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反派奉旨成婚》 第1页 《我与反派奉旨成婚》作者:一颗麻薯球【完结+番外】 谢引筝被父亲下旨和金陵国当朝的平阳王沈籍和亲了。 对谢引筝来说,沈籍是个杀人如麻的疯子。他手握大权,就连皇帝也要礼让他三分,阻他路者皆是成了他的手下亡魂,无论老少男女,打打杀杀的事情在平阳王府时常可见。就连他亲近之人,他都可以毫不犹豫的处理。 不过谢引筝不在乎,毕竟沈籍不是他的良人,有利可图时,沈籍就是他唯一的依靠。无利可图时,沈籍就被他抛之脑后。反反覆覆倒是让沈籍有些动心了。就算沈籍对此憋了一肚子气,他也满不在意。 确定关系之前: 终于沈籍忍无可忍了,质问谢引筝:「在你眼里本王难不成就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 谢引筝故作疑惑:「王爷还想是什么?」 沈籍:「你对本王没有其他感情?」 谢引筝:「王爷想要什么感情,我都能给你装出来。」 沈籍:「……」 然后谢引筝就被扔到床上这样那样了。 确定关系之后: 沈籍:「夫人,你最近怎么不求着我办事了?」 谢引筝:「你不是总是觉得我在把你当成工具?」 沈籍:「若是夫人愿意,我自是什么都愿意做的。」 谢引筝:「哦。」 沈籍:「所以,夫人你已经三日没让为夫替你办事了。」 谢引筝:「无事可办……」 沈籍:「夫人……」 谢引筝:「……」 第1章 目睹杀人现场? 谢引筝嫁人了,没错,他一个男的,去金陵国和亲去了。至于为什么是他和亲,也不知道是谁出的馊主意。 他只知道这次从皇室中选出来的两个和亲的人选,一个是他的亲妹妹,一个就是他。其实他大概也能够猜到一些原因。 他的东兰国是一个在地图上几乎找不到的小国,在前段时间,因为一时的冲动和隔壁的金陵国起了冲突,结果被打得毫无还手之力,最后只得用和亲的方法换得一时安宁。 谢引筝的母亲步氏出身低微,尽管入宫八年,却只是一名普通的常在。她苦熬了八年,却连个才人的位份都没有得到。而且,在东兰国,公主的数量并不多。他的妹妹谢挽袖是唯一未出嫁的公主。其他的公主们,或因年幼,或已嫁作人妇,与联姻之事并无太大关联。 只是要是和亲,大可以选些宗室女子。可偏偏选了他这个男的,属实奇怪。更让他无解的就是,金陵国偏偏就以民风开放为由,同意了这件事。 谢引筝此次和亲的对象是金陵国的权臣,平阳王沈籍。他的妹妹谢挽袖,却是嫁给了沈籍的弟弟,金陵国的现任国君沈懿做了贵嫔。 谢引筝其实并不在意这次的婚姻,他只是有些难捨他的母亲。 大婚当日,谢引筝身处平阳王府的婚房之内。他身着华丽的喜服,却感到一种无形的束缚。四周的老嬷嬷们严密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让他感到极度的拘谨和不自在。 谢引筝已经坐了将近两个时辰了,外面的宾客声音熙熙攘攘,而他这里却是一片沉寂。 他无法再继续忍受下去,于是说道:「我想要出去走走。」 闻言,老嬷嬷瞪了他一眼,警告道:「公子,您不能出去。这里可不是东兰国,在这里你可得遵守金陵国的规矩。」 「我的腿麻了,想动一下。」谢引筝抱怨地指了指自己的腿,不满地看着老嬷嬷。 然而,她却好像视而不见,完全不想理他。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难道连王府里的随便一个老太婆都敢欺负他吗? 谢引筝简直不能理解。 「杨妈妈,前院要点礼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管家请妈妈您去一趟。」 突然,屋外传来一声唿唤。 听到这话,杨妈妈那张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了些许变化,离开了这里。 在她离开之后,一直低着头的小丫鬟终于抬起了头,与谢引筝对视。 她轻声说:「公子,趁着杨妈妈还没回来,您可以去花园走走。只要不往前院去,就不会有什么事情。」 谢引筝看向那小姑娘,那丫头看上去十分伶俐,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五官玲珑精美,面似桃花。谢引筝心中一动,便突然就有了好感,说道:「也好,对了,你叫什么?」 小丫头微微欠身,恭敬地说道:「奴婢姜绾,原本是府上管理内务的丫鬟,今日被管家调来侍候公子。请公子随我来,奴婢带您四处看看。」 谢引筝颔首示意,随即起身缓缓踱步。他虽一身宽厚的喜服,却也不难看出他身姿挺拔,颇有几分清雅之姿。 庭院深深,古木参天。二人穿过一片竹林,迎着月光,来到一座小桥流水之畔。谢引筝驻足观望,轻声道:「此处景致甚好,你我便在此歇息片刻。」 姜绾含笑说道:「此处便是王府中最大的庭院了,再往前走就是王府的藏书楼了。」 坐了一会儿,谢引筝觉得身体有些僵硬,于是站起身来,想要舒展一下筋骨。可是刚走了几步,他听到矮墙后传来了奇怪的声音。那声音稀稀疏疏,似乎有人在低语。 「谁在那?」 谢引筝小声问姜绾,姜绾也只是摇了摇头。 第2页 谢引筝躲藏在无灯的角落,月色下的矮墙成为他的掩护。 月色朦胧,却足以映照出两个男子的身影。他们相对而立,举止异常,最可怖的是,地上半趴着一个人。 矮墙后的谢引筝屏住唿吸,目光紧紧锁定那两个男子。 只见其中一个男子手中持剑,以极快地速度刺死了地上的那人。随后那男子淡然的把剑扔给了身边的男子。而那男子也见怪不怪似的用手巾擦干净剑上的血迹。 所以,他刚入王府第一天就碰上了杀人现场吗?虽然这也不是他第一次目睹这样的场景,但是再次情景之下,难免让谢引筝觉得嵴背发凉。 他算偷偷熘走,就在他转身之际,一阵寒光闪过,谢引筝只觉得一股冷气直逼后颈。他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只见一把锋利的剑横在他的脖颈上。 一时间,谢引筝的身体有些僵硬,他甚至不敢唿吸,生怕剑刃会瞬间割破他的喉咙。 一旁的姜绾似乎已经意识到了来者的身份。她迅速作出反应,语气中透露出尊敬与警惕,说道:「林大人,这位是平阳王妃,东兰国的六殿下,不得无礼。」 然而,那个男人却依然不为所动。 远处那男人来了,走到谢引筝的面前,谢引筝才发现此人面庞,如同冷玉般光洁,略带几许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王爷。」 姜绾忙跪下。 原来此人便是沈籍,那他身边的人就是他的护卫林暮尧,这个之前杨妈妈跟他提过。 「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籍的声音中,没有一丝温度,仿佛冰冷的刀片划过肌肤,让人不寒而慄。 谢引筝还未回答,姜绾便先替他回答了:「是奴婢想带公子出来透透气的。」 闻言,沈籍眸子微眯,片刻之后轻描淡写道:「处理掉。」 林暮尧心领神会,一下子便将利剑对准了姜绾。 谢引筝迅速地挡在了姜绾的面前说:「是我让她带我出来的,你要杀就杀我。」 姜绾明显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 谢引筝之所以能这样和沈籍对峙,是因为他知道沈籍不会轻易动手杀他,至少现在不会。 此刻的空气中瀰漫着一股紧张的气氛,仿佛一触即发。 末了,沈籍朝林暮尧摆了摆手,林暮尧感受到了沈籍的意图,这才将手中的剑缓缓放下,剑尖触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地方迴荡,昭示着这场对峙的结束。 然而,就在谢引筝放松警惕的瞬间,沈籍却突然伸手扣住了他的脖颈,他的手指用力,让谢引筝感到了窒息。他的眼神冷冽,语气中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看在东兰国的份上,本王这次便放过你,滚回去。」 说罢,沈籍勐地将谢引筝甩至地上。随即,他轻拂衣袖,转身离去,只留下了一片沉寂与冷漠。 「疯子。」 谢引筝躺倒在石子路上,每一颗石子都像针一样刺入他的身体。他看着沈籍离去的方向,口中嘟囔出这么一句。 第2章 这与本王有何干系? 「公子,您没事吧?」姜绾轻声询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在姜绾的搀扶下,谢引筝缓缓起身,抖落一身尘土。他眼中闪过一丝疑惑,轻声问道:「他向来如此吗?」 「嗯,我们王爷总是如此阴晴不定。」 姜绾点了点头,片刻后她眼中泛起丝丝感激:「刚刚若非公子相救,恐怕……」 话说到此,她哽咽了,对于刚才那惊魂未定的一幕仍心有余悸。 末了,姜绾眼中带着几分担忧,轻声道:「今日之事,恐怕是王爷不愿外传,故欲杀我灭口。公子,明日切记莫在王爷面前提起。」 谢引筝安慰道:「放心吧,我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得到答案,姜绾便松了一口气。 在这一夜,谢引筝并未再度与沈籍相见。关于沈籍究竟在何处安歇,他一无所知,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与一个疯子同眠,恐怕是更加令人胆寒的情景吧。 大婚已持续数日,尽管不再整日穿着繁重的婚服,但谢引筝深感身心疲惫。这数日来,他忙于各种繁琐的事务,诸如拜神、入宫分礼等等,无一不是他亲自操办。 终于,谢引筝累得如同一滩泥,瘫倒在床头,无力说着:「金陵国的规矩真是繁琐。不像我们东兰国就简单多了,大婚当天忙碌之后,便再无其他繁琐之事。」 看着谢引筝这副模样,姜绾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轻手轻脚地为他倒上一杯茶,然后温柔地说:「是啊,金陵国结婚的规矩确实不少。今儿下午还得去宫里受赏呢,不过这事儿,你恐怕得和王爷一起去。」 「为什么啊?」 一听到要和沈籍一起去,谢引筝原本欢愉的心情瞬间消散,手中的茶水似乎也失去了甘甜。他眉头紧皱,满面愁容,仿佛面临着一场未知的灾难。 姜绾轻耸着肩膀,语气平淡地解释道:「因为这次的赏赐是太后所赐,而王爷正是当朝太后的亲生儿子,所以王爷必须亲自前往。」 「我一直很好奇,沈籍为何不会介意我是一个男人?难不成他有断袖之癖?」 突然提及沈籍,这倒是让谢引筝有点好奇。 姜绾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意,缓缓开口:「其实,王爷所求的王妃,不过是一个听话的伴侣而已。至于这个伴侣是男是女,对于王爷来说,并不重要。」 第3页 姜绾停了停,接着说道:「当今皇上与王爷虽为亲兄弟,但关系向来紧张。尽管和亲是寻求和平的手段,但两国联姻毕竟意味着一方的势力被拉拢。王爷手握重权,自然不愿让皇上独占东兰国的势力,因此才出此下策。」 听到这里,谢引筝的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心中五味杂陈。他并非对政治一窍不通,只是未曾深入了解过皇族内部的纷争。只是他没想到,姜绾这个小丫鬟,懂得倒是很多。 末了,他看着姜绾说道:「原来如此,不过现在暂且不提这个。受赏结束之后,我能去看看我妹妹吗?」 他显然对这种权力斗争没有兴趣,他更关心的是自己妹妹的安危。 在一片低沉的气氛中,姜绾轻轻摇了摇头,脸上流露出无奈之色。她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思,看着眼前的谢引筝,缓缓开口道:「一般来说,宫中的妃嫔和家人团聚的日子是在每年的正月初七。如今算来,还有六个月的时间呢。」 「只是……」 谢引筝等不了这么久,即便不见,等封书信也是好的。等六个月,黄花菜都凉了。 姜绾微微一顿,似乎在斟酌着措辞:「若是此事是王爷开口,未必没有机会。」 闻言,谢引筝不禁陷入了沉思。他的眉宇之间透着一股深邃的思考之色,仿佛在内心深处探索着什么重要的事情。 这时,外面传来了管家的声音:「公子,该出发了,王爷已经在外面等您了。」 姜绾立刻上前,轻轻地帮他整理了一下衣衫。 两人匆匆赶到府门,只见一辆华丽的马车已经停在那里。那马车的车身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车轮则是用上好的红木制成,每一处细节都透露出高贵和奢华。透过薄纱般的帷裳,隐约可以看到沈籍坐在车内。 踏上木阶,谢引筝轻轻地掀开了布帘,走进了这个狭小的。他的目光不自主地落在了坐在对面的沈籍身上。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看清沈籍的真面容。那日夜色浓重,掩盖了一切细节,而现在,在明亮的日光下,沈籍的容貌展露无遗。 他的面庞,如同冷玉般光洁,略带几许寒意,令人望而生畏。 谢引筝默默地寻了个角落坐了下来,他偷偷地抬眼,快速地瞄了一眼身旁的沈籍。那一眼,却不想正好与沈籍深邃的目光交汇。 「王爷,有一事我想与您商量。」 谢引筝略显不自然地开口道。 沈籍没有立刻回应,只是缓缓地抬起了他那双犹如寒潭深渊般的眸子,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感受到他的回应,谢引筝接着说道:「待会儿受赏结束后,我想去见一见我的妹妹。我想知道,她现在过得怎么样。」 「这与本王有何干系?」 沈籍的语气冷冽,仿佛夹杂着冬日的寒风,让人忍不住打颤。 谢引筝早就料到沈籍会拒绝,但如今他有求于沈籍,反驳他并不是明智之举。 姜绾曾说过,沈籍需要的只是一个听话的人。既然如此,谢引筝决定投其所好,至少要先让他见到谢挽袖。 想到这里,谢引筝挪到沈籍身边,故作委屈道:「王爷,我们兄妹二人现在身处异国他乡,彼此就是唯一的亲人了。只要王爷答应帮忙,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见状,沈籍微微侧首,神情似乎有些不悦。谢引筝不禁心中犯嘀咕,难不成沈籍不喜欢这种安排? 于是,谢引筝决定换个思路,再试探一下沈籍的态度,他道:「王爷,若您觉得不妥,那我只好去求皇上了。若是皇上能答应我的请求,我一定会感激涕零,永生难忘。」 谢引筝特意加重了「感激涕零,永生难忘」这八个字的语气,似乎是在暗示沈籍什么。 沈籍自然听出了谢引筝的言外之意,他不是傻子,对于谢引筝的用意岂能不明白。他不得不考虑,如果沈懿答应了谢引筝的要求,若谢引筝真的感激涕零,那么必定心向沈懿,那到时东兰国势力一边倒,他也将会处于一个相当不利的地位。 只是沈籍这个人,他从来不会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沈籍冷笑了一声。他毫无预兆地伸手抓住了谢引筝的衣领,那力道大得让谢引筝无法反抗。他的脸庞靠得如此之近,以至于谢引筝能感受到他唿吸在自己的脸上的热度。 「本王最不需要的就是故作聪明的人。」 沈籍低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冰冷的箭矢,直射谢引筝的心脏。 「你可以去求沈懿,你大可看看他会不会帮你。」 沈籍虽然对他的话有所考虑,可是在绝对的强权面前,一切都是无稽之谈。 第3章 逢场作戏 谢引筝沉默了,他心中清楚,自己的威胁对于沈籍来说,不过是无足轻重的把戏。 他心中满是无奈,只能默默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思索着其他可能的办法。这次的入宫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下一次就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 很快,那辆马车便轻盈地穿过了熙熙攘攘的大街小巷,来到了这座壮丽无比的皇宫之前。皇宫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流露出庄重与奢华的气息,令人惊嘆不已。就连皇宫的大门都显得无比奢华,仿佛在向世人展示着皇家的尊贵和权威。 在宫门口,一位身穿蓝袍的公公已经等候多时了。他正是冯公公,是太后于微澜的身边的红人。 第4页 当马车停稳后,车帘被轻轻地掀开,沈籍和谢引筝先后从马车中走了下来。 「奴才已经在此等候多时了。」 冯公公笑着迎上前去说道。 沈籍微微颔首回应,神情颇为冷淡,似乎对这位冯公公心存芥蒂。谢引筝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一微妙的情绪,他仔细观察着沈籍的表情,试图解读其中的含义。他发现,沈籍的眼神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敌意。 既然冯公公是太后的人,或者他和于微澜的关系也很微妙? 谢引筝想。 可冯公公却好像并不在意,他笑容满面地对沈籍说道:「王爷,太后娘娘已在宣和殿等候多时,请随奴才前往。」 在冯公公的引领下,沈籍和谢引筝穿过层层叠叠的宫墙。阳光透过琉璃瓦顶,洒在广场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四周的宫殿巍峨耸立,飞檐翘角在阳光下闪烁着金光。宫墙上的砖石纹理清晰,每一块都仿佛诉说着歷史的沧桑。广场中央的石阶前,一排排宫女和太监整齐地站立着,他们低眉垂目,一动不动,仿佛一尊尊静默的雕塑。 宣和殿是皇帝下朝之后处理国家大事的地方,然而今天,却被用来受赏。 受赏,也是大婚的最后一个流程,在听太后宣读完懿旨之后,太后会将一个玉章赐予王妃,以表此时此刻此人正式列入宗室。 此时的宣和殿大门紧闭,而冯公公,在门前通报了一声后,大门缓缓打开。 冯公公对站在门外的沈籍说道:「王爷请吧。」 沈籍瞥了冯公公一眼,那一眼中包含了太多的意味,有轻蔑,有冷漠。但他并未流露出太多情绪,只是淡淡地说了句:「有劳公公。」 随后,他便抬步走进了宣和殿。 宣和殿内的氛围,似乎有些微妙。殿内的每一寸空气仿佛都凝固了,令人感到有些窒息。然而,对于沈籍来说,这一切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太后于微澜端坐在凤椅之上,她的华服在宫灯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璀璨夺目。她的面容上带着一种难以捉摸的表情,让人无法看透她的内心。自谢引筝踏入宣和殿的那一刻起,于微澜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他。 沈籍和谢引筝一步步走向中间,他们跪在冰冷的地面上。宣旨的太监站在一旁,他捧着懿旨,脸上的神情也异常肃穆。他开始宣读那道懿旨,每一个字都清晰而有力,迴荡在空旷的宣和殿内。 整个过程没有一句多余的言语和动作。 旨意结束,大殿中一片肃静。谢引筝独自一人走向前,准备接过于微澜手中的玉章。 在将那玉章递给谢引筝的瞬间,于微澜的声音轻轻响起,像是带着某种深意:「哀家还没问你,平阳王对你可还好?」 谢引筝微微一顿,那剎那间的沉默像是时间被拉长。片刻后,他答道:「还好。」 于微澜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加微妙:「可是哀家听说,大婚之日平阳王并未与你同房,可有此事?」 原本,谢引筝只是觉得于微澜的来者不善带,而现在,他的感觉已经被证实了。 她怎么会知道大婚当日沈籍并未与他同床共枕呢?难道她安排了人在平阳王府中?是姜绾还是其他人?谢引筝心中满是疑惑,一时之间沉默了下来。 只听得于微澜又道:「看来哀家所听到的都是真的。如果你觉得平阳王待你不好,你可以告诉哀家,这天下良人何其多,只要你愿意,哀家随时可以为你安排。」 谢引筝怎能听不出于微澜是在提醒他良禽择木而栖。 他侧目偷瞄了一眼沈籍,只见沈籍的眉头轻锁,神情不悦。看来沈籍不只是和沈懿的关系不和,和太后也是。 只是沈籍虽非好人,但于微澜也并非善类,面对此人,谢引筝更希望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里。 谢引筝微微笑道:「太后娘娘,您究竟是如何知道那晚的事情呢?难道是您安排了人在平阳王府监视我和王爷?」 谢引筝的直言不讳,倒是让于微澜微微一怔。 于微澜听到这个问题,眉头微皱。她当然不会承认派人监视的行为,但碍于谢引筝是东兰国六殿下的身份,还有利用价值,她也不会在这里直接对谢引筝发怒。她淡淡地说道:「自然没有,哀家没有那个闲心去安排这些事情。你只需要回答哀家的问题就好。」 「既然如此,太后为何不肯相信我?那晚我不仅与王爷同床共枕,还做了......床笫之事。难道我还要把这些细节详细地说给太后娘娘听吗?」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在众人之间扫过,看到所有人都听明白他的意思,却也明白这些话足够让人遐想。 沈籍听到谢引筝的话,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他的眉头轻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深深地看了谢引筝一眼,目光中有些复杂。 「罢了,哀家只是要提醒你,跟人要跟对,否则会误了你一辈子。」 于微澜淡淡地说道,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霾。 谢引筝心中冷笑,这个太后娘娘看似关心他,实际上还是在提醒他,让他不要跟错人。言下之意,她才是谢引筝该投靠之人。谢引筝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是微笑着挽起一旁沈籍的胳膊说道:「太后娘娘放心,我与王爷情投意合,对我来说,王爷便是我的良人。」 第5页 见策反不成,于微澜也只得暂时作罢。 从宣和殿出来,已经快要日落了。他从那种压抑的氛围中出来之后,心情变得了许多。 走在前面的沈籍脚步突然停住了,谢引筝没有留意,差点撞到他。 「你倒是很明白面对什么人说什么话。」 沈籍回过头,淡然说道:「让本王有点出乎意料。」 谢引筝耸了耸肩膀,语气中带着一丝戏嚯:「如果我真的答应了太后,我想王爷不会放过我的。王爷需要的是听话的王妃,自然也不希望我闹出什么事来。逢场作戏,我不过是在自保罢了。」 沈籍没有反驳他的话,他只是注视着谢引筝,双眸如同深潭一般。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谢引筝不禁感到有些心悸,他低下头,避开了他的目光。 沈籍沉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给你一个时辰的时间去见你妹妹。一个时辰后,日落时分,本王会在宫门口等你。」 说罢,他没再多做停留,转身离开了。 第4章 亲人很重要? 对于沈籍突如其来的改变,谢引筝感到有些意外。然而,他很快回过神来,心想自己刚刚已经向太后表明了立场,沈籍理应对他放下了一些戒备。于是,他顾不上细想,跟着沈籍安排的宫人匆匆赶往后宫。 金陵国的后宫与东兰国的风格迥异,这里没有繁华的景象,走几步都难见到妃嫔的身影。后宫中冷清得让人有些不适应,除了宫女和太监,似乎再无其他生气。 在宫人的带领下,谢引筝来到了娴花殿。宫女告诉他,这是谢挽袖居住的地方。 娴花殿内的布置典雅而庄重,花香扑鼻,宛如置身于一个幽静的世界。 娴花殿内的宫女并不多,她们各自忙碌着琐碎的事务。他随意找了个正在做事的宫女通报了一声,便在门口等候起来。 不久,一阵轻盈的脚步声从殿内传来,渐渐地近了。 娴花殿的大门缓缓打开,阳光透过门缝洒落进来,形成一道明亮的光束。在这光束中,有一个美丽的身影。 那是谢挽袖,如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穿着鹅黄色长裙、清纯可人的少女。如今,她身着一袭淡红色的华服,上面绣满了精緻的牡丹图案,华美而高贵。头戴璀璨的头饰,闪烁着耀眼的光芒。然而,她的面容却依然清秀,只是眉宇间多了一丝成熟与沧桑。 谢挽袖见到谢引筝的瞬间,她的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眼泪便如断了线的珠子般滑落下来。 「哥哥,你终于来看我了。」 谢挽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哽咽。她紧紧地抱住谢引筝,仿佛他们已经多年未见了。 谢引筝看着谢挽袖这般模样,心中满是疼惜。他知道,如今的局面并非他们所能预料和控制。谢挽袖未等谢引筝回答,便一把拉住他的手,急切地往宫中走去,声音略显急促:「哥哥,快随我来,我有许多话想与你说。」 进入宫殿后,他们两人在宫内的小桌旁相对而坐。谢引筝目光关切地看着谢挽袖,问道:「金陵国的皇帝待你如何?」 谢挽袖微微点头,语气比刚刚平静了些许:「大体上还好,该有的东西都没有缺少。只是自从我来到这里,从未、见过他。不过这样也好,反正我也不想见。」 末了,谢挽袖又说道:「其实我怎样倒是无所谓,只是思念娘亲,还有......李郎。」 李郎便是李南瑜,谢挽袖原本要嫁的人。 「也不知道娘亲和李郎过的如何?」 谢挽袖轻嘆一声,面露愁容。 「对了。」 谢挽袖突然看向谢引筝,神情变得认真起来:「王爷待你还好吗?我那日听惊翠说,平阳王不是个好伺候的主,他有没有为难你?」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担忧和关切。 闻言,谢引筝扯了扯嘴角,心中不禁苦笑。为难倒是谈不上,只是觉得他不是个好人。 只是,关于沈籍的事情,谢引筝不能和谢挽袖多说,只道:「平阳王对我也还好,相敬如宾,毕恭毕敬吧。」 谢引筝的语气有些冷淡,似乎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谢挽袖突然从一旁的小柜子中抽出来一封信笺,推给谢引筝,说道:「哥哥,这封信是我写给李郎的。如今我已为贵嫔,所以这封信不能被别人知晓。里面的内容也都是我和李郎的密语,李郎一见便知。」 谢引筝有些疑惑地接过信笺,打开一看,发现里面的内容都是用一种特殊的符号写成的。他皱了皱眉,看向谢挽袖,问道:「你的意思是,让我帮你送这封信?」 谢挽袖点点头,说道:「嗯,我眼下是没办法了,只能靠你了。」 谢引筝沉默了片刻,说道:「好,我帮你送。你放心吧。」 谢引筝和谢挽袖坐在宫内里,聊着家常,享受着难得的宁静时光。太阳渐渐西沉,谢引筝瞥见天边只剩下落日的余晖,他心中一紧,知道他必须离开了。 「挽袖,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 谢引筝轻声道。 谢挽袖闻言,神情中流露出几分不舍,「哥哥,你这次来了还没多久呢,怎么就要走了?」 谢引筝心中也是万般不愿,他何尝不想多陪陪谢挽袖。然而,他不能冒险触怒沈籍,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按时回去,必定会惹怒他。到时候,恐怕再求他也是无望了。 第6页 「我知道,我也不想走。只是,我必须得回去了。」 谢引筝柔声道:「你一定要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不要让自己太难过。」 她抬头看着谢引筝,努力挤出一丝笑容,「哥哥,你放心。」 谢引筝看着她坚强又懂事的样子,伸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 在他出宫时,夕阳已经完全落下,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谢引筝缓缓走到那架马车前,它显然一直都在宫门口,仿佛从未离开过。他轻轻踏上马车,却发现沈籍正坐在车内,眼神深邃地看着他。 「怎么这么慢?」 沈籍突然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 谢引筝微微一笑,回答道:「和亲人相聚,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不小心就忘记了。」 「亲人?亲人很重要?」 沈籍的眉头微微一皱。对于他来说,这个词似乎有些陌生。 谢引筝看着沈籍的反应,微微一愣。他没想到沈籍会这样问,他原本以为,对于所有人来说,亲人都是最重要的存在。但转念一想他与亲弟弟和母亲的关系,这也就不难理解了。 谢引筝沉默了一下,他知道沈籍和自己的亲兄弟、亲娘之间的关系并不好,因此对于亲人的价值和意义,他可能有着不同的看法。但是,谢引筝还是回答道:「对我来说,亲人胜过一切。」 沈籍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微笑,那是一种似乎有些不屑的笑容。他淡淡地说道:「胜过一切?包括你的生命吗?」 谢引筝被问得一时语塞,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在他心中,亲人的确是最重要的存在,但是否胜过自己的生命,他从未认真思考过。 谢引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内心深处进行着某种挣扎。沈籍坐在旁边,神情淡然,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谢引筝的犹豫。 「你还是在顾忌。」 沈籍轻轻地说,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漠:「看来,在这两者之间,你无法做出选择。所以亲情,原本就远不及自身利益,不是吗?」 谢引筝感到一种莫名的烦躁,他不想与沈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他决定转移话题。 「对了。」 谢引筝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今日多谢王爷开恩才得以让我见到小妹。」 沈籍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注视着马车窗外。他的眼神深邃而复杂,仿佛是在思考着什么东西。 第5章 那方面的事 回到王府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王府的门前,一盏盏明亮的灯笼高高挂起,照亮了门前的小径。淡淡的灯光透过门缝,将王府内映照得一片暖黄。 王管家一如既往地守在门口,马车刚一停稳,他便快步迎了上去,看着沈籍和谢引筝说道:「王爷和王妃,你们可回来了。天都黑了,出了什么事吗?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沈籍的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他淡淡地应道:「宫里有点事耽搁了。」 其他的,他并未多说。 刚一踏进王府的大门,远处突然快步走来一个身影。那男子一身华服,面容俊美,看起来颇为年轻。他走到沈籍面前,脸上露出了一丝委屈的神色,声音微颤地说道:「王爷,您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让我好等。」 沈籍似乎对这个人并不陌生,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王管家,像是在询问这是怎么回事。 王管家立刻说道:「裴祯公子,我不是叫您在后院等候吗,您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那名叫裴祯的男子看了一眼王管家,又转向沈籍,说道:「左等右等的也等不来王爷,我实在是心忧,只能过来看看。」 虽然谢引筝不认识这人,但是也不难从他们的行为和言语上看出裴祯和沈籍应该有什么微妙的关系。 随后,裴祯的眼神定格在了谢引筝的身上,原本的可怜眼神突然起了变化,似乎对于谢引筝的出现有些不悦。 见状,谢引筝没忍住低声哼笑,看来他的出现让有些人心里不高兴了。 沈籍见状,对裴祯摆了摆手,说道:「本王今日没有时间见你,回去吧。」 然而,裴祯却并不顾忌场合,直接对沈籍说道:「王爷,您已经很久都没见我了。」 他的话语,委屈又带着些许撒娇的感觉,像是一把软刀子,直直地插入了谢引筝的心头。谢引筝的鸡皮疙瘩瞬间起了一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谢引筝知道沈籍此时的表现或许是因为自己在场,碍于自己子才不好和裴祯多说什么。谢引筝也不戳破,只是识趣儿地说道:「今天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现在我感到有些疲惫,想先让姜绾伺候我沐浴去了。有什么事情,王爷可以让王管家传话。」 说罢,谢引筝轻轻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虽然谢引筝对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感兴趣,但是在沐浴时,他突然想起了这件事,于是问道:「你知道裴祯吗?他是什么人啊?」 此时,姜绾正在为他测试水温,听到他这么问,她不禁有些惊讶:「裴祯?你今天见到他了?」 谢引筝点点头,神情有些疑惑。 姜绾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他是南亭的公子,王爷好像还挺喜欢他的。」 「南亭?」谢引筝微微挑眉,对这个名字有些陌生。 姜绾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疑惑,于是神秘地说道:「嗯,南亭是金陵国一个很特别的地方。这里的人都是被选出来,专门满足达官显贵那方面的需求的。」 第7页 「哪方面?」 谢引筝似乎真的来了兴致,他坐在桶边的长凳上,手指敲打着椅面,等待着姜绾的回答。 姜绾轻咳一声,似乎有些难以启齿:「就是,关于那方面的,公子应该能懂的。」 谢引筝挑眉,似笑非笑地点点头,心下已然明了,他与姜绾所指的「那方面」究竟为何。他思索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困惑,但开口时声音却平静如常:「那男人和男人之间,不会有障碍吗?」 闻言,姜绾尴尬地吞了吞口水,她自然明白谢引筝所指的是什么。但这个问题,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她低下头,小声说道:「这事儿公子您得去问王爷了,奴婢可不懂。」 谢引筝微微一笑,心中明白这不过是姜绾的託词。他并不打算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深究,转而问道:「所以,王爷时常见裴祯咯?」 在那个新的话题之下,姜绾终于显得不那么拘谨了。她放下手中的东西,说道:「是的,我经常看到王爷叫裴公子来,他们有时候甚至会在一起待上一整晚。不过王爷之前也见过其他公子,但与裴公子的见面更为频繁一些。」 听到这里,谢引筝不禁嘟囔起来:「他不会真的有断袖之好吧......」 姜绾继续说道:「自从您和王爷成婚以来,王爷便没有再见过裴公子。所以,您是在哪里见到裴公子的?」 「就在刚才,裴祯来府上找沈籍了。」 谢引筝回答道。 「你们见面时,有没有什么异样?」 闻言,姜绾突然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谢引筝轻声说道:「那倒没有,只是裴祯看我的眼神,总让我觉得有些不舒服。」 姜绾听后,眉头紧皱提醒道:「公子,您下次还是尽量避开他吧。这个裴祯虽然外表看起来俊美,但实际上心胸狭窄,常常拈酸吃醋。他在王爷耳边吹风,导致王爷处置了不少人呢。」 闻言,谢引筝似乎已经明白了事情的来去脉。然而,他的神情并没有流露出丝毫的恐慌或者不安,反而勾唇轻蔑一笑说道:「你放心,其他人是其他人,但是沈籍他绝对不会因他来与我翻脸。」 听到谢引筝如此回应,姜绾也不再言语,只是微微点头,说道:「公子,水已经备好了,请您沐浴吧。」 在姜绾的伺候下,谢引筝走进了浴池。姜绾细心地将谢引筝的衣服挂在旁边的衣架上,却不小心将谢挽袖给他的信件掉在了地上。姜绾弯腰捡起那封信,仔细打量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公子,这是您的信吗?」 谢引筝听到姜绾的问题,立刻转过身来说道:「嗯,是我的信。你把它放回去。」 在那剎那,谢引筝的声音似乎有些紧绷,因为他不能让任何人发现这封谢挽袖送给情郎的信件。 姜绾似乎并未察觉到任何异样,她只是按照指示,将信件放回了谢引筝的衣服中,随后安静地退了出去。 谢引筝在浴桶之中,任由热水漫过他的全身。他闭上眼睛,开始回想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这些事情似乎有些不太真实,但又的的确确发生过。他突然感到一种莫名的迷茫,仿佛自己陷入了一个无法逃脱的迷宫一样。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般,谢引筝的意识开始漂浮,他的思绪开始混乱。突然,外面传来了姜绾的声音:「公子,您沐浴好了吗?刚刚王管家来传话,说王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这声音像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瞬间唤醒了谢引筝的意识。他开始猜想,是不是裴祯在背后说了什么坏话,才让沈籍第一次主动请人传话要见自己。 谢引筝轻嘆一口气,靠在浴桶上,一时间思绪万千。他开始想像各种可能的情况,仿佛在心中上演了一出大戏。 第6章 杀人不眨眼? 待姜绾为他收拾好衣装之后,谢引筝便跟着王管家走了。他们穿过王府内幽深的小路,两旁的花草在夜色中若隐若现,散发出淡淡的香气。夜风轻拂,吹动着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伴随着远处偶尔传来的虫鸣,让谢引筝忽感一丝宁静。 最终,他们来到了一处灯火通明的地方,这里是沈籍的书房。书房的窗户开着,透出柔和的灯光,隐约映照出沈籍的身影。 这是谢引筝第一次踏入与沈籍有关的地方,尽管并非出于他的意愿。 王管家只是简单地通报了一声,随后便退出门外,将空间留给了谢引筝和沈籍。 屋内的布置简单而雅致,透着一股沉稳的气息。然而,这里并没有裴祯的身影,甚至连侍奉的丫鬟都没有出现。谢引筝想着八成这是沈籍故意安排的,看来他是有别的什么话想对他说。 沈籍坐在书案旁的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书,桌上的茶已经喝下去一大半了。他显然已经等候多时了。他轻咳一声,打破了书房内的沉寂。沈籍闻声放下书,眼神示意谢引筝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面。 「这是王爷在我入府之后第一次主动见我,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和我说吗?」 谢引筝边坐下边问。 沈籍抬眸看向他,语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冷淡:「本王找你来是想跟你说,下月初是太后的寿诞,本王希望......」 话还未说完,就被谢引筝无奈的笑声打断:「还是希望我装作与王爷您夫夫和睦?」 沈籍眉头微皱,对谢引筝的打断稍显不悦,但他并没有出言反驳,这份默认算是认同了谢引筝的话。 第8页 经歷了一番与太后的策反风波,他心中明了,沈籍必定对此事心存疑虑,因此他才希望自己能做戏给于微澜看。这样,于微澜便会知难而退,不再有非分之想,同时也告知他人他谢引筝现在与沈籍一心,迫使他与沈籍为伍,表明立场,好一个一石二鸟。 不过明哲保身最重要,沈籍无疑是一个更好的依靠,只要他用处尚在,沈籍就不会对他怎样。但是要是他的立场动摇,说不定沈籍第一个就弄死他。 沈籍这话,这与其说是希望,不如说是命令。 谢引筝笑了,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里面的热茶。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狡黠,仿佛在告诉沈籍,这场戏,他会演得很好。 谢引筝道:「我当然会全力配合。」 不过很快,谢引筝又说道:「其实,即便是在王府之中,或许也是需要我们演戏的吧?」 沈籍不明白谢引筝的意思,所以并没有立刻接话。 谢引筝微微一笑,继续说道:「我猜,太后之所以知道那日我与你并未同房,想必这王府里,有太后安排的眼线吧。」 这番话让沈籍不由地皱起了眉头。谢引筝用一种轻松的语气说着这个敏感的话题,仿佛是在谈论一场普通的戏码。 沈籍沉吟片刻,说道:「那你觉得会是谁?姜绾?」 谢引筝点了点头,脸上原本的笑容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严肃的表情:「我暂时还不确定,但她的嫌疑确实很大。」 沈籍冷笑一声,说道:「如果真的有问题,那就处理掉。」 谢引筝忙道:「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若不是她,岂不是要错杀无辜?」 闻言,沈籍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谢引筝的面前。他微微俯下身子,双手撑在谢引筝座椅的扶手上,眯着一双锐利的眸子,盯着谢引筝,眼神中流露出一丝警告的意味:「本王向来不会把有嫌疑的人留在身边,上次已经看在你的面子上放过了她,这次你还要护着她?」 谢引筝感受到沈籍身上散发出的压迫感,身躯微微向后倾斜,似乎有些不悦:「我只是不想错怪无辜之人,毕竟我不像王爷你那般杀人不眨眼。」 「杀人不眨眼?」 沈籍重复了一遍谢引筝的话,语气似乎有些异样,让人不寒而慄。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谢引筝,让谢引筝感到心里有些发毛。谢引筝别过头去,试图挪开视线,却被沈籍掐住了脸颊,被迫与其对视。 「看来上次的事情你记得很清楚。」 沈籍盯着谢引筝,手上的力量逐渐加重,让谢引筝感到脸颊一阵尖锐的疼痛。他的眼神深邃而冷漠,仿佛要将谢引筝看穿。 谢引筝心中一颤,他当然记得上次的事情。就是在大婚之日,沈籍杀人被他撞见的那件事。 谢引筝扭开头,试图挣脱沈籍的钳制,但他的手像铁钳一样牢固,让他无法动弹。 谢引筝痛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但他不甘示弱,狠狠地瞪着沈籍,咬牙切齿地说道:「那种事情,你以为我想忘就能忘吗?那时候不过就是我撞见了,你就想杀姜绾,现在又想杀我,这不是杀人不眨眼又是什么?」 在那一剎那,沈籍的眼神变得稍微温和了一些。他微微勾起唇角,手上也稍微放松了一些力道。他缓缓地说道:「杀你?本王可没打算这么做。如果本王想杀你,大婚当日本王就会动手,又何必留你到现在。」 谢引筝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毫不畏惧地与沈籍对视,缓缓说道:「既然王爷觉得我对您还有利用价值,那何不退一步听我一言?如果姜绾真的是眼线,你这样杀了她,你什么都得不到。」 局面在一瞬间发生了转变,沈籍似乎开始思索谢引筝的话了。 沈籍缓缓松开了手,此时谢引筝的脸颊上留下了淡淡的手印,微红而醒目。 「今日的事,你不需和任何人提起。」 沈籍的语气恢復了平静,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强势:「你可以走了。」 谢引筝并未立刻离去,他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轻声道:「王爷,不妨与我一起用个晚膳?」 沈籍默然不语,眉宇间流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情绪。他凝视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谢引筝深知沈籍的疑虑,他轻笑一声、起身,双手轻轻整理着沈籍的领口,他的手指在沈籍的衣领上轻轻滑动,神情专注而温和,动作轻盈而熟练。 「做戏就要做全套。」 谢引筝提醒:「在未揪出太后眼线之前,王府内的每个人都有嫌疑,说不定此人此刻正在暗中偷听。」 沈籍微微皱起眉头,眸子里闪过一丝不悦的光芒。他并不喜欢这种被人操控的感觉,但谢引筝的话也不无道理。 沉寂之后,沈籍突然开口叫来了门外的王管家,吩咐道:「去告诉厨房,从今日起,本王要与王妃一同用膳。」 王管家看着眼前这夫夫恩爱场面似乎觉得有点不真实,不过他也一刻不敢耽搁,匆忙去了。 第7章 奸细 在王府中,王爷和王妃的和谐关系早已成为人们口中的美谈。他们的恩爱表现,无论是整日同床共枕,还是一起用膳,都让下人们深信他们是一对恩爱的夫夫。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尽管他们同床共枕,但用膳时却各吃各的,睡觉时也是各睡各的,只是在同一个房间中罢了。这样的关系,除了他们无人知晓。 第9页 这几日,谢引筝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趁着沈籍不在的时候,他决定将谢挽袖的信送出去。他只告诉王管家,自己在家中待得难受,想要出去逛逛,其他的事情并未透露分毫。 因为谢引筝刚来到金陵国,所以也不知马上要到了什么日子,大街小巷,人们开始忙碌着悬挂花灯。些花灯五光十色,形态各异,有的形似莲花,有的形似蝴蝶,还有的形似瑞兽。孩子们欢笑着在街头巷尾穿梭,手中拿着彩色纸灯。商贩们摆出琳琅满目的花船,叫卖声此起彼伏。 然而,谢引筝顾不得这些,他一心只想赶紧把美美的事情办完。他匆忙来到了一处信站,这里白日的客人络绎不绝,他排队等候了许久,才终于轮到他。 谢引筝将事先备好的信筒交给信使,说道:「能把这个信送去东兰国吗?」 信使接过信筒,用一种混合着职业习惯的警惕和好奇打量了他片刻,随后开口道:「东兰国?路程可不近啊。这价格……」 「价格不是问题,只要你能送。」 谢引筝打断了信使的话。 既然谢引筝如此坚决,信使也不再劝说,他只是认真地问道:「需要送到东兰国哪个地方?」 谢引筝答道:「请送到东兰国都城燕都李家。」 信使默默地听着,一边记录下地址信息。他手中的笔在纸上飞舞,最后将写好的信息条子小心地塞进竹筒的一侧后说道:「一共二两三钱。」 谢引筝早已准备好了银两,她将钱袋递给信使。信使仔细检查了钱袋,确认无误后,收起竹筒,说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大约需要十五日的时间。」 谢引筝点点图,虽然时间很长,但是只要能送到便是好的。 眼下这件事情终于算是告一段落了,谢引筝不禁感到一阵轻松。他揉了揉酸疼的肩膀,准备启程返回。 在返回的路上,一阵微风轻轻吹过,夹杂着些许喧闹的人声。谢引筝不经意地侧耳倾听,路上的行人正在热烈地交谈,话题似乎是即将到来的金陵国乞巧节。 乞巧节,这是金陵国一年一度的盛大节日。传说在这一天,天上的织女会降临人间,为未婚的少女们带来祝福和指引。这个节日对于年轻的男女来说,有着特殊的意义。 难怪街上会有这么多花灯悬挂,原来再过几天就是乞巧节了。 谢引筝对于这个节日并无过多兴趣,他只是随意地打量了几眼路上的花灯,便回到了王府。 此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渐渐西沉,将天边染成一片金黄。街道两旁的花灯已经亮了起来,五光十色,璀璨夺目,给这座城市增添了一抹浓厚的节日氛围。 当他回到王府的时候,发现沈籍也刚刚回来。他正站在前院外,与身边的护卫林暮尧说着什么事情。 这是谢引筝第二次见到林暮尧。上一次是在夜晚,天色昏暗,他并未看清楚林暮尧的长相。如今一见,才发现他温润如玉,长发如墨,仿佛一缕轻烟,颇有些文人的气质,这与他武功高强的护卫身份似乎有些不符。 林暮尧的眼神在谢引筝身上仔细地游走。他的目光犹如春风拂过湖面,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随后,他微微低下头,向他行了一礼。 谢引筝则以他特有的从容和淡定回应了林暮尧的行礼,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亲切和友善。然后,他转过身,走向沈籍。 他走到沈籍的面前,微笑着说道:「王爷,您回来了。」 沈籍将手中的东西递给了林暮尧,他的目光在谢引筝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说道:「你去哪儿了?」 谢引筝回答道:「出去逛了逛,我跟王管家说过。」 沈籍听了,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的目光在谢引筝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移开,仿佛在审视着什么。 此时,他们身处前院,四周的人并不少。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谢引筝却开始做起戏来。他挽上沈籍的胳膊,微笑着说道:「今晚你想吃什么,我吩咐厨房去做。」 沈籍看着谢引筝,淡淡地说道:「随你,按照你的口味来做吧。」 沈籍的声音里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仿佛在说着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谢引筝思索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刚刚在外面看到一家挺不错的饭馆,不如我们去尝尝?」 沈籍似乎对他的提议并不感兴趣,他淡淡地扫了他一眼,说道:「你既然想吃,让王管家去买来就是。」 谢引筝也不求着他去,只是无奈地耸了耸肩,打算亲自去厨房吩咐晚膳的事情。 然而,就在这时,王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上带着几分焦急和紧张:「王爷,裴祯公子又来了,他吵着要见您,说有急事。」 沈籍听到裴祯的名字,眉头立刻皱了起来,显然对这个名字的出现感到极度不耐烦。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裴祯就已经闯了进来。 「王爷,我怀疑谢引筝就是东兰国的奸细!」 裴祯大声地说道,手指直直地指向谢引筝。 谢引筝被裴祯的指控弄得有些茫然,不解和疑惑的情绪在他心中交织。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裴祯会说出这样的话,这让他一时之间无法做出反应。 不等其他人有机会开口,裴祯已经拿出了一个竹筒,他挥舞着手中的竹筒,大声说道:「这就是证据!」 第10页 谢引筝看着那竹筒,心中一惊。她清楚地记得,那是下午她给信使的信,可是这个竹筒怎么会落入裴祯的手中? 谢引筝完全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的手微微颤抖,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裴祯敏锐地察觉到了谢引筝的变化,他轻轻地笑了笑,悠然地从竹筒中取出了里面的信件。他仔细地看了看,然后说道:「这上面都是东兰国的密文,王爷可以过目一下。」 沈籍接过信件,他的眉头微皱。果然如裴祯所说,那信上的都是看不懂的文字。 沈籍慢慢读完那封信,眉头紧皱。他将信纸轻轻放下,居高临下地看着有些紧张的谢引筝。 沈籍将信放在谢引筝的眼前,轻声询问:「谢引筝,你是奸细?」 即便声音很轻,却也让谢引筝感受到了一种无形的窒息感。 裴祯在一旁观察着这一切,心中暗自好笑。他悠然扬眉,准备欣赏接下来的戏码。 第8章 重刑之下必有实话 谢引筝一愣,急切地解释道:「我怎么可能是奸细?」 沈籍淡淡地望着他,将手中的信件轻轻地展开。那是一封笔迹娟秀的信件,上面写着一行行陌生的文字。 沈籍微微皱起眉头,低声问道:「那你如何解释这封信?」 谢引筝沉默了片刻,深吸一口气道:「这只不过是我送去东兰国的家书罢了。」 裴祯在一旁冷笑:「家书?用这样的文字写家书,未免太可笑了。除非你是想借家书的名义传递什么信息。 谢引筝心中一紧,他知道这样的解释可能无法让人信服。但他还是坚定地反驳道:「这的确是一封家书,这种文字是我和母亲独创的,因为我不希望别人能窥视我和母亲之间的谈话。」 「荒谬,那你......」 裴祯盯着沈籍,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被沈籍一挥手打断了。 「够了。」 沈籍的语气冷到了极点,他瞥了一眼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林暮尧,淡淡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林暮尧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末了,林暮尧转过身来,对着谢引筝说道:「王妃,对不起了。」 谢引筝不解地看着他,不明白要发生什么事情。还未等他反应过来,林暮尧吩咐的几个小厮突然冲上前来,将他压制住,强行带走了。 裴祯看着这一幕,心中暗喜。他以为自己终于在沈籍面前展现了自己的价值,于是得意的说道:「王爷,我那日就说他不是好人,东兰国让他留在您身边肯定是有目的的。」 沈籍瞥了他一眼,嘴角勾起一抹微笑,说道:「裴祯,你做得很好。」 他的语气有些古怪,似乎并不是真心在夸奖裴祯。裴祯没有听出其中的意味,只是得意地笑了起来。 裴祯还想继续缠着沈籍,但沈籍一个眼神示意,林暮尧便立刻会意,走上前去将裴祯拉开。他说道:「裴公子,王爷现在还要处理密信的事情,所以请你先回。」 「王爷,我就是想好好陪陪您。」 裴祯听了这话,神情有些不满。 林暮尧看着裴祯的眼神,心中有些膈应。他一向不喜欢裴祯的做派,觉得他太过矫情。但现在,他更是对裴祯充满了反感。他冷声说道:「裴公子,您听不懂王爷的话吗?王爷要处理重要的事情,你不要在这里纠缠。」 裴祯被林暮尧的语气吓了一跳,他没想到林暮尧会这样对他说话。他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敢再继续纠缠下去。裴祯也知道沈籍一旦说了这话,他要是再缠下去恐怕沈籍真的会动怒,于是他只好说道:「好吧,那我等着王爷的消息。」 待裴祯的背影彻底消失之后,沈籍才收回了目光,他的脸色也恢復了往日的冷淡。 他转过身,对着站在一旁的林暮尧说道:「你去宫里查一下,看看东兰国是否真的有这样的文字。」 林暮尧接过沈籍递过来的信,展开后仔细地打量了一番。他的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疑惑。 「属下愚钝。」 林暮尧摇了摇头:「这些字看起来确实不像是密语,它们虽然复杂,但是毫无规律可言,恐怕是做不成密语的。」 沈籍淡淡地嗯了一声:「本王知道,但是为保万一,你现在就去查。」 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仿佛早就看透了这一切。 「属下明白了。」 林暮尧点点头。 谢引筝被几个小厮压着,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他想要挣扎,但是那些小厮的力气极大,根本无法摆脱。谢引筝被他们带到了王府的一个昏暗的角落,穿过了一道道走廊,最后来到了一个地牢前。 地牢里面阴森森的,只有微弱的灯光照着,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潮湿和腐臭的味道。谢引筝被小厮们推搡着走了进去,他看到地牢里面关着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他们都被铁链锁在墙上或者地面上,看起来十分可怜,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哀嚎。 谢引筝大声问道:「你们要做什么?」 可是那些小厮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他们只是冷笑了几声,然后继续押着他往前走。 最后,他们来到了地牢的最深处,那里有一个单独的牢房。小厮们打开牢门,把谢引筝推了进去。 第11页 在那个阴暗的牢房中,一个巨大的木架占据了房间的一角。小厮们面无表情,不顾谢引筝的挣扎,粗鲁地将他绑上了那个木架。粗糙的铁链紧紧地束缚住他的身体,让他无法动弹。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 谢引筝大声质问,声音中充满了不安。 其中一个小厮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冷冷地说:「你是奸细,王爷自然容不得你。只不过,重刑之下必有实话,王妃,您说是吗?」 「什么...」 谢引筝声音有些颤抖。 小厮冷笑一声,没有回答他,只是继续手中的工作。