔多在脑海里认真搜索了一下赛前刚补充的ac米兰球员资料，翻出了小孩儿的信息。 圣·西罗，本赛季新升入ac米兰一线队的小将，可以胜任边锋、前腰和中锋，速度奇快，门前嗅觉敏锐，还有一脚惊艷的传球，凭藉对足球落点神乎其技的判断和超快的速度，在防守端也几次有过亮眼的表现。 按照正常情况来说，以圣西罗展现出的实力，早该在ac米兰拿下一个稳定的主力位置了。只是苦于与他对位的罗纳尔迪尼奥声名太盛，圣西罗又是ac米兰自家青训出身，在这个赛季之前还寂寂无名，才不得不以超级替补的身份出场。 圣西罗看起来似乎是个没有缺点的球员，唯一古怪之处是似乎在ac米兰主场发挥特别好，在客场的表现却则相对平庸一些，但也只是相对。 整理资料的皇马教练组成员，把圣西罗在圣西罗球场的优异表现，称之为「同名主场的神奇加成」。 资料上还显示，圣西罗唯一的缺点是身形瘦弱，防守他时可以多採取身体对抗。 不过，c罗看了看圣西罗和寻常少年相仿，只是相较年长球员略显单薄的身形，对此嗤之以鼻——一群蠢货！据说这傢伙才十八岁？人家还会长的啊！！ 众所周知，c罗喜欢美人儿，尤其喜欢有实力的美人儿。 看到这样热情的小漂亮，罗纳尔多不由地心情大好，然后就咧开嘴角，沖对面的圣西罗露出了一个灿烂的微笑——灿烂到一张黑脸上，就八颗牙齿格外明显。 圣西罗见卡卡似乎没有听见自己的招唿，本来还有点郁闷。 不过，他转头看见了罗纳尔多的灿烂笑容，本来有点宕的心情立刻就又雀跃了起来。 这个也好看！哪怕黑了点，哪怕不如卡卡好看，也是好看的！！ 按照他最近恶补的足球知识来说，这个黑炭洋葱头，好像还是去年的金球先生？那就是踢得特别好！ 长得好看，踢得也好……圣西罗喜欢！！ 虽然不是他家的吧……不过也不代表不能划拉到他家啊？ 圣西罗怀着某种「不能见伯纳乌」的小心思，嘴巴一咧，也回了c罗一个热情的微笑。 c罗背后，在他看不见的角度，背身不敢看圣西罗的卡卡，柔软的棕色长髮忽地无风自动，就好像有一个隐形人，正在揉他的脑袋一样。 第107页 光是揉了卡卡的头髮还不够，卡卡在身旁无人的情况下，忽然感觉到脸颊一热，就像是被谁偷亲了一口似的。 卡卡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微红的、热乎乎的脸颊，有些仓惶地四下顾盼了一番。 好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鹿。 正与圣西罗对视的罗纳尔多，则忽然发现，本来还喜气洋洋的小傢伙，不知怎地，忽然瞪圆了眼睛，一副愤怒至极的模样。 这是怎么了……？ 比赛还没开始呢，也没人惹他啊？ c罗疑惑地抬手，抓了抓自己的洋葱头，结果抹了满手的髮胶。 只见站在ac米兰队列里的圣西罗，蓦地挺直了胸膛，扬起下巴，再双手叉腰，就好像在与一个看不见的人吵架一样。 「你凭什么亲卡卡？」 「谁准你偷亲我的卡卡了？！」 圣西罗不顾场合，高声叫嚷开了。 虽然囿于他说的是义大利语，皇马队列里并没有多少人听得懂，但是单单对于听得懂的ac米兰球员而言，圣西罗的表现已经足够惊人了。 圣西罗并不理会队友和对手古怪的目光。 他只短暂地安静了几秒钟时间，仿佛在听什么人说话，然后就继续嚷嚷。 「我不管！我说是我的就是我的！」 「我的卡卡我的卡卡我的卡卡！！」 「卡卡都说了，他更喜欢……」 幸好，圣西罗还保有了最基本的理智。 他知道，卡卡昨天说的「他更喜欢ac米兰」，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泄露的话。 圣西罗喜欢卡卡，他不想卡卡为难。 于是，圣西罗剔透的黑色眼眸骨碌碌地转了转，登时想到了一个好主意， 「哼哼哼哼哼！」 「就你会亲我的卡卡吗？」 「难道我不会亲你家球员？！」 圣西罗此言一出，便趁着大家都未反应过来，忽地小身子一扭，疏地蹿了出去。 只见，身披红黑剑条衫的少年，忽然扒拉到了c罗身上，两手并用环住罗纳尔多粗壮的脖子，对着他的黑脸就是一口！！ 亲完了不算，圣西罗还就着扒拉着c罗的姿势，得意洋洋地抬起脑袋，瞪着虚空中的某处。 …… ？？？ 他喜欢美人儿没错，可不一定喜欢这样过分主动的美人儿！！ 猝不及防之下在球员通道里被强吻，c罗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忽然觉得，表现优异的圣西罗，之所以至今没有在ac米兰拿到一个首发位置，恐怕不仅仅是因为罗纳尔迪尼奥太过强大。 马尔蒂尼整个人也僵住了。 他哪里想得到，只不过赌个气、几分钟没搭理圣西罗，小破孩子就能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ac米兰的传奇队长越众而出，强迫自己嘴角上扬，挤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笑容，诚恳地望向刚刚被强吻的金球先生。 「那个……对不起，对不起，这孩子有点过分热情了。」 「是我们没看好他，罗纳尔多，你别和圣西罗计较！」 马尔蒂尼厚着脸皮，操着带了点口音的英语，向罗纳尔多道歉。 老天作证，在马尔蒂尼二十五年的职业生涯里，已经很久都没有像今天这么丢脸过了。 c罗惊疑不定地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仍然扒拉在自己身上，而且满脸愤懑的圣西罗，一时间不知道该表什么情是好。 「该死的！你给我下来！！」马尔蒂尼眼角抽了抽，迈着大步走过去，伸手就想提熘住了圣西罗的后脖颈，把人撕拉下来。 然而，马尔蒂尼的脚步忽然迈不动。 好似一阵微风拂过，忽然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在他的脸上，却是一触及离。 就像是一个吻。 原本还是一副臭屁小孩儿模样的圣西罗，忽地暴跳如雷，眼睛都气得红了。 「你凭什么亲我的保罗？！」 「不许你碰他！」 「保罗是我一个队的！！」 根本用不着马尔蒂尼提熘，圣西罗自个儿就从罗纳尔多身上跳了下来，然后张牙舞爪地朝马尔蒂尼身前的某处扑去，好像想要揍某个不存在的人。 但是已经迟了。 不过转眼间，球员通道里的全体ac米兰球员的头髮或者脸颊，都仿佛被什么东西拂过。 不难受，就是……有点奇怪。 仿佛有一个隐形人在他们之间挑挑拣拣。 圣西罗站在两队之间，茫然四顾，才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抓住那个该死的、见一个爱一个的伯纳乌！ 气鼓鼓的小孩儿，在恼羞成怒之下，索性重新转过身，虎视眈眈地瞪着皇家马德里的队列。 圣西罗哇哇乱叫着，合身扑上！ 圣西罗不顾卡卡正背对着他，先在卡卡的后脖颈处mua了一大口，然后继续流窜。 金髮帅哥古蒂，正一边与劳尔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一边斜眼看着c罗被ac米兰的小傢伙强吻，偷偷坏笑了一下。 罗纳尔多其实是一个很好的队友，他纯粹、热爱足球，私下里不难相处，也没有过分挑战更衣室领袖的权威。就是古蒂在看到罗纳尔多的优异表现时，总是一面高兴，一面难免地有些心情复杂。 毕竟，风头正盛的金球先生在今年夏天空降马德里，摆明了是来接劳尔的班的。 第108页 但是，他和劳尔，可都还没老呢！ 这会儿，古蒂看到罗纳尔多莫名被强吻，心情竟颇为美妙。如果出现球场冲突，古蒂当然会维护c罗，但这并不妨碍他因为罗纳尔多小小的倒霉而幸灾乐祸。 古蒂正看着热闹，却不想，圣西罗在亲完了c罗和卡卡之后，竟然又蹿了几步，神不知鬼不觉地遛到了他面前。 古蒂还没来得及说话，便看到圣西罗的漂亮脸蛋在自己面前突然放大！ 再然后，古蒂的侧脸上便是一热！！ 他也被偷亲了？！ 暴脾气的金狼怎么都想不到战火忽地烧到了自己身上，先是大惊，再是大怒。 可是，等到古蒂挥着拳头想要揍人时，圣西罗已经一个侧身，钻到了劳尔面前。 圣西罗抱住比他略矮的指环王，挑衅似的一笑，低头，在劳尔的菜花头上又啃了一口！ 第53章 好一番鸡飞狗跳。 球员通道的转播画面里，全世界关注着这场c组焦点战的球迷，看了好一场「ac米兰小将狂亲皇马巨星」的大戏。 怎么说呢……几十年的老球迷，都没见过这阵仗！ 东八区熬夜的球迷表示，实在是值了，太值了！！ 凭藉惊人的速度，圣西罗在球员通道里流窜了足足两分钟，路遇队友或者对手，就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啃一口再说。 马尔蒂尼就跟在圣西罗后面，满球员通道地乱窜，逮他跟逮兔子似的。 最终，是在拉莫斯和佩佩的包夹下，马尔蒂尼才得以一把扯住圣西罗的后脖颈，把不知道抽了什么疯的小神经病捉拿归案。 可是，圣西罗被马尔蒂尼提熘着后衣领还不消停，嘴里兀自骂骂咧咧，像是在跟什么人吵架一样。 「你偷亲我的保罗，我也亲你的球员！」 「你亲不过我吧？」 「哼哼哼哼哼！」 「让你再惹我！！」 「够了——！」 「你给我闭嘴！！」 马尔蒂尼听在耳里，忍不住地额头青筋暴跳。 圣西罗缩了缩脖子，果真不再说话了。 马尔蒂尼提熘着终于安分下来的小破孩子，强打着精神扯动嘴角，向刚刚被强吻了的皇马球员们赔笑。 劳尔摸了摸自己莫名被啃了一口的菜花头，借着古蒂的蓝眼睛打理了一下髮型，再看看满脸疲惫地提熘着圣西罗的ac米兰传奇队长，忽然觉得皇马今夏买来的两位金球先生千好万好。 ……也不是说c罗和卡卡真的有这么完美无缺啦，主要是这俩至少都有一个正常的脑子。 但是马尔蒂尼，并无暇关心指环王的所思所想。 他用余光瞥见莱昂纳多铁青的脸色，张了张口却连半个辩解的单词都无法为圣西罗吐出，只得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接着，马尔蒂尼又狠狠瞪了熊孩子一眼，以发泄内心深处的恨铁不成钢。 可以想见，圣西罗今天原本可以有的欧冠出场机会，又不翼而飞了。 这小破孩子，真特么活该！！ 可是偏偏，看圣西罗的模样，似乎完全不把自己大概率无法完成欧冠处子秀放在心上。 小破孩子虽然在被马尔蒂尼训斥之后，暂时安静了下来，却也只是不再大声嚷嚷地说胡话了而已。 事实上，圣西罗哪怕正被马尔蒂尼死死盯着，却仍然不断比划着名口型，用气音念念有词。 倒是不晓得圣西罗在说些什么，不过多半不是什么好话。 马尔蒂尼一面给对手赔笑一面默默翻了个白眼，表示懒得搭理小破孩子。 但短短几秒种后，圣西罗的表现忽然有了改变。 仍然被马尔蒂尼钳制的少年，愤怒地瞪着马尔蒂尼身侧的某处虚空，黑色的双眸中仿佛有火焰在燃烧。 圣西罗起初想要叫嚷，之后又想要哇哇乱叫着，再去逮着皇马球员亲一圈。然而，圣西罗黑眸转动，扫过马尔蒂尼略显疲惫的脸庞，忽地愣住了。 保罗今天已经很累了呀！他不能再给保罗添麻烦了…… 圣西罗暗暗想着，然后沮丧地垂下了脑袋，再用力吸了吸鼻子。而圣西罗再抬起头时，黑眸里的怒火已经散去了大半。 少年勉力扯动嘴角，冲着马尔蒂尼身旁的虚空笑了笑，然后抬起右手，在自己的嘴边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表示愿意闭嘴。 不过，看圣西罗垂头丧气的模样，活像被谁威胁了一样。 但是到了此时，已经没有人再留意圣西罗表现出的异常了。 因为比赛就要开始了。 双方首发球员列队入场，马尔蒂尼则保持着死死钳制着圣西罗的姿势，把小破孩子提熘到了替补席最内侧的位置上，自己则在圣西罗旁边落座，以自己的身躯为屏障，保证圣西罗不可能再闹出什么么蛾子。 有那么一两秒钟时间，马尔蒂尼觉得，自己应该在圣西罗旁边，再给那个所谓的「伯纳乌」留个位置。 但是，这个念头仅仅在马尔蒂尼心中一闪而过。 至少现在，他不愿意去想那个害得圣西罗惹出了大麻烦的「伯纳乌」。 比赛正式开始了。 比赛的前几分钟，皇马牢牢掌控着球权。 第四分钟，劳尔在禁区内一脚短传将球出给c罗，c罗得球后于禁区左肋右脚推射，内斯塔挺身而出，将球挡出。 第109页 两分钟后，劳尔再次分边，前插的马塞洛在禁区左侧左脚劲射，却被奥多将球挡出底线，皇马获得角球机会。 阿隆索开出角球，拉莫斯门前头球打在了立柱上，皮球落地后随后被贊布罗塔解围。 …… 马尔蒂尼蹙着浓眉，双手抱臂，眼珠跟随着场上皮球的滚动方向而转动，就是不去看就坐在他旁边的熊孩子。 圣西罗的表现，却与马尔蒂尼截然不同。 分明场上进行的，正是欧冠小组赛的焦点战，分明圣西罗刚被所谓的「伯纳乌」气得够呛，此时应该最想报仇。 可是，圣西罗的脑袋转来转去，一会看向场上的球员，一会看向场边的马尔蒂尼，就是不能集中精神。 他就这么左顾右盼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却始终没有吸引到马尔蒂尼的注意。 圣西罗终于忍不住了。 他往旁边挪了一点，小心翼翼地戳了戳马尔蒂尼抱着的手臂，「保罗~~！」 「保罗你是不是生我气了呀？」 「保罗你不要生我气好不好？」 「保罗你不喜欢我什么就跟我说，我改~~！」 「保罗你别不理我呀~！」 「保罗~~」 马尔蒂尼被小破孩子吵得头疼，终于扭过头去，愤怒地注视着圣西罗。 他觉得自己会质问圣西罗，为什么要在球员通道里突然发疯，害得自己不得不追着皇马球员赔礼道歉不说，还丢尽了ac米兰的人。 然而，马尔蒂尼脱口的竟是，「你为什么要亲那么多人？！」 此言一出，马尔蒂尼自己都愣住了。 恰在此时，皮尔洛在皇马大禁区外围接到安布罗西尼传球，随即尝试了一脚远射！ 马尔蒂尼急忙把目光移回场上，也恰恰掩盖住了面上的不自然。 只可惜，皮尔洛的射门打得高了，直接将皮球送上了看台，引得ac米兰替补席上一片唉声嘆气。 而等到ac米兰的本次进攻机会结束，圣西罗又缠了上来。 圣西罗灵动的黑眸转了又转，最终落在了马尔蒂尼如刀刻斧凿的侧脸上的某处。 「保罗~~」 「我的保罗~~！」 少年嘟囔着念叨了一会马尔蒂尼的名字，不等马尔蒂尼回应便贴了上来，而且双手并用，直接环住了马尔蒂尼的脖颈！ ！！ 马尔蒂尼被吓了一跳，带着厉色的眸子瞬间扫过圣西罗，瞪得小孩儿微微瑟缩了一下。 然而，下一秒钟，圣西罗又倚了上来。 容貌秀丽的少年略微扬起脑袋，粉嫩的、薄薄的唇，贴上了马尔蒂尼左侧的脸颊。 这一次，圣西罗不再像小动物觅食一般啃咬了，而是伸出舌头，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轻轻舔舐，结果煳了他满脸口水。 圣西罗一边吻，或者说一边舔马尔蒂尼，一边含混地嘀咕着，给他解释，「我给保罗消消毒~~」 「伯纳乌那个混蛋亲过了呢！」 「消消毒消消毒~~！」 温热的触感在脸颊上泛起，马尔蒂尼呆住了。 微风吹过，拂过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的长髮，使得深红色和黑色的头髮纠缠在一起。 这是ac米兰的颜色。 「该死的！」 「这里是欧冠赛场！！」 不知道多少台摄像头对着呢！！！ 短暂的错愕之后，马尔蒂尼立刻醒悟过来，然后手上用力，毫不留情地推开了圣西罗。 小孩儿被推开得猝不及防，一个不小心竟咬到了自己的舌尖，然后就拿手捂着嘴，黑眸里含着泪水，可怜巴巴地看向马尔蒂尼。 「保罗~~痛——！」 马尔蒂尼的胸膛，因为喘息而剧烈起伏着。 他就用手掩着胸口，惊疑不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 圣西罗双眸含泪，小脸也痛得皱成了一团。 可是，他鼻翼翕动着，像小动物一样卖力地嗅着什么，随即便展颜而笑。 「保罗身上又只有我的味道了呢~~」 「真好——！」 可是，圣西罗说着容易引起人误会的话，面上仍然是惯常的一派天真和懵懂。 马尔蒂尼的脸却红了。 是的，现年四十一岁的马尔蒂尼，因为被一个年仅十八岁的毛孩子亲了，而脸红了。 马尔蒂尼觉得，这一定是因为小破孩子不讲武德，在欧冠替补席上偷袭他！ 说不好是ac米兰的幸运还是不幸，场上皇家马德里再次获得球权！ 第十一分钟，拉莫斯右路传中，成功将皮球送至门前的格拉内罗脚下！ 瞬间，伯纳乌场上场下万众惊嘆，全部的转播镜头也都对准了场上的焦点，再没人关注ac米兰替补席上的小小插曲。 本在与圣西罗对视的马尔蒂尼，在惊骇中回过头去注视场上，却恰恰看见格拉内罗面对拉莫斯射来的皮球，轻巧垫射！ 幸好，格拉内罗射得太正，本场的首发门将迪达轻舒猿臂，成功将皮球收入囊中。 比分维持在了0-0平。 马尔蒂尼再扭回头去，入眼的是圣西罗带了几分忐忑的目光。 漂亮的红髮少年像个小兽一样，用水灵灵的大眼睛望着他，又拿手扯住他的衣袖，轻轻拽了拽，「保罗~~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呀？」 「以后我再也不亲其他球队的球员了！他们又不香！！」 第110页 「唔等等……除了卡卡，还有舍瓦，还有……」 马尔蒂尼看着一本正经地掰着手指头的圣西罗，只好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忽然觉得跟个小神经病置气很没意思。 马尔蒂尼幽幽地嘆了口气，「圣西罗，你到底什么时候能长大呢？」 圣西罗注视着他，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我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已经很大很大很大了！！」 小孩儿嘟囔了一会，然后在马尔蒂尼不甚认同的目光中，乖乖倚靠过去，把脑袋送到了马尔蒂尼手掌下。 第54章 马尔蒂尼微微瞑目，努力忽视脸颊上仍然火辣辣的异样感觉，再竭力压下心头的异样。 片刻之后，马尔蒂尼调整好了心情，重新睁开眼眸，然后一边熟练地撸着圣西罗乖乖送到自己掌下的脑袋，一边紧张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 第十六分钟，格拉内罗射出了一脚漂亮的世界波，可惜皮球打在了禁区内的劳尔身上，随即弹开。见到这样戏剧性的一幕，皇马球迷无不扼腕嘆息，ac米兰球迷则纷纷长舒了一口冷气。 然而，不等马尔蒂尼的心脏落回原位，短短两分钟后，皇马再次得到机会！ 在ac米兰后卫的干扰下逐渐失去了射门角度的本泽马，出人意料地一脚横传，将球交给了前插的格拉内罗。只可惜，本泽马在后卫包夹下传出的球质量不高，格拉内罗接球后也没有太多时间调整，射得太正又绵软无力，被迪达轻松抱住。 然而，不等红黑拥趸放下心来，滑稽的一幕发生了。 只见，本已被迪达抱住的皮球，竟然离奇脱手，在一众ac米兰球迷的惊唿声中，从迪达手里滑落的皮球，落在了他的膝盖上，发生了一个小小的弹射后竟然直直地飞向了小禁区右侧的劳尔！ 指环王当然没有浪费这样送上门的机会！只见劳尔截断皮球，轻巧推射，皮球入网——！ 绿茵场上，指环王肆意奔跑着，用力亲吻自己的无名指以庆祝这粒让他在欧战总进球榜上再度追平了因扎吉的宝贵进球！ 伴随着劳尔的狂奔庆祝的，还有ac米兰随队解说的长嘆，「真是超级超级巨大的失误——！」 皇马的热烈庆祝过后，比赛继续进行，皇马的进攻则瞬间凌厉了好多。 第三十三分钟，罗纳尔迪尼奥的射门被拉莫斯挡出。 第三十五分钟，卡卡大禁区内左脚劲射，被佩佩顶出。 替补席上，圣西罗第一次见到卡卡的射门攻向ac米兰的球门，小脸一皱，流露出了一种混合着忧伤和自豪的复杂神色。 同样心情复杂的马尔蒂尼，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抬手拍了拍圣西罗的后背。 场上的比赛继续进行。 第四十二分钟，c罗在禁区前沿接马塞洛横传，抬脚扫射却偏离了门框。 三分钟后，马塞洛的远射被迪达扑出。 上半场比赛即将结束，比分似乎不会再有任何改变了。 然而，上半场比赛伤停补时阶段，异变突生！ 罗纳尔迪尼奥持球突破时与佩佩相撞，之后受伤倒地，捂着左膝哀嚎不已！ 主裁判德布里克雷与边裁讨论后，确认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冲撞，并未做出判罚。 罗纳尔迪尼奥则默默流着泪，被担架抬离球场。 主裁判随即吹响了终场哨，上半场比赛宣告结束。 一球落后又有重要球员受伤的情况下，ac米兰的每一个球员，进入更衣室时，都是面色沉重。 临进入更衣室前，主帅莱昂纳多伸出手臂，拦住了正苦着一张小脸，走在马尔蒂尼身边的圣西罗。 「你不用进更衣室了。」 「利用中场休息时间，你去热身！」 「下半场比赛，你的唯一任务，就是突破、进球！！」 还沉浸在目睹队友重伤的悲痛里的圣西罗听到了主教练的吩咐，先是呆了一瞬，然后抬头望着一贯不太合得来的主帅，努力板着一张还带着苦色的小脸，用力点了点头。 圣西罗很清楚，这里是马德里，是伯纳乌球场，不是他的地盘。 在这里，他不会有作为球队魂灵的奇妙主场加成，也不可能感知到球场上的状态。 在这里，他能够依靠的，只有自己，和其余十个身着红黑剑条衫的队友。 在意外发生之前，圣西罗没有想到自己本场比赛还会有上场机会，所以哪怕坐在替补席上，也是满心满意地惦记着他「最香最香最香的保罗」。 可是这一刻，带领球队扳平甚至反超比分的重任，出人意料地落到了他自己肩上！ 这个从来没有正形的、总爱说些奇奇怪怪的话的、甚至在五十分钟前还把好好的球员通道闹得鸡飞狗跳的孩子，扬着小脸注视着莱昂纳多，用力点了点头。 「我知道了，先生。」圣西罗说。 「我会努力的！」 马尔蒂尼松开了原本挽着圣西罗的手。 临进入更衣室前，他不由地驻足，回眸凝望这个好似在一息间便长大了的孩子。 最终，马尔蒂尼什么都没说，只用力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 中场休息结束，两队易边再战。 ac米兰被迫做出换人调整，受伤的罗纳尔迪尼奥被换下场，小将圣西罗替补登场！ 第111页 在本场比赛之前，皇马主场解说当然做了足够多的功课，也知道ac米兰的99号圣西罗，其实是一员非常优秀的球员。 只可惜，赛前圣西罗在球员通道里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离奇了，实在是由不得解说员不怀疑他的竞技能力。 于是，伴随着圣西罗登场而响起的，是皇马主场解说略带讽刺意味的点评，「我们可以看到，ac米兰换上了99号圣西罗。」 「考虑到比赛开始前圣西罗在球员通道里的离奇表现，请恕我不是很清楚，ac米兰在此时换上圣西罗是想要做什么？」 「难道他们准备着派出圣西罗，当众强吻我们的球员吗？！」 皇马的主场解说自以为说了一个十分有趣的笑话，忍不住发出了几声粗嘎的笑声。 然而，并无人应和他。 因为，下半场比赛开场还不足一分钟时间，圣西罗已经启动——！ ac米兰中场开球，圣西毫不犹豫地举手要球！ 经歷了将近两个月的合作，皮尔洛已经对圣西罗有了足够多的了解喝信任，也自以为已经与小队友培养出了足够多的默契。 或者说，圣西罗似乎根本不需要和队友培养默契，这个孩子，似乎天生就拥有对足球落点的超强感知能力。 从第一次在米兰德比中登场开始，圣西罗除了在「状态不好」的情况下，都能准确地预判足球落点，也时常能一眼看穿队友或者对手的传球线路，并藉此创造了无数奇蹟。 虽然圣西罗所谓的「状态不好」，几乎都发生在客场中，但皮尔洛并未多想。 此时，见圣西罗积极主队地举手要球，皮尔洛吃力地睁大睡眼，努力找寻可以将球给到圣西罗的传球路线——其实也不用太精准，能把球送到差不多的位置就行，反正这小子自己会跑！ 几乎是奇蹟，竟然真的被皮尔洛发现了一条合适的空档！ 皮尔洛起脚，便是一脚漂亮的长传！ 皮球脱离了ac米兰中场核心的掌控，贴着地面，滴熘熘地滚向远方！ 皮尔洛传出的皮球，奇蹟般地从阿隆索和格拉内罗之间穿过，又险之又险地避开了马塞洛的追击，直直第奔向了皇家马德里的禁区左路！ 然而这一次，皮尔洛失算了。 圣西罗确实判断对了他的传球方向，也确实在他传球之后启动，更确实跑出了风驰电掣一般的速度。 问题是，圣西罗风驰电掣一般地……跑过了皮球？？？ ！！！ 当然，圣西罗的反应也很快。 在发现足球被自己撂在了身后之后，圣西罗飞速转身，竟以比先前更快上一丝的速度疯狂回追，而且抢在毫釐之间，在拉莫斯的眼皮子底下重新追上了球！！ 皇马主场解说的嘲讽，不得不切换成了干巴巴的赞嘆。 「我们可以看到，圣西罗的速度很快……」 「虽然准头差了点，但是他真的很快！」 「好吧，我不得不承认，和圣西罗比起来，拉莫斯杵在那里的时候，简直像个木桩子！」 然而，就算拉莫斯真的是个木桩子，也不是个吃素的木桩子！ 这个木桩子，可是有着超强滑铲技能的木桩子！！ 而圣西罗抢下球的距离，已经不够他从容多躲开拉莫斯的抢断了。 拉莫斯没能成功抢在圣西罗之前拿到球，于是果断变招，倒地放铲！！ 眼见拉莫斯倒地，圣西罗本能地想要先挑起皮球，再起跳避开这次滑铲。 然而，已经迟了。 仓促接求的圣西罗缺乏调整时间，脚尖抬起却未能再触碰到皮球。 而等到圣西罗再回过神，皮球已经脱离了他的掌控，投入拉莫斯的怀抱！ 拉莫斯用标志性的滑铲成功才圣西罗脚下抢下皮球，之后看也不看，抬脚便是一个大脚，直接把球送到了中线附近！ 皇马的快速反击开始！！ 本场比赛表现活跃的格拉内罗，在中线附近成功接到皮球，然后一个直传，将球交给了回撤的劳尔！ 劳尔与c罗打了一个漂亮的二过一，接连过掉了奥多和席尔瓦，随后在禁区左侧推射远角，却因为过分追求角度而稍稍打偏，足球险险地擦着门柱飞过，引得劳尔抱头长嘆！ 直至远远地目睹了皇马这次的快速反击失败，失球后一直回追到了己方半场的圣西罗，才长舒了一口气，也随即意识到，自己开场时的失误险些导致ac米兰再失一球！ 曾经，圣西罗因为目睹了ac米兰的糟糕表现而情绪崩溃，坐在替补席上悲伤落泪。 然而此时，险些因为自己的失误而酿成大祸的少年，只是沉着脸，用力抿着唇，朝皮尔洛比划了一个歉意的手势。 「我再也不会了！」 圣西罗向皮尔洛保证，也向自己保证。 作者有话说： 第55章 皮尔洛并未把圣西罗小小的失误放在心上，还冲他摆了摆手，示意没有关系。 但是圣西罗的心情并不轻松。 从前ac米兰踢客场，他都是在距离比赛结束还有二三十分钟的时候替补登场，而且对阵的都是意甲的中下游球队，问题还未凸显。 可是这一次，圣西罗在ac米兰比分落后的时候临危受命，踢的还是星光熠熠的银河战舰，弱点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 第112页 圣西罗在过去的训练和比赛中，过分依赖自己的「主场视野」了。这其实不能怪他，毕竟全场球员的实时位置外加传球和射门路线在自己脑海里实时更新，任谁都会想去看一看的。 到了客场，圣西罗虽仍然可以借用ac米兰球员的能力，却骤然失去了视野加成，自然觉得不习惯。 接下来的几分钟，几乎是皇马的表演时间，回撤到了中线位置的圣西罗，就一边寻找机会，一边默默思考着破局之道。 片刻之后，圣西罗想到了答案！ 虽然他的主场视野没有了，但是他的速度和技巧还在，刚上场体能也充足！ 接不到队友传球的话……他自己去拿就是咯！！ 想到此处，圣西罗继续回撤，在ac米兰的球门风雨飘摇之际，直接撤回了己方大禁区！ 比赛进行到第五十四分钟时，迪达高高跃起，舒展十指，成功抱住了劳尔自禁区左侧传来的精彩吊射。 迪达抱着足球，还没来得及唿出一口气，便听见有清亮的少年音在唿唤他的名字。 …… 特么的你是怎么跑到这里来的？！ 迪达看着直接出现在了己方大禁区，还冲他嘿嘿傻笑的圣西罗，不由地愣住了。 但是，迪达的愣神，并不妨碍他在听到圣西罗的召唤时做出最合适的反应——只见ac米兰的门将一个手抛球，毫不犹豫地将皮球给到了距离他最近的ac米兰前锋！ 这个距离，身边还都是ac米兰队友，圣西罗要是还是接不到球，可就真别混了！ 圣西罗接到皮球，随即转身，开始向着皇马的禁区全力冲刺——！ 身边的ac米兰后卫们，在禁区范围内见到了身着99号红黑剑条衫的身影，也是瞬间明白了小兄弟的意图——圣西罗这是想要在伯纳乌球场，再上演一次奇蹟般的、狂奔大半个球场的长途奔袭！ 只是，这里可是在伯纳乌球场……圣西罗，能成功吗？ 当然，即便内心怀有疑虑，也不妨碍ac米兰的中后场球员们在圣西罗採取行动的时候瞬间启动，配合着他前插，再尽可能地帮他拦住皇马球员！ 先前球员通道里上演的闹剧，已经让皇马球员们证实了资料上的内容，圣西罗的速度很快，身形也很灵活。 然而，等到了此时，等到了这员小将真正启动，大家才意识到，圣西罗原来比他们原先料想的，还要快！ 作为在巅峰时期同样以速度见长的球员又作为ac米兰旧将，卡卡在米兰德比之后就留意到了这员速度极快的小将，也不止一次地听到过圣西罗带球突破的模样，「像他」的说法。 但是卡卡对此是嗤之以鼻。 他看过圣西罗大部分的比赛以及全部的比赛集锦，也对这员小将的优异表现印象深刻。 刨去「抱住人就不撒手」的奇怪特质，在昨天之前，圣西罗身上，让卡卡印象最深的，不是他的速度，而是他超强的阅读比赛能力，以及优秀的小技巧！ 圣西罗身上的优点，有一部分是现在的卡卡都没有自信能够做到的。 这样的孩子，独一无二。 他只会是圣西罗第一，不会是什么可笑的「新卡卡」、「新皮波」、「新皮尔洛」。 可是，卡卡也有自己的骄傲！ 他知道圣西罗身上，有强于自己的地方，也知道这个孩子未来能够走得很远。 但是，未来终究只是未来。至少现在，卡卡相信，世界还是属于他们的！ 而且卡卡也相信，在自己引以为傲的速度和长途奔袭能力上，自己绝不会逊色于人！ 就在刚刚，卡卡在看到圣西罗回撤至己方禁区的时候，立刻就意识到了，这个昨天晚上还想要「拐卖他儿子」的傢伙，是想要上演一场堪称逆天的长途奔袭！ 这可是他最擅长的领域！！ 于是，几乎就在圣西罗转身的同时，卡卡也随之启动，朝着持球的ac米兰小将，奋起直追！ 眼见卡卡启动，贊布罗塔压下心头全部的异样情绪，立刻上前拦截！ 贊布罗塔堵在了卡卡追击圣西罗的必经之路上不说，而且不顾脸面地连手都用上了，企图抱住这位出身红黑军团的金球先生！ 然而，凭藉多年来对老队友的了解，卡卡用一个快速转身加变向，迅速摆脱了贊布罗塔的拦截，然后继续朝着圣西罗的方向，奋起直追！ 此时，卡卡和圣西罗之间，差不多只有三米的距离。 圣西罗几乎可以清晰地听见，耳后传来的、熟悉的、也是他曾经最喜爱的喘息声。 卡卡也可以清晰地看见，前方那头飞扬的深红色长髮。 真的很近，卡卡想，近得好像他只要轻轻一伸手，就能触摸到那头飘逸的红髮。 真的很近，圣西罗也想，近得他已经不能再继续使用卡卡的模板了。 两个人心念电转之间，追在身后卡卡发现，圣西罗带球的气势忽地一变！ 分明还是那个人，分明在原来的位置，可是圣西罗带球的状态，却忽然多了几分一往无前的霸气！ 卡卡觉得，现在的圣西罗，不「像他」了。 如果非要说像什么人的话……卡卡认为，现在的圣西罗，更像是舍瓦！ 不像重回母队基辅迪纳摩的舍瓦，不像曾经在切尔西沉沦的舍瓦，甚至不像卡卡记忆中最近的、离开ac米兰时的舍瓦。 第113页 如果要说现在的圣西罗像舍瓦的话，他像的也是曾经那个所向披靡的乌克兰核弹头，甚至是那个只存在于好友醉酒后口中自述的、出道即巅峰的、处子赛季便勇夺意甲金靴的少年英雄！！ 卡卡奇异地从这员ac米兰小将的身上，看到了舍瓦的影子。 而且，是最好的舍瓦！ 卡卡的心神，难免有了一瞬间的震动。 然后，卡卡便惊骇至极地发现，他与圣西罗之间，原本保持在三米的距离，竟然在慢慢拉大！ 三米，三米二，三米五，三米八…… 四米…… 五米…… 卡卡没有停下脚步。 他昂着头，挺着胸，咬着牙，大步流星地，继续追赶已经逐渐与他拉开距离的红髮少年。 上帝之子甚至在自己紧咬的牙关之间，品尝到了铁锈的味道！ 卡卡觉得，他在追赶圣西罗，却不仅仅在追赶圣西罗。 他在追赶的，也是自己的青春。 他在追赶最好的舍瓦，最好的卡卡。 距离有些远了，观众的观察力，也没有当事人那样敏锐。 看台上的球迷们，并不能及时意识到，圣西罗在高速带球中，离奇地切换了风格。 他们只能惊骇欲绝地看着，无球状态的卡卡，竟然逐渐被带着球的圣西罗甩在了身后！ 这一瞬间，整个伯纳乌球场，寂静得让人害怕！ 紧接着，圣西罗保持着被卡卡高速追击的状态，迎头遭遇了阿隆索的拦截！ 阿隆索强壮的身躯，有如一道无法逾越的铁闸，阻拦在了圣西罗突破的必经之路上！ 安布罗西尼在圣西罗左前方大约十米的距离用力挥手，示意圣西罗可以分球给他。 然而，失去了主场视野加成，又神经高度紧张的情况下，圣西罗并未注意到安布罗西尼的示意！ 不过，圣西罗面对着阿隆索和卡卡的前后包夹，神色也未见多少慌张。 只见圣西罗带着球，右脚外脚背将球往左一拨，同时身体大幅度地向左侧倾斜，做出了要从左路突破的架势！ 还没有开始留鬍子的阿隆索见状，神色一凝，连忙跟随圣西罗的动作，向左侧大幅度倾斜身体！ 然而，就在阿隆索的身体已经倾斜到了极限的时候，圣西罗的右脚脚尖，竟然顺势将球向又一推！ 然后，圣西罗的左脚，顺势接到了足球！ 阿隆索见状，神色大变，连忙想要跟着调整重心。 然而，已经迟了！ 阿隆索强壮的身体远不如少年灵活，整个人竟「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只能呆呆地目送着ac米兰99号的背影一骑绝尘！ 不过须臾，圣西罗成功晃倒了阿隆索，与身后卡卡的距离虽有所缩小，却仍然未被追上！ 而在高速突破中晃倒对手，这正是舍普琴科的拿手绝活！！ 然而，晃过了阿隆索，圣西罗面对着的，是皇马禁区中星光熠熠的中后卫，以及顶级门将卡西利亚斯！ 圣西罗看到了小禁区里的因扎吉。 然而，先前接球时的失误，使得圣西罗对自己的传球能力和局势判断能力，忽然失去了自信。 圣西罗勐一咬牙，决定继续自己突破！ 圣西罗一个急停变向，躲开了佩佩的冲撞，再一个过顶挑球，过掉了马塞洛！ 然而此时，圣西罗与身后卡卡的距离，也被拉得更进了！！ 前有拉莫斯，后有卡卡，刚刚被晃倒的阿隆索也重新沖了过来！ 圣西罗在众多皇马球星的逼抢下，逐渐失去了射门角度。 他不敢再多带球，在仓促之中抬起左腿，对着卡西利亚斯把守的球门，便是一脚爆射！ 皮球化作一道离弦的利箭，擦着拉莫斯的耳畔飞过，只留下了一道疾风声。 然而，圣西罗的射门力道很大，射得却稍显正了。 严阵以待的卡西利亚斯，纵身飞扑，双拳将球击出！ 不过，被卡西利亚斯击飞的皮球，根本没有落地。 只见早已埋伏在门前的因扎吉飞身一顶，皮球便改变了线路，倒飞而回，而且径直飞向了球门死角！！ 皇马的门神没能再次拯救皇马。 第五十五分钟，圣西罗长途奔袭功败垂成，幸有因扎吉补射，ac米兰扳平比分！ 作者有话说： 这个槽我自己来吐！！ 像卡卡又像舍瓦，莫非圣西罗就是……舍卡的私生子？！ 第56章 圣西罗在狂奔了整个半场又成功踢出皮球之后，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倒在了地上。 一直紧紧跟在圣西罗之后的卡卡，眼见圣西罗倒地，也仿佛被抽干了浑身的力气一样，软倒在地，而且恰恰压在了圣西罗身上，压得小孩儿「嗷」地叫唤了一声。 圣西罗和卡卡，保持着交叠在一起的姿势，像两只狐獴一样仰着脑袋（卡卡的下巴搁在圣西罗的脑袋上），呆呆地看着皮球飞向球门，呆呆地看着卡西利亚斯挥舞双拳将球击出，再呆呆地看着因扎吉补射，皮球入网！ 眼见ac米兰扳平比分，被卡卡压在身下的圣西罗，轻轻地「哇哦」了一声，嘴巴一咧，露出了一个五分欣喜混着五分忧愁的古怪笑容。 圣西罗赞嘆的时候，脑袋微微晃了晃，毛茸茸的红髮轻轻磨蹭着卡卡的下巴，倒是提醒了卡卡——他身下可还压着一个人呢！ 第114页 刚刚那场几乎跨越了整个球场的长途奔袭，他无疑输给了圣西罗，这个认知使得卡卡心里有点难受。 然而即便如此，他仍然在醒悟过来之后，一面手忙脚乱地爬起身，一面为了压到了人家而向圣西罗道歉。 但是，圣西罗却是丝毫没有介怀的模样。 只见他反手一拽，再一扯，便把好不容易爬到了一半的卡卡，又拽回了自己身上。 然后，圣西罗转过头凝视着身上过分漂亮的上帝之子，或者说凝视着上帝之子过分柔嫩的脸颊，眼珠子转了转，诡异地接连吞咽了两口唾沫。 卡卡看着圣西罗有些古怪的表情，莫名地狠狠打了个寒颤，就好像被捕食者盯上了的小动物。 幸好，圣西罗看看压在他身上的卡卡，再看看替补席上的马尔蒂尼，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自己，没有下嘴。 不过，圣西罗也埋首在卡卡的颈侧，用力吸了两口。 然后，趁着因扎吉满场乱跑着庆祝进球的工夫，圣西罗很自然地向卡卡诉说了心头的苦闷。 「我发现还是做不到，卡卡～～」 「面对弱队，我或许可以靠个人能力进球，可是我很难一个人打穿皇马这样的强队的防线。」 「我其实知道刚刚那球应该传给皮波，但是我没有信心。」 「卡卡～～～」 卡卡听着圣西罗的诉苦，头顶的呆毛无风自动，面上的表情古怪得和刚刚的圣西罗有的一比。 拜託，我们现在是场上的对手啊！ 如果非要说咱俩有交情，也不过是昨天晚上刚刚认识而已！ 但是你还想拐卖我儿子来着！！ 你呢？你以为我们是什么关系？ 你到底是怎么想出来谘询我的建议的？！ 怎么说呢……卡卡这辈子，就没见过这么自来熟的货！！ 就算是那位第一次对阵就牵他手的某前对手现队友，在没脸没皮方面，都逊了圣西罗一筹。 但是，上帝之子良好的教养，以及自见到圣西罗后不知为何一直萦绕在心头的、强烈的亲近感，使得卡卡本能地不愿意看到圣西罗伤心。 「我觉得……你应该相信自己。」鬼使神差地，卡卡竟然在欧冠赛场上，给了对手建议。 「我看过你的比赛，你其实是非常优秀的球员，有时候可能……比我还要优秀。」虽然卡卡其实很不想承认这点。 「如果你之前选择传球，一定可以成功的！」 「还有，接球和传球的时候，多看看，多想想。」 如果能把卡卡和圣西罗的对话直播出去，一定可以吓死一众媒体和球迷。 不过好在，此时并无人注意到皇马禁区里的小插曲。 又新入帐了一粒欧冠进球的因扎吉过度兴奋，绕着皇马的禁区跑了一圈又一圈，然后才想起来找辛苦跑了全场给他带来这粒宝贵进球的圣西罗。 「咦~~？」 「你怎么在这里呀？」 因扎吉发现了被卡卡压在身下的少年，滑稽地大声嚷嚷着，然后先是一把拽开了卡卡，再是一把拽起了圣西罗。 过度兴奋的因扎吉先是撸了一把卡卡，再是一把把圣西罗搂进怀里，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脑袋，「干得漂亮！」 「以后带不过去就找我嘛，别一个人蛮干！」 「回头皮波给你介绍大美人儿~~！」 圣西罗被因扎吉拍得晕晕乎乎的，过了一会才用力点了点头。 哪里想到，倒是因扎吉被小兄弟这副一本正经的模样逗得笑了出来。 「我不是认真的哈！」因扎吉怎么看圣西罗怎么觉得可爱，于是又抬手揉了揉小傢伙的脑袋。 「你跑出来的机会当然是你自己的。」 「就是遇到了问题，不妨多找找队友。」 「踢得聪明一点！」 圣西罗皱着鼻子，小声哼了两声，却是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没人知道他的小脑袋里又在转着什么念头。 圣西罗的长途奔袭以及因扎吉的进球，好像一个信号。 在先前的比赛里，一直被皇马压着打的ac米兰，气势为之一震！ 五分钟后，拉莫斯在门前三十米处拉倒持球的帕托，吃到了一张黄牌，也送给了ac米兰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 皮尔洛站在了任意球点。 几乎就在裁判吹响哨子的同时，皮尔洛迅速抡起右腿，大力轰门！ 快发任意球——！ 这是皮尔洛的任意球中，少见的重炮轰门！ 猝不及防之下，皇马巨星排出的人墙三三两两地起跳，却已经迟了。 就连以反应神速着称的卡西利亚斯，也没有做好准备。 皮尔洛的任意球，飞跃过皇马巨星的头顶，从球门右上角落入球网！ 第六十一分钟，ac米兰反超比分！！ 而ac米兰的好运，并未到此结束。 趁着皇马在接连失球之后没能立刻调整好状态，ac米兰再接再厉！ 第六十五分钟，皇马在反击中被断球，安布罗西尼于中场一脚长传，直接撕开了皇马的防线，将皮球直送入了大禁区范围内！ 此时，皇马后卫全员插上，禁区内只有空荡荡的球门和门神卡西利亚斯一人！ 卡西利亚斯弃门出击却未能碰到皮球，帕托轻松推射空门得手！ 第115页 短短十分钟内，ac米兰连入三球！！ 皇家马德里 1-3 ac米兰——！ 红黑军团的战士们，在伯纳乌球场上疯狂庆祝。 高傲的银河战舰，则一时间被打得懵了。 高贵的美凌格们，在怒极之下，竟嘘起了自家球员！ 两球领先的形势下，莱昂纳多用经验更丰富的马尔蒂尼换下了已经背负了一张黄牌的奥多。 莱昂纳多打定主意加强防守，撑过余下的比赛时间，在伯纳乌球场美美领走三分。 只可惜，皇马的巨星们，并不想让ac米兰这样轻易地如愿。 ac米兰的禁区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眯着眼睛，看着对着白衣战士们怒目相向的美凌格。 在来到皇马之前，c罗从未想过，球员表现不好也是会被自家球迷嘘的。 老实说，他不太习惯这个，也或许永远都不会习惯这个。 罗纳尔多有些想念会为他唱响《世界上只有一个罗纳尔多》的红魔球迷了。 但是，罗纳尔多想，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 他曾经在曼联赢得了很多，也完全可以在恩师的照拂下，在老特拉福德赢得更多，他甚至可以就此沉迷于灯红酒绿，躺在功劳簿上唿唿大睡。 但这不是他的风格。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永远热爱挑战，也永远不畏惧挑战！ 所以他来到了皇马。 他是来证明自己的，他是来挑战所谓的「宇宙队」的，他是来征服的！ 莱昂纳多以为凭藉着马尔蒂尼，就可以拦住他吗？ 不好意思，马尔蒂尼或许曾经很强，但他已经老了。 而自己，是这一届的金球奖得主，也註定会在未来，一次又一次地捧起这座象徵着足球殿堂里至高无上的荣誉的奖盃！ 他会证明给这群自诩高贵的皇马球迷们看，证明给ac米兰看，证明给所有人看…… 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球员！ 克里斯蒂亚诺侧头，与卡卡对视了一眼。 现任和前任金球奖得主，也是多年前便一对一见如故的好友，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的都是不屈的斗志！ 第七十一分钟，卡卡从中圈附近启动，再次上演了标志性的长途奔袭！ 卡卡大步流星地带着球，先凭藉速度突破了皮尔洛，再晃倒了西多夫，又用一个马赛迴旋过掉了席尔瓦！ 曾经属于ac米兰的圣子带着球，大步流星地，朝着红黑军团的球门突破！ 「是卡卡的长途奔袭！！」皇马的主场解说，激动地吶喊着。 「谁能想到，我们可以在一场比赛里，两次看到这样漂亮的长途奔袭呢？」 「这就是卡卡，我们的卡卡，皇马的卡卡——！」 曾经冷漠的美凌格们，被卡卡的精彩表演唤起了激情。 银河战舰的拥趸们高声吶喊着为新近被他们纳入麾下的上帝之子吶喊助威，南看台上更是掀起了阵阵人浪。 就连随队远赴客场的罗森内里们，面对着这样耀眼的卡卡，也说不出任何诅咒的话语。 但是生平第一次，ac米兰的球迷们，这么不希望卡卡的长途奔袭收穫成果。 罗森内里们的祈祷收到了回应。 保罗·马尔蒂尼，他们最伟大也最可靠的队长，如同天神降世一般，挺身拦在了卡卡面前。 电光火石的交锋之间，这对曾经的队友和战友，以及永远的好友，对视了一眼。 马尔蒂尼和卡卡的眼眸里，都是一片平静， 对于卡卡而言，马尔蒂尼作为队长和前辈的余威犹在。 卡卡深吸了一口气尝试着踩了几个单车，却并未能摆脱马尔蒂尼。 对他了解颇深的ac米兰传奇队长果断下脚，目标正是卡卡两脚之间的皮球！ 然而，凭藉在多年的共同训练和比赛中培养出的默契，马尔蒂尼抬脚的瞬间，卡卡同样预判到了他的动作！ 他护着球，有些仓促地变向，缩小了自己射门角度的同时，也避开了马尔蒂尼的这次抢断！ 在马尔蒂尼的不断逼抢下，卡卡自己打门的机会越来越少了，但他还可以传球！ 眼见席尔瓦也要过来补防，卡卡下定决心，一脚横推，便让皮球从席尔瓦身前两米的位置滴熘熘地滚过！ 席尔瓦竭力伸腿，却未能拦下皮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卡卡传出的皮球，落在了禁区里的c罗脚下！ 罗纳尔多接球，略作调整，然后抢在ac米兰的后卫赶到之前，抬起脚尖，捅在了足球的中间位置！ c罗的射门力道并不大，踢出的皮球则飘飘悠悠地，忽左忽右地，向着ac米兰的球门飞去。 足球飘忽的轨迹，使得ac米兰后卫，以及把守在球门前的迪达，一时间都无法准确判断罗纳尔多的射门轨迹。 幸好，皮球飘飘悠悠地飞向了横樑上方……似乎是打高了！ 然而，就在迪达暗暗松了一口气之时，看似高出了球门的皮球，竟在接近横樑时，毫无徵兆地下坠！ 不好——！是落叶球！！ 迪达终于反应了过来，却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原本高出横樑的皮球，忽然改变路线，急速坠向了迪达身后的球门——！ 被骗到的迪达，完全未能做出扑救，只能动作僵硬地扭过头，呆呆地看着在ac米兰的球门里做客的足球。 第116页 第57章 第七十二分钟，卡卡长途奔袭，c罗落叶球打门，为皇马追回一球！ 皇家马德里 2-3 ac米兰！！ c罗在进球之后，一路冲刺，跑向了长途奔袭为他献上助攻的卡卡。 卡卡灿烂地笑着，微微下蹲，冲着好友张开了手臂。 身形强壮的罗纳尔多一个助跑，再飞扑，便准确地扑进了卡卡的怀抱里。 卡卡身形连摇晃也无，便稳稳地抱住了好友，而且还抱着c罗沖了两步才把人放下。 怎么说呢……一看便知，这么些年里，米兰内洛食堂的那些美食，都不是白餵的。 ac米兰的禁区里，圣西罗眯着眼睛，一言不发地看着卡卡和罗纳尔多上演一出上树与被上树，小脸上难得地流露出了深沉的神色。 趁着对手庆祝的时间，马尔蒂尼一路小跑着过来，略有些担忧地望向圣西罗。 无论是多么优秀的球员，在球场上的发挥都是说不准的。 圣西罗在初上场时，因为跑过了位置而丢了球权。先前的长途奔袭，若非因扎吉门前嗅觉敏锐，也註定徒劳无功。 看在其他队友眼里，或许只是觉得圣西罗欠缺了点运气，就连因扎吉也只是隐约察觉到，小兄弟今天好像不够果决。 只有马尔蒂尼敏锐地意识到，他家小孩儿今天绝对有什么不对。 马尔蒂尼跑了过来，随手揉了揉圣西罗的长髮，然后问他，「怎么了？你在想什么？」 「好好啊……」圣西罗看着c罗和卡卡抱在一起的身影，面带艷羡之色，呢喃自语着，「好想要哦！」 不管怎么样，知道上进就是好事！马尔蒂尼用力拍了拍圣西罗的嵴背，藉机教育小孩儿。 「想要c罗的球技，就去练！」 哪里想到，圣西罗扭过头，又开始用那种迷茫的眼神看着他了。 「我没想要c罗的球技啊？」 「我想要的是他嘛！」 「保罗你说……咱们有可能让c罗来ac米兰吗？」 「还有我的卡卡！我的卡卡也要回来！！」 马尔蒂尼：…… 不过还好，还有心情做白日梦，看来小神经病的状态还不算太差。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最终只对圣西罗丢下了一句，「好好踢球，用点脑子！」 幸好，比分落后的皇马并未庆祝太久，也避免了圣西罗继续陷入挨家长训斥的窘境。 然而，c罗和卡卡合作打入的关键一球，提振了银河战舰的士气，也使得皇马的攻势愈演愈烈了。 第七十四分钟，卡卡再次持球推进，闯入ac米兰禁区！ 内斯塔与卡卡僵持良久，最终不得不将球剷出底线，也给皇马送上了一个角球。 劳尔开出角球，出人意料地将皮球传递到了ac米兰的禁区之外！ 而门前约二十五米处，新替补登场的德伦特正处于无人盯防的状态！ 面对劳尔开出的角球，德伦特抬起左脚，便是一脚低射！ 皮球向着球门的方向，倒飞而回，出乎ac米兰全部球员预料地，洞穿了球门！ 3-3！！ 皇家马德里扳平比分，小将德伦特则打入了自己在欧冠的处子球！！ 先是ac米兰在十分钟内连入三球，再是皇马在五分钟内连扳两球！ 这场欧冠小组赛焦点战，简直成了一场进球大战！！ 很显然，无论是皇家马德里还是ac米兰，都绝不满足于收穫一分。 于是，短暂的调整之后，两队又进入了谨慎的进攻之中。 第七十七分钟，西多夫禁区右侧爆射打偏。 第七十九分钟，阿隆索禁区弧顶处右脚劲射打高。 第八十三分钟，c罗卡卡再次连线！卡卡禁区左侧大力抽射，造成迪达扑救脱手，c罗小禁区内挑射破门，可惜越位在先，比分依旧保持在3-3平。 …… 期间，圣西罗凭藉自己傲人的速度，频频冲击着着皇马的防线，也为自己的队友们寻找机会。 「多想想，多看看……」 「要踢得聪明一点……」 「对自己的队友多一点信任……」 圣西罗在持续的跑动中，口里不住地念念有词。 圣西罗一边仔细观察着队友的出球和跑位，一边在心里默默思索着、计算着。 第一次在面对强敌时脱离了主场的视野加成，圣西罗忽然发现，原来足球的落点比想像中要容易判断，原来空档和合适的射门角度也不是那么难以找寻。 圣西罗成长得可能有些过分快了。 但是必须考虑到，这么一个看似稚嫩的少年身躯里，承载的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 足球，天然就是圣西罗灵魂的一部分。 众多ac米兰球员的经验和竞技能力，也本就镌刻在圣西罗的灵魂里。 「圣西罗」这个人，可能幼稚，可能会犯错误，但是被百年来全部深爱着ac米兰的球员影响着，一旦他意识到问题所在，也不难找到解决之道。 第八十七分钟，ac米兰的中场核心皮尔洛，再一次接到了皮球。 而在此之前，皮尔洛的精妙传球，已经接连几次未能建功了。或是被皇马后卫破坏，或是接球的圣西罗、因扎吉和帕托在对手的逼抢下逐渐失去最佳射门角度。甚至四分钟前，c罗的那一次越位进球，也是源于ac米兰达进攻被破坏后，皇马打出的快速反击！ 第117页 圣西罗看不到全场球员的实时位置图，也没有无法傻瓜式找寻足球落点了。 但是看看禁区里林立的皇马后卫，再看看在自己身侧贴身盯防的佩佩，圣西罗没有再选择再往前突破了。 几乎就在皮尔洛接球的瞬间，圣西罗在无球状态下，朝着禁区外回撤！ 佩佩看了一眼圣西罗回撤的身影，耸了耸肩，没有选择继续盯防。 不过，圣西罗没有跑得很快，而是保持着面朝禁区的方向，一边后撤，一边分心观察着禁区里的对手和队友，再默默等待着什么。 圣西罗知道，皮尔洛是一块多么香甜的小甜点。 所以他相信，皮尔洛一定能够明白自己的意图！ 果真，持球的皮尔洛，在看到圣西罗忽然回撤之后，似乎永远睁不开的惺忪睡眼，忽地一亮。 皮尔洛不再迟疑，抬起右腿，以右脚外脚背轻触足球下端，再轻轻一顶！ 皮球瞬间脱离了皮尔洛的掌控，贴着草皮，向着圣西罗回撤的方向，滴熘熘地滚出！ 是隐蔽的贴地传球——！ 以余光瞥见皮尔洛传出皮球的瞬间，圣西罗好看的黑眸微凝，瞳孔收缩！ 电光火石之间，圣西罗在内心计算了一下皮球滚动的方向和角度，接着果断调整了后撤的速度！ 然后，圣西罗保持着面对着球门的站姿，在皮球将将就要滚到之时，右腿忽地向后一探，内脚背一拦，再向前一拉，便将皮球稳稳地控制在了脚下！ 漂亮的背身接球！！ 圣西罗先前那个巧妙的回撤动作，已经使得皇马球员对他的警惕心降到了最低。 皮尔洛拿球，皇马后卫更多防备的，是声名更响、威胁也更大的帕托和因扎吉。 哪里想到，竟然是看似最无威胁的圣西罗拿到了皮球？ 而且，圣西罗接球的姿势，根本连转身调整都不需要！ 果真，圣西罗拿稳了皮球，毫不犹豫地利用自己最擅长的速度优势，今天里不知第多少次，向着皇马的球门发起了冲刺。 先前放弃了贴身盯防圣西罗的佩佩，还来不及懊恼，便感觉到一阵疾风从耳畔吹拂而过。 佩大师凝神再看，便见在大禁区外围背身接球的圣西罗，瞬间就凭藉速度生吃了他不说，而且眨眼间便已经杀到了小禁区边缘位置！ 前插的马塞洛急忙回追，阿尔比奥尔和拉莫斯则纷纷上前拦截！ 皇马的后防线，被圣西罗一个人搅得不成样子！！ 圣西罗启动的同时，埋伏在禁区内的、先前也为他吸引了火力的因扎吉和帕托，也伺机而动！ 银河战舰的禁区，登时乱成了一锅粥！ 眼见拉莫斯和阿尔比奥尔即将拍马杀到，圣西罗果断抬起左脚，脚尖轻轻一挑——！ 皮球登时化作一道优美的弧线，险险从两员皇马后卫之间穿过，直奔小禁区内的帕托而去！ 帕托纵身飞跃，勐一甩头！ 皮球的飞行方向登时改变，转而朝着球门的左上角，急飞而去！ 然而，就算皇马的后卫已经被尽数调开，白衣军团的球门前，仍旧把守着皇家马德里和西班牙国家队最可靠的门神——圣卡西！ 以反应神速着称的卡西利亚斯，在电光火石之间判断对了帕托的射门角度，飞身扑去！ 卡西利亚斯张开的五指关，险之又险地碰到了皮球，虽未能抱住皮球，却也成功将足球阻挡在了门线之外！ 然而，被卡西利亚斯扑出的皮球未能落地，原来是禁区灵狐因扎吉早已守在门前，对着被圣卡西扑出的皮球就是一脚低射！ 仓促之间，卡西利亚斯甚至没来得及完全爬起，便保持着双膝跪地的姿势，身体不顾一切地朝着右路倒去！ 卡西利亚斯的拳头，再次击中了皮球，让足球倒飞而回！ 精彩的两连扑！！ 然而此时，成功摆脱了皇马后卫的圣西罗，已经凭藉速度优势，再次杀到了皇马门前！ 在紧随其后的皇马后卫的不断追击下，圣西罗竟还能从容伸脚，对准飞来的皮球，便是一脚劲射！ 被圣西罗触到的皮球，在短短两秒钟时间里，第三次飞向了皇马的球门！ 圣西罗的射门角度或许不够刁钻，但是奇蹟般地完成两连扑的卡西利亚斯，已是强弩之末。 圣卡西终究是人而不是神，他没能完成第三次扑救。 皮球飞入球网，皇家马德里 3-4 ac米兰！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最后的几分钟时间里，皇家马德里全员，陷入了疯狂的反扑中。 比赛的最后时刻，在最可靠的队长马尔蒂尼的调动下，ac米兰中后场的大部分成员，都回撤到禁区。就连圣西罗和帕托，都撤回了己方半场参与防守，只在前场独留因扎吉作为单箭头。 在意甲豪门固若金汤的防守下，皇马球员带着球，甚至连ac米兰的禁区都很难进入。 终于，随着c罗的最后一次远射的尝试放了高射炮，裁判吹响了象徵着比赛结束的哨声。 皇家马德里 3-4 ac米兰的比分保持到了最后一刻。 伟大的ac米兰，成功从伯纳乌球场取走了三分！！ 终场哨响起之后，c罗目送着自己射出的重炮落在看台之上，气得抬起脚，狠狠地铲了一脚草皮。 第118页 同样心情不佳的卡卡小跑着过去，张开了怀抱拥抱了自己的好友。他把罗纳尔多的脑袋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还毫不嫌弃地抓了一把c罗汗涔涔的洋葱头。 也不知两位金球先生交流了些什么，经过了卡卡的安慰，罗纳尔多愤懑的情绪，明显平息了许多。 ac米兰这一边，圣西罗则在比赛结束之后，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马尔蒂尼。 他一边朝着马尔蒂尼跑去，一边恋恋不捨第扭头望向卡卡和c罗的方向，还不住地吞咽唾沫。 可是，圣西罗终于还是一头扑进了马尔蒂尼的怀抱。 「保罗～」 「保罗保罗保罗～～！」 比他多踢了二十分钟，还贡献了一粒进球的小孩儿，从头到脚都散发着腾腾的热气，好像一只小火炉。 下半场比赛的前些时间里，圣西罗明显踢得不太自信。 除了那次长途奔袭的尝试，圣西罗几乎全程隐身，也害得马尔蒂尼担心不已。 不过，八十七分钟圣西罗那次神奇的跑位，以及紧随其后的补射告诉马尔蒂尼，圣西罗已经不再迷茫和困惑。 虽然马尔蒂尼至今都没有弄明白，这个孩子身上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又是怎么解决问题的，但是看到小孩儿又恢復了那副傻兮兮但是充满活力都模样，马尔蒂尼已经放心了。 于是，他抬起手，大掌落在小火炉的脑袋上，用力揉了揉。 」怎么？」 「问题解决了？」 「不难为自己了？」 两个人紧紧贴在一起的缘故，马尔蒂尼的话音是透过胸腔传过来的，便显得闷闷的。 圣西罗听见了，就用力点了点头，「没问题了没问题了！」 「我不会不敢踢客场了！」 「你们都可以的，所以我也可以的！！」 很好，虽然不知道什么叫作「你们都可以所以我也可以」，但是他家活力四射的小神经病又回来了，真好！ 马尔蒂尼想到此处，揉圣西罗脑袋的动作，不由地又欢快了几分。 圣西罗埋首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就一边被揉，一边摇头晃脑地贴着他的肩头磨蹭着，好像一只用力摇尾巴的小狗崽。 马尔蒂尼微微垂下眼眸，便能见到圣西罗咧着嘴，傻兮兮地冲着他笑，而且一边笑一边自以为隐蔽地打量他的神色，就好像他不会发现一样。 这真是一个一眼就能望到底的孩子啊！ 想到此处，男人忍不住地摇了摇头，失笑出声。 「怎么了？」 「在想什么？」 还是马尔蒂尼先开口了，声音依旧是闷闷的。 「那个……保罗？」 「你还在生我气吗？」 圣西罗观察马尔蒂尼的神色观察得小心翼翼的，声音里也透露出小心翼翼。 马尔蒂尼愣了一下，才想起来圣西罗在说的，是他在球员通道里突然发疯，接连非礼了一连串皇马球员的事。 不得不承认，竞技体育，胜利才是第一位的。 看到了ac米兰赢球，看到了圣西罗打入最关键的一球，马尔蒂尼确认了小孩儿赛前的古怪行为不会承受媒体和球迷的口诛笔伐，心头的愤怒也早已烟消云散了。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我本来就没有生气。」 哪里想到，圣西罗完全没有听出马尔蒂尼的话语里，透露出了准备轻轻放过他的意思。 一见到马尔蒂尼否认，小孩儿把眼睛一瞪，登时嚷嚷开了。 「哪有～～！」 「保罗刚刚明明生我气了！」 「保罗气我亲伯纳乌家的球员不亲你！！」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尔蒂尼听着，忍不住地额前青筋暴跳。 「该死的！」 「我没有生气！」 「哪怕我有生气气的也不是这种莫名其妙的事！！」 马尔蒂尼吼完了，才心知不好。 这可还是在欧冠赛场上！ 但凡有一个唇语专家，解读了他和圣西罗的对话，也不晓得又要闹出什么笑话来！！ 偏偏，缺心眼的小孩儿毫无身为公众人物的自觉。 见到马尔蒂尼否认，圣西罗便急不可耐地为自己辩驳。 「可是保罗之前明明怪我……唔唔——！！」 ……怪我亲了那么多皇马球员！！ 马尔蒂尼急忙抬手去捂圣西罗的嘴，也堵住了小孩儿未出口的劲爆话语。 然而，马尔蒂尼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他和圣西罗都对话，一定会沦为这场焦点战之后的花边新闻。 唉，他的一世英名啊……！！ 马尔蒂尼实在是忍不住，斜眼，狠狠地睨了圣西罗一眼。 「反正我没有生气！！」ac米兰的传奇队长用手掩着嘴，咬牙切齿地、一字一顿地为自己辩驳。 只可惜，以圣西罗的钝感，完全无法体会到马尔蒂尼的言辞中透露出的深意。 「咦？原来保罗没有生我气呀？」小孩儿歪歪头，眨眨眼，也就真信了马尔蒂尼的气话，于是立刻又神气活现了起来。 「既然保罗没有生气，我能再去抱一抱卡卡吗？」 「我还想找卡卡交换球衣！」 「我……我会努力不亲他的！」 「但是我可以亲亲皮波他们吗？」 第119页 「大家都好香呀～～！」 马尔蒂尼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却好似有一块石头梗在了胸口，让他连一个单词都吐不出来。 最终，ac米兰的传奇队长只好徒劳地挥了挥手，干巴巴地挤出了一句「算了，你去吧。」 然后，马尔蒂尼就眼睁睁地看着圣西罗轻快地欢唿了一声，从他的怀抱里钻了出来，再一蹦一跳地跑向了卡卡的方向。 就在跑动的过程中，圣西罗已经迫不及待地脱下了身上的99号球衣，还举在手里，兴高采烈地甩着。 输球的卡卡正怀着不甚美妙的心情，与罗纳尔多并肩，没精打采地朝着球员通道走去。 忽然，有少年清亮的嗓音从身后传来，语调欢快地喊着「卡卡！」「卡卡卡卡～～」 卡卡晃了晃头顶的呆毛，面带疑惑地扭过头，便见到了那个很有天赋，但是性格很古怪名字也很古怪的少年，正挥舞着球衣向他跑来。 卡卡停住了脚步，心情复杂地看着这个在他最引以为傲的长途奔袭中，把他甩在了身后的少年。 不知是不是错觉，刚刚的比赛中，卡卡从圣西罗身上，看到了很多人的影子。 而这些影子，汇集而成的，却是独一无二的圣西罗！ 这有点快，卡卡想。 他在这个转会期才离开ac米兰，却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的时间，红黑军团里已经出现了一个在技术和位置上都与他相似，甚至在某种意义上刚好能弥补他转会后留下的空缺的少年。 最关键的是，圣西罗还很年轻。 他还可以陪伴着这支球队，很久很久。 卡卡难免感到有些心酸。 但是卡卡又想，其实这样也很好。 卡卡也热爱着ac米兰，即便已经脱下了红黑战袍，他依旧希望这支球队好好的。 哪怕不再有自己参与，卡卡也希望ac米兰，可以走得很远很远，走得很好很好。 卡卡调整好心态，面对朝他跑来的少年，露出了一个还算灿烂的笑容。 「圣西罗？」 「你是要跟我交换球衣吗？」 卡卡说着，边动作利落地脱下了身上的纯白战袍。 卡卡把自己的球衣递给圣西罗，又从圣西罗手里接过了印着99号的红黑剑条衫，然后用力拍了拍少年脱下球衣后光裸的而瘦削的肩膀。 「圣西罗，你非常优秀，遇到问题时也能很快调整。」 「非常荣幸能收藏你第一次参加欧战的战袍。我也相信你在未来，能够贡献更多精彩的进球和助攻。」 已属于皇马的上帝之子，纯出于真心地，夸赞了这员值得尊敬的对手和后辈。 哪里想到，圣西罗嘿嘿傻笑着和卡卡交换完了球衣，缺仍然面色古怪地看着他，看得卡卡忍不住地心慌。 不等卡卡提出疑问，圣西罗比成年人略显单薄的身躯，已经倚进了他的怀里。 「卡卡～～！」圣西罗口里念叨着卡卡的名字，自来熟地把脑袋搁在了上帝之子的肩膀上，和之前的几次一样，鼻翼耸动，用力嗅着什么，嗅得卡卡莫名地心慌。 幸好，在卡卡实在受不了之前，圣西罗终于放开了他。 「算了算了，我答应了保罗不亲你的！」 那个一直让卡卡看不懂的少年，口里说着让卡卡听不懂的话，手里挥舞着卡卡的球衣，蹦蹦跳跳地跑向了马尔蒂尼。 在圣西罗与卡卡交换球衣的过程中，一直紧蹙着眉头的男人，在确认了圣西罗并没有再亲吻卡卡，又亲眼见到圣西罗挥舞着交换得来的球衣，跑向他之后，终于展眉，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作者有话说： 预告一下，下一章是论坛体，不看的小可爱们可以跳过哈~~ 第59章 【水】我宣布我粉上了ac米兰的那个99号，三分钟内我要他的全部资料！！ 0 l 楼主团蜜，虽然输了比赛很伤心，但是ac米兰的99号真的好萌啊啊啊啊啊！ 瞬间被圈粉好吗！！ 【球员通道里发疯前的圣西罗.jpg】【替补席上的圣西罗.jpg】【倚在马尔蒂尼怀里的圣西罗.jpg】【脱球衣的圣西罗.jpg】 你们看看这头红头髮！这脸蛋！不去演电影绝对是世界的损失！啊啊啊啊我好想在屏幕上看到他高清无死角的颜！！ 还有这身材……好吧身材是差了一点，但是这种清透的少年感才是最萌的好不好！！ 我宣布我是他颜粉了！！ 好遗憾我们夏天怎么没有和卡卡一起打包买过来？ 我查了资料，好像是叫「圣西罗」？我差点以为我查的是ac米兰主场…… 还有别的资料吗？急需急需急需！！ ==/ 1 l 毛蜜表示，求求楼主做个人吧！ ==/ 2 l 想一起买过来+1 圣西罗和卡卡！真的绝配！！ 【圣西罗和卡卡交换球衣.jpg】【圣西罗嗅卡卡，卡卡动作僵硬.jpg】【球场上两只狐獴脑袋叠在一起看进球.jpg】 圣西罗和卡卡，好像两只小动物啊！！ 想一起买过来，和我的龙猫一起养在缸里！ ==/ 3 l 求求楼主和2 l做个人吧！ 羊毛也不能可着一只羊薅啊！！ ==/ 4 l 第120页 求求财大气粗的皇马球迷做个人吧+1 顺便解答一下，为什么夏窗皇马没想到把圣西罗和卡卡打包。 因为夏天的时候我们圣西罗根本没踢出来啊！！ 谢天谢地圣西罗因此逃过了皇马的魔掌呵呵 ==/ 5 l （楼主） 啊？ 居然是这个赛季才踢出来的吗？ 我就说光凭他这个颜，怎么可能到现在才吸引到我！！ 但是我查资料，好像说圣西罗是ac米兰青训出身？ 是之前一直踢得不好吗？ ==/ 6 l 有点不好说，我们也好奇来着…… 印象里他确实是青训球员，官方报导也是这样。 我是毛蜜，但是我记忆里圣西罗第一次登场，就是米兰德比了。 十打十一还梅开二度，纵向硬沖表妹家两道后防，戏耍卢西奥、萨穆埃尔和麦孔，那场他简直是天神降世！！ 【圣西罗头球解围.jpg】【圣西罗快速变向摆脱萨穆埃尔.jpg】【圣西罗与萨内蒂对峙.jpg】 说真的，上半场我们都被0-3了，简直人生无望！ 如果不是圣西罗和保罗，那场我们还不知道要被表妹踢成什么样呢！ ==/ 7 l 米兰德比看了上半场就绝望地关电视去睡觉的我，仿佛一个傻子…… 不过第二天我补了下半场比赛，圣西罗也太帅了吧！ 简直天降紫薇星！！ ==/ 8 l 呜呜呜我的保罗！ 保罗不要退役啊！感觉保罗不在场上，我们魂都没了qaq ==/ 9 l 6楼还自称米兰球迷？难道没有看青训比赛吗？ 圣西罗的第一场被注意到的比赛可不是米兰德比，这个赛季的第一轮联赛他踢的是u20，还戴帽了呢！ 可能就是这场比赛让莱昂纳多注意到他的吧？那莱昂纳多可真是慧眼识人！ 但是说起来真的很奇怪，官方一直说圣西罗是我们青训出身，但是在这个赛季之前真的没什么名气。 所以他是突然开窍了吗？？？ ==/ 10 l 据说慧眼识珠的不是莱昂纳多，是马尔蒂尼。 好像是马尔蒂尼先关注到了圣西罗，然后向莱昂纳多举荐他的。 所以说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简直配一脸啊！！ 【圣西罗抱马尔蒂尼.jpg】【圣西罗吸大猫.jpg】【马尔蒂尼揪后衣领教训小孩.jpg】【圣西罗落泪，马尔蒂尼给擦眼泪.jpg】 ==/ 11 l 一些daddy issue犯了……呜呜呜我的daddy！！！ 想当圣西罗，想要马尔蒂尼当我daddy！ ==/ 12 l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是很配没错，但是你们没觉得不是父子那种配吗？ 这么多年了，还没看到过我们daddy对ac米兰以外的任何人或者任何事这么上心呢！ 两个人一个鳏夫一个未婚，想想看也挺般配的？ 其实我觉得这是件好事。看着保罗一心一意扑在足球上，最多带带两只小猫，我还蛮心疼的。 以前我甚至会担心保罗退役了就没有生存动力了，现在有圣西罗了就感觉放心多了。感觉圣西罗还可以烦他很多很多年，这样真的很好！ ==/ 13 l 很配+1 听说圣西罗一直住在马尔蒂尼家，每天由马尔蒂尼接送？ 还有出去踢客场他俩也住一间房！ 【圣西罗坐马尔蒂尼副驾驶.jpg】【圣西罗空手，马尔蒂尼提两人份的行李.jpg】 保罗好贤惠，他俩简直配一脸啊！！ ==/ 14 l 拜託哪里配了？我们圣西罗还是个小朋友呢！！ 圣西罗当然未婚，看看这张脸！简直还是高中生呢！！ 你们这群禽兽！！他能明白结婚是什么意思吗？！ ==/ 15 l 不般配吗？ 难道你没看到赛后唇语专家解读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的对话？ 马尔蒂尼怪圣西罗亲皇马球员不亲他呢！ 这不是吃醋是什么啊？ ==/ 16 l 圣西罗说话一直很奇怪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他的话能当真吗？！ 我的daddy才不会喜欢上这么个小孩子呢，他要喜欢也是喜欢我！！ ==/ 17l （楼主） 大家不要吵架啊……【无力】 楼上的图都已右键保存【疯狂舔屏】 所以我总结了一下大家的发言，圣西罗就是ac米兰的超新星对不对？ 我宣布我不是圣西罗的颜粉了，现在我是他的球迷了！！ 但是好奇怪哦，我看圣西罗上场的大多数比赛成绩都不错，还拿过不止一次意甲mvp，但是好像没看到过什么接受採访的官图？赛前赛后发布会教练也不怎么带他？ 我新喜欢上的球员是不是被欺负了啊？ 既然圣西罗在ac米兰过得不开心……依然小心翼翼地dream一个皇马剁手。 ==/ 18 l 小心翼翼地dream一个巴萨剁手。 ==/ 19 l 小心翼翼地dream一个曼联剁手。 ==/ 20 l 小心翼翼地dream一个小国际剁手。 我们穆帅都邀请圣西罗住他家了好吗？！ 第121页 ==/ 21l 抱走我们家圣西罗，不约不约不约！！ 楼主各位不妨看一下圣西罗仅有的两次接受採访视频，就会知道真不是我毛欺负他了。 怎么说呢……就「好好的孩子，可惜长了张嘴」。 【连结：圣西罗名言】 ==/ 22 l 看过了，真是辛苦马尔蒂尼了。 这么好的孩子，还是你们家自己留着吧。 ==/ 23 l 感觉用不了多久，《圣西罗笑话集》就能超越《托蒂笑话集》了。 ==/ 24 l 据说，只是据说哈，这娃儿踢得好归好，就是头脑好像有点问题。 所以ac米兰队内达成一致意见，放他上场踢球就好，别的事情能不带他就不带他。 给你们看看米兰队内聚餐，球迷偷拍的照片。 【圣西罗拿无花果酱抹披萨.jpg】 ==/ 25 l a~@!$#……%*&￥……！！ 本义大利人有一万句槽要吐！ 确定了！不是传言，这货绝对头脑有问题！！ ==/ 26 l 楼上请冷静一点！ 但是马尔蒂尼带娃真的辛苦了，点蜡！ ==/ 27 l 点蜡+1 ==/ 28 l 保持队形，点蜡！ …… ————————————————————————— 【求助】找一部gv，足球主题的 0 l 【球员通道里追逐.gif】【一路勐亲.gif】【队长老鹰捉小鸡.gif】【对方球员协助拦截.gif】【被捉，队长怒视.gif】 偶然看到这段，楼主食指大动好嘛！ 感觉布景非常真实，演员也都很出彩，尤其是那个在两支队伍里左突右窜，再随机抱住人一顿狂亲的红头髮少年，真的很灵动！还有演队长的那个，虽然年纪大了点，但是气场好强！其他群演粗略一看，也是好多帅哥！！ 这条件，这大手笔，这部不红简直没天理啊！！ 感觉下一秒就要进入正题了，应该是调皮鬼被大家联手惩罚这种！ 结果下面就没有了！没、有、了！！！ 啊啊啊啊啊抓心挠肝地想看！！ 不是伸手党，但是楼主和基友找了一个下午实在是没找到资源，只好来求求大家指个路了！ ==/ 1 l …… ==/ 2 l …… ==/ 3 l …… ==/ 4 l （楼主） 大家什么意思啊？ 走过路过好心指个路呗？ ==/ 5 l 楼主你有没有想过，布景很真实，很像在真的球员通道里，有没有可能是因为这就是在真的球员通道里呢？ ==/ 6 l @皇家马德里@ac米兰足球俱乐部 快来看啊！你们家队长下海了！！ ==/ 7 l 泻药 我觉得我们家队长最多算是友情客串，@ac米兰足球俱乐部他们家队长才是真的下海了。 ==/ 8 l 笑死。 不是很想认，我们家保罗的一世英名啊！！ ==/ 9 l to楼上：自从马尔蒂尼把圣西罗带回家起，就已经没有什么一世英名可言了吧？ ==/ 10 l （楼主） 等等，我有点煳涂了…… 所以有哪位人美心善的好心人可以解释一下吗？ 我只是天真无邪地想要求个资源而已啊！！ ==/ 11 l 建议楼主去补一下这周中皇家马德里 vs ac米兰的欧冠比赛，从入场前开始看，就都明白了。 虽然我们在看到的时候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是这就是确实发生的。 感觉自从有了圣西罗，每一场比赛都充满了乐趣。 乐趣有可能在场上，也有可能在场下，更有可能场上场下都有。 ==/ 12 l （楼主） 啊啊啊啊啊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90度鞠躬！】【疯狂道歉！！】 楼主不看球，一个球员都不认识，就是偶然看到这段前戏感觉非常喜欢，所以随手来求一下…… 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不是故意要冒犯的呜呜呜呜呜 ==/ 13 l ac米兰全员下海打卡 ==/ 14 l 皇家马德里全员下海打卡 ==/ 15 l 打卡 ==/ 16 l 打卡 …… 作者有话说： 第60章 ac米兰做客伯纳乌球场，上演了一场精彩的进球大战，最终以4-3的比分拿下比赛，全取三分。 然而，上半场比赛濒临结束时，罗纳尔迪尼奥重伤以至于担架退场，却为ac米兰的胜利埋下了一丝阴霾。 罗纳尔迪尼奥的伤情诊断结果还未出来，但是ac米兰的球员哪个不是久病成医？ 大家在目睹了小罗在担架上落泪的场景时，便在心下有了判断——这位巴西精灵所受的，绝不是什么小伤。 罗纳尔迪尼奥若是重伤，那首发的位置，岂不是落在了…… 想到此处，ac米兰众人看向小兄弟圣西罗的目光，都不由地带上了几分难言的神色。 第122页 圣西罗的实力毋庸置疑，只是一方面与他同位置的罗纳尔迪尼奥声名太盛，一方面圣西罗年纪尚小又时常在场上场下有一些奇怪的言行。 按照大家原本的预期，圣西罗和罗纳尔迪尼奥或者因扎吉，应当经歷一个持续至少一个赛季的、正常的新老交替过程。 大家都知道，圣西罗会是ac米兰的未来，却没人想到这个「未来」会这么快地到来。 然而，面对着差不多算是从天而降的首发位置，圣西罗的面上，却看不出丝毫的喜色。 皇马的客队更衣室里，这个惯常没心没肺的少年，难得地安静了下来，只面色沉重地看着还躺在担架上，却已经不再哀嚎也不再流泪，只呆呆地看着天花板的罗纳尔迪尼奥。 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皱着小脸，一副就要哭出来的可怜模样，忍不住幽幽地嘆了口气。 作为ac米兰的队长，马尔蒂尼当然也很担心罗纳尔迪尼奥。 可是，看着圣西罗这副忧愁的模样，马尔蒂尼脑海中闪过的，竟是大半个月前，他自己在比赛中受伤时，圣西罗不顾场合地捲起他的裤腿、查看他的伤口，还因为他的伤情而接连几天闷闷不乐的画面。 而现在，换了罗纳尔迪尼奥，圣西罗的反应竟也是一样。 或许，他并不是特别担心自己，只是本能地担心每一个ac米兰的球员。 因为圣西罗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也因为按照圣西罗的理论，他们都是他的「小甜品」。 这个古怪的念头，使得马尔蒂尼心里，颇有些酸酸涩涩的，不是滋味。 但是这样的念头，实在是太古怪了。 他是ac米兰的队长，圣西罗是ac米兰的球员，罗纳尔迪尼奥也是ac米兰的球员。 圣西罗关心罗纳尔迪尼奥的伤情，他应该为了队友之间关系良好而感到高兴才对。 毕竟，圣西罗是ac米兰的未来。 至多只能说，他养熊孩子养得久了，不知觉地年纪足以做他儿子的把圣西罗当作了自己的孩子。 可是，就算是丹尼尔或者克里斯蒂安和哪个同学关系好，他也只会为了孩子交到了好朋友而感到由衷的欣慰。 说到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马尔蒂尼在恍然之间意识到，自己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在看到圣西罗闹笑话的时候，联想到自己的两个孩子了。 而就在几个小时前，圣西罗突然发疯在球员通道里惹了大麻烦之后，他是生气的，也是想训斥孩子的。 就算他情绪失控，也只该愤怒于圣西罗给自己添了麻烦，或者给ac米兰丢人了。 可是马尔蒂尼最终脱口而出的，竟是，「你为什么要亲那么多人？！」 结果呢，他奇怪的话语害得圣西罗连想要抱抱卡卡都要徵求他的意见，还在球场上闹出了更多的笑话…… 可是不得不承认，圣西罗没有再对其他人做出过分亲密的举动，马尔蒂尼又是内心窃喜的。 只是，今天他产生这种古怪的念头、做出这种古怪的举动，简直像是个、像是个…… 马尔蒂尼不敢再想下去了。 素来端方冷静的ac米兰传奇队长，用力甩了甩头，甩得夹杂着银丝都黑色长髮乱晃，也甩开了这些古怪的、不合时宜的念头。 马尔蒂尼调整好心情，走到圣西罗旁边坐下，给孩子递了瓶旋开口的运动饮料。 他没有再说那种古怪的话，甚至没有过多地安慰圣西罗，只沉声嘱咐他，「多把注意力放在场上。」 「罗纳尔多伤了，以后场上要指望你的事多着呢。」 圣西罗接过饮料，仰头灌了两口，再递迴给马尔蒂尼。 然后，少年用力点了点头，沉声应了一句，「我知道的，保罗放心！」 直到目送着承载着罗纳尔迪尼奥都担架被先一步送走，直到临离开伯纳乌，圣西罗才五岁地挺直来胸膛，凝视着虚空中的某处，轻轻说了一句，「我在圣西罗球场等着你！」 「我会进你们很多很多的球的，我亲自进！」 「真可惜，你不能在圣西罗球场亲自进我们球。」 这好像是……一句宣言？ 马尔蒂尼愣了一会，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圣西罗应该是在和他的「幻想朋友」，那个据说是皇家马德里俱乐部魂灵的「伯纳乌」对话。 马尔蒂尼看着好像又成熟了一点的小孩儿，忽然觉得自己先前那些古怪的念头，都是很可笑、很没有必要的。 马尔蒂尼正准备起身离开，忽然感觉到一阵微风拂过耳畔，就好像有什么人在他耳旁吹气一样。 福至心灵一般地，马尔蒂尼闪身，避了一避。 站在前面两个身位的圣西罗回眸，注视着在闪避之后重新站直了身体的马尔蒂尼，粲然一笑。 「我就知道保罗最好了～～！」 说着，圣西罗回身，扑到了马尔蒂尼身上。 少年用双手抱住男人的脖颈，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熟练地啃了一口，再对着空气大声宣告。 「保罗是我一个队的！」 「保罗说过了，他只爱我一个，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这一刻，小神经病身上好不容易才显露出一些的成熟风采，又不见了踪影。 马尔蒂尼伸手揽住挂在他身上的少年，笑得露出了鱼尾纹，才回应了一句。 第123页 「因为我是最香的，对不对？」 圣西罗乖乖倚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引得男人又是一阵朗声大笑，直笑得ac米兰的其他队友，连带着先前被小神经病偷袭过的皇马球员，纷纷侧目。 回归米兰之后，罗纳尔迪尼奥火速在ac米兰实验室接受了检查。 检查结果显示，巴西精灵右膝前半月板和十字韧带撕裂，需要接受手术治疗，归期未定。 罗纳尔迪尼奥的伤情鑑定出来了。 长久的沉默过后，莱昂纳多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吩咐这个一贯很让他头疼的小孩儿，「圣西罗，训练结束后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无需多言，全部的ac米兰球员，已经都猜到了主帅的意思。 众多替补球员和轮换球员望向圣西罗的目光，无不眼带艷羡。 只有当事人圣西罗本人，本能地扭过头，望向马尔蒂尼的方向。 马尔蒂尼接到了小孩儿求助的眼神，下意识地挺直了胸膛，想要开口，却被旁边的内斯塔用力踩了一脚作为提醒。 特么的，你带小孩带出毛病了吧？！ 莱昂纳多把弟子们的小动作都看在了眼里，心头不由地一阵无语。 ac米兰的主帅嘴角抽了抽，只好又厉声补上了一句，「圣西罗，你一个人来！」 接着，莱昂纳多转头，望向一直很可靠但是自从带了个拖油瓶莫名地有点可怜的传奇队长，没什么好气地补上了一句，「你有什么好不放心的？我又不会吃了他！」 圣西罗悻悻地扭回头，轻轻「哦」了一声，示意他听到了也听懂了，会自己去主帅办公室报导的。 马尔蒂尼则面色尴尬地笑了笑，欲盖弥彰地为自己找补，「那个……我没有不放心，真的。」 无论马尔蒂尼怀着多么深的忧虑，圣西罗本人又有多么不习惯，当天的训练结束后，马尔蒂尼还是亲自护送了圣西罗到莱昂纳多的办公室门口。 沐浴着马尔蒂尼饱含着担忧的目光，圣西罗举手，敲响了主帅办公室的门。 本来想替他敲门的马尔蒂尼愣了一下，才收回了已经举到了一半的、本想为圣西罗叩门的手，再在莱昂纳多来开门之前，退到了一边。 主帅办公室的门打开了，莱昂纳多看到了门前颀身玉立的少年。 红髮黑眸的少年，沖主帅点了点头，微微一笑，「先生，我来了。」 圣西罗闻得出来，莱昂纳多还是不太「香」。 但是圣西罗觉得，他应该去适应这个，他需要去适应这个。 如果他希望为ac米兰做得更多，如果他希望ac米兰以及「圣西罗」这个人都能走得更远，如果他不希望心爱的保罗担心。 他应该去适应这个，也需要去适应这个。 「圣西罗！」 「欢迎欢迎！」 莱昂纳多大笑着张开手臂，至少看似热情地拥抱了这个神奇又神经的奇蹟小子。 门外的马尔蒂尼，站在莱昂纳多看不到的角度，目送着这个他关心和爱护的孩子，走进了主教练的办公室。 办公室的门已经关上了，但是马尔蒂尼在门外站了很久。 他莫名地觉得，这好像是一场告别。 作者有话说： 1000营养液达成，所以今天还有一章，在晚上九点~~ 第61章 1000营养液加更 「圣西罗！」 「欢迎欢迎！」 莱昂纳多大笑着，在结束了拥抱之后自然而然地牵着圣西罗的手，引了心爱的弟子进门。 莱昂纳多在担任ac米兰主帅之前，在俱乐部的管理层工作多年，还为米兰签下了卡卡这样的金童，至少在社交能力上没有任何问题。 可是，圣西罗被主教练牵着手，只觉得浑身变扭。 他本能地扭过头，凝视了一会主帅办公室闭合的铁门，却什么都没有看见。 然后，圣西罗动作僵硬地扭过头，僵硬地注视着笑得灿烂的莱昂纳多，很勉强地抬起嘴角，也露出了一个看起来有些羞涩也有些古怪，但是至少还算正常的笑容。 难得见到圣西罗沖他表现出善意，莱昂纳多的笑容登时更加友善了。 他不顾圣西罗隐约表现出的抗拒，用力拍了拍少年的手背，然后拉了人到自己对面坐下。 「这样才对嘛！」 「有事就该多来找先生！」 「你可是我发掘的！！」 圣西罗无声地张了张嘴，然后又闭上。 圣西罗有点想告诉莱昂纳多，我才是ac米兰，要说发掘，当年也是我发掘你的才对！ 但是不知怎地，圣西罗一点都不想跟莱昂纳多说这样的话。 因为他不香，也因为他……不是保罗。 虽然最后那个认知，吓得圣西罗咕噜咕噜地转了转眼珠。 圣西罗也有点想告诉莱昂纳多，如果以「圣西罗」这个人来算，也先是菲利波再是保罗发现了他的天赋，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但是长久的犹豫之后，圣西罗又下意识地回望了一眼紧闭的铁门，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安静地点了点头。 片刻的犹豫过后，圣西罗甚至低声补充了一句「好的，我会多跟先生交流的。」 莱昂纳多闻言，笑得更加畅快了。 「对，就是这样！」ac米兰的主帅，用力拍了拍得意弟子的肩膀，高谈阔论着指点他，也嘱咐他。 第124页 「你可是我发掘的，以后有事就来找先生我，大可不用事事都找队长！」 「马尔蒂尼到底老了，就要退役了，而你的未来还很长！」 来教练办公室报导之前，马尔蒂尼也不管小神经病能不能听懂，一股脑地叮嘱了他很多，其中最重要的原则就是：无论教练说的你能不能听懂、认不认可，都不要反驳。 圣西罗一直在努力遵照马尔蒂尼的指示。 但是听到莱昂纳多说马尔蒂尼老了、要退役了，他忽然忍不了了。 仿佛有一股无名的烈火，在少年的心头「腾」地燃起。 「我的保罗不会老！」圣西罗忍不住了，用炯炯有神的黑眸注视着莱昂纳多，厉声反驳他。 「保罗比我还小呢，他怎么会老？！」 「哪怕保罗退役了，他也会永远陪着我！！」 莱昂纳多闻言，忍不住眯了眯眼睛，面上的笑容也不由地僵了一瞬。 完了，他跟自己想像中自己慧眼识珠发现的、乖巧可爱的小甜菜聊得太顺了，一时间竟忘了圣西罗还有「小神经病」的双重属性了。 一瞬间，莱昂纳多回想起了客场挑战皇马的欧冠比赛前，他看着圣西罗满球员通道地逮人狂亲，再看着马尔蒂尼满面堆笑四处给人赔礼道歉时的恐惧。 莱昂纳多忽地意兴阑珊了起来，满脑子和更衣室领袖争夺话语权和掌控力的念头也烟消云散了。 算了吧，既然这个一直有些古怪的小孩儿，不知为何表现出了对马尔蒂尼过分强烈的信任和喜爱，既然马尔蒂尼给小破孩子擦屁股擦得甘之如饴……他凑什么热闹呢？ 马尔蒂尼爱当幼儿园园长，就让他当好咯！反正等他带领ac米兰勇夺联赛和欧冠冠军，名帅的名头还是他的！ 莱昂纳多差不多打好了算盘，却见刚刚还满脸强硬的圣西罗，扭捏了片刻又补上了一句，「不过，我也会多跟先生交流的。」 「我们都希望ac米兰越来越好！」 考虑到圣西罗惯常的不正常，他能补上这句，听在本已决定对他放任自流的莱昂纳多耳朵里，已经算是意外之喜了。 主帅办公室里的氛围，登时缓和了许多。 为表友善，莱昂纳多甚至煞有其事地沖圣西罗挤了挤眼睛。 「罗纳尔迪尼奥受伤了，以后你会得到更多的机会，可要好好把握！」 「好好发挥！」 「未来在我的队伍里，你会占据越来越重要的位置。」 「所以，不要再说奇怪的话了，也不要再做些 奇怪的事了！」 保罗虽然也叮嘱过他「不要乱说话」，虽然气得狠了也会让他「闭嘴」，但是保罗已经会和他的朋友们打招唿了，圣西罗想。 他的保罗才不会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他「奇怪」呢！圣西罗又想。 保罗甚至知道自己是最香的那个，而且还很为此而自豪，圣西罗继续想。 圣西罗想了很多，然后沖莱昂纳多点了点头，不甚认真地应了一声「好的，先生。」 当然，莱昂纳多察觉不出圣西罗的敷衍，只颇为满意地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还夸了他一句「好孩子」，结果引得圣西罗在他看不到的角度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出乎马尔蒂尼的意料，圣西罗还算顺利地完成了与莱昂纳多的交流，还被主帅揽着肩膀，亲亲热热地送出了办公室。 而且自此之后，莱昂纳多看待圣西罗的目光，又更添了几分热切，或者说，一种看待「自己人」的意味。 而在与圣西罗的谈话结束之后，莱昂纳多又与马尔蒂尼进行了一番长谈。 谈话的结果是，马尔蒂尼没有进入周中ac米兰客场挑战切沃的大名单。 马尔蒂尼知道这是因为他刚刚远赴马德里，也在ac米兰客场挑战皇马的欧冠小组赛中替补登场，也是因为自己年纪渐长，还需为下周中客场挑战那不勒斯的联赛以及下周主场对阵皇家马德里的欧冠积攒体能。 这是马尔蒂尼早有预料的结果，他对此也并无任何不好的想法。 只不过，这还是本赛季马尔蒂尼除了受伤之外，第一次没有进入ac米兰的大名单。 而与之相对的则是，小将圣西罗，本赛季第二次进入了意甲的首发名单。 于是，这个周末晚上，马尔蒂尼怀着三分的酸涩以及七分的忐忑，坐在自家的电视机前，观看了切沃主场迎战ac米兰的意甲联赛第九轮比赛。 马尔蒂尼打开电视，调好频道，再在沙发上坐好。 不过转瞬，马尔蒂尼身旁的座位上，就多了一大一小两个身穿红黑剑条衫的身影。 克里斯蒂安的球衣上，印着3号的背号，以及他自己的名字。 可是丹尼尔身上的球衣，赫然印着99号，以及圣西罗的名字。 「这这这、这件衣服是哪里来的？！」 马尔蒂尼看着小儿子的打扮，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了。 他不记得自己有给儿子买过圣西罗的球衣了。 丹尼尔转头，看向爸爸，肉嘟嘟的小脸上流露出了一个和圣西罗仿佛的、看得马尔蒂尼心惊胆战的笑容。 「是爷爷给我买的呀？」丹尼尔的童音里，还泛着淡淡的奶味，萌得马尔蒂尼心肝一颤。 「就是周二你们去马德里，我和哥哥去爷爷奶奶家住的时候。」 第125页 「爷爷说他也是圣西罗的球迷！」 不期然地，马尔蒂尼想起了初遇圣西罗时，自己所做的那个噩梦，忍不住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马尔蒂尼本想再吐槽些什么，但是比赛即将开始，ac米兰和切沃的首发球员们，都已经列队站在了球场上。 马尔蒂尼回过头，注视着电视屏幕，璀璨的星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的球队，也看着那个站在队列之中、双眸含着热泪、和队友们一起高唱ac米兰队歌的小孩儿。 他的小孩儿。 比赛正式开始了。 客场挑战弱旅的ac米兰，踢得有声有色。 圣西罗也并未太受到「非同名主场debuff」的影响，虽然没有特别出彩的表现，但至少是一名合格的首发球员了。 马尔蒂尼看着身形只略有些单薄的小傢伙在球场上毫无保留地参加每一次拼抢，几次回撤也都恰到好处，或协助队友防守，或从中场队友脚下直接拿球。 倒不是说圣西罗就完全没有失误，但是他并没有因为偶尔的疏漏而畏缩不前，而是积极回追以弥补过失，甚至有一次直接追回了ac米兰的禁区，然后又上演了一次精彩的长途奔袭，助攻因扎吉为ac米兰首开记录。 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分钟时，圣西罗用双脚夹着足球，从倒地滑铲的切沃后卫身上越过，再用一个变向过掉出击的门将，轻巧推射空门得手，为ac米兰打入了锁定胜局的一球。 「苍天啊！圣西罗起飞了——！」 「他不是跑得太快了，他是飞得太慢了！！」 在电视解说的赞嘆声中，电视机前的三个马尔蒂尼用力挥舞着拳头，为自己已经认可的家人和朋友鼓劲。 比赛结束，ac米兰以3-1的比分战胜切沃，从客场带走三分。 马尔蒂尼看着电视屏幕里，那个从容与切沃球员交换球衣的少年，在恍然间意识到，他的孩子真的长大了。 他一手带大的雏鹰已经在不知何时展翅，飞向了他竭力张开羽翼也护不住的地方。 第62章 2009年10月29日，ac米兰奔赴那不勒斯，在迭戈·马拉度纳球场对阵那不勒斯。 上场比赛未进入大名单的传奇队长马尔蒂尼，经过了充分的修养和体能积累，终于进入了ac米兰的大名单，但依然坐在了替补席上。 自罗纳尔迪尼奥受伤，就自然而然拿到了一个主力位置的小将圣西罗，则再次出现在了首发名单上。 比赛正式开始前，两队球员上场热身。 并未套着替补背心的圣西罗，转动着一双剔透的黑眼睛，目光灵动地左顾右盼，还对着某处空无一人的虚空用力挥了挥手臂，笑嘻嘻地说了一句「嗨，迭戈——！」 之前在伯纳乌球场的球员通道里，圣西罗逮谁亲谁的壮举后劲太大。 哪怕马尔蒂尼已经隐约发现自家小孩儿长大了些、身上有什么和从前不一样了，再看到小神经病兴高采烈地跟并不存在的「幻想朋友」打招唿，二十四孝好队长还是不由自主地感觉到心惊胆战。 马尔蒂尼本能地抬起手，「啪——」地一声，把圣西罗举得高高的、正在热情挥舞的小爪子拍了下来。 又压低了嗓音训斥了他一句，「大家都看着呢，别发疯！」 圣西罗和伙伴交流被打断了也并未生气，只揉了揉被拍红了的手背，有些委屈地皱了皱鼻子。 「我就是跟迭戈打个招唿嘛，也没准备干什么。」 「你总不能都不让我跟朋友问好呀？」 马尔蒂尼有些狐疑地看了看表现得还算平静的小孩儿，又看了看那处空无一人的虚空，差不多算是接受了圣西罗的解释。 不得不承认，对于这个内心世界过于丰富的小破孩子而言，只是跟跟幻想中的俱乐部魂灵打个招唿、说两句话，已经是相当正常的举动了。 已经愿意维护孩子内心世界的马尔蒂尼也觉得，自己刚刚那一巴掌打得实在是有点没道理。 马尔蒂尼拉过圣西罗被拍红了的手背，有些理亏地给他揉了揉，然后随口问他，「那个什么『迭戈』，是你给那不勒斯的呃……球队魂灵取的名字吗？」 「迭戈是那不勒斯给自己取的名字啊？」圣西罗用力摇了摇头，却笑得眉眼弯弯，明显很乐于谈论这个话题，「在有了马拉度纳之后，他就给自己改名了，也叫作『迭戈·马拉度纳』。」 圣西罗，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两个世界的异类。 无论何时何地，他总是很高兴能和人谈论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朋友们。 就像他也很热衷于与另一个世界的同类们炫耀自己的小甜品们一样，尤其是他「最香最香的保罗」。 圣西罗一打开了话匣子，就收不住了。 「他样样都要跟马拉度纳学，还把自己吃得胖乎乎的、肉墩墩的，连头髮都要捲起来。」 「他还说自己是你们那个人类马拉度纳的弟弟。」 「啧，真奇怪！明明可以当爸爸的，为什么要当弟弟？」 …… 明明可以当爸爸的？ 就像你想当我爷爷一样？！ 马尔蒂尼嘴角抽了抽，出口的却是，「不许再说什么『你们人类』了！」 说得好像你真的不是人一样，说得好像你离我们那么远，随时都会回归自己的世界一样…… 第126页 圣西罗愣了一下，然后笑嘻嘻地点了点头。 「保罗不喜欢我说，我就不说了！」 「我都听保罗的！」 然后，圣西罗张开手臂，用力抱了抱马尔蒂尼。 感觉到忽然投入怀抱中的少年身躯，马尔蒂尼张了张嘴，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见赛前训练已经结束，两队球员纷纷走回了球员通道。 那不勒斯主场迎战ac米兰的比赛正式开始了。 马尔蒂尼坐在替补席上，目送着圣西罗作为首发球员踏上了绿茵场，并在哨音响起之后，正式投入了比赛。 幸运的是，ac米兰在开场阶段便踢得相当顺遂。 比赛开场仅仅两分钟，西多夫挑传，禁区内的因扎吉和圣西罗同时启动！ 圣西罗超强的速度吸引了那不勒斯后卫的注意力，因扎吉则鬼魅般地从马乔和孔蒂尼之间的夹缝插入，脚后跟轻轻一推，便成功将皮球送入了球网。 开场便一球落后的那不勒斯，被迫回到中圈开球之后，开始了疯狂进攻。 比分领先的情况下，根本无需教练的指教，场上的ac米兰球星们，纷纷自觉主动地扎好篱笆，龟缩防守，以撑过那不勒斯这一轮的勐烈进攻。 重新开球之后，ac米兰的禁区里挤挤挨挨地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出来，就连形成前场的三箭头——因扎吉、帕托和圣西罗，都回撤到了自家半场，协助防守以及等待可能的机会。 那不勒斯的几次攻门尝试都是无功而返，反而是给了ac米兰开展防守反击的机会！ 第五分钟，夸利亚雷尝试了一脚远射，却因为射得太正而被迪达成功将球抱住！ 球权易主！ 攻守形势瞬间转换！！ ac米兰的全体球员，尤其是本已经回撤到了己方半场的三员前场球员，立刻朝着那不勒斯的禁区，发足狂奔！ 迪达直接开了一个大脚，将皮球送到了中线附近。 老将因扎吉在高速奔跑中高高跃起，勐一甩头，头球摆渡——！ 帕托胸部停球之后只稍做调整，便重新启动，朝着禁区的方向，风驰电掣一般地杀去。 眼见帕托接球，圣西罗的脚步却并无丝毫停顿，只继续朝着前方飞奔！ 年纪渐长，在禁区之外也并不以速度见长的因扎吉，则慢慢被两员小将甩在了身后。 凭藉超快的速度，圣西罗与帕托接连打了两个二过一的配合，轻松过掉了仓促回防的那不勒斯防守球员。 最后，圣西罗持球的引得那不勒斯门将桑克蒂出击，却在调出门将之后，脚后跟轻巧一磕，将皮球给回到了位于禁区右侧的帕托。 帕托轻巧推射空门得手，然后回身，感激地拥抱了和他一起完成长途奔袭，还慷慨地为他献上助攻的圣西罗。 替补席上，马尔蒂尼像只在阳光下晒肚皮的大猫一样，懒洋洋地眯着眼睛，凝眸看着赛场上紧紧拥抱在一起的、同样在笑在跳、也同样青春飞扬的少年。 他好像看到了ac米兰的未来。 不过，ac米兰的好运也就到此为止了。 短短三分钟后，近来状态神勇的内斯塔在未与对手发生身体接触的情况下忽然倒地。 替补席上的马尔蒂尼，神色聚变！ 根本没有等待教练的吩咐，马尔蒂尼直接走向场边，开始热身。 莱昂纳多铁青着脸，低低咒骂了一句。他抬眸瞥了一眼正在场边热身的马尔蒂尼，脸色不由地更加难看了。 不过，莱昂纳多也知道他没有更好的选择了，只得走向第四官员，要求换人。 第八分钟，两球领先的ac米兰被迫做出换人调整。 传奇队长马尔蒂尼替补登场，从安布罗西尼手上接过了队长袖标。 刚刚贡献了一次助攻得小将圣西罗特意从前场撤回，而且直直地奔向了马尔蒂尼所在的方向。 留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傻兮兮地笑着，一头扎进了传奇队长的怀抱里，而且贴着马尔蒂尼，用力蹭了蹭。 感受着少年略有些单薄的身子倚在自己的怀抱里，马尔蒂尼忍不住地失笑，又十分熟练地抬手，揉了揉圣西罗的小脑袋，「专门跑过来一场，累不累呀？」 「有保罗可以吸，怎么会累呢？」圣西罗顽皮地吐了吐舌头，接着便勐地蹿了起来，在马尔蒂尼的颈侧用力吸了一口，吸得马尔蒂尼好笑不已。 梦幻般的开场过后，ac米兰进攻的节奏随着内斯塔的伤退而放缓了下来。 不过，拥有了休息了整整一周、神完气足的马尔蒂尼，ac米兰的防线也并未因为内斯塔的受伤离场而受到任何的削弱，那不勒斯的进攻也始终未能收穫成效。 直到下半场易边再战，那不勒斯才终于找到机会！ 第五十三分钟，弗拉米尼在距离球门大约二十五米的距离，拉拽放倒祖尼加，送给了那不勒斯一个位置绝佳的任意球机会。 球门前的迪达手舞足蹈着，指挥队友们排人墙，却忽然听到了清朗的少年嗓音，「我觉得应该再往右边去……」 虽然不是在主场，但是圣西罗的脑子里承载的，ac米兰众多传奇门将的经验可不是摆设，小孩儿自觉很可以发表一些意见。 然而，圣西罗的话还未说完，便感觉到一股大力袭来，扯得他脚下一歪，忍不住「哎哟哎哟」地叫唤出声。 第127页 只见迪达用戴着守门员手套的大掌提熘着他的衣领，另一只手往人墙处随手一指，「指手画脚的，不如你自己去！！」 然后，圣西罗就被迪达随手一扔，踉踉跄跄地冲到了人墙前。 好脾气的小孩儿晕乎了一会，看到马尔蒂尼憋着笑朝他招手，便乖乖走了过去，很自然地在马尔蒂尼身旁站定。 「迪达可真是……」马尔蒂尼瞥了一眼圣西罗仍然比成年人瘦弱的身躯，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口嘱咐他，「待会就站在我旁边，跟我一起跳，我帮你挡着些。」 圣西罗抬手挠了挠脑袋，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哨声响起。 马尔蒂尼十分熟练地将一只手下移，挡住了自己的重点部位。 片刻的犹豫后，他又用另一只手，帮仍有些不在状况内的小孩儿，也做好了防护。 那不勒斯中场加尔加诺，面对ac米兰巨星们排出的人墙，罚出了一道力道十足的挑射。 圣西罗眯着眼睛，看着加尔加诺罚出的弧线，再跟着马尔蒂尼起跳。 而且，凭藉着超强的弹跳能力和滞空能力，圣西罗还跳得格外地高，也在空中停留得格外地久， 结果，圣西罗就眼睁睁地看着分明是朝着人墙上方飞行的皮球，在自己眼前陡然放大。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哈，昨天是双更，追更的小可爱们请别忘了~~ 第63章 那不勒斯罚出的任意球，从人墙的上方掠过，然后……砸在了圣西罗跃得格外高的脑袋上，砸得小孩儿「哎哟」大叫了一声，晕晕乎乎地倒在了地上，用手掩着口鼻半天爬不起来。 被圣西罗用脸挡出来的皮球，落在了阿巴特脚下，ac米兰的门前危机，也算就此解除了。 ac米兰甚至就此策划了一次反击，只可惜并未收穫第三粒进球。 ac米兰的禁区前，迪达目送着皮球被队友闪电传递到了前场，才沖仍然倒在地上的圣西罗竖了个大拇指，还高声喊了一句，「挡得不错！」 「以后人墙就要这么排——！」 马尔蒂尼一边把小孩儿扶起来，一边愤愤地剜了迪达一眼，剜得迪达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说话了。 「圣西罗？」 「你感觉怎么样？」 马尔蒂尼说着，便用一只手揽着小孩儿的脑袋让他靠着，再用另一只手移开圣西罗的手掌，小心地查看他的伤情。 只见少年挺翘的鼻子下，一道刺目的红蜿蜒而下，看起来颇有些可怜的模样。 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圣西罗，则眨巴着眼睛，可怜兮兮地望向马尔蒂尼，委屈巴巴地嘟囔着，「保罗～～疼——！！」 其实不是什么大伤。 在马尔蒂尼漫长的职业生涯里，经歷过的比这更重的伤病不知凡几。 至少门前的迪达哪怕被队长瞪了，面上也未显露出太多担忧的神色。 可是一看到受伤的是这个已经被自己放在了心尖上的小孩儿，马尔蒂尼素来冷静的头脑，竟然「轰」地一声，炸开了。 他先是手忙脚乱地想要扶圣西罗起来，却无奈小孩儿没什么精神地往地上赖。 马尔蒂尼不顾场合，伸手撩起圣西罗散乱的额发，在小孩儿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再语调温柔地哄他，「我们先去场边，让队医看看好不好？」 其实马尔蒂尼很清楚，圣西罗的伤不重。 其实马尔蒂尼很清楚，职业球员不可以这么娇气。 其实马尔蒂尼很清楚，现在完全可以教育圣西罗，要求他勇敢起来，擦干净血迹就返回球场。 但是，马尔蒂尼就是奇异地不想这么做。 现在，他只想好好安慰这个第一次在赛场上受伤的少年。 而那个轻得像是蝶翼一样的吻，仿佛神奇地给予了圣西罗无穷的力量。 小孩儿像只小动物一样，把柔嫩的脸颊贴在马尔蒂尼的颈侧，用力蹭了蹭，又蹭了蹭。 然后，根本不用马尔蒂尼催促，圣西罗自己就用手撑着地，爬了起来。 小孩儿拿手背抹了一把鼻子，抹了满手的血，有些疑惑地看了看，又把手背伸到嘴边，伸出舌头，好奇地舔了舔，接着用力「呸呸」了两声，苦着脸嘟囔「不好吃~~」。 看到圣西罗还能自己爬起来，马尔蒂尼终于确定小孩儿伤得不严重。他不想再看圣西罗的蠢样，于是不忍直视地撇过脸去，手上却主动搀扶着小孩儿，带着他往场边走去。 莱昂纳多，以及ac米兰的队医，已经满脸焦急地等在了场边。 队医为圣西罗进行了简单的处理，莱昂纳多则围着正在止血的得意弟子团团转，急得好像热锅上的蚂蚁。 一看到圣西罗不再流鼻血了，莱昂纳多立刻凑过去，有些急切地开口，「你感觉怎么样？」 「头晕吗？」 「还可以坚持吗？」 马尔蒂尼张了张嘴，有点想说让圣西罗下来歇一歇吧。 小孩儿足球常识匮乏，也不一定能够准确地判断自己的伤势，还是去做个详细检查比较好。 可是，马尔蒂尼随即想到，ac米兰在本场比赛中已经因为内斯塔受伤而被迫做出了换人调整，如果再换下圣西罗，只怕球队在剩下的时间里就太过被动了。 第128页 ac米兰的传奇队长刚毅的脸庞上，浮现出了犹豫的神色。 幸好，接受了治疗的圣西罗自己做出了决定。 「先生，我没有问题，可以坚持！」少年一贯清亮的嗓音里，隐隐透露出坚定的意味。 「我换好了衣服就回去！」 圣西罗说着，便转头看向了马尔蒂尼。 他无声地挺了挺胸膛，还残留着粉色血痕的小脸上挤出了一个有些勉强的笑容。 「保罗先回去吧！」 「你放心，爷爷没事！」 然而，圣西罗嘴里说着没事，转眸瞥见了刚刚给他擦过鼻血的纸巾上刺目的红，小脸一皱，眼珠子一转，流露出一点点害怕的神色。 真是的，小破孩子又逞英雄！ 马尔蒂尼的嘴角抽了又抽，却没有计较圣西罗当众自称他「爷爷」的事，而是抬手拍了拍圣西罗的脑袋，便转身跑回了自己的位置。 因为圣西罗受伤见红而中断的比赛，很快便继续开始了。 然而，前五分钟的梦幻开局，似乎耗尽了ac米兰全部的好运气。 第一次受伤的圣西罗，直到回到场上都还些晕晕乎乎的，在没有主场加成的情况下也并未有什么亮眼的表现。 幸好在马尔蒂尼的带领下，ac米兰的后防成员们严防死守，一直没让那不勒斯获得机会。 比赛进行到第八十六分钟时，阿巴特累积获得两张黄牌，被罚下场。 少一人作战的情况下，ac米兰铜墙铁壁一般的防守终于出现了漏洞，不过那不勒斯也未能在常规比赛时间内成功改写比分。 看起来，0-2的比分，似乎会保持到终场结束。 直至九十分钟的常规比赛结束，考虑到先前圣西罗受伤耽误的时间，裁判慷慨地给予了五分钟的伤停补时时间，也给了那不勒斯最后的反扑机会。 而奇蹟，也就在此刻发生了！ 第九十分钟，弗拉米尼在与拉维奇僵持不下，只得选择将皮球剷出底线，给那不勒斯送上了一次角球机会。 加尔加诺出人意料地将角球开至禁区弧顶，早等在那里的西加里尼抬起左腿，对着飞来的皮球，就是一脚大力抽射！ 皮球登时化作一道黑白弧线，朝着球门的右上角倒飞而回！！ 迪达成功判断对了射门角度，纵身一跃，竭力张开十指关，企图将皮球拦截在门线之外。 只可惜，西加里尼的重炮实在是力度太大，迪达哪怕判断对了皮球的飞行路劲，也仍然棋差一着，指尖勉强擦过了皮球却未能成功改变皮球飞行的方向。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皮球落网，那不勒斯成功扳回一球！ 进球的西加里尼并未进行庆祝，只把匆匆将皮球交给马尔蒂尼，示意ac米兰赶快开球。 短短两分钟后，更加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了！ 加图索的传球被那不勒斯截下，顺势打了反击！ 马乔边路传中，埋伏在ac米兰门前的丹尼斯看准时机起跳，头球沖顶——！ 短短两分钟内，那不勒斯两度攻破了迪达把守的球门，成功扳平比分！！ 第九十二分钟，那不勒斯 2-2 ac米兰！ 伤停补时还余下三分钟的时间，但是曾经拥有梦幻开局的ac米兰，在十打十一的超级不利情况下，似乎只能遗憾从客场带走一分了。 确实，余下的补时时间里，ac米兰都未能获得什么好的机会。 直至第九十五分钟，孔蒂尼被迫将因扎吉脚下的皮球剷出底线，给ac米兰送上了一次角球机会。 伤停补时时间将尽，这毫无疑问也将是全场的最后一次进攻机会了。 眼看主裁已经将哨子含在了嘴里，时刻准备着宣布比赛结束，ac米兰的全部球员，包括门将迪达，都挤到了那不勒斯的禁区前，准备争抢这一次角球。 皮尔洛瞄了一眼那不勒斯禁区内挤挤挨挨的局势，稍加思考，将球开向了前点——门前效率超高的因扎吉正守在那里。 然而，那不勒斯的防守球员预判了皮尔洛的预判。 那不勒斯的马乔不要脸面地手脚齐上阵，生生抱住了准备着头球沖顶的超级皮波。 印着9号的红黑剑条衫被扯到破损，因扎吉白生生的后背都露出了一截，根本没能成功碰到皮球。 不过，同在前点的马尔蒂尼眼见皮球飞来，丝毫不顾忌几乎无时无刻不在隐隐作痛的膝盖，迎着飞来的皮球果断起跳，用力一顶——！ 长发飞扬间，马尔蒂尼的前额顶到了飞来的皮球！ 黑白精灵登时改变了飞行轨迹，直直地朝着球门左上角飞去！ 然而，那不勒斯后卫圣·克罗斯在间不容髮之间高高跳起，也是勐一甩头，竟成功抢在皮球入网之前，将球顶出！ 圣·克罗斯顶出的皮球落在了草坪上，发出了一个弹射，然后以丝毫不逊于来时的速度，朝着禁区右肋飞去！ 而那里，正守着自负伤之后便略有些不在状态内的小将圣西罗。 半场比赛里的第二次，圣西罗眼睁睁地看着黑白精灵在自己的眼前陡然放大。 然后，他又什么也不知道了。 圣西罗捂着口鼻倒在地上时，耳边传来的，是队友的欢唿声以及对手的嘆息声。 再以及，主场解说懊恼的感慨，「不得不说，ac米兰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第129页 「这真是……充满戏剧性的一球。」 「ac米兰的小将圣西罗，用脸挡出了我们必进的一球，又用脸压哨打入了致胜一球。」 「难道果真像那群媒体所说的……圣西罗是靠脸吃饭的吗？！」 作者有话说： 第64章 2009年10月底，《都灵体育报》公布了金童奖40人的候选名单。 ac米兰的两员小将，帕托和圣西罗，赫然在列！ 毫不夸张地说，ac米兰，赢麻了！ 相比于早有盛名且在加盟ac米兰之后发挥出色的帕托，倒是圣西罗被列入金童奖大名单的事，更加出乎人的意料。 毕竟，从理论上来说，金童奖的评判依据主要是青年球员在上赛季的发挥，本赛季的表现只是辅助。 而从本赛季的米兰德比才开始崭露头角缺一鸣惊人的圣西罗，上个赛季……还不知道在哪儿混呢！！ 犹如神兵天降的圣西罗，仅仅凭藉两个月的表现便被列入金童奖大名单，意味着圣西罗已经征服了欧洲各大主流体育媒体。 虽然根本没有上赛季表现的圣西罗，大概率只是金童奖大名单一轮游，但单单是各路挑剔的体育媒体破例把他列入大名单，便足以说明这个几乎是从天而降的少年，已经得到了足坛的认可。 《米兰体育报》：圣西罗领衔，ac米兰两员小将进入金童奖大名单！ 《队报》：金童奖大名单公布，圣西罗在列！ 《曼彻斯特晚报》：金童奖在向ac米兰招手！ 谢天谢地，至少《曼晚》没有单独提圣西罗了。但是，英国人配的图则是对阵那不勒斯的比赛里，圣西罗和帕托合作完成的那次精彩的长途奔袭。 ac米兰一线队的休息室里，帕托死死盯着球队提供的体育报刊，内心有一万句槽想吐。 为什么要说「圣西罗领衔」？！为什么要单独把圣西罗拿出来说？！上个赛季，圣西罗还不知道在哪呢！！ 当然，帕托其实很清楚圣西罗被媒体单独拎出来的原因。 倒不是说媒体真的认为圣西罗就能获得2009年的金童奖，主要是相比于其他中规中矩地踢了上个赛季的年轻球员，确实是神兵天降的圣西罗更具有话题性。 但是！这并不妨碍帕托的不爽！！ 帕托心烦意乱地推开了面前摊开的各类体育报纸，用一种复杂的目光看着仍然是一脸懵懂的小队友。 是的，有更加年轻也更显幼态的圣西罗在，甚至连二十岁的帕托，都不能被称为「小队友」了。 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皮尔洛，笑嘻嘻地一把拽住本来像个小尾巴似的跟在马尔蒂尼身后的圣西罗，「进大名单啦？恭喜恭喜！」 因扎吉也跟着起闹，「请客请客！圣西罗请客！！」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用那种一贯不在状况内的迷茫嗓音反问，」请你吃婴儿饼干吗？」 圣西罗的话，引起了一阵闹笑，偏偏他自己浑然不觉，还满脸好奇地左顾右盼。 队内的氛围一时间快活极了。 帕托默默看着圣西罗与前辈们玩闹，心情不由更加地不美妙了。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感到嫉妒，但是…… 明明我也进入了金童奖大名单！明明我的获奖机会更大！明明那货只是个陪跑的！！ 为什么你们都围着他？！ 还有，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喜欢他？！ 这个从天而降的小傢伙，自然而然地融入了最核心的本土帮，吸队内的传奇球星们跟吸猫似的，偏偏人家还不生气！！ 哦，对了，因为他在来到一线队之前就住在了ac米兰的传奇队长家，而且被队长像训儿子一样训，也像宠儿子一样宠…… 这让帕托怎么办？！就算他乐意抱大腿抱到这样没脸没皮的程度，ac米兰队内也没有第二个传奇队长家可以给他住啊！最关键的是，帕托实在不希望自己莫名其妙多个爹管着他！ 再而且，帕托还听说圣西罗的工资卡都在马尔蒂尼那儿……这特么的让他怎么学？！ 帕托郁闷地揉了揉娃娃脸，决定训练结束后去酒吧喝一顿，再找两个美人儿散散火。 然而，帕托环顾四周，才意识到带他吃喝玩乐混夜店的国家队老大哥小罗之前受了伤，怕是有很长一段时间不能和他一起玩了。 帕托郁闷地嘆了口气，决定去看看圣西罗的口风，再决定后续行程。 无论内心怎么想，毕竟都进入了金童奖大名单，又是日常合作的前场队友，帕托决定对圣西罗散发一点善意。 如果他对圣西罗表现得友善一点，队内的前辈们，是不是也会对他表现得友善一点？ 想到此处，帕托大步走过去，作出颇为熟稔的样子，把一只胳膊架在圣西罗的肩膀上，「怎么样？训练完一起去喝一杯吗？」 「为了庆祝……呃……为了庆祝我们一起进入名单？」 虽然后面这句话，帕托说得颇有些咬牙切齿，但他可以保证凭圣西罗感人的智商和情商听不出来。 圣西罗歪着脑袋看看帕托，鼻翼耸动，用力嗅了嗅，然后冲着帕托咧嘴一笑。 对于现年二十岁的帕托而言，ac米兰是他登陆欧洲之后加盟的第一家球队，而且是近年来风头无两的顶级豪门。现在的帕托当然爱着ac米兰，也渴望着能在这支球队长久地走下去。 第130页 所以对于圣西罗而言，帕托当然是香的，只不过没有马尔蒂尼、因扎吉、内斯塔等等老牌的米兰球员香而已。 圣西罗是想要对帕托展示出善意的，可是他的神色里，依旧透露出无法掩饰的迷茫。 「喝一杯什么呀？」 「无糖气泡水吗？」 「还有，你们一直在说大名单，皮波还喊我请客来着……到底什么是『大名单』呀？」 ……等等！ 闹了半天，自己在那里又是纠结又是嫉妒的，结果这货根本连自己进入金童奖大名单的消息都不知道？ 那他到底在郁闷个什么劲啊？！ 帕托为之绝倒。 帕托与圣西罗交流的时候，马尔蒂尼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装作闭目养神却暗暗竖起耳朵，偷偷听着。 马尔蒂尼当然不会干涉圣西罗的正常社交，甚至对他能和同龄人说两句话十分地乐见其成。 他十分希望小孩儿能够结一些年龄相仿的朋友，也让自己显得正常一些。 但是，听到帕托提起「喝两杯」，再发现圣西罗又闹了笑话，马尔蒂尼坐不住了。 ac米兰的传奇队长站起身来，大步流星地走到圣西罗和帕托面前，为小孩儿解惑。 「圣西罗，你进入了金童奖的四十人大名单，帕托也进入了。」 「恭喜你！」 「刚刚皮波喊你请客就是为了这个。」 「金童奖啊……」圣西罗歪着脑袋，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会。 就像是小猫咪翻着毛线球一样，圣西罗努力在自己过分冗杂的记忆里翻找了一会，终于找出了「金童奖」的信息。 「金童奖」全称「欧洲金童奖」，是由《都灵体育报》创办的最佳年轻球员评选，针对的是二十一周岁以下青年球员，获奖球员被视为「金球奖的预备役」。 所以……他的一块小甜品进入金童奖大名单了？ 虽然好像自己也进了，不过这个一点也不重要！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小甜品即将变得更加香甜更好的消息吗？ 圣西罗瞬间喜笑颜开。 「你进金童奖名单啦？」 「好棒好棒实在是太厉害了！」 「是应该庆祝庆祝，我们去喝无糖气泡水吧？」 「还有，你以后要记得爱我多一点，再多一点，知不知道？」 帕托面上勉强维繫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等等……什么叫「我进金童奖名单了」？ 难道重点不该是，咱俩都进了吗？！ 更重要的是，队友还有媒体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你身上啊？！ 真是的，小破孩子越说越没谱了！ 听到那句「爱我多一点」，马尔蒂尼斜着眼睛，睨了圣西罗一眼。 小孩儿十分上道，一对上马尔蒂尼充满威胁意味的眼神，立刻切换成了一脸讨好的笑。 「但是我最爱保罗了！」 「因为保罗爱我最多！！」 马尔蒂尼轻哼了一声，转头望向帕托。 「如果你想和圣西罗喝无糖气泡水庆祝，随时欢迎。」 「不过去酒吧的话，还是算了。」 「他不太能喝酒，也不喜欢夜店的氛围。」 短暂的犹豫过后，马尔蒂尼又沖帕托补上了一句，「你也最好少去一点。」 「年轻球员应该把更多的精力放在足球上。」 点到即止。 马尔蒂尼真诚地关心和爱护每一个队友，尤其是帕托和圣西罗这样年轻又有天赋的球员。 因为他们是ac米兰的未来。 但是，马尔蒂尼只觉得自己对脑子缺根筋却莫名信赖他的圣西罗负有责任。 至于帕托……他是巴西人，身上带有巴西人特有的灵性，天性里也自带了巴西人的放浪和不羁。 帕托一贯和罗纳尔迪尼奥那批人走得近，马尔蒂尼也不觉得自己有权力干涉队友的选择。 马尔蒂尼的话提醒了圣西罗，小孩儿倚在马尔蒂尼身上，望着帕托，用力点了点头。 「对哦，我待会还要去加练。」 「要是喝无糖气泡水，得等我加练结束了。」 「对了，夜店是什么啊？」 「可以吃吗？好吃吗？」 帕托无言以对。 类似「把更多精力放在足球上」的话，其实包括马尔蒂尼在内的俱乐部前辈都曾经劝过帕托。 但是从前，帕托从来都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只有这一次，他看着连「夜店」是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连自己进入金童奖大名单都不在乎，满心满眼都只有足球的圣西罗，内心隐隐有了明悟。 刚刚还嚷嚷着让圣西罗请客的因扎吉，看到马尔蒂尼和队内的两位金童奖候选人聚在一起，又笑嘻嘻地凑了过来。 「在说什么在说什么？」 「你们说服圣西罗请客了吗？」 帕托犹豫了好一会，才用几不可闻的声音提了一句，「那个……其实我也可以请客的。」 到底也是只有二十岁的少年，帕托说完了这句话又觉得丢了面子，有些变扭地把头撇了过去。 可是，因扎吉已经听见了。 因扎吉扭过头，用一种充满惊奇的目光看着帕托。 「我喊圣西罗请客是因为就这一次机会啊？」 「他进个大名单就是奇蹟了，难道我们还真指望他拿奖？！」 第131页 「你急什么？」 「等你拿了金童奖，我们还能放过你啊？」 原来没有人排挤他，也没有人忽视他，甚至连他自己认定的竞争对手圣西罗本人，都只为自己金童奖在望而感到由衷的喜悦…… 帕托瞬间觉得自己傻透了。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然后「呵呵」笑了出来。 圣西罗完全没有察觉到帕托的小心思。 小孩儿站了一会觉得无聊了，于是转动脑袋，左顾右盼地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帕托，接着理直气壮地发出邀请。 「我要去加练了！」 「保罗？皮波？亚歷桑德罗？都一起去吗？」 因扎吉把手掌枕在脑袋后面，懒洋洋地摇了摇头，「敬谢不敏敬谢不敏！」 「我年纪大了，还想多活两年，一天一训已经够我受的了。」 马尔蒂尼也笑着拒绝了圣西罗的邀请，「我也算了，不过我可以看着你加练。」 「等你练够了，我开车带你和孩子们回家。」 帕托则毫不避讳地注视着圣西罗，粲然一笑，「好！」 「我跟你一起去！」 路过的皮尔洛，不小心听到了马尔蒂尼那句「我开车带你和孩子们回家」，忍不住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圣西罗，然后狠狠打了个寒颤。 第65章 11月1日，意甲第十二轮联赛开战，ac米兰坐阵主场，迎战帕尔马。 为了迎接周中对阵皇马的欧冠比赛，莱昂纳多採取了部分轮换的策略，在上一场比赛中轻微负伤的小将圣西罗得到了休息。 近期风头正盛的ac米兰，即便採用半主力迎战，也依旧以2-0的比分，轻取帕尔马，又将三分收入囊中。 11月3日，皇家马德里飞赴米兰城，备战第二天对阵ac米兰的欧冠小组赛。 上一轮欧冠比赛在主场输给了ac米兰之后，皇家马德里发誓要在本场比赛中一雪前耻，全取三分！ 比赛前一天，皇家马德里全队前往圣西罗球场，进行赛前的踩场。 这还是卡卡自转会后，第一次踏足这片曾经无数次奔跑过的球场。 圣西罗球场的风，还是那么柔和。圣西罗球场的云，还是那么淡雅。 甚至，就连圣西罗球场的泥土，也还散发着他熟悉的清新气息。 重新站在熟悉的绿茵场上，卡卡在一瞬间，有一点恍惚。 他几乎要以为自己仍然是ac米兰的一员，在第二天的比赛中，仍然要为了红黑军团而战。 感觉到有微风拂过，绕着他的头髮，拂过他的脸颊，卡卡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对，就是这样，圣西罗球场的风总爱萦绕着他，好像一个顽皮的孩子，在跟他玩闹。 卡卡笑着抬起一只爪子，熟练地捋了捋头髮。 再低头时，卡卡看到了自己胸前的皇马队徽，才意识到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现在的他，是西甲豪门皇家马德里的球员，是银河战舰的一份子。 他仍然热爱着ac米兰，但是那份热爱，包括他所熟悉的一切，已经只能被死死埋在心底了。 只是，ac米兰的一切，对卡卡而言实在是太熟悉了。 熟悉到，他好像仍然能听见队长熟悉的男音在叫他「里奇」…… 等等！ 这好像不是错觉？ 卡卡错愕地抬起头，四处张望了一会，竟果真在场边发现了马尔蒂尼的身影！ 只见ac米兰最可靠的队长，正一手提熘着那个叫作「圣西罗」的少年，一手朝着皇马的队列挥舞着，像是在跟他们打招唿。 马尔蒂尼面上，正挂着温和的笑容，只不过这个笑容，竟怎么看怎么显得有点僵硬。 至于那个第一次见面就想拐卖他儿子的少年，被人提熘着衣领也没有表露出任何不适的模样，只用力朝皇马球员，或者说朝卡卡，挥着手，再咧开嘴、露出那种非常好看的、但是让卡卡一看便莫名感到胆战心惊的笑。 莫名在踩场时偶遇对方队长，皇马的主帅佩莱格里尼板着脸，神色凝重地看着马尔蒂尼，内心盘算着ac米兰是否有什么阴谋诡计。 马尔蒂尼敏锐地察觉到了皇马球员和教练对他表现出的不欢迎，只好把面上的笑容加深了三分，再欲盖弥彰地为自己找补，「我……呃，我们饭后没事干，过来散散步！」 简直越解释越奇怪了好嘛！！ 马尔蒂尼无言以对，只好有些变扭地偏过头去。 还好，卡卡作为皇马队内唯二的金球先生之一，还是有一定的自主权的。 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跟队长劳尔解释了一句，便脱离了队伍，一路小跑着来到马尔蒂尼和圣西罗面前。 「队……保罗！」 卡卡不小心失言，便抬手抓了抓头髮，沖马尔蒂尼展露了一个露出满口大白牙的标志性笑容。 然而，马尔蒂尼还没来得及答话，竟是被他提熘在手里的圣西罗更快地给出了回应。 那个漂亮却古怪的少年，在面对卡卡时，仍然是那副热情洋溢的模样。 圣西罗见到卡卡跑得近了，便凝眸望着卡卡，咧开嘴，快活地笑。 「卡卡~~」 「卡卡我好想你哦！」 「两个星期没见了，圣西罗特别特别想卡卡！」 「就是变成人之后，我操控风好费劲的，累死了累死了！」 第132页 「卡卡乖~~快让我吸两口~~！」 卡卡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头顶的呆毛无风自动。 什么叫作「操控风好费劲」？ 拜託不要说得你好像什么非人存在一样好吗？！ 但是，圣西罗丝毫不在意卡卡的变扭。 仍然被马尔蒂尼提熘着衣领的少年，说着便想要凑过来，却被身后的男人眼疾手快地控制住了。 马尔蒂尼轻咳了一声，有些尴尬地向卡卡解释，「圣西罗说想你了，闹着要来看你，我就带他过来了。」 其实是不想带的，但是…… 马尔蒂尼的思绪，回到了二十分钟之前。 虽然欧足联并无明文规定，但是作为ac米兰最靠谱的队长，马尔蒂尼当然知道自己和圣西罗来看皇马球员踩场有多么容易引人误会。 他本来是想拒绝圣西罗的，哪怕被小孩儿闹得狠了，也不过想着把人带到圣西罗球场门口转一圈，让安保人员亲口拒绝他，好让小破孩子死心。 哪里想到，圣西罗看着紧闭的球场大门，脚步却并无丝毫停顿，只牵着马尔蒂尼，继续向前走。 不知道老尼古拉是不是又上哪里喝醉了，圣西罗球场的安保团队竟真的没有阻拦他们。 更离奇的是，等到圣西罗走到近前，原本紧闭的大门竟然缓缓打开，而且一直开到了最大。 又有微风拂过，吹拂得圣西罗深红色的长髮飞扬。 好像是……这座球场，在迎接王者归来。 只可惜，小孩儿的反应，实在是太破坏氛围了。 在马尔蒂尼震惊的目光中，圣西罗扬着小脸，臭屁地轻哼了一声，然后牵着他的手，昂首挺胸地，迈着大步走进了圣西罗球场。 再然后……他们就一路畅通无阻地走到了圣西罗球场旁边，也成功见到了正在熟悉球场的皇马球员。 刚刚的一切……真的都是巧合吗？ 只是这样的巧合，实在是太过离奇了。 马尔蒂尼回想着先前的古怪经歷，回想着圣西罗时常挂在嘴边的、却只成功骗到了丹尼尔的那句「我就是ac米兰」，一时间有些走神，以至于险些没能控制住在场边上蹿下跳的小破孩子。 别无选择之下，马尔蒂尼只好抢在圣西罗做出更加不合时宜的举动之前，主动叫来了卡卡，也好让小破孩子安静一点。 现在，马尔蒂尼看着满脸困惑的卡卡和满脸迫不及待的圣西罗，终于松开了钳制着小孩儿的手。 只不过，他没有忘记在圣西罗的小脑袋上用力拍了一巴掌，顺便提醒他，「动作小点，别吓到里奇！」 圣西罗乖乖点头，结果在马尔蒂尼松手的瞬间便扒拉到了卡卡身上，而且像块牛皮糖似的，怎么都扒拉不下来。 不过，不要忘了，这里是圣西罗球场，ac米兰的地盘。 对于全部热爱着这支球队的人而言，圣西罗作为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影响力，在此处都会无限放大。 此时，卡卡被圣西罗扒拉着，竟丝毫都不觉得恼怒。 一股不知从何而起的亲近感，自然而然地在卡卡心头升起。 他忍不住揽住怀里的少年，轻轻拍了拍怀里人略显单薄的后背，又很自然地低下头，在圣西罗的耳后印下了一个轻吻。 旁边的马尔蒂尼看在眼里，身形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当然，以卡卡的迟钝，不要指望他能体察到老队长细緻入微的情感波动。 感觉到初入足坛便进入金童奖大名单的小天才对他的依恋，卡卡用那双歷经风霜却依旧剔透如小鹿般的棕色眼眸，注视了一会怀里的少年，然后颇为自得地笑了出来。 「圣西罗，你很棒。」上帝之子，前任金球奖得主，发自内心地夸奖了这个其实与自己只有一场比赛交集的孩子。 「我相信你会走得很远很远，希望你可以永远保持初心。」 「我还希望……你可以留在米兰，很久很久。」 「愿主与你同在！」 皇马的队友和教练还在旁边等着，卡卡不能久留，于是只与圣西罗和马尔蒂尼又寒暄了几句，便匆匆归队。 但是，圣西罗仍然不肯离去。 少年昂着脑袋，挺着胸膛，注视着皇马队列旁边，空无一人的某处，再把双手叉腰，展露出一副惹人发笑的臭屁模样。 圣西罗清了清嗓子，似乎是想要对自己的「幻想朋友」放什么豪言壮语。 然而，圣西罗没来得及开口，忽然突兀地一退，张开双臂拦在了马尔蒂尼宽阔的身躯之前，把一双黑眼睛瞪得圆熘熘的，直视着面前的虚空。 「这里是我的地盘——！」 「不许你碰我的保罗！！」 好像一只炸毛的猫儿。 马尔蒂尼在错愕之下，顾不得丢人，只有节奏地轻抚少年的嵴背，温言安抚他。 「没事，没事的，没人想碰我。」 「我也不会让别人碰我的。」 圣西罗没有答话。 少年无声地与并不存在的隐形人对峙了一会，然后放下了手臂，却仍然是兴致不高的模样。 圣西罗转过身，埋首在马尔蒂尼肩头，不愿再去看球场上的皇马球员。 「保罗~~！」 「臭伯纳乌又在亲卡卡了！」 「伯纳乌讨厌——！！」 「明天我要进他们三个……不！五个球！」 第133页 「我亲自进！！」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11月4日，ac米兰主场对阵皇家马德里的欧冠c组焦点战，在圣西罗球场如期举行。 本场比赛，皇马巨星c罗因伤未能出战，莱昂纳多便把盯防的重点放在了势头正盛也对ac米兰了解最深的金球先生卡卡身上。 赛前，莱昂纳多像企鹅似的在主队更衣室里踱着步，而且一边踱步一边挥舞着手臂，大声嚷嚷着。 「回追！积极回防！！」 「不要以为自己是前场球员就不肯干脏活累活！」 「我们面对的可是皇马！！」 「他们的进攻，需要你们每个人都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ac米兰主帅的视线，在更衣室里逡巡了许久，最终落在了队内年纪最小的球员身上。 