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亲后,嫁给少年将军的牌位》 第1页 [穿越重生] 《换亲后,嫁给少年将军的牌位》作者:一醉琉月【完结】 简介: 【重生+女主有阴阳眼+男主战死+换亲】 祝长笙被封为贵妃第三日就死了,死在靖王为她精心策划的阴谋里。 她生前被邪道改变命格,健康的躯体一夜消瘦,原本病怏怏的靖王妃却一夜回春,次年靖王妃为靖王生下凤胎,助靖王成为储君。 而她这个靖王侧妃,却成为体弱多病的病秧子,被靖王扔到破旧的院子。 待靖王登基为帝,她受封为贵妃第三日,被赐毒酒结束潦倒悽苦的一生。 重生回来,祝长笙重操旧业,游走在战场、义庄、断头刑台,只要有死人的地方,都会出现一个名叫「祝游」的女子。 缝尸、画皮、铃医…… 祝长笙的师父告诉她,她的命格适合做死人的生意,命硬、克六亲、终身不得嫁人。 后来,嫡妹祝元姝不想守寡,便将早亡的未婚夫塞给她,要她抱着牌位替嫁。 祝长笙抱着牌位嫁给了大晋国少年将军魏渊。 无人知道她可以看到魏渊的魂魄。 而嫡妹祝元姝也重生了,她为了当贵妃,使劲浑身解数如愿嫁入靖王府。 多年后,祝长笙擦拭着丈夫的牌位,成为魏氏人人敬畏的当家主母。 嫡妹祝元姝未能撑到被封为贵妃之日,就「病死」在王府后院。 * 经年后,祝长笙看着亡夫的魂魄:「你为何还不去投胎?」 亡夫盯着祝长笙银白的发:「你为我收尸,我等你寿终正寝,来接你。」 第1章 祝长笙 「全死了。」 「听说魏少将军尸骨不全,头颅还挂在敌军军营,是死的最惨的一个,那些二皮匠都不知该如何修復他的尸身,还是一位姑娘……」 衡阳街头,一辆马车缓缓从街市而过。 路过一个茶摊时,车窗里伸出一只手。 那是一个年轻女子的手,肤如凝脂,手如玉笋。 祝长笙捏着帘子掀开一小角,目光落在茶摊上。 一群中年男子聚在茶摊,议论半个月前临水关一战。 「一群二皮匠顶不过一个女娃娃,人家到了临水关后,直接说不要钱,她可以修復好魏少将军的尸身,你们猜,她是怎么把魏少将军那双被敌军丢进狗舍的手脚修补回去的。」 「手脚都被狗吃的只剩下骨头架子,能把尸骨收全就不错了,一个女子难道比那些经验丰富的二皮匠还厉害。」 「诶,还真是,那女子用一双巧手,把魏少将军……」 马车帘子放落。 马车快速穿梭过衡阳镇,前往盛京城。 祝府。 「人呢,我让你去接的人,你就自个回府。」 「夫人……」 内院,松云居。 祝夫人小崔氏一脸恼意地呵斥。 闵嬷嬷蓬头垢面地站在大厅外。 身上衣物黏煳湿哒,飘着一股奇怪的恶臭,衣衬脏乱,浑身难受。 闵嬷嬷委屈地说道:「实在不是奴婢不想接大小姐回府,而是那大小姐……」 刚走进那小院子,她就被院子里的骷髅架子吓地狠狠栽进缸里。 那缸里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东西,熏得她差点去见她太奶奶。 「大小姐不在远樟村,奴婢在远樟村打听了一番,村里人说大小姐一个月前就离开村子了。」 「那你怎会搞成如此。」祝夫人上前了几步,又觉得闵嬷嬷身上的气味太刺鼻,忍不住捏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闵嬷嬷见状,也不自觉往后退了退,脸色很是难看:「大小姐的小院里到处摆满了骷髅架子,院内放着一口大缸,不是用来盛水用,而是用来盛这黏黏腻腻不知是什么东西的液体,奴婢进了小院,不慎被绊倒在缸内。」 掉进缸内才知道,黏煳煳的药水里泡满了人头骷髅,吓得她惊魂大叫,连夜跑路。 「砰」一声。 大厅内响起茶杯摔碎地声音。 祝夫人这才想起身后的人,勐地转身。 「娘,祝长笙该不会是听到什么风声,提前跑路了吧,那我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嫁给魏渊那个死人,守一辈子活寡。」 说话的少女,乃祝府嫡二小姐祝元姝。 自她重生回来后,祝元姝每夜梦到自己前世悲惨的一生。 梦见嫁入魏府,替魏渊那个短命鬼守一辈子活寡,最后被继子活活饿死。 再次睁开双眼,祝元姝发现自己重生回到十五岁。 这一次,她发誓要改变自己的命运,夺走祝长笙的好运气,嫁给祝长笙前世的丈夫靖王殿下。 可如今听到祝长笙不在远樟村,祝元姝心慌意乱。 难道前世的祝长笙,便是因为走出远樟村,才会偶遇靖王殿下? 前世,祝元姝嫁入魏府后第二年,靖王就来祝府下聘,求娶祝长笙为侧妃。 祝长笙虽然只是靖王侧妃,但那靖王妃是病秧子,祝长笙嫁入靖王府不到三个月,就开始着手掌管王府中馈。 她在魏府后宅,从下人们口中得知,靖王和靖王妃都宠着她,事事皆由祝长笙做主。 一个女子,能被丈夫宠爱已是天大的幸运,更别提还被靖王妃看重,得了许多赏赐之物,手把手教导祝长笙如何打理好王府。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页 祝元姝听到祝长笙过的比她好,心里嫉妒的不行。 在她眼里,祝长笙就是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扫把星,一直被养在偏僻庄子的野丫头,凭什么过的比她好? 后来她被养子毒害,瘫痪在床。 时隔几年,再次听到祝长笙的消息,便是靖王登基,祝长笙被封为贵妃的事。 可惜,祝长笙没福气,才封妃三日就病死了。 祝元姝重生回来后,日日算计要如何才能阻止祝长笙与靖王相遇。 于是,她盘算着把祝长笙早日接回祝府,让祝长笙替自己嫁给魏渊这个短命鬼。 如此,祝长笙嫁为人妇,便和靖王殿下再无可能。 然而现在…… 「夫人,宫里来人啦。」门房管事快步走入松云居。 祝元姝打了几个冷颤,唇瓣哆嗦了几下:宫里来人了? 算算日子,也就是这两日皇上会下旨赐婚,让祝家与魏家成亲。 祝元姝彻底慌了:「娘,是赐婚圣旨,皇上要赐婚了,你快去派人把祝长笙找回来,让祝长笙替我去嫁给魏渊,我不能再嫁入魏家。」 祝元姝想到前世在魏家的种种遭遇,毛骨悚然。 魏府满门男男女女死绝后,魏氏宗族那些人,便肆意上门掠夺魏府忠烈留下来的家业,还逼迫她过继宗族的孩子当成嫡子教养,简直是一群吃人不吐骨头的豺狼虎豹。 祝夫人看她浑身抖的厉害,脸色变了变,把祝元姝抱在怀里:「姝儿,你先别急。」 「我能不急吗,娘,魏渊真的死了,魏氏满门战亡的噩耗很快会传入盛京,女儿没时间了。」她声音透着一丝绝望,心乱如麻,惹得祝夫人也心烦意乱。 一个多月前,祝元姝大病一场,醒来后就开始说胡话。 起初祝夫人以为祝元姝中了邪崇,偷偷找人驱除邪崇。 事后不但没有成效,反而越来越严重,连夜里睡觉都喊着「我不嫁魏渊」,明明在此之前,她一心盼着魏渊早日凯旋娶她,还因此让祝大人入宫请旨赐婚。 谁知大病一场后,祝元姝整个人变了,对魏渊和魏家更是视为虎狼之地。 还一口笃定魏氏满门都会战死在临水关,魏渊已经死了。 虽然她已经派人去临水关查证此事,但是暂时没有收到魏氏满门战死的消息。 一切还有待证实。 而眼下,还是要出去接圣旨;「姝儿别慌,先把圣旨接了再派人去找祝长笙,娘绑也把她绑回来。」 替你嫁魏渊的话,她又咽了回去。 在她眼里,魏家是顶好的姻缘,万一只是祝元姝闹剧一场,岂非白白便宜了祝长笙这个扫把星。 不多时,祝夫人便带着祝元姝到前院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魏府长子魏渊与祝府嫡长女……天成佳偶,特赐婚于二人,择良辰吉日完婚。」 「完婚」二字,拖长尾音。 与此同时,一辆马车缓缓停靠在祝府大门前。 马车里,下来一名身穿白衣的妙龄女子。 她手里拿着一把黑色的伞,走进祝府大门,先是看了看跪在大院的人群,而后便径直的走到内侍身边,问:「您是从宫里出来的公公?」 内侍顿了顿手中动作,回头看向突然出现在祝府的女子。 少女琼花玉貌,人面桃花,气质清冷,她是谁? 「你是……」 「我叫祝长笙,临水关有急报,麻烦公公早些回宫向皇上禀报,镇守临水关的魏氏男儿,皆战死在关外,忠烈的棺棂于十日后,抵达盛京。」 「什么!」内侍震惊大唿,手中圣旨一抖,快速掉落。 祝长笙见状,迅速出手接住圣旨,同时,那跪在地上的祝夫人和祝元姝脸色双双大变…… 魏氏满门男儿,都死了!! 第2章 替嫁 此一消息传出,整个大晋国如同遭受强大地震,震盪朝野上下、乱百姓民心。 魏氏乃百年难得一遇的武将之家,自魏氏一世祖公现身大晋。 岌岌可危的大晋国,在魏氏先祖的带领下,挽救危国。 魏氏子孙更在这百年期间,拓展疆土,把大晋从一个小国,成为如今强盛的大国。 周边列国听到魏氏名号,皆闻风丧胆。 敌国的晏清居士曾嚎言,大晋只要有魏氏在,必统一天下,将来称霸为帝谋一个太平盛世也未必不行。 此话是挑拨离间君臣之心,亦是对魏氏忠将的赞誉。 如今,大晋的守门神全死在临水关关外,是大晋的灾祸。 新隆帝收到噩耗时,当场晕厥! 祝府。 「老爷,魏家的事情……」 祝夫人得知丈夫回府,立刻迎出院子,忐忑不安地问。 祝鸿樟说:「镇守临水关的魏家男儿都死了,陪同的魏家妇孺亦撞棺自尽,魏家满府棺棂共……」 「一百零八副。」祝元姝慌乱地从厢房里走出来,接下她父亲祝鸿樟地话。 祝鸿樟愣了一下。 这件事情很隐秘,只有朝中几位重臣才知道,姝儿怎会知道。 「爹爹。」祝元姝快步走前,跪在地上:「爹爹你一定帮帮女儿。」 「你……」祝鸿樟往后退了一步。 祝夫人亦跪在地上:「老爷,赐婚圣旨下来了,若魏渊没有战亡,那魏府便是顶好的人家,魏渊又和姝儿一起长大,定会待姝儿好,可现在魏渊也死了,姝儿和魏渊的婚事……」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页 「必须成亲!」祝鸿樟听到祝夫人的话,立刻明白这母女二人的心思:「你们当赐婚圣旨是儿戏吗,圣旨已下,哪怕就是让你同魏渊陪葬,那也是祝家的荣光。」 「爹爹,姝儿不是让爹爹求皇上撤回赐回圣旨。」 「什么意思?」 「老爷,长笙回来了,魏家男儿战死在临水关关外的消息,便是长笙带回来的,而那赐婚圣旨,亦是长笙接下,这些年,一直称姝儿是祝家嫡长女,无人知晓祝家还有另一个嫡女,我是想……」 「你想让长笙嫁入魏府。」祝鸿樟大惊,低头看了看他一直视为掌上明珠的祝元姝:「你也是这个意思?」 「爹爹,你就让女儿再任性一次,你帮帮女儿,就让祝长笙代替女儿嫁入魏府。」反正她去跳湖、上吊,嫁给乞丐都不会再嫁入魏家。 祝鸿樟却对祝元姝的话十分失望:「那可是圣旨。」 连圣旨她都敢愚弄,这哪里是任性不任性的事。 新隆帝对魏府很是看重,别说要丞相府的嫡女嫁过去,就算让公主给魏渊陪葬,他都愿意。 祝元姝哪来的脸…… 「爹,我知道那是圣旨,可那圣旨是祝长笙接下的,谁接下圣旨,谁嫁。」 「啪!」祝鸿樟一巴掌甩在祝元姝脸上。 祝元姝被打懵了,连祝夫人都没想到平日里宠尽女儿的祝鸿樟,竟出手打自己的女儿。 可就算如此,祝夫人也大气不敢喘一下。 祝鸿樟指着祝元姝:「长笙是你长姐,她一直在外长大,凭什么你不想要的东西,就让她来接手,祝府和魏府的婚事……」 「我嫁!」 祝长笙地声音从后面响起。 祝鸿樟勐然转身,就见一妙龄女子,身着一袭水蓝色长裙,站在院前小道。 她身边跟着两个伺候的丫鬟,叫水瑶和芙心。 祝长笙走近,朝祝鸿樟行礼:「长笙见过父亲。」 祝鸿樟看着与原配妻子相似的祝长笙,心中泛起酸涩:「快起来吧。」 「谢父亲。」祝长笙起身。 祝元姝跪着爬到祝长笙面前:「姐姐,你真的愿意嫁入魏家。」 祝长笙垂眸看了看祝元姝,从她闹着不愿嫁入魏家的时候,祝长笙就笃定祝元姝和她一样都重生了。 她回过神,和祝鸿樟说:「元姝所言不假,圣旨是我接下,这些年,我虽在外长大,但我的确才是祝家嫡长女。」 她亲母崔氏,是现在的祝夫人的嫡姐。 因生祝长笙时难产而死,祝老夫人觉得祝长笙命格不好,派人请昙华寺广济法师批生辰八字。 算出祝长笙克亲。 若留祝府教养,必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祝鸿樟不信邪,把祝长笙留在身边,半年后,祝老夫人摔了一跤,跌落湖里淹死了,幼弟前往祁县上任县丞的路途中,遭劫匪刺杀身亡。 祝鸿樟才不得不信广济法师的话,把祝长笙送往远樟村的一处庄子上,亦不敢在祝氏族谱记她长女之名。 她的身份在祝府是一片空白的白纸,可若要论身份,祝长笙才是祝家真正的嫡长女,只是这些年,一直对外称祝元姝才是嫡长女。 祝鸿樟面对祝长笙时,心中愧疚不已:「可那魏府的大公子已经战死,你若替她嫁过去,那就是一辈子的事,长笙,这对你不公平。」 他已经有愧于长女。 然而…… 这条路是祝长笙选择,她不便向祝鸿樟解释太多,言语简短地说道:「我知,父亲便照我意思,魏家的棺棂于十日后便到达盛京,那天正好是三月初三清明节,我和魏少将军的婚期,便定要那日吧。」 祝鸿樟脸色微僵,按理来说,成亲是大喜的日子,自当选个吉利的时辰,可眼下魏家男儿战死,自是丧事大过于喜事。 「这样,岂非太委屈你了。」祝鸿樟突然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祝夫人小崔氏:「绾歌死时,留下了许多嫁妆,既然长笙愿意替元姝嫁入魏府,那便将绾歌的嫁妆都归还长笙打理……」 什么!!祝夫人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祝鸿樟。 原配的嫁妆,是崔家倾尽全族之力为原配崔氏准备。 是以,嫁妆丰厚。 而继室小崔氏的嫁妆,是崔家老夫人从手里扣出来的一点,与崔氏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少的可怜。 自她嫁入祝府后,崔氏的嫁妆一直交由她打理。 她也准备从崔氏的嫁妆里,拿出大部分给女儿元姝做嫁妆。 现在却要她全吐出来! 到时元姝怎么办? 然而,祝鸿樟地话还未说完:「另外从府内多备一份嫁妆,一併让长笙带走。」 「老爷……」祝夫人惊唿了一声。 祝鸿樟勐地看向小崔氏,一眼看穿小崔氏的心思:「当初让我入宫求皇上赐婚的是你母女俩,如今见魏渊战死,你们便让长笙替元姝嫁过去,现在长笙不过是名正言顺继承她生母的嫁妆,你有什么意见,这门婚事本就该由元姝嫁过去。」 「娘。」祝元姝脸色大变,赶紧劝阻止小崔氏:「一切听从爹爹的安排,大娘的嫁妆理应交还长姐打理。」 「元姝,你……」你真是疯了。 祝夫人气地眼眶发红。 元姝知不知道女子的嫁妆有多重要,原配留下来的嫁妆,样样都是价值连城,若全都给出去,将来等她出嫁,可就没有那么好的东西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页 祝元姝握紧小崔氏的手,生怕她再多言而刺激到了祝鸿樟,低声安抚了一番,小崔氏才没有再说什么。 事已敲定,祝元姝内心激动又兴奋。 她看了看祝长笙,嫉妒祝长笙的美貌,又暗暗为祝长笙嘆息。 以后如此花容月貌和带过去的嫁妆,都会被魏氏旁支给毁掉。 而她;将会替代祝长笙嫁入靖王府,等靖王登基,封为贵妃。 一生风光受宠,再不用被困于魏府后宅,孰不知那靖王府…… 第3章 魏渊的魂 那靖王府才是真正的吃人不吐骨头的地狱! 祝长笙回到望月楼,一直带在身边的黑色油纸伞散发着阵阵寒气。 她让水瑶和芙心关好门窗,打开油纸伞。 伞立刻腾空而起。 一道模煳混沌的身影出现在油纸伞下。 那是一名身穿铠甲的年轻将士,约莫十八九岁的年纪,五官英俊,剑眉星目,一身浩然正气。 只是…… 盔甲下,颈部的位置有一条缝合的伤口,战甲残破,不知有多少英魂的鲜血溅飞在他脸上,染了他的战袍。 他撑起油纸伞,站在祝长笙面前,眼眸暗淡,面无表情。 他叫魏司珩,行军司马智且勇,十四万众犹虎貔的司,字魏渊。 大晋国战功赫赫的少年英雄,魏家庶长子,亦是和嫡妹祝元姝青梅竹马定亲之人,被敌军砍了头颅,战死在临水关关外的魏少将军。 他的尸,无人收得起来,因为被敌军凌迟、残虐致死,死后肉身被鹰犬吞食入腹,尸骨不全,亦魂魄受损。 祝长笙帮他收尸,为他修復面容,安回头颅,復原躯干,重塑肉身,聚回快魂飞魄散的三魂七魄,再将他的魂收于这黑色油纸伞中,引他回家,见他最思念的人…… 「你已经见过她,再过十日,待你尸身运回,我便送你回魏……」 「祝先生,你为何要答应嫁于我?」 祝长笙话音未完,魏渊启开唇瓣,魂体虚弱地问道。 祝长笙起身,走到案前,背对魏渊:「我是命硬之人,克亲,天孤煞星命格,出山时,师父对我千叮万嘱,叫我莫要嫁人。」 她微微回首:「可我师父却未说过,我不能嫁于死人,恰好,嫡妹元姝不愿嫁入魏府,祝家若此时悔婚,必遭圣上厌恶,若因体恤你魏家生前功绩,诛祝家九族给魏府赔葬也未尝不可,我左右是逃不了被砍头的下场,与其这样,不如由我来嫁吧。」 魏渊魂魄顿住。 这时,院外传来祝元姝的声音:「我找我大姐姐,她在里面吧。」 魏渊魂体受惊,一下子缩进伞里。 伞自己合上,「啪」一声掉落在地上。 与此同时,祝元姝不顾水瑶和芙心阻拦,推开房门:「怎么关着门,黑漆漆的,见鬼呀。」 祝长笙捡起黑伞,收拾于床榻。 想起魏渊拜託她的事情,拿出一枚昂贵的翡翠镯子,转身正欲交到祝元姝手里时。 祝元姝突然扬手一挥,对院外的婢女道:「把东西搬进来吧。」 两大箱东西,从屋外搬进来,重重放到祝长笙面前。 祝长笙不解,下意识攥紧玉镯:「妹妹这是?」 祝元姝一脸不屑地仰头:「听说人死后,便要把对方的东西全都扔了、又或者是烧了,一件都不要留,省得他阴魂不散跟着一辈子,活着的人还要受他阴气,拉低运势,既然姐姐要嫁入魏府,那这些东西都是魏渊生前赠予我,你便同嫁妆一起抬进魏家,只当妹妹给姐姐的添妆了。」 她语气恶劣,憎恨透了魏渊。 祝长笙下意识看向黑伞。 魏渊魂魄五感恢復,可以听到外界的声音,那这翡翠镯子祝元姝怕是也不要了。 「你和魏少将军……」 「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她特意过来就是要跟祝长笙说清楚:「我和母亲商量了一番,爹爹也去祖宅给你入族谱,你既然是祝家嫡长女,那我便是一直养在庄子上的祝府二小姐,若有人问起你,你可莫要说漏嘴了。」 「还有……」 「我与那短命鬼虽是青梅竹马,但他十一岁便随他父亲出征,我便与他有八年未见,他跟我算不得什么,要说婚约,也只是口头婚约,你嫁入魏府后,可不许反悔,否则,我必有法子让你撞棺,给魏渊陪葬。」 祝长笙摇了摇头,不贊同祝元姝的话。 祝元姝见状,拧眉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想反悔?」 祝长笙冰眸清冷,言语犀利:「大晋国崇尚武,魏氏乃大晋第一武将家族,歷代皇帝爱戴忠将,你当场悔婚便已是对皇上不忠,如今更是不知所畏,张口闭口唤魏渊『短命鬼』,对待我这个长姐更是出口狂言,一个不忠、不义、无情之人,不快点夹起尾巴躲在房里自我反省,竟跑到我房中来大放厥词,你莫不是以为我祝长笙是软柿子,任你拿捏。」 「你……」祝元姝瞪大双眼,没料到祝长笙竟拿家国大义捆绑她。 回想起前世她嫁入魏府后的种种遭遇,又想到祝长笙嫁的比她更好,她心里不平衡。 祝长笙又何必站在道德至高点指责她不忠、不义、无情。 可又想到祝长笙很快要过她前世的日子,受她曾受过的苦,祝元姝恼怒的情绪慢慢平復。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页 她扯开唇瓣冷笑了一声:「大姐姐倒是大义,如此甚好,母亲已经命人请广济法师为你选出嫁的日子,这箱子里有魏家赠送的嫁衣,想来姐姐是没有为自己准备喜服,那就用现成的,安心待嫁吧,呵!」 祝元姝得意一笑,转身离开昏暗的房间。 与此同时,祝长笙打开那把黑色油纸伞。 伞下的魂,脸色比刚才惨白。 刚迈出门槛的祝元姝只觉背嵴寒凉,好似房间里还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她头也不回地加快脚步走出望月楼。 魏渊垂下头,望着祝元姝离去的背影,一言不发。 祝长笙见状,开声安慰:「你与她已天人两别,你亦不必太过牵挂,人各有命数。」 「我知道。」魏渊浑身散发阴气,低垂眉眼,情志低落。 并非因为祝元姝刚才的话伤了他的心,而是他已与祝元姝天人两别,未能兑现信上承诺:「终是我失信于她,能看她放下一切,我亦能安心上路,叫她不必牵挂留恋。」 他与她青梅竹马,父母一直告诉他,将来她就是他的妻。 他亦待她真心诚意,盼她早日长大,娶她为妻。 但他已战死沙场,负了她。 「多谢你,祝先生。」魏渊缓缓抬头看祝长笙,见她手上拿着玉镯,魏渊又道:「这些东西,她用不上了,想来送到当铺能换一些银两,当是先生帮魏某收尸的敛葬费,至于你我的婚事,可否教我如何託梦,我想入梦向皇上请旨解除魏祝两家婚约,必不会牵连祝先生受杀头之罪,也不会连累祝府。」 祝长笙拧眉,目光直直地盯着魏渊,坦言道:「我要嫁的便是死人,你魏渊若还活着,我自不会选你做我夫婿。」 「为什么?」魏渊魂魄震颤,一脸不解。 祝长笙转身,面对铜镜,盯着铜镜里的影子。 她衣着水蓝色长裙,而铜镜照出来的却是另一副模样。 魏渊发现镜中人与祝长笙现在的模样不一样,大吃一惊:「你……镜中人……」 那镜中之人,衣着刺绣白金大袖衫,浅紫长裙,鬓间金花头面,珠玉步瑶,大朵牡丹簪花点缀于鬓边。 珠饰粉装,本该雍容华贵的模样,却面色苍白如死尸,骨瘦如柴似骷髅,毫无正常人的生机。 这,便是她死前的模样,前世的靖王侧妃,靖王登基后受封为蒂贵妃。 可这虚名背后,却是一场精心为她策划的换命阴谋…… 第4章 靖王下聘 她死于长庆宫,重生于五岁。 重生回来后,她入青云道观拜常光真君为师,跟他一起干起了二皮匠的活计,学会画皮、缝尸、医术等…… 便是想改变前世的格局,避开靖王此人。 可就在三个月前,昌承真人频繁出入青云道观,向她师父常光真君打探一个吸六亲气运旺自体命格之人。 而拥有此命格的人正是她祝长笙。 此昌承真人便是前世帮靖王谋划夺她命格之人。 由此可见,靖王府已经盯上她,她需藉助魏家这门亲事,制衡靖王的势力! 「这镜中之人,便是那阴魂不散的鬼魅,自出生起便跟随在我身边,用铜镜照不出我的真容,因此,我师父告诉我,此乃我前世的债,是以,她一直与我形影不离,我身负阴债,阴气太重,不适合嫁人,却适合配个冥婚,如今我告诉你真相,魏少将军还觉得你我这门亲事,耽误了我?」 祝长笙拿起红布,盖在铜镜上。 魏渊勐然回过神来。 若不是他战死后,发生太多诡异之事,换作生前,他万万不会相信眼前的一切。 「其实,我担下与你的亲事,还有一个原因。」祝长笙又道。 魏渊怔怔地看她。 她转身与他对视,红唇轻启:「三月初三清明节,是我十七岁的生辰,若在这之前,我未能找个合适的人嫁出去,便活不到十八岁。」 「我命克六亲,若嫁给活人,必克夫克子,万万不能嫁个正常夫婿,恐剋死夫婿的命,可魏少将军不同,你已是亡人,魏府满门战亡,英烈们生前上战杀敌,身负正气,纵使死后,亦正气浩荡,魏府满门虽已无生人,可正气压邪,因此,外面的邪崇不能随意擅长魏府,亦可克制我身边鬼魅,渡我一劫。」 祝长笙胡掐了几句,她并非活不过十八岁,只是想让魏渊同意与她的婚事,如若他不同意,便不能强求一个鬼……不对,他现在连鬼都不算,充其量只是一个魂体。 魏渊许久才消化掉祝长笙的话:「你……你是觉得,我府中之人皆战死,所以我和魏家最适合你?」 「嗯。」祝长笙点头。 魏渊对这样的理由,也不知该喜还是该悲。 没想到他死后艷福不浅,被一个女子惦记着。 毕竟没有哪个活人愿意和死人配冥配。 可他心里过意不去:「我……」 「你若担心我的未来,过几年,等我身上的邪崇离去后,我自会请愿与你和离,如此,魏少将军还有什么可担心,还是……将军不愿渡小女子一劫。」 「不是!」 她帮他收尸,他救她一命,什么也不损失,他反而还要感激她,把他从关外带回故土,魂归故里,落叶归根。 「我虽已死,可若我死后还能帮助祝先生,魏某自当愿意助先生渡过此劫,只是魏府偌大的家业,并不是那么容易相守,魏宅男儿与妇孺皆死,祝先生入了魏宅,恐怕要事事受制于魏氏宗亲,我担心你……」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页 生前有他的母亲和祖母压着族里的人,如今魏府的人都死了,她一个刚过门新妇…… 「我连死人都不怕,还怕活人。」 她轻敲了几下桌子,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 紧接着,婢女芙心地声音响起:「水瑶,我不是让你去拿吃的吗?」 「拿什么吃的,靖王府来提亲了。」水瑶声音落下,魏渊魂魄瞬间飞入伞内,黑伞自主合上,落到祝长笙手里。 祝长笙听到「靖王」二字,收好伞,转身打开房门,对水瑶说:「进来说。」 水瑶和芙心都知道她的过往,因为二人的命格多少比别人硬,可以看到一些旁人看不到的东西,她亦十分信任两个婢女。 水瑶快步走入房间,关好门。 芙心依旧守在屋外,把守房门。 祝长笙问道:「靖王府来提亲了?」 「奴婢正准备去厨房给小姐拿吃的,就在院子对面的院廊,听到一阵人声,奴婢上前随意一听,就听到二小姐自己认领了大小姐的身份。」 祝长笙黛眉深锁:「元姝说了什么?」 「二小姐同靖王府的管事说,她自幼体弱,父母为了她的身子,将她送到远樟村静养,这两日才回祝家,王府管事又问二小姐可叫祝游,二小姐说祝游是她的小名。」 祝长笙眼皮子一跳:「愚蠢。」 原来祝元姝拒绝魏渊,打的竟是做靖王侧妃的主意。 若靖王知道祝元姝欺骗他,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行,她得去阻止祝元姝。 到了前院。 靖王府的聘礼一箱箱送进祝府大院。 祝长笙径直穿过院廊,走入进院子。 站在库房前的祝元姝,看到祝长笙的身影后,下意识走进库房,拽住祝夫人的衣袖,压低声音道:「娘,那个扫把星过来了,王府的人还在祝家,若祝长笙暴露自己的身份,抢我靖王侧妃之位,那女儿就只能嫁给死人。」 祝夫人脸色一变,回头往外看。 果真看到祝长笙往这边走来。 她赶紧吩咐管事看着库房,便带着祝元姝迎面走向祝长笙。 「长笙啊,你怎么过来了,母亲正好在清点你的嫁妆,此刻正准备去你院子找你,既然你过来了,那正好,去母亲的西厢房吧。」 祝夫人抓着祝长笙的手,拽着她往西厢房走去。 祝元姝走在另一边,掐紧祝长笙另一条胳膊,半推着祝长笙离开此处。 祝长笙冷笑,顺着二人的脚步去了西厢房。 走入西厢房后,祝元姝甩开祝长笙的手,脸色阴沉:「谁让你到前院去,我不是警告过你,让你安分待嫁,少出来搅我好事。」 「你是丞相之女,皇上又器重父亲,靖王已娶了王妃,你若过去,便只能当个侧妃,侧妃也是妾,以父亲的身份找个门当户对的高门做正室,千容万易,妹妹,那靖王府……」 「闭嘴,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祝元姝脸色剎变,面容狰狞地呵斥,心中只觉得祝长笙嫉妒她,生怕祝长笙再夺走靖王:「靖王殿下是我的,你休想夺走我的好姻缘,还有啊……」 她为了能够嫁入靖王府,整个人走火入魔。 祝元姝指着祝长笙,怒目铮铮地警告:「你若是敢悔了魏渊这门亲事,我一定会让你不得好死。」 「祝元姝……」祝长笙脸上表情僵了僵,看到祝元姝对她满脸憎恨的表情,握紧地拳头慢慢松开。 她前世未曾伤害过祝元姝,不知祝元姝对她哪来的憎恶,她只是想劝她,靖王下重聘求娶祝家女,是要她的命…… 「既然如此,那你便自求多福吧。」祝长笙不再与她争辩,转身离开。 常言道:好言难劝该死鬼! 祝元姝追求的尊荣富贵,不过是一条黄泉路…… 第5章 魏氏湘夫人 祝长笙不再多言,从祝元姝面前离开时,祝元姝却不想就此放过她。 「祝长笙,你给我站住,什么叫自求多福,你给我把话说清楚。」 祝元姝握住祝长笙的手腕。 与此同时,一名嬷嬷快步走入西厢房:「夫人,魏氏族里来人了。」 祝元姝动作勐地一僵,瞳孔掀起一抹恐慌,脱口而出地问道:「是不是自称湘夫人的妇人?」 「是的,小姐。」 祝元姝听到此话,连连后退。 湘夫人是族长的夫人。 魏渊的亲生母亲柳姨娘,是湘夫人一母同胞的姐妹。 因此,自从魏府满门死绝,湘夫人便以……为魏府打理家业为由,堂而皇之地带着自己的儿女住进魏宅。 还让前世嫁入魏府的祝元姝,以儿媳身份孝敬她,最后,祝元姝被湘夫人的儿子玷污身子,反被湘夫人反咬一口,骂她不知检点,勾引她的儿子。 为了拿捏祝元姝的错处,四处宣扬此事,连累整个祝氏家族。 湘夫人也藉此机会,彻底卸掉祝元姝手中权利,把她软禁在后院,放任底下的下人磋磨她,直至将她饿死在后院…… 如今听到湘夫人来到祝府,祝元姝内心荡起一抹寒意。 那湘夫人是个面慈却心如毒蝎的妇人。 …… 「娘。」她恐慌地唤了一声,转身走到祝夫人身边,伸手抓住祝夫人的衣袖,尽力去控制心中的惧:「你快带姐姐去碧云堂接待客人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页 说完,她抬眸看向祝长笙的方向,放低姿态,嗓音轻柔地说:「姐姐,你既然答应我,替我嫁入魏府,便将魏府这门亲事好好处理好,如若再生变故,我恐怕就活不下去了。」 她始终认为,老天爷让她重活一世,是为了让她改变自己的命运,不再过上一世悽苦的日子。 如若这一世,还是不能摆脱掉与魏渊的亲事,她就跟祝长笙同归于尽,祝长笙也休想再做贵妃。 她重生回来,就是要当贵妃的。 「大姐姐……」 她声音带着哭腔,又唤了一声。 祝长笙别过身子,不愿多听一句虚伪地话:「魏氏族亲来了,自是要出去好好接待,母亲陪女儿一块去碧云堂接见客人吧。」 正好,她也想出去会一会这位湘夫人。 前世,湘夫人靠着魏府满门男儿死绝而发家,后又被新隆帝封为一品诏命夫人。 在外博得好名声,在内霸占着魏府家业,私下又从外面收养一群,过继到自己名下,上魏氏族谱,再将这些孩子们送上战场。 每战死一个孩子,湘夫人身上多一道嘉奖封赏,偏偏她自己生的两个儿子,留在家中。 一个不学无术,无所事事,一个手不能武,肚里没几两墨汁,却终日与一群科考失志的学子卖弄诗词,丝毫不捨得送自己的亲儿子上战场。 至于湘夫人膝下一女,那就更加一言难尽了。 世人都称赞湘夫人教子有方,儿子们建功立业,光宗耀祖,却只有祝长笙看出这其中门道。 她若是教子有方,就不会养出一堆烂泥。 碧云堂。 祝长笙随祝夫人刚迈入碧云堂。 那坐在案前的妇人,立刻起身迎面而来。 妇人三十五六岁的年纪,体型丰盈,肤色白皙。 身穿着一袭素色长裙,鬓边别着一朵白色簪花,腰上繫着一条白色腰带。 头戴白花,代表家中有人过逝。 此妇人,正是魏氏族长的妻子柳氏,外面的人都唤她一声「湘夫人」——本名柳湘莲。 祝长笙朝她一双手腕看去。 湘夫人虽衣着简单,可袖袍底下却戴着琳琅满目的珠玉手串和几个巨大的金镯子。 她微微抬手,向小崔氏行礼时,金镯子露出一角。 湘夫人随手一拉,用宽松的袖子掩盖住那暴露出来的首饰,嗓音低哑地行了一礼:「祝夫人。」 「湘夫人,快快起来。」 祝夫人抬手一扶。 湘夫人起身,拿出帕子擦拭眼泪,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儿魏渊没有福气,我家阿姐原是想等魏渊凯旋后,替阿渊和姝儿办理亲事,没成想……赐婚圣旨刚赐下,两个苦命鸳鸯就天人永别,我刚刚得知魏家男儿都战死在临水关外的事,接到皇上的赐婚圣旨后,便第一时间赶到祝家,便是想同祝夫人说阿渊和元姝的婚事,两个孩子还未成亲,一切还来得及,我这就做主,给元姝一封放妻书,从此她与渊儿的亲事便解除了,日后贵府千金嫁娶自由,切莫在一个亡人身上浪费时间,耽搁了贵府千金的前程。」 湘夫人说地声泪俱下。 一副悲痛欲绝地快要晕死过去。 若不是祝长笙前世从靖王口中了解到湘夫人的真实为人,恐怕都要被湘夫人慈善的面目矇骗过去。 反倒是祝夫人,略显尴尬。 若知道能退亲,又何必找回祝长笙,平白让祝长笙占去那么多嫁妆。 在祝夫人暗暗奥悔时,旁边传来祝长笙地声音:「这位夫人,退亲可不是你一句口头说退,便算退了,此乃圣旨,皇上赐婚,乃一言九鼎,就算要退,也要两家族亲一同面圣,将退亲原由一一向皇上阐明,经皇上决定允或不允,只有皇上点头允许,收回两家赐婚圣旨,再诏告天下,这才算解除婚约,将来祝府千金再另择夫婿时,才不会徒生口舌是非,掰扯个不清不楚。」 祝长笙地声音,在这悲伤的场景中,显得不合适时宜。 湘夫人擦眼泪地动作顿了顿,微微抬眸看向祝夫人身上,这才注意到祝长笙。 她眉头微拧了一下,脸上肌肉轻轻颤动,问祝夫人:「这位是……」 「哦,忘了同湘夫人介绍,她是我姐姐的女儿,祝家的嫡长女。」 祝夫人侧了一个身。 祝长笙便默契的上前了一步,落落大方地给湘夫人行礼:「晚辈祝长笙见过湘夫人!」 湘夫人由上至下地打量祝长笙,暗暗惊嘆祝长笙绝色姿容,又对她刚才的一番话极其不满。 「好生标志伶俐的姑娘啊,怎的以前从未在府上见过,也不曾听祝夫人提及?」 祝长笙行完礼后,便退回到祝夫人身后。 祝夫人唇角扯了扯:「她是我夫君和我姐姐的第一个孩子,因身体原因一直养在庄子上,近日才接回盛京。」 「原来如此。」湘夫人收回目光,并未把祝长笙放在眼里:「方才祝姑娘说的话,我们魏氏没有问题,不如就今日叫族中的人过来,一起入宫面圣,求皇上收回赐婚圣旨,解除……」 「湘夫人。」轻灵地声音打断了湘夫人的话。 湘夫人眼皮子一跳。 就听祝长笙说:「解除婚约需两家点头同意,才能一起叫族中的长辈过来商量,再进宫面圣,统一口径,如今我祝家,并未打算解除婚约!」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页 什么!!湘夫人和在场的魏氏宗妇皆大惊。 魏家要解除婚约,关她一个没娘养的扫把星什么事? 「祝夫人。」湘夫人急眼了:「你这个嫡女她怎么回事,我跟你谈元姝的婚事,与她何关?」 祝夫人紧紧皱紧眉头,一脸不解地看向祝长笙,她也觉得解除婚约甚好,这样祝长笙就不必再嫁入魏府,也不用带走那么多嫁妆,回头再把她赶回庄子上去,元姝就可以带着一笔丰厚的嫁妆嫁入靖王府。 现在祝长笙咬着婚事不退,她莫不是真要嫁给死人! 第6章 红白双事 「长笙!」 祝夫人阻止祝长笙,想让她同意解除与魏家的婚约。 然而…… 祝长笙一眼看破祝夫人的心思。 要不要解除婚约,她说了算。 「湘夫人。」祝长笙上前一步,挺直了腰杆道:「祝家乃诗书礼仪传家,我父亲在外学子众多,祖父生前亦是鹿山书院的夫子,学子们爱戴敬重,门风清正,不曾做过背信弃义之事,今日,魏氏宗亲上门解除婚约,乃魏氏宗亲仁慈宽厚,是以,祝家嫡女愿信守承诺,回报魏家的美德,抱着魏少将军牌位嫁入魏府,湘夫人还请收回解除婚约的意思,我祝家女嫁入魏府后,定好好侍奉公婆牌位,为亡夫日日案前烧香祈福。」 说完,祝长笙微微颔首。 湘夫人却如同见了鬼一般,瞪圆双眼看向祝长笙,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上不去下不来,她转而看向祝夫人。 「祝夫人,我竟不知如今这祝府是由你们祝家女当家了。」 「不是,湘夫人,魏祝两家的婚事……」 「长笙不愧是我祝家嫡长女。」祝夫人的话还未说全,祝鸿樟便从外面快步走入。 厅内众人看到祝鸿樟一身朝服走进大厅,身后跟着两名嬷嬷。 纷纷上前给祝鸿樟行礼。 祝夫人心急如焚,心想祝鸿樟定会同意解除婚约的吧,于是,着急的向祝鸿樟说明魏氏宗妇的意思。 祝鸿樟看向祝长笙,然后对湘夫人说:「我家内子因魏渊战亡而哭哑了嗓子,便由长女长笙替代她接待贵客,魏祝两家的婚事,我家嫡长女要如何办,便如何办。」 说到这,他又再一次看祝长笙:「长笙,你决定好了。」 「父亲,魏少将军战亡后,祝家解除婚约虽在情理之中,却免不了寒大批将门勛贵之心,祝家女不能退缩也不能解除婚约,更不能寒了无数将士的心,祝家女嫁入魏府后,可从族中挑选资质出色的孩子,带入府中好好培养,只要魏氏先祖的遗志绵延不断的延续下去,魏府便不会倾榻倒下。」 「好!」祝鸿樟热泪盈眶。 差点为祝长笙一番言词而拍手喝彩。 因为她说的太好了。 魏府忠烈的遗志,一直靠子子孙孙延续下去。 生在魏府的男儿,没有一个是孬种。 可这一番话,却把湘夫人说的面红耳热,衬得她那一双儿子如同个废物。 湘夫人面色僵了僵:「那祝大人的意思……」 「湘夫人,我家长女的话,便是我的意思,两家的亲事便定在三月初三,还要劳烦诸位宗亲办理此事。」祝鸿樟抬手一揖。 湘夫人的脸色已然十分难看。 她本想直接解除与祝家的婚事,等魏府满门棺棂下葬后,她便带着儿女们住进魏府,打理魏府留下来的庞大家业,如若此时,魏家进来一个新嫁妇,那打理起后宅内务之事,就没有那么方便了。 她以为此行会很顺利,哪知突然冒出个祝家长女。 真是见鬼了。 「既然如此,我自会替我那短命福薄的儿好好布置婚事场地,只是魏家情况特殊,恐怕要红白双事一起办了。」湘夫人红着双眼,看了看祝夫人:「祝夫人,你可要想清楚了,待你女儿嫁入魏府,便没有回头路了。」 湘夫人到现在都以为要嫁入魏府的是祝元姝。 祝夫人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脸色并不比湘夫人好看:「此事……」 她抬头看了看祝鸿樟,恰好祝鸿樟也在盯着她。 祝夫人把心中不甘咽了回去:「湘夫人回去后,选个好日子到祝府下聘吧。」 「好。」湘夫人几乎快咬碎自己的银牙。 她深吸了一口气,平復自己焦燥的情绪,道:「那我们这两日准备好聘礼便叫人送来。」 话音落下,湘夫人带着魏氏宗妇快步走出大厅。 魏氏宗妇刚迈出大院门,背后便传来祝长笙的声音:「诸位夫人,慢着。」 湘夫人听到祝长笙的声音,顿时头皮发麻。 她回身看了看,只见祝长笙手里拿着一把黑伞,从对面院廊走来,对魏氏宗妇们客客气气的说:「让我送各位夫人出府吧。」 「啪」一声。 祝长笙打开黑伞。 众人看不见的地方,多了一道英魂站在伞下。 太阳底下的魏渊,魂体虚透,脸色比之前更加苍白,伞内有一道符,隐隐笼罩在魏渊的魂体上,避免他受到阳光炙伤。 但白日不比夜间,如此炎热的日光下,对魏渊的魂还是有着很大的影响。 祝长笙抬眸看了看魏渊的脸色。 魏渊表示自己可以。 他感应到湘夫人身上有魏府祖宅的东西,他可以附在湘夫人手腕间的翡翠镯子先回家。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页 而祝长笙打开黑伞的那一瞬间,湘夫人只觉得背嵴凉嗖嗖的,很快,她的翡翠手镯就袭来一阵冰凉的寒意。 湘夫人下意识抬头看了看祝长笙撑开的伞,嘴角僵硬,道:「祝大小姐,不必送了。」 这伞……怪邪乎的。 「这是我祝府的待客之道,日后祝魏两家便是一家人,想必晚辈会时常与湘夫人打交道,请。」祝长笙摆了一个「请」的手势,让湘夫人小心脚下的台阶。 湘夫人转身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 谁会时常与你打交道! 湘夫人扯了扯唇,懒得再与祝长笙口敌,便一路加快脚步走出祝府内宅,半点不想多逗留。 走出了祝府后,湘夫人赶紧爬上马车,叫车夫驭马车离开祝府。 祝长笙站在大门前,目不转睛的盯着离去的马车。 坐在马车里的人,亦探出头看了看祝长笙,待马车走远后,魏氏宗妇姚氏缩回马车里,骂骂咧咧:「嫂子,祝家长女是个什么玩意,也能擅作主张阻止魏家解除婚约。」 「不对,此事有蹊跷。」湘夫人皱紧眉头,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劲。 整个祝家的人,都透着一丝古怪。 「我想起来了,那祝家嫡长女就是十七年前,剋死自己的母亲,后又剋死自己的祖母和叔叔的煞星,当初看她八字的人,便是广济法师,因祝府先后死了不少人,祝丞相顶不住族人的压力,这才把此女送到庄子上去养,如今这突然冒出来的祝家嫡长女,莫非就是十七年前曾名动半个盛京的天孤煞星!」姚氏惊唿了一声。 湘夫人勐地打了几个寒颤:「难怪她方才一靠近我,我便觉得身子不爽利,浑身凉津津,幸好魏渊订的是祝元姝,若叫这个煞星嫁入魏府,还不知要剋死多少人。」 想到已经战死的魏渊,和死绝的魏府男女,湘夫人就忍不住的「呵呵」笑,笑了几声后,又赶紧捂嘴收敛笑声,可脸上的笑容却丝毫不减。 真好,魏府家业,以后全都是她的了。 祝家女要嫁就嫁吧,到时她会让小崔氏后悔今日的选择! 「告诉车夫,我们直接回魏府!」 第7章 无媒私通 可湘夫人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她踢到铁板上了。 祝长笙的到来,并不会再让她得偿所愿。 而祝长笙刚回到内院,碧云堂里就传来她父亲祝鸿樟与嫡妹祝元姝的争执声。 「你这叫无媒私通。」 「是靖王殿下看中女儿,这是盛恩,是天大的福泽,怎就叫无媒私通。」 「我跟你说过,盛京有许多好儿郎,你挑哪个只要合你心意,我都没意见,就是不可妄想攀龙附凤,我不同意这门亲事。」 「爹爹说了不算,靖王殿下已经下聘,赐婚的圣旨定很快就会送到祝府,我是一定要嫁入靖王府当侧妃的。」 「啪——」 响亮地巴掌声蓦然传出。 祝长笙站在碧云堂屋檐下,目光平静地看向对面大厅,红唇微微上扬,暗暗摇头。 这时,祝元姝从大厅跑出来,正好看到祝长笙站在对面,唇角的弧度轻轻扬起,站在屋檐下嘲笑她。 她恼羞成怒,冲到祝长笙面前,用手指着祝长笙的鼻子,转头对追出来的祝鸿樟说:「若是祝长笙嫁入靖王府,爹爹还会这般阻止她吗?」 「你放肆!」 「哼,爹爹就是偏心,一心想让我嫁给死人,如今靖王看中我,你便心里不舒服,假若是祝长笙嫁给靖王,爹爹恐怕就不会像恼羞我一样,恼羞她,以前姐姐不在,你宠我,现在姐姐一回来,你就把大娘的嫁妆全都给了姐姐,完全不考虑我,爹对姐姐这么上心,当初为何不冒着被剋死的风险,将姐姐养在身边,还要把她送到远樟村,寄人篱下,如此假惺惺的。」 「你……」 祝鸿樟当下被祝元姝的话气的旧疾发作。 他手掌紧捂左胸口,脸色瞬间煞白,抬起另一只手扶在门上,身子摇摇欲坠。 祝长笙见状,大步上前,伸手握住那根指着自己的手指,抬起左脚往祝元姝膝盖窝狠狠踢下。 只听「砰砰」两声。 祝元姝惨叫了一声,重重跪在地上。 她回头看了看身后,祝长笙握着她手腕反扣在她身后,整条胳膊快要被她拧断了,痛得她无法忍受:「祝长笙你住手,我的手……」 「为了一个男人,良心都被狗吃了。」祝长笙微微抬眸,看向被管事扶着的祝鸿樟,想起前世的自己…… 是啊,为了一个男人,她的良心也被狗吃了。 父亲良言难听,而上一世的她亦如现在的祝元姝一样,一心扑在靖王身上,就为了同自己的父亲赌一口气,想告诉他,她不是什么煞星,她入了王府后,反而助靖王当上储君。 可最后她输了,输的太惨。 父亲虽把她送往远樟村生活长大,却从未缺衣短食,庄子里的人都是生母留下来的亲信,还有她父亲打点的村民。 她虽不在祝府长大,可在远樟村过的亦是千金大小姐的生活。 但前世的她,依然怨恨父亲把她送到庄子,怪他没让她回到祝府当真正的祝家大小姐。 正所谓一步错,步步错,祝长笙的父亲最后因她而死。 这一次,她依然想改变自己的命格,可她更想护住想护的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页 是以,方才听到祝元姝一番话,祝长笙胸口怒火遏制不住的燃烧。 元姝怎就知道她们的父亲不曾阻止过她嫁给靖王呢? 蠢货! 「道歉!」祝长笙非但没有松手,反而加重力道:「若不好好跟爹爹道歉,那魏府这门亲事便由你自己嫁过去,我会亲自去靖王府帮你把这亲退了。」 祝元姝身子剧颤,脸色惨白。 若让靖王看见祝长笙,那她这半年苦心经营来的姻缘,将毁于一旦。 不! 她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她与靖王的婚事。 「不要,姐姐不要!」她慌慌张张地说,然后对着祝鸿樟磕头认错:「爹爹,女儿错了,女儿一时激动,口不择言,并非真心话,求爹爹原谅女儿这一次。」 祝鸿樟缓了一口气,摆了摆手,一脸失望:「你既然自有主张,那也无需经我同意,你想何时嫁进靖王府便何时嫁进靖王府,日后也不必再回祝府。」 祝夫人听到这番话,顿时慌了神:「老爷,祝府是姝儿的娘家,我和你是姝儿的父母,你让她不必再回祝府,日后旁人如何看待她,她的夫家又会如何看待她,皇上又会如何看待你……」 祝鸿樟慢慢回头,目光幽冷地盯着祝夫人。 祝夫人口中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如今几位皇子为夺嫡斗的十分厉害。 祝府一直保持中立派,从不站队。 现在祝元姝偷瞒着他与靖王私下相授,就是在告诉皇上,他们祝家支持靖王,他祝鸿樟支持靖王! 日后无论是谁上位,祝家都不会有好果子吃。 可惜,小崔氏这样的妇人,目光短浅,根本不明白朝堂之事。 而祝长笙却知道其中的厉害! 她冷冷看了一眼祝夫人,分析其利弊:「朝中几位皇子已成家,为夺嫡之事暗中较量,父亲原本保持中立,皇上因此十分信任父亲,可一旦元姝嫁入靖王府,那皇上看待父亲的眼神,便不那么纯粹了,将来若靖王能继承大统,祝府尚且能明哲保身,倘若失败了,父亲轻则卸去官职,或流放苦寒之地,重则倾家荡产,乃至诛连九族,祸福相兮,焉知是福是祸?我说的这么明白,母亲可明白父亲的良苦用心?」 祝夫人脸色变了变。 她确实没有想太多,只要她的女儿不必嫁给死人守寡就好,并未想到什么夺嫡之争去。 祝元姝摇摇晃晃从地上站起身,一口笃定:「靖王殿下是人中龙凤,爹爹,你相信女儿一次,女儿一定会带着祝府水涨船高,身份地位更上一层。」 呵…… 祝长笙冷笑了一声。 大白天的,真是做那白日梦呢。 祝元姝看祝长笙表情,并未恼怒。 她反而觉得祝长笙可怜。 她马上就要当靖王侧妃,再过不久便会成为贵妃娘娘,靖王一定会继承大统,成为万民之主。 而祝长笙根本什么都不懂。 祝元姝看自己的父亲表情平淡,并未因她的话而有所动容,心中一沉,道:「既然爹爹不相信女儿,那女儿的婚事,爹爹就不必插手了,我会让娘安排好一切,你且看我日后出人头地!」 「无药可救。」祝鸿樟以为祝长笙的话,能让祝元姝悔悟,谁知她无半点悔改之心。 他失望的说:「既然你心意已决,那你的亲事我不会再插手,但是你也要记住,日后不许说我是你父亲。」 「多谢父亲成全。」她一头重重磕在地上。 只要能够嫁给靖王,他日她定会让爹爹后悔。 至于祝长笙…… 她微微侧目,眼底尽是杀意。 祝长笙方才竟敢威胁她,那祝长笙也不必活太久了…… 第8章 喜丧同行 祝鸿樟走出碧云堂后,深深地看了一眼祝长笙,眼底尽是愧疚。 等祝鸿樟身影消失在院外,祝长笙走到祝元姝面前,垂眸看着她。 「希望你日后不要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祝元姝抬头看她,一边从地上站起身:「我先前在房中跟你说过,你安心待嫁便好,我的事情你少管。」 祝长笙自嘲地笑了笑,决定不再与祝元姝谈下去。 等祝长笙一走,祝夫人心里惶惶不安的说:「姝儿,你这样气走你爹爹将来等你嫁入靖王府,还是要仰仗着你爹爹的势,女子嫁人若无娘家会被人看轻欺辱的。」 比如她…… 「娘,爹爹不答应我嫁入靖王府,那你要我怎么做,难道让女儿顺着爹爹心意嫁给魏渊守寡吗?」 祝元姝几句话,又把祝夫人到嘴的话生生堵了回去。 她自是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嫁进魏家守寡。 「只是你爹爹那……」 「娘放心吧,等我嫁入靖王府,得靖王与靖王妃的宠爱后,爹爹自然不会再恼恨女儿,父女之间哪有隔夜仇。」 她眼里只有她的贵妃梦,不愿再提刚才的糟心事儿。 这时,闵嬷嬷抱着一个黑色罈子走进大厅。 「夫人,小姐,靖王府的管事送了这样东西,王府的管事说小姐命格特殊,未确保小姐嫁入靖王府后,靖王府运势不受影响,需小姐于三月三子时往黑坛的符纸上滴三滴血,再抱着黑罈子从靖王府后门过门。」 「什么?」祝夫人听到如此简陋的婚仪,神色大惊:「靖王殿下不打算办酒席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1页 「奴婢问过了,王府的管事说魏家男儿的棺棂不日便抵达盛京,忠烈大丧,皇室不宜办喜事,只能委屈小姐,但王爷承诺等小姐怀上子嗣,在满月席上补办婚宴。」 祝夫人皱紧眉头,心中不快:「虽不是娶什么正妃,可靖王娶侧妃如此简单,若实在觉得与魏家的丧事有冲突,那可将婚期推迟。」 「不成。」祝元姝不答应了。 为了避免夜长梦多,祝元姝觉得:「三月三子时,那我比祝长笙更早些时辰过门,娘,就按靖王吩咐的办吧。」 「元姝你这样嫁过去是要吃亏的,你……」 「娘也不想等姐姐嫁入魏府后,被湘夫人发现嫁给魏渊的是姐姐而不是我吧,万一湘夫人将姐姐替嫁的事情闹到圣上面前,到时我与靖王的婚事恐怕就不成了。」 祝夫人张了张嘴,被祝元姝说的无话可说了。 祝元姝见说动了祝夫人:「就这么办吧,娘,靖王殿下和靖王妃都是很好的人,我入府后他们不会亏待我的,婚礼礼宴只是个排场,日子过的好不好不是看一场婚宴体现出来,而是看我所嫁是何人。」 她嫁的可是未来的真命天子,迟缓不得。 思及此,她抬头看了看祝长笙离开的方向,唇角微微上扬,心中很是得意。 这一世,终于轮到她过好日子了。 可祝元姝根本不知道,便是这黑罈子囚禁了祝长笙一世,到头来归途茫茫,两头空! 三月三,清明节。 子时一到,新娘上轿。 「咯吱咯吱」的抬轿声,在幽暗的园子里响起。 水瑶与芙心两个丫鬟站在暗处,盯着抬轿的四个轿夫,一直到祝元姝被人抬出祝府二人才转身回望月楼。 「大小姐,二小姐上轿出府了。」水瑶压低声音:「是抱着黑罈子上的花轿。」 祝长笙抿了抿口脂,垂眸看向桌上放着的金黄色玉石。 玉石散发着很暗淡几乎可以忽略的光。 这是她的命。 光消失时,代表着香消玉殒。 玉石早在三个月前就不再发光,可因为祝元姝介入自己的因果替代了她的命运,玉石又重新泛起微光。 这意味着祝长笙将迎来真正的重生。 她手指来回抚了抚粗糙黯淡的玉石,轻声低喃:「好言难劝该死鬼!」 「老爷。」 院外传来下人的声音。 祝长笙把玉石戴回颈部,起身迎祝鸿樟。 「长笙。」祝鸿樟走入房间,看着已上好妆容穿戴好喜袍的祝长笙。 视线落在祝长笙鬓间别着的大朵白色海棠簪花。 新娘本该金钗玉饰装扮,但因祝长笙要嫁的男人已战亡,那些喜庆之物能少则少。 「长笙啊,委屈你了。」祝鸿樟心中很不是滋味:「爹爹没能让你留在祝府长大,如今好不容易回家,却要你替你妹妹收拾烂摊子。」 「爹爹言重了。」她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否则她在远樟村就不会平安长大。 她并不想他一直困在内疚中。 「我快要十七岁啦,门前无人问津,爹爹是做好养女儿一辈子的打算吧。」 她命格特殊,克六亲,必须疏亲友才能保身边人的平安。 当然,也不是没有人向祝鸿樟提亲,但祝鸿樟不敢隐瞒此事,每每跟提亲者说起祝长笙的命格,他们第二日就不见踪影了,求亲者都惧怕被祝长笙剋死。 是以,祝长笙一直到十七岁都无人上门说亲。 祝鸿樟亦是做好养她一辈子的打算。 如今祝长笙当面说穿,让祝鸿樟徒然生起一丝悲凉感,怪命运对祝长笙不公。 「如今女儿终于要嫁啦,魏府家大业大,我上不必看公婆脸色,下不必事事讨好夫郎欢心,还有大笔家业等我打理,只要我好好守着魏府,过个衣食无忧的余生不成问题,还能时常回家看望父亲,这等好日子怕是我上辈子修来的福气,爹爹不必为此为女儿忧愁,女儿在外长大自由惯了不受家教约束,如今夫君公婆都不在世,魏家由我一人说了算,好不快哉。」 祝鸿樟竟被她的话逗笑,眼中噙着泪光,喉咙哽咽的不行。 这时祝府的管事走进来:「家主,大小姐,魏氏宗族派人过来让大小姐的花轿从魏府侧门入,大门要留给魏氏战亡的男儿,死者为大,当以丧事为重,要委屈大小姐了。」 「是谁的主意?」祝鸿樟脸色一变,勐地转身问冯管事。 祝长笙已经猜到是谁的主意了。 冯管事还未来得及回话,祝长笙先说道:「听闻魏夫人与魏老夫人在世时,湘夫人就喜欢隔三岔五跑到魏府当搅屎棍,惹得魏府几番鸡犬不宁,后来被魏老夫人用强硬的手段禁止她再踏入魏府,如今魏府满门男儿战亡,魏家妇孺自尽而去,如今怕是湘夫人在魏宅一家独大。」 祝鸿樟面色一沉,湘夫人的事情他听过不少。 在盛京可是个有名的搅家精,几次险些搅黄了魏将军夫妻的感情,野蛮难缠的很。 若这次向湘夫人低头,日后长笙在魏府定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我去找魏家的人。」祝鸿樟转身,正准备走出望月楼的时候,被祝长笙拦下来。 「爹,日子是女儿过,爹不可能事事帮我在魏家出头,这样容易落人话柄,应付湘夫人这样的蛮人爹跟她讲理是无用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2页 祝长笙回头看水瑶:「水瑶,为我拿红盖头来。」 「芙心,把我事先刻好的灵牌拿来。」 两个丫鬟异口同声的「诶」了一声。 二人拿来红盖头与魏渊的牌位。 红盖头盖在祝长笙头上,牌位交到祝长笙手里。 祝长笙在盖头低下头:「丧要办,婚要结,走过魏府大门我才是魏府的女主人。」 「起轿——」 唢吶响起,炮竹震天。 祝府送嫁队仪与魏氏男儿的棺材从两条不同的巷子走出大街。 等魏渊的那口棺材从巷子出来时,祝家的花轿融入队伍。 新郎在前,花轿在后。 喜丧同行! 第9章 夫妻对拜 魏家棺棂如长龙一般,从街头占到街尾,望不到头。 魏老将军与魏老夫人的棺棂先被抬入魏府。 其次是魏将军夫妇,也就是魏渊的父亲与嫡母。 魏渊虽不是嫡长,但军功在身,长辈的棺棂依次被抬进魏府后,小辈中他占第一位。 可魏渊的棺棂抬到魏府大门前时,抬棺人竟觉得棺材有千斤沉,寸步难行。 「怎么回事?还不快抬进去。」 守在大门旁边的魏族长见状,快步走下台阶,寻问抬棺人。 抬棺人说:「主家,不是我们不想抬,而是这棺材突然沉的让人挪不动脚步。」 「胡扯。」魏族长沉着脸喝了一声:「入京的时候都好好的,没什么问题,怎会突然不肯走,我来。」 魏族长走前,从抬棺人身上挪过了抬棺杆。 等抬棺人把担子交到魏族长身上后,魏族长一时不备,竟被棺材压弯了腰,棺材一角重重摔落在地面。 一方倒,四方塌,其余几个抬棺人再受不住棺材的施压而放下棺材。 湘夫人听到此事,立刻从府里走出来,就看到祝府的花轿停在魏渊的棺棂后面。 她脸色变了变,沉着脸迈过门槛,走到了魏渊的棺棂前,说道:「是不是魏渊不想耽搁了祝大小姐的后半辈子,所以不肯进门。」 说到这,湘夫人往花轿前挪了几步:「不如这样吧,先把花轿抬回去,等渊儿的丧事办完后,再来商议魏祝两家的亲事,渊儿,你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 她朝着棺材哭着问道。 魏族长立刻起身,又与抬棺人合力抬棺。 然而魏渊的棺材竟纹丝不动,没有要走的意思。 湘夫人看到这一幕,脸色很难看。 魏渊这是什么意思? 「小姐,魏少将军的棺材不肯进大门。」水瑶走到花轿旁,对祝长笙说道。 祝长笙摸了摸魏渊的牌位,道:「因为过门的时辰还差一刻钟,他不想我受魏氏宗族的人欺辱,在此等我呢。」 「抬,八个抬不动就十个,十个抬不动,就再来十个,我不信还抬不了一口棺。」湘夫人赌气般大喊。 祝长笙低哧一笑,对着牌位说:「好了,时辰到了。」 「时辰到——」 「新郎踢轿迎新娘出轿。」 芙心打开红色油纸伞撑在花轿前,大声高唿。 一阵狂风袭卷而来,吹倒了抬棺人,拂开花轿帘。 祝长笙透过红盖头隐约看到站在红伞下的幽魂。 红色彩绸一端系在红伞上,另一端落在祝长笙手里。 祝长笙抓住彩绸的一端抱着牌位走出花轿。 那阵阴冷的妖风渐渐平息。 围观的百姓。 魏氏宗族的众人。 皆是目瞪口呆地瞪看新娘,瞪看花轿与喜乐队伍。 湘夫人更是惊讶祝家女竟执意要嫁入魏府。 她原就没打算喜丧同办,更没有布置喜堂迎接新娘。 托人去传话让新娘从侧门入不过是下马威。 谁料祝家没脸没皮一声不吭就把花轿抬到魏府门前,冲撞了魏家亡灵的棺棂。 「慢着。」湘夫人拦住了祝长笙的路,挡在她面前:「魏老将军和魏将军的棺材都抬进去了,独独魏渊的棺材不肯入府,今日这门亲事怕是魏渊不同意不想耽搁了祝小姐,你若执意要入魏家门,那魏渊的棺怕就不愿回家了。」 「湘夫人,你好大的口气呀。」祝长笙阴阳怪气地说道:「怎就不能是魏少将军想亲自迎接新娘才不肯入府!」 此话一出,众人背嵴发寒。 湘夫人也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棺棂,头皮一阵发麻,不悦喝道:「胡扯。」 「是不是我胡扯,你且看着就行,接下来的事情我来安排,芙心,把伞放在棺材上,抬棺!」 「抬棺——」祝府的冯管事大声吆喝。 抬棺的师傅重新挑起担子,没想到棺身竟轻如鸿毛,很的就把魏渊的棺材抬起来了。 湘夫人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刚要走到棺材前,就被身后的人狠狠顶开。 她一头栽进人群,转头看向祝长笙与魏渊棺材时,就见祝长笙手中的红色彩绸,连接着棺材的那一端,红带子系在伞柄,伞四平八稳的斜斜立在棺面上,中间的彩团悬在半空左右晃动,瘆得湘夫人寒毛竖起。 见鬼了! 「放。」 魏渊棺材停在灵堂前,祝长笙站在魏渊棺材旁,冯管事充当婚礼司礼,大声高唿:「一拜天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3页 祝长笙转身面向天地,伞下的魂同祝长笙一起弯腰行礼。 「二拜高堂。」 祝长笙面向灵堂,对着魏家长辈的棺棂一拜。 「夫妻对拜。」 风吹拂过祝长笙的红盖头。 祝长笙挪动脚步面向魏渊的棺棂最后一拜。 就在这时,湘夫人冲进灵堂一把掀开了祝长笙的红盖头,顿时指着祝长笙惊叫连连:「你不是祝元姝,快来人吶,快来人,出大事了,这可是祝家的扫把星,克父克母克六亲的天孤煞星,她会剋死我们魏家全族,快,快把她赶回祝家去,快——」 她一边大喊一边后退,避祝长笙如虎兽。 场面一瞬间混乱了起来。 魏族长走了过来,由上至下的打量祝长笙:「你是何人?为何冒充祝府大小姐嫁入魏府?你有什么目的?」 话音刚落,院外就传来「靖王侧妃到——」 祝长笙镇定地捡起被湘夫人掀飞在地上的红盖头。 只见祝元姝穿金戴银快步走入魏家大宅。 她身后跟来的人,也以最快的速度关上魏家大门,驱走看热闹的百姓。 湘夫人看到祝元姝以靖王侧妃的身份出现在魏家,快步迎前问道:「元姝,你……」 「湘夫人,如你所见,我现在是靖王殿下的侧妃,是靖王殿下钦定的侧妃人选,至于我姐姐……」 祝元姝看向站在棺材旁边的祝长笙,红唇勾起:「她确确实实才是我祝家的嫡长女,先前湘夫人到府上时,想必我母亲已经同你介绍过我家长姐的身份,而今日要嫁给魏渊的也是我长姐无错。」 「不——」湘夫人不同意祝长笙嫁进魏府。 祝元姝回头盯着湘夫人:「我如今是靖王侧妃,湘夫人莫不是要忤逆靖王殿下,逼我再嫁魏渊。」 不,不!她怎么敢跟靖王抢人,可她也不要祝长笙这个扫把星。 「祝长笙不能嫁魏渊。」湘夫人回头看向祝长笙,眼中尽是厌恶、嫌弃。 祝长笙微微仰头道:「我奉旨嫁给魏渊,湘夫人莫非要抗旨不遵。」 湘夫人脸色剎变,重新叫人拿来圣旨,仔仔细细阅读圣旨上的内容。 圣旨上写着【祝府嫡长女祝璃与魏府庶长子魏渊……结亲】。 「祝璃此名是我父亲按我生辰八字排列,赐婚圣旨上的身份名字正是我的,湘夫人可还有什么疑惑。」 祝长笙开声解释。 祝璃是祝元姝另一个名,按她五行取的。 不过祝元姝顶了她祝游的名号,那祝璃便成她祝长笙的另一个名。 祝元姝对祝长笙所言很满意,不过,她还有大礼送给祝长笙。 「湘夫人何必纠结我长姐是不是祝家嫡长女呢?」她走下台阶,朝灵堂而去:「我长姐对魏少将军痴情一片,明知魏少将军已战死沙场,却依然义无反顾抱着少将军的牌位嫁入魏府,礼成后,我家长姐便一头撞死在魏少将军的棺材上,随魏少将军一起奔赴黄泉。」 湘夫人脑海灵光一现,再次看向祝长笙时,眼底绽放着浓浓的杀意。 对呀,她可以让祝长笙给魏渊陪、葬! 第10章 下马威 「姚氏,快,快阻止新娘撞棺自尽!」 湘夫人突然大声尖叫。 被堵在将军府门外的老百姓们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即将制造一场新娘子为爱殉情的撞棺戏码。 姚氏立刻挽起袖子,嚷嚷身边的下人一起上前抓住祝长笙。 湘夫人站在院中指挥并不停的大喊着:「快救新娘子,别让她撞棺,快,快呀……」 以姚氏为首,一群丫鬟婆子迅速涌入灵堂。 祝长笙看着从外面冲进来的众人,面上不显半点慌意。 在魏氏宗妇姚氏快要冲到她面前,伸手掐她脖子的时候…… 祝长笙从宽松的袖袍底下抽出鞭子,面无表情地甩了出去。 「啪!」 「啊……」 姚氏惨叫。 