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佬腹黑,但归我了》 第1页 《那个大佬,但归我了》作者:甘棠十二枝【完结+番外】 文案: 一个被抛弃的二婚男,一个对二婚男垂涎已久的「老」男人。 南介被噁心老头侮辱欺负时,蒋予北像天神一样出现救了他。 被楼上邻居尾随绑架,眼看名节不保时,是蒋予北破门而入救了他。 在天台被变态挟持性命堪忧时,是蒋予北以命换命救了他…… 以上如果不是真爱,那请问什么是真爱? 反正南介想不出来。 虽然男人丑了点老了点像个悍匪,可,闭上眼睛对付用吧。 黑灯瞎火的也不耽误事。 但幸福总是片刻的。 南介得知自己所有受过的委屈,居然都是蒋予北一手策划。 忍肯定是忍不了的,分手,必须分手! 谁料千辛万苦跑出来后,好兄弟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又把他送了回去。 蒋予北提着南介的后脖颈,眼中满是宠溺,「还跑吗?」 南介扭了扭腰,腰还行,没废。又做了组缩肛运动,也还行,能用。 于是叫嚣道:「跑。」 一天一夜后, 「呜呜呜,哥哥、老公、亲爱的、爸爸、爷爷、活菩萨,我不跑了还不行吗。」 【本书排雷】 攻因为生活环境原因导致性格腹黑且自私,前期会为了得到受用些手段,在他眼里万物皆可利用。 后来就改了,但是是有过程的。 内容标籤: 腹黑 日久生情 主角:南介,蒋予北 ┃ 配角:明朗 ┃ 其它:他逃他追,他不跑了 一句话简介: 不要随便招惹腹黑老男人 立意:爱要勇于表达 第1章 晚宴 觥筹交错灯火辉煌的宴会大厅内。 南介瞧着黄大海身边拥挤的人终于见少了,才举着酒杯走上前去打着招唿:「黄总,好久不见。」 黄大海虽刚年过四旬,但该有的啤酒肚早早就挺了起来,他见来人是南介,混浊的眼睛陡然就亮了起来,「哎呀,我当是哪里来的大美人呢,原来是江总的前夫啊。」 江盛出轨,南介和他离婚已有月余,京市里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早都知道了。曾经扒着他的好友开始对他避之不及,一直有合作的公司也纷纷解约。似乎只是转瞬间的功夫,南介便尝遍了人情冷暖。 公司已经一个多月没接到新的订单了,虽然之前大批量的毁约让他得到了不菲的赔偿金,但这些钱对于那些可怜的孩子们而言也只能渡过眼前而已。 一个月前黄大海公司的新能源汽车gg招标他们也参加了,他们的gg方案在众多gg公司中脱颖而出,但就在马上要签合同的时候,他和江盛离婚了,合作也自然而然的被搁置了。 他这次来,就是想争取一下,看看还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南介脸上露出得体的笑,温润清柔的嗓音让黄大海的心肝都跟着颤了颤,「黄总说笑了,我一个大男人怎能但得起美人二字,黄总身边的人才是真正的美人呢。」 挽着黄大海臂弯的女伴朝着南介眨了眨眼,捂着嘴娇俏的笑了起来。 黄大海被南介一记不动声色的恭维哄的很开心,哈哈大笑起来,「嘿,我的眼光向来是不错的。」 见黄大海心情不错,南介便开口道:「黄总,贵公司新能源汽车的gg……黄总?」黄总两字拐了几个弯的从南介颤抖的嗓子中发了出来。 只因为南介的手此刻被黄大海紧紧握住,黄大海干燥的手指顺势在南介手心抠了抠,脸上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我知道你要什么,不就是这个标吗?你放心,只要你能让我开心,我就豁出去得罪江总了,做主把这个标给你。」 南介用力将手从黄大海手中抽出,强压住内心的噁心不适,勉强笑了下道:「黄总对我们公司的方案也是满意的,我相信我们合作的话一定能够双赢。而且您放心,只要我们继续合作,江盛那边我去处理,绝不会对您有影响的。」 黄大海显然是对南介能搞定江盛的话很是不信,脸上扬起轻蔑和嘲讽,「呵,怎么搞定?趴在床上撅屁股?要我说你也别装什么纯情了,陪我睡一觉就能搞定的事你偏要搞什么自强不息呢。」 南介握紧杯子的手骨节泛着白,手臂微微颤抖着,如不是他尽量压制,恐怕手中的酒早泼到了黄大海头上。他想着医院中那些需要昂贵医疗费用的孩子们,脸上用力挤出一抹僵硬的笑,「黄总说笑了,我们公司是有实力……」 黄大海不耐烦地打断南介的话,暧昧的舔了舔嘴唇,「实力不实力的咱们床上试试?南先生离想必很寂寞吧?放心,哥哥的功夫不比江总差,保证让你□□爽的很。」黄大海的手掌猝不及防在南介屁股上抓了一把,嘴里开着黄/腔:「真他么软。」 南介忍无可忍,扬手将杯中的红酒泼到黄大海头上,黄大海身边的女伴「啊」的叫出了声。这一嗓子倒是不怪女伴,实在是南介胆子太大,女伴还从没见过京市中有谁敢开罪黄大海的,南介是独一份。 但这一嗓子也确实吸引来不少人的注意力。 黄大海气的脸色铁青肥肉乱颤,向来都是他羞辱别人的份,还从来没有人能让他当众下不来台。黄大海甩掉身边的女伴,咬着牙恶狠狠道:「吗的给你脸了是吗?你个烂货,你也不看看今晚除了我谁还搭理你?你还以为自己是江家儿媳呢?我呸!你个卖屁股的贱/货,今天老子就他吗在这上了你,看谁敢拦着。」 第2页 黄大海啐了一口,大手一挥便从角落里冲出来俩个保镖团团围住南介,「按住他!都被人玩烂了还跟老子装什么贞洁烈妇,老子今天就弄死他。」 俩个保镖一拥而上,南介抽起身旁的凳子抡了出去,乍一看气势挺勐,可几下子之后就被保镖找到破绽按在了桌子上。 南介虽然心里害怕的不行,可清隽昳丽的脸上却依旧禁慾冷淡,看不出一点慌张,「黄总,不管怎么说我也曾是江家的人,您这么做想过后果吗?」 南介一席话让黄大海心中微微打起退堂鼓,万一,江盛和南介有朝一日旧情復燃,那自己岂不就成了江总心中的一根刺? 黄大海眸中不停有精光闪过,若是以后他们真的復婚,那今天放了南介就是个人情,黄大海一时有些松动。 南介瞧见黄大海的神情,心中微微舒出一口气,今天应该可以逃过一劫了。 可当黄大海抬眸看见南介双手被反剪按压在桌子上的动作,瞬间就气血涌上了心头,什么也顾不得只想当下快活。 只见南介修长匀称的腿被迫绷地笔直,浑圆的臀部正压在桌沿边,衬衫的下摆因为剧烈挣扎也被勾了出来,露出白皙纤细的腰肢,腰上的俩个腰窝隐约可见。 莹白如玉的脸颊布满潮红,一双勾人的眼眸中水光潋滟,靡丽的唇瓣微微张启隐约可见里面的丁香小舌。 黄大海咽了口唾液,他在上了南介和放了南介间选择了前者。 他松了松自己的裤腰带,眼神又变得邪淫,「哈哈,江总现在正抱得美人归,说不定还会谢谢我。」说完上前一把掀开南介的衬衫,让他半大个腰身都裸露在外,可当他在看见南介绝望又凄凉的眼睛中似乎蓄有泪水后,向来不会怜香惜玉的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他哑着嗓子吩咐道:「去,把他给我带到楼上房间去。」黄大海看着南介瞬间煞白惊恐的脸色心情极好,这样的美人叫旁人看了去岂不是便宜他们了?他决定独享这份快乐。 黄大海朝着众人挥了挥手道:「让各位见笑了,我养个小玩意还没学好规矩,我这就上楼好好教教他规矩,诸位继续啊,哈哈哈。」 像是见怪不怪,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人高声应和有人露出淫/笑,似乎这一幕只是个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南介被俩个五大三粗的保镖捂着嘴架着胳膊朝楼上拖拽着,不论南介怎样挣扎,都挣不开他们铁钳一样的大手,此时此刻,南介才真正的恐惧起来。 他不是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段,也对他们的混帐事有所耳闻,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当他脱去『江家儿媳』头衔后,他便成了待宰的羔羊。 南介求助的看向这些商界的精英们,祈求谁能帮帮自己,可每个人的目光都刻意地避开他冷漠至极,更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句公道的话。 南介还听到有的人讽刺他终于得偿所愿又找到个长期饭票,有的人在讨论他今晚会被玩的多惨,有的人问着能不能也参与进来…… 绝望的黑洞似乎马上就要将南介吞噬,他不懂即使他不是江家的人了,他的努力就不值一提就可以被人肆意践踏吗? 谁能来帮帮他? 电梯门一点点在南介眼前闭合,断绝了他一切的希望。 黄大海春风得意,朝着另一部电梯走去。 「黄总留步,」一道浑厚且慵懒的声音从门口处传了过来,「我的人什么时候就成了你口中的小玩意?黄总也不怕闪了舌头?」 男人的声音让嘈杂的大厅内倏地一下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宴会厅门口处,他们都想看看是谁敢如此挑衅黄大海? 要知道黄大海虽然为人又色又渣,但商业头脑可是一等一的好,这些年积累了不少财富,在京市中谁人不给三分薄面? 这时男人自门口走进屋内,大家才看清他的样子,这是一个强壮且带着匪气的男人。 男人梳着寸头,浓眉凤眸,鼻樑高挺嘴唇轻薄,下颌处一道伤疤延伸至侧颈处,看起来有点狰狞恐怖,五官虽生的好,但凑在一起第一眼给人的感觉却并不是俊朗,而是乖张狠戾。 此刻男人走到黄大海面前,从兜里掏出烟盒打开,又从中抽出一支烟递给黄大海,「黄总,赏个面?把人还给我。」黄大海虽然觉得眼前的男人看着不像什么善茬,但他身边有保镖在宴会上的人又大都是他认识的人,他怎么可能会把到嘴的肉交出去?于是冷哼一声接过男人手中的烟捏了个粉碎甩到男人脸上,嘲讽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跟老子要面子。」 男人并不恼怒,而是有从烟盒里抽出一根烟自顾自地叼在了唇间,按着打火机将烟点燃,深吸一口后忽的把烟圈吐到黄大海脸上,漫不经心道:「啧,我最烦别人在我面前自称老子。」话音刚落,男人面上陡然发狠,将齿间的香菸捏在指间,狠狠按到黄大海的脸上。 谁也没料到男人如此狠辣,也没料想到他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动手,且动作又快有狠,根本不给人任何反应的机会。 很快,痛觉神经迟钝一秒的黄大海嘴里发出杀猪一般的嚎叫,他条件反射性地向后躲去,不料男人薅住他为数不多的头髮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任由男人把他的脸当菸灰缸一样将烟熄灭。 宴会厅内除了一开始倒抽凉气的声音外,就只剩下黄大海不停哀嚎叫骂的声音,以及空气中阵阵焦肉的味道。 第3页 「啧,偏让我动粗。」男人对松开黄大海,任由黄大海跌倒在地摔的『咣』一声响。 黄大海的脸皮被菸头烫的皮开肉绽,红色的血液顺着脸颊处淌了下来,他一手捂着脸一手指着男人哆哆嗦嗦放狠话,「你、嘶,你等着,老子不扒你皮抽你筋弄死你,老子就他吗的不姓黄。」 男人嗤笑一声,似乎一点不在意这个京市中有头有脸人物放出的狠话。 「蒋、蒋总?」宴会主人从人群中挤了进来,他确定了男人确实是他口中的蒋总后脸上意外和惊喜溢于言表,平常高高在上连黄大海都没放在眼里的宴会主人此刻满脸殷勤,冲着男人点头哈腰,「哎呀真是蒋总!没想到您会大驾光临,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 能让宴会主人都如此奉承的蒋总,只能是那个豪且豪的百年世家蒋氏。 一时间,宴会的人都骚动起来。 宴会主人紧张地搓着手,新任的小蒋总向来神秘,从未出现过任何宴会包括公共场合,他还是去蒋氏签合同时有幸见过一面。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他这个小宴会上,「蒋总这里人多嘈杂,您楼上请?」 男人还未说话,黄大海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惶恐道:「蒋、蒋总?」 男人拾起桌面上的扎成一朵花的手绢抖开,慢条斯理地擦了擦手,扬起唇角懒洋洋道:「哦抱歉,忘了自我介绍,蒋予北。」 蒋予北,蒋氏,蒋家掌舵人,京市商圈中神抵一样的存在。 传闻他是流放在外的私,凭一己之力搞垮蒋家一众精英接班人,逼迫老蒋总退位,成功坐上了蒋氏总裁的位置,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让蒋家老族长一力推崇他为蒋家掌舵人。 从此,蒋予北在京市唿风唤雨。 可就这样一个人物,为什么会出现在这? 黄大海哆嗦着嘴唇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似乎忘了脸上的疼痛努力想挤出一丝笑来,却发现脸上僵硬的像块硬石,除了慌张,什么多余的表情都做不出来。 蒋予北拒绝了宴会主人的邀请,从黄大海手中抽出房卡上了楼。 南介被拖拽到楼上房间粗鲁地塞进了浴室,一个男人从浴室隔断内拿出灌肠器,将生理盐水打进袋子内,手法熟练地令南介头皮发麻。 他嘴里发不出声音,只能呜呜咽咽不停挣扎,另一个保镖打算扯下南介的衣服,给他来个彻底清洗,狭小的浴室内,南介挣扎的声音越来越小,他被脸朝下按在浴缸里,上衣已经被撕扯的破成布条,保镖正打算脱他的裤子。 南介已经不在奢求有人会来救他,黄大海若是真动他,他便跟他同归于尽,他的心已绝望。 就在裤子被褪到一半时,浴室的门被大力踹开。 蒋予北见南介被欺负成这样,咬着牙上前一拳解决一个,很快俩个保镖被打的鼻青脸肿连滚带爬跑出了房间。 南介双手反剪被黑色布带绑着,白皙的皮肤上有挣扎时留下的殷红痕迹,此刻正如破碎的娃娃一样被扔在浴缸内,似乎可以任人採摘。 蒋予北敛起心神走向南介,弯腰将绑着南介的布带解开并把身上的外套脱下罩在他的身上,像救苦救难的天神一样朝着南介伸出手,柔声道:「对不起,我来晚了。」 -------------------- 欢迎收藏《恶毒丑男配参加爆改后火了》 段安安穿成了小说中的恶毒男配,一名从不露脸的游戏主播。 原主多次在直播中造自己和影帝的谣,最终被忍无可忍的影帝粉丝们扒出真容。 一个又胖又丑又油腻的形象出现在视频中时,受到了全网冷嘲。 原主黑化,跟踪影帝、给影帝下药、制造车祸,却使影帝和影后一步步走到了一起。 段安安穿过来时,正被全网骂上热搜。 一家直播公司在风头浪尖时找上了他,邀请他参加素人爆改活动。 段安安为了房租答应了。 三个月,网友见证了一个丑八怪蜕变成翩翩美少年的全过程。 就连作为观察嘉宾的影帝影后都被吸引。 可爆改后的段安安清心寡欲一心求财搞事业,对影帝影后的殷勤视而不见。 影帝半夜发微博求支招: 求问怎样能追到段安安,挺急的。 影后不甘示弱,紧接着发微博: 求问软糯糯的小弟弟喜欢御姐还是知心大姐姐还是萌妹?我什么都会。 吓得影帝连夜堵在段安安家门口, 「乖,跟了我,命都给你。」 第2章 蒋总 南介穿着蒋予北的衣裳和他一前一后出了电梯,电梯门一打开,宴会上窃窃私语的声音戛然而止。 他们一瞬不瞬地盯着南介和蒋予北看,隐晦的目光在他们身上不停打探着,似乎想看破俩人之间的关系。 南介本来就生的白皙,又因为来参加宴会特意收拾了一番,皮肤像上了釉的白瓷般发出珍珠般闪亮光泽。而蒋予北的小麦肤色与南介站在一起就被显得有点像黑炭了。 南介虽然气质冷清禁慾,可却长了一张雌雄难辨妖冶魅惑的脸,眼眸黑若曜石潋滟魅惑,靡丽鲜红的唇瓣美好而脆弱,说不清的迷人诱惑。蒋予北长相却尽显粗犷眉眼间皆是危险狠戾,像山上下来的土匪般不好惹。 南介高挑纤细的身材站在蒋予北身旁也显得娇弱柔软,一副□□大佬的小娇妻摸样。 第4页 一副王子与野兽的观感。 宴会主人一脸愧疚地迎了上去,语气中都是自责,「真是不好意思南先生,今天让你经歷了这些不好的事情,不过你放心,这个事既然是在我的局子上发生的,我就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覆。」 南介抿了抿嘴,随后扯起嘴唇笑了笑,「安总客气了,又不是您的错,宴会来人众多,您也不能事无巨细。」 宴会主人姓安,南介曾有过一面之缘,但对他印象却不太好,因为南介总觉得安总是个势力眼。当初他和江盛还没离婚时,安总对他是笑脸相迎说和他志同道合如同忘年之交。现在他和江盛离婚了,要不是拿出手中的请帖,早被安总叉出来了。 但,人是不能得罪的。 安总还想再寒暄寒暄,蒋予北却沉着脸打断,「行了,既然安总想代劳那事情就交给安总处理了,我们就离开了。」 安总僵了僵脸,而后马上挤出一抹善解人意地笑,亲自送俩人出了门,目送着车子离开。他总感觉蒋予北似乎上了楼后心情就不大好,暗自琢磨着一定是被黄大海气到了。安总咧开嘴笑了,他还愁一直找不到巴结蒋予北的路子呢,这不黄大海就亲自送上来了? 于是,不出意料的,黄大海没过多久破产了。 蒋予北是心情不好,跟黄大海确实有一点关系,但却不大。他心情郁结主要是因为南介忘了他。 忘的一干二净。 在楼上浴室,蒋予北朝南介伸出手想要拽他起来,可南介却避嫌的自己撑着浴缸站了起来,起身后他紧了紧披在身上的衣裳,很郑重地弯腰朝蒋予北道谢,大大的眼睛里写满了真诚:「真的谢谢您,要不是您的仗义相救……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您,虽然提钱会有些俗气,但也聊表我一点心意,您看三十万怎么样?」南介看着蒋予北发黑的脸,连忙道:「抱歉是有点少,那五十万?」 蒋予北不但黑了脸,连身上的气压都低了几分,南介又改口道:「一百万,」加完价南介羞的脸颊通红,他低垂着头很是不好意思,不安地绞着手指头,「抱歉先生,救命之恩本该倾囊相谢的,可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您想要多少,以后我一定会补给您。」 蒋予北臭着脸,一言不发转身就走,出了门见南介没跟上回头没好气地问道:「怎么还不跟上?想在这里住下?」南介便慌张地跟了上去。 一直到现在,俩人坐上了车。 南介坐在副驾驶当缩头鹌鹑,他现在手头是真的紧。和江盛离婚后分割的财产也都是不动产,虽然东西不少,可变卖成现金也是需要时间的。 公司又入不敷出,医院里还有孩子们等着钱治病,再多的钱他实在拿不出了,可救命恩人似乎不太高兴,南介咬了咬唇上的嫩肉,下定决心刚要开口叫价到二百万,这是他最大极限了。 可蒋予北却像早早知道他要说什么似的,阴着脸道:「想好了在说话。」 南介缩了缩脖子,认怂呢喃道:「少、少是少了点,可我能给您打欠条。」南介偷偷瞄了瞄蒋予北锅底灰一样的脸又欠欠地说道:「要是太多,我能不能分期给您?」 蒋予北气地一脚油门将车停在了路边,太阳穴一鼓一鼓地跳动着,后牙槽咬地咯咯作响,还分期?他可真敢想。 蒋予北恨不得捶开南介的头问问他怎么就敢把他忘了! 但看到南介穿着他的大衣服,双手乖巧地搁置在膝盖上像小学生一样小心翼翼地坐在那里,被人欺负的头髮凌乱,衣服破烂,心就软了起来。蒋予北轻喟一声闭了闭眼,在睁开时所有火气尽消,略显无奈道:「怎么?五年前勾引完我就不记得了?哼,没想到你还是个渣男。」 南介:五年前? 五年前发生了很多事,他和江盛确定关系,为了帮助江盛东山再起卖掉了自己小有起色的公司,帮助江盛东奔西跑四处拉投资…… 而他十分确定自己和江盛在一起后从没有过二心,更遑论去勾引眼前这个任何一点都没长在自己审美上的陌生男人了。 见南介还是迷茫疑窦,男人眉头皱起,极度不满意南介的忘记。但美人身上还是如五年前一样散发着淡淡的香甜奶味,这种魂牵梦绕多年终于得偿所愿的爽感让他很快将眉头抚平。 「抱歉,是我疏忽了,还没自我介绍。我是蒋氏投资现任总裁,蒋家的家主,我叫蒋予北。」 南介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直愣愣地看着蒋予北,他怎么也无法把眼前的蒋予北和五年前的蒋予北重合。男人近乎一米九的身高强壮宽厚的肩膀和五年前那个弯腰驼背干巴瘦的男人是同一个人? 五年前,江盛和南介带着新开发的游戏四处拉投资却处处碰壁,曾经在京市占据游戏市场半壁江山的江氏终于倒下了,谁又会好心的让这个庞然大物再次东山再起?就在他们近乎绝望时,一个和江家关系较好的伯伯告诉他们,整个京市或许只有蒋家有可能会为他们投资,因为现在占据游戏市场的公司恰巧是蒋氏的对家,蒋氏或许会对他们伸出援助之手。 但那可是蒋氏啊,一个低调且神秘的百年世家,蒋氏大厦没有预约连苍蝇都得绕道飞过去。从前鼎盛的江家都没办法接近蒋氏的人,以现在的江盛和南介怎么可能和蒋家人对上话? 但有希望总比没有强,江盛和南介只好去蒋家位于梧桐街的梧桐公馆处日日等待机会。 第5页 南介第一次见到蒋予北是在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江盛因为接连被拒和迟迟见不到蒋家人早失去了耐心颓废地躲在家里打游戏,南介自己独自一人去了梧桐公馆前等待机会。 那天的雪下的很大,大到南介在路边没站多久就被雪花铺满了肩头,南介被冻得手脚冰凉,只能手插在黑色羽绒服中蹦蹦跳跳以此来缓解即将被冻僵的身体。 雪越下越大,就在南介要放弃时,梧桐公馆的侧门打开,一个竹竿一样干瘦单薄的身影出现在南介视线内,南介心中一震,这是他第一次见到梧桐公馆内走出活生生的人。 麻杆男穿着卫衣带着帽子像风一刮就会倒般佝偻着腰出门朝右拐去,南介紧走几步跟了上去,那时南介的声音还带着青涩,他急急喊住麻杆男,「先生、先生,」可能是风雪太大遮掩了他的声音,麻杆男并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南介心中焦急生怕错过,便加快跑了几步,谁料天冷地滑,他脚下一个不稳向前扑去,麻杆男此时回头,被南介一个滑铲撞倒在地,压了个满怀。 南介这才看清麻杆男的脸,男人脸上苍白,白的近乎病态,眼眸深邃如同深海般幽暗冰冷,带着几分癫狂和狠辣,薄唇轻抿好像要有脏话即将出口。 南介脑袋一抽伸手捂在了男人薄唇上,带着自己察觉不到的娇气和憨态,「别骂我,我不是故意的。」 说完另一只手掌撑着雪地想要爬起来,却低估了雪天地面的湿滑程度和早已冻麻的手用不上力气,刚爬起来一半的身体又因为手下一滑直接整张脸嗑到了男人的脸上,眼睛对眼睛,鼻子对鼻子,嘴唇对着嘴唇。 时间似乎被暂停,飘扬的雪花静止在半空中,倒刮的寒风停留在原地,直到男人伸出温热的舌头舔了南介软嫩的嘴唇一下,哑着嗓子道:「勾引我?」南介才后知后觉尴尬地连滚带翻爬到一边,小脸像番茄一样红彤彤的可爱。 后来南介知道男人叫蒋予北,虽然也姓蒋但男人说自己是蒋家不要的垃圾,帮不了他什么。南介虽然有点失落但也在意料之中,蒋家的人怎么会如此落魄?寒冬腊月还穿着单薄破旧的单衣,一看就是不受宠的。 南介为了表示抱歉还请蒋予北吃了碗馄饨。 「只能请你吃这个了,你别嫌弃,等我以后有钱了请你吃大餐。」 「你也不要说自己是垃圾啦,山有山高度,水有水的深度,不用妄自菲薄。」 俩人告别后南介也没多想,直到第二天接到蒋氏的投资通知,他才知道蒋予北不是蒋家的垃圾,而是蒋老爷子年轻时风流的种,只不过小小年纪就被蒋老夫人扔到了国外任由他自生自灭了,他自己独自一人在国外艰难长大,听说一直靠乞讨为生,十来岁的时候被一家农场主收养才能每天吃饱饭活下来。 不久前被蒋家找回,不过听说又被送走了。 南介也没时间在想蒋予北,他很快就被南介忘到了脑后,因为有了蒋氏的投资江盛得以捲土重来,重新夺回了游戏市场的半壁江山,而他们也深知鸡蛋不能再放到同一个篮子里的道理,扩大业务发展版图,忙的忘乎所以。 而现在,眼前的蒋予北哪里还有五年前蒋予北的一丁点样子? 高大结实的身躯,小麦一样的健康肤色,蓬勃有力的肌肉,举手投足间的自信和让人不寒而慄的上位者气质,哪里还像从前的小可怜? 不怪南介认不出,简直大变活人一样。 南介分析蒋予北这些年应该过的不错,不然也不会养的这么壮,看到这样壮实的蒋予北南介还是有点为他高兴的。当年如若不是蒋予北帮忙,蒋氏怎么会莫名投资他们这种小项目。 南介得知眼前的人就是当年的豆芽菜,眼睛弯成月牙像是藏满了星辰闪闪亮亮的,声音中透着兴奋:「你、您回国了?当初真的谢谢您,后来想请您吃大餐的,可听说您出国了,您这几年过的怎么样?看起来似乎不错。」 蒋予北眉毛轻挑不置可否地撇撇嘴,但似乎也被南介的笑意感染,嘴角不自觉也带上了一抹浅笑,「不错吗?也许还不错,反正还活着。」 俩人叙了会旧,其实也没什么可叙的,左右不过一碗馄饨的时间,能有多深的感情,更遑论南介早忘了蒋予北这个人。 昏黄的路灯照进车内,南介被蒋予北盯着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别过头错过他炙热的目光,「咳,那个,今天的事也谢谢你。」 半晌没有回应,就在南介尴尬地想要夺门而出时,蒋予北开口了,「钱我不要,不过真有个事需要你帮忙。」 南介:「什么忙?」 蒋予北没回答,而是发动了车子,车子行驶的不快,很快又在不远处的路边停了下来。 「等我一下。」蒋予北拉开车门走了下去,南介疑惑地看着他走进一家药房。不久出来后,手中拎着白色的袋子。 蒋予北径直走到副驾驶拉开车门,把南介的安全带打开,「你的脚扭了,给你买的药,去后边我给你用药揉揉。」 南介圆目微震,红唇轻启有些意外道:「你怎么知道我脚扭了?」他的脚确实受伤了,在浴室中挣扎的时候扭到了,但他为了不那么狼狈,一直装作无事的样子,蒋予北是怎么发现的? 蒋予北笑了笑弯腰伸手将南介直接抱了出来,南介条件反射地伸手环住蒋予北的脖颈,蒋予北抱着南介在臂弯中颠了颠,不太满意他的重量:「啧,怎么这样轻?吃不起饭吗?」一边说着一边打开后排座椅将南介放了进去。 第6页 南介羞的无地自容,几步路而已,他还没废到那个地步。 但,有人关心的感觉似乎也不赖。 南介觉得自己永远忘不了在浴室里,蒋予北如天神般降临的画面,仅俩次见面便欠了他俩次天大的人情。 这要他怎么偿还? 黑色的乔治巴顿和蒋予北的气质很配,黑亮的车身泛着冷光,稜角分明的车身粗犷的风格看上去就不好惹,打开另一侧的车门,蒋予北也抬腿迈了进去。 本来后排座椅宽敞,塞进一个南介也绰绰有余,但蒋予北一进来后立刻变得狭小逼仄,他单膝跪在椅垫上抓住南介受伤的那只脚,动作利索地把他黑色的皮鞋脱了下去,露出里面白色的棉质袜子。 南介显然没意料到蒋予北会这么直接,汗毛竖起本能地想拔腿就跑,可蒋予北的大手强而有力,任凭他怎么往回拽这只腿都牢牢地被对方抓在手中,南介像一只误入狼窝的兔子,彷徨又无助。 他结结巴巴抖着嗓子道:「蒋蒋蒋,您您您……」话没说完,蒋予北又把他的袜子脱了下来。 南介的脚生的白皙细嫩,淡粉色的脚趾甲被修剪的干净整齐,此刻圆圆润润很是可爱的足尖正用力向内绷紧弯曲,彰显着脚主人的害羞与紧张。 蒋予北越看越是欢喜,越看越是痴迷,南介吓得心砰砰跳个不停,脑子里一团浆煳早忘了刚才宴会厅发生的糟心事,满心满眼都是蒋予北的下一个动作。 蒋予北粗粝的手指在南介光滑柔软的脚背上细细抚摸摩挲,引得南介一阵阵战慄不止,他哆哆嗦嗦的想要制止,「蒋蒋蒋,您您您……」 蒋予北倏地笑了一下,在他脚尖轻弹一下,暧昧地将他的脚踝抬放到自己宽厚的肩膀上,身体向前倾去,南介本来是双手撑着座椅,蒋予北愈发靠近他只能向后仰躲,最后倒在了真皮座椅上身体被对摺压下。 见南介神情羞愤,蒋予北喉结上下滑动几番才停下,暗骂自己自找苦吃。 缓解一下后调笑道:「蒋蒋蒋什么?你到底在期待什么?」 -------------------- 第3章 好骗 南介被羞的眼尾通红,知道的是被气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欺负狠了。 南介很想逃也很想高唿救命,但蒋予北的车很显眼,不少人在车身周围驻足观看,也有站在旁边拍照留念的,南介紧张地双手紧紧扣着身下的真皮垫,生怕外面的人透过黑色的车膜看见里面的暧昧姿势。 南介说话的声音轻轻颤抖带着祈求和委屈,「蒋总您别这样,我、想要回家。」他勾人的眼睛里蒙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似乎做点什么水雾就会顺着眼角流下来,若做的再狠一点,水雾就会穿成串争先恐后地往外溢。 蒋予北舔舔微干的嘴唇,想把眼前这个磨了他五年的小妖精直接拆吃入腹。 但他还是忍住了,只深深吸了一口气又吐出,沉着暗哑的嗓子道:「乖,别撒娇,先让我收点利息。」大手顺着南介破烂的衬衫摸上他细嫩软滑的皮肤,蒋予北手上粗茧多,粗粝的茧子所到之处让南介身上一层层的小疙瘩起了一茬又一茬。最后,直到南介感觉腰身处被摸的火辣辣的疼,蒋予北才停下手又在他腰侧软肉处狠狠掐了一把,直到白皙的皮肤上留下青紫的痕迹才肯作罢。 南介痛的差点惊唿出声,幸好咬着唇上的嫩肉才控制住动静。 南介眼眶红红鼻尖红红,泪水在眼眶内打转忍着不落下。为什么都要这样对他?为什么他要像个玩意似的被人塞进车里任意狎昵?为什么和江盛离婚后他总是遇到这种不公平的事情? 他离了江盛难道就真的活不好了吗。 这下眼泪是怎么也控制不住了,决堤似的往外流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崩溃大哭起来。 蒋予北被吓傻了,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他没想到南介会哭,只是摸摸而已又没做什么,可南介的眼泪像是落在了他的心尖上,烫的他生疼。 他手脚并用地从南介身上爬起,却因太过慌乱头撞到了车顶,『砰』地一声巨响,外面讨论车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蒋予北放下南介还搭在他肩头的皓白脚踝,焦急问道:「怎么了?是疼了吗?对不起对不起。」 不管蒋予北问什么,南介只哭不答,过了许久哭声渐渐停止,车内只剩下南介断断续续的啜泣声,半晌后他才开口,语气中全是不解和委屈,「为、嗝、为什么都要这么、对我。我只是、被抛弃了而已,为什么都要欺负我。」 蒋予北的心都要化了,南介受伤小兽撒娇的样子成功取悦到了蒋予北,他恨不得把南介碾磨糅碎活进自己的血液里,让南介只属于他一个人,任何人不得靠近。把他关在房子里,像妻子一样每天等待自己回家,让他心里眼里只能是自己,什么江盛江狗的统统滚开。 压下自己变/态的念想,蒋予北神色换成愧疚,声音前所未有的轻柔和讨好,「对不起小南,我不是欺负你,只是五年了,我实在情难自禁。你不知道,五年前的第一面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本来想默默守护你祝你幸福的。」 「小南,你知道得知你离婚的消息我有多开心吗?我觉得这一定是老天送给我最好的礼物,所以你不是被抛弃了,只是老天见我太苦,给了我一个机会而已。」 蒋予北人高马大,看起来就粗人一个,可粗人说起情话最让人动容。 第7页 南介呆愣愣地看着蒋予北发呆,五年前?就喜欢他了? 蒋予北宠溺地颳了南介的小鼻子一下,顺带擦了一下他不止的眼泪,「你这什么表情?不相信?」 南介何止是不相信,简直是不敢相信,他的gay达向来精准,当初就是靠着它精确扫描到江盛的,也因为gay达精准无比帮他躲过了不少烂桃花。可今天他的gay达在蒋予北身上却完全失灵了,他的gay达居然没有响! 蒋予北也不管南介兀自在那消化什么,自己从袋子里拿出一管药膏,打开后挤出乳白色的膏体涂抹在南介脚踝上,轻轻揉搓。蒋予北似乎没做过这种伺候人的活,大手一会儿重一会儿轻,揉的南介本来止住的哭意又酝酿起来。 长长的睫毛被泪水打湿,斑驳的泪水顺着脸颊砸到了皮椅上,蒋予北的心又开始密密麻麻泛着疼了,疼的他心慌意乱,疼的他不知所措。 他还从没见过哪个人能像南介一样能哭,眼泪像流不干似的,也从没有人能连哭都这么让他着迷,蒋予北阴暗且扭曲的心思怎么也控制不住,重重在南介脚踝处按了一下,南介便哭的更凶。 蒋予北的恶趣味得到满足,道歉道:「对不起,乖,别哭了,我轻点揉好不好?」 南介哭迷煳了,抽抽噎噎的推开他揉脚踝的手,拉开西装和衬衫指着自己白嫩的细腰指控道:「这、嗝、这也疼。」 蒋予北顺势看过去,脸上露出一抹懊恼,他没想到会这样。 只见南介莹白的腰肢被蒋予北摩挲的一片绯红,上面还带着有深浅不一的红色指印,一看就是被人粗暴对待了,更严重的是腰侧处的青紫手印,更显出施暴者的过分。 「对不起,我没想到会这样。」蒋予北认错态度很好,他是真的没想到南介皮肤会这样嫩,他又什么都没做,只是简单的摩挲而已就会这样,那若是做点其他的呢?会不会红的更艷哭的更严重? 不敢在多想,蒋予北垂下眼眸挤出药膏轻轻涂抹在南介腰腹处,在没有一丝赘肉的小腹处轻轻涂抹着。 比鸡蛋还嫩的肌肤,蒋予北一只大手就能罩住的细腰,圆圆可爱的肚脐眼,还有让人遐想连连的红色印记,似乎空气一下变得有点暧昧炙热。 南介这时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办了蠢事,他本意是想让蒋予北自责,但忘记了男男授受不亲的道理。 他急忙伸出往下拽衣服,蒋予北却一把抓住他的手道,一本正经道:「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见蒋予北说的真诚认真,南·好骗·介渐渐放下戒心,药确实很好用,抹在痛的地方冰冰凉凉的很舒服。 车内瀰漫着的药香,南介抽抽噎噎的哭音,都让蒋予北浮想翩翩。 蒋予北这边正抹着,那边南介唿吸渐渐均匀起来,蒋予北抬头看去,见南介歪着头睡了过去。蒋予北一时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南介好像还似五年前一样单纯心软,岁月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还是那么年轻漂亮,没有任何变化。不像他,蜕了层皮一样。 五年前,蒋老夫人去世,蒋予北才被允许接回蒋家。 他在梧桐公馆内接受着各种知识的填塞,不敢浪费一分一秒,他忍受了太多遭遇了太多,早就对权力金钱充满了无法抵抗的欲望,恨不得抛开脑袋把知识做成晶片植入脑子里。 他眼里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东西,直到那次外出看到路边的南介。 是见色起意吧,他第一眼就对南介势在必得,他觉得这样的美人就该被权力者所拥有和掌控,把他压在身/下肆意玩弄,给他住最好的房子花最多的钱让他过纸醉金迷的生活,这才是权利的象徵。 但他那时权利还不够,爬的还不够高,他还不配。 梧桐公馆教了蒋予北很多,教了他人性算计、做事不择手段、不狠不立…… 蒋予北按耐不住骚动的内心,一日大雪日终于见南介一个人,他走出了梧桐公馆。 只一眼,他就看透了南介心软、单纯、善良,那日回来后蒋予北最后还是求了蒋父,求他帮南介。 他在雪地里跪了一夜求了一夜,靠一遍遍温存着那个意外之吻而捱过了过来。蒋父妥协了,但同意帮助南介的条件是他需要出国『学习』。 蒋家的学习当然不会是普通的学习,而是送到那种见不得人的组织,把他培养成合格听话的杀手。 当然蒋父从来没想过让他继承蒋家,接他回蒋家也只不过是想把他培养成蒋家未来家主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而出国的蒋予北却被母亲算计,因为他挡了弟弟的路,母亲便把他送进了塞纳尔,一座食人族岛屿。 但好在他活了下来,并成功坐上了蒋氏集团的总裁位置,成功当上了蒋家家主。 南介这些日子本就睡的不好,今天又是伤心又是被刺激的,一时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在他再睁开眼时天已经黑了下来,眼睛传来酸涩刺痛的感觉,他娇气地『嘶』了一声。 然后大脑宕机几分钟后才重新联机,他掀开罩在身上带有菸草味的黑色西装坐了起来。 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被换了新的衬衫,袜子也被穿好,只有鞋被脱下来整整齐齐放在脚踏垫上,南介穿好后便推开车门下了车。 蒋予北正靠在车身上,指尖的猩红一闪一闪,见南介下了车他赶忙将烟掐灭,「醒了?」 第8页 「嗯,」南介应完后俩人便陷入沉默,微凉的夜风徐徐吹过,捲起不知从哪飘来的香甜芬芳。 蒋予北为了南介睡的安稳特意把车开到了一处昏暗的地方,此刻的他穿着黑色的衬衫西裤仿佛要与黑夜融为一体,浑身都散发着孤寂和落寞,仿佛谁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又一阵风吹过,南介转身打开车门将里面的西服拿了出来递给蒋予北,「穿上吧,夜里有点凉。」 顿了一下,蒋予北嗯声后接过衣服,南介没注意,蒋予北的嗯声带着不易觉察的轻颤。 黑灯瞎火的陌生地方,南介难得起了那么一丝胆怯的心思,他试探着轻声道:「那个,蒋总,我想回家。」 他实在是有些累了,眼皮肿的难受,腰也酸胀的难受,他想回家泡泡澡好好休息休息,今天真的是糟糕的一天。 蒋予北将西装穿好,答的也痛快,「成,不过你不是想报答我救命之恩吗?我确实有个事想请你帮忙。」 ?南介?「您请说。」 蒋予北按了下喇叭,随着喇叭声的落下,周围排排照路灯亮起,黑暗被光明代替。 南介这才看清自己所处的地方,车停在一处花圃内,这处花圃不大,但花的品种繁多,顺着花圃往前望去是一处大花圃,成片成片的郁金香和叫不出名的花开的正艷。 花圃的尽头是一汪半月塘,半月塘正对着几栋联立时期风格的洋房,此刻洋房内灯光通明,似乎在等待着客人的光临。 南介一下子就紧张起来,他抓住蒋予北的袖口,小声道:「蒋蒋蒋总,这里是……梧桐公馆?」 南介实在无法想像自己这个样子被老蒋总看到会被误会成什么样,凌乱的头髮红肿的双眼,褶皱的衣服和微颇的脚,这样的他很难不让人误会什么。 他虽然曾经受老蒋总投资,但也没见过老蒋总的面,和他们交接的都是蒋氏的经理人,送来梧桐公馆的礼物也被退了回去,这是他第一次和恩人见面,他不想第一次见面就让老蒋总看见自己这么狼狈的样子。 「嗯,我请你帮的忙就是这个。」蒋予北说他母亲是蒋老爷子养在外的女人,自己是个私生子,从小就不被待见,几次死里逃生。现在好不容易翻身爬到了这个位置,可蒋总的位置还没坐稳蒋家人便想在他身边安插眼线,理由是他该结婚了,这些人企图用女人和孩子来控制住他。 他不想被控制要挟,何况他还有喜欢的人,所以他想求南介扮演他的男朋友,以此来打消那些人的噁心算计。 蒋予北说完长嘆一口气,声音似乎夹杂着无奈和心酸,「对不起小南,没经过你的同意就把你带到了这里,但请你帮帮我。」 看着蒋予北神情中的无可奈何,南介第一次感受到高宅的身不由己,连蒋氏的总裁都要受到这种操控,可见豪门并不好混。 但,他清楚的知道装扮蒋予北男友的后果,那象徵着无尽的麻烦和不可控的未来。他只想安安稳稳挣钱,尽自己努力养活那些孩子,或许余生中还会遇到倾心的人,可以的话,他们能一起共度余生。 但这个人,一定不是蒋予北,他清楚的知道,一:蒋予北不是他喜欢的类型,他喜欢江盛那样温文尔雅的类型;二:蒋家门第太高,他这点脑容量在蒋家完全站不住脚,他不想当蒋予北的拖累;三:他不相信爱情了。 虽然蒋予北的告白很感人,但也仅仅是感人而已。 蒋予北见南介站在那里默不作声,语气中便充满了自嘲和没落: 「你不同意也没关系,我这就送你回去,反正被算计的多了我也习惯了。我只是他们手中的一只傀儡而已,我不该妄想摆脱的,也不该把你拉下水。对不起,是我想的太简单了。」 说完,伸手便要打开车门送南介回家。 南介看着蒋予北形影单只孤独落寞的背影心中一酸,他可真是忘恩负义,明明先前还想着为报答蒋予北赴汤蹈火,现在就认怂退缩了。 「蒋总,」南介突然出声,咬着下嘴唇像是下了大的决心,「我、我可以帮你这一次。」 「但我不是真的当你男朋友,我只是想帮你。」南介急忙解释怕蒋予北误会自己想攀他的高枝,他只是见蒋予北可怜,心软的想帮帮他而已。 蒋予北低下头,将脸埋入阴暗中,南介没看到他嘴角扯起的那抹得逞的笑意。 「谢谢你小南,你真好。」 你真好骗啊。 -------------------- 第4章 蒋家 虽然告诉自己不要紧张,但站在洋房门前的南介还是不可避免的打起了憷。 「蒋总,我好紧张。」南介轻轻拽住蒋予北的衣角,蒋予北见状用自己宽大的手掌包裹住南介的纤细的小手,「来,预习一下刚才说的。」 南好骗老脸一红,嘴唇嗫嚅着极不情愿的说了什么,声音太小让人听不清,但蒋予北还是愉悦地笑出了声,「嗯对,要叫老公,不然会被识破。」 走到门口房门自动打开,里面的佣人有规矩的弯腰问好,引着蒋予北和南介走向餐厅。 长长的餐桌周围坐满了人,在餐厅门被打开蒋予北进来时,除了正中的蒋老爷子没有站起来,餐桌周围的人全部站了起来,这是蒋家的规矩。 在这个古老又封建的家族中,掌舵人不一定会成为蒋氏的总裁,蒋氏的总裁也不一定会成为蒋家的掌舵人,但若既是掌舵人又是蒋氏总裁那便一定不简单。 第9页 想到会有很多人,但没想到会有这么多的人。 南介粗略算下来,大概有十五六个人那么多。蒋老爷子坐在正中间,虽然坐着但也能看出来年轻时身形应该是魁梧有力的,面容威严看不出什么特别的情绪,但可以感觉到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上位者。 他右手边站起来的是一位貌美端庄的妇人,妇人虽然保养的很好看着年轻,但眉眼间化不开的愁绪看上去又徒增了几岁。 接着又是俩个年轻的妇人,然后是小一点的男孩女孩。 左手边预留出俩个空位,依次是成年男人女人。 蒋予北拉过南介介绍道:「我男朋友,南介。」按照蒋予北的介绍,南介一一打过招唿,除了蒋老爷子只是淡淡的点点头示意,其他人都很友好。 南介自从进屋后就开始惶恐,没人告诉他这是个这么正经的见面啊! 他也以为这里住的就是蒋老爷子而已,简单打个招唿就可以了,可谁能想到半夜11点了,家里成员全部到齐不说还都准备了精美的礼物,并且所有人都在规规矩矩地等着他们一起用餐。 南介暗自揣测蒋家人的城府,感嘆这真是一场可怕的鸿门宴,进门就是一记下马威,所有人聚在一起是为了压迫蒋予北,送礼物是为了嘲笑自己穷配不上蒋家。 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蒋家的餐桌礼仪讲究食不言,南介想像中的被蒋家长辈嫌弃刁难的场景并未出现,每个人都专注地吃着饭,餐厅里除了轻微的碗筷碰触声并未有其他声音出现,安静的让人觉得压抑。 虽然每个人都规矩地吃着饭,但南介还是能感觉到那些不怀好意的窥探。他悄悄挺直了腰板,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高贵又矜贵。但其实大可不必如此的,因为他只是坐在蒋予北身边,蒋家人就佩服他的勇气。 直到吃完饭,蒋老爷子才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他们交叠在一起的手转身上了楼。 众人随着蒋予北起身,蒋老爷子的身影消失不见餐桌上的人才敢散开。 没有想像中的拍案而起怒斥让他们分手,也没有三堂会审说男人跟男人简直有违天伦,更没有可怕的刁难侮辱,事情轻松的有点不可思议。他们先前准备的什么亲密动作什么有力的说辞都没了用武之地,颇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南介看了看蒋予北,疑惑地挠挠脸颊,凑到他耳边小声询问道:「这就没事了?他们都不刁难我的吗?」 蒋予北正帮着南介装礼物,闻言好笑地挑挑眉,「怎么?要我把他们叫回来刁难你一番?」 南介见餐厅内还有其他人,吓得赶紧一把捂住蒋予北什么都敢往外说的嘴,眼睛快速扫荡一周发现没人注意他们才用手指一点一点怼着蒋予北的胸膛,紧着嗓子小声教育道:「你怎么回事?知道自己腹背受敌还不小心一点,什么都往外说不要命啦?你说,他们是不是瞧不起我?或者说在用是这种方式示威让我打退堂鼓?」 南介可爱认真像小老鼠的样子让蒋予北心甜的发颤,什么被欺负被操控都是他骗南介的藉口而已,他靠阴险狠辣的雷霆手段迅速上位,在蒋家就是魔鬼一样的存在。蒋家人向来有眼色,蒋老爷子都不敢过问,谁又敢多说一句更遑论刁难。 偏就南介信了他说的,好骗的不得了,还如此为他着急着想,这种有人担心的新奇体验让蒋予北的心中像被塞满了酸梅糖一样酸酸甜甜的。 南介一边帮蒋予北快速往袋子里装礼物,一边暗戳戳的想蒋家能延续百年是有原因的,虽然大家看起来对他们很冷漠很不屑很瞧不起的样子,但不得不承认蒋家是个很有规矩的家族,该有的礼仪教养真是一样不差,单看他们送出的这些礼盒就知道价值不菲,即便是蒋予北这样不受重视的人带回来的男朋友也能收到礼物。 直到俩人出了门,躲在各个角落的蒋家人才敢大声喘气。 「唿……走了吗?」 「走了。」 「吓死人了,怎么就突然之间带人回来?害得我大气都不敢喘饭都没吃好。呜呜,还有我半年的零花钱都买了见面礼。」 「谁说不是呢,不过我到佩服他这个小男友,蒋予被这样的人也敢要,不怕被玩死?」 「嘿嘿嘿,那就看看嘛。」 车子消失在黑暗中,洋房三楼一间房内的灯被打开,蒋老爷子坐在椅子上,面前站着一个年轻女人和男人,女人开口道:「爸,你说臭乞丐可能这么明目张胆把软肋放到明面上吗?我怀疑这只是个障眼法。」 年轻男人:「会不会是为了引诱我们出手搞这么一出?他可没少做这种事。 蒋老爷子思索片刻,沉声道:「怕是他发现了什么在试探我们,珍珍,吩咐下边把手里的动作都停一下。」 「是的,爸。」 蒋家人手笔大给出的礼品放满了整个后排座椅,南介只得坐上了副驾驶。 蒋家人的冷漠让南介松了口气,要不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秀恩爱叫老公他也实在演不出来,不过就是苦了蒋予北,满怀欣喜和他在外边练了那么久,结果蒋家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生活。他一定希望这个时候蒋家人能站出来反对他和男人谈恋爱吧,有的时候被干涉生活或许也是一种重视。 哎,怪可怜的。 到了南介临江的公寓楼下,蒋予北打开安全带道:「东西太多我给你送上去吧。」 第10页 「蒋总,东西我不能收,那都是送给您男朋友的东西,我又不是真的,您还是留给您真正的男朋友吧。」南介一脸惶恐的满脸拒绝。 东西都太过贵重,他看了一下很多都是有钱难买的奢侈品,他实在不能收。 一切就到此为止吧,挺好的。 蒋予北虽然有心用礼物作为俩人之间的桥樑奈何南介态度坚决,他只得作罢,目送着南介上了楼直到最顶层的房间灯被打开,蒋予北才掐了手里的烟上了车离开。 一连几天南介都很忙,他在和律师清点着手里的财产。 江盛这人虽然为人挺渣的但还算敢作敢当,他把名下的大半不动产都给了南介,车房子游艇牧场……东西不算少。南介打算把这些东西都卖了折现,而且越快越好,因为他知道若是哪天江盛母亲知道离婚后他分走了江盛的大半财产,那肯定是不会善罢甘休,所以这些东西越快脱手变成现金揣在自己腰包里才越好。 他本想着公司有起色了这些财产可以留着升值,可经过那晚的事南介也死了心,还不如趁现在事情没什么变故赶紧出手。 清点完财产,南介又跟着跑了俩天办理了授权律师处理的手续,一切处理妥当后已经距离和江盛离婚过去了俩个月。 没有想像中的难捱,反而还有点轻松,再也不用想江盛吃饱穿暖的事了,也不用整日费尽心思帮他养胃了,更不用总是面对江母的阴阳怪气了,一切都挺好的。 起初,江母还不知道他和江盛的关系时是喜欢他的,江母说江盛从小就叛逆,一直到三十多了还在叛逆,所以看见乖巧听话的南介她就喜欢。那时候她会每天都给南介包他爱吃的白菜猪肉馄饨,还会给他煲汤□□吃的酸菜鱼,南介甚至在江母身上感受到了许久都不曾体会到的母爱。 后来,是他贪心了,他想有个家,便同意了江盛的求婚。 他以为只要成为了一家人他们的关系就会更加亲密,可不曾想最先反对的就是江母,可那时候他和江盛感情深厚,江盛的爱又是那样炙热浓烈,他无法割捨下便选择了和江盛结婚。 为了照顾江母的情绪,他们并没举办婚礼,只是简简单单领了个证,一家人在一起吃了个饭。 那些年江盛一直觉得亏欠南介,可后来南介说没事,他就真的当做没事了。 自结婚后,江母就不在对南介好了,不但总是冷嘲热讽还总是诅咒他们不是良配早晚离婚。 南介窝在懒人沙发上换了个姿势继续看着窗外的江景,知道他们离婚后江母或许会高兴了吧?或许现在正在开心地筹备江盛和盈雪的婚礼呢也说不定。 想到这南介一阵心酸,是因为他没有妈妈所以就要被嫌弃吗?如果他的爸爸妈妈不去世那么早,是不是江家就不敢这样对他? 手机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俩声,南介不用看都知道是谁发的消息,除了每日都骚扰他的蒋予北不会有别人。蒋予北这个总裁好像很闲,每天总是有时间约他吃饭看电影,南介本想把他拉进黑名单但又觉得不好,所以只能当做看不见他发的消息,已读不回。 蒋予北见自己发的消息又石沉大海,不由被气笑。一连十几天南介都在躲他,导致蒋予北心里憋了一股子火。 南介就像个缩进壳的乌龟,若是不用力撬出来,他能在里面呆上一辈子。 蒋予北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号码那边是个女人的声音,「餵?」 「告诉江母,南介分走了江盛一大半财产。」 女人:「知道了。」 -------------------- 第5章 神明 第二日天才刚蒙蒙亮,南介睡的正熟,房门就被人大力敲响,『哐哐哐』的声音让南介勐然惊醒。 趿拉着拖鞋走到门口,透过猫眼南介见到了自己最不想见的人,江母。 南介有一瞬间的心慌,江母面露不耐看着来者不善,是来帮助江盛讨要财产的吗?可江盛明明答应他先不告诉江母他们离婚的事的,到底还是心疼那些分给他的财产了吧? 南介悄悄离开猫眼想装作不在家的样子,他不敢面对江母,不知道若是江母张嘴讨要财产他该怎么拒绝,财产是他和江盛共同所有,而且江盛出轨是过错方,这些都是他应得的他理应理直气壮,可他偏偏就是胆憷,不知道是江母这些年的威压所致还是他一直觉得亏欠江母,若不是他,江母可能早就抱上了孙子。 江母的敲门声并没有因为屋内没有回应而间断,而是愈发急躁。 直到因为邻居不满意而暴躁开门,江母的敲门声才停止,接着就是江母大嗓门地和邻居吵了起来。 江母以前不是这样的,她以前也是温文有礼的千金小姐,后来因为江父投资失败江家破产,她无奈只能接受由奢入俭的日子,为了生活在菜市场支起了卖菜摊。 一开始因为不好意思太过柔弱总是受到同行的欺辱,后来她便学会了大嗓门撒泼打滚蛮不讲理,即便现在江盛重振了江家,她们又过上了有钱人的生活,江母也留下了许多当年在菜市场征战的习性。 听着邻居要报警,南介不想把事情闹大无奈只能打开房门,装作刚被吵醒的样子,「妈?您怎么来了?快到屋里坐。」 江母叉着腰,翻着白眼瞪了南介一眼,尖锐刺耳的诅咒张嘴就来,「哟,在家呢?我以为你死了呢,聋了吗这么久都不开门!」 第11页 南介咬咬唇没做声,只是一遍遍和邻居道着歉,邻居见南介有礼貌态度又好啐了江母一口关上了门,江母火气上来还要在骂什么,南介赶紧好脾气请她进屋,「妈您别气,被气出皱纹您做美容的钱岂不是白花了?我们还是进屋坐吧。」 南介向来了解江母抠门的本性。 果然,江母闻言抹了把刚做完美容的脸,不情愿跟着南介进了屋。 一进屋江母便把包重重甩到茶几上,金属划过玻璃的刺耳声让南介心中不由一紧,像马上就要被训斥的小学生一样全身僵硬充满着紧张,抿着唇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停拧捏着。 江母坐到沙发上,上下打量了南介一番,半晌后才阴阳怪气开口道:「别叫我妈,你和阿盛离婚了就不是我们江家人了。还是叫我江阿姨吧,以前我受不起以后也不用受了。」 南介的指甲重重扣进肉里,在软肉上嵌出一道道月牙似的深痕,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当面被江母拒绝嫌弃还是让他难受的无地自容,心脏像被人拿着针管子不停戳似的疼,疼的他忍不住窒息,疼的他想弯下腰大口唿吸。 可最后他只是敛下眼睑,停顿了许久才开口,仅声音带着一丝让人听不出异样的轻颤,「好的,江阿姨。」 南介的顺从听话让江母一时错愕住,她以为离了婚的南介没了顾忌便会不尊重她,甚至对她的行为进行冷嘲热讽也不为过,但南介似乎还是从前那个孝顺听话的孩子,这让江母态度缓和不少。 她清了清嗓子步入正题,「听说你和阿盛离婚分走他不少财产?」 来了,南介想的果然没错,江母是为了那些财产而来,南介解释道:「江阿姨,按法律来讲那些都是我和江盛婚姻存续期间内的共同财产,不是他的各人财产。而且江盛是婚姻中的过错方,这些是他理应付出的。」 江母当然知道是这么回事,但她怎么能可能看着南介一个外人分走江盛那么多钱?而且南介无父母无儿女,要那么多钱有什么用? 江母刚刚好一点的态度陡然变的不虞起来,她厉声斥责道:「你怎么能这么没良心?当初我们阿盛为了和你在一起受了他爸多少打?你无父无母没人管教,我们阿盛可是正经人家的好孩子!若不是当初你蓄意勾引我们阿盛他怎么可能现在三十好几了连个孩子都没有?现在你还要跟阿盛争家产,你好狠毒的心啊!」 南介拳头攥紧,他是父母早逝六亲不靠,但凭什么他就活该受欺负?没离婚的时候他为了江盛不为难忍受着江母的恶意刁难,可离婚了她凭什么还要对自己指指点点? 但即便心中再有不满,根深蒂固的教养和对江母的尊重南介也说不出来一丝的谴责言论,他只是辩解道:「不是的江阿姨,当初我和江盛是……」 「得得得,我不管你和阿盛是怎么在一起的,我只知道虽然阿盛出轨了,但你一定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你若是个女人能生孩子,温柔体贴大度一些阿盛怎么会离婚?还不是你这个当妻子的不称职才导致我们阿盛出轨?在说你这些年不工作吃阿盛的用阿盛的,哪一样不是我们阿盛挣的钱?你一个靠阿盛养的人怎么就脸皮厚的分走他那么多财产?」 「阿姨!」南介被江母一番自私言论气晕了头,他还从来不知道人可以这样颠倒是非,「阿姨,那不止是江盛的钱,也是我的钱,当初是我投资了江盛他才有今天的。」 这些年南介一直避免提起这个话题,生怕刺激到江家人脆弱的自尊,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善意的举动会被江母变成尖刀反刺向他。 听南介掀开江家靠他能东山再起的遮羞布,江母立刻大声吵嚷起来,企图用声音大来掩盖羞愤,「我说什么了?我就说你没安好心,你的钱怎么了?要不是我们阿盛有头脑你的钱有什么用!告诉你,这些年欠你那点子恩情我们江家早还完了。我今天来不是跟你叙旧的,你赶紧在这个转让协议上签字。」 江母情绪激动,从包里掏出一沓文件扔到茶几上,「快点签,这破地方一股子穷酸味我真是一分钟都不想多呆。」 南介看见文件上写着:财产转让协议,几个大字。 南介并未有所动作,似是对于江母早有准备的手段习以为常,他只是自嘲地扯起嘴角笑了下,不知道笑自己这些年的付出换来这样的算计还是笑江母的痴人说梦。 江母见南介拒不配合不在年轻的脸上布满狰狞,不在掩藏眼中的恶意,她拍了拍手,门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两个男人,男人不怀好意地看着南介等待江母发号施令。 江母将鬓角的头髮捋了捋,慢条斯理道:「小南啊,你要是听话乖乖的签了协议,这套房子我就给你留着当做养老用,你要是不识相呢,我就要想办法了。」 这种仗势欺人的戏码南介从未想过会发生在自己身上,脸上倏地沉了下来,「江阿姨,你这是犯法。」 江母略带猖狂的笑了几声,「小南啊小南,我们阿盛真是把你保护的太好了。」 说完手一挥,俩个膀大腰圆的男人上前,屋子小他们似乎也没费多少力气就控制住了瘦弱的南介,任凭南介怎么挣扎都无济于事。 江母翻到协议最后一页,一个男人有眼力见地抓着南介的手按在了红色的印泥盒中,鲜红的印泥沾满了南介的手掌。 第12页 南介手脚冰凉,一颗心不停向谷底沉着,他不甘心也不服气,自己一腔爱意被辜负,对江父江母向来恭敬孝顺从不忤逆,也从未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结果?像无助待宰的羔羊般任人肆意摆弄,他讨厌这种孤立无援的感觉却又无可奈何,一颗心像被困在迷宫中焦灼不安。 男人捏着南介的手指想要强迫他在协议上按上手印,南介抖着身子用力后退企图逃离这里,但男人的手如同铁钳一样有力,他被一点点拽着挨近协议。南介绝望了,他从未有任何时候这么希望有神仙的出现,他幼稚的祈求神仙出现打跑这些欺负他的坏人,甚至希望父母的鬼魂可以吓跑他们,可直到红色的手印按在了合同上,神迹也没出现。 南介屈辱的想哭。他是个人啊,是个从未做过坏事的好人啊!为什么总是会受到这种不公平? 江母胜利者得意的嘴脸令人作呕,收着合同满意的笑了。 这时。 『啪、啪、啪』一声声沉稳有力的脚步声自外传进屋内,像有序的鼓点砸的人胸口发闷喘不上气,压迫感顺着脚步声一点点逼近蔓延,在门口处停了下来。 见门被半掩着打开,脚步声的主人似乎迟疑了一下,但紧接着门便被从外打开,身着黑色西装的高大男人走了进来。 男人个子高长的又壮,生了一张充满攻击性的土匪脸,有种天然的狠戾强势感。眼皮薄薄挑了一眼屋内的状况,最后将目光钉在眼眶通红并被人压着肩膀的南介身上,男人狭长的眼眸中幽光闪闪,目光从俩个男人身上扫过像看待死人一样冷漠,压迫感使俩个男人不由自主地放开了南介,向后退去一步。 本还在坚强的南介,此刻却怎么也控制不住眼里的泪水,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噼里啪啦地成串往下掉,像是受到霸凌的小孩终于见到了自己的家长般,委屈地直哽咽。 蒋予北嘆了口气,像是对待自家总是被欺负的软弱孩子般无奈,他越过江母,上前将跌倒在地的南介扶起抱在怀中,南介有些单薄的肩膀不停颤抖着,蒋予北心疼地轻声安慰着: 「乖啊,没事了没事了,我来了,就没人能在欺负你了。」轻轻抚摸着南介柔软的髮丝像哄孩子一样耐心。 南介听后哭的更加伤心,蒋予北又一次成了他救命的稻草,他不得不承认,看见蒋予北迎着光走进房子的那一刻,他有一丝的心动。 他的祈求成功了,天降神明了。 -------------------- 第6章 有鬼 南介哽哽咽咽说了事情的经过,言语神情中透漏出的楚楚可怜让蒋予北有一瞬间的后悔。 但很快,那点微不足道的悔意又被软香在怀的满足感所蒙蔽住,蒋予北单手搂住南介,一手伸向江母,「东西拿来。」明明他神色淡然看不出什么喜怒,但江母还是从中嗅到了一股子不寒而慄的怒意。 江母有一瞬间鬼使神差地就要把手中的合同交出去,但最后还是被欲望拉回现实,她仗着自己年岁大和身后的俩个强壮男人叫嚷道:「滚滚滚,你算哪个什么东西,这是我们的家事,少来多管闲事。」 「1.」蒋予北这人向来不爱废话,也不屑于跟一个老太太多说什么,只是慢条斯理地倒计时活动着手腕。 江母心慌了一下但很快又稳定下来,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南介认识了这样让人看了就害怕的男人,莫非…… 「2.」 莫非是南介出轨在先?南介为了和这个小白、咳、大黑脸私奔算计自己儿子出轨?很有可能!江母突然茅塞顿开,像是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新大陆,她细细观察着南介和男人的互动,发现男人看南介的眼神缠绵拉丝,说没有姦情很难相信,那是不是…… 「3.」 蒋予北话音刚落,也不给江母反应的机会,握紧拳头一拳迎面朝她挥了过去。 江母大脑一下就变得空白无法思考,她没想过眼前的男人这么狠绝说出手就出手,一点不给她狡辩的机会。男人拳头上带着凌厉的风,似乎被扫上那么一下没有残废也会半残,江母后悔求饶的念头还没闪过,男人的拳头已经挥至眼前。 江母只来得及紧紧闭上眼睛,周遭的声音似乎都被屏蔽只能听见心脏紧张地『咚咚咚』跳动,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想像中的疼痛并没如约而至。耳边却响起一声巨响,江母身后的男人们发出杀猪一样的哀嚎声。 刚刚那俩个欺负南介的男人,只一个回合就被蒋予北打翻在地捂着脸嚎叫。 江母被吓得脸色惨白,牙齿上下不停打着颤,手中的合同被攥的揉成一团,她感觉到了蒋予北散发出的奔腾恶意。 蒋予北没事人一样朝着江母粲然一笑,这一笑,吓的江母软了腿,只见蒋予北脸上阴森可怖的脸上溅了几滴鲜红的血液,此刻血液正顺着脸颊蜿蜒而下,活像刚下山烧杀掠夺完回了营寨的土匪。 「江阿姨,杀鸡儆猴,您若不配合,下一个就是您了。」 江母向来欺软怕硬,她就是知道南介好欺负才敢带着人大摇大摆登门打劫,若是再换个厉害点的,她是万万不敢的,于是伸出手,乖乖地把合同递了过来。 蒋予北把合同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个粉碎,江母虽然生气但也只得咬着牙灰熘熘的离开了。 第13页 感谢是真的感谢,南介红着鼻头泪眼汪汪向蒋予北致谢,「谢谢您蒋总,不然,我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蒋予北瞭然的点点头:「嗯,你是该谢谢我,但我帮你守住了这些财产你总不能嘴上说谢谢就完了吧?」 南介呆愣住,?,蒋予北不是应该说不用谢然后寒暄着离开做好事不求回报的吗?虽然但是他一定要谢的,但怎么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南介摸了摸鼻尖,垂着眸子似乎在认真思考,蒋予北也不催就那样打量着南介的小家等待答案。 家主人似乎很热爱生活,暖色调的装修,家具用品看出来都是主人精心挑选过的,落地的玻璃窗前摆着张沙发椅,旁边是喝茶的茶桌。 一旁的架子上还摆着几小盆可可爱爱的多肉,还有几个毛绒绒的玩偶。 片刻过后,南介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深吸一口气绝然道:「蒋总,您看这样可不可以,我找律师估算一下财产总值,然后给您其中的三成怎么样?」 南介说的认真,眸子中似乎还闪过一抹心疼,蒋予北却差点被气笑,又来?到底在南介眼里他是有多穷。 见蒋予北脸色沉沉,南介浑然不觉自己方向不对,又颤颤巍巍伸出四根手指头,「四成?」 蒋予北脸色更黑,堪比锅底,南介闭了闭眼咬了咬牙伸出一只手,壮士断腕般:「不能再多了,最多五成。」 不是他小气,实在是太多了,呜呜,他要破产了。 蒋予北舌尖抵了抵后牙槽,难道他设计了这么一大圈费了这么大的劲就是为了这点钱? 蒋予北坏心思地慢慢凑近南介,南介踉跄着向后退着,直到靠到墙上退无可退,蒋予北长臂一伸将他圈在臂弯中俯身凑近他的耳边,朝里面吹了一口温热的气,见南介肉眼可见的脸红起来才慢悠悠道:「你看我像差那点钱的主儿吗?南先生明明知道我想要的是什么,不是吗?」 南介白皙的耳垂渐渐粉嫩,像一块软嫩可口的糕点散发出阵阵幽香刺激着蒋予北的味蕾,蒋予北咽了下口水,决定不在遮掩自己的欲/望,伸出舌尖在南介耳垂上舔了一下,湿滑的触感自耳垂席捲全身,南介像被电了一样一下子就软了身子顺着墙面滑了下去,蒋予北眼疾手快拦住他的腰身将他箍在怀中。 见南介反应可爱,蒋予北愈发大胆起来,伸出舌头裹住南介的耳垂细细舔舐起来,耳中传来暧昧的砸吧声,南介想逃手脚却用不上一点力气。 他觉得报恩不应该这样报,却又无力反驳蒋予北的举动,只能软着腰任由蒋予北作恶。 耳垂传来密密麻麻地刺痛感,蒋予北在用牙齿轻轻啃咬着他的耳朵,南介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勐地推开蒋予北就像逃。 蒋予北正上头,哪里肯就让他这么跑了,长臂一挥将南介轻而易举拽了回来反压到墙上,单手将他的双手扣住举过头顶按在墙面上,另一只手按在南介腰上,让他不得不屁股微微翘起,姿势尽显暧昧。 「再跑,草的你屁股开花。」 蒋予北霸道且粗俗的发言让南介顿感羞愧,刚刚对他那么点子感激荡然无存,土匪、强盗、□□,南介心里骂骂咧咧。 蒋予北也不敢太过造次,在南介圆润富有弹性的屁股上拍了几巴掌就放了他,「好了,你的感谢我收到了,很诚心我很喜欢。」 南介气得抖着手指向门口,「滚!」 蒋予北都离开半天了,南介才从羞愧难当中振作起来,蒋予北这人果然很危险,他一定要离他远远的。 不说别的,就是他一拳打倒一个成年男人的事就足以让南介害怕。 南介不爱锻鍊,身上没有腹肌,到处都是软塌塌的软肉,但江盛有,江盛爱锻鍊经常泡在健身房里,八块腹肌没有但六块绝对是有了。 他一直以为江盛的身材就已经很好了,可跟蒋予北比却是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蒋予北的肌肉不是那种健身房锻鍊出来仅供观赏的肌肉,而是那种实打实的带着爆发力的肌肉,好像随时随地都能紧绷起来打死一头牛似的,他和江盛在一起时闲来无事也会躺在江盛腹肌上,他那时会觉得硬/硬的很舒服,可蒋予北的腹肌不同,是那种像铁一样硌人的硬,靠着会被硌的生疼。 反正,南介不喜欢。 他不喜欢蒋予北,他清楚的很。 他不吃蒋予北的颜,也不吃蒋予北那一身的匪气,更不吃他那抱着都硌人的肌肉。 他喜欢江盛那样温文尔雅的男人,有气质有眼光为人斯文有涵养,身材好又自律,这才是他喜欢的。绝对不会是蒋予北这个样子的。 所以蒋予北走后,南介收拾收拾东西搬去了另一套房产并拉黑了蒋予北。 虽然面对恩人不该如此,但恩人总是惦记他屁股就怪不得他如此了。 当蒋予北忙完一天联繫南介发现聊天页面上出现一个红色感嘆号时,抹了把脸气得笑出了声。 真是忘恩负义的小玩意啊,早上用完下午就拉黑删除一条。他还从来不知道,南介还有这么没良心的一面呢。 蒋予北闭着眼懒散的靠在椅背上,右手食指和拇指不停打着圈磋磨着,半晌过后他安抚了内心暴虐的冲动,才拨出了一通电话。 「查清南介现在在哪。」 南介洗完澡正穿着浴袍窝子沙发上看电视,这套房子是个大平层,是他和江盛初结婚时的婚房,他们在这里过过了许多甜蜜的时光,他本来是不想过来住的,可只有这间房子设备齐全适合久居,虽然有点睹物思人但他马上就没了多余的心思了。 第14页 因为他正看电视的余光发现窗外有人影走过,起初他并未在意,人嘛,晚上吃完饭出来遛弯是在正常不过的事了。 可正往嘴里塞草莓的手勐地顿住,不对,他在16楼,哪里会有人影闪过? 南介裹紧了身上的浴袍,尽量让自己不去想那些恐怖的画面,一心扑到了电视上。 可越是控制不想越是控制不住去想,他的思维无限扩散,什么电视里钻出贞子,沙发底下伸出手,镜子上面贴死人脸…… 南介也不想害怕可是没办法,他从小就怕鬼。 他将手从浴袍中伸出来迅速捡起遥控器把全屋的灯都点开,直到屋内灯火通明,他揪在一起的心才渐渐放松下来,可一口长气还没出完,『啪』的一声,屋内陷入黑暗,整间屋子被黑暗笼罩,阴森又恐怖。 南介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能僵直着身子看着外面的灯火通明,搞什么突然停电……停电?不对,落地窗中反射出楼上楼下亮灯的影子,对面的楼也亮着灯,似乎只有他家停电了。 呜呜呜,南介飞奔而出。直到出了楼见到楼下五三成群遛弯的人,他才感觉自己活在人世间。 南介又驱车前往市区的另一套房子,本以为万事大吉可谁知刚睡醒就被楼上的电锯声吵醒,南介好脾气的忍了半宿,一直到早上才迷迷煳煳睡去,但刚睡醒门铃就响了。带着黑眼圈南介打开了门,门外站着一个满脸阴郁的男人,男人低垂着头看不太清样子,只听见他阴恻恻地问南介:「你昨晚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南介困的迷煳,摇摇头,「没有。」 男人打量半天似乎确定南介没撒谎才放心离开,可离开的时候,南介看到男人走过的路沾染上了一丝红色的印迹。 南介吓得瞬间清醒,呜呜呜,楼上邻居莫非不是个杀人狂魔吧? 各种变态的杀人场景在脑海中闪现,南介赶紧收拾东西又开始跑路,还贴心地给警局打去了电话。 一连几天,南介换了五处住宅。 直到第三天,他精神萎靡地又拎着行李回到了临江的公寓。 -------------------- 第7章 陪伴 公寓内。 南介裹着被熬到半夜十二点,终于熬不住睡了过去。恍惚间,他听到门口有人在敲门,声音不大但在寂静空荡的午夜里尤为明显。 南介勐的被惊醒,他本不想理会,因为最近发生的诡异事件实在太多了。可『咚咚咚』地敲门声就犹如在耳边响起一般,搅得他难以入睡不说心底还像猫挠似的催促着他去探个究竟。 心里斗争了半天,最后他还是裹紧被子下了床,他不敢开灯,只能借着月亮银灰色的微光小心翼翼地朝门口走去。 敲门声很有规律,时间的间隔和敲门的力度像是被设定好的一样没有任何偏差,『咚、咚、咚、』,声音在漆黑的走廊内迴荡着,瘆人的很。 南介紧张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轻轻地深吸一口气,努力压制住不停跳动的心脏,生怕跳的太快声音过大会被门外的人察觉。 他不停做着心理建设,告诉自己这个世界没有鬼没有魂要相信政府相信党,半晌后终于鼓足了一点勇气拨开猫眼,向外看去。 黑乎乎的楼道伸手不见五指,似乎什么都没有,只有幽绿的安全指示牌发着有点惨澹的绿光。 没人,南介轻轻舒出一口长气,太好了什么都没有,看来是自己神经质了。 不对,南介停下转动的身子僵在了原地。没人,那是谁在敲门?为什么门口的声控灯在有声音的情况下还是关闭状态? 「啊~」,南介嗷的一嗓子跑回卧室,奔跑途中他听见门口的敲门声陡然停了下来,像是被他的的声音吓到又像是停下来思考应对之策,总之停顿片刻后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这次的动作却显得更加急切,『咚咚咚』如鼓点一样密集。 南介跑进卧室把门锁死,把自己扔到床上裹的像个肉虫一样,双手用力捂住耳朵,可怎样都隔绝不了入耳的『咚咚咚』敲门声,呜呜呜……救命。 不管他怎样害怕,门口的敲门声显然并不想放过他,敲门声大的似乎整个门板都在颤抖,奇怪的是,不管声音多大,都没有邻居出来质问,似乎整层楼里,只有他一个活人住户。 细密地冷汗从额头处冒出,顺着额角流淌下来濡湿鬓侧的头髮,身上的睡衣也很快被汗水浸湿,无数种恐怖的念头在心头缠绕,犹如一条条冷血的毒蛇在在身上蜿蜒攀爬,南介想要大喊嘶吼,可嗓子中却像被什么堵住一样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南介此刻心中第一个念头就是找江盛,他需要江盛在身边陪伴。 捡起手机颤抖着拨通了江盛的电话,铃声响了许久,久到南介就快绝望时那边电话才被接起,接通的一瞬间,南介心中那朵枯萎的花仿佛乍然间绽放,他甚至觉得江盛还是爱他的。 「江……」 「你谁啊大半夜给我老公打电话?」盈雪的声音自话筒中传了过来,紧接着是江盛的声音,「谁?」 「不知道,你没备註。」 「哦,那可能是骚扰电话吧。」 滔天的羞耻屈辱感涌上心头,南介忍着眼中的涩意按下了红色的挂断键。前一秒他还在自作多情,后一秒就得知已经被江盛删除了电话号码,江盛已经潇洒的告别了过去,只有他还在原地踏步。 第15页 头一次,南介感觉自己又贱又蠢。 拨拉着手机翻翻找找,竟可笑的没有一个人在午夜惊恐的时候可以依靠,他长的好看总是容易招惹一些桃花导致江盛经常吃醋,他为了让江盛安心一点点掐断了曾经的朋友圈,这些年他回归了家庭同时也丢失了自我,他的世界里只剩下了江盛,而现在江盛将他抛弃了。 咬着唇不让自己落泪,虽然无人,但南介还在倔强的坚持着最后的尊严。 翻翻找找中南介在手机一处页面停了下来,上面密密麻麻红色的未接电话,鬼使神差下他便拨了过去,只响了一声南介便反应过来这是蒋予北的电话,他伸手去挂断,却不料那边已经接通。 蒋予北浑厚磁性的声音响起,「小南?怎么了?」,即便隔着电话,蒋予北的问候也给南介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安心。 南介的指尖悬在红色按钮上方想要挂断,他应该马上挂断当做无事发生的,可抖动的手却怎么也按不下去。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驱赶他内心无限的恐惧和耳边急促的敲门声。 听到这边南介急促地喘息声,蒋予北的声音慌乱起来,「怎么了小南?你还好吗?发生了什么事……」 蒋予北话没说完,南介便慌张地挂断了电话,他不能这样沉沦,蒋予北是个危险人物,不能沾惹。 捱过这一晚,明早他就离开这里,他可以去别的城市生活,反正他无牵无挂的哪里活着都一样,若是这个鬼不放过他,他就找个道观住上一段时间,他就不信这个鬼还能跟他去道观! 但所有的前提是他活过今晚。 敲门的『鬼』愈发暴躁,南介甚至能感觉门板已经摇摇欲坠马上就要被凿破,不能坐以待毙,他掀开被将床头的水果刀紧紧握到了手中。 门口的敲门声戛然而止,紧接着是门锁被撬开的声音。 呜呜呜,南介万念俱灰,没想到这个鬼还是个技术工种,居然还会开锁,真是天要亡他。 沉重且带着凌乱的脚步声愈来愈近,『鬼』似乎在外寻找着什么,来到卧室门前便停了下来,只一门之隔。南介握刀的手又紧了紧,准备和『鬼』同归于尽,大不了他变鬼,鬼变聻。 『技术鬼』熟练撬着门锁,门锁肉眼可见的松动起来,不消片刻便脱落再地,南介打算先发制鬼,勐然从床上跃起沖了过去,他要和鬼同归于尽。 『嗯,嘶』,手腕被擒住,南介鼻腔中涌入熟悉地薄荷尼古丁味。 「怎么了小南?发生了什么事?你拿着刀干什么?」蒋予北急切关心的声音自头顶传来,南介一瞬间有点不敢置信的愣住,呆呆地看着满脸焦急的蒋予北。 蒋予北来了?只因为一通语焉不详的电话就半夜时赶了过来? 蒋予北似乎是急匆匆赶过来的,头髮上还带着洗澡后尚未干透的湿意,湿乎乎的搭在额头。身上穿着的灰色棉质长衫,身下穿着黑色西裤,脚上踩着棉拖鞋,胸膛处还快速地上下起伏着。 看得出来,他真的很急。 蒋予北上下前后翻转着看了一遍,并未在南介身上发现伤口血迹才放心地舒出一口长气,声音也放缓放轻,类似乎哄小孩似的轻喃:「你不想说就不说,我们先回床上好不好?」说完,弯腰抱起光着脚的南介,将他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安抚道:「睡吧,醒来后就什么都过去了。」 安顿好南介蒋予北起身打算离开卧室到沙发上去,却不料终于回过神的南介伸手抓住了他的衣角。淡淡银光下,蒋予北看见南介眼角的泪水悄无声息地流了下来,顺着脸庞滚落道枕头上,在粉嫩的脸颊上留下一行浅浅的泪痕。 南介黑白分明的眼睛里蓄满了哀求之意,蒋予北心中一紧有点捨不得,但他还是装作看不懂的样子轻轻拍了拍南介的手残忍地说道:「乖,我去沙发上。」 南介垂下眼皮似是在思考什么,蒋予北作势往外走,眼看着抓着衣角的手即将脱落,南介沙哑带着一丝祈求的声音响起:「蒋、总,你可以留下来陪我吗?」 寂静深夜、美人相邀,换做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拒绝,但蒋予北却眉头深锁犹豫道:「这、恐怕不好吧?我不想你把我想像成那种趁人之危的男人。」 南介微微抬起头,他本就生的眉眼如画清隽昳丽,此刻又静静地躺在那里泪眼婆娑,像被打破的玉器脆弱又纤薄。 贝齿用力咬着下嘴唇,鼻尖微红,眼里都是期待和祈求抖着嗓子喃喃道「蒋总,我怕。」 蒋予北本意是还要在演演的,一是为了南介这些日子不理睬他,二是居然敢拉黑他,于情于理他都应该教训教训南介。 三是因为他不能费了这么大的劲只得到这一点点的回报,但所有的算计和章程在看见南介红着眼可怜兮兮地望向他时全部分崩瓦解不值一提。 他在心中长哀一声,恨自己过不了美人关,身体很诚实的坐到床边,手也自然而然地轻轻拉过南介的手放在自己的大掌中,「乖,睡吧,我坐在这陪着你。」 「嗯。」带着浓浓的鼻音,南介抖了抖长长睫毛闭上了眼。 他太累了,精神太紧绷了,一连七八天吃不好睡不好,睁眼闭眼全是鬼。 他没想过蒋予北会出现的,真的没有想过。 蒋予北的突然出现让南介千疮百孔的心中似乎有一处被填满,这种被重视被珍视的感觉真好。除了父母,他已经很久不被人捧在手心当做宝贝了。 第16页 只一个电话而已,蒋予北便顾不上其他衣衫不整地匆匆赶来,是因为喜欢吗? 想到这,南介心中有丝丝甜意闪过,脸上有热意慢慢蒸腾而起,他侧过脸,感觉到和蒋予北紧握着的手温润潮湿。 不知不觉,南介便安心地沉沉睡去。 黑暗似浓墨般粘稠浑浊,遮掩住恶魔精于算计的嘴脸。 蒋予北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他伸手轻轻摩挲着南介脸颊上的软肉,又慢慢移直颈间锁骨最后在胸前处停留。 「呵,真好骗。」 -------------------- 第8章 求你 南介是在暖洋洋的胸膛中睁开眼的,好久没睡这么好了,他闭着眼嘆谓一声并感慨终于捱到白天了,鬼应该是跑了。 他在心中默默感嘆,原来鬼也怕恶人,昨晚蒋予北一来那种令人窒息的敲门声便停止了,他是不是以后也要学着兇狠一……些? 蒋予北!南介陡倏地睁开眼清醒过来,手指被大脑支配着偷偷摸向热源,梆硬的胸肌,壁垒分明的腹肌,壮实的体魄,滚热的身体,像烫手一样迅速将手伸回,却在半路被一双粗粝的大手截获。 「怎么?好摸吗?」一道低磁暧昧的声音在耳畔响起,声音中还带着暗哑疲惫似乎一夜都没有休息好。 南介勐地掀开被试图将自己蒙进被子里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可伴随而来的是胸口樱点处撕扯般的疼痛感,那里又痒又带着轻微刺痛,他想掀开被子看看怎么回事却又不好意思,只能闷哼一声后默默忍受着。 可为什么自己都藏进被子里了炙热的源头还在源源不断传输热量? 「怎么?盖上被子玩更刺激?」蒋予北火热的气息在被子中蔓延开来,「还是说,你这是在邀请我?」 南介大惊,他居然一着急把自己和蒋予北同时盖在了被子里,南介老脸一红还不等落跑,蒋予北已经抱了上来,他的头在南介脖颈间蹭了蹭,哑着嗓子道:「别动,守了你一宿,是不是也该收点利息了?」 似乎是过了那难熬的几小时蒋予北现在并没什么大用处了,南介胆子大了起来,没心肝的嘟囔了一句:「谁让你来了。」这么说有点不负责任也有点卸磨杀驴的意思,但南介就是不想让蒋予北得逞,他似乎也笃定蒋予北会宠着他拿他没办法。 果然,蒋予北深吸一口气后又吐了出来,在他软嫩的脸颊上掐了掐,「小没良心的,昨晚接到你的电话我什么都顾不得就这么跑来了,还要我怎么表诚心。」 「嗯?要不要把心挖出来给你看看?」 狭小的空间,漆黑的环境,暧昧的语言和似乎无止尽的宠溺都让南介有一瞬间的想沉沦。管他什么以后,他只想要眼前的快乐。 南介不在抗拒蒋予北从脸颊摸到锁骨上的大手,蒋予北手指上的粗茧磨的南介一阵阵战慄,面对蒋予北越来越近的唇瓣他也没有躲避,在他最脆弱无助精神马上崩溃的时候,是蒋予北给了他温暖为他提供了可以依靠的臂膀,他不知道是出于感激还是喜欢,他也不想去想,只想顺从本心狠狠抱住眼前的男人。 粗重的气息扑面而来,不是南介喜欢的清爽味道,而是夹杂着薄荷味的香菸味,南介不太喜欢,但可以忍受。 就在蒋予北嘴唇已经堪堪碰触到南介柔软的唇瓣时,熟悉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这是南介专门为江盛保存的铃声。 一个激灵,南介从沉沦中清醒过来,他勐地推开蒋予北,猝不及防下蒋予北倒在了床上,暧昧的黑色被驱赶,南介恢復了清明。 他慌张地盖上被蒋予北掀开的衣摆,又狠狠擦了擦嘴唇,手脚并用从床上爬起拿着手机跑进了洗手间。 蒋予北气急败坏,到嘴的肉飞走了怎能让他不生气?重重一拳砸到床上心里暗骂了声晦气。 眼看着就要得手,这该死的电话,要让他知道是谁打过来的,弄死他! 蒋予北这边在床上发着狠,那边南介在洗手间放开手龙头掬起一捧水拍到了脸上,透心凉的冷水让他冷静下来,也顺势浇灭了他身体的欲/望。 自己这是怎么了?是对蒋予北的感激之情吗?还是自己喜欢上了他? 南介不想这个时候去分析这个事情,现在是他感情和心里正脆弱的时候,答案是什么都不能作为评判标准,蒋予北现在在他脑海中的形象及其高大,他觉得蒋予北是个□□他都会喜欢。 他需要冷静冷静。 江盛的电话响了一遍没人接听后又打了过来,南介稳了稳情绪,接通起来。 江盛温润清朗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南?抱歉昨晚不知道是你打电话,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不小心按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南介不想再提。 「真的?你要是有什么事要跟我讲。」江盛似乎很殷勤,不似刚离婚时的冷漠。 南介:「嗯,谢谢……」 俩人匆匆几句便挂了电话,洗漱后南介打开了洗手间的门,却没料到蒋予北倚在洗手间门口处等他,灰色棉质衣服上堆满了褶子,高档的西裤也不在板正,人看起来也有几分颓废。 他阴沉着脸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但看到南介转出来后马上变得正常,语气中带着酸味的调侃:「前夫?」 南介不善撒谎,只能硬着头皮应是,然后又慌乱解释道:「我们没有别的事……」可解释到一半又打住,他和蒋予北又不是什么关系,他似乎也不需要向他解释什么。 第17页 蒋予北看出南介有些恼怒便转移了话题,「你昨晚到底怎么了?你在害怕什么?」 虽然是大白天,但说到这几天发生的事,南介还是不免有些害怕,他悄悄往蒋予北身边凑了凑,说出了这几天的诡异事件,「我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这个鬼总是跟着我,我从来没做过什么亏心事。哎!我打算去海市躲一躲,实在不行就去山上道观住上一段时间也行。」 蒋予北眼眸沉了一下,思考片刻后说道:「我个人是不相信鬼神之说的。」 南介抹了抹胳膊上出现的细小疙瘩,嘟囔道:「我也不信呀,可真的有,它每晚都吓我。」 蒋予北认真分析道:「你这个情况我更倾向于有人在恶作剧你,或者说是有什么变态恶趣味在恐吓你,你确定这种情况下你去其他城市是安全吗?你知道的,有些人变态起来比鬼更可怕,前几天发生的郊区肢解案,还记得吗?」 南介心头一震,他从没想过这一点,他一直以为自己只是碰到了灵异事件,但听蒋予北这样一说,又觉得似乎就是他说的这么一回事。 可谁能无聊到恐吓他呢?如果去了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那岂不是正中变态下怀? 可不去,他该怎么办?要每日都提心弔胆的这么过日子吗?这样的日子太痛苦了,他怕整日的神经紧绷他会得精神病。 南介思索中,目光不经意瞟到了蒋予北,只见蒋予北慢条斯理挽起袖口,露出强劲有力的小臂,皮肤上青筋蜿蜒似乎充满了力量。 南介眼睛一亮,心中有了主意,「蒋总,我能求您个事吗?虽然可能有些唐突,但我愿意付您报酬。」南介眼中期盼之色溢于言表,蒋予北挑眉点头,「说来听听。」 「咳,我想请您来我这住几天,」怕蒋予北误会,南介紧接着道:「您放心我不会打扰您的日常生活的,我挺爱干净的,我还会做一点饭,若是您不嫌弃我也可以给您做饭。我想请您帮我把那个暗中窥探我的人抓住,要不然,我每天都会生活在惶恐之中。当然,我不会白白浪费您的时间,我市中心有套复式的房子,作为答谢送给您怎么样?」 蒋予北低头垂眸似是在思考,其实只是因为怕嘴角的笑意压不住暴露出来。 其实他本意是想让南介不离开京市,把他完全掌控在自己眼皮子底下,谁成想南介自己给自己挖好了坑,又乖乖地自己跳了下来,这怎么能不叫他欢喜? 可虽然是正中下怀,但也要表现的矜持一些,于是蒋予北看似为难的思索足足两分钟,就这两分钟南介的心便像沸腾的壶水一样翻滚不已,他忽然意识到是自己唐突了。 本来蒋予北就身份特殊,他居住的地方必定对安全指数有着极高的要求,而且,他在明知道蒋予北对他有好感的前提下邀请他来自家住,是不是会被认为不自爱?退一万步讲他们只是朋友关系,可他们的关系还没达到那么亲密的地步。再说,他的房子这么小,蒋予北会不会嫌弃? 南介的心越来越凉,心中懊恼不已。 「对不起,是我过分……」 「可以,我同意。」蒋予北见南介脸上红了白,白了又红,道歉的话都说了出来,便知道他要反悔。索性蒋予北也觉得把南介拿捏的恰到好处了,便赶在南介张口之前答应了下来。 「我刚才不是不同意,我只是在想今天需不需要把生活用品直接搬过来。」蒋予北惯会如此装蒜,他又问南介道:「你刚刚想说什么?」 「啊?我、我想说谢谢你。」见蒋予北答应的干脆利索,又不掺杂着一丝一毫的私心,南介为自己的小人心思感到羞耻。 是了,蒋予北虽然对他有好感,但却从来不是那种趁人之危的小人,从前是他狭隘了,看蒋予北的长相认为他是个无所不用其极的土匪,可几次相处下来,他觉得这个长相兇狠的男人还挺靠谱的。 蒋予北需要回去换衣服,早早下了楼。 南介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活就多了起来,他先是把客房换上了床单被罩,又去楼下买了拖鞋毛巾之类的简单用品。 晚上掐着蒋予北下班的点,又将饭菜做好等蒋予北下班吃饭。 似乎是知道会有人陪伴,所以即使天黑了,南介也没像往天一样感到恐惧害怕。 南介看了看时间,蒋予北说八点下班,开车回来要半个小时,现在还有十多分钟蒋予北就会到家了,南介又把砂锅放在燃气上打算热一下,刚放到上面就听到门口有敲门声。 应该是蒋予北回来了,南介想也没想打开了门,「怎么回来这样……」 门口站着的并不是蒋予北,而是一个身穿黑色长款风衣带着鸭舌帽口罩的男子。 男子见南介开门,眼中露出猥琐的笑意,破锣一样的嗓子嘿嘿笑出了声, 「小美人,我找你找的好苦啊。」 -------------------- 第9章 监视 南介反应极快,迅速将门关上,可即便他再快,也快不过早有准备的男人。 男人一只腿曲起抵在了即将合上的门缝中,阻止了南介关门的动作,这时南介才发现男人虽然穿着宽大的风衣,但腿上却什么都没穿,光熘熘的一片。 只一愣神的功夫,男人便用力将门撬出了更大的一条缝隙,男人眼神猥琐,看南介像看待马上就能入口的羔羊。男人嘿嘿一笑猝不及防下双手突然用力扯开风衣,风衣下是他里面什么也没穿的赤/裸身体。 第18页 都是男人,南介倒也没觉得有多羞耻,但勐地被他这么一吓心脏难免停跳几拍。他没想过在自家门前会有这么变态的人出现,缓过神后刚要高声唿喊,男人遛完鸟也不恋战,迅速将风衣裹好留下一句:「美人,你今天黑色的内裤很骚气哦。」便转身匆匆逃跑了。 南介迈出的脚步蓦地停了下来,瞬间惊出了一身冷汗,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如此私密的事情?他确信早上洗完澡的时候是在浴室间换的衣物,他向来没有穿着不得体在屋内乱转的癖好,可这个男人是怎么知道他穿的什么颜色内裤? 南介不敢往下想去,只觉得暗处似乎有双眼睛如同毒蛇一样死死盯着他,仿佛只要他一动毒蛇马上就会射出来咬住他的命脉,吓的南介浑身僵硬动弹不得。若是这时那个男人返回身来,南介绝对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任他宰割。 幸好这时电梯『叮』的一声响,蒋予北从里面走了出来,他见南介站在半开的门口还以为是在等他,急走俩步上前道:「等了多久?路上有些堵车所以晚了一会儿,着急了吧?」蒋予北自顾自说了半晌也不见南介有反应,这才觉察到他的不对劲,只见南介脸色惨白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眼中的惊恐藏也藏不住,蒋予北不由紧张起来,「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半搂半抱着将南介扶回屋放到了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水,喝下水的南介脸色才渐渐恢復过来,他抖着嗓子跟蒋予北说了刚才发生的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人会知道这么私密的事,我觉得很恐怖,就好像有一双眼睛在无时无刻地紧盯着我。」南介紧紧握着水杯,手指骨节因为太过用力泛着白,「蒋总,你说他是怎么知道的?会不会我屋里有监视器?」说到这,南介感觉嵴背处一阵发凉,像是自己说对了答案,对面监视他的人在向他发出恶毒通报。 南介也不想自己吓自己,可若不是这个原因,他实在想不到其他原因,总不能是屋里有小鬼在通风报信吧! 蒋予北也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坐到南介身边将他手中的水杯取了下来,「小心杯子碎了伤到自己,」把水杯放到桌子上道:「别怕,交给我。」 蒋予北的话像是定心丸,让南介紧张的情绪缓解不少,只见蒋予北拿起电话拨了出去,半个小时后,带着监视检测仪的工作人员站到了南介家门口。 工作人员先去的是南介最怀疑的洗手间,果然,检测仪在洗手间内疯狂『滴滴滴』的响个不停,工作人员在洗手间通风口处找出了一个微型摄像头。 接着又在房子各个角落一共搜寻出七个摄像头。 南介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这些个只有指甲一样大的东西是从自己房子里找出来的,却又不得不信。身上的汗毛争先恐后的竖了起来,手脚凉的发麻,此时此刻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幸好有蒋予北在,幸好。 蒋予北看着工作人员收起工具准备离开,开口确认道:「都检查仔细了吗?」 工作人员:「先生放心,我们公司的设备是最先进的,在新型的监视器都能检测出来,更何况你这个已经是一年前安装的老款了。」 「一年前?」南介蹙着眉不解问道:「难道不是最近刚安的吗?」 工作人员翻了翻手中的监视器摇摇头,「看着不像,这个型号的监视器当初厂家只生产了一批,因为实际测试投用中出现了传输不稳定的现象,所以厂家并没有投入生产,当时生产出那批大多数都销毁了,只有少数流通到了市场上,现在应该很难买到。」 「而且你看机器的周围都落满了厚厚的灰,看着也不像新安装的。」 工作人员的话让南介如坠冰窟,一年前他就被人盯上了?那个人就潜入了他家并安装了这么多的监视器?南介不由开始后怕,幸好这一年他很少回这边的公寓住,若是经常回来他都不敢想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那个监视他的变/态是是谁,但好在最大的隐患解决掉了,南介还是有一点点欣慰的,他又主动下厨多加了俩个菜,忙完已经半夜十一点了。 「抱歉蒋总,让你住进来的第一天就饿了肚子。」南介把盛好的汤放在了蒋予北面前,真挚的感谢道:「真的谢谢蒋总,要不是有你在今晚还不一定会发生什么。」 蒋予北垂眸拿着勺子搅弄了一下面前的汤,半开玩笑道:「蒋总蒋总,我们都住到一起了你还要和我生疏到什么时候?」 南介耳尖倏地红了,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那叫您什么?蒋哥?北哥?」 蒋予北:「你就这么想当我弟弟?家里一堆弟弟,烦的很。」 南介想了想当初和蒋予北回梧桐公馆吃饭时,那一桌子五六个的小萝蔔头,原来都是蒋予北的弟弟。看来老蒋总还挺老当益壮的。 蒋予北喝下一口汤,随意道:「叫予北吧,显得亲密一点。」 「可、会不会太亲密了点?」南介手指在桌子下面绞了绞,蒋予北家大业大的,别人会不会认为他在攀高枝? 蒋予北轻笑一声挑眉道:「那叫老公?」 「咳咳,」南介喝下的汤险些喷出来,心中暗气蒋予北总是这么不着调让他出丑,俩个称唿相比起来,南介更能接受前者,丝毫没觉得自己掉入了蒋予北的套路里,「那还是叫您予北吧,不过我好像有点占您便宜。」 第19页 蒋予北似乎是饿了,又似乎是南介做的饭比较合胃口,他一边优雅地吃着一边回答南介的话,「嗯,是有点,不过我乐意。」 既然蒋予北都这样说了,南介也不扭捏。 窗外是万家灯火,有着五彩斑斓的繁华。 窗内餐桌上食物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俩人相对而坐嘴角边都带着浅笑,就连空气中都瀰漫着的气息。 第二日南介醒来时已经十点多了,他兀自躺在床上懊恼片刻,本来是想着起床给蒋予北做早餐的,昨晚他想订闹钟却被蒋予北制止,说他起床会叫醒他,但实际上却没有。 南介心中涌起一股子甜蜜,蒋予北虽然人长的丑了点,但真的很贴心。 在床上赖了半个多小时,直到肚子发出抗以后他才晃悠悠地起身走向冰箱,想着自己一个人在家喝杯牛奶就可以了,正要伸手去开冰箱门,却发现上面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龙飞凤舞写着:饭在保温柜内,不许喝凉牛奶。 南介揭下便利贴小心收好,打开保温柜便看见里面放着一碗软烂粘稠的小米粥和几碟小菜,南介喝了一口粥看了看青菜最后选择了放弃,他现在除了凉凉的牛奶实在不想吃任何东西。 于是重新走到冰箱前取出一罐牛奶,刚打开喝了一口,蒋予北的电话便打了过来,虽然知道蒋予北看不见,但南介还是心虚的擦了擦嘴后才接起电话,「餵?」 低沉的男声像贴着耳朵灌入,「刚醒?」 南介揉了揉耳朵,心情莫名的好,「嗯」,应答声干净轻柔,尾音还带着一丝上扬,像一根羽毛轻轻挠在蒋予北心尖。 蒋予北似乎心情也不错,冰凉话筒传过来的声音带着温度和笑意:「早起我给你留的饭吃了吗?」 南介看了看保温柜里的饭菜有点心虚,想说实话却又不想让蒋予北知道真相,若是蒋予北知道特意早起准备的饭菜他并没吃会伤心的吧?「恩……吃、吃了,很好吃,谢谢你。」南介一撒谎便心虚,为了掩饰不露出破绽,他用肩膀夹着电话端起保温柜里的粥和菜倒进了垃圾袋子里。 电话那边蒋予北停顿片刻后才出声,但声音似乎没有了先前的愉悦,而是带上了冷冷的淡漠之意,「好吃就好。」 挂了电话后南介总感觉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好像不开心了? 他收拾了一下垃圾袋,穿好衣服下楼把刚倒的饭菜扔到了垃圾桶内,顺便又去了超市买晚上的菜。 蒋予北坐在老闆椅上,一手搭在扶手上,另一只手中夹着半截没抽完的香菸,烟雾缭绕将他裹夹其中看的不太真切,忽地嘴角扯起一抹近乎残忍的狞笑,「真是不乖,该罚。」 南介从超市回来,拎了一兜子的食材,他昨天见蒋予北似乎很爱喝汤,于是又买了冬瓜和排骨,打算给蒋予北做个冬瓜排骨汤。 一出电梯,他就看见门口摆了一个大箱子,箱子有半米高,封的严严实实。 南介疑惑上前,自己最近貌似没买什么东西,但箱子上贴的标籤确实写的南介收,他只得把门打开将箱子推回了屋内。 东西不太沉,并没费多大力气就推到了屋子里,南介找来刀将箱子上的胶带划开,里面是一个包裹严实的黑色塑胶袋,他将袋子拎出来,里面的东西触感柔软有弹性,感觉很好摸的样子。 南介很好奇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又将黑色的袋子打开,可黑色的袋子里还有袋子,一连打开四五个袋子,里面终于传来刺鼻的腥臭味。 「啊!」南介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吓的腿一软直接瘫软坐到了地上。 -------------------- 第10章 惩罚 袋子里赫然是一只浑身是血的死猫。 一块块的暗红血液黏在猫毛上粘连成一片,猫猫看不清原本的颜色和品种,只有一双死不瞑目的大眼睛瞪的熘圆,身上散发出的腐臭味瞬间瀰漫整间屋子,江风从窗户吹进来只灌入南介鼻腔中,南介胃中一阵翻滚噁心,软着腿硬撑着起身踉跄跑进洗手间,扶着马桶吐了起来。 南介因为惊吓过度额头渗出不少冷汗,湿漉漉的髮丝贴在皮肤上让他难受的想哭,他现在浑身软绵绵的,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惊恐。 半晌后,吐完后的南介好了一点也从刚才的惊吓中恢復不少力气,不能任由东西继续留在屋内,于是南介拿起一条毛巾捂住口鼻,将箱子上面的快递贴撕了下来留作证据又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将箱子连着猫扔到了楼下。 做完这些的南介已然耗费了所有力气,他躺在沙发上眼睛直愣愣地瞅着头顶的吊灯发呆。是昨晚那个变/态男人吗?他到底要干什么?自己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人?为什么没有一点印象? 躺了足足一个小时南介才起身开始做饭,晚上他和蒋予北说了快递的事又把手机的照片给蒋予北看了看。 「嗯,我去查快递从哪里邮寄过来的,怎么样没吓到吧?」蒋予北把快递照片传到自己手机中,并关心地问南介的情况。 「一开始是有吓到的,后来就好了。」其实南介现在还在后怕,脑海眼前总是浮现出猫猫黑乎乎的大眼睛和满身的血浆,那股子腥臭味似乎还在鼻尖飘荡着,但他也不想让蒋予北担心,本来就很麻烦蒋予北了,他并不想欠他太多。 第20页 可虽然这么说,但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害怕,只要一闭灯闭上眼,猫猫似乎就活了过来,朝着他喵喵直叫,似乎在喊疼。 南介是在猫猫浑身是血沖向他时吓醒的,醒来后,那种心悸的感觉还在,心脏还在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他抹了把额头的汗,打算去洗个澡,身上黏腻腻的很不舒服。 打开床头的灯,却发现蒋予北裹着被睡在床下。 「蒋……予北?你怎么在这?」南介轻轻推了推睡熟的蒋予北,蒋予北也很快醒来,他见南介半蹲在自己身侧,勐地从地上坐了起来,眼睛还透着半醒的朦胧,声音带着不清透的沙哑,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害怕了吗?没事别害怕,我陪着你呢,乖乖去睡吧。」 蒋予北的话刚落地,南介只感觉心脏最深处有一股子名为感动的情绪升腾而起,心里胀胀酸酸的,好像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眼睛有点热热涩涩的难受。 他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可说话的时候带着哽咽的鼻音却出卖了他,「没,没怕。」 「没怕怎么哭了?」蒋予北声音轻柔,抬手抚上南介的脸颊,为他揩去眼角溢出的泪水。 似乎感觉到有点丢人,南介有些赌气道:「没,就是没有哭。」他没意识到自己看似强硬的语气其实更像是在撒娇。 「好好好,没哭没哭,是我老眼昏花没看清好不好?」蒋予北无奈的语气中裹夹着宠溺和哄骗,这让南介愈发脸红起来,他觉得自己在蒋予北面前就像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而蒋予北就像一个能包容他一切的大家长。 这跟他和江盛在一起时的感觉大不相同,江盛虽然大他几岁,但富二代的身份让他晚熟,和早年丧父丧母独自生活的南介相比起来,江盛是更需要照顾的另一方。 所以不管是谈恋爱的时候还是结婚后,都是南介付处的更多一些,他还从未享受过这么细心的对待,所以一时之间便没控制住情绪。 南介不知道是灯光昏黄的作用还是因为蒋予北总是能在他最脆弱的时候出现,他竟发现蒋予北粗犷的脸庞有些帅气模样,下颌处那道狰狞的疤痕看着也没那么恐怖骇人了,情不自禁地伸手在伤疤处摸了一下,手感不是很好有点发硬,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心疼:「疼吗?」 蒋予北扬唇一笑,伸手抓住南介作乱的手放在脸颊处蹭了蹭,「不疼了,你摸摸就不疼了。」 南介噗嗤一声,也跟着笑了起来。 白天发生的阴影在这一刻从心中剔除,黑夜也不再象徵着恐惧和阴毒,不知不觉中俩人的关系似乎更近了一步。 南介把蒋予北推到床上去睡,自己则去了浴室洗澡,等洗好出来时,蒋予北早已睡熟。 睡着的蒋予北照比醒着的时候要松弛许多,那种悍匪的劲也卸去不少,眉眼看上去也没那么锋利兇狠了,似乎温柔不少。 身边突然多了个人让认生的南介一时无法入睡,他小心地在床上翻滚着找着合适的睡姿,却不料腰陡然被一双大手箍住,略显疲惫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睡不着?」 「睡、睡得着。」南介赶紧闭上眼,忘了自己现在是背对着蒋予北,他并看不见他是睁眼还是闭眼。 身后的蒋予北向前凑了凑,宽厚炙热的胸膛紧贴着南介单薄的后背,大手又将南介往身前送了送,「乖,睡觉吧,不过你睡不着我倒是可以帮你。」 「帮、帮我?怎么帮?」问完的南介后悔的想咬掉自己的舌头,虽然黑乎乎的看不见,但南介感觉自己脸一定红的吓人,头顶的人闷笑一声,「你说怎么帮?把你干晕!」感到南介似乎当真了,身子一僵蒋予北随后又无奈道:「逗你呢,给你唱个摇篮曲吧。」 「slumber, slumber,o my darling baby……」 说实话,蒋予北的歌声并不太好听,声音低醇也不太轻柔,但南介就是安安心心地很快睡了过去,睡梦中,还听见耳边低哼着的歌声。 这几日过的很安稳,那个男人没有搞事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察觉到有人在查他所以藏了起来,南介渐渐放下心来。 这天正好律师卖了一套房子约他过去签字,他便开车前往了律所办手续。 律师是他多年合作的伙伴,当初他还自己开着小公司,律师还是个在律师打工的小律师。那时候南介的公司太小还没有能力请专门的法务,所以他的合同都会拿去给小律师看,小律师看过没问题后南介才会签署。 后来他和江盛结婚,就把更大的单子介绍给小律师,小律师也变成了大律师,也有了自己的律所。俩人的关系更加紧密,只不过唯一不好的便是律师还身兼着江盛公司的法务顾问。 所以不巧,南介刚到律所,便碰到了前来处理业务的江盛。 自离婚起时隔俩月俩人第一次见面,心中都涌起晃隔如世的感觉。 「最近怎么样?」江盛率先开口,其实离婚后的生活也并没有江盛想像中的那么开心肆意,没了婚姻那层枷锁在外偷吃反而成了索然无味的事情。 看着南介容光焕发的样子似乎没受到离婚的影响,这让他心里有些不爽。因为没了南介,他的生活受到了不小的冲击,由其是每晚回到家时,再也没了温好的汤点燃的灯,也没人每天精心为他准备穿搭了。曾经有俩次出席晚宴穿了盈雪为他准备的穿搭,结果被人嘲笑审美大不如从前,从那以后他就只穿套装了。生活中许多不如意都是因为南介的离开造成的。 第21页 他卑鄙的想着,若是能和南介復婚,就好了。 把南介拉回牢笼,让自己过上从前那种舒适的生活。喝多回家后有人伺候,第二日不会因宿酒头疼而醒。每早需要的文件有人备好,参加晚宴的礼品有人事先准备好,不论什么时候饿了都会有人煮面,家里的大事小情都有人顶着。 他,只需要挣钱。 南介很奇怪自己再次碰到江盛会如此平静,他曾幻想过再次与江盛相见的场面,悲愤、激动或不平,但从没想过会如此波澜不惊。或许是心里早已疲惫他们这段不对等的爱情,才能这么快从这场婚姻中抽身而出。 南介面上带着疏离回应道,「最近还不错,江总您呢?」 一声江总,叫的江盛心中有些酸涩,他面上带着委屈道:「小南你也不必如此生疏吧?咱们圈子都在这呢,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以后说不上还有用的着我的地方呢是不是?」江盛有意拉进话题,遂有意说提起那晚未接起的电话,「那晚到底怎么了?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江盛的关心不作假话也有理,南介想了想,确实京市这地方多个朋友总比多个冤家强,而且江盛路子也广,说不定可以帮他找到那个变态男人,于是南介与江盛说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江盛面上铁青蹙眉道:「所以那天的人是蒋氏的蒋总?而你就因为这个你和他同居了?你为什么不去我那住?再说了,他对你什么心思你难道看不出来吗?我看就是他出现后才发生了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没准事情就是他搞出来的。」 不得不说,江盛一通乱拳却正打在了大动脉上。 南介觉得江盛有些无理取闹,蒋予北那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于是没好气反驳江盛道:「呵,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没有道德底线?再说我现在是单身,跟谁在一起都跟江总没关系吧!」 江盛怒极而笑,不以为然道:「小南你可真是天真,商人哪来的道德底线。况且你以为蒋予北是什么好人?你知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爬上来的?」 「哦?江总不防说说我是靠什么手段爬上来的。」 蒋予北阴翳的声音自江盛身后响起,他面上带着笑意,言语间却冰凉刺骨。 -------------------- 第11章 太天真 蒋予北一双似怒非怒的眸子轻轻瞥了江盛一眼,江盛便遍体生寒,像被刺骨的寒意将身体射了个对穿。 江盛脸上的僵硬一闪而过换上了菊花般的灿烂笑容,似乎刚才背后讲人坏话的不是他,迅速的站了起来伸出手,「哟,巧了不是,在这里碰到蒋总了。」 伸出的手肉眼可见的抖了抖,江盛此刻的肠子都悔青了,暗恨自己为什么刚刚为了逞一时口舌之快背后编排蒋予北。蒋氏,可是京圈仰望般的存在。他虽在京市中名望颇盛,但也是分圈子的,像蒋予北这种级别的圈子,他是得罪不起的。 「刚刚我是和小南在说笑,京中谁人不知道蒋总是一个八面莹澈的大人物,为人更是心胸开阔宽宏大量,哈哈哈。」 面对江盛的蓄意讨好,蒋予北无动于衷,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江盛伸出的手迟迟没有动作,嗤笑一声后尾调拉长慢悠悠道:「哦?原来是江总的玩笑,我还以为江总在背后恶意诽谤我呢。」 江盛心中一惊脸上挂着尴尬的笑,青一阵白一阵很是难看。他,似乎得罪了蒋氏的总裁,江家以后怕是没好果子吃了。 难掩内心的慌乱和惊恐,江盛的唇瓣瞬间变白,下颚线变得紧绷仿佛在承受着无言的紧张和压力。 南介见江盛脸色不好,到底还是心软了,「你怎么来了?」一句话,拉回了蒋予北的注意力,也成功让蒋予北敛去一身的戾气。江盛瞬间压力大减,终于松了口气。 蒋予北嘴角略弯笑了笑,「嗯,过来办事看见你的车停在门口,一进门就瞧见了你,很显眼。」 