圣西罗毫无疑问是ac米兰队内速度最快的那个。上一场客场挑战皇马的欧冠比赛里，圣西罗在卡卡的一路追击下完成了长途奔袭，让莱昂纳多震惊了好久。 还有，别看小傢伙不如其他成年球员强壮，体能却相当出众。至少据莱昂纳多所知，圣西罗经常会在常规训练之外再来一场加训，而且训完了还能生龙活虎地烦马尔蒂尼。 再有，圣西罗偶尔能有的、而且在主场尤显突出的对传球线路的超强预判能力。 …… 莱昂纳多心动了。 「尤其是你，圣西罗。」ac米兰的主帅，殷切地注视着坐在马尔蒂尼身旁的小傢伙。 圣西罗本正鼓着一张包子脸，认真听着教练的战术安排，而且一边听一边点头。 「如果，我是说如果！」 「你有余力的话，看着点卡卡，不要让他提起速度来！」 「毕竟，队内怕是也就只有你能追得上卡卡了。」 「但你承担防守任务的前提是，你在进攻端仍有余力。」 「自己把握好！」 这还是第一次，圣西罗得到了明确的防守任务。 哪怕分配任务的傢伙没有那么香甜，小孩儿也相当兴奋。 「好的，先生，我可以的！」圣西罗小脸微红着，连连点头向教练表示自己的决心。 我当然可以，圣西罗想着。 这里可是ac米兰的主场，是我的地盘！ 在这里，球迷的爱让我无比强大，而我重新拥有了主场视野加成，可以掌控足球的传递路线，也可以时刻掌控卡卡的动态。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人比我更适合承担这个伟大的任务吗？！ 圣西罗不假思索地满口答应，马尔蒂尼却下意识地想要为他出头。 圣西罗才只有十八岁啊，而且一贯脑子不太好。 就算他体能不错吧……可怎么能让这个孩子进攻防守一肩挑呢？ 不过，这一次无需内斯塔提醒，在注意到了圣西罗表现出来的跃跃欲试之后，马尔蒂尼就强压下了心头的忧虑。 他想，既然圣西罗表现出了强烈的自信，自己就应该相信这个孩子，也不应该干扰教练的排兵布阵。 比赛正式开始了。 崇尚攻势足球的银河战舰，并无任何试探，立刻展开了强势的进攻。 而莱昂纳多的战术安排，很快就收穫了成效。 第六分钟，卡卡接迪亚拉传球，在大禁区外围尝试了一脚低射。多亏了皮尔洛及时伸腿，将皮球挡出了边线。 伊瓜因右侧投掷边线球，卡卡重新接球，刚要内切，眼角余光却瞥见了一缕深红色的长髮飞扬。 吓——！ 你怎么来了？！ 卡卡还没来得及为了圣西罗的出现而惊诧，便见身形单薄的红髮少年身上的气势忽地一变！ 该怎么说呢……这一刻的圣西罗，让卡卡想到了马尔蒂尼、内斯塔等等经验丰富的义大利后卫。 没有更多的时间给卡卡琢磨了，因为圣西罗凝眸注视着他两脚间不住跳动的足球，毫不犹豫地下脚！ 这样干脆利落、只奔着球而去的抢断，竟有几分马尔蒂尼的风格！ 卡卡在过度惊讶之下，没能掌控住脚下的足球，竟然真的被圣西罗一脚将球捅了出去。 被圣西罗踢出的皮球，滴熘熘地滚向禁区左侧，却被本泽马得到！ 本泽马得球后，沿左路突入禁区！ 突破到大禁区范围内，本泽马自认为找好了角度，刚要起脚大门，却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力从左侧袭来！ 小将本泽马并不强壮的身躯一歪，整个人便横着飞了出去。 滚倒在地的本泽马揉了揉毛茸茸的脑袋，踢了踢腿，确认没有受伤，于是愉快地咧了咧嘴，准备走到门前争抢任意球。 虽然没能尝试一脚射门，但是这次突破能给皇马换来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也算值得了！ 然而，本泽马回头，才发现两队球员，正齐齐朝着身后奔去！ 圆熘熘的本泽马把一双大眼睛也瞪得圆熘熘的，不敢置信地看了又看，才看清了倒在地上的马尔蒂尼，以及内斯塔带球远去的背影。 原来刚刚，马尔蒂尼抢在本泽马闯入小禁区之前，果断倒地滑铲，成功将皮球从本泽马脚下掏出。 老将马尔蒂尼在铲球后没能够立刻爬起，但是没有关系，因为与他配合默契的内斯塔已经到位！ 内斯塔抬起左脚，停住被马尔蒂尼剷出后滚远的皮球，然后果断转身，带球前插！ 第134页 攻守形势瞬间发生变化！ 而此时，还有解说员的赞嘆刚刚传到本泽马耳边的。 「干脆利落的铲断，完全没有犯规！」 「慢镜头显示，是先碰到球的！」 「这个位置，也只有马尔蒂尼才敢下脚了。」 「是我们伟大的队长，也是最伟大的左后卫，保罗·马尔蒂尼——！！」 「当然，还有我们同样伟大的内斯塔！」 「上帝啊，我真希望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组合，可以再守护米兰的后防线至少十年！」 就在本泽马充满震惊的目光中，前插的内斯塔已经一脚短传，将球交给了先是从皇马禁区狂奔回己方半场协防并成功从卡卡脚下断下皮球，再和内斯塔同步启动，重新奔回皇马禁区的圣西罗。 皮球已经传递至前场，本泽马追之不及，可是已经对圣西罗有了一定程度了解的本泽马，光是看着ac米兰99号带球冲刺的背影，毛茸茸的脑袋上就硬生生吓出了一头的冷汗。 场上，圣西罗接到皮球，本为了配合内斯塔而刻意放慢的速度登时提到了极限！ 原本还勉强可以追击在圣西罗身后的拉斯·迪亚拉不过眨了眨眼，便只能看见圣西罗远去的身影了。那个飘扬的99号在迪亚拉眼前越缩越小，白衣军团的十号只好颓然地停下了脚步。 紧接着，面对上抢的阿隆索，圣西罗稍稍放慢了速度，然后左脚脚腕轻轻一抖，便将皮球向左一拨，准备趟球过掉阿隆索。 上场欧冠比赛过后，阿隆索痛定思痛，反覆观看了自己被圣西罗晃倒的视频，自以为已经对圣西罗超强的平衡能力有了充分的了解，也下定决心，一定要在客场一雪前耻。 此时，再次与圣西罗对位，阿隆索丝毫不慌。 只见他在圣西罗拨球的瞬间，微微屈膝，重心下沉，身体并不夸张地向□□斜，在保持着随时可以回撤的状态下，伸出右脚拦截。 果真，在阿隆索伸出右脚的瞬间，圣西罗的左脚立刻轻轻一勾，把球拉了回来，重新控制在脚下。 阿隆索心下大定，心神忍不住略微一松。 果然，他这两个星期的苦练是有效果的，圣西罗的突破并没有那么难以防守。 而只要他稍微拖上圣西罗几秒钟，皇马的其他队友就会上前补防…… 然而，就在阿隆索心神略松的瞬间，圣西罗又动了！ 这一次，圣西罗改用右脚内脚背触球，将球向左一推，接着左脚迅速接上，继续牢牢地将球控在脚下。 阿隆索别无选择，只得立刻跟上！ 然而，眼见阿隆索没有被自己轻易骗过，圣西罗再一次以左脚，闪电般地将球拨回。 然后，不等阿隆索调整好状态……又是下一次。 不过眨眼功夫，圣西罗竟将皮球来回拨动了五次！ 顽皮的足球，在圣西罗脚下，偏偏乖巧得好像最听话的孩子。 等到圣西罗第五次拨球的时候，已是强弩之末的阿隆索，终于无法支撑。 阿隆索失去了对重心的控制，强壮的身体摔倒在地，溅起了一片草沫。 不过，圣西罗终究被阿隆索的纠缠拖住了一会，皇马协防的球员即将赶到。 晃倒了阿隆索之后，圣西罗并未继续向前突破，而是忽地将皮球向左侧一推，自己则身子一扭，朝着右侧跑去！ 这小子……该不会是突然抽风了吧？！ 还跌坐在地的阿隆索，不由地联想起了某些「圣西罗脑子不好」的传言。 然而，下一秒，不那么及时杀到的佩佩，为阿隆索解了惑。 佩大师强壮的身躯，终于成功杀到了圣西罗原先的位置，但他竭尽全力撞到了只有空气！ 本还惊讶于圣西罗的选择的阿隆索，眼见队友的身影在眼前放大，不由地神色巨震，瞳孔剧烈收缩——！ 这傢伙！莫不是背后长了眼睛吗？！ 然而，皇家马德里的悲剧还没有结束。 已经把速度提到极限的佩佩剎不住车，健硕的身躯竟然直直地撞上了跌倒在地还没来得及爬起的阿隆索！！ 操他的！ 操他的圣西罗！ 操他的ac米兰！！ 跌在地上滚作一团的时候，佩佩和阿隆索，都气急败坏地在内心暗骂着。 而势头正勐的圣西罗，则在过掉了阿隆索，以及不知能不能算过掉了佩佩之后，成功在两人之后三米处接到了皮球，然后继续朝着皇马的禁区前进！ 面对已经杀到了眼前的圣西罗，拉莫斯倒地滑铲——！ 然而又是一次，圣西罗抢在防守球员到达之前，做出了应对措施！ 只见红髮少年用双脚夹着皮球，身体一缩，双臂展开，好似一只鹏鸟般高高跃起，成功避开了拉莫斯的滑铲！ 再然后，面对出击的卡西利亚斯，圣西罗忽地停住了冲刺的步伐，接着用左脚狠狠踩住草皮，整个身子也大幅度地向左侧倾斜，看模样就好像是要倒在草坪上一般！ 下一秒，圣西罗高高抬起的右腿急速摆动，成功碰到了皮球！ 圣西罗的右脚脚弓处踢到了皮球上，踢得足球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犹如出膛的炮弹一般激射而出！ 这样巨大的力道，击打得足球发生了肉眼可见的变形！ 饶是身经百战的卡西利亚斯，在眼睁睁地看着皮球向着自己急速射来的时候，也不由地瞳孔微缩！ 第135页 但是，良好的职业素养，使得卡西利亚斯强行克服了心头的恐惧，朝着向自己高速飞行而来的足球，竭力张开了十指关。 不过，卡西利亚斯倒是多虑了。 因为就在触碰到他的前一瞬，高速飞行的足球发生了剧烈的变向，鬼魅般地绕过了他，划出一道不可思议的弧线，速度不减地飞向了球门！ 这是一个类似圆月弯刀的超级弧线球！ 而且，是在高速行进中的圆月弯刀——！ 弃门而出的卡西利亚斯惊骇欲绝地扭过头，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成功绕过自己的皮球，滴熘熘地旋转着在皇马的球门里做客！ 开场七分钟，圣西罗进球，ac米兰 1-0 皇家马德里！！ 作者有话说： 第67章 这是一个神奇，甚至称得上离奇的进球。 ac米兰前场球员圣西罗，先是狂奔大半个球场从卡卡脚下断下皮球，再是回身狂奔整个球场，连过四员皇马后卫，将球打进。 裁判宣布进球有效的瞬间，整座圣西罗球场，登时成为了欢腾的海洋。 激动的罗森内里们，有节奏地高声唿喊着「圣·西罗」，还兴奋地玩起了人浪。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这个还泛着稚气的孩子，已经彻底征服了这座球场。 只不过，进球功臣圣西罗，却没有什么精神庆祝。 小孩儿站在皇马的球门前，弯着腰，拿手掌支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很显然，以极限速度往返跑了整个球场，再与多员顶级球员对峙，对圣西罗而言也是很大的消耗。 马尔蒂尼自后场跑过来，有些担忧地看着明显透露出疲惫的小孩儿，却见正「哈哧哈哧」地喘着气的圣西罗，做了一个极其古怪的举动。 只见圣西罗大大地张开嘴，舌头一伸一缩着，大喘着气。 就像……一只刚刚经歷了剧烈消耗的小狗崽。 马尔蒂尼看得呆了，忍不住伸手拍了拍小孩儿的脸颊，「圣西罗？」 「你干什么呢？」 圣西罗又吐了一会舌头，才顾得上回答马尔蒂尼的问题，「有点累，我喘一会。」 「我记得桑德罗在剧烈运动完就是这么喘气的！」 马尔蒂尼皱着眉头，苦苦思索了半晌儿，终于意识到圣西罗所说的「桑德罗」，绝不是内斯塔或者帕托或者科斯塔库塔，而更可能是……米兰内洛的工作人员，养在基地的一只金毛犬。 怎么说呢……就，义大利遍地桑德罗。 而马尔蒂尼能记得这只桑德罗，还多亏了这只金毛的主人，经常用ac米兰特色周边——米兰狗带，牵着它在基地里熘。 说起来，马尔蒂尼认识圣西罗也有快三个月了。 但是直至今日，小神经病仍然能够用神经病程度不时刷新马尔蒂尼的认知。 考虑到圣西罗刚刚破坏卡卡进攻的模样，颇有几分内斯塔或者科斯塔库塔的神韵，马尔蒂尼用力拍了拍小神经病的肩膀，神色复杂。 「说真的，你也用不着在米兰内洛里随便逮着什么都学一把。」 马尔蒂尼在某种意义上真相了。 毕竟，套错模板什么的，已经是刻在小破孩子生命里的一部分了。 逮着路过的狗都要学一把什么的，只能说是常规操作。 短暂的、古怪的、让马尔蒂尼崩溃的、称不上庆祝的庆祝过后，比赛重新开始，皇家马德里被迫回到中圈开球。 比赛开始七分钟便一球落后的事实，让皇马颇有些崩溃。 他们有预料到对阵义大利球队要面对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守，问题是……铜墙铁壁一样的防守倒是见到了，就是防守的人，有点不一样啊？！ 谁家锁链式防守是算上前锋的啊？！ 皇马主帅佩莱格里尼在场边一边高喊一边手舞足蹈地比比划划，要求球员们攻出去，迅速追回比分！ 一时间，银河战舰华丽的进攻，如同水泄流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皇马连续获得射门机会。 第九分钟，本泽马直塞找到前插的马塞洛，马塞洛左路低传，伊瓜因门前扫射被迪达判断对了方向，将球没收。 迪达将皮球抛给给席尔瓦，席尔瓦将球塞给贊布罗塔，然而贊布罗塔带求突破时被马塞洛截下，皇马再次获得进攻机会。 马塞洛左肋回敲，迪亚拉在门前二十二米处的低射再次被迪达抱住。 第十六分钟，卡卡右路传中，本泽马在中路挺身，胸部停球，在找不到射门机会的情况下将皮球回传给到前插的拉莫斯，拉莫斯于门前十七米处大力抽射。 迪达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幸好拉莫斯的射门偏出了左门柱，ac米兰的球门再次逃过一劫。 …… 一时间，ac米兰竟然无法将皮球传递过中场。 圣西罗不得不再次回撤，一面参与防守，一面寻找找机会。 然而，皇马的球员已经有了防备，又怎会让一个身形单薄的前场球员轻易得手？ 第二十分钟，卡卡再次在中场附近拿球，展开了标志性的长途奔袭。 圣西罗凭藉并不逊色于卡卡的速度，从卡卡拿球开始就一路在跟在卡卡身旁追击，而且频频下脚，企图干扰卡卡的带球。 然而，已经吃过一次亏的卡卡早有准备。在圣西罗又一次瞄准他脚下的足球时，上帝之子紧咬牙关，挺身一个横冲！ 第136页 圣西罗与卡卡的身躯相撞，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下一刻，少年相较于成年球员略显单薄的身躯打横飞了出去，落在了草坪上。 而卡卡则在摆脱了圣西罗之后毫不停留，继续带球奔袭，冲击ac米兰已经开始出现漏洞的防线。 被撞飞的圣西罗趴在地上，咬着嘴唇，双手握拳恨恨地锤了一下草坪。 真是的！米兰内洛的食堂没事干把人餵得那么好做什么？自己餵出来的小猪，折磨的还是他吧？！ 幸好，卡卡这一次的长途奔袭最终打出的远射，被马尔蒂尼挺身挡出，ac米兰的球门再次逃过一劫。 然而，等到第二十九分钟，皇马的进攻终于开花结果。 西多夫的传球被迪亚拉截下，然后传球找到马塞洛。马塞洛向左侧分球，卡卡得球后趟过西多夫，在距离球门大约二十米的距离右脚低射。 卡卡射出的皮球在抵达球门之前碰到了席尔瓦的腿部，发生了轻微变向。迪达扑救脱手，本泽马门前补射远角得手，皇家马德里扳平比分！ 圣西罗提前预判了足球会弹射到席尔瓦腿上发生折射，只可惜先前攻守一肩挑耗费了他太多的体能，到了此时他拼尽全力冲刺到禁区内，却仍然迟了一步，只能遗憾地目送迪达脱手，再目送着皮球入网。 少年看着被改写成一比一的比分牌，郁闷地嘟起了嘴。 马尔蒂尼对圣西罗是何等的关心和了解？ 早在看到他家小孩儿一次次地沖回禁区时，马尔蒂尼便敏锐地意识到不对。 到了此时，趁着皇马球员庆祝进球，马尔蒂尼小步跑到圣西罗身边，把正因为ac米兰失球而郁闷的少年揽进了怀里，顺势以手掩唇，对圣西罗耳语。 「你做的已经足够了。」 「圣西罗，接下来你不要回防了」 「防守是我们的任务，你尽管把后防交给我们就好。」 「保留体能，你的任务只有进攻和进球！」 正跟狗狗一样喘气的小孩儿，倚在马尔蒂尼肩头，把一双剔透的黑眼睛瞪得圆熘熘的，「可是，先生说……」 」他懂个屁！！」马尔蒂尼难得地爆了粗口。 现在坐在ac米兰替补席上的那傢伙连卡尔洛的一根头髮丝都不如，他懂个屁！ 哪里有给前场球员布置正式防守任务的？！ 脑子都不怎么正常的小孩子哪里能够自行决断什么时候该回撤，什么时候又该保留体能？ 莱昂纳多把这么重的担子压在小孩儿肩头上，这是把人当牲口用呢！！ 不过，在圣西罗充满惊诧又有一点点惶恐的目光中，马尔蒂尼才意识到自己说的并不合适。 他越界了，这得算是干涉教练的排兵布阵了。 马尔蒂尼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愤怒，又这么冲动，却在意识到自己的心态不对后立刻找补。 「莱昂纳多说的是如果你能有余力。」 「圣西罗，你现在并不能正确分配体能，所以把防守端的任务交给我们就好。」 「你只需要负责进攻。」 「待会你回到前场，先调整一下状态。」 「总之不要再回撤了。」 「你只需要相信我们，相信你的队友！」 圣西罗本能地摇了摇头。 他其实想告诉马尔蒂尼，既然自己天然可以看到足球的行进路线，就应该做得多一点。 他其实没有什么前锋或者后卫或者门将的特定身份，他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啊！他愿意做得多一点，他只想保护自己心爱的小甜品们。 然而，面对马尔蒂尼充满关切的目光，圣西罗张了张嘴，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 他觉得自己可以做得更多、更好。 但是他又觉得，自己应该相信保罗。 因为保罗是最香的，最可以信赖的，最了解自己的，也是最…… 圣西罗想不明白了。 圣西罗只好注视着马尔蒂尼，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很乖很乖的模样。 马尔蒂尼看在眼里，心头的烦闷顿消。 男人忍不住地低笑出声，然后抬手揉了揉小孩儿柔顺的长髮，才结束了这个拥抱。 皇马的庆祝结束，比赛继续开始了。 圣西罗回到了前场，一面适当休息，一面遥遥望着皇马的攻击屡屡冲击自家禁区，忍不住地感到揪心。 可是他自知自己尚不能完美地分配体能，于是把马尔蒂尼的话记在心里，再也没有随意回到回撤，肆意浪费自己宝贵的体力。 幸好，短短五分钟后，ac米兰的转机便到来了。 第三十四分钟，迪亚拉中场对皮尔洛犯规，裁判判罚了ac米兰的任意球。 趁着迪亚拉还围着裁判申诉，安布罗西尼快发任意球！ 博列洛接球后，将球分往左路，贊布罗塔传中打在了佩佩手臂上，裁判判罚点球！ 博列洛站在了罚球点前！ 在客场球迷激烈的叫骂声中，博列洛罚出的皮球直挂球门左上角，门前的卡西利亚斯判断对了方向，却未能成功扑出皮球。 第三十五分钟，ac米兰 2-1 皇家马德里！ 还在恢復体能的圣西罗并未参与这次进球。 但是看到ac米兰重新领先，圣西罗兴奋得接连翻了两个跟头，本还在纠结的心也落回了原地。 第137页 作者有话说： 今晚九点还有一更哈，是1000收藏的加更~~ 第68章 1000收藏加更 上半场余下的时间里，ac米兰和皇马都未再找到进球的机会。 但是不再频频参与防守的圣西罗体能得到了恢復，又几次尝试了冲击皇马的防线，还创造了几次不错的机会。 中场休息时间，ac米兰的更衣室里，莱昂纳多紧皱着眉头，目光缓缓扫过苦着一张小脸好像在思考的圣西罗，再扫过面无表情的马尔蒂尼，最终什么都没说。 上半场比赛，自皇马进球后，莱昂纳多就没有再看到圣西罗回到禁区参与防守了。 再联想到皇马庆祝进球的时候，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拥抱了格外久的时间，莱昂纳多很容易猜到多半是马尔蒂尼对圣西罗说了些什么，擅自改变了自己的安排。 哼！ ac米兰伟大的、该死的队长。 该死的、伟大的队长！ 然而场边的莱昂纳多也已发现，上半场比赛前些时候，圣西罗频频回撤参与防守，导致体能下降，在进攻端的表现也就差强人意。 这当然不是莱昂纳多想要得到的结果。 但他不得不承认，马尔蒂尼对圣西罗的了解，或许比自己更深。经过马尔蒂尼的提醒，圣西罗不再在防守端过度发力，也不会因为攻守失衡而攻击力下降。 圣西罗远超同侪的速度和对足球传递线路的超强预判，在进攻端才能发挥更大的作用。 当然，莱昂纳多绝不可能直接承认自己先前的安排不合适。 短暂的思索过后，莱昂纳多并没有指责马尔蒂尼或者圣西罗不听从教练的安排，而是假模假样地清了清嗓子，转而把目光投向了安布罗西尼。 「马西莫，下半场你的任务，是限制卡卡。」 「无论何时何地，只要卡卡得到球，除了正面面对他的后卫负责拖住他、延缓他的进攻速度，你也要立刻上前协防。」 「只要守住这个比分，胜利就是属于我们的！」 「马西莫，我相信你！」 三十二岁的安布罗西尼，或许无法在九十分钟的比赛中完全限制住卡卡。 但是只安排他在下半场比赛看守卡卡，莱昂纳多相信安布罗西尼可以做到。 莱昂纳多没有直接告诉圣西罗，他无需再在负责进攻之余，肩负防守的任务了。 但是他直接安排了安布罗西尼盯防卡卡，言语里的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了。 然而，圣西罗没有听懂。 新接到任务的安布罗西尼还没有说什么，倒是圣西罗傻乎乎地举起了手。 「先生？」 「那我呢？」 「我和马西莫一起防守卡卡吗？」 莱昂纳多的眼角，无法控制地抽了抽。 该死的！这个傻孩子！！ 非要我说得这么明白吗？！ 要是ac米兰拿出两个人来专门盯防卡卡，说出去还不被人笑掉大牙了？！ 难怪谁都觉得圣西罗脑子缺了根弦，现在看来这货哪里是缺了根弦啊，这特么的是只长了一根弦吧？！ 幸好，也不需要莱昂纳多再多说什么。 听到圣西罗的问题同样眼前一黑的马尔蒂尼，眼疾手快地抬起手，「啪」地一声，就把小孩儿高高举着的爪子按了下去。 「你闭嘴——！」 「我待会再给你解释！」马尔蒂尼压低了嗓音，训了圣西罗一句，然后抬头望向主帅，有尴尬地笑。 圣西罗的主要优点是听话——特指，听马尔蒂尼的话。 小孩儿被拍了也不着恼，只乖乖地「哦」了一声便不说话了，只低着头，提提踏踏地蹬着脚玩儿。 中场休息的短暂插曲过后，下半场比赛开始。 一球落后的皇马做出换人调整，用队长劳尔替换下了上半场表现平平的伊瓜因。 莱昂纳多在中场的安排，起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 第四十七分钟，卡卡持球突破，面对席尔瓦。上帝之子一个单车还没踩完，及时赶到的安布罗西尼已经拍马杀到！ 只见经验丰富的安布罗西尼熟练地偏过身子，肩膀一挤，瞬间撞开卡卡，顺便没收了他脚下的皮球。 卡卡去找裁判抱怨，无奈安布罗西尼老成持重，为了保证比赛流畅程度而判罚宽松的主裁也冲上帝之子摆了摆手，示意并不犯规。 里卡多·巴西人·西班牙俱乐部球员·雷特，气得比出了小鸡手。 场边，莱昂纳多眼见自己中场休息时的安排成功限制住了卡卡，兴奋地双手握拳，朝天用力挥舞了两下。 但是皇马的换人，也并非徒劳无功。 短短一分钟后，皇马的换人调整，也收穫了奇效。 卡卡被限制的情况下，马塞洛下底传中，本泽马小禁区附近低射打在了左侧的门柱上，皮球发生变向之后向着左路弹射，马尔蒂尼星眸微凝，正要挺身而出，却不防埋伏在左路的皇马队长早有准备！ 经验丰富的劳尔同样判断对了皮球落点，抢在马尔蒂尼之前赶到了位置！ 电光火石之间，劳尔并未停球调整，而是面对飞来的皮球直接抡起了右腿，用力一摆——！ 足球登时朝着球门方向倒飞而回，而且是直挂球门右上角！！ 本泽马的射门和劳尔的补射相距时间太短，角度却相差太远。 第138页 还守在球门左侧的迪达已经竭力向右侧倒去，却没有来得及触碰到皮球。 第四十八分钟，皇马追平比分，ac米兰 2-2 皇家马德里！ 不过眨眼之间，在替补席上肆意庆祝的，已经换成了皇马主帅佩莱格里尼。 怎不让人感嘆风水轮流转？ ac米兰被迫回到中圈开球，比赛继续进行。 无需再负责防守的圣西罗经过一段时间的恢復，体能逐渐回復，在场上的表现也开始活跃。 第六十一分钟，本泽马在内斯塔的干扰下勉强完成的射门毫无威胁，被迪达成功没收。 迪达开了个大脚，将皮球直接送至前场，ac米兰开始快速反击！ 原本在大禁区附近的圣西罗，并未抬头观察足球飞行的轨迹，却几乎在迪达开出大脚的同时便身子一转，将速度提到极致，没命似的向后跑。 皇马仅有的几个没有过分前插的中后卫，并未跟上，于是圣西罗成功回撤到中线附近。 找好了位置之后，原本处于高速奔跑过程中的圣西罗，在足球飞到之前忽然停住了脚步！ 面对着飞越了整个半场仍然力道未减的皮球，圣西罗竟无丝毫停球的打算！ 留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身体倾斜，高高抬起左腿，以右脚为轴心，旋转身体，迎着飞来的足球先是半个转身，再是一记勐抽——！ 漂亮的侧身凌空挑传！！ 分明是在高速奔跑中忽然顿足，面对的也是在高速飞行中的皮球，圣西罗左腿抽过的时候，竟还能完美控制角度！ 圣西罗左腿扫过的时候，脚外侧扫过了皮球外侧下方约摸三分之一处，只见足球在圣西罗脚下发生了剧烈的旋转，再飞出时便自带了一条弧线！ 隐约察觉到不好的佩佩勉强追上了皮球的飞行轨迹，却不防足球在靠近他时，忽地急剧变向！ 飞行中的足球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成功绕过佩佩，找到了位于大禁区前沿的帕托！ 作为金童奖热门候选人的帕托，发挥自己在ac米兰队内只逊色于圣西罗的速度优势，生吃阿韦洛亚！ 然而，皇马门神的卡西利亚斯果断出击！ 面对眨眼睛便冲到了眼前的圣卡西，年纪尚轻的帕托在心虚之下，不小心把球趟得大了一点。 高手过招，招招致命！哪里容得哪怕分毫的失误？ 帕托不过稍有疏忽未能控好皮球，便被出击的卡西利亚斯成功将球得到！ 眼见帕托浪费了圣西罗如此精妙绝伦的传球，饶是南看台上最忠诚的罗森内里们，都忍不住发出了懊恼的嘆息。 帕托郁闷地看着已经被卡西利亚斯收入囊中的皮球，懊恼地嘆了口气，又扭头对奋力传出精彩一球的圣西罗摇了摇头，做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但是圣西罗并没有看到帕托的手势。 圣西罗正跃跃欲试地盯着圣卡西掌中的皮球。 好像一只时刻准备着争抢逗猫棒的猫儿。 卡西利亚斯被盯得有些不自在了，本能地打了个寒颤，直到被裁判吹哨警告持球时间过长，才一脚短传，将皮球传给了已经几乎撤到了门前的佩佩。 都到这个距离了，他当然不可能再横插一脚。 圣西罗撇了撇嘴，悻悻地撤回了大禁区边缘，等待下一次机会。 倒是没有想到，下一次的机会来得这样迅速！ 第六十三分钟，拉莫斯传球出现失误，该传给迪亚斯的皮球，滚动距离稍短了一些。 这只是一个小小的传球失误，照理说只要迪亚拉稍稍向回撤一些，就能成功接到皮球。 然而，有圣西罗在场上，对手似乎连一点点的小失误都不能发生。 因为，原本在大禁区右侧活动的小孩儿，就在皮球脱离了拉莫斯的掌控，向着迪亚拉滚动的瞬间，就像突然抽风了一样，朝着中路撒丫子狂奔！ 圣西罗凭藉傲人的速度拍马赶到，然后伸出一条右腿，只用脚尖轻轻一勾，就在迪亚拉眼皮子底下，险之又险地接到了皮球！ 卡西利亚斯近来已经深刻领教了圣西罗的不按常理出牌，此时看到皮球又回到了小孩儿的掌控之下，不由地眼前一黑。 ？？？ 简直活见鬼了！！ 圣西罗到底是怎么看出来这次机会的？！ 特么的拉莫斯把球传疵了的时候，给他打电话了吗？！ 当然，圣卡西头疼归头疼，眼见球权重新回到了ac米兰掌控之下，立刻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严阵以待地注视着圣西罗脚下的皮球。 不过此时，圣西罗前有拉莫斯的卡位，后有迪亚拉的穷追，虽然脚下有球，却并不适合自己打门。 然而，圣西罗丝毫不慌。 只见，圣西罗左脚立定，右腿轻巧地一抬，再一摆，脚尖精准地触到了皮球的下方，再轻轻一搓——！ 黑白精灵瞬间摆脱了地心引力，旋转着起飞，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恰恰好从拉莫斯的头顶飞过，飞向了禁区右肋！ 一个漂亮的过顶挑传！ 操他的！！ 眼见着皮球即将从自己头顶飞过，拉莫斯的瞳孔急剧放大——！ 皇马后卫来不及细想，立刻起跳，勐一甩头，企图头球拦截已经正在自己头顶飞行的皮球！ 一时间，拉莫斯水灵灵的棕发和圣西罗飘逸的红髮齐齐飞扬，煞是好看！ 第139页 然而，已经迟了。 圣西罗的挑传传得太高，皮球的飞行速度也太快了。 拉莫斯已经竭尽全力地跃起，引以为傲的头球却未能成功碰到皮球。 皮球继续在空中飞行，目标：小禁区弧顶！ 而且圣西罗挑传找到的，竟仍然是两分钟前才浪费了他精妙传球的帕托！ 眼看着足球向着自己飞来，巨大的感动充斥着帕托的胸臆！ 他刚刚浪费了圣西罗那样精巧的传球，可是圣西罗非但没有怪他，而且依然愿意给自己传球！！ 不过，即将到位的皮球，没有给帕托留下过多思考的时间。 面对直奔自己而来的皮球，帕托用力一跃，鱼跃沖顶！ 被圣西罗吸引了过多注意力的卡西利亚未能及时作出反应，被帕托顶到的足球成功飞入球网！ 第六十三分钟，圣西罗助攻帕托进球！ ac米兰 3-2 皇家马德里！！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方便的话请给我点个作收呗？呜呜呜孩子想积分高一点沖自然榜~~ 第69章 第六十三分钟，米兰的两位金童奖候选人，合作打进了精彩绝伦的一球！ ac米兰再度领先！！ 成功入帐一粒宝贵的欧冠进球之后，帕托一路小跑着，找到为他助攻的圣西罗进行庆祝。 帕托来到圣西罗面前，单膝跪地，用手托起圣西罗完成那脚精妙绝伦的过顶挑传的右脚放在自己的膝盖上，做出了擦拭的动作。 进球功臣帕托为助攻的圣西罗行了擦靴礼！！ 第一次经歷这个的圣西罗，看起来惊讶极了。 小孩儿瞪圆了眼睛，有些不自在地扭了扭身子，用一种充满惊奇的眼神俯视着帕托。 也还只是个大男孩的帕托，灿烂地笑着，态度坚决地托着圣西罗的右脚，认真地完成了擦靴庆祝。 之后，帕托站起身来，用力拥抱了这位给他助攻的小兄弟。 帕托在对圣西罗耳语的时候，忍不住地语带哽咽。 「圣西罗，谢谢你愿意传球给我！」 「谢谢你还愿意信任我！！」 「我还要为刚刚辜负了你的传球道歉，我……」 帕托说得有些乱了。 毕竟，在欧冠赛场上浪费队友的精妙传球，心理素质并不强大的帕托先前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 圣西罗抬手抓了抓在微风中散乱的深红色头毛，努力转动不那么灵活的小脑瓜，认真思考了好一会，才弄明白了帕托的意思。 帕托是在为先前没能把自己那一记侧身凌空抽射转化成进球而道歉，也在感谢自己仍然愿意为他助攻。 可是，帕托不用这样的啊？圣西罗疑惑地吸了吸鼻子。 「亚歷桑德罗，你不需要向我道歉的。」 「你没能进球，只能怪我之前那球传得不好。」 「我再给你传就是了！」 「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我应该保护你们的！！」 帕托说得有些乱，而圣西罗答得就更乱了。 但是圣西罗的每一句话，都是真心实意的。 他并没有把帕托浪费自己的妙传看作一个多么严重的问题。 或者说，他并没有把帕托浪费自己的妙传看作一个问题。 作为ac米兰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圣西罗从来都认为，为球队带来胜利是自己的责任。 圣西罗固然重视胜利，却也十分重视自己的小甜品们。 作为对俱乐部内部的事务了如指掌的俱乐部魂灵，圣西罗看得出来，自从那次莫名其妙的更衣室对话之后，帕托已经越来越专注于训练和提升了， 圣西罗也闻得出来，帕托近来越来越「香」了。 对于香甜的、乖乖给他吸的小甜品，圣西罗自然愿意给予最大程度的包容和爱护。 就是圣西罗的爱护……可能有那么点奇怪。 听了圣西罗的话，帕托的娃娃脸上，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迷茫神色。 但是圣西罗没有管他。 圣西罗凑过去，很熟练地耸动鼻翼，在帕托的颈侧，用力吸了两口。 但是没有亲。 虽然没有被亲，但是帕托已经因为圣西罗表现出的古怪亲昵举动，而深深地打了个寒颤。 「我会保护你们的！」结束这个有些古怪的拥抱的时候，圣西罗拍着胸脯，又向帕托保证了一次，」这里是我的地盘，我罩着你们！！」 直到比赛重新开场，帕托的神情，都还有几分恍惚。 怎么说呢……之前他也看到过圣西罗亲队长、吸队长，还听到过圣西罗一本正经地向队长表示，「我会保护保罗的！」 那个时候，帕托不觉得感动，只想吐槽圣西罗抱大腿抱得脸都不要了。 但是现在，帕托只想把那个时候的自己揪出来，扇两个大逼斗！ 皇马被迫回到中圈开球，比赛继续进行。 皇马开始了新的一轮进攻，拉莫斯难得地没有前插，而且紧绷着神经，满脸苦大仇深地盯着就在禁区边缘晃荡的圣西罗。 刚刚趁着ac米兰庆祝的时间，卡西利亚斯把拉莫斯拽过去，揪着耳朵训了他好久，中心思想只有一个——对阵ac米兰这样的豪门，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尤其是有圣西罗在场，一丝丝失误都不许有！！ 第140页 拉莫斯揉了揉到现在还泛着疼痛的耳朵，看着圣西罗的神色不由地更添了三分怨念，引得小孩儿沖他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再次见到圣西罗在无球状态下忽然启动的时候，拉莫斯虽然没有圣西罗的主场视野加成，却在看到小孩儿启动的瞬间毫不犹豫地跟上，而且直接挺身撞了上去！ 乍看之下，就像是沖得太快没剎住车一样。 本场主裁判罚宽松，见到两队球员在非禁区范围内，无球状态下发生冲撞，索性理都不理。 圣西罗撇了撇嘴，伸手揉了揉在草坪上磕痛了的屁股，哼唧了两声自己爬了起来。 因为圣西罗与拉莫斯冲撞倒地，皮尔洛原本准备传给小兄弟的皮球又在脚下多留了一会，最终只得遗憾传给了博列洛。 博列洛得球，却无法闯入ac米兰禁区，只好遗憾地将皮球回传，交给皮尔洛再度组织进攻。 不过，ac米兰并没有等上太久，便获得了下一次机会。 第六十六分钟，帕托带球突破时在禁区前沿被阿尔比奥尔拉拽放倒，ac米兰获得了一个角度绝佳的任意球。 皮尔洛站在了罚球点前。 哨声响起，皮尔洛稍稍助跑了几步，抬起右腿，身体却只是略微地向左侧倾斜！ 任意球大师抬起的右腿摆动，右脚外侧击中了皮球中间偏下的位置，却只是一触及离！ 皮球脱离了草皮，并没有怎么旋转，便飘飘忽忽地、忽左忽右地，朝着人墙的上方飞去！ 皇马巨星排出的人墙瞬间起跳，却无奈看似飞行速度不怎么快的足球，竟飞得极高。 哪怕以皇马巨星超强的跳高能力和滞空能力，也都未能碰到足球。 于是，皮尔洛打出的皮球，保持着那种飘飘忽忽的、忽左忽右的飞行轨迹，朝着……球门的上方继续飞行。 似乎是打得高了，哪怕成功越过人墙，也不能对皇马的球门造成威胁。 然而，把守在皇马球门前的圣卡西，绝非等闲之辈！ 卡西利亚斯在看到皮尔洛准备主罚任意球时，便眸光微凝，脑海里快速闪过日常储备的、又在比赛前着重复习过的、义大利任意球大师的资料。 于是，哪怕这球的飞行轨迹看似高出了横樑，卡西利亚斯也并未掉以轻心。 光是看着皮尔洛踢球的姿势和皮球飘忽的轨迹，圣卡西已经认出，这是皮尔洛标志性的落叶球——！ 门前，卡西利亚斯双膝微弯，重心下沉，打起十二万分精神，严阵以待！ 小禁区内，双方球员挤挤挨挨地站成一团，等待可能的机会！ 空中，飞行的皮球继续维持着飘忽不定的轨迹，却在飞到球门上方的时候，忽地改变方向，急速下坠——！ 几乎就在足球下坠的同时，以反应神速着称的圣卡西，弯曲的双膝陡然绷直，纵身起跳！ 卡西利亚斯高高探出的手掌，险险碰到了将将开始下坠，却还未落入球门的皮球，单掌将球托出！！ 然而，卡西利亚斯能够碰到这一记以难以扑救着称的落叶球已是极限，却未能成功抱住皮球。 被卡西利亚斯扑出的皮球在皇马的禁区里飞行，红黑军团仍有机会！ 皮球落到了前点，拉莫斯和马尔蒂尼争相跃起，争抢足球落点！ 最终，到底是年纪更轻的拉莫斯略胜一筹。 皇马后卫力压米兰队长，头球解围——！ 只不过，拉莫斯在下落时，与马尔蒂尼撞在了一起，两个人各自弓着身子，捂着脑袋，缓了好一会才调整过来。 然而，拉莫斯在被马尔蒂尼干扰的情况下，头球有失准头。 被皇马后卫顶到的皮球，划出一道弧线，歪歪扭扭地，朝着球门后点飞去。 而在刚刚的运动战中，被盯得很死的圣西罗，正守在那里！ 皇马球门前正是一片混乱，但是拥有主场视野加成的圣西罗，完全没有受到影响。 皮球还在空中飞行，圣西罗的脑海里，却已经实时出现了足球的飞行轨迹，以及最有可能的落点！ 身形偏瘦的少年，猫着腰，弓着身，灵猫也似的，悄无声息地朝着后点钻了两步。 圣西罗找好了位置，然后站定，抬脚，脚尖准确地触到了尚未落到地上的皮球。 只是轻轻一捅——！ 皮球受力，登时朝着球门的右路飞去！ 这其实不是一个很难扑救的角度。 无奈禁区里挤了太多人，又有马尔蒂尼和拉莫斯倒在一起，卡西利亚斯视线受阻。 皮球从圣卡西的腋下蹿入了球网！ 但是完成了射门的圣西罗没有庆祝。 他冲到前点，把还捂着脑袋的马尔蒂尼扒拉过来，毫不避讳地亲了亲男人撞痛了的额头。 圣西罗的这一套动作，实在是太自然了，也太熟练了。 皇马的门神，直到听到主场球迷的欢唿声，才反应过来仿佛有什么不对。 卡西利亚斯动作僵硬地扭过头，看了看不知何时在自家球门里做客的皮球，再动作僵硬地扭回头，看了看还捧着马尔蒂尼一通乱亲的圣西罗。 卡西利亚斯简直要疯了！ 特么的这货是随便进个球，亲一个马尔蒂尼作为庆祝？！ 而且，圣西罗还一边亲，一边嘀嘀咕咕地哄着马尔蒂尼，「保罗乖~~」 第141页 「圣西罗亲亲就不痛了！！」 「亲亲~~」 「亲亲~~！」 「痛痛飞飞~~！！」 同样被撞到了脑袋，也痛到正捂着脑袋的拉莫斯：…… 拉莫斯忽然觉得，圣西罗球场的风，有一点点喧嚣。 马尔蒂尼在晕晕乎乎的状态下，被圣西罗捧着脑袋亲了好一会。 直到裁判提醒庆祝超时，马尔蒂尼才终于反应过来，铁青着脸一把推开了把他当孩子哄的小破孩子。 比赛继续进行，不过比分已经变成了ac米兰 4-2 皇家马德里。 然而，参与了三粒进球的圣西罗，已经踢得不是那么顺了。 第七十五分钟，圣西罗在中场被佩佩撞倒，脚下的球滴熘熘滚出了老远。 本场比赛判罚宽松的裁判，却没有任何表示。 莱昂纳多皱着眉头，走向第四官员，要求换人调整。 ac米兰用老将因扎吉，换下了完成两射一传，并且在防守端也有不俗表现的圣西罗。 圣西罗被替换下场的时候，有雷鸣般的掌声从看台上传来。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 南看台的球迷们全体起立，高声唿喊着圣西罗的名字，向他们的小英雄致敬。 圣西罗和因扎吉击掌，走到了替补席旁，却没有落座。 他转过身，面朝着看台，向这群深爱着他的罗森内里们，鞠躬致谢。 余下的比赛时间里，两球落后的银河战舰，陷入了疯狂的反扑。 常规比赛接近结束时，卡卡摆脱安布罗西尼的盯防，一脚世界波攻入球门死角！ 但这也是本场比赛的最后一粒进球了。 4-3的比分维持到了比赛结束。 ac米兰面对银河战舰两战全胜，暂列小组第一！！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哈，昨天是双更，追更的小可爱们请别看漏了～～ 第70章 11月4日进行的欧冠c组小组赛的焦点战中，ac米兰坐镇主场，再度以4-3的比分战胜了皇家马德里，赢得了宝贵的三分。 两射一传为ac米兰奠定胜局的小将圣西罗，则荣获了本场欧冠比赛的mvp。 第一次在欧冠和意甲首发出场的比赛都拿下了mvp，圣西罗也在无意中给自己的纪录簿上新添了一笔。 11月8日，ac米兰前往客场挑战拉齐奥，以2-1的比分小胜对手，继续领跑联赛积分榜。 对阵拉齐奥的比赛过后，是为期两个星期的国家队比赛日。 只不过，这次国家队比赛日留在米兰城的，除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还有本赛季操劳过度，而且在受伤之后火速復出参加了欧冠比赛，结果被诊断为肌肉疲劳的内斯塔。 怎么说呢……就莱昂纳多这个用人法，劳模也顶不住啊！！ ac米兰与义大利足协沟通，本次国家队比赛，义大利没有徵召内斯塔，慷慨地给予了他两周的休息时间。 马尔蒂尼、圣西罗和内斯塔，也终于得以享受一个难得的假期。 义大利，米兰城，马尔蒂尼家的客厅里。 秋日午后灿烂的阳光透过大面积的落地窗洒进房间里，晒得人暖融融的。 马尔蒂尼打了个哈欠，有点犯困了。 但是，充电五分钟，闹腾两小时的人类幼崽，并不都那么需要睡觉的。 至少，丹尼尔·马尔蒂尼小朋友，就不需要。 丹尼尔盘膝坐在落地窗前的软垫上，一手拿着一座奖盃，自说自话地玩着过家家。 是的，奖盃。 说得再准确一点，是意甲mvp和欧冠mvp奖盃。 奖盃的贡献者，是丹尼尔的好朋友和新偶像，圣西罗。 大多数人见都没见过的意甲和欧冠mvp奖盃，竟被个八岁的孩童拿在手里磕来磕去，当作玩具把玩。 这一幕假如让世界上绝大多数的球员看见，只怕都要心痛得无法唿吸了。 然而，奖盃的主人，最近风头正盛的ac米兰超新星圣西罗，对此却并不介怀。 圣西罗正蜷着身子，懒洋洋地缩在沙发上，沐浴着温暖而不过分炽热的阳光，小脑袋一点一点地，有一下没一下地打着瞌睡。 好像一只翻着肚皮晒太阳的猫儿。 丹尼尔手里，两座奖盃不小心碰撞了一下，发出了轻脆的一声响。 圣西罗连眼皮子都没抬一下，马尔蒂尼却被吓得清醒了过来。 妈的！ 圣西罗还没怎么样呢，他看得心疼！！ 马尔蒂尼压低了嗓音，管教小儿子，「丹尼尔，别玩了！」 「把圣西罗的奖盃收回去！！」 「才~不~要~呢——！」 「圣西罗说好给我玩的！！」 丹尼尔的回应，是握着欧冠mvp奖盃挥舞了一下，舞得马尔蒂尼心惊胆战——既怕儿子砸了奖盃，又怕奖盃砸了儿子。 圣西罗终于清醒了一点，于是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为丹尼尔作证。 「没错没错，是我拿给丹尼尔玩的！」 「保罗？」 「你也要玩吗？」 「那我不睡觉了，我们一起来玩奖盃过家家好不好？」 丹尼尔当了真，轻轻「哇哦」了一声，跟只小螃蟹似的一手举着一座奖盃，充满期盼地看着爸爸。 第142页 ……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马尔蒂尼嘴角抽了抽，全部的困意都烟消云散了。 「谢谢，不用了。」 「要玩的话，我自己就有奖盃。」 「比你多得多的奖盃！！」 出于某种难以言喻的微妙心理，马尔蒂尼把最后一句话，说得尤为大声。 …… 等等！ 还是不对！！ 谁特么的要玩奖盃啊？！ 然而，不等马尔蒂尼纠正，丹尼尔已经咧开缺牙的小嘴，兴奋地笑了出来。 「我终于可以玩爸爸的奖盃了吗？」 「爸爸爸爸！」 「爸爸我们去开荣誉室的门吧？」 真是的！ 只要碰上这小破孩子，简直没一件事是正常的！！ 马尔蒂尼暗骂了一句，抬手揉了揉自己已经开始抽痛的额角，好不容易才缓过劲来。 他没有去看圣西罗，只打起精神来，跟丹尼尔讲道理，「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丹尼尔，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爸爸和爷爷赢得的荣誉只能代表我们自己。」 「如果你想要『玩奖盃』，就要等你长大，去赢得属于你自己的荣誉！」 「爸爸期待着帮你布置你自己的荣誉室！」 丹尼尔分明只是提了个小小的要求，却莫名被说教了一顿，免不了有些郁闷。 小男孩轻轻「哦」了一声，然后就有些沮丧地垂下了脑袋。 马尔蒂尼正因为看到了儿子可怜的小模样而感到愧疚，却发现丹尼尔的眼神，瞥向的仍然是手里两座刻着圣西罗名字的mvp奖盃。 而且，作为对爸爸长篇大论输出的无声反抗，小男孩又晃了晃手里的奖盃，还又把两座奖盃碰在了一起。 倒是没有磕坏，但是丹尼尔的意思不言自明——你不让我玩奖盃，有人让我玩！！ 怎么回事？？？ 我那么乖那么乖的小儿子，也开始叛逆了？！ 马尔蒂尼被丹尼尔的举动提醒，才终于想起来，导致自己的家长权威遭受挑战的罪魁祸首，还正缩在旁边的单人沙发上，一脸好奇地看着自己和儿子拌嘴。 马尔蒂尼又揉了揉额角，才转头望向圣西罗，面上明显带着不贊同的神色。 「圣西罗，你太宠丹尼尔了。」 「mvp奖盃是你拼尽全力才获得的，是对你的认可。」 「你不应该是视如儿戏。」 「去把奖盃收起来吧。」 「回头我帮你也整理一间荣誉室出来。」 「期待你填满它的那天！」 圣西罗歪着脑袋，努力理解了一下马尔蒂尼话里的意思，然后摇头纠正他。 「保罗，我不需要自己的荣誉室。」 「我有米兰荣誉室了，」 「那是你们为我赢得的！」 马尔蒂尼唿吸一滞。 得，差点忘了，这小神经病自诩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 所以在圣西罗的逻辑里，ac米兰俱乐部的全部荣誉都是属于他的。 而圣西罗要反驳的，也不止是关于荣誉室的事。 「而且，我也不只宠丹尼尔啊？」 「我觉得我也挺宠克里斯蒂安的？」 …… 很好，马尔蒂尼也想起来了，玩奖盃的坏习惯还真是克里斯蒂安起的头！ 最早是在圣西罗在对阵巴里的比赛里，首次代表ac米兰首发出场，结果就刷新了意甲联赛最年轻mvp的记录。 然而小孩儿对第一个个人荣誉混不在意，就连奖盃都是在赛后，才从採访他的记者手里找回来的。 结果第二天，马尔蒂尼便接到了老师的电话，说克里斯蒂安把圣西罗的mvp奖盃带到了学校，在桌子上当作镇纸压了一整天，还在班里引起了一个小轰动，就连任课老师都被吸引了。 马尔蒂尼拖着伤腿把儿子提熘回来，压着克里斯蒂安去还奖盃，以及给圣西罗道歉。 然而，圣西罗接过自己的第一个个人荣誉，随意瞅了一眼，然后又重新把奖盃塞回给了克里斯蒂安。 「克里斯是缺镇纸吗？」 「拿去用吧！」 「下次我给你再赢一个回来，省得你还要家里学校带来带去的，麻烦！」 圣西罗表现出的大方，实在是很令人震撼。 就平素总爱装作小大人模样的克里斯蒂安，都流露出了孩童的天真和活泼。 本来因为被爸爸训了而无精打采的克里斯蒂安，兴奋地欢唿了一声，夸张地惊嘆了一声「cool——！」，然后扑过去用力搂了一把圣西罗。 而这，也就是这场「奖盃过家家」的起源了。 也怪不了丹尼尔有样学样，也算上樑不正下樑歪吧。 回忆到此结束。 马尔蒂尼看着抿着小嘴继续玩奖盃的丹尼尔，颇有些想管教孩子却无从下手的窘迫感。 偏偏，圣西罗还在火上浇油。 少年走到男孩身边，蹲下，帮他摆正了歪倒在地毯上的欧冠mvp奖盃。 「丹尼尔还有什么想玩的奖盃吗？」 「跟我说跟我说~~！」 「圣西罗去赢回来，给你玩！！」 得了吧，被圣西罗这么一搅和，他先前那一番道理，全算白说了。 马尔蒂尼重新瘫回了沙发上，没什么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第143页 怎么说呢……圣西罗对待奖盃的态度，实在是豁达得让人汗颜。 至少马尔蒂尼本人都没那么豁达。 至少马尔蒂尼自己的奖盃，都完好无损地藏在自家的荣誉室里。 偏偏，圣西罗和丹尼尔，一个敢问，一个敢答。 「那我要玩欧冠决赛mvp奖盃！」 「我还想玩金球奖！！」 丹尼尔倒是很敢开口，而且跟圣西罗要的都是马尔蒂尼本人都没有的。 而圣西罗，竟也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算作许诺。 「好！」 「我去赢回来，都给丹尼尔当玩具！！」 「万岁~~！我就知道圣西罗最好了！！」 丹尼尔欢唿了一声，两只小手抱住了圣西罗的脖子，给好朋友送上了一个软萌的亲亲。 眼看着丹尼尔和圣西罗已经开始「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了，马尔蒂尼无奈地嘆了口气，明智地选择了转移话题。 「圣西罗，收拾收拾吧！」 「桑德罗——不是狗的那个——喊我们晚上去他家吃饭！」 假如内斯塔知道，自己现在的定语是「不是狗的那个」，他们怕是就要没有晚饭吃了，马尔蒂尼有些好笑地想着。 内斯塔和加布里埃尔性格低调，他们的邀请，可是很难得一见的。 果真，圣西罗一听到这个，登时顾不上奖盃了。 「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也一起去找『那个不是狗的』桑德罗玩吗？」圣西罗充满期盼地注视着马尔蒂尼，眼睛亮晶晶的。 马尔蒂尼神色一凝，「你可别当着桑德罗的面叫他『那个不是狗的』，不然我怕他今晚吃你。」 「桑德罗没让带孩子。」 「待会我送他们去瓦伦蒂娜家。」 不过，为什么不让带孩子呢？马尔蒂尼也有点搞不明白了。 内斯塔家里也有儿女。这样的家庭聚会，照理说把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带上才是最合适的。 而且，内斯塔还格外叮嘱他打扮得好一些。 真是奇怪，就内斯塔那副日常装扮，也有脸喊别人注意形象？！ 作者有话说： 第71章 两个个小时后，马尔蒂尼带着圣西罗，敲响了内斯塔家的房门。 内斯塔和加布里埃尔夫妇打开门，在片刻的愣神过后，才热情地拥抱了两位ac米兰的队友。 准确地说，在看到了满脸好奇的圣西罗时，内斯塔的表情，忍不住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内斯塔用了最大的毅力，才没有在见到圣西罗的时候直接关上房门，而是趁着小孩儿左顾右盼地打量他家里装饰的时候，把马尔蒂尼扯到一旁，用力瞪了他一眼，「你怎么把圣西罗也带来了？！」 马尔蒂尼面带困惑，「你只说了让我不要带孩……啊？？？」 谁能想到，圣西罗也属于「孩子」的范畴呢？ 马尔蒂尼刚要辩驳，却见圣西罗已经成功寻觅到了自己的目标——穿着粉红色公主裙的索菲亚。 「索菲亚~~！」 不等马尔蒂尼或者内斯塔反应过来，圣西罗就欢叫着小姑娘的名字，扑了上去。 嘿嘿！ 这个好这个好！！ 「这个不是狗的」桑德罗把崽子看得好紧好紧的，平时都不怎么带出来玩的，他都好久没玩到了！！ 和社恐的爸爸不一样，小姑娘莫名被陌生人扑了更正着，竟然没有哭。 索菲亚抬头看了一眼爸爸妈妈，没有从内斯塔或者加布里埃尔面上见到焦急或者反对的神色，就安静地倚靠在陌生的大哥哥怀里，任由圣西罗紧紧搂着她。 好像一只乖乖巧巧的小猫崽。 只可惜，圣西罗绝不是搂到了小小甜点就能轻易满足的。 留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毫不见外地张嘴，在小姑娘香香软软的小脸上用力mua了一大口。 圣西罗亲得太过用力，害得索菲亚的小身子向后倒了一下，险些儿摔了个屁股墩。 小姑娘终于瘪了瘪嘴，看起来终于有点点想哭了。 「不哭不哭~~」 「索菲亚乖~~！」 「索菲亚又香又乖～！」 圣西罗嘴里胡乱哄着孩子，接着整个人都扑了上去，直接把索菲亚抱得双脚离地，还跟小姑娘接连玩了两个「飞高高」。 索菲亚是个胆大的小姑娘。 被圣西罗抛到了半空中的时候，她就一点也不想哭了。大胆的小姑娘反而瞪大了眼睛，快活得「咯咯咯」直笑，还一边拍手一边尖叫，让「再来一次！」 倒是内斯塔，吓得脸色都变了。 小孩儿好玩嘛，内斯塔自己也这么玩。 问！题！是！当抛接他女儿的是圣西罗，内斯塔怎么就这么不放心呢？！ 而且，拜託索菲亚是小姑娘呀，又不是小小子！ 看看你给人抛的，索菲亚的公主裙都掀起来了！要不是穿着打底裤，我闺女底裤都要露出来了好吗？！ 内斯塔简直要疯。 马尔蒂尼也要疯。 他目光呆滞地看着圣西罗与索菲亚玩闹的场景，努力吞咽了两口唾沫，一时间竟说不出「圣西罗不是孩子」的辩驳。 幸好，有人及时上前，阻止了玩得有点疯了的圣西罗和索菲亚。 但是不是内斯塔，也不是加布里埃尔。 第144页 趁着圣西罗又一次接住了索菲亚，但是还没有再把小姑娘抛起来，一位身量高挑、穿着一条裁剪合体的黑色连衣裙的女人走上去，很自然地伸出手，从圣西罗手里接过了还在「咯咯咯」笑的小女孩。 索菲亚见到对方过来，立刻沖女人张开了两只小手臂，口里还娇娇软软地叫着「茱莉娅阿姨～～」 女人面上带着柔和的微笑，接过索菲亚的意思，却十分坚决。 本来和索菲亚玩得正开心的圣西罗，被女人的气势所摄，不由地松了手，任由索菲亚被女人抱走了。 女人接过了索菲亚，并没有交给距离更近的加布里埃尔，而是熟练地抱着小姑娘，走向了被圣西罗的突然袭击弄得有点不知所措的马尔蒂尼和内斯塔。 到了此时，马尔蒂尼才看清了女人的样貌。 眼前的女人是传统的义大利人长相，有着一头茂密的黑色秀髮，以及一双深邃而灵动的同色眼眸。女人高挺的鼻樑之下，是丰盈而性感的红唇，嘴角还有一颗小巧的美人痣。 女人看起来约摸三十岁上下年纪，既不显得过分青涩，又散发着成熟女性特有的风情。 是以前的他会喜欢的类型——这个念头，令马尔蒂尼有些错愕。 初次见面的陌生女人顺手将怀里的索菲亚交给了内斯塔抱着，然后向马尔蒂尼伸出了手。 「第一次见面，我是朱丽娅·比安基。」 「啊……啊？」 原来今天的聚会，桑德罗夫妻不是只邀请了自己嘛？ 马尔蒂尼还有些不在状况内，直到看清了女人探至面前的、涂抹着朱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才条件反射性地伸出手，和她握了握。 「你、你好！」 「我是保罗·马尔蒂尼。」 圣西罗扭过头，呆呆地看着索菲亚被还给了内斯塔，再看着陌生女人和马尔蒂尼交流，小脸一皱，流露出了有点点受伤的表情。 好像一只被夺走了飞盘玩具的小狗。 女人，或者说朱丽娅·比安基，交还了索菲亚又和马尔蒂尼打过了招唿，并没有多花费时间与男人们寒暄，而是走到了加布里埃尔面前。 朱丽娅以手掩唇，不知和加布里埃尔说了些什么，两个女人都笑得花枝乱颤，眼神还不住地往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方向飞。 马尔蒂尼被笑得浑身变扭，作为绅士却不好搅扰了淑女的兴致，只得做贼似的挪开眼眸，在房子里四下张望，好像在找寻什么。 内斯塔伸手，在好友的眼前晃了晃，「嘿！哥们儿？」 「你找什么呢？」 马尔蒂尼低声解释。 「除了我们……好吧除了我，还有这位比安基女士，你还有邀请其他人没？」 「我打个招唿。」 内斯塔目瞪口呆。 「哥们！」 「保罗！！」 「队长——！！」 「我说，你是义大利人啊？！」 「你的……啧！浪漫细胞呢？！」 这已经差不多算是明示了。 可是，马尔蒂尼仍然花费了堪比自己上了年纪之后在赛场上转身的时间，才理解了内斯塔话里的意思——自己的好朋友、好队友，是想要撮合自己和这位比安基女士！！ 于是，ac米兰传奇队长似乎与生俱来的淡定从容，在短短几秒钟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她……」 「不是……这！！」 「不行、不行的……」 「桑德罗！小桑——！」 「你这是在胡闹！！」 马尔蒂尼手忙脚乱地指指自己，再指指茱莉娅，把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说，刚毅的面容还莫名涨得通红。 看马尔蒂尼的模样，内斯塔不像是要给他介绍姑娘，倒像是要拿他配猪头肉。 马尔蒂尼窘迫的模样，引得一直在偷眼观察他的两个女人，又发出了一阵没有恶意的、充满快活意味的低笑。 「加布～～」茱莉娅拿手指戳了戳加布里埃尔，眼眸里闪着充满兴味的光，「你从未告诉过我，米兰城的传奇，是这么有趣的一个人。」 完全不在状况内的圣西罗也走了过去，满脸好奇地看看窘迫的马尔蒂尼，再看看内斯塔，「桑德罗？」 「你欺负保罗了吗？」 真是的，保罗怎么偏偏把圣西罗带来了？ 说真的，他家里三个孩子，哪怕带来的是丹尼尔或者克里斯蒂安，都比带圣西罗要好！！ 内斯塔无奈扶额，左看右看了一会，顺手又把刚刚才被茱莉娅解救出来的索菲亚，塞回了圣西罗怀里，「你去跟索菲亚玩吧！」 「托马索也可以给你玩。」 「但是不许再扔我闺女了！」 「扔我儿子也不行！！」 就……卖孩求荣，很熟练的亚子。 然而，圣西罗重新得到了小小甜品，却没有立刻放下心来。 红髮少年怀里抱着小姑娘，却仍然用一种饱含忧虑的、充满担忧的目光，看着马尔蒂尼，「保罗？」 「桑德罗欺负你了吗？」 「需要我帮忙吗？」 感受到圣西罗全无保留的关心，马尔蒂尼哪怕在心烦意乱之下，也不由地心下熨帖。 马尔蒂尼强打起精神来，挤出一个看似正常的笑容，温言宽慰圣西罗，「我没事。」 第145页 「桑德罗没有欺负我。」 「你自己去玩吧，我和桑德罗有点事要商量。」 圣西罗很轻易地就被骗过去了，只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就快活地跟去了索菲亚的玩具室。 等到圣西罗跑得远了，马尔蒂尼先沖茱莉娅做了一个歉意的手势，接着转头望向内斯塔，「桑德罗，我们出去走走。」 「我有事要跟你说。」 马尔蒂尼说出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内斯塔耸了耸肩，从善如流地跟上了马尔蒂尼的脚步。 加布里埃尔则微笑着将目光投向了今天的另一位客人，「我烤披萨总是差了点火候，你来指点指点我？」 茱莉娅用余光隐晦地瞥了马尔蒂尼和内斯塔一眼，微笑着微微颔首，应承了女主人的邀请。 作者有话说： 其实小可爱们都猜到剧情发展了…… 第72章 一离开客厅，确信了女人们听不到他们的对话，马尔蒂尼便迫不及待地发出了诘问，「桑德罗，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我没想找对象！」 「你快去跟比安基女士说清楚！！」 内斯塔开启了话痨模式，却是答非所问。 「茱莉娅是加布里埃尔的朋友，我们认识也有几年了。」 「她离过一次婚，但是没有孩子。」 「茱莉娅是一个很善良的女性，对所有人都很好。」 「而且她很有趣，我们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都会感到很开心。」 「还有，茱莉娅的厨艺很好，做的猪头肉尤其好吃。」 「嗯，特别好吃！」 马尔蒂尼的语调干巴巴的，「谢谢，我不爱吃猪头肉。」 「还有，我的私生活用不着你关心！」 「我现在过得很好！！」 内斯塔停住了脚步，偏过头，用一种饱含担忧的眼神静静地注视着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忍不住错开了视线，凝视着草地上的一片枯叶。 内斯塔终于开口了，语调平静，「保罗，你真的过得好吗？」 「丹尼尔已经八岁了，这些年不是没人追你，可我就没见过你给任何一个女人分过哪怕一个眼神！」 「你的生命里几乎就只有足球，还有孩子。」 「带自己家的两个还不够，你居然还又领养了一个？！」 马尔蒂尼张口，却不是为自己辩驳，而是为圣西罗正名，「圣西罗不是我的孩子！他是……」 可是，圣西罗对他而言是什么，马尔蒂尼一时间竟说不出来。 内斯塔嗤笑了一声，说了一个笑话，「怎么，圣西罗真是你爷爷？」 马尔蒂尼怒目而视。 内斯塔举起双手，比划了一个投降的手势，「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你都在准备退役了，应该就是在明年。」 「你的生命里就要没有足球了，保罗！」 「以后你准备怎么办？」 马尔蒂尼不禁语塞，愣了片刻才回答，「就、就这样呗？」 「我还有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我可以陪着他们长大。」 「我还可以去当解说员，教练，我还可以……」 马尔蒂尼答不出来了。 内斯塔嘆了口气，「保罗，我们都很担心你。」 「我，皮波，里诺，马西莫，安德烈亚，甚至是已经不在米兰的里奇、安德烈和卡尔洛……大家都很担心你。」 「有的时候，我们甚至担心你一退役，就会彻底离开我们的世界。」 「我们希望你能够敞开心胸，去迎接新的生活。」 「不一定是茱莉娅，也可以是其他人。」 「甚至不一定是谈恋爱，哪怕你交点新朋友——和足球无关的朋友——呢？」 「但是至少请你去试一试。」 「请……不，求你去试一试。」 内斯塔黑色的眼眸里，流露出了一种令人动容的神色。 最关键的是，这并非为了内斯塔自己，而是纯粹为了马尔蒂尼，为了他所关心的队友和朋友。 马尔蒂尼不经有些动摇了。 而最终打动他的，是内斯塔的最后一句话。 「你也要为了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想想。」 「咱们出去踢客场的时候，他们不是在爷爷奶奶家就是在叔叔姑姑家吧？」 「有一次你家人实在腾不出手来，你还往我家送！」 「保罗，这样对孩子不好，真的。」 马尔蒂尼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他有点想说克里斯蒂安已经一天天地大了，不再需要家长无微不至的照料。再而且自己明年就要退役了，届时也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孩子。 但是马尔蒂尼又想，他的孩子们，尤其是年纪更小、从未见过母亲的丹尼尔，应该在正常的家庭环境里成长。 长久的沉默之后，马尔蒂尼缓缓点了点头。 「好吧，我去试一试。」 但是，眼见内斯塔闻言便流露出喜形于色的模样，马尔蒂尼抬脚，狠狠踹了这个一心一意为他着想的朋友一下。 「得了吧，把你那张脸收一收！」 「就真的只是试一试，我就跟她说两句话！」 「跟你说了我现在没心情琢磨这个，这次绝对成不了！」 第146页 「行了行了你别笑了——！！」 眼见内斯塔还笑个不停，马尔蒂尼恼羞成怒地把双手插在口袋里，背过身、闷着头，就朝着房子的方向走。 只不过，马尔蒂尼只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有些尴尬地询问内斯塔，「那个……我看起来怎么样？」 「唉，我都好久.寓.w.言.没在给球迷签名之外的场合跟姑娘说过话了，该怎么打招唿来着？」 内斯塔憋着笑，帮马尔蒂尼前前后后检查了一番，才满意地竖起了大拇指。 「很帅，非常帅！」 「全米兰城的姑娘见了，都会想吃掉你的！」 「想吃掉你」这个形容词，实在是一个过分「内斯塔」的夸赞方式。 内斯塔说着，还煞有其事地舔了舔嘴唇，结果又被马尔蒂尼狠狠瞪了一眼。 其实从内斯塔嘴里说出来的「很帅」，马尔蒂尼怎么想怎么觉得不可信。 但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马尔蒂尼深吸了一口气，朝着内斯塔的房子走去。 内斯塔也不再笑了，就缓步跟在好友身后。 马尔蒂尼推门而入，缓步走到茱莉娅身前，认真凝视了一会眼前女士美丽的容颜，然后主动沖她伸出了手，「重新认识一下吧，我是保罗·马尔蒂尼。」 一旁的内斯塔惨不忍睹地撇过了头——拜託！保罗你可是个义大利人啊！！你是怎么能把初次约会弄成商务会谈的？！ 幸好，茱莉娅并不介意。 茱莉娅微仰着头，认真注视了一会面前虽带着岁月的痕迹却更显迷人的男人一眼，随即展颜而笑，「距离晚饭还有点时间，我们一起走走？」 茱莉娅说着，便很自然地用涂抹着朱红色指甲油的纤纤玉手握住了马尔蒂尼探到她面前的、本想与她握手的大掌，还用尾指在马尔蒂尼的掌心轻轻挠了挠。 马尔蒂尼感受到掌间的柔夷，仿佛触电般地颤了一下，本能地想要收回手。 然而，他以余光瞥见了内斯塔和加布里埃尔充满期盼的眼神，生生忍住了这股冲动。 眼见马尔蒂尼和茱莉娅携手离开了客厅，内斯塔感动地用尾指揩了揩眼角，一副老怀甚慰的模样。 「事情总会好起来的。」加布里埃尔伸手揽住了丈夫的肩膀，「有这么多人关心保罗、想要帮助保罗，他的生活一定能好起来的！」 内斯塔点了点头，还没来得及跟老婆说些什么，便以余光瞥见了正跟个狐獴一样探着小脑袋，满脸好奇地朝这里张望的圣西罗。 不过半个小时没见，圣西罗已经大变了模样。 少年原本柔顺的深红色长髮，莫名被用五颜六色的小皮筋，扎了一堆乱七八糟的小辫子和小揪揪，脑门儿正中还顶着个歪歪扭扭的沖天辫，沖天辫上则捆了个粉红色的蝴蝶结。 圣西罗身后，正跟着拿着玩具梳子和小髮夹的索菲亚。 小姑娘扒拉着圣西罗的大腿，仰着小脑袋，可怜巴巴地看着大哥哥，「圣西罗~~我们再扎一个小辫子好不好？」 「就一个~~！」 内斯塔看着圣西罗的悽惨模样，心头陡然升起了一种同病相怜之感。 主要原因是，就在两个小时前，现在扎在圣西罗脑袋上的一堆小皮筋，还正扎在罗马君王的黑色长髮上。 就……家有小公主的蠢爸爸日常吧。 内斯塔露出了一个几乎称得上谄媚的笑容，充满期盼地望向圣西罗。 「圣西罗啊……咱们打个商量，以后你有空就来我家，陪索菲亚玩玩呗？」 「一个星期两次……啊不，一次就够了！」 「我开车接送！」 「玩好了带你吃遍米兰城所有美食！！」 但是，圣西罗没有回应内斯塔的提议。 甚至「合法合理地吸小小甜品」这件事，也没有吸引到圣西罗。 圣西罗只又遥遥望了一眼马尔蒂尼和朱丽娅远去的背影，然后提出了疑问。 「桑德罗？」 「保罗和那个朱丽娅，是要去做什么？」 「你们今天为什么奇奇怪怪的？」 啧！有点难搞啊？ 内斯塔看着圣西罗澄澈得一如往昔的眼眸，一时间不太知道该如何作答。 内斯塔一直知道，这个小队友的思维方式有些异于常人。 此刻，面对着圣西罗纯真的眼神，再想到一直以来圣西罗所表现出的、对马尔蒂尼的依恋，内斯塔竟一时间不大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我们把朱丽娅介绍给了保罗。」内斯塔决定说得含蓄一些。 只可惜，以圣西罗感人至极的情商和智商，听不懂这么含蓄的话。 「可是，刚刚保罗和朱丽娅已经认识过了啊？」圣西罗歪了歪脑袋，歪得满头小辫儿一晃一晃的，看起来颇有几分好笑。 「认识过了，不就足够了吗？」 「他们为什么还要一起出去？」 分明答案就在嘴边。 可是内斯塔张了张嘴，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简直活见鬼了！内斯塔在内心暗骂着。 这傢伙，不过是我们的队友罢了，至多是年纪小了些，讨喜了些，智商感人了些，再至多，也只能算作是保罗的半个儿子。 我是为了保罗好，才给他介绍对象的，有什么不能告诉圣西罗的？ 第147页 我为什么要觉得愧对他？！ 内斯塔想得很好。 可是，一对上圣西罗那双剔透得仿佛一眼就能望得见底的黑色眼眸，内斯塔竟然羞愧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最终，是加布里埃尔温柔地为丈夫解了围。 「这是我的主意，小桑同意了。」加布里埃尔的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把朱丽娅介绍给保罗，是希望保罗能够和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朱丽娅是我的朋友，我们认为她和保罗非常合适。」 「我们都希望保罗能从过去的阴霾里走出来，开始新的生活。」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我们把朱丽娅介绍给保罗，是希望保罗能够和她开始一段新的感情。」 朱丽娅温柔的女声里，蕴含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一段新的……感情？ 这就是圣西罗从未接触过的领域、以及从未思考过的事情了。 「一段感情……是像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那样的感情吗？」少年发问，加布里埃尔摇了摇头。 「那么……是像保罗和克里斯蒂安，或者保罗和丹尼尔一样的感情吗？」少年继续发问，加布里埃尔又摇了摇头。 「那是像保罗和桑德罗一样的感情吗？」少年还在问，加布里埃尔继续摇头。 「那是像……」圣西罗又开口了，但是加布里埃尔打断了他，并且直接给出了答案。 「是像我和小桑、里诺和莫妮卡一样的感情。」加布里埃尔深邃的眉眼中，透露出温柔，更透露出坚定。 「过去的事都已经过去了，我们希望保罗能向前看，能拥抱全新的生活、自己的生活。」 「不一定是茱莉娅，但是大家都希望保罗可以开始尝试，保罗自己也同意了。」 「我们期望保罗能够找到新的、可以陪伴他一生的伴侣。」 「圣西罗，小桑跟我说过你是个好孩子，你能够理解的，对吗？」 加布里埃尔注视着圣西罗的目光里，透露出一种与母爱仿佛的怜惜意味。 她早就听丈夫说起过这个小队友，并且知道，圣西罗虽然在某些方面有些欠缺，但一直是个纯粹而善良的孩子。 种种纷繁的、从未出现过的念头，争相从圣西罗的脑海里涌出，搅得他本来就不甚清醒的头脑，仿佛成了一团乱麻。 圣西罗花费了差不多五分钟的时间来思考加布里埃尔话里的意思，然后提出了新的疑问。 「如果保罗和……茱莉娅开始了这种关系，如果保罗有了新的伴侣，那会怎么样呢？」 「保罗还会一直陪着我吗？」 「我还可以跟保罗、克里斯蒂安还有丹尼尔住在一起吗？」 「我还可以跟保罗一起睡觉吗？」 圣西罗的疑问太多，让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加布里埃尔凝视着面前的少年，发现他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是纯粹的、绝非作伪的疑惑。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加布里埃尔想。 他们也只比圣西罗大十来岁，小桑和圣西罗还是队友。 但是这个已经接近成年的少年、ac米兰的超新星，需要她像教导孩子一样教导。 不过加布里埃尔并不介意教导圣西罗，因为她在现场数次看过圣西罗的比赛，因为她感激圣西罗为ac米兰也为她的小桑带来胜利，也因为加布里埃尔早通过丈夫的讲述知道，圣西罗其实是一个很可爱也很纯粹的少年。 想到此处，加布里埃尔的声音，不由地更加柔和了。 她注视着圣西罗，好像在注视着索菲亚或者托马索。 「我想，即便保罗有了新的伴侣，他仍然会愿意陪着你的，但是恐怕很难『一直陪着你』了。」加布里埃尔努力向圣西罗解释未来可能出现的状况。她想，哪怕需要她做克里斯蒂安甚至丹尼尔的工作，都不一定会这么麻烦， 「你仍然可以住在保罗家，只要保罗和他的新伴侣同意，只要你觉得自在。」 「但是你恐怕不能再跟保罗一起睡觉了——踢客场的时候或许还可以，但是在家的时候，保罗会和他的新伴侣睡在一起。」 最后一句话，使得少年黑曜石一样的眼眸里，浮现出了一层薄薄的雾气。 加布里埃尔看得一阵心疼，于是连忙宽慰圣西罗，「但是以后会有其他人陪着你的！」 「圣西罗，你会长大，终有一天会遇到你深爱的也爱着你的姑娘，与她组建新的家庭。」 「到了那个时候，你也不会想一直要保罗陪着了。」 这真的很奇怪，加布里埃尔继续想。 她知道很多球员，在圣西罗这个年纪，在高强度的训练和比赛之余，已经沉迷于灯红酒绿，女友都不知道换过多少任了。 可是圣西罗，竟然还需要大人向他解释，什么叫作「亲密关系」。 哦当然，她的小桑是与众不同的，加布里埃尔有些甜蜜地想着。她的小桑在圣西罗这个年纪，恐怕也只知道吃饭和睡觉。 不过，加布里埃尔一边转着纷杂的念头，一边继续向圣西罗描绘未来。 内斯塔微微偏过头，含着笑，看着自己的妻子。 「我相信，有一天，你会发自内心地对一个好姑娘说出『我爱你』。」 「你们会组建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 第148页 「就像我和小桑一样。」 「到时候，你和保罗一定还是朋友，但你也不会总想缠……」 ……缠着他了。 然而，圣西罗突兀地打断了加布里埃尔的话。 「我不会的！」圣西罗急得脸都红了，好像一个娇纵的孩子，「我也不接受！！」 「我不会有什么『自己的家庭』，不会有什么『心爱的姑娘』！」 「保罗也不许有！！」 「保罗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保罗也说过，他最爱我，永远不会离开我！」 加布里埃尔，以及内斯塔，都被小孩儿激烈的反应、以及石破天惊的话语，惊呆了。 「圣西罗……你……」内斯塔磕绊了一下，然后尝试安抚突然暴走的小队友。 可是，圣西罗并不搭理他。 「保罗说话不算话！」 「我要去找他——！！」 小孩儿勐一跳脚，然后就转身蹿了出去。 加布里埃尔想要阻拦，可哪里拦得住长途奔袭能胜过卡卡的ac米兰超新星？ 内斯塔也想要阻拦，却无奈一直咬着手指看大人们热闹的索菲亚也被吓了一跳，嘴巴一咧，哇哇大哭了起来。 蠢爸爸只好顿住了脚步，把哭得鼻涕连着眼泪的小公主抱在怀里，温声哄着。 「索菲亚不哭啦~~」 「不怕不怕~~！」 …… 「小祖宗别哭啦！实在不行的话……你给爸爸扎辫子吧？」 内斯塔家的花园里，马尔蒂尼和茱莉娅面对面坐着。 马尔蒂尼的目光看似投在茱莉娅身上，实际则越过了茱莉娅，看向了她身后正在飘落的常春藤树叶。 半个小时里的第无数次，马尔蒂尼开始懊恼，自己为什么鬼使神差地听了内斯塔的话，跟茱莉娅「出来转转」！ 桑德罗说得没错，茱莉娅确实是个美丽也十分善解人意的女性。马尔蒂尼想不出该说什么、做什么，便都是茱莉娅在找话题。 朱丽娅说起美食，说起旅游的见闻，说起对足球的见解，说起音乐和书籍，竟时常能把明显不在状态的男人也逗得微微扯动嘴角。 看得出来，朋友们挑选出这样一位「适合他」的姑娘，也是煞费苦心。 只可惜，随便茱莉娅说些什么，马尔蒂尼竟连半点兴致都提不起来。堂堂ac米兰队长，对着美人儿竟侷促得连手脚都要不知道该怎么放了。 该死的！他应该在温暖的室内呆着，看着圣西罗犯蠢的！！ 只可惜，抛下约会对象，绝非绅士所为。 朋友们觉得他现在的生活没有意思，劝他要「开始新生活」，可是马尔蒂尼觉得，自己现在已经过得很满足了。 他有心爱的ac米兰，有可爱的孩子，现在生命里又新添了或许有种种欠缺，却全心全意信赖他的圣西罗。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 说到圣西罗……这个三个月前才新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孩子，岂不是正带给了他「新生活」吗？ 毕竟，在遇到圣西罗之前，马尔蒂尼从来都不知道，有人能这么天真、这么幼稚、这么麻烦，却又……这么纯粹、这么充满活力。 马尔蒂尼正想着，忽然发现，他的「新生活」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花园里。 马尔蒂尼这才发现，他一点都不想看其实很漂亮、很有风情，也很符合他审美的朱丽娅。 他只想看着圣西罗。 分明他只是正常地和朱丽娅交谈。 分明他是个鳏居的正常男人，也完全可以有正当的择偶需求。 但是莫名的，马尔蒂尼在看到圣西罗的时候，就是觉得心虚。 远远见到了圣西罗向自己跑来的身影，马尔蒂尼竟好像做贼似的，默默把椅子往后挪了一些，拉开了与朱丽娅的距离。 不过一个小时未见，少年柔顺的、美丽的、出门前刚被他揪过来细细打理了一番的深红色长髮，竟然歪歪扭扭地扎了满头的小辫儿，还带了几个蝴蝶结、小兔子形状的髮夹，看起来可爱又可笑。 真是的……这孩子！才一会功夫没看着他，这是又闹了什么笑话了吗？ 从未养育过女儿的马尔蒂尼，并不能理解家有小公主的苦恼。他看着圣西罗滑稽的模样，只觉得好笑。 然而，等到圣西罗跑得更近了，马尔蒂尼才发现，少年漂亮的黑眸里，竟然泛着隐约的水色光泽。 马尔蒂尼目光一凝，霍然站起身来！ 发生了什么？有人欺负圣西罗了吗？！他的小孩儿……受委屈了吗？！ 朱丽娅也跟着站了起来，用一种隐含着担忧的目光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越跑越近的圣西罗。 然后，她试探着牵住了马尔蒂尼的手。 马尔蒂尼恍若触电般地身体一颤，本能地想要甩开朱丽娅的手。 但是已经迟了。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终于冲到了马尔蒂尼和朱丽娅身前的少年，狠狠瞪了一眼马尔蒂尼和朱丽娅仍然握在一起的手，眼眸中的水色光泽，登时又加重了几分。 马尔蒂尼看得心头一痛，本能地感到心疼。 他忍不住地想要问问圣西罗发生了什么，以至于一时间忘记了松开与茱莉娅握在一起的手。 不过，也不需要马尔蒂尼松手了，因为圣西罗已经有了反应。 第149页 少年以在门前拼抢机会的速度沖了上来，几乎称得上粗暴地，扯开了马尔蒂尼和朱丽娅，牵在一起的手。 圣西罗转而将马尔蒂尼的大掌，执在自己的手里，然后宣誓主权一般地，在男人充满了错愕的脸庞上，用力咬了一口。 留下了一个沾着口水的牙印。 「我不允许——！」圣西罗目带怒意地盯着马尔蒂尼和朱丽娅，喊得声嘶力竭。 好像一只暴躁的小兽。 「我不允许保罗和别人开始什么莫名其妙的『关系』！」 「我不允许保罗丢下我！」 「保罗是我的！」 「保罗说过会永远爱我的！！」 「保罗永远永远都是我一个人的！！！」 少年孩子气的、却无疑包含着强烈感情的话语，好似一记洪钟，敲响在朱丽娅的心头。 这位自认识以来，一直表现得优雅得体的女士，终于失去了惯有的淡定和从容。 朱丽娅被圣西罗话语里隐隐透露出的、惊世骇俗的、绝不符合球员身份的意思吓得花容失色，忍不住以手掩唇，惊叫出声。 马尔蒂尼被朱丽娅的尖叫震得耳膜疼，心头因为圣西罗的胡言乱语而莫名升起的喜悦，也瞬间烟消云散了。 老成持重的ac米兰传奇队长，抬手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还沾着口水的脸颊，然后忽然意识到，圣西罗刚刚的话语和举动很可能引起误会，也绝对会给他们带来无穷尽的麻烦！ 虽然茱莉娅是内斯塔夫妻的朋友，应当是可以信任的。但是马尔蒂尼与她不过是初识，并不敢对这位女士抱以十二万分的信赖。 而且，马尔蒂尼虽然喜悦于圣西罗的出现，甚至喜悦于圣西罗不知为何对他表露出的强烈的占有欲，却知道圣西罗的逻辑，是完全错误的！ 什么叫作「自己是他的」？ 什么叫作「他不允许」？ 就算圣西罗自诩是ac米兰俱乐部成精吧，可哪怕真是俱乐部魂灵，也没有不许队长结婚的道理！ 哪怕自己确实没有择偶的意图吧……也不是这么算的——我不想是一回事，可被你无端干预，就是另一回事了！！ 孩子这么长，可是要长歪的啊！ daddy马尔蒂尼瞬间上线！！ 马尔蒂尼先是抬手，轻轻拍了拍少年略有些发抖的手背，温柔而不失严厉地教导他，「圣西罗，你吓到朱丽娅了。」 「快向人家道歉！」 哪里想到，圣西罗闻言，竟炸得更厉害了。 「我不——！」少年昂着头，对着美丽的女士怒目而视，满头的小辫儿也随着圣西罗的动作而一甩一甩的，煞是可笑的模样。 「是她要抢走我的保罗的！」 「她坏——！」 「保罗是我的！」 「凭什么要我向她道歉？！」 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沖朱丽娅露出了一个包含歉意的微笑，「抱歉，我教教他。」 朱丽娅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臻首微颔，示意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请便。 于是，马尔蒂尼保持着和圣西罗牵着手的姿势，态度强硬地，把少年拽到了一旁。 奇异地，本处于暴躁状态下的少年，竟出奇地听他的话。 圣西罗被马尔蒂尼牵着手，乖乖地跟到了僻静无人之处，好像一只被主人拽着牵引绳的狗狗。 马尔蒂尼站定，微微嘆了口气。 他也不说什么，只目光沉静地注视着圣西罗，好像家长在注视犯了错误的孩童。 出于某种小动物的直觉，刚刚还气势汹汹的小孩儿，本能地缩了缩脖子。 短暂的沉默过后，马尔蒂尼抬手，帮圣西罗把头髮上五颜六色的小皮筋一个一个地摘下来，再用手帮他扒了扒乱得跟鸡窝似的长髮。 「圣西罗，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呢？」马尔蒂尼幽幽地嘆了口气，自认识圣西罗后不知道第几次问了这个问题。 果真，圣西罗的回答，也和从前一样，「我已经一百一十岁了！」 「已经很大很大很大——了！！」 然而，相识以来的第一次，马尔蒂尼没有对小孩儿的大话一笑而过。 「很大很大很大了？」 「一百一十岁了？」 「那我们来讲讲道理。」 马尔蒂尼抬手，帮小孩儿拂去了眼角的泪痕，语调却很平静。 「你认为自己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是吧？」根据带小孩带出的经验，马尔蒂尼深知，想要跟小孩儿有效沟通，必须建立在他古怪的自我认知上。 果真，圣西罗用力点头，面上的愤怒神色也淡了些。 于是，马尔蒂尼得以继续往下说。 「可哪怕你真的是ac米兰，又为什么不许我跟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呢？」 「作为俱乐部，你有什么权力，有什么立场跟我说『不许』？」 「我只是你的队长，又不是你的奴隶。」 「我有过妻子，也有孩子。」 「我目前是单身状态。」 「如果我愿意，我完全可以再找配偶。」 「哪怕你真的是ac米兰，你也没有权力阻止。」 「圣西罗，你太霸道了。」 虽然我可能不会再进入一段新的亲密关系了，虽然我现在只想陪伴你和两个孩子，但是我应当有择偶的权力。 第150页 我是自由的。 圣西罗呆住了。 是哦，保罗有过妻子的。不然，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是怎么来的？ 不只保罗有过妻子，ac米兰的其他球员，大多也有妻子或者女友，有自己的家庭。 这与他们热爱自己，是没有冲突的。 事实上，从圣西罗有记忆开始，他的大多数小甜品们，都是有自己的配偶、儿女、家庭的。 皮波没有是因为他花，不是因为他愿意为了ac米兰守身如玉。 总而言之，俱乐部魂灵的世界，从来都是这么运转的。 小甜品们会组建家庭，给他们生小小甜品，然后小小甜品再生小小小甜品…… 再然后，他们就永远都有香香软软的小甜品吸啦！ 从来没有哪个俱乐部魂灵不允许球员结婚，不允许他们在人类社会组建自己的家庭。 保罗说得没错，自己「太霸道」了。 圣西罗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保罗提出这样古怪的要求，为什么会对保罗可能找到新伴侣这件事，暴跳如雷。 更有甚者，保罗并不是不是他的第一任传奇队长。 在保罗之前，他还拥有过巴雷西。 那也是一块很香很香很香的小甜品，而且现在也在米兰内洛工作，继续为ac米兰贡献力量，也继续为他提供能量。 可是，他就从未想过要阻止巴雷西寻找伴侣，组建自己的家庭。 那为什么对于保罗，他的想法就不一样了呢？ 圣西罗想不明白，于是只呆呆地看着马尔蒂尼。 圣西罗内心的小猫咪，「喵呜喵呜」叫唤着，奋力挥舞着爪子，想要理顺乱成一团的毛线球。 然而，圣西罗的表现，看在马尔蒂尼眼里，就是小孩儿终于能听得进道理的模样。 当然是这样，马尔蒂尼带了几分甜蜜又带了几分欣慰地地想着，毕竟圣西罗一直是个很好很好的孩子。 于是，马尔蒂尼放柔了声音，安抚圣西罗，「想明白了吗？」 「向我道歉就不必了。」 「但你要是想明白了，就跟我去向茱莉娅道歉。」 「再向她解释清楚，我们是正常的队友关系，你不会干预我的私人生活。」 殊不知，思考失败之后，圣西罗忽然有了明悟。 虽然他还是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保罗寻觅伴侣这么反感，但是圣西罗至少能够确定，自己希望把保罗永远留在身边！ 保罗也说过，他爱自己、永永远远都不会离开自己！ 保罗也愿意，圣西罗也愿意，事情就可以这么愉快地决定咯！ 小猫咪把被自己绕得乱七八糟的毛线团往旁边一推，觉得问题已经圆满解决了。 只不过，他该用什么理由把保罗留在自己身边呢？ 圣西罗又困惑了。 不过很快，福至心灵一般地，他想起了刚刚加布里埃尔温柔而坚定的话语。 「有一天，你会发自内心地对一个好姑娘说出『我爱你』。」 「你们会组建自己的家庭，会有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 …… 他才不需要什么「好姑娘」呢！ 他一个球队，要什么「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自己的生活」？ 拜託~~！你觉得ac米兰俱乐部能生出什么来？一群意乙、意丙俱乐部吗？！ 但是，他要保罗！ 他要保罗永远陪着他、永远和他在一起！！ 既然如此……他只需要对保罗说「我爱你」就好咯？ 保罗不是想要建立的亲密关系吗？不是也需要有人永远陪着他吗？ 那刚刚好！ 他来对保罗说「我爱你」，他来和保罗组建新的家庭！ 他和保罗，永永远远陪伴着彼此！！ 一念及此，圣西罗霍然抬高了音量，「保罗！」 「我爱你——！」 「我要和保罗建立那个什么『亲密关系』！」 「圣西罗要和保罗永远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第75章 「保罗！」 「我爱你——！」 少年清亮的嗓音，有如一记惊雷，在马尔蒂尼的心头炸响！ 霍然间，马尔蒂尼心头全部的迷雾，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拨开了！ 这段时间以来，马尔蒂尼曾经迷茫过、彷徨过、困惑过。 马尔蒂尼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对待圣西罗的态度，好像有些奇怪。 圣西罗受到一点点的伤，他就心疼得不得了。 圣西罗遭遇了不公平待遇，他几次三番气得想要跳起来，违背自己的原则为小孩儿出头，偏心程度连自己冷静下来后回想，都看不下去。 他明知道小孩儿是个亲亲怪，刚开始的时候也对此接受良好。可到了现在，只要看到圣西罗对自己以外的人表露出了过于的亲密举动，他就忍不住地心头酸涩，还为此好几次给了小孩儿脸色看。 …… 圣西罗圣西罗圣西罗…… 这几个月以来，他的生命里全是「圣西罗」，生活也为了「圣西罗」而改变。 这段时间以来，马尔蒂尼时常觉得，自己正在变得不像自己。 从前那个冷静理智的米兰队长，在面对小破孩子时完全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带孩子带出了毛病的蠢爸爸，或者幼儿园老师，或者……别的什么。 第151页 可他又甘之如饴。 马尔蒂尼困惑过、苦闷过，也一直搞不清楚自己的改变是为了什么。 直到此刻，直到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的少年突然站在他面前，也突然对他说出「我爱你」。 这一刻，仿佛全世界的烟花，都在马尔蒂尼的心头，炸开了！ 许多年都未曾体会过的强烈喜悦，席捲了马尔蒂尼的心头。 他终于意识到，自己这段时间以来的全部变化是为了什么。 原来他早在不知不觉间，早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就爱上了这个突然出现的、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古怪的少年！！ 而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刚刚意识到自己的感情，便得到了爱人的回应，还要更美妙的事情吗？ 真是的！明明他才是年长的那个，明明他才是经歷过情爱的那个，明明他才是应当引导圣西罗的那个，可他竟然迟钝到需要一个时常闹出笑话的孩子先向他告白！ 幸好，圣西罗没有嫌弃他。 他说「他爱他」。 他说要和他「建立亲密关系」。 他说要和他「永永远远在一起」！！！ …… 马尔蒂尼感动和喜悦得无以復加。 男人深邃的、仿佛蕴含着整个宇宙的星辰的蓝眸里，陡然有水色的光泽隐隐浮现。 圣西罗微微仰着头，眨巴着一双剔透的黑色眼眸，好奇地看了一会仍然沉浸在怔愣中的马尔蒂尼。 少年等得有点不耐烦了，于是微微踮起脚，倾身靠近，用自己粉嫩的薄唇贴上了男人湿润的眼尾。 却是一触及离。 「咸的~~！」圣西罗砸了咂嘴，轻声嘀咕着，「保罗的眼睛也流汗了！」 这个轻得如同蝶翼一样的吻，仿佛燃尽了男人心头最后的理智！ 马尔蒂尼的大掌探出，霍然揽住了在亲过了他之后本想撤回原位的少年，而且是将人死死按在胸口！ 少年单薄灵巧的身子贴在他的胸膛上，柔嫩的、还带了点婴儿肥的脸颊，也贴在他还残留了些胡茬的脸颊上。 各种各样纷杂的念头，甚至是慾念争相涌出。 马尔蒂尼的心脏，跳动得格外剧烈。 圣西罗倚在男人宽阔的怀抱里，鼻翼翕动，用力嗅了嗅保罗身上不知为什么变得格外香甜，也格外浓郁的气息，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果真，圣西罗是最棒的！ 原来只要跟小甜品说「我爱你」，小甜品的美味程度就会立刻上升一个层次呀？ 要是早知道这个小窍门，他早就对保罗说啦！！ 不过，在马尔蒂尼怀里静静地倚靠了一会之后，圣西罗有些觉得无聊了。 少年一双黑熘熘的眼珠骨熘熘地转悠了两下，然后开口了，「保罗，我……」 恰在同时，马尔蒂尼也开口了。 男人的嗓音，正因为过度激动而有些沙哑，「圣西罗，我……」 圣西罗，谢谢你愿意爱我，谢谢你愿意先向我告白！ 圣西罗，我也爱你！ 圣西罗，我愿意和你在一起！ 圣西罗，我想要和你永永远远在一起！ …… 刚刚确认了彼此的心意，马尔蒂尼心头藏了千言万语，迫不及待地想要对圣西罗倾诉。 不过，长期对圣西罗包容和照顾养成的习惯，让马尔蒂尼微微一笑，示意怀里的少年先开口了。 于是，圣西罗有些顽皮地眨了眨眼睛，「保罗？」 「你抱够了没有？」 「要是抱够了，我们就回去吧。」 「我有点累了。」 ？？？ 哪怕借马尔蒂尼一个脑子，他也想不出，刚刚向他告白的圣西罗，竟然会说出这么煞风景的话。 但是，考虑到小孩儿一贯的跳脱程度，说出这样的话好像也在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不过，刚刚确定了圣西罗对自己的心意，马尔蒂尼自觉可以要求得多一些。 想到此处，他抬起大掌，揉了揉怀里小孩儿的脑袋，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而甜蜜的嗓音问他，「圣西罗~你就没有什么什么别的话想要跟我说吗？」 此言一出，连马尔蒂尼都觉得自己矫情。 真是的！他一个四十一岁的大男人…… 可是偏偏，马尔蒂尼此时，就是忍不住地想要跟自己刚刚认定的小爱人腻歪一点。 他也迫不及待地想要听听，圣西罗能说出什么样的情话。 圣西罗偏头，望着马尔蒂尼，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 接下来，少年吐出的话，却让男人的心都凉了半截。 只见圣西罗用力点了点头，「没错，我确实有话要对保罗说。」 「我对保罗说过『我爱你』了，我们的生活就能回到从前了吧？」 从前？什么从……前？马尔蒂尼心头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不过，不待马尔蒂尼发问，圣西罗已经十分自然地扳着手指，自顾自地往下说，「以后，保罗还是只爱我，还只是我一个人的？」 有些孩子气的话，却听得马尔蒂尼心头一阵甜蜜。 他正待点头答应，才意识到圣西罗还没说完。 只见圣西罗又竖起了一根手指，然后接着问，「那以后……我还可以跟保罗，还有克里斯蒂安、丹尼尔住在一起的是吗？」 第152页 这个问题就有点奇怪了，但马尔蒂尼面上挂着温暖的笑，微微颔首。 「是的，我们还住在一起。」 「你，我，还有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永远都是一家人！」 接下来，圣西罗又竖起了第三根手指，再次跟马尔蒂尼确认。 「以后什么都不会改变是吗？」 「我还可以一直跟保罗睡在一起？」 这个问题，就更奇怪了。 最关键的是，圣西罗在刚刚向马尔蒂尼告白之后问出了有关「睡觉」的问题，实在是由不得体味过情爱滋味的男人不心猿意马。 真是的！这还在桑德罗家里呢……马尔蒂尼忍不住地面色微红，又偷偷斜眼看向圣西罗，却在看清了少年的神情之后，一颗心都凉了半截。 细看圣西罗的表情，马尔蒂尼才发现，少年的脸庞上，仍然是一如既往的纯真模样，看不出哪怕一丝一毫的暧昧意味。 再联想到圣西罗的前科以及曾经闹出的笑话，马尔蒂尼不由地愣住了。 圣西罗的思维异于常人，他是早就知道了的。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马尔蒂尼甚至差点想把小傢伙送到精神病院去！ 现在，圣西罗说「爱他」，说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可是，这么一个思维和行为都异于常人的孩子，真的能明白什么叫作「爱」吗？ 一念及此，便有愈来愈深的绝望和悲哀，涌上了马尔蒂尼的心头。 马尔蒂尼几乎用尽了全部的勇气才能继续与圣西罗对话，嗓音却因为紧张而颤得厉害。 可他知道，自己必须要一个答案。 保罗·马尔蒂尼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模煳过去，沉浸在虚假的爱情和幻觉里。 「圣西罗……我问你，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爱我』？」 「你明白『爱』意味着什么吗？」 「刚刚发生了什么？」 「你为什么要突然向我……告白？」 圣西罗仰头望着马尔蒂尼，面上一如既往地挂着纯洁无暇的微笑。 「刚刚『那个不是狗的』桑德罗告诉我，他想把朱丽娅介绍给你。」 「加布里埃尔告诉我，他们想让你和朱丽娅建立新的『关系』。」 「以后你就要跟朱丽娅一起睡觉了。」 「我想继续和你们住在一起，都需要朱丽娅的允许。」 「我不想这样。」 「圣西罗喜欢现在的生活，不想改变。」 「加布里埃尔又告诉我，以后我也会遇到喜欢的姑娘，亲口向她说出『我爱你』，然后与她组成新的家庭。」 「可是我不想要什么『姑娘』，不想要什么奇奇怪怪的家庭。」 「义大利的足球俱乐部已经够多了，不需要我再给添几个。」 「我只喜欢保罗，我想永远和保罗在一起。」 「所以我就来跟保罗说『我爱你』了。」 虽然说得有点乱，虽然莫名其妙地扯到了「足球俱乐部」上去，但是小孩儿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 马尔蒂尼一颗原本火热的心，则完全坠入了冰窟。 然而，小孩儿说到此处，竟微微仰头，用一双明亮的黑眼睛看向他，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光，一副求夸奖的臭屁模样。 「怎么样？」 「圣西罗聪明吧？」 作者有话说： 明天的更新过后，这段剧情会过去，之后会是一些恋爱日常和圣西罗努力成长的日常。 第76章 虽然说得有些混乱，但是圣西罗终于把刚刚发生的事都跟马尔蒂尼交代清楚了，却让男人一颗火热的心，重新坠入了冰窟。 原来，圣西罗并不是真的爱上了他，想要与他共度一生。 原来，圣西罗只是不能接受自己不再是他生活的中心。 原来，圣西罗只是不希望现在的生活发生改变。 …… 也怪他，明明对圣西罗早已有了足够的了解，却还是有不切实际得幻想。 这样一个思维异于常人、几个月前连怎么吃饭睡觉都弄不清楚的孩子，怎么可能突然就开了窍呢？ 偏偏，小孩儿叭叭叭地说完了，还仰头望着他，邀功似的问他，「圣西罗聪明吧？」 马尔蒂尼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 长久的沉默过后，马尔蒂尼几乎用尽了全部的毅力，才勉强夸了圣西罗一句，「很……很聪明。」 只不过，男人看着不谙世事的少年，已经忍不住地语带哽咽。 然后，马尔蒂尼张开怀抱，一把搂住了少年单薄的身躯。 「保罗？」圣西罗的声音，有点闷闷的，「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抱得太紧，勒到我了。」 然而，马尔蒂尼并没有放松这个拥抱。 「……没事。」 「圣西罗，你让我抱一会。」 「一会就好。」 圣西罗轻轻「唔」了一声，乖巧地没有再挣扎了。 接着，少年便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了自己的颈侧。 「保、保罗？」 圣西罗鼻翼翕动，无声地嗅了嗅，然后微微晃了晃脑袋。 好像一只感受到了不安的小动物。 他嗅到了悲伤的味道，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但是圣西罗本能地感受到了心疼。 第153页 马尔蒂尼没有再答话了。 他把少年比自己单薄得多的身躯揽在怀里，思考了很多。 马尔蒂尼在想，他是怎么会爱上圣西罗的呢？怎么会爱上这个年纪足以作他儿子的少年的呢？怎么会爱上这个思维有异于常人的小神经病的呢？ 恐怕是为了圣西罗的纯粹吧。 这是一个心里眼里都只有足球和ac米兰的少年。金钱，名利，首发位置……等等大多数职业球员都在意的东西，圣西罗却丝毫不放在心上。这个孩子，只是一心一意地喜欢踢球，以及希望ac米兰取得胜利，再以及，希望米兰的球员健康和快乐。 也是为了圣西罗所给予他的、毫无保留的信任和依赖。 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圣西罗就慷慨地给予了他全部的信赖。圣西罗只愿意听他的话，愿意跟他回家，有了任何事都乐于跟他分享…… 好像一只在他面前坦然翻出肚皮的猫儿。 所以除了足球和ac米兰，圣西罗也是在意他的。圣西罗给予马尔蒂尼的种种特殊待遇，使得男人相信，自己对于圣西罗而言是与众不同的。这个孩子的心里，应该还有一块角落，是专门留给自己的。 这个认知，使得马尔蒂尼即便在此时的境地下，也忍不住地感觉到甜蜜。 马尔蒂尼又想，自己既然爱上的就是圣西罗的纯粹和真诚，就要接受这个孩子的天真和幼稚。 接受他的不成熟。 接受他的……不懂爱。 长久的、令人感到可怕的沉默过后，马尔蒂尼用手背用力抹了一把眼角，才终于结束了这个拥抱。 再面对圣西罗时，他又是那个成熟稳重的传奇队长了。 马尔蒂尼扯动嘴角，沖圣西罗露出了一个和平常一般无二的微笑。 「圣西罗，我现在不能接受你的告白。」 此言一出，圣西罗当场就急了。 「保罗不接受我？」 「那我们……」少年急不可耐地嚷嚷着，白皙的小脸登时涨得通红。 马尔蒂尼把食指伸到嘴边，沖圣西罗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面上的笑意却并无丝毫消减。 「放心，我们的生活不会因此有任何改变。」 「我不会接受别的女人或者……男人，不会和其他人建立亲密关系，也不会和其他人组成家庭。」 「你还可以和我还有克里斯蒂安、丹尼尔住在一起。」 「我们还可以一起睡觉。」 「圣西罗，我们的生活还会和从前一样，永远都会一样。」 「保罗·马尔蒂尼永永远远都只是圣西罗一个人的。」 「我向你保证。」 圣西罗想，他是应该感到安心的，因为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急不可耐地冲过来，对马尔蒂尼说出这句「我爱你」，就是为了能继续现在的生活，就是为了他的保罗不被其他人抢走。 现在，他的目的明明已经达成了。 可他为什么还感觉到不满足？ 圣西罗想不明白，却听马尔蒂尼幽幽地嘆了口气，又感慨了一句，「圣西罗，我等你长大。」 圣西罗张了张口，有点想像往常一样回答「我已经很大很大了」，却不知为什么，什么都没有说出口。 也幸好圣西罗没说话，因为短暂的停顿之后，马尔蒂尼继续往下说，只是声音更轻了三分。 「圣西罗，我等你长大，等你学会爱，等你真正……爱上我。」 「哪怕，这要耗费我一生的时光。」 马尔蒂尼接连做了两个深唿吸，调整好心情，然后温言叮嘱圣西罗，「现在我们去向比安基女士解释。」 「你刚刚吓到她了。」 「这不是绅士所为。」 「圣西罗，你不要说话，一切交给我来就好。」 圣西罗脑海里，仍然迴响着马尔蒂尼最后的喟嘆。 「我等你学会爱。」 「等你真正爱上我。」 好奇怪呀，保罗为什么要等他「学会爱」呢？ 他已经对保罗说过「我爱你」了呀？ 这难道不是已经会爱了吗？ 这难道不是已经爱上他了吗？ 保罗还想要什么呢？ 圣西罗不明白。 少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并未对马尔蒂尼的话提出异议，只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习惯性地去牵马尔蒂尼的手。 虽然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虽然两人的关系已经算是进入了一个新阶段，马尔蒂尼却默默抽回了本已经落入了圣西罗掌心的大掌。 足球圈的保守思想根深蒂固，同性恋对于职业球员而言是很严重的事情，马尔蒂尼想。 他已经要退役了，可以不在乎这个。谁要是因此质疑他，马尔蒂尼甚至可以直接召开发布会宣布挂靴。 但是圣西罗的职业生涯，才刚刚开始。 虽然小孩儿不懂，可自己得帮他注意。 男人脑海里转动着千般念头，面上却丝毫不显，只迈着大步，朝着先前被他们抛下的朱丽娅走去。 牵手被拒绝了，圣西罗却不生气。 眼见马尔蒂尼起步离开，少年也迈开步子，一边想着小心思，一边乖乖跟在了男人身后。 不过二十分钟未见，朱丽娅便敏锐地发现，马尔蒂尼对待她的态度，已经截然不同。 第154页 分别之前，马尔蒂尼还能够在她绞尽脑汁找话题的时候偶尔接上两句，更像是生性内敛或者是今天状态不佳。 可是马尔蒂尼带着圣西罗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男人对待她的态度，已经带上了明显的疏离，或者说……官方化。 美丽的女士意识到了这个，不由地峨眉微蹙，心中已经差不多有了猜测。 「比安基女士，非常抱歉刚才惊吓到你了。」 「我想我们不合适，我目前也不准备考虑个人问题，不好意思耽误你时间了。」 「我会向桑德罗和加布里埃尔解释的。」 果真，马尔蒂尼果断开口道歉，也应证了她的猜想。 朱丽娅美目微凝，缓缓扫过看似镇定却隐隐透露出紧张的男人，以及被马尔蒂尼挡在身后的、面上还透露出懵懂的少年，再回想起先前少年石破天惊的话语，心头隐隐有了明悟。 美丽的女士又注视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一会，然后轻轻颔首，「没有关系，我原谅你了。」 马尔蒂尼正待长舒一口气，却见朱丽娅有些突兀地朝他挤了挤眼睛，「放心，我会为你们保密的。」 这位成熟而美丽的女性，因为这个带了几分孩子气的举动，而透露出了几分狡黠。 眼见男人勉强维持的淡定面具迅速破碎，朱丽娅粲然而笑，却没有多说什么，只率先起身离去。 马尔蒂尼在短暂的迟疑过后，才带着圣西罗，跟上了朱丽娅的步伐，回到了内斯塔家的房子里。 黑色捲髮扎成了双马尾，双马尾上还戴着粉色hello kitty发圈的罗马君王，满脸生无可恋地迎接了他们。 眼看朱丽娅和马尔蒂尼一前一后地进门，彼此之间并无任何交流，内斯塔已经猜测到了这一次乱点鸳鸯谱的结果。 不过，内斯塔并未表现得如何沮丧。 内斯塔起先想要尝试着至少取下了发圈再与朋友们对话，却换来了索菲亚只听雷声不见雨点的干嚎。 于是，蠢爸爸只好就此罢手，就这么晃荡着双马尾，故作镇定地朝马尔蒂尼挤眉弄眼，「没成是不是？」 「没关系没关系，以后我们再给你留心其他好姑娘。」 「下一次，找皮波介绍！」 马尔蒂尼嘴角抽了抽，又抽了抽，好不容易才把目光内斯塔一晃一晃的捲髮双马尾上移开，再用力咳嗽了一声。 「那个……不用再费心了。」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内斯塔理解了马尔蒂尼话里的意思，嘴巴张得仿佛能塞下一个鸭蛋。 不是吧，哥们儿？ 一个小时前你才同意了跟茱莉娅接触，结果现在就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了？ 你的喜欢……来得挺突然啊？ 马尔蒂尼凝视了内斯塔一会，然后坦然一笑，「不用瞎想了，就是圣西罗。」 「很抱歉给你们添麻烦了，不过请帮我保密。」 「比安基女士应该知道了，请再次帮我向她道歉。另外也请加布里埃尔多费心，确保她不要多嘴。」 「拜託你了。」 对于马尔蒂尼而言，内斯塔是多年的队友以及值得信赖的朋友，他不觉得自己的感情有什么需要瞒着对方的。 哪怕这段感情有那么点……惊世骇俗。 而且，他还需要内斯塔夫妇帮着说服已经知道了内情的茱莉娅为两个人保密，以及防着一片好心的朋友们再乱点鸳鸯谱。 马尔蒂尼丢下了这么个重磅炸弹，然后转身就走。 内斯塔神情恍惚地走了两步，接着一头撞在了自己家的门柱上。 马尔蒂尼回身，又补充了一句，「这个髮型不错，以后在球场上也可以用。」 内斯塔脚下一个踉跄，又在门柱上磕了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77章 国际比赛日结束，ac米兰的众多国脚纷纷归队，继续意甲和欧冠双线作战的高强度征程。 受到fifa病毒的影响，11月22日，ac米兰对阵卡利亚里的意甲比赛里，破天荒地上演了进球大战。意甲豪门ac米兰破天荒地被支弱旅灌了三个，如果不是圣西罗有超强主场加成，只怕ac米兰就要失分了。 然而，到了周中的欧冠比赛里，面对强队马赛，就连圣西罗的主场视野都不管用了。面对队友纷纷不在状态的棘手情况，饶是圣西罗能力再强，也是独木难支。 最终，ac米兰与马赛打成了1-1平，只在主场遗憾地拿走了一分。 而同组劲敌皇家马德里本轮比赛全取三分。 本轮比赛结束，ac米兰在欧冠小组赛积分榜上仅仅领先皇马一分。 c组的出线形式，一下子又扑朔迷离了起来。 对于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圣西罗而言，球队近来过得不太顺，他也过得不太顺。 因为他的保罗最近有点奇怪。 内斯塔最近也有点奇怪。 他心爱的小甜品们……该不会是变质了吧？ 站在队列里听着莱昂纳多训话的时候，圣西罗有些担忧地想着。 想到此处，圣西罗忍不住偏过头，用一种怎么看怎么古怪的目光，望了马尔蒂尼一眼。 正在整理髮带的马尔蒂尼低下头，嘴角微微上扬，给了圣西罗一个温柔和爱怜得令人髮指的微笑。 呜呜呜看起来更古怪了好吗？？？ 第155页 圣西罗被马尔蒂尼笑得浑身发毛，忍不住缩了缩身子，往另一边的皮尔洛身旁挤了挤。 就是……安德烈亚这么瘦这么矮，好像不能很好地保护他的样子？ 圣西罗一边想，一边把目光投向了距离更远一些的加图索——还是里诺好，胖胖的，壮壮的，一看就很有安全感。 马尔蒂尼看着小孩儿的目光左顾右盼地乱转悠，就是不肯看向他，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他呢，小孩儿为什么不看他？！ 说起来，圣西罗虽然一直以来都对他表现出了超强的信任和依赖，对其他资深ac米兰球员的喜爱，却也都是直接放在明面上的。 内斯塔，因扎吉，皮尔洛，加图索……圣西罗第一次见到哪个队友的时候，不是像只摇着尾巴的小狗一样，满脸兴奋地冲上去，而且抱住了人就不肯撒手？ 还有卡卡……圣西罗第一次见卡卡的时候，激动得前一晚都没睡好觉好吗？！他还夸卡卡漂亮！马尔蒂尼忽然想起来，圣西罗甚至没有夸过自己漂亮…… 哦，卡卡当然是漂亮的。 事实上，上帝之子第一次降临米兰内洛的时候，帅气的脸庞外加乖巧听话的模样，让包括卡尔洛在内的所有人都看呆了。 而且，卡卡不但漂亮，还年轻——至少比他年轻。 倒是他自己，对于年轻到稚嫩的圣西罗而言，或许有些老了…… 该死的！他是不是该庆幸卡卡已经结婚了，而且夫妻感情很好？ 马尔蒂尼胡思乱想着，一时间竟有些不自信了起来。 没错，他是ac米兰的队长，按照圣西罗的说法，是「最香」的那个。 但是以圣西罗自封的、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身份来看，自己在本质上，是不是与其他队友其实也没什么分别？ 毕竟，他只是「最」，而不是「唯一」…… 站在马尔蒂尼另一侧的内斯塔，微微偏头，看看圣西罗竭力想要缩小自己存在感的可怜模样，再看看马尔蒂尼几乎写在脸上的忧虑神色和看似温和实则诡异的笑容，终于有点受不了了。 内斯塔斜眼，面带嫌弃地望向马尔蒂尼，几乎把一张巧克力色的俊脸皱成了鬼脸饼干。不只是鄙视他，内斯塔还挪动脚步，悄悄往另一边避开了些。 马尔蒂尼察觉到了内斯塔的闪躲，在关怀圣西罗的同时，忍不住拿手肘捅了捅旁边的内斯塔，再用力瞪了他一眼，「哥们儿，你—他—妈—的—能不能正常点？」 马尔蒂尼用的是气音，内斯塔也回以气音，「哥们儿，谁能想到，你—他—妈—的—还真是gay啊？！」 内斯塔是真有点崩溃了。 怎么说呢……从前，马尔蒂尼从二队捡了个小孩儿回家，掏心掏肺当亲儿子照顾的时候；马尔蒂尼去踢客场，得带圣西罗住大床房的时候；还有刚知道马尔蒂尼把小孩儿当儿子养结果小孩儿想当他爷爷的时候……大家不是没嘲笑过队长。 问题是……谁他妈想得到，马尔蒂尼玩真的啊？！ 当然，gay不gay什么的，其实是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的私事，内斯塔无权置喙。 问！题！是！！特么的你有种你一视同仁地守口如瓶啊！你单单告诉我干什么？难不成就是为了报復我挑头给你介绍过对象？！ 现在，夹在中间的内斯塔有苦说不出，简直是纯纯的24k大冤种。 就在前两天晚上，从国家队回归的、无限关心队长以及好友的老朋友们，来找内斯塔探听给马尔蒂尼介绍对象的成果——ac米兰球员亲如一家，这也是应有之义。 有苦难言的内斯塔被吓出了满头冷汗，只得吞吞吐吐地告诉朋友们，马尔蒂尼和茱莉娅不来电。 哪里想到，好友们半点都没有被打击到，反而兴致勃勃地开始扒拉自家夫人女友的闺密，兴致勃勃地准备再给保罗介绍一个。 内斯塔：…… 被要求保密的内斯塔有苦难言。 然而，内斯塔的噩梦并未到此结束。 因为第二天，马尔蒂尼也找到了他。 「马西莫告诉我说，他夫人有个表姐跟我很合适。」 「我不是告诉过你不要瞎操心了吗？」 「桑德罗，帮我打发掉他。」 内斯塔：…… 内斯塔小鸡手——特么的安布罗西尼要给你介绍对象，关我什么事啊？！ 然而，内斯塔在内心激愤之下，和马尔蒂尼对话的音量，不小心大了一点点，便引来了教练的侧目。 本在训话的莱昂纳多大步上前，紧皱着眉头望向还在眼刀乱飞、窸窸窣窣的马尔蒂尼和内斯塔。 「你—俩—他—妈—的—在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偷摸着说小话的马尔蒂尼和内斯塔难得地理亏了起来。 内斯塔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地挪过眼去。 马尔蒂尼还朝教练致以了一个包含着歉意的眼神。 莱昂纳多也醒悟过来，他好像一不小心朝两位不该被质疑的大佬发了火。 ac米兰的主帅十分识趣地见好就收，只清了清嗓子丢下了一句「下次注意」，便背着手走开了。 教练的动员结束了，马尔蒂尼和内斯塔投给了彼此一个无奈的眼神。 旁观了全场小冲突的圣西罗则探过头来，试探着冒出了一句，「他妈的？」 第156页 圣西罗爆了粗口也不自知的懵懂模样，使得周围洋溢着一片欢乐的氛围。 马尔蒂尼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队友们已经笑弯了腰。 皮尔洛哈哈大笑着，有些勉强地将一条手臂搭在了内斯塔的脖颈上，还手欠地撩了撩罗马君王微卷的黑色长髮。 呸！你又不是我闺女，也想动我头髮？！内斯塔抬手，「啪」地一声就把皮尔洛的爪子拍了下来。 皮尔洛也不着恼，只继续笑着，配上惺忪的睡眼开心得活像个早上六点起床结果知道公司炸了今天不用上班的社畜。 「待会一起搓一顿去？」 「我请客我请客！」 加图索用力点了点脑袋，跃跃欲试地摩拳擦掌，「你自己提议的啊！」 「老子吃穷你！」 ac米兰队列里的笑声，一时间更加欢快了。 只有马尔蒂尼，状似无奈地摇了摇头，先是扭头嘱咐圣西罗，「这种话以后别说了。」 「小孩子不可以说脏话！」 不过，马尔蒂尼的语调，竟是说不出的温和。 现在，男人一旦将目光投向圣西罗，竟连眼角的鱼尾纹里，都隐约带着温暖的笑意。 而且，马尔蒂尼嘴里说着管教圣西罗的话，却忍不住抬手，揉了揉小孩儿手感很好的脑袋。 这就使得马尔蒂尼先前的管教，更像是打情骂俏。 当然，圣西罗自己是察觉不到的。 圣西罗被撸得舒服了，就也仰着脑袋，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大家，傻兮兮地跟着笑。 其他人只隐约察觉到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相处时，自带了一种他们无法插足的温馨氛围。 皮尔洛还坏笑着跟加图索咬耳朵（以他的身高对加图索耳语最方便），说保罗带小孩带多了好像鸡妈妈。 只有知道内情但是有苦难言的内斯塔，光是看着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之间古怪的氛围，就被酸得倒牙。 殊不知，作为当事人之一的圣西罗，感觉也没有比内斯塔要好上多少。 呜呜呜呜他的保罗又变得奇怪了！该不是真的变质了吧？ 圣西罗鼻翼翕动，用力嗅了嗅却什么都闻不出来，只好满脸迷茫地朝着先前就看好的、加图索宽阔的身体后面躲了躲。 哪里想到，马尔蒂尼大掌一挥，便十分熟练地把圣西罗单薄的身子从加图索身后拽了出来，而且态度强硬地直接提熘住了小孩儿的后脖颈。 「你们自己去聚聚吧，帐单算我的。」传奇队长很是豪爽，却另有所图。 「我和圣西罗就不参加了。」 「我们接下来另有安排。」 然而，不只是ac米兰的队友们，就连圣西罗本人，都对和马尔蒂尼单独出去这件事，不是那么贊同。 「保罗？」 「保罗我们去干什么呀？」 「不能改天吗？」 「大家要去聚餐呢，我们不能一起吗？」 马尔蒂尼注视着圣西罗的目光，仍然和先前一样温和，态度却是出人意料地坚定。 「我已经安排好了。」 「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圣西罗听话。」 最终，还是对马尔蒂尼无条件的信赖和依恋，压过了和其他小甜品一起玩的期待。 圣西罗一步三回头地被领走了。 直到马尔蒂尼毫不避讳地牵着圣西罗的手，态度坚决地把仍然恋恋不捨的小孩儿拖走了，ac米兰的队友们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那个……保罗和圣西罗去吃什么啊？居然不能带我们？」 「该不会是麦当劳开心乐园餐吧？」皮尔洛说了个笑话，得到的却只有内斯塔一句干巴巴的回应，「谁知道呢？也许他俩是去约会呢？」 皮尔洛还没来得及答话，却见加图索用力打了个寒颤，用尽了十成十的力气在内斯塔宽阔的后背上拍了一巴掌，直拍得内斯塔龇牙咧嘴。 「不要开这种玩笑，老子瘆得慌！」加图索模样兇狠地警告了一句，引得身边围绕的朋友们，纷纷点头以示贊同。 另一边，圣西罗明显被搅了兴致，即便已经被哄着离开了米兰内洛，也还有点闷闷不乐的。 「我们为什么不能跟桑德罗、安德烈亚他们一起去吃饭啊？」 「圣西罗也想跟大家一起玩~~！」 真是的，明明有那么多那么多的小甜品可以吸，保罗却非要带他一个人出来，好无聊哦~~！ 圣西罗明显闹了小脾气，一路吵吵嚷嚷着聒噪个不休，马尔蒂尼就安静地、沉默地听着。 男人唯一坚持的，只有执着地牵着少年的手。 一言不发地牵着。 只不过，马尔蒂尼听着圣西罗一派孩子气的话语，一颗心却越来越沉。 唉，他怎么就栽在了这么个单纯到幼稚的孩子身上呢？ 他一心想要等待圣西罗长大，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等到这一天…… 「圣西罗真的不能跟大家一起吃晚饭吗？」圣西罗还在嘟嘟囔囔地抱怨，原本牵着他，闷着头走的男人却忽然顿足，侧眸，沉着脸注视着圣西罗。 被马尔蒂尼用这种仿佛暗藏了千言万语的深邃目光注视着，圣西罗的叫嚷声，也不由地轻了下来。 小孩儿也停住了脚步，低着头，拿脚尖轻轻摩擦着地面。 好像一只察觉到了危险的小动物。 第157页 「如果……我只想和你单独在一起呢？」 马尔蒂尼终于开口了，声音低沉。 这是一个一点也不「马尔蒂尼」的问题。 少年听得愣住了，就眨巴着一双黑眼睛，有些不安地注视着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却没有解释。 男人只微微垂着眼眸，略带紧张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执着地想要一个答案。 圣西罗也没有说话，就这么安安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于是，马尔蒂尼也开始不安了。 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想，他是不是太不自量力了？ 圣西罗于他而言，是新近确认了心意的爱人，是想要执手一生的人。 可是，对于自诩为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圣西罗而言，他也不过是无数块「小甜品」中的一块罢了。 至多，不过是最香的一块罢了。 可是，这个「最香」的形容词，对于圣西罗而言，究竟有多重呢？ 难道重得过其他全部的、也十分香甜的小甜品吗？ 毕竟，圣西罗虽然最信赖他，却也一向把对其他米兰球员的喜爱放在明面上的。 马尔蒂尼越想越觉得没自信。 幸好，就在马尔蒂尼准备妥协，带小孩儿去参加队友聚会的前一刻，圣西罗终于给出了回应。 「好呀。」少年的嗓音清亮得一如往昔，听在马尔蒂尼耳里却有如仙乐。 「保罗只想我们两个在一起，那就只我们两个在一起好了！」 「我想让保罗开心。」 「因为保罗是最特别的一个！」 是「最特别的一个」，而不是「最香的一个」！ 说起来，这还是圣西罗第一次用形容人的词语，而不是形容甜品的词语，来形容他呢！ 这个认知，使得马尔蒂尼整个人都飘飘忽忽的，盪悠悠地如在云端。 马尔蒂尼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唿吸才平復了心情。 再执起圣西罗的手时，他的心情却不知轻松了多少。 马尔蒂尼开着车，带着圣西罗，往定好的目的地驶去。 已经能安安分分坐在副驾驶上的小孩儿，一路上仍然嘀嘀咕咕地问个不停，「保罗？我们这是去哪里呀？」 「保罗？我们待会去干什么呀？」 「保罗？有什么事是只能我们两个一起去做的吗？」 「保罗保罗保罗~~」 …… 其实是有点吵的，但是圣西罗的聒噪只使得马尔蒂尼的心情愈发地雀跃了。 等候红灯的时候，马尔蒂尼心情很好地为圣西罗解了惑。 「圣西罗，我们去约会。」 「约——会——？？？」少年闻言，把一双黑眼睛瞪得熘圆，嗓音也陡然提高了八个度。 马尔蒂尼轻轻「嗯」了一声作为回应，然后一脚油门， 趁着小孩儿愣神的工夫，马尔蒂尼故意作出沉稳的模样，信口雌黄地哄骗他，「你跟我说了『我爱你』嘛。」 「表白了，就要跟我约会了。」 圣西罗傻愣愣地听着，似懂非懂地点头，一副被忽悠瘸了的模样。 马尔蒂尼则畅快地笑了出来。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马尔蒂尼载着圣西罗，把车越开越偏，此行的目的地似乎有些奇怪。 圣西罗扒拉着车窗，看着窗外越来越陌生的景色，不由地面带好奇，「保罗？」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呀？」 「我们去看看我从前的家，还有我的小学，和初中。」马尔蒂尼面上还是那副淡定从容的模样，只有对他深有了解的人才能听得出男人语气中透露出的忐忑意味。 出乎马尔蒂尼的意料，向来迟钝的圣西罗竟然听出来了。 现在，圣西罗已经知道了，在坐车的时候不可以打扰司机。于是圣西罗没有上手，只是偏着头，用一种混合着担忧和好奇的目光，望着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心下一慌，换挡的动作不小心乱了，发动机传出了空档滑行的声音。 幸好，马尔蒂尼很快便调整了过来，也得以继续与圣西罗对话。 「圣西罗，我想带你去看看我成长的地方。」 「我想让你了解我的过去——没有足球的那一部分。」 「但是我不确定你会不会感兴趣。」 足球贯穿了马尔蒂尼的生命，但是马尔蒂尼的生命里，并不是只有足球。 而现在，既然他决心要与圣西罗共度一生，马尔蒂尼就想要让他了解自己的全部。 只是，圣西罗会感兴趣吗？ 这个纯粹得似乎只有足球的孩子，会对自己身上，与足球无关的部分感兴趣吗？ 马尔蒂尼有些紧张地以余光观察圣西罗的神色。 圣西罗没有立刻答话。 少年在副驾驶座上侧过身子，单手托腮，歪着脑袋，一双剔透的黑眸子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马尔蒂尼，看得男人莫名有点心慌。 马尔蒂尼轻咳了一声以掩盖自己内心的忐忑，「圣西罗？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保罗小时候的样子。」圣西罗说，「记忆太乱了，我得理一理。」 「小时候的保罗，眼睛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头毛卷卷的。」 「就像索菲亚玩的那个洋娃娃一样。」 「切萨雷和玛丽萨抱你来米兰内洛找我玩。」 第158页 「那会儿你还没个足球高呢，就追在足球后面，啪嗒啪嗒地跑。」 「然后你摔倒了，就撅着屁股趴在我身上，哇哇大哭。」 「玛丽萨过来哄你，踢了两脚足球，跟你说『皮球坏』。」 「但是玛丽萨好不容易才哄得你不哭了，切萨雷板着个脸过来，告诉玛丽萨男孩子不可以这么宠。」 「还喊你自己站起来。」 「然后你就又开始哭了。」 「你哭得太可怜了，我也想哄哄你，就操纵着风，推着足球跟你玩儿。」 「你终于不哭了，脸上还挂着眼泪就咯咯咯笑着追着足球跑，结果跑了两步就绊倒了，然后继续趴在我身上哇哇哭，哭得我头都疼了。」 「保罗~~你小时候好难哄哦！」 「现在倒是好多了。」 马尔蒂尼打了一把方向盘，把车临停在了路边，静静地听着圣西罗讲述他想像中的、自己幼时的趣事。 他还记得，圣西罗上一次说起自己小时候的故事，还是在他们第一次见面。 那个时候，圣西罗声称自己一出生就被父亲抱去给他看了，并且以此为理由想要让自己「叫爷爷」。 他呢？他气得恨不得一拳挥上去，打得小孩儿管自己叫爷爷！ 当然，幸好他没有挥出那拳，不然真不知道两个人还会不会有今天。 不知是不是察觉出了自己初次见面时的不快，圣西罗在那之后，再没有提过他臆造的、自己的童年趣事了。 直到现在，直到他已经习惯了小孩儿的胡言乱语，甚至爱上了这个纯粹的孩子。 再听到圣西罗讲述自己的内心世界，马尔蒂尼至多不过笑着骂一句「小神经病」，心头却殊无怒意， 他甚至很高兴，自己是唯一一个得以聆听圣西罗胡言乱语的人。毕竟，现在的马尔蒂尼急需从小孩儿这里得到特殊待遇，来验证自己在圣西罗眼里的特别地位。 而圣西罗还在继续往下说。 「后来你长大了点，就来给我当球童啦！」 「还是那副圆乎乎的样子，看着就想捏。」 「结果你第一次当球童就被人一脚把球踢到脑袋上啦！我记得好像是阿尔多吧？」 「你捂着脑袋倒在地上，疼得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了，但是没有哭出来。」 「好勇敢哦~！」 「我们保罗从小就是个勇敢宝宝呢！」 「然后再大一点，保罗就来给我踢球啦~！」 「看起来还是个圆乎乎的小糰子呢，但是踢得特别好！！」 「诶——！保罗~~你说你小时候那么圆，怎么现在长大了就不圆了啊？」 马尔蒂尼听得愣住了。 他知道，圣西罗所说的「阿尔多」，是「阿尔多·马尔德拉」，当时ac米兰的队长。 自己九岁就去给ac米兰当球童的故事，是对媒体说过的。 但是第一次当球童就被马尔德拉闷了一脚结果差点哭鼻子什么的，实在是太丢人了，马尔蒂尼可以发誓自己从未在公开场合提起过。至多不过是自己和父母还记得，就连马尔德拉本人都不一定还有印象了。 而且，那已经是三十多年前的事了。现年十八岁的圣西罗，又该是从哪里知道的呢？ 马尔蒂尼想到此处，面上的笑容不由地僵住了，再看向圣西罗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惊疑。 幸好，圣西罗不过是随口说起，没有得到马尔蒂尼的回应也未纠结。 「说起来，那会儿保罗就在上小学吧？」 「对哦，你们……不是，人类，是要上学的。」圣西罗想起来，马尔蒂尼不许他说「你们人类」，于是乖巧地立刻改口。 「保罗要带我去看你的学校？」 「好呀好呀！」 「我也很想知道，小保罗不和我在一起的时候，都在做什么呢~~！」 马尔蒂尼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连圣西罗说他「圆」都没有计较。 直到圣西罗等得不耐烦了，问他「为什么不开了」，马尔蒂尼才恍然醒悟，随口安抚了小孩儿几句，便继续驾着车，载着圣西罗，向自己成长的地方驶去。 马尔蒂尼一路开到了米兰郊区，满头雾水地开车转了几圈，最后被迫把车停在了一片空地旁边。 马尔蒂尼带了圣西罗下车，有些汗颜地跟小孩儿解释，「那个……我也好久没来了。」 「这里本来是我父母家来着，就是我和姐姐弟弟长大的地方。」 「后来我们都大了，各自成家，我爸妈就把房子卖了，搬到了城里住。」 「倒是没想到买家直接给拆成平地了……」 饶是以圣西罗的迟钝，也能体会到马尔蒂尼的尴尬。 少年歪着脑袋，看了看马尔蒂尼，然后快活地「咯咯」笑了出来。 马尔蒂尼被笑得有点顶不住了，窘迫得恨不得能在这片空地上找个地缝钻进去。 然而，圣西罗笑够了，就主动牵住了马尔蒂尼的手，还在男人略显粗糙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哄孩子也似的。 「保罗乖~不伤心！」圣西罗说。 「从前的房子没了就没了吧，至少保罗的家人都还在。」 「我也还在。」 这样一点也不「圣西罗」的话，使得感动的情绪充斥了马尔蒂尼的胸臆。 第159页 男人从尴尬和伤感的情绪中抽离出来，充满感情地注视着圣西罗。 然后，他就听见了小孩儿一贯臭屁的胡话。 「反正保罗最爱我了！」 「切萨雷也最爱我了！」 「马尔蒂尼家，都最最爱我了！！」 「嘿嘿，我的马尔蒂尼~~！」 果真，圣西罗还是那个圣西罗，永远都不会变。 只是，圣西罗所说的，真的都是胡话吗？ 