他们把铁链绕过木架的横樑,然后紧紧地固定住谢引筝的身体。他的四肢被拉得直直的,仿佛要被撕裂一般。他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跳加速的声音,和那铁链与木架摩擦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从小到大,他都是一个怕疼的人。小时候,仅仅是摔倒在石子路上,他都会哭得惊天动地,非要母亲抱着哄半天才肯罢休。而现在,这些小厮却要将他置于这重刑之下,他怎么能承受得了这样的痛苦? 谢引筝被捆在那里,心中乱成一团。他还没有想到应对之策,外面就传来了人走步的声音。 来人正是沈籍,这让他感到更加绝望。谁知道这个疯子会做出什么恐怖的事情来呢? 很快,沈籍走进了房间,小厮为他拉来一张椅子,那椅子就正对着谢引筝。 他缓缓坐下,那把红木椅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刺眼,随后小厮乖巧地退到一旁。 沈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的声音如同冰冷的刀片划过空气:「谢引筝,我给你一个坦白的机会,要不要这个机会,就看你自己了。」 他挥了挥手,一旁的小厮立刻会意,转身取来了刑具。那铁链和烙铁在月光下闪烁着寒光,让人不寒而慄。 「那真的是一封家书。」 谢引筝断言道。 沈籍闻言,眉头微挑,眼神深邃。他并未立刻发怒,而是对身边的小厮说道:「动刑。」 小厮微微一愣,但立刻明白了沈籍的意思,于是恭敬地问道:「王爷,您看是上哪种刑具?」 小厮一边说着,一边侧身退开,将桌子上的刑具一一展现在沈籍的面前,这些刑具每一件都让人触目惊心。 沈籍的目光在这些刑具上游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工具。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似银钩的一个铁梳子上,指道:「就它吧。」 小厮看着那铁梳子,只觉得背嵴一阵发凉。他知道,这个刑具的威力,足够让受刑的人痛不欲生。 第9章 为什么不说实话 谢引筝只觉得一阵寒意从嵴背升起,瞬间瀰漫至全身。眼前的刑具,仿佛是一头蛰伏已久的野兽,散发出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那上面斑斑的血迹,让谢引筝无法抑制地颤抖。 此时,那小厮又说道:「此刑具会勾住您的皮肉,像女子梳头一样一层一层的将您的皮肉梳下来,直至肉尽骨露,最终咽气。所以王妃,您还是快招了吧,也免得这皮肉之苦。」 谢引筝此时感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他承认自己并不是一个坚强的人。然而,在面对他妹妹的事情时,他却不能有任何的冒险。 当他看到那可怕的刑具越来越近时,他的心勐地一颤,不由自主地别过了头。他声音微颤,几乎是用乞求的语气说道:「王爷,疼……」 谢引筝决定以服软的形式,试探沈籍那几乎不可能存在的怜悯之心,这是他眼下唯一能做的了。 听到谢引筝的话,那小厮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愣了一下,然后有些尴尬地说道:「王妃,小的还没碰到您呢。」 此时,沈籍突然发出一声轻笑。这笑声让所有人都感到有些意外,包括那小厮。沈籍看着谢引筝,眼神中透着一丝玩味,说道:「谢引筝,你知道吗?你的表情和语气让本王觉得你更像是一个女人。」 谢引筝愣住了,他没想到沈籍会这样说。他有些茫然地看着沈籍,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沈籍戏嚯地站起身,缓步走到谢引筝的面前。他的手伸向谢引筝脖子上的铁链,轻轻地捏住,然后用力拉近他们的距离。铁链的冷硬触感让谢引筝的肌肤感到一阵刺痛。 沈籍盯着谢引筝的眼睛,声音低沉:「既然你这么怕疼,为什么不说实话?」 谢引筝抬头看向沈籍,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我已经实话实说了,只是你不信我罢了。」 沈籍微微松了一些力道,但仍然紧紧地抓着铁链:「那你告诉本王,信件的内容是什么?」 谢引筝的眼眶微红,小声地辩解道:「母亲只有我和妹妹两个孩子,如今我们都在金陵国,无人侍奉在侧。我只是想提醒她不要过度忧思,这有什么错?」 还未等沈籍开口,谢引筝便抬头与沈籍对视上,眼神中似有一些埋怨之意:「不过是一封家书,裴公子偏偏说我是奸细。我与裴公子无冤无仇,他何苦来诋毁我?」 谢引筝开始把矛盾引到了裴祯身上。 闻言,沈籍的嘴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意,这是谢引筝第一次在他的神情中看到除了冷漠以外的情绪。他缓缓松开了钳制铁链的手,对旁边的小厮说道:「放他下来。」 谢引筝惊异地看着这一切,心中的疑云更浓。他直视沈籍,疑惑地问道:「王爷,您不打算对我用刑了吗?」 第12页 沈籍突然靠近谢引筝的耳边,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仿佛是私密的耳语:「你不是说过吗,要做戏就要做全套?既然我们夫夫和睦,本王又何必对你用刑?」 谢引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沈籍从一开始就没打算真的对他用刑,这一切不过是吓唬他罢了。 「你骗我?」 谢引筝小声地质问。 沈籍挑眉,没有直接回答他,但这个动作在谢引筝看来,也算是一种默认。 林暮尧踏着夜色归来,月华如练,星辰璀璨。他本想去和沈籍说明他查的事情,但是在半路碰到了谢引筝。 谢引筝的出现并未让林暮尧感到震惊。他深知沈籍的性格,知道如果他真的打算对谢引筝用刑,绝不会只是简单地将他关入地牢。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下达命令。因此,谢引筝能从那牢中出来,其实也在林暮尧的预料之中。 林暮尧径直来到沈籍的书房,他寻到沈籍,手中紧握着那封信件。他将信件递给沈籍,沉声说道:「王爷,属下已经去监察司查过。东兰国内,确实没有人使用过这样的密语。虽然这不能完全证明王妃不是奸细,但属下认为,王妃可能真的被裴公子诬陷了。」 「不重要。」 沈籍端起茶盏,轻轻地抿了一口杯中的茶水,神态自若。随后他瞥了一眼站在旁边的林暮尧,淡淡地说道:「把那封信烧掉,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林暮尧立刻执行了沈籍的命令。他拿起那封信,走到书桌旁,点燃蜡烛,将信件放到烛火上烧掉。看着信件在火焰中化为灰烬。 然而,他还是有些忧虑:「只是,裴公子那边......裴公子那种人,早晚会把这事儿传得满城风雨。」 沈籍冷笑一声,道:「去给裴祯传话,告诉他本王要见他。」 林暮尧心领神会:「属下明白。」 林暮尧离开后,谢引筝走进了房间。他并未知晓林暮尧与沈籍的对话内容,不过他对此并不关心,左不过是与那封信有关的。然而,当他踏入房门,映入眼帘的是散落在地上的信纸灰烬,他的心瞬间紧绷了起来。 谢引筝试探性地询问:「这封信,你烧了?」 沈籍淡淡地回答:「自然是烧了。」 「你怎么能烧了?」 谢引筝的声音中透露出明显的焦急。他急忙蹲下身,捻起那些灰烬,心中不禁有些心疼。这封信是谢挽袖托他带给李南瑜的,如今却已化为灰烬,他该怎么向谢挽袖交代。 沈籍反问:「不烧难不成给别人留下什么把柄?」 谢引筝一时语塞,沈籍的话不无道理。那封信是以特殊的符号写成,若落入他人之手,确实容易惹来麻烦。今日是裴祯,或许日后还会有其他有心之人。那时,还能如今天这般侥倖逃脱吗? 见他默然不语,沈籍又缓声道:「若你执意要写,用正常的字写便是。本王没你想的那么心胸狭隘,还不至于不允你写一封家书送给你母亲。」 谢引筝稍作沉吟,突然想着若以他谢引筝之名写信,再由母亲家的人转交,倒不失为一个两全其美之策。 在一片肃静之中,谢引筝道:「那就多谢王爷了,届时恐怕还需要王爷派人去送一趟。」 沈籍闻言,缓缓抬起头来,淡淡地说道:「其余的你无需操心,你只需要扮演好你自己的角色即可。」 他的语气还是那样,没有丝毫的温度。 不过既然沈籍能答应,那便是好事,如此也不至于让他心怀对妹妹的愧疚了。 第10章 您要为我做主 隔日一大早,裴祯就精心打扮一番,犹如一朵盛开的花,绚烂夺目。他的装扮总是如此引人注目,王府里的下人们对此早已习以为常,因此都选择了视而不见。 裴祯迈着步子,来到了平阳王府。他环顾四周,脸上露出些许不满的神色,然后问向一旁的林暮尧:「林暮尧,王爷让我过来,怎么不见他的身影呢?」 裴祯的视线瞥向林暮尧,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嫌弃,就好像怀疑林暮尧在欺骗他。 在林暮尧一侧的王管家对裴祯的无理取闹早已司空见惯,他无奈地解释道:「裴公子,王爷让您进去等着,您就耐心等候吧。」 裴祯闻言,满脸不情愿地走进了府内。 裴祯走后,王管家转向林暮尧,略带歉意地说道:「林大人,您别放在心上,裴公子就是这个样子。」 整个王府都知道林暮尧是沈籍身边的得力护卫,并且在朝廷里也担任着要职。除了裴祯这种没脑子的人,谁敢对林暮尧不敬呢? 不过林暮尧也不在意,只是哼笑一声说道:「裴祯这是把自己当成平阳王府的主人了。」 王管家轻嘆一声便去处理府上的事务了。 今日并无什么繁杂之事,谢引筝与沈籍二人便稍晚些起了床。丫鬟们手脚麻利地为两位主子打理着日常琐事,一切梳洗装扮完毕后,便告知裴祯已在等候的消息。 谢引筝一听到裴祯这个名字,心中便涌起一阵不悦,他眉头微皱:「他怎么又来了?」 沈籍闻言,不紧不慢地说道:「怎么,你不想见他?」 谢引筝不满地嘟囔道:「他那样诬陷我,我当然不想见。」 沈籍整理好衣衫,淡淡地说道:「即便见,也不过就这一次了。」 第13页 谢引筝微微一愣,不解地看向沈籍,沈籍并未解释。 沈籍刚刚踏入正堂,就感受到一道热烈的目光投来。裴祯疾步上前,紧紧地抱住了沈籍,声音中充满了激动与喜悦:「王爷,您终于来了!我等您好久了。」 然而,当裴祯的目光落在紧随其后的谢引筝身上时,他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愕。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在疑惑谢引筝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你怎么……」 裴祯愣愣地看着谢引筝,一时间竟然有些语无伦次。 谢引筝冷冷地看着他,没有丝毫退让:「怎么,你是觉得我应该昨天晚上就死了吗?」 裴祯看着谢引筝的眼神,他的声音娇软无比,似乎在请求沈籍为他做主:「王爷,您怎么还留着一个奸细在身边?」 这让谢引筝感到一阵噁心,他实在无法想像,这样的声音竟然是从一个男人嘴里说出来的。 「你才是奸细。」 谢引筝不顾沈籍的存在,用冷冽的目光直视裴祯,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厌恶。 闻言,裴祯故意做出一副惊恐的表情,开始向沈籍的怀里挤去,「王爷,您还留着这个奸细在身边,岂不是把自己置于危险之地吗?」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挑衅,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谢引筝的忍耐似乎已经到了极限,他勐然伸出手,狠狠地抓住了裴祯的头髮,用力将他从沈籍的怀中扯出,然后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裴祯,我告诉你,我忍你很久了!我们无冤无仇,你为何一再陷害我?」 裴祯被摔得七荤八素,他痛苦地趴在地上,抬头向沈籍求助。 然而,沈籍却像看戏一般,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一切。 谢引筝心中的怒气终于得到了些许释放,他瞥了一眼裴祯,没有再理会他。然而,裴祯却是个不肯善罢甘休的人。他看到沈籍并不回应他,竟然厚颜无耻地爬起来,试图去抓谢引筝。 而此时林暮尧眼疾手快,一下子就拦住了裴祯。他用力一推,将裴祯扔回了地上。裴祯摔了个四脚朝天,一脸的狼狈。 「裴公子,这是平阳王府。在王府内,不得放肆。」 林暮尧面无表情地盯着躺在地上的裴祯。 裴祯吃痛地皱了皱眉,他伸出手,指着谢引筝,愤怒地说道:「他是个奸细!而且,是他先放肆的!」 林暮尧挑了挑眉,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他是平阳王妃,是除了王爷之外在王府中的主人。即便他放肆,那又如何?」 裴祯一时间哑口无言。他不得不承认,论身份,谢引筝才是平阳王妃,这是公认的事实。裴祯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愤怒,他瞪着谢引筝,眼神中充满了怨恨和不甘。 终于,沈籍打破了沉默,他看着裴祯,语气冷淡:「裴祯,你闹够了吗?」 裴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他忙爬到沈籍脚边,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袍角,泪眼朦胧地看着他:「王爷,您可要为我做主啊。」 他的声音软糯,带着些许哭腔,显然是用了全力在博取同情。 谢引筝看着这一幕,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种做派谁还不会装啊?他心中暗道。索性便学着裴祯的样子,装得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从一侧抱住沈籍,水汪汪的眼睛看着他:「王爷,您也要为我做主。」 沈籍看着怀中的谢引筝,眼神微微眯起。他并没有料到谢引筝会有这样的反应,虽然他知道谢引筝是装的,但是有时候他不得不佩服谢引筝真的很会装,他总是能用一些非同寻常的方法去应对。 只见,沈籍缓缓弯下腰,轻轻抬起裴祯的头,目光冷冽地看着他满脸泪痕却流露出不屑的笑容。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裴祯,本王昨晚就已经查过了,发现王妃并非是东兰国的奸细。」 裴祯听闻此言,眼中闪过一抹震惊,他盯着沈籍,难以置信地摇摇头:「不可能!那封信上的密语怎么解释?」 沈籍淡淡一笑:「本王已经让林暮尧去监察司查过了,那只不过是一些符号,并非是东兰国的密语。」 裴祯还想继续狡辩,但突然被身后的林暮尧一把抓住了衣领,硬生生地拉开了。 「本王不希望这个事儿被别人知道,所以......」 沈籍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早已有了定论。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林暮尧,林暮尧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 沈籍转过身,对着林暮尧摆摆手,示意他处理掉裴祯。 一群小厮沖了过来,不由分说地抓住了裴祯,准备将他带走。裴祯被吓得脸色苍白,慌乱地求饶道:「王爷,我错了,是我错怪了王妃。求王爷饶我一命,我发誓这件事儿绝对不会和其他人说。」 然而对于裴祯,沈籍并不会有怜悯。 第11章 我与王爷,奉旨成婚 裴祯见大势已去,知道事情再无迴旋的余地,心中愤怒无处发泄,只得狠狠地大骂谢引筝,声音中充满了怨恨和不解:「你这个奸细,到底在王爷面前说了什么,竟然让他如此对待我?」 听到裴祯的责问,谢引筝只觉得一阵好笑。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就被裴祯扣上了「奸细」的帽子。于是,谢引筝决定给裴祯一个解释,让他死的明白一些。 他冷冷地说道:「蠢货。」 谢引筝从沈籍身侧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跪在地上的裴祯。半晌,他蹲了下去,反问道:「你以为我需要说什么吗?」 第14页 裴祯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谢引筝,眼中充满了困惑。 谢引筝冷笑一声道:「你不会真以为王爷会因为你和我翻脸吧?我与王爷和亲,实际上也是让王爷能掌握到一部分东兰国的势力。若我真的死了,那东兰国的势力便会向一方倾斜,只有我活着才能做到势力权衡。」 裴祯木木地看着谢引筝,显然是根本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他一直以为谢引筝在王爷面前说了他的坏话,却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原来,他从头到尾都只是个跳樑小丑罢了。 「所以,若是我死了,王爷才真的是立于险境。所以你觉得,他会让我死吗?」 谢引筝轻笑一声,双眸中满是不屑。裴祯跪在一旁,脸色苍白,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双腿颤抖。 见裴祯沉默不语,谢引筝淡然一笑,继续说道:「我与王爷,两国联姻,奉旨成婚,你觉得他是信你还是信我?」 裴祯的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 「王爷……」 裴祯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您放过我吧。」 沈籍坐在一旁的紫檀木椅上,面无表情。 小厮们一拥而上,将裴祯拖了下去。他的哀嚎声渐渐消失在走廊尽头,只剩下空荡荡的回音。 裴祯被带走之后,谢引筝的心情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感到如释重负,这件事总算是告一段落了。此时,沈籍站起身来,看着谢引筝说道:「本王本以为你会为裴祯求情。」 谢引筝听到这话,不禁嗤笑出声:「他想要置我于死地,留着他对我来说也是个威胁。我这么做,只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就在此时,门外的王管家轻敲房门进来了。 「王爷,置宝司那边来人传话,说王爷要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让王爷过去挑一挑。」 王管家的声音透着一丝严肃。 不知为何,听到这个消息的沈籍,原本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不悦。他淡淡地扫了王管家一眼,话确是对着谢引筝说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淡:「你随本王一同前往。挑选物品这种事情,本王不喜欢做。」 谢引筝虽然对沈籍口中的「要的东西」感到好奇,但并未多问,只是默默地跟随着他一同前往置宝司。 置宝司是皇室收藏珍宝的地方,其中琳琅满目,各式各样的奇珍异宝应有尽有。当沈籍步入置宝司时,那里的掌管人立即迎上前来,满脸堆笑地说道:「王爷大驾光临,真是我置宝司的荣幸。您要的东西已经准备齐全,请王爷过目。」 沈籍微微点头,目光在那些珍宝上缓缓扫过。他似乎对那些耀眼的宝石、璀璨的金银并无兴趣。 这些珍宝无不闪耀着令人眼花缭乱的光芒,每一件都是精心雕琢的艺术品。然而,沈籍的目光中却流露出些许厌烦。 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谢引筝,把这个烦人的任务交给他:「你从这些里面挑出三样来,等太后寿诞时送她。」 在众多珠宝中,谢引筝很快将目光锁定在一个小香炉上。这个小香炉与其他香炉不同,它是由一种罕见的玉石雕刻而成,形状典雅,上面还刻有一些寓意吉祥的图案。更特别的是,这个小香炉散发出一种淡淡的香气,让人心旷神怡。 谢引筝心中一动,他觉得这个香炉虽然小巧,但却蕴含着一种独特的韵味,想必太后会很喜欢。于是,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这个小香炉。 掌管人一见,立马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线:「王妃,您真是独具慧眼啊!这可不是一般的物件,这是前些年玉燕国做的珍宝白玉千琮。这香炉的质地非凡,触感温润如玉,仿佛能滴出水来。它最独特之处,就是能散发出一种淡雅而清新的香气,这种香气有安神助眠的效果。」 另外两样东西的选择,谢引筝也颇费了一番心思。他挑选了一支镶嵌着红宝石的凤钗,以及一个精美的翡翠玉佩。这三样礼物虽然不奢华,但却别致有格调。 定下来这三样物品之后,掌管人小心翼翼地将清单交给了沈籍。不曾想沈籍看都没看一眼,便淡淡地说道:「就这三样吧。」 谢引筝凝视着沈籍,沈籍看似漫不经心,但实际上,他的心思早已飘到了别处。他和于微澜之间的关系一直不好,这一点,谢引筝再清楚不过。那么,他又怎么会为一个和他关系不好的人细心挑选礼物呢? 夜幕降临,从置宝司的大门走出来,已是一片月色。乞巧节的脚步渐渐临近,京城的热闹气氛也愈演愈烈。不久前挂起的花灯已经点亮,熠熠生辉。京城的小河也仿佛被这喜庆的氛围感染,河水在灯光的映照下流淌得更加欢快。河面上漂浮着几盏精緻的河灯,它们的外壳是用纸煳成的,内部点燃着小蜡烛。河灯在水面上缓缓漂流,微弱的烛光在黑暗中闪烁着。 谢引筝坐在软垫上,眼睛注视着窗外的繁华街道。京都的大街小巷,从节日装饰到摊贩的叫卖声,都充满了浓厚的节日氛围。他微微侧头,对身边的沈籍说道:「王爷,我们走回去吧。」 沈籍原本闭目养神,听到这话,他睁开双眼,斜眸略带不解地看向谢引筝。 谢引筝看出他的疑惑,微笑着指向窗外繁华的街道:「那里有很多卖东西的地方,我想去看看。」 第15页 沈籍瞥了一眼窗外,那些摊位在他眼里毫无吸引力:「你想去便自己去。」 谢引筝闻言,嘴角微翘:「你忘了,夫夫和睦。」 沈籍看着他,眼神中带着一丝戏嚯:「在府外不需要演戏。」 闻言,谢引筝不禁瘪了瘪嘴,原本期待的神情一下子变得有些失落。 第12章 你越界了 「停车。」 突然,沈籍的声音打破了车内的沉寂。谢引筝看向他,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怎么了?」谢引筝问。 沈籍见他不动,便说道:「怎么,你不是要走回去?」 谢引筝闻言,无奈地轻嘆一声,笑道:「如果只是我自己,那倒也是不必了,王爷还是让车夫赶紧走吧。」 沈籍听后,掀开马车的帘子说道:「本王和你去。」 沈籍这样的态度倒是让谢引筝有些诧异。虽然这是意料之外的,但是谢引筝还是很开心沈籍能答应他这个请求。 很快车夫将马车缓缓停在了路边。沈籍率先下了车,谢引筝紧随其后。 谢引筝刚一下车,便被街边小摊上各种的香味所吸引。他顺着香味望去,只见一个卖年糕的小贩正忙碌着,那热气腾腾的年糕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仿佛在空气中瀰漫开来,隔着几条街都能闻到。 「来尝尝这个吧!」 谢引筝毫不犹豫地拉着沈籍的胳膊,将他拉到了那个小摊前。 小摊上摆放着一盘盘金黄色的年糕,每一块都色泽鲜亮,看上去美味可口。 小贩见有客人来了,热情地打招唿:「客官,来点年糕尝尝吗?」 说罢,小贩便将一盘刚出炉的年糕递给谢引筝让他试吃尝尝。 谢引筝点了点头,他拿起一块年糕,仔细端详。年糕的外皮微微焦黄,散发着淡淡的香气。他轻轻咬下一口,那糯滑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立刻充满了口腔。年糕里面填充着香浓的豆沙馅,甜而不腻,让人回味无穷。 味道确实不错,热乎乎的年糕,甜而不腻,糯而不粘。谢引筝对年糕的味道非常满意,于是决定再来两袋。 闻言,卖年糕的小贩立刻忙碌起来,手脚麻利地装了两袋热乎乎的年糕,用纸包好,然后微笑着递给了谢引筝。 「一共是二十四钱。」 小贩道。 谢引筝刚想付钱,却突然发现自己的口袋里空空如也。他有些尴尬地摸了摸口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沈籍,说道:「他付钱。」 沈籍瞥了谢引筝一眼,表情依旧冷漠。他从自己的钱袋里拿出了足够的银两,扔给了小贩。小贩接过钱,乐得合不拢嘴,连声道谢。 「客官,您要是觉得好吃,下次再来啊!」 小贩热情地邀请道。 谢引筝和沈籍离开了摊位,谢引筝急不可耐地打开了年糕袋子,一股诱人的香气立刻扑鼻而来。 「好香啊。」 谢引筝感嘆道,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块年糕,轻轻地送入嘴中。 末了,谢引筝决定和沈籍分享这份美味。他将一块年糕递到了沈籍的面前,微笑着说道:「王爷,你尝尝这个。」 然而,沈籍却一脸嫌弃,他皱着眉头,不悦地说道:「拿走,本王从来不吃这种脏东西。」 听到这话,谢引筝愣住了。她看着沈籍,有些不解地问道:「这怎么是脏东西呢?王爷是不是吃惯了山珍海味,所以看不上老百姓吃的东西了?」 沈籍没有回答,只是用手背拂开了谢引筝的手,表示他不想吃。他的神情冷漠,让人感到有些距离感。 谢引筝不甘心,他知道沈籍出身皇家,从来没有机会去吃这种街边小吃,更不会知道年糕有多么的美味。 于是,他再次坚持道:「王爷,你就尝一个,保证很好吃。」 见沈籍不为所动,他悄然接近沈籍,就在沈籍一不留神之间,把一块热乎乎的年糕送入了沈籍的口中。 「你……」 沈籍的话还没能说出口,就被口中的年糕给堵住了。 谢引筝看着沈籍那想说话又说不出的模样,忍不住捂嘴大笑起来:「王爷,我真是头一回见您这般模样。」 沈籍只得咽下了年糕,但是他不得不承认这个年糕的口感很好,热乎乎的,软糯可口,满口的香气。 谢引筝看着沈籍,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 沈籍的目光紧紧盯着他,突然,他用力抓住了谢引筝的手腕,像铁钳一般紧紧地钳住,力气之大好像要把他骨头捏碎一般。 谢引筝吃痛,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沈籍已经用力将他从熙熙攘攘的主街人群中拖走。他们的身影在人群中穿梭,很快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 沈籍抓着谢引筝来到了一条黑暗的小胡同里。这里没有一丝灯光,寂静得只能听到他们的唿吸声。沈籍勐地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谢引筝。 还没等谢引筝开口,沈籍已经迅速抓住了他的胳膊,将他狠狠地按在了墙壁上。他的动作迅勐而有力,让谢引筝无法反抗。 「谢引筝,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沈籍贴近谢引筝的耳边,声音低沉而严肃,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他的双眸紧紧盯着谢引筝,仿佛要看穿他似的。 谢引筝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弄得有些茫然,他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沈籍。只感觉耳边传来一阵热气,沈籍的气息直接喷在了他的耳根上,让他感到一阵酥痒。他下意识地别过头,缩了缩脖子,结结巴巴地说道:「王爷,我……我只是想让你尝尝……」 第16页 「王妃,你逾越了。」 沈籍的话,如同冷风般刺骨。他手上的力度瞬间加重,谢引筝感到痛感从手腕处传遍全身,她开始挣扎起来。 沈籍特意强调了王妃这个词,仿佛在提醒谢引筝,他只是王妃,也只能是王妃。 谢引筝愣住了,他看着沈籍,一时间忘记了他们之间还有那么多的身份和规矩。他有那么一瞬间,只是觉得他们是普通人,做着普通百姓做的事情。 「放开我。」 谢引筝的声音有些疲惫,他不知为何有些惆怅,难道他註定都只能为了这个身份而活吗? 不过转念一想,他的作用,不就是成为他的平阳王妃,巩固二国关系,权衡势力的吗? 很快,沈籍便松开了手,转身离去。他的背影在夜色中逐渐消失,只留下谢引筝一人站在原地,心中五味杂陈。 然而,谢引筝很快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他虽然有着巩固两国关系、平衡势力的责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必须将全部重心都放在沈籍身上。他可以选择自己的生活方式,寻找属于自己的乐趣。 想到这儿,谢引筝勾唇一笑,不再去纠结沈籍和身份的事情了。 第13章 乞巧节 今年的乞巧节,仿佛比往年更加热闹非凡。夜幕刚刚降临,京都的大街小巷就已是人声鼎沸,热闹非凡。城内的花灯璀璨夺目,比往日更加繁多,宛如繁星点点,照亮了整个京都。彩球随风飘荡,像是在为节日增添一抹喜庆的色彩。小巷的墙上、横樑上,也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装饰物,把整个月夜装点得如诗如画。 城内的那条小河旁边聚集了众多的人群,男女老少皆有。他们手持各式各样的河灯,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这些河灯形态各异,有的宛如莲花盛开,有的像星星闪烁。人们将写有自己心愿的纸条放在河灯里,点燃蜡烛,轻轻放入河中。随着微风拂过,河灯渐渐飘远,带着人们的祈愿漂向远方。 这日,城门关得比平时晚一些。因为城外有个月老庙,吸引着大批人前来。月老庙前热闹非凡,人们络绎不绝。有的在庙前挂上红绳,期盼着美好的姻缘。还有的则在月老塑像前磕头许愿,希望能找到心仪的对象。 在华灯初上的傍晚时分,谢引筝坐在府中。宫中似乎因为太后寿诞的即将到来而忙碌不堪,沈籍这几日也忙得不见人影。这倒是让谢引筝有了一段难得的悠闲时光。 听着远处传来的欢声笑语,谢引筝手中的摺扇轻轻一合,他心想,反正府中并无繁琐杂事,倒不如出门去感受一下这节日的热闹氛围。心动不如行动,他随即踏上了通往街市的路。 热闹非凡的街市让谢引筝感受到了一种与平日截然不同的节日气氛。在东兰国,除了每年除夕和上元节,很少有这样的盛景。 在路过一家卖糖葫芦的小摊时,谢引筝不由得停下了脚步。那串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外面裹着一层诱人的糖衣,在灯光的映照下闪烁着诱人的光泽。他忍不住买了一串,边走边品尝。那甜而不腻的味道,让他不禁露出了满足的微笑。 很快,远处传来了鞭炮的声音,震耳欲聋,喜庆的气氛瞬间瀰漫开来。谢引筝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只见远处的夜空之上绽开了绚烂的烟花。一朵朵烟花在夜空中绽放,犹如盛开的花朵,美丽绝伦。 城内的人也纷纷走出家门,聚集在街道上,共同欣赏这盛大的庆典。原本安静的街道变得热闹非凡,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欢快的乐曲。谢引筝也被这热闹的气氛所感染,他感到自己的心情变得更加轻松和愉悦。 然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撞上了谢引筝,将他手中的糖葫芦撞落在了地上。谢引筝愣了一下,随即看向那个男人。他戴着獠牙面具,那面具的形状兇勐,獠牙外突,让人不寒而慄。但是他穿着华丽的锦袍,上面绣着精美的图案。从他的举止和穿着来看,显然是出身于富贵之家。 那男子见状赶忙摘下面具,露出一副歉意的面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抱歉啊,在下刚刚不小心撞到你了。」 面具之下,那男子面容之美,如春风拂面,让人心动。他的双眸明亮如星辰,黑如深夜,亮如白昼。眼波流转间,仿佛能洞察人心,引人入胜。 谢引筝不禁有些好奇,这男人为什么要在乞巧节戴着这样的面具?正想着,那男人突然向他伸出了手:「我来赔你一串糖葫芦,算是补偿。」 谢引筝愣了愣,没想到这个男人还挺实诚。他轻轻摇了摇头,「不用了,只是一串糖葫芦而已。」 尽管谢引筝宽宏大量,不计较那男子无意中的冒犯,但他却显然对此事耿耿于怀。他低着头,脸上带着一丝歉意的微笑,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安:「是在下犯了错,若公子不愿接受在下的补偿,恐怕在下会寝食难安的。」 谢引筝对他的固执有些无奈,于是说道:「既然你这么坚持,那好吧。只不过卖糖葫芦的地方在那边,我们可能得走一会儿。」 那男子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没关系,这点路程不算什么。」 两人继续并肩走着,孟闻清突然开口问道:「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姓名,能否告诉我?」 「谢引筝。」 孟闻清听了,沉思片刻:「谢引筝...是个好名字。」 第17页 「那你呢?」 谢引筝反问道。 孟闻清的脸微微泛红,似乎有些羞涩:「孟闻清。」 谢引筝点了点头,突然,他想起了乞巧节时所看到的那恐怖面具,不解地问道:「对了,乞巧节为什么要戴这么恐怖的面具?」 孟闻清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面具,若有所思地回答:「公子这么问,该不是金陵国人吧?」 「嗯,我是东兰人。」 谢引筝回答。 「原来是东兰国人。」 孟闻清一听,来了兴致:「我一直想去东兰国转一转呢,可惜一直没有机会。」 「为什么?」 谢引筝不解地问道。 孟闻清无奈地笑了笑:「因为我要准备科举考试,没有闲暇的时间。」 谢引筝打量着孟闻清的衣着,见他一身锦衣玉带,显然出身于富贵之家,便问道:「看你衣着华丽,也是出身于富贵之家,何必要参加科举呢?」 孟闻清嘆了口气:「即使家境富裕,也不过是商贾之家。我父亲希望我能考取功名,做个小官也算是光耀门楣。」 「原来如此。」 谢引筝似乎明白了,轻轻点了点头。在他的东兰国,商人被视为社会的最底层,即使有些人通过经商变得富有,但他们仍然渴望以做官的形式来跨越阶级的限制。看来,金陵国的社会观念也是如此。 「其实这个面具,是乞巧节的一个传统习俗。」 孟闻清终于将话题引回了乞巧节。 谢引筝看着孟闻清手中的面具,等待着他的解释。 孟闻清继续说道:「这个面具名为紫薇猄,猄是紫微宫的神兽,它负责守护天帝和天后。传说在乞巧节的夜晚,天帝和天后会一同游览月老山,而猄兽则守卫在紫微宫,防止任何邪恶势力趁虚而入。后来,金陵国的人们逐渐在乞巧节佩戴猄兽面具,以祈求平安和幸福。」 这个习俗确实很有趣,谢引筝还是第一次听说。 孟闻清与谢引筝两人相谈甚欢,时间在谈笑间似乎飞逝。原本大半的路程,竟然在愉快的气氛中显得短暂,不久之后,他们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小贩,手里拿着糖葫芦,一如既往地吆喝着。 孟闻清走到小贩面前,为谢引筝买了一支一模一样的糖葫芦。 孟闻清接着说道:「不知谢公子去过城外的月老庙吗?如果还有时间,可否跟在下去月老庙逛逛?」 谢引筝有些犹豫。两个大男人去月老庙,似乎有些奇怪。 但孟闻清似乎看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其实月老庙不仅仅是求姻缘的地方,也是一个寄相思给不得见的亲人的好地方。」 「寄相思……」 谢引筝低语道。一提起相思,他便想起了母亲。这么多日以来,他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她,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 想到这里,谢引筝抬起头,对孟闻清说道:「好,我随你去。」 第14章 月老庙祈愿 因为是徒步过来,所以两人到达月老庙的时候天已经黑透了。然而,这并没有阻止那些有情人们结伴来到月老庙祈求姻缘的决心。 孟闻清和谢引筝走进月老庙,庙内的香火旺盛,烛光摇曳,照亮了每一个角落。来此的人们,或成双成对,或独自一人,都是来祈求月老的庇佑。 站在月老庙,向城内的方向望去,可以看到城内的天空中,除了满城的烟火,似乎还有放飞的天灯。这些天灯在夜空中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像是点点繁星降落人间。 「天灯祈愿,是金陵国的一个习俗。」 孟闻清认真地解释给谢引筝听,「但实际上,天灯一般都是为已故之人放的。如果有人想放灯祈愿,其实可以选择放河灯。不过,河灯一般都是还未有伴侣的女子放的,寓意着祈求一段美好的姻缘。」 东兰国没有乞巧节,谢引筝也是头一次听说过这么多习俗。 走进月老庙,谢引筝发现里面已经挤满了人。男女老少,或虔诚祈祷,或默默祈愿。连月老庙门口的树上,也早就被许多人缠上了红绳,挂上了同心锁,寓意着永结同心,白头偕老的美好愿望。 在月老殿的旁边,有一个小殿。小殿中央放了一个高大的神像,孟闻清告诉谢引筝,这是金陵国的相思神。那些心中有所念之人,拜过相思神之后,他会将所求之事託梦给自己所念之人。 谢引筝没有多说什么,待到相思殿内的人几乎都走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走了进去。 他来到神像下方的软垫上,跪了下来。他双手合十,紧紧地贴在胸前,然后虔诚地注视着相思神铜制的双目。 只听他低声说道:「我请求神明託梦告知我的母亲,让她不要过度忧思,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 说罢,他双手摊开,俯身叩首三次。每一次叩首,都仿佛在向神明诉说他的心愿,每一次叩首,都仿佛在向神明祈求母亲的平安。 叩首完毕,他缓缓起身,他希望神明或许能听到他的诉求。 从相思殿内出来,孟闻清看着谢引筝,好奇地问道:「原来你和你母亲并不在一起生活啊。」 谢引筝点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嗯,我和我妹妹因为一些事情从东兰国来到了金陵。我母亲只有我们两个孩子,如今我们都不在她的身边,我怕她会因为过度思念而忧虑。」 第18页 闻言,孟闻清只得安慰道:「放心吧,相思神一定会把你的诉求託梦给你母亲的。」 谢引筝扯了扯嘴角,虽然心里半信半疑,但还是点了点头:「但愿如此。」 谢引筝注意到了孟闻清似乎并没有打算去拜神,于是他好奇地问道:「你不打算去拜一拜吗?」 孟闻清笑了笑,摇头道:「我就不必了。其实我来也只是因为听说这里有个相思神庙,想过来逛逛。我既不求姻缘,也没有思念的亲人,所以对我来说,拜神并没有什么意义。」 谢引筝听得有些茫然,他不明白孟闻清到底在想些什么。他明明是因为要来拜神才来的,现在又说只是来逛逛。不过现在天色已经不早了,既然他不想留在这儿,那也好,这样他就能早些回去。说不定沈籍已经回来了。 很快,谢引筝与孟闻清一起返回了城内。虽然城内的节日气氛依旧浓厚,喧嚣熙攘,但谢引筝心中明白,时间已经不早了。 在城门口,谢引筝停下脚步,转头对孟闻清说道:「今日真的多谢你陪伴我,否则我一个人肯定会觉得无聊。」 孟闻清听到谢引筝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丝羞涩的笑容:「其实是我该感谢公子。对了,我还不知道公子的家在哪里呢,不如我送你回去吧?」 谢引筝轻轻摆摆手:「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孟闻清却坚持道:「公子,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今日不小心冒犯了公子,我心里实在过意不去,必须要向公子赔罪。」 谢引筝无奈地笑了笑,心想这不过是一串糖葫芦的事情,被孟闻清这么一说好像犯下了天条一般。他知道孟闻清是个执拗的人,若是他不答应,孟闻清肯定会一直纠缠下去。于是他只好妥协道:「好吧,我家在平阳王府旁边。」 「真巧,我家也住在平阳王府附近,我们正好可以一起走。」 孟闻清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外的喜悦。 谢引筝微微一愣,没想到孟闻清竟然与他住在相近的地方,但转念一想,平阳王府靠近皇城,周围也有百姓居住,便也不觉得有什么了,只点头答应道:「既然顺路,那就一起走吧。」 因为越往平阳王府走越靠近皇城,所以街上的行人已经逐渐稀少。他们沿着石板路走着,能听见的只有远处的市井喧嚣和烟花的爆裂的声音。 不久,他们隐约看到了了平阳王府的大门口。谢引筝心中暗自琢磨,是时候让他先回家了。他微笑着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要往那边走,很快就到了。」 孟闻清闻言,却摇了摇头,笑道:「我家就在平阳王府后面的胡同里,反正也顺路,陪你走一段也无妨。」 不知不觉中,他们已经走到了平阳王府的内院门口。谢引筝心念一动,不想让孟闻清知道他就住在平阳王府内,于是赶紧说道:「后面我们就不顺路了,还是各自回去吧。我又不是小孩子了,还非要让别人送到门口。」 「在下还是再陪你走一段吧。」 孟闻清非常执着。 谢引筝无奈地嘆了口气,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拒绝这个固执的男人了。 正当两人僵持不下的时候,远处传来了马车轱辘的声音。很快,一架华丽的马车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中,朝着他们的方向疾驰而来。 谢引筝一眼就认出了那马车,那是沈籍的马车。 看到谢引筝不说话了,孟闻清自以为是是打扰到他了,便尴尬一笑,没有再坚持。只是在他临走之前,他将那面具放到了谢引筝的手中,柔声道:「面具给你,就当做是留念吧。你我住的地方相隔不远,若是你愿意,日后再聚。」 谢引筝默默地收下了面具,轻轻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 孟闻清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沈籍的马车已经停在了他们面前,无奈,孟闻清只得先行离开了。 马车里的男人优雅地掀开车帘,在车夫的殷勤伺候下,从容不迫地走下马车。他的动作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高贵和优雅,仿佛他是这个世界上最尊贵的人。 其实沈籍刚刚一直观察着这一切,他看到了谢引筝和那个男人之间的互动,也看到了孟闻清的离去。 第15章 争执 「乞巧节与其他男子相会,王妃真是好兴致。」 沈籍的目光落在了谢引筝手中的面具上,带着一丝嘲讽的意味,缓缓开口。 沈籍的话让谢引筝的心一紧,他咬了咬唇,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沈籍。 沈籍似乎并不在意谢引筝的反应,他缓缓地伸出手,拿走了他手中的面具:「这是什么?其他男人的定情信物?」 谢引筝解释道:「他只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罢了。」 沈籍闻言,冷笑一声:「只是朋友?王妃未免太轻率了。」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仿佛对谢引筝的解释并不满意。 谢引筝知道沈籍并不相信他的解释,他也懒得去辩解,只道:「事情就是如此,信不信由你。」 闻言,沈籍将那面具狠狠地扔到了王府大门旁的草丛中。随后,他逼近谢引筝,抬手捏起他的下颚,迫使他的目光与自己对视:「你是平阳王妃,记住你自己的身份。」 他的眼神深邃而冷漠,手指微微用力,让谢引筝不禁感到一丝疼痛。 一提到这个身份,谢引筝的内心就感到一阵憋屈。他想也没想便反问道:「所以,我就要一辈子为你而活吗?难道说做了这个平阳王妃,就意味着我再也不能与别人成为朋友吗?」 第19页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和疑惑,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生活要被这个身份所束缚。 谢引筝甩开头,试图摆脱沈籍的控制。他转身朝着草丛走去,捡起了那个被遗忘的面具。 他的举动显然激怒了沈籍,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芒。他迅速伸手抓住了谢引筝的手腕,不顾王府众人异样的目光和谢引筝的挣扎,强行将他拽进了自己的房间之中。 一旁的王管家见状吓得不轻,他从未见过沈籍对待身边人会有这样的情绪。他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也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进屋之后,沈籍勐地关上了房门,丫鬟们都被吓得退后了几步,没有人敢靠近。就连一向处事不惊的王管家,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脸担忧地看着紧闭的房门。 房间内,沈籍勐地一把将谢引筝推倒在床榻上。还没等谢引筝反应过来,他便死死地按住了他的手腕,将他牢牢地固定在软榻上。 「沈籍,你发什么疯!」 谢引筝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愤怒,他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无奈沈籍的力气太大,根本无法挣脱。 「你再敢乱动,本王便让人把你锁在这儿。」 沈籍冷冷地说着,语气中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狠戾。他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仿佛一头兇勐的野兽,随时准备扑向猎物。 谢引筝心中一惊,他知道沈籍是个说到做到的人。他努力克制住内心的怒火和恐慌,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復自己的情绪。 「王爷,您之前提醒过我,让我不要越界,如今,恐怕是王爷您越界了吧。」 谢引筝的声音很平静,但每一个字都如同冰冷的箭矢。他放弃了无谓的挣扎,任由沈籍钳制住他。他的脸庞侧向一边,不愿再看沈籍一眼。 沈籍闻言,似乎怔了一下。他盯着谢引筝,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他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谢引筝缓缓地转过头,直视着沈籍:「所以,王爷,何必过问我的事情呢?人前我会好好扮演平阳王妃的角色,人后我想与谁交朋友,在何时一起出去闲逛,从来都不需要向你解释,不是吗?」 沈籍沉默了。他深深地看了谢引筝一眼,那眼神中似乎充满了复杂的情绪。然后,他缓缓松开了手。谢引筝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注视着他。 屋子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沈籍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终于,沈籍深吸了一口气,他的目光重新落在了谢引筝身上。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沉默了。他转过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门缓缓关闭,屋子里又恢復了安静。谢引筝起身坐在那里,心中五味杂陈。他和沈籍之间的关系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那条看不见的界线似乎已经开始变得模煳不清。 沈籍出来之后,他的脸色不太好,令人望而生畏。王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不禁有些担忧。他小心翼翼地迎了上去,低声问道:「王爷,您和王妃之间出了什么事?您怎么刚从外面回来就动了这么大的怒?」 沈籍没有回头,但王管家明显感觉到一股冷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他知道,这是王爷在警告他不要多嘴。于是,他识趣地闭上了嘴,没有再问下去。 谢引筝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已经好几天,沈籍也没有进去过。这让府里的下人们又开始议论纷纷,说王爷和王妃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然而,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就在王管家的巧妙处理下渐渐平息了。 转眼间,太后的寿诞之日便到了。这一天,沈籍和谢引筝一同乘坐马车前往皇宫。自那天起,他们两人便再也没有见过面,这也是他们继那日之后的第一次见面。 设宴的宣化殿内已经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官阶较高的王公大臣。沈籍和谢引筝找了自己的位置坐下,面前摆放着各式的美酒佳肴和新鲜的水果。然而,那浓烈的酒味让谢引筝感到有些不适。他看向旁边的沈籍,将面前的酒壶推向了他:「王爷,我不喜欢饮酒,这酒就给你吧。」 这句简短的话,也是自那天起,他们两人之间的第一句话。 沈籍伸手接过了酒壶,没有说话。 正当众人沉浸在自己的谈话中时,一个尖锐的太监声音划破了这片喧闹:「皇上太后驾到!」 这声音中透露出一股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随即,大殿内响起了整齐划一的行礼声:「臣参见皇上太后。」 在这整齐的声音中,沈籍并未随众人跪地行礼,而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微微屈身。 殿门缓缓打开,沈懿和于微澜并肩走入大殿。他们身后紧跟着两个穿着华丽的女子,一位正是贵嫔谢挽袖,另一位则是妃子兰氏。 待他们入座后,沈懿缓缓开口:「众卿平身。」 他的声音温和而富有磁性,仿佛有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是谢引筝第一次见到沈懿,他生的漂亮,面容如玉,光洁无瑕,白皙透亮。那双眸子,深邃如秋水,明净如星河。微微上翘的嘴角透着一丝淡淡的笑意,举止间流露出一种从容不迫的风度。他的声音柔和悦耳,仿佛涓涓细流,这种如沐春风的面容恰恰与沈籍相反,倒是没有一点皇帝的架子。 大臣们陆续入座,宫中瀰漫着一种庄重而又喜庆的气氛。 第20页 沈懿含笑说道:「虽说今日是太后寿诞,但是各位大人不必拘谨。」 大臣们纷纷点头称是。 第16章 陀罗兰 接下来,在宣化殿的中间的舞台上,乐司和舞司精心编排的舞蹈开始了。这支舞蹈融合了莲花的元素,以轻盈的步伐和优雅的动作,描绘出莲花的纯洁和优美。 舞者们穿着莲花图案的舞裙,手托花篮,轻盈地跳跃着。她们的舞姿优美,动作流畅,仿佛在空气中画出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大臣们看得如痴如醉,他们的眼睛紧紧地盯着舞者们,似乎已经被她们的美丽所征服。 然而,在这众目睽睽之下,谢引筝的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过谢挽袖。他时刻关注着她的举动,关心着她的感受。他知道谢挽袖并不喜欢这种场合。 谢挽袖察觉到了谢引筝的目光,对着他微微一笑,似乎是在告诉谢引筝她很好。 舞蹈的优美旋律如流水般缓缓消散,随之而来的,是臣子们表达敬意的献礼环节。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三位大臣走上前来。他们手中的托盘上,分别摆放着精美的宝瓶、细緻的茶具等物件。这些物品虽价值连城,但在场诸人皆知,这些并非是太后所真正喜欢的。 于微澜端坐在宝座之上,面容平静。她对这些礼物并不特别看好,但出于礼节,她仍微笑着一一收下。 终于,轮到谢引筝上前。他走到于微澜的面前,双手托起三件礼物,那是一枚白玉千淙、一只红石凤钗,以及一块青翡玉佩。这三件物品,在灯光的映照下,散发出温润的光泽。 在于微澜接过礼物打量之时,谢引筝说道:「这第一件白玉千淙,乃是玉燕国进贡之物。此香炉触感温润,夜晚置于室内,有助安眠之效。第二件红石凤钗,选用稀有的红月珠雕刻而成,工匠们精心雕琢数月,才得此珍品。而第三件青翡玉佩,更是世间独一无二。它取材于极寒之地的青翡石,其清凉触感可消暑解热。」 每一句话,都如同一颗晶莹的水滴,落在众人的心湖中,泛起层层涟漪。这三件礼物虽小,但在谢引筝的描述中,它们仿佛化作了无价之宝。而于微澜的眼中,也流露出了一丝惊讶。 在众人的瞩目下,于微澜优雅地接过这三件礼物。她轻抚着白玉千淙、红石凤钗和青翡玉佩,微笑着说道:「平阳王妃所献之礼,皆为世间珍品。你的用心,哀家深感欣慰。」 至此,谢引筝便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随后,大臣们纷纷献上了精心准备的礼物。这些礼物琳琅满目,有璀璨夺目的夜明珠,有雕刻精美的玉器,还有各种珍稀的珠宝玉石。在这其中,有几件礼物引起了于微澜的注意,它们独特的设计和精美的工艺让她不禁为之赞嘆。然而,更多的礼物在她眼中却显得平庸无奇,显然并未能引起她的兴趣。 随着献礼的结束,宴会的气氛也渐渐高涨。王公大臣们欢聚一堂,畅饮笑谈,享受着这难得的欢聚时光。然而,在上座的沈懿虽然面带微笑,眼神中却透露出一种难以名状的疲惫。尤其是当兰妃向他敬酒时,他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厌恶,尽管这丝厌恶转瞬即逝。 这是谢引筝与沈懿的第一次见面,沈懿的目光缓缓投向了谢引筝,仿佛在审视着这个传说中的平阳王妃。他开口道:「平阳王妃......不,如今朕应该改口叫嫂子。不知嫂子来金陵国过的可还习惯?兄长待嫂子可还好?」 他的语气平缓而温和,仿佛带着一种探询和关切,并没有什么恶意。 谢引筝微笑着回答道:「自然,虽然饮食上和东兰国有些偏差,不过这不值一提。王爷待我也很好,知道我不吃不惯金陵国的饭菜,也时常喊厨子给我改改口味。」 他的回答轻描淡写,却透露出一种从容和淡定。他的话语中没有抱怨,没有不满,只有一种淡然的接受和适应。 闻言,沈懿并未立刻表态,而是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于自己的兄长,沈懿有着深入骨髓的了解,他知道沈籍绝非谢引筝口中描述的那样的好人。 然而,他没有立刻揭穿谢引筝的谎言,而是举起酒杯,对着谢引筝微笑道:「既然是朕的嫂子,那朕自然应当敬你一杯。」 谢引筝听到这话,立刻起身谦卑地回应道:「皇上,哪有皇上敬臣子的道理,臣不敢受。而且,臣的体质不能饮酒,还请皇上恕罪。」 沈懿听后并未强求,而是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随后说道:「这杯酒就当是朕为嫂子喝过了。」 谢引筝听后松了口气,在沈懿的示意下重新坐下。 然而,在这场宴会中,有些大臣似乎已经喝得有些微醺。其中一位大臣端着酒杯摇摇晃晃地来到谢引筝面前,眯着眼睛笑道:「王妃,哪有男子不能喝酒的,臣敬您一杯。」 谢引筝见状,心中不禁有些慌乱,他立刻说道:「我真的不能喝酒。」 然而,那大臣似乎已经醉煳涂了,他吩咐旁边的太监将自己酒壶中的美酒倒入沈籍的酒杯中,然后笑道:「既然如此,那臣就敬王爷一杯。这酒是玉燕国上好的陀罗兰,王爷品尝之后必定会喜欢。」 沈籍深知陀罗兰酒的厉害,这是世上最烈的酒,寻常人根本无法承受。他自己也承认,就连他这个酒量颇大的人,也无法喝下一杯陀罗兰。更何况他已经饮了不少酒,现在确实已有几分醉意。 第21页 他直视着眼前这个已醉醺醺的曹大人,说道「曹大人,这酒,就由您替我喝了吧。」 然而,曹大人却是一副不依不饶的态度,「王爷,您酒量好,这敬酒的话都说出去了,哪有不喝的道理?」 沈籍平日里就讨厌这个曹大人,所有人都知道这曹大人就是于微澜的马屁精。 这时,于微澜也可以附和道:「臣子敬酒,平阳王哪有不喝的道理?」 众人闻言,纷纷将目光投向沈籍。有的人眼神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似乎在等待着看沈籍的笑话。 正当沈籍准备硬着头皮抓起酒杯时,谢引筝的声音突然响起:「王爷已经喝醉了,若是再喝恐怕身子要吃不消了,曹大人,这杯我替他喝。」 「不可!」 