「啪,啪!」 鞭子如长龙在半空飞舞,所到之处血溅现场。 姚氏被打得最惨,她连滚带爬从灵堂爬出来,大哭大叫:「疯了疯了,新娘子疯了,她竟敢打我。」 跟着姚氏一起进入灵堂的丫鬟婆子无一倖免。 祝长笙拖着长鞭,轻轻一抖,红唇轻启:「我虽是新妇,却并非不懂得魏府规矩,你们愿意帮魏府好好办完这场丧事,我这个新妇对族中长辈感激不尽,但若是你们想趁机谋财害命,我不介意用我的手段把你们赶出魏府。」 「你……」湘夫人看着被祝长笙打得满地爬走的丫鬟婆子和姚氏,怒指着祝长笙道:「你今日非死不可,你若能自己撞棺自尽在魏家灵前,我们可以厚葬你,并向皇上表明祝家女的风骨。」 「我为何要死?」祝长笙回怼。 「因为你是天孤煞星,你会剋死魏家人。」 「魏府满门男儿皆战死,魏家妇孺也亡尽,敢问……我还能再剋死谁?」 祝长笙往湘夫人那走前了一步。 湘夫人看到她鞭子上的血,下意识的往后退:「魏府与魏氏宗族同支同脉,难保你不会再剋死魏氏族中其余人,你必须死。」 「来人!」湘夫人铁了心要置祝长笙于死地。 可她的命令还未下达,祝长笙再次扬起鞭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4页 「啪!」 响亮的落鞭声在院内迴荡开。 湘夫人瞪大双眼又连退了几步,怔怔地盯着眼前开裂的地砖,心惊肉跳。 她没想到祝长笙竟有几分内力。 一鞭落地,石砖开缝,这一鞭若打在她身上,岂非皮开肉绽甚至骨裂成泥! 「既然你们怕被我剋死,那我祝璃此生不入魏氏宗族族谱。」 祝长笙微微仰头,声音冰冷地说。 魏氏族人只觉得荒唐。 「你不入魏氏族谱,那便不算魏家人?」 「但我是魏渊的妻。」祝长笙侧目看向魏族长:「人是死了,规矩是活人定的,魏氏族谱也可以由我说了算。」 「你……你这是什么意思?」湘夫人问道。 祝长笙说:「魏府满门男儿都在临水关镇守边关开拓疆土,无法抽身掌管族中之事,如今我为魏渊守寡,时间充裕,多的是时间另立宗族改写族谱,你们的名册中可以没有我的名字,而我手中的族谱一样可以没有你们,如此……我算不算魏家人不是由你们说了算,而你们能不能再从魏府拿到族费,得到魏氏老祖宗的认可,是我说了算,我……才是这魏府的当家人!」 她就差把那一句「魏府满门还未死绝,还轮不到你们在此嚷嚷」的话说出口。 而她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往前迈了一步。 日光穿透乌云照耀在祝长笙白皙精緻的脸庞,映得五官略带英气,肃杀之气瀰漫而出。 魏族长与湘夫人看到这样的祝长笙,心中徒然生起一抹寒气,脚步也跟着不自觉往后退了退。 他们从祝长笙身上看到了魏老夫人生前的气质。 那魏老夫人可是出了名的能动手绝不动口的主,从不跟他们讲世家大族的礼数,魏氏族人敬重她却也畏惧她。 湘夫人也在被魏老夫人整顿了几次后,再不敢在魏老夫人眼皮子底下造次,典型的吃软怕硬。 可现在魏老夫人都死了,他们难道还要怕一个黄毛丫头? 这时…… 祝长笙转身走到祝元姝面前,一巴掌狠狠扇在祝元姝脸上。 祝元姝被这一巴掌打得连连后退,捂着被扇打的那一边脸庞怒道:「祝长笙你敢打我,我可是靖王侧妃……」 「靖王殿下到——」 那祝元姝的话还未说完,外头就先传来了通报声。 祝元姝脸色剎时一变,下意识望向院门。 靖王殿下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来? 「我派人请靖王殿下到魏府主持丧礼。」 祝长笙玉手挑起祝元姝的下巴,语气冷冷威胁:「你若不想身份暴露,就少在我面前晃,否则……」 她用力掐祝元姝的下巴,掐得祝元姝脸色惨白:「你现在得到的一切都只是镜花水月一场空。」 祝元姝闷哼了一声,狠狠甩开祝长笙的手,后退了几步。 她绝不能让靖王殿下入魏府主持丧礼,平白给了祝长笙上位的机会。 「你这条贱命本侧妃暂时给你留着。」 她说完,快步走出大院,去拦靖王了。 祝长笙回过头,扫过院内众人:「还有谁对我嫁给魏渊有异议的?」 她抖了抖手中的鞭子,点点血珠洒落在地砖上,触目惊心。 这时湘夫人凑到魏族长耳边悄悄的说了几句话。 魏族长眼神微闪,看了看祝长笙道:「既然你有天大的能耐,想必这魏府的丧事你一人也能办的很好,也无需用到我们这些宗亲叔伯们,那我便撤走府内下人,魏府丧事全权交由你来处理。」 「好!」 「你……」魏族长不过想给她下马威,谁料祝长笙竟回答的如此干脆,这下彻底把魏族长惹恼了:「你办过丧吗?就敢出口狂言?你知不知道皇上极其重视魏府的丧事,光是保养棺棂里的尸身便请了百余位殓葬师看护,特别是魏渊的尸身是一位高人修復,躯干用了特殊材质,稍有不慎便会损坏尸身,到时如何向皇上交代?」 「我自会向皇上交代,必不会牵连族中众人,还请魏族长说到做到,速速将魏府下人撤离魏宅。」 「好好好,狂妄无知的妇人。」魏族长没想到祝长笙软硬不吃,横冲直撞的顶撞他,他铁了心要给祝长笙一个教训,转身面向族中众人:「你们都听到了,这新妇根本用不上我们,既然如此,我们也不必在此忙前忙后惹人闲话,只管开席时坐下来吃席便可。」 「赵管事!」魏族长大声唤道。 赵管事走过来:「族长。」 「把府内下人统统撤离魏宅。」 「是。」 赵管事立刻下去传话。 很快,湘夫人安插在魏府的家僕们,都被撤出了魏府。 可尽管如此,湘夫人还是觉得哪里怪怪的。 临走前,湘夫人不甘心的瞪看祝长笙,然后扫过一院子的棺材,心生毒计:「你可要看好这些棺材,可别叫皇上知道你没有护好这些忠勇的尸身,哼!」 第11章 魏渊尸身破损 魏氏族人被魏族长强势叫走了,湘夫人也离开了魏府,原本一府人气,如今只剩下一副棺材。 湘夫人为了占据魏府,把魏府伺候的旧人统统都打发出府又或是发卖了。 祝长笙身边能用的人就只有从祝府带过来的丫鬟婆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5页 她办的不是一人的丧事,而是百人的大丧,需要更多人手。 魏族长以为这样就可以拿捏住她,却不知祝长笙在嫁进魏府时就已经做好万全的准备。 「给你添麻烦了。」背后传来魏渊的声音。 祝长笙回头看向伞下的男人。 他卸下沾满血水的盔甲,穿着祝长笙亲手为他扎的喜服,魂体依旧薄弱虚化,脸色苍白如纸。 她刚才在盖头下看魏渊,并未看清他的魂体变成如何。 如今众人散去,魏渊重现魂魄,祝长笙却发现魏渊魂魄不但没有被修復好,反而比之前更加虚弱。 「你的魂怎么比之前还要虚弱?」 他回到了祖宅,祠堂香火旺盛,可以修復他缺损的魂,尽快通往鬼门关踏入黄泉路去他该去的地方。 可他现在这副样子别说打开鬼门关,恐怕还未走出魏府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魏渊抬手看了看自己虚透的双手,意识浑沌:「我被湘姨带回魏家祖宅后却无法进入祠堂。」 那就是有东西绊住他,或者他现在还没办法承受太多香火,导致他无法进入魏家祠堂,莫非是…… 祝长笙快步走到魏渊的棺棂前,徒手推开棺材板。 一股腐臭味扑面而来。 水瑶和芙心过来帮忙抬棺材板时,看到棺内情景,皆是脸色大变。 水瑶说:「魏少将军的尸身怎么会受损成如此?」 祝长笙走近棺前。 棺内之人面部严重受损,盔甲软塌塌的凹陷下去,冰块化成水,令原本该保持干燥的棺材变得潮湿易腐。 祝长笙下意识皱眉,戴上手套伸手掀开魏渊尸身上的盔甲。 如她所料,她为魏渊捏造的身体被人捣毁成一滩烂泥。 魏渊死后,尸身不全,躯体支离破损,但临水关的百姓都希望能够恢復魏渊原样,祝长笙就借着做瓷器的原理用泥给魏渊捏造缺失的躯干。 是以,魏渊尸身有一半是泥捏成的,一半是他自己的尸骨。 如今盔甲底下的身体不似身体,手不似手,脚不似脚,很明显被人动过了手脚。 这么干的人真是有损阴德。 而祝长笙在为魏渊检查受损尸身的时候,从魏渊的尸身里找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 是类似于铜钱的形状,但却不是铜钱。 铜面上画着祝长笙从未见过的符字。 「这是你的吗?」祝长笙拿起那枚神似铜钱的姑且叫它铜币的东西问魏渊。 然而,魏渊在看到这枚铜币的时候,魂体瞬间冒烟,神色痛苦不已。 祝长笙见状,立刻拿起红伞把快要消散的魂收进伞内。 她明白了,就是这玩意对魏渊魂魄有损。 「祝先生,我没见过那东西,你刚才拿到我面前时,我感觉有火在烧我的身体,令我很难受。」 红伞内传来魏渊的声音。 祝长笙收好伞,盯着手中的铜币,深深皱紧眉头:「是有人故意损坏你的尸身,再把这样东西塞进你的身体里,令你魂魄一直受损,无法进入鬼门关,你在军中跟谁有仇?」 魏渊怔了怔,回道:「魏家军镇守临水关几乎死绝,况且他们都是我带出来的兵,对我忠心耿耿,若有人还活着必不会加害于我。」 「那就是运棺的人有问题。」祝长笙道:「除去军中之人那在朝中可有与你不对付的人?」 魏渊说:「自我随父亲祖父上战场后,回盛京的日子屈指可数,不可能得罪朝中大臣。」 祝长笙沉默了下来。 如果不是军中的人,也不是朝中的人,那是谁要这么损害魏渊? 她想到了祝元姝,难道是元姝? 不对,祝元姝没有这样的能耐,否则她上辈子也不会被湘夫人欺负成那样,而且这枚铜币瞧着也不似普通之物,能震镇武将之魂,可见其威力。 既然不是祝元姝,那会是谁? 「你再仔细想想,事关你身后事,若不能找到损害你尸身的人,我怕对方会从别的地方下手,对你不利,他能在你身体里埋下这邪物,必定是恨毒了你,不可大意。」 祝长笙收好铜币,打算回头写信给常光真君时把这枚铜币也一起送回青云观。 师父见多识广,定认得此邪物! 不过眼下还是要先解决魏府的麻烦。 而魏渊听了祝长笙的话后,也开始认真搜罗他这些年所结交认识的人,一时间竟也找不到思绪。 他长年南征北战,只顾着打仗,连吃饭睡觉的时间都没多少,哪来的功夫去得罪人? 而且他在军中威名一直极好,人人都十分敬重他,他实在想不明白谁要害他魂飞魄散。 这时,祝长笙转身对水瑶和芙心说:「水瑶,你去找冯管事,叫他安排人把所有棺材垫高,多准备火把,今晚院子里恐怕会不太平,芙心,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按照名单去人牙子手里找人,把他们都赎回来。」 她叫水瑶去找冯管事,是因为笃定湘夫人今夜一定会有所行动,报復她。 而她拿给芙心的名单,是被湘夫人发卖出府的一些对魏家人十分忠心的家僕。 忠僕遣散出府,恶僕大多也成了湘夫人那房的人,剩下那些漂亮的小丫头们都被湘夫人卖了。 其心恶毒。 吩咐完后,祝长笙回头看了看棺材里的尸身。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6页 穿上防尸臭的着装,做好隔绝防护后,把魏渊尸身抱起来。 冯管事带着祝府家僕回到灵堂时,正好看到眼前的一幕。 他吓地一哆嗦,赶紧走前问道:「小姐,你……你这是……」连死人也不放过!! 祝长笙看冯管事眼神不对劲,低头扫过怀里的尸体,没有解释,只说:「去屋子里抬几块床板出来,我有用处。」 「是,按大小姐吩咐,去抬床板。」 院里进来的新的奴僕,动作利索的搬动床板抬进厢房。 祝长笙把魏渊的尸身放在床板上,转身对冯管事说:「对了,冯管事。」 「小姐还有何事吩咐?」 「去买二三十个鼠笼回来,晚上有用处。」 冯管事暗暗抹了一把冷汗,往床板上的尸身看了一眼,不知道祝长笙要做什么,只觉得祝长笙行为有些诡异,也不敢问祝长笙要那么多鼠笼做什么,点头应了一声:「是,奴才立刻去办。」 魏氏祖宅,湘夫人看着大堂内二十几个孩子,从钱袋里抓起一把铜钱,说道:「一只耗子赏一个铜板,要越大越好,谁抓得越多赏的越多,明白吗?」 孩子们异口同声地说:「明白!」 第12章 魏府忠僕 湘夫人微微眯起双眸,抓起一把铜钱便往地上一洒。 孩子们前扑后继捡起地上的铜钱,然后拎着竹编的笼子跑出大院,去抓耗子。 魏族长从里面走出来,双手负背,道:「这样做不会出事吗?」 「老爷,祝长笙是天孤煞星,她所到之处必有人死,如今她嫁进魏府,以不祥之身打理魏府丧事,老祖宗都看不下去了,特化身为鼠以示抗议,再或者,她是不祥之人,招来了不祥害虫,群鼠啃咬棺棂,爬进棺内,咬伤棺中尸身,人神共愤,只有把事情闹到她无法收拾的地步,我们才能名正言顺接管魏家,教导新妇。」 湘夫人说话时,双眸闪烁着阴毒的算计。 魏族长「嗯」了一声:「那些孩子可叫他们把嘴巴闭紧了。」 「这些乞丐都是我从贫民窟带回来的孩子,给他们一个馒头便如狗一样摇尾乞怜,他们若敢乱说话,我有的是手段让他们生不如死。」 湘夫人沉着脸冷冷地说。 这时,外面传来花盆摔落在地上的声音。 湘夫人与魏族长一同回头看向院落。 就见一个矮小的孩子趴在厅门外,小心翼翼的看着二人。 湘夫人快步走过去,用力揪住孩子的耳朵,怒道:「你趴在这里做什么?」 「湘,湘夫人,我,我是来捡我的铜钱,大哥哥们说抓,抓耗子有铜钱。」那孩子叫魏江白,今年七岁。 湘夫人嫌弃的推开孩子,一个铜板都不想给他,直接把他推出大厅,冷着脸说道:「还不快滚!」 「是,我一定抓很多很大的耗子回来孝敬夫人。」孩子一边往外跑一边说。 湘夫人脸色更加难看,这群蠢猪! 不过很快,湘夫人就缓过神来。 等她占据魏宅,还需这些孩子为她立下军功,做他们的母亲,给他们收尸。 他们每一个都将成为她身上的荣光。 想到这,湘夫人又拿出靖王府送来的信条,这是祝元姝托人送到她手里的字条。 她看了两眼,红唇微勾,胜券在握。 祝家这两姐妹可真有意思! 铉月如钩,繁星零稀。 魏府。 「少夫人,奴才是魏府管事嬷嬷廖氏,为魏老夫人守院的下人。」 「少夫人,奴婢是魏府主母的掌院丫鬟碧蕊。」 「少夫人,奴才是库房掌事夙纪。」 「少夫人,奴婢是柳姨娘生前的三等丫鬟桃心。」 「少夫人,奴才是大少爷的护院凌肃。」 「少夫人……」 魏府的丫鬟婆子、掌院管事等,跪在厢房外,对里面的人自报家门。 这些都是芙心照着祝长笙给的名单从人牙子那打听到并赎身回来的人。 他们大多是家,一家老少都伺候魏府主子,对魏府主子忠心耿耿,亦是魏府奴僕中的主心骨。 祝长笙想要支撑起偌大的魏府,少不了这些核心人物的帮衬。 厢房里。 「廖嬷嬷是祖母的陪嫁丫鬟,忠身未嫁。」 「碧蕊是我母亲捡回来的丫鬟,母亲一直视她为亲女儿。」 「夙纪掌管魏府财政,对田庄、铺子等家业最是清楚。」 「桃心是我姨娘的三等丫鬟,不过姨娘在随父亲去临水关时,就升她为一等丫鬟。」 「凌肃功夫不错,我护院共有二十三人,若能全部找回来,也能护你一二。」 魏渊在帮祝长笙梳理清楚魏府下人之间的关系,以及他生母与嫡母之间的关系。 「我生母是柳氏,她是嫡母母族庶出的妹妹,嫡母嫁入魏府三年未出,便让我姨娘入府给魏家开枝散叶,姨娘生下我后,嫡母待我视如己出,和姨娘一起教养我,而湘夫人和我姨娘是亲姐妹。」 说到这,祝长笙抬头看了看魏渊。 而她手里捏着一团奇形怪状之物。 魏渊不敢和祝长笙对视,便挪开视线,目光刚好落在祝长笙手掌捏着的一团,看清那一团形状后,魏渊神色泛起一抹不自然的表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7页 「这……」 「还差最后一步。」祝长笙盯着眼前完美的作品。 她把魏渊碎的稀巴烂的尸身重新修復的如沉睡的美男,只是美男还缺了一样东西。 祝长笙把手中那一团安在魏渊胯档。 魏渊羞的背过身去。 祝长笙看他反应,微微一愣,顿时笑了一声:「怕什么,这是你的身子不是我的。」 「我,我我我……」 「你不会告诉我,你这么大一个男人到死都还未开荤?」 「我……」魏渊低下头,用力攥紧身上的喜袍。 祝长笙算看出来了,挑眉说道:「祝元姝已经嫁给了靖王,你也不必再为她守身如玉,这样吧,我回头扎个纸人烧给你,让她下去伺候你。」 「不需要。」魏渊下意识的转过身子拒绝了祝长笙的好意。 而他转身的那一剎那间,正好看到祝长笙一双小手在他身上那部位捏来捏去。 他起初羞涩的不行,但是看祝长笙把握的尺寸不太对劲,忍不住的纠正:「没……也没那么短……」 「那就长一点」 「细,细了!」 「我知道了。」 祝长笙捏了一个魏渊满意的尺寸道:「等身体定形后,就可以穿上衣服了,我们现在去办另一件事吧?」 「不……不盖吗?」魏渊盯着自己光熘熘的尸体,就算他已经是死人也会有羞耻之心。 祝长笙站在魏渊脚边,满意的看着自己的佳作,道:「暂时不用。」 说罢,为了以防万一,祝长笙从药箱里掏出了一大瓶防虫防鼠的药粉撒在四周。 「这样就可以了,走吧。」她打开红伞撑在魏渊的魂上。 魏渊的魂飞进伞内。 祝长笙合上伞,带着红伞走出厢房,看着院内不到百余人的魏府下人,道:「大家好,我就是你们的大少夫人。」 廖嬷嬷抬头一看,发现他们的大少夫人不是祝元姝,下意识抬手指了指祝长笙:「你……你是……」 「想必你就是廖嬷嬷吧?」祝长笙走下台阶,亲自扶起廖嬷嬷:「魏少将军在世时,曾与我提及廖嬷嬷,你是老夫人的陪嫁丫鬟,终身未嫁,对老夫人十分忠心,老夫人念及你年迈体弱不忍把你带到临水关,便留你在魏府守着家。」 廖嬷嬷喉咙一哽,点点头道:「的确如此,可奴婢从未见过姑娘,而圣上下旨赐婚的对象是祝府大小姐,冒昧问一下姑娘是何人?」 她见过祝元姝,所以知道眼前人并不是祝元姝。 而祝长笙也没打算过多隐瞒自己的身份,真诚才是必杀技。 她要的是收服这些人,为己所用,快速在魏府站稳脚跟…… 第13章 长笙收服人心 「我就是祝府大小姐,我父亲的原配妻子崔氏所出,祝元姝是我继母小崔氏的女儿,乃我祝府嫡次女,我的妹妹,我自幼在远樟村长大,在外结识了你们的大少公子,而你们大少公子一直要娶的女子是我。」祝长笙站在屋檐下,扫过众人:「圣旨下达后,我就被祝家接回盛京与魏郎举行婚礼,我与魏郎算得上是一见倾心,两情相悦,他与我说了许多魏府后宅之事,这位想必就是碧蕊吧。」 她看向跪在前面,体型圆润,面目清秀的小丫鬟。 她看起来约莫十三四岁,年纪尚浅,一脸稚嫩。 碧蕊被念到名字,下意识的抬头看向祝长笙:「奴婢正是碧蕊。」 祝长笙微微点头:「夫君生前跟我提及过你,婆母把你捡回魏府,将你当成女儿来养,是个可人伶俐姑娘。」 碧蕊听到这话,双眼立刻染上红晕,两眼泪汪汪,声音哽咽地唤道:「奴婢贱命一条,承蒙夫人心善才捡回一条小命,奴婢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妄想更多,从今往后,无论姑娘是谁,只要你是大少公子喜欢的姑娘,奴婢都会尽心伺候,多谢少夫人把奴婢从窑子里赎回。」 碧蕊说话声音剧颤,向祝长笙重重磕头,言词深深触动院内下人,其余人也跟抹泪给祝长笙谢恩。 从祝长笙念出廖嬷嬷和碧蕊的名字,说出二人在魏府的地位与事迹后,他们就对祝长笙打消的疑虑。 若不是他们的大公子心仪的对象,大公子又怎会同眼前女子说后宅之事呢? 祝长笙见时机差不多,声音响亮地对众人说道:「魏府满门男儿战死,府内女眷也都撞棺自尽,我虽是刚过门的魏府新妇,但也会是魏府唯一的主子,只要我不倒,魏府门楣永不塌,在场六十八个人,若有人不想继续留在魏府,我会给你们银两放你们出府还你们自由身,若你们愿意继续留在魏家,那么从今往后,你们只需听令于我!」 底下众人无一人想离开魏府,他们异口同声的说:「我们要送主子们最后一程,我们愿意留下来协助少夫人,我们不走!」 「好!」祝长笙知道魏家人的风骨,但下人们做到这个份上实属难得。 她回头对冯管事说:「冯管事,火把准备好了吗?」 冯管事道:「回少夫人,火把准备好了。」 说完,他扬手一挥,来自祝府的家僕从角门快速走出来,他们每人各举两把火把,整整齐齐的排列在祝长笙后面的走廊。 黑夜一瞬间被火把驱走,为偌大的院子带来光。 紧接着,水瑶带着一群手里拎着鼠笼的丫鬟走入院内:「少夫人,你要的东西也都准备好了,奴婢还特意削了许多细竹竿,以备不时之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8页 水瑶很聪明,有时候祝长笙只交代一句话,她就能把事情准备的面面俱到。 祝长笙接过一把火把,拿过一支竹竿,盯着竹竿被削尖的两头,微微点头:「干的不错,水瑶。」 水瑶得到祝长笙的夸奖后,笑开了花。 祝长笙面向众人:「你们会抓耗子吗?」 众人一头雾水。 站在最后面的少年郎走出来:「属下凌肃,少夫人需要做什么,吩咐属下去做。」 祝长笙看向身形精瘦的年轻男子。 他只有十五岁,五官俊秀,皮肤略显黝黑。 方才魏渊告诉她,此人身手不错。 她正需要身手不错的人。 祝长笙走到他面前,将火把递给凌肃,道:「有人慾损坏魏府主子们的尸身。」 「什么!」众人惊唿。 廖嬷嬷愤愤地问道:「是谁敢损坏我们主子的尸身,死了都不让我们主子安宁?」 祝长笙回到屋檐下反问众人:「你们是被谁打发出府的?」 「湘夫人!」众人异口同声地说。 廖嬷嬷大惊失色:「她,她怎么敢,她可是柳姨娘的庶姐,难道,难道是因为老夫人生前禁止她再入魏府令她对魏府主子们心生怨气而下此毒手?」 祝长笙没有否认廖嬷嬷,但是…… 「这只是其一,魏府在他们眼里是一座空有金山银山却无人镇守的宝地,在我嫁入魏府之前,湘夫人还以大少公子姨母的名义到我祝家退亲,百般阻拦我嫁进魏家,可我如今却嫁进来了,魏府之事便轮不到她来做主,所以……」 「所以,湘夫人就利用老鼠啃食尸身,损坏主子们的身体,欲往少夫人身上按一个看管不利的罪名,再往大了说,此事若闹到皇上面前,皇上定会降罪于少夫人,到时,族长便可联合族人,让少夫人暂时交出掌家权,向湘夫人学习掌家事务,实则名正言顺夺魏府掌家权。」 碧蕊勐地立直起腰杆,愤愤不平地把心中所想说出口。 然后回头看向院内其余人,碧蕊又道:「如若连我们少夫人都被湘夫人和族长拿捏,那我们的命运恐怕就只有死路一条,湘夫人绝不会再给我们活路。」 魏府下人们听到碧蕊的话,胆颤心惊。 「湘夫人其心恶毒,把我和桃心都卖到最下等的窑子,若不是芙心姐姐及时出现,我和桃心恐怕早已被窑子里的人逼死了。」碧蕊看向众人,心里把祝长笙当成自己第二个救命恩人:「我的命是少夫人救回来的,少夫人是大少公子心仪之人,我们要齐心协力渡过此次难关,绝不能让湘夫人诡计得逞,让我们魏府的主子们死后还要被鼠啃食肉身。」 说罢,碧蕊站起身从水瑶手里拿过一根竹竿:「少夫人,奴婢会抓耗子。」 桃心见状,也起身从水瑶手里拿过竹竿:「少夫人,奴婢愿意用自己的身躯保护主子们的尸身。」 「还有我。」 「我。」 这时,守灵堂护卫快步跑进小院:「少夫人,有好多耗子涌进灵堂大院。」 祝长笙对魏府忠僕们说道:「廖嬷嬷,你留在此处看守夫君的尸身,凌肃,你带人去灵堂抓耗子保护棺棂,其余人跟我去抓人。」 「是!」 第14章 孩子王魏虎 「快跑。」 夜色越来越沉。 一群个头高矮不一,却身手矫健的少年郎们,冲出魏府内院,跑向魏家后门。 个头最高的少年伸手拉开后门,发现竟拉不动。 「虎哥,快开门吶。」 「怎么不开门。」 「后面好像有人来了。」 「糟了,后门被锁了。」少年脸色剎变,又重重拉了几下门,依旧开门无果,他回头看向院内,便见烛火从远处而来,少年放弃从门逃离,对后面的同伴们说:「翻墙,快翻墙。」 二十五个少年们迅速往两边墙头奔去。 他们叠罗汉把最小的孩子先送上墙头,接着第二个孩子顺势而上,一个接着一个,个个如猴子一般手脚敏捷,动作一气呵成,默契度很高,彼此配合的相当完美。 一切都被祝长笙看在眼里。 这些可都是湘夫人从乞丐窟精心挑选的好苗子。 可惜,他们最后都牺牲在战场上,立下的汗马功劳都成为湘夫人身上的勋章,为湘夫人日后在盛京的地位打下「半座江山」,令湘夫人成为后世人人口中的大圣母,世人都以湘夫人为典范,要后宅女子相夫教子,担起贤妻慈母之责。 「把他们拿下。」祝长笙一声令下。 祝府护卫拿着鱼网迅速抛洒向墙头。 一群正在逃离的少年郎们,未来得及跳下墙头外,就被庞大的网笼罩住,狠狠从墙上跌落。 「哇哇」声一片。 冯管事则带着另一群护卫逮住从墙头跳下去的几个少年们。 但是…… 有一个漏网之鱼! 「少夫人,只有二十四个。」冯管事走到祝长笙面前禀报。 祝长笙走到孩子王魏虎面前:「让他逃,有这些孩子们也足够了。」 「坏女人,你快放了我们。」魏虎双手用力撑着网,大声说道。 祝长笙蹲下身子,看着因挣扎而被挤歪了五官的魏虎,道:「你叫什么?」 魏虎冷「哼」了一声:「我为什么要告诉你,你这个坏女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9页 「魏虎,她是我们魏府的少夫人,是大少公子的妻子。」魏府的帐房管事夙纪呵斥道。 魏虎瞪大眼睛看了看祝长笙:「那她为什么把义母赶出魏宅,义母辛辛苦苦打理魏府,她不知感恩便算了,还把义父义母都赶出魏府,我听说,魏少将军的生母还是义母的亲姐姐,那她就得尊我义母为姨母,她不敬长辈,不配做魏少将军的妻子。」 夙纪气急败坏:「你……」 「夙管事。」祝长笙伸手一拦。 她知道魏虎此人。 他仗义、老实、知恩图报,就算湘夫人打骂他,他都很孝敬湘夫人,在他眼里,他能有衣穿有饭吃都是因为湘夫人眷顾他。 这也充分说明魏虎此人有勇无谋,愚忠,性格太直,很容易得罪人,他的牺牲并不意外。 前世;他凭着一身武力闯下了自己的功名,同样也得罪了军中许多将领,埋下祸根。 湘夫人只给他吃喝穿,却从未教导他为人之道,说明白点,魏虎就是湘夫人养出来的莽夫。 但也不得不承认魏虎的优点,他天生力大,身手敏捷,很适合练家子,就是欠管教。 「配不配做魏少将军的妻子可不是由你说了算,毕竟魏少将军他就喜欢我这样的女子,倒是你……」 祝长笙伸出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巴掌。 其他少年郎看到这一幕,纷纷大叫:「别打我虎哥,要打就打我。」 「打?」祝长笙扫过另一个网里的少年们,在他们面前来回走动,声音冰冷地说道:「你们往魏家灵堂放百只耗子,若灵堂里停放的尸身有半点损坏,那可就不是打打板子就能过去的事。」 「你,你吓唬人。」湘夫人不是这么跟他们说的。 湘夫人说,只是吓唬吓唬坏女人,让她知道不孝敬长辈会被老天爷惩罚,并未提过那些耗子是用来破坏尸身。 他们以为只是抓耗子吓唬新妇的。 「魏家人为抵挡外敌,男儿与妇孺拼尽自己的性命守住国门,支撑到援兵到来,挽救一城百姓,君臣都为魏府牺牲的男儿惋惜、痛惜,棺棂所到之处,百姓跪满街头小巷,怆地唿天,可见皇上与臣民的重视,尔等无知竖子不但没有悔意,反而对忠烈遗孀恶言恶语,品性顽劣,罪无可恕,光是这些罪名便足以将你们处死,以儆效尤,冯管事,把他们都绑起来,等皇上来魏府上香时,送到皇上面前。」 祝长笙说完,起身往后退了退。 网内的少年郎们,无不被祝长笙的话吓白了脸色。 「不要,我不想死啊。」 「啊,我,我,我还要上战场杀敌,我不想被砍头。」 「还想上战场杀敌,就你们这样,不想死也没用了,把他们绑起来关进柴房,等皇上来了治他们死罪。」冯管事大声喝道。 那个逃脱的七岁孩子躲在暗处。 他听到祝长笙与冯管事的话后,转身跑回祖宅去寻湘夫人。 这时,冯管事的儿子冯青从外面走入,向祝长笙禀报:「那个孩子跑回魏家祖宅了。」 祝长笙望着后门,双眸微眯。 那个逃脱的孩子叫魏江白,手不能提,肩不能抗,但有过目不忘的本领,心思活络,脑子转的很快,跟魏虎形成一个对照面。 湘夫人要的是能上战场立功的人,魏江白练武资质不行,却被湘夫人硬推上去,恶战之下他都是用脑子取胜,擅用奇兵遁甲之术,只是在职务上没有选择适合自己的位置,参军不到三年便死在临水关了。 是个人才! 「少夫人,涌入灵堂的一百六十二只耗子全部抓到,主子们的尸身未受到鼠虫啃食,属下不负使命完成少夫人的任务。」凌肃迅速找到祝长笙,作揖回道。 祝长笙转身望着眼前的男子,道:「凌肃。」 「是,少夫人。」 「听夫君说他院里原本还有二十三名护院,他们如今在何处?」祝长笙问道。 凌肃神色一怔,说道:「他们和属下一样都被打发出府,若少夫人要找回他们,属下可以去寻。」 「我正缺人手,若能把他们都找回来,那就最好了,不过眼下先把今夜的事情解决。」祝长笙走到凌肃身旁,在凌肃耳边悄悄说了几句话。 凌肃听完,拱手一揖道:「是,属下立刻办。」 祖宅,西厢房。 「吱吱,吱……」几只大耗子跳落在湘夫人的身上。 第15章 替罪羔羊江白 它们从床顶上掉落,有的狠狠砸在被褥,有的砸在族长脸上,有的睁着幽红的眼睛盯着湘夫人,还有的延着床沿从床尾走到床头。 湘夫人只觉得耳边吵吵闹闹,毛茸茸的异物扫过她的耳朵与脸庞,待她睁开双眼一看…… 「啊!」 「老,老鼠,有耗子,有耗子啊……」 她勐地从床榻坐起身,掀开被子,跳下床榻。 躺在她身旁的魏族长被她大喊声惊醒。 他揉了揉双眼,看了看自己眼前又大又肥的耗子,顿时打了一个哆嗦,也如湘夫人一般从床上跳起来,然后抱起一堆衣物,与湘夫人一块冲出房间。 守院的护院听到二人的尖叫声,一下子被惊动,迅速出现在院子里。 「老爷,夫人,出了什么事?」 「耗子,床上有很多耗子,你们这些废物是怎么看护院子的,有人放耗子到我的房里都未能察觉,我养你们这些废物有何用?」湘夫人从魏族长手里扯过一件外衣,快速裹住自己的身子,冲着护院们骂骂咧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0页 魏族长也手忙脚乱穿戴好衣物,脸色非常难看:「谁放的老鼠?」 湘夫人脸色阴沉,转身看了看院门,喝道:「魏虎他们回来了吗?」 护院何勇回道:「回夫人,没有看到魏虎少爷回来。」 「怎么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魏族长心头沉了沉:「派人去看看。」 魏族长的话刚说完,院外就传来细碎的跑步声,很快就有人拍响院门,大声唿叫:「族,族长,湘,湘夫人,哥哥们被抓了。」 「快把他带进来。」湘夫人急躁的说道。 何勇立刻走过去打开院门。 七岁的魏江白狠狠摔在地上,但是他很快又从地上爬起来,跪到湘夫人和魏族长的面前:「湘夫人,快救救哥哥们吧。」 「他们被谁抓了?」湘夫人上前便揪住魏江白的耳朵,将一肚子的火气全都撒在七岁的孩子身上。 魏江白被她揪得一条腿离开地面,另一条腿踮起脚尖,双手捂着被湘夫人狠狠揪住的耳朵,道:「是少夫人,自称是少夫人的人,她带了很多人把哥哥们都抓起来了,我是第一个爬出墙头的人,所以我没有被抓,少夫人把他们都关进柴房,她说等皇上来了要告诉的皇上哥哥们放耗子咬尸体,要斩了哥哥们的头。」 湘夫人表情一滞,下意识松开了魏江白的耳朵。 魏江白重重跌坐在地上,湘夫人一脚踢在魏江白的腿上,怒道:「你们这些废物,我跟你们交代过多少次,不能被那个女人抓到,否则,神仙难救。」 「湘夫人,你不能不救哥哥们,少夫人说耗子咬伤了尸身,皇上会怪罪我们,一定会治哥哥们的罪。」魏江白跪在湘夫人面前,伸手抓住湘夫人的裙摆。 湘夫人一脚踢开她。 魏族长已穿好衣服。 他冷着脸走到湘夫人身边,道:「这件事情若被皇上知道,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祝氏那扫把星果然是克星,才刚过门不到一日,便闹得整个家宅不宁,事事不顺。」湘夫人垂眸看了看魏江白,眼底迸出毒意,伸手指着魏江白道:「把他给我捆起来。」 魏江白脸色大变,他起身往外逃,却很快被几个护院抓住。 湘夫人走到他面前,伸手扯住他的头髮:「不想死就给我听着,去给祝氏好好磕头认错,无论她要对你们做什么,只要担下责任好好认罪,旁的事情我会处理,定不会让你们有事。」 「真,真的吗?」魏江白看着湘夫人狰狞的表情,心头渐渐凉了下来。 他看出来了,湘夫人打算把他们推出去顶罪,哥哥们完了。 「江白最聪明了,等你平平安安渡过此劫,我立刻开宗祠把你过继到我名下,到时你就是我的儿子,也可以跟那些哥哥们进魏家武场学习。」 湘夫人手掌揉了揉魏江白的头,说话声音越发温柔。 可魏江白却不自觉的打了几个冷颤,害怕地把身子往后缩了缩,反问道:「湘夫人是不是想让我出去顶罪,告诉少夫人那些耗子是我一人放的,这样哥哥们就能回来。」 「真聪明。」湘夫人笑了笑,反问道:「那江白愿意顶下哥哥们犯下的罪吗?」 「少夫人会信我的话吗?」魏江白皱紧眉头。 他觉得祝长笙很聪明,但是…… 他的确不想让那些哥哥们死:「如果拿我一人能换回哥哥们,江白愿意顶罪,夫人以后能不能别让哥哥们干伤天害理的事。」 「你……」魏江白最后一句话气着了湘夫人,可又想到魏江白还有用处,湘夫人忍下了怒气,向魏江白保证:「我本也就只想教训一下魏府的天孤煞星,想把她吓唬走,不让她留在魏宅剋死族亲,没想到她把你的哥哥们都抓起来,还要让皇上治你哥哥们的罪,可见她有多恶毒,江白放心,夫人定不会亏待了你的哥哥们,我让人送你去魏府,你去和少夫人好好认罪。」 魏江白慢慢低下头:「好,我去认罪。」 劝完魏江白,湘夫人立即起身,朝着何勇使了几个眼色。 何勇大步走前把魏江白从地上拉拽起来,带他回魏府。 而魏江白一走,湘夫人便回身对魏族长说:「老爷,赶紧去拿族谱,这二十多个孩子怕是废了。」 她根本不指望魏江白一个人顶下所有罪名,而是要在魏江白承认罪名后,把所有罪都推到那些孩子们身上。 毕竟,魏江白一个七岁的孩子,谁会信他一个人能抓那么多耗子,还要将这些耗子运进魏府大宅呢! 只是可惜了她这一年半载栽培的心血,全部的折在祝长笙手里了。 这该死的祝长笙。 魏府这边,祝长笙让人把魏渊的尸身抬回棺棂。 魏渊站在自己的棺棂旁边,把族中众人的关系又仔细的同祝长笙说清。 「族长有一个哥哥叫魏金,族中众人都叫他一声老族长,今年五十岁,以前魏氏族中之事一直由老族长打理,可自从十五年前老族长的四个儿子都战死沙场,妻子也病逝后,他就把族中之事交给现在的族长,在祖宅后面的围龙屋长住,深居简出,现在湘夫人与魏族长做事越发出格,你不如派人将事情原委告诉老族长,请他出面主持公道,湘夫人和魏族长还是很怕此人。」 魏渊虽只是一缕魂魄,但看到湘夫人与魏族长那样欺负祝长笙,他内心很过意不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1页 这时,他看到祝长笙凑到他的尸身前,盯着他的眉眼看。 他微怔了一下,唤道:「祝先生,你有没有听我说话,你……在看什么?」 第16章 魏江白的谎言 「我是不是把你眉毛画歪了?」 祝长笙回头盯着魏渊的魂。 在尸身和魂魄之间来回对比了一番,却觉得魏渊的魂太过虚化,无法在三步之外好好看清他的面容。 她挪动棺前的烛台,走到魏渊的魂魄前。 魏渊魂魄震颤,双眼四处扫看,不敢直视已经来到他面前的女子,声音小心翼翼:「没关系的,我死时尸身不全,你能为我修復成现在的模样,保住我的魂魄,我已经很感激你,不必那么在意细节。」 他本就不是在意外表之人。 有时随军征战,几个月没功夫刮鬍子,回来连亲娘都认不出他来。 祝长笙的巧手几乎帮他一对一復原尸身,无可挑剔。 可祝长笙是个追求完美的人,她不允许自己的作品歪鼻子歪眼,这也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祝长笙踮起脚尖,手中的笔对着魏渊的眉眼在虚空描绘了一番,随之点点头,转身回到魏渊的尸身前,道:「没画歪,人的五官本就不是对称的。」 魏渊身子微僵,在她转身离开后,又暗暗松了一口气,道:「我不知道,我没关注这些。」 「唉!」祝长笙对着他的尸身轻嘆了一声。 魏渊不解地问道:「怎么了?」 「相貌堂堂,五官俊朗,年纪轻轻就死了,可惜了这副好模样,好身躯。」她支着下巴轻声说道。 魏渊感觉自己被祝长笙说的面红耳热,赶紧岔开话题:「我刚才同你说的话……」 「少夫人,老族长来了。」帐房管事夙纪从院外走入,向祝长笙禀报导。 魏渊神色怔了怔。 这才一会的功夫,她就把老族长请来了? 不对,她刚才并没有叫人去请老族长,那就是,在他还未同她讲老族长的事迹之前,她就事先派人去围龙屋请老族长到魏府,那她…… 魏渊下意识看向对面的女子,心生疑惑:她似乎很了解魏家人,难道是元姝告诉她的? 若是元姝告诉她的话,那就说得通了。 「我先出去见一见老族长,你乖乖待在此事不要乱跑哦。」 祝长笙盯着魏渊的尸身,轻声细语的说。 夙纪看到这一幕,心里头泛起一抹酸涩,暗嘆天道不公,令两个相爱之人阴阳两隔。 只有魏渊知道,祝长笙是在同他的魂魄说话,只是碍于夙管事在此,二人不能再隔空交流,以免吓着旁人。 魏渊应了一声「好」,又叮嘱了一番:「听说老族长脾气古怪,情绪不大好,你要多担待些。」 祝长笙没有回应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跟着夙纪去待客的玉露堂。 可是祝长笙刚走出灵堂,还未来得及未入玉露堂,冯管事就从大门的方向过来,向祝长笙禀报:「少夫人,祖宅那边送人过来了?」 「是不是一个七岁大的小孩。」祝长笙问道。 冯管事说:「是,湘夫人院里的护院绑着他亲自押送到魏府,现在就在外面。」 祝长笙双眸微眯,看了看就在眼前的玉露堂。 透过郁郁葱葱的绿景,隐约能看到一位身穿灰色长袍白髮苍苍的老者在院前负手而立。 他身形高瘦,五十岁的年纪宛如六十岁老者,鬍鬚银白,长及胸口,可见丧子妻死给这位长辈带来沉痛的打击。 祝长笙道:「把孩子带到玉露堂院外,不必带入院内,我会找准时机出现。」 「是。」冯管事立刻出府放人进来。 祝长笙刚走到玉露堂,冯管事便带着何勇和漏网之鱼魏江白来到她面。 何勇把魏江白推到祝长笙面前,呵斥魏江白:「还不快跪下,告诉少夫人,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魏江白跪在祝长笙面前,低着头,认错:「少夫人,放进灵堂的耗子是我一人所为。」 祝长笙垂眸看着脚边的孩子。 魏江白并不是被湘夫人选中的孩子,他是被魏虎从集市捡回来的,可以说,是那一群少年郎餵养活的可怜人,湘夫人一直不喜欢他,对他非打即骂,至今也未上魏家族谱。 他的出现并不意外。 只是凭他一人之力,根本没办法从她手里救回他想救的哥哥们。 「你胳膊细的还没耗子大,如何凭一人之力把那一百六十三只耗子悄无声息运入魏府?」祝长笙反问。 魏江白来时便想好了措辞:「我有钱,我可以买通哥哥们帮我把耗子送进院子,等时机一到,我便亲自打开鼠笼,将那些耗子都放出来,哥哥们都不知道我搬耗子有何用处,他们都是被我矇骗的。」 「你哪来的钱?」 「我……我抢的。」魏江白勐地攥紧拳头,暗暗咬了咬牙,道:「我之前是东陂街要饭的扒手,只要是我想偷的钱袋子,就没有失手的时候,是湘夫人收养我,给我饭吃,让我有了重新做人的机会,你是个坏女人,一嫁入魏府就把湘夫人和族长赶出魏宅,鸠占鹊巢,我要把你赶出魏府,现在事情败露,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把我哥哥们放了,送我去皇上面前,要杀要剐随你便。」 「啪,啪,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2页 祝长笙为他精彩绝伦的认罪词而鼓掌。 这个孩子跟她前世了解的魏江白一样,狡猾、刁钻、心思灵敏,有些小聪明,若能好好培养,用在正道,便是大材。 「我已经认罪了,你快放了我哥哥们,他们都是无辜的。」魏江白看祝长笙不按常理出牌,心里没底了。 就在他准备说下一句话时,魏族长和湘夫人带着一群族人,风风火火从府外跑入,大喊大叫道:「家门不幸吶,家门不幸吶,江白,你怎么能做傻事。」 祝长笙抬头看了眼湘夫人,便微侧头对冯管事说了一句话,冯管事就回柴房把那二十几个少年郎都带到玉露堂外。 魏族长看到二十五个孩子整整齐齐跪在眼前,心中很是恼火。 几年栽培,付之东流。 出师即败,简直是一群没用的废物。 想到这,魏族长怒气沖沖走到魏虎面前,一巴掌打在魏虎的脸庞,怒道:「魏虎,你怎么能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怎么能带着你的弟弟们去田里抓耗子,再把这些耗子放到魏府灵堂,你知不知道那些耗子极有可能损坏棺棂里的尸身,他们可都是忠勇烈士,我平日里教导你为人之道,你都记到狗肚子里去了,来人,把他们统统给我押到祠堂,我魏家没有你们这样的顽固子弟,请家法,从族谱除名!」 第17章 祝长笙立威 「慢着!」 祝长笙走到二十四名少年郎面前,目光扫过他们。 他们个个被五花大绑,口中堵着一团厚厚的布团,视死如归的看着她,一副做好了赴死的表情。 湘夫人有一点做的很好。 那就是把他们培养的像狗一样忠诚,世人皆知,狗是最忠心的动物,今夜哪怕湘夫人和魏族长把一切罪名都推到他们头上,他们也不会背叛湘夫人。 可惜…… 湘夫人遇到对手了。 这么忠心耿耿的孩子们,若好好培养,将来必定能成为国之栋樑,如今沦落到湘夫人和魏族长手里,实在是可惜了。 那就让湘夫人主动弃了他们。 「他们告诉我,是湘夫人指使他们到垃圾厂找耗子,一只耗子一个铜板,谁抓的越大越多赏的铜钱越多,等他们抓回耗子,湘夫人便叫他们把抓来的耗子放进灵堂大院。」 「胡说!」湘夫人尖叫了一声,急于否认。 她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后面的族人,族人们面露惊讶之色。 湘夫人见状,便赶紧转头恶狠狠的瞪看魏虎等人。 少年郎们赶紧朝着湘夫人摇头,想告诉湘夫人,他们没说过。 然而他们脑袋还没转动,就被魏府的下人按在地上,整个身子都无法动弹,也就不能给湘夫人传递有利的信息。 湘夫人看向七岁的魏江白,朝她走去。 祝长笙迈开脚步挡在了魏江白面前。 冯管事很有眼力见的叫人把魏江白也捆起来,堵住嘴巴,少让孩子们胡说八道。 湘夫人气急败坏:「你绑着他们是什么意思,不敢让他们和我对峙?你把他们松绑让他们跟族人说清楚。」 说到这,湘夫人又转头对族人们说:「这件事情我根本毫不知情,大家刚才也听到了,魏江白自己亲口承认是他偷钱找人把耗子放进灵堂大院。」 话音刚落,一沓供词呈递到湘夫人面前。 湘夫人一回头,脸庞撞在供词上,接着连退了几步,恼怒不已:「什么东西?」 「他们亲口说的供词,底下还有他们亲手画押签字,湘夫人是他们的义母,想必很清楚他们字迹。」 祝长笙保持着递供词的动作。 湘夫人盯着供词看了看,只看了两三句,祝长笙就把供词收回。 那两三句供词一针见血,上面写着:【湘夫人要我们抓很多耗子,越大赏的铜板越多,湘夫人要越大越多耗子……】 这的确是她的原话。 湘夫人看向少年郎的眼神渐渐阴沉。 她冲到魏虎身边,一脚踹过去,怒道:「你们这群白眼狼,吃里扒外的东西,竟敢把脏水泼到本夫人头上。」 「住手!」院内传来一道充满威严的声音。 众人纷纷看向玉露堂院门。 就看到一位白髮老者杵着麒麟杖走出来。 他停在院门前,一手负在身后。 那张满是沧桑的面容严肃阴沉,锐利的双眸充满着震慑力。 族人看到久未见面的老族长,有些人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年纪稍年长的族人,激动的走到人前唤道:「老族长,是老族长。」 魏金当族长的时候,一心一意为族中子弟打算,后来家中变故,妻与子早亡,魏金便一蹶不振,族中之事交给现在的魏族长,这些年他们过的真是苦不堪言吶。 「快见过老族长。」 「老族长好。」 族人们都走向魏金,对魏金嘘寒问暖,可这当中,却有人不乐意见到这一幕。 那便是现在的魏族长和湘夫人。 湘夫人在看到老族长出现在玉露堂时,似见鬼一般连退了几步,吓得面容失色。 魏族长伸手扶了她一把,两人彼此互看了一眼。 魏族长便快步走向魏金:「大哥,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出现在这?」 魏金杵着麒麟杖,一步一台阶走向魏族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3页 下一刻,便拿起麒麟杖狠狠打在魏族长的膝盖。 魏族长惨叫了一声,被打中的那条腿重重跪在地上。 湘夫人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阻止:「大,大哥,不……」 劝阻的话还没说出口,魏金的第二杖就打在湘夫人的手肘骨。 板子打在屁股上还会皮开肉绽,杖棍打在人的骨头上并不会致死,但却可以让挨打的人感受到入骨的疼痛。 魏金的那一杖,直接把湘夫人的话打回肚子里去,捂着胳膊肘尖叫连连。 二人都跪在魏金面前,妄图继续狡辩。 「大哥,我们真的毫不知情,这些孩子……」魏族长回头瞪看魏虎的方向:「我没想到这些孩子劣根太重。」 「是,是啊,大哥,真的跟我们没有关系,那些耗子不是我们叫他们放的,是他们……」湘夫人回头瞪看魏虎的方向。 魏金长嘆了一口气,声音凌厉:「他们是你们带回魏氏,以父母名义教导,无论此事是不是你们指使,你们作为他们的父母,便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为人父母不但没有做好父母的典范,还将自己的孩子推出去,恶言中伤,暴力殴打,你们根本不配为人父母,今夜之事不可饶恕,该上家法的是你们,来人,请家法,打他们三十杖板。」 什……什么?湘夫人勐地抬头看魏金,他莫不是疯了,那三十板杖打下去,她屁股还有用吗。 更何况,这族中谁敢打她! 她转头扫过身后的族人。 族人们拿着板子,摆好板凳,却无一人敢上前把魏族长和湘夫人按在板凳上行家法。 魏金看到这一幕,眉头蹙起:「还不动手。」 「谁敢动我一下试试!」湘夫人回头威胁族人。 祝长笙从族人手里拿过板子,道:「我来。」 湘夫人脸色剎时大变,想起她今日在灵堂用鞭子打姚氏的画面。 现在姚氏还躺在床上无法翻身,若叫祝长笙行刑,她不死也脱层皮。 「你……你敢动我……」 湘夫人警告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凌肃一只拎起,推到板凳上。 祝长笙挽起袖子,动作利索的扬起板子,重重打落在湘夫人的身上。 悽惨的大叫声传开,宛如杀猪般的尖叫。 族人们看到这一幕,有人站出来,把魏族长按在板凳子上,跟着祝长笙的节奏把板子打在魏族长的身上。 板子落在他们身上,不到三十个,他们就已经疼晕过去了。 祝长笙收回板子,走到魏金的面前,微微福了一个身:「老族长,不知你打算如何处置这些孩子?」 这件事情她本来可以报官处理,但是…… 她更想卖一个乖,让老族长来处置。 毕竟,刚才她已在族人面前立威,接下来需要找个靠山,让族人相信她可以撑起魏氏,为己所用。 然而,魏金却用冷戾的目光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看穿…… 第18章 美味佳肴 他的眼神很冷很冷,让人看不透他心中所想,若换成旁人怕早已被他这份威压震慑,可是祝长笙却与他对视了许久,眼神坚定,没有闪躲避退。 魏金见状,不苟言笑的面庞突然扯开了一抹很淡的笑,这抹笑容不易被人察觉。 他已经认可了祝长笙。 他回头看了眼魏虎和魏江白,伸手指着少年郎们:「让他们留在灵堂守护魏府主子们的尸身,待魏府儿郎出殡日,由他们给魏老将军和魏少将军抬棺。」 话音落下,魏金便从少年郎们面前走过,离开了魏府。 湘夫人和魏族长被人抬回祖宅。 祝长笙走到魏虎面前,伸手拿走他嘴里的布团。 魏虎生气的说:「你怎么能撒谎,我从未跟你说过那些话,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回头看向身后的儿郎们。 少年郎们纷纷自证清白:「虎哥,不是我,我们都是关一起。」 那她是怎么知道湘夫人交代的话? 祝长笙冷哧了一声,从他们身上扯下一串铜板,放到冯管事手中的托盘上,跟少年郎们说:「你们每人身上,都有一串铜板,若是我猜的没错,所有铜板加起来就是耗子的数量,一只耗子一个铜板,而你们放入灵堂的耗子,个个都挑又肥又大的,我猜,湘夫人一定跟你们说,耗子越大越多赏的铜板越多。」 「你,你猜的!」魏虎不敢置信。 祝长笙点点头:「对呀,我猜的。」 她行医走贩,缝尸敛葬干了十年,学了些察言观色的本事,再加上对湘夫人的了解,和少年郎们身上的信息,便能猜到湘夫人说过什么,做过什么。 分析人性,便能掌握此人动向,还是一位高人告诉她的。 魏虎不敢相信的是祝长笙的聪慧:「那,那些什么画押什么签字,我根本没做过。」 「呵!」祝长笙蹲下身子,轻笑道:「湘夫人只关心你们习武,并不关心你们的课业,我随便鬼画符签上你们的名字,再叫几个下人往供词上按手印,她又怎么知道那是不是你的字迹和手印,毕竟这个时候湘夫人的注意力都在那张供词上,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你们背叛她,完全失去了判断能力。」 「你……」魏虎简直快被祝长笙的狡诈气死了:「你真是卑鄙无耻的小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4页 「对付你们这一群顽劣子弟,我也用不着花正当手段。」祝长笙拍了拍魏虎的肩膀:「多学着点吧,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她起身,对冯管事和凌肃说:「按老族长的吩咐,帮他们松绑,让他们去守灵。」 碧蕊和桃心跟在祝长笙身后,一起进入内院。 经此一战,魏府家僕们都对祝长笙刮目相看。 「少夫人,你真的太厉害了,奴婢还担心族长和湘夫人今夜会大闹一场,没想到你几下子就把他们制服了。」桃心满眼崇拜。 芙心和水瑶对视了一眼。 她们家主子可是连恶鬼都不怕的母老虎,鬼见了都要退避三舍,区区几个跳樑小丑,算什么。 碧蕊突然红了双眼,抹着眼泪说:「若是少公子还在,他一定会保护好少夫人,少夫人,你对我们少公子真的太好了。」 碧蕊一哭,桃心也跟着哭。 祝长笙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们,毕竟,她跟魏渊只是利益夫妻,没有感情。 这时,邓管事迎面走来,对祝长笙恭恭敬敬的说:「少夫人,你吩咐奴才做的菜餚已经做好了。」 祝长笙抚了抚食指玉戒,对芙心说:「天一亮,你就把邓叔做的菜餚送给靖王侧妃。」 她今夜所经歷的,是祝元姝前世经歷过的,不过祝元姝前世并没有守好魏家棺棂,令棺棂里的尸身惨被老鼠啃食。 而她接到任务,随师父一起入府帮魏渊修復尸身,这也是前世她修復的最后一具尸体。 也是在这场任务,她被靖王盯上,落入靖王的陷阱。 与靖王结缘后,她便金盆洗手,没有再干老行当。 今夜之事,不管和祝元姝有没有关系,她总要做出反击,不能任由祝元姝一次次欺到她头上。 邓管事回到后厨,把做好的菜餚分成两份,一份送到靖王府,另一份自然是送给湘夫人和魏族长。 天微亮,靖王府。 「打听的怎么样?」祝元姝一夜未眠。 她刚从靖王妃的院子回来。 昨夜靖王妃咳血晕倒,她陪靖王到靖王妃的院子,之后便留在靖王妃身边,侍疾了一整晚。 这期间,她还派身边的心腹闵嬷嬷去盯着魏府。 闵嬷嬷道:「奴婢从魏府下人口中打听到,昨夜魏府灵堂闹耗子。」 祝元姝眼眸一亮:「那祝长笙现在被关起来了吗?」 她前世因为没守住棺棂,让耗子咬坏了棺棂里的尸身而遭到湘夫人打压,被冷落在后院,不得再插手魏府丧事。 这一世,她有预知后事的能力,她想祝长笙一定和她一样没有守住棺棂,被湘夫人打压了吧。 「没有。」 「没有!」祝元姝皱眉,一脸不敢置信。 闵嬷嬷将实情告知,并把老族长请出围龙屋的事说了一遍,祝元姝听完后,脸色大变:「不可能,她怎么可能做到,那些耗子……」 「祝侧妃,魏少夫人派人送了一份新婚礼给你。」叶菀提着一个精美的礼盒,放到桌前。 祝元姝冷着脸,面目隐隐有些狰狞,说不上是嫉妒祝长笙摆平了湘夫人和魏族长,还是因为祝长笙没在魏府吃亏,总之这都不是祝元姝想要的结果。 对她来说,只有祝长笙死才能避免靖王与她有交集。 「谁让你拿她的东西。」祝元姝冲到桌前,烦躁的骂叶菀。 叶菀跪在地上回道:「侧妃娘娘,送礼盒的姐姐说,若是奴婢不将礼物送给侧妃,她就将礼盒送到靖王殿下的院子。」 祝元姝脸色剎时大变。 祝长笙这贱人,休想勾引靖王殿下。 「把她打开。」她命令叶菀。 叶菀起身打开礼盒。 盒子里放着一个白色沌汤的瓷盅,香气四溢。 祝元姝双眉却皱的更紧,不知祝长笙一大早送汤来是什么意思。 她伸手拿起旁边的勺子,往瓷盅里搅拌了几下,没一会儿就从里面捞起了一个尖嘴鼠头。 祝元姝看到勺子里还睁着眼睛的鼠头,吓地扬手一挥,尖叫道:「老,老鼠汤。」 第19章 祝元姝的伪善 汤都洒在叶菀的身上,鼠头掉在了凳子底下,与此同时,外面传来下人的行礼声:「王爷。」 祝元姝脸色剎时一变,冲着叶菀龇牙咧齿低喝道:「还不快把东西收拾起来。」 「是,是。」叶菀顾不得害怕,先从地上捡起鼠头扔回汤里,再用盖子盖好瓷盅。 祝元姝趁着这会功夫,快步走出房间迎接靖王:「王爷。」 「阿游。」靖王伸手把她扶起:「快起来。」 「谢王爷。」祝元姝心中美滋滋的站起身,脸上露出柔和的笑容,与刚才训斥叶菀时判若两人。 靖王握着她的手一同走入屋子。 叶菀正好把桌椅收拾干净,端着祝长笙送的礼盒迅速离开房间。 祝元姝见状,心中暗暗松了一口气。 「本王下朝后听魏管事说,你昨晚一夜留在王妃房中侍疾,一夜未眠。」靖王已牵着她的手,坐在软榻上。 祝元姝听到靖王的关慰,再苦也觉得值得了。 「王爷,这本是妾应尽的责任,你早早要起来赴朝会,若一夜无眠,怕是无法做好政务,往后照顾王妃娘娘的事情,便交由妾,妾定会照顾好王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5页 她柔声细语,情意绵绵。 靖王将她揽入怀里,手掌轻抚她的背:「委屈你了,阿游,不过……」 他突然又放开她的身子,从腰间拿起一串钥匙,还把魏管事叫进来。 他先把钥匙交到祝元姝手里,道:「本王与王妃商量了一番,等侧妃过门后,便由侧妃打理王府内务,往后王府中馈便交给你,魏管事手里拿的是王府和京中铺子的帐薄,你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魏管事。」 魏管事捧着王府对牌和帐本走到祝元姝面前。 祝元姝心花怒放,却又不得不按耐住心中的喜色,伸手掀开王府的帐本。 她在祝府只学琴棋书画,管家之事有管事嬷嬷在一旁指点,看帐本的本领只学了些皮毛,根本看不懂王府出纳情况。 在她眼里,等将来接管王府事务后,还有闵嬷嬷在一旁教导,她只需哄好王爷,尽快怀上靖王的孩子,助靖王成为储君,将来自己当皇后。 至于靖王妃,她瞧着靖王妃的病情,怎么都不像能生出龙凤胎的人。 若靖王妃能早点死…… 「别怕,若有不懂的地方,也可以问本王,本王知道让你立马接手王府事务,的确有些为难你。」 祝元姝听到耳边的声音,回过神来,双手抓住了靖王的手掌,柔声笑道:「王爷放心,我虽一直被父母养在庄子上,但庄子良田都是妾一人打理,妾不会让王爷失望的。」 她朝闵嬷嬷看去。 闵嬷嬷走前,从魏管事手里接过王府对牌和帐本 靖王目光淡淡扫过闵嬷嬷拿走的帐本,狭长的双眸微微一眯,一抹诡异的光从他眼底稍纵即逝。 接下来,靖王说的话让祝元姝脸色大变。 「阿游。」他反手握紧她的双手:「本王听闻,你师父常光真君手里有一枚固本回寿丹,可治百病,陆太医说,若能得到一枚常光真君炼的固本回寿丹,王妃的病就有救了,你能不能写一封信给常光真君,邀请他来王府给王妃炼丹治病。」 「对了,本王还听说,阿游也懂得医术,得常光真君真传,可治疑难杂症,你昨夜守了王妃一夜,你对王妃的病情了解的如何?」 祝元姝嘴角表情一僵。 她又不是真正的祝游,她哪里有医术,她哪里请得动常光真君。 祝元姝万万没想到嫁入靖王府第二日,靖王便跟她要常光真君的固本回寿丹,还打探她的「实力」。 「阿游,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是不是王妃病情不大好,还是跟常光真君要回寿丹有些为难你?」 靖王皱眉,却有耐心的哄着祝元姝:「若王妃真的不行了,那本王……」 「王爷。」祝元姝怕自己的身份露陷,伸手抵在靖王唇边,夸下海口:「王妃咳血症状已有些时日,身子状态的确不大好,但也不是无药可救,王爷放心吧,妾会写信给师父,让师父把固本回寿丹快马加鞭送入盛京,只是……」 「只是什么?」 祝元姝抬眸看他:「只是固本回寿丹能不能治好王妃,便要看王妃的吸收能力了,一切看机缘。」 「你放心,不管结果如何,本王都不会怪罪于你。」靖王说完,回头看了看魏管事。 魏管事扬手一挥。 两个靖王妃院里的丫鬟,各捧着一个礼盒,走到祝元姝面前。 「侧妃,这是王妃命奴婢送给侧妃娘娘的礼物,王妃说昨夜侧妃侍疾了一夜,辛苦侧妃娘娘了。」说话的婢女叫红姗,她伸手打开礼盒,介绍礼盒里的礼物:「此为赤金松鹤长簪,是去年太后送给王妃的生辰礼,王妃一起不捨得戴,特意选来送给侧妃。」 说完,红姗又打开红鸾手里的礼盒:「此为千年血参,陆太医说王妃的身子不适合用血参,王妃便让奴婢一併送来给侧妃娘娘用。」 千年血参!赤金松鹤长簪! 前世祝长笙入王府后,的确收到了这两样东西,惹得贵圈妇人都十分羡慕一个侧妃。 如今这些贵重之物,都是她的了。 祝元姝赶紧起身谢恩,再让叶霜、叶雨收好东西。 就在这时,王府护卫走入院子:「王爷,马车已经备好了。」 靖王点了点头,对祝元姝说:「本王要去魏府给死去的烈士上香,你劳累了一夜,留在府中好好休息吧。」 什么?王爷要独自去魏府? 那岂不是有机会碰见祝长笙! 不成,她不能让祝长笙有机会与靖王接触。 在靖王快要走出房门时,祝元姝快步走前拦在靖王面前:「王爷,魏府满门战死,既然王妃无法陪伴王爷一块去魏府上香,不知妾身有没有资格陪王爷一同去。」 靖王转过身,垂眸看了看面目清秀的女子,关心的问:「可是你一夜未眠,身子顶得住吗?」 「王妃休息后,妾眯了一会,如今精神大好,你等等妾,妾换身衣服就陪王爷一块去魏府。」 「好。」靖王露出温柔的笑,伸手理了理她额头的碎发:「那本王等你。」 祝元姝福了一个身,转身时,眼底闪过一抹算计。 正好藉此机会,让祝长笙写信回青云观找常光真君要什么回寿丹! 第20章 魏府的家业 魏府。 天还没亮,祝长笙就写了一封信,交到芙心手里:「快马加鞭送回青云观,务必向师父打探清楚里面那块铜币的来歷与作用,希望你能赶在出殡前回来。」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6页 祝长笙说的铜币正是从魏渊尸身里找到的奇怪玩意,材质和铜钱一样,但上面的鬼画符是她从未见过的符号。 虽然不知道它的来歷,但是可以断定铜币对魏渊魂魄有害,如果不提前弄清楚,搞不好幕后想打散魏渊魂魄的人还会再从别的地方出手,她得知道铜币的出处,才好快速锁定目标,找到嫌疑人。 芙心接过信,道:「是,奴婢立刻出城回青云观。」 芙心福了一个身,便转身离开松竹楼。 水瑶同夙纪管事一起进入院子。 夙纪把魏府进出帐本放到祝长笙左手旁的桌子,禀报导:「少夫人,这是奴才昨夜整理出来的王府帐本,只是,有大部分帐本被湘夫人烧掉了,而奴才去库房清点银两的时候发现咱们府里没有银子了。」 「魏家主子们战死的噩耗还未传入盛京前,魏府库房原本有多少银两?」祝长笙拿起最上面的帐本翻阅查看。 湘夫人烧掉的都是库房数目总帐,而祝长笙手里这本,全是魏府主子们捐款数目。 老夫人一人名下便往外捐了二十万银子,长房,二房,三房,四房和五房,以及各房姨娘们捐款的帐加起来有三十万两。 就说,魏渊的亲生母亲柳姨娘一个人便占了大头,捐出二十万两。 而这笔捐款,是魏府以魏家商行的名义,捐赠给因水灾而失去家园的临县百姓作为重建家园的启动金。 府里主子们加起来就捐了五十两。 那这偌大的魏府库房里存放的银子必然不少。 「老夫人和柳姨娘生前喜欢在家中囤积黄金,特别是柳姨娘,生意做的风生水起,每个月入帐的余银都会拿去买黄金存在库房,说是五国动盪,将来有个什么万一,黄金在各国都是通用的货币,还能对抗通货膨胀,保证资产不会被通货膨胀侵蚀,所以柳姨娘往库房存放了有一百万黄金。」 「啪!」祝长笙手中的帐本滑落到地面。 她一脸震惊的抬头看夙纪:「你说多少?」 「一百万两……黄金。」夙纪用很肯定的语气说:「库房的帐一直是由奴才清算,在奴才被湘夫人赶出魏府前,库房里就有一百万两金,五十二两银子,七万贯钱,这些银两统统都不见了,留在库房里的只有圣上以往赏赐下来的御赐品,这些御赐品贵重却不能转卖,湘夫人不敢动,可魏府眼下正紧着银子给主子们办丧。」 祝长笙平復了一下内心的震撼,正准备弯腰捡起帐本时,夙纪管事先拾起帐本双手递给祝长笙。 祝长笙接过帐本,手指轻轻颤抖。 祝元姝是不是脑子进水,放着大不要,偏要嫁给靖王给靖王妃端屎盆子倒贴王府。 对了,前世祝元姝刚嫁入魏府就被湘夫人打压,根本没有机会把魏府管事找回来就已败阵。 魏府的真实情况,恐怕祝元姝至今不知吧! 