马尔蒂尼忽然有点不确定。 值得庆幸的是，虽然马尔蒂尼的老家拆得很彻底，但他所就读的小学至少还在。 马尔蒂尼带着圣西罗，绕着学校转了两圈，一边走一边向他讲述自己成长时的趣事。 「其实那会我也没什么心思读书，下了课就唿朋引伴地去踢球。」 「我还记得小学三年级有一次，我放学路上颠着球就连人带球滚进了路边的泥坑里，爬出来的时候整个人跟泥娃娃似的。」 「等我回了家，我妈就一边给我洗衣服一边骂我，一边骂我一边给我洗衣服。」马尔蒂尼说着就笑了出来，还随手指给圣西罗看，「喏，泥坑就是在那个位置，不过现在路已经修好了。」 「后来我进了米兰梯队，更是把越来越多的精力都放在了足球上。」 「嗯，我都记得。」圣西罗随口接了一句，「那个时候，你每星期来三次。」 马尔蒂尼：…… 但是不知怎地，他听着圣西罗胡说八道，一句「小神经病」已经到了嘴边，却怎么都骂不出来。 小学看完了，马尔蒂尼又带圣西罗去看了他就读的初中，以及童年时和小伙伴们嬉戏的街边公园。 小公园已经破败，但是通过秋日枯黄的草坪，还可以隐隐想像出彼时只能被称作「保罗」的马尔蒂尼和朋友以及兄弟姐妹，笑着闹着的模样。 马尔蒂尼拉着圣西罗，直接坐在了草坪上。 「所以，这就是我的过去，我的成长环境了。」马尔蒂尼微微侧眸，注视着身旁的少年。 「还缺个高中，不过就不带你看了。」马尔蒂尼笑着摇了摇头，「反正我也没读完。」 「学歷高中肄业。」 「媒体都当作笑话说。」 圣西罗偏着头想了想，然后把自己的手塞到了马尔蒂尼的手掌里。 「没有关系啊。」少年清朗的嗓音十分淡定，「反正我就没读过书。」 「我没学歷。」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我高中肄业，被媒体当作笑话说。」马尔蒂尼自嘲着笑了出来。 圣西罗的回答，则是十二万分坦然，「没有关系，我没学歷。」 马尔蒂尼的心脏，跳动得比站在点球点前面时还要剧烈。 这是一段乍听起来无比正常的，就应该发生在约会对象之间的对话。 马尔蒂尼不知道，这能不能算作一个他期盼已久的回应。 但是马尔蒂尼忽然决定，要说得更多一些。 他不敢指望圣西罗能够突然开窍，明白自己的苦心，只能选择把自己完全剖开，展现给小小的心上人看。 「圣西罗，这就是我成长的地方，这就是我的过去。」 「我不知道你喜不喜欢这样的约会方式，我也不知道你想不想了解我的过去，了解我在足球之外的一部分。」 「但是我想要展示给你看。」 「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 「我……」 马尔蒂尼哽住了。 他可能说得有点多，也有点乱了，马尔蒂尼想。 这样的约会方式，也可能太过老派、太过无趣了，马尔蒂尼又想。 他是真心地想要展示自己的诚意，所以一确定自己的心意，就迫不及待地带了圣西罗来看了自己成长的地方。 马尔蒂尼急切地想要剖开自己，把没有圣西罗参与的前四十年，都展示给刚刚认定的小爱人看。 可是，圣西罗是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甚至只是个心智不健全的少年。 这个年纪的孩子，是不是应该喜欢游戏、流行音乐、酒精……或者别的什么？ 可是，马尔蒂尼甚至无法确定，现在的孩子应该喜欢些什么。 马尔蒂尼更加无法确定，圣西罗在足球之外，还喜欢什么。 圣西罗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诚吗？ 圣西罗……会愿意考虑他吗？ 马尔蒂尼不能确定。 幸好，圣西罗展颜而笑，也接住了马尔蒂尼未尽的话语。 「我很喜欢。」 看到这样灿烂的笑容，马尔蒂尼忐忑的心顷刻间便安定了下来。 「我想要了解保罗的生活，我没有参与的那部分生活。」 「因为我喜欢保罗，所以愿意去了解保罗的一切。」 少年歪着脑袋注视着他，笑得眉眼弯弯。 马尔蒂尼张开双臂，一把抱住了正笑得灿烂的少年。 即便马尔蒂尼很清楚，此「喜欢」并非彼「喜欢」。 但是圣西罗的回应，让马尔蒂尼忍不住地觉得，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马尔蒂尼只希望，这不是他的错觉。 这天的晚饭，马尔蒂尼没有选择什么高级餐厅，而是带圣西罗去了一家位于自家老房子附近的、环境幽静而且口味不错的百年老店。 第160页 马尔蒂尼根本不用翻看菜谱，随口就点了两份海鲜浓汤、一份白葡萄酒炖牛肉、两份番茄肉酱意面，以及一份可以分食的提拉米苏作为餐后甜点。 等餐的时候，马尔蒂尼出去了一下。 男人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小束包装精美的玫瑰花。 其实，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给人送过花了。马尔蒂尼捧着玫瑰，心头的紧张却比捧着足球去往罚球点时更甚。 正在左顾右盼的圣西罗转过眼眸，满脸好奇地看着马尔蒂尼怀里的花束，再看看面色略显僵硬的马尔蒂尼，脸上浮现出了一种惯常的懵懂神色，「保罗，这是什么呀？」 马尔蒂尼摇头失笑，然后走到圣西罗面前，微微欠身，把手里的花束递给了满脸好奇的少年，「这是玫瑰，是送给你的。」 圣西罗不一定能理解，马尔蒂尼想。 但是他会按照自己的想法，把自己认为美好的、认为圣西罗应当拥有的一切，都献给年少的爱人。 果真，圣西罗接过玫瑰花，盯着鲜艷的花束看了一会，再好奇地嗅了嗅，然后抬眸，傻笑着看向还在等待他回应的马尔蒂尼，「保罗~~香的！」 「嗯，香的！」马尔蒂尼点头表示贊同，顺便用拇指抹去了圣西罗在嗅花时鼻尖上沾上的露水。 圣西罗抬头看看马尔蒂尼，再低头看看玫瑰花，然后再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玫瑰花。 再然后……圣西罗张开嘴，「啊呜——！」一口，咬在了玫瑰花上。 小孩儿嘴里叼着两片玫瑰花瓣，用力咬了两口，细细品味了一番，接着才「呸呸」两声，吐掉了被自己嚼烂了的花瓣，苦着脸跟马尔蒂尼告状，「不好吃~~保罗——！」 真是的……这个小破孩子！！ 马尔蒂尼无奈，拿纸巾帮圣西罗擦掉了唇齿间苦涩的花汁，「圣西罗，玫瑰花不是吃的。」 圣西罗随手把被自己咬得乱七八糟的玫瑰花放在了一旁，「那玫瑰花是干什么的呀？」 「玫瑰花是……」马尔蒂尼努力组织了一下语言，「玫瑰花是爱情的象徵。」 「爱情？」圣西罗看起来，却更加困惑了，「可是，爱情是什么呢？」 马尔蒂尼忽然意识到，无论是他，还是好心办了坏事的内斯塔夫妇，都没有向圣西罗解释过「爱情」是什么。 是啊……这是一个曾经连怎么吃饭和睡觉都搞不明白的傻孩子，又怎么可能无师自通地明白爱情是什么呢？ 马尔蒂尼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将圣西罗的双手执在了手里。 男人低头，在少年白皙细嫩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虔诚的吻。 「爱情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炽热而激烈的感情。」 「爱情是想要牵住一个人的手，一辈子都不松开。」 「爱情是想要把美好的一切，都奉到那个人的面前。」 「爱情是想要和一个人共度余生，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 马尔蒂尼说了很多，圣西罗就歪着头，似懂非懂地听着。 少年清透的黑眸对上了男人深邃的、仿佛蕴藏着漫天星辰的蓝眸，然后嘴巴一咧，粲然一笑。 「这就是爱情的话……那我确定了！」 「我爱保罗！」 「我想要和保罗永远在一起！」 马尔蒂尼笑着抬手，揉了揉圣西罗的小脑袋，「你说的『在一起』，不一定是我想要的『在一起』。」 「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圣西罗，谢谢你。」 这天晚上，马尔蒂尼洗漱完毕回到卧室的时候，发现已经换好了睡衣戴好了睡帽的圣西罗，正盘腿坐在床上，认真翻看着一本图画书。 是一本已经有点褪色的《小王子》。 马尔蒂尼记得，那是克里斯蒂安三岁的时候，自己买给他的。十年前，就是在这张床上，马尔蒂尼盘着腿，把小小软软的、还没开始叛逆也不会跟爸爸顶嘴的克里斯蒂安抱在怀里，一页一页地翻着图画书，读给儿子听。 后来，有了丹尼尔，自己又带了小儿子，重读了一次《小王子》。 而现在，好像轮到圣西罗了？ 他确定自己没有再把圣西罗当作孩子看待了。 但是，马尔蒂尼想，自己需要像陪伴孩子一样陪伴圣西罗，像教导孩子一样教导圣西罗。 他爱上了圣西罗，也一定可以教导圣西罗学会「爱」的。 马尔蒂尼正想着，圣西罗见他来了，便抬眸，充满惊奇地望过来，「保罗~~！」 「这本书里，也有玫瑰花诶！」 「但是我字认不全~~」 「保罗保罗？这个单词，是什么意思呀？」 圣西罗说着，便沖马尔蒂尼举起了手中的图画书。 马尔蒂尼温和地笑着，起步走到床边，在圣西罗的身边坐下。 「对，这本书里也有玫瑰花。」 「我带你读。」 马尔蒂尼用一只坚实有力的臂膀，把圣西罗揽进怀抱里，让小孩儿的脑袋，枕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 男人又用另一只手，翻开了有些褪色的图画书，指着文字读给圣西罗听。 「在一颗遥远的星球上，住着一位小王子。」 「星球上有三座小火山，和一朵带刺的玫瑰。」 「小王子跟他的玫瑰聊天，为她浇水，为她筑起了玻璃罩，为她拦起了屏风。」 第161页 …… 圣西罗坐得有点僵了，于是很自然地挪了挪屁股，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钻了一会，重新找到了一个喜欢的位置。 少年纤瘦的身形倚靠在他的怀里，灼热的吐息喷洒在他的颈侧…… 马尔蒂尼顿了顿，才接着往下读。 「在这颗星球上，小王子碰到了一只狐狸。」 「狐狸告诉他，『如果你驯养我，我们就会成为彼此的独一无二。』」 「驯养就是建立联繫，形成习惯。」 「你永远要对你驯养过的一切负责。」 …… 圣西罗一边听，一边似懂非懂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马尔蒂尼抬起手掌，轻轻拍了拍少年的脸颊，「圣西罗？」 「你听懂了吗？」 圣西罗先是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懂了，又没懂。」他说。 「但是我困了。」 「保罗晚安。」 圣西罗理直气壮地说着，然后疲惫地打了个哈欠，就着脑袋埋在马尔蒂尼怀抱里，双手吊着男人脖颈的姿势，闭目睡着了。 圣西罗……好像比他教导过的每一个孩子，都要麻烦。 马尔蒂尼有些苦恼地嘆了口气。 男人垂眸，凝视了一会怀里少年沉静的睡颜，却奇异地觉得心头烦躁和挫败的感觉慢慢平息了。 马尔蒂尼合上图画书，撩开圣西罗的额发，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圣西罗，你就是我的玫瑰，也是我的小狐狸。」 「我心甘情愿地被你驯养。」 「圣西罗，我等着你长大。」 「等你能够回报我以同样的爱。」 作者有话说： 註：《小王子》相关内容引用自《小王子》 第80章 看到圣西罗仍然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马尔蒂尼有时会有些挫败地觉得，自己全部的努力和尝试，都是做了无用功。 圣西罗只是一个简单纯粹到似乎心智不健全的少年。 自己真的能成功教会圣西罗学会「爱」吗？ 就算圣西罗学会了「爱」，他又真的能爱上自己吗？ 马尔蒂尼越发地不确定了起来。 马尔蒂尼甚至忍不住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爱上了一个满心满眼都只有足球的少年。 他爱的就是圣西罗的那份纯粹。 可他偏偏又希望，这个纯粹的少年眼里，除了足球，也能看见自己。 但是，初次约会过后的几天，圣西罗在加练结束后，难得地向马尔蒂尼提出了要求。 「保罗~~」 「今天晚上，你带我去圣西罗球场好不好？」 「我有事想要跟梅阿查说。」 又是他的幻想朋友！ 他看不见就在身边的自己，却看得见他的幻想朋友！！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有些暴躁了起来。 马尔蒂尼什么都没说。 纯出于小动物的本能，圣西罗察觉到了马尔蒂尼心情不佳，有些为难地皱了皱鼻子。 「保罗？」 「你生气了吗？」 「保罗觉得麻烦的话，我自己走去球场就好。」 「我认识路，我也很能走的！」 然而，马尔蒂尼垂眸，见到的又是小孩儿和从前别无二致的、天真又懵懂的表情。 于是，马尔蒂尼心头轻微的烦闷，又很快就消隐无踪了。 他爱的就是圣西罗的这份天真和纯粹，又怎么能因为孩子的天真而责怪他呢？ 「我没有生气。」马尔蒂尼的语气，又恢復了往日的温和。 「圣西罗，我永远都不会生你的气的。」 小动物很轻易地就被逗得开心了，笑嘻嘻地凑过来，贴着马尔蒂尼蹭了蹭，还在他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口。 于是，这天晚上，马尔蒂尼依约把圣西罗送到了圣西罗球场，并且再次见证了球场大门为一人打开的奇幻场景。 马尔蒂尼就自己是否需要迴避徵求过圣西罗的意见，但是小孩儿浑不在意地摇了摇头，「我找我弟聊聊天而已，没什么不能给你听的。」 马尔蒂尼刚要点头，却见圣西罗抬脚，用力跺了两下草坪，「烦死了！我说我是你哥我就是你哥！！」 「想做我哥？等下辈子吧！！」 饶是对今晚会见到的神经病场面早有预想，马尔蒂尼见到此情此景，还是不忍直视地错开了眼。 真是的，自己怎么就喜欢上了这货呢？！ 马尔蒂尼懒得再多说什么，撇下圣西罗，独自去替补席上找了个座位坐下。 圣西罗也不避讳他，直接在绿茵场上随便找了个位置，盘腿坐好，随手拍了拍草坪算作跟「幻想朋友」，哦不，「幻想兄弟」，打了招唿。 然后，开聊。 「梅阿查~~」 「做人好麻烦哦~！」圣西罗说着，十分委屈地皱了皱鼻子。 圣西罗球场，或者说梅阿查球场的草坪，无风自动，仿佛在嘲笑他。 圣西罗的回应，是舌头一吐眼睛一眯，做了个分外古怪的鬼脸，「对哦，你都没有机会做人，当然没机会感受到麻烦咯！」 圣西罗吐槽完了，身子迅速往旁边一扭，似乎是避开了隐形的一拳。 然而，圣西罗避开了一拳，却没躲开下一脚。 第162页 少年「哎哟」痛唿了一声，和以往的很多次一样，被理应不存在的人踹倒在地，撅着屁股哼哼唧唧了半天。 圣西罗坚决奉行「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着」的原则，干脆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跟他的「幻想兄弟」聊了起来。 「不打了不打了！」圣西罗嘀嘀咕咕。 「我今天不是来找你打架的。」 「哎呀梅阿查——！我真有事要跟你说！！」 随着圣西罗的抱怨，圣西罗球场上喧嚣的风也渐渐安静了下来。 就好像真的有人在听他的诉说一样。 圣西罗在草皮上打了个滚，从趴姿变作了四仰八叉地躺着，再有些烦躁地抓了抓头髮。 虽然隔得有些远了，在夜幕的笼罩下也看不分明，但是马尔蒂尼完全可以想像，圣西罗现在满头沾着草屑的狼狈模样。 马尔蒂尼回想了一下临出门前，自己帮圣西罗打理头髮的辛苦，嘴角抽了抽，最终什么都没说。 「梅阿查~~」 「你说，到底什么是爱啊？」 「保罗告诉我，爱是想要和一个人共度余生，永永远远地在一起。」 马尔蒂尼没有想到，圣西罗会提到自己的名字，不由地一阵错愕。 而圣西罗还在继续往下说。 「我也想和保罗永远在一起啊？」 「我希望每天临睡前最后一个看到的就是保罗，每天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也是保罗。」 「可是保罗说那不是爱。」 绿茵场上的长草沙沙作响，好像真的有另一个少年在问，「那爱情是什么呢？」 「我也不明白。」 「就知道你没用！」圣西罗瘪着嘴哼唧了两声。 可是这一次，他并不需要在草坪上翻滚，以闪躲人类看不见的拳脚。 就好像那个隐形的少年也知道，现在不是打闹的好时机一样， 于是，圣西罗得以继续述说自己的苦恼。 「保罗说小狐狸说，驯养也是爱。」其实是《小王子》书里说的，但是圣西罗讲不明白。 「驯养是习惯，是成为彼此的独一无二。」 「小狐狸还说，要对驯养过的一切负责。」 …… 「是我先对保罗说『我爱你』的。」 「是我一来到这个世界，就缠上保罗的。」 「我驯养了保罗，我是不是要对他负责？」 「可是……我该怎么负责呀？」 「我该怎么去『爱』呀？」 「你家萨内蒂，也跟你要『爱』吗？」 「梅阿查——！」 「你说，我该怎么负责啊？」 「梅阿查——！」 「你会『爱』吗？」 圣西罗越说越气，便抬起脚，在绿茵场上用力踏了两下，泄愤也似的。 马尔蒂尼听得呆了。 确认了自己的心意以来，他教了圣西罗很多，也和圣西罗一起做了很多事。 他带着圣西罗读绘本，和他约会，向他介绍自己的往事，陪圣西罗做一切他想做的事。 即便小孩儿所谓「想做的事」，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多在训练场上停留一会，马尔蒂尼也正在盘算着要带圣西罗去经歷更多有意思的事，去点缀他的生活。 可是，任凭马尔蒂尼教了再多、做了再多，圣西罗所表示出的，都仍是那副懵懵懂懂的模样。 马尔蒂尼有时候会忍不住感觉到绝望和沮丧，因为他疑心他小小的心上人，可能永远都无法理解他的爱意，也无法回报给他同等的深情。 直到今天，直到现在！ 直到圣西罗在深夜来到球场，找到他的「幻想兄弟」倾诉！ 马尔蒂尼终于确定，圣西罗可以感受到自己的深情，并且也期望能回报给他同样的爱意！ 这个小傢伙，说要「对他负责」呢！这个念头，使得马尔蒂尼整颗心好像浸泡在了蜜罐里，甚至忍不住地偷笑出声。 这一刻的马尔蒂尼，一点都不像一个歷经了二十五年职业生涯，即将退役的传奇队长，反倒像个坠入爱河的毛头小子。 马尔蒂尼正沉浸在强烈的喜悦里，却忽见草坪上的圣西罗，毫无徵兆地发疯了。 「啊啊啊啊啊做人好麻烦啊！！」圣西罗忽然高声叫嚷起来，然后就在地上翻滚了两圈，还手脚并用着，对着身下的草皮连打到踹， 就好像商场里赖着不肯走、撒娇耍赖地要家长买玩具的小孩儿。 真是的！明明之前已经好很多了，怎么突然又抽风了？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正准备过去搀扶起不知出了什么事的小孩儿。 可是，圣西罗竟疯得更厉害了。 「梅阿查——！」 「做人好麻烦啊！！」 「我是想『爱』保罗的，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烦死了烦死了！」 「梅阿查我不做人了！我回去跟你睡吧！！」 「我再也不嫌弃你睡觉的时候总踹到我啦！」 「梅阿查~~！！」 圣西罗喊着马尔蒂尼听不懂的话，接着便在马尔蒂尼惊骇欲绝的目光中，使出浑身的力气，冲着草坪，一头撞了上去——！ 「圣西罗——！！」马尔蒂尼吓得心脏都要不会跳了。 他手忙脚乱地想要扑上去，堂堂ac米兰传奇队长，竟在跑动的过程中，脚步一个踉跄，便跌倒在了草坪上。 第163页 可是，马尔蒂尼根本来不及爬起来，便手脚并用着，爬向了撞过草坪之后便脑袋朝下趴在地上的少年。 圣西罗刚刚是拼尽全力撞上草坪的，伤得还真不轻。 躺在地上的少年双眸紧闭，红髮散乱，光洁的额头上平添了一个红通通的鼓包，好不可怜的模样。 马尔蒂尼跪在地上，颤抖着伸出手指，探了探圣西罗的鼻端，在确认小孩儿仍然在唿吸之后，才长舒了一口气。 然后，他小心翼翼地抬起圣西罗的脑袋，让少年枕在自己的膝盖上，再拿手背轻轻拍着圣西罗的脸颊。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 男人一遍一遍地唿唤少年的名字，声音忍不住地有些哽咽。 「圣西罗，我再不逼你了。」 「圣西罗，我不会急于让你爱上我了。」 「圣西罗，我只求你还愿意留在我身边。」 「圣西罗，你别想不开呀……」 …… 马尔蒂尼在夜晚球场昏暗的灯光下不知唿唤了多少次，终于换得少年重新睁开了眼眸。 圣西罗仰躺在马尔蒂尼的膝盖上，迷茫地注视了一会上方的男人，视线好不容易才重新对上焦。 圣西罗的薄唇嗫嚅了好几下，终于有微弱的声音吐出。 「保罗~~我回不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好不容易才唤得他的珍宝重新回神，马尔蒂尼才感知到自己的心脏，再次开始跳动了。 马尔蒂尼竭力想要板起脸，训斥圣西罗一顿，让他再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 可是等到马尔蒂尼真正开口，才发现自己能说出的只有一句，「圣西罗，你吓死我了……」 感觉到有温热的液体滴落在自己的脸颊上，圣西罗有些吃力地抬手，抹了一把脸，「保罗，你的眼睛流汗……不是，你哭了吗？」 圣西罗勉力扯动嘴角，沖马尔蒂尼露出了一个惨兮兮的笑容，「保罗，我没事。」 「保罗，你不要哭呀～～」 真是的！看看这副模样，像没事的样子吗？！ 马尔蒂尼又是生气又是心疼，在最初的慌乱过后，颤抖着拨通了米兰实验室负责人的电话。 米兰实验室的医务人员深夜接到队长的夺命连环call，紧急赶到米兰内洛才知道，原来是球队主力边锋莫名头部受伤，无不如临大敌。 不过上帝保佑，检查结果显示，圣西罗的伤情不重，只是轻微脑震盪，仅需要在医务室观察一晚。 米兰实验室的医务人员面色古怪地询问圣西罗的受伤经过，马尔蒂尼只随口敷衍了一句，「他加练任意球，跌的！」 大晚上的在圣西罗球场加练任意球？骗鬼去吧！ 虽然没人相信马尔蒂尼的胡话，但好在也没人敢于质疑明显心情不佳的传奇队长。 医护人员都离开了。 只有马尔蒂尼坐在圣西罗的病床前，呆呆地看着床上似乎受了什么巨大打击的少年。 圣西罗分明已经清醒了。 可他一双剔透的黑色眼眸里，却不见了往日里灵动的光泽。 额头上还缠着纱布的少年，只睁着眼，呆呆地看着惨白的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马尔蒂尼试探着喊了圣西罗两声，却没有得到回应。 于是，男人面上的忧色，不由地更甚了。 唉，圣西罗的疯病，是不是更严重了？马尔蒂尼十二万分担忧地想着。 他可以接受圣西罗的胡言乱语，可以包容圣西罗的「幻想朋友」，可以忍受圣西罗时常闹出笑话，但是他不可以接受圣西罗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只要一想到自己刚刚只差一点点，就可能彻底失去自己的珍宝，马尔蒂尼就心痛得几乎要不能唿吸了。 虽然无法接受圣西罗被人用异样的目光看待，但是马尔蒂尼想，可能是时候给圣西罗预约个精神科医生了。 圣西罗似乎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马尔蒂尼勐一咬牙，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圣西罗，以后我不会再这么纵着你了！」 「半夜陪你来球场找你的什么『梅阿查『没问题，但是你竟然拿自己的生命当儿戏？！」 「圣西罗，你真的吓死我了！」 「等你好了，我就给你预约个……」精神科医生…… 但是，马尔蒂尼没有机会说出剩下的话。 因为圣西罗忽然翻身坐起来，扒着床沿，吐了个天昏地暗。 是脑震盪的后遗症。 马尔蒂尼手忙脚乱地帮圣西罗拍背、整理，再喊医生，哪怕在慌乱中被小孩儿吐在了身上也没有介怀。 等到两个人都收拾干净，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 紧急回更衣室找了套训练衫换上的马尔蒂尼，看着因为激烈的呕吐而两眼泛红的小孩儿，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但是圣西罗开口了，「保罗，我没有家了。」 「我回不去了！」 马尔蒂尼想起来了，圣西罗刚撞完头的时候，也跟他说过「保罗，我回不去了。」 可是，什么叫作「回不去了」？什么叫作「没有家了」？ 马尔蒂尼想不明白。 可是他一看到小孩儿这副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就本能地感觉到担忧和心疼。 第164页 马尔蒂尼张了张口想要询问，却不知该如何说起。 幸好，圣西罗缓了一缓，便接着往下说。 「你也不用再纵着我了，保罗……」 「我好像不得不留在人类世界了。」 「我知道，我已经没有选择了。」 「保罗，我会努力适应这个世界的。」 「我好像……必须要学着做人了。」 小孩儿说完了这么长长的一段话，继续仰头看着天花板，仿佛遭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 马尔蒂尼走到圣西罗床边，将少年一只缺乏血色的手攥在自己的手掌里，轻轻拍了拍圣西罗的手背，无声地给予他支持。 「圣西罗？」男人的声音温柔得出奇。 「你说得我有点煳涂了。」 「什么叫作『你没有家了』？」 「你本来想回哪里的？」 「还有，你为什么要用头撞地？」 「圣西罗，你刚刚吓死我了！」 圣西罗眨了眨跟小兔子一样红通通的眼睛，充满迷茫地看向马尔蒂尼，看得男人心头又是一痛。 「如果是因为我的原因……」马尔蒂尼说到此处，声音禁不住有些哽咽了。 「圣西罗，我听到了你和那个什么『梅阿查』的对话。」 「如果是因为我给了你太大的压力你才想不开的，圣西罗，我发誓我再也不会逼你了。」 「以后，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我不会再向你要求任何回应了。」 「我、我总会陪着你。」 「我会尽力陪着你的。」 圣西罗又吃力地看了马尔蒂尼一会，然后轻轻摇了摇头，「保罗，这不是你的错。」 「是我先对你说『我爱你』的，所以是我先驯养你的。」 「狐狸说得对，我要对你负责。」 「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爱你。」 「我、我心里难受，就想找梅阿查聊聊天。」 「梅阿查说我走了之后，他也好无聊的，就喊我回家去住一段时间。」 「我也觉得人类的世界是太麻烦了，就想干脆不要做人了，回自己的世界去。」 「保罗~~我没有不要你啊，我就是想回家住几天，冷静冷静。」 「可是，呜呜呜~~~我回不去了。」 「保罗~~！我家门是关着的，不只是关门，还撞得我头都晕了！」 「我没有家了呜呜呜呜~~~」 「我好像，只能继续做人了呜呜~~」 脑门儿上还缠着纱布的小孩儿，哭得好不可怜。 马尔蒂尼扯了纸巾，一面胡乱帮圣西罗擦拭眼泪和鼻涕，一面努力理解圣西罗话里的意思。 刚刚圣西罗话语里透露的信息有点多了，饶是早已习惯了小孩儿种种奇思妙想的马尔蒂尼，也花费了很长时间，才弄明白了圣西罗话里的意思。 所以，圣西罗刚刚不是有意要寻死的？ 他自以为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所以一头撞在圣西罗球场的草坪上，不是不想活了，而是真心认为那里是球队魂灵世界的入口？ 圣西罗不是想要找死，他是想要……回家？ 不得不承认，想要回家所以一头撞到了草坪上，结果把自己撞出了轻微脑震盪……这实在是一个过分「圣西罗」式的乌龙。 但是无论如何，确认了圣西罗并不是真心地想要寻死，马尔蒂尼的内心都安定了许多。 可是，更深的疑惑涌上了马尔蒂尼的心头。 看圣西罗平常那副咋咋唿唿、活蹦乱跳的模样，果真不像是会没事干寻死觅活的模样，所以小孩儿所说的多半是真的——他只是想要回家，才莫名以头抢地的。 可是，什么样的奇异认知，会让好好一个孩子误以为一头撞在草坪上，就可以「回家」了？ 拜託！他当圣西罗球场的草坪是什么？国王十字车站的9又3/4站台吗？！ 马尔蒂尼又想到了圣西罗自出现以来，表现出的种种异常。 圣西罗能记得1993年欧冠决赛的细节也就罢了，这勉强可以算作通过媒体可以查到的信息。 可圣西罗竟然还知道自己小时候的事——特指与米兰相关的事，这就堪称惊悚了。 还要算上小孩儿今天一头撞在草坪上，理由是那里是回家的大门…… 长久的思考过后，马尔蒂尼拿起手机，默默删除了刚刚已经问到的、精神科医生的联繫方式。 马尔蒂尼想，再看看吧，再看一段时间再做决定。 圣西罗还需要静养，于是马尔蒂尼帮他擦干净了鼻涕眼泪之后，张开怀抱，用力抱住了还躺在床上的圣西罗。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说自己『没有家了』。」马尔蒂尼低头，在圣西罗惨白的小脸上印下了一个吻，吻去了少年眼角残留的泪痕，「但是你还有我。」 「圣西罗，你是我的珍宝。」 「我的家就是你的家。」 「我就是你的家。」 「只要我还在，你就永远有家可回。」 忽然，圣西罗身上的种种异样，走马灯似的在马尔蒂尼眼前闪过。 福至心灵般地，马尔蒂尼又补充了一句。 「只要ac米兰还在，只要深爱着ac米兰的人们还在。」 「圣西罗，你就永远有家可回。」 说不好是哪句话打动了圣西罗，小孩儿原本无神的黑眸里，重新有了神采汇聚。 第165页 这一晚的「圣西罗球场夜惊魂」之后的第一次，圣西罗有了反应。 他张开双臂，主动拥抱了马尔蒂尼，还习惯性地把脸颊贴在马尔蒂尼的颈侧，用力蹭了蹭。 「保罗，我听你的。」 「以后你就是我的家。」 「不管我现在到底是什么，不管以后会怎么样……」 「保罗，我跟你学着『做人』吧。」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圣西罗在自己的同名球场，莫名其妙的一撞，把自己撞出了轻微脑震盪，也因伤缺席了ac米兰客场挑战卡塔尼亚的意甲比赛。 得知了圣西罗受伤始末的莱昂纳多气得面色铁青，喋喋不休地抱怨，「简直比内斯塔打游戏打得手指骨折还要离谱！」 莫名被cue的内斯塔：……小鸡手！！ 然而，无论是当事人圣西罗，还是向来和主帅不太对付的传奇队长马尔蒂尼，面对莱昂纳多的怨念，都只能理亏地垂着脑袋，乖乖认罚。 考虑到圣西罗缺席，再考虑到球队近来状态不佳，莱昂纳多把马尔蒂尼列入了客场挑战卡塔尼亚的大名单。 比赛当然重要，ac米兰的成绩当然重要，然而不得不把还在养伤中的圣西罗单独留在家里，马尔蒂尼实在是一万个不放心。 好daddy马尔蒂尼甚至认真考虑过，把圣西罗和两个孩子打包，一起送到姐姐或者弟弟家。 然而，面上仍然带着病容的少年，摇头拒绝了马尔蒂尼的提议，「保罗，我可以的。」 「我和保罗约定好，以后要乖乖『做人』的。」 「保罗，你放心，我不会胡闹，只会乖乖地等你回家。」 圣西罗说着，便凑过来，伸手抱住马尔蒂尼，贴在男人的颈侧轻轻吸了一口。 真的只吸了一小口。 圣西罗出人意料地快地迅速地结束了这个拥抱，接着提出了一个全新的、另马尔蒂尼更加不安的建议。 「既然有我在家，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是不是也不用去叔叔姑姑家了？」 「反正做饭和接送都有保姆，我只需要陪着他们就可以了。」 「我们是一家人，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圣西罗说的倒是没错。 马尔蒂尼就算再是二十四孝好爸爸，繁忙的训练和比赛也註定了他不可能独自料理全部的家务。 马尔蒂尼家的琐事，向来是交给专业人士负责的。如果单留圣西罗和两个孩子在家，圣西罗需要做的，确实也只有陪伴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 只不过，把圣西罗和两个孩子……哦不，或许得说「三个孩子」，一起留在家里，马尔蒂尼怎么就怎么想怎么不放心呢？ 偏偏，不等马尔蒂尼说出拒绝的话语，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已经表现出了对圣西罗的提议相当感兴趣的模样。 最为幼小的丹尼尔，在听清了圣西罗提议之后，就发出了一声兴奋的欢唿，「我就知道圣西罗最棒了！！」 丹尼尔嘴里夸着圣西罗，却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充满渴望地看向马尔蒂尼，「爸爸爸爸爸爸~~爸爸丹尼尔想和圣西罗在家！」 很明显，哪怕好朋友圣西罗再棒，丹尼尔也很清楚，这个家里谁才是拿主意的那个。 克里斯蒂安虽不至于欢叫出声，却也小大人似的点了点头，做出可靠模样看向爸爸，「我觉得这样没问题。」 小少年克里斯蒂安甚至额外补充了一句，「爸你放心，我会看好丹尼尔和圣西罗的。」 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完全可以理解，两个孩子更希望能一直在自己家住着。 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或许还十分期盼「小鬼当家」。 只不过，圣西罗哪怕年龄符合法律的要求，也真的可以担负起「监护人」的责任吗？ 马尔蒂尼不由地有些举棋不定了起来。 但是圣西罗，难得地沉稳了起来。 少年注视着面露犹疑之色的男人，用力点了点头，「保罗放心吧，我答应了你，就会学着做个正常『人类』的！」 「人类」这个用词，让马尔蒂尼忍不住地微微蹙眉。 但是，圣西罗这种莫名靠谱的表情，让马尔蒂尼内心的天平，稍稍倾斜了。 马尔蒂尼想了想，沉声询问圣西罗，「那好，你还记得自己都答应了我什么吗？」 圣西罗莫名其妙在同名球场以头抢地的那一晚，从沉沦中醒来的少年，向马尔蒂尼承诺自己以后会长大、会学着「做人」。 调整好情绪之后，马尔蒂尼与圣西罗约法三章。 而马尔蒂尼现在要求圣西罗回想的，就是他们的约定。 倒是想不到，圣西罗用力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回答了马尔蒂尼的问题，「记得，我都记得！」 「第一，在周围有其他人的时候，我不可能长时间地跟我的朋友们互动，最多跟他们打个招唿。」 「如果我还想跟朋友们多叙叙旧，就跟保罗说，保罗回单独带我来的。」 「第二，以后抱人吸人都不能太长时间，最多抱一小下就好了，不能搂着人就不撒手，让人家尴尬。」 「第三，以后想抱没抱的人之前，要徵求保罗的意见。」 「第四，我不可以再逢人就说自己是ac米兰了。」 「最后一点，我不可以在公共场合和保罗表现得过于亲密。」 第166页 马尔蒂尼闻言，颇为诧异地挑了挑眉，心头却难以抑制地泛起了欣喜之情。 这些都是那天晚上，自己一条一条跟圣西罗掰开了揉碎了说分明的。 但是小孩儿的记性一直不太好，马尔蒂尼也没想到，圣西罗竟然真的把每一条都记得清清楚楚。 最关键的是最后一条，其实马尔蒂尼的原话是「足坛对同性恋很排斥，所以不管你怎么看我、不管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都不要在公开场合和我表现得过于亲密。」 马尔蒂尼没有想到，圣西罗并没有把「同性恋」相关的话一股脑地说出来，这无疑意味着小孩儿不只把他的每一句话都记在了心里，更有了自己的思考！ 不得不说，圣西罗没有提到「同性恋」的事，让马尔蒂尼长长地舒了口气。 丹尼尔年纪还小，不一定能理解，但是克里斯蒂安是绝对能听懂的。 现下，马尔蒂尼还不知道该怎么向孩子们解释，他希望圣西罗能够成为自己的终身伴侣这件事。 在圣西罗成长起来，以及两个人的感情确定之前能够不过早向孩子们透露这个消息，其实正和他意。 而圣西罗给马尔蒂尼带来的惊喜，还不止于此。 一条一条地跟马尔蒂尼掰扯完了之后，小孩儿又「咚咚咚」地跑上楼，在为他新添的抽屉里翻找了一会，找出了一本封面五颜六色的儿童笔记本。 圣西罗翻开了笔记本，献宝似的递到了马尔蒂尼眼前，「保罗~~！」 「你看，你跟我说的每一条，我都有好好记着的！」 「圣西罗每天都会翻出来看一下，这样就不会忘啦！」 马尔蒂尼翻开被递到面前的儿童笔记本，快速浏览了几页。 上面，用儿童画配着乱七八糟的、缺胳膊少腿的单词，以及几个鲜红色的叉叉，确实记载了几条内容。 马尔蒂尼皱着眉头，非常努力地理解了一下，才意识到小傢伙用「圣西罗语」所记载的，明显就是先前自己与他的约定。 倒是没有想到，圣西罗真的把自己当日的叮嘱放在了心上。 他小小的心上人，似乎确实是一副下定决心成长的模样。 当然，用圣西罗的话来说，应该叫作「适应这个世界」以及「学习做人」。 马尔蒂尼不由地心下甚慰。 只不过，笔记本被用得有些多了，记载的明显不仅仅是马尔蒂尼与圣西罗约法三章的内容。 但在未得到圣西罗准许的情况下，马尔蒂尼并没有私自翻越其他的内容。 马尔蒂尼盯着被小孩儿涂得乱七八糟的笔记本看了好一会，在长时间的沉吟过后，终于沉着脸点了点头，「好，我相信你。」 马尔蒂尼想，他爱圣西罗，就应该选择信任圣西罗。 毕竟，圣西罗自受伤后的成长，也是他看在眼里的。 马尔蒂尼将双手按在圣西罗的肩膀上，面色凝重地注视着少年，「圣西罗，我把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託付给你了。」 「他们和你一样，都是我的珍宝，是对我而言最重要的人。」 「请你在我不在家的时间里，照顾好他们。」 圣西罗那张时常泛着迷煳的小脸上，也难得浮现出了凝重的神色。 他很用力很用力地点了点头，向马尔蒂尼许诺，「我会照顾好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的。」 「保罗放心~~！」 只不过，马尔蒂尼在前往米兰内洛和球队汇合之前，又把克里斯蒂安找了过来，十分认真地叮嘱已经有他胸脯高的小少年，「克里斯蒂安，我把圣西罗和丹尼尔託付给你了。」 「帮我照顾好他们。」 「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一身黑的克里斯蒂安把双手支在脑袋后面，一副懒洋洋的模样，「爸——！你放心吧！」 「哪怕没有圣西罗，我和丹尼尔单独在家也不会有事的！」 马尔蒂尼闻言，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说真的，我怕的就是有圣西罗在，你和丹尼尔反而有什么事…… 克里斯蒂安丝毫没有察觉到爸爸内心的忐忑，只继续为好朋友打包票， 「说真的，我觉得圣西罗挺好的，跟我和丹尼尔也挺合的来的。」 「爸你想太多啦！」 马尔蒂尼也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多嘴了。于是他笑了笑，没有再叮嘱太多了。 但是他私下联繫了保姆，要求对方在他去踢客场的那一晚，留在家里。 作者有话说： 昨天在评论区得到灵感，写了个小段子，未来可能会写成一个正式的番外，先和大家分享一下～～ ——————————————————————————— 三十年后，刚刚接受了一场手术的马尔蒂尼，和已经不再稚嫩甚至不再年轻的圣西罗走在圣西罗球场上。 马尔蒂尼指了指绿茵场，语调平静，「圣西罗，你回去吧。」 「我不想你见到我逐渐老朽的模样。」 「我希望在你的记忆里，我永远都是最好的模样。」 「你应该在你的世界里安睡，迎接一个又一个全新的小甜品」 圣西罗摇了摇头，「我已经回不去了，保罗你知道的。」 但是为了逗马尔蒂尼开心，圣西罗还是走到了草坪上，用力跺了跺脚，就好像他还是那个初入人类世界，在草坪上蹦蹦跳跳地想要回家，结果弄了自己一身水的少年。 第167页 然而，就在下一秒，这位已经退役的前金球奖得主，整个人都消失了。 已经呈现出老态的马尔蒂尼膝盖一软，跪倒在了地上。 他想，自己做了三十年的美梦，终于醒了。 但是下一刻，一个纤瘦单薄的身影，突兀地重新出现在了草坪上。 红髮黑眸的圣西罗粲然而笑，仍然是马尔蒂尼初见他时的少年模样。 是啊，圣西罗是不会老的。 马尔蒂尼跪在地上，仰头看着恢復了青春年少的爱人，悲伤地想着。 有那么多人爱着ac米兰，他怎么会老呢？ 只是自己却老了。 他一介凡人，却爱上了自己的信仰，而且得到了三十年的携手时光，已是侥天之幸。 他不可以再奢求更多了。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见恢復了少年模样的圣西罗，快活地笑着，向他跑来。 圣西罗一把拉起了马尔蒂尼，紧紧抱着他，「保罗~我能回去了!」 「保罗!我们一起回去!」 「我带你去看看我的世界! !」 马尔蒂尼再睁眼时，身边已是一片虚空。 可是圣西罗随手一指，虚空中便生出了花草，生出了暖阳，也生出了他挚爱的、为之奉献了一生的绿茵场。 马尔蒂尼再看自己，却见他已恢復了最年富力强时的模样。 久违的青春与活力，重新回到了马尔蒂尼已经老迈的身躯里。 绿茵场上，还是红髮黑眸的少年模样的圣西罗，正沖他快活地笑着。 远远地，另一个黑髮蓝眸，与圣西罗有七成相似的少年，正大唿小叫着向他们跑来。 ——————————————————————————— 第83章 第二天刚吃过午饭，圣西罗便张罗着出门去接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放学了。 这天下午米兰青训营有训练，所以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只上半天课。 圣西罗认真翻找了一阵近来的记忆，确认了孩子们有训练的时候，只要一线队没有比赛，只要马尔蒂尼有时间，都会亲自去接了孩子们，再送他们去米兰青训营。 唔……今天保罗把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託付给他啦，那他就要去做保罗会做的事！ 因为他也是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的家长嘛！不过……按照人类社会的计算方法，既然他先跟保罗告白了，自己现在到底算是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的太爷爷还是另一个爸爸呢？圣西罗认真琢磨了一下却没想明白，于是决定暂时丢开这个难题。 少年快活地眯了眯眼睛，寻摸了一会随之后拿起马尔蒂尼的鸭舌帽戴在头上，然后就兴高采烈地催着马尔蒂尼家的保姆兼司机开车带他去接小小甜品们！ 到了现在，圣西罗在米兰城已经算是个不大不小的名人了。 有过了几次上街被人认出，虽然吸了一堆米兰球迷却因此耽误了正事的经歷过后，圣西罗已经学得乖了。至少晓得要戴帽子遮住一头标志性的红髮再出门。 于是，在同一家国际学校的初中部和小学部上学的兄弟俩，一起走出校门的时候，见到的竟是前来接他们的圣西罗。 戴着兄弟俩熟悉的鸭舌帽的少年，可能是等得有些久了，正百无聊赖地蹲在树荫下，眼巴巴地看着学校大门的方向。 好像一朵无聊的小蘑菇。 圣西罗眼尖地看到了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的身影，眼睛「噌」地一亮，反应迅速地窜了起来，直接往两个小马尔蒂尼所在的方向沖了过去。 丹尼尔的小书包已经交给了哥哥拎着，此时看到了好朋友，便也快活地笑着，撒丫子就朝着圣西罗的方向跑去，一边跑一边热情地朝圣西罗挥着手。 圣西罗蹲下身刚刚好把丹尼尔的小身子抱了个满怀。 少年鼻翼翕动，熟练地在丹尼尔的颈侧嗅了嗅，再在小男孩肉嘟嘟的包子脸上用力啃了一口。 但是，只能啃一口，也不能吸太久，在外面尤其不可以……圣西罗牢记着马尔蒂尼的嘱咐，有些遗憾地撇了撇嘴，只得牵着丹尼尔站了起来——就像正常的、来接孩子的家长一样。 圣西罗和丹尼尔亲热完了，克里斯蒂安也慢悠悠地晃到了他们近前。 圣西罗低下头，冲着差不多有他胸膛高的小少年嘿嘿一笑，就准备凑上去再吸一口，却被克里斯蒂安敏捷地躲开了。 圣西罗贝拒绝了也不沮丧，只伸手接过了克里斯蒂安手里提着的、丹尼尔的小书包，却在想要帮克里斯蒂安背书包的时候，再次被自诩是大人的小少年拒绝了。 圣西罗带着两个孩子上车，在去往米兰青训营的路上，十分认真地拜託为他们开车的保姆兼司机，「麻呃……麻烦给保罗发个信息，告诉他我陪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去青训营了。」 听着圣西罗十分不熟练地说着客气话，坐在后座上的克里斯蒂安默默挺起了胸膛，掏出手机给老爸编辑简讯：圣西罗来接我们放学的，大家都很好！ 出乎马尔蒂尼、克里斯蒂安，甚至保姆的预料（丹尼尔预料不到这个），圣西罗竟果真和众多陪伴孩子的家长们一样，乖乖坐在训练场边，看完了少年队和儿童队的训练。 只有一条小插曲。 米兰内洛的风有点大了，吹跑了圣西罗脑门儿上本就不大合适的鸭舌帽，将少年一头标志性的灿烂红髮暴露在了阳光下。 第168页 立刻就有同样在等待孩子的家长向这员一线队主力球员投来了瞩目的目光，甚至有训练场上的孩子因为扭头看圣西罗而不小心撞到了一起。 毕竟，无论是ac米兰青训营的小球员还是把孩子送来米兰青训的家长，无疑都是忠诚的罗森内里。 米兰青训营里有两个小马尔蒂尼大家是都知道的，偶尔来看孩子训练的传奇队长也乐于为青训营的孩子和接送孩子的家长们提供签名合影的机会。 不过……来陪小马尔蒂尼的圣西罗还真是头一次见。 圣西罗被诱人的香气环绕着，再沐浴着大家火热的目光，有些赧然地抬起手抓了抓脑袋，把一头漂亮的深红色长髮抓成了个稻草窝。 很快就有人举着球衣过来，询问圣西罗能不能给签个名。 圣西罗放下了还在挠头髮的爪子，努力克制住扑上去勐吸一口的冲动，抓着马克笔，在红黑剑条衫上一板一眼地签下了「san siro」的名字。 要求籤名的家长，看着球衣上新添的、和自家小孩儿仿佛的签名字迹，嘴角抽搐了好久，终于没好意思举着球衣跟圣西罗合照。 紧接着，又有下一件球衣被塞到了圣西罗手里…… 孩子王克里斯蒂安训练结束，小大人似的领着全队的小伙伴们来找圣西罗合影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整对着自己的鬼画符洋洋得意的圣西罗。 克里斯蒂安跳起来，用力拍了一下圣西罗的后背。 圣西罗就膝盖一弯，乖乖半蹲下来，把肩膀给克里斯蒂安搭着。 眼见圣西罗十分上道，克里斯蒂安在小伙伴们艷羡的目光中，满意地挺起了胸膛，再老道地招唿小队友们来跟圣西罗合影。 但是不许签名！ 克里斯蒂安把小伙伴的球衣连带着记号笔一起推回去，再向他们解释，「等等等等，我让圣西罗回去练练字，再来给你们签名！」 正在努力控制住自己不要扑上去吸小小甜品的圣西罗，闻言扭过头，懵懵懂懂地看了克里斯蒂安一会，才傻乎乎地「哦——」了一声。 克里斯蒂安跟朋友们解释完了，又看向了圣西罗，「你回去练练字吧，至少练练签名啊？」 「就这字，也太给米兰丢人了吧？」 圣西罗看看克里斯蒂安，再看看身边环绕的小小甜品们，乖乖点了点头，也不晓得听进去了没有。 圣西罗其实听进去了。 因为回家后，圣西罗就抱着那本被他画得乱七八糟的宝贝笔记本，找上了小少年，「克里斯蒂安！你来教我写字好不好？」 「你说的对，我的字太给ac米兰丢人了！」 丢自己的人什么的，必须是不可以的！ 而且圣西罗这段时间已经了解到，人类好像都是要读书写字的？ 至少ac米兰的球员，应该都是认识字的。保罗甚至为了自己技术高中肄业的学歷而感到汗颜。 这么看来，如果他不得不做个「人」，认不全字而且写不好字，好像不太合适？ 再而且，他也发现了自己字都认不全也写不好的情况下，偶尔要记录什么东西的时候，好像不是很方便。 还不等克里斯蒂安应下圣西罗的要求，丹尼尔已经举着小手，兴致勃勃地沖了过来，「我来我来我来～～！」 」圣西罗——！」 「我来教你认字！！」 「我来我来我来！」 「圣西罗我跟你说，我语文成绩可好了！！」 圣西罗一脸茫然地看看克里斯蒂安，再看看兴高采烈地等着当小老师的丹尼尔，粲然一笑，「好的呀～！」 「那就拜託丹尼尔啦！」 丹尼尔欢唿了一声，以比之前更快的速度冲上楼，翻找出了自己一年级的语文课本，还拿了个魔法棒玩具充作教鞭，再举着课本和「教鞭」沖回了圣西罗面前。 才上小学二年级的男孩儿，竟真跟个小老师似的，一本正经地教导圣西罗。 「叮铃铃铃铃～～我们上课啦！」 「抱臂——！」 「坐正——！」 「叫『老师好』！」 「课本翻到第一页，我们先来认字母！」 身高足有一米八四，看模样也是个正常少年的圣西罗，竟真的端坐在桌前，翻开语文课本，对着个八岁的孩子正襟危坐，乖乖叫「老师」，再跟着他学习。 不过，圣西罗的基础虽差，学得竟是出人意料的快，丹尼尔直夸他「肯定考一百分！」 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所不知道的是，圣西罗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虽只对和足球有关的事情印象深刻，但众多球员和教练所掌握的知识对他也有影响。 圣西罗既已下定决心，总不至于真得跟个孩子一样读上十几年书，才能再次融入人类社会。 马尔蒂尼家的桌前，一个孩子一个大孩子，一个教一个学，一时间竟相映成趣。 克里斯蒂安看了一会，接着后退了两步，拿手机拍下了丹尼尔教圣西罗认字的照片，再给马尔蒂尼发送彩信：丹尼尔在教圣西罗认字。丹尼尔很乖，圣西罗也很乖。 正在进行赛前准备的马尔蒂尼，听到简讯提示音后低头扫了一眼手机，入眼的就是圣西罗和丹尼尔头靠着头，一个教一个学的可爱模样。 马尔蒂尼凝视了手机屏幕许久，一颗心仿佛融化成了一滩春水。 第169页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圣西罗因伤缺席的ac米兰客场挑战卡塔尼亚的比赛中，ac米兰以3-0的比分轻取弱旅，也使得圣西罗心头对于自己缺阵的愧疚稍减。 一周之后，ac米兰主场迎战桑普多利亚，因伤缺阵了一场比赛的小将圣西罗，在第六十分钟替补出场并打进一球，宣告了强势回归，也向大家证明，小小一场脑震盪完全没有影响到圣西罗的实力。 2009年12月9日，ac米兰飞赴苏黎世，在勒兹格伦德球场挑战苏黎世足球俱乐部。 到了此时，c组的出线形式已经基本明朗，皇家马德里和ac米兰锁定小组出线名额。 但由于ac米兰在上一场小组赛中憾平马赛，与皇马的积分差距缩小到了一分，本场对阵苏黎世的小组赛，无疑将决定c组头名的归属。 考虑到ac米兰主场迎战苏黎世的欧冠小组赛也未取胜，大家已经知道，这支瑞士球队并非什么想像中的鱼腩。 「一定要热身充分——！」 「多跑跑，多跳跳，热身不要吝啬体力，千万活动开！」 「对自己的身体状况有个判断，适应比赛之前尽量动作小一点！」 赛前，莱昂纳多一边打哆嗦一边叮嘱弟子们。 原因无他，瑞士比义大利冷了实在不是一星半点。 强调完了热身的重要性，莱昂纳多又把话题扯回了防守上。 「还有，防守——！」 「苏黎世的进攻可不差，后防都给我打起十二万分精神来！」 「除了皮波，所有人都有防守任务，失球了就就地反抢、积极回追！」 「尤其是……算了。」 莱昂纳多的眼眸扫过圣西罗，最终什么都没说。 莱昂纳多已经发现，圣西罗与因扎吉配合的时候，时常能产生奇妙的化学反应。 他本觉得因扎吉老了，首发更喜欢使用年轻的博列洛。 不过本场比赛，考虑到圣西罗伤愈回归首发阵容，莱昂纳多还是把博列洛放在了替补席上。 其实莱昂纳多还是觉得，速度奇快年纪也轻的圣西罗，最适合在进攻之余再肩负一定的防守任务。 只可惜上一场对阵皇马的欧冠比赛，圣西罗已经用实际表现告诉了他，宝宝做不到啊！ 很明显，孩子还小，在临场应变和体能分配上还有欠缺。 莱昂纳多能怎么办？莱昂纳多只能多包容他。 不然呢？等着再被马尔蒂尼临场改战术打他脸吗？！ 圣西罗却并未察觉到主教练略有些复杂的心情。 圣西罗把自己包裹在米兰发的、超长款黑色羽绒服里，一双大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莱昂纳多。 主教练每踱一步，圣西罗包裹在羽绒服帽子里的小脑袋就跟着转动一下，活像个跟着太阳转动的向日葵盘子。 莱昂纳多每说一句，圣西罗就用力点一下头，一副很乖很乖的模样。 莱昂纳多看着小弟子的可爱模样，心头仅有的怨念也不见了踪影。 米兰主帅走到球员中间，抬手，隔着羽绒服帽拍了拍圣西罗的脑袋，语调也不由地放柔和了一些，「你自己看着办吧，首先保证在进攻端的体能。」 眼见马尔蒂尼的面色明显一僵，莱昂纳多本已经放下起来的手掌重新抬起，又在圣西罗的脑袋上额外多拍了两下。 眼见莱昂纳多说完了，圣西罗跟个小仓鼠似的窸窸窣窣了半晌儿，从随身背包里翻出了自己的宝贝儿童笔记本，利用赛前的一点时间努力记忆着什么，嘴里还煞有其事地念念有词。 马尔蒂尼凑过去看了一眼，只从圣西罗的宝贝笔记本上看到了满篇抽象的火柴棒小人和足球，还有间或几个「回撤」、「拉边」一类的足球术语，以及拉库里、范巴斯滕，甚至是诺达尔、萨维切维奇等等古早传奇球员的名字。 记载的应该是足球相关的内容，不过多的就看不出来了。 马尔蒂尼正待发问，却见近来已经乖了很多的圣西罗朝旁边挥了挥手，赶苍蝇也似的，好悬没打到马尔蒂尼脸上。 马尔蒂尼立刻便换了问题，「圣西罗？」 「你干嘛呢？」 少年闻言，黑眸骨碌碌转悠了几下，却刻意避开了某个方向。 然后，圣西罗将右手食指竖到嘴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做贼也似的。 虽然不知小孩儿这是又有了什么奇思妙想，马尔蒂尼见状，却也跟着压低了嗓音，又试着喊了一声「圣西罗」算作提醒。 圣西罗这才回过神来，「啪」地一声合上了儿童笔记本，小小声地向马尔蒂尼解释，「保罗～～！」 「我在喊苏黎世离我远一点，我现在没空跟他聊天！」 马尔蒂尼在短暂的错愕后反应过来，这是他和圣西罗约法三章中的一条：当周围有其他人时，他不可以长时间地跟他的「幻想朋友」互动。 很显然，圣西罗十分遵守他们的约定。 而圣西罗在解释完之后，又转过头，笑嘻嘻地看向马尔蒂尼，「保罗保罗～～」 「圣西罗是不是很乖？」 「嗯，很乖。」 「非常乖。」心头瀰漫着淡淡感动的马尔蒂尼，随手剥了一颗巧克力塞进圣西罗嘴里，算作奖励。 黑巧克力微苦却醇厚的气息在口腔里散开，少年满足地眯了眯眼睛。 第170页 苏黎世对阵ac米兰的比赛即将开始。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一起站在了绿茵场上。 马尔蒂尼代表ac米兰与苏黎世的队长握手、猜边，圣西罗则站在自己的位置上，被瑞士的冷风吹得打了个喷嚏。 少年揉了揉红通通的鼻头，沖看不见的朋友做了个鬼脸，然后一边利用最后的时间蹦蹦跳跳地活动身体，一边在口里继续念念有词。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正式开始了。 如同莱昂纳多赛前所担心的那样，苏黎世在主场悍然出击，毫不畏惧地和意甲豪门打起了对攻，而且打得有来有回。 第七分钟，马尔蒂尼左路下底传中，老将因扎吉高高跃起，勐一甩头！ 长发飞扬——！ 禁区灵狐的头球威力，苏黎世球员早有耳闻，一见因扎吉触球，苏黎世的门将和后卫立刻对 却不防，因扎吉并没有选择头球攻门，而是头球摆渡，将皮球传递到了后点！ 守在后点的帕托伸出右腿，先是一拦，再是一扫——！ 皮球立刻朝着苏黎世的球门飞去！ 原本因为因扎吉头球，而移动到中路的苏黎世门将莱奥利反应神速，伸出左腿，朝着皮球飞来的方向一拦——！ 疾驰而来的皮球打在了莱奥利粗壮的左大腿上，登时朝着远离球门的方向弹开！ 在苏黎世主场并无主场加成的圣西罗，在看到帕托的舍恩被莱奥利挡出之后，才朝着皮球弹出的方向冲刺，却终究是迟了一步。 看清了皮球飞行的方向才闷着头冲刺的圣西罗，一头撞上了苏黎世后卫巴梅特勒宽阔的后背，撞得鼻樑骨都隐隐作痛，而皮球则被苏黎世的后卫科赫抢先得到，并且在得球后果断带球向前！ 眼见科赫得到了皮球，巴梅特勒没有继续阻拦圣西罗，而是选择了与队友同步启动，齐齐前插！ 苏黎世的后卫事先都做过功课，知道年纪尚轻的圣西罗似乎无法在负责进攻的同时肩负防守的重任，也料定了圣西罗不会在这样的情况下选择回追。 然而，他们都猜错了！ 几乎就在巴梅特勒放弃看守他的一刻，圣西罗瞬间启动，并且转瞬间便把巴梅特勒甩在了身后！ 几秒钟之后，无球状态的圣西罗凭藉傲人的速度，成功追上了带球的科赫！！ 高速奔跑中的科赫，隐约听到有急促的唿吸声在自己身后传来！ 不等科赫作出反应，便有一只白色的、沾着草渍的球鞋突兀地出现在了他的视线中，目标直指他两脚间的皮球！ 科赫神色一凝，触球的右脚陡然变招，赶忙将皮球往左侧一拨，终于抢在那只突兀出现的脚触碰到皮球之前，重新将球控制在了脚下！ 然而，还不带科赫长舒一口气，那只白色的球鞋便重新杀到！这一次，对方即将触及的，是正在他左脚控制之下的皮球！ 科赫还未落回原位的心脏，登时重新提到了胸口！ 苏黎世的后卫不敢再托大，甚至不敢多花时间观察场上的局势，直接起了一脚高球，将皮球送往了中路！ 科赫在传出球后才敢扭头，然后就看见了圣西罗那张过分漂亮的、因为剧烈运动而泛着红晕的小脸！ 科赫一口气悬在胸口，好悬没把自己呛着！ 真是的！你不是年纪还小经验不足身体发育也不完全吗？你不是无法法适应承担防守任务的体能消耗吗？你不是脑震盪初愈吗？ 特么的你这么拼做什么？！ 特么的你要是早点说你会回追，我就不自己上了啊，我传球啊我！！ 当然，圣西罗并不会知道科赫内心的咆哮。 眼看科赫传出皮球，圣西罗嘟着嘴，轻轻「哼」了一声，登时停住了脚步！ 少年小脸一皱，朝科赫，或者说，朝站在科赫身旁，但是普通人并不可见的某个隐形人，做了个鬼脸。 接着，圣西罗完全没有考虑追击已经被科赫送出的皮球，而是直接转身，毫不犹豫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等待下一次机会！ 而科赫在圣西罗的干扰下勉强传出的皮球未能成功找到苏黎世的球员，而是落在了无人地带！ 距离皮球差不多的马尔蒂尼和奥康沃，几乎同时启动，朝着皮球的方向狂奔！ 激烈的拼抢过后，终究是经验丰富的马尔蒂尼更胜一筹，成功将皮球破坏出了边线！ 到了此时，马尔蒂尼才有余力朝圣西罗比划一个大拇指！ 只不过，正在闷着头跑回自己位置的小孩儿，八成是没看到。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这是一次堪称完美的回追和协防！ 场边的莱昂纳多，在目睹了圣西罗在开场仅仅七分钟后便在防守端发力，成功破坏了苏黎世一次进攻机会却未过多消耗体能之后，「啪啪啪」地用力拍了几下巴掌，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莱昂纳多还清楚地记得，上一场主场迎战皇马的欧冠比赛中，圣西罗在被自己赋予了防守任务之后，过分积极地回追和协防，以至于把体能过多耗费在了没有必要的地方，甚至影响到了自己在进攻端应有的发挥！ 在那之后，莱昂纳多哪怕在主场也不敢给圣西罗施加明确的防守任务了，更遑论是在圣西罗并不熟悉的客场！ 莱昂纳多也很清楚，如果还在先前的状态下，圣西罗哪怕眼见科赫传出皮球，也只会继续闷头直追！ 第171页 圣西罗确实有可能凭藉傲人的速度成功截下皮球，却更可能只是新添了一次徒劳无功的尝试。这个傻孩子甚至很可能被对手像遛狗一样遛，直至真的遛成一条死狗！ 莱昂纳多一直以为，圣西罗是不会取捨的。 这是一个过分认真的孩子，他只晓得为了ac米兰的每一次机会，拼尽自己的最后一丝气力。 然而这一刻，替补席上的莱昂纳多前所未有地清晰意识到，圣西罗还在成长！ 距离问题凸显才不过一个月的时间，这期间圣西罗甚至还受了一场小伤，可他似乎已经成功找到了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个孩子，简直是个奇蹟！莱昂纳多想到此处，不由兴奋到额头冒汗，好不激动的模样！ 只不过，圣西罗是真的有了进步，还只是瞎猫碰上了死耗子？ 此时，莱昂纳多以及米兰替补席上的其他球员心中，还有疑问。 在莱昂纳多忐忑又兴奋的心绪下，比赛继续进行。 科赫的前插虽未收穫结果，但短短三分钟后，苏黎世同样对ac米兰的攻击还以颜色！ 这一次，苏黎世的里基在右路得到皮球后带球内切，在大禁区内左脚爆射，皮球从内斯塔和蒂亚戈之间钻过！ 门前的迪达被惊出了一身冷汗，幸好里基茨过分追求角度的的打门稍失了准头，皮球擦着左侧立柱飞出，并未对ac米兰的球门造成威胁。 然而紧接着，意外发生了。 比赛进行到十五分钟时，席尔瓦对奥康沃犯规，结果自己疼痛难忍无法坚持。 ac米兰被迫做出换人调整，用卡拉泽换下了席尔瓦。 前场的圣西罗扭头回望，在看到席尔瓦被搀扶下场时，小脸上忍不住浮现出了心疼又心忧的神色。 但是圣西罗并没有幼稚地沖回后场去查看席尔瓦的伤情，而是很快便调整好情绪，重新投入了比赛中。 第十七分钟，阿巴特带球前插，在边线附近起脚挑射！ 球门前的莱奥利高高跃起，握掌成拳，迎着皮球飞来的方向勐击——！ 然而，被莱奥利击飞的皮球落点仍在禁区之中，苏黎世门前的危机仍未解除！ 门前嗅觉敏锐的因扎吉不顾苏黎世后卫的拉拽，起跳！飞身！迎着皮球飞来的方向，头球一顶！ 被因扎吉顶中的皮球再次调转方向，朝着球门倒飞而回，而门将莱奥利在完成一次扑救以后正倒在地上，似乎无法再做出反应了！ 这正是ac米兰的绝佳机会！！ 然而，苏黎世的门将虽然倒地，却还有后卫！ 及时赶到的罗查特，就在门线上高高跃起，勐一甩头，头球解围！ 被罗查特顶出的皮球落在了地上，最终在圣西罗和巴梅特勒的拼抢中，被剷出底线。 ac米兰获得角球机会！ 皮尔洛抱着皮球，走向了角球点。 场上的球员纷纷汇聚在了苏黎世的球门前，准备着争抢角球！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皮尔洛助跑了几步，跑到皮球之前，作为支撑脚的左脚立定，身体以并不夸张的幅度向左侧倾斜！ 皮尔洛抬起右腿，再落下！右脚脚内侧的前端，成功触到了皮球中间偏外的位置。 只不过，皮尔洛收回脚的时候，右脚大拇指隔着足球鞋薄薄的鞋面，勐地擦过了皮球，将皮球一搓，再一挑——！ 一个漂亮的上旋球——！ 罚球的时候，皮尔洛的右手五指张开，向上一扬，然后再收起。 门前的ac米兰球员，登时明白了队友的意思——这会是一个罚向前点的高球！ 皮球尚在空中飞行，球门前的红黑军团成员们，纷纷朝着前点涌去，距离较远的球员也竭力拦住苏黎世的球员，帮队友们争取机会。 圣西罗沖得尤其卖力，因为这是在训练中，他无数次和皮尔洛练习过的配合！ 诚然，这里不是圣西罗球场，圣西罗不可能看见皮球的飞行轨迹。 但是，凭藉在训练中与队友几十上百次的合练，圣西罗在皮尔洛做出暗示的瞬间，便明白了自己该选择什么样的攻门策略！ 皮尔洛开出角球的瞬间，苏黎世的球门前，登时跳起了一片！ 而其中跳得最高的，无疑是位置最好的圣西罗！！ 球门前点，以超强弹跳能力和超长滞空时长着称的圣西罗，双膝一弯，双脚蹬地，高高跃起！ 泰山压顶——！ 随着圣西罗起跳而同时响起的，还有苏黎世主场解说员惊慌失措的大叫，「拦住他，快拦住他——！」 「苍天啊，他实在是太高了！」 「莱……」 然而，已经没有时间给解说员多嘴了。 只见高高跃起的圣西罗，成功触碰到了飞行中的皮球，然后脑袋一顿，勐地向下一点——！ 高速飞行中的皮球登时改变方向，直奔球门的右下角而去！！ 皮尔洛的角球，明显开的是高球，苏黎世的门将和后卫，防备的也都是球门上角。 哪里想到，圣西罗这一记头球，攻的竟是球门右下角？！ 一片混乱之间，皮球被圣西罗顿头一砸，朝着死角直冲而下，成功钻进了球网！ 第十八分钟，苏黎世 0-1 ac米兰！！ 到了此时，主场解说悻悻的嘆息声才传到了大家耳畔，「莱奥利的脑袋，才到他的膝盖——！」 第172页 「上帝啊！为什么没人拦住他？！」 「拉住、拽住、绊住……明明都可以的嘛！！」 圣西罗在头球攻门之后，甚至又凭藉着超强的滞空能力在半空中停滞了片刻，双脚才重新踩到了实地。 圣西罗扭头，看着在苏黎世球门里做客的皮球，嘿嘿一笑。 然后，少年抬手揉了揉冻得红通通的鼻头，懵懵懂懂地打了个喷嚏。 活像圣诞节拉雪橇的驯鹿。 圣西罗看着在球门里做客的皮球，略微有点手痒了。 他忍不住想要头下脚上地倒立，在绿茵场上「走」两步，再「拍拍脚」作为庆祝。 可是，这样的庆祝方式，属于「人类」会採用的吗？ 圣西罗有点不确定了起来。 进球功臣还在犹豫，刚刚都围聚在苏黎世球门前，争抢角球的ac米兰球员们，却都涌了上来。 帕托和圣西罗击掌，因扎吉趁着帕托和圣西罗击掌的工夫，探手薅了一把小孩儿手感很好的红毛，西多夫则用力拍了拍圣西罗的嵴背。 角球助攻的皮尔洛没等到进球的圣西罗来找他庆祝，就以那种标志性的、缓慢的速度，自己晃晃悠悠地跑了过来。 跑到临近的时候，皮尔洛忽然加速，助跑、起跳一气呵成，然后就把自己不甚强壮的身躯挂到了圣西罗同样不甚强壮的身躯之上。 圣西罗被冲撞得脚下踉跄了一下，好不容易才站稳。 哇哦——！ 他这是……被上树了？ 他是答应过保罗不会与其他让过分亲密，可是……这次可是安德烈亚自己送上门的呀？ 圣西罗的黑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接着便嘿嘿一笑，就着抱着皮尔洛的姿势，毫不见外地凑上去，熟练地用力嗅了一口皮尔洛的长髮。 再然后，圣西罗用两只手托着怀里的皮尔洛，然后抱着皮尔洛，原地转了两圈。 好好想上个树结果被转得晕头转向的皮尔洛，面色不由地有几分古怪——这样古怪的姿势下，他觉得自己好像一个被毛头小子抱着转圈的小姑娘。 迟了一步赶到的内斯塔，惨不忍睹地以手掩面。 果真，马尔蒂尼跑过来，一手按住圣西罗，一手把被转得正有点晕乎乎的皮尔洛从圣西罗怀抱里拽出来。 「好了，抱一下就够了。」传奇队长的语调干巴巴的，半点都听不出球队领先后该有的喜悦。 「安德烈亚，你太重了，别把圣西罗压坏了。」 马尔蒂尼说着，熟练地把圣西罗的小脑袋按到了自己的肩膀上。 圣西罗倒是不挑，换了马尔蒂尼也一样吸得很欢。 感觉到小孩儿运动后的灼热吐息喷洒在自己的颈侧，马尔蒂尼饶是在瑞士的寒风里，也不由地觉得心头熨帖。 皮尔洛闻言，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干瘦的手臂，感觉有一万句槽要吐。 幸好，及时赶到的内斯塔，抢在皮尔洛开口之前，单手夹住皮尔洛的脑袋，轻而易举地把人搂走了。 皮尔洛被内斯塔夹在腋下带走的时候，口里不住地抱怨着，「小桑！桑德罗你干什么啊？！」 「小桑你夹得我头都痛了！！」 内斯塔的回应，是「啪」地一声，用空闲的一只手堵住了皮尔洛兀自喋喋不休的嘴巴。 作者有话说： 第86章 ac米兰的庆祝结束，比赛继续进行。 仓促登场的卡拉泽还未活动开身体，一球领先的ac米兰一时间踢得有些艰难。 眼看米兰球门前风声鹤唳，进球功臣圣西罗果断回撤，参与防守！ 第二十四分钟，苏黎世前锋阿尔冯塞中禁区右侧右脚抽射，多亏了迪达果断倒地，将球得到。 仅仅一分钟后，苏黎世再次获得机会！ 苏黎世中场阿格特找到机会，用一脚精妙绝伦的、跨越了半个球场的长传打穿了ac米兰的防线，将皮球直接送到了阿尔冯塞的脚下！ 阿尔冯塞形成单刀！！ 前有出击的迪达，后有干扰的卡拉泽，阿尔冯塞，果断起脚，推射空门！ 皮球擦着迪达的头髮飞过，直奔ac米兰的球门而去！ 已经出击的迪达无法再变招，只得在仓惶之中使出一招回头望月，面色惊愕地看着皮球向着自家球门飞去！ 此时，卡拉泽之外的后卫，距离球门和阿尔冯塞都还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想来已是回天乏术。 苏黎世的球迷，甚至已经跃跃欲试地准备庆祝！ 然而，任谁都想不到，即便在这样不利的局势下，红黑军团阵中竟还有人能站出来！ 皮球尚在半空中飞行，一个单薄的身影，手忙脚乱地、甚至连滚带爬地向着门前冲去！ 圣西罗依旧快得令人咋舌的身影里，不见了惯常的从容与潇洒。 可是，即便狼狈不堪，即便潇洒不再，少年仍然成功冲到了球门之前！ 阿尔冯塞射出的皮球，砸在了圣西罗的胸膛上，砸得小孩儿整个胸腔都隐隐作痛。 眼看着弹开的皮球被迪达得到，圣西罗甚至无力再维持站姿。 少年捂着胸口，惊魂未定地喘息了两下，然后身子一软，歪歪斜斜地向着草坪倒去。 迟了一步赶到的马尔蒂尼，以自己强壮的身躯作为支撑，接住了差点滑倒的圣西罗。 第173页 「真是的……你在防守端这么拼干嘛？」马尔蒂尼在极度心疼之下，忍不住低声埋怨圣西罗，目光中却带着赞赏和自豪。 先前圣西罗那一次回防，马尔蒂尼离得远了，并未看清。 可是这一次，马尔蒂尼看得分明！ 圣西罗是在米兰陷入不利局势时，果断从前场撤回来，积极参与防守！ 先前苏黎世的那一记传球太过迅勐，他们后卫都没来得及赶来补防，只能留了对位的卡拉泽单独应对。 卡拉泽和迪达之外，唯一一个反应过来，并且成功做出解围尝试的，却是速度却奇快的圣西罗！ 彼时，圣西罗距与球门的距离只比与阿尔冯塞的距离稍近，于是他在判断了阿尔冯塞的射门角度之后，及时赶到门前，以身体封堵！ 马尔蒂尼并不知道，这一次圣西罗是在并无主场加成的情况下，把自己带入了阿尔冯塞的位置，才判断对了对方可能的射门角度！ 但是马尔蒂尼也看出来了，圣西罗明显正在成长！ 眼看小孩儿还苦着张脸，捂着胸口抱怨「好痛」，马尔蒂尼想了想，低头在圣西罗的脸颊上印下了一个轻吻，然后用手掌遮掩着嘴唇，不甚熟练地低声哄着小孩儿，「痛痛飞飞～～」 「圣西罗乖～痛痛飞飞～！」 这是圣西罗在球场上「哄」他时用过的话术。 第一次在球场上吐露这样幼稚的话语，饶是以马尔蒂尼的老成持重，也忍不住地面色微红。 幸好，圣西罗很吃这一套。 小孩儿终于放下了捂在胸口的手掌，仰头，冲着马尔蒂尼咧嘴一笑，「保罗，我没事！」 「弗朗哥可以的，我也可以！」 马尔蒂尼并不知道圣西罗为什么要忽然提起什么「弗朗哥」。义大利的「弗朗哥」实在是太多了，马尔蒂尼不知道圣西罗现在说的是哪位，却为了小爱人忽然提起别的男人的名字，而莫名地觉得心头酸涩。 但是眼看圣西罗并无大碍，裁判示意比赛继续。 马尔蒂尼无暇多问什么「弗朗哥」的问题，只得放开了怀里的圣西罗，匆匆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苏黎世的狂轰滥炸，终于在五分钟后收穫了成效。 安布罗西尼无奈之下，拉拽放倒了突破中的尤里奇，送给了苏黎世一个距离球门21米的禁区正面任意球。加伊奇主罚的任意球成功绕过人墙，直奔球门左下角而去！ 迪达飞身跃起，竭力张开十指关却未能碰到皮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球入网！ 第三十分钟，苏黎世 1-1 ac米兰，两队重新回到了同一起跑线上。 上半场余下的时间里，两队继续踢得有来有往。 第三十三分钟，因扎吉接西多夫传球，与大禁区前左脚打门，可惜在苏黎世后卫的干扰下稍稍偏出。 第三十六分钟，加伊奇右路低传，奥康沃点球点附近起脚打门，推射球门右下角，被迪达倒地扑出。 第三十七分钟，米兰获得任意球机会，皮尔洛主罚，可惜直接任意球偏出球门。 第四十三分钟，圣西罗带球，在无主场视野加成的情况下被巴梅特勒从背后撞倒，小孩儿单薄的身体横飞出去，赖在地上「哎哟哎哟」地叫唤了两声。 马尔蒂尼气得从后场冲过来，撸起袖子、挥舞着拳头，对着巴梅特勒高声叫骂。距离更近却同步赶到的因扎吉，则急着伸手搀扶倒在地上还没爬起来的圣西罗。 圣西罗乖乖探出手，握住了因扎吉朝他伸来的、干瘦的手臂，正想借力爬起来。 哪里想到，从因扎吉手掌上传来的巨力却是推了他一把，直推得好不容易爬起来一点的圣西罗身子一软，又摔回到了草坪上，直接跌了个四脚朝天。 圣西罗揉着新摔痛的屁股，看着眼前满脸焦急的因扎吉，面上浮现出一种不在状况内的呆萌神色。 眼见圣西罗装得太假，因扎吉嘴角抽了抽，索性扑到了圣西罗身上，用自己的身体遮掩住圣西罗神色懵懂的小脸，放声嚎叫了起来。 「圣西罗——！」 「圣西罗你怎么了？」 「圣西罗你别吓我啊！！」 魔音贯耳。 正背对着倒地的圣西罗，与苏黎世的后卫对峙的马尔蒂尼，被吵得耳朵都通了。 作为菲利普·因扎吉的双料队长，马尔蒂尼心知肚明这正是因扎吉的保留节目，圣西罗八成什么事都没有——队友要是真出了什么事，皮波嚎起来还真不是这调子。 可是，马尔蒂尼在尚未明了自己的心意时，就已经把圣西罗放在了心尖上。饶是对现在的情况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马尔蒂尼在听到因扎吉的嚎叫时，心头还是忍不住勐地抽痛了一下。 心痛之下，马尔蒂尼再看向巴梅特勒的目光中，更添了几分火气。 看马尔蒂尼的模样，活像想把这员苏黎世后卫给生吞活剥了。 倒霉的巴梅特勒都懵了——我发誓我只是轻轻撞了一下啊？ 怎么回事？圣西罗果真伤得这么重？ 该死的，我真的只是想正常踢场比赛，我没想伤到ac米兰的球星啊？ 不只是巴梅特勒懵了，匆匆赶到冲突现场的主裁判也懵了。 主裁挺身而出，用自己的身躯隔开了正针锋相对的马尔蒂尼和巴梅特勒。 第174页 短暂的思考后，主裁判掏了掏口袋，除了掏出了原本准备好的黄牌，还额外做出了任意球判罚。 一看到目的达成，因扎吉立刻就收了声。 这一次，超级皮波手上用力，一把将还有些懵懂的圣西罗拽了起来，而且用力拍了拍小兄弟的嵴背，「刚刚表现不错！」 「以后还按这个来！」 然而，因扎吉并没有等到圣西罗答话，便跃跃欲试地跑向了苏黎世门前，准备争抢任意球。 圣西罗站起身来，三下两下拍掉了身上沾着的草渍，晕晕乎乎地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已经走向了罚球点的皮尔洛，面上仍然带着那种惯常的、不在状况内的迷茫。 马尔蒂尼走近，拉着圣西罗仔细检查了一番，确认小孩儿真没受伤，才放心地抬手，揉了揉圣西罗的脑袋，「好了，没事了。」 「一起抢任意球去吧。」 马尔蒂尼的声音里，都隐隐带着笑意。 皮尔洛努力睁开惺忪的睡眼，短暂地判断了一下人墙的站位和门前的局势，然后队友比划了一个手势。 哨声响起，可以罚球了。 皮尔洛助跑了几步，跑到皮球前左脚立定，身体大幅度地向左侧倾斜，高高扬起的右腿向下摆动，右脚的脚尖捅到了皮球！ 一个毫无疑问的弧线球！！ 皮尔洛的任意球声名太盛，几乎就在他扬起的右脚触碰的皮球的瞬间，苏黎世的人墙已经争相起跳！ 然而，出乎全部苏黎世球员的意料，被皮尔洛踢中的皮球，没有划出弧线，甚至没有离开草坪，只朝着苏黎世的球门，飞速滚动！ 而且，恰恰从苏黎世球员起跳后脚下留下的空档中穿过——！ 一个漂亮的贴地斩——！ 原来，刚刚皮尔洛大幅的身体倾斜只是为了迷惑他们！ 原来，这只是一个贴地球！ 原来…… 数不尽的「原来」，数不尽的懊恼，从苏黎世球员的脑海里争相涌出，然而已经太迟了。 皮尔洛踢出的贴地球，已经从球门的左下角入网！ 上半场比赛即将结束，皮尔洛直接任意球破门，ac米兰再度领先！ 苏黎世 1-2 ac米兰！！ 作者有话说： 第87章 ac米兰球员走进更衣室的时候，仍然沉浸在上半场压哨进球，比方领先的兴奋中。 大家叽叽喳喳地、快活地说着话。 因扎吉夸奖皮尔洛那脚贴地斩简直神了。 皮尔洛则夸着因扎吉刚刚反应神速，演技出神入化。 夸完了不算，皮尔洛还嬉皮笑脸地把搂着圣西罗的腰，跟他说下次学着点。 圣西罗呢？ 圣西罗看看皮尔洛，再看看因扎吉，再用力吸了吸鼻子，然后就嘴巴一咧，嘿嘿傻笑。 马尔蒂尼快步走上去，在因扎吉和皮尔洛的脑袋上各拍了一记，「先别教圣西罗这些乱七八糟的。」 「把圣西罗脑子弄乱了我跟你们急！」 倒不是说马尔蒂尼觉得因扎吉演得不好或者这个任意球拿得心虚，事实上对方敢对圣西罗下脚，在近来偏心偏得没边儿的马尔蒂尼看来，拿红点套餐都纯属活该。 主要是圣西罗的脑子已经够混乱的了，他怕被因扎吉这么一教，以后小孩儿头脑就别想清爽了。 皮尔洛转了转眼珠，仗着还有下半场比赛马尔蒂尼不能拿他怎么办，于是夸张地笑着，管他叫「圣西罗的保罗大宝贝～～」，然后看着马尔蒂尼涨红着脸、抬高了巴掌却不好落下的窘迫模样，放肆地哈哈大笑。 中场休息时的短暂插曲过后，马尔蒂尼听到莱昂纳多夸奖圣西罗表现不错又让他下半场再接再厉，忽然意识到自己忘记问小孩儿「弗朗哥」是谁了。 不过这只是件小事，马尔蒂尼很快便放了下来。 下半场比赛开始，双方易边再战。 经过了中场休息的调整，本就实力强劲的ac米兰，势头更甚。 第五十分钟，西多夫摆脱阿格特后将球分给帕托，帕托右脚推射被莱奥尼倒地扑出。 第五十七分钟，皮尔洛传中，因扎吉尝试了一脚倒钩却没能碰到皮球，只得尴尬地揉揉屁股，自己从草坪上爬起来。 第七十分钟，ac米兰做出换人调整，用弗拉米尼换下安布罗西尼，又用安东尼尼替换下已经流露出疲态的老将马尔蒂尼。 却没想到，传奇队长下场后不久，场上局势便发生了改变！ 第七十五分钟，加伊奇传中，尼基茨禁区内头球沖顶，皮球擦着门框飞入球网！ 苏黎世二度扳平比分，与ac米兰打成2-2平！！ 与此同时，同组同场次消息传来，皇家马德里3-1马赛，几乎已经三分入帐！ 米兰和皇马都已经确定出线，但如果2-2的比分保持到比赛结束，ac米兰将以小组第二的身份出线，第一轮淘汰赛无疑会艰难很多！ 替补席上的莱昂纳多打出手势，示意全线压上！ 接下来的时间里，ac米兰攻势如潮！ 第七十七分钟，圣西罗左路抽射，无奈皮球擦着门柱偏出。 第七十九分钟，ac米兰获得角球机会，皮尔洛将皮球开至禁区内，门前因扎吉抢点攻门，却无奈准头稍稍差了些，皮球打在他的背上，略高出球门。 第八十分钟，因扎吉接皮尔洛传中，头球攻门，皮球擦着右立柱偏出。 第175页 …… 但是，ac米兰的频繁进攻，终于使得实力本就稍有欠缺的苏黎世忙中出错！ 第八十二分钟，ac米兰再次向苏黎世的防线发起攻击！ 弗拉米尼一脚漂亮的挑传，将皮球送至前场。 圣西罗迎着来球，两脚开立，挺胸前迎！ 少年单薄的胸膛触碰到了皮球，随即重心后撤，含胸、收腹，一气呵成。皮球落下，随即被圣西罗成功控制在了脚下。 漂亮的胸部停球！ 圣西罗带球转身，刚要启动，却遭遇了奥康沃的阻拦！ 然而，面对奥康沃的拦截，圣西罗的小脸上并未见慌张！ 只见圣西罗面对奥康沃，左脚向前迈了一步，身体也跟着大幅度地向□□斜，明显是想要选择左侧突破！ 奥康沃心神一凝，强壮的身体与圣西罗同方向晃动，右脚则伸向了圣西罗脚下的皮球！ 哪里想到，圣西罗的身体分明已经向左侧倾斜，右脚却仍然牢牢地勾着皮球。 奥康沃下脚却没捅到足球，原来是圣西罗的右脚脚踝轻轻一抖，先将皮球一拨，再是一推，皮球便脱离了圣西罗的掌控，滴熘熘地滚向了右路！！ 原来，在看到圣西罗停球转身的同时，右边路的帕托，也看着空挡加速前沖，明显准备与圣西罗打个配合！ 两翼齐飞！！ 伴随着圣西罗和帕托起飞的，还有苏黎世主场解说的哀嚎，「该死的！都快要八十多分钟了，他俩怎么还这么有劲？！」 很显然，解说员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忘记了圣西罗和帕托一个十八岁一个也只有二十岁，正是年轻力壮。 交出皮球之后，圣西罗本已经很快的速度，竟又快了三分！ 无球状态下的圣西罗，接连越过罗查特和蒂西南，很快便冲到了禁区之内。 而接到传球的帕托，在带球遭遇到下一员后卫拦截的时候，并不犹豫，一脚斜传，将皮球给回到了圣西罗！ 重新拿到球的圣西罗，面对着正面朝他冲来的科赫，带球的左脚忽地一顿！ 然后，圣西罗的左脚脚尖点着皮球，将球稍稍往身后拉了一小段距离。 科赫刚待上抢，却见圣西罗的右脚一拐，脚外侧轻巧地触到了皮球，再轻轻一推！ 皮球竟听话地从科赫岔开的双腿之间，钻了过去！ 然后，圣西罗一个勐冲，直接在科赫身后重新接到了皮球！ 一记漂亮的穿裆过人！！ 成功过掉了科赫之后，圣西罗与苏黎世的球门之间，唯一的阻隔便是门将莱奥利了。 但是，科赫并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被穿裆对于球员而言，堪称奇耻大辱！！ 偏偏，圣西罗在重新拿到皮球之后，还嘴巴一咧，嘿嘿一笑。 圣西罗其实是对着正在自家球门前跳脚的「苏黎世」笑的，只可惜科赫不知道。 这声刺耳的笑声传到科赫耳朵里，只显得穿裆了他还要嘲笑他的混小子怎么看怎么欠的慌！！ 科赫被气得头昏脑胀，登时失了方寸。 只见苏黎世的后卫想也没想，便伸出手，一把拽住圣西罗身上因为冲刺而飞扬的红黑剑条衫，狠狠一扯——！ 只听「嘶啦——」一声，圣西罗身上的球衣被扯成了两半，少年光洁的嵴背，登时暴露在了瑞士的寒风中。 巨大的拉拽力之下，饶是圣西罗速度再快，也沖不动了。 少年脚下一个踉跄，终于摔倒在地，脚下的皮球也滴熘熘地滚得远了。 直至此时，圣西罗才有些茫然地回过头，看着分明手里还捏着残存的红黑色布料，还摊着手向裁判装无辜的苏黎世后卫。 小孩儿迟钝地低下头，看了看自己身上被冷风吹出来的鸡皮疙瘩，再看看科赫在反应过来后立刻远远扔开的红黑色布料，这才反应过来刚刚都发生了什么。 随即，圣西罗想到了先前因扎吉的精彩表演，于是嘴巴一咧，爬起来的动作一顿，转而手脚张开，四仰八叉地往绿茵场上一赖，一副打定主意不准备起身的模样。 圣西罗一贯是个好学生。 只可惜演技不达标，看起来跟躺尸似的！ 不过，这样也已经足够了。 小幅度的禁区内犯规，裁判有可能视而不见。 可是科赫这一拽，动作实在是太大了，也实在是太显眼了！ 主裁判一路小跑过来，毫不犹豫地判罚了红点套餐。 冲动犯错的科赫铁青着脸，垂着脑袋，失魂落魄地走下了场。 本就在禁区内的因扎吉快活地跑过来，一把拽起还傻乎乎地赖在地上的圣西罗，才抱起了皮球。 心态极好的超级皮波，抱着皮球走向了点球点的时候，竟还饶有兴致地朝苏黎世的门将挤了挤眼睛。 裁判吹响了哨子，因扎吉后退了几步，助跑，推射，一蹴而就！ 高度紧张之下，莱奥利完全判断错了因扎吉射门的方向。 门将扑向了右路，因扎吉踢出的皮球则直挂死角，从球门左上角飞入球网！ 第八十四分钟，老将因扎吉点球破门，苏黎世 2-3 ac米兰！！ 因扎吉从球网里抱出皮球，喜滋滋地笑着，跑向了这记点球的最大功臣——圣西罗。 「干得漂亮！」因扎吉乐得把小孩儿簌簌发抖的身子搂在怀里，狠狠揉搓了一番圣西罗灿烂的红毛。 第176页 光是夸了圣西罗还不够，因扎吉又捧过了小孩儿的脑袋，在圣西罗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口。 被小甜品亲了！！ 圣西罗捂着被啃得湿漉漉的脸颊，先是傻乐了半晌儿，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心虚地遥遥望了一眼替补席上的马尔蒂尼，再赶忙撇过脸去。 匆匆下场换衣服的时候，圣西罗甚至不敢去看阴沉着脸的米兰队长。 比赛重新开始，不过少一人作战的苏黎世已经明显呈现出了颓势。 余下的时间里，倒是比分领先的ac米兰又尝试了几次进攻，却也并未再收穫结果。 五分钟的伤停补时结束，象徵着比赛结束的哨声响起。 ac米兰3-2战胜苏黎世，以小组第一的身份挺进欧冠淘汰赛。 作者有话说： 第88章 比赛结束了，圣西罗却没有立刻回到更衣室。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 隐隐听到有人在一遍一遍地唿唤自己的名字，少年藏在红髮里的耳朵动了动。 圣西罗满脸好奇地环顾了一周，然后「噔噔噔」地跑到了客场球迷区，把身上刚换上不久的球衣扒拉下来，团成一团，扔给了一个举着手绘的儿童画的小女孩。 笔调稚嫩的儿童画上，歪歪扭扭地画着一个身穿红黑剑条衫、背上还写着99号的身影。小女孩笔下的圣西罗，优雅的深红色长髮被画成了鲜艷的大红色，而且扭曲得活像变异的水草。「99」也写得有点歪了，与其说是数字，不如说是两条波浪线。 可是，不知怎地，圣西罗看到这幅画，再看到小女孩因为收到偶像落场球衣而激动到抱着妈妈又蹦又跳的可爱模样，心情一下子变得特别好。 真是奇怪，小女孩举着的，分明不是ac米兰的tifo，为什么他这么喜欢？ 圣西罗歪着脑袋琢磨了一会，然后意识到，这个小女孩是为他而来的。 「圣西罗」这个人，有球迷了。 不是ac米兰这支球队有球迷了，而是「圣西罗」这个人，得到了认可。甚至远在苏黎世，也有人会因为他的出现而喜悦。 圣西罗此前不是不知道自己也有球迷，但是发觉自己别无选择只能「做人」之后，再感知到球迷对「圣西罗」这个人的喜爱，竟使得他出奇地欢喜。 想明白了这个，圣西罗咧嘴一笑，踮起脚尖，扯着被钓下看台的球衣，「唰唰唰」地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圣西罗认真打量了一下自己近来经过了设计和紧急练习，虽还不够飘逸，但也算有模有样的签名，心头的喜悦更甚了。 圣西罗就着光着膀子的姿势给球迷签了一会名还嫌不够，竟又把自己的球裤也扒拉下来，递给了客场球迷区的另一个小男孩。 再然后，是球鞋…… 沐浴着瑞士冬日的寒风，圣西罗竟快要把自己扒光了。 直到马尔蒂尼举着衣服追过来，不由分说地拿长款羽绒服把赤条条的小孩儿一把罩住，圣西罗才终于消停了。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这才想起来先先前目睹了场上的自己挨了因扎吉一吻之后，场边的马尔蒂尼铁青的脸色。 小孩儿缩了缩脖子，往温暖的羽绒服里钻了一点，「保罗？你没有生我气吧？」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用手掩住了自己和圣西罗的唇，「我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的。」 「还有，不要在场边说这个。」 马尔蒂尼把圣西罗冻得冰凉的手掌攥进自己的掌心里暖了一会，然后把另一只手里窝成一团的球衣塞给他，「这是你之前换下来的，破归破了，不过对球迷而言应该更有纪念意义。」 「你看看想给谁吧。」 圣西罗用力点了点头，目光又在看台上逡巡了一圈，最终将球衣扔给了一遍又一遍高声唿唤他名字的女球迷。 接到球衣的时候，姑娘的尖叫声尤其地响亮。 好像没有别的可以给球迷的了……圣西罗有些遗憾地咂了咂嘴，却发现自己手里眨眼间又被塞了两团——是马尔蒂尼的球衣和队长袖标。 「这是我的，你看看想给谁吧。」 「我的裤子就不脱了啊。」马尔蒂尼说着，垂眸瞥了一眼圣西罗羽绒服之下光熘熘的双腿，不由地摇头失笑，「我要脸的。」 圣西罗扭过头，傻兮兮地看着马尔蒂尼笑了一会，接着转过身，又把拼尽全力，把马尔蒂尼的球衣和队长袖标分别扔向了看台。 「好了，就到此为止了。」马尔蒂尼说着，温和却坚决地重新执起了圣西罗的手，「再呆下去，你真要冻坏了。」 圣西罗用力吸了吸鼻子，最后依依不捨地看了一眼客场球迷看台，然后就真的跟着马尔蒂尼离开了。 走向更衣室的路上，马尔蒂尼继续执着圣西罗的手，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召开新闻发布会还需要点时间，我已经拜託工作人员去搜集米兰球迷的球衣了。」 「你还愿意签的话，在更衣室里签好了再请他们送回去。」 「更衣室里暖和，别真的冻病了就不好了。」 「我可以跟你一起签，球迷会高兴的。」 「你想要多和球迷接触是好事，以后去球迷签名会你可以正常参与轮班，我去跟工作人员说。」 「还有，你需不需要留时间和那个什么『苏黎世』聊天？」 第177页 「需要的话，我们迟一点再离开，我给你找个安静的地方。」 「不过不能太久，让大家等着不好。」 …… 圣西罗什么也没有说，只一边和马尔蒂尼一起往更衣室走，一边安安静静地听着。 很奇怪，马尔蒂尼明明没有再和他说什么奇奇怪怪的「爱」了，但是分明在十二月的寒冬里，分明圣西罗刚刚还被冻得够呛，但是听着马尔蒂尼的话语，少年整个人却觉得暖融融的。 好像泡在了一汪温水里。 圣西罗仍然紧紧攥着马尔蒂尼的手，却忽地加快了脚步。 担心小孩儿真的冻坏了，马尔蒂尼连忙跟上。 圣西罗拉着马尔蒂尼，走进客队更衣室，走过正笑着、闹着以庆祝米兰以小组第一身份出线的队友，略过嬉皮笑脸地宣称要给圣西罗介绍「小女朋友」的因扎吉和睁着睡眼吐槽因扎吉偏心，要求他给保罗也介绍一个的皮尔洛。 然后……走进了洗手间。 马尔蒂尼有些忧心地看着满脸兴致勃勃的圣西罗，担心小孩儿最初生活不能自理的毛病会不会有反覆的趋势——圣西罗该不会要他陪着上厕所吧？ 马尔蒂尼还在琢磨，却见圣西罗推开了一个厕所隔间的门，一把将他拽了进去。 然后，沐浴着马尔蒂尼充满忧虑的目光，圣西罗光 /裸的、冰凉的身子，不由分说地扎进了他的怀抱里。 而且把他抱得很紧。 「圣西罗？」马尔蒂尼迟疑着拍了拍少年搁在他肩头的小脑袋，「发生什么事了吗？」 圣西罗摇了摇头，声音因为贴在马尔蒂尼身上而显得闷闷的，「没事。」 「我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保罗。」 「但是保罗说不能在公众场合跟你过分亲密的。」 「所以我就到厕所来了。」 「圣西罗聪明吧？」 马尔蒂尼心头悬着的石头落了地，却惨不忍睹地以手掩面。 拜託……你拉着我一起上厕所更奇怪了好吗？ 特么的还是在你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内裤的情况下！！ 要是这会有谁来上洗手间，看到一个隔间里四条腿，还有两条是光熘熘的，特么的你让人家怎么想？！ 马尔蒂尼刚想开口告诉圣西罗，其实有的时候，当着队友的面「抱抱」也问题不大，却听到小孩儿继续往下说。 「保罗～～我能感觉到的。」 「我不是傻子，我知道你对我好。」 「保罗是人类，人类看不见我们的世界。」 「但是保罗愿意相信我，保罗还愿意陪我疯，陪我闹，所以我很开心。」 「保罗觉得我傻，但是保罗愿意陪着我犯傻。」 「我就突然很想抱抱保罗。」 其实时间不太对，地点也不太对，尤其苏黎世球场的洗手间，还很有些简陋。 但是马尔蒂尼搂着怀里少年单薄的身躯，只忍不住地心情激盪。 男人忍不住偏过头，在少年的深红色长髮上，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轻吻。 圣西罗被吻得有点痒了，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出来。接着他也偏过头，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口。 「我也想亲亲保罗呀～～」圣西罗快活地说着，灵动的黑眸里仿佛有星光在闪烁。 马尔蒂尼轻咳了一声，好不容易才压抑住了过分激动的心情，也移开了落在圣西罗在说话时开阖的、浅粉色的薄唇上的视线。 他本想告诉圣西罗，情侣间的「亲亲」不是这样的。 但是马尔蒂尼又想，还是再等等吧。等圣西罗再长大一些，等他可以确定对自己的感情。 自己已经教了这个孩子很多，所以在敏感问题上，更是尤其需要慎重。 已经有队友高声叫喊着，寻找「保罗」和「圣西罗」了。 马尔蒂尼不敢再耽搁，拖着圣西罗回到了客队更衣室。 一路上，小孩儿攥着他的手，兀自喋喋不休着，「保罗要是不喜欢，我把刚刚那个『亲亲』还给皮波吧？」 「我亲他一口，就算给他还回去了！」 「我答应了保罗不会乱亲人了就要做到！」 「我……」 马尔蒂尼又拽住了他，面上带笑，「好了，别犯傻了。」 「我说了我不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的。」 「如果我不小心表现出了什么……」说到此处，马尔蒂尼有些变扭地撇过头去，「圣西罗，以后我会尽量克制自己的。」 「我不会因为这份感情，自私地影响到你的正常竞技和生活。」 「圣西罗，我希望你可以走得很远。」 「我会拼尽一切，确保你可以走得很远。」 「我不会允许任何人妨碍你的路，我自己也不可以。」 作者有话说： 周五好呀！向大家介绍一下我的新预收~~ [足球][裤袜钉]是的，我们有一个孩子 一句话简介：当abo世界裤袜钉的孩子穿越到现实世界 比利时国家队训练基地里，忽然多出了一个孩子。 一个高个子、长得像库尔图瓦又像德布劳内的孩子。 一个叫作马丁·德布劳内·库尔图瓦的孩子。 一个追着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叫「爸爸」和「爸」的孩子。 一个自称来自abo平行世界，并且是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之子的孩子。 第178页 亲子鑑定结果，支持马丁·德布劳内·库尔图瓦与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分别确认亲子关系。 「考虑到两位先生人尽皆知的关系……」牵着孩子的警察先生很努力地憋着笑，「我建议两位可以採取一个人出钱，一个人抚养的方式……」 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闪电般地举手——分别举手——异口同声地抢答！！ 「我出钱！」 「他养！！」 敏锐地察觉到了两个爸爸对自己的嫌弃，马丁小朋友，仿佛受了无尽委屈一般，放声大哭。 长久的僵持过后，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朝相反的方向扭过头，动作僵硬地走上前，一边一个地，牵起了马丁的手。 ——————————————————————————————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马丁小朋友踏上绿茵场之后。 前所未见的天赋！ 一个为足球而生的孩子！！ 新梅西！！ 新c罗！！ 一个念头，无可抑制地在德布劳内和库尔图瓦的心头升起——养大这个孩子，带着比利时拿欧洲杯、世界盃！！ 第89章 2009年12月16日，是ac米兰一百一十周年纪念日。 这天早上，圣西罗和往常一样，是被马尔蒂尼唤醒的。 少年拿枕头蒙着脑袋，在床上翻滚了半晌儿，才终于成功睁开了随着冬日临近而日益沉重的眼皮。 入眼的，是已经洗漱完毕打扮一新的男人，一如既往温和而沉静的笑颜。 「圣西罗，生日快乐！」马尔蒂尼说。 「十九岁生日快乐，一百一十一岁生日也快乐！」 圣西罗摇了摇脑袋，晃了一下睡得跟鸡窝仿佛的乱发，好不容易才梳理清楚了睡得昏昏沉沉的思绪。 是哦……今天是他的生日呢！ 事实上，前一天晚上，圣西罗直到临睡前，口里嘀嘀咕咕地念叨着的都是这件事。 他只是睡得迷煳了，一时间没想起来。 于是，小孩儿很轻易地就快活了起来。 「快乐！」 「生日快乐——！」圣西罗兴高采烈地叫嚷着。 「快乐快乐都快乐！」 「圣西罗快乐，ac米兰快乐，保罗也快乐，大家都快乐！！」 光是看着圣西罗这副快乐的模样，马尔蒂尼便觉得今天米兰的阳光，格外地温暖，也格外地灿烂。 马尔蒂尼笑着，看着圣西罗傻乐了半晌儿，然后用准备好的温热毛巾帮小孩儿抹了一把脸，再帮他梳顺了满头的乱发。 圣西罗其实很早就可以自己完成这些琐事了。 但是今天，马尔蒂尼忽然格外地想要多为自己小小的心上人做一些事。 「时间不早了，起床吧。」马尔蒂尼的语调里，都隐隐泛着笑意。 「先拆了你的生日礼物再去训练，我要确保我是今天第一个送你礼物的。」 圣西罗有些困惑地眨了眨眼，「可是……大家已经给我送过生日礼物了呀？」 「不是刚发行了纪念球衣吗？我很喜欢。」 「你们还给我做了生日视频，我更喜欢！」 「还有今天的晚宴，大家都会来，我最最喜欢！！」 今天晚上，ac米兰将会举行盛大的庆祝晚宴，诸位米兰名宿都在受邀之列。 马尔蒂尼早已预料到了圣西罗的答案，于是直接捧出了一个精心包装的礼盒。 四四方方的、捧着还挺沉的礼物盒，用黑色的包装纸包裹着，其上还繫着一个深红色的蝴蝶结。 这是ac米兰俱乐部的颜色，也是圣西罗最喜欢的配色！ 少年看着分外合心意的礼物盒，满意地眯起了眼睛。 马尔蒂尼轻易地辨认出了圣西罗黑眸中流露出的喜色，于是心情很好地对他解释。 「你刚刚说的，都是给ac米兰的生日礼物。」 「可是你是圣西罗。」 「不管你的自我认知是什么，圣西罗都要过十九岁生日了。」 「今天还会有很多人送你生日礼物的，但是我希望你最先拆我的。」 「圣西罗，生日快乐！」 圣西罗以手托腮，认真琢磨了一会马尔蒂尼的话，终于成功消化了这个认知。 所以，今天既是ac米兰俱乐部的一百一十岁生日，也是圣西罗的十九岁生日。 他既然暂时回不去自己的世界，不得不作为人类生活，就只能接受这个。 但是不管怎么说，ac米兰能收生日礼物，圣西罗也能收生日礼物，总是个不坏的消息。 圣西罗想明白了，于是欢唿了一声，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完整地撕开包装纸，成功地取出了自己人生中的第一份生日礼物。 礼物盒里，躺着一部刻着圣西罗名字的最新版iphone 3 gs手机，以及一台新发行的macbook air笔记本电脑。 圣西罗当然认识手机和笔记本电脑，他只是从来没想过自己也需要它们。 少年拿着手机，翻来覆去地看了半晌儿，然后尝试着按下了开机键。 看着屏幕上出现的、被咬了一口的苹果图案，圣西罗快活地「咯咯」笑了出来，接着自己也张开口，朝着完整的那一半苹果做了一个啃咬的动作。 「小顽皮！」马尔蒂尼不由失笑，然后开始向圣西罗解释，「你说过要跟我学的，」 第179页 「好吧，用你的话来说，是学着『做人』。」 「所以我送了你手机和电脑，希望你能试着自己和人沟通，开始自己处理事情的以及接受信息。」 「我很乐于一辈子帮你打理琐事，但我希望你能有独自生活的能力。」 「手机里我存储了全队包括教练和管理层的电话号码，你可以试着自己跟他们联繫。」 「但是不许没事干骚扰人家！」 圣西罗用手指划拉着手机屏幕，尝试着打开联繫人信息，辨认了一下大家的姓名和联繫方式。 接着，圣西罗打开相机，给马尔蒂尼照了张相。 好好的、丰神俊朗的米兰传奇队长，给他照得好像杀人兇手似的。 圣西罗瞅着相册里马尔蒂尼的照片，傻笑了一会，然后仰头望着马尔蒂尼，用力点了点头。 「以后，保罗教我用这个『手机』吧。」 「还有这个什么『电脑』。」 「我都跟着保罗学！！」 马尔蒂尼亲昵地揉了揉近来格外乖巧的小孩儿，然后带他起床。 早饭时分，圣西罗收到了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送他的生日礼物。 丹尼尔先给了圣西罗一个软萌的亲亲，然后送了圣西罗一个巨大的礼物盒。 值得一提的是，礼物盒的包装纸，是丹尼尔·马尔蒂尼小画家手绘的，寿星肖像画。 儿童画上的圣西罗，一头红髮乱得好像刚从爆炸现场死里逃生，完美还原了每天早上圣西罗起床时的鸡飞狗跳。 圣西罗小心翼翼地取下了丹尼尔的儿童画，然后得到了一个超大号的零食盒子。 里面从软糖，到巧克力，到爆米花，再到薯片，应有尽有，而且都是丹尼尔爱吃的。 怎么说呢……看看这丰富的零食品种和零食数量，包括圣西罗在内的整个马尔蒂尼家里，恐怕也只有丹尼尔能够敞开肚皮吃了。 圣西罗看着自己的「生日礼物」，十分遗憾地砸了咂嘴，「谢谢你啊，丹尼尔！」 「可惜我要注意饮食，看能不能吃得太……」 哪里想到，甚至不等圣西罗说完话，丹尼尔已经给出了完美的解决方案。 「没关系没关系！」 「圣西罗吃不下的话，丹尼尔可以帮圣西罗吃的！！」 依旧很好骗的圣西罗听得直点头，「好耶好耶！」 「那就拜託丹尼尔啦！」 马尔蒂尼听得大摇其头，恨不得当场把零食全部没收。 正处于中二期的克里斯蒂安，则送了圣西罗一条自认为很酷的大银链子。 跟狗链似的。 但是毫无审美观可言的圣西罗，笑嘻嘻地挂上了这条链子，小脑袋都被压得往下垂了一截。 马尔蒂尼惨不忍睹地撇过脸去，暗自决定等上了车就给他把链子给摘了。 早饭过后，马尔蒂尼照例开车载了两个小马尔蒂尼去上学，再载了圣西罗，往米兰内洛驶去。 走到更衣室门口的时候，马尔蒂尼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脚步。 圣西罗不疑有他，以正常的步调走上前，推开门。 「砰——」的一声，礼炮声响起，五颜六色的彩屑从天而降，落了圣西罗满头满身。 圣西罗尖叫着冲进了更衣室，才发现一线队的23名队友齐聚不说，就连莱昂纳多、贝卢斯科尼和加利亚尼，都笑眯眯地看着他。 今天是ac米兰一百一十周岁的纪念日，晚上还有庆祝晚宴，其实大家都很忙。 但是没有人忘记他，没有人忽视他。 大家都记得，今天不只是ac米兰的生日，也是「圣西罗」这个人的生日。 这个认知，让圣西罗十分快乐，也十分感动。 刚刚拉响礼炮的，是站得最靠近门口的安布罗西尼和加图索。 这会儿圣西罗进了门，两个人大家便争相鼓着掌，用力拍着他的后背，跟圣西罗说「生日快乐！」 圣西罗「咯咯咯」地傻笑了好一会，才想起来开口，不甚熟练地说「谢谢大家。」 马尔蒂尼也帮着他道谢。 结果，又是「砰——」的一声，更多的彩屑喷出，喷了圣西罗和马尔蒂尼满嘴，害得两个人「呸呸呸」了半天才吐尽嘴里的纸屑。 马尔蒂尼气得追着因为恶作剧得逞而笑得格外灿烂的皮尔洛，连踹了好几脚才解气。 今天的午餐时分，食堂员工推来了印着ac米兰队徽的巨大生日蛋糕，为圣西罗庆生。 少年鼓着腮帮子，一口气吹熄了十九根蜡烛，笑得眉眼弯弯。 圣西罗亲自给队友们分了生日蛋糕。 每分出一份蛋糕，就会收回一份生日礼物。 内斯塔送了他最新款的pls 3。 皮尔洛送的，则是包括《fifa 2009》《足球经理》在内的一堆游戏光碟。 「保罗告诉我们，要帮你适应这个世界。」皮尔洛说着，努力朝圣西罗挤了挤眼睛，「我和小桑觉得，没有比游戏更合适的啦！」 只可惜，提出要求的马尔蒂尼本人，对这份礼物的点评是，「小心手指。」 帕托送上的，倒是一份十分符合球员身份的礼物——一块劳力士手錶。 「圣西罗，生日快乐！」 「还有，谢谢你！」 圣西罗在一线队队内唯一的同龄人，以及近来的加练伙伴，祝福得十分认真，也道谢得十分认真。 第180页 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帮助下才佩戴好了金表，却觉得戴着表的左手怎么动弹怎么不得劲。 可是他用力拥抱了帕托，有些生疏地和他说「不用谢，我们是朋友！」 只不过，圣西罗实在忍不住，在拥抱帕托的时候又浅浅地吸了他一口，然后快活地眯起了眼睛，「亚歷山大，你越来越香了，真是太好了！！」 最不靠谱的礼物，要数因扎吉送给圣西罗的，一年份的《花花公子》杂志。 「圣西罗，你可是大人啦！」 「整天抱着保罗睡算什么？」 「圣西罗，不是我说你啊！你要学会抱姑娘知不知道？」超级皮波一边说，一边朝圣西罗挑了挑眉，一副情场老手的模样。 「整天被抱」的保罗还没说什么，内斯塔面无表情地抬起手，「啪」地一声，捂住了因扎吉还在喋喋不休的嘴。 作者有话说： ps：营养液又满1000了，今晚九点还有一章加更哈～～ ps的ps：本来想让马尔蒂尼送钻石黄金版的iphone 3gs，结果查了一下，09年的价格是2000万人民币，感觉老马送这个都得一哆嗦。 而且金钱什么的其实对圣西罗没有意义，老马也知道的，所以想想看就不整这么俗气了（主要是蠢作者没过过这种纸醉金迷的生活……） 第90章 16号训练结束后，圣西罗没有回家，也难得地没有加练。 他花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拆了全部寄给他的球迷来信和礼物，然后在球迷随信寄来的明信片上，一笔一划地认真签名和回復。 马尔蒂尼坐在圣西罗旁边，以更快的速度拆封寄给他的信件，忙完了之后再凑过来，大笔一挥，在圣西罗已经签好的明信片上，额外加上自己的签名。 按照马尔蒂尼的话来说，「球迷看到会高兴的。」 马尔蒂尼帮圣西罗拆封和整理了球迷寄给他的各色小礼物。 巧克力、蛋卷、软糖等等零食不太适合球员吃，心意领了但可以分给工作人员。 冰箱贴、明信片、帽子等等小礼物，可以带回家也可以放在圣西罗在米兰内洛的休息室里。马尔蒂尼决定回家就给圣西罗整理出一块地方来专门收纳，实用的礼物还可以日常使用。 球迷为圣西罗，尤其是为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制作的相册，值得好好收藏。马尔蒂尼看着相册首页，进球后的圣西罗在赛场上抱着他勐亲勐吸的照片，不由地有一些脸热，又不由地有一些甜蜜。 至于印着红色唇印的求爱信，以及散发着浓烈香气的黑色蕾丝胸罩……马尔蒂尼在拆出礼物的时候，面色几不可察地一黑，然后趁着圣西罗还在卖力签名，手一扬便仍进了垃圾桶。 光是扔了还不保险，马尔蒂尼索性亲力亲为倒了次垃圾，再打着维护青少年心理健康的名义，要求工作人员以后事先帮圣西罗整理一遍球迷礼物，务必不能再出现此类物品。 等到马尔蒂尼忙活完了再回到房间，却见圣西罗撅着屁股，在礼物堆里卖力翻找。 见到马尔蒂尼回来了，圣西罗仿佛见到了救星一般，脑门儿上还顶着张明信片便抬起头，眼巴巴地望向马尔蒂尼，「保罗~~！」 「我找不到皮波送我的图画册了！」 「你有看到吗？」 马尔蒂尼状似不经意地耸了耸肩，「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吧，我回头帮你跟皮波解释。」 「你喜欢图画册的话，明天我带你去书店买新的！」 「想买多少就买多少！」 于是，圣西罗很轻易地就重新快活了起来。 少年傻兮兮地笑着，从礼物堆里钻出来，用力拥抱了马尔蒂尼，跟他说，「保罗真好~~！」 天色已晚，晚宴即将开始。 圣西罗不甚习惯地换上了前些日子为他量身定制的西装，却怎么穿怎么觉得不得劲。 圣西罗有些茫然地抬起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马尔蒂尼，「保罗？」 「我这么穿……是不是很奇怪？」 裁剪得体的深灰色西装恰到好处地勾勒出了少年单薄而不过分瘦弱的好身材，也给平素总没个正形的圣西罗，凭添了几分儒雅的气息。 再搭配上圣西罗左手手腕上佩戴的金表，好一副贵公子模样——只要不去看圣西罗那张时常泛着傻气的漂亮脸蛋。 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难得一见的正式扮相暗暗点头，又默默决定以后要给小孩儿多配些值钱的行头。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含笑回答了圣西罗的问题，「一点也不奇怪。」 「帅气极了。」 然后，男人走上前，为少年繫上了与他的发色极为相衬的、点缀着暗色斜纹的深红色领带，又在自己亲手打理的柔顺红髮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我的圣西罗，是最好看的。」 男人用仿佛蕴含着万千星辰的深邃蓝眸注视着他，言语里透露出的深情，令人不经动容。 当然，以圣西罗的脑迴路，理解不了马尔蒂尼深刻的感情。 他只是看着马尔蒂尼笑，就觉得好看。听着马尔蒂尼夸他，就觉得开心， 于是，圣西罗傻笑了一会，接着凑过去，在马尔蒂尼眼角的鱼尾纹上，也轻轻吻了一下。 ac米兰一百一十周年的纪念晚宴，众多ac米兰名宿纷纷列席。 第181页 就连还未退役的卡卡和舍瓦，也应邀前来——远在基辅的舍瓦向球队告了一天假，卡卡则在当天的训练结束后，搭乘直升机从马德里飞赴米兰。 宴会场里的圣西罗，分明很好看的脸蛋上挂着那种标志性的傻笑，满脸兴奋地左顾右盼，鼻翼还不住耸动着，明显在嗅着什么。 好香，好香啊……那么多那么多的小甜品聚在一起，香气简直要溢出来啦！！ 马尔蒂尼斜眼，便看见身旁小小的心上人脸上，洋溢着那种过度兴奋的笑容，活像一只不住地摇晃着尾巴的小狗崽。 靠得再近一些，还能听见圣西罗的小嘴叭叭叭地，一个又一个地叫着来人的名字，「马尔科，路德，弗兰克，弗朗哥，德米特里欧，詹尼……啊——！塞萨尔！！费尔南多！！卡卡！！安德烈！！！」 怎么说呢……也多亏了圣西罗竟然能够记住这么多照理说和他全无交集的米兰名宿的名字，而且连一个错误也没有。 马尔蒂尼刚要夸他，却听圣西罗又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以提醒自己，「不能扑，不能吸不能亲……忍住忍住！小甜品好香但是不能吸不能吸不能吸！！！」 看得出来，圣西罗已经很努力地在忍了。 马尔蒂尼笑着摇了摇头，握住圣西罗激动到微微冒汗的手掌，毫不避讳地把人拉进自己怀里，让小孩儿倚在他的肩头，用力吸了几口。 「好了，我带你去见见人。」马尔蒂尼说，「要握手，可以小抱一会，但是不可以亲。」 「今天表现得好，平安夜带你去我家吃饭。」 其实表现得不好，也会带圣西罗回家的，马尔蒂尼想。 现在圣西罗是马尔蒂尼生命中很重要的人，他实在很想把已经认定的人生伴侣介绍给父母和家人认识。 但是圣西罗很轻易地就被骗到了。 小孩儿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一个劲儿地说「好呀好呀～保罗最好了！」 马尔蒂尼带着圣西罗向三三两两地聚集着的米兰名宿走去，先跟自己的父亲打了个招唿。 老马尔蒂尼身形虽已见佝偻，但在面对儿子的时候，仍然是那副板板正正的严父模样——即便这个儿子已经四十一岁了，即将走完自己的职业生涯。 「今天来了很多人，保罗，你要招待好大家！」米兰的老队长，在提点米兰的现任队长。 马尔蒂尼沉着脸，点了点头。 然而，目光转向圣西罗的时候，老马尔蒂尼面上的严肃神情，陡然不见了踪影。 老马尔蒂尼笑呵呵地看着被打扮了一番之后看起来格外精緻也格外乖巧的少年，好像爷爷在打量喜爱的孙辈。 老马尔蒂尼主动伸出手，用力拍了拍少年的肩膀，「圣西罗是吧？」 「我可是你的球迷！！」 「听说你就住在保罗家里？他应该早点带你来给我看看的！」老马尔蒂尼说着，再看向儿子的目光又带上了几分不贊同。 马尔蒂尼并没有因为无端被牵连而觉得委屈，马尔蒂尼只担心圣西罗会对着老爷子脱口而出，「叫爸爸！」 幸好，什么也没有发生。 圣西罗只鼻翼耸动，跟只小狗崽似的用力吸了几口，然后就望着老先生，软乎乎地笑。 笑得老马尔蒂尼心都要化了。 然而，圣西罗前科太多，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和老父亲聊天，还颇有些心惊胆战。 只可惜，贝卢斯科尼远远地沖他招手，看模样是准备招唿一线队队长去接待各色名流。 马尔蒂尼无法，只得丢下了小孩儿和老父亲，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老马尔蒂尼误解了儿子充满担忧的眼神。 他误以为儿子是担心自己的身体状态，不服老的老先生气得狠狠剜了马尔蒂尼几眼。 马尔蒂尼被主席带着，和一众名流交际应酬，得空再绕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将近一个小时之后了。 哪里想到，让他忧心了许久的小孩儿，竟在一众米兰名宿旁边添了张椅子吃得正欢，还享受了老爷子们争着给布菜的待遇。 里维拉把自己盘子里的红酒炖牛膝往小孩儿餐盘里拨了一大块，「这个好吃！多吃点！！」 阿尔塔菲尼则满脸嫌弃地嗅了嗅圣西罗的高脚杯里，明显味道不对的葡萄汁，「怎么喝这个？上酒上酒！！」 至于老马尔蒂尼，更是直接吩咐服务员给圣西罗拿了一大杯冰淇淋，「这个我吃不了了，你替我吃！」 「小孩子还在长身体，不会长胖的！」 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爸？？？你从前看着我严格控制饮食时的严厉呢？！ 马尔蒂尼还想吐槽，却见圣西罗已经端起了里维拉亲自为他满上的葡萄酒，而且直接灌了一大口。 小孩儿被辣得直吐舌头，小脸上也顷刻间便泛起了红晕。 马尔蒂尼来不及多想，赶忙抢步上前，一把抽走了圣西罗手里的葡萄酒。 他抽得太急，以至于酒水洒出，弄脏了圣西罗胸前的白衬衫。 对着阿尔塔菲尼不贊同的眼神，马尔蒂尼又赶忙向老先生陪笑，「对不住，对不住！」 「圣西罗喝不惯酒，是我让把他的酒换成葡萄汁的。」 里维拉要答话，却见圣西罗扒拉了两口冰淇淋，然后用力拍拍撑得圆鼓鼓的小肚子，再红着脸、傻笑着望向老马尔蒂尼，「切萨雷~~！你、你说，圣西罗表现得好不好？」 第182页 「保罗答应我了，要是我今天表现好，就带我去你家过平安夜！」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又满1000，谢谢大家~~【鞠躬 另外徵求一下意见哈，大家是比较喜欢看这种慢节奏的相处和日常生活，还是比较希望加快节奏，尽快进入到下赛季的比赛？ 第91章 被讨人喜欢的超新星点名，老马尔蒂尼扬了扬下巴，颇为自得地环顾四周，默默向老兄弟们炫耀了一番。 胸口还沾着酒渍的圣西罗，就点着小脑袋，懵懵懂懂地看着身周的老傢伙们。 老马尔蒂尼看到了圣西罗醉醺醺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地逗他，「怎么？你喜欢我啊？」 老爷子此时面上的神情，和逗丹尼尔时一模一样。 圣西罗丝毫没察觉到，自己莫名被「儿子」当作「孙子」逗了。 既然老马尔蒂尼问了，小孩儿打了个酒嗝，便瞪着一双圆熘熘、水汪汪的黑眼睛，异常认真地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是的，我喜欢切萨雷！」圣西罗的声音十分响亮，就像是小学生在回答老师的问题。 马尔蒂尼看着小孩儿被酒精熏的红通通的脸颊，隐约感觉到了不妙。 但他已经来不及阻止了，只得杀鸡抹脖子般地对着圣西罗比手势。 也不知圣西罗看到了没有，小孩儿只自顾自地往下说，「我喜欢切萨雷，因为切萨雷也喜欢我呀！」 圣西罗孩子气的话语，引来了周围老傢伙们一阵充满善意的嘲笑。 圣西罗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本已经很响亮的声音竟更加洪亮了三分。 「不只喜欢切萨雷，我还喜欢詹尼，喜欢何塞，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圣西罗一边说一边动情地环顾四周，也终于看清了马尔蒂尼焦急的模样。 醉酒状态下的圣西罗，皱着眉头思索了一会，终于费劲地重新组织了语言，「我喜欢这里的每一个人，因为、因为你们都喜欢ac米兰！！」 马尔蒂尼长舒了一口气，再看向圣西罗的目光里，已经带上了隐隐的笑意。 他的圣西罗，果真是个一片赤忱的好孩子。 既然小孩儿还没醉得太迷煳也记得与他的约定，没有再到处宣扬自己就是ac米兰就好，别的就随他怎么说吧。 圣西罗的解释，又在周围激得周围的一众名宿，发出了一阵快乐的笑声。 毕竟，在座的每一位，都真诚地爱着ac米兰这支伟大的球队，也自然希望目前队内最炙手可热的超新星，对于球队的热爱越真诚越好、越长久越好！ 里维拉也忍不住起了逗弄小孩子的心思，「我们都喜欢ac米兰，你就喜欢我们呀？」 「那，圣西罗你说说，在座这些人里，你最喜欢谁呀？」 这是一个有点类似于「最喜欢爸爸还是最喜欢妈妈」的问题，说真的，这个问题哪怕拿去骗五岁小孩儿，人家都晓得答「两个都喜欢」。 只有圣西罗这个实诚孩子，答得毫不犹豫，「最喜欢切萨雷啦！」 「因为切萨雷不止爱我，还给我带来了保罗！！」 「保罗……保罗最好了嘿嘿！」 「我爱……不对，我喜欢保罗！！」 圣西罗说的分明都是实话，甚至是对于球员而言有些石破天惊的话，偏偏满脸孩子气的模样使得在座的诸位都不会把他的话当真。 老先生们闻言无不笑得前仰后合，还挤眉弄眼地嘲笑老马尔蒂尼。 只有老马尔蒂尼本人，分明面上隐有得色，却还气哼哼地骂骂咧咧，「妈的，现在老子倒要沾儿子的光了？」 「他——妈的！简直岂有此理！」 真是的，我还在场呢！ 马尔蒂尼不好当众打断老爸，只得无奈地以手扶额，再有些生硬地转换话题，「那个……我带圣西罗去换件衣服。」 在醉酒状态下也很听马尔蒂尼话的圣西罗，闻言便乖乖起身，跟着往外走。 只不过，临离开前，圣西罗忽然顿足，转身，朝着这群已经称得上古董的米兰名宿们鞠了一躬。 「还有一件事！」 「我还想要向你们都说一声谢谢，谢谢大家愿意选择ac米兰，谢谢大家为米兰所做的一切，谢谢大家一直爱着我呃……这支球队！」 一种莫名的感动涌上了名宿们心头，里维拉用力擤了擤鼻子，老马尔蒂尼则一边用指腹揩眼泪一边叮嘱儿子，「保罗——！圣诞节你记得带圣西罗回家啊！他刚刚都跟我说了！」 马尔蒂尼平復了一下心情，朝爸爸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 更衣室里，马尔蒂尼亲自为醉醺醺的圣西罗洗了把脸，再脱下脏衣，换上干净衬衫。 再出现在人前时，圣西罗已经又恢復了那副干净清爽、讨人喜欢的模样。只余下还隐隐泛红的小脸，昭示着他醉酒的事实。 小孩儿黑熘熘的眼珠子骨碌碌转悠着，满脸兴奋地打量满场美味的小甜品们，再默默找寻着下一个目标。 不过，不等圣西罗作出决定，下一个目标，已经主动招唿他了。 端着红酒杯、难得拿出了一派贵公子作风的皮尔洛，远远地向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举杯，招唿他们过去。 啧啧啧，每天都能看到的一线队现役小甜品有什么意思？难得有机会，还是多吸吸别的比较好……圣西罗刚想装作看不见，却发现一线队球员的餐桌边，除了常见的队友们，还坐着卡卡、舍瓦和雷东多。 第183页 不知大家正说到了什么趣事，因扎吉笑得趴在了桌上，内斯塔被嘴里的披萨噎到剧烈咳嗽，于是本来在拍桌子的加图索改作了拍他，又拍得内斯塔险些儿背过气来。 卡卡和舍瓦，则笑得滚了一团，好像两只挤在一起取暖的小动物。 就连雷东多的面上，也带着略显疏离却温暖的笑意。 阿根廷人在听着老队友们说笑话的间隙，也听到了皮尔洛的招唿，于是跟着朝马尔蒂尼的方向举杯，遥敬老友。 圣西罗看着心爱的小甜品们亲如一家的模样，忍不住感动地吸了吸鼻子，「好香啊……」 少年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种陶醉的神情，然后就快活地走向了一线队球员所在的方向。 马尔蒂尼并没有阻止他。 因为见到了难得一见的朋友们，就连老成持重的马尔蒂尼，面上也不由地浮现出了温暖的笑意。 甚至不等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走得近了，舍普琴科已经迫不及待地站起身来。 「保罗——！」舍瓦发挥毛子惯有的热情，激动地喊着马尔蒂尼的名字，而且直接扑了上来，把马尔蒂尼抱了个满怀。 马尔蒂尼笑着，用力拍了拍舍瓦的后背，就好像对方还是多年以前事事依赖着他的小兄弟一般。 「安德烈，欢迎回家！」 马尔蒂尼微微垂眸，注视着曾经的战友。 舍普琴科年纪渐长，面上和鬓角，已经不可避免地染上了岁月的痕迹。然而，舍瓦纯黑的眼眸里，透露出的，是一如往昔的赤忱。 马尔蒂尼一直知道，现在舍瓦过得很快乐。 经歷了多年蓝军生涯的磋磨之后，已经走到了职业生涯暮年的核弹头重回母队后，获得了难得的平静。 上一次与马尔蒂尼通电话的时候，舍普琴科告诉他，自己正在享受足球本身。彼时马尔蒂尼的回答是，我也一样。 马尔蒂尼正想再和朋友多说些什么，却不防一个熟悉的身子贴了过来，张开手臂，把他和舍瓦都一把抱住了。 伴随着的，还有少年不甘示弱的，或者说隐隐含着醋意的嚷嚷，「圣西罗也要抱抱！！」 舍普琴科这才意识到，马尔蒂尼身旁还有其他人。先前皮尔洛招唿的，也不只马尔蒂尼一个。 旁边的卡卡目睹了好友狼狈的模样，忽然升起了一种微妙的同病相怜之感，于是忍不住地笑了出来。 卡卡笑的时候，露出了满口漂亮的大白牙，还要配上脑门儿上无风自动的呆毛，活像个一百多斤的傻子。 三个人的拥抱在场上发生还好，在大家都是西装革履的状态下，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古怪。 感觉到圣西罗的加入，舍瓦便满脸古怪地，触电似的松开了原本搂着马尔蒂尼的手，再吃力地从圣西罗过分有力的怀抱里钻了出来。 舍普琴科看着马尔蒂尼身旁新出现的、闻名不如见面的后起之秀，礼貌地主动伸手，「圣西罗是吗？我看过你的比赛。」 圣西罗近来对「握手」这种人类社交方式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于是试探着伸出手，跟舍瓦握了握。 「我也看过你的比赛。」圣西罗说。 「安德烈，我是看着你长大的。」 ？？？ 这个说法，好像有什么不对？ 可是看看圣西罗一本正经的模样，舍普琴科最终决定忽视小孩儿的口误。 舍普琴科以余光瞥见了旁边的卡卡笑得直打跌的傻模样，伸手薅了一把好友的呆毛，然后继续夸奖圣西罗，「你是一个很有天赋的孩子，也是一个非常优秀的球员。」 「继续努力吧！」 「我期待着你和米兰一起走得更远！」 圣西罗有些懵懂地望着舍普琴科，先是点点头，再是摇摇头。 「安德烈，我也很喜欢你！」 「但是我不喜欢你抱保罗太久……哎呀我好像不该这么说的，可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圣西罗说着，苦恼地抓了抓头。 没有办法，对于像舍瓦这样过分可口的小甜品，他总会不自觉地更放松一些，于是就什么都说了。 马尔蒂尼闻言脸色微变，脑子里已经在努力组织语言以弥补圣西罗的失言了。 哪里想到，舍瓦却理解地笑了笑，「没关系，我理解的。」 「我刚来米兰的时候也很想家，就爱黏着保罗。」 舍普琴科说着，便含笑望向了马尔蒂尼，「保罗，听说圣西罗是你的新室友？」 「我看，这小子跟我有点像。」 旁边的卡卡连忙插话，「不只不只，他球风和你也有点像！」 卡卡的话，使得一线队的长桌，又萦绕在了一片愉悦的氛围里。 作者有话说： 昨天是双更哈，追更的小可爱们请别漏了~~ 第92章 晚宴上，马尔蒂尼和圣西罗都喝了酒。 酒后不方便开车，于是这一晚，两个人都没有回家，索性就住在了米兰内洛。 作为一线队球员，圣西罗和马尔蒂尼，各自在米兰内洛都有自己的休息室。 但是，等到马尔蒂尼洗漱完毕，不出意料地发现，圣西罗已经在床上等他了。 容貌秀丽的少年微红着脸，抱着膝，把脑袋搁在膝盖上，乖乖巧巧地坐在床铺上，明显是有什么心事。 第184页 真是个全部心事都写在脸上的孩子啊！马尔蒂尼一念及此，内心对圣西罗的爱怜几乎达到了顶峰。 马尔蒂尼不确定，自己是不是有些醉了。 但是他站在洗手间门前，默默凝视了床上的少年一会，脸颊竟有些发热了。 男人不得不拿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才抬步走过去，取了电吹风，帮圣西罗悉心吹干了湿漉漉地披散在肩膀上的深红色长髮。 少年柔顺的长髮在自己的指尖散乱，再慢慢从湿润变得干爽，又使得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有些心猿意马了。 马尔蒂尼不得不接连做了几个深唿吸，才终于成功平復了有些过分火热的心情。 然后，他放下吹风机，在少年的身旁坐下。 圣西罗就很自然地调整坐姿，改为了放平双腿坐着，再将脑袋枕在马尔蒂尼的肩膀上，大半的重力也都压了过去。 马尔蒂尼瞥了一眼少年在平坐状态下微微凸起的小肚子，好笑地伸手揉了揉，「怎么？生日晚宴吃撑啦？」 圣西罗乖乖点头，「嗯，吃得特别饱。」 「而且尝到了好多不一样的菜色，吃得特别满足。」 果真还是小孩子啊…… 马尔蒂尼笑了出来，很努力地回想了一下圣西罗乱七八糟的餐盘，「我看到你加了一次巴西烤肉，是比较喜欢这个口味吗？」 圣西罗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还是比较喜欢卡卡，主要他不只香，他还甜。」 「切萨雷尝起来比较醇厚。」 「费尔南多的香气淡淡的，但是回味悠长，也是好吃的。」 「但是舍瓦……舍瓦品尝起来有点酸酸的，涩涩的。」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以前舍瓦尝起来不是这个味道啊？」 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面上的笑容僵住了。 得，圣·汉尼拔·西罗又上线了。 圣西罗偏头，将马尔蒂尼古怪的面部表情尽收眼底。 他误以为马尔蒂尼是不高兴自己点评了一熘儿别的小甜品却没提到他，于是赶忙补救。 「当然，保罗是最香的，也是最好吃的！」 「我永远永远永远都最喜欢保罗了！！」 圣西罗说着，还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口，再用那种含着讨好意味的狗狗眼看着男人。 马尔蒂尼呢？ 马尔蒂尼心头曾经短暂升起过的、全部的旖旎心思都不见了踪影。 他深吸了两口气，努力调整心情，才终于从「心上人从美食鑑赏的角度点评了我和我的队友」以及「心上人不只想吃我而且还想吃我爸」的古怪情绪中抽离出来。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马尔蒂尼又想责怪圣西罗胡言乱语了。 然而，一句「小神经病」已经到了嘴边，他却忽然吐不出去了。 因为，马尔蒂尼勐然意识到，哪怕在醉酒状态下，圣西罗也没有向其他人宣扬自己就是ac米兰。 他没有再见到个米兰名宿就说人家「好香」，更没有当着当事人的面点评人家的「口味」。 圣西罗只是忍不住地把这么点古怪的小心思跟自己分享，他又怎么忍心苛责呢？ 一种难言的甜蜜，忽然在马尔蒂尼的心头涌现。 借着酒意，男人敞开怀抱，把身前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马尔蒂尼把带着胡茬的下巴搁在身前人的肩膀上，鼻子埋在圣西罗的耳后，轻轻嗅着少年在沐浴过后散发的清香。 少年被男人的胡茬扎得有些痒了，忍不住「咯咯」笑了两声，「保罗？」 「你是在吸我吗？」 马尔蒂尼的动作忍不住僵了一瞬，然后，他把心一横，竟微微颔首，坦然应了一句「是啊」。 「你跟我说了『我爱你』。」 「爱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 「所以你可以吸我，我也可以吸你。」 马尔蒂尼此言一出，忍不住地老脸微红，连掌心都忍不住地冒出了冷汗。 他觉得自己有点胡搅蛮缠了，又有诱骗小孩儿之嫌。 哪里想到，圣西罗竟只乖乖「哦」了一声，竟然依了。 少年不再乱扭乱动了，就坐在男人的身前，任吸任撸。 署着马尔蒂尼名字的休息室内，一时间岁月静好。 短暂的沉默过后，圣西罗开始向一贯很香也很可靠的保罗，诉说自己的心事。 「保罗~~！」 「保罗我觉得自己最近好奇怪哦！」 「你们也都好奇怪哦！」 「今天我居然觉得舍瓦闻起来酸酸的，你说，他是不是变质啦？」 「还有一件事，刚刚舍瓦抱着你的时候，我只觉得他抱得太久了，恨不得你们赶快分开。」 