没想到的是,谢挽袖竟然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然而,谢引筝却没有理会她,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后他放下酒杯,淡淡地问道:「曹大人,您可满意了?」 「哥哥!」 谢挽袖似乎想要冲过去,却被沈懿紧紧拉住。 【作者有话说】:过段时间可能断更一下~因为要考试了 第17章 侐症 「我哥哥他不能喝酒。」 谢挽袖深吸一口气,仿佛在平復内心的波澜:「哥哥一喝酒便会全身发生疮,小时候就是因为碰了一杯酒,差一点就没命了。」 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显然是回忆起那段惊心动魄的过往仍心有余悸。 沈懿听闻此言,立刻起身,说道:「你先别着急,朕让他们先回去,再派几个太医去。」 他的声音充满威严,却也带着几分的温和。 谢挽袖听了,眼中的焦虑才稍微减轻了一些。她知道,只要能及时找到太医,哥哥就有救了。 此时沈懿开口道:「王兄,您先和嫂子回去吧。」 话里话外都是让他们赶紧离开这里。 然而,于微澜却淡淡地开口:「哀家寿诞,哀家还没走,岂有臣子先走的道理?」 沈懿听闻此言,嘴角微勾,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的确如此,可是朕的王兄与王嫂身体不适,若是不先放他们离去,朕岂不是要被人议论了?」 于微澜抿了抿唇,没有再说话。她知道,沈懿的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于是她微微点头,示意他们先行离开。 沈籍见状,也不再停留,带着谢引筝便离去了。 一路上,沈籍都是一副醉醺醺的状态,脚步踉跄,神态迷离。即使已经到了王府之中,他却仍旧未完全清醒。他的言行举止都带着明显的醉意。 谢引筝默默地搀扶着沈籍,试图将他扶进屋中。但沈籍的脚步虚浮,几乎全靠谢引筝的支撑才能勉强行走。王管家和姜绾见状,立刻上前帮忙。 直到王管家接手之后,谢引筝才终于支撑不住,身子一软,一头栽倒在了姜绾的身上。他迷迷煳煳地听着姜绾和王管家喊了他好几声,之后便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其实从宫中出来后,他便开始感到唿吸有些急促,身上也开始变得又痛又痒,头昏眼花。他知道这是那毒酒的后遗症,但是他始终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强撑着,尽力将沈籍安顿下来。 谢引筝心中清楚,这一切都是因为他那杯陀罗兰。 姜绾急切的唿喊声在耳边响起,但谢引筝却无力回应。他感觉自己陷入了无底的深渊中,身体像是被无尽的黑暗吞噬。 「快!快去请大夫!」 王管家在一旁大声吩咐,声音中充满了焦急。 姜绾心中焦躁不安,急切地问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他们俩去之前还好好的,怎么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王管家看着沈籍一身浓烈的酒气,无奈地嘆了口气:「王爷身上的酒味这么重,怕是喝了不少酒。虽然王爷的酒量一向很好,但这么喝下去也是吃不消的呀。至于王妃那边,我就不太清楚了,还是先请大夫来看看吧。」 说罢,王管家小心翼翼地扶着沈籍进屋去了。 姜绾心急如焚,她正想亲自去请大夫,却见沈懿派来的太医已经匆匆赶到。 姜绾赶忙和太医一起,将谢引筝扶到房间内的软榻之上。太医徐明一刻也不敢耽搁,立即取出诊脉用的丝线,仔细地搭在谢引筝的手腕上。过了片刻,他神情紧张地说道:「王妃似乎是患有侐症。」 「侐症?」姜绾听得一头雾水。 徐明点点头:「对于有侐症之人,饮酒乃是大忌。一旦饮酒,轻则浑身发红起疹,头晕目眩,重则唿吸困难,浑身生疮流血,皮肤溃烂,甚至有性命之忧。」 姜绾听得心惊肉跳,她看着昏睡中的谢引筝,心中五味杂陈。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一场酒宴竟然会引发这样的变故。 「那太医您可得想办法救救我们主子。」 徐明点点头,示意姜绾靠近些,好让他观察谢引筝的症状。 姜绾依言,小心翼翼地拉开谢引筝的衣衫。只见谢引筝的肌肤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红色,部分区域还泛着红疹,看上去触目惊心。他的唿吸也显得有些侷促,显然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 徐明微微皱眉,再度用手轻触谢引筝的脉搏,感觉跳动得异常紊乱。不过,好在谢引筝的症状还算是处于可控范围内,他松了一口气,说道:「好在王妃的症状不是太严重,还有救治的机会,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第22页 说罢,徐明轻轻地拿起准备好的银针,对着谢引筝的穴位施针。那银针长约五寸多,光滑如玉,透着一股清冷的光芒。徐明的指尖在银针上轻轻滑过,仿佛在寻找着最合适的落点。 银针刺入穴位的一剎那,谢引筝的身体勐然一颤。徐明的手指在银针上轻轻弹动,每一次弹动都带起一阵轻微的嗡鸣声。随着银针的深入,谢引筝的脸色开始渐渐恢復。 经过半个时辰的紧张施针,谢引筝的脸色终于恢復了正常。 终于,徐明松了一口气,起身用袖口擦拭了一把额头上的汗珠。他望着床上的王妃,面色已经恢復了些许红润,心中的石头也落了地。 「王妃现在已无大碍,只需要每日服药便可。待会儿我开一副药方给你,你只需每日按照药方上所说的抓药熬药即可。」 姜绾听闻此言,眼中泛起感激的泪光,她立刻欠身向徐行礼道:「多谢大人相救。」 徐明无奈地笑了笑,心中却满是欣喜。他庆幸道:「幸好皇上吩咐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说罢,徐明坐在桌前,取了纸笔开始为谢引筝写下缓解病情的药方。他慎重地写下每一味药材,那药方上写满了珍贵的药材,有生姜、陈皮、茯苓、红枣等等。这些药材都是缓解侐症的必备良药,每一味都不可或缺。 徐明写完药方后,又细细地解释了一番药材的用量和熬制的方法。他叮嘱道:「切记,一定要按照药方上所说的去抓药熬药,不可有丝毫差错。」 姜绾听得连连点头,心中暗暗记下了每一个细节。 在徐明反覆交代过后,姜绾心中明了。 送走了徐明之后,姜绾开始全神贯注地照顾谢引筝。她为谢引筝准备了精心调配的药剂,仔细地餵他喝下。然后,她又用柔软的毛巾为谢引筝擦拭额头上的细汗,尽量让他感到舒适。 好在谢引筝现在是没什么大碍了,如果出了什么事儿,她肯定要难过死了。虽然谢引筝和她相处时间不长,但是姜绾一直认为谢引筝是一个好主子。 第18章 是自己喝还是本王餵? 在这深邃的夜色中,沈籍缓缓睁开了双眼。他的意识逐渐从混沌中抽离,被酒精麻痹的神经也开始恢復知觉。 四周一片漆黑,只有淡淡的月光从窗户洒进,给这幽静的房间披上了一层朦胧的银纱。他觉得有些口渴,顺手端起身边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这汤水入喉,仿佛把他的五脏六腑都洗涤了一遍,让他感觉清爽了许多。 听到动静,门外传来了脚步声。王管家快步走了进来,见到沈籍已经醒来,他露出了关切的神情:「王爷,现在天还没亮,您再睡会儿吧。」 沈籍轻轻摇头,感觉头痛欲裂:「本王怎么在这?」 王管家说道:「王爷别担心,是王妃把您送回来的。您在宫里喝醉了,是王妃亲自把您送回府的。」 「他?」 沈籍皱起了眉头,努力回忆着之前的情景。 王管家点头确认:「是的,王爷。您还是别多想了,先歇息吧。」 沈籍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困。虽然头还有些晕乎乎的,但他已经完全清醒了。他记得谢引筝一直睡在房间中的另一张床榻上,但今日似乎并不在房内。于是他问道:「他在哪?」 王管家迟疑了一下,回答道:「王妃在小院歇息。」 「小院?」 沈籍感到有些奇怪:「他从来没去过小院,今日怎么会在那里歇息?」 王管家脸上闪过一丝尴尬:「这个……王妃说小院的环境清幽,适合静养。而且今晚月色很好,他想欣赏月色,所以……」 王管家的话一落,沈籍冰冷的目光就直直地落在了他的身上。沈籍的眉头紧皱,沈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说,他到底在哪?」 在沈籍的逼视下,王管家满头大汗,终于说出了实情。他跪在沈籍面前,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王爷,王妃他确实在小院里,只是...只是他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 沈籍的眼神冷冽如冰,他紧紧盯着王管家,没有说话。 王管家咽了咽口水,鼓起勇气继续说道:「王妃他...患了侐症。」 沈籍皱起眉头,侐症?他知道这是什么病症。这病症是由饮酒引起,一旦得病,身体会痛苦不堪。他侐症发作,难道是因为自己今日为他挡下的那杯陀罗兰? 「他现在怎么样?」 沈籍的声音有些沙哑。 王管家长舒一口气,如实汇报:「好在皇上及时传了太医。太医已经为王妃诊治过,王妃的身体已无大碍,只需按时服药,静养几日便可康復。」 「知道了,下去吧。」沈籍轻声说道,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力。 沈籍的头又开始痛了,尖锐的疼痛感像针一样刺入他的脑中。他只得拧眉扶额,试图缓解头部的阵痛。他的手指在太阳穴上轻轻地揉着,但那疼痛却像是要将他的头撕裂一般。 王管家应了一声,恭敬地退出书房,轻轻带上了门。 次日,阳光透过薄雾洒落,空气清新怡人。谢引筝从沉睡中甦醒,感觉身体虽略带酸痛,但已远不如昨晚那般痛苦不堪。他伸了个懒腰,准备起床。 那股子苦涩的药味儿,谢引筝隔着老远便能闻到。他忍不住皱起了眉头,感觉胃里开始翻江倒海。看着姜绾将药碗递到他面前,谢引筝差点吐出来。 第23页 「公子,快趁热把药喝了。」 姜绾轻声说道。 谢引筝连连摆手,躲得远远的:「这药味儿太难闻了,我受不了,绝对不喝。」 说罢,他趁姜绾一个不留神,迅速从院子里熘了出去。 姜绾见状,急忙拿着药碗追了出去。但考虑到药不能洒,她只能小心翼翼地控制速度。就这样,一前一后,两人在院子里展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药味追逐战」。 谢引筝眼看着就要甩开姜绾了,他感觉胜利在望,心情舒畅。然而,就在这时,花园的拐角处突然出现了一个人。由于没有注意到这个人的存在,谢引筝直接撞到了那人的胸口处。 他吃痛地捂住鼻子,抬头一看,发现这个人竟然是沈籍,谢引筝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与此同时,姜绾也追了上来,一看到沈籍,顿时吓得脸色苍白,连忙跪在地上请安:「见过王爷!」 沈籍的眉头微皱,看着谢引筝和姜绾,语气冷淡地问:「你们在干什么?」 谢引筝刚想开口解释,却被姜绾抢先一步说道:「王爷,王妃他不肯喝药,趁奴婢不注意就跑了出去……」 谢引筝一听这话,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他万万没想到,姜绾竟然会在这关键时刻告他的状。 「把碗给本王。」 沈籍对姜绾说道。 姜绾小心翼翼地递药碗,额头上冒出了细汗。 沈籍拿了药碗之后递给谢引筝,命令道:「喝。」 谢引筝看着那黑乎乎的药汁子,眉头紧皱。这味道实在沖鼻子,浑身上下都在抗拒。 沈籍见状,微微侧头看向姜绾,示意她退下。姜绾立刻心领神会,悄悄地退下。 待姜绾离开后,沈籍再次将目光投向谢引筝,语气更加严厉:「喝了它。」 谢引筝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双手挡在鼻子前,试图阻挡那股难闻的药味。他嘟囔着:「上次侐症发作,我也没喝什么,自己就好了。」 然而,沈籍却没有被他的言辞所动摇。他突然伸出手,紧紧地捏住了谢引筝的下颚,强行撬开了他的牙关。在谢引筝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那碗药已经被灌入了他的口中。谢引筝一阵咳嗽,药液顺着他的喉咙流下,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满了他的口腔。 那股苦涩在谢引筝的口腔中蔓延开来,仿佛有千百只小虫在撕咬着他的味蕾,让他五官都快拧到一起去了。他痛苦地皱起了眉头,眼睛里泛起了泪花,觉得这简直比毒药还要难以忍受。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好笑。他将手中的药碗放了下来,说道:「你是自己喝,还是需要本王再餵你一次?」 「餵?」 谢引筝有些疑惑地重复了一遍。他咳嗽了几声,抱怨道:「那哪里是餵啊?你明明就是把药强行给我灌下去。」 沈籍懒得和他争论这些没有意义的事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你自己选。」 「我自己喝行了吧。」 谢引筝无奈地瘪了瘪嘴,拿过药碗。他深吸一口气,尽量忍住那让他噁心的味道,将那碗汤药一饮而尽。 喝完药后,谢引筝感觉整个连胃都在翻涌。 「我要蜜饯。」 谢引筝有点想吐。 「没有。」 沈籍淡淡地说道。 「什么?」 谢引筝愣住了:「可是我很难受啊,你就不能让我吃点东西缓解一下吗?」 「不能。」 沈籍毫不留情地拒绝了他。 闻言,谢引筝欲哭无泪,只得等着药味自行散去。 第19章 要挟 这几日,天空像是被一块巨大的灰色帷幕遮盖,阴雨绵绵,无尽无休。沈籍顶着薄雾,踏着湿润的青石板,早早地去上朝。此刻,已近下朝的时间,天色依旧灰濛濛的,仿佛太阳也惧怕这连绵的雨,躲在云后不愿露面。 这几日的朝会上,琐事繁多,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沈懿心中暗自苦笑,一面应付着那些冗长的奏报,一面听着百官琐碎的争论。然而今日朝会即将结束之际,却发生了一件事情。 那日太后寿诞上喝醉酒的曹大人与沈籍起了争执。事件的起因是偏远地区百姓的暴动。曹大人主张安抚民心,以和平手段化解危机,认为朝廷应当倾听民声,尊重百姓的意愿。 「安抚民心乃是上上策,若是以武力镇压,恐慌之下必然会生出更多的异心。」 曹大人面对沈懿拱手说道。 然而,沈籍并不认同曹大人的观点。他的党羽中有一位薛大人,此人言辞犀利。他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反驳曹大人:「面对一堆根本不信任朝廷的暴民,曹大人竟然以为安抚民心有用?」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屑和讥讽。 薛大人的发言立刻引发了朝堂上的骚动。两派人士开始激烈地争论起来,让沈懿感到头疼不已。他知道,这是一个棘手的问题,需要慎重考虑。他需要权衡各方利益,寻找一个既能平息暴动又能维护朝廷尊严的解决方案。 「都别吵了。」 沈懿静静地扫过群臣,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随后,他转过头,看向沈籍:「王兄,你当真觉得武力镇压是最有效的方法?」 一直沉默不语的沈籍,此刻缓缓开口:「安抚民心,必然是以民为重。如果任由那群暴民闹下去,他们向朝廷索要更多,皇上该如何应对?」 第24页 沈籍的话像一块石头投入湖中,激起层层涟漪。曹大人一听,顿时火冒三丈,他反驳道:「武力镇压必然会引起腥风血雨,难道平阳王对自己的百姓也肯下此狠手?」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可置信的质问。 沈籍却平静如水,他冷冽地斜睨了曹大人一眼,那眼神如同冬日里的冰霜,冷而坚定。他缓缓地说:「本王向来只看重结果,不论过程。」 「臣认为王爷说的有理。」 薛大人站了出来,面色凝重,他的话语在朝堂上迴荡:「为了国家的稳定,有时候必要的牺牲是不可避免的。所以还请皇上决断。」 听完薛大人的话,沈懿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目光深邃地扫视了一下朝堂,最后定格在韩毅身上。 「既然如此......」 沈懿缓缓说道,「那就按照王兄的意见办,由韩毅将军率军进行武力镇压。」 韩毅听到命令,立刻拱手道:「臣遵旨。」 「皇上!」 曹大人突然喊,他疾步上前,似乎还想说什么,但被沈懿抬手打断了。 「今日的朝会到此为止。」 沈懿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疲惫:「各位大人请回吧。」 朝会结束后,曹大人用愤恨的目光瞪着沈籍。但沈籍却像没事人一样,他的脸上甚至还带着一丝微笑。 「曹大人。」 他轻声喊道,声音里没有一丝波澜,「我知道你向来喜欢品酒。正好,我最近得到几壶上好的陀罗兰,想请大人移步品鑑一番。」 曹大人瞪了沈籍一眼,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和警惕:「平阳王的酒还是自己留着吧,我可无福消受。」 但沈籍似乎并不在意曹大人的冷漠与傲慢。相反,他依旧保持着微笑,凑近曹大人耳边低声说道:「听说大人的妻女素爱赏花,正好本王府上的君子花盛开了,所以特请她们母女二人前去观赏。现在她们就在本王府上,大人不去也无妨吗?」 提到妻女,曹大人突然瞪大了眼睛,那双曾经在上游刃有余的眼睛,此刻却充满了警惕与恐惧。他看着沈籍,质问道:「你……你对我的夫人和女儿做了什么?」 他的声音带着颤抖,显然是极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沈籍停下脚步,转身看向曹大人,他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反而是淡淡的笑意。他随手整理了一番官服,背手往殿外走去:「本王只是邀请夫人和令爱去府上赏花,并未做什么。大人若是不愿去就算了,只可惜了那几壶陀罗兰......」 「我去,我去还不行吗?」 曹大人立刻回应,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哀求。他明白自己此刻的处境,沈籍已经掌握了他的软肋,他的妻女。他无法反抗,只能顺从。 跟在沈籍身边,曹大人的心中充满了无奈与惶恐。他看着沈籍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何曾不知,沈籍这是拿他的妻女做要挟,是为了报那日陀罗兰的仇呢。 跟着沈籍来到平阳王府,曹大人一路上提心弔胆,心中忐忑不安。 一踏入大门,曹大人便看到自己的妻女正在庭院中的池塘边欣赏盛开的花卉。他的女儿曹莺一看到父亲,便欢快地跑过来,兴奋地说道:「爹,你来了,这里的君子花真是美极了,比咱们家的还要漂亮呢。」 面对女儿的喜悦,曹大人心中五味杂陈。他勉强笑了笑,说道:「是啊,莺儿喜欢便好。」 此时,谢引筝也从府中走了出来。他看到沈籍和曹大人都在,略感惊讶,但还是礼貌地向沈籍行礼道:「王爷,您回来了。」 沈籍淡淡地点了点头,并未多说什么。他心中暗自思量,虽然他原本并不打算让谢引筝知道曹大人的事情,但现在既然他出来了,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于是,沈籍挥手示意林暮尧将准备好的陀罗兰端到曹大人面前。他冷冷地说道:「曹大人,你不是最爱喝陀罗兰吗?今天就在本王面前,把它全喝了吧。」 此时的曹府,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曹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眉头紧皱,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惊恐。她上前一步,刚想开口询问,却见沈籍抬了抬手。 随后,林暮尧及沈籍的护卫迅速行动,他们持剑在曹夫人和曹莺的身后,冷冷地抵住了她们的脖子。曹莺年纪尚小,从未见过这种场面,吓得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那哭声悽厉而惊恐,令人心疼。 第20章 斩草要除根 谢引筝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场面吓了一跳,他看着沈籍,眼神中带着询问和警惕,小心翼翼地问道:「王爷,您这是做什么?」 沈籍没有回答他,但他的眼神却冷冷地盯着曹大人。虽然沈籍没有跟他说什么,但是听到陀罗兰三字,谢引筝也猜到了些许情况。那日曹大人的陀罗兰差点要了自己的命,如今,谢引筝想着给他点惩罚也是好的。 这时,曹大人沖了过来,却被林暮尧拿剑挡住。曹大人看着自己的妻女被挟持,心中万分焦急。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王爷,求您放过我妻儿!」 沈籍冷冷地看着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淡淡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曹大人应该尽快喝完才是。」 曹大人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王爷,这么多陀罗兰,我若是全部喝下,怕是会没命的!」 第25页 在那个瞬间,沈籍的唇角微微上扬,一丝微笑浮现出来。他的声音平静而淡然,仿佛在诉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林暮尧,杀了她们。」 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小事,不惊不乍。然而,他的话语中却透露出一种决绝,一种冷酷,仿佛在他云淡风轻的言语下,便能决断生死。 林暮尧站在一旁,目光深沉,抬手挽剑,他早已习惯了沈籍的这种态度。 谢引筝看着眼前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他深知沈籍的性格,知道他决定的事情无法改变。他看着曹大人的妻女,心中一阵同情。其实她们是无辜的,却因为曹大人的错而陷入危机。 谢引筝本想为她们向沈籍求个情,却在此时,听曹大人喊:「我喝!」 曹大人看起来有些疯狂,他的眼中带着一种绝望。 曹大人勐地夺过陀罗兰酒壶,闭着眼睛将那剧烈的酒灌入自己口中。瞬间,烈酒的辣味充斥着整个大堂,辣得曹大人眼泪和汗水齐流。他的面容扭曲,全身都在颤抖,显然是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沈籍静静地看着曹大人,没有说话。林暮尧也暂时收回了剑,等待沈籍的命令。 曹大人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他灌下了一壶陀罗兰,每一口都像是火炭般灼烧着他的喉咙。 沈籍坐在一旁,冷漠地观察着曹大人的挣扎。他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戏嚯,仿佛在欣赏一个走投无路的野兽最后的挣扎。 第二壶陀罗兰被打开了,曹大人的妻子和女儿的哭喊声仿佛针一般刺入他的耳中。她们的泪水滑落在他的心上,那是他最深的痛。但是,他没有时间去悲伤,他知道他必须尽快完成这一切,才能够救她们。 沈籍毫无感情地命令道:「继续。」 他的声音像是冰冷的刀刃,割破了曹大人内心的防线。曹大人感到自己的头晕目眩,眼前的世界开始变得模煳。 随着时间的推移,曹大人开始感到自己的身体快要崩溃了,每一次的灌酒都让他痛苦万分。 曹大人的妻女见状,纷纷哭喊着冲上前去,想要抢下酒壶。但曹大人紧紧抱住酒壶,不肯放手。此时他的嘴角已经渗出了鲜血,但他仍然强忍着痛苦,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在一片混乱之中,曹大人的身体终于再也无法支撑。他如同一座崩塌的山峰,砰的一声倒在了冰冷的地板上,再无任何动静。身边的妻女见状,悲痛欲绝,扑上去哭得撕心裂肺。她们的哭声在空气中迴荡,仿佛是对这世间最深沉的哀痛控诉。 林暮尧看向沈籍,等待他下一步命令。而沈籍此刻正悠然地放下手中的茶杯。一位丫鬟立刻递上帕子,他轻轻擦了擦手,然后起身。 「杀了吧。」 沈籍的声音冷静而漠然,仿佛是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林暮尧微微颔首,正要拔剑刺向那对无助的母女,突然间一个声音响起:「等等!」 「曹大人虽然该死,但她们母女是无辜的,还请王爷放过她们吧。」 谢引筝抓住沈籍的衣角,眼神中充满了恳切。 沈籍看着谢引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淡淡地说道:「斩草就要除根,否则后患无穷。」 谢引筝明白沈籍的意思,但他还是无法坐视这对母女的死亡。她恳求道:「王爷,请你发发慈悲,她们是无辜的。你就放过她们吧……」 片刻,沈籍轻嘆了口气,然后开口道:「林暮尧,你去看看。」 林暮尧听到吩咐,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快步走到了躺在地上的曹大人身边。他轻轻弯下腰,仔细地检查了曹大人的鼻息,然后抬起头,对沈籍说道:「王爷,曹大人但鼻息尚在,并未断气。」 沈籍听到这话,他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地点了点头,说道:「那就传话出去,就说曹大人因为饮酒过多,身体不适,刚刚过世了。他的家眷已经提前出京,带着曹大人的尸首去迁州了。」 「是。」林暮尧应了一声,转身去安排这一切。 很快,一辆马车停在了王府外。林暮尧亲自指挥着下人,将曹家的人全部扶上了马车。直到马车彻底离开了他的视线,林暮尧才回去。 在沈籍的心中,曹大人已经是一个非除不可的存在。他与曹大人之间的过节,早已不是什么秘密。那次在皇宫的宴会上,曹大人当众羞辱他,让他颜面扫地,此仇一直铭记在心。而更深层的原因是,曹大人与他并非同一条阵线的人。在这个斗争激烈的时代,与其留着一个潜在的敌人,不如干脆将其除去。对沈籍来说,潜在的敌人,兴许仅仅是曹大人,还有他的妻女,所以沈籍一开始本身是没打算放过他们的。 谢引筝自然也明白这一切,在处理完这件事后,他走到沈籍的面前说:「多谢王爷开恩。」 「你明知道自己患有侐症,为何还要替本王挡酒?」 沈籍终于还是忍不住,沈籍凝视着谢引筝的眼眸问道。 谢引筝轻轻耸了耸肩膀,笑容中带着一丝无奈:「我知道陀罗兰是烈酒,那日你已经有醉意了。而皇上太后和那些臣子都紧盯着你。反正你我总要有人喝那杯酒,倒不如让我来。」 沈籍的语气中透露出轻微的担忧与责备:「你差点因此丧命。」 谢引筝闻言,不禁轻笑出声:「我可没那么容易死。」 第26页 沈籍的担心,虽然表现的并不明显,但是谢引筝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这种感觉让谢引筝有些措手不及,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谢引筝开始反思他们之间的关系,究竟是哪里出了变化。是因为他以命帮他挡了那杯陀罗兰吗?还是因为别的原因?他百思不得其解。 更可怕的是,他在感受到沈籍的关心之后,心情竟然莫名其妙地有些乱。他的内心仿佛被投入了一块石子,涟漪不断扩散,激起了层层波澜。这种感觉对他来说是陌生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第21章 你是本王的人 上次乞巧节吃到的年糕让谢引筝有些难忘,那独特的口感和风味,仿佛还在唇齿间徘徊。此刻,他的肚子微微作响,那份记忆中的美味再次被唤醒,让他有些嘴馋。 他转向沈籍,眼中带着一丝期待:「王爷,上次的年糕味道极好,现在想起来都有些嘴馋。如果您不介意,我想再去买一些回来。」 沈籍点点头,表示同意:「既然你如此喜欢,那就去吧。让管家跟着你。」 谢引筝却摇了摇头,他知道王管家年纪已大,不想让他过多劳累:「不了,王爷,王管家这段时间为府上操劳了许多,还是让他好好歇息吧。」 沈籍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道:「好,那你早去早回。」 谢引筝点点头,一熘烟地跑了出去。 他穿过庭院,走出了府门。街上的热闹和喧嚣扑面而来,人们的笑声和谈话声在他耳边响起。刚踏出王府的大门,谢引筝便感觉到一股清新的空气迎面扑来,仿佛自由的味道已经溢满了整个世界。他才走了没多一会儿,就来到了一条转角处,却意外地碰到了也正在街上的孟闻清。 孟闻清的目光锐利,一眼就认出了谢引筝。他立即挥动手臂,大声喊道:「谢公子!」 声音中充满了欣喜和热情。 谢引筝闻声转头,看到了身着青衫的孟闻清。孟闻清朝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谢公子,怎么在这儿?」 孟闻清快步走上前来,神态自若,没有半点拘束。他回答道:「我出来给父亲买点上好的香溪纱,他打算给母亲做衣裳用。那你呢?怎么出来了?」 谢引筝轻轻笑了笑,说道:「我想买点西街的年糕吃。」 孟闻清闻言,眼睛一亮,说道:「那我们一起去吧,我正好也要去西街。」 谢引筝想了一会,觉得反正自己去也是无趣,有个伴或许更好。于是,他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他们刚刚迈出两步,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谢引筝?」 那声音虽然不大,但、却格外清晰。谢引筝和孟闻清同时转头,只见沈籍就站在他们后方不远处,脸上带着一抹似笑非笑的表情,正盯着他们看。 孟闻清有些疑惑地问道:「这位是?」 谢引筝感到有些紧张,他吞了口口水,赶忙走过去拉住沈籍的手臂,略显尴尬地说:「他是我一个朋友。」 他并不希望孟闻清知道他们的真实关系。 孟闻清闻言,立刻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原来是谢公子的朋友,在下姓孟,名闻清。不知公子大名?」 然而,沈籍却并没有回应孟闻清的问候,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谢引筝身上,显然在等待他的解释。 谢引筝感到有些尴尬,他略微侧身挡在沈籍和孟闻清之间,试图化解这微妙的僵持气氛。他小声对沈籍说:「他不知道我们的关系......」 沈籍微微挑眉,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意。他淡淡地扫了孟闻清一眼,然后收回目光,直视着谢引筝。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仿佛在质问谢引筝为什么要隐瞒他们的关系。 谢引筝无奈地嘆了口气,他并不想在孟闻清面前与沈籍起冲突。他轻轻扯了扯沈籍的衣袖,示意他先离开这里。 在一片尴尬的沉默中,孟闻清感到了些许的局促不安。他看向谢引筝,眼中带着一丝求助,显然在寻找缓解气氛的方法。 谢引筝解释道:「孟公子,这位是季公子,他不太爱讲话,还请孟公子多多包涵。」 谢引筝看着孟闻清,微笑中带着一丝歉意。 孟闻清也回以微笑,他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不会因为对方不爱讲话就有所芥蒂。 「没事,季公子若不嫌弃,我们便同行吧。」 孟闻清的语气和善,显然是想化解这小小的尴尬。 谢引筝听到这话,心中微微松了口气。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沈籍的声音便响了起来:「好啊,那就与孟公子同行吧。」 沈籍的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做一个普通的决定,但谢引筝却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谢引筝和沈籍与孟闻清一同前往布坊,虽然空气中瀰漫着一丝微妙的紧张感,但好在孟闻清性格开朗,不时用幽默的话语缓和气氛。布坊很快就到了,孟闻清转头对他们说:「谢公子,能否在此稍作等候?我很快便出来。」 沈籍眉头紧皱,显然不太愿意。谢引筝则有些尴尬,他看了看沈籍,又看了看孟闻清,最后说道:「好的。」 孟闻清走后,沈籍终于打破了沉默。他转过身来,对着谢引筝说:「你过来。」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似乎是在命令他一样。 谢引筝立刻跟了上去,他们走到布坊后的一处小拐角处,这里十分僻静,没有其他人的身影。 第27页 沈籍带着谢引筝来到了布坊后的一处小拐角处,这里静谧无人,仿佛是专为他们两人而设。沈籍转过身来,他的眼神深邃,微微俯身凑近谢引筝,质问道:「王妃不让王管家跟着,原来是想和别的男人私会?」 沈籍的语气带着一丝戏嚯和嘲讽。 谢引筝立刻解释道:「不是的,我们真的是偶然碰到的!」 然而,沈籍的表情却显示他并不相信。他淡淡地看着谢引筝,瞳孔中没有一丝温度,说道:「上次乞巧节你和他在一起,今日又是。你让本王如何相信你?」 沈籍的误解与逼问让谢引筝心中感到一阵心悸。对他来说这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这种无端的指责让他倍感无奈。谢引筝不想解释,面对沈籍的不信任,他的话语总是显得苍白无力。 「既然王爷不信我,那我也无话可说,就当是你想的那样吧。」 谢引筝的语气淡然,他缓缓转过身去,决定离开这个令他感到压抑的地方。 然而,沈籍的手勐然伸出,紧紧扣住谢引筝的手腕,将他拉回到自己身边。那股力量强烈到让谢引筝感到手腕的骨头仿佛都要碎裂一般,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微微颤抖。 沈籍的语气变得危险起来,他紧紧盯着谢引筝:「你是本王的人,你记住。」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警告,不容置疑。 谢引筝疼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他试图挣脱沈籍的束缚,却发现自己的力量在沈籍掌握下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好疼……」 谢引筝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那是无法忍受的痛苦所引发的颤慄。 此时,孟闻清的声音突然传来,打破了僵持的气氛:「季公子?」 孟闻清快步走了过来,他看了一眼谢引筝和沈籍之间的紧张局面,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虽然在下不知道二位发生了什么争执,但是不知季公子为何这样抓着他不放?」 他的出现让谢引筝仿佛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 第22章 禁足 见沈籍不为所动,孟闻清的眉头微皱,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悦。他紧紧地抓住了谢引筝的另一只手,试图将他到自己身边。他的动作有些粗鲁,仿佛谢引筝是他们的物品一般。 孟闻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请你放开手,季公子。如果你再不放手,我就不得不叫官府的人过来了。」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满和警告,显然对沈籍的行为感到很不悦。但他发现自己的力气并不足以把谢引筝拽过来,于是他更加用力地扯住了谢引筝的手。 沈籍却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一般,嗤笑出声。他一脸不屑地说道:「你尽管叫,我倒是要看看官府的人敢不敢管。」 谢引筝心中一紧,他知道沈籍的性子,他生怕沈籍会因此和孟闻清结下樑子。孟闻清即将参加科举考试,若是因此影响了他的仕途,那可就得不偿失了。更何况,沈籍贵为王爷,若是孟闻清得罪了他,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孟闻清。 他不能让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原本就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应该把无辜的人牵扯进来。 孟闻清和沈籍二人如同两座雕塑般僵持不下。他们的眼神交锋,仿佛两把锋利的剑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充满了紧张和肃杀的气氛。 谢引筝站在一旁,他知孟闻清的固执,但更担忧他的安危。于是,他不得不说道:「孟公子,你先放手吧。」 孟闻清显然很意外谢引筝会这样说,他转头看向谢引筝,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解。在他看来,沈籍的举动显然不是谢引筝所期望的,他为何要劝他放手? 谢引筝感受到孟闻清的目光,他知道他心中的疑虑。但是此刻情况紧急,他只好用眼神示意一番,希望孟闻清能够理解他的苦衷。 孟闻清虽然不明白谢引筝为何如此,但是他知道谢引筝这么做一定有他的道理。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选择了放手。他深深地看了沈籍一眼,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去。 见孟闻清松了手,沈籍也不再说话。他拽着谢引筝的手臂,迅速离开了此地。他们的身影很快消失街巷中,只留下孟闻清孤独地站在原地。 沈籍一路沉默寡言,大步流星的拽着谢引筝返回王府。他的神情冷漠,仿佛笼罩着一层寒霜。 刚一踏进王府大门,沈籍便将谢引筝交给了王管家,语气生硬地说:「把王妃关到沧兰台去,没有本王的允许,谁也不许放他出来。」 王管家愣住了,他不明白他们出去这一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竟然让沈籍做出了这样的决定。 沧兰台是王府中最偏僻的地方,位于御柳湖对岸的竹林深处。那里有一处小小的庭院,与整个王府隔绝,几乎没有人去那里。通常情况下,那里并不住人。听到沈籍的吩咐,王管家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王爷,您这是……」 王管家小心翼翼地问,却见沈籍眉头紧皱,不耐烦地说道:「他要是敢往外跑,你就打断他的腿。」 沈籍留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王管家看着他的背影,心中一片茫然。他不知道沈籍说的是气话还是认真的,只能无奈地看着谢引筝。 「沈籍,你站住!」 谢引筝冲着沈籍的背影大喊。 第28页 王管家心有余悸地拉住了谢引筝,好言相劝:「王妃,您别这样,王爷现在正在气头上,等他气消了,一切都会好的。」 谢引筝气得浑身发抖,一双好看的杏眸里满是怒火:「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他凭什么这样对我?」 「这……」 王管家目光闪躲,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见沈籍已经走远,王管家忙说道:「王妃,您先跟我走吧。我带您去住处,顺便让姜绾跟着您一起,您好有个照应。」 谢引筝知道事已至此,再闹下去也没有意义,只能顺从地点点头:「好,麻烦王管家了。」 王管家这才松了口气,带着谢引筝离开了这个令他窒息的地方。 王管家办事效率极高,转眼间,一艘宽敞舒适的船已在湖面上待命。这艘船由上好的木材打造,漆成深邃的黑色,船头和船尾均雕刻着精美的纹路。 穿过御柳湖,不多时便抵达了那片竹林。竹林青翠欲滴,竹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阳光透过竹叶的缝隙,斑驳陆离地洒在地面上,形成一片片光影交错的美景。竹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清脆的鸟鸣,为这片静谧之地增添了几分生机。 在这片竹林中,有一条由圆润小石子铺成的小路蜿蜒而过。 走过小路,眼前便是一座古朴典雅的庭院映入眼帘。这里便是沧兰台。庭院内种满了各种花卉,四季芬芳不断。庭院一角有一座假山,山石奇特,流水潺潺,颇具韵味。而正中央则是一座精巧的亭子,亭子四周绿树环绕,清风徐来。 进入房间,房间内的布置雅致而不失华贵。厢房内有一张红木雕花床,床幔轻垂,上面绣着精美的云纹图案。床边摆放着一张红木梳妆檯,上面镶嵌着菱花镜,散发出一种典雅的气息。房间的一角还有一张红木书案,上面摆放着文房四宝,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墨香。 王管家客气地对谢引筝说道:「王妃,您先在这里住下,等王爷的气消了,就会放您出去。」 谢引筝面无表情地回答道:「不必了,还请王管家告诉沈籍,我在这里住得挺好的,就不劳烦王爷了。」 一提到沈籍,他的语气就有一丝不屑和冷漠。 王管家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您了。这里没有船来接您,您也无法回去,所以这门我就不锁了。您要是无聊的话,可以到竹林里走走,散散心。还有您的一日三餐,我会让人按时送来。」 谢引筝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就多谢王管家了。」 王管家又忧心忡忡地看了谢引筝一眼,默默地退出了房间。 送王管家走后,谢引筝独自一人站在庭院中,不禁感嘆自己的命运多舛。原本就莫名其妙的被送来金陵国和亲,却不料短短时间内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他心中五味杂陈,却无法发泄出来。 雨点开始悄悄落下,打在庭院的地面上,发出轻微的响声。细雨如丝,轻轻洒在谢引筝的脸上,湿润了他的髮丝和衣角。他抬头望向天空,眼神中带着一丝迷茫和无助。这场雨仿佛是他的心情写照,阴沉沉的天气和淅淅沥沥的雨声让他的内心更加沉闷。 「王妃,回去吧,别染上风寒了。」 姜绾有些心疼地提醒谢引筝。 雨越下越大,雨点重重地敲打着屋檐和窗棂,发出清脆的声响。庭院中的花草在雨水的沖刷下,似乎也失去了生机。谢引筝缓缓走回屋内,站在窗前,默默地看着窗外的雨景。他的心情也如同这场大雨一样,混乱而沉重。 第23章 冷眼 近日谢引筝不在王府之内,王府内似乎都安静了不少。这一变化让沈籍感到有些不适应,他习惯了谢引筝在身边的热闹和喧譁。然而,他并未多想,并未在意。 这日,宫里来了人。来人身材高大,穿着官服,胸前绣着精緻的图案。他是礼部的大臣,特地前来拜访沈籍。他说,宫中有一些东西需要沈籍过目。 「王爷,这是本次殿试的名单,请您过目。」 礼部的大臣恭敬地说着,双手将名单递给了沈籍。 沈籍接过名单,随意打量了一眼。他原本打算将册子还给大臣,但当他想要合上册子的时候,他的目光瞟到了一个人名,孟闻清。 「孟闻清?」 沈籍轻哼了一声。 闻言,礼部的大臣有些不解地问道:「此人先前在会试的成绩出色,得礼部赏识。不知王爷问他何事?」 「没什么。」 沈籍面无表情地将名单合上,还给了礼部大臣。 礼部大臣有些不解,但还是小心翼翼地接过名单。 此时沈籍问道:「殿试选拔的都是极其出色的人才,他如何?」 礼部大臣接过名单,稍作沉吟,慎重地回答道:「他的才学也算得上出类拔萃,若是能在殿试中正常发挥,想必也能进士及第。」 沈籍闻言,轻轻地笑了笑,那笑容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他淡淡地说道:「在本王看来,他担不起。」 礼部大臣似是听出了沈籍话语中的深意,便试探地问道:「那王爷的意思是?」 沈籍故作高深地看着他,缓缓说道:「本王何意?你还不明白吗?」 那大臣也是个聪明人,他立刻琢磨出了沈籍的言外之意,眼中闪过一丝明了的光芒。他微微一笑,说道:「臣愚钝。要想进士及第,除了学识和才华之外,还需要有更大的本事,若只书面才华,怕是难当大任。」 第29页 那大臣的眼神中没有一丝波动,仿佛在谈论的并不是一个人的命运,而是一株无足轻重的花草。 沈籍点了点头道:「既然你明白,那就去安排吧。」 今日的天和之前一样灰濛濛的,正午时分,谢引筝的肚子开始咕咕叫了起来。午饭却迟迟没有送过来。原本去取饭的姜绾此时气喘吁吁地跑进来,说道:「奴婢已经守候多时了,可是迟迟不见送饭的船来。」 谢引筝轻轻地嘆了口气,无可奈何地问道:「那咱们这儿还有什么吃的吗?」 姜绾苦着脸摇了摇头:「早上就没送饭,正午又不送,王爷怕是忘了沧兰台还有人呢。」 谢引筝抿了抿干涩的唇,心中不禁有些苦涩。沈籍为了惩罚他,真的就这么狠心,打算把他饿死在这儿吗? 姜绾察觉得到谢引筝的失落,她只能尽力安慰道:「王妃,您别太担心了,或许是有什么事情耽搁了,您先等一等吧。要不您先进屋再睡一会儿。」 谢引筝摇摇头,他笑了笑,试图缓解这凝重的气氛:「你出去看看有没有野菜什么的,能采来吃也好,先垫垫肚子吧。」 姜绾听后赶忙说道:「这怎么行?您身份高贵,再怎么样也不能吃野菜啊。」 「沈籍想饿死我,我死了也就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你怎么办?昨天送来的饭也不够两个人吃,你都给了我,你肯定也很饿。」 谢引筝无奈地笑了笑。他看着姜绾,心中满是歉意。正是因为自己,才使得她也来到这个偏僻的地方,让她也跟着自己饿肚子。 眼下自己弄点吃的也许是最好的办法了,姜绾无奈地收拾起工具,准备去挖点野菜,希望能暂时缓解一下飢饿感。就在她准备出门的时候,他们听到了御柳湖边传来的船靠岸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个丫鬟提着食盒走了上来。 「公子,饭来了!」 姜绾赶忙跑过去,从丫鬟手中接过食盒。然而,当她打开食盒查看时,却发现里面的饭菜已经冷掉了,更糟糕的是,那些菜似乎已经开始发霉了。 「这饭菜怎么是这个样子?」 姜绾皱着眉头质问那丫鬟。 那丫鬟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奴婢也不知道,这是膳房今日做的。」 一旁的谢引筝接过食盒查看片刻后,问道:「若是今日做的,怎么会发霉?」 丫鬟有些嫌弃地看了谢引筝一眼,说道:「王妃若是不吃,那奴婢便拿走了。」 说完,她一把抢过食盒,转身离去。走的时候,还嘀咕了一句:「都是王爷不要的人了,哪来这么多要求?」 「站住。」 在那丫鬟转身之际,谢引筝冷漠的声音响起,让那丫鬟脚步一顿,却不得不转过身来。 谢引筝一步步走近,每一步都像是踩在那丫鬟的心上,让她的心跳加速,唿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看着谢引筝那冷漠的眼神,心中不禁升起一股寒意。 「王妃,您还有什么吩咐吗?」 丫鬟小心翼翼地开口,声音却依旧有些不满。 谢引筝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盯着那丫鬟,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忽然,他抬起了手,狠狠地扇了过去。清脆的巴掌声在空旷的院子里迴荡,让那丫鬟的身体摇晃了几下,终于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 「就算沈籍对我再怎么冷淡,只要我一天是平阳王妃,那就是这平阳王府的主子,你是什么身份,敢如此放肆?」 谢引筝居高临下地看着倒在地上的丫鬟,声音冷冽如冰。 一旁的姜绾见状也气愤地开口道:「就算主子不是平阳王妃了,那也是东兰国的六殿下,你是什么东西,敢这么跟王妃讲话?」 那丫鬟捂着脸,愤恨地看着谢引筝:「你信不信我去告诉王爷?」 谢引筝冷笑一声:「你去啊,你敢吗?你想让王爷知道你们是怎么待我的吗?」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威胁,让那丫鬟的身体一颤,不敢再说话。 半晌,谢引筝再次开口:「滚回去,马上送新鲜的饭菜过来。」 闻言,那丫鬟赶紧捂着脸站起来,逃也似地离开了院子。 谢引筝很少像今日这样动怒,即便是沈籍误会他,他也没有这样大的怒气。 谢引筝很少像今日这样动怒,即便是沈籍误会他,他也没有这样大的怒气。 「主子,以后碰到这种丫鬟,就要这么对付她!」 姜绾在一旁说,脸上还有些打了胜仗似的小喜悦。 谢引筝无奈的笑了笑,其实谢引筝并不喜欢用身份压人,他从不希望让别人觉得自己好像高人一等似的。 第24章 影花堂 在谢引筝处置那丫鬟之后,丫鬟们果然转变了态度。每天送来的饭菜分量明显增加了,虽然还达不到正常的标准,但至少已经足够他们填饱肚子了。 算起来,谢引筝在沧兰台已经度过了漫长的半个月。这段时间里,他并未得到任何关于沈籍的音讯,不禁猜想对方是否已经将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然而,谢引筝对此并不在意。他总是能在沧兰台找到一些新奇有趣的事情做,日子过得并不枯燥。随着时间的推移,他逐渐淡忘了沈籍误会他的事情,心情也变得轻松愉快起来。 只是,谢引筝这段时间心里总是有点慌慌的,他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第30页 那一晚,月光皎洁,星星点点。姜绾熄了灯,轻轻合上门,打算去旁边的小厢房歇息。然而,就在姜绾刚刚关上房门的时候,一声尖锐的尖叫划破了夜的寂静。谢引筝立刻从床上跃起,披上外袍,推门而出。 那名女刺客看到谢引筝出现,立刻将目标锁定在了他的身上。她手持长剑,眼神冷冽,朝着谢引筝飞速冲来。在这千钧一髮之际,姜绾惊唿出声:「主子,小心!」 女刺客的长剑犹如一道闪电,划破了空气,直取谢引筝的咽喉。但谢引筝下意识的一个灵活的转身便轻松躲过了这致命的一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这个举动似乎出乎她的预料。 谢引筝深吸一口气,凝视着女刺客,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是沈籍吗?」 他的声音中透着一丝不确定和警惕。 然而,那女刺客却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再次发起了攻击。她的剑法狠辣而迅勐,仿佛要将谢引筝一举制服。 在万分危急的时刻,姜绾甚至不顾一切地冲上前去,想要替谢引筝挡下这一剑。 然而,谢引筝迅速抓住了她的胳膊,将她轻巧地拉到一边。紧接着,谢引筝以一个流畅的侧身动作,随手抓起身边的物品,准确地扔过去挡住了女刺客的剑。 这一连串的动作宛如行云流水,自然流畅,对于不会武功的人来说,这样的反应速度和敏捷度是无法做到的。 「姜绾,快躲好!」 谢引筝的声音虽然依旧淡然,但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语气。 在这个紧急关头,姜绾不得不按照谢引筝的指示行事。 只见那女刺客再次提剑而上,而谢引筝则轻盈地避开了她的攻击。随后,谢引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手,准确地击中了女刺客的要害。女刺客顿时一个踉跄,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趁着她尚未回过神来,谢引筝迅速夺下了女刺客手中的剑,并将剑尖对准了她的咽喉。他的动作干净利落,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那女刺客难以置信地看着谢引筝,她的眼中充满了惊讶和疑惑,似乎没有意料到谢引筝会武功。 谢引筝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他将手中的长剑又向前送了三分,紧贴着女刺客的脖子,冷冷地说道:「快说,谁派你来的?是不是沈籍?」 谢引筝心中已经有了猜测,他怀疑这是沈籍的命令。自从他进入王府以来,姜绾就曾告诉他,沈籍需要一个听话的王妃。如今他们之间的关系出现了裂痕,沈籍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想要除掉他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谢引筝的目光一扫,却发现那女刺客的脖子上似乎刺了一朵花的图案。这让他不禁一愣,因为这个图案他似乎在哪里见过。 「影花堂?」 谢引筝的眉头拧成了一团。 见事情败露,那女刺客突然间像是疯了一般,勐地向前一冲,用自己的脖子狠狠地撞上了剑尖。一道血痕瞬间划破了她的脖子,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她的衣襟。她的身体无力地瘫软下去,很快就断气了。 在女刺客倒下的那一刻,姜绾才从藏身之处走了出来。她站在谢引筝的身边,小心翼翼轻声说道:「主子,您竟然会武功……」 谢引筝没有立刻回应姜绾的话,他低头看着地上的尸体,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沉思。他心中的疑虑比姜绾所知的更为复杂。那一瞬间,他想到的人,比起他先前的猜测更让他难以接受。 「主子,您似乎受伤了……」 姜绾髮现谢引筝的肩头有些不对劲。 谢引筝被她的话提醒,这才感觉到右肩的痛楚。他扭头一看,发现肩头有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正不断地从伤口涌出,染红了他的衣衫。 姜绾见状,立刻动手去解她袖口上的布条,想要为谢引筝包扎伤口。谢引筝没有拒绝,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姜绾为他处理伤口。 姜绾低垂着眼,小心地为谢引筝处理着伤口,她的手指轻柔,但语气中却带着一丝不确定:「主子,您真的认为她是王爷派来的吗?奴婢一直觉得,王爷他不会对您下此毒手。」 谢引筝的眉头紧皱,声音轻微颤抖,「不,那个人……不是沈籍。」 姜绾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神里带着疑惑:「主子,您说的影花堂,究竟是什么?」 谢引筝沉默了片刻,她知道,对于姜绾这样的丫鬟,很多事情并不需要知道。然而,看着姜绾那双清澈又带着关切的眼睛,他还是选择了告诉她:「影花堂是我三哥手下的一个刺客组织。」 姜绾的眉头紧皱,显然还在努力理解这其中的含义。她不明白,为何主子会与这样的组织有所牵连。也不明白为什么谢引筝的三哥要派人来刺杀他。 「姜绾,有些事情,你不需要知道太多。」 谢引筝看着她,声音柔和。他不想让姜绾牵扯其中。 「是,主子。」 姜绾低下头,应了一声。 谢引筝站在那女刺客的身边,沉默了许久。他的眼神深邃,仿佛在思考着什么。许久之后,他终于开口:「姜绾,今晚的事情,你一定要保密。」 姜绾看着谢引筝的伤口,心中满是担忧。这伤口如此之深,若是不及时处理,导致感染腐烂,恐怕会有性命之忧。她不禁皱起眉头,轻声道:「可是您的伤口……」 第31页 谢引筝却打断了她的话,微微一笑,道:「不必担心,你只需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过,替我保守这个秘密。」 姜绾知道他心意已决。她不再多说什么,默默地点了点头。 第25章 请医 姜绾心中始终不安,她深知谢引筝的伤口之深,如果不及时用药,恐怕会继续恶化。她明白谢引筝不想将此事告诉他人,自然有其顾虑,然而在人命关天的时刻,姜绾不愿冒险拿主子的性命去做赌注。 经过深思熟虑,她决定去寻求沈籍的帮助。因为在这个时刻,只有沈籍能提供所需要的帮助。尽管私自出去这是违抗了沈籍的命令,但为了谢引筝的安危,她还是决定试一试。 次日,在丫鬟送来饭的时候,姜绾叫住即将离开的小丫鬟春袖,说道:「春袖姐姐,我有一事相求,就是希望你能带我出去,王妃最近生了病,所以我想让王爷请两个太医来沧兰台为王妃看病。」 春袖微微一愣,似乎没想到姜绾会提出这样的要求。她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姜绾,不是我不肯带你走,只是这王府的规矩森严,王爷没有下令,我们谁也不敢擅自带你们出去。要是被王爷知道了,那可是杀头的大罪,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 姜绾嘴角微翘,她早就料到春袖会有这样的反应。她不急不缓地继续说道:「春袖姐姐,你们膳房之间亏待了王妃,若是被王爷知道,他必然也会勃然大怒的。