就连她,若不是夙纪亲口告诉她,她也只以为魏府比别的府邸有些底蕴。 毕竟,魏氏祖祖辈辈都在马背上建功立业,生在魏府的男儿最短命的三岁,最长命的也就是刚战死的魏老将军,今年四十六。 从他们踏上战场,便做好了马革裹尸的准备。 是以,魏氏的家底靠着尸山血海积攒而成。 只是令祝长笙没想到的是,魏府如此富裕。 难怪湘夫人和魏族长要想尽办法把她赶出魏府。 看来她和湘夫人不会那么容易了结了! 夙纪看祝长笙反应很大,赶紧解释道:「少夫人,你放心,魏府的每一个铜板都是干干净净的,魏家男儿们战死后,朝廷会发放一笔怃恤金,老夫人便利用这笔钱拿去做生意,后来柳姨娘过门,凭藉着自己独创的桃花酿把生意做到了邻国,这些年,魏府才稍稍富裕了起来。」 稍稍富裕! 夙管事知不知道这稍稍富裕已经到了可以拿铜板砸死人的地步了。 祝长笙勐地回过神来,问道:「那这桃花酿的方子魏家有没有保留?」 「有。」夙纪皱眉嘆了一声:「被湘夫人拿走了。」 祝长笙深吸了一口气。 水瑶看祝长笙的表情,轻声问道:「少夫人,要不要去报官?」 祝长笙赶紧摇头:「不能报官。」 「那就这么便宜了湘夫人和族长?」水瑶道。 夙纪说:「水瑶姑娘,若是报官了,魏府的钱额数目也会一併曝光,魏府这些年承受着功高盖主的流言,如若被外头的人知道我们魏府富可敌国,还不知会怎么诋毁死去的主子们。」 财不外露,这是柳姨娘教导他们的。 否则,魏府女主子们捐善款的时候,也不会以魏家商行的名义捐赠。 而且,当初捐这笔善款的时候,柳姨娘还分成三次捐出去。 「夙管事说的没错,此事不能报官。」祝长笙点了点头,认同夙纪的话:「夙管事,此事交给我来办,我会让湘夫人自己吐出那笔银子。」 还有桃花酿的配方。 这可是生财之道。 接着,祝长笙又说道:「水瑶,你去我的库房先拿三万两银子给夙管事。」 夙纪脸色一变,看出了祝长笙的心思,赶紧替魏府主子们拒绝:「少夫人,你不能动你自己的嫁妆,若让主子们知道他们还要花女人的嫁妆,定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7页 「先垫着,等我拿回湘夫人私吞的银两,再填补回去,对了,那几个兔崽子回去了吗?」祝长笙打断了夙纪的话。 夙纪暗暗松了一口气,语气缓和:「他们跪在灵堂守了一夜,奴才私自做主让他们先回去休息,今夜再叫他们回来守灵。」 祝长笙「嗯」了一声。 水瑶取了三万两银票递给夙纪。 与此同时,院外传来了祝元姝的声音:「胆敢拦本侧妃,睁大你们的狗眼好好看看,本侧妃是谁,你们的少夫人呢,让她出来迎接本侧妃!」 第21章 嚣张的靖王侧妃 水瑶眉头皱起,往房门看了看。 二小姐是不是脑子哪里有毛病,现在就算靖王到了魏府,以魏家男儿壮烈牺牲的境况,都得放低身份慰问逝者亲属。 没见过区区一个靖王侧妃这么嚣张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是靖王王妃呢。 夙纪也皱起眉头,此事他还不知道靖王侧妃正是与魏渊青梅竹马的人。 「少夫人,奴才出去看看。」夙纪把银票收好,恭敬地说。 祝长笙道:「不用了,她已经进来了。」 一道身影快步从外面走入,很快就出现在屋内几人的视线中。 夙纪看清靖王侧妃的面目时,震惊地唤道:「祝小姐。」 而祝元姝看到夙纪出现在祝长笙房里时,也很吃惊地喊道:「夙管事?」 祝家与魏家还未入京城定居之前,在临安镇西巷是邻里。 祝元姝自幼进出魏府,熟知魏府的每一个管事。 夙纪是家生子,从小在魏家长大,幼时伺候魏渊,后来去帐房跟着他父亲学习算帐,之后便着手管理魏府库房,在魏府有着一定的地位与影响力。 是以,祝元姝对夙纪的印象也十分深刻。 「你不是被发卖了吗?」祝元姝不敢置信的上下打量夙纪。 夙纪也慢慢冷静下来,他回头看了看他们的少夫人,突然发现祝元姝没嫁进魏府才是正确的。 她明知他被发卖了,竟不曾念及魏家主子们生前的恩情,对魏府施以援手,就在刚刚还在少夫人的院外耀武扬威。 人性易变,她恐怕早就不是他们眼里的祝小姐了。 「是少夫人仁善,重金把奴才们都赎身回来了。」夙纪回答完祝元姝的话后,便又赶紧对着祝元姝行了一礼:「奴才给靖王侧妃行礼。」 祝元姝敛去刚才的嚣张气势。 夙纪嘛,两分薄面还是要给的,毕竟他能力强,万一日后有用得上的地方,还需要人手帮忙,因为她见不得祝长笙过的比她好。 她摆了摆手,让夙纪起来。 然后回头看向坐在贵妃椅上一动不动的祝长笙,细眉微颦,不悦的说道:「你见了本侧妃竟敢不敬我。」 祝长笙别开脸,对夙纪说:「夙管事,你先下去吧,我一会就去灵堂,水瑶,你也下去,侧妃有话要同我说。」 二人异口同声地应了一声「是」,就走出房间,顺便带上房门。 祝元姝见房门关上,立刻冲着祝长笙发火:「你今日一早派人送给我的汤是什么意思?」 「警告!」祝长笙依旧坐在榻上,并不打算给祝元姝行礼。 祝元姝气急败坏:「那些耗子又不是我放的,关我什么事,若是让靖王知道这件事情,以靖王殿下对我的宠爱,他一定不会轻饶了你。」 祝长笙低哧一笑。 笑祝元姝蠢。 「那你为何不告诉靖王,我今日一早送了一盅老鼠汤给你品尝,让靖王帮你出口恶气呢?」 「你……」祝元姝根本不想在靖王面前提到有关于祝长笙的任何事情,是以,她才不想让靖王知道此事。 而祝长笙也是料到如此,才能轻易拿捏住祝元姝,毕竟现在做亏心事的人是祝元姝。 「好,这件事情我们谁都不要再提起,我也答应你,以后你在魏府的事,我不会再插手。」祝元姝声音缓和了许多:「但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祝元姝坐在她对面的椅子,继续说道:「这件事情事关靖王妃的病情,你立马写信给常光真君,让他带着固本回寿丹来靖王府为靖王妃医治身体,只要常光真君能医治好王妃的病,靖王定会重用你师父,到时,若湘夫人和族长还敢来魏府闹事,我会替你出面摆平他们,保你在魏府有一丝生存之地,还有……」 她抬手扶了扶头上的赤金松鹤长簪:「你得在信上告诉常光真君我们交换身份的事情,避免在靖王面前露出马脚。」 祝长笙目光扫过祝元姝头上戴着的赤金松鹤长簪,眼眸微眯。 没想到靖王这么快就找祝元姝要固本回寿丹。 她记得,前世在她嫁给靖王一个月后,靖王才从她这打听固本回寿丹的事,她那时鬼迷心窍,向师父求取师父的救命之药,那固本回寿丹其实是她师父按着自己的病情与体质炼成,并不适合任何人,靖王妃就是服用了回寿丹导致病情恶化,这也加快了靖王在她身上下咒换命的速度。 别说她不会帮祝元姝要固本回寿丹,就算那回寿丹真的可以治好靖王妃,她也不会给。 「姐姐,你有没有听我说话?」祝元姝见她发呆,开声说道。 祝长笙回过神来,红唇微微扯开,轻吐出一句话:「我凭什么要这么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8页 祝元姝神色微滞:「方才我说的话你没听清楚吗?你帮我跟你师父传话,我保你在魏府平平安安,不让湘夫人和族长再来打搅你。」 「哧!」祝长笙把手放在扶手处,微微抬起小脸,道:「一个人若一直靠着别人帮扶度日,那我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我在魏府的生存之道,不需要寄予在区区一个侧妃身上,而你,既然选择以我之名嫁给靖王,那你在王府遇到的困难就得凭自己的能力去解决,别妄图既要又要,什么都要,你只会死的很惨。」 「你……」祝元姝整个人炸了,她勐地从椅子跳起来,伸手指着祝长笙威胁道:「是我太给你脸了是不是?你若是不写这封信,我保证,你今后在魏府不会有好日子过,我一定不会让你好过。」 「好啊!」祝长笙重重拍桌,也从贵妃椅站起身,目光犀利地盯着祝元姝:「那我且看看,你打算怎么让我不好过。」 「你……你……」祝元姝被对方气势压迫的又急又恼。 她往后连退了两步,为了证明自己在靖王府的地位,她伸手取下鬓间的赤金松鹤长簪,对祝长笙说:「你看看,这可是靖王妃今日一早赏赐给我的东西,此物还是靖王妃去年生辰太后赠给她,她自己都捨不得戴,却赠给我。」 随后她又拿出一串钥匙:「还有这个,这可是王爷亲手交给我,让我从今往后掌王府中馈,打理府内事务,现在你明白我在靖王府的地位了吧,靖王和靖王妃都很敬重我,只要我发话,湘夫人和魏族长便不敢再刁难你,姐姐,你就帮我这一次,以后咱们井水不犯河水。」 井水不犯河水? 祝元姝知不知道这些东西是买她命的「财」。 而靖王和靖王妃之所以放权给祝元姝,让她掌王府中馈,那是因为靖王妃为了治病吃药,早已把王府掏空,现在就指望着祝元姝用自己的嫁妆填这个洞! 第22章 鬼,有鬼 她不愿再淌靖王府这趟浑水,斩钉截铁地拒绝祝元姝:「这个忙我帮不了,水瑶,送客!」 「你……」 祝元姝气到面目扭曲。 水瑶从门外走入,摆了一个「请」的手势,道:「侧妃,有请。」 「祝长笙,你就是嫉妒我现在过的比你好,想害我,我告诉你,你休想,没有你,我一样可以求得固本回寿丹。」 话落,祝元姝转身打开房门,快步离去。 水瑶发现祝元姝背后有一团黑气,眉头微微皱起,指了指祝元姝后背那一团黑气,惊讶地说:「少夫人,二小姐背后竟生出了一缕黑雾。」 水瑶自小体弱多病,比寻常人更容易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时间久了,便形成了鬼眼,可以看到鬼怪异象。 若是将死之人走近她,她可以从将死之人身上看到怪象。 就比如,祝元姝后背那一团黑雾。 祝元姝未嫁入靖王府之前,黑雾还未形成,如今才嫁进靖王府不到三日,竟隐隐生出死气,这是不祥之兆! 祝长笙赶紧拿出自己的玉石。 生命玉石比出嫁时,更亮了一些。 终是祝元姝替她挡了这因果…… 她收回玉石,对水瑶说:「去买通靖王侧妃身边的丫鬟,我要知道祝元姝在王府的一举一动。」 「是,包在奴婢身上。」水瑶拍了拍胸脯。 这时,廖嬷嬷走入松竹院,道:「少夫人,皇上带着圣旨出宫给主子们上香了,你快去接见皇上吧。」 「好,走吧。」 房门关上,祝长笙离开院子后,一道身影鬼鬼祟祟的从旁边的角门走出来。 他衣着魏府家僕的衣物,年纪约莫二十左右,体型高大健硕,眉头又粗又浓,长着一双三角眼,鼻樑有些塌,皮肤黝黑粗糙。 他走到祝长笙的房门前,先是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便快速推开房门走入房间,然后又关上房间门。 走入祝长笙的房间后,男子搓着双手「嘿嘿」的笑了几声,听说新娘很美,他倒要看看有多美。 想到这,男子快步走到床前,三五下脱掉身上的衣物,然后把自己的衣物塞进床底下,紧接着,便掀开未来得及收起来的床帷。 床榻的被褥被收拾的整整齐齐,玉枕旁边还放着一把红伞。 男子伸手拿起红伞,随手扔到地上,就跳上祝长笙的床,拉开被子,把自己藏在被子底下。 孰不知,刚才被他扔到一旁的红伞缓缓飘上半空。 床帷剧烈震颤了几下。 男子明明藏在被子里,却忽然感觉脖子阴风森森。 他缓缓掀开被子,往外看了看。 隔着灰黑色的床帷,隐约可见一道人影站在床帷前。 男子低喝了一声:「谁在外面?」 没有人回应他。 他勐地掀开床帷,只见刚才被他扔到地上的红伞,竟自己悬浮在半空。 男子头皮发麻,迅速缩回自己的手。 床帷不停浮动,男子抱着被子隔着床帷再看向外面时,又看到刚才见到的鬼影。 男子以为自己看花了眼,慌慌张张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 等他再睁开双眼,却发现床帷竟自己掀开,红伞快速靠近,在半空转动了起来。 男子吓了一跳,整个人埋进被子里,大叫道:「谁,谁,谁在装神弄鬼,老子告诉你们,老子不怕。」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29页 「魏兴!」 熟悉地声音传入男子的耳边。 男子正是湘夫人的二儿子魏兴,今年二十岁,好色好赌,尚未娶亲。 被子里的人听到有人叫他,他缓缓露出脑袋,再次往红伞方向望去,瞬间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只见,红伞底下站着一名身穿铠甲,手握长柄大刀,眸光锐利,鬼气森森的将士,他手里握着的大刀还滴着鲜血,失去了一条胳膊和右腿,以残损破败的身子站在床榻前。 尽管眼前的「人」一身战损,四肢不全,魏兴还是一眼认出此人! 「魏,魏,魏……」渊字迟迟没能吐出,魏兴就连滚带爬冲出房间,大喊大叫:「鬼,鬼呀,有鬼呀——」 伞下的魂,目光阴森幽冷地盯着光着屁股逃离房间的魏兴。 风带上房门,魏渊回到伞内。 红伞缓缓落到了床榻下,屋子里又恢復宁静。 此时,祝长笙已到灵堂大院。 棺棂太多,灵堂内只能勉强停放十具棂棺。 祝长笙让夙纪安排人在灵堂大院外搭一个大棚子。 百口棺材停在左右两边,只留一条过道通往灵堂内。 前来上香的官员家眷及亲朋好友们,便只能一个个排成一条长队,等前面的人上完香,从另一道门退出灵堂大院,后面的人才能依次进入灵堂上香。 场面惊心动魄,说它惊天地泣鬼神也不为过。 祝长笙刚迈入大院,便听到灵堂内传来男子悲绝地痛哭声。 她脚步微微停顿,望向灵堂内。 就看见一名中年男子手扶在魏渊的棺前声泪俱下诉说过往。 中年男子未老先衰满头白髮,衣着白色龙纹袍,头戴黑色飞龙含珠鬓冠,腰间佩戴着一块巴掌大的令牌。 听说新隆帝得知魏府满门战死的消息后,晕倒在朝堂上,一夜白头。 想必眼前身穿白色龙袍的中年男子就是大晋国的皇帝。 他在位时,百姓安乐,太平盛世。 可惜,魏府满门战死后,大晋国国运开始衰败。 百年难得一遇的贤君,也没活到寿终正寝的年纪便已仙逝。 魏渊与新隆帝算是忘年之交。 祝长笙走向灵堂前,重重跪下,行礼道:「臣妇祝氏,拜见皇上!」 扒在棺前的人,慢慢抬起头,望向祝长笙。 身边的内侍立刻对棺前的中年男子说:「皇上,那位正是魏少将军的遗孀,奴才出宫宣旨时,正是这位少夫人告诉奴才魏府男儿战亡的噩耗。」 新帝隆的哭声渐渐止住,他用手袖擦拭脸庞的泪水,走向祝长笙,道:「你便是魏司珩在信上提到的与他情义坚贞的未婚妻?」 「回皇上,臣妇正是。」 「好。」新隆帝微微点头,并没有立刻让祝长笙起来。 他声音嘶哑地说:「听祝大人说你昨日便随司珩的棺材一起嫁入魏府,与司珩结成了冥婚?而成亲的日子是你一手策划,你为何要选在昨日?」 祝长笙低着头,不卑不亢地说:「因为夫君曾与臣妇说过,待他凯旋之日,便迎娶臣妇为妻,昨日是夫君凯旋之日,他不能来娶臣妇,那臣妇便去嫁他。」 她微微抬眸,眼圈泛起一抹红圈,泪水盈盈挂在眼眶。 院内众臣被祝长笙的话感动的涕泪俱下,好一个情深义重的女子…… 第23章 帝王试探与偏爱 连新隆帝都对祝长笙的言语颇有感触,可他依旧没有让祝长笙起来。 他走前了一步,迈下一个台阶,垂眸看她:「那现在朕,可以收回赐婚圣旨,恩准你恢復自由之身,日后可再寻良人嫁去,司珩及他亲人的丧事,朕会另外安排人办理,朕还会给你一笔安抚金,封你做县主,给你封地,保你余生后顾无忧。」 此话是皇恩浩荡亦是试探。 无论祝长笙做出何种选择,都无可厚非。 可若在赐婚圣旨解除后,祝长笙依然愿意守着魏府,新隆帝替魏渊高兴,反之,她若选择了后者,新隆帝也会把魏渊的那一部分补偿给祝长笙,只是她以后便只能留在自己的封地,永远不能再回盛京。 这么简单的道理,祝长笙又岂会不明白。 她微微弯腰,没有半点犹豫地回道:「臣妇谢皇上厚爱,还请皇上收回皇命。」 新隆帝一怔,继续说道:「你还是花容月貌的年纪,拿着朕给你的封赏到了你的封地,一样可以找个良人再嫁,你若执意留在魏府,便只能守着一个牌位,老死在后宅中,朕相信,司珩也不希望看你一生困在魏府后宅,无法走出来。」 新隆帝越说越激动,说到最后两句话时,他竟然希望祝长笙能够选择后者,离开魏府,再寻一座避护港,如此才,不负他对司珩生前的承诺。 这时,祝长笙抬起头,眸光坚定地看着魏渊的棺棂。 「皇上,你有没有很爱很爱比爱自己还要爱一个人?」 新隆帝脸上表情僵了僵。 他…… 年少时很爱很爱比爱自己还要爱过一个人。 「臣妇的森林里,只有一颗参天大树,藤蔓缠在大树上,看到了更广阔的星空与海,树虽死,但它依然在原地陪伴藤,你若硬要将藤蔓挪到另一颗树,它也许能活,但也可能会死,在这过程中,它又得等多少时日才能再见星空,皇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0页 她的视线从棺棂移到新隆帝身上,与皇帝对视:「魏渊在臣妇心里还活着,只要臣妇一直记住他,他就会一直活在这世间,等臣妇百年后,与魏渊合棺同葬,也不算遗憾。」 话落,祝长笙张开双臂,屈肘于额前,行礼一拜,声音响亮地说:「臣妇……生是魏家人,愿守魏家魂,延续魏家祖志,此生不离不弃!」 新隆帝再次落泪,但这一次不是为魏渊而哭,而是感动魏渊得此贤妻。 他快步上前,亲自扶起祝长笙:「起来吧。」 「谢皇上。」 祝长笙起身后,新隆帝泪眼汪汪地回过头,对身后的内侍李德顺道:「宣读圣旨吧。」 「魏祝氏不必跪听圣旨,往后所有圣旨皆可不跪。」他擦掉眼泪,回到刚才站过的位置。 祝长笙福了一个身,又说了一句「谢皇上恩典」的话。 李德顺便走到她面前,打开圣旨,开始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镇国将军魏少廷为挽救临水关百姓,协全府男儿出关阻拦外敌,为国捐躯,生前战功赫赫,保家卫国,为人忠义,骁勇善战,今追封为镇南王……」 「庶长子魏渊,随父出征十一年,杀敌无数,收復失地八郡七洲五镇,保证大晋国领土完整,又无数次驱退敌军,护边关千千万万个百姓,乃天兵神将转世,却不幸战死在临水关外,死前守住国门最后一道防线,确保临水关百姓无虞,朕痛失良将,死后追封魏渊为神武大将军,牌位供在皇家祠堂,待朕百年后,伴朕牌位左右。」 众臣听到圣旨内容,纷纷抬头看向李德顺手中的圣旨。 有人唇瓣动了动,但看到大院停放的百具棺棂,便默默的闭上嘴巴,把反对的话咽了回去。 圣旨继续宣读。 魏府所有儿郎挨个追封,大赏厚葬。 儿郎们封赏完,便追封老夫人,各房夫人和姨娘们。 最后…… 「魏祝氏贤良淑德,钟灵毓秀,清丽脱俗,对魏渊不离不弃,封一品夫人,封号懿,寓意温柔贤善,柔克有光,赏黄金万两,玉如意一柄,八宝翡翠菊钗,金海棠珠花步摇,织金美人象牙柄宫扇……免死金牌一枚。」 随着赏赐的东西越来越多也越来越贵重,大臣们表情渐渐失控,直到听到「免死金牌一枚」的话时,有人面容竟显狰狞。 「皇上……」御史大夫先出声。 新隆帝勐地回头,目光充满威严的扫过底下臣子们:「魏府办丧之地,大臣们有什么要紧事,明日早朝呈摺子上来,朕今日只是来给魏家亡者上香,不想扫兴。」 话落,新隆帝狠狠甩袖离开灵堂,快步走出魏府。 大臣们见状,乌泱泱的跟上,不过一会的功夫,人满为患的灵堂,一下子少了许多人。 李德顺为新隆帝抹了一把汗,手上动作利索的卷好圣旨,递给祝长笙:「懿夫人,快接旨吧。」 祝长笙抬起双手:「谢皇上恩典。」 李德顺把圣旨小心翼翼放到祝长笙手里,并提醒她:「懿夫人,拿好了。」 想到上一次去祝府宣读圣旨的时候,他差一点让圣旨掉落在地上,是祝长笙及时出现,接下了那道圣旨,才让他免受一百杖的责罚,又加上祝长笙对新隆帝诉说的一番话,眼前的内侍颇为尊重祝长笙。 祝长笙接下圣旨,看了看旁边的赏赐之物,命夙纪收好赏赐品,并拿出一袋银子打赏给李德顺。 李德顺吓了一跳,哪里敢收祝长笙的赏银,他还是很有眼力见的,发死人财缺大德,他推脱了一番,便赶紧离开魏府。 与此同时,祝元姝从另一道门走出来。 她目光恨恨的盯着下人们手里捧着的赏赐物,嫉妒的表情扭曲又丑陋。 亏她刚才还跟祝长笙炫耀靖王妃赏赐了赤金松鹤长簪给她,一转眼,皇上便赏了她许多贵重之物,还有一块免死金牌。 为什么她前世嫁进魏府的时候,没有得到这些赏赐品,反而被皇上责罚,而祝长笙不但有机会见到圣颜,得了诏命夫人的身份,还特意设封号为【懿】。 宫中最高贵的皇贵妃都没有用懿,祝长笙她凭什么? 祝元姝越想越不甘心,她感觉所有人都对她不公,偏爱祝长笙。 在祝元姝渐渐失去理智时,身后传来了靖王的声音:「阿游。」 第24章 魏渊回来了 祝元姝勐然回过神来,回头看了看丰俊神朗的靖王,祝元姝心中的那抹不甘随即消散。 哼,祝长笙得了那么多赏赐物又如何?眼下的繁荣能代表未来吗? 根本不能。 等朝中有了新贵替代魏家,祝长笙就註定被人遗忘,到那时,她未必能保得住手中的免死金牌,倘若她弄丢了免死金牌…… 「王爷。」祝元姝转身,迎面走向靖王,然后当着祝长笙的面挽住了靖王的胳膊,沾沾自喜地看了看祝长笙,眼底尽是挑衅,仿佛在告诉祝长笙:你看,你前世的好男人现在是我的了,你得了那么多赏赐又如何,还不是一个寡妇,靖王是未来的皇帝,到时我想要什么靖王都会给我! 「妾身正想同王爷介绍一下懿夫人,她便是妾身同父异母的姐妹,与魏少将军,哦……不对,如今已是一品神武大将军自少时青梅竹马,情真意切的人。」 祝元姝挽着靖王的胳膊走近祝长笙。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1页 祝长笙转过身子,动作机械式地向靖王行了一礼,言语淡淡地说:「臣妇祝氏见过靖王殿下。」 「懿夫人不必多礼,今日死者为大,父皇免了你的礼仪,你快起来吧。」靖王伸出手,做了一个虚托的手势,声音温润有礼。 祝长笙面无表情地回道:「多谢靖王殿下。」 她缓缓立直身子,微抬眸,视线冷淡地掠过靖王,未正眼看他,便又说道:「魏府忙碌,臣妇要下去安排打点,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靖王与侧妃娘娘见谅。」 她实在没功夫跟这个男人虚与委蛇,装腔作势,便转身离开。 靖王见状,赶紧开声阻止:「懿夫人,本王有一件事情想问问你。」 祝长笙脚步微顿,提高警惕,回身问道:「何事?」 靖王握着祝元姝的手,向着祝长笙那走前了一步:「本王听闻神武大将军生前自传了一本《遗志》,本王希望有朝一日可鑑赏神武大将军的《遗志》,不知有没有在懿夫人手里。」 遗志?祝长笙细想了一番。 她记得,前世靖王从外面得到了一本手写的笔录,上面记载着魏渊自创的奇兵盾甲术和枪法,以及魏渊每收復一座城池后,所记录下来的战情。 据说,魏渊传下来的《遗志》有很大的价值,是可兴大晋,乃至统一五国的东西。 而前世的靖王只得到一半,另一半听说被敌国烧毁了。 若这本《遗志》真的对大晋国有好处,那也不该交到靖王手里,而是该交给皇帝。 「臣妇烧掉了。」 「烧了?」靖王心中骇然。 祝长笙表情平静地回道:「臣妇已将夫君的遗物都烧给他了,就在那火盆里。」 她伸手指着灵堂中间摆放着的几个火盆。 好几个下人不停的往火盆里烧冥纸,盆子里的灰涨的厚厚一层。 靖王顺着她所指的方向看去,面色不变,可嘴角的表情却僵了僵。 祝长笙向他福了一个身,便走入灵堂跪在地上烧纸钱。 就在这时,靖王府来人了。 「王爷,王妃吐血了。」 「什么,怎么会吐血?」祝元姝惊唿了一声。 靖王已快步离开灵堂,祝元姝也跟着追出去。 靖王与祝元姝很快便离开了魏府。 祝长笙听到身后渐渐消失地脚步声,缓缓转头看向前来报信的丫鬟红姗。 靖王府的人,个个都不简单吶,祝元姝有得受了。 这时,夙纪匆匆走入灵堂,跪在祝长笙身旁,对祝长笙说道:「夫人,守大门的孙狗来报,他说看到族长的二公子光着身子从夫人院子里跑出来。」 「从我房间走出来?」祝长笙回头看夙纪管事。 水瑶听到这话,立刻挽起袖子,快速冲出灵堂。 哪知,还未走出灵堂,便一头撞到凌肃的胸膛,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唉哟」了一声。 「水瑶姑娘。」夙纪大唿了一声。 凌肃赶紧把人扶起来。 祝长笙也被下人从地上搀扶起来,对水瑶说:「水瑶,别冲动。」 她想她知道湘夫人的次子魏兴跑到她院子是想做什么了。 魏兴此人好赌、好色、财不过夜,典型的败家子弟。 因名声太差,至今未娶妻。 祝元姝的贞洁便是毁在此人身上。 只是可惜,湘夫人这次碰到硬茬,她可不像祝元姝那么好对付。 凌肃看了一眼水瑶,寻问了两句,确定水瑶无碍,凌肃这才向祝长笙禀报导:「夫人,属下已经找回十一个护院,此刻就在院外。」 「回松竹院再说,夙管事,你先应付这里。」 「是。」 祝长笙让凌肃把那十一名护院带入松竹院。 而水瑶回到院子后,第一时间冲进房间,很快就拿着魏兴的衣物还有红伞从里面跑出来,愤愤地说道:「夫人,你看,他真的跑到夫人房间做此羞人之事,他还把伞给扔到地上,连被子都被他弄的凌乱不堪,床榻上还有狗男人的汗臭味,你让奴婢亲手去宰了他。」 她狠狠把魏兴的衣物丢出院子,气不过来,又道:「改明儿奴婢去市集买几条大狗回来,栓在夫人的房中,看那淫贼还敢不敢再闯夫人的房间。」 凌肃默默跟在祝长笙身后,言简意骇地说:「夫人,属下去宰。」 祝长笙抬了抬手,阻止凌肃和水瑶不理智的言行。 要处罚坏蛋,也不能把自己搭进去。 这时,伞里传来魏渊地声音:「我把人赶走了,快命人把被褥换了吧。」 他受不了别的男人躺在他的榻上,何况现在那张床是祝长笙在用。 「不过,我本来只是想控制伞吓唬他一下,没想到魏兴可以看见我的魂魄,然后……」 他就光着身子往外跑,连衣物都不要了。 祝长笙心中有数了。 她转身看了看凌肃,道:「夙管事说,我们魏府库房丢失了百万两的金银财宝,外面那十一个人都可信吗?」 「可信。」凌肃道:「他们都是魏家军军队里的遗孤,老将军带回府教养的孩子,与少将军一同长大。」 只是他们天赋稍差,被留在魏府当护院,包括他。 「好,今晚有任务,你需要去准备马车,静候消息,听我指令。」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2页 「是,属下立刻去安排。」凌肃作了一揖,领着十一人回到他们先前居住的住所。 祝长笙回到屋子,打开伞。 伞里立刻显出魏渊的魂,可以看出,他的鬼脸很难看,表情阴沉,活脱脱一个厉鬼,周身阴气森森,声音带着一股怒意:「若不是我死了,哪容得魏兴到我房里撒野。」 祝长笙走到床前,看着凌乱的被褥,让水瑶叫人把床也扔了,然后转身对魏渊说:「他既然能看见你,便说明他近日运势低,我们便藉此机会,今晚再去他房间光顾一下吧,正好你去问一问他,他们把我们库房里的金银财宝藏在何处?」 库房里那么多东西,湘夫人一定会找最信任最亲近的人搬走。 而魏兴是她儿子,一定也参与其中。 祖宅那边,兵荒马乱。 孩子们回到祖宅后,罚跪在祠堂,接受湘夫人的家法惩罚。 「打,给我狠狠的打,一帮没良心的白眼狼。」 湘夫人趴在软榻上,对着祠堂方向放声怒吼。 打板子的声音一阵阵传开。 这时,外面传来魏兴鬼哭狼嚎地大叫声:「鬼,有鬼呀,魏渊回来了!」 第25章 湘夫人嫉妒恨 他光着身子,一路狂奔,宅子里婢女捂眼尖叫,躲避不及。 很快,魏兴就冲进湘夫人的房间,跳上湘夫人的床榻,掀开被子,躲进被窝里。 湘夫人原本就挨了板子,为了方便上药,身下未穿裤子,随着魏兴的到来,湘夫人身上的薄被被魏兴拽走,还被魏兴撞痛伤口,痛得她龇牙咧齿,脾气暴躁地吼道:「魏兴!」 湘夫人随手扯过旁边的衣物,掩在自己的身上。 「你又跑去哪里鬼混了?」 「鬼,鬼,有鬼……」被子里的人瑟瑟发抖。 湘夫人见状,伸长手抓住被子,用力一扯。 「啊,啊……真的有鬼,真的有鬼,魏渊回来了,他就在我屁股后面追我。」 湘夫人刚把他身上的被子扯下来,魏兴就情绪激动的抱过被子,缩到角落里大唿大叫。 湘夫人听到这话,背嵴发凉,缓缓回头看向身后。 什么也没有! 她以为魏兴又在外面做错事,拿死去的魏渊吓唬她,她心中怒火一瞬间蹿起,也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将魏兴身上的被子拽走,扔到地上。 魏兴手足无措,四处找被子,可在找不到可以遮盖自己的被子后,魏兴直接拽过床帷,把脸埋进床帷内。 湘夫人真的恼了。 「魏兴,你衣服呢!」她一下子忘了痛,从抽屉里拿出鸡毛掸子,怒火冲天地吼道:「你去哪了,怎么会看见魏渊,大白天的哪来的鬼?」 话落,她手中的鸡毛掸子狠狠打落在魏兴的身上。 魏兴「嗷嗷」叫了两声,从实招来:「我去了魏府,我去了松竹院。」 「你去了哪?」湘夫人跪在床榻,声音拔尖,手高高举着鸡毛掸子,不敢置信地瞪看魏兴。 魏兴赶紧捂着自己的屁股,脑袋紧紧的贴着床板道:「我想为爹娘报仇,就打扮成魏府下人的样子,等祝氏离开院子后,我便走入她的屋子,想等她回来毁掉她的清白,让世人都知道她是个不自爱的淫妇,这样,她就没法在魏氏立足。」 「你……」湘夫人咬牙怒瞪魏兴,手中的鸡毛掸子挥了挥。 魏兴下意识做了一个护头的动作。 但湘夫人手中的鸡毛掸子没有再打落在他身上,而是…… 「你说你看到魏渊是怎么回事?」 「那个女人成亲时带到魏家的红伞里有魏渊的魂魄,我进房间后,就看到红伞躺在床上,我我……」 他一说到红伞心慌意乱。 湘夫人怒斥:「你你你,你当时怎么了?」 「我就把红伞随手扔到地上,然后藏进祝氏的被子里,可我刚藏进被子,就感觉脖子凉飕飕的。」 魏兴这么一说,湘夫人也顿时觉得脖子凉飕飕地,又回头看了看身后,房间里除了母子二人,平日里下人是不敢进湘夫人房间的。 「然后呢?」湘夫人转过头,又问道。 「然后……」魏兴回忆当时的情景,目光直直地看着湘夫人身后,抬手指了指:「我露出一颗脑袋,就看到红伞自己飞起来了,魏渊断胳膊断腿手握大刀站在我面前,周身都是乌黑的鬼气,眼神就像大刀,娘——」 那一声「娘」他叫唤的特别大声,直接把湘夫人吓地也跳了起来,爬到了角落里,转头看了看床榻外面。 屋子里除了桌椅,什么也没有。 可湘夫人竟觉得这春季比冬日还阴寒。 她屁股撞在床板处,又痛又气,一巴掌甩在魏兴的脸上:「废物,你好好说话。」 「娘,儿是想说,魏渊手里的刀还在滴血,若是儿子再跑些,恐怕已经成为魏渊的刀下魂了,娘,你说他会不会跟着我跑回祖宅来。」 魏兴扶着湘夫人的胳膊,双眼在四周看来看去。 湘夫人被他言语刺激地不停打起冷颤。 可是为了壮胆,她挺直了腰杆,骂骂咧咧地说:「又不是老娘杀了他,你也没做对不起他的事,再说,这不是没睡成他新妇吗,你这些日子别再去魏府,旁的事情交给我处理。」 「娘,娘要怎么处理。」魏兴缩成一团,内心惶惶不安:「我真的看见魏渊的鬼魂,不行,我今夜要跟娘一起睡。」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3页 他扑到湘夫人身边,双手死死抱紧湘夫人的胳膊。 湘夫人立刻觉得伤口处袭来强烈的撕扯感,痛得她脸色发白,拿起鸡毛掸子打在魏兴的身上。 魏兴嗷叫了好几声,躲回角落里。 湘夫人看着胆小懦弱,遇事只会躲又爱闯祸的小儿子,恨铁不成钢地说:「魏渊都已经死了,他做人的时候打不过别人,落得惨死的下场,现在做鬼了,还怕一个鬼,他若是敢来,我便烧得他魂飞魄散,你现在立刻马上回你自己房间把衣服穿上。」 「娘……」魏兴害怕扯住湘夫人衣物,撒娇祈求。 湘夫人大吼了一声:「来人,快把二公子带回他自个房间,等等,先回房间给二公子拿一套衣服来。」 伺候魏兴的小厮不敢怠慢,他迅速回魏兴的屋子取一套衣服送进湘夫人的房间。 魏兴穿好衣服后,被湘夫人赶出房间。 与此同时,方嬷嬷从外面快步走入湘夫人的屋子:「夫人,大事不好了。」 「又怎么了?」湘夫人刚趴回床榻。 方嬷嬷跪在她面前,道:「皇上带着圣旨亲自去魏府悼念魏家人。」 湘夫人听到这话,脸色阴沉地说:「魏府一下子死了一百多口人,皇帝亲自出口悼念他们,有什么稀奇。」 若不是她被罚了板子,无法起身,那么今日面圣的就是她,都是祝氏那个贱妇害的。 「皇上封祝氏为一品诰命夫人。」 方嬷嬷说完,湘夫人脸色立刻变了,紧接着,方嬷嬷又道:「而且,她这个诰命还有自己的封号。」 「封号?」湘夫人勐地回头看方嬷嬷。 方嬷嬷点点头道:「封为懿字,懿夫人,魏少将军被追封为神武大将军,现在的魏府已经成为镇南王府,祝氏不止身份水涨船高,还得到了一枚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湘夫人声音尖锐了几分! 第26章 湘夫人折磨孩子们 湘夫人的眼眶渐渐红了。 如果不是祝长笙偏要嫁入魏府。 那些赏赐之物都会是她的。 「祝氏真的得了一块免死金牌?」湘夫人不敢置信地又问道。 方嬷嬷重重点头:「湘夫人,千真万确,奴婢当时就在灵堂外面听内侍宣读圣旨。」 「在宣读圣旨之前,皇上还开出了别的条件,说可以收回赐婚的圣旨,恢復祝氏自由身,还会封她为县主,给了一块封地,保她余生后顾无忧,但是懿夫人都拒绝了,之后皇上便让她站着听旨,往后听旨都不必跪着。」 方嬷嬷没有听太清楚祝长笙跟皇帝说的话,对她来说太深奥,便忽略掉了祝长笙的话。 湘夫人心中慌乱不安。 定是夙纪告诉她,魏府库房里原本的数目。 祝氏摆明了就是冲着魏府家业而来,连皇上格外开恩她都不要,偏要死皮赖脸留在魏府。 不行,若让她在魏府渐渐壮大自己的势力,再想除掉祝长笙可就难了。 不过眼下还是要探清楚魏渊的事情。 湘夫人朝方嬷嬷勾了勾手,在方嬷嬷耳边说了几句话,方嬷嬷听了之后,脸色大惊:「少将军回来了?」 「别多问,你照我吩咐把此事传给靖王侧妃。」 她想,魏渊的魂魄若真的回来了,那最应该害怕的人应该是祝元姝。 因为只有她知道,祝长笙是替祝元姝嫁进魏府,而祝元姝因魏渊的死,抛弃了魏渊! 她很想看看这姐妹俩狗咬狗的画面。 听说,靖王府里有一个从青云观出来的真人,擅长改命猎鬼! 「夫人,有人撑不住晕过去了。」护院何勇的声音从房门外传入。 湘夫人回过神来,说道:「没晕的继续打,不准给他们请郎中,不准他们回到原来的住处,不准给他们饭吃,让他们自生自灭。」 哼,跟她作对,都不会有好下场。 魏家祠堂。 「江白弟弟,江白弟弟。」魏虎抱着最瘦弱的魏江白,其余少年郎也围在魏虎与魏江白身边,不停的唤着魏江白的名字。 何勇从湘夫人那回来,走入祠堂。 魏虎见他回来,强撑着满身鞭伤的身子,跪着走到何勇面前:「何护院,义母怎么说?」 何勇目光冷冰冰地说:「没晕的继续打,不得请郎中,不得回住所,不得吃饭,继续行家法。」 「是。」护院们又重新拿起鞭子,打落在少年郎们的身上。 七岁的魏江白被少年郎们包围起来。 他们默默忍受鞭刑,直到撑不住,一个个倒在地上,魏虎才意识到湘夫人是要放弃他们了。 如果他再不站起来,这里谁都走不出去,他不想死在这里,可是他的命是湘夫人给的,若湘夫人不要他们,他们又能去哪里? 「何护院,别打了,求你别打了。」魏虎紧紧抱着魏江白:「帮我告诉义母,是我告诉少夫人的,和他们没有一点关系,他们是受我牵连,求你,帮我给湘夫人传话,湘夫人想要怎么处罚我都行,求求她,给他们请郎中让他们回房休息吧。」 魏虎撕心裂肺地哭道:「再打下去,他们会死的。」 秦护院回头对何勇说了一句话,何勇犹豫了一下,若真的打出人命,谁都担待不起。 何勇走向魏虎,道:「那你跟我来,我带你去见湘夫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4页 「谢谢何护院,谢谢各位护院,谢谢,谢谢……」魏虎跪在地上,不停地向施暴者鞠躬道谢。 他把魏江白放在魏伶身旁,自己跌跌撞撞地站起身,跟着何勇走出祠堂,跪在湘夫人的院外,只求湘夫人消气后能为他们请郎中,让他们回到原来的房间养伤,给他们一口饭吃,哪怕是剩饭。 可他,真的能等到吗? 一直暗暗关注着儿郎们的妇人,看到满身伤痕的魏虎跪在湘夫人的院外时,妇人皱起眉头,转身朝魏府奔去。 松竹院。 「夫人说,把床板都噼了拿到后厨当柴火烧。」水瑶在院外指挥护院们。 房间里。 魏渊的鬼脸色依旧很难看。 他盯着原本放床榻的位置,久久没有说话。 祝长笙盯着从他身上散发出来的一阵阵鬼气,嘆了一声:「总不能把魏兴走过的砖也挖了?」 魏渊双眸一亮,他看行! 「挖了。」 他拔出佩剑,往地砖缝一插,剑不但没有插进砖缝里,反而从他手里消失了。 魏渊蹙眉,这才又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 祝长笙见状,劝说道:「阴人手中的东西是不能直接接触人间事物,除非……」 「除非什么?」魏渊转头看她。 祝长笙回道:「怨气重,怨念积攒成形,便可伤人,但若真到那时候,你便是厉鬼,人人得而诛之,包括我……也不会留你在人间祸乱。」 魏渊垂眸,沉默了片刻,过了一会儿,他又抬眸看她:「若我真成了那样的魔鬼,你也不必对我心慈手软,直管将我打得魂飞魄散便可,我不允许自己变成那样的恶鬼。」 他为护百姓而死,不该再因百姓而生怨,做出伤人之事。 哪怕他已经死了,他刻在灵魂深处的忠义也不允许他为祸人间。 「没有那么严重,我已经给你算出出殡日,按理来说,魏家停灵应停半个月,可你们死亡时间太久,尸身不好保管,再加上魏兴这个突发事件,便选在五日后出殡,到时,我会为你开路,引你入阴间,从此你便不必再管阳间事了。」 祝长笙说完,魏渊心中突然泛起一抹惆怅与不甘。 他也说不清为何不甘,就是感觉人间还有东西让他放不开手,他…… 「魏渊,新鬼若一直停在人间,时间久了,就会变成孤魂野鬼,生贪、生恶念,最后形成怨气,你可莫要生出旁的心思留恋人间。」 祝长笙戳穿了他内心的情绪。 魏渊勐地回过神来,连连点头:「我知道,你放心吧,我爹娘还在下面等我,我不会再留恋人间变成一个怪物,今晚我去教训魏兴,让他以后不敢再来找你麻烦,魏府库房的事情我去帮你解决。」 话落,魏渊回到了伞内,挂在窗前的风铃「叮叮铛铛」作响,这时,廖嬷嬷带着魏家宗妇池氏走入松竹院。 廖嬷嬷快步走入房间说:「夫人,池夫人有事要见你,她是祖宅那边居住的魏家宗妇。」 「让她进来。」 不多时,池氏走入屋子,她四十出头,体型丰腴,肌肤胜雪,可以看得出来池氏年轻时也是个美人。 池氏一走进屋子,便开门见山地说:「懿夫人,快救救魏虎、魏伶那群可怜的孩子们吧。」 第27章 刑部少卿谢令安 「他们被湘夫人私自动用家法,受了无数鞭刑,如今个个都倒在祠堂里,奄奄一息,其中最小的魏江白,早已被打得不省人事,独独魏虎还挺着一口气去湘夫人院子找她,求湘夫人请郎中给那群孩子治伤,可湘夫人那没心肝的毒妇,竟下了个不准给他们请郎中,不准给他们饭吃,不准他们回到原来住处的命令,任由他们自生自灭。」 池氏不敢耽搁,一口气就把全过程告诉祝长笙。 祝长笙皱起眉头:「杀人是要偿命的,就算是世家大族在请出家法之前,都得向官府备案,讲明受罚者在族中犯下的大过,湘夫人请家法之前向官府备案了吗?」 「没用的夫人。」池夫人摇了摇头:「湘夫人的长子在京兆尹当师爷,湘夫人每年都会拿大笔银子疏通京兆尹上上下下,大家官官相护,就算湘夫人真的闹出人命,只要砸钱,便有上头的人护着。」 祝长笙听到这话,低哧冷笑。 难怪湘夫人和魏族长行事嚣张乖唳,说请家法就请家法,震得魏氏一万多口族人不敢反抗她,原来真是权财可以只手遮天吶! 「而且,那些孩子都是孤儿,就算他们真的死在祠堂,等夜黑风高的时候抬出去,挖一个土坑埋了,谁也不会关心那些孤儿的死活,族中也无人敢管。」池夫人又道。 祝长笙抬眸看向眼前的妇人:「那你呢?」 「我?」池夫人怔了一下。 祝长笙「嗯」了一声:「你也说,谁也不会关心那些孤儿的死活,那池夫人为何要帮他们?池夫人就不怕得罪了湘夫人?」 廖嬷嬷回头瞥了一眼池夫人,便走近祝长笙,在祝长笙耳边压低声音道:「夫人,池夫人的大儿子力大如牛,湘夫人曾去找过池夫人的麻烦,但却被池夫人的大儿子打了一拳。」 祝长笙微怔,抬头看了看廖嬷嬷,竟然还有这种事。 「不过,池夫人的长子魏玄打战时伤了脑子,又有功勋在身,官府也不敢拿魏玄如何,是以,湘夫人在那件事情上吃了大亏后,便不敢再去招惹池夫人了。」毕竟皇上很重视每一位军人,那些因功受伤却侥倖活下来的士兵,都被新隆帝厚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5页 廖嬷嬷说完,便立直了身子。 池夫人听完廖嬷嬷的话,轻笑了一声:「正如廖嬷嬷所言,湘夫人不敢动我,至于我为何要帮那些孩子,是因为我觉得魏虎他们心地不坏,只是跟错了人。」 所有人都叫她儿子「傻子」,只有那帮孩子叫她儿子「哥哥」。 从那一刻她就知道,他们心里不坏。 昨夜在魏府看到祝长笙反击湘夫人与魏族长的时候,她觉得,此事只有祝长笙能管。 族中从未有人请动过老族长,唯独新妇祝氏。 「何不去报官?」祝长笙抬眸看向池夫人:「京兆尹有湘夫人的长子在内上下打点,那就去大理寺,若大理寺也有人官官相护,那就把摺子递给刑部,刑部不行,那就上告天子,我不信天子脚下,还有管不了的事。」 池夫人一瞬间醍醐灌顶,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说:「对呀,可以去大理寺。」 「不,池夫人还是去找刑部的人。」祝长笙想起了前世遇见的一个男人,他说…… 要让监狱再无恶人,人间再无冤案,朝廷再无贪腐,百姓得以受刑法保护,安居乐业,官民和睦。 那时候她已被困在王府后院,听到下人们说这些话的时候,她便在想,能够说出如此美好言语的官,一定是品洁高尚的好官。 「你去找刑部少卿谢令安,将湘夫人私自动用家法,长子买官掩盖实情的事情告诉他。」 赌一把,看看能说出那些话的谢少卿敢不敢动湘夫人。 池夫人得到指点后,应了一声「好」便快步走出松竹院。 但这件事情还没完,她转头对廖嬷嬷说:「嬷嬷,你亲自去一趟祖宅告诉魏虎他们,我要他们立刻回魏府守灵。」 「守灵?」廖嬷嬷愣了一下,不知道祝长笙这是走哪出戏。 祝长笙点点头,耐心的解释道:「他们来魏氏的时候,有些才两三岁,有些四五岁,还有些年纪大点六七岁,都是靠别人给的一口粮食艰辛长大,湘夫人虽恶,待他们也不好,但这些年为了培养他们,花在他们身上的心思也不少,湘夫人对孩子们是利用,可孩子们对她的感情却是真的,我若派郎中去祖宅给孩子们医治身体,孩子们肯定会拒绝我们,倒不如让他们自己来魏府,到了我的地盘,我想怎么安排他们,他们也没有能力抵抗,现在想要救他们,便只能先恶人做到底了。」 祝长笙这一番话让廖嬷嬷佩服的五体投地:「夫人英明,奴婢这就去吩咐他们速速回魏府守灵。」 廖嬷嬷从屋子里走出来的时候,长长的唿了一口气,少将军娶对人了,只是可惜……少将军走的早。 祝长笙并不知道廖嬷嬷的心思。 凌肃从外面走入:「夫人,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再去准备四五十辆马车,今夜召集全府人干活。」 「是。」凌肃转身离开。 祝长笙拿起红伞,轻轻抚了抚伞,道:「让刑部的人把湘夫人和魏族长抓起来关几天,东西应该都能搬回来了,你今晚好好干,旁的因素我会替你摆平。」 伞内传来「嗯」一声。 祝长笙抬眸看向风铃,双眸微微眯起,唤道:「水瑶,去一趟靖王府……」 很快,廖嬷嬷按祝长笙的吩咐让那群孩子迅速回魏府守灵,魏虎不敢违抗老族长先前的命令,也知自己没资格要求休息,就背着魏江白同其余人一起走出祖宅,前往魏府。 而孩子们刚离开祖宅,一名身穿黑色锦袍,长身玉立,丰神挺秀的年轻男子骑着马来到魏家祖宅前。 他身后跟着一群侍卫,随着男子的号令,侍卫们迅速冲进祖宅,把趴在床榻未穿裤子的湘夫人拎了起来。 湘夫人顿时懵住了,下一刻便尖叫道:「你们干什么,私闯民宅,我要去京兆尹告你们,啊……裤子,裤子,快来人吶……」 那边,魏族长也被侍卫队架着走出房间。 他脸色黑沉地问湘夫人:「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啊。」 湘夫人话音刚落,领头的黑衣男子迈过门槛走进大院。 魏族长看到黑衣男子时,瞳孔震颤。 那不是铁面无私的刑部少卿谢令安吗? 第28章 湘夫人被刑部押走 听说谢令安进入刑部后,拿下了几桩贪污案子,抄了三大世家,落在他手上的人命不下千条,铁血无私的手腕震惊朝野上下,新隆帝十分信任此人。 皇城中权贵们不怕神鬼,就怕谢令安上门找麻烦,因为一旦这铁面阎罗王踏足自家门庭,那一定有大事发生。 想到这,魏族长不由打了几个冷颤,顶着身后的疼痛感,客客气气地问道:「谢大人,不知我和内子犯了何事,劳得大人您亲自驾临。」 「有人到刑部报案,你们未得官府允许私自请用家法虐打未成年的幼子,其伤势惨重,生死未明。」 谢令安左手搭在剑柄上,右手插着腰,言语漫不经心地说,目光凌厉地扫过大院,地面上还有一条鲜红的血印烙在陈旧的地砖上。 紧接着,便有侍卫从祠堂里走出来:「大人,在魏氏祠堂内找到了一条带血的鞭子和带血的碎布。」 谢令安拿起鞭子。 那鞭子上还带着血水,可见受刑者遭受了多少痛苦。 谢令安瞳孔袭捲起一抹怒火,声音比刚才更加冰冷:「行刑者是何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6页 「大人,这是误会,在请家法之前我们已经先去京兆尹报备,且那些孩子的确犯了大错,差点在魏府酿成不可挽救的大祸,实在顽劣,我们才会请出家法惩罚那些劣儿。」 魏族长极力想办法补救,说话时,目光不时的瞪看湘夫人的方向,这个蠢货,就算心中有怒,也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对孩子们动手。 「大人,行刑者抓到了。」几名侍卫押着湘夫人的护院们从祠堂的方向走出来,他们每人手里都拿着一条鞭子,衣物上都溅有孩子们的血水。 另一名侍卫说:「大人,没有找到被虐打的孩子们。」 「我们没有虐打他们,他们也没有伤势严重,生死不明,就在刚刚魏府的嬷嬷还过来叫他们去魏府守灵,他们此刻已经去魏府守灵了,人根本没事。」何勇急于狡辩。 湘夫人听到何勇这翻话,赶紧点头道:「是啊大人,就每人打了一两鞭子,当作惩戒,若他们真的被打得生死不明,又怎么可能还有力气走去魏府守灵呢,再说,古人有一句名言,棒棍底下出孝子,魏氏长大的孩子哪个不是这么长大的,区区一介小事而已,真的不是大人想的那样,况且,那些孩子们都是我们一手养大的孩子,我们又怎么捨得把他们往死里打,这岂不是白费了我以往对他们的养育之恩了吗?」 「哗!」侧门突然被人推开,一个牛高马大的男人从侧门走出来,大声说道:「她撒谎。」 湘夫人与魏族长看到从侧门走出来的魏玄,他正是池夫人的大儿子,皮肤黝黑,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手臂都是腱子肉,浑身充满着力量感。 湘夫人大叫了一声:「魏玄,你不要胡说八道。」 「我才没有胡说八道,我亲眼所见,弟弟们回来后,你就叫何护院把他们赶到祠堂,对他们行家法,把他们打的满身伤痕,还说不准给他们请郎中,不准给他们吃饭,也不准他们回房间睡觉。」 魏玄此话一出,湘夫人只觉得脑海一阵晕眩,不是说他是个傻子吗,是傻子还能胡说八道。 而谢令安听了魏玄的话后,眼眸沉了沉:「那你可知孩子们现在在何处?」 「被魏府的下人们抬回魏府救治了。」这是他自己瞎掰的,因为他看到了廖嬷嬷,廖嬷嬷一直对他很好,廖嬷嬷是好人,廖嬷嬷一定会救弟弟们。 谢令安心里大概有数了,他扬手一挥,道:「把院子里的人,统统抓走。」 「娘,娘,你可不能离开儿啊,你不能丢下儿。」魏兴听到消息,赶紧从后院跑出来,抱住了湘夫人的身子。 湘夫人现在脑海里就只有一个字:痛! 魏兴撞痛了她的伤,痛得她险些晕死过去。 魏兴根本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知道若刑部的人把他的父母和护院都抓走了,那这后院就只剩下他,到时候若魏渊真的找上门索命,他岂不是完蛋了。 「大人,快把我也抓起来吧,是我下令让人惩罚魏虎他们的,你就把我和我爹娘关在一块就行。」 魏兴跪在地上,主动承认罪行。 湘夫人又气又恼,正要开口给魏兴脱罪时,魏玄站起来说:「他没有参与,他刚才不在祖宅,大人不能滥杀无辜。」 「魏玄你这傻子,你可别害我。」魏兴气急败坏地冲着魏玄吼。 魏玄好心劝道:「做了就做了,没做就没做,我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你……」魏兴急地快要哭出来。 湘夫人此时看魏玄的眼神也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因为她十句话,顶过魏玄一句话,谢令安并没有抓魏兴。 在湘夫人被刑部的人带走时,魏兴死死抱住湘夫人的胳膊哭嚎:「娘,你们走了,就留下我一个人在祖宅,万一魏渊一直缠着我,等你从刑部出来就只能给儿子收尸了。」 「魏兴。」湘夫人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你凑到我面前,我跟你说两句话。」 魏兴立刻把耳朵凑到湘夫人面前,湘夫人用着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魏兴说:「你速去京兆尹找你大哥,跟他说我们被刑部带走的事,回来之后,方嬷嬷也差不多把事情办妥了,今晚你哪都别去,就待在自个房间,娘已经给你请了高人,若魏渊的鬼魂真的回来了,那高人自会叫魏渊有来无回。」 「真,真的?」魏兴忐忑不安的情绪渐渐平復了下来。 湘夫人道:「真的,娘都给你安排好了,你无需再害怕魏渊的鬼魂,只要他敢再来缠着你,便不会有好下场。」 湘夫人的话无疑给魏兴吃了一颗定心丸。 可湘夫人不知道的是,方嬷嬷快要走到靖王府的时候,就被人敲晕了,打晕方嬷嬷的人正是水瑶。 水瑶拖着方嬷嬷的脚,拽上马车,五花大绑的捆起来,堵上嘴巴带回魏府…… 第29章 懿夫人,入室抢劫可是重罪 夜。 邪风横扫砖石,沙尘崛地而起,鬼唳般的唿啸声阵阵传开,仿佛有千军万马踏过街道,通往魏家的祖宅。 此时,魏兴蜷缩在被窝里,整个人瑟瑟发抖。 湘夫人和魏族长被刑部的人带走后,他便去京兆尹找自己的兄长,可惜他运气不好,他哥哥今日并不在京兆尹,回到祖宅后,也没等到方嬷嬷,不知不觉便等到了天黑。 院外风声越来越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7页 只听「咻」一声,屋子里的烛火瞬间熄灭。 接着,风声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 魏兴待在被子里听了许久,未再听到别的动静,便慢慢从被子里露出脑袋,往外看了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吓了一大跳。 只见一道高大的身影映在房门上。 他断了一臂,另一臂手握关公大刀,直挺挺地停在房门前。 更叫魏兴害怕的是,那个影子不似正常人的影子,它高有九尺,体型庞大,似一个巨人的身影。 未观真容,见影狰狞,魏渊的鬼脸在魏兴的脑海里一瞬间有了轮廓。 「砰!」鬼影扬起大刀,往门上一噼。 「咯吱」门轻轻松松打开了。 魏兴看到这一幕,吓的求爷爷告奶奶,喊爹喊妈,喊祖宗,捲起被子缩进角落里,嘴里不停地求饶:「表弟,弟,哥知道错了,哥不该去打弟媳的主意,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罪不至死,罪不至死,我们可是同根的兄弟……」 「魏兴……」 魏渊声音幽幽地传入魏兴的耳边。 魏兴堵住耳朵大声喊,希望祖宅能来个人救救他,把魏渊给赶走。 可是,湘夫人的护院全都被刑部的人带走了,他还能喊谁来救他呢? 同住在祖宅的池夫人根本就不管他,何况池夫人被湘夫人赶到祖宅最后面的屋子居住,根本听不见魏兴的唿救。 他此刻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求谁都没用了。 「魏兴……」 魏渊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仿佛近在耳边。 而魏兴只觉得胸口一片寒凉,等他睁开眼睛看一看时,才发现自己身上的被子早就不知所踪,而魏渊的鬼魂就坐在他的床头。 魏兴顿时「哇哇」大叫,屁滚尿流,双手撑在床上,不停往后挪动,然而,他早已退无可退,背后便是一堵墙啊。 「魏,魏,魏,魏渊,魏渊……」 魏兴瞪圆了双眼,嘴里语无伦次,不停的唤着「魏渊」的名字,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魏渊缓缓转过鬼头。 不过,他是只转动头颅,身子定在原地,给魏兴现场表演了一个手接头颅的活技,问魏兴:「你把我魏府库房里的金银珠宝藏哪里去了?」 「啊在,啊在,啊在……」魏兴实在是被吓着了,脑海里一片空白。 魏渊没什么耐心,特别是对付这个企图对祝长笙不轨的坏种,他想让魏兴一次长记性,于是调动了周身的鬼气,露出狰狞的死状,喝道:「快说!」 「在桂枝巷我娘的私宅里,藏在冰窖内。」 说完,魏兴两眼一翻,口吐白沫,直接吓晕了过去。 魏渊见状,冷道:「没用的东西。」 他把自己的头按回去,走出房间,祝长笙撑着红伞站在月色下等他。 魂在哪,伞在哪,这是对魏渊的保护,哪怕现在是黑夜,月光对新魂也是有损害的。 是以,祝长笙看到魏渊快走到月光下时,提前一步走到魏渊面前,撑起红伞挡住了月光。 魏渊没有注意到祝长笙细微的举动,把魏兴刚才说的话告诉祝长笙:「桂枝巷我姨母的私宅,东西藏在冰窖里,我知道姨母的私宅在何处,离魏府很近,从我们魏府后门旁边的巷子直走,一直到尽头便是了。」 「难怪湘夫人能在不惊动街坊邻居的情况下,用最短的时间悄无声息的把魏府库房搬空。」 祝长笙收起红伞,快步走出祖宅。 凌肃见她出来,迎面走前,问道:「夫人,问出来了吗?」 「桂枝巷尽头的宅子,你先过去打探一下情况,里面定有护院守宅,把那些护院搞定后,再回来通知我们的人。」 「是。」凌肃轻功了得,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夜色下。 祝长笙则上了马车,停在桂枝巷的附近,等候凌肃消息。 夙纪摸黑而来,在祝长笙的马车窗外说:「夫人,载货物的马车已经安排好了。」 「原地待命。」 约莫两盏茶的功夫,凌肃回来了:「夫人,搞定了,东西的确在冰窖里,但是……他们用冰封起来了,若想搬走金银珠宝得先解封冰窖。」 「真金不怕火炼,带火把进去把冰窖融掉。」祝长笙冷静地说道。 护卫们收到命令,纷纷揣着火摺子与未点燃的火把,前往桂枝巷。 马车也陆陆续续的出发。 很快,魏府的马车停在湘夫人私宅后面的林子里。 要融掉一个冰窖不容易,指不定到天亮他们都没能把东西搬回府,祝长笙给水瑶拿了一个药粉,让水瑶带进冰窖。 不到片刻的功夫,冰窖肉眼可见的化成了水,藏在冰窖里的一箱箱宝贝「原形毕露」。 夙纪和凌肃都觉得太神奇了,问水瑶手里的是什么东西,水瑶说:「化尸散,别说融冰如水,这玩意还可以融尸体如无物,你们要试试吗?」 夙纪脸色一变,连退了几步。 凌肃见过化尸散,倒不觉得惊讶。 水瑶「咯咯」地笑了两声:「夙管事,骗你的,化尸散怎么可能融得了冰,这可是夫人自创的宝贝,不能告诉你们。」 水瑶收好瓶子,叫人进来帮忙搬宝贝。 此时,坐在马车里的祝长笙,突然听到伞里传出魏渊的声音:「有人正在往我们这边来了,约莫有三十二人,个个内力深厚武功不差。」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8页 祝长笙屏住唿吸,下意识把手搭在红伞上,看了看马车帘子。 外面立刻传来「哒哒哒」地马蹄声,隐约可见一群人骑着马迅速包围她的马车。 他们手中的火把瞬间驱走林子里的黑暗,光照在祝长笙的身上。 与此同时,外面也传来一道男子地声音:「懿夫人,入室抢劫可是重罪!」 祝长笙听到这人的声音,柳眉紧紧皱了起来。 竟然碰上了令人头痛的谢令安! 第30章 逢棋对手谢令安 要命的是,魏府护院与家僕们,正一人扛着一箱东西,从湘夫人的私宅后门走出来,正好被谢令安撞个正着。 这叫什么? 人赃并获,证据确凿。 一个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亲手送进监狱的铁血阎王,怕是没那么容易放过她。 「啷。」刀剑出鞘的声音剎时响起。 谢令安带来的三十多名侍卫立刻拔剑围住了凌肃、夙纪等魏府家僕们,让魏府家僕无处遁地。 风,吹起一捲帘子。 祝长笙透过纱帘看向外面,谢令安坐在马背上,停在她的马车前,深邃的目光犀利又冷漠,手握缰绳,保持着一动不动的姿势,似乎在等着祝长笙给他一个解释。 可……解释什么呢? 那本来就是魏府的东西。 「我出面把他们吓跑吧。」 魏渊虽死,却依然能感受到林子里剑拔弩张的气氛,他迫切的想要把谢令安引开。 祝长笙却紧紧的攥着红伞,道:「他们不是魏兴,他们是见过十恶不赦的兇犯,徒手挖过白骨,破过连环兇案,身上戾气重,特别是谢令安,你靠近他,只怕反而被他身上的杀怒之气伤害,别做傻事,我来应付。」 一股深深地无力感,浮上魏渊的心头。 若是他还活着,便不会有今日困局。 祝长笙低头看着隐隐又浮现的黑色鬼气,从魏渊身上散发出来的黑色鬼气越频繁,其实并不是好事,这意味着魏渊在人间还有牵挂的事情,她不希望魏渊受到影响。 「魏渊,我能搞定这个男人,你莫担心我的处境,我不会被他抓进牢狱的,你先在里面待着。」 她把伞放进坐榻底下的暗格,接着,便迅速掀开帘子,站在马车前。 春风刺骨,夜凉如水。 夜风捲起祝长笙素白的衣裙,耳鬓的碎发微微凌乱。 一声令下:「把他们都带回刑部牢房。」 「慢着!」祝长笙阻止道。 谢令安微微抬头,看向祝长笙的眼眸没有一丝温度。 而对面的女人,目光直直的与他四目相对,并未被男人的气势震慑,反之…… 「先让他们把东西搬走吧。」 持剑围着魏府家僕们的侍卫们,个个似见鬼一般,转头看向祝长笙那边。 他们没听错吧,做贼做得这么嚣张,是不是太过分了。 坐在马背上的谢令安,也没料到祝长笙会如此明目张胆,薄唇隐隐扯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道:「你知道我是谁吗?」 「知道。」祝长笙颔首:「你是刑部少卿谢令安,谢家主最看重的儿子,也最有资质成为大晋国刑法一把手,谢大人秉承着公正公道,天下无冤的手腕,为含冤入狱的人洗刷了不少冤情,但是……」 她抿了抿红唇,又道:「谢大人也会有破不了的案子,比如十里桃花坡的八具骇骨,在普及失踪人口中,你至今还未确定死者的身份。」 谢令安双眸微微眯起:「此案惊动朝野上下,与你今夜出现在他人的私宅前有何关系?」 「当然有。」祝长笙抬手轻轻拂过耳边的碎发:「听说大人几次入青云观请常光真君出山为骨画皮,想利用骨相恢復死者生前的容貌,以此确定死者的身份,但都被常光真君拒绝了。」 她当时就在青云观,亲眼看谢令安三顾青云观都被她师父拒绝,她师父给他的话是:「贫道身子不适,无法再长途跋涉,大人回去静待有缘人吧。」 三年前的案子,一直拖到现在。 谢令安不是没有找过别的画皮师为骨画皮,可这门活技技术含量太高,没人真正的画出了死者的皮囊。 而这些年,新起的一枝新秀祝游的名号,他倒是听过不少,可一打听到她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谢令安便不由皱起眉头,暗道是哪个江湖骗子,招摇撞骗。 「知道的还挺多的。」 谢令安又重新审视起祝长笙来:「不要告诉本官,你便是那自诩比常光真君还厉害的祝游。」 祝长笙听到这话,嘴角不自觉抽动了几下。 这话她可没说过,是她师父为了提前过上悠闲自在的养老生活,四处散播的谣言,纯属造谣…… 「我不是祝游,但我画皮之术不输给任何人!」 实在是祝游的身份太敏感,令她不得不隐藏自己的身份,庆幸的是,祝元姝这个靖王侧妃并未上皇家玉牒,又不曾大办过婚礼,昭告天下,暂时不会被谢令安知道另一层秘密,她只要保护好自己,不露出马脚,便暂时无虞。 谁知,等来了谢令安讥讽地冷笑。 「把她拿下吧。」他拉紧缰绳,调头便走人了。 两名侍卫迅速走向祝长笙。 夙纪见状,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对谢令安说:「大人,我们没有偷窃,我们夫人带我们来湘夫人的私宅,也是拿回我们魏府应有的东西,是湘夫人在我们魏府主子们死后,烧毁库房帐本,挪走库房里的宝贝,而奴才是魏府的库房管事,虽然库房帐本被烧,可奴才心里都记着数目,大人不妨开箱验明,若奴才能说出数目,对得上箱子里的帐,便说明这些东西都是魏府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39页 「哦!」谢令安往夙纪身后一看。 三四十箱宝箱,被人从后面的宅子里抬出来,依次排列,每个箱子都很大,瞧着沉甸甸的,看着就家底不菲。 而且,他看宅子后门还有不少人等着把宝箱抬出来,那就意味着,宝箱不止他看到的这么点,有可能上百成千? 