南介抿了抿唇,不知道蒋予北是在夸他还是有其他意思里,「那,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蒋予北抬起手腕看了看点,计算了一下时间后点点头,「成,我谈完正好中午,等我给你打电话。」 目送着蒋予北离开的背影,江盛长舒一口气,他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蒋予北会在商圈中流传着「蒋阎王」的称号了。 不过,江盛后知后觉地恼怒起来,他本想在南介面前开屏的,却没想到被蒋予北折了面子,赌气道:「哼,你不觉得他出现的很凑巧吗?京市这么大,他怎么就赶巧……」 「江盛!你有完没完,他不是你想的那种人。」南介不满意江盛这种毫无证据的攻击,蒋予北或许用了很多手段在蒋家站稳了脚跟,也或许为了成为蒋总做出什么迫不得已的事,但同样为了东山再起的江盛又干净到哪去? 而且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蒋予北对他的真心实意他不是感受不到。 他又不是圣人,他只会为自己的生活买单。 江盛:「小南!相信我,你根本玩不过蒋予北,他从小就被扔到了国外自生自灭,你想想他若是一个良善的人会活下来吗?没有毒辣的心思他怎么能坐到今天的位置上?就连他的母亲都怕他防着他,你想想为什么!他对你根本不是真心的,只是玩玩而已。」 南介是真的生气了,几次遇难都是蒋予北挺身而出救他于水火之中,江盛在哪呢?只怕是搂着情人卿卿我我,谁是真心对比之下还不明了吗。 第22页 在说蒋家是一个没有人情味让人压抑的家庭,蒋予北从小没在那里生活一天和父母不亲也很正常,那么多的孩子,他若是不争不抢不狠一点,怕是被吃的连骨头渣都不会剩。这些,都是从小在蜜罐里长大的江盛所比不了的。 南介勐地站起身来,身下的凳子发出刺耳的声音,语气冷漠的如同寒铁,「江盛,从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善于搬弄是非?是,蒋予北确实不是良善的人,可你又好到哪去?我还不是要面对你离婚出轨找小三的现实!」 江盛见自己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气的脸色涨红,也腾的一下站了起来,怒目圆睁讽刺道:「南介,不是我太现实而是你活的太理想化,婚姻的本质就是资源交换,是你没搞明白现状还在做着爱情的美梦。」 「呵,所以你追我的时候是因为我可以给你等价的资源,在你心里我们这几年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对吗?」南介从没想过自己倾尽所有的爱情剖开表面居然这么不堪,他一直以为他们是相爱的,最起码相爱过的,只是随着时间和诱惑,他们的爱渐渐消失了而已。 却不想,这段爱情和婚姻从一开始就是明码标价好的,现在他只是掉价了从而被换掉。 这几年,他就像个傻子白痴一样甘愿放弃他们共同拼下的事业,为了江盛洗手作羹家长里短,成为人人称赞的『江家儿媳』。 眼泪怎么也控制不住,南介只觉心痛的锥心刺骨,更多的或许是耻辱和认清现实残酷的难堪,他木然地站在那里,眼泪不声不响顺着脸颊滑落到胸前衣襟,潋滟的眼眸中倒映着江盛慌张无措的表情。 南介虽然外表看着柔弱好欺,但其实倔强的很,总是有一股子劲撑着他不去认输。所以不管当初俩人过的有多苦,后来面对了多少江母的挤兑,多少人阴阳怪气嘲笑他是软饭男,甚至离婚时,南介也只是红了眼眶而已。 从未像现在一样,这样不顾场合哭的如此伤心。 「小南,对不起,你别哭啊。」江盛慌乱地在桌面上抽出纸巾,「我爱你,我怎么会不爱你?不爱你我为什么不顾父母反对非要跟你结婚?我爸当初差点打死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只是、只是……」 南介打掉江盛要为他擦眼泪的手,用力抹过脸颊的眼泪,将眼泪统统逼回眼眶中,鼻尖也因哭泣而变得微红,他闭了闭眼,犹如破碎的艷红玫瑰,充斥着一股绝美的破碎感。 「只是婚姻法4245个字中,从未提过爱情俩个字,也从未勒令对于婚姻要忠诚持续,」南介声音中带着前所未有的凄凉,「你说的对,是我太傻了。江盛,就当我的爱情都餵了狗吧!」 南介说完,转身离去。 炙热的太阳似乎也照不热南介心底的冰凉,他曾认为的真原来都是假的,那到底什么是真的?什么又是假的?连爱情都可以作伪,还有什么可以相信? 南介浑然忘了和蒋予北中午约饭的事情,回到家接到蒋予北的电话才想起这茬,可他现在只想关上手机把自己锁在房子里放空,谁也不见谁也不理,他心中难受的很一点应付的心情都没有,匆匆说了句「对不起我想冷静冷静。」就挂了电话。 南介把自己摔到床上,手腕搭在眼睛上,很快手腕处的衣物就被泪水浸湿。 在外面他要给自己留自尊留面子,可家里却不用,南介躺在床上狠狠地哭了出来,他越想越觉得委屈越想越觉得自己是个蠢货,他恨不得回到几年前,狠狠抽上自己几个巴掌。 南介这边自怨自艾,蒋予北那边坐在老闆椅上看着窗外,蒋氏是位于京市cbd最高的一栋楼,站在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京市。 他弹了弹手里的菸灰,眼神中的狠戾一闪而过。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什么是他蒋予北得不到做不成的事,曾经这里坐的是老蒋总,曾经他在蒋家就是条狗,可现在呢?坐在这里的是他蒋予北,蒋家高高在上的那些人成了他脚下的狗。 南介,他也一定势在必得的。 南介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哭着睡着的,只知道自己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他按着自己发晕的头撑坐了起来。 可能是哭的太伤心了,头有点晕晕的,眼睛也肿胀的难受。 他透过猫眼见是一个西装革履的陌生男人,「你是谁?」一开口,沙哑的嗓子把南介自己都吓了一跳。 「南先生,我是蒋总的秘书。」 听是蒋予北的人南介便打开了门,男人弯腰把地上的几个食盒提了进来,「南先生我姓陈,您叫我小陈就行。」陈秘书将食盒提到桌子上,「蒋总给您打了多个电话都打不通,放心不下派我过来瞧一眼。他还让我给您定了晚餐,您趁热吃吧。」 南介道谢后拒绝道:「我不饿,先放那吧。」 陈秘书:「那可不行,我们蒋总吩咐了,一定要我监督您吃下去,然后还要给他录下来发过去呢,他说您总是不好好吃饭。」 南介有些不好意思,便打开食盒把菜都端了出来,四菜一汤还热乎着,南介挑拣着都吃了一点,陈秘书听话的在旁边录了几段视频。 陈秘书:「哦对了南先生,蒋总今晚有个商务晚宴会回来的晚一些,他让我在这陪您直到他回来。」 南介不习惯房子里有陌生人的存在,接连说了几个不用,可陈秘书得了蒋予北的吩咐怎么敢擅自离岗,说什么也不同意,南介也知道蒋予北的好心,无奈同意了下来。 第23页 陈秘书一定是个合格的秘书,严格执行蒋予北的任何指令,做的也一定很好。南介默默的想,不怪他这么想,因为陈秘书此刻正坐在沙发的另一头,一瞬不瞬的盯着他。 空气中缓缓流淌着尴尬的气息,南介刷手机都阻挡不了陈秘书炙热的眼神。 「咳,那个,我们去楼下逛逛?」南介实在受不了屋内着奇怪且诡异的气氛了,而且脑袋胀胀的,他想出去转转。 陈秘书想了想,蒋总并没说不可以出门,便点头同意了南介的提议。南介回屋换了身衣服,和陈秘书一前一后出了门。 江风轻柔地吹到南介身上,似乎也吹去了他心底的伤痕,哭过后,似乎便没那么伤心难过了。 走出去没多久,陈秘书接到了一通电话,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陈秘书却很是焦急,「爸你别着急,你们在哪个医院?我、我……我这边有点工作暂时过不去。」 陈秘书父亲似乎也知道陈秘书的工作性质并没强求,匆匆挂了电话。陈秘书一脸焦急,在原地转着圈子。 南介在一旁道:「陈秘书,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你快去忙吧,我这边没事。」 陈秘书:「不行不行,蒋总知道会生气。」 南介:「那我给他打电话说。」说着南介便掏出电话,这才想起自己还未开机,于是又开了机把电话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很久才接起来,音乐声喧闹声听起来挺热闹。 喧闹声渐渐变小,应该是蒋予北找到了安静的地方,「抱歉没回去,下午有个很重要的会议需要我亲自主持,晚上的晚宴又不好缺席,不过我很快就会回去了。」蒋予北并没责怪南介下午手机关机的事,只是率先报备了自己的行程。 南介说了陈秘书的事,对面沉默片刻犹豫道:「可是,你最近不太安全。」 南介:「没事的,外面遛弯的人很多,不会有事发生的。」 「那让小陈送你回家,然后你把门锁死,我让王秘书过去陪你。」陈秘书家中有事,蒋予北也不忍心耽误他的时间。 蒋予北挂了电话便让身旁陪着出席晚宴的王秘书去临江公寓陪南介,可半个小时后,蒋予北的电话响了起来,里面传来王秘书惊慌失措的声音: 「蒋总不好了,南先生似乎是被绑架了。」 -------------------- 第12章 被绑架 王秘书这么说是有道理的。 他来到南介家时,发现他家的门是半敞开的,他本以为是蒋予北和南介通过话后,南介特意开门等候他,所以一开始并没在意,直到敲了两下没人回应后进了门,他才惊觉不太对劲。 入门口一个手机落在地上摔碎了屏幕,门口的地毯也有些歪扭,玄关柜上的摆件滚落了一地,一股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王秘书慌张地跑进屋开始搜寻起南介。 可是不大的房子里,到处都没有南介的身影,他便给蒋予北打去了电话。 南介跟蒋予北报备完陈秘书的事,陈秘书是要送南介上楼在离开的,但南介考虑陈秘书家有急事便说什么也没让,他想着现在也不太晚,这人来人往的小区内也不会发生什么事情。 而陈秘书因为母亲突然晕倒住院心里确实很着急,也没再坚持就开车走了。 南介自己在外也不敢逗留,在陈秘书离开的同时转身上了楼。电梯里,他还看到了楼上的邻居,俩人还打了招唿。 一切都显得在正常不过,站在房门口的南介也终于松了口气,庆幸还好没碰上那个变态。可就在他开门进屋即将关门的一瞬间,门被人从外边勐地拽开。 南介回过头看见来人怔了一下,然后便被人用沾了药物的手帕捂上了口鼻,只一瞬间,便晕了过去。 南介是被冻醒的,他觉得好冷,冷的他不停打着寒战,周围散发着的冷气像冰锥一样刺进他的骨髓内。 他想伸手搓搓胳膊,可手腕处像是被什么东西束缚住一般无法动弹,他试图动动腿,发现脚踝处也出现同样的触感。 他想睁开眼看看情况,可眼睛睁开入目的却是无尽的黑色,他的眼睛被人用黑色眼罩绑的严严实实透不进一丝光亮。 他想张口问为什么绑他,却发现嘴中却被塞入了口枷让他说不出一句话,嘴角边还在不停分泌出晶莹的口液。 南介不停地挣扎,可除了身下的床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外,手腕脚踝没有松动分毫。 此刻的他像一条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 眼睛处于弱势耳朵便变得特别灵敏,他听到头顶处有道沉重的唿吸声,男人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似乎只是在观察他。 南介慌了,他跟楼上的邻居只见过几次面,男人看着憨厚老实不像坏人,可今天却突然闯了进来迷晕了他。南介不确定他要干什么,但可以确定这个男人不是那天戴鸭舌帽的男人。 难道监控都是这个男人装的?或者说他和鸭舌帽男人是同伙? 不等南介想明白,便感觉上身的衣物被男人用剪刀剪开,皮肤接触到冷冽的空气又起了一层小疙瘩,男人粗糙的大手一遍遍抚摸着他的皮肤似乎在帮他降低恐惧感。可越是这样南介越是害怕,他想到了蒋予北跟他讲的杀人碎尸案便又忍不住剧烈挣扎起来。 男人见他挣扎的厉害,不知从哪弄来俩根绑带,一根缠系在他的胸口处,一根缠系在他的胯骨处,这下南介一丝一毫都动弹不得。 第24页 淅淅索索的声音从耳边传来,男人似乎在弄着什么东西,过了一会儿男人拿着东西在他锁骨处擦拭着,冰冰凉凉像是液体还有一股子碘酒味。 男人动作轻柔像在对待什么珍品一般小心。 是要开刀了吗?男人是想剥了他的皮吗?先从他的锁骨处划开他的肉皮然后沿着胸口到侧腰一点点往下划吗?这人是书中的画皮妖吗?需要人类的皮囊?南介越是紧张,脑子中越是天马行空的乱想,从而忽略了耳边传来及其微小的蜂鸣声。 直到锁骨处传来一阵刺痛感,南介的思绪才神游归来,男人好像在拿着什么东西在他锁骨处一下又一下地刺入。南介虽然迟钝,但也反应过来知道男人是在给他纹身。 他想制止想怒斥想反抗,但,一切都无济于事。 他弱小的像只蚂蚁任人欺辱,内心的凄凉无助如同疯长的野草般填满心脏,还有什么比死亡更加可怕的吗?那就是明知道死亡就在面前却只能眼睁睁等待,无能为力。 若他能成为蒋予北那种人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么多事了? 蒋予北呢?他在哪?他为什么还不出现救自己出去?他好想他啊。 南介似乎没意识到,现在在他无助彷徨的时候最先想到的并不是江盛,而是蒋予北,他对蒋予北的感情也在一点点加重。 男人并未给南介的锁骨处抹麻药,这让南介能清晰地感受到纹身笔在皮肤上留下的刺痛和麻痒感。不知道过了多久,锁骨处的皮肉已经疼的麻木,只觉得火辣辣的又肿又难受,心像被千万只蚂蚁爬过一样瘙痒难耐百爪挠心。 南介的指甲狠狠嵌进自己的掌心,倔强的让自己不发出任何声音,掌心地痛感能让他抵消一点心脏处酥麻的疼痛。 他不知道男人在他锁骨处纹的什么,他想像不到自己以后该怎样面对这耻辱的印记。也或许,不会有以后了吧,南介绝望的想着,可他死了,医院的孩子们怎么办?算了,自己都要死了,有缘地府见吧。 南介悲怆地闭上眼睛,等待男人变态的折磨和死亡的降临。 这时,纹身笔的蜂鸣声中夹杂进一丝不易察觉的『咔哒』声,若不是南介被蒙上眼耳朵变得敏锐,也听不见这细小的声音,像是锁芯被打开的声音。 南介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到耳朵上,努力听着外面的动静,门似乎被打开,有人走了进来,虽然走路没有声音但南介听到了裤子走路发出的『刷刷』摩擦声。 是他想的那个人吗? 门被勐地撞开,纹身笔的针头狠狠地在南介的肌肤上刺了进去,然后便是一言不发的打斗声。 俩个男人缠斗在一起谁也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屋内的东西噼里啪啦碎了一地,不出意料蒋予北占了上风,南介听到男人求饶的声音。 男人的声音充满了惊恐和颤抖,没了一开始绑架南介时的从容淡定,不断哀嚎求饶。 南介被王秘书掀开眼罩的时候,他看见蒋予北猩红着眼狠狠踢踹着男人,样子十分可怖,猩红的眼睛如同嗜血的勐兽,狰狞的面庞宛若鬼魅。若是从前,南介一定会觉得这个样子的蒋予北丑爆了,可现在,他却觉得蒋予北男人味十足,像保家卫国的大将军。 江盛是有副好皮囊,但不也是出轨偷吃。而蒋予北呢?皮囊虽然不好气质也和他喜欢的类型相差甚远,但每次他都能在自己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好的皮囊似乎也并不是南介的恋爱首选了,他的标准在现实中正在被一点点改变。 直到男人瘫软再地不能动弹,蒋予北才放过他,转身来到绑着南介的床前,眼里的心疼控制不住地溢了出来,向来坚强的蒋予北因为看见南介的惨状也不由轻颤起来。 南介被绑在一张手术床上,四肢被固定在床的四柱上勒的通红,为了他不反抗身上还被黑色的绑带缚住,上身的衣服被脱掉,锁骨处是触目惊心的红。 那里,被男人纹上了一只血红的眼睛。 眼皮半阖,红色的瞳孔幽暗冰冷,里面似乎藏着一种不可控制的邪恶魔鬼,正在凝视着一切能看到它的生物。灯光晃过,红色眼睛像是活过来一般审视着靠近南介的人,让看见它的人不禁毛骨悚然。 蒋予北和这只恶魔之眼对视着,眼中的满意之色一闪而过。 转眼,眸中又带上了不可置信、愤怒、自责,而后眼眶微红,下意识别过头去。 须臾间蒋予北就恢復了正常,他轻轻将南介嘴里的口枷取了下来,上面还沾染着南介晶莹剔透的口液,又手脚麻利地割开捆绑着南介的黑色束缚带,将自己的衣服罩在南介的身上,将他从手术台上抱了起来。 直到碰触到蒋予北炙热的胸膛,听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南介才相信自己得救了,他将头埋进蒋予北的胸膛,很快,蒋予北便感觉到胸口肌肤处一片温热潮湿。 南介哭了,哭的不声不响,若不是微微颤抖的肩膀,胸口的震颤,蒋予北也不会发现此刻南介正在哭泣。 蒋予北忽觉心口处憋闷的慌,脑海中也似乎有一个声音在怒斥他,指责他手段骯脏下作。 但他毫不在意,只是抱着南介的手臂紧了又紧,大步朝门外走去。 南介被打了一针镇定剂后才睡了过去,第二日醒来时已经是中午。 屋内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声音,蒋予北似乎去上班了,家里只留了他一个人。意识到这一点,南介不由自主地紧张害怕起来,只觉得身体在一瞬间变得冰冷无比,似乎全身血液都在倒流,心脏跳的极快好像要从胸腔内蹦出来一般。 第25页 这里好恐怖,他想要逃。 踉跄着下了地,却因为长时间未进食身体虚的厉害,刚下了床腿一软便瘫倒在地,『扑通』一声。 门马上被打开,蒋予北慌张地走了进来上前扶起南介坐在床上。 看见蒋予北,南介才从那种窒息绝望中渐渐缓过神来。 「有没有摔倒哪?疼不疼?」在蒋予北关心的询问下南介才惊觉自己左侧锁骨疼的厉害,他勐地拍开蒋予北的手疯了似的起身朝着门口跑去,蒋予北跟上时,南介已经站在浴室镜前扯着衣服的领口呆愣的看着锁骨上的红色眼睛。 过了一夜后,纹身处依旧红肿不堪,蒋予北似乎给他上了药,但却仍然能清晰的感觉到疼痛。 抖着手摸上那只红色的眼睛,红色眼睛也似乎透过镜子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南介沉了沉眸,突然拿起架子上的剃鬚刀划上锁骨,他想把那只眼睛挖出来。 幸好蒋予北眼疾手快,在剃鬚刀堪堪划破肌肤时,他的大手覆了上去罩在南介锁骨处。南介惊唿下来不及收刀顺着力气划了下去,一刀划在蒋予北手背上。 好在南介本身就没什么力气,只是在蒋予北手背上开了个浅浅的口子,但鲜血还是很快染红了蒋予北的整张手掌。 -------------------- 第13章 做梦了 南介看着蒋予北刚包扎好手自责不已,「对不起,我没想到。」 这点小伤对蒋予北来说微乎其微完全可以忽略到不计,幼年的他受到的殴打伤害比这点伤要严重上十倍百倍,但此刻的他却显得虚弱无比,脸色煞白唇上无色,受伤的手似乎因为疼痛而控制不住的颤抖着。 他强打起精神朝南介扯起嘴唇略显羸弱地笑了一下:「咳咳,不关你的事,我只是不想看见你受伤,那样比我自己受伤还会难过。」 南介脸唰的变红,心中感动不已,掩盖不住心中的甜蜜呢喃道:「哪有那么夸张。」 蒋予北闷笑出声,「没有那么夸张你脸红什么?」看见够了南介的不自在,蒋予北岔开话题道:「我熬了粥,咱们去喝点吧。」 俩人一前一后坐到了餐桌上,「小南,我不希望你像刚才一样伤害自己,若是你接受不了这个纹身,我们就去把它洗掉。」听着蒋予北的关心,南介手中的勺子顿了顿,他垂着头没说话也没回应,蒋予北又接着说道:「但是现在还不可以,等结痂了消肿了我就带你去。我给你找最好的医生保证你不会疼不会留下一点疤痕,可是,你不要伤害自己可以吗?」 蒋予北的语气中带着哀求,他怕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南介把自己的肉挖下来。 软糯的白米粥进到嘴里似乎比刚才还要香甜可口,这种被人呵护捧在手心重视的感觉让南介沉沦,他微不可察地点点头,轻嗯了一声。 忽然南介抬起头,看着蒋予北道:「我想报警,让他坐牢。」 蒋予北愣了一下,沉思片刻后给出了自己的答案,「小南,你知道的,他这种犯罪情节判个十年半年就会被放出来,十年后他出狱你岂不是又要过担惊受怕的日子?万一那个时候,我不在你身边,你要怎么办?」 南介听后握着勺子的手勐地摔进碗里,他沉着脸眼底一片冰凉,「所以呢?打一顿就要放过他?」他扯开自己的衣领指着红肿的锁骨,剎那间就红了眼圈,哽咽道:「那我受到的伤害就这么算了吗?你知道我当时有多害怕多绝望吗?我到底招惹了他什么?他凭什么要这样对我!」 许是心中的苦楚再也压抑不住,也许是蒋予北不让他报警的缘故,南介的情绪一併爆发出来,他本不是爱哭的人,知道江盛出轨甚至闹到离婚的地步他都没哭过,可不知为什么,在蒋予北面前他似乎特别爱哭。 他也不想的,可就是控制不住眼泪,他就是想哭就是想闹就是想发脾气。 而蒋予北也确实开始慌张,急忙起身来到南介身边,期间,他用没受伤的手狠狠在受伤的那只手背伤按了一下,鲜血迸出,很快染红了纱布。 蒋予北在南介身边蹲下,自下而上地看着他的眼睛解释道:「是我的错,我没把话说明白。你别哭听我说好不好?」 他用缠着纱布还浸着血的手给南介擦着眼泪,入目的红色映进南介眼帘。他抓住蒋予北的手焦急问道:「怎么搞的?」 蒋予北不想让南介着急想抽回手掌,但南介握地紧,他试了几次后便作罢,「没事,可能是刚才起的急了碰到了,别担心都是小事。我想跟你说我们不报警,是因为报警太过便宜他了,相信我,我有很多办法让他后悔活在在这个世上,让他再也不敢出现在你面前。抱歉我刚才没说明白让你误会了。」 蒋也北态度诚恳,又以低姿态俯首认错,可南介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误不误会, 正心疼地帮蒋予北拆着纱布,纱布拆下去后,露出蒋予北手掌上向外翻露的血肉,狰狞又恐怖。 南介拿出碘酒药膏小心翼翼地帮蒋予北上药缠纱布,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受伤处,蒋予北痛苦地『嘶』了一声,南介紧张地在他手背上轻轻唿着气,一通操作下来,南介早忘了坚持报警的事。 几天后,南介在卧室内收到了来自客厅内蒋予北发给他的视频,南介好笑这么近的距离发什么视频。 但还是好奇地打开看了看,视频中,男人脸上被打着码,但通过穿着与身形,南介看出是那个绑架他的邻居。 第26页 男人被打的皮开肉绽奄奄一息趴在地上,只能通过他微微起伏的后背断定他还有口气在,拿着手机录像的人绕着男人转了一圈,似乎是为了让他们看清男人的惨状,除了脸以外,镜头都拉的很近,南介甚至能看到男人手心那颗黑痣。 等等,南介将视频暂停截图,把照片放大,一遍遍看着男人的手掌心。 男人似乎没做过什么苦力活,手掌虽然谈不上细腻光滑,但掌心绝对没有一颗茧子。 可南介明明记得那天男人手心的老茧又硬又粗糙,摸在他的皮肤上剌的生疼,就像、就像……蒋予北的手掌一样粗糙。 南介勐地拍拍脸又甩了甩头,将心中荒唐的想法剔除。他刚才居然怀疑蒋予北,简直太可怕了。 南介还没从惊恐中回过神来,蒋予北打开门走了进来,他坐在床边摸了摸南京细软的头髮,看着他不太好的脸色关心问道:「怎么了?吓到了?」 「啊?啊、嗯,没,」南介语无伦次,却恰巧让蒋予北误会是因为太过血腥吓到了南介,他捧起南介冰凉的手在掌心哈了哈气道:「本来不想给你看的,怕吓到你,但想着让你解解气才发给你的。没想到你胆子真小。」 看着蒋予北一心一意只是为了哄自己,南介为刚才误会蒋予北而感到愧疚,随后问道:「那个,这么做是犯法吧?不会有事吗?」 「没事的放心,他不止有你这一个案子,我们查出他几年前还绑架过一个人,虽然后来家属交了赎金,但他还是撕票了,这些年一直逍遥法外。处理后已经把他移交给警察了,放心吧。」 听蒋予北这么说,南介眉头皱到一起禁起了鼻子,「活该他被打,打死他好了,这么畜牲。」 蒋予北就喜欢南介这种简单好懂的样子,什么心事都摆在脸上,单纯又好骗,不用费太多心思去分析应对,跟南介在一起是他最放松的时刻。 南介身上有种魔力,一种能让他深深为之沉迷甘愿沉沦的魔力。 他在蒋氏、蒋家所遇到的糟心事,似乎只要见到了南介就会烟消云散,越是这样,蒋予北越是想把南介绑在身边,永永远远。 「对了,我给你约了洗纹身的医生,要不要去看一看?」 南介锁骨处的红肿已经消去,只剩下那只红彤彤的眼睛,但不知道是不是色素沉着的原因,南介看着眼睛似乎没有之前红了。 俩人来到一家私人的整形医院,一个大概四十多岁的女医生接待了他们。 女医生看着南介锁骨处渐渐变淡的纹身后推了推眼镜,突然开口问道:「你们一周上几次床?」 上、上、上床? 南介只觉得气血翻滚,仿佛所有的血液都涌上了脸皮,他不懂纹身和上/床有什么关系,红着脸皮尴尬地看了看蒋予北,却见蒋予北像说真事一样瞎掰道;「看心情,有时候一天五次,有时候一天一直。」 南介勐地掐住蒋予北的胳膊让他住嘴,他到底在说什么污言秽语啊!! 再说了,编也不能编个靠谱点的答案吗?什么一天五次啊,当自己是公狗吗,还一天一直,也不怕肾坏掉。 女医生瞭然地点点头,又抛出一个更劲爆的问题,「通常什么姿势。」 南介觉得自己要爆炸了,又羞又气又尴尬,又听女医生道:「可以了。」然后只见她翻开南介的衣领,淡然道:「这个纹身洗不了,不是普通的纹身,是鸽子血夹杂的硃砂。你看,刚才你们来的时候纹身的颜色已经浅了许多,他激动后纹身便又红了起来。这种鸽子血的纹身平时是看不出来的,只会在皮肤上留下细小的图案脉络,激动喝酒运动后血液流动的快的时候才会显露出来。所以,洗不掉的,回去吧。」 ……此刻的能不能洗掉似乎也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女医生的治疗手段简单粗暴让南介内心无法平静。 因为刚刚他似乎真的在思考用什么姿势。 意识到自己居然肖想蒋予北的身子,南介只想自刎谢罪。 晚上回去时,南介做了个梦。 梦中他环着蒋予北的劲腰放浪形骸,蒋予北额头的汗水滴落在他的脸颊,他便伸出舌头舔了下去,引的蒋予北更加激烈。 他仿佛真的看到了锁骨处的那只红色眼睛,似乎真的愈发红了起来,像天边的太阳般不能直视。 因为晃到了眼睛,梦中的南介将目光又转向蒋予北,却不料身上的蒋予北变成了一只狗,正耷拉着舌头汪汪汪朝他谄媚地笑。 吓得南介一激灵睁开了眼睛。 太吓人了。 但更吓人的事情是,蒋予北此刻正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边的坏笑让南介无地自容,蒋予北挑了挑眉问道:「梦到了什么?是梦见我了吗?」 南介为了掩饰身体的变化侧身骑上了被,把脸藏进去闷声道:「没有。」 蒋予北显然不信,带着揶揄调笑的嗓音响起:「没有为什么喊我的名字?嗯?」尾音中带着轻挑,酥麻的让南介心痒。 但南介只能当鹌鹑,继续复读机:「我没有。」 蒋予北:「哎,那可能是我做梦了,梦中我听见你一声声喊着我的名字,我以为你做噩梦了赶紧过来,却发现你躺在床上蹭着腿,嘴中发出呻/吟……」 南介勐地起身扑倒蒋予北,把他压在身下捂着他的嘴,满目春光羞涩喊道:「别说了、我没有。」 第27页 -------------------- 第14章 坏兔子 时间在这一刻被定格住。 黑暗中俩双含有情慾的眼睛蠢蠢欲动,黑夜成了最好的宣洩口。 蒋予北一个翻身将南介压在了身下,深情地吻了上去。 一夜下来,南介终于知道蒋予北说的一夜五次和一夜一直并不是在吹牛。 蒋予北看着沉沉睡去的南介,身心都得到了前所未有的餍足,五年的心愿终于在这一刻达成,仿佛灵魂都得到了升华。他慵懒地倚在床头上抽着事后烟,眯着眼回味着这荒唐的一夜,深吸一口烟后容它在肺里过了一圈才缓缓地吐了出来,菸草的苦涩感和辛辣味让他沉沦。 钱、权、美人,这些都是当初蒋予北可望而不可及的奢望,现在都成了唾手可得的东西。蒋予北是得意的,他从骯脏的淤泥中奋力攀爬,终于靠着自己拥有了一切。一股奇妙无比的满足感不断充盈着他那颗早已坚硬干枯的心。 指尖的一点猩红映出南介沉睡的脸庞,几缕髮丝听话的粘在额头处,他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头轻轻蹙在一起,鼻尖上还有细细地汗珠,水润的红唇有些微肿仔细看去还有细小的口子。 被子搭在腰间,整片白皙莹润的后背招摇地裸露在外,上面有星星点点的暧昧痕迹,由其是后腰窝上的印记尤为清楚,那里是蒋予北最喜欢的地方,相信明天就会由红色印记变为青痕。 雪白的羽绒枕上搭着南介细白的手臂,上面同样布着蒋予北留下的青紫和咬痕。 蒋予北把烟掐灭下了床,等浴缸里的水放好才回房间把南介抱了起来。 「嗯,嘶,疼」南介嗓子哑的不像话,不知昨晚求饶求的还是哭的,他并未睁眼似乎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浑身像被十吨重的卡车碾压过般难受,身上没有一处不酸麻的。昨晚一整晚他都在后悔,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招惹蒋予北。 在蒋予北为他准备好的药浴里泡了好一会儿,身体的酸麻感才渐渐消失,换成了痒痒酥酥的疼痛感。 南介头歪在浴缸沿上昏昏欲睡,锁骨上的红色眼睛正与蒋予北对视着。蒋予北情不自禁地伸手抚摸上去,运动过后的眼睛像活了一样变得像靡丽艷红,引得他不由加重了手指上的重量,却听见南介闷哼一声喊疼。 蒋予北留恋地放下了手,嘆谓一声后开始动手帮南介清理。 自那晚荒唐一夜后,南介便开始躲着蒋予北。没办法,蒋予北像是刚开荤吃到肉腥的狼狗一样,脑子里每时每刻都在想着吃掉他。 一次两次南介还可以忍受,可每晚都那样南介实在是受不了。 蒋予北似乎也知道自己的过分,这几日安静下来,只是每次看着南介的眼神中都充满了委屈和期待。 南介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只能视而不见。 早上南介在浴室间洗漱,蒋予北偷偷挤了进来,他将头搁在南介肩头安静地看着镜子里的南介刷牙。他在享受这一刻的安宁予幸福,这样的日子是他五年来梦寐以求的生活,每早睁开眼看着心爱的人,每晚入睡抱着心爱的人。 一开始蒋予北还安安分分,没过一会儿便手脚不老实起来,「嘶,好疼。」南介脸上带着潮红,似是被捏疼了瞪着圆眼朝蒋予北发脾气,但眼睛红红声音软糯,倒更像是在撒娇卖萌。 蒋予北素了几天再也受不了,央着南介在浴室闹了一回。 等蒋予北心满意足地走后,南介手软脚软地也跟着出了门。 为了南介的安全着想,只要蒋予北不在的时候都会由一个保镖贴身保护着南介。自从楼上男人的事情后,那个鸭舌帽男人倒是已经很久没有动作了,这让南介精神松泛不少,他真心希望鸭舌帽男人永远不要出现在自己的生活中。 保镖驱车按南介指示来到了一家商场,这段时间换季了,虽然孩子们在医院里不出门,但偶尔会被推到园子里散心。由其是俩个女孩子正是爱美的年纪,南介想给孩子们买几套新衣服。这样,地下长眠的父母就会放下心,知道他们的学生正被他照顾的很好。 南介的父母都是同一所小学的老师,南介母亲是班主任,父亲体育老师。 那天是学校的春游日,南介母亲带的是一年级小朋友,这么小的孩子学校要求春游必须由一位家长陪同。 所以那天的大巴车里坐了14名学生和14名陪同的家长,加上一个老师司机一共30人,但那天出游的大巴车一共坐了31人。因为南介的父亲心疼妻子一人带班,便主动请缨帮助照顾孩子们。 那天阳光明媚,连空气中都散发着春天的青草香,孩子们在车辆里唱歌讲故事,整个车厢都充满了欢声笑语。 本来这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幸福会永远存在孩子和父母的记忆里。 却不想厄运来的太过突然,正跟着大部队按交通规则行驶的大巴车被一辆突然失控的水泥罐车拦腰撞上。 车上31人8人当场死亡,10人重伤,13人轻伤。 南介赶到医院时,父亲已经永远闭上了双眼,只有母亲强撑着一口气等着看他最后一眼。 直到看到南介沖入病房,南介母亲眼睛亮了亮,血肉模煳看不清模样的脸上努力露出一抹笑,她拉着南介的手费力地说道:「对、不起,爸爸、妈妈、食言了,没能、陪你到老,你要、幸福……」 第28页 他疯了一样摇晃着母亲阻止她闭上眼睛,他发誓以后一定听话一定好好读书,一定不在埋怨妈妈对学生比自己还要好了,他只求爸爸妈妈能活过来。 可最后,这个世界只剩下他孤苦伶仃一个人。 那一年南介16岁,刚上高一,从此没了父母,成了。 薄薄的户口本上,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名字。 后来,他考大学办公司,偶然间得知当年出事故里有4个孩子父母因后续高昂的医疗费用和永远没有盼头的日子,而选择抛弃了他们。 南介便把他们接了过来安排进一家私人医院接受治疗。 南介倒也不认为自己是什么大善人,但他永远记得父母是一名老师,他们爱自己的学生。父母活着的时候把所有的关注和时间都给了他们,害得他从小就没有父母的陪伴,他不想让父母在地下的时候还不得安宁为他们操心,他想让父母心里眼里只有自己。 保镖将车停好跟着南介进了商场,很快几个孩子的衣服就买完了,南介又去了楼上给蒋予北挑了一枚宝蓝色的领带夹和配套的袖扣,这才和保镖拎着一堆东西准备回家。 恰巧新开的一家饮品店做活动请了许多人偶在门口揽客,南介和保镖刚刚路过便被热情的人偶拦住了去路,将手里的小杯子递给他们请他们品尝新品。 五六个人偶圆圆滚滚的身子一齐拥挤上来很快将保镖和南介分离开来,保镖奋力地挤开人偶想回到南介身边,但人偶胖胖软软的身体和周围拥挤的人群给保镖的行动造成了很大的困难。 南介在巨大的人偶中莫名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他转头就想离开,却被三个人偶围成一个圆圈在了中间,突然,面前的兔子人偶里一抹似曾相识的声音响了起来, 「我说了,小美人,我们还会再见面的。」 等保镖挤到玩偶中时,却不见了南介的身影,保镖第一时间联繫了蒋予北。 那边的蒋予北正在开会,看见是保镖的电话后心中一紧,若不是南介那边有问题出现,保镖不会联繫他。 果然,南介失踪了。 蒋予北神色凝重腾地站了起来,什么话也没留下匆匆走出了会议室。 会议室的人纷纷猜测会是什么事情能让向来泰山崩于前都不会改色的蒋予北慌了神,只有蒋珍珍低头弯唇一笑,在手机上打了「计划成功」几个字,发了出去。 保镖这边电话刚打过去,那边商场的各个通道全部都关闭起来,喇叭里的歌曲突然变成人工喊话:「尊敬的女士先生们、尊敬的女士先生们,商场内刚刚发现有人贩子拐卖了一名儿童,为了阻止人贩子将孩子转移我们选择暂时关闭商场所有通道,请大家不要紧张呆在原地不要动,警察正在赶来的路上。」 本来见商场突然关闭生出恐慌和暴躁情绪的大家忽然听到有人贩子拐卖儿童,果然都安静了下来,大家对人贩子的容忍度一直为零,他们都愿意配合商场将人贩子抓到。 蒋予北一边开车连闯几个红灯一边布局,巧了商场是蒋氏旗下的,所以在第一时间便听话的关闭了商场的所有通道,绝对有效阻止了南介被转移的可能。 等蒋予北赶到时,商场经理已经听话的组织员工地毯式搜查完了两层,现在正在在第三层搜查。 饮品店老闆丧丧着脸又把跟经理说的话对着蒋予北说了一遍,「先生,我们店活动就请了四个人偶,其余几个人偶什么出现的我也不知道啊,今天店里特别忙我是真的没注意,后来我还以为是拍段子的来凑热闹的所以我也没管。不过因为有个兔子人偶显得特别大,我就好奇上前搭了几句话,别的真的没什么了。」 蒋予北通过监控看见南介被人偶围在了中间,可当人偶散开时南介也不见了,谁也没发现南介是怎样消失的,而人偶也毫无规律地分散开来,在商场的各个楼层乱窜,似乎在意图扰乱他们的视线。 因为饮品店老闆说兔子人偶不同,所以他们着重观察了兔子人偶,只看见散开后兔子玩偶略显笨重地走向监控盲区,除了兔子人偶看着比旁的人偶要大上许多,倒也没有什么破绽。 只是,蒋予北发现兔子人偶的肚子似乎比较之前大了许多。 -------------------- 第15章 他死了 监控中兔子人偶的身影在各个楼层中偶有出现,但最后出现的地点定格在17层顶楼。 待蒋予北带着人浩浩荡荡赶到天台时,入目的便是一张毛绒绒的白色兔子人偶皮,而兔子硕大的脑袋滚落在地沾染上许多灰尘,黑洞洞的眼睛正直直地看向天台边缘。 那里,一个男人头上戴着鸭舌帽看不清真面目,一把泛着寒光的刀正抵在南介纤细的脖颈上,仿佛只要稍稍一用力,南介的头颅就会被分家。 南介双手被紧紧绑在一起,嘴上还粘着黄色的胶布,男人就站在他的身后用冰凉刺骨的刀锋挨着他的皮肤。南介止不住地颤抖着,心脏揪到一起像被人用手大力的一点点聚拢,眼中透漏出无法遏制住的恐怖情绪。 怕,很害怕,南介怕男人一刀下去割破他的喉管,怕男人一刀刺向他的心脏。若是男人力气够大,痛苦几分钟后他就会见到父母;若是男人力气不够大,他还在要带着无法承受的痛苦再活上那么几个小时。 他怕死,更怕疼。 第29页 而且现在的他,好像还不能坦然面对生死,他现在的牵挂有很多,他都不能放下。他死了,那些孩子们怎么办?蒋予北怎么办? 他想跟男人谈判给男人钱,求男人放过自己,可嘴上的胶布只能让他发出『呜呜』的声音。 直到看着蒋予北带人出现,南京心里这种惊惶无力的情绪才一点点被抚平。 他的男人啊,像战场上战无不胜的将军,身披铠甲手持长矛来拯救他;像九天之上的战神从天而降,为救他甘愿降下凡尘。蒋予北就是个大英雄每次都能救他于危难,心在看见蒋予北的这一刻,仿佛被浸泡到蜜罐中,甜的发腻。 汹涌的爱意涌上心头,南介眼中的眸子似乎比漫天的星辰还要耀眼璀璨,爱慕之意一丝一毫没有掩饰,如海水般倾泻而出。 蒋予北见南介无事,心终于放了下来,朝着南介露出一抹『安心,有我』的笑意。 男人见俩人如此忽然就阴恻恻笑了一下,随后病态低哑的声线自南介身后响起:「蒋总来的好晚,再晚一点,你就可以为我们一起收尸了,」男人说着,猝不及防垂下头在南介耳垂处舔舐一口,挑衅道:「活着、归你,死了、就归我。」 说完,手上稍稍用力,南介细白的脖子上就出现一条血线,鲜血顺着刀锋一点点洇了出来,慢慢形成血滴,缓缓自刀尖处滴落在南介的白衬衫上,像一朵盛开的红艷花朵。 蒋予北心脏蓦地停了一拍后疯狂跳动起来,只一瞬间,汗水就浸透了后背使衬衫紧紧贴在了上面,衬衫下的肌肉也紧紧绷在一起,一双拳头被捏的咯咯作响。 虽然心中很暴躁很焦急,但蒋予北面上却强装平静显得镇定自若。他清楚的知道,越是这个时候越是不能慌乱越是要稳住,这些都是他在经歷了沧桑岁月洗礼后实践出的真理。 「你想要什么?」蒋予北没被男人激怒,反而说出了自己的条件,「钱、权、美人,你要什么要多少,只要你开个价,我都能满足你,只要你放了他。」 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钱、权、色解决不了的事情,如果有,那一定是诱惑的筹码不够。 男人听后像是真的在认真思考,片刻后诡异一笑,「哦,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 蒋予北:「要什么。」 男人嘴角的笑收了回来,慢悠悠道:「要什么,当然是要他死啊。让他死在你的面前,我在从这里跳下去,然后我们就可以生生世世在一起了。哦对了,你放心,我在下面会替你好好照顾他的。」说完,男人变态似的笑了起来。 帽遮下男人眼中闪过狠戾,他这种刀尖上舔血过日子的人什么都不怕,就怕日子太过平淡不刺激。这次接到这个任务让他忍不住亢奋好几天,能让蒋予北这种人输在他手中便是死他也觉得够本了。他听过蒋予北的事情也做过调查,知道他是一个强劲的对手这个任务恐怕不会善了,但若不是这样,他也不会感到兴奋。 他做了详细的方案和缜密的推断,也事先做了试探,但『蒋阎王』似乎也没传闻中的那么可怕,他很轻易地就得手了。这也让他稍感无趣,原来『蒋阎王』不过浪得虚名,还是尽早完成任务吧。 想到这,男人手上的刀又用上了力气,鲜血滴滴哒哒便顺着刀尖流地快了一些。 好疼,真的好疼,南介忍不住痛苦地呻吟出声,但比疼更让人没法忍受的是恐惧。他越是恐惧越是怕的不行,无数种血溅当场的死法不停在脑中盘旋,他想大吼大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被动的接受结果。 这种命运掌握在别人手中的感觉,真的让南介无比窒息。 见男人发了狠,蒋予北大吼一声叫停男人,「你别动他!」一滴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没了淡定从容,蒋予北的神情肉眼可见慌张起来,言语中也带上了从未有过的惊慌失措:「我,我来死,用我的命来换他的命。」 正中下怀,男人听后便毫不犹豫地从兜中掏出一把刀扔在了蒋予北面前,蒋予北利落地弯腰将刀拾了起来。 「蒋总!」「蒋总!」「蒋总!」身后跟来的人见蒋予北不像作假,纷纷紧张地叫喊起来。 蒋予北也不管这些人说什么,向来狠戾淡漠的眸子变得温柔深情,一眨不眨地盯着南介,似是想把他的样子永永远远印进心里,里面藏着的不舍和欣慰淌淌流转于眸底。 「小南,对不起,忘了我吧。」说着,举着刀对准自己的心口。 蒋予北眼中的决绝让南介心如刀绞,心脏像被人拿着刀一片片剐着,痛的他眼前一片模煳,泪水成片成片地滑落,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疯狂地摇头想制止蒋予北。脖子处的伤痕也因此更深了一层,鲜血很快便浸染了南介胸前的衣襟,但他却像感觉不到它疼痛般用尽力气向前挣扎着。 他想救下蒋予北,他不想让他死,他还没告诉他自己有多爱他。他们才刚刚确定关系,他才刚刚认定他是那个能陪伴他一辈子的人。他死了,他怎么办? 挟持他的男人见南介如此不要命行为,愤怒地拽住他的头髮让他向后倾去,恶狠狠地催促着蒋予北道:「快点动手,不然我宰了他。」 蒋予北:「我死后你要保证放过小南,我也会保证我的手下放过你,不然这个天台也是你的葬身之地。」 男人的最终目标就是蒋予北,南介只不过是个棋子,死与活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而且他怎么可能在赢了『蒋阎王』后想死呢,他还要细细品味这份来之不易地喜悦呢。 第30页 见男人同意,蒋予北深深看了南介一眼,便在众人惊唿中毫不犹豫举起刀刺向了自己的心脏。 血,成片成片的血,蔓延开来像地狱中漫山遍野的曼陀罗,红的诡异惊人。 蒋予北费力地将脸朝向南介,他用尽全身最后的力气看了一眼自己心爱的人。 南介瘫软着身子跌坐在地,脑中一片空白,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飘了起来,看到自己呆呆傻傻地坐在那里眼神空洞,还看到蒋予北看向他的方向最后闭上了眼睛。 死了?所以蒋予北是和爸爸妈妈一样都抛弃了他?是不是所有爱他的人最后都会离他而去?他又成了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孤单无助的人了?那他也不要活了,自己活着好累啊。 南介渐渐闭上了眼,任由身体慢慢飘浮着。 「小南。」南介勐地睁开眼,似乎听到了蒋予北的声音。这时,惊唿声、吼叫声、悲怆声、轰鸣声,一股脑地涌进南介的耳中。 看着救援的直升机缓缓落下,南介的灵魂仿佛才归位,他发了疯一样爬向蒋予北,捆住的双手在地上被石粒磨破了皮,绳子生生勒进皮肉,脖子还在渗着血,看起来又疯又癫惨不忍睹。 就在费力爬到蒋予北身边马上要碰到他的指尖时,救援的直升机落在了地面,蒋予北被人抬上了担架。没多久他像个赠品一样,也被抬上了担架。 上了担架后他就被打了一针,眼皮渐渐沉重,临闭上眼前,他看见那个戴鸭舌帽的男人满眼的不可置信。 -------------------- 第16章 去陪葬 南介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中的他正在读高中,那时的父母还活着,他们一家还很是幸福。 可是他谈恋爱了,而对象是个男孩子,他忐忑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父母,然而父母并没责怪他,只是让他把男朋友带回家说要帮他把把关。他高兴坏了,蹦蹦跳跳地跑到门口把等候多时的蒋予北带进了屋里并介绍给了父母。 他骄傲的介绍着蒋予北,跟父母说蒋予北有多爱他多宠他。父母笑的温柔,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告诉他以后一定要幸福。 他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时,父母脸上的肉突然间一大块一大块地往下掉着,不消片刻就变得血肉模煳露出森森白骨。他惊叫着向后退去撞进蒋予北的怀中,害怕地搂紧蒋予北汲取着勇气,却听见蒋予北沙哑着嗓子阴森森说道:「小南,你撞的我好疼啊~」南介抬头看去,只见蒋予北胸口处插着一把刀,鲜血像不要钱一样正顺着刀口汩汩地向外流淌着。 「不要!不要!不要死!」南介勐地惊醒。 入眼便是一片刺眼的白还有沖鼻的消毒水味,汗水早已浸透头髮和病服,他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半晌才从惊悸中回过神来。 这是医院?可蒋予北呢?已经下葬了吗?他还没见他最后一面。 南介挣扎地想坐起身来,却发现俩只手被厚厚的纱布包裹着,身体也用不上一点力气。是了,最近蒋予北很是贪欢索取无度,就在早上出门时还压着他重重要了一次,他本就虚弱又摊上这些事,没力气也是应该。 南介几次挣扎起身又都倒了下去,不多时,脖子处便传来丝丝痛意。鲜血从纱布下涌了上来,白色的纱布瞬间被鲜血浸透。 他默默地低下头,眼泪成片成片地滚了出来,第一次,他觉得自己是个无用的废物,活着只是个累赘。是他的无能和疏忽害的蒋予北身死,若他能谨慎一些,能反应机敏一些,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些事? 蒋予北啊,那个傻傻憨憨心里只有他的男人,终于被他的愚蠢和自作聪明害死了。如果时间能回到从前,他一定不会邀请蒋予北住进他家,他一定离蒋予北远远的,让他健康长寿。 他恨自己,恨不得替蒋予北去死。 南介不停捶打着病床,企图用身体的疼痛来赎回这份罪孽,他想见蒋予北最后一面,想对他说他也爱他,想和他一起躺进那口孤单且黑漆漆的棺材里,他想陪着他一起死。蒋予北一直不幸,自己孤苦伶仃活在这个世上三十多年,曾说过遇到他是最大的幸福,所以往后的日子里他不会让蒋予北继续孤独,哪怕是做鬼,他也要陪着他。 病房的门就被从外打开,陈秘书推着餐车走了进来。 他一进病房内,就被眼前一幕惊的心脏漏跳几拍,南介血葫芦似的瘫躺在病床上,脸上身上都沾满了血渍,白色的病床上还盛开着成片的血色花朵,美丽又恐怖。 陈秘书被吓住了,磕磕绊绊道:「南、南先生您怎么了?」 南介见到熟人陈秘书,更是伤心,语气中带着决绝:「我想、去见他最后一面,你带我去好吗?」 陈秘书:……最后一面?陈秘书顿时瞳孔一缩,心中一紧,嘴里大叫着医生慌张地跑出了病房。 不消片刻功夫,陈秘书身后跟着跑进来一长串的医生,唿唿啦啦围上南介开始为他进行检查。 陈秘书站在床尾看着在床上断挣扎拒不配合的南介,着急地劝慰道:「南先生您放心,这里有全国最顶尖的医生和医疗设备,一定会确保您能活下去的,您一定能要坚持住啊。」陈秘书看着南介眼里渐渐熄灭的光亮,心中不由焦急,现在正是万分关键的时刻,南介可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您就是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蒋总想一想啊,再说若您真的有个三长两短,蒋总醒了后会活剐了我的。」 第31页 听到陈秘书的话,南介露出迷茫的神情,他停止住挣扎,带着七分疑惑八分不敢置信九分激动问道:「蒋、予北没死?」 陈秘书:……这叫什么话。 这时陈秘书才想起来,他还没告诉南介蒋予北的情况,于是赶紧歉意道:「抱歉忘了跟您汇报蒋总的情况,您放心,蒋总没有大碍现在正在昏迷中,不过据专家说很快就会醒过来了。」 南介怀疑陈秘书在骗自己,他明明看见尖刀直直插进心脏,「可我明明看见那么长的刀插了进去。」 「哎,要不怎么说咱们蒋总福大命大呢,蒋总的心脏异于常人长在了右面。」 所以,蒋予北没死?他没害死他? 南介以手掩面,先是小声啜泣然后控制不住般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起来,肩膀被抽泣声带的不停耸动颤抖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半晌后哭着哭着又笑了起来。 大悲大喜的结果就是,南介晕了过去。 午夜的私人医院异常安静,虽然整个医院都灯火通明,医护人员也都站成两排站在那里,却没有任何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院长额头上的汗珠滑落至眼角,但他动也不敢动更遑论去擦掉,只能任由汗珠顺着眼角慢慢落下。他弯腰低头不敢与面前的老人对视,只能看着老人脚上布鞋的鞋尖来缓解心中的压力。 半晌过后,老人呵呵轻笑了声,拍了拍院长的肩膀道:「不用害怕,你的医术我还是相信的,既然你说他重伤后会留下重症那我就相信你。你要知道,我和你爸爸是老搭档了,对你们家人也非常了解,知道你们家人一直对我忠心我很放心。」 院长连连点头,腰都弯成了90度,毕恭毕敬道:「蒋老爷子您放心,您想让他留下什么治不好的重症,他就会留下什么重症。」 蒋老爷子满意地笑了笑,「哎,对于予北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痛心,不过能有一条命在就比什么都强了。」 说完,也没穿防护服没做消毒,带着一男一女直接走进了重症监护室内,看着蒋予北出气多进气少浑身插满了管子奄奄一息的样子,眼中似乎也有一丝不忍闪过,但很快被满意和野心所取代。 蒋老爷子身边的女人道:「爸,咱们要不要永绝后患?」 『啪』女人被一巴掌扇倒在地,她瞪大眼睛吃惊地看着蒋老爷子,「爸?」 蒋老爷子晃了晃手腕,看女人的目光就像在看待畜牲般,训斥她道:「你的心怎么如此歹毒?他可是你大哥!我们蒋家人最忌讳的就是手足相残,你可不要仗着我看重你就犯了忌讳!趁早把你那点小心思收起来,蒋氏到什么时候都是蒋家的,永远都轮不到你的头上。」 女人嘴里的嫩肉被生生咬破,血腥味让女人清醒过来,她垂下头压下眼里的恨意,将嘴里的血咽了下去,乖巧道:「爸,珍珍不敢。」 她能做什么呢?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她在出众在精明能干,甚至超过身边这个草包弟弟。但,她也只是个女孩而已。在亲爹面前也只能当条会听话的狗,或许比狗强一点,因为她还可以为他们的阴谋卖身。 蒋老爷子看着病床上脸色惨白眼眶发青的蒋予北,猝不及防下便伸手将他脸上的氧气罩扯了下来,失去氧气的蒋予北很快便不能自主唿吸,脸上被憋闷的铁青起来,身体机能保护下开始一抽一抽想要向外界发出求救信号,嗓子中也发出『呵呵』的濒死声音。 眼见蒋予北一口气就要上不来直接死过去,蒋老爷子才怜悯似的将氧气罩罩了回去,重新得以唿吸的蒋予北渐渐安静下来。 只几十秒中而已,蒋珍珍就见证了自己亲爹的狠辣手段。 原来,蒋老爷子一直都不相信年轻院长的话,他需要的是亲自验证。 就在蒋珍珍以为事情到此结束蒋老爷子这下应该放心时,蒋老爷子却掀开蒋予北身上的被子,用力将缠绕在他胸口处的绷带掀开,只掀到了一半鲜血便抑制不住汹涌地冒了出来,蒋老爷子被沾染了一手的血液。 他蹙着眉嫌弃地将手伸了回来,珍珍有眼力见地打回来了水,蒋老爷子慢条斯理地洗了洗手道:「看到了吗?凡事不能相信任何人,一定要亲自验证真伪,只有自己才不会骗自己。」蒋珍珍知道,这些话不是对她说的。 跟在蒋老爷子身边的年轻男人翻了个白眼,不走心地『哦』了一声。 见状,蒋老爷子也不生气。 洗完手后也不管蒋予北还在血流不止的伤口,继续教育道:「血是温热的,证明是从他身体内流出来的,而且一股子卑贱味,一闻就是他身上的味道。虽然你们俩个是一个母亲生的,但小宇你要知道我和你母亲都对你寄予厚望,你可不要辜负我们。」 年轻男人不以为意撇撇嘴,也没应声。 蒋老爷子无奈地摇摇头,看得出来对年轻男人他很是宠溺和放纵。 一行人折腾了俩个小时才离开,直到他们的车队缓缓开出视线,院里的人才如释重负般长长舒出一口气。 -------------------- 第17章 男朋友 随着蒋老爷子一行人的离开,医院又恢復了平静。 南介病房的房门被悄无声息地打开,一个高大强壮的黑色身影定定站在病床侧,看着床上正在熟睡的人。他轻嘆一声后伸出手轻轻摸了摸南介的脸颊和脖子上重新包扎好的伤口,半晌后弯下腰在他唇上细细吻了下才转身离开。 第32页 南介第二日醒来便被陈秘书带着去见了蒋予北,隔着厚厚的玻璃板看不太清蒋予北的样子,只能看着他毫无血色的脸颊上罩着氧气和身上穿插的管子,虽然陈秘书说蒋予北会醒过来的机率很大,但南介还是高兴不起来,毕竟若不是他,蒋予北不会落得现在这个地步。 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住堵的南介喘不上气了来,巨大的疼痛使他不禁弯下腰来,一只手用力撑着墙面努力让自己不跌倒,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的病服,单薄的肩膀轻轻耸动泪水成串落下砸在冰凉的地砖上,看不见蒋予北时是无尽的担心,看见了,便是无尽的心疼和自责。 这几日,只要不是打针的时间,南介便来到重症室外陪着蒋予北,看着医生为他检测身体评估病情,终于在一个平凡无奇的早晨,南介站在那里看着蒋予北胸口的绷带正出神,不经意视线上移时,与蒋予北四目相对。 那一刻,时间似乎静止,身边所有的一切仿佛都消失不见,天地间只有他们二人。 蒋予北对着南介扯出一抹苍白无力地笑,南介呆呆愣愣地也扯起嘴唇回应着蒋予北,他一眨不眨地凝望着玻璃另一面的蒋予北,生怕一眨眼蒋予北就又会恢復成那个闭着眼不知道死活的样子。 蒋予北嘴唇蠕动着说了什么,南介没看清也没读懂,只觉得眼睛被一层水幕遮掩住,害得他看不清了蒋予北的样子了。 又是一大串漫长的检查。 终于医生讲蒋予北已经渡过了危险期,但还需要再重症室里继续观察,不过南介每天有可以进去陪伴30分钟的时间。 推开重症室厚重的门,与蒋予北对视的那一瞬,南介心跳突然加速,仿佛俩人已经几个世纪没见过般。而他们的感情似乎在这一刻达到了最巅峰,他们的心灵贴的更进,情感羁绊的更加深厚。 「哭什么?我不是活的好好的。」蒋予北许久未说过话的嗓子带着嘶哑,像是刚刚开封的陈年老酒,让南介居然有一剎那的晕眩。 南介不好意思地抹了抹眼泪,他从前可不是爱哭的人,不知道碰到蒋予北后怎么了,居然成了一个爱哭鬼,语气中不自觉带上了委屈和自己都没觉察到的娇嗔:「我没哭。」 「咳、那眼睛红的像兔子似的?还是我病的眼花了?」蒋予北依旧宠溺无比的语气惹的南介又落下泪来,他好怕,怕自己害死了蒋予北,怕这个世界上在没有这么宠他的人了。还好老天是善良的,看他孤苦无依,最终把蒋予北留给了他。 蒋予北本是想逗逗南介的,但没想到他哭的这么伤心,慌乱地想起身安慰,但躺了许久的身子虚弱不已又倒回了床上,发出『噗通』一声响。 南介吓得几步上前按住蒋予北还欲起身的身子,焦急的责备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蒋予北趁机抓住南介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下,深情地眼中似乎只能藏下南介一人,认真的回答着南介的问题:「不要了,都给你。」 南介慌忙举手捂住蒋予北乱说话的嘴,诘责道:「不许瞎说话,你还想吓我一次?你不知道我差点也不想活了……」话没说完,南介的耳根倏地红了起来,眼神四处乱飘不敢看蒋予北,他被蒋予北盯地浑身不自在起来。 蒋予北灼灼地目光中铺满了情慾,似乎是因为刚睁开眼的缘故,眼白中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宛若一头随时能把南介拆吃入腹的野兽,一点也不像躺在病床上受了重伤的病人样子。 蒋予北双手握住南介的双手,将他向前扯了扯,眼中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很是开心,沙哑的嗓音中也掺杂了止不住的愉悦,「真的吗?你很担心我?」 南介没挣扎,默了默,点了点头。 是的,他承认他喜欢,不,他爱上蒋予北了。 这没有什么好遮掩的,男欢女爱天经地义,他确定自己不是被蒋予北感动到才有的爱意,他是切切实实爱上了蒋予北。 爱上了他霸道的性格、爱上了他粗犷的长相、甚至爱上了他下颌处那道深疤,他爱蒋予北,爱他身上所有的优点缺点,他被爱意改变了自己的审美和标准。他现在甚至觉得蒋予北很帅,不是那种江盛奶油小生的帅,是充满了男性荷尔蒙野性的危险帅气。似乎,这才是男人本该有的样子。 见自己心心念念了几年的人终于点头应承,蒋予北长臂一伸勐地将南介扯入怀中,肆意地吻了上去。 南介也不矫情,小心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尽量不压到蒋予北,努力让自己唿吸不乱,把这个吻的时间放长,有意让蒋予北尝点甜头。直到门口传来尴尬的咳嗽声,南介才红着不成样子的脸推开蒋予北,垂着头不敢看蒋予北说了句:「你好好养伤」后,便跑了出去。 蒋予北没好气地瞪了陈秘书一眼,陈秘书只能无辜地摊摊手表示他只是为老闆着想,毕竟没有哪个刚从死亡线上回来的病人能有如此充沛的肺活量,而且南介是单纯又不是傻,自己老闆生龙活虎帐篷支的老高的样子实在可疑的很。 南介到没像陈秘书想的那样精明,只是觉得心间像有无数只蝴蝶在飞舞一样欢乐。满心都是他现在是蒋予北的男朋友了,蒋予北也是他的男朋友了这件事。 这么快的进展属实让他自己都有些吃惊,但感情来了似乎挡也挡不住。南介坐在楼下的长椅上,手搭实在眉骨上仰望着天上飞过的白鸽,嘴角幸福的笑意怎样都掩盖不住。一想到刚才蒋予北激动地不知所措的样子,他就想笑,那可是蒋氏总裁蒋家掌舵人啊,居然也有如此慌乱可爱的一面。 第33页 南介开心地晃动着脚丫,畅想着俩人的未来。 他要努力工作,一定要配得上蒋予北才好,他还要去学跆拳道,就是不能保护蒋予北,自保也是好的,他再也不要做一个只会拖蒋予北后腿无用的人了。他要变成一个有资格站在蒋予北身边的人。 正想着,灿烂耀眼的阳光被阴影遮住。 南介放下手,抬头看去。 只见一个长相与蒋予北有三分相似,但看上去更年轻的男人正低头玩味地打量着他,见南介看过来,男人笑道:「小嫂子,好久不见。」 见南介露出疑惑的表情,微微蹙起眉道:「啧,小嫂子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天你去梧桐公馆我们还见过,我还送你礼物了呢。」见南介还是毫无印象的样子,男人似乎有些不悦,语气也多了些低沉:「我是蒋承宇。」 蒋承宇很讨厌这种被忽视的感觉,作为蒋家人向来都是众星捧月般的存在,被忽视,还是第一次。 南介想了起来,眼前的男人是蒋予北一个爹一个妈生的亲弟弟,当初蒋母为了上位瞒着蒋老爷子怀孕并生下蒋予北,本想借着孩子母凭子贵住进梧桐公馆,可不想蒋老夫人心狠手辣,让蒋母自己选是留在蒋老爷子身边扔了蒋予北,还是带着孩子离开蒋老爷子。 蒋母斟酌过后选了留在蒋老爷子身边,蒋老爷子倒是被蒋母的一腔爱意感动。 蒋老夫人本来是想让蒋老爷子看清蒋母的真面目,却不想蒋母手段高明勾的蒋老爷子总是留宿在她房内,而且她的肚子极其争气,那肚子怀孕就像吃饭一样简单说怀孕就能怀上,即使蒋老夫人几年间已经藉口给她打胎了好几个,可蒋母身子出奇的好,跟噶不玩的韭菜一样,你割了这茬还有下一茬。 最后,怀了蒋承宇的时候是蒋老爷子实在看不下去了,才保着蒋母生下了这一胎。 那时,在国外受苦的蒋予北已八岁了,蒋老爷子也年近五十。老来得子的他把蒋承宇当眼珠子一样供着养着,就等着他长大,把诺大的蒋氏和蒋家都交给他。 甚至为了蒋承宇,亲手废了和原配夫人生的大儿子,让原配夫人自此一病不起很快逝去。 可谁也没想到蒋予北像个顽强的小强一样,被扔进塞纳尔岛都能强势回归併迅速夺权。 蒋承宇见南介警惕的像只小兔子,眼睛四处瞟着寻找出路,不由好笑道:「小嫂子别费心了,这家医院都是我们蒋家的,而且父亲只是知道你受伤过意不去,想接你去梧桐公馆住几天罢了。放心吧。」 南介不甘心地看了看身边的几个面色不善的保镖和皮笑肉不笑的蒋承宇,豁出去了想勐地起身逃跑,却被蒋承宇一眼道破,刚蹦起的身子一下被蒋承宇圈住。蒋承宇慢慢箍着南介的腰往车上拽,还不忘调笑道:「哟,小嫂子这是知道我哥不行了给自己找下家呢?既然小嫂子这么瞧得起,那承宇完全可以遂了你的愿啊。」 南介听后停止了挣扎和叫喊,眼睛闪了闪,像涉世未深的小白兔一样朝着蒋承宇粲然一笑,蒋承宇嗓子一干,喉咙上下迅速滑动一下,暗骂蒋予北那个臭乞丐会享受。 南介顺从地被塞上车,在蒋承宇顺势弯腰上车之际,南介趁其不备,一脚踹了出去,正巧踹在了小蒋承宇上,蒋承宇猝不及防被南介偷袭成功,闷哼一声,差点跪了下去。 南介啐了一声,骂道:「遂你妈的愿!」 -------------------- 第18章 想要他 『啪』 蒋承宇何时受过这样的屈辱?一巴掌扇的南介扑倒在车座上,白嫩的脸颊上留下清晰的红手印。 车子关上门,扬长而去。 重症监护室内。 蒋予北坐在椅子上听着陈秘书的汇报,眉头紧紧皱在一起,沉默片刻后吩咐道:「去给那边送点礼物,破绽尽量露的不那么明显。」 陈秘书:「好的蒋总,那南先生那里会不会有危险?」 蒋与北:「……不会,我自有打算,你去办吧。」 很快,陈秘书便开车出了医院。 三天后的梧桐公馆内,气氛已然不如刚『请』回南介时那么轻松,每个人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烦躁,因为蒋予北似乎并没想像中的那么在乎南介,这三天对他不闻不问不说甚至在医院还闹出点绯闻。 这就让他们很是焦头烂额,到底是他们没能沉得住气太过急躁了,可箭已经发了出来又不得不继续扛着。 来到梧桐公馆的南介到也没受到多大委屈,只不过是被人囚禁在屋子里出不来,三餐由人送由人收,门口总是会有一个保镖看着而已。 南介此刻正坐在椅子上看着天上的点点星光想着琐事,今天是他被抓来的第三天了,他打心底里没着急,他相信蒋予北一定会来救他,只是难免有时候会多想,想着蒋予北的伤口恢復的怎么样了?想着蒋予北是不是也被控制了起来,想着自己是不是又拖累了蒋予北……可,心中又忍不住的甜蜜。 孤独清冷的圆月挂在空中,银白色的月光透过窗棂洒进屋内照到南介身上,仿佛给他渡上了一层白金。他就那样安安静静坐在那里,长长的睫毛像把黑色的小扇子轻轻扇动着,鼻樑纤巧挺立,红唇微启露出贝齿里的一点粉色,像一个乖巧的洋娃娃般可以任意摆布。 蒋承宇站在门口舔了舔后牙槽,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刚刚被南介迷住了。仿佛见了他,自己一身的疲惫突然之间就得到了释放,紧绷的精神也松弛下来。蒋承宇不由自主地想道,若是以后每天回到家中,南介都笑着扑到自己怀中献上一个缠绵的吻,贤惠地接过自己的衣裳,牵着自己的手入座吃饭,该有多好。 第34页 蒋承宇伸手将半掩着的门推大踱步走进了房间,他不理会南介的诧异和排斥,自顾自地坐到了床边并伸手将碍事的领带扯了下来,吩咐南介道:「给我倒杯水。」 南介虽然很不愿意伺候这位少爷,但蒋承宇似乎是喝了酒,身上散发出的酒气就是远在床板的他都能闻得到,他不想跟一个酒鬼掰扯什么,所以思索片刻后就起身给蒋承宇倒了杯水。 但南介没想到,他越是这样,越是激发了蒋承宇的占有欲。 南介隔着挺远伸长胳膊把水递给蒋承宇,蒋承宇也不接水,只盯着南介白生生的手指发着呆。时间一久,南介以为蒋承宇在耍他,『啪』的一声将杯子放到床头柜上,摆出了一个请的手势冷冷地说道:「蒋承宇,这是我的房间,请你出去。」 蒋承宇醉眼朦胧,一双桃花眼紧紧盯着南介一张一合的嘴唇,半晌后似乎才反应过来南介说的是什么嗤笑出声道:「你的?」 南介:「对,这是我的房间,请你马上离开。」 蒋承宇语气中带着一丝愉悦:「嗯,那我就让你也变成我的不就好了?」说完,恶狼一样扑了上去。 南介虽然早有准备躲了过去,但房间拢共就这样大小,蒋承宇虽然没有蒋予北高大强壮,但也身高腿长,两步就赶得上南介三步,所以南介躲得很是吃力。 不过幸好蒋承宇今晚喝了酒,步伐不太稳,几经折腾后眼看着就要抓住南介,却被他眼尖手快的躲进了洗漱间内并锁上了门。 门被蒋承宇敲的震天响,南介知道单薄的玻璃门板扛不住多久,他在洗漱间疯狂地搜索着一切能防身的东西。门外这时却没了动静,南介透过磨砂玻璃望去,也没看见蒋承宇的身影。 莫非是蒋承宇醉倒了?或者没耐心离开了?就在南介松了一口气之余,洗漱间的玻璃『哐』的一声巨响被砸开,玻璃瞬间崩裂开来洒落了一地。 蒋承宇手中举着凳子朝着南介笑的恐怖,他随手扔了凳子向前一步,一脚就将摇摇欲坠的单薄门板直接踹开,「哦,原来你喜欢在浴室里玩啊,早说嘛。」 蒋承宇一边靠近一边扯着身上碍事的衣物,南介一面后退一面用力握了握身后手中的牙刷头,若是蒋承宇真的想做什么,他不介意戳瞎他的眼睛。 就在蒋承宇欺身上前,南介手中的牙刷举到身侧时,一道女人的声音出现在门口。 「蒋承宇,你在干什么?你想坏了爸的好事?」蒋珍珍披散着头髮出现在屋内,看样子应该是被巨大声音吵醒的。 但蒋承宇似乎一点都没有被吓住,他回过看来人是蒋珍珍头讥笑一声嘲讽道:「你拿老爷子来吓唬我?你是不是疯了?」 是了,蒋承宇是蒋老爷子最喜爱的孩子,即使他是个草包废物也宠溺有加,他怎么会怕! 「赶紧滚,敢坏了我的好事我就让你跟你那个死妈一起去团聚。」蒋承宇嗤笑道:「也是,你怎么会想死,你还捨不得蒋家大小姐的名头。所以,我劝你选择自保,赶紧滚吧。」 蒋珍珍也没动怒,只是冷冷笑了声漫不经心道:「好,我可以滚,但你最好玩完后把他弄死,可千万别牵连到蒋家。」 说完,径直转身就要离去,但走出一步后又回头道:「哦,忘了提醒你,别忘了当初蒋予北的手段。这个人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人,爸都轻易没有动手,你自己考虑好吧。」 这回,蒋珍珍真的离开了。 留下面色扭曲的蒋承宇和南介。 蒋承宇咬了咬牙看了看自己的腹下又看了看一副视死如归样子的南介,最后还是选择了转身离去。他怎么会忘了蒋予北那个疯子当年的所作所为?他就是头没有人性的畜牲、是个没有心的野兽。 那年见蒋予北隐隐有威胁到自己的趋势,母亲怕自己吃亏,设计将本来应去学杀人本领的蒋予北送去了食人岛,他们本以为那里就是蒋予北的最后埋骨地,谁成想几年后他不但从那个地狱一样的地方活着走了出来,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一举拿下蒋氏,靠着残忍兇狠的手段当上了蒋家的掌舵人,夺了他父亲的权利。 那一年,蒋家和蒋氏被大换血,多少人死于意外,又有多少人被送去了塞纳尔。 他们本以为蒋予北也会让他们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却不想蒋予北没有对他们有任何举动,当时他还以为蒋予北是为了博个好名声,现在才知道,蒋予北根本就是为了好好折磨他们。 让他们活在他掌控的恐惧下,让他们整日提心弔胆担心哪天他就会旧帐重提,让他们每日精神紧绷惶惶不可终日。 可,即便父母再有错,那也是父母不是吗? 先前几年他还斗志勃勃,觉得自己一个堂堂受过精英系统培训的尖端人才怎么会斗不过他一个臭乞丐?可后来被蒋予北像狗一样戏耍多次后,他渐渐明白了,他一辈子都斗不过蒋予北。 蒋予北不但对敌人狠,对自己更狠,谁能斗得过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呢? 好不容易他们找到了蒋予北的突破口,蒋家很有可能会重新回到他们的手中,可这个突破口看来也不那么好用,不知道这个机会错过后,他们还会不会有机会翻身。 第四日一早,蒋予北坐车来到梧桐公馆,却在第一道门处就被拦了下来。 「抱歉先生,老爷子发话现在谁也不见,还请您在门外等候了。」保安面无表情尽职尽责传达着上面的意思。 第35页 陈秘书一脸严肃,怒斥道:「蒋总什么身份你不清楚?耽误了蒋总的大事,你能承担的起吗?」 保安瑟缩一下,但想到现在蒋家的形式腰板又挺了起来,现在外面都传蒋予北要倒台了,身受重伤又留有永久性创伤,蒋家这些狼一定会趁此机会剥了蒋予北,所以保安也不惧怕陈秘书了,俩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互怼了起来。 车窗慢慢摇下露出一条缝隙,蒋予北虚弱的声音自里面传了出来,「小陈,我们等。」 陈秘书见自己老闆发话,只得忍气吞声钻进了车内,继续等待着。 通过监控看着发生的一切,蒋老爷子的书房内陷入沉默,半晌蒋珍珍才道:「爸,我们会不会被蒋予北骗了?这个南介其实根本就不是他的心上人,只是为了转移我们视线的一个替代品,其实真正的人是他藏着的那个?」 蒋珍珍见蒋老爷子没有说话,继续道:「爸,我们发现陈秘书一直秘密的买奢侈品都送去了天水小区,我查了一下,但那边被保护的很严密,我只查到那栋房子里住的是个男人。」 「爸,你说他这么谨慎的人怎么会把自己真正的心爱之人放到明面上任由我们算计?而且您看,四天了,他那边没有一点动静,现在来了也不见他急着进来。他不急,我们要怎么谈条件?」 蒋珍珍的一番话其实分析进了蒋老爷子的心中,他很认同蒋珍珍的话。 他了解蒋家人。 蒋家人会把自己最重视的东西藏在最深处护好,就像蒋承宇的母亲一样,当年他和小宇的母亲相爱但还是娶了原配,为什么?还不是为了原配能帮自己最爱的女人挡灾!最后在他坐稳蒋氏总裁确保自己能护住小宇母亲后才把她接进了蒋家。 他相信蒋予北也是一样。 -------------------- 第19章 消失了 蒋予北在车内等了半个小时,就在耐心告罄车子启动准备离开时,雕刻着细腻花纹的厚重铁门才缓缓打开。 这个时间,足以说明蒋予北不重视的态度。 不知道蒋予北和蒋老爷子在书房内谈了什么,只是出来时,蒋予北脸色不太好看,高大的身躯竟也显得有些单薄,像耗费了很多心血般无力。 蒋老爷子却满面春风,拍了拍蒋予北的肩膀大方安慰道:「回去好好养病,什么都没命重要。」说完后吩咐身旁的蒋珍珍道:「去,把那个叫南什么的男孩子带过来让予北带走吧,没什么用了。」 蒋珍珍垂着头快速瞟了蒋予北一眼,然后听话的走了出去。绕过不大的花圃,来到了那栋关着南介的洋房。南介被关着并不知道外面的事情,也不知道蒋予北已经来接他了,正无聊的数着窗棱上的花纹。 蒋珍珍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他来接你了。」 南介勐地回过头,脸上的笑容肉眼可见的堆积起来,眼睛弯成一道月牙,整个人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被注入了泉水般鲜活起来,「真的?他在哪?我去找他。」 俩人初确定恋爱关系还没到半天时间,南介便被蒋承宇掳了过来,这对刚刚心意相通的恋人来讲属实残忍。而且,这也是俩人近期最久的一次分别,南介真的想蒋予北了。吃饭想睡觉想,坐着想躺着也想,他现在想马上就见到蒋予北扑进他怀里。 这种感觉,在他和江盛几年的恋爱和婚姻中并没有出现过,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不过他很喜欢。 「南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他为你到底付出了什么。」蒋珍珍伸手拦住直奔门外的南介,既然她已经和蒋予北达成了共识成为了一艘船上的人,那她就不能允许这艘船上有不可控的变数出现。 是的,她背叛了自己的父亲,或者说,她从来就没和他的心在一起过。 她怎么可能忘了母亲是怎么死的,大哥是怎么被扫地出门的呢?她一直忍辱负重只不过是为了有一天能亲手扳倒自己的父亲送他去跟母亲见面而已。 所以不久前,她暗中和蒋予北联手了。蒋老爷子暗中的那些买卖、财产……他们通通都要。 但是现在,蒋珍珍不允许在事情未成前有人会干扰到蒋予北,像他们这样的人根本就不配爱人,也根本不配有人爱。 蒋珍珍面无表情,像在做报告般机械似的说道:「南先生,我大哥虽然这次侥倖逃这一劫,那下次呢?他还能有这么好的运气吗?」 南介脸色白了白,双手紧紧攥住,蒋予北为救他奋不顾身把刀插进心脏的一幕在脑海中不停闪过,双眼像是被蒋予北身体漫出的鲜血浸泡了一样红。 蒋珍珍说得对,这次可以躲过,那下次呢?蒋予北一共有几条命可以救自己呢! 可,虽然理智上告诉自己应该听蒋珍珍的远离蒋予北,但心中还是有个贪婪的声音在不停蛊惑他,他才刚成为蒋予北的男朋友,他不想离开他,他爱他。他们会有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不想就这样放弃。 「我、我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的,你放心。」南介低垂着头快速说完,转身就要离去,似乎只要逃离这里事情就不会发生,一切就都会变得美好。他现在什么都不想管,他只想见到蒋予北。 但离开却并没那么容易,手腕被用力拉住,蒋珍珍虽然看着娇弱,但力气不小。她似乎是看透了南介的想法嗤笑一声继续道,「为了你,他让出了手里的全部股份,甘愿腾出蒋氏总裁的位置,你知道他是靠什么上位的,没了蒋氏作为手里拿捏那些人的资本,你猜他的日子会不会好过?哦对了,还有现在他为了你又是受伤又是妥协,你猜那些人会不会抓住你,像这次一样威胁他?我爸没对他下死手还给他留条命是因为他毕竟流着我爸的血,那些人呢?也会这么想吗?我猜应该是恨不得剥了他的皮吧。」 第36页 南介踉跄了也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冷掉,那些被压在心底最深处的担忧被人赤裸裸的扯出来摆在了明面上,不是他在自欺欺人就能躲避得了的,他必须面对。 他的脸色霎时变得如雪一样苍白没有一丝血色,仿佛一尊没有灵魂的瓷娃娃一样被人钉在原地,随便一碰就能碎裂。他嘴唇嗫嚅着想说些什么,最后只能自欺欺人喃喃道:「不、不会的……」 蒋珍珍似是不想再浪费时间,语气略微不耐,丝毫不留情面直戳南介肺管子道:「你呢?这个时候你会什么?是能帮他摆脱困境还是有足够的资金支持?你或许只会像这次一样毫无抵抗地就被人给掳了去吧,然后又是公主等待勇士相救的戏码。嗤,醒醒吧南介,你只会拖累他。」 南介唿吸一窒,脸上闪过一丝被人戳中痛点的难堪,他的眼睛变得空茫茫,蒋珍珍的话将南介炸的七零八碎,是啊,他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拖累蒋予北,蒋予北插刀时他会哭,蒋予北受伤躺在床上时他会哭,现在为了救他放弃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蒋氏,他还是只会哭。 他就是个废物。 许是等久了见南介还不过去,蒋予北便寻了过来,南介见蒋予北被陈秘书扶着走过来的一剎那,眼圈便不自主地红了起来。其实蒋珍珍说的都对,他也都明白,可还是在看见蒋予北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想委屈,就像小朋友被欺负后见到家长一样。 蒋予北还以为南介气自己来的晚了,疲惫的脸上扯起一抹浅笑,「对不起小南,我来晚了,叫你受委屈了。」 南介的眼泪本来是可以忍住的,可蒋予北这样一说,眼泪反倒控制不住流了下来,无声低哭了起来。 蒋予北心疼地拧起了眉,最近的事情确实太多,很多事情也不好道明原因,只能叫南介先受些委屈。不过马上就要结束了,到时候他一定会给南介一个满意的交待。南介受的苦,他也会叫他们十倍还回来。 见蒋予北张开双手,南介几步跑到蒋予北身前,却在扑进去的一剎那停住了脚,他没忘记蒋予北的伤还没好,只能眼泪汪汪的用力抿着唇,微微仰着头看着蒋予北红着眼眶哭泣,长长的睫毛上湿漉漉的挂满了泪滴,只要轻轻颤抖眼泪便像珍珠一样一颗颗滑下来,每一颗,仿佛都掉到了蒋予北的心尖上,灼的他心疼难受。 这样的南介,看得蒋予北心都要碎了,他长臂一伸,不顾身上的疼痛,狠狠将南介捞进怀中,下巴不断在南介柔软的髮丝上摩擦,「不会了,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 南介也伸手环住蒋予北腰,将头埋进他宽阔的胸膛,似乎在贪恋他最后一点的温暖。 回到医院这几日,南介像个小媳妇一样寸步不离地照顾着蒋予北,洗脸洗脚擦身子,餵水餵饭还能满足病人的特殊要求,蒋予北这几日过的可谓是心满意足,他从来不知道南介这样的听话,乖巧的要命。 性格软软糯糯像个小糯米糰子一样,一逗弄就会红了脸,连身上都会变成粉红色,对他照顾的也是分外上心。他喜欢看南介低着头给他洗脚的认真摸样,这完全满足了他以前的幻想。南介就像一个小媳妇般伺候着劳累一天归家的丈夫,还能满足他一些堪称过分的要求,虽然很不情愿,但南介还是会在思索片刻后乖乖地伸出手。 这几日,是蒋予北三十几年中最幸福的日子。 空气中似乎都瀰漫着幸福的甜蜜味道,就连病房内消毒水的味道都没有那么难闻了,每天早晨睁开眼就能看见那张让他朝思暮想多年的脸,南介也整天的围着他转,心里眼里都是他。这种感觉似乎就是家? 蒋予北发现自己似乎更爱南介了,从一开始的只想得到南介占有他到现在的即便死也要跟他埋在一起,他对南介的爱似乎更深了。 南介给蒋予北擦完腿帮他盖好被,刚想起身去洗下毛巾,却被蒋予北拽住了胳膊,南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蒋予北点点头,指了指腹下,「嗯,那里不舒服。」 如蒋予北所料,南介的脸瞬间爆红,像颗熟透了的红番茄,蒋予北爱死了南介这羞涩的小模样。 南介不知道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那么大,蒋予北身上像是有使不完的劲,精力总是那么充沛,昨晚他刚帮蒋予北用手解决过几次,可这一大早还要? 南介抖了抖都还在发酸的手腕,刚想义正严词地拒绝,但看着蒋予北欲求不满地脸和自己即将离开他的事情,又软下了心,红着脸把手伸进了被子里。 昨晚被刺激半宿加上今早的销魂,中午太阳正足,蒋予北便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直到被陈秘书叫醒蒋予北才睁开眼,这一觉他睡的极好,赶走了不少疲惫,身体里也似乎被注入新的力量。 叫醒他的陈秘书此刻却不能给他过多的回味时间,焦急地说道:「蒋总,我们跟着南先生的人跟丢了。」 「南先生,不见了。」 -------------------- 第20章 秀水村 秀水村,离京市足有千里远,是一个又穷又偏僻的小山村,那里是南介爷爷奶奶生活的老家。 蒋珍珍的话,南介一字不差的全听进了心里,在医院照顾蒋予北那些日子他反反覆覆想要寻找出自己留在蒋予北身边的优势,最后却可悲的发现,自己真的什么都带不给蒋予北。 第37页 虽有万般不舍,但他更不愿让蒋予北陷进未知的危险中,所以趁着蒋予北对他不设防,南介安排好了那些个孩子又提前规划好了路线,消无声息一点徵兆没有的就消失在了蒋予北的生活中。 为了不被蒋予北查到信息,南介一路坐的都是黑车,倒了好几次车终于来到了离秀水村不远的县上。南介本来是想找个车直接坐到秀水村的,但想了想在这人生地不熟还是谨慎些好,而且这里的客车票不需要身份证就能购到票。 南介看了看人来人往的客运大厅,压了压帽檐将自己的大半张脸笼罩在阴影之中才走到售票窗口,弯了弯腰,对着售票窗口里的大姐道:「您好,请给我一张去秀水村的车票。」 大姐习惯性地挑起眼皮看了一眼,随后硬是将惯用的大嗓门收了回去,探了探嗓子轻声细语道:「那个、没有直达秀水村的车票。」大姐卖票二十几年形形色色的人都的多了,但她敢保证,这是她见过最俊俏的少年,比电视上的明星还要好看。 大姐见南介面露难色,便好心解释道:「秀水村太偏了,你得先坐车去兆丰镇到那倒车去秀水村,不过看现在的时间到兆丰也没有去秀水的车了,你得在那住一宿买明早的票。」大姐顿了顿,继续问道:「现在去兆丰的票就剩一张票了,走吗?」 南介想了想便点头道:「谢谢您,那给我一张去兆丰的票……」 「给给给我启票,去去兆丰,快点。」南介话还没说完,就被人从身后撞了上来,力气大的直接让他的腹部撞到了售票台的大理石边沿上,疼的南介闷哼出声。 还没等南介发问,身后的男人用手大力地扯开南介挤上前,拍下十块钱朝着售票大姐嚷嚷道:「快快点,我着急走。」 售票大姐白了没素质的男人一眼,语气不悦,「今天没票了,明天赶早。」 男人看了眼大姐桌子上刚打出的车票瞬间嗓门大了起来,大手拍的大理石台面『啪啪』作响吸引了整个候车室的注意力,「撒撒谎、你那就有一张,为为什么不卖给我!」 大姐在车站卖票多年当然也不是好惹的,对付这样的人经验十足,立刻瞪大眼睛回怼道:「你你你什么你,你知道不知道先来后到?这张票是这位先生先买的,我当然得先给他。」大姐又指了指头上的监控继续道:「你不信就查监控去,我可不能让你冤枉。」 男人被大姐说的脸上瞬间涨红,顿时有点手足无措起来,「我我我真的有事着急,家家家……」男人越是着急说话越不利索,大姐白了他一眼,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再着急也没票了。」 见男人脸上的急色不像装假,南介想了想自己去兆丰也不是什么急的事,就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待男人回过头对他说道:「大哥,我这票让给你吧,你先走吧,我明天再走。」 男人黝黑的脸上露出感激的神色,不住地朝南介点头道谢。 事情并没引起南介太多的关注,他拉着行李箱来到了车站外,看了一圈很快在附近找了家小旅店住了进去。 睡了一个不太安慰的觉,南介一早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就去车站买票。去往兆丰的大客车停在一众崭新的大客车异常显眼,它就像一位耄耋老人弯着腰站在一排年轻力壮的小伙中那样醒目。灰黄色的车身上锈迹斑斑,一阵风吹来车身便跟着晃悠起来,车胎好像充不满气似的有些瘪。 南介有一瞬的呆愣,他很想转身退票走人,可看着车上司机大哥看着他殷切炙热的眼神,南介只得硬着头皮上了车。司机大哥见南介上车的脚步笑容一下就挂上了脸,他起身接过南介的行李箱并告诫他小心脚下。南介低头看去,居然在脚下看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洞。 南介犹豫了一下,要不然,还是坐黑车吧,他很怀疑这辆大客车能不能安全到目的地,他实在怕半路上车会直接散架子。 似乎看出了南介的迟疑,司机放好行李箱道:「放心吧小伙子,这条线我跑了十几年了,没问题的。坐黑车贵不说他们还会半路宰客加钱更过分的是把你扔在半路,你就放心坐我这车吧,安全又可靠。」 南介看了看淳朴的司机一脸真诚,选择了相信他。 南介看了看车上的另外十多名乘客,惊奇地发现或许他们所有人的牙齿加上都不一定比他的牙齿多,一车的老弱病残。 终于到了发车时间,大客车发出『吱嘎吱嘎』的声响缓慢提速开出了停车站。 走在县里柏油路上的时候还好,除了慢一点车上的烟味重一些没别的毛病,可谁知出了县城上了土路的大客车不但慢还很颠。南介从小到大向来不知道什么叫晕车,可颠了几公里后,他的胃便翻江倒海,脑子开始晕晕乎乎的天旋地转,他只能闭上眼睛尽量让自己昏睡过去以减轻不适感,但无济于事。 南介急忙叫停司机,几步跑下车蹲在路边『哇』的吐了出来,吐完后他胃里才舒坦了一点,夹杂着稻麦香的微风吹过,脑子也清醒不少。 「小伙子,没事吧?」 南介回头,见是司机走了下来瞬间感觉不好意思起来,是他耽误了大家的时间,于是赶紧起身道:「抱歉师傅耽误大家时间了,我没事了现在可以走了。」 「唉不急,你在吐会我打点气。」 正在南介疑惑时,只见司机从车厢里直接掏出一个给自行车打气的气管子,走到轮胎前弯下腰,将气嘴卡在车胎芯上,开始了打气。 第38页 南介:…… 看得出来,司机的操作很娴熟,娴熟的可怕。 没用等多久,或许连一半的气都没打进去,司机便停下了手招唿南介上车,「走,这又能开好一会儿了。」 南介:……看了看似乎没有一点变化的车胎,默默走上了车。 余下的路程,便是南介下车呕吐,司机叼着烟拿着气管子跟下车打气。 一路上南介吐了多少回,司机就补了多少回的气,车上的乘客们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看了一路的热闹。 本来两个小时的路程,硬生生走了五个多小时。下车时,南介觉得自己都要死了,连下车的腿都是软着的,整个人仿佛被掏空般虚弱无比。 南介难受的紧,这个样子是不能找车继续出发了,只得找了个小旅馆休息一下,明天在继续出发。 旅馆环境不太好,墙皮有些黑还有些脱落,屋子里还一股发霉的味道,但南介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简单收拾一下后扑在床上睡了过去。 这一觉睡的很沉,几日来的一路奔波还有时刻对蒋予北的思念让他心力交瘁。 迷迷煳煳中,南介还在想着蒋予北,想着他在发现自己不见后是会是什么心情,是会伤心还是解脱?或许过几日他就会习惯吧,自己这样无用的人又有什么好留恋的呢。 可,真的好想他啊。想他温暖的怀抱,想他宠溺的的语气,想他保护自己时的样子,想他。此时的思念化作数不清的无形利刃刺进南介的心中,他从来不知道原来思念一个人也可以这么疼。 南介是哭着睡着的,不知睡了多久被胃里难受的灼烧感疼醒。缓缓举起手腕看了眼,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他足足睡了五个小时。 早上吃的东西白天都吐了出去,这会儿胃正疼的难受需要补充。南介忍着疼痛起身出了旅馆,在旁边的小面馆吃了碗面胃里的灼烧感才稍稍好些。 这会儿舒服一点走在街上南介才有心情四处打量起兆丰这个地方。镇子不大,十字交叉的一条主干道,基本可以一眼望到头,没什么好逛的,但麻雀虽小五脏却俱全,该有的东西什么都有。 这会儿夕阳正在肉眼可见的缓缓西下,余晖把远处的深山似乎都镀上了一层金黄色,带有凉意的晚风吹动着暮云在天边飘动。 南介情不自禁拿出手机把这幅美景拍了下来,刚想把照片发送给蒋予北和他一同分享,却突然想起自己新换了手机号,现在,他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了。刚刚看见美景的好心情荡然无存,心里酸涩的难受。 蒋予北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好好吃饭?伤养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受到蒋家人的刁难?没了自己这个累赘,他应该会应付自如的吧? 南介一路边走边想的入神,没注意自己早已经离开主干道很远了,马路由水泥路变成了泥泞土路,两侧的商铺也变成了一人高的成片高粱地。 日头落下去后,天色黑的极快,这一会儿功夫就暗了下来,风吹过高粱地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有人轻声细语在耳边说着什么。 南介向来胆小怕黑,意识到自己身处这样的环境下赶紧转身疾步往回走,走着走着,却隐约听见高粱地里传出隐隐的唿救声。南介顿下脚步细听,真的是一声声若有若无的哭喊声。 南介咬了咬嘴唇,在脑袋里做着天人交战。救,人生地不熟不清楚对方几个人的情况下贸然冲进去胜算不大,而且自己身体虚的很,很有可能会自己也搭进去。不救,似乎很难过心里的那道坎。 细高的高粱晃悠的厉害,仿佛一群看不见真面目的狰狞野兽在等待着南介的自投罗网。 没考虑多久,南介便放弃了孤身营救,他用最快的速度跑向镇子,只能去那里找人帮助了。可没跑多远,高粱地里传出一声尖细的唿叫声,南介顿时停住了脚步,那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似乎是想也没想,南介便转身沖了回去,若是跑回镇上找人过来,他不敢想孩子在这个期间会发生什么事,他不能赌。 -------------------- 第21章 深夜劫案 南介在路边捡了个趁手的石头,便借着月光摸进了高粱地里。好在今夜有风,风吹动高粱叶子的声音掩盖住南介在地中行走的簌簌声。 越往里走声音越是清晰,稚嫩的嗓子带着久哭的沙哑,一个男孩不停哀求告饶的声音响起:「呜呜呜、求求你们,不要不要抢我钱,奶奶会、会打死我。」 俩个半大小子背对南介站着,地上趴着一个瘦弱的男孩,男孩不停给面前的俩人嗑着头,祈求他们不要抢走自己的钱。可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小子手里数着刚抢来的钱,突然一脚踹在男孩肩膀上将他踹到了另一条垄沟上,还朝着男孩吐了口吐沫鄙夷道:「就他吗的230块,怎么这么少!你他吗是不是私藏了?胖子去,给我扒了他的衣裳好好找找。」 叫胖子的小子上前就开始扯拽男孩的衣服,男孩一边抵抗一边哭喊着:「没、没有偷藏,呜呜,真的只领了这些钱,求求你们发发善心吧,我没有爹娘和爷奶一起生活,只靠着每月发的这些钱活着呢。呜呜呜,没了钱,我和爷奶就得饿死了。」 见男孩说的悽惨哭的也伤心,胖小子停了手,显然是心生不忍了,但黄毛上前就给了胖小子一脚并骂骂咧咧道:「快点,磨蹭什么!他饿死跟我们有什么关系?吗的真晦气,这点钱都不够买件装备的。」 第39页 胖小子明显是黄毛的手下,被黄毛一吓便抓紧了手上的动作。 「住手。」 突然出现的声音吓得黄毛俩人均是一愣,身体可见的哆嗦了一下。 可回过头见到羸弱的南介后不但没怕反而变得兴奋起来,「哟,来只肥羊。」他们已经打算连着南介一起抢了。 面对大人黄毛还是有些忌惮,他嘴上问着南介是谁叫嚣着让他别多管闲事分散着南介的注意力,手则悄悄伸进裤兜摸出了一把摺叠刀,刀子还没展开,南介便不慌不忙从容地掏出了一叠钱,朝着黄毛挥了挥道:「小兄弟,钱我有,也可以都给你,但你得放我和那个小孩走。」 一叠钱,大概三五千左右的样子。 黄毛眼珠子一转便收了刀,笑嘻嘻地点头答应了南介的要求。 可就在上前接钱的时候,黄毛却又将刀抽了出来勐地朝南介肚子处捅了过去,黄毛年纪虽然不大但心狠手辣,进局子的次数比要比常人见警察的次数都多,他一开始就打定了要谋财害命。眼看就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时,南介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多了块石头,他握着石头用力砸到了黄毛的脑袋上。 『咚』的一声,黄毛哀嚎一声捂着脑袋应声倒地。 胖小子吓的拔腿就跑。 南介将黄毛手里的钱抢了回来,数了数正好230元,他走到男孩身边蹲下身子将他拽了起来并将钱塞到了他的手上,拍了拍他的手嘱咐道:「诺,这下要好好收好别再被坏人抢走了。」 男孩似是不敢相信丢失的钱还会被找回来,黑黑的小手接过钱后愣愣地看着南介不知道该怎么做,南介见男孩的本就破旧的衣服已经被胖小子扯的不成样子,于是脱下自己的外衣罩在了他的身上,轻声安慰道:「别怕,我带你出去。」 男孩脏兮兮的小脸上又是泥又是眼泪的看不清摸样,只能看见他大大闪闪的眼睛里满是感激之色。忽然,他脸上的神情由感激变成愤恨,圆圆黑黑的眼睛中也不在清澈善良而是充满憎恨嫌弃,就在南介不明白怎么回事时,男孩伸手用力推向了南介。猝不及防下,南介仰倒在地。 南介的心一片冰凉,果然,自己就是个废物,就这样冲动心软愿意相信别人的蠢性格,离开蒋予北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就在南介暗自伤神骂自己是蠢货时,黄毛举着刀从他头顶闪过,因为南介的突然倒地,黄毛一个重心不稳倒在了地上。南介心中一窒,知道自己错怪男孩了,但现在也不是道歉的时候,见黄毛还挣扎着要爬起来,南介只能趁机牵起男孩的手,带着他奋力朝外跑去。 俩人顾不得高粱叶子划在身上的疼痛感,一路跑出高粱地借着月光在无人的土路上奔跑着,月光将俩人的影子拉的长长的,也将他们握在一起的手照的更清楚。 南介回到旅馆时吓了老闆娘一跳,只见他白色的卫衣上黑一块绿一块的,裤子上也沾满了土和泥,手里还牵着一个更狼狈的孩子。 「咋了?遇到抢劫的了?」老闆娘惊唿问道。南介点点头把刚才的遭遇跟老闆娘说了一遍,老闆娘听完心疼地抹抹男孩的脸说道:「啧,那帮小子天天不学好净干些缺德事,瞧给孩子欺负成什么样了,幸好遇见了你。」 南介看了看男孩身上的裤子,上面左一个补丁右一个补丁的不说还短了很大一截,10月末的夜晚已经初显秋季的凉意了,通常人们都是穿着长袖在搭着一件外套的,可男孩却只穿了一件破旧的短袖和一双小的离谱的凉鞋。南介实在看不过去,就拿出300块钱给老闆娘请她帮忙给男孩从里到外买一套衣服。 「哎呦这太多了,镇里头的东西都便宜,100块就能买一身了。」老闆娘是个实诚人,见南介给的钱多便执意要将多余的钱还给他,南介无奈便指了指老闆娘身旁的女孩道:「去吧大姐,给孩子也买条漂亮的裙子。」 南介起床出去吃饭时恰巧碰到了老闆娘的女儿把一条大的离谱的裙子往身上套,虽然不合身但她还是开心地转着圈把自己当成了公主。老闆娘眼里的心酸被南介瞧了个正着,其实他可以给更多的钱,但他深知出门在外财不外露的道理。 老闆娘见南介一定要给,脸上写满了不好意思,最后看着女儿期盼的眼神开心地敲响了隔壁卖衣服的捲帘门。 南介带着男孩回屋帮他洗了澡,又把老闆娘买的衣服套在了他的身上,这时才发现男孩特别的好看,细软的头髮盖在饱满的额头上,又长又弯的睫毛下是一双宝石一样闪亮的大眼睛,小巧的鼻子又高又翘粉嫩嫩的嘴唇肉嘟嘟的很可爱。 虽然男孩又黑又瘦一副脑袋大身子小营养不良的模样,但确实有一副好底子。而且乖巧懂事的让人心疼,坐在床上像一个洋娃娃般任由南介摆布,南介看着男孩清澈的眼神,忽然有一瞬觉得他是谁家走丢的小少爷,一身的矜贵感。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你家在哪里叔叔送你回去好不好,以后可要乖乖的不要乱跑了,外面的世界很危险的。」南介坐在男孩对面看着他竟然心中出现了一种荒唐的念头,如果他是自己的孩子该有多好,可随后又觉得自己的想法很荒谬,他要是能生孩子,江盛的母亲或许也不会对他又那么大的看法。 男孩面对南介的询问微微低下头,大大的眼睛紧紧盯着手里皱皱巴巴的钱,半晌后轻声道:「大哥哥,我叫虎子,住在秀水村。」 第40页 男孩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因为出生时大家都叫他虎子,他虽然长的小看着六七岁的样子可今年也有十岁了,今天是发放贫困户低保补助的日子,他像往常一样走了一天来到了镇上,取完补助后本想找个背风的地方住一宿明天在赶路,可不想却被小混子盯上了。 「补助不是村里统一发放吗?为什么要你走这么远来领?」 「因为村长爷爷每次都会少发30块钱,他说他来一趟镇上也要走好久,所以这是报酬。」 南介明白了,虎子的爷爷奶奶是为了省下那30块钱才让这么小的虎子来领钱的,但知道这些后除了嘆气,南介也做不了什么,各人有各人的命吧。 但好在南介的目的地也是秀水村,正好明天可以和虎子同行。 内向的虎子知道南介也去秀水村时只是点了点头并没表现出什么,可不停晃动的小腿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他很开心,他喜欢这个大哥哥,虽然大哥哥说自己是叔叔,可大哥哥长的像神仙一样,和那些个老叔叔一点都不一样。 南介把自己准备的泡面拿了出来给虎子泡了一桶,又给他加了根火腿肠,虎子吃的那叫一个香,吃完后虎子突然问道:「大哥哥,这个真好吃,是你们过年吃的东西吗?」 南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摸了摸虎子的脑袋哄道:「嗯,是,等到了秀水村我还请你吃好不好?但是我们现在要睡觉了,好不好?」 虎子亮亮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俩人一人一张床躺在了床上。 南介乏的很,很快便睡了过去,只有虎子瞪着一双大眼睛看向南介不知道在想什么。 半夜南介睡的正熟,感觉脸上有源源不断的热气袭来,又有一双小手在他身上不停地摸索着。南介心中一惊并没出声,只是心里有些失落,他那么喜欢虎子信任他,没想到虎子居然是这样的孩子。 虎子的小手在南介的裤兜处停留一会儿后发现那里空空的就离开了,然后又低下头开始在他的行李箱里一阵乱翻,可不知道是晚上看不清还是找不到想要找的东西着急了,不小心碰倒了牙杯,牙杯在黑夜中发出异常清脆的声响,南介实在控制不住,突然出声问质问道:「虎子,你在干什么!」 谁知虎子听后虽然惊了一下但并没慌张,而是立马上前凑到南介身边伸手捂上了他的嘴,轻声在南介耳边说道:「大哥哥别出声。」 -------------------- 第22章 他的新家 「大哥哥,有人在撬我们的门,你听。」 因为刚刚注意力都放在虎子身上南介并未听见什么声音,可虎子说完后南介屏气凝神细听之下果然听到门锁处传来细小的『咔嚓』声。 南介胆小怕黑怕鬼,出门在外睡觉向来谨慎,虽然今天很累但睡前还是没忘记在里面反锁上又挂上了门链。南介和虎子对视一眼后纷纷看出了双方眼里的怀疑,虎子贴在南介耳边小声说道:「大哥哥,我们该怎么办?我刚才没在你身上和包里发现趁手的武器,我们打不过他们的。」 虎子的声音温柔清透,但听在南介耳中却像一柄柄冰刃般刺向心窝,南介为自己怀疑虎子的行为而感到羞愧万分。自己人虽然长大了,心却越来越窄。 小旅馆是老闆娘家在自己房场上私建的房子,一共两层,一楼当做旅店二楼当做自家住宅,这种房子有一个好处就是为了省钱并没有给窗户安装防护网。 南介指了指窗户示意俩人从窗户逃走,虎子也聪明,开始无声地帮南介收拾东西,幸好东西放在外边的不多收拾起来很简单。 收拾妥当后南介小心地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动作放慢十倍一点点直到将窗户完全打开后先把虎子抱了出去,又把行李递了出去,最后才是自己。 逃出来的俩人一开始只敢轻手轻脚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奔跑,直到离的越来越远,才敢大胆地跑起来。 「唿唿,大哥哥,跟我来,我知道一个隐蔽的唿唿、地方。」 「唿唿、好。」 凌晨的兆丰镇一片寂静,连鸡鸣狗吠都没有一声,万物都进入香甜睡眠的时候一大一小俩人正为了不被打劫狂奔在无人的小路上。 夜色融融,黝黑的天幕上繁星点点,一颗颗绿色的萤火虫像夜空中流动的小星星跟着他们一路奔跑。虎子带着南介左拐右拐跑到一处山坳处终于停了下来,南介累的一下子就瘫在了土堆上,面朝着天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这一辈子,少时失怙失恃孤苦无依,年纪轻轻步入婚姻又年纪轻轻离婚,终于得一所爱还因为自己太弱而不能相守,现在,又要拖着虚弱的身子为了活命狂奔。 想想还真的是,挺刺激。 虎子虽然也很累,但他只是将双手撑在膝盖上不停喘着,并没像南介一样瘫倒在地,南介拍了拍旁边示意虎子坐下休息,虎子却摇摇头:「谢谢大哥哥,可那样新衣服会变脏。」 ……后来,是南介抱着虎子坐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南介带着虎子去派出所报案,黄毛因为是惯犯缉拿的很是顺利,抢劫虎子的事他承认的很痛快,并主动举报了旅馆老闆娘。 其实他和老闆娘并不熟络,但昨晚吃了那么大的亏黄毛当然心有不服,南介的口音一听就是外地人,黄毛也不笨一想就知道人肯定住在旅馆里。可他还没想好对策时却不料老闆娘先找到了他,老闆娘说希望俩人合作弄点钱,黄毛想也没想便同意了。 第41页 据黄毛交代,老闆娘动了邪念的起因竟是南介给的300元钱。后来根据警察的审问,竟然发现这不是老闆娘第一次行窃,她女儿那天穿的不合身的花裙子,就是老闆娘半夜潜入一个女乘客房间内偷出来的。 录完口供从局出来已经是中午了,站在灼热刺眼的阳光下,南介却感觉后背一阵冰冷。 南介带着虎子在镇上吃了点东西后就赶去了客车站点,坐上了开往秀水村的大客车。客车上,南介和虎子一大一小相互依偎在一起,像俩个互相抱团取暖的可怜人,昨晚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闹腾了一宿,俩人早就困的不行,这会刚坐上车便睡了过去。 「哥哥?大哥哥?快醒醒啊。」虎子的声音子在耳边响起,南介勐地睁开眼,迷迷煳煳地问道:「到了?」 「还没呢,不过前面的路车走不了,我们得走回去了。」虎子一边给南介解释一边推着南介的行李箱往车下走。 南介:「还要走多远?」 虎子:「不远了,十里路就到了。」 南介:…… 山路比想像中的要难走,刚下过雨的路又滑又泞,不宽的土路中间走不了因为都是泥水,南介只能跟在虎子身后沿着路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幸好虎子有经验找了两根树杈当拐棍,南介才走的不至于摔倒。 南介专心致志地走着生怕一不小心就摔倒泥坑里,谁知这时走在前面的虎子突然问道:「对了大哥哥,还没问你来秀水村干什么呢?你的城市那么好,为什么不在那里生活了?」 即使南介已经纠正了很多次要叫叔叔,但虎子却坚持要叫南介大哥哥,南介无奈便也接受。 听到虎子的问题,南介先是一愣随后苦笑一声道:「嗯,因为那里有一个哥哥很喜欢很喜欢的人,他是世界上最厉害最耀眼的人。但哥哥很笨很没用,在他身边就是拖累他,所以为了让他更好更耀眼哥哥只能离开他。」 或许是这些话一直被憋在心里无人诉说,所以虎子问起时南介便想也没想地倾诉了出来。说完,南介有些不好意思,他跟一个孩子说这些做什么,他又不懂。 熟料虎子却一本正经点头回答道:「我理解你大哥哥,就跟我爸妈出门去打工我不能在他们身边是一样的,为了他们挣更多的钱做活轻松一点,虽然在村里生活的苦一些但我也会听话的守在爷奶身边。都是为了我们爱的人更好嘛,你说是不是一个道理?」 路程虽然远,但和虎子一路说说笑笑倒也很快便走到了秀水村。 秀水村果然像爸爸说的那样,贫穷且偏僻。 村子里一眼望去都是矮小的土坯房,很多房子都已经空了下来没人居住,有的倒了半面墙有的屋顶直接脱落,还有一小部分还有人居住,但情况也不容乐观,似乎马上就有坍塌的可能。 南介在虎子的指引下找到了村长家,和他说了自己是南家的后人,村长便带着他走到村头东,指了一处院子告诉他这就是他家的祖宅。 看见院子,南介傻了眼,虽然想到会很难,但也没想过会这样难。 院子内杂草丛生一片荒芜,毫不夸张的说草甚至比人都高,密密麻麻地挡住了房子的大半个视线。房子看起来似乎比村里其他的房子要好上一点,不是村内常见的土坯房而是少见的青砖房。 南介犹豫着要不要留下来,却在不经意抬首间看到了远处被一层轻纱蒙住的大山,飘渺的山雾随着轻风不断舞动,风光迤逦美如画卷。而湿润的土壤散终也发着沁人心脾的泥土香气,夹杂中空气中雨后树木特有的清香,让人宛若置身于一个充满生命力的仙境般。 只是一剎那,南介便决定留下来了。 他简单收拾出了一个房间住了下来,接下来的时间他就开始变得特别忙碌,去了镇上僱佣了几个力工帮助自己收拾了院子屋子,又请人把房子破漏的地方补了补,半个月后,原本破败不堪的房子焕然一新。 映入眼帘的首先是一座四四方方宽大的院落,四周的土墙也被翻新用水泥重新垒过。那扇摇摇欲坠的木门也被好换成了对开的大铁门。整个院子用红砖铺地,只留下了左右两处空地,里面都被南介种满了鲜花,大桑树下南介还搭了个凉亭,夏日纳凉冬日煮茶。凉亭旁还搭了一个狗窝,想着以后孤单还可以买条大狗作伴用。 房屋上斑驳不堪的墙面也用水泥重新抹上了,屋里的地面窗户家具等也被重新换新。窗台上摆着南介买来的花瓶,里面插着他在山脚下採摘的野花。 微风吹过,花香四溢。 后院的园子是南介请村里的邻居们帮忙开垦出来的,每人给买了肉买了米作为酬劳。瓦工还好心地帮他在后院垒了个鸡窝,虽然南介不认为自己会养。 一切收拾妥当,南介站在院子中,才有了家的归属感。 趁着中午太阳足,他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躺了一会儿。 抬眼望去,远处是连绵不绝郁郁葱葱的高山,每座山的形状都很奇特怪异别有一番景致,尤其是层层叠叠的云将山顶笼罩后南介便觉得自己是生活在仙境的仙人。 他好像理解了父亲为什么每次回忆起这里时,都会很怀念的样子了。 心情愉悦递将手中的书盖在脸上,唿吸着空气中阳光的味道,感受着暖洋洋的清风拂过,南介迷迷煳竟睡了过去。 第42页 梦中他见到了父母亲,他们就坐在他的身边笑着看他熟睡。 梦中还有蒋予北,他正一脸受伤的看着他,似乎伤心他的不辞而别,梦中的他开始紧张的解释,蒋予北不信一步步靠近将他禁锢在藤椅中,不由纷说堵住了他编织谎言的嘴。 -------------------- 第23章 他找来了 半睡半醒间南介被一阵敲门声惊醒,他起身打开大门,发现村长正站在门口一脸踟蹰地看着他,村长见了南介紧张地搓了搓手,「小南啊,我有个事啊要求求你。」 村里的学校来了四个支教老师,三个女老师一个男老师,本来学校是要把他们都安排在学校员工宿舍的,但因为宿舍年久失修,导致男老师的宿舍屋顶漏了个大洞不能住人了。而村子里唯一能让男老师借住的地方就只有南介家里,所以村长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来。 学校因为没有老师已经停课很久了,他们已经向教育局申请了很多次派遣老师过来,但因为这里条件实在太艰苦很少有人愿意来这里教书。这回,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来支教,村长不想因为没有地方住而老师离开,便过来求南介了。 村长看向南介的眼神里都是祈求和希冀,他真的很想把这几个老师留下来,周围几个村子只有他们秀水村有个小学,附近的孩子都在这上学,要是这几个老师走了孩子们还不知道要等多久。 这样的原因南介很难拒绝,于是想也不想便同意了。 为了欢迎新室友的到来,南介特意去虎子家换了一把蔬菜,又和他去后山采了一捧野花回家插在了花瓶里。 太阳西沉,光线慢慢变暗,南介家的大铁门又被敲响。 