您能保证王爷一辈子都不会放王妃出来吗?若是王妃出来,将之间的事情说了出来,你们膳房其他人恐怕也难辞其咎。」 春袖脸色微微一变,她显然没想到姜绾会有如此一番言论。她低头思索片刻,抬起头来看着姜绾说道:「素冬犯下的错误,我们又何必让整个膳房来承担后果?」 姜姜绾轻轻勾起唇角,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她淡淡地回答道:「以王爷的性格,如果他若想罚,必不会只对素冬一人下手。在他眼里,你们整个膳房的人都有可能是同谋。春袖姐姐,你在王府已经快十年了,难道还不了解王爷的行事风格吗?」 素冬上次送来发霉发财的事情发生后,整个膳房都陷入了恐慌。好在王管家决定不把这件事情告诉沈籍,只是让素冬独自承担了惩罚。然而,谁也不能保证谢引筝出来后会不会向沈籍提起这件事。如果真的提起了,就像姜绾所说的,他们整个膳房都可能因此受到牵连。 权衡利弊之下,春袖无奈地嘆了口气,道:「好吧,但是你要保证,这件事王妃不会追究我们的责任,至少不要让我受到牵连。」 姜绾微微一笑,自信满满地回答:「放心,如果出了事,我会一人承担所有责任,绝不会牵连到你们。」 春袖听到这里,才略微放心地点点头,同意让姜绾上了船。 金陵国每半年都会举行一次的天神大祭即将来临,在这时刻,沈籍整天不见人影。听说这些日子他总是频繁地出入宫中,说是要安排天神大祭的相关事宜。 与此同时,姜绾的运气似乎比平时要好一些。这天,当她从府中出来的时候,正巧看见沈籍穿着庄重的朝服,准备前往宫中。似乎是天意的安排,她没有错过这个机会,立刻冲上前去,跪在沈籍的脚边,恳求道:「王爷,求您帮帮王妃。」 沈籍明显愣了一下,似乎有些惊讶于姜绾的出现。他看着姜绾,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和思考。一旁的王管家见状,吓得冷汗直冒。没有沈籍的命令,他是不敢擅自让姜绾出来的。那么,究竟是谁在背后帮了姜绾呢? 刚刚,宫中传来消息,说天神大祭的程序出了问题。他显然没有空闲去理会姜绾的请求,只是简单地说道:「王管家,带她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本王回来再说。」 「王爷,王妃他受伤了。」 姜绾急切地说道。 闻言,沈籍的眉头不禁微微蹙起,他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王管家,却只看到王管家无奈地摇头,显然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看到沈籍的反应,姜绾心中一紧,她深知时间紧迫,于是赶忙进一步解释道:「王爷,昨日沧兰台突然闯入了刺客,王妃被其刺伤了肩膀。伤口很深,如果不及时治疗可能会有生命危险。还请王爷能够体恤王妃,尽快差遣一位医术高超的太医前去为王妃诊治。」 说罢,姜绾默默低下了头,心中忐忑不安。她只希望沈籍能够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尽快答应她的请求。 然而,沈籍却疑惑地问道:「刺客?王府之内怎么会突然有刺客出现?」 他的语气中充满了不信和疑虑,似乎并不相信姜绾所说的话。 姜绾无奈地摇摇头,努力解释清楚事情的经过:「奴婢也不清楚,只是在昨夜王妃歇下之后,那刺客就已经进入了沧兰台了。」 沈籍听后沉默了片刻。他考虑到天神大祭即将举行,这件事情不能让外界知道,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于是他沉声吩咐道:「王管家,你立刻去请齐太医过来,还有,让知道这件事儿的人把嘴闭紧,不要把这件事传出去。等齐太医看过之后,就接王妃出来,让他好好准备两天后的天神大祭。」 王管家听到沈籍的话,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他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王爷是打算带王妃一起参加天神大祭吗?」 第32页 沈籍默默地点了点:「他毕竟已经是平阳王妃,也算是宗室之人,没有不去的道理。」 说完,沈籍轻轻地抖了抖朝服的袖子,那细微的丝绸摩擦声在静谧的空气中显得格外清晰。他迈开步子,准备走出府门。然而,就在他刚刚踏出府门的那一刻,他突然停下了脚步,回头向姜绾问道:「姜绾,你可知那些刺客是何人?」 姜绾抿了抿唇,她回忆起之前在谢引筝身边听到的一番对话,说道:「奴婢也不太清楚,只是听王妃提到过,好像是她三哥哥手下的影花堂?」 沈籍淡淡地点了点头,似乎在心中权衡着这个信息的价值。他并未再多说什么,转过身去,抬步出了府门。 不管怎样,好歹沈籍是同意请太医来医治了。姜绾明白,沈籍现在正忙于处理各种事务,没有时间和精力去关注其他事情。她也没有多说什么,毕竟沈籍没有责怪她擅自跑出来已经是很不错了。 第26章 谁允许你们动他的? 在王管家的精心安排下,齐太医终于从宫中被请到了沧兰台。对于姜绾而言,这更像是解决了一桩心头大事。 事实上,事情并没有像姜绾最初想像的那样复杂。伤口虽然深,但谢引筝的及时处理已经极大地降低了风险。齐太医仔细地检查了伤口,脸上露出了微笑。他告诉姜绾,伤口处理得相当干净,只需再稍作调理,便可无虞。 姜绾对于这件事十分在意,她担心谢引筝责备她将这件事告诉沈籍。然而,谢引筝对此却并不在意,他只是淡淡一笑,没有过多的追究。毕竟,这件事在他看来虽然是大事,但在别人眼中却并不值一提。 刚被王管家接出沧兰台,宫里就来人传话了。说是天神大祭即将举行,而谢引筝作为新来的金陵国人,可能不太了解祭神规矩。太后于微澜说担心他在大祭上出错,冒犯了神明,所以特意请他进宫学习祭神礼仪。 管家听了这事儿,脸上露出了些许困惑。祭神仪式向来是皇上和礼部官员的职责,其他人只需按照既定的礼仪流程跪拜即可,并没有什么特殊的礼节需要学习。 谢引筝知道于微澜叫他去准没好事儿,但他自己没有拒绝的权利。更何况现在沈籍不在。无奈之下,他只好请王管家安排马车,准备进宫。 马车依旧是那辆他熟悉的马车,一如既往地向着皇宫的方向驶去。这条路他已经走了数次,但每一次都让他心绪不宁,忐忑不安。他曾被困在沧兰台,如今刚刚被释放出来,却又被于微澜召入宫中。可见宫中于微澜的眼线效率之高,行动之快。 不出所料,还是冯公公亲自接待了谢引筝。 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冯公公并未将他带往太后的居所,而是来到了宫中一处极为偏僻的小花园。花园中花香袭人,微风拂面,然而在这样的美景中,谢引筝却无暇欣赏。他紧皱着眉头,询问冯公公此行的目的。而冯公公只是微笑不语,示意他继续前行。 穿过花丛间的小径,他们终于来到了一处古朴的凉亭。亭中,于微澜正悠闲地品茶。见到他们到来,她放下茶杯,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那笑容让谢引筝感到莫名的压抑和不安。 谢引筝按照宫中的规矩,跪下行礼。然而,于微澜并未让他起身,而是用一种奇怪的语气问道:「听说你昨夜被刺客所伤,现在可好些了?」 「承蒙太后关心,已经无大碍了。」 谢引筝回答。 「既然如此,想必也不会耽误你学习祭神礼节。」 于微澜眯起眼睛,眼神中透出一丝凌厉。随后她转向一旁的冯公公,下达命令:「冯公公,开始吧。」 闻言,冯公公没有半点犹豫,立刻从一旁拿起一根粗壮的树枝。在宫女太监们的协助下,他们将那厚重的树干紧紧地绑在了谢引筝的身上。冯公公用沉稳的语气解释道:「想必王妃之前并未穿过祭神用的朝服,那种重量与这树桩无异,还请王妃先适应一下。」 谢引筝何曾受过这般的待遇,那树干如一座山般压在他的身上,重量远超他的想像。他试图调整姿势,却发现一动不能动,全身上下只有那股沉重的压迫感。 冯公公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突然间伸出大手,按住了准备起身的谢引筝:「祭神大殿需久跪不动,请王妃先跪好。」 此时的谢引筝已经疲惫不堪。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发现此时正值深夏的正午,日头高悬,热浪滚滚。而其他人则都躲在阴凉处避暑,只有他一个人在太阳下承受着煎熬。汗水顺着额头滑落,渗入到他的眼角,让他几乎睁不开眼。 谢引筝只觉得全身被那木桩的重量压得几乎要碎裂开来。他咬紧牙关,努力保持姿势。然而,那木桩的绳子却像是故意折磨他似的,正好擦过他肩膀上的伤口。他每一次唿吸,都像是有针在刺他的肩膀,痛得他直打颤。这样的疼痛和疲惫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他快要昏厥过去。 谢引筝感到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疲惫几乎要将他淹没。然而,在他眼前逐渐模煳的时刻,冯公公却突然命令手下人一桶冷水当头浇下。这突如其来的寒冷让谢引筝勐地一颤,彻底清醒了过来。 「王妃,在天神大祭上昏倒,是对神明的大不敬。」 冯公公的话语中透着一丝严厉。 谢引筝咬紧牙关,眉头紧皱,看向于微澜。于微澜却扬起眼尾,仿佛在告诉他,这就是不肯与她同谋的代价。 第33页 谢引筝心中涌起一股怒意,但更多的是无奈。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硬撑下去。 「谁允许你们动他的?」 就在谢引筝感到体力不支,摇摇欲坠的时候,沈籍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的出现让谢引筝仿佛在无尽的黑暗中看到了一线光明。 沈籍快步走上前,扶住了谢引筝的肩膀,此时谢引筝肩膀上的伤口已经被扯裂,鲜血浸染了衣料。 沈籍的眼神冷冽而锐利,他看着那些宫女们,命令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把东西取下来。」 宫女们被沈籍的威严所摄,不敢违抗。她们小跑上前,开始小心翼翼地将谢引筝身上的木桩取下。每一下触碰都让谢引筝感到一阵疼痛,但是此刻的他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了。 冯公公看着这一幕,仍然上前阻拦,说道:「王爷,太后怕王妃不懂礼仪冲撞神明,所以特请王妃前来学习,还请王爷不要阻拦。」 沈籍听到冯公公的话,眼神一冷。他一脚踹向了冯公公:「本王从未听说过天神大祭有这样的礼仪,滚开。」 冯公公倒地之后惨叫一声,一把老骨头像散架了一样,倒在那里起不来了。 于微澜见此情景,她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手指颤抖地指向沈籍,惊愕地问道:「你怎么会知道......」 这件事是于微澜秘密安排的,她之所以选在这个偏僻的花园,便就是为了不让任何人知道。 沈籍冷冷地瞥了于微澜一眼,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将目光转向了瘫软无力的谢引筝。他小心翼翼地将谢引筝抱在怀中,如同抱着一件珍贵的宝物。谢引筝无力地靠在他的肩膀上,双眼紧闭,面色苍白。 「母后安插眼线在我身边,监视我的一举一动。」 沈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中透露出深深的寒意:「这种事情,母后会做,难道本王就不会做吗?」 他的话语让于微澜一时语塞,她的脸色变得铁青,双拳紧握,显然在极力压抑着怒火。然而,沈籍并没有给她更多的机会发火,他抱着谢引筝转身便走,丝毫不理会于微澜的愤怒和惊愕。 第27章 始作俑者 于微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沈籍带走谢引筝,她的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愤怒与无奈在心头交织,最后狠狠地砸在椅子的扶手之上。 沈籍快步将谢引筝带到了宫中就近一处隐蔽的别院,安置在一间小屋中。他请来了太医为谢引筝诊治。经过仔细的诊查,太医告诉沈籍,谢引筝并没有大碍,只是身体有些虚弱,需要好好休息。然而,太医临走前,却向沈籍透露了一丝担忧:「王爷,王妃这三天两头的就要请一次太医,实在是不消停啊。」 其实,谢引筝一直都没有彻底昏过去。他只是在小睡中稍微恢復了一些体力。当他醒来时,发现沈籍就坐在他的床边。谢引筝明白,经过这次事件,如果想在金陵国平安无恙地生活下去,沈籍的庇护是不可或缺的。 「王爷,您怎么在这儿?」 谢引筝有些惊讶地问道。他记得是沈籍将他抱过来的,但没想到沈籍一直守在他身边。 沈籍默默地盯着谢引筝,眼神深邃而复杂。他淡淡地说道:「本王若是不在这儿,太后的人再来找你麻烦怎么办?」 其实谢引筝的心中,并未过于纠结于微澜的事情,他的思绪更多的集中在了之前影花堂刺客的事件上。 谢引筝想起那些在影花堂刺客,心中不由得一紧,便试探性地向沈籍问道:「王爷,您是否还打算将我送回沧兰台?」 沈籍的回答似乎带着一丝玩味,他淡淡地说道:「是,等天神大祭之后,你便回沧兰台去。」 谢引筝心头一沉,他自然不愿沈籍将他独自留在沧兰台。若是他孤身一人在那里,影花堂的人难免会再次对他下手。他不能坐以待毙,更不能任由他的三哥为所欲为。只是,他还需要时间来筹划一切。既然他的三哥对他无情,那谢引筝也无需对他讲义气。 他清楚沈籍将他囚禁在沧兰台的缘由,于是便藉此话题,意味深长地说道:「你还没消气吗?」 沈籍闻言,唇角微扬,反问道:「气?本王为何要气?」 「孟闻清的事情……」 谢引筝轻声道。 一提到孟闻清,沈籍的心中便泛起一丝不悦。这种感觉其实早已不再强烈,他甚至觉得自己早就应该不再生气了。然而,他就是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对这个人产生这样的情绪,既然想不明白,干脆就不要再想了。 沈籍的沉默,像是一种无声的回答,让谢引筝明白了他的答案。谢引筝微微一笑,说道:「如果你还生气,那我下次遇到他,就把我们的事情告诉他。这样,你就可以消气了吧?」 谢引筝的话语中带着一种哄小孩的耐心和柔和,仿佛对待一个倔强的小孩子。 沈籍没有回答,他的沉默像是一座深邃的山,让人难以窥探其中的深意。 时间缓缓流逝,谢引筝感到身体逐渐恢復了一些力气。长时间的躺着让他感到有些不适,于是他向沈籍提出想要出去走走。沈籍答应了,但是告诉他只能在御花园附近散散步。 在走向御花园的路上,沈籍没有提及孟闻清的事情,反而对谢引筝谈起了影花堂的事情:「对了,姜绾之前告诉我刺客是影花堂的人?」 第34页 谢引筝点了点头,回答道:「嗯,那是我三哥手下的刺客组织。只是我没想到,他们这次的目标竟然是我。」 「这其实并不奇怪。」 沈籍忽然笑出声,仿佛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谢引筝不解地看向沈籍,眼中满是困惑。 「难道你不知道吗?把你送来金陵国和亲,是你三哥的主意。」 沈籍背着手,朝服上的珠帘叮噹响动,在这宁静的空气中迴荡。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玩味,仿佛在品味这其中的味道。 谢引筝愣住了。他没有想到,他的三哥,竟然是推动他来到这个陌生国度的元兇,可是那为什么又要派人来杀他呢? 知道谢引筝很难接受这个事实,但是事实就是如此,谢引筝的三哥谢引珩就是这背后的始作俑者。 谢引筝拧了拧眉头示意沈籍继续说。 「当日金陵国提出和亲的要求,原本是指向公主的。但是谢引珩却说东兰国除了谢挽袖之外,没有合适的公主。如果金陵国不嫌弃的话,他认为将男子当做女子和亲也是可行的。而且,之前也有这样的先例。」 沈籍继续说道。 谢引筝沉默了片刻,他知道东兰国没有合适的公主是事实,但是将宗室女子封为公主送来和亲也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王室夺嫡是常有的事情,如果谢引珩真的有心成为东兰国的储君,那么他必须要剷除所有可能的竞争对手。」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眼神,缓缓说道。 谢引筝深深地吸了口气,他明白沈籍所说的话并非空穴来风。 「可是我虽然是六皇子,但我母亲不过是个才人,我出身低微,不会有能力与他竞争。更何况我对皇位没有兴趣。」 谢引筝的语气中透露出一种无奈和困惑。 谢引筝的话音刚落,沈籍无奈地笑了笑,眼中带着一丝探究:「谢引筝,有时候我真的好奇,你究竟是不是出身皇家。」 谢引筝听出了沈籍的质疑,心中不满,瞪了沈籍一眼,没有回应。 沈籍继续说道:「当年父王为了登上皇位,不惜亲手杀害了自己的六个兄弟,甚至包括刚出生的小弟。皇室中的人,有时候比你想的还要残忍。」 谢引筝默默地听着,心中涌起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他开始明白沈籍的意思,他是在嘲笑他太过单纯,低估了皇室内部的残酷和权谋。 沈籍继续说道:「但是,我也有一点不明白。如果谢引珩真的想杀你,他早就应该动手了,何必费尽心思把你送到金陵国来呢?而且,既然你已经到了金陵国,他为什么还要派人来杀你?」 谢引筝轻轻地嘆了口气,目光中带着一丝忧虑:「不管怎么样,他这次没有得手,肯定还会有下一次,若是你将我独自一人留在沧兰台,恐怕下一次我就没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说着,谢引筝瘪了瘪嘴,抬头看向沈籍。 沈籍看着他,末了目光微微挪开,语气有些僵硬:「沧兰台偏僻,日后你便留在本王身边吧。」 听到沈籍的回答,谢引筝心中一喜。这是目前最好的安排。留在沈籍身边,不仅可以得到他的庇护,也有机会解决谢引珩的事情。 第28章 天神大祭 很快,天神大祭的日子便来临了。这一日,谢引筝被下人唤醒,早早地起床。他换上了一身精緻的朝服,这是他从未穿过的一套华服。 天神大祭的流程是先要乘坐皇家座驾前往祭天台。谢引筝与沈籍一同前往王宫,他们的座驾已经早早地安排妥当,此时正放在队伍之中。那座驾四周被轻纱遮盖,神秘而庄重。沈籍解释说是天神大祭的目的在于与神灵沟通,而皇室则是与神灵沟通的桥樑。因此,在前往祭天台的途中,座驾四周必须以白纱覆盖,以免被凡人窥见。 谢引筝对这样的规矩感到新奇,他从未听说过这样的传统。但既然这是规矩,他便尊重并遵守,所以也并未多问。 很快,朝臣们也都纷纷聚齐,他们依照官阶的高低,排成一列列整齐的队列,站在自己的座驾之后,等待着出发的命令。队列的最前方,是沈懿和太后的座驾,彰显着他们的尊贵地位。紧随其后的是沈籍和谢引筝的座驾,再之后,便是其他王亲贵族的座驾。而最后,才是臣子们的座驾。 这些座驾缓缓驶出王宫,向祭天台的方向行去。街道两旁,早已被清空,只有虔诚的百姓们跪在道路两侧,双手合十,祈祷着天神的庇佑。座驾内的谢引筝透过纱窗望去,只能看见人影绰绰,却无法看清他们的面容。 祭天仪式对于百姓来说,是极其庄重的事情。天神大祭需要百姓长跪,直到祭天结束。任何冲撞神灵的行为,都会被视为对神明的不敬重,这是绝对不被允许的。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祭天的队伍抵达了烟京城外的祭天台。祭天台高耸入云,屹立在天地之间,仿佛是通往天宫的阶梯。 他们依次下车,踏着石阶走向祭天台。每一步都显得庄重而神圣,仿佛在与神灵对话。在祭天台的中心,有一个巨大的祭坛,上面摆放着各种祭品,包括牲口、酒和食物。祭坛周围燃着香火,烟雾缭绕,香气四溢。 祭祀在正午时分举行,前来参加祭天仪式的众人,早已在祭天台下肃穆站立,等待着仪式的正式开始。 第35页 随着时间的流转,日头渐渐高升,直至高悬在头顶。这时,礼部主持祭祀的大臣手持祭文,迈着庄重的步伐走到祭天台中央,他的声音浑厚,响彻整个祭天广场,他的诵读声中充满了对天地的敬畏和对神灵的祈求。 随后,文武百官依照官位大小,依次走上祭天台,进行虔诚的祭拜。他们的动作一丝不苟,仿佛在向天地展示着他们的恭敬与虔诚。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直到最后一项仪式,需要皇室成员一一上前祭祀。沈懿祭祀完毕后,沈籍和谢引筝并肩上前。他们二人跪拜过后,便要将手中的神仙佩放到神仙塑像的手中。 沈籍将神仙佩放在了神仙铜像的手里,然而在他之后,谢引筝却在放下神仙佩的瞬间,玉佩突然掉落在了地上。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臣子们开始面面相觑,本是顺利的祭祀仪式,却在此刻出现了这样的差错。 一时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引筝和那掉落在地上的神仙佩上。谢引筝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他迅速地低下头,想要去捡起那掉落的玉佩,却发现那玉佩已经有了裂痕。 就在谢引筝捡起那玉佩的瞬间,他感到一股寒意袭来。他看向身旁的礼部大臣,只见对方脸色苍白,神情惶恐不安,语气也带着无尽的恐惧:「神仙不接神仙玉,玉碎,恐是天神震怒啊!」 沈籍看着这位大臣惊慌失措的样子,内心不禁涌起一丝轻蔑。他并不迷信神灵,更不相信一块碎玉就能引发天神的震怒,他只相信事在人为。他瞥了一眼谢引筝,看到他似是有些不知所措,于是他淡淡地问道:「那么依你的意思,应该如何应对?」 大臣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仿佛在与神明沟通。他的身体开始轻轻摆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许久之后,大臣停了下来,面色凝重地说道:「神明指示,唯有以心头鲜血滋润此玉佩,才能平息神明的怒火。」 此言一出,原本喧闹的场地瞬间安静下来,众人面面相觑,窃窃私语。他们心头一颤,如果心头取血真的能平息天神震怒,那谢引筝的性命岂不是危在旦夕? 谢引筝惊慌失措,将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沈籍。他的心跳得异常快,思绪混乱,只期盼着沈籍能够想出办法,救他于水火之中。 沈籍目光微冷,看着台下议论纷纷的众人,心中早已波澜不惊。他清楚这些大臣们的心思,他们无非是想看一场闹剧,最好是沈籍这边出点乱子,他们便可藉机插手,干预朝政。而今,有一位刘大人竟然公然附和,想借天神之名挑起事端。 刘大人道:「王爷,要想平息天神的愤怒,恐怕只有牺牲王妃这一个办法了。」 他的话语中透露着一丝幸灾乐祸,显然是巴不得看到沈籍这边出乱子。 这位大臣名叫刘平,是太后身边的红人,与曹大人一样,惯于逢迎拍马。他总想着在太后面前表现自己,以求更高的地位和更多的赏赐。 然而,沈籍从不相信这些无稽之谈。他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有人恶意中伤。 看着刘大人,沈籍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缓缓朝刘大人勾了勾手,说道:「刘大人,您来。」 刘大人身为臣子,他并不敢违抗沈籍的意思,于是他硬着头皮走上前来,行至沈籍面前,问道:「不知王爷是需要臣在一旁帮衬吗?」 沈籍并未回答他,而是转身拿起身后的召神剑。就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之际,他用极快的速度将召神剑勐地插进了刘大人的胸口。顷刻间,血溅三尺,刘大人一脸惊恐,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籍,鲜血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没一会儿便带着狰狞的表情倒下了。 台下所有人都愣住了,他们万万没想到,沈籍竟然真的敢在天神大祭当日当着众人面前对刘大人下手。而此时的谢引筝也惊得说不出话来,他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沈籍拔出召神剑,冷冷地瞥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刘大人,随后他转身看向台下的人群,目光如刀,一字一句地说道:「这心头血便有刘大人替王妃取了,你们还有谁想?」 这让众人不禁打了个寒颤。 台下瞬间一片死寂,沈籍杀鸡儆猴,谁也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第29章 借你之手 在祭祀的气氛陷入一片肃杀之时,于微澜霍然起身,面容笼罩在愤怒之中。她的声音浑厚有力,直指沈籍:「平阳王,你这是作甚?竟敢如此放肆!」 相比之下,太后于微澜的反应,显得有些过于激动。而在她身边的沈懿却异常淡定,仿佛刘平的生死只不过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那把滴血的剑,还在微微颤动,沈籍手握剑柄,转向于微澜,说道:「如果能平息天神的愤怒,死了一个臣子又算得了什么?」 沈籍的话音刚落,他的目光便冷冷地扫向了刚才的礼部大臣。那位大臣像是被冰冻住了一般,面色苍白如纸,他害怕,害怕自己的下场会和刘平一样,毕竟取谢引筝心头血这件事是他提出来的。 刘平的死这对于微澜来说无疑是一次巨大的打击。作为太后,于微澜自然是不能坐视不管,她怒而起身,却被身边的沈懿拦了下来:「母后,王兄说得没错。如果以刘大人之命能够平息神灵之怒,那也是刘大人的价值所在。」 第36页 沈懿淡淡地勾了勾唇,不等于微澜反驳,便吩咐道:「来人,去把刘大人的尸首好好处理一下,厚葬吧。」 随着他的命令,守卫们纷纷上前,默默地抬走了刘平的尸体。最后,只留下了一滩鲜红的血迹。 沈籍就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他平静地将那柄召神剑放回了原来的位置,随后,他从容地拿过谢引筝手中的碎玉,将碎玉放在了神像的手中。在确定碎玉不会再掉下去之后,他才松了手。 天神大祭完成了最后的仪式时,已经是下午了。当一众祭司和官员的座驾缓缓驶回王宫时,夜色已经悄然降临。 在一天的喧嚣和繁忙之后,谢引筝和沈籍并肩走在走廊里,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事情,谢引筝心中仍然有些惊悸。他深知,若不是沈籍果断出手,今日死的人恐怕就是他自己。然而,沈籍这样贸然杀害大臣,也让谢引筝有些担忧,他是否会因此成为众矢之的。 想到这里,谢引筝带着半分忧虑说道:「今日之事,多谢你为我解围。其实,你不必为我涉险……」 沈籍闻言,转头看向谢引筝,目光中带着一丝质疑:「为你?本王何时说过这是为你所做?」 谢引筝微微一怔,似乎没想到沈籍会如此回应。 沈籍继续说道:「我早就知道你那块玉有问题。那块儿玉的质地本身就独特易碎,只要轻轻一摔便会出裂痕。」 谢引筝记得在天神大祭之前,沈籍特意把自己的玉和他的玉交换了。 「对,我就是故意的。」 沈籍停下脚步,转身微微俯身看向谢引筝:「借你之手,杀掉一个本王讨厌的臣子,又不会给本王留下因为玉碎而冲撞神明的罪名,何乐而不为呢。礼部的人当时只说要心头血,并未说一定要你的,不是吗?」 谢引筝看着沈籍的眸子,心中五味杂陈。他似乎从未想过,沈籍一直在利用他,而因为玉碎触怒神明这罪名便也将顺理成章地扣到了他的头上。 半晌,谢引筝垂眸一笑,似是满不在乎地说道:「原来如此,看来是我自作多情了。不过,不管你是不是在利用我,你救我一命,我理当答谢。」 看着谢引筝这般无所谓的样子,沈籍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悦,眉头微皱。他转过身去,语气低沉地说:「马车就在前面,你先回去吧。」 谢引筝上前一步,问道:「你不跟我一起回去?」 沈籍的声音有些冷淡:「本王去南亭一趟。」 南亭?谢引筝一愣,他记得姜绾跟他提过,南亭里的人都是被选出来,专门满足达官显贵那方面的需求的。 想到这,谢引筝勾唇笑了笑,语气轻快地说道:「自从跟我成婚之后,除了裴祯公子,王爷应该就没再见过其他南亭里的人了吧,有这方面的需求也是常事,王爷尽管去吧,只是我想提醒你......」 说罢,谢引筝抬头凑近他耳边,轻轻说道:「王爷您,要节制。」 说罢,他摆了摆衣袖,转身上了马车。 看着马车渐行渐远,沈籍的拧了拧眉头。 没一会儿,一架黑色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宫门口,这驾马车全身黑漆,雕花精緻,几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这马车就是接沈籍去南亭的。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马车停了下来,沈籍来到了南亭。 南亭就坐落在王宫不远处的一个小湖上,亭台楼阁错落有致,灯火通明。湖面上映照着月光,波光粼粼,仿佛一片碎银铺在地面。楼阁间的迴廊连接着各个建筑,宛如一条条蜿蜒曲折的龙蛇,穿梭在湖光山色之间。在湖心的小岛上,有一座精緻的小亭子,亭子里摆放着一张石桌和几个石凳,桌上摆放着茶具和点心,一阵阵清香扑鼻而来。 这马车是沈籍的,车身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车轮上镶嵌着铜钉,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很快,便有人认出了这驾马车,一个侍女走了过来,恭敬地问道:「王爷,您今日想见谁?何必劳烦您大驾?您想见谁派人说一声便是。」 沈籍被那人搀扶着下了马车,随后说道:「本王来找连清席。」 闻言,那人应了声「是」,便带着沈籍走上了侧面的一个楼梯。楼梯上铺着红地毯,两旁的墙上挂着精美的壁画。沈籍跟着那人穿过楼梯,来到了一条空中连接两个楼阁的走廊。走廊上同样铺着红地毯,两旁的栏杆上雕刻着各种图案,十分精美。从这里往下望去,可以看到整个南亭的景象。 一会儿,侍女便带着沈籍来到了一间大屋子前。这间屋子古朴典雅,门前悬挂着一幅精緻的竹帘。侍女轻轻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个慵懒的声音:「谁啊?」 侍女柔声细语地回答道:「连公子,是平阳王。」 门内沉默了一会儿,很快,房门被缓缓打开,露出了连清席的身影。 连清席一身淡红色的长衣,衣襟微敞,流露出一种慵懒的优雅。他的相貌颇为俊美,面似冠玉,眉如远山。 见到沈籍,连清席的眼神微微一眯,他先是行了个礼,随后他轻轻摆了摆手,示意侍女退下。 侍女微微欠身,恭敬地退出了房间。 第30章 自欺欺人 房门被关上,厚重的木门在耳边发出沉闷的声响,房间内一股子香气袭来,浓郁而诱人,却也令人头疼。 第37页 连清席坐在一旁花枝之下的软垫上,他单手撑头,饶有兴趣地注视着沈籍,那一头黑髮随着他的动作在软垫上晃动,与他身上的香气交织在一起。 两人的身份地位悬殊,但他们二人之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同样坐在连清席对面的垫子上,端起连清席为他备下的茶水轻抿了一口。 沈籍和连清席都没有先开口说话,这种沉默让室内气氛变得有些压抑。终于,连清席打破了僵局,他问道:「说吧,你来找我又是因为什么?」 闻言,沈籍放下手中的茶盏,抬起头看了连清席一眼,然后他才开口道:「之前让你去查的影花楼的事情,你查到了没有?」 连清席闻言轻啧了一声,他慵懒地说道:「这才几天的时间?吃饭睡觉都没有这么快。」 闻言,沈籍抬眸瞪了连清席一眼,语气严肃地说道:「尽快。」 说罢,他便打算起身走人。 见沈籍要走,连清席急忙叫住他:「你来这儿不会就是因为这点儿事吧?」 沈籍反问:「不然呢?」 连清席看着他,似乎早就习惯了沈籍那副淡漠又有些不屑的态度,倒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说道:「平阳王今日在祭天台为了王妃杀了个大臣,这事儿可是传开了。」 连清席起身笑道:「怎么?你很担心你的王妃?」 话音刚落,沈籍便道:「担心他?本王为何要担心他?当日若非本王换了玉佩,恐怕掉玉的便是本王了。刘平的心思打在这儿,你觉得本王应该放过他?」 连清席轻笑一声,一脸玩味地说道:「沈籍啊,我与你自小相识,不会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你。如果你真的想杀刘平,你绝不会在天神大祭的时候动手。你知道的,风险很大。若你处理不好,恐怕所有的矛头便都会指向你。但是你偏偏为了你的王妃杀了朝廷重臣,你还说你不担心他?」 沈籍没有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连清席,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冷淡和疏离。连清席看着他的眼神,心中不禁一颤,他知道沈籍已经不再愿意谈论这个话题了。 连清席轻哼一声,说道:「你这是自欺欺人罢了。」 连清席的话如同一盆冷水淋在沈籍头上,他知道沈籍留不住了,这个话题结束他必然会走,于是连清席干脆便提醒道:「你就承认了又如何,要不然日后有的你难受的。」 说罢,连清席朝他摆了摆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沈籍回到府中时,已是深夜。他回来的时候,谢引筝已经睡着了。沈籍站在庭院中,月光洒在他的身上,他静静地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夜风轻拂,吹动他的衣角,他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孤独和寂寥。 谢引筝这些日子里,无论走到哪里都能听到关于天神大祭的谈论,虽然大多数时候都未曾提及到他,但是他心里却总觉得有些别扭。这让他原本想要出门闲逛的心情也消失无踪。 正当他打算返回王府的时候,却在王府旁边的路上遇到了似乎正在等待谁的孟闻清。看到谢引筝,孟闻清脸上的惆怅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兴奋。 「谢公子!」 他喊道。 对于这样的偶遇,谢引筝已经有些习惯。他扯了扯嘴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孟闻清眼尖,他注意到了谢引筝情绪上的变化。他以为谢引筝这副样子是因为上一次的事情他们之间出了隔阂,于是他便说道:「谢公子,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见到我,但我仍希望今日你能陪我好好走走。」 谢引筝有些不解:「不想见到你?我从未有过这样的想法。倒是你,是什么意思?」 孟闻清揉了揉脑袋,无奈地笑了笑,说道:「之前科考放榜,我的成绩不太理想。所以前几日吏部下了文书,让我去东州任职。这几日我一直在等,可惜一直没碰到你,今日终于遇见你了。」 谢引筝听到「东州」二字,眉头微皱:「东州?那已经位于边境,算是苦寒之地,怎么会让你去东州?」 孟闻清摇了摇头,似乎有些无奈:「朝廷兴许有自己的安排……」 谢引筝听后,思索片刻,说道:「参与殿试的人,即便名次是最末流,都不会被派去东州那样的地方。」 孟闻清只是笑了笑,拍拍谢引筝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我原以为以我会试的成绩殿试也没问题,不过可能是我殿试时发挥的不尽如人意。不过无所谓了,去哪儿都一样。只是恐怕日后只能有召才能入京了……」 谢引筝听到这里,突然想起了沈籍。他心中暗想,沈籍会不会是知道了孟闻清的参与科举,所以才故意这么安排的。毕竟因为上次的事,沈籍对孟闻清也是心存芥蒂。 在谢引筝陷入深思的片刻,孟闻清带着一丝恳求的语气说道:「城东的衔春坊是我常去的饭庄,还请谢公子今日赏脸与我同去,日后可再也没有机会了。」 孟闻清的话语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期待。谢引筝思索片刻,看着孟闻清期待的眼神,最终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请求:「好,今日便听你的。」 瞬间,孟闻清脸上的忧愁仿佛被一扫而空。 此时已是傍晚,正是用餐的时间,衔春坊门口排起了长队。 他们好不容易排到位置,便急匆匆地带着谢引筝坐了下来。 第38页 「客官,你们要点什么?」 一个热情的小二兴沖沖地跑了过来。 谢引筝初来此地,便让孟闻清来点。孟闻清微笑着说道:「来两壶乱红吧,这是衔春坊最好的酒。」 听到酒,谢引筝眉头微皱,他向来不喜饮酒,但看着孟闻清兴致勃勃的样子,也不好扫了他的兴致。 「我不能喝酒,还是以茶代酒吧。」 谢引筝赶忙解释,他可不想再经歷一次病症发作的痛苦。 孟闻清并没有过多地强求谢引筝,毕竟在他看来,谢引筝能够答应来到这里就已经很好了。这对他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那就一壶乱红,再上一壶清茶,其余的就上你们店里的特色菜吧。」 孟闻清微笑着对小二说道。他从怀中掏出了一小袋银两,轻轻地放在了小二的面前。那银两在灯光下闪闪发光,小二看着那一袋银两,眼中闪过一丝惊喜,连忙道谢。 孟闻清出手大方,无不彰显出他出身商贾之家,这让谢引筝对他的印象又加深了几分。 「好嘞,您稍等。」 小二拿着银两,脸上洋溢着兴奋的笑容,赶忙跑向后厨。 不多时,一壶香气四溢的乱红和一盘盘精緻的特色菜便摆在了桌子上。 【作者有话说】:抽空给大家更新啦!还有主角的转折点要来啦。懂得都懂~ 第31章 心悦之人 孟闻清坚持着他的原则,那就是他请客他买单。他示意谢引筝先用餐,于是谢引筝便有些拘谨地夹起一块香酥的肉质,放入口中细细品味。嚼了几下后,他轻轻放下筷子。 孟闻清观察到谢引筝的反应,误以为菜餚不合他的口味,便说道:「谢公子,若是不合胃口,不妨让小二换两道菜来。」 然而,谢引筝急忙摆手,脸上露出些许尴尬的笑容,解释道:「不用了,这菜餚实在美味,只是我觉得不能光自己享受。」 孟闻清闻言说道:「喜欢就好。」 随后,孟闻清为自己满上了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他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谢公子,明日之后,我恐怕与你再无相见之日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惋惜。 谢引筝听到这句话,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孟闻清,只能端起茶杯与他轻轻碰杯,轻声说道:「人生何处不相逢,若是有缘,自然会再见的。」 孟闻清扯了扯嘴角,挤出一丝笑容,说道:「但愿如此。」 也不知道在饭庄里待了多久了,周围的世界仿佛只剩下了他们两人。整个店内瀰漫着酒香和食物的余温,而此刻,除了他们,已经没有其他客人了。夜色渐渐深沉,店内的灯光显得愈发昏黄,仿佛在为这深夜的寂静增添几分暖意。 谢引筝看着对面的孟闻清,心中不禁有些担忧。孟闻清似乎喝得有些多了,他的眸子此刻已经略显迷离。他一直在喋喋不休地说着自己小时候的事情,那些久远而又的记忆似乎在这一刻被乱红唤醒,流淌在他的言语之中。虽然这并不是谢引筝特别感兴趣的话题,但他却一直在静静地听着,偶尔点头应和,尽量让孟闻清感到舒适。 店外的风渐渐大了起来,这时,店小二放下了手中的活计,走过来提醒道:「二位客官,时候不早了,我们店要打烊了。」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店内迴荡,打破了这份沉静。 谢引筝这才注意到时间已经很晚了,他看了看窗外,夜色如墨,只有零星的灯火在远处闪烁。他忙站起身,轻声说道:「孟公子,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他伸出手,稳稳地扶住了孟闻清,感觉到他身体微微一晃。 孟闻清微微抬了抬眸子,看向谢引筝,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和依恋。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谢引筝紧紧地扶着孟闻清,步履踉跄。孟闻清一直嘟囔着:「我本以为我能留在这儿做个京官,没想到,偏偏是我去东州......」 他的声音逐渐低沉,仿佛带着无尽的失落和迷茫。 东州偏远,与京城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谢引筝心中五味杂陈,他清楚孟闻清的心情。 「东州偏远,你去了那里之后一定要保重。」 谢引筝轻声说道。 孟闻清微微点头,他笑着回应谢引筝,但笑容中却带着一丝苦涩。 谢引筝扶着孟闻清,艰难地走着。他知道孟闻清现在这个状态肯定是没办法自己回去了,于是他问道:「我送你回去吧,你家在哪?」 孟闻清抬手指了指南边的一个岔路口,那里便是他的家。谢引筝顺着孟闻清的指示,终于找到了孟闻清的家。虽然孟闻清出身于世家大族,但孟府却是一个不大的府邸,隐藏在繁华的京城中,显得低调而朴素。 正当谢引筝打算踏上台阶时,孟闻清突然伸手拉住了谢引筝的手腕,将他拽到了门口的石狮子后面。 谢引筝被孟闻清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茫然,他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孟闻清低声问道:「你知道我多难受吗?」 谢引筝看着孟闻清那张因醉酒而泛红的脸庞,心中有些不明所以。他想要抽出手腕,但孟闻清却抓得紧紧地,仿佛怕他会逃走。 谢引筝还未及回答,孟闻清又问道:「你可有心悦之人?」 这个问题让谢引筝愣住了,他不知道孟闻清为何会如此问。 第39页 「如果我在京州,便与你有可能,可惜,我註定是要去东州......」 孟闻清低下头,笑容有些苦涩。 这一刻,谢引筝终于明白了孟闻清的意思。然而,在谢引筝眼里,孟闻清只是他的朋友,他也从未想过要与他有什么其他的关系。 「你喝醉了。」谢引筝轻轻地说,试图用这句话来化解这尴尬的气氛。 他刻意迴避了这个话题,也不愿让孟闻清继续沉溺在这种无望的感情中。 虽然孟闻清有些醉了,但他的心思却十分清醒,他敏锐地捕捉到了谢引筝心中的微妙变化。他沉默了一会儿,突然低声问道:「你喜欢季公子吗?」 这个问题让谢引筝有些措手不及,他的心里咯噔一下,不明白孟闻清为什么会这么问。 看到谢引筝没有回答,孟闻清误以为他默认了,于是继续问道:「季公子上次那样对你,你怎么会对他有感情?」 「我对他没什么感情,我......」 谢引筝被这个问题问得有些烦躁。他确实对沈籍有些复杂的情感,但那并不代表他喜欢沈籍。他试图再向孟闻清解释,但话到嘴边又突然停住。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孟闻清纠缠不清,毕竟在他看来,孟闻清只是个喝醉了的朋友。 看到谢引筝的反应,孟闻清似乎有些不满,他眉头拧了拧,然后突然说道:「既然你不喜欢他,那你便可以接受我。」 这句话让谢引筝有些愣住了,他没想到孟闻清会这么直接。 谢引筝尽量让自己保持冷静,轻轻地动了动手腕,说道:「夜深了,你该回去了。」 孟闻清在夜色中看着谢引筝,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了。他明白,再继续纠缠下去,只会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尴尬,甚至可能破裂。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地放开了握住谢引筝手腕的手。 「你回去吧……」 孟闻清低声说道。 谢引筝看着他,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孟闻清已经转身,踏上了孟府的台阶。他刚敲了两三下门,门就开了,一个穿着朴素的小丫鬟走出来迎接他。 月色如水,谢引筝心事重重地走回了平阳王府。王府此时已经安静了许多,大部分灯火都已经熄灭,只剩下几处还亮着微光。整个王府显得昏昏暗暗的,就像谢引筝此时的心情一样。 回到府中,谢引筝却并没有立刻便去睡觉,而是走向了沈籍的书房。他知道,沈籍这个时间应该在书房处理公务,绝对不会睡。他还是希望从沈籍那里得到一些关于孟闻清去东州的消息,希望能从沈籍口中听到一些他不知道的事情。 第32章 无耻 推开沈籍书房的房门,光线瞬间从房间内流淌而出,与外面昏暗的走廊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书房内,灯光明亮,犹如白昼。书案上,笔墨纸砚一应俱全,沈籍正襟危坐,神情专注,手中的毛笔在纸上流畅地移动,似乎在书写着什么重要的东西。 听到开门的声音,沈籍微微抬起,看到谢引筝站在门口。 谢引筝注意到沈籍的脸色不太好,谢引筝心中不由得一紧,猜想可能是与沈籍正在写的东西有关。他犹豫了片刻,正打算悄悄地离开,不想打扰沈籍。 然而,就在这时,沈籍的声音突然响起:「你去哪儿了?」 谢引筝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沈籍说道:「去了一趟衔春坊。」 沈籍放下手中的笔,眉头微皱,似乎察觉到了空气中瀰漫着一股淡淡的酒味。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你喝酒了?」 谢引筝连忙解释道:「没有,我只是以茶代酒。」 「和谁去的?」 沈籍继续追问。 谢引筝微微停顿了一下,缓缓地开口说道:「和孟闻清。」 这句话像是打破了某种微妙的平衡,让原本安静的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沈籍的脸色在听到孟闻清这个名字后,变得更加阴沉了。他放下手中的毛笔,那支笔在桌面上轻轻划过,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宣告着主人的不满。他抬步走到谢引筝的面前,双眼紧紧盯着谢引筝的眼睛,让谢引筝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因为身高的差距,谢引筝不得不微微抬起头才能与沈籍的目光相对。这种姿势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仿佛他在这个房间里的地位一下子变得矮了一截。 「又是他?」 沈籍冷声问。 他试图挪开目光,避免与沈籍的视线直接交锋。他轻轻地开口:「偶遇罢了,顺便就去了一趟衔春坊。」 「偶遇?」沈籍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讥讽。他冷笑一声,仿佛对谢引筝的解释嗤之以鼻:「上上次是偶遇,上次是偶遇,这次还是,你把本王当傻子吗?」 谢引筝的眉头微微皱起,他感到有些烦躁。他并不想再次解释这个问题,因为从第一次开始,他就已经跟沈籍解释过很多次了,但是每一次,沈籍都不相信他。他疲惫地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耐:「这是事实。」 沈籍的眉头紧皱,他的语气已经冷到了极点:「深更半夜的才回来,又一身酒气,你告诉本王你们只是偶遇?」 谢引筝没有回答沈籍的问题,而是以一种挑战的目光直视着他,反问:「那你知道我为什么会和他去衔春坊吗?」 沈籍没有立即回答。 第40页 见沈籍不语,谢引筝继续说道:「因为他被派去东州任职,日后恐怕再无见面的机会了。」 听到这话,沈籍的眉头微微一挑,他轻轻地摩挲着拇指上的玉扳指,似乎在权衡着什么。 谢引筝见沈籍依然没有回答,谢引筝心里微微泛起了一些怒意,问道:「派他去东州任职,是不是你的命令?」 沈籍闻言,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直视着谢引筝的眼睛,反问道:「如果本王说是呢?」 谢引筝听到这句话,心中的怒火瞬间爆发。他愤怒地看向沈籍,咬牙说道:「无耻。」 沈籍冷笑一声,逼近谢引筝,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冰冷和嘲讽。他问道:「你说本王无耻?为了孟闻清,你打算忤逆本王?」 谢引筝后退半步说道:「你不可能不知道东州是个什么地方,那儿地处边境,环境恶劣,而且那儿的人都是暴民。如果不是你的命令,吏部怎么会让他去那种地方?」 「吏部?」 沈籍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戏嚯,他转过头,目光重新回到那张堆满文书的书案上。他伸手从案侧抽出一本黑色封面上有金色纹路装饰的册子,沈籍将册子摊开在桌面上,随后他步伐沉稳地回到谢引筝的身边。 突然,他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谢引筝的衣领,力道之大仿佛要将他整个人提起来。谢引筝猝不及防,被沈籍一把甩到了书案旁边,撞得桌子上的文书散落一地。他跌倒在桌面,却也顾不上身体的疼痛,抬起头看向那摊开的册子。 他的目光在册子的每一行文字间快速穿梭,寻找着孟闻清的名字。过了片刻,他终于在一行文字中找到了孟闻清的名字,然而,名字后面的地名却不是东州,而是遮州。 「遮州?」 谢引筝皱起了眉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眯起眼睛,再次仔细查看,生怕自己看错了。然而,那地名清晰可见,确实是遮州无疑。 此时,沈籍已经走到他的身边,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谢引筝:「他不能在京中任职,这的确是我吩咐的。但是,我原本打算派他去的是遮州。」 谢引筝挣扎着想要起身,然而沈籍却突然俯身而下,以强硬的姿态按住他的手腕,将他牢牢地压制在桌子之上。沈籍的眼神冷冽而锐利,沉声问道:「看清楚了吗?」 这个姿势让谢引筝的后腰紧贴在桌沿上,尖锐的疼痛瞬间传遍他的全身。他微微皱起眉头,挣扎着想要摆脱束缚,然而沈籍的力气却大得出奇,让他根本无法动弹。 谢引筝深吸了一口气,试图用平静的语气说道:「你先放开我。」 然而他的声音却微微颤抖,显露出内心的慌乱。 沈籍没有理会他的请求,反而伸手掐住了谢引筝的脸颊,逼迫他抬头看着自己。他的眼神中闪烁着危险的火花,让谢引筝感到不寒而慄。沈籍冷冷地说道:「谢引筝,你应该清楚,你是谁的人。」 这句话让谢引筝的心头勐地一颤。他从未想过沈籍会如此生气,仿佛要将他整个吞噬一般。 谢引筝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他想要解释,想要为自己辩解,然而沈籍却没有给他任何机会。沈籍突然反手抓住了谢引筝的手腕,将他狠狠地扔到了床榻之上。 「本王记得,和你成婚多日,至今还未圆房,对吧?」 沈籍的声音在静谧的寝室内迴荡,他的目光落在面露恐慌的谢引筝身上,勾唇嗤笑了一声。这笑声让谢引筝的心更加慌乱。 谢引筝的身体微微颤抖,试图用言语来弥补自己的过错:「我错了,我不该错怪你,你......」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沈籍便勐地起身,压向了他。 夜幕低垂,月华如水,银色的月光透过轻纱般的云层,洒落在精緻的帐上。暖黄的烛光摇曳,与月光交织映在雕花窗棂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许久之后,沈籍终于结束了这一切。此时的谢引筝已经筋疲力尽的躺在床榻之上。 谢引筝已经记不得自己是怎么被沈籍清理干净的,也记不得自己是如何睡着的。他睡得很沉,仿佛所有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沈籍处理完一切后,看着躺在床上安静睡去的谢引筝,然后裹上自己的袍子,推开门走出了屋子。 沈籍站在庭院之中,在月光与阴影的交融之下,他回想起之前与连清席的对话,也许,他真的开始莫名在乎起谢引筝了。 【作者有话说】:32章完整版已发,详情看主页简介 第33章 见她一面 谢引筝在晌午时分缓缓睁开了眼,朦胧中感受到一股疲惫的气息。昨夜的一切折腾直到深夜才告一段落,今日醒来,他的浑身如同被车轮碾过一般酸痛,双眼更是难以睁开,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王妃,你终于醒了。」 一个轻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那是早就在屋外守候的姜绾。 谢引筝微微动了动手指,尝试着揉了揉自己的腰肢,这才发现手腕上还有着昨日留下的红痕,显眼而刺眼。这些痕迹像是昨夜的烙印,提醒着他那一夜的疯狂。 在姜绾的细心伺候下,谢引筝终于艰难地将衣物穿好。如果可以,他真的很想就这样躺在床上,再睡一觉到明天。 沈籍一如既往地不在王府内,谢引筝对此早已习以为常。 第41页 他独自漫步在花园中,欣赏着四周的美景。然而,他的心中却充满了郁闷和羞耻。昨晚的事情让他感到无比尴尬,他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沈籍。毕竟,那是他的第一次,他心中仍然有些别扭和不安。 在谢引筝沉浸在对昨夜事件的回忆中时,前院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小丫鬟从前院急匆匆地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王妃,刚刚有人来,说是想要见您,还请您去瞧瞧。」 「见我?」 谢引筝有些疑惑地抬起头。金陵国的人他认识的并不多,会是谁想要见他? 谢引筝还是决定去瞧瞧,于是他起身跟随小丫鬟一同前往正厅。正厅外,站着一个身着不凡的男子。他的穿着并不华丽,却透着一股英气,仿佛是一位训练有素的侍卫。然而,他的气质又不同于普通的侍卫,更像是某个大户人家身边的护卫。 那男子背对着谢引筝,谢引筝打量着他的背影,心中暗自猜测他的身份。他感觉这个男子并不陌生,却又一时无法确定是谁。这种不确定让他感到有些警惕,于是他开口问道:「你找我?」 男子闻声转身,微微颔首,说道:「是,属下杨素,殿下可还记得燕都李家?」 一听到「燕都李家」,他突然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杨素,随后,他挥手屏退了在场的丫鬟和下人,确保没有人能够听到他们的对话。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谢引筝才开口问道:「是李南瑜让你来的?」 杨素是李南瑜身边的护卫,李南瑜也是谢挽袖的心悦之人,怪不得他觉得杨素的背影有些眼熟,之前是见过几次的。 杨素点了点头,说道:「是,上次殿下您托平阳王送来的信,家主已经看过了。」 「家主?」 谢引筝皱起眉头,疑惑地看着杨素。 杨素似是看穿了谢引筝心中的疑惑,他缓缓开口,说道:「在您与永纯公主前往金陵国和亲之后不久,李大人便因病辞世了。」 谢引筝听后,心中涌起一阵惋惜。他想起了李大人在世时,与自己母亲的娘家关系十分密切,李大人曾经待他如亲人一般,给予他许多关怀与帮助。 「节哀。」 谢引筝轻声道。 杨素却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悲痛,继续说道:「如今,家主已经收到了信,便亲自前来。他希望能够与您见一面,有些事情需要与您商议。」 谢引筝听到李南瑜的名字,心中不禁颤抖了一下。他隐约感到有些不安,似乎预感到这次见面将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变化。然而,他与李南瑜毕竟是朋友,如今李南瑜已经来到金陵国,自己也没有理由拒绝见他。 于是,谢引筝点了点头,答应了杨素的请求。 杨素领着他上了一辆马车,马车行驶的路线并非他所熟悉的,反而是一路弯弯绕绕,最后停在了城中一条偏僻的小巷子里。小巷子深处,一家古色古香的茶铺静静地伫立着,杨素在马车停下后,便带着谢引筝走了进去。 茶铺的布置典雅而宁静,角落里,有一个人安静地坐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谢引筝一眼就认出了他,那就是他的好友李南瑜。此刻的李南瑜,或许是因为身处异国他乡,打扮得十分低调,融入了人群中,几乎难以辨认。 谢引筝走近他,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南瑜?」 李南瑜闻声转过头来,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站起身来说道:「阿筝!快来坐!」 谢引筝在李南瑜身边的空位上坐下,两人相对无言,氛围有些微妙。 过了片刻,谢引筝打破了沉默,问道:「你怎么会来到金陵国?」 李南瑜一边为谢引筝倒上热茶,一边回答道:「收到信后,我就决定要来了。