若一个管事都能记住每个宝箱里的数目,那他当真是人才,这样的人才留在魏府,岂不是屈才了。 「你若都能说出每个箱子里的数目,本官都让你带走。」谢令安突然来了兴趣,回头瞥了眼祝长笙,这一主一仆口气可真不小,可惜今夜栽在他手里了。 夙纪对着谢令安行了一礼,也转头看了看祝长笙,祝长笙向他点了几下头,让夙纪大胆的放手干,左右不过将这些东西拿出去充公,也好过白白便宜了湘夫人。 夙纪立刻走到第一个宝箱前,摸了摸宝箱的四个角,又仔细确认宝箱上的纹路,以此确认宝箱里装的是什么。 「这里面装的是我们老夫人从江南购回来的宋锦,共有八匹,每缎宋锦上纹案各不相同,分别有龟背纹、八宝纹、缠枝花纹、云纹、宝相纹、宝相铜钱如意纹、彩鳞宝相花纹、莲纹,重锦有四匹,细锦有两匹,匣锦和小锦各一匹,奴才看近日湘夫人分别用莲纹、彩鳞宝相纹、云纹做过三套和一件外衣,这三匹布定少了一部分。」夙纪说完,立刻有侍卫上前打开箱子,分别抬出里面的布匹,和夙纪说的无差别。 谢令安微眯起双眼,看了看不远处第六个箱子,道:「第六个箱子装的是什么?」 祝长笙顺着谢令安的目光望去。 夙纪正要走前确认箱子,却被侍卫拦了下来:「就在这里看,不得上前。」 夙纪眉头微微皱紧,却依旧不慌不乱的仔细观察箱子大小与纹路。 这时,魏渊的声音传入祝长笙的耳畔:「里面存放的是一把腰带剑,剑上刻有破军二字,是我为这把剑取的名字。」 祝长笙听到魏渊的话后,与夙纪异口同声地说道:「里面放是大将军的软剑,名为破军!」 话落,夙纪一脸震惊地看向祝长笙。 夫人怎会知道? 第31章 请诸位吃席 「破军杀将,攻败敌军,便是大将军为此剑取名的寓意,乃临水县一名出色铁匠打造,是大将军生前最爱的剑器,是以,藏于这宝箱之内,谢大人不妨亲自打开看看。」 魏渊在马车里告诉祝长笙那把软剑的信息,祝长笙坦然地向谢令安交代清楚剑的来由。 她抬了抬手,示意谢令安下马自行检查。 谢令安回头看了眼祝长笙,便骑着马走到箱前,侍卫撬开锁,打开宝箱,掀开黑布,果然看到一把用皮革套着的剑。 剑很软,捲成一个圈,剑柄处挂着一串红色的剑穗。 那是柳姨娘生前给魏渊亲手打的平安结。 「剑穗是大将军的生母柳姨娘生前为他所结,你且拔出软剑,可在剑柄底下看到破军二字。」祝长笙又道。 谢令安再次抬头看祝长笙。 这边,侍卫已经拿起魏渊的软剑,双手递给谢令安。 谢令安的目光从祝长笙身上转移到护卫手中的软剑上,伸手拔出剑,【破军】二字,赫然印在谢令安眼中。 确认无误。 而这把软剑,也的确是一把好剑。 这时,一名侍卫从后方走来,对谢令安说:「大人,有人去刑部……」 侍卫声音压低,只有谢令安能听到。 话还未说完,谢令安的目光再一次转移到祝长笙身上,脸色怪异。 祝长笙心中一顿,谢令安为何用那样的眼神看我? 「刚才那侍卫说,老族长拿着从官府批下来的文书去刑部担保湘夫人与魏族长了,此事惊动了刑部尚书,也就是谢令安的父亲,他已经把湘夫人和魏族长放了。」 这时,魏渊的声音传入祝长笙耳边。 他虽然是鬼,可五感渐渐敏锐,可以听到五十米内的声音。 侍卫刚才对谢令安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 难怪谢令安刚才用那样的眼神看我……祝长笙心中暗道,对老族长这个变数隐隐感到不妙。 他明知湘夫人和魏族长品性不端,这十几年来,却从不过问族中众人之事,如今魏族长夫妇二人出事,他立马现身,这算什么意思呢? 祝长笙情绪颇为烦躁,问道:「谢大人,还验箱子里的东西吗?」 谢令安摆了摆手,让侍卫退下,他转头看了眼祝长笙道:「验,一箱一箱的验。」 「好。」祝长笙深吸了一口气,对凌肃说:「谢大人验一箱,你便搬一箱,本夫人今夜不睡了,就留在此处陪谢大人验货,但是……」 「因湘夫人的缘故,如今魏府家僕和护院都在此处,留在魏家灵堂守灵的只有一个五十出头的老嬷嬷……」 「昨夜湘夫人派人捉来数百只耗子,险些毁掉棺棂里的尸身,如若今夜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谢大人也要负责任。」 「因为若不是谢大人过多阻碍我们,我们已经把东西搬上了马车,运回魏府了。」 「哧!」谢令安被她强词夺理地话气笑了。 祝长笙这样子,真真应了那一句「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毫不讲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0页 「那就报官吧。」谢令安薄唇轻扯,声音冰冷地说:「本官会亲自审理此案,定给你一个公道。」 「不必!」祝长笙脱口而出,阻止谢令安的想法。 她脸色变了变,眸光亦是凉飕飕地冷盯着对面的男人,气氛一瞬间降到了冰点,双方都没有退让的意思。 可谢令安多的是时间跟祝长笙耗在此处,但祝长笙时间紧迫,要的是速战速决、悄无声息的把魏府财产挪回魏家,时间拖的越久越不利于魏府。 等到天亮,四周百姓出没,魏府偌大的家业暴露于众,那就麻烦了。 她本想利用谢令安引开湘夫人和魏族长,却不想这个男人今夜吃错药了,跑到此处来查岗。 难怪师父鸟都不想鸟他,谢令安此人实在是:「你知道为何常光真君不愿出山帮你吗?」 谢令安剑眉微动,对祝长笙的话有所动容:「你知道?」 「知道。」祝长笙下了马车,走向谢令安,停在他的骏马前,狭长的双眸微眯,一字一句地说道:「你、真、烦!」 话落。 男人拉紧缰绳,身下的马后退了两步后,便甩头「嘿嘿」地嘶鸣了几声。 紧接着,谢令安又驭马前行,走近祝长笙,然后居高临下地看她:「我很烦?」 祝长笙别开脸道:「我跟你回刑部,你可以派两个侍卫随我的管事回魏府验明这些宝箱,等查明后,大人再放我出去,如若有一处对不上,你再派人将东西抬走,拿去充公也好,你一口吞下去也罢,我绝不再过问。」 说到这,祝长笙微微抬起下颚,又道:「大人先别急着拒绝我,魏府百年家业必不是小门小户那点私库,若大人得到了这笔家业,可以为老百姓做不少善事了,又或是,拿去打点上头,好让你官途更加顺遂,步步高升,做一个更大更严明的好官,为百姓谋更大的利益,全当是我做善事了。」 「这个提议不错。」谢令安顺着她的话,点了点头:「今夜别说本官不卖你魏家一个人情,既然懿夫人拿自己做担保,那便按懿夫人的提议办事,你们两个……」 「慢着。」祝长笙打断了谢令安的话。 谢令安回头看她:「你还有什么话说?」 祝长笙仰头看他,脸上露出了一抹算计的笑容:「因为大人耽搁了一些时辰,这些东西得赶在五更之前抬回魏府库房,可我魏家人手不够,需向大人借用一下这些兄弟们,等明早开席,我让后厨邓管事多摆两张大台,请诸位吃席。」 谢令安:「……」 谢令安直接跃下马背,走近祝长笙,想看看这个女人的脸皮是什么做的,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女人,开口便压迫他手底下的兵。 祝长笙不慌不乱的迎上他的目光,眉眼充斥着浓浓的挑衅:「大人,我也是为了效率,只要他们把东西搬上马车,其余事情我魏府的家僕会处理,你也不想道路堵塞,让世人都知道公正严明的谢大人半夜偷运赃款吧。」 很好,把魏府家业扣成一盆黑锅盖在他头上。 「你叫什么?」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叫祝璃。」 「好,本官记住你了。」谢令安轻扯开唇角,冷笑了一声,转身对侍卫们说道:「进去,搬东西。」 祝长笙听到这话,轻轻挑起眉头,转身上了马车。 谢令安回头看了看,在她上马车后,也转身朝祝长笙的马车走去,伸手掀开帘子。 水瑶冲过来想阻止谢令安,谢令安却已跃上马车。 水瑶着急大唿:「谢,谢大人,你不能上夫人的马车。 谢令安在水瑶赶过来时,快速关上马车车门,并锁好马车门…… 第32章 谢令安也只是个世俗之人 马车内,一瞬间冰冻三尺。 外男的界入,令魏渊鬼魂受到影响,鬼气森森。 在谢令安转身的那一瞬间,一缕幽魂从暗格里飘出,站在谢令安的面前,他不停对外释放自己的阴气,企图用自己身上的鬼气把谢令安逼出祝长笙的马车,可是…… 谢令安不是魏兴,他看不见魏渊。 再者,他就算真的能看见魏渊的鬼魂,谢令安也不怕他,因为谢令安在未被接回谢家之前,便是从死人坟冢里爬出来的倖存者。 一魂一人面对面。 两个男人身高都有一米九。 魏渊显得健硕一些,谢令安精瘦。 一个身穿死前的战甲,手握大刀,黑气缭绕,一个衣着黑色飞鱼锦袍,腰间佩戴弯刀,满身杀戮唳色。 他直接越过魏渊的魂体,坐在祝长笙对面。 阴气瞬间掀动马车外面的风铃,发出「叮叮叮叮」地激烈碰击声。 祝长笙颦眉,朝魏渊看去。 不知为何,刚才谢令安跃上她马车时,一股令人窒息的压迫感拢上心头。 后来看到魏渊从暗格里飘出来,她的心好似快要跳出喉咙,在这一人一鬼之间的对峙下,她竟感受到了拔刃张弩的紧张感,仿佛下一刻他们两个就会打起来。 以至于后面一段岁月里,只要谢令安出现在魏渊面前,或是魏宅,她心中总会生起阵阵寒意。 「你说你画皮之术很厉害,那你和祝游比起来,谁更厉害?」 谢令安上马车后,开口问的第一句话便是打探她自己的实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1页 这不按常理出牌的谢令安,让人捉摸不透。 祝长笙冲着魏渊摇了摇食指,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然后回谢令安的话:「若要比起来,应当是不相上下。」 「魏渊战死后,尸身被敌军掳回军营,将其碎尸万段,许多缝尸人都束手无策,听说是一名女子为他收尸,此女子……是你?」谢令安眸光犀利地盯着祝长笙。 祝长笙对上他的目光,不敢有半点闪躲,生怕她一点异动便会引来谢令安的猜忌。 而她心中也在不停的衡量告诉谢令安此事后的后果。 谢令安仿若能看透祝长笙的心思,直戳她内心的犹豫:「你若不说实话,本官怎么敢用你?」 祝长笙回过神来,笑道:「十里桃花坡的八具骇骨与大将军的死有何关系,大将军是被人碎尸,而那八具骇骨,起码还有完整的骨骇。」 「好,那我不问大将军的尸身是谁收的,我问你另一个问题?」 谢令安倾前身子,凑近祝长笙。 站在旁边的魏渊勐地攥紧大刀。 「祝府大小姐自幼在盛京,本官从未听过她懂得什么画皮之术,你是从何学得此技?师出何人?」 祝长笙头皮发麻。 可却面不改色地回道:「大人从未听过的事情多着呢,我一个闺阁千金去干了什么,拜谁为师,莫不是还要事事与人细说,再四处宣扬一番?」 谢令安轻呵了一声,笑她强词狡辩。 「本官幼时曾受一人之恩。」 祝长笙黛眉微动,脸上神色自若。 谢令安道:「四岁那年,我抢了一个世家子弟的钱包,被人乱棍打骂,一名身怀六甲的夫人停下马车阻止那些人的恶行,并将我送去医馆医治。」 这跟她有什么关系? 「事后我才知道,那位夫人出自上河镇崔氏,乃祝府长房主母。」 祝长笙听到谢令安这番话时,身子微微僵硬。 他口中所提到的上河镇崔氏,正是她亲生母亲的母族崔家。 谢令安四岁那年,她大概是还在母亲的肚子里,所以…… 是她母亲救了谢令安一命? 这么狗血吗? 「我被接回谢家后,再次见到祝夫人,可她并不是当年救我一命的恩人,祝府原配夫人的事情鲜少被人提起,但我对崔夫人的事情知根知底。」 祝长笙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泛起。 她终于知道从心底袭来的那股子寒意从何而来…… 她扯开唇瓣,笑容有些苍白无力,索性坦白:「我的确不是小崔氏的女儿。」 「你也不是祝璃。」谢令安道。 祝长笙看着他,没有回答他这句话。 谢令安道:「崔夫人的女儿遗落在外,祝夫人的女儿一直在盛京城,习的是琴棋书画,根本不懂什么画皮之术,而且,祝夫人曾带着幼时的祝小姐来我谢家,我问她叫什么,她说……我叫祝璃,今年三岁!」 「可是不对。」谢令安声音凝重了几分:「崔夫人的女儿应该快五岁了,不可能只有三岁,所以……」 他抬起眼皮子,看着她的眼睛:「你叫祝长笙,你是祝、游!」 被谢令安戳穿身份的时候,祝长笙心里反而松了一口气:「既然谢大人知道了我的身份,准备去皇上面前告我欺君之罪吗?」 毕竟,她不是祝璃。 以谢令安公正严明,恪守律法的性子,他现在应该把她送进皇宫,让皇帝撤回她的封号跟免死金牌,再判她一个欺君之罪。 可他并未接她这话。 谢令安身子往后靠了靠:「我很意外。」 「意外什么?」 「出口狂言,自诩比常光真君还厉害的祝游,竟然是崔夫人的女儿。」在确认了祝长笙的身份后,谢令安站起身,垂眸看她:「你不该蹚魏家这趟浑水。」 「我的事情还轮不到谢大人管教,你若想告发我的身份,便只管去,若不打算告发我,那么今夜之事,我希望谢大人能够处理好。」她不希望魏府的家业被撒播出去。 谢令安低哧地笑了笑:「我今夜让你把这些东西搬回魏府,你也未必能守住那些家财,魏府已是死人冢,你替祝璃嫁进来,无疑是在自掘坟墓。」 自掘坟墓?这话让祝长笙不明白了。 她上不用侍奉公婆,下不用看夫君脸色过日子,只要她安分守己的做好魏氏宗妇,攥着手里的嫁妆与魏府家业就能过上好日子,怎叫自掘坟墓呢? 她知道了,谢令安和世俗众生一样,都觉得她嫁给死人守寡,可怜她。 呵…… 她才不可怜呢! 「是不是坟墓那就赌一把,谢大人,时候不早了,想必外面的东西也搬完了,你该离开我的马车了。」 祝长笙下了逐客令。 她以为谢令安会继续纠缠她的问题,但他并没有。 谢令安在打开马车门时,回头对祝长笙说:「你以为魏府满门的死有这么简单吗?」 祝长笙表情僵在嘴边,谢令安这话信息量有些大。 魏府满门的死,不是意外吗? 那…… 是谁覆了魏府满门? 第33章 大将军,你可有冤? 在祝长笙还想问出更多信息的时候,谢令安已经离开马车,而之前站在旁边的魏渊,也不知何时消失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2页 她掀开帘子往外看了看,谢令安不但没有再下令抓刀回刑部,还撤走了所有侍卫离开了。 就这样离开了?这可不像传言中公正严明的谢大人啊。 水瑶爬上马车道:「夫人,谢大人刚才上马车有没有对你做什么?」 祝长笙回过神来,摇了摇头:「都搬完了吗?」 「搬完了。」 「那就回府。」 祝长笙拿出红伞,思绪却被谢令安几句话扰乱了。 若魏府满门的死没有那么简单,那她为何没有在魏渊的身上看到半点怨! 枉死之人口中都含着一口怨气,随着时间的推移,怨念越来越重,最后生出可伤人的心魔。 她给魏渊收魂后,魏渊唯一的心愿便是回故土看一眼自己的未婚妻,不曾提过旁的心愿。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错了? 回到松竹院后,祝长笙拿着红伞问道:「大将军,你可有冤?」 红伞没有回应她。 祝长笙又说道:「你若有冤,可向我诉说?」 魏渊依旧没有出现。 他就好像从这世间永远消失了一样,无论祝长笙如何召唤他,他都没有再回应她。 祝长笙觉得奇怪,若魏渊听到自己的唿唤,一定会马上现身。 他刚才在马车里的时候,还怒气森森地瞪看谢令安,如今死一般的沉寂,这不是什么好事。 就在祝长笙准备打开红伞的时候,夙纪敲响了祝长笙的房间:「夫人,东西都清点完了,少了五万两银票,四十八匹锦缎,还有两箱首饰,少的这两箱首饰是柳姨娘的东西。」 祝长笙动作顿了顿,快速收好红伞,转身打开房门问道:「可有桃花酿的方子?」 「找到了。」夙纪拿出一个小本子,双手递给祝长笙。 祝长笙接过小本子后,便翻了翻:「少了半本?」 「对,少了半本,一直压在柳姨娘的箱底下,想必湘夫人并不知道箱子底下藏有半本桃花酿。」 「那还有半本呢?」既然柳氏的桃花酿天下闻名,那若是缺失了半本,必定酿不出柳氏的桃花酿,生意就没法做下去。 夙纪摇头说:「奴才也不知道。」 「也是。」祝长笙颇为失落:「桃花酿的生意一直是柳姨娘掌管,配方就是财富密码,她定有自己保管的法子,这半本桃花酿秘方瞧着不似被人撕掉,应该是她刻意只写一半,另一半肯定在别的地方,只是……柳姨娘会把另一半秘方藏在何处?」 她看了看夙纪。 夙纪想到了什么,说道:「柳姨娘生前喜爱看书,奴才这就派人去柳姨娘的书房里找找。」 「先不急于此事。」祝长笙叫住了夙纪,想起谢令安刚才对她说的话,她走出房间,轻轻关上房门,压低声音问道:「魏府的主子们,生前可有与人结仇?」 夙纪脸色微不可察的变了变:「夫人为何突然这样问?」 因为谢令安的话点醒了她。 魏府满门之死……等同于绝后! 将士们战死后,妻妾撞棺殉情是常有的事,可也没有带上后辈也一起死的道理。 而魏府的棺棂里,就有六名不足六岁的女童,其中,最小的只有不到两岁。 死因:皆是壮烈撞棺! 不对,这很不正常。 「你只管把你知道的事情告诉我。」祝长笙道。 夙纪唇瓣动了动,回想了一番,道:「若说与人结仇的事,大概是二公子生前曾在青楼看上一位女子,想娶她为妻,可不巧的是靖王妃的哥哥公孙小侯爷也看上了那位女子,并花重金买女子初夜,又将那女子凌虐至死在床榻,次日二公子便把公孙小侯爷给剪了。」 「剪了?」祝长笙下意识垂眸看了看夙纪的裤裆。 夙纪双腿打颤,赶紧夹紧双腿,连连点头:「对,剪了,公孙小侯爷是公孙家一脉单传,二公子废掉公孙小侯爷的时候,公孙小侯爷正在和建昌公主议亲。」 话说到这时,气氛明显变得凝重了几分:「建昌公主直接悔婚,改嫁二公子。」 祝长笙唿吸一紧。 断人子孙根,又娶了人家本该娶的公主,换成她……她怕是恨不得将魏二碎尸万段,可是,她在给魏二收尸的时候,发现魏二尸身完整。 对了,魏二是被一箭穿心而死。 他是魏渊的嫡母所生,名为魏川! 魏川的死相是最好的,按理来说,若幕后之人出自公孙家,那被砍去四肢,剁碎尸身,拿头颅当球踢的那个人,应该是魏川而不该是魏渊。 由此可推断,与人结仇的是魏渊。 「那大将军生前可有与人结仇?」祝长笙问道。 夙纪摇头说:「夫人,大将军七岁跟在将军身边,八九岁便已上战场,南征北战,一年回一次盛京,最多也就在府里待二十多日,便又随将军继续出征,在盛京没听说大将军与谁结仇。」 差不多的话,也从魏渊口中听过一次。 魏渊没有仇家,却死的那么惨,那就只能说敌方没人性。 她暂时没有更多的思绪,深吸了一口气,反问夙纪:「你对魏府主子的死有什么想法吗?比如,你觉得柳姨娘是会轻易撞棺自尽的人吗?」 「这…… 叫他怎么回答呢? 说柳姨娘不是那种会轻易寻死的人,那就太侮辱柳姨娘对魏府的忠贞。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3页 若说柳姨娘是感情用事的人,那就埋没了柳姨娘生前果敢刚毅的性子。 这个问题真是烫手山芋,无论他怎么回答,都是错。 祝长笙看出了夙纪的为难,道:「好了,你也忙活一天,桃花酿的事情等丧事办完后,再来处理,你先回房休息吧。」 「是,多谢夫人体恤。」 在夙纪准备离开时,祝长笙又叫住了夙纪:「夙管事,你等等,我还有一句话要问你。」 夙纪立刻回身,恭恭敬敬地站在屋檐下,等候祝长笙问话。 祝长笙这次问的不是魏府的人,而是问……谢令安! 第34章 建昌公主 「谢令安谢大人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谢大人吶!」能用来描绘谢令安的词太多了,撇开今夜他们遇到的问题不说,谢令安的行事作风还真叫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夙纪说:「谢大人是老百姓的父母官,体恤民情,疾恶如仇,奴才听外面的人说谢大人在盛京城东建立了一所孤儿收容院,共有四十多人,都是从外面流浪到盛京,被谢大人救回的孩子。」 「皇上器重他,盛京许多官吏都很怕他,要说他哪一点不好,那便是他是谢家的养子,谢家主把他带回谢家,却处处跟谢家主对着干,旁的事情便如百姓口中所言,他是个好官。」 这就是夙纪对谢令安的评价。 口碑好,挑不出一点毛病,有他镇场,百姓安心。 在这乱世,能出一个像谢令安这样的妖孽,不容易呀! 「好,你先退下吧,告诉下人们,今夜我会去守灵,让他们不必守着,都回去好好休息,明后几日府里还有许多事情要忙活。」 丧事要办好些天,几乎每日都会有不少达官贵人上门拜祭,更有不少老百姓到魏府上香,魏府的人手还远远不够。 不过,她已经派水瑶再去人牙子手里买些奴僕入府。 夙纪应了一声,立刻下去安排,让守在灵前的下人都回去休息。 祝长笙穿着白色长裙,手里提着白灯笼,缓缓走入灵堂。 一百多副棺材,整整齐齐排列在大院。 左边是男儿,右边是妇孺,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都要声泪俱下。 她找到建昌公主的棺棂,把事先画好的符纸贴在棺木,伸手一拍。 棺盖被她轻轻松松推开,露出一张苍白如纸的脸。 她把灯笼放在棺材板上,点起三支香,对着建昌公主的尸身拜了拜,然后把香插在地面。 待她再起身时,手里拿着一个摇铃,在建昌公主头顶上方晃了晃。 摇铃发出清脆的「铃铃铃」声,声音越来越急促。 四周的风也袭地而起,这是招魂铃,祝长笙从未失手过,可这一次,她竟没能招来建昌公主的魂。 为什么会这样呢? 祝长笙放下招魂铃,走到棺棂前,看了看建昌公主的尸身。 敛葬师虽然帮她修容过,可她额头上那大大的窟窿洞却依旧清晰可见,这样的伤口在苍白的面孔上,显得格外醒目。 为建昌公主修容的敛葬师是个失败的人。 把一个美人画的跟鬼一样,不该如此的。 女子都爱美,死去的美人更应该漂亮体面,而不是拿人钱财随便应付了事。 祝长笙拿出笔刷重新为建昌公主修容,再为她挽发,用额头的长髮遮住血窟窿,如此,建昌公主就似一个沉睡的公主。 就是……公主的头髮掉的有些多! 祝长笙视线往下看了看,建昌公主小腹微隆,约莫有六个月身孕。 看到这一幕,祝长笙心情沉甸甸的。 魏府满门的死,是不是真的如谢令安说的那样——没有那么简单! …… 她本想,办完了魏府丧事后,便守着魏家家业过好余生,哪曾想谢令安一句话,便打断她思路。 若魏府满门的死不是意外,那便是枉死。 枉死之人,无法投胎轮迴。 那魏渊就送不走了! …… 但是祝长笙回到房间后,红伞自己打开了,魏渊站在伞下。 祝长笙立刻关起房门,走向魏渊,然后由上至下的打量他一番。 魏渊的魂体受到损伤了。 「你魂体损伤了。」 魏渊点了点头,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这是他临死前中箭的地方:「谢令安上马车后,我的心口便隐隐作痛,好似有一双手要将我的魂魄撕成碎片,等谢令安站起身后,伞强行把我收回,回到松竹院后,疼痛才消失。」 「你今夜现身太久,再加上谢令安一身正气,他腰上又佩戴着一枚护身符,你是新魂,暂时还承受不住谢令安身上的气势,以后千万别再轻举妄动,伤了自己可就得不偿失了。」 说话间,祝长笙拿起红伞,加筑红伞里的符。 又想到谢令安刚才说的话,她试探性地问道:「谢令安离开马车前说的话,你可都听见了?」 「他说什么?」那会儿魏渊只觉得灵魂快要被撕碎了,根本没听见谢令安跟祝长笙说了什么。 而祝长笙看魏渊的表情,也不像撒谎,便暂时不打算同他说太多。 魏府满门若真的死的冤,她会去查,魏渊得在出殡日进入鬼门关,去他该去的地方! 「他说他知道我的身份,我娘对他有救命之恩,在确认我是崔夫人的女儿后,便放了我一马,没有把我带回刑部。」祝长笙随便扯了一个理由,煳弄过去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4页 魏渊嘆了一声,低声说道:「如果我还活着……」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又重复刚才的话:「如果我还活着……」 大概是意识到,这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魏渊没有再往下说。 祝长笙为了让魏渊走的安心一些,接过他的话,说道:「如果你还活着,你不会遇见我,我也不会嫁给你,你现在也不会在盛京,更不会在盛京遇见谢令安。」 「魏渊,我虽是一个女子,可我不是一介弱女子,需要依附男人的保护才能活下去,同样……」 「你战死后,许多人惋惜你少年战死,那些人会为你哭一天,哭一个月,哭一年,可大晋国并不会因为你的死而亡国。」 「这世间少了谁,日子照样过,你不必为此感伤,你有你的鬼门关,我有我的阳关道,你记住我之前说过的话,去你该去的地方,阳间已无牵挂你的人。」 魏渊听到祝长笙这一番话,神色微微怔了一下,可很快他就释然了。 祝长笙说的对,他的家人都死了,这阳间已没有牵挂他的人。 真是可笑。 魏渊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了,祝先生。」 他回到伞内,红伞飞落到祝长笙手中。 祝长笙暗暗松了一口气,她看魏渊刚才的表情,不像枉死之人。 他若无冤,便能很快进入轮迴道,转世为人! 可有些变数,并不是祝长笙能掌控…… 第35章 魏兴被抓 翌日,天刚亮。 水瑶伺候祝长笙洗漱时,凌肃走入院子,在房门外面禀报:「夫人,魏兴被抓了?」 祝长笙洗脸的动作微微一顿。 水瑶从她手里接过脸帕。 凌肃继续禀报:「昨夜刑部尚书把湘夫人和魏族长放出牢狱后,二人前脚刚迈入祖宅,后脚谢大人便以湘夫人和魏族长有偷窃嫌疑,再入魏家祖宅搜查,结果便从魏兴的床榻底下搜到了五万两银票,和一箱女子的衣物以及首饰,魏兴当众承认那些东西都是从魏府得来的,谢大人就把湘夫人、魏族长及魏兴一起抓回刑部牢狱。」 祝长笙眼皮子跳了两下。 这很谢令安! 哪里有罪犯嫌疑,便往哪里跑,一个罪犯都不放过。 这对她到底是有利还是弊呢? 想到日后恐怕会被这样的人盯着,她心底就很不舒服。 恰好这时,夙纪走入院子,向房间里的祝长笙禀报导:「夫人,谢大人来了。」 谢令安来了?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有他出没的地方必有事发生,想来是为了湘夫人偷盗魏府家业的事情而来,只是…… 她根本不希望谢令安把事情闹大。 「我知道了,你先安排谢大人到长羡堂,我稍后就来。」 「谢大人去灵堂给主子们上香了。」夙纪回道。 祝长笙表情微滞,回头看了看放在角落的红伞。 红伞里的魏渊没有任何回应,想来是昨夜的话他听进去了。 不过她心中确实有很多疑惑,想找个机会问一问谢令安,有关于魏府满门男儿战死的事情。 至于谢令安去灵堂上香的事情,也不奇怪。 盛京有头有脸的人,都来给魏府亡者上香了。 可是,当祝长笙走入灵堂时,却看到很诡异的一幕。 谢令安给魏渊上香的时候,香怎么都点不着。 夙纪在一旁颇为尴尬又有些着急,看到祝长笙过来后,他快步走向祝长笙,道:「夫人,谢大人正准备给大将军上香,可是香就是点不着。」 「谢大人,我来吧。」祝长笙走向香烛前,重新拿起三根香,很快就点燃了。 她把点燃的香递给谢令安。 谢令安就把手里烧掉三分之一却依然没点燃的香递给祝长笙,然后接过祝长笙手里的香。 哪知,香刚到谢令安手里,又灭掉了。 谢令安盯着只剩下一缕白烟的香,轻嘆了一声:「哪来那么大的气性?本官又没欺负你的人。」 祝长笙也很无语。 她用谢令安点过的香,重新点,却又很快点燃了。 可每当她把手里的香递给谢令安时,香又很快就灭了。 饶是祝长笙好脾气,都被魏渊给磨没了。 她索性拿走谢令安的香,道:「谢大人,你的心意想必我夫君已经感应到了,这香我替你供了。」 话落,她随手就把三支香插进香炉里。 原本灰暗的香,在其余香火的薰陶下,慢慢復燃。 谢令安看到这一幕,哭笑不得。 「看来大将军对谢某颇有意见。」 他对着魏渊的棺材,抬手作了一揖。 祝长笙心里是清楚的,魏渊对他有一点意见,印象不好,他不喜欢谢令安靠近,因为谢令安身上的气息会让魏渊很不舒服,短时间内,魏渊的魂还承受不住谢令安身上的气场。 祝长笙扯开话题,抬手摆了一个「请」的手势,待客有礼:「谢大人不如留下来吃个早饭再走,丧礼宴席随意享用,管够。」 谢令安被她的话气笑了。 他回头看了看祝长笙:「本官可不是来吃席的,你跟我来。」 他转身走出灵堂,去往长羡堂大院。 祝长笙走入长羡堂后,便看到对面的屋檐下,摆放着三个大大箱子。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5页 跟在她身后的夙纪双眸一亮:「那三个箱子……」 「那三箱东西,都是从魏兴的床底下搜出来的,他说是从魏府库房偷来的,你们过去看看是不是你们的东西。」 夙纪话还未说完,谢令安便先开口说道。 祝长笙与夙纪快步走向对面的屋檐。 夙纪打开箱子,正好他打开的那个大箱子放的是柳姨娘的衣物和首饰。 「畜牲,魏兴这狗东西,连姨娘的贴身之物偷。」夙纪看到箱子里的东西,破口大骂。 他不光偷柳姨娘的衣物,还偷肚兜、里衣。 真是个淫贱之人。 祝长笙沉着脸合上箱子,道:「水瑶,你待会把这箱子里的东西拿去烧掉,你自己烧,别让旁人触碰。」 柳姨娘虽然已死,可她的贴身之物被淫贼魏兴偷盗之事若传出去,必有损柳姨娘的名节。 另外两箱,一箱是满满当当的银子还有一沓银票,另一箱放满了珠宝首饰,都是金子打造的饰品,价值千金。 夙纪数了数箱子里的银子,足足五万两,正是他们遗失的那五万两。 他抬头看向祝长笙,道:「这是奴才昨夜向夫人禀报的丢失的那五万两,和珠宝首饰。」 「确定了,是你们的东西。」谢令安道。 夙纪用着十分肯定地语气说:「是,千真万确,这三箱东西是出自柳姨娘的私库。」 那也就是说,这是柳姨娘的嫁妆里偷出来的东西,是柳姨娘的。 而谢令安对此没有再继续深究质疑:「好。」 祝长笙惊愕了一下,似见鬼一般盯着谢令安。 就这样? 他昨夜还叫人把东西拿出来一件件细验,今日却只是让夙纪看一眼便没有再继续深究,这有些不符合谢令安的风格。 不过,她心里这么想,嘴巴却闭地紧紧的,生怕谢令安反悔了,又搞出别的动作来。 「我已将湘夫人一家三口偷窃魏府五万两银子的事情,上报刑部,不出意外,他们将要交一万两罚金,判三年牢狱,若他们表现的好,或你愿意写谅解书,可以从宽处理,不知懿夫人有何想法?」 谢令安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祝长笙回过神来。 她垂眸看了看脚下的三箱东西,注意到谢令安刚才说的一句话。 湘夫人一家三口偷窃的金额,他只向刑部上报了五万两,那就意味着,谢令安会对魏府万贯家财守口如瓶。 这也就相当于,他手里攥着魏府的把柄,也就是她的把柄! 第36章 变相的贿赂 不过,他能暂时瞒下此事,她便有迂迴之地,往后再想办法解决这个问题,让他无处拿捏她与魏府。 实在不是她要以最大的恶意揣度谢令安。 这就好比,外面的人都说靖王是贤君,可他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之事,连枕边人都看不清楚。 而谢令安在世人口中千般好万般好,乃事事为百姓着想的好官,可每当夜幕降临,他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前时,又是怎样一副面孔? 世道险恶,她若想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便不得不防人心! 何况,她现在还是魏渊的寡妇,手握魏府家财和免死金牌,更有皇上圣恩加身,前路更不能行差踏错。 许多思绪在她脑海过滤了一遍,她抬头看向对面的谢令安,问道:「谢大人有何所求?」 谢令安眉头皱起,显然,没料到祝长笙会反问这么一句话。 「昨夜之事,谢大人帮了我很大的忙,我感激不尽,你若有所求,可直接提出条件,只要在我能力范围内,我都会考虑。」 就当是还他替她隐瞒魏府家业的事。 算是变相的贿赂吧。 谢令安眉头微挑,目光锐利地盯着祝长笙,道:「你不是自诩画皮术比常光真君还厉害吗?」 祝长笙:「……」 她没说过这话,不是她说的! 「今夜我会安排一辆马车到魏府后门等你,你上马车后,会有人带你来找我。」 他扔下了几句话,没有明说是要去什么地方,干什么事情,便转身离开长羡堂。 夙纪皱紧眉头,看着谢令安带兵离开大院,他心情沉重了几分:「夫人,你懂得画皮术?」 祝长笙知道有些事情瞒不住夙纪,便直言道:「我不光会画皮术,我还会缝尸。」 她微微抬眸,看向这个二十出头的夙管事:「大将军的尸身,是我为他修復的,那天夜里,我让你准备床板,便是为了帮大将军修復损坏的尸身。」 夙纪大惊,「扑通」一下跪在祝长笙面前,双眼泛红:「夫人,很感谢你为魏府和大将军所做的事情。」 「谢什么,这是我心甘情愿的,大将军是我的夫君,我只是感伤自己一身本领,最后竟用在夫君的身上,你不必谢我,我和你一样都是魏家人。」 那一句「我和你一样都是魏家人」的话,深深触动了夙纪,这也让夙纪往后余生死心塌地追随祝长笙,无条件的信任她、支持她…… 夙纪哭的跟孩子一样。 祝长笙伸手把他扶起来。 夙纪规规矩矩往后退了一步,与祝长笙拉开距离,然后低头抹泪,说道:「今夜让奴才陪夫人一同去见谢大人。」 「不用了,你要留下来守灵堂,镇家宅,让水瑶陪我便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6页 「可是……」 祝长笙知道他在担心什么。 他怕谢令安对她起什么心思。 「他刚才说我自诩画皮术比常光真君还厉害,那就说明他今晚要叫我做的事情与死人有关,况且,他是当着魏府家僕的面与我那样的话,那他就更加不可能对我做不轨之事。」 否则,院内几双眼睛盯着,他若敢对她乱来,那就是自毁前途。 夙纪觉得有道理,可为了保险起见,夙纪又道:「夫人出去后,一个时辰内还未回府,奴才就带人去寻夫人。」 「不必麻烦。」祝长笙转头对水瑶说:「我每隔半个时辰,就会让水瑶送信回来。」 「还是夫人想的周到,那奴才去处置这三箱东西。」夙纪擦拭脸上的泪水,命人把箱子搬回内院。 水瑶跟在夙纪身后,处理掉被魏兴偷走的那一箱衣服。 祝长笙回到灵堂,每日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 她在灵堂前忙活了一个上午,午膳时,却听见有人在松竹院外大唿:「求夫人宽恕义母,放过族长。」 「谁在外面大喊?」桃心皱眉,不悦地问道。 护院寒舟站在屋外禀报:「回夫人,是魏虎、魏伶、魏少尧跪在院外。」 祝长笙面不改色地说:「要跪就让他们跪吧,但是叫他们闭上嘴巴,别吵我用膳。」 这群孩子好赖不分,欠收拾! 「求夫人宽恕……」 「闭嘴。」桃心走出屋子,冲着魏虎、魏伶、魏少尧三人低喝了一声:「夫人菩萨心肠,让你们在魏府养伤,你们不念着夫人的好,还帮那群贼说情,还要夫人宽恕他们,真是脸都不要了。」 魏虎三人,直挺挺地跪在院门前,被桃心的话说的无言以对。 接着,又有几个孩子走到院门前,跪在魏虎身后。 魏虎回头看他们,脸色变了变:「你们还受伤,快回去。」 「大哥跪,我们也跪。」 「你们……」桃心快被气死了:「你们要跪,出去跪,别在夫人院前。」 话落,碧蕊带着祝长笙的话,从屋内走出来,道:「夫人说了,若你们有力气,要跪便去灵堂跪着吧。」 魏虎抬眸看了眼碧蕊,什么话也没说,就站起身。 而他身后的孩子们,也纷纷站起身。 可他们毕竟受了鞭伤,行动不便,站起身的时候,一个个摇摇晃晃,龇牙咧齿,痛得额头冒出大滴冷汗。 魏虎见状,伸手扶他们:「你们先回去,此事与你们无关。」 「可是……」 「回去,听话。」魏虎劝他们。 他们摇头:「我跟着大哥去守灵。」 「我也去。」 「我也去。」 魏虎进退两难,在他得知湘夫人和魏族长被抓进牢狱后,便坐立不安。 于他而言,父母再不是,也是他的父母,他想救他们,却因自己无权无势无能为力,便只好来求懿夫人。 他知道,是懿夫人把他义母送进去的。 他既然站出来为湘夫人求情,便没有退路,但他又不想弟弟们陪他受这份苦。 「大哥,我们没事,再说,老族长叫我们来守灵,这本是我们应该做的事。」魏伶说道。 魏虎回头看了看松竹院,他想,只要他好好守灵,向亡者忏悔,懿夫人应该能对他们前夜所做的事情消消气吧。 很快,孩子们去灵堂大院了。 桃心与碧蕊回到屋。 桃心生气地说:「夫人,你还管他们做什么,他们简直狼心狗肺,不识夫人的好意,瞎了眼了,看不清湘夫人的真面目。」 祝长笙吃的差不多了。 她放下筷子,反问桃心:「桃心,若你流落街头,突然有一天湘夫人以菩萨身份降临到你身边,把你领回大院子,让你不再为温饱而愁时,你会如何?」 桃心被问住了。 第37章 和桃心谈心交心 此事,碧蕊最有说话权,因为她就是那个流落街头,后来遇见魏府主母的人。 「定当以命相报。」碧蕊回道。 桃心一愣,抬头看了看碧蕊,想到碧蕊的身世,立刻反驳:「可是主母与湘夫人不同,主母待碧蕊好,但湘夫人待他们一点也不好。」 「那是在外人看来湘夫人对他们不好,可湘夫人待他们到底好不好,只有他们自己心里清楚,能让魏虎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湘夫人,那湘夫人定有过人之处,也有待他们好的一面。」碧蕊言词犀利了几分,眉眼徒生肃气,不希望桃心过分干扰主子的决定,这也是做为一个奴婢应有的本分。 桃心听到碧蕊的话,无言反驳,可心中却生起怨念,她的确不喜欢魏虎等人,甚至觉得他们被湘夫人教养的如地痞流氓,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都干。 看惯了魏府主子们个个忠义侠胆,再回过头看看魏虎他们,确是挑不出一点优点。 祝长笙放下茶水,看了看桃心,知她心中不喜,从桃心的立场看待事情,也无过错,可是…… 「桃心。」 桃心听到祝长笙的唿唤,立刻看向祝长笙,嗓音软和了几分:「夫人。」 「魏府不如从前了,我们若想让魏府重振以往的雄风,光靠你我是不够的。」 桃心心头一滞,眼中流露出不敢置信的光:「夫人,你想让魏府重振以往的雄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7页 「有何不可?」她嗓音很柔和,却清晰响亮又充满着力量。 但是这样更让桃心不解:「夫人想重振魏府,那同魏虎等人有何关系?」 「你身上有的东西,他们身上也有。」 「什么东西?」桃心不解地抬头看向碧蕊。 碧蕊道:「忠心!」 祝长笙不可否认地点头:「没错,忠心。」 「他们在湘夫人手里确实过的不怎么样,有时候甚至被打得皮开肉绽,只剩下半条命,可他们从不曾抱怨过湘夫人,这样的人若把他们送上战场,他们守得住忠,担得起义,可拼尽全力保家卫国,倘若有朝一日成为敌军手里的俘虏,无论人间炼狱,还是刀山火海,都无法从他们嘴里撬出一句话,我并不在乎魏虎是不是偏帮湘夫人,盲目听从恶人的话,助纣为虐,我只看中他的忠心,我若驯服他,让他将来忠心于我,那便是我魏府的助力,桃心,你能明白我这番话的意思吗?」 桃心怔在原地,慢慢消化掉祝长笙的话,最后点点头,跪了下来,认错道:「对不起,奴婢不知道夫人考虑的那么长远。」 「谁都没有错。」祝长笙伸手摸了摸桃心的头:「湘夫人把你和碧蕊卖掉,你恨湘夫人和那群孩子,是正常的人性,不必为此感到愧疚。」 桃心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她抬手擦拭眼眶的泪水,微微抬眸,又问道:「那夫人会因为那些孩子宽恕湘夫人吗?」 祝长笙道:「不会。」 「为什么?」桃心心中疑惑,夫人想驯服那群孩子,却还让他们跪在外面,这哪里像在驯服。 祝长笙伸手把桃心从地上扶起来,说道:「因为我没资格宽恕湘夫人。」 那一句「我没资格宽恕湘夫人」的话,深深的烙在碧蕊与桃心的心上,此时桃心才真正的明白这位新主子的打算,她走的每一步都在替魏府考虑,她方才不该对夫人甩脸色埋怨夫人的。 碧蕊上前拉着桃心的手,岔开话题,道:「夫人忙活了一个上午,好不容易歇息会,这会儿用完午膳,便让夫人好好休息休息吧,桃心,快帮我一起收拾桌上的东西。」 「诶。」桃心打开心结,和碧蕊一起收拾桌子。 两人动作利索,很快便收拾完离开屋子,顺手关上房门。 水瑶这才开声问道:「夫人,桃心姑娘她……」 「我是新妇,她们对我行事不满是再正常不过,人都需要磨合,你去灵堂看看那些孩子,他们若跪晕了,就把他们抬回房里去,别让他们跪死在灵堂。」 「好,奴婢这就过去看看。」 水瑶离开房间后,祝长笙便靠在软榻上,一时间,思绪万千。 她朝角落看去,瞥了一眼红伞,伞内的魂似乎感应到了祝长笙的目光,低声回应她:「祝先生,你要重振魏府?」 但是她跟他成亲之前,可不是这么说的。 她说;她身上有一只鬼魅,自出生就跟着她,若不能在十七岁生辰这日嫁出去,她就会死,可她身负阴债,阴气过重,不适合嫁给活人,只能跟他配冥婚,等将来摆脱身边的魅,她便会离开魏府,那现在她说她要「重振魏府」的话,莫非她从未想过离开魏府,打算给他守一辈子望门寡? 祝长笙手指支着额旁,轻轻地「嗯」了一声,似在回应魏渊的话,又好似在回应魏渊心底的疑惑。 魏渊心情复杂,特别是离出殡的日子越来越近,他魂体隐隐约约散发着一股不受控制的躁意,想要挣脱掉某种束缚感。 二人沉默了好久…… 久到祝长笙累的睡过去。 魏渊从伞里飞出来,坐在祝长笙对面的凳子上,盯着她略显疲惫的面容,轻声低喃:「祝先生,你若想把魏府当成你余生的依仗,可以靠着魏府留下来的家业,过好余生,何必要走一条那么艰难的路。」 他知道一个女子撑起一座府邸有多难。 更何况她还想重振魏府的雄风,那她要走的路,只会很艰辛。 看着眼前安静入睡的容颜,魏渊心里沉甸甸的。 祝长笙和祝元姝长得一点都不像,祝元姝容颜秀丽,似兰花一样,清新淡雅,小家碧玉,祝长笙像百花丛中的花王,鹤立鸡群! 以她的能力,不回魏家,不嫁入魏府也能过的很好,甚至他有时候怀疑,哪怕她不跟他配冥婚,也能找到法子除掉身边的鬼魅活下来,可她偏偏要闯入他的世界。 莫非她另有所求? 这时,祝长笙翻了一个身,她脖子处挂着的符,落在她颈背,魏渊看到那道符,瞬间被弹飞了出去。 他狠狠摔在地上,旁边的茶水桌被魂体阴风震得剧烈晃动了几下。 魏渊回头看了一眼被震动的茶桌,随后又转过脸看了看祝长笙脖子处的符,那道符,他以前从未见祝长笙戴过,她…… 也开始防他! 魏渊心一沉,一抹失落感强烈袭来,他抬手挡住照在他魂体上的金光,迅速飞回到伞内。 而祝长笙也在他回到红伞时,睁开双眼…… 第38章 人鬼殊途 祝长笙迅速起身,把事先准备好的符纸贴在伞处。 魏渊在伞内没有挣扎,他只是落寞地问道:「你怕我不肯离开阳间吗?还是怕我纠缠你一生一世?」 他声音带着一抹淡淡的怨。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8页 这抹怨,令祝长笙更加确定心中的想法,也许魏渊和魏家满门的死真的不简单。 而魏渊也不是一个简单的鬼。 一个死了不足一个月的新鬼,已经有能力控制谢令安手上的香火,如果他真的抱着别的目的,骗她把他带回盛京,利用香火壮大自己的魂体,要不了多久,魏渊就能生出可伤人的心魔。 虽然她现在还看不出魏渊魂体的异样,但谢令安已经提醒她,她不能再放任魏渊在人间来去自由。 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行为。 只是,她不能告诉他她心中的担忧。 祝长笙看着红伞,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与魏渊谈话:「不是。」 「昨夜你出去后,魂体受损,让我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你还是新魂,无法快速感应到危险所在,从而避开危险的东西和人,再过四日,便是你出殡日,我身为引魂人,有责任保护你的灵魂不受损伤,让你能顺利入鬼门。」 伞里的魂久久没回话。 可是祝长笙能感应到魏渊沮丧的情绪,又安慰道:「司珩……」 魏渊瞬间回过神来,轻轻地「嗯」了一声,最终向祝长笙妥协:「我明白了,这几日我会留在你的符阵里,不会再现身。」 「谢谢你能体谅我,我身上的符不会伤害你,但你的魂不能再靠近我了,人鬼殊途,道不同归。」 她也本不该给他如「人」一般的行为,让他忘了自己已死。 魏渊没有再回应祝长笙。 但祝长笙心里却不踏实了。 她以为只要自己做好万全准备,就能护魏渊顺利入鬼门,可是早已有一双眼睛,在阴暗处盯着魏府。 方嬷嬷打晕送饭的小厮,从狗洞逃出魏府,去靖王府找到了祝元姝,把魏兴看到魏渊鬼魂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祝元姝! 「你说什么?」祝元姝手中的茶杯瞬间滑落,身子剧震,一脸惶恐地盯着方嬷嬷。 跪在地上的方嬷嬷说:「千真万确,千真万确啊,魏兴公子真的看见大将军的鬼魂,就在大将军生前居住的松竹院。」 「魏兴……」想起前世她在松竹院的遭遇,也是新婚没几日,魏兴闯进她的新房,把她给奸、污了:「魏兴凌辱了懿夫人?还当着魏渊的鬼魂凌辱她?」 祝元姝情绪激动地问道。 方嬷嬷赶紧摇了摇手道:「没有,魏兴公子还没来得及做那些事情,就被大将军的鬼魂吓跑了。」 被魏渊的鬼魂给吓跑了! 魏渊竟然帮祝长笙赶跑了魏兴,那前世她被魏兴凌辱的时候,魏渊为何没出现把魏兴赶跑? 她又气又恼,恨意从心底滋生,彻底压下对魏渊鬼魂的惧意,红着眼眶,冷笑了一声。 祝长笙真好命。 这时,闵嬷嬷走入院子。 祝元姝赶紧擦去眼泪,恢復冰冷地表情,问道:「打听到祖宅和魏府的情况了吗?」 闵嬷嬷神色复杂,走到祝元姝身边,弯下身子,在祝元姝耳边说道:「侧妃,奴婢打听清楚了,刑部少卿谢大人以盗窃魏府家财为由,把湘夫人,魏族长和魏兴都抓起来了,听说魏兴直接认罪了,还指出私藏魏府家财的位置,湘夫人和魏族长将要向魏府交一万两罚金,判三年牢狱。」 祝元姝大惊。 她勐地回头瞪看闵嬷嬷,唇瓣动了动。 不是这样发展的,前世的湘夫人可风光了,她坐镇魏府,把魏府丧事打理的井井有条,皇上还赏了她很多东西。 而她,则是一个什么也不懂的新妇,处处看湘夫人脸色最后还被魏兴凌辱。 她觉得祝长笙也该像前世的她一样,被湘夫人欺压,被魏兴凌辱,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然而…… 祝长笙非但没过成她的样子,还把湘夫人送进牢狱。 不,魏兴不可能随便认罪,并指出私藏魏府家财的位置,那一定是……魏渊! 「魏渊!」她声音颤抖地唤着魏渊的名字。 我那么期盼你凯旋,盼你回来娶我,可到头来,你不但没有护我,还让我痛不欲生,如今你却把祝长笙护的那样好,帮她赶走魏兴,夺回魏府家业,把湘夫人送进牢狱,可凭什么不是我得到这一切,你凭什么那样轻视我。 魏渊,我恨你,我恨透了你。 越想她心底越不甘心。 如果她把魏渊毁掉,祝长笙就会变得和她前世一样,落魄骯脏吧! 她眼底闪过一丝毒意,看了眼方嬷嬷,道:「本侧妃知道了,叶菀,送方嬷嬷出府吧。」 「是。」叶菀带着方嬷嬷离开靖王府。 祝元姝也在方嬷嬷离开后,起身去清真苑。 这里住着一位很擅长捉鬼的道士,名为昌承真人! 在祝元姝踏入清真苑的时候,祝长笙这边也收到方嬷嬷逃离魏府的消息。 祝长笙走入后院的柴房,看了看柴火堆后面的狗洞。 邓管事扒开柴火堆,清理出后面的狗洞,脸色变了变:「这里竟然有一个狗洞,我以前从不知道。」 廖嬷嬷上前看了一眼,便回头对祝长笙说:「方嬷嬷先前是魏府后厨干活的,她定是事先知道这里有个狗洞逃出去了。」 「夫人,我去把她追回来。」水瑶转身往外走。 祝长笙拉住了她的胳膊,道:「不必追了,追回来也无意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49页 想必方嬷嬷已经把魏兴看到魏渊鬼魂的事情告诉祝元姝了,以祝元姝对魏渊的厌恶,她一定会去找靖王府的那位高人——昌承真人。 这可是个麻烦的人物。 看来今夜情况有变,她无法赴谢令安的邀约了,因为……今夜会有「贵客」上门! 她得护好魏渊的魂。 祝长笙命人把狗洞堵上,之后便带着水瑶回松竹苑。 主僕二人未进屋子。 祝长笙道:「水瑶,你去一趟刑部告诉谢大人,我今夜有要事缠身无法离开魏府,改日得空再约!」 第39章 他送尸体给她 天,黑了! 万事俱备,只欠…… 「尸体。」 「夫人,谢大人往咱们魏府后门运了好多具尸体。」掌管后门的孙大娘,慌慌张张地走入松竹院,向祝长笙禀报导。 坐在案前画符的祝长笙,微微蹙眉,转头对水瑶说:「你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是。」水瑶立刻走出松竹院,与此同时,夙纪也走入院子,对祝长笙说:「夫人,靖王侧妃来了。」 「嗯,我知道了,你告诉她,我在灵堂大院守灵,她若说要来松竹院等我,你不必拦着,直接让她来松竹院。」 祝长笙知道祝元姝此行来是为了什么。 她是为了偷藏有魏渊灵魂的伞。 这边,水瑶回来了。 但她还带了一个人回来。 祝长笙听到外面的脚步声时,抬头看了看房门的方向,只见水瑶表情古怪的往外瞥了一眼,没一会儿,祝长笙就看到谢令安从门外走入。 他穿着黑色锦鲤纹长袍,面色阴沉地踏入祝长笙的房间,说的第一句话便是:「这就是你贿赂人的态度,放我鸽子?」 祝长笙眼皮子跳了两下。 没想到谢令安做事不按常理出牌。 不过,这次的确是她做的不对,她失约了。 「夫人,谢大人运了十二具尸体,现在就在院外。」水瑶鼓着脸颊,没好气地说道。 祝长笙揉了揉眉心,突然想到了什么,双眸一亮,站起身道:「大人今夜找我,是为了让我修復尸身?」 「你说呢?」谢令安黑着一张脸反问道。 祝长笙扯了扯嘴角,绕出桌子,道:「今夜是我失约,大人怪罪我,我无话可说,既然大人把『人』送来了,那就让人把他们抬进我的屋子吧。」 碧蕊和桃心险些跪了。 那,那可是尸体,夫人非但不驱逐,还要把尸体送到自己的房里来。 水瑶却是见怪不怪。 她们以前还经常睡在义庄的棺材里呢。 「夫人,这可使不得呀。」桃心劝道。 谢令安一记幽冷地目光扫过桃心,绕是桃心一心为主,可在看到谢令安冰冷的目光后,也忍不住咽了口唾沫,往后退了退。 谢令安扬手一挥,命下属把尸体搬进来。 尸体都盖着白布,是以,看不清尸体的模样。 祝长笙命令碧蕊和桃心先回房间休息,并叫她们今夜都别出房间。 碧蕊和桃心看了看廖嬷嬷,廖嬷嬷点了点头,带着两个婢女退出松竹院。 「嬷嬷,夫人她……」桃心抱紧碧蕊的胳膊:「别的大家闺秀学得是琴棋书画,夫人她好像一点也不怕死人,我之前还看到夫人给二夫人修容,对着二夫人的棺材说了好多话。」 她昨夜看到祝长笙跟建昌公主修容说话的场面。 廖嬷嬷面容严肃地说:「桃心,碧蕊,不管你们看到什么,也不管我们的夫人是怎样的人,你们只要记住,她是我们的夫人,大将军喜欢的女子,我们做下人的,必须做到两耳不闻、嘴巴不问,好好伺候夫人,对夫人的事情守口如瓶,明白吗?」 桃心与碧蕊都点头。 廖嬷嬷对二人反应很满意,带着她们两个回自己的院子。 这边,祝长笙的房间已停放十二具尸体。 水瑶一一掀开盖在尸身上面的白布。 十二具尸身身穿战甲,他们有的失去半个头颅、有的失去双腿、有的万箭穿心、有的残肢断臂,还有些因运送路途护理不当,严重腐烂。 屋子里一瞬间散发着浓郁的尸臭味。 「水瑶。」祝长笙一个眼神。 水瑶点点头,立刻取出苍朮、白朮、茯苓的粉末,洒在香炉里点燃,吸附尸臭气味。 谢令安站在一旁,看主僕二人默契的举动,双眸微微眯起,问道:「怎么不问我,这些尸身来歷?」 祝长笙站在还算完整的尸身前,从尸身的胸前拿出一枚军章:「这是魏家军的徽章,此次临水关一战,不止魏府满门男儿战死在关外,还有许多士兵骨埋黄土,这些死者本就无父无母无亲人替他们收尸,但是既然谢大人帮他们收尸了,那便说明,他们都是谢大人很重要的亲人或朋友。」 谢令安嘴角扯开一抹似有似无地笑意,并没有正面回答祝长笙的话,而是低头看了看身边那具腐烂的最严重的尸身:「能不能把他们修復回生前的模样,我已经为他们选好下葬的日子,就有三日后。」 「谢大人帮了我那么大的忙,且他们又是保家卫国的英雄,我就算三天不眠不休,也要完成谢大人的任务,不过……」 「不过什么?」谢令安皱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0页 「待会有贵客上门,还请谢大人帮我一忙。」 谢令安沉声道:「你说。」 「魏府向西十字路口,有人在那开坛布阵,装神弄鬼,惊扰我魏府亡灵,还请谢大人帮忙抓。」 谢令安薄唇上扬,「呵」了一声,随后便转身走出祝长笙的房间,对侍卫道:「去魏府向西十字路口抓人。」 「是。」侍卫们异口同声地说。 很快,谢令安就带着他的侍卫离开松竹院。 水瑶见状,快速关上房间门,对祝长笙说:「夫人,谢大人带着他的侍卫都走了,这些尸体怎么办?」 祝长笙看了看三排尸体,挑眉道:「你不觉得,这样气氛更到位吗?」 「啊,好像也是。」水瑶勐地觉悟。 祝长笙道:「靖王侧妃快来了,快把屋子里的灯都吹灭了。」 「好。」水瑶吹灭灯,祝长笙上了床榻。 床榻内,放着红伞和一个祝长笙新扎的纸人。 纸人和魏渊长得有七分神似,直挺挺地坐在床边。 魏渊能听到祝长笙的说话声,但祝长笙并未告诉她,她口中的贵客是谁。 祝长笙打算,让魏渊知情:「祝元姝已经知道魏兴看见你鬼魂的消息。」 伞里的魏渊怔了一下:「所以,你今夜所说的贵客是元姝妹妹?」 「嗯。」 「她这么晚来松竹院,莫非是……」魏渊不傻,一猜便猜到了祝元姝的心思:「她是来偷伞的?」 话落,门外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紧接着,房门「咯吱」响起,一束微弱的光从微开的门缝照进房间,但是很快,门又关上了。 祝元姝靠在房门前,看着黑漆漆的屋子,只觉得祝长笙住的屋子有一股死老鼠的臭味。 又想到方嬷嬷跟她说过的话,祝元姝不自觉地打了几个冷颤,深吸了几口气,想到魏渊对她的亏欠,她心中惧意消散了几分,然后冷冷地对着空气说道:「魏渊,我不怕你,我知道你在这房间里,我祝元姝今夜过来,就是要让你灰飞烟灭!」 第40章 昌承真人出师不利 她吹起火摺子,直奔祝长笙的床榻,并未注意到停放在她身后的几排尸身。 因为方嬷嬷告诉她,魏兴是在床榻发现红伞,引出魏渊的魂魄。 她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把红伞交到昌承真人手里。 眼看快到床榻,祝元姝又勐地顿住脚步,终是害怕盖过她心中对魏渊的恨意。 她停在离床只有五步之遥的位置,连连深吸了几口气,道:「魏渊,我来了。」 说罢,她三两步走到床前,快速掀开床帷。 幽暗的床榻里,立着一道高大的身影,他剑眉怒目,手握大刀,眼中满是愤意,甚至可以用青面獠牙来形容。 祝元姝原本是来找伞的,不料掀开床帷后,竟看到牛高马大的鬼影。 她顿时手脚发麻,想跑却发现自己使不上劲,动作缓慢的往后退了退,尖叫道:「啊……」 「鬼……」 饶是在来时做好了心理准备,此刻看到鬼影时,祝元姝早已被吓的丢盔弃甲。 她转身往外跑,还未走到房门前,脚步就被什么东西狠狠绊倒。 「扑通!」 呕!好臭…… 祝元姝跌跌撞撞爬起来,借着门窗外照射进来的微弱的光,往身下看了看。 她双手按着的是一具腐烂的尸身。 尸体面容白骨森森,还有不少蛆虫从空洞的眼窝爬出来,场面惊心动魄。 祝元姝惨叫连连,勐然从尸体上爬起来,往后一退,这才发现自己面前竟然停放着许多尸身。 她进的哪里是贵妇的卧房,这分明就是停尸的义庄。 「啊……」 她没命的往外跑,跑到房门后,伸手开门,却发现门打不开了。 她惊恐地尖叫:「来人,快来人吶,来人,快来人吶,快来人……」 「别叫了。」 低沉地嗓音传来。 祝元姝动作一顿,转身,背紧紧的贴在房门前,汗流浃背。 这是魏渊的声音。 「魏……魏渊。」 「我跟你无冤无仇,你若是敢对我怎么样,靖王殿下一定会让昌承真人打散你的魂魄,让你灰飞烟灭。」 话音刚落。 屋子里的灯火慢慢点了起来。 水瑶把刚才吹灭的烛火重新点燃,然后对着祝元姝行了一礼:「靖王侧妃。」 「你……」她没想到水瑶也在房间。 「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祝长笙的声音传来。 祝元姝回头看向床榻,便见祝长笙提着一个纸扎人,站在床榻前。 那纸扎人是魏渊的模样,衣着铠甲,手握大刀,眉目有七分似魏渊。 祝元姝脸色变了变。 而祝长笙当着祝元姝的面,用魏渊的声音与祝元姝说话:「你若没做亏心事,刚才怕什么?」 祝元姝瞪大双眼,不敢相信祝长笙竟能模仿魏渊的声音:「你装神弄鬼?」 「没错。」没错,她必须让祝元姝知道,这世间没有那么多鬼魂,要让祝元姝信服一切都是她装神弄鬼,她才不会一直盯着魏渊的魂魄。 「前天,有人向我禀报,魏兴扮成下人的模样,鬼鬼祟祟躲在松竹院外,我撤走了所有下人,给魏兴布了一个局。」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1页 祝长笙坐在茶桌前,又往香炉里加苍朮和白朮粉。 「我自幼在外,五岁跟随常光真君学习道术,懂得一些障眼法,魏兴那天看见的,正是我亲手扎的纸人,你说……」 祝长笙突然回头看祝元姝:「若这世间真的有鬼,为何那些死在恶人手里的冤魂,没有回来向他的仇人索命呢?」 祝元姝浑身一颤。 「你怎么知道没有?」 「若有,魏渊若真的回来,他会一直跟在他最思念的那个人身边,他生前那么期盼能凯旋娶你,死后也会成为他的执念,可你看,你背叛了他,他可曾回来伤害过你?反倒是你,你刚才说的什么话,你想让魏渊灰飞烟灭?祝元姝,你还有良心吗?魏渊战死在临水关外,你却这样恨他、恼他,你以为他想死在那里的吗?他和他的家人都死了,你非但不肯善待他,还想继续追杀他!」 「我没有。」祝元姝否认,她连退了几步:「你凭什么能执掌魏府家权?」 而她却要处处受湘夫人压迫,最后失去清白。 「凭什么不能?」祝长笙站起身,目光凌利:「我现在是魏大将军的妻子,诰命夫人,我执掌魏府名正言顺,湘夫人想夺我权,除非我死了。」 「怎么,我掌魏府家权,让你心理很不平衡?为何?难道你反悔嫁入靖王府了。」 「谁稀罕做魏渊的寡妇。」靖王可是未来的九五至尊,她会成为靖王的宠妃,不,她要做皇后! 想到这,祝元姝脸上露出了一抹嘲讽地笑:「你能拿下湘夫人,是你的本事,可是,你以为这样就能困住湘夫人吗。」 她伸手拉门。 这一次,门顺顺利利的打开了。 祝元姝抬脚往外走,回头扔下一句话给祝长笙:「湘夫人手里有一枚丹药可治靖王妃的病,靖王殿下已经托人把湘夫人从牢里带出来了,到时,魏兴会顶下偷窃魏府家财的罪名,你就等着吧,祝长笙。」 说完后,祝元姝逃似的离开了松竹院。 祝长笙望着祝元姝离去的背影,暗嘆了一声。 湘夫人手里的那枚丹药……可不是靖王妃的救命丹,而是祝元姝的催命毒药啊! …… 那边,谢令安带着侍卫走到十字路口的时候,正好看见一个道士拿着摇铃围着坛案转圈。 他走过去,一脚掀翻了道士的阵法,道:「来呀,把这招摇撞骗的神棍给我带回牢狱。」 「你们……,不是,我不是神棍,我可是靖王府的座上宾。」那穿着道袍,年纪大约在四十出头的中年男子,正是靖王府的高人昌承真人。 只是今夜算他倒霉,碰上了油盐不进的刑部少卿谢令安。 谢令安拿起桌上摆放着的小草人和魏渊的生辰八字,眉头皱了起来:「你是不是靖王的座上宾不重要,重要的是……」 他拿着小草人递到昌承真人面前:「这是谁?」 「这……」昌承真人脸色一变。 他并未在草人上写魏渊的名字,但那生辰八字确实是魏渊的。 他肯定不会说那是魏大将军的替身。 「说不出来便有蹊跷,三更半夜在此设坛必是做害人之法,又刻意选在魏府斜对面,你怕不是想在此设法,害魏府里面的人。」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昌承真人差点给谢令安跪下了。 他正要说「我没有」的话,谢令安已先下令:「把他手捆起来,带走!」 第41章 魏渊的生辰八字 昌承真人傻眼了。 他没见识过像谢令安这样油盐不进的人。 看着几个侍卫围过来,把他按在桌上,昌承真人恼怒不已地呵斥:「谢令安,我可是靖王殿下的人。」 谢令安低头看了看贴着符纸和生辰八字的草人,薄唇扯开了一抹幽冷地笑,当着昌承真人的面,从草人的头顶拔出了一枚银针。 昌承真人怔住了。 他做的银很细很软,有钉魂的作用,却又不易被人察觉,谢令安是怎么在短时间内找到草人身上的慑魂针。 「本官不管你是谁的人,那现在本官给你一个机会,你告诉本官,这上面的生辰八字是何人的,这……」他捏着细如髮丝的针:「又是什么?」 昌承真人不能说。 说了,人神共愤。 但人间不是游魂留恋之地,他必须把魏渊的鬼魂打散。 没错,打散。 在昌承真人眼里,凡是留恋于人间的鬼魂,身上都带有怨气,只有打散,才不会害人。 