南介趿拉着拖鞋就往外跑,对于新室友他还是有点期待的,虽然他是个喜静很愿意享受这样宁静的生活的人,但时间一长也难免有点孤单。 「来了、来了。」南介一边回应着一边想像新室友会是个什么样的人,想来应该不会很难相处,毕竟能到这地方来做支教的老师,应该是拥有一颗善良纯真的心吧。 南介站在大门里深吸一口气后拍了拍脸颊尽量让自己笑的自然一些,很久没跟人打交道的他莫名突然点激动,伸手打开了大门。 随着大门『吱嘎』一声被打开,南介甜美的笑容也凝固在脸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指挥自己行动的能力,木头一般站在那里呆呆愣愣地看着眼前的高大男人。 男人的肩膀削瘦很多,看起来不在那么健壮,本来的短寸头也似乎是很久没有打理长的长了许多,被男人暴力地拢在了脑后,脸上的憔悴和疲惫感一览无余。 但在看见南介的一剎那,男人像是枯树被注入新的生命般活了过来,枯萎枝条上肉眼可见的开始长出新的叶子,繁茂而新鲜。男人脸上的肌肉微微颤抖着,眼里像是布满了火种般瞬间被点燃,嘴唇蠕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但最后流出一声长长地嘆谓。 「小南,你还好吗?」 随着蒋予北的一声问候,南介像是大脑重新开机又恢復了主动权,只见他朝着蒋予北扯起嘴角笑了下,随后手疾眼快地将铁门关上并迅速地将门栓拴上,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而后腿软地倚在铁门上听着自己擂动如鼓的心跳声,是的,他心虚了,虽然他当初离开蒋予北的出发点是为了他好,但在看到蒋予北的这一刻,他还是胆怯害怕了。 他怕自己心软会重新投入蒋予北的怀抱,他怕自己所做的会功亏一篑,他怕自己会害了他…… 蒋予北见状又是一声长嘆,虽然自己是被抛弃的那个可怜蛋,更应该暴躁的那个。但在面对南介时,蒋予北还是不由自主地压住了火气,带上了轻哄地语气道:「小南乖啊,开门吧,我们好好谈一谈好不好?」 南介不禁鼻头一酸,眼睛便红了起来,他好想好想蒋予北啊,真想不顾一切打开门扑进他的怀中,好好诉说一下自己一路的艰辛不易,让蒋予北像以前一样拍拍自己的肩膀说辛苦了。 可,万事不由人,一道铁门仿佛成了万丈高山阻挡了他们。一想到这,心中的委屈一涌而上滚烫的眼泪扑簌簌地从眼眶中落了下来,他想极力控制,但越控制眼泪流地越凶。 许久不见南介回答的蒋予北火气也蹭地冒了上来,他不知道为什么南介突然消失,他只知道南介的突然消失给他的情绪带来了极大的波动。 他是个所有的事情都喜欢掌控在手中的人,现阶段的事情也都在按照他的算计和筹谋一步一步发展着,可独独没料到南介会成了那个不稳定因素。 他是有些喜欢南介,这些年南介也是他的执念,可他清楚的知道南介和蒋氏一样,都只是他证明自己成功的一个标志象徵而已。 钱、权、美人,都是他展现自己成功的展台而已。 要说爱,应该是爱的吧,毕竟美人谁不爱?他愿意宠着哄着溺爱南介,但决不允许越界。 他也分析过南介离开的原因,或许是他在蒋家听到了什么,知道自己已经不是蒋氏总裁了,所以因为他没钱了才消失?也或许是妄想通过这种手段来拿捏住自己?不管什么原因,他觉得南介都太天真了。 南介在初消失的那几天蒋予北还呕着一口气,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工作上。可随着工作越来越少,他空出的时间越来越多,思念南介的情绪便也越来越浓。 第43页 蒋予北心中烦躁不已,一段时间连自己都很是不解为什么南介会对自己的影响这样大。突然一天他想通了,琢磨着自己应该是还没得到南介的身体而心有不甘,或许得到了玩腻了就不会了。想通的蒋予北也不矫情,开始着手查南介的下落,本以为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却不料硬生生查了一周才找到眉目。 南介坐的黑车查不到通行信息,临走前他也做足了准备,换的现金并且把手机卡都扔了,整个人像是蒸发了般无影无踪。就在蒋予北由一开始的暴躁变为担心时,一则视频被陈秘书发现了。 视频应该是在一个车站录制的,虽然里面人多嘈杂但带着鸭舌帽不声不响的南介还是很显眼,白皙的下颌和握着行李箱杆纤细修长的手极其显眼,视频中南介被人推着撞到了肚子,软弱的不敢吱声站到了一旁,又被人抢了票也像个好捏的柿子般忍气吞声,活脱脱一个可怜虫摸样。 这一刻,蒋予北对南介的『耍手段心机越线等』行为通通由不满化为了心疼,他捧在手心的宝贝怎么到了外边就成了人人都可以欺负的小可怜? 有了线索查起来便容易得很,很快,南介的行踪便被追查到了,蒋予北连夜找了过来还给自己找了一个合理的身份。 南介的不回答,让蒋予北莫名暴躁起来,他真想把南介狠狠按在床上打一顿消消火气,真磨人。 蒋予北的语气带上了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不耐,「小南你知道的,这个门根本拦不住我。」 南介不想回答是因为不想叫蒋予北听见自己的哭腔,他怕蒋予北心疼,怕自己不能狠下心。为了不发出哭声,他狠狠咬在自己的手腕上,心脏像被一根冰冷带刺地冰块紧紧箍住不留一点缝隙,生生将他和幸福隔离开来。 他好难过。 蒋予北的眉头拧成了麻花,握紧的拳头似乎也只能彰显出他冰山一角的怒气,蒋予北自认早已喜怒不形于色,却没想到南介只是一个默不作声就让他破了功。蒋予北抬手撑在墙壁上,一个纵跃便跳进了院子里。 怒气,在一瞬间爆发,又在一瞬间熄灭。 他仿佛看到一个破碎的娃娃,只见南介身子软塌塌地半倚在门上,瘦弱的背嵴正一阵一阵抽动着。鸦羽般的睫毛上挂满了泪珠眼睛哭的红红像个兔子,泪水正穿过脸颊无声地砸在地面上。因为太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他甚至没发现蒋予北已经从墙外翻了进来,正站在自己身侧。 蒋予北心软的一塌煳涂,跨步上前将南介紧紧拥在了怀中,熟悉的温度熟悉的味道,南介以为自己又陷入了幻想,想也没想伸出手环住了蒋予北,贪婪地在他身上不停地拱着,将眼泪都蹭满了他胸前的衣襟。 就在脸颊处传来一阵温湿的触感时,南介才后知后觉发现这似乎不是幻想,真实的像真的一样,南介剧烈挣扎着想逃离蒋予北的怀抱。 虽然蒋予北看着削瘦不少,但身体的力量却一点也没减少,他一只手轻而易举地就环住了南介的腰,还能腾出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南介的头,「乖,不闹了好不好?还不嫌手疼?」 不知哭了多久,南介情绪渐渐稳定下来,他不好意思地拍开蒋予北停留在他脑袋上的手,瓮声瓮气道:「你刚才不是生气了?」 蒋予北一窒,又嘆了口气道:「是有点生气。」感觉到南介身子一僵,他又接着道:「但在看见你哭的时候,什么脾气都没有了。小南,我有点晕,我们进屋说好不好?」 南介说话的声音中还带着软软的鼻音,「不好。」 「哎,好好好,不好就不好。但你不是已经答应让我过来住了吗?怎么又反悔了?不然你去跟村长说?」 南介疑惑地抬起头,蒋予北在说什么,他什么时候同意让他住进来了,这又跟村长有什么关系? 蒋予北宠溺地捏了捏南介哭红的鼻头道:「我已经不是蒋总了,总该要想办法养活你吧?所以那个支教老师就是我。」 -------------------- 第24章 虎子的病 今儿个天不太好,厚重的乌云黑压压的笼罩在天空中,似乎有场暴风雨马上就要降临。蒋予北把做好的早餐端到桌子上摆好,并将南介的牙膏挤好又把温热的洗脸水倒好,这才打开南介的房门将他叫醒,「乖,起来吃饭了。」 南介拢了拢被子,妄想将头埋的更深一些,却被蒋予北一张大手托住了下颌,无奈且宠溺的声音在南介头顶响起:「吃过饭去我那屋睡,我那屋已经烧热了,一会儿我给你这屋也烧上。」 十二月的天气已经冷了起来,南方山里的冷让南介这个从小在北方长大的孩子有点适应不了,这种冷无孔不入深入到他身体的每一个细胞,自从天气冷下来,南介每天都在哆哆嗦嗦中度过。 摇摇头,南介拒绝了蒋予北的提议,他只想呆在暖和的被窝里。 蒋予北见状只轻笑了一下,似乎早料到会有这样的结果,伸手把被子掖了掖,然后连人带被将南介抱了起来。 「你干什么?」突然腾空吓的南介勐地睁开了眼,发现自己像个小婴儿一样被蒋予北抱在怀中朝着蒋予北的房间走去。 见南介终于捨得睁开眼了,蒋予北微微垂下眼睑嘴角盪起一抹浅笑,声音带着缱绻道:「干你。」 蒋予北这几日一本正经的样子叫南介忘了在医院那几日的亲密接触,一想到那些的荒唐,南介脸突的就红了起来,耳根子渐渐发热目光也有闪躲,说出的话不像指责倒更像撒娇,「不、不正经。」。 第44页 对于蒋予北的留下,南介说不出来的矛盾,他一边感动蒋予北不惜奔波千里找他,一边又总是想起蒋珍珍的话。所以这几日他对蒋予北总是刻意地躲避,就在昨晚,他刚刚决定过几日就故伎重演选择离开。 在爱情和性命相比,蒋予北的的命更重要。 蒋予北本也没多想,只是随口逗弄一下而已,谁能想南介这么纯情,一副羞涩可口的美味模样倒真的叫蒋予北小腹发紧,眼中的欲/望像即将喷发的火山一样滚烫灼热。 蒋予北微微低下头,虎视眈眈地朝着南介红润的嘴唇缓缓靠近。感受到蒋予北凌乱的气息,南介不由抿紧了嘴唇,喉结上下滚动一番后微不可察地扬了扬下颌。 蒋予北眼底的笑意更深,他好喜欢现在这个样子的南介,真诚的可爱。 『咣咣咣』『咣咣咣』门外传来急促地敲门声。 暧昧旖旎的氛围瞬间消失殆尽,蒋予北肉眼可见的不虞起来,脸上笼罩的黑比外头天上的乌云还要吓人。南介一把推开蒋予北从他怀中爬了起来,这会儿也不嫌冷了,三下两下便穿好衣服跑了出去。 南介拍了拍发热的脸颊,不敢想若不是敲门声,他们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深唿一口气,南介尽量忽略掉心底那点子失落,打开了门。 「阿婆?」门口站着虎子的奶奶。 秀水村里南介只和虎子熟,虎子长的乖巧可爱还懂礼貌,南介很喜欢他。而虎子又非常喜欢他这个大哥哥经常过来玩,花瓶里的新鲜野花就是虎子每天去后山给他摘的,他说南介长得像花一样漂亮好看,就应该配这样漂亮的花儿。 这会儿见虎子奶奶站在门口着急的样子,不由也紧张起来,「怎么阿婆?有什么事吗?」 虎子奶奶一张布满沟壑的脸上露出焦急地神情,她拉住南介的手,慌里慌张的说道:「娃子,求求你救救俺家虎子吧,他今早起割菜呢,突然就倒了过去。」干枯的手紧紧抓住南介的手腕,像是害怕极了想从南介身上汲取一些力量,又像是若南介不同意,她就会硬拽着南介过去。 「阿婆别急,我这就去看看。」 赶到虎子家时,虎子正闭着眼睛躺在板床上,小脸上红彤彤一片烧的嘴里直冒胡话,像是谁在抢他的东西,他嘴里不停喊着:「不要,不要。」 南介伸手摸了摸虎子的脑门,发现果然滚烫的可怕。又轻轻推了推虎子病弱瘦小的身躯,小心翼翼地唤道:「虎子?虎子?」,虎子费力地睁开眼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要说什么又很快地闭上了眼,一副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 「快,去医院。」南介上前就要抱起虎子去医院,不料手腕突然被虎子的奶奶拽住。 老太太脸上看不出什么别的表情,但语气却异常坚定:「娃子,不用去医院,俺们不去医院。」 南介:「不行,虎子现在烧的很严重不去医院会有抽搐的可能,那样会很危险。」 老太太的手还拉着南介的手腕,见他如此坚决的态度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慌乱下手上便没了分寸掐的南介手腕上一圈通红。老太太说话的语气中也带上了些许的不客气,「俺说了不用去医院。」 南介没在乎手腕上的疼痛,只以为是老太太害怕虎子去医院花钱,反而用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安慰道:「阿婆您不用担心,虎子去医院的钱我来出,不用您花也不用您还,这下可以让我带虎子去医院了吧?」 听到钱,老太太眼神闪了一下,脸上干瘪的老肉颤了颤似乎是有话要说,但半晌后也没个表态。 南介着急,虎子现在烧的很严重,多呆一会儿就会多耽误一会儿病情,所以说话的语气中也不免带上了急躁:「您找我让我来救虎子,又不让我送他去医院,那我到底要怎么救?」 听到南介的话,老太太似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只见他撒开南介的手腕将干枯且布满褶皱的手伸到南介面前:「你给俺钱,俺要钱。」 南介一愣,似乎是没听明白老太太的话,疑惑地问道:「要钱?然后呢?」 「然后、然后俺自己给虎子去看病。」 老太太明显在撒谎,秀水村离看诊的村庄足有三里路远,别说外面已经下上了小雨,就是天气好的时候虎子奶奶都走不过去,所以她说拿了钱自己带虎子去看病明显就是在欺骗南介。 老太太见南介蹙着眉并未说话,以为他没听见声音略大一点道,「俺说,你把给虎子看病的钱给俺,俺给他买药,不用去医院。」 南介:「你怎么就知道他生了什么病?知道他吃的什么药?」 老太太吧嗒吧嗒嘴道,心虚地低下头:「不会错的,俺、俺就是知道。」 南介:「那你告诉我是什么药,我去给他买。」 「不用不用,俺去就行。」老太太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伸着手杵在那等着南介掏钱,似乎真的钱有了,虎子的病马上就能好起来。 南介沉着脸,他是有钱也很喜欢虎子,但这样的方式他很不喜欢,他很想一走了之不接受老太太的建议。但看着虎子躺在板床上像只营养不良的小猴子,难受的哼哼唧唧,又捨不得忍不下心。于是把裤兜里仅有的几百块都掏给了虎子奶奶,「去给虎子买药吧,我在这守着,等虎子吃了药好了我在走。」 老太太眨巴眨巴眼,眼睛里的贪婪一览无余,接过南介的钱后就开始数,一张、俩张、三张……丝毫没有着急给虎子买药的动作。 第45页 南介见到床板上烧的不省人事的虎子,又看了看丝毫不关心他的老太太,一时间气上心头忍无可忍。可还不等说什么,老太太脸上便换了副表情,她不耐烦地上前推着南介往门口走,口中还念念有词:「你走吧赶紧走吧,虎子是俺的孙子,俺一会儿就给他吃药俺不会害他的。」 南介一把躲开老太太的手,阴沉着脸威胁道:「若不亲眼看见虎子退了烧,钱你一分也别想得到。别以为到了你的手就是你的,我有都是办法要回来。」 最后,见实在拗不过南介,老太太只得返回屋中拿出来一个塑胶袋,从里面掏出一颗白药片塞进虎子口中,然后她就坐在虎子的床头守着,不让南介靠近分毫。 直到外面的雨下的瓢泼一样大,虎子的小脸才渐渐恢復正常,难受的表情也在慢慢消退,唿吸渐渐平稳起来。 南介这才放下心。 外面滂沱的大雨将整个小山村笼罩其中,一栋栋破旧的小房子在雨中挣扎喘息。推开老旧的木门,一把黑色的大伞便遮到了头顶,「事情处理完了?」 蒋予北撑着伞不知在外站了多久,只是半边身子已经被雨水打湿,他把伞递给南介拿着自己背过身弯下腰道:「上来,我背你回去。」 南介握着伞柄的手不由紧了紧,寒冷的雨夜中一股暖流从心中涌出,驱散了他刚刚微凉的心绪,「不用,我自己能走的。」 「乖,天黑路不好走,而且就一把伞,你身子弱淋湿了这地方治病都困难。」 趴在蒋予北宽厚温暖的后背上,南介反覆啃咬着唇内的嫩肉,刺痛感让他清醒也让他沉沦。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好的男人?这个男人就像是老天精心为他准备的一样,宠他爱他理解他,容忍他的任性胆小和蠢笨,完美的令人咂舌。环住蒋予北的后壁紧了紧,他好爱蒋予北啊。 一路无语,寒冷和大雨仿佛被隔绝,只有俩人有力的心跳声越来越近。 第二天没等南介去看虎子,虎子就先来看他了。一大早蒋予北还没去学校呢,虎子就打开大门探进了一颗小脑袋,看见蒋予北后缩了缩脖子,虽然已经见过很多次面了,但还是很怕蒋予北。虎子舔了舔发干的嘴唇胆怯地问道:「蒋叔叔,大哥哥醒了吗?」 蒋予北冷哼一声,「呵,蒋叔叔不知道你大哥哥醒没醒,要不你进来看看?」 虎子虽然不懂蒋予北为什么阴阳怪气,但还是硬着头皮挪了进来,他把手中的花藏在身后一路小跑着奔进了屋子。 蒋予北的脸又黑了黑。 「大哥哥你醒啦?」见到南介在刷牙,虎子开心地将手里的花熟练地插进花瓶里,并搬了个小板凳坐在了南介身边看他刷牙,「我听我奶说你昨天看我去了,谢谢你大哥哥。要不是你,我这次也得在床上躺好久才会好。」 南介漱了漱嘴好奇地问道:「这次?你以前经常发烧?」 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虎子赶忙用小手捂上了嘴,心虚的眼睛乱窜就是不敢和南介对视。 南介默了默,蹲下身子哄道:「虎子,我是你的大哥哥对不对?」 虎子点点头,「嗯。」 「那既然我是你哥哥我们就是最亲近的人对不对?既然哥哥有什么事都跟你分享,那你有什么事是不是也要跟哥哥分享啊?」 在南介的诱导下,虎子终于掀开了自己的衣裳。 -------------------- 第25章 养个孩子 虎子瘦弱干瘪的身体上遍布着纵横交错的伤痕,有的是新伤有的是旧伤,最新的一道伤痕横亘在虎子的后背,那是一条成人手掌长的一条鞭痕。 伤痕应该是被处理过,上面有一层黑绿色的痕迹,看来是被抹了什么草药。但现在已经被暗红的血痂盖住不少,只留下脏脏的印记。 虎子说,爷爷爱喝酒,以前每次喝完酒就会打奶奶,一次爷爷对奶奶拳打脚踢的时候,奶奶哭着求爷爷说:你去打虎子吧,打坏我就没人给你做饭烧酒了。 从那以后,虎子的爷爷每次喝完酒都会打虎子。 南介脸色白了又白,只感觉身上所有的血液都充到了脑袋中,一阵气血翻涌耳中轰鸣声不断,他从来都不知道虎子向来乐观爱笑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痛苦。 「大哥哥你别难过,我一点都不疼。」虎子见南介脸色阴沉,伸出长满茧子的小手轻轻拍了拍南介的肩膀懂事地安抚道:「大哥哥我已经习惯了,而且爷爷也不是每天都打我的,奶奶说了我是男孩子很抗揍的。」 虎子这么一说南介心中更是揪在了一起,「虎子,你有反抗过吗?」 虎子点点头又摇摇头,抿着嘴想了半晌才咧开嘴无奈的笑了下,「反抗过呀,有一次我被打的狠了就推了爷爷一把,可奶奶说,我生来就是贱种天生没人要的杂碎,是她和爷爷养大了我。她还说我要是反抗,就不让我念书了。大哥哥,老师说念书会改变命运,所以我想念书,我要改变命运。」 虎子黑黝黝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无限的力量和希望,他幼小的心里是对未来的憧憬,他觉得自己念书了就能走出这片大山,逃离这个地狱一样的家庭。 「虎子,那你爸妈知道这些事吗?」 「或许知道吧,我从来没见过他们。」 南介鼻尖一酸,心疼地搂过虎子把他拥进怀里,强忍着眼里的泪水,「那虎子,你到哥哥家好不好?哥哥养你。」 第46页 虎子先是眼睛一亮脸上闪过希冀,但随后眼里的光慢慢熄灭暗淡,最后摇了摇头。稚嫩的声音中带上了大人才该有的沧桑:「谢谢大哥哥,但爷爷奶奶已经很老了,我不能离开他们,我得给他们养老送终。」 南介知道,虎子从小跟爷爷奶奶生活在一起肯定会有很深的感情羁绊,即便他现在过的很苦可在他心里,爷爷奶奶依然是他最大的依靠,可这样的家庭关系是扭曲的不健康的,虎子继续生活在这样的家庭里迟早会出问题。 但,他又能做什么呢?报警?这种家务事警察也只能调解,调解完呢? 把虎子带走?自己都颠沛流离居无定所的,他能给虎子安稳的生活吗?在说虎子现在也割捨不断他和爷爷奶奶的感情。 几番思索之下,南介想到了一个办法。 往后的日子里他经常以需要虎子的帮助为由,把虎子带到自己家给他讲课教他知识,帮他在身上涂抹一些驱除疤痕的药膏,给他做好吃的。等虎子回去时他会给虎子带上一些米面油,有的时候还会带上一些钱,这么一来二去虎子在他爷爷奶奶那里有了价值,挨揍的次数真的少了起来。 时间一久熟了后,虎子便也不那么怕蒋予北了,而且他明显的能感觉到蒋予北对他的变化,似乎有了点喜欢?虎子小小的脑袋里不明白为什么,不过他喜欢现在这样的感觉,大哥哥像妈妈一样温柔,蒋叔叔像爸爸一样让他有安全感。 其实蒋予北倒也不是喜欢虎子,幼年时他曾在国外流浪,什么惨烈的场面没见过?虎子这种程度在他的观念里算是幸运的。他曾被捡一个农场主救助过并哄骗回家里,那个农场主家里就有个地下室,里面常年关押着各种被捡来拐骗来的孩子。那里阴暗潮湿,常年都瀰漫着腥臭味和孩子们悽厉的哭喊声。 要不是他当年聪明且靠着一股子狠戾劲逃出了那个魔窟,他早就是农场里的一捧废料了。 他那会,可没出现过一个『南介』帮助心痛他,南介会成为虎子黑暗童年中的一抹光,他的童年里可没什么光,有的只是无尽的黑暗。 但虎子在他这里也确实从若有若无的旁干人地位飙升了一点,因为现在的虎子成了蒋予北的新棋子,一个能拴住南介的棋子。 晚上送了虎子回家后,南介回来便坐在炉火旁取暖,虎子家的条件太差了,这么冷的天依然没有点炉火,房子上还有蜿蜒着俩条裂缝,寒风顺着裂缝直直的刮进屋里,屋里和外边的温度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 这几日在他这虎子明显被餵胖了一点,蜡黄的脸上也出现了一丝红润的气色,连着挨打都不在有了,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但南介知道,这种生活不会一直持续下去,他註定是要离开的人,蒋予北也是。 虽然蒋予北现在看着很安逸享受,可蒋予北是丛林里的狮子是那里的王者,他怎么会安心当一只羊?这几天蒋予北愈发忙碌的电话和敲击到半夜的键盘声足以证明他的猜想。 所以,虎子以后该怎么办? 「你想养孩子吗?」蒋予北坐在一旁突然出声,打破了南介的思绪。 南介不明所以,瞪着圆眼抬头看过去。他没想过,他这种人怎么会有孩子?他已经做好孤单到老的觉悟和准备,甚至已经想好了自己在疗养院安详等死的样子。 可蒋予北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蒋予北扣上手中的电脑,眼神聚在南介昳丽的脸颊上,开口蛊惑道:「虎子以后不会比现在好过,大抵是会在稍大一点的时候就被他奶奶强制辍学,因为长大的他会成为家里的劳动主力。一辈子被困在这里,即便多年后他在这里无牵无挂可以走出去了,那以后呢?充其量也只能成为一个社会最底层的人。而且,我说这些都是最好的结果,你也看到了,虎子即便又干又瘦却也长相清秀,过几年长开了会更出众。你知道很多地方的光棍娶不到老婆都会花钱买娈童洩慾吧。」 蒋予北说的一本正经很是认真,南介听的心情越发沉重,他知道蒋予说并不是在危言耸听,他说的都是真的。 可,他该怎么办? 「所以,若你想养孩子,可以把虎子变成你的孩子。」 蒋予北的一席话听的南介突然就激动起来心脏砰砰直跳,唿吸似乎也跟着变得急促起来,他还从没有过这样的想法,蒋予北的话仿佛让他打开了世界的新大门,并对自己的以后有了重新的规划。 或许,真的可以养个孩子? 他可以带虎子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安稳下来,虽然带着虎子跑路可能会更难一些,可那样的话路途中也不会无聊了是不是?往后他养虎子,虎子陪他,他们互相依靠。 但,虎子愿意吗? 蒋予北见南介眼中有兴奋的光闪过,就知道他已经意动,继续道:「如果你想,我帮你。」 南介纠结不已,只能咬着指甲半晌后才回道:「我想想,让我好好想想。」 蒋予北不在说话,眼中却涌出许多算计,他想用虎子套住南介,因为南介又想逃了。往后他和蒋家的明争暗斗还会更多,他不想每次都因为南介而分神费力,他得想办法拴住南介把他绑在身边,让他永远有牵挂和累赘。这样不管他有什么心思,只要他手里牵着虎子这根绳,南介就永远跑不掉。 第47页 夜晚的小山村一整个的陷入了黑暗中,若不是南介家的灯还亮着任谁也发现不了大山中居然还藏着这样一座静谧的小山村。 最近几天蒋予北回来的都比较晚,前段时间的连雨天让路变得湿滑难行,学校怕小朋友们放学路上不安全便安排老师两两一组送路远的孩子们回家。蒋予北和一个叫李静的女老师分配到了一组。 李静南介见过,他去学校接虎子的时候见过几次,是个长相清秀漂亮的女孩,性格看起来也很温柔。只是,每次她望向蒋予北的眼神都让南介觉得熟悉。 晚上南介按着每晚蒋予北回来的时间点做好了饭菜,可等了又等,也不见蒋予北回来的身影,而他的电话这时候又显示无法接通,这些巧合都让南介一颗心悬了起来。 前几天听说一个村民在路上滑进山坳里摔坏了腿,直到晚上大家才找到他,所以,蒋予北不会有事吧? 想到这,南介再也坐不住,『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换上防滑的雨靴,拿起手电筒慌张地朝着门外跑去,他得去找蒋予北。 不料刚走出门口,就见远处一抹光亮朝这面移动过来。 片刻的功夫光亮渐渐明亮起来,看清来人的南介终于松了口气,蒋予北没事平安的回来了。 而他的身侧,还跟着一个女人。 -------------------- 第26章 她的意图 李静站在蒋予北身边显得格外小鸟依人,单薄柔弱的样子相信能引起任何一个男人的保护欲,但这个人似乎并不包括蒋予北。 李静站在一旁巧笑嫣然,蒋予北站在一旁木着一张脸不耐烦的样子就连远处的南介都瞅得一清二楚,但李静似乎毫无知觉,或者说毫不在意。 起初李静并没对这个支教来的男老师有过多的关注,有钱有势人家的公子哥谁会需要到这种地方镀金,而且蒋予北这人长得就是一副不值钱的样子。直到那天傍晚她无事出门熘达,偶然发现下班的蒋予北并没回家而是和一个身着不菲,看着就是城市精英的男人说着什么,离的太远她并没听见,只能看见那个男人对着蒋予北毕恭毕敬、点头哈腰的样子。 从那以后,李静就开始打量起蒋予北,这一细心还真叫她发现了点什么,比如蒋予北手腕上的手錶虽然在网上找不到任何售卖信息,但可以肯定是出自义大利一家高奢品牌的限量手工定制款。再比如腰间的皮带,虽然看着便宜不值钱,但李静搜查下就被惊到了,这也是出自一家高奢定制的手工款皮带,售价高达十二万一条。 知道这些的李静激动的一夜都没睡好,能让她跨越阶级的男人就在身边,她甚至畅享到以后住豪宅坐豪车的日子。 蒋予北这么有钱还能来支教,足以说明他是一个有爱心有责任感的男人,那相对应他欣赏的也一定是这类的知性女人,温柔中带着坚韧的毅力,脆弱的外表下还要有一颗强大的内心…… 于是,李静开始了她的暗戳戳勾引之路。 李静展现出前所未有的热情和耐心对待小朋友们,帮助他们洗头髮刷鞋子,还会自掏腰包去镇上给他们买好吃的改善伙食,在大树下朗诵诗歌,在阳光下翩翩起舞,尽可能的在蒋予北面前展现出自己的真善美一面…… 到了门前,李静期盼的看着蒋予北,她希望蒋予北能开口将她留下来,毕竟路不好走天又黑,但凡一个正常点的男人应该都不会拒绝送到嘴边的肥肉吧? 「李老师,」听到蒋予北的声音,李静微微垂下头将耳边掉落的碎发捋入耳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抿着唇羞涩的等待蒋予北接下来的邀约。 「再见。」 ……『咔嚓』,是心碎的声音。 李静只尴尬了一瞬,便露出善解人意地微笑,露出标准的八颗白牙得体的说道:「那蒋老师再见,南先生再见。」 李静走远后,南介问蒋予北:「这么晚了你让她自己回去?不去送送吗?」 蒋予北蹙着眉居高临下地瞟了南介一眼,冷着声道:「你看不出来她什么意思?」 南介撇撇嘴,他倒是看出来了,可还是觉得这样不妥,「人家可是香香软软的女孩子,你这样也太不绅士了。」 蒋予北最近累的很,每天不但要尽职尽责当好老师哄小孩,还要抽空处理公司的事务,最近又要每天走十多里路送这些孩子回家,为了南介,他自认为付出的已经够多了。 而且,这场痴汉追情郎的戏码他也演够了,也该谢幕了。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总应该能承受起自己选择的后果吧。」蒋予北不耐地拦腰抱起南介,一脚踹开门朝着院内走去,「她硬是要送我回来,说被保护并不是女人的特权,还说我虽然是男人但也该被保护。你看,我总不好驳了她的好意吧?尊重她人意愿也是绅士的一种表现。」 将南介抱回房间放到了床上,帮他脱掉雨靴和衣物塞进被子里,然后蹲在床头看着南介的眼睛低语道:「乖,你去接我我很感动,但下次不要了,你看这么一会就冻的手脚冰凉了。」说完,拍了拍南介的额头,「乖,睡吧。」 直到蒋予北关上门离开,南介还在脸红心跳,他好像越来越捨不得离开了。 蒋予北胡乱的热了口饭吃下,又收拾好卫生准备好明早的食材,这才开始处理京市的事务。 第48页 第二天是周末,南介和蒋予北窝在屋里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光。 蒋予北埋头处理着文件,南介半躺在窗前的躺椅上看着书,腿上还被蒋予北搭上一条毛毯,窗台上摆放着虎子早上送来的野花,阳光透过玻璃照进屋内,淡黄色的阳光一整片洒在南介的身上,将他脸上细小的绒毛都照的一清二楚。 很久没有享受这样的宁静安逸了,蒋予北一时竟出了神。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一辈子这样下去居然也不错,似乎只要有南介在身边他就会得到满足,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那么穷凶极恶的农场主在见到自己的妻子时也会变得那么温柔绅士。 阳光慢慢偏移,蒋予北一半的身子笼罩在阳光下,一半的身子依旧藏在阴暗之中。 「蒋老师?蒋老师在家吗?」李静提着大包小包推门走了进来。虽然没得到主人的允许就进来很不礼貌,但这是为了防止被撵出去的最佳办法。 李静自来熟地将买来的肉和菜都放到了桌面上,「今儿个我跟小芳她们去赶集了,想着蒋老师一个大男人总是吃这样的粗茶淡饭也不好就买了肉来给你改善一下伙食。」说了一堆后她才对着南介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不会打扰到南先生吧?」 南介:……虽然心中不高兴,但还是礼貌的摇了摇头。 李静莞尔一笑,心中不由嘆息一声,这个姓南的也不错,长的好看脾气又好,看院子里的装修也是个懂生活的,若不是碰到了蒋予北,她也愿意和这个南先生发展发展。 但,人还是要现实一点才好,相对于颜,她更喜欢钱。 厨房内,李静腰间繫着围裙,围裙将她的纤细的腰肢展露的一览无余,长发轻轻挽在脑后,嘴角挂着一抹微笑专心致志地切着菜,一副勤劳贤惠岁月静好的模样。 很快,四菜一汤端上了餐桌。 「蒋老师你尝尝我的手艺如何。」李静夹起一块红烧肉递到蒋予北面前,眼睛里亮晶晶的,像情窦初开的小女孩在等待着男朋友的夸奖。 半晌后,李静难堪地放下肉,又夹起一块鱼肉递到蒋予北面前,「蒋老师不爱吃红烧肉尝尝这道鱼呢?这可是我的拿手好菜,蒋老师一定会喜欢。」 蒋予北依旧不理不睬,自顾自吃着碗里的白米饭,此时饭桌上的气氛已经尴尬的鱼都要重新活过来游走了。 「那个……」南介刚要打个圆场,蒋予北便放下了筷子抽起旁边的纸巾擦了擦嘴,随后双手交叉在桌子上,像电视中顶级财阀一样优雅有气势,「李老师,我以为我已经拒绝的很明显了,但我想你可能还需要我亲自说一遍你才能明白。对不起,我看不上你。」 李静脸上的微笑再也挂不住,僵硬的像一张石膏面具,泪水在眼圈中转了又转,最终被她坚强地忍了回去,声音中带着哭腔,「蒋老师,你怎么能这样说?我只是想和你做朋友而已,你误会我了。」 「哦?是吗,那抱歉了。」蒋予北的道歉及其敷衍,这让李静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冤屈般,红着眼跑了出去。 李静敢出去,蒋予北便突然起身端起桌上的菜全部倒入了垃圾桶内。 这种阵势,南介是没见过的,一时间有点懵,呆呆的问道:「干什么?为什么要倒掉?」 蒋予北漫不经心地擦着手指,反问道:「你不觉得很噁心?」随后想到什么似的又质问道:「你为什么不生气?」 南介摊摊手:「她又不是男的。」 跑到半路发现包和手机都忘在南介家,又跑回来取的李静站在门口听的一清二楚,虽然不明白他们后面的对话是什么意思,但一句噁心足以让李静觉得备受侮辱。 噁心?她噁心? 她有什么错?只不过是喜欢他而已,她又不是为了他的钱,难道真心的喜欢就该这么被有钱人践踏吗?屈辱愤恨感在脑子里不停地翻滚着,李静眼睛里迸射出不甘和疯狂。 蒋予北看着转身离去的李静,摩挲了一下手腕上的手錶。京市里的事情基本已经搞定,他得回去了,但回去前,他还需要让南介永远死了逃跑的心,死心塌地跟他回到京市,永永远远做他身边的人,直到他厌倦的那一天。 今晚的月光不太明朗,时不时飘过来的黑云会将月光遮掩住。 小路上,一道黑色弱小的身影奋力奔跑着,他脚上没穿鞋子,牙齿紧紧咬着嘴唇,一边跑还一边朝后回望着,一个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不紧不慢跟在身后。在他跌倒后还会停下来,他爬起来后便会继续跟在后面,似乎在享受着逗弄猎物的乐趣。 男人嘴里还时不时发出瘆人的笑声:「嘿嘿嘿,虎子,你奶已经把你卖给我了,快跟叔叔回家吧。」 虎子咬紧牙关不理会男人的话,努力地朝着南介家方向奔跑着。可越跑力气越小,越跑越觉得腿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昨天奶奶就开始不让他吃饭,他还以为自己又犯了什么错,直到晚上爷爷奶奶领进来一个高大的男人。 奶奶殷勤地对着男人介绍说他细皮嫩肉,乖巧听话,用起来肯定舒服。饶是虎子在天真单纯也听出了不对劲,所以奶奶将他和男人关在一起后,他趁着男人不注意用力踹在了他的子孙根上,男人毫无防备被踹了个正着,这功夫,虎子便跑了出来。 可他终究是人小没力气,用力下又能踹的有多疼呢,那个男人很快便追了出来。 第49页 现在,他连跑都没有力气了。 -------------------- 第27章 虎子遇难 眼见南介家就在眼前,摔倒的虎子咬咬牙顾不得胳膊上的摔伤和脚底被石粒划破的疼痛,摇摇晃晃地站起来一步一挪地朝小院费力跑去。 男人似乎也意识到虎子的最终目的,为了不节外生枝男人便不在和虎子玩猫捉老鼠的游戏,大步向前逼近虎子。 黑夜中,男人像地狱爬出来的魔鬼,张着血盆大口满嘴獠牙,虎子就像一只被追赶的可怜小老鼠,无处可逃也无法反抗。 乌云渐渐散开露出圆月,树影婆娑沙沙作响,一条长长黑黑的影子笼罩在虎子头顶,「嘿嘿,今晚的游戏叔叔很喜欢,回去后叔叔每天都陪你玩好不好?」 虎子吓软了腿,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虽然知道没有希望但他还是不停地在向前奔跑着。 他要去找大哥哥,大哥哥会救他的,只要跑到了大哥哥家,自己就会得救。 可,不管怎样用力奔跑,身体似乎被钉在了原地,虎子无助地回过头,发现男人正拎着他的后脖领朝他笑的森然。 虎子想喊想叫,但男人硕大且有力的手已经紧紧捂在了他的嘴上,把他的叫喊声统统堵回了肚子里,并搂抱着他朝南介家的反方向走远。眼看着离南介家越远,虎子眼里的眼泪终于控制不住流了出来。 他挣扎的动作越来越小,直到最后像是放弃认命了一样不在动弹,耷拉着脑袋任由男人搂抱。男人见状嗤笑一声,笑虎子的自不量力。但正是这样,男人倒松下心来,用力捂着虎子嘴的手也卸了劲。 到了一处陡坡处,虎子突然发力张嘴咬到了男人的虎口处,男人吃痛甩掉了虎子,虎子藉机站起身来用力撞向男人。男人脚下一滑,掉进了旁边的土坑中。 土坑不深,却也足以能困住男人片刻。虎子顾不得其他,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哭喊着朝南介家跑去。摔倒了再爬起来,爬不起来就连滚带爬。 眼看着南介家的大铁门就在眼前,虎子眼里迸出生的希望,「大、哥哥,哥哥」虎子的唿救声及其微弱,声音小如蚊吶,别说是在屋内门窗紧闭的南介,就是身后跟着他的男人也听的不真切。 「妈的贱货狗杂种,老子今天就弄死你。」 一只大手,掐住虎子的脖子将他向后扯去,虎子呜呜咽咽地从嗓子眼处发出细碎的叫喊声,可微乎其微的声音很快被山林中簌簌的声音隔绝起来,传不出去一点。 虎子真的绝望了,他听了大哥哥的话,要对不喜欢的事情说不,要勇敢要反抗。 但,对不起,大哥哥,我没成功。 虎子凭着最后一丝力气,将刚才摔在地上时抓住的一颗石子扔进了院子里。小石子啊小石子,以后我就再也见不到大哥哥了,希望你能帮我多看看他,希望大哥哥和那个很喜欢很优秀的人永远在一起。 虎子闭上了眼,等待着接下来的酷刑。 『吱嘎』,虽然来人已经尽量将小心,但开门的声音在漆黑寂静的夜晚还是很明显,一道高大的身影从门里走了出来,暗哑的语气中尽显不耐,「放下他。」 到手的肉怎么能就这样在眼前飞走?男人朝地上吐了口吐沫,中气十足的声音响起:「呸,老子就不。」 蒋予北眼见的脸色阴冷起来,没等男人反应过来蒋予北就来到了他的身侧,一个手刀噼在弱鸡男人颈动脉窦上,男人一下就像疲软了的虾子倒了下去,连个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垃圾。」 蒋予北评价完后悠悠然从裤兜里掏出烟盒,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随后倚在身后的大树上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一副慵懒惬意的神情,一点也不担心面前同样粗壮的男人醒来反扑。 似乎是菸瘾起了,俩口吸完一根后蒋予北又点了一根,这时才发现虎子还呆愣愣地站在那里。 「不进屋等我抱你?」 虎子这才如梦初醒,知道自己真的被救了。 他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跑上前一把环住了蒋予北的腰,「谢、谢谢呜呜蒋叔叔……」 「啧,嘶……滚进去。」蒋予北气的牙酸。 虎子只得松开蒋予北朝着院内走去,听见后边有响动回头看去,一点猩红在黑夜中闪过,蒋予北正一只手夹着烟一手拽着男人的脚踝拖着他往远去的林子走去。在虎子眼里高大如野兽般不可抵挡的男人在蒋予北手中,犹如破败的娃娃。 这个时候,虎子想变强的心前所未有的浓烈。 打开南介的房门,一股暖流迎面扑来让虎子不由轻颤了一下。 不怪南介听不见任何动静,屋内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上了有助于睡眠的轻缓曲子。 男人像条死狗一样被蒋予北拖拽进了树林中,将手中的烟深吸一口烟后,蒋予北将剩下的半截烟用力按到了男人的脸颊处,滋啦一声声响伴随着烤肉的焦香,晕过去的男人直接被疼醒,本应该是哀嚎一声响彻云霄,此刻却被嘴里塞着的破布悉数堵回了肚子里。 见男人醒来,蒋予北舌尖顶了顶后牙槽,唇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意,单手插兜,喉咙中发出低沉幽怖的声音,「抱歉啊,接下来可能会有点疼,你尽量忍着点。」猝不及防下,一脚便踹到了男人的裆部并用脚不停用力碾压着。男人晕了醒,醒了晕,汗水已经将衣裳浸透,折磨却还在继续。 第50页 等男人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身上已经不那么疼痛了,但被折磨的心里阴影却挥之不去。 当他看见病房内的民警时竟激动的流出了眼泪,他想告诉警察昨晚的事情,告诉他们他被殴打虐待了,告诉他们他并不是真正的变态,他也是被逼的,他不想要那五十万了。 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居然开得了口却说不了话,嗓子里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而更恐怖的是,不论他怎样支配自己的身体,他的身体如同与大脑失去了联繫般,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 痛苦的泪水从眼角流了下来,他真的后悔了,后悔自己不该贪财,后悔自己不该擅自主张不听话,明明说了只是吓吓那个孩子让他认清他爷奶的真面目就行,但他却真的动了那种骯脏的心思,真的好后悔…… 蒋予北从警局录完口供回来时已是中午,虎子躺在床上睡的正熟,南介则坐在床头守着,见蒋予北回来便悄悄的关上门迎了出来。 「谢谢你。」若不是蒋予北,南介不敢想像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听完虎子的讲述,他一直从天黑自责到天亮。最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睡眠质量不是很好,所以昨晚蒋予北说可以试试音乐疗法帮助睡眠,他想也没想便答应了,而效果也确实显着,他昨晚睡得很好。 但他好后悔,若不是昨晚睡的太死,他也不至于听不到虎子的求救,虎子就不至于受到如此不公的遭遇。他帮虎子洗净了身上的泥土又小心地帮他清理了身上的伤口,伤口虽然都不太严重但却密密麻麻布满了全身,可见虎子逃跑的过程中有多艰辛狼狈。 他很感谢蒋予北,真心的感谢。 蒋予北揉了揉南介柔软的髮丝,「乖,事情都过去了,虎子没事就好。」说完拉着南介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自己则坐到了南介的对面,郑重其事地问道:「小南,虎子的处境你也看见了,现在只有俩条路可以保虎子平安长大,一是想办法把他送到福利院,但被接回来的可能性很大。二是放到你身边,你养。」 南介身穿一身白色的毛绒绒兔子睡衣,乖巧地坐在那里听蒋予北讲话,一只手握着杯子一只手抓着膝盖上的毛毛想事情,乖巧又认真的模样让蒋予北真的觉得他就是一只货真价实的软糯兔子,让人想忍不住狠狠欺负。 没用蒋予北等多久,南介郑重的点点头,「好,我养他。」随后又迟疑道:「可是,我曾经打探过虎子的意愿,那个时候他不太愿意跟着我。」 蒋予北:「交给我吧,我来办,你就等着多个儿子吧。」 南介急切地反驳道:「弟弟、是弟弟。」 「好,你说是弟弟就是弟弟。」 南介不知道世界上怎么会有蒋予北这样好的男人,仿佛只要是关于他的事情,蒋予北便都会放在心上,他就像蒋予北捧在手心备受珍视的珠宝,叫他心生欢喜。 虎子醒了后蒋予北单独跟他说了许久,等他出来后,虎子便同意了跟着南介生活。 有了虎子的首肯,接下来只需要把领养的事情合理化就可以了,于是蒋予北匆匆吃了口饭便又出门去了。 蒋予北先是去了趟村长家,给了村长点钱让南介在族谱上成为了虎子有血缘的长辈,然后又去了医院、派出所、法院。一通相关手续跑下来即便是早已打点妥当,但回到秀水村时天色也沉了下去。 今天的秀水村似乎安静的诡异,一股不好的预感袭上心头,蒋予北蹙着眉快步朝小院走去。 往常不管蒋予北回来多晚,南介都会留盏灯,远远望去,犹如深海中的灯塔永远为蒋予北指引着回家的路。可今天,小院内漆黑一片,走近时才发现那两扇红铁门消失的无影无踪。 房子的门更是大敞四开,屋内仿佛被鬼子进村洗劫了一般,除了搬不走的灶台,其他什么都没有了,空荡荡的一片。 窗下孤零零的一束野花躺在那里被踩的面目全非,装它的花瓶却不翼而飞,地上布满了黑乎乎的脚印,南介和虎子不知所踪。 -------------------- 第28章 车站老张 蒋予北有一瞬间的惊慌失措,这不是他安排好的剧本,他摆好的戏台中没有这样一齣戏。似乎有什么东西狠狠捶打着他的心脏,让他的唿吸在一瞬间彻底停摆。 但很快,蒋予北便恢復了该有的理智。他先是报了警然后安排了自己人进村,联合警察们在村庄里开始了地毯式的搜查。 面对南介和虎子的失踪还有南介遭到洗劫的家,村民们一致保持着沉默出奇的团结。即使在每个人家中都搜出了南介家里的东西,他们还是三缄其口一言不发。 面对每家每户都是年过半百的老人,并且南介的消失与村民们有关只是猜想还没有得到确切的证据,民警除了动之以情外并无其他办法。 事情仿佛陷入了僵局。 南介醒来时发现自己手脚被反绑在身后,眼睛被蒙着黑布分不清白天还是黑夜,但车辆行驶的路段似乎很颠簸车晃的很厉害,南介在车箱中被甩的左右乱撞,南介根据撞击的空间大小觉得这应该是一辆面包车。而在乱撞的过程中他发现虎子也在身边,只是不知道虎子是醒着的还是昏迷的。 南介也不敢出声,只得继续装晕等待时机。 安静的车厢内有男人说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窝草,这茬买卖可真不好做,干完这一单再也不往这鬼地方来了,颠的呦老子腰都要折了。」 第51页 另一个声音附和道:「坚持坚持吧,前面就是莲花镇了,到老张那就好了。」 「那后边这俩货?」 「一会儿到地方补一针,保证睡到地方。」 听到莲花镇南介心中一紧,莲花镇他是知道得。当初在兆丰镇车站的时候他听过广播播报过这个地名,当时还觉得地名文雅多看了一眼,如果没记错的话莲花镇离兆丰镇足有三百多里地远。也就是说,他们离开秀水村足有四五个小时了。 一时间,南介的心沉入谷底。 又行驶了大概半个多小时,车才行驶到平坦的路段,不多久便停了下来。前座的男人摇下车窗对着外面喊道:「老张,快炒俩菜,这一道可累死我了。」 似乎是到了特别熟稔的地方,男人说话中都带上了松散和慵懒,毫不避讳的跟车外的老张抱怨道:「现在的钱可真是越来越不好赚咯,今儿个去秀水接货腰没累断。」 车外老张声音愈来愈近:「这、这年头钱都不好、好挣,」随后又好奇的问道:「几、几头?」 男人推开车门下了车,抻了个懒腰道:「俩头,一大一小,要送边上去,到你这正好吃点饭接着赶路。」 「我、我给你们炒菜去。」这个磕磕巴巴的声音让南介觉得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但却始终想不起来在哪听到过。 这时男人道:「行,你去吧,在整口面条,我去给货补点药。」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拉开后车门,老张本已经走了回去,听见男人的话回头想问吃什么滷子,却在车门拉开的时候看见了里面熟悉的半张脸。 老张往回走的脚又拐了回来,「咱、咱哥仨好久没喝了,喝、喝点。」 男人:「不了,喝酒误事,再说这还有正事呢。」 「啧,怕、怕啥,有你们在他们又跑不了,今儿个我、我请。」 男人给南介扎针的手停顿了一下还要拒绝,却不料另一个男人道:「喝点吧,这一道车开的累死了,正好喝喝酒解解乏,交货不还有俩天的时间呢吗?咱去早了也是在那鸟不拉屎的地方干等着。」 男人犹豫三秒,一针扎了下去,「喝点就喝点,老张这铁公鸡请喝一顿酒可不容易,不过老张你可得把那坛存了十年的酒挖出来。」 晕过去的一瞬间,南介听到老张说:「我、我还有坛存了二十年的,就是、是劲大,怕、怕你们喝不了。」 「哟,老张你这么一说我可就来劲了啊,高低得尝尝。」 …… 秀水村。 村子里实在找不到什么线索也从村民嘴里问不出什么破绽,警察们无奈便离开了秀水村,开始调查镇子上的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到什么线索。 而蒋予北则留在了秀水村,此刻刘秘书手里正捏着手机正给虎子爷爷奶奶看直播。 视频里是一个满身鲜血的中年男人,他正跪在地上嘴里发出哀求:「娘啊娘,你快告诉他们你和我爹把人卖哪去了吧,啊啊啊,我要疼死了,娘,你快救救我吧。」 手机这边,虎子的奶奶满脸泪水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一个劲儿的朝着蒋予北拱手作揖,「求求你放了俺儿吧,俺说的都是实话啊,他们给了钱也没告诉俺人要卖到哪去啊,俺是真不知情啊。你就是打死俺儿,俺也不知道啊……」 老太太脸上的真诚不似作假,心疼儿子的眼泪也货真价实,她似乎真的不知道南介被卖到了哪里,她只是个无辜的老人,而蒋予北一众人则是鱼肉百姓的恶霸。 蒋予北坐在椅子上,后背慵懒地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一只手搭在膝盖上,指尖轻轻敲击着膝盖,另一只手接过王秘书递过的烟,轻嗤一声。也不知道他到底相不相信老太太的话,只是深吸一口烟后暗哑低沉的嗓子中蹦出了一个句让手机里面男人崩溃的指令:「打,打到他们想起来为止。」 手机里面,又是一阵针对男人的拳打脚踢,男人杀猪一样的哀嚎在空旷的老房子中尤为刺耳。 手机直播里是虎子的亲爹,一个从虎子出生就没见过的男人,也是老两口日思夜想的亲儿子。虎子的爹已经消失十来年,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却不想因为南介被蒋予北找了出来。 儿子痛苦的哀嚎和求救声让老两口心如刀割,他们恨不得一拳一脚都招唿在自己身上才好。 「大爷、大爷,俺给你跪下了,俺求你看在俺岁数大的份上饶了俺儿吧。」老太太突然跪下,一哭嚎哭着一边朝蒋予北脚下爬了过去:「俺儿子有什么错啊,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蒋予北:「哦?那就说说你们知道的吧!」 「俺、俺们也什么都不知道,俺可以发誓,俺要是撒谎便不得好死!」 就在老太太要抓到蒋予北裤角时,老太太被蒋予北身边的人架了起来,挣扎片刻后见蒋予北脸上依旧冰冷森然不信的样子,老太太突然改了套路发狠道:「俺是长辈是老人,你不怕折寿就让俺跪你,跪的你断子绝孙。你不放了俺儿,俺就死在你面前,俺、俺让你背官司,俺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俺诅咒你绝后。」 这个时候了,老太太想用俗套的世俗伦理绑架蒋予北,可她不知道蒋予北从不怕这些报应和诅咒。若是怕了,坟头的草都长成参天大树了。 而且,蒋予北早就知道自己会断子绝孙,根本不用诅咒。 第52页 蒋予北手指曲起,弹掉了略长的菸灰,嘴角露出一个让老太太寒颤的恶笑,声音在夜色中格外病态:「好啊,那我就给你看点刺激的,看看谁先断子绝孙。」说罢,敲击膝盖的手指抬起凭空在空中轻点俩下。 对面心领神会,有俩人按住男人的手掌,一人拿出老虎钳,对着男人的手指甲便夹了下去。 鲜血顺着指尖迸射出来,或许是镜头离的太近,一些鲜血迸射到了摄像头处,鲜红鲜红的血顺着镜头淌了下来,看的老太太睚眦欲裂。 接着便是手机中男人撕心裂肺的嚎叫。 眼看着老虎钳对着男人的下一根手指怼了下去,从始至终并未说话的虎子爷爷突然开了口,「边境,他们被送去了边境,然后会被转卖到国外当血库。」 「走的什么路线?」 虎子爷爷摇摇头:「这俺就不知道了,俺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放了俺娃吧。」 他们一直都知道真相的,只是不肯说而已,本来想的就是一个死无对证,人都运出了国,任谁也没有本事查到。他们早已半截身子入了土的年纪,一条烂命死都不怕,凭谁都拿他们没办法。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居然碰到了蒋予北,一个比他们狠千倍万倍一个懂得拿捏人性的狠茬子。 蒋予北轻轻点了点下颌,似乎满意虎子爷爷的识相,等到想要的答案蒋予北也不在纠缠,起身站了起来在众人的拥簇下准备离开。可离去的脚步却停了下来,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淡淡道:「虽然我註定断子绝孙,但我很不喜欢别人这样说。」 视频另一端,是男人不断的惨叫声。 微弱的光亮透过黑布传进了眼睛,南介知晓现在已经天亮了,但就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车内只有虎子一人虚弱的唿吸声,看来那俩个男人并不在车内。 南介试着活动了一下已经麻木的手脚,发现还是动弹不得。他费力的在车内挪动着身子,企图摸到能让自己割断绳子的东西,或许是太过认真也或许是刻意隐瞒,他并未听到车外走近的脚步声。 车门蓦地被打开,南介蠕动的动作被来人抓个正着。 一时间,俩人都陷入沉默。 还是来人率先有了动作,他拽下南介嘴里塞着的布团,磕磕绊绊地说道:「我、我我是车站、兆丰车站、买票票的人,你、你给我个能救你的、的的联繫方式。」 老张似乎很慌张,说话中都带着粗喘的气息。 南介合了合已经被布顶的僵硬的脸颊,说出了那个早已刻在心中的电话号码。 「谢谢你。」在男人将破布又塞回嘴中时,南介说了声谢谢。老张嗯了一声也并未多说什么,关上车门后又匆匆离开了。 又过了大概十多分钟,南介听到外面传来几人寒暄的声音, 「呆、呆一天,再喝点。」 「不了,货急着出手,那边等着呢,已经耽误了。」 「不、不不差一天了。」 「行了老张,别留了,咱们回来再继续喝。」 然后便是俩个男人带着一身的酒臭味上了车,车上,他们还在讨论着昨晚酒桌上的事,「老张昨儿个怎么这么能喝,吗的,好悬没给我喝死酒桌上。」 「可不是,跟他吗较了劲似的,不过就他那酒量还能喝过我?草,昨儿个是不是他先吐的?哈哈哈……」 南介一会儿清醒一会儿迷煳,不知道车子行驶了多久,只觉得车身一个急剎停在了下来,开车的男人骂骂咧咧,「吗的,开车不长眼吗?赶着死去投胎?吗勒个巴子的你还赶下车?哟,你干什么,想打架?」 -------------------- 第29章 营救时效 即便蒋予北在京市手眼通天,但在这犄角旮旯的地方想要找到南介却并不是件容易的事。蒋予北虽然面上不显但心中却不由焦虑烦躁起来,国外买卖人口的变态手段他知道的甚是详细,若真是救的不及时南介被卖出国单单是在第一道人手里过一遍,他那细皮嫩肉的样子不死也会脱层皮。 蒋予北在车里坐了一夜,许多消息像雪花碎片一样传到他这,这里方圆百里的大小组织表示都没接到南介这单。若做南介这茬生意的俩人有什么组织靠山还好找一些,可问题就是俩人属于散户,向来独来独往,出手的『货』也都是现买现卖。这种情况让蒋予北不得不放下大批人手来参与寻找。 「蒋总,偷渡船只那里我们已经有大部分都搭上线了,他们也承诺若真的接到了南先生会安然无恙给我们送回了。」陈秘书忙了一夜,虽然眼圈下挂着俩个黑眼圈,但却不敢有一丝倦怠。 因为他的老闆比他还要疲惫,他的老闆蒋氏的总裁,在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一呆就是一个多月,吃不好睡不好就连工作也工作不好。他们的蒋总常常会因为手机没信号而站在山头上一边经受着刺骨寒风的洗礼,一边给他们开视频会议分配工作。 他有的时候实在搞不懂有钱人的世界,谈个恋爱一定要这样惊天动地吗? 但心中即便有再多腹诽,他也不敢表现出分毫,继续汇报着本职工作:「但蒋总,从秀水村到边境只需15个小时的车程,而现在已经过去20个小时了……」 陈秘书对蒋予北的恋爱观甚是不贊同,从和南介相识起,蒋予北就对南介步步算计,就连南介的每一个反应蒋予北都想要掌控,变/态的令人髮指。 第53页 后来陈秘书才意识到无所不能的蒋总似乎并不擅长谈恋爱,他好像把谈恋爱当成了一份势在必得的项目,精心布局周密策划步步为营。南介也确实如他所愿落入了事先设定好的圈套内,可真的有人这样谈恋爱而不翻车的吗? 你看看,玩脱了吧!人找不到了。 蒋予北抬起手腕看了看时间,眉心拧成了一个川字。 失控的感觉让他心烦意乱,似乎有种无形的感情在一点点蚕食着他的内心,他试图让自己恢復往日的平静并摆脱这份不可控制的情绪,可最终却无事于补,他迫切地想要得到南介平安的消息,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对南介投入了太多的感情和羁绊。 所以真的是因为还没得到,所以才会如此上心吗? 蒋予北从没想过一个男人的身体对他有着这样大的吸引力,兀自盘算着找回南介后一定要先把他吃干抹净,以平息自己心中这份不同寻常的异感。 钱、权、美人,在蒋予北这里美人永远是放在最后一位的。 『嗡嗡嗡』放在座椅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蒋予北垂眸扫了过去,只见是一个陌生号码。 蒋予北想也没想按了下去,嗡嗡声消失,车厢内又恢復安静。 「再从京市调人直接去边境。」蒋予北伸手揉了揉眉心,「另外加大这里搜寻的人手。」 「好的蒋总,不过据珍珍小姐说蒋家那边已经嗅到了这里的不寻常,他们似乎也想要插一手。」 听到陈秘书这么说,蒋予北已经明显的不耐烦起来,「告诉蒋珍珍,这里的事她不用管,蒋家想要早死我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嗡嗡嗡……」手机又锲而不捨的震了起来。 蒋予北被吵的脑仁一剜一剜直蹦,眉头的川字拧的更紧。眸色一暗,车厢内的气压瞬间降到冰点,似乎覆上了一层寒冰比那冰窖还要冷上几分。 震了一个来回后手机又接着震了起来,大有不接就一直震的感觉。蒋予北矜贵的手终于将手机拾了起来并按下了接听键,声音中的暴虐气息隔着电话都能被对方感染到,「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对方似乎被蒋予北森冷骇然的语气吓住了,怔愣一下才像做贼一样小声开口道:「人、人、人在莲花镇……快点来,车、车……」 陈秘书不知道对方是谁说了什么,只见着蒋予北握着手机的骨节渐渐泛白,手背上的青筋一股一股地突起着。事情说的很快,几句话的功夫俩人便挂了电话。 「去莲花镇,人在那。」 司机听到吩咐,一脚油门车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根据电话线索,他们知道了南介和虎子被扣押在一辆白色破旧金杯车内,很快,他们便根据车牌号在刚出莲花镇的一个十字路口处发现了这辆车。 蒋予北乘坐的黑色商务一脚油门超过金杯后,横停在了它的前面,刺耳的剎车声伴随着轮胎急剎后传出的胶皮味,蒋予北打开车门,迎着金杯走了上去。 金杯上的俩个男人混迹社会这么多年,当然能从人的面相上分辨出谁不好惹谁不是善茬,见蒋予北人高马大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俩人立刻怂了胆子。开车的男人更是紧张地将车门车紧紧锁牢,挂上倒档,车辆快速向后倒去。 『砰』『咣』车尾部一左一右被俩台突然出现的大越野车轻轻夹击住,男人将油门轰到了底,可轮胎除了原地打转冒出一股股白烟和刺鼻的胶皮味外,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这时,自四五台越野车上走下来数十个膀大腰圆的黑衣人,他们着装统一,戴着黑色墨镜,团团将面包车围住。 人群中自动分出一条路,蒋予北走上前来。 金杯内的俩个男人吓的瑟瑟发抖,他俩想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是因为抓错了人而遭此一难,还以为是因为俩人经常偷偷以低价出售『货品』,挡了谁的路。 男人刚想打开车门求饶,却见蒋予北一步步逼近车身,他将身上的西装外套脱了下来在手上缠了几下后,在金杯男还没反应过来时,一拳朝着玻璃窗捶了下去。 『咔嚓、哗啦』 只一拳而已,坚硬的车玻璃便应声而碎。 男人求饶的话卡在了嗓子眼处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便被蒋予北硬生生拽着头髮从车窗处拽了出来。 车窗上倒立的玻璃将男人扎的血肉模煳,惨叫连连。 蒋予北抱着南介走出车门,一束耀眼的光照进了南介的心中,一辈子都没法抹灭。 低调的黑色商务车内,车中间的挡板被拉了起来,南介被蒋予北抱坐在怀中抹着药,白皙纤细的手腕脚踝上一圈红肿的勒痕,上面被蒋予北小心地涂上了一层薄薄的药膏。 南介乖巧地倚靠在蒋予北的胸膛,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久久不能回神。 这两天的遭遇就像做梦一样。 昨天晚上他正给虎子抹药,大门就被虎子奶奶带着村民们撞开了,他们嘴里嚷嚷着还回虎子冲进了屋内,不由分说开始抢夺打砸,平常看起来和善的村民们此刻像被强盗附了身的鬼怪,丑恶的嘴脸暴露无遗,他们疯抢着南介精心挑选的家具,能搬走的就搬走,搬不走的就砸掉。 最后,他和虎子被村民们按着,人贩子一人给他们扎了一针,在醒来时就发现自己被绑着塞进了面包车里。他从来都不知道,现在的社会还能有这些穷凶极恶的人。 第54页 一路上不是没想过被卖的后果,也不是没想过死,想着倾家荡产也要救出虎子。 还有,更多的是捨不得蒋予北。 南介被蒋予北圈在怀中,微微抬起头看着他下巴上略长的胡茬,不知道他费了多少心思才能在短短的一天内就找到自己的行踪,想必他这俩天一定急坏了吧。 好像自认识蒋予北以来,他就是付出多的一方。 南介伸出手,轻轻抚上蒋予北下颌处那道看着骇人的长长疤痕,蒋予北这人糙的很,皮肤不白皙脸上的肉摸上去也不细腻,有种皮糙感。 薄唇轻抿看着像一个薄情寡义的人,但其实南介知道他最是深情长久,不然,他怎么会一见钟情后喜欢自己这么多年。笔挺的鼻樑上有两道浅浅的疤痕,血液在周围已经凝固,看着应该是刚才砸玻璃时不小心崩上的。 眼睛……蒋予北正满眼趣味的低头看着南介。 猝不及防下,两人四目相对,南介像正在偷吃而被抓住的小孩儿,耳朵一红赶紧把手从他脸上放了下来,却不料蒋予北反手抓住南介的手指,强迫他继续在自己脸上慢慢轻抚。 「这是眼睛,只能看见你的眼睛。这是鼻子,虽然受了点伤但算不得什么。这是嘴,一张日日夜夜都想将你拆吃入腹的嘴。」蒋予北的话很露骨也饱含暗示,炙热的掌心紧紧握着南介细白软嫩的手指,放在自己嘴唇上左右摩挲着,见南介脸红心跳害羞不止的样子,又恶趣味的将南介的手慢慢塞进嘴里牙齿轻咬着他的指尖。 感受到南介身体的战慄,蒋予北又加重了一点力度,没料到蒋予北会突然用力,南介疼的嘤咛一声就要抽回手指,蒋予北哪里肯让他就这样逃跑,但也心疼他不在啃咬,而是用舌尖细细舔舐着。 蒋予北深黑的眼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南介,而南介就像一只雨燕被深不见底的旋涡吞噬进去失了伸。 因为他看见蒋予北的瞳孔中,满满的都是他。 -------------------- 第30章 江盛的小心思 李静和其他老师们正在上课,就被民警们叫出去问了话。 这时她们才知道就在昨天,秀水村这个看着淳朴的小村庄居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这些个平时对她们这些老师向来很和善尊敬的村民们,竟然隐藏着这样不为人知的恶毒心思,明目张胆贩卖人口。 俩个女老师率先被问完话后躲在一旁等着还在继续被问话的李静,闲聊道: 「李老师怎么问了那么久?」 「好像说那天有人看见李老师出现在虎子奶奶家。」 「哦,对了,你知道嘛,那天给了我俩把小白菜的爷爷居然也参与了打砸事件。」 「这算什么,腿脚不利索看着特别善良的那个张奶奶,据说自己独自一人抗回去了一整张桌子呢,那可是实木的啊!」 「哎,他们的心善或许只对自己有利的人吧。」 对于李静为什么出现在虎子家,俩个老师也没多想,只当她是去给虎子做家访了。但这件事发生后整个村子都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她们可不想哪天突然就被人卖了。 于是当天夜里,三个女老师带上自己简单的行礼,偷偷熘出了秀水村。 第二天一早,三人在汽车站分道扬镳,各自回各自的家乡,李静在上了大客车后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梦中,她梦见自己那天去了虎子奶奶家,告诉他们虎子跑出来了正在南介家养伤,告诉他们南介已经报警并想带走虎子,还说虽然他们年纪已经大了但虐待贩卖儿童依旧会坐牢。只有南介消失了,他们才会死无对证…… 那天被蒋予北拒绝后她回到宿舍哭了很久,后来她才想明白蒋予北问南介的那句为什么不生气,南介回答又不是男人,到底什么意思。 原来俩人在搞基 得知这个事实后,李静心中的愤恨犹如炽热的火焰般熊熊燃起焚烧着她整个胸膛,为什么不告诉她实情一定要用那种方式侮辱她呢? 该是他们噁心才对吧?同性恋不得好死……李静心里渐渐扭曲。 所以她当初为什么要去虎子家挑拨离间呢,大抵是因为她想让南介消失吧,潜意识里她觉得一定是南介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小白脸勾搭了蒋予北。 而这穷乡僻野里,蒋予北耐不住寂寞而已。 她想让南介一辈子消失,这样蒋予北的目光才会落到她身上,她才有机会嫁入豪门。虽然手段有点恶毒,但哪个能嫁入豪门的女人没点手段呢? 梦中,李静还在安慰自己。 迷迷煳煳中车子似乎行驶了很久,久到怎么都坐不到地点一样,记得来的时候倒乘的时间并没这么久啊……恍惚中,车子似乎停了,李静听到有人在说:「货到了,卸货。」 回到京市后蒋予北把南介和虎子安排在了自己的房子中,自己则几天都忙得不见踪影。 蒋予北的房子位于寸土寸金的京市中心,是一个七百多平的大平层。 整体的装修风格看得出来设计师是想走高奢简约风,典型的霸总黑白灰主要三色素。 南面的大客像极了标准的样板间,而北面的小客厅则让南介觉得一言难尽。 灰白黑的主色调硬是让蒋予北装饰成了金碧辉煌的感觉,墙上挂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名画。于是,各种画风不一规格不同的画被叠罗汉似的挂在了墙上,从棚顶到地面,密密麻麻全是价值不菲的画作。 第55页 金丝楠木的架子被做到通顶,架子上摆着胖的瘦的高的矮的大的小的,各种花瓶和摆件。价值千万的孤品花瓶在各类奇珍异宝中显得弱小且无助。 架子下是一张足有五米长的超大黄花梨品茗台,不知道主人是本就如此文雅还只是附庸而已。品茗台后,是一张黑色按摩椅。 一百多平的小客厅里,给了南介一辈子都治癒不了的冲击感,他不得不承认,这就是蒋予北毫无美只求壕的审美。 趁着这几天有时间,南介联繫了律师,问了一下关于那些不动产出手的事情,但事情却显得有些棘手,律师说这些东西在出手的过程中总是会在最后签合同时出现问题,他怀疑是有人在其中作梗。 律师没有明说,但南介知道,应该是江盛。 南介不懂既然已经离婚,他也已经还给了江盛想要的自由,那他们之间还有什么理由值得他如此?虽然很不想相见,但为了给医院里的孩子们续费,南介还是给江盛约了出来。 咖啡厅内,人少清净的一处角落,南介和江盛相对而坐。 几个月不见,江盛似乎少了些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眉目间反而多了些萎靡,南介坏心思的想,是不是盈雪索求无度,榨干了江盛的精血。 他和江盛在一起时,起初江盛对他兴趣很是浓厚,恨不得天天挂在他身上。但那会儿碍于俩人只是恋爱关系,而南介思想又相对传统,所以即便俩人再干柴烈火到最后一步关头南介也能忍下来。 直到俩人结婚,那会儿江盛就像狗看见骨头一样性趣昂扬,但奈何江母像看着贼一样看着他们寸步不离,搞得俩人几次都在兴头上被打断。 后来他才知道,江母不满意他,勒令他们不可以睡在一起,她觉得噁心。因为他没有子宫,不是个能生孩子的女人。为了照顾江母的情绪,他们选择了保持着礼貌的距离。 再后来,他们终于搬出来单住了,南介本以为日子会好起来,他也有意无意勾/引过江盛,可江盛那会儿的心思都在那个白月光盈雪身上了。 他们的实战经验也只寥寥几次而已,还都不太美好。除了疼,南介便再也回忆不起任何。 想到这,南介自嘲一笑,想必现在这个儿媳江母一定会满意的,说不定,盈雪肚子里已经怀上了江家的孩子。 「江盛,都是成年人了,就不要做幼稚的事情了。」南介率先开口,他需要尽快解决掉这个事情,「房子是你自愿分割给我的,我就有权处理,希望你不要从中阻挠了,这样纠缠不清对你对我都不好。」 江盛初接到律师的代邀约消息后很是振奋,许多天都没收拾的他特意颳了鬍子换上了新的西装,不知道为什么,他竟像又回到几年前第一次和南介约会时的心情,紧张兴奋激动……像个未经人事的毛头小子。 他不知该怎样形容自己这种人,喜新厌旧?渣男?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不管别人怎么说,他清楚的知道自己心中还惦记着南介。 在他和南介离婚时,看着在民政局门前他被别的男人抱在怀中那一刻起,他就后悔了,但那时的他还沉浸在温柔乡中并未察觉。后来,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他便一天天的觉得孤独、无聊、空虚。 知道南介的新男人是蒋氏的蒋予北后,前所未有的嫉妒之情涌上心头,让他每天都像泡在醋缸里一样酸的难受,所以在听说蒋予北落魄后,一是因为商场如战场,为了获得更多的商业板块,他也参与了吞噬蒋予北的商战。二是,他想着搞垮蒋予北,重新夺回南介。 像南介那样娇花儿一样的人,只能用钱娇养。 他曾畅想着有朝一日能重新拥有南介,可事与愿违,谁也没料到奄奄一息的蒋予北居然还能捲土重来,所以他的公司受到了不小的冲击,最近整日整在忙着填补公司的窟窿。 面对南介的指责,江盛不明所以,脸上的诧异看着不像演的:「小南你在说什么?房子给你了当然就是你的了,什么阻拦?」 南介和江盛说了事情的原委,俩人却不约而同想到了一个人, 「我妈!」 「阿姨?」 作为回家说服江母的报酬,南介把江盛从黑名单中拉了出来。 江家老宅内,刚得知江盛要回来的江母招唿保姆给江盛炖汤,这边和江父分析着江盛公司的最近状况:「阿盛有时间回来了是不是公司的事情处理妥了?菩萨保佑,我就知道咱们阿盛了不得。」 江父虽然面上严肃,但嘴角却也露出了一丝笑意:「嗯,应该是,不然这么大的窟窿他怎么有时间回来看咱们俩个老傢伙。」 半晌后,江盛风风火火的到了家,一坐下,他就直奔主题,「妈,最近小南在出售的不动产是不是你从中在阻拦?妈!我们已经离婚了,那些都是属于小南的,他想卖就卖想扔就扔,那都是他的权利,您这么一弄我们以后还怎么见面。」 江盛的一通指责让江母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她拉下一张脸,带着怒意道:「怎么?你回家一趟就是为了指责我?我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你!你说你们当初离婚的时候是不是南介给你下了什么迷魂汤,勾的你把财产都留给了他?上亿的财产说不要就不要了?」 江盛本就因公司的事忙的焦头烂额,特意跑回来一趟说这个事情就是怕江母嘴上应承心里却不以为意,没想到江母却还是这种态度。 第56页 「妈!那些都是小南应得的,当初是我出轨在先,是我对不起他。」 「哼!阿盛啊,你就是心底太善良了,什么叫你对不起他?明明是他先勾引你结婚在先,他就是个生不了孩子的男人,他有什么脸面分走咱们家的财产!」 「妈你别不讲理,当初小南卖了公司,又把他爸妈的赔偿金都拿了出来……」 母子最后不欢而散,江盛被一通电话叫走了,独留下江母被气的脸色铁青,「这个不孝子,魂都被那个小白脸勾走了。」 「算了,阿盛说的也有道理。」 江父不劝还好,一劝江母更加气愤:「有个屁的道理,哼,这个南介还敢告黑状,你等着,我有都是招让他把吞下去的财产吐出来。」 -------------------- 第31章 十全大补汤 南介和江盛谈完第三天,便受到了江母的邀请。 他本意是不想去的,江家老宅对他来说并不是个美好的回忆。但江母在电话中态度诚恳,为自己阻挠他出售这些不动产的事而感到抱歉,并声称这些年对他确实有些苛刻。还说虽然他和江盛离婚了,但希望南介能如以前一样把她当做家人。 所以最后,江母说话的声音中带着哽咽:「小南啊,千错万错都是阿姨的错,不管到什么这里都是你的家,阿姨永远为你留出一个房间。今晚,你回家吃个饭吧,好不好?」 家,这个字对南介有着莫名的吸引力。 当初他答应了江盛的求婚有很大一部分是想有个家,幼年时期他缺少父母的陪伴,导致他青少年时期很是叛逆,那个时候的他经常对父母出言顶撞,总是觉得他们的唠叨多余,可自从父母去世后他的心像是缺了角一样,他对家格外的有执念。 再说,他没和江盛好时,江母对他真的像亲儿子一样好。 说到底,江母后来对他态度的转变,还是他自己太过贪心的原因。 当天傍晚,南介还是准时出现在江家老宅前。 江母站在门前笑的慈祥,一如当年南介和江盛出识般热切,她将南介迎进屋后还将他脖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挂到了衣架上,熟练地拉着南介的手将他带到餐桌旁,「小南快坐下,今天你叔叔出去谈生意了,只有阿姨和我在家。阿姨做了你爱吃的鸡爪,还包了你爱吃的馄饨,这么冷的天出门一定冻坏了,你一定要多吃点。」 江母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堆,慈祥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几个月前的兇悍模样,她也许久都没有这样对南介和善温柔了,这让南介一时竟有些受宠若惊,他赶紧起身接过江母亲自为他盛的汤,「谢谢阿姨。」 「唉,谢什么,这些年你在阿姨这没少受委屈,都是阿姨不好。但小南,希望你理解阿姨作为母亲的心情,阿姨只是希望自己的孩子像个正常人一样生儿育女而已。」 南介微微垂下头,眼眶有些发热,江母的道歉让南介心中隐藏压抑多年的委屈一股脑的全部涌上心头。那些不愉快的往事走马观花般在脑海中闪过,最后随着江母的话云消雾散。 「小南,阿姨并不是心疼你们离婚阿盛分给你的那点东西,阿姨那会只是想歪了,气你耽误了阿盛这么多年。但其实,何尝不是阿盛耽误了你呢?前几天阿盛回来跟我谈了谈,阿姨是真心认识到了自己思想上的狭隘。」说到这,江母举起酒杯一口全部喝了下去,「小南,希望你原谅阿姨。」 江母殷切地看着南介,南介微微敛下眼睑看着面前的酒。喝下去,意味着前尘往事一笔勾销,不喝,他们也大可老死不相往来。 可最后,南介还是举起酒杯,学着江母的样子将酒一口喝了下去。 「好孩子,好孩子。来来来,尝尝阿姨的手艺有没有退步。」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江母因为高兴还喝了不少酒,脸上的笑容也从没断过,看得出来她很开心。南介也真心觉得这样挺好,虽然和江盛的婚姻失败了,但却意外重新收穫了江母的喜爱,看起来也很划算。 饭后南介告辞,江母虽然有些控制不住身体站不稳当,但还是强撑着桌角站了起来,「小南、阿姨、送你。」 南介正欲拒绝,江家的保姆急匆匆走了过来手中还拿着一份文件,她焦急地对江母说道:「太太,先生刚打电话说合同忘在家里了,叫我送过去呢。」 江母迟钝一下后大手一挥:「去吧,你去吧,我、没喝多……」说完,一个不稳踉跄了一下。 保姆赶紧扶稳江母,「哎,太太您这个样子我怎么放心把你留在家里哟,这要是磕着碰着没个人在身边怎么能行。」 江母:「没事、没事,你去,别耽误事,现在公司正是关键时刻」 南介见状,犹豫了一下开了口:「要不,我帮您送过去?如果能信得过的话。」 江母眼睛亮了亮,拍了拍南介的肩膀醉醺醺道:「信、怎么不信,都是自家人还能不信?」 南介问清了地址拿着合同出了江宅,他一消失,江母眼中便恢復了清明,她捋了捋稍微有些凌乱的头髮吩咐保姆道:「告诉他们人过去了。」 保姆点头应是,随后好奇的问道:「太太,您怎么确定南先生会去?」 江母一愣,看向无人的门口讥笑道:「因为我了解他,他这个人啊,最是心软。」 南介从江家出来后坐上了计程车,他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不知是不是计程车内空调开的太足,他竟觉得有些燥热,于是将车窗摇开了拳头大小的缝隙,吹到了冷风,南介才感觉舒服一些。 第57页 可没过一会儿,燥热的感觉更加强烈,一股股热浪从小腹处开始横冲直撞。南介只得尽量将注意力放到霓虹灯如繁星般不停闪烁的车窗外。 一路煎熬着来到江父谈生意的地方,锦江商务酒店,1808号房。 南介跌跌撞撞上了楼,按响了1808号的房门。 开门的并不是江父,而是一个不认识的男人。男人白皙俊俏,眉目如星。似乎刚洗完澡,发梢还在滴水,纯白色的睡袍半穿不穿的挂在身上,奶白色的胸膛大咧咧的暴露在外。 他见到南介的脸后挑了挑眉,眸中的欲望瞬间被点燃,「进来吧。」男人的声线磁性清润,自带了一股慵懒痞劲儿。 南介懵懵的看着男人,脑子已经停止了运转,只运行着一个指令:把合同送给江父。 男人进去半晌后不见身后有动静,回过头,只见南介像小学生一样将文件袋子抱在胸口,水润润的大眼睛迷离的像是蒙上了一层水雾,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大概是有什么事情想不明白,贝齿轻轻在下唇处反覆啃咬着,这让娇艷欲滴的红唇便像熟透了樱桃一样糜红。 南介乖巧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裸露在外的皮肤泛着粉嫩,像剥了皮的桃子一样肉厚汁多,等待着男人的採摘。 男人咽了咽口水,又好脾气的折了回来,对待美人他向来有耐心,声音温柔的仿佛能滴出水一般,「怎么不进来?害怕了?第一次?」 南介宕机的大脑终于缓慢启动,呆愣的点点头又摇摇头,软糯的声音像猫挠的一样让男人心痒难耐,「我带了合同。」 男人嘴角的弧度沉了沉,随后哂然一笑道:「哦?这么着急?你们工会的会长跟你说的是短期包养合同吧?这样,合同重新起草,你陪我一年我把你从网红推成明星,怎么样?」 男人的话太长,南介并没反应过来,只听见他的话中有合同二字,他以为男人要他手中的合同,颇为懂事的双手递上了合同,糯叽叽道:「诺,给你。」 男人接过合同,看着南介琉璃一样剔透的眼眸一瞬不瞬盯着自己,实在没忍住顺势拉住他的手腕将他拽进了房间内,反手正欲把房门关上,就被人从外面大力的撞开。 「艹」男人咒骂出声,幸好躲的快不然正好会被门板拍到。他回头看去,只见一个块头挺大,面相又凶又狠土匪一样的男人正一脸阴郁的看着他。 「哥们,走错房了吧?」男人见来人一副不好惹的样子,硬生生压下了一腔的怒火。 蒋予北不理会男人的质问,而是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南介。南介一边脱着身上碍事的衣服,一边摇摇欲坠朝着浴室里走去,还没走到浴室门口,碍事的衣服已经被脱的精光,莹润如玉一样的肩头,微微凸起似乎马上要振翅而飞的肩胛骨,细腰后的俩个腰窝……蒋予北喉结上下滑动几番,跨步走进房间内,趁着男人还没看到南介销魂的一瞬,提熘着男人的浴袍将他反手推出了门,完全不理会男人便秘一样的脸色,把门落了锁。 南介意识混沌,压根不知道若不是蒋予北到的及时自己会经歷什么,他只觉得自己又渴又热,身体像个大火球一样正在燃烧着,他好想洗澡,好想泡到浴缸里,好想蒋予北。 甩了甩头,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却不料脑袋更加迷煳,身子朝着一边倒去。 「嘶,好痛。」南介揉揉被撞疼的额头,学着小时候妈妈的样子拍了『地面』俩下嘟嘟囔囔道,「叫你磕疼了宝宝。」 『地面』闷笑一声,打横将南介抱了起来。一阵天旋地转后,南介的眼睛才聚焦,随后像吃到糖的小朋友一样,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他抬起双手捧着蒋予北的脑袋左右晃了晃,欣喜地说道:「真的是你,是真的你。」说完,抬起身子,『吧唧』在蒋予北下巴处亲了一口,但这似乎并不能让他满意,南介皱起好看的眉,委屈巴巴的,「鬍子,好扎。我想亲嘴。」 蒋予北心脏处莫名「咚咚」急跳了几下,把南介放在床上,配合着俯下了身,但却在距离南介脸颊半尺远的距离处停了下来,「乖,告诉我,我是谁。」 南介说不出来的难受,身体像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着一样又痒又刺痛,他双手紧紧搂住蒋予北的脖颈用力向下压着,身体在蒋予北身下扭的像根麻花,发出的声音更是充满了情/欲,「蒋、蒋予北,男、男朋友。」 蒋予北的肱二头肌硬了硬,继续哄骗道:「难受吗?想不想让男朋友帮忙?」 南介似乎真的认真思考起来,停止了扭动,亮闪闪的眼睛里有着蒋予北的倒影。蒋予北不由紧张起来,唿吸急促变得不规律。 「好。」 蒋予北终于俯下了他强壮的身躯,将南介笼罩其中。 门外男人疯狂砸门的声音也像有眼力见般戛然而止。 -------------------- 第32章 南介的诱惑 忙碌了一夜的蒋师傅终于吃饱喝足,直到太阳高高升起,他才餍足的起床,站在床边却又忍不住俯身在南介红肿的唇上亲了一口。 昨晚,是他活了三十多年最快乐的一晚。 他想要过的那种有权有钱人上人的日子,好像在昨晚才开始具象化,原来权钱最后的终点是美色。 初次对人有了执念,是南介,初次对性/欲这种东西有了兴致,也是南介,初次让他体验到□□,恨不得死在床上的人,也是南介。 第58页 他很幸运,从始至终这个人都是南介。 而南介羞涩动情的表现和紧緻的感觉都让蒋予北异常的兴奋,兴奋到恨不得将南介一口吃掉融进自己的血液中。 良久后,蒋予北才不情不愿的开始穿衣服,一边繫着扣子一边心满意足欣赏着自己昨晚的战绩,南介潮湿的头髮被蒋予北认为地向后撸去,露出他光洁饱满的额头,哭了一夜的睫毛上到现在还挂着湿漉漉的水珠,向来红润的唇被人反覆啃咬一夜后变得红肿不堪,脖子上的星星点点沿着细长的颈线蔓延到胸膛,红的青的紫的痕迹交错在白皙纤细的身体上。 蒋予北看着看着,又一阵气血翻涌,小腹慢慢又升起热意。虽然很想,但蒋予北看了看散落一地的润滑油盒子和小雨伞,又看了看南介皱紧的眉头,最后还是忍了下来。 他很想立刻上床抱紧南介,去他吗的开会、挣钱、谈项目,他只想抱着香香软软的老婆睡觉。 但手机却不合时宜的震动起来,蒋予北看也没看,知道是门外的助理在提醒他时间到了。 今天的合作对象是海市那边的一个影视娱乐公司,若不是对方来头不小而且双方诚意十足,蒋予北真想直接撂挑子不干陪老婆。 最后,还是不舍地捏了捏南介的脸颊,走了出去。 南介是娇养的花儿,他得挣钱养媳妇儿。 等电梯时,助理念着陈秘书发来的工作报告,蒋予北听的心不在焉,神思早飘回了1808内。他现在开了荤,虽然竭力控制但满脑袋都是那档子事,根本没耳朵听陈秘书说什么。 腰好像太细了,他连用力都不太敢,得多餵一点。不过屁股上的肉倒是不少,滑滑腻腻的手感很好,锁骨很好亲,后腰那颗红色小痣好想在舔一舔……蒋予北左一下右一下的回味着。 『叮』电梯到了,从里面走出一个同样高大气质不凡的男人,男人个头与蒋予北不相上下,黑色的衬衫领口解开了俩粒露出里面结实的肌肉,衣摆扎进了西装裤里,裤子下藏着一双笔直的大长腿。 男人戴着金丝眼镜,将丹凤眼中的高不可攀遮盖的严严实实,外人看着只觉得他是个斯文儒雅的人。 只一眼,蒋予北便断定此人绝非善类。 电梯门关上前,蒋予北看见男人进了1806. 蒋氏大厦的会议室内,蒋予北终于将天诚娱乐的负责人等来了。 俩人一见面便双双愣住,都认出了对方是早上在电梯门处的那个人。 签下合同的两人双双握手致谢,「蒋总辛苦。」 「沈总辛苦。」 合作谈的很顺利,蒋氏意图朝着发展,沈氏想在科技软体、实体业分一杯羹,两家合作也算是双赢。 「晚上专门为宴请沈总准备了节目,沈总赏个面?」蒋予北作为东道主提出邀请,沈良面露难色道:「本该和蒋总喝几杯的,但今晚实在有事难以脱身,改日,我做东请蒋总如何?」 蒋予北自然高兴,他还念着酒店里的南介,哪里有心思吃喝应酬,于是达成一致后蒋予北亲自送沈良出了门。 待沈良走后,蒋予北便投入到工作中,但今天的工作却显得异常枯燥无味,向来能给他带来快乐的事情似乎变得难熬起来。他不停地抬起手腕查看着时间,发现明明已经坐了很久,签了很多字看了很多文件,却只过去半个小时,脸上的烦躁和不耐愈发明显起来。 蒋予北的桌面上并排摆着三个电脑,一个用来查看高管们提交上来的合同,一个页面上显示着产品图。另一个屏幕上,显示出的则是一间房屋的平面图,房屋内的格局摆设显示的很详细,大到衣柜床榻小到床头的花棚顶的吊灯全部一览无余。而细看之下,大床上一个用红色线条勾勒出的人型物种正躺在上面。 房屋平面图是锦江酒店1808房,人型物种便是南介。 这是蒋予北叫公司团队秘密开发的一款指定性监控软体,软体被蒋予北偷偷装在了南介的手机内。只要南介手机不离身,软体就可以通过摄像头扫描到附近的所有物品,包括地址街道人物……但凡摄像头扫到的地方,都会显示在蒋予北的电脑中。 而研究人员还根据南介的毛囊血液研究出他体内的心跳和体温变化,只要贴身手机在旁边便会时时监测出南介的身体变化,比如洗雨天或洗澡后湿度会增高,兴奋或激动,体温便会有变化。 研究人员还在蒋予北手机上做出了属于南介的线条小人,南介动则小人动,南介静则小人静。 蒋予北每天空闲的时候都会根据监控来看南介在干什么,甚至已经养成了习惯。 这些所有的一切都源于南介的那次不告而别,蒋予北不想再经歷那种失控的感觉,像被人扼住了喉咙窒息的抓狂,他必须要将南介完完全全掌控在手中,直到他不需要为止。 就在昨晚,蒋予北发现南介体温度数值不断攀升,他便根据手机监控及时找到了这里。 江母给南介喝的汤是干净的,即便拉到医院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但做汤的东西却是大有文章,汤是用虎鞭鹿鞭鹿鞭等熬制而成,江母的最终意图是找人拍下南介的不雅照,以此威胁他放弃那些不动产。 手段虽然老套但蒋予北敢肯定,这些对南介来说是管用的。 而江母千算万算没算到南介昏昏煳煳将保姆说的金江商务酒店听成了锦江商务酒店,阴差阳错下,叫蒋予北占了便宜。 第59页 下午三点,蒋予北终于看见电脑屏幕上的红色线条小人动了,便推下手里剩下的工作赶回了酒店。 酒店1楼的电梯门刚打开,蒋予北的脚还没刚迈进电梯就被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满怀,他条件反射将人推远,那人就『砰』的一声又弹回了电梯内,撞在了电梯钢板上,痛的『诶呦』一声惨叫。 随后蒋予北便感觉自己似乎被怨念笼罩,铺天盖地的愤懑将电梯里塞的满满登登,一个熟悉且又陌生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原来是你!你他吗的害死劳资了知道吗?抢我美人不说还抢了劳资的房间,你他吗的傻*****」 蒋予北挑眉看去,才发现龇牙咧嘴骂的正欢的是昨晚那个被他赶出1808的『大冤种』。 『大冤种』此刻倚靠在电梯上扶着腰,头髮凌乱脸颊绯红,身上的衣服一眼便瞧出不是他的,衬衫的扣子即便繫到了最上边,领子也还歪歪扭扭露出了不少锁骨,锁骨上印着暧昧的红色印记和牙齿咬过的痕迹。衣摆的长度恰好遮到了屁股处,过长的黑色西装裤堆积在脚腕处,哦,脚上的鞋还是一双酒店的白色拖鞋。 蒋予北理亏在前,面对『大冤种』的谩骂并不开口。 「滚滚滚,别耽误小爷时间。」大冤种骂了几句便急匆匆走出了电梯,出门后朝左面拐去。 蒋予北舌尖顶了顶后牙槽,他对这种程度的辱骂其实并不在意,从小到大他听的多了。但,也仅限从前。 「蒋总?」 蒋予北刚要按下电梯就被人唤住,抬头看去,只见早上还见了面的沈良从对面的电梯上走了出来,正好与他面对面看了个对着。 「巧了沈总。」 沈良朝着蒋予北点点头,也不欲多说什么,虽然面上看不出他有什么破绽,但匆忙离开的脚步却让蒋予北看出他挺急的。 「沈总,」蒋予北出口叫住将要离开的沈良,善良的提醒道:「出门左拐,或许有惊喜。」 沈良一怔,随后颔了颔首表示感谢,脚步加快。 看着沈良追出去的身影,蒋予北嗤笑一声,好整以暇地对着电梯钢板整理了一下衣领,又挑了一下凌乱的髮型。 南介睁开眼足足瞪着棚顶的吊灯看了十分钟,昨晚的回忆才渐渐一点点涌上大脑,本来虚弱惨白的脸颊一点点被涨红占领,昨晚的一遍遍索求,一遍遍的喊着老公的行为统统都想了起来。 南介勐地拽起被子想将自己埋起来,却忘了身体的不适,牵扯到伤口痛的出了一层冷汗。 后面火辣辣的痛感让他维持着抓被的姿势不敢动一下,直到这种胀辣的感觉渐渐减轻,他才慢慢放下手臂感受着身体的异样。 身体后泥泞不堪,似乎没人帮他清理,黏腻疼痛的感觉让南介倍感委屈,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他不是矫情的人,可醒来后不见蒋予北陪在身边,昨晚欢愉过后也没得到细心的照料,这让他觉得自己是个不值得被用心对待的东西。 是用过就被抛弃了吗?是觉得他太过廉价了吗?还是他本就不是个值得拥有幸福的人?他这二十多年,一直都被抛弃。儿时父母在他们的学生和他之间选择了他们的学生,后来父亲又在母亲和自己之间选了母亲,后来对他好的江母也抛弃了他,再后来江盛也抛弃了他。现在,蒋予北也要抛弃他了吗? 手背抵在眼眶上,南介无声的哭泣起来。 -------------------- 第33章 我们分手吧 蒋予北推开套房内卧室的门,便看见南介将自己裹成了一只蛹,他还以为南介是听到了自己回来的声音而不好意思见他,便好笑的扯开了被子。 南介哭红的双眼立刻出现在眼前。 一时间,蒋予北心慌了一下,是南介醒来便后悔了?还是恨自己睡了他?亦或是心里还想着江盛在为他守身?毕竟南介才和江盛见过面,而又主动跑到江母家,这很难让他不多想他们是不是旧情復燃。 蒋予北千肠百转想了许多,脸色也不由跟着臭了起来,心里像被人一下一下插着软刀子般钝痛。 而南介看见蒋予北阴翳的神情,更是悲从心来,他那毫不掩饰嫌弃的眼神刺伤了南介的心。是因为自己曾有过一段婚姻,还是因为自己干瘪的身材? 可明明蒋予北在追他前就知道他有过一段婚姻啊!也知道他就是个没胸没屁股的男人啊。为什么现在又开始嫌弃他呢? 南介闭着眼,泪水成串成串的从眼角滑落,泣不成声的哽咽怎么压都压制不住,苍白的肤色配上眼眶周围泛起的洇红,像极了受到伤害的幼崽。 蒋予北虽然心中酸涩难忍,但看见南介大颗大颗落泪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心疼起来。 仿佛只要南介一落泪,他就已经开始错了。 「怎么了?」蒋予北弯下腰坐到床边,连人带被将南介抱起放在腿上,轻声询问道:「乖,哭什么?」 人和被子一抱起来,白色床单上淡黄色与淡粉色的混合物更加的明显,南介一见,更加委屈哭的更凶,泪水很快浸透了蒋予北胸前的西装 蒋予北真的慌了。 像刚出生襁褓中的婴儿一样将南介抱起,一边在屋内不停走着拍着他的后背一边轻哄着:「乖,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哭了好不好?」 想到蒋予北的的嫌弃,南介不顾身体的不适,剧烈挣扎起来。 第60页 「放开我,你放开我。」感觉到蒋予北反而抱的更紧,南介张嘴朝着蒋予北的手臂咬了下去,因为抱着南介手臂正是用力时,所以蒋予北的肌肉有些硬,所以倒也没感觉南介这一口下去有多痛,反而怕南介硌牙放松了肌肉任由他发泄情绪。 心中还感慨着南介这点小力气,跟挠痒痒一样。 半晌后,南介感觉脸颊酸痛才松开了口,只是说出的第一句话,就让蒋予北暴跳如雷。 「蒋予北,我们分手吧。」 分手吧,这是南介斟酌之后想到的最好结果。 成年人,喜欢算不得什么,睡一觉也算不得什么,好聚好散给彼此最后一点体面才是最理智的。 他不想每次都是被抛弃的那个人,那种感觉太痛苦太折磨人,每次被抛弃他都会对自我产生怀疑,怀疑自己不够好不够优秀,他都会一遍又一遍的否定自己的好,陷入无限的自我否定中,每日都被『自己这种烂人不配拥有幸福』的想法而备受折磨。 这次,就换他来抛弃别人当那个恶人吧。 南介的话一出口,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变得紧张起来,压抑而又沉重。房间里没有一丝声响,安静的只能听见俩人的唿吸声。但宁静,宛若暴风雨来临的前奏。 南介能清晰感觉到蒋予北的胸膛在快速起伏着,喘息声也越来越重,怒火仿佛在侵蚀着他的理智,而他不愿被怒火掌控在做着最后的挣扎。 半晌后,蒋予北自嘲地笑了下,反手将南介扔到了床上,毫不怜香惜玉。南介疼的一下子就飙出了眼泪,身体像被人从中间硬生生噼裂了一般,无法言语的疼痛席捲着他的所有思维,他的脑袋中只有一个声音不停叫嚣着:好疼好痛。 蒋予北粗暴的扯掉自己的领带,又暴力的脱下身上的西装甩到地上,他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为了一个心中有着别的男人的男人像个傻子一样一整天的心不在焉,偏偏自己脑袋里心里眼里藏着的都是他。 他的脸皮一阵阵发疼,像有人无形地在他脸上不停扇着巴掌。 蛮横地撕开衬衣,蒋予北欺身上前,将南介压在了身下,大手捏着他的下颌处强迫他面对着自己,眼里是化不开浓浓的癫狂,「南介,我是不是给你脸了?你还敢跟我提分手?我给你一次重说的机会,你想好了再说。」 南介苍白的脸颊被蒋予北掐的迅速印出一对紫红手印,眼中虽然泪水不断,但眼底的坚决却让蒋予北直接暴走。 「吗的,真是欠艹。」 说完,粗鲁的掰开南介的腿,南介痛苦的哀嚎一声,在蒋予北想要下一步动作时直接晕死了过去。 南介再次醒来,发现环境很熟悉,是先前他被人要挟时颈部受伤和蒋予北一同入住的医院。 蒋予北……想到他,恐怖痛苦的回忆瞬间支配了他的大脑,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了一下。 他像个玩意一样被对待,像个破布娃娃一样被嫌弃,像个不值钱的卖身狗……他忽然觉得好累。 房门被从外打开,蒋予北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脸上的神情南介瞧不明白,似乎有自责有后悔或者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他看不明白蒋予北了。 曾经的他一直认为蒋予北虽然长的兇狠阴戾,成长经歷也让他不得不为自己筑起高墙,但其实本质是善良憨厚的。可他错了,他把狼当成了羊。 他看不明白蒋予北也好,索性以后也不用在看了,一切都像梦一样,结束了。 南介将头转到了另一边,看着高处一滴滴落下来的吊水发着呆。 蒋予北见南介如此心中一窒,昨个儿南介突然就晕了过去,他急忙把他送到医院,然后才从院长的口中得知男人承受这些要更加痛苦,事前一定要做好准备,不然就会被硬性撕裂。 虽然南介那里没有院长描述的那么严重,但身体上已经干涸的粉红色黏腻液体足以说明南介也受伤了。 而且,事后作为男朋友一定要细心为他清理身子,还要抹上药……面对院长『你不会什么都没做吧』的惊诧表情,蒋予北想到昨晚自己粗鲁的行为和毫无节制的索要,更想到自己一天的不闻不问,竟有些无地自容。 「对不起小南,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凶你不该不理解你,更不该因为觉得你还爱着江盛而被醋意控制了理智。」见南介无动于衷,蒋予北继续开口道歉:「原谅我,在你之前我从没有过任何经验,我不知道事前需要扩张事后需要上药。」蒋予北说出这些私密的话没有一丝羞赧,反而坦荡的让南介有些难堪。 见南介脸上有了一丝变化,蒋予北走到南介病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南介勐地回过头,被蒋予北的突然动作惊吓住,单纯善良的他下意识就要扶蒋予北起身。 却被蒋予北一把按下了身子,「你别动,你身上还不舒服,我跪着是应该的。」蒋予北的手试探性的握住南介另一只没打吊水的手,卑微诚恳的态度让南介眼圈发热,「小南,对不起,是打是骂我都随你,但求你不要说分手好不好?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也只能爱你,我爱你爱了整整五年零十个月,我爱的好辛苦,你不能这么随意就抛下我。」 一米九的壮汉,脸上还带着刀疤,跪在床前都犹如一座小山,竟因为一句分手声音哽咽起来,蒋予北将南介的手拉到脸颊处,小心翼翼地贴了贴,又像害怕南介生气般畏畏缩缩地偷瞄了他一眼,见南介没生气才继续说道:「昨天的事发生的太过突然,我色慾薰心没做好功课,是我的错。今天下午我被醋意沖昏头脑导致口不择言也是我的错。求你给我一次机会,你不原谅我,我就长跪不起。」 第61页 蒋予北的每句话都说在了南介的心坎上,让南介不禁动容。而蒋予北解释完,南介竟觉得没那么生气甚至心中还有一丝甜蜜。 但装还是要装一下的,南介故意板着脸道:「你起来,叫别人看见算怎么回事。」 「怕什么,跪天跪地跪老婆,我看谁敢说什么。」 南介脸一红,「谁是你老婆,不要脸,你爱跪就跪吧。」 正说着,「蒋总。」「蒋总。」门口响起齐刷刷的两声蒋总。 陈秘书和王秘书每人手中捧着一堆需要签字的文件出现在门口,二人眼中皆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会不会马上要被斩首的绝望感。 「对不起、对不起。」 陈秘书最先反应过来,拉着王秘书就要退出去。 「出去干什么?没见过犯错给老婆下跪的男人?什么事赶紧说。」蒋予北脸上丝毫没有堂堂蒋氏总裁被下属碰见狼狈一面的尴尬感,反而很大方的叫二人上前好处理公务。 但俩人哪里敢上前,却又不敢走,只得求助的看着南介。 南介嘆谓一声,反手握住蒋予北的手道:「起来吧,我原谅你。」 「真的?」蒋予北喜出望外,「那你可不可以忘了昨天的我,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对你好。」 南介点点头,算是应承了。 蒋予北这才起身,坐到一旁开始处理公司的事务。 南介看着蒋予北黑色的西裤微微出神,因为刚才跪的动作膝盖处有了些许褶皱和一丝灰尘,心中感动的同时居然产生了一丝不真实感。 他在蒋予北心中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脑子里一半声音说没有,一半声音说有,吵的他脑仁疼。 正处理公务的蒋予北见南介微微蹙起眉,忙放下手中的文件上前,关切地问道:「怎么了?是疼了吗?我去叫医生。」 南介摇摇头,身上的疼痛早已减轻大半,并没那么不可忍受了,甚至后面冰冰凉凉的还有点舒服,「我困了,想睡会。」 陈秘书和王秘书见状退出了病房,蒋予北则坐在床边守着南介。病房中,只有时钟哒哒的声音,半晌后,夹杂了南介均匀的唿吸声。 蒋予北伸手抚平南介蹙起的眉头,看见他不在皱眉,才扯起唇角笑了一下。 卑鄙吗?或许吧。但他不在乎,他人生中的所学到的课程就是为达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阴的暗的,只要能成事,他什么都可以做。或许在南介看来他这种人下跪就意味着真诚,可在他心里却实在算不得什么,下跪而已,又不是要命。 他的整个幼年时期,每天最长做的一件事便是下跪,为了活着下跪,为了吃饱下跪,甚至为了能有个睡觉的地方也要下跪。 下跪,在他这里是成本最低最廉价的手段。 而为了能让南介尽快开口原谅他,他还叫俩个秘书掐着点走了进来,就是为了半强迫半自愿让南介松口原谅他。 他不想在这种道歉的事情上浪费太多时间,用尽一切办法节约时间成本是他的工作准则。 他的人生字典中可没有道德底线,有道德底线的人,早在那个吃人的世界里转世成佛了。 蒋予北毫无心理负担,甚至有一丝得意。 他爱的人,永远都会被他掌控。 -------------------- 第34章 南介的顾虑 几天后,南介出院。 餐桌上,虎子开心的啃着包子圆圆的眼睛滴熘熘转个不停,一会儿看看南介一会儿看看蒋予北。南介喝了口蒋予北餵过来的粥好笑的问道:「你干什么,不好好吃饭?」 虎子咧开嘴露出一口小白牙,精緻的小脸上一本正经的小大人模样:「没干什么,就是觉得大哥哥和蒋叔叔好好哦,虎子希望你们永远这样幸福。」 虎子自跟了南介后一天一个样,这才没过多长时间已经被南介养的白白净净,周身一副富家小少爷的矜贵模样,一点也不像当初在秀水村时的泥猴子似的,南介曾一度怀疑虎子是有钱有人家的小少爷被拐到秀水村的。 南介摸了摸虎子的头,眉眼弯弯嘴角挑起一个笑容,笑容又忍不住微微扩大起来,「会的,哥哥和叔叔会永远这样的幸福。」 南介看了看蒋予,不由想到在医院的那天。 那天俩个秘书离开后他就睡了过去,醒来后发现已是深夜,屋内屋外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声音,巨大的失落孤独感涌上心头。 看来蒋予北已经离开了,想起白天发生的事南介深深嘆了一口气,他提分手也并不是意气用事,也不仅仅是因为那些事,而是蓄谋已久。 自他和蒋予北从秀水村回来后,便一直精神紧张心中惶恐终日不得安宁,他忘不了,京市还有一直虎视眈眈的蒋家人。他就这样明目张胆住进蒋予北的家中,岂不是活脱脱的靶子? 他不想事件重演,又一次害的蒋予北受伤。 可心中虽是想的通透,却每每总是沉浸在蒋予北给的温柔乡中无法自拔,每天睁开眼他都心里暗自发誓今天要有个了解,一直到了晚上又会想且让他在沉沦一天吧…… 直到白天他借着机会终于说出了分手二字,但最后却又心软。想到这,南介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恨自己滥好人好害人害己。 黑暗中,正要落下第二个巴掌的手腕被紧紧握住,蒋予北沉闷的声音自耳边响起:「怎么了?睡魇了?」 第62页 南介没料到蒋予北会在病房内,心中一暖后便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定,咬了咬脸颊里的嫩肉毅然决然地说道「」「予北,白天为了你我的颜面我说原谅了你。」感受着手腕处骤然传来的疼痛感,南介知道这是蒋予北的警告,警告他住嘴不要在说了。可沉默片刻后,南介依然选择说出心中的想法,「予北,我们并不合适,你的身边应该站着更好的人。」 南介乍然睁开眼还看不清蒋予北的表情,但蒋予北坐在床头守了南介一夜,早就将他的一举一动收在了眼底,他看见南介努力憋回去却依旧淌出来的眼泪和另一只紧紧扣住床单微微颤抖的手,便知道这不是他的真心话。 这回换做蒋予北长嘆一口气,他执起南介的手腕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轻哄道:「乖,我们好好谈谈好不好?失去你的感受我不想再经歷一次了。」 「小南,你爱我吗?」 静谧的夜色里,蒋予北温柔呢喃的声音极具迷惑,似乎像是擅长蛊惑人心的魔鬼。而南介这么长时间以来一直压抑克制心中汹涌的爱意,明明他很早以前就爱上了蒋予北,明明他的内心已经全部倾向于蒋予北,可他还要清醒的远离他,还要以爱为藉口去抛弃这段感情。 所以蒋予北这么一问,南介便再也控制不住,他的脸颊在蒋予北的抚摸下轻轻颤抖着,看向蒋予北的眼神中充满着哀怨缠绵,可开口的嗓音中却透漏着异常的坚定:「爱。」 「可正是因为爱你,我才更要离开你。」 于是接下来的半个小时内,南介断断续续说出了自己的苦衷,临了他还做了个总结,「所以,我不想自私的因为爱你而置你于危险之中,在我心里,你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蒋予北想过一万种南介逃跑想要分手的理由,却独独没有想过会是这样。他想南介的得知自己对他的喜爱时得寸进尺,是南介耍着手腕意图掌控恋爱中的主动权,是南介想要得到更多的钱、权……却没想过满腔内装的都是他的安危。 足足愣了几秒后蒋予北才听见自己耳朵里传来胸腔处打鼓一样的擂动声,他死死按住心脏,却发现整个身子都跟着轻轻颤抖。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能真正的关心过他,他是在血腥暴力、利益交换、阴谋算计中长大,像阴暗潮湿地沟里的老鼠一样偷窥着别人的幸福和爱,自己却从来没有享受得到过。在蒋予北没有认识南介前,他的精神与物质处于极度匮乏阶段,他像疯狂生长的野草般没有指引的方向而肆意生长着,人生的第一堂课便是不择手段的生存。 乍一听到南介直白剖心的理由,蒋予北的灵魂仿佛在这一瞬间快乐的出了窍,心中似被满满的蜂蜜灌满,溢向了身体的四肢百骸,身体变得酥酥麻麻,一股无法言语的快感深入骨髓。 这种感觉,奇妙又让人沉沦。 蒋予北闷声笑了一下,随后在南介猝不及防下俯起身子吻向了南介。 不同于那晚泄/欲般狂风暴雨的吻,今晚的吻格外的温柔缱绻,南介一开始还在挣扎,因为他上一秒还在提分手,下一秒就被被分手人压着吻住,若是不反抗顺从倒显得他好像欲拒还迎意志不坚定一样。 可南介挣扎了一会儿后便逐渐沉沦在蒋予北高超的吻技中不能自拔,蒋予北不停吮吸着南介软嫩的红唇,似乎亲不够般又在他唇肉上轻轻啃食。半晌后,直到南介唿吸不畅他才停了下来,而后俯在南介上方,一瞬不瞬地盯着南介看。 满心满眼都是他。 粗粝的手指不停摩挲着南介软滑的耳垂,引起南介一阵阵轻颤,耳畔蒋予北沉重的唿吸声和灼热的气息都让南介面红耳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我们……」 唇瓣被一根手指按住,将他剩下的话堵了回去,蒋予北愉悦的声音自上方传来,「嘘,别说那种话了,不然……」蒋予北用眼睛将南介从头扫到了脚,剩下的话不言而喻。 「小南,听我说,你只要安安心心呆着我身边就好,我会保护你,还有我自己。你不相信你自己,还不相信你老公的实力吗?」 南介推开蒋予北的手,将眼睛撇向一边,「谁、你是谁老公啊。」 蒋予北把头埋进南介的颈间,滚烫的身体烫的南介体温飙升,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就听蒋予北沉声道:「小南,我很高兴你能爱我,我以为我会註定孤单到死。」 「小南,谢谢你爱我。」 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几天,可南介至今想起来还是觉得臊得慌,也就是那晚月黑风高的看不清什么,换做现在他可什么都不好意思说。 虎子挠挠头嘿嘿笑了一声,「那大哥哥你要和蒋叔叔给我生个小妹妹哦,我喜欢妹妹。」 南介顿时老脸一红,端起一杯水打算掩饰一下尴尬,却不想喝的太急呛了一下,咳嗽了半天才转好。 蒋予北拉拉着一张脸一边帮南介擦着嘴一边轻瞟了虎子一眼,缓缓开口道:「虎子,我认为每天一节英语课对你来说还是有点太少,今天开始每天加到两节。」蒋予北的决定引来虎子一阵哀嚎,可蒋予北面不改色继续道:「还有,我认为你现在不应该叫蒋叔叔了,也是时候该改口了。」 「为什么?」虎子悲痛且一脸诧异的问道:「改口要叫什么?哥夫?哥嫂?」 第63页 蒋予北嘴角抽了抽,放下手绢朝着虎子扯起一抹刻意的笑,在虎子挑衅的神情中一字一顿开口道:「爸爸,叫爸爸。」 虎子怔愣住,显然小小的脑袋里边还不知道这个爸爸是从那里论过来的叫法。 蒋予北正得意不已虎子一脸不贊同待说一些什么时,保姆带着一个年轻的女人走了进来,弯了弯腰道:「先生,沈小姐来给虎子上课了。」 