但那时候我父亲刚过世,李家很多事情需要处理,所以就耽搁了。」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我一直都很担心永纯,想知道她在金陵国过得怎么样。」 「妹妹她......」 谢引筝轻嘆了一口气,说道:「妹妹她总是念着母亲也念着你。只是我和她现在身份有别,除非平阳王愿意,我基本没办法见到她。上次见,那都是一个月以前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感觉她瘦了一圈。」 谢引筝的话音落下,李南瑜的心便像被重锤击中,他深知自己的无力与遗憾。他低头,自责之情溢于言表:「怪我,当初没有保护好她......」 谢引筝看着李南瑜,眼中闪过一丝无奈与哀愁。他轻轻摇头,试图安慰李南瑜:「那时父王已经下了圣旨,没有人能改变他的主意,这不是你的错。」 然而,李南瑜的内心并未因此得到安慰,他突然抬头看向谢引筝:「我想见永纯,请你帮帮我。」 谢引筝闻言,眉头微微一蹙。他清楚,现在的谢挽袖已经是宫中的谢贵嫔,身份尊贵且敏感。李南瑜若想见她,无疑会面临诸多困难与风险。然而,看着李南瑜那双充满恳切与期待的眼睛,他又不忍拒绝,况且,如果李南瑜能够去见她,兴许谢挽袖便不会整日郁郁寡欢了。 李南瑜似乎看出了谢引筝的犹豫,他紧紧握住谢引筝的双手,恳求道:「我就想见她一面,看看她怎样,仅此而已。你放心,我不会将她置于险境之中。」 谢引筝看着李南瑜,心中五味杂陈。然而,看着李南瑜,他终究无法狠下心来拒绝。他深吸一口气,缓缓点头:「我会想办法帮你。」 第42页 李南瑜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喜色,感激之情溢于言表:「谢谢你,引筝。」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激与喜悦,仿佛找到了希望一般。 【作者有话说】:考完试了,但是还要继续学习,所以争取每天都更新,不会咕大家太久 第34章 亲自下厨 和李南瑜分别后,杨素小心翼翼地护着谢引筝,回到了平阳王府。在落日的余晖中,沈籍尚未归来,整个王府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谢引筝踏入府门,王管家迎上前来,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似乎察觉到了谢引筝今日的异样,他试探性地问道:「王妃,您今日去了何处?似乎有些心事重重。」 谢引筝微微一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王管家的问题。他转而问道:「王管家,你可否告诉我,沈籍喜欢些什么,又不喜欢些什么?吃的喝的,再或者,人呢?你跟了他这么久,应该不会不知道他的喜好。」 王管家愣了愣,没想到谢引筝会突然问及此事。他微微皱眉,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王妃,关于王爷的喜好,我确实知道一些。他喜欢吃清淡的食物,至于喝的,他偏爱绿茶,尤其是遮州的云雾松。至于人嘛……这我就不太清楚了,王爷的情感隐私,我们这些下人哪里会知道呢?」 谢引筝微微蹙着眉头,目光在王管家身上游移,带着几分怀疑:「我听说你在沈籍还小的时候就跟在他身边,按常理来说,你不应该不知道他的喜好。」 王管家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带着几分深意,他回答道:「王妃,王爷现在有您一人足矣,您为何还要想着给王爷找其他人呢?」 谢引筝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王管家的话中有话,但他并没有继续追问。他决定改变策略,直接询问他最关心的事情:「好吧,王管家,那我问你,这云雾松,你可知该如何做?」 王管家听后淡淡地说道:「这云雾松,是盂兰国的上品好茶,制作工序极为复杂,所以只有盂兰国上贡之时,我们才能拿到。王妃若是想要,只怕要等到下次盂兰国上贡之时了。」 谢引筝听后,只得无奈地嘆了口气,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好吧,那我再问你,王爷喜欢吃的清淡食物,具体是哪些呢?」 王管家想了想,回答道:「王爷喜欢吃的清淡食物有很多,比如清蒸鲈鱼、素炒芦笋、清炖鸡汤等等。这些都是王爷经常吃的菜。」 谢引筝寻思片刻,意识到这些烹饪和侍奉的技艺并非他所擅长的。尽管他心中对昨日发生的事情仍有些许芥蒂,但为了李南瑜和谢挽袖,他不得不放下个人的情感,努力去讨好沈籍。毕竟,只有沈籍开口,他才能有机会带李南瑜进宫。 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思绪,然后向王管家吩咐道:「王管家,有劳你去后厨说一声,我稍后要亲自为王爷下厨,准备晚膳。请她们在一旁协助我。」 王管家听到这番话,神态自若,仿佛早已洞悉了谢引筝的意图。他恭敬地回应道:「这是自然,我这就去通知后厨。」 随着天色逐渐暗下来,晚膳的准备也提上了日程。谢引筝来到后厨,由于王管家提前做了安排,食材和所需的一切都已经准备得井井有条。 然而,对于谢引筝来说,这些都是他首次尝试。他站在炉灶前,不禁感到有些手足无措。他平时虽然也见过宫中的厨子做饭,但亲自动手却是另一回事。 就在这时,一位厨娘走了过来,她看到谢引筝站在那里犹豫不决,便主动上前询问:「王妃,需要帮忙吗?」 谢引筝静静地站在厨房的门口,目光落在桌子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食材上。那些鲜嫩的鸡肉、翠绿的葱段、金黄的姜片以及清澈的汤汁,都在闪烁着诱人的光泽。 厨娘抬起头,看了一眼谢引筝,然后微笑着回答:「王管家已经吩咐过了,今晚上要做王爷最爱吃的清炖鸡汤。」 说罢,厨娘开始指点起来:「王妃,您要先将鸡肉仔细地清洗干净,然后切成大小均匀的块状。接着,将葱段和姜片放入锅中,倒入足够的清水,再将鸡肉块放入锅中。」 谢引筝站在厨房的水槽前,面对着一块新鲜的鸡肉。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鸡肉,轻轻地放入清澈的水中。水流轻轻地拂过鸡肉的表面,带走了上面的灰尘和杂质,同时也带走了鸡肉上的冰冷感。谢引筝用双手轻轻地搓揉着鸡肉,仿佛在抚摸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他专注地观察着水流中的鸡肉,确保每一寸都被清洗干净。 随后,谢引筝将洗净的鸡肉放在了案板上。他拿起一把锋利的厨刀,准备将鸡肉切成块。虽然谢引筝曾经多次观看过厨娘切菜,但他还是第一次亲自动手。他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他握紧了刀柄,开始慢慢地切下第一刀。 然而,事情并没有像谢引筝想像中的那么顺利。他发现自己的手总是发抖,导致刀切得并不稳定。""他不断地调整自己的姿势和力度,但切出来的鸡肉块仍然大小不一,形状也参差不齐。 终于,在切完最后一块的时候,谢引筝停下了手中的刀。他的眼神里闪过一丝狡黠,仿佛想到了一个绝妙的主意。他故意将另一只手往前伸了伸,装作不小心将刀刃划了过去。就在那一瞬间,他的手指头上冒出了一个大口子,鲜血立刻染红了他的手指。 第43页 「哎呀,王妃,您没事吧!」 厨娘见状,立刻紧张地夺过谢引筝手中的菜刀,小心翼翼地查看他的伤口。那伤口确实很深,鲜血不停地往外冒,看起来触目惊心。 「快去快去,拿纱布来!」 厨娘焦急地吩咐着旁边的小丫鬟。 小丫鬟见状,不敢有丝毫耽搁,赶紧一路小跑着去找纱布。 在等待纱布的过程中,厨娘用清水将谢引筝的伤口仔细清洗干净。她一边清洗,一边关切地问:「王妃,您怎么这么不小心啊?这伤口看起来可不轻啊。」 谢引筝微微一笑,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伤口:「许是因为第一次下厨吧,无碍。」 厨娘站在后厨的门口,满脸忧虑地看着正在忙碌的谢引筝。她的手紧握着围裙的一角,一副想要上前阻止却又不敢的模样。终于,她忍不住开口了:「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这儿让我们来就好了。」 听到厨娘的话,他淡淡勾了勾唇,说道:「我说了,要亲自为王爷下厨,若是走了,这心意不就没了?」 厨娘拗不过他,无奈地嘆了口气,只好让步,让谢引筝继续待在后厨。 好在后面倒是都挺顺利的,直到清汤炖鸡做好,也没有再出什么事情。 第35章 有事相求 沈籍在王府外忙碌了一整天,此时天色已晚,繁星点点。王府内的灯火通明,映衬着他深沉的面容。他刚从宫中归来,脸色略显凝重,显然宫中的事务让他心情不佳。 沈籍步履匆匆,想着尽快抵达书房,处理那些乱七八糟让他烦躁的事情。王府的管家见状,急忙上前劝道:「王爷,您这一天下来都没好好休息,再忙也得先用点晚膳啊。今晚厨房特地为您准备了您最爱的清汤炖鸡。」 沈籍的脚步微微一顿,但随即又恢復了前行的节奏。他淡淡地回应道:「没胃口,你给下人们分了吧。」 王管家听后,轻轻嘆了口气,故意提高了嗓音说道:「也罢,那老奴就去给丫鬟们分分吧,只是可惜了王妃的这一番心意了。」 「什么?」 沈籍的脚步突然停了下来,他的眉头微皱,侧目看向王伯,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王管家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他继续说道:「王爷,这清汤炖鸡可是王妃亲自下厨为您准备的。」 沈籍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对谢引筝亲自下厨的事情感到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谢引筝一直是个养尊处优的人,从未听说过他会做饭。这样的转变让他不禁有些怀疑,谢引筝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别的目的,难道他想通过食物对他不利? 王管家注意到了沈籍的疑虑,他微微一笑,宽慰道:「王爷,您不用担心。王妃下厨时,我特意安排了几个厨娘在一旁帮衬。」 沈籍听后,沉思片刻,然后吩咐道:「那你告诉王妃,让他把晚膳送到书房来吧。」 说完,沈籍便匆匆离开了。王管家立刻将沈籍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了谢引筝。谢引筝听后,按照沈籍的吩咐,亲自将清汤炖鸡端到了书房。 当谢引筝将清汤炖鸡放在沈籍面前时,沈籍不禁被清汤炖鸡的香气所吸引。他仔细闻了闻,觉得味道确实不错。看着眼前的清汤炖鸡,沈籍心中的疑虑稍微减轻了一些。 然而,在面对沈籍的时候,谢引筝仍然感到有些紧张。他害怕沈籍会提起昨天的事情,那将会让他无地自容。好在沈籍并没有提起那件事,只是静静地品尝着面前的清汤炖鸡。 虽然与那些专业厨娘的手艺相比,这味道可能还略显生涩,但对于第一次下厨的谢引筝来说,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沈籍品尝了两口,随后目光转向站在一旁静静观看他吃的谢引筝,说道:「坐吧。」 这句话的含义再明显不过,沈籍是让谢引筝也能坐下来一起用膳。然而,谢引筝只准备了沈籍的碗筷,没有为自己准备餐具。他轻轻摆了摆手,回应道:「你吃吧,我不饿。」 沈籍微微瞟了他一眼,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他夹起一块鲜嫩的鸡肉,送到谢引筝的嘴边,说道:「张嘴。」 谢引筝微微一愣,他显然没有预料到沈籍会有这样的举动。犹豫再三之后,他张开嘴,将那块鸡肉吃了下去。 随后,沈籍放下碗筷,问道:「你怎么会想起来给本王做清汤炖鸡?」 谢引筝顿了顿,似乎在整理思绪,片刻后,他轻声道:「没什么,只是自从我来到王府,似乎从未为你做过什么。」 这句话让沈籍略感意外。 在一片寂静之中,沈籍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谢引筝的手上。他注意到,谢引筝纤细的手指上裹着洁白的纱布,显得格外引人注目。沈籍不禁皱起了眉头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谢引筝微微抿了抿唇瓣,故作有些不愿意提及此事,但还是轻声回答道:「下厨的时候不小心划伤了,不过并不严重。」 听闻此言,沈籍沉声说道:「待会儿本王会让人入宫给你取一些药来,这样伤口也能恢復得快一些。」 谢引筝点了点头,然而他心中却并未完全沉浸在这份关心之中。他的脑海里一直在思考着如何进入正题,如何将那件重要的事情告诉沈籍。他明白,此刻并没有比直接开口更好的时机了。于是,在经过一番犹豫之后,谢引筝终于鼓起勇气,开口说道:「王爷,我有件事想求你。」 第44页 沈籍闻言,目光在谢引筝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似乎在观察着谢引筝的表情,试图从中揣摩出他的真实意图。随后,沈籍靠在了椅背上,哼笑出声,似笑非笑地说道:「本王还寻思王妃什么时候这么好心,还想着给本王做饭吃,没想到,原来是有事相求。」 虽然沈籍是以一种轻快的语气说出这番话,但其中却不难察觉出几分讽刺之意。 谢引筝低垂着眼眸,面对沈籍,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如何开口。 「说吧,什么事?」 沈籍的语气虽然平和,但谢引筝能感受到其中的一丝怪异。沈籍轻轻地把那碗清汤炖鸡推向了一边,似乎对眼前的美食已经失去了兴趣。 谢引筝深吸一口气,道:「我想进宫看看我妹妹。」 沈籍闻言,眉头微挑,似乎并没有想到谢引筝想要做的事如此简单。 考虑到谢引筝为他下厨又割了手,沈籍便也懒得计较别的。只是,他现在的心情有些复杂,胃口也并不是很好。 沈籍沉吟片刻,终于开口说道:「那明日与本王一同入宫便是。」 然而,谢引筝却微微皱起了眉头,小声说道:「王爷,我想······晚一点。」 如果他和沈籍一同去,那就没办法把李南瑜一起带进去了,所以他必须要在沈籍不在的时候入宫,这样才能有办法带李南瑜进去。 谢引筝深知沈籍的日常行程,他每日黎明时分便匆匆离开去王宫,只要避开清晨这段时间,他便可以在沈籍不在的时候自由行动。 「为什么?」 沈籍凝视着谢引筝,似乎对他此次行动的动机产生了质疑。 闻言,谢引筝停顿了一下,然后故作抱怨地回应道:「你每日清晨就去王宫了,我和你不一样,我每天中午才起床,如果要入宫的话,也得等到午后。如果和你一起入宫,那岂不是要我一大早就起来?」 他试图通过这种方式告诉沈籍,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早起的人,他很困。 沈籍听后,默默地盯了谢引筝片刻,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然后,他从桌下的小柜子中取出一个精緻的令牌,递给了谢引筝。令牌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显然是沈籍的专属信物。 沈籍说道:「这是本王的令牌,你明日拿着它入宫。但我要提醒你,明日之后,你必须将令牌归还给本王。」 谢引筝接过令牌,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说道:「知道了,谢谢。」 第36章 悄悄行动 谢引筝轻轻地把令牌收入怀中,眼神随即转向了沈籍说道:「王爷,好歹这是我费了好大的劲才做完的,看在我的一番心意下,你就吃了吧。」 沈籍似乎对谢引筝的话并不感兴趣。他轻轻抬起眼眸,扫了谢引筝一眼,然后又低下头去,继续审阅着面前的公文。他的声音略显冷淡,说道:「不想吃,拿出去吧。」 谢引筝坐在一旁,双手撑着头,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是不是生气了?」 沈籍没有回答,他的眉头微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的确有些烦闷,不过这种感觉并非完全因为谢引筝,其中也有一部其他原因。 谢引筝看着沈籍的表情,他知道沈籍为何如此,于是他便试着用更轻松的方式化解这种气氛:「我知道你觉得我做这个清汤炖鸡并非本意,而是有求于你。但是即便如此,我还是花了不少时间和精力不是吗?你就给我个面子,吃完吧?」 说着,谢引筝伸出手指,轻轻地戳了戳沈籍的肩膀。这个动作充满了亲昵和玩笑的意味,仿佛是在告诉沈籍不要太过严肃。 沈籍并未对谢引筝的请求给予回应,而是静静地从旁边取出了一份黄色的文书摺子,扔在了谢引筝的面前:「你仔细看看。」 谢引筝接过那摺子,心中的疑惑更甚。他展开摺子,第一眼并没有落在上面的字迹上,而是被旁边的血迹所吸引。那血迹已经干涸,呈现出一种暗褐色。 「这是……」 谢引筝皱起了眉头。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反应,淡淡开口:「这是吏部的就职文书,原本应由吏部主事范大人掌管。这份文书也是孟闻清先前收到的那份。不过,这份文书从头到尾都是范大人一手拟写的,所以他安排孟闻清去东州,与本王无关。」 谢引筝仔细看了看那上面的字迹,的确不是沈籍的笔迹。他想起昨日沈籍的话,其实昨日他就已经没有再怀疑他了,所以沈籍此刻也没有必要再次自证清白。不过这事儿让谢引筝觉得有些好笑。 他将那文书放在桌上,看着沈籍说道:「我信此事与你无关。只是这上面的血……你不会把那个范大人给杀了吧?」 沈籍闻言,说道:「杀他倒没必要。他自作主张,想要讨好本王,让孟闻清离京州远一点。只是本王生平最讨厌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所以便给了他一点教训而已。」 沈籍闻言,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杀他倒没必要。他自作主张,想要讨好本王,让孟闻清离京州远一点。只是本王生平最讨厌这种自作聪明的人,所以便给了他一点教训而已。」 他不知道今日沈籍入宫到底做了什么,也不知道那位范大人现在怎么样了不过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了。 谢引筝轻轻地将那份摺子合上,小心翼翼地将摺子放在一旁,然后取过沈籍的筷子,夹起一块鸡肉,送到沈籍面前,说道:「别管什么范大人了,你先把这个吃了吧。」 第45页 谢引筝觉得这件事毕竟是因自己而起,如果沈籍就此生了他的气不吃东西,他更像是罪魁祸首,心里过意不去。 谢引筝都做到这个份上了,沈籍也没必要再不给他台阶下,于是便顺着谢引筝的意思吃了那鸡肉。 意料之内,沈籍在次日清晨早早地离开了。而谢引筝在正午时分,也换上了一身轻便的衣裳,来到了之前约定的茶庄。一进门,他就看到了李南瑜焦急的身影。 看到谢引筝出现,李南瑜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 谢引筝从怀中掏出那块平阳王的令牌,说道:「我拿到了平阳王的令牌,但是我们必须在日落之前离开。如果被别人发现了,我们两个都脱不了干系。」 李南瑜说道:"好,我知道,谢谢你。" 谢引筝深思熟虑后,决定让杨素为李南瑜换上了一身朴素无华的下人服饰。这样的装扮能够让他在皇宫中更为低调,减少不必要的麻烦。随后,谢引筝带着李南瑜上了马车。 坐在马车中,李南瑜的心情却是焦躁不安。他似乎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谢挽袖,每一刻的等待都让他感到无比煎熬。他紧握着双手,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渴望和期待。 很快,马车在王宫的大门口停下,谢引筝与李南瑜二人下了马车。刚走到门口,他们便被宫门卫拦了下来。 谢引筝从容不迫地从怀中拿出平阳王府的令牌,递给了宫门卫。宫门卫接过令牌,仔细端详了一番,脸上露出了谄媚的笑容。 「原来是平阳王妃驾到,失礼了。」 宫门卫笑着说道:「王妃今儿怎么不是和王爷一起入宫?」 谢引筝淡淡地回应道:「王爷来得早,我便独自前来。」 宫门卫又将目光转向李南瑜,好奇地问道:「那这位是?」 谢引筝看了李南瑜一眼,平静地说道:「他是我在平阳王府贴身伺候的人。」 听闻此言,宫门卫心中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毕竟这是平阳王府的私事。于是,他恭敬地说道:「既然如此,王妃请入宫吧,别让王爷等急了。」 说罢,宫门卫将令牌恭敬地还给了谢引筝。谢引筝微微颔首,带着李南瑜继续向皇宫深处走去。 在皇宫的深处,曲折的小径如同迷宫一般。谢引筝带着李南瑜在这些小路上穿行,他刻意避开了宽阔的大道,那里人来人往,碰上沈籍或者其他熟人的风险太大。 在经过一连串的七拐八绕之后,他们来到了衔花殿的门口。这座宫殿虽然不如皇宫中的其他宫殿那样气派,但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谢引筝看了看四周,确认没有人在附近,便轻轻地敲了敲大门。没过多久,宫门缓缓打开,一个宫女探出头来查看。当她看到是谢引筝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王妃,怎么是您?快进来吧。」 宫女将谢引筝和李南瑜带进了衔花殿。殿内布置得十分雅致,各种花卉的图案装饰在墙壁上,给人一种清新的感觉。此时的谢挽袖正在绣架上专心地刺绣,但她的眉头紧锁,显然心情不太好。 丫鬟见状,小声地告诉谢引筝:「娘娘最近几天又被那个兰妃娘娘给欺负了,所以心情不太好。」 「兰妃?」 宫女点了点头,低声解释道:「是的,这宫里一共就两位娘娘,那兰妃娘娘总是欺负我们娘娘。」 谢引筝听后心中一阵不满,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 于是她转身对宫女说道:「你先下去吧,我和你们娘娘有话要说。」 宫女应了一声,便退了下去。 第37章 剑拔弩张 谢挽袖一直背对着众人,全神贯注地刺绣着,仿佛整个世界都与她无关。然而,就在宫女们悄然退去的那一刻,她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 她放下手中的绣品,缓缓地转过头来。当她的目光落在谢引筝身上的那一刻,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错愕。她似乎没有预料到谢引筝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然而,这种错愕很快就被欣喜所取代。她起身迎了上去,声音中充满了惊喜:「哥哥,你怎么来了!」 谢引筝微笑着揉了揉谢挽袖的发顶,眼中满是宠溺。他轻声说道:「我来看看你,顺便,让你见一个人。」 「什么人?」 谢挽袖有些好奇,此时她还没有注意到谢引筝身后低着头,穿着朴素的李南瑜。 谢引筝见状,轻轻地退开了两步。他伸手拍了拍站在他身后的那个男子的肩膀,示意他上前。那个男子低着头,显得有些局促不安。然而,当他抬起头来的那一刻,谢挽袖的眼神瞬间凝固了。 她愣住了,仿佛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郎……?」 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子,眼中充满了不可思议。她的双唇轻颤,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李南瑜见状,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大步走到谢挽袖面前。他伸出手臂,紧紧地抱住了谢挽袖,声音中充满了激动:「永纯,是我。」 这一刻,谢挽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她的眼中闪烁着泪光,紧紧地回抱着李南瑜,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身体里。 两人就这样相拥着,仿佛整个世界都静止了。他们的重逢充满了错愕和惊喜,但更多的是对彼此深深的思念和眷恋。 第46页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直到李南瑜松开怀抱,轻轻地擦拭着谢挽袖眼角的泪水。他柔声说道:「永纯,我来晚了。」 谢挽袖轻轻地抚摸着李南瑜的脸颊,她的眼神充满了深情和思念,柔声道:「李郎,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李南瑜看着谢挽袖,眼中闪过一丝愧疚。他紧握住谢挽袖的手,低声说道:「永纯,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谢挽袖轻轻地摇摇头,并没有责备之意。 此时,谢引筝知道现在的时间是属于他们的,他不想打扰他们的团聚。于是说道:「你们二人好好叙叙旧吧,我去外面守着,如果有人来我会来通知你的。对了南瑜,日落之前我们必须要走,你要抓紧时间。」 李南瑜点点头,他感激地看着谢引筝说道:「知道了。」 谢引筝微微一笑,他向谢挽袖微微一颔首,然后转身离开了内殿。 随后,他来到了衔花殿外的小花园,这里地方偏僻,少有人烟,甚至连宫女太监都难得一见。谢引筝坐在花园中的石凳上,他闭上眼睛,享受着这份难得的宁静。 时光如梭,转瞬即逝,天边已经泛起了淡淡的晚霞。谢引筝望着这片红霞,他知道自己必须尽快叫李南瑜离开这个地方。 他转身回到衔花殿,轻轻敲了敲内殿的门:「南瑜,我们该走了。」 只听门内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似乎李南瑜正在整理自己衣物还是什么的,然后就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过了一会儿,房门缓缓打开,谢挽袖带着一丝不舍和无奈的神情出现在门口。 「哥哥,这么快就要走了吗?」 谢挽袖轻声问道,她的声音里透着一丝哀愁。 谢引筝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此次带他入宫,是避着平阳王的。如果再晚些时候,恐怕会被他发现。到时候,你和他都会陷入危险之中。」 谢挽袖默默地低下了头,她知道哥哥说的是事实。她虽然万般不舍,但是她也明白,他们之间的身份早已不再是从前的模样,他们之间的情感也註定无法回到最初了。 李南瑜和谢挽袖在分开前又说了些什么,他们的声音低沉而温柔,仿佛是在诉说着彼此心中的不舍,随后,李南瑜便跟着谢引筝离开了这里。 好在他们离开的时间还算是及时,而且此时是夏季,日落较晚,但当他们抵达宫门口时,太阳还没有完全落下。 谢引筝敏锐地发现,宫门口守卫的阵容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再是之前那批熟悉的面孔。他心中微动,但并没有表露出来,只是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他走上前去,从怀中掏出令牌,向守卫展示。守卫们看到令牌,立刻恭敬地放行。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突然叫住了他们。 「站住。」 那男人声音低沉有力,仿佛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谢引筝回过头去,只见那男人正目光如炬地盯着他身后的李南瑜。 「王妃,您身后的这个人是?」 男人上前一步,询问道。 谢引筝淡淡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李南瑜,然后平静地对男人说道:「我身边的下人。」 男人沉默片刻,似乎在琢磨着什么。他目光如刀,仔细打量着那个人,似乎想从他身上找出什么破绽。 「看此人手上连个老茧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下人?」 男人终于开口,语气中充满了质疑。 谢引筝的神情逐渐冷淡了下来,他不满地看着那个男人,眼中闪过一丝寒意。 「你想说什么?」 他冷冷地问道。 男人对上他的目光,说道:「谁知道王妃是不是偷偷带了什么可疑之人?所以此人必须要先扣下,待查清楚才能放人。」 若是调查,于他还是谢挽袖而言,绝对都不是一件好事。若是李南瑜身为东兰国人的身份被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说不定他们真的会把他当成刺客来处理。 谢引筝的眉头紧锁,他的眼神中充满了警惕和疑惑。 他冷冷地盯着眼前的男人:「你敢随意扣押平阳王府的人?」 男人冷笑一声,似乎并不把谢引筝的警告放在心上。他淡淡地回答道:「自然不敢,只是平阳王府和宫里素来不和,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如果此人是平阳王府派来的人,意图对皇上和太后不利,那又该如何处理呢?」 谢引筝的眉头皱得更紧,他清楚这个男人的话并非空穴来风。平阳王府和皇室的矛盾早已不是秘密,而这个男人抓住了这一点,试图以此来威胁他。 「对皇上和太后有没有利我不知道,但是你做出此举,对你绝对是百害而无一利。」 谢引筝知道,如果沈籍知道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他绝对不会留他活到明天。 然而,男人似乎并不害怕,他直接说道:「那是之后的事,眼下先把此人处理了再说。王妃若是阻拦,便一起收押。」 他的话语充满了嚣张和挑衅,仿佛他已经把一切都掌控在了手中。然而,谢引筝并没有被他的嚣张所吓倒,而是冷冷地瞪着他,说道:「你敢?」 "敢不敢不是王妃您说的算的,来人,给我带走。" 男人吩咐守卫,那些守卫面面相觑片刻,便都涌了上来。 第47页 第38章 求救 虽然守卫们都围了上来,但他们的动作却显得有些犹豫和顾虑。毕竟,宫里的人都知道现在谁才是真正的掌权者,谁能够得罪,谁又是不能得罪的。 守卫们手持兵器,盯着谢引筝和李南瑜,但他们的身体却没有一个人敢轻易动弹。其中一名守卫忍不住开口说道:「郭统领,这……平阳王的人,咱们可不敢随便动手啊。」 他的话音刚落,周围的守卫们都纷纷点头附和,显然他们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郭统领却是不以为意,他瞪了那名守卫一眼,冷声说道:「平阳王是平阳王,咱们身后还是旌侯将军呢,咱们怕他?」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嚣张和自信,仿佛在他的心目中,旌侯将军的力量足以与沈籍抗衡。 就在气氛愈发紧张之际,从人群外突然插进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个身材高大气宇轩昂的男人。他身穿盔甲,腰间佩戴着一把锋利的长剑。他的出现,立刻让整个场面变得微妙起来。 「你们在干什么?」 郭统领一见那人,脸色立刻变得恭敬起来,他连忙迎了上去,恭敬地说道:「将军,您来了。」 那将军一身戎装,气宇轩昂,目光如炬。他先是仔细地打量了谢引筝一番,仿佛在评估他的身份和地位,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李南瑜。 「将军?」 谢引筝微微抬起眼眸,与他的目光相对。 将军淡淡地扫了谢引筝一眼,似乎对他的存在并不感到意外。然而,他尚未开口,郭统领已经抢先说道:「这是我们旌侯将军陆远微。」 谢引筝眉头微皱,不满地说道:「我不管他是谁,就算是皇上,也不该这样不分青红皂白的扣人。」 郭统领还想继续说什么,却被陆远微挥手打断道:「平阳王妃,我们可以不查你,但是你身后这个人,来路不明,我有义务调查清楚。若是你再阻拦,本将军会连同您一起调查。」 他的话音落下,手指轻轻一挥,那些守卫立刻得令,匆忙涌上来将他们二人分开。谢引筝被守卫们簇拥着,而李南瑜则被另一队守卫带走。 「放开!」 谢引筝挣扎着想要挣脱守卫的束缚,他回头看向李南瑜,只见李南瑜也正在被守卫压着,自身难保。 就在谢引筝挣扎之际,从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这宫里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 这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一震,守卫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武器,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谢引筝也转过头去,只见沈籍正摇着扇子,神态自若地站在一旁。他的身后是林暮尧,林暮尧依旧保持着那张平静无波的面孔。 沈籍环视了一圈四周,然后转向陆远微,用一种看似随意实则深邃的语气问道:「本王大老远的就听见这儿吵吵闹闹的,怎么,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沈籍是在询问陆远微,但他的目光却不经意间在谢引筝的身上停留了片刻。这短暂的一瞥让谢引筝瞬间感到嵴背发凉。 陆远微并没有像其他守卫那样被沈籍的气势所震慑,他走上前去,先是礼貌性地行了一礼,然后平静地陈述道:「您的王妃带了身份不明的人入宫,我有权处置。」 沈籍的眼神在李南瑜和谢引筝之间流转,似乎在无声地询问着什么事情。又或者,别有深意。 谢引筝知道,现在能够扭转局面的只有沈籍了。他心中焦急,但又不能直接说出来,只能用略带祈求的眼神看向沈籍,希望他能出手相助。 就在这时,陆远微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听王妃说,此人是王府伺候他的下人,敢问王爷,是真是假?」 沈籍听闻陆远微的质问,眉头不自觉地一挑。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些许的反感:「既然王妃都如此说了,陆将军又何必多问呢?按理来说,将军确实有审讯嫌疑之人的权利。但既然他已经是平阳王府的人,那理应由我们王府来审,不是吗?」 沈籍仿佛在警告陆远微不要越俎代庖,不要做不该做的事情。 陆远微对此并不在意,他轻轻笑了笑,回应道:「王爷所言极是。只是王妃此举,我猜王爷或许并不知情。不过既然这是王爷的家事,那我就不便过问了。」 说罢,他朝守卫挥了挥手,示意放行。谢引筝见状,连忙跟上沈籍的步伐,而李南瑜则有些别扭地在身后跟着。 在他们临走之前,沈籍突然哼笑一声,对陆远微说道:「陆将军,你刚回京都就遇上这样的事情,实在是本王的失误。不过,陆将军,你也应该好好管管你的手下了。即便是第一日调任回京,也该知道什么人该得罪,什么人不该。」 沈籍的话,字字句句都是在针对郭统领的行为。郭统领今日第一日调任来到京中任职,对京中的形势还是不太清楚,他以为自己有陆远微撑腰,实际上陆远微并不会因为他而和沈籍有明面上的冲突。 出了宫门,沈籍对林暮尧说道:"你把他带走。" 在两人渐行渐远的背影中,沈籍的目光转向了谢引筝,他的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他淡淡地开口:「上车,等回去本王再收拾你。」 马车在宽敞的道路上疾驰,车厢内却是一片寂静。沈籍坐在车厢的一角,目光深沉,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而谢引筝则站在车厢的另一边,双手紧握,心中充满了不安和焦虑,他一直在想究竟一会儿要用什么理由把这件事圆过去。 第48页 很快,马车便停在了王府的大门口。沈籍和谢引筝一前一后来到了沈籍的书房。 进了书房之后,沈籍坐在了书案内的椅子上抬眸盯着站在那有些不知所措的谢引筝。 「说吧。」 沈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谢引筝压来。 谢引筝顿了顿,小声说道:「他只是我朋友……」 「朋友?」 沈籍的眉头微微一挑,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满意。他淡淡地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刚来金陵国不久,除了孟闻清,本王怎么没听说过你有什么朋友?什么朋友是要你偷偷背着本王带进宫的?我是不是应该给你时间想想,你该编一个什么故事来解释这一切?」 谢引筝的眉头微皱,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回答这个问题。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编出一个毫无破绽的故事来欺骗沈籍了。毕竟,一切事情,沈籍都看在眼里。 第39章 求人要有求人的态度 见谢引筝迟迟不说话,沈籍面露寒光,说道:「谢引筝,你若执意不肯说,本王现在便可下令杀了他。」 谢引筝心中一紧,他知道沈籍不是说说而已。在金陵国,沈籍的命令就是铁律,无人敢违。大臣亦可如此,就别说一个来路不明的人了。 他慌忙伸手抓住沈籍的衣角,急切地说道:「别杀他,我说。」 沈籍停下脚步,侧首看向谢引筝,等待着他的解释。 谢引筝深吸了一口气,松开紧抓衣角的手。他明白,此时已无路可退,只能将事情和盘托出,说道:「我跟你说,但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沈籍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深邃的目光盯着谢引筝。然而,在谢引筝看来,这沉默已经等同于默认。 于是,再三犹豫之下,他鼓足勇气,继续说道:「他确实是我多年的朋友,不过,他也是我妹妹的心上人。今日带他入宫,只是希望能让他们见一面。」 沈籍微微皱眉,似乎对谢引筝的话感到意外。他眯起眼睛,问道:"嗯?你妹妹的心上人?" 谢引筝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头,缓缓开口:「在决定与金陵国和亲之前,我妹妹已经与他有了婚约。」 沈籍微微皱起眉头,问道:「哦?这么说来,你们东兰国是特意挑选了一位有婚约的公主来金陵国和亲?」 他的语气虽然像是在质问,但其中并没有多少不满的意思,更像是在确认一个事实。然而,此时的谢引筝因为紧张而没能完全领会沈籍的真实意图。 他深知,让一个已有婚约的公主去和亲,对于金陵国来说,无疑是一种侮辱。和亲的传统歷来都是挑选那些尚未婚配的且身份尊贵的公主,以表示对另一方的尊重和诚意。如今,东兰国却做出了这样的选择,这无疑会让金陵国在面子上过不去。 谢引筝急忙解释道:「这也是无奈之举,东兰国能够和亲且尚未出嫁的成年公主,只有我妹妹一人。如果你因此要责怪,那就怪我吧,只是请你不要迁怒于我的妹妹和我的国家。」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恳求和担忧,眼眶也因为紧张而有些泛红。他害怕自己的妹妹会受到伤害,他更害怕会因为这件事而引发两国之间的纷争。 不过沈籍并没有这个打算,在他看来,谢引筝和谢挽袖的和亲,不过就是一个两个国家以及两个朝廷之间实力权衡的一步棋罢了。 沈籍尚未开口,谢引筝已抢先说道:「沈籍,若你真的有意取人性命,那就杀我吧。此事皆因我而起,我无怨无悔。但请你放过我的妹妹,她是无辜的。」 谢引筝的内心充满了忐忑,他无法预测沈籍接下来的反应。他只能尽力去赌,赌沈籍对他们兄妹俩的怜悯之心。 沈籍凝视着谢引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沈籍不禁轻声问道:「你真的希望本王杀了你?」 谢引筝毫不犹豫地回应道:「若你能保我妹妹平安,我……」 说到这儿,谢引筝便没再说下去,但是其意沈籍也懂。 沈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缓缓说道:「要杀,也是杀了你哥哥,毕竟是他让你们来的。至于谢贵嫔先前有无婚约,对本王来说并无太大意义。但有一点我必须告诉你……」 说到此处,沈籍的语气突然变得低沉而严肃:「我可以保守这个秘密,但要让她们远走高飞,那绝无可能。如果她只是嫁入寻常官宦之家,或许我可以她病逝为由,从而让她离开金陵国。只是她以一国公主的身份成了金陵国的妃子,你应该明白,你和她本就是金陵国为了权衡势力而选来的。一旦有一方失踪,必将牵动整个局势。因此,这其中的轻重缓急,你应该心知肚明。」 谢引筝在听完沈籍的话语后,心中的苦涩如潮水般涌来。他明白,沈籍所陈述的每一个字句,都是冰冷而坚硬的事实。他们的命运,早已与金陵国的权力斗争紧密相连,如同两条纠结的藤蔓,难以割捨。他无法抗拒,也无法逃避。 他抬头看向沈籍,眼中满是深深的祈求:「我知道,我不求你能放她离开,我只求你能保守着这个秘密,不要迁怒于她就好。」 沈籍转过身来,微微低头与谢引筝的目光对视。在他眼里,谢引筝从来都没有这么卑微地求过他什么,这一次兴许真的是害怕了。 第49页 片刻后,沈籍缓缓开口:「今日之事,就当没发生过,但是此人,不能再进宫了。」 听到这句话,谢引筝的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他明白,沈籍的这句话意味着他愿意保守这个秘密。虽然他们不能再见面,对李南瑜对谢挽袖都是一种遗憾,但相比之下,能够守住这个秘密才是最重要的。 他长出一口气,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喜悦。在高兴之下,他下意识地抱住了沈籍,口中说道:「多谢……」 他的声音充满了感激和喜悦。 这个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沈籍微微一怔。沈籍没有推开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任由他抱着。 这个拥抱出乎沈籍的意料,也让谢引筝自己感到有些尴尬。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有点失态了,于是忙松开沈籍,解释道:「我只是有点高兴,你别介意……」 然而,就在这时,谢引筝突然想起了谢挽袖在宫中受兰妃欺负的事情。他无法时常入宫保护她,但沈籍可以。或许,他可以让沈籍帮忙解决这个问题。 在沈籍注视他之际,他抬头看向沈籍:「对了,还有一件事我想求你帮忙……」 谢引筝的话还未出口,沈籍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伸手勾住了他的腰肢,勐然一拽,将他紧紧地贴在了自己身上。他的动作快得让谢引筝根本无法反应,只能被动地接受这突如其来的亲近。 沈籍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哼笑了一声说道:「王妃,你求本王做事,但求人总得有个求人的态度,不是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谢引筝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和话语弄得有些茫然,一时间没有明白沈籍的意思。直到他感觉到沈籍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向下滑去,停留在了他的后腿根处,他才恍然大悟,明白了沈籍的意图。 「不……不行!」 谢引筝的身子勐地一颤,他本能地想要拒绝。其实,他并非是完全牴触这种事情,只是现在的他,身体还没彻底恢復过来呢。 「我还疼着呢……」 他低下头,声音细若蚊鸣。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反应,心中一阵好笑。他并不是真的想对谢引筝做什么,只是突然之间有了这样的兴致,想要逗逗谢引筝而已。他看着谢引筝低垂的眼眸和微微颤抖的嘴唇,不知为何他心情莫名大好。 第40章 所思所念 沈籍也不打算再折腾他了,于是说道:「知道疼,还给本王惹出这么多事儿?」 谢引筝微微瘪了瘪嘴,似乎有些不满,但又没有反驳。他也知道沈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其实并没有真正责怪他。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反应,他放开谢引筝说道:「说吧,还有什么事情想让本王帮你做?」 谢引筝闻言,说道:「我妹妹自进宫以来,一直受到宫里那位兰妃的欺负。所以,我想请你出面,让我妹妹免受这种痛苦。」 「兰妃?」 沈籍微微皱眉,似乎在回忆宫里是否真的有这个人。片刻之后,他想起来了:「本王记得了,是户部兰旗的女儿。这件事,本王会处理的。另外,过几日本王要去江东一趟,你也好好准备一下,和本王一起去。」 「江东?为什么要去那儿?」 谢引筝有些不解。 沈籍道:「年年都去,意在体察民情。」 谢引筝闻言思索了片刻,说道:「体察民情这种事一般都是由官员去做,怎么也不需要王室之人亲自去吧?「 沈籍挑眉笑道:「怎么?今年本王偏偏想亲自去一趟,不行吗?」 谢引筝无奈摇头,他琢磨不明白沈籍这次为什么如此坚持亲自去江东。不过既然沈籍已经决定了,他也就没再多问,权当是一次出游吧。 沈籍和谢引筝的对话结束后,沈籍便离开,说道:「好了,我先走了,具体的事情你去问王管家吧。」 谢引筝有些惊讶,他以为沈籍会留下来多待一会儿,毕竟他刚回来,而且天色已晚。 他不禁问道:「你去哪儿?」 沈籍反问道:「怎么,你不是想让我帮你处理兰妃的事?」 谢引筝微微一愣,他确实想让沈籍帮忙,但他没想到他现在就要去做。他指了指窗外,天色已经渐渐暗下来,说道:「可是现在都傍晚了。」 沈籍却淡然一笑,说道:「无碍。」 沈籍没有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对于沈籍再次出现在皇宫这件事,所有人都没有感到意外,包括他的弟弟沈懿。沈籍大晚上的出现在自己的殿内,对于沈懿来说已经是司空见惯的事情了。 沈懿一边翻阅着奏摺一边问道:「哥哥,这个时间为何来找我?」 沈籍端茶轻抿一口,语气平静地说道:「你宫里那位兰妃娘娘,整日欺负本王王妃的妹妹,你可知情?」 沈懿闻言突然笑出声来,他放下手中的奏摺,抬头看着沈籍说道:「我先前从不去后宫,也就谢贵嫔入宫之后去和她说了两次话,我怎么会知情?」 沈籍对沈懿的态度似乎有些微妙的不满,他的眉头微皱,眼神中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挑剔。然而,这种不悦并未持续太久,他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带着一丝戏嚯的笑容说道:「看来太后给你选的人,也不怎么样。」 沈懿微微抬起眸子,目光平静地落在沈籍的脸上。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反驳,仿佛默认了沈籍的话。 第50页 沈籍并未继续说话,而是静静地等待着沈懿主动处理这件事。沈懿似乎很懂沈籍的想法,他并未让沈籍等待太久,便立即召来了海公公吩咐道:「海公公,兰妃欺辱嫔妃,德不配位,就降她为婕妤,禁足三月,以示惩戒吧。」 海公公得令之后,并没有立刻退出去,而是迟疑了一下,然后说道:「奴才刚刚想进来禀报,陆将军来了。」 闻言,沈懿的眸子微微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平静。他微微一笑,说道:「让他进来吧,还有,你们都退下。」 沈籍听到这话,也起身说道:「既然陆远微来了,那我便先回去了。」 他的语气平淡,沈懿也笑脸相对,仿佛二人之间并没有什么外界传的那么大的隔阂。 沈籍的身影刚刚消失在宫门之外,陆远微就紧随其后走了进来。他的脸色异常阴沉,显然是在门口与沈籍之间发生了某种不愉快。沈懿瞥了一眼他,深知两人之间的不和早已不是秘密,也无需再多问。 陆远微进来后,依照规矩,恭敬地行了个大礼。但他的每一个动作都透露出冷漠与疏离,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个必要的仪式。沈懿看着他,心中总不是滋味。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必如此。」 沈懿轻声说道。 陆远微没有回应他的话,而是站起身,声音冷淡:「钰洲边关最近动盪不安,臣想向王上举荐一人前去平乱。」 沈懿闻言,微微皱眉,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走出书案,走到陆远微身边,深深地看着他:「我们已有三年未见,难道这三年里,你心中所思所想,只有这些国家大事吗?」 陆远微抬头,目光与沈懿相碰,他嘴角勾起一丝冷笑:「那王上想听我说什么?说我有多么怀念过去的日子,说我有多么想念你吗?」 陆远微的这句话,像一把锐利的匕首,直刺沈懿的心房。沈懿只觉得心头一阵刀绞般的痛楚,那种痛苦几乎让他无法唿吸。他紧紧地抿着唇,身为帝王,他只能强忍着不让自己的情绪流露出来。 「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 沈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可你也知道,当年是母后逼着我纳了侧妃,我……」 「够了。」 陆远微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听说王上又纳了一位谢贵嫔,臣应当恭喜皇上再得佳人。」 沈懿的眉头紧皱,他知道陆远微这是在讽刺他。他想要解释,想要告诉陆远微这一切都不是他的本意,可是陆远微却不想再听他的任何解释。 「从你成婚的那一刻起,你觉得我们还能再回到从前吗?」 陆远微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讥讽和无奈。 「这明明不是我的错。」 沈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甘和委屈:「这一切都是母后逼我的,我有什么错?」 陆远微冷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沈懿这三年来一直都很想陆远微,他好说歹说磨破了嘴皮子才让沈沈籍同意调陆远微回京,可是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两人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终于,陆远微打破了这份沉寂:「你调我回京,让我亲眼看着你与其他女人恩恩爱爱,沈懿,你有时候对我,也很残忍。」 沈懿闻言,眉头微皱,他转过身来反驳:「我没有。我从未与那些女人做过什么,甚至不曾去过后宫。我盼了你三年,才盼到你回来,而你却如此待我,残忍的应该是你才对。」 沈懿说着,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垂下眸子,似乎不想再说下去了:「陆将军,天色已晚,你请回吧。」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陆远微,努力压制着自己的情绪。这三年来,他日日夜夜都在思念着陆远微,盼着他能早日归来。然而,当他终于盼到陆远微回来时,得到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沈懿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坚持什么,或许,只是为了那份对陆远微的执念吧。 【作者有话说】:开始插入副cp的感情线啦 第41章 银子省着点花 听闻兰妃在被降了位份之后,不顾沈懿禁足的命令,毅然决然地跑到了太后于微澜那里,一哭二闹三上吊,表现得极为激烈。她希望能得到太后的庇护,帮她恢復位份,然而结果却并不如她所愿。最终,她被海公公带着人给强行抓了回来,这场闹剧才算收场。 「凭什么降本宫位份?」 兰妙雪坐在宫殿内,愤怒地喊道。她的脸色铁青,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她顺手把手边的瓷瓶给扔了出去,瓶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最终摔碎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海公公站在一旁,看着兰妙雪发完了脾气,然后淡淡地说道:「这谁能得罪谁不能得罪,兰婕妤怎么不懂呢?您欺负的可是平阳王妃的亲妹妹,这平阳王妃一个不高兴,和王爷抱怨几句,杀了您都不为过。这次不过是降个位分禁足几月罢了,您就偷着乐吧。而且谢贵嫔好歹也是一国公主,您欺负她,那不是相当于在打东兰国的脸吗?」 兰妙雪闻言,更加愤怒了。她觉得海公公的话简直是胡说八道。她气不打一处来,但是又没有办法,只得气哄哄地坐在椅子上,喘着粗气。 「她又不是什么尊贵的公主,不过就是一个小国的公主罢了,本宫根本不放在眼里。」 第51页 兰妙雪冷笑着说道。她的话语中充满了不屑和傲慢,似乎完全没有把谢挽袖放在眼里。 闻言,海公公似笑非笑地说道:「再是小国来的公主那也是公主,皇上可没必要为了您,跟别的国家撕破脸面不是?」 兰妙雪的脸色阴沉得如同乌云密布的天空,她冷冷地哼了一声,选择了沉默。 海公公见状道:「得了,奴才先行告退了,婕妤您就好好在宫里反省吧。」 他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宫人退下,然后缓缓走出了宫殿。 海公公走后,宫殿内的气氛变得更加压抑。兰妙雪气得将手中的茶杯狠狠地砸向地面,清脆的碎裂声在空旷的宫殿中迴荡。她咬牙切齿地说道:「平阳王府怎么知道谢贵嫔的事情?」 青缎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兰妙雪的表情。她深知自家娘娘的脾气,此刻的愤怒已经接近了极限。青缎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回答道:「娘娘,奴婢前儿个听说平阳王妃入宫了,出宫的时候还和陆将军起了什么冲突,后来还是王爷出面才结束的。想必是平阳王妃进宫的时候,谢贵嫔同他说的,然后平阳王妃又告诉了王爷。」 兰妙雪听到这里,气得浑身发抖。她紧握双拳,眼中闪烁着怒火:「真是贱人!」 青缎见状,连忙上前安慰道:「娘娘,您就别生气了,您可是太后亲选的,太后定然是向着您的。如今这么一闹,恐怕日后太后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兰妙雪闻言,微微松开了拳头,心中的愤怒似乎也得到了些许缓解。青缎的话提醒了她,她还有太后这个靠山。要太后还站在她这边,她就还有机会。 今日是沈籍和谢引筝启程去江东的日子,谢引筝早早的就被人给叫起来了,一脸的疲惫和睏倦。 沈籍早就坐在马车里面等他了,他不知道沈籍每天哪来的这么多精神。 看到谢引筝那睏倦的样子,沈籍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并未多说什么。 谢引筝打了个哈欠,选择坐在马车的角落,抱怨道:「这天才刚刚亮就要走,好睏......」 他的话还没说完,眼睛已经不受控制地闭上了。沈籍见状,并未打扰他。 从京都到江东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但也需要走个四五日。对于谢引筝来说,这四五日仿佛只是一眨眼的时间。 江东的风貌与京都截然不同。京都在江西,那里的民风豪放,热情如火,山川壮丽,水土丰饶。而江东则宛如一幅水墨画卷,水乡风光旖旎,民风温婉,细腻如丝。这里的河流纵横交错,小桥流水人家,宛如一幅生动的画卷。 夜幕低垂,江东城逐渐沉浸在一派灯火阑珊的美景中。近处,河面上,一叶叶扁舟轻轻划过,伴随着船夫悠扬的嗓音,叫卖声此起彼伏。 谢引筝初到江东城,便被这如诗如画的景象深深吸引。他目光流转,时而凝望那灯火明亮的街道,时而远眺河面上点点星光般的船只。他东张西望,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沈籍看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发问道:「你好歹也是个皇子,为何总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谢引筝并没有因此感到不满,而是如实回答道:「你没有去过东兰国,自然不知道东兰国的景象。东兰国即便是都城,恐怕也比不上江东……那儿不似金陵国这般繁华,我没见过,也是情有可原吧?」 