可要命的是,谢令安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他一天到晚瞎逛,不用睡觉地吗? 「说不出来,那就证明方才本官说的无错,你在魏府斜对面设坛做法,又是符纸又是旁人的生辰八字,还往草人头顶扎银针,行害人之法,是不是有人雇你伤害魏府新妇,好夺魏府家财?」 昌承真人两眼一翻,险些被谢令安强加的罪名给气晕过去。 「说,是谁派你来残害懿夫人!」 「我没有,这不是懿夫人的生辰八字。」 「那是何人的?」 那是魏渊的,魏大将军的。 可这事他能说吗? 他若是,他三更半夜跑到魏府是为了打散大晋国忠勇义士的魂魄,怕是要被世人戳烂嵴梁骨,那他一世英名就毁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2页 可今夜不除魏渊的话…… 桌上的八卦盘红针快速转动。 昌承真人勐地回过神来,看了一眼八卦盘,最后红针指向魏府的方向。 他顺着红针所指方向看去。 我天…… 好大一团黑气笼罩在魏府上空,此时已是子时,阴气最甚的时刻。 那团黑气越来越浓,最后把整个魏府盖住,这么大的怨气,那岂不是说明……魏府满门死的冤! 八卦盘的红针又开始剧烈转动。 谢令安看他久久不说话,已没什么耐心:「带回牢狱,好好审,还有,把这些东西统统都没收了。」 「别,别,快把我放了,否则要出大事了……」 「把他嘴堵上,别让他胡言乱语惊到了附近的百姓。」 「唔,唔……」 昌承真人直接被带回刑部的牢狱。 留下来的侍卫收拾残局,毁掉昌承真人的法器。 而谢令安低下头,看了看手中的草人,伸手撕扯下贴在草人身上的符纸和生辰八字,然后丢进旁边的火盆里,一起烧掉。 他回到魏府,路过灵堂时,正好看到祝元姝从灵堂的角门走出来。 谢令安停下脚步,躲在花草后面,透过枝叶空隙望向对面。 有三三两两个孩子,跪在屋檐下。 祝元姝停顿脚步,瞥了一眼魏虎,便转身走进灵堂。 灵堂内,放的是长辈和魏家军功最大的棺棂。 而魏渊便是现在魏府军功最多的年轻人。 祝元姝从松竹院出来后,才发现自己忘了正事。 她忘了偷出红伞。 不管祝长笙是不是装神弄鬼,魏兴又是不是真的看见了魏渊的鬼魂,毁掉那把红伞总不会对她有害。 如今也不可能再回松竹院拿伞,便只能施行昌承真人给她的第二个计划——封魂! 倘若魏渊的鬼魂真的在红伞里,她只要把昌承真人事先准备的符纸偷偷放入魏渊的棺材内,出殡那日,便能将魏渊的魂一起封在这棺材里,永世不得离开棺棂。 想到这,祝元姝眼底都是冷意。 走到魏渊棺棂前时,祝元姝下意识回头看了眼跪在屋檐下的魏虎,又确定四周无人后,她便靠近棺材,目光落在魏渊的尸身上。 他英俊的五官,整洁的衣着,安详的面容,给了祝元姝很大的冲击感。 想起前世,魏渊的尸身被送回来的时候,腐烂发臭,肉身不全,寻常的缝尸人根本没有能力给魏渊修復尸身。 最后皇上派靖王前往青云观请常光真君出山。 当时的常光真君带着祝长笙一起入魏府帮魏渊修好了尸身。 前世的她,看到恢復面容的魏渊时悲痛欲绝,多希望魏渊的死只是一场梦。 如今再见他英容,祝元姝心境只剩下恨意。 她怪他,既然没有能力打胜这一场仗,就退。 何必拿自己的性命去挡敌人的千军万马。 老百姓的死活,你管得了那么多吗? …… 她盯着棺材里的魏渊,扯开红唇,冷冷一笑:「魏渊哥哥,你就躺在这棺材里,好好的睡吧。」 她拿出四四方方的符,伸进棺材里,把符压在魏渊的后颈。 「你在干什么?」 后面突然传来魏虎的声音。 祝元姝吓了一跳,勐地缩回手,转身呵斥:「你在我身后鬼叫什么?」 「靖王侧妃刚才在做什么?草民今夜守灵,夙管事千叮万嘱过,不能触碰尸身。」 魏虎面无表情地说。 然后快步走到魏渊的棺材前,看了看魏渊的尸身 祝元姝脸色变了变,不耐烦的解释:「本侧妃看他头上有虫子飞过,把虫子赶走,并未触碰魏大将军的尸身。」 魏虎皱眉,凑近棺前看了看。 祝元姝见状,生怕魏虎发现她放在魏渊身上的符,立刻岔开话题:「你叫魏虎是吧?」 魏虎回过神来,冲着祝元姝行了一礼:「草民正是魏虎。」 「本侧妃听说,湘夫人用家法处罚你后,懿夫人立刻派人医治你们的伤,你身为湘夫人的义子,该明白一句话,叫爱子心切,你们做错事了,你们的母亲才会恨铁不成钢打骂你们,可说到底一切都是懿夫人引起的事端,你可不要忘了,谁才是养育你们的母亲,湘夫人被懿夫人举报抓进牢狱的事情本侧妃已经知道了,此事,本侧妃会让靖王搞定,你明日回到祖宅后,便能看到湘夫人和魏族长了,他们受伤了,你记得回去好好伺候二老。」 祝元姝盯着魏虎,眼底散发着上位者的清高、孤傲,心情一下子舒朗了许多。 魏虎先是怔了一下,而后抬手又行了一礼,一脸感激之色:「多谢侧妃娘娘。」 祝元姝满意的点了一下头,摆了摆手,看了眼魏渊的棺材:「好好守着吧。」 「是。」魏虎跪回原来的位置。 祝元姝无声地冷笑,满眼嫌恶,很快便走出了魏府大门。 此时她还不知道昌承真人被抓走了,只以为,昌承真人没等到她,而先行回府。 谢令安看着祝元姝离开魏府,伸手摺断一枝嫩叶。 这时,一名侍卫从门外走入:「谢少卿,湘夫人和魏族长被尚书大人放了。」 谢令安眼眸一沉,道:「本官已经知道了,去告诉这里的管事,让他们传话给懿夫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3页 「本官会在三日后,夜晚收货!」 说完,他深深地看了一眼魏渊的棺棂。 三日后,也是魏府棺棂的出殡日。 可谁也不会想,这一日,魏渊的棺棂出事了…… 第42章 送魏渊入鬼门关 「咚咚锵——」 三日后,夜。 魏府的敲锣打鼓声震天响,鞭炮「噼里啪啦」连放不停。 松竹院内。 「哐!」 祝长笙头晕目眩,手中刀具滑落,掉在地上。 水瑶赶紧上前扶着,担忧道:「夫人,最后一具尸身,交给奴婢吧,你已经三天三夜没休息了,再过一个时辰,还要送大将军上路。」 「可我之前在临水关七天八夜都无任何问题。」这一次,每修復一具尸身,便感觉精气神被某种力量吸走了一般。 精疲力竭! 水瑶道:「夫人缝尸的手段本就与普通的缝尸人不同,每修復一具尸身,便会消耗你体内能量,更何况,你又在短时间内,缝修了那么多具尸身,只消耗不休养,如今是在透支你的身体,你才会感到头晕目眩,身体难受,最后一具,交给奴婢,奴婢可以的,你去床榻好好睡一会,等时辰到了,奴婢叫你起来。」 祝长笙看了看眼前的尸身。 这是那具被万箭穿身而死的士兵,四肢完整,头颅完整,面容完整。 水瑶也能修復。 「好,你来。」 她脱下身上的防尸臭衣物,转身走向床榻。 掀开床帷,就看到红伞安安静静的躺在床边。 祝长笙睡意全无,她坐在伞的旁边,问道:「魏大将军,还有一个时辰,我会帮你打开鬼门,送你入阴间,从此阳阴相隔,互不相犯,你可还有未了的心愿?」 魏渊道:「没有。」 「好,那你安心的走,你一生戎马,保家护国,忠贞不二,相信很快便能转世为人。」 魏渊轻轻的「嗯」了一声,不带一丝情绪。 祝长笙听出来了,魏渊对人间尚有一丝留恋。 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不能继续留在阳间。 突然…… 魏渊反问道:「你可有不懂的地方?」 祝长笙怔了怔。 魏渊道:「我留下了一本遗志,里面记载我自创的功法心得,每打赢一场胜仗所用的兵法,和训兵之术,他们应该收在一个黑色的小匣子里,匣子用一把锁锁着,你找到黑色匣子后,直接砸开便可取出遗志,我不知道对族中子弟有没有用,你看着办吧。」 祝长笙勐地反应过来,垂眸看伞。 魏渊真是细心慎重,她都忘了靖王曾向她提起的遗志。 「还有,我姨娘隐藏了许多产业,记在竹册里,那竹册不下百卷,有买酒的买主名字和户籍地及每人每年名下的销售量,我长年征战,了解的不多,只是偶尔听姨娘提起,桃花酿名满天下,财富敌国,姨娘怕太招人,便将产业转移到柳家舅舅们名下,你回头可去找柳三舅问问。」 魏渊机械式的交待了一番。 祝长笙却觉得哪里不对劲。 这些日子,并未见到柳家人入京上香。 「柳家的人不在大晋国定居,怕是赶不上我的出殡日了。」魏渊又道。 祝长笙「哦」了一声:「难怪,我说柳家的人怎么没来给你上香。」 「嗯。」魏渊应了一声:「三舅舅三年前,带着妻儿先搬入燕国,在燕国打出桃花酿的名号。」 「之后大舅和二舅分别去大周与魏国,没想到桃花酿在大周与魏国也那么好卖。」 「我姨娘怕财多惹眼,便用柳家酒庄的名字卖酒,倒是我外祖母还在大晋国平州祖宅居住,只是她腿脚不便,就算日赶夜赶怕也赶不及在我出殡前,再看我们最后一眼,你若是有机会见到她老人家,帮我带句话……」 「什么话?」 魏渊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带什么话才能安慰她老人家呢? 他低哧一笑,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他一个死人去安慰活人不要哭,不要难过? 「算了,白髮人送黑髮人,她想哭就让她哭出来吧。」 魏渊说出这番话时,心静如水。 却不知道这样一句话,对活着的亲人来说,有多痛苦煎熬。 祝长笙已经能想像到柳老太太在知道魏府满门的死讯后,是什么神情了。 「既是你的外祖母,亦是我的外祖母,我会照看好她。」 「谢谢,外祖母手里有另一半桃花酿的方子,另一半在我姨娘手里,不过我不知道她藏在何处,你让夙纪和廖嬷嬷找找箱子或者书籍,我姨娘爱看书。」 「好,我知道了。」 「我时辰快到了吧?」魏渊觉得没什么要交代的了,他早点走,以免让祝长笙担心自己。 正好,外面传来打更的声音,已到三更天了。 「时辰到了。」水瑶从外面走进来,提醒祝长笙。 魏渊听到水瑶的话后,道:「那送我上路吧,我祖父祖母,父亲母亲还在等我。」 「好。」 祝长笙看向水瑶。 水瑶已经去布阵法。 阵法形成,祝长笙打开鬼门。 伞飞到鬼门关时,被火烧成灰烬,魏渊失去束缚也从伞内走出来,跨过鬼门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4页 「保重,祝先生!」 「再见,魏将军!」 鬼门合上,阴阳两隔。 祝长笙深吸了一口气,却没有像以往那样如释重负的感觉,反而似胸口压着一颗巨石,沉沉地。 她回头看了看面前的十二具尸身,经过她和水瑶三日三夜不眠不休的努力,总算对谢令安有交待了。 「你留下来,等谢大人过来领走尸身,我该去灵堂为出殡之事做准备。」 「好。」 …… 门打开,凉风拂过,吹得祝长笙脖颈发麻。 给魏家做法事超度的和尚昨夜就到场了,祝长笙过去时,魏氏族人全聚于灵堂前。 包括已经被放出来的湘夫人和魏族长。 夙纪站在祝长笙身边,低声说道:「湘夫人不承认偷盗魏府家财,魏兴公子担下所有罪名,刑部上面的人就把湘夫人和魏族长放了。」 祝长笙看向站在对面的湘夫人。 湘夫人横眉冷目,冷冷地哼了一声。 祝长笙一点都不意外。 湘夫人若有那么容易打倒,前世的祝元姝就不会被她欺负的毫无还手之力了。 这边大臣们也早早赶来,送魏府亡者最后一程。 就连靖王也来了。 祝元姝站在靖王身边,也是冷冷地瞥了眼祝长笙。 祝长笙收回目光,等待法师做法事超度亡灵。 法会一切顺利。 五更初,合上棺盖。 五更末,抬棺,出殡。 先出去的是魏渊的父亲镇南王的棺材,其次,老夫人,魏家主母。 轮到魏渊了。 最年长的魏虎抬棺首。 他前脚刚跨过大门门槛,后脚便好似被什么东西缠住,无法再往前挪动脚步,而肩上的担杆,也沉沉地压在他的肩膀上,重如千斤。 其余少年也和魏虎一样,行动受阻。 魏族长见状,呵斥道:「魏虎,还不快走。」 魏虎咬着牙,用尽全力挪动脚步,额头早已布满密汗。 湘夫人也怒斥道:「棺材快落地了,若沾了地气,魏府就要倒大霉。」 祝长笙皱眉,抱着魏渊的牌位走到前面,问:「魏虎,为何不走?」 「棺,棺……」 「棺材好重。」魏伶仰头,一口气吐出话:「抬不动了。」 「啪!」巨响声传开,棺盖裂了。 祝长笙瞳孔剧震,把手放在棺材盖上,惊唿道:「怎么会这样?」 第43章 君带汝入局 怨气化煞,恶魂纠缠,魏渊的黄泉路被斩断了。 能化出这么大煞气的恶魂,绝非一只魂体能做到。 可为什么这些恶魂的怨气,都凝聚在魏渊的尸身。 那么多恶魂又是从何而来? 她勐地回头望向大院。 院墙下,浮着一道熟悉的魂体。 她面色苍白如纸,体形消瘦,两眼空洞。 很快,她便朝着祝长笙方向飞来,魂体瞬间贯穿祝长笙的肉身。 祝长笙只觉头疼欲裂,脑海一片空白。 当脑海里的空白褪去,她已身处在另一座宏伟高大的府邸。 这里,是黑夜。 厮杀与惨叫声从四面八方传来。 祝长笙像一缕无人看得见的孤魂,游荡在高墙院瓦四周,终于,看到了魏渊。 他被一群身穿黑色战甲,头戴铁甲,全副武装的人按在地上。 不止他被按在地上,魏家其余儿郎都被黑衣人困于这四四方方的大院内。 有个人掐着建昌公主的脖子,从月洞门走出来,「哈哈」大笑:「魏川,你不是能耐吗。」 魏川勐然站起身,沖向男人,可是…… 他没力气呀。 他根本使不上劲来。 他们魏府出了内奸,今夜的团圆饭被人动了手脚,他们所有人都无法动用内力,哪怕最厉害的大哥,此刻也只能跟他们拼一拼拳脚,可是没几下,就占了下风,更何况……他们抓了魏府所有女眷。 而他们的父亲已死在他们的刀下,被高高的吊在屋檐下,从伤口流下的鲜血还在滴滴哒哒的流淌着,血水从一开始如泉水一般大量喷溅不停的往外流,到现在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父亲的血快流干了。 「要杀就杀我,别动我的亲人,我愿意做你手下的奴,你想怎么磋磨我都行,放过她,求你放过她。」 魏川,魏府主母的嫡子,魏渊同父异母的弟弟。 他知错了。 他后悔了。 可是…… 「我自然是要好好磋磨你的,但是这个贱人,当众辱我,与我悔婚,我见不得她怀上你魏家的孩子,今夜我也必要让你们魏府满门绝后,一个一个来。」 说完,男子当众撕了建昌公主的衣裙。 跪在院内的魏家男儿,愤然而起,可是谁都没有力气再拿起手上的兵器,他们想杀了凌辱建昌公主的男人,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眷受辱。 这时,魏渊站起来了。 他双眼赤红,咬紧牙关,跌跌撞撞地站起身,挥动手中的大刀,斩杀了身旁的黑衣人。 男子停顿动作,抬头看了看。 大概是看到魏渊在服用软骨散后,还能站起来与他们对抗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 男子饶有兴趣的走到屋檐下,道:「魏渊,果真不亏是我大晋王朝的第一战神,这软骨散会在短时间内封住你的内力,令你浑身提不起劲,纵然武功盖世,也不可能能在短时间内恢復体力,我倒要看看,你能撑得了多久。」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5页 他扬手一挥。 一群蒙面铁甲军亮出锋利的剑,沖向魏渊。 他们使用车轮战术,轮流围攻。 魏渊第一次打如此狼狈的一战。 他的左臂被人砍断了,右腿被箭射穿,可他丝毫感受不到断臂的痛。 继续战下去! 柳姨娘看到这一幕,撕心裂肺地哭求黑衣人:「我有钱,我的钱富可敌国,我可以都给你们,包括我的命你们也可以拿去,能不能放过我的孩子。」 魏老夫人看着躯体血淋淋的魏渊,跪着走到黑衣人面前,不停的给黑衣人磕头,只求……能给魏渊一个活路! 黑衣男子看着魏府女眷低贱的跪在他脚下求饶,冷笑了一声:「好,我可以给魏府男儿们一条生路。」 男子话音刚落下,那些围攻魏渊的黑衣铁甲军迅速退开。 魏渊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可是很快,男子便冲到魏渊面前,一脚踢飞了伤痕累累的魏渊,随即把魏渊的头踩在脚底下,道:「辰兵会在今夜子时强攻临水关,你们便以最快的速度带着魏家军出关守住临水关最后一道防线,只要你们能活着回来,我便放过这些魏府女眷。」 说完,他缩回脚,往后退了退。 魏渊艰难的爬起来,怒目瞪看男子:「辰国太子已与我签订停战协议,辰兵为何又来犯我临水关?」 男子「哈哈」大笑:「因为我告诉辰国太子,只要今夜出战,他们必大胜而归,一举拿下临水关,还能取你颈项人头。」 「能杀你魏渊的机会可不多,若不是你带回来的这个孤女,我还真没机会对你们魏府下手。」 魏渊抬头看向从房门里走出来的女子,咬了咬牙:「为什么要这样做?」 女子缩到黑衣男子的后面,娇滴滴地说:「对不起,少将军!」 一句「对不起」,让魏渊无力又感到可笑。 「你们为了给我魏府众人设局,不惜牺牲百姓性命,与敌国勾结,此乃叛国。」魏渊怒吼。 男子不怒反笑,没有回应魏渊这番话,只扬手一挥:「来,放了他们,让他们回军营调兵遣将,出关迎敌。」 「你们给我记住哦,别妄图出去搬救兵,因为我们都是死士,到时拉着你魏府女眷做垫背,你们可就……无父无母无妻无子喽。」 魏府儿郎们纷纷看向妻儿父母们。 柳姨娘跪着爬到魏渊身边。 立刻便有黑衣人上前阻止柳姨娘。 男子抬手摆了摆,道:「让她过去好好跟魏少将军道个别吧。」 黑衣人放开了柳姨娘。 柳姨娘爬到魏渊身边,从自己身上撕扯下大片的衣物,妄图帮魏渊的伤口止血。 魏渊握住了柳姨娘的手,摇了摇头,道:「姨娘,不用包扎了。」 柳姨娘两眼含泪,看了眼他的断臂处,还是固执的给魏渊包扎伤口。 在为他处理伤口时,她压低声音,轻轻地在魏渊耳边说:「你只管带着弟弟们离开此地,我在魏府地窖里挖了一个地道,等你们走后,我会带着你祖母和夫人从地道离开,不用顾及我们。」 魏渊神色一怔,抬眸对上柳姨娘的双眼。 柳姨娘目光坚定地冲着他点了一个头。 但是,魏渊很快就挪开双眼,不敢继续与柳姨娘对视。 魏府地窖哪来的地道,姨娘又骗他。 外面鼓声阵阵作响,敌人来了。 柳姨娘听到战鼓声,勐地将魏渊抱住,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温柔地在魏渊耳边说:「活下去,阿渊!离开了就别回头。」 魏渊没有回应柳姨娘,他也不知该如何回应她。 因为他知道,这是冲着他项上人头来的…… 他要么豁出性命战死在临水关外,要么当个逃兵放弃府中家眷带着魏府男儿撤出临水关。 无论他走哪一条路,这都是死局! 第44章 魏渊回来了 可他的父母亲人,无不希望魏家儿郎们能平安渡过此劫。 哪怕自私一点又如何? 「阿渊。」苍老又沙哑地声音传来。 魏渊转头看向跪在屋檐下的魏老夫人。 父亲脖颈处的血滴在祖母雪白的头鬓,像鲜红的梅花,魏渊这才看清魏老夫人的面容。 她好像一夜间白了头髮。 「离开这里,不要回头。」 既然怎么都是死,不如放弃魏府女眷。 「你现在立刻召集兵马,挨家挨户敲响老百姓的家门,叫他们速速离开临水关,撤走城内百姓,不用管我们,不要回头,快点离开这里,我们的命……不值钱。」 魏老夫人异常冷静地对魏家儿郎们说:「只有你们当中,有一个人活下来,就能为我们报仇,打败战没什么,失去的城池还可以再夺回来,你们不可以全军覆没!」 魏家儿郎听到老夫人的话,已泪流满面。 黑衣男子「哈哈」大笑:「你们魏家儿郎想当个逃兵吗,弃了这座城池便算了,连你们的妻儿母亲都能弃掉吗?你们的忠,你们的义,你们的孝都被狗吃了吗?」 「哈哈哈哈……」 男子的笑声和讽刺的话语,在魏家儿郎们耳边不停的迴荡。 跪在大院的儿郎们,互相搀扶下,缓缓从地上站起身。 他们怒目铮铮地瞪看头戴铁甲,看不清面目的男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6页 胸膛积攒着浓郁的怒火与恨意。 突然,他们回头看向魏渊。 魏渊是军中首将,许多决策都由他来拿主意,只要他一声令下,无人敢违抗军令。 现在亦是如此。 魏渊对上亲人的目光时,身子止不住的打了几个寒颤,缓缓低下头,对柳姨娘说:「对不起。」 搭在他肩膀上的手,缓缓落下。 柳姨娘哽咽的声音渐渐抚平,再开声时,声音坚定无畏又平和地说:「你没有对不起我,我的儿,你既已做好了战死的决心,那为娘也告诉你,待你马革裹尸还,我便撞棺于灵前,绝不让乱臣贼子辱我身名,绝不负我魏家宗妇的风骨,去拼杀吧,去用尽你毕生的力气守护这片寸土,莫让临水城百姓对我魏家军失望!」 「娘!」魏渊潸然泪下。 伸手抱紧柳姨娘,声音嘶哑震颤:「我一定会回来救你们的,你们不要做傻事。」 他抬头,怒视站在屋檐下的黑衣男子:「是不是,我们活着回来,便放过我的亲人。」 男子抬手,转了转手腕上的暗器:「那得要你们能活着回来。」 「好,我一定会活着回来,你不准动我的家人,否则哪怕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魏渊放开了柳姨娘,拿起大刀,艰难的站起身,道:「众将听令。」 「末将在。」院内男儿们异口同声道。 「随我出关迎敌,击退辰兵,寸土不让。」 「是。」 「哈哈哈哈哈!」黑衣铁甲军们只觉得好笑。 黑衣男子说:「魏渊,其实你只要带着这些男子离开临水关,就能活下来,可你选择走一条最艰难的路,你们如今的身体,吃得消吗,怕是连骑马都费劲,不如……放弃吧!」 魏渊握紧大刀,目光阴冷地盯着黑衣男子,高声喝道:「走。」 一声令下,魏家男儿们拖着沉重的步伐,走向魏家大门。 他们当中,最小的只有六岁。 大门「咯吱」响起。 魏家儿郎们走出魏家大宅。 祝长笙立刻跟上,哪知,她刚抬脚迈出门槛,一道力量就把她狠狠弹飞。 紧接着,「砰」一声巨响。 头部袭来剧烈的疼痛感,浑身的骨头感觉快要散架了。 她下意识的抬手抚额,指尖触摸到了一股热乎乎的液体。 这是什么?好浓的血腥味,头,很疼! 一阵眩晕袭击她头部。 四周闹哄哄的,好似有很多人在尖叫大哭,还有人在她耳边唿唤道:「夫人,夫人……」 「懿夫人,醒醒。」 我怎么了? 祝长笙艰难的睁开双眼,看了看。 她躺在地上,是谢令安抱着她的身子,唤道:「懿夫人。」 她已身处在魏府灵堂。 「发生了什么事?」祝长笙茫然的问道。 她刚才站在魏渊的棺棂旁,只知有一只幽魂附在她身体里,将死前的回忆重现在祝长笙的脑海。 不知道在这一会功夫,灵堂前发生了何事。 而此时,灵堂四周有不少人抚着头面哀嚎大哭,他们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地上还有许多碎石。 这是…… 「大将军的棺材突然裂开了,碎石震在众人身上,夫人离的最近,被裂开的石棺震飞,幸好谢大人及时赶到,挡下了那半块石棺盖,而魏族长就没那么好运了,她被另一块石棺板砸中身子,吐了一口血便晕死了过去。」 「魏虎他们呢?」祝长笙脱口而出的问道。 谢令安低哧一声:「你还是关心一下你自己吧,你的头受伤了。」 「我的头……」她抬手又摸了摸,好疼。 原来她刚才触摸到的是自己的血和伤口。 她艰难地坐起来,就看到魏渊的尸身躺在她面前不远处。 离魏渊棺材最近的族人们,都被突然爆开的棺材震伤,出殡礼仪被迫中断。 众人纷纷去看伤员,对此束手无策。 其余抬棺人直接放下棺棂,又惊又恼地说:「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出殡的日子到底是谁定的?」 谁定的?当然是她祝长笙定的。 只是她失算了一步,魏渊不是正常战死在战场,而是被人所害。 「是她定的,她定的。」湘夫人扶着昏迷不醒的魏族长,指着祝长笙道:「她是克星,她是天孤煞星,是她与魏渊相剋,魏渊对她……」 「额……」湘夫人的话刚说到这,就感觉有一只大手狠狠的掐住湘夫人的脖子,令她难以再开口。 姚氏见状,大唿道:「姐姐,你怎么了?」 湘夫人两眼翻白,双手在半空抓挠。 有人掐她脖子。 祝长笙感受到一股很强的灵体从她身旁擦过,她能感觉到魏渊的气息却看不见他。 这时,水瑶大叫了一声:「湘夫人犯了羊癫疯,府医,快给湘夫人先看看。」 祝长笙勐地回头看向水瑶的眼睛。 她透过水瑶的瞳眸,看到了魏渊的鬼魂…… 第45章 魏渊想护住她 魏渊,还是原来那个魏渊,只是此刻的他,身上多了一丝暴戾气息,瞳孔空洞发白,面部怨气横生。 他此刻,正死死的掐着湘夫人的脖子,眼中散发着浓浓的杀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7页 魏渊要杀了湘夫人。 不! 魏渊不能杀人,否则他就完了。 祝长笙迈开脚步走向湘夫人。 姚氏突然跳出来,指着祝长笙怒道:「扫把星,别靠近我嫂子,她就是个天孤煞星,命克六亲,她根本就不是祝元姝,所以她跟魏渊的八字不合,魏渊不满这门亲事,才会导致今日出殡日,魏渊棺材裂开,问题全都出在这个女人身上,她是祝家原配崔氏所生之女,是祝家的长女,一直被养在庄子上,而自幼与魏大将军青梅竹马的女子是现在小崔氏祝夫人所生,她现在就在……」 姚氏下意识看向靖王身后的祝元姝。 祝元姝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 她怎么都没想到,姚氏会如疯狗一般跳出来咬她一口。 她惊慌失措地看向面前的靖王。 在场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独独靖王,神情平静的回头牵起祝元姝的手。 祝元姝一怔:「王,王爷,妾,妾……」 「本王知道,你不是祝游。」 「那,那你……」 「本王要娶的人一直是你,你悔了魏大将军的婚,是情非得已对吧?」 一句情非得已,令祝元姝瞬间领会了靖王的心思。 她只能把祝长笙替她嫁给魏渊的事情,全部推开祝长笙。 「是。」祝元姝重重点头:「妾是被迫的,妾会向众人解释清楚,妾是被逼的。」 说完,祝元姝走向人群,站在台阶上,道:「没错,本侧妃才是祝元姝,与魏大将军青梅竹马的女子。」 什么?众人大吃一惊,纷纷看向祝元姝和祝长笙二人。 祝长笙也看向她。 魏渊的魂在姚氏冲出来指着祝长笙鼻子骂时,瞬间消失。 湘夫人得到喘息的机会,伸手抓住了姚氏,示意她……可别乱说话得罪了靖王。 「怎么回事?」 「为何是她代嫁?」 「你们这不是抗旨吗?」 魏氏族人质问道。 祝长笙的目光擦过祝元姝的头顶,落在靖王的身上。 恰好,对上了靖王的视线。 他薄唇噙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狭长双眸微微眯起,眼中透着一股胜券在握的张扬与自信,又好似一把利剑,狠狠的捅进祝长笙的身体。 熟悉地惧意从脚底蔓延上心头。 他的眼神已经在告诉她。 他和她一样…… 都重生了! …… 「我知道,我有一个姐姐,虽然我不曾见过她,但自我懂事识字以来,我便常常跟姐姐书信往来,跟她说了许多有关于大将军的事迹,可是我没想到……」 祝元姝声音响亮地说着。 她微微回头,看向站在对面屋檐下的祝长笙,接着说道:「有一天,姐姐竟跑去临水关,结识大将军。」 现场人声再次炸裂。 什么结识?这不就是勾引妹妹的未婚夫吗? 祝长笙没有立刻反驳,想看看祝元姝还要昧着良心说些什么话。 「姐姐引诱大将军,并写信告知我,叫我不要再给大将军写信,因为大将军爱上了姐姐,我自是不相信大将军对我的情分,本想等大将军凯旋迴京后,亲口问一问大将军,可我还未等到大将军凯旋,便听到他已战死的消息。」 风,唿啸。 祝元姝说完这一席话,已泪流满面,演技登峰造极。 湘夫人勐地反应过来,借坡下驴,声音尖锐地控诉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大将军就是因为认识了这扫把星,才会被剋死的,满门忠烈,都被这个女人剋死了,不能再让她留在魏家了,她欺君瞒上,乃欺君之罪,把她送去面圣。」 「还愣着干什么,把她绑去送官,否则她会剋死我们全族人。」姚氏歇斯底里的大叫。 族人们听到最后一句话,快步沖向祝长笙,想把她压制住,送她见官。 然而,族人沖向祝长笙的同时,魏府忠僕也一涌而上。 「我看谁敢动我们的夫人。」夙纪带着护院,冲到祝长笙身边,把她围在保护圈内。 桃心与碧蕊捡起断裂的抬棺杆子,面带怒气。 湘夫人皱眉,大唿道:「夙管事,廖嬷嬷,你们的主子就是被这个女人害死的。」 「胡扯。」夙纪红着脖子大声说:「湘夫人在知道魏府主子们战死的消息后,第一时间发卖掉魏府所有奴僕,是我们的夫人把我们赎回来。」 碧蕊也走前了一步,愤愤地瞪看湘夫人:「她把我们卖到最低等的窑子里去,是夫人身边的水瑶姑娘和芙心姐姐把我们救回来的。」 桃心挥了挥手中的棍棒:「我看谁敢过来碰我们夫人一根手指头,你们莫欺我大将军已死,无人护得了夫人,大将军可以保家卫国拼死战场,我们亦可为夫人,与你们拼命,来呀!」 风又起,狠狠撞击着灵堂前的风铃,发出剧烈地「铃铃铃」响声,紧接着,灵堂前的牌位,「噼噼啪啪」倒下。 众人都看向灵堂内倒下的牌位。 姚氏道:「你看,魏府亡者都容不下这个女人。」 「她欺君罔上,你们护她,等同于帮凶,那就只好把你们一起抓起来,交给刑部,谢大人,你不是最公正吗,现在我们要报官,懿夫人欺君,隐瞒身份替嫁入魏府,剋死魏府满门。」姚氏重重跪下,要求谢令安捉拿祝长笙和同党。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8页 湘夫人见状,怂恿族人跪下。 一时间,魏氏族人陆陆续续跪在地上。 唯一没有跪的是池夫人。 祝长笙看到眼前的一幕,正称她心意。 谢令安看向她,问道:「你可有话要为自己辩解?」 「我没有。」 谢令安:「……」 那天晚上不是挺会说的吗?怎么现在就成哑巴了。 「若是没有,那本官只好把你带走了。」话落,谢令安走向祝长笙。 与此同时,一阵强风崛地而起,萦绕在祝长笙身边。 谢令安只觉得有一股很强的力量阻碍他的脚步,让他无法靠近祝长笙。 风越来越大。 吹得人双眼刺痛。 祝长笙低头看了看环绕于四周的风,再抬头时,就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 他衣着鲜血淋淋的战甲,身披红色披风,失去左臂,右手握紧大刀,双眸空洞呆滞,面无表情。 魏渊! 他不想让谢令安把她带走? 他想护她吗? 祝长笙能感受得到从魏渊身上散发出来的鬼气,足以伤人,也能保护人。 这是他生前执念太重,死后成为无法散去的心魔,他……想护住她! 那么,他后来,回到那个魏宅,救下女眷了吗?她在心中问出这句话的时候,便又嘲笑自己。 若是救下了,便不会满门棺棂无处停放,遍地冤魂无路可去。 魏渊也不会成为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 他已经失去神智了,如今一切不过是本能反应。 祝长笙看着他伤痕累累的身躯,缓缓抬手,像柳姨娘安抚他脸庞一样,轻抚他的脸庞,心中说道:【阿渊,我知道你的委屈、难过和不甘,我现在带你去见皇上,让他派兵前往临水城支援你们,救回你的家人,好吗?】 第46章 嚣张跋扈的侧妃 他的执念和心魔在临水城,只有让魏渊相信她,他才会对她放下戒备心,听从她的安排。 而魏渊在听到祝长笙的话,流下两横血泪,白色双瞳渐渐恢復深褐色。 祝长笙用大拇指轻轻擦拭他的眼泪,温柔地说:【阿渊,魏家人的苦厄,你们的怨,将会公众于世,我不会让你们白白枉死,回到我身边,我陪你一起找出真兇】 他的目光渐渐恢復明智,怨气没有完全吞没他生前的人性。 他慢慢回过神,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嗯」了一声。 祝长笙抬手摸着鬓间的素簪:【那你附于我簪上,我带你走。】 魏渊抬眸看了看她头鬓上的簪子。 这是他姨娘在临水城买的白色玉簪,他拿来送给祝元姝。 但在他和祝长笙成亲前,祝元姝把他送的所有礼物都给了祝长笙。 祝长笙又从那箱东西里,找到了这枚简单素雅的簪子盘发。 魏渊看到簪子,便想起了自己的姨娘。 脑海里浑沌的意识就像天上的乌云被太阳穿透,拨开云层,看到了一抹光。 他的魂渐化虚透,最后变成一团雾,飞进祝长笙鬓边的簪子里。 风,消失。 祝长笙身边恢復正常。 她看了看围在她四周的忠僕,对夙纪说道:「夙管事,你们要留下来看家,谁敢私闯魏府,就去刑部告诉谢少卿。」 谢令安眼皮子一跳,横眉看了她一眼。 「可是,夫人你……」 「此事你们帮不了我,把家守好,还有……」祝长笙望向躺在地上的魏渊的尸身:「再找一副好的棺材,护好大将军的尸身,择日出殡!」 啊!魏氏族人都被她决策震惊到了。 「你已经不是魏家的人,不必再操心魏府的丧事。」湘夫人沉着脸呵斥道,然后回身,对谢令安说:「谢大人,还请你尽快将此人带走,上报给皇上。」 谢令安扬手挥了挥,一大批侍卫从魏府大门外沖入,很快就把灵堂大院都围了起来。 湘夫人愣住了:「谢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事情还未查清楚之前,任何人不能破坏现场,不得私闯镇南王府,来人,看护现场,不得让不相干的人乱碰镇南王府的东西。」 谢令安强势的命令道。 湘夫人眼皮子狠狠的跳了两下。 这谢令安……到底是什么鬼! 处处跟她对着干。 谢令安没有看湘夫人一眼,他径直朝祝长笙走去,道:「你还有什么话要交待的吗?」 「有!」 祝长笙看了一眼祝元姝,脚步朝魏渊的尸身迈去,从他身旁捡起了魏渊的牌位。 起身后,她双手抱着牌位站在屋檐下,声音冰冷地说:「祝元姝,举头三尺有神明,你敢对着大将军的牌位,把你刚才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 祝元姝脸色大变,脚步往后退了退。 下意识回头寻找靖王,却发现……靖王竟不知何事已不在她身边。 她四处寻找,也没看到靖王的身影。 靖王他……先离开魏府了? 她心神慌乱,却对祝长笙咄咄逼人感到不满,目光阴狠地看向魏渊的尸身,道:「就算再说一遍,我也敢。」 她前世所受的苦,所经歷的罪过,都是这个男人带来的。 「你勾引我的未婚夫,剋死魏府满门,你害死了所有人,姐姐,我若是你,早已羞愧的撞棺自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59页 又是这句话,翻来翻去她也没有别的招数了。 祝长笙冷笑了一声:「好,你等着吧。」 她转身,对谢令安说:「谢大人,我要入宫见皇上。」 什么?还想见皇上,绝不可以。 否则事情只会闹得更大。 祝元姝阻止道:「你一个欺君之人,凭什么见皇上,此案直接交由刑部,再由刑部上报给皇上,皇上再下旨处置你,何况,你命中带煞,若克了皇上的龙体,你担当得起吗?」 「谢大人。」祝元姝用命令的口吻对谢令安说:「直接把我姐姐带回刑部,等本侧妃回到靖王府后,让靖王殿下入宫禀明实情,再让皇上快速下旨废除懿夫人诰命夫人的身份。」 谢令安像看傻子一样瞥了一眼祝元姝,冷道:「刑部还轮不到靖王侧妃说了算。」 祝元姝脸色一沉,不满谢令安的态度。 她可是靖王殿下的侧妃,他敢不听她的话! 「谢大人,我可是靖王侧妃,你敢不听从本侧妃的命令!」 谢令安:「……」 他长这么大,头一次见妾室这么嚣张。 今日算是什么牛鬼蛇神都被他碰见了。 「莫说你是靖王侧妃,你就是靖王妃,在本官这也不好使,还有……」 他挪动脚步,站在祝长笙身后的台阶上,一脸六亲不认的神色,给了祝元姝一个致命的提问:「本官倒是有一个疑问?」 「什么疑问?」祝元姝一脸警惕了起来。 「赐婚圣旨上的名字,可是你的大名?」 谢令安话音落下,祝长笙微微侧眸,瞥了一眼身后的男子。 「你问这话是何意?」祝元姝心中生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用力捏紧帕子反问道。 谢令安道:「如若是你的大名,那么在懿夫人嫁入魏府那日,你为何不当众戳穿懿夫人的阴谋诡计,上报朝廷?而你现在又为何会成为靖王殿下的侧妃?难道是懿夫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着你去给靖王做侧妃,而她……上赶着嫁一个死人,为已死之人守寡的?」 连环问话,让祝元姝有些招架不住,脚步不自觉的退了退。 婢女叶菀赶紧扶着她的身子,祝元姝顺势一倒,歪倒在叶菀的身上,手扶着额头,粗喘大气,作势要晕倒。 祝长笙见状,冷笑了一声。 祝元姝当众说出那些话的时候,没考虑过她的话漏洞百出吗? 只是她今日不想跟祝元姝纠缠此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找皇上。 「谢大人。」祝长笙转身,双手递给谢令安,示意他给自己上铐。 谢令安垂眸盯着她细长的手指,长年泡在特制的药水里,修復尸体的手,看起来很苍白,也很细。 仿佛只要他轻轻握住,就能把她细腕捏碎。 而这双手抱着魏渊的牌位。 他看着魏渊的灵牌,眼眸沉了沉,别开双眸,道:「来人,把靖王侧妃押回刑部,审!」 快要晕倒的祝元姝身子剧颤,还未反应过来,两名侍卫就把她押走。 她惊唿了一声:「谢令安你敢动我,我可是靖王侧妃。」 「本官知道,替嫁之事疑点重重,侧妃也是局中人,也得审,带走。」 「不,我要见靖王殿下。」 容不得她说「不」,侍卫很快就把祝元姝带走了。 谢令安拿出铁铐,又看了看魏渊的牌位,道:「你要不要把魏大将军的牌位先放下。」 「不用!」祝长笙摸了摸魏渊的牌位。 她要带他入宫见皇上,诉冤! 第47章 靖王妃 祝长笙抱着魏渊的牌位走出魏府大门时,靖王从八角门走出来,目光阴沉沉地盯着祝长笙的背影,面无表情。 很快,他就赶回到靖王府,走入靖王妃的院子。 里面的女子容光焕发,完全不似外人口中所传的久病在榻的模样。 她见靖王回府,快步上前问道:「王爷,如何?」 「王妃,你说的对,魏府里的那位才是真正的祝游,而靖王府的这个是祝府二小姐。」 祝长笙猜错了,重生的不是靖王,而是眼前的靖王妃。 从她看到祝元姝出现在她的院子的时候,靖王妃就知道祝长笙也重生了,然后她多方打听,得知现在嫁入魏府的是祝家另一个女儿,靖王妃便断定,此人才是祝游。 「不过,魏府出大事了,祝元姝的身份也曝光了,谢令安把祝元姝和祝长笙都抓起来,父皇很快就会知道本王夺了魏大将军的未婚妻,此事对本王影响很不好。」 说话间,靖王微蹙眉头,心生燥乱不安之意。 靖王妃从锦盒里,拿出了她让祝元姝从湘夫人手里得来的丹药,递给靖王:「此事王爷也是不知情的受害人,等宫里来人传王爷入宫时,王爷便拿着这枚丹药,跟皇上说……」 「王爷一直在寻找名医祝游为臣妾治病,祝二小姐拿着丹药找上门,声称自己便是祝游,手里有一枚常光真君炼的丹药,可治臣妾的病。」 「但是,她要王爷你,许她王妃之位,你不肯,最后她便要侧妃之位才同意交出这枚丹药,你为了臣妾病,应允了祝二小姐的要求,向祝府下聘。」 靖王听到靖王妃的话,双眸一亮,伸手拿过了靖王妃手里的丹药:「王妃,只有你从不骗本王,处处为本王谋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0页 她总能三两句话便化解靖王府的危机。 这也是靖王越发离不开靖王妃的原因。 自她来到他身边,以往他不受皇帝待见,后来靖王妃为他出谋划策,让他在朝堂大放光彩,这才让皇帝对他渐渐改观。 只是他想夺得储君之位,还是离的很远。 靖王妃为助他一臂之力,请来昌承真人,用夫妇二人的八字做了一个风水局。 眼看此局将成,却在祝家女身上出了岔子。 想到祝元姝冒认祝游的身份,靖王眼神一冷。 「既然现在的侧妃不是祝长笙,那后面的计划岂不是没办法继续,王妃打算怎么办?」 「臣妾会想办法,让祝长笙无法再成为魏氏宗妇,到时,王爷便对外称,臣妾只剩下一口气吊命,盼王爷提前再娶个王妃,你再向皇上请旨,娶祝游为妃。」 「这……」靖王脸色变了变,垂眸看着怀里的女子:「岂不是……委屈了王妃?」 靖王妃眼眸微眯,手掌贴在靖王的胸膛:「只有祝游入王府,此局才能旺王爷,为了王爷的大业,这点委屈不算什么,王爷早做准备。」 靖王握住了她的手,唇瓣抵在她鬓边,信誓旦旦地说:「你放心,本王若登上那个位置,你便是本王的皇后,将来我们的孩子便是储君。」 祝长笙替嫁之事,如同一阵龙捲风,快速扫过盛京的大街小巷,也传入新隆帝耳边。 宣明殿内,传来新隆帝愤怒地声音:「叫她给朕滚进来。」 很快,谢令安便从宣明殿走出来,站在祝长笙面前,垂眸看了看她。 她跪在殿外,倾听谢令安诉说魏府今日出殡不利,她代替祝元姝替嫁之事。 新隆帝听完了雷霆大怒。 他当着众臣的面,加奖封赏祝长笙,最后竟被一场骗局打脸了。 让新隆帝恼怒的是,竟有女人连死人都不放过。 他已经想好了处死祝长笙的一百种方法。 「皇上让你滚进去。」谢令安嗓音低沉地说。 祝长笙刚想说一句「是」,李德顺匆匆从殿内走出来,看了眼祝长笙后,嘆了一口气,道:「皇上让你在殿外跪着。」 祝长笙微微抬眸,看向殿内。 新隆帝很器重每一位有能力的武将,魏府满门的死让他大病了一场,如今知道她不是圣旨上的女子,暴怒是肯定的。 只能等皇帝的怒气消减一二。 而她刚要站起来的身子,又慢慢跪回原地。 这时,她的父亲祝鸿樟赶来了。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陪着祝长笙跪在地上,高唿道:「罪臣祝鸿樟请罪。」 「替嫁之事,全是罪臣一人决定,因罪臣不捨得养在身边的嫡次女嫁给魏大将军守寡,就逼迫长女祝长笙嫁给魏大将军守寡。」 「父亲!」祝长笙勐地拉住了祝鸿樟的胳膊,阻止他:「不要乱说话,什么都不要说,不要说。」 她心中已有打算,等见到皇上,危机便能解除。 现在什么都不要说,静静地等候皇上平息怒火,传她入殿问话。 可,说出去的话就如泼出去的水,新隆帝听完祝鸿樟刚才那一番话,悲愤怒道:「祝鸿樟,你父女二人真是该死,朕定要诛了你祝氏九族平息魏府亡魂的怒火。」 吼完,剧烈的咳嗽声传出。 新隆帝的身子越发不好了。 李德顺回到宣明殿,忙劝道:「皇上,您要保重龙体,息怒啊。」 新隆帝的咳嗽声渐渐缓解,没多久,李德顺又从宣明殿走出来,对侍卫说:「传靖王殿下入宣明殿。」 「传靖王殿下入宣明殿——」 正午,日光越来越炙热,地面像烧过的碳,热气上蒸。 祝长笙脸颊、额前布满密汗。 这时,衣着华贵的靖王出现在宣明殿外。 他垂眸看了看祝长笙,便快步走入宣明殿。 很快,殿内就传来靖王的声音:「父皇,儿臣有罪,识人不清。」 「你娶谁不好,偏跟司珩抢未婚妻,你太令朕失望了。」 「父皇,儿臣若是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儿臣定不会跟魏大将军抢女子,全是因为……」 靖王按照靖王妃教他说的话,把所有过错都推到祝元姝的身上。 说完后,他便朝新隆帝重重磕头,声泪俱下地说:「父皇,儿臣知罪,儿臣不该在没有细查过侧妃的身份便留下她,害得魏大将军出殡日不肯走,灵魂不安,儿臣愿意亲自到魏大将军灵前请罪,在魏大将军重新出殡那日,给魏大将军抬棺,求父皇给儿臣一次赎罪的机会。」 靖王响亮地声音,从殿内传到殿外。 祝长笙被靖王的话气笑了。 这就是祝元姝费尽心思抢来的男人,果真是自私自利的伪君子! 就在此时,李德顺又走出来了:「懿夫人,皇上让你入殿。」 第48章 鬼也会失忆 「是。」祝长笙应了一声,抱起沉甸甸的牌位,站起身。 靖王正好从殿内走出来。 他目光如夏日的太阳,炙热又毒辣的落在她的身上。 她没有看他一眼,便从他身旁走过,迈入宣明殿,跪在新隆帝面前。 「臣妇祝氏拜见皇上。」 臣妇祝氏! 新隆帝听到这四个字的时候,气的快歪了嘴,连连点头:「好,好一个臣妇祝氏,这么说你不承认你有罪。」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1页 「臣妇不认。」 新隆帝气笑了,咬了咬牙,又见她怀里抱着魏渊的牌位,伸手指了指:「你还有脸抱着司珩的牌位。」 「因为臣妇今日是带着魏大将军一起入宫,请皇上,给臣妇一个辩驳的机会,臣妇有另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上告皇上,请求皇上下旨退去这殿内宫人,关上殿门,容臣妇倾诉魏府满门惨死冤案。」 她声音清亮,态度坚定,眼神中非但没有一丝怯懦,反而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新隆帝神色骇然:「你,你刚才说什么?」 祝长笙把魏渊的牌位举高到头顶:「今日出殡,大将军不肯离去,并非我替嫁之事惹怒了他,而是魏府满门之死,另有蹊跷,有人布下了一场让魏家男儿战死关外的死局,我有证据,唯有皇上可见,请皇上退去宫殿所有人。」 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新隆帝一时间没有消化过来,整个人震惊又错愕的跌坐在龙椅上,然后抬起手,点了点四周的宫人,半天没说出那句让宫人退下去的话。 李德顺见状,扬手一挥,命令道:「速退下。」 殿前伺候的宫女太监,立刻退出宣明殿。 很快,宣明殿门窗被关上。 殿内只剩下新隆帝和祝长笙二人,不,还有一个鬼。 新隆帝已经缓过神来,看着祝长笙问道:「人已经退下,你说,魏府男儿被谁所害,为何现在才告诉朕?」 祝长笙处事不惊,抬手摸了摸头上的玉簪。 拔出簪子时,她低声唤道:「魏渊,出来吧。」 「唿」! 殿内颳起了一阵大风,吹起了龙案前的宣纸、字画。 新隆帝下意识按住了面前的画,这是魏渊夺下小凉国时缴获的山鸟图,后又命人快马加鞭送回盛京,赠他的寿礼。 就在新隆帝护住山鸟图不被妖风吹落的时候,一道身影从一个模煳虚幻的影子,慢慢化成实体,最后变成一个「人」的模样,出现在新隆帝的眼前。 新隆帝看到这一幕,吓了一跳,身子下意识往后一靠,桌上的砚台和字画一併被他手掌带落,发出「啪啪」地响声,惊魂大唿:「魏……魏……」 是魏渊。 一个鲜活的魏渊。 不,是一个满身伤痕的魏渊。 破损的红色披风裹住他残破的身体,遮住他断臂的伤。 尽管他极力的掩饰自己身上的伤痕,可依旧无法完全遮住脸上的伤,生前俊朗无比的那张脸庞,覆满了淤青与刀口,左眼有一条从额鬓斜落到耳边的刀伤,鲜血淋淋。 明明瞧着面目全非,新隆帝还是一眼认出魏渊。 他此刻就站在祝长笙的身旁。 「皇上,你别怕,他是魏大将军的鬼魂,他不会害你。」 祝长笙见新隆帝受惊,赶紧出声解释。 新隆帝看到魏渊鬼魂的那一瞬间,的确被吓到了。 不过,不是因为见鬼而受到惊吓,而是看魏渊重新站在他面前,新隆帝不敢相信他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魏渊。 他一时失声,瞪大双眼,怔怔地看着魏渊。 魏渊跪了一下来,朝新隆帝行礼道:「臣,拜见皇上!」 新隆帝勐地回过神来,身子颤颤巍巍地从龙椅站起身,快步走向魏渊。 可因为双腿发软,一下子摔在了地上,他又在地上挣扎了几下,怎么都没办法站起来好好走路,他索性爬向魏渊,想亲自把魏渊扶起,但是,他的双手直接从魏渊的身体穿过。 新隆帝这才又意识到,魏渊死了,他只是鬼魂,他再也不能像从前一样,亲手把魏渊从地上扶起来了。 新隆帝泪流满面地说:「爱卿,快快起来,你有何冤情向朕诉来。」 魏渊缓缓抬起身子,对上新隆帝的双眸时,发现新隆帝比一年前要苍老憔悴了许多。 听府里的人说,魏府满门死后,皇上大病了一场。 他不想看到每一个关心他的人,因他的死而痛苦难过,累及身体。 「皇上。」魏渊安慰道:「你要保重龙体,人死不能復生。」 魏渊本想好好安慰新隆帝,却把新隆帝安慰的嚎啕大哭:「朕很好,朕身子无恙,你莫要担忧朕的身子,倒是你,爱卿,此妇祝氏说你魏府满门有冤情,你告诉朕,是谁杀尽你魏府满门,害死你们,朕定帮你报仇,诛尽他们九族,用他们的头颅祭你魏府满门的牌位。」 「臣不知对方是何人!」魏渊两眼忧愁,至死他都不知那杀尽他魏府满门的人是谁。 他保家卫国护万民,到最后却护不住自己的家人。 他垂眸看着飘落在自己面前的宣纸,问道:「皇上,臣能否写下来。」 「好,你写,你写下来。」 新隆帝爬回龙案前,从地上捡起砚台和墨条,又匆匆爬回到魏渊面前。 他本想给魏渊磨墨,可那宣纸却快速显现出一横横血字,书写魏宅满门灭府惨状。 而他书写的经过,与祝长笙从柳姨娘灵魂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可是在魏渊写到他与魏家男儿走出魏家大宅时,后面的内容竟是不成形的血迹。 新隆帝见此,问道:「怎么回事?司珩,你们离开魏宅后,发生了什么?」 祝长笙道:「皇上,他失忆了。」 「什么?」新隆帝不敢置信的看了看魏渊:「鬼也会失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2页 「会。」祝长笙道:「当一个人死前太痛苦或者新魂因能量不够,便会暂时忘记死前的经过,这就是为什么有些新鬼死后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还在进行着生前的事情。」 很显然,魏渊属于前者。 他死前定遭遇了非人的折磨。 而此刻魏渊不停的回想着死前的事情,可脑海中的画面只停留在了那个漆黑的宅子,他是如何入临水关杀退敌人,又是怎么死的,全然忘了…… 第49章 魏宅倖存者 他不能再继续钻牛角尖想下去,否则情绪会渐渐失控暴戾,体内怨气再次横生,于魏渊来说不利。 祝长笙立刻阻止魏渊:「阿渊,暂时想不起来,就先别想了,有这些信息,我们也能先排查一二,比如,捉建昌公主的那个男人一定跟建昌公主和魏二弟弟有仇,我先前听夙管事说二弟与公孙小侯爷曾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伤了公孙小侯爷的根子,导致公孙家绝后,建昌公主也因此悔婚,可有此事?」 魏渊抬眸看她,轻轻地点了一下头:「听母亲说,那青楼女子是军中一名士兵走失多年的妹妹,二弟想帮其赎身,但公孙小侯爷看上了那女子,先重金赎出女子。」 「女子性情刚烈,不愿与公孙小侯爷离开,便吊死在自己的花房里,公孙小侯爷愤怒不已,抽出鞭子对着那女子尸身鞭打了一通,刚好被前来为女子赎身的二弟和那女子的哥哥发现,三人便这样打起来。」 「事后二弟与我说,是那女子的哥哥不小心踢坏了公孙小侯爷的身子,二弟为女子的哥哥担下一切罪名,被祖母狠狠杖打了百棍,至于二弟与建昌公主的婚事,那纯属造谣,建昌公主原就是要与二弟议亲,是公孙家……」 他抬头看了看新隆帝。 新隆帝接过魏渊的话,愤愤地说:「那公孙侯死不要脸,他们明知建昌与魏二在议亲,可为了泄愤,胆敢跟朕要朕的公主,嫁给他废物儿子守活寡。」 「朕没有理会他,直接给魏二和建昌赐婚,事后那公孙侯在民间编了好几个话本子,败坏朕的公主和魏二的名声。」 「朕自知魏二理亏了些,对公孙侯忍了又忍,可他那儿子难道就无错吗,公孙测吃喝嫖赌还抢强民女,朕还没跟他算这笔帐,他若真的因为此事对魏府怀恨在心,对魏府满门痛下杀手,朕一定宰了他们。」 一番话说完,新隆帝怒不可遏。 祝长笙从头到尾都很理智:「若真是公孙家下毒手,那对方怎么会留下那么大的漏洞与把柄?」 新隆帝与魏渊皆是一怔。 接着,一人一鬼低头看宣纸上的内容。 祝长笙接着分析:「他好像特意把建昌公主拎出来,告诉所有人,我跟建昌公主和魏川有私仇,我身子不能人道,都是败魏川和建昌公主所赐,没错,我就是公孙测,被你魏川废掉根子的仇人,我现在要来废掉你魏府满府了。」 新隆帝和魏渊都看向祝长笙,沉默了片刻。 因为祝长笙的话,让人无法反驳。 对方暗示的太明显,这就显得很不正常。 「皇上,臣妇觉得,魏府满门惨案没有那么简单,幕后之人一定另有其人,不如把魏府满门惨案大肆宣传出去,并成立专案组追查此事,诱敌入魏府。」 祝长笙伸手点了点魏渊在宣纸上提到的那个女子。 那位给魏府菜餚下软骨散的孤女。 「皇上还得对外说,我是临水城魏宅的倖存者,知情人。」 「不成!」新隆帝与魏渊异口同声地开声。 一人一鬼默契的对视了一眼。 因为他们觉得,若把祝长笙推入这个局里来,那对方下一个目标便是祝长笙。 「若他们知道还有活口,定会杀了你。」魏渊不想祝长笙参与进来:「皇上,求你下旨解除臣与祝氏的婚约,放她出府,魏府灭案惨案背后有组织团,他们不会留下活口的。」 「夫君,你以为你放我出府,那些人就会放过我吗?」只要她走出魏府,靖王就会请另一道圣旨,迎娶她为靖王妃。 既然已经卷进来了,她便没有退路了。 祝长笙冷静地给新隆帝和魏渊分析:「魏家的棺棂被抬回盛京第二日,我便向皇上拒绝了自由身,发誓要为夫君守一辈子,如今突然恢復自由身,你们以为兇手是傻子吗?我若是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我一定会宁可杀错也不放过。」 魏渊脸上的表情僵住,眼中充满着愧疚与无力:「我不该同意你我的婚事,不该让你卷进魏家的漩涡。」 「这就是你我的缘份。」 缘份! 魏渊都不敢想,他一个死掉的人跟活着的祝长笙是哪来的缘份。 「你死后尸身是我修復,散碎的魂魄是我织好,也是我作为引魂人,把你魂魄引回故土,若没有我,你与皇上也不可能面对面人鬼交谈。」 「魏渊,我不止是缝尸人,我还是青云观的弟子,师父说我作为引魂人,怨魂有怨,定要帮他渡怨,与其担心我的处境,不如化怨气为力量,与我携手查真兇。」 她朝他伸出手。 魏渊低头看她伸过来的手,犹豫了片刻。 新隆帝抢先抬起双手握住祝长笙的手,被人鬼情未了的画面感动哭了:「祝氏,朕……错怪你了,没想到你对司珩的感情情深似海,只是你可想清楚了,你可能会在此事中丧失性命。」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3页 「臣妇想的很清楚,臣妇要追查到底,不找出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誓不罢休!」 魏府怨魂已经把所有希望寄予在她身上。 她无可退路,也不能退! 新隆帝连连点头,朝着魏渊伸出手。 魏渊垂眸看了看,伸出右手,虚放在新隆帝的掌心。 新隆帝就把他的手,挪到祝长笙手背,轻轻覆上去,语重心长地说:「大将军放心,朕会派十二金刚镇守家宅,保护懿夫人,必不让她死于非命。」 魏渊微微皱眉。 他现在是能摸到祝长笙身体的。 当他冷冰冰的手覆在祝长笙手背的时候,能从祝长笙的手背感受到活人的温暖,好烫好烫。 他转头看她,在外面跪了几个时辰,她面色很苍白,唇瓣干裂,令人心疼。 这时,新隆帝突然「咦」了一声:「司珩,你能牵她的手?」 魏渊勐地回过神来,赶紧把自己的手从祝长笙手背缩回披风里。 新隆帝手掌在魏渊的魂魄来回挥动,最后气馁地说:「看来朕不能碰到你的魂魄。」 「皇上,臣妇命格特殊,可以织魂,自然能碰。」 「那你们可以洞房吗?」 魏渊:「……」 祝长笙:「……」 第50章 昭告天下,魏门案 新隆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表情十分认真。 魏渊在军营听过不少荤段子,却不曾与别的女子有过鱼水之欢,在他心里,他已是有未婚妻的人,他不想让未婚妻对他失望。 因此,当新隆帝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魏渊感到口干舌燥,场面一度尴尬。 他人都死了,还真没考虑过和祝长笙洞房的事情。 再说,人和鬼肯定不能洞房。 「能。」祝长笙的声音在他耳边迴响。 魏渊魂体一僵,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羞涩又十分震惊。 其实她一个女子,可以不必那么诚实。 他恍恍惚惚抬头看祝长笙,她的表情跟新隆帝的表情一样,回答的很认真。 这倒是让魏渊有些哭笑不得了。 「真的?」新隆帝双眸一亮,笑眯眯地看着二人:「那能不能……」 「我死掉。」祝长笙简短的三个字,打破了新隆帝后面的幻念。 新隆帝尴尬的抬手摸了摸鼻子,道:「那倒不必为了洞房花烛夜,让懿夫人你去死。」 魏渊暗暗松了一口气。 然而…… 「我可以扎一个跟我一模一样的纸人,烧给夫君,这样纸人便能代替我跟夫君洞房了。」 魏渊:「……」 魏渊赶紧抬头看向新隆帝,阻止道:「不用。」 他就怕一道圣旨下来,让他跟纸人洞房花烛夜。 「皇上,臣,臣不需要,臣只想早日找到真兇。」魏渊说话时,紧张地磕磕巴巴,不敢再直视祝长笙一眼。 因为一看到祝长笙的脸,脑了里便会浮现诡异的画面,不能直视,不能想。 新隆帝看他做了鬼竟比做人还窝囊的表情,没好气地说道:「十七八岁的男人了,你不要告诉朕,你还没开过荤?」 「不是。」不对,他确实没有和女人行过鱼水之欢,他又赶紧解释道:「不是,我没有。」 他语无伦次,最后躲进祝长笙的玉簪里。 新隆帝盯着祝长笙的玉簪,骂骂咧咧:「你不要告诉朕,你连你媳妇的手都没牵过,你对着你媳妇还怕羞,做鬼做的这么窝囊废,罢了,朕让人给你扎一堆纸人,伺候你。」 「不要。」簪子里传来魏渊的声音。 新隆帝抚着白花花的鬍子,道:「这是圣旨,你敢抗旨不遵。」 「皇上,臣已经死了……」 你的圣旨无法再约束一个鬼,实在不行,就把尸体从棺材里拖出来,再砍一次头。 可魏渊一句无心的话,让原本有一丝轻快的气氛被打破了。 新隆帝捡起地上的状纸,轻嘆了一声道:「罢了,朕不逼你,祝氏,这份状纸不能就这样拿出去,毕竟大将军已死。」 「臣妇知道,臣妇亲手再写一份状纸给皇上您。」 「起来,去那龙案上写。」新隆帝捡起地上的砚台、墨条,颤颤巍巍的站起身。 祝长笙伸手扶起老皇帝。 哪知,新隆帝把她的手拍掉了:「朕还没老到需要人扶,去那坐着写。」 「皇上的龙椅,臣妇不敢坐。」祝长笙道。 「朕让你坐你就坐。」他走到龙案前,亲自把桌面收拾干净,又给祝长笙铺好宣纸,还亲自给祝长笙磨墨。 祝长笙看着他微微苟着的背。 新隆帝只还有不到两年的寿命。 他当政这几十年,是大晋王朝的子民最幸福的时光。 他开拓疆土,减少百姓赋税,出行自由,爱惜人才。 这样的圣君活不过五十大寿了。 「谢皇上。」她坐在龙案,提笔重新写了一份诉冤书。 她的诉冤书不是按照魏渊的血书写的,而是以一个亲临者,亲临现场的角度去写,并画了一幅魏家全员被困在宅内的画像。 新隆帝看到她画的画像时,一脸震撼。 震撼她的画技,却又被画中场景深深触动,泪如雨下。 「你……」他抬头看了看祝长笙:「竟有如此厉害的画技,你还会缝尸,还能收鬼,你是何人?」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4页 「回皇上,臣妇乃常光真君关门弟子祝游。」 新隆帝重新打量祝长笙,祝游这个名字,颇为耳熟,但常光真君天下人皆知,能成为常光真君关门弟子的人,不会太差的。 他点了几下头,突然剧烈咳嗽。 祝长笙赶紧端起旁边的茶杯,递给新隆帝。 新隆帝喝过茶水,润了润喉咙后,咳嗽渐渐缓解。 祝长笙知道新隆帝在寻找长生不死的法子,私下请人炼长生不死丹药,可这世间哪有什么长生不死之术,他服用的药也并未让他龙体康健,反而……脸色乌黑,气色暗沉。 等新隆帝咳嗽声停下后,祝长笙语重心长地说:「皇上,生老病死乃常理,这世间没有什么长生不死之术。」 新隆帝动作一滞,微微抬眸:「朕的事情你也敢管,状书写好了就回去换身衣服好好休息,你看你脸色比鬼还难看,魏府满门的事情朕会处理,快走吧。」 「是。」 祝长笙抱起魏渊的牌位离开皇宫。 不多时,百官从车马上下来,陆陆续续入宫。 与此同时,一群训练有素的禁军,驭马骑行,从皇宫奔到集市,张贴魏府满门之死另有怨情的告示,昭告天下。 而告示上的文字,扬扬洒洒上万字,依旧未能倾尽魏家满门惨死场面。 新隆帝召集三司六部九卿联手查办魏府满门惨案,震盪整个大晋王朝。 大臣们被新隆帝的雷霆手段所震慑,整个皇城笼罩上了一层诡异的阴云,闹得人心惶惶! 这时,几辆马车停在魏府大门。 从马车里下来的是年过百半的白髮老太太,身边有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妙龄女子搀扶着老人。 两个婆子,四个丫鬟,十几个粗使僕人随行。 他们披麻戴孝,浩浩荡荡走入魏府家宅。 约莫小半个时辰后,祝长笙回到了魏府,而她刚从马车里下来,水瑶便从大门前跑过来。 「夫人,你终于回府了,我怕你再晚些,这魏府女主子便要易主了。」 「什么意思?」祝长笙微微拧眉,一脸不解。 水瑶说:「柳家来人啦,柳老太太带着一个怀了五个月身孕的姑娘,说是大将军的孩子……」 第51章 靖王宣读圣旨 祝长笙没想到,她进趟皇宫,再回到魏府,竟然听到这样的事。 不过,刚才水瑶告诉她,那女子已怀有五个月的身孕,算算时间,这若真的是魏渊的孩子,那还真的算得上是大喜事。 起码,魏府有后了! 然而…… 「不可能。」玉簪里传来魏渊的声音。 只有祝长笙和水瑶能见诡的人可以听见。 魏渊急忙否认:「我没有,我不曾与任何女子有过亲密关系,绝对不是我的孩子。」 他斩钉截铁,不像撒谎,况且他也没必要撒谎。 这个节骨眼上,若魏府真能留后,也不是坏事。 可若是有人冒充,那魏府可就有意思了。 