「但是这真的很奇怪，因为我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嘛！」 「小甜品抱小甜品，我应该高兴才是，因为这样一来你们就更香啦！」 「保罗~~你说，为什么最近一切都奇奇怪怪的？」 「你奇奇怪怪的，舍瓦奇奇怪怪的，我也奇奇怪怪的！」 「该不会……坏掉的其实是我自己吧？」 圣西罗偏过头，撅着嘴，用一种充满担忧的眼神望向马尔蒂尼，显然是真的很为自己的精神状况感到担忧。 殊不知，马尔蒂尼闻言，却是心头大喜！ 第185页 长期的相处以来，马尔蒂尼已经可以毫无障碍地理解圣西罗的胡言乱语了。 圣西罗弄不明白自己是怎么回事，难道马尔蒂尼还弄不明白，他小小的心上人这是怎么回事吗？ 圣西罗因为他和舍瓦表现得亲密而不高兴，显然是吃醋了啊！！ 虽然马尔蒂尼暂时还不确定，圣西罗能不能分辨独占欲和「爱」的区别，但是面对这样一个心智不健全的小小爱人，哪怕圣西罗只表现出了一点点的进步，也足以让马尔蒂尼感到高兴了。 另一件令马尔蒂尼感到欣喜的事是，这好像是圣西罗第一次对于自己「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身份，表现出怀疑！ 马尔蒂尼不由地心头大喜。 马尔蒂尼本人当然不介意圣西罗这种古怪的自我认知，他甚至一直觉得小孩儿自诩是ac米兰俱乐部的臭屁模样颇有几分可爱。 可是，马尔蒂尼一直知道，圣西罗古怪的认知是不为世人所容的。 如果有的选，谁会希望自己的心上人被其他人认作心理不正常呢？ 既然圣西罗已经隐隐察觉到了不对，他是否有可能藉此机会，掰一掰小孩儿古怪的心理认知呢？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忍不住把圣西罗抱得更紧了一些，又低头在少年的耳畔印下了一个轻吻。 「圣西罗，你有了不符合……好吧，不符合你定义里俱乐部魂灵逻辑的行为和思想，是因为你本来就不是什么ac米兰呀！」 「圣西罗，你是人。」 「圣西罗，你是一个正常的、十九岁的人类少年。」 「你能不能……不要总把自己代入ac米兰俱乐部的身份了？」 「你能不能试着做一个正常人？」 「算……算我求求你了。」 马尔蒂尼注视着圣西罗，仿佛承载着万千星辰的深邃蓝眸里，隐隐有泪光在闪现。 马尔蒂尼说出了最后的恳求。 「这是保罗所希望的。」 「修正自己的认知可能对你而言很难，但是我们一起努力好不好？」 马尔蒂尼并不介意圣西罗种种的奇思妙想，甚至是堪忧的心理状态。 但是他已经真心实意地爱上了这个少年，于是便忍不住地想要把小小的心上人拉进他的世界。 说来有些矛盾。 马尔蒂尼最初爱上的，就是圣西罗的纯粹，圣西罗的天真，甚至是圣西罗对ac米兰古怪而执着的爱。 可他又真心实意地想要改变圣西罗古怪的自我认知。 但这不能怪马尔蒂尼。 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爱上的，是一个神智正常的、能够与他沟通的、不用他成日提心弔胆的普通人呢？ 圣西罗也偏着头，安静地注视着马尔蒂尼。 黑色的眸子，对上了湛蓝色的。 长久的沉默过后，圣西罗开口了。 「这是保罗的愿望吗？」 「我愿意做保罗想要我做的事。」 「反正……我也回不去了。」 「我可以、我可以只做……」 ……只做人的。 少年的嗓音，喑哑得令人心疼。 然而，圣西罗的话音，忽然顿住了。 下一刻，在马尔蒂尼充满期盼的目光中，少年忽地抬高了音量。 「不——！」 「我做不到！」 「因为我知道我是谁！！」 「我不只是人，我也是ac米兰！」 「从我诞生意识的那一刻起，我就是！！」 然后，本来很乖很乖地倚靠在马尔蒂尼身前，任吸任撸的少年，从床上跳起来，披散着头髮就跑开了。 圣西罗跑到房门口的时候，忽然顿足，回首。 「原来，连保罗都不愿意相信我了吗？」 「保罗，我有一点点伤心了……」 然后，圣西罗打开门，毫不犹豫地离开了。 很长时间以来的第一次，圣西罗没有跟马尔蒂尼睡在一起。 作者有话说： 只虐这一章，我发誓…… 第93章 这些天里，马尔蒂尼家，颇有些冷清。 马尔蒂尼那句「你能不能试着做一个正常人？」似乎真的伤了小孩儿的心。 接连几天里，圣西罗都不大乐意搭理马尔蒂尼。 从米兰内洛回来的第一晚，圣西罗便收拾东西，搬进了早为他准备好的、却一次都没有使用过的客卧。 第二天早上，圣西罗甚至差点赌气自己走去米兰内洛。如果不是丹尼尔撒娇卖萌硬把好朋友拽上车，马尔蒂尼简直要不知道该如何收场了。 在训练和比赛里，，圣西罗仍然可以正常与马尔蒂尼合作。 少年望向男人的目光里，也隐约能看得出期待和亲近的意味，可他就是憋着一口气，强行控制着自己，不要跟马尔蒂尼太过亲密。 没了圣西罗这么个开心果，马尔蒂尼家的氛围沉闷了不少，就连丹尼尔都不那么活泼了。 马尔蒂尼看着闷闷不乐的圣西罗，这几天里的第无数次，有些后悔了。 倒不是说他觉得自己做错了，帮助小孩儿纠正错误的自我认知，帮助心上人融入这个世界，是没有错的。 但是，马尔蒂尼觉得自己操之过急了。 他既然已经接受了圣西罗的古怪，就应该一直包容着他，哄着他、劝着他，慢慢地帮助他。 第186页 唉，都怪自己，怎么喝了几杯酒，冲动之下就说了不该说的话呢？ 尤其还是在圣西罗的十九岁生日当天……马尔蒂尼单是想想，都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圣西罗正趴在餐桌上，拿手指滚着软木塞玩，一副百无聊赖的模样。 好像一只懒猫儿。 唉，平日里这个时候，小孩儿应该缠在他身边，撒娇犯蠢才对。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默默走过去，轻咳了一声，再在圣西罗身旁坐下。 圣西罗见状，哼哼唧唧了两声，把软木塞滚得远了些，自己也顺势往旁边坐了一点。 马尔蒂尼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包装精美的邀请函，递到了圣西罗面前。 「吶，金球奖颁奖典礼，邀请我去。」 「带你去好不好？」 圣西罗的眼睛，倏地一下就亮了。 可是再看到旁边的马尔蒂尼，还在赌气的小孩儿轻轻「哼」了一声，强迫自己移开了眼睛。 马尔蒂尼不顾圣西罗的抗拒，抬手把少年单薄的身子揽进了怀抱里。 「都怪我，我不该逼你只做人的。」长久的纠结过后，马尔蒂尼终于选择了低头。 「以后我再不劝你了好不好？」 圣西罗保持着趴在桌子上的姿势，偏头，看向马尔蒂尼，满意地看到男人的脸上，浮现出一点点纠结和懊悔的表情。 唉，其实这几天里，他一个人住在客卧实在是不习惯极了，晚上翻来覆去的，都睡不着觉！ 既然保罗先道歉了……圣西罗的黑眼睛转了转，这些天里的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点点灵动活泼的神情。 眼见圣西罗的表情有所松动，马尔蒂尼赶忙加上了一句，「怎么样？金球奖颁奖典礼，你愿意陪我去吗？」 「不然……我很孤单的。」 马尔蒂尼实在是不习惯于卖可怜，说到此处忍不住地老脸一红。 其实既不拿奖又不能看着队友拿奖再而且这辈子就从来没拿过奖的马尔蒂尼，原本对金球奖颁奖典礼这种容易触景生情的东西，是没什么兴趣的。 不过他相信，把足球视为生命中心的圣西罗，对此绝对很感兴趣。 为了哄小孩儿……马尔蒂尼决定跑这一趟。 果真，连故作矜持和讨价还价都不会的小孩儿，听到此处便兴奋得连连点头。 「既然是保罗怕孤单的话……那我就勉为其难陪你去好啦！」圣西罗故意做出有一点点臭屁的模样，上扬的嘴角却透露出了少年内心的喜悦。 马尔蒂尼感受着少年的身躯依偎在自己的怀抱里，忍不住地嘴角上扬，发出了一阵低沉而充满愉悦意味的笑声。 听到马尔蒂尼笑，圣西罗在熟悉的怀抱里靠了一会，接着也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出来。 再然后，敏锐地感觉到家里的气氛瞬间回暖的丹尼尔，欢叫着扑进了圣西罗怀里，给了爸爸和圣西罗一人一个软萌的亲亲。 再再然后，总爱扮酷的小少年克里斯蒂安，看着弟弟滑稽又可爱的模样，也跟着笑了出来。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就这样在当天的训练结束之后，坐上了飞往法国巴黎的飞机。 值得一提的是，圣西罗没有带什么行李，只抱着他那本宝贝的儿童笔记本。 马尔蒂尼面上挂着优雅而得体的笑容，带着面上还透着几分懵懂的圣西罗，驾轻就熟地踏上了红毯，走向了夏特莱剧院。 数不清的镁光灯响起，更有早已对此适应良好的马尔蒂尼，连眼睛都没眨。 鲜少参加公开活动的圣西罗，本正满脸好奇地左顾右盼，一下子便被这大场面吓到了。 小孩儿被硬塞到面前的话筒吓了一跳，「噌」地一下便蹿到了马尔蒂尼身后，又拿他的宝贝笔记本遮住小半张脸，再小心翼翼地从男人宽阔的身体后面探出头来——活像一只受到了惊吓的小动物。 马尔蒂尼并没有责怪圣西罗这种程度的失礼。 他用一只手护着小孩儿，又举起另一只手，朝着媒体比划了「到此为止」的手势。 ac米兰传奇队长气势太盛又一贯形象良好，红毯旁的媒体纷纷暂停了按快门的动作。 马尔蒂尼这才把圣西罗从身后拽出来，再低声安慰他，「好了，没事了。」 圣西罗就着贴着马尔蒂尼的姿势，鼻翼耸动了两下，在吸到了熟悉的、香甜而可靠的气息之后，才重新恢復了平静。 圣西罗平復了心情，目光顺着他最喜欢的香甜气息移动，然后就看到了红毯旁边，稀稀拉拉几个举着ac米兰球衣的球迷。 小孩儿流露出了一点点心动，又一点点畏惧的神情，却踯躅着不知道该不该上前为球迷提供签名合影。 马尔蒂尼敏锐地察觉到了圣西罗的犹豫，于是叫来了距离最近的安保人员，吩咐了一声，拜託对方帮忙搜集米兰的球衣，送进去给他们签名。 然后，马尔蒂尼再不停留，以一种保护者的姿态，带着圣西罗快步走完了红毯。 甫一进入礼堂，过分热情的媒体人员立刻减少，圣西罗也恢復了一点点该有的好奇和活力。 小孩儿凑过来，讨好地贴着马尔蒂尼蹭了蹭，声音软乎乎的，「保罗~~」 「保罗你好厉害呀！」 「这么多的记者、这么多的镜头，你都不害怕的吗？」 第187页 「他们都不香，我就有点慌了……」 马尔蒂尼笑着帮圣西罗理了理在刚刚的闪躲中有些散乱的红髮。 「当然怕，怎么不怕？」 「第一次面对媒体採访的时候，我紧张得连话都不会说了。」 「不过见得多了，也就不怕了。」 「不要担心，以后多带你参加一些公众活动，你也会好的。」 圣西罗歪着脑袋想了一会，然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对哦，我记得这个。」 「保罗第一次接受採访，就是在米兰内洛门口呀！」 「那时候你脸红得跟苹果一样。」 「当时我就在你身边绕啊绕的，咬了你好几口呢！」 「不过你看不见我。」 马尔蒂尼的嘴角，无法控制地抽了抽。 真是的，小破孩子又说胡话了！ 虽然圣西罗说的没错，他第一次接受採访，确实是在米兰内洛门口。但是马尔蒂尼可以发誓，自己最多是紧张得有点结巴，绝对没有脸红！反正，他面前没有镜子，看不见自己就是没有！！ 所以……圣西罗说的，肯定是胡话没错！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见圣西罗说得兴起，当场就要翻自己随身携带的儿童笔记本。 「哎呀我脑子里的记忆太多了，都乱了！」 「我要赶紧记下来，这样就不会忘啦！！」 所以说……这本圣西罗时常翻看和记录的宝贝笔记本里，记录的都是他的胡思乱想？ 马尔蒂尼一边琢磨，一边抬手想要帮圣西罗合上的本子，「这个不急，回去再记也不迟。」 「别忘了我们是来参加颁奖典礼的！」 圣西罗不依，举着笔记本转了下身子，却忽然「哎哟」地叫唤了一声，然后就捂着被撞痛了的下巴，可怜兮兮地把身子弯成了个小虾米。 圣西罗身旁，舞台的阴影里，一个小个子青年捂着自己同样被撞痛了的脑门儿，也「哎哟」「哎哟」地连连唿痛，可怜兮兮地把身子弯成了一个更小的虾米。 被圣西罗的下巴撞到脑袋的青年，有着一个引人注目的大鼻子，以及一双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棕色眼眸。 青年一头柔顺的棕发剪成了个锅盖头，并不显得如何英俊，却很衬他现在的气质。 分明自己才是被冒失的圣西罗撞到的那个，可是小个子青年在缓过劲来之后便微微仰头，用那双温柔的棕色眸子注视着圣西罗和马尔蒂尼，露出了一个饱含着歉意的腼腆微笑。 是本届金球奖的热门候选人，或者说，板上钉钉的新科金球奖得主，里奥内尔·梅西。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马尔蒂尼垂眸注视着还捂着脑门儿唿痛的梅西，几乎是下意识的地问了一句，「怎么样？你没事吧？」 用的是义大利语。 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夏特莱剧院。 梅西拿下了本来捂着下巴的手掌，抱歉地沖马尔蒂尼笑了笑，然后试探着问了一句，「h？」 想想看觉得不对劲，他又尝试了一次，「he、hello？」 没有别的话好说了。 抱歉，但这就是梅西仅有的英语水平了。 马尔蒂尼想了起来，这个在巴萨罗那踢球的阿根廷天才，大概率不会说义大利语。 看模样，他怕是只会说西班牙语。 西班牙语啊……马尔蒂尼有点头疼。 他能听，也会说一点，但语言水平并不足以支撑一场高质量的谈话。 还能怎么办呢？ 不行就丢两句「sorry」然后带小孩跑路吧。 不然呢？难不成还能指望圣西罗？！ 马尔蒂尼刚要说话，却听圣西罗抢在他前面开口了，「怎么？你也害怕人吗？」 一口不算流利，但是绝对比他流利的西班牙语。 马尔蒂尼还在发愣，却见对面的阿根廷天才闻言，登时眼前一亮。 然后，梅西嘴唇开阖，登时说得开了，「是啊是啊，我不喜欢人多。」 「现在就去座位上傻坐着的话，很多人都会过来找我说话的，还有讨厌的媒体。」 「你也不喜欢人多吗？」 激动之下，梅西说得有点快了。 听在马尔蒂尼耳朵里，就是……这特么是什么鸟语？！ 然而，圣西罗竟然完全听懂了。 小孩儿注视着和自己同病相怜的青年，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是啊，刚刚外面的媒体太热情了，吓了我一跳呢！」 「我就是为了躲他们，才不小心撞到你的。」 「对啦我要跟你说对不起。」 …… …… 圣西罗和梅西聊了好久，直到三个人的聚集又引来了窥探的眼神，马尔蒂尼才和梅西道别，再拉着圣西罗，走向了他们的座位。 圣西罗坐下，掏出他的宝贝笔记本，翻开，提笔，在空白页上认真写下了里奥内尔·梅西的名字，还拿红笔绕着名字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 经过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联合小课堂的紧急授课，圣西罗的字，已经不那么糟糕了。 马尔蒂尼凑过去看了一眼，入眼的便是那个大大的爱心，不由地颇有些不是滋味。 长时间的相处以来，马尔蒂尼早就知道，圣西罗的小脑袋瓜里容不下什么弯弯绕绕，于是直接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第188页 「圣西罗？」 「你写什么呢？」 「还有，你是怎么会说西班牙语的？之前都没听你说过？」 圣西罗的回应，是「嘿嘿」一笑，又拿红笔把梅西名字上面的爱心描得粗了一点。 「保罗~梅西好好哦！」 「又乖，踢得又好，虽然不香，但是我还是好喜欢哦！」 「保罗~~！我想要梅西！！」 ？？？ 你说什么？ 你喜欢谁？ 你想要谁？？ 你特么的当着我的面说「喜欢」和「想要」另一个男人？！ 马尔蒂尼一口老血哽在喉咙里，好悬没当场喷出去。 可是，圣西罗还是那副懵然无知的模样，似乎丝毫都没有察觉到马尔蒂尼内心的惊涛骇浪。 小孩儿坐在座位上，面带兴奋地左顾右盼，而且一边看，一边跟人打招唿。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圣西罗还记得马尔蒂尼先前的提醒，至少没有大唿小叫地丢ac米兰的人。 「卡卡！」 「卡卡！！」圣西罗快活地跟依旧很香的上帝之子招手，「卡卡你坐到我这边来好不好？」 卡卡面上挂着灿烂的笑容，被圣西罗召唤了就快步走过来，还给了马尔蒂尼一个拥抱。 可是上帝之子摇头拒绝了圣西罗的提议，「抱歉，我得陪着克里斯。」 略微远一些的地方，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卡卡在皇家马德里的新队友和好朋友，正有些无聊地双手抱臂，默默等待着跟老队长交谈的卡卡。 不过，在对上圣西罗的视线时，罗纳尔多抓了抓头，然后龇了龇牙，朝这个初次见面就强吻了他的奇怪孩子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 卡卡陪着罗纳尔多离开了。 圣西罗翻开小本本，一笔一划地记下了卡卡和罗纳尔多的名字。 他把两个人的名字写在一起，又在其上画了一个特别大也特别红的爱心。 再然后，圣西罗扭头，更加兴奋地看向马尔蒂尼。 「保罗保罗~~卡卡还是那么可爱！」 「卡卡我也想要！」 「为了让卡卡开心，罗纳尔多我也要了吧！」 马尔蒂尼呢？ 马尔蒂尼已经气不动了。 妈的！他早该知道，带小破孩子来参加金球奖颁奖典礼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错误！！ 虽然错误的方式，好像和马尔蒂尼预想的不大一样…… 偏偏，圣西罗的嗓门儿并不大，这种程度的嘀咕也并不失礼，让马尔蒂尼连喊他闭嘴都没理由。 马尔蒂尼心头又是愤怒又是酸涩，偏偏无法发作。 唉，被圣西罗瞩目的，都是正当年的、最耀眼的、也是与圣西罗年纪更加相仿的球员。 马尔蒂尼当然不会觉得自己差了。只是对于圣西罗而言，他会不会有点老了？ 马尔蒂尼胡思乱想着，没什么精力地瘫倒在座位上，简直连跟圣西罗说话的力气都要提不起来了。 刚好颁奖典礼开始了，也让马尔蒂尼有理由继续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跟圣西罗多说。 大屏幕亮起，一个又一个球星的身影逐一闪耀，圣西罗一眨不眨地看着，惊嘆声就没停下过。 c罗凭藉一脚禁区外的小角度射门斩获普斯卡什奖，圣西罗望着台上的葡萄牙人时，星星眼几乎就要具现化了。 「保罗～～我更喜欢罗纳尔多了！」 「好想要好想要！！」 台下昏暗的光线下，马尔蒂尼没什么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年度世界最佳十一人奖项得主依次上场，圣西罗眼巴巴地看着台上的巨星们，口水快流下来了都不自知。 圣西罗一面中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一面念念叨叨。 「卡西！」 「卡西利亚斯也好棒！！」 「刚好我们门将不太行……保罗！！」 「好想要哦！！」 几乎已经闭耳塞听的马尔蒂尼，忽然发现好像有什么不对。 等等，圣西罗说什么来着？ 「我们」？门将不行？？ 马尔蒂尼在被气得背过气去之前，终于意识到，自己好像可能也许或许……误解了圣西罗的意思？ 马尔蒂尼厚着脸皮，一边观看金球奖颁奖一边跟小孩儿说起了小话，「等等……圣西罗？」 「你刚刚说的『喜欢』和『想要』，是什么意思？」 「你为什么想要梅西、卡卡、c罗和卡西利亚斯？」 「你为什么要在笔记本上记他们的名字？」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还是那副迷茫的小模样。 「因为我想把他们都带到ac米兰去啊？」 「梅西，罗纳尔多，卡西利亚斯，当然，还有我的卡卡！」 「保罗，我喜欢他们！」 「我们把他们都买回ac米兰好不好？」 …… ！！！ 亏得老子看着你画爱心，心里又酸又涩，还白白自怨自艾了那么久……闹了半天，特么的小破孩子是在梦引援名单？！ 原来，圣西罗不是真的见一个爱一个，而是想要把人拐到ac米兰？！ 该死的！ 该死的该死的该死的！！ 特么的他早该知道，小破孩子的脑迴路跟正常人不一样！！ 真是的，简直浪费他感情！！ 第189页 一时间，马尔蒂尼又是庆幸又是好笑又是懊恼，一张俊脸竟涨得通红。 多亏了台下灯光昏暗，才没害得堂堂ac米兰传奇队长丢了大人。 圣西罗浑然不知马尔蒂尼内心的复杂心绪，只兀自朝着上台领奖的球星流口水，再不时低头，在儿童笔记本上写写画画。 马尔蒂尼回想起自己刚刚闹出的误会，越想越是恼怒。 马尔蒂尼磨牙，干巴巴地丢下了一句，「看看行了啊！」 「我们……好吧，你，你没钱！」 「台上的这群，你一个也买不起！！」 圣西罗很显然被打击到了。 本来还兴致勃勃的小孩儿，无精打采地放下了彩笔，又「啪」地一声合上了笔记本，然后委屈巴巴地抽了抽鼻子。 就连刚刚还被他夸「好好」的梅西上台领金球奖，都未能让圣西罗恢復活力。 马尔蒂尼摸了摸鼻子，倒有点不自在了。 他伸手把小孩儿揽进怀里，让圣西罗贴在自己的颈侧吸了一会。 就着揽着圣西罗的姿势，马尔蒂尼信手拿起了被圣西罗放在一旁的儿童笔记本，随意翻看起来。 近来小孩儿去哪里都抱着这么本宝贝笔记本，不是写写画画就是念念有词，马尔蒂尼已经好奇很久了。 翻开笔记本，最先入眼的是圣西罗刚刚才画下的、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爱心。 哪怕明知这是圣西罗别出心裁的「进货清单」，马尔蒂尼还是默默撇了撇嘴角，迅速移开视线。 再往前翻，是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给圣西罗上课时，小孩儿做的课堂笔记。 倒是蛮认真的，也看得出圣西罗的进步。 马尔蒂尼看在眼里，面上不由泛起了柔和的笑意。 马尔蒂尼垂眸瞥了一眼怀里的少年，接着又把笔记本向前翻了一页。 笔记本上，开始出现诸如弗朗哥、切萨雷、贡纳尔、鲁伊一类的人名，头球、后撤、拉边一类的足球术语，以及从上世纪二十年代至今的种种日期！ 马尔蒂尼注视着记载杂乱的儿童笔记本，不由地瞳孔微凝，心头剧震！ 作者有话说： 第95章 弗朗哥、切萨雷、贡纳尔、鲁伊……都是义大利常见的人名。 如果这些名字单独出现，可能会被马尔蒂尼忽略过去。 可是，当这些名字一起出现，而且出现在某个自诩为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小破孩子的宝贝笔记本里……这些名字所代表的意思已经确凿无疑了！ 弗朗哥·巴雷西，切萨雷·马尔蒂尼，贡纳尔·诺达尔，鲁伊·科斯塔……这是米兰名宿们的名字！ 经过了这段时间的学习，圣西罗的笔迹，已经不是那么难以辨认了。 这些马尔蒂尼耳熟能详的名字，配上年月，再配上种种足球术语……马尔蒂尼对于笔记的内容，已经隐约有了猜测。 而某些猜测一旦涌出，许许多多曾经被马尔蒂尼忽视或者一笑而过的小事，便争相涌上男人心头！ 从认识的第一天开始，圣西罗便自称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甚至逼着他「叫爷爷」。可是马尔蒂尼总认为小孩儿的异想天开，还差点因此而揍了圣西罗一顿。 圣西罗知道他第一次去圣西罗球场当球童时的往事，甚至准确地说出了他幼小之时被父母带去米兰内洛时的趣事，但这些事，同样被马尔蒂尼认作了小孩儿的胡言乱语。 即便圣西罗所透露的消息，在马尔蒂尼探望父母时得到了确认，也被他视作巧合。 毕竟，马尔蒂尼自诩是一个神志清醒、情绪稳定的成年人，也早过了相信童话的年纪。ac米兰俱乐部成精什么的……怎么可能？！ 可是，假如圣西罗说的都是真的呢？ 假如世界上，真的有这样奇幻的事情呢？ 马尔蒂尼竟有些不敢再想下去了。 台上，新科金球奖得主里奥内尔·梅西正在发表获奖感言。 怀里，圣西罗正静静地倚靠着他，低垂着脑袋，还是那副被他一句「你没钱」而打击过度的模样。 可是，哪怕在几秒之前，马尔蒂尼也未曾想过，他随口说出的「你」竟很可能命中了事情的真相？ 仿佛出于小动物的本能，圣西罗隐约察觉到了马尔蒂尼情绪的起伏。 哪怕在被打击过度的状态下，小孩儿还是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抬眸，担忧地看了男人一眼。 「保罗？」 「出了什么事吗？」 场合不太对，但是马尔蒂尼已经一秒钟都忍不了了！ 马尔蒂尼把翻开的笔记本递到圣西罗眼前，目光一瞬不瞬地注视着他，不愿错过小孩儿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圣西罗，你告诉我，你记的这些东西……都是什么意思？」马尔蒂尼的嗓音，竟隐约有些颤抖了。 「弗朗哥、切萨雷、贡纳尔……这些都是米兰球员的名字吧？」 「你为什么要记录他们？为什么要写日期？」 「这些呀……」圣西罗眨了眨眼睛，「这些都是我的小甜品在比赛中的精彩表现哟！」 「哎呀保罗你不知道，我脑子里的记忆太多了，容易乱，记下来就好多啦！」 「我不是经常不知道在场上什么时候应该做什么事吗？」 「我想了好久才想到解决办法，吶！只要把我的小甜品们有过的精彩表现都记下来，照着代入就好啦！」 第190页 原本被打击得够呛的圣西罗说着，终于多了点活力，「怎么样？圣西罗是不是很聪明？」 「很、很聪明……」马尔蒂尼呢喃着回应，嗓音忍不住地有些沙哑。 他感受着自己怀抱里的身躯，用前所未有的认真目光注视着这个一直很古怪，也一直散发着莫名灵气的少年，心头涌起了无数的惊涛骇浪。 马尔蒂尼还想要最后确认一次，于是随手指了一条写着「贡纳尔 55 臭弟弟」，旁边还画了个火柴棒小人儿和箭头的记录，询问圣西罗，「这条是什么意思？」 圣西罗抬手，揪着自己的红髮揉了揉，好像真的想把某些已经散乱的记忆从脑海深处揪出来一样。 「这是1955年的事，我们踢米兰德比呢！」 「下半场开场后，我们一直攻不出来，然后贡纳尔就撤回来参与防守。」 「贡纳尔截断了梅阿查家的一次头球摆渡，再带球回前场，破门得分。」 「我记得他打的是右路。」 「贡纳尔的射门太精彩了，气得梅阿查又跟我打了一架。」 「我俩就一边打架一边看比赛，然后我们赢了！！」 「梅阿查气得咬了我好几口，不过这不重要！」 「我记下来是觉得以后遇上这种情况，我也应该回撤参与防守。」 马尔蒂尼当然不可能去找已经过世的诺达尔确认，但是他还有一个选择。 男人颤抖的手指，又移向了写着「切萨雷 63」字样的记录，「这条呢？」 「这是什么意思？」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63年欧冠决赛嘛！」 「我们踢本菲卡。」 「上半场比赛里，本菲卡家的尤比西奥过掉了格齐。」 「但是切萨雷挡在了我们门前，用身体挡出了尤比西奥的射门！」 「他背着手拦在门前的样子，好帅哦！！」 「我喜欢切萨雷！」 已经无需再确认了。 1963年马尔蒂尼还未出生，但是欧冠决赛无疑是老马尔蒂尼职业生涯的高光时刻。 圣诞晚餐上、家庭聚会时，切萨雷无数次向儿女们甚至孙辈们讲述过自己的经典之作，这次门前救险就在此列！ 年代久远，媒体或许早就忘了那场欧冠决赛的细节，但是马尔蒂尼家族的成员，绝对对此知之甚详！！ 然而，圣西罗似乎全然不知自己吐出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又在马尔蒂尼的心头掀起了何等的惊涛骇浪！ 小孩儿的注意力总是很容易分散。 说到切萨雷，圣西罗就想起了马尔蒂尼曾经对他的许诺，「哎对了，保罗答应要带我去切萨雷家过圣诞的，可别忘了！」 「切萨雷说等我去呢！」 「我也很久没见到玛丽萨了……」 圣西罗本只就着半靠在马尔蒂尼，可他话还未说完，身体忽然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马尔蒂尼毫无徵兆地张开怀抱，紧紧地搂住了还在喋喋不休的少年。 「保罗？」圣西罗就着被马尔蒂尼紧紧搂在怀里的姿势，看着台上的梅西发表完获奖感言，捧着金球下台，不由地又有些眼热了。 「保罗~~！梅西真的好好哦！」 「我还是想要梅西！！」 「唉好吧，我知道我没钱，我就想想……」 马尔蒂尼就着抱着圣西罗的姿势，微微侧眸，入眼的是少年不断开阖的薄唇。 其实是有点聒噪的。 但是马尔蒂尼想，这个孩子，圣西罗，他小小的心上人，他的俱乐部，他的信仰，怎么这么好呀？ 自己误会了他，从第一次见面起就把圣西罗的真心告白看作胡言乱语，还总叫他「小神经病」。 圣西罗毫无保留地信任他，热情洋溢地把自己的朋友介绍给他，向他展示那个现在想来应该是确实存在的、属于球队魂灵的世界，却被他认作是自我认知有问题，还差点帮圣西罗预约了精神科医生。 现在想来，圣西罗忽然来到了全然陌生的人类世界，该有多无助、多害怕呀！ 他把自己当作最信任的人，却差点被自己送去精神病院，或者更糟糕一点，国际米兰。 他毫不犹豫地跟了自己回家，却在最初的时候却被自己视作「麻烦」。 还有，圣西罗分明是一直在努力融入人类世界，却屡屡被自己打击，甚至无端承受过他的怒火。 甚至就在前几天，在圣西罗的十九岁生日，或者说，一百一十岁生日上，自己还自以为是地劝过他，让他「只做人」。 他自以为这是为了圣西罗好，殊不知这样的劝说，对于圣西罗而言，或许是最深的伤害！ 可是圣西罗，他的爱人，他的信仰，他的一切……又这样容易地就原谅了他，甚至跟他出席了金球奖颁奖！！ 短暂的拥抱里，马尔蒂尼想了很多。 然后，他抬起手，以柔软的指腹，堵住了圣西罗还在开阖的薄唇。 「圣西罗，对不起。」马尔蒂尼说。 圣西罗眨了眨眼，「虽然不太明白髮生了什么，但是保罗，你是永远都不需要向我道歉的。」 「因为我是ac米兰。」 「每一个爱着ac米兰的人，都没有必要对我说对不起。」 圣西罗的话，仿佛一阵惊雷，在马尔蒂尼的心头，轰然炸响！ 第191页 圣西罗总是自称为ac米兰俱乐部魂灵，于是马尔蒂尼也在闲来无事时想像过，假如他所挚爱的俱乐部真的有灵，又该是怎么样的？ 马尔蒂尼曾经以为，他的ac米兰，应该像雄狮一样强大，或者像母亲一样温柔而包容，可唯独不该像圣西罗这样没心没肺。 然而，这一刻，马尔蒂尼忽然觉得，他心爱的ac米兰，就该是圣西罗的模样！ 这个孩子，虽然一直懵懵懂懂，虽然经常会犯错误，可是他毫无保留地爱着每一个深爱ac米兰的人，愿意包容他们的一切错误。 圣西罗是一个纯粹的孩子，或者说，纯粹的魂灵。 而他给予全体罗森内里的，也是最为纯粹的爱！ 第96章 金球奖颁奖典礼，或者说，只面向圣西罗的独家展销会，结束了。 折腾了一个晚上，又认识了新朋友，圣西罗明显已经很疲劳了。 从巴黎飞回米兰的行程中，圣西罗在私人飞机上被颠得直打瞌睡。 小孩儿脑袋把脑袋歪在马尔蒂尼肩头，睡得口水流出来了都不自知。 但是和圣西罗一样折腾了一整晚的马尔蒂尼，却殊无睡意。 男人偏过头，静静看着倚靠着他坠入黑甜的少年。 这个晚上，对于马尔蒂尼而言，堪称奇幻。 又或者，他只是在这个晚上才终于认清了藏在身边的真相。 说得准确一些，这段时间的经歷，对马尔蒂尼而言，堪称奇幻。 他的ac米兰，马尔蒂尼家父子两代效忠的球队，他所献上全部忠诚和爱意的俱乐部，竟然化作了人形，就陪伴在他身边。 而他，在长久地热爱着ac米兰这支球队之外，竟又爱上了ac米兰俱乐部魂灵所化作的人形。 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奇幻，也更美妙的事吗？ 马尔蒂尼想不出来了。 飞机一个颠簸，圣西罗从睡梦中醒来。 小孩儿睁开迷濛的睡眼，砸了咂嘴，迷迷煳煳地在马尔蒂尼泛着胡茬的下巴上啃了一口，「保罗～你不困吗？」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我很清醒。」 「圣西罗？」 「可以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 圣西罗眨了眨眼，嘴巴一咧，露出了一个透露出快活意味的笑容，「保罗～～！」 「你终于终于终于——愿意相信我就是ac米兰啦？」 圣西罗连用了三个「终于」，来表达自己雀跃的心情。 短暂的错愕过后，马尔蒂尼否定三连，「我、我不是！」 「我没有！」 「别瞎说！！」 「我……我一直知道你是ac米兰的！」 「我我我、我还跟你的朋友打过招唿不是吗？」 一直拿圣西罗的实话当瞎话什么的……果断不能承认啊！！ 这是他的俱乐部，也是他心爱的人，马尔蒂尼不愿意自己在圣西罗心里，有哪怕一点点不好。 而且……圣西罗一直表现得很单纯也很好骗的样子，说不定就被他给骗过去了呢？ 圣西罗摇了摇头，小脸上浮现出了一点点狡黠的意味。 「不是这样哟～～」 「保罗是真相信还是假相信，圣西罗感觉得出来的！」 「而且……刚刚保罗还跟我对不起呢！」 「如果不是误会了我，保罗为什么要向我道歉？」 马尔蒂尼张口结舌地答不上来。 哪里想到，圣西罗发现了也就发现了，竟然还颇为大度地挥了挥手，「没关系啦！」 「保罗现在相信我了就好。」 「反正你小时候也说瞎话骗我来着，我也没跟你计较呀？」 马尔蒂尼抬手，错愕地指了指自己，「我、我哪有？？」 圣西罗轻轻「哼」了一声，一脸臭屁的模样，「保罗小时候跟我说怪兽要来了，还说你会打怪兽保护我，害得我担心了好久呢！」 马尔蒂尼皱着眉头，苦思冥想了半晌儿，才回忆起自己小时候看奥特曼看得入迷，或许也许大概可能……和小伙伴玩过怪兽进攻米兰内洛的游戏？ 想起了这一茬，马尔蒂尼整个人都僵住了。 真是的，心上人随时随地能翻出自己的黑歷史什么的，实在是太讨厌了啊啊啊啊啊！！！ 或许是察觉出了马尔蒂尼的尴尬，圣西罗眼珠转了转，便贴心地转回勒先前的话题。 「我的故事啊……」 「我的故事其实有点无聊的。」 「我还记得我第一次睁开眼，是在一场米兰德比里。」 「我睁开眼，看到了云，看到了太阳，看到了绿茵场，也看到了穿着红黑剑条衫，高喊着『forza mn的球迷。」 「那个时候，我们还没获得过什么冠军，但是我们的球迷一点也不差！」 「他们注视着我的时候，眼睛里好像有光。」 「保罗~~！他们好香啊！！」 「球迷的声音好响亮，听着他们的声音，我的灵魂都在颤慄。」 「马里亚诺的进球，震得球门都在颤动，也震得我清醒过来。」 「那个时候……好像是20年代？」 「我记不太清了。」 「那个时候，梅阿查还没有意识呢，我也还不太清醒。」 「但是我迷迷煳煳地就想，另一支球队的魂灵，可真是个懒鬼呀！」 第192页 「等他醒来了，我要踢他屁股！」 圣西罗说得太模煳了，ac米兰的歷史也太漫长了，以至于马尔蒂尼根本想不出来，圣西罗所说的，是哪一个「马里亚诺」。 但是马尔蒂尼什么也没说，就安安静静地听着，再随着圣西罗的讲述，想像那个近百年前的世界。 真是奇妙啊！马尔蒂尼想。 20年代，他的父亲还没有出生，第二次世界大战还没有开始……可是ac米兰就已经在了，圣西罗就已经在了，罗森内里也已经在了。 这支球队，这个魂灵，他的爱人……静静地在米兰城矗立了百年，看尽了世事变迁。 圣西罗从初诞灵智，慢慢成长到如今，再莫名成为「人类」，竟神奇地保持了这么一颗赤子之心。 马尔蒂尼还注意到了圣西罗说的「香」。 所以，圣西罗果真能闻得到米兰球迷，或者说，全部爱着这支球队的人身上，所散发的香气。 作为俱乐部的魂灵，圣西罗在从前的岁月里，甚至曾经以此为生。 原来，圣西罗从来没有骗过他哪怕分毫。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见圣西罗又揪了揪头髮，好像把脑海里久远的记忆拽出来了一些。 「但是那个时候，我还没什么精力，没清醒多久就有睡着了。」 「我睡睡醒醒的，也不知过了多少年。」 「某一次睁眼的时候，梅阿查就忽然在了。」 「刚刚诞生的时候，梅阿查傻乎乎的。他好像不晓得自己是谁，也不晓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我跟梅阿查说我是他哥，他就乖乖地叫我『哥』。」 「嘿嘿，刚出生的梅阿查，好听话啊！」 「不过见识了一场米兰德比之后，梅阿查就不好骗了。」 「就在德比赛场上，梅阿查跳起来锤了我一拳，号称跟我势不两立！」 「啧啧啧，弟弟长大了，就不好玩了！」 说到此处，圣西罗煞有其事地摇了摇头，一副「吾弟叛逆伤透我的心」的模样。 马尔蒂尼眼前，好像真的又出现了某个黑髮蓝眸、和圣西罗有七分相似，也同样灵动的少年。 马尔蒂尼笑着低下头，和从前一样，撩开圣西罗的额发，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轻吻了一口，「再后来呢？」 圣西罗梳理了一下思绪，接着往下说。 「再后来啊……再后来你们越来越厉害，小甜品越来越香，我的力量越来越强大，能清醒的时间也就越来越长了。」 「我可以在场上场下陪着你们，和你们一起奔跑，看着你们踢球。」 「我可以偶尔操纵着风，揪揪你们的头髮，捏捏你们的脸。」 「我的记性也好起来了，能够记住小甜品们的名字。我开始为了你们在球场上的每一次优异表现而欢唿，开始爱上一个个具体的人……」 马尔蒂尼打断了他，「圣西罗，你爱我吗？」 少年瞪圆了眼睛，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很认真地回答了马尔蒂尼的问题，「爱！当然爱！！」 「我最最最最最爱保罗了！！」 马尔蒂尼摇头失笑，直接抢答了，「因为我最香了？」 圣西罗隐隐意识到仿佛有什么不对。 但是他很诚实地点了点头，「是啊，保罗最香了！」 马尔蒂尼面上的笑容，莫名加深了三分。 「但是，你也爱其他人，对吧？」 「你不只爱我，你也爱皮波、小桑、里诺他们，因为他们也是香的。」 「你爱着全部的米兰球员和球迷，只要他们爱ac米兰这支球队，你就会回报给他们同样炽热的爱。」 圣西罗偏过头，凝视了一会马尔蒂尼因为微笑而加深的鱼尾纹，然后呆呆地点了点头，「是的，我爱他们。」 「我爱每一个爱着ac米兰的人。」 但不过片刻之后，他便仿佛又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力摇了摇头，「但是是不一样的爱！」 「保罗——！」 「我爱他们，和爱你，是不一样的！！」 「我爱保罗，就像、就像……」圣西罗词穷了。 不过，短暂的磕绊过后，他终于找到了合适的语句以描述自己和马尔蒂尼的关系。 「我爱保罗，就像小王子爱玫瑰花！」 「我对保罗的爱，和我对其他人的爱，是不一样的！！」 然而，马尔蒂尼又摇了摇头，深邃的眸子里隐隐透露出悲伤的意味。 「不，不是这样的。」 「这是我引导你的。」男人与言文语调低沉。 「圣西罗，你原本是不知道这些的。」 「是我给你讲了《小王子》的故事，是我自以为是地教了你『什么是爱』。」 「是我把我的爱情强加给你。」 「圣西罗，对不起。」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还想再辩解些什么。 但是今天里的第二次，马尔蒂尼以柔软的指腹，堵住了小孩儿开阖的双唇。 「没有关系的。」 「事实上，从确信了你就是ac米兰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是不可能爱上我的。」 马尔蒂尼的笑容中，有苦涩的意味，更多的却是一片释然。 「其实我已经很幸运了。」 「这个世界上，有几个人能有机会见到自己所效忠的球队，见到自己的信仰呢？」 第193页 「更遑论，你还给予了我全部的信任，还愿意陪伴在我身旁。」 「我已经知足了。」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的声音，更加低沉了几分。 「圣西罗，你放心。」 「无论未来会怎么样，无论你会留在这里，还是会回归你自己的世界。」 「无论你能不能真的给予我我想要的那份『特殊』……」 「这些都没有关系了。」 「圣西罗，我会永远爱你，无论是以你的队长的身份爱着ac米兰，还是以人类的身份爱着『圣西罗』这个人。」 马尔蒂尼站起身来，面向着圣西罗，单膝跪地垂眸。 他将右掌按在自己的胸口，面对着自己效忠的俱乐部也是自己心爱的少年，沉声起誓。 「圣西罗，我向你发誓，」 「保罗·马尔蒂尼会永远爱你、永远忠诚于你，永远不会离开你。」 「事实上，这也是你最初想要的……」、 男人的最后一句话，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作者有话说： 第97章 ac米兰客场挑战佛罗伦斯的比赛，因为天降暴雪而延期。 于是，2009-2010赛季上半程的比赛提前结束，米兰传统的圣诞晚宴过后，球员们将开始短暂却美妙的圣诞假期。 上半赛季结束，ac米兰在少赛一轮的情况下，共积40分，以一分之差力压同城死敌国际米兰，领跑积分榜！ 如果说国际米兰的成功，可以归功于一位神奇的教练。 那么ac米兰的成功，则应该归功于一位更加神奇的、仿佛天神降世一般的小将。 圣·西罗，本赛季忽然加入ac米兰一线队的小将，来歷成谜，身世成谜，精神状态成迷，同名主场加成的原因成谜，却进步飞快，而且奇蹟般地给ac米兰带来了一粒粒进球、一次次胜利。 面对主队半程赛季结束落后于同城死敌的事实，国际米兰家的那位小捲毛教练，在发布会上腆着小肚子，气势汹汹地放在豪言壮语，发誓要在半程赛季一雪前耻，给ac米兰——尤其是那个和ac米兰主场同名的小将——好看。 被媒体堵在家门口，要求就穆里尼奥那番豪言壮语发表感想的时候，圣西罗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才尝试着张嘴，却只说了一句「那个……」就接不下去了。 于是，少年只好扭过头，带着几分呆萌几分歉意地笑着，扭头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马尔蒂尼。 男人嘴角含着笑，大步走上去，以自己强壮的身躯护住圣西罗，再从记者手里接过话筒。 「和某些人不一样，我不喜欢说大话，圣西罗也不喜欢。」马尔蒂尼说到此处，微微侧头，和圣西罗相视一笑。 「我们更喜欢用事实说话。」 「但是，伟大的ac米兰，从不畏惧任何挑战！」说到此处，马尔蒂尼陡然提高了音量，自信的意味溢于言表。 社交能力与竞技能力成反比的球队魂灵，什么都说不出来，只晓得星星眼地看着马尔蒂尼，再一个劲儿地点头，逗得男人发出了一阵低沉而愉悦的笑声。 送走了记者，马尔蒂尼转眸望向圣西罗，「我们是圣诞冠军呢！或者说，你是圣诞冠军呢！毕竟，你才是ac米兰。」 圣西罗叉着腰，一脸臭屁的小模样，只晓得一个劲地点头。 马尔蒂尼继续徵求圣西罗的意见，「怎么样，你要不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你的『梅阿查』？」 圣西罗闻言，眼睛一亮，点头的动作登时更加愉快了三分。 「好耶好耶！」 「我们去向梅阿查炫耀！」 「保罗真好！」 「嘿嘿，我的保罗最好最好了！！」 马尔蒂尼笑而不答，只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便带着屁颠颠的小孩儿，向着圣西罗球场出发。 因为我终于确定，你不只是我的爱人，更是我的球队，我的信仰。 我愿意尽我可能让你开心，因为我爱你。 马尔蒂尼主动为圣西罗叫开了球场的门，然后看着小孩儿欢快地跑向绿茵场的身影，含笑想着。 眼见圣西罗沖得有些快了，马尔蒂尼站在远处，扬声叮嘱了他一句，「别跟你弟打架啊！」 「晚上还有球队的圣诞晚宴，弄得太狼狈了不好！」 然而，马尔蒂尼嘱咐完了圣西罗，自己却没什么形象地蹲下来，还煞有其事地拿手指戳了戳草坪。 「哈～～小弟弟！」 马尔蒂尼触手之处，长草翻飞，好像有人气不过，想咬他一口一样。 马尔蒂尼轻笑了一声，像揉圣西罗的脑袋一样，揉了揉球场的草皮，接着快步退回了替补席上。 圣西罗当然没有看到马尔蒂尼的小动作。 他只冲背后比划了个手势，示意听到了马尔蒂尼的叮嘱。 结果转眼间，就被气不过马尔蒂尼鄙视他的梅阿查，掀了个大马趴。 这一次，换了刚刚做出孩子气举动的马尔蒂尼，站在场边笑弯了腰。 圣西罗就着趴在地上的姿势，晃荡着双腿，用力拍了拍身下的草坪，就好像在拍打「臭弟弟」的肩膀一样。 「梅阿查～小气鬼！！」少年俏皮地吐了吐舌头，还随手拽了两根青草，直扯得身下的草皮又是一阵晃动。 「梅阿查，我跟你说哦～～我们是圣诞冠军诶！」 第194页 「圣—诞—冠—军—！！」 「你家那个小教练，快要气炸了哈哈哈哈！」 「还有哦，梅阿查，我要告诉你，我爱上保罗啦！」 「是小王子对玫瑰花的爱哟～～」 「你都不能明白爱情是什么，也没有人爱你！」 「梅阿查，你好可怜哦～～！」 圣西罗兴高采烈地向里世界的兄弟汇（xuan）报（yao）近期的成果，气得身下的绿茵草沙沙作响。 说到「保罗」的时候，圣西罗更是快活地眯起了眼睛，活像只洋洋得意地舔着爪子的猫儿。 马尔蒂尼听到了圣西罗不知算不算告白的告白，忍不住有一点感动，又有一点忧伤。 他压下心头复杂的思绪，趁着四下无人，唿唤圣西罗以转移话题，「梅——啊不，你弟弟呢？」 「他说什么了没有？」 圣西罗果真忘记了关于「爱」的话题。 他撇了撇嘴，又往草坪上用力拍了几巴掌，「梅阿查还骂着呢！」 「他说他家若泽可厉害了，哈维尔他们更厉害，下半程肯定能追上来的。」 「这傢伙还说，他有也很香很香的哈维尔，才不稀罕什么『爱情』呢！」 「哼哼哼哼哼！臭弟弟臭弟弟！！」 随着圣西罗的诉说，马尔蒂尼很快就把关于情爱的念头抛到了脑后。 他的脑海里，似乎真的出现了一个和圣西罗模样相似，也同样懵懂的少年，在里世界叉腰跳脚的可爱模样。 马尔蒂尼想，这大约是他终生无缘得见的场景。但是单是想像着这个确实存在的、属于他的小爱人的世界，马尔蒂尼便觉得无比美好。 马尔蒂尼不由失笑，然后朝圣西罗招了招手，故意扬声唿唤他，「好了，跟梅阿查聊够了就走吧！」 「今晚ac米兰有圣诞晚宴呢！」 「有烤鸡、炖牛肉、意面、冰淇淋和圣诞小蛋糕可以吃，咱们还要录像，祝全体罗森内里圣诞快乐！」 「哦对了，好多米兰名宿都得到了邀请，你有很多的小甜品可以吸。」 「圣西罗，快点走吧，咱们可没太多时间跟某个困在里世界出不来的傢伙耽搁！」 圣西罗趴在草坪上，像个向日葵盘子似的仰着头，眼巴巴地看着马尔蒂尼。 少年面上浮现出快活的笑容，每听男人说一句话，就用力点一点头，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等到马尔蒂尼说完了，圣西罗欢唿了一声，就准备跑路。 然而，圣西罗并不是跑向马尔蒂尼，而是一路翻滚着，滚向了马尔蒂尼所在的方向。 马尔蒂尼看着一路翻滚过来的小孩儿，也快活地笑着，笑出了细密的鱼尾纹。 他弯下腰，在圣西罗滚至近前的时候，伸手拽起了他，然后温柔地帮少年拂去了头上和脸上的草渍。 米兰的圣诞晚宴前，一线队球员照例要录制一段录像，为球迷们送祝福。 圣西罗脑有贵恙的声明在外，轮到他之前，摄像师不太放心地额外嘱咐，「就举一下杯，说一句『圣诞快乐』，知不知道？」 圣西罗懵懵懂懂地刚要点头，作为队长先完成了拍摄完却一直守在旁边的马尔蒂尼，却出言制止了他。 「圣西罗应该有话想说，你让他自己说吧。」 「球迷会想听的，你不要怕麻烦。」 ac米兰的队长注视着摄影师，低沉的声音里透露出不容拒绝的坚定。 然后，马尔蒂尼招手，把圣西罗喊了过去，帮小孩儿理了理身上的圣诞毛衣。 「这是在给我们的球迷送祝福，不是在面对那群『一点也不香』的记者。」 「面对着摄像头，说你想说的就好。」 「保罗知道你可以的。」 说到此处，马尔蒂尼倾身靠近，装作帮圣西罗打理头髮的模样，对着他耳语，「这可能是全体罗森内里，第一次听到他们所热爱的球队对他们讲话。」 「他们想听的。」 圣西罗面上，那种惯常的懵懂神色逐渐褪去。 他先是注视着马尔蒂尼，再扭头看了一眼摄像师，然后缓慢而坚定地点了点头。 站在镜头前的时候，圣西罗最开始还是有一点紧张。 可是，鼻端嗅着从包括摄影师在内的米兰工作人员身上传来的香气，再对上马尔蒂尼饱含着鼓励意味的眼神，圣西罗紧张的心情，奇异地慢慢平復了。 圣西罗学着马尔蒂尼的模样，清了清嗓子，尝试着开口。 「我想说……谢谢大家！」 「谢谢大家愿意爱我，谢谢大家愿意支持我……们。」 「你们的爱，让我们无比强大！」 「请相信，我……ac米兰，也爱着每一位球迷。」 「ac米兰，记得每一位球迷！」 最末，留着深红色长髮的少年，举起酒杯，对着镜头遥遥一敬。 「圣诞快乐！」 「我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第98章 早在圣诞节前几天，老马尔蒂尼便给儿子打了电话，千叮万嘱他一定要记得带圣西罗回家过节。 「周年纪念的时候我都跟他说好了，一定要把人带回家来过节知不知道？」老先生的耳朵已经不太好了，跟儿子说话的时候，总是扯着嗓子，震得马尔蒂尼耳朵疼，「米兰新一代，可就圣西罗和帕托两根好苗子！」 第195页 「你可要把人看紧一点，千万别给人放跑了！！」 听筒里，远远还传来玛丽萨慈祥的声音，「没有家人、一个人在米兰城……天吶！这孩子多可怜吶？」 「保罗，你可一定要带圣西罗回来！」 「妈妈烤羊羔肉给你们吃！」 马尔蒂尼不得不也扯着嗓子，跟父母再三保证，一定会带圣西罗一起回家过圣诞。 他挂了电话，隔着窗户，远远眺望被自己裹成了个球的圣西罗，在自家后院的小型足球场上，带着同样被自己裹成了个球的丹尼尔，进行射门训练。 马尔蒂尼看了一会，不由地摇头失笑。 圣西罗可不是什么没有家人的小可怜。 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整个米兰城，或者说，全世界，有的是圣西罗的家人。 而自己，不过是在这个魂灵初到人类世界还懵懵懂懂的时候，侥倖得到了他的青睐而已。 无论马尔蒂尼内心是怎么想的，圣西罗本人，都对去老马尔蒂尼家过圣诞这件事，以及圣诞节本身，抱有了极高的热情。 冬歇期正式开始了，马尔蒂尼也终于有了时间，带着圣西罗和两个儿子，为一年中最重要的节日做准备。 似乎总是精力无限的圣西罗，踩着梯子，按照丹尼尔的指挥，上窜下跳地挂红白拐杖、装饰球和小彩灯。但是圣西罗坚决在诞树的最顶端，挂上了圣西罗球场的照片。 小孩儿扬着脑袋，看着圣诞树顶端飘扬的自己的照片，叉腰傻笑着，一副臭屁模样。 帮圣西罗扶着梯子的马尔蒂尼，仰头看着树顶上的照片，也跟着笑了出来。 布置好了圣诞树，马尔蒂尼又驱车带着三个孩子去往超市，挑选圣诞礼物。 马尔蒂尼推着自己的推车，走在最后面，看着圣西罗学着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的模样，往自己的购物推车里塞礼物，还遮遮掩掩地不肯让人提前看见，面上不由地浮现出了温暖的笑意。 却不想，圣西罗的小脸突兀地在马尔蒂尼眼前放大，倒把正在走神的男人吓了一跳。 圣西罗窜过来，扒拉住男人的脖颈，借着货架的遮掩，熟练地在马尔蒂尼泛着胡茬的下巴上啃了一口，「保罗，你在想什么呢？」 在公共场合的缘故，马尔蒂尼和圣西罗都戴了墨镜。 隔着黑色的镜片，马尔蒂尼看不清圣西罗灵动的眸子，但他完全可以想像得出小孩儿那副眼巴巴的可爱模样。 马尔蒂尼定定地看了圣西罗一会，然后展颜而笑，「我在想……圣西罗，你真可爱。」 圣西罗快活地笑了出来，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那~是~~！」 「我本来就可爱！」 「我是全世界最可爱的俱乐部，因为大家都爱我！！」 如同马尔蒂尼先前和圣西罗约定的那样，圣诞前夜，他把圣西罗带回了父母家。 老马尔蒂尼家，被壁炉熏得暖烘烘的，熟悉的装饰和布置把马尔蒂尼的记忆带回了幼小之时，和姐姐弟弟一起围聚在餐桌前，等待母亲端上可口的晚餐，再等待总是忙忙碌碌的父亲回到家，与他们团聚。 岁月变迁，兄弟姐妹各自离家，组建了自己的家庭，父母也已经老去。 但是，这个家，带给马尔蒂尼的感觉，还是一样的。 父母在，人生尚有归处。 马尔蒂尼——或许，不能再叫作「马尔蒂尼」了——毕竟，现在这幢房子里，人人都是「马尔蒂尼」。 保罗，推开家门，扬声与父母打招唿，「爸——！」 「妈——！」 「我们回来了！」 甚至在保罗和父母打招唿之前，连鞋子都没换的丹尼尔，已经迫不及待地冲进了家门。 「爷爷！！」 「奶奶——！」 丹尼尔大唿小叫着，先是攀上沙发，抱了抱正在看报纸的切萨雷，再冲进厨房里，跟腰间繫着围裙的玛丽萨打了招唿。 小孙子吸着鼻子，夸张地叫嚷着「好香好香」，逗得玛丽萨眉开眼笑。 年轻的时候，切萨雷在面对儿女的时候，一向是个严父。 保罗和兄弟姐妹们，甚至有点怕他。 但是上了年纪之后，切萨雷面对着活泼的孙辈，倒是换上了一副慈祥模样。 他瞥见了丹尼尔没换下的鞋子在地板上踩出的雪渍，却只是招手招唿了小孙子过来，笑呵呵地往丹尼尔嘴里塞了一颗圣诞巧克力，再弯腰帮孩子换下鞋子。 保罗的两个弟弟——皮埃尔和亚利桑德罗，都已经到了，正懒懒洋洋地挥了挥手，跟大哥说「平安夜快乐！」 侄儿侄女们也扑了上来，抱着保罗跟他问好，还吵着嚷着向伯伯要礼物。 圣西罗鼻翼耸动，用力嗅了嗅，面上浮现出了一种仿佛坠入了美梦一般的快乐神情。 一屋子的马尔蒂尼！一屋子的罗森内里！好香好香好香哦！！ 再配上厨房里隐隐传出香气的圣诞大餐，就更香啦！！ 切萨雷逗完了小孙子，又放下了报纸，扯着嗓子喊圣西罗过去坐。 少年在老人的身旁坐下，歪着头，打量他曾经的队长，和义大利的功勋主帅。 先前在米兰的一百一十周年庆典上，不过匆匆一晤。醉酒状态下的圣西罗也沉浸在生日的愉悦里，并没有机会仔细打量切萨雷，或者别的米兰名宿。 第196页 直到此时，与切萨雷对坐在沙发上，圣西罗才发现，切萨雷已经很老了。 记忆里似乎永远挺拔的嵴樑已经佝偻，充满锐气的眸子已经昏花，老人斑也悄然爬上了切萨雷的面庞。 真是奇怪啊，圣西罗想，在他的记忆里，切萨雷似乎永远都是那道无比可靠的后防铁闸。 然而，出现在眼前的老人让圣西罗意识到，他曾经的队长，已经不可能再保护他了。 等等……好像也不对？圣西罗歪了歪脑袋，很努力地梳理勒一下乱成一团的思绪，然后意识到，切萨雷其实早就老了。 切萨雷就住在米兰，也时常去看他。 其实，圣西罗是看着切萨雷一天天老去的。 他只是很难意识到这个。 毕竟，圣西罗的记忆太多，也太容易混乱了。 作为俱乐部魂灵，他记忆最深刻的，永远都是小甜品们最好的模样。 圣西罗好像一只猫儿一样，挥舞着爪子，很努力地梳理了一会乱糟糟的记忆毛球，终于理顺了切萨雷的一生——从风华正茂，到逐渐老朽。 再然后，是保罗的一生——从哌哌而泣的婴儿，到追着皮球的孩童，到初次站上绿茵场的少年，再到如今这个即将退役的传奇队长…… 对哦，人类是会老的。 所以，他的保罗……也是会老的。 保罗是切萨雷的儿子，所以等到保罗老了，也会是这样的模样吗？ 不知怎地，这个念头，让圣西罗难受极了。 切萨雷推了推老花镜，皱着眉头，努力打量这个才只是第二次见面的天才少年。 分明正是阖家欢聚的圣诞前夜，可不知怎地，切萨雷看着这个比他的大外孙还要小一些的少年，竟莫名感动和伤感得想要落泪。 圣西罗想了想，冲到圣诞树下翻找了一会，挑出了先前放置的、自己为切萨雷准备的礼物，亲手递给了他，「切萨雷，这是给你的！」 「我找了好久才找到的！」 切萨雷推了推老花镜，仔细打量了一翻圣诞风格浓厚的礼物包装，「这是圣诞礼物啊……应该留到明天再拆的。」 奇异地，切萨雷完全不想拒绝圣西罗的要求。 老人用颤抖的手拆开了礼盒。 里面，是一个老旧的、遍布着划痕的、已经瘪了气的旧式足球。 有点眼熟。 某些尘封的记忆被唤醒了。 切萨雷抬眸，用混合着疑惑和惊喜的目光，望向圣西罗。 圣西罗抬起爪子，挠了挠头髮，「这是你来米兰的时候，在亮相仪式上用的足球。」 「在仓库里放了好久，都旧了。」 「对不起啊，我没保管好。」 切萨雷抱着足球，神情复杂地注视着面前的少年。 仿佛在注视着一个奇蹟。 繫着围裙的玛丽萨从厨房里出来，热情地拥抱了圣西罗，也冲散了少年和老人之间有些古怪愁的氛围。 「你怎么就穿着ac米兰的圣诞毛衣？」老太太有些嫌弃地瞥了一眼圣西罗身上的丑毛衣，随口吐槽大儿子，「男人就是不会选衣服！」 「跟他爸一个样！」 这其实是玛丽萨和圣西罗的第一次见面。 可是不知为什么，这位同样深爱着ac米兰，更深爱着家里这一群马尔蒂尼的老夫人，单是看到这么个外表乖巧可爱的少年，便感觉到由衷的喜爱。 其实审美很好但是莫名遭了池鱼之殃的保罗听到了妈妈的抱怨，只好有些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幸好，克里斯蒂安为爸爸正名了，「这是圣西罗自己挑的衣服。他就喜欢ac米兰的款式。」 于是，玛丽萨立刻就转嗔为喜，「要是知道你这么热爱ac米兰，我们家的马尔蒂尼们，都会很高兴的！」 趁着炖肉的间隙，玛丽萨神神秘秘地翻找出了一件新毛衣，当场要求圣西罗换上。 深绿色的毛衣上，用大红色的毛线，织出了s·s的字样——后面那个「s」，有半个圆弧，织得有些错位。 毛衣的针眼粗大，一看就知道不是机器制造。 丑兮兮的，但是散发着强烈的圣诞风格的毛衣，看着就很温馨。 「喏，给你的！」玛丽萨笑着举起毛衣，在圣西罗身上比划了一番。 「孩子们小的时候，我每个圣诞节都要给这一大家子织毛衣。」 「不过这些年我眼睛不好了，已经不太做针织了，也织不出太细的花样。」 「来来来，快试试看合不合适！」 看着玛丽萨手里举着的手工毛衣，前所未有的感动和温暖，充斥着圣西罗的心头。 作为理应视球队为第一的俱乐部魂灵，圣西罗第一次觉得，玛丽萨手里那件丑兮兮的手工毛衣，比身上印着ac米兰队徽的圣诞毛衣还要好看。 圣西罗用力吸了吸鼻子，张开双臂用力抱了玛丽萨一下，在老太太耳边大声道谢，「谢谢玛丽萨妈妈！」 这一刻，圣西罗忽然能理解，那不勒斯为什么会给自己也取名叫「迭戈·马拉度纳」，再自诩是「那个人类马拉度纳」的弟弟了。 「你把我叫年轻了！」老太太被逗得眉开眼笑，脸上的皱纹都绽成了一朵菊花，「傻孩子，你也没比克里斯蒂安大几岁，该叫我玛丽萨奶奶才对！」 一旁的丹尼尔，气哼哼地嚷嚷着奶奶偏心，都没给他织圣诞毛衣，却被切萨雷狠狠掐了一把脸蛋上的软肉，「没良心的小坏蛋！」 第197页 「你过的第一个圣诞节，玛丽萨就给你织过毛衣了！」 「圣西罗没有，才给他织的！」 「要是年年都得给你们一人织一件，你想累死你奶奶啊？！」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圣西罗套着织着「s·s」的圣诞毛衣，趴在餐桌前，带着马尔蒂尼家的孩子们一起做姜饼人。 或者说，在小孩子们的指导下，做姜饼人。 「圣西罗圣西罗！」 「做圣诞姜饼人，是要在脸上也抹糖霜的哟～～！」 丹尼尔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圣西罗却信了，于是就乖乖地把脑袋凑过去，任由丹尼尔举着裱花袋，给他添了一把绿色的络腮鬍。 圣西罗滑稽的模样，换来了孩子们一阵欢快的笑声。 少年伸出舌头，滑稽地舔了一下嘴便的糖霜，快活地眼睛都眯了起来，「甜的～～！」 然后，他顶着满脸的绿鬍子，歪头看看小孩子们，然后也跟着「咯咯」地笑。 保罗难得没什么正形地瘫在沙发上，看着圣西罗和孩子们笑着、闹着，面上也不经浮现出了柔和却动人心弦的笑容。 圣西罗在涂抹糖霜的瞬间抬起头，恰恰对上了保罗包含着笑意的眼眸。 保罗，其实长了一双很好看的眼睛。就连眼角的鱼尾纹，也无损他的美貌。 而且，保罗一直都很好看，笑起来就更好看了。 他的保罗，他看着长大的保罗，小的时候可爱，青年的时候英俊，就连年纪渐长，也还是这样迷人！ 保罗·马尔蒂尼，在他全部全部的收藏品里，不只是最香的、最棒的，也是最好看的！ 这么一个古怪的念头，毫无徵兆地在圣西罗的心头泛起，把这个从来走直线思维的球队魂灵吓了一大跳。 少年迟疑着抬起手，按了按自己的胸口，在感受到自己前所未有地剧烈的心跳时，面带困惑地转了转眼眸。 圣西罗以手握拳，接连在自己的胸口捶打了好几下，才觉得古怪的感觉好了一些。 然后，他才龇了龇牙，沖保罗露出了一个和平常一般无二的傻笑。 可是，等到保罗错开了目光，餐桌前圣西罗歪着脑袋，想了又想，然后随手把已经做到了一半姜饼人推给了亚歷桑德罗的小儿子。 接着，他取了姜饼，开始了新一轮的创作。 过了一会，顶着绿色络腮鬍的圣西罗端了个餐盘，神神秘秘地跑过来，献宝似的拿给保罗看。 餐盘里，是两个手拉着手的姜饼人。姜饼人头髮的位置，一个涂满了乱糟糟的黑色糖霜，另一个则涂的是大红色的糖霜。 可是，两个姜饼人咧着红色糖霜画出来的嘴巴，很明显都在笑。哪怕出自圣西罗之手的姜饼人，笑得像哭一样。 没有双人的姜饼人模具，于是圣西罗额外拿了一块姜饼，把两个小人的手黏在了一起，就使得两个姜饼人交接的位置，厚厚的，也丑丑的。 「保罗你看~~！」 「圣西罗和保罗手牵着手，永远在一起！！」圣西罗快活地嘀咕着，然后就把丑兮兮的姜饼人递给保罗，很大方地问他，「保罗想吃哪个？」 「你先挑！」 分明只是两个粗制滥造的姜饼人，可保罗看在眼里，不知怎地竟有些捨不得下口了。 「既然是保罗和圣西罗，就让他们永远在一起吧。」保罗笑着摇了摇头，又把姜饼人推回给了圣西罗，「我吃这个就够了。」 说着，他伸出食指，在圣西罗下巴上颳了一下，颳走了一道绿色的糖霜，又亳不嫌弃地送进了嘴里。 「甜的。」保罗微微点头，赞许的目光引得圣西罗快活地笑了出来。 然后，男人一手揽过少年，一手扯了纸巾，帮圣西罗擦干净了脸上的「络腮鬍」。 和保罗说了一会话之后，圣西罗又跑去找孩子们玩了，保罗却莫名地感觉到一道视线，直射在自己身上。 保罗偏过头，对上的是老父亲已经浑浊却仿佛依旧能看穿一切的目光。 这种充满探寻意味的目光，让保罗忍不住想起了小时候，他和弟弟们面对作为大家长的切萨雷时，那种如芒刺在背的感觉。 很显然，皮埃尔和亚利桑德罗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们默默地挪动屁股，坐得离沙发上的大哥和父亲远了一些。 保罗抬手，有些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爸？」 「什么事？」 老爷子也抬手，却是摸了摸已经没有鬍子的下巴。 切萨雷看看大儿子，再看看正和孙子们闹成一团的圣西罗，中气十足，「不对劲！」 「你俩不对劲！！」 马尔蒂尼做贼心虚之下，连嗓门都不由地高了三分，「爸——！」 「你说什么呢？」 圣西罗被吓到了，像受惊的小动物一样回过头，迷茫地看了保罗和切萨雷一眼。 保罗连忙沖小孩儿露出了一个饱含着安抚意味的微笑，再答话时，嗓音也更轻了一些。 「爸！我，咳，我和圣西罗，没事！」保罗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曾经有事，现在也没事了。」 刚刚认定自己的心意的时候，保罗曾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把自己的心上人介绍给家人认识。 但是现在已经没有必要了，保罗想。 第198页 他不只明了了自己的心意，也确定了圣西罗的身份。更加明确的是，作为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圣西罗，绝不可能给予一个凡人他所期望的爱情。 既然如此，保罗想，没什么必要让已经年迈的父母担忧了。 然而，切萨雷看了一会他，又看了一会圣西罗，迟疑着摇了摇头，「不对，不是这样的。」 「我说不上来，但是知道你俩不对劲。」 「而且不是一种不对劲法。」 「上次周年庆，我就发现你俩有点奇怪。」 「现在还是有点奇怪，但是又不是同一种奇怪！」 保罗没有想到，老父亲竟还是慧眼如炬，不由地心下一惊。 切萨雷说着，又横了保罗一眼，「你老子是老了，可还没有老眼昏花！」 保罗扭过头，用一种堪称惊愕的目光注视着父亲，一时间张口结舌地，什么也说不出来。 倒是切萨雷，看了一会自己的大儿子，然后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算了，你翅膀早就硬了，老子管不了你了！」 「随便你们有什么古怪吧！」 安娜——皮埃尔的小女儿——抱着掉了胳膊的圣诞精灵，哭哭啼啼地过来找爷爷帮忙。 于是，切萨雷立刻切换成了一副好爷爷的模样，把乖孙女抱在怀里，顷刻间就帮她「医治」好了受伤的圣诞精灵，换来了小姑娘的香吻一个。 只留了莫名被父亲看出了隐秘心思的保罗，兀自汗流浃背。 幸好，玛丽萨已经准备好了晚餐，正扬声招唿着男人们去端餐盘。 保罗如蒙大赦，几乎是落荒而逃地进了厨房。 切萨雷作为大家长，操刀切开了塞满了干果的潘纳多尼蛋糕，宣布今年的圣诞晚宴，正式开场。 第一块潘纳多尼蛋糕，被送进了玛丽萨的餐盘里。 第二块，则被分给了第一次来马尔蒂尼家过圣诞的圣西罗。 下巴上还残留着一点点没擦干净的绿色糖霜的圣西罗，欢唿了一声，对着餐盘里的蛋糕咬了一大口，然后大唿小叫着嚷嚷「好香」、「好好吃」、，直逗得玛丽萨眉开眼笑，搂着他一个劲地叫「好孩子」。 马尔蒂尼家圣诞晚宴的主菜，是烤小羊羔肉搭配炖杂蔬，又有甜滋滋的樱桃派作为餐后甜点。 圣西罗一边嘟囔着提醒自己「球员不可以吃这么多」，一边吃得满嘴流油，看得切萨雷和玛丽萨一个劲地给他添菜，直到把小孩儿撑得肚圆才罢手。 大家分享餐后甜点的时候，保罗的姐姐们——多纳泰拉、瓦伦蒂娜和莫妮卡，也带着丈夫和孩子们回了家。 一时间，整个马尔蒂尼家，仿佛成了孩子们欢乐的海洋。 切萨雷拍了拍手，扯着嗓子喊一大家子马尔蒂尼去拍圣诞合照。 照片里，其实是第一次来做客的编外成员圣西罗，被簇拥在了最中心的、紧挨着切萨雷和玛丽萨的位置。 穿着绿色圣诞毛衣的少年，咧着嘴，笑得无比灿烂。 晚饭过后，马尔蒂尼就带着圣西罗和两个孩子，回到了自己的家。 假期的行程已经订好，明天早上，马尔蒂尼会带着三个孩子飞赴法国，在那里度过短暂的冬歇期，以及欢度新年。 但是在那之前，他们会先拆开圣诞树下堆积的礼物包裹。 马尔蒂尼先拆出了丹尼尔送的沙画和克里斯蒂安送的耳机。 最末，他找出了一个用绿色的包装纸包裹着，但是是的爱心形状的礼物盒。 真是的，这个傻孩子！马尔蒂尼看着远远谈不上精美的圣诞礼物，忍不住地觉得好笑，又觉得甜蜜。 马尔蒂尼笑了一会，然后解开了包裹着礼盒的丝带。 里面，是一朵永生花。 一朵娇艷欲滴的玫瑰。 马尔蒂尼注视着小爱人送给他的玫瑰，心脏剧烈跳动着， 他呆愣了很久，才发现礼盒除了永生花，还有一张贺卡。 贺卡上，是少年因为初学写字而板板正正得好像印刷体的手书。 你诉过我，玫瑰是代表爱情的花。 保罗，圣诞快乐！ 我爱你！ 贺卡的末尾，还有一个手绘的、歪歪扭扭的笑脸。 作者有话说： 第100章 圣诞假期，法国，巴黎。 圣诞节期间，时尚之都巴黎灯火通明。 三个马尔蒂尼，以及一个圣西罗，用同款毛线帽把脑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漫步在香榭丽舍大道上。 圣西罗的小脑袋转悠个不停，满脸好奇地左顾右盼着。 他看着大道旁被装点得火树银花一般的行道树，看着商店的圣诞橱窗，看着点缀着各色彩灯的巨型圣诞树，几乎嫌自己的两只眼睛不够用。 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分明临出门前还争着抱怨巴黎太冷，此时却被圣西罗带着，也跟着四处张望，小脸上洋溢着快活的笑容。 马尔蒂尼却没有看街景。 他在看圣西罗。 他在想那朵作为圣诞礼物送给他的永生花。 圣西罗目不转睛地看着迪奥圣诞橱窗里转动的芭蕾舞演员，喃喃自语着，「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巴黎呢！」 丹尼尔被勾起了好奇心，于是问他，「圣西罗？你以前也来过巴黎吗？」 在这个家里，或者说在这个世界上，丹尼尔竟是第一个相信圣西罗就是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并且至今对此深信不疑。 第199页 圣西罗恋恋不捨地把视线从圣诞橱窗上收回，努力梳理了一下杂乱的记忆，然后用力点了点头，「来过的！」 「我跟着球员们，来踢过巴黎圣日耳曼！」 「不过最近的一次，已经是八年前了。」 「而且我也只到过王子公园球场。」 「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巴黎的街道呢！」 「还有巴黎的人。」 「巴黎的橱窗。」 「巴黎的圣诞！」 说到此处，圣西罗的尾音明显扬起，透露出欢快的意味。 「保罗～！」 「我喜欢巴黎！」 「我喜欢圣诞！」 「这还是我第一次喜欢圣诞节呢～～！」 丹尼尔好奇地凑了过去，「以前你不喜欢圣诞节吗？」 「可是，圣诞节有礼物，有美食，有度假，还不用上学！」 「丹尼尔最喜欢圣诞节啦！」 圣西罗耸了耸肩，「可是以前我的圣诞节不是这样的。」 「圣诞期间没有比赛，也没什么人来看我。」 「以前的圣诞节，我都是和梅阿查在家里睡觉的。」 是的，圣诞假期是阖家团圆的日子，没有比赛，也没有人会去看训练基地或者球场。 有无数人爱着ac米兰俱乐部，但是ac米兰俱乐部没有家人，至多只有一个既是同胞兄弟又是同城死敌的国际米兰俱乐部魂灵。 在今天之前，圣西罗已经孤独地度过了一百零九个圣诞节。 一念及此，马尔蒂尼舒展手臂，揽过了还在探头探脑的圣西罗，用自己强壮的身躯为他挡住了冬日的寒风，「以后，你不会再一个人过圣诞了。」 片刻的犹豫过后，他又补充了一句，「只要我还在这个世界上，圣西罗，我永远不会让你一个人。」 「等到我不在了……」这个念头，使得马尔蒂尼忍不住地心头一痛，可他强迫自己继续往下说，「等到我不在了，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也会继续陪着你。」 「还有他们的孩子，还有孩子的孩子……」 「就算没有马尔蒂尼家，也还有许许多多爱着你的罗森内里。」 马尔蒂尼的声音越来越轻，说到最后已经几不可闻。 于是，正被路边摊上的手工制品吸引了注意力的圣西罗，没有听到马尔蒂尼最后近乎于喟嘆的感慨。 圣西罗冲到了卖香氛路边摊位上，鼻翼耸动着，用力嗅了半晌儿。 丹尼尔也跟着跑了过去，他看中的是旁边摊位上的可丽饼。 柑橘调、罗勒味、雪松气息、柠檬香气……几十上百种的味道，争相涌入了少年平日里只能嗅到小甜品香甜气息的鼻端。 香氛味道太杂了，圣西罗挠了挠鼻子，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圣西罗打完了喷嚏，又凑了过去，继续嗅了一会，然后又打了个喷嚏。 最终，他挑选了一款佛手柑与葡萄柚的混合香薰，拿自己的零花钱付了帐，再顺便帮丹尼尔买了个堆满了奶油、水果和巧克力酱的可丽饼。 圣西罗分明有着百万欧元的年薪，却偏偏热衷于从马尔蒂尼手里领少得可怜的零花钱。 圣西罗喜滋滋地跑回来，举着圣诞包装的香薰给马尔蒂尼看，「保罗保罗～～！我喜欢这个味道！」 「我决定了，回家就把这瓶香薰放在我们的卧室里！」 马尔蒂尼被「我们的卧室」这个单词取悦到了，帮圣西罗理了理歪掉的帽子，再笑着应「好」。 丹尼尔也举着可丽饼跟着跑回来，伸着胳膊把可丽饼送到爸爸和哥哥嘴边，问他们要不要吃。 马尔蒂尼和克里斯蒂安被一看便知甜得倒牙的可丽饼吓得连连摆手，于是丹尼尔独自吃掉了一整个的可丽饼，吃得下巴上、脸颊上、小鼻子上都是白花花的奶油，再被马尔蒂尼拽过来，扯了纸巾细心擦拭。 逛完了圣诞集市，马尔蒂尼带着三个孩子去坐了杜乐丽花园的摩天轮。 排队等候的时候，克里斯蒂安拉着本来站在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身前的丹尼尔后退了一个身位。 小少年微微仰头，对着爸爸不解的目光，语气平静，「爸，待会你跟圣西罗坐吧。」 「我带着丹尼尔。」 看克里斯蒂安淡定的模样，就好像他只是通知了爸爸，今晚吃牛排一样。 马尔蒂尼看看故意装酷的大儿子，还有一脸懵懂的小儿子，一时间竟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刚毅的面容也涨得通红。 他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定义现在的自己与圣西罗的关系，也就从未想过，要向两个孩子进行解释。 哪里想到，看似高冷叛逆的大儿子，竟然已经隐约看出了端倪。 只是不知，克里斯蒂安看出了多少……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见克里斯蒂安一手握拳，向他比划了一个用力的手势，「老爸，加油！」 见到爸爸面带窘迫的神情，扬着头的小少年嘴巴一咧，笑出了两颗小虎牙，也终于流露出了一点点孩子该有的顽皮模样。 「总而言之，我会照顾好丹尼尔的！」克里斯蒂安大声说着，然后把马尔蒂尼的衣角从丹尼尔的小手里扯了出来，转而拿自己的手给弟弟牵着。 队伍已经走到了尽头。 于是，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分别登上了前后两个摩天轮轿厢。 第200页 摩天轮逐渐升高，巴黎的夜景尽收眼底。 圣诞期间灿烂的灯光有如繁星一般，点缀在时尚之都的每一个角落。艾菲尔铁塔在夜色中熠熠生辉，罗浮宫被灯光映照得庄重而神秘，塞纳河的河水则被照射得波光粼粼，仿佛一条璀璨的丝带。 巴黎的大街小巷，游人如织。 孩子们叫着跳着闹着，家长们含笑看着；情侣们坐在塞纳河畔的沿河酒吧里，共享一杯鸡尾酒；又有老夫妻俩手牵着手，在街头漫步。 圣西罗，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坠入凡间的精灵，透过摩天轮的窗户，贪婪地看着这人世间的景色。 少年看了许久，罕见地褪去了稚嫩，轻嘆着感慨，「保罗，做人可真好啊！」 「在此之前，我从来不知道，足球之外，还有这么广阔的一片天地。」 「进入人类世界以来以来我的生活，比曾经的一百年都要有意思。」 圣西罗收回视线，转而注视着马尔蒂尼，粲然一笑，「我大概是这个世界上，最幸运的球队魂灵了吧？」 「就连王子，王子是圣日耳曼的球队魂灵，他年纪小，很迟才诞生意识，现在还是傻乎乎的。」 「我是说，就连生在巴黎长在巴黎的王子，恐怕都没见过圣诞节的巴黎。」 「保罗，我想说谢谢你。」 「谢谢你带我看到了这些，谢谢你愿意爱我。」 男人的目光，在少年脸上停顿了许久，然后微微摇头，「圣西罗，你不用跟我说『爱』了。」 「以前是我不好，一直不相信你就是ac米兰，才执着地想要你爱上我。」 「以后我不会这样了。」 「圣西罗，我不会再奢求这个了，所以你也不用再试着爱我了。」 「但是我发誓会永远爱你、永远陪着你。」 说着，马尔蒂尼转眸望向了窗外的夜景，「我真高兴你喜欢这个。」 「你喜欢这个世界，我就会在我的有生之年，尽我所能带你去体验凡人的幸福。」 「明天，我们去看巴黎圣母院和艾菲尔铁塔。」 「后天是罗浮宫。」 「我还订了巴黎迪士尼的票。」 「我……」 马尔蒂尼还在说，但是圣西罗打断了他。 少年的面容上，透露出惯常的懵懂神色，「为什么不要再说『爱』了呢？」 「可是我爱这个世界，我爱保罗的呀！」 「我想和保罗永远在一起！」 说到此处，圣西罗的眼珠又转了转，「刚刚排队的时候，我听到前面的女生对男生说，如果一对情侣在摩天轮剩到最顶端的时候接吻，就会永远在一起。」 「现在，摩天轮是不是就要到顶了？」 圣西罗又偏头看了一下窗外的夜景，然后倾身靠近，生平第一次，用自己的唇，贴上了马尔蒂尼的。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少年的唇，温暖而柔软，又因为紧张而微微颤动着。 如同两片蝶翼一样，轻轻落在了男人冬日略有些干裂和粗糙的嘴唇上。 这个吻，轻柔得好像一场梦，也美好得好像一场梦。 摩天轮只在顶峰处停留了片刻，所以圣西罗的唇，也只在马尔蒂尼的唇上，停留了片刻。 少年移开了唇，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偏头看着对面的男人，然后展颜而笑。 圣西罗甚至快活地拍了拍巴掌，「这样，我和保罗，就可以永永远远在一起啦！」 马尔蒂尼粗喘着气，注视着对面笑靥如花的少年。 以及，那两片还在开阖的、粉嫩的薄唇。 这是两个人之间，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吻」。 马尔蒂尼没有想过他可以得到这个。 或者说，马尔蒂尼早已经放弃幻想，他可以得到这个了。 在最初明了自己心意的时候，在夜深人静拥着自己小小的心上人辗转反侧的时候，马尔蒂尼曾经无数次地幻想过，等待圣西罗长大，等待圣西罗爱上自己，等待他们可以真正意义上地相爱、相拥。 然而，在确定了圣西罗的身份之后，在明白了自己爱上的，确实是一个活生生的、有血有肉的ac米兰俱乐部魂灵之后，马尔蒂尼反而不再有这样的奢望了。 他已经明白，圣西罗或许真的可以长大，但那恐怕要等到几十上百年之后了。毕竟，一百一十年的漫长岁月，也只把这个球队魂灵塑造成了一个天真烂漫到近似心智不健全的少年。 或许终有一日，圣西罗可以明白「爱情」是什么。 但圣西罗绝不可能给予马尔蒂尼，或者任何一个人类，所谓的「爱情」。 马尔蒂尼百分之百确信，ac米兰俱乐部，一定深深地爱着全世界的罗森内里们。 那么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又怎么可能给予其中一个罗森内里所渴望的爱情呢？ 于马尔蒂尼而言，ac米兰是他效忠了全部职业生涯的俱乐部，是他的信仰，是他的神明。 凡人怎么可以奢望神明的爱呢？ 马尔蒂尼也已经下定决心，会继续热爱ac米兰俱乐部，会为心爱的俱乐部奉献自己的一切，会继续穿着红黑剑条衫，在圣西罗球场上奔跑到他再也跑不动为止。 马尔蒂尼也会用自己的余生守护圣西罗、教导圣西罗，以及……爱着圣西罗。 第201页 但他绝不会再奢求任何回报。 然而，圣西罗吻了他！ 就在他已经决心放弃这段无望的爱恋，甘心居于守护者的位置时，圣西罗吻了他！ 不是和从前一样，在他的脸颊旁、下巴上，随意地亲一口，或者说，啃一口，结果煳他满脸口水。 而是一个类似于情侣之间的吻！ 马尔蒂尼也没有想到，圣西罗竟无师自通地学会了情侣之间该有的「吻」。 想想看也对，自从这个无家可归的球队魂灵决意好好做人，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的时间。 看得出来，圣西罗真的有在努力融入人类社会。 哪怕自诩拥有再坚韧的意志力和再强大的决心，马尔蒂尼终究只是一届凡人。 最初的震惊过后，狂热的喜悦，甚至是不可言说的慾念，侵占了传奇队长素来冷静的头脑。 马尔蒂尼倾身靠近，再度吻上了少年仍然上扬的薄唇。 圣西罗原本笑成了两道月牙的黑眼睛，陡然睁大！ 「亲吻，可不是这样的。」 「圣西罗，我来教你……」 唇齿交缠之间，马尔蒂尼含混的声音隐约传来，又飘散在了巴黎冬日的寒风中，终不可闻。 绵长的亲吻结束，马尔蒂尼剧烈喘息着，看着对面双颊嫣红、嘴唇上也泛着水色光泽的少年，看着圣西罗有一点点欢喜，有一点点惊疑的神情，又有一点点茫然的神情。 他想，他亵渎了他的神明。 摩天轮即将转完一轮。 可是，马尔蒂尼沖前来开门的工作人员摆了摆手，直接从门缝处将纸币塞了出去，还比划着名手势示意要再坐一轮。 摩天轮下，丹尼尔仰着小脑袋，呆呆地看着载着爸爸和圣西罗的摩天轮轿厢第三次爬升到了半空中，连毛线帽掉在了地上都不晓得。 克里斯蒂安弯腰捡起了弟弟的帽子，随手拍了拍，捋顺了丹尼尔柔软的金髮再帮他戴好。 然后，小少年一脸淡定地执起了弟弟的手，「我们去喝杯热巧克力，慢慢等吧。」 「天气冷，可别冻病了。」 克里斯蒂安牵着丹尼尔，穿梭在雄伟的罗浮宫之中。 丹尼尔频频扭头，看向走在他们后面一段的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大概是想要向爸爸或者大哥哥要一个抱抱或者亲亲，或者跟他们说点什么。 克里斯蒂安揉了揉弟弟的柔软的金色头毛，顺便把丹尼尔的小脑袋掰了回来。 「你想看什么展品，我带你去。」 「想听什么讲解，就听耳机里的吧，或许问我。」 「找爸没用。」 「反正他也没文化。」 丹尼尔有点沮丧地「哦」了一声，却很快就被面前巨大而精美的雕像勾起了兴趣。 是《花神的凯旋》，法国浪漫主义大师的作品。 丹尼尔仰头看着雕像，轻轻惊嘆了一声，然后小手一指，询问哥哥，「克里斯克里斯，这是什么？」 克里斯蒂安撇了撇嘴，声音并无丝毫起伏，「雕像。」 对上弟弟包含着谴责意味的小眼神时，克里斯蒂安有些尴尬地轻咳了一声，随手一指远一些的地方，被无数游人簇拥着的雕像，「那个我认识！」 「断臂维纳斯！！」 丹尼尔毫不客气地「切～～」了一声，「那个我也认识好嘛！！」 结果，就被哥哥揉乱了灿烂的金髮，还得到了一句「越大越不可爱」的评价。 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身后一些的位置，正和马尔蒂尼手牵着手的圣西罗，也抬起空闲的一只手，指着身前的雕像，问马尔蒂尼，「保罗保罗～～这是什么呀？」 是《商业海军》，雕塑家弗朗索瓦·茹弗鲁瓦的作品。 马尔蒂尼嘴角抽了抽，用和大儿子如出一辙的语调回答，「雕像。」 想了想，马尔蒂尼又补充了一句，「女人的雕像。」 然而，圣西罗竟然很轻易地就被逗得开心了。 「保罗好厉害哦～～！」圣西罗发自内心地感慨着，然后凑过来，直接贴上了马尔蒂尼的唇，快活地跟他撒娇，「保罗亲亲～～！」 怎么说呢……马尔蒂尼家父子俩的文化水平其实没什么差异。 区别是圣西罗比丹尼尔更好骗，也更容易满足。 未免被人认出，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头上都戴了厚厚的鸭舌帽，而且把帽檐压得格外得低。 马尔蒂尼自己戴了墨镜，又帮圣西罗把标志性的深红色长髮梳成了个低马尾，短促的兔子尾巴就从鸭舌帽后面的开口露了出来。 这副打扮，又是在天高地远的法国，其实已经很保险了。 但是，马尔蒂尼看到圣西罗在大庭广众之下凑过来，还是本能地吓了一跳。 可是，猝不及防之下，少年已经快活地贴上来，在男人的唇上，用力啾了一口。 直亲得马尔蒂尼心跳如雷。 幸好，马尔蒂尼终于及时反应过来，在圣西罗还打算更进一步的时候，及时地后退了一步，又用手背挡住了少年泛着水色光泽的唇。 「圣西罗——！」马尔蒂尼涨红着脸，忍不住低吼了一声以提醒自己的小爱人。 然而，被狠心拒绝的小孩儿闻言咬了咬下唇，立刻流露出了有一点点受伤的模样，「保罗？」 第202页 「不可以亲亲吗？」 马尔蒂尼看得心疼了，赶忙执起少年的手，握在自己掌心，轻轻揉了揉算作安抚。 「不是不可以，圣西罗……」男人压低了声音，向他的少年解释，「是、是现在不合适。」 「还记得我以前教过你的吗？」 「我们不可以在公开场合过于亲密。」 「亲亲抱抱什么的，当着队友的面不合适，在这样的场合也不合适。」 说到此处，马尔蒂尼冷笑了一声。 「说来有点可笑，你作为活生生的ac米兰，对同性恋倒是没什么排斥。」 「结果呢？足坛那群老古董们，倒是对此如临大敌。」 圣西罗没有完全听懂马尔蒂尼的话。 但是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男人的不快，于是牵着马尔蒂尼的手，轻轻晃了晃。 倒是马尔蒂尼，看着少年这副乖巧懂事的小模样，心头不由地升起了无穷的爱意和愧疚。 其实，罗浮宫里的游人虽多，却都是来看展品的。 其实，两个孩子正走在前面，克里斯蒂安也许诺过会关照好丹尼尔的…… 马尔蒂尼给自己找了无数的藉口，终于趁着四下无人，低下头，在少年的手背上轻轻吻了一口。 夜晚，巴黎希尔顿酒店的套房里。 孩子们都已经熟睡，只有马尔蒂尼，半靠在床上，揽着他小小的爱人、他奉上了全部忠诚的俱乐部、他的信仰，殊无睡意。 马尔蒂尼低头，凝眸，借着夜色，打量怀里圣西罗的睡颜。 怀里的少年，在睡梦中紧贴着他，好看的唇角微微扬起，也不知正做着什么美梦。 还是那一派天真稚嫩的模样。 在确认了圣西罗的身份之后，马尔蒂尼本以为，他所能拥有的，只有终生无望也无悔的单恋和陪伴。 谁能想到，这个看似心智不健全的少年、这个ac米兰俱乐部的化身、这个坠入凡尘的精灵……竟好像忽然明白了「爱」是什么，也忽然愿意爱他了呢？ 谁能想到，ac米兰俱乐部化作的人形，竟然愿意屈尊爱上一个平平无奇的人类球员呢？ 哪怕正将小小的爱人拥入怀中，马尔蒂尼仍然觉得不敢置信。 他总觉得，这段时间以来的生活，美好得好像偷来的一样。 作者有话说： 第102章 对于圣西罗而言，这个冬歇期美好得如同梦幻。 漫长的生命里，他第一次开始喜欢「圣诞节」。 是的，圣诞节期间没有比赛，人类也不会来看他。 可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他也不需要守着冷冷清清的球场，跟只会气他的同胞兄弟大眼瞪小眼，最多互殴一场算作解闷。 他出来啦！！ 短短十天的时间里，圣西罗体验了好多好多个「第一次」。 圣西罗终于发现，他不只喜欢足球，还喜欢度假！ 他喜欢圣诞节，喜欢这个世界，喜欢人类的生活！ 他喜欢……保罗。 这个冬歇期里，他去了切萨雷家，和已经不那么「小」的小甜品共度平安夜。 他还跟保罗一起去了巴黎度假。同样是生命中的第一次，圣西罗明白了小甜品们总挂在嘴边的「度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去看了艾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和罗浮宫，了解了人类在足球之外的辉煌歷史。原来，他视之为生命的足球，在人类的世界里，其实只是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这个认知，让圣西罗有些沮丧，又有些得意。毕竟，他毫无疑问是第一个得以见证这一切的足球俱乐部了。 2009年的最后一天，他和保罗一家乘船游览了塞纳河，又坐在河边的餐厅里，就着烛光，看着夜景，享用了一顿正宗的法餐，再在零点到来的时候跟周围的客人一起举杯。 那个时候，克里斯蒂安在笑，马尔蒂尼在笑，圣西罗也在笑，只有丹尼尔在睡觉。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动情地注视着彼此，轻轻碰杯，再将杯子里的葡萄酒和葡萄汁一饮而尽。 2010年的第一天，圣西罗和往常一样，钻在马尔蒂尼怀里准备入睡。临睡前，他竭力撑开几乎要粘在一起的两片眼皮，跟马尔蒂尼约定，「保罗，以后我们一起过每一个跨年夜好不好？」 「好，我们一起过每一个跨年夜。」 「我发誓再也不会让你感受到孤单。」马尔蒂尼沉声许诺，然后撩开圣西罗的额发，在少年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不过，等到确定小爱人已经坠入了梦乡，马尔蒂尼又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补上了一句，「在我的有生之年。」 还有巴黎迪士尼乐园！圣西罗当然不是看着迪士尼长大的，但是自从来到了人类世界，他也陪着丹尼尔看了不少动画片，所以至少认识一些迪士尼人物。 虽然圣西罗在乘坐过山车的时候，被吓成了一只尖叫鸡，还遭了丹尼尔好一番嘲笑。 但等到见到陪丹尼尔看《玩具总动员》时就很喜欢的巴斯光年的时候，圣西罗又觉得刚刚的惊吓也是值得的。他和丹尼尔一样激动得手舞足蹈，在玩射击游戏的时候口里还「biubiubiu」地配着音。 观看花车巡游的时候，圣西罗、丹尼尔，甚至克里斯蒂安，都快活地向从他们面前走过的迪士尼人物挥手、欢叫。戴着米妮头箍又背着巴斯光年背包的马尔蒂尼，则含笑站在他们身后，大包小包地帮孩子们拿着採购的公仔，再用自己强壮的身体守护着他的珍宝们。 第203页 但是，整个圣诞节期间，最令圣西罗感到欢喜的一件事，是他在摩天轮上亲了保罗。 这样，他就能和最最喜欢的保罗永永远远在一起啦！ 亲亲！ 圣西罗喜欢亲亲！！ 圣西罗还喜欢保罗！ 这个认知，使得这个刚刚开始融入人类世界的少年，感受到了由衷的喜悦。 回程的飞机上，圣西罗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然后快活地笑了出来。 他牢记着马尔蒂尼「不能在公共场合过分亲密」的叮嘱，于是只是和从前一样凑过去，贴着男人的颈侧，轻轻蹭了蹭，再用力吸了一口。 再然后，圣西罗就仰头看着马尔蒂尼，满脸讨好地笑。 马尔蒂尼低头，看着怀里的少年，只觉得一颗心都要融化了。 用余光瞥见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正头挨着头凑在一起，用飞机上的小电视观看动画片，马尔蒂尼笑着低下头，在少年柔软的红髮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对于马尔蒂尼而言，这个冬歇期美好得如同梦幻。 他从未想过在自己的爱情可以得到回应，可是事实上，他就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这个身为ac米兰俱乐部化身的少年，说了「爱他」，主动亲吻了他，还想要跟他永远在一起。 马尔蒂尼并不觉得自己，和许许多多的ac米兰球员或者球迷有什么不同。 难道皮波、桑德罗、里诺他们，对ac米兰的爱，就真的比自己要少吗？还有ac米兰的第一传奇队长巴雷西……每当想起自己的队友们、ac米兰的前辈们，马尔蒂尼就会愈发地没自信起来。 所以，他经常忍不住会去怀疑，自己一介凡人，怎么配得上ac米兰的垂青。 但是，他就是得到了这个。 马尔蒂尼觉得，如果现在的生活真的是梦，他只希望这场梦永远不要醒来。 对于ac米兰的队友而言，冬歇期结束后的队内氛围，确切地说，是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之间的气氛，也好像一场古怪的梦。 冬歇期之后的第一个训练日，ac米兰的体能教练，满意地看着圣西罗上称之后体重秤显示的数字，点头表示赞许，「不错不错，终于长了点肉。」 然而，下一刻，换了马尔蒂尼站上体重秤，体能教练又换上了一副担忧的神色，眉头也皱了起来，「保罗啊，不是我说你，你该减减肥啦！」 「我记得你自控能力很强，从前都不会在假期后体重超标的啊？」 马尔蒂尼撇过脸，掩饰性地轻咳了一声，「那个……这个假期太开心了，不小心吃多了。」 体能教练想到老队长即将退役，抬手摸了摸鼻子，最终没有过于苛责。 不过，马尔蒂尼并没有感激教练的手下留情。因为他和正扭头偷看的圣西罗对视了一眼，然后相视一笑。 一种甜蜜的、莫名让其他人感到格格不入的氛围，在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之间，悄无声息地瀰漫开来。 同样体重超标的加图索并没有队长的好运，称完了体重就被教练大唿小叫着勒令减肥。 「屠夫」喘着粗气哼哼了两声，到底是乖乖认罚，只是目光却仍然投向了正相视而笑的马尔蒂尼和圣西罗。 「有古怪，绝对有古怪！」加图索嘀嘀咕咕地自言自语。 皮尔洛打着哈欠从加图索身边路过，却在想起了什么之后，又往后退了两步，不怀好意地戳了戳加图索肋下的软肉，「是有古怪！不然……你去问问？」 加图索被鼓动了，竟真的抬步上前，径直走到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身旁。 加图索转动粗壮的脖子，脑袋晃动，先是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圣西罗，然后再看看马尔蒂尼，然后再看看圣西罗。 再然后，他探出一条手臂，随手把圣西罗的小身板压在墙上，一副恶霸的模样——俗称壁咚。 加图索嘴巴一咧，冲着被他按在墙上的圣西罗，笑了笑——或者说，龇了龇牙。 「老实交代！」 「你的圣诞节是怎么过的？」 「还有，你和保罗都有什么古怪？」 圣西罗被恶霸压在了墙上，也不晓得害怕。 他已经知道不能和其他人表现得过于亲密，于是只是鼻翼耸动，隔空吸了两口同样很香的里诺，然后眼睛一眯，快活地笑了出来，「圣诞节啊……圣西罗的圣诞节过得好开心的！」 「保罗带我去切萨雷家过了平安夜。」 「然后，我们去巴黎过了圣诞。」 「我们去看了艾菲尔铁塔、巴黎圣母院、罗浮宫，吃了特别特别好吃的法餐……」 「保罗还带我去了迪士尼乐园！」 「我和保罗还坐了摩天轮！」 「我们、我们……」 幸好，圣西罗还记得马尔蒂尼先前的叮嘱，至少没有对着加图索详细描述他们在摩天轮上的所作所为。 可是，加图索已经听得呆了。 保罗保罗保罗……都是保罗！ 特么的圣西罗这是和马尔蒂尼绑定了吗？！ 真是的，他们之前还谋划着名要给队长介绍对象，把他从越发古怪的鳏夫生活里带出来些。 现在看来，他们要想给保罗介绍对象，莫不是还得先给圣西罗介绍个小女朋友？ 啧，有点头疼了啊…… 加图索还在想着，却不知马尔蒂尼对他的忍耐，已经几乎到了极限。 第204页 短短的几分钟时间里，马尔蒂尼不得不在内心反覆提醒自己不能干扰圣西罗的正常社交，才没有立刻跑过去，一把拍开加图索的毛爪子。 真是的，他还没这么压过圣西罗呢！！ 马尔蒂尼终于忍无可忍了。 他大踏步地走过去，装作不经意地用肩膀一槓，便挤开了还把圣西罗压在墙上的加图索。 「体能教练刚刚说你超重了？」 「里诺，可不能这样啊！」 马尔蒂尼换上了一脸正色，一副真心实意担心队友的好队长模样。 特么的你不是也超重了吗？找老子麻烦干嘛？！加图索在心里吐槽，却没胆量找明显心情不好的队长麻烦，只得干笑了几声，转身离开。 只不过，加图索一个转身，直接找到了鼓动他去招惹圣西罗的皮尔洛。 然后，屠夫挥拳，往皮尔洛的肚子上，狠狠揍了一下，直揍得堂堂任意球大师，捂着肚子痛唿出声。 旁观了整场闹剧的因扎吉和安布罗西尼凑过去，小小声地议论开了。 安布罗西尼睨了一眼还挨在一起的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沉声点评，「我还是觉得他俩有古怪。」 因扎吉摸了摸一根鬍子都没有的下巴，用力点头以表贊同，「有古怪，绝对有古怪！」 内斯塔从叽叽喳喳的队友旁边目不斜视地路过，随口点评了一句，「不要想太多。」 「也许保罗和圣西罗，只是单纯谈了个恋爱呢？」 作者有话说： 第103章 2009-2010赛季下半程开始之初，ac米兰还发生了一件大事。 大卫·贝克汉姆，全世界最会踢足球的巨星，以及全体足球运动员里最出圈的一个，再度租借ac米兰。 这是贝克汉姆第二次返回欧洲足坛，以及为出征2010年世界盃做出的又一次尝试。 毫无疑问，在巨星之外，他更想先做好一个「职业球员」。 事实上，此次重回米兰，贝克汉姆内心的期待和喜悦，也要更甚一些。 上个赛季，即便卡卡尚未离开，即便有贝克汉姆的加盟，ac米兰在各大战线也均无建树。 然而，这个冬歇期结束，贝克汉姆重新回到的，是圣诞冠军ac米兰，以及以欧冠小组第一身份出线的ac米兰！！ 这个成绩，让贝克汉姆忍不住地开始期待更多。 说不定，等到赛季结束，他可以为自己的荣誉室里新添一座意甲奖盃，甚至再来一座欧冠奖盃呢？ 更有甚者，一座大力神杯？ 这个可能性，让贝克汉姆不由地感到雀跃，也发誓会在租借到米兰的日子里，加倍努力。 贝克汉姆一直有关注ac米兰的比赛，自然很清楚，理应在卡卡离开后陷入低谷的ac米兰，之所以能有现在的成功，全赖一个犹如天神降世一般加盟米兰的小将——圣·西罗。 根据贝克汉姆的了解，这是一个十分神奇的小傢伙——神奇的身世、神奇的速度、神奇的预判，还有更加神秘莫测的「同名主场加成」。 以及……据说十分神奇的脑迴路。 当然，圣西罗的神奇，其实和贝克汉姆关系不大。 他只是在重回米兰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要多和一个传说中的「大孩子」打交道了而已。 这次回归ac米兰，贝克汉姆给一线队的队友——包括初次见面的圣西罗在内——都准备了一份礼物。 顺便一提，给圣西罗的那份，是直接照搬了他送给现年十岁的大儿子，布鲁克林的圣诞礼物——一份玩具总动员的拼图。 对于贝克汉姆而言，二次租借ac米兰，也算是熟门熟路了。 他事先联繫了新教练和上赛季的队友，大家都对这位英格兰巨星的再度加盟表现了欢迎。 再次踏足米兰内洛，贝克汉姆也一路和熟悉的工作人员们打着招唿。 然而，出乎贝克汉姆的意料，对他的到来表现得最热切的，竟然不是已经熟识的队友，而是在他离开后才加盟ac米兰的、照理说和他全无交集的神奇小子——圣西罗。 甚至不等贝克汉姆走到更衣室，一个穿着米兰训练服的红髮少年，已经迫不及待地向着他的方向冲来。 就好像他天生就知道，贝克汉姆在这里一样。 而圣西罗沖向贝克汉姆的模样，活像一颗小炮弹。 圣西罗用着在球场上冲刺的速度，径直冲向了贝克汉姆。 英格兰大帅哥被风驰电掣一般的少年吓了一跳。 贝克汉姆在猝不及防之下，皱着眉头努力辨认了一下，才确认了向他跑来的，正是他只闻其名的天才前锋也是新队友——圣·西罗。 热情得有点奇怪，也让其实天性内敛的贝克汉姆有点变扭…… 然而，三十五岁的贝克汉姆，毕竟已经是一颗成熟的巨星了。 无论圣西罗是为什么表现得这么热情，贝克汉姆都在很短的时间里调整好了心态，摆出了最完美无缺的万人迷式笑容，又沖明显是奔着他而来的少年张开了手臂，准备给圣西罗一个热情的拥抱。 但是，圣西罗又一次打破了贝克汉姆的认知。 分明是直奔贝克汉姆而来的少年，竟在跑到距离他还有一步远的距离时，硬生生地剎住了车。 圣西罗分明也沖贝克汉姆张开了手臂，却并没有真正抱住他。 第205页 贝克汉姆都要给整不会了！ 红髮黑眸、模样精緻的少年，以一种张开双臂的古怪姿势在他身前站定，然后扭过头，语带疑惑又隐含期盼地，询问跟在他身后，但是距离他还有一段距离的男人，「保罗，我能抱吗？」 贝克汉姆：？？？ 这他妈是怎么回事？！ 他也就是半年没回ac米兰吧，怎么好像变天了？！ 圣西罗在激动之下，沖得太快了，以至于已经尽快反应过来再跟着他跑出来的马尔蒂尼，硬是没跟上他的步伐。 但是，马尔蒂尼至少听清楚了圣西罗的问题。 看着站在圣西罗对面的、容貌帅气的英格兰大帅哥，马尔蒂尼其实很想答，「爪子收回来，想都别想！」 「你抱他干嘛？贝克汉姆难道香得过我吗？！」 虽然不可能像俱乐部魂灵一样清晰地闻到球员对球队的爱意，但是回想英国人的职业生涯，马尔蒂尼至少对于贝克汉姆对ac米兰的感情，相当确信， 只可惜，马尔蒂尼很清楚自己不可以给出这样的答案——圣西罗作为人类的生命才刚刚开始，他还得要脸。就算圣西罗可以不要脸，马尔蒂尼自己也得要脸。 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状似轻松地摇头笑了笑，「说什么傻话呢？」 「你当然可以拥抱大卫。」 说着，马尔蒂尼转眸望向贝克汉姆，面上也带上了十分诚挚的微笑，「大卫，欢迎回来。」 然而，圣西罗并没有留意到马尔蒂尼的言不由衷。 得到了马尔蒂尼的首肯，圣西罗轻轻欢唿了一声，立刻扑进了贝克汉姆的怀抱里。 然而，极其罕见地，圣西罗在抱住一个ac米兰球员之后，并没有凑上去吸。 不过，他快活地叫嚷着，「大卫你终于回来了！」，面上也洋溢着热情的笑意。 圣西罗用的是标准的英语。 贝克汉姆被圣西罗毫不掩饰的真诚和欢喜打动了。 虽然记忆里自己和这颗炙手可热的超新星并无交集，但是收到热烈欢迎，总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而且听到乡音，更是让人感觉到亲切。 想到此处，贝克汉姆面上，也迸发出了真诚而灿烂的笑容，「谢谢你的欢迎，圣西罗！」 「希望未来我们可以合作愉快！」 圣西罗快活地点了点头，好像一只热烈摇晃尾巴的小狗崽，「大卫，我也要谢谢你呀！」 「谢谢你的便宜！」 …… 贝克汉姆呆住了。 听听看，这说的是人话吗？！ 这他妈……也算是「道谢」？！ 饶是以英伦绅士的好涵养，听了圣西罗不知所谓的道谢，都只觉得一口老血哽在喉头，差点当场喷出来。 老婆——！维多利亚——！！有人说我便宜啊！！！ 商业价值！商业价值！商业价值啊！！ 一定是老子的商业价值挖掘得还不够！！ 贝克汉姆暗暗下定决心，回家就跟维多利亚谋划，一定要为自己打造出更高的商业价值！ 他要看看，以后还有谁敢说他「便宜」？！ 然而，看圣西罗眼神里透露出的真诚，贝克汉姆不得不相信，那句「便宜」，至少对这傢伙而言，得算是货真价实的夸奖。 贝克汉姆被搞煳涂了。 唉，马尔蒂尼知道，圣西罗已经在尽力融入这个世界了。 只不过，作为人类世界的外来客，时不时闹出笑话来也是无法可想的。 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出言为圣西罗找补，「大卫，圣西罗不是这个意思。」 「我想，圣西罗想要感谢的，是你愿意租借米兰，也没有要求太高的工资。」 「是不是？」 说着，马尔蒂尼垂眸望向圣西罗，眼眸里的期盼之情溢于言表。 他简直不知道，如果圣西罗摇头否认他的解释，更有甚者，直截了当地告诉贝克汉姆，自己对他热情，是因为他「香」，或者更糟糕一点，是因为他「长得好看」，自己又该怎么找补。 只怕，在自己想出合适的解释之前，就要心痛到不行吧？ 幸好，马尔蒂尼想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 圣西罗只是连连点头，以表示对他的贊同，「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 「大卫，谢谢你愿意降价，谢谢你愿意选择我！！」 贝克汉姆为了能够租借到ac米兰，自己承担了租借期间的一部分薪水。 而这对于在金球奖颁奖之夜已经意识到自己很穷，大牌球星一个也买不起的ac米兰俱乐部魂灵而言，无疑意义巨大。 马尔蒂尼闻言，无奈扶额，「圣西罗，『便宜』『降价』这种词，不是用来夸人的。」 「不是吗？」 「那我以后不用了。」圣西罗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又从善如流地向贝克汉姆道歉——认错态度倒是很好。 马尔蒂尼再次向贝克汉姆解释，「不好意思，圣西罗还在学习，他不是故意冒犯的。」 贝克汉姆差不多弄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也沖圣西罗和马尔蒂尼露出了充满善意的微笑，「没关系，我不会介意的，」 「我已经听说了，圣西罗有点……」贝克汉姆没有把话说完，但是未尽之意任谁都听得出来。 毕竟，圣西罗脑有贵恙的事，在足球圈也算是声名远扬。 第206页 然而，贝克汉姆此言一出，便见对待自己时向来表现得温和有礼的传奇队长，换上了一脸正色，沖他摇了摇头，「大卫，请不要这么说。」 「圣西罗是个很好的孩子，他没有任何问题。」 「如果你质疑圣西罗，我——我们——全体热爱ac米兰这支俱乐部的人，都不会高兴的。」 没有恶意，但这话已经说得很重了，弄得贝克汉姆脑子都懵了一下。 今天里的第无数次，万人迷确信，重新踏足的ac米兰，真的有古怪！ 但是，考虑到米兰内洛还远远谈不上「他的地盘」，贝克汉姆很好说话地点了点头，还进一步沖圣西罗和马尔蒂尼释放出善意，「我再也不会说这样的话了。」 「有别人质疑圣西罗的话，我也会帮忙辩解的。」 「请放心。」 第104章 短暂的冬歇期过后，2009-2010赛季下半程的比赛正式开始。 2010年的第一场比赛，ac米兰主场对阵热那亚，以5-2的比分轻取对手，继续领跑积分榜。 2010年1月10日，意甲第十九轮比赛打响，ac米兰奔赴都灵，客场挑战尤文图斯。 马尔蒂尼坐在球队大巴上，偏头看着坐在两人座内侧，正歪着脑袋睡觉的圣西罗，只觉得整颗心都软乎乎的。 马尔蒂尼已经走过了二十五年的职业生涯，也经歷过大大小小的各种比赛。对于他而言，这次客场挑战尤文图斯，只能算作一场小插曲而已。 可是此时，马尔蒂尼的心脏，正跳动得格外剧烈。 分明是每个赛季都要去至少一次的地方，但是许多年来的第一次，马尔蒂尼因为即将踏足都灵市政球场，而感到了强烈的激动和兴奋。 马尔蒂尼觉得，现在的自己，好像回到了许多年以前，心态更像那个第一次代表ac米兰出征客场的毛头小子。 这是因为，马尔蒂尼终于确认了圣西罗的身份，也终于知道了在人类世界以外，真的还存在一个神奇莫测的、属于球队魂灵的世界。 原来圣西罗说的都是真的；原来每个古老的球队都有一个魂灵；原来他们踢比赛的时候，所效忠和热爱的球队也在为他们加油助威；原来无论世事如何糟糕，无论管理层如何愚蠢，他们一直都被自己深爱的球队所深爱着。 原来…… 马尔蒂尼经不住地开始想像，同样作为拥有百年歷史的俱乐部，尤文图斯的球队魂灵，又该是什么样的？ 尤文图斯，真的是个拄着拐杖的老妇人吗？或者，是一匹埋头吃草的斑马？ 马尔蒂尼被自己的想像逗乐了，发出了一阵低沉而短促的笑声。 本就处于半睡半醒状态下的圣西罗，被马尔蒂尼的笑声吵醒了。 小孩儿揉了揉眼睛，就看见了旁边男人带笑的模样。 保罗……好好看呀！圣西罗在半梦半醒之间，傻乎乎地想着。 保罗笑起来好看，不笑的时候也好看，就连眼角眉梢的皱纹，都是好看的。 保罗挡在他门前的时候好看，带球前插的时候好看，带他回家的时候最好看，就连从前骂他「小神经病」的时候，也是好看的。 真奇怪，他怎么从前没有意识到，他的保罗，有这么这么好看呢？ 刚刚睡醒的圣西罗，整个人都迷迷瞪瞪的。 少年脑子里转动着有些古怪的念头，然后嘟着嘴，本能地凑过去，想和年长的爱人要求一个「亲亲」。 幸好，马尔蒂尼的神智是完全清醒的。 他吓得往后退了一截，又赶忙伸手捂着了圣西罗的唇，好不容易才没让圣西罗当着队友的面真亲上来。 然而，球队大巴恰好在此时一个急剎。 正试图躲避的马尔蒂尼，身形一歪，竟反而跌进了圣西罗的怀抱里。 圣西罗小小地惊唿了一声，然后就把「很好看很好看」的保罗，抱了个满怀。 经了一场颠簸终于清醒了稍许的少年，快活地笑了出来，伸手捧住男人还有点发晕的脑袋，低头在马尔蒂尼的长髮上印下了一个吻。 这种奇异的颠倒感，让马尔蒂尼有点发懵。 他靠在圣西罗怀里，又晕乎了一会，直到听到旁边因扎吉和安布罗西尼的座位处有隐隐的笑声传来，马尔蒂尼才勐然清醒过来。 他扭过头，狠狠扫了不省心的队友一眼。 因扎吉被瞪得耸了耸肩，顽皮地吐了吐舌头，再不敢嘲笑队长了。 马尔蒂尼调整好坐姿，确信已经没有队友再注意他们，终于对着圣西罗，问出了在心头萦绕已久的疑问，「那个……尤文图斯，是叫『尤文图斯』对吧？是什么样的人、啊不，魂灵啊？」 「待会去了球场，你可要记得帮我介绍！」 马尔蒂尼已经带着圣西罗领略了人类世界的精彩，而现在，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了解另一个属于小爱人的、奇妙的世界了。 「尤文图斯啊……」圣西罗歪着脑袋想了想，顺便拿脑袋敲了敲旁边的玻璃，然后给出了答案。 「尤文图斯尖下巴，留着山羊鬍，瘦得跟猴儿似的，但是猴儿精！」 「他老骗我，还撺掇我去干坏事！」 「每次他输球了，就装老，装无辜，还怪我们不让着老人家……真是的，明明大家都差不多大，凭什么我们就要让着他啊？！」 第207页 「哦对了，他还喜欢穿黑白条纹的衣服，就是尤文球衣的那种款式。」 「以前都在里世界的时候没感觉，但是现在一想，那不就是人类囚衣的款式吗？」 「哈哈！现在我知道啦，待会要好好嘲笑尤文图斯！！」 「穿囚衣的尤文图斯，穿囚衣的尤文图斯……啦啦啦~~穿囚衣的尤文图斯~~」 圣西罗说的开心了，竟然快活地哼起了自编的小调。 随着圣西罗的讲述，马尔蒂尼的脑海里，也真的浮现出了一个精瘦的、尖下巴的、身穿黑白剑条衫的男子形象。 按照圣西罗的描述，尤文图斯大概没事干的时候，还喜欢捋着自己的山羊鬍，假装思考？ 马尔蒂尼被自己的想像逗得笑了出来。 却不想，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的对话，以及圣西罗怪声怪调的小调，已经吸引到了队友的注意。 前座的皮尔洛摘下头戴式耳机，扭头回望后座上的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你俩聊什么呢？」 圣西罗停止了古怪的哼唱，却没有答话，只略微从椅子上站起来一些，满脸好奇地看着前座的皮尔洛和内斯塔。 准确地说，是看着皮尔洛和内斯塔手上的游戏机，「你们呢？在玩什么呢？」 「是在打游戏吗？」 皮尔洛扬了扬手里的手柄，「fifa 10。」 「你生日送你的游戏机和游戏，你有玩过吗？」 「现在刚好一局结束，要来一局吗？」 皮尔洛说得太快，内斯塔根本来不及阻拦，只得惨不忍睹地以手掩面。 后座上，圣西罗得到了皮尔洛的邀请，正跟只小狗似的用力点头，「圣西罗现在已经会打游戏啦！」 「要一起要一起！」 「我要用ac米兰！！」 圣西罗就好像一个刚刚开始探索世界的孩子，正是对身边的一切都充满兴趣的时候。 「你要用ac米兰？」 「不巧了，我也想用ac米兰！」皮尔洛响亮地嗤笑了一声，然后给出了解决方法，「那……我们就来一局ac米兰对ac米兰吧！」 「这样最公平！」 说着，皮尔洛抬手拍了拍内斯塔的肩膀，示意他起身，和圣西罗换个座位。 内斯塔一把拽下头戴耳机，面无表情地地起身，走到马尔蒂尼旁边，再拍拍对方的肩膀，示意马尔蒂尼给自己挪个位置。 前方座位战况激烈。不时有圣西罗或者皮尔洛的唿喊声传来。 「好球——！」 「我铲——！！」 …… 以及圣西罗由衷的赞嘆，「安德烈亚你好好用哦！！」 「桑德罗也好用！」 「还有里诺……」 「哎呀保罗体能下降太快了，我要把他放到替补席上去！！」 间或响起的，还有皮尔洛的感嘆，「倒是看不出来，你玩游戏入门很快嘛？」 「都不像新手了。」 「小子，有前途！」 …… 加图索随手团了两个个纸团，分别砸向了圣西罗和皮尔洛，「妈个巴子，吵死了！」 砸向圣西罗的，精准命中目标。 砸向皮尔洛的，却被早有准备的某中场大师毫不费力地躲过。 圣西罗被砸了也不着恼，只乖乖「哦」了一声，有些歉意地挠了挠头。 皮尔洛却轻快地笑出了声，「里诺，你理解理解他嘛！」 「没办法，谁让圣西罗不在这版fifa游戏了呢？」 「看在他夸我们的份上，就原谅他吧！」 加图索重重哼了一声，又接着骂了一句，「操他的！」 「老子骂的是你们、俩——！」 打断加图索的，则是圣西罗的豪言壮语，「明年！」 「下一版游戏！」 「圣西罗一定会进去的！！」 「到时候，我的评分，一定比你们都要高！」 「绝对——！！」 「我发誓！」 皮尔洛煞有其事地帮腔，「一定一定！」 「至少一定比保罗高，毕竟下一版就没他了，哈哈！」 「不过，你肯定还比不过我们，主要是我……哎呦——！」 皮尔洛话音未落便痛唿出声，原来是后座的马尔蒂尼实在受不了，踹了一脚他的椅子背。 皮尔洛扭过头，冲着面色阴沉的传奇队长露出了一个讨好的笑，又比划了一个拉拉链的手势保证自己会乖乖闭嘴。 皮尔洛扭头的时候，一时不察被圣西罗进了一球，比赛时间也结束了。 他低骂了一声，吼了一句「再来！」，然后就开启了新的一局游戏。 内斯塔透过座位间的间隙，看到了圣西罗和皮尔洛头靠着头打游戏的模样。 他用余光瞥见旁边座位上面色铁青的马尔蒂尼，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就努力往座位里侧缩了一点，徒劳地企图让自己高壮的身体显得小一些、再小一些…… 哪里想到，竟是马尔蒂尼先开口了，「小桑，圣西罗长大了，是不是？」 「他开始融入这个世界了，也越来越像『人』了。」 「啊……啊啊？」内斯塔愣了一下，才顾得上点头，「是、是的吧？」 内斯塔察觉到了马尔蒂尼话语中的古怪，却完全没有胆量纠正。 哪里想到，看起来心情不佳的马尔蒂尼，却低笑出声。 第208页 「这是好事啊，小桑。」 他又重复了一遍，「这是好事啊！」 「我们应该开心才是！」 第105章 ac米兰客场挑战尤文图斯的比赛，即将开始。 本场比赛，重回ac米兰的贝克汉姆与圣西罗搭档作为双翼，帕托则被按在了替补席上。 中锋位置上，则是博列洛力压老将因扎吉，获得了首发机会。 马尔蒂尼以余光瞥见，站在前场的圣西罗，正自以为隐蔽地目视着前方，口里念念有词。在大多数人看来，这是这位精神状态不稳定的小球员，又莫名开始发疯了。 但是马尔蒂尼心知肚明，圣西罗这是在与那位全场只有他能看见的「尤文图斯」对话。 应该是又在炫耀自己进入了人类世界吧，或许还和朋友也是对手分享了圣诞节的见闻，大概率还正在大发豪言，宣称要进尤文图斯十个八个的？ 开赛前的准备时间太短暂，他只来得及和藉助圣西罗，和那位「尤文图斯」打了个招唿。 有点遗憾，马尔蒂尼想。 希望赛后还有时间，能让他与老对手多聊几句…… 然而，马尔蒂尼心里转动着纷繁的念头，面上却丝毫不显，只熟练地与皮耶罗握手、猜硬币、挑边。 只不过，马尔蒂尼额外多给了皮耶罗——与他同样正在老去的斑马王子，也是曾经的国家队队友，一个拥抱。 「加油踢吧。」马尔蒂尼在皮耶罗耳畔低语，「尤文图斯，你所热爱的球队，正看着你呢！」 皮耶罗闻言，不解地挑了挑眉。 可他刚想再问得仔细一些，马尔蒂尼已经结束了这个短暂的拥抱，跑得回了自己的位置。 开场哨响起的瞬间，马尔蒂尼已经把心头曾经有过的、包括尤文图斯的模样、圣西罗的成长与远离在内的全部的纷杂念头，都抛到了脑后。 多年的职业生涯，早把马尔蒂尼锻鍊成了一员合格的战士。 在战场之上，他绝不会考虑与足球无关的事。 比赛的最初阶段，双方都踢得很谨慎，只尝试了几次试探性的进攻。 但是均无建树。 第十三分钟，尤文图斯首先获得机会，马尔基西奥一个直塞将球给到迭戈，迭戈切入禁区后晃开加图索，倒地捅射，可惜皮球偏出了门柱。 第二十六分钟，重回ac米兰的贝克汉姆右路传中，企图找到博列洛。然而，基耶利尼率先碰到皮球，在争抢之中将皮球剷出底线。 第三十分钟，ac米兰的机会终于到了！ 皮尔洛中场挑传，皮球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飞跃了小半个球场，准确地找到了左路的圣西罗！ 面对正在下落的皮球，以及正在沖他跑来的尤文图斯球员，圣西罗果断起跳！ 少年跃起来的时候，好像在飞——！ 红髮飞扬之间，圣西罗的头顶，准确地触到了飞行中的皮球！ 被撞了一下本该改变下落轨迹的皮球，竟仿佛受到了什么吸力一样，就牢牢地粘在了圣西罗的脑袋上。 不过，如果近距离观察便会发现，皮球也并不是一动不动地贴在圣西罗头上的。 皮球在滚动，圣西罗在保持脖子几乎锁定的前提下，脑袋正跟着皮球的滚动而微微晃动，这才能成功将足球吸附在头顶！ 而且，圣西罗在下落的过程中，竟还奇蹟般地保持着这样高难度的姿势！！ 圣西罗就这样保持着头顶皮球的姿势，屈膝，收腹，成功下落！ 然后，少年将脑袋轻巧地一点，头顶上的皮球便听话地随之落下，最终恰恰好落在了圣西罗的右脚脚背之上，再被他轻轻一抬脚，纳入足下！ 一个漂亮的、极具艺术性的、也出乎尤文图斯球员意料的头部停球！ 目睹了圣西罗的精彩表演，随队远征都灵的罗森内里们，激动到齐声唿喊「圣西罗」的名字！ 圣西罗停球转身，不费吹灰之力地摆脱了前来阻击他的格里格拉，接着发挥速度优势，朝着尤文图斯的禁区发动进攻！ 有记者曾在报导中哀嘆，一旦圣西罗完全启动，根本没有人能够追上他！ 无论这句点评是否有夸张的成分，至少此时的尤文图斯后卫心里，对此绝对表示贊同。 似乎无法可想了！ 就在圣西罗即将冲进禁区的时候，基耶利尼一个冲撞，用犯规的方式拦下了圣西罗。 少年倒在地上，看着已经落入斑马军团掌控下的皮球，有些郁闷地撅起了嘴巴，注视着虚空中的某处，恨恨地骂了一句「骗人精！」 幸好，主裁判达马托慧眼如炬，判罚了任意球！ ac米兰获得了开场以来最好的机会！ 圣西罗又重新恢復了活力。 博列洛伸手，他就借力地从地上爬起来，再乖乖低头，让博列洛帮他摘下了红髮中夹杂的一根青草。 裁判已经在画罚球线了，ac米兰的任意球大师皮尔洛，却并无动作。 睡皮耷拉着眼皮，还是那副懒洋洋的模样，只扬声唤了一声，「大卫——！」，又沖距离不远的贝克汉姆比划了一个手势，示意他上前。 这是让出任意球的意思！ 贝克汉姆感激地沖皮尔洛点头致意，皮尔洛则回以一笑，「这个位置，是你的射程呢！」 第209页 是的，圣西罗倒下的位置，正是圆月弯刀的射程范围之内！ 不知怎地，看着一路小跑着奔向罚球点的贝克汉姆，刚刚犯规放倒圣西罗的基耶利尼，忽然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好像……做了一个错误的选择呢？ 已经没有时间给站在人墙里的基耶利尼多想了。 因为哨声响起，贝克汉姆已经开始助跑了！ 贝克汉姆与足球呈几乎九十度助跑，跑到皮球前时，左脚作为立足脚狠狠踩住了草坪，同时身体开始大幅度地向左侧倾倒！ 贝克汉姆倾斜的幅度很夸张，乍看之下就好像整个人要倒在草地上一样！ 与此同时，贝克汉姆紧绷的右腿高高扬起，急速摆动！ 贝克汉姆的右腿下落，黄金右脚的内脚背狠狠地抽在了皮球的右下侧！ 「砰——！」 伴随着一声爆响，发生了明显形变的足球，旋转着向着尤文图斯球员排出的人墙飞去！ 人墙瞬间起跳——！ 然而，这不过是徒劳。 因为就在逼近人墙的时候，剧烈旋转的皮球的飞行弧线发生了大幅度地改变，竟从左侧绕过人墙，然后毫不停顿地直奔球门右上角而去！！ 绕过人墙，又直挂死角的圆月弯刀！！！ 尤文图斯的门将曼宁格仿佛猎豹一样跃起，在半空中竭力舒展身体，张开的十指关却连皮球都没有碰到！ 又是「砰」的一声，皮球应声入网！ 第三十分钟，贝克汉姆以经典的圆月弯刀为ac米兰首开记录，也向整个欧洲宣告了他的回归！ 这就是足以载入教科书的贝氏弧线！ 事实上，早在贝克汉姆走向罚球点的时候，包括门将在内的尤文图斯全体球员，都已经料到了他会怎么处理这个球。 料到了，却拦不住，扑不出——！ 这，就是传奇的力量！！ 随着皮球入网，尤文图斯的禁区前，登时变成了一片欢腾的海洋！ 制造了任意球机会的圣西罗，欢唿了一声，奔向直接任意球得分的贝克汉姆，也被同样沉浸在激动中的贝克汉姆抱了个满怀。 圣西罗激动到搂着贝克汉姆又蹦又跳，一叠声儿地叫嚷着「大卫你好棒！！」 怀里少年过分活泼的模样，不期然地让贝克汉姆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万人迷笑了出来，抬手揉了揉圣西罗的脑袋，「你也很棒。」 「我看过你的进球集锦，你也会踢圆月弯刀的是不是？」 「以后的训练里我教教你，看看能不能让你再有提升。」 圣西罗用力点头，看着贝克汉姆的目光里，简直都要星星眼了。 ac米兰的庆祝结束，比赛继续进行。尤文图斯尝试了几次进攻，却都没有收穫结果。 第三十九分钟，基耶利尼小禁区附近倒地铲射，皮球被迪达没收。 第四十一分钟，内斯塔拼抢中被阿毛里踢中侧脸。罗马君王低头啐了一口血，面对马尔蒂尼关切的眼神却拒绝了下场检查，只捂着脸颊骂了句粗话便示意比赛继续。 伤停补时阶段，ac米兰再度获得机会，而对尤文图斯回以颜色的，正是带伤坚持的内斯塔！ 格罗索在与圣西罗的拼抢中，不得以将皮球踢出底线，ac米兰获得上半场比赛的最后一次角球机会。 皮尔洛站在了左侧角球点前。 皮尔洛开出角球，尤文图斯的禁区之中，瞬间人头涌动！ 圣西罗奋力前沖，却被波尔森不守武德地从身后抱住，最终少年竭力伸出的右脚只是勉强擦过皮球，虽没使上力却略微改变了皮球飞行的方向。 反应极快的博列洛摆脱了卡纳瓦罗的拉扯，头球一顶——！ 再度改变飞行轨道的皮球，从梅洛的腋下穿过！ 守门员曼宁格仓促伸脚，想要拦下低空飞行的皮球，不料岔开的双腿却恰恰让足球完成了一次穿裆。 然而，羞辱了守门员的足球，仿佛一个顽皮的孩童。 皮球擦着门线划过，却滴熘熘地滚向了球门右侧。 只可惜，不等斑马军团的拥趸松上一口气，便眼睁睁地看着后门柱旁处于无人盯防状态的内斯塔，慢悠悠地伸脚，只轻轻一捅，就将皮球送入了球网。 上半场比赛结束，尤文图斯 0-2 落后于客队ac米兰！ 作者有话说： 第106章 中场休息过后，比赛继续进行。 很显然，两球落后的情况下，尤文图斯主帅利用中场休息的时间，重新进行了安排和动员。 下半场比赛刚开始时，尤文球员的精气神完全和上半时比赛中不同。 从圣西罗的角度，甚至可以看到穿着斑马球衣的尤文图斯漂浮在半空中，挥舞着拳头，山羊鬍散乱，高喊着为自己的战士加油助威。 圣西罗收回视线，傲娇地扬了扬下巴——哼！足球比赛，比的可不是谁家的球队魂灵更能疯更能喊！ 至少，他就比这个骗人精有用得多了！！ 圣西罗的脑子里，各种念头正在争相闪现。 圣西罗的眼前，黑白精灵忽地飞过——！ 没有一丝丝犹豫，少年仿佛条件反射一般，高高跃起，脑袋用力一甩！ 红髮飞扬之间，被圣西罗顶到的皮球直直地飞向球门！ 只可惜奇蹟没有发生，门线之上，波尔森几乎与圣西罗同时跃起，头球解围！ 第210页 皮球擦着横樑飞出，却把尤文图斯的球员都惊出了一身冷汗。 原来，刚刚内斯塔在后场断下阿毛里的球，随即将球交给皮尔洛处理。 皮尔洛将球给到贝克汉姆，贝克汉姆的射门被曼宁格扑出，皮球却径直飞向了同在禁区内的圣西罗。 而这一起，不过发生在开场三十秒内！！ 圣西罗的头球虽未能取得进球，却也把尤文球员好不容易才升起一点的战意和斗志完全打压了下去。 贝克汉姆遥遥沖圣西罗竖了个拇指，圣西罗则遗憾地耸了耸肩，然后抬头张望了一番，再伸手指了指自己的头。 随着圣西罗的古怪动作响起的，是尤文图斯主场解说带有嘲讽含义的抱怨，「圣西罗这是什么意思？」 「哼！我敢打赌，他是在说自己的头球不行了，攻不破我们的球门！！」 殊不知，圣西罗正指着自己的脑袋，对着漂浮在空中的伙伴发下豪言，「今天我一定要进你们一个头球！」 「我发誓——！」 人类无法看见的角度，某个留着山羊鬍子的球队魂灵，在气急败坏之下，揪下了两根宝贝鬍子，然后痛得直跳脚。 比赛继续进行。 两分钟后，马尔基西奥被加图索撞倒，尤文图斯获得任意球机会。迭戈的任意球将皮球送至门前，基耶利尼头球蹭到皮球，却没打上力道，飞向球门的皮球被迪达轻松没收。 第五十六分钟，皮耶罗一脚精妙的传球撕开ac米兰的防线，直接将皮球传递到了禁区之中。 然而，先于尤文图斯的球员，竟是老将马尔蒂尼最先判断出了足球落点！ 马尔蒂尼全力冲上，用自己强壮的身躯卡住位置，抢在迭戈之前得到了足球——！ 马尔蒂尼带着球向前跑了几步，在摆脱了迭戈的争抢之后，抬眸，挑眉，略微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局势，然后瞬间作出决断！ 马尔蒂尼侧身，抬腿，发力，大腿上的肌肉瞬间膨胀——！ 下一秒，马尔蒂尼的左脚脚尖，碰到了足球！！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被马尔蒂尼脚尖捅到的皮球，化作了一道夸张的弧线， 只是……似乎飞得有些太高了？ 万众惊嘆之中，马尔蒂尼传出的皮球，跨越了大半个球场，一直飞到了尤文图斯的禁区右肋处，才开始下落！ 而那里，正守着司职右前卫的贝克汉姆！ 一个漂亮的、几乎不可思议的对角线传球——！ 在场的全体球迷，无论是斑马军团还是红黑军团的拥趸，都不由地被马尔蒂尼的神来一笔所折服！ 而此时，尤文图斯下半场比赛开场后的最大危机，已经悄然降临！！ 先前的进攻中，尤文图斯的中后场球员已经尽数前插，此时守在尤文球门前的，只余下了小猫两三只。 谁都没有料到，马尔蒂尼能够传出如此精妙的一球，这一次的攻防转换来得太快，斑马军团的球员完全来不及作出反应！ 面对飞越了大半个场地的足球，英格兰帅哥凝眉，聚神，一个漂亮的胸部停球，成功卸下了足球！ 然而，贝克汉姆并未选择自己射门。 面对着沖他而来的卡纳瓦罗，贝克汉姆从容不迫地向左侧倾斜身体，高高抬起右腿，右脚内脚背轻轻擦过了皮球的下端——！ 又是一个类似圆月弯刀的弧线球！ 只不过，这次的贝氏弧线，非为射门，而是为了传球！ 运动战的条件所限，这次的弧线并不夸张，但也已经足够了！ 旋转着起飞的足球，一路飞溅着草屑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饶过了直奔贝克汉姆而来的卡纳瓦罗，准确无误地奔向了左路的圣西罗！ 半空中，凡人无法看到的角度，尤文图斯的球队魂灵满脸惊愕地俯视球场。 然而已经迟了。 面对飞来的足球，圣西罗果断起跳，头球沖顶——！ 这一次，幸运女神站在了ac米兰一侧。 被圣西罗顶到的皮球，朝着球门死角飞去，曼宁格哪怕竭尽全力，也未能再次拯救球门。 第五十六分钟，尤文图斯 0-3 ac米兰！！ 进球的圣西罗，快活地向献上助攻的贝克汉姆奔去。 可他没有拥抱贝克汉姆，只由着同样兴奋的英格兰帅哥拍了拍自己的嵴背。 然后，圣西罗狂奔了半场，跑向了以一脚奇蹟般的传球发动进攻的马尔蒂尼。 这一次，少年直接扑进了男人张开的怀抱里，又埋首在马尔蒂尼的颈侧，用力吸了两口，然后兴奋地眯起眼睛。 接着，圣西罗借着埋首在马尔蒂尼怀抱中的姿势，仰着头，对着理应空无一人的虚空，做了个古怪的鬼脸。 五十六分钟被连灌了三个，尤文图斯的精气神仿佛都被打掉了。 看台上，部分失望透顶的尤文图斯球迷开始离场，甚至有人在愤怒之下，焚烧了座椅和标语。 球场上，斑马军团的球员们个个垂头丧气，已经衰老的斑马王子皮耶罗拍着手，强行鼓舞队友打起精神来。 然而，斑马军团的噩梦还没有结束。 第七十一分钟，皮尔洛左路传中，却被梅洛挺身封堵。皮球打在梅洛的胸膛上发出了一个弹射，随即飞出底线。 ac米兰再度获得角球机会。 第211页 圣西罗在跑向球门前等待机会的途中，撇了撇嘴，气哼哼地嘀咕了一句，「得到角球靠的是本事！」 「哼哼哼哼哼，有本事你们也靠定位球得分啊？」 皮尔洛观察了一下禁区里的局势，然后做出了决定。 皮尔洛助跑了两步，高高扬起右腿，用力一挥——！ 然而，皮尔洛的右腿已经重新踩在了地面上，皮球却并没有离地而起！ 被皮尔洛踢中的皮球，贴这草皮，滴熘熘地滚向了禁区。 是战术角球！ 站在禁区右侧，距离挤挤挨挨的双方球员还有一段距离的贝克汉姆，成功接到了足球！ 贝克汉姆接球后几乎没有停顿，便扬起右腿，脚尖触球，先是一勾，再是一挑——！ 皮球瞬间离地，越过诸多尤文图斯后卫的头顶，落在了人群中的博列洛头顶！ 令人惊嘆的精准传球！！ 人群之中，博列洛触球，只奋力一顶——！ 皮球便化作一道利箭，朝着尤文图斯球门的左下角飞去！ 禁区中一片混乱，门将曼宁格被阻挡了视线，待看清皮球的飞行轨迹时，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了。 然而，尤文图斯阵中，仍然有人站了出来！ 是已经老去的传奇后卫，卡纳瓦罗！ 门线之上，卡纳瓦罗奋力一跃，头球解围！ 但是，被卡纳瓦罗顶出的皮球，依旧落在了禁区之中，尤文图斯的门前危机尚未解除！ 马尔蒂尼和格里格拉同时看到了足球落点，两员后卫齐齐下脚！ 毫釐之差间，马尔蒂尼的脚尖先勾到了皮球，在格里格拉的干扰下却无力将球踢向球门。 ac米兰的队长拼尽全力，也只是让足球离地了半分。 