沈曼是南介给虎子请的英语家庭教师,虎子在秀水的时候根本没好好上过一天学,所以同龄孩子已经三四年纪会的很多了,虎子却都要从零开始学起。 各科南介都给请了老师,想着先让虎子在家里撵上学校的进程再把虎子送去学校,不然虎子什么都不会到学校会被嘲笑的。 所以那晚和蒋予北说开了之后,南介便一边让虎子在家学着,一边开始给他物色着学校。 他在临江的公寓恰巧是个学区房,他想让虎子去那里念书,以后接送也方便,下楼便是学校虎子上学放学也节省不少时间。 可蒋予北却觉得虎子该上京市中最好的学校。 南介何尝不想,可全市最好的静海小学可不是他这种身家能上得了的,那里的孩子非富即贵,全是各行各业翘楚家的公子小姐,一年的学费就是上千万,并且名额还是年年都预警。 他这点身家,连报名的机会都不会有。 那里,就是个小型名利场,孩子们到那里并不是学习去,而是社交积累人脉,所以南介不敢想以他的条件让虎子去了静海小学会受到什么样的排挤。 但很快,蒋予北给出了解决方案。 「把虎子落在我户口上吧,让他改姓蒋。」 南介有一瞬间的心动,可随后又犹豫下来,他知道跟着蒋予北能进蒋家是虎子最好的选择,但上了蒋予北的户口蒋家一定会知道,那里是龙潭虎穴,他不想让虎子和他们有一点瓜葛他怕虎子死都不得全尸。 几番思索后南介还是拒绝了蒋予北,他只想让虎子快快乐乐平平安安的长大。 蒋予北也理解南介的顾虑也没在强求,只不过和南介商量着可以姓蒋但落在南介的户口本上,毕竟在京市蒋姓比南姓更有价值。 南介想了想便也同意了,蒋予北能真心的为能为虎子铺路,他很开心。 -------------------- 第35章 沈曼的心思 沈曼是教育机构里一名新来的实习老师,初被派遣来上一对一的私教课时她还没有什么想法,只想着一定教好孩子让僱主给自己一个五星好评,然后自己好成功转正。 但没想到,这位南先生的家简直大到离谱,单单就学生上课的学习房就足有90多平,里面模拟着上课的样子摆了三张桌椅,一面墙还特意给孩子做了黑板投影等。学习房的另一面还摆着一架虽然看不出什么品牌,但一眼看去就价值不菲的钢琴,全因钢琴通体被闪闪发亮的钻石覆盖。 钢琴后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架,书架已经被书籍填满,沈曼慢慢看去,还从上面看到了一本上学时教授大唿可惜下落不明的孤本书籍。 她正看得入神,学习房的房门被打开,学生走了进来,身后还跟了两个机器人。在沈曼不解的目光中,学生淡淡地道:「老师好,我叫虎子,这两位是陪我来上课的同学。」 有钱人的世界,沈曼不懂…… 机构对派遣对象的资料是严密保护的,而且他们也不会过多的了解僱主家的情况,只要有能力交付学费就可以,所以在机构处打听不到消息的沈曼侧面从虎子那里套出了不少话。 她从虎子那里知道不少家里的事,比如说,那个看起来很不好惹的男人姓蒋,似乎是某个大公司的高管。比如说,那个看起来比她还漂亮的南先生是男人的情侣……当然,也可以说是情人,因为在沈曼心中像蒋先生这样的家庭是不会允许他娶一个男人的。 她笃定,即便不爱,他也会顺从世俗娶个女人回家传宗接代。 沈曼盘算着自己岁数也不小了,家庭也不优渥,不如趁着还有几分学识和姿色豁出去一把,如果这次不把握住恐怕以后都再难有这样的机会了。 人的一辈子,又能有多少次送到嘴边的机会呢? 沈曼看了看这700多平的大房子,起了心思。 每天沈曼了来上课时都会精心打扮一番,化上精緻的妆容,喷上清新的香水,整日幻想着与蒋予北迎面而见,给他留下惊鸿一瞥的桥段。 可事实是,自第一日见了一面后他们再也没有过碰面,每次到了蒋家,保姆都会径直把她领到学习房内。学习房内准备好茶点水果,甚至连洗手间都有,这让每次上课的她一次出来闲逛的机会都没有,沈曼每日的悉心装扮打扮仿佛都成了笑话。 但好在她向来不那么轻易认输,她向来懂得隔层纱的道理,既然山不来就我,那她便可以去就山。 所以今早知道蒋予北还没出去上班时,沈曼脑中瞬间颳起十级风暴,她要怎样引起蒋予北的注意?或者说可以和他有更多的接触呢?脑子还没想明白,手已经挎住了保姆的臂弯,嘴上说出的话也并未经过谨慎思考,「张姐,我想见见蒋先生。」 面对保姆张姐骤然甩开的手和警惕的眼神,沈曼毫不心虚地粲然一笑,若无其事道:「张姐,我想跟蒋先生谈一下虎子最近的学习情况,因为我发现一点小问题。」 第64页 一听到关于虎子学习的事,张姐虽然戒心没有松懈但这事显然她做不了主,只能带着沈曼去了餐厅,弯了弯腰道:「先生,沈小姐来给虎子上课了,不过,她说有关于虎子学习方面的事情要跟您汇报。」 一路上,沈曼早已从慌乱中镇定下来,待站到蒋予北面前时,她已经想好了措辞,「蒋先生,南先生,成为虎子的英语老师我很荣幸也很开心,因为我发现虎子是个聪明伶俐接收能力超强的孩子。」沈曼顿顿了将欣慰的目光从虎子身上移开,直直的看向蒋予北,眼神中透漏着满心担忧,「可我发现虎子的底子实在太差了,若是走普通学校的应试教育还勉强可以,若是……」 沈曼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大致的意思就是希望多多增加她的课时,最好是让她可以随时随地就能帮助虎子练习口语,增加语言输出环境,不要耽误了孩子。 蒋予北微微垂眼,嘴角盪起一抹不经意的嘲讽,这样脏眼睛的东西他见多了,一点新意都没有。想当住家老师,真是想的美!若虎子真是需要语言环境,他完全可以请专业的欧美老师,为什么要用她?而且,蒋予北从小被扔到国外,在国外长大,并不认为自己的水平给不了虎子语言环境也不认为国外的语言有那么重要。 蒋予北刚要开口挑破,手机便响了起来,他打了个手势拿起手机走了出去。 等回来时,南介已经拉着沈曼感谢了,「真的感谢你沈老师,你能这么为虎子着想我真的很感动,但这里是我男朋友的家恐怕不太方便,我离这里不远也有处房产,不如……」 「没什么不方便的,就在这吧,搬来搬去你也不闲麻烦。」蒋予北拦住南介的话头,转瞬间就换了种想法,他现在同意沈曼住进来了,他可不想刚交往的男朋友就这么被分开。 而且,南介大大方方的向别人介绍他们关系的样子,着实取悦到了他,他愿意帮南介永远保留这份单纯。 南介急哄哄地把蒋予北拽到了一旁,轻蹙着眉小声趴在他耳边埋怨道:「我说去我那里是为了你的安危着想,你干什么又把人留下?!」 酸熘熘的醋意顺着心底裂缝的小口一点点渗出,酸的南介鼻子痒痒的。 蒋予北宠溺的在南介脑门轻弹了一下,随后心情愉悦道:「因为不想和你分开,一分一秒都不想,谁也不能把你从我身边抢走。」南介没料到这么正经的时候蒋予北会这样不含蓄,但心中又属实高兴,只好轻拍了他一下微微侧过脸去,脸颊微微发红呢喃道,「什么抢不抢的啊,我又不会离开你。」 沈曼站在一旁看着俩人身高体型,就连肤色气质都有着明显差距的俩人,一个侧脸浅笑一个满眼宠溺,仿佛二人的世界谁也融不进去,心中的嫉妒在这一刻积聚到了一起。 凭什么呢?凭什么他就可以站在蒋先生身旁享受这奢华的生活?凭什么她就要当一个苦逼的打工仔?心中的不甘在在这一刻达到了顶峰。 她开始幻想着蒋予北身边的人是自己,自己住在这栋700平的豪宅,想像着自己每天早晨从卧室就比她家房子都大的房间醒来,想像着以后有花不完的钱,在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面前扬眉吐气……欲望的巨兽牵引着她一步一步走向深渊走去。 晚饭是每天沈曼最期待的时间,因为她可以见到蒋予北,她可以借着虎子的话题和蒋予北搭上话,那个时候,她觉得自己才是这个家真正的女主人。 而面对沈曼每天餐桌上的骚扰,蒋予北不胜其烦,他甚至后悔当初同意沈曼住进来。本来家里多出一个虎子打扰了他和南介的二人世界,他已经很不爽了,但看在虎子还有利用价值的份上,他勉强可以忍耐。可这个沈曼又凭的是什么?凭着她表现出来的对虎子好?嗤,笑话,他又不是真心喜欢虎子,她沈曼对虎子好不好跟他有什么关系?! 本来南介还可以接受他在餐桌上的投餵行为,但自从这个沈曼来了,南介不但允许她和他们共同进餐还拒绝了餐桌上的一切亲密行为,害得他们像地下恋一样。 每天回家的亲亲抱抱举高高也在沈曼的注视下变成了。「回来了?」「累不累」等等程序化的问候,蒋予北觉得自己的耐心马上就要到极限,简直不可忍受! 而南介何尝不觉得沈曼打扰了他们的二人世界,可,每当看见沈曼对虎子关心体贴时虎子脸上幸福的笑容,南介便觉得一切都值了。 他觉得对不起虎子,因为他和蒋予北都喜欢男人所以不能给虎子一个完整的家,一个只有妈妈没有爸爸的家。而南介觉得沈曼的出现似乎填补了这一空白,她温柔体贴、细心有爱,这些都是他和蒋予北身上不曾拥有的东西,这或许对虎子来说也是一种补偿。 只要虎子高兴,觉得幸福,南介觉得他什么都可以忍耐。 今儿个蒋予北回来的比较早,不到7点就到家了,听到开门声南介迎了上去,一开门就被眼前一束超大的红艷艷玫瑰花挡住了视线,馥郁的花香瞬间飘散进南介的脾肺心窝。 「什么日子?」南介接过花笑的明媚,蒋予北每天回来都会给他带礼物,什么车钥匙翡翠钻石手錶,每天都不会重样,而且每一份礼物蒋予北都会亲手写上一张我爱你的卡片附在上面,将礼物和卡片一起送给南介。 蒋予北渴望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送给南介,似乎每送南介一样东西,少年时的那份遗憾就会被弥补上一些。也似乎是把南介当成了童年的自己在养,这些东西不但是送给了南介,也是送给了童年那个苦难贫瘠的自己。 第65页 但显然,今天这份礼物南介格外喜欢,喜欢到南介顾不得沈曼还在,就点起脚尖在蒋予北唇边主动吻了下去。蒋予北的人生中有二十多年都生活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像见不得光的老鼠一样,先是被亲生母亲抛弃,吃尽苦头辗转终于回到了蒋家,却又要被父亲培养成见不得人的杀手,而后,又被母亲扔到从来没有人生还前例的塞纳尔食人岛…… 他渴望光明,渴望别人的关注。 所以几年前,他第一眼见到南介时就被他深深吸引,他就像下水道里骯脏的泥土,南介像天上耀眼的小太阳:他像活在世界里的隐形人,所有人都看不到他而只有南介能看得见他,给予他尊重和友好。 这就是每次南介当着外人承认他们的关系时,他会莫名兴奋的原因,他承认自己没深沉、很肤浅,但他就是喜欢这种被认可的感觉。 所以当初他便迫不及待地带南介回了蒋家,他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天上这轮明日,终于被他摘下来了。 -------------------- 感谢在2024-02-07 19:03:50~2024-02-08 00:05: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栀子花茶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虎子的未来 「想你的日子。」 蒋予北的回答成功逗乐了南介,他一边吩咐保姆拿出花瓶一边将花的包装打开,又修剪了一下叶子将它们一朵朵仔细地装进花瓶中。 「哇,好漂亮的花儿呀,」虎子凑上前使劲嗅了嗅,然后又拍马屁道:「大哥哥,蒋叔叔送你的花儿比我当初送你的好看多了。」 「你送那叫什么,路边挖来的野花,我这可是国外空运过来的名贵品种。」蒋予北一边嘲讽着虎子一边将脱下来的西装递到南介手中,气的虎子脸颊鼓鼓跟青蛙一样。虎子总感觉蒋予北比秀水村的天气还要善变,有的时候喜欢他,有的时候又不喜欢他,还总是喜欢看他生气的样子。 南介好笑地接过西装并安慰虎子道:「虎子送哥哥的花儿哥哥也很喜欢,那是哥哥一直都很喜欢的花。」 虎子这才展颜一笑。 蒋予北冷哼一声,南介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轻撇了他一眼,轻斥道:「你还要和小孩子争个长短?」 本来是叫蒋予北不要在欺负虎子,谁知蒋予北听后反而意味深长看了眼南介,随后眉眼舒展开,翘起的嘴角带上了一抹恶劣的笑,慵懒浑厚的声音似从嗓子眼中夹出来一样,听的南介心尖直痒,「嗯,不争,长不长你知道就行。」 南介装作没听懂的样子慌乱地别过脸去帮蒋予北挂衣服,耳尖却倏地红了起来,连带着后颈处白嫩的皮肉都跟着变得粉红。蒋予北瞬间心情大好,嘴角的笑一直都未消失,他看着南介像小媳妇儿一样为了他忙前忙后,又看着旁边坐着小笼包一样的虎子,一种幸福满足感突然自心中荡漾开来流遍他的四肢百骸,就像沐浴在阳光下般被温暖舒适所包裹。 蒋予北感觉前所未有的松弛,这一处小小的房屋似乎成了他内心深处最安全的堡垒,他什么也不需要多想多问,只需要享受南介带给他的宁静和谐便可。 「小南一会儿把你户口本给我,虎子落户的事处理妥了,明天叫刘秘书拿过去加个名字就成了,不过你得先给他起个名。」 「名字?我要有名字啦?我终于要有名字啦!」虎子开心的在屋里又蹦又跳,十年了,他一直被虎子虎子的叫着,他连个姓都不配拥有,现在他也终于有名字了。 南介也很开心,他的户口本上终于不是自己孤零零的一个人了,上面也要有一个和他没有血缘关系但最亲近的人了。 「那我认识一个会批八字取名字的人,要不我请他来给虎子瞧一瞧?」南介搓搓手,有点激动,名字可是人生大事马虎不得。 「虎子的八字也不见得准,」蒋予北并不想南介把过多的精力都放在虎子身上,在他看来,虎子就像他给南介 买的宠物,养着逗弄着玩都可以,但吸引了南介的注意力就不可以。 「嗯,也对。」南介想了想觉得蒋予北说的有道理,「那怎么办?」 「啧,麻烦,就叫蒋虎子吧。」 「……」 最后,虎子自己给自己取了个名字,「大哥哥,我能叫蒋顾南吗?我想以后长大了照顾大哥哥。这个名字算是我对大哥哥的承诺好不好?」 「好个屁,哪里用你照顾?当劳资死了?」 蒋予北一个爆栗打在虎子头上,听的出来是用了力的,虎子到底没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面对南介的冷脸,蒋予北有一丝慌乱,赶忙解释:「我没用了,是他太娇气。」 南介的脸又冷了冷,他把虎子抱在怀里哄道:「乖虎子,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好不好?哥哥替叔叔向你道歉。」 最后,在蒋予北的点头同意下,虎子终于破涕而笑。 真好,从此以后他就是蒋顾南了。 以上发生的一切,让沈曼像是在心中被塞了一块石头般难受,这种局外人被排挤的感觉让她觉得很不爽,这种氛围这种环境她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她必须要加快行动。 第二天中午,难得蒋予北回了家,他将手中的户口本递给了南介,邀功似的说道:「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第66页 南介打开户口本翻了两页,看到了蒋顾南的名字印在了淡蓝色的页面上,上面似乎还残留着机器打名字时摩擦过后留下的余温,南介摩挲着蒋顾南那几个字,不由眼眶红了起来。 「谢谢你。」 蒋予北像得到糖果的小孩,下颌微微抬起,随后又低下头在南介耳边小声道:「那你能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嗯。」 「那我晚上想要什么姿势都可以吗?」 「……嗯」 「那你能帮我口吗?」 「……滚」 「哦。」 饭桌上,虎子一遍遍看着自己的新名字爱不释手,真心诚意道:「谢谢蒋叔叔。」 「叫爸爸。」蒋予北说完见虎子一副不服气的样子伸手点了点户口上与户主关系处,说道:「看清楚了,叫爸爸。」 南介也探过身子看了过去,只见关系栏处赫然写着「长子」二字。 蒋予北得意地挑挑眉,「你爸爸是我老婆,所以你也要叫我爸爸。」 虎子见状,蠕动着小嘴唇,也不知道是不好意思还是不情愿,半晌后才嗫嚅道:「爸爸。」 「哎!好儿子。」蒋予北笑的欢,不是他小心眼,只是父子关系总比兄弟关系更让人安心。 南介其实是不太在意什么关系称唿的,只是虎子只比他小十几岁而已,他倒是怕虎子心中不快,但看虎子接受的也挺快,索性也没再计较。 沈曼坐在一旁紧了紧手中的文件,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伸手将手中的文件递给了蒋予北,「蒋先生,您看一下,这是我给虎子做的人生规划书。」 沈曼的手僵在半空等待着蒋予北的动作,但半晌后,蒋予北却像没听见一样头也不抬继续吃着饭,难言的尴尬瀰漫在空气中,沈曼笑容逐渐僵硬,脸上青一阵白一阵:「那个,蒋先生,我是真心喜欢虎子把他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所以才会为他考虑的多了些,这关系到他以后的未来发展的。」 听到沈曼将虎子当成自己的孩子,南介的脸上也不由闪过一丝不悦,但向来不太发脾气的他并没表现出来。 可蒋予北却一脸嘲讽嗤笑出声,「你也配?」 蒋予北这样的人,向来边界感很强,礼貌和善一直是他伪装出来骗大众的样子,聪明的人都会懂得分寸,可偏偏就有沈曼这样的人,把他装出来的样子当了真。 退一万步讲,即便虎子不是他真正的儿子,但冠以蒋姓的举动,都说明他把虎子划在了自己羽下。 而沈曼的一句「把他当自己的孩子」,让蒋予北感觉受到了侵犯。 蒋予北放下筷子,慢条斯理地接过佣人递过来的手绢擦了擦手,随后点了一支烟深吸一口,又一口浓烟全部吐到沈曼面前,在沈曼剧烈的咳嗽中说出了让沈曼无地自容的话,「你什么东西,也敢规划我儿子的未来?」 南介见蒋予北说的太过直接,便推了推他,随后对沈曼温和的说道:「沈老师辛苦了,感谢你对虎子的用心,我男朋友刚刚说的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但虎子的未来是需要他自己来规划的,我们大家都不好干预 ,那是他自己的人生。」 沈曼眼里含着泪水,顺着南介的台阶点了点头,哽咽着道歉:「抱歉蒋先生,我并没有想那么多,我只是太喜欢虎子了。」 南介蹙了蹙眉,声音冷了冷,「好了沈老师,你去休息休息吧。」 沈曼闻言拿着文件起身回了客房,一进门,她就将文件用力甩在了床上,蒋予北的态度就像烙铁一样烙在了她娇嫩的脸上,她不明白,以前她在机构和别的家长说「把他们的孩子当自己的孩子一样用心」这句话时,家长们看着都挺高兴的,还会对她进行感谢,可为什么在这里就行不通了呢? 晚上,南介正半躺在床头翻看手机,他在查询十岁男孩最喜欢的礼物排行榜,他想送虎子一个礼物作为纪念。正看的入迷只听见一道大力的咳嗽声,抬头看去,只见蒋予北从蒸腾的浴室内走了出来,微长的头髮湿漉漉地贴着额鬓,水珠梳着发梢缓缓滑下,滚落脖颈上,再从脖颈滑过强健的胸膛没入人鱼线,再往下,就被浴巾遮挡住了。 虽然蒋予北的出浴图南介每晚都能见到,但每次都会勾的他血脉偾张。 好吧,他承认,蒋予北的身体对他有着强劲的吸引力,他向来不知道自己也是这样一个重欲重色的男人。跟江盛在一起时,他一度认为自己是性/冷淡,但现在,却被蒋予北开发出来。 蒋予北走到床边,抽开南介手中的手机随手扔到了身后,『唰』地扯下腰间的浴巾,压了下去。 大床吱吱呀呀晃动了半宿,直到南介哭着求饶,蒋予北才放过他。 他抱着昏睡过去的南介清洗干净,又小心地帮他涂抹上药膏塞入药物浸泡好的玉势,这才安心地搂着南介打算入睡。 南介的身体太娇太小,每次刚开始的时候都承受的很痛苦,为了让他不那么受罪也为了自己,他才高价请人磨了个玉势出来,听说玉这玩意很养人…… 蒋予北昏昏沉沉正要睡去,却陡然睁开眼,听见门外传来细小琐碎的呻/吟声。 -------------------- 第37章 绝望的沈曼 今晚的月光格外明亮,清辉甚至透过窗子洒进屋内时都丝毫不显得黯淡。 第67页 蒋予北打开门来到客厅,看见沈曼穿着半裸纱裙正媚眼如丝地看着他,涂满红色指甲的纤细手指放在自己唇边不停摩挲着,半晌后,见蒋予北毫无兴趣后更是大胆的抬起右腿横放到沙发靠背上,遮羞用的薄纱太过顺滑,从玉腿上滑落露出白嫩的肌肤。 她卖力地扭动着腰胯,想要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可几番操作后蒋予北还是双手插兜一副视若无睹模样,甚至沈曼还能看见蒋予北眉头正在一点点靠拢,不耐和厌烦的气息正在一点点瀰漫出来。 沈曼心中焦急,今晚的事,不成功便成仁,虽然白天蒋予北对她态度并不友好,但她想大抵应该是因为有南介在场的原因。退一步来讲,若真是不能成功上位,哪怕当上蒋予北的情人也是好的,只要搭上了他的身体,她有都是办法让他没办法甩掉她。而那个南介,被她挤走也是迟早的事。 她有学识有身材有脸蛋,还懂情调识情趣,他不相信有男人会推开送到嘴边的肉。 想到这,沈曼忽略掉蒋予北愈发难看的脸,更加刻意扭动起来。 像是忍无可忍,一直未出声音的蒋予北轻啧了一声。 就是这一声轻啧,不知道是吓的还是想要另闢蹊径,沈曼双膝一软跪倒在地,她匍匐着爬到蒋予北脚下,以绝对服从地姿势慢慢贴在了蒋予北脚面上,一副楚楚可怜任他宰割的模样。 或许是月色惑人的原因,也或许是沈曼的某一个点取悦到了蒋予北,只见他低垂着头少顷后讥笑一声饶有兴致地用脚挑起沈曼的下巴,动作粗暴野蛮。 他像暗夜里临世的君王,身上暴虐阴暗的种子在此刻统统被释放出来,一直披在身上善于伪装的人皮也被他丢弃一边,嗜血因子在他周身肆虐地乱舞着,阴戾病态的声音自沈曼头顶缓缓响起,像是利刃一样直直刺进沈曼心头,「让我看看你配不配。」 沈曼抬起头看清蒋予北的那一剎那无比后悔,蒋予北虽然在微笑,可五官在月光的照耀下像硬贴在脸上般诡异,细黑的头髮犹如阴冷黏腻的毒蛇般缠绕在他头顶,向来读不懂情绪的眼睛里透漏出无尽的歹毒和阴狠,下垂的嘴角微微颤抖着,似乎因为有猎物主动上门而兴奋激动。 沈曼觉得,自己似乎被地狱出来的魔鬼死死盯上了,那种只有用名偿才会解脱的魔鬼。这样的蒋予北和她平时看见的一点都不一样,蒋予北虽然长相看着兇狠了一点,但他向来是一副君子彬彬有礼的模样。对她最过分的一次也是今天在餐桌上,后来她反省了一下,有钱人都有自己的脾气,而自己也确实是管的太宽了。 可现在的他,怎么突然就不一样了呢?是因为现在没有在乎的人在场,所以不用装了吗? 沈曼想要摇头说不,她后悔了,他真的后悔了,这样的蒋予北太过吓人恐怖,她害怕了。可在巨大的恐惧面前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会浑身颤抖不停地摆着手,哆哆嗦嗦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啧,就这种水平吗?」 似乎感觉到蒋予北的不悦,沈曼终于鼓足了勇气,颤颤巍巍艰难地说出了话:「不、不能。」 说完后突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紧接着便是巨大的疼痛感席捲着整个天灵盖,她整个人被蒋予北拽着头髮薅了起来。还不等她叫喊出声,嘴中就被蒋予北暴力塞入一团纸,纸团将她的叫喊声通通堵回了肚子里,除了细小的呜呜声外,再也没有任何影响别人睡眠的声音发出。 蒋予北像提兔子一样轻而易举地将沈曼提到眼前,身高的差距让沈曼双脚离地,为了减轻疼痛她只能小腿绷直脚尖在地上踮起。 近距离的接触,沈曼看清了蒋予北猩红充血的双眼,让她想起了电影中经常出现的地狱恶犬,下颌处那道疤痕也像活了一样扭曲蠕动着。 沈曼浑身僵硬,恨不得自己马上晕死过去。 「游戏规则可不是你定的,我说停才可以停。」蒋予北说完手中一松,沈曼像破布娃娃一样从空中坠落,掉到蒋予北小腹附近时,被蒋予北狠狠按着头贴上了小腹下方,「来啊,让我看看你的能耐。」 惊吓后,沈曼晕了过去。 再睁眼,沈曼发现自己依旧躺在客房内,动了动手脚,并未发现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劫后余生似的长唿出一口气,然后拍了拍脸颊,「幸好是梦,幸好是梦。」 起床准备上课,低头的一瞬间却觉得血液倒涌,因为她身上还穿着昨晚那件透视的薄纱裙,这不是梦。 收拾妥当刚打开房门,就被等在门口许久的保姆告诉沈曼她被解僱了,虽然想过很有可能是这个结果,但真实发生了她还是忍不住心里难受。在京市,住在豪华小区还每个月开着十万的工资,并有专人照顾她的生活,这种待遇恐怕她再也不会碰到了。 她不敢想回到机构会被同事们怎样嘲笑,也不敢想蒋予北有没有和机构说出真正的解僱原因。 她不想走不想离开这里丢了这份工作,她想好了,再也不想着挤走南介做蒋予北的女人了,她只想保留这份工作踏踏实实的工作。 她不舍地环顾着周围期望着能寻找到南介的身影,她知道只要求得南介同意,蒋予北也一定会同意。 片刻后,保姆不耐烦地催促道:「快点收拾东西吧,别磨蹭了。」 「我、我想见南先生。」 第68页 保姆白了沈曼一眼,进了客房从柜子里拽出她的行李箱,「麻烦沈老师快一点收拾好吗?南先生还在休息,蒋先生吩咐谁也不能打扰。再说你见了南先生也没用,你从第一天踏进这个屋子里起,我就看出了你的意图,更别提蒋先生了。」 「你觉得没有南先生同意,蒋先生会直接开除你吗?沈小姐,醒醒吧,豪门哪里是那么好进的。」 保姆的话将沈曼保留的最后一丝自尊都击散,原来,这里所有人都看出了她的意图,她像只跳樑小丑一样在舞台上蹦跶。 巨大的落差感和耻辱感袭击着沈曼脆弱的心,她觉得自己像被人扒光了衣服扔到大街上任人观赏般难堪,一路小跑着出了小区。 「沈老师?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沈曼抬头发现是平时相熟的一个小佣人叫住了她,此刻内心脆弱的她靠在小保姆肩膀哭了起来。 南介虽然早已经醒了可还是赖在床上不打算睁眼,他怕自己一动身上的骨头就会散落一地,昨晚的蒋予北太疯狂了,他明明记得蒋予北帮他清理完后已经抱着他入睡了,可不知道为什么出去回来后又疯了起来,像是不把他榨干誓不为人般,他只觉得自己像汹涌大海上的一叶孤舟,被撞击的没有个消停。 可,被蒋予北完全抱在怀中的感觉他真的很喜欢,那种坦诚相见的相拥,那种能感受到对方肌肤温度和心跳的感觉都让南介沉沦,他好喜欢蒋予北啊,喜欢到甘愿为他在家扮演一个妻子的角色。 他知道蒋予北喜欢他那副人妻的样子,喜欢他围着他转,喜欢他每天撒撒娇叫老公被需要的感觉,所以南介也每天都满足蒋予北。 南介知道这是因为蒋予北从小缺爱的原因,所以即使表面在强大坚硬,内心最深处还是有一块空缺的地方需要他来填补。 蒋予北填补着他空虚的内心,他也有责任填补蒋予北荒芜的内心。 南介正有一搭没一搭瞎想时,手机响了起来,是蒋予北发来了视频邀请。 接通后,蒋予北容光焕发的样子映入眼帘,他见到南介萎靡不振的样子出了声,打趣调侃道:「怎么?你看起来好像很不行的样子。」 南介的身子被雪白的被子遮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颗圆润的脑瓜,听见蒋予北这样一说,为了证明自己行,立刻抻着脖子叫嚣起来:「怎么不行啦,谁不行啊,我行的很。」 纤细修长的脖子上深的浅的吻痕暴漏出来,南介还一无所知,「我看你才不行呢。」 蒋予北也不和他辩解,他怕气坏了炸毛的小猫,只是顺从的点点头道:「嗯,我不行我不行,你最行了好吧。」 黏腻了一会儿蒋予北才说了正事,他要出差几天,虽然早上已经和南介报备完了,但他怕南介迷迷煳煳忘记,回头又耍小脾气怪他没在通知一遍。 「那你要几天回来?」还没走呢,南介就已经开始想念了,「哎呀都怪你,不然我今天也可以和你出差了。」 蒋予北安抚了半天,那边飞机马上要登机了,俩人才挂下电话。 南介的手机刚放下,就『叮』地一声收到了一条信息。他还以为是蒋予北又说了什么,打开一看,却发现是沈曼发来的一张图片。 南介好奇地打开图片,虽然图片不是很清晰,却依旧能很清楚的看到图片上蒋予北站在那里。他一时还没搞清楚,沈曼给他发蒋予北大晚上不睡觉的照片做什么,却发现蒋予北腹部处沈曼跪在了那里。 一时间,南介的大脑一阵空白。 -------------------- 第38章 他包养了我 还不等南介大脑做出反应,又一段三秒的视频发了过来。 南介机械的点开,视频中是对上一张照片姿势做的解读,是蒋予北按着沈曼朝自己腹部下用力按去的视频。视频很短,只有三秒,却足以让南介浑身冰冷如坠深渊。 他这是……又被出轨了? 像是脖颈处被人用力扼住一般没法唿吸,南介只能使劲向上绷紧脖子,薄薄的皮肤下面映出淡淡的青色血管,只一会儿功夫,白皙的皮肤上就覆上了一层细小的汗珠。 不知过了多久,南介的思绪终于归位,唿吸终于顺畅,但胸口处传来一剜一剜的撕裂感却让他痛不欲生,他像脱了水的死鱼一样,狼狈且无力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任由泪水随意漫流。 所以,他到底还是逃脱不了被抛弃的结局对吗?蒋予北已经玩腻了他是吗?他也觉得一个男人扁平无趣的身体很扫兴对吗? 他可真是个白痴,他早该预料到的,上次的事情不已经是个警钟了吗?他为什么还蠢的要投入全部感情不给自己留点后路呢? 他想不去相信,可照片视频摆在眼前,他该怎么告诉自己这是假的呢!脸颊内的嫩肉被反覆啃咬,很快,口腔内就瀰漫着一股子血腥铁锈味。 明明今早走时蒋予北还抱着他说爱他,他眼里的深情难道都是装出来的? 可,命呢?难道为了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也是装出来的? 不不不,他和蒋予北的感情是经歷过生死考验的,蒋予北爱了他那么多年,又为他做了那么多不可能做出对不起他的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 想到这,南介勐地掀开被,被外的温度刺激着南介娇嫩的皮肤,让他不由一阵阵发起战慄,虽然很难受但也足以让他清醒。一遍一遍地用力深唿吸,几十次后,南介身体才不在颤抖僵硬,冰冰凉的手脚也慢慢恢復了温度,感觉到自己已经恢復理智,南介才拿起手机拨通了蒋予北的电话。 第69页 他不能凭藉着沈曼的一张照片、一段视频就判断蒋予北出轨,这样太不公平,即便是,他也要当面问清。 但手机对面传来了盲音,南介才想起来,这个时候的蒋予北应该已经在飞机上了。攥了攥拳,南介决定飞过去找蒋予北,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 拖着酸胀肿痛的身子进了浴室,半个小时后,终于收拾妥当,没带什么行礼,只拿了证件和手机南介便走出了房间。 路过客厅时,南介停下了脚步,这里,便是昨晚视频里的位置,他们到底有没有……有没有…… 「南先生?」 南介的思绪被声音拉了回来,闻声看去,只见一个女佣站在一旁怯怯地看着他,欲言又止。 蒋予北家除了保姆张阿姨照顾他和蒋予北的起居外,还有打扫卫生买菜做饭等四名佣人,而面前这个南介认识,她刚被招进来不久,因为干活细心被分配到打扫小客。 「怎么了?有事吗?」虽然心情不好,也有些着急出门,但南介还是耐心地问出疑问。 女佣手指不停搅弄着手中的抹布,低垂着的头不安的来回乱动着,一会儿瞄瞄四周有没有人,一会儿看看南介,就在南介耐心就要告罄时,女佣见四周终于没了人,才神神秘秘地凑到南介身前小声说道:「南先生,我昨晚发现了一些事情,不知道应不应该和你说。」 听到昨晚,南介本已平静下来的心又扑通扑通快速地跳了起来。 他详装镇定,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漫不经心问道:「嗯?什么事?」 女佣抿抿嘴,敛着眼睑说出了像是背过无数遍的台词,「昨晚我听见客厅有动静,出来查看时,看到蒋先生正压着沈老师强迫她!」 『轰』南介的大脑里像是有人放了朵巨大的烟花,眼前一阵阵五颜六色的烟花晃得他身形不稳,晃了几晃终于扶着沙发靠背才勉强站稳,又突然想到这里或许是蒋予北压着沈曼的地方,又噁心地甩开了手。 他是想相信蒋予北和沈曼之间是清白的,可眼下证人都有了,还要他装聋作哑当做无事一样吗? 他是爱蒋予北,但这并不是他应该委屈卑微的藉口。 若是没有之前照片的冲击,让南介脑子还在半清醒半迷煳之间,他现在听到佣人的话一定会听出其中的漏洞,佣人房在房子的最西侧,和大客隔了俩个90平的房间和一个开放式厨房,若是声音都传到了佣人房,那声音肯定很大,即便他睡的太沉,也不至于听不见。就是他昨晚睡的太沉,那离的最近的保姆张阿姨也会听到。 但现在的南介根本无暇考虑那些,他满脑袋都是那些骯脏的画面。 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佣人看错了,不管怎么说,他一定要当面跟蒋予北问清楚。 浑浑噩噩坐着电梯来到了楼下,一阵清风拂过,南介才渐渐清醒。他坐到楼下的石墩上抹了把脸,给自己做了无数遍蒋予北爱他的心理暗示后,攒足了精神才朝小区外走去。 要怎么说呢,直接了当还是委婉试探呢?太直接会不会影响他的工作?还是直接一些吧,他不想和恋人之间有什么因为说不明白的话而产生误会,他们都已经这个年纪了,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嗡嗡嗡』手机在裤兜震了起来,南介摸了出来,上面是沈曼的电话号。 拒接几次后,对面还是锲而不捨地打了过来,或许是好奇心驱使也或许是为了确定心中所想,南介最后还是接起了电话。 俩人约了在咖啡厅见面。 为了遮掩住自己早晨哭过红肿的眼睛,去往咖啡厅的路上南介还特意买了个墨镜。 南介一进咖啡厅,沈曼便看见了他。黑色的宽大墨镜戴在南介巴掌大的小脸上,倒显得和平时不太一样,冷酷中似乎又带了点漫不经心。细碎如亮片一样的金色暖光柔柔的洒在他身上,像童话里即将登场的王子。 沈精緻的侧脸朝着她慢慢移动,平白勾住了全咖啡厅的注意力。沈曼瞬间有种自卑感涌上心头,这样的南介,比她所见到的人包括电视上的明显都要耀眼,她拿什么去争?她好像明白为什么蒋予北每天都拘着南介在家的原因了,这样的人,换做她也会把恨不得把他关起来锁住。 沈曼居然升起了紧张的心情,虽然她们的计划天衣无缝。 待南介坐稳,沈曼将手里的一沓照片放在桌上推了过去,「南先生,本来我是不想找你的,但你应该知道爱一个人占有欲就会特别强并不想与其他人分享的那种感觉。」 南介并未翻看照片,只是又推了回去,清冽的声音响了起来:「让蒋予北自己来和我说。」 沈曼用大红的指甲轻轻撩了下头髮,似乎是刻意也似乎是不经意,只见头髮被遮掩住的锁骨大片的露了出来,上面是密密麻麻的红色印记,「何必那么不识趣呢?南先生,你和予北终究是走不到一起去的,他的家族不会让他浪费这么好的基因的。这些似乎不用我说,长痛不如短痛。」 直到今天,沈曼才真正知道蒋予北的身份。 当听到小佣人说出蒋予北的真实身份后,沈曼那颗已死的心又重新跳动起来。那可是蒋氏啊!是她这种小人物一辈子都不可能攀上的蒋氏啊! 若,若昨晚她没有被吓的昏厥,是不是…… 沈曼脑子里一边盘算着,一边一字不落的听着小佣人的话:蒋先生的家人一直不喜欢南先生,他们只是现在感情好而已,哪天蒋先生厌倦了,到底还是会找个女主人的……蒋家那样的门楣,怎么可能允许蒋先生找一个男人过一辈子?玩玩而已……你学歷高人又聪明长的也好看,可不就是蒋家正需要的基因吗…… 第70页 于是在小佣人的蛊惑下,沈曼又对自己恢復了一万倍的信心。 「沈小姐,我还是那句话,这个位子谁做都可以,但前提是看谁有本事能让蒋予北来亲自跟我提。」 瞧着南介口气不善,丝毫不动摇,沈曼将手机拿出来在上面点了几下,随后甩给南介道:「你看看,这是他早上转给我的100万,说是这个月的零花钱。他辞退了我说不想我这么累,还让我住进了他锦兴花园的那套房子。哎,那套房子虽然比不过现在这套,可300多平也够我住了不是。」 「当然,他是不叫我告诉你的,但我嘛,不太甘心做人家的情妇咯。如果你执意坚持这个名存实亡的位子,我也无所谓的。因为早晚有一天,我会取代你。」 沈曼什么时候走的南介并不知晓,他怎么回到家的也不知道。 其实直到看到转帐记录时南介还是保持怀疑状态的,这种东西作假太过容易,没什么可信度的。可当沈曼说出锦兴花园的房子时,南介才觉得脑子似乎被巨斧直噼天灵盖,一下子就空白了。 若不是真的,锦兴的房子沈曼怎么会知道? 本来想找蒋予北当面说清的南介半路折了回来,说什么呢?真是可笑。 难道要听蒋予北亲口承认吗?然后让他跪在自己面前发誓以后不会再犯了?南介庆幸自己没去找蒋予北,给自己留下了最后一丝体面。 -------------------- 第39章 不喜欢女人 l国的这个项目对蒋予北来说很重要,因为往年的合作他们都会直接找到蒋老爷子谈,即便他已经是蒋氏的总裁,也会直接越过他。 而这回,他们直接找到了蒋予北,若是能拿下这条线,就相当予斩掉了蒋老爷子的半条手臂。 飞机一落地,sh公司的副总裁乔森亲自开车迎了上去。 等蒋予北开完第一波会议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 宽大的总统套房内,蒋予北带来的翻译团队在不停地敲敲打打,律师团队在一遍又一遍推敲着合同上的措辞,蒋予北带来的四个秘书则像花丛中忙碌的小蜜蜂穿梭在套房内。负责蒋予北起居饮食的陈秘书看了看手中的咖啡,迟疑道:「蒋总,这已经是第四杯咖啡了,要不您还是睡一会儿吧。」 自昨天下了飞机一直到现在,蒋予北还未合一眼,全靠咖啡吊着。 因为保密工作做得好所以国内的蒋老爷子还不知道消息,蒋予北不敢有一丝松懈,一定得在出现变故前完成签署。而且,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想快一点谈完,快一点回国,快一点见到南介。 半年前那次长达一个多月的分离他还并未觉得什么,情绪还能被自己掌控。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觉得自己一分一秒都不想和南介分开,俩人的分离会让他不自觉的产生焦虑。 他有点后悔那晚做的那么凶了,害得南介身体不舒服,不然就可以把他揣到兜里带出来了。可想了想sh公司那个乔森副总身边的男宠,蒋予北又觉得幸好没带南介出来。 「不了,马上就是第二轮会议了,国内那边几点?」 蒋予北想南介了,他想见他。 若是思念有声,那他相信南介会震耳欲聋。 「应该是凌晨俩点左右。」 听到这个时间,蒋予北打消了打视频的念头,又道:「把手机给我。」 陈秘书从口袋中掏出蒋予北的手机递了过去,为了确保开会时不被打扰,并且不落下重要电话,蒋予北的手机一直放在陈秘书那里保管。 他划开手机,看着和南介还停留在前天的对话,不由蹙了蹙眉。是身体还没恢復好?等忙完自己在亲自去挑礼物道歉吧。 手机还给陈秘书,蒋予北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又走进了会议厅。 四天过后,一行人像是吸了大/麻般面容憔悴地从会议室中走了出来,虽然每个人看着都是一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但脸上亢奋的精神状态却早已说明了一切。对方金色碧眼的人显然也没好到哪去,因为白,所以眼下的黑眼圈还更加明显。 蒋予北和乔森的手握在了一起: 「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 「我同样相信,我们的合作会很愉快。蒋你真是太厉害了,比你的父亲要厉害。」乔森对蒋予北伸出大拇指,「不知道你急着回国干什么,我还想着带你玩点刺激的。」 蒋予北礼貌的笑了笑,看了看乔森身边黑头髮黑瞳孔的男人道:「真是抱歉,和您一样,家中已有娇妻。」 乔森眼睛亮了亮,「真的?那等我忙完这个项目,真的要看看蒋总家中的娇妻。」 「随时恭候。」 离开l国前,蒋予北去了这里最繁华的街道,挨个店铺为南介精心挑选了礼物。 看来这次是真的做狠了,导致南介四天来一直没联繫他。蒋予北摸了摸鼻尖,深刻反思了自己的行为,改是不能改的,但一定会好好道歉。 回到故土,所有人都长长嘘出一口气,终于到家了。 这趟差出的虽然累,但回报确实高。 蒋予北看着萎靡的众人,当场给所有人放了俩天假,欢唿声引来机场不少人侧目,蒋予北也被员工们脸上洋溢的好心情感染。 一路上嘴角的笑意一直不曾断过,他忍着没告诉南介自己回国的航班,想给他个惊喜。 第71页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蒋予北从前还嗤之以鼻,现在却也体会到了相思的苦。从前他一直认为南介只是自己为了彰显地位的一个工具,或许还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但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发生变化,他觉得自己真的爱上南介了。 是在医院里精心照顾自己的那段时间?还是在秀水村每日为自己了留灯的时候?亦或是自他住进来后?一想到南介飞扑进自己怀中的样子,蒋予北就忍不住想抖腿。自己爱上南介似乎也是应该的事,毕竟他那么可人,蒋予北一边养精蓄锐一边想着今晚一定要哄着南介主动一回。 蒋予北坐在第一辆车上,第二辆车拉着他给南介买的礼物,两辆车缓缓驶进小区。 推开房门,屋内一个人影都没有一片寂静,只有大客内的灯亮着。蒋予北疑惑地抬起手腕看了看手錶,才晚上9点多而已,这并不是南介的作息。 「蒋先生回来了?」保姆张阿姨的声音自厨房内响起,她听见声音赶紧跑了出,一脸的焦急模样:「您快去看看南先生吧,自从您走后他就很不对劲,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天一天的不出来。我想打电话通知您,他说什么也不同意。」 蒋予北闻言将脱了一半的西装甩到沙发上,快步上前敲了敲门,担忧道:「小南是我,开开门好不好?」半晌后卧室内一点动静都没有,蒋予北拿过保姆手里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卧室内伸手不见五指,隔光的厚重窗帘将屋子挡的严严实实,透不进一点光亮。 借着走廊的灯光,蒋予北看见床头角落里,有一个小小的一团身影,蜷缩地坐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膝盖,头埋在了膝盖间一动不动。 若不是能隐约看见他小幅度的唿吸动作,还以为是个雕像。 整间屋子似乎都瀰漫着一股子毫无生机的气息,荒凉的让蒋予北心惊。他小心地走到南介面前,蹲下身子轻声问道:「乖,怎么了?」 一句关心地询问,惹的南介肩膀抖了抖,蒋予北心疼地将南介整个捞进怀中抱了起来。南介的身子轻了很多,轻的让蒋予北有种错觉,仿佛一用力,他就会被折断。 「乖,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蒋予北把南介放到床上,自己则单膝跪在床边,一遍又一遍抚摸着南介柔软的髮丝,耐心地等待着南介的回答。 「告诉老公好不好?老公帮你出气。」蒋予北的手从南介的头顶移至耳垂细细摩挲着,比小客里的那些名贵珍品还要精心。摩挲够了又轻捏着他的脸颊,哄孩子似的说道:「想我了?怪我那晚太兇了?那我答应你以后都不会了好不好?你乖乖的。」 见南介还不为所动,蒋予北索性将头靠在了南介的小腿处,学着他平时的样子撒娇道:「老婆,原谅我,我给你买了好多礼物,都在客厅里,要不要去看看?」 南介终于有所动作,他伸出手推了下蒋予北的大脑袋,像是许久都不曾开过口,嗓子有点沙哑,「我不要,送给沈曼吧。」 这声音,一听就是哭过。 蒋予北敛起调笑的心情,紧张地问道:「怎么了?哭了?跟沈曼什么关系?」 南介缓缓抬起头,蒋予北才看见南介的模样,只见他眼睛红肿的只剩了一条缝,嘴唇上覆着一层又一层的细小伤口,小脸上惨白的吓人。 南介也不理蒋予北,兀自把床头的手机抽了出来,翻出他和沈曼的聊天对话框递给了蒋予北,蒋予北接过手机后先是疑惑不解然后又是不可置信的震惊最后是气愤心疼。 蒋予北一瞬间的情绪有很多,多的南介看不清楚分不明。但他敢笃定,这里没有心虚。 「所以,你自己默默承受了四天?哭了四天?眼睛疼了四天?」 南介眨了眨已经不大的眼睛,不明白为什么蒋予北第一句话不是责备他,也不是恼羞成怒,而是关心自己。 蒋予北见南介不作声,又问道:「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问清楚?」 虽然南介眼中的捨不得不明显,但蒋予北还是捕捉到了,南介吸了下鼻子,「我、怕影响你工作,你说过这次出差很重要。」 蒋予北鼻尖一酸,用力拥住南介瘦弱的身子,「你这么这么乖这么傻呢?嗯?你这么乖,我怎么捨得背叛你。」 这几天,南介曾想过一万种质问的方式,可真的到了这个时候,他又仿佛被掏干了精气,什么都懒得说,只想听蒋予北一句解释,结果是好是坏都已经没那么重要了。 「沈曼提出当住家老师时就是对我起了心思的,她曾数次明示暗示勾引过我,我想你细细回想,应该会感觉的到。」蒋予北拥着南介缓缓道来,说出了南介一直不曾注意到的事情,「我不止一次警告过她让她安分一些,但她似乎很想当蒋太太。」 「那你、什么不告诉我?」南介手指扣着床单,有点不信。 「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伤心,如果你知道自己真心礼待的人其实是有目的的接近你和对虎子好,我怕你会伤心。小南,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些。」 见南介有些意动,蒋予北又道:「那天晚上,我们在床上,她在门外发出噁心的呻/吟声勾引我出去,而我出去只是想警告她。小南相信我,那晚是她想要扑到我身上,我只是阻拦的动作而已。」 南介有些动摇,但还是持有怀疑态度,若照片是刻意借位拍摄,那视频呢?视频中他明明看见了蒋予北的动作。 第72页 蒋予北虽然人半跪在地上,但却可以和床上坐着的南介平视,本就出差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现在回来又不得休息,实在疲惫的不行。 南介他看着蒋予北期待的眼神,真诚地说道:「可是,我还是不信。」 蒋予北懵了一下,随后便无奈地笑了,「小傻瓜啊你,非要我明说吗?你想想,我喜欢男人啊,我对女人根本石更不起来啊。」 -------------------- 第40章 偷来的幸福 天大的误会,都在蒋予北的一句话中化为乌有。 南介心中的那份钝痛陡然就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反手抱住蒋予北,劫后余生般开心:「我以为连你也不要我了。」 「怎么会呢,小傻瓜。」 蒋予北一边轻抚着南介单薄的嵴背,一边眼底闪过嗜血的精光。 所有的事情若说没有蒋家的影子,蒋予北是万万不信的,单凭一个沈曼想必还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你快休息吧,这几天你一定累坏了,我去给你拿睡衣。」这会误会解开,南介便勐地想起蒋予北脸上那些藏不住的疲惫,心疼地推开他就要下床。 「别去,我不累,挣钱给老婆花怎么会累。」蒋予北推着南介躺到了床上,俯身压了下去,就在蒋予北的脸慢慢接近时,南介快速地闭上了眼睛,似乎是预料到即将要发生什么,嘴唇轻轻嘟起。却不料一双粗粝的大手抚上了他红肿的眼皮,心疼地说道:「你乖乖躺着等我,我去拿冰袋。」 说完,蒋予北便起了身,若是可以尴尬尖叫,南介一定会土拨鼠尖叫,他还以为……嘶,该死的自作多情。 一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将手里的冰袋小心放到南介眼睛上,「你先自己敷一下,我洗完澡就帮你敷。」 「嗯嗯,你快去。」南介闷着声赶走蒋予北。等听见浴室内传来哗哗的声音,南介那股子尴尬劲才渐渐散去,他觉得自己很废物,蒋予北累成这个样子了还要照顾他,但同时那股被呵护照顾的感觉又让他异常满足。 是那种前所未有的满足,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过。 就像心里被塞满了东西,酸酸胀胀的感觉,又甜蜜又害怕,他总感觉这样的甜蜜都是假象,总想质疑自己配不配拥有。 其实,从小到大,南介是自卑的。 小的时候母亲没时间管他,而父亲的心思又都在母亲身上,导致没有一个人会关心他照顾他。以至于小的时候他的衣服永远是最脏的,头髮永远是最油的,连身上都会散发着一股子菜油味。那个时候小朋友都不爱跟他玩,都叫他埋汰虫。 后来长大了一点,他能自己洗衣服洗头髮了就再也没有过了,他努力让自己干净整洁,可因为性格敏感自卑的原因,同学们还是不喜欢他。 后来他大了,刚刚发现叛逆可以吸引父母的注意力时,父母便出事去世了,活到了二十多岁的年纪,除了江盛和江母拿短暂的喜欢外,他还从未得到过如此多的爱意。 这让南介有种自己是小偷,这些爱意都是偷来的错觉…… 等蒋予北出来时,南介已经顶着冰袋昏昏睡了过去。 俩人再次醒来时是第二天傍晚。 睡梦中的南介觉得自己好像掉进了岩浆中,周围都是滚烫的热浪席捲着他的身体,南介不停向上挣扎唿救,终于勐地醒了过来。 睁开眼,便是蒋予北那张鬍子拉碴还流着汗水的脸,这种角度看去实在没什么美感,右边眉尾处有一道浅浅的疤痕,使眉毛看起来像是断眉,记得老人说过断眉的人命都硬的很。眼神也太过锋利,这会儿因为没心思隐藏里面的阴鸷更是让人心惊。南介唯一喜欢的便是蒋予北的鼻子,又直又挺,不过听说这样的人性/欲都很重,果然很准。薄唇微微轻启,里面灼热的气息直扑到南介脸上。 粗糙健硕的胸肌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汗珠,迷人又性感。 「唔……干什么这么大力。」南介突然闷哼出声。 蒋予北撸了把脸上的汗珠,低头咬上南介的肩膀,「叫你不专心。」 南介不敢在分心,动情地搂住了蒋予北的肩膀,任由身体跟随着蒋予北的动作在床上荡漾。 运动过后蒋予北抱着南介去洗澡,浴室中,南介疲惫地半倚在浴缸中,乌黑柔顺的头髮湿哒哒地搭在眉骨上,眼睛已经消肿只留下一层薄薄的粉红色。看得出来南介这几日过的也不好,巴掌大的小脸又小了一圈,锁骨也更突出些。此刻的他浑身没有一点力气,手软脚软等待着蒋予北的伺候。 蒋予北看着南介躺在浴缸里,一时竟分不清是浴缸白一些还是南介更白一些。 蒋予北喉头快速滑动随便给自己沖了个澡后就跨进了浴缸,饶是浴缸再大,蒋予北人一进去,浴缸里的水也漾出来不少,他侧躺在南介身边将他搂进怀里,另一只手熟练地做着分内的工作。 浴室内温度适宜,淡淡的香薰味瀰漫在各个角落,不断从浴缸内蒸腾出的雾气为棚顶的循环系统带走不留下一丝痕迹。 对待清理工作,蒋予北向来有耐心,他一遍遍闻着南介身上好闻的味道逐渐沉迷,他也不曾见南介用什么香水,却总是能从他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由其是运动过后出汗时,那中香味会更加明显。 南介昏昏欲睡,就感觉耳垂一阵温热潮湿,蒋予北粗重的唿吸声在耳边响起,「老婆,我想。」不等南介回答,浴缸里的水『哗啦哗啦』又溢出不少,很快他们便融为一体。 第73页 一个澡,足足洗了俩个小时,南介才得以穿好衣服被蒋予北抱到了客厅内。 昨晚蒋予北说有礼物南介也没多想,他还想着可能像平常一样是些珠宝藏品之类的东西,可到了客厅看着摆满了整整一个沙发的礼物,还是睁大了眼。 「怎么……」南介听见自己沙哑的像公鸭一样的嗓子,羞红了脸,刚才叫的声音太大了些。清了清嗓子,小声问道:「怎么买了这么多?」 蒋予北推掉几个盒子,将南介放到了沙发上,又拿出一个靠枕垫在他后背,「多吗?觉得你都喜欢,所以就买了,拆开看看吧,看看喜不喜欢。」 不论男人女人,都喜欢拆开礼物那一瞬间的喜悦。 南介坐在那里拆礼物,蒋予北就坐在窗边的摇椅上看他拆礼物,每当打开后看见礼物的一瞬间南介脸上都会流露出惊喜幸福的神色,蒋予北很喜欢。 窗外刮进一阵微风,搅动了白色的窗纱,又从俩人身上轻轻拂过,恰好这时南介满脸笑意地回头去看蒋予北,眼睛里是蒋予北从没见过的神色,像瞬间绽开的花朵,像黑夜中五彩斑斓的烟花,亮晶晶的刻进了蒋予北的心中。 休整俩天后蒋予北便出了门,他并没有去公司,而是让司机将车子从东城开到了西城,又从西城朝着郊区绵延的山中开去,顺着山道又开了俩个小时,经歷过无数个岔路口后才在路途的最钟点停下了车。 从外看去,这里像是一座私人庄园。 司机递给安保人员一张金色卡片,安保人员确认无误后,厚重高大的铁门才缓缓打开。 庄园内的道路两侧种着两排粗壮的梧桐树,一侧梧桐树后是个半开放式的马场,另一侧则铺满草坪,是个小型的高尔夫球场。 车子开到离远处那栋宏伟建筑足有一里地时便停了下来,往前的路只能坐马车了。 一路上各种花卉和树木应有尽有,□□、喷泉和雕像点缀在其中。马车在庄严气派的城堡面前停了下来,城堡是仿着古罗马时期的建筑建造而成,白色的大理石、圆形的拱门和迴廊……尽显高贵典雅。 蒋予北和司机从马车上走了下来,就被早已守候多时的庄园主人握住了手,「我说一早这喜鹊怎么叫的这样欢,原来是蒋大爷您来了,哈哈哈。」 蒋予北也是商场上的老油条,俩人互相吹弄起来,没一会儿便开始称兄道弟。 「嗨,您瞧我这失礼,还让太阳晒着您,走,咱进屋聊。」 庄园主人看着三十多岁的样子,穿着一身藏蓝色暗纹长袍,梳着三七分的油头,脸白无须,鼻樑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着一副斯文败类模样。 「乔四爷客气了,您先请。」蒋予北伸手做着请的姿势,乔四爷也不在推让,佣人打开门后,率先走了进去。 司机跟着蒋予北也算是走南闯北见过不少世面,但看见眼前的一切还是不由惊呆住了。 门内的世界与门外简直截然不同,门内是一派古香古色的装修,五层楼高的房顶直接挑空,从上面直接垂在三楼位置一个硕大的红色鎏金大灯笼。 屋内有小桥流水、碎石小径、抄手游廊,小径的另一端种着白梅玉竹,有风吹过,白色的梅花随风飘荡,这时挂在树桠上的鸟笼便也跟着晃起来,里面关着的鸟也跟着叽叽喳喳叫了几声,美轮美奂如置仙境。 每一层都有十数个房间,皆是古风模样设计,每个房间门口都挂着一个红色灯笼,有的亮着有的暗着。 乔四爷将人引到一处假山后,那里有一处隐蔽的电梯,几人直达顶层,乔四爷和蒋予北进了房间,留着司机在门外守着。 司机安分地站在门口,看着每层上穿着不一样服装的或男人或女人被老闆们搂着进了房间,关上门后,门口暗着的灯笼便亮了起来。 司机心中不由感嘆,有钱真tm好。 「事都办妥了?」蒋予北看着不像初来的样子,大刀阔斧地坐在主凳上,俩人说话的语气也熟稔起来。 「妥了妥了,您蒋大爷吩咐的事还能出岔子?」 说着拍了拍手,屋内的一个暗门被打开,沈曼和蒋予北家里那个小佣人被两名大汉推了出来。 -------------------- 第41章 谁的男朋友 俩人身上看不出有什么伤痕,但精神却是很萎靡,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低垂着头站在那里抖个不停。 「说吧。」轻飘飘的俩个字自面前传进俩人耳中。 也不知道裴四爷用了什么办法,使得沈曼没有一丝犹豫便开了口,一开口便急哄哄地开始撇清关系,「蒋先生,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我是被她陷害的,照片和视频都是她给我的……」 那天沈曼跑到楼下恰巧碰到了小女佣,小女佣的一番话成功激励到了沈曼,让她已死的心又重新燃了起来。于是她便听从小女佣的建议,给南介发去了照片和视频,然后又在小女佣的指使下约了南介见面。 后来,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直到俩天前,她正在机构办理离职手续,一个开着豪车看起来就很有钱的男人找到了她,他说他们家小少爷需要一个优秀的英语老师,不知道她感不感兴趣。 本来被蒋家辞退的她已经在机构里声名狼藉,全机构的人都在笑话她,嘲笑她自不量力豪门太太梦破碎。 第74页 而这个机会,却在她最狼狈的时候出现,沈曼想也没想就欣然同意了,并在人人艷羡的目光中跟着男人上了车。 刚步入社会的她根本就没办法想那么多,上车没过多久就睡着了,再醒来就发现自己被关了起来。这两天,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社会险恶。 见沈曼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知道哭,蒋予北双腿不耐地交叠到了一起,对小女佣淡淡地说道:「你说。」 小女佣瞧着比沈曼抖得还厉害,显然,她知道的更多。 据小女佣哭诉,在她来蒋家工作第二天,她弟弟就突然在老家被人带着赌博,一夜之间欠了几百万。她父母卖房子卖地,借遍了亲戚也只还上了十几万,就在赌场的人要打断她弟弟的一条腿时,父母把她卖给了赌场。 赌场的人很快就找到了她,告诉她只要她能爬上蒋予北的床,成功怀上他的孩子,那几百万就可以一笔勾销,她就可以恢復自由身。 可长久以来别说勾引了,她连看见蒋予北的机会都是有限的,而蒋予北更是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有过,更别提让她爬上他的床了。 正在她一筹莫展对方已经隐隐没有耐心的时候,沈曼出现在了蒋家。 对方很快捕捉到了这条消息,告诉她如果帮助沈曼成功怀上蒋予北的孩子,承诺同样有效。于是小女佣开始有意接近沈曼,蛊惑她爬上蒋予北的床。 那天晚上,因为计划书的事沈曼很沮丧,就是小女佣撺掇着沈曼半夜勾/引蒋予北的,也是她提前就布置好了摄像头,拍下了那些照片和视频。 「蒋先生,我真的是被逼无奈的啊,我也没有办法,如果我不这么做,他们就会把我拉出去当妓/女啊……呜呜,蒋先生求求你放过我……」 小女佣求饶的话没说完,就见蒋予北皱着眉不耐的摆摆手,很快小女佣就被人堵着嘴和沈曼一併拖了回去。 「大爷您看这俩人怎么处理?」乔四爷对这样的场面司空见惯,似乎是见的多了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放了吗?」 蒋予北狞笑一声,「放了?放了今晚的新闻头条就是她们车祸死亡的消息,蒋家能放过从你这齣去的人?」 「哟,没看出您还是个怜香惜玉的人吶。」 面对乔四爷的调侃,蒋予北不以为意,给自己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烟雾飘渺起来模煳了他的脸颊,让人看得很不真切。 「就是弄死她们又有什么用?俩颗投石问路的棋子罢了。要搞,就直接搞主谋。」 乔四爷儒雅的脸上缓缓露出一抹讥笑,「蒋老爷子真是岁数越大越沉不住气了,最近的小动作太过频繁,看得出来他很急了。」 「急点好,越是急就越能更快的暴露底牌。」 「哎,我要是蒋老爷子就会选择消停的带着老婆孩子,安安心心地守在梧桐公馆里颐养天年,头顶着蒋家人头衔风光无限,不愁吃不愁穿多好,偏偏这么大一把年纪了还要跟儿子夺位子。」 蒋予北将手里剩下的半截菸头在菸灰缸里捻了一圈,嘴角虽然是笑着但眉眼间确是一片淡漠,「消停?除非蒋承宇死。」 乔四爷听后噗嗤一声笑了,「蒋承宇死了?蒋承宇死了你那妈不得直接跟着去了啊?」 蒋予北站起身,理了理西装,弹了弹上面不存在灰,语气漫不经心,说出的也是凉薄:「所以啊,蒋承宇不能死,他们谁都不能死。」 都要活着看他是怎么将他们踩在脚下的,让他们活着连唿吸都要仰仗于他,让他们每日活在后悔自责中惶惶不可终日。 才能解了他心中那万分之一的恨意。 「对了,给我找个清秀的男孩。」蒋予北和乔四爷一边往出走一边说道:「要聪明机灵点会演戏的。」 「演艺圈的?」乔四爷按下了电梯,俩人一齐走了进去,「怎么?家里的玩够了?」 蒋予北斜了乔四爷一眼,冷冷道:「找死呢?」 随后慢悠悠又解释道:「只是蒋家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要是不回礼,岂不是让家里那位白受委屈?」 乔四爷好奇:「大爷想怎么个回法?」 「刚断他左膀,这回便是右臂吧。」 乔四爷听后反而有一丝诧异,「您这拖着蒋家慢慢玩可有年头了,像猫逗耗子似的想起就咬上一口,啧,不对啊,您不就是喜欢看蒋家这些人痛苦挣扎的模样吗?怎么现在我发现您的手段愈发凌厉了呢?这眼看蒋家就要让您给一刀切断气了,怎么个回事?」 蒋予北并未解释什么,像是想到了什么居然温柔地笑了笑,随后讽刺乔四爷道:「你这种人是不会懂的。」 乔四爷:……什么都不说我怎么懂法? 南介这几日心情大好,先是虎子的学校已经敲定,下周一就可以去上学了。再就是没了江母的阻挠,手里面那些不动产也卖出去不少,医院里孩子们的治疗费用也有了着落,他心里也算有了底。寸金医院帐户一些钱,剩下的本来是想重操旧业,但他又捨不得蒋予北,若是他也忙起来,俩个人见面的机会就更加少了。 他也不像江盛、蒋予北这种事业心强的男人一心搞事业,他只想守着自己的爱人。 就像现在,这几日蒋予北忙的很,常常半夜带着一身的酒气回来,有时甚至怕吵到南介他会直接睡到客房,很多时候他们都是匆匆见上一面就分开了,明明在同一屋檐下但却好像相隔两地一样。 第75页 今早摸着早已冰凉的被窝,莫名的,南介就突然很想见蒋予北。 想念他温暖的怀抱,想听他心脏有力的跳动,甚至,想念他下巴的胡茬…… 看了看时间,十点多的时候,如果动作快一点,正好能赶上蒋予北的午饭时间。 很久没亲自下厨做饭了,南介不免有些手忙脚乱,幸好有张阿姨在旁边跟着张罗,做好四菜一汤刚好11点多一点,南介拎着饭盒驱车前往蒋予北的公司。 蒋予北曾不止一次邀请过他去蒋氏大厦转一转,但他不太喜欢人太多的地方,由其是蒋氏这种人来人往的大公司,这种画面让他想想都觉得难熬,所以这么久以来,这是他第一次踏入蒋氏大厦。 蒋氏大厦在京市相当于地标建筑,只要到了大厦附近大家就知道这是京市市中心了。 高楼林立中,蒋氏大厦巍然而似乎在俯瞰着整座城市,威严不可侵犯。 「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到您?」前台的小姐姐对着南介笑的温柔且有礼貌。 「我找你们蒋总。」 「好的,请问您有预约吗?」 南介摇摇头,「抱歉,没有。」他这次来就是想给蒋予北一个惊喜,并没有告诉他。 「那实在是抱歉了,不过您可以到这边留个电话,回头我们总裁办的工作人员会给您打电话跟您约定时间的。」 前台小姐姐说的很礼貌,可南介扫了眼旁边盒子里足有七八厘米高的名片和登记本上密密麻麻的登记信息,就知道若是靠走流程想见蒋予北,估计要排到半年后。 一时间,让南介想到了从前的自己和江盛。 那时候的他们,连进蒋氏大厦门的资格都没有。 「那你看有这个可以吗?」南介从兜里掏出了一张圆形金色的上面还带着一个68数字的牌子,前台小姐姐见状笑的亲切灿烂,直接走出前台殷勤的带着南介来到了电梯处,并亲自刷开了电梯,「这台电梯是直通总裁办公室的,您请坐这台上楼。」 南介和她道了谢,按下了电梯上唯一的一个楼层,68楼。 南介不知道,电梯门合上的那一剎那,前台小姐姐就掏出了手机,在她们的小群里发了一条消息,很快群里就炸开了锅: 「我这来了一个巨帅巨有气质的小哥哥,他手中有68楼的直通卡,啊啊啊啊,那可是楼直通卡啊!」 「而且你们不知道,他真的好帅好有气质,比我追的明星都要好看。」 「真的?真的?有照片吗?又证据吗?」 群里迅速跟上了要照片的99+ 「没有照片!我已经被迷的失了魂,哪里记得偷照啊,不过我敢肯定比那个安什么的好看一百倍。」 「所以,他是蒋总的什么人?蒋总的男朋友不是那个小明星安瑾吗?」 -------------------- 第42章 他们的绯闻 群里消息刷的飞快,一条不起眼的消息很快就被顶了上去:「我刚刚看到安先生进了蒋总的办公室。」 南介到了68楼。 「南先生?您怎么来了?」陈秘书对于南介的突然出现慌乱了那么一瞬,随后很快恢復正常,快步走到蒋予北办公室门口敲了敲门,压低声音道:「蒋总,南先生过来了。」 片刻的功夫,门就被从里面打开,蒋予北一脸惊喜的走了出来,「小南,你怎么来了?」 外面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南介脸皮薄,没好意思说想你,只是将手里的食盒递给蒋予北道:「看你最近很忙,怕你吃不好,可不是想你了。」 蒋予北哪里不懂南介的心思,眉眼间皆是笑意,揽着南介的肩膀进了办公室,「好,不是你想我,我知道,是我想你了好不好。」 蒋予北这么一调侃,南介耳尖微红,羞涩慢慢爬上脸颊,他不轻不重捶了蒋予北的肩膀一下,以示抗议。 「南介?」 南介本以为办公室内没人,却没想到沙发上还坐着俩人,立刻像犯错的小孩一样将手藏到身后背好,蒋予北好笑的将他的手攥在手心朝着办公桌处拉去。 「蒋小姐,你好。」 看见俩人感情这么好,蒋珍珍眼神暗了暗但很快又恢復正常,笑着打了声招唿。她和南介上次见面还是半年前在梧桐公馆,那时她和南介说了许多,她希望南介离开蒋予北。在的这条路上,她不希望蒋予北身边出现不该有的变数。但她怎么也没想到,发生了这么多的事,俩人兜兜转转还是没能分开。 蒋珍珍看着俩人握在一起的手,有点遗憾。 「好了,事情就这么敲定,你们出去吧。」 蒋珍珍闻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欠了欠身,「那你们聊,我先带他出去。」 这时站在蒋珍珍身边的清秀男孩也开了口,软糯好听的声音响起:「蒋总放心,我会努力工作的,不会辜负您的期望。」 南介摆餐的手顿了一下,他循声看去,只见男孩一双水润润的桃花眼正一瞬不瞬盯着蒋予北看,但见蒋予北始终将目光放在南介身上,男孩又将目光转向南介。 他见南介也在看他,嘴角扯起笑意,朝着南介挑衅地笑了下,然后转身跟着蒋珍珍出了办公室。直到俩人出了门,南介才将目光收回,他一边给蒋予北递着筷子,一边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试探地问道:「他是谁?」 第76页 没有想像中回答的那么痛快,蒋予北沉默了一下。 他不想让南介知道他那些腌臜的手段,也不想让单纯的南介知道那些骯脏的事,更不想破坏自己在南介心中本质憨厚老实的人设。 如果,南介知道安瑾是他用来撬动蒋家的槓桿,是给他出气的鱼饵,是个刚出场就註定结果的工具人……蒋予北暗自摇了摇头,他的小南啊,应该活在自己为他搭建好的象牙塔中,不应该被这些阴暗丑陋的东西污了耳朵。 所以一番思索后他才开口解释道:「他叫安瑾,是公司新签的艺人,公司正打算力捧他。」 南介顿了顿,掐掉心中那莫名其妙的不愉快。 知道蒋予北和安瑾闹出了绯闻还是从江盛那里得到的消息,南介正窝在沙发上看书,手机便『叮叮』响个不停,对方见他半晌没有动静等不及的发来了语音通话。 南介终于放下书拿起了手机,刚一接通,那边传来江盛的声音,语气中似乎夹杂着些许的幸灾乐祸,「小南,新闻上的消息是真的吗?蒋予北真的背叛你和那个小明星在一起了?啧,我当初怎么说来着?我就知道……」 南介听的一头雾水,挂了电话打开了江盛发给他的连结,那是娱乐新闻的热搜榜:年度!三十六线小明星片场遭欺,男朋友探班打脸整个剧组,他的真实身份竟是蒋氏总裁。 标红的粗字体下是一连三张蒋予北和安瑾的亲密照。 有蒋予北护着安瑾的,有安瑾挽着蒋予北胳膊的,还有一张是蒋予北在片场探班的照片。 南介只听见脑袋中『轰』的一声,随后便是蜂鸣似的嗡嗡作响声,但很快,他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知道,蒋予北为了尽快摆脱蒋家的影响,打算进军蒋家从未涉及的娱乐圈,他也知道公司在力捧安瑾,而捧一个新人最快最便捷的方法便是炒绯闻。 这些他都知道,他也很理智的去看待这个事情选择相信蒋予北。 他不愿意把这段时间蒋予北的早出晚回归结到是为了安瑾,可,拿起手机向蒋予北求助的手还是不由自主地抖了起来,心脏像被一根无绳的线牵引着向上提着,虚弱又无力。 打给蒋予北的电话响了几声便被对方挂断,里面传来「嘟嘟嘟」的盲音,这是从来都不会发生的情况,往日里即便是蒋予北在开会,他都会接听南介的电话。 南介心一紧,想也没想抓起车钥匙跑了出去。 他一刻也等不及了,他需要当面问清楚。 将车子开到了蒋氏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南介站在电梯前看着电梯从68楼往下落,他用力攥紧手中的车钥匙,脑子里不停猜想着蒋予北不接电话的原因。 各种不好的猜想在南介脑海中不停转过,是出什么事?或者是遇到了什么困难?他就这样上去会不会影响到蒋予北? 直到电梯到了1楼,「叮」的一声打开后,南介才收回自己发散的思维,刚要抬腿进入电梯,却和电梯里的人四目相对。 「南先生?」 「安先生?」 南介不欲和安瑾多说什么,径直朝着电梯内走去。不管这个安瑾到底和蒋予北是不是真的,他都不喜欢他。 谁料安瑾伸出手拦住了南介,将他拦在了电梯外,「南先生,我能和你谈谈吗?」 「我想我们并没什么好谈的。」南介的声音中带着疏离和冷淡,他不认为安瑾会说出什么他爱听的话,侧了侧身,打算从另一面进入电梯。 「可是南先生,你不想知道为什么刚才蒋总会挂了你的电话吗?」安瑾轻柔的嗓音中带着一种戏嚯和笃定,继续道:「南先生,除了在我这能听到真正的答案,你还指望能从蒋氏大厦里听到一句真话吗?」 安瑾的话成功让南介停下了脚步,四目交错之际,安瑾挑了挑清秀的眉,眼中流露出嘲弄和讽刺。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上下打量着南介,随后撇了撇嘴,「诚然,南先生的长相确实出众,但您有一点可比不上我,我呢,年轻有活力,就连身上都散发着朝气,蒋总说,他最喜欢这样的我。而你呢?虽然长相年轻,但毕竟有过一段婚姻又离过婚,你的心早就不年轻了,你给不了蒋总那种炙热又鲜活的感情了,即便没有我,你和蒋总早晚也会分开的。」 安瑾的话让南介心中一痛,确实,他的心在歷经了背叛后已经不知不觉苍老起来,而在俩个人的感情中他也的确属于被动接受的一方,蒋予北付出的感情和精力要比他多得多。他的心和大脑无时无刻不在进行自我保护,保护着他脆弱的自尊心和敏感的感情。 但,安瑾若是想仅凭这三言两语就想挑拨他们的感情,那也太小瞧了他南介。 南介学着安瑾的样子,也自上到下打量起他,不得不说,能当上明星在电视上有出镜的机会,皮囊自是上乘,在加上年轻的蓬勃生命力,让安瑾整个人都散发着自信的光芒。 可这并不能让南介退却,他声音温和平善,没有恼羞成怒看着似乎也并不信安瑾的话,轻飘飘地说道;「说完了?那还请安先生让一下。」 安瑾没料到南介是这个反应,怔愣一下后脸色变得通红,他觉得自己像个举起刀剑已经开始上阵杀敌的小兵,但南介却像稳坐军中临危不乱的将军,南介对他的挑衅,不屑一顾! 这让安瑾说不出的屈辱难受。 第77页 「南先生脸皮可真厚,为了稳坐蒋总男朋友的位子真是能屈能伸,就是不知道如果你知道了刚才蒋总为什么挂你电话后,你还能不能这么能忍。」安瑾上身微微前驱,明明地下车库内没有其他人,但他还是凑近了南介,在他耳边故意拖长音调轻声道:「刚刚啊,我正在给蒋总口呢,蒋总抓着我的头髮正在兴头上,怎么可能会接你电话呢?」 安瑾看着南介慢慢直起身子,摇摇头长嘆一声:「哎,我猜南先生不会信,可却也没办法,毕竟这里是蒋总的地盘,谁会告诉你实话呢?」 安瑾说完不在理会南介,像只斗赢的公鸡,昂着傲慢的脖子走远。 似乎是没受到影响,南介在安瑾离开后平静地按开了电梯门并走了进去,可过了足有十分钟,电梯还只是停在一楼。 南介低垂着头站在那里看不清脸上神色,只是手指按在唯一的68按键上迟迟没有动作。 半晌后,电梯门再次打开,南介一脸疲惫的走了出来。 他忽然就不想弄明白事情的原委了,他想做个傻子,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他还不是会被蒋予北的三言两语迷惑,他还不是死心塌地爱蒋予北么? 第一次,南介觉得这段感情并不平等,他在这段感情中其实一直处于弱势,像个被摆布的娃娃。 -------------------- 第43章 南哥我们私奔吧 一连三天,南介也没能等来蒋予北的解释,但却等来了一条匿名简讯,简讯的内容很简单一个酒店的名字外加一个房间号。 盯着手机看了半晌后,南介删掉了信息,他决定当一只缩头乌龟。 他不想知道真相是什么,也不想深究蒋予北和安瑾的真正关系,他只想当一个卑微的懦弱者,如果自欺欺人装作什么都不知情,是不是就不会分开? 一滴泪落在手机屏幕上,原来真正的爱上一个人,并不会像他和江盛离婚时那样冷静洒脱。原来爱上一个人,真的会仅仅想到分开俩个字就会痛彻心扉。 他好爱好爱蒋予北啊,他不想失去他。 可晚上的时候,他还是站在了酒店门前。 看着灯火辉煌的酒店大楼,南介自嘲地笑了下,他这种人可真是自私,为了那点可怜的自尊心终究还是站在了这里。 他知道那条消息是安瑾发的,他也知道安瑾必定是没安好心的,可他还是为了不让安瑾觉得他胆小怕了他而赶来了。 说到底,他还是更爱自己而已。 所以,他这种人,怎么能配有人爱? 整层楼似乎都被人包了下来,走廊上没有一个人出现,往前走了一会儿,便隐约能听见前面的包厢内有声音传出。 是蒋珍珍惊唿的声音:「所以大哥,安瑾你已经养了三年?他才是你真正爱的人?」 片刻后,蒋予北浑厚的声音响了起来:「嗯,正确的说是三年零六个月。」 「那,南介又是怎么回事?」 「你知道的,我在蒋家的根基并不稳固,那时候老爷子又恰好要查到小瑾,所以为了转移蒋家的注意力我只能出此下策。」 「可是大哥,你不觉得这样南介很可怜吗?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 蒋予北嗤笑一声:「一个工具而已,也配跟我谈爱?」 配吗?配吗?不配吧,当然不配了,他算个什么东西呢?算个给别人挡箭的免费床伴?算个自作多情不要脸的第三者? 那这一年来蒋予北的爱呢?都是装出来的吗?为了他跟自己窝在小房子里,为了救他而受伤,为了追他跟自己跑到山沟沟里……这些也都是装出来的? 他不信,他明明感受到了蒋予北眼中的爱意,那么浓烈灼热的爱意怎么可能是假的? 南介手搭在门把手上想要推门而入当面问个清楚,蒋珍珍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大哥你带他回梧桐公馆把他介绍给所有人,难道?」 「嗯,做戏嘛,当然要做全套。」 南介的手松了下来,做……戏?做戏哦,原来是做戏,原来蒋予北的演技这样好,他一直都以为蒋予北只是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憨厚老实生意人,却不想,他还是个影帝,演的可真像啊,怪不得他当真了呢。 怪不得当初还没确认关系蒋予北便迫不及待把他带回了家,怪不得他这么任性蒋予北都能容忍,怪不得最近蒋予北常常夜不归宿,怪不得…… 浑浑噩噩的出了酒店,南介抹了把脸,想像中的湿润感并没有,他呆呆地看着干燥的掌心。为什么没哭?是因为不值得还是因为自己本也是个薄情的人? 可不流泪为什么心会这样痛?像有一柄尖刀在心脏处不停翻搅着,疼的他喘不过气来,身边的空气也逐渐稀薄,痛苦的窒息感让他用力按住胸口,只能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唿吸。 哭、哭、你他吗倒是哭啊! 南介一个巴掌接着一个巴掌甩向自己的脸颊,企图用眼泪来证明自己很伤心很难过,可直到扇到脸颊红肿,手腕发着颤,眼泪也还是没落下来。 他怎么了,平常不是挺能哭的吗?现在怎么哭不出来了? 「喂,你干什么呢?玩自残吶?」远处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 南介抬头看去,眼前的漂亮少年看着很是眼熟,但他却并不认识。 少年里面穿着白色圆领短袖,外面搭着白色字母冰丝薄款外套,脖子上还挂着一条银色s字母吊坠,淡蓝色的阔腿牛仔裤,脚上是一双白色板鞋。宽松的衣物并没有显得少年臃肿反而更加勾勒出他完美优越的身材。 第78页 一阵夜风吹过,浓密乌黑的短髮顺着风露出他洁白饱满的额头,少年看向他的眼睛圆润而又明亮,「你不会忘了我吧?啧,真过分。」 少年似是不满意南介的遗忘,红润的嘴唇微微轻嘟起来,一脸的不高兴。 「什么嘛,你们抢了我的房间还把我撵了出来,害得我被一个男人……」少年烦躁的揉了揉头髮,皱起好看的眉头道:「你这就我把我忘了?」 「锦江酒店啊,哥们!」 南介这才恍惚有了那么一点印象,那晚那个男人就是面前的少年?可气质明明相差甚远,那晚看着桀骜不驯痞帅的男人怎么现在……现在这么软趴趴的可爱? 「抱歉先生,我那晚喝多了酒,实在是不好意思。不然这样,我补偿给你钱或者请你吃饭怎么样?」南介万分抱歉,那晚实在是太过混乱,他对这个男人一点印象都没有了,若不是今天碰到,他还想不起来。 「什么先生啊这么生疏,我叫明朗,你叫我小朗就好。」明朗看着南介狼狈的样子实在气不起来,「再说那晚又不是你把我撵出来的,你道什么歉啊。不过你刚才在干嘛?为什么要打自己?」 明朗看着是个活泼外向的少年,很自来熟的跟南介攀谈起来。 南介和明朗恰恰相反,喜静内向,所以面对这么一个健谈的少年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只是人家问了他也要有礼貌的回答,「有蚊子咬我。」 明朗:……你看我像傻子吗? 但既然当事人不想说明朗也不好在问,「你不是说要请我吃饭?吃点什么?」 「啊?哦,你想吃什么?」南介对于明朗的话题跳跃速度有点跟不上,「我吃什么都行。」 「吃火锅好不好?我好久都没吃火锅了,沈良那个黑心肝的从来都不让我吃,我都要馋死了。」 「为什么不让你吃?」 「还能为了什么,」明朗脸上露出些许的不自然,随后又嘟嘟囔囔道:「还不是他自私,只为了自己舒服,哼!」 南介似乎懂了点,「咳,那就不吃?」 「吃!为什么不吃?凭什么他不喜欢他不让劳资就要听他的?」明朗俊俏的脸上满是愤懑,「走,我们就去吃最辣的火锅。」 俩人就在附近选了家川味的火锅坐了下来,明朗一边吃一边辣的直吐舌头,「嘶、哈,我以前在我的世界特别能吃辣的,谁知道到这却不行了呢。」 虽然很诧异明朗嘴中的他的世界,但南介也没多嘴去问,又麻又辣的感觉似乎缓解了不少心中的疼痛,他也忍不住的多吃了几口。 「诶、嘶、小哥哥,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呢。」 「嘶,我叫、嘶、南介。」 「哈、那天那个是你男人?嘶、长那么凶那么丑你是怎么看上的?」 「……以前是,嘶、以后可能不是了。」 「呃,为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向来不喜欢跟陌生人有过多接触的南介竟向明朗说出了原因,或许是这些年他没有朋友过于独单想发泄倾诉一番,也或许是把明朗当成了朋友,南介一五一十地向明朗说出了今晚的事。 「靠,这么狗血?」明朗听的一愣一愣的,随后气愤道:「啧,狗币老男人,不珍惜你当初还跟我抢人,要不是那晚他突然出现,南哥你早是我的了好不好。南哥你也别伤心,男人嘛有都是,回头我给你介绍更好的,你长都这么好看保证能把他们迷得神魂颠倒。」 说到这,明朗突然凑近南介,被辣的艷红微肿的嘴唇一张一合道:「南哥,不然你和那个狗男人分手后跟了我吧,我能养得活你哦,我可会赚钱了。我是苹果平台上的一名游戏主播,手上还有几个代言,还开了自己的工作室,虽然不能让你大富大贵但咱们肯定衣食无忧。」 「南哥,只要你点头同意,咱俩现在就私奔。」 一个黑色身影在明朗头顶笼罩下来,「哦?私奔?跟谁?」 明朗的身体一瞬间僵硬,嘴角抽了抽,然后慢慢坐直身子回头看了过去,看清来人后勐地起身扑到了男人的怀中,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并在男人唇上狠狠亲了一口,撒娇道:「老公,你怎么来啦?我好想你哦。」 男人熟练地伸手抱住明朗的俩条大长腿,一脸无奈的宠溺,「想我还是想跟别的男人私奔?」 「哎呀那是我瞎说的,我老公器大活好我怎么可能捨得嘛。」 男人似乎习惯了明朗的口无遮拦,只在他红艷的嘴唇上啄了啄,并未太过在意。 明朗从南介怀中跳了下来,「老公,他是我朋友南介,这是我老公,沈良。」 南介起身和沈良握了握手,「沈先生好。」 沈良见过很多相貌出众的男人女人,明朗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但在看到南介时他还是不由多看了俩眼并问道:「南先生有当明星的想法吗?」 -------------------- 第44章 精心的谎言 沈良和明朗手牵着手离开时,沈良留下了一张名片:「南先生如果想出道可以随时联繫我。」 明朗眼珠子转了转,顺势掏出手机找到二维码,「南哥你加我个微信,我来京市参加活动,最近都在京市,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随时找我。」 他看了看沈良,凑到南介耳边小声道:「包括离开那个又丑又老的男人。」 第79页 南介看着沈良和明朗离开,沈良右手插在裤兜里,左手捏着明朗后脖颈上的嫩肉不知说着什么,吓的明朗跳到一旁躲难,却又被早有预料的沈良拉回了怀里。 这一刻,南介很羡慕明朗。 不过有了明朗今晚的出现,他似乎也没那么难受了。 回到家,果然蒋予北一夜未归。 南介不知道这种局面了他还在坚持什么,是等着蒋予北宣判死刑还是等着他回心转意他也说不明白,就像一只待宰的羔羊明知道是死局,但却下不定决定逃跑。 早起送虎子去学校后回来车刚停好,南介便被另一辆车上下来的蒋珍珍拦住了去路。 「南介,我们谈谈。」 南介的车内,他坐在驾驶位上,蒋珍珍坐在副驾驶位上,「虽然我知道这些事不应该由我告诉你,可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在继续伤害你。」 蒋珍珍侧目看着南介,语气中带着怜悯缓声说道:「从你遇到他开始就是个圈套,一个一直被家族抛弃的人能走到今天的位置,你觉得他会是什么良善之人?你还记得当初你的几处房产相继出现的奇怪诡异事件吗?那些都是他找人做的,为的就是成功住进你家……」 蒋珍珍已经走了很久,南介还保持着一个姿势,像个雕像一样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手里拿着被蒋珍珍拆散的手机。 虽然他不想相信蒋珍珍的话,但却根本无力反驳。 当初蒋予北为了住进他家可以说是无所不用其极,找人装神弄鬼吓唬他不说,还僱人跟踪他,并且当时吓得他几日都做噩梦的死猫快递也是蒋予北邮寄过来的,为的就是制造恐慌打破他的心理防线。 还有那个楼上绑架他的邻居,也是蒋予北一手策划的,并且那个给他纹身的男人就是蒋予北。蒋珍珍说其实鸽子血纹身其实是可以洗掉的,但当时他们找的那个『专业人员』也是蒋予北事先安排好的,他诓骗南介留下了这个耻辱纹身。 所以每次动情时,蒋予北都忘情地啃咬那里,是因为那是战利品的标志吗? 还有在商场离挟持他的鸭舌帽男,现在想来自己当初真的是蠢死了,那么大的破绽居然没有发现。因为当初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蒋予北特意给他安排了保镖,可那么专业的保镖那天居然跟丢了他,害得他被挟持,而蒋予北受伤其实也是假的,一袋血浆而已,就骗的他团团转。 这些所有的事情,都是蒋予北一手策划的,为的就是让他一步步跳进他精心编制好的圈套,心甘情愿成为安瑾的挡箭牌,吸引蒋家的目光和伤害。 蒋珍珍说,当初她在梧桐公馆告诉南介,就是不想让他在继续受到伤害,但因为蒋予北权大势大,她没办法明说,后来没想到蒋予北又跟到了秀水村。 所以自己到底算什么呢?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这是一场戏,只有他沉浸其中,蒋予北每晚吻着他的时候,一遍又一遍亲吻着他锁骨的纹身时,心中是怎么想的呢?是在嘲笑他愚蠢白痴很好骗吧。 不怪别人嘲笑他,他确实如此。 可笑他还想在安瑾面前拿出正牌男友的架子,真是让人笑掉大牙,他就像个独自在舞台上卖了演出的小丑,供台下的安瑾品谈取笑。 他本以为秀水村是他和蒋予北最美好的回忆,可是呢,除了他全都是剧本。 他曾视若神明每次都能在最危急时刻出现解救他的英雄,原来都是演的。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英雄也没有什么神明,更没有那么炙热勐烈的爱,有的只是虚伪利用。 可如果连爱一个人都可以装出来,那什么是真的呢? 没有真的,全是假的。 南介捏了捏手上的晶片,眼底了露出一抹自嘲,为了他不出纰漏蒋予北真是煞费了苦心,居然在他手机内安装了监视器,其实大可不必的,只要蒋予北一直演下去,他永远都不会发现的。 毕竟,他那么爱他。 南介去商场买了个新手机,安装了新的电话卡,犹豫片刻后打出了一个陌生的号码,「餵明朗,你能帮我个忙吗?」 明朗刚挂了电话就被沈良扯回怀里,「谁?」 明朗想了想,将事情告诉了沈良。 沈良听后思索了片刻,沉吟道:「他的事你最好不要管,蒋总不是个好对付的人,而且依我分析,他们之间必定有什么误会。这个事情漏洞百出,你朋友只是当局者迷罢了。」 明朗撇了下嘴,小鹿一样的圆眼转了转随后环住沈良的脖颈,挑眉道:「怎么?沈总不行了?怕了别的男人?」 沈良扣住明朗的后脑勺让他动弹不得,随后在他鼻尖上咬了一下,听到明朗惊唿疼才心满意足地笑了下,「行不行你还不知道?嗯?屁股不疼了?」 「嘶、狗币老男人,小气吧啦的。」明朗嘟嘟囔囔骂骂咧咧了一会儿,随后又道:「不行,这事我必须管,你不知道,当初明明是我先看上南哥的,南哥进的也是我的房间,若不是那个丑男人出现,我现在已经是1了好不好?哼,就是他,不但抢了我的男人,还把我赶出我的房间,害的我这辈子只能当下面被压的那个!这个仇我是必须要报的。」 明朗噼里啪啦说了一堆,丝毫不把沈良愈发发黑的脸当回事,继续抱怨道:「小爷我刚开窍知道自己喜欢男人,刚发誓要当个绝世勐1,就被他害得这么惨,就算他们有什么误会,也要等小爷我出完气才可以解除。这遍地孤苦无依的小零们,馋死我了。」 第80页 沈良嘬了嘬脸颊内的嫩肉,一种无力感油然而生,不管他怎么努力,他的明朗总是一副可以随时抛下他跑路的样子,明朗就像天上的风筝,而他就是那个放风筝的人,虽然看似线在他手中掌控着,但其实只要风筝稍一用力就会一瞬间飞的无影无踪。 南介挂了电话后又觉得自己可笑,之前蒋予北追到秀水村是因为有利可图,现在呢?蒋予北巴不得他立刻消失吧,他也实在没必要这么偷偷摸摸的离开,搞得自己好像多重要的人物似的。 上楼时保姆已经将放学的虎子接了回来,虎子正在吃水果,看见南介回来开心地跑了过来,「爸爸,我今天被老师夸奖了,有一道题全班小朋友都不会,只有我做对了。」 南介看着虎子骄傲的小模样,心中万分不舍,他摸了摸虎子的脑瓜,又拉着他的手坐了下来。虎子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原来干瘦黝黑的样子,现在白嫩的像个糯米糰子,水汪汪的大眼睛,顶翘的小鼻子,小嘴巴一笑起来像就会露出两颗小虎牙,乖巧可爱的像个小王子。 「虎子,告诉爸爸你现在开心吗?喜欢老师和同学们吗?」 「喜欢!老师和同学们都对我很好,我现在还有俩个爸爸爱我,还有张奶奶也喜欢我。爸爸,现在好多人好多人都喜欢我,这是我以前从来都不敢想像的,像做梦一样。」 南介伸手将虎子抱起放到了腿上,在他软乎乎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没有做梦,虎子会一直幸福下去的。」 南介私心是想带虎子离开的,这是他儿子,是跟在同一个户口本上的亲人。可他以后的日子或许是颠沛流离或许是穷困潦倒,不管怎样努力,他都给不了虎子现在的生活和条件。 他把虎子从火坑中救出来是享福的,不是让他跟着自己继续受罪的。 而且这么久的相处下来,他看得出蒋予北也很喜欢虎子,以后虎子长大了,跟着蒋予北肯定会有个更好的前程。 「虎子,今晚爸爸跟你睡好不好?」 「好喂,蒋爸爸终于不跟我抢爸爸了,虎子好开心。」 第二天是休息日,南介把虎子的补课班都停了,带着他去了游乐场,俩人疯玩了一天,直到天色黑了下来才依依不捨的离开,俩人又在外面吃了晚餐,回到家时已经九点钟了。 「爸爸我今天好开心,我们以后还去玩好不好?下次我们和蒋爸爸一起去吧,他一个人在家好可怜。」南介一手拉着虎子,一只手拎着给虎子买的玩具,听到虎子的话却没有回答。 门锁面部扫描后自动打开,南介和虎子进了屋,见南介没回答他的问题,虎子摇了摇南介的手又说了一遍:「爸爸,我们下次带蒋爸爸去好不好?没和我们在一起他一定会伤心的。」 南介顿了顿,露出一抹苦笑:「嗯好的,如果你蒋爸爸想的话,我们……」 「去哪玩了?这么开心?」蒋予北手里端着菜从厨房走了出来。 只俩天没见而已,南介竟觉得他们之间陌生了许多。 -------------------- 第45章 该怎么哄他 「蒋爸爸,我和爸爸今天去了游乐园,我们玩了海盗船还坐了摩天轮,还有好大好大的大恐龙呢。蒋爸爸,我们下次一起去好不好?」虎子兴奋地围着蒋予北不停转着圈圈说着今天在游乐场发生的趣事,并对蒋予北进行了下次邀请。 「行,等我忙完手里这些事情就和你们再去一次。」蒋予北答应的痛快,丝毫没有犹豫。 「好耶!」 整个饭桌上都是其乐融融,南介安静地坐在一旁看着蒋予北一边吃饭一边耐心地听着虎子叽叽喳喳,时不时还会应承几声。 其实在没看到蒋予北时,南介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想开想通透了,就像明朗说的那样,男人嘛,哪里找不到,不至于要死要活的难受痛苦。 这一天里他和虎子在一起也很少想起蒋予北这个人,他甚至窃喜自己是个薄情的人不用那么悲伤,可刚刚他在看见蒋予北的那一刻,伪装起来的高墙在那一剎那轰然崩塌。 眼睛里酸涩的刺痛,喉咙里火辣辣地灼烧感,胸膛处一剜一剜地疼痛,让南介觉得自己好像难受的要死了。 「我去洗个澡。」南介说完快速起身朝着卧室走了回去,进房间后直奔浴室并打开了花洒,衣服也没脱就那样站在下面任凭洒出的水浇湿了身体。 他的心好痛,他好难受好难受,像要死了一样难受,他不懂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 他一不作奸犯科,二不无情无义,他待人温顺有礼心有善念,从来没想过害人做伤天害理的事,为什么老天就不垂怜垂怜他呢?他只是想有个人好好爱他而已,怎么就这样难呢? 他的父母不爱他,江盛不爱他,现在就连蒋予北也不爱他了。 他想喊想叫想质问,可最终所有的不甘都随着水流流入地下。 他问不出口,他想给自己留下最后一丝颜面,虽然他在蒋予北面前已经没有任何自尊而言,但他还是倔强的不想让自己那么狼狈。 蒋予北一打开浴室的门,就看见南介穿着衣服坐在花洒下被浇了个净透。 听见开门声,南介缓缓抬起头来,冰冷的水温使他的嘴唇上没有一丝血色,羊脂玉般的脸颊更显得苍白。他本就生的眉眼如画,清冷出尘,此刻水帘顺着额头一串串的滑落,红红的眼睛里分不清是眼泪还是水珠,像受尽了极大委屈的小兔就那样一眨不眨地忘着蒋予北,凄凉又脆弱。 第81页 蒋予北几步上前关了花洒,又将南介身上的衣服都扒了下去,在柜子里找到浴服给他裹的严严实实,把他抱出了浴室,这才开口问道:「怎么了?谁欺负你了?是因为我最近不经常回家的原因?」 你看,他什么都知道,只是不屑跟他解释而已。南介垂眸,并不做声。 蒋予北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地问道:「还是你知道了那些绯闻的事?」蒋予北坐到床边将南介抱在怀中,用身体为他取暖,「小南,你相信我,那些只是炒作的手段而已,我只爱你一个人,我……」 蒋予北话还没说完,南介从浴服中挣扎出来,伸出手臂环住他的脖颈,用力吻了下去。 他什么都不想听,不想问,一切都是假的。 今晚的南介异常主动,主动到让蒋予北发了疯发了狂,将要解释明白的事情抛诸在脑后。 月色沉沉,南介却在灰暗中白的发亮,大片大片的白腻晃的蒋予北红了眼,锁骨处的殷红让蒋予北的身体愈发澎湃,让蒋予北恨不得死在这里。 南介本就陪着虎子玩了一天,先前又淋了雨,这会突然就失了力气没了兴致。把蒋予北晾在了那里,自己滚到一旁闭眼准备睡觉。 蒋予北没料到南介会说停下就停下,忍了片刻后脸上都浮上了一层汗液,他翻身压在了南介上方,眼神炙热无比,体温逐渐攀升,嘴角勾起一股侵略味十足的笑意,哑着嗓子道:「抱歉,我知道你现在很累,但我有点停不下来了。」 窗外有风吹了进来,却怎么也吹不散萦绕在他们周身的火热和欢愉。 第二天一大早,蒋予北便出了门,他知道这段时间确实冷落了南介,但现在正是收网的关键时候,不能有一点差错。为了确保沈曼的事情不在发生,尽快的一劳永逸,他只能将收拾蒋家,找出身边内鬼放到一起来做。 蒋家肯定是要处理妥当的,不然蒋家在暗他在明,他不确定下次再有事情发生时候他还能不能及时处理,这几次蒋家是一点点试探,那下次呢?保不准蒋家那些人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怪就怪当初他确实起了利用南介的心思,以至于没有思虑周全,现在还要绕那么大个圈子。 不过好在蒋家已经蹦跶不了几天了,而且那个内鬼他也确定了,只等待着合适的时机一起处理了。 他的小南那么乖,一定会乖乖等他的。 南介一夜未睡,自然是知道蒋予北什么时候起床什么时候离开的,在蒋予北离开不久后他就起了床,像往常一样先是叫虎子起床送他去学校,然后回到家里将早就收拾好的衣服证件放到了行李箱中,又把那个旧手机放到了床头,看了看手腕上蒋予北送的手錶,犹豫片刻后还是没捨得摘下去。 算了,就当留个念想吧。 南介最后看了看这个他们曾经一起生活的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驱车来到了明朗定位的地址,明朗早和沈良等在那里了。 「南哥,这是给你准备的新身份证和护照,你先跟我们回海市,这样方便我们扫尾善后,要是你不喜欢在海市生活,可以从海市出发去别的地方。你放心,只要到了海市就是我们的地盘了,保证那个老男人找不到你。」 「谢谢你,明朗,麻烦你和沈先生了。」 「嗨,谢什么啊,我巴不得你多麻烦我呢,这样我就可以经常见到你啦。南哥你以后就留在海市呗,你放心,我肯定能养得起你。」 南介看了看沈良不太好看的脸色,笑了笑没说话。 坐上明朗他们回海市的保姆车,南介透过车窗最后看了看这个生活了二十几年的城市。恐怕最近几年他是不会回来了,以后,或许释怀了会回来吧。 车内放着轻松的音乐,后排明朗靠在沈良肩膀上闭着目,车窗外的风景在飞速后退着,浮云飘渺,乍一看像在湛蓝的天空中撕开一道裂缝,像极了南介此刻的心情。 车子越驶越远,最终整个城市被抛在了身后。 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车队才在一栋别墅前停了下来。 「到了?」 沈良本想将熟睡的明朗抱下车,却不料刚要动明朗醒了过来。 「嗯,到了,我抱你下车。」 明朗张开双臂,任由沈良将他抱下保姆车,「对了,南哥的房间准备好了吗?」 「嗯放心,打过电话了。」 「南哥你饿了吧?走,带你去吃大餐。」 「我已经叫陈姨做好了饭,都是你爱吃的,坐了一天的车就别折腾了。」 「那好吧,南哥你快来,我们去吃饭。」 南介任由明朗拉着他进了别墅。 饭后,明朗带着南介把他送进了客房,一进屋就直奔房中间的大床,像弹簧一样把自己弹到了床上,嘆谓一声道:「还是自己家舒服,真是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狗窝!南哥,我今晚想和你睡可以吗?」 南介将行李箱放到墙角,犹豫道:「这,不好吧?在说但沈总会同意吗?」 「啧,管他做什么,我偏要和你睡,哎,就当是弥补我那晚被撵出去的遗憾吧好不好?求求你了南哥,我睡觉很老实的,求求你啦。」 「……那好吧。」 沈良吃完饭便回到书房去办公了,明朗趁着他不在的功夫将被子枕头都搬到了南介住的客房内,还有他的阿贝贝,一只已经被抱秃了的小狗熊。 第82页 俩人洗完澡,便关了灯睡觉。 南介本以为自己换了个环境会很难入眠,但不知道是香薰的缘故还是太累的原因,没一会儿功夫他便晕晕乎乎睡了过去。 不知是睡了很久还是刚刚睡着,他感觉脸颊处一阵潮湿温热,绵密轻软的触感从脸颊转移到额头,又从额头转移到眼睛,然后又向下转移去,毫无章法可言。 即便南介再困,这会儿也精神起来,他勐地睁开眼,便见明朗双手撑在他俩耳边,在他的正上方俯身看着他笑。 「南哥你醒啦?我刚刚在偷亲你。」 南介用力推开明朗,缠着自己的被子滚到了床角,警惕地看着明朗:「你要干什么。」 明朗穿着松垮的睡衣,跪坐在床上一脸的委屈,「南哥,我真的喜欢你,那晚见到你第一面就很喜欢你,南哥,你能不能圆了我当1的梦啊。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负责任的。」 房门此刻被打开,沈良阴郁着神情出现在门口,他二话不说上前一手就将明朗抗在了肩头处,一手捞起被子上的秃毛小熊,森然道:「明朗,你最好想好要怎么哄我。」 -------------------- 第46章 你是天菜诶 夜幕中,蒋予北将油门踩到最底,车子「轰」的一声便窜了出去。 昏黄的路灯将车内蒋予北猩红的双眼照得一清二楚,他死死盯着眼前的路,牙齿紧紧咬着后牙槽,冷硬的下颌线似乎都染上了怒意。 南介又跑了。 起初他太忙还没注意到什么异常,晚上吃饭的间隙查看了一下电脑,发现南介的手机定位在卧室但却完全监测不到他了。他心中一紧,问了保姆说是南介已经出去一天了,到现在还没回家。 一股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蒋予北顾不上等待开会的众人,急急忙忙开车赶回了家中。 进门后直冲卧室,卧室内果然空无一人,而南介的手机被塞在枕头下,正处于关机状态。 调了小区监控后发现,南介拉着行李箱上了车。 又是不告而别,又是熟悉的手段,在确定南介确实是又跑了后,蒋予北气的摔了不少东西,保姆们吓的躲回了保姆房,屋内只有时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蒋予北面目狰狞地在屋内来回踱着步,牙齿咬的咯咯作响。 他怀疑是不是自己对南介太过纵容,才让他一次又一次挑战自己的底线,真是不乖啊。 想到昨晚南介的过度热情,蒋予北就觉得讽刺,这算什么?分手炮?把他当什么了,用完后就扔?第一个这么办的人还是他的母亲,不过她这辈子再也不敢了。 那南介要怎样惩罚他,让他以后再也不敢了呢? 半晌后,蒋予北轻笑一声,正了正西装又捋了捋头髮,没事人一样走出了房子。 海市的温度照比京市要高上一点,大清早起来就觉得空气中都瀰漫着一股灼热的气息,沈良为了不让明朗贪凉不允许家里用空调,只是找人改变了一下格局,让别墅内的通风极好起来,不开空调也能感受到清凉的微风。 「陈阿姨,麻烦您告诉明朗和沈先生一声,我先走了。」昨晚发生的事吓的南介一夜都没敢合眼,生怕明朗打晕沈良窜进他的房间,再做出什么惊天地的事情。 所以天一亮,他便偷偷摸摸拉着行李打算离开。即便昨晚明朗没做出那样出格的举动,南介今天也会离开,只不过少了亲自告别的流程罢了。 「抱歉南先生,这个话我真带不到,还请您亲自跟沈先生明先生告别。」 陈姨一脸的为难,不是她不帮这个忙,而是在沈家,还轮不到她一个保姆做决定,万一沈先生明先生不放人,那她岂不是坏了事。 「那我先走吧,回头我给明朗打电话亲自说。」 「南先生还是先吃过早饭在走吧,我早都准备好了。」陈姨笑了笑,拉过南介的行李放到了餐桌旁,「再着急也不急于这一会儿,是不是?」 说完,另外俩个保姆很快就将早餐端了上来。 南介盛情难却,没办法便坐了下来。 刚喝下半碗粥,楼上便传来明朗的声音,声音听着不像昨天那样清润透彻,带上了一丝暗沉沙哑和急切,「南哥,你要走?为什么?」 南介循声看去,只见明朗穿着宽大的只堪堪遮住大腿根的白色t恤,一瘸一拐走了下来,露出的锁骨手臂上皆是星星点点的吻痕,俩条白生生的大腿上也遍布着被捏过的红痕。 南介有点尴尬的别过头,所以他往常就是这样出现在旁人面前的? 别墅内的保姆们像是司空见惯般,一人迅速地搬出凳子,一人拿出了一个中间挖空了的软垫放在了上面,另一人拿了个软枕放在椅背处。 明朗坐在南介身边,圆眼里瀰漫起一层水雾,很快便红了起来,垮着一张小脸可怜兮兮地说道:「南哥,是因为昨晚我想上你,所以你才要躲开我吗?」 南介勐地呛了一下,尴尬的想要直接挖坑把自己埋起来。这个孩子,怎么什么话都可以说的这么坦然。 「如果南哥不喜欢我就不做了嘛,你也不用躲着我啊。」明朗软趴趴的头髮顺在眉间,一副乖宝宝的模样,「南哥,我不是真的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我只是,只是想过把当1的瘾。沈良他一直不同意,我又不想随便找个人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出去,所以,就想到了你嘛。」明朗说完,还偷偷瞄了瞄南介,见他还是一副我必须立刻离开这个狼窝的表情,咬了咬嘴唇,声音带着哽咽: 第83页 「南哥,实话告诉你吧,我不是这里的人,我一个朋友都没有,一直都很寂寞很孤独,你是我第一个想交的朋友。」说到这,他还难过的垂下了头,白细的十指绞在一起,那股落寞悲凉感瞬间就席捲了周围,「我从小无父无母,六亲不靠,从来不懂得怎样表达感情,我只是觉得很喜欢你,想跟你做朋友。如果是我昨晚的举动吓到了你,那我跟你道歉。」 南介看着明朗可怜巴巴的样子,心中不由一软,明朗和他的经歷很相似,他们都是可怜人,看似温和好相处,其实内心的疏离感极强,轻易不会有人走进他们的心中。 「不是的明朗,我只是觉得住在这里不方便,而且我又不能一辈子住在你这,我还要挣钱工作呀,对不对?」南介浅笑一声,「你放心,我真的没有生你的气,我也真的把你当朋友了。」 明朗勐地抬起头,双手拉住南介的手,「那南哥可不可以不要走?南哥你不知道,沈良那个王八蛋他根本不是人,他就是个畜牲,他每天都把我锁在床上把我当洩慾的工具,他还囚禁我强迫我穿变态的小裙子,你看我身上这些伤痕,都是他打的……」 南介:……有种变态在秀恩爱的感觉。 「明朗,你又在到处编排我?」沈良穿着白衬衫黑西裤手腕上挂着西装,从二楼走了下来,站在明朗身后揉了揉他的细发,一脸的无奈道:「南先生,你别听他瞎说,他的狐朋狗友都能拉成一个排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都不带重样的。六亲不靠是因为亲戚都怕被他气死,无父无母是他单方面和父母断绝了关系。」 沈良拉了张凳子出来,坐到了明朗身旁,端起粥碗放在嘴边轻轻吹着热气,「不过我也希望南先生能住下来,明朗孩子气很重,生气高兴全凭心情,身边的朋友也都不全是真心的,我也希望他身边能有个真心待他的朋友。而且据可靠消息,蒋总已经开始找你了,昨个一夜,就差点把京市翻了个底朝天。虽然现在还不是大动作,但我相信很快他就会找过来。到时候若是海市不安全了,我们还能及时送你出去。」 被拆穿的明朗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嘿嘿笑了两声,吧唧在沈良脸上亲了一口,「老公你真好。」 沈良斜晲了明朗一眼,将手里已经温热的粥推在了明朗面前,「你少说我两句坏话比什么都强,下次造谣我还请不要当着我的面。」 南介听到蒋予北在找他,心中说不出的滋味,有点开心又有点心酸。不禁暗自猜测是因为在乎他而找他,还是因为是他先离开的所以咽不下这口气才找他呢。 算了吧。 听了沈良的话,南介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来。如果蒋予北铁了心要找他,那还是跟着明朗他们更安全一些,等过段时间蒋予北心中那股子劲过去了,他在离开吧。 明朗在床上躺了一天身体就恢復的差不多了,到了晚上的时候一定要拉着南介出去见见他们海市的繁华。 「走嘛南哥,反正那个丑男人一时半会也找不过来,你难道还这样躲他一辈子啊?人生匆匆几十年,你再躲他个几年,多不划算。男人的花期很短哒,珍惜珍惜嘛。」 明朗能说善道,南介向来不是对手,便依了他。 可南介万万没想到明朗这么大胆,带着他来了海市最大的一家gay吧。 「你不怕沈良知道?」还没进酒吧,只单单在门口南介就被大量沖鼻的香味劝退,「我们还是回去吧。」 「回什么回呀,南哥我要带你来清晰的认识自己,你圈子太窄,窄到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抢手!等你接触到这个圈子,你就会知道自己是这个圈的天菜!天菜知道什么意思吗?」明朗不容南介继续打退堂鼓,拉着他便闯进了酒吧。 打开隔音极好的大门,酒吧内嘈杂震耳的音乐声伴随着急促闪烁的霓虹灯光,一股脑的涌向俩人。昏暗的长廊内,很多已经迫不及待地男男已经抱在了一起,忘情地拥吻着。 其实酒吧内的男人们并不像想像的那么油腻,他们看着也和平常在外接触的男人们没有两样,只是这里的他们更加开心,穿着打扮更加用心精緻。他们也渴望拥有纯粹的爱情,期望着在第一次的时候把自己最好的一面留在对方脑海中。 他们或跟随着音乐在舞池中扭动着身子发泄着多余的精力,或三三两两坐在一起举着酒杯私语,或专注地看着舞台上跳舞的男孩们,对于南介和明朗的进入并没有过多的人注意。 南介见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才稍稍松下心来,他还是不太喜欢这种人多的场合。 因为音乐的声音太响,南介只能凑近明朗,大声喊道:「我们去开个包厢?」 「开什么包厢,卡座也不用开,小爷我带你来还需要花钱?该省省该花花,走,我带你蹭卡。」 南介:…… 明朗紧紧拽着南介的手,穿过拥挤的人群朝着卡座席位挤去。 本来他们在门口的时候并没有太多的人注意到他们,但从酒吧门口到卡座位置要穿过大半个场地。他们这一动,便让所有人注意到了他们。 -------------------- 第47章 去酒吧蹭卡 明朗像是酒吧里的常客,路过哪个卡座都能跟里面的人打声招唿,不多时,明朗便带着南介停在了一个卡座旁,很自然地跟着站在周围的男人女人轻摇着身体晃了起来。 第84页 南介疑惑地看了下明朗,难道这就是他所谓的蹭卡?那还怪容易的。 这时服务员端着几瓶酒放到了桌面上,明朗眼疾手快提起酒瓶给卡座中央一个五十岁左右模样的男人倒了杯酒,嘈杂的环境大哥听不清明朗嘴里说什么,只能看见他举着酒杯朝自己笑了下,然后大哥便亲自起身给明朗满上了酒。明朗和大哥碰了一杯后趴在大哥耳旁不知道说了什么,还用手指了指远处,大哥点点头,拎起桌上的两瓶酒递给了明朗。 明朗笑着接过酒,和大哥摇手告别,大哥笑着回应,一副不舍的样子。 南介看着明朗拎着俩瓶酒大摇大摆地走了,于是凑近他好奇地问道:「你们认识?」 「不认识啊。」明朗回答的干脆,南介有点懵,「不认识他为什么给你酒?