水瑶却狐疑了:「可是,那女子看到大将军的棺材后,便一头撞在棺材上,当场晕绝,现在人被送进夫人你的院子,湘夫人叫来族中懂得医术的宗妇,正为她包扎伤口,奴婢瞧着,她对大将军情根深种。」 水瑶说到后面时,目光落在祝长笙的玉簪上,眉头紧锁。 祝长笙抬手摸了摸玉簪:「要不你再想想,也许你忘了一些人一些事,就比如,你忘了你死前在临水关发生的事。」 玉簪内的魂停顿了片刻。 良久,他回道:「先进去看看。」 祝长笙刚迈入松竹院。 一道身影突然从院门内冲出来,狠狠撞在祝长笙的身上,水瑶大唿了一声「小心」,院内立刻跑出一群丫鬟婆子,紧张的围在祝长笙四周。 祝长笙微微垂眸,便见一名满鬓银髮的老太太抱着她的胳膊。 她低头看老太太时,老太太也正好抬头看她。 老太太憔悴消瘦的面容瞬间撞进祝长笙的眼眸中,她眼窝凹陷,眼眸布满红血丝,头髮凌乱,搭在她胳膊处的手粘了白色粉末,像糯米粉。 她扯开唇瓣,咧嘴一笑,对祝长笙说:「囡囡,你终于回家了,娘亲亲手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菱粉糕,够你们姐妹三个分的啦,快跟我回家。」 祝长笙不认识眼前的老太太,可看到一群陌生的家僕一脸紧张的围着她,祝长笙猜想,眼前的老太太应该就是魏渊的外祖母了。 「夫人,你终于回府了。」廖嬷嬷从松竹院走出来。 紧接着,夙纪、凌肃、碧蕊、桃心等,魏府的丫鬟婆子陆陆续续从里头走出来。 当然,从里面走出来的还有湘夫人和湘夫人叫来的魏氏宗妇。 廖嬷嬷看了湘夫人一眼,面色沉了沉,转头向祝长笙介绍起老太太的身份:「夫人,这位是柳家老太太,我们大将军的外祖母,也是亲自教养我们柳姨娘的柳家主母。」 湘夫人仿佛被戳中了痛处,在听到廖嬷嬷这样介绍柳老太太时,眼中划过一抹冷意。 她冷冷扫过柳老太太,又见柳老太太如今痴傻疯癫的样子,便没再把昔日风光无限的柳老太太放在眼里,然后恶言恶语的警告廖嬷嬷:「廖嬷嬷,她已经不是魏府主母,你也无需再给她介绍柳家老太太的身份,魏家的一切都跟她没有关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5页 「谁说的?」一道男子的声音,从后面的长廊传来。 湘夫人一时没反应过来,大声地接过男子的话:「我说的。」 男子低哧一笑。 众人寻声望去。 就见一名衣着水蓝色长袍,年轻俊美的男子,领着十二名武僧,从长廊的方向走来。 祝长笙目光落在为首的男子身上,眼眸沉了沉奔。 靖王! 众人见到靖王,纷纷迎前行礼。 「见过靖王殿下。」 祝长笙回过神来,也走了过去,像众人一样给靖王行礼。 靖王停在了祝长笙面前,道:「平身。」 众人异口同声道:「谢靖王殿下。」 祝长笙起身,微垂眸,未再看靖王一眼。 湘夫人却一脸惶恐不安,亏她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接下靖王的话。 「靖……靖王殿下,臣妇方才一时失言,无心之过,还求王爷恕罪。」 湘夫人依旧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不敢站起来。 靖王看了看湘夫人,眼眸暗了暗,声音充斥着不悦:「这偌大的镇南王府,何时轮到你一个魏氏宗妇说了算?」 湘夫人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上。 可是又想到祝长笙替嫁之事,湘夫人说:「她抢夺妹妹夫婿,于礼不法,魏家便容不下这样的宗妇,还请靖王殿下评评理。」 「那你要本王怎么做?」靖王反问。 偏偏他这要一句话,把湘夫人的话语都堵死了。 总不能让靖王把祝元姝送回魏府,物归原主吧。 这时候湘夫人才意识到,自己为了把祝长笙赶走,得罪了靖王。 靖王对替嫁之事保留着自己的意见,并不想跟湘夫人这样的无知妇人过多纠缠,毕竟他今日说服自己的父皇,送十二金刚到镇南王府来,是为了接近祝长笙。 「懿夫人,听旨。」 靖王打开新隆帝重新拟定的圣旨,说道。 祝长笙微微抬眸,看了眼靖王手里那一卷明黄色的圣旨,跪在地上。 靖王当众宣读圣旨。 大概意思是:朕早已知晓魏大将军自幼心喜的是祝府嫡长女祝长笙,从祝大小姐嫁入魏府那一刻起,她便永远是魏府的当家主母,魏府丧事事宜,一切皆由懿夫人做主,等…… 圣旨宣读完,湘夫人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皇上不但没有怪罪下来,还特意又下了一道圣旨点明这个克星的身份,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欺君之罪呀! 皇上他病煳涂了吗? 「谢皇上。」祝长笙大声谢恩接旨。 靖王走近她,把圣旨递到她面前。 她双手接下圣旨,可靖王并未松手。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祝长笙,嗓音低沉,温润平和:「父皇知道懿夫人处境艰难,特意安排十二金刚做你的护院。」 祝长笙双手握紧圣旨,用了暗劲,把圣旨从靖王手里拽过来,紧接着往后跪退了两步,高声唿道:「谢主隆恩,皇上圣明,未被奸险小人蒙蔽。」 靖王薄唇微勾,收回悬在半空的手。 这时,他才转头,厌恶的扫过湘夫人:「镇南王府从此是懿夫人说了算,你……」 他抬手指了指湘夫人:「滚出镇南王府,别再让本王看到你。」 湘夫人脸色剎变,连点了几下头,应了几句「是,是」,便连滚带爬地起身,走出大院。 原本跟着湘夫人过来的魏氏宗妇,变得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靖王对在场所有人说道:「魏府满门战死,懿夫人便是你们的主子,你们应当像侍奉生前的大将军一样,忠于懿夫人。」 夙纪、廖嬷嬷等忠僕,连连点头,内心掀起了一腔热血。 有了皇上的圣旨,看谁还敢再欺负他们的夫人。 安慰了众人后,靖王回头对祝长笙说:「懿夫人,本王还要回宫答覆皇上,这十二金刚任你调遣。」 「是。」祝长笙神情淡淡地:「夙管事,送靖王殿下。」 「不用了。」靖王不让夙纪送,转身快步离去。 祝长笙冷盯着靖王离去的身影,手中圣旨灼热滚烫,刚才他用内力试探过她的功底。 这个男人……已经开始盯上她了! 那边,靖王离开魏府后,便在小巷子拦下了湘夫人的马车。 湘夫人吓地从马车爬出来,跪在靖王的马车旁,颤颤巍巍地说:「王,王爷,臣妇下次定离魏府远远的,定不会再对懿夫人……」 「想办法把懿夫人赶出魏府!」马车里传来靖王幽冷地声音。 湘夫人听到这话,瞳眸怔住。 还未等她消化完靖王的话,靖王的马车便从她身旁缓缓离去。 这边,祝长笙走入松竹院,见到了那位身怀五个月孕肚的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躺在祝长笙的床榻上…… 第52章 大将军的「女人」 那女子有几分姿色,肤白貌美,眉目如画,肚腹已显怀,腰身丰盈。 她额头缠着几圈医用纱带,双手搭在肚腹上,身子微微侧躺,瞧着还在昏迷中。 但她的双手却出卖了她。 人在昏迷时,身体肌肉是呈现放松的状态。 而女子双手紧紧抱着自己的肚腹,眼皮子不时跳动,身子微侧,姿势僵硬。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6页 此人没有昏迷。 这时,魏渊从玉簪里飞出,站在祝长笙身旁,也盯着床榻上的女子看了一眼,便紧紧深锁眉头,道:「我不认识此人。」 【你不认识她?】祝长笙心中顿感疑惑,与魏渊暗中交流。 魏渊很肯定地说道:「对,我从未见过这个女子,她肚子里的孩子绝不是我的。」 那女子察觉到一抹炙热的视线紧紧地盯着她,假装刚甦醒的样子,抬手扶着额头,缓缓睁开双眼。 与此同时,魏氏那几个未离开的宗妇,快步走入房间。 姚氏直接从魏渊的魂魄穿过,来到床边,扶起了床上的女子,道:「唉哟,我的乖乖诶,你终于醒了,你可千万不要再做傻事,这肚子里怀的是我们魏府的后代,你若带着孩子就这么撞死在大将军的棺棂前,大将军恐怕死也不能瞑目。」 湘夫人被靖王赶走了,但姚氏并未离开。 姚氏的夫婿是魏族长的堂弟。 平日里姚氏跟着湘夫人没少欺压族中的人。 现在湘夫人一走,姚氏便成为主心骨。 因为她知道,只有把祝长笙压下去,她和湘夫人才能掌控魏府的家业。 姚氏和湘夫人可不管这女子肚子里怀的是不是魏渊的孩子。 只要能制衡祝长笙的地位,那女子肚子里怀的就是魏渊的孩子。 而那女子也很配合的大哭道:「大将军说过,说过,等他凯旋便会来接我和孩子,我知道,我知道大将军已有心上人,我不奢求别的,只求夫人能留我和孩子一条活路,让我把大将军的孩子生下来,让大将军有后。」 魏渊嘴角一僵,脸色很难看,身上鬼气暴涨了几分。 祝长笙见状,压下魏渊心中的戾气,道:【将军,你莫着急。】 魏渊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祝长笙:「你信我。」 【我为何不信你?】 魏渊没想到,她愿意信他。 【你都死了,还有什么可欺骗我的,这个女人除去骗吃骗喝骗魏府家业外,那就是受他人之意,企图拿肚子里的孩子,争利我在魏府的地位,可我有圣旨在手,我不死,我就永远是懿夫人,更何况她怀的又不是你的孩子,我们还怕她不成。】 魏渊落得这样的悽惨境地,她必须无条件的信任他,支持他,才能感化魏渊的戾气。 魏渊觉得有些道理,微微皱眉道:「你打算先留下她?」 祝长笙微侧头,目光落在女子的身上,心中说道:【没错,现在任何一个踏入魏府的人,都有可能是残害你魏府满门的参与者之一,又或是很重要的线索,先留下她,再调查清楚此人的身份。】 话说到这份上,魏渊安静了下来。 女子已从床榻颤巍巍的起身,跪着爬到祝长笙面前:「夫人……」 她的手快抓住祝长笙的衣裙时,祝长笙大步一退。 姚氏见状:「懿夫人,你什么意思?」 她盯着祝长笙手上的圣旨,又道:「皇上是不知道大将军还有后,等他知道大将军有后,这镇南王府还轮不到你说了算,我会派人上报给皇上。」 祝长笙眼眸微眯,垂眸看向女子:「你说你腹中孩子是大将军的,可有证据?」 「有,我有。」女子从衣里掏出一枚玉佩。 祝长笙接过女子手中的玉佩,看了两眼。 玉佩是白色月牙形状,质地细腻,上面刻着姝字。 祝元姝的名字也有一个姝,如果没猜错,这应该是当初魏渊与祝元姝交换定情信物时,祝元姝给魏渊的定情之物。 魏渊垂眸盯着祝长笙手中的玉佩看了又看。 祝长笙问他:【是你的吧?】 魏渊紧皱眉,手捂着头,一个画面一闪而过,道:「这是元姝妹妹给我的定情信物,一直戴在身边。」 【不曾遗失过,至死在身边?】祝长笙反问道。 魏渊眉头皱的越来越紧,脑海里浮现一只血手紧紧攥着月牙玉佩的场面。 可却只是一个很零碎的画面,但他可以确定,他从不曾弄丢过这么重要的东西:「不曾,遗失。」 祝长笙又重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月牙玉,心中思绪万千。 若这枚玉佩他至死都戴在身边,那这个女人是怎么得到魏渊的贴身信物? 祝长笙别开脸,再次看向女子:「此物是大将军给你的?你的闺名有姝字?」 「是,是啊,我叫程凝姝,这个月牙玉佩是大将军赠予我,大将军说,等他凯旋那日,我可以拿着月牙玉佩来魏府找他,凭着这门玉佩,就会有人带我入府,这是大将军给我的信物。」 程凝姝说完,伸手想要拿回玉佩。 祝长笙却快速把玉佩攥在手心,目光凌厉地说:「那你可知,我的闺名中也有一个姝字。」 这句话,是祝长笙在试探程凝姝。 「此月牙玉佩,是我给大将军的定情信物。」祝长笙又亮出玉佩,语气肯定地说:「大将军绝不可能把我的信物送给别的女子。」 「我知道。」程凝姝不但没有因为谎言被戳穿而慌张,反而厚颜无耻地说:「我知道这枚月牙玉佩是大将军的未婚妻给的信物,我在军帐内侍奉大将军的那天夜里,大将军吃醉酒了,我借着将军醉酒,问大将军要的,没想到大将军真的给我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7页 魏渊觉得程凝姝在侮辱他。 军营内,不能有女子出没,更何况行军打仗途中,绝不可能把酒畅欢,将自己喝醉,此乃行军大忌。 她在撒谎。 偏偏这个女人,撒谎不眨眼,这足以说明此女子是做了很多功课才上门的。 桃心气急败坏地说:「你知道这是夫人给大将军的信物,你还有脸要。」 程凝姝委屈了起来:「我,我,我只是随口一说,哪知大将军对我那么好,连夫人给的信物都捨得给我,事后我本想将玉佩还给将军,将军便叫我回家等他,待他凯旋之日,拿着玉佩到魏府寻他,自那夜后,我便怀上了大将军的孩子,我本想等将军凯旋,带着腹中孩子一起见他,可我没想到,我没想到,没想到……」 程凝姝伤心欲绝,嚎啕大哭道:「没想到大将军战死了!」 她话音刚落,柳老太太便从门外跑进来,盯着魏渊的鬼魂,大唿道:「大将军没死,大将军还活着,我的贤孙孙就在那儿站着。」 柳老太太抬手一指,痴痴癫癫的指着魏渊的魂魄。 魏渊见状,瞳孔剧震。 外祖母她看得见他? 第53章 疯癫的柳老太太 谁都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柳老太太冲进房间,一把将祝长笙狠狠推开。 祝长笙踉跄了几步。 身旁的水瑶惊唿了一声:「夫人。」 魏渊见柳老太太把祝长笙推倒,也是脱口而出地惊唿道:「长笙!」 桃心跑过来,抱住险些磕到墙上的祝长笙。 此时,柳老太太已经来到魏渊面前,她张开双臂,想抱住魏渊的灵魂,但双手却直接从魏渊的灵魂穿过去。 柳老太太像个孩子一样,觉得她的孙儿在跟她玩耍,于是,笑嘻嘻地张开双臂,不停的往魏渊魂体上划动,做着拥抱的姿势。 可是没一会儿,柳老太太便觉得不好玩了,她觉得孙儿像空气一样,她摸不着、碰不着,也抱不着。 她开始发脾气,转身,冲着祝长笙骂道:「坏女人,你这个坏女人,你容不下我阿渊的孩子,所以阿渊生气了,他不让我抱他。」 「老太太。」柳府的章嬷嬷快步走入,来到柳老太太的身边,拉住了柳老太太的胳膊说:「咱们先回房玩吧,好吗?」 「不好不好,我的房间里没有阿渊,这里有阿渊,他就站在我身后,你们看,他就站在我身后,他穿着铠甲,可威风了。」柳老太太手指着自己身后,说的有板有眼,而后又转身,冲着魏渊的灵魂「咯咯」笑。 章嬷嬷和屋子里的人都顺着柳老太太的目光望去。 柳老太太面前除了一幅画,什么也没有。 这才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地方。 特别是姚氏,听湘夫人说魏兴便是在松竹院看到魏渊的鬼魂,如今听到柳老太太指着空气喊「魏渊」的名字,这让姚氏不禁打了几个冷颤,背嵴一阵一阵发凉。 不会……真的有鬼! 而还不知松竹院是魏渊生前居住的院子的程凝姝,看到柳老太太跑进来,顿时双眸一亮。 来盛京的路途,她跟柳老太太「相处」的很愉快。 柳老太太的出现,无疑成为她手中的王牌。 「外祖母。」程凝姝撑着身子,缓缓坐起身:「你终于过来看我了,凝姝恐怕要辜负外祖母的厚望,没有福气留下这个孩子,夫人她对我咄咄逼人,容不下我腹中孩儿,我既然保不住大将军的孩子,倒不如叫我一头撞死在大将军的棺棂前,让我带着腹中的孩儿去和大将军团聚。」 「嘿你……」水瑶挽起袖,挥起拳头:「众目睽睽,夫人何时对你咄咄逼人,容不下你腹中孩儿,光长着一张嘴到处乱滋人,信不信我把你送官,你个骗子。」 旁人不清楚,水瑶同祝长笙一样有阴阳眼,自是听到魏渊刚才与祝长笙的谈话,所以才敢理直气壮的怒怼程凝姝。 柳老太太护在程凝姝面前,狠狠瞪看水瑶,一脸威严:「老身看谁敢把她送官。」 程凝姝紧紧抱着柳老太太的胳膊。 章嬷嬷见状,厌烦的瞥了一眼程凝姝后,就扶着柳老太太另一条胳膊,企图把柳老太太哄走:「老太太……」 「我不走,你们休想把我骗走,你们休想打掉阿渊的孩子,你走,你走,你也走,你们都是坏人。」 柳老太太先吼了章嬷嬷一声,然后看向祝长笙,最后她就走向姚氏,伸手打姚氏身子。 姚氏吓了一跳。 没想到时隔一年,再见柳老太太,她竟变成一个疯子。 柳老太太不止打姚氏,还上手掐姚氏的胳膊,掐得姚氏「嗷嗷」大叫,其余宗妇也平白挨了柳老太太打骂,不得不先退出房间。 祝长笙一直在暗中观察柳老太太,发现了一个问题。 老太太把魏氏宗妇都赶出了松竹院,屋内只剩下程凝姝一人孤零零的站在魏渊的鬼魂前。 这时候程凝姝才反应过来,她竟孤立无援了。 之前一直帮助她的魏氏宗妇们,全被老太太赶跑了。 程凝姝立刻抱着肚子躺回地上,打滚哭道:「唉哟,我的肚子好疼啊,夫人,那些宗妇都知我怀了大将军的骨肉,定会上报朝廷,姚夫人说,皇上十分重视魏府,若知道我怀上了大将军的骨肉,皇上一定会很高兴,很重视我这一胎,唉哟,我的肚子,若有什么闪失,皇上问起来该如何交代,唉哟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8页 魏渊站在她面前,双手握紧拳头,目光冷冷地垂眸看着脚下的女子。 他真的没见过这样的女人。 而且,他现在很担心外祖母的情况。 祝长笙也不愿与程凝姝浪费口舌:「这里是大将军生前居住的房间,屋子里摆着大将军的牌位,大将军有冤情在身上,暂时不能出殡,你既有那份心意,那么每日睡前,必要先给大将军点三炷香,让大将军的灵魂有歇脚之地。」 什么?程凝姝身子条件反射地坐了起来:「这里是大将军的房间?」 「对呀。」水瑶道,然后伸手指着旁边盖着的红布:「那红布底下便是大将军的牌位,下面放有香筒,夫人吃饭睡觉都会先给大将军点几炷香,对了……」 水瑶顺手从祝长笙的器具箱里拿出一把黑伞:「大将军是死在关外,夫人为了让大将军找到回家的路,一路喊魂才把大将军喊回来,道士说大将军就寄宿在这把伞内,也不知道那道士说的是不是真的,总之,夫人吃饭睡觉都抱着这把伞,你既然有了大将军的孩子,那就别寻死觅活了,就将这把伞当成大将军,带着孩子跟大将军好好团聚吧。」 说完,水瑶就把黑伞扔到程凝姝身上。 程凝姝吓地尖叫了一声,赶紧推开了黑伞,身子往后挪了挪。 刚好,她后背贴在魏渊的魂体上。 她虽然看不见魏渊的魂体,却是可以感受到后背脖颈一阵凉嗖嗖的,周身鬼气森森。 本来她没觉得这屋子有什么古怪,可刚才听祝长笙说这是魏渊生前居住的房间,程凝姝便觉得这屋子里有鬼。 她眼睛四处乱瞄,内心一阵心虚。 然后又暗暗告诉自己,不会的,这世间怎么会有鬼呢,若是有鬼,那大将军也不该害她,而是该去害那些杀死他的敌人,她只是利用腹中的孩子骗点东西,又不害他的夫人! 而程凝姝刚才的举动,早已出卖了她的话,祝长笙捡起黑伞,反问道:「程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凝姝勐地回过神来,狡辩:「我……我想……」 「想换个房间,不,是换个院子」的话还未说出口,夙管事便跑入院子,对房间里的祝长笙道:「夫人,老太太旧疾復发,呕血昏迷了。」 第54章 祝长笙打听程凝姝 魏渊听到夙纪的通报,灵魂「嗖」一下便飘出了房间,没有心思再听程凝姝在此胡说八道。 祝长笙自是心中有数了,便安排水瑶留下来看着程凝姝,也快步走出松竹院,去看看柳老太太的情况。 若不是这个叫程凝姝的女子,她和魏渊也不会耽搁在这,而怠慢了柳老太太。 柳老太太住在魏老夫人生前居住的云熙堂。 往年柳老太太来盛京走动时,就被安排在魏老夫人隔壁房间居住,是以,柳老太太来魏府奔丧时,廖嬷嬷自己做主,把柳老太太之前居住过的屋子打扫出来,让柳老太太入住。 魏渊和祝长笙赶到云熙堂时,柳家的府医已经去看过柳老太太了,说是郁气导致旧疾发作,再加上这些日子舟车劳顿,老太太身子顶不住才病发了。 「老太太,你可不能再出事啊。」章嬷嬷守在一旁,抹着眼泪哭道。 祝长笙走入房间,站在章嬷嬷的身后,看了看面容憔悴的柳老太太。 而章嬷嬷听到后面的脚步声,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来人是祝长笙,便赶紧从地上站起身,向祝长笙行礼:「奴婢见过懿夫人。」 「嬷嬷不必多礼,我是来看看外祖母的。」 祝长笙话音刚落,一阵微风吹拂过床帘,珠帘跟着叮咛作响。 魏渊已来到床前,缓缓跪在柳老太太的面前。 柳老太太仿佛能感应到魏渊的出现,眉头微微皱起,眼皮子跳动了几下,意识在挣扎,嘴里喊着魏渊的名字。 章嬷嬷见柳老太太手在动,走过去抓住了柳老太太的手,唤道:「老太太,奴婢在。」 柳老太太并未甦醒。 祝长笙坐在凳子上,看向跪在床前的魏渊,心里万分沉重。 日落西山有再升,残月亦有再圆时,以为来日方长,却再不见儿復来。 好多人不知道,已经见过亲人最后一面。 祝长笙回过神来,问章嬷嬷:「章嬷嬷,老太太的神智一直都是如此的吗?」 「不是。」 未等章嬷嬷回答,魏渊便先开口告诉她。 而章嬷嬷听到祝长笙的问话后,抬起袖子擦拭眼泪,道:「不是的,老太太记性很好,她一直记得去年大将军跟她说的话……」 魏渊唇瓣轻颤,想起自己与外祖母说过的话。 「大将军说,等他回来,他就带着魏氏全府男儿,给老太太过六十大寿,一定要把老太太的六十大岁办的热热闹闹,毕生难忘。」章嬷嬷说到这番话时,眼泪又止不住的落下。 她赶紧捂着嘴,怕自己哭出声吵醒了老太太休息。 祝长笙给章嬷嬷递了一块帕子。 章嬷嬷道了一声「谢谢」,接过帕子,却攥在手心。 祝长笙问道:「老太太的寿辰是何时?」 「还有六日,还有六日便是老太太的寿辰。」章嬷嬷道:「我们得知魏府满门全死的消息,一直隐瞒着老太太,想着……慢慢告诉她,慢慢的说,以免她老人家承受不住打击,可是那个叫程凝姝的女人,顶着一个大肚子便跑到柳家,一边哭丧一边说自己怀了大将军的孩子,老太太从她口中知道魏府满门战死的消息,当场吐血晕厥,昏迷了整整半个月,醒来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子,她总说看见大将军回来了,整天要奴婢陪她做菱粉糕,那是我们三姑娘生前最喜欢吃的点心。」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69页 章嬷嬷口中说的三姑娘,便是魏渊的生母柳姨娘。 「三姑娘虽然不是我们老太太所生,却是从小抱到老太太身边养大,感情深厚,老太太伤心过度,不愿接受魏府满门死讯,才会疯疯癫癫,忘了很多事情。」 章嬷嬷说到这时,已经泣不成声。 祝长笙把章嬷嬷扶到椅子坐下,等章嬷嬷哭劲过去,才问道:「那你们可认识程凝姝?」 章嬷嬷立刻摇头回道:「不认识,她是自己上门来的,倒是老太太昏迷那半个月,她一直在老太太床前侍疾,餵老太太喝药,喝米汤等,都是她亲力亲为。」 程凝姝明明做了那么多,可章嬷嬷就是瞧不上程凝姝,她觉得…… 程凝姝的出现太过巧合了。 「夫人,你信了那女人的话?信她怀上了大将军的孩子?」章嬷嬷反问道。 祝长笙问道:「那章嬷嬷相信她肚子里怀的是大将军的孩子吗?」 章嬷嬷下意识回头看了看柳老太太,道:「老太太相信她的话。」 「你也知道,老太太现在这样子全凭自己的意识,我是想知道章嬷嬷内心的想法?比如……她在柳家那些日子,除了留在老太太身边侍疾以外,还有别的异常吗?」祝长笙问道。 章嬷嬷眉头深皱,再次回头看向柳老太太,心中思量了几番,最终点头回道:「有。」 「她有几次向奴婢打听桃花酿的方子。」 祝长笙下意识回头与廖嬷嬷对视了一眼。 这不就说通了吗! 夙纪曾跟她说过,桃花酿的方子一分为二。 一半在柳姨娘手里,另一半在柳老太太手里。 桃花酿的生意覆盖太广,得到桃花酿的方子,意味着得到财富。 程凝姝先去了柳家,必定是知道桃花酿的方子在柳老太太手里,后又跟着柳老太太入魏府,那就知道桃花酿的方子被分成了两份,其中一部分留在了魏府柳姨娘的院子。 她只能自己入府找,不,是偷! 只是有一点让祝长笙质疑,桃花酿的生意做的很隐秘,她是怎么知道桃花酿方子一分为二,莫非…… 她是掌管桃花酿生意的内部人员? 若是按照这个线索去查程凝姝的身份,相信很快就有答案了。 但现在还有一个问题…… 「听说桃花酿的方子一分为二,一份在柳姨娘手里,另一份在老太太手里,那么,老太太手里的那一份你可知在何处?」 祝长笙话音落下,章嬷嬷又看向柳老太太。 此时,祝长笙也转头看向柳老太太的方向,发现柳老太太刚才眼珠子转动了几下。 老太太已经醒了,或者说,柳老太太早就清醒了,只是一直假装昏迷。 刚才她问章嬷嬷,桃花酿的另一部分秘方时,章嬷嬷几乎是有意识朝柳老太太那看去,眼神充满了警惕。 这主僕二人在防她,准确的说,柳老太太可能并没有疯。 只是在装疯卖傻…… 第55章 柳老太太寿元将尽 柳老太太的咳嗽声打破了室内诡异的气氛。 魏渊下意识的唤柳老太太:「外祖母……」 「老太太。」章嬷嬷起身,穿过魏渊的灵魂走到柳老太太床前,伸手握住了柳老太太的手:「你感觉如何?」 「我,我……」柳老太太四处张望,好像还处在一个迷茫的状态,然后又咳嗽了好几声。 魏渊很担心柳老太太的身子,在她耳边又唤了几声:「外祖母,祖母……」 老太太没有任何回应。 明明她刚才在松竹院还叫过他,怎么现在便没有任何反应了? 魏渊心情空落落的,可又想到人鬼有别,失落的心情又渐渐放下,心想着:也许刚才只是巧合,恰好外祖母生了幻象看到那里有个他,而他刚好又站在那里,才会发生那样的误会,让他误以为外祖母可以看见他。 外祖母又没有阴阳眼,怎么可能随随便便见鬼。 这样也好,免得让她老人家再徒生伤感。 柳老太太一直咳嗽,越咳越厉害。 章嬷嬷帮她顺背,可没有一点效果。 祝长笙见状,起身走到床边,握住柳老太太的手,按揉太渊穴。 过了一刻钟,柳老太太的咳嗽才有所缓解,祝长笙对章嬷嬷说:「把老太太的药端过来,我亲自服侍老太太喝药。」 「元姝,你怎么不叫我外祖母,你叫我外祖母,我等你这一声外祖母等了好久。」柳老太太突然抓住祝长笙的胳膊,满脸笑容地唤道。 祝长笙微微一顿,抬眸看了眼魏渊的方向,一下子就明白柳老太太和章嬷嬷为何对她产生戒备之心了。 祝家和魏府的亲事,原本是祝元姝跟魏渊的。 现在由她一个从未蒙面的祝家女顶替过来,柳老太太对她产生警戒心属实正常。 毕竟魏府内部形势复杂,不得不防。 章嬷嬷转头看了眼祝长笙,眼底充满了疑惑,只是这抹情绪稍纵即逝。 她起身端来柳老太太的药。 祝长笙接过药后,唤道:「外祖母,让我餵你喝药吧,我们把药喝了,明日病就能好了。」 「我乖乖喝药,阿渊就会出来陪我玩吗?」柳老太太双眼通红的盯着祝长笙看。 祝长笙对上柳老太太的双眼,心情沉重,面上露出了浅浅地笑容:「喝了药,你再好好休息,我再带你去见阿渊,因为他也在睡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0页 「那我也睡觉,睡醒了,就能看见阿渊了。」 柳老太太自己主动的拿起汤勺喝碗,最后直接端起碗喝个精光。 喝完药后,柳老太太便躺回床上,拉起被子,闭上双眼。 若不是祝长笙心思比旁人敏锐,都要被老太太的演技骗过去了。 章嬷嬷接下药碗,对祝长笙说:「夫人,听廖嬷嬷说今日本是要出殡的,但大将军的棺棂不肯走,府内出了一点事,你入宫半日才回,奴婢瞧你脸色不好,怕是这些日子操办丧事没有休息好吧,你先回去休息吧,这里有奴婢守着老太太。」 祝长笙在宣明殿跪了两个时辰,出了一身汗,现在就想回去好好洗漱,换身干净的衣服:「我回房换身衣服就过来陪外祖母,章嬷嬷也要保重自己的身体,才能长长久久的伺候老太太。」 不等章嬷嬷回应,祝长笙就起身从章嬷嬷身旁走过,走出了房间。 魏渊回头看了看祝长笙的背影,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而原本闭着双眼的柳老太太,在魏渊离开后,睁开双眼,转头望着魏渊离去的身影…… 走出云熙堂的祝长笙停下脚步,对魏渊说:【外祖母寿元将尽,你别跟着我,快回去多陪陪她老人家吧。】 「你……你说什么?」魏渊不敢置信。 祝长笙道:【我刚才帮她按揉穴道的时候,偷偷为她把过脉,柳家的郎中说的对,老太太这次病情来的兇险,肝气郁结,加上舟车劳顿,和魏府的打击,她过不了六十岁的坎了。】 祝长笙的话给了魏渊重磅一击。 祝长笙看他神色悲痛,又道:【其实还有一个很大的问题。】 魏渊抬眸看她:「什么问题?」 祝长笙道:【她没有求生意志了。】 魏渊没想到,没想到他的死,两位母亲的离世,会给他的外祖母这么沉重的打击。 「若是外祖母有求生意志,那能不能迈过去。」魏渊不想柳老太太就这么死了。 祝长笙眼眸沉了沉,道:【生死有命,你已非人世间人,无法介入生者因果。】 「你只管回答我?」他声音哽咽,微微侧身,低泣道。 祝长笙说:【那你试试,看能不能让她燃起一丝生机,她的心病是你和你母亲。】 「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她看见我。」魏渊感到有些无力:「你能再帮我一次吗,像在宣明殿让皇上看见我一样,也让外祖母再看一看我,我跟她说几句话。」 【她看得见你。】 魏渊怔住了。 祝长笙说:【纯真的孩子,垂危的老人,可以看见寻常人看不见的东西,她刚才在松竹院已见过你,魏渊,进去吧,她也想同你单独谈一谈。】 魏渊深吸了一口气,听到祝长笙这番话,勐然意识到了什么。 外祖母的疯病是装的。 「夫人。」这时,碧蕊从对面小路走过来,打断了魏渊与祝长笙的交流。 祝长笙转身迎面走过去。 碧蕊道:「奴婢把柳姨娘生前居住的梅园给你打扫出来了,还叫厨房的人烧了热水给你洗澡,你先回屋换洗吧。」 「好。」祝长笙冲着魏渊摆了摆手,便同碧蕊去梅园换洗。 魏渊停留在门外,久久没有进去。 他感觉自己没有信守承诺,没有平平安安回来见外祖母,还害得她老人家从那么远的地方,赶到盛京来见他最后一面。 在他不知该如何面对柳老太太时,章嬷嬷打开房门离开房间了,然后房门就大大的敞开着,没有关上,好像给谁留门…… 魏渊鼓起了很大的勇气,灵魂直接从墙体穿过,来到了柳老太太的床前,唤道:「祖母。」 柳老太太坐在床边,双眸含着眼泪,缓缓回头看他,声音哽咽到说不出话来,喉咙里发出了一个字:「嗯……」 第56章 我的夫人 魏渊重重跪在她面前,明明想好了许多安慰的话语,可真正见到柳老太太时,魏渊喉咙里似哽着一根刺,千言万语难畅谈。 柳老太太伸手想扶他,可是手掌直接从魏渊的灵魂穿过。 她神色暗淡了下来,落寞又孤寂的收回自己的手,隐忍着哭声,道:「快起来,你跪在地上,祖母怎么看得清你的脸,来,坐在祖母面前来,让祖母看看你是不是瘦了。」 魏渊抬起身子,看到的却是泪流满面的老太太。 他安慰道:「祖母,孙儿在你面前,一直不曾离开过,你看,什么都没变,不哭了好不好?」 他不安慰她还好,可安慰的话语说出口时,柳老太太泣不成声。 她紧紧地抱着被子,终是控制不住的嚎啕大哭。 「怎会……什么都没变。」她伸出手,手掌穿过魏渊的灵魂,道:「我再也摸不着你的脸了。」 「你的身体那么冷,没有一丁点儿温度,我来魏府的时候,先去灵堂看过你,我就碰了你一下,廖嬷嬷告诉老身,你的尸身是用特殊的材质修復的,碰不得,碰多了会坏掉,我就不敢再靠近那口棺材,只能站在旁边看你……冷冰冰的尸体。」 柳老太太声泪俱下。 这些日子刻制隐忍的痛苦,随着踏入魏府,看到魏渊的尸身,撞见魏渊的鬼魂,不断被放大。 直到亲口听到魏渊安慰她的话,柳老太太心中的堤坝终于崩塌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1页 魏渊以为自己的出现,可以让老太太心里好受一些,却忽略了人鬼殊途,他和他的外祖母总归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对不起。」他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去安慰她老人家:「我没有护好这个家,没有保护好母亲和娘,我辜负了所有人的厚望。」 柳老太太听到这话,身子顿了顿,哭声嘎然而止:「魏渊,你对得起所有人,包括我,是上苍无眼,辜负了你。」 「祖母……」 「别跪在地上,地上凉。」柳老太太别开脸,擦掉脸上的泪水。 魏渊已从地上站起身,问道:「祖母,你为何要装疯?」 柳老太太放下帕子,道:「魏府满门战死的消息传出来后,就有不少人找到柳家,寻问桃花酿的方子。」 她再次回头看魏渊。 魏渊坐在离床五步远的位置,不敢再靠近柳老太太,他怕自己身上的阴气伤害柳老太太的身体。 「其实我早就知道魏家出事的消息,章嬷嬷以为瞒得了我,我也索性装着不知道,后来程凝姝顶着个大肚子找上门来,告诉我魏家满门战死的消息,我便借着这个机会装疯卖傻,这些日子,虽然我身体越发不好,但我并没有昏迷半个月,我只是想看看这个女人想干什么,你可知程凝姝侍疾的这半个月,在我房中偷偷干了什么吗?」 不等魏渊回应,柳老太太接着说道:「三更半夜,偷翻我的房间。」 「祖母为何不识破她奸计?」魏渊双手握拳,很气愤程凝姝的做法。 柳老太太说:「你拒绝了一个,还会有人上门找桃花酿的方子,不如把她引到盛京城来,我寻思着,盛京城乃天子脚下,皇上那么重视魏府,她只要敢跟着我来,我就让她走不出盛京。」 原来如此。 「那你可知她的身份?」魏渊问道:「祖母若知道,可以直接告诉长笙,她会处理好此事。」 「长笙?」柳老太太一脸疑惑地看他。 魏渊解释道:「就是,我的夫人。」 对,她正想问此事:「当初与你订亲的不是元姝吗?你现在的夫人是何人?我瞧着魏府里的下人都十分敬重她。」 「她是……」魏渊脑海里浮现了祝长笙那张清丽的面庞,想起这几个月与她相处的点点滴滴,眉宇间的川纹不自觉的舒展开,轻声说道:「她叫祝长笙……」 梅园。 「夫人,芙心姐姐回府了。」 外面传来桃心的声音,祝长笙睁开双眼,从浴桶里起来。 碧蕊伺候她穿衣服,芙心很快走入屋子,她让碧蕊先退下,让芙心进来。 芙心风尘僕僕地走入房间:「主子,有消息了。」 「把门关上,进来说。」祝长笙坐在软榻,手里拿着帕子,擦拭湿漉漉的头髮。 芙心关紧门窗,从衣物里掏出了祝长笙让她回青云观调查的那枚奇怪的铜币,道:「师父说,这个铜币是外来之物,不属于五国,这上面的符文文字,其实是我们大晋国字体的简化字,这里有师父从铜币的符文中破译出来的符字,你看。」 芙心打开字条,递给祝长笙。 祝长笙接过字条,盯着她师父常光真君写的字符,无需再多解释,她已经知道这个铜币的作用了。 「镇魂符。」祝长笙道。 芙心连连点头:「没错,就是镇魂符,不过,师父说这枚铜符还有一处很厉害的作用。」 祝长笙微抬头,看向芙心。 芙心接着说道:「先镇后诛,肯定还有一枚诛魂符在别处,被下了此咒的人,形同于行尸走肉,过了七七四十九天,魂飞魄散,主子找到了镇魂符,还需要在七七四十九天内找到诛魂符,否则,大将军灵魂将消亡于世间。」 「真狠!」祝长笙眼眸一沉:「先杀,再镇,后诛,是什么样的仇恨,让对方连鬼都不放过。」 难怪魏渊丧失了死前的记忆,对方定是术法十分厉害的人,不想魏渊化为厉鬼后,纠缠不休,遂直接打散他的魂魄,让他彻彻底底消失。 只是对方没想到,她插手了魏渊的因果,织起了如他身体一般支离破碎的魂。 那么,现在又多了一条线索,残害魏家的群体当中,有人懂得奇门遁甲之术,乃世外高人。 此人在魏家棺棂运输途中,曾出现在魏渊的棺棂旁,趁人不备,把东西塞进魏渊的尸身里。 运尸的队伍有问题! 「对了主子,还有这个。」芙心突然从衣襟里拿出了一枚锦盒:「我前脚刚回到青云观,后脚就有人送信给师父,师父说,是你写的求药信。」 「我没写过求药信啊。」 话落,祝长笙就想起了祝元姝,眼眸暗了下来,拿起锦盒道:「我知道是谁写的了。」 靖王府。 「啪!」 「啊!」 祝元姝被靖王妃的人从刑部牢狱捞出来后,就被带到靖王妃的院子。 靖王妃身边的掌事嬷嬷一巴掌狠狠甩在祝元姝的脸上…… 第57章 靖王妃的阴谋诡计 严妈妈声音尖锐地怒吼:「你欺骗王府,自称是祝游,坏了风水格局,而王府选中祝游为侧妃,正是因为她命格特殊,可以助靖王殿下大成,还能将王妃的病体沖喜沖好,如今坏了,你非祝大小姐,王妃的病不但不好,反而越来越严重,王爷未来如何都还不知定数,可你却不可留了。」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2页 「不,王爷,王爷……」祝元姝被吓到了,四处寻找靖王的身影。 躺在贵妃椅上的女子,眉头微拧。 严妈妈见状,又沖前往祝元姝脸上扇了几巴掌:「王爷如何还在宫里议政事,你喊破天都没人来救你。」 祝元姝跪着爬到靖王妃脚边:「王妃,我已经写信给常光真君向他求药,只要有常光真君的药,您的病就能好的。」 靖王妃伸手抬起祝元姝的下巴,眼中带着一丝不耐:「自作聪明的蠢货。」 话落,她狠狠甩开祝元姝的脸。 祝元姝又摔在了地上。 此时,靖王刚从宫里出来,回到了靖王妃。 他走入靖王妃的院子,便看到祝元姝被打的鼻青脸肿,只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看祝元姝,而是先朝靖王妃走去,低声安慰:「王妃,你莫要生气,伤了身子。」 靖王妃拉住了靖王的手,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是不是魏府的案子很棘手。」 靖王点了点头:「父皇临时组织了一个专案组,叫明镜司,专门用来查魏府满门惨死案,如今还要选人,父皇让我们几个皇子各拟一份进入明镜司的名单,本王便自请加入明镜司,希望可以亲自查魏府满门惨死的案子。」 靖王妃眼眸微闪道:「若王爷能担下此重任,追查到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那可就立了大功。」 「本王也是这么想的,因为本王发现父皇很在意懿夫人。」说到「懿夫人」时,靖王目光落在祝元姝的身上。 祝元姝暗暗咬紧唇瓣,静静地听靖王夫妇交谈,丝毫没要避开她的意思,又仿佛刻意说给她听。 靖王妃道:「皇上原就很信任魏渊,懿夫人敢在魏渊死后,依然嫁入魏府,便足以证明她的胆识和过人之处,她靠着魏渊遗孀的身份,也能过好余生。」 「而父皇越是重视的东西和人,王爷也要重视起来,是以,王爷一定要拿下魏府满门惨死案,立下大功,后面的事情也会有别的转机,王爷这些日子,多多去魏府给亡者上香,在外博个美名,总不会有坏处。」 靖王妃说完,也看向祝元姝的方向。 祝元姝那双藏在衣袖里的手,用力掐进了掌心肉里。 靖王夫妇并未把她放在心上。 而靖王从自己衣里拿出了一份名单,递给靖王妃过目:「王妃,你看本王列出来的名单,你觉得谁最适合进入明镜司。」 靖王妃接过名单快速扫过上面的人名,伸手指了指:「这个人,宪王也选了,他是宪王的人,王爷不可选他。」 「上官吏。」靖王暗暗皱眉:「他竟然是大皇兄的人,本王还真是小瞧他了,那本王回头把他划掉,你看还有什么问题吗?」 靖王妃又看了一眼名单:「这些人都可用,都没有问题,但是臣妾还要再加一个人。」 「谁?」靖王问道。 靖王妃双眸微微眯起,红唇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地弧度:「谢令安。」 「此人若用得好,对王爷后面有帮助,一定要加上谢令安。」 「好,那还有别的问题吗?」靖王问。 靖王妃思索了一番:「王爷等会是不是还要送名单入宫,参加朝会?」 「是,所有大臣都得回宫。」 「朝会结束后,王爷不要在宫里逗留,直接出宫,到时会有人向王爷禀报魏府出事的消息,你接到消息后,立刻赶往魏府。」靖王妃语气凝重的叮嘱靖王。 靖王听完,没有追问靖王妃魏府会出什么事,只点了点头,便起身,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祝元姝。 见她红肿的脸庞,他轻嘆了一声:「妹儿,你快起来吧,本王不怪你。」 一句「本王不怪你」的话,让祝元姝感动又委屈地哭道:「谢王爷不怪妾,妾不该欺骗王爷和王妃。」 「王妃身子一直不好,你莫要哭了,今夜替本王好好伺候王妃,本王希望,本王在外谋求大业,你能替本王打理好王府中馈,照顾好王妃。」 祝元姝听到这话,感恩戴德:「谢王爷,谢王妃。」 祝元姝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落。 王爷不但没怪她,还让她继续掌管王府中馈。 靖王离开了。 祝元姝还跪在地上。 严妈妈冷冷地说道:「贱蹄子,看见了吧,王爷很疼爱王妃,你若有半点不敬王妃之意,王爷也绝不会看你一眼,还不快滚过去伺候王妃。」 祝元姝一听到严妈妈的声音,身子便止不住的打起冷颤。 她小心翼翼看了眼靖王妃。 靖王妃朝她招了招手:「过来,本王妃有事要交待你去做。」 「是。」祝元姝像狗一样爬到靖王妃面前。 靖王妃弯下身子,对祝元姝说:「从你嫁妆里,拿出一半的嫁妆打点好上官吏,让他明日一早带着手底下的侍卫去魏府抢尸体。」 什么? 祝元姝瞳孔剧震,不敢置信地看靖王妃:「王,王妃,你,你要我拿我自己的嫁妆买通上官吏,叫他抢魏府内的尸体?」 「没错。」 祝元姝身子一软,一屁股重重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 她从未做过这么缺德的事情,更何况,还要掏她的嫁妆。 靖王妃看她苍白的脸,目光沉了沉:「你若是捨不得你的嫁妆,又或是不敢,便不必再伺候我了,回你自己的小院好好待着,王爷的出路,本王妃会另外为他谋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3页 「此事与王爷有何关系?」祝元姝抬头问道。 靖王妃倾前身子,手掌扣着祝元姝的后脑勺,把她小脸按到自己跟前:「上官吏是宪王的人,你想办法买通他,让他去抢魏府的尸体,事后我会派人给王爷传消息,赶去魏府阻止上官吏的暴力执法,如此,咱们的夫君不就立下大功了吗,到时,还能把宪王拖下水,一举两得。」 话落,靖王妃松开祝元姝,往后靠了靠,拿起手帕掩在嘴边低咳了两声:「妹妹,本王妃的身子拖不了多久,只希望你也能为王爷的事情谋划一二,将来王爷登上大宝,妹妹便是皇后,咳,咳咳咳……」 靖王妃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严妈妈立刻上前,扶着靖王妃的身子道:「王妃,夜深了,快回床上休息吧。」 靖王妃「嗯」了一声,便走入内室,独留祝元姝一人在地上。 祝元姝脑海里闪过很多人。 有魏渊,有魏老夫人,有魏夫人,柳姨娘,最后……闪过了祝长笙的面容。 她眼中凶光乍现,摊开被自己指甲掐的血淋淋的手掌,呵呵冷笑道:「祝长笙,你凭什么能靠着魏渊得到圣恩,得到重视。」 我前世不曾得到过的,你也休想拥有它…… 第58章 开棺 想到这,祝元姝从地上爬起来,快步冲出了靖王妃的院子。 严妈妈在她离开屋子后,关上门窗,回到靖王妃跟前,问道:「王妃,她会照着您的话去做吗?」 「会的。」靖王妃侧躺在床上,手指搭在口脂膏上,轻轻点在苍白的唇瓣上:「她费尽心思,顶替祝游的身份嫁入靖王府,便是为了那贵妃之位,如今她过的不好,却看着祝长笙顶着原本该是她的身份,过的比她前世还好,她怎会甘心。」 靖王妃微微抬起小脸,唇瓣微微上扬,然后拿起旁边的镜子,伸手抚了抚苍白如纸的脸庞:「祝长笙,你以为你逃得了这座牢笼……」 谁都逃不掉! 天,亮了。 魏府。 「啪啪啪——」 魏府的大门被人敲响。 看门的小厮打开门,看到外面站着的一群锦衣侍卫,问道:「诸位找谁?」 为首的男子,身高七尺,浓眉,五官粗狂,约莫四十出头,腰间别着一把弯月纹佩剑,还挂着一块腰牌。 他扯下腰牌,嗓音低沉地说:「我们是明镜司的,我乃明镜司司丞,上官吏。」 「本官奉命查案,还请开门让我们进去看看。」 小厮听到这话,没有犹豫便打开魏府大门,让门外的人入府。 等明镜司的人进入魏府后,夙纪刚好从内院走出来。 小厮快步走向夙纪。 夙纪问道:「他们是谁?」 「回夙管事,这些都是明镜司的人,说是奉命查案,小的就放他们入府了。」 「明镜司?」夙纪眉头微微皱起。 魏府满门惨死案,他们都已经知道了,也清楚皇上十分重视魏府的案子。 夙纪上前问道:「诸位大人。」 上官吏问道:「你是这里的管事?」 夙纪回道:「在下正是。」 上官吏客客气气地问道:「皇上临时组织了明镜司,宪王殿下便是明镜司司使,我奉命前来魏府查看尸身,看看能不能发现别的线索,还请管事带下官前往一探。」 夙纪看对方语气带着几分对魏府主子们的敬重,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道:「诸位大人随我来。」 夙纪转身,令着明镜司进入灵堂。 上官吏首先来到魏渊的棺身前,伸手指了指棺盖,道:「能否开棺?」 夙纪道:「若是办案查验尸身,自是可以打开,只是你们当中,谁是仵作?」 话说到这,夙纪解释道:「我们大将军尸身本就是靠缝尸人修復回去,不能随意触碰,否则容易损坏尸身。」 「如此……」上官吏眼眸微沉,转身扫过大院排列的整整齐齐的棺棂,道:「明镜司内,召集了一百多名仵作,既然此处无法开棺验尸,那就把这些棺材抬回明镜司。」 什么?夙纪脸色剎变,立刻警惕了起来。 守着灵堂的护院们,也第一时间现身,与明镜司的侍卫形成对立。 夙纪也挡在了魏渊的棺棂前,挑起了旁边的棍子,道:「你们奉的谁的命令,要挪我魏府主子的尸身。」 「我奉的是宪王的命令,将魏府一百零八副棺棂,统统运到明镜司,违令者,视为残害魏府满门的兇手,一律抓回明镜司。」 「动手!」 第59章 抢尸 「夫人!」 梅园外,传来护院寒舟的大喊声:「明镜司的人来抢尸了。」 祝长笙勐然睁开双眼,从梦镜中清醒,刚好听到外面有人大喊「有人抢尸」的话。 她坐起身,头部晕眩感强烈袭来。 祝长笙下意识抬手抚摸自己的额头。 竟然发烧了。 但她没有逗留太久,立刻从床榻起来,屋内的窗被一阵很强的风吹开。 祝长笙抬头看向被吹开的窗,她明明感受到了魏渊的气息,可是他很快就离开了。 不对,他去了前院。 祝长笙赶紧起身走出房间,问道:「来了多少人,抢谁的尸?」 「明镜司来了一百一十二人,为首的司丞上官吏让人把魏府所有棺棂都运回明镜司。」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4页 寒舟如实告知。 祝长笙本就苍白的脸色,显得阴沉又冰冷:「魏府一百零八副尸身,一副都不能运出魏府,就算是皇上下达的命令,也不能。」 她不相信明镜司。 因为魏宅能在一夜间消亡,背后定有一把伞。 这把伞极有可能是朝中某位位高权重者。 「上官吏说,他奉的是宪王的命令。」 「宪王!」宪王是出了名的贤孝,新隆帝的嫡长子,贤德爱民,虽然性子懦弱了些,却万万不敢做出唆使手下的人入魏府强行运走尸身的命令。 祝长笙大脑快速运转,很快就明白其中的玄机。 「召集府内所有家僕,拿起傢伙,跟我去灵堂。」祝长笙一声令下,便走出梅园。 柳家的管事知道前院的事情后,也第一时间带人过来,刚好与祝长笙在梅园外汇合:「懿夫人,老太太让奴才带人支援夫人。」 祝长笙扫过李管事身后的丫鬟婆子和家生子等,虽说个个不懂武,可人多力量大。 眼下要拖住那群人运走棺棂,同时,再派人去刑部找谢令安。 「寒舟,以最快的速度去刑部找谢令安谢大人,其余人,跟我来。」 「是。」祝长笙拿出长鞭,快步前往灵堂。 与此同时,一群少年郎从祖宅过来守灵,正好看到明镜司与魏府的护卫起冲突。 而有人,推倒了最小副的那副棺材。 魏虎看到从棺材里滚下来的七岁儿郎。 他是魏府七房的嫡幼子,排行十八。 族中的人都唤他十八郎。 魏十八郎的尸身一直被冰封在棺棂里,尸身硬邦邦的,棺材被人推倒的时候,十八郎的尸身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最后脸朝下,贴在了台阶。 正好,就在魏虎的脚下。 魏虎和身后的少年郎们,看到魏十八郎的头颅与颈部连接的位置,摔出了一条裂缝,他们内心不是害怕的躲开,而是愤怒。 十八郎被人一刀断头而死。 尸身缝合过。 如今这样一摔,死者的尸身就被破坏了。 「畜生——」魏虎看着灵堂内,衣着锦袍的黑衣侍卫,愤怒地咆哮。 身后的少年郎和孩子们,一个个握紧了拳头,怒目圆瞪。 这时,有一名明镜司侍卫走到十八郎的尸身前,伸手拽住了十八郎的胳膊,将尸身拎起。 少年郎们看到这一幕,勐地扑向那名拎着十八郎尸身的侍卫身上…… * 这本书因题材原因,成绩不太理想,但是不会一刀切,只是更新会慢一些,全文大概三十万字,小短文,嫌弃太慢的宝子可以先养养文。 第60章 放箭 「放开他,放开他。」 魏虎咆哮道。 儿郎们都不要命的锤打撕咬那名侍卫,个子矮小的孩子跑去抢夺十八郎的尸身。 明镜司的人原本是要来抬尸回明镜司查验,最后便与湘夫人收养的那群孩子,撕打成一团。 祝长笙带人沖入灵堂的时候,现场的棺棂倒的倒下,香案横七八竖,场面一片狼藉。 祝长笙恼了。 这可是天子脚下,没有圣旨,他们怎敢如此猖獗! 「上弓箭!」她眸光闪烁着杀意,声音冷唳怒吼。 凌肃带领着十几名护院,齐刷刷地拉开弓箭,瞄准灵堂前衣着黑色锦衣服的明镜司侍卫们。 祝长笙目光冰冷地扫过抢十八郎尸身的侍卫,喝道:「放箭。」 命令下达的瞬间,祝长笙随手拉过凌肃手中的弓。 箭离弦,偏向左侧方向,瞬间刺穿把魏虎踩在脚下,左手还拎着十八郎尸身的侍卫的头颅上。 一箭爆头,连点血沫子都未滴下,可那箭羽穿插入侍卫头颅的画面,震住了在场每一个人。 明镜司司丞上官吏从灵堂里走出来,眼眸晦暗:「你胆敢杀明镜司的人。」 祝长笙满脸杀气:「莫说明镜司的人我杀得,今日就算阎王爷想带走我魏府一百零八副棺棂,也得先问过我答不答应,你今日奉谁的旨,谁授之意,到我魏府挪棺。」 上官吏皱眉,说话滴水不漏:「明镜司是皇上临时组建查明魏府满门被杀一案,本官是明镜司司丞,希望能早日找到杀害魏府满门的兇手,为皇上排忧解难,也好给天下百姓一个交代,不得不将死者的尸身抬回明镜司,再由仵作细细查验,没想到你魏府下人反应如此激烈。」 「你问过我了吗?」祝长笙怒火冲天地反问对方。 上官吏道:「魏府满门惨死,是国事,他们的尸身必须运回明镜司。」 「好。」祝长笙缓缓往后退。 身后的一排护院,再次拉开弓箭,排成一列,瞄准对面屋檐下的明镜司侍卫们。 祝长笙双眸微眯起,冷冷地说:「今日若容你践踏尸身,明日这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便敢再夜闯魏府,再杀我魏府满门众人,这明镜司……选了你们这群害虫之马,废了也罢。」 上官吏道:「你想清楚了,杀害朝廷命官,要斩头示众,但这些尸身,本官是必须抬回明镜司,懿夫人,不如你冷静一下,大家都是为了能早日找到真兇。」 祝长笙道:「我不信你,夙纪,把他们打出去,若赶不走,便让这里成为他们的葬身之地,后果……我负责!」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5页 「是。」夙纪拿着棍子,带领着柳家和魏府一百多口下人,从院外沖入,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个个手里拿着一根棍子涌进灵堂,乱棍挥出。 现场再次陷入混乱。 与此同时,有一名侍卫赶往皇宫,正好靖王从宫里出来。 侍卫从马背翻身跳落,跑到靖王面前,道:「靖王殿下,魏府出大事了,您……」 「驾——」侍卫通报的话还未说完,一群人骑着马,从他们面前疾驰而过,很快便消失在远处。 靖王眉头一蹙,看向骑行的那一群人,其中就有一个谢令安。 此时,他还不知道魏府出了什么大事,但他知道他的王妃肯定帮他布局了。 他来不及问清楚魏府出了什么大事,便对身旁的护卫说:「快给本王备马,本王要亲自去一趟魏府。」 第61章 谢令安先到了魏府 「驾——」 「驾——」 两队人马,一前一后从街市穿梭而过。 路过的百姓纷纷躲避。 然而,前面那一阵人马突然穿进旁边的巷口抄近路前往魏府,而靖王的人马错过了巷子,从大路疾行,却被一辆牛车拦了下来,阻碍了路程。 靖王心急如焚,回头看了看刚才谢令安抄的那条巷口,又转头看了眼,眼前四辆慢吞吞走过的牛车,他索性拉紧缰绳调转方向,穿入巷子。 他身后的几名王府护卫也快速追上。 可还是比谢令安晚了一步。 靖王看着停在魏府大门前的马匹,眉头皱了皱,跳下马背快速走入魏府。 此时,灵堂已是一片狼藉,闹事的明镜司侍卫都被谢令安带来的人拿下。 上官吏不服气,冲着谢令安吼:「谢令安,我可是奉命行事,你敢拿我。」 谢令安沉戾的眼神扫过歪倒在棺材旁边的尸身,一脚狠狠的踢在了上官吏的肩膀,直接把上官吏从灵堂大院踢飞出了院门外。 而靖王正好在这时赶到灵堂。 上官吏重重地摔在靖王面前。 靖王眼眸一沉,先是走入灵堂查看魏府棺棂,当看到魏府棺棂被摆的东倒西歪,有些棺盖已被掀开,幼儿的尸身暴露在日光外,靖王眼中的怒火几欲喷出。 他转身,一把揪住了上官吏的衣襟,指着魏府灵堂,质问道:「上官吏,这些都是你干的?」 「靖王殿下,臣也是奉命行事,将魏府满门尸身抬回明镜司查验,可魏府这些奴才阻碍公务。」 「公务」二字刚落下,靖王一拳打在上官吏的脸上,怒吼道:「父皇为何特意设立明镜司,便是为了帮里面一百零八副棺材找出真兇,让怨魂安息,可你这混不吝的东西,揭人棺盖,抛负尸身,暴力执法,这是要让魏府满门怨魂安息的做法吗,你这是要让他们死不瞑目,来人,把他,还有在场所有明镜司侍卫,都押走。」 话落,靖王用力推开上官吏。 在靖王的命令下,上官吏带领的明镜司侍卫都被押出魏府,送入宣明殿。 别急,魏府这边还要收尾。 靖王转身对谢令安说:「谢少卿,你再派些人手把这里的每一副棺材都恢復原样,再由你安排人好好守着这座宅子,若谁胆敢再来要棺材抢尸,一切听候发落,严惩不贷。」 谢令安抬手一揖,微微点头。 靖王则转身,急着回宫向新隆帝禀明一切…… 而在靖王急匆匆的转身离去时,祝长笙从院门后面走了出来,目光阴冷地盯着靖王离去的身影。 她身子恍了恍,强撑着病体,转头问谢令安:「明镜司是昨夜临时组建的司法部门?」 谢令安道:「是,皇上为了尽早查出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召集三司六省九卿,临时组建明镜司来查魏府的案子,上官吏是司丞,宪王是司使。」 「那谢大人可入了明镜司?」祝长笙反问道。 谢令安道:「靖王推举我入明镜司,但我拒绝了。」 他扫过她苍白的脸色,额头豆大的汗珠:「懿夫人脸色很难看,这里有我来处理,你先回院子休息吧。」 祝长笙忽略了他后面的话,抬眸盯着他:「既然明镜司是为了调查魏府的案子组建的部门,那由谁来查,谁才有资格入明镜司,该由镇南王府这些死去的人说了算。」 谢令安眉头深深皱紧,又瞥了眼她那张比鬼还惨白的脸:「你要入宫?」 他转身,面对着她,又道:「以这副样子?」 她用帕子擦拭额头上密密的汗珠,语气坚定地说:「对,立刻,马车,入宫!」 宣明殿。 靖王声音愤怒地说:「父皇,儿臣赶到镇南王府时,正好看到上官吏领着侍卫不顾懿夫人和魏府下人的阻拦,强行抬走棺材,有些棺棂的棺盖都被掀开了,而魏十八郎的尸身暴露在日头下,无人敛入棺内,此等执法行为,与强盗土匪有什么差别,若不是儿臣及时赶到魏府,还不知他们要怎么对付魏府众人。」 第62章 胆小怯懦的宪王 新隆帝从殿上走下来,一脚踢在上官吏的脸上,龙颜大怒:「谁给你那么大的权利?谁准你入魏府挪动那些棺材?朕允许你挪了吗你就敢挪!」 上官吏狠狠摔在地上,但又快速爬起来,跪在新隆帝的脚边,颤颤巍巍地说:「罪臣一切按宪王殿下的旨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6页 宪王刚好走入宣明殿。 他听到上官吏的话后,重重跪在地上,担下了一切罪责:「父皇,是儿臣……儿臣让上官司丞前往魏府,将魏府满门棺棂抬回明镜司,儿臣这么做也是为了……」 新隆帝把手中的奏摺砸向宪王。 宪王当场头破血流,可他不敢抬手捂着受伤的地方,只能任由鲜血肆意流下。 「朕把明镜司交到你手里,没想到才不到半天时间,竟闹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新隆帝冲着宪王怒斥道。 宪王无言以对。 他也不敢反驳新隆帝的话,因为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失控了。 没有料到上官吏会和魏府满门起冲突。 「是儿臣决策失误,儿臣……儿臣能力有限,才会犯下大错,让魏府的人寒心。」宪王怯懦的性子,让新隆帝恨铁不成钢。 新隆帝抬手指着宪王的方向,咬牙切齿。 这时,宪王又道:「既然事情发生了,那儿臣也不可能再担任明镜司司使,不如……不如就交给二皇弟接管吧。」 靖王心头大喜。 然而就在这时,殿外传来了祝长笙的声音:「臣妇要求见皇上。」 新隆帝听到祝长笙的声音,没有半分犹豫便脱口而出:「快让她进来。」 靖王微微侧目,看向从殿外走入的倩丽身影。 很快,祝长笙便走入宣明殿,正准备跪下行礼时,新隆帝抬手指着旁边的椅子,对李德顺说:「搬椅子过来。」 「你不必跪了,坐下行礼吧。」 新隆帝此话一出,宪王与靖王都不可思议的抬头看了看他们的父皇。 在朝为官的重臣,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可见他们的父皇对魏府一案及其遗孀的重视。 谁若能找到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谁便能赢得父皇的心。 靖王志在必得。 李德顺亲自把椅子挪到祝长笙身后。 祝长笙坐下:「谢皇上赐座。」 新隆帝道:「上官吏未经朕允许,擅闯魏府抢尸,罪该万死,朕定不会让魏府死者受死含冤,朕这就下令砍了上官吏。」 「不可。」祝长笙阻止。 新隆帝问道:「为何不可,他真是可恶至极。」 祝长笙看向上官吏:「他明知皇上重视魏府满门的案子,还如此行事,说他背后无人指使,臣妇不信。」 宪王面庞羞耻泛红,一脸谦意:「是本王下令让他们到魏府抬棺回明镜司,懿夫人,此事本王愿意担下一切责任。」 祝长笙看向宪王:「那宪王殿下又为何要下令到魏府在抬棺,而不是派仵作到我魏府来验尸?」 宪王神色一怔。 是上官吏说明镜司器具一应俱全,还有停尸房,正方便仵作验尸。 「宪王殿下,请回答臣妇的问题,你为何要下令到魏府挪棺,而不是派人到魏府验尸。」 祝长笙希望宪王说实话。 因为她很清楚宪王的为人,就是他碰到难题或遇到事情便怯懦退让的性格,导致他上辈子被靖王囚禁在宪王府,永世不得出府。 宪王本性不坏,可就是太纯良,容易受蛊惑! 第63章 我想选谢令安谢少卿 而宪王也从未想过将此事推卸给旁人。 在他准备告诉祝长笙,一切命令都是他下达的话时,上官吏抬头,向新隆帝说:「皇上,是罪臣向宪王殿下提议,为了能够尽早破案,将魏府棺棂挪到明镜司,以便仵作更好的验尸。」 宪王听到这话,赶紧接过上官吏的话,说道:「可一切决策,都是儿臣下达,儿臣没想到事情会弄成这样,儿臣……」 「蠢猪。」新隆帝看着心思耿直的宪王,真是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新隆帝抬手指着上官吏:「来人,把他押回大理寺。」 「慢着。」祝长笙又阻止。 新隆帝看向她:「你还有什么要说的,一併说完。」 「既然明镜司是为了魏府满门惨案而设,那便要选臣妇信得过的人,臣妇还要有权利过问明镜司审案进度,拥有所有知情权,求皇上允许。」 祝长笙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从椅子站起身,低头,抬手作揖。 新隆帝目光落在她身上。 这一眼,深沉又沉重。 他能体会祝长笙的忧心。 她不信心他选的人! 眼下闹出这么难堪的事情,新隆帝也迫切的希望选出更靠谱更公正的人去接管魏府满门惨案。 「好!」 新隆帝的声音在大殿内郑重有力的盪开。 靖王也在听到这一个「好」字时,瞳孔轻震了一下。 他以为自己的父皇为魏府满门惨案专门设立明镜司,已是对魏府的厚爱,却没有想到,他的父皇竟要把明镜司的职权也一併交附到懿夫人手里。 父皇为何那样信任懿夫人? 对,昨日祝长笙在宣明殿跟父皇说了什么? 靖王心中盪开了一抹不好的预感,他原本可以顺利接下明镜司,替代宪王查魏府满门惨案,只要他破了这桩案子,万民所向,名声大噪,足以让父皇看到他的能力,重视他,栽培他。 可现在懿夫人突然出现在这里,那么……懿夫人会弃了宪王选他来接手明镜司吧? 「你想选谁?」新隆帝问道:「你最信任谁?」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7页 祝长笙保持着低头的姿势,道:「我想选谢令安谢少卿。」 响亮清晰的话语在大殿传开。 靖王眉头下意识地皱紧。 