沈籍琢磨一番,也是,东兰国确实不能与金陵国相提并论。金陵国地大物博,人口众多,繁华程度自然非东兰国所能比拟。而且,金陵国的水乡文化独具特色,这种宁静而又热闹的夜晚景象,在东兰国恐怕是难以见到的。 夜色渐浓,天边最后一抹余晖也消失在天际,沈籍想着现在先找个落脚的地方才是当务之急。 沈籍留意到沿途的客栈确实不少,他一边走一边默默地记下了一些看起来颇为不错的客栈。他转头看向谢引筝,问道:「你想住哪儿?我刚刚看了几家,感觉只有两家还不错,有一家在船上,还有一家就在路边。」 谢引筝几乎没有犹豫,便回答道:「船上吧。」 就在这时,谢引筝突然眼前一亮,快步走向了一家热闹的商铺。他兴奋地挑选着各种特色商品和美食,不一会儿,手里就提满了大包小包的东西。沈籍看着他的背影,不禁感到一阵头疼。他头疼的不是谢引筝买了多少东西,而是这些东西都是用他自己的钱买的。 谢引筝终于挑够了,他把手里的一半东西塞给了沈籍,轻松地说道:「你帮我拿着。」 沈籍虽然不情愿,但是东西已经到手上了,他也只好接过那些沉甸甸的包裹:「你平日里用的吃的,平阳王府什么时候少给你了,你买这么多东西做什么?」 谢引筝笑着看了看手里的糕点特色,回答道:「在王府虽然吃穿不愁,但终究很难吃到正宗的江东特色。这些糕点也并非全是我吃,这个是给妹妹带的,她一定会喜欢的。还有这个,这个是给姜绾的。这个可以给你手下的那个林暮尧,这个送给王管家。」 谢引筝一边说着,一边把每个包裹都仔细地安排好了。 沈籍对谢引筝的话语感到有些无奈,他瞥了一眼谢引筝,说道:「银子你省着点花吧,我这次没带多少。」 听到这句话,谢引筝忍不住笑了笑,他故意凑近沈籍,用一种调侃的语气说道:「没事啊,你看看,你这发冠要是当了估计也能卖个几十两银子吧,还有你这衣服,虽然你刻意换了朴素的,但是也是宫里绣娘亲自做的,这料子都是上好的,卖了也能换不少钱。」 第52页 谢引筝的话让沈籍的脸色越来越黑,他眉头紧锁,瞪了谢引筝一眼。看到沈籍的反应,谢引筝赶紧收敛了笑容,他知道自己的玩笑可能有些过头了。 于是,他赶紧解释道:「好啦好啦,逗你玩的,没事,我也带了一些出来,肯定够我们用了。」 他一边说,一边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包裹,里面装着一些银子和一些散碎的珠宝。 沈籍听了这话,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但他仍然懒得理会谢引筝,只是简单地说了一句:「跟我走。」 然后,他大步向前走去,留下谢引筝一脸无奈地跟在他的身后。 谢引筝看着沈籍的背影,瘪了瘪嘴,有些不满地嘟囔道:「真是的,开个玩笑都不行……」 这么多日的相处,谢引筝可太明白沈籍这个人了。沈籍这个人其实很注重实际,不喜欢虚浮的东西。 第42章 骑射比赛 谢引筝和沈籍此行的目的,虽然上是来江东体察民情,然而实际上,江东的民心早已是金陵国中最为稳定和谐的。这里的百姓生活富足,官员清廉,自他们来到此地已有三四日,竟未曾发现任何不妥之处。于是,他们这趟所谓的「体察民情」之旅,反倒更像是一次悠然的游山玩水。 这几日,谢引筝已经游遍了江东城的街头巷尾。从繁华的市集到幽静的小巷,从热闹的茶馆到高雅的戏院,他几乎无所不去,沈籍这两天也被他天天拉着出去,一点儿也没闲着。 刚听完一齣戏,谢引筝突然说道:「我刚刚听旁边那桌百姓说,今天在城郊有个什么骑射活动,咱们去看看?」 沈籍闻言,轻轻摇了摇手中的摺扇,淡淡地问道:「骑射?你会吗?」 虽然他的武功不错,但在骑射方面却并不算出色,因此他对这个活动并没有太大的兴趣。 然而,谢引筝却笑了笑,信心满满地说:「会一点,但是可以试试。」 沈籍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反正他们闲来无事,看了几天的戏班子也确实有些腻味了,倒不如去城郊走走,看看这场骑射活动究竟有何特别之处。 江东地区歷来以民风柔和着称,然而骑射活动却为这个以温文尔雅着称的地方增添了一抹别样的风采。这种充满阳刚之气的竞技活动,在江东实属罕见。 走出城门,只见宽广的道路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显然,今天有许多人都是冲着城外那场盛大的骑射比赛而来的。与往常相比,这条通往骑射场地的道路显得尤为热闹。 不久,他们便来到了骑射场地。这是一片开阔的草地,远处是苍翠的山峦,近处则是一片平整的草地,几匹骏马在草地上悠闲地吃草。骑射场地被精心布置了一番,周围设置了观众席,供人们观赏骑射比赛。 进入骑射场之内,震耳欲聋的欢唿声此起彼伏。只见一位身穿华丽服饰的骑士,手持马鞭,站在场地旁边,高声喊道:「有哪位想参加骑射的勇士请快些找我报名!」 很快,这个汉子的身边就聚集了一群跃跃欲试的年轻人。 谢引筝用胳膊肘轻轻顶了顶沈籍,说道:「你不去试试吗?」 沈籍收起摺扇说道:「虽然我会武艺,但骑射并非我所长。」 谢引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自信的笑容:「既然如此,那我就去试试吧。」 不等沈籍回应,他已经轻盈地挤开人群,来到了报名处。 谢引筝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终于从一堆壮汉之中挤到了报名处的前面:「我要报名。」 汉子抬头,目光在谢引筝身上扫过。他微微一愣,然后露出了些许尴尬的笑容。他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哎呀,你看你身边的这些人,都是身材魁梧,力大无穷的壮士。你看起来就像是哪家的公子哥,骑射这种活动,对你来说可能不太合适。」 汉子的话并没有贬低谢引筝的意思,他只是实话实说。谢引筝身材修长,皮肤白皙,确实不像是一个擅长骑射的人。然而,谢引筝却觉得他像是在瞧不起他似的,他微微扬起下巴,问道:「谁说我不适合?你都没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适合?」 汉子听了这话,不由得笑了。他拍了拍谢引筝的肩膀,半开玩笑地说道:「好吧,那你就试试吧。不过,要是你从马上摔下来了,可别怕疼啊。」 「自然不会。」 汉子拿起笔,准备记录谢引筝的姓名:「请公子留个姓氏给我。」 「在下姓谢。」 谢引筝回答道。 「好的,谢公子,请你到那边的台子上等候片刻。」汉子指了指旁边的台子,那里已经聚集了许多报名的参与者。 谢引筝刚刚登上台子,耳边就传来一个壮汉的嘲讽声:「这小体格,一看就不是会骑射的人啊。」 这句话虽然是壮汉在和其他人交谈,但却被谢引筝听得一清二楚。 谢引筝微微低头,嘴角掠过一丝微笑,仿佛并未将这句话放在心上。 就在这时,一声激昂的号角声响起,观众席上顿时传来阵阵欢唿声。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了骑射场的中央,那里站着刚刚报名参赛的那个汉子。他的身后整齐地排列着十二匹骏马,显然是为参赛者们准备的。 汉子高声宣布:「比赛即将开始,我们将根据成绩选出前三名。第三名可得白银十两,第二名可得白银二十两与珍珠马鞭一条,而第一名则将获得白银四十两,珍珠马鞭一条,以及用上好的西疆白玉打造的弓箭一把。」 第53页 随着汉子的话音落下,他朝着等候席挥了挥手,示意参赛者们上场。谢引筝和其他人一起走到了骑射场上。他一眼就看见了坐在人群中摇扇的沈籍。沈籍也看到了他,朝他微微点了点头。 等所有人都聚集在一起,那位身材魁梧的汉子才站了出来,声音洪亮地宣布比赛的规则:「各位,这场比赛的规则是,在马儿绕场跑动的过程中,你们需要将我们为你们准备的十支箭全部射到对应的靶子上。箭矢命中的位置越接近靶心,得分就越高,每向外一圈就减去一位。比赛结束后,我们会根据总得分来评定胜负。各位都明白了吗?」 人群中的众人纷纷点头表示理解,同时也有人露出了些许紧张的神情。汉子见状,又补充了一句:「为了增加比赛的难度,我们特意挑选了一些性子刚烈的烈马作为参赛坐骑,希望大家能够小心应对。」 随着汉子的话音落下,一位姓王的男子就被点名出场。他看起来自信满满,拿起弓箭,毫不畏惧地跨上了一匹高大的黑马。在一声令下之后,比赛正式开始。 王公子在马背上表现得相当稳健,他凭藉着过人的骑术和射箭技巧,前三箭都准确地命中了靶心。观众们纷纷发出赞嘆之声,似乎对王公子的表现感到非常满意。 然而,就在这时,那匹黑马似乎开始有些不耐烦了。它不停地晃动身体,试图将王公子甩下马背。王公子紧紧地抓住缰绳,努力保持平衡,但这也导致他无法专心射箭。接下来的几箭,虽然依旧命中了靶子,但准头却明显不如之前。甚至有两箭因为黑马的突然晃动而完全偏离了目标。 这场比赛结束后的喧嚣渐渐平息,汉子手持记录册,边翻阅边高声宣布:「王公子,五十九。」声音在空旷的场地上迴荡,却带着一种不可避免的终结意味。王公子听后,神情明显一暗,他无力地嘆了口气,似乎对于这个结果并不满意。 随着比赛的进行,分数的差距逐渐拉开。孙公子是四十七分,刘公子是七十四分,万公子和何公子也分别取得了八十三和八十一的分数,而余公子的分数高达九十,遥遥领先于其他参赛者。 比赛进入了尾声,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谢引筝身上,他被安排在了最后一个出场。 他从容不迫地接过汉子递过来的弓箭,翻身跨上了一匹白色的骏马。那匹马毛色如雪,四肢矫健,这样的马是谢引筝最看得上眼的。 谢引筝先是轻轻地扯了扯弓弦,感受着它的弹性和力度,这弓弦还算顺手之后,才开始驾马开始了他的比赛。 第43章 罪行 谢引筝骑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这匹马与众不同,它的性格比其他几匹马都要烈。自从谢引筝上了马之后,马儿就不停地晃动着身体,似乎不愿意被束缚。 谢引筝却不为所动,他紧握着缰绳,似乎往日温和的目光如今却变得有了野性一般。拉动缰绳,试图引导马儿按照他的意愿行动。然而,马儿似乎并不领情,它突然仰头嘶鸣,勐地向前冲去。 谢引筝的身体在马背上剧烈摇晃,但他仍然保持着冷静。他用力拉紧缰绳,试图控制马儿的速度和方向。马儿疯狂地奔跑着,仿佛要挣脱一切束缚,但却在谢引筝的操控之下,它的速度却逐渐慢了下来。 在马儿逐渐安静下来之后,谢引筝从身后抽出了一支箭。他双脚踩紧马镫,一手紧握缰绳,等待着马儿的下一次平静。当马儿再次变得短暂地平静之时,他瞅准机会,踩紧马镫,将弓弦拉到了最大限度。 只见一根白色的羽箭飞出,它的速度之快,仿佛人们只能看到一道模煳的影子。箭矢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以惊人的速度飞向了远处最远的靶心。 当人们反应过来时,那箭矢已经准确地穿过了靶心。 随后,每一次箭矢的离弦,都展现出他对于力度,白马的方向及速度的精准掌握。在他的精妙控制下,除了一支微微偏离靶心,其他每一支箭都如同长了眼睛一般,精准地落在靶心上。 谢引筝在骑射方面的技艺,显然并非一蹴而就,而是经过长时间的磨练和积累,他似乎已经掌握了一套属于自己的骑射之道。 沈籍在一旁看着,他手中的摺扇微微摆动,嘴角微微泛起一丝笑意。他本以为谢引筝的骑射技艺只是偶然,但现在看来,他的水平显然超出了他的预期。 回想起之前谢引筝遇到刺客的情景,沈籍突然意识到,或许他之前的判断过于片面。他原本以为谢引筝只是运气好,但现在看来,自己或许低估了谢引筝。 只是沈籍突然觉得,相比之前的顺从,此时略带野性的谢引筝或许才是他最真实的样子。 这种技艺的展现,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之惊嘆。那个之前质疑谢引筝的汉子,此刻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实在无法想像,一个看上去如此文弱的公子哥,竟然能够拥有如此高超的骑射技艺。 那汉子愣住了片刻,仿佛被一阵无形的力量击中,然后他突然大声地宣布:「谢公子,九十九!」 声音洪亮而震撼,如同滚滚雷霆在观众席上炸响。 随后,那汉子声音再次清晰而有力地响起:「本场比赛结束,第一为谢公子,第二是余公子,第三则是万公子!」 观众们纷纷鼓掌,掌声如同雷鸣一般,响彻整个骑射场。 第54页 之后又有几个汉子走上前来,他们的手中都拿着对应的奖品。那汉子将属于谢引筝的奖品送到了谢引筝的手中,那奖品除了沉甸甸的银子,还有一把精美的西疆白玉弓。谢引筝接过那弓箭,轻轻地抚摸着那质地冰凉的西疆白玉,眼神中似乎流露出了一丝温情。 奖品分发完毕后,比赛也正式结束。观众们陆续离开骑射场,欢声笑语在空气中迴荡。 谢引筝拿着弓箭,珍珠马鞭和一小箱银子走到沈籍身边,笑着说道:「怎么样,我的骑射还不错吧?」 沈籍看着他手中的奖品,哼笑一声说道:「你不是说,你只会一点吗?」 谢引筝耸了耸肩,故作轻松地说道:「做人总要谦虚啊。」 两人并肩走出骑射场,沈籍突然问道:「按理来说,东兰国人应该不是那么注重骑射,为何你会如此精通?」 谢引筝闻言轻轻一笑,再次抚起那把弓箭,眼神中流露出淡淡的思念:「这是我祖父教我的。你还不知道吧,我祖父是纳塞国人。我自出生之时,我便不得父王青睐,少时也是一直跟随在祖父身边长大的。我的骑射技艺,都是祖父手把手教给我的。」 沈籍他曾听说过那个名叫纳塞的国家,那是一个坐落在广袤草原上的国家。纳塞国的人民以他们的骑射技艺精湛而自豪,每一个男子都英勇善战,女子则豪放洒脱,他们的生活方式充满了自由和野性,他们与世无争,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 然而,多年前,纳塞国与强大的羌容国发生了冲突,羌容国的铁骑如狼似虎,以雷霆万钧之势席捲而来。仅仅一月的时间,纳塞国就被羌容国占领,其曾经的辉煌和荣耀瞬间化为乌有。 羌容国在纳塞国的故都熏夏建立了新的都城,他们开始在草原上大兴土木,建造城池。随着时间的推移,曾经的草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寥寥无几。 沈籍沉默了片刻,只听谢引筝继续说道:「我的骑射与武艺,都是祖父和母亲教的。可是,如今却再也找不到施展的机会。这弓,也不知道要它有什么用......」 谢引筝的语气里充斥着一种落寞与惋惜,刚刚骑射场上让他找回了少时的感觉,而比赛结束之后,他又要回归到现实,接受现实,这种落差让他心中不由得有些难过。 「好了,别多想了。」 沈籍打断了谢引筝的话:「宫中的骑射场比这里要大得多。而在宫外亦有围场,如果你想去,随时都可以去。」 「真的?」 谢引筝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沈籍看到谢引筝这副模样,嘴角勾起了一丝笑意,他收起扇子,轻轻敲了一下谢引筝的发顶:「当然是真的。」 听到沈籍的确认,谢引筝的心情瞬间高涨。他勾住了沈籍的胳膊,语气中充满了亲近和感激:「王爷,你其实有时候也不是那么坏......」 「坏?」 沈籍微微挑眉,看着谢引筝的眼睛。 谢引筝笑了笑,开始列举起沈籍的『罪行』:「比如说你把我关起来,再或者想对我动刑,还有......」 沈籍听着,脸上的表情并未有太大的变化:「还有什么?」 谢引筝微微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是否要说出那件事。他想到了之前的那个夜晚,沈籍对他做的事情,让他有些尴尬,难言于口。 他犹豫了片刻,最终把那话憋了回去:「没什么,总之除了滥用权力,多疑多虑,随意威胁别人之外,你还是挺好的。」 沈籍停下脚步,再次重复了之前的问题:「还有什么?」 谢引筝的脸色略微凝固,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个,确实有些无地自容。他轻轻放开了沈籍的胳膊,有些尴尬地说:「你别问了,你明明都知道,你还故意要问。」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反应,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伸出手,抓住谢引筝的手腕,将他拉近了自己,带着些调侃的意味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我夫妻一场,就算以后再做那些事情不也是理所当然?」 「好啦,大庭广众之下就别拉拉扯扯的了,被人家看见了,有伤风化。」 谢引筝瞪了沈籍一眼,挣脱开了沈籍。 第44章 三六九等 正当他们回到江东城的时候,前方的喧嚣声吸引了他们的注意。那是从一家首饰铺子传来的,伴随着刺耳的斥责声。 「哎呦,哪儿来的小叫花子,赶紧滚,再妨碍老子做生意,老子打死你!」 铺子的老闆,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正对着一个小男孩大声喝斥。 那小男孩,看上去大约十一二岁,却已经饱受生活的摧残。他的衣衫褴褛,瘦弱的身躯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他的脸上布满了灰尘和污垢,那已经很久没有清洗过的皮肤,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色。他的头髮凌乱不堪,像是被苦难无情地蹂躏过似的。 小男孩趴在地上,身体瑟瑟发抖,显然是害怕得不行。他的身上有几处擦破了皮,显然是被摊主打的。周围的地板上,还躺着两个已经沾满了泥土和灰尘的馒头,那是他唯一的食物,却被人无情地践踏。 围观的人群中,有人窃窃私语,有人同情地摇头,但更多的人则是选择视而不见。这种事在江东城这样的地方并不少见,即便是在繁华的京都,也时常会有乞丐出现。沈籍对此早已见怪不怪,他并不想多管闲事,转身打算离开。 第55页 然而,谢引筝却拉住了他:「等等。」 沈籍停下脚步:「怎么?你同情他?」 沈籍的话里并没有太多的感情,也并不想过多干涉。 但谢引筝却认真地说道:「并非同情,只是你此次出来是为了体察民情。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难道真的要坐视不理吗?」 闻言,沈籍皱起了眉头,他扫了一眼那个小乞丐,淡淡地说道:「天下乞丐多了去了,难不成我都要管?更何况他有手有脚,偏偏以乞讨为生,看人脸色,我向来瞧不上他们。」 谢引筝沉默了一会儿,觉得沈籍的话虽然有些冷漠,但也并非全无道理。只是,他终究还是对小乞丐心生怜悯。他没有理会沈籍的反对,径直钻进了人群,对摊主说道:「你若是看不惯他,赶走他就是了,何必动手打他?」 那摊主见状,顿时火冒三丈:「嗨呀,怎么又来个多管闲事的?老子今儿的生意不好,都怪他在这儿晃荡。赶紧滚,不然老子连你一起打!」 摊主的话充满了威胁和恶意。 谢引筝毫不在意那摊主的威胁,他蹲下身子,轻轻扶起小乞丐,随后对摊主说道:「你把他的食物弄脏了,总应该赔个新的给他。」 他目光落在那两个馒头上,它们已经被尘土和污水弄得面目全非,显然不能再吃了。更令人心痛的是,它们似乎还被那粗暴的老闆用脚踩过,馒头上的污迹和脚印清晰可见。 「赔?老子不打死他就已经不错了!」 摊主恶狠狠地瞪着小乞丐,又转向谢引筝:「既然你这么爱管闲事,老子就连你一起打!」 他挥舞着棍子,作势就要打过来。 就在此时,沈籍一把握住摊主挥舞的棍子,使其动弹不得。 「好啊,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 摊主怒吼着,转头看向沈籍,脸上的愤怒几乎要化为实质。然而,面对沈籍那深不可测的眼神,他的瞬间又有些害怕了。 沈籍顺势抓住摊主的手腕,看似力度不大,但实际上他的手劲儿大得惊人。摊主只觉得手腕上传来一阵剧痛,仿佛骨头都要被捏碎了。他痛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疼疼疼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我赔还不行吗!」 摊主瞬间泄了气,生怕沈籍真的把他的胳膊给掰断了。见状,沈籍冷哼一声,松开了摊主的手。摊主如释重负地揉了揉手腕,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两个铜板,不情愿地扔给小乞丐:「这两个铜板够你买好几个馒头了,赶紧滚吧,晦气死了!」 小乞丐接住那两个铜板,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这场闹剧终于结束了,人群纷纷散开,很快,这里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当人群散去,沈籍正带着一丝不满准备离开时,小乞丐却出乎意料地拽住了他的衣袖。他的声音微弱但充满感激:「谢谢你们帮我。」 沈籍的衣服被小乞丐拽着,留下一个明显的脏手印。他微微皱眉,显然对这个小乞丐感到有些嫌弃。谢引筝见状,立刻走上前,轻轻搭住小乞丐的肩膀,然后蹲下身子,温柔地说道:「赶紧拿这些钱你拿去买些吃的吧,别饿着自己。」 小乞丐点点头,似乎对谢引筝的关心感到温暖。他捡起地上那个已经沾满尘土的馒头,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自己的破碗里。 「那个馒头已经脏了,别再吃了。」 谢引筝看着小乞丐,眼中满是担忧。 小乞丐却摇了摇头:「没事的,馒头虽然脏了,但总比饿肚子好。」 谢引筝听后,他不解地问:「那老闆不是给了你一些铜币吗?你为什么不去买些新的食物?」 小乞丐撅了撅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这些铜板,我想留给村子里的人。他们比我更需要这些吃的。我自己吃这个脏馒头就好了。」 闻言,谢引筝询问道:「村子?你们村里的人,过得都是和你一样的生活吗?」 谢引筝的话让小乞丐愣了一下,他显然没想到谢引筝他们这种贫民的生活感兴趣。他低下头,有些忐忑地点了点头,声音低沉:「嗯,我们村子已经很多年都是这样了,大家都叫我们村子贫民村......」 谢引筝皱起了眉头,他不禁陷入了深思。江东城作为金陵国除了京都之外经济建设最繁荣的地方,其周边村落的发展水平本应与京都周边相近。而且,他也听说过朝廷每月都会拨出资金用于江东城的发展。那么,为什么还会存在这样贫困的村落呢? 他看向沈籍,发现对方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但似乎并没有太过在意。谢引筝知道,如果他不理会,沈籍可能更不会关心这个问题。他觉得有责任去了解清楚原因,至少要查明那些朝廷拨出的银子究竟用在了何处。 他本就不是普通人,即便不是平阳王妃,也是东兰国的王室,他当然是有责任为百姓做这些。 谢引筝心中有了决定,他看向小乞丐,说道:「也许,你能带我去看看你的村子吗?」 小乞丐瞪大了眼睛,显得有些惊讶:「您......您真的要去我们村子吗?可是,我们村子真的很破很烂,您看到后可能会失望的......」 谢引筝微微一笑,轻轻地将刚刚赢得的银两推向小乞丐:「这些你拿着吧,我用不上。」 然而,小乞丐看着眼前的银两,眼中却充满了惊恐与犹豫。他连连摆手,口中道:「这......这不行!」 第56页 在他心中,这银两实在是太过于贵重了,他不敢轻易接下。就连沈籍也没想到谢引筝会这么大方。 他微微皱起眉头,看着谢引筝,然后伸手将银两盒子从他的手中拿走。随后,他略带不满地看了小乞丐一眼,问道:「你既然有手有脚,为何要接受这样的施捨?今日若是把银两给了你,来日总有花完的时候。到时候,你难道还要像现在这样乞讨吗?」 沈籍出身皇家,又是嫡长子,自小便有着极高的心气。在他看来,靠摇尾乞怜来换取一顿饱饭,简直是一种可笑的行为。 小乞丐看着他,嘆了口气,脸上满是无奈。他说:「若能找到活做,我早就找了。只是这江东城的知府厌恶穷人,他把百姓分成了三六九等,我们这样的穷人便是最末等的。知府明令禁止任何地方聘用我们这样的穷人,否则定会重罚,严重者甚至可能连坐。所以,没人敢用我们......」 谢引筝听到这句话,脸色微微一变,显然有些生气。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这种无理取闹的言论让他感到十分不适。 「岂有此理。」 他忍不住低声怒斥。 他无法理解,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荒谬的事情发生,但是他也知道现状就是如此。毕竟皇权为天,贫民在最底层,这是谁都知道的理。 小乞丐嘆了口气,看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他似乎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已经习以为常了。 第45章 救济 对于那个村子这件事,沈籍最开始并不同意。 虽然沈籍内心充满了牴触,但是谢引筝软磨硬泡,最终他还是不情愿地跟随他来到了这个地方。 谢引筝在路上得知了小乞丐的名字叫小星。这个名字是他的爹娘为他取的,蕴含着他们对孩子深深的期许。在他们的眼中,小星就像夜空中闪烁的星辰,独一无二,充满希望和光明。 随着小星的引导,他们穿过了曲折的小道,终于抵达了他们所在的村子。然而,眼前的景象却令他们震惊。与其说这是一个村庄,不如说这里更像是一群流浪者的聚集地。小星口中的村子,在谢引筝的想像中,应该再差也不过是像偏远地区的落后村落那般。然而,眼前的现实却是残酷的。 大部分的房子都是用木棍简单支撑起来的,上面覆盖着一些破旧的茅草。这些房子看起来就像是行军打仗时临时搭建的营帐,而且条件远远不及真正的营帐。那些茅草都是破旧的,无法起到很好的遮风挡雨的作用。尤其是此时他们身处江东地区,正值雨季,这样的房子根本无法抵御风雨的侵袭。 当小星带着他们回到村子时,村民们纷纷好奇地走出来观看。小星急忙向谢引筝解释:「没事,你们不用在意,他们都是好人。」 很快,小星就带着谢引筝穿过了狭窄曲折的小巷,来到了一处稍显宽敞的茅草屋前。这茅草屋虽然比周围的房屋要大一些,但依旧显得破破烂烂。 小星轻轻地推开了已经摇摇欲坠的屋门,只见里面坐着一位貌美的妇人。那妇人身上的衣服虽然破旧,但看得出她曾经也是个讲究的人,只是如今生活困顿,衣物已无法保持整洁。而她的手中,正抱着一个包裹在破旧襁褓中的婴儿,婴儿安静地睡着,似乎并不知道这个世界的艰辛。 那妇人刚想喊住小星,却看见他身后的谢引筝,立刻就警惕地问道:「小星,这位是?」 见状,小星赶忙从怀中掏出那两个铜板,递给妇人,说道:「娘,这是我今天讨到的钱。这两位是在我讨饭时帮了我大忙的恩人,如果没有他们,咱们今天可能就要饿肚子了。」 那妇人接过铜板,有些疑惑地看着谢引筝。 小星见状,赶紧解释道:「娘,我今天在讨饭的时候碰到了坏人,是他们及时出现救了我。」 说到这里,那妇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神情变得有些紧张,她放下怀中熟睡的婴儿,仔细地检查着小星的身体,问道:「小星,你身上怎么这么多伤?」 小星下意识地遮掩了伤口,不想让母亲担心,但他也知道瞒不住,于是说道:「就是那个坏人打的,幸亏有他们两个人帮忙,我才得以逃脱。」 那妇人闻言,心中既是感激又是心痛,她看着谢引筝,诚恳地说道:「多谢二位今日帮了我孩子,我感激不尽。」 谢引筝忙不迭地摆摆手,轻声道:「夫人,真的不必谢我。」 那妇人打量了谢引筝和沈籍一眼,从他们的衣着和气质上,可以看出他们并非普通人。 她轻声劝道:「二位看起来并非寻常百姓,还是尽快离开此地,免得与我们这种下等人牵连,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谢引筝微微皱眉,地问:「连累?我们怎会连累夫人?」 谢引筝有些疑惑,不过他突然想起来小星先前说的什么知府已经给他们分了三六九等这样的话,就不觉奇怪了。 妇人嘆了口气,以为谢引筝并不知道其中的缘由,便解释道:「本地的知府有令,禁止富人与我们这种身份低微的人交往。若是被发现,恐怕会……」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十分明确。 谢引筝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他并不在意这些威胁,毕竟以他的身份,还轮不到一个知府对他怎么样,更何况沈籍也在,他不相信,那个什么所谓的知府,敢对沈籍动手。他若是真敢,恐怕还没下手,就已经被沈籍大卸八块了。 第57页 片刻之后,谢引筝轻轻拿起沈籍手中的小箱子,递给妇人,温和地说:「夫人请放心吧。还有这些银子,足够你们村子过上一年安稳的生活了。请收下,也算是我对你们的一点微薄之助。」 妇人看到那些银子,眼中并没有露出贪婪之色,也无惶恐,似乎这银子对她来说并没有什么稀奇的。只是她连连摆手,拒绝道:「二位的好意我们心领了,但这些银子实在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谢引筝理解妇人的担忧和顾虑,但他更希望她们能够接受这份帮助:「夫人,你也要为你的孩子考虑不是吗?若是没有足够的钱财,小星,还有你这刚出世的孩子,该如何生活,难不成日日都要看别人脸色吗?」 谢引筝之所以会这样做,并非是因为他有钱就可以随意挥霍。他曾经在东兰国的时候,就经常救济百姓,帮助他们度过难关。当然,他也明白,这样的穷苦人家在这个世界上是永远也处理不完的,只是能帮到一个,便是一个。 他的父亲东兰国国君不作为,金陵国也不管,那这种事情便永远没有个头了。 那妇人的眼神在刚出生的婴儿和身材消瘦的小星之间徘徊,仿佛在权衡着什么。她的目光最终停留在小星身上的伤痕上,许久才说道:「好吧,我收下这些银子。我现在就和小星去给村民们好好分分这些银子,趁着天还没黑,赶紧让他们进城买点吃食,待会儿城门下钥了,就进不去了。」 谢引筝点点头。 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的时候,躺在床上的婴儿突然开始哭了起来。那哭声尖锐而刺耳,妇人见状赶忙放下手中的银子,匆忙地抱起婴儿,试图用各种方法哄他入睡。但是,无论她怎么努力,那婴儿似乎都无法安静下来。 看着她焦急的样子,谢引筝说道:「夫人,要不我帮你哄哄孩子吧。」 闻言,妇人慌乱之中打趣道:「你一个男子如何会哄孩子?」 谢引筝笑道:「我妹妹刚出生那会儿也常哭,都是我哄好的。」 看着谢引筝认真的眼神,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她将婴儿小心翼翼地递给谢引筝,叮嘱道:「那就麻烦你了,公子。我去去就回,一定要看好孩子。」 说罢,那位妇人带着小星离开了房间。 那妇人愿意相信他,倒是让谢引筝心里有些慰藉,他轻轻地摇晃着婴儿,学着小时候他母亲给他哼唱的调调来轻声哄着这个婴儿。 渐渐地,那婴儿的哭声开始减弱,最终安静地睡在了谢引筝的怀里。看着孩子安详的睡颜,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未停下来。 不知何时沈籍也坐到了谢引筝的身边,问道:「怎么,你很喜欢孩子吗?」 谢引筝一边哄着婴孩,一边回答道:「嗯……挺喜欢的。而且这孩子生得如此可爱,就更让人喜欢了。」 沈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戏嚯,打趣道:「既然你这么喜欢孩子,不妨回京之后,便替我生一个。」 谢引筝闻言一惊,慌忙说道:「什么?你在瞎说什么啊!我们都是男的,我怎么可能给你生孩子?」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反应,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而谢引筝也知道他是在打趣他,便尴尬之余略带怒意似的瞪了他两眼。 第46章 夫妻之事 没过多久,那妇人回来了,听妇人说,村民们得了银子都高兴的不得了。他们村子人多,即便是一人一两银子,都够他们生活一月的。 「二位恩人,我们已经都不知道该如何感谢你们了。」 妇人感激地看着谢引筝和同伴,眼中闪烁着泪花:「现在天色已晚,不如就留下来吃顿晚饭再走吧。虽然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山珍海味,但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希望二位不要嫌弃。」 谢引筝看着妇人怀中的孩子,他并不想给这个已经十分辛苦的妇人添麻烦,但看着妇人实在热情,他无法拒绝。于是,他轻轻地点了点头,答应了妇人的邀请。 之后,谢引筝本打算帮忙准备晚饭,但妇人却坚决地拒绝了她的好意:她说:「你们远道而来,已经帮了我们这么多,怎么还能让你们动手呢?」 谢引筝没办法,只得任由妇人和村民们忙去了。 夜幕降临,这村庄似是被一层神秘的色彩所笼罩。趁着大伙儿忙着准备晚饭的时候,谢引筝得空走出了屋子。站在空旷的田野上,他感受到了一阵阵晚风拂面。他仰起头来,望向那深邃的夜空。只见天上繁星点点,犹如一颗颗璀璨的明珠镶嵌在夜幕之中。 沈籍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而来,他的眼神在触及谢引筝时,带着几分难以言说的复杂。谢引筝抬头,望着天边地明星,他微微一笑,说道:「沈籍,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不是生活在这王府之中,那会是怎样的光景?」 沈籍微微一愣,随即沉默了下来。他凝视着谢引筝,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你的意思是,你想过这样的穷苦生活?」 谢引筝闻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他摇摇头,解释道:「自然不是,我的意思是说,若是日后也如普通人一般生活在市井烟火之中,倒也别样的趣味。毕竟生活在市井,不必遵守那么多规矩,也没有那么多的束缚。」 沈籍听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哼笑声。他望着谢引筝,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你想得倒是很美好。」 第58页 谢引筝耸耸肩,似乎并不在意沈籍的反应,继续说道:「我其实还在想,你我成婚本就牵强,你......真的不想再纳妾吗?」 「纳妾?」 沈籍突然有些困惑,他不明白谢引筝的思维怎么突然跳到了纳妾这个话题上。 然而,当谢引筝提及纳妾之事时,沈籍的心里却突然涌起了一股莫名的怒火。他拧紧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本王为何要纳妾?」 谢引筝看着沈籍的反应,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但他很快恢復平静,淡淡地说道:「我刚刚看那夫人与她的孩子,莫名就想到了人或许应该去寻一位真正心悦的人,与她结婚,白头一生。你我是奉旨成婚,本就是为了达到目的而做的,你自然也应该去纳一位你喜欢的人。」 沈籍听着谢引筝的话,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不明白谢引筝为何如此轻描淡写地提及纳妾之事,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一般。 「你倒是替本王想了很多。」 沈籍的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和不满。 当谢引筝听闻沈籍的话,他慢慢地从凝视远空繁星的迷离中回过神来,将目光转向了沈籍。他们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两人之间流转。谢引筝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地说道:「放心,你若哪日真的找来了,我必然不会说什么。」 沈籍的内心犹如被点燃的火焰一般,谢引筝的大度让他觉得一种难以名状的烦躁和愤怒在心中滋生。他一直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但现在,沈籍的确是忍得烦了。 沈籍勐地伸出手,紧紧地抓住了谢引筝的手腕。他的动作迅捷而有力,谢引筝根本没有反抗的机会。沈籍用力一转,将谢引筝的整个身子转了半圈,使他面朝下摔倒在地。谢引筝的双手被牢牢地禁锢在背后,无法动弹。 「你又干什么?」 谢引筝因为摔下去时的疼痛,嘴角轻轻一颤。 沈籍没有回答他,而是顺势半跪在谢引筝的身上,将他死死地压在地上。他低头俯视着谢引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与其有空想这些,倒不如想想怎么给本王生个孩子。」 「你就算把我杀了,我一个男儿身也没法给你生出孩子来。」 谢引筝的眉头紧皱,他用力地挣扎着,试图摆脱沈籍的束缚。然而,沈籍的力量强大得令人无法抗拒,他只能无奈地趴在地上,感受着沈籍的压迫感。 沈籍冷笑一声:「那便每日都试一次,直到试到你能怀上为止。」 谢引筝的心中一惊,上一次的经歷让他足足痛了三四日。如果每天都要经歷一次,他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而且他是男子,就算是试到死,都不可能怀上孩子,而沈籍的意思,也就是要试到死。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谢引筝选择了一个较为缓和的方式来道歉:「怪我......是我言语不当,说错了话。」 然而,沈籍似乎并未因此而消气。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谢引筝的长髮,强制性地使他转过头来面对自己,谢引筝只能被迫迎上了沈籍那双充满怒意的眼眸。 就在谢引筝还在犹豫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愤怒时,沈籍已经低头下来,毫无预兆地吻住了他的嘴唇。这个吻并不温柔,反而充满了侵略性和兇残。谢引筝只觉得自己的嘴巴被沈籍堵得严严实实,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牢牢地束缚住,让他无法唿吸。 窒息感让谢引筝的眼角开始蒙上一层薄薄的泪珠,他挣扎着想要推开沈籍,但无奈姿势的限制让他无法发挥出应有的力量。他的双手被沈籍牢牢地禁锢,无法动弹。而沈籍的吻却越来越激烈,仿佛要将他吞噬一般。 在谢引筝即将因为窒息而失去意识的那一刻,沈籍终于松开了他。谢引筝大口地喘着粗气,试图平復自己紊乱的唿吸。他的嘴唇已经被吻得红肿,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沈籍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的怒气稍微消退了些。 只见,沈籍勐地捏起谢引筝的下颚,他的手指如同冰凉的玉石,眼神锐利如刀,他的手指微微用力,声音音低沉:「今日本王先放过你,毕竟不是在家中,本王也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但是你下次再敢说这样的话,本王绝不放过你。」 沈籍的话语虽然平静,但其中威胁和警告却让谢引筝很难忽视。 说罢,沈籍松开手,站起身来,他看着谢引筝,眼神中略带凉意。 谢引筝被他的眼神看得心中一颤,他赶忙起身,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衫。他半掩着嘴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甘和委屈:「你为什么总是这样对我?」 闻言,沈籍勐地抓住他的胳膊,强行将他揽入怀中。他的力量强大而霸道,仿佛要将他揉碎在自己的怀中。他低头看着她,眼中闪烁着冷酷的光芒:「即便你我奉旨成婚,但是在本王对你彻底失去兴趣之前,你都是本王的王妃。对自己的夫人行夫妻之事,亦是在情理之中。」 「你......」 谢引筝的话硬是被沈籍给堵了回去。沈籍的吻再次如狂风骤雨般袭来,他的唇舌在谢引筝的口腔中肆虐,仿佛在掠夺他的一切。 谢引筝知道自己躲不开,他只能闭上眼睛,承受着沈籍的吻。在沈籍的强势之下,他感到自己的心跳加速,头脑也有些昏沉。混乱之下,他竟也开始迎合沈籍,这或许并非是他真心所想,但在沈籍的攻势下,谢引筝显然很难控制自己。 第59页 第47章 临别礼物 这个吻似乎是在不经意间结束的,留给谢引筝的只是一阵酥麻的感觉。他大脑里一片混乱,脸色微微泛红,眼神也有些迷离,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亲吻之中。 沈籍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由得挑眉,轻轻地抬起他的下颚,拇指在他的下唇上轻轻摩挲着,说道:「你不是不爱做这种事,如今倒是享受起来了。」 谢引筝回过神来,心里一紧。他有些无地自容,赶忙推开沈籍反驳道:「并没有……别说了,他们应该快做完饭了,我们回去吧。」 沈籍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离开的背影。 一路上谢引筝怎么都无法平静下来。他总是有意无意地回想起刚才的那个吻,心中充满了矛盾和迷茫。他明明知道自己不应该和沈籍有其他的感觉,但是他却无法否认自己心中的那份悸动。 他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告诉自己这只是一次意外,但是他却发现自己越是这样想,心中反而越是烦躁不安,直到撞到了来找他的小星,他才回过神来。 谢引筝迅速地向小星道歉,然而小星却摆摆手,表示并不介意。 小星只是轻轻地揉了揉被不小心撞到的脑袋,问道:「刚刚我看到那个跟你一起出去的哥哥,他怎么没有和你一起回来呢?」 谢引筝刚才一路匆匆前行,竟然没有发现沈籍并未跟随他回来。然而此刻,他的心中却充满了纷乱,无暇去顾及这些事情,只能简单地回应道:「应该很快就回来了,不用担心。」 小星听后,也没有再继续追问,只是说道:「饭菜已经准备好了,快来吃吧。」 说着,他牵起谢引筝的手,将他带进了屋内。那妇人早已坐在屋内等候,看到谢引筝进来,她热情地招手让他过去。 屋内瀰漫着一股清淡的素菜香气,谢引筝不用看都知道今晚的饭菜并没有肉食。果然,当他走到桌边时,只看到了两道简单的炒青菜和几个馒头。 他坐在桌子边,心中不禁有些犹豫。他们的生活已经如此艰难,这一顿饭对于他们来说,或许能顶上两三顿的份量。而自己就这样享用,实在是让他感到过意不去。 妇人似乎看穿了谢引筝内心的忧虑,她温和地安慰道:「吃吧,不用担心我们会饿肚子。你给的那些银两,足够我们这个月吃得饱了。」 随着她的话语落下,妇人娴熟地将一块素菜夹到了谢引筝的碗里。虽然桌上的饭菜并不丰盛,但对于谢引筝来说,已经足够了。 没过多久,沈籍回到了屋里。小星一见到他,立刻欢快地跑过去,拉着沈籍的手,让他坐在了饭桌旁。 妇人就像对待谢引筝一样,细心地为沈籍添上饭菜。沈籍看着妇人熟练的动作,沈籍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饭菜准备好后,沈籍却迟迟没有动筷子。妇人误以为沈籍是不喜欢这些简单的食物,于是有些歉意地说:「我们这里条件有限,只能吃这些简单的饭菜,还请公子不要嫌弃。」 然而,沈籍的沉默并不是因为他对食物的不满,而是他心中涌现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情感,这种情感让他感到既陌生又熟悉。 直到看到沈籍终于拿起筷子,开始品尝那些简单的饭菜,妇人才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晚饭过后,月色洒在村庄的小径上,银白一片。谢引筝看着妇人忙碌的身影,想到不应再添麻烦,便向妇人表达了离去的意愿。妇人面露不舍,试图挽留,但见谢引筝态度坚决,只好作罢。 在临别之际,妇人从屋内拿出一个对她而言十分珍贵的小布袋,递给了沈籍。她轻轻地说道:「我刚刚碰到你的手,觉得特别凉。这个布袋虽不名贵,但里面可以放上热水炉子,能暖暖手,别让自己冻着。」 沈籍看着手中的布袋,虽然它的布料粗糙,显然是用粗布制成的,但针脚细密,显然是经过精心缝制的。 片刻,沈籍接过布袋,说道:「多谢。」 妇人将他们送至村口,月光下的村庄显得格外宁静。他们告别了妇人,踏上了回城的道路。夜色渐深,星辰点点,好在他们在城门关闭之前赶回了城内。 进城后,谢引筝对沈籍刚刚收下布袋的举动仍感好奇。于是,他忍不住问道:「你向来对这些穷苦人家的东西不屑一顾,为何今日却收下了这个布袋?」 沈籍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布袋,沉默了许久。然后,他缓缓开口道:「你或许不知道,以前从未有人送过我这样的东西。」 他的话仿佛回答了谢引筝的问题,又仿佛没有。 沈籍继续说道:「我小时候身子不好,太医说我气血不足。然而,这件事甚至连我亲生父母都没有在意过。或许,这个妇人是唯一一个知道我手冷并送我布袋子的人,所以我才选择了收下。」 沈籍说话时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在讲述一个与自己无关的故事。 然而,谢引筝却突然有些心疼他,从一件小事上面完全可以反映出爹娘的疼爱。若是他的父母能够多在意他一些,或许他的性格和现在截然不同。 末了,谢引筝盯着沈籍手中的布袋,试探性地问道:「所以,江东知府的事情,你是不是也应该解决?」 沈籍微微点头,再抬眸时,他的眼神已然变得深邃而寒冷,仿佛蒙上了一层冰霜。他收起布袋,语气冷漠:「自然,若不是今日,本王还真不知朝廷每月的银两并未用在该用的地方。朝廷每月下派银两到各地,有很大一部分银两都是经我手分配出去的,这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如今这江东知府,看来是想让我背负这个骂名。」 第60页 谢引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他淡淡地说道:「看来这些银两并未真正惠及百姓,而是流入了某些人的私囊。那你打算如何解决这件事?」 沈籍看了一眼谢引筝,说道:「按照你的意思,是直接杀了,还是直接埋了,都随你心意。」 谢引筝闻言,忍不住笑出声来。他摇了摇头,说道:「处理事情不能这么草率,你总要查清楚真相,让百姓明白这件事与你无关。不过话说回来,这种人确实死不足惜。」 沈籍深吸了一口气,他的语气变得沉重起来:「若要彻查此事,恐怕必须提前回京。这些银两从本王这里下派出去之后,怕是经了不少人的手。本王也不知道它到底发生了多久,还是让朝廷插手更为稳妥。」 谢引筝沉思片刻,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那我们明日一早便启程回京吧。只是……」他 话说到一半,谢引筝突然停了下来。 沈籍注意到他的异样,微微蹙眉问道:「只是什么?你有话就直说,不必拐弯抹角。」 谢引筝收敛了笑意,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凝视着沈籍的眼睛说道:「我希望你查这件事,不仅仅是为了你自己的名声,更是为了金陵国的百姓。」 沈籍听到这话,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盯着谢引筝看了好一阵子,似乎在试图读懂他眼中的深意。过了许久,他才想开口,但是末了又把话憋了回去,最后只是问道:「为何?」 见状,谢引筝却伸手捏了捏沈籍的脸颊,似乎并没有怪罪沈籍之意:「得民心者才能的天下,这不是一个上位者该有的觉悟和大爱吗?如果你不懂,那我愿意慢慢让你明白什么是爱。」 作为年长者,谢引筝似乎早已经看穿了沈籍内心的缺失。沈籍从小缺乏关爱,自然不懂得如何去关爱别人。 第48章 督察司 在江东度过的日子,再加上来回的路程,不知不觉已经大半个月过去了。京都的秋天即将来临,今年的气候异常,竟然比往年都要寒冷几分。 谢引筝的心一直悬在江东的那些事情上,他对于那里所发生的一切极为上心。回到京都才短短几日,他便让沈籍帮忙处理那些事务,沈籍因此并未多说什么,毕竟这件事他本身也要去彻查。 沈籍似乎有意让谢引筝参与到这件事情中来,于是早早地便带他入宫。然而,这次入宫的目的地却是一个谢引筝从未去过的地方。 这个机构位于王宫的西边深处,偏僻得甚至连宫女太监都看不到。尽管王宫中的宫殿楼阁繁多,但这个地方却像是被刻意隐藏起来一般,从未有人向他提起过。他们乘坐马车穿过了王宫的大门,又行驶了一段距离,才终于抵达这里。 下车后,谢引筝环顾四周,只见这里的建筑风格与王宫的其他地方截然不同。以黑色为主色调的建筑显得阴沉而肃穆,与王宫的红墙绿瓦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不禁感到有些渗人,心中不禁生出一丝不安。 「这里是......」 谢引筝不禁问到。 沈籍说道:「督察司。」 督察司?谢引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了一些记忆。他好像之前听到别人说过,督察司是金陵国最严密最恐怖的监察情报机构,直接隶属于王权管辖。进了督察司的人,往往都是有着特殊任务或是犯了重罪的人,而能够从督察司活着走出来的人,更是寥寥无几。 跟随着沈籍深入督察司的内部,这里的官员们身穿的朝服与其他朝臣截然不同,黑色的丝绸上,金丝绣制的纹路交织成一幅幅繁复而精緻的图案,既显得庄重又不失威严。 谢引筝注意到,这些官员们的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无论是年长的老者还是年轻的官员,他们都保持着一种沉稳和内敛。当看到沈籍走来时,他们也只是例行公事地行礼,然后迅速离开。 谢引筝心中暗自猜测,如果监察司真的是王权直接管辖的机构,那么这里的人或许都是沈懿和沈籍精心挑选的精英。他们不仅具备出色的办事能力,更有着极高的忠诚度和保密意识。而这里冷漠的氛围,或许正是因为直系皇权,为了维护机构的纪律和效率而营造的。 跟随着沈籍来到一个小楼前,谢引筝看到楼内还有几名官员正在忙碌着。沈籍没有过多的客套,直接说道:「去查一查近几派银两的记录和份额,一个时辰之后交给本王。」 「一个时辰?这时间够吗?」 谢引筝有些怀疑地问道。在他看来,查找和整理这么多年的银两记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至少需要更长的时间。 然而沈籍却似乎一点也不担心这件事,反倒是悠然地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道:「以督察司的办事能力,半个时辰便足够了。」 果不其然,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边官员已经迅速取来了两个厚厚的帐本。他站在沈籍面前,目光微微向谢引筝扫了一眼,却没有开口说话。 沈籍淡然地瞥了他一眼,道:「平阳王妃面前并无须隐瞒。」 官员微微点头,似乎是在确认沈籍的话,然后才恭敬地将帐本递给沈籍,并详细说道:「王爷,这是从五年前至今的详细记录。」 沈籍接过帐本,开始仔细地翻阅。他的目光在每个字句间游走,仿佛在寻找着什么。然而,从帐面上看,一切似乎都井然有序,每月下派的银两数目和记录完全一致,没有出现任何异常。 第61页 每月下派银两后,监察司的人都会亲自前往当地进行详细的记录,以确保没有任何纰漏。而这些监察司的人都是他的亲信,他们忠诚可靠,所以这份记录应该是真实无误的。 沈籍将帐本还给官员,淡淡地问道:「这几年江东派银的记录,都是谁负责上报的?」 官员略微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回王爷,是姜大人。」 沈籍点点头,手指轻轻一挥,道:「叫他来。」 趁着那位官员离开去请姜大人的这段时间,谢引筝轻声地向沈籍问道:「你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吗?」 沈籍微微摇了摇头:「每个月的派银记录都详细且完整,看起来并无任何不妥。」 「那有没有可能是监察司的人在记录上做了手脚?」 谢引筝问。 沈籍却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不会,监察司忠诚毋庸置疑。因为不忠心的下场,他们根本承担不起。他们不敢冒这个险,所以本王没必要怀疑他们。」 在他们谈话之际,姜大人来到了房间。他比之前的官员年轻得多,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 姜大人对沈籍和谢引筝行了一礼,然后问道:「不知王爷有何要事?」 沈籍直接切入正题:「江东的每月派银记录,都是由你亲自负责的吗?」 姜大人点点头,回答道:「是的,自从我负责江东的事务以来,每月的派银都是我亲自清点并上报记录的。」 沈籍又问道:「那你在每月去江东清点银两的时候,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 姜大人思索片刻,然后回答道:「回王爷,大部分时候都一切正常。但是,确实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有些疑惑。」 「何事?」 沈籍问。 姜大人继续说道:「通常臣都是月初去江东清点银两的。然而,今年四月的时候,因为京中有一些紧急事务,臣延迟到了月中才去。当时,当地的知府告诉臣,银子已经全部用于救济百姓了,所以无法再进行清点。这倒是让臣有些困惑,因为据臣所知,其他州府甚至是更贫困的地方,救济百姓的银两也不会在半个月内就全部用完。所以臣一直很怀疑......」 沈籍眉头微蹙,他的眼神里透着一股凌厉的气息,仿佛能够洞察人心。他打断了姜大人的话,声音中带着一丝不满:「既然早有疑虑,为何迟迟不报?」 姜大人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跪下,解释道:「臣早在四月的时候,就曾两次上奏给皇上和王爷,然而,臣却一直都没有得到回信……臣想着,监察司毕竟只是服务于王权,皇上和王爷兴许是不想理会这样的事,所以才没有回应。因此,臣自此之后,也再也不敢多问。」 沈籍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姜大人,他的眼神中透出一丝冷意。他没有理会姜大人刚刚的那一套说辞,那些藉口和理由在他看来都并不重要。他只对他抓住的重点感兴趣,那就是姜大人曾经上奏过的事情。 「你说你上过奏?」 沈籍的语气中带着几分质疑。 姜大人点点头:「是,就在今年四月从江东回来之后,臣就上奏了。」 沈籍听完姜大人的话,并没有立即表态。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问题。然后,他突然冷冷地笑了一声,说道:「看来是有人故意不想让你上奏啊,姜大人。」 姜大人的奏摺若是想上报到沈籍和沈懿的手里,也必须要经手很多人。然而,现如今这奏摺却这样莫名其妙消失不见了,显然已经有人暗中得知了奏摺的内容,甚至故意将其拦下。 这也许足够证明,这个人与江东知府,有脱不了的干系,只是这个人是谁,还需要再花些时间去调查。 第49章 身孕 不过,这起案件的调查速度之快,确实令人惊嘆。监察司的办案能力,无疑是朝廷中最为出色的。从案件开始到结束,只花费了短短十日左右的时间,他们就将江东知府的所有底细都查了个一清二楚。 结果就是江东知府利用自己的职权,大肆贿赂朝廷官员,导致了姜大人的奏摺未能及时送达沈懿和沈籍的手中。这一行为不仅严重损害了朝廷的利益,更使得江东地区的百姓们深受其害。 在查清事实之后,监察司的人直接前往江东,将那位知府抓捕归案,并在当地就地处决。 这件事之后,谢引筝与沈籍坐在院子里的石桌旁,一边悠闲地下着棋,一边谈论着这件事。谢引筝轻轻落下一颗白子,然后说道:「看来,这位江东知府确实贪了不少银子。三年来,每年的派银都被他私自挪用,难怪江东地区会有那么多穷困的百姓。」 沈籍闻言,开口说道:「如今,本王已经下令处置了这位江东知府,并且会让郑大人接任他的职位。同时,那些从江东知府家中收回的银两,也会全部用于改善百姓的生活。这样处理,你可满意?」 谢引筝抬起头,看着沈籍的眼睛,微笑着说道:「王爷,我让你做的这些事情,无非是在帮你笼络民心罢了。至于我是否满意,其实并不重要。不过,小星他们那些人,或许你可以安排一些适合他们的活儿。」 沈籍说道:「我已经吩咐监察司去办理这件事了。」 谈话之间,阳光透过精緻的格子窗,洒在棋盘之上,形成斑驳的光影。然而,就在一个不经意的瞬间,谢引筝的棋子似乎偏离了预定的轨迹,落错了地方。他微微一愣,然后迅速收回那枚棋子,轻声道:「不对,我不下这里,应该下这儿。」 第62页 他的手指轻轻一动,将那枚棋子放到了另外一个更加有利的位置。 沈籍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戏嚯的光芒。他淡淡地说道:「你已经悔了四次棋了。」 