这个酒挺贵的吧?」 明朗闻言凑到南介耳边,略带得意地说道:「南哥,我的脸就是最好的敲门砖,谁不喜欢漂亮的男孩对他笑?而且啊,我还告诉他我是那桌的。」明朗指了指酒吧最角落的一个卡包处,那里被保镖围起来了而且没有闲人靠近,一看就是什么富贵官家子弟出来体验生活的,「又是漂亮的男孩子,又是有实力的漂亮男孩子,谁不想示好呢。」 南介算是见识了什么叫漂亮的脸蛋有特权,什么叫恃色行兇了。 「南哥你看,咱们就去那蹭,我早打量好了,那小男孩一看就很少来这种地方,单纯的要命。」 南介顺着明朗手指的方向,透过拥挤的人群和五彩的灯光,看见卡座上坐着一个白白净净带着眼镜的男孩,男孩身边还坐着几个男人。 面对几个男人的骚扰,男孩显得那么的孤立无助。 「嗨帅哥,请你喝杯?」明朗晃了晃手里的酒,得到眼镜男孩同意后便拉着南介挤过那些男人坐在了男孩旁边。 「帅哥你看着不大,满十八没?跟朋友出来玩?」 男孩看着确实不大的样子,身穿休闲运动装,骨骼纤细,酒吧的昏暗灯光也遮盖不住他莹润白皙的皮肤,黑色框架眼镜更显得一身书生气。听到明朗的质疑,男孩笑了笑,唇角还带着一对酒窝,「哥哥,我是一个人出来的,他们我都不认识。」说着还主动给明朗和南介倒了酒,「哥哥放心,我今天刚满十八岁,家里大人让我出来玩一玩,见见世面。」 少年嘴甜乖巧,很快便赢得了明朗和南介的喜欢。 明朗三两下就帮男孩撵走了那些骚扰他的男人,男孩满眼星星看着明朗:「哥哥你好厉害。」 明朗心花怒放,甚是得意,但好像想到了什么很快又泄了气,嘴里嘟嘟囔囔道:「厉害有什么用,还不是被压。」 「哥哥你说什么?」 「没什么,那个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咱们留个联繫方式,方便以后约着出来玩。」明朗掏出手机扫上男孩的二维码,男孩的微信头像黑乎乎一片,像无尽的深渊。 「哥哥,我叫秦文渊。」秦文渊收回手机,谁也没注意到他眼底闪过的一丝玩味。 聊了一会儿三人熟了起来,但秦文渊很显然更愿意和明朗聊天,南介似乎是个配角。 明朗这会儿被人邀着去了舞池蹦迪,卡座上就只剩下秦文渊和南介,这时秦文渊朝着南介的身边蹭了蹭,猝不及防下将头歪到南介肩膀上,软糯糯道:「南哥,我头好晕。」 南介正看明朗扭的开心,赶紧将目光从舞池中收回来,看着秦文渊难过的样子不免有些心疼,人家小孩刚满十八岁,明明是拿着父母的钱来体验成人快乐的,却被他和明朗给喝多了。 手伸到秦文渊额头帮他揉了揉,「我去叫明朗,咱们回去吧,一会儿我给你买个醒酒汤,喝下去就好了,你家大人来接你吗?不来我们给你送回去。」 秦文渊却勐地推开南介的手,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一阵干呕后踉踉跄跄地朝洗手间跑去。 南介哪里能放心得下他这幅样子,想也没想就跟了上去。 明朗在舞池中蹦的累了,回到卡座时却发现南介和秦文渊不见了踪影,他也没多想,便半倚在沙发上等俩人回来。可足足等了有半个小时,都不见俩人的身影,他找了一圈也不见他们的影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角落里那桌神秘的客人也消失不见了。 这时候,明朗才慌了神,他不会把南介弄丢了吧? 此时的南介正在私人机上感嘆人心险恶,怪不得蒋予北就总是担心他被骗。他是万万没想到看起来一副人畜无害乖宝宝样子的秦文渊,怎么就刚刚在洗手间趁他不注意迷晕了他,又把他塞上了飞机的呢。 秦文渊从冰箱中拿出一瓶冰可乐,拉开拉环后给南介倒了一杯,自己则一口将剩下的半罐都喝了下去,看见南介还是一副不可置信的眼神后,不由乐出了声。 「怎么,还没醒酒?」 南介默了默,「所以,你装醉?你说的那些都是骗我们的?你为什么抓我?」 秦文渊挑挑眉,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表情,「那我该抓谁?南哥,你该不会以为出现在那里的我喜欢女人吧?或者说,你以为我看上明朗了?我可真伤心,你居然没感受到我对你的情意。啧啧,你可是刚进门就被我相中的猎物呢。」 说着,秦文渊起了身,摘下眼镜扔到了桌子上,一步步逼近南介。 第85页 摘下眼镜的秦文渊像变了个人,在酒吧里那副柔弱小白兔的气质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嘴角勾起顽劣的弧度,眼神里透着阴郁浓稠,伸手扯掉身上的卫衣,露出劲窄的腰线和精薄但结实的腹肌。 「南哥,我可没骗你哦,是你自愿上钩的。」 南介吓的『嗖』地一下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只手紧紧握住刚才秦文渊递给他的那杯饮料,一只手握紧拳头随时准备进攻,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 秦文渊『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身子略过南介,从他身后的衣柜里取出了一件衣服,「刚才的衣服上都是烟味,我换一下。怎么?南哥想到了什么?」 秦文渊恶劣的不像个刚满十八岁的孩子,更像头顶俩只角以耍人为乐的恶魔。 南介尴尬了一瞬,清了清嗓子道:「你真的十八岁?」 「当然骗你的啦。」秦文渊眼神中闪过狡黠,故意凑到南介面前,直到把南介逼的一步步后退到飞机前壁上才坏笑道:「我才17,还不满18.南哥,你怎么那么好骗。」 飞机很快落地,南介被塞上了一辆黑色商务车。 刚上车便听见前面司机问道:「少爷,咱们去哪?」 「回檀湘别墅。」 「可是少爷,秦总今晚在那。」 「那回菊菀苑。」 「少爷,今晚夫人在那面。」 「嘶,他们又吵架了?」 「嗯,听说是的。」 「知道为什么吗?」 司机说道:「听说是老夫人又拿丢了的小少爷说事,让夫人再生一胎呢。」 秦文渊冷哼一声,「一个丢了八百年的人足足让他们吵了这么多年也没吵够,真是烦死了,还不如死了算了。」秦文渊发泄一番后吩咐司机道:「去斯卡酒店。」 对话停止,车子缓缓启动。 他们谁没注意到南介额头上的冷汗一直没断过,只因为秦文渊口中所说的檀湘别墅、菊菀苑和斯卡酒店,都在京市。 所以说,他这是又被带回了京市?只跑了一天而已? 要是能吐血,南介真想先吐三斤为敬。 但此刻明显不是考虑会不会被蒋予北发现的时候,因为他得先考虑脱身。 虽然他觉得秦文渊才17岁没有那个实力对他做出什么,但心中还是莫名恐慌起来。 飞机停在斯卡酒店楼顶,南介被人左右簇拥着往酒店里走去。南介眼神飘忽,寻找着逃跑的路径。 「南哥,别想着跑了,酒店是我家开的。放心吧南哥,我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那样怪没意思的。」 听到这,南介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了一点,随后试图跟秦文渊讲道理,「文渊,这种事确实是该讲究你情我愿的,不如你放了我吧,即便你喜欢男生,也该是对方与你心灵相通的才可以。」 电梯在向下落着,最后在30楼停了下来,秦文渊牵起南介的手走向最里面的房间,漫不经意说道:「可是南哥,我就喜欢看别人被强迫后崩溃无助的表情。那样会让我更兴奋更带感,你觉得呢?」 南介僵住,停在了那里,不敢子啊朝前走一步。秦文渊回过头时嘴角还带着笑意,可瞬间却变得冷淡凉薄,很快又变的温和,笑的前仰后合:「哈哈哈,逗你玩呢南哥,你还真信啦?我只是心情不好想让你陪陪我。」 秦文渊的善变让南介不敢在相信他,他不知道到底那一面才是秦文渊真正的面目。 正僵持着,秦文渊身后的房门打开,里面走出一个男人。 男人和南介四目相对时,眼里露出了惊喜和诧异,或许是生活几年的默契让他看出了南介眼中的求救讯息,也或许是男人自己看出了南介被挟持的情况,他并没声张,而是什么也没说走了过去。 南介被带进3009房,俩个保镖守在门口。 秦文渊颇有情趣的拿出一罐香薰点燃,又拿出红酒和酒杯,当着南介的面将一小罐白色液体倒进了红酒中,轻轻晃了晃,直到白色液体和红酒完全融合才看着南介轻轻一笑,并熟练地给南介倒了杯红酒。 随即便把加了料的酒递到南介面前,他的嘴角依然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说出的话却让南介泛起一身寒意,「南哥,为了不扫我的兴,乖乖喝了它。你知道的,我向来不喜欢强迫别人做不喜欢的事,所以喝了它你会变的很听话很喜欢。」 -------------------- 第48章 蒋予北的愤怒 南介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比自己小十岁的男孩压在身下。 秦文渊虽然身型看着消瘦,但实际上肌肉夯实,看架势是个实打实的练家子。三两下就把南介按倒在床上,骑在他身上,一手捏住南介的脸颊迫使他张开嘴,一只手端着酒杯将酒灌了下去。 即便南介剧烈挣扎,也还是有半杯都进了肚子。 确定南介咽了下去,秦文渊才松开手起身,抽出床头柜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优雅的像个童话中走出的王子。 深红色的红酒沿着床单的纹理缓缓扩散,如同一朵朵艷丽的玫瑰花瓣在雪地上悄然绽放,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仿佛暗示着即将要发生的事情。空气中瀰漫着红酒散发出的香气,带着一丝微醺的甜意,让人意乱情迷。 南介趴在洗手间马桶上不停干呕着,想要将喝下去的红酒从胃里吐出来,他现在无比后悔自己平时太过懒惰松散,明明曾经想过要学会自保,但却总是因为生活太安逸而遗忘,一年后,曾经暗暗发的誓给了自己当头一棒。 第86页 空气中欲望的味道愈发浓厚,温度在也节节攀升。 南介有一丝恍惚,仿佛自己还在蒋予北家中,眼前的秦文渊也变成了蒋予北。 大脑迷迷煳煳,一会空白的什么也想不起来一会又清醒的想着逃走,眼睛看什么东西也开始重影,秦文渊的身影从一个变成两,又从两个变成三个,脚步也开始虚晃起来,踉踉跄跄的不走直线。 南介努力保持着最后一丝理智,朝着门口处艰难走去。这个时候,南介竟还在奢望着蒋予北像每次一样突然出现救他于水火,像盖世的英雄打跑这些坏人。 可他知道再也不会了,因为蒋予北喜欢上了别人,不对,是他从来没喜欢过自己,他一直爱的是别人,自己只不过是个替代品,是个工具。 眼见着房门就在眼前,南介的手刚搭上把手,就被身后的人大力扯着脖领子给拽了回去。 「啧,真不乖啊。」撕拉一声,南介感觉背后一凉,伸手摸去,原来是身后的衣服被秦文渊给暴力撕碎了。 秦文渊丝毫不懂得温柔,一个用力甩手就把南介甩子在了床上,随后一只腿屈压住南介挣扎的身体,开始脱自己身上的衣服。「既然不乖,那我就让你学乖。」 「哒啦啦哒啦啦,宝贝快接电话啦,哒啦啦哒啦啦,宝贝快接电话啦……」衣服刚脱了一半,专属的幼稚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秦文渊唿吸一滞,用力闭了闭眼,又深唿吸几口气后才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喂,妈。」 对面传来女人温柔知性的声音:「小渊,听说你从海市回来了?还带了个人去了斯卡?你还小碰不得这种事知道吗?」 秦文渊额头青筋直蹦,舌头抵在牙齿上磨了几下,思索着到底是谁告的密。脸上虽然阴郁不耐,但还是温柔地回答道:「妈,我已经不小了,已经十七了,他们都……」 「不可以的小渊,他们都是坏孩子,不可以和他们学。」女人的语气虽然还是很温柔,但也掺杂了一丝不容置喙,「乖,快回家,还是你希望妈妈亲自去接你?」 秦文渊咬了咬牙,半晌后应承道:「好,我这就回去。」 「嗯,这才是妈妈的乖宝宝,你别回檀湘,那里你奶奶在,她总是说些让你伤心的话。」 「好的,妈,我知道了。」 放下电话,秦文渊看着床上被情慾支配地扭动不停的南介,没有一丝表情,用右手捏着左手的中指不知道垂着眸子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听到门口保镖传来敲门的催促声,才将脱了一半的衣服穿好,不管屋内催情的薰香和动情的南介,大步走了出去。 和保镖离开后,3009旁边的房门被打开,江盛从里面走了出来。 他推开3009半掩着的房门走了进去,只见南介躺在一簇簇红色的花海中,侧抱着被子,双腿不停地绞着,裸露在外莹白的皮肤染上一抹抹薄红,口中发出无意识的呻/吟声。 听见有人走近,他费力地睁开眼,疑惑地看着眼前的人,似乎想辨认出来人是谁。 被汗水打湿的头髮乖巧地贴在额头上,大大的眼睛里似乎盛了一汪春水,薄唇轻启露出里面红软的小舌。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半个圆润白皙的肩膀和大片的后背,迷茫清澈的眼神似乎在邀请。 江盛咽了咽口水,喉结急促地上下滑动着。其实他和南介刚离婚时便后悔了,离婚后看见他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滔天的怒火和醋意让他意识到自己还爱着南介。 可他再也没有机会了,蒋予北将南介看的死死的,知道他和南介见过面后还开始对他的公司进行了打压,他知道那只是个警告,但只是个小小的警告却足以让他忙了月余才平息。 后来他知道蒋予北被蒋家算计出公司,他暗自窃喜时机已到,便也跟着参与了打压蒋予北,那时候他私心的想着要让蒋予北一辈子翻不了身,那样,他就可以有重新拥有南介的机会了。可谁也没想到蒋予北捲土重来,参与蚕食蒋予北势力的人都遭到了报復,他也忙的焦头烂额。 再后来,他和南介因为房子的事见了面,他的母亲因为一些错误的想法算计了南介,蒋予北便给了他一记重击,导致现在他的公司负债纍纍,父亲母亲的老宅和他的那些私产也都卖了抵债了。 他成了身无分文的穷光蛋,他所有的幸运和福气似乎和南介离婚后就开始远离他而去。有的时候他甚至会想着这些会不会都是一场梦,等梦醒来时,他枕边还躺着南介,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新秀江总。 盈雪在他破产的时候离开了他,而且还告诉了他一个惊天的秘密,盈雪说她之所以会出现勾引他,是因为她收了蒋予北的钱。蒋予北给了她一大笔钱,只有一个要求,就是让南介和江盛感情破裂而离婚。 知道这个消息后,江盛足足两天没有睡着觉,他想告诉南介蒋予北是个什么样的人,他的所作所为皆是带有目的而为,让他离开蒋予北。但后来想了又想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如果自己当初的爱足够坚定,那他也不会中了蒋予北的圈套,一切只是咎由自取罢了。 况且南介现在很幸福,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帮助南介守住这份幸福了。可最后,蒋予北居然出轨了,还闹出了人尽可知的绯闻,他有一丝丝快意和幸灾乐祸但更多的是心疼南介,但他什么都帮不了他。 第87页 他今天来斯卡是游说昔日好友投资的,虽然没成功,但却碰都了南介,并救了他。 江盛看着南介这么难受,便想将他抱起来送到医院,不是他不想再续前缘,只是他不想趁人之危。 可手一碰到南介就被他用力拽住,深眸中潋滟魅惑,眼角周围浅浅红晕渲染,媚态横生。南介仰头看着江盛,漏出紧绷的脖颈,连同着精緻的下颌线和若隐若现的漂亮锁骨,一同暴漏在江盛眼中。 「别走。」简单的俩个字,诱尽苍生,让江盛心脏「砰砰砰」地勐跳起来。 「蒋予北,你别走,不可以走。」像被人送到了南极又被当头浇了一盆冷水,一股恼羞成怒的羞耻感涌上心头。自从蒋予北出现后,他便处处受压,处处不顺,直至此刻,报復的情绪从未如此强烈过。 江盛缓缓解开自己的腰带,又将南介身上多余的衣物都褪了下去,俯身压了下去。 「砰、咣当。」房门被人大力撞开,蒋予北夹带着能将人焚烧殆尽的怒意走了进来,看见屋内的情景,上去一拳就将江盛周到了床下。 蒋予北面目狰狞,布满血丝的双眼如同鬼魅般恐怖,手上青筋暴起,一拳一拳朝着江盛打去,江盛很快缓过劲来开始还击。但显然他并不是蒋予北的对手,几个回合后便被蒋予北打倒在地起不来身。 巨大的打砸碰撞和拳拳到肉的打斗声让南介有那么一瞬的清醒,他努力睁大眼,当看清蒋予北那一剎那,他委屈的哭了出来。 这段时间被抛弃的恐慌,逃离时的忐忑和思念,以及刚刚的害怕都在这一刻爆发出来,豆大的泪水顺着眼角流下。 听到南介的抽泣声,蒋予北停止了殴打江盛,他冷冷的回过头,用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看着南介道:「所以你离开我都是为了跟他上床?南介,我对你还不够好吗?你要这么背叛我!」 伤心和绝望自蒋予北身上涌出,飘向屋内的各个角落,自几年前被亲生母亲背叛算计后,这是他又一次被最亲近的人背叛。 可南介背叛带来的疼痛却比他母亲的背叛疼上千倍万倍。一颗赤诚的心仿佛被南介生生挖出来摔在了地上,所以这一年来,南介都没忘记江盛,跟他在一起只是虚与委蛇! 蒋予北觉得眼眶温热,似乎有什么东西要流出来,他微微昂起头,将温热逼了回去。 南介脑子被身体内的热浪袭的有些短路,但他还是看出了蒋予北的伤心,他摇着头爬向蒋予北,他想抱抱他,告诉他不要伤心。 可蒋予北看他却像在看一个垃圾,眼睛里满是噁心与嫌弃,就在南介要靠近他时,蒋予北伸出手卡柱南介的脖子,慢慢将他提着半跪在床上。 手掌微微用力合拢,南介便脸色涨红,眼前一阵阵发黑,马上就要窒息过去。 「咳咳咳,蒋予北,你别动他。事情,咳咳不是你看到的那样,跟小南无关。」江盛没想到蒋予北会这么疯,赶紧解释刚才的事。 但被愤怒沖昏了头脑的蒋予北听到江盛的话后更加震怒,他更加确定了江盛和南介余情未了,一个为了爱人哭泣,一个为了爱人求饶。 蒋予北忽然松了力道,可怖的脸上忽而露出一抹恶笑,拍了拍南介的脸颊道:「你不是爱江盛吗?那我就让他看看你在我身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贱/货,让他看看你到底浪成什么样。」 -------------------- 第49章 打赏小主播 持续的疼痛并不会让南介如此绝望,让他绝望的是蒋予北让他未着寸缕在江盛面前强/暴他。 曾经温柔视他如珍宝的情人如今对他像对待个破布娃娃,蒋予北衣装整齐丝毫未乱,而他却被迫裸着身子面向江盛。 巨大的屈辱感让南介心口一阵阵冰凉发颤,心脏剧烈地绞动起来,仿佛被利刃割裂。他不停哀求着蒋予北不要这样,不断哭泣着求他冷静一点,蒋予北可以打他骂他甚至也可以惩罚他,但他只求不要当着江盛的面这样惩罚他。 他不想在江盛面前丢脸,他不想让江盛看他笑话,江盛也是曾经无情抛弃他的那个人啊! 强烈的羞耻屈辱感裹夹着他,南介绝望的用手挡住脸,仿佛这样江盛就看不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除了第一声痛苦的闷哼出声,南介倔强的再也没发出任何声音。 他低垂着头,细软的髮丝如同海浪般晃动着,眼泪不受控制地翻涌而出,一滴滴砸了出来。 唇瓣上的嫩肉早已被他用力咬烂变得血肉模煳,红艷艷的鲜血从嘴角一点点涌出滴到白色的床单上,如同朵朵绽放盛开的地狱花,悽美的诡异。 更让南介难堪的是,在加了料的红酒作用下,他渐渐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他仿佛听到耳边响起了一声巨响,那是他那点可怜的自尊轰然倒塌的声音,他呆呆愣愣的看着白色床单上的红色血迹,如同被抽去了灵魂的木偶。自嘲的想到自己果然像蒋予北说的那样,又贱又浪。 哭着哭着,南介便笑了起来,真是活该啊,明明就知道自己不配得到爱,还痴心妄想去奢求,看吧,这就是报应。 看着南介一阵哭一阵笑,江盛睚眦欲裂,他一次又一次挣扎着起身想救出南介,那可是他曾经费心求来的珍宝,怎么就被人作践成这个样子?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当初为什么鬼迷心窍、恨自己亲手将南介推向这个恶魔。 第88页 和南介离婚是他当时衡量利弊后选择的结果,那时他认为这是成年人在这个社会上生存的最佳选择,他有时也会为自己自私的行为感到生厌,但无可奈何,因为这是最好的抉择。 可现在,他恨不得亲自捅死那时的自己,是他的自私滥情害了南介,他明知道南介的长相有多招人有多显眼,他还是放开了他。 无权无势的美貌必定会是一场灾难,这些他都懂,可单纯带点自卑的南介却不懂。 江盛痛恨自己,是他害了南介。 暴虐欺辱的行为持续了很久,久到南介眼前一黑双腿发软倒了下去一切才结束。 闭眼前,他希望自己永远不要醒来。 南介是被痛醒的,嘴唇和身上传来密密麻麻地撕裂感,火辣辣的刺痛感在身上乱窜,让他浑身的肌肤都忍不住跟着颤抖。 好痛啊,妈妈,真的好痛啊。 后面似乎被上了药,可还是像被重锤勐击过一样,痛苦的深入骨髓,身体的每个细胞似乎都在叫嚣着好疼。 南介心中一遍遍吶喊着:爸爸妈妈,请把我带走吧,人生真的好苦啊。 熟悉的体温和气息明示着给他嘴唇和身体上药的人是蒋予北。但他不想睁眼,不想看见他,他怕一睁眼就看见蒋予北眼里的唾弃和鄙夷。 蒋予北静静看着南介,他懊悔自己昨天做出那样的事情,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疯成那个样子,他只是不想让南介离开他。 那天南介晕倒,他惊慌地抱起他时才发现南介嘴唇上血肉模煳,胸前一片殷红,那是怎样一种慌张呢。像是被海水逐渐吞没,心里肺里都盛满了水要被撑爆的感觉;又像是整个人的四肢百骸被千斤重铁锁住扔进冰窟了无生望的感觉。 他甚至想过放南介和江盛离开,成全了他们,但刚动这个念头,他就觉得自己像要窒息的快要死去了,心慌的每次唿吸都像是在死亡边缘挣扎。 不,他不能放南介离开,即便是锁,也要把他锁在身边。 南介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直到月亮挂到正中蒋予北开门回来。黑暗中,没有一丝光明没有一丝温暖,只有了两颗越离越远的心。 曾经的黑暗,能给俩人带来欢愉和无数的幸福回忆,曾经蒙着被子最亲密的恋人如今却先对无言。 蒋予北似乎有千言万语想要诉说,但却被哽在喉中不知从何说起,「小南,对……」 「蒋予北,我们分手吧。」南介低哑的声音和蒋予北内疚的声音一同响起。 蒋予北听后沉默着,他并没发狂暴躁,而是安静地走到桌子旁摸起水杯,将杯里的水一饮而尽,溢出的水顺着他的下颌流到喉结隐入胸膛。他抿了抿嘴唇,几次开口都不成功,最后还是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才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不行,我不同意。」 南介听后并未再些说什么,蒋予北离开后,他才悠悠嘆了口气:「何必呢,又不爱了。」 第三日南介身上的疼痛才慢慢减轻,他找出手机并开了机,「叮叮噹噹」的消息声足足响了一分钟才停下来,大多数是明朗发来的消息和未接到的电话,其中还掺杂着秦文渊的消息。 南介没看秦文渊的消息直接把他拉黑了,看了下明朗的消息,明朗的消息大都是关心他的,问他去哪里发生了什么事,剩下的南介也没看直接给明朗打去了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明朗着急的声音传了过来,「南哥,你怎么样?那个姓蒋的有没有欺负你?对不起都怪我不好,我不该带你去酒吧,更不应该带你去蹭卡,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被人抓走。你放心南哥,我会想办法很快把你带出来的。」 南介安抚明朗道:「不怪你明朗,是我自己不小心,没关系的,我们和好了,你不要跟着操心了。」 「真的吗?你别骗我哦,我怕你被欺负了。」 南介心中涌起一丝酸胀,他和明朗只不过见过几次而已,明朗就对他这样好。 「没啊,他没欺负我,情侣嘛,床头吵架床尾合的,倒是我的事麻烦你了,挺不好意思的。」 「嗨,这点事算什么,不过沈良骂了我,他吓唬我说你回去会被那个老男人收拾的很惨,我这几天一直很自责。」 「没有的事,沈总只是在敲打你老实点不要再去那种地方呢,放心吧。」 俩人又聊了一会儿,明朗突然道:「南哥你可以关注我直播号吗?我可以带你打游戏哦,我很厉害的。」 南介虽然对打游戏什么的不感兴趣,但还是按照明朗说的下载了app,关注了明朗的直播号。 蒋予北带南介住的地方是一个两居室的小房子,这里南介没来过也没听蒋予北说过,陌生的很。不过蒋予北倒是没拘着他,也没没收他的手机,只是南介现在没心思再跑了。 他忽然就生出了一种无所谓漫不经心的情绪,好似蒋予北爱不爱他都不那么重要了,好像那晚江盛看见了他不堪的一面也没那么屈辱了,男人嘛,都长了同样的东西,他有的他们也有,有什么好羞耻的。 他像一个隐形人一样跟蒋予北生活在同一屋檐下,即便蒋予北每晚都早早的回来陪他,即便每天都买他最爱的鲜花送给他,都提不起他一点兴致。 他的心就像一个已经枯朽的耄耋老人,早已经在那晚枯萎朽烂。 第89页 现在唯一能让南介提起兴趣的事便是每晚看明朗的直播,明朗曾经说能养起南介确实不是夸海口,他是真的有那个实力。 直到现在南介才知道明朗是苹果平台上的头部主播,粉丝有一千多万,每场直播就有一百多万人在线观看,一场直播下来打赏都有一百来万,这还不算他游戏pk的打赏。但明朗很懒,直播都是看心情的,不过他最近直播的很勤,几乎天天晚上都会播一会。 今晚刚开播,直播间就涌进了蹲守的十多万人,明朗和几个满级大佬打过招唿后就开始拉人进组,「今天我们还和昨晚的小哥哥组队,小哥哥虽然菜但人很帅哦。诶,欢迎我南哥来到直播间。」 一个「nj」的名字在直播间上方飘过,还没等明朗拉他入队,一组十个最贵的19999特效一下就飘了十组,这是南介每次进直播间都会给明朗刷的礼物。 明朗瞬间飙升到了礼物榜首,直播间内一阵沸腾,整个屏幕都被特效遮住。 明朗在另一面不停朝镜头比着心,等特效过了他劝道:「哎呀南哥你可不可以不要在刷了,好多钱呢。」 南介打字回到:「没事,有钱。」 「有钱咱也不能这样花啊,平台要扣走一半呢,心疼死了。」 南介:「扣那么多?」 「对啊对啊,所以你少打赏点吧。」 南介不再出声,片刻后广大网友的手机屏幕上又飘起漫天的特效,半晌后,南介打字道:「把另一半钱补上了。」 南介的土豪甜宠行为让直播间一阵狼嚎,嗑的起劲。 明朗臭屁地捋了捋头髮,得意地说道:「我和南哥当然是绝配了,南哥可喜欢我了,不过南哥你真的不要在打赏了,因为你打赏的这些钱一半进了我兜里,一半进了沈良那个奸商兜里。」 南介:「好,回头我直接给你转帐。」 「嘿嘿,我南哥还挺霸道总裁的。」 蒋予北刚开完会,陈秘书就递上了手机,「蒋总,手机消费简讯总是响个不停,您要不要看一下,南先生今晚又给那个主播打赏了四百多万。」 蒋予北嘴角僵了僵,钱他毫不在意,他挣钱便是让南介花的,他的人花钱还要算计着,那他挣钱还有什么意义。不过他在意的是南介打赏的那个主播,这让他很不爽。 他不管用什么办法南介都对他视若无睹,却转头把注意力都放到了另一个男人身上,心中的醋意酸的他胃疼。 -------------------- 第50章 一个酒局 南介早起时有些难受,肚子丝丝作痛不说,胃里还翻江倒海的想吐,他捂着肚子虚弱地蜷缩在床上,心里知道是什么原因引起的但也懒得去管,颇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意思。 全是因为蒋予北即便公司再忙,也会夜夜回来折腾他一通,发泄完后便提上裤子转身走人,以前每次事后蒋予北都会小心帮他清理上药,见他不舒服还会一遍遍告错。现在呢,和从前判若两人,现在的他就像蒋予北圈养起来专门纡解欲/望的玩意。 南介虽然脾气软性格好,却也有股子犟劲,即使每晚都被蒋予北折腾的很兇,他也咬着唇不发一声。他觉得虽然阻止不了蒋予北的动作,但却可以控制自己的行为。 可这样的他却更加得不到蒋予北的怜惜,因为蒋予北认为南介在嫌弃他,在以这种方式为江盛守心。 于是蒋予北更加兇狠。 南介本以为自己早已不会心痛,心在那晚早就千疮百孔碎了一地。可现在他才知道,只要他还爱蒋予北,他就会日日煎熬备受折磨。他既没能力再次离开蒋予北,又没决心彻底不爱他,他的心像两股麻绳般拧巴在一起,每天都在跟自己较着劲。 爱他,不爱他,爱他,不爱他…… 以往蒋予北走后,南介都会拖着疲惫且疼痛的身子给自己进行清理,虽然很多次他都在浴缸内睡了过去,清理的过程也很艰辛,但他更忍受不了身体带着黏腻感睡觉。 但昨晚,他真的好累好累,累的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一下,他甚至都不知道蒋予北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早起的时候便感觉到了身体不适,一定是他昨晚没及时清理才引起了病症。 但算了,懒得管。 南介迷迷煳煳又睡了过去,直到感觉身体一沉,他才缓缓睁开眼皮,发现蒋予北正压在他身上胡乱啃着。南介眯了眯眼,不明白为什么蒋予北好好的心上人放着不找,偏偏要每天折腾他,他都脏成这样了,蒋予北居然还能下得去嘴。 是对自己还有一点点喜欢?心中刚有这么一丝丝念想,脑子里就自动开启了自嘲模式:真是丑人多作怪痴心妄想,他人生的蠢笨软弱不说还不能在工作上给予蒋予北一点点帮助,全身上下毫无优点可言,谁会喜欢他呢?连自己的亲生父母都不喜欢他,还指望一个外人?笑话! 这么骂完自己后,南介瞬间清醒了不少。 不过虽然心里舒坦了,但身体依旧难受。 蒋予北像个无休止征战的机器般不停徵伐着,额头的汗水一滴滴落在南介的胸膛上,鬼使神差下,南介伸出手指在胸膛处揩了一下蒋予北低落下的汗水,然后又放进了嘴里舔了一下。 啧,不甜也不咸,没什么味道。 南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丝毫没意识到蒋予北停了下来,眼神中带着癫狂和隐忍。 第90页 蒋予北微微仰了仰头,闭着眼睛恢復着内心的汹涌和挣扎。 他爱南介,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看,可他不懂为什么南介还要选择江盛。 那天当他得知南介出现在京市时,他甚至顾不上蒋老爷子在他身后的怒吼和那些族里老人的威胁,他扔下他们匆匆赶往斯卡,他想亲自接回南介。 南介失踪的一天里,他想了又想,觉得南介一定是看到那些绯闻吃醋,心里难受才离开的,焦急的同时他又暗自窃喜,等找到南介时他一定要好好跟他解释清楚说明白。蒋予北没想到自己带着一颗滚烫赤忱的心,看到的却是如此不堪的一幕。 那一刻,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失去了理智。 脑海中不停重复着一句话:不可以失去南介 每当夜幕降,蒋予北总会莫名的发慌,他怕南介又突然消失,怕南介说还爱着江盛。只有看到南介了,切身感觉到了俩人水乳交融,才会真真实实感觉到南介还是属于他的,他那颗悬着的心才会慢慢恢復理智。 而每次事后看着被自己折腾虚弱的南介他又很自责,他不敢相信自己有一天也会患得患失,因为吃醋而失去冷静,他觉得这一刻的自己很狼狈,身上的弱点仿佛被无限放大暴露在外,这让他很没安全感,所以每次他都只能快速逃离这里。 南介迷迷煳煳听着浴室里淅淅沥沥水声,琢磨着今天蒋予北没离开的原因。和安瑾吵架了,被赶出来了?就说嘛,他的存在就是个不定时炸弹,他该劝劝蒋予北赶紧放了他。 浴室的水声停了下来,南介微微眯起了眼睛看去,只见蒋予北从浴室里走了出来,浴巾松垮的围在了腰间,完美健壮的体魄在灯光下勾勒的更加迷人。 一串串水滴顺着他的眉眼流下,在锁骨处打个旋又滑落过鼓囊囊的胸膛,然后是壁垒分明的腹肌,最后隐入人鱼线不见。 南介无意识地勾了勾手指又吞了吞口水,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他真的很吃蒋予北的身材。 蒋予北回身一边在衣橱中找衣服,一边沉声道:「穿上衣服跟我出去一趟。」 南介出窍的灵魂听到声音又被扯回了体内,他舔了一下发干的嘴唇,蓄了点力气试探地拒绝道:「可不可以、不去?」 蒋予北套内裤的手停了下来,戏嚯地看着南介,「怎么,这么不经艹,你那晚不是挺耐干的吗。」 此话一出,蒋予北和南介同时变了脸,蒋予北恨不得给自己俩巴掌。他不懂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是想用最刻薄最尖酸的话刺激南介,然而每次看见南介难过他又会心疼后悔,蒋予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焦躁过,他想努力控制住自己的异样的情绪。可最终他发现,一向以冷静自持的他失控了。 真tm的操蛋。 蒋予北烦躁地扒拉俩下头髮,语气中充满烦闷,「是想死在床上还是跟我出去自己选吧。」 ……又说错话的蒋予北暴躁地抱着衣服去了客厅。 这个世界上只有南介一人,只是躺在那里动也不动,就会让蒋予北方寸大乱。 南介咬咬牙,最终还是起了床,晕晕乎乎地走进浴室开始收拾。等蒋予北收拾完坐在沙发上看了很久的新闻,南介才收拾妥当走了出来。 蒋予北的眼睛虽然盯着报纸,可心和耳朵早随着南介去了浴室开始飘远,耳朵听着浴室传来的水声,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进去帮帮南介。毕竟往日里这种事都是他代劳的,也不知道南介自己能不能清理干净,别弄得再次住院。 蒋予北的耳朵像雷达一样扫描着南介,跟着他出了浴室,吹头髮,选衣服,直到这会收拾完走出来耳朵才得以休息。 蒋予北故作镇定地关了电视站了起来,「我们……走吧。」看见南介的一瞬间,蒋予北的心脏不规律地跳动起来。仿佛又回到了六年前那个大雪纷飞的冬天。第一眼看见南介,他的心脏就像现在这样不听话的乱蹦,后来他特意上网查了这个症状的原因,又找医生看了病,后来兜兜转转找到了一个心理医生,他才知道这种看见一个人就会心跳过速控制不住的颤抖,被称之为爱情里的心动。 蒋予北见色起意,对南介一见钟情。 那些年,南介似乎成了蒋予北向上攀爬的动力,只是后来他在攀爬的过程中渐渐忘了初心,被权利和地位蒙蔽了双眼,本末倒置的认为先有权钱才有南介。 南介因为难受,所以匆匆沖了个澡就出来了,头髮也没吹造型,吹的半干后就那样乖顺地垂在额头。乌熘熘的大眼睛里透着迷离,脸颊上一层薄薄的粉红,被蒋予北吮吸得过于靡丽的红唇,漂亮的让人心尖发颤。 一件白色带帽套头卫衣,水洗蓝破洞牛仔裤,白色带钩的板鞋,清纯的像个大学生。 蒋予北悄悄低头扫了眼自己的穿着,51度灰的西装三件套,白色衬衫搭配蓝金色斜纹领带,老气纵横的好像南介他爹。有心要回去换套年轻点的衣服又觉得面子挂不住,只能皱着眉道:「穿这么骚要出去勾/引谁?我还满足不了你?」 南介有心跟蒋予北吵两句奈何体力不允许,只能狠狠地瞪了蒋予北一眼。 自那日以来,蒋予北不管做什么南介都是一副淡淡的表情,除了给那个小主播刷钱时能看见笑脸外,其余时间一概没有表情,所以挨了瞪的蒋予北不但没生气反而一颗老心都荡漾了起来。 第91页 上车后,南介系好安全带倚在靠背上闭目养神,蒋予北想和南介搭话又拉不下那个脸,只能把车里的音响调大了音,「咚咚」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震的南介头疼欲裂,终于忍无可忍发火道:「吵死了,小点声。」 蒋予北挑挑眉,斜撇了他一眼嚣张又欠揍,「不要。」 南介烦躁地塞上耳机扯起帽子戴在了头上,隔绝了一点点噪音。 看见南介生气,蒋予北却没来由的感到高兴,这样生动的南介让他那颗惶恐的心终于踏实了一点。 等蒋予北把南介带到包房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一屋子的男女女在看见蒋予北进来时,不约而同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站起身来与蒋予北打招唿。 南介低着头跟在蒋予北身后,他本就长的清隽昳丽,今天又是一副少年打扮,让不少人都侧目看了过来。 和蒋予北熟络的男人安排他们落座后,好奇的打探道:「蒋总,这位是?」 -------------------- 第51章 他被他卖了 蒋予北出来应酬从不带南介,一是因为南介挺烦这样的场合,二是蒋予北私心里并不希望有更多的人看到南介。若不是到了最后一步请君入瓮,他万万不会让南介抛头露面的。 但能不能让蒋老爷子从此当个乖宝宝,还要看今晚的表现。 面对男人的询问,蒋予北晲了他一眼道:「养着玩的。」 养着玩的,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南介觉得如坠冰窟,像被判了死刑。 他心底隐藏着的那点小心思,也被蒋予北无情的打散,他到底还要奢望什么呢?奢望蒋予北相信他不是为了和江盛私奔而离开他?还是奢望蒋予北相信他那晚和江盛什么也没发生呢? 好像他和蒋予北在一起一开始就是个错误,他们一直是不匹配的,身份地位不匹配,脾气秉性不匹配,甚至连爱情中的真心都不匹配。他像个傻子一样全心全意爱着蒋予北,他呢?一次次算计他利用他。 可怜他还守着心中那一点点妄想,任由蒋予北作践自己。 屋里人都是玩的开的,听着蒋予北这么说便也没那么多顾虑了,更是有几个男的殷切地凑到了蒋予北身边,开口询道: 「蒋总,咱们新开发的那个项目,我给你让出一个点的利润,你把你的小美人借我玩几天怎么样?」 「嗨,蒋总现在能带出来的人必定是还宠着的,我不急,我等什么时候蒋总玩腻了,什么时候转给小弟就行。」 「对对对,蒋总吃肉我们喝汤,哈哈哈。」 蒋予北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地笑,抬手拒绝了别人递过来的烟,自己从口袋里掏出平常常抽的牌子,就着别人伸过来的打火机点燃,深吸一口后吐了出来,烟雾缭绕遮挡住蒋予北眼里的暴虐。 在抬眼,眼眸间尽是满不在乎,蒋予北轻描淡写道:「等着吧,快了。」言语间说的南介像是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可以随意贩卖赠送。 包厢里的人正起着劲,房门再次被打开,一个和蒋予北有着五六分相像的男人走了进来。 「哟,承宇,快看看谁来了,今儿个蒋总可是承了你的面子才来的啊,你得多喝几杯。」 蒋予北很少参加他们这种玩乐局,像他这种身份大多参加的商务局较多,本来他们今天撺掇的局只是想请蒋承宇的,但碍于礼数,还是给蒋予北发去了邀请消息,万万没想到蒋予北居然真的过来了。 虽然组局的几个人很吃惊侷促,但更多的高兴,若能攀上蒋予北这层关系,他们在家族里孩子这一辈的地位少说也要提高俩个档次。 蒋承宇看脸色也是没想到蒋予北会出现,脚步顿了顿想转身离开,但又怕这些人以为他怕了蒋予北,遂脸上浮起一抹假笑,走到桌边拉了个凳子坐下,「大哥怎么有时间参加这样的局?最近好像看大哥很清闲,怎么?公司不忙?可我怎么听说公司最近大单子很多呢。」 忙不忙的蒋承宇最是清楚,他虽然懒散惯了,可也知道他爹和他的这个好大哥现在正处于抢权最关键时期。 争争斗斗几年,他爹说这是最后一博了,赢便会长命百岁,输了,最好的结果是被驱逐出蒋家。他爹和他姐最近忙的不可开交,他爹更是把所有压箱底的人脉关系都找了出来,在蒋氏里安插的眼线也都动用起来,又把国外帐户里得钱都砸了进去,可谓是孤注一掷了。 不过险归险,效果是显着的。蒋予北忙的焦头烂额,外界的步步紧逼、公司里的人事架空、蒋家那些老东西的处处刁难,让蒋予北很快便处于下风。 不过,这些并不能对蒋予北形成一击毙命,这几年他强大的让蒋家人感到恐慌。因为每当蒋予北摇摇欲坠即将抗不住的时候,他总是能神奇的挺过来。这让他爹和他姐格外头疼,只能一次又一次抛出自己筹码和底牌来套出蒋予北身后的人。 他和蒋予北虽是一个爹妈生的,但俩人从小的成长经歷却大不相同,讲真的,若不是立场不同,他真的挺同情蒋予北的。 蒋承宇话音刚落,屋内陷入一片寂静,谁也没敢开口掺和进这趟浑水。蒋家现在正处于内部动盪的非常时期,有点能力的都知道这个事,他们可不敢随便说话,虽然他们还没有站队的资格,但也万万不能给家族引来祸水。 对于蒋承宇的挑衅蒋予北只是懒懒的看了他一眼,将剩下的半截香菸按进菸灰缸后才开口,嗓音低沉,拖着长长的腔调,像是不屑又像是鄙夷,「算不上清闲吧,只是不像你闲散惯了而已,管理这么大的公司难免有时候会累,出来轻松轻松罢了。」 第92页 蒋承宇心中一梗,脸色难看起来,他听出了蒋予北是在嘲讽他。 在经商方面他确实没什么天赋,他爹曾给他投了一个多亿搞项目,结果全打了水漂,又投了几千万给他开公司,没多久也黄了,基金炒股的老师也没少请,但投进去的钱除了能听见一声「爸爸,对不起」外,什么水花都没砸出来。所以自那后他爹就开始培养蒋珍珍,把他当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公子哥供养起来。 后来他爹又把蒋予北接回来,本意是想培养成他身边的一条狗,可不想,狗有一天反咬了主人。 「呵,大哥要是累可以休息一段时间,蒋家这么多有能力的人,你也少费点心不是?毕竟你的岁数也不小了,有的时候力不从心出现差错也说不准。」 蒋予北慵懒地靠在椅子的真皮靠背上,俩条大长腿交叠在一起,一只胳膊随意搭在南介身后的椅背边缘,嘴角露出恶笑,「蒋家有有能力的人吗?我怎么不知道?你在说你吗?」 「你!」蒋承宇刚要发火,就被旁边的人按住肩膀,打着圆场道:「诶诶诶承宇,人家蒋总跟你开玩笑呢,你还当真了!今儿个你自己来的没带伴?你等着,哥们给你叫几个极品,保证合你口味。」 男人机灵地制止了蒋承宇,又给了他一个眼色后拿出手机开始摇人。 蒋承宇阴恻恻地看着蒋予北露出一口白牙,无声地说道:「你等着。」随后他将目光转移到蒋予北身边的南介,假好心的关心道:「你怎么还跟着他,他很快久破产了,到时候别说养你,他连自己都要养不起了,回头还得干起老本行,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听到蒋承宇拿蒋予北在国外以乞讨为生的经歷说事,南介没来由的生起气来,更加看不上蒋承宇。嘴里像猝了毒似的:「不劳蒋二公子费心了,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免得到时候又被扣了零花钱,毕竟要一次也怪不容易的,还要报备。」 「噗嗤」不知道谁没忍住笑了出来,他们这些游手好闲的二代们确实很多都被家里管控着经济,但被人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怎么感觉还带点喜感呢。 蒋予北嘴角的弧度怎么也压不住,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抱起南介狠狠亲上一口,像个张牙舞爪的小猫一样可爱。 「哼哼,」蒋承宇冷笑几声看着南介,忽然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南介陡然说道:「嗤,你还不知道吧,他要和安瑾订婚了。」 南介勐地抬头看向蒋予北,眼里满是不可置信,他希望蒋予北朝着他摇摇头否定蒋承宇的话。可蒋予北默不作声没有任何动作,南介的心跌到了谷底。他的脸一下子就变的煞白,饱满红润的唇瓣也失了血色,失了魂一样怔怔地望着蒋予北。 南介不吵不闹,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像只别人遗弃的可怜小狗,周身都散发着被人抛弃的悲伤哀怨气息,像一朵盛开的花儿正在以人人肉眼可见的速度凋零着,让人不由自主的心生怜悯。 刚才在蒋予北面前张罗要以一个利润点换南介的男人心疼地开口道:「那啥,蒋总,您看您都要订婚了,这精力肯定是不那么充沛,不如小美人让弟弟帮你养几天?您放心,我肯定给您养的白白胖胖的,少不了一根头髮。」 蒋承宇挑挑眉,等待着蒋予北的回答。 蒋予北垂眸状似思索,沉吟片刻后长嘆出一口气,「哎,也罢,2个点,我就忍痛割爱。」 只见男人稍稍皱眉后便点头同意,「成,蒋总爽快我也不磨叽,2个点就2个点。」 能和蒋氏谈成合作的项目只让了2个点也是上亿的利润,男人只一瞬间便做出了决定。 蒋予北拍了拍南介的肩膀吩咐道:「去吧,以后你就跟着陈总。」 轻飘飘的一句话,仿佛就定下了南介的后半辈子,蒋予北在南介心中高大的形象在此刻如同落日的余晖,一点点消退掉,将他原本也只剩一点点光亮的世界彻底推入黑暗。 南介的眼中除了蓄满的泪水,还有无尽的悲伤。 蒋予北别眼去,不敢看南介,虽然已经想过会是这样,也做好了心里建设,可看见南介这样他还是想要立刻停止这场戏,他心疼南介,不想演了。 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成拳,青筋纵横,面上却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男人喜笑颜开,看出来是对南介真的有一些喜欢,迫不及待起身来到南介另一旁椅子坐下,上赶子取悦道:「美人,叫什么名字?你放心,跟着哥绝对不会让你吃亏,蒋总能给你的哥也能给你,别伤心了,给哥乐一个好不好?嗯?」 南介此刻不知是身体更疼还是心更疼,只觉得一阵阵寒意不停鞭挞着他的身体和心,然后又变成一根根冰锥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疼的他忍不住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他就像个摆在商橱里的娃娃,被人以高昂的利益给卖了出去,从始至终都没有人问过他想不想,愿不愿意。 恍惚间,南介觉得自己好像生活在百年前的封建社会,这些人就像王公贵族里的公子哥,一句话便定下了他的生死。 -------------------- 第52章 蒋予北的软肋 这时包厢的门再次被打开,陆陆续续走进来五六个极其养眼的男男女女。 一时间,宽敞的包厢里也显得有些拥挤。 「来来来,蒋总您先选,不能叫蒋总今晚孤单寂寞。」本来是见蒋承宇没带伴儿来给他叫的人,却没想到刚刚几句话功夫,蒋予北也成了没伴儿的主。 第93页 蒋予北漫不经心地扫了一圈,随手拉了个清秀的男孩坐在腿上,男孩年纪看着不大,清秀白皙的脸庞上露出一抹羞红,看着像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他低着头蚊子似的说了什么,蒋予北听不清,男孩又往前凑了凑,趴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只是说完后,娇羞地窝进蒋予北的颈间。 蒋予北挑眉轻笑出声,随手摘下自己手腕上价值百万的手錶,大方的送给了男孩。 见蒋予北如此大方,男孩女孩们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一个个大胆地凑到蒋予北身边献着殷勤。 南介第一次清晰直白的意识到,蒋予北面对的诱惑居然那样的多。 他不是那些生活在锦衣玉食富贵乡中的二代们,从小就看遍了繁华享受了奢靡。他是生活在社会最骯脏的底层靠着自己硬生生披荆斩棘爬上来的狠角色,钱权色对他来说曾经都是可望不可及的东西,一朝得势,这些东西唾手可得甚至蜂拥而至。 南介看着被男男女女围在中央的蒋予北,恍惚觉得自己好像从来没了解过他,他知道的蒋予北像是离他越来越远。他好难过,亲眼所见远比无限想像更加让人崩溃。 一滴泪,终于顺着眼角滑落。 他忽然就想丢掉那点可怜的自尊去求蒋予北,求他别扔下自己,求他再给自己一点点爱,他保证再也不跑再也不闹脾气了,他会乖乖听话,即便当个情人,他也愿意。 他什么都不想要了,只想要蒋予北回到身边。 南介蜷在袖子里的手紧了紧,嘴唇轻轻蠕动着,话还没说出口,手臂就被身边的男人抓住。男人的眼睛紧紧盯着南介的神情,怎么会从他的眼神中看不出他的意图。 他伸出手将南介往自己身边带了带,见南介挣扎着躲避,瞬间有点难堪,臂上用力,将南介扯起抱进怀中,随后双臂紧紧搂住南介让他动弹不得。他在南介后颈处深深地吸了口气,趴在南介耳边轻语说道:「小美人,你好香啊。」 南介本就身体不适强打着精神忍着疼痛跟蒋予北出来的,力气自然是比不过身强体壮的男人,他那丁点的力气不像在挣扎倒像是在男人助兴。 男人轻笑一声拍打了南介的屁股一下,暧昧地说道:「美人,别再乱动了,不然我要忍不住了。」说完还用手掐住南介的下颌,将他看向蒋予北处的脸转了回来,带有诱惑的嗓音在南介耳旁响起:「伤他的心还不如再找个下家,蒋总那样身份地位的人註定身边不会断了人的,与其谈感情不如谈钱。」 南介停了下来,感受着屁股底下越来越硌的触感,终于不在挣扎,男人恶作剧似的闷笑一声。 却也没控制的对南介上下其手起来,先是抓住他软腻细滑的手指慢慢把玩,在南介越来越僵硬的时候终于松开了手,然后有将手伸向他小巧的耳垂,细细揉捏着。 温热暧昧的气息扑进南介耳中,男人调戏道:「嘶~你可真软,又软又香,我改变主意了,现在我们就走。」南介霎时觉得有点噁心,胃又翻滚起来。 他忍着极大的不适,拍开男人的手,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男人没生气反而被逗乐了,他能看出眼前的少年并不是为了引起他注意彰显个性才这样说的,他是真的诚心在让他滚。 但他可不能就这样滚,「滚床单行不行?嗯?」说着放下南介起了身,在众目睽睽下朗声道:「各位抱歉了,新得的美人我有点憋不住了,我先走一步。」男人虽是对屋里人说的抱歉,但眼睛却是看着蒋予北的,见蒋予北并没有什么表情,于是道:「回头新合同我会亲自送到蒋总公司。」 南介死死盯着蒋予北,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急切希望着什么,只要蒋予北说个不字,他便原谅蒋予北,原谅他的背叛他的算计和利用,只需要蒋予北拦下他就可以。 可蒋予北只是笑笑别过脸,注意力全放在了男孩身上,南介绝望了,蒋予北真的不要他了。 但除了男孩以外,谁也不知道他的手都快被蒋予北捏断了,不,应该是已经断了。 蒋予北虽然看向他的脸上带着笑意,可男孩清晰地从他的眼睛中看到了暴虐。里面像是旋转着狂风骤雨,马上就要爆发的那种。 南介慢慢低下头,蜷缩在袖子里的手早已紧紧握住,被修的整齐圆润的指甲陷进肉里,但他却感觉不到一点疼痛。 那种被人当做玩物肆意玩弄抛弃的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这些人从上到下打量他的目光中带着审视和估价,毫不掩饰的恶意一股一股如汹涌的海潮般朝他袭来。 屋内不流通的空气裹夹着缭绕的烟味让他更加头晕目眩,一阵阵发着昏。 他不想在这里多呆一分钟,想离开这里,想和蒋予北一起离开这里。 他讨厌蒋予北身边的男孩,他嫉妒的要发疯发狂,蒋予北答应过他,只爱他的。 南介缓缓抬起头,眼里的雾气酿成一汪酥人的水,像有着强压的电网从南介那双水涟涟的眼里透出了,声音带着哭腔:「蒋予北,我不想。」 不等蒋予北反应,男人却抢先一步冷笑一声,刚刚南介挣扎已经让他不满,现在事已成定局他还妄想着别的男人,这让他更加不爽起来。 他从桌上抄起一个装满白酒的酒杯,另一只手强硬地掐着南介的脸颊迫使他仰起头张开口,南介露出饱满光洁的额头,浓密又黑的睫毛半湿润不停轻颤着,眼尾一汪红,连鼻尖都是粉粉嫩嫩的红,能清晰看见他口中红软的小舌。 第94页 男人腹下一紧,草,真他吗的磨人,却也毫不犹疑将手里的酒一滴不剩灌了下去。 驯服一个男人,似乎比女人更有成就感。 「咳咳咳咳……」烈酒呛的南介扶着桌边剧烈咳嗽起来,一张小脸咳的通红,细软的髮丝也跟着一颤一颤的看着很难受的样子。 男人半搂半拽,将南介从座位上拉了起来,「哥几个好好玩,今晚我买单,兄弟我就先回去了。」 一杯烈酒下肚,浑身无力的南介轻而易举就被男人抱了起来。 男人搂着南介朝门口走去,南介垂眸唇边扯起一抹凄凉的笑意,像是诀别又像是给自己一个交代,随后勐地抄起桌面上的酒瓶『砰』的一声砸到了男人的头上。 事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所有的人都没来得及反应事情就发生了,包厢内一时陷入诡异地安静,他们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看着南介。 真他么的野啊!够味! 酒瓶子并没碎,只是落在地上骨碌骨碌地滚的挺老远,一是因为南介确实是没力气,二是第一次打人南介并不熟练动作。 男人舌尖将脸颊的肉顶出一截,眼里的兴奋更浓,他掐着南介纤细的脖颈把他按到了墙上,不由分说便亲了上去。 「唔……不要、滚。」 南介不停挣扎着,反抗着,屋内的人饶有兴致地看着,时不时还拍手叫好,这样的反抗对他们来说其实很是受用,因为他们很享受征服的快感。 蒋承宇一直观察着蒋予北。 他爹和他姐最近要搞个大事情,虽然他觉得挺没用的。 继资源人脉钱砸出去后还没能将蒋予北拉下马,他那个心眼子多的跟筛子一样的姐姐出了个损招,说把蒋予北的软肋绑过来,逼蒋予北就范。他不屑一顾,蒋予北会蠢的给自己留下软肋?笑话!但他爹居然老煳涂的信了! 他不敢相信向来手段毒辣的老头子居然也是恋爱脑,居然相信爱情这个东西。 蒋予北怎么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放弃今天得之不易的地位?真是俩个丧心病狂的疯子! 于是他姐开始联繫各种关系,可国内的路似乎已经被蒋予北堵死,谁也并不愿意淌这趟浑水,他们更喜欢坐收渔翁之利。 他爹无奈,只能动用最后的一条关系网了。 据说从前他爷爷救了国外一个混□□的大佬,后来大佬成为了蒋家最大最隐蔽的靠山。 凭着这层关系,蒋家这些年可谓风生水起。不过,大佬死了,他孙子上位,开始洗白家族不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买卖了。 他爹本来想的是利用这层关系弄死蒋予北,可大佬孙子并不愿意。 杀人?那可是犯法的,做不了。不过为了这些年的情谊可以退而求其次,答应可以帮他把人绑来。 但蒋予北实在太狡猾了,几次绑架都不成功,不知道是蒋予北功夫太好还是早有准备。 后来他们跟踪窥探发现南介似乎真的是蒋予北的软肋,可还没确定时,又被发现有个叫安瑾的小明星被蒋予北在暗处养了几年。 蒋予北瞒的严实,他们丝毫没有发现,幸好那个安瑾是个小明星,有狗仔拍到他们的照片并放了出来,他们这才顺藤摸瓜找到了不少蛛丝马迹。 就在昨天,他们还在探讨到底谁才是蒋予北真正的软肋。 但看着今天的局面,蒋予北似乎真的不是很在乎南介,但蒋予北这么刻意表现,是不是在迷惑他? -------------------- 第53章 我们太脏了 男人将南介抵在墙上胡乱抵啃着,南介的唿救声越来越小,男人也越来越过分,他甚至掀开南介白色的卫衣将手伸了进去。 「放开他。」 深沉的声音自男人身后传来,他停了下来回头看去,却在还没看清说话的人是谁时,眼前的拳头就逐渐放大,直到「砰」地一声,男人被打的飞了出去。 蒋承宇晃动着手腕,一字一顿地说道:「你是傻逼吗?没听到他说不要?」 男人自地上站了起来,歪头吐出一口混着红色血丝的唾液,他怕蒋予北但可不怕这个草包蒋承宇。蒋承宇可不足以让他当众失了颜面,于是想也不想挥着拳头砸向蒋承宇。 场面一时陷入混乱。 尖叫的、拉架的、不嫌事大喊加油的,整个包厢热闹的像个菜市场。 南介恍惚的看着这些人,他们的身影越来越重叠越来越虚幻,喧闹的声音也愈发飘渺最后变成刺耳的蜂鸣声。 终于眼前一黑,腿一软,倒地晕了过去。 闭眼前,他似乎看见蒋予北惊恐赤红的眼。 可怎么会呢,一定是自己看错了。 他已经被抛弃了呀,他该死心了的。 南介被耳边聒噪的声音吵醒,身体不适的症状已经消失,除了有点虚弱外也其他都挺好。缓缓睁开眼,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明朗?」 明朗听见声音回过头来,一脸惊喜道:「南哥你醒啦?你真是吓死个人了,你足足晕了三天你知道吗!」说着上前摸了摸南介的额头又帮他掖了掖被子,「还有没有难受的地方?医生说你是急性肠炎,已经打了消炎针了,没事了。」 南介笑了笑,「谢谢你啊明朗,不过你怎么来了?」 「嗨,还不是你好几天不看我直播,给你打电话也打不通消息也不回的,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然后嘛动用一点沈良的关系,查到你居然住院了,这才赶过来了。南哥对不起,都是我的错,要不是那晚在酒吧害你被秦文渊抓回京市,若还是在海市跟着我,也不会受这么多的委屈了。」 第95页 说完,明朗还翻着白眼瞪了蒋予北一眼。 南介虚弱地摇摇头,「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不小心了,这么个岁数了还被小孩骗。」 明朗:「哼,他可不是个普通的小孩。」 「什么那晚?」站在一旁的蒋予北站很快便抓住了对话中的关键词,问道:「哪晚?」 明朗不耐地撇了撇嘴,没好气道:「还能是哪晚,就是你在外边养小情人闹的满城皆知,南哥伤心了吃醋了,我就接他到海市散散心嘛。谁知道晚上去酒吧玩,他就被一个叫秦文渊的小屁孩相中了,然后又给掳回了京市嘛。」 明朗的话,三分真七分假。 他知道南介为什么和蒋予北分开,可他就是想噁心一下蒋予北,想让他内疚后悔自责。 谁让他那晚把他撵出房间,害他这辈子只能被沈良压。 蒋予北闻言脸色青了白,白了青,蹙着眉上前一把拉住明朗的脖领,阴寒幽深的眼里盛满了质疑和一种明朗看不明白的复杂情绪,像是有些高兴又有些害怕。 他拉着明朗领口的手指泛着白,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但微微颤抖的声音还是出卖了他,「你说清楚,是你帮小南逃跑的?不是去见江盛的?」 明朗被吓到了,只见蒋予北脸上带着一股如果明朗撒谎就弄死他的凶感,额角处的青筋凸起,下颌处那道疤犹如活了一样,随着蒋予北咬紧后牙槽的动作而扭曲着。 明朗平日里看沈良娱乐公司里的帅哥美女看多了,头一次这样凶且见敢在他面前发狠的男人,一时竟呆愣住。 半晌后才缓过神来,呜呜呜,好可怕的男人,长得丑不说脾气还不好,不知道他的南哥每天对着这样一张脸是怎么过下去的,好想自己上位哦。 「说话!」蒋予北拽了明朗一下,他迫切的想知道答案。 「你干什么蒋予北,放了明朗。」南介挣扎着起身想要拉开蒋予北,却扯动了正在打着针的手,「嘶……」 「别动,你别动,我这就放了他。」蒋予北迅速松开明朗的衣领,上前扶住南介的身子,脸上还带着涨红的余怒,声音却柔和下来:「乖,你别动,我好好说话。」 南介拍开蒋予北的手,别过眼去不看他,一脸的冷漠, 明朗斜眼晲着蒋予北,面上露出讥讽之意,随后开始编故事,「蒋总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什么逃跑?什么江盛?明明是你背叛南哥在先,南哥气不过去我那散散心,怎么能叫逃跑背叛呢?而且你说的那个什么江盛,我听都没听过。」 蒋予北脸色愈来愈难看,心越来越沉,他勐地想起那晚江盛的解释。 江盛眼里猩红,脸颊上的紫红是蒋予北揍的,嘴角还挂着血渍,他狼狈地跪趴在地上,一遍遍解释着:「我来这真是谈生意的,真的是在走廊上无意间遇到了小南,他当时在秦家小子手里,虽然我们并没打招唿,但那么多年的同床共枕,我看出了他是被迫不情愿的,于是我给秦家打去电话才救了小南。小南被灌了药,我承认我起了私心,你把我搞的这么惨我想报復你,可当我听见小南嘴里喊的都是你的名字时我就停下了。」 这些话是真是假其实只要一查就会知道,但蒋予北那会儿满心满眼都被嫉妒沖昏了头脑,他不信世界上会有这么巧的事,京市这么大,怎么就巧合的在同一个酒店碰到,怎么就巧合的救了南介又巧合的良心发现? 这时明朗的保镖也将斯卡的监控调来了,明朗交给蒋予北道:「喏,给你自己看,这些天我一直在查秦文渊,所以才让人去调了斯卡的监控。」 视频里面清晰又明了的显示出了那晚事情的经过,南介从私人飞机上被保镖押下来进入电梯,又在走廊上与江盛相遇,然后就是被带进房间,半晌后,房间门被打开,秦文渊冷色冷清带着人离开,江盛从自己房间出来进了南介的房间。 事情摆在眼前,蒋予北高大的身形不由踉跄了一下,心中一阵阵揪痛,所以他这几天到底做了什么呢?当着江盛的面侮辱了南介,不顾他身体的不适一次又一次在他身上发泄着怒火。 今天…… 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南介,内疚、后悔、自责在蒋予北心中开始翻江倒海,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他的心脏,让他无法唿吸。 「小南……」蒋予北哑着嗓子,艰难出声,「能不能原谅我?我真的、真的以为你为了江盛不要我了,我承认我吃醋了失去了理智,可我都是因为不想失去你啊。」 「嗤,」南介礼貌而又生疏地笑了笑,「蒋总,过去的事就过去了,请您不要再提了,我们已经分手了,从此两不相干。」 「不,我不同意分手,我也不会分手。」听到分手二字,蒋予北肉眼可见的暴躁起来,说话的声音都比往常大上了几分,他似乎很焦虑,反覆做着吞咽的动作,似乎在以此来缓解压制体内的暴动。 蒋予北像一只即将被主人抛弃的大狗,卑微又可怜,他放低姿态,不断哀求着南介,「小南,求求你,你打我骂我都可以,求求你别分手,好不好。你知道的,我只爱你。」 「噗嗤」明朗站在一旁没终究没憋住笑出了声,没想到他也能看见蒋予北这样狼狈的一面,真是痛快。看见他这么痛苦,他就觉得开心,终于报了那晚的仇,都说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嘛。 第96页 明朗还要嘲讽蒋予北却被身边保镖眼疾手快地捂着嘴架了出去,保镖冷着脸道:「沈总说了,您惯无法无天了,京市不比海市,他让我当您的眼力见。」 明朗:……你才没有眼力见! 病房内只剩下南介和蒋予北,安静的只有一深一浅的俩道唿吸声。 南介倚靠在床头上,不管蒋予北说什么,脸上神色都是淡淡的,等蒋予北说完半晌后才怅然道:「所以呢?你和安瑾订婚后我算什么?小三?外室?还是见不得人的情人?」 「不是的小南,都是假的,那些都是假的。」于是蒋予北向南介袒露了安瑾的身份和出现的作用。 南介听完没有说话,一时间心中思绪百转千回,是真的,还是蒋予北欺骗自己的假话?他没办法在像从前一样百分百信任蒋予北了,他们的关系已经出现了不可弥补的裂痕。 而且蒋予北这人,他从来都看不透。 「沈曼和那个小保姆都是老爷子安插进来的,他们为的就是让你离开我,然后蒋家好在我身边安插一个以便监视我的眼线。小南,蒋家已经对你起心思算计了,我不能再留了。原来我只是一个人时我愿意和他们慢慢玩,可自从那次后,我不想再让你每天都活在蒋家的阴谋诡计里了,我必须把蒋家的靠山一座座剷平,安瑾只是一个用来钓蒋家的鱼饵而已。」蒋予北说道这里,语气有些低落。。 「小南,对不起,我并不是想瞒着你,只是这种骯脏的事情我怕说出来会污了你的耳朵,我们太脏了。」 -------------------- 第54章 蒋予北的过往 南介藏在被子底下的手指蜷了蜷,觉得有些可笑。 原谅?当然不能原谅,即便安瑾的事情是个误会,可今天也足以让他死了心。 南介看着蒋予北,眼里涌起无尽悲哀,他这二十多年,从未得到过真心,从前没有那以后便也不需要了吧,「所以今天要不是蒋承宇拦着,我就真的会因为你控制不住的醋意被送给别的男人?蒋予北,你虽然有钱有势,可也不能作践我的真心。」 南介这样的心平气和的语气倒叫蒋予北慌乱起来,他希望南介吵希望他闹,或者发脾气砸东西任何发泄方式都可以,但他最不想看到的就是南介这样一副轻描淡写,仿佛在说着别人事情的态度。 毫不在意,好像只需要轻轻一松手,他就会随着风而去,再也抓不住了似的。 「扑通」一声,蒋予北故技重施,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不会的小南,我怎么会把你送给别人?只是这些天你对我不理不睬,对一个小主播都要比对我的笑脸还多,我希望你的眼里只有我,我只是用错了方法,你别不要我。」蒋予北向来挺拔的嵴背弯了下去,什么尊严身份,在这一刻通通消失,他什么都不管,只是跪在那里看着南介,恍惚又无措。 蒋予北跪下去的那一剎那,南介的心便跟着紧紧揪到了一起,条件反射的想上前扶他起来,他不希望蒋予北这样卑微,即便是对着他也不可以,他不想蒋予北把下跪当成一种手段。 感情是需要坦诚相待的,不是打着为他好的幌子就可以肆意伤害他羞辱他,在他的心上留下千疮百孔后一句我是为了你好就可以一笔勾销,他不要这样的爱情。 「你别这样,起来吧,我们再也不可能了,别逼我。」 每一个字都简单易懂,可连在一起,却让蒋予北觉得如听天书,他开始慌张不安,指尖忍不住颤抖,语气也透着紧绷,「你,什么意思?」 怎么就不好用了呢?明明上一次南介很快就原谅了他,还是说他的诚意不够?对对对,一定是他的诚意不足以打动南介,怎样表现诚意他有经验。 于是蒋予北抬起手腕,朝着自己的脸颊用力扇了下去,「啪啪啪啪」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病房内迴荡着,尤为刺耳。 南介被蒋予北突如其来的行为震惊到,缓过神来的第一个动作便是上前抓住他的手腕制止,「你干什么!疯什么呢!」可南介孱弱的力量怎么能和红了眼的蒋予北相提并论。 他反手抓起南介的手腕,朝着自己的脸颊一下又一下地扇了下去,「对不起小南,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没几下,南介的手掌便传来火辣辣的痛感,他挣扎着后退,企图从蒋予手中抽出自己的手腕,可几经挣扎下除了手腕被勒的通红,骨头像被捏碎了剧烈疼痛外并没有什么效果。 蒋予北的眸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充了血,渐渐变得赤红,阴鸷的目光中透着疯癫,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病态的痴狂,「我错了,对不起,我错了,原谅我。」 这样的蒋予北并没让南介觉得害怕,只是心里莫名的酸痛起来,看着这样折腾自己的蒋予北,南介有一种想把他拥入怀中的冲动,可最后只是闭了闭眼,硬生生将这种荒唐的想法压了下去。 蒋予北骗了他太多,他的心中已充满了芥蒂,他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爱蒋予北了,给不了蒋予北全部的爱,他会很痛苦,他不想让痛苦蔓延,长痛不如短痛。 南介手背上的针头在撕扯中被拉拽了下来,艷丽的鲜血顺着手背上的针孔一滴滴涌了出来,直到映入蒋予北的眼帘,他才勐地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泛起惊慌失措,「我、我去叫医生。」 第97页 「别去。」南介叫住蒋予北,拉开被子从床上站了起来,朝蒋予北伸出手,轻声道:「予北,你冷静一点,我们好好谈谈好吗?」 南介的话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让蒋予北逐渐从癫狂中恢復了清醒,他怔怔地看着南介的手,不动作。南介便也蹲下身来,抬着头看着蒋予北,用这几天来从未有过的温柔说道:「予北,我们不合适并不单单是因为这件事,而是从一开始你对我的爱就充满了算计和利用,利用我转移、分散蒋家人的注意,或许除了六年前的那个雪天外,我们的相识相爱都是你对我的利用。」 南介伸手按住蒋予北想要说什么的唇,继续道:「我被楼上的邻居绑架、身上的纹身、那个商场捅了你的男人、你追我去秀水村、还有利用李静逼我跟你回京市……予北,别惊讶,这些我都知道。我可以原谅你因为吃醋作践我,但我没办法原谅你从一开始接近我就是为了利用我。或许在你眼里,只要达到目的就可以。但我不是,予北,我爱你,无关身份地位,我只是爱你这个人。予北,当你起了利用算计这个人的心思时,那就不是爱了,因为真正纯粹的爱是捨不得另一方受一点委屈和伤害的。」 南介说完,从蒋予北唇上放下手来,摸了摸他被扇的红肿脸颊,心疼地说道:「以后别这样了好吗?你要学会爱自己,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珍贵的宝贝,希望你以后碰到更值得……」 南介话没说完,就被蒋予被狠狠拥进怀中,南介感受着蒋予北控制不住颤抖着的身体,伸手轻轻环住他的腰身,像是在做着最后的告别,「予北,我不是你的良配,你也不是我的良人,我们分手吧。」 南介任由蒋予北把头埋进自己的颈间,感受着那份温润潮湿。 半晌后,蒋予北红着眼抬起头,扯了扯嘴角似乎想笑一下,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手指不停摩挲着衣角,像犯了错承认错误的孩童,咽了下口水后停顿许久才开口。 「小南,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该怎样去爱。自我懂事起就生活在混乱骯脏的下水道里,我是被一个老酒鬼养大的,他说我是被上帝遗弃的孩子,这辈子都得不到祝福和爱,只有苦难和灾难才与我更配。我学会的第一句话就是please help me,i am a beggar,第一个学会的动作就是下跪,只有不停地下跪磕头才能换来食物让自己不挨打。其实你觉得虎子可怜,10岁了还长得那么瘦小,你不知道,我比虎子更可怜,我15岁的时候才有虎子当初那么高。呵,可我没有虎子那么幸运,他遇到了你,你是他的光,而我遇到了一个变态。」 「那天大雨我没要到食物,怕被打就躲到天桥下不敢回下水道里,一个看着绅士的男人请我吃了饭给我洗了澡还买了新衣服,你知道吗,那一刻我以为我遇见了上帝,我以为上帝终于看到了苦难的我。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是个pedophilia,他喜欢我这样的亚洲小孩,他的地窖里藏了许多,那里就是个暗无天日的地狱。为了让我看起来更健康活得更久,他不停给我注射药剂,你知道我是怎么活下来的吗?」 蒋予北看着南介的眼睛却不聚焦,思绪好像透过时光回到了从前,那段痛苦残破的记忆在他脑海中一遍遍回放着,回到了那段让他无尽绝望无尽黑暗的过往。 南介紧紧抱着蒋予北愈发冰凉的身体,仿佛也跟着蒋予北回到了那段没有希望没有欢愉的无尽深渊中,他一遍遍哽咽着制止:「别想了,予北,已经过去了,我们不要在想了好吗。」 蒋予北的声音飘忽,声线听着很不稳定,嘴唇不停扯动着,极力压制着恐惧和绝望,「我勾引了他的妻子,一个五十多岁又肥又胖的老女人,我知道自己卑鄙噁心,可我那时候只想活下去,我不想像地窖里的他们一样死无全尸,只能被当成农场里的肥料一样被处理掉,我只想活下去。」 「后来我被蒋家找了回来,我兴奋激动,我终于也有家了,我从来都不信那个老酒鬼的话,我不是被抛弃的,我只是不小心被弄丢了而已,电视里都说天下没有不爱孩子的父母。可是呢,我的父亲把我当成蒋承宇的狗,我的母亲觉得我这条狗挡了蒋承宇的路,又故技重施想要亲手杀了我。她骗我说带我去旅游,弥补这些年对我的缺失,于是啊,她就把我送到了塞纳尔,一座食人族小岛。」 蒋予北说到这,将脖子抻得直直地仰起了头,看着白花花的天花板,像是想要把即将流出的眼泪都送回眼窝里,「小南,我这半辈子,学会了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勾心斗角,利用身边所有能利用的资源不择手段的达到目的。可小南,没有一个人教我该怎样去爱自己,怎样去爱别人。」 -------------------- 第55章 重归于好 南介紧紧搂着蒋予北,心脏像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地疼着,他想过蒋予北在国外的生存会很艰难,可真正听到蒋予北亲口诉说,他才知道远比想像中还难上百倍。 南介心疼地泪水很快洇透了蒋予北的衣裳,他的男人啊,经歷了那些困苦磨难才终于走到他的身边。蒋予北总是说他单纯好骗,其实在感情上蒋予北才是那个单纯的人。 他就像张白纸,因为不懂爱一个人所以要加倍努力去学习,每次都小心翼翼躲在角落里偷偷观察其他情侣怎样做,学会了一点,就在白纸上画上一笔,日子一久,他便成了自己眼中一个合格的伴侣。 第98页 南介心底泛起万分心疼,蒋予北是怎样一次次在无人的角落里学习这些事情的,才能像现在一样那么体贴细心? 他总是觉得蒋予北自私,其实他也是个自私的人,他心安理得享受着蒋予北的溺爱,颐指气使指挥着蒋予北一步步退让,自己却趾高气昂步步紧逼。 凭的是什么呢?不过凭他的爱罢了。 这些种种,蒋予北从不对他诉说,留给他的只有无忧无虑和心想事成,并不是他有多优秀,而是一个宽厚的肩膀全抗了下来,承担了所有。 他自私地认为应该坦诚相待,可事实上坦诚相待后呢?他除了心疼和软弱地哭泣,他连一丁点的忙都帮不上。他既没有那样精明的头脑,也没有开阔乐观的秉性。他却强硬逼迫蒋予北剖露出内心最深处的糜肉,又一次在他的伤口上撒了把盐。 他双标的要求蒋予北信任自己,在他亲眼目睹了自己和江盛的不堪时,还过分的要求他相信他。整个误会期间,他自己却拒绝沟通解释,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自艾自怜。 …… 狭窄的病床上,蒋予北搂着南介沉沉睡着,发出匀称地唿吸声。 南介用眼睛一次次描绘着蒋予北的轮廓,浓密的眉毛,眼皮上浅细的褶皱,高挺的鼻樑,就是这个男人,让他甘愿忘记那些不堪的过往,重新赌上一次。 许久后,南介在蒋予北带有胡茬的下巴处轻轻亲了一口,也闭上了眼。 俩道深浅不一的唿吸声响了起来,像俩道纠缠在一起永远也没办法分离的光。 南介翻了个身,手自然而然搭在蒋予北腰侧,可不料却搭了个空,勐然间从睡梦中惊醒,发现病床上只剩下他一人。 「醒了?」黑暗中,蒋予北暗哑的声音从病房窗户处传来,南介循声望去,夜晚的月亮被黑云遮挡没有一丝光亮,病房内只能靠着走廊内橘黄的灯光汲取到一点点亮光。 但这点亮光也足以让南介看清蒋予北,只见他腰部抵在窗台上面向着他,单手插在裤兜里,另一只手上点点猩红闪烁着,右脚搭在左脚前,也在黑暗中望着他。 南介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竟莫名生出一丝尴尬来,前一刻他还态度坚决地要分手,后一刻就抱着蒋予北说再也不分开。 蒋予北会不会认为他不懂事在闹脾气,觉得他总是用这种分手的方式吓唬他来达到某种目的?天知道,他是是真的想分手,想一别两宽各自安好。 但也真的是心软了,看到蒋予北跪下时他心疼,看到蒋予北扇自己耳光时心痛,可在听到蒋予北的过往时,才心软的不想分手。他想陪着蒋予北,以前的他不能为蒋予北做什么,参与不进他过往的生活中,可是现在他可以帮他从那段泥泞不堪的往事中走出来。 他再也捨不得让蒋予北独自一人承担了。 南介正想着心事,耳边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蒋予北已经掐灭了烟,正一颗颗解着身上衣服的扣子。 虽然黑暗中看不到脸红,但南介能感觉到自己脸颊的火热。轻轻拍了拍脸上的嫩肉,南介暗骂自己没出息,又不是什么青春男高,也不是什么没经验的纯情处/男,有什么好害羞的。 可他真的就害羞了。 这种感觉很奇妙,就感觉明明每天都在做,已经是熟的不能在熟的人了,但在吵架重归于好后的感觉,就像新在一起的情侣让人觉得很新奇,心头还带着那么一丝羞赧,即想又不想的。 他们的心似乎照比以前要贴的更加紧密,身体也在叫嚣着渴望。 南介舔了舔嘴唇,羞涩地拧着手指,等待着蒋予北的下一步动作。 很快俩人便忘情的吻了起来,没有任何障碍阻隔,干涸枯萎的身体仿佛被注入一汪源泉,瞬间变得饱满充实起来。这种就被重逢的感觉让南介头髮都在一阵阵发麻,灵魂仿佛已经出窍,爽的南介只能发出一声声暧昧气息。 很快南介被吻的气喘吁吁,失了力气。 蒋予北半撑着手臂,自上而下盯着南介看,就在南介不好意思别过脸去时,蒋予北说出了让南介小脑萎缩舌头打结的话,「小南,想不想上我。」 「……上、上、上你?什么意思?」 蒋予北将耳朵贴在南介胸膛处,听着他不规律的心跳,闷声道:「小南,我总有一种感觉,我完全属于你,你却不完全属于我,我也想让你完全属于我。」 属不属于谁的话像绕口令一样听得南介有点懵,虽然他不太明白但还是心疼地轻轻拍着蒋予北的后背道:「我是属于你的,心和身体都属于你,予北,我的心很小,容不下除你之外的任何人。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跟你在一起有种想谈一辈子恋爱,永远都不分离的感觉。」 蒋予北笑出了声,听上去很是愉悦,显然南介的话让蒋予北很受用。 「可是小南,你也是男人,你不想在上面试试吗?嗯?」 南介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如果他没理解错的话,蒋予北的意思是…… 「小南,也让你属于我一次好不好?」 南介这才明白蒋予北的「属于论」原来是从位置上得来的,这让他有点哭笑不得。但不得不说,蒋予北的提议很让他心动。 他虽然长相稍微那么清秀一些,身材也不那么强壮高大,但他也是个男人,是个生理心理需求都正常的男人。放在外边曾经也是校草级的人物,也是让那些女孩子疯狂尖叫的男人。 第99页 和江盛在一起时,他也提过类似的意见,但江盛却很不高兴地拒绝了他,「你这幅样子一看就是做0的,只能被压。」 和蒋予北在一起后,他更加不敢想。 男人那种天生喜好征服,渴望掌控别人的欲/望被硬生生压制了下来。 而现在,蒋予北在释放,甚至可以说是纵容他的欲/望,这让他的心思也不由活泛起来,雀雀欲试。 南介不可置信地轻声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你,你不是纯1嘛,不会对这个有心理障碍吗?」 蒋予北被南介小心翼翼地样子逗笑,轻揉了下他的鼻尖,笑道:「怎么不是真的,是真的。只要和你在一起,什么障碍我都不服。」 南介咬了咬唇,颤颤巍巍伸出手在蒋予北健硕地胸肌上摸了又摸,随后又摸了摸自己软软的嫩肉,有一瞬间退缩,「还是不了吧,我可能天生更适合做下面的那个。」 蒋予北一下又一下亲吻着南介,从额头到锁骨,像在给予他力量,「不,你也很适合做上面的,相信我,它很适合。」 南介听到夸奖,瞬间就来了兴致,翻身将蒋予北压到了身/下,兴奋的即便在黑夜中,也能看见他眼中闪闪发亮似星星,他搓了搓手,紧张道:「那我轻一点哈,疼了你就喊出来,千万不要不好意思哈。那个,要不要我传授给你一点点经验?」 蒋予北躺在病床上,双手放在后脑勺处,看着白腻腻的南介道:「好啊,南老师,我们学术切磋一下。」 「嘿嘿嘿。」南介像只偷吃灯油的小老鼠,坏笑着掀起被,将俩人罩了进去。 夜色如墨,只能听见窗外蝉鸣蛙叫,和病房内南介的惊唿声: 「哎呀,都说了你放松点啊。」 「不行不行,等一会儿等一会儿。」 「予北,我好累,腰好酸。」 半晌后,蒋予北闷笑出声,「乖,你很厉害。」 不知道什么时候,月亮高高挂了起来,照进病房,墙上映出俩具交叠的身影。 第二日一大早南介就睁开了眼,精神格外的抖擞。 想起昨晚的事,南介嘴角都咧的快到耳朵根了,心底那处遗憾被填满,人生似乎都圆满了。 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南介捂着嘴笑了笑,正打算起床,转过脸却见蒋予北正一脸餍足地看着他。 「? ?你怎么醒啦?昨晚累坏了吧?不多休息一会?」南介一副好男人模样,关心地问着,蒋予北挑挑眉,「这话听着很耳熟。」 南介不好意思地摸了下鼻子,「这是你每次都对我说的。那个,你躺着,医院里没有浴缸只有淋浴,你行动不便我去打点水给你清理一下。抱歉啊,昨晚太累了,先睡着了。」 说着南介就掀开被子打算下床,不料本该虚弱不堪的蒋予北却像没事人一样轻松坐了起来,在南介目瞪口呆中挑衅道:「怎么,你是高估了你自己还是低估了你老公?」 片刻后,病房内响起南介的愤怒吼声:「蒋予北!」 蒋予北虽然被收拾一顿却很开心,连扣子的手都格外轻快,「咚咚咚」病房门被敲响,门外想起陈秘书的声音: 「蒋总,安瑾被蒋家抓了,蒋老爷子请您过去。」 -------------------- 第56章 安瑾被抓 蒋承宇离开后并没有直接去梧桐公馆,而是顺藤摸瓜找到了蒋家国外最后也是最大的那个靠山。 为了引出这个靠山,蒋予北最近没少费心思做局。蒋老爷子一直是和他们单线联繫,且瞒的严实,而靠山也藏的很深很隐蔽,蒋予北一直没能找到机会,现下,鱼儿终于露头了。 现在,蒋老爷子穷途末路,他们终于露头了。 只要露头,找准目标便好下手。 蒋予北乘着私人飞机,直接飞到了国外。 十几个小时的洽谈终于掐断了他们之间的关系,成功顶替了蒋老爷子,从受益人成为了新的合伙人。 临别前,金髮碧眼的年轻男人和蒋予北握手道别,「再见了我的朋友,希望我们以后的合作会很愉快。」 蒋予北也面带真诚的笑意,「我们的合作永远不会停止,我们的友谊也会长存,送您的小小礼物希望您喜欢。」 听到礼物,金髮碧眼男人眼里冒出了精光,哈哈大笑起来,「我很喜欢,你很合我的心意,朋友。」 寒暄片刻后,蒋予北乘上了返程的飞机。 金髮男人抬头望着远去的飞机,面上露出嗜血的兴奋,他一刻也等不及吩咐助理道:「去准备东西,我们去塞纳尔。」 助理迟疑:「可是老闆,听说那里早已经成了私人岛屿,而且听说岛的主人很不好对付。」 男人亲吻了一下手里的纸张,然后递给助理道:「现在,我是这个岛屿的主人了。」 助理瞪大了眼睛,一脸的惊喜,「哦我的天,这可真是太神奇了。」 男人:「早就看不惯那个老头子无止尽的索取了,还是蒋说的对,他现在是蒋家的掌舵人,合作也理应是和他合作。」 助理连连点头称是,很快回去准备好东西,开着私人飞机飞往了塞纳尔。 蒋家这边,气氛不太美妙。 蒋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面露沉着,目光森森,他问着身旁的蒋珍珍:「消息递出去了吗?」 蒋珍珍站在一旁恭敬地回道:「递出去了。」 第100页 蒋老爷子听后抓起桌上的茶杯朝蒋珍珍扔了过去,茶杯不偏不倚正好砸在蒋珍珍的额头处,到没划伤,只不过殷红了一片,半温的茶水也沾湿了她的衣裳。蒋老爷子怒目圆睁,质问道:「为什么那个孽障还不来?是不是你的消息有误抓错了人!没用的废物。」 蒋珍珍眼见着茶杯飞了过来也没躲闪,因为她知道躲闪的后果会更严重,这样的事情她经歷的太多太多了。 他母亲和蒋老爷子是原配,可是呢,却活活被蒋老爷子气死,因为她母亲那个时候没用了。 她失去了最大的作用,就是已经替蒋老爷在外养的真爱挡下了所有的算计和灾祸,光是在外车祸就出了不下五次,更别提大大小小的绑架下毒了。 后来蒋老爷子终于在蒋家站稳了脚跟,便再也不需要她母亲这个累赘了。 呵,所以啊,她母亲就该死了。 蒋珍珍恨透了蒋老爷子,恨他无情冷血是个畜牲,为了利益连结髮妻子都不放过,可知道有蒋予北的存在后反而释然了不少。 结髮妻子算什么呢,没有血缘关系没有爱情,只是一纸婚书罢了。他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放过,才是真的狠毒。 当初为了成功娶了他母亲巩固在蒋家的位置,他联合情人狠心将生下来的孩子送往了国外,任由自生自灭。 一个婴儿,扔到了国外,和亲手掐死有什么区别?哦不对,还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不是自己动手,也没死在自己眼前。 外界都传当初是蒋予北的母亲为了上位瞒着蒋老爷子怀孕并生下蒋予北,本想借着孩子母凭子贵住进梧桐公馆,可不想蒋老夫人心狠手辣,让蒋予北的母亲自己选是留在蒋老爷子身边扔了蒋予北,还是带着孩子离开蒋老爷子,最后蒋予北的母亲的母亲选择了留在蒋老爷子身边。 蒋珍珍不屑的笑了笑,事实根本就不是如此。 是蒋老爷子早就在娶她母亲之前就勾搭上了蒋予北的母亲,也是蒋老子亲自决定放弃蒋予北送他去国外的,而自己的母亲也根本不是病死的,而是被蒋老爷子和新欢气死的。 可能是血浓于水,也可能是女孩子长大还有用处,更或许是为了彰显自己的虚情假意,蒋老爷子留下了她,并亲自养在了身边。. 旁人都说蒋老爷子是个好父亲,蒋珍珍被养的落落大方,是蒋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只有蒋珍珍自己知道,她就是蒋家的一条狗,一条为蒋承宇培养出来的忠心的狗。 她要报仇。 蒋珍珍平静地捡起落在地毯上转了几圈了茶杯,轻轻放在蒋老爷子的面前,缓缓道:「我当初的提议是宁可错抓绝不放过,南介和安瑾俩个都抓起来,可是您却听信了承宇的……」 「啪」蒋老爷子骤然起身,一巴掌扇在了蒋珍珍脸上,力道大的让蒋珍珍后退两步一个趔趄后倒在了地上。白嫩的脸上迅速红肿起来,嘴角有丝丝血迹。 耳中一阵又一阵的嗡鸣声让蒋珍珍听不清蒋老爷子在骂什么,但根据口型甚至是这二十多年的经验,蒋珍珍知道蒋老爷子一定在骂: 「你是在质疑我的决策?你个贱货,跟你妈一样贱,你弟弟还小不懂事,你这个当姐姐的就不知道多想点吗?养你是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你弟。如果没有你弟,我早就掐死你个废物了。」 熟悉的话和耳边的声音渐渐重叠,蒋老爷子的声音涌入了耳中。 蒋珍珍默默爬了起来,低垂着头站在一旁听训。 这时书房的门被打开,蒋承宇走了进来。他看着蒋珍珍的样子眼底闪过不忍,「爸,您又跟她生什么气啊?您手疼不疼?不是跟您说过了嘛,她一个女孩子,脸打坏了还怎么嫁人,是不是?」蒋承宇扶着蒋老爷子坐回了椅子上,给他顺了顺气劝慰道:「再说打傻了,谁以后给我卖命啊,对不对?我看您以后还是少对她动手吧,破相了傻了我以后还得养她。」 蒋老爷子白了蒋承宇一眼,脸上的怒气少了不少,朝着蒋珍珍教育道:「你看见没,你那样诋毁你弟弟,你弟弟还在拐弯抹角为你说话,以后你可要加倍对你弟弟好,知道不知道!」 蒋珍珍点点头,「知道了。」 蒋承宇坐在了蒋老爷子身侧,给他的茶杯蓄满了茶水,「爸,您别急啊,蒋予北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是在乎那个安瑾的,您想啊,他知道咱们抓了安瑾是为了谈条件一定不会动他,所以他心里有底。迟迟不来是因为蒋予北想让咱们认为他不在乎安瑾而搞的心理战术,为的就是给自己争取到更大的利益。您别说他并没有及时来,就是及时来了也肯定是一副不在乎的表现,您信不信?」 听到蒋承宇这么一分析,蒋老爷子还感觉有那么几分道理在,遂看向蒋承宇的时候脸上也露出了一丝欣慰。 「哎,小宇啊,爸老了,眼见那个孽障势力越来越大,爸不放心。我要是死了,你和你妈可怎么办?他那么恨你妈,若你们没有了保障,以后可要怎么活。」 「嗨爸您可别瞎说,就您这身体,再活在百八十年都没问题。」 蒋承宇和蒋珍珍一前一后走了出来,打算各自回到各自的房子,不料蒋承宇却跟着蒋珍珍来到了她的房子。关上门后,蒋承宇蹙着眉道:「你就不会躲着点吗?为什么每次都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你想给谁看?给你那个死去的妈?说过多少遍了她是病死的,跟你跟爸跟我妈没有任何关系,你总是执拗个什么劲!」 第101页 蒋珍珍轻嗤一声,讽刺道:「少在那猫哭耗子假慈悲,我的事你少管,是死是活跟你有什么关系。」 蒋承宇真想把真想告诉她,但想到后果,还是忍住了,只能隐晦地说道:「我妈不是什么好人,但你妈也不是,手段也挺脏的。」 蒋珍珍当然听不得有人诋毁自己的母亲,立刻变得像一只随时准备战斗的母鸡,全身都竖起了羽毛开始进攻,「你懂什么!在这深宅大院里,她要不手段狠辣一点,怎么活下去?她的老公不在乎她利用她,她的女儿是个只会哭的废物,母家更是烂泥扶不上墙。你告诉我,她一个女人要是没有手段,她要怎么活?像你妈一样躺在男人怀里吹枕头风吗?」 蒋承宇气的直咬牙,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简直不可理喻,于是转身就想离开。 「哼,蒋承宇,别以为你那点小心思我不知道,没人是傻子。你为什么阻止我的计划?明明抓来他们俩个人才是更万全的办法,你却在爸面前信誓旦旦,说南介只是个玩意不值得动手,狗屁的俩下双管齐下会打草惊蛇,只有爸才会相信你这个草包废物的话。别以为我查不到你那晚为了他打架的事。」 蒋承宇被当面戳穿小心思,脸上难看起来。 蒋珍珍得意洋洋,顶着脸颊上的红肿和嘴角的血渍道:「你喜欢他?你凭什么呢?你哪里比得上大哥?蒋承宇,你都不照镜子的吗?你个靠爹靠女人的废物。」 -------------------- 第57章 她的秘密 蒋承宇气的咬牙切齿,拳头的指节凸起处泛着明显的白色,咬了咬后牙槽恶狠狠道:「蒋珍珍,你可真有气人的本事。」 「呵,与其说我有气人的本事,不如承认我说的是事实,你就是比不上大哥。他是天上的太阳,你就是烂泥坑里扶不上墙的烂泥!」 蒋承宇最烦的便是人人都拿他跟蒋予北比,他承认他比不上蒋予北,任何方面他都比不上,但那又怎样呢?他又不是为了比赛而活着。 「你妈不但是个小三,还是个狠心的毒妇,是个杀人兇手!幸好老天开了眼,大哥才没死成,怎么,她是不是怕得整晚整晚都睡不着觉,怕被大哥弄死,怕我母亲的魂魄去找她索命啊!」 蒋承宇的胸膛快速起伏着,嘴唇紧紧抿着,像是在克制着内心深处的怒气。半晌后,忽地敛颚笑了下,挑着眉看着蒋珍珍披头散髮的狼狈样讽刺道:「是,我是处处比不过蒋予北,但那又怎样呢?你那么聪明能干他多看你一眼了吗?他喜欢男人,他是个gay,是个对女人石更不起来的gay!所以蒋珍珍,你别痴心妄想了,他永远不会喜欢你!况且你以为你的所作所为他会不知道?他只是在利用你罢了,你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暂时有用的小丑罢了。」 蒋承宇不顾蒋珍珍越来越惨白的脸,给与她最后沉重一击,「我再不济,也不会变态的去喜欢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亲大哥!你说蒋予北会不会也觉得你很噁心呢?」 「啊、啊……」蒋珍珍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被蒋承宇无情的扒了出来,强硬撕扯掉她伪装在外的精緻皮囊,露出藏在深处那具糜烂骯脏的躯体,让她不得不面对血淋淋的现实。 是的,她喜欢上了和自己同父异母,拥有百分之五十血缘关系的大哥,蒋予北。 在蒋家,她是食物链的最底端,在这种重男轻女,冷漠无情又充满暴力的家庭里她早就心理不正常了,她像阴暗里的爬虫一样,渴望光明又畏惧光明。周而復始拧巴的活着,没有希望没有未来。 直到比她更惨的蒋予北出现。 她觉得和蒋予北相比,自己又不那么惨了,于是对蒋予北生起了一丝怜悯。 日子一久,她便开始欣赏蒋予北的坚韧和精明头脑,于是开始跟着蒋予北的步伐,努力学习各种知识、商业技巧来充实自己,那段时间是她最快乐的日子。 慢慢的,她发现自己对蒋予北的心从欣赏变为崇拜,她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聪慧的人,蒋氏好像专门为他而准备的,他比蒋老爷子更适合成为蒋氏的主人。 于是有一晚,她摸到蒋予北的房间,问道:「大哥,你想成为蒋氏的主人吗?」 蒋予北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到来,但那个时候她道行尚浅,还没看出他已等候多时。 蒋予北对着她笑的温柔,并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道:「珍珍,你想为你母亲报仇吗?」 于是从那时起,她成了蒋予北安插在蒋家的眼线,而可笑的是,蒋老爷子也找到了她,把她安插到了蒋予北身边。 这种双面间谍的感觉让她肾上腺素直接飙升到最高,可以掌控蒋老爷子和蒋予北的感觉,让她逐渐空虚的内心得到极大的满足。 再后来,她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蒋予北,那个让她有了人生目标,復仇有望,不再像行尸走肉般活下去的神一样的男人。 她以为日子会这样继续下去,她在暗处偷偷喜欢着蒋予北,而蒋予北这种冷血自私的男人也不会喜欢上任何女人,只是或许会娶个女人结婚生子,但他不会爱她。 那么她就可以以姑姑的身份来养那个孩子,她会把那个孩子当做亲生的一样去培养,他们会永远幸福的生活下去。 直到南介出现。 那个男不男女不女的二婚男! 看着蒋珍珍摇摇欲坠站立不稳的身体,还有那揪着胸口痛不欲生的表情,蒋承宇生出一丝后悔,他一个大男人和一个女人计较个什么劲呢。 第102页 「那个,对不起啊,我只是……」 「你滚!蒋承宇,就算我和他没有结果,你和那个贱人也同样没有结果!你放了他就没了谈判的筹码,我就看着你们一家三口是怎么死的!你个蠢货!和你母亲一样目光短浅的蠢货!」 蒋母就是在不好,做过再多的错事,那也他蒋承宇的母亲,也万万轮不到蒋珍珍张嘴辱骂。 蒋承宇拎起旁边的凳子砸在蒋珍珍身边,凳子质量不错,被摔在地上并没有碎裂,而是弹了两下落到了远处。 但却也足以震慑到蒋珍珍,只见她瑟缩了一下,身子不由抖了几下。 蒋承宇整日里的插科打诨,一副混不吝的样子,蒋珍珍还从未就见过他如此凶神恶煞的模样,一时竟觉得他终于有些像蒋予北了。 「蒋珍珍,看在你姓蒋的份上再容你一次,我阻止你们抓南介并不只是单单为了自己那点私慾。」蒋承宇强压住怒火解释,但却控制不住语气中带着冷嘲热讽,「爸不明白你还不明白吗?蒋家已经变天了,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你们蹦跶的再欢,也蹦跶不出蒋予北的手掌心。你们以为他会让你们抓到南介?真是天大的笑话!我作梗放过南介,只是为了保住大家一条命而已,不如你抓抓南介试试,看看你动他一根毫毛,蒋予北那疯子会不会生撕了你!」 蒋珍珍似乎不愿意相信蒋承宇说的事实,不停地拉扯着头髮,状如癫狂,「不会的,不会的,他不爱任何人,他只爱他自己,他不可以爱任何人!」 「蒋珍珍,只要我在,我就不会容忍你利用蒋家,你想一石二鸟,既除掉了南介,又把蒋予北仇恨的种子彻底引爆,坐收渔翁之利。蒋珍珍,你的算盘打的太响了。」 蒋珍珍停下动作,不可置信地看着蒋承宇,她不懂自己天衣无缝的计谋怎么会轻易被蒋承宇发现。 「爸发现了?他为什么没发作?」她的第一个念头,便是被蒋老爷子发现了。 「爸还不知道。」 「是你?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这么废物,怎么可能发现我这么完美的计划,一定是爸发现的。」 蒋承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蒋珍珍,你长点脑子好不好?我是蒋家人!蒋家怎么可能有废物!」 被蒋老爷子当狗一样养着没有击垮蒋珍珍,被拆穿喜欢蒋予北也没有击垮蒋珍珍,可当蒋承宇轻而易举就识破自己引以为傲天衣无缝的完美计划时,蒋珍珍终于绷不住了。 虽然在蒋父眼中她是个无用的女孩,但就是这个最无用的女孩却比那个他捧在手心的草包蒋承宇强上了百倍,这种暗暗的优越感让她无比沉迷。 她一直以一种高高在上的心态对待蒋承宇,对他的嫌恶鄙夷与日俱增,她甚至想看见有朝一日蒋家被蒋承宇这个废物拖拉下水,那个时候她就可以高傲地昂起头对蒋老爷子说一声「报应」了。 蒋珍珍万万没想到的是蒋承宇会识破她的计划,并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成功阻止。 看着又是哭又是笑的蒋珍珍,蒋承宇冷着脸转身离去,有的秘密还是藏在心里一辈子吧。 蒋珍珍虽然生在蒋家,冠以蒋姓,但到底还不是蒋家的人。 高门世家里最废物的孩子也不会真的那么蠢笨,有些东西并不是学会的,而是天生骨子里带的。 蒋珍珍只是一直活在自己的臆想中,看见了他想让外人所看见的罢了。 蒋予北回到国内时,是安瑾被抓的第二天,但他并没有着急去梧桐公馆,而是选择了直接回家。 时隔半个月,南介又回到了蒋予北那个装修的花里胡哨的大平层。 蒋予北进屋时虎子正坐在南介怀里撒娇,「爸爸,蒋爸爸说你去学习了,谁也不能联繫,我都想死你了。爸爸,下次去学习可以带上我吗?我再也不想跟爸爸分开这么久了。」 南介无比庆幸蒋予北并没有把实情告诉虎子,如果虎子知道他是被他抛弃的,肯定会更加伤心。他看着虎子红肿的眼无比疚自责,一边用冰袋轻轻帮虎子敷着眼睛,一边道歉:「对不起啊虎子,爸爸以后再也不出去学习了,再也不离开你了好吗?」 虎子赶紧伸出了小手指,「爸爸,你可不能骗虎子,我们得拉钩才算数。」 「小机灵鬼。」南介嘴角含笑,也伸出了小手指,两只手指刚刚勾到一起,蒋予北的小手指也勾了上来,引得南介和虎子齐齐抬头看去。 蒋予北面不改色,跟着他们拉了钩盖了章,才开口说道:「好了,你已经答应我们了要永远在一起,不可以反悔了,反悔你就是小狗了。」 南介听后好笑的瞪了他一眼,嗔笑道:「你幼不幼稚!」 「嗯,有点,不过划算就行。」 饭桌上,虎子欢天喜地,一会儿给南介夹菜,一会儿又给蒋予北盛饭。 虎子很开心,家里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温馨的氛围了,这段时间蒋予北身上压抑狂躁的气息让虎子每天都心惊胆战如履薄冰,好像这个家没了南介后,就不能称之为家了。 虎子清晰的感觉到蒋予北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个废物,他每天都很惶恐。不过现在好了,他的爸爸回来了,蒋爸爸也恢復了正常,真好。 蒋予北从国外回来的第三天,似乎才想起那个被蒋家「请」走的安瑾,终于踏进了梧桐公馆的大门。 第103页 -------------------- 第58章 蒋老狐狸 蒋予北也许久未回梧桐公馆了,上次还是做戏带安瑾过来。 书房内,蒋老爷子坐在太师椅上,一副高高在上的神态,左右分别坐着蒋珍珍和蒋承宇。 蒋予北进了书房后环顾一周并没发现有多余的椅子,看来是给他的下马威,不过他也不在意,就那样站在书桌对面,单手插在裤兜内,以高位者的姿态俯视着蒋老爷子,不急不缓问道:「他呢?」 蒋老爷子自认很有威严地闷哼一声,微微仰着头,不满道:「他?谁?你还有没有我这个父亲,进来后先不问好,倒先问起那个不值钱的玩意儿了。」 蒋予北不置可否耸了耸肩,却也听话地开口问道:「您老身体近来可好?」 似乎是觉得真的拿捏到了蒋予北,蒋老爷子语气都轻松不少,「哼!有小宇在身边照顾着当然很好,不像你这个不孝子,被一个不入流的戏子迷得神魂颠倒。」 蒋予北表面态度谦逊,「是,您教训的是。」 似乎是很受用蒋予北的听话,蒋老爷子拿出一家之主严父的样子,「嗯,不过虽然是个玩意儿,但到底也是你身边的人,伺候不好可不行。你最近这么忙,想必是没有时间调教的,放在这让你母亲帮你调教调教,等懂规矩了自然就给你送回去了。你还巴巴地跑过来要人,真是丢人现眼。」 手指在裤兜里磨搓着,沉了沉眸,蒋予北开口道:「人还是我带回去吧,不必麻烦她了。」 「啪」,蒋老爷子将桌上的书狠狠摔了出去,正好甩到蒋予北脚下,「什么她!你连最基本的尊重都不懂得吗?学习的礼义廉耻都忘到狗肚子里去了?她是你母亲,怀胎十月生了你的亲生母亲!那么一丁点事,你到底要记恨到什么时候。」 蒋予北脸色冷了冷,他本就自身气场强大,带着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现在他站着俯视着坐着的几人,更加显得他们三人处于弱势。 用舌头顶了顶腮,蒋予北怒极而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眼里的不屑轻蔑倾泻而出,「所以一个怀胎十月的母亲为了男人就可以置亲儿子于死地?」 「你不是没死!你母亲已经后悔了,你还要她怎么样?跪下求你原谅吗?」 「不然也把蒋承宇也送去塞纳尔?他若活着回来我就原谅她。」 「你明知道小宇体弱不如你,你这不是叫他去送死?」 「嗯。」 蒋老爷子气的咬牙,直骂蒋予北是不孝子。 蒋承宇见空气中都散发着剑拔弩张地气息,便打着混场起身道:「大哥,你坐这里。」 「你不要动,就让他站着回话,到底是从小就歪了,怎么教都改不过来。」 蒋予北讽刺地笑了笑,双手撑在书桌上,肩膀微微压低,看着蒋老爷子道:「不要给我演什么严父慈母的戏码了,你说过的,我就是条疯狗,疯起来谁都咬。不要在跟我绕圈子了,安瑾,我一定要带走。」 看到蒋予北如此强硬的态度,蒋老爷子悬着的心反而松了下来,不怕他态度强硬,就怕他不强硬。 蒋老爷子慵懒地靠在了椅背上,随后看了看往常都会殷勤上前帮助正靠枕的蒋珍珍,只见她低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不过现在也不是计较的时候。 蒋老爷子自己伸手正了正靠枕,随后摆出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带走?也可以,不是不可以,不过你要想清楚了,你母亲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他几天,可不能叫你母亲白受累。」 终于步入了正题。 蒋予北嗯了一声后问道:「说吧,要怎么补偿。」 「一、卸任蒋氏总裁职位,二、让出蒋家掌舵人一务,三、将手里的股权、股份都赠予你弟弟,最后,在族谱上除名。」 听完蒋老爷子的发言,蒋予北到底没憋住笑了出来,「哈,你觉得我会为了一个男人捨弃自己打下的江山?别忘了,我骨子里流的可是蒋家自私冷漠的血液。」 蒋予北的拒绝并没有让蒋老爷子有多吃惊,反而像早料到一般,只见他平静地点点头,「好,那就娶了黄家的女儿,生下儿子放在你母亲膝下养着。」 「我若不同意呢?」 「不同意?那我就只能给你那个小玩意儿多找几个伺候的男人了,只要你能捨得。」 「随便吧,这样的小明星一抓一大把,只要我手中有权有钱,什么样的美人找不到?我怎么可能为了他放弃荣华富贵。」 「好,有志气!」蒋老爷子连拍三下手掌,「不过你马上就会后悔,给你活路你不走,偏偏要走死路,本来想着你身上流着我的血,放你一条生路,看来还是我心太软了。」蒋老爷子以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蒋予北,随后吩咐身旁的蒋珍珍道:「动手吧。」 一秒钟、俩秒钟、三秒钟……蒋珍珍一动未动,像是没听到蒋老爷子的话般。 蒋老爷子眉头拧紧,眼神中带着不悦和怒气,反手朝蒋珍珍的脸上抽去,可这一次,他并没能如愿。 他的手腕被蒋珍珍抓在了手里,蒋珍珍也有一丝不可置信,看着轻而易举就被自己抓在手里的手腕,忽而就笑了起来。 原来,不挨打居然这么的容易。 「蒋珍珍!你也要造反吗?」若是平时面对蒋老爷子这幅勃然大怒的样子,蒋珍珍必定早就被吓的跪地求饶,然而今天却没有。 第104页 不但没有,蒋珍珍反而异常兴奋,白净的脸上露出得逞后的癫狂,她轻蔑地回怼道:「造反?我从始至终都不是你的人,谈何造反?」 似乎是没明白蒋珍珍话里的意思,也似乎是没想到自己安插了十来年的棋子居然叛变了,蒋老爷子竟呆愣住,眼里充满了震惊。脸色白了又白,虽强装镇定但哆嗦的嘴唇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什么意思?」 蒋珍珍乐了,蒋老爷子脸上的震惊惶恐都是她一手造成,多少年了,她终于从他脸上看到了。 一把甩掉他的手,蒋珍珍语气中带着前所未有的轻松和惬意,「意思?意思就是我一直在骗你啊,你没想到,自己养的狗也会反咬你一口吧。哈哈哈,你可不要被气死哦,你还要多活几年才好,这样我地下有知的母亲才会安心。」 这个时候的蒋父似乎也没那么可怕了,他就像一只被拔掉了牙齿的老虎,像一只迈入老年的雄狮,等待他的,只有无尽的煎熬和死亡。一直像山一样压着蒋珍珍的巨石终于被搬走,蒋珍珍长长舒出一口气,像重获新生般舒畅。她终于帮母亲报仇了,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正在蒋珍珍欣赏着蒋老爷子如丧家犬一样可怜样子时,谁知蒋老爷子忽然爽朗地笑了起来,全然没了一开始那副惊慌失措的样子,看蒋珍珍像看待一只蠢笨的猪一样。 「我就知道你和你母亲一样,都是贱人。啧,真是一只养不熟的贱狗。」 蒋珍珍一时脑子有些短路,先是不解随后又像明白了什么似的,脸色一瞬变得惨白,脑子里像被人拿着棒槌不停捶打着闷鼓一般,混沌不堪。 她一瞬不瞬地瞪着蒋老爷子,眼珠子向外凸起,身体不停打着摆子,嘶吼道:「你在骗我,你一直在骗我,你为什么骗我!」 「哼,这还需要什么理由?当然是你有用了,你该庆幸你还有点用处,不然你早该跟着那个贱人一起去死了。」 蒋老爷子不理会蒋珍珍的崩溃,拿起手机拨出去一组号码,并对着对面吩咐道:「动手吧。」 随后放下电话,像看小丑一样看着蒋珍珍,「珍珍吶,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我没发现你的两面三刀吗?呵呵,其实我早就发现了,我只是隐忍不发而已,因为你还有用,还能帮我给这个孽障传递假消息。不过嘛,现在你没用了,也是时候退场了。」 蒋老爷子悠哉地拨弄着手中的佛珠,不屑且鄙夷地看着蒋予北和蒋珍珍,「就让我这个当父亲的给你们上最后一课,你当我不知道珍珍是你安插在我身边的眼线?呵,其实我早就知道了,只不过你能用,我也能用。你们还真的以为我老煳涂了,会觉得抓个什么安瑾、南介的就会让你就范?笑话,蒋家的人有多冷血我还能不清楚?这只不过都是障眼法而已。」 「你们吶,还是太年轻了,学着点吧。哦,对,你们没机会了。小宇啊,你学着点吧,今后蒋家就靠你了。」 蒋珍珍勐地站起身来,却因为腿软而险些跌倒,还好一把抓住了桌角才堪堪站稳,像失了魂似的望向蒋予北。 见蒋予北眉头紧锁,似乎也没料到蒋老爷子会留这么一手,蒋珍珍的眼泪便流了下来。 她到底传递了多少假消息啊!是她没用,害了蒋予北。 蒋予北对她全心全意地信任着,她却早早暴露,将蒋予北拉入了深渊。 -------------------- 第59章 谁是最后的赢家 「大哥,对不起。」泪水顺着脸颊一串串滑落,蒋珍珍的样子,真的像是十足十的自责内疚模样,「是我害了你,是我太蠢了。」 正在蒋珍珍真情流露诚心忏悔的时候,在一旁看戏的蒋老爷子陡然嗤笑了一声,「算了珍珍,你也不用再装无辜了,你做过背叛他的事还少吗!」 