而刚到宣明殿外的谢令安,也正好听到祝长笙的话。 谢令安停顿脚步,脸上没有过多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新隆帝一抬头,便看到谢令安站在殿外,眉头皱的更紧。 他心目中的人选,也是谢令安,但是…… 谢令安他拒绝了。 谢令安走入宣明殿,向新隆帝行礼。 新隆帝道:「令安,朕再问你一遍,你可愿接手明镜司?」 谢令安回道:「回皇上,臣曾说过,不破八具骸骨案,不会离开刑部,请皇上兑现当初对臣许下的圣言。」 新隆帝沉默了。 那八具在骸骨案对谢令安有着非同小可的意义。 也是谢令安留在刑部的执念。 祝长笙转头看他,问道:「是不是破了八具骸骨案,你就会入明镜司。」 谢令安微微抬眸,淡淡地扫过祝长笙,轻吐出两个字:「不会。」 第64章 再世包青天 「为什么?」 祝长笙坚定地看他。 谢令安垂眸,回道:「朝廷能人辈出,我能力尚浅,无法担负起魏府满门惨案的案子,这就是答案。」 他不愿多停留,抬手作了一揖,向新隆帝禀明魏府灵堂的情况:「回禀皇上,灵堂有十三具尸身被损坏,臣已经请敛葬师入府为其修尸,也安排了刑部的人暂时看管魏府灵堂,臣此刻还要回刑部一趟,先告退了。」 他揖着手,往后退了退。 退到殿门时,谢令安干脆利索的转身离开宣明殿。 是半点都不想染上魏府的案子。 又怕自己走慢了,魏府灭门惨案落到他头上。 祝长笙的眼底的光慢慢暗了下来。 这个人人称赞的「再世包青天」为什么不肯接手魏府灭门惨案? 「父皇。」 这时,靖王的声音在祝长笙耳边响起。 祝长笙回过神。 接着,靖王又道:「儿臣愿意倾尽全力查出魏府满门的真兇,求父皇给儿臣此次机会,儿臣定不辜负父皇的期望。」 靖王话刚说完,还没等到新隆帝的回应,祝长笙冷冰冰地声音传来:「臣妇属意宪王殿下。」 靖王与宪王的身体双双一顿。 宪王没想到祝长笙还愿意相信他。 靖王没想到祝长笙还愿意用宪王。 两人都是错愕的表情,却是两个天差地别的心情。 新隆帝更没想到祝长笙的选择,他回头看了眼宪王,眉头深深皱起,并没有当场段下定论。 「那这些人,你打算要怎么做,朕想听听你的意见!」新隆帝指的是上官吏和那群闯入灵堂挪尸的明镜卫。 祝长笙看了一眼上官吏:「把他们都送到刑部,交给谢少卿。」 新隆帝对祝长笙的决策感到很意外。 他在上官吏和宪王身上思量了一番,便摆了摆手。 御前侍卫立刻把上官吏等人拖出宣明殿,送去刑部,交给谢令安。 殿内只剩下靖王、宪王和祝长笙。 新隆帝看了看靖王,又扫过宪王,道:「你们先退下吧,朕有话要跟懿夫人单独说。」 「是。」两个王爷异口同声回道。 很快,二人便退出了宣明殿。 殿门重重关上,李德顺亲自守在殿外,十米外,外人不得靠近。 靖王看向那扇紧闭的殿门,心中泛起一丝不甘,不明白祝长笙为何不选择他。 宪王明明是个蠢蛋,把魏府灭门惨案交给宪王,是错误的选择。 靖王攥紧拳头,转身时,目光淡淡地扫过宪王。 然后走向宪王,低声说道:「皇兄,懿夫人看起来很信任你,你且不要再辜负了懿夫人对你的信任,否则,魏府满门一百零八副棺材,难以安息,而且,全天下的人都知道魏府满门惨死有冤,老百姓十分关注案情的进展,还有三司六部九卿监督此案,万不可再出别的岔子。」 靖王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嗓音压的很轻很轻。 宪王感到肩膀上的担子前所未有的沉重,他攥紧拳头,道:「本王犯了大忌,不应该再接管明镜司,等懿夫人出来后,本王会跟父皇说清楚,推举皇弟接手魏府的案子。」 * 5月份会开始多更~ 第65章 让靖王好好守着他的妻,他的王妃 宣明殿内,只剩下新隆帝与祝长笙二人。 新隆帝开门见山问道:「你为何还愿意让宪王接管明镜司?」 那个蠢货,开旗就干了那样的蠢事。 他以为祝长笙会向寻常妇人一样,让他狠狠的问责宪王。 然而祝长笙的决策,让所有人都出乎意外。 祝长笙道:「臣妇只知,宪王殿下为人宽厚,他本意是好的,只是执法人有问题。」 「你是说上官吏?」 「对。」祝长笙想到魏府案子复杂,又道:「不止上官吏,这朝中有多少内鬼,谁也不清楚,臣妇能信任的人不多,上官吏一定有问题,皇上不妨先看几日,也许能从上官吏身上找到答案。」 「那你为何不用靖王?」宪王闹出这样的事情后,新隆帝便不打算再用宪王,可朝中能用的人不多,他成立明镜司后,必须要派一位皇子监察。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8页 宪王不行,那就靖王,总要从二者选一位。 祝长笙微微抬眸,面容苍白,却目光坚定:「臣妇不敢用靖王殿下。」 新隆帝顿时皱起眉头,一脸不解。 祝长笙道:「听闻靖王殿下爱妻如命,对靖王妃的身体状况十分尽心,内有家事未平,如何平定外务,若哪日靖王妃身体不适,靖王又在要职,那靖王是该先放下手中职务回去守在靖王妃的身边,还是先放下妻子,去干外务呢?」 祝长笙这样说,不过是说给新隆帝听罢了。 新隆帝毕竟是皇帝,她总要给个合情合理的理由。 总不能告诉新隆帝,你这个儿子前世杀了我,我跟他有仇,不想让他沾染半点魏府的功劳,助他平步青云吧。 恰好,他不是立爱妻人设吗? 那就让靖王好好守着他的妻,他的王妃。 「而臣妇之所以还愿意相信宪王殿下,是因为刚才臣妇问宪王殿下为何要下令挪魏府棺棂时,宪王殿下并没有第一时间把责任推卸到上官吏头上,而是一应揽下责任,不具担责,不急功进利,就凭这一点,宪王就足以让臣妇信任他,最重要的是,宪王妃能帮宪王殿下打理好王府内宅事务,宪王殿下可以放手好好查魏府满门惨案,无后顾之忧。」 祝长笙一番话,让新隆帝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 可惜的是,宪王的性子懦弱了些。 担不起大责。 「你容朕,再好好考虑明镜司该由谁来接手,谁来查魏府惨案。」 新隆帝在祝长笙面前来回走动。 祝长笙知道新隆帝在犹豫什么,无非就是觉得宪王性子弱:「臣妇知道皇上担忧什么,明镜司是皇上为魏府满门惨案设立,那明镜司的最高执法人该是皇上,底下负责查案之人,每执行一个行动,都需先向皇上禀明,盖上皇印,才能执行,如此……」 「今日之事便不会再发生了,宪王殿下只要听从皇上的命令即可,而臣妇这边也会调两名信任的护卫伴随宪王左右,避免宪王再受他人蛊惑,臣妇也能第一时间接收到明镜司内部消息,随时掌握查案动向。」 1. 第66章 想试探一下靖王是不是也重生了 她要全方位切断靖王与靖王妃的念想,少让他们再白日做梦,拿她和魏府当跳板上位。 而新隆帝也明显被祝长笙说动:「司珩呢?」 他想听听魏渊的想法:「司珩能不能出来跟朕见一面,朕想问问他的意见。」 祝长笙并没有带魏渊入宫。 魏府灵堂大乱的时候,她封印了魏渊的五感,让他留在柳老太太的屋里。 但她不能跟新隆帝说实话。 「魏府灵堂大乱,他守在灵堂内没有进宫,臣妇入宫前,已与大将军讲明心中想法,大将军说,若皇上同意,他相信皇上的决断。」 新隆帝听到这话,心中已有了答案。 他走到龙案前,把手放在桌上:「朕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新隆帝看着祝长笙的目光幽沉了几分:「既然是魏府的案子,司珩现在在人间,他是不是可以去一些我们去不了的地方。」 祝长笙双眸一亮,听出了新隆帝的意思:「皇上想让大将军自己来查案子?」 「有何不可呢?」新隆帝反问。 他点了点奏章,继续说道:「朕让他做明镜司司使,你从旁协助他,宪王座镇,朕做最后的决断,你想要什么资料,什么信息,朕可派各省司部辅助你们。」 「多谢皇上。」 「只是……」新隆帝反问道:「司珩现在的状态,可以去任何地方吗?」 「不能。」 好像一盆冷水狠狠的浇在新隆帝的头上,灭掉了一半的斗志。 祝长笙道:「可以给他源源不断的香火,让他灵魂越来越强大,不过……」 有利有弊。 「不过什么?」 「他越强大,怨气只会越大,到了连我都收服不了他的时候……」 「你怕他失去理智,为祸人间?」新隆帝心情沉甸甸地。 祝长笙摇头。 新隆帝:「那是什么?」 祝长笙道:「鬼和人一样,当自己拥有更多权利时,会生出别的贪念,但若是大将军能控制好自己的怨念,把自己的能力化为正面,也不是不可。」 新隆帝听到这话,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朕相信司珩他不会为祸人间。」 这一点,祝长笙也相信。 他为护百姓而死,自不会伤民。 只是怕他最后被怨念操控,失去意识。 「只要有源源不断的香火,司珩的灵魂就能强大起来是吧?」新隆帝又问道。 祝长笙点头:「是。」 「嗯,朕知道了,你先出宫,明镜司的事情朕自有打算了。」 「谢皇上信任臣妇。」祝长笙起身,打开宣明殿的门。 就看到宪王跪在殿外,而靖王则站在一旁。 祝长笙淡淡扫过靖王的脸,然后走向宪王,停在了宪王面前。 宪王见她走过来,开声问:「懿夫人,本王恐怕要让你失……」 【望】字还未说出口,就被祝长笙打断了:「皇上让宪王殿下进去说话。」 宪王听到这话,不敢怠慢,赶紧从地上起来,快步走入宣明殿。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79页 殿门再次关上。 祝长笙停在原地,眸光噙着一抹寒凉地光,再次看向靖王。 想试探一下靖王是不是也重生了…… 2. 第67章 靖王白费心机了 祝长笙主动走向靖王,给靖王行了一礼。 靖王赶紧抬手虚扶,客客气气地说道:「懿夫人,父皇都免了你的礼仪,你在本王面前,也不必行礼。」 「皇上仁慈爱才,看在魏府满门惨死的份上,才免了臣妇的礼,可君臣毕竟是君臣,该有的礼仪不能少。」 祝长笙起身,义正言辞地回道,随后看了眼紧闭的殿门,开门见山地又说:「想必今日,等不到靖王殿下想要的结果了,靖王殿下不妨早些回宫陪伴靖王妃。」 靖王嘴角的表情僵了僵。 对,他正想问她:「今日在宣明殿内,懿夫人也看到了,魏府乱成那样子,是宪王决策失误,你为何还相信他?」 祝长笙听到这番话,便已经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揣测。 靖王不是重生者。 他若重生,必不会问出此等低级的话。 她祝长笙前世受他磋磨,死在他手里。 他若是重生回来,肯定知道她为何继续选宪王而不选他。 如此看来,靖王并没有重生。 确定自己心中的答案后,祝长笙暗暗松了一口气。 前世的伤痛已经造成,她自不想让靖王这一世继续顺风顺水。 他爱妻,那就让他好好爱着。 祝长笙迎面与他对视,言语尽显真诚:「臣妇并非不想选择靖王殿下,实在是臣妇以为,靖王殿下眼下不适合接手魏府的案子。」 「怎么会不适合?」靖王眉头一蹙,一脸不解。 「我妹妹元姝,几次到魏府同臣妇说,靖王殿下一下朝便赶回王妃的院子,陪随王妃左右,十分关心王妃的身体,正是考虑到靖王妃身子不适,还需要靖王殿下陪伴左右,而宪王殿下与靖王殿下的情况恰恰相反,宪王府内宅之事有宪王妃打理,宪王妃又身体健康,无需宪王操心,若将魏府的案子交到宪王殿下手里,宪王殿下的时间定比靖王殿下的时间充裕,也能全力以赴的查魏府的案子。」 祝长笙说话滴水不漏,让靖王丝毫找不到反驳的漏洞。 靖王若敢说自己可以安排好内宅之事,那他宠妻爱妻人设,就要崩啦。 他没有强大的娘家,朝堂大臣都站在宪王那边。 靖王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爱妻的名声了。 祝长笙看他吃瘪的样子,心里很是痛快,然后又宽慰了几句:「一个案子而已,由谁来查都一样,可靖王妃却只有一个,臣妇不忍靖王整日忙于奔波魏府的案子,而疏忽了靖王妃的身子,只要靖王妃身体安康,日后靖王大展宏图的日子还在后头,臣妇在次盼靖王妃身体早日康復,做靖王的贤内助,让靖王在外无后顾之忧。」 话落,祝长笙微微点了一下头,便转身离开了。 留在原地的靖王,脸色非常难看。 心中燃起了一把莫名的怒火,只差气得靖王七孔升烟。 他转头深深地看着祝长笙的背影,脸色阴沉无比。 若祝长笙在里面同他的父皇说了这样一番话,那明镜司……他是白费心机了! 3. 第68章 靖王情绪大怒 靖王府。 「啪!」 「啊……」 靖王回到王府后,便冲进祝元姝的院子,一巴掌狠狠的打在祝元姝的脸上,怒斥道:「贱人,坏本王的好事。」 「坏本王的好事,你这贱妇,又蠢又毒又没脑子。」 靖王从祝长笙身上受了气,回来全撒在了祝元姝的身上。 祝元姝根本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只知,她正在用着午膳,却被靖王一巴掌打倒在地上。 她双手抱头,蜷缩在了角落里,不停求饶:「王爷,王爷饶命,妾,妾一直王府,什么都没做啊,啊……」 靖王对着她拳打脚踢。 引来了靖王妃。 「王爷,住手。」靖王妃被严妈妈搀扶着走进祝元姝的屋子,命令下人把靖王拉开。 靖王看到靖王妃后,稍稍恢復了理智。 他三两步走到靖王妃面前,伸手扶着靖王妃的肩膀,把她扶在软榻上,道:「王妃,我们的计划失败了。」 他恶狠狠回头,瞪看祝元姝:「都怪这个贱妇,跑到懿夫人面前乱说话,懿夫人便同父皇说,王妃身体不好,怕本王抽不开身,不能全力以赴调查魏府的案子,便继续选宪王掌管明镜司。」 靖王妃眼眸一沉,握住了靖王泛红的手掌,道:「王爷,此事与祝元姝无关。」 「王妃,本王说的是真的,懿夫人就是这么同本王说,因王妃身体的缘故,她才没有选我。」 饶是靖王妃做好了一切应对,此刻在听到靖王这番话时,她脸色还是变了变,没料到祝长笙会来这么一招,拿着她的病毁了她的计划,阻碍了靖王的路。 好,看来是她小瞧了祝长笙。 如今她是翅膀长硬了,都敢跟她作对了。 靖王妃温柔地安抚靖王的情绪,道:「王爷,你就真的信了她的话?」 「难道不是因为这个贱人在懿夫人面前说王妃的病情,才让懿夫人不选本王的?」靖王把所有的错,都怪在祝元姝的身上。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0页 祝元姝对上靖王凶戾的目光时,身子已是止不住的颤抖。 也没人告诉过她,靖王竟有两副面孔。 不,是祝长笙。 祝长笙这个贱人又害她。 而靖王妃淡淡地扫了祝元姝一眼,道:「王爷你细想一番,祝侧妃嫁入王府后,去魏府的日子屈指可数,况且,臣妾生病,王爷爱重了臣妾,人人皆知,懿夫人不过是拿此事当作藉口,不想让王爷掌管明镜司罢了。」 靖王的情绪在靖王妃的安抚下,渐渐平復。 「王妃是说,她不相信本王?」靖王反问道。 靖王妃脑海里在衡量了一番,总不能告诉王爷,是因为祝长笙重生了,她有着前世的记忆,恨毒了靖王府? 不,她不能这么说。 「是,懿夫人不相信靖王殿下。」靖王妃手掌轻抚靖王的背部:「毕竟魏府上百口人,被人围在后宅屠杀,可见幕后真兇势力不小,懿夫人小心谨慎也是在所难免,不过没有关系,王爷进不了明镜司,却并不代表王爷不能帮忙查魏府的案子,既然他们选了宪王,那王爷可以跟宪王殿下多多走动,帮帮忙~」 至于祝长笙,就交给我来办吧! 靖王妃底下闪过一抹杀意…… 4. 第69章 靖王府也不如她想像中的那么完美 而靖王经过靖王妃的提点后,脑子一下子开窍,也明白了靖王妃的用意。 「对,王妃说的对,宪王那个蠢猪很听本王的话。」靖王脸上终于露出了一抹笑容,看向祝元姝的脸色也缓和了许多。 他起身,走向祝元姝。 祝元姝下意识往后退缩,声音颤抖:「王……王爷,妾,妾不会害王爷,妾一心一意都在王爷身上,妾都是盼着王爷好。」 「姝儿,本王知道。」靖王伸手握住了祝元姝的双手,亲自把祝元姝从地上扶起来:「是本王刚才错怪你了。」 祝元姝一时恍惚,仿佛刚才那个打她的靖王,只是她做的一段,很短暂的噩梦,如今噩梦清醒了,靖王又恢復到平日那温柔恭谦的模样。 可她心里还是怕靖王。 突然一下子觉得靖王府也不如她想像中的那么完美。 靖王妃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祝元姝,把祝元姝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道:「王爷,你先院子休息,臣妾与侧妃说几句话。」 「好。」靖王理了理祝元姝的话:「姝儿,对不起,刚才本王失手打了你,你千万莫要怪本王,本王回去后为你抄经念佛,虔心悔改。」 他为了立好丈夫的形象,每日下朝都会回屋子里抄一个时辰佛经,祈祷自己的王妃早日康復。 因此,博得了皇后的赏识,也让新隆帝对他刮目相看。 祝元姝感到很受宠若惊。 靖王待她好,向她认错,已十分难得。 她哪里还敢再痴想靖王为她抄佛经。 祝元姝惊慌失措地回道:「王,王爷,妾担不起,妾知道王爷的心意就够了,王爷还是要以政事为重,后宅之事妾愿意为王爷王妃分担,王妃身体不适,妾也愿意替王爷照顾王妃,必不让王爷顾虑着王府之事。」 靖王妃双眸一眯。 突然想到了什么。 靖王此时想的也同靖王妃想的一样。 他迎娶侧妃,便是为了有个人代替王妃打理王府内务,照顾他心爱的王妃。 如今有人帮他掌管王府,照顾他生病的王妃,那他便无顾之忧了。 「姝儿,那王府和王妃,本王就交给你了。」 祝元姝起身,向靖王和靖王妃行礼:「是,妾定会好好掌管王府,照顾王妃。」 靖王愤怒的回王府,又开开心心的离开王府,去找宪王了。 而靖王妃也决心好好扶持祝元姝掌管王府及……生意,当然,祝元姝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那就是祝元姝得拿出自己的嫁妆,为王府所用。 这边,祝长笙回到魏府后,谢令安已经把灵堂恢復原样了。 连那八具被损坏的尸身,也叫人修復了回去。 她转身,走向谢令安:「多谢大人。」 「份内之事,不必谢,明镜司卫很快会来接手,我先回刑部。」谢令安准备离开时,看了眼祝长笙那比鬼还苍白的脸,下意识伸手一探。 她额头的温度比常人还热。 谢令安眉头深深皱起,正欲开口说「你发烧」的话时,祝长笙两眼一黑,身子直直的往后倒去…… 5. 第70章 祝长笙病了 谢令安双眸剧颤,下意识伸手接住了祝长笙。 水瑶与芙心正好从旁边的八角门走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快步迎前,大唿道:「快来人吶,夫人晕倒了。」 祝长笙病了。 高烧了三日才退下去。 她睡了一个很长很长的觉。 可却睡的一点也不踏实。 她听到耳边有许多人声。 那些人在哭,还有些孩子说「娘,能不能不撞头」。 妇人说:「你父兄在关外,我们已成入瓮,活着只会成为你父兄的软肋,不如一头撞死,为他们博一个生机。」 「撞吧。」 悽厉地惨叫声,绝望地哭声,融成一团杂乱的声音,灌入祝长笙的耳朵里。 还有一幕幕模煳的画面,一扫而过。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1页 祝长笙似被人按进了水里,无法喘气,也见不到天光。 她不知在那个梦里挣扎了多久,直到耳边传来魏渊折唿唤声:「长笙,祝先生,醒醒……」 「快醒过来,长笙……」 她勐地睁开双眼,大口大口的喘气,终于得到了一丝空气,梦中的画面也在清醒时,一瞬间散去。 然而,她却在自己的房间里,看到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 魏渊站在她床边,也,也看向屋内走动的那抹女子的身影。 刚才是魏渊把她从梦中唤醒。 那个梦…… 是魏宅里的妇孺死前的景象,只是画面太模煳,声音太杂,她看不清也无法听清她们在说什么,只听清了两个字「撞吧」。 接着,便传来震耳欲聋的惨叫声和哭声,场面惊心动魄,很是骇人。 更令她想不到的是,待她醒来,竟看到有人在她屋子里偷偷摸摸。 而此人正是…… 「是程凝姝。」魏渊说道。 祝长笙没有弄出动静来,再加上她面前隔着一道屏风,是以,外面的人不知道她已经甦醒了。 她在心中问魏渊:【程凝姝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魏渊说:「进来有一会了,她还给水瑶芙心下了药,然后便在屋子里四处翻找,外祖母说她先前在柳宅也是如此,大概是在找你那一半桃花酿的方子。」 祝长笙眼眸一沉:【那看来就是冲着桃花酿的方子来的】 她勐地掀开被子,发出了响声。 程凝姝动作一顿,下意识转身看向屏风。 只见屏风印着一道黑影,坐在床边,与此同时,水瑶与芙心从另一个角落冲过来,扣住了程凝姝的身子,大喊大叫:「快来人吶,抓贼呀,有人跑进夫人的房间偷东西。」 漆黑的院子一瞬间灯火通明。 夙纪带着护院冲进屋子。 程凝姝很快被人包围了起来。 她一脸震惊:「不可能啊,我用的可是回还香,你们怎么可能……」 程凝姝看向水瑶和芙心,神色一阵慌乱:「我没偷东西,我没有……」 祝长笙站起身,从枕头底下的暗格拿出桃花酿的半张方子绕过屏风走出来,拿着桃花酿的方子,道:「你要偷的,可是桃花酿的方子。」 程凝姝看到祝长笙手里的本子,双眸一亮,但很快她又否认了祝长笙的话:「我,不是,我没有要进来偷东西,我是听说夫人病了,想来梅园侍疾。」 祝长笙沉着脸,冷道:「我说你偷了,你便偷了,趁我病偷入我房间盗窃,便没得狡辩,夙纪,送她见官。」 5. 第71章 她想离开魏府,另嫁他人 水瑶和芙心似早有准备,二人一个拿出布团,狠狠塞进程凝姝的嘴里,另一只拿出绳子,丢给夙纪,把程凝姝捆起来。 祝长笙见状,眉头微拧,下意识转头看向魏渊。 难道魏渊提前给程凝姝下套? 很快,程凝姝被五花大绑拖出院子。 祝长笙头部晕眩感再次袭来,她身子晃了晃,背部有一只冰凉的手托着她的身子,她下意识转头往后看。 是魏渊的手。 水瑶和芙心走过来,看了看魏渊。 魏渊对二人说道:「先退下吧,我会跟夫人说清楚今夜之事。」 「是。」水瑶与芙心转身退出房间。 祝长笙抬眸看向魏渊,问道:「今夜之事,你早已预料?」 魏渊「嗯」了一声:「是外祖母告诉我,外祖母装病那半个月,程凝姝以侍疾为理由,在外祖母的房间里翻找东西,后来外祖母写了一份假的桃花酿方子,放在枕头底下,被程凝姝拿走了,我便同水瑶芙心合谋,将计就计,没想到你正好甦醒。」 祝长笙的头还是沉的很厉害,她朝着床榻走去,却不小心绊到了屏风,脚下踉跄了几步。 魏渊拦腰抱住了她,下意识的说道:「小心点,你才刚退烧。」 他的手很冰凉。 祝长笙把手搭在他的胳膊处,两人的温度冷热交加,令魏渊不自觉的缩回。 与此同时,祝长笙也歪倒进魏渊的怀里。 魏渊本想退开一步,与祝长笙保持距离,哪知祝长笙主动靠过来,他怕祝长笙摔倒,便快速张开双臂,抱住了她娇小的身子。 这次,是结结实实的抱到了她。 而不是,让她落到另一个男人的怀里。 魏渊心情五味杂陈。 他知道他一个死人不该生出更多的贪恋,留恋人间的人和事。 可祝长笙这些日子为他和魏府做的事情,他都看在眼里,现在更是看着她把自己累病了。 「头沉的厉害,抱我到床上。」祝长笙靠在他怀里后,嗓音嘶哑的说道。 魏渊回过神来,弯腰打横抱起祝长笙,将她放在床上。 看她苍白的脸色,魏渊说道:「魏府的事情我可以和水瑶、芙心二人沟通,再吩咐她们二人执行,你这些日子,便留在院里好好休养。」 「瞧出来了。」祝长笙靠在床边,伸手去端桌上的水喝了一口,放下碗后,又道:「今夜之事你们配合的很好。」 魏渊以为她会生气,低声说道:「我……利用你生病做局,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这有什么好生气的。」祝长笙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我是不是睡了很久,是谁抬我回梅园?」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2页 她记得她晕倒时,看到的最后一个人是谢令安。 魏渊沉默了片刻,道:「是谢令安把你抱回梅园。」 魏渊当时就站在祝长笙的身后。 祝长笙晕倒时,魏渊想接住祝长笙,可他发现有时候他的魂魄无法触碰到祝长笙的身体,最后是谢令安接住了她,才没让她磕在地上。 「谢令安他……」魏渊欲言又止,看了看祝长笙毫无血色的面容,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她的个人私事,他没有资格去过问。 就算有一天,她想离开魏府,另嫁他人,他也无权留住祝长笙。 「夜还长,你别说话了,躺下来再睡会吧,今夜我守在外面,不会再让别人打扰你。」 魏渊起身要离开,祝长笙突然扯住了他的衣物,道:「能不能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魏渊回头看她,轻声问道。 「你把衣服脱了,躺我身边来……」 7. 第72章 我们这叫人鬼情未了 「什么!」魏渊耳根子一瞬间涨红。 看着祝长笙散落在胸前的秀髮,微开的衣襟领口。 魏渊口干舌燥,赶紧挪开视线,劝道:「你病了,旁的事情先不要去想,你若哪里不舒服,我去让水瑶找大夫。」 「我不要大夫。」祝长笙的手攥他手指攥的很紧,然后用力拉拽他,又道:「我需要你。」 魏渊也不知她哪来那么大的力气,把他按在了床榻上,床帷一瞬间散了下来。 室内盪开了一抹暧昧的涟漪。 祝长笙双手游走在魏渊的胸膛,然后把自己的脸贴在了他的胸口处。 他是冷的,而她是有温度的。 她的脸庞贴在他身上时,他感到一阵炙热,让魏渊感受到了生命的诱惑力。 这样的温度只有活人才有,死人是没有温度的。 他胸前一大片衣物,在魏渊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祝长笙扯开了。 她覆在了他的身上,好像把他当成一块冰,贪恋他身上的凉意,紧紧的抱着他……这块冰! 魏渊的灵魂也的确像一块冰一样,僵硬的不行,因为他从没未被一个女子这样拥抱过,还是亲密无间的抱在一块。 魏渊知道了她的意图,赶紧推开她:「祝先生,我身上阴气重,你若在我身上睡一晚上,你只会病的更严重,你先……松开手。」 祝长笙实在没有力气跟他说话。 她觉得靠在这块冰面上,身体里的内火也得到了平衡,整个人很舒服。 再说,她体质不同于寻常人,吃的就是死人饭,睡死人怎么了! 「我身体里不舒服,内火燥的很,你借我睡一晚上,明日我便下来。」她哑着嗓音,声音很轻很轻地说道。 撩得一只鬼也跟着浑身燥热。 而他身上的邪火可不是内火。 祝长笙在玩火。 魏渊见推她无果,便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女人,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是死人。」 「对,我睡的就是死人。」 魏渊被堵的哑口无言,这世间怎么会有祝长笙这样的女子? 「你说人鬼殊途,你我这样搂抱在一块,算什么?」 祝长笙艰难的睁开双眼,抬眸看了看魏渊。 「听过聊斋故事吗?」 「听过。」 「那我们这叫人鬼情未了。」 祝长笙低头,用另一边的脸贴在他的胸口。 魏渊这只死鬼的身体,比冰块好用。 用来降身体里的内火,再适合不过了。 可祝长笙却不知道,自己随口说的几句话,撩拨的魏渊心乱如麻。 第二天,祝长笙神清气爽,烧彻底退了,与之前气色判若两人,魏渊感到不可思议:「你看起来确实比前两日好了许多,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祝长笙坐在他面前,摇了摇头道:「没有。」 门「咯吱」响起,芙心和水瑶端着洗脸漱口的水走入房间。 魏渊下意识躲进被子里,祝长笙见状,伸手把魏渊从被子里扯出来,问道:「躲什么。」 「男女授受不亲,被人瞧见了不好。」 祝长笙「哈哈」笑出声,然后掀开他身上的被子,道:「除了我们主僕三人,谁知道我屋内藏了一只男鬼。」 8. 今日结束,晚安~ 第73章 魏渊,不必害羞,你我本是夫妻 魏渊这才想起,自己是个死人,就算他不穿衣服跑出去,也无人看得见他。 他躲进被子里,实在是多此一举。 当然,他现在的确没有穿衣服。 祝长笙睡觉的时候把他身上的衣物都扯下来,利用他身上的阴气,治她病。 比她这些日子喝汤汤水水还见效。 「衣服。」魏渊盯着被祝长笙踩在脚下的衣服。 祝长笙拿起魏渊的灰色长袍,柳眉微微皱紧,转头盯着魏渊的好身材,好面孔。 她轻嘆了一声道:「这些日子太忙,忙的都没功夫给你做衣服,回头我帮你裁几身,你先将就将就。」 她拿起他的衣服,扔给魏渊。 魏渊接过衣服后,动作利索的穿好衣物。 这边,祝长笙也褪去一身汗津津的里衣,背对着魏渊,光熘熘地站在他面前。 他视觉被狠狠的冲撞,赶紧捂着自己的双眼。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3页 水瑶「咯咯」地笑道:「夫人,大将军像没见过世面的毛头小子。」 祝长笙换上干爽的衣服,自己系上腰带,转身盯着魏渊:「魏渊,不必害羞,你我本是夫妻。」 她的声音很柔,轻轻的拂过他的耳畔,令他耳根更加涨红,他依旧没有放下自己的手,紧紧闭着双眼,坐在床榻。 祝长笙轻嘆了一声,悄无声息地凑近魏渊。 他很快便感应到了祝长笙的气息,勐地睁开双眼,就见她已凑近。 一人一鬼近在咫尺。 魏渊身子往后靠了靠,抵在了床板处。 而他往后挪动时,祝长笙便凑近他。 她乌黑的秀髮落在他的臂弯处,像一条温驯的小蛇,柔媚的缠住他的胳膊。 魏渊不自禁的滚动喉结,盯着她漆黑如墨的瞳眸,别开脸道:「人鬼殊途。」 「皇上先前问过我们,能不能洞房,你想知道怎样我们就能洞房吗?」 魏渊俊颜瞬间乍红。 祝长笙却不觉得男女之事是一件很令人难以启耻的事情。 她上一世虽然嫁给了靖王,可是靖王从未动过她。 理由是靖王妃每日生病,靖王一心牵挂在靖王妃的身上,无心房事。 她未经人事,也从未有人教导过她男女之事,一腔爱意放在靖王的身上,当了一世纯爱战神。 后来她才知道,是因为那门禁术需要保留她的处子之身,才能改命。 现在靖王知道自己娶的不是她祝长笙,还不知会从哪里下手对付她。 祝长笙想破了这身子,也省得靖王惦记她的命,拿去给他的王妃改命。 可魏渊却是被吓到了:「你……莫要开玩笑。」 「我从未与你开过玩笑。」 「不是,当初不是说好……」他回头面对着祝长笙:「等你除掉身上的鬼魅,便会离开魏府,我怎可要了你的身子,毁你清白,你是知道我的情况的,等找到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我就得回阴间,我没有办法对你负责,没有办法留下来与你长相厮守,你莫要把皇上的话放在心上。」 说着,魏渊内心忐忑又不安的推开祝长笙,起身后,逃似的飘出屋子。 1. 第74章 上官吏死了 走廊风铃「叮叮」响起。 魏渊停在了荷花池旁,低头看了看池子。 锦鲤在落叶低下自然游动,却看不到属于他的影子。 鬼是没有影子的。 这时,一道身影倒映在池水里,那人衣着红色朝服,头顶戴着乌纱帽,面目清秀俊朗,一身正气。 魏渊勐地抬头。 他在水中看到的倒映是谢令安的。 夙纪走前,迎候谢令安:「谢大人,夫人病情好转,你先进内堂等候,我这就入内院找夫人来。」 「嗯。」谢令安嗓音低沉地回应了一声,却没有进内堂坐着等候祝长笙,而是站在长廊,垂眸看着池子里的鱼群。 魏渊看着与他一样身高的男子,心中的燥动渐渐被抹去,最终封存内心的情愫,暗然失神。 只有像谢令安这样的活人,才可以跟祝长笙长相厮守。 「谢大人。」 祝长笙的声音传来。 魏渊立刻转身,飘进了另一个屋子。 正好,祝长笙捕捉到了魏渊转身离去的背影,她不动声色的收敛目光,走到谢令安面前:「听说那日是谢大人送我回院子。」 「你这妇人知不知羞,知道是本官送你回院子,憋在心底别说出来就好了,别坏我名声。」 魏渊脚步一顿,嘴角抽了两下,盯着不知好歹的谢令安。 祝长笙也没想到谢令安会来这么一句话。 「那谢大人今日上门寻我有何事?」 「上官吏死了。」 「什么?」祝长笙惊唿了一声:「送入你牢里的人,死在你的牢里?」 「不在我的人,看守范围时间,而且……」谢令安深锁眉头:「昨夜是你的继母去刑部牢狱给上官吏送饭,上官吏吃了你继母送的饭后,毒发身亡。」 祝长笙瞳孔剧颤。 原本退回厢房内的魏渊,又撤回脚步。 「我亲自回一趟祝府问个明白,谢大人先不要打草惊蛇。」 若是她的继母小崔氏搅进这蹚浑水里,那祝府就会很麻烦。 祝长笙不敢耽搁,叫人备马车,快速赶回祝府。 谢令安带人围在祝府大门,只等祝长笙出来后,便进去把小崔氏带走。 而小崔氏在看到祝长笙后,神色慌乱地问道:「你,你怎么回府也不事先派从说一声。」 「你昨夜是不是送饭去刑部牢狱了?」祝长笙直接问道。 小崔氏听到这话,吓了一跳道:「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上官吏吃了你送的饭就毒发身亡死在了牢里,而此人,又和魏府案子有丝丝缕缕的牵连,皇上重视魏府满门惨案,你说跟你有没有关系。」 祝长笙大步迈前,伸手握住了小崔氏的胳膊,用力把她从椅子拽起来。 小崔氏整个人吓懵了。 她不知道那饭里有毒啊。 「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是有人把饭送到门口,要我把饭送给牢里的上官吏吃,如果我不送,他们就会杀了你爹爹,而且,而且我送饭之前,事先验过了毒,确认食盒里的食物无毒才送进去的。」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4页 小崔氏吓破了胆子,整个人瘫软在地上,一股脑把发生的事情告诉祝长笙。 祝长笙听到此事与自己的父亲有关,脸色煞变,问道:「我爹呢?」 2. 第75章 上面竟是夫君你的笔迹 「夫人,夫人……」 「家主回来了。」 祝府的管事快步走入小崔氏的院子,向小崔氏禀报导。 小崔氏连滚带爬往外走,身边的婢女赶紧把她扶起来。 祝长笙也快步走出去,很快,她便看到祝鸿樟一脸疲惫的走过垂花门。 小崔氏扑到祝鸿樟怀里大哭:「老爷,你回来了,你终于平平安安的回来了,你没事就好了,我忐忑了一夜,害怕你再也回不来了。」 祝鸿樟愣住了,眉头紧紧地深锁着,然后抬头看向也从院子里走出来的祝长笙,皱紧的眉头才有了一丝舒展。 他拍了拍小崔氏的肩膀,道:「我不是告诉过你,我奉命给邻县送赈灾粮食,少则四五日回府,多则十天半个月才能回来,你怎么哭成这样,长笙,你回来了。」 「爹,母亲闯祸了。」祝长笙站在小崔氏身后,不敢对自己的父亲有半点隐瞒。 而小崔氏也在听到祝长笙的话后,「扑通」跪在了祝鸿樟的面前说:「昨夜不知谁人,送了一笼饭放在祝府大门外,管事把饭拿进祝府,我拆开塞在食笼夹缝里的字条,那上面……上面竟是夫君你的笔迹。」 「字条呢?」祝长笙走近小崔氏问道。 小崔氏颤抖着双手,从袖口的内袋里拿出字条,递给祝长笙。 祝长笙摊开字条。 那字条里的内容一片模煳,什么也看不到。 祝长笙柳眉蹙起。 小崔氏见状,赶紧从祝长笙手里抽回字条,里里外外看了个遍,道:「这,怎么会化掉了,我明明没有沾到水,对,没有关系,我还记得字条里写的是什么内容,写字条的人要我把饭送给牢狱的上官吏吃,我若是不送,他们就会杀了老爷你。」 「你不知道报官吗?」祝鸿樟快被小崔氏的行为气死了。 回来的途中就听说有个叫上官吏的人闯入魏府抢尸,他为了早些回京给祝长笙撑腰,日夜赶路,哪知道内院却先出事了。 「我想的,可是字条里写着,我若是派人去报官,他们就会立刻杀了夫君。」小崔氏哭着说道:「我怕,而且那食笼里的东西,我事先验过毒,那里面没有毒。」 「这世间剧毒千万种,有些毒,用银针是试不出来的。」祝长笙走到小崔氏面前,伸出手问小崔氏要她刚才拿回去的字条:「你把字条拿来给我再看看。」 祝长笙目光犀利的扫过小崔氏。 字条被小崔氏攥在手心里,在祝长笙问她要字条时,小崔氏犹豫了一番,才把字条又交到祝长笙手里。 「你刚才说,这封字条是我爹的笔迹?」祝长笙居高临下地冷盯着小崔氏,气势逼人。 小崔氏怔了怔,含着眼泪连连点头:「用的是你爹爹的口吻给我写这封字条。」 「好,我大概知道这封字条出自谁人之手了。」祝长笙蹲下身子,一把伸手扯住了小崔氏的衣襟:「能够触碰到我和我爹字帖的人,只有你和祝元姝。」 祝长笙说到最后一句话时,小崔氏瞳孔一震…… 3. 第76章 你见不得你妹妹好 「我曾让芙心快马加鞭回青云观给师父送信,芙心前脚刚到青云观,我师父后脚就收到来自于我笔迹的信。」 「信上写的是向我师父索要回寿丹的内容,可我从未写过这样的信给我师父,也从未向我师父要回寿丹。」 「倒是祝元姝,她曾跑到魏府跟我索要常光真君所炼的丹药,但我没有同意她的要求。」 「能够临摹我字迹,写信给我师父的人,就只有祝元姝,而你就是帮凶。」 「不是,元姝没做过,你少在这血口喷人。」小崔氏急于否认祝长笙的话。 祝长笙不理会她,继续说道:「而这封信的内容,它根本没有内容,不过是你自己胡掐出来的几句话,字条上的墨汁,是你点的,昨夜那一笼饭,是祝元姝拿回来叫你送到牢狱毒死上官吏的。」 「不,不是。」小崔氏情绪越发激动,勐地推开祝长笙,低吼道:「你见不得你妹妹好,竟这样污衊她。」 「况且,她又不认识上官吏,跟她无怨无仇,干嘛给上官吏送饭毒杀他。」 是啊,小崔氏的话倒点醒了祝长笙。 祝元姝又不认识上官吏,没有理由毒杀上官吏。 反过来,若是靖王认识上官吏呢? 魏府满门惨案是否跟靖王有关? 如若有关,那只能说靖王此人掩藏的太好了,完全看不出他是幕后主使之人。 这时,谢令安走入祝府,快步朝他们这边走来,祝府的管事想拦着他们,可谢令安我行我素,再加上上官吏是死在小崔氏手里,他有充分的理由入府抓人。 祝长笙冷静地思索了一番后,朝谢令安走去,拦下了谢令安:「大人,借一步说话。」 「时辰到了,我该把你继母押回牢狱。」 「你现在还不能把她带走。」 谢令安眉头微皱。 祝长笙踮起脚尖,在谢令安耳边说了几句话,谢令安下意识瞥了眼小崔氏。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5页 只这一眼,便让小崔氏心颤。 等祝长笙说完,谢令安退出了院子,祝长笙回到了小崔氏的身边。 祝鸿樟已羞愧到无地自容,上前拽住了小崔氏的胳膊说:「你起来,随我去见官。」 「爹。」祝长笙阻止,眸光冰冷地扫过小崔氏。 她要引出幕后的大蛇,光抓几个小罗罗根本没有意义。 她现在需要先确定一件事情。 魏府满门惨案与靖王有无关系? 「先让母亲暂时留在祝府,没有命令,不得踏出院子半步,父亲便对外称母亲疯了。」祝长笙语气平静的说:「再派人去靖王府通知二妹妹回府看望母亲。」 「你……」小崔氏脸色剧变,不知祝长笙葫芦里卖什么药:「你想做什么?」 「这张字条有问题。」祝长笙拿着小崔氏给她的字条:「不过你放心,我刚才已经同刑部打招唿了,他们暂时不会把你押回刑部审问,明镜司这边我也会打通关系,让母亲继续留在府里等我消息,二妹妹那边……你可要叫她小心点,别让我查到上官吏入魏府抢尸的事情是她背后唆使,否则……」 「神仙难救!」 4. 第77章 盼你一世无忧,平安长大 「我所言句句属实,家主,真的有人拿你的性命威胁我,让我送饭去牢里,姝儿从未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此事不要牵扯到姝儿,夫君你信我……」 小崔氏还想狡辩。 祝鸿樟却失望至极,任由着两个婆子把小崔氏拉回院内。 他转头看了看面容消瘦的祝长笙,一脸亏欠:「长笙,你又瘦了,听说你嫁入魏府后,过的并不好,你要不要考虑回来,爹爹可以向皇上请旨,让你离开魏府。」 祝鸿樟还不知道祝长笙的决心。 也不知道这条路,祝长笙已无退路了。 而一路跟过来的魏渊,从树上飘下来,站在树头下,默默地盯着那父女二人,也想再劝一劝祝长笙,离开魏家吧,不要再管魏府的事情,去过你以前自由自在的生活,就把魏府的案子交给明镜司。 可是他的喉咙似打了结一般,一个字都崩不出来。 「爹,我没有退路,我也不想退。」祝长笙嗓音很轻,目光却很坚定。 祝鸿樟虽很少去魏府,可他把冯管事留给了祝长笙。 冯管事会时不时写信把祝长笙的情况告诉他。 他知道祝长笙在魏府的艰辛。 祝鸿樟承认自己后悔了,他当初应该退了这门亲事,哪怕祝家会背负骂名。 「魏府满门惨死,爹怕那些人……」他将担忧多日的话说出口:「斩草除根。」 毕竟,魏府满门的死,非正常死亡。 而是杀手组织虐杀。 他们把魏家人杀的干干净净,连襁褓中的孩子都不放过,祝长笙虽是后来者,却已是魏家妇孺。 他不知道幕后杀死魏府满门的人有什么目的,可他觉得祝长笙继续留在魏府,恐怕会招来杀身之祸。 「我退了,他们怎么办?」祝长笙反问道:「天子脚下,众目睽睽,尚有人沖入魏府灵堂抢棺夺尸,如果没有人守护他们,谁还能帮助他们,光靠明镜司的势力是不够的。」 祝鸿樟眼眸染上一抹红晕:「你母亲怀你时,盼你一世无忧,平安长大。」 「可我却将你送到远樟村,让你背井离乡。」 「如今又将你送进死人冢,过着不同寻人的日子,我这个做父亲能为你做什么?」 「爹爹什么都不用做,保护好自己便好,母亲之事,我会派人盯着,你莫要问莫要管莫要插手魏府的事,也莫要来魏府。」祝长笙是不希望祝家的人牵扯进来。 可是…… 「他们想把祝府也牵扯进来,你以为,爹爹就能置身事外吗?」祝鸿樟道。 祝长笙深深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祝鸿樟朝祝长笙迈前了一步,伸手轻拍祝长笙的肩膀,道:「既然我的女儿要留在魏府,那爹爹便不劝你了,我会帮你好好盯着你母亲,绝不会让她自杀,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吧。」 他说完,转身回了内院。 祝长笙望着祝鸿樟离去的背影,心情百感交集。 祝府的下人都离开后,谢令安和魏渊从两个不同的方向,同时走向祝长笙…… 5. 第78章 不想看到你最后死无全尸 炙热的阳光照射在魏渊胳膊处,发出「哧哧」的响声。 魏渊这才快速缩回自己的腿,退回到树荫下,望着祝长笙和谢令安迎面走向彼此。 谢令安对祝长笙说:「方才刑部侍卫来报,仵作从上官吏的胃部提取出了他昨夜吃的食食。」 「如何?」祝长笙反问道。 谢令安说:「食物没有毒药。」 祝长笙柳眉微拧:「你不是说,上官吏是中毒身亡?」 「是。」谢令安道:「上官吏的毒在头部。」 他从手袖里拿出一块黑色帕子,当着祝长笙的面,掀开帕子,拿起一枚又细又长还发黑的银针。 祝长笙盯着泛黑的银针,针眼很细很软,普通人根本无法把这样细软的银针刺进人体,何况是穿刺头颅骨。 「我继母一介妇孺,如何有能力把这枚细软的毒针刺进上官吏的头部?更何况她面对的是懂得武功的上官吏,就算上官吏杵在那让她扎,她怕也是扎不进去。」祝长笙说道。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6页 「那若是这样呢?」谢令安从她手里拿过银针,悬在自己的头颅上方。 祝长笙看了看,瞬间明白了这枚银针是如何刺进上官吏的头颅。 「上官吏自己扎的?」祝长笙问道。 「对,他自己扎的。」谢令安点了点头。 「银针藏在了食笼里,被我继母带进了牢狱,你们牢狱盘查食笼的时候,并未发现酒菜被下了毒药,是这样吗?」祝长笙道。 谢令安否认了祝长笙的猜测。 他解下自己头上的银冠,摆在手掌里。 阳光照耀在银冠上,散发着耀眼的光。 祝长笙明白了毒针藏身处。 上官吏是做好了死的准备。 「只有死士才会在身体里藏毒。」谢令安双眸微眯,言语犀利地说。 祝长笙额头被晒出了密汗,双手微微攥紧。 谢令安扫过她额前的汗珠,收回银髮冠,道:「是不是觉得,事情并没有你所想像的那么简单?你继母只是一个障眼法,你现在能看到的东西,都是幕后真兇给你看的。」 「目的是什么?」祝长笙望着谢令安的瞳眸。 他似乎很了解幕后真兇。 祝长笙又问道:「你还知道什么?」 「把你身边的人都拉下水,若你继续查下去,你继母,你妹妹,你爹,包括你自己,都有可能丧命,退出来吧。」谢令安嗓音低沉,神色凝重地说:「当是我还你母亲当日的救命之恩,不想看到你最后死无全尸。」 祝长笙神色一沉:「你若是怕死,日后可以不再过问魏府的案子。」 「不自量力!」谢令安冷冷地说。 祝长笙很恼他自大自为的模样:「我很感激你给我上官吏死前的信息,也很感谢你,在魏府棺棂被抢夺时,及时赶来,但是请你不要用这种口吻跟我说话,我是魏渊的妻子,魏家妇孺。」 风,唿啸而起,拂过两人的衣摆。 谢令安的耳边久久迴荡着祝长笙最后一句话,然后自嘲一笑:「那你就查吧。」 话落,他转身离去,很快就消失在祝长笙的视线。 祝长笙只觉得谢令安这个人喜怒无常,莫名奇妙。 5. 第79章 靖王妃要她斩草除根 「长笙。」 魏渊的声音传来,祝长笙转身,看向站在树荫下的魏渊。 短短几日时间,魏渊的灵魂又壮实了不少,他竟可以悄无声息的跟着她离开魏府,飘到祝府来。 「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魏渊杵在原地,低声问道。 祝长笙走近他,问道:「你离开魏府后,灵魂可有感到不适?」 「不能在太阳底下,否则会被炙伤。」魏渊抬起被炙伤的手臂,被阳光照射过的地方,炙出了一片焦碳黑:「但是不打紧,晚上多给我烧点蜡烛,我很快就能恢復的,你接下来有何打算,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引蛇出洞。」 「你想引谁?」魏渊声音温和的问她。 祝长笙看了看垂花门:「引祝元姝回祝府。」 提到「祝元姝」的名字,魏渊眉头微微皱紧:「祝先生,你刚才如何从祝夫人口中确定是祝元姝所为?」 祝长笙对上了魏渊的双眸:「我一开始只是想乍一下我继母,但我没想到一乍就乍出她不对劲,后面才确定昨夜祝元姝肯定回过祝府,并跟我继母说了什么话,说动我继母送饭给上官吏吃。」 「魏渊,你说兇手是什么意思?」祝元姝可恨,但她是从祝府出来的姑娘,旁人用祝家女的手搅了这蹚局,那整个祝氏都脱不了干系,祝元姝若还是执迷不悟,只怕最后乃至整个祝家都会赔进去。 正如谢令安说的那样,都得死。 魏渊不是没看到祝长笙眼中的顾虑:「兇手的意思很明显,如谢令安所言,障眼法也好,拖你祝府下水也罢,现在幕后黑手在暗暗的靠拢祝家,长笙,要不还是退出来吧,我现在慢慢壮大自己的魂体,也能自己查魏府的案子。」 祝长笙实在不想再听魏渊说这些话:「我说过,与其让我退,不如你我携手一同找到真相,我们谁都不当缩头乌龟。」 她慢慢走近魏渊,把手放在他冷冰冰的灵魂上:「强大自己,强大魏府的防御力,不要再让魏府惨案重蹈覆辙,邪不胜正!」 邪不胜正四个字,如炙火一般,暖热了他的心房。 魏渊低头看着那只贴着他胸膛的手,抬手握住了她的手腕,没有再退缩一步:「我留在祝府等祝元姝,你先回魏府。」 「好。」 天,黑了。 王府内院。 祝元姝在院子里跪了一日,直到日落西山,严妈妈才从屋子里走出来:「王妃身子不适,你自己闯出来的祸事,便由你自己处理干净,莫要连累到了靖王府和靖王身上,否则,靖王府便容不下你。」 「严妈妈,求你告知王妃,今日刑部有人上门找我母亲,我就想问问王妃,我可否回祝府看看我母亲。」祝元姝一脸卑微。 严妈妈站在屋檐下,居高临下地盯着祝元姝,声音冷冰冰地反问道:「侧妃觉得,能回吗?」 「我……」祝元姝身子剧颤,想起了自己跟小崔氏说过的话,也终于明白了靖王妃的意思。 靖王妃要她斩草除根,弒母保平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7页 第80章 姝儿,你真善良 「姝儿!」院外传来靖王的唿唤声。 祝元姝立刻回过神来,转头看了看身后,就见靖王从院外走入,快步来到她身边。 「你怎么跪在地上?」靖王心疼又温柔地问道。 严妈妈赶紧从屋檐走下台阶,来到靖王身旁,朝着靖王行了一礼:「回王爷,侧妃娘娘得知祝夫人犯了事,想来求王妃放她出府回家一趟,可王妃正好病发,昏睡了一早上至今未醒,侧妃娘娘为了王妃的身体,特跪在王妃门前向佛祖祈福,盼王妃能早日醒来。」 祝元姝嘴角的表情僵了僵。 靖王柔情的看着祝元姝:「姝儿,你母亲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父皇得知此事,非常生气,让刑部谢令安定要从你母亲口中撬出昨夜送饭到祝府的人。」 祝元姝脸色剎时大变。 靖王继续说道:「你先前被谢令安抓入牢狱,最是清楚谢令安的手段,本王很担心你母亲被抓进牢狱在后,受到严刑拷打,撑不了几鞭子。」 靖王三两句话,已让祝元姝面无血色。 但是靖王的话还未说完:「问不出什么来倒也无碍,倘若问出什么,牵连到姝儿你的身上,本王也保不住你的性命,你不知道父皇现在有多重视魏府的案子,旁人稍有动作,父皇就把人送到刑部,交给谢令安来审问。」 「王,王爷,妾,妾会处理好此事?」 靖王一副很吃惊的样子:「难道昨夜的饭,真的是你给你母亲的?」 祝元姝瞳孔一震,正想解释,靖王却反手握紧她的双手:「那上官吏莫非……也是你安排的?」 祝元姝被问的不知该如何答话。 她回头看了眼靖王妃的房门。 这时,靖王一脸感动地说:「本王没想到,你竟在背后为本王谋划一切,虽然你的计划未能让本王如愿接手明镜司,但本王看到了你的真心,姝儿,你真善良,本王以后绝不会亏待你的。」 听到靖王这一番话,祝元姝心中的忐忑与不安渐渐消退。 已经迈出这一步,便没有回头路了。 「王爷,上官吏的事情你只当全然不知情,妾的母亲那边,妾会处理。」 靖王露出心疼之意,伸手扣住了祝元姝的后脑勺,亲吻她的唇瓣。 祝元姝身子一软,整个人倒在靖王的怀里,任由他亲吻自己。 严妈妈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此时,外面传来了狗叫声,靖王松开祝元姝的身子,顺势把祝元姝从地上扶起来,说道:「王妃还在病中,严妈妈快想办法让狗闭嘴吧。」 严妈妈回道:「那条狗是王爷你的爱犬,王妃不捨得动它,如今有王爷的命令,那奴婢这就叫人剪了它的舌头,让它再也叫不出声,还能陪伴在王爷身边。」 靖王没有阻止。 严妈妈已走出院子。 没一会儿,院外传来了狗的惨叫声。 但很快,狗叫声消失了。 祝元姝勐地打了一个激灵,想到了保全自己母亲小崔氏的性命,还能让她母亲闭嘴的法子…… 1. 第81章 夫人咬舌自尽 夜已深,祝府。 祝鸿樟亲自拎着食盒,从厨房里走出来。 这一天,小崔氏的吃食都由他亲自盯着做,再由他亲手送进小崔氏的房间,盯着小崔氏用完膳。 小崔氏有吃夜宵的习惯。 今夜厨房师傅做了一份香葱猪舌粥。 也是他盯着做好,亲手送进小崔氏的院子,再从食盒里拿出来,放到小崔氏的面前。 小崔氏第一次从祝鸿樟身上感受到了身为一个丈夫的关切,尽管,祝鸿樟是为了监视她。 「吃吧,吃完了早些休息,我今夜留在此处。」 小崔氏看着眼前热气腾腾的粥,拿起勺子搅了搅,眼泪不争气的落下。 祝鸿樟不解地问道:「你哭什么?现在还没让你去牢里。」 小崔氏喉咙哽咽地说:「夫君,你从未像今日这般关怀我。」 「我……」祝鸿樟喉咙被堵住了。 他对小崔氏没什么感情。 当初原配死后,小崔氏就急着爬床,让他很是厌恶。 后来小崔氏怀了祝元姝,二人的关系才有所缓和。 等祝元姝出世后,二人才有了夫妻之间的相处和交流,可也仅限于相敬如宾。 祝鸿樟看到小崔氏一直掉眼泪,轻嘆了一声道:「我也有错,若我多关心一下,昨夜的事情便不会发生了。」 「你就如实告诉我,昨夜那盒饭到底是不是元姝送的。」 「不是。」小崔氏一口否认,然后低下头,舀了一勺粥。 可勺子里都是满满的猪舌头。 小崔氏盯着猪舌发了一阵呆。 过了好一会儿,她又抬头问祝鸿樟:「长笙帮我疏通关系,没让我进牢狱,是不是在等元姝回来灭口?好拿下元姝?」 祝鸿樟盯着小崔氏:「你觉得你的女儿会这么做吗?」 「老爷,元姝从未做过害人之事,饭也不是她送的,上官吏的死跟元姝没有一点关系,你和长笙怕是要失望了,我的女儿没有任何理由回府灭我这个母亲的口。」 她说到「口」字,便低下头,把勺子里的猪舌送入嘴里。 祝鸿樟看她油盐不进,一脸失望。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8页 不过一会的功夫,小崔氏便已喝完了香葱猪舌粥,但是,她还要…… 「还有吗?」小崔氏把碗送到祝鸿樟面前。 祝鸿樟道:「有,我去厨房再给你弄一碗。」 「多谢老爷。」小崔氏眼眶微红,脸上泛起一抹苦笑。 祝鸿樟收拾好食盒,让人盯着小崔氏,自己便去厨房再给小崔氏盛一碗粥。 而祝鸿樟前脚刚走出院子,小崔氏后脚便起身对身边的嬷嬷说:「我乏了,若老爷回来,你便让他把粥放在桌上,叫老爷也早点休息。」 「是。两个婆子紧紧地盯着小崔氏。 贴身丫鬟服侍小崔氏睡觉。 小崔氏躺在床榻,丫鬟们不敢放下床帷,怕小崔氏隔着床帷寻死,小崔氏也没有为难她们。 她们盯着小崔氏睡觉,不敢有半点差池。 小崔氏突然转了一个身。 双手死死攥着被子,没一会儿,枕头下染上了一滩血水。 疼痛令小崔氏失去了知觉,等丫鬟走近一看,赫然看到被褥上有一条血肉模煳的断舌。 尖叫声蓦地传开:「夫人咬舌自尽了……」 2. 第82章 是你逼我母亲咬舌自尽 「祝先生,祝先生……」 「长笙,你快醒醒。」 魏渊的声音在祝长笙耳边不停地迴荡。 祝长笙缓缓睁开双眼。 屋内烛火燃烬,天色微亮。 魏渊坐在床边,伸手轻轻地摇着她的肩膀。 她立刻坐起身,问道:「你怎么回来了,有消息了吗?」 魏渊脸色凝重地说道:「祝夫人咬舌自尽了。」 祝长笙柳眉微颦,却并未感到太大的意外。 「人活着吗?」祝长笙问。 魏渊说:「祝大人得知祝夫人咬舌自尽后,第一时间派人入宫请示皇上,皇上派了五名太医救回了祝夫人的命,只是,她此生无法再开口说话了。」 无法再开口说话了!听到这样一句话,祝长笙想通了前因后果。 那幕后黑手不要小崔氏的命,只想封口。 对方的目的已经很明显,祝家已被拖下水…… 祝元姝若不能快速抽身,将来很可能会成为幕后黑手的替死鬼,她还会害了祝家! 不行,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祝元姝把整个祝府拖下水。 「我要回一趟祝府看看。」 旭日东升。 两辆马车迎面而来,皆停在了祝府大门前。 祝长笙从马车里下来时,先看到了靖王的身影。 他站在马车前,掀开帘子,握着祝元姝的手,把祝元姝从马车上抱下来。 这时,祝元姝刚好看到祝长笙,她沾沾自喜的走向祝长笙,眼底尽是傲色。 方才靖王殿下可是亲自抱她下马车呢。 而且,昨夜靖王殿下到她房里过夜了,与她说了许多话。 祝长笙是靖王府的阻碍,会克了靖王的路,她不能让祝长笙靠近靖王殿下。 「你怎么还有脸回来?」祝元姝冷着脸,走向祝长笙:「是你逼我母亲咬舌自尽,差点死掉,你现在还回来做什么?」 「我有话要跟你说。」祝长笙言语冰冷地说。 靖王快步上前,握住了祝元姝的手,温柔的安抚祝元姝:「姝儿,你莫要同你姐姐置气,本王知道你很担心岳母,还是先进去看看岳母要紧。」 祝元姝面色缓和了几分冷哼道:「我没有什么要同你说的,你最好保佑我娘平安无事,否则,我这辈子都恨死你。」 说到这,祝元姝回头,言语柔和地说:「王爷,我们进去吧。」 「好。」靖王点头,然后,彬彬有礼地对祝长笙说:「懿夫人,你莫要怪本王的侧妃,她知道岳母出事后,连早膳都没吃,便赶过来了。」 祝长笙心中一沉。 看来靖王已经提前给祝元姝做好了心理防高,靖王不会让祝元姝和她单独谈话。 而靖王在邀请祝长笙一起入府看望小崔氏后,就先拉着祝元姝的手进入祝府。 与此同时,背后也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祝长笙转身,就见谢令安骑着马,停在她面前。 她仅是看了谢令安一眼,就转身迈入祝府,未与谢令安多言。 谢令安身后的侍卫邢光说道:「大人,不是去张家吗,怎么来祝府。」 「你先去张家看看,我还有事找祝府。」 谢令安翻身下马,快步走入祝府…… 3. 第83章 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交给任何人 祝长笙微微侧眸,注意到谢令安走入祝府,而后她又转头看了看走在前面的靖王。 她脑海中萌生一计,对身边的冯管事说:「你走快些,到了前面的转角,便叫住靖王殿下,告诉靖王,刑部的谢少卿找他有很要紧的事,谢少卿现在就在祝府外面和我谈魏府的案子,但懿夫人对靖王提出了质疑,现在谢少卿要请靖王尽快出面澄清,否则,便要上报皇上。」 冯管事神色一怔,微微抬眸,看向从对面的长廊走过来的谢令安。 他没有多问,就按着祝长笙的指示去办。 冯管事一走,祝长笙也转身朝谢令安走去,拦下了谢令安的路。 谢令安剑眉微挑:「懿夫人这是什么意思?」 「借一步说话。」祝长笙语气强势,不容谢令安拒绝自己。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89页 谢令安薄唇轻扯:「我现在已经容你对我这样说话了?」 祝长笙觉得谢令安此人吃硬不吃软,只能用硬的来。 「我已经让冯管事帮谢大人传话给靖王殿下。」祝长笙收回手,转身背对着谢令安,又道:「大人现在在祝府门外,与我交谈魏府的案子,我对靖王此人产生质疑,要求谢大人查清楚靖王是否与上官吏有关。」 谢令安薄唇轻扯,盯着她纤弱的背影,用剑把抵着祝长笙的背:「永远不要把你的后背交给任何人。」 祝长笙倏地转身,握住了谢令安的剑。 然后把他推开。 「我信任谢大人。」 谢令安动作微滞,看着微微出鞘的剑锋,低哧讽刺:「参与了魏府的案子,你身边便没有什么值得你信任的人,包括我。」 话落,谢令安转身走出祝府。 祝长笙低喃了一声,便快速躲进旁边的小苑。 靖王刚好从小苑雕花窗前走过。 祝长笙靠在雕花窗后,冷冷地盯着靖王的身影,直到靖王彻底消失在垂花门,祝长笙才从小苑里走出来。 冯管事回到了她身边,对祝长笙说:「夫人,靖王出府了,被谢大人扣在府外盘问上官吏的事。」 「做的很好,冯管事。」 现在她该去找祝元姝了。 希望祝元姝能清醒一点。 芳菲院。 传来祝元姝的哭声:「娘,你怎么那么想不开,为了自证清白而咬舌自尽啊,你这样子,日后如何掌管祝府。」 小崔氏已经醒来,只是口不能言。 她握紧祝元姝的手,一双眼睛静静地看着她。 「娘,你是不是有话要跟女儿说,谁害你的,你只管告诉女儿。」 房门被推开,祝长笙从外面走入。 小崔氏看到祝长笙时,身子一阵发寒。 祝元姝见状,起身推开祝长笙:「我娘为了证明我的清白,咬断自己的舌头,你到现在还要逼迫我娘,祝长笙,你是不是想逼死我娘啊。」 祝长笙勐地握住祝元姝手腕,把祝元姝抵在墙上,语气冰冷地反问道:「到底是我想逼死你娘,害你娘变成这副模样的,还是你……」 「你」字,重重吐出。 祝元姝瞳孔也狠狠颤慄。 祝长笙继续说道:「如今只是断你母亲一根舌头,下次便有可能是你的命,乃至搭进整个祝府,祝元姝,你还不清醒!」 4. 第84章 元姝,听你姐姐的话,离开靖王府 「滚开。」祝元姝用尽全力推开祝长笙,骂道:「我需要清醒什么?靖王殿下待我如珍似宝,王府内务一切交由我来打理,王妃也十分心疼我,你见不得我过上好日子,便百般算计。」 「听说你还意欲逼迫我娘指认我是幕后送饭之人。」 「祝长笙,我跟你一样都冠着祝姓,我若倒霉,你以为你就干净。」 「祝元姝!」祝鸿樟气地面红耳赤。 祝元姝也是他心肝宝贝捧大的孩子,以前不这样的,现在怎么会变成如此。 「靖王口头娶你为侧妃,可是上了皇家玉碟。」祝长笙一句致命的话,给了祝元姝沉重地打击。 祝元姝神色狠狠顿住了。 没有。 靖王还未给她上皇家玉碟。 「侧妃虽不如正妃的地位,可皇子的侧室亦也要品貌谦修,由宫里的皇后掌眼,再定下成亲之日嫁入王府,这些流程你有吗?」 没有!她都没有,但是靖王和靖王妃向她保证,上官吏的事情渡过去后,就会给她上皇家玉碟,带她入宫面圣,给皇后请安。 还会大办喜宴,昭告天下人。 「这些礼法靖王已经应允,靖王妃也向我保证过,你少在这挑拨离间。」祝元姝铁了定要做那人上人。 虽然靖王妃喜怒无常,但靖王待她温柔到了极致,她只要乖乖的听他们的话,成为靖王府的一份助力,未来便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祝长笙只能给魏渊守一辈子寡。 祝长笙见劝阻无望,转身对祝鸿樟说:「要么离开靖王府,那就除名吧。」 什么! 小崔氏和祝元姝双双看向祝长笙的方向。 祝鸿樟也感到很意外。 「你有什么权利把我踢出祝府族谱?」 「我没有权利,但父亲有。」祝长笙看着祝鸿樟:「父亲,日后便不准再让祝元姝踏入家门半步,祝府的一切也与祝元姝无关。」 小崔氏激动地从床榻滚落。 祝鸿樟心头大乱。 他意识到了祝元姝被牵扯进了靖王府的陷阱里,上前握住祝元姝的手,劝道:「元姝,听你姐姐的话,离开靖王府,回家吧,爹爹送你回崔家。」 