随即，马尔蒂尼的右脚和格里格拉的左脚撞到了一起！ 一次对脚——！ 与此同时，又是一只脚鬼魅般地探出，在马尔蒂尼和格里格拉之中，对着被马尔蒂尼勉强勾起的皮球，轻轻一捅！ 皮球瞬间改变方向，朝着尤文图斯的球门飞去！ 圣西罗的捅射太过隐蔽，尤文图斯的门将和后卫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 皮球从右路钻进球网！ 第七十一分钟，圣西罗梅开二度，尤文图斯 0-4 ac米兰！ 可是，进球之后，圣西罗完全没有庆祝的心情。 少年只蹲下身，一脸焦急地看着对脚之后捂着小腿坐在地上的马尔蒂尼，一脸焦急地询问他的保罗「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事」。 场边，莱昂纳多微微皱眉。 短暂的思索后，在4-0的比分下，莱昂纳多走向第四官员，提出换人调整。 莱昂纳多用帕托换下了梅开二度的大功臣圣西罗，又让安东尼尼替补登场，换下了对脚之后似乎出现了些问题的传奇队长。 作者有话说： 第107章 临下场前，马尔蒂尼招唿加图索跑到近前，解下队长袖标，再亲手为对方戴上。 场上的队友还在庆贺球队的第四粒进球，但是圣西罗已经无暇顾及了。 他搀扶着马尔蒂尼走下场，面上焦急的神色几乎就要满溢出来了。 马尔蒂尼自己走得一瘸一拐的，却还不忘拍了拍圣西罗冰冷的手背，轻声安抚这位梅开二度的大功臣，也是自己的小爱人，「别担心，我没事。」 「一次对脚而已，还伤不到我。」 「缓缓就好了！」 话虽如此，马尔蒂尼的眼眸扫过与他对脚之后，仍然活蹦乱跳的格里格拉，忍不住地眼带艷羡。 「唉，年轻就是好啊！」马尔蒂尼轻声自语着。 「要是我再年轻十岁，保准撞得他爬不起来！」 要是我再年轻十岁，不，二十岁……马尔蒂尼看着身边少年浮现出焦急神色的侧脸，心头不由地转动起纷杂的念头, 圣西罗搀扶着马尔蒂尼，走到替补席上坐下。 莱昂纳多走过来，兴高采烈地夸赞他们踢得很好，圣西罗却提不起心情跟主帅对话。 他蹲在草坪上，不顾马尔蒂尼的阻拦，捲起了男人的球袜，再帮他卸下护腿板，在确定了马尔蒂尼的伤势并无大碍之后，悬着的心才终于落回了原处。 马尔蒂尼只自己锤了一下仍然疼痛的小腿，圣西罗便极有眼力界儿地蹲在地上，殷勤地照料起了年长的爱人。 「ac米兰在给自己捶腿」这个认知，让马尔蒂尼有些得意，又有些不自在。 他轻咳了一声，伸手拉起圣西罗，确保少年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身侧。 圣西罗偏头看了看身边的男人，然后以手托腮，思考了起来。 是哦……好像从前，保罗真的没有那么容易受伤？ 可是从前，是多久以前呢？ 五年或者十年前吗？还是更早以前？ 圣西罗记不清楚了。 幸好，场上的变动，重新吸引了圣西罗的注意。 更多的尤文图斯球迷在失望之下，开始焚烧标语和横幅，还有人往场内丢烟花。 愈来愈浓的烟雾影响了能见度，比赛不得不稍作暂停。 趁着大家的注意力都被球场上的小插曲所吸引，坐在替补席上的红髮少年，歪着脑袋对着虚空中的某处，声音莫名有几分欠扁，「尤文~~！」 「你家球迷还真是输不起诶！」 第212页 「输不起的尤文图斯~！输不起的尤文图斯~~啦啦啦啦~~输不起的尤文图斯~~！」 圣西罗哼着自编的小调，快活地眯起了眼睛。 就连正因为右脚隐隐作痛而心情不佳的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的活泼模样，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好了好了！」马尔蒂尼憋着笑，帮圣西罗理了理被莫名针对他的狂风吹成了鸡窝的乱发，「别刺激人家了。」 「你也知道尤文图斯气量不大。」 「气量不大的球队，打击报復可是很有一套的！」 马尔蒂尼的激将法起了作用，都灵市政球场上的风，果真不再针对圣西罗了。 马尔蒂尼抬手拍了拍圣西罗的后背，然后微仰着头，学着圣西罗的模样，注视着某处虚空，「尤文图斯是吧？」 「机会难得，如果你有什么想对你的球员说的话，圣西罗不介意帮你带个口信。」 「只要……你表现得好一点。」 说着，马尔蒂尼转眸望向了圣西罗，徵求当事人的意见，「是这样吧？」 圣西罗用力点头，一副对马尔蒂尼异常崇拜的模样。 然后，少年仰着脑袋，看向虚空，听着凡人不可见的某个朋友，嘀嘀咕咕了好久好久。 马尔蒂尼微微侧过头，面上带笑，看着小男朋友与尤文图斯的球队魂灵对话，还间或帮圣西罗递个水壶、理一理头髮。 圣西罗有些吃力地转动向来不太灵光的脑子，好不容易才算把尤文图斯的叮嘱记了个七八成，然后点了点头算作应允。 球场上的闹剧结束，比赛继续进行。 但是，似乎被球迷们伤透了心的尤文图斯球员，没能再有什么作为了。 反倒是伤停补时阶段，博列洛和帕托合作打入一球，可惜被判越位。 最终，0-4的比分维持到了比赛结束，ac米兰客场轻取尤文图斯，又是三分入帐！ 梅开二度的圣西罗，被评为全场mvp。 这一次，被记者堵在採访区的圣西罗，已经没有那么紧张了。 已经对他放心了很多的马尔蒂尼，甚至不用再一步不落地守在圣西罗身旁，而是一瘸一拐地先回了更衣室。 「那个……我很高、不对，我很荣幸能够获得本场比赛的mvp。」 「这都要感谢我的队友！」圣西罗一手倒提着奖盃，一手停不住地挠着脑袋，眼珠还不住地转动着。 他依旧不太敢看话筒，却至少能够流利地回答记者的问题了。 採访圣西罗的记者，忍俊不禁，「我还记得你第一次获得mvp的时候，直接把奖盃交给了採访你的记者，还是赛后米兰帮你找回的。」 「怎么？这次不准备把奖盃交给我吗？」 圣西罗声名在外，又生了一副可爱的少年模样，实在是任谁都忍不住想要逗一逗他。 圣西罗竟然认真思考了一会记者的提议，然后一本正经地向对方道歉，「不好意思哦，这次的奖盃不太方便给你了。」 「主要是丹尼尔说他窗台上还缺一个奖盃，惦记好久了。」 圣西罗问什么就答什么，实在是个实诚孩子。 至于此时不在场的马尔蒂尼，看了採访报导之后会不会回家修理小儿子，就和他无关了。 记者闻言，不由地愣住了，一时间不太知道圣西罗说的是哪个「丹尼尔」。 至于圣西罗，则趁着记者愣神，倒拎着奖盃，一熘烟儿地跑回了更衣室。 出乎圣西罗的意料，等到他摆脱了记者的纠缠，带着mvp奖盃回到客队更衣室，面对的却不仅仅是自己的队友。 皮耶罗和卡纳瓦罗，虽然因为大比分输球而明显心情不佳，却也在客队更衣室里。 皮耶罗正和内斯塔说些什么，卡纳瓦罗则在与马尔蒂尼对话。 大概是来和老朋友叙旧的？ 圣西罗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自然知道许多义大利球员私交都不错。从前他和梅阿查，心情好的时候，还在里世界吸着小甜品顺便吃瓜呢！ 圣西罗撇了撇嘴，自觉不关他事，于是准备去洗澡。 然而，马尔蒂尼朝圣西罗招了招手圣西罗，「圣西罗，过来！」 「法比奥有事要问你。」 先回到更衣室的马尔蒂尼，已经洗好澡了。 此时，男人浑身上下只拿了一条浴巾盖住重点部位，便靠着衣柜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侧着头与尤文图斯的朋友们聊天。 一副磊落不羁的模样。 圣西罗扭过头，不期然地看到了一颗水滴顺着马尔蒂尼形状优美的肌肉线条滑落，最终隐没在他腰间洁白的浴巾里。 十分难得地，圣西罗没有立刻回应马尔蒂尼的召唤。 他连手里的mvp奖盃都没顾得上放下，便冲到浴室，随手拽了条干净的浴巾再沖回到马尔蒂尼身前，并且半蹲下身，十分认真地帮男人把赤/裸的上半身包裹严实。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整个客队更衣室里的球员——包括皮耶罗和卡纳瓦罗在内——都惊呆了。 马尔蒂尼当着全体队友和部分对手的面，跟个大姑娘似的莫名被罩了条浴巾，刚毅的面容上不由地浮现起了淡淡的红晕。 可是，马尔蒂尼随即便意识到了圣西罗这么个古怪动作隐含的意味。 他的小爱人这是……吃醋了？ 第213页 圣西罗不愿意看到他在其他人面前裸露身体？ 这个认知，使得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感觉到甜蜜。 想到此处，马尔蒂尼忍不住把刚刚圣西罗为他罩上的浴巾裹得更紧了一些——看起来更像个大姑娘了。 随即，马尔蒂尼对上了队友和对手们充满震惊的目光，才意识到圣西罗对他的关照，实在是怎么看怎么暧昧。 马尔蒂尼立刻反应过来，于是以手掩唇，重重咳嗽了两声，再欲盖弥彰地进行解释，「那个……我这两天感冒来着。」 「圣西罗怕我病情加重。」 马尔蒂尼解释完了，用一种堪称兇狠的目光环顾四周，威胁的意思不言自明。 碍于传奇队长的威严，大部分人都掩饰性地扭过头去，只有皮尔洛怪模怪样地坐着鬼脸，比划着名口型嘲笑他，「保罗大宝贝~~！」 马尔蒂尼握手成拳，冲着皮尔洛挥了挥，却颇有些色厉内荏的模样。 算不上好消息的好消息是，下一刻，圣西罗用一个更加离奇的举动，冲散了他和马尔蒂尼之间，隐约的暧昧。 他并没有搭理按照马尔蒂尼的说法，「有话要跟他说」的卡纳瓦罗，而是径直冲到了斑马王子皮耶罗身前。 圣西罗在皮耶罗身前站定，挠了挠脑袋，然后……卡壳了。 先前，尤文图斯在他耳边叽里哌啦地嘱咐了一长串，圣西罗也可以发誓，至少自己听到的时候，是确实记住了的。 只可惜，等到全场比赛结束，接受了採访再经歷了刚刚的小插曲，圣西罗已经把尤文图斯的原话，几乎忘了个干净。 圣西罗咂了咂嘴，好不容易从脑海里挖掘出了印象最深刻的一句话，「亚歷桑德罗·皮耶罗，我爱你！」 …… ？？？ ！！！ 这样劲爆的话语，是我们可以免费听的吗？！ 霎时间，都灵市政球场的客队更衣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作为被告白的对象，亚歷桑德罗·德尔·皮耶罗，僵在了原地，呆呆地看着其实只是初次见面的红髮少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马尔蒂尼隐隐发红的面色还来不及转回正常，已经全黑了。 幸好，作为当事人的圣西罗，沐浴着大家震惊的目光，看着马尔蒂尼铁青的脸色，再看着留着山羊鬍的尤文图斯杀鸡抹脖子般地跟他使眼色，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话，或许大概可能也许……有那么一点点歧义？ 短暂的思索过后，圣西罗终于补上了一句，「那个……亚歷桑德罗·皮耶罗，尤文图斯让我告诉你，他爱你。」 「好像是这么说的吧？我也不太记得清了。」圣西罗抬起爪子抓了抓脑袋，有些心虚地看了一眼正站在皮耶罗身旁，把宝贝山羊鬍扯得一团乱，再朝他吹鬍子瞪眼睛的尤文图斯球队魂灵，又顽皮地吐了吐舌头。 第108章 圣西罗站在皮耶罗面前，模样深沉地注视着他，对皮耶罗说，「尤文图斯让我告诉你，他爱你。」 比直接表白正常了点，但是还没有完全正常。 圣西罗，皮耶罗，再加上那个什么就叫作「尤文图斯」的人……拜託，这是什么《燃冬》剧情吗？！ 瞬间，都灵市政球场的更衣室里的人，再也无心关心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之间隐约的暧昧。 大家无论在干什么，纷纷停下了手头的事注视着圣西罗和皮耶罗，而且无不面带兴奋、两眼放光。 马尔蒂尼心头，强烈的酸涩感先是涌现，又在一瞬间涌现再消失，接着他意识到，小孩儿这是又出岔子了。 都怪他，也怪尤文图斯。看先前圣西罗的反应，明显是尤文图斯沖他说了一长串话，这让圣西罗怎么记得住嘛！！ 不得不说，马尔蒂尼已经偏心到没边儿了。 沐浴着队友们八卦的眼神，马尔蒂尼重重清了清嗓子，帮圣西罗解释和解围，「那个……圣西罗的意思是说，尤文图斯的球队魂灵，不对，就尤文图斯俱乐部吧，很爱你。」 听了马尔蒂尼的解释，圣西罗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是又闹笑话了。 他抬手抓了抓脑袋，有些歉意地沖皮耶罗笑了笑，「那个……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个意思。」 「尤文图斯还说，非常感谢你一直陪着他。」 其实这话还是有点奇怪的。 但是皮耶罗听在耳里，竟莫名地觉得感动。 斑马王子注视着圣西罗，或者说，透过圣西罗都目光注视着某个自己关心和牵挂的球队魂灵，微微颔首，「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你告诉我。」 见闹剧暂时收场，马尔蒂尼扬手召唤圣西罗，也转回最初的话题，「法比奥有事找你。」 然而，卡纳瓦罗见状，竟流露出了一点近乎惊慌的神情。 眼见圣西罗正向他走来，卡纳瓦罗无法可想之下，只得弯腰凑到坐着的马尔蒂尼面前，低声问他，「保罗？」 「你确定圣西罗的脑子没问题？」 马尔蒂尼听出了卡纳瓦罗话语里质疑的意味，狠狠横了对方一眼。 义大利国家队上一任队长对现任队长的血脉压制，吓得卡纳瓦罗哆嗦了一下。 「我跟你说过了，圣西罗是一个头脑正常的好孩子，他比你们以为的都要好。」 「法比奥，我不想再听到这样的质疑。」 第214页 「如果你，或者其他的国家队成员，确实抱有这样的疑虑，我觉得义大利国家队没有考虑徵召圣西罗的必要了。」 卡纳瓦罗摸了摸光头，有些抱歉地沖马尔蒂尼笑了笑，「好的，我不会再质疑他了。」 「如果教练决定徵召圣西罗，我会保护他的。」 「保罗，我向你保证。」 马尔蒂尼和卡纳瓦罗对话期间，圣西罗已经跑到了他俩旁边，正满脸好奇地看着这个光头，「你找我有事啊？」 谈不上多客气，毕竟卡纳瓦罗的职业生涯，并无哪怕丝毫的ac米兰印记。 相反，卡纳瓦罗为国际米兰效力过，圣西罗还记得眼前人身披蓝黑军团球衣的模样——噫！丑死了也臭死了！！ 马尔蒂尼完全能够理解圣西罗的所思所想。 可是，他轻咳了一声，用有些严厉的目光看着圣西罗，「圣西罗，对法比奥尊重点。」 「法比奥是义大利国家队的队长。」 「拿出你的社交礼仪来。」 圣西罗闻言，不由地有些诧异地望了马尔蒂尼一眼。 不得不承认，自从确定了他的身份，或者说更早一些，自从他在内斯塔家对马尔蒂尼说了「我爱你」，马尔蒂尼已经很久没有用这种严厉的目光注视着他了。 但是，圣西罗是一个傻乎乎的、没什么架子的球队魂灵，也一贯是一个从善如流的好孩子。 圣西罗听了马尔蒂尼的要求，就乖乖「哦」勒一声，然后主动沖卡纳瓦罗伸出了手，「初次见面，我是圣·西罗。」 谢天谢地，这至少是一个正常的初次见面……卡纳瓦罗略微松了口气，然后也伸出手，与圣西罗握了握，「你好，我是法比奥·卡纳瓦罗。」 好像就没什么可以说的了。 圣西罗收回手，很努力地克制住了把刚刚被卡纳瓦罗握过的手掌往裤子上蹭一蹭的冲动——这样不礼貌。 卡纳瓦罗清了清嗓子，还想寒暄几句，却被马尔蒂尼打断了，「废话都省了吧。」 「法比奥，你跟圣西罗说话要直接。」 「你以后要习惯这个。」 不管卡纳瓦罗以后会不会习惯，至少他现在就很不习惯圣西罗特有的沟通方式。 但是，在马尔蒂尼的建议下，卡纳瓦罗调整了一下心情，然后直入主题，「圣西罗，你有没有考虑过加入义大利国家队？」 此言一出，卡纳瓦罗便眼睁睁地看着少年清澈好看的黑色眼眸里，浮现出了肉眼可见的迷茫神色。 怎么说呢……作为继马尔蒂尼之后的义大利国家队队长，卡纳瓦罗其实和许多年轻球员沟通过有关国家队徵召的事。 大多数时候，这些年轻球员，都会对于国家队的徵召，表现出由衷的喜悦，甚至有人会激动到头脑一片空白。少数时候，年轻球员会对义大利国家队的召唤表现出纠结——这种情绪大多出现在拥有双重国籍的年轻人身上。 但是，迷茫？ 这种情绪还真是卡纳瓦罗第一次见到。 然而，这不可思议的一幕就是发生了。 圣西罗转动脑袋，用一种不在状况内的迷惑眼神，看看卡纳瓦罗，再看看马尔蒂尼。 先于正在与圣西罗对话的卡纳瓦罗，对小爱人了解颇深的马尔蒂尼，已经意识到了不好。 果真，圣西罗开口了，「义大利国家队？这关……」 幸好，在马尔蒂尼充满了警告意味的目光中，圣西罗硬生生吞下了几乎就要蹦到嗓子眼的那句，「这关我什么事啊。」 但是，请原谅圣西罗的不在状况内。 毕竟，他千真万确就是这么想的。 事实上，圣西罗是很认真地思索了一番，才搞明白了「国家队」和「义大利国家队」究竟是什么。 而且，这还多亏了他已经以人类的身份度过了半个赛季，也经歷过了好几个国家队比赛日。 要是在之前，国家队比赛日对于ac米兰俱乐部的球队魂灵而言，也只是一个无聊的、一队和二队的许多小甜品们都莫名不见了踪影的平常日子罢了。 可是，义大利国家队……和他一个ac米兰俱乐部魂灵有关系吗？ 圣西罗磕了一下牙花，很认真地思索了一下这个问题。 然后，圣西罗就十分遗憾地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单纯的俱乐部魂灵身份了。 至少，他已经回不去自己家了。 他也早已下定决定，要好好学着「做人」。 那么，正常的人类球员，好像都是要踢国家队的？正常的人类球员，也会以加入国家队为荣？ 所以，义大利国家队……好像可能或许也许……真的关他的事？？？ 这个认知让圣西罗有几分沮丧。 圣西罗有些委屈地吸了吸鼻子，然后就对上了马尔蒂尼充满关怀也充满担忧的目光。 圣西罗随即意识到，他答应了保罗，要好好「做人」的。 少年重新抬起头，对着卡纳瓦罗龇了龇牙——勉强可以算作笑了笑。 「义大利国家队对我感兴趣？」 「哇——哦——。」 「这可真是太棒了呀。」 只可惜，圣西罗实在是不会演戏，音调也完全没有起伏，任谁都能听得出他的言不由衷。 卡纳瓦罗又给整不会了，不得不再次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马尔蒂尼。 第215页 马尔蒂尼向老队友投以了一个安抚的目光，「你把准备好的话跟圣西罗说吧，事后我也会跟他解释。」 「刚好我也想听听。」 「国家队怎么突然看上圣西罗了？」 「这是里皮的意思吗？」 马尔切洛·里皮，着名的银狐，二进宫的义大利国家队主帅， 卡纳瓦罗抬手抓了抓光头，终于成功找回了自己的语言能力。 「没错，是马尔切洛的意思。」他向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主要是马尔蒂尼，解释。 「事实上，去年马尔切洛就在关注圣西罗了。」 「确定圣西罗是义大利国籍的时候，他兴奋得连夜给我打电话，害得我一个晚上都没睡好觉。」 「但是圣西罗发挥不太稳定，有时候还有点……」卡纳瓦罗看看虎视眈眈的马尔蒂尼，硬生生险些脱口而出的、圣西罗的头脑问题。 「马尔切洛一直拿不定主意。」 「圣诞节的时候，我们通电话，他又提到了圣西罗。」 「刚刚的比赛里，圣西罗的两个进球实在精彩……虽然很遗憾被进的是我们。」 「我又想起了这个，就直接来邀请他了。」 说到此处，卡纳瓦罗终于转动眼眸，用一种堪称火热的目光，看向身旁穿着ac米兰球衣，手里倒提着mvp奖盃的少年。 「圣西罗，我相信，如果有你加入，义大利队的实力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我们是卫冕冠军，也剑指大力神杯！」 作者有话说： 第109章 事情已经很明了了。 其实义大利国家队上半赛季就在关注圣西罗了，主帅里皮甚至可能从各个渠道打探过他。 不得不承认，在上一代神锋老去、义大利国家队青黄不接的境况下，近似于从天而降的圣西罗，简直是一块瑰宝。 只不过，圣西罗脑有贵恙的名声，让主教练颇有些举棋不定。 尤其是在马尔蒂尼已经退出义大利国家队的情况下。 带圣西罗不带马尔蒂尼……这特么的不是单带个几岁小孩不带家长吗？！ 但是很显然，是圣西罗的优异表现，也是小孩儿自认清了自己的身份越发正常的事实，让里皮终于下定决心——不就是带孩子吗？老子认了也忍了！！ 这一次，是作为队长的卡纳瓦罗在得到主帅允许之后，先来探了圣西罗的口风。 如果圣西罗表示对国家队感兴趣，接下来便会得到国家队的进一步观察和邀约。 「我们是卫冕冠军，也剑指大力神杯！」卡纳瓦罗言犹在耳。 这样充满豪情的话语，让更衣室里的其他义大利球员，包括已经离开了国家队的马尔蒂尼，都不由地感觉到热血沸腾。 只有当事人圣西罗，还表现得十分平淡。 或者说，兴趣缺缺。 圣西罗转动眼珠，看了一下马尔蒂尼，也看了一下皮尔洛、内斯塔他们，才意识到自己好像应该表现得更兴奋一点。 好吧好吧，圣西罗勉为其难。 少年伸出右手的两根手指，试探着比了个「耶」的手势，「大力神杯吗？好棒哦。」 仍然是毫无起伏的语调，马尔蒂尼惨不忍睹地以手掩面。 圣西罗还没有正式进入国家队，但是不知怎地，卡纳瓦罗竟已经预料到了未来的艰辛。 「算了，今天就这样吧。」 「法比奥，国家队都意思我已经知道了，也谢谢你的转达。」 「回去我会做圣西罗的工作的。」 马尔蒂尼说着，便十分从容地站起来，想要与卡纳瓦罗握手。 只可惜，马尔蒂尼一时间忘了，自己刚刚洗完澡还没来得及穿衣服，此时身上唯二的遮蔽物，就只有两条浴巾。 于是，随着马尔蒂尼起身，浴巾滑落，重点部位袒露无遗。 「保罗~~！」 刚刚还一脸平静的少年忍不住惊唿出声，还气鼓鼓地跺了跺脚。 反倒是当事人马尔蒂尼，面上的笑容只僵了一秒都不到的时间。 传奇队长不愧是传奇队长，竟保持着赤/身/裸/体的状态，面色如常地与卡纳瓦罗握了握手，再做出欢送的姿态，「我腿脚不太舒服，恕不远送了。」 切~~！都是多少年的队友了，谁没见过谁的啊？ 这期间，圣西罗在反应过来之后火速蹲下身，捡起落在地上的浴巾，胡乱系回了马尔蒂尼腰间。 见到马尔蒂尼空不出手来，他竟就保持着蹲姿，用一只手帮马尔蒂尼攥着浴巾，一副人形裤腰带的模样。 好一阵鸡飞狗跳。 怎么说呢……坦蛋蛋这种事，当事人不尴尬，面对者不尴尬，也凑合着能过去。 但是如果有人非要帮你遮着，简直尴尬爆表好么！！！ 本来还算坦然的卡纳瓦罗和皮耶罗，也只好竭力错开目光，掩住略有些尴尬的神色，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ac米兰的更衣室。 直到坐在了回米兰的大巴上，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之间的氛围，还颇有些古怪。 马尔蒂尼侧头，便见坐在里侧座位上的小爱人，双手抱臂，扭着头、嘟着嘴，看向窗外，一张小脸鼓成了包子脸都不自知。 看起来……很好戳的样子？ 马尔蒂尼有点手痒了。 他难得起了童心，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圣西罗鼓囊囊的脸颊。 第216页 小孩儿被戳得重重「哼」了一声，脑袋又往旁边偏了一点——跟只小青蛙似的。 马尔蒂尼来了兴致，又接连戳了好几下。 于是，马尔蒂尼每戳一下，圣西罗的小脑袋，就要往旁边偏一点点，看起来有趣极了。 直到他实在忍不住了，在马尔蒂尼再一次伸爪子的时候，勐地扭回头，张开嘴，「啊呜——！」一口，咬住了马尔蒂尼的食指。 圣西罗把一双黑眼睛瞪得圆熘熘的，含着马尔蒂尼的手指，就像含着根棒棒糖。 感受着自己的手指被少年温热的口腔所包围，马尔蒂尼微微眯起了眼睛，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马了起来。 回想起先前在更衣室里，圣西罗的异常状态，再看看好似泡进了醋缸的小爱人，马尔蒂尼一颗心都化成了一团春水。 马尔蒂尼有心想要向圣西罗许诺，自己以后一定注意穿衣服，再不在更衣室里大大咧咧。 其实，这样的约定还是很划算的，马尔蒂尼有些得意地想着。 毕竟，他自己的职业生涯满打满算还有半个赛季也就要结束了，可是圣西罗的职业生涯，少说还有十五年。如果自己在这半年时间里谨言慎行，能够换得小爱人以后在更衣室里都把自己捂得严实点……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合算的买卖吗？ 只可惜，现在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 马尔蒂尼看了看周围的队友，不由地心生遗憾。 不过，考虑到周围坐的是内斯塔、皮尔洛、加图索等等义大利队友……谈情说爱不大合适，但是或许合适说一些别的话题？ 马尔蒂尼转了转被圣西罗含在嘴里的手指，逗得少年本就圆熘熘的眼睛瞪得更圆了。 见圣西罗还没有松口的意思，马尔蒂尼十分淡定地直接把话题扯回了之前说过的国家队上，「义大利队应该是对你有意思，你怎么想？」 「布卢细……」圣西罗吐字不清地嘟囔了两句，才想起来马尔蒂尼的手指还被自己含着，于是不得不恨恨地「呸呸」了两声，吐出了口里的手指。 「保罗希望我怎么想？」圣西罗拿手背随便抹了把嘴。 以余光瞥见内斯塔、皮尔洛等等义大利队的现役球员纷纷把目光投向了他们的方向，马尔蒂尼心知，大家都对圣西罗这样的强援能否加入国家队十分关心。 马尔蒂尼无奈地摇了摇头，出言纠正圣西罗，「不是我希望你怎么想，是你自己怎么想。」 「我怎么想？」圣西罗眨了眨眼，「我不知道我该怎么想啊？」 「保罗你知道的，我是……」考虑到大家都在，圣西罗没有再提自己是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事，「我没想过国家队。」 马尔蒂尼也不说话，就静静地看着他，不甚贊同的模样。 圣西罗抬手，抓了抓脑袋，「好吧好吧，我答应过要好好做人的。」 「人类球员……都是要踢国家队的吗？」 马尔蒂尼点了点头，纠正圣西罗，「优秀的人类球员都要踢国家队。」 「我们以为自己的国家效力为荣。」 「圣西罗，我希望你成为优秀的球员。」 「ac米兰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俱乐部，所以你也应当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球员。」 「ac米兰是最成功的俱乐部，你也可以成为最成功的球员。」 「成功的球员，是离不开国家队荣誉的。」 接连好几个「最优秀」「最成功」，把圣西罗炫得晕晕乎乎的。 少年快活地眯起了眼睛，连连点头，「是哦是哦，ac米兰是最优秀的，圣西罗也是最优秀的！！」 圣西罗嘀咕了一会，就快活地笑了出来，好像一只舔着爪子的猫儿。 既然他已经不得不做人了，自然要做「最成功」的人！那么，浅浅拿个大力神杯、金球奖什么的，也不在话下？ 圣西罗几乎就要被马尔蒂尼说服了，但近来随着心智成长已经不那么好煳弄的小孩儿，很快又就陷入了新的一轮担忧。 「但是……我去国家队的话，保罗不会和我一起了，对不对？」 「我晚上也不能跟保罗一起睡了？」 看着少年的黑色眼眸中流露出忐忑神色，马尔蒂尼几乎忍不住想要宽慰他，「不要担心，我可以一直陪着你的。」 「我是义大利国家队的老队长，要随队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相信里皮很乐意多带个混饭吃的编外人员兼陪练，再兼可以帮他带小孩儿的全职保姆。」 「里皮甚至可能会给我支付工资。」 但是，马尔蒂尼强迫自己与硬下心肠，也强行压下了心头的软弱。 他深爱着圣西罗，于是就期盼着他的小爱人、他的信仰化作的人形，可以成长，可以真正成为一个了不起的球员。 没有任何一个了不起的球员，会过度依赖另一个人。 哪怕那个人是他自己，是会永远爱和守护者圣西罗的骑士和恋人，也不可以。 「是的，我不能陪着你去国家队。」马尔蒂尼告诉圣西罗，「这是你的路，你必须要自己走下去。」 圣西罗面上，纠结的神色更甚了。 马尔蒂尼到底不忍心，于是又补上了一句，「你也不要担心，义大利国家队有很多ac米兰的队友，里诺、安德烈亚……大家都在。」 第217页 「还是有很多人能陪着你的。」 还有一句话马尔蒂尼没有说——假如有人敢欺负你，老子绝对打上门去！！ 马尔蒂尼话音未落，旁听了许久的皮尔洛，忍不住插话了，「保罗说的没错，还有我们呢！」 加图索也跟着帮腔，「其实教练先嘱咐我们探探你的口风的，倒是没想到让法比奥抢了先。」 皮尔洛则又把目光投向了马尔蒂尼，满脸戏嚯的笑，「保罗你放心，我们会帮你照顾好你的圣西罗小宝贝的~~！」 马尔蒂尼的回覆，是一句中气十足的「滚——！」 等到了晚上，马尔蒂尼终于得以把小小的爱人拥入怀中。 他做的第一件事，是赌咒发誓地保证自己再不会在更衣室里随意坦露身体，又用「恋人之间要对等」为由，要求圣西罗也做出保证，全部的职业生涯都会在更衣室里注意个人形象。 一阵笑闹过后，马尔蒂尼揽着还鼓着一张包子脸沉浸在纠结中的少年，又换了一番说辞。 「圣西罗，我们的关系虽然……亲近，但是国家队的事，我也不能替你做决定。」不知出于什么考量，马尔蒂尼选择了用「亲近」来描述自己和圣西罗的关系。 「我希望你好好地想、慢慢地想，直到你作出决定——不会令你后悔的决定。」 「圣西罗，无论你选择什么，我都会支持你的。」 但马尔蒂尼又补上了一句，「还有一件事，你的国籍是义大利。」 「圣西罗，在国家队的选择上，你只有义大利一个选择。」 「只、有、一、个！」 最后一句话，马尔蒂尼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很显然，作为义大利国家队的前任队长，马尔蒂尼完全不能接受自己的小爱人选择为其他国家效力。 作者有话说： 第110章 圣西罗答应了马尔蒂尼，会好好考虑是否加入义大利国家队。 在此之后，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陪伴下，圣西罗拨通了卡纳瓦罗的电话，感谢了对方的邀请，也表示假如接到了义大利国家队的徵召，自己一定会认真考虑。 倒是没有想到，义大利队的考察，比预想的还要快。 2010年1月24日的米兰德比上，二进宫的义大利国家队主教练，马尔切洛·里皮，已经坐进了圣西罗球场的包厢里。 双方球员尚未入场，解说员便兴致勃勃地说起了今天圣西罗球场的新访客——「我们可以看到，看台上坐着我们熟悉的老朋友，义大利主帅里皮，以及他的笔记本。」 「他是来考察球员的吗？」 「是皮尔洛还是加图索？」 「还是……近期国内唿声很高的、我们的小天才，圣西罗？」 「真是令人期待啊！」 球员已经入场了。 面对观众们的欢唿，里皮头也不抬地举手示意，目光却只聚焦在绿茵场上，那个身披99号球衣的少年身上。 球场上，圣西罗正利用开赛前的最后一点点时间，和自己里世界的兄弟对话，或者说，放着大话，「我不会再输给你了！」 「我要赢！」 「我要把你的小甜品碾成碎片！！」 圣西罗化作人形加盟自家球队后的第一场比赛，踢的就是米兰德比。 当时，即便有圣西罗神兵天降，ac米兰依然以2-3的比分憾负对手。 很显然，圣西罗一直记着这一茬。 马尔蒂尼伸手拽了拽圣西罗的衣袖，提醒有些得意忘形的小孩儿，「表现好点，也少跟梅阿查说两句。」 「里皮看着你呢。」 圣西罗眨了眨眼，抬头望了一眼看台，只最后沖梅阿查努了努嘴就不再说话了。 看台上，里皮推了推眼镜，在小本本上奋笔疾书：精神状态未见异常，但是需要马尔蒂尼的管束。 其实，与其说里皮是来考察圣西罗的竞技水平的，不如说里皮是来考察圣西罗美丽的精神状态的。 比赛开始了。 憋着一口气的圣西罗，在国际米兰的大禁区外努力挥手，向队友要球。 开场阶段，国际米兰获得球权，蒙塔里带球的时候，一着不慎，皮球和脚的距离稍稍大了那么半分，足球便被经验老到的马尔蒂尼成功截下。 马尔蒂尼断下球，抬头张望，一眼便看到了圣西罗蹦蹦跳跳地举手要球的身影。 这个位置……嘶！小男朋友可真会给他出难题啊！！ 马尔蒂尼有些头疼地吸了口凉气。 但是ac米兰的传奇队长，面上不见任何为难的神色。 几乎不加考虑地，马尔蒂尼将皮球出给了以长传精准着称的贝克汉姆。 贝克汉姆没有辜负马尔蒂尼的信任，接球后几乎没有思考，便是一个超远距离的过顶长传。 皮球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直接飞向了前场。 只不过，准度似乎略微差了一点……贝克汉姆远远凝望着还在半空中飞行的足球，心知不好。 当然，这也怪不得贝克汉姆。 毕竟，跨越大半个球场的超长距离传球，精准度是很难把控的。 然而，贝克汉姆传出的皮球还在半空中飞行，圣西罗已经果断转身，迎着球飞来的方向跑了两步，精准抵达了皮球落点。 不要忘了，这里是圣西罗球场，圣西罗自己的地盘！在这里，圣西罗可以清晰地看清皮球飞行的轨迹，拥有无可比拟的主场加成！！ 第218页 对于圣西罗在主场神乎其技的阅读比赛能力，ac米兰的众多队友已经见怪不怪了。 只有新近回到米兰的贝克汉姆，以及看台上的里皮，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只不过，圣西罗虽然准确抵达了足球落点，却因为转身回追，而正处于背对着球门的位置。 看台上的球迷们，正准备着看他们的小天才停球转身，大杀四方，却见圣西罗迎着飞来的足球，左脚勐地蹬地，身体向后仰倒！ 左脚离地的同时，圣西罗又将右脚高高竖起，对准了几乎像是撞向他的皮球——！ 然后，迎着来球，圣西罗伸得笔直的右脚，朝着球门方向，拼尽全力一钩——！ 「砰——！」 伴随着一声巨响，圣西罗的右脚内脚背，准确地钩住了皮球，而且精准地击打在皮球的正中！！ 皮球的下坠之势为之一转，接着迅如闪电地，朝着球门直射而去——！！ 禁区内，严防死守的国际米兰后卫外加门将，无不呆若木鸡！ 特么的大半个球场啊！谁想到贝克汉姆能传得到球？！ 特么的就算贝克汉姆能传得到球，谁想到圣西罗能接得到球？！ 特么的就算圣西罗接得到球，我们禁区里这么多人呢，谁想得到他直接超远距离蒙一个？！ 特么的就算他选择了直接蒙一个，谁想得到他直接倒挂金钩了？！ 特么的就算他倒挂金钩了，谁想得到他居然还能进？！ 最关键的是……现在开场有一分钟吗？！ 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 根本没有人能及时作出反应，而等到国际米兰的后卫和门将回过头，已经只能看着皮球在自家球门里做客了。 这个时候，圣西罗正用双手支撑着草坪，从容落地了不说，还快活地原地翻了个后空翻作为庆祝。 现场的解说员，几乎已经要疯了。 「二十一秒——！」 「开场仅仅二十一秒，圣西罗取得进球！！」 「倒挂金钩——！」 「这是一个足以拿下普斯卡什奖的进球！！」 「现场的球迷恐怕都没想到，仅仅二十一秒，这场比赛已经远远值回票价了！」 「马尔蒂尼得到球权，到贝克汉姆长传，再到圣西罗倒钩进球，才只有四秒钟的时间！！」 「这是一个石破天惊的进球！！」 「让我们唿喊我们的小英雄的名字——！」 「圣——！」ac米兰主场解说纵声狂唿！ 「西罗——！！」南看台上，红黑拥趸们应者云集！！ 球场上，圣西罗狂奔了大半个球场，找到为他送上远距离秒传的贝克汉姆，热烈地拥抱了对方，又沖贝克汉姆竖起了大拇指。 「大卫，谢谢你！」 「你的长传实在是太棒了！！」圣西罗笑得龇牙咧嘴，十二万分真诚地向贝克汉姆道谢。 贝克汉姆摇了摇头，像第一次见面一样，凝视着这个再度创造了奇蹟的少年。 「不，我的传球不算什么。」万人迷表现得出人意料地谦虚，「圣西罗，你精准预判和进球能力，才是真的让人惊嘆！」 这次进攻的发起者，马尔蒂尼，主动找到了正抱成一团庆祝的圣西罗和贝克汉姆，直接张开怀抱把两个人都抱了个满怀。 球场上，全部的热血宣告回归，马尔蒂尼心头偶尔会因为这段爱情而泛起的酸涩全部不见了踪影。他热烈地笑着，用力拍着贝克汉姆刚刚开场还冻得发僵的嵴背，又揉乱了圣西罗的红髮。 紧接着，加图索也凑了过来，和大家抱在一起。 再然后是皮尔洛，席尔瓦，内斯塔…… ac米兰的球员们，紧紧抱在一起，笑着、跳着、欢唿着。 包厢里，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声，震得里皮耳朵疼。 但是，这样些微的疼痛，完全无法影响到义大利主教练狂喜的心情。 他应该早点考察圣西罗的，里皮想。 这样的话，义大利的预选赛之旅，或许还能走得更顺利一些。 当然，现在还不算迟！ 银狐已经决定，今年夏天，一定要带圣西罗去南非！！ 就算他真的脑子不正常，也要带！！！ 场边，目睹了球队开场被进球的穆里尼奥，阴沉着脸，走向第四官员，大声抱怨ac米兰的庆祝时间过长。 于是，在主裁判的催促下，ac米兰结束了庆祝，国际米兰则重新回到了中场开球。 里皮没有想到的是，圣西罗给他带来的惊喜，还远远不止于开场一个倒挂金钩。 第四分钟，ac米兰获得角球机会。 皮尔洛站到了角球区，国际米兰的禁区内则挤挤挨挨地站成了一片。 哨声响起，皮尔洛开始助跑，禁区内的帕托、因扎吉、内斯塔都开始跑位，圣西罗却反其道而行之，向着禁区弧顶处一路小跑！！ 圣西罗这是觉得自己已经有一球入帐，不想凑这个热闹了吗？ 不等主场解说员说出大家心头的疑惑，皮尔洛看着队友的站位，已经下定决心！ 助跑结束，皮尔洛抬起右腿，落脚时右脚正脚背，重重地抽在了皮球的下方——！ 「砰——！」的一声，皮球化作了一道利箭，直奔禁区弧顶处而去！ 毫无疑问，皮尔洛中短暂的思考后，选择了信任本场比赛似乎状态奇好的圣西罗。 第219页 圣西罗也并未辜负皮尔洛的信任！ 他提前判断出皮球的落势，直接等在了足球的落点！！ 皮球下落的瞬间，圣西罗的右脚狠狠地踩在草皮上，左腿小幅度地摆动，直接一脚大力抽射！！ 又是「砰」的一声，皮球化作璀璨的流星，划破长空——！ 国际米兰的禁区里，正是人从众。 然而，在一片混乱中，几乎没有旋转的足球，竟然精准奔向了球门后点！！ 门前的塞萨尔，正聚精会神地盯着足球，却无奈视线被禁区里乱作一团的球员所遮挡。 等到塞萨尔看清皮球的飞行路线，已经迟了。 等到塞萨尔扭过头，已经只能目光呆滞地看着在自家球门里做客的皮球了。 「世界波——！」 「惊人的世界波！！」 「皮尔洛没有选择将球传进禁区，而是找到了禁区弧顶处的圣西罗！」 「这是一次没有停球的凌空抽射！」 「四分钟！」 「开场仅仅四分钟，圣西罗梅开二度！！」 「ac米兰 2-0 国际米兰——！」 ac米兰的主场解说员，已经要疯了。 这惊人的转化效率！！ 包厢里，里皮不敢置信地直接站了起来，连宝贝小本子连带着签字笔掉到了地上都不知道。 开场不到五分钟的时间，圣西罗球场的看台上，再度响起了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 球场上，ac米兰的球员们，直接在国际米兰的禁区里，拥抱成了一团。 说不好是谁先开始的，梅开二度的大功臣圣西罗，并不强壮的身体被直接抱了起来。 沉浸在喜悦中的少年，小小地惊唿勒一声，然后就被交给了下一位队友。 是加图索。 再然后，是内斯塔。 就连因扎吉都来凑了凑热闹，结果险些儿被压趴下。 接下最后一棒的马尔蒂尼，终于把自己的小男朋友拥入怀中。 过度亢奋的情绪下，马尔蒂尼直接在少年晕晕乎乎的脑袋上，用力啃了一口。 作者有话说： bwp满100啦，明天（12.30）有加更哈~~！ 第111章 不足五分钟的时间里，国际米兰两度回到中圈开球！！ 如果说开场不到一分钟便被进球，并没有过分影响到国际米兰，这支被狂人一手打造的、钢铁一般的球队，那么短短四分钟后的第二粒进球，就真的完全把蓝黑军团给打懵了。 毫不夸张地说，现阶段国际米兰的纸面实力，绝对强于ac米兰。 麦孔、卢西奥、萨内蒂组成的顶级中后卫组合，绝对远超同侪。 问题是……中后卫再强，也防不住神仙球啊！ 五分钟两个普斯卡什奖级别的进球，简直是以一种蛮不讲理的方式，打压下了国际米兰的气势。 场边，国际米兰的小捲毛教练、一贯容易激动的狂人穆里尼奥，气到情绪失控。 穆里尼奥先是把大衣脱下来，狠狠砸在地上泄愤，又在气急败坏之下，狠狠踹了两脚替补席的座椅，结果踹得自己龇牙咧嘴地唿痛，最后单脚跳回了座位上。 穆里尼奥滑稽的模样，也成了这场米兰德比的一段小插曲。 主教练都被气到情绪失衡，就更不用说球员了。 被迫回到中圈开球之后，国际米兰的球员无不垂头丧气，就好像被圣西罗的接连两个进球打掉了精气神一样。 国际米兰阵中最先打起精神来的，是传奇队长萨内蒂。 小将积极防守、前插，毫不吝啬体能地满场跑动着，鼓着掌给失魂落魄的队友打气，再鼓励大家打起精神来——比赛才刚刚进行了五分钟时间，两个进球而已，国际米兰能行！！ 在萨内蒂的鼓舞下，国际米兰球员总算恢復了些精神，也在调整好情绪之后尝试了几次进攻。 第八分钟，埃托奥在禁区之外尝试了一脚重炮，可惜稍稍高出横樑。 第十分钟，米利托带球，一个闪身避开了加图索的冲撞，又用快速转身摆脱席尔瓦，再凭藉速度生吃马尔蒂尼，不断向着ac米兰的球门逼近。 这无疑是蓝黑军团开场以来最好的一次机会！ 如果这球能进，国际米兰的气势很可能重新恢復。 面对直奔球门而来米利托，迪达在无奈之下，选择弃门出击。 哪里想到，迪达的选择竟正中米利托下怀？ 米利托晃过弃门而出的迪达，从容推射空门——！ 国际米兰的第一粒进球，似乎已经近在咫尺了！！ 然而，千钧一髮之际，一个仍然略显单薄的身影，离奇地出现在了门线之上！ 急切之间，米利托甚至来不及看清对方的脸。 可是，单是看清了那一头标志性的、也算噩梦一般的红髮，米利托便感觉到心脏狂跳，怒气不由自主地升腾而起。 果真，米利托的噩梦成真了。 险险赶到门前的圣西罗，果断倒地滑铲，在间不容髮之际将几乎就要落入球门的皮球剷出了球门！ 门前危机解除，圣西罗双手撑地，动作迅速地爬了起来。 然后……带着球，向着国际米兰的禁区，一路狂奔——！ 见此情形，马尔蒂尼立刻上前，准确地卡住位置，为圣西罗拦下了距离最近的米利托！ 第220页 不只是马尔蒂尼，与圣西罗配合默契的其余ac米兰队友，也纷纷上前，为他挡住了其余的国际米兰球员。 几乎就在转瞬之间，身披九十九号球衣的小将，已经风驰电掣一般地狂奔了小半个球场！ 直至逼近中线位置，圣西罗才遇到了第一道阻碍——坎比亚索守好了位置，目露凶光，双眸目不转睛地盯着圣西罗较之成年球员更显单薄的身影，以及只在少年身前一点点的足球。 圣西罗的带球实在是太完美了！ 步伐刚刚好，皮球距离脚尖的位置刚刚好，频率也刚刚好，以至于坎比亚索根本不敢轻易下脚。 但是没有关系，只要他卡好位置，拖住圣西罗哪怕一秒钟时间，协防的队友就会赶到！ 坎比亚索可以发誓，绝不会让这个该死的红毛小子，在一场比赛里第三次攻破国际米兰的球门！！ 然而，坎比亚索全部的担忧，都是多余的。 因为面对着他的阻拦，保持着高速冲刺的圣西罗，脚下的步伐丝毫没有停顿，也没有抬头张望，却在逼近他时，右脚外脚背触到皮球，然后，恰到好处地一推——！ 皮球瞬间脱离了圣西罗的掌控，滴熘熘地滚向了右侧的皮尔洛！ 至于圣西罗本人，则在传出皮球之后，保持着无球状态，以比先前更胜一筹的速度，继续向着国际米兰的禁区发起冲刺！！ 该死的该死的！！被迫停下了脚步的坎比亚索，额头青筋直跳。 该死的！这死小子是脸侧面长了眼睛吗？！ 另一边，ac米兰的中场大师，也仿佛早有预料一般，从容抬脚，停下了皮球，然后以自己远远称不上迅捷的速度，带着球，一面观察场上的形式，一面向着国际米兰的禁区从容推进。 模样兇狠的加图索，则仿佛保镖一般，守在皮尔洛身侧，为他拦下一切可能的冲撞。 无球状态下，圣西罗凭藉着傲人的速度，生吃蒙塔里和萨内蒂，快速逼近国际米兰的禁区！。 随着圣西罗的冲击，原本为了进攻而过分前插的整条国际米兰后防线，也不得不拼命回追，却在移动中难免出现了疏漏。 而跑动中的圣西罗，完全没有分心顾及还在皮尔洛掌控下的足球。 就仿佛他天然就知道，只要自己跑到了位置，ac米兰最可靠的中场大师一定能够适时地将球送到一样！ 而皮尔洛，也并未辜负圣西罗的信任。 身披ac米兰九十九号球衣的身影，跑至禁区弧顶处时，终于找准了空档的皮尔洛，从容抬起右脚，脚尖一挑，便是一脚漂亮的挑传——！ 皮球越过了萨内蒂和塞缪尔的头顶，直接飞进了国际米兰的禁区！ 令人惊嘆的是，圣西罗在完全没有抬头的情况下，脚下忽地一顿，急速的沖势也放缓了稍许。 于是，皮尔洛传出的足球，便恰当好处地落在了圣西罗身前！！ 圣西罗在奔跑的过程中，从容伸脚，毫不费力地接下了落在自己身前刚好一步距离的皮球！ 圣西罗神奇的表现，就好像身上有什么吸引着足球奔他而来的魔力一般！！ 包厢里的义大利国家队主帅，见到此情此景，不由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现在，圣西罗与国际米兰的球门之间，除了门将，已经只隔着麦孔一人！ 黑铁塔一般的麦孔，面对少年带着球高速冲刺的身影，深吸了一口气，果断倒地滑铲——！ 然而，就在麦孔做出动作，身躯还没有完全倒地之前，圣西罗已经动了！！ 只见，圣西罗触球的左脚抬起，脚尖触球，轻巧地将皮球向上一钩——！ 皮球飞行了差不多半人高，恰恰好从麦孔横倒的身躯上飞过！ 至于圣西罗自己，则是轻轻一跃，便和皮球一同，轻巧地跃过了麦孔的身躯！！ 圣西罗灵巧的动作，好似一位顶级舞者！！ 麦孔的放铲，并未让圣西罗受到哪怕丝毫的阻碍。 这场面其实颇有几分滑稽，只可惜当面的国际米兰球员，面对着小将圣西罗如有神助的一场长途奔袭，实在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面对近在咫尺的圣西罗，国际米兰的门将塞萨尔，做出了和短短十秒钟前的迪达一模一样的选项——弃门出击！ 却不知，这正中圣西罗的下怀！！ 塞萨尔合身扑上，目标正是圣西罗脚下的足球！ 却不想，圣西罗面对这国际米兰门将高壮的身躯，丝毫不憷，竟是从容起脚，一脚爆射——！ 皮球化作离弦的利箭，径直越过塞萨尔的身躯，直入球门！！ 射出这一脚后，圣西罗竟还来得及起跳，精准避开了向他扑来的塞萨尔！ 而此时，皮球已经第三次在国际米兰的球门里做客了。 开场仅仅十分钟，圣西罗上演帽子戏法，ac米兰3-0国际米兰！！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 「又是圣西罗！」 「我们的圣西罗！！！」 ac米兰的主场解说，真的已经疯了。 他只知道一遍一遍地唿喊着这个奇蹟小子的名字，直至破音。 不过，并没有人介意。 因为看台上全体红黑拥趸，都扯着喉咙，高声唿喊着这个屡次创造奇蹟的球员的名字，或者说，这座球场的名字。 第221页 然而，赛场上，十分钟上演帽子戏法的神奇小子，却做了一个有些古怪的庆祝动作。 圣西罗仰头凝视着空无一人的虚空，坏坏地笑着，拿手指颳了刮面皮。 这是一个类似小孩子做游戏时「羞羞脸」的动作。 问题是，圣西罗看向的方向，分明一个人都没有啊？！ 包厢里，里皮狠了狠心，直接划掉了笔记本上，关于圣西罗精神情况的考察记录。 圣西罗的竞技水平，已经没有必要再考察了。 圣西罗的精神状态，也已经没有必要再考察了。 短短十分钟时间，里皮已经做出了决定。 作者有话说： 霸王票满100啦，挨个儿亲亲小天使们~~！今晚九点还有一章加更哈~~ 第112章 100bwp加更 圣西罗的第三粒进球，也是完全凭藉个人能力打入的一粒进球，似乎完全打掉了国际米兰仅剩的精气神，蓝黑军团刚刚好不容易才鼓舞起的一点士气已经完全消隐无踪了，而且球员们的脑袋，无不垂得越来越低。 伴随着消失的士气，国际米兰球员被激起的，则是某些不那么美妙的东西。 比赛重新开始，圣西罗再次拿到了皮球。 可是，他跑了甚至还没有两步，卢西奥的身躯已经撞了过来。 凭藉超强的主场视野加成，圣西罗在卢西奥启动的同时已经预判到了对方的撞击，于是纤细的身体险险一个转身，便让卢西奥撞了个空。 然而，不等圣西罗立足稳定，坎比亚索直接倒地滑铲！ 拜託——！这里可是中场区域，你有滑铲不是纯纯的有病么？！圣西罗心下暗暗吐槽，却完全不敢大意。原因无他，单看坎比亚索滑铲的姿势，很难说究竟是冲着球来的，还是冲着他人来的。 圣西罗在仓促之间勉强起跳，竟然奇蹟般地在坎比亚索的滑铲之下护住了球。 不过，等到圣西罗接连避开了卢西奥的撞击和坎比亚索的滑铲，蒙塔里黑塔一样的身躯又沖了过来！ 短时间内，圣西罗没能成功完成第三次变招，终于被蒙塔里撞了个瓷实。脚下的球也滚远了。 稍远一些的距离，萨内蒂板着一张娃娃脸，默默看着，既没有参与，也没有制止自己的队友泄愤似的冲撞。 冲突发生在中场，裁判并未做出表示。 皮尔洛阴沉着脸，伸手拉起了圣西罗，还往他身上胡乱拍打了两下，帮小孩儿掸了掸身上的泥土和草渍。 距离尚远的马尔蒂尼只远远凝望了一会小男朋友倒地的模样，见圣西罗已经起身，也并未上前问候。 但是下一刻，等到米利托带球，马尔蒂尼却冷哼了一声，也是看都不看，直接合身撞了过去。 迭戈·米利托闷哼了一声，飞得竟比圣西罗还要远，爬起身后还接连跺了好几次脚，步伐却仍有些踉跄。 主裁判保持着一致的尺度，也并未对马尔蒂尼的冲撞做出判罚。 而国际米兰全体球员的脸色，已经比锅底还黑了。 再下一次，圣西罗在无球状态下，竟然直接被麦孔撞倒。 这样的撞击，明显是纯出于泄愤的目的。 更有甚者，国际米兰为了冲撞圣西罗，让自己的阵型出现了疏漏都在所不惜。 就在麦孔与圣西罗发生冲突的同时，另一边带着球的帕托尝试了一脚远射。 皮球擦着横樑飞上了看台，倒是把门前的塞萨尔吓出了一身冷汗。 很显然，国际米兰球员为了发泄愤怒，已经开始失去理智了。 马尔蒂尼一路小跑着过来，甚至没顾得上拉起圣西罗，直接和麦孔顶牛。 内斯塔、加图索、帕托，萨内蒂、坎比亚索、埃托奥……越来越多的球员加入了战团。 赛场上的火药味，愈发地浓厚了起来。 内斯塔在情绪激动之下，直接揪着萨内蒂的衣领，把国际米兰的传奇队长拎了起来。 作为冲突起源的圣西罗，则保持着坐在地上的姿势，对着空气手推脚蹬，喵喵拳乱挥舞，活像在跟一个看不见的对手打架、 宽松了好一会的裁判终于有了表示，连发了几张黄牌，才终于勉强压下了这场冲突。 拿到黄牌的马尔蒂尼和内斯塔，面上却殊无惧色。 马尔蒂尼被贝克汉姆勉强劝走了，却一边往回走一边指着同样吃到黄牌的麦孔，骂骂咧咧地约架，「比赛结束——！」 「就在更衣室！」 「谁不来谁他/妈是婊/子养的——！」 包厢里，里皮的一颗心已经揪了起来。 哎哎哎——！轻点啊喂！！这可是我们义大利的小天才、我的小天才！！你们脚下留情啊！！！ 替补席上，莱昂纳多心里也泛着相同的念头。 就沖国际米兰这沖人不沖球的架势，圣西罗再留在场上的话，局势恐怕就要彻底失控了。 开场十分钟上演帽子戏法的圣西罗，已经超额完成了任务。下半季才刚刚开始，主力前锋可千万不能伤着了！ 上帝啊！就圣西罗那小身板儿，随便被撞一下，莱昂纳多都心惊胆战！ 第十五分钟，ac米兰做出换人调整。 安东尼尼替补出场，换下了十分钟戴帽的小将圣西罗，ac米兰变阵五后卫。 很显然，莱昂纳多只准备加强防守，在余下的七十五分钟时间里守住战果，就心满意足了。 第222页 圣西罗下场的时候，看台上再次响起了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声。 头髮上还横着一根青草的少年，傻呵呵地笑着，热情洋溢地向着球迷挥手，再得到球迷们更加热情的回应。 罪魁祸首圣西罗虽然下场，国际米兰的球员，却依然难以提起精神来。 上半场比赛进行到第三十七分钟的时候，ac米兰发动快速反击，贝克汉姆助攻帕托打进一球，ac米兰 4-0 国际米兰！！ 然而，正裹着羽绒服、戴着毛线帽坐在替补席上的圣西罗，看到自己的好友再入一球，面上除了喜悦，却又隐约含了一抹担忧的神色。 圣西罗伸出手，朝着虚空抹了几下。 就好像在给某个看不见的隐形人，擦眼泪一样。 中场休息的时候，ac米兰的更衣室里满是欢声笑语，却隐约能够听见，旁边国际米兰的更衣室里传来阵阵咆哮和怒吼。 下半场比赛开始，国际米兰的气势明显有所回升。 第五十四分钟和第七十六分钟，米利托和埃托奥分别取得进球，却难挽颓势。 最终，ac米兰 4-2 国际米兰的比分维持到了比赛结束。 此战结束，ac米兰和国际米兰的差距扩大到了四分，继续领跑积分榜。 更衣室里，赢下同城死敌的ac米兰球员，正处于强烈的兴奋中。 大家激动地叫着、跳着，一面扯着嗓子唱ac米兰队歌，一面热烈挥舞着印着队徽的毛巾。 立下大功的圣西罗，刚刚洗完澡只匆匆套了条内裤，就被过分激动的队友们挨个儿拉过来搂搂抱抱，还留下了好几章光屁股的合照。 莫名被香香甜甜的小甜点们亲了一圈，圣西罗抹着脸颊，傻唿唿地笑。 马尔蒂尼一面和队友一起庆贺宝贵的胜利，一面不时望向门口。 等到被队友们亲到小脸红扑扑的圣西罗凑过来，满免好奇地询问马尔蒂尼是在看什么时，男人爽朗地笑了出来，扯了毛巾帮少年抹了把脸。 「没事，我在等那个婊、子、养、的、麦孔。」马尔蒂尼的声音很平静，甚至透露出了隐约的笑意，只有一字一顿的语调，透露出他内心的波澜起伏。 加图索听见了，也豪爽地拍着胸脯凑过来，「一起一起——！」 「老子要让他们知道，米兰城的天空，是红黑色的！！」 说话间，马尔蒂尼的手机响起。 男人低头瞥了一眼手机屏幕，接着粲然而笑——发自内心地，粲然而笑。 马尔蒂尼起身，一手拍了拍加图索的肩膀，一手拽住了正想去找帕托玩的圣西罗。 「里诺，国际来人的话，就交给你了。」马尔蒂尼说着，朝隔壁国际米兰更衣室的方向，努了努嘴，「务必让他们后悔！」 说着，马尔蒂尼朝加图索展示了一下手机屏幕，「里皮还在包厢里等着，问圣西罗有没有时间去聊聊。」 「还特意喊我陪同。」 「唉，他真是太性急了，简直一刻都等不了。」 马尔蒂尼嘴里埋怨着蓝衣军团的主帅，言语里的自豪意味却溢于言表。 内斯塔和贊布罗塔也听见了马尔蒂尼的「抱怨」，都笑呵呵地凑过来，向队长保证，要是国际米兰的球员胆敢来找茬，他们一定让对方好看。 一刻钟后，收拾妥当的马尔蒂尼，带着还有点不在状况内的圣西罗，走进了已经只剩下里皮一人的包厢。 眼看着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进入包厢，里皮立刻笑着迎了上来，「圣西罗——！」 「保罗！」 「很高兴见到你们！」 然而，圣西罗的目光，却是越过了义大利队主帅，注视着里皮身后空无一人的位置。 「梅阿查，你别捣乱！！」这员刚刚上演奇蹟的小将，小声嘀咕着，还煞有其事地瞪了虚空一眼。 分明是寒冷的严冬，蓝衣军团的主帅愣是被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马尔蒂尼早已知道圣西罗的身份，也知道他之所以选择对着虚空说话，一定是梅阿查确实干了些什么。 于是，马尔蒂尼没有生气，只小声提点圣西罗，「待会再管梅阿查。」 「现在，和先生问好。」 圣西罗点了点头，伸出手和里皮握了一下，小声道了一句，「先生好。」 十分乖巧可人的模样。 里皮和马尔蒂尼，其实不是很熟悉。 毕竟，银狐入主义大利国家队的时候，马尔蒂尼已经从国家队退役。而在入主国家队之前，里皮先后执教过国际米兰和尤文图斯，与马尔蒂尼只能算稍有些交情——特指在发布会上，隐晦互怼的交情。 然而，此时，这位名帅望向马尔蒂尼的目光，竟是说不出的热烈。 沐浴着国家队主帅火热的目光，马尔蒂尼的眼神本能地闪烁了一下，竟奇异地不敢与里皮对视。 果真，里皮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让马尔蒂尼强壮的身躯几不可察地颤了一颤。 里皮问他，「保罗，你有没有考虑过，重回国家队？」 作者有话说： 第113章 「保罗，你有没有考虑过，重回国家队？」里皮的话语里，透露出了十二万分的真诚，却听得马尔蒂尼本能地一颤。 马尔蒂尼僵硬地转动脖颈，看看里皮，再看看正自以为隐蔽地冲着藏在里皮身后的梅阿查吐了吐舌头的圣西罗，然后理解了理解了里皮话里的意思。 第223页 里皮想找的，名为国家队左后卫，实为圣西罗的保姆，或者说，圣西罗的遥控器。 真是想不到，圣西罗只用了短短一场比赛，准确地说，是短短十分钟，就彻底征服了国家队主帅。为了能让圣西罗正常发挥，里皮甚至不惜耗费一个宝贵的名额，带上一个已经老迈的累赘。 这个念头，使得马尔蒂尼有些欣慰，也有些心酸。 但是这实在是太夸张了，真的不至于此。 理解了里皮的真实意思，马尔蒂尼不由地失笑，心头短暂升起的、些微的激动情绪，也很快消散。 他微微摇头，拒绝了里皮的邀请，「不至于这样，先生。」 「圣西罗是个很好的孩子，也是个成熟的职业球员了。」 「他能够理解并且贯彻您的战术意图，也能够正常与队友合作。」 「假如接到徵召，圣西罗有能力前往——独自前往——义大利国家队报导。」 「我向您保证。」 「圣西罗，你说是不是？」说到此处，马尔蒂尼瞥向圣西罗，音量也不由地提高了稍许。 「啊……对、对的！」圣西罗回过神来，立刻伸手和里皮握了握，」先生好！」 「保罗说的都是我想说的！」 「那个、呃……如果义大利队需要我，我愿意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 「我很乐意为义大利队贡献自己的力量，会试着去爱……我们的国家队的。」 「先生，我想成为伟大的球员。」 「保罗希望我成为伟大的球员。」 「我想要保罗开心。」 什么叫作……「想要保罗开心」？！ 听听！听听！！这是一个「成熟的职业球员」该说的话吗？！听了圣西罗的最后一句话，里皮心里简直有一万句槽想吐。 但是似乎无法可想了，里皮除了朝马尔蒂尼投向了谴责的一瞥，也没别的办法了。 毕竟，马尔蒂尼拒绝以重回国家队的名义看护圣西罗的意思已经相当明确了。 里皮遗憾地咂了咂嘴，终于把全副注意力都放回到了圣西罗身上。 「圣西罗，今天你给了我太多的惊喜。」 「只要你保持现在的状态，我向你保证，世界盃的大名单里，一定有你的一席之地！」 「这样，三月份我们有一场对阵喀麦隆的热身赛，你先来练练手！」 「我回去会制定一套适合你的战术，后续再跟你沟通。」 「只要你能够融入球队……我向你承诺一个主力位置！」 其实，里皮还说得保守了。 他内心的真实想法是，如果圣西罗能够维持本场比赛的火热状态，义大利队在本届世界盃完全可以以圣西罗为核心安排战术！ 更有甚者，不只是本届世界盃，圣西罗完全可以作为义大利队未来至少十年的核心！ 世界盃预选赛已经结束，临时变阵可能不太合适。 但是……这个世界上，难道有哪个主教练，可以拒绝一员顶级前锋的诱惑吗？！ 对阵全盛状态的国际米兰，十分钟戴帽啊！！ 这个世界上，难道有哪支国家队的后防线，能比得上国际米兰吗？！ 现在，里皮只后悔自己先前既顾忌义大利队的阵容已经磨合完毕，又担忧圣西罗声名远扬的精神状态，没有早点来考察这员本赛季才声名鹊起的小将。 如果他能早些发掘圣西罗，如果他能早些把圣西罗加入阵容，是不是义大利队在预选赛也能走得更顺利一些？ 里皮的话一说出口，马尔蒂尼的浓眉已经忍不住地蹙起。 不要说马尔蒂尼，就连圣西罗都察觉出了不对。 「那个……先生您可能误会了。」 「我只有在ac米兰的主场才能有这样的表现。」 「义大利队不在圣西罗球场踢球吧？那我……」 少年扬起爪子，有些不好意思地抓了抓脑袋，给自己抓出了几根呆毛，也抓乱了马尔蒂尼刚刚为他打理过的长髮。 马尔蒂尼无奈扶额。 这小孩儿……不对，这魂灵，可真实诚啊！！ 马尔蒂尼已经知晓了圣西罗的身份，自然也知道圣西罗诡异的「同名主场加成」到底是怎么回事，也知道这样的表现在国家队是不可能复制的。 问题是……里皮不知道啊！ 听到圣西罗直言不讳自己只有在这座与他同名的球场才能有这样如有神助的发挥，里皮已经差不多呆了。 这特么的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理由？！ 怎么说呢……里皮见过谦虚的球员，可是谦虚得这么具体的，还真是第一次见。 具体到都有点魔幻了。 想到此处，里皮内心对于圣西罗精神状态的担忧不由地更深了几分。 蓝衣军团的主帅再看向马尔蒂尼时，目光中几乎已经带上了恳求的意味——马尔蒂尼？保罗？队长？祖宗？要是你今年夏天有空……跟着去南非晃晃呗？ 也不用你出什么力，就帮着照顾照顾圣西罗就好！ 幸好，马尔蒂尼眼看圣西罗就差没把自己球队魂灵的真实身份给抖露出来了，赶忙用力清了清嗓子，努力为小男朋友找补，「那个……先、先生——！圣西罗的意思是说，他今天是超常发挥。」 「在圣西罗球场，听到ac米兰球迷的助威，圣西罗就特别有劲。」 第224页 「大部分比赛里，圣西罗并不能稳定地有这样的表现。」 「想来您也看过我们的比赛，应该知道这是真的。」 尽管略感遗憾，马尔蒂尼也不得不给里皮泼了点冷水。 要不然，他怕里皮现在对圣西罗寄予厚望，以后会被加入义大利队后失去主场视野的圣西罗打击过大。 好歹也是国家队功勋主帅，可别给老先生气出毛病来。 马尔蒂尼的解释，虽不像圣西罗的话那么魔幻，但是意思也是确定无疑的。 里皮冷静下来，仔细回想了一番曾经看过的、圣西罗比赛的回放，不得不承认，在大多数比赛里，圣西罗虽然也表现出来顶级球员的素质，却绝对没有今天那么逆天。 要不然，别说圣西罗只是闹过笑话、在球员通道里强吻过对方球员、据说精神状态不稳定了，就算他是千真万确的进过精神病院，里皮也至少要把人召过来试试看。 银狐里皮不愧是金牌主帅，在想通了这一节之后，不过转念间便调整好了心态。 他再看向圣西罗时，面上依旧挂着与先前别无二致的笑容，「不管怎么样，只要你是健康状态，三月份的热身赛我就会带上你。」 「我刚刚的承诺依然有效。」 「圣西罗，我很期待你的表现！」 与国家队主帅的谈话结束了。 圣西罗在离开包厢的之后，眼见四下无人，立刻便恢復了原状。 他笑嘻嘻地往马尔蒂尼身旁凑，「保罗～！圣西罗今天表现得是不是很好？」 「我进了三个呢！」 「三个~~！」 「还有还有，里皮先生一点都不香，但是圣西罗跟他好好说话了！！」 「还有……」 圣西罗喋喋不休地说着，亮晶晶的黑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马尔蒂尼，引诱得人想要犯罪。 马尔蒂尼轻咳了一声，不得不错开了视线，「没错，今天圣西罗表现得特别好！」 圣西罗欢唿了一声，立刻转身，张开手臂环住了马尔蒂尼的脖颈，「那～可以亲亲吗？」 「亲亲亲亲～～！」 马尔蒂尼被吓了一跳，心脏好悬才没有直接蹦出来。 「圣西罗——！！」他气得压低嗓音喊着，「这里是球场，公众场合！」 圣西罗又眨了眨眼睛，满脸无辜的模样，「可是……这里没有其他人啊？」 马尔蒂尼嘴角抽搐，「没人顶什么用？！」 「这里是你家！」 「有没有摄像头你不知道吗？！」 「可是我知道哪里有摄像头啊？我们避开不就好了？」圣西罗面上，无辜的神色却更甚了。 马尔蒂尼无奈嘆息。 唉，小男朋友哪哪哪都好，就是作为非人生物完全没有人类该有的生活常识，甚至连「害羞」这种感情都奉欠。 当然，圣西罗的认知问题，绝不是一朝一夕能够扭转过来的。 马尔蒂尼不好再与他掰扯，只得扯着圣西罗的胳膊，强行把人拉走了。 「该死的！这种事情……我们回家再说！！」 圣西罗闻言，忽地又欢快了起来。 「回家——！」少年拍了拍巴掌，快活地叫嚷着。 「保罗，我们回家！！」 「回家亲亲~~！」圣西罗叫嚷了一会，又小声补上了一句，惹得马尔蒂尼赶紧把小恋人往怀里揽了一些，免得他的口型暴露在涉嫌偷下。 还未走远的里皮远远地看着圣西罗活泼的模样，再看着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的身影越靠越近，忽然对义大利队的前途更添了几分担忧。 作者有话说： 再提醒一下，昨天是双更哟，追更的小可爱们请别漏了~~ 第114章 ac米兰的一月和二月，过得格外得快。 1月28日，莱昂纳多坚持在义大利杯四分之一决赛中採用轮换战术，把大部分主力球员都按在了替补席上。 果不其然，ac米兰以1-2的比分输给了弱旅乌迪内斯，本届杯赛又是二轮游。 在看台上枯坐了一整场的圣西罗，气得直到回家都耷拉着脸，委屈得好像一朵枯萎的小花。 同样在看台上目睹了球队杯赛惨遭淘汰的马尔蒂尼，情绪倒还算平静。 马尔蒂尼把小男朋友揽在怀里，安慰了好一会，仍然没能换得圣西罗开颜，却至少让他愿意开口了。 「保罗你就不该拦着我！！」圣西罗愤怒地低吼着，漂亮的黑眼睛红通通的，「为什么要轮换？！」 「我明明一点也不累！！」 「我们可以坚持的！」 「我、我想拿三冠王的！」 「呜呜~~我的三冠王！！」 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圣西罗本能地希望球队能一直赢下去，能夺得每一个奖盃，站在世界之巅。 在里世界旁观了这么多年，圣西罗其实隐隐约约明白主教练做出的取捨，但是本能让他难以接受。 在莱昂纳多公布比赛的大名单之后，圣西罗险些儿就要举手，告诉教练自己可以上场，甚至是质疑莱昂纳多的安排。 如果不是早有预料的马尔蒂尼眼疾手快地把他的爪子按了下来，圣西罗是真的会这么做的。 而现在，马尔蒂尼很平静地抬起手，帮圣西罗擦去了眼角的泪水。 可是这真的很难，因为圣西罗一直在哭。 第225页 不是号啕大哭，甚至不是啜泣，就是安安静静地掉眼泪，一副真的伤透了心的模样。 于是，马尔蒂尼凑过去，在少年的眼角印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轻吻，吻去少年的泪水。 这样从未有过的亲吻方式，让圣西罗惊呆了。 少年泛着水色光泽的剔透黑眸转了又转，一时间竟忘记了继续落泪。 于是，马尔蒂尼得以揽着小男朋友，慢条斯理地讲道理，「你或许可以，但是我们不可以。」 「圣西罗，我已经老了，精力远不如年轻时。」 听到此处，圣西罗本能地想要纠正他，告诉马尔蒂尼他一点也不老。但是，男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而是继续往下说。 「小桑、马西莫、里诺、甚至贝克汉姆……大家都不年轻了。」 「一周双赛对我们而言已经堪称魔鬼赛程，一周三赛我们连想都不敢想。」 「到目前为止，我们在联赛和欧冠上都做得不错，尤其是联赛，这个赛季我们有很大的可能性夺冠。」 「我们需要把体能留给联赛、欧冠这样的重要比赛，没有多余的体能分配给杯赛了。」 「莱昂纳多做了正确的选择。」 圣西罗已经不再哭了，他倚靠在马尔蒂尼宽阔的怀抱里，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又在男人泛着胡茬的下巴上含煳地啃了一口。 马尔蒂尼抬起手，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小爱人，也是他的信仰的嵴背，「而且，你真的可以吗？」 「圣西罗，你最近的状态也不好。」 「前两天队医还说你肌肉过度疲劳呢，你都给忘了？」 「圣西罗，我捨不得你受伤，ac米兰也承受不了再多的伤病了。」 「足球就是这样。」 「圣西罗，我们都只能接受。」 圣西罗不再说话，也不再哭了。 他就着倚在马尔蒂尼怀抱里的姿势，又点了点头——格外用力地点了点头。 「保罗，你说的有道理。」 「我接受。」 不得不承认，莱昂纳多的取捨是有道理的。 放弃杯赛之后，ac米兰在联赛和欧冠都高歌勐进。 整个二月，红黑军团在联赛中保持不败战绩，只在客场对阵博洛尼亚的时候，收穫了一场平局。 欧冠之中，以小组第一身份出线的ac米兰，对上了法甲霸主里昂。 没有人知道，在原定的歷史上，在没有圣西罗参与的情况下，ac米兰遭遇红魔，惨遭淘汰。而以c组小组第一身份出线的银河战舰，爆冷被里昂淘汰出局。 在原本的歷史上，从c组杀出重围的两支豪门球队，都倒在了欧冠八分之一决赛上。 2月23日，ac米兰客场挑战里昂，圣西罗助攻因扎吉打入了全场唯一一粒进球，缺无奈被判越位。最终，ac米兰和里昂0-0握手言和，将出线的悬念留到了主场。 随后，28日的联赛中，ac米兰以3-1的比分赢下亚特兰大，继续领跑积分榜。 不过，并没有多余的时间给ac米兰备战接下来的比赛了。 联赛混杂着欧冠的魔鬼赛程中，还穿插了一场国家队比赛——受到徵召的义大利国脚们，还有一场对阵喀麦隆的友谊赛要踢。 其中，也包括了初次受到蓝衣军团召唤的圣西罗。 很显然，里皮履行了他的承诺，也对这员本赛季才声名鹊起的ac米兰超新星，抱有了强烈的期待。 然而，真到了这一天，主动为圣西罗牵线搭桥，也一直鼓励着小男朋友开启国家队征程的马尔蒂尼，却显得格外担心。 临行前一天，马尔蒂尼亲自帮圣西罗检查了要带去国家队的行李箱。 其实很没有必要，毕竟按照马尔蒂尼的说法，圣西罗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球员」了。大半个赛季以来，他早已习惯了跟随ac米兰穿梭在各个客场之间，也有一个收拾妥当的专用行李箱，确保无论何时何地，拎上箱子就能出发。 再而且，不过是三天的国家队之行罢了，踢的也只是一场友谊赛，哪怕圣西罗空着手去也不会有任何影响。 但是，马尔蒂尼偏偏就是这么做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洗漱完毕的圣西罗正蹲在旁边，满脸好奇地看着马尔蒂尼最后一遍检查他他的行李箱。 「保罗保罗～～已经可以啦！！」少年有点不耐烦地催促着，「我不用带这么多东西的～～！」 马尔蒂尼并不作答，只默默把最后一袋自己精心挑选的手机挂绳塞进了圣西罗的行李箱里，「这是给队友的小礼物，一报导就给他们，知不知道？」 「你是新人，要有礼貌，去了就主动和大家打招唿。」 「国家队的大多数球员，包括里皮在内，都不『香』，但是你也要和人家好好相处。」 「不过也别怕事，真有人欺负你了就去找里诺和安德烈亚，再不行就给我打电话。」 …… 这些天里不知道第多少次，马尔蒂尼苦口婆心地叮嘱圣西罗。 他实在是说得有点多了，惹得小男朋友睏倦地打了个哈欠，藉口要睡觉了就跑远了。 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落荒而逃的身影，有些好笑地摇了摇头。 如果未来，他自己的孩子，克里斯蒂安或者丹尼尔——或者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有机会进入国家队，他一定不这样烦人、操这样多的心，马尔蒂尼暗暗想着。 第226页 但是事实上，马尔蒂尼选择了再帮圣西罗检查一遍行李箱，然后盯着塞好了小礼物之后空出的一块位置发愣。 有那么几秒钟时间，马尔蒂尼很想自己跳进那块其实只有他两个拳头大的空隙，再自己拉上拉链，最末告诉圣西罗，「收拾好了，你带我一起去国家队报导吧！」 卧室里传来圣西罗不知第多少次催促声。 马尔蒂尼用力晃了晃脑袋，晃得自己长发乱飞，也晃走了忽然产生的那么一点可笑想法。 然而，到了深夜，马尔蒂尼忽然惊醒。 有熟悉到让人安心的压迫感从心口传来，马尔蒂尼垂眸，入眼的是圣西罗沉静的睡颜。 小男朋友还是那副不知愁的模样，枕在他胸前睡得口水流出来了都不自知。 马尔蒂尼看了一会少年熟睡的可爱模样，随即意识到，明天晚上，圣西罗就不会跟他一起睡了。 这个认知，让他难免地有些沮丧。 说起来，作为职业球员的马尔蒂尼，理应早已习惯了与家人分别，又为什么会在圣西罗临行前，感受到这样强烈的伤感和不舍？ 马尔蒂尼中黑暗中想了一会，接着意识到，这一次，他才是被丢在了原地的那个。 事实上，这种事情，在圣西罗身上似乎总是会发生。 毕竟，这是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也是一个作为人类仅仅生活了几个月的球队魂灵。圣西罗的未来，还拥有着无限可能。 说来有点可笑，明明是马尔蒂尼竭力劝说圣西罗接受义大利队的徵召，开始国家队的征程。 可是现在，对圣西罗的远离表现得最为不舍和担忧的，也是他自己。 圣西罗就是ac米兰，可是既然他已经成为了一个活生生的人，马尔蒂尼又希望他不仅仅是ac米兰。如果有可能，马尔蒂尼希望这个孩子，他心爱的少年，可以走得很远——比他还要远，可以成为很伟大的球员——比他还要伟大的球员。 但是他又纯出于本能地担心圣西罗，甚至有时候会自私地不希望圣西罗飞得太高、太远，想要永远把这个小爱人绑在身旁。 马尔蒂尼在黑暗中想了很多。 然后，他摸出手机，开始编辑简讯。 收件人：皮尔洛&加图索。 简讯内容：帮我照顾好圣西罗，他瞎说话的时候劝着点，他害怕的时候护着点。别让人欺负了他，也别让他吓到了别人。有搞不定的就给我打电话。再不行就告诉里皮，圣西罗不踢了。 发给皮尔洛的简讯，没有收到回復。 这是很自然的。毕竟，睡觉恐怕是安德烈亚·皮尔洛在这个世界上最擅长的事了——马尔蒂尼的意思是，包括足球在内，最擅长的事。 但是短短半分钟后，马尔蒂尼的手机屏幕便再次亮起——是加图索回復简讯了。 言简意赅，并且怨念十足：保罗，如果你不睡觉，能不能让我睡？ 作者有话说： 第115章 飞往蒙特卡洛的飞机上，皮尔洛拿了一袋飞机餐里的小饼干，往前排的座位上随手一砸。 「啪——！」的一声，正中圣西罗的脑袋。 正被加图索牢牢看守在座椅内侧的圣西罗扭过头来，小脸上透露出一点点不安的神色。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离开ac米兰呢？圣西罗扭头看看皮尔洛，再有些担忧地望向了窗外的白云。 皮尔洛响亮地笑了一声，「我说，可别这么愁眉苦脸的！」 「国家队而已，又不是什么龙潭虎穴。」 加图索也撸起袖子，煞有其事地向圣西罗展示了一下发达的肱二头肌，「没错，保罗把你託付给我们了，有里诺罩着你！」 不同于面对马尔蒂尼时的吐槽，加图索对圣西罗这个小兄弟，还是相当照顾的。 事实上，虽然圣西罗总会表现得种种奇怪，但是整个米兰内洛，全部热爱ac米兰的人们，就没一个不喜欢他、不愿意关照他的。 加图索说着，斜睨了一眼皮尔洛，语带笑意，「至于那傢伙……就安德烈亚那副小身板儿，指望不上的！」 又是一袋小饼干从天而降，这次精准砸中了加图索。 皮尔洛没有回应加图索的嘲笑，只把话题的中心转向圣西罗，「怎么样？想好了没？」 「你准备跟我还是里诺住？」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满脸困惑的模样，「有我之前，你们是怎么住的？」 加图索晃了晃粗壮的脖子，「小桑退役之后，正常是我跟安德烈亚住。」 「不过这没关系。」 「随便你想跟我俩谁住一间都行，我们剩下的一个会另找舍友的。」 「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和谁都熟。」 这自然也是马尔蒂尼的特意交代。 当然，其实哪怕没有马尔蒂尼的叮嘱，皮尔洛和加图索也不放心总表现得缺根筋的小队友和初次见面的国家队队友住一间房。 为了减轻圣西罗的负罪感，加图索甚至额外补充了一句，「说起来，能跟你一间房说不定还是件好事。」 「我受够了早上被这傢伙用枕头闷头捂醒。」 「安德烈亚恐怕也受够了顶着乌眼青去踢国家队比赛。」 然而，短暂的思索之后，圣西罗摇头拒绝了皮尔洛和加图索的好意。 第227页 「没有关系，你们还和往常一样住一间吧。」 「保罗说我是成熟的球员了，应该学会和不香的队友相处。」 「安德烈亚，里诺，不要担心我，我可以的。」 「好吧，成熟的球员~！」加图索笑着耸了耸肩，顺便揉乱了旁边小队友耀眼的红髮，「如果和别人住不惯，下次国家队比赛的时候，我们再换房间。」 圣西罗气得哼唧了两声，大声抗议着，要求加图索「不许动我的头髮——！！」 后座上，皮尔洛发出了一声短促的笑——好像一只漏气的轮胎，「好了好了，知道了，只有你的保罗大宝贝能碰你的头髮，是不是？」 圣西罗没有听出皮尔洛话语中的嘲笑意味，反而一脸认真地点头以示贊同，反而弄得皮尔洛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啦。 飞机落地了。 一路有皮尔洛和加图索带着，圣西罗几乎什么都不用做，直接就被带到了义大利队下榻的酒店。 此前仅与圣西罗有过一面之缘和几次电话联繫的义大利主帅里皮，已经等在了酒店大堂里，正望眼欲穿地等待着ac米兰三人组。 同样等在酒店大堂的，还有现任国家队队长，同样与圣西罗有过一面之缘，也被迫旁观过圣西罗对皮耶罗告白的法比奥·卡纳瓦罗。 眼见皮尔洛、加图索和圣西罗抵达，里皮面上带着笑，热情地迎了上来，甚至主动接过了圣西罗的行李箱。 很显然，米兰德比的惊喜以及惊吓过后，里皮认真搜集了圣西罗的相关资料，也对这员小将在美丽的精神状态之外的，奇差无比的生活自理能力有了相当的了解。 走在后面一步的皮尔洛和加图索，目瞪口呆地看着初次来国家队报导的圣西罗连推让都没有，就当真把行李箱交给了年过花甲的主帅帮忙拿着，忍不住互相使了个眼色。 怎么说呢……看到了这样十分「圣西罗」的举动，皮尔洛和加图索心头，莫名产生了一种「自家神经病没看好，放出来危害世间」的隐约愧疚感。 幸好，作为当事人的里皮本人，对此没有什么意见。 银狐面上挂着一种堪称「慈爱」的笑容，一边领了圣西罗办理入住，一边询问小傢伙是否有选好室友——特指皮尔洛或者加图索。 见到圣西罗摇头，里皮当即扬声召唤队长，也宣布了自己的安排，「那这次比赛你先和法比奥住吧！」 「法比奥是队长，会好好帮助你的。」 把年轻队员交给队长照料，也是相当常见的安排。 卡纳瓦罗闻言，立刻起身迎上来，还十分自来熟地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没错，你先跟我住。」 「保罗给我发过信息了，我会照顾你的！」 圣西罗盯着卡纳瓦罗格外耀眼的光头髮了一会愣，然后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那就谢谢你了啊？」 「哦对了，我有礼物要送给你！」圣西罗说着，便莫名从口袋里摸出了一条手机挂绳。十分认真地递给了卡纳瓦罗。 卡纳瓦罗低头，盯着掌心里小巧精緻，但是粉红色的手机挂绳看了一会，很努力地挤出了一个笑容，「谢谢。」 「我的妻子，丹妮埃拉，会喜欢的。」 此次国家队集训时间紧迫，里皮确定了圣西罗身体无恙之后，立刻把人拉去做了一次体能检测。 自从圣西罗站上了测试仪器，义大利队的教练团队，无不喜形于色。 「百米速度10秒19！！」 「我敢打赌，他绝对是现役最快的球员了！」 「也或许是有史以来最快的？」 「上帝啊！谁能想到义大利还能有这么快的球员？！」 「肌肉强度在中等水平以下，但是差得也不太多，对于十九岁的青少年球员而言也相当不错了！」 「还有……」 自从圣西罗的测试开始，义大利队体能教练的惊嘆声就没停下来过。 里皮看着圣西罗的体测报告，也是喜形于色。 谁能想到，在义大利队青黄不接的时代，还能从天而降一员竞技水平这样高强的锋线球员？ 而且圣西罗才只有十九岁！他还有无限的成长空间和光明的前途！！ 圣西罗从仪器上下来，里皮一面殷勤地递上毛巾给他擦汗，一面把一只手搭在圣西罗汗湿的肩膀上，做出亲昵的模样跟他对话，「后天的比赛，你先穿十七号球衣。」 「表现好的话，等到世界盃正赛，你穿七号！」 圣西罗黑眸转动，对上的是里皮流露出殷切期望的眼眸。 圣西罗动了动嘴。有那么几秒钟时间，他想要告诉里皮，自己毫不在意球衣号码，毫不在意义大利国家队，也毫不在意你——因为你不香。 事实上，圣西罗在ac米兰穿九十九号球衣也快活得很，他也真的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背号是九十九、十七，还是七号或者十号。 但是，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圣西罗至少知道，七号或者十号是队内核心球员的号码，也明白这意味着里皮对他给予的深切期望。 圣西罗想到了自己开始国家队之旅之前，对马尔蒂尼的许诺，于是生生咽下了几乎已经到了嘴边的话。 「好的，谢谢先生的关照。」圣西罗最终点了点头，有些腼腆地笑了笑，再礼貌地向里皮道谢。 第228页 「我会努力的！」 「我会努力让自己配得上义大利队的七号球衣的！」 不得不承认，圣西罗表现出的、还算正常的社交姿态，很好地缓解了里皮自发出徵召令后一直紧绷的心弦。 很好，看圣西罗的模样，完全是一个正常的青年球员嘛！上次见面之后隐约感觉到他头脑有病什么的……果真是错觉！ 太好了，实在是太好了…… 银狐正暗暗庆幸着，却见圣西罗在离开了体测室之后，便随意地靠在墙上，自以为隐蔽地仰着头，看模样是在和某个看不见的隐形人对话。 「所以……以后我就要给你踢球啦～～！」圣西罗注视着漂浮在半空中，常人不可见的俊美青年，口里兀自喋喋不休着，「不过你要分清楚了，是『圣西罗』这个人在帮你踢球，可不是说ac米兰俱乐部从此就归你了！」 「你要对我好、要照顾我！」 「不然以后可就没人帮你啦，知不知道？」 漂浮在半空中的蓝衣青年，垂眸注视着圣西罗，含着笑点了点头。 那是一个十分俊美的青年男子，他留着一头半长的深黑色长髮，面部线条深邃，和圣西罗颜色相似的黑眸里少了几分跳脱，更隐隐含着几分深意，是标准的地中海帅哥形象。 只可惜，圣西罗以外的众人，都无缘得见。 看圣西罗抬着下巴，微眯着眼睛的模样，活像一只洋洋得意地舔着爪子的猫儿。 分明应该是很可爱的模样，可是大冷天的，里皮硬是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 只可惜，圣西罗并没有发现他自以为「没当着人面」的交流被主教练旁听了。跟义大利聊完了天，心情还不错的小孩儿就蹦蹦跳跳地回了寝室。 而等到圣西罗回到房间，卡纳瓦罗刚刚好结束了一通电话。 眼见圣西罗推门而入，卡纳瓦罗沖新队友扬了扬手机，「喏，保罗的电话。」 「刚知道你跟我一间房，电话就追来了。」 「嘱咐我照顾好你，有搞不定的事就跟他说。」 「还有——」说到此处，卡纳瓦罗本就古怪的语调更加怪上了三分，「假如你对我表白，不要信。」 「你已经有爱人了。」 其实还说了一些别的事，比如圣西罗可能对义大利队没抱有太深的感情，需要他多鼓励、多引导。 再比如，假如圣西罗又说瞎话，请他不必放在心上。 简而言之，马尔蒂尼跟他煲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电话粥，期间口述了一整部的《圣西罗饲养指南》。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跟圣西罗细说了。 果真，卡纳瓦罗说了一长段话，圣西罗听进去的，也只有最后一句。 「没错没错，圣西罗有爱人了！就是……」小孩儿一个兴奋，差点说秃噜嘴了。 幸好，他及时回忆起了马尔蒂尼的叮嘱，拿手捂住了嘴巴，黑眼睛滴熘熘地乱转，「哎呀哎呀，我跟保罗保证不跟别人乱说的！」 「那就不能告诉你啦，好可惜哦~~！」 「不过你放心啦，也没人让我带话说『爱你』呀！」 「梅阿查，伯纳乌，尤文……没有人特别爱你，所以没有人找我带话。」 「不过你应该也不介意，反正你也没有特别爱他们哪个……」 圣西罗还在嘀咕，卡纳瓦罗牢记老队长的嘱託，把这些听不懂的话全部抛在了脑后，以防自己被气死。 卡纳瓦罗没什么好气地翻了个白眼，打断了圣西罗的喋喋不休，「谢谢，我对小朋友的恋爱日常不感兴趣。」 「还有，我也有爱人的！」 「我有老婆了！！」 「有老婆，还有儿女，我幸福着呢！！」 圣西罗弯腰一边收拾行李箱，一边傻笑着敷衍卡纳瓦罗，「那就好那就好，法比奥你自己觉得幸福就……」 哪里想到，圣西罗的话还未说完，脑袋忽地歪了一下，活像被个隐形人扇了一巴掌。 圣西罗揉了揉被拍痛了的脑袋，站直身子，对着虚空发了会呆，然后扭过头，与已经看愣了的卡纳瓦罗对话，「好吧好吧，义大利刚刚让我告诉你，他喜欢你。」 「恭喜你，法比奥，你不是没有魂灵爱的倒霉蛋了。」 作者有话说： 第116章 3月3日，第一次穿上义大利国家队蓝色球衣的圣西罗，坐在了路易斯二世球场的替补席上，满脸好奇地东张西望。 前一天，圣西罗第一次参加了义大利国家队的队内合练。这员对于大多数国家队成员而言，仅仅有过交手记录甚至只闻其名的小将，只用了一场训练赛的时间，便用强悍的表现，彻底征服了他的新队友以及教练团队。 毫不夸张地说，这员现年十九岁、大半个赛季前还是默默无闻的小将，已经完全具备了顶级前锋的实力！ 大家都相信，有了圣西罗的加盟，原本青黄不接、锋线力量尤其薄弱的卫冕冠军义大利队，绝对可以在即将到来的世界盃中期待更多！ 开赛前，里皮详细向圣西罗讲解了自己为他新制定的战术，并且向这员新被徵召的弟子做出保证，「我会给你四十五分钟的时间。」 「下半场比赛一开始，我就变阵，你替补登场。」 「其实大家已经磨合得差不多了，但如果你表现出色，你就是世界盃的首发前锋！」 第229页 不得不承认，没有身穿红黑剑条衫的情况下，圣西罗很难感受到那种发自内心的热血澎湃。 但是他注视着国家队主帅，也注视着站在国家队主帅身后的、那个模样俊美的蓝衣青年，很认真地点了点头，「先生放心，我会努力的！」 「我答应了保罗，也答应了义大利。」 答应保罗也就算了。 答应……「义大利」？是不是有那么点奇怪了？ 里皮忍不住地犯嘀咕。 但是，里皮不愧是金牌主帅，很轻易地便克服了心头的变扭。 马尔蒂尼说什么来着？ 「先生，如果你想要用圣西罗，想要让他发挥出最大的价值，请多给予他鼓励和支持。」 「这可能有点麻烦，但是请相信我，圣西罗的麻烦程度绝对比不上那些把过多精力耗费在酒色上的真正麻烦球员。」 「如果您和他多加接触，就会明白圣西罗是一个多么优秀、多么纯粹的孩子。」 很显然，那份《圣西罗饲养指南》，马尔蒂尼也给了国家队主帅一份。 比赛已经开始了，但这不过是一场无关痛痒的热身赛，对于里皮而言，最大的意义也只是实验他的新战术。 所以，在关注着场上局势和弟子们表现的同时，里皮还能够分出一部分精力，尝试着鼓舞自己的新弟子。 老先生在圣西罗旁边坐定，煞有其事地拍了拍少年略有些单薄的肩膀，「圣西罗啊，昨天的训练里，你表现得很好哇？」 圣西罗斜眼望了望主帅，颇有些矜持地扬起了下巴——好像一只骄矜的猫儿。 这个念头，很好地取悦了里皮，也让他不再把「哄圣西罗」视作一个苦差事。 银狐轻咳了一声，努力回想前一天的训练赛里，圣西罗的表现，「你的第一个进球，真是神来之笔！」 「那球就从吉吉的耳旁钻进了球网，快得他都反应不过来！」 「圣西罗，我后悔了，我应该早点徵召你的才对。」 因为里皮想要尝试新阵型而被按在替补席上的吉吉——詹路易吉·布冯，沖主帅投来了谴责性的一瞥。 里皮则朝弟子露出了一个饱含歉意的微笑。 幸好，圣西罗并未看到。 而在再看向圣西罗的时候，里皮的目光中，又重新充满了热忱。 热忱得让圣西罗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那个……这位先生，好像很看中他的样子？那他……是不是也得多拿出点实力来？ 少年抬起爪子，抓了抓因为缺乏马尔蒂尼的精心打理而总有些乱糟糟的红髮，声音里罕见地带上了几分赧然。 「那个……我也没有您说得那么好啦！」 「不过，先生放心，我会努力的！」 「我会为了义大利队，而努力的——！」 这一次，里皮敏锐地发现，圣西罗的许诺中，更多了几分郑重的意味。 这小屁孩子……看着神经病了点，其实还是很好哄的嘛？替补席上，银狐里皮忍不住地沾沾自喜。 看起来，保罗说得没错，和那些成熟到会喝酒泡夜店，甚至满脑子污七八糟思想的球员比起来，单纯到纯粹的圣西罗，其实一点都不麻烦。 替补席上，里皮捏着鼻子，对着圣西罗不要命地夸赞。 球场上，义大利队和喀麦隆队，则踢得有来有往。 比赛开始之初，蓝衣军团占据了优势，却始终未能收穫进球。 第八分钟，皮尔洛的直接任意球打偏。 第十一分钟，德罗西远距离头球攻门高出门框。 第十三分钟，义大利队获得角球机会，基耶利尼头球攻门将球顶进，可惜被判越位，进球无效。 …… 直至第二十二分钟，喀麦隆队才有了第一脚射门，马德耶克禁区内凌空抽射偏出门柱。 自此之后，喀麦隆队攻势渐起，不再单纯地被义大利队压着打了。 然而，直至上半场比赛结束，两队均未取得进球。 下半场易边再战，义大利队进行了大幅的换人调整。 里皮取消上半场创意性的343新阵，恢復了433的老打法，用加图索换下德罗西，马尔基西奥换下克里斯蒂托，布冯换下马凯蒂。 当然，按照约定，里皮还用圣西罗替换下了七号科苏。 而且，他把圣西罗的俱乐部队友——加图索和皮尔洛，都留在了场上，期望能给圣西罗更加熟悉的环境。 圣西罗临上场前，里皮格外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叮嘱这个面上还带着稚气的弟子。 「我是很想把七号球衣给你的。」 「但是请你拿出你的实力来！」 「主要是……先生也要服众啊，总不能太明着偏向你……」 被老先生这样注视着，圣西罗莫名地觉得自己的肩膀上压上了千钧的重担。 他大声应了一句，「我会的，先生！」，然后便踏上了绿茵场。 米兰城，电视机前的马尔蒂尼在看到圣西罗上场的时候，本有些歪斜的身躯立刻坐得笔直。 看着绿茵场上，那个身穿蓝色战袍的、精灵一样的少年，马尔蒂尼的眼眶忍不住湿润了。 要是他也还有能力为国效力就好了……这个念头突兀地在马尔蒂尼心头泛起。 那样的话，他和圣西罗，可以一起身披蓝衣军团的战袍，奔跑在世界盃的赛场上，为义大利赢来又一个大力神杯！ 第230页 马尔蒂尼畅想了一会自己与圣西罗并肩征战世界盃的美好场景，然后用力晃了晃脑袋，把这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尽数抛开。 圣西罗其实从未见过这样的场景。 毕竟，他记忆深处的画面，都是身披红黑剑条衫的ac米兰球员怎么为他奋战。ac米兰达俱乐部魂灵，又何时关注过国家队的比赛？ 但是足球……不都是一样的吗？ 小甜品们的能力，也一样可以用在国家队赛场上呀？ 圣西罗想着，然后熟练地举手，问皮尔洛要球。 这也是皮尔洛熟悉的场景了。 ac米兰和义大利国家队的中场核心毫不犹豫地抬起右腿，脚尖轻轻一挑。 足球竟画出一道美丽的弧线，分毫不差地落在了禁区弧顶处的圣西罗面前！ 眼见皮球到位，圣西罗几乎连停球都没有，直接拿左脚把球一捅，瞬间启动——！ 喀麦隆国家队的大多数球员，对这员本赛季才声名鹊起的小将都是只闻其名。 此时，见到圣西罗带球，喀麦隆的后卫皆是一愣，竟就这么让圣西罗突入禁区！ 直到圣西罗风驰电掣一般地逼近了小禁区，距离最近的马蒂普才赶来阻拦。 只可惜，喀麦隆队名不见经传的后卫哪里是意甲豪门主力前锋的对手？ 圣西罗只踩了一个单车，便轻松晃倒马蒂普。 此时，圣西罗可以选择直接射门蒙一个，也可以选择继续向前突破。 然而，面对全副注意力已经被他吸引的喀麦隆队门将和后卫，圣西罗做了另一个选择！ 少年以余光瞥见门前远点处一抹耀眼的蓝，右腿轻轻一扫，便将皮球送出！ 然而，那个门前的蓝色身影——乌迪内斯前锋迪纳塔莱眼见皮球送到，仓促起脚停球，却停得距离身体有点远了。 可是禁区之内，哪里容得下半点失误？ 就是那么差之毫厘的距离，喀麦隆门将哈米杜已经反应过来，纵身飞扑，险之又险地从迪纳塔莱脚前摘走了皮球！ 眼看着皮球被对方门将死死抱住，送出秒传却未成功收穫助攻的圣西罗，忍不住鼓起包子脸，有些郁闷地嘆了口气。 唉，如果是皮波在门前的话，这个球绝对就进了！！ 其实吧……圣西罗本来是很不在意义大利国家队的，也无需在意这个球能不能进。 可是，回想起刚刚老帅里皮那副对他委以重任的模样，素来没心没肺的少年莫名地感觉到肩头的担子更重了几分。 虽然与ac米兰无关，但是圣西罗还是蛮希望能够为义大利队做些什么的。 不过，怪队友是没有意义的。不然，以后有了机会，还是自己来吧？圣西罗暗暗琢磨着。 门前，自知失误的迪纳塔莱扭头回望圣西罗，比划了一个抱歉的手势。 眼见哈米杜一个大脚把球开至前场，圣西罗扯动嘴角，沖其实还不太熟悉的国家队队友露出了一个颇为和善的微笑，示意没有关系。 毕竟，他初到国家队，对队友不够了解，对这次错过机会也有责任！ 圣西罗在心底，好脾气地主动给自己扣锅。 作者有话说： 第117章 第五十六分钟，埃克托将圣西罗的射门挡出底线，义大利获得角球机会。 皮尔洛站在角球点处，稍稍观察了一下禁区里的局势。 在看到圣西罗没有挤在拥挤的禁区内而是在大禁区附近逡巡时，皮尔洛的嘴角微微上扬，很轻易地就做出了决定。 皮尔洛后退了几步，助跑——！ 摆腿——！ 触球——！！ 皮球画着优美的弧线，却没有奔向人挤人的门前，而是被吊向了大禁区范围内！ 圣西罗虽不再拥有主场视野加成，却凭藉与皮尔洛大半个赛季合作养成的默契，在皮尔洛起脚的时候，就开始跑位，然后在大禁区边缘处看准位置踮脚，挺胸，迎球——！ 一个漂亮的胸部停球，圣西罗成功而且从容地接到皮球！！ 皮尔洛这样神来之笔的一次角球传递，再加上圣西罗更加神乎其神的跑位，使得喀麦隆的禁区内登时乱成了一团。 慌乱之中，距离最近的喀麦隆后卫恩科洛朝圣西罗一扑——！ 圣西罗记得因扎吉特意为他开的小灶，面对这一扑没有硬撑，而是在发生身体接触的时候顺势一倒——身披十七号球衣的蓝色身影，登时倒在了禁区里！ 圣西罗倒是不会翻滚嚎叫，可他秉持「在哪里摔倒就在哪里躺下」的原则，直接四仰八叉地往禁区里一赖，似乎是打定主意不打算起身了。 幸好，皮尔洛和加图索，一贯是很靠得住的——无论是在义大利国家队还是在ac米兰。 眼见圣西罗又开始了最擅长的耍赖大法，皮尔洛立刻招唿着马尔基西奥、基耶利尼一起去围裁判，加图索则和卡纳瓦罗一起守着还没起身的圣西罗，以及和对方对峙——防着喀麦隆球员伤害圣西罗，或者，把圣西罗拉起来。 主裁沖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的恩科洛摇了摇头，然后出示黄牌，并且伸手指向了点球点。 眼见目的达成，圣西罗嘿嘿一笑，像抓虱子似的从脑门儿上揪下了两根青草，然后就拍拍屁股起身，准备去门前晃荡晃荡，顺便为可能的补射做准备。 第231页 然而，卡纳瓦罗拉住了他，并且朝点球点的位置指了指。 圣西罗没有预料到这个。 少年好看的脸蛋上流露出迷茫的神色，接着张开口，古怪地「啊？」了一嗓子。 可是，圣西罗紧接着转头看向场边的里皮，却见教练一边扬声唤着他的名字，一边也把手指向了点球点。 教练和队长的意思都已经确定无疑了——这是希望他来踢这个点球！ 说起来……这还是他第一次罚点球呢？ 圣西罗傻笑着搓了搓脸颊，忍不住地有一点期待。 喀麦隆门将哈米杜，在球门前严阵以待。 而抱着皮球走向点球点的少年，似乎完全没有某种名为「紧张」的情绪。 眼见哈米杜在门前蹦蹦跳跳地以缓解紧张，圣西罗在放下皮球之后，竟嘴巴一咧，沖喀麦隆门将一笑，直笑得哈米杜心头直犯嘀咕。 「哔——！」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圣西罗眸光微凝，后退，助跑——！ 圣西罗跑至点球点前，作为支撑腿的左脚站定，狠狠踩住草皮，右腿则扬起了一个并不夸张的弧度，随即轻巧摆动！ 圣西罗的右腿落下，右脚脚背准确无误地踢中了皮球正中位置。右脚撤回时，他的大脚趾还在皮球上顺势一搓——！ 皮球几乎没有旋转，却飘飘忽忽地，朝着球门方向飞去！ 好似一片落叶！ 圣西罗的射门似乎是高出了球门，哈米杜看着在半空中左摇右晃的皮球，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扑，也不知道该往什么方向扑。 没有时间给他细思了，圣西罗射出的皮球，已经飞至——或者说飘至——球门上方！ 哈米杜看准了皮球落点，刚想要起跳，却见飞行中的皮球在无风状态下，鬼魅般地朝左边又飘了一截，然后，是朝右…… 哈米杜扑错了位置，颓然落地，却眼睁睁地看着足球保持着这样鬼魅的、忽左忽右的漂移姿态，就这么慢悠悠地飘进了球网！ 落叶球——！ 圣西罗打出了一个极具技巧性和可观赏性的落叶球！！ 制造了点球的圣西罗自己打入了这粒关键性的点球，义大利1-0喀麦隆！！！ 首次罚点便打入了一个漂亮至极的点球，圣西罗傲娇地扬起下巴，好像一只洋洋得意的猫儿。 相比于还算冷静的圣西罗，倒是蓝衣军团的其他球员——主要是中场和后卫——兴奋得几乎要疯了！ 自因扎吉、皮耶罗老去，义大利队，盼神锋久矣！！ 圣西罗甚至还不不能完全叫得出名字的国家队队友争相跑过来，热情洋溢地拍着他的后背、拥抱他，又不知是谁揉乱了他的红髮。 场边，里皮兴奋到高声唿喊着圣西罗的名字，毫不吝啬地夸奖他太棒了、简直是自己生平仅见的优秀前锋——大半是真的兴奋过度，小半是演的。 短短三天时间里，老先生已经掌握了应对圣西罗的诀窍——就炫，不要命地炫！夸到他不好意思为止！！ 果真，圣西罗被夸得不好意思了。 趁着死球的机会，小孩儿特意跑到替补席旁，拍着胸脯向对他给予了无限期望和信任的国家队主帅保证，「刚刚是定位球……先生等着！我一定再给您进一个运动战进球！！」 「好好好……真是个好孩子！」 「那先生就等着你啦！」 里皮乐得见眉不见眼，把圣西罗夸得活像现任金球奖得主。 一球领先之后，里皮做出换人调整，用夸里亚雷拉换下迪纳塔莱，又用蒙托利沃换下皮尔洛。 银狐已经测试出来，初入国家队的圣西罗和他的ac米兰队友皮尔洛配合默契。 既然如此，还是省着点用吧……ac米兰接下来还有欧冠要踢，他用皮尔洛还是悠着点好。 皮尔洛临下场前，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又遮掩着口型与他耳语，「热身赛而已，放轻松点，回了米兰咱们还有欧冠和联赛。」 很显然，大家都很清楚，俱乐部的关键性比赛与一场国家队友谊赛孰轻孰重。 只可惜，圣西罗闻言，很好看的小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安德烈亚让我放轻松点呢，可是，什么叫做放轻松呀？是踢得快乐点的意思吗？ 圣西罗一边思索，一边自顾自地旋转着小脑袋以寻找机会，完成自己「运动战里再进一个」的许诺。 没办法，一个把足球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俱乐部魂灵，如何懂得适度留力呢？ 只可惜，一球落后的情况下，喀麦隆队表现得相当积极，义大利倒是一时间找不到机会。 运动战进球的机会暂时找不到，圣西罗在防守端便也十分积极。 圣西罗回撤到中场，配合中场队友，几次破坏了喀麦隆队的好机会，惹得场边的里皮连连点头——夸圣西罗，可真值得啊！！ 直至第八十一分钟分钟，玛德约克边路射门，被布冯得到。 布冯看准时机，一个大脚开出，将皮球送至前场，终于给了圣西罗践行诺言的机会！ 此时，喀麦隆队的球员，正为了进攻而大举压上，中后场只余下小猫两三只不说，连门将哈米杜都站在了大禁区附近。 不止如此，眼见圣西罗接球，喀麦隆队仅剩的后卫，或朝着他的方向跑来，或卡住圣西罗前进时的必经之路。 第232页 先前圣西罗尝试过的几次进攻虽然无功而返，却至少让喀麦隆球员对他惊人的速度、漂亮的小技巧，以及敏锐的嗅觉有了充分的认知——苍天啊，这些特质真该出现在一个人身上吗？！ 此时，眼见圣西罗再度拿球，喀麦隆队的门将和后卫，无不神情一凛。 然而，喀麦隆球员在做好了万全准备之后，却惊诧地发现，圣西罗并未选择突破。 刚刚安德烈亚下场前嘱咐他，友谊赛而已，要踢得快乐点……等等，是快乐点还是轻松点来着？圣西罗不记得了。 不过，看着距离自己足有三十多米的球门，圣西罗忽然决定快乐一下。 圣西罗将球停在自己身前，黑眸微眯眼，扬起左腿，小腿大幅度摆动！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圣西罗的左脚前脚背击在了黑白精灵的下方，先是一挑，再是一搓——！ 而直到圣西罗踢出皮球，紧急回防的喀麦隆后卫都还没来得及对他造成威胁。 皮球画出了一道幅度惊人的弧线，飞过了整个禁区，飞过了哈米杜头顶，一直飞到了球门上方，才勐然坠落！ 然后……落入了球门！！ 这是一脚跨越了小半个球场的吊射——！ 喀麦隆的门将哈米杜回头，看着正在自家球门里滴熘熘打转的皮球，忍不住地目露骇然之色！ 上帝啊！这简直不是人类可以扑出的皮球！！ 此时此刻，哈米杜不得不庆幸，这一脚射门发生在一场无关痛痒的热身赛里，而不是已经过去的世界盃预选赛里。 哈米杜更忍不住在内心祈祷，在未来的世界盃正赛阶段，喀麦隆千万不要遭遇义大利。 至少，不要遭遇如有神助的圣西罗！！ 至于用一脚惊天吊射破门得分的圣西罗，则根本无暇顾及哈米杜内心的惊嘆和惶恐。 甚至，圣西罗根本不关心这脚射门进了没有。 就在踢出这一脚射门的同时，对义大利的成绩毫无心理负担并且决定「快乐一下」的小孩儿，已经彻底放飞了。 圣西罗伸出舌头，做了个滑稽的鬼脸，还朝飞在半空中俯视着他们的义大利比了个「耶」的手势。 嗯，义大利快不快乐圣西罗不知道，队友和教练快不快乐圣西罗也不知道，反正圣西罗自己，是很快乐的。 圣西罗的鬼脸还没做完，这脚超远距离的吊射，已经成功入网！ 于是，少年面上还挂着滑稽的笑容，便被还有些陌生的队友们抱了个满怀。 大家夸张地笑着、跳着，争相揉着圣西罗的头毛，直把梅开二度的大功臣，也是个模样俊秀的红髮少年，揉成了个杂毛狮子狗。 场边，里皮半是兴奋半是忧愁地回想着圣西罗刚刚的惊天一脚以及那个古怪的鬼脸，最终还是笑了出来，而且继续给圣西罗鼓掌，外加毫不吝啬地夸赞他。 场上的圣西罗听到了教练的夸奖，龇牙咧嘴地笑得十二万分嚣张，活像个一百多斤的傻子。 2-0的比分维持到了终场哨响，新入国家队的小将圣西罗梅开二度，义大利队赢下了本场热身赛。 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其实，圣西罗只离开了三天，马尔蒂尼想。 其实，圣西罗只是踢了一场国家队比赛，马尔蒂尼又想。 其实，圣西罗踢的还只是场无关痛痒的国家队热身赛，马尔蒂尼继续想。 其实，自己完全没必要去接他的，马尔蒂尼在驱车前往机场的路上，脑子里不住转动着纷杂的念头。 毕竟，里诺和安德烈亚的车都停在机场，随便谁都能带圣西罗回家。 毕竟，克里斯蒂安刚刚在数学测验里拿了个c，急需爸爸辅导——倒不是说马尔蒂尼真的能辅导什么，主要是他在场，对一心只惦记着踢球的大儿子至少能起到一定的震慑作用。 毕竟，反面教材的力量是无穷的。 马尔蒂尼一边想，一边又踩了一脚油门。 于是，直到马尔蒂尼抵达机场，才意识到他好像到得有点早了。 马尔蒂尼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手錶，接着意识到，自己足足早了三个小时呢！ 这个时间，圣西罗他们的航班，好像还没从摩洛哥起飞？ 马尔蒂尼一边暗暗觉得自己可笑，一边在接机口找了个合适的位置，把鸭舌帽压得更低了一些，再老神在在地把手一揣，似乎是打定主意不准备挪窝了。 航班终于落地了。 马尔蒂尼面上，已经忍不住地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他几乎可以想见，离了他三天的小孩儿，一定会在看到他的第一时间扑过来，热情洋溢地抱着他，跟只小狗崽似的贴在他颈侧不住地嗅，还要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自己在国家队里的见闻。 或许，他还需要看准时间拦住圣西罗，以避免小男朋友一个激动当众跟他索吻。 无论是导致两人的恋情曝光，还是把皮尔洛或者加图索吓出心脏病来，都不是什么好事。 马尔蒂尼想了很多，直到那个和身边身强体壮的加图索相比格外单薄瘦弱的少年身躯，切实地出现在他面前。 马尔蒂尼居然就什么都想不了了。 他迫不及待地冲过去，张开双臂，直接把正在侧头与加图索对话的少年抱了个满怀。 第233页 忽然落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毫无准备的少年「呀」地惊唿了一声。 「圣西罗，我好想你……」马尔蒂尼认为自己不应该开口的，因为说出这样有示弱意味的话实在是太丢人了，可他分明听见了自己的声音从少年的颈侧传来。 声音闷闷的，其间似乎蕴含了万千情感。 圣西罗的视线被遮挡，入眼的只有半个泛着胡茬的下巴，以及几缕夹杂着银丝的黑色深棕色长髮。 少年鼻翼翕动，用力嗅了嗅，嗅到的是最爱的香甜气息。 「保罗～～！」圣西罗快活地叫着马尔蒂尼的名字，直接把自己整个人都埋进了男人宽阔而坚实的怀抱里。 「保罗保罗，我也好想你啊！！」反应过来的圣西罗欢快地叫嚷着，果真如马尔蒂尼所想像的那样，跟只小狗崽似的在他的怀抱里乱蹭、乱嗅。 一旁，原本和圣西罗一起出来的加图索和皮尔洛，惨不忍睹地扭过脸去。 「没眼看，简直没眼看！」皮尔洛轻声嘟囔着。 「上帝啊，求求你赐我一双没看过这一幕的眼睛！」加图索粗声应和。 马尔蒂尼其实听见了两位队友的抱怨。 但是奇异的，他并不想结束这个由自己主动开始的拥抱，以为了自己和圣西罗不能暴露于人前的关系遮掩哪怕丝毫。 反倒是圣西罗主动从马尔蒂尼的怀抱里钻出来，抿着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正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加图索和皮尔洛。 「那……就不用拜託你们送我回家啦？」圣西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髮，偏头望着加图索和皮尔洛，嘿嘿嘿地傻笑。 「不送，肯定不送了！」加图索连连摆手。 皮尔洛则是眼眸转动，看看马尔蒂尼，再看看圣西罗，然后嘴巴一咧，坏笑出声，「放心，保罗，我们帮你把大儿子照顾得很好！」 「保证一根汗毛都没有少，不过他累不累，我就不知道了。」 圣西罗并未察觉出有什么不对，马尔蒂尼的浓眉却蹙了起来。 「不是大儿子。」他一本正经地纠正皮尔洛。 片刻的停顿后，马尔蒂尼又补上了一句，「安德烈亚，我从未把圣西罗当作孩子看待过。」 皮尔洛闻言，立刻流露出了充满兴味的神色。 只可惜，任凭皮尔洛软磨硬泡了好久，马尔蒂尼对于自己和圣西罗的关系都不肯再吐露哪怕一个单词了。 回家的路上，马尔蒂尼很随意地单手转着方向盘，在空旷的路段略微偏过眼睛，看着坐在副驾驶上的少年。 留着长发的男人，单手旋转方向盘的模样，其实是十分潇洒帅气的。 然而，圣西罗丝毫没有察觉到马尔蒂尼的目光，马尔蒂尼这番耍帅，完全是媚眼抛给瞎子看了。 圣西罗只是低着脑袋，手里拿着那部马尔蒂尼送iphone手机，手指正动得飞快，一看便知是在编辑信息。 圣西罗……已经越来越像一个真正的人类少年了，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想着。 马尔蒂尼还记得圣西罗第一次坐他车的时候，性急地去拽操纵杆，结果差点害得自己撞到了圣西罗球场。 可是现在，圣西罗坐着车也能心无旁骛地玩手机，一副「网瘾少年」的模样。 除了性格还有几分跳脱，除了总会为了那个只有他可见都世界而分心，现在的圣西罗，已经几乎完全融入了这个世界。 这应该是马尔蒂尼所乐于见到的，可是事实上，真正见到了这一幕，马尔蒂尼又忍不住地想把心爱的少年从这个状态里拉出来。 马尔蒂尼轻咳了一声以吸引圣西罗的注意，然后努力找话题，「怎么样？跟我说说看这次的国家队之行？」 「第一次穿上义大利的球衣，感觉如何？」 「还有，你和国家队的队友相处得怎么样？」 「毕竟，他们都不『香』。」 马尔蒂尼想要把圣西罗的注意力拉回自己身上，也是真心想打听一下小男朋友的国家队生涯。 毕竟，这还是圣西罗第一次和与ac米兰无关的人相处。 马尔蒂尼总忍不住有点不放心的。 「等等啊……」圣西罗连头都没抬，随口敷衍道，「我跟先生还有队长发完简讯再跟你说。」 「我得告诉他们，我已经安全回到米兰了，上了保罗的车。」 「他们一直在问呢。」 根本无需更多的解释，马尔蒂尼很快就意识到，圣西罗口里的「教练」和「队长」，指的是义大利国家队的主帅里皮和队长卡纳瓦罗。 那么，已经无需询问更多了。 很显然，圣西罗在国家队过得不错。 短短三天时间，圣西罗已经融入了这支队伍，被主帅和前辈捧在手心里。 想想看也是，国家队里忽然出了这么一个能力没的说，只是天真幼稚的小天才，哪怕自己还在义大利队队长任上，也要把对方捧在手心里的。 说来有点奇怪，这样的结果应当是马尔蒂尼所乐见其成的，毕竟就是他自己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才成功说服圣西罗加入义大利队。 可是，马尔蒂尼心里，就是忍不住地感觉到酸涩。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圣西罗唯一的「队长」了。 这个认知，使得马尔蒂尼的心脏勐地漏跳了一拍，手里的方向盘好悬没有打歪。 第234页 另一边，圣西罗已经发完了简讯，于是喋喋不休地跟马尔蒂尼说开了。 「国家队好好哦，大家都很关心我！」 「保罗你看我们的比赛了没有？我进了两个呢~！」 「第一次踢点球诶，保罗你说我踢得漂不漂亮？」 「还有第二个球，安德烈亚让我踢得快乐一点，我好快乐哦！保罗你快不快乐呀？」 「保罗保罗~~！多亏了你让我加盟国家队，我好开心！」 少年叽叽喳喳地说着，害得马尔蒂尼一颗心，一会儿高高悬起，一会儿重重落下。 马尔蒂尼觉得，小男朋友顺利融入国家队，义大利队在即将到来的世界盃上也可以期待更多，他是应该感到高兴的。 可是，男人的一颗心，偏偏酸涩得不成样子。 他的爱人、他的珍宝，已经长成，正在飞向远离他的世界。 毫无徵兆地，马尔蒂尼急打方向盘，把车拐进了路边的小巷里。 「保罗？怎么回事？」 「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唔——！！」少年充满惊诧的声音刚刚响起，却未能吐露完整的话语，而是被忽然侧身扑上的男人以吻封缄。 薄唇被覆盖的时候，圣西罗有些诧异地眨了眨眼睛。 毕竟，两个人的相处之中，圣西罗一贯是更跳脱、更需要看护，甚至更不着调的那个。 分明马尔蒂尼才是先动情的那个，但是多数时候，总是圣西罗缠着马尔蒂尼要求「亲亲」。 说起来，马尔蒂尼在半公开场合主动吻上来，还是两人相处中的头一次。 但是诧异的念头只在圣西罗脑海里转动了片刻，便很快散去。 少年闭上了灵动的双眸，很快便沉浸在了这个过分火热的吻之中。 「圣西罗，我好想你……」 「圣西罗，我真的好想你……」 「圣西罗，你不要离开我……」 亲吻的间隙，马尔蒂尼用带了几分涩然的嗓音，含混地嘀咕。 圣西罗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然后抬起手掌，像哄孩子似的试探着拍了拍怀里男人的后背。 「保罗，我不会离开你的。」他说。 「保罗，你不要没有安全感，我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9章 主场逼平意甲豪门，让法甲霸主里昂看到了挺进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的希望。 然而，两个星期之后的欧冠八分之一决赛次回合，远赴圣西罗球场的里昂，就被教做人了。 说得准确一点，里昂在圣西罗球场，被重新拥有了主场加成的圣西罗，狠狠地教做人了。 圣西罗自己进了两个，又助攻因扎吉，补上了上场比赛被判越位的那粒进球，液刷新了因扎吉的欧冠进球记录。 考虑到皇马被曼联淘汰出局，很显然，至少在这个赛季，劳尔没有在欧冠射手榜上反超因扎吉的机会了。 欧冠八分之一决赛结束之后，杯赛已经出局的ac米兰只有联赛需要应付，大家的状态都好了不少，也就有时间想一些与比赛无关的事了。 比如，马尔蒂尼又在想，或者说想念，他的小男朋友了。 马尔蒂尼可以确定，他的爱人，他的信仰，ac米兰俱乐部的化身圣西罗，已经愈发地融入了这个世界。 参加了一次国家队比赛之后，圣西罗保有了主教练里皮，以及部分国家队队友的电话号码，并且与他们时有联繫。 俱乐部里，圣西罗也与马尔蒂尼以外的球员有了接触。 比如，加练之后，他有时候会约了帕托去喝一杯无糖气泡水——虽然后者其实对这种饮品毫无兴趣，却很乐意陪一陪自己的同龄朋友以及场上的关键先生。 再比如，今天出门前，圣西罗特意问马尔蒂尼要了五百欧的零花钱，然后在训练结束后，主动找到了洗完澡正在穿衣服因扎吉，「皮波皮波~~！待会没事吧？」 「我请你吃晚饭好不好？」 嚯！ 圣西罗请人吃饭？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吗？！ 圣西罗此言一出，大半个ac的目光，都汇聚在了他和因扎吉身上。 剩下小半的目光，则落在了本正拿了毛巾擦头髮的马尔蒂尼身上，却在马尔蒂尼的面容上，看到了同样愕然的表情。 于是，大家知道了，平素和马尔蒂尼几乎绑定的圣西罗，主动邀请因扎吉竟然没和马尔蒂尼通过气！ 下一刻，全体队友的目光中，都添了几分兴味。 作为这次突发事件的主角，因扎吉有些错愕地摸了摸下巴，「没问题倒是没问题……保——？」 保罗？圣西罗说请我吃饭，一起去吗？你没问题吧？ 然而，极其罕见地，圣西罗出言拦住了因扎吉，「你喊保□□什么？就我们俩！」 「我请你吃饭！」 「保罗给我零花钱了，皮波想吃什么尽管跟我说！」 圣西罗此言一出，马尔蒂尼面上的神色，登时更加精彩了。 看男人铁青的脸色，活像数九寒天掉入了冰窟。 哪怕略有了些长进，圣西罗也依然是个初次为人、在人际交往上颇有欠缺的孩子。 比如说，他完全没有想到，如果有行程不想带某个人一起去，最好是从邀请阶段就背着某个人为妙。 第235页 因扎吉犹豫了片刻，不顾圣西罗的反对，选择继续将求助的目光投向马尔蒂尼——喂！你家小孩儿单独喊我出去，你管不管？ 哪里想到，圣西罗竟直接上手，掰着他的脖颈把因扎吉的脑袋扭过来，「是我喊你出去吃晚饭，你看保□□嘛？」 「皮波刚刚说晚上有时间的对吧？那就这么定啦——！」 圣西罗说着，竟还回过头，就在更衣室里，一本正经地沖马尔蒂尼喊话，「保罗~~！」 「今晚我跟皮波出去吃饭啊——！」 马尔蒂尼：…… 因扎吉：…… 这一刻，因扎吉无比想抽两分钟前说了「没问题」的自己一巴掌。 而这，也就是马尔蒂尼现在坐在家里发呆，或者说发着呆想着圣西罗，的原因了。 马尔蒂尼不知道的是，此刻，米兰le 插let餐厅里，正与圣西罗对坐的因扎吉，也正一边对着对面的圣西罗发呆，一边食不知味地卷了意面往嘴巴里送。 长久的沉默过后，因扎吉终于忍无可忍了，「你喊我出来，到底是干嘛来了？」 「总不会真就光想喊我吃个饭吧？」 圣西罗耸了耸肩，「不急，你先帮我剥龙虾。」 圣西罗说着，十分顺手地把自己面前的黄油蒸波士顿龙虾推给了因扎吉。 因扎吉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等等……你让我干嘛？」 圣西罗却是一脸的理所当然，「帮我剥龙虾啊？」 「出去吃饭的时候，龙虾螃蟹什么的都是保罗帮我剥的啊？」 这难道不是饭搭子的标配？！ 因扎吉：…… 因扎吉：@￥%@！￥&*！！！ 因扎吉：特么的我到底是干嘛来了？！ 因扎吉：特么的我到底是抽了哪门子疯答应和这货出来？！特么的我为什么没去和美人儿约会？！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 不过，哪怕内心有一万句槽想吐，因扎吉看着明显被马尔蒂尼宠得不成人形的小队友，最终还是选择了乖乖认命，木着一张俊脸帮圣西罗把龙虾壳给剥了，再在圣西罗的要求下，把龙虾肉切成了适宜入口的大小。 圣西罗看着自己的龙虾在因扎吉的巧手下逐渐变成了方便入口的模样，满意地眯起了眼睛，活像只舔着爪子的小猫咪。 唯一值得因扎吉庆幸的是，趁着他给处理龙虾的时间，圣西罗终于组织好了语言，「皮波啊……我问你件事呗？」 少年的神色还有几分懵懂，嗓音里也仍然带着惯常的迷茫。 因扎吉长舒了一口气，连连点头。 不管圣西罗想要说什么，他准备开口了就是好事！！ 圣西罗抬手抓了抓脑袋，「那个……皮波你恋爱经验比较丰富，我问问你啊……」 圣西罗的话还没说完，因扎吉已经不淡定了，「等等等等！什么叫作『我恋爱经验比较丰富』？！小傢伙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口四泥望更易四……」圣西罗咽下了嘴里的龙虾肉，才重新组织语言，「可是你往更衣室带的姑娘是最多的啊？」 「有一次还两个一起带……我还记得那两个姑娘，一个叫安吉丽娜，一个叫玛利亚吧？」 「你跟那个安吉丽娜介绍自己的更衣柜，玛利亚就凑过来亲你，然后安吉丽娜就建议直接在更衣室来一场，两个人比试一番。」 「哎对了，什么叫作『来一场』啊？」 「你们是准备在更衣室踢球吗？」 「时间也不太远，好像就是07年的事？」 因扎吉一听，眼睛都绿了！ 「打住打住打住——！」 「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总之不许再说了！！」 「以后提都不许再提，全部给我烂在肚子里！！」 「至于现在……」因扎吉深吸了一口气，「好吧，你想问我什么的话，尽管问吧。」 「超级皮波保证知无不言！」 「当然，前提是不许再提我的黑歷史，最好是自己都给全部忘掉……」 话题终于被扯回了正轨，圣西罗也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个，我最近谈恋爱了嘛，我……」 哪里想到，圣西罗的第一句话，就吓得因扎吉一个激灵，手里正卷着意面的叉子不小心掉到了身上，在衣服上留下了一滩泛着茄汁味儿的污渍。 可是，超级皮波兀自两眼放光地盯着圣西罗，完全没有把自己的狼狈放在心上。 「你谈恋爱了？！」 「等等等等，保罗知道吗？」 「保罗同意吗？！」 「等等等等再等等，你一天到晚和保罗腻在一起，到底哪来的时间谈恋爱啊？！」 很好，话题又被扯偏了。 但是圣西罗一贯是个实诚的好孩子。 因扎吉问了，他就乖乖点头，一一作答。 「保罗知道啊。」 「保罗也同意的啊。」 「其实我就是跟保……」 幸好，圣西罗更记得马尔蒂尼的千叮万嘱，好险没真说出那句「我就是跟保罗谈的恋爱。」。 不懂得委婉的圣西罗十分生硬地把话题转了回来，「哎呀不要管我跟谁恋爱啦，总之我现在有事想要问皮波！」 圣西罗说着，随手拿起一块小面包，郁闷地咬了一口，「我的男、呃……女……反正我的恋人吧，年纪比我大一点……呃好像也不对，他、唔，他或者她，年纪比我小蛮多的其实……」 第236页 「我其实算是看着他或者她长大的。」 「我还看过他穿尿布的样子呢！」 圣西罗说不出来了。 他把自己给说迷煳了。 殊不知，因扎吉也给听迷煳了。 超级皮波摸了摸自己光熘熘的下巴，努力总结了一下圣西罗的言辞，「所以说，你谈恋爱了，但是对方是男是女不清楚，比你大还是比你小也不清楚……」 「等等——！」 「对方要是比你还小蛮多，你还是看着对方长大的……你不能是在初中还是小学找了一个吧？」 「圣西罗！！」 「你知道恋童在义大利是犯法的吧？？？」 「虽然你的心智可能跟『童』差得也不太多就是了……」 「圣西罗啊，皮波跟你说，有些底线可前不能踩啊！！」 「不信你看看我，玩得开归开，我可从来不在比赛前乱来的！」 「恋童这事儿，可比在比赛前耗费精力什么的要严重多了你知不知道……」 …… 得，被因扎吉这么一岔，话题算是彻底歪得没边儿了。 一直到圣西罗和因扎吉分享小半块的芝士蛋糕作为餐后甜点的时候，两个人好不容易才把险些儿歪到爪哇国去的话题给扯回正轨。 圣西罗也终于得以说出这次请因扎吉吃饭的目的。 「皮波，我是看你恋爱经验比较丰富，想问问你，我的……呃，恋人吧，好像有点缺乏安全感，我该怎么办呀？」 作者有话说： 第120章 「缺乏……安全感？」因扎吉跟隔壁桌的美女抛了个媚眼，再回眸望向就坐在他对面、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等待着他给指点迷津的小队友，有些心虚地拖长了音调，「你问我恋人缺乏安全感该怎么办啊——那可真是……问错人了。」 「圣西罗，我跟你说，这个问题你拿去问小桑、里诺，甚至保罗……保罗还是算了吧，你别往人家伤口上捅刀子。」 「总而言之，米兰全队，你问谁都比问我好！」 「皮波就不是给人安全感的类型啊？」 「我跟你说，哪个女朋友要是告诉我她有安全感了，我肯定拔腿就跑——怎么能为了一棵树放弃一大片森林呢？」 圣西罗傻眼了，显露出有些沮丧的模样，「我看你交过那么多女朋友，还以为……」 因扎吉嗤之以鼻，「谈过的多是因为我不想给人安全感啊？」 「跟你说啊，我和结婚生孩子犯沖的！」 圣西罗不甘心地吸了吸鼻子，「可是你那么喜欢西蒙尼家的小孩，还把他们带到圣西罗来，我还以为……」 因扎吉立刻就炸了，「侄子是侄子！侄子好就好在不用自己操心你懂不懂！！」 「侄子玩哭了我给西蒙尼送回去就行，儿子玩哭了我甩得脱吗？！」 圣西罗歪着脑袋思索了一会，告诉他，「有没有可能儿子也不用你甩脱，还能给你拖地？」 「我呸——！」彻底炸掉的因扎吉，指天画地地发誓，「我跟你说——！」 「我菲利普·因扎吉，就算是饿死，死外面，从这里跳下去，我也不会结婚生孩子的！！」 话虽如此，因扎吉看看满桌子的残羹冷炙，再看看沮丧得连脑袋都垂下来的小队友，到底良心发现，「等等等等……你别急着伤心啊？」 「虽然我不擅长给人安全感吧，但是我好歹恋爱经验……也行吧，用你的话来说，丰富，总能给你点建议的。」 因扎吉此言一出，圣西罗的眼睛，倏地一下便亮了起来！ 小孩儿很上道地召唤侍应生，给因扎吉新要了一杯无酒精鸡尾酒，然后就竖起耳朵，一副乖乖听讲的好学生模样。 因扎吉被圣西罗的可爱模样逗得哈哈大笑，忍不住抬手，越过桌子揉了揉小兄弟的脑袋。 「给人家安全感啊……圣西罗，你经常说『我爱你』吗？」 圣西罗苦恼地抓了抓头髮，「我说过『我爱你』的，但是，呃……她，我女朋友，对，女朋友！好像在怀疑我的爱不是爱情的那种爱，哎呀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因为扯谎把保罗称为自己的「女朋友」，圣西罗看起来不好意思极了。但是没有办法，这是马尔蒂尼曾经的嘱託。 马尔蒂尼早就预料到了圣西罗不是擅长撒谎的类型，很可能瞒不住坠入爱河的事，因此提前叮嘱过小男朋友，如果必须要承认自己谈恋爱了，就自称找了个「女朋友」。 不得不承认，「女朋友」这个词让因扎吉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也让他忽略了圣西罗言语中的些许不自然。 「那就经常说嘛！」因扎吉差不多了解了情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经常说，天天说，心意就是要大声说出来的！」 圣西罗不知从哪里摸出了他的宝贝儿童笔记本，认认真真地做好笔记。 因扎吉看得眼角抽了抽，然后继续给小孩儿开小灶，「还有啊，要给人家送礼物知不知道？」 「女人嘛……都喜欢礼物的！」 「鲜花，名牌包，耳环，项鍊……纪念日送，情人节送，送得她眼花缭乱！」 「带她去出去约会，烛光晚餐！」 「约会结束的时候再送上精心挑选的礼物，没有人能够拒绝的。」 第237页 「哎对了——！你的工资卡是不是还在保罗那儿？」 「圣西罗啊，我跟你说这样可不行，你总不能给女朋友——哎呀是女朋友就对了，你也不能跟我都瞒得那么死吧——送礼物，都得经过保罗同意吧？」 圣西罗觉得有道理，于是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因扎吉见他一副孺子可教的模样，心情颇好地继续传授经验，「还有啊，你去了哪里、做了什么，都要跟对方说知不知道？」 「对你足够了解，才能有足够的安全感。」 「不过说起来，这点我也不太做得到，我讨厌被人管着。」 「但是你好像不介意有人管你？」 「那就照这么来！」 「嗯，有道理！」圣西罗把脑袋点得跟小鸡啄米似的，「皮波不介意的话，我现在就发简讯跟我对象报备一下？」 因扎吉嘴角抽了抽，「倒也没必要这么快……不过好吧，我同意了。」 徵得了饭搭子许可之后，圣西罗直接掏出马尔蒂尼送的iphone手机，对着餐桌和对面的因扎吉连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开始编辑彩信：保罗，我和皮波在le 插let吃的饭，很好吃！皮波还帮我剥龙虾了！【两杯五颜六色的（其实无酒精）鸡尾酒.jpg】【龙虾壳.jpg】【因扎吉木着脸圣西罗比耶.jpg】 家里，马尔蒂尼对着圣西罗发来的简讯发了一会愣，然后自嘲地笑了笑，接着按下了锁屏键。 是啊，圣西罗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所化，是一个散发着无限活力的、讨人喜欢的孩子，并且正在俱乐部和国家队中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 除了自己，其实还有无数人愿意爱护他、关照他、对他好的…… 餐桌前，因扎吉眼见圣西罗发完信息报备过了行程，忽地又想起了什么，坏笑着沖对面的小兄弟挤了挤眼睛，一副充满兴味的模样，「还有最重要的一件事……」 见因扎吉说的一本正经，圣西罗赶忙重新拿起了宝贝笔记本和彩笔，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别别别——！」因扎吉却制止了他，「这种就没必要记了，听听就好，听听就好！」 如愿见圣西罗放下了本子和笔，因扎吉才放心地继续往下说，「咱们男人嘛！在床上要勇勐知不知道？」 「勇、勐？」 「在床上？？」 圣西罗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建议，不由地把音量提高了几分，惹得因扎吉赶忙沖他使眼色，活像眼皮抽筋了一样。 「诶诶诶！声音轻点声音轻点，别吓着人家！还有小孩子在呢！！」饶是以着名花花公子的厚脸皮，也不由地被圣西罗的豪放弄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圣西罗听话地压低了嗓门儿，可他望向因扎吉的模样，却活像个好奇宝宝。 因扎吉不得不用力咳嗽了两声以掩饰自己的心虚，「就是那个……在床上、那方面嘛！勇勐点卖力点！！」 见圣西罗的小眼神里仍然透露出迷茫，因扎吉误以为小兄弟是不好意思了，于是很上道地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鼓励他，「放心放心，咱们是球员嘛！那方面都是很厉害的，保证让你心上人满意！」 「那啥和谐了，爱情才能美满，自然也就有安全感了！」 「就是这个道理，听超级皮波的绝对不会有错！！」 圣西罗以手托腮，思索了好一会，终于自认为理解了因扎吉的意思。 皮波让他在床上勇勐点……指的应该是让他卖力压着保罗亲亲吧？ 唔，皮波说的有道理，他是应该更主动一点，一定要让保罗满意才好！ 亲亲和谐了，爱情才能美满，保罗自然也就有安全感了！！ 眼见圣西罗迟疑着点了点头，正苦恼于不知道该再怎么教导小兄弟的因扎吉，悬了半晌儿的心终于落了地。 因扎吉用餐叉把盘子里最后一点点的芝士蛋糕送进嘴里，忽然又起了点促狭的心思，「之前跟你说的礼物……还可以送内衣啊！！」 「圣西罗我跟你说，听你哥我的，整套豹纹的比基尼，带劲！！」 「豹纹的，就豹纹的——！」 因扎吉说得兴起，当即决定帮人帮到底，送佛上西天。 因扎吉直接揽着圣西罗的肩膀，把人硬架了起来，「来来来，择日不如撞日，超级皮波带你去挑礼物！」 「钱没带够也没关系，今天挑了什么都算我的！」 「哎呀别跟我客气，最近你助攻了我好几个呢，应该的应该的！」 