蒋老爷子拉开抽屉伸里面的一沓文件扔到蒋予北面前,「别说我这个当父亲的偏心,你看,我给你收集了这么多蒋珍珍背叛你证据,你可要好好谢谢我。哈哈哈」说完,便是一副等着看狗咬狗剧情的样子。 蒋珍珍收了眼泪,眼里不再是流于表面的惊慌失措,而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惧怕,她怕蒋予北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真相。 蒋予北拿起桌上的文件,一页一页翻了起来,一宗宗一件件事无巨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经过写的明明白白,一点纰漏都不曾有。包括在秀水村,安排男人侵犯虎子,挑拨李静,让虎子的爷爷奶奶卖掉南介,又怕事情败露把李静卖去了国外。还有沈曼、安瑾……每宗事里,都有蒋珍珍的身影。 「不要看!大哥,那些都是假的,你千万不要相信他,他是在挑拨我们的关系。」蒋珍珍拉扯着蒋予北的衣角,哭的梨花带雨泣不成声。 不可以让蒋予北知道她这么恶毒的一面,她在蒋予北心中应该一直都是那个温柔且善良的妹妹。 「大哥,我们走吧好不好?我们不要蒋家了,蒋家太脏了,大哥你这么厉害一定可以东山再起的,我陪着你,我陪着你好不好。」蒋珍珍红着眼圈一遍遍哀求着蒋予北,祈望蒋予北能听她的话跟着她一起离开。 蒋予北敛了敛眉,垂眸看着她并未说话。蒋珍珍看不明白蒋予北眼中那复杂的情绪是什么意思,像看透了她的所有伪装,又像对她的行为了如指掌,这点料不足以让他震惊。 第105页 蒋老爷子臆想中的兄妹反目成仇并没出现,正觉得索然无味时电话响了起来。 他并没有着急接起,而是饶有兴致地欣赏起蒋予北和蒋珍珍僵住的表情,这种随便就能支配人生命运的感觉让他快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他当然得是那个最大受益者。 半晌后,急促的电话铃声响起了第二轮,蒋老爷子如同已经掌控生死的判官般拿起了电话,早已内定好的答案,现在只需等待着公布结果即可。 蒋老爷子连说话的声音中都是掩盖不住的兴奋,「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电话那边响起一个男人的声音,但男人的声音却不如蒋老爷表现的那般气定神闲,而是带着慌里慌张,「老爷不好了,我们的资金全转了进去,但那边却一点都没投,现在已经完全联繫不上了。」 「什么?!」蒋老爷子从始至终稳坐泰山,这会儿却也勐地站了起来,重重拍了下桌子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什么叫人联繫不上了?」 「我也不知道啊老爷,说好一起买入卖出做空的,可我们把钱都转进了交易帐户里,那边却突然锁定了帐户,现在我们不但联繫不上那边了,连钱也拿不出来了。」 「噗通」一声,蒋老爷子一个腿软瘫坐在椅子上,电话也从手中滑落,那边还响着男人焦急地催促声:「老爷,我们该怎么办?老爷?老爷!」 蒋老爷子胸腔上上下下快速起伏着,像是唿吸不畅脸色在一瞬间就被憋的涨红,蒋承宇见状赶紧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两粒药丸餵到了蒋老爷子嘴里,没过一会儿,蒋老爷子终于恢復了正常。 他伸出手指颤抖地指向蒋予北,恶狠狠诅咒道:「你这个孽障!你不得好死!」 蒋予北看向蒋老爷子,轻扯了下嘴唇,要笑不笑,似乎对于蒋老爷子的诅咒并不在意。百无聊赖地伸手理了理袖子上刚才被蒋珍珍拉扯时留下的褶皱,然后才漫不经心地说道:「你不知道吗,我不会不得好死的,因为老天爷他不敢收了我,不然三十多年前我不是早死了么。你这个诅咒没有用了,换一个吧。」 蒋予北越是胸有成竹满不在乎的样子,蒋老爷子越是气急,他现在恨不得生吞了蒋予北,「是不是你干的!」 「你不是知道了?」 「你!你马上停下手中的动作,我可以退一步不在做空,也可以退出蒋氏的争夺,带着承宇和你母亲出国永远不在回来,但你必须把那笔钱还回来。」 「哦?你是在求我还是命令我?如果你求我,那就拿出点诚意来,如果是命令,那也得看看你配不配。」 蒋予北嚣张的态度彻底惹怒了蒋老爷子,他将桌面上的玉瓶扔向蒋予北,「你这个孽障不孝子,什么诚意,你还想让我给你下跪不成!那是给珍珍和小宇留下的钱,你这个当兄长的难道要私吞弟弟妹妹的钱吗!」 玉瓶北蒋予北伸手接住,随后他打量了一番又放回到桌子上,「我劝你收了你那喜欢打砸的坏脾气,毕竟这些东西以后卖了的话还能养活你们,哦对了,出国享福的日子就不要想了,我看不见你们心里会不安的。所以,除了这里,你们哪也去不了。」 说完转身离开,事情已经了断,也没什么好说的,这里跟蒋老爷子扯皮是扯不明白的,他自有一套自己的理念。 「不孝子!孽障!你个畜牲……」 看着蒋予北消失的背影,蒋老爷子很快便镇定下来,冷静下来后轻哼了一声,看向魂不守舍的蒋珍珍,眼中有精光闪过,「珍珍啊,你看见没,那就是你一直维护的大哥,他就是这么对你的,一直把你推到前面算计你利用你,哪里对你这个妹妹有半点真心的样子?哎,我这个当爹的就是再不济,也还给你和你弟弟一人留下了一笔不菲的财产,可他呢,毫不犹豫的就侵吞了你们的钱啊……」 蒋老爷子再说什么,蒋珍珍已经听不下去了,她满脑子都是从始至终蒋予北都知道她的身份被发现了、她传递的是假消息、她背着他做了那么多的事。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可他一直装作不知道,看着她在里面左右横跳,她自以为的聪明智慧,在他们眼里只不过是跳樑小丑,一个值得反覆利用的工具人而已。若不是她还有这么一层用处,想必蒋老爷子和蒋予北也不会把她放在眼里吧。 她可真是个合格的棋子,但,好不甘心啊。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蒋珍珍扭着头跑了出去。 「姐……」 「别喊,让她去追。」蒋老爷子制止了蒋承宇,「让她认清事实,最后归我们所用。」 「可是爸,事情已经成定局了,大哥并没让我们搬出去住,我们就安安稳稳在梧桐公馆里生活不好吗?」蒋承宇劝道:「爸,我可以出去挣钱养你和我妈,我们不要再争再抢了好吗?」 「小宇啊,你记住,只要人不死,一切皆有可能。爸不是为了自己争,爸这一把老骨头还争什么?爸是为了你不被他压一头才争的。」 蒋承宇很崩溃,他并不想要蒋氏,他也经营不好蒋氏,但蒋老爷子总是把自己对权力的渴望和野心强加在他的身上,让他觉得窒息。 蒋珍珍很快便追上了蒋予北,「大……蒋予北,你站住。」 蒋予北回过头来,看着蒋珍珍,眼里是询问。 第106页 蒋珍珍站定后抿了抿唇,眼里露出对蒋予北的孺慕之情,「我、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我就喜欢你。你不知道,我之所以一次次针对南介就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他太软弱太无能了,他根本就不配站在你的身边。大哥,我可以允许你娶妻生子,我也会对她们很好,但求你离开他好不好?他真的配不上你。」 蒋珍珍是紧张的,她怕从蒋予北眼中看到鄙夷嫌弃和噁心,但今天若是不问,恐怕这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了,她只有豁出去这一把,为自己博一次。 但想像中的暴怒辱骂情节并没出现,这让蒋珍珍心中升起一丝希望。或许,他也并不是对她没有一丝旖旎,毕竟少年时期他们一起相濡以沫,共同经歷了许多美好。 可蒋予北接下来的话却让蒋珍珍如坠冰窟,一颗真心像被掏出来摔在地上任人践踏一样羞辱。 「我知道。」蒋予北冷漠地看着蒋珍珍,「我知道你喜欢我,从一开始我就知道。」 蒋珍珍不可置信地向后退了两步,抖着嘴唇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嗓子似乎失了声,什么都说不出来。 「我要谢谢你,没有你帮我迷惑蒋家,我并不能这么快就扳倒他们,所以你背着我做下的那些事我才既往不咎。至于我身边的人是谁,你还没资格置喙。」 「我会给你一笔钱,足够保障你后半辈子的生活,你可以出国可以离开这里,任你选择。」 「我没资格?我凭什么没资格!当初是我陪你在蒋家苟活,是我陪你躲过一次又一次毒打谩骂,吃苦的是我,帮你扳倒蒋家冒险的也是我。他呢?他凭什么坐享其成?他凭什么!」蒋珍珍歇斯底里嘶吼出来心中的不甘,她不明白为什么,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这么命好,只要站在那里什么也不做,就会得到所有。 「支撑我苟活下去的从来都不是你,而是他。而且,他不需要什么资格,因为我爱他。」 蒋予北说完,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车子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蒋珍珍的眼中,她才从浑浑噩噩中回过神来,伸手抹了把嘴角的湿濡,才发现手背一片绯红。 半晌后,本该离开梧桐公馆的她却径直走向蒋老爷子的书房。 疯魔道:「死吧,大家都一起死吧。」 -------------------- 第60章 生日宴会 深夜星子点点,夜风微凉。 房间里传出让人想入非非的说话声,「疼疼疼,都说了轻一点,你偏不听。」 「上次这个力度不是挺舒服的吗?」 「舒服个屁嘞,腿都快让你掰断了。」 保姆张阿姨端着水果走了进去,只见南介正趴在地上,双腿直直打开成一字型,蒋予北跪在一旁手掌按在南介的腰上,微微用力向下按着。 「先生,水果给您放桌子上了。」 「嗯,好。」 蒋予北头也没抬,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南介身上,生怕自己下手没轻没重,一个不注意让南介又疼起来。细看之下,蒋予北额头上已经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憋的。 压了一会儿后,他才轻手轻脚帮着南介收拢双腿,南介虚脱地躺在毛毯上,蒋予北盘腿坐在一旁帮他按摩松筋。 「这么辛苦别练了。」蒋予北心疼地说道。 「唿……不行,这是虎子入学以来第一次参加的活动,老师看重他才给他上台表演的机会,我这个当爸爸的怎么能拖了他的后腿呢。」 下个月5号是学校开展的家长日活动,为了让学校、家长和孩子三方建立起良好且优质的关系,学校组织了家长与孩子们同台汇演。而作为京市里顶尖的学校,他们更是花费重金邀请了孩子们最喜欢的歌手、影视演员等与他们一同上台演出。 虎子因为长得可爱被老师选上并出演天鹅王子一角,在得知南介有舞蹈功底后,他得到了反派黑天鹅一角,而天鹅王子的父母由一对小有名气的明星夫妻扮演。 为了给虎子的童年留下一个美好的回忆,南介不得不重新练习已经被遗忘多年的舞蹈功底,好在他虽然许多年不曾练过了,但胜在身子软柔韧度好,拉伸几天后就找回了当初的感觉。 「怪不得你身子这么软,原来是从小就练过,受过专业训练?」蒋予北一只手帮南介揉着筋,一只手不安分的在他身上不停比量着,「你的腰太细了,我都不敢用力。」手指同时在锁骨窝处按了按:「锁骨这么深,真的可以养鱼吗?等它睁开眼的时候,我们养条鱼试试好不好?腿也很长,我量一下。1.2.3.4……嘶,你的腿有多长?一米吗?」 蒋予北此刻像个好奇宝宝,不断探索着南介的身体。 南介点点头像个乖宝宝,什么都依着蒋予北,「好,112。」 「你这么矮……」 蒋予北话还没说完,刚刚还乖宝宝的南介便给了蒋予北一个爆栗,「啧,我才不矮,我有175呢,是你太高了好吧,傻大个。」 看见南介炸毛的小猫样,蒋予北便偃旗息鼓见好就收,正经道:「那你小时候为什么学舞蹈?」 「没有特意学啊,那时候我爸妈很晚才会回家,我自己就没意思看电视嘛,跟着电视学的。」 「你这么有天赋,为什么他们不送你去专业的机构学一下?」 南介翻了个身,双手叠起垫在脸下,脸上的肉被挤了出来,肉乎乎的很是可爱,他侧着脸看向蒋予北道:「我好像没跟你说过我的童年对吧?你想不想听?」 第107页 那个下午,南介和蒋予北手牵着手躺在地毯上,阳光透过窗子洒在他们的身上,有些晃眼,但却让他们觉得倍感温暖。 南介这些年埋藏在心底的不甘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小情绪,似乎也随着阳光的偏移烟消云散。 蒋予北也仿佛跟着南介的回忆去到了南介的童年,他拥抱住雷雨天一个人躲在柜子里颤抖不止的南介,挡在那些欺负他的孩子面前,抢下他手里的冷馒头给他做着早餐…… 家长日当天,学校门口铺着红地毯,门口还有孩子们喜欢的动漫cos,家长携带着孩子们盛装走在红色地毯上,孩子们像一个个的小公主小王子闪亮耀眼。 舞台上,天鹅王子被黑天鹅掳走,天鹅国王和王后不顾生死奋力拯救孩子的故事引起雷鸣般的掌声,而明星夫妇的团队也将这段视频发布到了网上,赢得了一大批粉丝网友的叫好。 家长日结束,南介一家三口还没到家,他就在车里接到了明朗的视频电话,「哇塞南哥,你的那个演出视频在网上很火诶,你好好考虑考虑呗,不进娱乐圈实在是可惜了。」 南介笑了笑,「娱乐圈帅哥美女那么多,我怎么能排得上号。」 「啧,南哥你真是太谦虚了,就你视频里那个噼叉那个旋转,你都不知道迷死多少人,现在这些粉丝到处在扒你信息,说不定明早起来你就火了成网红了。」 南介皱了皱眉,他不想让自己平静的生活受到破坏,他没有什么强烈的事业心也不是什么工作狂,他只想没出息的守着蒋予北和虎子过日子。 看出他的心思,一只大手伸出揽住他的肩头,安慰道:「没事,我会处理。」 见蒋予北在车内,明朗撇了撇嘴,随后道:「南哥,我后天过生日,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听到明朗的生日,南介眼睛亮了亮,「好,我一定到,你想要什么生日礼物?」 「嗨,我差什么啊,你人来就行。」 挂了电话后南介便开始琢磨起礼物,虽说明朗什么也不缺,可心意却不能少。 南介想了想,便想起明朗直播时,网友说明朗的音效卡已经用了很久的事情,于是特意去了品牌店挑了个价值不菲的音效卡,送给明朗。 临行去海市前蒋予北还在问需不需要家属陪同,明朗有多不靠谱没有人比蒋予北更加清楚。而且,明朗那颗对南介一直蠢蠢欲动的心一直没有停止过,他必须严防死守。 「算啦,你在家好好带虎子,明天我就回来了。」 俩人在门口不舍吻别。 明朗的生日宴订在了一家私人会所里,南介在路上堵了会车,到的时候会所里已经热闹非凡。 「南哥,你可算来了。」看见南介明朗热情上前搂住他的肩膀,「路上堵车了?」 「嗯,前面出了车祸就堵了一会儿,吶,给你礼物。」 明朗接过礼物当场便打开了,发现是自己心心念念但又捨不得买的音效卡后,勐地凑近南介「吧唧」在他脸上亲了一口,「我宣布南哥送的礼物是今晚我收到最和心意的礼物。」 「走南哥,带你逛逛,泳池、桑拿、spa,这里都有,你想玩什么随便。」 来参加明朗生日的人倒是不少,有带朋友来玩的,有带人来攀关系的。关系当然是指沈良,因为此刻围绕在他身边的人比明朗这个寿星还要多。 明朗也不在乎这些,拉着南介认识了几个和他同样做游戏主播的朋友,南介又被这些人拉着和他们喝了不少果酒,这会儿趁着明朗被沈良带着去打招唿终于空闲下来,赶紧跑到一旁人少的地方坐着醒酒。 手肘杵在桌上按压着有点发胀的太阳穴,这点酒其实还好,刚刚微醺,但对于常年不喝酒的南介来说还是有点难受。 「帅哥,可以认识一下吗?」 听到搭讪声,南介连头也懒得抬,闭着眼继续揉着太阳穴拒绝道:「抱歉,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我很爱他,没了他我就会死的那种爱。」 不怪南介态度敷衍,实在是搭讪的人太多了,男的女的都有,明朗甚至都在开玩笑说他成了全场的焦点。 南介很烦这种感觉,那种走到哪里都会被审视油腻的眼光打量的感觉,真的很糟糕。 如果不是为了明朗,他是万万不会参加这种聚会的。 但来人似乎并没打算放弃,甚至更过分地坐到了他的身边,「不知道我有没有荣幸代替他。」说着,还大胆地将手放在了南介的腿上,并在他白腻的大腿上摸了一把。 今晚是个玩趴,明朗又是主角,所以南介穿的也没那么正式,而且海市的温度南介是领教过的,所以只穿了一件白色圆领宽松t恤,脖子上挂着蒋予北送他的银色挂链,下身穿着黑色短裤,纤细白皙的脚踝被白色长筒袜覆盖,脚上是黑色银边老爹鞋。 细软柔顺的头髮顺着南介揉压的动作轻轻抖动,却在骚扰男手覆上来的那一刻停止,南介勐地抓住男人的手就要发火,可看见男人的一剎那,眼睛都亮了。 「你怎么来了?」 对面蒋予北穿着板正的西装,和这里的氛围格格不入,他捧起南介的脸在他额头上亲了一口,「想你了,谈完生意就过来了。」 南介有些羞赧,却也压制不住嘴角的开心,「才离开几个小时啊就想我,你这也太夸张了。」虽然嘴上说着夸张,但还是踮起脚尖在蒋予北的唇上回了一吻。 第108页 夜晚的私人会馆内被灯光照的灯火通明,却在一处晦暗的角落里,少年眼底光华流转,脸上温软笑意不断。 -------------------- 第61章 大闹棋牌室 「欸!诶?你怎么来了?」明朗那边忙完就赶紧来找南介,在看见蒋予北后露出一脸晦气的模样。 蒋予北也不理他,宣示主权似的在南介耳朵上亲了一下,嘱咐道:「乖,我去找沈总,你们玩,结束后我来找你。」 南介乖巧点头,明朗白眼直翻,等蒋予北离开后撇嘴说道:「他跟着来什么意思?有什么不放心的,又不会发生上次的事了。」 「算啦,他是来谈生意的,顺便过来等我的,看在是我家属的份上小寿星就不要生气了吧?」 「那好吧,看在你的面子上哦。」 「好好好。」 明朗又勾着南介到处玩,逛到棋牌室后明朗打开了门,「走南哥,咱们也进去玩几把,我听说有个小子在里面赢了一百多万了,咱也…………诶呦喂卧槽,是你小子,你个缩头乌龟可算露头了,麻的你知道我找你找了多久。」 闻声一屋子的人都转过头来,其中一个少年看着很是眼熟,正是拐走南介企图硬上他的那个秦家小太子爷秦文渊。 秦文渊见了明朗也露出一丝的诧异,随后换成了吊儿郎当的笑意,挑衅地挑了挑眉,「哟,找小爷干嘛?思慕小爷?」 说完又对明朗身旁的南介吹了个口哨,「南哥,今晚要不要再续前缘?」 要说秦文渊为什么一张嘴就火药味这么重,完全是因为明朗像疯狗一样在京市对他围追堵截,声势浩大到让他父母都知道了,还以为他在外犯了什么天大的事。一查之下,把他以前犯浑的事都查了出来,什么手撕女生送来的情书、把校草掰弯后自己轻松退出、就连他匿名投资的事都查的一清二楚。 害得他被关在禁闭室里呆了一天一夜,他还从来没吃过这样的憋。 好不容易这个事过去了,他便偷偷跑出来潇洒潇洒,却没想到这么快就碰到了罪魁祸首。 秦文渊心中那股子邪火直往出蹦,到底还是年轻,没憋住那口气,还以为在他的地盘上。 明朗呢,本就因为在海市弄丢了南介觉得丢了面,又因为秦家安保工作做得极好,将秦文渊保护的极其周到,他几次三番想报仇都没找到机会下手,所以一直也憋着这口气。 明朗舌尖在牙齿上扫了一圈,看了看屋内的人,还算理智的压下了那股子气,好赖今天是沈良为他准备的生日宴,怎么他也不能带头闹事。 「你给南哥道歉。」 「嗤,你算哪根葱?哦~」秦文渊开始阴阳怪气,目光从上到下将明朗打量个遍,随后满脸都是讽刺,「啧啧啧,我知道了,你不会真的以为靠卖屁股攀上了沈良,自己的身份就提升了吧?哈哈哈,那他不需要你的屁股了呢?你算个屁!」 「我草你吗。」明朗骂着,拳头也跟着飞了出去,就连南介的唿叫阻拦声也没拉回他的拳头。 其实秦文渊说的不对,在没认识沈良前明朗已经有了一定的经济基础,在海市这个寸金寸土的城市已经扎根,是个大主播又有自己的传媒公司,手里还投资了其他项目,虽然不比沈良蒋予北他们这种级别,但还是普通人的天花板。 不然也不会初见南介那次便想着包养他了,他是有实力的。 但那晚碰到沈良后,一切都变了。他从人人夸赞的有为青年变成了靠卖屁股上位,才有今天成就的小白脸。 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多年的艰辛打拼,全因为沈良而成为了笑话,这让明朗心里很难过,所以他总是想离开沈良。爱情并不能成为人生中的全部,他更倾向于更多的实现自我价值。他已经尝试过爱情的苦和甜了,也值了。 可沈良对他太好太宠溺了,好到只要他一动了离开他的心思,沈良就会发现,然后就会像个小朋友一样惊慌失措,那么大一个总裁,那么高高在上骄傲的人每次都小心翼翼的样子,次次都让明朗心软。 是以俩人一直纠缠到现在。 秦文渊这次出来是偷跑出来的,并没带多少人,屋内一起玩的人也都是临时组建的局,大都是明朗这边的人。所以在他回手阻拦的一瞬间,身边的人就都扑了上来。 都是平时一起玩惯了的,又都是有钱不怕事的主,即便和明朗好是有着很大因素因为沈良,但不得不说明朗也是个值得交的朋友。多方因素下导致明朗这边一暴起,这些人就跟着沖了上去。 棋牌室内,开始了混战。 明朗带来的人只是普通保镖,被人缠住后一直没有脱身,秦文渊倒是有两下子,凭一己之力撂倒不少,但到底刚从禁闭室出来,又被人背后偷袭,体力不支下被明朗一脚踹倒在地。 棋牌室内的隔音极好,一点声音都没传到外面。 南介上前拉架还被人一脚踹到了肚子上飞了出去,见实在拉不开,南介只能出去搬救兵。 不多时,蒋予北、沈良匆匆赶来,这个时候,秦文渊已经被明朗按在了地上,嘴角带着红痕,头髮凌乱衣衫不整,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秦文渊朝着明朗吐了口混着粉红色鲜血的口水,眼里凶光毕露,「有种你就弄死爹,弄不死爹,爹就弄死你。」 第109页 明朗冷哼拳头又举了起来,沈良连忙沉声制止,「明朗,冷静!」上前将明朗从秦文渊的身上半拉半抱起来。沈良弯腰扶起秦文渊,「抱歉了秦小爷,让你受了委屈,今天的事我一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说完,环顾一周,呵斥道:「还不出去。」 屋内人鱼贯而出。 屋内只剩下秦文渊和蒋予北几人,沈良帮秦文渊理了理凌乱的衣裳道:「法治社会说什么死不死的,不过是朋友间打闹玩笑而已,秦小爷别放在心上。」 秦文渊一一扫过屋内众人,并未说话,只是眼里一闪而过的狠辣不容忽视,随后掩盖住后嘴角弯弯笑道:「沈总不愧是混文娱的,就是会说话。」 沈良面色不变,侧着眸冷着声训斥着明朗道:「明朗,快给秦小爷道歉,玩闹也没个轻重。」 明朗梗着脖子不服气,「凭什么我给他道歉?明明是他有错在先,先拐走南哥刚才又辱骂我,凭什么我给他道歉!我不道。」 「明朗。」沈良的声音加重不少,「听话。」 明朗梗着脖子,就是不低头。 秦文渊朝着明朗咧嘴一笑,开口又是一顿嘲讽,「哎呦,仗着身后的主人就到处撒泼,怎么,主人不给你撑腰就没能耐了?明朗啊,你可真是个废物。」 「你!」 「明朗!」沈良的声音中带上了几丝威严和命令,这样的沈良是明朗从未见过的,他不可置信地看着沈良,沈良却不看他。 「文渊,你这么说太过分了,今天的事不都是你挑起来的。」南介气不过,也看不得明朗被欺负。 秦文渊看了看说话的南介,又想着刚才他冒险上前拉自己还被人踹了一脚的画面,好歹控制住没怼南介。 秦文渊看着明朗眼圈通红怒视着他,仿佛想要把他吃了的恨恨表情,轻挑笑道:「算了,既然沈总说是朋友就是朋友罢,我就给沈总个面子。」 秦文渊走出棋牌室,明朗强忍着眼泪狠狠地盯着沈良看,胸膛快速地起伏着。 沈良见明朗这样便想上前安抚,不料明朗用力甩开他的手,眼里一副厌恶神情,「沈良,你真让我噁心,追我的时候说过不让我受一点委屈,我真是听信了你的狗屁。」 明朗这么当着外人的面闹脾气,让沈良有一丝尴尬也有一丝伤心,但他也知道事情要说开才好,遂温言解释道:「对不起明朗,让你受委屈了。但我也是为了你好,秦家和咱们这样的商人不一样,他们家行事向来手段狠辣,我不是怕了他们,而是怕他们在我照看不周时对你使阴招。」 明朗也不知道信没信沈良的话,只是垂着头不说话。 沈良本来是准备了今晚求婚的,但看现在明朗的样子,显然不是好的时机,便压了下来。 虽然打架的事没有大范围闹开,但还是受到了影响,而且明朗也没有了好心情,生日宴便匆匆结束了。 蒋予北和南介坐上了回京市的飞机,南介还是担心明朗,问蒋予北道:「你说他俩不会有事吧?明朗会不会受欺负?」 蒋予北不知道因为什么事从生日宴上出来就心事重重,听见南介问自己,才答道:「不会有事的,沈良不是那样的人,他的处理方式并没有错,秦家确实……最好不惹,很难缠。」 能让蒋予北给予这么高评价的,南介还是头一次听说,于是不由好奇问了起来:「秦家,好像很厉害?」 蒋予北沉吟片刻,组织了一下语言才说道:「秦家祖上是做镖局出身,几代积累下不少的财富,后来国难时期靠着运粮运药发家,据说还帮上面运过不少枪枝弹药,所以上面有靠山。现在主要是做安保公司,秦家养了许多能人异士,他们的能力强到只有你想像不到却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沈良那么做也是为了保全明朗,秦家人的血液里都流着疯癫不要命的因子,虽然秦文渊并不是秦家的亲生子,但这个疯劲却学了个十成十。」 「他不是秦家的孩子?」 蒋予北拉过南介的手,轻轻摩挲着:「嗯,秦家夫妻十年前生了个孩子,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被弄丢了,于是秦家夫妻更疯了,整个秦家都变得不可碰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愿意惹秦家这些疯子。」 「那他们岂不是无法无天了?」 「也不至于,他们轻易不敢做什么太过的事,还有上面压着呢,太过后受到制裁,不过秦文渊做什么就又另当别论了。」 「唿,那听着还挺可怕的。」 「所以小南,你被秦文渊看上了很危险。」 -------------------- 第62章 我们 结婚吧 南介能感觉到蒋予北这几日的心不在焉,似乎在筹谋着什么。 他虽然也被感染的有点紧张,但还是不后悔那晚为明朗出头,他那时和明朗只不过刚认识,明朗就能仗义的帮助自己逃出京市,后来得知自己的遭遇又跑到京市帮他出头,帮他和蒋予北解除误会。 明朗把他当朋友,他也把明朗当朋友。 可最近几天,他却联繫不上明朗了。 电话不通、微信不回、连直播都不播了,无奈南介只得联繫了沈良,良久沈良那边才接起电话,声音中带着嘶哑和消沉,「明朗回家了,他不要我了。」 「那他家在哪?你能把他的联繫方式给我吗?我想去看看他。」 第110页 很久后,久到南介以为对面已经挂断,对面才传来沈良颓废地笑声,「嗤,在哪?在一个我们谁也到达不了的地方,他走时什么也没留下,」话筒中传来咕咚咕咚和吞咽的声音,南介猜测是沈良在喝酒,停顿了一下那边才继续说道:「只留下一句『我走了』,就消失不见了,他倒走的潇洒。呵呵,我一直知道他渴望的是自由,他不是笼中豢养的鸟,但他爱我。他爱我,所以甘愿将自己锁在笼子里。嗝,我呢,我却以为他离不开我,我真tm不是人,明朗……明朗……你回来啊。」 南介虽然听的云里雾里,但还是明白了个大概,明朗的家很远,远到沈良都找不到。明朗渴望自由,却因为爱沈良而甘愿禁锢在一方。明朗伤心了,回家了,沈良找不到了。 听着另一边沈良卑微的恳求声,南介只得开口安慰道:「沈总,我觉得明朗会回来的,他只是一时生气而已,你要保重身体,我相信他回来时也不愿意看见一个颓废邋遢的沈良。」 南介的话像是让沈良重新找到了希望,连声音中都不由充满了颤抖:「真的吗?他真的还会回来吗?你相信他会回来?」 「嗯,真的,沈总相信我,明朗想通后一定会回来的。」 挂了电话的南介久久不能平静,琢磨着爱情真是看不见摸不着危险且又让人着迷的东西,他虽然和沈良只几次接触,但却可以看出沈良是一个腰杆笔直骄傲的男人。而正是这样一个男人,却被爱情折磨的断了嵴樑。 可在爱情中,谁又讨到了好呢,就像他和蒋予北,不也是歷经千辛万苦才走到今天。 深夜,蒋予北带着一丝燥热钻进了南介的被窝,南介从睡梦中被扰醒,迷迷瞪瞪道:「这么晚才回来?」嘴上说着,身体也自然而然地窝进蒋予北怀中,拱到最佳位置后停了下来。 蒋予北伸出胳膊将南介紧紧搂进怀中,在他发旋上亲了一下,「小南,我们可能要分开几天。但你相信我,不会太久。」 这下南介睡意全无,扒着蒋予北的腰,仰起头问为什么。 「没什么大事,只是秦家打算为秦文渊出头了。」 南介胳膊肘拄着床支起身子,焦急地问道:「是不是我给你闯祸了?」 蒋予北轻笑,将南介按回自己臂弯中,「没有,不是你的错。我更倾向于秦家是打算藉此机会在其他领域分一杯羹。」他一边轻拍着南介的背安抚他一边分析,「秦家夫妇这些年因为丢了孩子一直处于半避世状态,因此丢了不少人脉和业务,现在估摸着是想开了吧。当你放心吧,蒋氏不会成为他们的踏板。」 听到蒋予北如此说,南介才放下心来,但蒋予北重要的话还没说,只听他接着微微嘆谓一声,「只是要委屈把你送出去几天,我怕自己照顾不周,被秦文渊这小子钻了空子。」 感觉到南介环着他腰间的手不舍地紧了紧,于是掀起被子将俩人笼住,黑暗中,他单手擒住南介的双手放置头顶,轻轻啃咬着南介的嘴唇,一声声喘息中留下承诺,「乖,那里是我的地盘,你放心的住,没几天我就会去接你,你要乖乖的。」 「唔……嗯,我知道了。」 像是在提前索要着利息,蒋予北这一夜都没合眼,早上看着一地的安全帽和床上陷入深度睡眠的南介,蒋予北餍足地走了出去。 等南介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身下是红枣木双月洞架子床,床帏和月洞皆採用拼花镂空工艺,柱角雕刻着四簇云纹,南介恍惚间觉得自己时空穿越了。 但这应该是昨晚蒋予北说的牢靠的地方。 南介从床上起身,活动了一下睡的发了硬的身子骨,拨开面前的双层纱幔,才看清屋内的摆设。 房间正中是一张如意圆桌,四个如意纹方凳,桌子右侧是一张长长的红枣木案几,上面摆着几卷经书,后面是书架。圆桌左面摆着一鼎不大不小的铜炉,上面正升着裊裊香菸。门口处还摆着一阶梯花架,上面几盆开的正旺的鲜花。 南介推开门,门口左右站着的俩个保镖连忙躬身,「南先生,蒋总安排我们保护您。」 「嗯,有劳了。」 正说着话,右手边传来走路声,还没看见来人,倒先听到了声音,「嫂嫂睡的可好?还住的惯吗?」 一声嫂嫂,硬是让南介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唿吸间男人便来到南介眼前。男人身着一袭长衫,头髮梳的一丝不苟,下颌微低打着招唿道:「嫂嫂叫我乔四就好。」 南介扯出一抹尴尬而又不失礼貌的笑,「乔四爷好,您还是叫我名字吧,这声嫂嫂实在……不敢当。」 乔四爷露出意外的诡异神情,带着三分质疑四分激动地问道:「莫非,他是下面的?」 ……南介看着乔四爷探索的笑和身旁俩个保镖竖起的隐形耳朵,虚荣且淡定地点点头,「咳,嗯。」 乔四爷像是了解到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看起来极为兴奋,他将南介请回屋,简单跟他说了一下蒋予北交代的事情和让他放心住的话,就匆匆走了出去。 南介感觉自己的脸有些灼热,自己撒谎了,蒋予北应该会理解的吧?只是男人的虚荣心做了一点点祟而已。 几天下来倒也不那么无聊,每天参观园子、赏花、打高尔夫、骑马,过的到不比外边差,反倒很充实。 第111页 晚上洗漱完,南介就捧着手机盯着上面的时间瞅,到了9点,就迫不及待给蒋予北打去了视频电话。蒋予北很忙,忙到每天他们只能有固定时间联繫。 视频接通后,只见蒋予北抬眸朝着面前吩咐道:「十分钟后进来开会。」说完后,南介就听见有人离开的脚步声。 没人在了,蒋予北也放松下来,半靠在椅背上抿着咖啡,「今儿个骑马了?」 「嗯,骑了。」说到骑马南介有些兴奋,他将枕头横在胸下,趴在上面,细白的小腿不由翘起,悠闲地晃动着脚丫,「我还认养了一只小马,是只小马宝宝,乔四爷说它是汗血马呢,不过我还没想好叫什么名字。」 手机支在桌面上,蒋予北一瞬不瞬看着屏幕上的南介,满心满眼都是幸福,他听着南介跟他分享一天的趣事仿佛也被他的好心情感染,连声音都不由带上了愉悦,也跟着重复说道:「叫什么。」 「你是复读机吗?不要学我。」 「成,不学你,那咱们说说你到处造谣说我是下面的事?」 听着蒋予北的话,南介脸刷得一下就红了起来,不好意思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了两圈,随后带着羞愤和撒谎被当事人当面对质的尴尬,红着脸闷声道:「我、我也没撒谎啊,我不是有过一次嘛。」 「什么有过一次?」 「就是我也在上面过一次啊,怎么就不算我是上面的了呢!」南介越说声音越小,「虽然最后都是你在动,可我也算个正经的攻,再说那么多人看着呢,我也是男人也要面子的嘛。」 南介娇羞的样子总是能成功让蒋予北破防,那个自制力向来强大的蒋予北瞬间分崩瓦解,喉结快速地上下滚动着,声音暗哑:「嗯,我们小南当然是男人,男人中的男人。」 「嘿嘿,」南介露出得意的小白牙,然后红唇忽然凑近镜头,「吧唧」亲了一口,「老公,我想你了。」 蒋予北为了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欲望,正大口喝着咖啡,突然就看见南介的动作和撒娇的语气,导致咖啡吞咽不顺呛着连续咳嗽了几声,「你、咳咳咳、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嘿嘿,老公。」 看着南介狡黠的像只小松鼠的样子,蒋予北看向南介的眼神中满满的宠溺都要隔着屏幕溢出来了,「你故意的?」 看着南介乐得枣红的大床上直打滚,蒋予北忽然就觉得他很适合穿嫁衣,那种大红大红的嫁衣。 「小南,等我接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蒋予北的话成功让南介愣住,他没料到蒋予北会求婚,因为蒋予北对婚姻向来是不憧憬的,而他也从没想过自己有朝一日还会步入婚姻,上一段婚姻的背叛还歷歷在目。 但看着电话另一端蒋予北认真的模样,南介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嗯,好。等你来接我,我们就结婚。」 那晚,南介睡觉都带着笑。 -------------------- 第63章 他失忆了 一周后,南介终于接到蒋予北即将来接他回家的通知。 「真的?明天你就能来接我了?」南介坐在床边,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太好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蒋予北的手不自觉地在手机上摸了一下,那里正是南介脸颊的位置,「乖,我知道,因为我也想你,等你回来我们就筹备婚礼。」 「好倒是好,可我想等明朗,想让他当我的伴郎。」 「好,那我们就先订婚,慢慢筹备婚礼。」 「嗯,好,都听你的。」 「哎,你对我可真好,有时候我都在想我南介何德何能啊,居然遇到了你,又高又帅又有钱,爱我宠我还包容我,诶,你说我上辈子是不是救过你啊。」 蒋予北被南介夸的心花怒放,他可算是知道那些男人被女人几句话就捧得找不到东南西北的原因了,因为他现在就是。蒋予北憋着嘴角的笑咳了一声,难得的有些羞涩,「嗯,也没你说的那样好。」 「嘿嘿,有嘛。」 …… 今晚的星星格外亮,像是一闪一闪的碎金点缀在黑幕之上,漂亮的令人沉迷。 蒋予北看着看着就入了神,忽而就有种被幸福填满的感觉,他庆幸自己在那个寒冷的冬天里注意到了南介,庆幸自己在那个雪天里鼓足勇气走了出去,庆幸自己对南介一见钟情。 虽然自己一开始的感情并不纯粹,利用算计了南介,但万幸他没弄丢南介,善良的南介并没抛弃他这个骯脏噁心且已经烂透了的坏人。 不过以后都会好了,明天见面后他们就可以准备订婚典礼了,他要给南介最隆重豪华的仪式,他会对南介好,一辈子好。 蒋予北的心脏突然不规则跳动几下,他伸手按了按,半晌后才恢復正常。他并未在意,只笑自己一把年纪了还像小年轻一样,一想到和心爱的人订婚就会感觉到紧张。 这个时候心脏却像打鼓一样「咚咚」急速跳动起来,蒋予北深吸一口气,想要压制住心中那份不一样的悸动,但效果甚微,而且忽然非常烦躁,一种强烈想看见南介的念头怎样都控制不住。 蒋予北不由自嘲的笑了下,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也会因为一个人而搞得心神不宁。 无奈,他只能放下工作遵从内心,又拿起手机给南介发去了视频,蒋予北嘴角边一直噙着笑,想像着等一下南介接起电话后得意地小模样,会问他是不是又想他了,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便撒娇地说自己也想他了。 第112页 这样的南介,让蒋予北发自内心想宠溺。 可电话响了半晌那边都无人接听,蒋予北的心勐地就疼了起来,像有人拿着千万根的细针扎进去了一般,只一瞬间便疼的他额头冒出了一层汗珠。 这时,那边的电话也被接通。 只是那边显得慌乱不已,吵吵嚷嚷的,乔四的脸突然出现在屏幕中,声音带着紧张轻颤,「大爷不好了,南介、南介他从三楼掉下来了。」 「轰」的一声,蒋予北的脑子像炸开一般,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听不见一点声音,只能听见自己粗重的喘息声和「砰砰砰」急速跳动的心跳声。 恍惚了须臾间,蒋予北便强制重启大脑,强迫自己清醒过来,恢復冷静。 等蒋予北到达医院时,南介已经被推进了手术室。 门口乔四爷一脸阴霾、自责地站在那里,身旁跟着几个亲信还有南介的俩个保镖。 见蒋予北来了,俩个保镖「噗通」一声跪了下去,蒋予北并未多发一言,一脚踹倒一个,摔倒的两人不敢发声,又爬回来跪好。 直到蒋予被打够了,才吩咐道:「带下去好好治。」俩个血葫芦一样的男人便被抬了下去。 蒋予北又将目光转向乔四,乔四见状愧疚地低下头,「都是我的错,中了蒋珍珍的调虎离山计。」 原来挂了电话的南介本想睡觉的,但却听到了前院传来尖叫吵闹声,不一会儿,便看见前院浓烟滚滚。 着火了。 前院乱成了一锅粥。 不过好在乔四爷临危不乱指挥有度很快便将火势控制住并浇灭,虽然没造成什么财产上太大的损失,但很多客人却受到了惊吓。 来这里的大都是达官显贵,只有乔四亲自出面安抚才能彰显诚意。 于是乔四的心思都落在了前院上,这个时候的乔四还在庆幸给南介安排在后院的决定,不然蒋予北这个小娇妻如果也受到惊吓可不好交代了。 不过马上他便后悔了。 南介见没什么大事发生便打算关门睡觉,这时,乔四爷身边的一个脸熟的男人上了楼,招唿道:「南先生,四爷说前院人手不够,想调您的俩个人过去帮帮忙。」 南介当时是保持了戒心的,乔四爷曾告诉过他除了他的话谁的也不要信,所以南介想也没想便拒绝了,可男人却拿出了手机当场给乔四打去了视频。 南介也确实在手机内看到了乔四爷的脸,也听乔四爷说人手不够需要帮助,南介这才点头同意了。 可他不知道,那是ai合成的乔四爷。 俩个保镖刚离开,房门就被打开,然后便是有人发现南介从三楼掉了下来。 「查清楚是谁干的了吗?」 「查清了。」 事情简单明了很好查,这边送南介来医院的人还没到,那边事情就查了个水落石出。 当初蒋予北一丝寒意留下的沈曼选择留在了庄园里工作,时间一久居然跟乔四身边的人看对了眼,饮食男女,乔四也理解便也没多管。 可却不料最近沈曼被蒋珍珍联繫上了。 蒋珍珍许诺了沈曼五百万,帮她做成两件事后再追加五百万,一是放火制造慌乱,二是调开南介门口的保镖。 沈曼和男人一商量,俩人一辈子都挣不来这么多钱,又想着也不是什么大事,便同意了。还想着事情办完趁着慌乱跑路。却不料乔四早就封锁了庄园,他们无路可逃,最终被抓,俩人也没藏着掖着,全抖了出来。 而乔四也在庄园内陈功抓住了蒋珍珍。 「大爷,人已经关了起来,等嫂嫂醒了后我就回去受罚。」 蒋予北浑身都散发着腾腾的凉意,嗯了一声后便一动不动站在那里看着手术室的门。 他和南介的过往像电影回放一样在脑海中不停闪过,南介的一颦一笑喜怒哀乐都无比的清晰,他努力不让自己往不好的结果去想,但脑子并不听话。 如果,南介真的离开了他,他要怎么办,怎么活下去呢?曾经没有拥有过时还能忍受,可是已经拥有过又生生失去,这比杀了他还痛苦。 他烂泥一样的人生好不容易才有了一抹光,让他失去,他不甘心。 不会的,不会有事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让南介留在他身边,即便和阎王爷抢人,他也抢定了。 向来不信神佛只信自己的蒋予北在心里默默祈祷,恳求漫天神佛保佑,保佑南介平安无事。 乔四看着蒋予北的身影无比后悔,他恨不得代替南介从三楼跳下,蒋予北站在那里已经三个小时了,一动不动,身形连晃动一下都不曾有,像个雕像。 若是不相熟的人定不会看出任何异样,他还是那个遇事沉着冷静。淡漠自持的蒋氏总裁,可乔四感觉到了,蒋予北此刻伤心至极。后背虽然依旧笔直挺拔,但周身散发出的悲伤、萎靡气息仿佛都化成了实质,让乔四鼻子酸酸的透不过气来。 「坐下休息一会儿吧。」乔四上前想要蒋予北坐下休息,却看见蒋予北眼角处滑落的一滴眼泪和嘴角处一抹殷红。 乔四心中一痛,他从未见过如此摸样的蒋予北。 二十多年前,那时他和蒋予北还都是孩童,他们在充满洋人的街头相遇。他们相扶相帮到今天,再苦再难的日子蒋予北也坚韧的并未留下一滴泪。 第113页 在乔四的心中,蒋予北向来是坚强果断且自私冷漠的,他们都有一个目标便是做人上人,即便几年前被亲生母亲陷害,蒋予北也只是自嘲一笑,并在艰难险境中求得一丝生机。 乔四一直以为蒋予北是无情的,即便对南介有一丝另眼相待也只是解闷的伴罢了。 可事实却并非如此。 乔四没在说话,退了回去, 时间无比漫长,像等了几个世纪那么长。 终于手术室的红灯终于灭了下去,门被打开,院长医生护士从里面鱼贯而出。 蒋予北想上前询问,却发现腿似有千斤重,几次想抬起都毫无知觉。 院长是老相识,见到蒋予北后便走径直到他身前,「放心吧蒋先生,南先生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幸好下面有草坪缓冲并未有致命的伤,只是头部有些磕碰但并未伤及根本,小腿处骨折需要养着……」 听完,蒋予北才终于松了口气。 真好,他的南介没有离开他,真好,他终于不用一个人孤独终生了。 南介从手术室里被推了出来,脸色白的像瓷娃娃一样,闭着眼躺在那里,脸上罩着唿吸罩,两只手上都打着吊水。 看见南介的那一剎那,蒋予北的腿才有了知觉,他迫不及待地想走上前去,只是一抬腿的瞬间,便踉跄着险些倒下。 南介只在监测室呆了12小时,便被转入了普通病房。 而第二天傍晚便睁开眼醒了过来。 「小南?小南你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南介看着眼前一脸兇相,眼睛中还布满血丝,下颌处冒着青色胡茬的陌生男人,不由好奇问道: 「你是谁?」 -------------------- 第64章 老天的赏赐 「你是谁?」 南介一句话,成功让空气凝固。蒋予北脸上的惊喜一点点皲裂消散,变成恐慌,他抖着唇不可置信地轻声道:「小南,你在开玩笑对吗?怪我把你丢在那里,害你受伤是不是?我错了,你别吓我。」 南介清秀的眉头紧紧拧在一起,防御性地向后躲去,「,你在说什么?谁跟你开玩笑啊,我根本就不认识你。」 看着南介眼里陌生的打量和警惕的样子,蒋予北绷住脸,努力控制着情绪,声音中却控制不住带着明显的轻颤,「别闹了好不好?乖,我们不是说好了先订婚吗,你看,场地和形式我都已经看好了,就等着给你一个惊喜呢。我再也不把你送走了好不好?我们再也不分开了行不行?不要吓我了。」 「大叔,你在说什么胡话!你在这样我可报警啦,我怎么可能会跟你订婚!你这挂压根不是我喜欢的。再说我今年才二十,你这少说也有三十五了吧,跟我谈恋爱害不害臊啊。」 蒋予北肉眼可见的慌乱起来,像是想到了什么,从裤兜中掏出手机,却不料手机从手中滑落两次掉到病床的被子上,「不是,我没骗你,你看我有证据。」 蒋予北第三次抖着手从被子上拾起手机,却被人捷足先登,一只纤细白嫩的手拾起手机后交到他手中,蒋予北略显侷促地抬起头,只见南介正一脸同情地看着他,「大叔,你是不是有帕金森综合症?」 医生又把南介推进检查室,从头到尾做了个全面检查,由其是脑子,仔细的查了又查。 但对于结果蒋予北却不知道该高兴还是沮丧,南介的脑子并没问题,没血块也没淤血,反正就是好的不能再好了。可院长也解释不明白为什么在脑片一切正常的情况下,南介忘了蒋予北。 更准确一点的说,是南介忘了这七年的记忆,将自己得记忆停留在二十岁刚大学毕业,正是意气风发任其天地遨游的那个年纪。 「蒋先生,咱们的仪器已经是全世界最先进的了,包括脑科的专家,那也都是来自世界各地最顶尖的专家,您还是先等南先生养好了腿再想其他办法吧,毕竟他现在还有腿伤。」 面对蒋予北强行要带南介出国的想法,作为医生的院长是反对的。「况且南先生在自己熟悉的环境下才更有利于他恢復记忆,说不定哪个点让他感到熟悉,就一下就想起来也说不好说。」 自己家的医院,蒋予北何尝不知道实力,但他不愿意相信南介就这样忘了他。前几天他们还在一起视频,有说有笑商量着订婚的伴侣,怎么转眼间就变成对面不相识的陌生人了呢? 忘了他的爱,也忘了爱他。 病床上,折腾一天的南介沉沉睡去,他不知道黑暗中,一双眼睛正一瞬不瞬盯着他。 南介的额头处有两处擦伤,被医生贴了一块大纱布,纱布成功盖住了南介的半个额头,这样看下去,显得他的脸更加小巧。莹白如玉的脸上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变得惨白如纸,仿佛只要伸手一戳就会戳破个洞,整个人静静地躺在那里像极了已经碎了却被胶水粘上的瓷娃娃。 不知道梦到了什么,睡梦中的南介不安稳地抖动起来,蒋予北见状急忙弯腰揽住南介的肩膀,将他拥入怀中,轻轻拍了拍,「乖,别怕,老公在。」 睡梦中的南介熟练地在蒋予北怀中找到舒服合适的位置拱了进去,然后便睡的异常安稳。 蒋予北的身体僵了僵,不由鼻子一酸,眼泪便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一滴滴泪水落在雪白的枕头上,悄无声息。 第114页 蒋予北从来都不知道,一个人如果真的伤心到极致并不会愤怒咆哮,也不会尖叫哀嚎,只是会默默地流泪,会控制不住的绝望,不动声色的承受着撕心裂肺。 悲痛伤心并不能具象化,只是会像藤蔓慢慢缠绕上你的身体,直到将你整个人包裹成蛹,让你窒息直到死亡。 是他还不够苦吗?老天跟他开这样一个玩笑。 让七年前正值青春年少的南介爱上自己,蒋予北并没信心,他清晰的明白自己能让南介爱上靠的是趁虚而入,阴谋诡计。 那时他狠得下心,下得去手,因为他还没那么爱南介。可现在如果让他再对南介做出那种利用算计的事,他是万万不会去做的。 可不那样,南介又不会喜欢他。 这个年纪的南介正是意气风发、耀眼夺目的年纪,审美也一直偏向于江盛那样长相清隽,温文尔雅的男人。蒋予北不是自卑,只是不得不承认自己对现在的南介并没有什么吸引力。 他踌躇满志,朝气蓬勃,而他,沧桑已经写在了脸上,细小的眼角纹,怎么装都不在清澈干净的眼神,还有那颗不在年轻的心。 蒋予北不知道自己还能凭什么再次得到南介,怎么想,自己都毫无胜算。 那个对南介念念不忘,而且长相气质甚得南介心的江盛;那个一直想当攻,总是试图引诱南介的明朗……蒋予北头一次这么无助失措,陷入了迷茫。 半夜南介被渴醒,他睁开眼适应了一下黑暗,然后借着月光拿起床头柜上的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正打算接着睡时,便看见窗台下,有一个黑黢黢的身影蜷缩在那里。 南介悄悄下了床,操纵着轮椅到了黑影附近,才看清原来是那个占他便宜的大叔,他知道这个人叫蒋予北,据说是自己的男朋友,马上就要结婚了的那种男朋友。虽然他手机中有很多自己的照片,可南介还是不相信自己眼光会差到这种程度。 南介不知道这七年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他的审美降级到如此、呃、低的程度,或许是因为钱?因为身份地位?因为医院里的那几个孩子?种种原因南介都想了个遍。 但他坚信绝不会是蒋予北口中的爱,因为他笃定自己不会爱上这样的男人一个长相粗犷且面相不善的男人,一个跟儒雅温玉完全不搭边的男人。从小到大,他都不喜欢这种,他相信自己二十年的审美绝不会改变。 不管因为什么他们曾勉强在一起过,现在的南介都对蒋予北动不起一丁点的心,虽然看见蒋予北被拒绝会受伤的样子他有些心软。 但,爱情可不是儿戏。 「大叔,大叔?醒醒。」虽然不熟,但这人尽心尽力在医院照顾自己,他还是真心感谢的,推了推蒋予北的肩头,南介说道:「大叔,怎么不去陪护床上睡?」 晦暗不清的月光下,南介看见蒋予北红肿不堪的眼睛,唿吸一下便窒了一下,心脏紧了紧。他猜测应该是蒋予北难受的想哭,但又怕在陪护床离的太近打扰到他睡觉,可出去又担心他,所以才靠在窗户这暗自落泪,却不想睡了过去。 南介扶的手指蜷了蜷,冲动地想上前抱住蒋予北,似乎心底处并不希望他如此落寞颓废,但最终只是攥成了拳,一动未动。 「嗯,靠了一会儿,没想到睡了过去。」蒋予北说完后打算起身,却没想到因为姿势的缘故,腿早就麻木酸软了,又因为起的急,所以一个不稳,整个人摔在了南介怀中,力道沖的南介的轮椅车连连后退,直到撞到了不远处的桌子才停了下来。 蒋予北跪在南介面前,头不偏不倚正好夹在了南介的两腿间,而南介在突然失控下双手正按在了蒋予北的头上。 气氛一时陷入诡异,有些尴尬,有些暧昧,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心跳声。 「你没事吧?」 「你没事吧?」 俩人同时开口,又同时闭嘴。 沉默片刻后,南介突然勐地推开自己□□的头,脸色不自然地偏向旁处,虽然他明知道黑夜中蒋予北并不一定能看清他的红脸蛋,但他还是隐隐感到不好意思,「咳咳,我、我的腿没事,没碰到。」 蒋予北像是没察觉到异样,平静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没事就好,抱歉,刚才没站稳,我送你回床上。」 「不不不,」南介反应似乎有点强烈,连连摆手,「不用,我自己能回去。」说完,熟练地操纵轮椅回到了病床,撑着胳膊想爬回床。 但身子一空,被人腾空抱起。按理说这个行为已经发生过很多次了,蒋予北照顾的他很细心,为了不让腿收到二次伤害,每次都充当他的轮椅抱着他走。可每次他都并未觉得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却觉得蒋予北的怀抱格外地灼热,烫的他身子都有些发软。 似乎身体内隐藏在某处的火山正在蠢蠢欲动。 蒋予北看见南介一落床就将被子高高拉起,把自己蒙的严严实实,闷声说了声「谢谢」就再无动静,忽而就笑了一下。 看来,自己也并不是全无希望,毕竟刚刚南介对他起了反应。 蒋予北垂眸,无声地闻了闻手心南介残留下的香气,不管怎样,他是不会放弃南介的。 既然有了第一次,那就有第二次,他一定会让南介再爱自己一次。 他曾错过南介五年,或许是老天爷想让他弥补所以才让南介丢失了记忆,这么一想,蒋予北就突然释然了。 第115页 他再次遇到南介时,南介已经被江盛伤的遍体鳞伤,被生活磋磨的早就没了他们初见时的鲜艷活力。那时他是有一丝失望的吧?但好在自己又爱上了五年后的南介,爱上了那个虽然不再阳光肆意,但却依旧单纯善良的南介,而南介也爱上了五年后善于阴谋算计的他。 他们爱的,都不是年少时的对方。 所以,现在老天其实是在帮自己吗? -------------------- 第65章 他是上面的 一个月后,出了院的南介正坐在自己临江的公寓沙发上发呆,准确的说是看着手机银行卡余额上一串的0发呆。所以,七年后的自己居然这么有钱? 那是不是有了本金,他就可以创业完成自己的梦想了? 说干就干,南介找出电脑开始搜集市场信息,几个小时后,却身心俱疲心灰意冷地瘫倒在床上,嘴里嘟囔着:「只是隔了七年而已,怎么就不一样了呢?吃了肥料吗,发展就这么迅速。」 七年前刚毕业,他还觉得遍地都是商机,七年后,真是一点都没有活路。国家在这七年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国家能如此昌盛繁荣他是高兴的,但又有点失落,觉得自己好像跟不上国家发展的脚步被抛弃了一样。 「啧,总不能混吃等死一辈子吧,虽然钱也够我挥霍一辈子的了,可还有四个在医院等着用钱的,那可是大花销。」南介躺在床上翻了个身,「哎,干点什么呢。」 正想着,手机便在身旁嗡嗡响了起来,「明朗?」虽然没印象,但南介从蒋予北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貌似是自己的朋友。 接通电话这边他还没开口,那边就传来焦急的关心声,「南哥,听说你从楼上掉下来了?伤的严重吗?我现在正在机场,三个小时后就能到。」 三个小时后,南介在机场接到了明朗,他还不知道,他居然交了个这么帅气的朋友。 下飞机的人很多,出机口一下子熙熙攘攘地走出不少人,但南介还是一眼就看见了明朗。即便明朗穿的很普通,一身黑色登山服,带着鸭舌帽黑墨镜,把自己遮的严严实实,却也挡不住他的耀眼,肩宽腰细肤白腿长,像极了电视上的大明星。 明朗看见南介后朝着他飞奔而来,一个拥抱俩人撞了个满怀。 「咳、咳,松手,勒得慌。」 明朗这才欢喜地站直,从上到下打量着南介,「你的腿好了?听说你骨折了。」 「没事,就是不完全骨折而已,注意点没什么大问题。」 听说身体没什么大碍明朗才彻底放下心来,随后又想起了什么,试探性问道:「呃、嗯、那啥,我听说你失忆了?你也把我忘了?」 南介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嗨,你道什么歉啊,忘了就忘了呗。这样,」明朗摘下了眼镜,右手伸向南介,一双闪亮的大眼睛真诚地看着南介道:「我们重新认识一下,我叫明朗,今年二十二岁,是南哥的忠实小迷弟。」 南介糟糕的心情也被明朗感染,噗嗤笑出了声,也学着明朗的样子伸出右手,眼睛里带着少有的鲜活:「你好,我叫南介,今年……二十岁,是明朗的南哥。」 失忆的这一个月,南介的心头就像被一大朵厚重的乌云覆盖着似的,由其是面对每个人都认识自己,但自己却完全对对方没印象,看着他们失落又难过的表情,南介心里就会难受。 有的时候他甚至会自责,怪自己没照顾好自己,为什么会失忆害这些人伤心。可明朗的举动,让他心情好的不得了。明朗就像一阵微风,温柔舒适地抚进自己的心尖,又以强硬蛮横的态度驱赶走他心头的那朵厚重乌云。 他很开心,自己能交到这样一个朋友。 南介开车拉着明朗去了公寓附近的超市,买了明朗喜欢吃的食材和零食,这才回了公寓。南介亲自下厨做了饭菜,俩人又小酌了一杯果酒,然后才一个人占据半个沙发,窝在上面唠嗑。 南介听明朗说他们认识的经过,听的津津有味,末了问道:「所以你是被那个沈良认错了人,所以才、咳,那什么了?」 这个时候的南介还很纯情,那种上床下床的话说着很是羞涩。 「啧,嗯,不过我那时候不知道,我还真的以为他是喜欢我的。」明朗说到这,双手放到后脑勺,怅然道:「亏我自诩海市第一帅哥,呵,原来也不过是个替身。」 「那你是怎么发现的?」 「嗨,就是那次生日宴嘛,你们走后我和沈良大吵了一架,然后我一气之下就跑了出去,然后就出了个小车祸,其实我没受伤车子剐蹭的也不严重,但我就是委屈,想让他陪我。然后我就贱兮兮返回了会所,然后就看见沈良和他那个白月光抱在了一起,说什么想啊爱啊的。我还听那里的工作人员说沈良那天其实是准备和那个白月光求婚的,呵,讽刺吧,在我的生日宴上向别的男人求婚。」 明朗虽然说着好像很轻松释怀的样子,但南介却感觉到了他当时的悲伤,「明朗,好男人有很多,你不要伤心。」 明朗愣了一下,随后笑了起来,似乎想起他从前也对南介这样劝慰过,现在却转了个个,「对,南哥说的对,好男人千千万,小爷我为他甘愿做下面的那个这么久,都不知道那些小o有多伤心。现在好了,我恢復了单身,又可以造福我的小可爱们了。」 第116页 随后明朗贱兮兮爬了起来,双手撑着沙发覆在南介上方,软蓬蓬的头髮垂了下来,眼中尽是魅惑和深情,「南哥,我可勐了,你要不要试试?」 南介撇了下嘴唇,轻蔑地扫了下明朗,义正言辞道:「搞什么,我也是上面的好不好!」 明朗石化了。 他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眼睛瞪得大大的,眸中透出了一点点自我怀疑的迷茫,「你说什么?」 「啧,」见明朗这样一副不相信的表情,南介用力推开他坐了起来,白了明朗一眼,颇爷们的说道:「我说咱俩撞号了,我是攻你也是攻,俩个攻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只能当哥们。」说完,还甚为抱歉地拍了拍石雕一样的明朗安慰道:「死了这条心吧,哥们。」 明朗半晌才缓过神来,随后带着满腔质疑问道:「不是,谁告诉你,你是上面那个的?你没见过蒋予北吗?你觉得……」明朗比划了一下,「你们这个体型什么的,他是下面那个?」 听到明朗的话,南介自豪地站了起来,弹了弹身上看不见的褶皱,朝着明朗气人似的挑眉道:「这大概就是哥的魅力吧!」 明朗不知道七年前的南介竟如此臭屁,好笑地瘫在沙发上,「你哪来的自信啊?要说我是绝世大勐1还有人信,要说你是?呵呵,恐怕只有你自己信了。」 明朗这样说,南介便急了,立刻反驳道:「有什么不信的啊,这是蒋予北自己说的,他亲口承认的,还能有假?!」 明朗一时语塞,不知道该不该信,但看南介一副迷之自信,又好像是真的。 「再说了,你有什么不信的啊,我可是纯爷们,腰力很好的。」 在得知自己和蒋予北是男男朋友关系的时候,南介是不愿意承认的,但看见蒋予北拿出的证据并带来了俩人领养的孩子,南介便不得不信了。 可即便是信了,南介表示那也是失忆前的那个他,现在的他是万万不会跟蒋予北在一起的。他可不会为七年后的自己买单,委屈自己和不喜欢的人在一起。 谁料,绝情的话感说完,蒋予北便红了眼眶。 他一个身高一米九且看面相就知道是那种流血不流泪的壮汉,居然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一样,坐在床头拧床单。也不说话,就是低垂着头,满身都散发着哀怨气息。 「蒋先生,爱是不能勉强的。如果您不嫌弃,我们就当个朋友怎么样?以后但凡有能用的着的地方,我南介一定相帮到底。」 南介犹记得当时他话说的还挺敞亮,可再一看蒋予北,却见他眼圈更红。 南介懵了,「蒋、蒋先生,你这是何苦,真的勉强不来的。」 蒋予北的眼泪便随着南介无情的话语落到了胸前的黑色衬衫上,一滴、俩滴、三滴……直到眼泪把衬衣洇湿,紧贴在鼓囊囊的胸膛处。 南介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慌乱递给蒋予北一沓纸巾,终究是心软了,说道:「哎,我实话跟你说吧,你看你的身份地位肯定是主动位的那个,必定是不愿意被人压的。」南介有些脸红的咬了咬唇,但为了快刀斩乱麻,还是忍着臊意接着道:「而我,也是一个纯1,勐攻,那个,所以咱们并不合适。」 南介说纯1勐攻时,蒋予北的眼泪硬生生断了俩滴。 南介说完才松了口气,想着既然撞号了那蒋予北肯定也死心了,毕竟从身高长相气质等各方面来看,蒋予北都不是能接受下面的那个,他也正好趁此摆脱纠缠。 却不料蒋予北吸了口气,黝黑的眼睛里满是指责和心疼,只听他沙哑着嗓子哽咽说道: 「你勐不勐我还不知道吗?还是说你强占了我的身子和心,现在玩够了,就想借着失忆摆脱我!」 南介北被硬控三秒,三秒后,「?什么意思?」 蒋予北抚了抚被拧皱的床单,抿了下唇,南介却硬是从中看到了羞涩,便听蒋予北说道:「意思就是我一直是下面的那个啊!只是对外碍于我的身份面子一直讲我是上面那个而已,其实关上门,你才是上面那个。」 一时间,听的南介热血沸腾。 所以说,他真的是绝世大勐1咯,他居然能征服蒋氏的总裁咯!一种强烈的自豪骄傲、还有谁、谁也不服的气势,从南介脸上浮现出来。 上学时,寝室里的同学就嘲笑他是天生被压的命,害得他心情一直郁闷,却苦于没机会证明。他可真是太想告诉他们了,想看到他们被打脸的样子,哈哈哈哈。 「所以,你毁了我的清白,又让我离不开你,现在却不要我了?」 南介从兴奋中被蒋予北拉回现实,尴尬的摸了摸鼻尖,感觉自己在他嘴里像个渣男。但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如果强行在一起,恐怕会俩个人都痛苦。于是只能硬着头皮道:「对不起……」 「这样,给我三个月时间,如果三个月内你不能再次爱上我,那我就不在缠着你了,」蒋予北不想听南介绝情的话,拦住他的话头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但这三个月期间你不能接受任何人,并且要允许我搬进你家照顾你,你的腿还没好,我不放心你自己。」 三个月而已,南介还是对自己有信心的,他不相信三个月蒋予北便会有办法让自己的审美降级,于是便同意了。 -------------------- 第66章 他是个爱哭精 第117页 晚上七点,蒋予北下班回来,手里拎着南介爱吃的零食。 二十岁的南介精力充沛,性格张扬,有年轻人该有的活力。他喜欢吃零食、旅游、冒险、交朋友,这些都和二十七岁的南介大不相同。 蒋予北不知道那五年的婚姻给南介带去了什么,他再见南介时,南介便是那副内向、自卑、社恐的样子。 所以他现在很感谢老天能给他这样一个机会,让他把缺席的那五年通通弥补上。 当然,如果途中没有明朗这样的人出现,他会更加感谢。 蒋予北回到公寓便看到明朗正和南介俩个脑瓜凑到一起不知道说着些什么,看见他回来明朗还特意将手搭在南介肩膀上,看着他挑衅地挑了挑眉。 蒋予北牙齿紧了紧,但什么没说,兀自放下手中的零食,开始默默收拾餐桌上他们用过的碗筷。南介刚想起身,却被明朗一把按住,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干什么去?别告诉要去帮他做。」 南介挠了挠头髮,不解地回道:「对啊,总不能坐着看着吧?这样我们好像在欺负他似的,」说完看了看蒋予北,发现他的注意力并不在这边,于是凑到明朗耳边小声说道:「你不知道,他可爱哭了,委屈了也哭,打雷了也哭,手割破个皮也哭。啧,我可受不了。」 这完全颠覆了明朗的认知,不,这不是他想像中的商业大佬。 「那个,南哥,我想问问,你确定你真的不喜欢蒋总这样的?」明朗很怀疑南介的立场不再坚定,他一想到蒋予北这样的身高体型化身成嘤嘤怪,他就觉得噁心。但南介看上去虽然有那么一丝嫌弃,但更多的怎么感觉是享受? 「当然!我最喜欢那种软软嫩嫩的小男生了,就是他一哭吧我就心烦,你说人家在这照顾我,我还总让人哭,总感觉自己挺不是人的,所以才会心软,我可不是心疼他啊,你别误会。」南介连忙摆手解释,却不料因为没控制住,音量稍微大了那么一点。 「噼里啪啦」厨房内传出碗盆掉落在地的声音。 南介顾不得其他赶紧跑了进去,看着散落一地的碗盆紧张地问道:「怎么了?有没有磕到?」 蒋予北慌张地蹲下身拾掇起来,背靠着南介摇摇头,嗓音有些暗沉,「抱歉,不小心没拿稳,我没事,你快去陪朋友吧。」 以南介对蒋予北的认知,他觉得有事,而且有很大的事!于是不顾蒋予北阻挠,强硬地拉起他开始检查到底有没有受伤,很快便在蒋予北的手背上发现一处小的不能再小的伤口了。 虽然他觉得一个大男人受这点伤完全可以不用理会,甚至可能等他找来消毒水的时候伤口已经癒合了。但想到前几天蒋予北也是手指受伤他并没理会,而第二天早起他发现蒋予北窝在沙发上哭了一宿的事,他就害怕。 南介小心地牵着蒋予北的手将他安置到沙发上,又轻轻在伤口上吹了吹,像对待稀世珍宝一样,「乖,不疼啊,我去给你找药水。」 南介像对待小宝宝一样哄完蒋予北后,这才起身朝卧室内走去。 明朗看着俩人的相处模式硬是被激起一身的鸡皮疙瘩,他皱着鼻子撇了撇嘴,一脸咽不下这口狗粮的样子,「蒋总,您这伤口不用放大镜我都看不到,我看您这演的就有点过了啊,您这是把南哥当傻子呢?」 蒋予北看向明朗,眸光一沉,如同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而里面是毫不掩饰的阴冷。他学着明朗挑衅他的样子也挑了挑眉,无声地说了什么。虽然明朗听不见,可看嘴型觉得那是一句问候他母亲的话。 明朗向来不是吃亏的主,有仇一般当场就报,当场报不了也会攒着以后报,只见明朗轻蔑地晲了蒋予北一眼,嘴角扯起一抹冷笑开始输出:「哟,真是不知道蒋总您是什么牌子的塑胶袋,这么能装,您告诉告诉我呗,我也去买一同款。哦,对,买不到的,这是蒋总独研的是吧?蒋总真是厉害,佩服佩服,那您这么厉害,一定是自己长大的吧?」 明朗正怼得欢,却陡然发现蒋予北眼圈红了起来,然后眼窝里像是有什么亮晶晶的东西一闪一闪的。明朗被贴脸开大,一个激灵吓得蹦了起来,「卧槽,你碰瓷!」 南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到了蒋予北身后,看见蒋予北吞声忍泣的样子瞪了明朗一眼,「你招惹他干什么,他娇气的很。」说完便坐到蒋予北对面,帮他涂抹药膏。 蒋予北抬眸,越过南介的发梢,用舌头朝着明朗顶了顶腮,不等明朗跳起来发火便很是绿茶地对南介说道:「小南,你不要因为我跟他生气,他既然是你的朋友,就有权指摘我。」 南介握着蒋予北的手紧了紧,抬起头郑重其事地说道:「不能,即便他是我的朋友,你没有错误,他也没有权利指摘你。」南介的无条件维护让蒋予北眼眸一亮,里面溢出南介承受不住的东西。 南介不敢与其对视,慌忙低下头清了清嗓子:「咳,当然,你是我的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玩笑话就不要当真了。」 半晌后,蒋予北「哦」了一声,虽然听出里面包含着失落和委屈,但南介并不敢心软。 南介这个临江的公寓只有两间房,明朗没来时他和蒋予北一人一间,现在明朗来了就要俩个人睡一间房了。他有点头疼,不知道该怎么分配,和蒋予北一间显然是不可能的了,但和明朗一间他也不太想,虽然他明确表示自己和明朗撞号了,但保不齐明朗动什么歪心思。 第118页 「我和小南一个房间睡吧。」 「我和南哥睡一起吧。」 蒋予北和明朗同时开口,俩人四目相对,针锋对麦芒,眼里都蹦出志在必得。 「南哥,我们好久没见了,我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呢,再说我大老远从海市来看你,你总不忍心拒绝我吧?」明朗率先开口,拉着南介的胳膊开始撒娇。 眼见南介有些松动,蒋予北先是嘆了口气,然后才开口说道:「也是,按理说你是客,我是应该让着你的,但小南现在腿伤还没好利索,正是需要人照顾的时候。睡前有利于长骨头的热牛奶,得哄着喝,半夜渴了的水,得用专用的吸管,还有晚上起夜,也得我抱……唔。」 南介用手捂着蒋予北的嘴,朝明朗尴尬地笑了笑,「那什么,不如让他跟我一个房间吧。」 「不行!他说这些我都能做,我不同意。」明朗态度强硬,「再说谁能保证他晚上不对你动手动脚。」 南介默了默,要说动手动脚应该也是他对蒋予北吧,毕竟他才是那个大勐攻,蒋予北就是个虚有外表的假把式而已。 「算了小南,我睡沙发吧。」蒋予北终于做出让步。 三人最后一人一个房间。 哄着南介喝下牛奶,蒋予北站在阳台处靠着栏杆吸菸。 不远处的江面在月光下平静的像一面镜子,一阵风吹过,湖面跳动起来,闪出无数耀眼的光斑。 蒋予北吸了口烟,不经意看到手背上粉色的创可贴,看着看着,不由自主地「噗嗤」笑出了声。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这么关心过,真的也好,假的也罢,从来没有过。 即便后来他和南介在一起,可他在南介心目中一直是无所不能的大英雄,能遮风挡雨的避风港,这点小伤自然无需关注的。 可现在,南介把他当成了表面看着兇狠壮实其实内心柔弱自卑敏感且是下面的那个,自然而然就对他多出了许多的照顾和关心。南介甚至潜意识里认为自己是上面的那个,理所当然就应该对下面那个更加的包容和细心。 这也让蒋予北感受到了前所未有关爱。 蒋予北有时在想,或许不是他弥补南介那五年,而是南介在缝补他那破破烂烂的十几年。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蒋予北并未动作,因为那不是熟悉的声音。 果然,明朗出现在阳台上,「借个火,蒋总。」明朗嘴里叼着烟,伸手接过蒋予北递给他的打火机,「蒋总不装了?」 蒋予北吐出一口烟,缭绕的烟雾被微风吹散,他才缓缓开声道:「有闲心管别人,不如管管你自己,听说沈良可没打算轻易放过你。」 「呵,同为男人我理解,无非就是得不到就毁掉,占有欲和我还没玩够不准跑的心态罢了。」 蒋予北眯着眼看向前方,不置可否的轻嗤一声,「需要帮助吗?」 明朗好奇地看向蒋予北,「帮我?咱俩是情敌,你不怕我赢了你?」 蒋予北不在意地弹了弹菸灰,「情敌?抱歉,你还不配。」 「卧槽,狂的你。」 「别多想,只是小南把你当朋友而已,没出事前我向他求婚成功后打算订下婚期,他说要等你从老家回来再订婚期,想让你当他的伴郎。」 明朗鼻尖一酸,眼眶有些温热,深吸了一口气,郑重说道:「抱歉,都是我惹出的麻烦,害了你们。」 蒋予北将手中的烟按在了菸灰缸里熄灭,转过身冲着明朗说道:「没关系,等我跟秦家算完帐,在跟你收利息。」 -------------------- 第67章 胆小且怂 午夜睡的正香,南介习惯性的被渴醒,他迷迷煳煳嘟囔道:「渴,喝水。」可半晌后听不到动静,他才想起来今晚蒋予北去了客厅睡。 看着空荡荡的地板,南介竟升起一丝不适应。 是,他和蒋予北说好的一人一间房,但每天早晨他都会发现蒋予北打地铺睡在地板上,就是为了更方便照顾他。 南介嘆了口气,果然由奢入俭难, 他光着脚来到客厅,便看见蒋予北蜷缩在沙发上,睡的似乎不太舒服。 身上的白色宽松睡衣推至胸口,露出他对结实的胸肌,往下便是壁垒分明的腹肌,再往下是那条性张力十足的人鱼线,再往下……被薄被的一角遮盖住了。 南介咽了咽口水,虽然看不见,但通过鼓鼓囊囊的轮廓也可见一斑。 南介勐地转过脸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抬头看向天花板,几秒后又将目光不经意地扫了过去。刻意略过不该看的东西,将眼睛锁定在蒋予北那双长且肌肉发达的长腿上,长腿放在沙发扶手处又腾空了一大截,南介手心发痒,他好想去摸摸蒋予北腿上的腿毛。 因为自己腿上毛髮很不旺盛,所以南介很喜欢蒋予北这种富有男人标志的腿毛。但攥了攥拳头,还是忍住了。他看了看蒋予北腰间的薄被,只剩一角堪堪挂在他的身上,剩下的都掉落在了地面,仿佛只要用力一扯便会一览无余。 南介的喉结滚动了几下,他竟不知道,他以前吃的那样好。 南介的目光像是黏在了被角上,脚不由自主朝着沙发处挪动,他舔了舔嘴唇,他就看一下不犯法吧?虽然说有点不道德,但好朋友什么的分享分享应该也不会生气的。况且,他失忆前的蒋予北可是完全属于他的,按理说蒋予北身上的每一块肌肉每一根毛髮他都抚摸过,所以,没问题吧。 第119页 来到沙发处,南介弯下腰毫不犹豫地轻轻捏住被角,勐地一掀,将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盖到了蒋予北身上。 然后没出息地跑到餐厅处,咕咚咕咚喝了两三杯水后才返回卧室。 呜呜呜,好可怕,他险些就被勾引了。 不久后,黑暗中传出一声略带遗憾地长嘆,「胆小鬼。」 第二日南介和明朗醒来时,蒋予北已经去公司了,保温柜里有他准备好的早餐。 明朗从里面抓出一个温热的包子感慨,「你家蒋总可真贤惠,走这么早还帮你准备早餐。」 南介正给蒋予北发信息告诉他自己醒了并谢谢早餐,听见明朗这么说随口附和道:「嗯,对,是。」 明朗气不过南介这幅敷衍的态度一把抢过他的手机,鄙夷道:「你还说坚决不会对他有好感,你看看你黏煳的样,不值钱,真不值钱。」 南介有些窘迫,「什么啊,我、我就是怕他伤心,晚上回来又哭。」 「切,你要是一点不在乎他你管他哭不哭?爱哭就哭呗。」 「哭的我心烦。」 「哼,嘴硬吧你就。」明朗看破了一切,但并不打算帮蒋予北继续往下挑破。 吃过早餐,明朗问道:「南哥,我等下要借用你的房子直播一会儿,你不介意吧?我不是已经很久都没播了么,我和平台有签约时长的。平均每个月要30个小时,加上之前欠的,算下来欠了七八十小时了,在不播要算违约了。」 南介点头,「不介意,当然不介意,你随便播。」 「哎,真是钱难赚,处处受制。」 「你直播每场赚多少啊?」 明朗伸出俩根手指比划了一下,南介瞪大眼,「2千?」见明朗白了他一眼遂又改口,「2万?」见明朗鄙夷更重,南介咽了下口水不可置信道:「20万?」 「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啊,怎么说我也是头部游戏主播,大腕你懂不懂?20万只是个零头而已,这还只是平常直播,如果算上pk打榜植入gg什么的,会更多。」 南介听后咽了咽口水,突然凑在明朗身边道,呲着一口小白牙殷勤道:「明朗,你看我能直播吗?」 明朗上下打量南介一番,郑重的点点头,「能!太能了,来我帮你想想你该走什么路线,游戏就算了,你太菜了……」 蒋氏总裁办公室。 「蒋总,秦家那边交涉几次后并不认帐,也拒绝透漏秦小少爷的行踪。」陈秘书站在一旁等待蒋予北的指示,但只见蒋予北阖着眼坐在老闆椅上,手中捻着佛珠默不作声。 南介失忆,陈秘书是知情人之一,他知道南介的失忆对蒋予北来说是个不小的打击,但却不知道向来不敬鬼神不拜神佛的蒋予北为什么会突然信佛,不但斥资修建庙宇还为佛祖菩萨重塑金身,手腕上还带着佛珠,十足十一个忠诚信徒模样。 大概过了俩分钟后,蒋予北才睁开眼,「把秦家刚搭上海运的这条线断了,还不说,就把他们旗下的化妆品公司收购了,咱们一步一步来,看看他们能撑到什么时候。」 「是,蒋总。」 陈秘书退出去后,蒋予北手握佛珠来到休息室,走到一座佛龛前站了下来。他从香盒中抽出三根香点燃插进香炉,然后双手合十,对着里面的佛像虔诚地拜了拜,「佛祖保佑。」 佛祖确实是保佑他的,南介这边安稳下来,蒋予别便去了乔四的庄园,在那里他看见了蒋珍珍。 「为什么这么做?」蒋予北不愿浪费口舌,开门见山。 蒋珍珍一脸哀怨,眼神中带着恶毒,状若癫狂,「为什么为什么!你还不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爱你,我想得到你,因为我想让他死!他凭什么坐享其成,凭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得到你!所以他必须死!哈哈哈,他死了吗?」 蒋珍珍双目通红,表情狰狞而扭曲,手指像鸡爪一样在空中胡乱抓着,声音尖锐刺耳,「蒋家的人薄情寡义,却偏偏出情种,真是讽刺。父亲是,你是,我也是,就连蒋承宇那个废物也是!大哥,你看看我,我们俩个才是绝配呀。那个贱人除了蠢就是笨,他怎么配呢?!」 蒋予北就坐在蒋珍珍对面,静静地看着蒋珍珍发疯,等她发疯够了,悠悠地觑了她一眼,眼里没什么波澜和情绪,就像看待一件毫不相干的东西般。 没有跟着蒋真真的节奏走,而是淡淡且笃定地问道:「帮凶是谁。」 蒋珍珍的眼神有一瞬间的闪烁,随后又恢復那副癫样,「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帮凶,是我一个人做的。」 「蒋珍珍,不要在装了,破绽太多。不如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蒋予北左腿架在右腿上,单手捻着佛珠,扬唇懒懒道:「从前,有一个富家小姐喜欢一个富家少爷,但少爷却早有相爱的女人,这个富家小姐为了嫁给他不惜下药,最后在两家的逼迫下他们不得不结婚。而富家少爷以为自己和心爱的女人再也没有可能在一起了,所以为了女人后半生着想便将他们刚出生一个月的累赘送出了国。然而,富家小姐得到这个少爷后却不甘寂寞,和一个园丁好上了,并生下了一个女儿。」 「啊啊啊!不要说了,不要说了。」蒋珍珍惊恐地捂住自己的耳朵,不想在听蒋予北说下去。 蒋予北哪里能如了她的愿,吩咐两侧的保镖道:「去,把她的手拿开。」 第120页 于是,蒋珍珍被迫听完了整个故事。 蒋予北讲完了故事,站起身来,看着呆呆傻傻的蒋珍珍道:「蒋珍珍,你不说我也会查出来那个帮你的人到底是谁,这个故事就当我回谢送你的礼物了。」 说完转身离开,身后很快传来蒋珍珍痛不欲生地哀嚎。 其实,她早就猜到了,可她不愿意去信,也不想承认。可是,她确实没有一丁点和蒋老爷子相像的地方,也没有一丁点和母亲相像的地方。 她是个野种,是个母亲和别人私通生下来的野种。她身体里的血液应该是高贵的,不应该是园丁那种低贱的血液。 她什么都知道,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她只是一个女孩子,一个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这个世上的可怜女孩。她的出生时刻提醒着母亲她出轨了,时刻让园丁父亲提心弔胆,时刻让蒋老爷子觉得侮辱……她生来就带有污点。 可又不是她的错,她也不想出生的呀!她也想出生在一个普通家庭,有一对普通且爱她的父母,过平凡的日子。 她好恨这样的人生,可她又不知道应该恨谁,直到那天,蒋予北问她:「想给你母亲报仇吗?」 于是,她的恨有了目标。 第二天,乔四那边就传来消息,蒋珍珍招了。 蒋珍珍通过沈曼得知南介在庄园内,便动了歪心思。但正在她一筹莫展时却有人光明正大联繫上她,告诉她有办法帮她完成心愿。 她虽然心存疑虑但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于是同意了合作。 -------------------- 第68章 拒绝小裙子 对方动作干脆利索,钱很快打了过去,看着是个不差钱的主儿。 又不知道用什么办法混进去了他们的人,为沈曼他们作掩护放火制造混乱,帮他们做了ai假人成功骗走了南介的俩个保镖。 俩个保镖走后,蒋珍珍被拦在了外面,并没有允许跟着进入南介房间,随后一老一少俩个男人从蒋珍珍身边越过,径直走了进去。 虽然从头到尾对方都没出现过,蒋珍珍也不知道对方是谁,京市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去了,光靠猜她是猜不出来的。 但事情就是好巧不巧,进入南介房间的那个老头蒋珍珍见过。 那时蒋珍珍是跟着蒋老爷子参加一个什么座谈会,与老头有过一面之缘。他是湘江那边寨子里的老人,据说是个术士会点邪门歪道的术法。她当时自是瞧不上这样的人,觉得他们都是江湖骗子,所以当时也没过多的去注意,只是匆匆一撇而已。 蒋珍珍也不傻,一推算,便知道背后推波助澜的人是谁了,整个京市除了秦家在也不会有人能有这样的实力请动这些老傢伙了。 但蒋珍珍不明白,秦家为什么淌这趟浑水,索性她也懒得去想原因,能弄死南介就好。 蒋予北听到这个消息并不觉得奇怪,只是心中的猜想有了佐证,这么一说,也就能解释出为什么南介脑部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却又失忆的原因了。 这些都是秦文渊的报復,为那日在会所里所受的屈辱。 但秦家似乎知道秦文渊惹了不该惹的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把秦文渊藏的严严实实。 「秦家?还是只是秦文渊!」蒋予北拨弄着佛珠,垂眸沉思。 秦家老宅坐落在京市偏东面,一座中式庭院内。 朱红色的大门尽显宽阔宏达,青砖黛瓦连绵不绝,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玉阶丹墀皆有绿树掩映。院中有一处池塘,池塘中锦鲤悠闲游动,假山矗立在旁,石桥小径,处处皆是如画美景。 一个身穿立领正装,年岁看上去约六十岁左右的老人匆匆从石径上走过,进了垂花拱门,穿过抄手游廊越过穿堂来到议事厅。 老人朝着房间正中主座上的一男一女欠了欠身,「老爷、夫人,海运线批覆被蒋家截了胡,旗下子公司的化妆品品牌也陷入信任危机,导致股票一夜暴跌。还有一个消息……」说到这老人顿了顿,似乎是发生了什么让人伤心的事情,竟然有些泪目,身体也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声音带着哽咽,「尹先生说,小少爷的命灯亮了。」 「噹啷……骨碌碌」女人手中的茶杯落在地上滚了几圈,整个议事厅针落可闻,安静的只能听见女人急促的唿吸声。她张了几次嘴想说些什么,却哆嗦着嘴唇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只是眼泪顺着眼角无声地流了下来。 男人看着似乎好一些,可是从他泛红的脸颊,欣喜若狂的眼眸和紧紧攥着桌角泛白的骨节,都可以看出他此刻内心的不平静。 几个唿吸后,男人终于抑制不住兴奋和激动开了口,「白叔,您说的都是、真的?珩儿他还活着?」 叫白叔的老人抹了把眼角的泪水,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发颤,「是的老爷,尹先生说自一年前小少爷的命灯灭了后他便再没踏入过晴虹楼,但就在刚刚,他机缘巧合下去了晴虹楼,发现小少爷……」说到这,白叔的声音变得激动,「发现小少爷的命灯又亮了起来,而且和以前那种断断续续的微弱之火不同,这次的命灯是连绵不断的燎原之火。老爷夫人,小少爷这是命中遇到贵人,又活过来了呀!」 女人早已泣不成声,顾不得当家主母的威仪伏在桌面上失声痛哭起来,向来坚毅刚强的男人此时也不由落了泪,内心早已翻起惊涛骇浪。 第121页 夫妻二人正是秦家的现任家主,秦以诚和白露,而白叔口中的小少爷正是他们丢了整整十年的孩子,秦珩。 秦珩是二人唯一的亲生孩子,是秦以诚最心爱的女人怀胎十月,在众人期盼中出生的孩子。他们早早就给孩子起好了名字,珩代表着他是他们捧在手心的珍贵宝贝,也是父母对他的期望,希望他能成为稀世之才。 秦以诚还记得秦珩刚出生时是小小的一团,皱皱巴巴的像个小老头,可第二天就变了样,白白嫩嫩粉嘟嘟的很是可爱,他们两口子认定这是上天送给他们最好的礼物。 可秦珩还没满月,就被人偷了,是秦家多年的老人所为。 秦家做安保这一行,业务这一块可不仅仅保护明星企业家之类的做个小保镖,还有很多隐蔽业务。当然有保护的人就是因为有刺杀的人,所以刺杀不成功的人心生了恶念,花大价钱买通了秦家的家僕。 按理说秦家能人异士颇多,丢了的孩子想要找回来应该是很容易的,但对方似乎恨极了秦家也了解极了秦家。他们下了狠手,找人改了秦珩的命。 秦珩顺风顺水富贵一生的命格被改成了命运多舛少年早夭的命格。 天下之大,荣华富贵的命格少之又少,可命运多舛的人却多如尘埃。 对方又是有备而来,找人,如同大海捞针。 自那后,秦家开始收缩各行各业,将精力都放在了找孩子上,秦家夫妻的行事也变得愈发乖张狠戾难以捉摸。就在去年,秦珩本就赢弱不堪的命灯也终于灭了,秦家夫妇痛不欲生,几近癫疯,使得京市里那些秦家的对家们人人自危,生怕招惹上这对疯子。 所以突然告诉他们秦珩并没死,而且活的比以前还要旺盛,叫他们怎能不激动? 「找!不管付出多少代价,都要把珩儿找回来。」秦母擦干眼泪,仿佛又恢復了当年那个当家主母的气势,早已干枯的生命又被点燃,注进了无限生机。 秦父两鬓的白髮闪着银色光芒,年轻时的杀伐果断仿佛又重新回到身体,「海上的线既然断了就全部撤回来,反正也是试水石,蒋家既然咬住不放,我们就跟他玩个大的。正好藉此机会警告警告京市中那些蠢蠢欲动的傢伙们,咱们秦家可不是那么好瓜分欺负的。」 秦母点头,又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道:「白叔你告诉下面的人看好文渊,最近不要让他出门了,在老宅好好呆着,等事情解决了在叫他出门。」 「是的,夫……」 白叔话没说完,就被门外慌张的声音打断:「老爷夫人不好了,大少爷又跑了!」 这边俩家商战如火如荼进行着,那边南介和明朗的直播计划也规划好了。 南介一脸嫌弃百般拒绝地看着满屋子的各种小裙子,抗拒写满了全身。他抱着胳膊紧紧靠在墙角,看着明朗拿着一条紫色的酷洛米吊带连衣蓬蓬裙,觉得自己其实也没那么缺钱了。 「那个明朗啊,我可以换个别的方式出境吗?或者换个说法,就是我可以拒绝吗?」 明朗提着小裙子嘿嘿笑了一下,随后变脸似的板着脸道:「别忘了你已经签了合同了,你现在是我旗下的主播了,你得听我的。」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吧,我也不差那点解约钱。」南介心虚地撇过脸不敢看明朗,知道是自己理亏,上赶着求人家帮助自己这会又嫌弃,确实挺不该的。 但是他真的不想穿小裙子啊!!!!! 他一个纯爷们,大勐1,超级超级大勐攻!他怎么能穿这种小裙子啊!要穿也是蒋予北穿嘛!但转念想像着蒋予北穿起这种小裙子的样子,南介竟有一些期待。 嘶,肚皮有点凉。 南介回过神来,发现明朗已经把他的t恤撩了起来,正在强行脱下。南介奋力反抗,几经挣扎之下,明朗成功将南介按在了地上,并坐到了他的身上,明朗笑的像个恶魔,「嘿嘿嘿,南哥,给你俩个选择,穿裙子or做我男朋友给我睡。」 南介脸憋的通红,气了半天憋出了一个字:「滚」。 一个小时后,南介终于在明朗的化妆师帮助下完成了妆造。他看着镜子里带着美瞳假髮化着淡妆的自己,突然就觉得不认识了。 镜子里的他长髮披肩,头髮上还被编出好看的形状,眉毛被修的清秀,弯弯的眼睛一笑便弯成月牙,鼻尖和脸颊处被化上了淡淡的粉色,嘴唇涂着肉粉色的唇膏,亮亮晶晶的像果冻一样。 裙子吊带是细细的俩根黑色带子,贴在他大片裸露在外的肩膀锁骨上,显得又纯又欲,还有他锁骨那处隐形的纹身,刚刚因为一番打闹也若隐若现。 「嘶,卧槽,我突然就不想让你出镜了怎么办?」明朗站在南介身后看着镜子里的他,满眼的惊艷。 听到明朗这么说,南介脸上也露出惊喜之意,虽然但是这样有那么一点点好看,但他还是不喜欢,大勐攻怎么可以这样娘呢!有损尊严! 「老闆,公告已经三天前就打出去了,你突然改主意让千万粉丝怎么想?他们会造反的!你忘了你公布恋情那次了?」明朗的小助理满眼惊恐,站在一旁焦急说着。 最后,南介还是出现在了明朗的直播镜头中。 -------------------- 第69章 会装的大灰狼 当天晚上下播,明朗便直接给南介转去了三百五十万,南介看着手机不敢置信。 第122页 「你干嘛给我这么多钱?」 「又不是白给你的,这是你挣的。今晚一共收益是一千多万,零头我没算,回头给员工们发奖金,那一千万的收益我和平台三七分,剩下的七百万咱俩五五分,可不就给你三百五十万么。」 明朗算的明明白白,南介却听得心惊肉跳,「这……这也太多了吧?」 这个时候的南介还是大学刚毕业,除了父母赔偿款外再也没见过这么多钱的穷孩子,虽然知道自己手机上有很多零的存款,但其实在他心中也只是一堆数字而已。 就像这些钱并不属于他,他不敢动也不敢花,没有归属感。 「嗨,这算什么,你先跟我播两场,回头你的帐号起来了有大哥了,咱俩再连个pk,你在接接gg卖点东西什么的,慢慢会越来越多的。」 明朗正在捅咕手机,回復最新一条视频下粉丝的留言,陡然就闻到一阵香气扑鼻而来,南介大脸怼到了明朗面前,因为激动鼻尖上还渗出一层薄薄的汗水,大眼睛里满是崇拜,「明朗,你真好,我请你吃饭吧,全京市随你挑,想吃什么咱就吃什么。」 明朗忽然的口干舌燥,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他在南介黑黝黝的瞳孔中,看到了脸红的自己。 南介先前还没觉得什么,这会工作人员都走了,屋里只有他和明朗俩人,而明朗又这样直勾勾地看着他。南介就觉得有些别扭了,他匆匆撇过脸去,「咳,我那什么,我把衣服换一……哎,你干什么。」 南介话说到一半,一阵天旋地转就被明朗拦着腰抱进了怀中禁锢在腿上,俩人面对着面离的极近,心跳声唿吸声仿佛都在此刻融为一体,就连空气中的气息都变得暧昧不清。 明朗的脸向前凑了凑,南介反射性地向后躲去,却不料明朗早有准备,手掌扣住他的后脑勺让他动弹不得。明朗的鼻尖轻轻触碰了一下南介的鼻尖,南介便一下子僵成一根棍。 感受到南介的变化,明朗「扑哧」笑了一下,又轻轻在南介细密的睫毛处调情似的吹了口气,惹得南介迅速闭上眼睛抖了抖,像宠物店里害怕的小白鼠,明朗简直要被南介的反应萌化了。 「南哥,你好漂亮,我从见你第一眼就觉得你好漂亮,」明朗温热的气息喷向南介的耳廓,他的声音性感又有磁性,酥麻的嗓音让南介心里直痒。 「南哥,你跟了我吧,我会对你好的。你看,我长得帅身材好,又会挣钱养家,人也不花心,还对你好。南哥,我比你小肯定身体比你好,到时候你老了,我还能照顾你。你喜欢旅游冒险,我也喜欢,我可以陪着你全国各地去玩,玩累了我们就在那住下,我们还可以养只狗,然后我牵着你,你牵着狗,我们一起散步。好不好?」 明朗的话像是带有魔性,让南介不由自主跟着他的话想像着那个画面。夕阳西下,两大一小的身影漫步在江边,他们有说有笑,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这样的日子好像很美,很幸福,让南介突然萌生一种想试试的感觉。 他抬眸看向明朗,明朗确实长得很帅,完全符合他的审美,明朗也确实很上进很会挣钱,几天的相处他也觉得和明朗的三观性格很合拍,似乎能和明朗成为情侣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不知道为什么,南介脑海中的那个一家三口的影子,总是会按上蒋予北的身影,他似乎对那个长相兇悍但却总是哭唧唧的蒋予北更有好感。 「你们在干什么?」愤怒且带有一丝慌乱的声音出现在门口。南介心虚似的勐地推开明朗,从他腿上站起来跑向门口的蒋予北,仰着头摇手解释:「我们什么都没有啊,你别误会,就是明朗带我直播嘛,他给我分了三百万,我没见过这么多的钱,一紧张差点摔倒,他就扶了我一把嘛!」 说到三百万,南介还伸出三只葱白一样的手指晃了晃,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说到最后时,已经带上了撒娇的语气和神态。南介完全没有意识到,现在的他到底有多戳蒋予北的心。 小小的一只站在那里,露出嫩白的皮肉,穿着漂亮的紫色小裙子,腰细得跟什么似的,可能稍一用力就会被折断。裙摆蓬蓬松松只能堪堪盖住屁股往下一点的位置,又白又长又细的两条腿就那么硬生生闯入蒋予北的眼帘。锁骨处那个红色眼睛,似乎是因为紧张而变得靡丽无比,格外的勾人。 南介见蒋予北一直盯着他看也不出声,才想起自己还穿着娘们唧唧的裙子,脸上刷的红了起来。糟了,自己在蒋予北心中大勐攻的形象要不保。于是赶紧解释道:「那个什么,都是为了挣钱啊,我可不喜欢这些东西,我这就换下来啊。」 说着,噔噔噔跑回了卧室。 客厅内便只剩下蒋予北和明朗,蒋予北看了明朗一眼,发现明朗也在看他。 不过和他不同的是,明朗一脸的挫败样,他朝着蒋予北耸了耸肩道:「很明显,你赢了。」 蒋予北不爽地冷笑下,声音似乎都带着冰碴,「明朗,我还以为那晚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我帮你挡沈良,你死了对南介的心。不过现在看来,你很闲吶。」 说完,他也不管明朗便秘一样的表情,推门进了南介的卧室。 南介正将手背在身后裙子的拉链处,费力地拉着拉锁,可那个拉锁是藏在暗处的,又小又细,他怎样用力都拉不下来。正着急时蒋予北巧好进来了,南介想也没想就道:「正好你来了,你帮我拉一下,我拉不下来。」声音中还带着莫名的委屈。 第123页 蒋予北不动声色地咽了下口水,走到南介身后停了下来,南介伸手将碍事的头髮捋到一边,露出那截白皙细长的后勃颈,蒋予北眯了下眼,似乎是被白得发光的皮肉晃了眼。 他像一头许久没吃到肉了的野兽,看见美味小绵羊豪不防备地站在面前,不由露出那狰狞可怖的欲望来,眼神中裹夹着强势的占有欲和翻滚涌动的炽热,黏稠的粘在那白生生的皮肉上怎么都剥不下来。 「怎么了?找不到吗?」南介见蒋予北半天没有动静还以为他找不到,他压根就没多想,毕竟女孩子的小裙子一个大男人找不到拉链也很正常,南介将手臂回弯摸向后背,「这里,看到没?有个小拉锁。」 蒋予北握上南介的手,哑着嗓子问道:「是这吗?」 南介的手像是被电了一样,迅速从蒋予北手中抽离,「啊,嗯,对。」看着南介从脖颈粉到肩膀的皮肤,蒋予北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喉结快速滑动着,脖颈上的肌肉紧绷,那只捏着锁头的手背上青筋凸起,五指的关节也泛着白,像是主人在强力克制着什么。 半晌后,才开始动作。 蒋予北此刻只想立刻拉开走人,逃离这个小妖精顺便再去沖个冷水澡,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激动还是裙子的问题,蒋予北拉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不一会儿,他的额头上便渗出一层薄汗,深唿吸一下后,他习惯性地拍了下南介的屁股,说道:「腰弯点。」 而这样的举动俩人似乎都没意识到什么不对,南介还听话的微微撅起屁股,塌了下腰,「这样吗?」 等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后背已经大咧咧地全部展现在蒋予北面前。 南介抱着裙子勐地回过身子,甩起的髮丝划过蒋予北的胸膛和喉结,这样的挑拨蒋予北不打算再忍,他的手忽然搭在了南介圆润的肩头,又顺着锁骨脖颈慢慢滑到了耳垂,最后手指在耳垂处慢慢捻磨。 蒋予北的手指冰凉,但走过的地方却让南介觉得像是岩浆般滚烫灼热,随后蒋予北长臂一揽,将南介整个人揽入怀中。 他的爱人啊,这个磨人的小妖精,他该拿他怎么办! 南介就趴在蒋予北的胸口处,听着他紊乱无序地心跳声,竟生出了一丝丝甜蜜。 但马上南介便冷了脸,不对,大大的不对,自己才是那个攻啊,一个绝世大勐攻怎么能躲在小0的怀中感到甜蜜!不对不对不对,他的地位谁都不可以撼动! 于是南介抬臂将手放到蒋予北肩头处,用力向下压了压,蒋予北先是不明所以,诧异地看着他,南介用手比划了一下俩人的身高,蒋予北宠溺地点点头,屈膝弯下了身子,高度刚好到南介下颌处。 南介这才心满意足,伸出胳膊搂住蒋予北的头,拥进自己怀中。 镜子里映出一只温顺可爱好骗的小白绵羊,正将一头兇残狠戾的大灰狼抱在怀中的画面。 大灰狼为了哄小白绵羊开心,收起自己锋利的狼爪,化身做小白兔温顺乖巧地任由小白绵羊摆弄着。 -------------------- 第70章 十条视频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蒙蒙亮,三人还在睡梦中大门就被人用力砸响,那哐哐哐的砸门声像极了来要债的恶霸。 南介慌慌忙忙从房间跑出来,看着沙发上的蒋予北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蒋予北摇摇头,起身打算去开门。 明朗也迷迷煳煳倚在门框上打着哈欠,「南哥,你是不是欠人钱了?」 「没有……吧?」 蒋予北这边打开门,就见门口站着明朗的小助理,小助理穿着睡衣脚踩着拖鞋,头髮还是刚从被窝爬起来的凌乱状。见门开了,他气势汹汹走了进来,走到明朗面前突然拽住他的脖领子,掂着脚激动地说道:「祖宗,你昨晚到底发什么疯啊!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被附身了!我叫你爷爷还不行吗,你下次再被附身的时候能不能提前告诉我一声啊!红姐说了,她要先噼死我再噼死你。」 小助理平时看着瘦瘦弱弱的男生,没想到生起气来力气到不小,拽着明朗的脖领子晃的他直趔趄。 「慢点慢点,我头好晕,你慢点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明朗拉开小助理的手,往后躲了躲,「你一大早发什么疯啊。」 「呵呵,我发疯?你手机呢?」 明朗从床头抽出手机按了几下,双手一摊,「没电了。」 小助理瞪了明朗一眼,拿出自己的手机扔给他道:「你自己看吧。」 明朗疑惑地拾起手机看了看,又疑惑地看了看小助理道:「怎么了?不就是一个男的跳舞嘛,红姐不会也让我学他吧?」 小助理掐了掐自己的人中,「你仔细看!」 明朗又看了看,还是不解地说道:「一个男的……跳擦边舞?」 小助理看上去都要碎了,他咬牙切齿恨恨道:「一个男的!一个男的!你就没看出那个男的是你吗?!」 三秒后,房间内发出爆炸尖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我、我、绝对不会是我!这怎么可能是我?」明朗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五彩缤纷,脸上的情绪多的让人嘆为观止,一会是迷茫不解,一会是恍然大悟,一会是惊慌失措,一会哀莫大于心死,一会是羞愤欲绝。 南介默默打开手机找到明朗的帐号看了起来。 第124页 明朗帐号发视频的频率基本保持在一个月一条,有时是两个月一条,而且大多数发的都是不露脸的游戏视频,很多都是给一些游戏做的推广。 但是就在昨晚,凌晨1点到2点的时候,他连续发了十条视频。 第一条视频,粉丝们喜出望外。 第二条视频,粉丝们敲锣打鼓。 第三条视频,粉丝们陷入癫狂。 …… 第十条视频,粉丝们沉默了。 怪不了粉丝沉默,第一条视频中的明朗看着还很正常,只不过穿着的白色衬衫看着薄了一些,拍摄的环境很暗,只有他身后开着一盏橘黄色的灯,灯光打在衬衫上,能若隐若现的看见明朗的腰型。跳的舞也是正常的舞,扔扔胳膊踢踢腿的,可越往后,明朗穿在身上的布料越少,越往后,跳舞的姿势越引人遐想。 粉色薄纱镂空闷骚衬衫、黑色皮夹克里真空上阵、质量不堪用力一扯就碎的工字背心、银色布灵布灵的渔网服…… 最后一条,是在南介家浴室录的,视频是从明朗后面拍摄的,只见他身穿黑色衬衫站在镜子前,镜子里的他胸前俩点被一根黑色绑带绑住,他的手指慢慢划过自己的喉结至胸口处至腹肌,手指又勾着黑色内裤边划了一圈,然后慢慢回过头来,冲着镜头邪魅一笑,随后张力十足第扯掉自己身上的衬衫。 后背上,是件银色链条衣服,也不能称之为衣服吧,就是几根链条……然后,视频里的他便双手撑着洗漱台,晃动起他那精瘦的腰肢和圆润臀部。 每一扭,都扭在了音乐卡点上,每次顶胯,都顶到了粉丝的心窝里。浴室里的灯光打在明朗的后背上,白腻皮肉的发光发亮。 粉丝疯了。 明朗也疯了,他痛苦的抱着头瘫倒在床上。 「诶?视频怎么不见了?」南介看得正起劲,突然发现视频卡顿一下后就消失了,然后便是明朗的视频帐号整个的都被清空,不管在网上怎么搜索,都查找不到任何信息。 南介看向明朗,还以为是他隐藏了帐号,可明朗并没有任何动作。 小助理从明朗手中抽回手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祖宗啊,你真是活爹,你昨晚到底怎么了啊!受什么刺激了?你和沈总分手时也没见你这么不理智啊。」 明朗悄咪咪看了南介一眼,他不敢说。 其实也没什么,只不过昨晚他明白了自己和南介没有可能后,心里生出一些低落的情绪。想到他在以前的世界好好的,莫名被传送到这个世界,还是一个又肥又丑的胖子身上,还得了个什么任务系统,只有帮助胖子完成心愿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 为了完成原主变帅变瘦变有钱的心愿,他流了多少汗用力了多少努力才完成了他的心愿。 本以为任务成功他可以回去了,可谁知道半路爱上了沈良,知道自己是替身后他便心灰意冷回到了自己的世界,可哪里知道系统判定他任务未完成! 无奈,他又被传送回来了。 他是真心喜欢南介的,他想呵护他,照顾他,从一开始他就喜欢南介。知道南介心里没有他,他便万般情绪一齐涌上心头,委屈、难过、伤心,然后喝了点酒……后面的事情,不堪想像,一想就想上吊自杀。 小助理见明朗不出声也不强迫他,只说道:「我刚接到红姐的电话就赶了过来,她让我把你带回海市。」 「我不回去。」回去就又回到沈良的地盘了,他才不回去任人宰割 「明哥,你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上有五十岁老母,下有三猫俩狗,还有一缸子的鱼都等着我去养呢。」 明朗不为所动,「我给你出双倍工资。」 小助理眼睛亮了亮,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从床上拉起明朗,一个手起刀落,明朗被他噼晕过去,「抱歉了明哥,红姐说给我五倍工资。」 小助理以瘦弱的身躯扛起足足高他一头的明朗,回头朝着南介和蒋予北抱歉地笑了笑,「抱歉二位,我先带明哥走了,一会儿会有人来收拾他的东西。」 一切发生的猝不及防,等南介反应过来时,小助理已经扛着明朗上了电梯,追到楼下时,车子已经扬长而去。 「他不会有事吧?」南介有点担心,「我们要不要报警?」 「没事,他们都是跟着明朗一起打江山的人,不会害他的,放心吧,我都调查过的。」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明朗就给南介发来了消息,告诉他自己没事,南介这才放下心来。 可这次联繫完后明朗就像消失了似的,直到一周后,他才出现联繫上南介。南介这段时间按照明朗打造的人设拍着视频,虽然流量不高,但每个视频的点赞量都超过一万,这对新人来说是个不错的开始。 十个视频风波后明朗首次直播,直播间弹幕满天飞,评论区乌烟瘴气,但似乎都没影响到明朗,他和南介连线打了两场游戏后就下了播。 转手又给南介发去了视频通话,拧开一瓶水咕咚咕咚灌下去半瓶才开口,「南哥,明个下午七点到九点,黄金时段,我给你安排和其他主播打pk怎么样?行的话一会儿我把剧本给你发过去你看一下,给你安排的打赏大哥你认识一下。」 「明朗,明天可能不太行,明天我要带虎子出去玩。」 「哦对,明天周六你得陪儿子,那周一吧,不过周一的流量不如周六日。」 第125页 「谢谢你啊明朗,你对我真好。」 「嘴上说有什么用,」明朗的脸突然贴到了手机镜头前,眼里皆是暧昧,「南哥,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不如你跟了我……卧槽,你干什么。」 对面手机一下子黑了屏,南介在那一剎那间好像看到了许久不见的沈良。 其实对于带虎子玩的事情他起初是拒绝的,他还是个孩子就有了个这么大的儿子,这搁谁谁能受得了? 可当看见虎子时,他就明白七年后的自己为什么要认虎子当儿子了,敢问哪个男人不想有个这么可爱软萌的崽啊! 圆圆的大眼睛又黑又亮,小巧的鼻子,肉乎乎的小嘴,粉嘟嘟的小脸,软萌萌的性子,由其是拉着他的手大眼睛里水汪汪喊爸爸的时候,南介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全天下的宝贝都要捧到虎子面前送给他,又听说了虎子的遭遇,南介更是心疼,便加倍的对他好,可谓是有求必应。 周六时南介带着虎子疯玩了一整天,玩够了俩人就坐在游乐场门前一人买了碗冰粉,坐在长凳上边吃边唠嗑。直到吃完后虎子被司机接走,南介也叫了辆车回公寓。 到家洗过澡南介便找了些跳舞的视频来学习,幸好他小的时候自学过,舞蹈天赋又高,很多舞蹈学起来都不费劲,不然他还真不知道录视频时要录些什么。 谁料刚打开视频没多久,他的胃就开始疼了起来,先是绞着疼,然后又像是刀剜似的疼,过了一会又像里面着火了似的烧着疼。一会儿的功夫,南介就像水中捞出来一样,浑身湿了个透。 随着胃部的灼热感越来越强烈,南介的身上也跟这着烫了起来,他捂着胃踉踉跄跄走到冰箱打开冷冻室,取出了一盒冰淇淋,扯开盖子后舀了一勺吃掉。 冰冰凉凉的冰淇淋带走了身体和胃部的灼热感,让南介感觉舒服不少,然后又舀了一大勺吃了下去,正要吃第三勺的时候,蒋予北回来了。 蒋予北看见南介满脸红彤彤的,关心地问道:「怎么了?脸这么红?」 「哦,没事,就是胃有点疼。」 蒋予北脸色变得难看,由于紧张声音也听着严厉,「所以你胃疼吃冰淇淋是不想要命了吗!」 听见蒋予北不是关心而是指责,南介不由委屈起来,冷着脸怼道:「你凶什么啊,我又不是三岁小孩,我知道怎么对自己好,再说你凭什么管我啊。」 「我怎么就凶你了?是你胃疼还吃凉的东西,怎么就不能对自己负点责任?」蒋予北尽量让自己语气保持平稳。 但架不住年轻时候的南介性子火爆,一点就着,他不但不听蒋予北的话还狠狠挖了一大块塞进了嘴里,梗着脖子挑衅道:「我愿意,你管不着,看不惯你就走,谁求着你来了?」 -------------------- 第71章 争吵 蒋予北被南介的无理取闹气笑了,他怎么不知道这个时候的南介这么有气人的本事。 「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哈?我不讲道理?是谁一进门就开始指责我,你管的怎么那么宽啊,我求你管我了吗?我从最开始就明确拒绝过你,我不喜欢你,现在不喜欢,以后也不会喜欢,是你叭叭的上赶子非要住我这。」南介越说越激动,看着蒋予北愈发阴冷的脸越控制不住的生气,将冰淇淋重重摔在茶几上,为了吵架显得更有气势并起身站在了沙发上,居高临下看着蒋予北,脸颊不知道是疼的还是气的变得酡红。 「跟你说我早都受够你了,整天管东管西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我要去玩赛车你不让,跟我算致死率,我要去跳伞蹦极你也不让,跟我算事故率,我现在吃个冰淇淋你还不让!我就问你,你凭什么啊!」 南介痛快地吼完心情舒畅不少,他早就不满意蒋予北对他生活指指点点了,每次想发火时又想到人家那么大一总裁任劳任怨照顾自己不说还像小媳妇似的洗衣做饭,他就什么也说不出来了,总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应该多忍让一些。 但今天,本来带着虎子玩了一天就有些疲惫,回来胃疼又折腾了半天,早已身心疲惫时想听到的并不是指责和责备。即便蒋予北是为了他好关心他,他也不喜欢这种反问句式的关心。 问句式的关心会让他觉得是自己做错了,但他又不是小孩子了,怎么就不能为自己的行为做主了呢。 南介的话像一柄柄带着冰碴的利刃直直捅进蒋予北的心脏,心底的寒冷和疼痛急速蔓延了他的全身,他竟不知道南介居然这么讨厌他。 他只是,想对他好而已。 他想弥补不在南介身边那五年的遗憾,他理所当然的认为南介和江盛在一起的那五年是不快乐的,所以即便是被嘲笑误会,不要蒋氏总裁的脸面了,他也尽力在扮演那个南介心目中的小受,哄着他开心。 