「谁要回崔家,谁要离开盛京城。」一听到祝鸿樟想把她送走,祝元姝就狠狠甩开祝鸿樟的手,往后退了退,怒道:「我就算死也要死在靖王府,我绝不会离开盛京城回什么崔家。」 「崔家是你外祖,他们会照顾好你的。」祝鸿樟还想再劝:「元姝,你听爹的话,只要你离开靖王府,你想要什么爹都给你,你听话……」 祝鸿樟一边朝她走去,一边求道。 在他的手快要握住祝元姝的手时,祝元姝先上前,用力推开祝鸿樟。 「砰!」一声。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0页 祝鸿樟被推倒,重重摔在地上。 祝长笙见状,双眸瞪大,快步走向祝鸿樟:「爹……」 祝鸿樟磕到了头,昏迷了过去。 祝元姝声音颤抖地说:「不怪我的,是他自己逼我的,是你祝长笙克他,没错,是你克他,你就是个扫把星。」 祝元姝看到祝鸿樟额头流下一滩血,害怕的夺门而出,跑出了芳菲院…… 5. 第85章 但是你今日,也回不了靖王府了 「拦下她,不准让她离开祝府半步。」 祝长笙勐地转头,望着跑出房间的祝元姝,愤怒地命令道。 冯管事回身,在祝元姝迈出房门时,他一脚绊倒了祝元姝。 祝元姝狠狠摔在地上。 水瑶与芙心迅速上前扣住了祝元姝的胳膊。 水瑶怒道:「别动。」 「你们这两个贱婢,我可是靖王侧妃。」祝元姝不停的挣扎。 两个丫鬟跟着祝长笙四处搬尸,力气大。 祝元姝根本就不是她们两人的对手 挣扎无果后,祝元姝大喊大叫:「靖王殿下,快来救救我……」 「啪!」祝长笙从房间里冲出来,一巴掌狠狠甩在祝元姝的脸上。 祝元姝尖叫地更加厉害:「祝长笙,你敢打我,我可是和靖王殿下一块来祝府的,他若是知道你打他的侧妃……」 「我打的就是靖王的侧妃。」冷冷的一句话,打断了祝元姝的谩骂。 祝长笙走近她,伸手扣住了祝元姝的头髮:「我给过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自己不要活命的。」 「既然如此,那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毁掉祝府,害了父亲的性命,我说除名,便是除名。」 「从今往后,祝府再没有祝元姝。」 「你以为我稀罕。」祝元姝反驳:「那样的父亲,眼里从未有过我,你以为我还稀罕回到这里。」 「我知你不稀罕,但是你今日,也回不了靖王府了。」 什么?祝元姝身子剧颤:「你想干什么?」 「你以为,让你母亲咬断舌头,我就拿你和靖王府没有办法吗?」祝长笙扣紧她的头髮。 祝元姝疼地惨叫了一声:「啊,放开我,祝长笙。」 祝长笙没有理会她的挣扎,她把祝元姝的脸扳到自己面前,逼迫祝元姝与她对视:「你,靖王侧妃无意间得知靖王府的阴谋,被靖王胁迫,成为靖王手中的棋子,可你为了父母的性命,为了逃离靖王府,你假意投诚靖王,得到靖王的信任,然后借着探望生母为由,才得以从靖王府出来,到了祝府,你向我求救,我利用谢大人把靖王从你身边支开,你全盘托出靖王的阴谋诡计,上官吏是靖王指使你牵线的,也是靖王借你之手,利用你把饭送入牢狱,魏府满门惨死……亦是靖王所为。」 祝元姝背嵴发麻,那一句「你敢胡说八道」的话,刚要从嘴里吐出,她就晕倒在了祝长笙的面前。 祝长笙往后退了一步,手里捏着一枚银针,淡漠地扫过昏迷的祝元姝,道:「把二小姐带回魏府,不准让靖王府的人把她带走。」 「是。」水瑶拽过祝元姝的胳膊,背着她往后门离开。 祝长笙转身命令冯管事:「冯管事,将我刚才对二小姐说过的话,告诉谢大人,让他抓人。」 没有证据证明魏府满门惨死与靖王有关,那就乍出来。 她不相信,靖王的双手是干净的。 敢动她祝府里的人,她便不会再让靖王府全身而退。 冯管事收到命令后,声音响亮的回道:「是,奴才这就去传话。」 * 考虑成绩原因,这本书主线要被砍了,这两天会写出大结局,白月光谢令安的人设无法再好好拓展了,真的很遗憾…… 第86章 本王要见姝儿 祝府门外。 「该交待的,本王都已交待,本王的侧妃还在祝府等本王,便不奉陪了。」 靖王回答完谢令安的话后,转身正要进祝府,却被刚从祝府里面走出来的冯管事拦住了。 「靖王殿下,你不能进祝府。」冯管事伸手拦下了靖王。 靖王眉头一蹙,一脸不解:「冯管事,你这是什么意思?」 「是这样的……」冯管事直接走向谢令安,压低了声音在谢令安耳边传话。 谢令安听到冯管事的话后,眸光沉了沉。 等冯管事把前因后果都交待完,谢令安扬手一挥:「来人,把靖王抓起来。」 刑部侍卫立刻围起了靖王。 靖王怔了怔,不明所以:「谢大人,该说的本王都同你说了,你现在是何意?」 「有人指认靖王与上官吏和魏府满门惨案有关。」谢令安面无表情的说道。 靖王皱紧眉头:「是何人如此污衊本王?」 冯管事瞥了一眼靖王,如实告知:「侧妃回到祝府后,跪在我们懿夫人和老爷面前哭,说出靖王殿下的阴谋诡计,并承认上官吏的牢饭是她受靖王指使让祝夫人送的。」 「不可能。」靖王不敢置信:「姝儿绝不会这样污衊本王。」 冯管事也斩钉截铁的回道:「奴才所言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虚言,此案滋事体大,望靖王殿下配合。」 「本王要见姝儿。」靖王往祝府内走去。 祝长笙却从祝府里走出来,一巴掌打在靖王的脸上,怒斥道:「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她身体里竟存有慢性剧毒。」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1页 靖王脚步退了退,抬手捂着被祝长笙打过的脸庞,不敢相信祝长笙竟敢打他。 「懿夫人,姝儿嫁入靖王府后,本王一直待她如珍宝一般,从未亏待过她,你让她出来见本王,本王当面与她问清楚。」靖王根本没料到自己陪祝元姝回一趟祝府,竟发生了如此荒唐之事。 祝长笙冷笑了一声:「她受惊过度,昏迷了,若不是她晕倒,我根本不会知道她身体里藏了慢性毒药,你对我妹妹做了什么,或是你想狡辩,便当着皇上的面去狡辩吧,我定会追查到底。」 「懿夫人……」 「来人。」谢令安打断了靖王的狡辩:「把靖王带走。」 靖王见辩解无望,眸光深沉地盯着祝长笙,然后转身跟随刑部侍卫离去。 就在这时,宪王带着明镜司卫走来:「发生了什么事?」 靖王像抓住了救命稻草,抓住了宪王的胳膊道:「皇兄,本王侧妃还在祝府,今日本王陪她出来的时候还好好的,如今回一趟祝府,懿夫人便说她中了慢性剧毒,此刻在祝府内昏迷不醒,你帮我进去看看她如何了,还有,懿夫人叫人抓本王,也麻烦皇兄帮我回靖王府给王妃传一句话,跟她说,我今日恐怕无法回靖王府陪她了,叫她好生照顾自己。」 「靖王,你……」宪王眉头紧蹙,转头看向谢令安。 而谢令安却亲自抓着靖王的胳膊,亲自押回牢狱。 宪王走向祝长笙。 祝长笙那边也已翻身上马,对宪王说:「宪王殿下,你就依着靖王殿下的吩咐,去靖王府给靖王妃传话,靖王侧妃由我祝府的人看着。」 「冯管事,关紧祝府大门,谁来都不要开门。」 「是——」 第87章 你是鹿康书院的存活者 两匹快马,一前一后朝宫门而去。 到达宫门前,谢令安先从马背跳落,快步走到祝长笙面前,伸手抓住了缰绳,言语冰冷地说道:「你知道你在玩火吗?」 祝长笙垂眸看他:「你是指,我让你抓靖王?」 她翻身下马,仰头望着谢令安:「他已经对我的家人动手,视人命如猪猪狗狗,我若不立刻先发起先机,回过头来,便任人鱼肉,死的就会是我祝府满门。」 「你就不怕狗急了跳墙,杀了你。」谢令安握紧祝长笙的胳膊,把她拉拽到自己面前:「你不怕死?」 「怕死就能退缩吗?」祝长笙目光坚定地反问谢令安:「那里面住着的,是我爹,我的亲人。」 若她无法劝服祝元姝回头,那就只能先拿起武器对准敌人的心脏。 而祝长笙这抹坚定的目光,让谢令安有所动容,可他并没有松开祝长笙的胳膊。 他压低了声音道:「那你知道,你招惹的是怎样的势力吗?」 她根本无法想像,她招惹的是什么。 「你今日一动,恐怕会引起宫廷之变,令你走不出这宫墙,如此,你还要继续往前走?」玫瑰 「我没有退路了。」 「好。」谢令安微微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眸光炙热地盯着祝长笙:「我很羡慕魏大将军遇见了你,才让他们尸骨回归,你不会没有退路。」 谢令安拔出剑:「我就是你的退路。」 「你速速入宫,大胆地向皇上谏言,宫门由我守着。」 「去吧!」 祝长笙听到这番话,却怔在了原地:「你先前不是不愿意接魏家的案子吗,现在又为何要帮我?仅仅只是为了还我母亲对你的救命恩情吗?」 「是。」 「不过是一饭之恩。」 「一碗饭对温饱的人来说,只是一碗饭,可对于我而言,是重生!」 他和魏府一样,满门被屠,从死人堆里爬出来。 瘦得皮包骨,没人愿意给他一口吃的,他们把他当成乞丐,只有崔夫人给了他一口吃的,才有今日的谢令安。 「想知道我为何不愿接魏府的案子?」谢令安盯着她的双眼:「那你可记得,三年前,鹿康书院的二百多具尸体。」 祝长笙瞳孔剧颤。 鹿康书院是秦氏起家之地,百年世家,传承儒学。 大晋国内,许多栋樑才子,皆出自鹿康书院。 可三年前一把大火,把鹿康书院里的书籍和秦氏后人,以及求学的学子们,都烧死在了里面。 无一人生还。 这件案子影响太大,连她师父常光真君都亲自下山为秦家人敛尸。 各地佳人才子,朝中大臣前来鹿康书院祭拜。 也令大晋国国运大损,人才损失严重。 若说魏府一门是忠将,那秦氏一门便是文臣。 一文一武乃奠定大晋国国基的重要家族。 都是一夜间,倾覆灭门。 「你……」祝长笙由上至下打量谢令安:「你是鹿康书院的存活者?」 「你是谁?」 「过了今夜,若你我还活着,我就告诉你我是谁。」 第88章 本王妃就提前让靖王殿下登基 祝长笙听了谢令安这番话后,便没有再问下去了。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踏入宫门,走到宣明殿外,重重跪在地上,大声高唿道:「皇上,臣妇要告靖王殿下,诱导臣妇胞妹行兇杀人……」 「谁把靖王殿下送入了牢狱?」 靖王府,床帷内,传来靖王妃沙哑地声音。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2页 护院跪在外面回话:「侧妃回到祝府后,同懿夫人和祝大人说,王爷胁迫侧妃,让侧妃想办法送饭给上官吏吃,杀人灭口,懿夫人已经入宫向皇上禀明此事,宪王殿下传完话后,也离开了靖王府。」 床榻内的女子,眼底闪过冰冷地寒光。 她低头扫过自己亲手写的书籍。 不,这不算书籍,而是王朝里每一个人的命运。 她的,靖王的,祝元姝的,皇上的,包括懿夫人的…… 然而现在…… 「嘶啦!」靖王妃撕毁了刚写好的那一篇章,丢出床帷,对严妈妈说:「快把这些纸都烧了。」 「是。」严妈妈赶紧收好靖王妃写的东西。 扔进了炉火盆内。 火瞬势而起,纸张很快被烧成了灰烬。 纤细修长的手指从床帷内伸出,轻轻掀开了帷帐。 严妈妈又上前收好床帷。 女人一身白衣,面容憔悴的坐在床边,可眼中却满是杀意。 「本王妃小瞧了这狗胆包天的祝长笙。」靖王妃说完,一名婢女慌慌张张跑入院子,跪在地上:「王,王妃,王府出事了。」 靖王妃微微抬眸看向婢子。 严妈妈立刻走向婢女,一脚踢踹在婢女的胸口,声音尖锐:「怎么跟王妃说话的,贱蹄子。」 婢女不敢尖叫来,她低着头,向靖王妃禀报导:「皇上派出大理寺,御林军,还,还有明镜司的人,把整个王府包围起来,说要搜查整个王府。」 「咳,咳咳……」靖王妃捂着嘴,咳嗽了好几声。 严妈妈心疼地抚了抚靖王妃的背,道:「皇上怎能因为懿夫人几句话,就把王爷抓起来,现在更是大张旗鼓让人搜府,侧妃她真的敢策反我们王爷?」 靖王妃一只手撑在桌上,粗喘着大气道:「祝元姝没有那样的胆量,是祝长笙……」 而她也没料到祝长笙竟直接撕破这层纸,兴师动众。 「若懿夫人咬死上官吏的死与王爷有关,那王爷恐怕……」严妈妈十分担忧。 靖王妃勐地抽出匕首,盯关锋利的刀刃:「谁都不可以伤害我的王爷,连皇上……也不可以,既然他们想提前见阎罗王,那本王妃不妨送他们一程,拿着此物,去谢府叫谢远山,告诉他,启动死神计划,今夜……」 靖王妃脸上露出了一抹疯魔的笑:「本王妃就提前让靖王殿下登基!」 「搜,一个角落都不要放过。」 「找到那个道士了吗?」 王府大院,已被大理寺包围。 护卫们冲进王府各院,翻箱倒柜,企图搜出一点有用的信息。 而被王府养着的那名道士昌承真人,早已被送出王府。 与此同时,一名衣着道袍,两鬓白髮的老者,走入皇城…… * 女主师父要来助女主宝宝破局啦! 第89章 秦公的孙子秦昱白 皇城内,风起云涌,危机四伏。 宣明殿。 新隆帝听完祝长笙的禀报后,大惊失色,沉声低喃:「靖王!」 他在大殿来回走动。 突然停下脚步,走到祝长笙面前:「靖王,他为何要残杀魏府满门。」 「他们……他们之间……」新隆帝觉得不可思议:「司珩幼年时,还曾救过靖王一命,凭这救命之恩,靖王都不该忘恩负义,何况,魏家一直镇守临水关,从不结党营私,一心为家国百姓,连敌国都魏家将乃我大晋守门虎,他残害了魏府,岂非在祸害自己的子民。」 新隆帝想表达的是,魏府从不站队哪个皇子,安分守己镇守临水关,于靖王并无利害,相反,只要有魏家在,大晋国便有守门将,靖王何故下此残忍手段,杀害他们。 他心中存了巨大的质疑。 祝长笙反问道:「那上官吏的死作何解释?」 新隆帝沉默了下来。 祝长笙道:「臣妇知道证据不足,皇上还保留质疑,是以,臣妇才要让皇上虚张声势,将祝元姝困在府内。」 「臣妇不敢欺君。」祝长笙跪在地上,重重磕头:「祝元姝并没有指证靖王的罪行,一切都是臣妇对外说的。」 「你……」新隆帝脸色变了变,走到祝长笙面前,伸手指着祝长笙:「你莫要以为朕看在魏渊的份上,对你诸多宽容,你便忘了朕是皇帝,你……」 「皇上,若臣妇错了,臣妇用性命付出代价,如若臣妇不及时出手,不止祝府会被拖下水,还会有更多人牵扯进来,到时便理都理不清楚,还会让兇手继续逍遥法外,臣妇为保住祝府人性命,只能出此下策,扣下妹妹祝元姝,让幕后之人知道祝元姝已经对皇上吐出了实情,倘若靖王殿下不曾杀害魏府满门,那么今夜定会平安无事,但若是靖王所为,他背后势力定会有所动作,还请皇上,再下一道处死靖王的圣旨。」 「处死靖王!」新隆帝生气了。 祝长笙赶紧解释道:「不是真的要处死靖王,只是设一个局!」 「皇上,您难道不想早日找到杀害大将军的真兇吗?」 新隆帝连退了几步,手按在了桌案上,转头看了看摆在桌面上的银针。 而这枚银针是谢令安送进来的。 也是致死上官吏的那一枚毒针。 祝长笙见新隆帝迟迟没有发声,又道:「三年前,鹿康书院一场大火,毁掉了百年儒家秦氏,三年后,一场屠杀,杀尽了魏府满门,皇上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3页 新隆帝勐地抬头看向祝长笙。 祝长笙接着说道:「秦氏为文界之首,魏氏乃武界之端,大晋王朝一文一武之家就这样消亡于尘土,是巧合还是意外?未来的大晋王朝还会不会再出现像秦氏、魏氏这样的家族,以最残忍的手段,迅速消失于世间?」 祝长笙的话,宛如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新隆帝头上,仿佛一瞬间被压弯了腰,苍老了几岁。 说起秦氏,又何尝不令帝王痛心。 当年秦公的孙子秦昱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博览群书,年纪轻轻已在文坛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 他的书稿、论理可治国安邦定天下,他的死……让大晋国止步于此。 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丧生于那片火海之中…… 第90章 朕要亲自凌迟处死靖王 「李德顺!」新隆帝大唿了一声。 李德顺立刻推开殿门,快步走入。 新隆帝道:「传朕旨意,带靖王进殿,朕要亲自凌迟处死靖王。」 李德顺神色一变,赶紧接下圣意:「是。」 靖王要被处死的消息,快速袭卷整个皇城。 大臣们都纷纷赶往宫廷,阻止皇帝这一荒诞的举动。 与此同时,魏渊灵魂突然被一股力量重创。 他意识到自己的灵魂出现了问题,从祝府赶回魏府,想寻找祝长笙求救。 可是他刚踏入灵堂,魂体便出现了虚化,整具魂体无力的跪倒在地上。 魏虎等二十多少少年孩子们,正好从外面走入灵堂,打算留在灵堂守灵。 可他们刚踏入灵堂,便见那蜷缩在棺材前的魏渊。 他忽现忽隐的灵魂,着实吓坏了魏虎等一群孩子们。 他们纷纷大叫,往后连退了好几步,抓着彼此的胳膊,说道:「大大大大哥……他他他,他怎么那么像大将军……」 「他穿着大将军身上的铠甲。」 「他没了一只胳膊。」 「他身上有伤。」 「他他他是大将军的鬼魂。」魏江白大喊出声。 少年们又后退了好几步,一脸恐慌的抱成一团,却没有一个人丢下彼此,独自先跑开。 魏渊听到孩子们的声音,艰难的抬起鬼脸,声音虚弱地说:「帮,帮我,找……找懿夫人,帮,……帮我……」 少年郎们退到了灵堂外。 站在最前面的魏虎,挡在众人面前,他在听到魏渊的话后,战战兢兢地反问道:「你……你真的是大将军的鬼魂?」 魏渊抬眸,轻轻地点头。 魏虎喉结滚动了几下,小心翼翼地问道:「大将军要找懿夫人吗?」 魏渊又艰难的点了几下头。 魏虎看到他灵魂越来越虚弱,绷紧的身体渐渐放松,停在原地又问道:「你,你是不是很难受?找到懿夫人就可以帮你吗?那我现在就叫人去找懿夫人。」 「魏伶,你快骑马去宫里找懿夫人,听说懿夫人进宫了,速去。」魏虎下达命令。 魏伶听到这话,心中惧意减少了几分,立刻跑出魏府,去寻祝长笙。 而魏虎见魏渊实在难受,抱了许多蜡烛与香,跪在魏渊面前道:「我能帮你做什么,听说人死后,吃蜡烛香火延续阴寿,我帮你烧很多蜡烛。」 说着,魏虎就回头对身后的人说:「快把蜡烛点起来,香也点起来,烧给大将军。」 少年郎们心中渐渐驱退对魏渊的惧意,每人拿起两根蜡烛和香,全部点燃后,围着魏渊的棺材,摆成一个圈。 源源不断的香火供奉着魏渊,令魏渊的灵魂好受了许多。 鬼面与躯干慢慢修復,变成如人无异的外貌。 少年郎们都觉得很不可思议,压低声音说:「大将军的胳膊好像长出来了。」 「大将军的灵魂变壮实了。」 「大将军脸上的斑消失了,没想到大将军那么英俊威武。」 「大将军,你现在好受点了吗?」魏虎跪在烛火圈外,关切的问道。 魏渊抬眸看着眼前的少年,轻轻点头…… 第91章 大将军,我们不怕你 魏虎盯着魏渊刚长回来的胳膊,伸手指了指,轻声问道:「你,痛吗?」 魏渊转头盯着左臂,摇头道:「若快刀斩下,是不痛的。」 少年郎们沉默了下来。 最小的魏江白走近他:「大将军一直在王府吗?」 魏渊扫过孩子们:「是懿夫人把我从临水关引渡回来的,但是我身上有冤屈,无法进入鬼界投胎,只能等查明真相,才能回到阴间,你们不必怕我,我不会害你们。」 少年郎们纷纷看向身边的同伴。 越来越多少年郎走近魏渊,跪在他的面前:「大将军,我们不怕你,我们很崇拜你,敬重你,我们也想有朝一日能像大将军一样,上战杀地。」 魏渊心情沉重,低声问道:「生在魏家的男儿,都没有寿终正寝的结果,大多英年早逝,马革裹尸,你们不怕死吗?」 魏虎目光坚定地说道:「若天下安定,谁也不愿英年早逝,哪怕马革裹尸还,也总要有人逆境而行,我身后不止是一片大晋国疆土,还是我的子子孙孙。」 这是魏渊生前在南疆战场说过的话,却被流传多年,百姓口口相传,连三岁小儿都知道这番话。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4页 「大将军,从我进入魏家,我就把你的话铭记于心,把魏家军的宗旨奉为余生的宗旨,你的遗愿,便是我的愿望。」魏虎双手作揖,行了一个军礼。 魏渊很欣慰的笑了:「魏氏有你们,必能再见魏家军。」 「大将军!」魏虎心情激动的唤道。 其余少年郎们也纷纷唤他:「大将军。」 「大将军!」 「大将军!」 「……」 「快来,他们把香烛都点了。」看管灵堂的小厮,叫来夙纪、凌肃、寒舟等护院和家僕们。 很快,夙纪为首,一群人走入灵堂。 魏渊抬头看向夙纪,而夙纪也正好看向魏渊那边。 原本看不见魏渊灵魂的魏府家僕们,却在棺材前看到了他们的大将军显灵。 众人都僵在了原地。 特别是夙纪、凌肃、寒舟这些亲近的护院和管事。 他们在看到魏渊的鬼魂后,不是害怕,而是感到震撼、惊讶。 魏江白回头看了看错愕不已的魏府家僕们,声音响亮地说:「夙管事,你快看,是大将军回来了,大将军的鬼魂回来了。」 夙纪往前走了两步,便重重跪在地上,然后跪着走向魏渊,泪流满面地唤道:「大公子。」 「扑通——」 凌肃,寒舟,所有护院们,陆陆续续跪在魏渊的面前。 魏渊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灵魂,不解为什么夙管事,魏府护院都可以看见他。 「大公子,你是不是缺什么,你告诉奴才,奴才给你烧去。」夙纪以为魏渊缺东西,这才显灵了。 魏渊摇了摇头,正想告诉夙纪,自己什么都不缺时,魏虎先回道:「夙管事,是懿夫人把大将军从临水关外引渡回来的,大将军被人陷害,无法进入阴间,所以只能暂时留在阳间,大将军需要很多香烛。」 夙纪看了看围着棺材的香烛:「我还以为你们几个猴孩子又乱来,原来是我错怪了你们,奴才这就叫人再备许多香烛,供养着大将军。」 话落,夙纪便从地上站起身,正要派人出去买香烛回来,却见门外走入一群人。 为首的妇人正是湘夫人。 第92章 我们的二公子在棺材里 她带来族中不少青年壮汉,和粗使的丫鬟婆子,以及魏氏宗妇们,声势浩荡的闯入灵堂。 夙纪立刻提高警惕,上前问道:「湘夫人,镇南王府暂不接见客人。」 姚氏上前推开夙纪,冷冷地说:「自家人,回府拜一拜,给死去的亡灵上上香,哪成了客?」 「再说了,柳老太太是我们湘夫人的母亲,湘夫人特意上门给自己的母亲请安,用得着你一个奴才来管。」 湘夫人什么也没说,却趾高气扬的抬起脸庞,眸光冷冷地扫过灵堂内的少年郎们,然后走入灵堂内。 她儿子魏兴,从牢里赎出,也跟着湘夫人走入灵堂。 母子二人看到围在魏渊棺棂四周的烛火时,魏兴先冲上去,一脚踢飞了魏渊面前的香烛,破口大骂:「点,让你们点,让你们给这个死人点,让你们嚣张。」 「住手。」魏虎握紧双拳,愤怒的呵斥。 魏兴冲上前,一巴掌狠狠的打在魏虎的脸上,又往魏虎头顶吐了一口口水,骂骂咧咧:「魏虎你个狗东西,一条老子养的狗,还真把自己当人看了,你们还不快起来搬东西,从今往后,魏府我们说了算,把棺材都搬出去,今日就把这些棺材拉出去埋了。」 「不能埋。」魏江白看了看站在棺材旁边的魏渊 大将军有冤情在身,地狱不收,鬼界无门,魏府便是他的安身之所,若强行下葬,不知大将军还能不能回到魏府。 「懿夫人说不能埋的,必须等查出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才能下葬。」魏江白走到魏渊面前,拦住魏兴。 可魏江白那么瘦小,魏兴一只手就把他拎起来,嚣张至极地说:「这是老子的命令,懿夫人那个臭婊子算个什么东西,你想找死,老子就成全你。」 说话间,魏兴把瘦小的魏江白狠狠砸向棺材。 然而,魏江白刚砸出去,凌肃便冲上前,扼住了魏兴的脖子,把他甩出灵堂外面,重重砸到了对面的台阶上,痛苦嚎叫了起来。 魏江白被一股强风接住,落在了棺材盖上,毫髮无伤。 他回头看了看抱住他的魏渊,魏江白说了一声:「谢谢。」 魏渊道:「不用谢!」 湘夫人大怒:「凌肃,你敢动二公子。」 「他才不是我的二公子,我们的二公子在棺材里。」凌肃护在魏渊的棺棂前:「湘夫人带那么多人来魏府,欲行逆天之事吗?」 「胡扯。」湘夫人反驳道:「何谓逆天之事?」 她伸手指了指面前的棺材:「这些无法入土为安的死者,把他们冰封在棺棂里,才是逆天之事,我可是魏家宗妇,魏氏族长夫人,你们应当以我为首,而不是听那黄毛丫头祝氏的话,我这么做,都是为了魏府,来呀,抬棺,出殡。」 湘夫人滔滔不绝地说完后,便直接下达命令。 身后一群青年壮汉,迅速沖向灵堂大院的棺材,套上抬棺绳,安上抬棺杆,动作十分利索。 然而就在这时,一道苍白的声音怒喝道:「老身看谁敢无诏下葬!」 第93章 拿棍子,打狗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5页 湘夫人、姚氏、魏府家僕、少年郎们还有魏渊,都看向出现在对面屋檐下的老太太。 章嬷嬷扶着柳老太太出现在灵堂前。 湘夫人看到面容憔悴又苍老的柳老太太,完全不再将柳老太太这个嫡母放在眼里:「母亲,没想到你住进魏府后,连疯症都好看了,看来盛京城真是风水宝地。」 湘夫人言语都是嘲讽。 柳老太太不是没有听出湘夫人嘲弄的话语。 她沉着脸道:「魏府的人还没死绝,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做主。」 「那也轮不到你一个外姓人站在魏府的地盘,教训女儿。」湘夫人红唇轻扯,一脸得意的笑道。 柳老太太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看向站在棺棂前的魏渊:「我虽不是魏氏宗妇,可我也是你的长辈,镇南王府我说了不算,但你说了也不算,只有渊儿的妻子祝氏,才有权决定出殡日。」 湘夫人「哈哈」笑了几声:「你以为我还吃你那一套歪理。」 「我告诉你,我今日既然敢再踏入魏府,便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就算祝长笙回来,我也要让这些棺材出殡埋进土里,谁来了都不好使,你若还有一口气,那不如把桃花酿的方子交出来吧。」 她一边说,一边打着手势,让族中青年壮汉抬棺。 柳老太太气急败坏,命人阻止湘夫人的人抬走棺材。 然而,他们所有东西都准备好了,愣是一口棺材都抬不起来。 「怎么回事?」姚氏看到不对劲,喝斥了一声。 抬棺的男人们说:「棺材太重,抬不起来。」 「里面有冰块,把冰块扔了,再抬走。」魏兴一脚踢开旁边的棺材,看到棺材底下不停冒出来的白雾,伸手掏出一块冰,扔到了地上。 柳老太太大唿:「畜生,住手,畜生……」 廖嬷嬷从另一个八角门走入,看到湘夫人又带人闹事,下达命令道:「夫人有令,谁不经允许,擅闯魏府,乱棍打出去,给我打。」 夙纪拿起棍子,道:「打。」 魏府家僕和护院们,都沖向魏氏的族人们。 少年郎看到眼前的浑乱,想起了上官吏带人闯入魏府抢夺尸体的场面。 他们纷纷看向挂在一旁的木棍。 这是魏府为了防止有人再闯灵堂抢尸时准备的棍杖,以便他们以最快速度反击,现在灵堂旁边还摆放着许多棍杖,少年郎们内心蠢蠢欲动。 逆了湘夫人,他们就会成为没有依靠的孤儿。 若不逆,便寒了大将军的心,还有这些死去的将军们。 湘夫人做的越来越过分了。 他们也意识到湘夫人的行为是错的 湘夫人不该那样对待死去的魏家忠烈。 魏虎第一个站起身,目光坚定又兇犯地瞪看湘夫人和魏兴的背影,握紧拳头道:「拿棍子,打狗。」 他转身,第一个拿起棍子,然后沖向魏兴,将手中棍杖重重的打在魏兴的背部。 紧接着,在湘夫人还未反应过来时,又一棍子拍在湘夫人的背嵴。 惨叫声顿时传开。 「魏虎,放肆,你们放肆,小心我发卖了你们这些畜啊……」 第94章 今夜,宫变了 魏兴被少年们打得四处乱蹿,最后,勐地扑向柳老太太。 「咚!」 柳老太太被扑倒,后脑勺重重磕在棺材上。 魏渊瞳孔剧震,看着倒在地上的柳老太太,周身怨气怒涨,邪风肆略,杀气形成了风,狠狠撞击在魏兴的身上。 魏兴的身体瞬间被风力贯穿,当场暴毙。 湘夫人目瞪口呆地盯着被一股无形的力量,贯穿胸膛的魏兴,顿时撕心裂肺地尖叫:「儿子。」 「砰!」魏兴倒在了地上。 胸口那处血窟窿不停的冒血。 湘夫人扑到魏兴身边时,就看见了魏渊的魂魄。 魏渊手里拿着一把关公大刀,青面獠牙,怒气横生。 湘夫人来不及哀痛儿子的死,就被眼前面目狰狞的魏渊吓地惊叫连连。 「鬼,有鬼呀……」 「啊……」 「有鬼。」 狂风唿啸扫过,灵堂上的风铃剧烈作响。 灵堂大院内,所有人都看见了魏渊的魂。 他们吓的四处乱蹿,没命的跑出大院。 然而,他们跑到院门前,院门就被重重的关上。 所有人都被风强行拽回院内。 一时间,灵堂内惨叫声肆起…… 而感知到魏渊已失去理智,要出大事的水瑶与芙心,第一时间跑到灵堂镇场。 与此同时,一名衣着道袍的老者,敲开了魏府的大门。 天色提前入夜。 魏府灵堂大乱。 此时的皇宫,也在暴风雨前夕。 押送靖王的囚车,缓缓驶进皇宫大门。 紧接着,五道宫门慢慢合上,禁军严守皇宫。 可是,正宫门快要关上时,一辆马车,一群衣着黑色铠甲的人,从石拱桥不徐不疾地走来。 站在宫墙上的谢令安,双眸一眯,便抬手挥了挥。 弓箭手立刻拉开弓,抵在宫墙之上,瞄准了为首的黑衣人。 那黑衣人坐在马背上,身上穿着宽松的披风,神态平静不屑,脸上带着一抹邪笑,看向宫墙上的弓箭手们,唤道:「令安,还未到宵禁时间,怎得这么早便下钥了,你看,我身后的文武百官们,他们都是为靖王之事而来,马车里的是靖王妃,她入宫找皇上也有要紧事谈,你速速打开宫门,放王妃的马车进去。」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6页 「谢远山!」谢令安眸光冰冷地盯着说话的黑衣人。 他是谢令安的父亲。 谢府家主,盛京城世家贵族都以他为首。 连皇帝都对他忍让三分。 但谢令安恨他。 谢令安拉开弓箭,朝谢远山射出了一箭。 谢远山却没有躲开,箭直接刺穿他的锁骨,贯穿他的背。 因为谢远山无处可躲。 他若是躲开,箭就会射进马车里,伤到马车里的靖王妃。 谢远山中箭后,马车里传来靖王妃的咳嗽声。 她掀开帘子,走出马车,淡淡地扫了一眼谢远山身上的箭,又看向城墙上的谢令安,号施命令道:「王爷已入宫,要尽快破宫门,进去救王爷,把城墙上的人都杀了吧。」 「是。」谢远山拿出信号筒,对着夜空发射。 蓝光飞上天空,炸开了一道绚丽的彩光。 月色下,很多出现了一群穿着羽翼,盘旋于皇宫上空的黑衣人。 谢令安却冷静应付,道:「点火,放射!」 「咻!」带着火燃的箭雨,密密麻麻地射向盘旋于上空的黑衣人。 他们身上的羽翼,很快被火成骨架子,狠狠摔落在宫墙上。 但他们个个都轻功非凡,再加上数量惊人,总有一些漏网之鱼,平安落地,然后脱掉身上的羽翼,拔剑,往长长的宫道直驱而入。 嚣张的吶喊声也传遍皇宫的每一个角落:「杀——」 今夜,宫变了! 第95章 朕封你为太子如何 宫墙上,谢令安抛开了弓箭,拔剑而出,刺向谢远山训练的那些士兵。 然而,皇宫禁军有人反水了,那名禁军背刺了谢令安一剑。 谢令安面不改色,他旋转挥剑,一剑封喉,接着,又抽出背后的剑,转身踢飞了另一名沖向他的禁军。 紧闭的宫门缓缓打开。 谢令安可以以一敌百,却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在这场厮杀中,还不知有多少人是谢远山的人,又或是,被谢远山收买了。 他回头对身边的心腹说:「退回宣明殿,保护皇上先撤。」 「是——」 护卫邢光转身下宫墙,谢令安拿出了一个信号筒,对着夜空发射了出去。 宣明殿。 「皇,皇上……」 邢光快速从外面跑入,跪在地上,面色凝重的说:「谢尚书带着一群身穿黑色铠甲的士兵,穿着庞大的羽翼,杀入了宫墙。」 新隆帝瞳孔震颤,双手用力攥紧龙椅,心中最后一丝希望终是破灭了:「都有谁?」 「四大世家和朝中重臣皆在,他们以靖王妃为首,只待宫门一破,便杀入皇宫。」邢光如实禀报。 新隆帝暗暗一惊:「朕是小瞧了这个靖王妃,她有什么魄力能让四大世家以她为首?」 邢光暗暗皱眉。 他跟随谢令安三年,也是谢令安把他从乞丐窝带回去,培养成他手下的小吏。 这三年,谢令安做过的事情,调查什么人,邢光都一清二楚。 他想,在这紧要关头,也该如实向皇上禀明原由:「那些世家,要么是被皇上猜忌,险些被抄家诛九族,要么是生意末落,险上退出盛京,还有跟在靖王妃身后的那些大臣们,因为从靖王妃手里得到一些对自己有利的消息,而趋利避害,这才让四大世家和朝中重臣都听令于靖王妃。」 祝长笙神色一顿,勐地抬头看向刑光,终于明白哪里不对劲了。 原来重生的不是靖王。 而是靖王妃。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皇帝身边已是危机四伏。 祝长笙问道:「靖王如今在何处?快把他带入宣明殿来。」 旁边的太监看了看新隆帝。 新隆帝已经十分相信祝长笙的话,祝长笙说让人把靖王带入宣明殿,他就立刻下令,让人把靖王送入殿内。 但是,祝长笙点名要让邢光去押靖王入殿。 很快,邢光便带着靖王出现在宣明殿。 靖王双手被铐上了铁链子,缓缓走入殿内,跪在新隆帝的面前道:「父皇,儿臣没有派上官吏去魏府抢尸,儿臣是不知情的,求父皇明查。」 新隆帝目光冷冷地盯着靖王。 靖王的生母是宫女,利用手段爬上龙床才有了靖王,因为新隆帝很不喜欢靖王的母亲,连带着靖王自幼也不受宠。 宪王封王开府的时候,新隆帝才想起还有一个养在冷宫里的皇子,也就是如今的靖王。 这才顺便赐他封号,让他出宫另立府邸。 在新隆帝眼中,靖王深情爱妻,恪守皇家规矩,从不做逾越之事。 若论起朝政之事,靖王比宪王更聪明。 新隆帝也是后来慢慢重视这个儿子。 可是没想到,他这个儿子隐藏的好深吶:「衡儿,朕封你为太子如何?」 靖王脸色一变…… 第96章 龙生九子,只得两子 靖王被新隆帝的话吓的身子发抖,他一脸恐慌地回道:「父,父皇,您身子还健朗,立储之事可往后再说,儿臣绝无谋逆父皇之心,但求父皇明查魏府的案子,还儿臣一个清白。」 他的头快低到了尘埃里,额头紧紧贴着冷冰冰的地面,不敢抬头与新隆帝对视一眼。 新隆帝听着宣明殿外的厮杀声,表情一脸平静:「朕,一言九鼎。」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7页 「朕此生,生下九子,病的病,残的残,独有宪王与你平安健全的长大。」 「宪王乃皇后嫡子,朕原本就是属意嫡子继承大统,名正言顺。」 「可宪王性子太懦弱,容易受朝中大臣干扰,若有不轨之人,利用宪王左右国事,大晋国将毁于他手里。」 「朕不能,不顾天下百姓,只顾着老祖宗留下来的规矩礼法。」 「让他远离盛京,去自己的封地做个闲散王爷,也算全了宪王的心愿。」 「而你……」新隆帝的目光多了几分锐利:「聪慧,一点就通,勤奋好学,朕忽略你的幼时,可你从未放弃过你自己,做为一个皇子,想要朕坐着的龙椅,是身为一个皇子的奋斗目标,朕从不觉得这是什么大逆不道之事,没有好争之心的皇子,也不会是一个好皇帝,你的野心朕看得见。」 可纵使新隆帝这样说,靖王还是被吓地不轻。 靖王还想狡辩:「父皇,儿臣……」 「你抬起头来,跟朕说话。」新隆帝打断了靖王的狡辩。 靖王缓缓抬头。 新隆帝道:「看着朕。」 靖王看向新隆帝,额头已布满了冷汗。 新隆帝把圣旨递给李德顺。 李德顺双手接过圣旨。 祝长笙下意识地看向李德顺手中的圣旨,眼眸暗了暗,就见李德顺打开圣旨,嗓音响亮地宣读圣意:「靖王听旨。」 靖王立刻跪好。 李德顺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身体抱恙,病疼缠身,又因魏府满门案,悲痛欲绝,遂在国政大事力不从心,今,朕禅让于二皇子顾煜衡登基为帝,朕自封隆安太上皇,迁于龙坤宫颐养天年,盼新帝早日查明杀害魏府满门的真兇,剷除奸佞,拔除幕后恶势力,还天下太平,为民除害,赐传国玉玺,调兵令章,龙袍加身。」 响亮的宣旨声,从宣明殿传到殿外。 此时的宣明殿外,围满了千军万马。 以靖王妃为首,他们围在宣明殿殿外,原本准备杀进去救下靖王,谁知他们刚走到宣明殿,便听到了李德顺宣读圣旨的声音。 而宣明殿内,一群内侍捧着着龙袍,玉玺,各种大小小的盖章走向了靖王。 靖王以为自己在做梦,也以为新隆帝是在跟他开玩笑,或者乍他的,却没料到他的父皇跟他玩真的。 两名内侍解开他手上的铁链,把他从地上扶起来,为他脱去外袍,套上明黄色的龙袍。 令靖王想不到的是,他身上的龙袍竟然十分合身。 好像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殊不知,他身上这一套龙袍,就是祝长笙拿新隆帝未穿过的龙袍,重新改过的…… 第97章 秦家与魏家被灭门的命运 为了让靖王相信,新隆帝是真的想立他为帝。 待他龙袍加身,宣明殿外传来了御林军的大喊声:「皇上,靖王妃,谢远山,持重兵带利器入宫,意图谋反。」 靖王瞳孔狠狠震颤,转头看了看宣明殿殿门。 这个时候靖王才发现,宣明殿外不知何时围着许多人,千军万马映在窗门上,形成了一道人墙,数量惊人震撼。 与此同时,宣明殿的殿门被人打开。 入眼,靖王就看到靖王妃站在殿门前。 而她身后站着一群衣着黑色铠甲,手握长剑的士兵。 这些人,个个全副武装,看不清面目,却被祝长笙一眼认出来。 这是她在那个梦境里看到的黑色铠甲军。 祝长笙立刻抬手指着靖王妃身后的黑衣铠甲军,大唿道:「皇上,就是他们,衣着黑色铠甲衣,手握着长剑,头上焊死了铁甲,看不清他们的真面目,就是这些人屠杀了魏府满门。」 靖王眼眸瞪大,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回头看了看祝长笙:「你,你刚才说,他们屠杀了魏府满门。」 祝长笙红着眼眶,点点头:「就是那些人,就是靖王妃身后的那些人,臣妇不敢欺君,若有半句虚言,便叫我死无葬身之地。」 祝长笙说话时,暗中观察靖王的神情。 在她说出是靖王妃身后的黑衣铠甲军屠杀魏府满门的话后,靖王脸上露出了难以相信的表情。 若是靖王不是装的,那只能说靖王演技太好,把自己装成一个无辜之人。 可靖王妃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的确从未向靖王透露过口风。 是以,当靖王知道真相后,一脸震惊:「王妃,懿夫人说的是真的吗,你身后这些人……」 靖王妃抬脚跨过门槛,眸光痴迷的看着靖王身上的龙袍,道:「臣妾身后这些人,都是叫谢远山和身后的世家们一起培养出来的顶级杀手,也是臣妾花了十二年的心血培养的精锐,便是为了有朝一日,为王爷所用。」 「不——」靖王吓坏了,连退了两步,转头向新隆帝解释道:「父皇,儿臣不知情,儿臣不知道魏府满门是她……」 「不止魏府满门是我下令屠杀的。」靖王妃打断了靖王的话:「还有大儒世家秦氏满门,也是我下令杀尽。」 剧烈的咳嗽声,顿时传开,新隆帝捂着自己的胸口,不断的咳嗽,连唿吸都喘不过来。他愤怒的抬手指着靖王妃,嘴里艰难的吐出了两个字:「毒妇,咳……咳咳……」 新隆帝被气坏了,咳嗽声不止。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8页 靖王见状,快步走向新隆帝,一脸担忧地说:「父皇,快请太医来,太医,李德顺,快叫太医。」 李德顺想出去寻太医,可是宣明殿外重兵把守,没有靖王妃的命令他根本出不去。 而靖王妃也的确没打算让李德顺去找太医,已经撕破脸皮,靖王妃也不想再掩饰自己:「王爷,你登基太过顺利,为了避免再生事端,不如让皇上早日随仙鹤云游,彻底坐稳这江山之主的位置。」 靖王错愕的瞪看靖王妃:「你要本王弒父,你疯啦。」 他勐地从台阶冲下来,指着殿外的兵:「快让你的人走开,快让李德顺去找太医来。」 「不必了。」祝长笙为新隆帝扎了一针。 新隆帝这才有所缓解。 他从盒子里拿出一枚丹药,祝长笙阻止:「这长生药有慢性毒。」 「可它能让朕,快速修復身体,朕才能好好看清楚这殿内之人的真面目,审问清楚真相。」新隆帝握紧了丹药,眸光冰冷的扫过靖王妃和谢远山等大臣们:「朕要亲自审问清楚,还魏府满门一个公道。」 话落,新隆帝吞服下了一枚丹药,可他觉得还不够,又吞服了两粒。 祝长笙看他吞服丹药的样子,柳眉不自觉的皱了起来。 靖王回到他身旁,担忧地问道:「父皇,你感觉好些了吗?」 新隆帝缓过神来。 他目光阴冷地盯着靖王妃,对靖王说道:「审,朕看着你,你给朕亲自审问那个女人,问她为何要残害我秦氏魏氏文武世家,她用什么手段,让朕的臣子们臣服她,审!」 他言语中充满了帝王的威仪,不容任何人抗拒他的命令。 靖王回头看了看靖王妃,眼眶通红,满是失望之色,他看着地上的铁链。 这是他从牢狱被押送入皇宫时,铐在手上的铁链,他走过去,拿起了铁链,反铐在自己的手腕上。 靖王妃看到这一幕,蹙眉阻止:「王爷,你做什么?」 她上前按住靖王的手。 靖王道:「妻有错,夫之过,纵使我说我不知情,也无人信我,父皇最是看中秦氏和魏氏,可王妃你却屠尽了他们,现在父皇要我亲自审问你,我亦……难以面对你,我不知要如何审,你告诉我,你为何要这样做,为何?」 靖王妃看着靖王的瞳眸,把铁链丢弃到一旁,然后握紧靖王的手,道:「新君已立,王爷你不必为此感到左右为难,如今走到了这个地步,你就算自证清白,也已没有回头路,既然他们想要知道真相,我便告诉他们真相是什么!」 她走到靖王身前,微微仰头,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嚣张至极的看向新隆帝和祝长笙:「我和祝长笙一样,都是重生者。」 什么!?新隆帝震撼不已,他回头看了看祝长笙:「她在说什么鬼话?」 祝长笙没有否认靖王妃的话:「她说的没错,我是重生的,重生者便是走完了一世,又重生回到自己幼时或是其他时间点,已预知未来之事,我曾经试探改变秦家魏家灭门之灾,可我能改变他们被灭门的时间,却不能改变他们被灭门的结果。」 秦家在她的干预下,晚了两年被灭门。 而魏家被灭门之前,她也曾写信给老侯爷,可魏家是忠将,不可能奔迁离临水关,虽然也没有在原定的时间满门倾覆,却也在晚半年后,还是全家惨死。 超脱了时间掌控,她便无法撑控未来,只能看命。 如今看来,秦家与魏家被灭门的命运,就掌握在靖王妃的手里。 第98章 亡者之魂 祝长笙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情:「所以,你是利用重生为自己拉拢这些势力,提前布局练兵,将来有朝一日助靖王登上帝王?」 靖王妃「呵呵」的笑了几声:「光靠重生,怎么够呢?重生回来,你只能知道哪些人会发生哪些事情,可一旦事情被你干预,你便无法掌控事情会往哪个方向发展,而我……不止是重生,还是者。」 穿书!?新隆帝与祝长笙对视了一眼。 「也就是,魂穿。」靖王妃张开双手旋转了两圈:「我被困在这个具壳里,这个世界,反反覆覆被你杀死,成为一个最低贱的奴,被抛弃在乱葬岗,死无全尸,变成一个孤魂野鬼,我至死都不能回到我原来的世界。」 「因为那个世界的躯壳也烂掉了,我只能待在这里,可我想好好活下去,我也想成为可以决定他人的生死上位者,既然天道不公,那我就自己杀出一条血路,你祝长笙是气运女神,我就夺你的气运。」 「秦氏是你的助力,我就屠了杀秦氏满门,魏家是你的狗,我便让魏府满门死绝,你的丈夫魏司珩死无全尸,魂飞魄散,我还要扒了你祝长笙的皮,饮你血,拆你骨头,方才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靖王妃越说越激动,最后她拿着剑,指着祝长笙的方向,哈哈大笑:「我比你重生更多次,了解盛京城每一位官员的脾气性格,掌握他们家族的命脉,我助那些同样被皇权打压的世家,重新站起来,我帮那些做恶多端的奸佞,销毁所有犯罪的证据,助他们避开被诛九族的灭顶之灾。」 「所以他们对我言听计从,我要钱,他们给我送钱,我要人,他们便给我送人,我说我要养一支可以让魏府无还手之力的杀手,他们便从中帮我谋划,现在你们明白,为什么我可以驭诸侯,杀我想杀之人,屠我想屠的世家了吧。」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99页 「哈哈哈哈……」 得意猖獗的笑声,在殿内盪开。 新隆帝被气的吐出了一口乌黑的血,指着靖王妃愤怒呵斥:「畜生,畜生……」 「杀了她,给朕杀了这毒妇。」殿外,无人听令于新隆帝。 他们就是靖王妃口中说的奸佞。 真相大白,他们比谁都还盼着新隆帝死掉,新君上位。 而殿外的御林军,早已被黑衣铠甲军杀死,无兵可用。 新隆帝见殿外的兵无动于衷,便命令靖王:「顾煜衡,杀了这毒妇。」 靖王红着眼眶,看了看靖王妃。 「你若不杀了她,将来你便是她的傀儡皇帝,外面那些奸佞,只服从她,绝不会服从你,以她现在的能耐,登基称帝又有何难,你还不动手。」新隆帝愤怒地咆哮。 靖王在新隆帝的指责声中,转身从黑衣铠甲军手里抽出了剑。 而黑衣铠甲军也立刻拔剑,剑抵向靖王。 靖王妃大喝了一声:「住手,不准动他。」 她快步走向靖王,一脚踹飞了拿剑指着靖王的黑甲军们,然后双手搭在靖王的胳膊处,低头看了看靖王手中的剑,反问道:「王爷,臣妾是最爱你的,你是知道臣妾的心意,臣妾也一直感念着王爷娶臣妾。」 「臣妾本是崔氏旁支一个外室的女儿,没人看得起臣妾,那年冬天,王爷披在臣妾身上的披风真的好温暖。」 她用一个可以让靖王受到圣宠的消息,换得了靖王娶她为正妻。 当年靖王娶她的理由时,靖王妃曾在他下江南时,救了她一命。 靖王当时不受皇上看中,世家们又看不上落魄的靖王,所以靖王的正妃出身不高,却从未被新隆帝重视。 她知道靖王是利用她才娶她,可她甘之如饴。 「王爷,臣妾所做的一切,所铺的路,都是为了你能穿上这一身龙袍,臣妾不会害你的。」靖王妃慢慢的靠近靖王的怀里。 靖王手中的剑,迟迟没有动作。 在靖王妃靠在他怀里时,他的脑海是一片空白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让他们听令于本王。」靖王道。 靖王妃扫过殿外的黑甲军,扯下了腰上的黑甲军令牌,当众说道:「从今往后,你们的主人便是靖王殿下,他将会是大晋国的新君,向你们的新主子行大礼。」 黑甲军和十几名大臣纷纷跪在殿外,异口同声高唿:「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 行礼的声音,如海浪一阵阵传遍整座宫殿。 夜色下,一团黑色的雾气从宫门涌入,快速朝着宣明殿而去。 黑气后面,跟着一群衣着道袍的青云观弟子,还有数万男儿,手握长枪冲进宫门,直躯宣明殿。 探查到不明黑气的黑甲军,向他们的新主子靖王禀报:「王爷,有一团黑雾,还有一群道士,以及一群数量惊人的男人,拿着利器往宣明殿来了。」 靖王妃眼眸一沉,还没来得及下命令,一团黑雾狠狠撞上她,五脏六腑快要被撕碎的感受瞬间袭来。 「噗」一声。 靖王妃扶着靖王的胳膊,吐了一口血。 与此同时,刚才撞向靖王妃的黑雾散开了。 雾气落地,化成一个个亡者之魂。 他们是魏家、秦家,还有那些死在靖王妃手下的百姓、官员的鬼魂。 偌大的宣明殿,一下子「人」满为患,他们以靖王妃为中心点,将靖王妃围在圈内,个个眸光怨念地冷盯着靖王妃。 而他们身上,散发着一阵阵黑色的怨气。 新隆帝看到了他们,所有殿内的人都看见了这些怨魂。 可新隆帝看到亡者的灵魂后,不是害怕,而是激动。 他激动的从龙椅站起身,看向左边白髮苍苍的老者,唤道:「秦公。」 看向中年男人:「长宴,长风……」 还有秦家妇孺们。 接着,新隆帝又看向右边,那是魏老侯爷:「魏忠。」 「魏忠啊……」新隆帝声音颤抖,朝着魏老侯爷的方向走去,然而,他的胳膊被祝长笙拉住了。 第99章 冤有头,债有主 「皇上,他们都是枉死之魂,身上怨气重,你莫要靠近他们。」祝长笙走到了新隆帝的面前,护住新隆帝,不让怨魂身上的阴气伤到龙体。 与此同时,宣明殿外传来一道响亮地命令声:「靖王妃,谢远山,四大世家,驭重兵,携利器,诛杀御前侍卫,抵抗皇命,企图谋反,杀,殿内外黑甲军,保护皇上。」 「杀——」 一群没有编制,没有铠甲,没有军衔的男子,抱着一腔热血,杀上宣明殿。 他们是谢令安从外面收养的孤儿,亦是还存于人世的秦家最后一支血脉,他们有一身蛮力,满腔仇恨,还有……湘夫人收养的那群少年郎们,以及青云观的一百多余弟子们。 当一名衣着道袍的老者杀入殿内时,祝长笙双眸一亮:「师父。」 那高高瘦瘦满头白髮的老人,正是祝长笙的师父,青云观的常光真君。 常光真君道:「乖徒儿,护我镇法,看为师收了这为祸人间的妖孽。」 他掐着掌印,指尖弹出一缕光。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0页 光落地,化成高大的人形,很快,人形变成魏渊的模样,这时祝长笙才意识到,殿内这些鬼魂都是他师父召来的。 祝长笙胸膛涌动着一股热血,从旁边的侍卫手中夺过剑,加入青云观弟子的阵法中,对殿内怨魂道:「冤有头,债有主,杀害你们的真兇便是这个女人,杀了她,撕碎她的灵魂,让她灰飞烟灭,生生世世不得轮迴,崔娴淑,这一世,你还是得死在我的手里。」 靖王妃脸色剎变。 她看了看满殿的怨魂,伸手抓住了靖王的胳膊道:「快下令,杀了所有人,杀尽青云观的弟子,他们是你的克星,统统都是你的克星。」 靖王吓坏了。 他跟新隆帝一样,看到了死去的魏渊,死去的秦公,死去的魏家所有人。 他握紧了黑甲军的令牌,连连后退:「不是本王,本王没有参与,本王没有参与杀你们,屠杀秦魏满门的不是我,不是本王。」 「王爷,这些东西都是青云观招来的,杀了青云观的弟子,就能让他们灰飞烟灭,快下令。」无令,黑甲军就只能站着被他们捅。 可靖王早已吓傻了。 而靖王妃一步步逼近他,喝道:「顾煜衡,你快下令。」 说罢,她冲过去抢走靖王手中的令牌,高举起黑甲军的令牌大声命令:「本王妃有令,杀光殿……嗯……」 她的命令还未完整地说出口,魏渊一拳击穿了靖王妃的躯体。 靖王妃只觉得胸口凉嗖嗖的,她缓缓低头,看了看从背后穿到前胸的拳头,还未反应过来,魏渊的拳头便从她胸口收回。 紧接着,无数的怨魂飞进靖王妃的血洞里,撕咬啃食靖王妃的身体。 靖王妃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萎干瘪,很快就变成一具皮包骨的骨架子。 她死了,死了百鬼的啃食。 可是这还没完。 死后,靖王妃的灵魂被困在了阵法中,百鬼继续嘶咬,生生把靖王妃的灵魂撕成碎片,断去她一切重生的生机。 靖王目睹着这一切。 他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看着靖王妃的身体和灵魂都消亡于世间,靖王当场崩溃,吓傻了:「天吶,天吶,不要本王干的,不是本王,本王没干过,本王没有。」 殿外,厮杀声还在继续。 新隆帝从李德顺手里接过了黑甲令,道:「黑甲军,你们已群龙无首,只要放下兵刃,朕可以放你们一条生路。」 「放下武器,放你们一条生路。」 「放下武器,归顺我主吧!」内侍的声音,一遍遍传开。 黑甲军们见靖王妃死去,纷纷拿剑抹了自己的脖。 少部分的人,放下手中的武器,跪在地上。 余下的四大世家,谋反的臣子们皆被当场诛杀。 谢远山身为靖王妃的左膀右臂,自知没有活路,亦是用剑抹了脖子倒在了尸海中。 激战在百鬼撕咬靖王妃的灵魂后,慢慢恢復平静,可宣明殿外却已血流成河。 那些怨魂又凝成一团黑雾,化成一个雾体人形,跪在新隆帝的面前,唤道:「皇上。」 这一声「皇上」,汇聚着许多怨魂的声音。 新隆帝站在龙案前,早已泣不成声:「朕,无用,害你们枉死了。」 黑雾身上的最后一缕怨念化去。 微风徐徐拂过,眨眼的功夫,便见百余「魂」,整整齐齐地跪在殿内。 他们齐声说道:「皇上英明,我等冤情已申,无法再侍奉君主左右,盼皇上龙体安康,山河无恙。」 山河无恙——四个字落下时,他们的声音久久迴荡在大殿,挥之不去。 新隆帝哽咽到无法言语,他想留住他们,可他们正在快速的消散,最后一缕魂消失在他眼前时,新隆帝快速的跑过去,想抓住他们,却只抓到了空气…… 他匍匐在地面上,悲痛欲绝地嘶喊:「秦公,魏忠,你叫朕,下九泉后,如何面对我的父皇,朕没有守好你们,守好大晋,对不起,朕害苦了你,朕识人不清吶。」 「人已去,债已消,不如让亡者入土为安吧。」空旷的大殿,盪开了常光真君的声音。 新隆帝缓缓抬头,就见天色渐渐亮了。 是啊,天亮了。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新隆帝重新振作起来,看着蜷缩在角落已神智不清的靖王,他抬手指着靖王的方向道:「靖王贬为庶人,将他软禁于靖王府,此生不得再踏出靖王府半步。」 「谢家,安家,蓝家,伍家,诛九族,其余参与今夜行动,谋害忠良之人,按凌迟立刻处死。」 「诏告天下,残害秦家魏家满门的真兇。」 「为魏渊和秦煜白……」等等,秦煜白呢? 新隆帝恍然意识到了什么,他转头看了看四周,然后又看向祝长笙:「我没有在秦家的怨魂中,看到秦煜白的魂。」 祝长笙不认识秦煜白,也不知道秦煜白长什么模样,但若是秦家中独独秦煜白没有在场的话,那就意味着…… 殿外,突然传来邢光的大喊声:「谢令安!」 第100章 大结局 「快来人吶,快传太医……」 邢光的声音如雷霆般震耳。 新隆帝朝着殿外走去,但是祝长笙抢先一步走出宣明殿,一眼就看到谢令安躺在尸堆里。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1页 他胸前中了一箭,身上有许多剑伤,最致命的那一剑在腰腹,鲜血不停从那一处伤口流出,刑光想用手堵住血,却是怎么都止不住鲜血流下。 谢令安看到祝长笙从殿内走出来,俊美的脸庞露出了浅浅一笑,然后缓缓合上了双眼,死在了刑光的怀里。 这时,一群太医走向谢令安,他们准备帮谢令安检查伤口,被常光真君阻止了:「不必看了,他死了。」 谢令安死了,可从那具躯壳里走出来的魂,却不是谢令安,而是另一个面目清秀,满身书香气质的儒雅公子。 他对着祝长笙笑了笑,说道:「祝姑娘,谢谢你。」 「谢我?」祝长笙皱眉,一脸不解。 常光真君走向祝长笙,道:「你出师的第一具尸体,復原的就是他,还记得吗?」 祝长笙神情大惊,由上至下的打量起谢令安,不,应该叫他秦煜白,然后摇了摇头:「记不起来,但有点印象,我的确参与了秦家的修尸任务,我修復的那具尸体几乎……」 「蜷缩成一团,烧成枯干一样的死尸。」秦煜白调侃道:「面目全非,挺难看的。」 「后来你就被他跟上了。」常光真君瞥了眼秦煜白。 而祝长笙发现,自己的师父好像知道什么:「我什么时候被他跟上?师父怎么从未告诉我?」 「其实也不怪这小子盯上你,你体质天生异于常人,阴气重,鬼最喜欢你这种人,秦公子死后就成了孤魂野鬼,你给他修復了尸身,他就这样跟上你了,跟了足足一年。」常光真君说出实情的时候,祝长笙寒毛竖了起来。 她的阴阳眼是最近两年才被常光真君打开。 也就是常光真君送走了秦煜白后,才把祝长笙体内的阴阳体封印解除。 她怔怔地盯着秦煜白:「你为何跟着我?」 「我想找到杀家我秦家的真兇,可我走不出鹿康书院,后来你来了,我只要跟着你,你便能带我出去。」 秦煜白把前因后果告诉她:「常光真君发现了我,我求他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还阳查明秦家被烧尽的真相,常光真君帮我投身到谢令安的躯体,但我只有三年时间,三年一到,若真相未明,我依然要回到阴间。」 「刑部内的那八具骨骸,是我父母兄长的,我不敢让谢远山知道他们的身份,便用别的死者代替他们,便想有朝一日可以由你亲手復原他们的尸体,不至于让他们死无全尸。」 祝长笙听完,心情久久无法平復:「你早就知道自己会死,所以今夜,你提前把自己献祭出去。」 「我只要一个真相,能不能继续活下去,对我来说都一样。」秦煜白眼中噙着很淡很淡的笑:「真相大白,我该走了,记住我的名字,我叫秦煜白,给大将军上香的时候,也给我烧几炷香。」 清晨第一缕阳光照在秦煜白的灵魂,他的魂体慢慢变成透明,最后彻底消失在人世间。 翌日,魏府棺棂下葬。 满身百姓相送。 宪王亲自抬魏渊的棺,迈出魏府大门。 这一次,魏渊的棺材很轻,老人常说,棺材轻,魂走的快,他在这世间便没有眷恋的事了。 可魏渊下葬后,祝长笙时常做梦,梦见她和魏渊的一些事情。 梦醒时,祝长笙的心口像被剜了一块肉,疼的窒息。 后来她意识到,她梦里的男女,应该就是靖王妃口中的最原本的模样。 如果没有靖王妃的干涉,魏渊会有一个好前程,会娶妻生子,建功立业,统一六国。 可这个故事,是另一个魏渊的。 这一世,魏渊惨死在奸佞手中,他受着凌迟之痛,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肉被靖王妃一片片割下来,祭旗。 而魏氏宗妇为了不让自己成为敌人手中的棋子,在魏家男儿走出魏宅后,全部撞墙自尽。 没错,她们撞的是墙,而不是棺材。 这就这场悲剧就此收场吧。 过了一年,祝长笙掌握了魏府的酒庄生意,赚了很多钱,送魏虎、魏伶等少年郎们进入军营,重新组建魏家军。 魏氏的军旗,又重见天日了。 他们担起魏氏祖训,往南镇守南疆,新一代的少年将军在淮南岭一战成名,大晋国又有了新的守门将。 至于湘夫人和魏族长的下场。 那天在灵堂,湘夫人和魏兴激怒了魏渊后,就死于魏渊的怨气之下,而魏族长也于第二日悬樑自尽了。 一直以魏夫人马首是瞻的姚氏,自此缩起尾巴做人,再不敢跑到祝长笙面前挑事。 三年后。 各地多了一文一武的神像。 文乃秦家少公子秦煜白,武乃魏家长子魏司珩。 他们的香火源源不断。 二人以鬼杀生,在人间犯了大忌,回到阴间后接受审判。 但百姓爱戴他们,日日有人为他们超度,还有人在阳间保他们生前功德,阴司殿不知该如何判他们,便一直关押着魏渊和秦煜白。 后来阴差发现,那两个鬼大人竟然趁他们不备,偷偷去了人间。 阴间的牢房关不住他们,阴司殿知道后大发雷霆,但他们是百姓供奉「人」,百姓视他们为神。 阴司殿没办法,便给二人派了一份差事,让他们在阳间看到恶鬼扰民的时候,顺手抓回阴间。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第102页 后来有人发现,求秦煜白的人,可以仕途顺遂。 求魏渊的人家宅安宁。 商队出行时,必贴着魏渊的神像,保证鬼见了都绕道而行。 考举功名的文人,身上一定带着秦煜白的画像。 口口相传下,他们变成了送子观音,散财童子,长寿星,百姓求的心愿五花八门。 魏渊和秦煜白头一次发现,做鬼比做人还累。 新隆帝听到两只鬼的抱怨后,「哈哈哈」的大笑:「那朕向你们求一个心愿。」 两个鬼互看了一眼。 这时,祝长笙走入龙坤宫,道:「太上皇,该喝药了。」 「不喝,朕要他俩达成朕一个心愿。」新隆帝如今已是太上皇,宪王是现在的皇上。 自靖王发疯后,宪王像变了一个人,那个懦弱、胆小的宪王变成了杀伐果断,能独挡一面的帝王。 常光真君说,靖王妃偷了宪王的命格,换到靖王的身上。 那也就是说,胆小懦弱的那个人,本应该是靖王的性格,是靖王妃逆天改命,才把宪王变成那样子。 现在施咒者死,昌承真人也死在常光真君的剑下,宪王失去的东西便恢復了。 而新隆帝一直属意宪王。 宪王先前性子虽软弱,却心善。 祝长笙看向魏渊和秦煜白,问道:「太上皇想许什么愿望?」 新隆帝立刻来了兴趣,拉着祝长笙的衣袖,指了指魏渊和秦煜白:「你先前同朕说过,你体质特殊,不能与活人结亲同房,否则活人就会马上变成死人,那你可以跟死鬼洞房花烛夜吧。」 魏渊脸色瞬间红了,他慌乱地说道:「臣还有事,臣先走了。」 他转身,正要离开。 秦煜白却站出来说:「那就我来吧。」 魏渊脚步狠狠一顿,眼中充满了敌人,伸手推秦煜白:「你好意思吗你?」 秦煜白道:「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有什么不好意思,既然你不好意思,那就本官来吧。」 「好好好,煜白有出息。」新隆帝开怀大笑。 魏渊立刻揪着秦煜白的衣襟,拖到殿外干了一架。 祝长笙抿嘴,浅浅一笑,端起了药水餵到新隆帝面前:「来,喝药,这次臣妇盯着太上皇喝完,不许再倒掉了。」 「唉,你的药真的苦啊,除非你答应朕一件事。」 「我不答应,你不喝,我就带他们两个回盛京了,你自己在这里孤独终老吧。」 「朕喝,朕喝,不答应就不答应。」新隆帝皱着一张苦瓜脸,喝完了祝长笙亲手熬的药。 两只鬼还在外面干架,祝长笙起身,推开窗户。 魏渊与秦煜白在桃花树下对招,盛开的桃花如天女散花,随风飘扬。 祝长笙伸出手,接下了三两片桃花瓣,娇俏的容颜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魏渊和秦煜白转身,被娇人脸上的笑吸引。 有人的一生很短。 可对于此刻的魏渊和秦煜白来说,这是不一样的守护。 等祝长笙百年后,魏渊和秦煜白用自己的阴德求一个愿望。 再求一世,盼与祝长笙来世相逢…… / 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