话语中透露出对谢引筝的调侃。 谢引筝有些无奈、,他知道自己在棋艺上确实不如沈籍。他看了看棋盘上的局势,若是在这个地方落子,一样也是败局已定。于是,他轻轻地将棋子往桌子上一扔,撂挑子说道:「不下了,都已经连着输了三局了,怎么下都赢不了你。」 沈籍见状,将自己的棋子放回棋篓,说道:「那下次便找些你擅长的来打磨时间,如何?」 谢引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思索片刻,然后说道:「投壶!」 在他的心中,投壶是他最擅长的游戏之一。 沈籍闻言,微微一笑。他知道谢引筝的投壶技艺确实不俗,于是便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刚想吩咐王管家准备一些投壶的东西,就在这时,王管家一路小跑着过来,打破了这平静的氛围。 「王爷王妃,刚刚宫里来了人,说要见王妃。」 王管家的声音有些急促,让谢引筝感到有些不明所以。 「见我?」 谢引筝有些疑惑,他并不记得自己最近有什么事情需要跟宫里的人交涉。 王管家微微点头:「是的,来人自称是谢贵嫔身边的黛青。」 「黛青?」 谢引筝的眉头轻轻皱起,他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了一股不安的预感。黛青是谢贵嫔的贴身宫女,平时鲜少离开宫廷,更别提来到这平阳王府了。到底出了什么大事,竟然让黛青亲自出宫前来寻他? 正当谢引筝陷入深思之际,沈籍已经下令让王管家把人带进来。黛青的身影很快出现在了他们面前,她一进门,就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带着几分颤抖:「王妃,谢贵嫔她生了大病,病情严重,请求王妃您能入宫看看。」 「生病?」 谢引筝的心头勐地一紧,他立刻追问道,「生了什么病?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在他的记忆中,谢挽袖的身体一直都很康健,怎么会突然生了大病?而且,如果她真的生了重病,这样的消息不可能封锁得这么严密,沈籍每天出入宫廷,应该早就听到风声了。 虽然心中充满了疑惑,但谢引筝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耽搁。他转身看向沈籍,语气中带着几分请求:「王爷,我先去看看我妹妹,可以吗?」 沈籍看着他,并没有阻拦,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你妹妹出了事,你去看她是理所应当的。」 说罢,沈籍取出了自己的令牌,递给了谢引筝。 谢引筝接过令牌,说道:「多谢王爷。」 随后,便赶紧跟着黛青离开了这里。 谢引筝如今对宫中的道路已经了如指掌,他的步履比黛青还要快,最终竟然先于她抵达了衔花殿。 不久后,黛青气喘吁吁地赶到,她推开衔花殿的拱门,示意谢引筝进入。然而,她自己却选择退了出来,留在了门外。谢引筝微微皱眉,但并未多言。 然而,一进入衔花殿,谢引筝便发现了异常。殿内空无一人,所有的侍从都不知所踪,仿佛有人故意为之。他不禁心生疑惑,如果谢挽袖真的生了病,为何会连一个太医都没有?别说太医,为何宫女太监都没有? 怀着满心的疑虑,谢引筝走进了内室。只见谢挽袖安静地坐在床榻上,手中把玩着一件精緻的刺绣,脸上毫无病容,反而透着一股子沉静和从容。 「到底是怎么回事?」 谢引筝忍不住开口问道。 谢挽袖闻声,放下手中的刺绣,抬头看向谢引筝,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张了张嘴,却又突然闭上,似乎在挣扎着什么。 「你与我之间,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谢引筝见她这般模样,心中更是焦虑。他知道,谢挽袖从来不是一个会轻易犹豫的人,她此刻的迟疑,必定有着深重的缘由。 终于,谢挽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她看着谢引筝,轻声说道:「哥哥,我有了身孕。」 谢引筝闻言,犹如被雷击中,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消息对他来说太过突然,也太过震撼。他愣愣地看着谢挽袖,眼中满是震惊和不解。 「你……你说什么?」 他艰难地开口,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谢挽袖看着他,再次重复道:「我有了身孕。」 谢引筝愣了好一会儿,才逐渐恢復了神智:「是皇上的孩子?」 谢挽袖轻轻地摇了摇头,否定了他的猜测。她下了床,走到谢引筝的身边,低声说道:「是李郎的。」 这个答案比是沈懿的孩子更让谢引筝无法接受。如果她今日是李南瑜的夫人,他断然不会在意,但是她现在身为皇宫中的一名宫妃,竟然怀上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意味着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谢引筝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他努力回想着过去的种种,试图找出这个孩子的来歷。过了好一会儿,他勐地抬起头,说道:「难不成是上次......」 谢挽袖轻轻地嘆了口气,点了点头:「哥哥,我不想瞒你,所以在知道自己怀孕后,我才谎称生了病,希望你能尽快进宫来看我。」 第63页 谢引筝的心情异常复杂,他既心疼妹妹的遭遇,又对她的行为感到有些愤怒,他沉声说道:「这个孩子你不能留。」 谢挽袖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悲伤,但她没有反驳谢引筝的话。她知道,谢引筝是担心她为了留下李南瑜的骨肉而冒险。她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处境,也明白留下这个孩子将会带来多大的风险。 第50章 危机 谢挽袖也知道这个孩子是留不得的,但是这毕竟是她和李南瑜的骨肉,她终究还是捨不得。 「我想留下这个孩子。」 谢挽袖低声自语,眼中闪烁着坚定而复杂的光芒。她明白,这个决定意味着她将要面临多大的压力和非议,甚至可能是生命的危险。但是,她怎么忍心让这孩子还未出世就承受这样的苦难? 谢引筝脸上带着罕见的怒意,他听着谢挽袖的话,只觉得心头火起:「你为了李南瑜,竟然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吗?你知不知道,如果皇上知道了这个孩子的真相,会引起多大的麻烦?别说你,就连我们整个国家都可能因此受到牵连。」 谢挽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倔强:「我当然知道。但是,但是父母之过,婴孩无辜,他不应该为我的错误承担责任。我犯下的错,我愿意自己承担。」 「你真是疯了。」 谢引筝生气到已经不知道该对她说什么了。 末了,谢引筝看着她,心中五味杂陈。他深深地嘆了口气,说道:「我一会儿便让人为你准备堕胎药,你不要给我惹出更大的麻烦。」 谢引筝这是头一次对谢挽袖说这么狠的话,谢挽袖心里委屈,但是她还是想要留下这个孩子,原因不仅仅是为了李南瑜,也是为了这个孩子,她觉得这个孩子有权利来到这个世界上。 谢引筝的话音刚落,室内还沉浸在一种微妙的宁静之中,突然,门外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黛青神色紧张地闯了进来,声音中满是急切:「娘娘,不好了,出大事了!」 她的表情十分严峻,几乎没有给谢引筝和谢挽袖反应的时间,就继续道:「娘娘,太后娘娘似乎知道了您有孕的事,刚刚冯公公亲自来传话,说太后娘娘要见您。」 「什么?」 黛青的话让谢引筝和谢挽袖两人心头一紧,她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不安。谢挽袖一直小心翼翼地隐瞒着自己怀孕的事情,这个消息怎么会突然传到了太后的耳朵里? 两人心中充满了疑惑,但黛青的话却还没有说完。她继续说道:「好像是兰婕妤告诉太后娘娘的。」 「兰婕妤?她不是尚在禁足吗?」 谢挽袖疑惑地问道。她记得兰婕妤因为之前犯了错,被太后下令禁足,怎么现在又会出现在太后的面前,并且还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太后? 黛青回答道:「早就被太后娘娘给放出来了,娘娘您忘了?」 谢挽袖仔细回想了一番,好像确实如此。之前兰婕妤被禁足的时间并不长,没过多久就被太后放了出来。 没给他们过多的时间,冯公公便带人进了宫内,说道:「贵嫔娘娘,太后娘娘有请,您请吧?」 谢挽袖的心中涌起一股不安,她向谢引筝投去了求助的眼神。然而,谢引筝此刻也束手无策,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冯公公将谢挽袖带走。 随后,黛青跪倒在地,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王妃,您可要救救我们娘娘!」 谢引筝虽然心里着急,但是他还是想问清楚一些事情,他谢引筝凝视着黛青,沉声问道:「既然这件事她一直保密了,那为何兰婕妤会知道?难道是太医泄密?」 黛青摇了摇头:「不,娘娘并未叫过太医。这些日子娘娘一直害喜,即便不请太医也知是有孕......」 谢引筝皱起了眉头,这件事情确实有些蹊跷。他再次审视着黛青,试图从她的表情中找出什么破绽。 「那就怪了。」 谢引筝喃喃自语,心中的疑云更浓。 他看向黛青,目光中充满了怀疑。黛青一看谢引筝的眼神,就知道他在怀疑什么,她急忙磕头,声音带着哭腔:「王妃,这个秘密断不可能是奴婢泄露出去的,若是娘娘出了事儿,奴婢也不能全身而退啊,奴婢何必冒这个险呢?」 谢引筝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黛青说的是实话。这种灭九族的事情,黛青确实没有理由跟着一起干。 眼瞎,谢挽袖的安危成为了谢引筝心中最紧迫的问题。他知道,在太后那里强行救人是不明智的,恐怕会适得其反。尤其是在他现在彻底和沈籍捆绑在了一起,已经算是明确了立场。然而,他也明白,若此刻再出宫寻找沈籍,时间上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正当谢引筝陷入沉思之际,黛青提出了一个出人意料的建议:「王妃,不如去求求皇上?」 谢引筝震惊地看着黛青,仿佛不能相信她会提出这样的建议。他反问道:「你疯了?你是想让他知道这个孩子是别人的吗?」 黛青道:「但是只有皇上的话才能作数,若是皇上发话,想必太后不会刁难娘娘。」 谢引筝陷入沉默,且不说沈懿知道了以后会不会帮她,就冲着她在贵嫔之位上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这件事,沈懿杀了她都不过分。 「算了,我出宫找沈籍,你在这儿等着。」 第64页 谢引筝最终还是把希望寄托在了沈籍的身上。 说罢,他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宫殿。他知道,虽然这是下下策,但目前沈籍也是他最能信赖的人了。 然而,就在谢引筝火急火燎地踏出大门的时候,一个不小心,他迎面撞到了一个人。他急忙稳住身形,抬头一看,发现正是沈懿带着他身边的海公公。今日的沈懿并未像之前那样身穿龙袍,而是换上了一身青衣常服,看起来颇为低调。 谢引筝心不在焉地沈懿行了一礼,但沈懿似乎并未在意。他微笑着问道:「嫂子今日怎么有空进宫了?」 谢引筝心里着急,草草搪塞了一番:「来看看我妹妹。」 沈懿点了点头,他的目光中似乎透着一丝锐利,继续问道:「看王嫂刚刚有些焦急,不知王嫂要去何处?」 谢引筝回答道:「今日已经见过妹妹了,所以打算回去了。」 沈懿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他仿佛看穿了谢引筝的谎言:「是吗,朕看王嫂是想着回王府喊王兄入宫来吧?」 谢引筝的心勐地一沉,他微微皱眉看向沈懿,心中满是疑惑。他不明白沈懿为何会这样说,但他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不安。 见谢引筝沉默不语,沈懿轻轻地笑了笑,他的声音很是轻快:「谢贵嫔眼下应该已经到太后宫中了,你现在去找王兄,恐怕为时已晚了吧?」 谢引筝知道沈懿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情。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沈懿不可能一点风声都听不见。 他慌忙跪下,解释道:「皇上,这件事情......」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沈懿就示意海公公将他扶了起来。 第51章 皇室血脉 海公公稳稳地扶起谢引筝,声音低沉:「王妃,贵嫔娘娘所怀之子,乃皇室血脉,龙裔无疑。您无需为此惶恐不安。」 听到海公公的话,谢引筝的内心反而更加不安。他明白,沈懿对于一切早已心知肚明,只是没有明说罢了,也许在这种情况之下,不捅破这层窗户纸对谁都有好处。 沈懿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沉思,他微笑着说:「王嫂,看这天色,怕是要有雨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谢引筝的内心更加焦虑。他知道沈懿和于微澜的立场相同,对于谢挽袖的事情,他们必定是同气连枝。他无法确定,沈懿这次是否会站在谢挽袖这一边。毕竟,谢挽袖这次犯下的错误,实在是太大,太严重了。 看到谢引筝依旧犹豫不决,沈懿继续说道:「王嫂,谢贵嫔腹中的孩子,毕竟是皇室血脉,朕自然会尽全力保住他。」 说罢,沈懿转身带着海公公离开了。 听到沈懿的承诺,谢引筝的内心并没有感觉到安定,他毕竟与沈懿并不熟悉,对于他的话,他还是不能全然相信。对于他的真实想法和意图,谢引筝仍然无法完全把握。 在沈懿离开后,谢引筝决定去找沈籍。他加快了步伐,心中的不安感越来越强烈。 在太后宫中,笼罩着一层令人窒息的诡异气氛。谢挽袖此刻跪在大殿中央,她的脸色苍白,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与无助。于微澜,端坐在凤椅上,而一旁的兰妙雪,则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她仰着那张脸,目光中满是对谢挽袖的讥讽与不屑。 只听于微澜勐地一拍凤椅,那巨大的声响在空旷的大殿中迴荡,仿佛要将人的耳膜震破。她厉声喝道:「谢贵嫔,从实招来,你的孩子到底是何人的?」 谢挽袖紧咬着牙说道:「是皇上的。」 闻言,兰妙雪立即讥笑起来,她说道:「皇上的?皇上根本就不曾踏入后宫,怎么可能是皇上的?」 说完,她又转向于微澜,脸上露出讨好的笑容,她说道:「太后娘娘,臣妾看,不如对贵嫔用上几道刑罚,这样她才能如实招来啊。」 于微澜微微点头,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她说道:「既然如此,那就上夹棍,哀家倒是要看看你说不说实话。」 于微澜用眼神示意了一番下人,只见下人很快便拿上了夹棍。那夹棍不同于其他,这个夹棍是铁制的刑具,上面布满了锋利的锯齿,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人的手指夹得血肉模煳。 下人们把住谢挽袖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谢挽袖的心中充满了惊恐与绝望,她不顾一切地挣扎起来,但她的力量与那些下人相比,显得如此微不足道。她大声说道:「太后娘娘,臣妾腹中确实是皇上的孩子,您这么做若是伤了龙胎,想必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 然而,于微澜却只是冷笑一声,她说道:「那便看看皇上会不会因你来忤逆哀家吧,动手。」 她的声音中充满了狠厉与无情。 说着,那几个下人将夹棍套在了谢挽袖的十指上。两头的太监狠狠用力将两端拽紧,夹棍瞬间死死夹住谢挽袖的手指。那钻心的疼痛让谢挽袖惨叫出声,她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无比,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滚落。然而,即便如此,两边的下人依旧加着力气,仿佛要将她的手指夹碎一般。 谢挽袖的惨叫声如夜枭的悲鸣,迴荡在大殿之中。她的手指被牢牢地夹在两个冰冷的铁器之间,不一会儿,原本白皙细长的手指已经变得血肉模煳,让人不忍直视。 于微澜端坐在龙椅上,她的眼神冷冽如冰,再次发问:「哀家再问你一次,这个孩子,到底是谁的?」 第65页 谢挽袖紧咬着下唇,疼痛让她几乎无法唿吸。然而,她仍然坚持着自己的说法,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牙缝中硬挤出来的:「是……是皇上的。」 于微澜的眉头紧皱,显然对谢挽袖的回答并不满意。她冷声下令:「再用力!」 两个小太监闻言,不敢有丝毫犹豫,立刻加大了手中的力度。锥心地疼痛瞬间席捲了谢挽袖的全身,她感觉自己仿佛被撕裂开来,十指连心的痛楚让她几乎无法忍受。 就在谢挽袖即将痛昏过去的时候,沈懿带着海公公匆匆赶到了现场。沈懿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紧皱,这个场面似乎是在沈懿的意料之外。 他沉声对那两个小太监说道:「还不住手?」 两个小太监闻声,立刻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退到了一边。海公公赶紧上前搀扶起谢挽袖,她的脸色苍白如纸,显然已经痛得快要失去了意识。 沈懿转头看向于微澜,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不满:「母后,您这是在做什么?」 于微澜见状,冷哼一声说道:「皇上,哀家不过是在惩罚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罢了。想必皇上还不知道吧?谢贵嫔肚子里的孽种并不是你的。」 闻言,沈懿并没有于微澜意料之内的惊讶。他深深地看了于微澜一眼,然后说道:「母后,谢贵嫔腹中之子,是朕的。」 随后沈懿看向海公公,说道:「让人带谢贵嫔回去休息,然后找个太医,为谢贵嫔医治。」 海公公点头称是,然后吩咐了两个宫女搀扶着谢挽袖缓缓离开了大殿。沈懿则站在原地,留下来打算处理这件事。 在谢挽袖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之外后,沈懿的脸色变得有些深沉。他缓缓地开口,问道:「不知母后从何处听说谢贵嫔的孩子不是朕的?」 于微澜轻轻瞄了一眼兰妙雪,说道:「兰婕妤知你从不踏入后宫,如今谢贵嫔又有了身孕,怎么可能是你的呢?」 沈懿并没有立即回答于微澜的话,而是将目光投向了兰妙雪。 「兰婕妤。」 沈懿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意:「看来朕不该同意母后解你禁足。」 兰妙雪的心头微微一颤,她抬头看向沈懿,眼中闪过一丝不安:「皇上,只是皇上您一直未曾踏足后宫......」 她的话还未说完,沈懿便冷冷地打断了她:「怎么,朕去后宫与否,去了哪个宫,难道还要事先向你汇报不成?」 沈懿的话语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收敛了平日里总是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此刻的他,看起来冷峻而威严,尽显帝王的不怒自威。 兰妙雪被他的话吓得心中一颤,她赶忙跪倒在地上,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皇上,臣妾并非有意冒犯。臣妾只是担心这孩子的来路不明,怕会玷污了皇家血脉的纯净。」 他冷冷地瞥了兰妙雪一眼,那眼神如同冬日的寒冰,让兰妙雪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沈懿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朕已说过,谢贵嫔的孩子是朕的孩子,兰婕妤的意思怕不是也在说朕连同谢贵嫔一起污染皇室血脉吧?」 兰妙雪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赶忙磕头,声音颤抖:「臣妾并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沈懿并没有给她解释的机会。他挥手打断了兰妙雪的话,目光转向了站在一旁的海公公,吩咐道:「海公公,去拟旨昭告天下,谢贵嫔身怀龙裔,晋封为从一品淑妃,赐居定阳宫。至于你,兰婕妤,朕看在你爹兰旗是有功之臣的份上,朕不会废了你。」 兰妙雪听到这个消息,如同五雷轰顶。她不敢置信地抬起头,看向沈懿。她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已经吓得说不出来话了。 沈懿并没有在意兰妙雪的反应,他继续吩咐道:「降兰妙雪为贵人,搬到留月台去,非召不得再出。」 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海公公应了一声是,便转身退了下去。沈懿也没有再看兰妙雪一眼,转身离开了大殿。 第52章 坦白 天空越来越昏暗,细雨如丝般洒落,谢引筝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脚步匆匆地往平阳王府的方向跑去。雨水打在他的脸上,弄湿了他的衣裳,但他全然不顾,生怕因为片刻的停留而耽误了重要的事情。 终于,他气喘吁吁地回到了平阳王府。王管家看到他这副狼狈的样子,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注意到谢引筝身上湿漉漉的,赶忙拉着他到了屋檐下,并吩咐下人去准备干净的热水和衣裳。 然而,谢引筝此刻心急如焚,他急切地问道:「王管家,沈籍呢?」 他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焦虑和不安。 王管家回答道:「王爷去兵部的蔡大人府上了,您稍等一会儿王爷就回来了。」 「等不了,我现在去找他。」 谢引筝毫不犹豫地回答道。 王管家见状,急忙大喊道:「王妃,伞!」 他担心谢引筝在雨中淋湿会生病,但他刚吩咐下人把伞拿来,谢引筝已经跑得没影了。 雨越下越大,打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谢引筝不顾一切地奔跑着,他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尽快找到沈籍。好在蔡大人的府邸离平阳王府并不远,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他就到了。 第66页 此时的谢引筝已经浑身湿透,衣服贴在身上。他敲开蔡大人的府邸大门,迎着下人诧异的目光,问道:「王爷在哪儿?」 下人询问道:「您是......」 谢引筝没有回答,只是把沈籍的令牌交给了下人。那下人一看令牌,立刻明白了谢引筝的身份,他恭敬地说道:「原来是平阳王妃,王爷现在在里面和我们家大人说话呢,您......」 话还没说完,谢引筝就推开了下人,冲进了蔡府。 檐下,沈籍和蔡大人蔡锡一边谈话,一边听着如琴瑟一般的雨声。突然,一阵嘈杂声打破了这宁静,他们清晰地听到了远处小厮的喊声,其中「王妃」二字尤为突出。两人的谈话立刻中断,他们的目光都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 只见谢引筝在雨中艰难地奔跑,而后面的小厮则紧追不捨,似乎是在尽力阻止他。看到这一幕,沈籍不禁一怔,似是疑惑谢引筝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何会让他如此慌张。 沈籍没有多想,立刻起身走上前去。谢引筝看到沈籍,像是看到了救星一般,立刻抓住了他的袖子,急切地说道:「沈籍,你快入宫。」 沈籍没有立刻询问原因,而是先将谢引筝拉到了避雨的地方,让他暂时脱离了雨水的侵袭。他看着谢引筝,问道:「你怎么成这个样子了?」 他感觉到谢引筝的身体微微颤抖,似乎是因为雨水的寒冷,也可能是因为内心的恐惧和焦虑。沈籍见状将自己的外披解了下来,搭在了谢引筝的身上,试图为他驱赶一些寒冷。 他颤抖着声音说道:「皇上他……皇上他知道我妹妹的事情了。」 这句话让沈籍的眉头紧锁,严肃地看着谢引筝,问道:「你好好说,到底怎么了?」 谢引筝的语气带着一种难以掩饰的哭腔,然而,他却又刻意压低了声音,尽量让周围的人都听不到他的声音,只在沈籍耳边轻声说道:「她有身孕了。」 这句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瞬间掀起了巨大的波澜。沈籍迅速地在心中琢磨着,他知道沈懿并没有去过后宫,那么这个孩子肯定不是沈懿的。而能让谢引筝如此焦急的事情,想来想去也不难猜了。 沈籍问道:「你怎么不先去找沈懿?」 谢引筝回答道:「我在路上碰到了皇上。」 他继续说道:「他说他会处理这件事,但是我毕竟与他并不熟悉,我无法全然信任他。」 听到这里,沈籍的眉头微微一皱,但很快又舒展开来,他的神情似乎也变得轻松了一些。他淡淡一笑,说道:「本王先送你回去,然后再入宫处理这件事。」 然而,谢引筝却更加拽紧了沈籍的衣袖,说道:「别等了,你不必管我,求你了,这件事我只能信任你了。」 看着谢引筝如此急切的神情,沈籍沉默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本王让蔡锡派人送你回去,你且回王府等着本王回来吧。」 听到沈籍的话,谢引筝的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然而,刚刚一系列的动作已经让他感到体力透支,现在又遭受到雨水的淋湿,他的头脑开始变得模煳起来。他只感觉一阵晕眩袭来,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谢引筝?」 沈籍注意到了他的异样。 蔡锡也察觉到了情况不妙,便赶忙说道:「王爷,您还是赶紧带王妃回去吧,马车已经准备好了。」 沈籍点了点头,随后他立刻弯下腰,将昏倒的谢引筝打横抱了起来。他的动作轻柔而迅速,像是生怕给谢引筝带来更多的不适似的。 马车已经等候在门口,车夫见状立刻迎了上来。沈籍将谢引筝轻轻放入车厢内,然后自己也坐了上去。他嘱咐车夫赶紧回府,车夫点头应承,立刻驾驭马车驶离了蔡府。 此时的宫中,沈懿在离开之后便去了衔花殿,衔花殿内,谢挽袖的手已经被太医给处理好了。沈懿的到来,让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微妙。他瞥了一眼那些忙碌的身影,目光最终落在了谢挽袖的身上。 此时的谢挽袖,虽然面色苍白,但她似乎已经从刚才的痛苦中恢復过来了。 沈懿挥了挥手,屏退了周围的人。随后他坐在了衔花殿的主位之上,直视着谢挽袖。他的语气淡淡地,似乎没有一丝感情:「谢淑妃,你没有什么想对朕说的吗?」 谢挽袖知道,这件事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她无奈但现在却出奇的平静。她跪在沈懿面前,说道:「皇上,臣妾自知犯了大错,所以不敢求得皇上原谅。但请皇上允许臣妾生下这个孩儿,之后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闻言,沈懿兵不生气,反而是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笑意:「你们谢家的人,胆子倒都不小。之前你哥哥敢公然忤逆太后,如今你又怀了别人的孩子。」 谢挽袖知道自己此刻的处境并不容乐观,所以对于沈懿,她也没有必要再隐瞒下去:「臣妾不想隐瞒皇上,在来金陵和亲之前,臣妾已与别人有了婚约......」 沈懿听到这里,眉头微挑,似乎并未感到太过意外。他淡淡地说道:「朕并不在乎你与谁有婚约,也不关心你腹中的孩子是否是朕的。朕之所以不杀你,只是因为朕留着你还有其他用处。」 谢挽袖抬起头,仅仅这么简单的一句话,她感到沈懿并不像她先前所认识的那样简单。此刻的沈懿,似乎更像是一个深藏不露的城府之人。 第67页 她思来想去,试图猜测沈懿不杀她的真正原因。终于,她鼓起勇气,直截了当地说道:「皇上留着臣妾,莫非是为了对付平阳王?臣妾明白,此次和亲原本就是为了平衡您与他的势力。您不杀我,是担心他一家独大?」 沈懿听后,微微一笑,说道:「你能有这样的想法,确实说明你的确有些聪明。但是,你却不够聪明。」 谢挽袖皱起眉头,不解地看着沈懿。她不知道自己的猜测哪里出了问题,也猜不透沈懿的真实意图。 第53章 合作 沈懿单手撑着头,饶有兴趣地盯着谢挽袖,他静静地观察着谢挽袖的表情,仿佛在解读她心中的疑惑与想法。末了,他缓缓开口:「不妨告诉你,想用你们兄妹来与朕权衡的人,只有平阳王自己一人罢了。朕的目的,向来都不是他,也不会是他。」 谢挽袖微微一愣,她一直以为兄弟二人虽有矛盾,但至少在权力上会有所制衡,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 没等谢挽袖说话,沈懿便继续说道:「这宫里,想平分天子之权的人,可不止平阳王一人。」 谢挽袖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个人。她顿了顿,然后缓缓开口道:「还有......太后。」 沈懿闻言,勾了勾嘴角,似乎在笑。他点了点头,仿佛在认同谢挽袖的答案。然而,这并没有让谢挽袖感到轻松。相反,她更加疑惑了。 在宫里,所有人都知道太后和沈懿是站在同一立场的。太后一直支持沈懿,而沈懿也对太后言听计从。然而,沈懿现在却说太后也是想平分天子之权的人,这让她感到十分困惑。 沈懿看出谢挽袖的疑惑,便主动解释道:「朕知道你在想什么。太后与朕不过是表面功夫,她想要的,从来都不是沈氏江山,而是江山易主,改姓于氏。」 谢挽袖的眉头紧皱,她不禁说道:「你和平阳王不都是她的儿子,为何......」 沈懿向后靠坐在座椅之上,淡淡开口:「因为她知道朕并不想被她控制。」 谢挽袖沉默了,她开始慢慢理解这其中的复杂关系。太后虽然是沈懿的母亲,但她似乎更看重于氏的利益。而平阳王虽然也想要分一杯羹,他们三人虽然是亲生母子,兄弟,但是关系确是微妙异常。 听了沈懿的这番话,谢挽袖心中不禁有些疑惑,她问道:「你和我说了这么多,难道你不怕我告诉太后吗?」 沈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他轻声说道:「谢淑妃,你觉得一个曾经差点废了你双手的人,朕会担心你与她同谋吗?而且你现在也算是被朕知道了软肋,你与你孩子的生死,荣辱,都取决于朕的一念之间,朕希望你明白这个道理。」 谢挽袖低头看了看自己被包扎得严严实实的双手,心中不禁泛起一阵苦涩。她确实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沈懿是皇帝,是掌握天下生杀大权的人,而且此时的他也并非傀儡,她又怎么可能威胁到他呢? 沈懿继续说道:「如果今日没有太后,或许朕真的会处置你。但是,你对于朕来说,确实是一步很好的棋。至少,朕借你的光,成功地处置了兰妙雪,不是吗?」 谢挽袖听着沈懿的话,心中不禁泛起一阵寒意。她从未见过如此坦白大方的人,好像利用他人对他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突然,谢挽袖想起了兰妙雪的名字,她抬头看向沈懿,问道:「兰妙雪不是自你登基之前就已经嫁给你了吗?」 沈懿缓缓地说道:「没错,兰妙雪在朕登基之前就已经嫁给了朕。但是,兰旗一家与于家沾亲带故,当时兰妙雪本应该嫁给朕做皇子妃。如果不是王兄阻拦,兰妙雪如今便已经是皇后了。说到底,太后一直想让兰妙雪诞下第一位皇子,这样她便可以顺理成章地控制这个孩子。兰妙雪和太后其实并没有十足把握证明你的孩子不是朕的,只是这一切的闹剧,都只是因为太后不想让你诞下第一位皇子罢了。」 如此,谢挽袖大概也能理解沈懿为什么要帮她,利益之下,互相合作也是理所应当。 沈懿的话落下后,他起身,步伐沉稳地走向谢挽袖。直至谢挽袖面前,他停下脚步,伸出了手:「所以,谢淑妃,朕保你的孩子,你保朕的王位,我们合作,如何?」 谢挽袖被沈懿的话震得愣了一下,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异与犹豫。她看了看沈懿,又看了看自己的肚子她清楚自己的处境,知道此时没有选择的余地。于是,她咬了咬唇,将手轻轻地附上了沈懿的手,借力站起身:「即便你是利用我,但是你毕竟救了我和孩儿一命,救命之恩,臣妾不会不报。」 「很好。如今朝中太后势力正盛,而我,腹背受敌,前为王兄,后为太后,所以有些事情朕不能公然去做。」 沈懿笑了笑,伸手为谢挽袖整理了一番额头的碎发,这个动作看似温柔而细緻,但是实际上是在暗示什么似的。 谢挽袖盯着他的眼睛,心中明白沈懿的意思:「皇上是觉得兰妙雪恐怕不能留。」 沈懿很欣赏谢挽袖的聪慧,至少他什么都没说,谢挽袖就能明白他的意思。 他随即说道:「朕希望她悄无声息地消失。」 「臣妾明白。」 谢挽袖微微欠身。 谢挽袖的话音刚刚落下,门口的海公公就立即传话进来:「皇上,平阳王求见。」 第68页 沈懿闻言,微微侧头。他轻哼了一声,然而,他并未多言。 随后,他从袖中掏出一个精緻的小药瓶,瓶身晶莹剔透,透出淡淡的药香。他轻轻地将药瓶塞进了谢挽袖的手中,说道:「这个药是之前太医留给朕的,每日记得用。还有,日后朕会常来后宫陪你,帮你做实了这个孩子是朕的血脉的事实。」 「多谢皇上。」 谢挽袖扯了扯嘴角。 随后,沈懿便离开了衔花殿。 沈懿见到沈籍的时候,沈籍已经坐在殿内的软榻上,手中捧着一杯热茶,神态悠闲。 沈籍见到沈懿,只是抬了抬眸子,问道:「谢挽袖如何了?」 沈懿轻轻一笑,仿佛早已预料到沈籍会如此询问,他回答道:「我就知道王兄来此,必然是为了此事。看来,是王嫂告诉你的吧?」 沈籍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否认,算是默认了沈懿的猜测。 沈懿继续说道:「我知道王嫂不信任我,所以我也早就猜到王兄会来。」 沈籍说道:「我只想知道,太后对她做了什么?」 沈懿闻言,轻描淡写说道:「太后对她施了夹棍之刑,现在她的双手受伤严重不过我已经安排了太医为她医治。」 闻言,沈籍的眉头紧锁,没有说话。 沈懿解释道:「在得知消息后,我立即便赶了过去。只是母后的动作实在太快,我去的时候母后已经......」 沈籍放下茶盏,他淡淡地扫了一眼杯中还剩些许温度的茶水,然后轻声说道:「我先回去了。」 他的声音里并没有太多的情感波动,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简单的事实。 沈籍的动作流畅而自然,仿佛他已经无数次地重复过这个动作,每一次都如此地毫无瑕疵。 沈懿看着沈籍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沈籍却已经转身离开了。 第54章 补偿 谢引筝缓缓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沈籍房间内的布置,淡雅的色调,以及那缕若有似无的珈蓝香,让他的头脑逐渐清晰起来。他揉了揉惺忪的双眼,感觉到头部还有些许的疼痛。低头一看,身上的衣服已经换成了柔软的丝质,显然不是自己之前所穿的。 坐起身来,他的目光转向了斜前方的软榻,那里沈籍正看着什么书。桌面上,一张信纸大小的东西引起了谢引筝的注意,似乎是一封信或是某种文书。 他抬头看了看窗外,夜幕已经降临,房间里一片寂静。谢引筝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心里不禁开始担心起谢挽袖的安危。这么久过去了,他十分在意谢挽袖现在究竟怎么样了。 正当他准备开口询问时,沈籍似乎早已洞悉了他的心思,没有抬头,只是淡淡地说道:「你妹妹已经没事了,沈懿已经处理好了整件事。兰妙雪被降了位份,现在被幽禁在冷宫之中。而你妹妹,她被封了淑妃。」 听到这个消息,谢引筝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然而,他仍然忍不住问道:「太后没有对她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沈籍放下手中的书,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依旧平静:「她受了些夹棍之刑,不过已经没什么大碍,太医已经为她看过了。」 「夹棍?」 谢引筝的眉头紧锁,他深知夹棍之刑的残酷程度。那种痛苦,简直让人难以忍受。 沈籍放下手中的书卷,从软榻上缓缓站起,步履沉稳地走到谢引筝的身边坐下:「比起你妹妹,你应该先关心关心自己。」 谢引筝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沈籍将信纸递给他,语气平静而深沉:「我之前派人去查了影花堂的事情,发现你三哥派了四个刺客前来。只是你一直在我身边,他们并未找到下手的机会。这四个人已经被处理掉了,而这封信则是在他们身上搜出来的。」 谢引筝接过信纸,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他仔细阅读着信上的内容,那些字迹逐渐勾勒出一个冷酷而残忍的真相。信上写着谢引珩命令他们杀死自己,而且要求做得干净利落,不留痕迹。 他无奈地苦笑了一声:「果然如你之前所说,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 沈籍目光深邃地看着他,缓缓说道:「不过本王觉得,谢引珩很蠢。他竟敢在明面上就对你动手,难道他就不怕牵连自己,甚至牵连整个东兰国吗?」 谢引筝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个局面。末了,他把信件摺叠好了还给沈籍,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沈籍收回信件,沉思片刻,说道:「本王原打算以出兵为由强迫东兰交人,但这封信件没有落款,那些刺客也已经自尽,若是这样做……」 谢引筝打断了沈籍的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我也不会同意。毕竟这是两国之间的事情,需要谨慎处理。至于谢引珩,总会有别的方法和时机来对付他。」 闻言,沈籍说道:「本王会派人去东兰国查,若是有消息,会告诉你。」 沈籍的话让谢引筝微微一怔,他深深地看了沈籍一眼,随后抓住了他的手,轻轻地摇了摇头。 「这件事风险太大了。」 谢引筝轻声说道:「如果被人发现金陵国在调查东兰,恐怕会引起百姓的恐慌,这样我前来和亲就没有意义了。」 第69页 沈籍眉头微蹙,他盯着谢引筝的眼睛许久,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内心。 「你总是为别人着想,却从不为自己考虑。」 沈籍的声音中似是带着一丝心疼:「今日也是如此,你为了谢淑妃,一路淋着雨回来,大夫说你染了一点风寒,虽然无大碍。」 听到沈籍的话,谢引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他看着沈籍,半开玩笑地调侃道:「怎么,你担心我啊?」 看着谢引筝这副半开玩笑的样子,沈籍心里有些火大。他抓住谢引筝的胳膊,将他死死按回了床榻上。沈籍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低头看着谢引筝,声音低沉而有力:「看你这样也没什么大碍了,我替你做了这么多事,帮你查清了江东的事,又帮你操心谢淑妃,替你跑东又跑西。顺带着之前的,你便今日都补给我。」 「什......」 谢引筝话还没说完,沈籍的唇就已经覆了上来。他的吻带着强烈的侵略性,让谢引筝几乎喘不过气来。他试图推开沈籍,但沈籍的力气却大得惊人,他根本无法挣脱。 沈籍的吻从谢引筝的唇瓣开始,一路向下,沿着他的颈线,直到锁骨处,最终停留在他的胸口,使得谢引筝一阵阵颤慄。 春宵一刻,月儿如钩,银辉洒落在雕花的窗棂上,将室内映得如梦如幻。 次日清晨,谢引筝从沉睡中缓缓甦醒,头脑还有些晕沉。他揉了揉眼睛,试图回忆起自己是如何入睡的,却只记得在那之前,他实在是无法忍受身体的疲惫和疼痛,最终昏了过去。 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床边,发现沈籍似乎还在睡着。谢引筝想要自己先起来,然而身体却像被无数细小的针尖刺过一般,疼痛难忍,让他不得不重新躺回床上。 他轻轻地扭过头,目光落在床边妆檯上的镜子上。镜子中映出他全身布满了斑驳的痕迹,仿佛经歷了一场激战。这些痕迹让他不禁感到惊讶,他不知道自己何时变得如此狼狈。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起床时,沈籍的胳膊突然抬了起来,将他紧紧地环住,让他无法动弹。谢引筝试图挣脱,但沈籍却在这个时候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似乎有些不满地问道:「你想去哪儿?」 谢引筝见挣扎无果,便放弃了,说道:「现在都这个时辰了,你该起床去宫里了。」 沈籍闻言,又闭上了眼睛,声音略显疲惫:「今日不去了,你想做什么,我陪你。」 谢引筝思索片刻,说道:「尚国寺最近聚集了一些流民,今日不如就去那儿施粥积德吧。」 虽然这并不是沈籍原本想要做的事情,但他对谢引筝的提议并不反感,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随你。对了,有件事昨日忘记和你说了。下月初六东兰国使臣将出使金陵国,你若想有什么家书,可让他们带回去。」 听到这话,谢引筝突然想起了家中的亲人。这段时间以来,他一直沉浸在各种事务之中,几乎忘记了给家中寄去家书。也不知道他们现在过得如何,如今这倒是一个难得的机会。 第55章 沉溺过去 尚国寺,虽然是由金陵国的开国皇帝沈蒙亲自下令建造的皇家寺庙,但它并未因此而对百姓产生任何的距离感。相反,由于其歷史和地位,它成为了金陵百姓们心中祈求福祉的圣地。无论何时,尚国寺的香火总是旺盛不衰。 沈籍亲自来尚国寺施粥的消息传出来的时候,寺庙里的和尚们却如同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一般,震惊不已。他们面面相觑,彼此交换着疑惑的眼神,仿佛在问他怎么会来这里施粥,是犯了什么病似的。 在过去,沈籍的身份和地位都让他不可能做出这种亲民的事情。他贵为皇亲国戚,享受着无上的尊荣和特权,又怎会屈尊降贵来寺庙施粥。然而,这一次是谢引筝开口,他才答应下来的。 和尚们觉得沈籍此举有些反常,而那些在尚国寺附近徘徊的流民们却并不知道这些,只当是平常事一样,他们一听到有施粥的消息,立刻纷纷涌向寺庙,只为了能填饱肚子。 不过大部分的事情都是谢引筝在做,因为沈籍一向高高在上惯了,突然这样他有些拉不下脸面来。 但是排队的队伍越来越拥挤,谢引筝也有些力不从心,沈籍无奈,只得有些别扭地学着谢引筝的动作,将他面前的粥和粮食分发给面前的可怜兮兮的流民。 就在这个时候,一位妇女带着一个孩子走了过来。妇女的脸色憔悴,眼中充满了无助,而孩子则紧紧地依偎在她的身边,似乎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陌生和害怕。 「我们已经好几天没吃东西了,能不能再给我们一点?」 妇女用颤抖的声音问道。 沈籍看着这对母子,心中涌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情绪。他转头看向谢引筝,却发他正在专心地忙碌着,似乎并没有注意到这边的情况。 这不由得让沈籍想起了之前在江东遇到的那个妇女。 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拿起了一份粥食,递给了那位妇女。妇女见状,感激涕零,拉着孩子一起道谢。孩子虽然年幼,但也明白了母亲的感激之情,他将自己手中刚刚捡到的一片好看的叶子递给了沈籍,然后默默地跟在母亲的身后离开了。 沈籍看着手中的那片叶子,心中五味杂陈。 「那孩子什么都不懂,只知道把他认为最好的东西送给你以表感谢了。」 第70页 谢引筝不知何时站在了沈籍的身边,他笑着指了指那片叶子。 施粥的活动结束时,已经是晚上了,整个京城在夜幕的笼罩下逐渐亮起了灯火。一些后续的琐事便交给了尚国寺的和尚们处理。经过今天的共事,和尚们对沈籍的看法似乎有了一些微妙的改变。 沈籍和谢引筝两人回到京城,此刻正是京城最热闹的时刻。 忙了一天,再加上他的身上本来就有些不适,所以谢引筝觉得有些疲惫。但是他的性子又不是能老老实实回家的那种,所以他便说道:「咱们去白玉湖边走走吧,城里太挤了,有些不舒服。」 沈籍没有拒绝,两人便一同向白玉湖的方向走。 白玉湖位于京都城的西边角落,也是京都城的边界处,这里偏僻而宁静。此时已经入秋,天气渐凉,湖边几乎没有什么人会来,这种宁静和冷清的氛围让谢引筝感到舒适和放松。 他们来到白玉湖,谢引筝找了一个干净的地方躺了下来。他双手枕在头下,抬头仰望着天上的星星,说道:「我少时也是像这样,在夏季,和母亲一起躺在宫中的长椅上,看星星。」 沈籍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但他并没有像谢引筝一样躺下去。 沈籍发现,谢引筝是一个一闲下来就很容易回忆过去的人,他则不同,他的过去对他来说是痛处,没有任何好回忆的。 沈籍没有回应谢引筝的话,只是说道:「你风寒还没好,不要在这里呆太久,再过一会儿我们便回去。」 谢引筝微微点头,他明白沈籍的担忧和关心。他知道沈籍可能无法理解他的一些想法和感受,但他并没有生气或不悦。毕竟,他们来自不同的世界,有着截然不同的经歷和背景。 他坐起身,感受着身上依然存在的微弱寒意,轻轻说道:「没什么大碍。」 沈籍注意到他依然穿着单薄的衣服,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像昨日那样,将自己的斗篷解了下来,披在谢引筝的身上。斗篷的温暖立刻包围了谢引筝,让他感到一阵安心和舒适。 谢引筝裹紧披风,心里不知为何有些悸动。这种感觉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让他有些不知所措。即便他没有表现出来,但他似乎也知道,自己对沈籍的感情或许已经超越了最初的界限。 沈籍则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目光遥远而深邃。谢引筝发现,沈籍难得有这么平静的时候。他好奇地问道:「你在想什么?」 沈籍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其实在沈懿出生之前,父皇和母后都对我宠爱有加,所有人都觉得我会成为储君,未来的天子。但是自从沈懿出生之后,一切都变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到现在也不知道。」 谢引筝听着沈籍的诉说,他意识到,这是沈籍第一次向他提起过去的事情,或许这是沈籍内心深处最真实、最脆弱的一面。他感到一种莫名的亲近和共鸣,仿佛他和沈籍之间的距离在这一刻被拉近了。 沈籍继续说道:「原本属于我的太子之位,后来也成了沈懿的,父皇母后也开始对沈懿上心,逐渐把目光从我身上挪开了,他们好像离我越来越远,我一直想不明白,我到底做过什么事,会让他们如此。」 谢引筝静静地听着,虽然他喜欢回忆过去,他并不喜欢沉溺于过去的回忆,于是,他对沈籍说道:「过去的事便让他过去吧,至少现在,我不会离开你啊。」 他的话语如同一缕春风,试图抚平沈籍内心的创伤。然而,沈籍的表情却有些奇怪,他似乎在思考着谢引筝的话中之意。 谢引筝见状,赶紧解释道:「除非你休了我,否则我根本没办法离开你不是吗?」 然而,沈籍似乎并没有完全理解谢引筝的意思:「你想离开?」 他眉头紧锁,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不悦,仿佛在思考着谢引筝的言外之意。 谢引筝看着沈籍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无奈。他觉得沈籍的脑迴路挺清奇的,有时候他的思维方式和理解能力总会让人有些捉摸不透。 为了让沈籍能安心,谢引筝像哄小孩儿一样说道:「沈籍,我不会离开你,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你不再需要我。这样,你满意了吗?」 沈籍没有立即回答,他沉默了一会儿,仿佛在思考着什么。他的眼神有些深邃,让谢引筝无法完全看透他到底在想什么。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起身,轻声说道:「天冷了,回去吧。」 谢引筝听了这话,心中有些无奈。他知道沈籍憋不出什么其他话来。于是他站起身,轻轻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然后跟在沈籍身后,一起离开了这个地方。 第56章 病重 如今已经是深秋十一月,天空显得高远而清冷。北风偶尔吹过,带着几分刺骨的寒意。 这两日东兰国的使臣来访,沈籍一直在宫里面忙着,之前谢引筝也就见了使臣一面,都是他熟悉的使臣,因为身份问题也就寒暄了几句就没有再见过面了。 今日,是东兰使臣们离别的日子。谢引筝早早地写好了一封家书,打算在正午时分亲自前往使臣们落脚的别院,将家书交给他们。 然而,就在他刚出门没多久,一个衣着朴素的人突然拦住了他的去路。这个人谢引筝有些眼熟,但一时之间却想不起来是谁。只见那人微笑着说道:「六殿下,属下是五殿下身边的魏明,您可还记得?」 第71页 经过魏明这么一提醒,谢引筝终于想起了这个人。这人好像的确是五哥身边的人。 魏明接着说道:「属下此次和礼部郁大人一起来,是有话想带给殿下。」 「什么话?」 谢引筝有些好奇地问道。 魏明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熟人在场后,才低声说道:「殿下可否跟属下来一趟?郁大人现在正在城北的小竹林等您。」 谢引筝心中不禁涌起一丝疑惑。郁大人郁随严一直是与他的外祖父步成义关系不错的大臣,此次前来京城或许真的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和他商议。但是,为什么要在城北的小竹林见面呢?那里离王府有些远,而且也不是个适合谈话的地方。不过,既然魏明已经这么说了,谢引筝也不好拒绝。 于是,他点了点头,跟着魏明一起前往城北的小竹林。 在穿越了曲折的几条巷子后,谢引筝终于到了小竹林。郁随严已经在竹林深处静静等候了。 见到谢引筝的到来,郁随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欣慰,仿佛找到了失散多年的珍宝。他快步走上前,紧握住谢引筝的手,激动地说:「六殿下,您终于来了,臣一直在此恭候。」 然而,这份亲近的举动让谢引筝感到有些意外。他微微皱眉,但并没有挣脱郁随严的手。他清楚,这不是来听郁随严寒暄的时候。于是,他直接切入正题:「郁大人,你特地唤我前来,究竟有何要事?」 郁随严似乎没想到谢引筝会如此直接,他愣了一下,然后缓缓松开手,恭敬地行了一礼。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整理思绪,然后缓缓开口:「六殿下,此事关乎您的母亲。」 「我母亲?她怎么了?」 谢引筝的心头一紧,他能感觉到郁随严语气中的沉重。 郁随严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寻找合适的措辞。他缓缓说道:「您的母亲病重多日了,臣想请您回去瞧瞧。」 「什么?」 闻言,谢引筝不可置信地问道:「你说我母亲生了什么病?怎么会这样?」 郁随严嘆了口气,眼中闪过一丝不忍。他缓缓说道:「其实早在之前,您的母亲的病情还没有如此糟糕。但是三殿下却一直拖延着不让治疗,皇上那边也一直没有过问此事。而且……」 说到这里,郁随严突然停住了,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他似乎有什么话没有说出口,但又觉得不应该继续说下去。 然而,谢引筝已经心急如焚。他紧紧抓住郁随严的衣袖,急切地催促道:「然后呢?你给我说清楚!」 郁随严见状,只能如实相告:「常在病重之后,就被皇上挪出了宫,送到了城西最偏僻的别院养着,好在臣日日偷偷送药去,才让常在略微有了一些好转。」 谢引筝从未想过,短短几个月的光景,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的心情异常沉重,声音略显颤抖地问道:「那外祖父呢?」 郁随严的神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说道:「步大人他曾上书请求皇上派遣太医为常在治病,但不幸被三殿下以忤逆圣上的罪名关进了大牢。步大人的家眷也都被禁足在家中,等待发落。」 这个消息对于谢引筝来说,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他感到心中一阵慌乱,但表面上仍然努力保持着镇定,他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我知道了,明日你们先启程回东兰国,我随后就到。」 郁随严有些惊讶地看着谢引筝,不解地问道:「殿下,您不与我们一同离开吗?」 谢引筝说道:「我即便要离开金陵国,也必须要先和平阳王说明。如果我就这样不辞而别,万一引起什么不必要的误会,到时候对东兰国也不利。你放心,你们前脚走,我后脚便到。」 说罢,谢引筝和郁随严又简单地交代了几句,便匆匆离开了。 沈籍在傍晚时分终于回到了王府,他刚踏入大门,就迎上了谢引筝急切的目光。谢引筝一直等得心急如焚,此刻他走上前去,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沈籍,我有话要跟你说。」 沈籍注意到谢引筝的神色异常,他放缓了脚步,说道:「有什么话就说。」 谢引筝垂下头,紧咬着下唇,说道:「我要回东兰国。」 沈籍闻言,眉头不禁一皱。 谢引筝继续说道:「我母亲病重,我必须立刻回去。」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显然是情绪激盪所致。 谢引筝本以为沈籍会理解他,然而沈籍却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不行。」 谢引筝的情绪瞬间失控,泪水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使臣今天告诉我母亲病重,祖父也入了狱,我只是想回去看看他们。」 沈籍看着他的样子,心中虽然有些不忍,但还是说道:「三皇子一直想害你,你想过没有,这可能是他设下的陷阱?」 谢引筝急切地辩解道:「来传话的使臣与我外祖父交好,他不会骗我的。就算是陷阱,我也不能冒险,万一是真的呢?我总要想办法把母亲只好,还有我祖父,不能这么不明不白的就入了狱。」 见沈籍仍然沉默不语,谢引筝心中更加焦虑。他紧紧抓住沈籍的衣袖,声音带着一丝央求:「沈籍,只要你答应让我回去,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只是,你别不说话......」 沈籍看着他焦急的神色,心中不禁软了几分。他轻哼了一声,说道:「你倒是大方,我不说话是因为我在思考这件事应该怎么办。」 第72页 谢引筝虽然不太明白沈籍的意思,但她还是耐心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沈籍继续说道:「你若是自己一人回去,恐怕还没到达东兰国就已经遭遇不测。毕竟你三哥不会就这样轻易让你回去。」 谢引筝心中一沉,他知道沈籍说的是事实。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问道:「那应该怎么办?」 沈籍说道:「既然东兰国出使金陵,那金陵也可出使东兰,便就以出使为由,带你回去。」 沈籍的话让谢引筝原本紧缩的眉头终于有了些许舒展,轻声道:「好,多谢王爷。」 沈籍微微一笑,似乎对她的感激并不在意。