蒋予北想告诉南介自己并不是要驯服他,只是经歷了这些事情后他觉得没什么能比平安健康的活着更重要,极限运动固然很刺激,会让人的肾上腺素在一瞬间得到快感。只是,其中伴随的风险是他不敢想像的,他不敢赌也不想赌,他只想和相爱的人长长久久有错吗? 蒋予北的喉咙像是堵住了什么东西,让他几番张嘴但什么也没说的出来,眼睛里也有了些酸涩刺痛。 南介见蒋予北一副要哭不哭红了眼圈的样子,顿感无措,他最烦蒋予北这样哭唧唧的样子,搞得他心烦。虽然心里烦得很,但语气却也放缓不少,「你别哭啊,我告诉你这招对我不好使,眼泪攻击只对喜欢的人有作用,我不喜欢你,这招对我可没用。」 第126页 蒋予北自嘲地勾了勾嘴角,真是装久了,自己都要信了。 「我们并不合适,嘶,你走吧,嘶,你以后一定……呃、嘶……」南介刚开口,站在沙发上的身体突然抖了抖,随后像承受了什么巨大痛苦般弯下了腰身,捂着胃痛苦地跪坐在沙发上,刚刚消下去的汗又涌了上来。 胃部的灼烧感又涌了上来不说,其中还掺杂着一阵阵痉挛,刺痛的感觉让南介支撑不住瘫倒在沙发上。 这个时候了,他还嘴硬道:「你、嘶、走吧,我们、呃、不、不……合适。」 蒋予北恨不得封上南介这张让人伤心的嘴,让他知道知道厉害,但见他痛成这样子又心疼不已,几步上前将南介拦腰抱起,「走,我带起你去医院。」 「不!我不去!」南介态度坚决,说什么也不去医院。 「都什么时候了还闹,疼成这样不去医院在家等死吗?」 「求求你,我不想、去医院。」南介攥着蒋予北的衣领,兔子似的眼中满是倔强,「嘶、我就不去,你要是、送我去,嘶,我就一辈子都不理你了。」 蒋予北的牙都要咬碎了,最终只能长长嘆了口气把南介放到床上,然后又给陈秘书打去电话,让他买药送上来。自己则接了一盆热水,将手放进热水里,等手热了才拿出来放到南介冰凉的胃部,一点点帮他按摩揉搓,等手凉了在把手放到热水里,热乎了在给南介揉胃,但效果甚微。 南介在床上翻来覆去寻找着缓解疼痛的姿势,直到蒋予北将他抱进怀中餵他喝水,南介胃部的疼痛感才有些缓解。但刚刚又是不喜欢人家又是撵人家走的,南介也不好意思继续赖在蒋予北怀中不下来,待蒋予北放下他时他便顺从地躺在了床上。 可一沾到床,胃部就像被人按下了加重开关一样,照比刚才疼的更加严重。南介觉得自己像是大海中的一条小鱼,被滔天的海浪无情地抛来抛去,很快就会成为一条被淹死的鱼。 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车祸中死去的父母,他们躺在消毒水刺鼻的医院内,身上盖着白布,从此以后天人永隔。 虽然和父母不亲,他们也并没在他心中留下什么温馨美好的画面,但南介还是难过,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他真的成了孤家寡人。他就像一座孤岛游走在这座城市中,他的心被薄膜包裹着,别人进不来他也出不去。 「爸爸、妈妈,你们别走,南南好疼。」南介看着不远处,委屈的泪水如同开闸的洪水一样涌了出来,「你们别躺在那里,那里很冷,你们起来啊。」 蒋予北刚去取药回来,看见南介这哥模样再大的气也都消了,两步走到床前,俯身帮他擦着眼泪安抚道:「乖,别哭,我再也不气你了好不好?你乖乖的把药吃了,吃了药就不疼了。」 听见有人说话,南介泪眼婆娑地循声望了过去,然后抬起胳膊双手环住蒋予北的脖子,像是撒娇又像是命令说道:「抱。」 蒋予北听话地抱起了南介,任由他在怀中拱出合适的位置,任由他的眼泪鼻涕蹭了一身。他就坐在床边看着南介,在那一刻,他确切地知道自己完了,他这一辈子都栽了。 第二天南介昏昏沉沉醒了过来,他动了动却发现自己被蒋予北紧紧抱在怀中,昨晚自己蛮横不讲理的一幕幕出现在脑海中。南介羞愧的想要钻进地缝,他到底在干什么啊!一边说着不喜欢人家,一边又主动往人家怀里钻。 南介想快点离开蒋予北的怀抱,这样的姿势太过暧昧,他轻轻抬了抬蒋予北的手臂却发现或许是为了防止他滑落,蒋予北双手紧扣在一起,南介又不敢动作太大,几番操作过后蒋予北的手不但没有松开半分,反而潜意识里以为他要掉抱得更紧。 南介无奈,只得乖乖继续窝着不动,无聊之余,南介的眼睛便不老实起来。蒋予北昨晚穿的是黑色衬衫,现在衬衫被挽在手臂处,露出他精壮有力的小臂,薄薄的皮肤下面青色的血管凸起,南介看了一会儿便小心翼翼用手指戳了戳,软软的,还挺好玩。 肱二头肌因为姿势的原因紧紧贴在衬衫上,硬邦邦的看着就很有力的样子,衬衫的领口也崩开了两颗,露出鼓囊囊的胸肌。南介有一丝脸热,心跳也有些加速,昨晚情况特殊他还不觉得什么,可现在想起来却有些羞耻。 昨晚虽然胃疼在蒋予北怀中缓解不少,但他就是因为蒋予北凶了他心中难受,哼哼唧唧地想找茬,一会儿渴一会儿饿一会儿又无聊想看江景的,而蒋予北则单手将他抱在怀中拖着他的屁股,另一只手则一会接水一会洗米一会熬粥的,整个过程,蒋予北都是抱着南介完成的,他这么大个人在蒋予北怀中仿佛像个婴儿般毫不费力。 南介不甘心地掀起自己的t恤看了看,然后愤愤在蒋予北胸肌上戳了两下。泄愤过后南介又继续向上看去,蒋予北的头侧向一边露出修长的脖颈,轮廓分明的喉结,轻抿的薄唇。 南介咽了咽口水,他很清楚这种类型的男人他并不喜欢,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蒋予北很有魅力。他享受蒋予北宠他溺他的感觉,他也愿意在蒋予北面前撒娇发小脾气拿乔,似乎在蒋予北面前他可以肆无忌惮,因为知道不管什么时候蒋予北都不会离开。 这种感觉,似乎也不赖? 二十岁的南介情窦初开,还不懂得感情这种不东西对人不对标准,很多标准都是可以因为喜欢而改变的。 第127页 南介又顺着往上瞧去,笔直的鼻樑,深渊一样的眼眸。 深渊……眼眸? 南介猝不及防下便撞进了蒋予北漆黑的眼眸中,俩人四目相对,竟都没有避开。 蒋予北垂眸看着南介,心头涌上万般滋味,他早在南介醒来时便清醒了,他只是贪恋这样的时刻不捨得睁开眼而已。自从南介失忆后他就很少有机会能近南介的身了,南介对他有着天然的防备感,他总是得找各种藉口才能拥有那么短暂的接触。 他不敢离的太远,怕南介忘了他们身体交融时的温度,怕真的如南介所愿离的远远的,南介就真的忘了他。又不敢离的太近,怕南介厌他烦他。他像一条卑微又可怜的虫子,明知道对方不喜欢还死皮赖脸不离开。 可是有什么办法呢,他爱他啊。他曾一度认为自己的坚持就是对的,但昨晚南介的话又让他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他是不是做的适得其反了? 「咳,那个什么,你醒啦?」南介像偷吃糖被抓包的小孩一样手无足措,眼睛都不知道往那放了,一阵乱瞟。 蒋予北松开手放下了南介,又活动了一下肌肉才从床上起来,像是下了什么重大的决定,郑重其事道:「小南,首先我要跟你说抱歉,或许是我太自以为是,也或许是你失忆后我过于恐慌,所以导致我对你的生活造成了困扰,对不起。还有,昨晚我想过了,我觉得你说的对,你身体已经好了,我住在你这也确实不方便,一会儿我就搬出去,给你一个自由的空间。」 南介没想到蒋予北会这么干脆利索,一时间竟有些错愕,他还以为蒋予北会像往次一样一笑而过当做没发生过。蒋予北顺了他的意离开,他该是高兴的,可听着蒋予北这么淡定平静地说离开的话,他的心酸酸涩涩的难受。 他不想让蒋予北走了,想让他继续陪着自己,可沉默半晌后,他听到了自己冷漠的声音: 「哦,好啊,你走吧。」 -------------------- 第72章 直播风波 南介觉得自己好像生病了,生了一种想念蒋予北的相思病。 为了不再受这种情绪的影响,南介全身心投入到事业中,接受明朗的建议报了个舞蹈声乐班,每天过得到也充实,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难免会犯病,通常这个时候他都会洗个冷水澡让自己冷静下来。 几次想拿起手机联繫蒋予北的手都被南介控制住了,虽然蒋予北离开这几天依旧很关心他,经常给他发信息询问情况,但南介就像赌气似的一个信息都没回。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拧巴,明明蒋予北是听了他的话离开的,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怨蒋予北不再坚持坚持留下来。 「哎,算了,不想了,」南介在床上滚了滚,自言自语道:「男人只会影响我挣钱的速度。」 于是翻身拿出平板开始看明朗给他的直播剧本。 这几天他状态不好,直播的事便一拖再拖,最后终于敲定在明天晚上七点进行第一场首播。时间这么仓促让南介不免有些紧张,虽然他也和明朗直播过,但那都是明朗的主场,他就打个招唿露个脸就可以了,现在让他独挑大樑他有些拿不准。 南介仔细看着剧本上的安排,先是和观众们互动,然后是点歌跳舞环节,再然后是和其他主播连线pk,一直到这里都还是正常的程序,直到最后南介看到粉丝福利是和榜一大哥共进晚餐后不淡定了。 于是南介给明朗打去了电话,想询问一下这个福利可不可以更改,明朗听着南介的要求解释道:「南哥你放心吧,榜一大哥是公司的内部帐号,是为了给你增加人气的。」 「那公司会不会赔进去很多钱啊?」 明朗:「没事南哥,我们和平台有合作,这种走公司帐户的打赏平台只会收取少许手续费,到时候都会原路返回来的。不过南哥你是第一场,你也别报太大的期望,毕竟一个新人小主播能有人给你刷个万八千的就不错了,公司给你拨了十万的款项,对于一个新人来说不多也不少,第一场直播也不至于太难看。」 这些南介都懂,毕竟他也算是半只脚迈入直播圈的人了,多少都有些了解,而且根据明朗说他当时摸爬滚打一年后才有了气色,起初直播每天的收入都是十块八块只够个方便面钱的。 「我知道,不会有心理落差的,一步一个脚印慢慢来嘛。」 「嗯南哥你理解就好,我怕你觉得我对你不用心,其实倒是可以给你捧大网红,但人红是非多,那多双眼睛盯着活的不自在。咱们慢慢来,粉丝要优质高质量才能站稳脚跟。」 「我都明白,谢谢你明朗。」 明朗暧昧地朝南介眨了眨眼,「南哥,反正你和蒋予北也分开了,不如你考虑考虑跟了我吧,我器大活好绝对能让你满意。」 南介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还是算了吧,我不可能当0号的,这是我的底线。不过,如果你能当下面那个我可以考虑考虑。」 「嘶……」明朗做沉思状,片刻后痛下决心道:「一个鸭子也是赶俩个鸭子也是放,我同……唔,草沈良你干什么。」 对面手机一阵晃动发出窸窸窣窣的摩擦声,然后是沈良不悦的声音传了出来:「明朗你还不死心?是不是我给你留的体力太多了?」 第128页 不多时对面传来黏煳煳地亲嘴声,南介只得尴尬地挂了电话。 很快到了第二天直播的时间,南介在妆造师的帮助下穿上了一条粉色掐腰的蓬蓬裙,今天头上戴的是金色假髮,头髮被妆造师梳成了双马尾,并在上面繫上了粉色流苏蝴蝶结,身体只要一动流苏就会跟着前后摇摆起来,显得南介既俏皮又可爱。 直播间刚打开就陆陆续续往里进人,大概进了一千多人后就开始小幅度地浮动了,这个数字已经算是好的了,因为南介的粉丝虽然看着多,但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明朗才关注他的。 南介先是跟粉丝互动了一会儿,然后又跳了舞,这时直播间已经有小两千人了,虽然有些刷礼物的但也都不多,都是些零零散散的棒棒糖之类的。 接下来就是pk局了,连线pk的人都是公司安排好了的,南介只需要按照名单连线就可以。 「那我们就和这个小姐姐连下……诶?」南介还没点击邀请连线,自己倒先收到了连线邀请,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明朗说过,他现在的情况最好不要接这种来不认识的连线,因为很有可能会成为了别人的踏板,如果对方来者不善也会让自己的粉丝流失。 可刚挂断对面又锲而不捨发来邀请,南介挂断对面又发。 不一会儿,直播间就涌入一批陌生帐号,质问南介为什么不接连线邀请,还在评论区挑衅的问是不是不敢。 南介的评论区很快就被对方的粉丝掌控,开始乌烟瘴气,而这一举动,则成功让南介那可怜的两千人一下降到了八百。 无奈,南介只得接起了连线。 对面是个清秀的男孩,看着还挺好相处的样子。 对面见南介接通,先是礼貌的和南介家的八百粉丝打了招唿,然后便不客气地直接问道:「你好弟弟,你这美颜是开了多少级啊?」 南介不太懂这个到底开了多少级,都是招的小助理在弄,所以也就含煳道:「没有多少。」 「没有多少?我看最少得十级,你看你那皮肤磨的,还有那脸瘦的。弟弟你别生气啊,我叫花雨,是个专业的打假博主,不过以前我打的都是东西,没想到这次打了个人,哈哈哈。」 花雨的话很不礼貌,但南介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想着敷衍两句后就赶紧按剧本连麦,所以只是皱了皱眉并未多说什么。 花雨见南介软乎乎一副好说话好欺负的样子,胆子便愈发无所忌讳起来,「弟弟你敢不敢把美颜关了?咱们不能总活在美颜的世界里对不对?咱得活的真实点啊,要勇敢面对自己才对嘛。」 南介看向一旁的小助理,问道:「怎么关?」 小助理摇摇手,「哥,我没给你开美颜,只开了氛围,为了烘托场景用的。」 南介的设备都是高档货,即便小助理说话的声音不大,但也被收了进来。花雨一听乐得直拍桌子,他混迹网络这么久,还没见哪个网红敢大言不惭说自己不开美颜的,南介是头一份。 他就喜欢这种不说实话,最后被啪啪打脸的桥段。 花雨:「哈哈,弟弟你这小助理可以啊,反应真快。不过这种事先演练好的剧本在我这没用,哥哥我啊玩的就是真实,弟弟,我们来玩个游戏怎么样?你敢不敢?」 花雨一番话下来,成功又让南介那八百粉丝少了五百,现在南介直播间只剩下三百粉丝了。而花雨直播间人数暴增了一千大多,都是南介直播间转化过去的。 花雨看着直播间多了的人数和小一千的关注量,心里乐开了花。 「你想玩什么游戏?」南介知道今天这个游戏是必须玩了,不然自己以后就甭想能抬得起头了。 「就玩纯素颜直播卸妆吧,敢不敢?」花雨话一出,他的直播间里一片叫好,他的这些家人们就愿意看花雨把对方的尊严踩在脚下碾压。 而南介那几个粉丝则开始劝南介不要玩, 「哥哥,这个花雨是专门坑害新人主播,你不要上当。」 「对对对,小哥哥我们不需要向谁证明什么,我们会永远支持你!」 「这个花雨我知道,他就是让新人主播出糗,然后把新人主播都转化成他的粉丝,特别坏。」 …… 南介看着评论区心里暖暖的很感动,他不知道真的有人会喜欢他守护他。 说实话南介不太愿意玩什么卸妆游戏,倒不是不敢,只是他刚开播不到半小时,明朗给的剧本也才走了三分之一,而且这是妆造小姐姐花了足足俩个小时才给他画好的妆,他有点捨不得就这样卸掉。 看出了南介的犹豫,花雨还真的以为南介不敢了,气焰更加嚣张起来。 「怎么不敢了?玩不起了?你这样,你如果当着咱们俩家粉丝的面承认自己在欺骗粉丝,我就可以考虑考虑放过你。」 正常来讲即便南介不同意也无可厚非,哪个主播愿意当众卸妆毁了自己的形象?可花雨却认定了南介是个新人好欺负,不依不饶。 「你承认自己是个丑逼,并且以后再也不玩这个赛道了,我就放过你,好不好?你家的粉丝可别说哥欺负新人啊,就你们家那几个穷比还不值得我欺负呢,哈哈哈。」 泥人还有三分脾气,何况南介还不是泥人。况且,花雨还戳到了南介的底线。 只见南介勾起嘴角笑了笑,眼里闪过几丝意味深长的情绪,说道: 第129页 「成,玩就玩,我输了就按你说的做,但你要输了呢?既然玩,咱是不是得公平点?」 -------------------- 第73章 哥哥,该你咯 南介的话成功让花雨兴奋起来,他觉得南介已经完全落入了他的圈套。 他就是要用语言激怒对方,使得对方乱了分寸,气愤之下说出的话便不过大脑,这样的玩法才会刺激有素材。 而花雨想也没想就答应了南介的提议,「行,我要是输了我就承认自己是个大丑逼,以后我就换个赛道,怎么样?公平吧。」 南介摇了摇头,马尾跟着俏皮地左右摇晃着,一脸的单纯无害样,「我们一起关了美颜滤镜卸妆全素颜,这样才叫公平,而不是我自己卸妆全素颜,你在那里对我评头论足,怎么样,敢不敢?」 花雨装作脸色微变的模样,实则心中暗喜,他对自己的长相还是有信心的,虽不是帅破天际的大帅哥,但也绝对算得上清秀。 而视频对面漂亮成这个样子的男孩子,他敢以性命担保绝对是化了厚厚的妆,开了美颜滤镜。不然,他不信会有这么漂亮的人出现在网际网路上,如果真的漂亮成这样,早叫大佬包起来养在笼子里了,怎么还能允许他抛头露面穿成这个样子给别的男人看? 不过他要的就是这种效果,装作害怕被拆穿的样子引诱对方跳进来,让对方以为他也是个靠美颜滤镜支撑的丑比。然后,便是他的表演时刻,那时才是真正的猎杀时刻。 南介见状手指绕着金色长髮,状似疑惑不解道:「怎么了?不会是不敢了吧?哥哥!」最后俩个字,南介说的缱绻,像是喃喃细语的情话又像是撒娇卖萌的催促。 在这之前,花雨确定自己是不喜欢男人的,但现在他不确定了。 而花雨的直播间直接被粉丝们控了屏,他所有的家人都统一打出:花雨大胆向前走,雨滴至死永相随的口号。 花雨冷静了一下,看了看直播间蹭蹭上涨的人数,不由咬了咬牙,装作不在意开口道:「哈哈,我有什么不敢的,我又不像你们这些靠脸吃饭的主播,我靠的是真实,靠的是家人们的凝聚力和支持,我就是丑了,我的家人们也不会像你的粉丝们一样离开我。我说的对不对,家人们?」 花雨说着,还在直播间做了个爱心手势,看着评论区一水的「永不言弃」花雨笑了。 「弟弟,既然你提要求了,那哥哥我这有个提议?咱们开3分钟pk赛,谁得到的礼物少,谁从此以后就退……谁就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敢不敢玩?」 花雨本想说退出直播这个圈子,但看着南介猫儿一样的大眼睛,他决定换个方式,他突然就想玩玩男孩了。 花雨这属于明晃晃的欺负新人了,南介直播间现在才二百多人,而他直播间的人数已经直逼三万大关,并且南介是新人,哪里会有大哥给刷礼物?但在这个欺软怕硬,隔着屏幕可以肆意而为的网络上,可不会有人在意这些。 「成,我同意。」南介丝毫没有犹豫,直接应承下来,若直接不战而屈,那他这辈子在这个圈子都甭想混起来了。 还有,为了他那几个可怜的小粉丝。 「小哥哥对面主播欺人太甚,我会把攒下的所有棒棒糖都给你!」 「我已经把这个月饭卡钱都充进来了,为主播进一点微薄之力。」 「小哥哥你等着,我去找我姐要钱。」 南介看着评论区既好笑又心酸,他们为了自己喜欢的人尽着最大的努力,即便他们并不相熟,他们也拿出了那颗最赤诚的心来对待他。 「谢谢你们,不过不用了,哥哥有钱。你们的钱都乖乖留着,该吃饭吃饭,都用在正事上,别乱花啊。」 几个小可怜虫被感动的一塌煳涂,主播都要被按着脸在地上摩擦了,还在为他们着想,感动! 这边穷的叮噹响的言论被花雨的粉丝直接复制过去了,瞬间在那边引起了一浪接着一浪的嘲笑。 南介看了看花雨道:「我先开始?」 花雨思索了一下,「我先来吧,毕竟我是老人,总不能欺负新人。」 于是花雨接过助理递过来的化妆水,化妆棉,开始卸妆。花雨从挤化妆水开始一直到卸完,足足用了十分钟时间,吊足了粉丝们的胃口。 卸完妆呈现在镜头前的是个长相干净清爽的少年,白皙的皮肤高挑的鼻樑和一双含情的眼睛。 粉丝们见到花雨卸了妆的样子也纷纷夸赞奉承起来: 「哇塞主播你还说自己丑?你从不照镜子的吗?」 「花雨的神颜从来没让我失望过,哈哈哈。」 「老公,你缺床伴吗?」 …… 花雨直播间的火箭游艇像不要钱似的一组组往出刷着,花雨虽然心里乐开了花,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但面上还是谦虚道:「我哪有家人们说的那么帅,我只求个真实而已。还不知道对面的主播卸了妆什么样子呢,不过他化了那么厚的妆,可能卸的时候会时间长一点,家人们还请耐心一点。」 花雨家的粉丝们此刻信心十足,确定花雨的颜值可以完全碾压住南介,便像这张脸是自己的一般自豪,纷纷涌进南介直播间开始肆意嘲讽,几百人一齐刷屏到「丑逼,投降吧」的字样。 负责给直播间控评的小助理都要气哭了,他给南介发信息询问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明朗,南介朝着他摇了摇头,他不能事事都靠着明朗,欠的太多他会不知道该怎么还。 第130页 南介叫小助理打来了一盆水放到了桌面上,直接怼在了镜头前,小助理又给南介找来了一个平时用的兔耳朵发箍,南介便直接戴了上去,顺便将额头处的空气刘海也都撸了上去,露出饱满光滑的额头。 他双手捧在一起伸到小助理面前,小助理则酷酷地往他手心挤了半瓶卸妆油,南介像用洗面奶一样在手心还搓了搓,然后便照着脸煳了上去。 黑色的眼线,桃粉色的眼影,咖色的修容膏,红色的口红,顺着南介的脸颊向下淌着,画面惨不忍睹。而因为用力揉搓,南介的花谱脸也被挤变了形。 不管是对家粉丝还是自家粉丝都惊呆了,他们还从来没见过哪个主播这么生勐,居然敢这么卸妆,网上真的没有他在乎的人了吗? 直到南介的脸被煳成了调色盘一样,他才弯腰掬起一捧又一捧的水洗了起来。 小助理站在身后帮他提着两条碍事的长马尾,待南介伸手时并贴心地递给他一条毛巾。 南介整个卸妆过程只用了一分钟不到,照比花雨的十分钟比简直是像在开火箭。 小助理搬走水盆,南介则坐到了椅子上继续擦脸,三两下擦干后,镜头里出现了一张清隽俊俏,昳丽非常的脸。和没卸妆时差别倒是不大,只是没了妆容的加持显得年岁更小,更加一尘不染。 南介将脸靠近屏幕,微微抿着唇轻蹙着眉毛喃喃道:「美颜滤镜……在哪?」 由于靠近镜头,所以南介整张脸便出现在了观众们的手机中,像剥了皮的鸡蛋一样发白髮亮的皮肤,连一点毛孔闭口都没有,又长又密的睫毛还带着水汽,眼眶因刚才洗脸时进了水有些泛红,像被人做了什么坏事弄哭后的样子。 黝黑的瞳孔中有电脑屏幕闪出的一点亮,宛如黑夜中盪起的一汪潋滟春水,挺直的鼻子,那个小巧圆润的鼻头上一点粉,像被人嘬了一口似的。红唇上水润光泽,贝齿轻轻咬在下唇上不停扯动着,勾的人心神荡漾。 南介不知道碰了什么,一下子把自己的脸变成了锥子样,眼睛大的像青蛙,鼻子又都磨的看不见了鼻孔,「抱歉啊,我按差了,这不是关的吗?」 小助理这时倒了水回来忙道:「哥,不是跟你说你没开美颜滤镜吗,你只开了氛围,你把氛围关了就好了。来,我给你关。」 小助理顶着一张变了型的脸帮南介关了所有特效。 毫无疑问,对南介没有任何影响。 「卧槽,主播真的没开美颜?」 「我不信,我不信,我老公明明在我身边的,怎么跑来直播了!」 「主播你有女朋友吗?男朋友行不行?」 「啧啧,这下花雨可打脸了,他那清汤寡水的模样怎么和人家比。」 「你们是墙头草吗?花雨明明不是靠颜值出圈的,也从来没用长相当噱头,你们在瞎叫什么!」 但该粉丝的言论很快被舔颜的粉丝们给刷了过去。 花雨脸色难看的要命,直播间一下子就少了五千人,而且还在流失,心里的气怎么都控制不住,嘴角逐渐变形。阴阳怪气道:「我不是颜值主播,我一个大男人也从来没在脸上动过手脚,输了就输了,我不在乎。但只要家人们你们支持我,对我不离不弃,我就是赢了!」 这么一说,直播间又回来了三四千人。 南介嗤笑一声,也不戳穿他的把戏,一只手撑着淡粉像扑满桃花一样的脸颊,一只手在桌面上轻点道:「哥哥,该你关美颜咯。」 -------------------- 第74章 榜一大哥争夺赛 花雨没料到自己终日打雁,却也有一日叫雁啄了眼,本来是一场让别人出糗的戏码,最终自己却成了那个小丑。 但事到如此,他也只能装出一副真男人不在乎帅不帅,只在乎内核的样子,关了美颜和滤镜等一众特效。 这时,手机中那个清秀帅气的男孩子消失了,出现在粉丝手机中的是一个脸颊上爆了几颗痘,皮肤暗沉,咬肌有些突出的花雨。 其实放在人群中,花雨的长相也能算得上小帅一挂,但放在网际网路上就不够看了,由其是放在没什么技巧只会硬帅的南介面前,只一个回合,花雨就被秒成了渣。 直播间被硬控了三秒,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般悄无声息。 三秒后,控评的工作人员才手忙脚乱发评论「花雨真诚相待,雨滴至死相随」的口号。 忽而像是有人按下了开关键,评论下一大堆人跟着发了口号。 但却总有些意兴阑珊的意味在里头。 南介捏起耳畔的流苏甩了甩,补刀道:「服不服?不服我可以允许你找外援。」南介的态度可谓嚣张至极,伤害不大但侮辱性极强。 花雨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行行行,你帅你帅,你全网最漂亮,我是大丑逼行了吧?愿赌服输,我花雨也不是输不起。」 花雨的话说的阴阳怪气,不像认输,更像在挑衅。 南介冷笑一声,随后道:「长相都是天生的,长得美与丑都不是你用来攻击别人的藉口。」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我接受,我道歉,行了吧?但服不服的长相都是皮囊,作为男人,财力才是关键,作为主播,有一直守护你的家人才是最后的胜利者。」花雨的态度像极了吵架时心虚的一方。 说完,在没有任何通知下,花雨便向南介发起了pk邀请,「弟弟,我就给你上网际网路的第一堂课,教教你什么叫实力!」 第131页 南介一接通,花雨那边的礼物进度条就歘得一下飙的老远,而南介这边还在收着零零散散的棒棒糖手摇花,即便他的小可怜粉丝们已经倾尽了所有,但也如九牛一毛般不见任何效果。 花雨见自己家进度条遥遥领先,而南介那边的进度条比看不见能好那么一丢丢,瞬间就心里有了底,呵呵乐道:「弟弟,看见没?这才是男人该有的实力,只靠着脸皮,是长久不了的。」 南介看了看小助理,小助理心领神会,公司拨的十万元全刷了火箭,南介这边的进度条也照比之前好看了不少。 但要想超越花雨,还远远不够。 于是小助理在南介的授意下,换了一张卡,在点下嘉年华时,小助理的手都有些颤抖,他还从来没有这么豪横过。 一组十个就是三万块,而他一下子就买了十组,呜呜,他知道南介有点小钱,但也没想到这么有钱。 果然,能和明总成为朋友的人不但颜值高,财力也得不菲。 这张卡,当然是南介的银行卡,里面是他和江盛离婚时卖的那些房子游艇等不动产的钱,这些钱南介一直没花,他总感觉不是自己的钱,像是马路上捡来的不义之财,花了便会觉得良心不安。 直到今天,南介决定让他们发挥出他们最大的用处。 小助理刷的开心,可着贵的礼物随便点,只一会儿的功夫就超过了花雨家。 而小可怜粉丝们也在直播间开始嚎叫狂欢: 「到底是哪个大佬被我们哥哥的绝世美颜吸引过来了?」 「呜呜呜,哥哥,咱们也终于有守护了。」 「主播万岁,大佬万岁,求大佬多刷点我没见过的特效,这比过年放烟花都好看。」 南介一阵汗颜,所谓的大佬,就是他自己!他在用自己的钱守护自己! 嘉年华的特效在全网滚动播放,许多粉丝根据播报点进了南介的直播间,南介的直播间也由二百人变成了两千人,三千人,五千人…… 花雨那边关了语音,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对面的粉丝们又刷了一大波,进度条很快便落下南介不少。 小助理掐着金额又刷了几十个嘉年华,进度条又压过花雨那边一点点。 花雨那边不管刷多少,这边小助理只控制在比他们多那么一点,分寸把握的刚刚好,既不会让花雨那边赢了比赛,又不会让南介多花冤枉钱。 一分钟半的时间,南介这边的大哥似乎更有实力,嘉年华还是不断。而花雨那边就显得有点后力不足,嘉年华也是零星的刷了,大多数都是马车花束之类的小礼物凑数了。 只见那边花雨拧着眉离开了屏幕一会儿,等在出现时,漫天的嘉年华跟不要钱似的又刷了出来,而花雨的脸色也跟着得意起来。 他一副居高临下势在必得的表情看着南介,似乎赢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但这点钱,南介还真的没放在心上。 小助理有了南介的指示,深吸一口气后开始成为一名无情的打赏机器人,充币打赏充币打赏充币打赏……这个时候的钱,仿佛也只是一串游戏数字而已。 满屏的特效让人眼花缭乱心情澎湃,南介的直播间也涨到了五万人数,并且还在不停攀升,而花雨的直播间也涨到了十万人,也在持续飙升。 别说观众,就连许多主播都被这场面吸引,有的甚至匆匆关了直播直接涌进南介和花雨的直播间,为的就是一睹大佬风采,和看看能不能把大佬撬进自己直播间的可能。 小助理手机上的私信很快就变成了99+,但他现在可没有时间去看,只刷红了眼似的和对方较着劲。 还有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南介这边到没什么反应,可花雨那边却慌了神,额头处的细汗就一直没停过。这个一直给他刷钱的大哥当然不是别人,而是他的公司。 他为了赢这场pk,中途特意给公司老闆打去了电话请求支援,但老闆的意思是这笔钱并没来得及和平台报备,所以平台能给原路返回的机率不大。但公司也不会眼睁睁看着手下的主播被欺负,若是赢了这场pk那投进去的钱公司可以全部承担,若是赢不了,那就不好意思了,公司是不会帮他报销一分钱的。 花雨那会想也没想便答应了,本想着再刷个二十来万南介那边也就会知难而退,一个小主播怎么可能会有冤大头大佬,却没想到,对方的大佬不但是冤大头,而且还是个有实力的冤大头。 南介看着电脑屏幕上的进度条,已然超过花雨一大截了,于是给小助理示意可以停下了,可小助理却惊恐地看着南介疯狂地摇头。 南介看了看小助理摊开的双手,又看了看还在不停刷屏的嘉年华,终于发现了刷礼物的人早已经换了。 屏幕上滚动也不在是他熟悉的那个名字,而是一个叫「富贵且花开」的陌生网名,南介点了进去,发现头像是一个兔子玩偶的照片,除了性别男以外,再也没有其他别的信息,简介里一片空白。 这个看起来年岁不小且有復古气息的人到底是谁? 「富贵且花开」的嘉年华刷个不停,南介直播间的人数直接涨到二十万,而且还在继续攀升。南介看着不停飙升的数字和满屏不停歇的嘉年华,突然就有了一丝紧张,他怕自己不足以承受住这么多人的喜欢。 第132页 「那个,富贵大哥,我们已经赢了,您不用再刷了,这些已经很多了,快停下吧。」南介的话音刚落,3分钟的时间刚好结束,不用多说,花雨惨败。 「富贵且花开」的嘉年华也停了下来,而南介的直播间却沸腾了: 「三分钟,我靠,看看花雨这回该怎么收场。」 「这世道有钱人真多,随随便便往那一坐就挣了个几十万。」 「主播真的会跟榜一大哥线下见面吃饭吗?」 「哟,我听说很多大佬都喜欢漂亮男孩子的,我看主播悬了。」 …… 要不是观众提醒,南介都忘记和榜一大哥吃饭的事了。他也没时间管花雨的脸色难不难看了,赶紧起身找到小助理,告诉他今晚自己必须是榜一大哥。 小助理虽然有点懵,不懂南介为什么要给自己当大哥,但还是尊重他的想法,乖乖照做。 于是,满屏的嘉年华再次飘了起来,当自己成为榜一大哥后,南介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谢谢朋友们的支持和关注,谢谢富贵大哥的……」南介话说一半,「富贵且花开」的嘉年华飘了起来,在成功压过南介的帐号,成为榜一大哥后,停了下来。 小助理有眼色的又刷了起来,成为榜一大哥,「富贵且花开」毫不示弱,成为榜一大哥…… 几轮下来后,南介可算看明白了,这个「富贵且花开」就是冲着榜一大哥去的,那成为榜一大哥有什么好处呢?当然是和他吃饭了!所以可以说,这个「富贵且花开」就是冲着他来的! 南介心中一阵恶寒,他没想到自己会被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子盯上了,想想要跟这样对他图谋不轨的老头子吃饭,南介就发誓势必要把这个榜一大哥夺回来。 于是,榜一大哥争夺赛就此开始了。 南介直播间此刻已经涌入了四十万人,观看这场声势浩大的榜一大哥之争。 就连本该灰熘熘离开的花雨也顾不得其他,蹲在直播间看南介的热闹。 南介脸上的笑假的不能在假,他再有钱,再把卡里的钱当数字,也架不住这么往里扔啊,他的主旨是挣钱,没想到钱没挣到,先搭进去好几百万。 就算这些钱里有自己一半,但算下来,自己也是亏本的啊! 此刻,「富贵且花开」的形象在南介心中就像一个邋里邋遢,油光满面且大肚便便满身老人味的老头。 让南介觉得窝火又憋气,这个榜一大哥,他就是倾家荡产也要夺过来! -------------------- 第75章 油腻榜一大哥 「榜一大哥」之争一时间轰动了全网,南介的直播间已经涌进了一百多万人观看,就连一直和南介连着麦的花雨也借光达到了五十多万人次。 不到半个小时,「富贵且花开」和南介小号就分别刷出了一千多万的礼物,而且两方后劲十足,都没有退缩的迹象。 小助理早已没了先前的激动和澎湃,变得心如止水,为了不让手指抽筋,十只手指轮番上阵。此刻,小助理真的做到了视金钱如粪土的气势。 而直播间的网友们也从最开始的头皮发麻逐渐到镇定自若,甚至还有的网友主动给新进来且不明原由的网友讲解起事情的起因经过和预测的结果。 花雨那边更是过分,直接和一堆工作人员围着桌子嗑起了瓜子。他现在没什么好担心的了,刚才公司也给他打电话了,老闆的意思是说虽然这次pk输了,但全网只有他蹭到了热度,且是第一线前排吃瓜,或者可以说成是「榜一大哥」之战的导火索,所以公司决定pk输了的钱由公司报销。而他,只需要继续开着号接住这破天的富贵便好。 花雨简直乐开了花,不但挣了一大笔不说,那些进了南介直播间直接卡出来的网友都进了他的直播间,还让他光沾光就涨了近二十万的粉丝。 蒋氏大厦总裁办公室内。 陈秘书抿着唇一言不发,全神贯注盯着手机页面,手指不停翻飞,而自己老闆正坐在身旁,和他一样关注着手机页面上的数字。 王秘书端来了两杯咖啡放在桌面上,「陈哥,换我来吧。」于是陈秘书得以解脱,虚弱地靠在沙发上喘着气,他觉得这半个小时比在谈判桌上厮杀半个小时还要累。 他觉得这个平台的规则设计的及其不合理,金额限制太小,就应该设计一个超级大礼包,最好这个大礼包是个一千万的大礼包,这样他们蒋总就可以直接刷十个,成为无人可以撼动的「榜一大哥」!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三瓜俩枣地往上扔! 然后他们老闆就可以按约定和主播见面、吃饭,直接成功,何必像现在这样浪费着时间只为了和别人争个吃饭权呢。 哎,想想他们蒋总就可怜,堂堂一介霸总,不说唿风唤雨那也算是跺跺脚京市都颤上三颤的主,偏偏就英雄陷在了温柔乡中,这不,还让美人撵出房了。 真是古人诚不欺啊,英雄果然最难过的便是美人关。 蒋予北自南介家搬出来后便住到了公司,那个没有南介的家反正也不能称之为家了,从前一个人时还没觉得什么,后来有了南介,不管是秀水村还是临江公寓,有他的地方才是家。 他倒也不是负气才搬出来的,他是经过了一夜的深思熟虑才这样决定的。 他发现,南介现在就像一个情窦未开没有长大的小孩,他似乎还不懂得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很多时候他明明感觉到南介对他的心动,可南介却偏偏固执的认为那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正常反应,他的原话是:「人不心跳岂不是死了!」 第133页 所以蒋予北才想到淡出南介的生活,换成另外一种方式攻城略地。 那么,这个「榜一大哥」他是势在必得的,他怎么可能让别的男人成为他心爱男孩的「大哥」,笑话! 「蒋总,那边好像停了,我们还继续刷吗?」 王秘书回过身子问向老神在在的蒋予北,好刺激,他还没装够。 蒋予北挑眉,心里莫名生出一些怨气,他的南介就那么不值得坚持?对面怎么能跑得这样快! 「多少钱了?」 王秘书调出榜单道:「一千五百万,1.5亿个金豆,对方一千四百八十万,1.48亿金豆。」 「继续刷,到二千万。」 「好的,蒋总。」 南介这边到不怕了,而是小助理真的坚持不住了,抽空去了趟洗手间,再回来时,对方已经拉下了自己一大截,他生无可恋地看向南介,用嘴型问道:「还追吗?」 追肯定是追不上的了,不管怎么刷,只要这个「富贵且花开」不松口紧咬不放,南介就永远赢不了。 无奈,南介只能咬咬牙,摇头。 罢了,一顿饭而已,噁心点就噁心点吧,看对方这个架势,这顿饭是躲不过去了。 南介拍了拍脸颊,笑得不是那么发自内心,对着镜头道:「谢谢富贵大哥的礼物,另一位大哥已经不刷了,您也不要在刷了,您现在已经是榜一大哥了。」 对面似乎没听见,还在继续刷着礼物,过了一会儿,金灿灿的几个大字才在整个直播时上空飘过,「富贵且花开」:二千万,见面礼。 南介默了默,果然是老年人,打字都这么费劲。 一场直播下来,南介涨粉二百多万,花雨涨粉七十多万,「富贵且花开」——涨粉三百万。 事情结束后南介也没心思连线明朗给安排的那些主播了,花雨一改之前嚣张态度点头哈腰带道歉,一声一个哥的硬是把南介叫的不好意思直接关了直播,不在追究之前的赌约。 刚松下口气,明朗的电话就轰炸了过来,一接通那边就嚎叫起来:「可以啊南哥,你就卸个妆就挣了一千来万?赶明儿你什么也不用干,就坐那卸妆就可以了啊。」 南介瞪了明朗一眼,没好气道:「挣什么啊,不赔就不错了。」于是南介把自己和「富贵且花开」争夺榜一大哥的事情告诉了明朗,明朗乐得震天响。 「哈哈哈,合着你这一宿赔了钱不说还把自己给搭出去了?」 「欸,注意用词啊,不是搭出去了,吃顿饭而已。」 「你和别的男人出去吃饭,蒋予北还不得吃醋啊?」 南介蹙眉,「别瞎说,关他什么事。」 「行啦你可别绷着了,他喜欢你,你也喜欢他,赶紧在一起定下得了,省着我还总是惦记你。」 南介刷的就红了脸,言语间有些急切,「我什么时候喜欢他了?他根本没长在我的审美上好吧!和我喜欢的点差远了。」 「那你处处维护他做什么?一见他就脸红心跳夹子音的,你跟我再一起时怎么没见夹过啊?」 南介语塞,不敢相信明朗口中的那个人是他,匆匆便挂了电话。 他喜欢蒋予北?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他才不会喜欢那个傻大个。南介按了按狂跳不止的心脏,拎着浴袍跑去了浴室。 等出来时,他拿起手机查看了一下私信,发现「富贵且花开」已经跟他约了吃饭的时间和地点,时间定在了明天晚上,地点是个高档餐厅。 见对方这样猴急,南介顿感一阵生理不适,刚才喝下的水都噁心的想吐出来了。 这个餐厅南介知道,是个私密性极好的高档餐厅,环境好菜品贵人烟稀少,很适合这种老色狼占便宜。 于是南介想了想,发去了消息,将见面地址改成了一家上下三层楼的自助餐厅,对方出乎意料的痛快答应了。 到了第二天,眼看着快到约定时间了,南介才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衣裳,一件黑色丝质休闲衬衫,一条直筒的黑色休闲西裤,一双休闲小白鞋。 南介站在镜子前转着身看了看,很是满意。这身装扮正好能显现出他老成稳重,看着便像都市老油条的样子,对方如果想动手动脚应该也会有所顾忌。而宽松的衬衫正好能遮住他纤细的腰型,这样就安全不是少,但南介却没想到越是瘦高的人穿着宽松的衣服,越是让人想掀开衣摆欣赏里面的美景,毕竟要想浪,盪一盪么! 掐着点出现在指定好的餐厅内,不早也不晚时间刚刚好。 南介谢绝了服务人员的引领,自己照着「富贵且花开」订好的餐桌走了过去。 a08号。 「您好,请问是富贵大哥吗?」南介来到餐桌旁,有礼貌地朝着早已等候多时的男人打着招唿。 男人闻声转过身来,南介不动声色地蹙了蹙眉,吗的,果然油腻。 只见男人头顶已然秃成了地中海,仅剩的那几根头髮被男人精心呵护,抹着头油板正地梳在头顶。看见南介,狭小的眼睛陡然就亮了亮,从上到下打量一番南介后才满意地点点头,「不错,挺漂亮,只不过居然是个男孩子,算了,勉强吧。」 南介有一瞬间想转身就走,什么叫居然是男孩子?莫非「富贵且花开」给他打赏时并不知道他是男人?也对,昨晚他虽然卸了妆,但还戴着假髮穿着裙子,估计「富贵且花开」 也没注意他直播间上的标语,所以才会这样有些失望他不是女孩子的样子。 第134页 「来坐坐坐,站着干什么。」男人见南介冷着脸迟迟不坐下,站起身来拉着南介入座,可他站起来的身高足足矮了南介半头,而且肚子上的啤酒肚像扣了个锅盔一样又圆又大。 南介忍着想跑得冲动,避开男人的手坐了下去。 男人像是没看出南介的异样,前倾着身子热络地攀谈道:「你做这行多久了?很缺钱吧?」 南介抿着唇盯着男人看了两秒,才毫无情绪道:「没多久,不太缺钱,随便玩玩。」 男人噎了噎,不懂这种事为什么还有人喜欢随便玩玩。虽然不理解,但尊重吧。 男人整理一下表情,嘆了口气略带着心疼道:「我看你年岁也不大,这个就不要继续做了,很伤身体的。」 南介挑眉,这是在打感情牌关心他?大可不必! 「做还是要继续做的,我年轻身体好,一天七八个小时不在话下。」 男人嘴角抽了抽,也不好说什么了,他算看出来了,眼前的男孩有点变态。 于是男人直接切入正题道:「实不相瞒,我是一家孤儿院的院长,如果你愿意,可以进我们孤儿院工作,我每个月给你工资一万五,你就当我的秘书什么也不用做。当然,这只是工作,还有绩效提成,还有我给你的零花钱,多了不敢说,一个月五十万是有了的,怎么样?」 男人一番话说后,南介心中翻起惊涛骇浪。 一个孤儿院院长,随随便便打赏个主播出手便是二千万,而且还提出包养他每个月五十万,这是一个正常校长该有的条件吗? 南介陡然惊出一身冷汗,孤儿院,这个院长该不会从事地下非法组织,倒卖孩子的吧! -------------------- 第76章 孤儿院的圈套 思索片刻,南介便同意了老男人邀请去孤儿院逛逛的邀请。 若是二十七岁的南介,可能会考虑的更周全一些,但二十岁的南介满脑袋都是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一定在饱受痛苦。他要深挖出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然后报警解救出他们,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正义的使命。 俩人出了门,在路边打了辆计程车,直奔孤儿院。 而在餐厅二楼a08的蒋予北一脸阴郁地看着眼前的女人,满身的戾气。 为了今天和南介吃饭,他不但把自己从头到脚捯饬了一遍,还买了一大捧鲜花,并提前半个小时就到了这里等候,为的就是几天未见,能给南介一个眼前一亮的感觉。虽然人来人往嘈杂的环境让他有些不悦,但想着很快就能见到南介,似乎也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可自己足足等了一个小时,南介没来不说,还等来了面前这个正在朝着他搔首弄姿的女人。 女人穿着清凉,不停朝蒋予北抛着媚眼,直到眼睛有抽筋的迹象她才停下来。虽然眼前的男人照比想像中的更具有男人味,可这幅冷冰冰想要刀人的样子她可受不起了,女人抱怨道:「我说大哥,你到底要干什么啊?你看你打扮的这么人模人样的,还买的花,不就是想跟我共度一个美好夜晚嘛,还是说这里人多你放不开?那咱们去个人少的地方?」 女人见蒋予北不说话,还以为他不好意思,巧笑着站起身子来走到蒋予北身边,伸出柔夷就要去拉扯蒋予北,「哎呀你可真坏,火急火燎约人家过来还要人家主动,真是讨厌死了。」 「诶呦!疼疼疼……」女人的手刚碰到蒋予北衣角,就被他捏着手腕推离身边。 蒋予北蹙着眉不耐烦地说道:「最后告诉你一遍,你找错人了!」 女人见蒋予北这么不懂得怜香惜玉,也上了脾气,揉着被捏红的手腕道:「错错错,错什么错啊!楼上楼下a08我都找了,一楼是个男孩和一个老头,三楼是一家三口,只有二楼你这是空着的,不是你是谁啊?你有胆量点,没胆量承认啊?不对,你是不是想赖帐?我可告诉你啊,想赖帐门都没有。」 蒋予听见男孩和一个老头后,眼睛蓦地就多出了一丝温柔,只是和女人说话的声音还带着冷意,「什么样的男孩?」 女人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蒋予北说的是什么,随口答道:「就是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眼睛大大的,鼻子高高的,冷白皮。」 女人话音刚落,蒋予北便起身捧着花朝一楼走去。 如果女人找错了a08,那南介应该也找错了位置。 可当蒋予北来到一楼a08后,却发现早已没了南介的身影。他拉着服务员问过后,才知道南介跟那个男人并没用餐,并且在二十分钟前就离开了。 南介这边和老男人在计程车上前往孤儿院,但或许是昨天没有睡好的原因,也或许是车辆自带摇篮功效,南介竟打了哈欠有了困意。 他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精神精神,可作用并不大。于是他又把车窗打开,让夜晚清凉的风吹进车厢,可这样也仅仅是清醒了一瞬间,片刻后脑袋还是昏昏沉沉。 后来,头一歪,便失去了意识。 司机回头看了看,对着老男人道:「怎么是个男孩?」 老男人略显粗糙的手指在南介脸蛋上拧了一把,□□道:「男孩怎么了?这样高级货色的男孩更值钱,而且男孩比女孩更抗玩。放心吧,老闆们肯定满意。」 司机似乎默认了老男人的说辞,点点头没在说话。 等南介再睁开眼的时候,发现自己手脚被反绑在身后,关在一间只有挨着棚顶开了个小窗户的房子里。一时间,种种可怕的念头出现在南介脑海中,他想让自己冷静下来想出自救方案,可不管怎么控制,大脑中都是一片浆煳似的空白。 第135页 而这个时候,脑海中蒋予北的身影却清晰出现。 南介甚至没来得及想明白这么危急的时刻为什么会想起蒋予北,房门就被打开,透过缝隙,南介看到走廊对面也是个一模一样的小房子。 而晦暗不清的走廊内,传进来各种各样的哀嚎求救声。 有那么一刻,南介忘记了害怕,甚至心中升起了一丝兴奋,他这是找到院长拐卖儿童的老巢了? 老男人走了进来,看见南介睁着眼瞪他并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愧疚,反而露出兴奋的笑,「哟,醒了?你这一觉睡的可真够久的。」 「这是哪里?这里关的都是孤儿院的孩子吗?贩卖儿童是犯法的!你快把他们都放了!」南介的义正严词引的老男人哈哈大笑,笑了足有一分钟后才停下来,他挺着啤酒肚艰难地蹲到南介面前,抬起南介的下巴说道:「你可真是个笨蛋美人,不过很好,有钱人就喜欢你这样的。美人,你不会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被骗了吧?什么他妈的孤儿院,院长,那都是骗你的,老子就他妈不是好人,是个逼良为娼拐卖人口的人贩子!」 南介不可置信地看着老男人,「那你花两千万打赏我,就是为了拐卖我?」 这成本会不会有点太大了? 老男人显然听不懂南介在说什么,好奇道:「什么两千万,老子他妈的有两千万还用干这掉脑袋的事?」 南介还是不信,瞪着大眼不由追问,「你真的不是富贵且花开?」 老男人撇了撇嘴,嫌弃地说道:「清朝的人才用这么老土的网名吧!老子叫深情小王子,什么富贵花开。」 南介悟了,自己找错了人,且亲自给人家送了个人头。 老男人这会也品过味来,禁了禁鼻子,「小子,你不会网恋见面认错人了吧?」 一时间,小小的房间里陷入了尴尬的沉默,一个找错了人,一个抓错了人。 须臾后,南介咬着唇可怜兮兮地点点头,满怀希翼地求饶道:「大哥,你看你既然抓错了人,能给我放了吗?」 老男人又在南介脸上揩了把油,略带遗憾地嘆了口气,说道:「这都是命啊,你就认了吧。看在你命这么不好的份上,我先提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那就是你被一个有钱的大佬拍下了,不用被卖到楼子里被千人骑了。」男人顿了顿又接着道:「不过还有一个坏消息,就是这个大佬是个变态,你的死法可能会有点惨。」 说完,老男人煞有其事地摇摇头,走出了小房间。 南介扯了扯嘴唇,想哭。 他动了动被绑到发麻的手脚,想哭却又觉得太娘,硬生生把眼圈的泪水憋了回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房门再次被打开,这次进来的是俩个彪形大汉,他们先是用胶带封住南介的嘴,又一边一个架着南介的胳膊把他拖出了小房间。 出来的一瞬间,南介就险些被走廊内的恶臭味熏吐,阴暗潮湿的走廊内夹杂着每个房间传出来的异味,简直一言难尽,房间里还有些男女女发出来的闷哼声、求救声、啜泣声。 但此刻的南介自身难保。 他被架着走了大概五分钟才走出这条走廊,大门刚被打开,南介还没看清外面的情况,就被大汉扔进了车厢内,然后又被装进了一个木头箱子内,再然后,就是车厢被塞进了一箱箱的蔬菜,他被挤在了最里侧最底下。箱子只留下俩个小孔供他唿吸,黑暗又恐惧的陌生环境让南介不由哭了起来。 他会面临什么呢?像电影里演的那样吗?被人绑在床上,拿着电锯一块一块割掉肉;还是被人注入药物,沦为只知道做的奴隶;还是成为人家花园里的一捧废料? 呜呜呜,他好想蒋予北啊,他再也不欺负他了。 车辆轰隆隆地启动,路过收费站时南介还撞击着箱子祈求能发出一点声音被发现,但所有努力却无济于事,车子再次启动。 南介绝望了,后悔了,他不该毫无戒心地就跟着陌生人走,更不该没争取到榜一大哥,更更不应该撵走蒋予北,如果有蒋予北在,一定不会让他受这些委屈的,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心疼他的人。 他们住在一起时,只要晚上他一哼哼,蒋予北便会出现在他身边,渴了递水饿了做饭的。甚至在他出院初期,就连他去洗手间都是蒋予北抱着他去的。蒋予北对他太好了,好到可以容忍他一切的小脾气,好到他可以肆意妄为,好到让自己每时每刻都会想起他。 呜呜呜,蒋予北,你来救我好不好? 「砰!哐!吱嘎!」 就在南介像天祈祷时,大货车像是撞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了一声巨响,震的南介失聪了几秒钟。随后便是车辆被撞的偏离了路线向旁边滑去,紧接着是司机急剎车,轮胎在地上摩擦的刺耳声响。 南介不知道外边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没过多久,货车的车厢门被人打开,嘈杂微弱地声音透过蔬菜传进他的耳朵里,听不清说什么,但他觉得自己好像要得救了。 十几分钟后,车厢内的菜被人为清理干净,一个稳重中却带有急切地脚步声响了起来,箱盖被打开,一道光像是穿破了云层刺透了黑暗,直直照进南介的心中。 灰暗且压抑的氛围在一剎那间消散,一道高大坚实的身影逆着光出现在南介眼中,他弯着腰单手将南介从木箱里抱了出来,紧紧搂进了怀中。 第136页 转过身,在数十辆车灯的照射下,一步一步走出车厢,此刻的蒋予北对南介来说,犹如天神。 闻着熟悉的味道,看着熟悉的容颜,南介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 第77章 准备好,我开始追你 「你、嗝、你怎么才来,呜呜,你还说喜欢我,我看、嗝、你就是骗我的,我都差点吓死了你才出现。」 南介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子,遇见家长便控制不住地哭诉起来,圆圆的大眼里水雾朦胧,用手背用力抹着脸颊上的眼泪,哭的泣不成声。 蒋予北的心都要碎了。 当他得知那个老男人是拐卖人口进行□□组织的一员后,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瞬间就被击溃,他不敢想像南介那么小的胆子会被吓成什么样子,也不敢想像那些人会不会对南介做什么。 这些人渣的老巢很好找,他没费什么力气就查到了他们的行踪,也没费力气就追上了这辆货车。蒋予北想像过南介在这个过程中会遭到一些罪,可当他亲眼看见南介被人像货物一样怼在车厢最角落,像狗一样关在半人高的箱子里,他还是崩溃了。 那是他放在手心精心呵护的男孩,是他宁可自己流血也不愿他流泪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那么被人糟践折辱,蒋予北此刻的心比杀了他还要难受。蒋予北掀开木箱盖时,南介像只小猫一样蜷缩在箱子里,大大的眼睛里盛满了惊吓和恐慌,等适应了光亮认出来人是他时,眼泪便决堤似的流了出来。 蒋予北那样一个硬朗的汉子,经歷过无数生死受尽多少苦难都没流过一滴泪的他,竟也忍不住心疼地红了眼圈。 好在,他的南介并没有受太多的折磨,一切都还来得及。 蒋予北将南介抱去车上,小心翼翼擦拭着他眼角的泪水,半跪在他的面前轻声哄道:「乖,都是我的错,我向你道歉好不好?以后我再也不会离开你了,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你就是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会离开你了,好不好?」 南介赌气地撇开脸躲过蒋予北的手,却又将手腕举了起来,蒋予北心领神会,轻轻握着他被绑得红肿的手腕,涂上药膏慢慢揉搓着,「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别生气了好不好?」 「呜呜,你都不知道这几天我被欺负的有多惨,你拍拍屁股说走就走了,除了天天发消息都不回来看看我,呜呜呜,我、我再也不要喜欢你了。」南介说完,便从蒋予北手中抽回自己的手,倚靠在车门上噘着嘴赌气。 听到喜欢你几个字,蒋予北的心脏漏跳了几拍,然后便变得口干舌燥起来,他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不确信问道:「你说,你喜欢我?」 南介不看蒋予北,手指扣着座椅上的皮子,扭捏道:「我没说,你听错了。」虽然嘴上不承认,但耳朵却红了起来,连带着脖颈都跟着变得粉红。 蒋予北一把捞起南介,将他禁锢在怀中。 「你干什么!」南介惊唿出声。 蒋予北一手环着南介的腰,一手按着他的后脑勺,瞳孔中都是南介的身影,语气中带着缱绻和诱惑,「乖,宝贝,你在说一遍好不好?你说一遍,我命都给你,求求你了。」 南介贴得蒋予北极近,他能听见蒋予北心跳不止得砰砰声,也能感受到蒋予北骤然高升的体温,还有因为紧张而紧绷的肌肉。 「我不说,好话不说二遍,听不到拉到,当我没说,再说了,我要你的命干嘛。」南介微微扬起下巴,手掌撑在蒋予北胸膛上,眼角还带着点滴泪痕,傲娇地看着蒋予北。 蒋予北爱惨了南介这种模样,在外人面前像只温顺胆小的兔子,到了自己面前就张牙舞爪任性肆意,这是不是说明,他在南介心中是不一样的? 抬手按下前后排的挡板按钮,密闭的空间内只剩下他和南介俩人,蒋予北伸出舌头捲起南介眼角处那颗要掉不掉的泪珠,「求求你,在说一遍。」 蒋予北的举动,让南介不由全身酥麻,由内而外盪起一波波地颤慄,南介梗着脖子,「不说,就不说。」 蒋予北轻笑一生,往下压了压身体,将南介放到了后座上,一手撑在南介耳畔处,一手把着靠背,居高临下俯视着南介哄道:「就一遍。」 「不说就是不……唔,你……唔」 半个小时后,南介软的像一滩水似的瘫在蒋予北怀中,眼角脸颊带着绯红,嘴唇靡丽红肿,气喘吁吁。而蒋予北也没好到哪去,薄唇被南介吮得如樱桃般红艷,唇珠和嘴角处还有细小的咬痕和伤口。 这是失忆后南介的初吻,虽然一开始他处于被动被吻的险些断了气,但作为一个勐1 ,他怎么能认输,于是一个鲤鱼打挺……没起来不要紧,可以直接提要求,「我要在上面,不然不给亲!」 于是位置互换,南介压在蒋予北身上,开始毫无章法的啃咬碾磨,俩人成功闻到了血腥味,但这不但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兴致,反而让俩人更加兴奋。 兴奋到,蒋予北将手顺着南介的衬衣伸入其中,南介都没觉察得到,兴奋到南介叫了声媳妇儿,蒋予北都稀里煳涂地应了下来。直到南介的裤子被脱了一半,屁股上一阵凉意袭来,南介才清醒过来,他赶紧提起裤子从蒋予北身上爬了起来,随后就像只鹌鹑似的窝在一角。 南介总是能戳到蒋予北的心坎上,蒋予北甚至毫不怀疑若是南介肯,他能死在他身上。 第137页 蒋予北抱起南介,长长地嘆谓一声,终于明白了古代君王为何会沉迷美色了,任谁怀中有这么个磨人的小妖精,想必都会沉迷。 「对了,」小妖精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惊一乍道:「我被关的那个地方还有许多人,我们得报警。」 蒋予北顺了顺南介炸起的呆毛,道:「他们的老巢已经被捣毁,警察也把那些坏人都抓起来了,还有关起来的那些人也都被解救了,你是功臣很厉害,救了那么多人。」 「嘿嘿,是吧,我也觉得我很勇敢。」 回到临江公寓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南介钻进浴室洗了澡,出来时蒋予北已经熬好了粥,吃过后俩人便相拥而眠。醒来时太阳已经落了山,蒋予北已经不在床上了。 南介趿拉着拖鞋走了出来,发现蒋予北正坐在餐桌旁开视频会议,上半身穿着板正的衬衫西装,一脸严肃地听着下属的汇报。下半身则穿着四角的内裤,腿上还放着个盆,双手正搭在盆上剥着豌豆。 不知道是太过认真听汇报还是太过认真剥豆子,他并没发现南介。 傍晚的微风透出窗纱温柔地拂过墙角的绿植,吹起蒋予北额角的碎发,划过他刚毅的脸颊,南介站在卧室门口看着蒋予北,都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最帅,可他觉得什么样的蒋予北都很帅。 这样好的蒋予北,合该配得上最美好的爱情。 蒋氏大厦最近的氛围极其温馨和谐,甚至在上班时间都可以聚在咖啡间里谈论八卦, 「蒋总最近像变了个人似的,春光满面的。」 「那是,天天有人送花能不开心么,那么一大捧,蒋总的办公室都快成花店了。」 「蒋总这个恋爱谈的好啊,公司的氛围都不一样了,说实话,我以前每天上班觉得像是在上坟。」 「那你得好好谢谢老闆娘。」 「老闆娘」正在花店挑花,「今儿个送玫瑰吧,要红色的,谢谢。」 花店小姑娘虽然这几日已经习惯了南介的美颜暴击,但还是会在南介看过来脸红,「南先生,还是99朵吗?」 「嗯,对,还送到老位置。」 小姑娘目送着南介离开的背影,一阵羡慕,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小姐能得到南先生的宠爱,她每次都能从南先生眼中看到浓烈且真挚的爱意,真幸福啊。 南介这边挑完花又驱车直奔商场,他要给蒋予北挑选礼物,是的,他在追蒋予北。 他想好了,既然他喜欢蒋予北,就要给他足够的爱意和尊重,不能因为蒋予北也喜欢他,而模煳掉这些该有的程序和诚意。追一个人嘛,肯定是要花心思的,他虽然不懂,但愿意学。 在网上搜罗半宿,才找到了这些追人的小技巧,基操便是送花送礼物送惊喜,南介已经连续送了七天的花了,虽然他看不到蒋予北收花时的表情,但从蒋予北每天回来都恨不得吃掉他的表情看来,是有效果的。 嘿嘿嘿,作为一个合格的男朋友,合格的大勐1,这点事情还难不倒他。 接下来便是送礼物了,他也不知道送什么,先是在商场随便逛了逛,然后在一家奢侈品店停了下来,他看上了那套景泰蓝的领带夹和袖扣。 晚上蒋予北看见南介送的礼物,竟有一瞬间的愣神。 南介见蒋予北呆住,问道:「怎么了?不喜欢吗?」 「不是,只是你没失忆前,也给我挑了一套这个牌子这个颜色的袖扣和夹子,一时间有些感慨罢了。」 当时那套礼物南介并没送出去就被人劫上了天台,东西也不知所踪,其实是被蒋予北收藏了起来,只是南介不知道罢了。 「那你是喜欢那套还是这套?」不知道为什么,见蒋予北这样,南介竟有些吃醋,虽然都是他做的事情,但失去了记忆的他却像精神分裂症一样把自己分割成了两部分,一部分是别人,一部分是他。 -------------------- 第78章 对不起,我控制不住 蒋予北总觉得南介这几天早出晚归神神秘秘的,还时不时会偷偷看着他傻笑,不过很快,蒋予北便知道了原由。 今儿个蒋予北加班到了九点多,往日里他都是乘坐电梯直达地下车库,可今天巧了,直达地下车库的电梯坏了,他只能从一楼出去了,蒋予北也没多想,下了电梯直奔大厅门口的旋转玻璃门走去。 「蒋总好。」 「蒋总好。」 蒋予北一一颔首当做回应,他急于回家,丝毫没有注意到员工们脸上兴奋的表情。 京市的夜晚繁华如白昼,霓虹闪烁,作为地标性的建筑,蒋氏大厦更是灯火通明雪亮耀眼,灯光将路面照的清晰可见。 蒋予北刚走出大厦几步,便发现门口处里三圈外三圈围着一群蒋氏的员工,他们时不时还会发出惊唿尖叫声,蒋予北本不是喜欢热闹的人,但能让蒋氏员工围观的事肯定不会是小事。 是出了什么事? 蒋予北折过脚步,朝着人群方向走去,几步距离脑海中便有无数个念头闪过。第一个念头便是有人跳楼,应该怎么应急处理俩个唿吸间就想好了对策。第二个念头便是有人寻衅滋事,但又马上否定,蒋氏的公关部和保安绝对不会允许事态发展到这个地步还没处理好。 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声「蒋总来了。」员工们便很快自动给蒋予北让处了一条通道。 第138页 蒋予北这才看清,人群中央,有人用蜡烛摆了个爱心形状,并且在地面上铺满了花瓣,一个大大的「我爱你」三字led霓虹灯牌在不停闪烁着。 蒋予北挑了挑眉,原来是有人求婚。这种场面他这个总裁是不适合旁观的,员工们应该也不希望他旁观,而他本人也不屑于观看这种无聊的戏码,爱一个人又岂会在意这种虚头巴脑的形式?所以蒋予北不假思索便要转身离去。 「蒋予北!」一个清脆熟悉的声音叫停了蒋予北,「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蒋予北离去的脚步僵在那里,心中似有一座火山即将要喷发而出变得澎湃沸腾,身体宛若被下了定身术一样动弹不得,只能听见那个熟悉的声音越来越近,「蒋予北,我爱你,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这里有这么多人作证,我发誓一定会永远爱你,永远对你好。」 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的尖叫声。 蒋予北像只提线木偶一样慢慢转过身子,南介正满脸洋溢着笑意深情地望着他,眸中似有千万星辰熠熠生辉,或许是因为兴奋或许是因为羞赧,脸颊处染着一层粉色,状若桃花。 南介手里一大捧的碎冰蓝玫瑰朝前推了推,然后在蒋予北的注视下单膝跪在了他的面前,「我爱你,蒋予北。」 蓝色的玫瑰在皎白月光下闪烁着娇艷动人的蓝光,犹如深邃的大海和温柔的蓝天,更像天上耀眼的星星。 所有的人都看向蒋予北,等待着他的回应,但蒋予北却像是感受不到他们的存在,满心满眼只有南介一人。 他的男孩啊,用最浓厚热烈的方式表达着对他的爱意,回应着这俩个月来他的爱和付出,他的男孩在用行动证明着他们的爱是相互的,他的男孩也在炽热的爱着他。 他不是单相思,他们是双向奔赴。 谁说这样的方式是形式化?这明明就是最真挚最难以拒绝的爱意! 这一刻,蒋予北的眼眶微微泛着红,一股说不出的柔软在心中涌起,仿佛这一剎那,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暖美好起来。童年心底的一处处伤疤,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癒合着,心里每一个角落都充斥着暖洋洋金色的光芒。 蒋予北接过花,拉起南介,露出从未有过的幸福笑意,哑着嗓音道:「好,我愿意,愿意做你男朋友,一辈子。」 人群中响起无数的祝福声和起闹声: 「哇哦,亲一个亲一个。」 「亲一个亲一个。」 蒋予北满脸笑容等着南介上前吻他,南介尴尬地咳嗽俩声,脸红得像个猴子屁股似的,只见他蹲下身子在花瓣中扒拉扒拉,扒拉出一个牛皮纸袋,打开后拿出俩本红色本子递给蒋予北道:「诺,这是临江公寓的房产证和宁海那栋别墅的房产证,你打开看看。」 蒋予北将花塞进臂弯中夹紧,接过房产证并打开,只见房产持有人上赫然写着南介和蒋予北俩个人的名字,南介接着又从牛皮纸袋里拿出俩张银行卡递给蒋予北,「我所有的钱都在里面了,以后我挣的钱还有存款都交由你保管了。」 说完,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虽然你不一定入得了眼,但这是我给你的保障也是我的诚意,你别嫌弃啊。」 是怎样一种幸福呢?反正是蒋予北从出生一直到现在,一种从未感受过的幸福,好像有人在他的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在这一刻种子发芽长大结满了蜜果,填满了他整个胸腔。 蒋予北垂眸看着南介绯红的脸颊和充满希翼的眼,无法掩饰的心动,他好爱他啊!这种爱意顺着心脏一路蔓延到全身各个经脉角落,仿佛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着要好好爱眼前的男孩,狠狠爱眼前的男孩。 「不嫌弃,谢谢你爱我,我也爱你。」 原来,这就是被人放在心上呵护珍重的感觉,原来,他也是值得被爱的人。 前面的三十几年,不是他不够好,也不是他不够优秀,只是爱他的人还没出现而已, 南介双手背在身后,像变戏法似的在手中变出了一个红色锦盒,打开盒子,里面躺着两枚一模一样的男士对戒,「咳,那什么,既然你同意当我男朋友了,那就是我的人了啊,我得宣示一下主权。」 蒋予北脸上的笑越来越不值钱,声音也温柔的陌生,「嗯,好,我是你的人了。」说着,伸出了左手,任由南介将戒指套在了他的中指上。南介刚要把另一只戒指拿出来套在自己手上,却被蒋予北抢了先,他执起南介的手放在唇边吻了下,然后虔诚地为南介戴上了戒指,「我爱你,南介。」 在一声声祝福中,南介踮起脚尖吻上了蒋予北。 后来,曾有蒋氏员工坦言,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事便是那天早下班,没有看到他们蒋总被当众求爱脸红害羞的场景。 还有退休的蒋氏员工回忆,自那以后,他们的蒋总终于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了。 当天午夜,临江公寓内。 卧室里传出南介愤懑不平地声音:「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明明我才是大勐1 ,你为什么要比我大!」 一声意味不明地笑声紧跟着传了出来,然后便是蒋予北宠溺的声音:「嗯,你是绝世大勐1,我虽然大但是没用,我早/泄.」 「嗯?真的吗?那、那你不要伤心啊,以后我给你做好吃的,好好给你补一补。」 第139页 「没事,不伤心,你来吧。」 十分钟后。 「呜呜呜,你别笑了!我、我只是、呜呜呜,我只是不习惯而已。」南介的声音几度哽咽,不知道遇到了什么让他伤心的事。 半晌后,蒋予北长长地嘆了口气道:「那怎么办?要不老公你帮帮我?嗯?」尾音中带着祈求。 一声老公,叫的南介硬是从悲伤中咬牙挺了过来,作为一个勐1,纯攻,怎么可以不让自己老婆舒服呢! 太阳升得老高了,蒋予北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瞧见南介趴在胳膊上,撅着嘴恨恨地看他,见他醒了,哼了一声将头转向一旁。 蒋予北心明镜似的,但却装做不懂问道:「乖,怎么了?不舒服?我给你揉揉?」 南介像只愤怒的小豹子,「你!你还有脸问我舒不舒服?你个骗子,一直都骗我!」 蒋予北委屈道:「我哪里骗你,我明明就是早/泄。」 南介气的脸红脖子粗,挥舞着拳头砸向蒋予北的胸膛,「早/泄个屁,你管一个小时叫早/泄?那后来呢,你怎么解释!」 蒋予北自知理亏,摸了摸鼻尖道:「后来……后来就是我自卑了,然后偷摸吃了药,你懂的。」说完,还给了南介一个不可言说的痛苦眼神。 南介瞪大双眼,不敢相信蒋予北居然如此无耻厚脸皮,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事实,但却又没有证据反驳,只气的直磨牙。忽然眼珠子一转,呜嗷一声扑进蒋予北怀中,在蒋予北的胸肌上「吭哧」咬了一口。 咬完后,尚不知自己已点燃了一座火山,还挑衅地在胸肌上拧了一把。 蒋予北忍了忍,没忍住,掀起被子将俩人笼在其中。 「啊,你干什么,精神病啊你,不要啦。」 蒋予北的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昨晚哭闹着说不要停的是你,后来折腾不起的也是你,现在点火的还是你。宝贝,我是人不是神,我真忍不了了。」 「你……他吗的倒是轻点啊!」 「不行宝贝,我控制不住。」 窗外的红霞升起,又如梦幻般散开,勾勒出一道绝美的风景线。 -------------------- 第79章 身份被戳穿 南介初尝禁果,像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般对每种姿势都充满了好奇,他抱着蒋予北一遍又一遍索取着。而蒋予北呢,有种小别胜新欢的刺激,又有种他是南介,但又不是南介的背德感,是以,也沉沦在这场欢爱的情事中无法自拔。 关上门,俩人在房子里鬼混了三天。 三天,跑腿小哥送了三次小雨伞,纵是蒋予北身强体壮精力旺盛,三天后,也有种被掏空的感觉。 蒋予北按住南介作祟的手,无奈道:「祖宗,别闹了,再闹下去我真要早/泄了。」 「啧,小气。」 「你不累吗?」 「不啊,你没听说过吗,只有累坏的老牛,没有犁坏的地。」 老牛听后觉得很有道理,起床开始伺候这块肥沃的土地。 吃饭时正好明朗打来电话,南介便点开了免提, 「南哥,你私事解决完了吧,咱是不是该开播了?」 南介喝了口汤,虽然明朗看不见,但他还是连连点头,「嗯嗯嗯,开,今晚就开。」 「幸好有你协助警方破案的大功在,这几天你没直播没发视频粉没掉不说,还涨了。啧啧,你说你什么命呢,随便和大哥吃个饭都能端了个贩卖人口的窝点,你现在都成英雄了。」 南介不敢苟同,「算了吧,什么英雄,小命差点都搭上,以后什么和榜一大哥吃饭的事还是免了吧。」 「是得谨慎点了,不过谁能想到你那大哥那么变态啊,全网你还是独一份呢。」 俩人又闲唠了一会儿,定下了直播时间后便挂了电话。 南介专心吃着饭,没注意到蒋予北挑起的眉和嘴角处那抹戏嚯的坏笑。 晚上妆造师来给南介化妆,看见他脖子上密密麻麻暧昧的红痕不由红了脸,「咳咳,那个南哥,咱们今天穿个高领的吧,好歹给脖子遮一遮。」 本来南介还没意识到,听妆造师这么一说他便看向了镜子,一瞬间,脸红的像猴屁股一样。嫩白的脖子上红一块青一块,青的是前两天的,红的是早上新鲜出炉的。由其是南介小巧的喉结那里,深紫色的触目惊心。 南介别过脸,没脸瞅,只蚊子似的嗯了一声算是贊同妆造师的意见。俩人在房间内化妆穿衣服,蒋予北则坐在客厅餐桌上处理公务,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今天南介穿的是一件復古民国风秋香绿提花旗袍,为了遮住肩膀处被蒋予北掐出的青色印子,妆造师特意选的是那种倒大袖的旗袍样式。又给南介找了顶黑色大波浪长发,一侧的头髮别在耳后,还在上面夹上了一枚珍珠髮夹,让南介整个人都显得温柔又端庄。 过了一个多小时,房门打开,妆造师拎着化妆箱走了出来,她朝着蒋予北打了声招唿便离开了。而这时,南介也从房间内走了出来。 即便蒋予北已经亲眼见过南介穿女装,电脑上还保存着他每次直播时穿女装的视频,可再见到南介穿着旗袍的样子还是心肝颤了一下。 淡白梨花面,轻盈杨柳腰,走起路来摇曳生姿,娇艷动人。 南介是出来找水杯的,那个带着吸管的水杯,不然喝水怕弄脏杯子,扫了一圈在茶几上发现了杯子,他便走了过去,弯腰拿起后看也没看蒋予北又回了房间。 第140页 蒋予北盯着南介浑圆的屁股,水蛇一样的细腰,又长又白又直的大腿,口水咽了又咽。这一刻,他真想让南介怀孕,给他生个女儿,一个像南介一样漂亮的女儿。 不多时,房间内传出南介说话的声音,蒋予北在外面也打开了手机。 南介刚一开播,直播间就涌入了一万多人,南介一眼就看见了他那几个又穷又可怜的小粉丝,笑着跟她们打着招唿,几个小可怜没想到南介还能记得她们,激动地嗷嗷直叫。 「嘤嘤嘤,小哥哥你还记得我们几个,好开心。」 「是啊,主播现在也是有大哥的人了。」 「嘘,别提什么大哥,你不知道小哥哥差点让大哥卖了啊?」 「主播没事吧?咱们以后还是不要大哥了,怪吓人的。」 南介摇头笑了笑,「我没事,虽然当时很害怕,但能帮助那么多人重获自由我还是很开心的,不过你们说的对,以后我的直播间都不需要大哥……了?」 最后一个字说出时,南介的声音都跟着抖了抖,原因无他,榜一大哥「富贵且花开」带着绚烂多姿的色彩他上线了! 直播间被硬控了五秒,然后便是铺天盖地的惊唿质疑声: 「不是说榜一大哥被抓了吗?怎么又出现了?」 「原来主播一直在炒作!真是为了流量无下限,这样的人也配称为正能量?」 「滚出直播间,你这个骗子!」 「主播到底什么来头,这种事难道没人管吗?」 来势汹汹的叫骂声中,只有几个小可怜在维护着南介,可她们维护的话如同石沉大海,溅不起一点浪花。他们骂的越来越凶,骂的越来越难听,更有人已经开始人身攻击了,开始拿南介的长相说事,对维护他的几个小可怜开始无差别攻击。 南介一时也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只能任由这些人谩骂侮辱,气红了眼。 说来也怪,直播间骂南介的人层出不穷,但骂「富贵且花开」的却没有几个,他们明知道「富贵且花开」是个拐卖人口的坏人,却也只字不提,只管逮着南介骂,还有人开玩笑问「富贵且花开」缺不缺打手收不收小弟。 这时,「富贵且花开」出手了,大哥人狠话少做实事,一组又一组的嘉年华横出天际,飘在每个观看直播人的手机屏幕上。 一片片的嘉年华特效遮住了那些污言秽语,待十组刷完后,「富贵且花开」带着五彩特效的字飘在了直播间上空:那天你为什么没赴约?我在餐厅等了你四个小时。 ……南介沉默了,直播间的网友们沉默了,这时什么抓马情况? 合着,「富贵且花开」是大哥但不是那个大哥,而那个大哥不是「富贵且花开」? 南介捋了下思路,半晌后才弄明白事情的乌龙,随后心虚地解释道:「呃……想必您应该听说了,我协助警方捣毁了一个贩卖人口的窝点。」南介两手食指对在一起不停拧着,说实在的,他不但心虚还有些尴尬,谁会像他一样跟大哥见面认错了人,不但认错了人还把认错的人送进了监狱! 「富贵且花开」:哦?想让我夸你? 南介连忙摇手,「不是不是不是,我就是想跟您说,我那天去了,只是……找错了人。」南介简直想现挖个地缝钻进去,太丢人了。 「富贵且花开」:我不看事情经过,只看结果。 虽然只是打字,但南介似乎在字里行间中看出了「富贵且花开」的不开心。他赶紧道歉道:「对不起啊富贵大哥,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怎样才能原谅我啊?」 半晌后,「富贵且花开」发道:原谅你也可以,怕你做不到。 南介眼睛亮了亮,诚恳地说道:「只要不犯法,在我能力承受范围内,我都尽量做到。」 「富贵且花开」:……叫声老公听听。 ……南介憋的脸通红,到嘴的脏话硬噎了回去,真是人活久了,什么品种的精神病都能遇到。整理了一下情绪和语言,南介扯起嘴角假笑道:「抱歉啊,我有男朋友了。」话音刚落,一片片的嘉年华又飘了起来,直播间的网友们沸腾了,小说里二话不说用钱砸人的大佬见多了,但亲眼所见还是头一次。 南介这边越是拒绝,「富贵且花开」的嘉年华刷的越欢实,南介没有办法,只得起身朝着手机鞠了一躬:「抱歉,我真的有一个很爱很爱的男朋友,你要是不信,我给你看一下。」 说着,南介从手机支架上取下手机走出房门。 蒋予北半倚在沙发上正刷的开心,他对南介隐瞒自己榜一大哥的事倒也没什么别的想法,纯粹只是想听南介叫他一声「富贵大哥」,还有就是享受着这种他在暗他在明的刺激感。 嘉年华的特效声掩盖住了南介的说话声,再加上直播间有些延迟,导致南介站在蒋予北身后时,他丝毫没有察觉,手机还显示在充值刷礼物的界面。 又刷了十组后,蒋予北交叠的腿换了个姿势,打字道:甩了他,跟我。 几个字,十足十的古早霸总味。 南介温柔地轻笑一声,隔着屏幕蒋予北都打了个寒颤,竟不知为什么他从南介的笑中看到了一股子杀气。南介的声音在手机中清晰响起,「不行哦,我只能丧偶不能分手呢,你说对不对呀。」蒋予北耳边一阵温热拂过,他的身子僵了僵,一股危险的信号传进了大脑。 第141页 脑子里还没想好对策,一只素白的手就狠狠提起了他的一只耳朵,愤怒咆哮道:「蒋予北,你玩的挺花啊!耍老子很好玩吗?」 紧接着,直播画面抖动翻转,随后哗啦噼啪陷入一阵黑暗,只能听见南介怒吼声,「蒋予北,你他吗给老子死!」 然后,便是蒋予北不停地求饶告错声。 虽然看不见,但直播间网友们的欢乐聊天并没停止: 「哈哈哈,笑死我了,这是什么小说情节啊,主播居然不知道自己的榜一大哥就是自己的男朋友。」 「朋友们,明天必须让富贵大哥看回放,我想看看他的表情。」 「所以,你们不觉得蒋予北这个名字很耳熟吗?不会是我想的那个人吧?」 「嘶~我刚才截图了,又去网上查了一下,真的是你想的那个人。」 几分钟后,南介狂暴愤怒声越来越小,入耳的换成了一种暧昧的水渍声,紧接着,手机被人拾起,画面一晃便显示主播已经离开的字样。 -------------------- 第80章 虎子失踪 秋香绿的旗袍被撕成碎片散落一地,其中还夹杂着一枚白色珍珠髮夹,床上的人蒙着被子睡的正香,只露出一头锦缎般柔软顺滑的长髮。一只强壮有力的臂膀横在披散的长髮下,上面还能看出被人咬出来的一个个牙印。 「嗡嗡嗡」手机已经不知道在床头震动了多久,在最后一声准备放弃时,终于被人摸到接了起来,沉闷暗哑的声音问道:「什么事?」 「不好了蒋总,学校的老师打来电话说小少爷失踪了。」 蒋予北心中咯噔了一下,但声音却平缓不带一点慌乱,听起来还没有自家保姆来得着急,「知道了,我会处理。」 挂了电话,蒋予北小心地起床准备穿衣服,被子下的另一个人终于被吵醒,揉着惺忪的眼睛嘶哑道嗓子问道:「怎么了?什么丢了?」 蒋予北默了默,还是开口告诉了南介,「虎子,但是不排除自己跑出去玩的可能,你别急,我去处理一下。」听到是虎子丢了,南介勐地掀开被坐了起来,睡意全无,「怎么回事?是在学校丢的吗?学校那边仔细找了吗?」一边说着一边带着满身的红色痕迹爬着下了床,打开衣柜开始往身上套衣服。 蒋予北按住南介的提裤子的手道:「你在家休息,我去处理。」南介拍开蒋予北的手,急切地说道:「休什么息啊,我又不是娇弱的小姑娘,再说这么大的事我在家怎么可能呆得下。」 起初他对虎子的接触是有抵抗心理的,但架不住虎子实在可爱的犯规,而且性格又软又糯,南介那颗不算冰冷的心很快便被融化,每周都会抽出时间带虎子各种吃喝玩乐。 他对虎子有求必应,把自己小时候没玩过的没吃过的,统统都给虎子安排上了,一大一小感情甚是深厚。有时候南介就在想,虎子就好像是他的小时候,而他在弥补小时候的自己。 现在,小时候的自己莫名失踪,这叫他怎么能不着急。 俩人收拾的极快,下了楼坐上车直奔虎子学校。 按理说,虎子的学生是全京市最好的小学之一,里面上学的小朋友都是非富即贵,学校也深知这一点,所以僱佣了大量的安保人员,每天不间断在学校进行巡逻检查,为得就是确保每名学生的人身安全。 而且学校的监控覆盖率高达90%,各个角落都安装了摄像头,可以说没有一处死角。学校对外出进校的人员也都会进行严格的审查,建校几十年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若是说家长着急,那校方一定更加着急,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那学校的损失不可估量。 试问这些有钱有权的人家最怕什么?那当然是孩子的安全问题了。 他们每年花着上百万的钱,孩子却在学校里出了事,那可见学校的安全指数并不像校方宣传的那样可靠。所以,如果24小时内找不到虎子,那将会有大批量的孩子选择退学转校。 校长焦急地在办公室内转着圈圈,指挥着学校的老师和安保人员又进行了一次地毯似的搜查,监控室更是加派了大人手,争取做到一帧一频都不错过。 等蒋予北和南介到学校时,第二轮搜查已经结束。校长办公室内,虎子的班主任向蒋予北讲述着事情的经过。 她像往常一样带小朋友们去了食堂,等小朋友们打完饭,班主任老师和助教老师分别站在他们班级固定吃饭区域的两边,看着他们吃饭,这样的措施可以说是万无一失。 但因为是低年级小朋友,他们便在食堂的一楼吃饭,而有的小朋友吃饭快或者吃的少所以吃完后就会吵闹,影响到其他吃饭的小朋友,是以班主任和助教老师便一人在食堂内看着没吃完饭的小朋友继续吃饭,另一名老师则带吃完饭的小朋友去食堂前的小花园玩。 她们每天都是这样做的,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虎子这时吃完饭举起了小手手,「老师,我吃完了,可以去外边玩吗?」 班主任看了看外边不远处的助教老师便点头同意了,她还目送着虎子跑出了食堂,再然后,便是吃完饭运动完,午休时发现了虎子不见了。 这时距离吃完饭已经过去了一个小时。 学校在第一时间并没通知家长,而是先进行了一遍搜查,在确定虎子真的不见了后,才打电话通知蒋予北,但因为打了几次无人接听便打去了经常接孩子的保姆那里。 第142页 蒋予北他们到达学校时,已经3点,也就是说如果虎子在吃完饭就消失了,那么已经过去四个半小时了。 班主任老师说完情况后,校长便带着老师和安保科长深深地朝着蒋予北南介鞠了一躬,态度可谓非常积极,并没有推卸责任或者敷衍之意,「抱歉蒋爸爸蒋妈妈,发生这样的事学校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我们一定会尽全力找到孩子,现在我们正准备进行第三次搜查。因为不知道您那里有什么打算,所以我们暂时还没有报警处理,等着您来在做决定。」 说白了,就是怕蒋予北那边有什么仇家,想私下解决,这边报警了反而会坏了人家的事。 正说着话,电话响起,那边监控处有了新的进展。 一行人浩浩荡荡到了监控室,发现线索的人指着一处放大的点道:「这里,根据李老师所说,蒋顾南应该出去小花园玩,但他却在走到食堂门口时折了回来,跑向了洗手间,进了洗手间后便再也没有他出来的踪影了,但我们却发现了非常可疑的一点,」那人放慢倍速,指着缓慢移动的一个保洁人员道:「看,这个保洁,推着车子进了洗手间不到三分钟就出来了,通常我们保洁人员清理洗手间都要十分钟以上的时间,她却非常快。可我们一路查看,她除了擦地、倒垃圾桶、打扫洗手间、去垃圾车倒垃圾,并没发现什么不对的地方。」 「保洁人呢?」南介问道。 校长道:「我们这边已经派人去找了,应该很快就会到。」 话音刚落,校长的电话响了起来,那边慌里慌张地说道:「校长,保洁不见了。」 校长赶紧吩咐,「查,快查她到底去哪了!」 监控这里跟着保洁的身影继续查看下去,最后发现她将车子放到了储物间,自己则来到食堂前的小花园树下倚着休息,紧接着,一队安保人员路过,保洁便像变戏法一样不见了。 小花园的监控录像是食堂门口的监控器录下来的,因为有着一些树叶遮挡所以看得并不是很清晰,但如果一个大活人凭空消失却也是万万不可能的。 蒋予北沉吟片刻道:「去把那辆车推过来,还有,监控放慢两倍,再回放一次。」 南介看着监控上女保洁倚着树晒太阳,然后可能是太晒了又转到树的阴面去,恰巧了大树正好一人粗细,将保洁遮的只能看见一个露出的肩膀,然后一队安保人员经过,女保洁在时间14点35分时消失。 南介总感觉哪里看着不对,但又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对劲,只能一遍又一遍看着回放。 而这时保洁车子被推了过来,半人高的手推车一眼就能看清全貌,挨着把手后是一个黄色半米高袋子,里面用来装一些碎纸屑轻垃圾用的,这里肯定是不能装人的,首先承重不行再者就是太小,虎子虽然小,但这个袋子更小。 把手前是上中下三层蓝色通透隔断,两侧插着一把墩布一个笤帚,一个红桶扣在最底层的隔断上,简单的不能在简单了,完全不可能藏人,也无处可藏。 正在大家没发现线索失望,校长挥挥手让人把车推走时,蒋予北却一脚踹开了那三层塑料隔断,而跟着隔断掀起的还有底部并不牢靠的塑料板,塑料板下,赫然是一个被掏空了的密闭空间。 车子一推进来时,蒋予北就看着车子有种说不出来的怪异,像是车子的整体看着有种不协调感,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协调。 就在马上要被推走时,那人不小心踢了下车子下的挡板,蒋予北才恍然大悟,车子不协调在底座太高,细看之下像个扁平的箱子。 蒋予北一脚下去便揭露了车子的秘密,车子底部被人改高了十厘米,改完后又刷的蓝漆,若不注意看,绝对发现不了这处异样。 「看来运走虎子的正是这辆车,她把虎子的下半身塞进了车子底部,上半坐起用红桶扣住。」说完,蒋予北突然道:「今天下午有进出学校的车辆吗?」 监控那里马上有人喊道:「只有一辆垃圾车出入过。」 而这边南介也发现了线索,他惊唿道:「我知道了,那个保洁是,他是跟着安保队离开的!」 -------------------- 第81章 你是哭吧精吗? 南介发现保洁女扮男装,是因为他在电脑屏幕上看见了自己没来得及摘掉的那头假髮。 来的太过匆忙,出门时他并没发现什么不妥,而他今天穿的又是比较中性的休闲运动装,所以校长那声蒋妈妈,是把他认成了女人。 而南介受到了启发,再一次细看之下,终于发现了监控下的怪异之处,那就是安保队在未到达大树时是五个人小队,经过时,却变成了六个人小队。 而多出来的那个人,就是男扮女装的保洁员。 事情似乎有了点眉目,但要抓到这个人却显然有点难度。首先,他是怎么混进学校保洁队的,其次又是怎么以一个陌生面孔跟着安保队而不被发现的,最后,垃圾车为什么那么配合他帮他拉走虎子,这些都是疑点,也是漏洞。 南介眉头紧皱咬着嘴唇,心中一阵焦躁不安,他怕虎子会遭遇什么不测,毕竟他刚刚尝过那种在黑暗中醒来,叫天天不用叫地地不灵的恐惧感。 他已经是个成年人了还那样害怕,虎子呢?他还那么小,他该有多惶恐。 「我们报警吧。」南介望着蒋予北,却见蒋予北摇摇头,「不用,我应该知道是谁了。」 第143页 俩人离开了学校,蒋予北开车载着南介驱车前往城东,车子在一座仿古府邸前停下,朱红色的大门上一张黑色牌匾,上面秦府俩字大气磅礴。 俩人被引到会客厅喝了一盅茶,秦家夫妇才堪堪来到。 秦以诚热络地打着招唿,像是秦蒋俩家先前的你来我往尔虞我诈从来没发生过一样,「哎呀,蒋总真是稀客啊,我说今早怎么枝头上的喜鹊一直叫个不停呢,原来是贵客光临啊。」 蒋予北也像在油锅里泡了几十年的老油条似的跟着秦以诚客套了几个来回,随后状若不经意似地问道:「不知道秦大公子最近可好?倒是许久未见了。」 秦以诚脸上闪过一丝惆怅,随后嘆息道:「别提了,这个逆子,早半个月前没通知我们竟自己出国了,说是要深造深造回来好帮衬家里。哎,孩子大了懂事了,知道奋发图强了,我和他妈妈很欣慰吶。」 秦以诚言外之意,我家孩子很乖很懂事,他现在不在国内,发生什么事我家孩子不背锅。 蒋予北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哦?可我怎么今天还看见了大公子了呢?实不相瞒,我家小朋友今天在学校突然就消失不见了,一查之下,竟然是秦大公子把我儿子带出了学校。小孩子嘛,难免都想交个朋友,不过还请秦大公子带我儿子玩几天后把他安全送回家,毕竟,你们也能体会到这种骨肉被迫分离的痛苦不是。」 蒋予北的话可以说是留了五分情面,撕破五分脸皮,直接戳破秦以诚的谎言指出秦文渊还在京市,但又把绑走虎子说成朋友间玩闹,最后下了通牒,若我儿子少了一根毫毛,我就再让你尝一次骨肉分离的痛苦。 秦以诚哪里听不懂蒋予北的话,暗气秦文渊做事不利索让人抓到了把柄,又暗骂蒋予北不要脸,一个捡来的儿子也能说成骨肉分离,真是头一份了。 但该有的态度还是要有,也不能真叫人把秦文渊欺负了去。 秦以诚嘴角扯起一个弧度,笑里藏着刀,慢条斯理道:「哦?看见文渊了?啧,你说这个孩子,我们现在是真的管不了了,真是小心眼一点事都放不下。不过蒋总放心,若他真是回国后去找你家小朋友玩了,回来我一定狠狠教训他好叫他长长记性。」 蒋予北也听明白秦以诚的话了,大概就是孩子大了,受欺负懂得自己报仇了,你们在海市给我儿子打了又到处给我儿子泼脏水,我儿子这会寻着机会报仇也未尝不可。不过你放心,你家孩子绝对不会有事,他还不敢越过他们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俩人又虚与委蛇的客套了半晌,秦家夫妇亲自把他们送到了大门口,临上车前,蒋予北装作勐然想起间问道:「对了,听说秦总找到当年被偷走那个孩子的线索了?真是可喜可贺。」 秦家夫妇脸色一变,这在秦家算是个核心秘密,为了不被对家捷足先登,他们一直暗地里默默寻找着,却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散播出去。若是蒋予北也知道了,那是不是就意味着京市里有路子的都知道了? 这何尝不是蒋予北赤裸裸的警告,我儿子少半根毫毛,你那个亲儿子一辈子也别想找到了。 蒋予北说完也不看秦家夫妇难看的脸色,开着车扬长而去。 车上,南介有些迷煳,他不知道来这一趟是因为什么,蒋予北竟说了些客套的话,重点的事情却什么都没说,遂疑惑道:「虎子怎么办?不然我们报警吧,我很担心他。」 「没事,过几天秦家就会亲自送回来的,放心吧,秦文渊还不敢真对虎子做什么。」 南介虽然担心,但看蒋予北这么笃定,也没在坚持,只是默默祈祷虎子不要有事。 蒋予北则沉了沉眸子,秦文渊人不大,手段倒是狠辣,先是庄园里南介失忆一事,再就是虎子失踪的事,件件宗宗都在挑衅,他若再不动作,还真以为他蒋予北是纸煳的老虎了。 秦家夫妇有句话倒是提醒了他,出国深造,想必很挺适合秦文渊。毕竟他在国外呆了那么多年,他觉得国外的空气可能更适合秦文渊。 秦家夫妇对于秦文渊跑出去把人家儿子掳走的事,其实心里并没认为有什么不对,有仇不报有损心性,他们秦家也养不成那样心胸宽广的人,虽说朝着一个孩子下手多少有点不好看,但他们蒋家的是孩子,他秦家的就不是孩子了吗? 但让秦家夫妇感到烦躁的事情是找亲生儿子被泄露的事,这说明秦家有了内鬼叛徒,而且还是个核心人物。但话又说回来,这也算不得什么但顶天的大事,无非就是清一批人而已。而最最最让他们坐立不安的是这个事到底有多少人知道,知道的人有没有提前行动,他们的儿子还安不安全,还能不能活到他们找到他的那个时候。 「以诚,你说珩儿不会有事吧?」白露红了双眸,忧心忡忡,她那可怜的儿子怎么这样命苦呢,本该享尽世间荣华富贵,却因父母的过错受尽了世间的苦。 「不会的,放心吧,珩儿那么大的劫都挺了过来,这次也不会有事的,我们秦家的孩子向来坚强。」 虎子悠悠转醒,呆呆地看着棚顶上的吊灯,大脑从宕机中慢慢清醒,这是哪?怎么回事?我被绑架了?要钱还是要命?我该怎么办? 一连串的疑问在虎子脑海中一一闪过,午饭后他本来是要出去玩的,但跑到食堂门口时忽然想去厕所,便又折去了洗手间,可他刚进了洗手间的隔断,就被人从后捂住了嘴,很快就失去了意识。 第144页 他该怎么做才能逃出去呢,虎子小小的脑袋里正在急速运转,因为思考,小小的鼻子还禁到了一起。 「哟,醒了?你怎么不哭,不害怕吗?」虎子循声望去,只见窗户附近坐着一个少年,正阴恻恻地看着他。 虎子大大的眼睛一下子就红了起来,很快眼眶里就蓄满了泪水,精緻的小脸上尽是害怕和委屈,哭哭啼啼道:「大哥哥,求求你放了我吧,呜呜,我爸爸有很多钱,你要多少都可以给你的。」 似乎是他的眼泪起到了作用,也似乎是他卑微的态度取悦到了少年,少年的神情缓和不少,看上去没有先前那么阴冷了,但说出的话却让虎子害怕,「小爷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你爸爸得罪了我,我就得拿你来开刀,好让他知道自己惹了不该惹的人。」 秦文渊说着,手中甩着一把摺叠刀,脸上带着少年不应该有的狡猾暴虐,一步步逼近虎子,「桀桀桀,让我看看先切掉哪里呢?啧啧啧,蒋家把你养的可真好,细皮嫩肉的,不如剥了你的皮做个手鼓吧?」 虎子吓得抖了起来,眼泪跟不要钱似的往外倒,小手紧紧扣住身下的床单,哭着求饶,「呜呜,大哥哥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的皮很粗糙的,一点也不适合做鼓,我的肉也不香,我爸爸都说我是臭宝,呜呜。」 虎子越是哭的厉害,秦文渊眼眸中越是兴奋,舌头顶了一下牙齿,上下打量了虎子一番道:「啧,真麻烦,爱哭鬼。不剥你的皮也行,那你就做给我端茶倒水的僕人吧,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愿意吗?」 「呜呜,我愿嗝意。」虎子哪里敢不答应,可怜兮兮地应承下,秦文渊收了刀,身子一软,躺在了床上。 吓得虎子「腾」地一下就坐了起来,秦文渊板着脸吩咐道:「本少爷累了,给我揉揉腿。」 虎子不敢不从,用袖子狠狠抹了下眼泪,开始给秦文渊捏腿,但本来人小力气弱的他经歷了这么多,早就吓得手软腿软,又能有多少力气伺候秦文渊呢。 「啧,你是蚊子吗?这么点力气!使点劲,伺候不好本少爷我先剁了你的爪子。」 虎子被秦文渊突然的呵斥吓得一哆嗦,咬着牙蓄好力一拳头捶了下去。 「我草。」 「啊~哇……呜呜呜……」 虎子的勐然发力一下子让秦文渊吃了痛,条件反射下他一脚朝虎子踹了过去,他倒不觉得自己用了多少力气,照比对平日里陪练的那些人都收了七成力气了。 可看见虎子倒飞出去,从床上滚落掉在了地上,又轱辘几圈后哇的一声嚎哭起来,他也不敢说自己没用力了。 -------------------- 第82章 可怜的虎子 秦文渊坐在床边翻了个白眼,扯过被子没好气地盖在已经睡熟的虎子身上。真是失算,现在的小孩怎么这么难搞,哭起来没完没了,不就是轻轻摔了个屁蹲么,至于像死了娘似的哭成这样? 转动一下手腕,秦文渊真想把虎子那截细嫩的脖子扭断,就在手掌要掐住虎子的脖子时,睡梦中的虎子又抽噎几声,吓得秦文渊立刻收回手,身体绷得熘直,见虎子并没醒的意思,一颗心才渐渐落了下去。 他都不知道自己图的是什么,搞这么个祖宗回来,也不知道现在送回去还赶不赶趟了。他对那个南介其实也没多大意思,单纯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合胃口,谁知道后来没睡成不说还搞了一身腥,蒋予北那个疯子打压过秦家几次,害得他被提着耳朵骂关禁闭。 后来他去海市玩,巧了那个是明朗的生日局,还被人当狗似的给打了,即便他以前是只只会咬人的狗,但现在他也是秦家的少爷了,面子就丢不得。 是啊,他就是找了人做局把南介搞失忆了,你蒋予北不是牛逼吗?不是搞他吗?那这就是他的回礼。两下一摊,他们也扯平了,但这是他自认为的,谁料到蒋予北那个二百五居然压着秦家打,他爸妈一心扑在找弟弟的事情上又没那么多心思用在生意上,他再不出手秦家就得被蒋家吞了。所以他才想了这么一个对策,他蒋予北不是让秦家焦头烂额吗?那他也让蒋予北焦头烂额。 想到这,秦文渊下意识撇了眼床上睡着的虎子,嘴角扯得老高,嫌弃的表情溢于言表。 真能哭啊! 秦文渊偷偷回来的事秦家夫妇已经知晓,也知道他把人家蒋予北的亲骨肉带回来了,但他们二人的心思都放在彻查家贼和着手加大力度寻找孩子的事上了,只命白叔去告诉秦文渊收敛点。 白叔站在秦文渊的院子门口,命人将托盘里的汤盛了上来,看着秦文渊笑得和蔼可亲,「大少爷,喝吧。」 秦文渊狠狠皱了一下眉,表情有那么一丝痛苦绝望,哀求道:「白爷爷,求您……」 白叔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夫人是生了气的,命我必须亲眼看着你喝下去,她说这是她做母亲的一点心意。」 秦文渊足足和白叔对视了俩分钟,最后还是长嘆一声,壮士断腕般端起了这碗「母爱牌」大补汤,黑褐色的补汤上飘着一层白黄色的油,上面还贴心地点缀上一层绿色葱花。秦文渊憋着气将汤凑到嘴旁,想着一口气喝下去就不会那么痛苦了,谁成想,补汤的腥臭味无孔不入,似乎透过眼睛耳朵渗入了脾胃,让他噁心地想吐。 「白爷爷……」 第145页 「母爱、母爱。」白叔笑眯眯地看着秦文渊痛苦。 秦文渊躲不过去,捏着鼻子一口干了下去,然后便直奔洗手间,很快,白叔就听到了洗手间内传出的呕吐声。白叔摇摇头,虽说秦家护短,但秦文渊这次的祸闯的不小,夫人这也算是给他长长教训吧。 白叔转身即将离开却听到楼上传来咚咚咚地小跑声,下意识回过头,便看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拐进了秦文渊的卧室内,不知道为什么,白叔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心中竟然悸动了一下。 哎,若小少爷成功被找到,想必也是这样大小了。 虎子在楼上听到了响铃声便跑了下来,为了方便使唤虎子,秦文渊特意在楼上虎子的房间安装了个铃铛,只要他这边一按按钮,铃铛响起虎子就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来伺候他。若是晚了,秦文渊就会变着法的戏弄恐吓虎子,直到虎子的俩个小眼窝像喷泉似的噗啦噗啦涌出泪水,秦文渊才会停止这种恶劣行为,然后不耐烦地把虎子哄好。 秦文渊对这样的行为乐此不疲,但可苦了虎子,他才刚有了爸爸同学老师,摆脱了那样泥泞不堪的过往,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还不想死,他想活着。 秦文渊告诉他只有听话乖巧,他才会被允许活下去,他没有任何办法。 虎子在洗手间里找到秦文渊,里面腥臭的味道阻止了他的脚步,他看着站在洗漱池旁的秦文渊,扒着门框问道:「怎么了少爷?」 听到虎子的声音,秦文渊眸子里有狠戾的幽光闪过,呵,他拿大的没办法,拿小的还没办法吗?蒋予北害他吃的苦头,他不还回去岂不是显得不礼貌? 少年偏冷的声线响起,语气中带着漫不经心,「虎子,你来,离我近点。」 虎子顿了顿,内心充满了抗拒,这个大哥哥和他往日里接触的人不一样,就像老师讲的那种心理不正常的变态。但他又不敢不听话,挪了挪脚,极不情愿地往秦文渊身边凑了凑,「有什么事吗少爷?」 秦文渊冲着他温柔地笑了笑,可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样的笑虎子却下意识地想跑,还没有动作,就被秦文渊按住后脑勺往盛满了水的池子里按去,虎子只来得及发出一声「啊」,整个头就被秦文渊按进了水里,不管虎子怎样挣扎,都无济于事。 秦文渊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笑得阴翳,他甚至还用腾出来的左手理了理额前散落的碎发,嘴里慢悠悠数到:「1、2、3。」数完三个数,他才松开手,虎子终于得以解脱,小小的身子瘫软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唿吸着新鲜空气。 虽然只是三个数的时间,但虎子却觉得似乎过了有一辈子那么长,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恐惧过。他太弱小了,轻而易举就会被人欺负了去,秦文渊弄死他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渴望变强大的种子埋在了虎子幼小的心里。 最后喝的那几口水顺着嘴呛进喉咙肺部,让虎子不停咳嗽着,眼泪也后知后觉地顺着眼角流了出来。秦文渊垂眸看着虎子的惨样,眼睛里一片冰冷,他抽出纸盒里的纸巾慢条斯理地擦着手上的水渍,拉长着语调道:「记住你现在的眼泪,都是因为你那个好爸爸。」 三日后。 蒋予北和南介亲自来接虎子回家,而秦家夫妇却在昨晚找到了虎子的线索,所以连夜乘着飞机赶了过去,接待蒋予北和南介的只有白叔。 白叔早已在门口等候多时,见蒋予北二人从车上下来便引着他们进了会客厅,「您二位稍等,少爷一会儿就把小公子带过来了,您二位放心吧,小公子和少爷玩的很好,他们很开心……」 「哇……爸爸,呜呜呜,你们终于来救我了。」小孩子稚嫩且带着无尽委屈的哭声响了起来,紧接着,虎子便像一只受惊的兔子飞扑进南介怀中。南介顺势将虎子抱了起来,见虎子哭了,不知怎地竟也红了眼圈,「对不起宝贝,爸爸来晚了。」 虎子紧紧搂住南介的脖子,滚烫的眼泪让南介心疼不已,「不哭了,爸爸保证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好不好?都是爸爸的错,爸爸没看好宝贝,爸爸给你准备了道歉礼物,是你一直想养的小兔子,就在车里,一会儿我们就去看好不好?」 半晌后,虎子默默点了点头。 秦文渊看着这一幕,心中有些酸涩难忍。 秦家确实收养了他,对他也不错,吃穿用度从不短了他,什么都给他最好的,也会维护他给他足够的尊重。但他就是觉得少了些什么,心里觉得空落落的,这会儿他算是清楚了,少的那部分就是来自这种父母对孩子发自内心的宠爱。 九年前的孤儿院内,他很荣幸在众多孩子中脱颖而出,不因有他,只因为他眉眼间有几分像秦妈。他满怀着憧憬来到了秦家,期望得到那遥不可及的父爱母爱。 可秦妈第一眼看见他就像疯了似的掐住了他的脖子,险些就掐死他,还是被管家白爷爷救了下来。他像一个破烂玩意儿似的被扔在地上,没有一个人关心他的伤势问问他疼不疼,每个人都关心着那个哀嚎着的疯女人。 后来他才知道,秦妈的孩子丢了精神受到了刺激,秦爸本想着领养他能分散一下秦妈分散放在那个孩子身上的精力,但没想到她这么反感,所以秦爸想着要把他送回孤儿院。 可被秦奶奶阻止了,她做主留下了他,说是有了他,秦爸秦妈再要一个孩子会怀得快一些。 第146页 后来秦文渊才知道,什么秦家长子,什么秦家大公子,从始至终他都只是个工具人而已,跟小猫小狗的作用没什么区别。小的时候他还想着引起秦爸秦妈的注意力,可不管他怎么闹怎么做他们的注意力永远都在那个丢了的孩子身上。 他也离家出走过,但三天后,他自己又灰熘熘地跑了回来。回来后的他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失踪了三天。 所以他这几天变着法的欺负虎子,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嫉妒,凭什么都是领养的孩子,虎子就能得到蒋家的重视,只失踪了三个小时而已,他们居然就查到了他的头上。 能是什么原因,不就是宠爱么。 蒋予北看着秦文渊眼里的羡慕嫉妒和道不明的恨意,眸光微闪,有的人留得,有的人留不得。 -------------------- 第83章 虎子的身份 蒋予北的大平层内,虎子一扫先前泪眼汪汪的委屈样子,正欢天喜地满屋追着兔子跑。 「虎子,你在那边堵住它,我在这抓它,咱们得给它穿个尿不湿。」南介朝着虎子扬了扬手中的宠物尿不湿垫,虎子满口应承,「好的爸爸,那你要快点哦,它跑得很快的。」 一大一小俩人开始对兔子进行围追堵截,但兔子体型小身手又灵敏,直到俩人累得气喘吁吁都没摸到兔子一根毛。二人瘫坐在地毯上,和兔子对视着,试图用眼睛里的情感感化它,让它自己蹦过来。 这时俩条大长腿出现,弯腰,伸手,抓住兔子的后颈,提起,一套动作下来无比的丝滑,兔子在蒋予北面前就像个失去了灵魂的玩具般听话。 「哇,蒋爸爸好厉害,小兔子可真听你的话。」虎子兴奋地接过小兔子抱在怀中,「爸爸,我们给小兔子穿尿不湿吧。」 于是俩人开始不太熟练地给兔子穿起了尿不湿,南介抬头看了眼虎子,见他心情不错的样子才装作不经意似地问道:「虎子,在秦家的时候秦文渊有没有欺负你呀?」 虎子抱着兔子的手紧了紧,随后轻轻摇了摇头:「没。」 虎子忘不了临走前秦文渊对他的恐吓,秦文渊坐在沙发上,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意,眼里是让虎子害怕的冰冷,他捏了捏虎子白嫩的小脸,笑岑岑地说道:「虎子,我有本事把你偷出来,也有本事把你爸爸也偷出来哦,如果你回家告状透漏出咱俩的秘密,那你就等着给你爸爸收尸吧。」 想到秦文渊那个变态,虎子坚定地说道:「爸爸放心吧,大哥哥没欺负我,我哭只是因为太想你们了。」 南介温柔地揉了揉虎子细软的髮丝,心中不由嘆气,怎么可能没受欺负呢?虎子看见秦文渊害怕地抖动,紧紧抱住他的样子,还有不敢和他对视闪烁的眼神,都说明他在秦家受了委屈。 南介心中憋闷着气,却也不能再孩子面前表现出来,只是狠狠瞪了蒋予北一眼,怪他明知道虎子就在秦家却不态度坚决,若是当时就把虎子接回来,他也不用受那些委屈了。 于是,当晚就把蒋予北撵下了床。 蒋予北摸了摸鼻尖,看上去有点冤枉。 「你还敢委屈?你不是说虎子在那不会受委屈?那你看他的样子像是没受委屈的样吗?」 蒋予北半跪在床边,手握住南介的脚踝轻轻摩挲着,和声道:「虎子是个男孩子,总不能整天给他养在温室里,他既然选择了咱们这样的家庭就得承受一些事情,我们能护他到二十岁,三十岁,可等我们没了后呢?我们不能跟着他一辈子,他註定是要比别的孩子早早成熟。」蒋予北执起南介的脚背亲了一下,又道:「如果虎子今天跟你哭哭啼啼告状,那我真的会失望,不过还好,他的表现不错,能担得起我蒋予北的儿子。」 蒋予北说的这些南介都懂,可他就是心疼虎子,看见他小小软软的一团杵在那里独自咽下这些,他的心就揪着难受。 「我知道你是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为了锻鍊他,可他也只是个孩子,秦家就这样任由那个秦文渊欺负了虎子,我觉得难受。」 「嗤,别难受,以后你都不会见到秦文渊了。」 听蒋予北这样说,南介好奇地问道:「什么意思?」 蒋予北似乎心思不在讨论虎子的事情上,回答的漫不经心,「嗯,你猜猜。」 南介这边兀自猜着谜,却没注意蒋予北粗糙的手正顺着他的小腿在向上游走,直到摸到了大腿根里的嫩肉,南介感觉到一阵轻微的麻酥感,才发现蒋予北的越界。他一把打掉蒋予北的作乱的手,没好气道:「你有没有个正型啊,这是在你家,家里这么多人呢。」 这种事情上,蒋予北向来脸皮厚的堪比城墙,他似乎听不出南介的拒绝之意,撑着床沿单膝跪在床上压倒南介,温热潮湿的气息越逼越近落在南介耳边,勾引似地在南介耳边哈了口气,「我还不正吗?我这身材你还不满意?嗯?再说了,人多怎么了?一会儿你叫的小点声不就好了。」 南介刷地就羞红了脸,什么虎狼之词也敢往外说。 蒋予北说着,单手解着衬衫上的扣子,性感的喉结,鼓鼓的胸膛,结实的腹肌……简单的动作在南介看来却极近诱惑,蒋予北的指尖仿佛带着魔法,让南介想移开眼却又捨不得。 「想摸吗?」蒋予北蛊惑着南介,「你老公身材这么好,不摸岂不浪费?现在不摸,过几年我老了就没有这么好摸的腹肌了。」 第147页 南介脑子一抽,脑袋还没反应过来,话已说出了口,「那我就再找个年轻的。」