以老大哥身份自居的因扎吉，觉得小兄弟第一次谈恋爱，既然向自己求助了，他就很应该负起责任来。 至于刚买完单就被硬架去了购物中心的圣西罗，则一路上都带了几分不在状况内的迷茫——我也没准备跟你客气啊？有冤大头愿意替我掏钱，难道还有不好的？ 等到圣西罗跟因扎吉吃完饭挑完礼物再回到家，已经是深夜了。 然而，马尔蒂尼家的灯还亮着。 马尔蒂尼沉默着看着自己的小爱人提着大包小包进门，先前曾经堵在嘴边的千言万语，一时间竟都无法说出口了。 但是，马尔蒂尼没说话，圣西罗可憋了满肚子的话想要跟他说。 小孩儿放下手里各式各样的拎袋，在昏黄的灯光下，用那双剔透依旧的、永远能让马尔蒂尼心驰神摇到黑眼睛注视着他，大声跟他说，「保罗，我爱你——！」 第238页 这当然不是圣西罗第一次跟他告白，但依旧有强烈的喜悦和感动席捲了马尔蒂尼的心头。 可是，马尔蒂尼随即抬起因为紧张和感动而微微发红的俊脸，用担忧的目光看向楼上的儿童房。 果真，伴随着「砰——」的一声关门声的，是克里斯蒂安懒洋洋的声音，「爸——！」 「丹尼尔已经睡了。」 「我也睡了。」 「什么也听不见的。」 马尔蒂尼听清了儿子的话，本只是微红的脸庞，登时涨得通红。 可是，在马尔蒂尼想出该怎么回答克里斯蒂安，圣西罗又直接沖了过来，而是紧紧搂住了他。 紧接着，少年的薄唇已经直接贴了上来。 热吻的间隙，少年含混的嘀咕传来，「我要大声对保罗说爱，要对保罗好，还要更加卖力地亲亲保罗～～！！」 圣西罗果真搂着还有点晕晕乎乎的马尔蒂尼，十分卖力地亲了一阵，接着像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结束了这个亲吻，又风风火火地沖回了自己带回的那一堆大包小包前。 「哦对了，我还给保罗准备了礼物！！」圣西罗说着，迅速随便翻了一个，送给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怀着感动的心情，打开了礼物盒。 礼喂，于小衍物盒里，静静地躺着一套劲爆的豹纹比基尼。 36 e的。 作者有话说： 第121章 熟悉的大床上，少年单薄却火热的身躯，紧紧倚靠在他的胸膛上。 他的圣西罗，他的小男朋友，他的挚爱的俱乐部魂灵，他的珍宝……最近好像真的有点奇怪。 马尔蒂尼垂眸，注视着怀里人睡得乱七八糟的深红色长髮，忍不住地发着愣。 恰在此时，圣西罗醒了。 小孩儿甚至来不及彻底恢復清醒，便搂着他的脖颈攀了上来，因为近来过多的亲吻而有些红肿的嘴唇，也又贴了上来。 「亲亲，保罗亲亲~~！」圣西罗嘟着嘴，含混地嘟囔着，紧接着就把亲吻印在了马尔蒂尼的浓眉上、鼻樑上、脸颊上、嘴唇上…… 然而，这样的情形下，马尔蒂尼实在是很难说服自己沉浸在如此火热而又古怪的亲吻里。 被圣西罗压着亲吻的间隙，马尔蒂尼的余光，瞥见了博古架上，圣西罗近来送给他的礼物、们——一套豹纹内衣，一副珍珠耳环，一条爱马仕的丝巾，再一支死亡芭比粉的口红…… 哪怕马尔蒂尼心头，曾经升起过丝毫与小男朋友亲热的念头，此时也尽数消散了。 「圣西罗——！！」马尔蒂尼摇晃着脑袋，好不容易避开了少年像狗狗一样的吻，接着压低了嗓音，低声训斥自己的小男朋友。 圣西罗终于停止了过分热情的亲吻，黑色的狗狗眼里，流露出了一点点伤心的神情，「保罗……不喜欢亲亲吗？」 「亲亲不会让保罗有安全感一点吗？」 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无言以对，于是选择一巴掌煳在圣西罗的小脸上，接着提熘着后颈肉，把小孩儿拽下床。 「起床，洗漱！」 「今天有训练，明天还有欧冠！！」马尔蒂尼木着一张俊脸，言简意赅。 圣西罗被安排得明明白白，于是吸了吸鼻子，不说话了，乖乖起身洗漱。 第二天，2010年3月30日，欧冠四分之一决赛，ac米兰主场迎战曼彻斯特联。 圣西罗在主场视野的加成下状态火热，却无奈弗格森爵士带领下的曼联，哪怕失去了金球先生c罗，也仍然实力强劲。 九十分钟的比赛里，先有圣西罗梅开二度，又有帕托和因扎吉各入一球。不过，曼联也有状态火热的鲁尼和斯科尔斯各自打进一粒进球。事实上，如果不是圣西罗凭藉着主场视野加成攻守一肩挑，毫不吝啬体力地赶回禁区协防，鲁尼几乎就要在圣西罗球场梅开二度了。 最终，ac米兰以4-2的比分赢下对手，却无奈让曼联拿走了两个宝贵的客场进球。 可以想见，两个星期之后，曼联坐镇主场迎战ac米兰，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虽有美中不足，但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第一回合的比赛结束后，圣西罗球场的主队更衣室，依旧沉浸在快乐的氛围中。 马尔蒂尼也终于有时间也有精力，处理一点私事了。 事实上，如果再不处理，他只怕就要忍不住了。 圣西罗球场，主队更衣室，浴室里。 马尔蒂尼一边擦头髮，一边随手给刚洗完澡，干瘦的身躯上只套了一条白色三角内裤的因扎吉递了一条毛巾，然后在擦头髮的时候，装作不经意地与因扎吉聊天。 怎么说呢……马尔蒂尼努力想让场面显得轻松愉快一点，不要让自己显得像是一个窥伺队友正常社交的变态。 但是，马尔蒂尼一开口，画风就严重跑骗了。 「皮波啊……那天圣西罗请你吃饭，都跟你聊什么来着的？」 「最近他一直有点奇怪。」 「圣西罗把自己的工资卡拿回去了，还送了我……不是，还带回家一些奇奇怪怪的礼物。」 马尔蒂尼倒是不在意钱。 事实上，圣西罗让他帮忙「保管」工资卡，马尔蒂尼就真的只是单纯地帮他「保管」，就从来没动用过哪怕一欧元。 自把圣西罗带回家以来，一直是马尔蒂尼自掏腰包养着小傢伙，外加给他发「零花钱」。这个相处模式，甚至让财大气粗的马尔蒂尼颇为乐在其中。 第239页 但是，圣西罗在压着他一通乱亲之后跟他要回了工资卡，这种行为所透露出的生疏，让马尔蒂尼暗自神伤了好久。 至于「奇奇怪怪的礼物」……马尔蒂尼觉得，用「奇怪」来形容圣西罗送给他的各式项鍊、耳环、包包、女式内衣，实在是过分委婉了。 如果不是两个人几乎二十四小时都腻在一起，马尔蒂尼简直要怀疑圣西罗移情别恋不说，而且终于发现了自己的真实性取向。 果真，马尔蒂尼的话刚问出口，他和因扎吉之间的氛围，登时就古怪了起来。 因扎吉一听到马尔蒂尼的追问，当即立起了身子，眼眸转动，做贼似的看了看四周，直看得马尔蒂尼心头火起、额前青筋直跳。 「那个、保罗啊……」因扎吉顶着擦了一半的、还沾着水渍的头毛，吞吞吐吐地与马尔蒂尼对话，「这是不是不太好……毕竟是圣西罗的私事，还是要尊重队友的隐……」 马尔蒂尼越是看到因扎吉这副古怪的模样，越是联想到圣西罗近来越发古怪的举动，心情也跟着不美妙起来。 眼见因扎吉面带迟疑，他也不说话，就低着头，默不作声地掰自己的手指头，把指骨掰得「啪啪」作响。 威胁的意味不言自明。 因扎吉缩了缩脖子，立刻服软了，「好吧好吧好吧，其实圣西罗也说过你知道的，我这不算泄密……」 因扎吉给自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立刻蹿到了马尔蒂尼身边，微仰着头与他耳语，还欲盖弥彰地以手掩唇，「保罗啊，据说你知道，圣西罗这不是谈恋爱了，找了个小女朋友嘛……」 此言一出，马尔蒂尼好悬没眼前一黑当场背过气去。 值得庆幸的是，他很快便反应过来，圣西罗可不是正和自己谈着恋爱么？ 而且，缺心眼的小傢伙还被自己千叮万嘱地教导过，如果被问起恋情不得不作答，就说是找了个女朋友，反正打死都不能承认两个人的恋爱关系。 尽管如此，一想到自己就是因扎吉口中，圣西罗的「女朋友」，马尔蒂尼还是忍不住地面色古怪。 他接连做了好几个深唿吸，好不容易才平復了心情，「嗯，没错，我知道圣西罗谈恋爱了。」 「所以呢？」 「他跟你说什么了？」 「圣西罗找了个，好吧，女朋友，和他最近乱买东西有什么关系吗？」 确定了马尔蒂尼确实知道圣西罗的恋情，因扎吉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大半——不管怎么说，他今天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因扎吉心情一放松，竟又起了几分促狭的心思，笑嘻嘻地沖马尔蒂尼挤眉弄眼，「保罗你不知道吧？圣西罗担心他的小女朋友没安全感，那次请我吃饭是向我请教呢！」 「哎呀你说，现在小孩儿谈恋爱咋这么好玩？」 保罗·圣西罗的小女朋友·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又做了几个深唿吸才成功平復了心情，「那你给他建议了？」 因扎吉颇为自得地挺了挺还沾着水珠的胸膛，「可不是么，我教了他好多呢！」 「我跟他说爱就要大胆说出来，还带他去挑礼物呢！」 「还有还有，我还告诉他男人在床上要勇勐一点。」 「哎呀，都过去两个礼拜了，也不晓得圣西罗成功了没有。」 …… 很好，到了现在，马尔蒂尼曾经有过的全部疑惑，都得到了解答。 他终于弄明白了，圣西罗这段时间以来总把「我爱保罗」挂在嘴边，没事干就压着他亲亲，又送了他一堆不知所谓的礼物，究竟是因为什么。 马尔蒂尼确实因为圣西罗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身份和一直以来表现出的幼稚，而对这段感情有所怀疑。他也确实因为两个人外在年龄的巨大差距，而有过不自信。 马尔蒂尼却没有想到，圣西罗把他全部的不确定和不自信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而且用自己的方法努力想要化解他的不安。 虽然只是又闹了一箩筐笑话，还害得他心惊胆战了好久。 马尔蒂尼想，等他回家，一定要好好抱一抱、亲一亲自己看似天真懵懂的小爱人，谢谢他为自己所做的一切，并且请他不要再做了。 还有，马尔蒂尼还准备告诉他的小爱人，所谓的「在床上勇勐一点」，指的并不只是压着他卖力亲。 当然，这些都是之后的事了。 现在，马尔蒂尼还余下最后一件事需要解决。 ac米兰的传奇队长垂眸，注视着因扎吉，暗暗磨牙，「那么，亲爱的皮波，你有记得告诉圣西罗，给恋人挑选礼物，要选择适合人家的东西吗？」 「至、少、性、别、要、符、合？！」 任何一个人，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听得出马尔蒂尼话语里隐含的疾风骤雨。 因扎吉愣住了，「这这这、这还要说吗？」 「再说，他不就是谈恋爱了，交了个女朋友吗？」 马尔蒂尼一时语塞。 没有办法，他总不好直接告诉因扎吉，「我，保罗·马尔蒂尼，就是圣西罗新交的那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朋友』。」 马尔蒂尼余光一瞥，登时有了主意。 「操他的！谁让你穿白色内裤的？！」ac米兰的传奇队长大喝了一声，随即便是一拳砸了上去！ 第240页 妈的！ 老子今天就更衣室霸凌了，怎么着？！ 拳头落在肉上的闷响声，配合着因扎吉夸张的惨叫声，从浴室里传来。 片刻之后，是对米兰的一切都了如指掌的圣西罗，最先赶到了斗殴，或者说单方面的殴打，现场。 小孩儿惊慌失措的叫声随即响起，「保罗、皮波——！你们怎么了？」 「你们别打架啊！！」 「你们为什么要光着身子打架？！」 作者有话说： 第122章 「保罗、皮波——！」 「你们为什么要光着身子打架？！」 圣西罗的惊叫声一出，原本看似空旷的浴室，登时热闹了起来。 皮尔洛，内斯塔，加图索，安布罗西尼……几乎大半支球队，都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以一种衣衫不整的模样。 讲究点的，好歹套上了条球裤。不讲究的，只在腰间随便系了条浴巾。再不讲究的，索性坦蛋蛋。 说起来，全套衣衫整齐、只有脚下还踩着双拖鞋的圣西罗，竟然是全体队友里穿得最多的一个了。 当然，衣着打扮不是重点。 重点是，马尔蒂尼的因扎吉的队友们，或者说，损友们，看着马尔蒂尼追着因扎吉殴打的罕见画面，无不两眼放光。 「小桑——！」 「里诺！！」 「操你们的你们别光看着来帮帮忙啊！！！」 「救命啊杀人啦——！！」 因扎吉一面叫嚷着求助，一面小身板一扭，又朝旁边闪了一点。 然而，因扎吉上半身成功避开了，抬高的大腿上却又被马尔蒂尼踹了一脚，直踹得他一个踉跄。 至于接到因扎吉求助信号的内斯塔、加图索，则不约而同地摇了摇头，而且齐刷刷地往后避了一步。 这群损友们左脸上写着「看」，右脸上写着「戏」，显然是打定主意不准备插手。 更有甚者，皮尔洛还兴奋得尖着嗓子瞎起闹，「保罗别光踹大腿，往屁股上招唿啊！！」 结果，整个更衣室里，竟然只有实诚孩子圣西罗，真的上来拉架了。 然而，正在挨揍的因扎吉一看来人是谁，登时青筋一跳，心知不好——虽然没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招惹到保罗了，但是绝对跟圣西罗有关没跑了！ 圣西罗这一来……不是火上浇油么？！ 果真，马尔蒂尼眼见来人是谁，立刻把脸一板，「圣西罗——！」 「正找你呢！」 「你给我靠墙站着去！！」 「面对着墙，站好——！」 「手抱着头！！」 圣西罗的爪子还没碰到因扎吉呢，被马尔蒂尼一瞪再一吼，登时老实了，竟真的老老实实地走到墙边站好，再摆好姿势。 恰在此时，马尔蒂尼逮着了四处逃窜的因扎吉，也提熘着后颈肉，把人转到了墙边，让他跟圣西罗并排站着。 然后，马尔蒂尼举起巴掌，在俩人屁股上各自狠狠拍了一记，才算解气了。 「今天就到此为止！」 眼看点头如捣蒜的因扎吉捂着屁股正想开熘，马尔蒂尼又回身，撂了一句狠话，「下次你再敢撺掇圣西罗……」 然而，马尔蒂尼此言一出，才想起来因扎吉给圣西罗当狗头军师帮他追自己这个「小女朋友」的事，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 短暂的停顿之后，马尔蒂尼恶狠狠地环顾了一圈看热闹的队友们，终于把话接上了，「下次你再敢穿白色内裤，老子见了还揍！！」 然后，马尔蒂尼提熘着同样捂着屁股的圣西罗，转身走远了。 却有因扎吉的哀嚎和色厉内荏的威胁声，从身后传来，「看什么看看什么看！」 「炫耀你们长眼睛了啊？！」 「哎呀我这是招谁惹谁了呀……」 终于发泄够了怒火的马尔蒂尼没有搭理身后的小小闹剧，而是继续提熘着小男朋友，一路拎到了副驾驶座上安顿下来。 可是，马尔蒂尼开着车，坐在副驾驶座上的圣西罗，却好像犯了多动症的小动物一样，一会摸摸被打痛了的屁股，一会试探着探头探脑，小心翼翼地看向握着方向盘的马尔蒂尼，「保罗？」 「保罗你真的是生气皮波穿白色内裤吗？」 「都怪皮波，不会选内裤颜色，下次他再穿白色我帮你骂他！！」 马尔蒂尼冷哼了一句，「闭嘴——！」 圣西罗果真安静了……三分钟。 很快，圣西罗又开始嘀嘀咕咕了，「那我呢那我呢？」 「保罗你也生我气了吗？」 「可是我的内裤不是白色的啊？」 「保罗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保罗我爱你的呀！！」 …… 小男朋友有点聒噪，马尔蒂尼不发一言。 事实上，马尔蒂尼很难描述自己现在的心境。 在马尔蒂尼心头萦绕了许久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答案是他做梦也想不到的，却十分「圣西罗」式的。 马尔蒂尼现在觉得有点无语，有点丢人，又有点甜蜜，更有点感动。 谁说圣西罗脑子有病的？ 有哪个心智不健全的傻子，能够敏锐地体察出恋人缺乏安全感，再想办法排遣他的忧虑？ 他的圣西罗，分明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孩子、最好的男朋友，也是最好的俱乐部魂灵！！ 第241页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见圣西罗不被自己搭理便伸手往口袋里掏了掏，又掏了掏，最后竟真的被他掏出了一个小小的、浅蓝色的礼物盒。 该死的，是tiffany！！ 果真，马尔蒂尼再侧眸，对上的便是圣西罗充满讨好意味的笑容，「保罗保罗~~我给你准备了礼物哟~」 「是tiffany的项鍊！」 「皮波说女朋友生气了就来条tiffany！」 「保罗收了礼物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好好好……个屁！ 好个屁！！！ 他遇到这么个傻魂灵，爱上这么个傻魂灵，简直是倒了十八辈子穷霉！！ 马尔蒂尼不再搭理圣西罗，甚至不再看圣西罗哪怕一眼，哪怕小男朋友用夸张的语调诱惑他、声称自己给他选了一条特别特别特别漂亮的项鍊也不做理会。 特么的，特别特别特别漂亮的女款项鍊，也是女款项鍊好么？！老子一个大男人！！！ 马尔蒂尼只怕，自己但凡再分给了圣西罗哪怕一个眼神，就能被小破孩子气得把车开到人行道上去！ 最终，伴随着圣西罗一路的大唿小叫，马尔蒂尼终于成功把小男朋友带回了家。 马尔蒂尼停好车，努力调整了一下心情，才沖圣西罗露出了一个还算和善的微笑，「皮波告诉我，他还跟你建议了烛光晚餐。」 「怎么？你没想过和我尝试吗？」 「我想了一下，虽然今天时间比较迟了，但是烛光宵夜也还是挺浪漫的。」 圣西罗缩了缩脑袋，小小声地给自己辩解，「我想过啊？」 「我提议过在家里点蜡烛吃饭来着……这不是克里斯蒂安不让吗？」 「他说怕着火。」 很好，马尔蒂尼想起来了。 是有这么回事来着。 问题是他都没反应过来！ 特么的谁家吃烛光晚餐带儿子一起啊？ 特么的谁家吃烛光晚餐用的是一只手都握不住的大蜡烛啊？？ 特么的你还在窗帘旁边点？！ 要不是我儿子靠谱，指不定咱们现在正露宿街头呢！！ 这小破孩子，有哪怕一点点浪漫细胞吗？ 这小脑袋瓜里长着的，该不会全是浪漫细菌吧？ 马尔蒂尼还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掌莫名一紧，好悬没把方向盘给拽下来。 马尔蒂尼终于放弃了维持已经有些狰狞的微笑，转而牵着圣西罗的手，带他回到了被收拾一新的家。 在更衣室里弄清楚了原委过后，马尔蒂尼已经联繫家政人员，在家里紧急布置好了浪漫的烛光夜宵，也联繫带着侄子们看球赛的弟弟皮埃尔，请他代为照料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一晚。 现在，马尔蒂尼牵着圣西罗，带他走到已经点好了香薰蜡烛，花瓶里也插好了玫瑰花的圆桌前坐下。 圣西罗眨巴着一双大眼睛，满脸好奇地嗅着香薰蜡烛散发的芳香，面上浮现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小小声地感嘆出声，「原来，这才是烛光晚餐啊……」 看到小男朋友流露出这样可爱的模样，马尔蒂尼心头的烦闷，不由地稍有减少。 是啊，圣西罗是这么可爱的一个孩子和魂灵。 他只不过是第一次做人没有经验，只不过是闹了点笑话，只不过是思虑不周了点，只不过是送了些不合时宜的礼物…… 一时心软之下，马尔蒂尼甚至拆开了那个浅蓝色的tiffany礼盒。 是经典款的tiffany t项鍊。 没错，女款的。 却想不到，圣西罗仿佛得到了鼓舞，竟然得寸进尺了。 小孩儿眨巴着一双黑黝黝、亮晶晶的狗狗眼，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保罗？」 「你不戴戴看吗？」 「我最近送你的礼物，你从来都不用的。」 「皮波说女朋友都会喜欢的豹纹内衣，你也不喜欢……」 「保罗会不会不是不喜欢圣西罗的礼物，而是……不喜欢圣西罗了呀？」 「可是圣西罗好喜欢好喜欢保罗的！」 马尔蒂尼愿意发誓，他是想要拒绝的。 上帝作证，他一个四十二岁的大男人！ ac米兰的队长！！ 戴女款项鍊像什么样子？！ 可是，圣西罗看起来，实在是太可怜了。 而且，圣西罗适时地揉了揉屁股，揉得马尔蒂尼心尖一颤——唉，他刚刚下手是不是太重了？真是的，圣西罗又不像因扎吉那样皮糙肉厚…… 马尔蒂尼想了很多，最后还是阴沉着脸，沖圣西罗点了点头，「好吧，你可以来帮我戴上。」 「下不为例啊！」 「戴完了，我们再来谈谈礼物的事。」 圣西罗的黑眼睛，还是那么明亮。 可是他咧着嘴沖马尔蒂尼一笑，面上可怜巴巴的神情，立刻便不见了踪影。 不等马尔蒂尼反悔，圣西罗已经取了项鍊，欢天喜地地沖了过来。 少年在男人的身后站定，有些生疏地抠开项鍊的卡扣，艰难地把纤细的女款项鍊围在男人的脖颈上，再更加艰难地重新扣上卡扣。 过分纤细的女款项鍊，挂在马尔蒂尼的脖子上，有点紧，有点勒，很不合适。 马尔蒂尼用大掌捂着脖子，蹙着浓眉，痛苦地喘了两口粗气。 可是，紧紧卡在马尔蒂尼喉结上的链坠弧度，好像一个微笑。 第242页 圣西罗看到马尔蒂尼终于用上了他的礼物，快活地笑了出来。 只不过，不是微笑，而是大笑。 马尔蒂尼看着小孩儿开怀的模样，艰难地吐出了一口粗气，然后也跟着笑了出来。 偏偏，毫无审美可言的小男朋友，还用一种颇为欣赏的目光看着勒得马尔蒂尼被条项鍊勒得直翻白眼的可怜模样，然后就笑得更加灿烂了。 「保罗真好看，我的礼物选得真好~~！」圣西罗小声嚷嚷着，接着低下头，在马尔蒂尼的侧脸上，用力mua了一口。 「而且还很香——！！」圣西罗的声音略微大了一些，接着又在马尔蒂尼的脸颊上、脖颈处，连啃带吸了好几口。 很好，马尔蒂尼知道了。 圣西罗不只没有浪漫细胞，特么的还没有审美！！ 作者有话说： 第123章 马尔蒂尼偏过头，努力忽视圣西罗泫然欲泣的可怜眼神，强迫自己硬下心肠， 该死的！为什么有人……不对，为什么有魂灵能这么可爱、这么牵动他的心肠？ 马尔蒂尼毫不怀疑，自己只要再多看圣西罗哪怕一眼，就要不忍心摘下这条勒得他喘不过气来的女式项鍊了。 但是，马尔蒂尼不愧是ac米兰和义大利国家队的传奇队长。 他终于狠下心来，不顾圣西罗可怜兮兮的小模样，反手解开了脖子后面的卡扣，一把摘下险些儿把他勒得背过气去的女款项鍊，然后随手扣在了一旁。 「圣西罗，我们……咳，谈谈！」 「谈谈你的……呃，礼物！」马尔蒂尼嘴里说着有些打击圣西罗的话，手上却端起了还热腾腾的焦糖布丁，舀了一勺，隔着餐桌直接送进了圣西罗嘴里。 偶尔放纵一下，尝到了难得的甜蜜滋味，引得刚刚踢完九十分钟比赛还梅开二度的小孩儿，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圣西罗这副馋猫似的可爱模样，引得马尔蒂尼一个忍不住，又伸出魔爪，对着小男朋友的长髮、脸蛋好一阵揉搓。 等到一勺接着一勺地投餵完了一整个布丁，马尔蒂尼以余光瞥见被自己随手放在桌旁的tiffany项鍊，才悠悠嘆了口气。 「皮波跟我说过了……好吧，其实是经不住严刑拷打跟我招认了。」说到此处，马尔蒂尼又想起了刚刚因扎吉被他满更衣室地追杀时的狼狈模样，不由地笑出了声。 「总之，皮波告诉我，你向他求助，并且接受了他的建议，开始给你的『小女朋友』送礼物？」 说到『小女朋友』这个词的时候，马尔蒂尼无奈地指了指自己。 圣西罗则乖乖点头，「保罗你不知道，皮波帮了我好多的！」 「保罗~~我跟皮波说，让他不要再穿白色内裤了，你也不要再打他了好不好？」 「皮波那么瘦那么弱……我怕他被你打死了。」 唉，这个傻小子，竟然还真信了他揍因扎吉是因为对方穿了白色内裤？！ 马尔蒂尼不由地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然后就笑呵呵地抬起手，又撸了一把圣西罗的小脑袋。 圣西罗被撸得舒服了，快活地眯起了眼睛。 可是，马尔蒂尼忽然蜷起两根手指，弹了圣西罗一个脑瓜崩，「我说，你给我挑礼物的时候，就没想到我并不真的是你的女朋友？」 「我嘱咐你可以对外宣称自己找了个女朋友，为的是避免咱们的恋情曝光，不是为了真让你把我当『女朋友』对待。」 圣西罗愣了一会，接着呆呆地点了点头，惹得马尔蒂尼语带亲昵地唤了一声「小傻瓜」，才继续引导，「既然这样，你可以再想想，你给我挑的，耳环，女包，内衣，还有……女款项鍊，会不会不太合适呢？」 答案已经摆在眼前了。 可是，圣西罗竟真的歪着脑袋，认真思索了一会，才意识到自己挑的礼物到底有哪里不对。 「那个……我给忘了嘛！！」一贯很厚脸皮的圣西罗，难得地流露出了赧然的神色，「皮波帮我挑了礼物，我就直接拿了……」 「所以都是皮波的错！」 「不能怪圣西罗！！」 马尔蒂尼摇头失笑，又弹了圣西罗一个脑瓜崩，「小坏蛋，甩锅蛮熟练的嘛！」 圣西罗吐了吐舌头，眼珠转了转，忽地又有了好主意，「那以后……我给保罗好好挑礼物，挑适合保罗的礼物！！」 「我来想想可以送什么……耳机！男款项鍊！公文包！！还有还有……」 马尔蒂尼没有答话，却将食指探至嘴边，比划了一个「嘘——」的手势。 于是，圣西罗很乖很乖地不再说话了。 然后，马尔蒂尼倾身靠近，越过圆桌，用指腹抹去了圣西罗嘴角边沾着的一块软黄色的布丁。 接着，就在圣西罗的注视下，马尔蒂尼又把刚刚在少年唇边抹过的拇指伸到自己嘴边，再伸出舌头轻轻一舔，捲走了指腹上的布丁。 好奇怪呀……圣西罗想。 如果保罗也想吃布丁，为什么不让厨师多做一份呢？ 哎呀都怪他，焦糖布丁那么好吃，他就让保罗餵他吃完了。其实，他应该也餵保罗吃一半的…… 圣西罗觉得，保罗只是饿了。 可是更奇怪的是，他看着对面男人舔舐指腹的动作，竟然莫名地有点眼热了。 第243页 圣西罗忽然很想抱抱保罗、亲亲保罗…… 圣西罗想着，便真的起身，跑到马尔蒂尼的位置旁，张开双臂拥抱了对方。 圣西罗把小脑袋贴在马尔蒂尼的颈侧，用力吸了两口，然后一脸满足地点评，「保罗今天香得好特别啊……是玫瑰花的香味呢！」 玫瑰花味的马尔蒂尼含着笑底下头，在圣西罗的耳畔印下了一个轻吻。 却不妨，本来正在吸他的小孩儿忽地抬起头，在马尔蒂尼的嘴唇上啄了一口，又顺势含住他刚刚还舔着布丁诱惑自己的舌尖，轻轻一吸——！ 猝不及防之下，马尔蒂尼「唔」地闷哼出声，直听得圣西罗心脏勐地一跳。 奇异的感觉让圣西罗忽地瞪大了眼睛，于是又缠着马尔蒂尼腻歪了好一会，才重新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借着餐桌前昏暗的烛光，马尔蒂尼看到了重新坐回他对面的少年，隐隐发红的小脸，以及亮晶晶的、好像黑曜石一样的眸子。 马尔蒂尼想，自己真的好傻。 无论圣西罗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无论圣西罗对自己的认知是什么，现在坐在自己对面的，分明就是一个正常的少年。 他对自己有关心，有爱护，有独占欲，甚至……有欲望。他能细緻地察觉到自己的强烈的不安感，能感觉到自己心头的疑惑，再想方设法地帮自己消解。 虽然又闹出了不少笑话，还给自己添了麻烦，还……害得因扎吉白挨了一顿好揍。 自己真的好傻啊，为什么就没发现这个呢？马尔蒂尼继续想。 他一直纠结于两个人年龄和身份的差距，甚至自作聪明地以为圣西罗的「爱情」都是他引导的结果，还为此愧疚、自责了不知多久。 圣西罗捧出了一颗真心给自己看，他却偏偏把小孩儿的关心体贴都当作了恶作剧，还觉得圣西罗古怪。 真是的，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他们俩还要笨的情侣吗？ 马尔蒂尼默默思索了很久，以至于很容易被分散注意力的小孩儿，又联想到了别的事。 「哎呀——！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是不是还在家里？」 「他们睡觉了吗？」 「我们会不会吵到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呀？」 …… 这样充斥着感动和柔情的时刻，马尔蒂尼听圣西罗提起儿子，忍不住地额前青筋直跳。 真是的！这小破孩子，就不能有哪怕一次，不扫他兴吗？！ 「他俩在皮埃尔家，今天不会打扰我们了！！」马尔蒂尼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这段话来安圣西罗的心，接着又执起少年的手掌，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赶紧把话题扯回来，「圣西罗，谢谢你的礼物，但是你不用再送了。」 「我知道你的心意了，我相信你是真的爱我了。」 「我们的感情，不需要什么项鍊、耳环、咳……豹纹内衣来证明，也不需要什么耳机、公文包来证明。」 「圣西罗，你就是我唯一想要的。」 「如果非要说我还想要什么，也就只有我心爱的ac米兰了。」 「既然你是我的爱人，也是ac米兰，就不需要再费尽心思寻摸所谓适合我的礼物了。」 「真的？」圣西罗闻言，登时眼前一亮不说，连声音都欢快了起来。 「我就知道，保罗最好最好最好了！」他欢叫着，又扑进了马尔蒂尼怀里，搂着男人，亲亲蹭蹭了好一会。 然后，圣西罗又翻找了一番，找出了先前从马尔蒂尼那里要回来的工资卡，重新递给了男人。 「太好了太好了，那这个还是给保罗吧！」 「都怪皮波，跟我说工资卡让保罗拿着买礼物不方便，我才要回来的。」 「结果自己算钱麻烦死了！」 「保罗~~！圣西罗最近好辛苦呀~~！」 刚刚在欧冠赛场上梅开二度的少年，软语跟马尔蒂尼撒着娇，惹得男人忍不住地发笑。 圣西罗和马尔蒂尼，像一对再普通不过的情侣一样，搂抱在一起，头挨着头，喁喁低语着。 说着说着，两颗脑袋又贴得格外地近了。 少年嘟着嘴，熟练地跟男朋友要求「亲亲」。 于是，少年的薄唇，又一次被男人以吻封缄。 而这一次，马尔蒂尼吻得格外地深，也格外地久。 他用前所未有的力气紧紧搂着圣西罗，就像是要把少年单薄的身躯融进自己的身体里一样。 「听说皮波还指点你，在床上要『勇勐』一点，才能征服你的『小女朋友』？」亲吻的间隙，有男人含混的声音传来，沙哑的嗓音莫名震得圣西罗头皮发麻，心跳如擂。 少年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圣西罗张了张口，有心想要说点什么来抵赖，可是薄唇刚刚打开，便又被男人噙住了。 紧接着，男人的低笑声再一次，震得圣西罗整个人，或者说整个魂灵，都酥酥的、麻麻的。 「小傻瓜，在床上『勇勐』，指的可不是压着我乱亲。」 圣西罗在马尔蒂尼的怀抱里抬起头，用一种充满好奇又隐含着期盼的目光，望着男人的俊颜。 「那……保罗要教我吗？」 马尔蒂尼的回应，是又一次吻住了少年的唇。 作者有话说： 第244页 关于「勇勐」……那个，全订的小可爱们请去我微博瞅一眼哈。 第124章 欧冠四分之一决赛首轮比赛，ac米兰主场对阵曼联，虽以4-2的比分拿下红魔，却也让拿到两粒珍贵的客场进球的曼联，隐约看到了晋级的希望。 更重要的是，与ac米兰初次交锋，曼联主帅，弗格森爵士，敏锐地发现了这位昔日欧洲霸主的弱点。 毫不夸张地说，这位几年前还曾经让欧洲足坛闻之胆寒的红黑巨人，已经老了，而且缺乏新鲜血液的注入。 马尔蒂尼已经老了，内斯塔、加图索也都老了，还有他曾经的爱徒、也是无法容忍的叛逆者，大卫·贝克汉姆，可是已经三十五岁了！ 至于前场……卡卡已经远走，博列洛尚有欠缺，帕托尚且稚嫩，因扎吉也已经老迈。 当然，圣西罗很强。 事实上，在ac米兰的主场，圣西罗强大得，让弗格森浑身的热血都为之沸腾。 老爵爷可以发誓，比赛开始之前，他已经尽可能地高估了圣西罗，也安排了自以为得当的战术。 但结果是，他的曼联，他一手缔造的红色王朝，被这员一个赛季前还名不见经传的小将，两射一传制造了三粒进球，还顺带撤回后场，挡住了鲁尼的一脚必进球！ 当然，如果不是弗格森安排得当，圣西罗只怕还可以做到更多，甚至很可能在第一回合就彻底灭绝曼联挺进欧冠决赛的可能性。 可是，圣西罗的强大到底只是个人层面的。弗格森完全确信，如果不是圣西罗的缘故，曼联绝对能够拿下第一回合的比赛。 而且，那不是在圣西罗球场么？ 早在对阵ac米兰的比赛前，弗格森爵士就详细了解过对手的信息，自然知道圣西罗离奇的同名主场加成。 圣西罗在ac米兰主场，强大得活像开了上帝视野，对足球落点和队友对手动作的预判，堪称惊人。 但是，圣西罗在客场比赛中，肉眼可见地并无这样具有统治力的表现。 那么，难道在老特拉福德，对阵同样是欧洲霸主的红魔，他就能有了吗？！ 弗格森爵士已经做了充分的安排，可以保证圣西罗哪怕真有这样的实力，在老特拉福德也发挥不出来！ 还有，将帅层面的差距。 想到ac米兰替补席上，那位本赛季才开始执教的所谓少帅，弗格森不由地轻蔑一下。 和自己比起来，那位莱昂纳多……也配称之为「主帅」吗？！ 莱昂纳多的所谓战术，难道不是只有「关门放圣西罗」一招么？！ 想到了这一切，正在做赛前动员的弗格森，嗓门不由地又高了几分。 他把ac米兰贬损得一文不值，把圣西罗说成了一个只该留在家里喝奶的奶娃娃。 可是，在战术上藐视了一通对手之后，弗格森爵士在战术上，又对ac米兰无比重视。 他制定了详细的战术，几乎恨不得把每一个球员、每一分每一秒要做什么，都安排得明明白白。 「进攻！」 「这场比赛，曼联的首要任务、唯一任务，就是进攻——！！」老特拉福德的更衣室里，老头儿挥舞着拳头，操着带了苏格兰口音的英语，做了最后的总结。 同一时间，ac米兰下榻酒店的会议室里，莱昂纳多也做了最后的总结陈词。 「防守！」 「本场比赛我们的任务，就是防守！！」 「撑过九十分钟，任务就完成了！」 「我们两球领先呢！！」 ac米兰的球员们沉声应是，却难免面带忧色。 上场比赛，他们已经领教了红魔的顽强和强大。这一次，在安东尼尼、加图索和内斯塔伤缺的情况下，米兰真的能够在老特拉福德守住两球领先的优势吗？ 圣西罗嘴唇微动，有点想说什么，却被马尔蒂尼制止了。 男人把少年的手掌执在手里，轻轻拍了拍手背算作安抚他。 坐着的圣西罗仰头看了马尔蒂尼一眼，然后就很乖很乖地不说话了，只把脑袋静静地贴在马尔蒂尼身上。 2010年4月7日，曼联主场迎战ac米兰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第二轮比赛正式打响。 为了守住领先优势，莱昂纳多的ac米兰排出532阵型，后防扎紧篱笆，前场使用圣西罗和因扎吉作为箭头。 然而，比赛甫一开始，红魔便展现出了超强的攻击力！ 开场仅仅五分钟，鲁尼禁区外拿球，一脚大力抽射，皮球应声入网——！ 特么的五后卫也防不了远射啊？！眼看着曼联火速领先，ac米兰的后防成员，无不抱头长嘆。 仅仅五分钟就一球落后，ac米兰球员不由地心里有些没底。队长马尔蒂尼用力拍着手，提醒后场队友们打起精神来——还有一球在手，说不定米兰真的能守住呢？ 然而，红黑军团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短短七分钟后，加里·内维尔传中鲁尼，后者头球一锤定音，成功把比分改写成了2-0！ 十三分钟，鲁尼梅开二度！！ 现在，总比分是4-4平！ 就算这样的比分能够维持到终场，也要踢加时赛和点球大战了！ 一时间，米兰众将，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前场，圣西罗企图凭藉个人能力冲击曼联的防线，可他只要稍有动作，领到了贴身盯防圣西罗任务的埃弗拉就会如影随形地跟上来，让圣西罗很难发挥自己最擅长的速度。 第245页 中后场的球员，有人牢记着主帅莱昂纳多的嘱託，还想着守住防线，有人却觉得平局的情况下，不如攻出去放手一搏，还能有一线生机。 场上球员思想无法统一，ac米兰的防线登时出现了漏洞。 更有甚者，不要说场上的球员了，就连莱昂纳多，也被曼联短时间内的两个进球彻底打懵了，一时间难以做出决定。 可是，高手过招之间，哪里容得下半点迟疑？ 米兰的反应不过稍稍慢了半拍，便被曼联抓住了机会！ 第十五分钟，曼联获得角球机会，拉裴尔将球开至后点，弗莱彻鱼跃沖顶，再度攻破了ac米兰的球门！ 曼联 3-0 ac米兰！！ 现在，曼彻斯特联才是比分占优的一方！ 登时，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声从看台上传来，兴奋过度的红魔球迷们玩起了人浪。 球场上，红黑军团的球员无不垂头丧气。毕竟，任谁都想不到，开场不过十五分钟，两队的境遇，便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很显然，比分落后的情况下，死守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短暂的思考过后，莱昂纳多走向第四官员，宣布换人调整。 ac米兰用贝克汉姆换下了阿巴特。 老特拉福德的看台上，霎时间响起了比先前进球时更加响亮的欢唿声。 曼联球迷们用力鼓着掌，高声唿喊着贝克汉姆的名字，还有人高举着已近老旧的、印着贝克汉姆名字的七号球衣。 脱下替补背心的万人迷，眼眶不由地有些湿润了。 但是，身穿ac米兰球衣的贝克汉姆什么也没说，只默默地与阿巴特击掌，再一路小跑着找到了自己的位置。 曼联替补席上，弗格森爵士重重哼了一声，随口跟身旁的助理教练吐槽，「就算上了这个老东西，ac米兰也无力回天！」 但是，老爵爷眼里隐隐藏着的笑意，却是骗不了人的。 莱昂纳多失算了。 少了一员后卫的情况下，ac米兰的防线，更加漏洞百出。 加图索、内斯塔缺阵的情况下，年纪已长的马尔蒂尼足球意识再强也是独木难支。 上半场比赛即将结束时，曼联再入一球！ 第四十三分钟，纳尼左路突破横传，迪达出击却未成功摘下皮球，高速前插的鲁尼推射空门得手！ 半场4-0，总比分6-4！！ 曼联几乎已经触摸到了欧冠半决赛的入场券！！ 迟了一步赶到的马尔蒂尼，铁青着脸重重铲了一脚草皮。 失位的弗拉米尼低垂着脑袋，甚至连跟马尔蒂尼表达歉意的精神都奉欠。 很显然，半场被灌了四个，ac米兰的大部分球员都被打懵了，也完全失去了斗志。 幸好，上半场比赛余下的时间里，曼联球员并未再有建树。 中场哨响，红黑军团的球员们，垂头丧气地步入了客队更衣室。 广播里，传来主场解说幸灾乐祸的声音，「我们可以看到，ac米兰的球员，已经彻底被我们打败了！」 「圣西罗？」 「不好意思，这半场比赛，有谁看见他了吗？」 老特拉福德球场的南看台，登时变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确实，第一轮比赛里表现强悍得让曼联球迷们至今思之胆寒的圣西罗，本场比赛在埃弗拉的贴身盯防下却仿佛隐身，这样的表现怎么不值得一场嘲笑呢？ 客队看台上，随队远征曼彻斯特的红黑拥趸们，无不沮丧地低下了头。 现场解说和球迷的嘲笑声传进了更衣室，圣西罗本就因为沮丧而低垂的脑袋，瞬间垂得更低了。 看小孩儿的模样，像是恨不得能直接钻进地里，再也不要爬出来。 马尔蒂尼沉默着走过来，轻轻拍了拍小男友的后背作为提醒。 「圣西罗，抬起头来！」马尔蒂尼的声音并不响亮，却仿佛蕴含着无穷的力量。 但是，圣西罗没有答话，也没有抬头。 于是马尔蒂尼转到圣西罗身前，毫不避讳地捧起少年的脸，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轻吻，「圣西罗，你是我们最强的攻击手，你不可以倒下！」 马尔蒂尼说完，放下了捧着圣西罗小脸的手掌，又环顾四周同样垂头丧气的队友们，「我们，都不可以倒下——！」 「我们是ac米兰，我们不可以倒下！」 「就算我们只能走到这里，ac米兰也只可以站着死——！」 比圣西罗经验更加丰富，也意味着经歷了更多挫折的失败的老球员们，三三两两地抬起了头。 圣西罗也抬起了头，话音里却隐隐带上了哭腔，「保罗对不起，我、我好像做不到了……」 作者有话说： 关于上一章结尾的内容……。 只能说到这里了。 第125章 「保罗对不起，我、我好像做不到了……」圣西罗的话语里隐隐带着哭腔，白皙的小脸也急得满面通红。 「保罗对不起，也对不起大家，我……」 「我一动，那个埃弗拉就贴上来，跟、跟牛皮糖似的，我好像什么都做不了了。」 「对不起，我没能取得进球。」 「对不起，我没能帮助到球队，我……」 圣西罗说得语无伦次，a c米兰的球员们听在耳里，则无不面带异色，一时间竟连懊恼和沮丧都顾不上了。 第246页 怎么说呢……大家就没见过这么实诚的孩子。 比分落后的情况下，队友急着甩锅大家都见过，可是着急忙慌地把锅往自己身上扣的队友，大家却都是第一次见。 半场被对手0-4，场上的十一个人都有责任。就算圣西罗现在是ac米兰最强有力的攻击手吧，也没有光怪他一个人的道理。 但这就是圣西罗。 身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圣西罗从来把保护小甜品视为自己的责任。 圣西罗从来不会要求他的球员或者球迷为他做些什么，他只会内疚于自己为小甜品们做的还不够多。 因为圣西罗的自责，更衣室里凝重的气氛，倒是略微松快了几分。 莱昂纳多没有打扰试图鼓舞士气的马尔蒂尼，毕竟这种时候，马尔蒂尼比他更适合出面。 只是，看圣西罗现在陷入自责的状况，以及上半场比赛他被人盯死的事实，下半场比赛……圣西罗还适合在场上吗？ 可是，如果不用圣西罗，他又能指望谁呢？ 帕托？博列洛吗？ 难道他们比圣西罗更加可靠？ 角落里的莱昂纳多陷入了沉思。 马尔蒂尼抬眸望了一眼莱昂纳多，向教练点头示意，「先生，您先布置战术，我有事跟圣西罗单独聊聊。」 直接安排主教练做事，明显是有些不合适的。 可是此情此景下，马尔蒂尼没有余力顾及更多了。 简单交代了一句之后，马尔蒂尼直接牵住了圣西罗的手，带着他走到了简陋的客队更衣室里唯一还算隐蔽的角落——洗手间。 马尔蒂尼随便拉开一个洗手间隔间的门，直接把圣西罗拽了进去。 然后，马尔蒂尼不由分说地倾身靠近，把面上还带着泪痕的少年压在墙上，而且直接吻住了少年的唇。 这是一个缠绵的、火热的、但并不漫长的深吻。 最初的惊诧过后，圣西罗便完全沉溺于其中了。 等到马尔蒂尼终于放开了圣西罗的唇，少年泛着水色光泽的薄唇微张着，剧烈喘息着，还泛着泪痕的脸蛋则红得惊人。 不过，圣西罗灵动的黑色眸子不住地眨巴着，看模样终于恢復了些活力。 马尔蒂尼粗喘了一口气，用拇指指腹抹去了圣西罗唇角粘连的银丝。 「圣西罗，你听我说。」 「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也只有你知道该怎么做。」 分明刚刚才结束了一个深吻，马尔蒂尼竟火速将话题扯回了正题。 马尔蒂尼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圣西罗，仿佛藏着万千星辰的蓝色眸子亮得惊人。 「圣西罗，你是被无数米兰球员和球迷对俱乐部的热爱所唤醒的。」 「圣西罗，你的脑子里藏着无数ac米兰球员智慧的结晶。」 「圣西罗，你就是我们！」 「圣西罗，很抱歉这种情况我帮不上你，但是我恳请你想一下，如果是你曾经有过的那些顶级攻击手，碰上了这样的情况，他们会怎么做？」 「卡卡、舍瓦、范巴斯滕……如果是他们遭遇了对手的贴身盯防，他们会怎么做？」 「圣西罗，你知道的！！」 马尔蒂尼用一种堪称火热的眼神注视着圣西罗，明显在期盼着什么。 「是的，你在客场看不到皮球的飞行轨迹，也无法实时了解队友和对手的行踪，但是你的脑子还在！」 「你脑海里的记忆和经验，才是你的最宝贵的财富！」 「圣西罗，请你仔细想一想，我相信你知道答案的！！」 马尔蒂尼的音量，不知不觉地抬高了，震得圣西罗耳朵疼。 但是，随着马尔蒂尼振聋发聩的诉说，圣西罗曾经充满了迷茫和沮丧的眼眸里，重新有火焰燃起——！ 电光火石之间，百年来无数的比赛场景在圣西罗的脑海里闪回。 少年平素就有些迷煳的头脑被过量的信息沖刷得更加混乱了，可是少年的眼眸，却亮得惊人！ 「我、我知道了——！」圣西罗忽地大吼了一声，然后勐地推开了厕所隔间的门，径直冲回了客队更衣室里。 莱昂纳多已经进行完了本就乏善可陈的战术安排，此时正利用最后的时间，说一些干巴巴的、所谓鼓舞士气的话语，或者说，废话。 而圣西罗，完全无视了本还在喋喋不休的主教练，直接冲到了首发出场的因扎吉，和按照教练的指示即将替补登场的帕託身前。 还算平静的因扎吉和正在小幅度活动身体的帕托分神望过去，对上的是圣西罗亮晶晶的黑眸。 「皮波，亚利桑德罗，我想到办法了！！」圣西罗兴奋到尖叫，好像一只尖叫鸡。 「下半场比赛，我会尽量多跑动，撕扯曼联的防线。我、我知道该怎么跑了！」 「我发誓我知道了——！」 可不是知道该怎么跑了么，在圣西罗足有百年的漫长记忆里，出现的类似情况其实多了去，他完全可以套用。 圣西罗语速飞快，说得却很清清楚。 「那个什么埃弗拉不是想跟着我吗？那我就让他们的防线乱起来！」 「不让我进球？那我就不进球了！」 「但是我不好过，他们也别想好过！！」 「皮波，亚利桑德罗，下半场进攻先交给你们了，我会给你们制造机会的，我也会努力找机会的！！」 第247页 因扎吉摸着光熘熘的下巴思考了片刻，发现圣西罗的设想，好像也许说不定……真的可行？ 其实没有人能说清楚，圣西罗到底是不是真的「清楚了」。 但是，看小队友一副兴高采烈的模样，很显然已经从上半场的打击中恢復了。 这就是好事！ 而莱昂纳多也长舒了一口气——终于不用考虑换人了！ 下半场比赛开始，曼联球员敏锐地发现，ac米兰上半场已经被打击得几乎跌落到了谷底的士气，略微提升了一些。 对此感触最深的是负责一对一盯防圣西罗的埃弗拉。 鲁尼门前挑射，在马尔蒂尼的干扰下射得太正。结果被迪达收入囊中，ac米兰终于获得球权！ 上半场比赛里，ac米兰的传球几乎无法越过中线，于是迪达一个大脚，直接把球送至前场。 眼看皮球在空中飞行，和圣西罗贴得仿佛连体婴儿的埃弗拉，登时心神紧绷，严阵以待地看着身旁的少年，时刻准备着干扰圣西罗，让他接不到球。 圣西罗和埃弗拉一样仰着头，看着还在半空中飞行的皮球，然后沖身边的讨厌鬼咧嘴一笑。 圣西罗笑起来十分好看，可是埃弗拉看在眼里却是心头一惊，莫名地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真，下一秒，圣西罗动了！ 面对着尚在空中飞行的皮球，圣西罗直接拍马杀向了禁区，说得再准确一些，杀向了费迪南德负责防守的位置。 埃弗拉觉得那里不应该是足球的落点，但是没有办法，他接到的任务就是贴身盯防圣西罗。 而且，经歷了上一回合的比赛，每一个曼联球员，尤其是曼联后卫，都对圣西罗的超强反应能力和精准的预判能力记忆犹新。 堪称离奇的是，面对这样一员年仅十九岁的小将，竟然没有任何一个比他经验丰富得多的球员胆敢声称，在对足球落点的判断上，自己才是正确的。 眼看圣西罗这样笃定地动了起来，埃弗拉就忍不住地去想，会不会圣西罗的判断才是正确的，错的是他？ 无论内心正在经歷怎样的纠结，埃弗拉都毫不犹豫地跟上了圣西罗的脚步，继续朝着禁区冲刺。 倒不是说埃弗拉能够跟上圣西罗堪称当世足坛第一流的速度，主要是靠着不断的却不至于被判犯规的小动作和身体冲撞，埃弗拉成功拉下了圣西罗的速度。 被迫减速的圣西罗，倒也成功闯入了禁区，于是，原本守着自己位置的曼联后防球员，不得不给埃弗拉和圣西罗让路，甚至分出精力盯着圣西罗。 曼联固若汤金的后防线，出现了漏洞！ 恰在此时，飞越了大半个球场的皮球，落在勒禁区左肋位置！ 埋伏在那里的帕托成功接到皮球，瞬间启动，以虽比起圣西罗来稍有逊色却同样惊人的速度，朝着禁区冲刺！ 帕托穿过被圣西罗撕扯出的空档，带球突入禁区！ 该死的，圣西罗根本没准备参与进攻！ 在圣西罗的干扰下不觉失位的曼联队长反应了过来，仓促之间想要回防，却被反应敏捷又速度奇快的圣西罗一个转身，反过来绊住了手脚。 另一边，帕托凭藉速度生吃拉裴尔，接着一脚挑射！ 皮球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径直飞向了球门右上角！ 然而，曼联门将范德萨面对单刀却也未惊慌。 他微微凝眸，看准了皮球飞行的方向，好似一只矫健的猎豹一样舒展身体，纵身飞扑！ 范德萨的左手指尖，勉强碰到了飞行中的皮球，只轻轻一拨——！ 皮球的飞行轨迹略微发生改变，转而擦着门柱飞出，直引得完成射门的帕托和为好友吸引了火力的圣西罗，都不由地扼腕长嘆。 然而，帕托的射门虽最终未能成功取得进球，却是五十一分钟的比赛里，ac米兰的首次射正！ 帕托的射门未能成功攻破曼联的球门固然令人沮丧，可这至少说明，圣西罗的破局之法是完全正确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只要ac米兰获得机会，已经有了经验的圣西罗便带着埃弗拉，在曼联的禁区里横冲直撞，四处吸引火力。 曼联球员这才发现，当圣西罗不再执着于自己进球而是甘当绿叶，这货凭藉着超快的速度和敏捷的反应能力，能够造成的破坏也是十分惊人的。 而且……谁敢打包票说，圣西罗真的已经放弃了自己得分呢？就凭这傢伙令人惊嘆的转化率，但凡曼联的防守稍有疏漏，说不好就要被圣西罗偷上一个。 饶是经验丰富又身强体壮的曼联后卫，面对现在的形势，也不由地头疼了起来。 怎么说呢……你要是专心防守圣西罗，这傢伙好似一条滑不熘手的鲶鱼，在球门前到处钻，直把红魔的禁区搅得一团乱。 可你要是放着圣西罗不管，ac米兰的头号攻击手，可不是吃素的！ 经歷了噩梦般的客场，曼联球员们完全愿意相信，只要他们有胆量放松对圣西罗的防守，这傢伙绝对能进个球给他们看！！ 十七分钟之后，ac米兰又一次获得了球权，而相似的一幕夜再次上演。 这一次，是贝克汉姆一脚超远距离的长传找到了帕托，而依旧是借着圣西罗频频冲击曼联后防线制造的空隙，帕托再次带球闯入禁区！ 第248页 这一次，帕托的射门虽打在了费迪南德身上，却依旧落向了曼联球门之前。 然而，不等其余的曼联后卫反应过来，彻底解除门前威胁，门前嗅觉超敏锐的因扎吉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来，抬起右脚，只拿脚背轻轻一垫——！ 皮球轻轻巧巧地落在因扎吉的脚背上，随即发生了弹射，好似兔子一样，灵巧地蹿进了球网！ 曼联 4-1 ac米兰！！ 第六十八分钟，ac米兰终于掰回一球，也重新看到了扳平甚至取胜的希望！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又满1000了，明天晚上还有一更～～ 第126章 比赛进行到六十八分钟时，上半场被打击得溃不成军的ac米兰，终于取得了第一粒进球。 现在，场上比分被改写成了4-1，总比分则是曼联 6-5 ac米兰。 红黑军团似乎看到了扳平比分，把比赛拖入加时赛的希望！ 取得进球的因扎吉完全没有庆祝的心思，直接从球门里抱出皮球，随手塞给身边的曼联球员，便赶着对方去中场开球。 看来……先前制定的一对一看守圣西罗的战术，已经无法奏效了。 场边，弗格森爵士回想着下半场比赛开始之后ac米兰的应对，以及米兰打入这一球之前的所做的尝试，心中慢慢有了决断。 场上的曼联球员正在磨磨蹭蹭地不肯太快开球，弗格森则招了招手，召唤了距离最近的斯科尔斯过来，让他传话，「告诉帕特里斯，让他不要再盯着圣西罗了，该怎么踢就怎么踢吧。」 「还有三十分钟，正常踢就行了。」 斯科尔斯面上，诧异的神情一闪而过。 但他随即点头，应了一声，「是，boss！」 远远望着斯科尔斯跑向埃弗拉传递消息的背影，弗格森的嘴角微微上扬，一副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模样。 如果不算在主场经常会如有神助的圣西罗，曼联的纸面实力，是绝对强于主力球员已现老态的ac米兰的。 既然人盯人的战术已经被破解，曼联只需要正常发挥就好。 常规比赛时间只剩下三十分钟了，现在领先的可是曼联，没什么好慌的！ 果真，中场开球之后，圣西罗诧异地发现，在先前的比赛里一直像牛皮糖似的粘着他的埃弗拉，忽然对他失去了兴趣。 活像一块被嚼烂了之后又掉在地上，还滚了几圈的口香糖。 诧异之下，圣西罗甚至跑到埃弗拉身边，跟个小陀螺似的绕了两圈。 埃弗拉不甚其扰，只恶狠狠地瞪了圣西罗一眼，又朝地上勐地啐了一口，「滚远点，不要干扰老子防守！」 圣西罗吐了吐舌头，倒是确实跑得离埃弗拉远了些，却又绕到别的曼联后防球员身边，尝试着做了几个干扰动作。 但是，并没有任何曼联球员多分给他哪怕一个眼神。 突如其来的自由，甚至让圣西罗有点不习惯。 埃弗拉放弃贴身盯防圣西罗，曼联后防球员也不再对圣西罗施加过多关注之后，比赛又回归了正常的节奏。 或者说，曼联的节奏。 当圣西罗的跑动再不能干扰到对手，曼联的比赛节奏，又重新流畅了起来。 足球甚至难以传递到ac米兰前场，反而是曼联频频得到机会。 第七十三分钟，鲁尼带球斜线突破，球门右侧低射被迪达扑出。 第七十七分钟，弗莱彻左路横传被斯科尔斯漏过，鲁尼在门前21米处低射偏出左门柱。 第八十一分钟，卡里克在禁区外远射，偏出门柱。 …… 看台上，红魔球迷震耳欲聋的欢唿声响起。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ac米兰因为先前那个进球而短暂提起的士气，正在缓缓流逝！ 前场，圣西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前的ac米兰队徽，又抬眸望了一眼已经呈现出疲态的老将因扎吉，以及年轻力盛并且下半场比赛才登场、年纪也较轻的帕托，心中有了决定。 圣西罗跑到帕託身边，拍了拍朋友的肩膀，与他对话，「亚歷桑德罗，咱们回撤，寻找机会！」 「你速度快，如果能拿到球的话，咱们打配合！！」 在先前的比赛里，帕托和圣西罗，甚至因扎吉，都曾经尝试过回撤寻找机会，但并未有过这样明确的配合。 不过，这听起来似乎是一个办法呢？ 但是……这个主意居然是由圣西罗提出的？！ 帕托用一种充满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同龄好友，就好像今天才第一天认识他一样。 与场下的跳脱到神经兮兮不同，圣西罗在场上一贯是很靠谱的。 只不过，这样给队友布置任务……未免靠谱得有点可怕了吧？ 帕托心里转动着纷杂的念头，心头却重新燃起了斗志。 他只冲圣西罗点了点头，沉声道了一句，「好，听你的！」 做出决定之后，帕托和圣西罗同步回撤，只在曼联禁区里留了因扎吉作为单箭头。 然而，虽然做出了决断，甚至代替队友做出了决定，撤回到己方半场之后，圣西罗看着正被曼联球员牢牢控制在脚下的皮球，心里实际却泛起了嘀咕。 这可是在老特拉福德……不再拥有主场视野的他，真的能够成功挽救自己的球队吗？ 圣西罗还在想着，ac米兰禁区之中，马尔蒂尼在看见小男朋友的身影时，已经明白了圣西罗的意思。 第249页 他没有尝试着和圣西罗打招唿，甚至没有分心给圣西罗一个眼神。 但是，分明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马尔蒂尼，看着那个身披99号ac米兰球衣的纤瘦身影，心头忽然升起了无穷的动力。 我的爱人，我的信仰，我的珍宝……你不用一有成长就尝试着把一切都背负在肩上啊！马尔蒂尼想。 你还有我，你还有我们呢！！ 下一次，斯科尔斯带球突破时，对位的蒂亚戈·席尔瓦上前拦截。 马尔蒂尼奋起余勇，趁着斯科尔斯被队友拖住，瞅准时机抢步上前，一个滑铲，精准地从斯科尔斯脚下掏出了皮球！ 马尔蒂尼护着球，手忙脚乱地爬了起来，根本来不及调整便高高抬起左脚，先是用力一摆，再是脚尖一挑，将球传出！ 是的，这里是梦剧场，圣西罗看不到足球的飞行轨迹。 如果是其他人传出这一球，圣西罗或许还会犹豫。 但是，凭藉着在训练时、比赛时、在自家后花园里陪着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玩球时与马尔蒂尼培养出的默契，甚至凭藉着爱人对彼此的信任，圣西罗在马尔蒂尼传出皮球时，就已经启动，用着自己最擅长的跑位方式，向着前场狂奔！ 帕托看到了已经开始奔跑的圣西罗，只微微转念，便与圣西罗几乎同时启动！ 帕托不确定圣西罗是否能成功接到马尔蒂尼的传球，但是他很清楚圣西罗喊他一起回撤是为了什么！而如果现在不沖，他就要跟不上圣西罗的脚步了！ 于是，ac米兰在无球状态下，两翼齐飞！ 圣西罗以自己最快的速度跑过了中线。 就在此时，马尔蒂尼的传球刚刚好送到，而且是精准地送到了圣西罗面前！ 少年在奔跑中抬起右脚，只轻轻一点，皮球就像最听话的孩子一样，乖乖停在了圣西罗脚下，再跟着圣西罗，一起朝着曼联禁区突进！ 然而此时，始终坚守后场没有前插的曼联后卫，已经严阵以待了！ 眼见圣西罗即将杀到，这场比赛里连小孩儿身上不小心喷多了的香水味都闻熟了的埃弗拉，主动迎上！ 面对上半场比赛简直要给他造成心理阴影的埃弗拉，哪怕新仇旧恨齐齐涌上心头，圣西罗也理智地知道现在不是多做纠缠的时候。 迎着埃弗拉直冲而来的身影，带球飞奔中的圣西罗，左脚轻点，将球向前一推，作为支撑脚的右脚则向前大步一跨，直接站在了球边。 紧接着，圣西罗高高扬起左腿，作势一摆——！ 不好，他要射门！！ 要知道，圣西罗的远射，可是很有威力的！ 埃弗拉额前青筋一跳，赶忙上前，企图以自己的身体封堵住圣西罗的射门角度。 然而，就在埃弗拉做出应对的同时，圣西罗的动作，忽地一变！ 只见圣西罗身体重心下沉，身体顺势向右转向，原本高高扬起的左脚轻轻落回了球前，左脚内脚背触球，将球往回一扣——！ 而本准备全力阻拦圣西罗远射的埃弗拉招式已然用老，再难做出改变。 这是一个类似克鲁伊夫转身的高难度急停变向！！ 看到圣西罗做出这样精彩的小动作，看台上仅剩的ac米兰球迷们，发出了高亢的欢唿。 就连曼联球迷，面对圣西罗的精彩表现也发不出嘘声，只能默默地祈祷圣西罗的神奇表现到此为止。 球场上，成功摆脱了埃弗拉的圣西罗，带着球，继续朝着球门冲刺！ 费迪南德和拉裴尔对视了一眼，同时上前拦截！ 圣西罗单薄的小身板对上两员曼联后卫强壮的身躯，活像羊入了虎口。 不过，先前圣西罗与埃弗拉的对阵导致他的速度被拖慢了稍许，却让速度稍逊于圣西罗的帕托跑到了位置！ 面对费迪南德和拉裴尔的封锁，圣西罗看准时机，一脚漂亮的过顶挑传——！ 皮球从匆匆赶到的费迪南德头顶飞过，径直飞向了另一边的帕托！ 其实传得有些大了，毕竟圣西罗在老特拉福德并不具备主场视野加成。 但是本已经全力冲刺的帕托，面对飞来的皮球，竟勐一咬牙，又强行将速度提升了一些。 帕托在口腔里尝到了铁锈的气息，却成功抢在埃文斯之前拿到了皮球！ 没有时间给帕托细想了。 他几乎没有停球，只抬起右脚，轻轻一扫——！ 皮球朝着曼联的球门飞去，却遗憾打在了门柱上，再折射而出！ 然而，ac米兰的机会还没有结束！！ 门前嗅觉极其敏锐的因扎吉，在先前圣西罗和帕托两翼齐飞的时候几乎隐身，却在紧要关头拍马杀到！ 面对打在门柱上倒飞而回的皮球，因扎吉不顾费迪南德的拖拽，纵身一跃，头球一顶——！ 皮球朝着曼联的球门倒飞而回，应声入网！！ 第八十五分钟，圣西罗长途奔袭，因扎吉梅开二度，ac米兰再扳回一球——！ 曼联 4-2 ac米兰！！ 作者有话说： 营养液又满1000啦，今晚九点还有一更哈~~ 第127章 1000营养液加更 第八十五分钟，因扎吉再入一球，把总比分改写成了6-6平！ 现在，ac米兰和曼联各自握有两枚宝贵的客场进球，如果九十分钟的常规比赛时间以这个比分结束，两队将被拖入加时赛！ 第250页 更糟糕的是，这里是曼联的主场！ 这意味着，在现行的主客场规则下，只要ac米兰再多进一个球，曼联就必须再进两个才能弥补差距！ 场边的弗格森爵士瞥了一眼正抱成一团庆祝的米兰前场三人组，登时铁青着脸，暗骂了一句粗口。 更糟糕的是，ac米兰的气势似乎被这一粒进球调动起来了稍许，场上的攻击一时间竟有成了些样子。 就趁着弗格森思考的时间，贝克汉姆完成了一脚漂亮的长传，圣西罗接球后尝试了一脚大力远射，而且打在了门框范围内。 如果不是范德萨神勇，只怕曼联都没必要考虑加时赛了。 弗格森连忙比划着名手势，示意弟子们调整节奏，先撑过这最后几分钟再说！ 不就是加时赛么？他的曼联奉陪到底！ 弗格森默默计算了一下两队主力队员的年龄差距，再遥遥忘了一眼已经马尔蒂尼和因扎吉明显呈现出疲态的模样，自认为踢加时赛的话，曼联的胜率还是相当大的。 常规比赛时间很快结束，士气略有恢復的ac米兰并未取得进球，反而险些儿被调整过来的曼联再进一个，直接杀死比赛。 主裁判吹哨，宣布常规比赛时间结束。 五分钟的休息后，本场欧冠四分之一决赛将进入紧张而绝望的加时赛阶段。 ac米兰的球员们聚在场边，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补充水分，还有人直接躺倒在草坪上，让队医帮忙拉腿以防止抽筋。 跑了九十分钟的圣西罗，小脸红扑扑的，胸膛也随着喘息而剧烈起伏着，就连临上场前偷喷的因扎吉的香水，也已经挥发得几乎闻不到了。但是小孩儿一双亮晶晶的黑眼睛仍然灵动地左顾右盼，明显是并未到极限。 ac米兰的助理教练忙着给球员们分发香蕉以补充体能——发给圣西罗的，是剥好皮的。小孩儿狼吞虎咽地吞下，自觉休息得差不多了便跑到马尔蒂尼面前，面带担忧地看了看他，再看了看马尔蒂尼手臂上的队长袖标。 马尔蒂尼，却已经疲惫到无法第一时间关注自己心爱的小男朋友了。 踢满了九十分钟的男人，半蹲着身子，用双手支撑着膝盖喘了好一会的粗气才缓过神来。然后，他拿起水瓶，先往嘴里嘴里灌了一波清水，再挤了水直接往脸上浇，好不容易才让发懵的头脑略微清醒了些。 马尔蒂尼本就汗湿的长髮被清水完全打湿，紧紧地贴在脸颊上，竟反给他凭添了几分帅气。 然而，即便在已经疲惫到了极点的情况下，马尔蒂尼星眸仍然璀璨，目光仍然清透，仍然锐利，仍然透露出一往无前的意味。 就好像这还是二十年前，就好像眼前已经年逾四旬的男人，仍然是初入足坛，潇洒如风的小将一般。 马尔蒂尼也偏过目光，注视着自己手臂上的队长袖标。 于是，马尔蒂尼虽有疲惫却仍然清透的目光，对上了圣西罗充满担忧的视线。 「圣西罗，我没事。」马尔蒂尼出言宽慰爱人，嗓音却因为近乎透支的剧烈运动而沙哑。 于是，圣西罗面上的担忧神色，登时更甚了。 其实，不只是圣西罗，主帅莱昂纳多也用充满忧虑的目光，看着马尔蒂尼，以及其他踢了九十分钟的弟子们。 其实，不只是马尔蒂尼，安布罗西尼、贝克汉姆、因扎吉等等老将，都已经呈现出了明显的疲态。 ac米兰，毕竟已经不是一支年轻的球队了。 莱昂纳多环顾了一周，目光最终还是落在了看起来最为糟糕的老队长身上，「保罗，你要不要……下场歇一歇？」 比赛踢到现在，ac米兰还留有一个换人名额。 或许让马尔蒂尼下场，会是最合适的选择？ 马尔蒂尼的目光，和莱昂纳多一样逡巡了一圈，看遍了和自己一样神色疲惫的队友，最后又落回到了自己肩膀上的队长袖标上。 然后，他注视着主帅，用力摇了摇头，「boss，我没事。」 「我是ac米兰的队长，我可以坚持。」 马尔蒂尼又提高了音量，「不只是我，我们都可以坚持——！」 果真，不仅仅是马尔蒂尼了，ac米兰的其余球员，都强忍着疲惫纷纷点头，以示自己没事。 因扎吉更是握紧拳头，做了个大力水手的经典手势，看模样是想秀肌肉以展示自己的实力的。只可惜他捲起袖子，露出的却是连肌肉都没两块、绝对称不上强壮的胳膊。 ac米兰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的，无论真实的身体状况如何，全体球员都愿意坚持，愿意拼尽自己身体里的最后一丝力量！ 也没有更多的时间给ac米兰纠结了。 因为短暂的休息结束，加时赛正式开始了！！ 然而，红黑军团下定决心还没有多久，便惨遭红魔当头棒喝！ 加时赛开场仅仅三分钟时间，安布罗西尼在传球时稍微传大了一些，便被拉裴尔截下。 曼联吹响了进攻的号角！！ 场边，拉裴尔带球前插，直到越过中线，面临皮尔洛和席尔瓦的包夹时才一脚短传，将球出给纳尼。 面对ac米兰禁区之内，看似毫无疏漏的铜墙铁壁，纳尼只将皮球带到禁区弧顶处，便尝试了一脚远射。 这是一脚质量极高的世界波！ 只不过，马尔蒂尼立刻迎着皮球飞来的方向挺身而上，门前的迪达也是反应神速！ 第251页 高速飞行的足球以毫釐之差避开了马尔蒂尼的拦截，但是面对直奔左下角而来的重炮，迪达果断倒地，竭力伸长手臂，终于双手握拳将球击出！ 然而，被迪达扑出的皮球，竟然堪称离奇地径直飞向了马尔蒂尼的方向！ 马尔蒂尼急忙躲避，可是皮球打在他为了躲球而抬起的左腿上，发生折射，诡异地弹进了球门！！ 第九十三分钟，马尔蒂尼乌龙，曼联 5-2 ac米兰！！ 假如这个比分可以保持到终场结束，毫无疑问曼联将会取得胜利，并且挺进半决赛！ 霎时间，整座老特拉福德球场，都陷入了寂静。 可是，片刻之后，便有山唿海啸一般的尖叫和叫好声从观众席上传来——米兰传奇队长离奇乌龙，怎么称不上是一场好戏呢？ 与之相反的是，全部ac米兰球迷和球员的心，尤其是马尔蒂尼的心，却恍如坠入了冰窟。 其实，踢后卫嘛，哪有不进乌龙球的？ 在马尔蒂尼堪称漫长的职业生涯之中，曾经经歷过许多次挫败，乌龙球也进过不少。 但是，这也实在是太过了。曼联球员庆祝进球以及拖延比赛时间的时候，马尔蒂尼在恍然间想到。 他就要退役了。 如果没有意外，这将是马尔蒂尼的最后一个赛季。 而假如ac米兰输了这场比赛，本赛季的欧冠之旅到此结束，刚刚那个进球就将是马尔蒂尼人生中的最后一个欧冠进球。 他进的，是ac米兰的球门，并且很可能直接导致ac米兰欧冠出局！！ 这是多么可笑！ 刚刚那个乌龙，使得他的职业生涯，他全部的努力，看起来都像是一个笑话！！ 枉他自诩为ac米兰付出了一切，自称愿意将一切都献给ac米兰，到头来，其实他自己才是亏欠米兰最多的那个！ 饶是以马尔蒂尼心智之坚韧，一时间也难以从巨大的打击中恢復过来。 直到他落入了一个单薄的、熟悉的怀抱。 直到少年在全世界的转播镜头下，捧起男人的脸，毫不避讳地在他的鼻樑上印下了一个吻。 「保罗，振作起来！」圣西罗对他说。 「刚刚那个乌龙球不是你的错，请你振作起来！」 「你是我的队长，我以ac米兰俱乐部的身份，命令你振作起来！！」 「我是ac米兰，我不怪你！」 面对男人在他的疾唿下逐渐凝聚出神采的眼眸，圣西罗向他许诺，「保罗，我发誓刚刚那个球，不会是ac米兰在本届欧冠上的最后一个进球的，我向你保证！」 「保罗，我会进球，我们会赢得这场比赛！！」 短暂的迟疑过后，马尔蒂尼注视着面前熟悉又陌生的少年，他的爱人，他的信仰，缓缓点了点头。 直到被裁判吹哨提醒庆祝时间过长，曼联球员才不情不愿地把球交还给了ac米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马尔蒂尼强行打起精神来，站在后场，一面竭尽全力阻拦曼联的进攻，一面把前所未有的期盼目光投向前场，期望圣西罗可以履行自己的诺言，为ac米兰再入一球。 然而，加时赛的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ac米兰球员的体能也一分一秒地流失。 大家还能阻拦曼联的攻击已是万幸，又如何还有余力发动进攻？ 到了后来，曼联甚至已经放弃了进攻的尝试，开始了无聊的倒脚，只想顺利度过剩余的比赛时间。 但是圣西罗，仍然拼尽全力奔跑着，一次又一次尝试着截断曼联的传球，哪怕他全部的努力换来的只是曼联的戏弄。 可是圣西罗，好像永远都不知道疲倦一样。 在圣西罗的带动下，只要是还有一丝丝余力的ac米兰球员，都加入了疯狂的反抢和进攻中。 然而，随着时间的流逝，就连马尔蒂尼心头的期望也慢慢降低了。 他想，这实在是太为难圣西罗了，毕竟他不过是一个十九岁的孩子，毕竟ac米兰球员整体年龄偏大精力不济都是事实，毕竟……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见安布罗西尼趁着曼联球员倒脚时稍有失误，成功抢下皮球！ 安布罗西尼一脚短传，将球出给贝克汉姆。 贝克汉姆则奋起余力，完成了一脚跨越了大半个球场的精准长传！！ 甚至不等马尔蒂尼的心提起来，接到球的圣西罗已经在禁区之外发出了一脚极富威胁力的重炮！ 球进了。 足球有时候就是这么富有戏剧性。 第一百一十八分钟，加时赛即将结束时，ac米兰再入一球！！ 场边，弗格森爵士捂着胸口，神色难堪地给自己塞了一颗速效救心丸。 余下的两分钟时间里，曼联没能创造奇蹟。 7-7的总比分定格到了终场。 在现行主客场规则下，ac米兰凭藉客场进球优势，成功挺进半决赛！！ 作者有话说： 第128章 终场哨响起，曼联以 5-3 的比分，赢下了这场比赛。 但是，全体曼联球员脸上，却殊无喜色。 因为曼联对阵ac米兰的欧冠四分之一决赛，两回合的总比分是7-7，而刚刚的加时赛阶段，ac米兰在老特拉福德多打入了一粒客场进球。 按照现行主客场规则，红黑军团才是笑到了最后的那个。 第252页 与赢了球还垂头丧气的曼联球员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虽然输了球却喜形于色的ac米兰球员们。 终于踢完整整一百二十分钟的比赛，整体年龄偏大的ac米兰球员们都已经很疲劳了，因扎吉、安布罗西尼等等老将，更是在终场哨响起的瞬间，就不顾形象地躺倒在地。 可是，因扎吉在地上躺了一小会，竟然嘴巴一咧，快活地「嘿嘿」笑了出来。 谁他妈能想到，老子都三十七了还能在欧冠四分之一决赛梅开二度呢？劳尔？跟在后面吃老子屁去吧！！ 嘿嘿，超级皮波真他妈牛掰！！ 因扎吉笑了一会，然后就着躺倒在地的姿势，顺势翻滚了两圈，直接滚到了距离不远的圣西罗脚边。 接着，因扎吉伸出魔爪，一把抓住了圣西罗纤细的脚踝，还顺手捏了两下。 原本准备去找马尔蒂尼的圣西罗被吓得「呀——！」地尖叫出声。 他触电似的抬起脚，跟只受惊了的小耗子一样左顾右盼了一番，才发现了还赖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因扎吉。 「皮波！！」圣西罗气得抬起没被因扎吉抓住的另一只脚，用力跺了跺，好悬没一脚踹到因扎吉脑门儿上。 因扎吉也不着恼，就继续仰着头，沖圣西罗傻笑，「嘿嘿……圣西罗，我们晋级了呢！」 「圣西罗，我们要去半决赛了！！」 因扎吉傻笑了一会，忽然换上了正经些的神色，「圣西罗，谢谢你，真的。」 「谢谢你的坚持，谢谢你的好主意。」 「还有，最谢谢你来到米兰。」 道谢倒是挺真诚的。 只不过，考虑到因扎吉仍然就着躺在地上的姿势仰头与圣西罗对话，还自以为帅气地沖圣西罗挤了挤眼睛，这让他的道谢看起来颇有些搞笑。 其实，因扎吉的职业生涯中，曾经随ac米兰多次进入过欧冠四强不说，连欧冠冠军都拿过两次了。 但是因扎吉知道，这个赛季是不同的。 他已经三十七岁了，伙伴们的年纪也大了，心爱的米兰则深陷金融危机的泥淖中，不得不出售当家球星不说，在转会市场上也捉襟见肘。 这个赛季，他们原本是没有指望过这么多的。 但是，眼前的这个孩子，这个身上总带了几分古怪的小队友，自从以一种近乎从天而降的方式加盟ac米兰，已经给他们带来了数不清的好运和数不清的惊喜！ 这个赛季，ac米兰先是在联赛中力压阵容强大的国际米兰，又在欧冠中双杀皇马以小组第一的身份出线，现在，红黑军团竟然又趟过曼联，顺利杀入欧冠四强！ 这是一个美好得好似梦幻一样的赛季，而且随着赛季逼近尾声，ac米兰显然还可以期盼更多！ 当然，对于因扎吉而言，更重要的是本已因为年纪渐长，而逐渐沦为替补的自己，在圣西罗的帮助下，重新焕发出了青春与活力！ 因扎吉就要三十七岁了，但他从不觉得自己老了，也不认为年龄会影响到自己的发挥。他也一直相信，自己还有能力、有精力作为首发球员，为俱乐部和国家队征战。 问题是，因扎吉无法左右教练的想法。如果主帅对他心存怀疑，不愿意再给他机会……饶是超级皮波再是神奇，也无法可想。 直到圣西罗来到ac米兰。直到圣西罗开始获得稳定的主力位置！ 说不好是因为什么原因，因扎吉一贯与圣西罗合作默契，在场上时常能做出奇妙的连线。 出于这个，本已经时常坐上替补席的因扎吉，重新回到了主力阵容，还在本场欧冠比赛里梅开二度！ 前两天，里皮给他发了简讯，因扎吉甚至开始畅想今年夏天的世界盃了。 与圣西罗合作得来的每一次精彩进球和助攻都在眼前，让因扎吉怎能不对这个改变了他命运的神奇小子心怀感激？ 圣西罗听到了因扎吉的道谢，面上因为受到惊吓而产生的些许惊慌神情，登时不见了踪影。 「是哦，我们晋级了！！」这个认知，使得圣西罗也快活地笑了出来。 因扎吉累得爬不起来，于是圣西罗索性蹲下身，拿手指戳了戳因扎吉汗涔涔的、没几两肉的脸颊，「皮波，我们晋级啦！啦啦啦啦啦~~！」 「喂喂餵——！」因扎吉大声抗议，「老子只是累了，不是挂了！！」 「再戳咬死你啊！！」 圣西罗敏捷地避开了因扎吉果真向他咬来的血盆大口，而且坏心地又拿手指戳了因扎吉两下，直戳得他彻底没了脾气。 最末，圣西罗低下头，在因扎吉的额头上轻轻啃了一口，再用力吸了一下，然后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嘻嘻，香的！！ 亲完了因扎吉，圣西罗才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环顾四周。 在确定自己的小动作没有被人——准确地说，没有被保罗——注意到之后，作贼心虚的少年才终于放心下来。 安心的圣西罗，看着因扎吉疲惫却真诚的模样，笑得更加开心了。 「我也要谢谢皮波呀~~！」 「我要谢谢皮波，为我、不对，为ac米兰，做了那么多那么多——！」 「我还要谢谢皮波这么香~~！」 还赖在地上不肯起身的因扎吉，听到小破孩子又开始说他听不懂的胡话了，只十分熟练地翻了个白眼，「这简单！你要是喜欢我香，下次我上场前多喷点香水！」 第253页 因扎吉说着，终于放开了钳制着圣西罗脚踝的魔爪，转而在草坪上翻了个身，把自己摆成了四仰八叉的模样。 因扎吉不搭理圣西罗，圣西罗也不再搭理因扎吉了。 少年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以手托腮，开始琢磨自己的小心思。 圣西罗觉得，进入一次欧冠四强而已，他其实不需要这么开心的。 毕竟，赢下一场欧冠四分之一决赛，对于有着漫长歷史的ac米兰俱乐部而言，其实算不上太过了不起的成就。 圣西罗想，他捧起欧冠奖盃的次数，其实比全队的小甜品们都要多！ 但是比赛结束，确认ac米兰成功挺进欧冠半决赛，圣西罗所感受到的喜悦，却比从前以球队魂灵的身份，和小甜品们一起站上欧冠领奖台时上更甚。 圣西罗奋力转动其实不太聪明的小脑袋，琢磨了好一会，才意识到这其实是他以「圣西罗」这个人的身份，赢下的，最重要的一场比赛。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什么事能比亲身为自己心爱的球队、为自己，做些什么还要令人兴奋吗？ 圣西罗发了一会呆，然后才想起来他在被因扎吉的魔爪抓住之前，是想做什么来着的。 对了对了，他要去找保罗！！ 然后，圣西罗的目光在球场上逡巡了一番，终于定位到了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也已经很累了。 终场哨响起的瞬间，确认了ac米兰才是笑着挺进半决赛的那个，马尔蒂尼自进了那个乌龙球之后，一直悬在半空中的、几乎要被无边的愧疚所淹没的一颗心，才终于恢復了正常。 紧接着，马尔蒂尼才感觉到，浑身的力气都仿佛被从身体里抽走了一样。 但是马尔蒂尼并没有像同样很疲劳的队友一样，直接没个正形地就地躺倒。 比赛结束后，马尔蒂尼用双手支撑着膝盖，弯腰喘了一会粗气，接着便一瘸一拐地走向了自己事先找好的目的地——客场球迷看台。 一百二十分钟的比赛结束，开场时就没有坐满的客场看台，已经只剩下了一半都不到的上座率。 没有办法，上半场比赛里，ac米兰踢得太过拉胯，不少球迷不忍看主队大比分落败，早在米兰被0-3、0-4的时候已经骂骂咧咧地离场。 球队在开场阶段确实表现得很不好，马尔蒂尼也并不责怪提前离场的球迷。 但是跟随球队一起坚持到最后，并且毫不吝啬地为米兰贡献了自己的欢唿和助威的红黑死忠，无疑值得队长的谢意和敬意。 马尔蒂尼走到客场球迷区前站定，笑着挥了挥手，和看台上稀稀拉拉的球迷们打了个招唿，还完全没有架子地跟几个能叫得出名字的相熟球迷聊了几句，真诚地感谢他们随队远征，又陪伴红黑军团战斗到了最后一刻。 有球迷举着相机要求合照，马尔蒂尼便很好脾气地凑过去，对着镜头绽放出了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但是，不等快门按下，一个单薄瘦弱却充满活力的身影，「噌」地一下窜了出来，而且是直接挤进了球迷的镜头里。 是圣西罗。 奔跑了半个球场才找到马尔蒂尼的少年，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髮，先是傻兮兮地冲着马尔蒂尼笑，再是傻兮兮地冲着球迷笑，直笑得整个客场球迷区，都陷入了一种极其欢乐而温馨的氛围。 马尔蒂尼看到圣西罗的时候，璀璨如星辰的蓝色眸子，忽地一亮。 然后，男人俊朗的面容上，绽出了与先前的官方微笑截然不同的灿烂笑容。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之间，没有发生什么越界的、可能引人怀疑的亲密举动。 但是两个人头靠着头、肩挨着肩，一起跟球迷合影了几张，再默契地各自在递过来的米兰球衣上签名。 只不过，眼眸流转间，若是不小心扫过了彼此，马尔蒂尼和圣西罗，面上的神色，都会不由自主地更添几分欢欣和温柔。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给球迷们签了一会名，然后缓过劲来的其余米兰球员，也三三两两地走了过来，加入了他们的队伍。 就连因扎吉——刚刚还赖在草坪上不肯起身的因扎吉——都凑了过来。 也不晓得因扎吉刚刚和哪个曼联球员交换了球衣，现在，米兰九号正大大咧咧地光着膀子，只在肩膀上搭了一件大红色的曼联球衣。 值得一提的是，因扎吉连球裤都给人换走了。 现下，超级皮波不只是光着膀子，还光着两条相比于正常足球运动员过分瘦弱和白皙的大腿，浑身上下唯二的遮蔽物，只余下一双沾满了草渍的球鞋，以及一条内裤——一条黑色的，平角内裤。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昨天（1.13）是双更哟，追更的小可爱们请不要忘了 第129章 几乎全部互相搀扶着走进客队更衣室的米兰球员，虽然形容憔悴、体力透支，却无不是喜笑颜开的模样。 是的，几乎全部。 因为大卫·贝克汉姆，曾经的曼联七号，漂泊数年后的米兰僱佣兵，虽面带疲色，却仍然用一种隐含着担忧和愧疚的目光，望向只有一墙之隔的主队更衣室。 而如果侧耳倾听，不难听见透过薄薄的墙壁传来的，充满愤怒的，他十分熟悉的咆哮声。 贝克汉姆不由地驻足，怀着怀念又悲哀的心情，很努力地听了一会，却实在听不清老头子究竟吼了些什么。 第254页 能够隐约听到的，只有带有苏格兰口音的英语。 贝克汉姆即使老了也还是很帅气的脸庞上，流露出一种有些难过的神色。 不过这个时候，米兰的其他队友，并无心关心万人迷的细腻心思。 此时的客队更衣室里，大多光着膀子的米兰球员们，正彼此勾肩搭背着，满脸兴奋地跳着、唱着，胡乱挥舞着手里的球衣、毛巾或者随便什么东西。 圣西罗和马尔蒂尼，倒是没有参与队友们的狂欢。 马尔蒂尼正被小男朋友按在长凳上，褪下球袜球鞋护腿板，认真检查腿上青一块紫一块的伤痕。 圣西罗看得很认真，小脸上隐约带着心疼的神色。 马尔蒂尼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了，尴尬地跺了跺脚，低声宽慰圣西罗，「我没事……圣西罗！」 「大家、大家都看着呢！」 圣西罗的回应，是低下头，在马尔蒂尼遍布着伤痕而且又新添了一道口子的左膝上，印下了一个轻吻。 酥酥麻麻的感觉从膝头传来，马尔蒂尼的面上，感动混杂着尴尬的神情，更甚了。 果真，皮尔洛留意到了角落里的小插曲，眼珠转了转，促狭一笑，「怎么？心疼你家保罗大宝贝啦？」 「哎呀哎呀，差别对待啦！」 「我也疼着呢，刚刚被费迪南德踹了好重一脚，你怎么不亲亲我呀？」 「哎哟～～！安德烈亚屁股好疼呀！」 皮尔洛说着，还满脸坏笑着揉了揉自己的屁股。 圣西罗的眼珠转了转，愣住了。 诶，安德烈亚也受伤啦？怎么办？也要亲亲吗？ 但是保罗是不是会不高兴？ 可是、可是安德烈亚也是一块很香的小甜品呢？ 有小甜品跟他要亲亲求安慰，作为俱乐部魂灵，是不是要公平才对？ 毫无城府的小孩儿，把全部的情绪都写在了脸上。 眼见小男朋友陷入了纠结，马尔蒂尼不由地好气又好笑。 他随手取了刚擦过汗的毛巾，看都不看便砸向皮尔洛，「滚远点，别忽悠圣西罗！！」 皮尔洛怪笑着跑开了。 圣西罗刚想起身，却好像被谁推了一把一样，蓦地肩膀一沉，身体一歪。 圣西罗偏过头，望向的是旁边空无一人的虚空，小脸上浮现出的，是马尔蒂尼最喜欢的活泼神色。 就仿佛，见到了多年未见的老友。 于是，马尔蒂尼差不多知道了，小男朋友这是又在和哪个凡人永远不得见的球队魂灵对话了。 当然，这里是老特拉福德，其实不用多想就知道，正在与圣西罗对话的，想来是曼联的俱乐部魂灵了。 就是不知道对方叫作什么？就叫作「曼联」么？还是别的什么？ 马尔蒂尼正想着，却见圣西罗臭屁地扬起了小脑袋，眨巴着一双大眼睛对着天花板，「随你怎么说，我们就是赢啦！」 「啦啦啦啦啦啦~~我们要去半决赛啦！」 「也不知道是去慕尼黑还是巴塞隆纳呢？」 「略略略……」 真是的，小破孩子还是这么能气人……不对，气魂灵！ 马尔蒂尼有些好笑地想着，然后就赶忙换了个姿势坐着，用自己强壮的身躯帮圣西罗挡住了队友们可能的窥探视线。 好消息是，仍然沉浸在赢球后的兴奋里的米兰球员们，并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小兄弟又「发疯了」。 坏消息是，圣西罗实在是太能气人……不对，气队了。 少年炫耀的话语还没说完，忽地双腿一软，摔倒在地上跌了个大马趴，就好似被人隔空揍了一拳似的。 真是的……刚刚淘汰了别人就说这种破话，这不是活该么？！ 眼见圣西罗跌倒，马尔蒂尼倒是没有产生太多心疼的情绪，更多的只是觉得好笑。 也不等马尔蒂尼心疼，反应敏捷的圣西罗已经重新爬了起来，而且正双手握拳，瞪着大眼睛看着天花板，寻找着机会想要报一拳之仇。 在更衣室里打架……动静也未免太大了吧？马尔蒂尼心知不好，立刻想要阻拦。 然而，倒是不用他多事了。 因为圣西罗已经收回了拳头，转而用一种有一点点不好意思，又有一点点担忧的小眼神，偷眼看着空中，应该是曼联俱乐部魂灵所在的位置。 马尔蒂尼正在好奇，却听圣西罗开口了，「那个……你别哭啊？」 「小特拉福德，你别哭啊？」 曼联的主场叫作「老特拉福德」，他们家的球队魂灵，就叫作「小特拉福德」么？那也够有意思的。 马尔蒂尼正想着，又听圣西罗继续安慰自己亦敌亦友的同类，还煞有其事地伸出手掌，作势给漂浮在半空中的「小特拉福德」擦了擦眼泪，「我说，你半场灌我们四个的时候，我也没哭啊？」 「哎呀哎呀你别哭啦！不行的话……我让你再揍两拳呗？」 「我、我皮厚，不怕的！！」 但是，圣西罗的安慰似乎没起到什么作用。 因为他转眼注视着马尔蒂尼，自以为小声地向爱人求助，「保罗~~怎么办啊？」 「小特拉福德哭得更伤心了。」 「哎呀哎呀，他的眼泪都快把更衣室给淹了！！」 「不行了不行了，不然咱们赶快熘吧？」 第255页 「小特拉福德哭得那么伤心，我怕他反应过来讹上咱们！」 ……？？？ 你对朋友……好吧就算不是朋友至少算是同类，就这态度啊？！ 还有，什么叫「讹上咱们」？ 我都不忍心说了，问题是……我们米兰有钱吗？！ 马尔蒂尼轻咳了一声，把目光转向了圣西罗所注视着的、其实空无一人的虚空，再学着圣西罗的模样与那个他无缘得见的曼联俱乐部魂灵对话。 「那个……小特拉福德是吧？」 「曼联很强大，我们只是运气稍微好一点而已。」 「你和圣西罗一样，都有无尽的生命。」 「今年输了，明年再来过就好。」 言语的安慰好像有点贫乏，用处也不太大。 圣西罗仰头观察了一下小特拉福德的表情，然后流露出了一种充满钦佩的表情，小小声地与马尔蒂尼对话，「保罗好棒哦～！」 「他哭得多了已经！！」 马尔蒂尼是有心想要继续安慰的，却一时间想不出来还可以说些什么。 于是，ac米兰的传奇队长轻咳了一声，明智地决定转移话题，「难得圣西罗在这里可以跟你沟通，你有没有什么事需要我们帮助的？」 「尽可以……」……说。 哪里想到，马尔蒂尼的话音未落，圣西罗面上的神情忽然一僵，接着便平添了几分古怪。 凡人不可见的虚空之中，留着爆炸头的红髮小子，在听到了马尔蒂尼的提议之后，迅速变脸！ 小特拉福德抬起爪子抹了一把脸，迅速擦掉了眼泪鼻涕，然后就叽里哌啦地说开了。 圣西罗仰着脑袋，呆呆地听了好一会，只晓得傻兮兮地点头。 马尔蒂尼看着圣西罗和曼联的球队魂灵互动，心中不知怎地，竟有了不好的预感。 过了好一会，应该是小特拉福德说完了，圣西罗才转过脸来，用一种难得失去了灵动的目光，傻乎乎地看着马尔蒂尼。 「小特拉福德要我帮着化解弗格森爵士和大卫的矛盾。」 「他说弗格森其实很想念也很惦记大卫的，就是拉不下脸来。」 「保罗……你说，咱们是不是被小特拉福德给骗啦？」 保罗呢？ 保罗也答不上来，只好动作僵硬地摇了摇头。 但是，圣西罗是个信守承诺的好孩子。 他也不管小特拉福德先前是真哭还是假哭，或者有没有故意忽悠他，既然答应了人家，便开始很努力地转动脑筋，思考该怎么帮助贝克汉姆和弗格森尽释前嫌。 圣西罗正想着自己的小心思，眼眸转动间，忽然看到了正对着墙壁发愣的贝克汉姆。 在陷入欢腾的一众红黑战士中，万人迷的身影，显得格外落寞、格外格格不入。 圣西罗看到面上还残留着泪痕的小特拉福德飘了过去，绕着身披米兰球衣的贝克汉姆转了几圈，对着他又是亲又是吸的，却并未产生任何醋意。 马尔蒂尼还在替圣西罗纠结该怎么开口，却见他的少年径直走过了过去，拍了拍贝克汉姆的肩膀。 也对，像圣西罗这样单纯的孩子，或者说魂灵，本来就是不懂得任何迂迴的。 贝克汉姆有些诧异地回过头，在见到小队友隐含着关切意味的眼神时，赶忙扯动嘴角，露出了一个谈不上如何发自肺腑但至少挑不出差错的笑容。 很显然，万人迷也意识到，自己在米兰赢球后表露出忧伤，不太合适。 然而，出乎贝克汉姆的意料，这个从来都把ac米兰看得很重的小队友，似乎完全没有在意自己有没有为了米兰赢球而感到开心。 「吶，你想去就去吧！」圣西罗把一只手搭在贝克汉姆的肩膀上，冲着主队更衣室的方向努了努嘴。 贝克汉姆的回应，是条件反射般地摇了摇头，「不，我没有！」 「我一点也不想过去！！」 当年，万人迷是以一种几乎与恩师决裂的方式，离开曼联，转投皇马的。 无论内心的真实想法如何，至少此时，贝克汉姆完全没有想过对其实并无深交的小队友剖白心迹。 哪里想到，圣西罗似乎并不关心贝克汉姆说了些什么，只自顾自地往下说，「直接走进去就好。」 「抱一抱曼联的队友，跟弗格森爵士说『boss，我想你了』，没那么难的。」 贝克汉姆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为自己辩驳，或者表一表对ac米兰的忠心。 但是，他很快便发现，在圣西罗面前，这一切都是没有必要的。 「其实弗格森爵士也很惦记你的。」圣西罗接着往下说，「上一轮比赛之前，他跟凯茜夫人说，『不晓得那个老傢伙还跑不跑得动了。』」 「还有昨天，比赛前，老爷子嘴里说着要给『那个叛徒』好看，但是他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对着你们99年捧起欧冠奖盃的那张照片，发了好长时间的呆。」 贝克汉姆听得呆住了。 他有心想要问一问圣西罗，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个的，却在陷入震惊的时候，被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一边一个地架着，不由分说地丢进了曼联更衣室。 作者有话说： 第130章 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第二轮比赛结束的那个晚上，米兰球员们在球队大巴上等待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几乎是被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推进主队更衣室的贝克汉姆。 第256页 只有主帅莱昂纳多收到了贝克汉姆的简讯。万人迷言辞诚恳地为自己的迟到道歉，又为今晚的回程和第二天的训练请了假。 顺利拿到欧冠半决赛的入场券，莱昂纳多显然心情不错，于是大手一挥便应允了贝克汉姆的请假申请，还当作趣事和弟子们说了一番。 有好事的英格兰小报报导，贝克汉姆在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结束后，夜宿弗格森家，这对曾经反目的师徒彻夜长谈、尽弃前嫌——也不知道英格兰狗仔队是钻了老爵爷床底还是怎地。 不过，四分之一决赛过后的第二天，贝克汉姆前往卡灵顿训练基地探望旧友，又与加里·内维尔、吉格斯等等一众老队友共进晚餐，也是事实。 隔天再出现在米兰内洛的训练场上时，万人迷迷人的绿眼睛肿得跟个核桃似的，出入训练场都不得不戴着墨镜以遮掩异样。 圣西罗看到了，自以为小声地跟马尔蒂尼嘀咕，「大卫现在的眼睛，比小特拉福德还要红诶！！」 马尔蒂尼瞪了他一样，刚想提醒圣西罗，这样议论队友不好，却不想贝克汉姆已经听到了。 好在万人迷没有听懂圣西罗的义大利语，只朝撮合他与恩师摒弃前嫌的圣西罗和马尔蒂尼露出了一个充满感激的迷人笑容。 赛季已经接近尾声，时间便过得格外地快。 四分之一决赛结束后的两个星期，欧冠半决赛就将打响。 ac米兰在欧冠四分之一决赛中成功淘汰了曼联，挺进四强，随后又抽中了巴萨作为欧冠半决赛的对手。 这一次，米兰抽中了先客后主。 这意味着，即便在客场略有疏漏，回了主场，在圣西罗神奇的主场视野加成下，红黑军团或许还有机会弥补过失。 但是先客后主也意味着，米兰很可能落入四分之一决赛中曼联的窘境。假如两队平分，第二回合比赛不幸被拖入加时赛，巴萨但凡在圣西罗球场多进一个球，米兰就不得不进两个才能弥补。 从纸面实力上来说，上赛季才完成了惊人的六冠王伟业的巴萨罗那，无疑是强于ac米兰的。 赛前，媒体也是众口一词地唱衰红黑军团。 于是，ac米兰队内，难以抑制地有紧张的氛围开始瀰漫——主要集中在圣西罗、帕托这样没有亲身打过欧冠半决赛的年轻球员身上。 对此，马尔蒂尼、因扎吉、内斯塔等等身经百战的老将表示，「紧张屁用没有，干就完事了！」 私下里，马尔蒂尼在缠绵过后，把小男朋友搂在怀里，以拇指轻轻摩擦少年肩头的一道红痕，低声宽慰近来始终有些紧张的圣西罗，「杯赛这种事，在场上自然要拼尽全力，多动脑筋。」 「但是在开赛前不要想太多，闷着头往前走就对了！」 「足球是圆的，看所谓的纸面实力、媒体分析没有意义！」 其实是有意义的，但是马尔蒂尼不想给圣西罗压力。 圣西罗熟练地往男人宽阔的怀抱里钻了一点，然后偏过头，嘟着嘴去寻马尔蒂尼的唇。 「我不知道，保罗。」 「我真的不知道。」绵长而火热的亲吻过后，少年轻声嘀咕着，向年长的爱人诉说自己的苦恼。 「我不确定如果没有我，ac米兰是不是能够做得更好。」 「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为ac米兰做得更多，以让我们走得更远。」 「但是我总觉得我为米兰做的，远远抵不上你们为我做的。」 「我……」 男人将食指轻点在少年不断开阖的薄唇上，打断了圣西罗的自怨自，「我很确定，不可能的。」 「如果没有你，这个赛季的米兰，一定过不了曼联那一关。」 「或者更糟糕一点，我们会倒在八分之一决赛，甚至小组赛上。」 「圣西罗，没有人比你对米兰的帮助更大了。」 圣西罗抬眸，从爱人深邃的蓝眼睛里，看到的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于是，就连近来颇有些迷茫而无所适从的圣西罗，都莫名地感觉到一颗晃晃悠悠的心，重新恢復了宁静。 「如果你对此还有怀疑……」马尔蒂尼说着便笑了出来，「圣西罗，至少你应该知道，如果没有你，我绝不可能过得比现在更好。」 「如果没有你，圣西罗，我一定看不到希望，也找不到人生的乐趣。」 「我不知道我的米兰将走向何方，不知道在我们这批人退役后，可以将心爱的球队託付给谁。」 「还有，圣西罗，我最亲密的爱人。」马尔蒂尼说着，执起圣西罗的手，在少年白皙细嫩的手背上，印下了一个吻，「如果没有你，我的生活只会像一条一眼能望到头的直线，毫无乐趣可言。」 「我要谢谢你愿意降临人世，谢谢你为我所做的一切。」 圣西罗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接着凑过去，在男人那张很好看也很诱人的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保罗，你总是能让我开心。」 马尔蒂尼唇上的水色光泽更甚了。 夜还很长。 有那么一瞬间，马尔蒂尼很想再和他的小爱人做些什么。 但是他旋即想到，近来赛程太过密集，欧冠半决赛更是不容有失。 两个人——他和圣西罗——作为米兰的主力球员，都需要保存体力。 最终，马尔蒂尼垂眸，静静注视了一会怀里精灵一样的少年，然后把圣西罗揽得更紧了些。 第257页 两个人相依相偎着，享受美好的温存时光。 直到圣西罗咋咋唿唿的声音打破了难得的平静与甜蜜，「保罗保罗~~！」 「亚歷桑德罗——我是说帕托——也很紧张呢！」 「我可以把你刚刚告诉我的话，也告诉他吗？」 …… 真是的！小破孩子还是那么会破坏风景！！ 马尔蒂尼暗暗吐槽着，却竟然真的很认真地帮圣西罗想办法，琢磨该怎么宽慰他的小朋友，也是米兰另一位重要的锋线球员。 ——「只可以说到不要想太多知不知道？」 ——「那我可以告诉桑德罗，有我在，有保罗在，米兰一定可以继续前进吗？」 ——「……也行吧，不过不许告诉他，我是在什么时候和你说这个的。」 ——「好吧好吧，我本来想告诉桑德罗，保罗在床上抱着我安慰我呢！」 …… ？？？ ！！！ 马尔蒂尼的回应，是抬起大掌，在怀里少年光熘熘的小屁股上用力拍了一下。 直拍得圣西罗「嗷——！」地一声叫了出来，男人又拿刚刚打过他的爪子，给圣西罗揉了揉。 圣西罗气得，拽过马尔蒂尼的手臂，张嘴，亮牙，在男人肌肉结实的膀子上就咬了一口狠的。 这种程度的疼痛，和球场上曾经受过的伤比起来，其实什么都不能算。 但是马尔蒂尼故意苦着脸，「哎呦哎呦」地接连叫唤了好几声，叫得圣西罗满意了，嘴角快活地上扬，还像只小狐狸似的眯起了眼睛。 然后，小孩儿再次张嘴，又含住了自己刚刚咬出来的牙印，轻轻舔了舔。 小小的恶作剧过后，圣西罗仰着头，用和先前别无二致的神情望着马尔蒂尼，继续发问，「谢谢那段呢？是可以说的吗？」 「也、不、行！！」马尔蒂尼磨牙——那段是老子的真情告白，给别人听去了老子在更衣室还怎么混？！ 似乎是挨不过小男朋友充满期盼的目光，马尔蒂尼到底松口了，「你什么都别跟帕托说！」 「回头我找他谈谈，再给大家做个赛前动员！」 果真，圣西罗眼睛一亮，快活地又往马尔蒂尼的怀抱里扑了一截，双手又很自然地环住了他的脖颈，「我就知道保罗最好了！！」 「嗯，没错，保罗最好啦！」马尔蒂尼憋着笑，很熟练地捋了捋怀里人柔顺的红髮，捋得小孩儿满足地晃着脑袋，贴着他的掌心蹭了又蹭。 真是个好哄的小傢伙！马尔蒂尼暗暗想着。 他做了这么久的球队魂灵，难道就不知道，赛前为年轻球员做心理疏导本就是队长应当承担的责任？ 可是马尔蒂尼一面琢磨，一面任由少年又往他的怀抱里钻了些，再把下巴搁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熟练地对着自己又亲又吸。 无论年轻球员怀着怎样忐忑的心情，欧冠半决赛，终究是一天天地近了。 好消息是，经过两个星期的修养，因伤缺席了欧冠四分之一决赛的内斯塔、加图索等等主力球员，纷纷回归。 另外，为了保证球员有充足的体能应对欧冠，莱昂纳多在对阵桑普多利亚的联赛中採取了轮换策略，连嗷嗷叫着不肯放弃任何一场比赛的圣西罗都给按在了替补席上，马尔蒂尼更是直接没带去热那亚。 果然，以大半替补阵容出战的ac米兰，以1-2的比分输给了水手，也让苦苦追赶的国际米兰重新看到了夺冠的指望。 4月20日，ac米兰飞赴巴塞隆纳，在诺坎普球场挑战宇宙队。 然后……光荣地被灌了个3-1。 不过，有一粒客场进球入帐的红黑军团也并未陷入绝望。 毕竟，现在全队上下都对圣西罗莫名其妙的主场加成，以及神奇的成长属性有了充分的认知。 说不定等回到了自己家，还能有奇蹟发生呢？ 事实上，球队大巴即将发车时，圣西罗还在扭着头，煞有其事地沖巴萨罗那家的诺坎普放着狠话，号称等回了圣西罗球场，要给他们好看。 作者有话说： 第131章 2010年4月28日，欧冠半决赛第二轮比赛打响，ac米兰坐阵圣西罗球场，迎战巴萨罗那。 这会是一场硬仗，所有人都知道。 事实上，在欧冠半决赛的第一轮比赛里，宇宙队就以标志性的tiki-taka给红黑军团留下了深刻印象。 以及……惨痛结果。 其实，从理论上破解tiki-taka这样的全攻全守并不难——后卫扎好篱笆，中场精准长传，再有前锋伺机而动。 问题是，球员的执行力未必能达到要求。 而能否为每个球员精确制定战术，对梦三队形成精准打击，就要考验教练的执教功力了。 至于莱昂纳多的执教功力？ 不好意思，上一场比赛已经考验过了，显然不是很值得说道。 而半决赛进行到了第二回合，米兰所面临的局势，甚至比第一回合还要恶劣。 毕竟，巴萨已经在主场拿到了近乎完美的3-1，只要能在圣西罗球场守够九十分钟，就能美美晋级。 假如巴萨豁出脸面，就想在圣西罗球场玩上九十分钟的倒脚呢？ 米兰真的有能力从梦三队的短距离传球下断下球，甚至取得进球吗？ 大家心里都没底。 第258页 比赛一天天地临近，红黑军团的战士们们思前想后，不过尽力而为四个字罢了。 倒是没有想到，大家最担心的事，被全队看起来最不靠谱的圣西罗，用一种意想不到的方式给解决了。 赛前，球员通道里，已经做好了比赛准备的圣西罗正抓紧最后的时间，仰头看着半空中，与随队远征米兰的巴萨罗那俱乐部魂灵——诺坎普，继续打上场比赛还没打完的嘴仗。 「这里是圣西罗！」 「圣西罗球场！！」 「我的地盘！！！」 小孩儿气势汹汹地挥舞着拳头，瞳仁微缩，好似一只伺机而动的猫儿。 「不就是那个什么tita……ti什么玩意儿吗？！」 「我告诉你，你的『踢屁股』，在圣西罗不好使的！！」 「在圣西罗球场，你们一个球都进不了！」 「而——我——！！」 「我要进你们三个……啊不，五个！！」 「什么梦三队宇宙队，等着哭着鼻子回家找妈妈吧！！」 …… 圣西罗叽里哌啦的地说着，语速极快，也极能气人。 没办法，上一回合在诺坎普球场的时候，他踢得不如意，也自觉没吵够本，如果不是被马尔蒂尼硬拉走了，圣西罗恐怕还要和巴萨罗那的俱乐部魂灵吵上几个小时都不够。 如今好不容易让他逮着了机会，可不得吵个够本？ 半空之中，某身穿红蓝色球衣的俱乐部魂灵被莫名进入了人类社会连口舌都不知伶俐了多少倍的同类气得头晕脑胀的，也拿手指着圣西罗，不管不顾地疯狂输出。 于是，圣西罗吵嚷得更加厉害了，几乎吸引了两队全体球员和教练的注意。 和诺坎普吵架的时候，圣西罗用的是西班牙语。 ac米兰的球员们大半听不懂，马尔蒂尼听懂了大半，倒是巴萨球员们……几乎全听懂了。 圣西罗的豪言壮语听在米兰球员耳朵里，差不多是这个经常抽风的小兄弟，不知哪根弦没搭对，又开始发神经了。 但是这不关他们什么事，毕竟，只要马尔蒂尼在场，管教圣西罗一贯是马尔蒂尼的责任。 然而，巴萨球员把圣西罗的大话听在耳里，原本面上的轻松神色却慢慢褪去。 哈维、普约尔、布斯克茨等人，看向圣西罗的目光中，已经多了几分敌意。 米兰的头号攻击手脑有贵恙的传闻，大家都是早有耳闻的。 只不过，上一场比赛圣西罗跟诺坎普吵架没在巴萨球员当面，因此在他们看来，圣西罗不过是一个场上发挥出色的正常球员。 而且，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任凭圣西罗踢得再好，在诺坎普，在巴萨引以为傲的tiki-taka面前，也只能黯然收场。 可是现在……圣西罗在跟谁吵嘴巴萨球员还没弄明白，但是圣西罗嘲弄他们的意思，却没有人会误解。 嚯——！这傢伙，这是在嘲笑巴萨吗？ 他想在圣西罗球场进巴萨五个，想零封巴萨，还想让他们哭着回家找妈妈？！ 圣西罗凭什么？！ 就凭上一场在诺坎普，被他们摧枯拉朽地踢了个3-1？！ 这傢伙，他怎么敢？？？！！！ 2010年的巴萨，刚刚完成了六冠王的伟业，在联赛中也把死敌皇马压得抬不起头来。 骄傲如斯的宇宙队，如何容得下一个小将的轻视和质疑？！ 听清了圣西罗都放了什么厥词，巴萨球员们看向他的目光，已经隐隐散发着怒火。 只有先前与圣西罗有过交集的梅西，内心觉得这个其实和他一样有点内向又有点胆小的小球员不是这样的人。 圣西罗忽然抽风，或许是有苦衷的。 然而，同样有点内向的梅西，眼看着队友们逐渐上火，默默缩了缩脖子，没有选择为圣西罗辩白。 出于某种小动物的本能，圣西罗察觉到了巴萨球员的愤怒。 然后，这个总有些后知后觉的孩子或者说球队魂灵才意识到，他就在球员通道里，当着双方球员的面，跟诺坎普吵架，好像或许也许可能说不定……有点不太合适？ 想到此处，圣西罗的声音，登时便小上了几分。 圣西罗缩着脖子，像只小老鼠似的四处张望了一番，在对上马尔蒂尼的视线时，又扯着嘴，分外不好意思地沖他笑。 活像个干坏事被家长抓包的小孩子。 诺坎普敏锐地察觉到了圣西罗的气弱，自以为在这场争吵中占据了上风，于是更加不依不饶了起来。 凡人不可见的虚空中，穿着红蓝色球衣的、比圣西罗矮了足足一个头的棕发少年，喜滋滋地双手叉腰，朝圣西罗扮鬼脸、吐舌头，还说ac米兰老了、不中用了，只能被巴萨压着打。 十分嚣张的模样。 圣西罗真的有点不高兴了。 可是他想，圣西罗是一个成熟的球员了，不可以再在球员通道做出过分的事，给保罗添麻烦，也给米兰丢人。 担心自己情绪失控，圣西罗不敢再听诺坎普挑衅的话语，只默默拿两只手捂住了耳朵，决心耳不听为静。 即便在这样紧张的情形下，小男朋友不经意间流露出的可爱模样，也引得马尔蒂尼忍不住地嘴角上扬，会心一笑。 马尔蒂尼当然听到了圣西罗和诺坎普的争吵，不过还不等他制止，小孩儿已经自行消了声。 第259页 马尔蒂尼本来觉得，他不需要过多干预了。 然而不经意间，马尔蒂尼眼眸转动，将隔壁球员通道内巴萨球员的愤怒神情尽收眼底。 马尔蒂尼当然看得出巴萨球员眼底隐含的怒火。 很短的时间里，赛前阅读过的对手资料，在马尔蒂尼的脑海里闪现。 六冠王，宇宙队，梦三队……有着这些辉煌名号的巴萨罗那，其实是一支很年轻的球队！ 伊涅斯塔二十六岁，布斯克茨、佩德罗和皮克二十二岁，博扬二十岁，身披十号球衣的球队核心梅西也只有二十三岁！ 更有甚者，就连球队的主帅，佩普·瓜迪奥拉，也是名副其实的少帅！！ 2010年，六冠王的童话赛季刚刚结束，tiki-taka方兴未艾！ 与已经度过了巅峰、整支球队青黄不接、主力球员逐渐衰老却也心态沉稳的米兰不同，年轻的巴萨，自然有着年轻球员该有的傲气以及无法避免的缺点……比如，骄傲、自大、容易被激怒！！ 他们不是担心巴萨死守九十分钟不肯攻出来吗？ 可是，假如是巴萨球员自己想要攻出来呢？ 一个念头在马尔蒂尼的心头霍然升起！ 可能有点卑鄙了，马尔蒂尼想。 但是，场外招数，从来都是足球的一部分。 眼见马尔蒂尼神色凝重，自知犯了错误的圣西罗吐了吐舌，小步小步地蹭了过来，拿手环住马尔蒂尼的脖子，熟练地贴着他蹭了蹭，「那个……保罗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我知道错啦！」 「我不和诺坎普吵架了好不好？」 马尔蒂尼回过神来，立刻把自己的想法付诸行动。 「不、我是说……没事！」马尔蒂尼注视着圣西罗，深邃的蓝眸里隐隐透露出雀跃的神色，「圣西罗，你做得非常好！」 「继续跟诺坎普吵架吧，还用西班牙语！」 「贬低他、贬低巴萨，骂得越凶越好！！」 圣西罗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有那么几秒钟，他纠结于保罗是不是被自己不顾场合的恶劣行径气得煳涂了，所以故意跟他说反话？ 可是马尔蒂尼以实际行动做出了示范。 循着圣西罗眼神注视的方向，马尔蒂尼成功确定了诺坎普所在的位置。 虽然看不见也听不见那个属于另一个世界的魂灵，但是他对着虚空伸出右手，拇指朝下，比划了一个鄙视的手势。 下一秒，圣西罗的脑袋一缩，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被诺坎普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吓的。 然而，少年面上惊慌的神色很快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比先前更加强烈的怒意。 没办法，被个人类鄙视之后，诺坎普骂得实在是太脏了。 圣西罗气得一蹦三尺高，继续冲着漂浮在半空中的球队魂灵疯狂输出。 「你你你、你只有在诺坎普球场厉害！」 「到了圣西罗球场，我保你们一个球也进不了！！」 「米兰，我的米兰，ac米兰，才是世界上最强大的球队！」 「我的小甜品是最香的，保罗比你的里奥还要香！！」 …… 隔壁球员通道里，巴萨球员的愤怒，已经再也掩饰不了了。 就在不久前，巴萨更衣室还对着死敌皇马在球员通道里被个小球员狂吻的视频傻乐，结果，现在呢？ 难道这就叫「现世报」？！ 谁能想得到，这个据说近来精神状态很稳定的小神经病，在对阵巴萨的时候，又开始发疯了？ 只可惜，他选错了犯病的对手和场合！ 巴萨罗那，可不是什么任人揉捏的鱼腩球队！！ 有一件事，马尔蒂尼猜错了。 这场比赛前，瓜迪奥拉给出的战术安排，并非死守，而是在确保防守的前提下，伺机而动，寻找机会。 tiki-taka可不是摆大巴！ 在自诩已经锁定晋级名额的前提下，巴萨既不想打出九十分钟一潭死水的比赛，也不想把全部的进攻机会都拱手让给对手。 而在教练并未下命令死守的前提下，巴萨球员旁听着圣西罗和诺坎普的隔空争吵，不由地越发地心浮气躁了起来。 一个念头，在愈来愈多的巴萨球员心头涌现，并且愈演愈烈。 这傢伙不是放下豪言，说巴萨在圣西罗球场颗粒无收，还会被灌三五个吗？ 不管怎么样，今天巴萨，一定要在米兰的主场进一个球给他看看！ 或许，还要进上三个、五个…… 作者有话说： 第132章 球员通道里短暂的插曲过后，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的比赛，彻底打响了。 如红黑军团赛前所担心的一样，在首回合占据了领先优势的巴萨，自开场拿到球权起，便开始了无聊的倒脚。 短频快的传球，也不是米兰可以轻易断下的。 米兰的中后场球员，尝试了几次逼抢却都未取得成果，也就暂时放弃了。 倒是前场位置，年纪最轻、最沉不住气、也根本没弄明白刚刚在球员通道里，自己马尔蒂尼的默许下的争吵究竟意味着什么的圣西罗，面上逐渐浮现出了焦急的神色。 本该在前场等待机会的圣西罗，频频后撤，企图凭藉自己的主场视野从巴萨球员脚下断下皮球。 第260页 圣西罗仰仗着自己最擅长的速度，撒开腿奔向正持球的哈维。 嚯——！ 挺快的啊？ 哈维眼见圣西罗跑来，眼皮一跳。 只可惜，早在首回合的比赛里，巴萨球员就已经见识过了圣西罗的速度。 此时，虽然恼恨眼前的小孩儿赛前放了大话鄙视了红蓝军团，巴萨的大脑眼见圣西罗直奔自己而来，却并未任何轻视的姿态。 抢在圣西罗跑到位置，足以对哈维脚下的足球形成威胁之前，哈维便一脚短传，将球出给了距离不远的伊涅斯塔。 圣西罗有主场视野加成不错，可是这样短的距离，就算他判断对了哈维的出球方向，也无法成功截断皮球。 不过，圣西罗并不气馁，立刻调转方向，奔向了伊涅斯塔。 哪里想到，伊涅斯塔故技重施，也是抢在圣西罗抵达之前，便将球交给了布斯克茨。 而等到圣西罗奔到布斯克茨面前，皮球已经又回到了哈维脚下。 唉，上场比赛已经吃过一堑了，怎么就不晓得长一智呢？ 眼看着圣西罗又想要调转方向再度奔向哈维，距离不远的马尔蒂尼扬声喊了小男朋友一声，圣西罗登时换了目标，像个小马达似的，噔噔噔地就沖向了马尔蒂尼。 赛场上时间紧张，马尔蒂尼只抬手帮小男朋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怎么？不记得赛前我们怎么说的了吗？」 「圣西罗，回你的位置去，等待机会！」 「这里交给我们！」 「可是……」圣西罗小脸一皱，看起来犹豫极了。 可是如果巴萨就是不攻出来可怎么办？ 马尔蒂尼笑着摇了摇头，「他们不会守九十分钟的，我保证。」 这个傻孩子，这是真不知道你赛前拉了多大一波仇恨啊？ 巴萨要是真能忍得住当九十分钟的缩头乌龟，老子今天就改跟普约尔姓！ 马尔蒂尼想着，音量不由地又加大了些，「圣西罗，回去——！」 比赛已经进行了二十多分钟的时间了，大多数时间里，巴萨仍然以一种昏昏沉沉得令人想要睡觉的速度掌控着比赛，却连一脚射门也无。 看台上嘘声震天不说，就连巴萨球员自己，也逐渐心浮气躁了起来。 尤其气人的是，那个赛前在球员通道里放下豪言壮语，宣称要零封巴萨的死小子，就在球门前杵着不说，还时不时仰天，骂骂咧咧地抱怨巴萨上缩头乌龟，不会进攻只会倒脚。 看圣西罗的模样，活像在跟个看不见的隐形人吵嘴一样。 怎么说呢……虽然圣西罗并没有指名道姓地骂巴萨的哪个球员，可光是听他在那儿说怪话，就足够气人了。 中场，哈维和伊涅斯塔对视了一眼，觉得时机差不多了。 第三十二分钟，巴萨发动攻击！！ 哈维又是一脚短传将球出给伊涅斯塔，与先前不同的是，他在传出皮球的瞬间，自己已经迅速压上！ 当然不只是哈维和伊涅斯塔，红蓝军团的其余成员，几乎同步启动！ 巴萨标志性的全攻全守，恐怖如斯！！ 后场，马尔蒂尼和内斯塔迅速对视了一眼，心中都转动着同一个念头——来了！ 是他要求圣西罗回到前场的，马尔蒂尼想。 他许诺过后场尽可以交给他们，就一定要担起责任来！ 如果让巴萨在圣西罗球场再进一个，米兰才是真的没有机会了！！ 马尔蒂尼心中转过种种纷杂的念头，却眸光紧凝，浑身肌肉紧绷，死死盯着一旦调动起来便迅如闪电的宇宙队！ 仿佛一只蓄势待发的勐虎。 加图索、席尔瓦等人迅速插上，竭尽全力想要从哈维、布斯克茨、佩德罗等人脚下断下皮球。 但都是徒劳。 最终，足球还是被成功传递到了梅西脚下！ 梅西踏着小碎步，带着球，步不停留地杀向禁区。 眼前看似其貌不扬的小个子球员，跑动的步频极快，速度也极快，脚下动作更是繁多，让见到的人都不由地惊嘆，不知他如何能够凭藉平平无奇的身体条件，做到现今的地步。 内斯塔挺身一步，找准位置，卡在了梅西突破的必经之路上。 然而，在逼近内斯塔的时候，梅西先向右侧迈了一大步，肩膀随之下沉，整个人的重心都朝着右侧转移。 可就在梅西右脚落地的瞬间，竟以脚内侧将球向左一拨，紧接着左脚接球，几乎已经完全移动到了右侧的身体重心也随之撤回。 原来，刚刚梅西是做了个唬人的假动作，实际准备的是从左侧突破！！ 但是，经验丰富的内斯塔竟然完全没受到梅西的干扰，连面上沉静的神情都无丝毫改变。 梅西白白做了个极其精彩的假动作，内斯塔强壮的身体连晃都没晃，仍然牢牢地守在巴萨十号的面前。 梅西心中一沉，刚要变招，却不妨马尔蒂尼已经毫不犹豫地倒地放铲！ 梅西脚下技术细腻，盘带功力一流。梅西带球时，足球几乎一直在他的两只脚之间跳动。 面对梅西，有胆量直接倒地放铲的，恐怕也就只有马尔蒂尼一人了！！ 一个漂亮的贴地斩！！ 成功从梅西脚下掏出皮球之后，马尔蒂尼以手撑地，快速爬了起来。 第261页 但是，这还没完！ 不要忘了，强大的巴萨罗那，已经几乎全员插上！ 梅西失了球没有关系，佩德罗、哈维正迅速朝着马尔蒂尼逼近。 就连梅西本人，也在失球之后立刻转身，准备发动反抢。 内斯塔转身较慢，在仓促之间只能不顾脸面，以拉拽球衣的方式绊住梅西。可惜，马尔蒂尼的好搭档能够提供的帮助也就仅限于此了。 而其他的米兰后卫，与马尔蒂尼的距离，并不足以抢在巴萨球员之前赶到！ 看起来，马尔蒂尼似乎只剩下在匆忙间把球踢出底线，再送给巴萨一个角球一个选择了。 然而，任谁都想不到，看似老成持重的马尔蒂尼竟然做了一个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举动！ 眼看两员巴萨悍将即将到位，刚刚从地上爬起来的马尔蒂尼连调整的时间都无，直接高高扬起左腿，再重重挥下——！ 马尔蒂尼一个大脚，直接将球送至了前场！！ 不是……你真就闷一脚啊？ 这这这……这还是马尔蒂尼吗？！ 看着皮球在高空飞行，不要说巴萨球员了，就连米兰自己人，都有点呆了。 但是马尔蒂尼本人，竟表现得相当淡定。 事实上，马尔蒂尼在传出那一球之后，便仿佛完成了什么重要任务一般，只老神在在地立在当地。 皮球还在半空中飞行，马尔蒂尼却朝着堪堪奔到眼前的佩德罗和哈维耸了耸肩，再摊了摊手。 一副无赖模样。 仿佛在说，『不好意思，你们来迟了，下次请赶早。』 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心里本就憋着一股气的巴萨球员，看着所谓的米兰传奇队长这副惫懒模样，怒气不由地更甚了。 大家都不知道，马尔蒂尼是真的很淡定。 怎么说呢……这就是在圣西罗球场用圣西罗的好处。 你只管球往前给，至于精准度嘛……大差不差就可以了。 反正人家能自己调整位置。 圣西罗球场的圣西罗，一款自适应式/巡/航导/弹。 但是全体ac米兰球员，谁都没尝试过这么儿戏地给圣西罗传球。 只有知道圣西罗真实身份的马尔蒂尼，偶尔玩一脚也毫无心理负担。 果真，皮球还在半空中飞行，圣西罗便动了！ 身披九十九号米兰球衣的少年甚至没有抬头去看足球飞行的轨迹，只自顾自地闷着头，拔腿狂奔。 可是，圣西罗所奔向的，分明就是足球落点！！ 果真，就在大禁区范围内，圣西罗堪堪接住了皮球！ 或者说，皮球堪堪落在了圣西罗脚下！！ 而在先前的攻击中，巴萨的大部分球员已经尽数前插。 此时，巴萨罗那的球门前，除了门将巴尔德斯，已经只余下了金毛狮王普约尔一人！ 宇宙队的球门危矣！！ 可是，巴萨队长的面上，却未见任何慌张的神色。 笑话！在普约尔的职业生涯里，经歷过的危急时刻不知凡几，如何会怕这么个小小的…… 普约尔一面想着，一面挺身上前拦截。 却不想，圣西罗根本没有和他对位的打算。 几乎就在普约尔启动的瞬间，奔跑中的圣西罗，右脚外脚背触球，将皮球往右一踢，自己则绕了个弧线，朝着左侧跑去！ 一个漂亮的人球分过！！ 刚刚跑到位结果直接被分过了的普约尔：？？？ 金毛狮王有些艰难地剎住车，扭头望去，已经只能看见圣西罗带球突进的背影了！ 眼看最可靠的队长也是最可靠的中后卫被轻易突破，门前的巴尔德斯，已经有些心慌了。 巴萨门将咽了口唾沫，正要上前拦截，却不想圣西罗已经直接抬脚，冲着球门便是一脚推射！！ 皮球化作一道离弦的利箭，直奔球门左下角而去！ 巴尔德斯判断对了方向，倒地的速度却没能赶上皮球飞行的速度。 圣西罗射出的皮球，几乎擦着门柱，直入球网！！ 球进了！ 第二十七分钟，ac米兰 1-0 巴萨罗那——！ 作者有话说： 第133章 第二十七分钟，圣西罗首开纪录，ac米兰 1-0 巴萨罗那！ 然而，总比分上，ac米兰保持着一球落后。 进球功臣圣西罗，并提不起太多庆祝的心思。 少年小跑了两步，从巴萨的球门里抱出皮球，随手抛给了刚刚被他轻松过掉的普约尔，示意巴萨回到中场开球。 圣西罗进球后唯一的庆祝动作，或者说，唯一的动作，是竖起一根手指，朝天摇了摇。 「这是第一个！」圣西罗说，语调轻快。 「我还要进你第二个、第三个！」 「我要把你的巴萨，送回家找妈妈！！」 距离不远的普约尔听清了圣西罗的古怪话语，不由地面色铁青。 金毛狮王微眯着眼睛，看着小傢伙的身影，再看看自己手里的皮球，瞬间有些希望手里的球还正在圣西罗脚下。 那样的话，普约尔至少可以直接一脚铲上去！ 当然，不只是普约尔，眼见圣西罗进球，全体红蓝军团的成员，无不面带怒色。 只可惜，无论巴萨球员心里是怎么想的，都无法避免回到中圈开球的命运。 第262页 随着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再度开始。 现在，巴萨罗那只有一球的领先优势了。 而且该死的，米兰还手握一个宝贵的客场进球！！ 这意味着，只要米兰再进一个球，就能凭藉客场进球优势直接晋级。 除非，他们也进一个……大多数巴萨球员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尽管被迫回到中圈开球，控球率超高的巴萨却依旧掌握着球权。 但是巴萨球员脸上，已经再不见了先前的从容。 牢牢掌握着球权的情况下，巴萨又尝试了几次进攻。 不过这一次，巴萨球员谨慎了许多，再没有出现如第一球时那种全员压上，后防大走廊的情况。 在米兰后防成员的严防死守下，宇宙队并未取得进球。 当然，马尔蒂尼也没能找到机会，再玩一次「超远距离蒙一脚」。 圣西罗依旧站在前场，作为支点等待着可能的机会。 他看似听从马尔蒂尼的安排，乖乖地把防守和逼抢的任务交给了中后场队友，却藉助脑海里自带的「全场活点地图」，悉心观察着红蓝军团的动向。 tiki-taka的精髓之一，就是用频繁的传接球消耗对手的精力和注意力，再在对手放松警惕的时候，抽冷子来上一次进攻。 可是，对于时时刻刻掌握者全场局势的圣西罗而言，巴萨的每一丝动向都毫无隐秘可言。 圣西罗慢慢看着，暗暗计较着。 圣西罗开始觉得，自己其实可以做到更多！ 哈维抬头，几不可察地观察了一下ac米兰球员的站位和状态，自觉时机差不多了。 一起长大的巴萨黄金一代球员们几乎没有交流，却都明白了球队大脑的意思，各自暗暗做着准备。 然而，谁都没有注意到，就在哈维抬头的瞬间，圣西罗直接开始跑动——好似一个终于等来了猎物行动的捕食者。 「里诺——！」圣西罗在奔跑中高声唿喊距离哈维、凯塔和伊涅斯塔组成的三角形最近的、也是着名的中场屠夫——加图索。 加图索抬起粗状的脖颈，却没有看向圣西罗，而是直接将锐利的目光投向了自己身周的巴萨球员。 下一秒，哈维起脚，一脚短传，将球出给了布斯克茨，自己则直接向前跑去。 布斯克茨出脚，将球踢向伊涅斯塔的方向，自己也随之向前跑去。 却想不到，布斯克茨刚刚将球传出，身披九十九号米兰球衣的身影，忽地从他的视线盲区蹿出，而且就该死的挡在了皮球传递的路线上！ 更加该死的是，加图索几乎同时启动，直接拦在了伊涅斯塔身前，避免对方争抢皮球！ 凯塔已经沖向前方，伊涅斯塔被加图索拦住。于是，莫名出现在传球线路上的圣西罗，成功截下了皮球！ 对于巴萨罗那而言，现在有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宇宙队成功启动。 坏消息是，球没跟上。 当然，巴萨的坏消息，就是米兰的好消息。 成功在伊涅斯塔面前抢下皮球，圣西罗立刻转身，向着巴萨的球门发起冲锋！ 凭藉过人的速度，圣西罗直接生吃了马克斯维尔。 皮克抢上前一步，却被圣西罗用一个急停和快速变向迅速绕过。 而等到皮克匆忙间想要转身，就凭他那航母般的调头速度，又哪里追得上圣西罗？ 皮克看穿了你的攻击线路，但是没能作出反应。 皮克眼神犀利度+1 圣西罗带球突入禁区，再度面对普约尔！ 圣西罗试着踩了几个单车，虽未能成功晃晕巴萨队长，也没有被普约尔断下皮球。 但是对全场动向了如指掌的圣西罗深知，其余的巴萨球员也即将赶到。 圣西罗有心想要转射为传，将球给到因扎吉或者帕托，却不确定他们能否在一片混乱的巴萨禁区中成功接到皮球。 还要防着眼前的普约尔。 赛前阅读的对手资料显示，普约尔身高虽不高，弹跳能力却极强，下底传球很可能被拦截，挑传的话也要防着金毛狮王起跳拦截。 圣西罗一时间有些犹豫。 恰在此时，阿尔维斯拍马赶到圣西罗和普约尔对峙的现场。 而且是直接倒地滑铲！ 说起来，先前因为圣西罗的古怪动作而攒了一肚子气的普约尔倒是老成持重地并无过激表示，阿尔维斯却在情急之下直接放铲了！ 普约尔以余光瞥见了队友的选择，脸一下子就黑了！ 特么的老子都快逼停他了，你放什么铲呢？！ 特么的这里可是禁区！ 真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特么的特么的特么的！！ 果真，就在普约尔担忧的目光下，照理说不应该看到阿尔维斯的圣西罗将右脚一拐，直接把脚侧面露给了阿尔维斯铲。 然后，就在与阿尔维斯接触的瞬间，圣西罗直接倒地！ 是先碰到人的！ 无可争议的点球！！ 圣西罗摔是会摔，但是不会假摔。 他摔倒了，就照例四仰八叉地往地上一躺，把吵架争辩的事情都交给了队友。 直到如愿听到了点球判罚，小孩儿就拍拍屁股爬起来，想了想才伸手揉了揉因为倒地及时其实一点都不痛的脚踝。 第263页 因扎吉走向了点球点。 一蹴而就！ ac米兰 2-0 巴萨罗那！ 假如这个比分保持到终场，ac米兰才是能挺进决赛的那个！ 巴萨球员略有些急躁了。 上半场余下的时间里，巴萨又尝试了几次进攻，但是都无收穫。 中场休息时间，莱昂纳多做出部署，加强防守！ 可等到下半场比赛开始，巴萨的进攻明显犀利了很多。 下半场比赛开场仅仅三分钟，巴萨发动进攻！ 布斯克茨插上，哈维看都不看，只以脚后跟一磕，便轻松写意地将球传给了身后的布斯克茨。 布斯克茨稍作调整，再次回传哈维！ 刚刚将球传给身后插上的布斯克茨的哈维再次接到了布斯克茨的回传! 就在此时！ 前场原本慢悠悠地晃荡着、好似餐后散步的梅西，忽然动了！ 梅西没有选择马尔蒂尼防守的左路，而是瞅准了蒂亚戈和安东尼尼之间的空挡，勐然加速，迅速插上！ 接到布斯克茨传球的哈维将球点在脚下，微侧过身，在看清了梅西的动作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右脚压下，再用外脚背触球，将球往前一抽！ 足球贴着草皮，迅如闪电一般地绕过皮尔洛，成功钻入禁区！ 前场的圣西罗当然看到了巴萨这次过分迅捷的进攻，事实上他在哈维意动的时候就想要回撤，却无奈相距太远，而巴萨的攻击，又实在是太迅速了！ 不等对于足球落点有超强预判能力的圣西罗撤回来，禁区之内，梅西抬起左脚，微微一点，便将足球牢牢控在了脚下！ 然后，梅西迈着标志性的小碎步，直接沖向了球门！ 刚刚被过掉的蒂亚戈急忙转身，竭尽全力扑了上去！ 可他面对的，可是新科金球先生！！ 面对蒂亚戈的阻拦，梅西面上也丝毫不见慌张。 接到球的梅西只是轻轻巧巧地将球往左一拨，同时沉下肩膀，顺着肩膀将重心移到了左路。 仅仅是这么一个动作！ 蒂亚戈立马下意识的跟了过去！ 但是下一秒钟，梅西又神奇地重新将重心拉了回来！ 紧接着，梅西再次用左脚将球拨向了右边，右脚将球顺势一点。 蒂亚戈就这样呆在了原地。 趁着蒂亚戈绊住梅西的剎那，内斯塔正要扑上，却不想梅西根本没准备与他对位！ 成功突破了蒂亚戈之后，梅西几乎没有停顿，直接侧过身子，微微抬起左脚，脚尖轻挑——！ 梅西脚下的皮球，画出了一道绚烂至极的弧线，直挂球门右上角而去！ 门前的迪达根本没能做出反应。 第四十八分钟，巴萨反击得手，又是一球入帐！ ac米兰 2-1 巴萨罗那！ 接下来的比赛时间里，巴萨似乎因为重新领先而调整进入了状态，竟然一直掌握着比赛的主动权。 到了后来，ac米兰不要说伺机反攻了，甚至连具有主场视野优势的圣西罗都不得不撤回己方半场参与防守，才没让巴萨再入一球、扳平比分。 场边的莱昂纳多在米兰落后的情况下无法可想，不得不频频做出调整，直接用完了三个换人名额。 倒不是莱昂纳多不晓得为加时赛留力，主要是如果不做调整，米兰恐怕就没有加时赛可踢了。 直到比赛进行到第八十五分钟时，圣西罗从伊涅斯塔脚下抢下皮球，狂奔大半个球场，助攻替补登场的博列洛，为ac米兰再入一球，成功将比分改写了3-1。 截至此时，巴萨罗那和ac米兰在主客场交出了一份相同的答卷，完全打成平手。 如果这个比分维持到终场，比赛又将被拖入紧张而刺激的加时赛阶段。 然而，富有戏剧性的一幕发生伤停补时第一分钟。 巴萨罗那获得角球。 哈维将角球开至前点，米兰球门前登时陷入了一片混乱。 ac米兰的门将迪达出击，企图从半空中摘得皮球，却不慎将争抢头球的布斯克茨撞到在地！ 布斯克茨捂着脸，在草坪上翻滚，口里还哀嚎不止！ 裁判立刻冲过来，毫不犹豫地为ac米兰判罚了红点套餐！ 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进行到第九十一分钟，ac米兰的换人名额已经用完，两队平分的情况下，米兰门将被罚下场，而他们还有一个点球需要应对！ 作者有话说： 第134章 裁判为米兰判罚红点套餐，在换人名额用完的情况下将米兰的门将罚下场，无异于用一张红牌直接判了红黑军团死刑！ 裁判对迪达亮出红牌的时候，整座圣西罗球场，都陷入了寂静。 但是，寂静不过持续了不足一秒的时间，便被巨大的、震天动地的喧嚣声所取代。 看台上，红黑拥趸们挥舞着拳头，大骂着「黑哨」，要求裁判去「洗洗眼睛」。 球场上，马尔蒂尼、内斯塔被吓出了小鸡手，围着裁判哀求，抱着万一的指望请他收回判罚。 加图索气势汹汹地冲去找还在翻滚的布斯克茨，想要把人拉起来，证明给裁判看这货屁事没有，却被其他的巴萨球员拦住。 米兰禁区内，瞬间乱作了一团，矛盾一触即发。 作为对全场发生的一切事情都了如指掌的球队魂灵，圣西罗一双漂亮的黑眼睛，正牢牢盯着倒在草坪上、还正夸张地捂着脸翻滚都布斯克茨。 第264页 他刚刚看得分明，布斯克茨翻滚了一半，竟然把捂着脸的爪子挪开了些，偷眼去看两队球员的争执现场，而且笑得牙都龇出来了！ 该死的，这傢伙哪里有什么问题？ 分明就是活脱脱的假摔！！ 圣西罗气得唿吸都不畅了。 作为ac米兰无可争议的团宠，或者说，除了踢球什么都不会的低能儿，圣西罗在队内从来都不负责踢球以外的事情，碰上吵架打架当然更是靠边站。 但是生平第一次，圣西罗主动冲进了两队的冲突现场。 而且，是直接冲到了裁判面前，还对着裁判大吼。 「先生——！」 「他是假摔！」 「他他他、他捂着脸在笑呢！！」 圣西罗说得急了，竟然直接拽住了裁判的手，要带人去看现场。 负责围裁判的ac米兰球员们，都惊呆了。 果真，裁判的回应，是一张黄牌，并且手指点球点。 主裁判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判罚不会更改，ac米兰需要尽快决定门将人选。 否则？ 就看着巴萨罗那对着空门罚点球吧！ 刚刚还言辞激烈地与裁判理论的马尔蒂尼，立刻服了软，转而恳求请裁判多宽限点时间，好歹给米兰一些时间以决定门将人选。 饶是从裁判那里换来了些许宽限的时间，紧急回到场边商量对策的米兰球员和教练团队，也只能大眼瞪小眼。 莱昂纳多的目光，在马尔蒂尼、内斯塔、蒂亚戈等等几个身材高大的中后卫脸上逡巡，却始终无法做出决定。 在紧急情况下让后卫临时担任门将，也是常规做法，目前场上都几位中后卫，也都在训练中接受过门将练习。 问题是，并没有谁在扑救方面特别突出的…… 这一刻，莱昂纳多无比懊悔自己提前用完了三个换人名额，以至于让米兰落入现在的窘境。 