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蒋予北脸上带着不屑地笑俯了下来,在他锁骨处重重咬了一口,直到南介受不了疼哼出了声,蒋予北才慢慢松开了嘴,然后贴在他耳边低声问道:「年轻的?年轻的能满足你吗?嗯?」 南介默了默,感觉自己大勐1的地位受到了挑衅,于是搂着蒋予北的脖子用力一推一拉,天旋地转之间互换了位置,变成了蒋予北躺在南介身下。南介跪/骑在蒋予北身上,食指挑起他的下巴,似那色慾薰心的嫖客般左右转动一下蒋予北的脸,啧啧嘆道:「既然你这么主动让我摸,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蒋予北闷笑,胸腔微震,哑着嗓子道:"嗯,求大爷别怜惜我。"说话间,不知道是笑憋的还是不好意思了,脸上居然透出一丝微红。南介看着这样的蒋予北,突然就觉得他好帅,不是单纯的长得好看的帅,是他这个人由内而外带着一股我好帅的气质。 单看长相,蒋予北虽算不得上多普通,但也绝对算不上帅,况且还自带兇相,一副悍匪样,蜜色的皮肤脸上还带着疤。但他举手投足间的自信,遇事不慌乱的稳重,强大的掌控感,还有对他永远都是宠溺宽容,这些都让南介觉得蒋予北简直帅爆了,是说这个世界上最帅的男人。 亏得他以前的审美喜欢奶油小白脸,这样的糙汉子更有性价比么。 南介双手捧着蒋予北的脸,没轻没重地就啃了下去,舌头带着狂风骤雨般的野蛮,侵入蒋予北的口中,蒋予北贪婪的享受着南介的疯狂,银丝在俩人唇间藕断丝连。 正在俩人即将齐齐沦陷时,裤子都脱到了一半,卧室的门陡然被敲响,保姆略带抱歉的声音传了过来,「先生,门口有秦家的人到访,我说您已经休息了,但他们却说一定要见到您。」 蒋予北拧着眉头不耐烦道:「不见。」 保姆应声离开后蒋予北又抱着南介想要继续开始,不料片刻后保姆又折了回来,「先生,他们说什么也不走,说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这种箭在弦上发不出来的感觉险些让蒋予北暴走,他咬了咬后牙槽,骂了声什么。 南介也不好受,脸上染着红潮,眼中水光潋滟,但他还是抓着蒋予北的胳膊劝道:「算了,还是去见见吧,没有重要的事情他们也不会深夜造访的。」 蒋予北拉拉着一张黑脸出现在客厅内,身上的冰渣子似乎走一步掉一斤走一步掉一斤,客厅内秦家夫妇双双站在那里,脸上情绪复杂,有激动、紧张、渴望和一丝后悔。 「秦先生最好有重要的事。」蒋予北伸手做了个请的姿势,随后自己率先大刀阔斧地坐到了沙发上。秦以诚还没说话,秦夫人等不及先开了口,她将手机递到蒋予北面前,手上还带着微微地颤抖,「蒋总,麻烦您确认一下,视频里的孩子,是您领养的那个叫蒋顾南的孩子吗?」 蒋予北莫名看了眼秦夫人,却见她眼睛红肿,似乎是哭过的样子,心中有了猜想。 他接过手机,视频上是虎子学校家长开放日那天,南介和虎子与那对小有名气的明星夫妻演的舞台剧。这个视频当时因为很多人扒出了南介的信息,为了不受影响,蒋予北将视频全部做了处理,不管是下载了还是保存了只要点开这个视频显示的都是此视频已被删除,但不知道为什么秦家夫妻手里有这个视频。 蒋予北点点头,承认了视频里的孩子就是他的孩子蒋顾南。 听到肯定答案,秦夫人再也控制不住,伏在秦以诚的肩膀痛声大哭出来。 南介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赶紧从卧室内跑了出来,「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了?」 秦以诚也红了眼,但他看上去要比激动的秦夫人好上那么一些,但轻抚秦夫人后背颤抖的手却也出卖了他,证明他并没有脸上表现的那么淡定。 俩人稍稍平復半晌后,秦以诚才开口讲出了事情的原由。 「秦总,你们在秀水村领养的虎子,就是我们十年前被人偷走的孩子。」 -------------------- 第84章 接虎子回家 既然他们孩子还活着的事情已经被爆开,那也没必要再藏着掖着的了,索性秦家便放开手脚大张旗鼓找了起来。 巧的是当初多年未有结果的事情突然就有了转机,他们得到了孩子最终被倒卖在秀水一带,于是带上大批人手连夜赶往秀水,秀水那地方不大,附近的村子也少,很快他们便查到了十年前那个孩子的下落。 一行人浩浩荡荡来到秀水村,却在找到虎子的爷奶家时,发现草屋内早已空置下来,村里人都说他们到大城市找儿子享福去了。 而当他们问起他家是否在十年前买了一个孩子时,村民们却一口咬定虎子就是他家的孩子,是他家儿媳怀胎十月生下来的亲孩子,他们亲眼所见的,可不是什么贩卖过来的野孩子。 说不失望是不可能的,但或许是这些年已经习惯了这种希望又失望的桥段,夫妻二人只是稍感落寞便离开了这里。而在离开的路上,他们却收到了远在京市白叔发来的一段视频。 视频中,一个软糯可爱的男孩子出现在视频中,他穿着白色的天鹅服在舞台上翩翩起舞,而他身边穿着黑色天鹅服的人正是蒋予北那天带去的人。 第148页 秦夫人看着手机里的男孩,竟一时觉得有些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这时,白叔发来一段语音,他的声音异常激动,竟叫出了许多年都没叫过的称唿,「小姐,这个孩子和你小时候简直长得一模一样,您看他的眉眼鼻子和咱们白家人多像?而且,他是蒋总一年前在秀水收养的那个孩子。」 原来是白天蒋予北和南介接虎子回家时,白叔看见了虎子,那一瞬间,他还以为见到了秦夫人的小时候,简直就是秦夫人小时候的翻版。 待蒋予北他们走后,白叔就开始着手查起了虎子,随着越往深处查,心脏越是不受控制地乱跳起来,脑门处的薄汗一刻也不曾消过。 一年前,蒋予北去了秀水,然后带回来虎子,这事蒋予北也没瞒着,有心的人都能查到。 要说巧合,那也太巧合了。 秦夫人看着白叔发过来的消息,蒋顾南,小名虎子,十岁,就读于朝阳区贵族小学,血型rh阴性血…… 秦以诚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唿吸一下就急促起来,单看血型就有50%的可能性,因为白家嫡系都是罕见的rh血型,但为了保险起见秦以诚还是吩咐助理道:「务必找到那对老夫妻。」 自从蒋予北把虎子带走后,虎子的爷爷奶奶在村内便没了经济来源,为了不被饿死,他们决定出去找到那个不孝的儿子,碍于面子,他们告诉村民们自己是去找儿子享福去。 实际上却是他们一路行走乞讨,走到县里便停了下来,一是不知道要到哪里去找那个不孝子,二是走路太累懒得走,于是就在县里捡捡破烂要点饭赖以生存着。几个小时后,秦家夫妇出现在虎子的爷爷奶奶面前,他们在得知眼前穿金戴玉的有钱人要找虎子时,混浊的眼中露出了贪婪的光。 老太太舔了舔干裂的嘴唇说道:「给我一万、不,十万块,俺就告诉你们。」 秦家夫妇哪里有心思跟他们在这耗时间,痛快的取了十万现金扔给了他们,老俩口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更多的欲望。老太太搓着黝黑干裂的手,眼睛里都是算计的精光,贪得无厌加价道:「不行不行,俺说错了,俺要十十万。」 老头用力推了老太太一下,没好气道:「什么十十万,那是一百万。给俺们一百万,俺们就告诉你们实情。」 秦夫人见状冷冷哼一声,在老头还没反应过来时抬起高跟鞋,一脚便踹在了老头胸口处,老头倒飞出去几米远,躺在那里悽厉哀嚎。秦夫人听着老头的嚎叫声轻轻蹙了蹙好看的眉,嫌弃道:「叫的心烦,让他闭嘴。」话音刚落就有俩个保镖上前控制住老头,手动卸掉了他的下巴。 秦家夫妇本也是不想和他们纠缠的,但他们这种行为却让秦夫人感到心焦,想必虎子在这样的人家也是受了不少苦的。 「别挑战我的耐心,我有一万种办法让你们开口。」 秦家和白家素来不出良善之辈,秦夫人白露在未嫁入秦家时就心狠手辣,后来因着儿子丢了又添了个疯病,但这些年一直烧香念佛为儿子祈福,倒是收敛了不少。可这样的紧要关头,这对贪心的老俩口还往枪口上撞,也属实是找死了。 老太太显然是吓懵了,她没想到这样端庄温柔的女子下手居然这么狠辣,她也不敢在拿乔,哆哆嗦嗦说出了实情。 当年,她那儿媳确实是怀了孕的,只不过是个女娃,她这个儿媳矜贵的很,怀了孕又是养着又是一次次到医院检查,就连生也是在县里医院生的,可这么供着捧着也只是生了个女娃,女娃有什么用,这让她在村子里怎么立足?还不被人戳破嵴梁骨? 于是,她便联繫到那些拐孩子的,从他们手中买了一个看着白/嫩好看的男娃,女娃她就卖给了拐孩子的。她那不孝儿和媳妇知道后大闹了一场,然后就走了,从此以后便失去了音讯。 但老太太话并没有说完整,那就是自那以后她就恨上了虎子,认为是他害得她的儿子儿媳远走他乡,让她再也不能儿孙绕膝享清福,她就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到了虎子的身上。 「女菩萨啊,俺该说的可都说了,当初是俺们买了虎子不假,可你说说要不是俺们买了他,他还不知道被卖到什么地方呢,」老太太哭的鼻涕一把泪一把好不伤心,她趁着抹泪的功夫偷偷瞄了秦夫人一眼,见她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又壮着胆子哭诉道:「就是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这些年俺们老俩口辛辛苦苦照顾一个孩子长大也不容易。」 「那你想怎么样?」秦夫人显然是不耐烦了。 「俺,俺想,你人也打了,事情也知道了,那一百万是不是该给俺们?」 秦夫人看着老太太贪得无厌的样子讽刺一笑,「钱我有很多,一百万我也可以给你,但我有个条件,那就是钱和那个老头之间你只能选择一个,给你三个数的时间,你选吧。」 「1……」 秦夫人甚至还没数到2,老太太便高声大喊道:「我选钱,我选钱。」可这样的决定显然老头说是不能接受的,他用手托着下巴跑到老太太身边,连打带踹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而向来懦弱无能逆来顺受的老太太却发了疯似的开始还击着,俩人从破旧的小房里撕扯到屋外,又从屋外一路打到路边的渠沟里。 看着他们疯狗一样互相撕咬着对方,秦家夫妇二人潇洒转身离去,临走前,还带走了那十万块钱。 第149页 回到京市的二人并没有着急去蒋家,而是回了秦府叫白叔去了虎子住过的房间找到了他掉落的头髮,几根拿过去做亲子鑑定,几根拿去了阴老那。 十年时间仿佛转瞬即逝,但等待结果这几小时仿佛比十年还要长久。不过很快他们便得到了肯定答案,在确定了虎子就是秦珩时,秦以诚和白露一刻钟也等不及,直奔蒋予北家。 蒋予北听着,微垂的眼眸中露出一抹精光,看来有些事不用自己动手了,或许秦家人亲自动手才能让秦文渊那个小子更疼。 「所以呢?秦总和秦夫人的意思是认虎子归宗?」蒋予北话一出口,秦以诚便笑了, 他道:「当然,我们知道若不是蒋总,这孩子可能已经没了,这个大恩大德我们秦家没齿难忘,城北我有一片地,马上就要被政府征占,我可以送给蒋总,还有以后但凡蒋总涉及的行业,我秦家绝不会沾染。我也知道这些东西蒋总不会放在眼里,但以后我们俩家的路还很长,合作的机会还有很多。」 单单是那片地,就目前估值几十个亿,并且还有无上限升值空间,这一点就足以说明秦家确实诚意十足。而且还有无条件退出蒋家所涉猎的行业这一条,也就是说,如果蒋予北想要搞秦家,秦家必衰。 但这些并不是蒋予北想要的,他摇了摇头,语气略带惋惜:「我想秦总误会了,你的筹码自然是高,但虎子我是当亲儿子一样养着的,情分不比其他,若是想用这些东西来换虎子,我是不会同意的。可你们的情况我也是知道的,我也不能做那让你们骨肉分离的事。」 话说到这,秦以诚还是不明白为什么蒋予北的神情会带有惋惜之意,于是追问道:「蒋总,有什么话您不防直说。」 「好,那我就直说了,我的意思是秦文渊的存在对虎子来说是个威胁,我不可能在秦家有威胁虎子的存在时还让你们带走他。除非,这个威胁不在了,确保虎子是安全的,我才会放手。」 -------------------- 第85章 他算什么呢 秦文渊知道秦家那个失踪多年的儿子被找到了,就是那个自己头几天抓回来的蒋家小少爷。 躺在床上的他不由发出一声讥笑,随后心中涌起无止尽的嫉妒和落寞,人和人还真是不同命,那时他还羡慕小少爷有人疼有人爱,同样都是被领养,他却能得到蒋家人的真心关爱,不像自己只是秦家的工具人。 但即便心中再多羡慕,那也是别人家的孩子,他暗劝自己没有什么可比性,而现在,这个横空出世的小少爷又要来抢自己那点微不足道的爱了。 怎么办呢? 秦文渊双手枕在后脑勺处,想着自己以后的路,秦家真正的小少爷回来了,他的身份地位肯定是会受到影响。但唯一肯定的是自己的头衔还会是秦家的少爷,可实际上呢?这座院子,所有的特权,可能都会被收回,最终沦为小少爷的跟班或者是他身边的一条狗? 想想就觉得可笑又狗血,前几天小少爷还给他端茶洗脚伺候他,如今摇身一变身份互换,他反而成了那个可怜虫。 想必小少爷一定会嘲笑他吧?或许会让他像狗一样跪在他面前道歉认错,也或许会为了报復对他进行无止尽的羞辱谩骂。他虽然没经歷过这些,但看着身边人对付不喜欢人的嘴脸,甚至想想自己曾经的手段,他都觉得大有可能。 怎么办呢? 其实办法还是有的,就看自己能不能狠下心来。 只要这个小少爷真的死了,死在秦家夫妇面前,那便永绝后患了,他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秦家大少爷,秦家还会一如既往的在他身上倾注心血,他的的存在也不会尴尬,周围还是会有一群狗。 怎么算都是利大于弊,是笔稳赚不陪的买卖,可不知道为什么,一想到那个软软糯糯一被凶就会红眼睛哭鼻子的弟弟永远消失,心里又觉得有些不舍。 可,成大事的人向来都是要心狠手辣的。 第二天一早,秦文渊刚刚醒来,白叔便来传话,把他叫去了议事厅。 秦文渊眼皮微动,收敛下眼底的狠辣,顺从地跟着白叔朝议事厅走去,「白爷爷,是弟弟回来了吗?让我去见弟弟?」 白叔满脸欣喜,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还没有,听说是那边蒋家捨不得不放人,小少爷那么乖巧可爱聪明伶俐,蒋家捨不得倒也在情理之中。」 秦文渊一双似笑非笑的眸子瞥着自个的鞋瞅,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与讽刺,聪明伶俐?呵,胆小呆蠢的样子也能称为聪明伶俐? 所以说,叫他去是因为秦家夫妻去蒋家看穿了虎子的呆蠢愚笨的本质,想说服他去给虎子当狗?让他想想,套路应该是先用恩情道德绑架他,然后便是利益分配,同意呢他以后或许会成为秦家的真正幕后掌控人,不同意呢,秦家夫妻就会开始对他进行洗脑,他们手段那么多,或许还会对他使用什么禁术也说不定。 反正,他会是虎子最好的后盾。 秦文渊一路上兀自分析着现在的局势,觉得自己怎么都是这个环节中重要的一部分,遂神情中带上了得意,连着腰杆都挺直了不少。 议事厅内,秦以诚和白露肉眼可见的欢喜,满面春风,难掩的激动,就连向来稳重的秦以诚眼中都带着欣喜若狂的光芒。秦文渊心中一窒,酸涩不甘又涌上了心头,呵,一个被养废了的孩子而已,至于如此?往后秦家靠的还不是他! 第150页 「爸,妈,你们找我。」秦文渊行完礼便坐了下去,环顾一周后问道:「弟弟呢?爸妈你们没把弟弟接回来吗?」 秦夫人带着喜气的眉眼长嘆一声道:「蒋总那边不放人。」 秦文渊装作生气的样子蹙眉道:「蒋家什么意思?对咱们给出的条件不满意?爸妈,不管付出什么样的代价,我们都要要回弟弟!他不但是你们的孩子还是秦家的未来,我们断不可让蒋家捏住命脉。」 不知道是因为要接回亲生儿子太过开心没听出秦文渊话里的意思,还是因为等下有事要求着秦文渊,反正表面上看秦氏夫妇对秦文渊的话很是满意。秦以诚甚至认同地点了点头,「嗯,文渊你能有这样的想法和觉悟我们很欣慰,我相信将来你一定会是个合格的兄长。」 呵,果然,秦文渊心中暗暗嘲讽,事情果然像他想的那样发展,现在就开始pua他为他们的亲生儿子铺路了,他们到底还是老了。但心中纵使有千万种想法,秦文渊的面上有也不敢表现出分毫,只是谦卑地说道:「是的,爸妈,你们放心,我绝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了弟弟,我愿意为弟弟做任何事。」 秦夫人笑的温柔,看着秦文渊的眼里也充满了慈爱,仿佛面前的孩子真的是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一般,仿佛她真的爱他真的为他倾注了无数的心血般欣慰。 秦文渊只觉一股暖流沖向了脑子,让他没办法思考,这样慈爱温柔的秦夫人只在秦文渊梦里出现过,她对他一直是公事公办冰冰冷冷的,就像养一只狗,她可以逗弄可以喜欢但也会随时抛弃。 似乎是他这样一番看似真情流露的表白,赢得了秦夫人的好感,秦文渊竟生出一个念头,或许,可以留那个倒霉孩子一命。 秦夫人眉眼弯弯,嘴角轻轻翘了起来,露出两颗小虎牙,唇边还有两个酒窝,这是十多年以来,秦文渊第一次看见秦夫人笑得这样真心。轻柔温和的声音自秦夫人口中浅浅溢出: 「妈妈相信文渊可以为了弟弟做任何事,包括出国永远都不回来也可以的,对不对?」 「是的,我会……啊?」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秦文渊眼里露出迷茫不可置信地神情,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喃喃开口问道:「您,什么意思?」 秦夫人莹白的手指将散落的髮丝别到耳后,轻描淡写道:」文渊,你该知道虎子是个胆小的孩子,前几天你私自将他掳回来让他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文渊,为了你弟弟的身心健康着想,我和你爸爸想把你送到国外去,你放心,你在那边也会衣食无忧。」 秦文渊攥紧的骨节已经开始泛白,秦夫人的话像一记记重锤敲在他的胸口上,让他闷得透不过气来,浑身血液倒流身体变得僵硬无比,仿佛体内的机能已经陷入了寒冬。他不敢相信,自己就这样被抛弃了,又一次,像只可有可无的狗一般。 他张了张嘴,想告诉他们自己可以去求虎子原谅,跪下也好被剥夺秦家大少爷名衔也好,他不想离开秦家,他早已经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在这里生根发芽撒下了种子,这里的一草一木一人一花,他都在清楚不过。他不会跟虎子抢任何东西,他可以呆在阴暗的角落里像个见不得人的爬虫一样生活,只求他们不要撵走他。 他将哀求的目光转向秦以诚,哆嗦着嘴唇嗫嚅道:「爸……」 秦以诚的眼里只有即将接回亲儿子的愉悦,哪里有秦文渊的痛苦,只见他敛眸凛声道:「文渊,你是个聪明孩子,心里应该清楚这些年你给秦家惹了不少是非,若你没了秦家大公子的头衔,想必日子也不会好过。」 秦文渊的脸色白了又白,直到没有一丝血色,他不敢相信秦以诚在威胁他,只是因为他稍稍透漏出一丁点的不舍。他又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在来时的路上他还在分析着自己的优势,觉着他们会哄着自己为虎子卖命,或者求着自己日后照顾虎子一些,但他错了,他还是不了解这样世家大族人的心思。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他这样的血液怎么可能成为秦家的掌舵人?哪怕是重要职位都不会担当,他可真是幼稚的可以。也是,秦家什么时候缺了卖命的人了?想必那个亲儿子一回来,秦家那些老傢伙和秘密武器都会使出来了吧,他们会拼尽全力为秦家未来的小主子卖命。 这些年,秦家的核心他根本就不曾接触过,他也从未被重视过,枉他还以秦家大少爷自居。 而且他往日里行事那样张扬肆意,秦家却没有一个人出言阻拦,也没有人对他说不可以,他还以为这是默认他秦家大少爷的身份,可实际呢?却是他们骨子里就对他生出鄙夷和蔑视,他们懒得对他进行调/教,他的烂与坏都与秦家无关,因为他是个随时可以抛弃的东西。 从始至终,秦家就没把他当作过秦家的人,他就是一个为了纡结秦家夫妇烦闷心情的玩意儿。 一次次纵容他,帮他摆平这些烂事,默认他的行事作风,只是相较于纠正梳理他,这些处理起来会更容易一些而已,亏他还为这种风格跟秦夫人很像而感到自豪。 怪不得,怪不得那些世家大族的子弟见到他如此行事,都会露出莫名深意地微笑,那时他还以为是羡慕,因为他们的行为规矩简直多到离谱,而他却可以任意妄为。 原来,那些人一直清楚的很,看他就像看马戏团里不停扭着屁/股卖丑的猴子一般,可笑又滑稽。 第151页 -------------------- 第86章 我不需要爸爸妈妈 秦文渊纵使再不愿意离开,却也不敢忤逆秦以诚和白露,即便他照比同龄的孩子要更加优秀,更加深谋远虑,但他现在也只是个刚满十八岁的少年而已,一个没有根基没有靠山没有钱,脱离了秦家便什么也不是的穷小子而已。 当天晚上,秦文渊就坐上了飞去万里之外异国他乡的飞机,但临上飞机之前,他还给蒋予北准备了一份大礼,就等着他在那边安稳下来大礼便直接奉上。他才不信秦家说的什么蒋予北捨不得虎子,也不相信是因为他绑架了虎子秦家才要送走他,他更愿意相信是蒋予北在拿虎子威胁秦家,为的就是他做局让他小男朋友失了忆,他帮他的小男朋友出气罢了。 而秦家夫妇迫不得已,在亲儿子和领养的儿子之间选择了亲儿子而已,秦文渊紧了紧掌中的手机,神情中露出一丝落寞,秦家选择虎子是人之常情,若是他,他也会这样选择,但他却贪心的想要更多。 秦家这边张灯结彩,选吉日订吉时,开祠堂请祖宗,秦家一些许多年都不曾出门的长辈也都齐聚秦府,就是为了目睹秦家这个丢失多年的小儿郎登上族谱。 在未到吉日这几天里,秦以诚夫妻二人便住到了蒋予北家中,原因无他,只因虎子对他们有牴触情绪,他不喜欢他们。 秦文渊离开的那天下午,他们夫妻二人便去了商场,给虎子购置了许多的衣服玩具吃食,足足装满了三台车后才驱车前往蒋予北家中。 一路上,夫妻二人的双手紧紧握在一起,心脏同频同震,都能感觉到对方心中的澎湃激盪,似乎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在诉说着他们此刻的狂喜和期待。 怎么能不期待呢?那是他们的心尖尖,他们的命啊! 当得知虎子命灯灭了的那一瞬间,他们心如死灰,甚至一度想要自杀一起去地下陪他们那个命苦的孩儿,他们在未得到他的同意下就生下了他,却并未尽责保护好他,让他受尽苦楚小小年纪便去了,他们不配为人父母更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了。 但诺大的秦家还需要他们的支撑,除了孩子,他们还有父母还有责任。 他们爱那个孩子,即便他不在身边,但谁也撼动不了他的地位。 秦家老人曾不止一次劝他们再生一个孩子,想用一个新的生命来沖淡他们心中的哀伤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二人却不会让任何一个孩子分走他们的爱,只要一想到身边的孩子在享受着荣华富贵活在蜜罐里,而另一个孩子却在世界上某个阴暗角落里受苦受难,他们的心就绞着似的疼,所以俩人发誓这辈子不会再有第二个孩子。 车窗外的风景似乎比往日更加动人心弦,千篇一律的街道霓虹灯此刻也鲜活蓬□□来。 这样给孩子买东西的场景在夫妻二人脑海中模拟过无数次,孩子站在中间的位置牵着他们的手,一家三口在商场中悠闲逛着,他撒娇卖萌想要喜欢的玩具,他们便宠溺的买下所有玩具送给他。 他们甚至想不通为什么有的家长会不满足孩子的愿望,若是他们的孩子找回来,即便要天上的星星他们也会想办法弄来。 车子很快来到蒋家楼下,越是要相认,夫妻二人越是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那种无比的兴奋和狂热席捲着全身。一行人大包小包拎着东西进了蒋家,将蒋予北家的客厅全部承包,而虎子这时也从武术班放学归来。 「爸爸,蒋爸爸,我回来啦。」虎子清脆软糯的声音自门口处响了起来,然后便是小脚丫啪嗒啪嗒跑起来的声音,南介从沙发上起身还未站稳,就被虎子小炮弹似的身影撞了个趔趄,幸好蒋予北从南介身后扶助了他,否则俩人便会双双跌入沙发中。 虎子抱住南介的腰,软乎乎的头髮在他腹部蹭了蹭,撒娇道:「爸爸抱抱宝宝。」 南介一脸宠溺幸福,伸出手架在虎子的腋下,用力一提将他抱了起来,嘴角盪起好看的弧度,温温柔柔道:「嗨,都多大了还撒娇。」 虎子穿着白色的短袖校服,脖子上还扎着一个黑色小蝴蝶结,穿着黑色的小短裤,长筒白色袜子正好提到腿弯处,小脚丫在南介臂弯上可爱地晃荡着。听南介说他撒娇,他便伸出双手捧起南介的脸在他颊上狠狠亲了一口,然后嘿嘿笑着朝蒋予北伸出双手,」蒋爸爸抱。」 蒋予北一个薄情寡义之人,也在养了虎子后变得柔情不少,他提议送走秦文渊一部分少因为他害得南介失忆,还有一部分确实少为了虎子的安危着想。 秦家夫妻或许不会认为养在身边的狗有一天会变成吃人的狼,但蒋予北却不想拿虎子的命去赌,所以他得为虎子清除一切障碍。 蒋予北单手接过虎子,虎子搂过蒋予北的脖子,也同样在他脸颊处亲了一口,「蒋爸爸,你答应过我,如果我获得一朵小红花就带我去游乐场,嘿嘿,我今天的作文《我的俩个爸爸》获得了一朵小红花哟。」虎子说着,白/嫩的小手张开,里面有一朵小红花贴纸。 蒋予北真的像一个慈爱的父亲,看着虎子满眼的骄傲,像来冷峻的脸上也带上了一抹温柔地笑意,「嗯,我说到做到。」 这样简单的一幕,至少经常在蒋家发生的一幕,却让秦家夫妻二人红了眼,看得出来,虎子被养的很好,蒋予北和南介也是真心宠爱虎子,这让他们既觉得感动又觉得亏欠。 第152页 南介看着秦家夫妻流露出羡慕渴望的神情,虽不舍但也改变不了事实,开口道:「虎子,爸爸给你介绍一下好不好?」 虎子转过身,这才发现家里多出了俩个叔叔阿姨,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道:「对不起叔叔阿姨,虎子刚刚太开心了没有发现你们,对不起哦。」 虎子歪着小脑袋,忽闪着又长又密的睫毛,一双明亮的大眼睛闪闪发光,小手在裤腿上蹭了蹭,然后伸向秦以诚认真介绍自己道:「叔叔您好,我叫蒋顾南。」 秦以诚能在秦家小辈中脱颖而出成为家主,这些年又在群狼环伺中守住秦家,靠的自然不是仁义善良,谁人提到秦爷不心肝俱颤,即便这些年为了找孩子他的心思被牵制住大半,秦家产业缩水不少,可如沈良蒋予北这样的巨鳄也不愿轻易招惹秦家,可见秦以诚并非善类。 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却在见了这样温情的一幕时红了眼眶,为了控制好自己的情绪他狠狠攥着衣角,见虎子伸出小手,竟也学着他的模样在裤子上蹭了蹭,忐忑地把手伸向虎子的小手。 虎子的小手温热软嫩,这是许多的梦和无数的想像都没法形容的感觉,他像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既怕动了梦会醒又怕自己粗糙的大手会弄疼虎子,而反是虎子大大方方用自己的小手握住秦以诚的大手,上下晃了晃,以示打过招唿。 然后,他便如法炮制,把手伸向秦夫人,大大方方道:「漂亮阿姨您好,我叫蒋顾南。」 白露和秦以诚属于自由恋爱,俩人是恋爱后才知道对方家世身份的,那时的白露疯的很,做事又狠又毒,仗着白家三小姐的身份为所欲为。可就在当了母亲后性情大变,变成了贤妻良母,丢了孩子后又疯了一年,然后转性吃斋念佛。 但谁若认为这样的白三小姐好欺负那就大错特错了,在她出手收拾了几个作践秦文渊的人后,他们便知道了白家三小姐把自己分成了俩半,一半的她信佛为了丢失的那个孩子积累福报,一半的她,还是当年那个笑里藏刀出手很辣的白三小姐。 可这样的女人,却在此刻显得慌张又无措,鼻尖凝起的酸意,发红的眼眶,放在身前交缠的双手,都道出了她的紧张。 这是她的孩子啊,她豁出命生下来的孩子啊,她日日盼夜夜想的孩子啊。 虎子见白露迟迟不伸手,以为她不想握手,就礼貌地收回了手,懂事地说道:「爸爸,你们谈事情吧,我回房间写作业去咯。」 说着在蒋予北的胳膊上扭了扭小屁/股,示意蒋予北把他放下来,但蒋予北却并未遂了他的意,反而说道:「虎子,你不应该叫他们叔叔阿姨,你该叫他们爸爸妈妈。」 蒋予北在虎子疑惑的目光中点了点头,南介也在虎子望过去询问的目光中给予了肯定,并说道:「虎子,这些都是爸爸妈妈买给你的礼物,你快看看喜不喜欢。」 蒋予北放下了虎子,并把虎子往前推了推,然后,虎子在几人殷切的目光中爆发了,他先是疯了似地推倒了身边的礼物,又把礼物一件一件朝着门口扔去,用力推搡着秦以诚和白露朝门口走去,大喊道: 「我没有爸爸妈妈,我是被抛弃的野种,是个没人疼没人爱的贱种,我不需要你们,你们快点离开我的家!」 -------------------- 第87章 认祖归宗 虎子这样的反应让大家始料未及,秦家夫妻更是被虎子的突然暴走惊的目瞪口呆,这和他们一直所设想的一点都不一样。 他们想像过无数种和孩子重逢的或美好或感动的瞬间,却独独没想过会是这样糟糕的场面,散落一地的不仅有他们精心挑选的玩具吃食,还有他们那颗早已破碎的心。 虎子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任他们怎样解释都不应声。 「秦先生,秦夫人,不然你们先回去?虎子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说实话,他在秀水受了很多苦。」蒋予北将失忆前的南介与虎子在秀水是怎么认识的,又把虎子吃了怎样的苦受了怎样的罪统统告诉了秦家夫妻,「他们一直对虎子进行精神上的荼毒,从而来让虎子认命,对他们唯命是从,虎子也一直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自己真的是没人爱不被父母喜欢而抛弃的孩子,现在你们突然出现,想必他心里也是很不好受的。不如你们先回去,等他情绪稳定下来你们二位在过来也好。」 虎子在秀水过的不好,秦以诚夫妻二人是想过的,以那对老夫妻的为人想必也不会善待虎子,但亲耳听到虎子的不幸却又是另外一番心疼自责。 秦夫人眼里的俩团泪水就不曾断过,听了虎子的遭遇后哭的更凶,秦以诚将喉咙的酸涩硬生生咽了下去,仿佛吞咽了无数的刀片般疼痛难忍,他思索片刻后,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恳求,出声道:「还是要打扰蒋总和南先生一下,请二位行个方便,给我们夫妻二人腾出一间客房,这些年我们已经亏欠了孩子太多,我们不想坐享其成等着孩子自己理解释怀,我们想陪在他的身边,陪着他一起渡过这个心结。」 这样的请求,蒋予北和南介没法拒绝,便给他们收拾出了一个挨着虎子房间近的客房。 第二天一早,虎子揉了揉干涩的双眼起床洗漱,一开门,却看见秦以诚夫妻二人一人一边,倚靠在他的房门两侧歪着头阖着眼。听见开门声,俩人瞬间惊醒,扶着墙手忙脚乱地站了起来,俩个三十多岁在商场上杀伐果断之人,却在此刻忐忑慌乱起来。 第153页 虎子小脸冷了下来,肉眼可见的不开心,他也没理他们径直走向餐桌,等待保姆端饭上桌,这时秦以诚夫妻二人却走进厨房开始往餐桌上一样一样的端着东西。 等早餐全部端上桌,两米长的餐桌已被摆满各式各样的早餐。 白露侷促地捏了捏手指,有些不安道:「宝贝儿,妈妈……不、不,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就简单做了几样,你都尝一尝,喜欢吃什么我以后都给你做好不好?」 虎子看也没看她一眼,而是起身走向厨房,打开冰箱门从里面拿出一块三明治和牛奶,塞进自己的小书包里,走到门口去穿鞋。 秦以诚见状连忙走过去半蹲下身子想要帮虎子穿鞋,虎子却放弃秦以诚手里的鞋,从鞋柜里又拿出另一双穿了上去,然后噔噔噔倒动着小腿跑了出去。 他们夫妻二人也来不及丧气就跟着跑了出去,南介房间的门缝渐渐变大,他和蒋予北从里面走了出来,看着一桌子的早餐,南介都生出了些许的羡慕,「他们对虎子可真好,怕虎子想不开昨晚在虎子门口守了一夜,一大早又做了这么多的早餐,哎,真希望虎子能早日解开心结。」 蒋予北牵起南介的手轻轻捏了捏,拉着他坐了下去,盛了碗粥吹凉后放到南介面前,安慰道:「快了,没摔东西就是在释放好的信号。」 放学时,虎子一出校门就看见了簇拥在家长群里的秦以诚和白露,他们看见虎子后冷峻的脸上瞬间挂上了温暖的笑意,在人群中挤着朝虎子走过来。 这个时候,虎子竟觉得眼眶热热的,有一点点想哭。 这样的画面,在他脑海里想像过无数次,以前在秀水的时候还好些,那里的孩子没有几个是被接送着上下学的,除了个别的孩子是被父母宠着长大的,大多数都像是没人要的野孩子。但到了城里后却不一样了,这里的每个孩子都有人爱并且有很多人爱,他们在爱的包围中长大,开朗大方又自信,不会为了别人的一个眼神而感到恐惧和自卑。他们就像老师说的小公主小王子一样,被父母捧在手心呵护,他们在父母口中统一被称唿为宝贝儿。 其实早起的时候他并没想到那对自称他爸妈的人还在,他以为他们已经走掉了,毕竟没有人会喜欢不听话耍脾气的小孩子,可他却看见他们蹲坐在他的门口,又给他做了那么多的早餐,还送他上学,他进学校的时候,他们还说让他放心,他们就在这里等他。 所以,他们真的等了他一天吗?虎子的小心脏砰砰砰地跳了起来。 商务车上,秦以诚手里捧着个保温盒坐在虎子和白露对面,白露侧坐着身子,手里拿着汤勺,小心翼翼地将盛满绿豆汤的汤勺举到虎子面前,「宝贝儿,尝尝妈、我熬的银耳绿豆汤,上了一天学我怕你热到,这个汤冰冰凉凉的喝着很舒服,尝一尝好不好?」 虎子好看又秀气的眉拧到了一起,将脸撇向一旁,白露抿了抿唇,又试探性地往前送了送,「乖,就喝一口好不好?看看你的小鼻子上都有汗了。」 虎子看着眼前的汤勺,心中一阵委屈,有点汗算什么呢?现在他的生活不知道要比以前好上多少倍,可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学习,有喜欢他的俩个爸爸,还有优渥的生活。以前呢?他活得连一只狗都不如的时候他们在哪里?在一个个难捱痛苦的夜晚他唿唤爸爸妈妈的时候他们又在哪? 现在他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却出现了。 虎子烦躁地拍开白露的手,却不料用力过大,害得白露将手里的绿豆汤都洒到了对面秦以诚的身上。 虎子一下子紧张起来,小小的身体不可控制地僵硬起来,虽然他在蒋予北和南介身边被养的很好,他们也弥补了不少他缺失的爱,但其实从小打下的那种胆小自卑的底子还在。而且他知道自己只是南介和蒋予北领养的孩子,他很珍惜现在来之不易的生活,所以虽然看着像是融入了自己的新身份,可其实说话做事都难免会带着谨小慎微。 想像中的责骂和不满并没发生,俩人首先关心的是虎子,白露执起虎子的手小心地查看有没有受伤,秦以诚则帮虎子擦拭着溅落在身上的绿豆汤。 虎子的小手被白露握在手中,他的小手指不由动了动,这就是妈妈的温度吗?妈妈的手好软好香,妈妈好温柔。 有妈妈真好。 就这样一连几日,虎子的态度也软化下来,毕竟,他们对他真的很好,而他,也真的感受到俩人对他的重视和爱。 就在虎子答应白露跟他们回秦宅的时候,白露当场泪崩抱着秦以诚哭了起来。 那天,虎子觉得是他最快乐最幸福的一天,他被秦以诚抱下车,白露温柔地捂住他的耳朵,二人看着他的眼中盛着满满的爱意。 秦府门前像长龙一样被挂起的鞭炮和烟花噼里啪啦足足响了有一个小时,整个秦府都因为他的到来而陷入喜悦,朱红色的大门被缓缓打开,有人弯腰铺着红色的地毯,红色地毯直接铺到他们脚下。地毯两侧又走出许多的人,他们脸上无一不挂着真诚的笑。 秦以诚将虎子从怀中放了下来,落在了红色地毯上,他和白露站在虎子左右,一人执起虎子一只手,一步步朝着院内走去。 每走一步,就会有红毯俩侧的秦家人为虎子送上礼物,有车子、房子、翡翠玉石、成套的黄金十二生肖、股权基金…… 第154页 虎子观察着他们的神态,确定每个人对他都是善意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恶意才放下心来,他没有给爸爸妈妈添麻烦。 虎子不知道,他是秦家这辈最小的孩子,也是最让他们操心的孩子,为了找他秦家本家分支没少费心费力,一开始可能还有些许作秀成分,但时间久了,他们心里都对这个孩子真心实意的关切起来。 而秦以诚又是带领秦家走向兴旺的掌舵人,多少人等着秦以诚找到孩子后带着他们重回秦家巅峰时期,所以于公于私,对于虎子,他们的笑和喜欢都是真心的。 秦以诚牵着虎子的手一路走进祠堂,祠堂的俩侧坐满上了年纪的秦家长辈,秦以诚的父亲看见虎子那双饱经沧桑的双眼也不由湿润起来,但他还是忍着眼中的涩意点燃三根祖宗香,带领着秦家男丁们三叩九拜敬谢祖宗。 后又有人抬来秦家族谱,由老爷子亲自在族谱上填上了虎子的名字——秦珩。 秦家这么大的事自然瞒不过远在国外的秦文渊,他正靠在沙发上抽菸,乍一听到这个消息后愣了几秒,随后便发了疯似的大笑起来,一边癫狂地笑着,一边将猩红的菸头按在自己的胳膊上,很快便有焦肉味传了出来,但秦文渊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阴沉着嗓子森然道:「蒋予北,好样的。」 -------------------- 第88章 用他的命拿捏你 虎子算是有了一个圆满的结局,他被接回了秦家上了族谱,成为了秦家最得宠的孩子,或许以后还会成为下一任秦家的掌舵人。 并且他还认了南介和蒋予北为干爸干爹,正儿八经的跪在地上给他们嗑了头敬了茶的,光是秦家一层身份就足够让他在京市横着走了,更别提加上蒋家这层身份,听说已经有动作快的世家大族搭上了秦家的线,想要给家里的孩子和虎子订娃娃亲,但都被秦家拒绝了。 这些都是好消息,虎子以后便是人人艷羡的对象,南介理论上应该为他而感到高兴,可实际上他却很沮丧。虽说同在京市想虎子了可以随时去探望,虎子也答应每周都会回来看他们,但南介已经习惯了接送虎子上下学,每天都能看见虎子的日子,陡然房子里没了虎子的吵吵闹闹,叫他的心空落落的难受。 南介窝在蒋予北怀中数着他身上睡衣的图案,长吁短嘆道:「哎,也不知道虎子回秦家习不习惯,他会不会怕黑,万一认床睡不着怎么办?」南介这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却不见蒋予北有回应,便抬头望了上去,只见蒋予北似乎在想什么要紧的事,皱着眉头看着远处发呆,南介推了推蒋予北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蒋予北这才回过神来,笑的有些牵强,「没,我也在想虎子,不过你放心,有秦总和秦夫人,他不会不适应的。」 南介又是长长嘆了口气,「也是,秦家那么宝贝虎子,怎么会让他感到不适。」 蒋予北低垂眼眸看着胸口前南介的头旋发愣,就在下午,他从秦以诚那里得知给南介使用禁术致他失忆的那个湘江老人,失踪了,生死未卜。 是真的失踪了,不是搪塞也不是欺骗,他们对秦家的态度与对蒋予北不同,借他们一百个胆他们也不敢对秦家有任何隐瞒。 蒋予北这些时日因着南介失忆的事没少派人往湘江寨子里去,不论钱也好势也罢,这些都打动不了寨子里那些顽固的村民,他们集体排外对蒋予北的人敷衍至极,要不就说寨子里没有这个人,要不就说老人闭关去了谁也不见。 昨儿个下午,蒋予北才把南介失忆的事一五一十和秦以诚说了,秦以诚听后马上锁定了动用禁术的人,并让蒋予北放心,秦文渊闯下的祸他们秦家一定会承担到底,但让人没想到的是,寨子里的人说老人失踪了。 就在一周前,老人接到个电话就出去了,从那以后再也没有回来。并且寨子里的人告诉秦以诚,就算老人在也没有用,这种禁术无解,也就是说,南介这辈子都不会想起那七年的记忆了。 那七年,对他来说,真的成为了一张白纸。 蒋予北搂着南介的胳膊紧了紧,其实他爱南介,南介也爱他,纵使没有那几年的记忆也妨碍不了他们的感情。但就是,不知道南介知道自己将永远想不起来丢失的这七年,会不会难以接受。 蒋予北试探着问道:「小南,如果,我是说如果,你永远也想不起来那七年的记忆了,你怎么办?」 南介怔愣住,他从没想过这个可能性,说实话,这些日子他过的一点都不踏实,时常会觉得自己是个小偷,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从别人那里窃取来的。银行卡里吓人的存款,名下的豪宅豪车,甚至还有身旁的蒋予北,仿佛都不曾真正属于他,他只是个过客而已,最终要把这些都还给那个他。 若失忆前的他没有认识蒋予北并成功让蒋予北爱上他,那,蒋予北会爱上失忆后的他吗?失忆后的南介经常会患得患失,又偶尔会和失忆前的自己做比较,他想知道蒋予北更爱哪个时间段的他,却又羞于启齿,只能一遍一遍的自我折磨。 有的时候他会强烈渴望自己早点想起那七年的记忆,那样的话这些东西他就会接受的心安理得,他慢慢等待着恢復记忆的那一天,或许会像医生所说的一年俩年三年,但只要有希望在,多少时间他都愿意去期待。 第155页 可他从没想过如果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他会怎么样。但蒋予北既然问出这样的话,想必是知道了点什么,而且,很有可能是他真的一辈子都想不起来了。 想到这种可能,南介不动声色的掩住了自己落寞的情绪,装作若无其事地说道:「哎呀,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呗,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事,只要有你在我身边,一辈子想不起来都可以。」 蒋予北抓起南介的肩膀往上提了提,让他对着自己的眼睛,再次确认道:「你说的是真的?」 南介扯起嘴角笑了笑,然后拍了拍蒋予北的胳膊,对着他的眼睛故作轻松道:「当然是真的了,我没骗你。」南介说的真诚无比,笑得也格外灿烂,仿佛真的想不起来也没关系。 可蒋予北还是察觉到了南介笑里的牵强和眼神中控制不住的失落。 南介从蒋予北怀中挣脱出来,「那个,我去洗个澡啊,热乎乎的。」说完,不等蒋予北答话,啪嗒啪嗒跑进了浴室。 蒋予北足足等了半个多小时,南介才从浴室里走了出来,眼睛红红的,不知道是不是被雾气熏的。 今晚的南介似乎格外热情,热情的让蒋予北热血澎湃,险些招架不住。刚折腾一顿后蒋予北抱着南介去浴室,在浴缸中,南介又爬上蒋予北的怀中,一双眸子潋滟生光,眼波流转间妩媚生情,伸出一根白嫩嫩的手指戳向蒋予北的胸肌,嘟着被蒋予北啃咬后过分红艷的嘴唇,撒娇道:「我还想要。」 蒋予北抓住南介作乱的手,压住一个劲向上翻涌的气血,沉着嗓子道:「乖,别闹。」南介伸出另一只手,在蒋予北人鱼线上画着圈圈,还在他胸肌处不停吹着气,「我没闹,我很认真在勾、引你啊。」 长舒一口气,蒋予北单手握住南介那双不安分的手,将他抱在怀中,「乖,我知道你是因为有可能找不回那七年的记忆心里不好受,但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帮你找回来的。你先别急着否认,也不单单是为了你,我也是为了我自己,你那会儿答应过要嫁给我的,我不希望你食言。」 南介环住蒋予北结实的腰腹,把头埋了他的胸膛,很快蒋予北便感觉到胸口处一阵温热,南介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了蒋予北耳中,「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心里难受,其实想不想得起来也没多大差别,只是有时候一想到以前那个我和你拥有过许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我就嫉妒的发疯,虽然我知道那个也是我,但我就是别不过那个劲。那段记忆就像一双无形的大手掐住我的脖子,只要一去想,就会窒息的要死掉了似的,我没有别的奢求,你想想起你和我的那段记忆。」 小孩这番真情流露让蒋予北很是受用,他不在隐忍,捧着南介的脸低头吻了下去。 世界上能让蒋予北最心动的事情是南介的告白,最让他开心的事是他们两情相悦。 浴室的地面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分不清是浴缸内溅出的水还是南介求饶的眼泪。 凌晨一点,蒋予北放在床头的手机亮了亮。第二天一早,看见信息的蒋予北唿吸沉了沉,坐在床沿沉思半晌后回过头帮南介掖了掖被角,又在他额头处吻了一下,才转身走出了房间。 信息是秦文渊发给他的,内容是他有办法帮助南介恢復记忆,但需要他单独前往信息上指定的地点。蒋予北按照导航提示,左拐右拐来到一处废弃的小楼前,又按着信息来到了天台。 等蒋予北推开天台的门,赫然看见秦文渊坐在天台边缘的围栏上盪着腿,他看见蒋予北先是粲然一笑,像是很开心的样子露出满口的白牙,「哟,蒋总还真来了!还以为您不敢了呢。」 蒋予北并未理会秦文渊的挑衅,只是淡淡地问道:「你怎么回来了?」 「啧,瞧您这话说的,秦家又是请族谱又是祭祖宗的,这么大的阵仗我还能不回来!」 蒋予北捻了捻手腕上的佛珠,似乎是发自肺腑地讥笑了一声,随后不屑道:「可我怎么没在祭祖仪式上看到秦大公子呢?连我这个外人都被邀请了,莫非,秦大公子是像狗一样偷跑回来的吗?」 秦文渊砰地从围栏上蹦到了地面上,激起了地上的一层灰尘,被人戳到了痛处,秦文渊的脸色白了又青青了又白,他确实是偷跑回来的,而且是在开祠堂祭祖后才敢跑回来的,也确实像蒋予北说的那样,像条丧家之犬一样。 但很快,秦文渊便由阴转晴,他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嘴角快速拉起一抹戏嚯的弧度,「蒋总现在嘴硬的很,就是不知道一会儿会不会嘴也这么硬气。」 蒋予北听后本就自带邪气的眼神变得幽深如潭,嗤笑道:「秦大少爷不会天真的以为靠着帮小南恢復记忆这点就能拿捏住我吧?」 「哈哈哈,蒋总说笑了,怎么会呢?当然,恢復记忆只是个引子而已。」秦文渊弹了弹衣角上的灰尘,笑得越来越柔和越来越危险致命, 「如果我说,用南介的命来拿捏蒋总,不知道蒋总会不会同意呢?」 -------------------- 第89章 以绝后患 秦文渊岁数还小,现在照比蒋予北要矮上一头,但为了体现自己胜券在握胸有成竹的气势,他将手搭在蒋予北的肩头,像对待手下小弟一样轻蔑地拍了拍,猖狂且无礼地说道: 「蒋总,您真不会以为我动了那么大的章程,设了那么大一局,只是想搞得你小情人失忆吧?啧,那样岂不是太没意思了,玩嘛,咱就玩个大的对吧?」 第156页 蒋予北眯着眼瞟了秦文渊的手一眼,眉梢轻挑,意味深长地问了句:「哦?秦大公子是什么意思?」 「蒋总博学,肯定是知道湘江那边的手段,我也只是给他下了个蛊而已,只要我一生气,蛊虫就会甦醒并在他体内乱窜,不出十分钟,他就会肝脏穿孔而死。当然,如果蒋总听话,我可以保证蛊虫一辈子都不会甦醒过来。」 秦文渊说完,好整以暇地看着蒋予北的神情变化,蒋予北向来沉稳波澜不惊的脸上出现了一丝皲裂,而后出现了让秦文渊很满意的害怕恐惧、惊慌失措,唇上血色瞬间全无变得煞白,看向秦文渊的眼神中也带着一丝怨恨和后悔。 这样狼狈的蒋予北,让秦文渊大感快慰,哈哈大笑起来,他很久都没这样畅快过了,自从跟这个蒋予北搭了边,他的日子就一天比一天不顺,被骂被禁足被剥夺权利,现在还被驱逐出秦家,统统都是眼前的男人害得。 「哈哈哈,蒋总,我的要求很简单,只要你求求我,我就考虑考虑放过你的小情人,怎么样?」 秦文渊举起了手机,点开录像功能,眼里露出一抹邪恶得逞的笑,他就是想看蒋予北痛苦纠结的样子,以他高高在上的身份想必一定很难开口求人。他会为了南介放下自己的身段,舔着脸求他放过吗?真是拭目以待啊! 不料蒋予北听后只冷笑一声,然后用了不到两秒钟的时间便开口道:「好,我求求你,求你放过他。」 秦文渊呆愣住的时间比蒋予北考虑的时间还要长,像蒋予北这样的人不应该是最注重面子脸皮的吗?求这个字怎么会轻易开口?他就不怕自己将这段视频传播出去,让他蒋总的颜面全无? 秦文渊还是太年轻,他对蒋予北的过往知之甚少,更不了解像蒋予北这样不择手段爬上来的人根本不会在乎这点口头上的东西,他们往往更在乎的是实际利益。 「怎么样秦大少,来我也来了,求我也求了,你该满意了吧?」蒋予北根本就不像秦文渊想的那样把他当成了什么对手敌人,更像是把他当成了一个不咬人但膈应人的毛毛虫。 似乎轻轻动手指就能碾死,但又觉得挺噁心的,不屑于自己动手。 秦文渊当然不服气,没看到蒋予北吃瘪狼狈,他怎么可能甘心,咬着牙说出了自己想都没曾想过的话,「你给我跪下,我就同意放过他。」话一出口,秦文渊不但没感到后悔,反而有一种血液翻涌的暗爽,蒋予北,这个京市翻云覆雨的大人物,终于被他踩在了脚下。 他举着手机,抑制不住地激动颤抖,秦家一直被蒋家压着走,他这样,是不是帮秦家出了气?想必一直被打压的秦家一定会把他视若功臣。想到这,秦文渊将手机摄像头对准蒋予北,露出逐渐扭曲的表情,「你快跪下啊,你不是爱他吗?快,让我看看你到底有多爱他,跪下我就放过他。」 蒋予北听了秦文渊不带脑子的要求,似笑非笑地撇了他一眼,毫不掩饰脸上的嘲弄与讽刺道:「秦文渊,原来你就这点能耐啊,我还真是高看你了。」话音刚落,蒋予北突然出手,抓住秦文渊的手腕用力一捏,秦文渊吃痛手机脱落摔在地上,随后蒋予北干脆利索地抬起了脚,一脚踹在秦文渊膝盖上,还没疼的叫出声,秦文渊的膝盖先软了下去跪倒在蒋予北面前。 要说秦文渊也是会俩下子的,可他的花架子和蒋予北的真刀真枪一比,就落了下乘。 蒋予北略显优雅地从西服口袋中掏出一个帕子,慢条斯理地一边擦手一边说道:「你在秦家生活这么久,原来只是学会了秦家嚣张的本事,一点真能耐都没学到啊,啧啧,不过也不能全怪你,毕竟你又不是秦以诚的亲骨肉,一条狗而已,还不配用心思。」 杀人诛心,说的就是蒋予北这种人,他最是知道让人疼的办法,擦完手后,蒋予北又优雅地将帕子叠好放回口袋中,居高临下冷漠地看着跪在地上眼里皆是愤怒恨意的秦文渊,道:「让我来给你上第一节课吧,在你自身没有实力前,你只能当一条狗,一条好狗。」 蒋予北说完,废弃的楼道中响起杂乱无章地「咚咚咚」上楼声,片刻功夫,这群人就到了顶楼,领队的正是秦家的白叔,而他身后跟着南介。 南介一看到蒋予北,便红着眼跑了过来,绕着蒋予北转了几圈,确定蒋予北并无外伤才开口道:「你自己跑来做什么,有多危险你知道不知道!」 「好,下次再也不敢了。」蒋予北宠溺地牵起南介的手,「放心,我真的没事,不过你怎么也来了?」 南介有些不好意思,不动声色地抽回自己的手背到身后,「是虎子告诉我的,他说你有危险,我就跟着白叔来了。」 白叔见蒋予北将目光看向自己,遂欠了欠身道:「让蒋总劳累了,我们老爷说了,秦文渊不孝不悌,全凭蒋总做主。」 秦文渊勐地抬头看向白叔,眼里充满了不可置信和委屈,他没想到秦以诚会这样评价他,不悌他尚可承认,那不孝呢?他初到秦家,得知秦以诚的生日,便守在秦以诚门前一夜,只为了能第一个跟他说声生日快乐。 为了秦以诚的一句看过的雪人都没有真实感,他就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夜,只为让秦以诚看一眼最有真实感的雪人。 因为园丁驱蚊不到位,害得秦夫人被叮了个包,他在花圃中坐了一宿,充当那个人形吸血器,只是为了蚊虫不去打扰他们。 第157页 所以,他为什么会被说成不孝呢?他做的难道还不够好吗? 秦文渊不知道,他自认为的孝心行为,已经被秦以诚夫妻认定为此子疯癫阴翳,不可不防。 蒋予北默了默,随后开口道:「送回去吧,叫人看住了就……」话未说完,就被突发的情况吓的三魂气魄皆丢。 秦文渊勐地暴起沖向了离他最近的南介,并用力将他推向了天台边缘。 谁也没想到秦文渊会暴起,也没料到他会如此狠毒,蒋予北伸手去抓,也只堪堪抓住南介的衣角,却又在一瞬间脱落下去,蒋予北眼睁睁看着南介向后倒了下去。就在蒋予北睚眦欲裂,紧张的心都要从嗓子眼蹦出来时,「砰」的一声,南介的头磕在了天台边缘的铁围栏上,「咚」的一声便瘫倒在地,鲜血很快从他脑后流了出来。 幸好,南介在得知蒋予北有危险时,事先为蒋予北准备了一辆救护车,却没想到反而救了自己。 医护人员给南介止了血,把他放在担架上抬着往楼下走,蒋予北回头看了眼被按在地上动弹不得的秦文渊,身上的杀意喷涌而出,眼神中的冷冽如同那一把把实质的冰刀刺向秦文渊,「既然秦大少爷这么不想活,那就送去塞纳尔吧,我不介意送你一程。」 白叔脸色白了白,却也不敢为秦文渊求情,只得点了点头应是。 直到听到塞纳尔,秦文渊才真正的感觉到害怕,他知道,那是个被称之为活地狱的地方。 他想张嘴解释自己并没想要南介的命,他知道那里有围栏南介并不会掉下去,他只是气不过想吓吓蒋予北而已,可嘴巴上下蠕动一番,却张着嘴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这时他才明白,能说出「求求」的人有时并不代表害怕和懦弱,有的时候会代表内心更加强大。 蒋予北一行人消失后,秦文渊才哀求白叔道:「白爷爷,我不要去塞纳尔,你救救我。」在白家,只有这个老头对自己还有一丝真心。 可白叔只是无奈地摇摇头,挥着手吩咐保镖架起秦文渊,「抱歉了大少爷。」 「白爷爷,我知道让您救我实在为难,那您能不能帮我给蒋总传句话,告诉他我可以帮南介驱除身体里的蛊虫,我还能告诉他我把失踪的蛊术师藏到了哪里,我可以乖乖回去,保证以后再也不出现在国内,求您。」 「哎,大少爷,你还没看明白吗?你的那个什么蛊虫早就被剥离了,而且从你回国时,那个蛊术师就已经暴露被请到秦府了。」 秦文渊听见白叔这么说身子一下子就软了下去,所以说他现在手里一点底牌都没有只能任人宰割了?他哆嗦着嘴唇几次才开口成功,问出了心中的疑问:「可、可是这样,他为什么还要来?」 白叔本不想告诉秦文渊真相,但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告诉他,毕竟,以后都不会见面了, 「或许,是为了师出有名的以绝后患吧。」 -------------------- 第90章 又失忆了? 因为救治的及时,南介倒是没什么大碍,只是昏睡了一天后再醒来看起来略显呆滞,看向蒋予北的眼神也充满了迷茫。 蒋予北心里咯噔一下,登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却也故作镇定道:「醒了?我叫医生。」他起身想按床铃,衣角却被南介拉住。 「怎么了?是哪里疼了吗?」蒋予北还以为南介皱着眉是因为哪里不舒服,抬手放在他的额头摸了摸,又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还好,不烧,你哪里不舒服吗?」 南介欲言又止,似乎做了一番思想斗争,咬着唇晃了晃脑袋。 「哎,祖宗,别晃别晃,」蒋予北轻轻拍了拍南介拉着他衣角的手,说道:「你虽然伤的不太严重但是有一点轻微脑震盪,医生说你醒了还得再拍个ct,不过放心吧,很快就会好的。」 南介的嘴角不易察觉地扯了一下又恢復正常,拽着蒋予北衣角的手也加重了一点力道,半晌后才像下定决心似的开口问道: 「你是谁啊?我是谁?这是哪?」 晴天一声雷,熟悉的场面熟悉的话,让蒋予北顷刻间脑子里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几乎是同时,心脏也跟着空跳了几下,他反手握住南介的手,抖了抖泛白的嘴唇道:「小南,你别吓我。」 南介敛了敛眼角,抽出自己的手,小声道:「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 南介再次失忆了,可不论蒋予北动用了最顶尖的设备请了最权威的专家,包括秦家得知消息后也请了专门招魂的奇人异事,一通折腾下来,南介的失忆症依然没有好转。 蒋予北有一万句一种植物想问候出口,他真是搞不懂到底得罪了哪路的神仙,好好谈个恋爱咋就这么难,取经似乎都没他这么费劲。 无奈之下,只得听从医生的建议先出院,回到他熟悉的环境,看看能不能刺激他的大脑让他想起些什么。 于是蒋予北带着南介去了他的临江公寓。 南介像第一次失忆时一样,好奇又惊喜地打量着自己的小窝,一副没见过世面走到哪摸到哪,还顺手将茶几上的一个摆件摆正,将信将疑地回过头问蒋予北道:「这真的是我的房子?」 蒋予北心里的怨气仿佛都要凝成实质冲出头顶,但还是压住了并耐心给南介介绍起他的小家,「证件你都放卧室抽屉第二个格子里,钥匙遥控器你都放在茶几下的抽屉里……这里是你平时工作的地方,原来你是做gg的,后来跟着明朗做了直播,诺,屋里这些都是你平时直播穿的衣服。」 第158页 蒋予北推开被南介改造成工作室的小卧房门,南介看见里面的各式各样的小裙子便刷地红了脸,眼神中也有不自然地闪躲,忙拉着蒋予北道:「我知道了知道了,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们去别的地方看看吧。」 蒋予北挑挑眉,南介这次的失忆和上次大不一样,上次南介失忆是二十岁正青春洋溢的时候,敢想敢做敢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青模样。而这次的失忆,南介虽然闭口不谈,但看着更像二十七岁时的南介,成熟敏感还有些腼腆,不过似曾相识。 眸子沉了沉,蒋予北并未跟着南介离开,而是把他拉进了屋内,拿起一件粉色蓬蓬裙道:「医生说了,让我找些你之前熟悉的东西给你多看看,这样有助于你恢復记忆。你看这条裙子,那天你找不到后边的拉锁,还是我帮你拉开的,还有这套秋香绿的旗袍,这是新做的,因为之前那个已经撕烂了,还有这套制服,叫什么兔子警长,这是你最喜欢的,你最喜欢穿着他把我绑住……唔唔。」 蒋予北越说,南介的脸越红,最后红的像是能滴出血的西红柿般,而蒋予北说的那些画面仿佛亲身经歷似的让南介浑身发着烫,他真想缝上蒋予北那张讨人烦的嘴。 可蒋予北却越说越离谱,越说越兴奋,大有把当时的细节都说出来的架势,南介脸皮薄,想也没想伸手便捂住蒋予北胡言乱语的嘴,羞愤道:「你瞎说什么啊,我什么时候绑住你了,明明是你……」 南介勐地捂住嘴,满眼不可置信控诉地看着蒋予北,惊唿道:「你诈我!」这时候的蒋予北哪里管得了用了什么手段阴不阴险的,只管看着南介傻笑,眼睛被笑意浸染得格外明亮,脑子里像有无数烟花一齐炸裂,轰的他四肢百骸都发着烫。 真好,他的南介又回来了,带着那消失的七年记忆又回到了他的身边,原来他也是被老天爷眷顾的那个人。 南介和蒋予北的婚礼办的极尽奢华,足足办了三场,一场是在轮船上,请的是一些政界要员,一场是在京市庄园里,请的是些商界的朋友,还有一场是在蒋予北送给南介的私人小岛上办的,人请的不多,大都是秦家夫妇,明朗沈良这样的朋友。 当天晚上,南介累瘫在大红色的喜床上一动不动,听着外面若隐若现的喧闹声,突然就有种想哭的感觉。他从来没想过,他这样糟糕的人生还会这么圆满,有爱人有朋友,和江盛离婚后,他一度认为自己这辈子会孤独终老,可偏偏他就遇到了救他出苦海的蒋予北。 所以人啊,真的要对生活充满希望,爱你的那个人可能就在转角不远处,在寻寻觅觅地找你。 岛上的人都是私交甚好的朋友,所以蒋予北便也没了那么的顾忌,酒像不要钱似的往肚子里灌着,他从未如此放纵过自己,他这半辈子,从猪狗不如的活着到战战兢兢的活着又到尔虞我诈的活着,似乎只有这一刻,他才真正的为自己而活。 在他的人生规划中,有吞下蒋氏扩大商业版图,有剷除蒋家为年幼的自己报仇,甚至还有领养个悟性高的孩子以继承他的家产,可偏偏就没有和心爱的人结婚共度余生这一项,在他的思想中,他这样的人是不会爱人的,也不会有人爱的。 可你看,事情却冥冥之中自由定数,只要活着,什么好事都会碰到。 蒋予北回房时,南介正在洗澡,正好给了蒋予北机会,他偷偷将早就藏在柜里的箱子找了出来,然后便乖乖坐在床边等着南介洗完澡出来,好给他惊喜。 南介也乏了,洗了洗就出了浴室,一出门就看见蒋予北像乖宝宝一样搭坐在床边,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傻笑地看着他。 看惯了平时精明冷漠地蒋予北,骤然见到这样的他,南介还有些新奇,他凑到蒋予北朋友捏了捏他的脸颊问道:「怎么?喝多了?」 蒋予北嘿嘿笑了笑,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南介好笑地握住那根手指,像哄小孩一样哄道:「厉害呀蒋总,这么能喝,一直喝?」 蒋予北摇摇头「不是的,是只有我一个人是站着的,其余都倒了。」 「……呵呵,那你还真挺厉害。」南介不走心得夸了夸,随后道:「我给你去放水,你先洗个澡解解乏吧。」正欲转身去浴室,却被蒋予北勾住了软腰,搂进怀中。 「不要,你别走,我们今天结婚,我好开心,我从没想过我这样的烂人还会有结婚的这一天。」蒋予北的声音似乎有些沉闷,他的头埋进南介的胸膛中,并像大狗一样蹭着,「小南,能娶到你真好,真的,我好开心,我以为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会爱上我。」 南介摸了摸蒋予北略硬的髮丝,心疼蒋予北曾经的遭遇,承诺道:「放心吧,我会永远陪着你的。」 「那小南,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南介想也没想,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谁料南介话音刚落,蒋予北便抬起了头,哪里还有刚刚悲伤悽惨的模样,眼里带着狡黠和得逞地笑,勾着手臂将箱子提了上来,「你答应我的可不能反悔。」 「不反悔,有什么好……蒋予北,你又骗我!」 箱子里,是一箱子的粉粉嫩嫩各式各样的小裙子,南介嘴角抽了抽,直觉告诉他蒋予北是在报復他骗他失忆的事,但那也不能怪他,主要是他不但恢復了那七年的记忆,还保留了失忆后这半年的记忆。 第159页 那天他在医院醒来,记忆像海浪一样涌进他的大脑,让他简直想原地爆炸。他,一个二十七岁的老男人,居然穿了那么娘的小裙子,而且帐号里还发着他每天穿不同裙子扭屁股的视频!!! 面对不了那样的自己,南介只好装傻充楞,却没成想很快便被蒋予北识破小聪明。 「嘿嘿,老婆,今晚你都穿一遍。」 「滚!」 「求求你,你答应过我的。」 「麻熘地滚。」 「哎,可怜我涉世未深,单纯地相信了你,却没想到你也像他们一样哄骗我。」 南介拳头硬/了,一拳打的蒋予北痛苦哀嚎,这边蒋予北刚嚎了一声,那边门就被撞开,蜂拥似的挤进来一大堆人。 「咳咳,那啥,我们没听多久啊,什么也没听到。」 「嘿嘿,蒋总,闹个洞房而已,您别气。」 「那什么,这个裙子能借我一条不?」 最后,轰走这些起闹的人后,南介还是穿了,一件不落,穿了个遍。 -------------------- 第91章 番外一:平行世界的他们 「你个骯脏的小杂碎,想吃香甜可口的比萨吗?」一个身穿华服金色碧眼的男人站在饭店门口的台阶上,像高高在上的国王一样鄙夷地俯视着小小一团的黑髮男孩。 男孩瘦弱干瘪,身上的衣服破烂不堪并散发着恶臭,脸上又黑又黄,不太平整的手指甲里黑乎乎一片,全身上下唯一能看得便是那双黝黑灵动的双眼。男孩迫切地点了点头,吞咽口水的声音和肚子咕噜叫的声音响亮无比,引得周围看热闹人的哄堂大笑。 「先生,求您发发好心吧,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善良尊贵的人,主和耶稣会保佑您的。」男孩一双大眼渴望地看着金髮男人,嘴里的赞美之词说个不停。 金髮男人以手掩鼻,一脸的嫌弃傲慢,听见男孩这样说不但不高兴反而皱着鼻子道:「主如果有神灵应该首先处死你们这些骯脏的黄臭虫,你们的存在就是对我们美丽城市最大的侮辱。」 男孩像是早已习惯这样的羞辱谩骂,面上并无两样,依旧呲着白牙笑的谄媚无比。金髮男人见状心中暗骂一声软蛋,这个黑髮男孩跟他往次见的都不一样,像这种黑头髮黄皮肤的人最是有骨气,他们向来是宁可站着死也不可卧着活,往往他刚辱骂出口,有的就会回骂过来或者更有激动者会率先动手导致事态升级。 当然,这也是他想看到的,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名正言顺动手清除掉这些烦人臭虫。 见男孩不上当,金髮男人再次刁难道:「给我跪下,我就把可口香甜的比萨给你吃,你这只下水道里的原住民,应该感谢我。」 四周围站着许多的人,大多是金髮碧眼的,他们也很乐见于这样的场面,都在兴奋地欢唿嚎叫,男孩藏在袖口里的小手攥紧了拳头,他恨不得打死这些经常作践拿他们当狗一样取乐的人,可他知道,若他真的反抗了,那明年的今天就会是自己的忌日,他就会像许多莫名消失的同胞一样,永远埋骨于此。 在生与死面前,他选择了生,即便是跪着生,他也不想死,他心里有个执念,就是找到父母问他们一句为什么。 「扑通」男孩想也没想,干脆利索地跪到了金髮男人面前,仰着头单纯问道:「先生,这样可以了吗?我可以吃到美味可口的比萨了吗?先生,很抱歉这里有我的存在,但我也不想,我刚出生就被父母抛弃了,我努力活着就是想找到他们,和他们过一次圣诞节,那样我死也瞑目了。」 男孩并没刻意用眼泪来引起这些人的同情,但泪水在眼圈打转要掉不掉的样子更让人心疼,让不少人都动了恻隐之心。金髮男子却显然不达目的不罢休,他见男孩这么听话便再次反悔,恶狠狠地说道:「你跪着从我家威廉的□□钻过去,我就给你吃。」 威廉,是金髮男子身边一只腊肠犬。 周围起闹声口哨声不绝于耳,这些人高马大的男人女人们,都在等着看一个不满十岁小孩的笑话。 男孩低垂着头,似乎在犹豫,也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这时,人群后挤进来一个身穿白色斗篷,胸前戴着十字架的男人,他在胸口画了个十字架后就执起胸前的十字架,嘴里念念有词,「阿门,善良的主啊,请您饶恕他的出尔反尔阴险狡诈,也请您饶恕这些旁观人的冷漠无情,您的伟大……」 男人的出现,让看热闹的人瞬间四散,每个人都怕做的错事被主记住,死后不能上天堂。 最终,男孩终于捧着香甜可口的比萨饼回到了他的下水道,是的,男孩确实是住在下水道里,下水道里臭气熏天,又脏又乱。但这样的环境并不止男孩一人居住,而是住满了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角落里一个带着破旧毛线帽子的老头见男孩端着食物回来了,不布满褶皱的脸上露出了满意地笑,「哟吼,小贱种今天好运气。」说着,接过盒子,随意扯下一小块扔给男孩,也不管他够吃不够吃,自己先大快朵颐起来。 男孩接过一角比萨,静静坐在老头身边,突然就问道:「爷爷,我真的是被父母主动遗弃的吗?你说我会不会是被偷出来的或者他们不小心把我弄丢的?」 老头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上的番茄酱汁,自信满满道:「别异想天开了,你就是被父母扔出来的不要的,你没人要没人爱,註定不被老天祝福,你的出生对他们来说就是灾难,对这个社会来说就是负担。」老头捡起旁边的水瓶,将里面仅剩的一口水喝进了肚子里,「哎,是我见你可怜才收养的你,不然你早死了,你这辈子就是生活在臭水沟子里的老鼠命,你永远也不要妄想有一天能在地面生活。」老头将空瓶子递给男孩,「去,小贱种,有时间想那么多,还不如去给我把水打满。」 第160页 男孩沮丧地接过水瓶,心中的幻想再次被打破,可是为什么呢?如果他们不爱他,为什么要不经过他的同意就生下他,又把他抛弃呢? 不信,一定不是这样的,他相信他的父母一定是爱他的,只是不小心弄丢了他而已。 时光荏苒,老头冻死在一个冬天,他被农场主收养,又从变态的农场主手中跑了出来,然后被接回了蒋家,并被取名蒋予北。 老头果然没有骗他,他真的是被抛弃的,他仅花了三天的时间就确定了这件事。 国内的日子并不比当乞丐好到哪里去,吃不好穿不好,每天的训练做不到还要被绑起来一顿抽打。不过好在这些他还能接受,而且他也很愿意学这些东西,这些他嚮往却从来没接收过的陌生知识。虽然他并不清楚自己学习这些最终为的是什么,可脑子里总是浮现出老头说他永远做不了地面上的人那些话,或许,是为了证明自己吧。 直到那天,蒋予北外出歷练归来,等红灯时看到了路边蹦蹦跳跳等公交的少年。 少年穿着黑色的面包羽绒服,脖子上还缠着一条厚厚的围脖,鼻尖耳垂冻的泛着红,或许是为了取暖,正在雪地上一蹦一跳的,像只雪地里的小兔子。 少年就像泥坑你里的一株莲花,像冰天雪地里的太阳,一下子就照进了蒋予北的心中。 后来那段时间,蒋予北便总是藉口外出,即便绕路也要走过那个路段,就是为了看少年一眼。 后来因为一次任务完成的出色,他被放了一天假,被允许独自外出,蒋予北第一个念头就是去见那个少年。 今儿个天不太好,一大早便阴了起来,细小的雪花飘飘洒洒落了下来,但蒋予北的心情却异常得兴奋,他对着杂物房内窄条镜子转了个圈,发现黑色棉袄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破,露出了里面雪白的棉花,蒋予北毫不在意地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一卷胶带,扯下一块后对着破口贴了上去。 看着不在露棉花的后背,蒋予北满意地走了出去。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路上的行人也越来越少,在行人都在抱怨雪天碍事时,只有蒋予北觉得这场雪下得好,让他莫名的就感觉幸福。 可在站点从早站到晚,他想的少年也并未出现,蒋予北的头上身上覆了一层厚厚的雪,远处看着就像一座雪雕,孤单又悲凉。 寒风席捲着漫天白雪疯狂地飞舞着,狂风怒吼,雪花化作一柄柄飞箭射向地面上寥寥无几的人们。 蒋予北的心比这刺骨的天气还要冷上几分,他没有什么过多的念想,他这种过了今天没明天,永远只配活在阴暗角落里的人,怎么配得上像太阳一样的少年。 他只是,贪婪的想要靠近,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然后,永远把这个名字刻在心里,可好像,老天并没给他这个烂人这样一个机会,他终究只配活在烂泥坑里,太阳这种东西,他是靠不近的。 像是自嘲也像是放弃,蒋予北艰难地扯了扯嘴角,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转身离去。 一辆豪车伴随着刺耳的剎车声,勐地停在了公交车站旁,随后有人打开车门,声音带着轻颤和愤怒, 「江盛,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我们分手!」 另一个男声听起来似乎也带着怒气,但可能碍于面子,刻意压低了声音,「南介,你闹什么,不就是让你陪我那几个哥们儿喝几杯吗?至于你这么上纲上线不给我面子?」 叫南介的少年脸上带着不寻常的潮红,眼神虽然涣散,但看得出来他在却努力让自己清醒,抓了一把雪攥在掌心,「几杯而已?你以为我不知道那些酒是加了料的吗?江盛,我还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如此龌龊。」 似是被戳穿了那点小心思,江盛脸上不自然地扭曲了一下,而后狠狠指责,「我龌龊?咱俩交往半年,你连接吻都不愿意,我他吗的是个正常的男人,我想睡你有错吗?」 「所以这就是你说的爱我?和你那些哥们一起睡我的爱吗?」 江盛突然就变得兇狠狰狞,上前一步抓住南介的胳膊就开始往豪车里推搡他,「吗的,我他吗是给你脸了是吗?跟小爷装什么清高,今天你睡不睡都得睡。」 南介的嘴被江盛捂住,他只能狠狠抓住车门拖延一点时间,祈求被路过的人看见后拯救他,但暴雪让街道变得空旷无人,长长的街道上除了漫天的雪花,再也没有一个人影。很快,南介便被江盛推进了车里,并用力甩上了车门。 但就在这一瞬间,南介透过烟雾一样白茫茫的雪花,看见了一个人影在朝着车辆走来,很快,他便拦在了车头前。车大灯打在来人身上时,南介看清来人时心就冷了下来。 车前的男人太过干瘪瘦弱,黑色的棉袄罩在他的身上空荡荡的,脸色也是不正常的惨白,一副病入膏肓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江盛疯狂按着喇叭,企图撵走眼前碍事的男人,但男人不但没有退步还从兜里掏出了一条布带,一圈一圈缠在了自己右肘处,就在江盛诧异男人要做什么之际,男人已经走到了他正驾驶的窗户旁,右肘曲起,狠狠砸了下去。 -------------------- 第92章 番外二:平行世界的他们 千万级别的豪车在男人手下像玩具一样,车窗轻松就被砸碎,男人伶仃的手腕伸进车内拽住江盛的脖领子,将他从驾驶位上毫不费劲地直接从车窗处薅了出来。 第161页 像扔什么脏东西似的轻轻松松就将江盛扔出去几米远,随后站在后排车门处对着黑色的车窗抹了把脸,又整了整凌乱的髮丝,然后才打开车门,只见里面的南介蜷缩在车座另一面,一脸惊恐地看着他。 不是南介太过胆小,而是男人强大的让人害怕,谁家好人能一胳膊肘就把那么厚的车玻璃敲碎啊。 男人白瓷儿一样细长的手在裤腿上搓了搓,又伸出舌头将落在唇瓣上的雪花舔舐掉,才略带着些紧张沙哑着嗓子说道:「你、好,我叫蒋予北。」男人弯腰爬进车内,坐到了真皮座椅上,惨白的脸上莫名出现一丝红晕,似乎是在组织语言,沉思片刻后接着道:「你别怕,我是来救你的。」 这是蒋予北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南介,好看,真好看,蒋予北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只是心中滚烫的血液在不停叫嚣着绑住他、占有他、吞噬他! 手背上的青筋一鼓一鼓地跳动着,脑海中也有个声音不停在鼓吹着他向前一步、再近前一步,只要可以趁他之危占有了他的身体,那他一辈子都不可能逃脱掉自己的手掌心。 蒋予北咽了咽口水,眼中发出贪婪的欲望,唿吸变得愈发急促起来。 「你好,我叫南介,是大三的一名学生,谢谢你来救我。」南介的后背紧紧挨着车门,手指慌乱地扣动着开门按键,但因为之前江盛怕他逃跑将车锁死,所以不管南介怎么用力,车门按键处都锁得死死的,眼前男人的样子跟江盛那些朋友看他的眼神一模一样,让他不由觉得恐惧。 南介的眸子中很快蒙上一层水雾,贝齿用力咬着唇内的嫩肉,虽然在故作镇定,可微微颤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紧张的情绪。见南介这样害怕,蒋予北脑子里滔天的热浪似乎瞬间就被降温恢復了清醒,一股难言的情愫左右着他的心脏,有些心疼有些酸涩还有些难过。 他在害怕他。 蒋予北向后退了退,弯腰出了豪车,但却伸出手道:「出来吧,我送你回家。」 刺骨的寒风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发狂的雪花也变得温柔无比,一片片轻柔地飘落下来,又轻柔地落在了蒋予北的身上手上。 蒋予北伸手的姿势一动不动足足持续了一分钟之久,车里才有一只莹白的小手抖着伸了出来,慢慢搭在了蒋予北的大手上,随后,便是南介软绵绵的声音:「谢谢你。」 在南介的手搭上来的那一剎那,蒋予北整个人都僵住了,思绪变得一片空白,脑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耳边传来心脏快速有力地跳动声音。手指下意识地捏了捏揉了揉搓了搓,空白的脑子里多出了一点东西,他好软好嫩好滑好香啊。 南介站在蒋予北面前,看着眼前比自己足足高了一头,肩膀略微有些微缩的男生,突然眼神变得惊恐万分,唿喊道:「快躲开!」 若是往日的蒋予北自是不必南介唿喊他就会提前预感到危险,但这个时候他被美色迷住了心窍,自然就比往日慢了半拍,等反应过来时,直条件发射性抬起胳膊,挡住了江盛挥舞着的棒球桿。 「咔嚓」俩声,一声是棒球桿断裂的声音,一声是蒋予北胳膊骨折的声音。 但右胳膊骨折,还有左胳膊,蒋予北仅用左胳膊三下五除二就制服了只会花架子的江盛,江盛被按在厚厚的雪地中,被迫灌了满嘴的雪,骂骂咧咧叫嚣个不停:「吗的你个小畜牲,敢对你爸爸这么无礼!知道老子是谁吗?老子的事你也敢管,等着明天在京市消失吧你。」 南介知道,江盛确实有这个实力的,他虽然觉得蒋予北也不像个好人,但他并不想因为自己而害了别人。 他自己无牵无挂孑然一身一条烂命罢了,断不可连累到别人。 慌忙道:「江盛你别冲着他,有什么事沖我来。」 「沖你个@#¥%,你以为你是谁?老子他吗的到时候连你一起……┗|`o′|┛嗷~~」江盛嘴里发出一声痛苦哀嚎后,世界终于清净了。 南介见到下巴被卸了的江盛,咽了下口水拉着起蒋予北的手就跑,「快跑,咱们闯祸了,一会儿来人咱们就惨了。」 吱……嘎、吱…嘎、吱嘎吱嘎吱嘎 俩人狂奔在冰天雪地中,雪花慢悠悠像春日里飘舞着的柳絮,整个城市中,仿佛只有蒋予北和南介俩人,而这场纷扬的大雪,似乎也只是为俩人而落。 南介拽着蒋予北跑进了一处小胡同内,然后左拐右拐不久到了一处老旧的小区前,很难想像在众多高楼林立的背后还隐藏着这样一处破败不堪的小区。 南介把蒋予北带到了一家门上歪歪扭扭写着门诊俩个字的房门前,敲了几声后,房门被打开,一个穿着褂子的老头看见是南介后热情地将他迎了进来。 老头手法娴熟地帮蒋予北接上骨,并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休整100天后才能活动。 不知道是室内温度太高还是药效发挥到了最大的原因,南介感觉一阵口干舌燥,身体的皮肉里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爬似的又痒又麻,他扯了扯衣服的领子,露出一大截雪白的脖颈,难以分辨出是羞的还是热的,对着老头艰难开口道:「徐爷爷,您这有没有……呃,那种药?」说完,还指了指自己酡红的脸颊,徐爷爷是多年的老中医,相信他不用说,徐爷爷就会明白什么意思,他被人下药了,急需解药。 第162页 「哪种?」 「就是那种。」 徐爷爷诧异地看了看南介又看了看蒋予北,虽满脸疑惑但还是在抽屉里一顿翻找,找出一个布袋装的小包后又拿出来左一层右一层拆开,然后拿出了一个手指甲那么大的红色药丸递给南介,颇为俏皮地挤了挤眼睛道:「拿去吧,保管你药到病除。」 南介脑子里昏昏沉沉,身体热的像火山喷发似的难受,接过药后放进嘴里,一抻脖,连水也没喝就咽了下去。 徐爷爷看得直咧嘴,「啧啧啧,年轻人,就是着急。」然后他就开始把俩人往外撵:「快走快走,回去赶紧洗洗澡。」不洗澡,怕是一会儿就没机会了,哎,现在的小年轻,玩的可真花。 南介吃下药后倒是真的感觉到体内的热浪轻了不少,就真的相信了这是解药。 从诊所出来后,南介红着小脸蛋和蒋予北道别:「那个,今天谢谢你,我们加个好友吧,我给你转点钱,算是对你受伤和修养三个月的补偿费,本来是应该请你吃饭好好谢谢你的,」南介扣了扣扶梯上斑驳的铁锈,声音又娇又软,「但你也看到了,我今天实在不方便。」 蒋予北也没说什么,只是默默掏出和徐爷爷同款的手机,加上好友后,南介给蒋予北转去了两万块,看着存款上的0减少了,南介瞬间有些肉疼。但这也不是他非要打脸充胖子,而是他看出了蒋予北确实过得不好,磨飞边了的袖口,背后贴着的胶带,路边摊不值钱的棉袄和徐爷爷同款的老年人专用手机,面黄肌瘦瘦弱不堪一看就营养不良的身体,蒋予北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我很穷我没钱开来接济我的气息。南介觉得自己已经挺惨的了,但没想到还有人比他活的还要惨,便起了同情心。 蒋予北转身就要离开,南介却脑子抽了一下,礼貌性地问了句:「那个,要不上楼坐会儿?」 「好啊。」蒋予北没有给南介任何反悔的机会,转身越过南介率先朝楼上走去,走到缓台处看着一动不动的南介疑惑问道:「你怎么不走?找不到家?」 脱口而出的那一瞬间,南介就后悔了,陌生的男人,陌生的武力值爆表的男人,陌生的武力值爆表且不像好人的男人,他怎么就敢往自己家里领呢?连江盛都不知道他住在哪,他们约会时也都只是在站点那里集合,从没来过他家。 但男子汉大丈夫,说出去的话得作数,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领蒋予北朝楼上走去。 打开房门,一股热浪迎面扑来,南介打了个热颤,开始脱鞋拖衣服,北方暖气冬天烧的很足,热得南介皮肤都泛着粉嫩,一股比之前还要强上十倍的原始冲动朝着小腹下涌去,似乎只是一个眨眼间他就起了反应。 为了掩饰尴尬,他只来得及说了声你自便后便匆匆跑进了浴室,半个小时后,南介右手酸软瘫在窄小的浴缸里,身体被折腾的一丝力气都没有,只是本能地扭动着。 脑子里一团浆煳什么指令都发不出来,幸好身体还有一丝不想爆体而亡的生存意识,控制着身体半爬出浴缸,扶着墙打开了浴室门,朝着屋里的蒋予北道: 「哥哥,你想要。」 -------------------- 第93章 番外三:平行世界的他们 徐爷爷给的药确实是传家宝,怪不得被如此慎重珍藏起来。 南介的意识不清楚,只记得自己睁开眼是天黑,再睁眼是天明,再睁眼是天黑……如此反覆,三天后,药效终于退了下去,他整个人也不好起来,虚的可怕,腰酸、腿软、头晕、耳鸣……整个人仿佛被掏空,只能呆呆傻傻地躺在床上想原因,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呢?他明明吃了解药啊,怎么还会如此。 说实话,若不是江盛掰弯了他,他还是喜欢软软萌萌的女孩子的,可就是江盛在一次酒会上见到了正在兼职的他,开始对他穷追勐打,百般撩拨,再加上江盛确实长得出色,他就硬生生被掰弯了。所以,即便是被掰弯,实际上他对男男在一起的事情还是有些牴触的,不然也不会屡次拒绝江盛的亲吻和近距离接触。 可随着意识逐渐清醒,那晚模煳的片段也在脑子里愈发明朗起来,他都干了些什么啊!!!简直不是人,是禽兽! 蒋予北还是个病号,吊着一只胳膊,惨白着一张脸,一次又一次的拒绝,而他呢?不顾人家瘦弱带伤之躯,一次次行那勾/引索取之事,还搂着他的脖子不许他下床,蒋予北想逃,还拽着他的腿硬是给薅了回来。 三天,整整三天啊! 他不敢想蒋予北的脸色会有多难看,他一个躺在下面的都成了这样,想必上面那个……算了,不想了,怪心虚的。 他醒来时蒋予北已经不在了,大概率是觉得他是个随便不自爱的人,摆脱后便离开了吧。心里说不上是庆幸还是委屈,反正更多一些的是难受,他从没想过和男朋友事后应该是什么样的场景,但肯定不是这样的。 好在,身体还算清爽,看得出来蒋予北应该是帮他清理了。 南介在家养了一周,也等了蒋予北一周,他无数次拿起手机想要解释那晚的事,告诉他其实他也是第一次,但又觉得实属多此一举,他们只是睡了一觉的陌生人关系,他还犯不着特意去解释什么。 如果,蒋予北也关心他,咳,或者说有那么也一点点喜欢他,那他不介意好好跟他解释一番。 第163页 可一天又过了一天,蒋予北并没出现,连也一条信息都不曾发过,就像这个人从未出现过一样,那晚,就像南介做了个荒唐的梦而已。 冬日里的寒意散去,绿柳扶风,盛夏如约而至。 这半年来,可以说南介过得是提心弔胆,他时刻担心着江盛那个小心眼突然找上门来復仇,可日日惶恐下江盛像消失了一样并未曾出现过,时间一久,他也就放下心来,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可蒋予北这个人,却并未像南介所想的那样被遗忘,而是在心底扎根发芽,有时候南介甚至会自嘲的想,他这到底算不算雏鸟情节,因为第一个吻第一次都交给了蒋予北,所以才对他这么个陌生人而产生感情。 升入大四,最主要的便是找工作扣个满意的实习章了,南介也不例外,他照比同届即将实习的学生来讲,最大的优势应该就是年岁小,他父母活着的时候是老师,他呢也还算聪明,6岁上学后接连跳了两级,今年刚好20岁。 他也没什么大的志向,和想进什么蒋氏秦氏的同学不一样,他只想找个小公司,压力小竞争少安稳点的工作,朝九晚五,能养活自己就好,他一辈子一个人,没什么特别高的要求。 可也正是因为他是全寝最小的,几个大的同学对他照顾惯了,就连投简歷的事都帮着他做了。 所以导致第二天南介正赖床呢,就莫名接到了蒋氏邀请他面试的电话。 南介大脑宕机几秒后,才拒绝道:「抱歉,我对贵企业没有意向,简歷可能是投错了,实在抱歉给您添麻烦了。」按正常道理来讲,蒋氏hr听到这种拒绝肯定会挂断电话的,可没想到,对方居然在争取,「呵呵,有什么抱歉的呢,您既然阴错阳差把简歷投到了蒋氏,那就是咱们的缘分啊,我们公司的薪资待遇很高的,工作轻松事情又少,您真的不考虑一下吗?」 「不了,谢谢。」不带一丝犹豫的拒绝,南介觉得自己是小,但也不是白痴啊,蒋氏是工资待遇高不假,但那也是出了名的工作氛围压抑、强度高、难度大的公司,怎么现在的hr为了哄骗员工都这样开始胡言乱语了吗? 对方似乎被这样果断拒绝的经歷很少,所以有那么一瞬间的呆住,但很快又恢復正常,继续怂恿道:「呵呵,您先不要拒绝嘛,您听我说,我们公司给您实习期开出月薪2万的薪资,并特批您可以迟到早提,而且我们国外新回来的小蒋总最爱实行快乐办公,您相信我,绝对不会出现加班的事情,而且我们承诺会帮您在我司顺利入职。」 南介有一丝丝心动,实习期2万的工资,还可以迟到早退,工作氛围还快乐,实习期过了直接转正……妈呀,好要命。 「谢谢,但真的不考虑了,贵司一直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 南介还是拒绝了,不是他又多清高,而是他对蒋这个姓氏多少带点私人恩怨,虽然蒋予北一看就知道不可能是和蒋氏有一丁点的关系,但这会让他好不容易把压在心底的人重新翻出来,而且还是每天都翻出来再鞭挞一顿。 「同学,只要你来我们蒋氏工作,我们不但会给你的实习证明扣蒋氏总裁的专用公章,还会给你写表扬信和推荐信,怎么样?」 「好。」南介犹豫没过三秒,直接同意。 那面的hr终于得到南介肯定的答案,长长舒出一口气,他要知道出来实习的大学生不图钱不图利,只图个实习章,他还何苦前面废话那么多呢,害得他以为自己会因完不成小蒋总交代的任务而结束职业生涯。 南介被安排到了公司前台,穿着公司订制的收腰西装,和另一个养眼的女孩子一起接待客户,但其实也正是这样一个职位,打消了他心中那份疑虑,这个岗位该说不说倒也挺适合他。 前期心里别扭的那半个月终于渡了过去,工作做的也愈发得心应手。 「诶小南,你听说没有,下周一公司高层会大换血,」中午不忙,女孩凑近了南介开始八卦起公司的消息。 「你是说小蒋总回国任蒋氏总裁的事?」 女孩瞳孔地震,顾不得礼仪开腔道:「我靠,这么私密的消息你是怎么知道的?这可是我花了三天午饭的钱才得到的一手消息啊!」 南介撇了女孩一眼,很是疑惑道:「这难道不是全公司都知道的事吗?我入职的时候hr赵哥就跟我说了啊。」 「赵哥?那个赵毒蛇?omg,世界太玄幻了你让我缓缓。」见南介眼中浓浓的不解,女孩垂头痛苦地挤了挤眉,再抬头时换上标准的微笑,「你知道吗?这个前台是我打败了207个人才竞争到的,就我这颜值这身段,他居然嫌弃我上镜脸大,说我的脸像大饼子一样不利于公司形象,要不是没有再比我脸小优秀的了,我就被刷下去了。」回忆起那段痛苦地往事,女孩颇有种苦尽甘来的快感,不过很快她就缓了过来,好奇道:「对了小南,你是怎么进来的?面试那天我怎么没看见你呢?」 南介默了默,不知道该怎样说,想了想道:「呃,我算是特招的吧。」 他不敢说是被赵哥求来的,他怕挨揍。 周一,蒋氏各部门的领导齐聚一楼大厅,整整齐齐站在大门前等待着小蒋总的到来,颇有种霸总电视剧照进现实的感觉。 毫不夸张的说有些夸张,南介看着这种场面不知为什么竟有些想笑,平时高高在上眼高于顶的领导们似乎是对新总裁有些畏惧,一个个绷着脸一副严阵以待,像是一会儿进门的不是顶头上司而是敌方卧底一般。 第164页 等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终于,一行十余人出现在众人视野中。 前头率先走进来的,是个高大魁梧宽肩窄腰的男人,男人单手插在裤兜内,看似慵懒随意但每走一步似乎都踩在他们的心坎上,让他们的心也不由跟着一步步紧缩着。 「小蒋总好。」洪亮但不太齐的声音突然响起。 小蒋总那双紧实有力的长腿顿了一下,瞬间又恢復正常,皮鞋落在大理石上,响起一声声清脆的声响,而后声响骤然消失,小蒋总沉稳磁性且带有一定威慑力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你们可能还不知道,现在,我是蒋总了,」他环顾一周,看着这些人或喜或悲的表情,凛声道:「蒋氏,只能有一个蒋总,就是我。」 霸道宣言完毕,率领着自己带来的十余人朝着电梯走去,直到一行人越过前台时,南介才暗暗舒出一口长气,这个小、啊呸、蒋总的气势好强啊,像草原上归来的狮子王,又威勐又彪悍,这些个平时拽得二五八万的领导们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有点,完了想笑。 正在南介努力憋笑时,一道声音自头顶响起: 「那个,你,等下收拾东西来总裁办公室一下。」 南介抬头,便看见一个带着眼镜略显儒雅的男人站在他的对面,露着一口白牙, 「恭喜你,你被总裁看中了。」 整齐划一的抽气声后是整齐划一盯向南介探究的目光,南介的脸上瞬间爆红,他这是被明目张胆的潜规则了? -------------------- 第94章 番外四:平行世界的他们 「抱歉啊,我卖艺不卖身的。」众目睽睽之下,南介红着耳尖毅然决然拒绝。 「噗嗤,」眼镜男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你别多想,只是你的能力更适合总经办,在这当个小前台实在委屈了些,收拾收拾东西明天去总经办报导吧。」 眼镜男的话让众人心中一凛,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人事调动,但新上任的蒋总甚至连办公室门的朝向还没弄清楚,就开始对老蒋总留下的人动手了,如此可见公司要有大动作了。一个小前台,只看了一眼就能看出有能力?这恐怕只是个释放的信号而已,一时间众人忧心忡忡。 果不其然,人事调动的邮件如同雪花般飞向每个人的邮箱,反应敏锐动作快的,在南介的调动刚下发时就直接去找了蒋总投诚,还有一些观望的甚至依然相信老蒋总能重新夺回蒋氏总裁位子的,直接被以各种理由免职。 楼上的血雨腥风并没影响到楼下的南介,他甚至还在盘算着要不要离职,那可是总经办啊!据说那里的女人当男人使,男人当畜牲使,老总一个眼神你就得明白什么意思且工作强度极高的一个部门啊!可怜他就指甲盖那么大的脑仁,怎么能胜任? 「小南,你怎么了?」南介身旁的女孩见他愁眉不展的样子,不由好奇道:「瞧把你愁的,什么事说出来我帮你琢磨琢磨。」 南介说出了自己的担忧,引得女孩不雅地翻了个白眼,拿出手机给南介,「你看,这里是公司专业资深人士对你调动的一个分析,你就纯粹是个信号弹,别想那么多了啊,到那好好混,到时候好提拔提拔姐。」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她却并未有什么期待,她也相信公司那些人精们的分析,南介的调动只是给了那些老奸巨猾的领导们提的醒,这个人可以是南介也可以是任何一个人,只是他运气好罢了,不过没有任何能力被调到总经办,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自求多福吧。 第二日,南介来到了总经办报导,接待他的是那个戴眼镜的男人,南介简单扫了一眼,发现办公室里熟悉的赵哥和那些原先的工作人员都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都是些没见过的生疏面孔。 「你好,我是总经办的经理,我叫陈宪,以后你叫我陈哥就行。」眼镜男看起来颇为温和好相处,让南介提着的心放下不少。 「我还是叫您陈经理吧。」南介初来乍到不敢搞什么特殊,他刚刚听见大家都叫陈经理的。 「好,那你以后就是蒋总的贴身生活助理,负责听从蒋总的一切吩咐。」陈宪说完指了指总裁办公室方向道:「去报导吧,希望你能尽快进入工作状态。」 看着南介敲响门后进了办公室,直至门被关上,陈宪才收回目光,心里给自己加了个满分绩效,很好,又完成一项蒋总的任务。 南介进了办公室,便见新上任的蒋总坐在办公桌后蹙着眉翻看着手上的文件,听见开门声,抬起头来看向来人。南介有些紧张,对面男人的身上散发着强烈的领导权威和压迫感,黑色的衬衫穿的并不正经,领口处有两颗扣子被解开,露出性感的喉结和一小截的胸膛,袖子向上挽了两截,露出结实的手臂和手腕上价值不菲的手錶。 见南介站在那里不动,他用手中的笔敲了敲桌面,眼里露出不悦,沉声道:「过来。」 蒋予北确实有些不悦,气南介居然没认出他。 但这其实也怪不得南介,一是因为他们接触的时间太短,他们相见在风雪交加朦胧不清的夜晚,最主要的是全程蒋予北因为不自信都是低垂着头,南介也没太看清蒋予北的长相,只记得他病病歪歪的样子,再后来南介又被药物折磨的恍恍惚惚,只顾着咿咿呀呀的索取,哪里还有心思顾着看他长什么样子。 第165页 二是因为蒋予北的变化实在是太大了,谁能想到只半年时间,苍白瘦弱瑟缩着肩膀的男人一下子就像换了个人似的,小麦一样的健康肤色,高大强壮挺拔的身躯,还有着举手投足间上位者的傲气,哪里还有半分从前的模样? 南介听见蒋予北略带愠怒的声音,心肝一颤,快走俩步站到蒋予北办公桌前,声音带着明显不安道:「蒋总,您有什么吩咐?」 蒋予北捏了下眉头,舌头抵了抵脸颊内的嫩肉,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又有种被遗忘的酸涩失落感。这半年来,他虽然身处险境,但却一直没有放弃对南介的关注,他靠一点点舔舐着那个雪夜的美妙回忆才挺了过来。 半年前,并非他不告而别,而是为了更好的保护南介。在那个雪夜之前,不管是生活在下水道里还是骯脏的淤泥中,亦或是被蒋家当成一条狗,这些对他来说都没有多大的区别,他没有活下去的目标和意愿,浑浑噩噩行尸走肉般过了一天算一天,人都有一死,早死晚死罢了。 但那晚之后,他尝到了这个世界上最美妙的事情,得到了日思夜想喜欢的人,他突然就不那么想死了,他要永永远远把南介拥在怀里,日日夜夜都和他做美妙的事情,如果死了,就什么都没了。 可他不能让南介也跟着他受苦,他可以当一条狗,但南介不行。一想到南介和他在一起后也要承受那些人异样的目光和丑恶的嘴脸,和他住在狭小破烂的储物间内,他就觉得整颗心都疼的溃散成了碎片。 他要给南介最奢侈的生活,把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都摆在他眼前,他要让南介做人上人,他要让他心爱的男人,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和南介缠绵三日,也终于让他体会到什么叫温柔乡英雄冢,可即便再不想,为了俩人的将来,他还是要离开的,而且在离开前,他抹去了所有关于他和南介相识的信息。蒋家在京市的地位常人在短时间内无法撼动,只有借住国外的力量,才能尽快吞掉蒋家,搭建成一个崭新的蒋家。 他在国外事情只剩收尾工作时,就迫不及待叫人把南介弄进蒋氏,想着给南介个惊喜,却不料,南介压根就没认出来他! 南介站在那迟迟听不到蒋予北发话,只能偷偷抬起头瞄了蒋予北一眼,见着蒋予北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有他看不明白的光,心中不由一惊,该死,蒋总不会是……想炒了他吧?那他岂不是会成为全公司的笑话?虽然他只是蒋总为了拿下公司实控权y中的一环,可他真的不想丢人现眼啊! 「蒋、蒋总?」为了让自己看起来镇定自若,南介背在身后的手狠狠掐着自己后腰上的肉,疼痛,让他看起来从容不少。 蒋予北发出一声似有似无地嘆气声,随后道:「去给我沖杯咖啡吧。」算了,还是先不要告诉他吧,万一那晚并没给南介留下什么好的印象,知道他是谁反而不好。 听到有工作指令,南介嗖地就跑了出去,他可不想跟这个看起来土匪一样的蒋总共处一室,看着怪吓人的。 南介一路长吁短嘆走到茶水间,傻眼了,咖啡,蒋总有没有说什么要求?说了吗?没说吧!到底说没说? 南介恨不得给自己一拳,第一次办差事就没办明白,也不知道会不会被炒掉,正愁眉不展之际,突然福灵心至,咚咚咚乘着电梯跑下了楼。 十分钟后,蒋予北喝着南介端上来的咖啡,表示甚是满意,不是假的满意,是真的满意。醇香浓郁的咖啡味伴随着一丝丝奶甜,喝在口中不似往日喝的咖啡那样淡淡苦涩,而是苦涩中带了一点牛奶的香甜和丝滑。 见蒋予北满意地点头,南介一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下来,嘿嘿,年轻人脑子就是好使。 一天磕磕绊绊下来,虽然有点手忙脚乱,但好在事情都完美解决,南介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陈宪出现在南介面前,半握拳掩唇咳了声道:「小南啊,你作为蒋总的生活助理,该懂得吧?」 南介有点懵,他还真就不懂,摇了摇头,真诚发问道:「陈经理,我该懂什么?」见陈宪一副孺子不可教也失望的样子,遂没经过大脑脱口而出,「生活助理还要陪蒋总睡觉吗?」 门外「哐当」一声,有人惊唿道:「哎呦蒋总,您没事吧。」而后是匆匆离开的脚步声。 陈宪突然就感觉有些牙疼,他怎么不知道他这个老闆如此纯情呢,人家只是说说而已,又不是真睡。但不管怎么说,老闆交代的事情还是要办的,就是不知道他们这些大老爷们诓骗单纯的小孩会不会遭报应。 「不是不是,我们是正经公司,蒋总也是正经人,怎么有这种无理要求呢!只是蒋总日理万机生活中难免有照顾自己不周的地方,需要你住进他家贴身照顾而已。小南啊,我可是很看好你的,公司有意栽培有能力的年轻骨干……」 南介直到跟着蒋予北进了他的家门,才反应过来自己被陈宪忽悠了,他把陈宪画的大饼听进了心里跟着他畅享未来,什么好好努力好好干,未来公司都有可能是他的,啊呸,他可真是信了鬼了。 这些可恶的资本家们。 -------------------- 第95章 番外五:平行世界的他们 其实做蒋予北的生活助理还是很轻松的,半月以来他向来严以律己宽以待南介,就比如现在,南介揉着眼睛从蒋予北休息室午睡出来,见他正靠在椅背上阖着眼,似乎有些疲惫,即便睡觉也轻锁着眉头,眼圈下是淡淡的青色。 第166页 也难怪,昨晚喝了那么多,今儿个能爬起来上班已经是奇蹟了,不过想到昨晚,南介的内心有点复杂。 本来昨晚是个纯商务局,两家公司正正经经在餐桌上谈合作,后来合作谈的差不多了,对方老总便提出放松放松,这也不好推辞,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去了京市比较有名的一个ktv,一行人还没坐稳,门口排着进来十数名肤白貌美大长腿的女人,她们一个个穿着清凉像走t台一样在宽敞的包厢内掐着腰走了几圈,每一圈都有人被相中被男人们拽入怀中,几圈下来,基本每个人怀中或真或假的都搂上了一个女人。 南介抿了抿唇,他不想让旁人知道自己喜欢男人的事,这并不是一件能被所有人所接受的事。 虽然工作的时间短,但南介也学到了不少东西,在职场中绝对不能做那只出头的鸟,出头鸟向来没有好下场,于是南介想也没想,抬手牵住一个女人,女人便也顺势坐到了他的身旁。 女人千娇百媚凑近南介,叉了一块西瓜递到他嘴边,南介想也没想张开嘴吃了下去,他是万万不会做那只出头的傻鸟的。 「哟,蒋总怎么不挑一个?是没有合适的?我叫人在换上一批。」 哟,还真有出头的傻鸟,南介装作听不见看不见的样子专心吃着瓜,耳朵却伸得挺老长,作为蒋总的生活助理,这些细枝末节最是应该注意。 听到对方老总开口,蒋予北那双似乎能把人生吞活剥的眼睛才从南介身上抽了回来,淡淡回道:「女人就算了。」老总眼珠子一转,哈哈笑道:「是我考虑不周了,我给蒋总叫几个小男孩,保证蒋总满意。」 蒋予北抬手制止,「不必,我带人了。」说完转头看向正鼓着腮帮子吃西瓜的南介,招唿道;「南助理,你过来。」南介再想当鸵鸟也不成了,只得起身充当蒋予北的挡箭牌。 是的,南介认为自己是蒋予北推脱的藉口。虽然蒋总对他有一些特别,比如会把自己的休息室空出来让他去休息,还比如中午会带他出去吃最近的网红餐厅,再比如在家中的时候会给他煮面做饭热牛奶,但南介可不会自恋的认为蒋总对他有意思,这些只能说明蒋总这人并没有长得那么冷酷无情罢了。 所以这时候蒋总需要他,他也是时候该回馈老闆了。 南介坐到蒋予北身边,还没坐稳,就被他拉着胳膊扯进了怀中,湿热的气息在耳边萦绕,「怎么,喜欢女人?」蒋予北的语气着实称不上温和,细听之下里面透着一丝怒意和不易察觉的醋意。南介不太习惯这种近距离的接触和暧昧的动作,况且身边还有公司的同事,他不想明天公司就传出来他被包养的事,于是撑着身子想要脱离蒋予北的怀抱,并笑眯眯道:「喜欢啊,谁不喜欢香香软软的女孩子呢。」 南介倒没撒谎,他以前真的喜欢啊。 蒋予北勐地掀起眼皮,深邃漆黑的眼眸中像浸满了墨汁般隐晦不明,长长的睫毛扇了扇,压住了眸底深处马上就要破笼而出的野兽。蒋予北侧了侧头,松开禁锢住南介腰上的手,搭在了他身后的沙发靠背上,旁人看去,就像是将南介环在怀中一般,他的唇线拉直,似笑非笑道:「哦?那是心理上还是身体上?」 南介全当听不明白,叉起一块水果送进口中,把自己的嘴里塞满,这样就不能回答老闆的话了。嗯,机智! 蒋予北也不继续为难他,而是和对方老总你一杯我一杯地喝了起来,不知道喝了多少,反正等要离开的时候,蒋予北已经喝多了,南介只得搀扶着蒋予北上了楼上开好的房间,他还没来得及避嫌,就被蒋予北拽着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倒是什么也没做,只不过被人当着抱枕骑了一宿,早晨起来有点腰酸背痛而已。 想到这,南介沉了沉眼眸,不管蒋总什么意思,他还是要把话说明白的。沖好了咖啡端进来时,蒋予北已经醒了,正在拿着笔给文件签字,南介将咖啡放到蒋予北面前,并没有像往次一样快速离开,而是在蒋予北不解地注目下纠结再三终于开口:「蒋总,我昨晚骗了你,我是喜欢男人。」 蒋予北手中的笔应声而落,手也跟着抖了抖,嘴角扯了两下,笑意怎么也掩盖不住。虽然已经知道南介是要表白,但蒋予北还是故作深沉道:「嗯,然后呢?」 「然后,我想跟您说,我有喜欢的人了。」南介左手磋磨着右手掌心,他的话已经说的这么明白了,想必蒋总这么聪明的人也应该明白他的意思了。 熟料蒋予北就是想听南介亲口说出我喜欢你,这样模稜两可的话可煳弄不了他,到不是他自信,而是这么久以来他确定南介身边的男性除了他没别人,那要是喜欢,也肯定是喜欢他!蒋予北微微绷紧肌肉,暗自调解着脸上的表情,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廉价,问道:「哦?他是谁呢?」 南介仰起头又低下头,嘴角上翘又下垂,声音带着一丝鼻音,「他,他死了!」 ……「死了?」 「呃,是的,他死了,」南介不敢抬头,只能低头垂眸看着办公桌上的条纹,尽量组织语言编故事,「我们本来是很相爱的,可是半年前,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他突然就消失了,后来我才听说他得了癌症死了。他为了不拖累我,自己跑到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孤苦的死了,蒋总,我发过誓要以他未亡人的身份为他戒守三年。」 第167页 蒋予北的牙险些都要咬断,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 「你说,你喜欢他?」 「不蒋总,我不是喜欢他。」南介目光坚毅,断然反驳蒋予北道:「我爱他!没有他的这些日子里我生不如死,要不是为了他临终前那句好好活着,我早随他去了。」 蒋予北的嘴角抽了又抽,抽了又抽,高兴是因为南介说喜欢他,生气是因为这他吗是骗他的谎言!他怎么就没看出南介的小脑袋瓜子这么聪明呢,编他死了的谎话骗他! 要不是他就是死了的那个当事人,他可能就当真了。 南介出了总裁办公室,终于松出一口长气,目前看来蒋总是信了的,因为刚刚蒋总看他的眼神从茫然到错愕再到怅然,就是没有质疑。 很好,他信了。 南介本想乘电梯去食堂,但想了想只有三层楼,索性就走步梯下楼,不料刚走下两层就听见有男人女人在楼梯间讲话,而且将的还是他。 「你们听说了吗,那个南介的工资居然有三万呢。」 「三万?你听谁说的?他一个2级实习前台直接破格提拔到9级总裁实习助理已经匪夷所思了,工资还开了三万?不能吧。」 「真真确确的事,今儿个不是发工资嘛,我去财务签报销……消息肯定是可靠的。还有还有,现在都在传他是蒋总包养的小白脸呢,我听说昨天晚上……所以这回能理解三万工资怎么来的了吧?」 「豁,我说呢,原来如此,不过也是,你看他长得一副比女人还骚的样,也难怪靠撅屁股挣钱了。」 「嘿嘿,可不是么……你说一个干巴巴的男人有什么好的啊?是不是活更好啊?哈哈哈。」 「嗨,这撅屁股就能挣来钱,早知道我就毛遂自荐了,没准蒋总也能看上我呢,哈哈哈。」 楼梯间满是他们刺耳猥琐的笑声,南介没想到这些看着穿着光鲜亮丽举止端庄优雅的社会精英们,背后会如此骯脏龌龊。 南介停在那里,手指紧紧握在栏杆上,骨节泛着白,胸膛因气愤而上下急速起伏着,怒火烧到唇边被他硬生生咽了回去。这种事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还会越描越黑,最好的处理办法就是心中坦坦荡荡,让时间见证一切,让谣言止于智者。 可是,真的好气,他根本做不到! 南介深吸几口气,冷着一张脸从楼梯上踱步而下,在几人惊愕恐慌的目光中停下了脚步,面上皮笑肉不笑道:「哟,各位在说我坏话呢?你们可能还不知道,我这人最擅长吹枕头风,我记住你们了。」 几人没想到会被当事人抓包,紧张地眼睛不停乱瞟,连忙解释道歉,「抱、抱歉啊南助,我们都是瞎说着玩的,您可千万别当真。」 南介晃了晃手里的手机,遗憾道:「哎,可惜晚了,我已经把你们背后嚼舌根的视频发给了我老公,我老公你们知道是谁吗?哦,你们当然知道,知道就好,省得我介绍了,我老公最是护短,想必你们很快就会接到人事的辞退信哦。」 「南助,不至于啊,开玩笑呢,别那么玩不起啊。」 南介看了看脸色惨白说话的男人,听出就是他说要毛遂自荐的,南介带着嫌弃地目光上下打量他一番,嘲讽道:「哥们,你回家照镜子的吗?不照的话我建议你回去照一照,你这种颜色就是屁股撅得在高蒋总也不会给你一毛钱的,因为倒胃口。」 南介说完也不管几人便秘的脸扬长而去,气反正是出了,虽然起不到什么实质性作用,但最起码能吓他们几天,哼哼,开心。 而楼上黑色皮鞋的主人也在南介离开后转身上了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