他隐约意识到，米兰恐怕真的要倒在这里了。 内斯塔向前踏了一小步，却犹豫着没有立刻开口担下这一重任。 内斯塔心里知道，保罗年纪大了，反应速度有所下降，席尔瓦的问题则是身高矮了一些。如果非要从后卫里挑一个去踢门将，自己或许是最合适的人选。 可是，内斯塔就是不敢开口。 他如何有把握、或者说有胆量，去扑梅西的点球呢？ 正在内斯塔纠结犹豫之时，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在一众陷入迷茫的米兰球员之间响起。 「先生，让我去吧！」 「我去踢门将！」 是刚刚才因为和裁判肢体接触而吃到黄牌的圣西罗。 也是全队最不稳定的一环。 眼见圣西罗毛遂自荐，全体米兰球员，都陷入了震惊和茫然的情绪中。 直到圣西罗再次开口，言语中也多了几分坚定，「让我去吧，先生。」 「接下来的比赛和加时赛，我来踢门将。」 「我可以的！」 听圣西罗的语气，就好像他笃定了自己能扑出梅西的点球，把ac米兰带入加时赛一样。 圣西罗再度开口之后，马尔蒂尼第一个反应了过来！ 一点没错，圣西罗奇妙的主场视野加成，再加上他能够借用米兰曾经的传奇门将的能力，岂不是正适合在主场踢门将？！ 一念及此，马尔蒂尼霍然抬高了音量，为小男朋友站台，「圣西罗说得没错！」 「先生，让他去吧！！」 眼见圣西罗得到了传奇队长的支持，全体的米兰球员和教练脸上，都不由地流露出了惊讶至极的神情。 圣西罗忽然有了奇思妙想也就罢了，怎么连一贯最靠谱的队长都支持他？！ 可是，圣西罗一个前锋，在日常训练里，从来都没接受过门将训练啊？ 他俩到底是怎么想的？？ 但是，裁判已经在催促米兰尽快作出决定，没有太多时间留给红黑军团犹豫了。 其实这种时候，上谁都差不多了……不过就是被巴萨再进一个，拖到常规比赛时间结束，然后米兰打道回府罢了。 说实在话，能进欧冠四强，最终还是因为一次争议性极强的判罚而倒在宇宙队的脚下，对这个赛季的米兰而言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 莱昂纳多终于下定了决心。 「好吧，你去。」米兰的主帅，用力拍了拍得意弟子的肩膀。 但终究是心疼小弟子的心占了上风，趁着圣西罗换门将球衣的时候，莱昂纳多又忍不住地宽慰他，「待会尽力就好，结果怎么样没人怪你。」 「放宽心放宽心。」 梅西站在了点球点前。 而与他面对面的，是随便套了件门将球衣再戴上门将手套，就匆匆站到了米兰球门前的圣西罗。 饶是以梅西的心性，在看清了米兰门前站着的是谁之后，都不由地有了一瞬间的愣神。 米兰这是……彻底自暴自弃了？ 还是说，这个和他一样有点内向的小球员，被全体米兰球员排挤，以至于被安排了这样一个苦差事？ 先前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上，圣西罗和梅西有过短暂的交集，也给新科金球先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哪怕圣西罗在这场比赛里放下豪言壮语，对巴萨好一通鄙视，也没能完全磨灭梅西对他的好印象。 第265页 梅西甚至愿意相信，这个先前还很乖巧的小球员忽然发疯，是有苦衷的。 梅西抬头，又看了门前的圣西罗一眼，却见穿着宽宽大大的、极不合身的门将球衣的小孩儿朝他咧了咧嘴，笑得傻兮兮的。 梅西被圣西罗笑得，心都软了。 假如圣西罗在米兰过得不开心……梅西想，他或许可以建议巴萨，在这个夏天为圣西罗向米兰报价。 毕竟，先前九十分钟的交锋中，梅西已经意识到了，圣西罗是一个多么优秀的球员。 而巴萨罗那，毫无疑问是一个温暖的、有人情味的俱乐部，绝对干不出把个年仅十九岁的小前锋，派出去扑生死攸关的点球的破事。 当然，这番操作，得是在他进了这个点球之后。 裁判吹响了哨子，示意可以罚点球了。 梅西立刻收敛心神，也收回了飘得有些远的思绪，转而把全副心思都放回了这个点球上。 球门前，圣西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傻愣愣地杵着——他甚至连曲膝躬身、重心下沉，摆出正确的姿势迎接来球都不懂得！ 圣西罗这副傻模样，直看得ac米兰的球员，连带着巴萨罗那的球员，都忍不住地嘆气。 梅西本还有一点点紧张的心情，已经完全放松了。 就踢个勺子，梅西想。 这是巴萨在半决赛的最后一个进球了，踢得漂亮点。 梅西做出了决定，后退几步，开始助跑。 梅西助跑的时候，棕色的长髮随风飘扬，为这个小个子的、其貌不扬的青年，凭添了几分飘逸的风姿。 巴萨罗那的十号跑至点球点前，身体向左侧倾斜，并不十分锐利的目光射向了球门右上方，同时高高扬起左腿——！ 毫无疑问，这将是一个直挂右路死角的点球！ 但是，圣西罗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尝试着提前移动，以增加扑救机率。 随即，梅西高高扬起的左腿，又快速下落。 然而，谁也没注意到，梅西的左脚碰到皮球时按按留了力，最终只是轻轻一推！ 巴萨十号黄金左脚的脚内侧，击打在了皮球中间偏下的位置！ 勺子点球考验的是守门员和罚球球员的心态。 照理说，是要骗过了守门员才能放心踢的。 问题是……门前那个小傢伙，能算是守门员吗？ 梅西看到圣西罗呆呆傻傻的模样，并没有改变原定的射门方式。 直到梅西的左脚击中皮球，圣西罗才终于动了。 看梅西先前的暗示和动作，足球绝对是要飞向右路的，客串门将的圣西罗却没有选择提前向右侧倾倒。 他甚至没有起跳。 圣西罗的选择，是原地向后退了半步，就在门线上站定，接着微微弯腰，将歪戴着守门员手套的两只手，兜在了小腹前方。 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苍天啊！ 看圣西罗这副模样，是在等着皮球从天而降，落进他怀里吗？！ 守在球门前的双方球员，见到圣西罗呆呆傻傻的模样，都忍不住地在心底嘆息。 或者说，吐槽。 其实，应该自己上的，内斯塔想。 如果是自己正守在球门前，至少会晓得起跳，再尝试着做出扑救。 可是，这又能怪谁呢？ 假如他刚刚有胆量站出来，披上这一席门将的战袍，又怎么会是圣西罗来承接此项重任呢？内斯塔又想。 然而，旁观的两队球员还正转动着不同的念头，刚刚踢出点球的梅西，脸色却已经完全青了。 下一刻，梅西踢出的皮球，竟只在半空中兜了个类似勺子的小圈子，便回了中路。 然后……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圣西罗张开的双手之中！！ 作者有话说： 布教授捂脸假摔就是这场比赛，总觉得不写出来太可惜了…… 因为收到长评，加更了哈～～ 第135章 长评加更～～ 梅西踢出的勺子点球，准确无误地落进了圣西罗张开的双手中。 或者说，梅西准确无误地把球，踢进了圣西罗的怀抱里。 偏偏，圣西罗毫不费力地抱住了皮球，竟还嘴巴一咧，沖梅西露出了一个和先前别无二致的、傻兮兮的笑容。 直笑得梅西一点脾气也没有了。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圣西罗把球牢牢抱住的瞬间，米兰和巴萨球员的心情，完全掉了个个儿。 巴萨球员内心的震惊和沮丧还未散去，却见圣西罗眯着眼睛，观察了一下场上的局势，接着一个大脚开出，直接把球踢向了前场！ 是哦，不同于巴萨球员大多守在门前等待可能的补射，米兰的部分球员，比如锋线上的博列洛和帕托，可都还守在巴萨球门前呢！！ ac米兰的反击机会……开始！ 巴萨球员如大梦初醒一般，火速调转身体，转而朝着自家球门的方向，一路狂奔。 红蓝军团的球员们一边奔跑，一边眼睁睁地看着在他们头顶飞行的皮球，以一种过分迅捷的速度，飞过了米兰的半场，飞过了中线，飞进了巴萨禁区，然后……飞过了球门。 跑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巴萨球员们，渐渐停下了脚步。 圣西罗自米兰门前大脚开出的皮球，最终飞越了整个球场，落在了……对面的看台上。 第266页 真是的，白白浪费他们感情！ 奔得像死狗似的巴萨球员们，悬在半空中的心落回了原处，终于喘着粗气放慢了脚步。 ac米兰的球门前，圣西罗几不可察地吐了吐舌头。 哎呀，第一次当门将，也是第一次开大脚，实在是没经验嘛！ 不过，经过了一番折腾，裁判直接吹哨宣布伤停补时结束，比赛正式进入残酷的加时赛阶段。 三十分钟的加时赛，ac米兰将以十人迎战强大的巴萨罗那。 而且，米兰球门前站着的，竟是个第一次作为门将登场的锋线小将！ 裁判再次哨响，加时赛正式开始。 少一人作战的情况下，球员整体年龄层次偏大的米兰，完全不是梦三队的对手，巴萨罗那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而圣西罗，也开始了自己的表演。 欧冠半决赛的球场上，巴萨再度向世人展示了令人惊嘆的传控艺术。 哈维、伊涅斯塔、布斯克茨！ 哈维、梅西、伊涅斯塔！ 哈维、布斯克茨、佩德罗！ …… 足球在红蓝军团的脚下，不断地传接着，而且每一次传球，都是一脚出球！ 就好像，黑白精灵已经被印刻上了巴萨罗那的名字。 本已是强弩之末的米兰球员们尝试了几次，都未能成功从巴萨球员脚下抢下皮球，反而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能飞速流逝。 于是，他们不再做无谓的尝试了，只静静等待巴萨的出招。 足足八分钟的倒脚之后，哈维看准机会，将球交到了突然插上的梅西脚下！ 马尔蒂尼敏锐地察觉到了巴萨发起进攻的意图，于是毫不犹豫地上前拦截。 下半场比赛刚开始的时候，梅西还不敢选择马尔蒂尼和内斯塔把守的左路突破。 然而，加时赛阶段，马尔蒂尼的反应已经跟不上意识了。 时间，无疑是足球运动员最强大的敌人。 老兵不死，只是慢慢凋零。 哈维的传球，犹如手术刀般犀利和精准。 梅西接球，凭藉速度从马尔蒂尼身边抹过。 然后，突入禁区！ 眼见马尔蒂尼被突破，内斯塔连忙上去补防！ 只可惜，一个简单的急停变向，三十三岁的内斯塔，同样被二十三岁的梅西甩在了身后！ 另一边，眼见梅西启动，佩德罗立刻前插跟上！ 佩德罗的动作，也使得原本想要去协防梅西的蒂亚戈，被绊住了手脚！ 此时，梅西和球门之间仅有的阻隔，就是那个不晓得算不算门将的「门将」——圣·西罗！ 说到圣西罗……恐怕没人猜得到，这个被迫上阵的门将，此时正在做什么。 被梅西抹过之后，马尔蒂尼在明知事已不可为的情况下，仍然咬着牙、闷着头，努力追击！ 或许，他追的不是梅西，而是自己的青春。 又或者，他只是想要给自己、给米兰一个交代。 门前的圣西罗就扭着头，满脸焦急地看着马尔蒂尼努力奔跑的身影，再扬声劝他，「保罗——！」 「保罗你跑慢点！」 「小心岔气啊保罗！！」 奔跑中的马尔蒂尼，好悬没给小破孩子气得，一口气喘不上来！ 该死的，你看我干嘛？ 你守你的门去啊！！ 真是的……跟个离不开家长的小孩子一样！ 梅西心中一晒，然后低头，轻轻挥动左腿，一脚踢在了足球侧下方！ 看似没有多少力量的打门，却使得皮球伴随着剧烈的旋转，飞向了球门右路！ 然而，圣西罗分明满心满眼都在马尔蒂尼身上，却在梅西触球的瞬间身体迅速向右倒去，双臂也朝着半空中竭力伸展——！ 圣西罗的双手，同时碰到了皮球，而且将足球牢牢控制在了掌中！！ 霎时间，米兰的球门前，陷入了一片难言的寂静。 任谁都想不到，在没有后卫帮助的情况下，看似全无守门经验又一直在分心的圣西罗，竟然成功破坏了梅西的射门！ 圣西罗抱着球，老老实实地从地上爬起来，趁着有限的持球时间与马尔蒂尼对话，「保罗你用不着这么拼，都有我……」呢！ 没错，都有我呢！圣西罗看着马尔蒂尼连气都快喘不过来的可怜模样，十分心疼地想着。 我能看得见皮球飞行的线路，所以无论什么球都能扑出来的。 保罗不用这么拼，拦不住的球就随便他们射门好了，反正门前有我！ 哪里想到，马尔蒂尼的回应，是狠狠瞪了圣西罗一眼，「该死的，你给我正常点！」 「不要看我，看球！！」 「圣西罗——！你给我表现得像个正常的门将！！」 马尔蒂尼一面调节唿吸一面训斥圣西罗，却还不忘用手遮掩着口型，以防小男朋友在镜头前丢脸。 其实马尔蒂尼内心也知道，这样的乌龙实在是怪不得圣西罗。 没有办法，赶鸭子上架的圣西罗从未接受过的门将训练，会闹笑话也是在所难免。 小傢伙不用看足球也能对全场的形式了如指掌，又哪里能想得到装模作样呢？ 幸好，圣西罗从来都是个很乖也很听话的孩子。 哪怕莫名被男朋友训了一顿，他也只是认真检讨自己是不是有哪里做得不到位，还「哦」了一声示意自己听懂了。 第267页 裁判适时吹哨，提醒持球时间过长，也打断了马尔蒂尼的训斥。 圣西罗又看了一眼筋疲力尽的米兰后卫，于是又一个大脚，将球开至了前场——谢天谢地，这次他至少没把球踢上对面看台。 只可惜，短短三分钟之后，皮球又被带回了ac米兰禁区。 米兰球门前，圣西罗有些无奈地撇了撇嘴。 没办法，他的小甜品们确实年纪偏大了些、精力也差了些，又能怎么办呢？ 只能是他这个给人当爸爸、当爷爷的，多努力努力，好好保护自己心爱的小甜品们咯！ 哪怕米兰后卫已经竭尽全力地阻拦巴萨罗那，伤停补时余下的时间，也几乎成了圣西罗的个人秀。 第一百零二分钟，圣西罗双膝跪地，从容将梅西的低射抱入怀中。 第一百零七分钟，巴萨罗那获得角球机会。 哈维开出角球，大奉先头球沖顶——！ 然而，虽然身高略有欠缺，但弹跳力和滞空时长都极其惊人的圣西罗和伊布同步起跳，险险从对方头顶摘得皮球！ 第一百一十二分钟，圣西罗高高起跳，甩头拦住了佩德罗的头球！ 第一百一十七分钟，圣西罗索性弃门出击，直跑到小禁区边缘，直接倒地滑铲，从伊布脚下掏出皮球！ 加时赛接近尾声，巴萨获得了一个位置极好的任意球！ 哪里想到，米兰球门之前、视线理应被人墙遮挡的圣西罗，竟然在梅西踢出皮球后直接无赖似的往地上一趟，然后就毫无悬念地挡出了梅西标志性的贴地斩！！ 整个加时赛阶段，米兰球门最危险的一次，也只是圣西罗侧身倒地，将佩德罗打向球门左下角的低射双拳击出，再几乎同时抬高左腿，以一种极其滑稽的姿势，挡出了梅西的补射。 加时赛阶段，ac米兰倒也尝试了几次进攻，却遗憾都未取得进球。 三十分钟的加时赛接近尾声，主场解说的语调里，甚至已经带上了几分幸灾乐祸的意味。 「谁能想到，圣西罗还有这招呢？」 「我们都没想到，巴萨肯定也没想到。」 「通过转播镜头我们已经确认，先前布斯克茨假摔骗过了裁判。」 「导致迪达被罚下，米兰不得不以十人应战的判罚，是一场彻头彻尾的误判——！」 其实解说比较想说「黑哨」的，可惜出于职业操守，他并不能这么说。于是，米兰解说也只好换了口气，继续往下说，「布斯克茨，卑劣的演员！巴萨罗那，可耻的影视学院！！」 「不过，我想布斯克茨现在一定相当懊恼。」 「怎么说呢……假如迪达还在门前，我们摇摇欲坠的球门恐怕还真撑不了这么久哈哈哈哈！」 伴随着解说员幸灾乐祸的笑声，圣西罗纵身起跳，又一次扑出了佩德罗角度极其刁钻的一球！ 终于，主裁判吹响哨声，宣布加时赛结束。 米兰主场对阵巴萨罗那的欧冠半决赛次回合，即将进入激动人心的点球大战环节！ 作者有话说： 收到了雀的长评，超级感谢呜呜！！ 她写得超棒！大家都去看！！ 第136章 米兰主场对阵巴萨罗那的欧冠半决赛第二回合，即将进入扣人心弦的点球大战环节！ 而米兰门前站着的，是一个因为主力门将被罚下场才赶鸭子上架的、年仅十九岁的小前锋！！ 但是到了此时，米兰球员再看向圣西罗时，目光中已经少了几分不确定。 怎么说呢……大家踢了半辈子球了，就没见过这么靠谱的门将！ 就在刚刚过去的、三十分钟的加时赛中，就是这个赶鸭子上架的、年仅十九岁的小前锋，在米兰球门前高接抵挡，力保球门不失！ 圣西罗神奇的表现，让马尔蒂尼、内斯塔等等因为体力不支而屡屡让巴萨球员沖至门前的米兰后卫，都不由地感到汗颜。 唉，曾几何时，义大利门将被誉为全欧洲最轻松的职业。可他们呢？让个第一次踢门将的小孩儿在门前蹦哒得跟猴儿似的，才保住了米兰晋级的希望。 真是……面上无光啊！ 偏偏，这只猴儿……不是，圣西罗，还是一副乐在其中的模样。 双方球员教练各自聚在一起，紧急安排踢点球大战的人选和顺序。 米兰的队伍里，穿着不合身的门将球衣的红髮少年，绕着马尔蒂尼蹦蹦跳跳，还试图用戴着门将手套的爪子去捏男人的脸，直到被马尔蒂尼一巴掌把爪子按下来，才暂时安静了下来。 但是，圣西罗虽不再乱蹦乱跳了，两只黑熘熘的眼珠子还是转啊转的，一副很不安分的模样。 没办法，当了三十分钟的门将，圣西罗心头最初的紧张情绪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不就是再扑几个点球吗？扑就是咯！ 又不是没扑过！ 一旁，莱昂纳多努力忽视圣西罗这么个不安定因素，拿了纸笔一本正经地排踢点球的名单，「有自告奋勇的吗？」 「谁踢第一个？」 一般来说，第一个点球给经验丰富的锋线球员比较多。 莱昂纳多的目光，扫过了已经套上了替补背心的因扎吉，有些后悔先前进行人员调整时把他换下去了。 不过，马尔蒂尼已经举手，神色坦然，「我打头阵吧！」 第268页 内斯塔跟上，「我压阵！」这是要踢第五个。 安布罗西尼、皮尔洛、也纷纷举手，「算我一个，顺序随意！」 贝克汉姆犹豫了一会，默默向后退了一步。 还剩一个人选，莱昂纳多把目光投向了博列洛。 但是，又有一个清亮的少年嗓音，从米兰阵中响起，「还有我还有我——！」 是还穿着不合身的门将球衣的圣西罗。 眼见大家都看向他，小孩儿抬起套着手套的爪子，胡乱挠了挠红髮，有些不好意思地补上了一句，「那个……把我放前面点呗？」 「我怕排在后面，我就踢不上了。」 为什么会踢不上呢？ 当然是因为圣西罗扑出了巴萨的点球，以至于巴萨门将根本见不到米兰排名靠后的点球手！ 真是……好嚣张啊！ 嚣张得让队友无比安心！ 最终，小范围的讨论过后，ac米兰确定了罚球名单。 马尔蒂尼打头阵，圣西罗第二个。 之后，依次是安布罗西尼、皮尔洛和内斯塔。 今天，幸运女神似乎没站在ac米兰一侧。 猜硬币时，马尔蒂尼输给了普约尔，巴萨罗那先罚点球。 但是马尔蒂尼选择了米兰南看台所面对的球门。他相信，这群有时候让自己都有些不耐烦的米兰死忠们，会给巴萨球员留下深刻印象的。 点球大战正式开始了，圣西罗率先站在了球门前。 圣西罗伸着脖子，在巴萨队列里寻找最矮的那个——梅西——的身影，却有些意外地发现，红蓝军团里第二矮的那个——哈维——抱着足球，沉默着走向了点球点。 与人们可能有的刻板印象不同，巴萨罗那的新科金球先生梅西，其实是个有些有些内向、有些胆小的青年，抗压能力也有欠缺。 出于对小兄弟的爱护，也出于对点球大战的重视，巴萨最终没把梅西的罚球顺序排在第一个。 无论梅西获得了什么样的成就，在这群看着他长大的前辈和伙伴们眼里，仍然是那个天赋奇高却身体不佳的、需要保护的小兄弟。 哈维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将皮球放在了点球点上，然后阴沉着脸，默默打量着球门前站姿极不专业的所谓「门将」。 作为巴萨中场大脑的哈维，在此前的加时赛中，并没有尝试自己攻门。 但是，在目睹了锋线球员一次次折戟之后，他对由个前锋把守的米兰球门，绝不敢有哪怕丝毫轻视。 裁判吹响了哨声，示意可以罚球了。 圣西罗的背后，圣西罗球场的南看台，红黑军团的球迷们高声叫嚷着，用最粗鄙不堪的言语辱骂巴萨，甚至有好几个男人直接脱了裤子，冲着球场——主要是冲着即将罚点的哈维——露出了白花花的肥屁股。 然而，巴萨的中场核心，丝毫不为所动。 哈维后退了几步，然后最后一次抬起眼，用深邃的黑色眸子直直地注视着球门前的圣西罗。 此刻，这个貌不出众的小个子球员身上，散发出了摄人的气势和强烈的自信。 只不过，哈维收回视线的时候，几不可察地瞥了一眼球门右上角。 于是，圣西罗也循着哈维的目光抬起脑袋，伸着脖子看了一眼球门上角。 哈维开始助跑了！ 咚！ 咚！ 咚——！ 巴萨的中场核心，跑到足球面前，低头凝时着地上的皮球，再高高抬起右腿，用力一摆——！ 但是，最终，哈维的腿落下时微微一顿，只用右脚脚背触了一下足球！ 皮球受力，立刻脱离了哈维的掌控，化作一道利箭，直奔球门左下角而去！ 原来，先前的视线、助跑，都是用来迷惑圣西罗的烟雾弹！ 哈维真正想打的，只是一记简单却迅捷而有力的低射！ 不愧是巴萨的大脑！！ 然而，球门前的圣西罗，竟然完全没有被迷惑！ 分明就在一秒钟前，他还被哈维的视线带着，仰头看了一眼球门右上角！ 可甚至没有等到哈维踢中皮球，只等哈维摆腿时停顿了剎那，圣西罗相比于正常门将单薄和矮小了许多的身体，便毫不犹豫地向右侧倒去——！ 哈维踢出的点球，准确无误地打在了圣西罗张开的十指关上，随即落在草坪上，弹向了远离球门的方向！ 如果此时还是常规比赛时间，圣西罗将球击出并不保险，因为接下来还有很可能的补射。 只可惜，现在是激烈的点球大战！ ac米兰先下一城——！ 以哈维为首，巴萨球员们的脸色，已经铁青得几乎不能看了！ 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正肩并着肩、又将胳膊搭在旁边队友肩膀上结成人墙的ac米兰球员，无不喜形于色！ 没有踢点任务的因扎吉，仅仅见到圣西罗扑出哈维的点球，便兴奋得以手握拳，朝天挥舞！ 原本，ac米兰作为后发点球的一方，是需要承受更大的心理压力的。 但是圣西罗的神奇扑救，抹平了两队在运气方面隐隐的差距，也让ac球员心头悬着的巨石大半落了地。 巴萨门将巴尔德斯沉默着站到了球门前。 米兰这边，则是马尔蒂尼越众而出，抱着皮球，走向了点球点。 第269页 现在，压力来到了巴萨罗那一方。 ac米兰的传奇队长，线条刚毅的脸庞只有一片平静，仿佛什么也不能打倒他、什么也不能让他的心绪起伏一样。 反倒是门前的巴尔德斯，忍不住地踮着脚尖，快速地左右跳动着，一为缓解心头的紧张，二为迷惑罚点球员。 只可惜，巴尔德斯的小动作，完全是做了无用功。 裁判哨响，马尔蒂尼斜线助跑了几步，跑到球前时并不停顿，直接扬起左腿，小腿轻摆，左脚外脚背准确无误地击中了皮球！ 一剑封喉——！ 皮球脱离了草坪，直奔球门右上方而去！ 巴尔德斯判断对了方向，却没能成功碰到皮球！！ 点球大战第一回合结束，ac米兰 1-0 巴萨罗那！ 双方门将交换位置，圣西罗重新站在了球门之前。 而这一次，抱着皮球走向点球点的，才是巴萨核心、新科金球先生里奥内尔·梅西。 先前，巴萨队友出于对梅西的了解，也出于保护小兄弟的考量，没有让他第一个踢点球。 却没想到，哈维的点球被圣西罗扑出，马尔蒂尼的点球却成功入网，竟然给了梅西加倍的压力。 梅西将球放在了点球点前，接着垂着脑袋，紧紧抿住了嘴唇。 微风吹来，吹乱了梅西深棕色的长髮，竟给这么个新科金球先生，凭添了几分柔弱的气质。 哨声响起，可以罚球了。 梅西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后退了几步，开始助跑！ 「砰——！」的一声，梅西的右脚击中了皮球，黑白精灵登时朝着球门左上角，疾飞而去！ 梅西射出的皮球，直挂球门死角而去！ 然而，门前的圣西罗，竟然没有任何表示！！ 圣·西罗，ac米兰的前锋，也是四十分钟前才赶鸭子上架的门将，就这么傻站在米兰球门前，呆愣愣地看着梅西踢出的皮球直直地飞向球门左上角！ 活像个木头桩子！！ 这一刻，圣西罗的表现，才真正像是个被迫上场的半吊子门将！ 然而，不等巴萨球员心头泛起嘲笑的念头，梅西射出的皮球，已经擦着门柱飞出——！ 原来，梅西在高度紧张下，打门过分追求角度，竟把皮球踢上了看台！！ 响亮的嘲笑声在圣西罗球场的看台上响起，球迷们用力拍着巴掌，快活地大叫着、大笑着，喊巴萨「滚回家吃奶」。 确认自己踢飞点球的瞬间，梅西的一张小脸，登时白得吓人。 可是，梅西什么都没说，只低垂着脑袋，沉默着，走回了巴萨的队列里。 说得再准确一点，梅西是走到了队友身后，背对着球门蹲下，安安静静地以手抱头。 跟个小蘑菇似的。 但是，巴萨球员此时完全没有心情安慰自己的小兄弟。 红蓝军团的全体成员，正紧张地、沉默地，看着巴尔韦德脱离了他们的队伍，第二次走到了球门前站定。 再看着身穿门将球衣的圣西罗，抱着皮球走到罚球点处，站定。 那个面上似乎总带了几分懵懂的，但是这两个小时以来已经给他们带来了数不清的愤怒和绝望的少年，甚至是在马尔蒂尼的提醒下，才记起来摘掉门将手套的！！ 作者有话说： 因为收到长评，昨天有加更哈，追更的小可爱们请别忘了～ 第137章 点球大战进行到第二轮，ac米兰的门将，或者说前锋，圣西罗，抱着皮球走到了点球点前。 球门之后，南看台上的米兰死忠们，高声吶喊着，为他们的小英雄加油助威。 门前的巴尔德斯，看着这个古怪又强大的对手站在自己面前，紧张得连唿吸都不畅了。 该死的，圣西罗根本不是米兰的常规点球手！他的职业生涯太短，此前竟只在国家队热身赛中踢过一次点球，踢点球的习惯和脚法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巴尔德斯根本无法凭藉资料判断圣西罗可能选择的踢点球方式和方向，只觉得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只可惜，并没有更多时间给巴尔德斯抒发紧张的情绪，因为裁判已经吹响了哨子，示意可以罚球了。 圣西罗助跑了几步，在即将跑至皮球前时，高高扬起了右腿！ 门前，巴尔德斯已经把心一横，身体向左侧倒去，同时张开十指关，尽力扑救！ 然而，出乎巴尔德斯意料也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圣西罗抬起的右腿并没有击中皮球，而是重重落下，而且狠狠地踩在了草坪上！ 一时之间，草渍飞扬——！ 原来，圣西罗抬起右腿，不是为了射门，而是为了迷惑对方门将！ 此时，圣西罗以右腿作为支撑腿站定，的左脚和右脚呈「x」站姿。接着，他微微抬起左脚，只以脚后跟轻轻磕在了皮球中部！ 带着草屑的皮球登时飞起，直奔球门右路中部而去！ 扑错了方向的巴尔韦德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高高抬起一条腿，却依然没能够拦下圣西罗的射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皮球越过他的身体，成功落入球网！ 一个漂亮的，也极其大胆的插花脚点球！ 这孩子大胆得，就好像是在自己家的后院里踢球！！ 点球大战第二轮结束，ac米兰 2-0 巴萨罗那——！ 第270页 没有人能够想到圣西罗在欧冠半决赛的点球大战里敢这么玩，也没有人料到圣西罗这么玩，居然还把球踢进了球门！ 短暂的沉寂过后，整座圣西罗球场，成为了一片欢腾的海洋。球迷们激动地笑着、高声喊着，以抒发自己过分激动的心情。 圣西罗快活地蹦哒了两下，还热切地朝看台上的球迷们挥了挥手。 直到被面上也带着笑意的马尔蒂尼拽过来，将守门员手套塞进怀里，圣西罗才终于消停了。 他「嘿嘿」笑了两声，乖乖穿戴好手套，重新走到了球门前，摆出了防守姿势。 第三轮点球大战开始，伊布拉希莫维奇站在了罚球点前。 球队命悬一线的情况下，愈来愈多的巴萨球员，已经不敢再看了。 红蓝军团的队列后面，蹲在地上的梅西，在强烈的愧疚和懊恼下，用力吸了吸鼻子，又竭力把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看起来更加可怜了。 然而，伊布顶着巨大的压力，竟然罚出了一个质量颇高的点球！ 大奉先射出的皮球，直奔球门右上角而去，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扑出的点球！！ 但是，在圣西罗球场的圣西罗面前，似乎没什么不可能。 少年闪电般地鱼跃而起，双手握拳，抢在皮球抵达门线之前双手握拳，将球重重击出！ 现在，最关键的一球被交到了安布罗西尼脚下！ 只要这球能够成功打进，ac米兰就能提前结束点球大战！！ 说实话，点球大战开始前，大家都没想到，决定胜负的点球竟然会出现在第三个！ 大金毛抱着球走向点球点的时候，队友们纷纷用手轻拍他的肩膀，表达无声的祝福和期待。 安布罗西尼分明也已经是老将了，可他垂着头走向点球点的时候，却莫名觉得手里的皮球无比沉重。 重得仿佛要把他的嵴樑压弯了。 可是终究，安布罗西尼还是在点球点前站定。 裁判吹响了哨子，安布罗西尼后退了几步，然后助跑，摆腿，触球——！ 巴尔德斯倒向了左路，皮球却飞向了中路上方，然后……飞上了看台！ 巨大的心理压力下，安布罗西尼踢飞了点球！ 巴萨暂时逃过一劫！！ 安布罗西尼垂头丧气地走回了队伍，金色的长髮都仿佛黯淡无光了。 马尔蒂尼却沖他竖了个拇指，示意他已经做得很棒了，没有人责怪他。 第四轮点球大战即将开始。 圣西罗在临走向球门前，特意绕到下一个即将登场的皮尔洛面前，一本正经地叮嘱他，「安德烈亚，你不要紧张，踢飞了也没关系！」 接着，他又把目光投向了就站在皮尔洛身边、排在第五个上场的内斯塔，「小桑，你也一样，点球踢飞了、被扑出来了都没关系！」 说着，圣西罗又提高了音量，「大家都一样！如果要踢到五个之后的话，大家都放轻松点！」 「我们已经进了两个了，接下来只要再有一个人踢中就可以了，随便踢到第几轮都可以！」 「至于巴萨，交给我就好，我不会让他们进球的！！」 小孩儿的豪言壮语，逗笑了在场的全体队友，也成功冲散了队内紧张的气氛。 内斯塔抬手，面无表情地拍了拍新鲜出炉的「门神」后背，「圣西罗，你好像忘了一件事。」 「如果你真的能扑出伊涅斯塔的点球，安德烈亚都见不到巴萨的门将了。」 「现在我们进了两个，你只要再扑出巴萨一个球，我们就赢定了！」 「啊……是这样的吗？」圣西罗抬起爪子，胡乱抓了抓脑袋，却因为忘记了自己还戴着门将手套而把漂亮的红毛抓得好像稻草窝一样。 「没错，就是这样。」马尔蒂尼憋着笑，帮小孩儿理了理头髮。 「哦哦哦，那可真是太好了！！」圣西罗这会儿也算清楚了，不由地喜笑颜开。 嘿嘿，压力能背负在自己身上，而不是强压给小甜品们，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去吧，圣西罗！」这回，换了皮尔洛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 「为了不让我见到巴萨的门将，你可一定要加油啊！」 米兰的队列内，登时又爆发出了一阵快活的笑声。 说起来，真的很不可思议，穿着红黑剑条衫的球员们，都忍不住想着。 分明是一个连点球大战规则都没搞明白的傻孩子，竟然已经成功扑出了巴萨四个点球，还在整整三十分钟的加时赛里一路高接抵挡，力保米兰的球门不失？ 在他们的职业生涯中，这简直是做梦都不敢想像的奇幻场景。 可这一切，就是真真切切地发生了。 老实人加图索，思前想后还是不放心，于是挥舞着巴掌，用力拍了拍圣西罗的肩膀。 结果把小孩儿拍得身形一歪，好悬没栽进草坪里去。 「扑不出去也没关系，交给安德烈亚就好。」 「后面还有小桑，他们靠得住的！」 加图索粗声粗气地安慰圣西罗，希望缓解小队友心头的压力。 皮尔洛怪笑着吐槽，「反正你不踢点球是吧？」 套着替补背心的加图索，煞有其事地挥了挥拳头，「没错。」 「要是踢到你了进不了，我回头揍你！」 第271页 米兰队内，又爆发出了一阵快乐的大笑声。 完全感觉不到压力的圣西罗，也跟着笑了出来，直到被裁判催促才向球门走去。 该死的，他们都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点球大战呢！拜託能不能严肃点？？？ 红蓝军团的成员们，听到了米兰队中的一片欢声笑语，忍不住暗暗咒骂着，心情也随之更加沉重了三分。 终于，米兰队内的闹剧结束了，圣西罗重新站在了球门前，还作势朝天挥了挥拳，又深吸一口气鼓起了腮帮子，故意做出一副一夫当关的模样。 可这样孩子气的举动，却只给他平添了几分可爱。 这一次，是伊涅斯塔走到了点球点处。 伊涅斯塔跟圣西罗玩起了心理战。 小白作出调整位置的模样，在点球点处频频放下皮球再重新拿起，如是反覆。 直到裁判不耐烦地吹哨催促，伊涅斯塔才最后一次放定了皮球，然后后退几步，开始助跑。 但伊涅斯塔也没有以正常的方式跑动，而是迈着小碎步，踢踢踏踏地挪向点球点。 最末，他在点球点处停步，抬脚，打门——！ 足球瞬间离地，直直地飞向了球门右路！！ 只可惜，伊涅斯塔全部的努力，都是做了无用功。 就在小白的左脚碰到皮球的剎那，圣西罗立刻向自己的左侧跨了一步！ 伊涅斯塔的打门并不高，于是圣西罗甚至没有伸手扑救！ 但是，皮球就这么打在了少年并不宽阔的胸膛上，随即落在了地上！！ 圣西罗再发神威，成功扑出伊涅斯塔的点球！ 皮球落网的瞬间，整座圣西罗球场，都成为了欢庆的海洋。 球迷们放声欢唿着，叫嚷着，又用力挥舞手里的助威横幅和旗帜。 点球大战就此结束，ac米兰 4-0 巴萨罗那，成功挺进欧冠决赛——！ 皮尔洛和内斯塔都没见到巴萨的门将。 而且巴萨的传奇队长，原本排在第五个踢点球的普约尔，也没见到圣西罗。 球门前，扑出了巴萨最后一个点球的圣西罗，快活地原地蹦跶了好几下，又转过身，冲着从点球大战开始就一直在为他加油助威的南看撞球迷们用力挥手，或者说，用力挥舞门将手套。 圣西罗挥得太开心了，不小心把门将手套扔上了看台。 他嘴巴一咧，快活地笑了出来，倒是引来了球迷一阵争抢。 不过，圣西罗还没蹦跶两下，忽然失去了对自己身体的掌控。 原来是被人拦腰抱住了。 少年「呀」地惊唿出声，紧接着便发现，自己彻底双脚离地了，双手也因为被人攥着，而动弹不能。 圣西罗略有些惊慌地四下张望，才发现自己正被队友们打横举至了头顶，又被簇拥在了中间。 第一个抱住他的是内斯塔，安布罗西尼和西多夫也有出力。 马尔蒂尼则站在稍外圈一些的位置，却也是大笑着看着队友们动作，还适时地搭了把手，防止作为扛人主力的内斯塔闪了腰。 「小桑？」 「马西莫？」 「你们干……唔唔唔干什么呀——！！」 圣西罗的话还未说完，忽然换作了一声比先前更加响亮的惊唿。 原来，圣西罗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忽然被队友们抛到了半空中！ 在空中飞舞的时候，圣西罗被吓得手脚乱挥，尖叫连连——活像只被踩了尾巴的兔子。 幸好，不过一眨眼工夫，他便落回了队友们的怀抱中。 可是，不等圣西罗缓过劲来，就又一次飞上了天。 然后，是又一次。 再一次。 ……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队友们一边抛起还穿着不合身的门将球衣的少年，一边充满感情地高声唿唤他的名字。 或者说，米兰的球员们，并不是在唿唤圣西罗的名字。 他们把对于球员而言，最顶级的赞美——「圣」——给了他。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很抱歉算错了点球规则，在评论区小可爱的提醒下才发现的，紧急修了下文 另外，看到有小可爱还不清楚加更规则，再说一下哈~~ 营养液1000/霸王票100/文收1000/作收500/有效长评=3k加更 投潜水炸弹or深水鱼雷，或者写有效长评的话，可以在评论区提一下加更想看正文or番外（番外分为：多年以后番外、里世界球队番外、同设定下其他球队和球员相处番外）。 要求番外的话，提议可以细化到番外的具体内容，但是我的加更只能保证细化到正文or番外。就是你想看的我可以尝试着写，但是写不出来的话我也没办法【摊手~~】 第138章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 …… 绿茵场上，ac米兰球员的高声唿唤，连带着圣西罗被抛在半空中时发出的尖叫声、欢笑声，响彻云霄。 不能责怪ac米兰的球员们这样兴奋、给予了圣西罗这样高的赞誉。 圣西罗在常规比赛时间里一传一射以及一次造点，或许还能算作优秀锋线球员的正常发挥。 可是在米兰换人名额用完、门将被红牌罚下的情况下，圣西罗竟临危受命，挑起大梁，以门将身份参加了加时赛和点球大战，几乎是以一己之力把ac米兰送入了欧冠决赛！ 第272页 这样的近乎神话的精彩表现，如何不值得队友们的欢唿和感谢？ 一场比赛，在运动战中左挡右扑力保球门不失不说，最关键的是连扑五点！ 这样的门将，如何不能封圣？ 米兰的球员们，抛接了足足五次，才终于尽了兴，也让他们的小英雄两脚重新踩在了踏实的草坪上。 然而，刚刚落地还有些晕晕乎乎的小孩儿，随即又被队友们挨个儿揽过来，或揉揉头髮，或拍拍后背。 因扎吉还笑嘻嘻地把圣西罗揽过来，张嘴就在小孩儿软乎乎的脸颊上，用力mua了一大口——不说别的，光凭圣西罗今天给他挣的那个点球，就值得超级皮波一个大大的亲亲！ 结果，因扎吉的拥抱还没结束，唯一踢飞了点球的安布罗西尼也跑过来，张开怀抱，直接把圣西罗和因扎吉两个小身板儿齐齐揽进了怀里，然后在两个人脸上，一人啃了一口。 「圣西罗，谢谢你！」安布罗西尼的道谢来得真心实意。 考虑到他是唯一踢飞了点球的那个，安布罗西尼还真得好好感谢圣西罗。 毕竟，若不是眼前的小兄弟大发神威，力保米兰球门不失，失点的安布罗西尼赛后不晓得要承受媒体多少的口诛笔伐且不说，主要是他都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圣西罗还沉浸在被香香甜甜的小甜品们包围的喜悦里，只晓得傻乎乎地点头。 因扎吉却抬起爪子，拿手背胡乱抹了一把脸颊，嘟嘟囔囔地抱怨开了，「你谢他就谢他，亲我干嘛啊？」 「亏了亏了，要亲超级皮波的可得是金髮美人儿才行！」 当然，因扎吉抱怨的时候，面上一直带着笑容，显然说的不过是玩笑话罢了。 三个人中，只有圣西罗当了真。 少年晃了晃脑袋，面带疑惑地看看因扎吉，再看看安布罗西尼，「可是，马西莫也是金髮啊？」 「也还……唔，挺美的？」 后面一句话有点昧着良心了，但是圣西罗觉得，维护小甜品们的团结和香甜更加重要。 因扎吉愣住了。 超级皮波转动脑袋，先是看了看安布罗西尼的金髮，再是看了看圣西罗满脸认真的小表情，最末抬起脚，朝着圣西罗的屁股半真半假地踹了一记。 恰恰好把圣西罗踹进了马尔蒂尼的怀抱里。 圣西罗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红髮、脸上挂着被队友亲出来的唇印，一头扎进了马尔蒂尼的怀抱里，鼻端登时充斥了熟悉的、比先前更加醇厚的也更加香甜的气息。 圣西罗忍不住用力吸了两口，然后就仰着头，冲着男朋友，傻呵呵地笑。 「保罗~~我晕~~！」小孩儿晃了晃脑袋，软乎乎地跟马尔蒂尼撒娇，直弄得马尔蒂尼一颗心都软成了一片。 这就是他小小的爱人，他心爱的球队，也是一个强大得令人赞嘆的优秀球员，马尔蒂尼想。 先前在赛场上，他看着换上门将战袍的圣西罗，在球门前左扑右挡的身影，心头最初的担心很快就过去了，接着就感觉到无比地安心。 其实，他才是后卫，是米兰的队长，他才是应该让门将感觉到安心的那个，马尔蒂尼又想。 只有这一次，门前站的是他的爱人、他的信仰，马尔蒂尼感觉到了由衷的放心。 这是一种可以放心依赖的奇妙感觉。 加时赛踢到最后，马尔蒂尼的精力和体力都已经跟不上了。 可他的内心并无慌乱。 因为马尔蒂尼知道，他的身后、米兰的门前，站的是在场上异常靠谱的圣西罗！ 所以，哪怕自己偶有疏漏也没关系，圣西罗会为自己查漏补缺的！ 还有，在点球大战里，圣西罗接连扑出巴萨点球的时候！ 马尔蒂尼浑身的热血，都忍不住地沸腾了起来！ 他看着圣西罗单薄的身影在门前高接抵挡，却成功扑出一个又一个点球，心脏便跳动得格外剧烈——不完全是因为点球大战所带来的紧张情绪，而是因为…… 该死的，现在还是在球场上！ 马尔蒂尼不敢再想下去了！！ 他喘了两口粗气，然后把圣西罗从自己的怀抱里挖了出来。 接着，马尔蒂尼低下头，在圣西罗的脸颊上，刚刚被因扎吉和安布罗西尼吻过的位置，又印下了两个吻。 盖章也似的。 米兰全队，连带着看台上的全体红黑拥趸，都笑着、叫着、唱着，疯狂庆祝着球队的胜利。 然而，同一片绿茵场上，一半天堂，一半地域。 原本肩并着肩、头靠着头，并肩站成一排的巴萨球员们，在点球大战结束的瞬间，已经松开了搭在彼此肩膀上的胳膊。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力气支撑自己的队友，甚至是支撑这支球队了。 巴萨罗那，有着很强大的实力，怀有很远大的梦想，也已经取得了很伟大的成就。 但是，至少这个赛季，他们只能走到这里了。 全部的红蓝军团成员，都相信他们绝对有能力在不远的将来捲土重来。 但是至少现在，大家只沉浸在强烈的沮丧和疲惫之中，谁都无暇他顾。 一百二十分钟的比赛再加上令人肾上腺激素飙升的点球大战，已经耗尽了巴萨球员全部的体力和精力。 作为这场比赛的失败者，大部分巴萨球员正垂着脑袋，没精打采地走回客队更衣室。 第273页 但并不是全部。 至少哈维，并没有立刻回到更衣室。 他选择了绕到先前巴萨列队的位置后方，把他们的小蘑菇——哦不，里奥内尔·梅西——挖了出来。 哈维走了过去，冲着正以手抱头蹲在地上的梅西，伸出了手。 长久的沉默之后，梅西终于抬起头，用泛着水光的深棕色眸子注视着自己的队友和兄长，又用颤抖的手掌握住了哈维的手。 与看起来娇小甚至有些柔弱的外表不同，梅西的内里，其实藏着一个坚韧的灵魂。 他是不太喜欢哭的。 但是这一次，梅西的小脸上，挂着明显的泪痕，注视着哈维的棕色眸子也是红通通的。 很明显，刚刚的比赛里，巴萨十号承受了过多的打击，而且正被强烈的愧疚感啮噬着内心。 「哈维，对不起……」梅西吸了吸鼻子，用细如蚊讷的声音，与哈维对话。 先前的点球大战里，梅西是巴萨队内唯一直接踢飞了点球的那个。 虽然结果都没差啦，但是梅西总忍不住地会想，假如他顶住了压力，踢在了门框范围以内呢？ 如果第二个点球能打进，两队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呢？ 只要那个过分追求角度的点球再偏上分毫，就能变成一个直挂死角的精彩点球。哪怕以圣西罗在门前的神勇发挥，只怕也未必能够扑出吧？ 毕竟，在巴萨队内，他无疑是脚法最好的那个，也是最应该成为队友依靠的那个。 但是，真的很抱歉，梅西想。 真的很抱歉，他好像还没有能力背负起这支球队，而且也不想背负。 哈维手上用力，态度坚决地把还沉浸在沮丧情绪里的梅西拽了起来。 而且，直接拽进了自己的怀抱里。 「里奥，这不怪你。」哈维轻轻拍了拍梅西的嵴背，在小兄弟的耳边安慰他。 「非要说的话，我才是第一个没踢进点球的，才更应该被责怪。」 「我们谁都没能把球踢进球门，但是谁都不需要被责怪。」 「非要说的话，就怪、就怪……」 但是，哈维说不出来了。 「就怪」什么呢？ 「就怪」对方前锋扑救能力太强？ 哈维自己都觉得这话说起来很扯。 梅西和哈维拥在一起，借着哈维的身体遮掩自己哭得红通通的眼睛，也藉机平復心情。 直到米兰那个「扑救能力太强」的前锋，跟只灵猫似的，从马尔蒂尼都怀抱里探出头，转悠着眼珠子，好奇地看着同样抱在一起的哈维和梅西。 或者说，看向梅西身后的某处。 哈维最先注意到了圣西罗，用一种复杂的、充满警惕的目光瞥了他一眼，却立刻收到了马尔蒂尼的视线警告。 哈维这才想起来，除了在场上不踢同一位置以外，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从来都是在一起的。 但是，特么的……这也太护着了吧？！ 紧接着，圣西罗迈步向前，走向了梅西的方向。 哈维转了转脑袋，却没有寻觅到普约尔或者皮克值得信赖和依靠的强壮身躯，于是不由地有些气弱了。 哈维护着梅西朝旁边退了半步，却不想圣西罗立刻跟上。 圣西罗伸出手，像是要给梅西抹眼泪的模样，倒惹得梅西咬了咬唇，立刻扭过头去。 先前在金球奖颁奖典礼上，梅西和圣西罗聊过一会，对他的印象还不错。 但是，现在是在欧冠赛场上，圣西罗先前几乎以一己之力，破灭了巴萨蝉联欧冠冠军的梦想。再考虑到赛前和赛中圣西罗那些充满挑衅意味的言语…… 梅西现在不是很想跟圣西罗说话。 但是，圣西罗的手掌，最终没有触到梅西的脸，而是伸向了梅西脑袋上方一些的位置，而且认真地抹了抹，就像在给个隐形人擦眼泪一样。 「诺坎普，你不要哭。」圣西罗说。 「好吧，是我不对，我赛前说得太过分了，但是你不要哭啦~~」 「实在不行的话……下次我让你报復回来吧？」 「诶诶诶也不行，下次再见面的话，我还是不想输球可怎么办？」 …… 圣西罗嘀哩咕噜了好一会，才终于安静下来。 接着，他侧过耳朵，好似在倾听什么人说话一样，再把目光投向梅西，「里奥，你也不要哭了好不好？」 「诺坎普说，里奥不哭的话，他也不哭了。」 「诺坎普宝贝你的嘛！」 梅西：？？？ 梅西：……「啊？」 但是，圣西罗说的实在是太古怪了。 于是，梅西最后重重吸了吸鼻子，然后就真的不哭了。 他只睁着一双还泛着水光的棕色眸子，满脸好奇地看着圣西罗。 圣西罗伸出手掌，隔空，朝着梅西后背的方向拍了拍，就好像在安慰一个看不见的人一样。 就好像真的有个隐形人，正站在梅西身后，与他和哈维拥抱一样。 圣西罗又和诺坎普互动了一会。 马尔蒂尼担心他太过古怪的动作引起别人的注意，好劝歹劝才把小孩儿哄回了更衣室。 圣西罗球场的主队更衣室里，衣衫不整的米兰球员们还笑着、唱着、用力挥舞着手里的毛巾、浴巾或者球衣，庆祝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第274页 圣西罗打开了自己的更衣柜，这场比赛以来第一次摸到了手机。 少年低头，按了几个键，然后小小声地「咦——？」了一声，再抬头，用一种充满惊奇的目光看向马尔蒂尼，「保罗保罗，先生——我是说里皮先生，给我发简讯了诶！」 「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在国家队踢门将？」 另一边，在家中观看了整场ac米兰对阵巴萨罗那的欧冠半决赛的里皮，已经拿着手机，陷入了美好的幻想中。 嘿嘿，简直天降门神啊！！ 正常情况下，门将位置的选择对球队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可那也得看看是什么级别的门将！！ 圣西罗这种无条件零封的，简直是举足轻重！！ 要是义大利队能把圣西罗按在球门前……他是不是可以直接上十一个前锋了？ 咱们就摆10-1呗？后场无条件零封，前场十个大高个在球门前狂轰滥炸，再进不了就拖到点球大战，还是咱们赢！！ 米兰更衣室里，圣西罗刚刚读完了国家队主帅的简讯，内斯塔充满期盼的声音随之响起，「说真的，圣西罗你要是能踢门将，我二话不说就回国家队！」 「我去国家队踢前锋去！！」 只可惜，立刻就要一件脏兮兮的球衣从天而降，准确无误地兜在了内斯塔的脑袋上，「小桑，你听我的，今晚早点睡，梦里啥都有！」 是来自马尔蒂尼的球衣和忠告。 别人不知道圣西罗今天在门前的神勇发挥是怎么回事，马尔蒂尼难道能不知道吗？ 还不全靠了那可爱的「主场加成」？ 要是真在国家队派了圣西罗踢门将……义大利队就等着被对手灌得生不如死吧！ 于是，不只是砸了内斯塔，马尔蒂尼还毫不留情地给里皮也泼了盆冷水。 「圣西罗，你告诉里皮——他想屁吃！」 狠乖很乖的圣西罗，闻言低下头，很乖很乖地敲手机键盘：教练，保罗说你想屁吃。 按下了发送键，圣西罗才挥了挥手机，老老实实地向马尔蒂尼汇报成果，「发过简讯，告诉先生了。」 马尔蒂尼瞥了一眼圣西罗的手机屏幕，瞬间炸了，「该死的！我没说让他想屁吃！」 「撤回！」 「快撤回！！」 真是个奇怪的要求，圣西罗有些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但是，少年的回应，是无可无不可地「哦」了一声，接着又手速飞快地编辑了另一条简讯，然后抢在被马尔蒂尼夺下手机之前，再度按下了发送键。 先生，保罗说他没说你想屁吃。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晚上加更了哈～～ 第139章 1000营养液加更 赛后新闻发布会，巴萨方面，跟随瓜迪奥拉出席的，是眼睛还有点泛红的梅西。 其实，考虑到梅西的心理承受能力以及媒体极有可能的口诛笔伐，瓜迪奥拉本来是想中规中矩地带队长普约尔的。 但是，心情已经平復的梅西，主动站了出来。 「佩普，我去吧。」梅西的语调很平静。 「两个点球都没踢进，我有责任。」 「我要承担起责任来。」 『我不想成为诺坎普的宝贝，我要成为诺坎普的依靠。』梅西在内心自语着，却没有说出口。 其实，连梅西自己都说不好，圣西罗不过说了一句儿戏般的「诺坎普宝贝你呢」，他怎么就信了。 ac米兰方面，则是罕见地同时带来了两位球员代表——本场比赛发挥出色的圣西罗，以及队长马尔蒂尼。 怎么说呢……带两个球员去发布会可能有点丢人。但是总好过他管不住圣西罗，只能坐视小破孩子直接在新闻发布会现场发疯。 莱昂纳多带着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甫一进入新闻发布会现场，便几乎被过分刺目的镁光灯闪瞎了眼。 先米兰一步进场，却完全没有得到这般待遇的瓜迪奥拉见状，面色不由地更难看了几分。 梅西看着被马尔蒂尼和莱昂纳多夹在中间的圣西罗，满脸无措地躲避闪光灯，又被马尔蒂尼保护性地拿手遮住了眼睛，不由扯了扯嘴角，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等到双方教练和球员代表坐定，台下的记者们，争先恐后地举起手来，从台上看去活像一片茂密的森林。 圣西罗看在眼里，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然后就本能地想要分散注意力。 于是，圣西罗自以为隐蔽地抬起手，跟站在梅西身后、仍然泪眼汪汪的诺坎普，打了个招唿。 登时，又是「咔嚓」「咔嚓」的镁光灯声响起，闪瞎了人的眼睛。 马尔蒂尼伸手，木着脸扯了圣西罗一把，提醒他在台上要注意影响。 另一边，梅西的小眼睛转了转，接着迟疑着扭过头，在自己身边环顾了一周，却依然什么都没发现。 梅西猜到了圣西罗恐怕是在和那个他先前提起过的「诺坎普」打招唿，却试探着举起手，也跟圣西罗挥了挥。 登时，又是一片镁光灯闪烁，不少记者们已经在内心拟好了标题《比赛结果无损伟大的友谊！》《世界级球员的惺惺相惜！》《现任与未来金球奖得主的感人情谊》！！ 梅西充满善意的举动，换来了马尔蒂尼感激的一瞥。 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了。 第275页 保险起见，莱昂纳多先点了眼熟的记者回答问题。 《米兰体育报》的记者站了起来，「安排圣西罗以门将身份出战，真是前所未有的惊人之举！！」 「莱昂纳多先生，我想知道，我想我们都想都知道，您是怎么想到让圣西罗踢门将的吗？」 「圣西罗之前经受过门将训练吗？您在赛前就知道，他在门将位置上会有如此惊艷的表现吗？」 「让迪达被罚下，是米兰战术的一环吗？」 《米体》的记者问题甫一出口，台下的一众记者，都不约而同地两眼放光。 问得太好了！这正是大家都感兴趣的问题！！ 该死的！莱昂纳多在心里暗骂，没见我刚刚拼命对你使眼色吗？ 你问我，我问哪个去啊？！ 要是早知道圣西罗在门将位置上能有这么惊人的发挥，我为什么不在首回合比赛就让他踢门将？ 咱们在诺坎普零封巴萨，回圣西罗再踢他们个3-1，美美出线多好？！ 还战术的一环？特么的谁家战术是让自己十打十一的啊？！ 殊不知，《米兰体育报》的记者，回想着先前莱昂纳多冲自己递的眼色，还正颇为自得——怎么样，我够意思吧？提的问题足够让ac米兰出尽风头了吧？ 怎么说呢……哪怕借《米体》记者一个脑子，对方恐怕都想不到，圣西罗在门将位置上的出色发挥，竟是莱昂纳多死马当作活马医的结果。 见莱昂纳多张口结舌地说不出话来，马尔蒂尼正想替教练解围，却不想圣西罗竟主动靠近了面前的话筒。 等到莱昂纳多和马尔蒂尼反应过来，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我能在门将位置上有……呃，还可以的发挥，是因为我想帮助球队。」圣西罗说得很诚恳，「之前我在队内没踢过门将，但是我知道我可以的。」 圣西罗说得很诚恳，台下的记者们则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其实，圣西罗想说的是，我知道我在圣西罗球传能看清足球的飞行路线，所以我可以成功扑出对方的每一个射门。 听在记者们耳里，却是『虽然在队内没有尝试过，但是我知道自己有门将技能，所以我知道自己可以的。』 怎么不能算是一种歪打正着呢？ 见到圣西罗回答得还算得体，马尔蒂尼和莱昂纳多，不由地齐齐舒了一口气。 却见台下有零星的镁光灯闪烁，原来是两个人撅着嘴同步吐气的模样，也被拍了下来。 马尔蒂尼和莱昂纳多自觉放心了些，甚至放任圣西罗主动点了个记者，回答问题。 被点到的是，是德国《图片报》的记者。 严谨的《图片报》记者，问出的问题直切要害，「圣西罗，在刚刚的比赛中我们观察到，你的每一次扑救，都是在对方球员触球的时候就做出反应，而且无一落空！」 「这样敏捷的反应能力和超强的预判能力实在是令人惊嘆，我想大家都十分想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此问题一出，不要说台下的记者了，就连台上的莱昂纳多，都不由地目露惊喜的神色。 很显然，包括米兰主帅在内，大家都很想知道圣西罗神奇的预判能力是源自什么。 只有深知圣西罗底细的马尔蒂尼，不由地又提起了一颗心——别人不知道他还能不知道吗？圣西罗的超强预判能力，靠的是在米兰地盘上能看清足球的飞行路线啊！ 老天保佑，小破孩子可别脑子一抽抽给说秃噜嘴了！ 马尔蒂尼正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替圣西罗回答问题，却见小孩儿已经主动开口了，「根据他们踢球的脚法和踢中皮球的位置，再加上考虑到风速和草皮摩擦力，是可以判断足球的飞行路径的。」 「至于我的反应能力，之前米兰的门将，塞巴斯蒂安，延斯……呃，我是说罗西，莱曼他们，可以做到这样的扑救，所以我也可以。」 我可以判断出皮球飞行的方向，也可以借用米兰传奇门将的能力，我还想帮助球队，所以可以做出这样的扑救。 圣西罗答得十分诚恳，台下却是一片寂静无声。 是的，从理论上来说，根据球员踢球的脚法和触球的位置，再考虑到风速和草皮摩擦力，是可以判断出皮球飞行的方向的。 问题是，在球场上，在电光火石之间，你究竟是怎么看清对方球员的脚法和触球的，又是怎么计算出这么多的？？？ 拜託，台上坐着的，难道是什么人形电脑吗？！ 只有马尔蒂尼，用一种充满感动也充满自豪的目光，看着自己的小爱人。 知道内情的马尔蒂尼，一直晓得圣西罗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在米兰的地盘上能够看清皮球的飞行路线。 可就连马尔蒂尼也从来不知道，圣西罗在掌握全局的情况下，竟然也需要计算这么多，才能成功做出预判！ 是的，圣西罗在圣西罗球场有着不受遮挡的视线，但他的神奇预判能力，靠的依旧是自己的努力！ 这一刻，马尔蒂尼，只想不顾一切地把自己的小男朋友、自己的信仰搂进怀里，好好夸一夸他、亲一亲他！ 长久的沉默之后，瓜迪奥拉为了掩饰内心的震惊，随手点了一个还算眼熟的记者提问。 台下的记者一开口，便是一口流利的西班牙语，「通过回放我们已经可以看到，布斯克茨在地上翻滚的时候，还不忘捂着脸偷笑，以及从指缝里偷看。」 第276页 「我想请问，布斯克茨是否假摔？」 「这是巴萨罗那队的传统技能吗？」 瓜迪奥拉闻言，整个脑瓜，从长脸到光头，都青成了一个颜色。 该死的！难怪他觉得眼熟呢，这不是老熟人，《马卡报》的记者吗？ 特么的这得算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熟」！！ 还有该死的，塞尔吉奥·布斯克茨！ 特么的我又没布置你对着对方门将演戏，而且你特么的演了就给我演全套！半路捂脸偷笑还被拍到算什么？！ 「我只想说，迪达确实碰到了布斯克茨。」最终，瓜迪奥拉只能用干巴巴的、没什么起伏的语调，回答了《马卡报》的问题。 「那是一次确凿无疑的犯规，裁判做出了正确的判罚。」 这场新闻发布会的最后一个问题，终于轮到了亲巴萨的《每日体育报》。 《每体》的记者，把矛头对准了ac米兰，或者说，对准了圣西罗，「赛前球员通道的直播画面显示，圣西罗在开赛前对着巴萨球员放下豪言，宣称要进巴萨三五个。」 「我们想知道，这是否是一种挑衅？」 「是否有违竞技体育精神？」 这一次，接过话头的是马尔蒂尼。 「这不是一种挑衅，这是一种仪式。」马尔蒂尼答得一本正经。 「圣西罗通过和内心的朋友沟通，在场上能够有更好的发挥。」 说起来，这还是ac米兰方第一次对圣西罗离奇的自言自语做出解释。 这其实也算说得通，毕竟许多球员都有自己的迷信。 无论如何，喜欢自言自语地放狠话，总比赛前拉屎要说得通。 接下来，梅西大度地为圣西罗开脱，也彻底结束了这场发布会。 「圣西罗并没有针对任何一个巴萨球员。」 「场上我们是对手，我可以理解圣西罗的壮志，也祝贺他最终取得了成功。」 瓜迪奥拉闻言，无奈地以手扶额。 唉，里奥太温和了，他应该带普伊来的才对！ 作者有话说： 先说一下，接下来会是三章含有海量剧透的多年以后番外，强烈建议大家观看因为我觉得写得很棒xxxxd 两章是时间线为2021年的梅西番外，让离开巴萨的梅西知道诺坎普对他的爱（之前kiki提的），还有一章的时间线是现在，米兰和呆梨老友聚会，大家对于圣西罗和保罗关系的讨论（清酒长评的点梗） 第140章 番外1 2021年8月9日，巴塞隆纳。 梅西正在收拾行李，但是他收拾个几分钟，就要停下手里的活，发上一会呆。 也不做什么，就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对着虚空、对着他居住了十多年的房子、对着他成长的地方，傻傻地发愣。 没有办法，梅西实在是很难想出，他该收拾些什么带走。毕竟，在此前的许多许多年里，梅西从来都没有把「转会」或者「搬家」视作一个可选项。 这里，这座房子，巴萨罗那，是他的家啊……梅西想。 这里是他成长的地方，也是他曾经以为可以终老的地方。 梅西没有想到，他和巴萨，会走到现在这一步。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发生了。 就在前一天，2021年8月8日，梅西在诺坎普球场召开发布会，宣布离开巴萨，也宣布自己与这支球队二十一年的缘分告一段落。 发布会上，梅西的情绪罕见地失控了，泪水打湿了一张又一张的纸巾。 哪怕到了现在，梅西也仍然很难把自己从负面情绪里拔出来。 安东内拉和孩子们，都没有催促梅西。 最年长也是最懂事的蒂亚戈，也沉浸在极度悲伤的情绪中。他会跑过来拥抱爸爸，想要给梅西以支持，结果自己反倒在爸爸的怀抱里，哭到哽咽。 就连最为跳脱的马特奥，也难得地安静了下来。 梅西觉得，马特奥应该也哭了，因为今天早餐的时候，马特奥的眼睛也是红通通的。 但是很抱歉，他现在没有精力安慰儿子。 梅西正以手支撑着脑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却被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梅西其实不是很想接电话，于是只任由手机铃声响着，自己兀自对着白墙放空思绪。 果真，梅西成功等到了手机铃声停止。 但是，甚至不等他喘上一口气，恼人的铃声便再度响起。 梅西不想接电话，手机铃声便响了一轮又一轮，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模样。 别无选择之下，梅西拿起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圣西罗」的名字。 哦，难怪呢。 正常来说，梅西的朋友，但凡稍微有点眼色的，都知道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打扰他。 但是，如果换了圣西罗，那就很说得通了。 说得准确一些，任何事情放在圣西罗身上，都很说得通。 说到圣西罗…… 梅西一直觉得，他和圣西罗的关系，有些难以定义。 非要说的话……是对手也是朋友吧。 毕竟，过去的十余年里，一直是他和圣西罗，还有c罗，分享了全部的金球奖。 同等级别的球员统共就这仨儿，梅西、c罗和圣西罗之间，总有几分惺惺相惜的感情在。 第277页 再再考虑到相比于皇马巴萨势同水火的关系，以及两队和ac米兰的关系都还不错的事实……梅西和圣西罗的关系，实际比他和罗纳尔多的关系要更亲近一些。 而且梅西知道，罗纳尔多和圣西罗的关系，也比和他更亲近一些。 至少，梅西就曾经邀请圣西罗，来他家里吃过饭。 圣西罗也邀请梅西，去马尔蒂尼家吃过饭。 这话说起来可能有点拗口，但是事实如此。 这么多年过去了，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的关系，不说人尽皆知吧，至少足坛的大部分人心里都有数，估计大部分球迷，心里也有数。 也就是这俩人给fifa面子一直没有公开出柜，保守的足球世界也就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维持着表面的和谐罢了。 毕竟，十几岁的时候还好说，到了现在，圣西罗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还没搬出马尔蒂尼家不说，而且不谈女朋友也不结婚，就拿马尔蒂尼的儿子当自己的儿子养，也带着马尔蒂尼十一年来不近女色。 你说说看，这俩人还能是什么关系呢？ 还有，前些年，马尔蒂尼退役了却还没在ac米兰俱乐部担任职位的时候，偶尔会自费购买机票，跟了米兰的行程去踢客场或者友谊赛，偏偏就跟米兰一线队住同一家酒店。 怎么说呢……你要非要说马尔蒂尼为的是陪伴在米兰踢右后卫以及担任第三队长的大儿子克里斯蒂安·马尔蒂尼，以及刚刚在一队锋线踢上替补的小儿子丹尼尔·马尔蒂尼，也不是不行。 这种话谁爱信就信去吧，反正梅西不信。 上帝作证，他跟安东内拉都没那么腻乎！！ 再说到丹尼尔·马尔蒂尼……梅西看过丹尼尔第一次在米兰替补登场的比赛集锦。 那场比赛里，米兰在比分领先的情况下，第一次给了小小马尔蒂尼机会。 结果，27号替补登场的标志牌一打出，球场上的圣西罗，兴奋得接连翻了两个跟斗——也是近三十岁的人了，你说说，至于么？！ 表现得过度兴奋也就算了，等到丹尼尔真的上场了，圣西罗就光顾着干一件事了——变着法子给丹尼尔餵饼。丹尼尔接了球，结果一个没带好被对方后卫断下，圣西罗就不顾身份地哼哧哼哧狂追半场，把球截回来，再餵给丹尼尔，如是反覆。 堂堂金球先生！给干儿子餵球，餵得跟狗叼飞盘似的！！哪怕给小马尔蒂尼的意甲处子秀，硬生生地餵出了个进球，圣西罗还嫌不够。要不是教练及时把他换下了场，圣西罗只怕还想给丹尼尔硬餵出个梅开二度！ 可是丹尼尔首秀进球的时候，圣西罗的庆祝动作，竟然比进球的丹尼尔·马尔蒂尼本人还要夸张！！ 圣西罗对小马尔蒂尼的关照，简直感天动地啊！！ 啧，蒂亚戈要是哪天有机会跟他同队竞技，梅西都不敢打包票，自己能有这耐心。 顺便一提，梅西之所以能看到那段视频，是c罗发给他的。 意思不言自明——和这货并列世界足坛前三甲，他嫌丢人！！ 这段视频流传甚广，以至于丹尼尔·马尔蒂尼被戏称为「最幸福的球二代」。 可不是么，人家二代最多有个已经退役的亲爹能靠着，丹尼尔可不一样，他除了个已经退役、并且在球队和足坛都影响深远的亲爹，还有个现役足坛前三甲的干爹？继父？随便什么吧，反正就那个意思。 总之圣西罗绝对是掏心掏肺地对小马尔蒂尼好。 手机铃声还在响，梅西终于把飘到了天边去的思维收回来，然后慢悠悠地按下了接通键。 没办法，要是别人的电话，梅西还能指望人家良心醒悟，意识到这会儿call他不合适主动放弃。 可是考虑到这是圣西罗的……梅西并不抱这个指望。 电话接通了，圣西罗即便过了十余年也仍旧咋咋唿唿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 「里奥——！」 「里奥你手机是不是坏了？怎么那么久都不接电话？」 「里奥？」 「里奥！！」 圣西罗的嗓门儿有些大了，吵得梅西不得不赶忙把听筒拿得远了些。 梅西严重有理由怀疑，哪怕等自己到了九十岁，也还得被这傢伙祸害！ 不过也说不定等到那个时候，他的耳朵也不好了，那就两个老头儿举着手机对着吼吧！！ 但是莫名地，光是听着圣西罗的声音，想像着这傢伙似乎永远都感觉不到忧愁的模样，梅西的心情就好了许多。 他嘆了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显得那么消沉，「圣西罗？我在呢，别吼了。」 「什么事？说吧，我这会比较忙。」 忙着收拾行李，以及，赶去巴黎。 圣西罗拖长了语调，「哦——」了一声，终于把话题扯了回来。 「我现在在机场，下午到巴塞隆纳。」 「我们在拉玛西亚见。」 「诺坎普有话想跟你说。」 ？？？什么什么什么？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难道你不知道我现在很忙？？？ 我被巴萨！我被我效忠了二十一年的俱乐部！我被我自己家！扫、地、出、门、了！！！ 现在，我正忙着收拾行李，滚去巴黎报导！ 没错，就像只丧家之犬！！ 第278页 你特么的找我去拉玛西亚，还扯什么诺坎普？！ 你特么的脑子有病吧？！ 梅西心里，有一万句槽想吐。 但是好在，经过了这么十多年的折磨，梅西至少对圣西罗的为人以及思维的脱线程度，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 于是，梅西理智地省略了一切抱怨，干巴巴地回应了一句，「我昨天刚召开了新闻发布会。」 「我已经不是巴萨的球员了。」 所以！不要再跟我提什么拉玛西亚、诺坎普，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了！！ 然而，圣西罗的理解能力，显然是与正常人不同的。 他的回应，是大惊小怪地惊唿了一声，「难道你这就进不了拉玛西亚了？」 「哎呀人类真是太坏了，巴萨的人类尤其坏！！」 几乎是下意识的，梅西扯着嗓子吼了一句，「不许说巴萨坏！」 然后，电话两端，都陷入了难言的沉默。 沉默过后，梅西和圣西罗，同时开口了。 ——「你去拉玛西亚就行！人类不给你开门的话，诺坎普会给你开门的！！」 ——「我不是说我进不了拉玛西亚！拉玛西亚、诺坎普，我这辈子都可以随意进出！！」 …… 再然后响起的，是圣西罗轻快的嗓音。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下午两点，拉玛西亚见！」 「哎呀不能再跟你说了，我的飞机要起飞了！」 「待会见待会见！！」 再然后，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就只余下忙音了。 梅西嘆了口气，又嘆了口气，最终还是认命地把「下午两点，在拉玛西亚见圣西罗」写在了自己的日程安排上。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昨天是双更哈，追更的小可爱们请别忘了～～ 另外这个番外中提到的未来背景，如果大家对某一块感兴趣的话欢迎提出来，未来可以作为番外展开来写～～ 第141章 番外 1 梅西是在拉玛西亚大门口的小巷子里的垃圾箱旁，见到（划掉，捡到）圣西罗的。 彼时，这位鼎鼎大名的金球奖得主，穿了一套丢进人群就找不出来的牛仔裤陪黑体恤，再戴上一顶不起眼的鸭舌帽，把帽檐压得要多低有多低不说，鬼鬼祟祟的神情还活像接头的□□！！ 事实上，如果不是圣西罗在电话里给梅西指了一圈的路，梅西还真发现不了这傢伙。 梅西好不容易循着电话里的指引，成功找到了小巷子入口，然后就被圣西罗一把拽了进去。 怎么说呢……梅西是在拉玛西亚长大的，又在巴塞隆纳度过了全部的职业生涯，还是第一次知道拉玛西亚门口还有这么条小巷子。 还真难为圣西罗找到这里了！！ 而此时，这位名震天下的金球先生，正指着小巷子深处的垃圾箱，两眼放光地看着梅西，「里奥里奥！」 「我已经打探好地形了！」 「我们从这里翻进拉玛西亚，保证不会被人发现的！！」 梅西不说话，只静静打量着眼前这个看模样至多只能算作青年的男人。 岁月似乎对圣西罗格外优待。 此时，是2021年，距离圣西罗近乎神兵降世一般地降临足坛，已经过去了足足十一年了，圣西罗也已经是三十岁的男人了。 可是较之少年时，圣西罗只不过是身体宽阔了些、肌肉发达了些，法令纹加深了些。可他的眼神依然清澈，也依然留着那头标志性的深红色长髮。 当然，此时的圣西罗，至少不再是十一年轻那副泛着稚气的少年模样了。 岁月的流逝，在圣西罗身上似乎显得格外缓慢。 梅西所不知道的是，第一次在圣西罗的红髮中发现银丝的时候，马尔蒂尼激动到不能自己。 马尔蒂尼曾经担心自己爱上的是一个不属于人世间的精灵，在午夜梦回时也时常忧虑圣西罗终有一日会抛下他，回归自己的世界。 直到确信岁月的流逝也在圣西罗身上留下了虽不明显却切实存在的痕迹，马尔蒂尼悬了多年的一颗心，才终于落在了实处。 扯得远了。 此时，一时间没得到梅西的回应，圣西罗便扯着他的手，兴致勃勃地把人往垃圾箱旁拽，「来来来，里奥你先爬，踩着我的肩膀爬！」 「从这里走，保管他们发现不了！」 「不会给你丢人的！！」 说着，圣西罗竟然率先走到垃圾箱前，亳不嫌弃地扎了个马步。 看模样似乎是打定主意要用自己的身体当人梯，助力梅西回拉玛西亚。 哦，差点忘了，圣西罗所表现出的愚蠢和天真，也是一如往昔，梅西面无表情地想着。 说起来，梅西认识圣西罗也有十一年了。可是即便如此，他还是时常会被圣西罗奇异的脑迴路所震惊。 想到此处，梅西抬手，拍开了圣西罗拽着他的爪子，「谢谢，我不爬墙。」 「我不爬墙！！」面对圣西罗有点受伤的表情，梅西强迫自己硬下心肠，而且提高了音量又强调了一遍。 「圣西罗，如果你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可以就在这说，去我家也可以。」 「如果一定要进拉玛西亚……我们走正门进！！」 刚刚被巴萨扫地出门就回拉玛西亚或许有些丢人，但至少能用「旧情难捨」解释。 第279页 但、是！回拉玛西亚再丢人，也没有踩着垃圾箱翻墙回拉玛西亚丢人！ 如果非要说还有什么比两个金球先生踩着垃圾箱翻墙进拉玛西亚更丢人……梅西所能想到的，也只有两个金球先生踩着垃圾箱翻墙进拉玛西亚，结果被人逮个正着了！！ 「在这里说啊……」圣西罗有些为难地挠了挠头，「在这里说不太方便诶，现在是夏歇期，没比赛诺坎普出不来的。」 「哎呀里奥你不知道，自从那次替尤文图斯给皮耶罗带话，结果害得保罗差点醋死之后，我帮忙带话都得本魂在场的！！」 「哎呀算了算了，咱们还是去拉玛西亚说吧！」 圣西罗又开始说梅西听不懂的话了。 幸好，经歷了多年的折磨过后，梅西已经熟练地掌握了「对圣西罗的胡话充耳不闻」的技能。 他只默默翻了个白眼，然后就拖着圣西罗，光明正大地走正门回了拉玛西亚。 虽然一路上，梅西频频被俱乐部的工作人员拦下，听他们倾诉了一番对自己的不舍再骂了一顿狗娘养的高层。 该死的！梅西隐约感觉到自己的鼻子又有点酸了，于是不敢再与多与人对话，只又忍不住狠狠剜了圣西罗一眼。 最终，梅西带了圣西罗，在拉玛西亚餐厅的二楼，找了个包厢坐下。 「说吧。」梅西端起自己面前的咖啡，浅啜了一口，「有话快说，说完了我还得回家收拾行李。」 说到此处，梅西又忍不住有一点伤心了。 然而，圣西罗没有看向梅西，而是抬眸看了梅西身后的虚空一眼，「诺坎普，你说吧，我给你传话。」 「没听见么，里奥还要回家收拾行李呢。」 梅西神色诡异地回过头，却一个人都没看见。 唉，他早该知道的不是么，梅西想。 其实，类似的事情，在这些年米兰对阵巴萨的比赛里，也不知发生了多少回了。 圣西罗经常会打着「带话」的名头，在赛后跟梅西说一些奇奇怪怪的话，还表现得好像在和个隐形人互动，久而久之梅西都习惯了。 片刻之后，圣西罗起身，走到梅西面前，有些变扭地张开了怀抱。 「诺坎普喊我替他抱抱你。」 「他说，他一直想给你一个可以切实感受到的拥抱。」 ！！ 什么玩意儿？！ 都俩三十多岁的大男人了，你矫不矫情啊？！ 梅西内心吐槽着，却奇异地没有拒绝这个拥抱。 圣西罗抱了梅西很久，最末还顺手揉了揉梅西的小短毛——啧，有点扎手，还是长发的时候揉着顺手。 等到他把梅西的小脑袋从自己的怀里挖出来，才发现梅球王的脸色已经全黑了。 圣西罗自知理亏地摸了摸鼻子，于是赶紧清了清嗓子，把话题扯回正轨。 「好了好了，我要开始传话啦！」 「里奥，诺坎普最想要和你说一句对不起。」 「真的很对不起，因为他只是巴萨罗那俱乐部的魂灵，无力干涉人类的决定。」 「他很抱歉没能帮到你、不能留下你。」 圣西罗说话的时候，就用那双时隔多年依旧清澈的黑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看着梅西。 让梅西忍不住地愿意相信，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那么个所谓的「诺坎普」，所谓的「巴萨罗那俱乐部魂灵」，在对他表达歉意。 梅西莫名觉得，自己的眼眶又有点湿润了。 圣西罗顿了一会，然后继续往下说。 「但是诺坎普想请你相信，他，巴萨罗那俱乐部，以及全部爱着巴萨的球迷们，都很爱你，都永远支持你。」 「诺坎普向你保证。」 「诺坎普还想跟你说谢谢，谢谢你对他的爱，谢谢你带给他的冠军，谢谢你这二十一年的付出。」 「诺坎普谢谢你为他做的一切。」 …… 梅西重重地吸了吸鼻子，又抖了抖鬍子。 活像个泪眼汪汪的黄金矿工。 接下来，圣西罗抬高了音量。 「诺坎普还向你保证，他不会让巴托梅乌好过的！」 「诺坎普以自己的魂灵起誓！！」 ？？？ 画风为什么突然奇怪了起来？ 圣·西罗！你就正经不过三秒吗？！ 梅西刚想吐槽，却听见自己的手机响了。 是一条whatsapp信息，发件人是来布斯克茨的。 一段小视频。 似乎是刚对巴萨更衣室发表完讲话的巴托梅乌，在转身想要离开更衣室的时候，莫名一脚踩空，来了个平地摔。 更加离奇的是，等到巴萨主席好不容易重新站好，再一迈步，竟然「pia唧～」一声，又摔了个四脚朝天。 梅西可以发誓，他听见了视频里巴萨队友们——哦不，前队友们——压抑的低笑。 当然，不只是巴萨队友，梅西本人看着前主席出糗的画面，也忍不住地嘴角上扬。 梅西拉扯进度条，把那段视频翻来覆去地看了好几遍。 然后，梅西就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用一种充满狐疑的目光，看看圣西罗，再看看 伊涅斯塔发给他的视频。 然后再看看圣西罗，再看看视频。 巴托梅乌这倒霉模样……怎么这么眼熟呢？ 第280页 梅西没记错的话，类似的一幕，几年前就曾经在ac米兰发生过，而且也与圣西罗有关。 圣·西罗，金球先生，足坛现役球员前三甲，而且是前三甲中最年轻的一个，ac米兰的旗帜以及史上最不靠谱的队长……种种名头对于某些一切朝前看的财团而言，无疑是一块可以变现的金砖——而且，最好是及时变现。 毕竟，球员的黄金生涯就那么短，过期不候。 要知道，ac米兰素来就有卖金球先生的传统，不是吗？ 糟糕的是，这样的财团掌控着ac米兰。 梅西一直知道，圣西罗对ac米兰的忠诚和感情，或许比自己对巴萨的更为深刻。 所以，前些年，在从小道消息得知ac米兰有意出售圣西罗的时候，梅西忍不住地为自己的朋友以及对手，扼腕嘆息。 结果，从小道消息传出的第二天开始，掌握着ac米兰的某财团，就莫名开始走了背字。 说得再准确一点，掌握着ac米兰的某财团，自从做出了出售队长的决欲盐未舞定，在ac米兰的地盘上，莫名地开始走了背字。 背到时任米兰主席，一只脚刚踏进圣西罗，就摔了个大马趴。 爬起来还没走两步，又摔了个更狠的。 那一天，时任米兰主席摔到腰椎骨折，直接被担架抬出了米兰内洛的。 也不只是明面上的主席，那阵子，某财团的员工，只要有人敢踏进圣西罗或者米兰内洛，哪怕是仰头看个天呢，都能吃上好几口新鲜热乎的鸟屎。 玄学这种东西……有时候真的是宁可信其有。 总而言之，和不知从何出现的大世界的恶意僵持了半个月之后，ac米兰俱乐部的所有者，终于改变了主意。 他们把圣西罗从市场上撤了下来，并且把ac米兰俱乐部挂上了可交易名单。 最终，是多年来苦追圣西罗无果的某沙特财团，直接出资买下了ac米兰。 正所谓山不就我，我来就山。 又所谓，得不到你的人，就得到你的俱乐部。 总之，ac米兰从此傍上了个石油爹鸟枪换炮不说，还顺便给圣西罗新添了一座金球奖盃。 怎么说呢……就，傻人有傻福，傻队也有吧。 梅西想得有些远了，看向圣西罗的眼神，不由地越发地古怪了起来。 圣西罗被看得浑身汗毛倒竖，像是椅子上有针扎似的弹了起来，赌咒发誓般地向梅西保证，「这事跟我没关系真跟我没关系！」 「巴托梅乌倒霉不是我害的！」 「里奥！你你你、你只要记住诺坎普爱你就好！！」 「我不重要！」 「嘿嘿我真的不重要！！」 作者有话说： 第142章 番外2 因扎吉匆匆忙忙赶到聚会餐厅的时候，老友们已经都到了。 内斯塔从餐盘里抬起头，有些吃力地咽下了满嘴的薯条，又随手抹了一把嘴角的番茄酱，才顾得上沖因扎吉点了点头。 「新手奶爸？啊哈？」安布罗西尼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嘲笑。 因扎吉微扬着下巴，响亮地「呸」了一声，「别说得好像你们家没孩子一样！」 这一次，回答他的是加图索，「倒不是说我们家没孩子，主要是没这么小的孩子。」 「谁让你的人生节奏，比我们迟了十几年呢？」 同桌上，同样浪荡了半生才安定下来，结果孩子比因扎吉家也没大几岁的维埃里，莫名觉得膝盖中了一箭。 大波波举起面前的鸡尾酒杯，有些尴尬地晃了晃，为好友解围顺便为自己转移话题，「喝酒喝酒！」 没人搭理他，于是维埃里直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顺便问侍者又要了一杯。 「你们那是嫉妒——！」 「嫉妒我的艾米丽那么可爱！！」因扎吉气哼哼地嚷嚷了两句，接着在桌边坐下，翻看着酒单为自己点酒水。 桌边的老友们响亮地「切——」了一声，不就是孩子么，谁家没有啊？！ 加图索哀嘆了一声，「要是知道爸爸从头到尾就没想起过他，我们的爱多小王子该有多伤心呀！」 因扎吉沖他翻了个白银，表示懒得搭理。 唉，当年信誓旦旦不会结婚生孩子的浪子皮波人到中年忽然回头，早不知遭了老友们多少嘲笑。 因扎吉能怎么办呢？因扎吉只能认命，谁让爱多和艾米丽实在是太可爱了呢？ 果真，皮尔洛也摇头失笑，抬手指了指因扎吉的胸前，又沖他努了努嘴。 「你的衣服上有一块屎。」 「黄色的。」 「喏，就在左胸口。」 「不可能——！」 「我换过衣服才出门的！！」 因扎吉发出了一声惨叫，赶忙拿起餐巾，手忙脚乱地在身上翻找、擦拭。 等到因扎吉急得几乎把身上的衬衫给脱了，皮尔洛才嘿嘿一笑，然后幽幽地甩出了一句，「没有的事，我跟你开玩笑呢。」 因扎吉气得怪叫了一声，好悬没把手里的酒水单砸到皮尔洛头上去。 因扎吉整理好了衣服，终于重新恢復成了那副英俊潇洒的模样。 他颇有得色地环顾长桌，忽然像抓住了什么把柄一样，拖长了音调「哇哦——」了一声。 「保罗也迟到了？」 「那你们凭什么只针对我？！」 第281页 「告诉你们啊，待会等保罗来了咱们可要……」 哪里想到，因扎吉话还没说完，就被内斯塔打断了，「明天米兰有欧冠，客场踢巴黎圣日耳曼，你忘了吗？」 「保罗要随队去巴黎，跟我说来不了了。」内斯塔一边擦嘴，一边说得施施然的。 维埃里发出了一声响亮的嗤笑，并且毫不客气地拿手在餐桌旁指指点点，「我说，保罗一个做技术总监的，怎么比你们这几个做教练的都忙？」 「啧啧啧，你们米兰，可真是不把人当人用！」 餐桌旁坐着的人还没开口，忽地有一只大掌拍下，落在维埃里的后脑勺上，拍得维埃里的大脑袋都晃了一下。 科斯塔库塔不请自来地在餐桌旁坐下，顺便把一条手臂搁在维埃里粗壮的脖颈上，勒得人直翻白眼。 「大老远地就听见你们在说保罗！」科斯塔库塔说着，又故意板着脸瞪了维埃里一眼，「还听到你在说米兰！」 「波波你说说，米兰怎么着你了？！」 维埃里缩了一下脖子，被瞪得硬是没敢答话，只能尴尬地又啜了一口酒。 闹得够了，大家又把话题扯回了缺席了聚会的马尔蒂尼身上。 「那啥，重点不是米兰，是圣西罗嘛！」皮尔洛笑嘻嘻地沖老朋友们挤眉弄眼。 「大家都懂的，懂的！」 「啊哈哈哈哈！！」 整条圆桌，登时沉浸在了一种欢乐的氛围里。 老伙计们朝彼此使着眼色，意思不言自明。 只有因扎吉，风流了大半辈子到五十岁才收心的因扎吉，闻言狠狠地打了个寒颤。 「我知道你们都在想什么，可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保罗家的俩儿子，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过两年都能给他生孙子了！」 「保罗绝对是喜欢女人没错！！」 「还有圣西罗！」 「圣西罗也是喜欢女人的！！」 「告诉你们一个秘密啊……」因扎吉说着压低了声音，「圣西罗刚到米兰的那个赛季，亲口跟我承认过他交了个女朋友，我还帮着挑过礼物呢！」 「啧啧啧，那会儿小屁孩子刚谈恋爱什么都不懂，全靠超级皮波给的建议！」 「结果呢？结果我被保罗寻衅报復的时候，他居然只会添乱！！」 因扎吉此言一出，桌边登时陷入了一阵难言的沉默。 怎么说呢……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从来没有公开承认过他们的关系，但是看到两个老队友同居这么多年了不说，还一直同进同出，任谁都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差不多的猜测。 但问题是，无论是马尔蒂尼还是圣西罗，从来都没有对外承认过他们的关系——就连对他们这群老友，都是守口如瓶。 倒也有两次，圣西罗几乎就要被他们套出话来了，可惜警惕性极高的马尔蒂尼，立刻就把哪怕活到了三十岁也还要他操心的圣西罗给拽走了。 到了现在，听因扎吉透露这么劲爆的消息，大家登时就来了兴致。 既然圣西罗千真万确地谈过女朋友，他和保罗不是一对好像也不是不可能？ 加图索停下了剥虾的手，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也觉得皮波说的也是一种可能？」 「圣西罗说不定真是异性恋？」 「就前年吧，圣西罗又拿金球奖之后，不是有女球迷跟他求婚来着吗？」 「我记得那会，圣西罗笑得可开心了，把人家妹子拉起来之后还搂了好久，据说事后还请人吃饭了？」 加图索话音未落，却皮尔洛嗤笑了一声，「你还记得圣西罗抱了人家姑娘好久，怎么不记得当时保罗就在旁边看着圣西罗抱跟他求婚的女球迷，脸都青了？」 「我—靠—！真的假的？」维埃里被吓得险些儿跳起来，结果「咚」到一声撞到了桌子上，撞得自己捂着膝盖「哎哟哎哟」直唿痛。 可是，维埃里嘴里喊着痛，缺忍不住地两眼发亮，「保罗这是吃醋了吧？绝对是吃醋了吧？！」 「我靠！！」 「保罗·马尔蒂尼！！」 「我的好保罗啊！你怎么混得这么惨啊？！」 八卦，从来都是刻在人类基因里的本能。 维埃里幸灾乐祸的叫声还未结束，安布罗西尼的一双眼睛，也亮得活像一百二十瓦的电灯泡。 大金毛扒拉着手指，一本正经地梳理着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的关系。 「所以，很可能其实是保罗喜欢圣西罗，但是圣西罗是异性恋？」 皮尔洛也兴致勃勃地凑过去，「所以保罗借着照顾人的藉口把圣西罗按在家里，十几年都不放人出去自由恋爱？」 「我靠不愧是你啊保罗！！」因扎吉兴奋得直拍大腿——拍的是维埃里的大腿，拍得大波波又嚎了一声。 听到着么劲爆的八卦，就连科斯塔库塔，也再也端不起前辈的架子。 老比利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短短的胡茬，「唉，圣西罗也是个傻的，这就被保罗忽悠了？」 安布罗西尼摇了摇头，「哎呀比利你跟圣西罗接触不多你不知道，别看这傢伙球踢得好，脑子还真不灵光。」 「圣西罗能被保罗忽悠十几年，别人信不信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信的！！」 皮尔洛则拿手肘捅了捅内斯塔，「小桑？你也说句话啊？」 第282页 「哎呀小桑你别光顾着吃啊！！」 「小桑你怎么看的？」 「唔则莫……」 内斯塔咽下了嘴里的巧克力蛋糕，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我怎么看？」 「我看你们说的都是屁话！」 等大家消化了一下他的话之后，内斯塔慢悠悠地说出了今天以来最劲爆的消息，「保罗跟我承认过他喜欢圣西罗的，亲口。」 「是圣西罗主动跟保罗告白的，而且就是在我家里。」 「就是圣西罗刚来米兰的那个赛季。」 内斯塔的爆炸性消息一出，桌边登时炸成了一片。 「我擦——！」 「□□的！！」 「我勒个去！！！」 「我靠小桑你嘴够严的啊？！」 「快说说快说说快给我们说说！！」 全体老友们无不双眼放光面带兴奋，看模样似乎恨不得把内斯塔的秘密都扒个精光。 皮尔洛急于往内斯塔旁边凑，连不小心撞翻了面前的披萨煳了自己满身都顾不上了。 内斯塔微微一抬下巴，维埃里便十分上道地招手唤来服务生，给他加菜。 加图索凑过来，满面憨笑地给内斯塔扒虾。 还有因扎吉，索性不顾脸面地蹲了下来，给内斯塔捶腿。 真是……骄奢淫逸啊！！老友们无不在内心暗骂，却没有人敢多说哪怕一个单词。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嘚瑟得差不多了，也把老友们的好奇心调了个十成十，内斯塔才终于放下叉子，继续往下说，「圣西罗刚来的那会，咱们不是正盘算着给保罗介绍对象么？」 「特么的那会我伤停，你们就撺掇我上场。」 「结！果！！保罗和人家姑娘不来电不说，还特意来告诉我他喜欢的是圣西罗，喊我们不要白费功夫了！」 「幸好我给介绍的是加布里埃尔的好朋友，人家还帮着保密，到了上个月才把具体经过告诉我们！」 「原来那天，我介绍的姑娘还没跟保罗聊两句呢，圣西罗就直接冲上去告白了！！」 「操他的我是他们y的一环吗？！」 「我差不多算是知情人，后来他们有事就不避着我了，有时候还喊我打掩护。」 「该死的我宁愿这俩拿我当外人！！」 听完了故事，一众老伙计们面面相觑。 「所以说有时候你们三个出去玩，不是你和他俩感情特别好，是他俩拿你打掩护？」安布罗西尼喃喃自语。 内斯塔面无表情地点头，」没错，我是电灯泡，一百二十瓦的那种。」 「不过把『俩』去掉，这全是保罗的馊主意，圣西罗没那脑子！」 加图索和皮尔洛对视了一眼，随即苦笑，「真是的，枉我们总觉得保罗和你关系特别好。」 皮尔洛抬手，一指加图索，毫不客气地揭短，「里诺还为了保罗吃你醋来着！」 加图索眼睛一瞪，作势欲打，「谁吃醋了？！再放屁我揍你了！！」 科斯塔库塔似笑非笑地瞥了内斯塔一眼，「你瞒得挺严实的啊？」 「怎么？现在不继续瞒啦？」 内斯塔翻了个白眼，「帮他们瞒了十三年，仁至义尽了。」 「再瞒下去我怕折寿！！」 听完了故事，一众老伙计们面面相觑。 因扎吉则是勐地一拍大腿，「操他的原来这俩真有一腿啊！！」 「妈个巴子我就说我给圣西罗追女朋友出主意，保罗揍我干嘛呢？」 「特么的我不好好羞一羞他我就不姓因扎吉！！」 因扎吉说着，直接举起手机，拨通了马尔蒂尼的电话，而且开口就是一句，「保罗啊，你和圣西罗什么时候请我们喝喜酒啊？」 电话那头的人，明显愣了一下。 然而不过片刻，听筒里便传来了马尔蒂尼爽朗的笑声，「等圣西罗退役吧！」 作者有话说： 最近好几个小可爱给我写了长评，都写得好好哦！！ 长评在加精区，强烈建议大家去瞅一瞅～～ 因为目前三次元有事，长评的加更得先欠几天，目前欠了两篇（qaq） 下一章是两篇论坛体，不吃的小可爱可以跳过～～ 第143章 论坛体 【ac米兰专区】【技术帖】认真讨论让圣西罗踢门将的可能性 0 l 战术讨论战术讨论，大家来看看，圣西罗是不是放在门将位置才比较好？ ==/ 1 l （楼主） 之前从来没考虑过这个，毕竟圣西罗从第一次上场踢的就是锋线，他在边锋位置上也一直发挥出色。 但是！看完了欧冠半决赛，我改变主意了！ 我觉得圣西罗在门将位置才更能发挥优势！不信你们看看！！ 【圣西罗扑出梅西点球.gif】【圣西罗抱住梅西低射.gif】【圣西罗用头顶出佩德罗头球.gif】【圣西罗冲出小禁区，滑铲从伊布脚下掏出皮球.gif】 简直门神啊有木有！！ 你们说说看，把这么个门神级人物放在锋线上是不是暴殄天物？ ==/ 2 l 楼主你疯啦？把圣西罗放在门将位置上才是暴殄天物好吗？！ 我们的射手王！！ 意甲射手榜榜首！ 欧冠射手榜榜首！ 第283页 呜呜呜我毛的射手王还是个宝宝！！ 圣西罗宝宝麻麻抱抱~~ ==/ 3 l 楼上省省吧，我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其实我也觉得圣西罗放在门将位置会比较好。 要是门前时刻有这么尊大神，大家都可以放开手脚了！ 我毛完全可以採取更激进一点的战术，中后场球员也可以放心前插，反正门将靠谱！ 想想看，要是咱们能上十个前锋，两个因扎吉……【吸熘——！ ==/ 4 l 可拉倒吧！米兰有两个因扎吉吗你就上？！ 要上两个因扎吉，还不如上两个圣西罗呢！ 一个放在锋线，一个放在门将……嘿嘿，我毛无敌啦！！ ==/ 5 l 啊啊啊啊我要疯啦！你们怎么都想把我们的射手榜榜首去踢门将？ 抱走我们圣西罗宝宝，不约不约！ 你看，我们圣西罗在锋线上全场乱奔，踢得多开心啊！ 【圣西罗回追到后场顺便抱抱马尔蒂尼.jpg】【圣西罗在庆祝的时候搂着因扎吉狂吸.jpg】【圣西罗和帕托抱成一团又蹦又跳.gif】 我们宝宝！多开心吶！！ 你们怎么忍心把他按在那么无聊的门将位置上？ ==/ 6 l 楼上，虽然我也支持圣西罗继续踢锋线，但是这里是技术帖，你要说服大家也要摆事实讲道理的好吗？ 虽然圣西罗在门将位置上发挥出色，但是他在锋线上表现更好啊！ 你们难道就光看了半决赛的加时赛和点球大战吗？前面的九十分钟常规比赛时间，如果不是圣西罗发挥出色，我们根本没有加时赛和点球大战踢好吗？ 第一个球是马尔蒂尼传的圣西罗进的，其实我觉得得算是马尔蒂尼蒙的圣西罗跑的，第二个球是圣西罗造的点球，第三个球是圣西罗助攻的！ 要是把圣西罗按在门将位置上，我们哪里来的加时赛可以踢啊？ ==/ 7 l 支持楼上！不只是这场欧冠半决赛，还有之前的四分之一决赛踢曼联，也是圣西罗发挥最出色啊！ 虽然那场圣西罗只自己进了一个吧，但是他撕扯曼联的防线，给队友制造了多少机会啊！因扎吉两个进球，都是圣西罗的贡献最大！ ==/ 8 l 说到半决赛，你们知道最关键的是什么吗？ 最关键的是，那场比赛不是在圣西罗球场踢的！ ==/ 9 l 楼上是什么意思？我怎么没看懂？ 不是在圣西罗球场踢的又怎么样？ ==/ 10 l 楼上难道不看球的吗？ 伪球迷滚出！！ ==/ 11 l 十楼好好说话不要引战！ 好吧我解释一下，到现在大家应该都发现了，圣西罗在米兰主场才发挥最出色，踢客场的时候虽然也很棒但是总差了点意思。 但是这次是在曼联主场！圣西罗的发挥非常出色了，应变能力强，能及时转变思路。虽然不知道下半场比赛让圣西罗不执着于进攻而是为队友创造机会，到底是他自己的想法还是莱昂纳多的主意，反正都很棒了！ ==/ 12 l 楼上+1！ 是圣西罗自己的想法，说明圣西罗长进了。 是莱昂纳多的想法，说明我们教练长进了。 总之对我毛都是好消息！ ==/ 13 l +10086！ 就算是莱昂纳多的主意吧，那圣西罗的执行能力和领悟能力也是一绝了！ 还有一点，被4-0了的时候，我都看懵了，感觉场上的球员也都失魂落魄的，想不到下半场比赛开始圣西罗第一个恢復了！ 半场0-4了还能扳回来，圣西罗打逆风球也是一绝！ ==/ 14 l 看到圣西罗不止在圣西罗球场发挥得好我就放心了！ 看里皮的意思，应该已经决定要带圣西罗去了。 南非世界盃！感觉呆梨又能行了！！ ==/ 15 l 所以已经彻底歪楼了是吗？ 这帖子本来不是在讨论圣西罗应该踢前锋还是门将的吗？ 现在呢？ 我是误入了什么大型的圣西罗夸夸现场吗？！ ==/ 16 l 但是圣西罗值得夸啊！ 我已经不敢相信要是没有圣西罗，我毛该怎么办了…… ==/ 17 l 不敢想像+1 ==/ 18 l 不敢想像+1 ==/ 19 l 不敢想像+1 ==/ 20 l 我已经开始畅想圣西罗一直留在ac米兰了。 他才十九岁啊！ 要是一直留在我毛，是不是能混个队长噹噹？ ==/ 21 l 接保罗的班，嘿嘿！ ==/ 22 l 保罗的班他怕是接不上了，但是多留几年，再长长，队长袖标肯定有的戴不用担心！ ==/ …… 76 l 【2016年挥舞一下洛阳铲】 说让圣西罗当队长的，请问你们满意了吗？ 我毛史上最年轻的队长以及最不靠谱的队长啊！！ 我只想知道，任命圣西罗当队长已经两个赛季了，他们后悔了吗？！ 第284页 ==/ 77 l （楼主） 这帖居然还在啊…… 说真的，不靠谱归不靠谱，但是只要圣西罗在场上，就很让人安心啊！ 而且不是有最靠谱的队副蒙托利沃吗？ 也还算好……吧？ ==/ ———————————————————— 【水】有没有人觉得圣西罗和马尔蒂尼有点问题？ 0 l 如题，本来大家都一致认为圣西罗和马尔蒂尼只是单纯的父子关系，但是楼主最近越来越怀疑他俩好像有点什么了。 证据如下： 【马尔蒂尼乌龙后，圣西罗抱着马尔蒂尼亲.gif】【马尔蒂尼吻圣西罗的额头.gif】【马尔蒂尼亲圣西罗的脸颊.jpg】【圣西罗埋在马尔蒂尼肩头勐吸.jpg】 …… 这种照片我能搜罗出来一箩筐！ 还有，圣西罗到现在都还住在马尔蒂尼家呢！ 说真的，这俩是真的有什么吧？？？ ==/ 1 l 腐女滚远点！ 麻烦你们不要见到两个男的就想把他们拉在一起好吧？！ 马尔蒂尼绝对是喜欢女人的，人家儿子都两个了！ 圣西罗只是年纪还小才没谈恋爱的，但是你看他和马队家里两个娃处得多好啊！！ 【圣西罗和丹尼尔手牵手.jpg】【圣西罗和克里斯蒂安踢球.jpg】 你看看！圣西罗像不像是马尔蒂尼家的第三个孩子？自己家孩子不就是得住在家里吗？！ 我敢打包票，马尔蒂尼绝对是带孩子带习惯了，顺手把圣西罗也给带了，没有别的解释！ 看到你们这副看到两个男人就想拉郎的样子就觉得噁心！！ ==/ 2 l 楼上好好说话！腐女怎么着你了？！ 楼主的怀疑是有道理的，上次还有狗仔队拍到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手牵手逛街呢。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手牵手.jpg】【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分享一个冰淇淋.jpg】 你说说，哪个好人家跟队友亲密成这样啊？！ ==/ 3 l 还有这个圣诞节，圣西罗是在马尔蒂尼家过的！【马尔蒂尼家圣诞大合影.jpg】 圣诞节后还跟马尔蒂尼一起度假了！！ 4 l 我也有证据！ 【连结：酒店服务员称，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踢客场开大床房】 米兰传统可是开双床房的，这特意改成大床房……啧啧啧有猫腻有猫腻。 ==/ 5 l （同1 l） 大床房能说明什么？西班牙队还直接开大床房呢！总不能说人家队里都是一对对的吧？！ 都是你们这群腐女乱想！！ ==/ 6 l 楼上的兄弟好好说话，对女孩子要温柔点。 咱们直接上证据就好了，别吵架别吵架！ 【圣西罗和因扎吉在女士内衣店.jpg】【圣西罗独自在tiffany柜檯挑选项鍊.jpg】 小姐姐们可以看一下，圣西罗是会给女孩子买礼物的。 根据我的判断，圣西罗绝对是已经谈了女朋友，只是还没有公开。 ==/ 7 l 楼上的兄弟说的没错，圣西罗和马尔蒂尼这种程度的亲密，在足坛不算什么的。 【停车场伊布把皮克压在车上.jpg】【劳尔莫伦的花骨花刺纹身.jpg】【卡卡和c罗牵手.jpg】 另外，因扎吉兄弟从小到大都经常一起睡觉的，相信大家也看过报导。 还有这个，【马尔蒂尼和内斯塔带克里斯蒂安玩.jpg】，非要说的话，内斯塔和舍瓦婚前都跟马尔蒂尼一起度假还帮着带孩子的，现在人家也都结婚生子了。 ==/ 8 l 怎么感觉楼上大哥的图比我们的都要多？ 姐妹们讨论一下，这些该不会都是真的吧？ ==/ 9 l 我投卡配罗一票！ ==/ 10 l 我相信劳尔和莫伦特斯绝对爱过！ ==/ 11 l 哈梅才是最真的！！ ==/ 12 l（楼主） 所以又歪楼了是吗？ 好吧我也差不多被说服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可能还是纯洁的父子情。 ==/ 13 l 咱们就等着圣西罗官宣女朋友吧！ 说不定过几年，圣西罗教孩子管马尔蒂尼叫爷爷呢！ 别说，就圣西罗那头漂亮的红髮，我好期待他的崽子啊！！ ==/ 14 l 谁能想到，第一个马尔蒂尼第四代，可能是圣西罗生的呢？【手动滑稽】 ==/ 15 l 希望圣西罗生两个，一个踢前锋，一个踢门将！ ==/ 16 l +1 ==/ 17 l +1 ==/ 18 l +1 ==/ 19 l 我就不+1了，因为我比较希望圣西罗生一支足球队，然后全部贡献给我毛！ ==/ 20 l 圣西罗要是真生了一支足球队，麻烦贡献给我纯两个，都在一座城市，上班也方便！ ==/ 21 l 表妹滚一边儿去！！ ==/ 22 l 我团就不眼馋圣西罗的崽子了，还是先馋一馋圣西罗比较实际。 第285页 说不定过两个赛季就到我们碗里了呢？ ==/ 23 l 啊啊啊啊啊啊救命！ 我有皇马ptsd啊！！ ==/ 24 l 那我车也眼馋一下圣西罗？ ==/ 25 l 救命！车子我也ptsd！！ ==/ …… 56 l（楼主） 【2021年挥一下洛阳铲】 十一年过去了，马尔蒂尼还是没有再婚，圣西罗还是没有谈女朋友，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还是住一起，马尔蒂尼自费去跟ac米兰的行程还是和圣西罗开大床房…… 我就想问一下，还有人坚信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是直的吗？【微笑】 ==/ 作者有话说： 第144章 2010-2011赛季的意甲联赛，ac米兰和国际米兰的冠军争锋，一直维持到了联赛的最后一场比赛。 国际米兰的球员，整体年龄比ac米兰要轻也更有活力和竞争力。再加上主帅穆里尼奥神奇的排兵布阵，国际米兰一直是本赛季联赛冠军强有力的竞争者。 至于ac米兰……红黑军团的主帅是毫无执教经验的新人，球员年龄也不占优。米兰的主要强大在……他们有个挂逼。 本赛季前并无一场甲级联赛出场经验的纯新人，一毛钱转会费都不要的纯新人，对米兰死心塌地的纯新人……一个赛季之后，在联赛和欧冠射手榜上都遥遥领先，帮助ac米兰死死占住联赛积分榜榜首的位置，害得强大的国际米兰只能全程追在同城死敌后面吃灰。 顺便一提，这个新人还能客串门将，在欧冠半决赛次回合的比赛中，被迫担任了四十分钟的门将，结果加时赛和点球大战全程零封巴萨不说，自己还进了一球，助力ac米兰点球大战3-0战胜巴萨，成功挺进欧冠决赛。 据说，国际米兰家自诩战术大师的小捲毛教练，对莱昂纳多排兵布阵的水平十分看不上眼，却被圣西罗的奇异表现气到了没脾气。 到了现在，但凡记者在採访时提到圣西罗的名字，小心眼的穆里尼奥就要翻着白眼拒绝回答问题。 2011年5月14日，意甲最后一轮比赛打响，ac米兰在主场迎战尤文图斯。 本场比赛，只要ac米兰保持不败，便可夺冠。 开赛之前，意甲冠军奖盃已经提前运到了圣西罗球场。 比赛开始之前，圣西罗忍不住地频频扭头，看向缠绕着绶带的意甲冠军奖盃。 说来有些奇怪，他曾经十七次跟随心爱的小甜品们赢得这座奖盃，小甜品们捧杯的时候，他也跟着摸过、抱过、亲过，圣西罗的荣誉室里还正存放着过去的奖盃。 可是这一次，圣西罗却觉得这一座崭新的冠军奖盃无比的诱人，引诱得他的目光不住地往那里飘，引诱得他忍不住想要伸出手去摸一摸、抱一抱美丽的奖盃。 然后，圣西罗的爪子，就被马尔蒂尼「啪」地一巴掌拍了下来。 「看看就行了啊！」马尔蒂尼低声警告他，「赛前摸奖盃，不吉利的！」 圣西罗乖乖地「哦」了一声，目光却还是忍不住地朝奖盃的方向飘。 老成持重的队长马尔蒂尼，对这场决定了冠军归属的比赛，抱以了十二万分的谨慎。 但是，比赛的结果，其实是没什么悬念的。 不要忘了，本场比赛，是在圣西罗球场踢的。 赛前已经提前锁定了联赛第三的尤文图斯无欲无求，球员的心思都飘到了即将到来的世界盃或者夏歇期度假上了。 结果，尤文图斯直接被上了全主力阵容外加神完气足的圣西罗的ac米兰灌了四个，直到比赛临结束前才打进了挽回颜面的一球，却无法影响比赛结果。 倒是同城之内，一直密切关注本场比赛结果的国际米兰球员和教练，再度被气了个仰倒。 补时三分钟时间转瞬即逝，裁判吹响了象徵比赛结束的哨音，也让本场比赛的比分，定格在了4 - 1。 和终场哨同步响起的，还有「砰砰」几声巨响。 紧接着，礼花绽放，漫天的彩带和彩屑从天而降，落了球员们满头满身。 球场之内，早在终场哨响起之前就陷入了欢腾的主场球迷们，在确认了米兰正式夺冠的时候，爆发出了比先前还要响亮的欢唿声和喝彩声。 激动难耐的米兰球迷们，忍不住地想要翻过栏杆，与他们的英雄共同庆贺难得的胜利。 同一时间，圣西罗球场之上，有漫天的烟花绽开。璀璨的烟花中，鲜红的「18」字样格外耀眼。 这是ac米兰俱乐部获得过的第十八个意甲联赛冠军。 球场之外，苦苦等待着比赛结果的红黑军团拥趸们，忍不住地喜极而泣。 这就是他们的ac米兰，这就是他们所热爱的球队！ 在舍瓦离开之后，在卡卡远走之后，在曾经青春飞扬的少年逐渐老去之后，在米兰逐渐陷于经济危机的泥淖之后……他们曾经一次又一次地怀疑，这支球队将会就此沉沦，一蹶不振。 可是，就像伊斯坦堡之后总有雅典，就象舍瓦和卡卡之后还有圣西罗，他们的ac米兰，他们共同的信仰，总会一次又一次地创造奇蹟，一次又一次地重新登上顶峰！ 马尔蒂尼仰着头，望着夜空中绚烂的烟花，望着漫天飞舞的彩带，望着球迷们激动难耐的脸庞，忽然觉得自己的眼睛，也有点湿润了。 第286页 这就是他的最后一个赛季了，马尔蒂尼想。 可是这个赛季，他所得到的，比在最美好的梦里所能获得的，还要多。 马尔蒂尼曾经以为，自己只能在力竭之后，怀着对米兰满满的愧疚和担忧，永远脱下这一身红黑战袍。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能在挂靴之前再次捧起联赛奖盃，并且还可以期盼一个星期之后的欧冠决赛。 他从未想过，自己可以在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看到米兰未来的希望，找到可以托起米兰的人，以及自己永恆的信仰和终身的爱人。 马尔蒂尼正想着，便看到米兰未来的希望、在他的想像中未来可以托起米兰的人，以及他永恆的信仰和终身的爱人……正向他跑来。 而且，跑得跌跌撞撞的。 马尔蒂尼赶忙上前一步，迎住了圣西罗。 他刚想开口，跟小男朋友说点温柔的情话，甚至感谢的话，却见圣西罗微微仰着头，眯着眼睛，委屈巴巴地沖他嘟起了嘴，「保罗～～彩屑迷眼睛了～～！」 「保罗保罗～～吹吹～～！」 真是的，这就是他想像中，未来可以扛起米兰旗帜的人吗？ 马尔蒂尼不由又是好笑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面上的神情却更添了几分温柔。 他揽着圣西罗，倾身靠近，冲着小孩儿眯着的眼睛用力唿了两口。 圣西罗重新睁开了眼睛，因为迷眼而泛着泪光的黑色眸子里，是和马尔蒂尼同样的兴奋和雀跃。 「保罗，我们是冠军！」他快活地笑着，贴到马尔蒂尼身上，用力吸了吸今天格外香甜的保罗。 「对，我们是冠军！！」马尔蒂尼应和着圣西罗，又趁着和圣西罗贴在一起的时候，自以为隐蔽地抬手，拿手背抹了一把眼角。 马尔蒂尼平復了心情，将双手按在少年单薄的肩膀上，饱含感情地注视着他，「我们是冠军，圣西罗，这多亏了你。」 「圣西罗，真的谢谢你。」 「谢谢你的到来，谢谢你为米兰所做的一切。」 「还有，最谢谢你愿意爱我。」 圣西罗揉了揉眼睛，大大咧咧地笑了出来，「保罗又说傻话了。」 「你是我的嘛，米兰也是我的，为什么要跟我说谢谢呢？」 马尔蒂尼无言以对。 可是他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看着少年在剧烈运动后泛着红晕的脸颊，看着少年形状姣好的薄唇，忽然很有不管不顾地吻上去的冲动。 把马尔蒂尼的理智拉回来的，是小少年一声熟悉的、拖长了音调的、充满了不耐烦意味的「爸——！」 马尔蒂尼略有些尴尬地回过头，见到的是紧抿着嘴、双手抱臂的克里斯蒂安。 再远一些的地方，加图索正一手抱着丹尼尔，一手抱着自己的女儿加布里埃尔，满面笑容地向他走来。 和其他有家室的球员一样，马尔蒂尼也把自己的两个儿子带到了球场。 只不过，和其他有家室的球员不一样，马尔蒂尼沉浸在夺冠的感动和对圣西罗的感激中，彻底把自己的两个孩子给忘了个干净。 很显然，如果不是加图索把孩子们带了下来，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还要被遗忘更长的时间。 走得近了，克里斯蒂安故作老成地沖马尔蒂尼耸了耸肩，「吶，我跟里诺叔叔说，打扰人谈恋爱是要遭驴踢的，他偏不信。」 饶是以马尔蒂尼的沉稳，闻言也不由地老脸一红，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丹尼尔从靠近马尔蒂尼的时候开始，小身子便在加图索的怀抱里扭啊扭的，还一边扭一边喊着「爸爸」和「圣西罗」。 加图索放了他下来，小男孩便迈着两条小短腿，「咚咚咚」地奔向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的方向。 马尔蒂尼赶忙蹲下身，张开怀抱，迎接了自己的小儿子。 圣西罗也想要一起抱抱自己的小兄弟，却被个只略有些眼熟的男人扑了个正着。 看模样，应该是趁乱翻入场的米兰球迷。 男人挥舞着手里的米兰围巾，大唿小叫着跑过来，想要和米兰队长以及大功臣共同庆祝难得的胜利。 马尔蒂尼皱着眉头，略微向后退了一步。 却不想圣西罗向前迈了一步，主动迎了上去。 「我认识你。」圣西罗注视着其实只是初次见面的球迷，说得一本正经。 男人的面上，立刻堆起了夸张的笑容。 然而，圣西罗很快又补了一句，「我认识你的屁股。」 「欧冠半决赛，哈维踢点球的时候，你脱裤子露屁股给他看的。」 「我认识你的屁股。」圣西罗又强调了一次。 饶是以对方敢翻进球场的厚脸皮，被球员，哪怕是喜欢的球员，当众讨论屁股什么的，也实在是太超过了。 男人的脸上流露出赧然的神情，不敢再多说什么，就灰熘熘地离开了。 作者有话说： 第145章 独发晋 江文学城 短暂的庆祝过后，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一边一个地牵着丹尼尔软乎乎的小手，带着小男孩走进了更衣室。 克里斯蒂安不要人牵着，小少年独个一人，走在他们前面一些的位置。 克里斯蒂安终于没穿惯常的一身黑了，而是把上半身的黑t换成了米兰球衣。 可他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仰着脑袋，再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向更衣室，还是一副小酷哥的模样。 第287页 却看得走在后面的马尔蒂尼，忍不住地一直想笑——透过大儿子故作深沉的模样，马尔蒂尼好像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因为只能被称作「保罗」，而一心一意想要摆脱「马尔蒂尼」这个姓氏带来的阴影的自己。 谁能想到，马尔蒂尼完全被克里斯蒂安故意作出的模样给迷惑了呢？ 因为他和圣西罗甫一进入更衣室，便被香槟扑头盖脸地喷了满身满脸。 圣西罗本在跟丹尼尔说话，猝不及防之下便直接被香槟灌了满嘴。 带头喷洒香槟的是克里斯蒂安，以及小因扎吉家的托马索，还有几个队友家里小一些的孩子，跟在两个哥哥后面，兴奋得又叫又跳。 内斯塔家的索菲亚扎着沖天辫，牵着刚刚会走路的弟弟，跟在哥哥姐姐身后，快活地扭着屁股，直到被内斯塔一手一个抄了起来。 距离孩子们远一些地方，全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花内裤的因扎吉，正翘着二郎腿坐在长椅上，快活地大笑着。 他一面笑看着孩子们乱喷香槟的顽皮模样，一边扯着嗓子指点江山。 「按住香槟瓶口，再摇一摇！！」 「对对对！摇匀了泡沫才多！！」 「克里斯蒂安——！对着脑袋喷！」 「没错没错，咱们喷香槟都是对着脑袋的，往眼睛里喷！！」 一看便知，让队友的孩子们喷香槟，都是谁出的馊主意，又是谁手把手地教出来的。 「他——妈——的——！」 「皮波你屁股痒了是吧？」马尔蒂尼爆了句粗口，却笑得连眼角的鱼尾纹都分外明显。 马尔蒂尼松开了牵着小儿子的手，朝着因扎吉的方向大步走去。 因扎吉怪笑着起身欲逃，却不防刚刚还正对准马尔蒂尼全力输出的托马索，顷刻间便叛变了。 托马索「咯咯」笑着，调转瓶口，毫不留情地朝着因扎吉喷洒香槟酒。 刚刚才冲过澡的因扎吉，登时又被喷成了个落汤鸡模样。 「诶诶诶！托马索你别对着我啊熊孩子！！」 「哎呀我去——！托马索我是你亲大爷诶！！」 因扎吉在更衣室里大唿小叫着乱窜，一面躲避马尔蒂尼的追逐一面躲避托马索的香槟攻击，好不狼狈的模样。 却不想，洒满了香槟的地面过分湿滑，趿拉着拖鞋的因扎吉一着不慎，便仰面滑倒，摔了个结结实实的大马趴。 于是，因扎吉撅着屁股趴在地上，一手扶着老腰，一手撑着地面，口里「哎呦哎呦」地叫唤个不停。 超级皮波泛着泡沫的黑色长髮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这副尊荣若是让痴迷于他的姑娘们看到，只怕芳心都要碎了一地了。 马尔蒂尼见到因扎吉的惨状，便停下了追赶的脚步。 他只用一只手便轻而易举地把还举着香槟酒瓶的大儿子提熘过来，夺过酒瓶直接把剩下的一点点香槟酒浇在了因扎吉穿着花内裤的屁股上。 冰冷的酒水落下，浇得因扎吉半真半假地惨叫出声，给本就欢乐的米兰更衣室更添了几分欢乐的氛围。 却不想，原本被浇了满头满身香槟酒也一直乖乖牵着丹尼尔的圣西罗，忽然有了动作。 圣西罗抢上前两步，抬起一只脚，踩在了因扎吉撅着的屁股上。 正要爬起来的因扎吉，惨叫一声，又给踩趴下了。 结果，圣西罗光是往因扎吉的屁股上踏了一脚，还不算完。 浑身被香槟浇得湿漉漉的小孩儿，保持着一只脚踩在队友屁股上的姿势，双手叉腰，仰天大笑，一副嚣张到不行的模样。 「灭哈哈哈！我是要成为海贼王的男人！」 「啊哈哈哈哈哈！」 还套着米兰九十九号球衣的少年，一头深红色长髮湿漉漉地紧紧贴在头皮上，却毫不羞耻地说着台词。 好像认定了自己是某着名日本动漫角色。 看到小孩儿泛着明显红晕的双颊，马尔蒂尼无奈扶额——完了，这小破孩子怕是代入了把和丹尼尔一起看的动漫。 至于因扎吉……就，挺活该的吧？ 正沉浸在一片喧嚣里的米兰更衣室里，难得地安静了两秒钟。 然后，便爆发出了一阵惊天动地般的大笑。 再然后，正在更衣室里乱疯乱跑的小豆丁们，登时疯得更厉害了。 小孩子们一面尖叫一面叫着动画片里的经典台词，吵得人耳朵疼。 就连托马索——内斯塔家的那个，还没奖盃高的那个——都奶声奶气地嚷嚷着「我是佩奇」。 结果，被沖天辫已经歪掉的小姐姐——索菲亚——一句话就顶了回去，「我才是佩奇！你是我的弟弟，乔治！！」 托马索黑熘熘的大眼睛里，登时冒出了几乎肉眼可见的蚊香圈。 内斯塔赶紧冲过去，把已经快要闹不清自己到底是「托马索」还是「乔治」的小儿子解救出来，交回到了老婆手上。 眼见闹得差不多了，马尔蒂尼上前两步，把手叉在圣西罗腋下，十分轻松地把小孩儿提熘走了。 浑身都散发着香槟气息的少年，见到了马尔蒂尼登时乖顺了很多。 「海贼王」乖乖地倚靠在男人宽阔的胸膛上，隔着湿漉漉的球衣，贴着和自己一样散发着香槟酒气息的胸脯蹭了蹭，然后傻兮兮地笑，一边笑一边嘟囔着「保罗~~」。 第288页 马尔蒂尼拿了一只手给圣西罗牵着，另一只手把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因扎吉拽了起来，好笑地帮对方理了理乱糟糟的头髮。 结果，不等因扎吉开口，马尔蒂尼的第一句话就是为圣西罗辩驳，「吶，圣西罗醉了啊，你可不能怪他！」 光是替圣西罗辩驳还不算，即将退役的传奇队长，又毫不留情地把黑锅往队友身上扣，「真是的，明知道他不能喝酒，你惹他干嘛？」 喂喂喂！保罗你偏心得没边了啊！！ 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的因扎吉，一手捂着屁股一手捂着胸口，忽然觉得不只是屁股，自己的心脏也开始隐隐作痛了。 一阵笑闹过后，米兰球员终于把自己收拾妥当，然后换上了印有「18」字样的夺冠纪念球衣，重新回到了圣西罗球场。 绿茵场上，领奖台已经搭建好，奖盃上也镌刻上了「ac米兰」的名字，只等着新任意甲冠军，正式捧起奖盃，在自己的传奇史上书写下崭新的一页！ 米兰球员们，依次走上了领奖台，由意甲官方为他们颁发奖牌。 照理说，队副安布罗西尼是应该跟在马尔蒂尼身后领奖的，但是马尔蒂尼沖老搭档投向了歉意的一瞥，然后紧紧攥着圣西罗的手腕，硬是把脚步还有点飘忽的小孩儿牵在了自己身后。 安布罗西尼毫无不满的神色，而是十分善解人意地后退了一步，示意圣西罗先行。 其实，他执意让圣西罗跟在自己身后，不仅仅是因为圣西罗处于醉酒状态下，很可能是米兰最不稳定的一环，马尔蒂尼想。 而是因为，他知道圣西罗的身份，知道这个看起来时常有几分不着调的少年，其实是ac米兰俱乐部的化身。 如果不是实在不符合规矩，马尔蒂尼其实更想由圣西罗领取冠军奖盃的。 圣西罗亦步亦趋地跟在马尔蒂尼身后，看着身前男人宽阔的、格外值得信赖的背影，就傻呵呵地笑。 他已经有点醉了，眼前的世界都是晃来晃去的。圣西罗只依稀记得他们刚刚赢得了一场比赛，又完成了一个很伟大的成就，其余的却记不清了。 可是，光是看着他的保罗同样晃啊晃的身影，圣西罗就感觉到无比的安心。 圣西罗隐约觉得，只要有马尔蒂尼带着他，哪里他都愿意去。 广播里，传来的是主场解说员充满感情的说辞。 「率先走上领奖台的，是我们的传奇队长，保罗·马尔蒂尼。」 「这很可能是马尔蒂尼的最后一个赛季了。此刻，看着保罗的身影，相信每一个罗森内里都和我一样，心中满是不舍。」 「但是此时此刻，请大家暂时压下感伤的心情，对保罗，对我们的队长，致以由衷的感谢和感激！」 「马尔蒂尼之后，跟着的是圣西罗。」 「说起来，哪怕一个赛季之前，恐怕都没有人知道圣西罗是谁。」 「但是现在，这个和我们的主场同名的小伙子，已经是米兰的大功臣，和全体罗森内里的骄傲了！」 「是圣西罗，给我们带来了第十八个联赛冠军，也让我们看到了再次赢得欧冠冠军的希望！」 「圣西罗在沖我们笑、沖我们挥手。」 「马尔蒂尼牵着圣西罗的手，好像是提醒了他一下，圣西罗已经不看台下了。」 「真的很高兴他们这么好。」 「真高兴看到他们这么要好。」解说又重复了一次。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米兰的现在，和未来——！」 说到此处，主场解说员重重擤了擤鼻子。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之后，安布罗西尼、内斯塔、因扎吉、加图索、皮尔洛……等等米兰夺冠的大功臣依次上台，一一领取了冠军奖牌。 作者有话说： 第146章 圣西罗球场上，领奖台已经搭建好了。 脖子上挂着奖牌的圣西罗，和其他戴着联赛冠军奖牌的米兰队友们一起，踏上了领奖台。 大家笑着、推搡着，把圣西罗安排在了领奖台最中间的位置——这是他应得的。 被队友们簇拥着的圣西罗，眯着眼睛，仰着脑袋，快活地看着抱着奖盃一路小跑的马尔蒂尼，还蹦蹦跳跳地沖人招手。 内斯塔早就注意到了小队友面上不正常的红晕，于是主动站在圣西罗的身后一点的位置，又用一只手牵住对方的衣摆。 圣西罗感觉到身后牵引的力量，蹦跶着蹦跶着就往领奖台内侧跳了两下。 直到眼看马尔蒂尼跑得近了，内斯塔才舒了一口气，悄悄松了手。 圣西罗浑然未觉自己已经逃脱了一个倒栽葱跌下领奖台的命运，就蹲在台子上，笑嘻嘻沖马尔蒂尼伸出了手，看模样似乎是想要拉他上台。 紧接着，五六只手争先恐后地伸出，争先恐后地提熘住了圣西罗的后脖颈。 马尔蒂尼还未跑到近前，便看清了正半蹲着向他伸出双臂的圣西罗，以及争抢着提熘住他的内斯塔、皮尔洛、安布罗西尼、加图索等人，不由地一阵无语。 怎么，你这是想连我带奖盃一起抱上台去？就凭你那小身板儿？！ 我都怕你不小心闪了腰欧冠决赛泡汤！！ 马尔蒂尼摇头拒绝了小男朋友的好意，抱着奖盃走台阶上了领奖台。 队友们默契地松开了钳制着圣西罗的手，又往旁边挪了一点，给「圣西罗的监护人」腾出位置。 第289页 于是，马尔蒂尼走到领奖台正中，圣西罗的身边，站定。 「圣西罗，要举杯了。」马尔蒂尼利用最后一点点的时间，和小男朋友对话。 圣西罗晕晕乎乎地晃了晃脑袋，不是很明白他的保罗为什么要跟他说这个。 举杯就举杯咯？保罗举就好啦？一直不就是这样的吗？ 球迷们已经迫不及待了，队友们也拍着手，起着哄，催促他赶紧开始这个荣耀的时刻。 没有时间给马尔蒂尼多说了，他索性直接对圣西罗发出了命令，「伸手，跟我一起举杯！」 就应该这样，马尔蒂尼想。yan驭vip 圣西罗是米兰夺冠的大功臣，更是ac米兰俱乐部的灵魂，是他们所效忠的俱乐部，难道还有谁比圣西罗更值得举起这座奖盃吗？ 圣西罗当然察觉不到马尔蒂尼内心的感慨。 他只乖乖地「哦」了一声，然后伸手，和马尔蒂尼一起握住了冠军奖盃。 「三——！」 「二——！」 「一——！」 马尔蒂尼倒数，然后和圣西罗共同举起了ac米兰的第十八座联赛冠军奖盃！ 数不清的镁光灯闪烁，将这一刻永远定格。 广播里，传来了解说员充满感动的声音。 「马尔蒂尼邀请了圣西罗一起举起奖盃。」 「这是恐怕是米兰队史中的第一次，由队长和普通球员共同举杯。」 「但是这实在是太令人感动了。」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我的天啊！」 「这好像是一次传承。」 「我们都知道，这将是保罗在米兰的最后一个赛季，也是保罗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 「保罗的举动，似乎隐隐有将米兰託付给圣西罗的意思。」 「圣西罗和米兰……好吧，让圣西罗承担起米兰实在有点令人难以放心，但是好像又让人说不出的安心。」 「在未来，圣西罗会成为米兰的队长吗？」 「或许给圣西罗配一个靠谱的队副的话，这也不是不能接受的选择……」 …… 广播里，解说员还在继续感慨着。 球场上，完成了仪式的米兰球员们，则已经陷入了欢庆的海洋。 大家争相举起奖盃，变着法子亲吻奖盃，又以各种组合跟奖盃合影。 内斯塔让索菲亚站在前面，又作势把他家还没有奖盃高的托马索放进杯子里，拍了一张（儿子）身高限定版的合影。 因扎吉笑嘻嘻招手，喊了看台上西装革履的弟弟下来，一手揽着奖盃一手揽着弟弟，侧头就是mua的一大口。 漫天飞舞的彩屑下，克里斯蒂安和小因扎吉家的托马索跑着、闹着，在追逐一个皮球，丹尼尔则和皮尔洛家的尼科洛玩到了一起。 马尔蒂尼在非球赛的公开场合，一向是很注意和圣西罗的亲密尺度的。 但是捧着意甲奖盃，他忽然想要放肆一次。 马尔蒂尼把奖盃立在地上，又招唿了圣西罗过来，和他一边一个，蹲在了奖盃两边。 然后，两个人同时倾身靠近，吻上了奖盃。 「咔嚓咔嚓」的快门声响起，留下了这场夺冠庆典第二经典的一张照片。 却不防，照片刚刚照完，皮尔洛不知从哪里冲出来，贱兮兮地笑着，一把就将圣西罗和马尔蒂尼之间的奖盃拿走了。 原本倚着奖盃蹲着的圣西罗和马尔蒂尼，齐齐摔了。马尔蒂尼摔了个屁股墩，圣西罗则是向前一栽，直接倒进了马尔蒂尼的怀抱里不说，还顺带着在马尔蒂尼的唇上啃了一口。 摄影师的手还没离开快门，于是又是「咔嚓咔嚓」两声，留下了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滚作一团的照片。 本场庆典最经典的一张照片，诞生了！ 绿茵场上短暂的庆祝过后，米兰球员们带着来之不易的冠军奖盃，坐上了敞篷大巴，开始了又一场欢庆——夺冠游行。 大巴将从圣西罗球场出发，环绕米兰城，再最终回到出发地，以让全城的罗森内里们，都能看到他们的英雄，以及他们的冠军奖盃。 大巴甫一离开圣西罗球场，便汇入了红黑色的海洋。 激动的罗森内里们簇拥着大巴，他们身披ac米兰的队旗、围巾，挥舞着自制的手幅，高声唱着ac米兰的队歌，一遍又一遍地喊着「forza mn！！」 其中一张手幅上，印着等身高的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的合影。 微风浮动，手幅招展，两个人在风中并肩而立的画面，美好得不可思议。 大巴车几乎开不动，马尔蒂尼不得不走到车头，扯着嗓子与距离最近的球迷商量，请求他们让一让，使得更多的人能参与到米兰的夺冠巡游里来。 圣西罗什么都没有做。 他只坐在车上，默默看着这群最可爱的球迷。 好香啊…… 好香好香。 好香好香好香。 …… 圣西罗被最喜爱的香气所环绕，陶醉地吸着鼻子，面上自然而然地浮现出迷醉的神情。 圣西罗的眼眶，却不由地湿润了。 这个世界上，难道还有比米兰球迷更可爱的人吗？圣西罗努力转动晕晕乎乎的脑子，很认真地思索了片刻，得出的结论是，没有了。 他是全世界最棒的俱乐部，也有一群全世界最棒的球迷！ 第290页 嗯，不愧是自己！！ 圣西罗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自觉，他作为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很应该和他心爱的小甜品们说些什么。 于是，圣西罗直接起身，摇摇晃晃地走到了车头处，与马尔蒂尼并肩而立。 圣西罗清了清嗓子，「我……」 恰在此时，马尔蒂尼收了最后一个音，在球迷组织首领的带领下，罗森内里们有序地向后撤，空出了可以容大巴通过的通道。 于是，圣西罗走到双层敞篷大巴边缘，准备发表演说的时候，车子忽然动了。 猝不及防之下，本就醉醺醺的圣西罗「哎哟」叫唤了一声，腿脚一软，竟朝着车下栽去！ 此时距离颁奖仪式已经过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时间，圣西罗也终于补上了先前欠下的那一记倒栽葱。 ……我靠！！ 在车前球迷的惊唿声中，马尔蒂尼的屁股还没落回座位上，一颗心却几乎蹦到了嗓子眼儿！ 圣西罗大半个身子都栽出了车外，幸好马尔蒂尼眼疾手快地扯住他一只脚！ 圣西罗身体虽然单薄，但怎么说也是个成年人，整个人的重力坠得马尔蒂尼拉拽着圣西罗的胳膊像是要撕裂一样痛，额头上也冒出了点点的汗水。 幸好，只迟了剎那，临近的内斯塔拽住了圣西罗的另一只脚，再有其他队友赶过来，七手八脚地把圣西罗拽回了车里。 这差不多是米兰歷年来的夺冠庆典中，最惊险的一幕了。 以至于之后，某队夺冠砸奖盃的时候，罗森内里们的点评是：砸奖盃算什么？我们差点把金靴奖得主给砸了！！ 可是此时，好不容易才坐回车内的圣西罗却对自己刚刚遇到的危险浑然不知。 被马尔蒂尼和队友们生拉硬拽回了车里，刚刚脱险都小孩儿就冲着惊魂未定的马尔蒂尼和队友们，傻呵呵地笑。 马尔蒂尼粗喘了几口气，然后一巴掌把还想起身的小孩儿拍回了座位上，再牢牢扣上安全带。 刚刚那么一栽，圣西罗身上的夺冠纪念球衣都卷了起来，露出了小孩儿白皙的胸脯不说，连脖子上挂着的奖牌都掉了，还是下面的球迷捡了给送上来的。 马尔蒂尼先帮圣西罗系好了安全带，然后才顾得上帮小男朋友重新穿好衣服再戴好奖牌。 「你就在这坐着吧你！！」马尔蒂尼狠狠瞪了圣西罗一眼，然后重新起身，加入了队友的狂欢。 圣西罗偏着脑袋，眼睁睁地看着队友们在敞篷巴士顶端高喊着、欢唱着，与球迷互动，自己尝试了两次却都没能成功起身，这才意识到自己被绑了个结实。 圣西罗发现起不来也不着恼，索性就着坐在座位上的姿势，一面举着手里的奖牌，一面偏着头对底下的罗森内里们喊话。 「谢谢你们爱我！」 「我爱你们！！」 「ac米兰爱你们！」 「你们好香好香啊！！！」 …… 作者有话说： 段评已开，欢迎大家留言呀～～（但是现在好像只有安卓有段评功能） 第147章 番外3 人都是会死的。 亚利桑德罗·内斯塔也是人，所以也是会死的。 总而言之，在送走了同时代以及下一个时代大部分的朋友——是的，只有朋友。当你活到了一百岁之后，青年时期有过的全部争端都会烟消云散，剩下的没有对手，只有朋友——之后，2083年，一百零七岁的内斯塔，终于躺在病床上，安然唿出了人生的最后一口气——哪怕被追着问「最喜欢米兰还是拉齐奥」，都没能再跳起来。 内斯塔以为，死亡应该是一片平静。 但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还会有再一次睁开眼的机会。 似乎只过了很短的一瞬，又似乎度过了无尽的岁月，已经咽气的内斯塔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 或许，已经不是这个世界了。 内斯塔眨了眨眼睛，接着便充满惊喜地发现，自己的眼睛已经不再昏花了。而且，久违的气力回到了已经老迈的身躯里，年轻时的多次受伤带来的病痛也不復存在了。 于是，内斯塔忍不住又眨了眨眼睛，还用力挥了挥拳头。 接着，映入内斯塔眼帘的，是两只雪白的、尺寸夸张的……翅膀？？？ 他这是……碰到天使了？ 该死的，如果他能早点知道天使是真实存在的，内斯塔可以发誓，自己一定会对上帝更虔诚一些。 很遗憾，但是内斯塔生前只是个泛信徒，否则他不应该选择13号作为自己的背号。 也不知道他生前积攒的福报，够不够上天堂的？ 内斯塔忍不住地暗觉忐忑，直到他用已经不再昏花的双眼，看清了眼前天使的脸。 站在内斯塔眼前的、背后竖着两个大翅膀的「天使」，有着一张年轻的、几乎没有褶皱的嫩脸，以及一双似乎永远都睁不开的睡眼。 看起来……怎么有点像皮尔洛呢？说得更准确一些，是像年轻版的皮尔洛。 或许有些不敬，但是内斯塔忍不住地暗自琢磨。 但是这绝不可能是皮尔洛。 内斯塔的头脑已经恢復了清明，于是他清晰地记得，早在十年前，他亲自出席了皮尔洛的葬礼。 假如以这傢伙积攒的福报，都足以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成为天使……内斯塔觉得，自己应该在上帝的宝座上坐着。 第291页 内斯塔是如此笃定，于是，在眼前的「天使」板着脸要求他跪下受审的时候，内斯塔毫不犹豫地屈膝跪地。 然而，紧接着响起的，并不是内斯塔想像中对他今生的审判，而是一阵夸张的笑声——出自眼前的「天使」。 不只是大笑，长着两只大翅膀的「天使」，还边拍桌边挥舞翅膀，跟只超大号扑棱蛾子似的。 十分嚣张的模样。 再然后，更多的、更熟悉的笑声以及声音响起，内斯塔已经恢復了最英俊模样的脸庞上，浮现出了一种名为「懵逼」的表情。 「哈哈哈哈！我就说他会上当吧？」这是千真万确的、皮尔洛的声音，「里诺——！说话算话，让我扇你一下！！」 随即响起的，是加图索恨铁不成钢的声音，「哎呀，小桑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 再然后，是闷闷的「扑」的一声，以及因扎吉的痛唿，「圣西罗！赶紧把安德烈亚的这个破翅膀收回去——！」 「特么的打到我了！！」 「痛死了痛死了！！」 再然后，响起的是圣西罗如同很多年前初见时那样清亮的少年嗓音，「就收就收！」 紧接着，眼前人背上那双大翅膀，就消失不见了。 于是，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圣洁光辉的「天使」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皮尔洛这个「鸟人」。 没错，从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皮尔洛的恶作剧之后，内斯塔就决定称唿对方为「鸟人」了。 但是这还是很奇怪。 内斯塔看着重新出现在他面前的皮尔洛、加图索、因扎吉，还有鲁伊科斯塔、科斯塔库塔，以及更多的、更加久远的，甚至他只见过黑白照片的米兰名宿，彻底傻眼了。 内斯塔很清楚地记得，现在出现在他眼前的朋友以及前辈们，都已经先他一步离开了人世。 那么，如果这里不是天堂，又怎么会有他们、怎么会有自己呢？ 内斯塔彻底煳涂了。 内斯塔还在愣神，他的老友们却纷纷上前，热情地拥抱他，欢迎他的到来。 排在最后拥抱内斯塔的，是看模样只有三十岁左右的保罗·马尔蒂尼，以及又恢復了初见时的少年模样的圣西罗。 圣西罗用力拍了拍内斯塔的后背，充满感情地感慨，「小桑你可总算死了！」 「我们都等了好久了！！」 内斯塔：…… 不过，在内斯塔的记忆里，圣西罗已经不是第一次和他说「总算死了」。 事实上，这是内斯塔的记忆里，这是圣西罗生前，或者说失踪前，对他所说的最后一句话。 地点是在马尔蒂尼的葬礼上。 马尔蒂尼活到了九十岁，寿终正寝。 看模样还是中年人的圣西罗主持了马尔蒂尼的葬礼，以合法伴侣的身份——早在圣西罗退役之后，他和马尔蒂尼就已经公开了彼此的关系，并且秘密举办了婚礼。 于是，马尔蒂尼过世，老友们除了伤心和伤感，也很为他们共同的朋友圣西罗感到担忧。 毕竟，圣西罗并无子女，与马尔蒂尼的关系也过分好了。 大家都很担心，他熬不过伴侣离世后的孤独时光。 同样已经步入老年的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强忍着悲痛走过来，向叔叔们保证，圣西罗永远是他们的家人，兄弟俩一定会尽力照顾圣西罗终老的。 然而，理应最为悲伤的圣西罗本人，却表现得十分平静。 葬礼结束后，内斯塔特意找到了圣西罗，想要安慰自己的朋友。 但是，圣西罗看向内斯塔时，面上挂着分外平和的笑容。 「其实我很高兴，小桑。」圣西罗的语调也很平静。 「保罗可总算死了。」 圣西罗的话音未落，脑袋忽然毫无徵兆地歪了一下，活像被某个隐形人扇了一巴掌。 圣西罗咧了咧嘴，沖旁边笑了笑，看口型像是叫了一句「保罗」。 这样古怪的话语和举动，让内斯塔忍不住地怀疑，圣西罗是否因为悲伤过度而恢復到了年轻时的状态，再度精神失常了。 他看向圣西罗的目光中，不由地更添了几分担忧。 然而，内斯塔的疑问，始终未能得到解答。 因为马尔蒂尼的葬礼结束后，圣西罗就失踪了。 从此，再也没有人见过圣西罗。 这位伟大的金球奖得主、ac米兰的传奇，引领了一个时代的足坛名宿，以一种令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方式，结束了自己传奇的一生。 大家猜测圣西罗是因为承受不住爱人离世的巨大打击，选择了殉情，或者就此隐居。 回忆到此结束。 现在，已经恢復了少年模样的圣西罗，正用力拍着内斯塔的肩膀，快活地与他对话，「小桑小桑，你可算死了，我都等了你好久了！！」 「说起来终于是我赢了拉齐奥了！！」 「嘿嘿，我就知道，小桑还是更喜欢米兰的！！」 听了圣西罗的话，大家都齐齐笑了出来，又说困扰了媒体几十年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 只余下内斯塔，看着活泼的圣西罗，以及同样风华正茂的老友们，忍不住地有些呆滞。 「所以……哥们儿？」 「谁能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第292页 「我不是死了吗？」 「这里又是哪里？」 内斯塔终于问出了心头的疑惑。 「这里是俱乐部魂灵所在的空间。」最终，是马尔蒂尼越众而出，为内斯塔做出了解释，「说得更准确一些，是ac米兰的地盘。」 「我们因为对米兰的忠诚和爱，得到了圣西罗的接引，可以以灵魂的形式在这里生活。」 「得到了……圣西罗的接引？」内斯塔瞪大了眼睛，因为疑心自己听错了，而本能地重复了马尔蒂尼的话。 「没错，就是得到了圣西罗的接引。」回应他的是皮尔洛懒洋洋的嗓音，「圣西罗，米兰的大功臣，我们的好朋友，就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 「怎么样？没想到吧？」 皮尔洛还在解说，却见少年圣西罗自豪地挺起了胸脯，「我从来到了人类世界就一直跟你们说我就是ac米兰嘛！」 「哎呀没办法，小桑你们就偏不信！！」 内斯塔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马尔蒂尼继续为他解惑，「没错，这里是由圣西罗掌控的空间。」 「总之，小桑，以后就请尽情享受在这个世界的生活吧！」 「说实话，过得还是挺不错的，人类世界有的，圣西罗都可以在这个世界里创造出来，主要是他都体验过。」 「闲得无聊了，咱们还可以去其他的俱乐部魂灵空间串门，顺便嘲笑老伙计们过得不如我们好！」 内斯塔知道自己有点贪得无厌了，但他忍不住问出了又一个问题，「我在这里，那我的家人，加布里埃尔、索菲亚……她们在哪里？我还有可能再见到他们吗？」 内斯塔实在是活得太久了，久到他的妻子，甚至是孩子，都已经离开了他。 刚刚在新的世界甦醒，内斯塔就忍不住开始想念自己的亲人了。 「小桑，你可以孕育他们的。」这一次，答话的是圣西罗，「我孕育了你们，你们就可以孕育你们的家人。」 「孕育」这个词，把内斯塔给弄懵了，幸好马尔蒂尼贴心地进行了翻译，「圣西罗的意思是说，你可以凭藉你和家人的羁绊，把他们带回到这个世界。」 「圣西罗花了很多的精力唤醒你，你也可以用同样的方式唤醒他们。」 「可能要等上一段漫长的时间，但是，只要你们之间还有爱和羁绊，你们终会重聚。」 加图索爽朗地笑着，把两只大掌同时搭在了马尔蒂尼和内斯塔的肩膀上，「小桑，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关于这里的事，你听保罗的没错！」 「毕竟，就凭保罗和圣西罗的关系，他差不多得算是ac米兰的王妃了！」 「这里的事保罗能说的算……」 ……的…… 不等加图索说完，马尔蒂尼的大掌已经挥下，重重地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马尔蒂尼的脸涨得通红，但作为被调侃的另一个当事人，圣西罗却没有哪怕半点不好意思的模样。 他笑嘻嘻地跑了过来，就当着朋友们的面，大大方方地亲了马尔蒂尼一口。 一阵善意的嘲笑在空间里响起，马尔蒂尼的脸，红得更厉害了。 作者有话说： 收到一些长评点的番外，主要是ire的…… 计划在剧情暂告段落的时候隔几章穿插一个番外，假如大家很不喜欢这种模式，可以告诉我，我们等到完结再上番外也可以的～～ 第148章 2009-2010赛季联赛结束之后，欧冠决赛一天天地近了，南非世界盃也一天天地近了。 义大利队公布了二十六人大名单之后的一天，内斯塔敲响了马尔蒂尼家的门。 来开门的是圣西罗。 圣西罗一副刚洗完澡的模样，身上竟套了一件宽大的、不合身的米兰3号球衣，湿漉漉地滴着水的红毛就贴在头皮上，弄得肩颈处的布料湿了一片。 落后了圣西罗一些，马尔蒂尼追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张摊开的毛巾，一看便知是要帮圣西罗擦头髮的。 ……真是的，保罗你就宠他吧，小心把他宠得生活不能自理！！ 无论经歷了多少次，内斯塔看着圣西罗这副和马尔蒂尼亲如一家的模样，还是不由地一阵无语。 拜託你们，拿我当外人一点可不可以？！ 我承受不来！！ 内斯塔在内心咆哮着。 眼见门口站着的是内斯塔，马尔蒂尼有些尴尬地笑了笑，「我还以为你会迟些再来呢。」 他说着便迎了上来，又把手里的毛巾递给了圣西罗，示意他自己擦头髮。 圣西罗接过毛巾却不忙着擦拭，而是先用力甩了甩脑袋，甩得自己红髮乱飞，跟只落水狗似的，也甩得内斯塔皱着眉头往后退了半步。 圣西罗甩完了脑袋，又把毛巾随意往脑袋上一搭，然后一边胡乱抹着，一边偏头与马尔蒂尼和内斯塔对话，「你们聊，我找丹尼尔玩去！」 这也是圣西罗的惯常行为。 他只负责踢球，更衣室里的事跟他无关。 反正他也讨论不明白，那就等着被通知就好了。 不等内斯塔开口，圣西罗已经直接扯着嗓子喊了自己的好朋友，「丹尼尔——！」 「我们看《海贼王》啊？」 「好啊好啊！」丹尼尔的童音从楼上传来。 第293页 紧接着，克里斯蒂安的声音也响了起来，「你怎么只喊丹尼尔？」 「我也要看！」 「你们等等我，我写完这题就来！！」 真是……充满童趣的生活场景。 内斯塔看着，先是一阵无语，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趁着圣西罗跑去看电视之前一把薅住了他，「圣西罗！」 「你别跑——！」 「我是有事要跟你和保罗，不是光来找保罗的！！」 圣西罗诧异地「嘎？」了一声，但是紧接着便从善如流地停下了脚步，还扯着嗓子要求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不许抢在他之前看新剧集。 于是，马尔蒂尼嘱咐了克里斯蒂安照顾好丹尼尔，就带了圣西罗和内斯塔，来到了会客室坐下。 圣西罗在沙发上落座，很自然地把手里的毛巾又递迴给了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也很自然地接过毛巾，往圣西罗旁边一坐，接着就把小孩儿揽过来，很细緻地帮他擦头髮。 内斯塔不忍直视地撇过脸去——拜託，谈正事呢！ 哥们儿，严肃点行不？！ 大概也是察觉到自己的行为不太合适，马尔蒂尼用最快的速度结束了「帮圣西罗擦头髮」这一项伟大的工作，然后就轻咳了一声，主动找内斯塔说话，「小桑？」 「你来找我们是有什么事吗？」 内斯塔强迫自己的心思放回到正事上来，「马尔切洛，我是说里皮，又给我打电话了。」 「他问我有没有兴趣再踢一届世界盃。」 「26人大名单还没有我，但是马尔切洛说，我永远是他在中后卫上的第一选择。」 「如果我还对国家队荣誉有野心，如果我还想要帮助义大利队，他就会把我加入最终的23人名单。」 马尔蒂尼默默攥紧了拳头，攥得自己的掌心里感受到疼痛都没有察觉。 反倒是这场内部会议的另一个主角，同在二十六人大名单，并且已经得到了国家队主帅的许诺，会身披七号战袍作为义大利队绝对主力出征南非世界盃的圣西罗，只低头把玩着自己还泛着湿的发尾，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内斯塔和马尔蒂尼，都无心搭理圣西罗。 马尔蒂尼抬眸，默默注视了内斯塔一会。 曾经的ac米兰和义大利国家队双料队长，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直接注视到内斯塔的内心深处。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马尔蒂尼问内斯塔。 「先说你自己的想法，你对国家队还有兴趣吗？」 「你之前说的从国家队退役，也不是不可以撤回的。」 「我当然想去！」内斯塔脱口而出。 他与马尔蒂尼对视着，黑眸里的锐利一如少年时。 作为职业球员，对荣誉和胜利到渴望，几乎是刻在内斯塔骨子里的。 可是…… 「可是我担心自己的身体状况，我太容易受伤了。」 「我怕自己去了也不能帮助到义大利，还怕分心踢世界盃会影响我在米兰的发挥。」 「我、我不想对不起米兰……」 哪里想到，内斯塔的倾诉还未结束，看似正神游天外的圣西罗，竟然忽地连连摆手，「不会不会！」 「我不介意小桑为了国家队分心的。」 「小桑做自己想做的事就好！！」 ……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我担心我为国家队分心会辜负了米兰，关你什么事啊？！ 我留你下来，也不是想在这个问题上听你意见啊？！ 好在，内斯塔早已习惯了圣西罗在经常性的自说自话和不着调了，对于这种听不懂的话，就直接进入了充耳不闻模式。 倒是马尔蒂尼，赞许地揉了揉圣西罗的脑袋不说，竟又一本正经地告诉内斯塔，「圣西罗都说不介意了，这个问题你可以放下了。」 「好了，说其他的吧。」 …… 你们两口子唱双簧是吧？！ 内斯塔翻了个白眼，花了好一段时间调整情绪，才能继续往下说。 「还有，我这两年都没有踢国家队了，不知道我在教练的战术中能发挥什么样的作用，不知道还能不能和新队友配合好。」 「我是想去的，可我又觉得更该给年轻人机会。」 「保罗，我已经老了啊。」 「我……」内斯塔说着说着，声音越来越低，脑袋也越来越低。 这一刻，内斯塔觉得，自己优柔寡断得简直令人瞧不起！ 可是，在事关自己前途的大事上，他又如何能够轻易做出决定呢？ 而且，也只有在马尔蒂尼面前，在这位曾经的双料队长面前，内斯塔可以毫无心理负担地坦言自己全部的忧虑。 因为保罗·马尔蒂尼，无论在场上还是场下，都是永远可以信赖和值得依靠的。 马尔蒂尼摇了摇头，又故意抬高了音量，「小桑，遵从你内心的想法！」 这样近乎于振聋发聩的一句话，让内斯塔不由地怔住了。 马尔蒂尼却不理会他，只继续往下说。 「你这个赛季已经很少受伤了，不要担心还没有发生的事！」 这是事实。在圣西罗到来之后，或许是米兰的比赛踢得没有那么累了，或许是内斯塔的身体素质真的有所提升，这个赛季他的大伤还真不多。 第294页 「至于要不要给年轻人机会……」说到此处，马尔蒂尼冷哼了一声，「年轻人的机会可不是靠我们让出来的！」 「国家队、俱乐部，都是一样，谁行，谁上位！」 「他们要是不如你，就该滚回电视机前看球！」 很显然，对于义大利国家队新一代的后卫，老队长马尔蒂尼也有颇多怨言。 内斯塔还没来得及答话，圣西罗已经用星星眼望着马尔蒂尼，还不住地点头，跟小鸡啄米似的。 于是，马尔蒂尼又笑了一声，而且又揉了揉圣西罗的脑袋，「你看，皮波他们，敢说给圣西罗机会吗？」 「我们圣西罗要是乐意，连吉吉都要给他让位！」 最后一句话，自然是开玩笑的。 圣西罗能借用米兰传奇门将的能力倒是不假，但是他的身体素质作为门将毫无优势不说，在缺乏主场加成的情况下真要适应门将的位置也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在国家队自然是踢前锋比较稳妥。 但是……这不是这么说比较爽，也显得他家小男朋友比较厉害吗？！ 圣西罗其实知道马尔蒂尼说的不对，因为自己完全没有在国家队踢门将的打算。 而且……吉吉，唔，詹路易吉·布冯，是哪个队的来着？哎呀哎呀记不清了，反正绝对不是米兰的！ 既然不是自己家的小甜品，那落了面子就没关系！ 想到此处，小破孩子轻轻「哼」了一声，臭屁地扬起脑袋，点头也点得更欢快了。 果然，内斯塔被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连手给骗到了。 罗马君王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看向圣西罗和马尔蒂尼的目光中也更添了几分赞嘆。 圣西罗和内斯塔都没有注意的是，马尔蒂尼说的是，「年轻人的机会可不是靠我们让出来的」，而不是「靠你们让出来的」。 至于这是不是意味着马尔蒂尼在内心深处对国家队荣耀还有希冀，暂时也无人知晓。 「至于你的最后一个问题……」马尔蒂尼说到此处，刻意拖长了语调，「不知道教练的战术安排？」 「不知道你在马尔切洛的世界盃计划里会占据什么样的位置？」 「这个问题问我们没用！」 「你直接问马尔切洛就是咯？」 说着，马尔蒂尼大手一挥，直接拿出手机，再从通讯录里调出了里皮的电话，不等内斯塔阻拦便按下了拨通键。 还是那副靠谱至极的国家队和俱乐部老大哥模样。 只不过，内斯塔眼见马尔蒂尼拨号，在片刻的呆愣之后忍不住捅了捅圣西罗。 「我说，保罗上一次和马尔切洛有联繫，不会还是让他想屁吃那回吧？」 作者有话说： 第149章 内斯塔趁着马尔蒂尼给里皮打电话的工夫，暗戳戳地捅了捅圣西罗。 「我说，保罗上一次和马尔切洛有联繫，不会还是让他想屁吃那回吧？」 内斯塔此言一出，马尔蒂尼原先表现出的胸有成竹，登时完全不见了踪影。 「我擦——！！」马尔蒂尼本能地爆了一句粗口，然后就手忙脚乱地想要挂断电话。 哪里想到，却已经迟了。 马尔蒂尼的手机震了一下，紧接着，里皮的声音从外放的听筒里传了出来。 「保罗？」 「你找我找得正好，我也正准备给你打电话呢！」 里皮的声音听起来颇为愉悦，完全不像是还在为马尔蒂尼先前的冒犯生气。 「啊……啊？」 「哦，好、好，是、是挺好的……」 马尔蒂尼略有些尴尬地与国家队主帅对话，看模样怕是早就忘了他之所以拨通这通电话，为的是帮内斯塔解决问题。 然而，里皮的声音，非但没有透露出尴尬，反而充满了雀跃的意味。 「保罗啊，我这两天一直在想世界盃。」 「还在想你。」 马尔蒂尼本以为自己已经了却了职业生涯的所有心愿，就等着踢完欧冠决赛宣布挂靴了。 然而，国家队主帅此言一出，马尔蒂尼的一颗心，竟然莫名地揪了起来。 但是，连马尔蒂尼都说不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要紧张，又有没有在期盼什么。 幸好，里皮只顿了一顿，便直言了自己的目的。 「我在想，这届世界盃，保罗你有没有兴趣一起去南非？」 「以助理教练的身份。」 里皮此言一出，马尔蒂尼登时长舒了一口气。 可他又隐隐感觉到心头空空落落的。 但是现在，马尔蒂尼完全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期盼些什么。 不过，马尔蒂尼不愧是传奇队长，在很短的时间里就调整好了心态。 「助理教练？」 「我、我从没考虑过这个……」 这倒是真的。 此前，马尔蒂尼一颗心，全扑在联赛和欧冠上，还完全无心规划自己退役后的生活。 不过，里皮此言一出，马尔蒂尼登时觉得好像还不错？ 这么多年过去了，足球早已成为了马尔蒂尼生命的一部分，他也完全无法想像没有了足球的生活。 那么，助理教练似乎是个不错的选择？ 毕竟，在度过了几十年的职业生涯之后，马尔蒂尼其实是对足球有很多想法的。 第295页 「银狐」里皮也是世界名帅，能够在对方手下担任助理教练，跟着学习似乎也不错？ 而且，这样一来，就连圣西罗的国家队期间，他也能继续关照这个不给人省心的小破孩子了。 眼见马尔蒂尼沉吟，里皮误以为对方还在犹豫，于是立刻加大了说服的力度。 「在防守技术上，保罗，你足以成为全体中后卫的老师！」 「在精神上，你也可以成为大家的支柱！」 「如果你对义大利队有什么想法，也完全可以与我交流。」 「假如是好的建议，我会採纳的。」 其实不会。 以里皮对自己战术的自信，哪里会听一个连教练资格证都没有的教练界纯新人的意见？哪怕这个教练界的纯新人曾经是世界第一左后卫，但自己踢球和执教，到底是不一样的。 但不准备听归不准备听，这不是先把人骗过来再说吗？ 他不缺助理教练，可是他缺保姆啊！！ 想到此处，里皮忍不住又加上了一句，「还有，你当了助理教练，在国家队还可以继续和圣西罗一间房！」 听到这句话，马尔蒂尼哪里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里皮缺助理教练是假，缺一个圣西罗稳定器是真。 但是，短暂的思索后，马尔蒂尼还是决定接受国家队主帅的邀请。 「既然如此，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马尔蒂尼粲然一笑。 「以后，还请先生多多指教！」 无论里皮的真实目的如何，对马尔蒂尼而言，加入金牌教练团队都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在退役之后继续从事足球相关的工作，马尔蒂尼深知自己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学习的机会。 相比于里皮可以为他提供的指教，能够在国家队继续与圣西罗在一起，对马尔蒂尼而言反而只是这个邀请最微不足道的好处。 如愿得到了马尔蒂尼的应承，电话里里皮的笑声，都畅快了许多。 又与马尔蒂尼寒暄了片刻之后，里皮主动结束了这通电话。 「所以，保罗，你要和我一起去国家队了是吗？」 等到马尔蒂尼放下电话，一直乖乖等着他与国家队主帅对话的圣西罗，终于问出了心头的疑问。 马尔蒂尼垂眸，对上的圣西罗充满期盼的星星眼，他甚至可以看见小孩儿身后如有实质的、不断晃动的狗尾巴。 「是的，我要去国家队了，和你一起。」马尔蒂尼坦诚地回应了自己的小爱人，语带笑意。 「哇哦——！」圣西罗轻轻赞嘆了一句，「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少年欢快地叫嚷着，直接站起来，一头扎进了男人的怀抱。 马尔蒂尼笑着拥住怀里的少年，又顺势揉了揉他的脑袋。圣西罗被揉得舒服了，就贴在马尔蒂尼宽阔的胸膛上，快活地蹭来蹭去。 马尔蒂尼用余光瞥见了内斯塔如芒刺在背的模样，微微挑眉，竟反把怀里人搂得更紧了些。 等到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终于结束了这个过分亲密的拥抱，正以双手抱臂的内斯塔，面无表情地清了清嗓子，「我说，你俩还有人记得，给马尔切洛打那通电话是为了什么吗？」 这下，马尔蒂尼终于感受到了一丝丝的尴尬。 一贯很靠谱但是偶尔也不那么靠谱的米兰队长，有些歉意地抬手摸了摸鼻子，「我……呃……不然我再打一次？」 内斯塔抬手一拦，「谢谢，但是不必了。」 「我要想联繫教练，自己就可以。」 「我来找你们，除了拿不定主意需要向保罗寻求建议，也是有事想问圣西罗。」说着，内斯塔转眸，将目光投向了神色中仍然有几分跳脱的小队友。 「圣西罗，我想问你，在国家队你能有怎么样的发挥？」 「你愿意为了义大利队做到什么地步？」 以义大利队目前的锋线配置，圣西罗进了国家队，自然会是绝对的大腿。 可是，通过一个赛季的接触，内斯塔早已发觉，圣西罗的发挥极不稳定，也完全能够体会到圣西罗对于米兰那种近乎狂热的热爱和永远澎湃的激情。 那么，这个谜一样的小队友，在义大利国家队，又能有什么样的发挥呢？ 内斯塔觉得，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倒不是强求圣西罗展现出在ac米兰主场那种如有神助的状态，但是只要圣西罗在义大利队能够正常发挥，内斯塔就觉得义大利队在本届世界盃颇有可为。 但假如圣西罗因为缺乏对义大利队的热爱而连这个都做不到，内斯塔不觉得自己有把国家队履历本已经画上的完美句号改成逗号的必要。 被内斯塔点名了，圣西罗近乎本能地抬起头，把充满求助意味的眼神投向马尔蒂尼。 然而，马尔蒂尼含笑注视着他，温柔而坚定地摇了摇头，「圣西罗，你自己告诉小桑。」 「你是怎么看待义大利队的，愿意为这支球队做点什么，自己想清楚了跟小桑说。」 「圣西罗，这是你自己的事，世界盃也是你自己的比赛，我们需要看到的是你的态度。」 于是，圣西罗知道不能偷懒了。 圣西罗歪头想了一会，之后才开口。他说得很慢，但是意思表述得很明白。 「小桑，对于义大利队，我无法向你承诺什么，因为球场上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第296页 「但是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不会拿世界盃当儿戏的。」 「小桑，竞技体育是我们这种……呃，人，赖以存在的根基，圣西罗这个人也希望成为成功的球员，所以我会认真踢每一场比赛的。」 「我对义大利的感情不如对ac米兰，但是我可以保证，只要披上了义大利国家队的球衣，我就会为了赢得比赛而竭尽全力。」 「我会让自己成为义大利队的可靠一环的。」 「小桑，你不要担心我。」 圣西罗其实说得很有些古怪，那个几经纠结后才吐露出口的「我们这种人」，好像把自己定义为了什么非人生物。但是相比于圣西罗时常有的不正常，这已经算是相当正常了。 虽然内斯塔对于圣西罗所谓「义大利队的可靠一环」的说辞完全不相信，但是至少，圣西罗所表现出的认真态度，是他相当喜闻乐见的。 「好的，我明白了。」内斯塔用力点头，接着张开怀抱拥抱了自己未来的双料队友。 「圣西罗，谢谢你的承诺。」 「我回家就联繫马尔切洛，告诉他我已经准备好重回国家队了。」 「圣西罗，期待未来我们在义大利队合作愉快！」 然而，圣西罗的回应，又切换回了一贯的不着调，「小桑，你去换一下衣服吧。」 内斯塔闻言，过分光洁的额头前，青筋直跳，「该死的！你们能不能别再拿我的衣品开玩笑了？！」 「保罗也就算了，圣西罗你的衣服全都是保罗一手包办的，也有脸说我？！」 马尔蒂尼很辛苦地憋着笑，「原来你也知道自己的衣品有问题啊？」 圣西罗则是眨了眨好看的黑眼睛，分外无辜的模样，「可是，你的衣服穿反了啊？」 内斯塔低头，这才看清了自己胸前外翻的线头和绣反了个logo。 「□□的你们怎么不早说？！」内斯塔大骂了一声，接着就触电似的跳了起来。 他倒是也不避嫌，就在马尔蒂尼家的会客室里，直接把体恤给脱了，然后三下五除二地重新穿好。 作者有话说： 第150章 随着时间的流逝，2010年5月22日，也是欧冠决赛的日子，一天天地近了。 先前的欧冠半决赛里，ac米兰凭藉锋线小将圣西罗（主要在门将位置上）的神奇发挥，奇蹟般地战胜巴萨罗那，成功挺进欧冠决赛。 在半决赛的另一场比赛中，则是拜仁慕尼黑战胜了国际米兰，拿下了另一张欧冠决赛的入场券。 于是，2010年5月22日，ac米兰将在马德里的伯纳乌球场，与拜仁慕尼黑展开最终对决，以决定本赛季欧冠冠军的归属。 说来有点奇怪，早些时候，在ac米兰对阵曼联和巴萨的比赛之前，圣西罗都紧张得不得了，全靠着马尔蒂尼的安慰和支持才能打起精神来。 但是真正到了最为关键的欧冠决赛前，圣西罗的心情反而颇为平静。 这些天里，圣西罗照常吃饭睡觉，照常训练，还按照体能教练的建议减少了加练的频率，以为了即将到来的欧冠决赛积攒体能。 圣西罗的另一个尝试，是在训练的时候，努力忽视主场视野带来的影响。 最开始的两堂训练课，他踢得变扭极了，但是习惯之后也就没那么糟糕了。 这段时间以来，圣西罗所表现得，好像一个真正身经百战的职业球员。 圣西罗正常地生活和训练，也并不意味着他对待欧冠决赛有所疏忽。 常规训练结束后，圣西罗又一次缠住了皮尔洛。 「安德烈亚，如果得到定位球机会，你记得往前点开呀！」 「就像我们之前商量的那样，往我头上砸——！」 「哎呀我们再练一次吧？」 皮尔洛抬起似乎永远睁不开的惺忪睡眼，注视了一会一脸认真的小队友，然后点头表示同意。 于是，本来想去带小男朋友回家的马尔蒂尼停住了脚步，转而后退了两步，站在场边的阴凉处，含笑看着圣西罗和皮尔洛开始了近来的不知第多少次定位球训练。 圣西罗又一次在前点处高高起跳，勐一顿首，以一种近似于泰山压顶的霸气姿势，把皮尔洛开出的角球送进了球门。 皮尔洛沖圣西罗竖了个大拇指，然后又一次站回了角球点处。 然而，圣西罗沖皮尔洛摆了摆手，「安德烈亚，到此为止吧，咱俩都留点体力。」 皮尔洛有些诧异地挑了挑眉，看着平日里队内最拼命的小傢伙主动放弃加练，不由又赞许地点了点头。 已经等候了许久的马尔蒂尼十分自然地走过去，给皮尔洛和圣西罗，各递了一条毛巾。 圣西罗一边擦汗，一边不太放心地继续叮嘱皮尔洛，「安德烈亚，虽说我很想自己进球没错啦，但是真到了赛场上，你也别死心眼地一定要找到我啊！」 「比赛在伯纳乌踢，我没把握的。」 「万一我被人盯得太死，你就找别人啊？」 「进球才是最重要的！！」 皮尔洛响亮地「嘁」了一声，接着抬起手，用力拍了一下圣西罗的后脑勺，「小孩子家家，老气横生的！」 「我踢过的比赛比你踢过的多多了知不知道？」 「2007年欧冠决赛！我就在现场！！」 「当然2005年的也在，但是这不是重点……」 第297页 「重点是如果情况有变，我完全知道该怎么处理！！」 「真是的，小破孩子瞎担心……」 ac米兰的中场大师嘀嘀咕咕地抱怨着，面上却一直都挂着笑容，显然是因为圣西罗难得展现出了靠谱的模样而感到格外地安心。 马尔蒂尼正走在圣西罗和皮尔洛旁边，闻言也跟着宽慰圣西罗，「全体队友，可能除了帕托，都有比你丰富得多的决赛经验。」 「圣西罗，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不用担心我们。」 圣西罗闻言，懵懵懂懂地点了点头。 然而，不等圣西罗或者皮尔洛答话，马尔蒂尼又忍不住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也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 「足球是十一个人的运动，就算你因为……呃……某些原因，在决赛赛场上发挥得不够好，也不要太责怪自己。」 碍于皮尔洛在侧，这已经是马尔蒂尼能给予圣西罗的最隐晦的安抚了。 但是，马尔蒂尼的意思已经表达得很明确了——他把「不要过分苛责圣西罗」看得比米兰的欧冠决赛，也是自己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还要重要。 这是自然的。毕竟，一场比赛而已，哪怕是再重要的比赛，又怎么比得上ac米兰俱乐部本身？ 只可惜，皮尔洛对于圣西罗的真实身份并不知情。 饶是早已见识到了马尔蒂尼对圣西罗的宠溺，皮尔洛在听到马尔蒂尼的叮嘱时，还是不由地一阵无语。 「上帝啊！求求你告诉我，我那个成熟稳重无比可靠的队长去了哪里？！」皮尔洛摇了摇头，忍不住地自言自语着。 只不过，他「自言自语」的声音，足以让半个球场都听见。 偏心被当场抓包，马尔蒂尼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讷讷着说不出话来。 于是，回应皮尔洛的，自然变成了圣西罗。 圣西罗牵起了马尔蒂尼的手，面上带着疑惑，一本正经地向皮尔洛介绍。 「保罗不是就在这里吗？」 「安德烈亚？」 「你是怎么回事？」 「难道是决赛临近太紧张，突然傻掉了？！」 「怎么办怎么办？」圣西罗接着便满眼焦急地望向了马尔蒂尼，向最可靠的保罗求助。 「保罗怎么办呀……安德烈亚好像突然傻掉了？」 「他都看不到你了！！」 皮尔洛：…… 皮尔洛：谢谢，我倒不是找不到保罗。 皮尔洛：而！且！我不傻！！ 但是，马尔蒂尼并未替皮尔洛辩驳。他只扭过头去，很辛苦地憋着笑，或许还在内心暗贊圣西□□得漂亮！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大家所熟悉的那个圣西罗，终于又回来了。 但是，圣西罗仍然用那种充满担忧的目光看着皮尔洛，好像在认真考虑把他送到精神病院去。 皮尔洛受不了了，抬起巴掌，冲着圣西罗的小脑袋「啪啪啪」地招唿了几下，直把少年的脑袋，拍得跟皮球似的。 马尔蒂尼抬起手，一把攥住皮尔洛的手腕，「好了，拍两下就够了。」 「打傻了你赔不起！」 然后，马尔蒂尼又把目光投向圣西罗，很努力地忍着笑向他解释，「安德烈亚不是找不到我了，他是……」 「算了，你只要记得安德烈亚没傻就好了。」 圣西罗并不关心马尔蒂尼未出口的话，知道了皮尔洛没傻就放心了。 接下来，圣西罗又将目标对准了马尔蒂尼。或者说，很卖力地向马尔蒂尼许诺。 「保罗，这种事是不会发生的，你不要担心。」圣西罗努力瞪着一双黑色的大眼睛，显出很认真的模样，「哪怕欧冠决赛不在圣西罗球场踢，哪怕我可能被看得很紧，我也不会发挥不好的。」 「我知道我们走到这里很不容易，保罗，我发誓我会想出办法的。」 「我不会辜负大家的努力。」 「我最不会辜负你，保罗。」 马尔蒂尼可以感受到圣西罗的坚定，甚至是……战意。 他从少年那双灵动的黑色大眼睛里，看出了汹涌的战意——就像每一个正常球员，面临重大比赛时会表现出的一样。 仿佛有一团炽热的火焰，在马尔蒂尼的心头燃烧。 有那么一瞬间，马尔蒂尼很想要把自己因为展现出的勇毅和担当而显得无比动人的小爱人拥进怀里，用力亲吻少年因为激动而泛红的双颊，以及诱人的嘴唇。 只可惜…… 马尔蒂尼用余光瞥向皮尔洛，接着心不甘情不愿地重重咳嗽了一声。 分明正和两个队友并行在米兰内洛的训练场上，有那么一刻，皮尔洛不知怎地，竟觉得自己无比多余。 当然，到了晚间，在两个人独处的时候，马尔蒂尼终于如愿将自己的小男朋友揽进了怀里。 马尔蒂尼倾身靠近，在圣西罗的唇上，印下了一个蜻蜓点水般的，不含任何额外意味的吻——欧冠决赛在即，而且决赛过后还有世界盃，他们早有约定不会做什么的。 「圣西罗，你总能给我惊喜。」马尔蒂尼说着，贴近圣西罗在在沐浴后散发着清香的深红色长髮，贪婪而亲昵地嗅了嗅。 马尔蒂尼并没有提到具体是什么惊喜，但是对他了解颇深的圣西罗，立刻就明白了过来。 第298页 倚靠在马尔蒂尼胸前的少年，自豪地挺起了胸膛，又顽皮地咧了咧嘴，「因为保罗早就告诉过我了，紧张是最没用的呀！」 「谁让我是ac米兰呢？」 「我要成为大家的依靠的！」 不等马尔蒂尼表达内心的感动，圣西罗又补了一句，「我也不会让保罗的职业生涯留下遗憾。」 「保罗，我知道你的职业生涯、你的生命里，曾经有过许多的遗憾。」 「以前，夜深人静的时候，你在米兰内洛和圣西罗球场向我倾诉过的。」 「但是不会再有了，我向你保证。」 「虽然我可能来得有点迟了……但是保罗，有我在，你不会再体会到遗憾的滋味了。」 「无论是在ac米兰，还是在义大利国家队。」 「我发誓，我会加倍努力的。」 马尔蒂尼用一种饱含着惊喜和深情的目光，凝视着圣西罗。 在此之前，马尔蒂尼从来都不知道，他小小的爱人，这个看似纤细敏感的球队魂灵，其实有着一颗大心脏，又对他有着这么多的牵挂和这么深的感情。 而他所能做的，只是将圣西罗搂得更紧了一些。 紧得仿佛想要把怀里的少年，彻底融入自己的骨血里。 作者有话说： 三次元的事告一段落，我开始还债啦……今晚九点还有一更，补一次欠下的长评加更 第151章 长评加更 2010年5月21日，ac米兰的飞机在马德里降落。 第二天，米兰将在伯纳乌主场，迎战德甲霸主拜仁慕尼黑。 出乎马尔蒂尼的意料，一向很活泼、在球队魂灵圈子里似乎很善于交际的小男朋友，并没有央着他在踩场时多留片刻，好与朋友交际。 马尔蒂尼不由地回想起，小组赛时米兰客场挑战马赛，圣西罗一定要在踩场之后特意留出时间，与对方闲聊。 他的小男朋友，他所挚爱的俱乐部魂灵，已经越发地成熟了。 圣西罗对于与伯纳乌和伯尼碰面的唯一准备，只是从皮尔洛家的酒窖里提了两瓶尚好的葡萄酒，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 「伯尼，拜仁的魂灵，喜欢喝酒。」圣西罗是用这个理由拿到皮尔洛的珍藏的，「等我们赢了拜仁，我请伯尼喝酒，方便他一醉解千愁！」 「哟呵——！圣西罗有长进啊？连『一醉解千愁』都晓得了？」皮尔洛说着，笑嘻嘻地揉了圣西罗的红髮，直揉得圣西罗自豪地挺起了胸膛。 皮尔洛早已习惯了小队友时不时的胡言乱语，并且对此接受良好——反正，就挑他听得懂的回应呗？ 只要圣西罗能在欧冠决赛里好好发挥，钢铁大亨家的公子表示，两瓶好酒什么的，完全不值一提。 但是真正在开赛前与伯纳乌和伯尼见面的时候，圣西罗只是偏过头，对漂浮在半空中的、人类不可见的同类点头致意。 正常得几乎有点不正常了。 倒是马尔蒂尼，回想起了先前对阵巴萨的半决赛里圣西罗与诺坎普的吵嘴起到的激将法作用，不由地有些眼热。 马尔蒂尼想着，便拿手肘捅了捅小男朋友，「圣西罗？那个什么……伯尼是吧？在哪里？」 「你要不要和他，呃……吵吵嘴什么的？」 虽然是马尔蒂尼主动提议使用激将法，但想到自己计划利用单纯的球队魂灵，素来端方有礼的米兰队长，便忍不住地内心赧然。 不过，圣西罗摇了摇头，难得拒绝了爱人的提议，「伯尼话不多，跟他吵架没意思的。」 马尔蒂尼回想起了圣西罗跟他提过的、拜仁慕尼黑俱乐部魂灵的模样——一个人高马大、手里总提着啤酒瓶的德国壮汉形象，内心差不多有了猜测。 伯尼是个心智成熟的球队魂灵，圣西罗跟他吵嘴未必能占据上风不说，要是反而影响到了圣西罗自己的心情乃至于发挥，可就反不为美了。 于是，马尔蒂尼最终只是循着圣西罗的目光，沖如同保护者一样跟随在拜仁球员身后的伯尼，以及拜仁慕尼黑的球员们，礼貌地点头致意。 拜仁慕尼黑的副队长，此时，年纪尚青的左后卫菲利普·拉姆，敏锐地捕捉到米兰传奇队长的视线。 身材并不高大的拉姆蹙着浓眉，仰头，抬眸，与马尔蒂尼对视。 马尔蒂尼与拉姆的视线交汇，在半空中碰撞出了如有实质的火花。 而这，也就是欧冠决赛开始前，双方球员仅有的交流了。 很显然，双方都对这场比赛，报以了十二万分的重视。 最明显的一点是，就连两队四十二个球员里最为跳脱的圣西罗，都不跳脱了。 球员通道两侧，拜仁和米兰的球员，隔着铁网，默默对视着，目光中隐隐透露出战意，也透露出慎重的意味。 这种莫名严肃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比赛正式开始为止。 欧冠决赛不比寻常，拜仁和米兰都踢得谨慎了许多。 比赛开始阶段，拜仁牢牢掌握住了球权，但只谨慎地尝试了几次进攻。 球员年龄偏大的ac米兰，并未致力于与拜仁抢夺控球权。 米兰后场，马尔蒂尼比划着名手势，要求过分后撤的圣西罗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不要过分担心防守。 然后，马尔蒂尼的眼神，与内斯塔、蒂亚戈等后场球员短暂地交汇了片刻，从彼此眼里读出的，都是强烈的战意和守卫米兰的坚定信念。 第299页 作为后卫，他们不一定可以在进攻方面帮助到心爱的球队，但他们至少可以扎紧篱笆，为米兰守好最后一道门！ 只是，面对强大的拜仁慕尼黑，这谈何容易呢？ 短短三分钟后，小飞侠罗本便凭藉着强悍的速度，生生打穿了ac米兰的防线！ 罗本先用一个标志性的快速变向，突破了不以转身见长的内斯塔。 米兰的防线已被扰乱，中锋奥利奇正处于无人盯防的状态，也有着更好的射门角度。 可是，在至关重要的欧冠决赛上，骄傲的荷兰飞人更渴望自己建功立业！ 罗本选择了自己单干。 接下来，面对马尔蒂尼的拦截，罗本先是右脚将球勐地向前一踢！ 皮球瞬间脱离了罗本的掌控，以一种并非常人可以追赶的速度，从马尔蒂尼身体的右侧熘走，滴熘熘地滚进了小禁区！ 至于罗本本人，则是又一个变向，轻巧地绕了个弧线，从左侧绕过了马尔蒂尼，再朝着已经滚远的皮球追去！ 一个精彩至极的人球分过！！ 原来，两点之间不是直线最近，而是罗本最近！ 马尔蒂尼急忙剎车，再调转马头，奋力追击！ 哪怕察觉到越来越强烈的痛感从膝盖处传来，马尔蒂尼也未停下脚步。 他只想尽力帮助到球队，只想燃烧自己，起到最后的作用。 最终，面对眼看着就要滚向眼前的皮球，以及眼看着就要冲到面前的罗本，是米兰门将迪达勐一咬牙，弃门而出！ 然而，罗本实在是沖得太快了！ 已经竭尽全力的迪达本拟抱住球，却不甚和跑到脚底都要擦出火星子的罗本撞到了一起！ 好似疾驰的列车撞上了铁闸，罗本单薄的身躯被迪达一绊，飞了足足三米远才落到草坪上，还溅起了一片草渍！！ 疑似守门员犯规！ 主裁判见状，登时精神了起来，一路小跑着奔向了事发现场！ 哪里想到，甚至不等裁判跑到位，原本还在地上翻滚的罗本，已经被距离最近的奥利奇和穆勒硬架着，从草地上爬了起来。 最关键的是，罗本最开始还努力举着手，向裁判示意迪达犯规。 可甚至不等迪达感到紧张，罗本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赶忙收回了手，甚至还讨好地沖迪达笑了笑。 等到裁判迷惑的目光投过来，拜仁球员又纷纷摆着手，向裁判示意刚刚是一场正常的、完全合规的冲撞，绝对没有犯规存在。 眼看拜仁球员都不追究了，主裁判用一声短促的哨声，示意比赛继续。 还把皮球牢牢抱在手里的迪达，一听哨响，登时来了精神！ 迪达看着聚集在自己身前的拜仁球员，放下球就是一个大脚，将皮球送至了拜仁后场！ 迪达开球，瞄着的自然是米兰队内在球场上最可靠的一环以及在球场下最不可靠的一环。 只可惜，跨越了大半个球场的大脚开球，能做到的精确度实在是有限。 于是，迪达开出了大脚，便把充满期盼的目光，投向了圣西罗！！ 圣西罗从未解释过自己奇异的「同名主场加成」，队友们自然也对这个时常能神奇地判断出足球落点的小兄弟寄予厚望。 而现在，哪怕因为不是在自己的地盘上而看不清迪达的表情，圣西罗也完全可以感受到无形的压力！ 皮球还在半空中飞行，圣西罗的一颗心，已经揪了起来。 圣西罗完全知道，场上的队友、场下的球迷，都把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 可是，这里不是圣西罗球场，他看不清足球的飞行轨迹。 他、他…… 他可以的！ 圣西罗勐地一咬舌尖，漂亮的黑眼睛里射出了锐利的光！！ 这是米兰的欧冠决赛，他必须可以！ 这或许是是保罗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他必须可以！ 他已经决意要以人类而非ac米兰俱乐部魂灵的身份生活，已经决定加入没有主场视野可以利用的义大利国家队，他也必须可以！！ 是的，这里不是圣西罗球场，他没有主场视野可以利用！ 可是，他的脑海里，无数米兰球员的经验和能力，是抹不去的！！ 霎时间，圣西罗球场和米兰内洛训练场上发生过的、无数次长传的画面，在圣西罗的脑海里闪现！ 霎时间，迪达职业生涯中开出过的无数次大脚，在圣西罗的脑海里闪现！！ 霎时间，这些天里刻意关闭主场视野加成的训练心得，在圣西罗的脑海里闪现！！！ 心念电转的同时，圣西罗动了！！ 身披九十九号红黑剑条衫的少年，迈着标志性的、与卡卡相似又有不同的大步，向着皮球的大致落点冲去——！ 可是，不同于在圣西罗在米兰主场惯常出现的、闷着头跑然后就奇蹟般地出现在足球落点的神奇表现，这一次，圣西罗一边跑一边不时仰头，观察皮球飞行的状况，再根据观察到的皮球飞行轨迹调整自己的步伐。 圣西罗跑得有些慢了，在皮球落地时还差了还些距离，以至于拜仁后卫德米凯利斯眼见皮球落地便在立刻启动，企图抢在圣西罗之前得到足球！ 然而，在发觉自己与皮球落点还有差距时，圣西罗也已启动，并且把速度提到了极致！ 第300页 最终，还是圣西罗凭藉超快的速度，抢在德米凯利斯之前，成功接到了皮球！！ 在旁人看来，这个球圣西罗接得有些不稳、有些变扭。 但是，在熟知圣西罗奇异的主场加成原因的马尔蒂尼看来，圣西罗再没有比这更成功的接球了！！ 第152章 趁着拜仁后场空虚，圣西罗在无法藉助主场视野的情况下，成功接下了迪达从己方后场大脚开出的皮球！！ 然而，圣西罗先前接球时耽搁了片刻，以至于刚刚拿到球就面临德米凯利斯的拦截！ 面对着人高马大的阿根廷后卫，圣西罗竟丝毫不见惊慌！ 德米凯利斯眼见圣西罗成功接到皮球，立刻改变方向，抬脚胯步，便欲向圣西罗奔来！ 可是，阿根廷人的右脚刚刚抬起，圣西罗看准时机便用脚尖将球轻轻一捅——！ 然后，圣西罗拔腿，直接向着德米凯利斯的另一侧沖了过去！ 脱离了圣西罗掌控的皮球，滴熘熘地旋转着，竟从阿根廷后卫的两腿之间穿过！ 而圣西罗凭藉着过人的速度，在绕过德米凯利斯之后，成功接到了皮球！！ 又是一个漂亮的、而且比先前更加精彩的人球分过！！ 原来，两点之间不是直线最近，也不是罗本最近，而是圣西罗最近！！ 看台上，ac米兰球迷所在的位置，因为这一次精彩至极的过人，而响起了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 球场上，重新接到球的圣西罗，已经成功闯入了禁区范围！ 他根本没有调整，便带着球，朝着球门，继续冲锋！ 然而，几乎就在圣西罗摆脱德米凯利斯的同时，巴德施图贝尔也已经启动，朝着他沖了过来！ 不止如此，被圣西罗以一记堪称耻辱的人球分过甩在了身后的德米凯斯勒也并未放弃，而是调转方向，重新朝着圣西罗杀了过来——！ 并无主场视野的圣西罗，目视着正前方的巴德图贝尔，又以余光瞥见了正要冲过来的德米凯利斯。 面对两员拜仁后卫的包夹，圣西罗并未尝试只靠自己的力量护住足球！ 「皮波——！」圣西罗高喊了一声，随即有了动作。 抢在包围圈形成之前，身披九十九号球衣的少年轻巧地抬起右脚，以脚尖一挑——！ 皮球划出了一道美丽的弧线，从巴德图贝尔头顶飞过，径直飞向了门前的因扎吉！ 此时，德米凯利斯尚未赶到，奔跑中的巴德图贝尔停住脚步，神色难看地抬起头，做了一个滑稽的回头望月姿势，却也只能遗憾而惊恐地看着皮球从自己的头顶掠过，飞向一个身披红黑剑条衫的瘦弱身影！ 门前，因扎吉在听到圣西罗的疾唿之后，迅如闪电地抬起头，便看见皮球即将飞到他头顶之上，而且正在歪歪扭扭地坠下！ 因扎吉心下一喜，屈膝，蹬地，起跳，甩头的动作一气呵成，正想要上演一出漂亮的鱼跃沖顶！ 然而，因扎吉的双脚刚刚离开地面，人还未完全弹起，却有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径直撞了过来！ 正是拜仁的副队长，菲利普·拉姆！ 一股巨力袭来！ 因扎吉的小腿被拉姆撞到，飞到半空中的身体不由地一歪，动作便发生了偏斜！ 半空中的因扎吉竭力甩头，直甩得自己长发乱飞，活像一头愤怒的雄狮！ 因扎吉的脑袋，终于还是成功碰到了皮球！ 只可惜，由于拉姆的干扰，因扎吉的头球没能顶上力道。 皮球歪歪斜斜地飞向了球门的方向，却是绵软无力，一看便知不能对拜仁的球门造成威胁。 饶是如此，拜仁门将布特仍然蹙眉凝眸，死死盯着皮球飞来的方向再略微调整站姿，看模样似乎随时准备着起跳，拦下这一记其实不足以形成威胁的攻门。 这里是欧冠决赛，如何谨慎小心都不为过。 但是，不等拜仁球员或者球迷松上一口气，便见皮球飞行的途中，传出皮球后已经摆脱了拜仁球员盯防的圣西罗看准时机，高高跃起，又是勐一甩头——！ 又是长发飞扬！！ 这一次，圣西罗的脑袋，准确无误地顶到了皮球！ 被圣西罗顶到的皮球，瞬间加速，仿佛离弦的利箭一般，奔向了布特把守的球门！ 极短的时间里，皮球飞行的方向和速度都发生了改变，布特本正对着足球原先的飞行方向严阵以待，一时间竟难以做出调整！ 皮球从布特难以触及的一侧飞入球门，撞击在球网上，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仿佛空中接力一般的，ac米兰的因扎吉和圣西罗，合作将球顶入了拜仁慕尼黑的球门！！ 开场仅仅十五分钟，圣西罗头球破门，ac米兰 1 - 0拜仁慕尼黑！！ 开场十五分钟便取得领先，实在是太过美好了！ 皮球入网的瞬间，便有比先前更加响亮的欢唿声从ac米兰的看台上传来，罗森内里们更兴奋地玩起了人浪。 被浓郁到像是要实质化的诱人响起香气包围着，圣西罗幸福得几乎想要昏厥。 原来这就是在欧冠决赛上进球的滋味啊……圣西罗晕晕乎乎地想着，然后把嘴巴一咧，笑得傻乎乎的。 圣西罗傻笑了一会，才想起来冲进门里，抱出了落入网中的皮球。 第301页 接着，圣西罗抱着皮球，快活地跑向了为他助攻的因扎吉。 另一边，因扎吉在和拉姆相撞后倒在地上，滚作了一团。 因扎吉和拉姆本正一人捂着脑袋一人捂着膝盖，在草坪上翻滚、哀嚎。 不过，在确认了圣西罗进球有效的瞬间，因扎吉就不嚎了。 兴奋之下，超级皮波一个鲤鱼打挺便爬了起来，怪叫了一声便撒丫子沖向了进球功臣圣西罗。 圣西罗也正向着因扎吉奔来。 于是，米兰的九号和九十九号紧紧抱在了一起，快活地叫嚷着，热烈地拍打着对方的肩膀和后背，再手牵着手、肩并着肩，在绿茵场上狂奔着庆祝首开纪录的一球。 再然后，帕托、贝克汉姆、皮尔洛、内斯塔、马尔蒂尼……愈来愈多的米兰球员们汇聚在了一起。大家紧紧拥抱着、畅快地大笑着、用力挥舞着拳头，为彼此打气鼓劲。 人群之中，马尔蒂尼伸长胳膊，越过皮尔洛的脑袋，用力揉了揉圣西罗只隐约露出了个头顶的深红色长髮。察觉到覆在自己的头顶的大掌又嗅到了熟悉的气息，圣西罗扭过头，用那双好看的黑色眸子凝视着马尔蒂尼，接着嘴巴一咧，露出了一个明艷的笑容。 在马德里过分灿烂的阳光，仿佛给圣西罗的红髮，以及整个人，都镀上了一层美丽的金光。 在欧冠决赛赛场上，在队友的环绕下，马尔蒂尼凝眸注视着耀眼至极的小爱人，一时间竟有些移不开眼睛。 马尔蒂尼喉结耸动，默默咽了口唾沫。但他什么都没有说，只也扯动嘴角，沖圣西罗微微一笑。 这对情侣分明并无任何交流，但已经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拜仁的禁区内，只余下了拉姆一人，捂着被因扎吉的膝盖撞痛了的额头，仰躺在草坪上半天爬不起来。 拉姆仰着头，看着抱作一团庆祝的对手，恨恨地「呸——」了一口。 布特向着拉姆走来，想要伸手搀扶起队友。 但是拉姆拒绝了布特的好意，而是以手撑地，默不作声地自己爬了起来。 这个小个子后卫蹙着浓眉，望向欢庆着进球的对手，再望着被对手抱在怀里的足球，深棕色的眸子里只余下了一片锐利和坚韧。 直到裁判不耐烦地吹响了哨子，提示庆祝时间过长，米兰球员们才恋恋不捨地结束了过分热烈的拥抱，慢慢悠悠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 重新回到了拜仁禁区附近的圣西罗，则趁着拜仁开球前最后的一点时间，歪着脑袋，用一种有些诡异的目光，注视着拜仁的球门——准确地说，是注视着拜仁球门的上方。 就好像那里正坐着个隐形人一样。 拜仁门将布特被圣西罗诡异的目光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再向远离球门正中的位置挪了一点。 圣西罗的视角中，也是凡人不可轻见的角度，头戴皇冠的俊美青年，正斜坐在拜仁球门的横樑上，没个正形地晃荡着两条大长腿。 「告诉你一个秘密哟~~」或许是因为这场比赛的胜负与皇马无关，伯纳乌的声音，听起来懒懒散散的。 「比赛开始之前，拜仁的教练，那个脸扁得像加菲猫的胖子，在他们家的更衣室里三令五申。」 圣西罗以为伯纳乌是好心想要向他透露拜仁的战术安排，登时竖起了耳朵，小脸上也满是激动的神情。 另一边，模样是个粗豪壮汉的拜仁俱乐部魂灵伯尼，则是满脸焦急的模样。 「伯纳乌——！！」伯尼隔了大半个球场，放声高喊，「你要是敢说什么不该说的，我、我……等我的人类踢完了比赛我就揍你！！」 伯尼说话算话，竟在激动之下真将手里的啤酒瓶砸了过来。 在圣西罗的视野中，伯尼的啤酒瓶飞越了足足大半个球场，而且一边飞，一边泡沫飞溅。 拜仁球门的横樑上，一副惫懒模样的青年只信手一挥，便成功接住了伯尼抛来的啤酒瓶，顺便仰头，往自己嘴里灌了一大口。 「放心——！我知道分寸的！」伯纳乌扬声，对在场的另一位同类喊话，「比赛结束之前，两不相帮嘛！！」 安抚完了伯尼，伯纳乌又冲着圣西罗挑了挑眉——十分帅气，也十分风流的模样。 「刚刚在更衣室里，范加尔三令五申地警告伯尼家的球员，让他们如果和米兰门将发生了冲撞，不管是谁的问题，都不可以深究。」 「就算真的是迪达犯规，也要立刻爬起来！」 「我说，圣西罗啊？」伯纳乌的声音里，透露出浓浓的困惑。 「你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 作者有话说： 提醒一下，昨天是双更哟，追更的小可爱们请不要忘了～～ 第153章 「我说，圣西罗啊？」 「你之前到底都做了些什么啊？」伯纳乌的嗓音里，透露出浓浓的、化解不开的困惑。 「也没做什么啦，我就是……」圣西罗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他刚想要扭头看一看伯尼的神色，却恰好看见了自家禁区里发生的一幕时，随即便是神色一凛。 原来是被迫回到中圈开球之后，拜仁获得了一次进攻良机！ 小飞侠罗本发挥速度优势，接球后立刻启动，凭藉超快的速度生吃加图索，并且迅速过掉了卡拉泽！ 第302页 幸运的是，在蒂亚戈的强势逼抢下，罗本逐渐失去了射门角度。 吃一堑长一智的小飞侠果断传中，选择了与队友合作！ 中路，奥利奇接球——！ 然而，迪达的注意力先前被罗本吸引，在拜仁转移球权时再做出反应已然来不及了！ 幸好，先前被穆勒牵制的内斯塔及时注意到了门前发生的变动，立刻转换了对手，对着门前的奥利奇就是一次冲撞！ 在受到内斯塔干扰的情况下，奥利奇仓促之下不得不起脚打门。 奥利奇射出的皮球，打在了门柱上，ac米兰的球门暂时逃过一劫！ 然而，皮球打在门柱上弹出，仍然落在了禁区范围内，ac米兰的门前危机还未解除！ 前场的圣西罗，在看到罗本带球突破加图索后，立刻意识到了自家门前危机已经悄然降临！ 圣西罗再不搭理伯纳乌或者伯尼，而是立刻转身，用上在禁区里冲刺的速度，一路狂奔回到己方禁区！ 短短□□秒钟的时间，圣西罗狂奔了大半个球场！ 就在拜仁第一次攻击失利，奥利奇射门中柱的时候，圣西罗已经一路狂奔，回到了到了己方门前！ 球门前，罗本在传出皮球之后摆脱了蒂亚戈的干扰，又在看见皮球在门柱上发生反弹，重新落回到禁区里时，不由地眼前一亮！ 电光火石之间，小飞侠再次启动，圣西罗也拍马赶到！ 目标，都是经过门柱反弹后重新落在了草坪上的足球！！ 眼看着罗本即将碰到皮球，圣西罗在脑海里回忆了一下巴雷西、马尔蒂尼、内斯塔等等米兰传奇后卫在面对这种场面时该有的反应，然后果断倒地放铲——！ 最终，还是圣西罗滑铲的速度更胜一筹，罗本的脚尖刚刚触碰到皮球，还没来得及发力，脚下的皮球已经被圣西罗的飞铲带走！ 疾驰中的罗本剎不住车，被圣西罗的长腿一绊，便滑倒在了草坪上。 拜仁球员纷纷举手，又将期盼的目光投向边裁。 可惜裁判只冲他们摊了摊手，示意圣西罗是先铲到球的，这是一个毫无争议的漂亮铲断。 拜仁仅仅因为圣西罗在情急之下将球剷出底线而获得了一个角球机会。 「又是圣西罗！」主场解说夸张的赞嘆声从广播中传来。 「这员刚刚为ac米兰攻入一球的小将，竟在下一秒狂奔了大半个球场，破坏了罗本的进攻，也解救了ac米兰的球门！」 「刚刚那个飞身滑铲的身姿，让我们在圣西罗身上看到了顶级后卫的影子。」 「八秒十七分！这是数据显示的，刚刚圣西罗回防所耗费的时间!」 「这样惊人的速度，让我们相信，假如圣西罗不踢足球转而去练田径，也能有不俗的发挥。」 「唉，怎么卡斯蒂亚就培养不出这样天赋惊人的小将呢？」 马德里的解说点评完了，还不忘吐槽一下皇马没有像圣西罗这样又便宜又优秀还忠心耿耿的青训小将可用。 绿茵场上方，伯纳乌有些无奈地扶了一下歪掉的王冠，「那是我出不来！」 「唉，要是本王我也能出来代表自家踢球……」 然而，事关欧冠冠军奖盃的争夺，无论是圣西罗还是伯尼，都没有伯纳乌这样的闲情逸緻去关心伯纳乌的胡思乱想。 全副心神都放回了赛场上的圣西罗根本不搭理伯纳乌，伯尼则好笑地摇了摇头，「得了吧，要是你去了你家卡斯蒂亚，怕是根本踢不出来！」 「拜託你睁眼看看自家场上的球员吧，你的银河战舰现在还要没有身价的小将吗？！」 伯纳乌无言以对。 已经撤回到己方禁区的圣西罗，看着两个同类的又一场交锋，默默扯了扯嘴角，却什么都没说。 不要忘了，拜仁还有一个角球没踢呢！ 然而，眼看着米兰门前形势复杂，身材单薄的圣西罗并没有执着地挤进去添乱。 圣西罗停留在了小禁区附近，一会按按肚子，一会拍拍屁股，活像只犯了多动症的猴子。 没办法，刚刚他一心回防跑得太快，现在有点岔气了。而且忽然倒地滑铲，并不以防守见长的圣西罗也把自己摔得够呛，现在很需要点时间缓一缓。 范博梅尔将角球开至前点，ac米兰的禁区里，登时人头攒动！ 高高跃起的穆勒脑袋蹭了皮球，却无奈力道太小，只略微改变了足球飞行的轨道，让黑白精灵弹了一下，飞向了后点。 紧接着，争相起跳的卡拉泽和奥利奇撞到了一起，各自捂着脑袋唿痛，却并无人留意。 幸好，紧接着是内斯塔高高跃起，勐一甩头，将皮球顶到了小禁区之外！ 准确地说，是顶向了圣西罗所在的方向！ 还在挠屁股的圣西罗，眼看着皮球忽然向着自己飞来，好看的黑眼睛瞬间亮得惊人！ 好耶！机会来了——！ 圣西罗顾不上小腹还因为岔气而隐隐作痛，赶忙迎着皮球上前一步，挺身相迎——！ 绿茵场上，只见圣西罗双脚开立，双臂张开，重心前移，挺胸迎球——！ 皮球准确无误的地落在了圣西罗单薄的胸膛上，带来了一阵闷闷的疼痛。 触球的瞬间，圣西罗含胸，收腹，重心后移，一气呵成！ 第303页 圣西罗控制着胸部肌肉，牢牢吸住皮球，再转身，挺胸，便让皮球稳稳地落在了脚边！ 干脆利落的停球、转身之后，圣西罗发挥自己最为擅长的速度优势，带着球，大步流星地向着拜仁的禁区狂奔而去！ 禁区之中，原本乱作一团的双方球员也纷纷转过身，同样朝着拜仁禁区，或者说，朝着圣西罗，沖了过去。 只不过，原本挤成一团的两队球员，冲刺的时候小动作不断——拜仁球员们不要命似的向前狂奔，米兰球员们则是小动作不断，想方设法地希望能拦住对手，也为圣西罗多争取些机会。 圣西罗一骑绝尘，直到跑过了中线，才遭遇了阿尔滕托普的阻拦。 眼见四下无人，圣西罗面对强壮的拜仁中场，选择了勐踢一脚皮球，直接把球踢到了三米开外！ 这是……趟球趟大了？ 阿尔滕托普看得心下一喜，原本沖向圣西罗的步伐登时一顿，改作了沖向被踢往前方的皮球！ 哪里想到，圣西罗在踢出皮球之后勐唿了一口气，本已经十分迅捷的速度竟又提升了三分！ 圣西罗就像没看到阿尔滕托普一样，只朝着被自己踢出的皮球，发足狂奔——！ 一步，两步，三步…… 当圣西罗在自己的口腔里品尝到铁锈的滋味，终于成功将皮球重新控制在了脚下！ 至于与他同步追击皮球的阿尔滕托普，则被圣西罗甩下了足足半个身位！！ 广播中，主场解说近乎失控地再次发出感嘆，「上帝作证——！真是惊人的速度！！」「圣西罗的可怕之处在于，当他跑起来，你连他的屁股都追不上！」 「而且哪怕你勉强追上了他，也拿他灵活的小动作毫无办法！！」 「苍天啊！伟大的皇家马德里，为什么偏偏没有这么快、技巧这么突出的球员？！」 看台上，越来越多的球迷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球场上的追击。 考虑到先前为了争抢角球，大部分拜仁球员都聚集在了米兰禁区，此时圣西罗的前方，已经几乎是一马平川，圣西罗和阿尔滕托普的较量，便显得尤为重要。 无论是红黑军团的拥趸还是南大王的支持者，莅临欧冠决赛现场的球迷们无不双手合十放在胸前，默默为自己的主队祈祷着。 半个身位，一个身位…… 半米，一米，两米…… 圣西罗和阿尔滕托普的距离，逐渐拉得大了。 然而，正当罗森内里们心头狂喜，拜仁拥趸了扼腕长嘆之时，一个矮小的、瘦弱的、身披红色球衣的身影，蓦然间杀了出来——！ 正是因为自知身高不占优势，而并未参与角球拼抢的菲利普·拉姆！！ 这就是不在自己地盘踢球的坏处了。 缺乏主场视野的情况下，圣西罗未能立刻发现横冲而来的拉姆。 而当他以眼角余光瞥见一抹鲜红时，已经来不及了！ 另一边，拉姆自知单凭自己未必可以拦下圣西罗，也知道如果让圣西罗突破了自己这一关，就能轻松闯入禁区，面对门将布特形成单刀！ 于是，拉姆根本没有考虑以常规手段拦下圣西罗，而是直接合身撞了过来！ 光是冲撞还不够，拉姆一撞上圣西罗，立刻手脚并用着抱住了身披九十九号米兰球衣的少年，打定主意不再让他往前哪怕半步！ 巨大的冲击力传来，高速奔跑中的圣西罗重心不稳，被撞倒在地，和拉姆滚作了一团。 拉姆犯规的时机把握得很好，不会假摔的圣西罗和拉姆抱在一起，翻滚了两下，最终停在了禁区边缘位置。 匆匆赶来的裁判毫不犹豫地沖拉姆出示了黄牌，并且为ac米兰判罚了一个位置不错的任意球。 作者有话说： 继续还债呜呜呜，今天还是双更，依然在晚上九点…… 但是我只欠两篇加更，今天更完了就不欠你们啦！！【超开心~】 第154章 长评加更2 拉姆保持着把圣西罗死死压在身下的姿势，仰着头，面色平静地看着裁判一路小跑着过来，向他出示黄牌。 拜仁身材矮小的副队长沉默着向裁判点头致意，然后以手撑地爬了起来，再向还躺在地上的圣西罗伸出了手掌。 圣西罗在高速奔跑中被撞了一下，哪怕在跌倒时已经尽力做了防护，却还晕乎得厉害，于是没有立刻搭理他。 于是，拉姆保持着半弯着腰的姿势，执着地向圣西罗伸出手。 「对不起。」拉姆不甚熟练地用英语向圣西罗道歉。 『对不起，但是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还会撞你。』拉姆在内心自述着。 圣西罗哼唧了两声，一张小脸因为郁闷和疼痛而鼓成了包子。 不过，百年来作为球队魂灵的生活使圣西罗深知，拉姆不过是做了每一个防守球员在同样情况下都会做的选择。 虽然懊恼于米兰刚刚失去的绝佳机会，但是最终，圣西罗终于还是将自己的手掌搭上了拉姆的。 然而，下一秒，拉姆的并不高大的身子斜了一下，口里也发出了一声饱含痛苦意味的闷哼。 原来是急匆匆赶来的马尔蒂尼，假作没剎住车，狠狠撞了拉姆一下，撞得原本半蹲着的他身体一歪，险些儿再次摔倒。 马尔蒂尼紧抿着唇，面无表情地向拉姆比划了一个歉意的手势，转而顶替了拉姆的位置，沖还没爬起来的圣西罗探出了手掌。 第304页 圣西罗被马尔蒂尼拉着，借力站了起来，又跺了跺被压麻了的脚。 趁着裁判划罚球线的工夫，马尔蒂尼则毫不避讳地单膝跪地，为圣西罗整理被撞歪了的护腿板。 距离不远的位置，人高马大的德国球员们看着拉姆伸展被马尔蒂尼撞痛了的肩膀，挥舞着拳头想要为自己的朋友出口恶气。 但是拉姆只摆了摆手，用并不高大的身躯拦在拜仁的球员们面前，便轻易制止了这次争端。 皮尔洛站在了任意球罚球线前。 这个距离……其实有些太近了，ac米兰的任意球大师无奈摇头，在短暂的思索之后选择了吊射球门。 皮尔洛罚出的任意球，成功饶过了人墙，却被布特的五指关拒之门外。 比赛继续进行，但双方的球员，无疑都多了几分火气。 短短五分钟后，马尔蒂尼在一次防守中，不慎撞倒穆勒，拜仁青训出身的小将倒在地上，一张天生的褶子脸皱成了一团，半天都爬不起来。 只不过，马尔蒂尼撞得比别无选择的拉姆要聪明得多，也隐晦得多。 这次冲撞只为他换来了裁判的一次警告，却并未吃到黄牌。 马尔蒂尼好脾气地沖裁判笑着，发誓下不为例。 眼看穆勒已经被队友们扶了起来，作为罪魁祸首的马尔蒂尼也并未多事。 老练而沉稳的米兰队长只遥遥望了一眼埋伏在对方半场的小男朋友，便神色如常地收回了视线。 希望有了这次教训，拜仁球员再针对圣西罗的时候，能记得悠着点，马尔蒂尼暗暗琢磨着。 短暂的冲突过后，比赛重新恢復。 第三十二分钟，布特将帕托的射门收入囊中，随即一个大力手抛，将皮球送至前场，拜仁发动了快速反击！ 范博梅尔成功得到皮球，一脚短传将球出给施魏因施泰格！ 趁着米兰球员回防不及，施魏因施泰格起了个高球，将球给到穆勒！ 禁区前沿，穆勒摆头，却不是直接攻门，而是——头球摆渡！！ 大禁区内，无人盯防的奥利奇迎着飞来的皮球，鱼跃沖顶——！ 迪达纵身起跳，指尖险之又险地擦过足球，却也只是勉强改变了足球的飞行路径，仍然让球落在了禁区范围内！ 小飞侠罗本神不知鬼不觉地从蒂亚戈和卡拉泽之间钻了出来，迎着尚未落地的皮球便是一脚！ 在上一次扑救之后摔倒在地的迪达来不及作出反应，米兰球门危矣！！ 幸好，经验老道的马尔蒂尼一个挺身，挡在了门线之前！ 皮球打在了马尔蒂尼的小腿之上发生折射，又重新弹回了小禁区范围内！ 这一次，是穆勒沖了过来，不顾内斯塔的拉拽，冲着皮球又捅了一脚！ 幸好，在内斯塔的干扰下，穆勒射得太正，先前完成扑救后倒地的迪达也终于调整了过来。 这一次，迪达不是勉强扑出了皮球，而是双手合力，将皮球抱住，再死死压在身下！ 拜仁的进攻终于结束了，ac米兰的球门勉强逃过一劫。 只不过，全体红黑军团的成员都被吓得够呛。 惊魂未定的迪达把皮球牢牢抱在身下再不肯撒手，活像一只孵蛋的母鸡。 马尔蒂尼粗喘着气，弯腰，伸手，用力拍了拍迪达的脑袋，赞扬老伙计做得不错。 迪达差不多缓过了气，站起身，把球抛给了队长处理。 施魏因施泰格上前抢夺，被马尔蒂尼兇狠一瞪，再横身一槓，将球护住。 年轻的小猪未能成功从米兰传奇队长脚下断下球来，但是很明显，经过了先前那个功败垂成的进攻，拜仁慕尼黑的士气，已经为之一振。 第四十一分钟，拜仁再度发起攻势！ 这一次，是拉姆前插，将球带至大禁区边缘时回传给到罗本。 在内斯塔的干扰下，罗本仍然以超高的步频，带球闯至中路，再一脚兜射。 米兰球门前，迪达纵身一扑，竭力伸展的指尖擦过皮球，略微改变了皮球的飞行方向，终于使得足球从横樑的上方飞出。 上半场比赛余下的时间里，拜仁频频发起进攻，ac米兰的球门摇摇欲坠。 伤停补时阶段，拜仁的进攻，终于开花结果！ 这一次，是穆勒带球闯入禁区，却在蒂亚戈和内斯塔的逼抢下，逐渐失去了射门角度。 然而，穆勒抬起右脚，脚后跟轻巧一磕，便出人意料地将球给到了前插至禁区边缘的拉姆。 大禁区边缘，拉姆高高抬起右腿，大幅度摆动，便用右脚的正脚背击中了皮球。 重炮轰门——！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皮球发生了明显的形变，高速飞向了米兰的球门！ 过快的球速，让原本正忙于盯防穆勒的米兰后卫完全未能作出反应。 迪达判断对了皮球飞行的方向，却慢了一步！ 直至皮球飞过门线，米兰门将才举起双手，徒劳地挥舞，看起来颇为滑稽，也颇为可笑。 第四十六分钟，拉姆接穆勒进攻，打入一球！ 拜仁慕尼黑 1-1 ac米兰！！ 广播里，主场解说不偏不倚的赞嘆声传来。 「这场比赛，拉姆踢得相当聪明。」 「无论是之前果断犯规放倒圣西罗，还是这次前插得分，都尽显拉姆的高球商。」 第305页 「拉姆好像会是拜仁的下任队长？考虑到他在场上的位置以及超强的前插能力，不得不承认，拜仁的队长继任者选得不错。」 「至少比我们好。」 裁判宣布了进球有效，随即吹响了象徵半场比赛结束的哨音。 临近入更衣室前，圣西罗以余光瞥见，拜仁的球队魂灵伯尼，兴奋地在球员之间飘来飘去，一会拍着穆勒的肩膀，一会揉着拉姆的脑袋，口里不住地夸着「不错」、「干得漂亮！」、「这才是我的球员！！」 走在队友之间的圣西罗，看着拜仁球员和魂灵喜笑颜开的模样，不自觉地瘪起了嘴。 马尔蒂尼走过来，把一只手横在小男朋友的脖颈上，轻轻拍了拍少年略有些单薄的胸膛。 「我们得想想办法了。」米兰的队长喃喃自语着。 内斯塔、皮尔洛纷纷点头表示贊同，又七嘴八舌地计划着下半场的应对方案，圣西罗也竖着耳朵，煞有其事地点头，再不时插上两句嘴。 然而，等到下半场比赛真正开始，在上半场比赛伤停补时阶段压哨进球的南大王，依然气势如虹！ 拜仁占据着比赛的主动权，频频冲着米兰的球门发起攻势，看模样似乎随时都可以再下一城！ 是得想个办法了，这个念头频频在马尔蒂尼心头浮现。 他是米兰的队长，是最应该站出来的那个！马尔蒂尼不住地想着。 又一次，迪达双膝跪地，两手抱住皮球，再次从罗本的低射中拯救了米兰的球门。 迪达遥遥一望，遗憾地确认拜仁并未因为忙于进攻而出现后场漏洞，于是选择了将球交给队长处理。 马尔蒂尼接球，却未像之前一样，交给皮尔洛处理。 已经年迈的米兰传奇队长亲自吹响了冲锋的号角——！ 马尔蒂尼带着球，朝着前场冲刺。 一往无前的模样，仿佛他还是二十年前，那个在绿茵场上追风逐日的小将。 范博梅尔企图上前，却被加图索捨身绊住。 施魏因施泰格想要抢断，则被马尔蒂尼挺身撞开！ 最末，马尔蒂尼一个出人意料的流畅转身，将德米凯利斯甩在了身后。 马尔蒂尼将皮球带至禁区边缘，看着拜仁禁区内阵容完整的后卫，以及被人贴身盯防的圣西罗还有位置不好的帕托，终于不再突进了。 其实，马尔蒂尼启动时，并未想到过直接前插至对方禁区。 其实，马尔蒂尼原本想的是把球交给锋线队友。 但是，既然现在的情况是这样…… 马尔蒂尼看着挤挤挨挨的禁区，看着那么近又那么远的拜仁球门，微微眯了眯眼睛。 下一刻，马尔蒂尼作为支撑脚的右脚狠狠踩住草皮，左腿则高高扬起！ 伴随着「砰——」的一声巨响，马尔蒂尼粗壮的左腿，好似一条鞭子，狠狠抽在了足球底部——！ 皮球化作一道离弦的利箭，直奔拜仁球门而去！！ 不一定能进。 或者说，大概率进不了，马尔蒂尼暗暗想着。 毕竟，禁区外的世界波，转化率实在感人。 但是，马尔蒂尼所求的，本来就不是进球。 他只希望这脚重炮，能够把米兰的精气神唤回来一些。 虽然不抱太大希望，射出这一球后，马尔蒂尼仍然凛气屏息，目不转睛地看着皮球的飞行轨迹。 哪怕知道希望不大，但是……万一能进呢？ 这是他职业生涯的最后一场比赛了，说不定也是最后一次射门，马尔蒂尼忍不住地期盼着。 果真，马尔蒂尼一脚爆射打出的皮球，成功穿过拉姆和范比滕之间的空隙，然后……重重打在了门框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马尔蒂尼拼尽全力射出的皮球，哪怕射中门框，也打得拜仁的球门震动不已。 可是，这还不是结束！！ 打在门框上的皮球发生了反弹，以不逊于来时的速度，倒飞而回！ 就在皮球飞行的线路上，因扎吉如灵狐般轻巧地蹿出！ 超级皮波不顾自己的球衣正被巴德施图贝尔拉扯，纵身一跃，头球一顶——！ 黑白精灵倏地一下，从球门的左上角蹿入球网！！ 作者有话说： 第155章 第五十五分钟，马尔蒂尼前插助攻，因扎吉进球，ac米兰 2-1 拜仁慕尼黑——！ 足球，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讲道理。 分明先前的比赛里，拜仁完全占据了主动权，围着米兰的球门一阵狂轰滥炸，偏偏就是只开花不结果。 可是偏偏，一次马尔蒂尼自己都不抱希望的远射，竟然成功穿过人头林立的拜仁禁区，最终打在了门框上。 打在了门框上还不算，竟还有门前嗅觉敏锐的因扎吉神不知鬼不觉地窜了出来，一头将球顶进！！ 真是的，那个该死的因扎吉，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禁区灵狐的声名在外，为什么没人看住他？！ 或者说，为什么没人能成功看住他？！ 毕竟，直到完成了头球又目送着皮球入网的因扎吉，负责盯防因扎吉的巴德施图贝尔，仍旧呆呆地看着自己手里紧紧攥着的、半片红黑色球衣，以及身体半裸的因扎吉发愣。 是的，最多只能算是半裸。因为除了被扯破而挂在身上的米兰球衣，因扎吉在贴身处，还套了一件白色的背心。 第306页 背心上，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一个巨大的「62」，这是因扎吉算上这一球之后的欧冠进球数。 谁能想到，三十七岁因扎吉、赛季之初已经逐渐沦为替补的因扎吉，竟然在欧冠决赛上再入一球，顺便刷新了欧冠进球榜记录呢？ 兴奋难耐的因扎吉，不顾被扯坏的球衣，就这么半露着身子，在球场上狂奔着庆祝，并且一边奔跑一边用力挥舞着手臂，又蹦又跳的模样活像只一百多斤的兔子。 光是满场狂奔还不够，因扎吉又纵声欢唿着，跑回了为他助攻的马尔蒂尼身边，扒拉着马尔蒂尼的脖颈，对着队长的脸颊就啃了一口。 「怎么样——！」 「老子还能进球！！」因扎吉双手扯着身前写着字的白色背心，发泄似的大喊大叫。 「我和保罗——！」 「我们加起来都快八十岁了，我们还能进球！！」 「操他的年龄！」 「去他妈的——！！」 …… 马尔蒂尼被因扎吉吼得耳朵都疼了。 但是那句「我和保罗加起来都快八十岁了，我们还能进球」，不期然地击中了马尔蒂尼的内心。 是的，他还能进球，还能证明自己，还能驰骋在欧冠决赛的赛场上！！ 这就是足球，永远让人热血沸腾。 只要你还有能力，只要你还能进球，全部关于年龄的非议，都会离你远去。 马尔蒂尼素来沉稳的面庞上，也流露出了极度喜悦的神色。 他和因扎吉相携着，大笑大叫着，肆意庆祝这来之不易的一球。 笑得够了，在欧冠决赛赛场上完成助攻伟业的马尔蒂尼，又低下头，饱含深情地亲吻自己胸前，ac米兰的队徽。 马尔蒂尼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了。 并未参与这一球的圣西罗也凑了过来。 少年身子一矮，直接从勾肩搭背的马尔蒂尼和因扎吉中间钻了出来，再大大咧咧地把两条胳膊分别搭在了米兰三号和九号的脖颈上。 圣西罗转动着脑袋，鼻翼翕动着，用力嗅了嗅萦绕在马尔蒂尼和因扎吉身侧的、格外浓郁的香气，然后傻呵呵地笑着，再偏过头，在马尔蒂尼和因扎吉的脸颊上，各自啃了一口。 啃完了，圣西罗却像感应到了什么似的，面带疑惑地偏头望向马尔蒂尼。 圣西罗剔透的黑色眸子，对上的是马尔蒂尼含着笑，也含着泪的深邃眼眸。 「保罗，不要哭呀~~」 「再哭我要心疼啦！」 「ac米兰要心疼啦~~！」圣西罗嘟嘟囔囔地嘀咕着，接着捧起马尔蒂尼的脸庞，在男人含着泪的眸子上印下了一个吻，也吻走了马尔蒂尼眼角的热泪。 马尔蒂尼难得有些赧然了。 男人在少年的嵴背上用力拍打了两下，才成功摆脱了这个过分热情的拥抱。 再然后，马尔蒂尼抬起手，用自己的手背胡乱抹了两把眼角，装得好像刚刚的热泪和情绪失控都不存在一样。 米兰的热烈庆祝过后，比赛继续进行。 拜仁进行换人调整，用克洛泽换下阿尔滕托普，意在加强进攻。 而拜仁的换人调整，没过太久便收穫了成效！ 第六十七分钟，加图索放倒即将闯入禁区的穆勒，拜仁获得任意球机会！ 罗本避开起跳的人墙，成功将球开进禁区！瞬间。米兰的球门前一片头顶脚踢，双方球员争相想要触碰到皮球！ 抢先触球的穆勒奋力一顶，皮球便飞向了球门右上角。 幸好，门前的迪达奋力一跃，单拳将球击出！ 然而，被迪达扑出的皮球落在地上，发生了一道折射，又飞向了球门后点。 刚刚登场的克洛泽抬起右腿，膝盖一顶——！ 等到视线被阻挡的迪达看到来球想要倒地，却已经来不及了。 禁区内一片混乱之际，足球被克洛泽的膝盖顶到，从球门的左下角，飞入了球网！ 第六十八分钟，克洛泽进球，ac米兰 2-2 拜仁慕尼黑！！ 两队再一次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为拜仁再下一城的克洛泽，在兴奋之下，凌空起跳，做了一个漂亮的后空翻！！ 克洛泽标志性的后空翻，在欧冠决赛赛场上出现！ 看台上，拜仁拥趸们把「mia san mia!!」的口号喊得震天。 绿茵场上，克洛泽完成了短暂的庆祝，便把皮球交还给了米兰球员，示意他们回到中圈开球。 很显然，拜仁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再进一球，以求在常规时间里杀死比赛了。 接下来，两队踢得有来有往。 第七十一分钟，圣西罗的挑射擦着门柱飞上了看台。 第七十六分钟，穆勒的射门打在了马尔蒂尼的胸膛上，弹出了底线。 第七十九分钟，克洛泽在内斯塔和蒂亚戈的合力干扰下，头球打偏。 第八十五分钟，帕托的头球被布特双拳击出，因扎吉随即补射，反应神速的拜仁门将却上演了神奇的两连扑，而且将皮球牢牢抱在怀里，终结了米兰此次进攻。 …… 随着比赛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欧冠决赛似乎无可避免地要进入加时赛阶段了。 广播里，传出了主场解说隐含期盼着的感嘆，「看起来，两队在常规比赛时间里恐怕无法决出胜负了。」 第307页 「众所周知，在对阵巴萨的欧冠半决赛中，ac米兰被迫作出换人调整，让圣西罗出任门将，结果成就了一场充满戏剧性的、足以载入欧冠史册的传奇比赛。」 「假如本场比赛同样被拖入点球大战，米兰是否会做出人员调整，让圣西罗担任门将呢？」 「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令人期待啊……」 然而，解说员的话音未落，场上的形式已经发生了改变！！ 拜仁禁区内，经歷了长期的角逐，拉姆被迫将圣西罗脚下的皮球踢出底线。 直到第八十九分钟，米兰获得角球机会！ 皮尔洛抱着皮球，走向了角球区。 站在前点的圣西罗，拼了命地向皮尔洛使眼色——活像眼皮抽筋了一样。 皮尔洛看得嘴角抽搐，却根本没有回给圣西罗哪怕一个眼神。 倒是马尔蒂尼，用力槓了圣西罗一肘子，提醒他不要做什么可能吸引对手注意的事。 幸好，挤挤挨挨的禁区之中，并无人注意圣西罗的小动作。 皮尔洛抬起似乎永远都睁不开的睡眼，凝神观察了一下门前的局势。 紧接着，裁判吹响了哨子，示意可以罚球了。 皮尔洛后退了几步，助跑至球前，然后倾斜着身子，高高抬起右腿——！ 伴随着「砰——」的一声闷响，皮尔洛摆动小腿，右脚外脚背击中了皮球！ 黑白精灵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高速旋转着，向着球门前点飞去！！ 早在皮尔洛踢出皮球的瞬间，旁观了皮尔洛和圣西罗多次配合训练的马尔蒂尼便有所感。 米兰的传奇队长横刀立马，护在自己的心爱的小男朋友以及心爱的俱乐部身前，撞得企图拉拽圣西罗的范博梅尔一个踉跄驭艷微！ 人头林立的拜仁禁区之中，圣西罗高高跃起！ 他跳得格外地高，也停滞得格外的久。 半空之中，圣西罗迎着皮球飞来的方向，不假思索地用力甩头！ 马德里过分灿烂的阳光下，红髮飞扬——！ 皮尔洛开出的角球，如同训练中已经演练过的几十上百次一样，准确无误地砸在了圣西罗的脑袋上！ 再然后，被圣西罗头球一点，重重地砸进了球门！！ 布特惊骇欲绝地回过头，已经只能看到皮球在自家球门里做客了。 第八十九分钟，皮尔洛角球助攻，圣西罗头球破门，ac米兰 3-2 拜仁慕尼黑！！ 这一次，ac米兰的全体球员一拥而上，把梅开二度的大功臣圣西罗围在中间，兴奋地对着小兄弟又亲又揉，皮尔洛更是直接拉着圣西罗，绕着球场跑了个来回！ 如果不是拜仁气到找裁判投诉，米兰球员只怕恨不得一直庆祝到比赛结束。 在裁判的再三催促下，比赛终于重新开始。 拜仁来不及摆脱被压哨进球的愤怒和懊恼，立刻投入了疯狂的反扑之中。 伤停补时的五分钟时间，在米兰球员看来，简直比先前的九十分钟比赛还要漫长。 后场，米兰的后防线竭尽全力，一次又一次地挫败了拜仁的进攻。 马尔蒂尼断下了球看都不看，直接一个大脚开至前场——不为别的只为消磨时间。 前场，伯尼不知从哪里又摸出了个啤酒瓶，高举着凑到圣西罗身边，用力摇晃着，溅了圣西罗一身的啤酒沫子。 可是直到对方被需要维护比赛秩序的伯纳乌拉走，平素很容易被外物影响的圣西罗都没有分给自己的同类哪怕一个眼神。 终场哨响起。 欧冠决赛在常规时间内结束，ac米兰以3-2的比分战胜拜仁慕尼黑，拿下了2009-2010赛季的欧冠冠军！ 作者有话说： 按照这篇开篇时的原定计划，是只准备写米兰线的，写下来也发现在这里收尾很合适，所以大概再有两章就准备挂正文完结了。 但是！！ 大家不要走开啊，已经铺开的世界盃线目前是准备作为番外来写了，那么少说还会有个几十章的番外（笑） 第156章 终场哨响起的瞬间，米兰球员们仿佛卸下了什么重担一样，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红黑军团的成员们，依旧在绿茵场上奔跑，却不再是为了进球或者抵御拜仁的进攻。 他们奔跑着，纵声欢唿着，庆贺着歷经艰辛才得来的胜利，庆贺着自己又一次地，站在了欧洲之颠！ 马尔蒂尼跑至场边，从替补席上的随身包里，翻出了一面义大利国旗。 即将退役的ac米兰传奇队长，也是曾经的义大利队队长，将绿、白、红三色的义大利国旗披在身上，在绿茵场上狂奔着，以抒发内心的喜悦和感伤。 这应该是他最后一次有机会身披国旗，在赛场上奔跑了，马尔蒂尼有些伤感地想着。 他的职业生涯仍然有遗憾，他仍然觉得自己为米兰和义大利所做的还不够多，但也就到此为止了，马尔蒂尼自知。 原本和帕托搂在一起，又蹦又跳的圣西罗，嗅到了自己最熟悉也最喜爱的香气，也从自己最熟悉和最喜爱的香气中，嗅到了淡淡的忧伤气息。 有些顽皮也有些不着调的少年，瞬间放开了好友。 他甚至无需寻觅，便循着气息，找到了自己爱人所在的地方。 圣西罗疏地窜了过去，只跑了几步便追上了马尔蒂尼。 第308页 「保罗？」 「保罗~~！」 「保罗保罗保罗，保罗你怎么啦？」圣西罗与马尔蒂尼并肩跑着，一边跑一边喋喋不休地发问。 马尔蒂尼不答话，圣西罗便伸出手，去扯男人身上披着的义大利国旗。 马尔蒂尼沉默着，双手一兜，便用宽大的义大利国旗，也盖住了圣西罗的身子。 少年快活地「噶」了一声，便毫不介怀地披着义大利国旗，和马尔蒂尼一通在绿茵场上奔跑。 他还是不那么爱义大利，圣西罗想。 但是他爱保罗。 他很乐于和保罗一起爱义大利；所以可以接受在属于自己的欧冠决赛之后，和保罗一起披上义大利的国旗。 圣西罗正想着，却见奔跑中的马尔蒂尼忽地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便有一阵朦胧袭来。 原来是马尔蒂尼转过身，用义大利国旗盖住了两个人的脑袋。 然后，借着国旗的遮掩，马尔蒂尼倾身靠近，吻上了他在赛场上肖想已久的薄唇。 这是一个热烈的、奔放的、仿佛不顾一切的吻。 短暂的诧异过后，圣西罗毫不犹豫地沉浸在了这个意外的吻里。 「谢谢你，圣西罗，真的谢谢你。」马尔蒂尼一边亲吻怀里的少年，一边含混地向他道谢。 「谢谢你陪伴着我，谢谢你愿意爱我，谢谢你圆了我的梦。」 「圣西罗，真的很谢谢你……」 圣西罗轻脆地笑了一声，接着便对马尔蒂尼回以了更加热烈的拥抱和亲吻。 远处，头戴王冠的伯纳乌以手托腮，重重地嘆了口气。 接着，伯纳乌操纵着自家球场上的微风，让马尔蒂尼和圣西罗身上的国旗略微飘扬起来一些，也隐藏住了国旗下的两人清晰的身姿。 红黑军团里，同样在发疯的还有因扎吉。 此时的因扎吉，不知何时竟换了件球衣。 这件红黑剑条衫的背后，印的不是九号，而是「62」——就和先前因扎吉拿记号笔在打底衫上写的一样。 这样的球衣，当然是因扎吉在赛前，拜託了球衣管理员为他准备的。事实上，因扎吉准备了两件球衣，另一件上印的是「63」。 虽然很遗憾另一件球衣没能派上用场，但是能在欧冠决赛上完成自己的第六十二粒欧冠进球，已经足够美妙了！ 现在，因扎吉正一面在赛场上狂奔，一面双手背后，竖着拇指指向自己的背号——看好了！老子是有六十二粒欧冠进球的因扎吉！ 菲利普·因扎吉！！ 一副骚包至极的模样。 然而，因扎吉跑着跑着，忽地脚下打滑，竟莫名摔了个大马趴，连身上印着「62」的定制球衣都给扯破了。 因扎吉跌坐在地上，口里「哎哟哎呦」地叫唤着，半天都爬不起来。 真是的，老子耍帅才耍到一半啊！！ 哎哟我去，今天赢了球，居然还流年不利？！因扎吉不无遗憾地想着。 在因扎吉无法看见的维度，头戴王冠的青年，傲娇地仰起了脖颈。 哼，让你踩着我家指环王登顶，还在我面前得瑟？ 不摔你摔谁？！ 圣西罗当然看出了伯纳乌的小把戏。 但是有着人类躯体的ac米兰俱乐部魂灵，只是嘴巴一咧，有些顽皮地笑了笑，然后又朝正和他共同披着义大利国旗的马尔蒂尼怀里倚了些。 一瞬天堂，一瞬地狱。 同样是在终场哨响起的瞬间，拜仁慕尼黑的球员们，仿佛被抽干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无力地瘫软在了草坪上，疲惫得仿佛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 说来有点奇怪，他们分明只是踢了一场九十分钟的比赛，可在拜仁球员的感知里，却比踢完了加时赛外加点球大战还要疲劳。 这或许是因为，他们已经失去了全部的指望。 在圣西罗的视野里，可以看见那个叫作伯尼的、外表是个粗豪壮汉的拜仁俱乐部魂灵，正踉跄着、一步一顿地，走在自己的人类之中。 伯尼弯着腰，一手提熘着个不晓得从哪里翻出来的啤酒瓶子，一手胡乱拍打着自家球员的脸颊、肩膀，像是在给他们鼓劲，又像是想要唤醒他们。 「托马斯！」 「巴斯蒂安！」 「米洛！」 「霍尔格！」 …… 「你们、你们别再躺着啦！！」 「不要给、给圣西罗还有伯纳乌看了笑话！！」 …… 伯尼在自己的球员之间走走停停，一边走一边唿唤，还不时仰着脖子，举着酒瓶子灌上一大口。 然而，球队魂灵的唿唤，并未能如愿唤醒正陷入沮丧和自责之中的拜仁球员。 于是，伯尼也不走了。 身高足有一米九、模样粗豪的壮汉，索性也一屁股坐在了草坪上，坐在了自己的球员之间。 伯尼不再说话了，也不再试图唤醒任何一个球员。 他只盘腿坐在地上，仰起脖子，直接把啤酒瓶口怼进嘴里，哐哐哐地就开始灌酒。 他喝得很快、很急，喝得灌不进的啤酒从瓶口溢出，浸入了他深棕色的络腮鬍子里，也浸湿了他身上的拜仁球衣，都没有察觉。 而伯尼瓶子里的酒，也好像永远都喝不尽一样。 光是喝酒还不够，伯尼竟又一边喝酒，一边落下泪来。 第309页 起先只是无声地哭，眼泪混着啤酒流进了络腮鬍子里也不引人注目。可又过了一小会，眼泪实在是止不住，堂堂一个人高马大的大汉，竟然不顾形象地号啕大哭了起来。 而且是一边抹眼泪，一边喝酒，再一边喝酒，一边抹眼泪。 呜呜咽咽的声音偏偏震天响，吵得唯二能听见的伯纳乌和圣西罗耳朵疼。 勐男落泪.jpg 全体的拜仁球员中，唯二没有倒下的，是拜仁的队长范博梅尔，以及副队长拉姆。 马克·范博梅尔，身材高大的荷兰汉子，拜仁的队长。 他站在一众倒地不起的队友之间，只一言不发地把自己的背嵴挺得笔直。 好似一座丰碑。 身材矮小的菲利普·拉姆，却有更多的动作。 这个小个子的拜仁队副，面上还因为先前九十分钟的激烈运动而残留着薄薄的红晕，总是很锐利的深棕色眼眸低垂着，本就薄的嘴唇更是抿得几乎看不见了。 拉姆先是没有看满场奔跑着欢庆的米兰球员，而是踉跄着在自己的队友之间走过，接着弯下腰，向一个个仿佛被抽走了浑身力气般爬不起身的队友们伸出了手。 拉姆最先走向了穆勒。 这个总是笑着的、总爱说笑话的大男孩，此时难过得满脸的褶子都堆在了一起。 穆勒没有哭，但是看模样竟比哭还难看。 「托马斯，站起来！」拉姆沖穆勒伸出了手。 「托马斯，站起来，别让对手、别让媒体，看了笑话！」 短暂的沉默过后，穆勒握住了拉姆的手，借力站了起来。 这个再也笑不出来的大男孩，仍然低垂着脑袋，但至少挺直了嵴背。 路过罗本的时候，拉姆什么也没说，但他面无表情地弯下腰，向小飞侠伸出了手。 罗本抬眸，瞥了拉姆一眼，然后「啪——」地一声，打开了队副的手。 但是荷兰人以手撑地，自己爬了起来。 拉姆被罗本拒绝了，却也神色如常。 他抬脚走向躺在罗本旁边一些的施魏因施泰格，再次向队友也是好友，伸出了手。 这一次，拉姆的脸上，带上了些微的笑意。 「巴斯蒂安，起来！」拉姆的声线，还是一贯的沉稳。 「起来——！」 「拜仁也许会输，但绝不会一蹶不振！」 施魏因施泰格仰着头，沖拉姆露出了一个疲惫至极的微笑。 马德里过分灿烂的阳光洒下，仿佛把他淡金色的头髮，染成了白色。 接着，施魏因施泰格握住拉姆的手，借力站了起身。 再然后，愈来愈多的拜仁球员不用拉姆鼓舞，就自己站了起来，沉默着走向了更衣室。 就连伯尼，拜仁慕尼黑的魂灵，一边喝酒一边号啕大哭的壮汉，也挪着屁股，状似无疑地磨到了拉姆身边。 拉姆当然看不见伯尼，也不可能沖对方伸出手。 但是满脸泪痕的壮汉，主动握住了拉姆的手，然后借着力，站起了身。 就仿佛拜仁慕尼黑的球队魂灵，也从这个小个子的男人身上，汲取到了无穷的力量一般。 确认了全体队友都站起了身，虽然一脚深一脚浅地，虽然垂头丧气地，但都正朝着更衣室的方向走去，拉姆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然而，拉姆自己，却没有立刻和队友们一起回到更衣室修整，以及抒发内心的痛苦。 他迈着还算平缓的步伐，走向了马尔蒂尼。 菲利普·拉姆，向保罗·马尔蒂尼，这位与自己踢同一个位置、即将退役的传奇队长，主动伸出了手。 马尔蒂尼与拉姆简单地握了握手，圣西罗则歪着脑袋，满脸好奇地看着两个人互动。 「你踢得很棒。」马尔蒂尼出言夸赞了拉姆，言为心声的。 「谢谢。」拉姆答得很简短，接着提出了自己的请求，「我可以和你交换球衣吗？」 其实，马尔蒂尼本来是想自己留着这场比赛的球衣的。 这是他的最后一场欧冠，最后一场俱乐部比赛，应该也是人生的最后一场职业比赛的球衣，十分具有纪念意义。 但是，马尔蒂尼注视了一会眼前这个娃娃脸的小个子后卫，接着脱下了自己的球衣交给了拉姆，又用力拍了拍对方的后背。 马尔蒂尼莫名地知道，眼前的这个青年，会走得很远很远的。 作者有话说： 第157章 伯纳乌球场，ac米兰的更衣室里。 全体的米兰球员，笑着，闹着，跳着，用力挥舞着手里的浴巾、毛巾、球衣，或者随便什么东西，以抒发内心的喜悦。 迪达、帕托这样热情洋溢的巴西人，更是跺着脚、摆着臂、扭着臀，快活地跳起了森巴舞。 单是自己跳舞还不够，帕托竟又小跑了几步，把自己同龄的好友，圣西罗，也拉了过来。 哦，队长正和圣西罗手牵着手啊？那就yan驭vip也拉过来，一起跳吧！ 「对对对，手臂抬高一点，往这里摆！！」帕托几乎是硬拽着圣西罗的手臂往上甩。 迪达则指点起了马尔蒂尼，「保罗——！屁股扭得用力一点！」 「这可是森巴舞！别跳得像机器人一样！！」 「啊……哦，好好好……」马尔蒂尼有些尴尬也有些紧张地跟着队友的指导动作。 第310页 怎么说呢，马尔蒂尼年轻的时候，也是能唱能跳的夜店小王子。只不过，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 而且森巴舞这种东西，好像就是莫名地和义大利人八字不合？ 马尔蒂尼正想着，便一个分神，不留心踩到了圣西罗脚上。 少年「哎哟」叫唤了一声，只转了半圈，便倒在了男人身上。 马尔蒂尼本正笨手笨脚地抬腿踢脚，此时被圣西罗一撞，便身子一歪，直接和小男朋友滚作了一团。 马尔蒂尼扶着圣西罗，刚要爬起来，却见一阵五颜六色的彩屑噼头盖脸地洒下，直逼得两个人赶忙闭起眼睛，也身体一歪，齐齐重新跌坐回地上。 原来是这一次队友们学乖了，倒是没有再对着圣西罗喷香槟酒。 只不过，纸条和彩带却撒得越发多了，直喷得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不敢睁眼。 「好了、好了，别闹了！！」 「再闹揍你们了！！」马尔蒂尼一面伸手阻拦，一面在口里胡乱叫嚷着，还顺带威胁。 飞舞的彩屑终于停下了，却有一个小小软软的身子扑进了他的怀抱里。 马尔蒂尼张开的五指，摸到了一个圆乎乎的小脑袋。 甚至不用睁眼，马尔蒂尼便晓得，来的是丹尼尔。 男人大笑着，把小儿子搂了个满怀不说，索性抱着孩子又在地上滚了一圈，还一边滚一边在丹尼尔软乎乎的金髮上、肉嘟嘟的脸颊上，印下一个又一个的吻。 丹尼尔被亲得有点不好意思了，咯咯笑着，小巴掌软乎乎地推搡着马尔蒂尼，一边推一边嘟囔着「坏爸爸」。 嘴里正叼着半块披萨的克里斯蒂安，还是那副小酷哥的模样，却举着脖子上挂着的拍立得相机，对着爸爸和弟弟，还有更衣室里奇形怪状的叔叔们，「咔嚓咔嚓」地按快门。 拍立得拍摄的相片飞快显形。 一张张相纸上，是皮尔洛追着加图索，不要命地喷香槟的身影；是因扎吉和内斯塔拥在一起，扯着嗓子高唱《mn，mn》的身影；是帕托、迪达和席尔瓦挥舞着酒瓶跳着桑巴的身影；是贝克汉姆举着手机，操着醉醺醺、软绵绵的嗓音，给弗格森爵士打电话的身影…… 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都来了，带他们来马德里的老马尔蒂尼自然也来了。 目睹了心爱的球队又一次列于欧洲之颠，也目睹了儿子完美的收官战，怎由得老马尔蒂尼不高兴？ 老爷子呵呵笑着，不顾大孙子的关照和劝阻，随手从内斯塔手里拿了瓶打开的香槟，直接闷了一口。 于是，克里斯蒂安的相纸上，又留下了老祖父喝得醉醺醺的、和年轻球员们一起放浪形骸的身影。 但是相纸上，圣西罗的身影，是与众不同的。 因为极其难得的，圣西罗没有和马尔蒂尼一家人，或者任何一个米兰球员，凑在一块。 少年独个儿一人，坐在更衣室的长凳上，红髮里、球衣上沾染了五颜六色的彩屑，却不晓得打理。 他只偏头看着空无一人的身侧，又把一只手凌空举着，好似在拍着个隐形人的后背似的。 「伯尼，你不要哭了。」圣西罗说。 「保罗告诉我的，胜败乃兵家常事，你哭也没有用。」 没有回应。 圣西罗抬手抓了抓脑袋，从自己的头毛上抓下了一片大红色的亮片。 「至少，不要对我哭了。」圣西罗选择退了一步。 「是我打败你的，你对着我哭不好。」 「吶，纸片片给你玩，你不要哭了好不好？」圣西罗说着，竟真把沾在自己拇指上的那片亮闪闪的红色五角星，递给了身边的同类。 在圣西罗的视角里，模样是个身高一米九的壮汉的拜仁球队魂灵伯尼，正坐在对手家的更衣室里，拿手捂着脸，呜呜咽咽地哭得不能自己。 伯尼竟真的拿了圣西罗手里的亮片看了两眼，看完了就继续哭，而且一边哭一边嘟嘟囔囔。 「我、呜呜呜……我只在你这里哭！」 「隔壁我的人类也在哭，我、我看着他们哭，就更想哭了……嗝儿~~！」 拜仁俱乐部的球队魂灵，分明是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形象，哭起来竟颇有几分可怜，也有几分可爱。 圣西罗撇了撇嘴，随手拿起被伯尼自己放在地上的啤酒，心不在焉地给他灌了一口，「吶吶吶，你喝点酒，就别哭啦？」 「哦对了，我还给你带酒了，安德烈亚的珍藏呢！」 圣西罗说着，真从自己的行李箱里翻出了那两瓶从皮尔洛家顺的葡萄酒，开了瓶就递给了伯尼。 人类不可见的俱乐部魂灵，举着酒瓶，对着红艷艷的葡萄酒打量了半晌儿，然后皱着眉头灌了一小口。 「好、好酒——！」 「好喝！！」 「嗝儿——！！」 圣西罗给他带的分明是红酒，可是这个模样粗豪性情也粗豪的球队魂灵，竟跟喝啤酒一样，直接对瓶就吹。 牛嚼牡丹也似的。 很快，伯尼身上的酒气，已经浓郁到了人类都可以闻到的地步。 举着相机的克里斯蒂安，轻轻「咦？」了一声，拍下了圣西罗对着空气劝酒的古怪模样。 马尔蒂尼瞥见了那张飘落的相纸，上前踏了一步，神色如常地在圣西罗旁边坐下，也为他遮掩住了可能被人察觉的异样。 第311页 马尔蒂尼想了想，也试着劝慰这个叫作「伯尼」的球队魂灵——直接使用义大利语。 「男子汉大丈夫，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从圣西罗的叙述中，马尔蒂尼得知拜仁的俱乐部魂灵是个成年男子的模样，于是最先採用了激将法。 忽然得以与人类对话，使得伯尼的哭声，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然而，眼前壮汉模样的球队魂灵，在反应过来之后，哭声竟在短时间内又更高了一个调，吵得圣西罗耳直皱眉头——很显然，伯尼并未被这个理由说服。 「哎呀，我们魂灵不讲究这个的！」圣西罗拿手肘捅了捅马尔蒂尼，暗戳戳地埋怨他。 马尔蒂尼被捅得，嘴角直抽抽——特么的你又没跟我说过，我哪里知道你们俱乐部魂灵的文化习俗？！ 但是，被马尔蒂尼一提醒，圣西罗倒是有了好主意。 「喏，伯尼你看，保罗知道你的！」他伸出一条手臂横在虚空之中，看大大咧咧的模样该是搭在了同类的肩膀上。 「保罗知道你，所以你再在我们面前哭的话，保罗就去告诉你的人类，说伯尼是个爱哭鬼！」 「哦对了，不只是保罗，现在我也是人类了，所以我也可以找你的小甜品告状的！」 「哼哼哼哼，小心你的人类嫌弃你给他们丢脸，不要你了！！」 「才不会——！！」从圣西罗的角度，粗豪的拜仁俱乐部魂灵被吓得惊唿出声，一时间竟连哭都给忘了。 「会不会什么的，我们可不知道的！」圣西罗顽皮地转了转眼珠子，继续威胁朋友，「反正你再在我面前哭哭啼啼的话，我就去跟你的人类说！」 「就去就去就去！！」 马尔蒂尼不晓得那个叫作「伯尼」的魂灵又和圣西罗说了些，但是从小男朋友的表情来看，对方的情绪算是平復下来了了。 但是，圣西罗的眼眸又转了转，瞥向了另一个方向的虚空。 「躲懒的伯纳乌！」 「狡猾的伯纳乌！！」圣西罗气哼哼地嘀咕着，光明正大地冲着凡人不可见的另一个同类翻了个白眼，「伯尼哭的时候你不晓得躲哪里去了，现在我们把他哄好了，你又跳出来啦？」 「可快算了吧，你那也叫『哄』吗？！」 虚空之中，头戴王冠的青年好笑地摇了摇头，便被气恼的圣西罗砸了一拳。 伯纳乌一个闪身躲开了圣西罗的拳头，面上却仍然挂着那副云淡风轻的笑容。 「好了好了，圣西罗你去准备颁奖典礼就好。」 「至于伯尼，就交给我了，我去把他交给他的人类！」伯纳乌说着便弯下腰，架起了伯尼高壮的身子。 可是他一手扶着伯尼，空闲的一只手提熘起了一瓶圣西罗带给伯尼的、还未开封的红酒，接着便一熘烟儿地跑没影儿了。 跟加图索闹够了的皮尔洛走了过来，看着先前还放在圣西罗脚边的两瓶红酒齐齐不见了踪影，不由地「咦？」了一声。 但他并没有在意红酒这种小事，而是催着马尔蒂尼和圣西罗去换衣服，好参加接下来的颁奖典礼。 「真是的，堂堂一个队长，参加颁奖典礼还要我催？！」皮尔洛转身离开的时候，边走边嘀嘀咕咕，结果就被马尔蒂尼随手抄起身边的毛巾，兜头砸了一记狠的。 作者有话说： 徵求一下意见哈，世界盃线大家比较希望我怎么写？ 是还像正文一样比赛和日常并重，还是少写点比赛，写点日常就尽快完结？ 第158章 正文完结 短暂的欢庆过后，米兰球员们脱下了球衣，换上了统一定制的黑西装配深红色领带，重新回到了台前。 不太常穿正装的圣西罗十分变扭地扯着紧绷在身上的衬衫，看模样难受极了。 此时的伯纳乌球场上，领奖台已经搭建完毕，大耳朵杯上也镌刻上了ac米兰的名字。 在米兰领奖之前，拜仁慕尼黑的球员先走上台，领取了亚军奖牌。 在只有球队魂灵可见的维度，人高马大的伯尼，正红着眼眶，亦步亦趋地跟在自己的人类后面。 伯尼分明因为拜仁输了比赛而哭到情绪失控，但是现在，他一边哭一边对着垂头丧气的拜仁球员亲亲抱抱，哽咽着说谢谢他们的付出，说在他眼里，亚军也同样优秀。 这应该是相当感人的一幕，但考虑到伯尼的身高和体型，却显得颇为尤为滑稽。 尤其是伯尼抱着拉姆的时候，好似把小个子的左后卫整个身子，都拥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脖子上挂着银牌，手里还提熘着欧冠决赛mvp奖盃的拉姆，似乎感应到了什么，疑惑地扭过头，看到的却只有空气。 但是在伯纳乌和圣西罗的视角看来，拉姆转头的时候，小小的脑袋就埋在伯尼宽阔的胸膛里，煞是可爱的模样。 拜仁的球队魂灵明显被感动了，于是张开肌肉遒劲的双臂，把身前的小个子青年搂得更紧了些。 就好像多年以后的《超能陆战队》电影里，大白抱着小宏。 伯纳乌站在圣西罗身旁，一面感动地抹着眼泪，一面坏笑着告诉圣西罗，他要把这一幕记上至少一百年，下次见面好拿出来嘲笑伯尼。 「噫——！」圣西罗却有些难言地撇了撇嘴，「伯尼的鼻涕都流下来了，好噁心！！」 第312页 「我才不要把这一幕记一百年呢！」 「你爱记你记去吧！！」 伯纳乌：…… 但是圣西罗的眼珠子，仍然不住地转悠着，一会看看台上的伯尼，一会看看旁边的伯纳乌，十分活跃的模样。 哪怕等到拜仁球员领完了奖，就要轮到ac米兰了。 过分激动的圣西罗，即便正站在米兰的队列里，也忍不住地蹦蹦跳跳，活像只闲不住的兔子。 马尔蒂尼伸出一只手，熟练地攥住了圣西罗的手腕，把小孩儿往自己身前拉了一些。 「圣西罗，安分点，不要去看你的朋友。」 「全世界的镜头都对着呢。」马尔蒂尼压低了声音提点他。 短暂的停顿后，马尔蒂尼又更加小声地补上了一句，「圣西罗，这是我最后一次能带着你领奖了。」 「你安分一点，不要让我操心，也不要让米兰丢人。」 「我只能陪你走到这里了，但你还要走得很远——作为米兰的象徵，再在未来作为米兰的队长，走得很远很远。」 「明年，后年……十年后，二十年后……你都要记得，领奖的时候，你代表的是米兰的门面。」 「当然，我永远都会在台下看着你、会为你加油鼓劲的。」 马尔蒂尼最后的话，成功让圣西罗安静了下来。 或者说，这个素来有些跳脱的球队魂灵，忽然陷入了某种难言的沉默。 于是，马尔蒂尼又有些后悔了——好好的，他提这些做什么？这不是扫圣西罗的兴吗？ 圣西罗是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整个球队都是他的，只要圣西罗能开心，过分活泼一点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在全世界摄像头的注视下，马尔蒂尼没有再做什么多余的补救。 他只是默默握住了少年温热的手掌，以十指相扣的形式。 欧冠冠军的颁奖典礼开始了。 马尔蒂尼保持着与圣西罗手牵着手的姿态，和先前领取意甲冠军奖牌时一样，让圣西罗紧跟在自己之后走上了领奖台。 而且这一次，马尔蒂尼执意带着圣西罗，一起领取了欧冠奖盃。 出乎马尔蒂尼的意料，先前还表现得很跳脱的圣西罗，在领奖的过程中，安静得仿佛变了一个人。 皇马的球队魂灵，那个叫作「伯纳乌」的青年，似乎是全程跟在圣西罗旁边参与了领奖，或者说，蹭了个热闹。 但是，圣西罗并没有再分给自己的同类哪怕一个眼神。 为马尔蒂尼和圣西罗戴上奖牌的，是欧足联主席普拉蒂尼。 这位曾经的金球奖三连庄，现在在外界遭受着各种非议的足坛官员，在见到圣西罗这样的后起之秀时，笑得见眉不见眼。 毕竟，像圣西罗这样年轻而优秀的球员，是整个足坛共同的财富。 「圣西罗，我是你的球迷！」普拉蒂尼为圣西罗戴上了奖牌，又用力拍打着少年因为穿着西装而挺得格外笔直和板正的嵴背。 「你踢得实在是太优秀了！」 「希望你能继续这样的表现，我期待着为你颁发金球奖的那天！」 「哦对了，待会你得记得给我签个名！」普拉蒂尼说到此处，竟还大笑着沖圣西罗挤了挤眼睛。 圣西罗的回应，是抬手抓了抓脑袋，再嘴巴一咧，露出一个带了几分傻气的笑容，又有些生疏地跟主席客套，「那个……您太过奖啦，我哪里有那么优秀？」 「我、我，米兰，呃……我也不要奖的，米兰要就行……等等好像也不对？呃……」 眼看圣西罗卡壳了，马尔蒂尼赶忙帮他补救，「谢谢您的夸赞，圣西罗是非常优秀的孩子，是ac米兰的骄傲。」 「我们也期待着他能够获得金童奖，甚至是金球奖的那天。」 「当然，我们更期待着您能亲自为他颁奖。」 再然后，就是和一个星期前一样的登台、举杯、合影、欢庆…… 领奖形式或许有些流程化了，但是无论经歷过多少次，在每一个米兰球员心里，站上领奖台的这一刻，都是无比神圣，也值得他们铭记终生的。 共同举杯之后，球员，球员的家人，米兰的工作人员……大家争着和大耳朵杯合影。 圣西罗好不容易抢下了奖盃，却忍不住地有点愣神。 少年吃力地举着大耳朵杯，低头凝视着奖盃上刻着的「2009~2010」和「ac米兰」的字样。 他先是笑得很开心，和周围的队友们一样开心。 但是随即，圣西罗好看的小脸上，浮现出了一种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也是甚少出现在他脸上的忧愁神色。 马尔蒂尼敏锐地察觉到了小男朋友情绪的变化，急忙投来了关切的目光，又温声询问圣西罗发生了什么。 「这是我的第八个欧冠。」圣西罗说着，伸手朝马尔蒂尼比划了一个「八」的手势。 「我有八个，八个！只比伯纳乌少一个了！！」 「但是，这是我和保罗一起拿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欧冠了。」圣西罗顿了顿，又说。 「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保罗~~」少年把尾音，拖得长长的，剔透的黑眼睛里也流露出了迷茫的神色。 「保罗，我觉得我来迟了。」 说到此处，圣西罗仰头抬眸，认真地注视着马尔蒂尼，也认真地向他道歉。 第313页 「保罗，对不起，我来迟了。」 饶是以马尔蒂尼经歷之丰富、心智之坚韧，在这一瞬间也不由地心神惧颤。 是啊，这是他和圣西罗共同举起的，第一个也是最后一个欧冠了，马尔蒂尼也忍不住地想道。 他无比感激上苍，让圣西罗，让ac米兰俱乐部的魂灵，得以来到了现世，和他一起踢球，和他一起为了米兰奋斗，又最终成为了他终身的爱人。 但他又忍不住地埋怨上苍，竟让圣西罗来得这样迟，竟只给了他们短短一个赛季的时间同场竞技。 短暂的感慨过后，马尔蒂尼先帮圣西罗放下奖盃，接着张开怀抱，紧紧搂住了身前的少年。 但是，圣西罗到来的时机，也可以从另一个角度来考虑，马尔蒂尼又想。 「我倒是觉得你来得刚刚好。」马尔蒂尼说着，紧紧握住了圣西罗的手。 「为了你的爱，为了你的到来，我已经向你说过很多次谢谢了，所以这次就不再说了。」 「但是，圣西罗，我想要告诉你，你在米兰最风雨飘摇的时候，在我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来到了我们的世界。」 这个说法，使得圣西罗诧异地瞪大了眼睛。也暂时从消沉的情绪中抽离了出来。 他的米兰……有过这样的时刻吗？圣西罗疑惑地眨了眨眼。 但是很快，他便想了起来，这个赛季开始之前，卡卡刚刚离开的时候，自己也很迷茫来着。 唯一的区别是，他是有着漫长生命的俱乐部魂灵。 对于ac米兰这支俱乐部而言，时间是没有意义的，一时的成败也总会过去，他所需要做的，只有等待，等待他的小甜品们——虽然可能是新的一批小甜品了——重新站起来，重新支撑起这一支伟大的球队。 可是……对保罗这样的人类而言，世界好像不是这样运转的？ 圣西罗隐隐意识到了什么，却说不出来，只用那双剔透的大眼睛，充满期盼地望向马尔蒂尼的。 「你知道的，上个赛季结束时，我就想过退役。」马尔蒂尼紧紧握住了圣西罗的手。 「因为不放心米兰，我多留了一个赛季，但是我的内心一直充满了困惑和茫然。」 「圣西罗，我曾经不知道在我们这批人老去之后，米兰将去往何方，曾经想不出该把我最爱的球队託付给谁。」 「直到你的出现，圣西罗——！」马尔蒂尼提高了音量。 「我不是说你球队魂灵的身份，我是说你这个人，圣西罗——！！」 「你优秀，你年轻，最重要的是，你毫无疑问地热爱米兰！」 「你可以留在这支球队很久很久，可以在我们都远去之后，背负起我们的米兰，代替我们继续前行！」 马尔蒂尼好看的、却镌刻着岁月痕迹的面容上，浮现出了一个完全放松的笑容。 「是的，这个赛季之后，我就要退役了。」 「这或许是我能和你一起捧起的最后一个奖盃了，圣西罗。」 「但是我感到无比的安心。」 「因为有你，圣西罗。」 「因为我的生命里有你，因为米兰有你。」 马尔蒂尼弯下腰，重新捧起了圣勃莱德杯。 然后，马尔蒂尼和圣西罗，一人一边地握住奖盃的耳朵，再将欧冠冠军奖盃高高举起——！ 无数镁光灯闪烁的时候，马尔蒂尼用仅有两人可闻的声音，与圣西罗对话。 「你是我的爱人，也是我的继任者。」 「圣西罗。」 「我的，圣西罗——！」 作者有话说： 除夕夜，浅浅完结个文吧~~【笑~！ 思前想后，还是决定按照开篇之初的计划，在欧冠决赛结束后完结正文部分。这篇在计划中就是一个关于传承的故事，想的是让马尔蒂尼在退役之前，见到一个可以放心託付ac米兰的人，圆了他的心愿。 接下来正文部分还有两章尾声，强烈建议购买，写的时候到我自己都感动了，真的。 然后按照昨天徵求意见的结果，世界盃线会展开来写，那就至少还有个小几十章，再之后还会有一些过分童话的番外。 然后在圣西罗这篇完结之后，会开始《多特蒙德之初心》。目前预收文还没有完善的大纲，所以假如有小可爱对罗伊斯的这篇感兴趣，欢迎在评论区或者群里跟我讨论，关于想看什么、想从哪个赛季开始看之类的，都可以随便说说~~ 第159章 尾声1（霸王票100加更） 欧冠决赛结束后，ac米兰一行搭乘当晚的飞机回到米兰。 他们将在自己的主场举行又一场盛大的庆祝仪式，以及进行游行，方便没有随队前往马德里的罗森内里们共同参与这个伟大的时刻，共同分享这一份喜悦。 在这之后，米兰队内的国脚将要飞赴各自的国家队，为即将到来的南非世界盃做准备。 前往米兰的飞机上，跟着球队一起欢庆了许久的孩子们，以及一部分过分疲惫的球员，已经睡得熟了。 马尔蒂尼却没有睡觉。 他用手捂着胸口，感受着自己仍然因为欧冠决赛和美妙的胜利而格外剧烈的心跳。 马尔蒂尼已经四十二岁了，很少有职业球员可以在顶级联赛踢到这个年岁的。 即使到了现在，马尔蒂尼浑身的热血，仍然会因为每一场比赛的到来而沸腾；马尔蒂尼的心脏，仍然会因为胜利的喜悦而剧烈跳动。 第314页 但是即便是马尔蒂尼，也就只能陪伴心爱的米兰，陪伴心爱的恋人，走到这里了。 他毕竟已经老了。 如果不能把最好的自己贡献给心爱的球队，马尔蒂尼选择昂首挺胸地离开。 有遗憾，但也有圆满。 但是无论如何，马尔蒂尼觉得，这里就是他的职业生涯的终点了。 虽然因为即将到来的世界盃，马尔蒂尼并不会在回到米兰之后立刻举办新闻发布会，宣布正式挂靴。 但是在这一届世界盃里，马尔蒂尼将第一次以助理教练的身份跟随义大利队出征。 这也算是一个句号了。 拿下欧冠冠军之后的第一夜，也差不多是自己退役后的第一夜，无数的念头在马尔蒂尼的心头翻滚，让他怎能安睡？ 马尔蒂尼睁着眼，盯着调暗了灯光的机舱发了一会呆，又扭过头，看了一会身边圣西罗的睡颜。 柔软的深红色长髮垂了下来，遮住了圣西罗白皙的瓜子脸，也让这个时常表现得过分跳脱的魂灵难得地透露出了些沉静的气质。 大概是确实累了，小孩儿睡得很熟，鼻翼规律地翕动着，嘴角还挂着恬静的笑容，一看便知正沉浸在美梦之中。 「保罗~~我的保罗——！」 圣西罗在睡梦之中嘟囔着唿唤马尔蒂尼的名字，接着闭着眼睛往旁边翻滚了一些，熟练地把小脑袋枕在了男人的胸口——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眼见无人注意，马尔蒂尼忍不住凑过去，在少年上扬的嘴角边轻轻吻了一下。 「做个好梦，我的圣西罗，我的所爱。」他轻声说着，连语调里都透露出柔和的意味。 马尔蒂尼被小恋人压着，哪怕睡意全无也不得不又多躺了一会。 直到他实在躺得有些无聊了，才小心翼翼地把圣西罗的脑袋挪开，自己则蹑手蹑脚地起身，在机舱里逡巡着。 马尔蒂尼和圣西罗的位置前方，睡的是他的两个孩子，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 不过，马尔蒂尼走到近前才发现，小因扎吉家的托马索，竟和自己的孩子们挤在了一起。 两人的位置，睡三个孩子倒是不嫌拥挤。此时，小小的丹尼尔睡在最靠里的位置，克里斯蒂安和托马索挤在旁边一些的地方，睡得勾肩搭背，显然是近来玩得不错。 马尔蒂尼俯下身，给三个孩子掖好了身上的薄毯，又在克里斯蒂安和丹尼尔的额头上各自印下了一个轻吻，「晚安，我的宝贝。」 但是两个孩子旁边的位置却空着。 以无可争议的球队名宿以及球员家属双料身份出行的老马尔蒂尼并不在，或许是去洗手间了？马尔蒂尼没有在意。 再往前一些的位置，属于内斯塔和加布里埃尔夫妇。长手长脚的内斯塔一手揽着老婆，一手捞着小小的索菲亚。 小姑娘的沖天辫已经散开了，此时撅着屁股趴在爸爸的胸脯上睡得正熟，苹果脸在内斯塔的胸膛上压到了变形都没醒。 与内斯塔同一排的座位上，睡的是迪达和席尔瓦。 本场发挥出色的米兰门将，身上披着个渔网似的破球网。 马尔蒂尼还记得，那是迪达在赛后招唿了圣西罗一起剪下来带走的——两个人还为此在球门前蹦哒了好久。 再往前一排，是皮尔洛和加图索的。 也不晓得皮尔洛是怎么睡的，竟然在睡梦中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姿势，把一条腿抬得高高的，直接架在了加图索的肚子上。 同样在睡梦中的「屠夫」，竟也熟练地抬起手臂，给了皮尔洛一手肘。 可即便如此，皮尔洛竟也没醒，只在半梦半醒间「嘎嘎」地怪笑出声。 继续往前看，因扎吉倒是没睡着。 可他并未像马尔蒂尼一样起床散步，而是把手机举至耳边，小小声地跟别人打着电话。 马尔蒂尼走到近前，听到的是压着嗓子的「蒙内蒙内蒙内」。 马尔蒂尼不由地哑然失笑。 他又转悠了一会，正待回座位坐下，却在机舱最前端，见到了自己父亲已经佝偻的身影。 老马尔蒂尼耳朵其实早就不灵光了，也没有听见保罗的脚步声。 可他仿佛心有所感般地回过头，刚好见到了自家儿子高大的身姿。 这个令他骄傲的儿子！ 切萨雷眯着已经昏花的眼睛，打量了一会保罗，然后才想到要冲他招手。 但是在他招唿儿子之前，保罗已经迈着大步，走了过来。 「怎么，要退役了，心情复杂？啊哈——！」耳朵不大灵光的切萨雷，用一贯的大嗓门儿跟保罗对话，还哥俩好似的用力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爸——！」保罗却有点受不了了，不好意思地拖长了音调，「小声点，我听得见！」 「大家都睡着呢！」 切萨雷响亮地「嘁——」了一声，「老子都八十了，还没睡呢！」 「年纪轻轻的，刚刚夺冠，睡什么睡？」 话虽如此，切萨雷到底变扭地压低了音调，还冲他使了个眼色，「心情复杂就跟爸说说，老子不笑话你！」 真是的，老小老小，越老越小！ 保罗看着老顽童似的父亲，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却还是对经验和阅歷都比他丰富得多的老父亲剖白了部分心迹，「我也说不好自己是怎么想的，就是……有点不习惯吧。」 第315页 「总感觉时间过得太快了。」 「总觉得我签下第一份职业合同才是昨天，怎么这么快就要退役了呢？」 「你觉得时间过得快？」 「老子还觉得时间过得快呢！」 「总觉得你还是个抱在手里的毛毛头呢，怎么这么快就退役了呢？」 切萨雷仿佛陷入了回忆，仿佛真的看见了四十余年前，把自己的第一个儿子抱在怀里的美妙时刻。 「爸——！」 「别在这里说这个行吗？」 保罗被切萨雷突如其来的感慨闹了个大红脸，有些心虚地扫了机舱里的队友们一眼。 幸好，大家都在睡觉，没睡觉的也在煲电话粥，没人留意到马尔蒂尼父子的谈话。 更加幸好，切萨雷如他所愿地转移了话题，「好好好，现在不说这个了。」 但他也忍不住悠悠地嘆了口气，「说真的，谁不觉得时间过得快呢？」 「要我说，我第一次踏上绿茵场、第一次被国家队徵召，第一次当教练……都好像还是昨天的事一样。」 「可是现在呢？你老子我的人生都快过完了！」 「爸——！！」这一次，是保罗忍不住抬高了音量，根本不顾忌尚在睡梦中的队友。 他听不得老父亲说这个，哪怕切萨雷本人其实还挺豁达的。 「好好好，这个也不提，不提！」切萨雷举手投降了。 但嘴里说着不提，他又老顽童似的笑了笑，「也说不定，我们百年之后后还会在某处相遇呢？」 「保罗，放轻松点，一切皆有可能嘛！」 只可惜，保罗并不像老父亲一样乐观。 但是紧接着，在保罗再一次抗议之前，切萨雷又喟嘆似的感慨了两句，「这就是人生啊！」 「这就是足球啊！」 然后，切萨雷又努力聚焦视线，在黑暗中望向了自己的长子，「保罗，你或许现在还不习惯，但你终究会习惯的，相信我。」 「因为你老子我啊，早就习惯啦！」 「我……」保罗明显想要说些什么，却不知怎地哽住了。 一直显得很洒脱的切萨雷，忽地换上了一脸正色，「保罗，我们都只能往前看。」 「你只能往前看，我也只能往前看。」 「职业球员唯一追不上的，是时间，这是我们都早就知道的。」 接下来的时间里，保罗和切萨雷，都没有再说什么了。 一阵难言的沉默，在马尔蒂尼父子之间蔓延开来。 两张相似又不同的脸，就这么静静地注视着彼此。 两个马尔蒂尼，在自己的父亲或者儿子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或者过去。 长久的沉默之后，保罗和切萨雷，竟又同时开口了，说得也是同样的话，「其实，我也还挺期待的。」 切萨雷沖儿子抬了抬下巴，「你要退役了，你先说！」 保罗的嘴角抽了抽，「我还是挺期待退役之后，有更多时间陪伴家人的。」 「陪伴你们。」保罗又重复了一次，「咱们的家庭出游，终于可以安排在春天了！」 「妈不是想去看樱花吗？明年春天，我陪你们去，带上丹尼尔和克里斯蒂安！」 切萨雷重重「哼」了一声，「稀罕你陪呢？」 「我俩自己就能去！！」 接着，切萨雷也说回了自己的期待，「我啊，我最期待你被称为克里斯蒂安他爸或者丹尼尔他爸的那天！」 随着父亲的诉说，保罗仿佛也想像到了那天该有的场景，不由地跟着期待了起来。 作者有话说： 大家新年快乐呀~~ 这一更放在了零点，所以今天的常规更新，移到中午十二点哈~~ 这两章过后，就开始世界盃支线的长番外啦xxxxd 第160章 尾声2 从马德里回到米兰后的一天，ac米兰在圣西罗球场举行了盛大的庆典与夺冠巡游。 新鲜获得的第八座欧冠冠军奖盃，以及一个星期前获得的意甲冠军奖盃，以及圣西罗单人获得的金靴奖都被请上了球场，以供球迷观瞻。 分明并非比赛日，但是圣西罗球场的看台上，座无虚席。 米兰城的罗森内里们，穿着红黑色的主场球衣，举着巨幅的tifo和手幅，在短短一周内两度欢迎了自己的英雄凯旋。 这是一个梦幻般的赛季。ac米兰的2009~2010赛季，始于一个近乎从天而降般的小将，终于欧冠和国内联赛双冠王的伟业。 此刻的罗森内里们觉得，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球迷了。 球场上奖盃展示结束后，红黑军团的球员们按照惯例乘上了敞篷大巴，开始了夺冠巡游，以便让无法进入圣西罗球场的球迷们，也能共享伟大的胜利。 之后，又是和一个星期前一样的高歌、欢唿，以及美酒，又是沿街簇拥着大巴，使得夺冠巡游的巴士几乎无法行驶的球迷。 只不过，圣西罗没有再玩一次倒栽葱，把队友连带球迷都吓出个心脏病。 再只不过，大家的心头不再因为对欧冠决赛的担忧而恍若压着一块巨石，连心情都更加愉悦了几分。 环绕米兰城的游行，耗费了整个白天的时间，也让全米兰城甚至义大利再甚至全欧洲的罗森内里们，都参与了进来。 而等到游行结束，敞篷大巴重新驶回了圣西罗球场时，天色已经擦黑。 第316页 此时，圣西罗球场已经变了模样。 灯火通明的绿茵场上，搭建起了巨大的舞台。稍晚些时候，ac米兰的全体球员，也是米兰城的英雄们，将会逐一登台亮相，单独接受球迷的欢唿与掌声。 然而，重新回到自己家的圣西罗，最先见到的，却不是最能吸引人眼球的舞台。 而是坐在场边的、神情有些落寞的小小少年。 圣西罗撇下队友，「咚咚咚」地跑到了场边，怪笑着拍了自己的孪生兄弟一下。 梅阿查吃痛，「嗷」地一声叫唤出来，然后抬起头，有些惊慌地望向身后，在见到圣西罗时瞬间变了脸色。 在凡人不可见的维度，黑髮蓝眸的少年，一张和圣西罗有七成相似，也同样白皙漂亮的小脸，已经鼓成了个小包子。 「圣西罗——！！」 「你看看你，把我家都弄成红黑色了！」 「丑死了丑死了丑死了！！！」小少年气得大声叫嚷着，抬脚就往圣西罗身上踹去。 连拿下两个冠军之后，实力又强劲了几分的圣西罗动作敏捷地闪身躲过，而且回以了一个鬼脸，「就要红黑就要红黑就要红黑！ 「圣西罗球场，就该是红黑色的才对！」 「哼哼哼哼哼，我！的！圣—西—罗—球—场—！！」 圣西罗一边说着怪话，一边沖梅阿查吐着舌头，直把孪生兄弟气得大唿小叫，看模样像是恨不得当场咬杀了他。 实在是……很没有意义的争吵啊！ 马尔蒂尼虽然听不到梅阿查的话，却凭藉圣西罗的怪叫，把两个魂灵的对话猜出了大半。 于是，他憋着笑走上前，熟练地提熘着圣西罗的后颈，把几乎就要扑到梅阿查身上的小男朋友拽开了些。 马尔蒂尼凝视着虚空之中、应当是梅阿查所在的方位，与那个凡人不可见的球队魂灵对话，或者说，哄他，「好了好了，前几天国际米兰拿义大利杯冠军的时候，也把这里布置成黑色的。」 「那时候，圣西罗也没有生气对不对？」 见到马尔蒂尼为他说话，圣西罗也跟着连连点头，「对哦对哦，你布置了一次，我们布置了两次，扯平了对不对？」 其实，义大利杯的含金量远远比不上欧冠和联赛奖盃，但是像梅阿查这样连计数都不太会的球队魂灵，很轻易地就被哄好了。 他终于结束了对自家孪生兄弟的穷追不捨，如愿放了圣西罗去更衣室整理仪容。 稍晚些时候，马尔蒂尼、圣西罗，以及全体ac米兰的球员，纷纷登台亮相，接受球迷的欢唿与掌声。 主场解说声情并茂地为每一个登台的米兰球员，献上了溢美之词。 「内尔松·迪达，我们的老门神！在圣西罗不担任门将的时候，迪达一次又一次地拯救了我们的球门！从二十七岁到三十七岁，迪达把最好的时光，都献给了ac米兰！」 「亚歷山大·帕托，我们的金童奖得主！十八岁来到米兰的小伙子，全体罗森内里见证了他的成长，也期待着他越来越好！」 …… 「亚歷桑德罗·内斯塔，伟大的罗马君王，我们的罗马君王！全世界最好的中后卫，也是全世界最帅的中后卫哈哈哈哈！」 「安德烈亚·皮尔洛，我们的中场节拍器！九年的时间里，他送出了无数的秒传，帮助米兰三次在了欧洲之颠！」 「格纳罗·加图索，安德烈亚身边最忠诚的守护者！当然，绿茵场外，当安德烈亚没有遭受威胁的时候，里诺就会成为最大的危险来源！哈哈开个玩笑！」 「马西莫·安布罗西尼，我们的队副，也是下赛季的队长！！马西莫不爱凸显自己，但他就是这么沉默着，为米兰撑起了一片红黑色的天！」 …… 「倒数第二个登台的，是这个赛季才升入一线队的小天才，也是我们完成双冠王伟业的大功臣，让我们一起欢唿他的名字——圣·西罗——！！」 「这个赛季之前，没有人能想像圣西罗有多么优秀！可是这个赛季之后，也没有人会忘记圣西罗有多么优秀！神奇的跑位和预判能力、一个又一个的进球、一次又一次不辞辛劳的后撤和回防……哦，当然，还有如梦似幻的神奇扑救！！」 「这个和米兰主场同名的孩子，仿佛上帝为ac米兰赐下的珍宝！」 …… 舞台最末处的银影下，马尔蒂尼含笑望着圣西罗，又轻轻在少年的嵴背上推了一把。 「去吧，圣西罗！」 「球迷在唿唤你呢！」 「你的米兰，你的球迷，在唿唤你呢！！」 于是，圣西罗收回了和马尔蒂尼十指相扣的手，带着一点点的忐忑，和莫名激动的心情，独自踏上了舞台。 登时，山唿海啸一般的欢唿声和掌声响起，震得少年的灵魂都在颤慄。 「圣西罗！」 「圣西罗！！」 「圣·西罗——！」 …… 就像之前每一个踏上舞台的球员一样，圣西罗的名字，被球迷们唱响。 少年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环顾台下，见到的是一片红黑色的海洋。 以及小小一块但是分外显眼的蓝黑色——梅阿查，国际米兰的魂灵，圣西罗的孪生兄弟，正双手抱臂，气哼哼地漂浮在ac米兰的球迷上方。 第317页 梅阿查没有和人类一样唿唤圣西罗的名字，但他也鼓着包子脸，仰头看着台上的圣西罗，见证了自家兄弟最为荣耀的一刻。 些微紧张的情绪如潮水般散去，圣西罗快活了起来。 他在舞台上蹦蹦跳跳着，向台下用力挥着手，跟米兰的球迷，也跟自己的孪生兄弟，打招唿。 随着圣西罗的前行，广播里，解说员继续诉说着对这员小将的赞扬与期许。 「我们可以注意到，联赛和欧冠的两次颁奖典礼上，保罗都是带着圣西罗一起登台，也最终和他共同举起奖盃。」 「保罗在接受採访时也承认过，这是一个信号，也是一个期许。」 「保罗，我们的老队长，我们永远的队长，真诚地希望有着纯粹红黑血统的圣西罗，能在未来扛起米兰的大旗。」 「对于保罗的发言，下赛季的队长马西莫表示完全贊成，并且对圣西罗没有任何不好的想法。」 「圣西罗这样的年轻球员，才是ac米兰的未来——！」 「我们也相信，这个赛季的双冠王，只是圣西罗职业生涯的起点！」 「金童奖，金球奖……我期待着我们的小天才，在足坛登顶的那一天！！」 「当然，我们的小天才登上顶峰，也意味着ac米兰会长久地屹立在足坛之巅！！」 …… 伴随着解说员的夸赞，圣西罗走到了舞台的最前端，然后福至心灵一般地，向台下的球迷们，躬身行礼。 「谢谢！」 「谢谢大家！」 「谢谢每一个爱着米兰的人！」 「我爱你们——！」 圣西罗的道谢和告白，被球迷过分热情的欢唿声淹没。 但是少年的面上，又浮现出了动人心弦的笑容。 在圣西罗之后，也是全体球员中最后一个登场的，是高举着欧冠奖盃的马尔蒂尼。 马尔蒂尼踏上舞台的剎那，解说员格外动情的声音，在广播里响起。 「走在最后的，是我们伟大的队长，保罗·马尔蒂尼！」 「大家都知道，这是保罗为米兰效力的最后一个赛季了，也是保罗职业生涯的最后一个赛季了。」 「从十岁来到ac米兰，到四十二岁退役，保罗把他全部的职业生涯，都奉献给了ac米兰！」 「保罗二十六年的职业生涯里，为米兰带来了六个欧冠冠军和八个联赛冠军！」 「保罗见证了米兰的高潮，也陪伴米兰走过低谷，并且陪伴着我们的米兰，再从低谷重新走向辉煌——！」 「这个ac米兰的孩子，最终成为了ac米兰的旗帜！」 「值得一提的是，现在的米兰青训营里，还有两个小马尔蒂尼！我们期待着见证马尔蒂尼这个姓氏，再次出现在米兰大名单中的那一天！」 「对于保罗，我们有一千一万句的谢谢想要说，但是言语已经无法表达我们的感谢和感动了。」 「在此，我还想要代表全体米兰球迷向我们的保罗、我们的队长，献上由衷的祝福，祝福保罗未来的人生，一切顺遂——！」 …… 马尔蒂尼走得很慢，很慢，而且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台下，对着疯狂唿唤着他名字的罗森内里们点头、招手致敬。 在这样短短的一段路程里，马尔蒂尼仿佛走完了自己整个的职业生涯。 但是，伴随着解说员真挚的感谢和祝福，马尔蒂尼最终还是走到了舞台正中。 接着，马尔蒂尼暂且将欧冠奖盃放在一旁，面朝着台下，毫不犹豫地双膝跪地。 深深一拜——！ 是拜谢，也是拜别。 拜谢这二十六年的支持，拜别他为之奉献了一生的球队和球迷。 马尔蒂尼觉得，这是他欠了全体罗森内里的。 马尔蒂尼跪地的瞬间，舞台之下，全体罗森内里之间，一片譁然！ 球迷们争相后退，不愿受传奇队长这一拜。 但是片刻之后，从最前排的米兰球迷开始，在场的罗森内里们纷纷跪地，回以一拜——！ 是拜谢，也是拜别。 拜谢这二十五年的奉献，拜别他们永远的队长。 全体罗森内里也觉得，这是他们欠了马尔蒂尼的。 无数的镁光灯闪烁，将这一场足球史上史无前例的跪拜，将马尔蒂尼职业生涯的谢幕，定格成了永恆。 作者有话说： 先提醒一下，今天是双更哟，追更的小可爱请不要忘记啦~~ 然后因为收到gouzi的长评，明天还有加更哟，明天的两更分别在早上九点和晚上九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