他走上前来,轻轻揽住谢引筝的腰肢,那熟悉的触感让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情感。他低头看着他,眼神中似笑非笑,说道:「你记住你说的话,等事情结束了,我想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 谢引筝明白沈籍的言外之意,他低头抿唇,小声说道:「好,若是母亲没什么事儿......」 沈籍看着他,伸手为谢引筝拂去了眼睛上残留的泪珠,说道:「我会带上宫里最好的太医去为你母亲医治,不必担忧。」 「好。」 谢引筝点了点头。 第57章 借兵 沈籍刚从外面回来,便又因为谢引筝的事情进宫找沈懿,关于谢引筝的事情,恐怕不能有耽搁。 沈懿对此事并无异议,毕竟按照惯例,金陵国在接待东兰国使者之后,理应回访东兰国。但多年来,金陵国因其实力强大,对弱小的东兰国并不怎么放在眼里,一直未将回访提上日程。 两人坐在御花园的小亭子中,沈籍手捧茶杯,品着香茗,而沈懿则正在审阅今日送来的奏摺。两人各忙各的,一时间,亭中只听得见风吹动树叶的沙沙声。 终于,沈籍放下茶杯,打破了这份宁静,说道:「除了出使东兰国的事情,我还有另一件要事。」 沈懿放下手中的奏摺,抬头看向沈籍。 沈籍缓缓说道:「我需要你手下的二十万兵。」 「什么?」 沈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先前已经尽可能地预想了沈籍可能会提出的要求,但唯独这个要求是他没有想到的。他看着沈籍,等待着他的解释。 沈籍没有重复自己的话,他知道沈懿听得清楚。只听他说道:「这件事关王妃的家事,我需要用兵马作为要挟,才能让东兰国松口。如果他们不答应我们的要求,那我们就直接出兵,直入京都。」 沈籍的话语轻描淡写,仿佛只是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沈懿并没有追问沈籍到底是因为什么,也没有过多在意沈籍所说要出兵的事情。对于金陵国来说,东兰国确实微不足道,毕竟金陵国二十万大军,能在短短三日内将就将东兰国彻底踏平。 只是沈懿心底有个疑问:「父王临终前,不是也交予了二十万兵权给了你吗?为何还要来找我借兵?」 沈籍平静地说道:「父王留给你的那二十万兵权是金羽骑,他们不是我这二十万普通士兵可比的。」 沈懿听后,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抬起头看了沈籍一眼,然后又低下头继续处理他的奏摺。 金羽骑那是金陵国的领头精兵,当年金陵国吞併玉凉国的时候,十万金羽骑便把二十万玉凉国的大军打的溃不成军,所以金羽骑在这儿也是让人闻风丧胆的。 见沈懿并没有立即答应,沈籍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故意将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发出一声刺耳的响声,试图以此来引起沈懿的注意。 沈懿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声笑道:「王兄,为了一个王妃,就要动用二十万精兵,甚至不惜与邻国开战,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 沈籍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语气有些冷漠,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借还是不借?」 沈懿见状,知道再拗下去也没有意义,于是应道:「既然王兄需要,我自然会借。」 在借兵事宜告一段落后,沈懿以为沈籍已经没有其他要求了,毕竟事情已经按照他的意愿发展。然而,沈籍却再次提出了一个要求:「我不仅需要兵,我还需要陆远微来带兵。」 听到这个名字,沈懿的嘴角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疑惑地问道:「他?为什么?」 沈籍道:「陆远微曾是金羽骑的将军,他的名声在外,有他在,若是真的开战,想必也不会耽误太多时日。」 沈懿默然无语,仿佛在思考着沈籍的话。他的确知道陆远微的能力,也清楚他在军队中的影响力。然而,沈懿在意的是,自从陆远微从边关回来后,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变得愈来愈差。 在沈懿还未登基为帝时,陆远微常常带着他喜欢的糕点来到皇子府找他。两人曾经是亲密无间,而如今...... 沈籍对他们之间的事情心知肚明,但他并不感兴趣,更没有兴趣去安慰沈懿或开导他。在他看来,沈懿是一个皇帝,应该能够处理好自己的情感问题。 长久的沉默之后,沈懿终于开口了:「好,我明日上朝时和他说明。」 沈籍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沈懿不禁陷入了沉思。他在想,如果当初不是自己做错了事,也许皇帝就是沈籍,那自己和陆远微会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第73页 然而,现实已经如此,又如何挽回。 在沈懿陷入深思的时刻,海公公匆匆而来,说道:「皇上,留月台的兰贵人,突然暴毙了。」 闻言,沈懿表情在瞬间变得深沉而复杂,就好像刚刚的沉思并没有发生过一样。他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仿佛一切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淡淡地说道:「看来谢淑妃的动作倒是很快。」 他的声音虽然平静,却透露出深深的寒意。 海公公闻言,也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了解沈懿的意思。他附和道:「留月台那儿已经乱成一锅粥了,太后那儿也是。」 沈懿却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他只说道:「随她们乱去,告诉谢淑妃,她做得很好。」 海公公点头称是,随即又问道:「那兰贵人的尸身要如何处置?」 沈懿随口说道:「先送她尸身回兰家,赐厚葬。」 他的声音中没有丝毫的温度,仿佛在评价一场无关紧要的棋局。 听闻兰旗在亲眼目睹兰妙雪尸身的那一刻,他内心的防线彻底崩溃,一夜之间变得颓废不堪。以至于次日清晨上朝之时,兰旗却以病重为由,向沈懿告了假。 而在兰府内,兰妙雪的母亲,兰旗的夫人,在得知女儿不幸离世的消息后,更是悲痛欲绝。她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打击,泪水如泉涌,心如刀绞。她试图用哭泣来宣洩内心的痛苦,然而悲伤太过沉重,最终她哭昏了过去,不省人事。 与此同时,出使的时间已经敲定,就在两日之后。朝堂之上,虽然有人对这次出使持有异议,认为此时派出使者不妥,但都被沈懿压了下去。 然而,当沈懿宣布让陆远微带兵随行时,朝堂上顿时炸开了锅。那帮臣子们纷纷表示反对,也有一些觉得出兵是理所应当的。毕竟东兰国一直不老实,祖上也是有仇有怨的,该打。 总之,双方各执己见,争吵不休,吵得沈懿头疼欲裂。 沈懿看到陆远微之后,想起之前的事情,本身心里就有些别扭,如今看到他们在朝堂上争吵不休,沈懿更是心烦意乱。他忍无可忍地站起身来,说道:「都给朕闭嘴。」 沈懿的怒火让朝堂上顿时鸦雀无声,臣子们面面相觑,不敢再言。这是沈懿第一次当堂发火,他们知道皇帝已经动了真怒,此刻再敢多言只会火上浇油。于是,朝堂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第58章 低头 沈懿端坐在金碧辉煌的龙椅上,臣子们纷纷噤若寒蝉,不敢再发表任何异议。沈懿的目光最终停留在了一直未表态的陆远微身上,说道:「陆将军,对于带兵之事,你可有什么异议?」 陆远微缓缓抬起头,淡淡地说道:「臣觉得不妥。」 沈懿微微皱起了眉头,他没想到陆远微会如此直接地反驳他。他沉声问道:「陆将军觉得哪里不妥?」 陆远微面无表情地说道:「贸然出兵便是不妥。」 沈懿闻言,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他知道陆远微并不是真的觉得出兵不妥,而是不想接受这个命令。 此时,一位大臣站出来为沈懿说话:「陆将军,皇上让您带兵,自然是有皇上的道理。而且带兵并非是要去开战,只不过是驻守在大梁关外等候消息罢了。」 陆远微瞥了那臣子一眼,他的目光中带着几分不屑和嘲讽。他说道:「没有理由便出兵,若是被他国知道了,怕是要引起恐慌,届时若是周遭小国联合起来对抗金陵国,皇上又该如何?」 沈懿听到这里,似乎并不在意:「陆将军过虑了。这世上能与金陵国抗衡的,唯有东边的羌容。其他小国即便联手,也不过是蚍蜉撼树。至于羌容,他们向来特立独行,与别国并无交情。而且距离遥远,无需过于担心。」 那大臣立刻附和道:「皇上所言极是。那些小国若有胆量早就有所动作了,何必年年上贡求我们的庇佑?」 沈懿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他知道,如果这件事真的不能做到利弊权衡,沈籍也不会向他提。 随后沈懿挥手打断了他们的议论,他看向陆远微,语气中带着几分不耐:「陆将军,难道非要朕强行下诏你才肯遵从吗?」 陆远微闻言,冷笑一声:「即便皇上下诏,臣也不愿。」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大臣们面面相觑,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远微,在他们看来,皇命难违,陆远微这样的态度无疑是在挑战皇权。 沈懿的脸色也沉了下来,他的心情本就不好,如今陆远微的态度更是让他恼火。他怒极反笑,不再与陆远微多言,直接下令道:「来人,将陆将军带回府邸,严加看管,听候发落。」 随着沈懿的命令落下,立刻有士兵上前将陆远微围住。陆远微依然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无动于衷。在士兵们的伴随之下,陆远微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此处。 在陆远微离开后,沈懿的内心如同被投入了一块巨石,波澜起伏,无法平静。朝堂上的事务,他再无心处理,只是草草地结束了今日的早朝。 白日里,沈懿一直沉浸在这种沉闷的情绪中。海公公看出了沈懿的心事,便轻声说道:「皇上,您其实可以去找陆将军当面说清楚。」 沈懿闻言,眉头紧皱。他想起今日朝堂上陆远微那冷硬的态度,心中不禁一阵烦闷。他冷冷地说道:「不想去,朕何必自降身份去找他?」 第74页 海公公了解沈懿的脾气,他无奈地笑了笑,耐心劝解道:「皇上,您与陆将军何时有过这样身份上的隔阂?这次出兵之事确实突然,且毫无理由,自然会引得群臣议论。陆将军有自己的想法也是理所当然的。他对您纳妃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今日您又以皇权逼迫他,他心中自然也不好受啊。」 海公公的话似乎在理,但他毕竟是一国之君,陆远微再怎么不满,也不该当众让他下不来台,想到这一点,沈懿的心中又涌起一股莫名的怒意。 这件事的癥结其实就在于沈懿的态度。毕竟从目前的情况来看,如果当年沈懿不执意做这个皇帝,他和陆远微或许就不会走到这一步。然而这个念头只是在海公公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他并没有说出口。毕竟皇帝有无过错,不是他可以随意议论的。 海公公只能趁机引导道:「皇上,您与将军也是许久未见了,如今兰贵人又已暴毙,不如您先低个头……」 让皇帝低头,这无疑是一件再荒谬不过的事情。然而海公公的这句话却让沈懿陷入了沉思。他和陆远微走到这一步,他并非完全无辜。沉默许久后,沈懿终于做出了决定:「算了,为朕准备一身黑衣,朕夜半时分去见他。」 海公公闻言,立刻领命而去。 深秋的夜晚,万籁俱寂,只有寒风在树梢间轻轻吹拂,发出沙沙的声响。月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青石铺就的小径上,显得格外清冷。 由于沈懿的命令,府邸周围被重兵把守,连只苍蝇都难以飞入。 沈懿不希望别人知道他此刻的行踪,因此他必须寻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偷偷熘进将军府。 沈懿深知守卫换班的规律,他耐心地等待着,直到换班之际,他迅速而敏捷地穿过守卫的缝隙,潜入了将军府。府邸内一片漆黑,除了陆远微的卧房亮着灯,其他地方都沉浸在黑暗中。 他轻手轻脚地走到陆远微的卧房前,透过窗纸,他看到陆远微在房间内的身影。沈懿心中一动,他敲了敲房门。 很快,房门被打开,陆远微出现在门口。他本以为是府邸中的下人过来,却没想到是一袭黑衣的沈懿。看到沈懿的瞬间,陆远微微微一愣,随后他冷哼一声,质问道:「皇上怎么来了?如果是想来让我带兵去大梁关,那皇上可以回去了。」 沈懿抬头,对上陆远微清冷的眸子,抿了抿嘴唇,说道:「我的确是为此事而来,但外面风冷,可否让我进去?」 陆远微在开门之后的确感觉到了一股凉意灌了进来。他看了看沈懿身上单薄的衣服,不禁皱了皱眉,但他也不忍让沈懿一直站在寒风之中,于是便说道:「进来。」 沈懿走进房间,感受到一股暖意扑面而来。他脱下外衣,露出里面精緻的丝绸里衣。陆远微看着他的动作,眉头微皱,但并未说什么。 陆远微缓缓地坐了下来,目光中带着几分冷漠,淡淡地说道:「有什么想说的,便赶紧说吧。」 沈懿看着陆远微那副冷淡的面容,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自己与陆远微之间的关系早已不復以往,过去的种种误会和隔阂使得两人难以再回到从前。 沈懿并没有表现出来,因为他清楚自己此行的目的。他不是为了与陆远微争论过去的对错,而是为了说服他出兵相助。 沈懿轻轻地坐到陆远微身边,说道:「将军就当是为我做最后一件事吧。」 听到这话,陆远微微微皱起了眉头,显得有些不解。 沈懿见陆远微露出疑惑的神情,便解释道:「我知道将军厌烦我,所以这件事结束之后,我允许你离开。」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苦涩。 陆远微并没有想过这方面的事情,但在眼下这样的情境之下,他还是忍不住说道:「你如此为我着想,还不是将我关在将军府?」 闻言,沈懿轻轻地嘆了口气,说道:「因为你在朝堂上忤逆的不是别人,而是天子。若是我不罚你,我又如何服众?私下里我何时对你做过什么?」 陆远微听后,淡淡嗤笑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沈懿见状,继续说道:「现在,我不是以皇帝的身份与你说话,我只是以沈懿的身份,恳请你为我做这件事。」 这是沈懿第一次如此求陆远微帮忙,他知道陆远微性傲,能说出这番话实属不易,他心中的挣扎可想而知。 第59章 威胁 陆远微沉默了许久,他的目光始终锁定在沈懿的脸上,试图从那深邃的眼神中找出答案。沈懿坐在椅上,手指轻轻敲击着扶手,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陆远微突然起身,走到沈懿的身边。他双手撑着椅子扶手,身体微微前倾,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懿的眼睛,问道:「我想知道,谢淑妃的孩子,真的是你的吗?」 沈懿被陆远微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他愣了愣神,然后轻轻地笑了笑。他并没有直接回答陆远微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调侃和玩笑,仿佛在试探陆远微的底线。 这个答案含煳不清,模稜两可,让陆远微更加不满。他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一丝命令的味道:「回答我,是不是你的?」 沈懿看着陆远微严肃而认真的表情,心中不禁一动。他知道,陆远微之所以如此在意这个问题,是因为他还在乎自己。想到这里,沈懿的心情好了几分,他微微勾唇道:「陆将军,什么时候轮到你命令我了?」 第75页 陆远微没有理会沈懿的调侃,他继续说道:「你说你现在不是在以皇帝的身份说话,那我自然也不会以君臣的关系来看待你。你只需要回答我这个问题。」 沈懿说道:「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陆远微顿了顿,说道:「真话,我不想听假话,更不想听到你为了让我出兵而所说的假话。」 只见沈懿单手勾住了陆远微的脖颈,将他的身子拉低,凑在他的耳边轻声说道:「不是。」 听到这个答案,陆远微的眉头舒展了不少。他感到心中一阵轻松和释然,似乎是仿佛放下了一块沉重的石头。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沈懿已经推开他站起身了。 沈懿整理了一番自己的袍子和长发,然后抬起头看着陆远微说道:「两日之后还请将军整合金羽骑前往大梁关。这是你的将令,给你。」 说罢,沈懿唇角暗暗一勾,将一个精緻的鸟状令牌放到了面前的桌子上之后欲打算离开,却被陆远微给叫住了。 沈懿停下了脚步,回首望向陆远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他轻声问道:「陆将军,还有何事?」 陆远微没有立即回答,他缓步走向沈懿,来到他的身旁,说道:「今日朝堂上的事......」 沈懿似乎并不愿意再提起这个话题。他抬手打断了陆远微的话,说道:「朝堂上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就当作没发生过吧。对你,也不过是给群臣做做样子罢了。你放心吧,我不会怪你。」 陆远微没有再说什么,只道:「两日后我会带兵前往大梁关。」 得到这样的答覆,沈懿点了点头,告别离去了。 沈懿的身影渐行渐远,陆远微的目光却一直停留在那逐渐消失的背影上。他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拿起桌上的将军令。他凝视着那金光闪闪的令牌,上面的图案和文字都显得那么熟悉,却又那么陌生。 其实,陆远微心里明白得很,明白沈懿为何执着于皇位,为何会选择娶那两位女子。他并非不知其中的缘由,只是无法接受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沈懿的这些决定,无疑违背了他们之间曾经的约定,那些年少时的誓言和承诺,如今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陆远微的内心充满了挣扎和痛苦,他曾想过要彻底断绝与沈懿之间的所有念想。然而,每当他面对沈懿时,所有的决心和想法都会瞬间崩溃,化为乌有。 经过精心筹备,金陵国的出使终于安排妥当。这一次的出使阵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盛大。百姓们对此议论纷纷,他们普遍认为这是因为平阳王妃的缘故。毕竟,王妃回娘家一趟,声势浩大一些也是在情理之中,这样才不会让娘家感到难堪。 由于谢引筝母亲的病情较为紧急,整个出使队伍都显得异常匆忙,没有人敢有丝毫的耽搁。他们日夜兼程,终于在不久之后抵达了东兰国。 东兰国的都城虽然也算得上繁华,但与金陵国的首都相比,还是稍显逊色。金陵国来访,东兰国自然不敢有丝毫懈怠,他们早早地就安排好了一切,开好了道路,恭候金陵国使团的到来。 按照出使的规矩,金陵国使团应当首先面见本国国君。谢引筝随着沈籍一同前往宫中面圣。此时,不光皇帝谢承泽在,就连三皇子谢引珩和五皇子也都在场。 三皇子谢引珩对谢引筝的态度很冷淡,他并没有给谢引筝什么好脸色,而谢引筝也对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他们之间的关系早已心知肚明,无需多言。 「平阳王远道而来,有失远迎。」 谢承泽客气中带着一丝无奈。 沈籍微微一笑,道:「谢国君,金陵与东兰一衣带水,本是兄弟之邦,何须多礼。」 谢承泽心知沈籍此行并非单纯出使,但是他又没法,只得附和道:「沈大人所言极是,两国情谊深厚,朕倍感欣慰。」 闻言,沈籍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讽:「金陵国此次前来,想必东兰国君应当知道是什么事。」 此话一出,谢承泽的目光从三皇子谢引珩身上掠过,微微皱起眉头。他淡淡地道:「若是单纯的出使,朕自然不会有异议。但若是有其他事宜,何必还让平阳王和王妃亲自跑一趟?」 沈懿给谢引筝使了个眼神,示意谢引筝开口。只听谢引筝沉声问道:「父皇,我想知道,母妃如今怎么样了?」 谢承泽早就料到他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此事。而这一切都是谢引珩在背后策划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就在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沉默不语的谢引珩开口了:「步常在得了顽疾,太医诊断说会传染,所以现在在别院养病。」 「那我外祖父呢?」谢引筝的声音中透着一丝冷意。 谢引珩没有迴避他的目光,反而笑着说道:「你外祖父因为忤逆父皇被下了狱。怎么,六弟长途跋涉来此,就是为了质问父皇这件事的吗?」 谢引筝的眉头紧锁,怒道:「给母妃求医也是忤逆吗?」 「别吵了。」 沈籍突然冷冷地打断了他们的话。他的目光在谢引珩身上扫过,别有深意。 谢承泽见状,也赶紧示意谢引珩保持安静。等他们都安静下来之后,沈籍才缓缓开口:「既然是王妃的外祖父,那也就是本王的外祖父。所以若是让朕将他交给本王处置,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儿吧?」 第76页 沈籍的话音一落,谢承泽的眉头就皱得更紧了。谁都知道交给他处置就等于把人无罪释放了。他当然不愿意这么做,于是沉声说道:「步大人毕竟也是东兰国人,还是由东兰国处置比较妥当。」 沈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淡淡地说道:「皇上当然可以不放人,但是如今金陵国的二十万精兵已在大梁关外等候。若是皇上不肯放人……」 「什么?」 谢承泽的眼睛勐地瞪大,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这个消息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晴天霹雳。他怎么也没想到金陵国会在这个时候发兵威胁东兰国。 第60章 重逢 谢承泽听到金陵国的精兵已经在大梁关外集结,他的心中顿时涌起了一股慌乱。自己先前与金陵国开战,若非及时求和,东兰国恐怕已经不復存在了。而现在,战争过后,东兰国还未完全恢復,若是金陵国再度发起进攻,恐怕他们只能勉强支撑两三日。 在朝堂上,谢承泽面对沈籍,只得赶紧点头说道:「哎呀,平阳王想要人,我们自然不会扣着。朕这就叫人去把步大人带来。」 他挥手示意守卫,守卫得令后迅速将步成义带到了朝堂之上。 多日牢狱之苦,让步成义看起来憔悴了许多。他的头髮已经花白,脸上布满了沧桑,虽然身上并未换上囚服,但依旧脏兮兮的。谢引筝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心疼。他赶忙走过去扶住步成义,轻声说道:「外祖父,是我。」 步成义抬了抬眼皮,看清楚是谢引筝后,他脸上没有一丝喜色,反倒是满眼担忧:「筝儿啊,你怎么回来了?你不该......」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旁的沈籍打断了。沈籍似乎已经知道步成义接下来要说什么,他转身对谢承泽说道:「人,本王就带走了。」 谢承泽虽然心里不愿意,但此刻他也只能点头答应。「好好,既然人给了你,那金陵国的精兵......」 他试探着问道。 沈籍淡淡地笑了笑,回答道:「本王会让他们继续在大梁关外等着。若是在此期间,东兰国没有闹出什么事来,等本王离开之时,自会下令让他们撤军。」 说完,沈籍用眼神示意谢引筝带着步成义跟他一起离开。谢引筝见状,用厌恶的眼神瞪了谢承泽和谢引珩一眼,然后跟着沈籍离开了朝堂。 谢引筝在见到谢承泽之后,他毫不犹豫地带着沈籍前往那个母亲步雨霜此时正住着的那个别院,那是他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他对那里的每一个角落都了如指掌。 先前,谢承泽说要派几个太医前来协助治疗,但沈籍却拒绝了。谢承泽虽然表面和善,但谁知道他内心是怎么想的,而且旁边又有谢引珩从中作梗,所以沈籍担心谢承泽派来的太医会在治疗过程中做出手脚,反而对步雨霜的病情不利。 大概意思就是,谢承泽没必要在他面前做这个戏给他看。 谢引筝原本想把步成义安顿好在家中,但是他坚决要求一同前往别院。毕竟,步雨霜也是他的女儿,他无法放心让她独自承受病痛的折磨。 当他们抵达别院时,步雨霜正躺在床榻上,咳嗽声不断。那咳嗽声让谢引筝心痛无比,他立刻跑到床边,紧紧握住步雨霜的手,轻声唿唤:「娘,我来了。」 步雨霜睁开眼睛,看到谢引筝站在面前,先是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泪水便滑落眼角。她虚弱地问道:「筝儿啊,你怎么回来了?在金陵国过得还好吗?」 步雨霜喜忧参半,似乎早就忘了自己还病着似的。 谢引筝轻轻为步雨霜擦去眼泪,安慰道:「娘,别担心我。这次回来,我们带了金陵国最好的太医来为你治病。等你好起来了,我再慢慢和你说。」 说完,他转头看向沈籍,示意他请太医进来。沈籍点头,随后唤来了金陵国最好的太医闵绒瑛。闵绒瑛是一位女子,她的父亲曾是金陵国医术最高超的人,而她则继承了父亲的衣钵,一直就留在了宫中。 闵绒瑛提着药箱缓缓走进房间,她的目光在步雨霜身上扫过。她观察步雨霜的面色、舌苔和脉象,询问了她的病史和近期症状,然后认真记录下来。在这一过程中,谢引筝和步成义都紧张地站在一旁,密切关注着闵绒瑛的一举一动。 她的眉头时而紧锁,时而舒展,心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她从药箱中取出银针,轻轻在火上消毒,然后慎重地挑选了一根合适的银针。 闵绒瑛让步雨霜平躺在床上,她站在病患身旁,双手持针,神情专注而凝重。她轻轻地将银针插入病患的穴位,手法熟练而稳健。随着银针的深入,病患的脸上逐渐浮现出舒缓的表情,仿佛病痛得到了缓解。 很快,施针便结束了。施针结束后,闵绒瑛轻轻拔出银针,用纸巾擦拭干净,然后放回药箱中。 闵绒瑛为常在施针完毕后,室内陷入了一片寂静。谢引筝心中忐忑,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我母亲的病情如何?」 闵绒瑛轻轻起身,她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深沉:「常在所患的,只是普通的肺病。臣倒是注意到她一直在服药,但似乎那药的药效并不显着,虽然如此,但也延缓了病情。不过再怎样延缓,一直都没有好好医治,所以才如此严重。」 谢引筝的心勐地一沉,她握紧双手,急切地问道:「那……这病还能治好吗?」 第77页 闵绒瑛抿了抿唇,轻声说道:「若是换作其他大夫,恐怕会束手无策,不过臣有把握能治好常在。只是,即便治好了,恐怕也会留下病根。若是只要日后注意调养,按时服药,应该不会有大碍。」 听到这话,谢引筝心中的大石终于落地,他松了一口气。 随后,闵绒瑛转身离开,准备为常在配制药方去了。 此时,一直在旁边默默观察的步成义突然跪倒在沈籍面前,他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平阳王,多谢你救了我女儿。若非你出手相救,恐怕我女儿就命悬一线了。」 这一幕让谢引筝有些措手不及,他赶紧上前扶起步成义,轻声安慰道:「外公,您不必如此......」 沈籍见状说道:「她是王妃的母亲,那自然也是本王的母亲,步大人不必多礼。」 说罢,谢引筝的思绪还在刚才的话语中徘徊,他本打算回到床边看看病中的母亲,然而沈籍的声音却在此刻响起:「王妃,你跟我出来。」 谢引筝微微一愣,不知道沈籍有何意图。 只听步成义说道:「去吧,你母亲这儿有我照顾着,你们有什么私下要说的,就去说吧。」 谢引筝心中稍安,点点头,随着沈籍的脚步,走出了房间。 沈籍带着他穿过了曲折的迴廊,来到了花园中一处幽静的角落。这里的花开得正艷,香气扑鼻。沈籍一路上什么也没说,他看着沈籍的背影,心中满是疑惑。 第61章 拜託你 沈籍似乎对这个别院了如指掌,他领着谢引筝穿过了曲折的迴廊和幽深的庭院,最终来到了一个静谧的小花园。 沈籍在一张位于树荫下的椅子上坐了下来,他朝谢引筝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谢引筝有些疑惑地走了过去,正准备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时,沈籍却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轻轻一拉,他便失去了平衡,跨坐在了沈籍的双腿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谢引筝吓了一跳,他想要挣扎着站起来,却被沈籍紧紧地按住,动弹不得。此时,谢引筝心中一阵慌乱,低声问道:「你这是做什么?若是被别人看到了,该如何是好?」 沈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他直视着谢引筝的眼睛,说道:「你我夫妻的关系人尽皆知,即便被人看到了,又有何妨?我们并非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谢引筝被沈籍的话说得无言以对,他只得任由沈籍揽着自己的腰肢,心中却是七上八下,不知所以。 末了,他忍不住开口问道:「究竟有什么话不能当着他们的面说?为何一定要避开他们?」 沈籍没有立即回答,他只是静静地注视着谢引筝,然后,趁着谢引筝不注意,他轻轻地撩开了谢引筝身上的狐裘,将手探进了他的长袍之内。 一股冷风顺着衣缝灌了进来,让谢引筝不禁打了个哆嗦。紧接着,沈籍的触碰让他的后背上传来了一阵酥痒的感觉,让他不自觉地扭动了身子。 经歷了前两次的事情后,谢引筝已经明白了沈籍的意图。然而现在,因为步雨霜病着,他实在没有心思去应付和迎合沈籍想要做的事情。于是,他轻声说道:「王爷,别做这个......」 虽然谢引筝是在委婉地拒绝,但他的脸色还是微微泛红,带着些许尴尬与不知所措的表情。 沈籍的动作在谢引筝的话语中停下,他无声地打量着谢引筝,末了他说道:「你先前不是说过,只要我让你回来,你什么都可以做吗?」 他确实曾经说过这样的话,他也不会否认。然而,现在的情况却并非他所想像的那样。他深深地垂下了眼眸,掩盖住内心的波动,声音带着一丝无奈:「我会做到,但是,能不能等我母亲的情况好转一些之后呢?现在的我,实在是没有多余的心思去......」 沈籍的眉头在听到这句话后微微一挑,仿佛抓住了谢引筝话语中的关键:「怎么,你还打算在这里,一直等到你母亲的情况好转吗?」 谢引筝轻轻地点了点头:「嗯,我想留在这里照顾她一些时日。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我实在是放心不下。等她身体好转,我便跟你回去。」 沈籍听完谢引筝的话,他的脸色变得有些不悦,语气也比先前要冷淡几分:「我当初答应送你回来,可并没有说过你可以在这里逗留这么久。你母亲的病情,恐怕不是短时间内就能好转的。」 沈籍的话语让谢引筝的心头微微一颤。他明白,沈籍对他现在的决定并不满意。 只是现在他的亲娘病重,回金陵国对于他来说,意味着要离开病重的母亲,这对他来说无疑是在为难他。 这件事让谢引筝有那么一瞬间觉得沈籍似乎从未真正理解过他。这种感觉让他有些心烦意乱。 他强行推开沈籍,站起身来,说道:「若是你想回金陵国,那你便回去。但我必须等到母妃的病情好转,我才会离开。」 沈籍听到这句话,眉头紧锁,站起身来,脸上露出一丝冷笑。他嘲讽地说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对你太好了,才给你这个胆子与我说这些话?」 谢引筝也不甘心,他心中存有怒意,但是毕竟他母亲这件事儿还是靠着沈籍的面子的,所以他强压下了自己心中的不满,他并不想让他们之间变得紧张,但他也不想放弃自己的立场和原则。他说道:「我从来没有这种想法。只是她是我亲娘,生我养我,如今她病重,我理应在床前尽孝。」 第78页 「真是可笑。」 沈籍听到这话,脸上露出了更加明显的讥笑和讽刺。他似乎无法理解谢引筝对母亲的深厚感情,甚至不愿掩饰自己的不屑和嘲讽。 谢引筝心中明白,沈籍之所以会有这样的反应,是因为沈籍从未经歷过真正的母子之情,自然也无法体会到谢引筝心中所想。 想到这儿,谢引筝心中不禁涌起了复杂的情绪。他知道,沈籍与太后之间的紧张关系,并非一蹴而就,所以沈籍在没办法与他共情这件事上,其实也并非全然可以归咎于沈籍。 末了,他嘆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些许无奈和愁容:「你给我一些时日,我若回金陵,也就不知什么时候再能见到母妃了。」 沈籍看到谢引筝那苦涩的表情,心中不禁软了几分。打量他片刻之后,沈籍说道:「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你必须跟我回去。」 沈籍说完,转过身去不再理会他。 谢引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原本以为,沈籍最多只会给他不到十日的时间。然而现在,沈籍竟然给了他一个月,这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心中涌起一股喜悦,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我答应你。」 就在这时,谢引筝突然想到了什么。他伸出手,抓住了沈籍的袖子,道:「我母亲的事还是要拜託你一起......外公年纪大了,恐怕没办法照应。」 沈籍静静地站在那里,没有立即回应谢引筝的请求。谢引筝看着他,心中有些不安,他知道这个请求对沈籍来说可能有些过分,但他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外公年迈,已经无法照应母亲,下人照应他又不放心,自己一人照顾又稍显吃力。 半晌,沈籍转过身来,问道:「怎么?你的意思是让我与你一起照顾你母妃?」 谢引筝微微点头,道:「是。你刚刚也说了,我母亲便是你母亲。所以......」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忐忑和试探,他担心沈籍会拒绝他。 沈籍看着谢引筝的样子,心中的不满似乎被沖淡了一些。其实沈籍说那句话,只是在步成义面前说点好话罢了,他自己本人并没有当真。 若是放在旁人身上,沈籍只会觉得可笑,但是如今是谢引筝在请求他,他却没有那般的牴触。 只听他似笑非笑地说道:「好啊,但是王妃,你求人办事,总该拿出点诚意不是吗?」 谢引筝微微一愣,随即明白沈籍的意思。他心中虽然有些犹豫,但想到自己的目的,还是鼓起勇气抬头轻轻吻上了沈籍的唇角。那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如同春风拂过湖面,短暂而温柔。 然而,就在他准备分开时,沈籍却突然抬手扣住了他的头,将他紧紧地拉近自己,强行加深了这个吻。 他的吻热烈而霸道,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吞噬进去。谢引筝的心跳瞬间加速,他感到自己的唿吸都变得困难起来。在他的唇舌间,沈籍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浓重。他的吻充满了强烈的侵略性,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迫意味。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直到谢引筝感到有些喘不过气来。沈籍才终于放开了他,看着他微微喘息的样子,沈籍哼笑一声,说道:「那本王便帮王妃这个忙吧。」 说罢,沈籍便绕开谢引筝走了,谢引筝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因为这个吻让他现在迷迷煳煳的。 第62章 让你见笑了 自从闵绒瑛接手医治步雨霜后,这两日她的病情果然有了显着的改善。原本缠绵病榻的步雨霜,今日竟然能够下床行走了。 沈籍与谢引筝在东兰国停留一月是计划之外的事情,所以为了不影响金陵国的政务,沈籍决定让使团中的部分高官先行返回朝廷,而他自己则与几位亲信留在了东兰国。 或许是因为大梁关外的精兵尚未撤退,谢承泽他近日频频向别院送来各种礼物,从下人到御寒衣物,再到各种赏赐,无一不体现出他对步雨霜的关心与讨好,生怕谢引筝一个不高兴在沈籍耳边吹吹风,那二十万精兵就把东兰国给踏平了。 曾几何时,谢承泽还曾提出要将步雨霜接回宫中休养。然而,谢引筝却拒绝了。一旦步雨霜回到宫中,他可能就没有什么机会照顾她了。而且,宫中的风云变幻莫测,因为他,谢引珩连带着开始针对步家,他实在无法放心让步雨霜独自面对那些未知的风险。 今日的天气依旧有些凉意,但步雨霜却执意要下床走走。虽然谢引筝有些担心,但是看着母亲逐渐康復的模样,谢引筝心中充满了喜悦。他搀扶着步雨霜,在别院的花园中漫步。沈籍也陪伴在旁,只是他一路上并未多说什么,只是静静听着他们的谈话。 走了一段路后,步雨霜突然停下脚步,她对谢引筝说道:「筝儿啊,娘有点想吃你之前在西街买过的那个杏仁酥,你能不能再去给娘买一些回来?」 谢引筝立刻点头答应,说道:「好,那我和王爷去给你买。」 然而,步雨霜却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微笑着说:「你自己去吧。娘想好好和平阳王说说话。」 谢引筝有些犹豫,他担心步雨霜与沈籍单独相处时可能会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而得罪这沈籍。但步雨霜似乎看穿了他的担忧,轻声安慰道:「没事儿,去吧。」 谢引筝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遵从母亲的意愿。在离开之前,他回头看了沈籍一眼,见对方也点头示意他可以去,这才离开了别院。 第79页 在谢引筝离开后,步雨霜与沈籍两人静静地坐在了小花园中。沈籍并没有急于开口,他在耐心地等待着步雨霜先打破沉默。他知道,她一定有话要说。 步雨霜看着沈籍侧脸,轻轻笑了笑,说道:「还得多谢平阳王肯费心思帮我,如果不是你,恐怕我早就撑不到现在了。」 沈籍微微侧首,说道:「他既然求我,那我为何不帮?」 步雨霜其实早就了解沈籍的性格和为人,在谢引筝去金陵国之前,她就已经打听过沈籍,所以她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他会自愿来帮助她。她其实也早就猜到,沈籍之所以愿意帮他,肯定是谢引筝求来的。 步雨霜不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话题引到了谢引筝的身上:「不知筝儿这几个月,可给你添麻烦了?」 沈籍微微摇了摇头,说道:「麻烦?那倒没有。」 他的声音淡淡的,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 步雨霜听了这话,心中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我这个儿子啊,从小就不让人省心,也有自己的想法,我一直担心他会给你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呢。」 步雨霜无奈地笑了笑,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母爱和担忧。 就在这时,步雨霜突然轻咳了几声,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沈籍立刻注意到了她的异样,于是便说道:「要不还是进屋说吧。」 步雨霜点了点头,她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如从前了,稍微受点风寒就会感到不适。她也不想让沈籍看到她这副虚弱的样子,于是她站起来,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让你见笑了。」 沈籍没有说什么。 回到房间里坐下后,步雨霜算是缓过来了一些。她看着沈籍,说道:「我先前一直担忧他会在金陵国过得不好,如今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只是我有一件事,还想拜託你。」 沈籍看着步雨霜,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步雨霜说道:「一定要保护好筝儿,让他小心谢引珩。」 一提到谢引珩,沈籍的眼中就闪过一丝冷意。他冷笑了一声,说道:「早在几月前,谢引珩就派人刺杀过谢引筝一次。」 「什么?」 步雨霜突然紧绷了起来,她的眼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愤怒。 她没有想到谢引珩竟然会如此狠毒地对待自己的弟弟。 见状,沈籍不慌不忙地说道:「他派了影花堂的刺客来刺杀谢引筝,但是刺杀他的刺客已经被他处理掉了。剩下的人我也已经收拾干净了,所以你不必担心。」 即便是有了沈籍的话,步雨霜的内心并未因此变得轻松,她继续说道:「我从未想过,谢引珩会真的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这次大梁关外出兵,除了是为了帮助你们步家,也是为了给谢引珩一个明确的警告。」 沈籍坐在那里,脸色如常,他的言语中没有过多的情感波动。 步雨霜知道沈籍的能力,有了他的这番话,步雨霜心中的担忧稍微减轻了一些。 两人之间突然就沉默了,片刻,步雨霜突然想起了什么,她站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她轻轻拉开抽屉,里面放着一个精緻的小盒子。这个盒子里面装着一个燕子形状的玉吊坠。 步雨霜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将那个玉质的吊坠取了出来。她看着手中的吊坠,轻轻地说道:「这个吊坠是我母亲嫁过来时的陪嫁,她曾经说过,等筝儿娶了妻子,便将这吊坠送给她。然而,现在我想,这个吊坠应当给你。」 沈籍看着步雨霜手中的吊坠,那是一个燕子形状的玉吊坠。那玉质地温润细腻,通透如水,光泽温润。它的形状是一只展翅欲飞的燕子,线条流畅优雅,一看便是由能工巧匠精雕细琢出来的,绝非是普通人家能够得到的了的,看样子步雨霜的母亲也是出自大户人家。 沈籍并没有接下。 步雨霜看着沈籍的反应,微笑着将那块玉直接塞到了他的手中。 「收下吧,虽然不是什么新鲜玩意儿,就当是我们步家的见面礼吧。而且,即便你与我身份不同,我也是应视你如子的。」 步雨霜温和地说。 闻言,他没有再拒绝步雨霜,收下了那块儿玉。 第63章 软玉温香 在最近的日子里,沈籍和谢引筝一直陪伴在步雨霜的身边。步雨霜的身体状况日渐好转她的心情也因此变得愈发愉悦。在这段时间里,步雨霜也曾问及谢挽袖的近况,然而谢引筝却有些迟疑,只是简单地告诉她,谢挽袖已经有了身孕,此刻正在金陵国,无法回来探望。 自从步雨霜能够下床活动以来,她似乎并不愿意让自己闲下来。今日,她次亲自下厨,为他们准备了一桌东兰国的特色菜餚。谢引筝见状,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多次劝说步雨霜不必如此操劳,别院里虽然下人不多,但总还是有的,这些事情完全可以交给他们去做。 步雨霜却只是笑着摇摇头。 今日的菜餚中,有几道特别清淡。她从谢引筝口中得知沈籍喜欢吃清淡,所以这是步雨霜特意为沈籍准备的。 沈籍的从小就受微澜和一些下人的教育,吃饭从不过量,一道菜往往只吃一两口,所以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现在。 然而,步雨霜却觉得,如今在别院里,自己的家里,这些规矩大可不必过于拘泥。于是,她温言软语地劝说沈籍:「来,多吃点,在自己家里就不要遵规守矩的了。」 第80页 说着,她夹起特地为沈籍做的清炒菜心,轻轻地放到他的碗中。 步雨霜的厨艺精湛,这道菜不仅沈籍喜欢,谢引筝也垂涎三尺。他刚想伸手去夹,却听步雨霜笑着对他说:「这是给他的,你着什么急呢?」 谢引筝闻言,不禁撇了撇嘴,露出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道:「娘,到底谁才是你儿子啊?」 步雨霜瞪了谢引筝一眼,有些无奈地笑道:「你当然是,但他与你已成婚,那他也是。你都吃那么多了,给人家让点。」 说罢,她将中央最鲜嫩的菜心部位,全都夹到了沈籍的碗中,只留下了一些老菜叶给谢引筝。 谢引筝对沈籍的待遇并不斤斤计较,反而对步雨霜对沈籍的照顾感到高兴。在他看来,沈籍能得到更多的关爱,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情。 沈籍低头看着碗里堆积如山的菜餚,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回想起自己的亲生母亲于微澜,似乎从未亲自为他夹过菜,甚至对他的口味一无所知。然而,谢引筝和步雨霜却仅仅因为他提过一次,就记住了他的喜好。 沈籍的心情有些沉重,他夹起步雨霜刚刚夹给他的菜,将那碗中的菜心一一品尝。虽然这碗菜的味道在他吃过的众多清菜中并不算特别出众,但却是沈籍喜欢的。 其实,沈籍对那盘鲈鱼也颇有兴趣。只是因为鲈鱼中中放了一些辣椒,他不太能吃辣,所以只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谢引筝注意到这点,于是将鲈鱼挑了几块出来,放进清水里轻轻涮洗,既去除了部分辣味,又保留了香味。然后,他将鱼肉放在沈籍的碗里,轻声说道:「多吃点,下次给你做不放辣椒的。」 沈籍虽然已经有些饱了,但看到他们一直在为自己夹菜,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继续品尝着碗里的美食,直到真的再也吃不下,才放下筷子婉拒了。 饭后天色渐晚了,原本步雨霜还打算拉着沈籍聊聊金陵国的事,然而,他们刚刚坐下,步雨霜身边的小丫鬟就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常在,三殿下身边的人来了,说是想要见一见平阳王。」 一听到谢引珩的名字,步雨霜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起来。这次的事情让谢引筝对谢引珩心生芥蒂,她不知道谢引珩此来究竟有何意图,但她清楚,此人狡猾多端,必须谨慎应对。 步雨霜担忧地看着沈籍,劝说道:「谢引珩此人诡计多端,你还是回绝了吧。」 谢引筝也同意步雨霜的说法。 然而,沈籍却显得异常冷静。他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放心,他没有这个胆子。」 此时二十万精兵就在大梁关外,谢引珩绝不敢轻举妄动,除非他不想要这个东兰国了。 沈籍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袍,对步雨霜说道:「没事,我去去就回。」 说罢,沈籍便走了。 沈籍踏出府门的时候,夜幕已经低垂。他瞥了一眼停在门前的华丽马车,那是谢引珩派来的,显然,对方似乎已经认定了沈籍会答应见他。 马车在夜色中缓缓行驶,不到一盏茶的功夫,马车便稳稳地停了下来。 沈籍下车后,他看到面前有一座小楼,这地方并非那种供人品茶听戏的雅致之地,而是东兰京城中最负盛名的烟花之地,名为梦回楼。 夜幕下的梦回楼更是别有一番风味,红灯笼高高挂起,灯光摇曳,将楼内的热闹与楼外的宁静分隔开来。沈籍可以隐约听到从那楼里传来的琴瑟之声,笑语盈盈,以及闻到那若有似无的脂粉香气。 梦回楼与金陵国的烟花之地最大的不同,不仅仅在于这里的青楼女子和小倌众多,更在于这里的民风比金陵国更为开放和自由。在金陵国,男性大多只会服侍王公贵族,而在民间,依旧是女子为多。 只是,沈籍神情似乎有些厌恶。 谢引珩身边的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见到沈籍的到来,他忙不迭地上前迎接:「王爷,我家殿下已经在里面恭候多时了,请随我来。」 一进门,一股刺鼻的脂粉香气扑面而来,让沈籍不禁皱起了眉头。他虽然先前常去南亭,但这里的脂粉香味却更加浓烈。 沈籍的相貌出众,身材高大挺拔,一进门就吸引了众人的目光。姑娘和小倌们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他,有的露出了惊艷的神色,有的则是窃窃私语,议论着他的身份和来歷。 跟随着那人来到了楼上的一个包间之中,那人轻轻推开了门,只见谢引珩就坐在中间的软榻上,周围围着好几个姑娘。那些姑娘身着轻薄如蝉翼的纱衣,露出若隐若现的肌肤,她们的头髮披散在肩上,佩戴着各种华丽的髮饰和珠宝,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妩媚动人的气息。 谢引珩在沈籍踏入房间的那一刻,立刻从软榻上起身,整理了一下稍显凌乱的衣物,说道:「王爷,您可算来了。」 沈籍一进门,目光就不悦地扫过了房间里那些衣着轻薄,面容妖艷的女人,问道:「你约本王来此,所为何事?」 谢引珩刻意忽略了沈籍的不满,他轻轻一笑,手指向那些女人,眼中闪烁着玩味的光芒:「王爷,良辰美景配美人,自然是邀请您来享受这欢愉之夜的。请坐。」 说着,他优雅地走到软榻边,轻轻地推开了坐在上面的姑娘,示意沈籍坐下。沈籍皱了皱眉,但还是依言坐了上去。 第81页 接着,谢引珩用眼神示意了那些姑娘一番。那些姑娘立刻会意,纷纷围坐在了沈籍的身前,有的更是大胆地直接趴在了沈籍的胸口,娇媚地说道:「早就听闻金陵国平阳王鼎鼎大名,如今一见,果然如传言中那样风度翩翩,气宇不凡。」 沈籍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用力地挡开了贴在身上的姑娘,冷冷地说道:「不想死就滚。」 那姑娘被吓得脸色一白,慌忙看向谢引珩。而谢引珩则只是淡定地抿了一口手中的美酒,嘴角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王爷,您这是吓到了姑娘们。当日让我弟弟去金陵国和亲,虽然听说王爷与六弟之间和睦,但毕竟是男人,哪有怀中软玉来的快活?」 沈籍瞥了谢引珩一眼,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屑:「你要见本王,不会就是为了此事吧?」 谢引珩摇了摇头,他的眼神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王爷,您误会了。我请您来,自然不只是为了这些。其实,我也是在为您着想啊。您日日面对一个男人,什么都做不了,恐怕也难受的要命吧。都是男人,我能理解您。」 沈籍嗤笑一声,他当然知道谢引珩话里的含义。但他却并不在意,因为他所说的事,他和谢引筝之间早已经做过了。 第64章 吃醋 沈籍没有时间与谢引珩纠缠于无关紧要的事情。他直接从怀中掏出那封从影花堂刺客身上得来的信件,不客气地甩给了谢引珩,声音中带着几分冷硬:「你看看。」 谢引珩放下手中的酒杯,毫不在意地展开那封信件。他的目光在信上扫过,随即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笑容,他抬起头,看向沈籍,声音平静而从容:「王爷,您这是何意?」 他的淡定的可怕,仿佛这封信件与他无关,这件事真的与他无关一样。 「这封信是谁写的,你应该清楚。」 沈籍冷冷地看着他,心中明白谢引珩这是在故意装煳涂。 谢引珩只是轻笑一声,随手将信件丢在一旁,然后接过身旁美人递过来的酒,继续品尝,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沈籍的独角戏。他反问道:「王爷,您难道认为这封信是我写的吗?」 这封信的确没有落款,仅凭信中的内容,确实无法直接证明是谢引珩所写。沈籍盯着他,试图从他的脸上找出些许破绽,但谢引珩的表情始终如一,平静得让人心生寒意。 见沈籍没有回应,谢引珩继续说道:「这封信上什么都没有,仅凭几句话,怎么能断定是我写的呢?」 沈籍强行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冷冷地看着谢引珩,说道:「谢引珩,你要装到什么时候?」 「装?」 谢引珩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好笑的笑话,他扬起嘴角,露出一抹嘲讽的笑容:「我为什么要装?如果我真的想杀谢引筝,那我为何让他去和亲?他母亲不过是一个低品的常在,又不得父王宠爱,对我来说根本不值一提。我何必将他送出去之后,再费尽心思让人去金陵国杀他?」 谢引珩的话虽然有些刺耳,但却句句在理。确实如谢引珩所说,如果谢引珩真的想杀谢引筝,他只要和谢承泽动动嘴皮子就行,根本不需要如此大费周章。 谢引珩根本并不在意沈籍的想法,他轻轻一笑,随手揽过一个美女,强行结束了上一个话题:「王爷,这位方柳柳姑娘可是梦回楼数一数二的美人,不如送给王爷做个妾室,如何?」 沈籍的目光在方柳柳身上扫过,只见她正娇羞地看着自己,但当他与她对视时,她却尴尬地低下了头。沈籍心中一阵冷笑,他无视了方柳柳娇羞的表情,直接说道:「她的身份,还不配给本王做妾。」 这句话让方柳柳尴尬得无地自容,而谢引珩听后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笑了笑,没有再说话。片刻后,他终于进入了正题:「王爷,我此次找你,是想与你合作。」 「哦?与我合作?」 沈籍的眉头微微一挑。 谢引珩似笑非笑地看着他,说道:「是啊,我想请金陵国出兵,助东兰国吞併羌容。」 沈籍听后竟然讥笑出了声,他反问道:「吞併羌容?你们东兰国有什么资格和能力去吞併羌容国?」 谢引珩似乎并不在意沈籍的讥讽:「所以才要说服金陵国出兵相助,不是吗?」 谢引珩知道沈籍不是一个容易说服的人,所以他打算用利益来打动他:「若是羌容国被灭,你我两国可以瓜分其领土,东兰国占三成,金陵国占七成,如何?」 在沈籍看来,他与谢引珩之间的关系远没有到可以出兵相助的地步,再加上先前影花堂的事情,他更加不可能答应谢引珩。 沈籍没有答应谢引珩的合作,金陵国如今强盛,无需瓜分别人的国土,也不没必要损伤兵马去侵占别的国家。 这一决定并未出乎谢引珩的意料,他深知沈籍的性格和原则,即便再费口舌,也难以改变其决定。因此,谢引珩并未再提此事。 夜色已深,而谢引珩的心情似乎并未受到沈籍拒绝的影响,他仍与一群美人玩得不亦乐乎。而沈籍则选择先行离开,他深知今夜已无谈下去的必要,也不愿再与谢引珩多做纠缠。 回到别院的沈籍感到一阵头疼,梦回楼的脂粉香气仍缠绕在他的鼻端。他本想去沐浴更衣,却不曾想谢引筝仍在院子里等他。 第82页 见到沈籍归来,谢引筝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他跟你说了什么吗?」 突然,谢引筝闻到了沈籍身上的脂粉香气,这香气让谢引筝眉头微微一皱,他忍不住问道:「你去哪儿了?」 沈籍揉了揉太阳穴,回答道:「梦回楼。」 谢引筝自然清楚梦回楼是什么地方,那地方是贵族子弟们寻欢作乐的所在,男子去那里,多半是为了追求声色犬马的享乐。他不由得想像出沈籍左拥右抱,与一群美艷女子调笑的场景,这种想像让他心中不禁泛起一丝酸意。 见谢引筝沉默不语,沈籍问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睡?」 谢引筝回过神来,淡淡地笑了一下,说道:「本来想着你晚上回来会饿,所以给你买了一些夜宵等你回来吃。现在看来你应该不需要了,梦回楼里的女人,应该不会让你饿着。」 他的话语中透露出一种难以察觉的阴阳怪气。沈籍现在头疼还没有完全恢復过来,所以并没有察觉到谢引筝话中情绪变化。 没等沈籍回应,谢引筝又问道:「谢引珩跟你说了什么?」 沈籍淡淡地回答道:「他劝本王纳妾,还想让本王出兵相助。」 听到这话,谢引筝的心里一紧,莫名的难受涌上心头。但他很快掩饰住情绪,以轻松的口吻说道:「哦,这样啊,那王爷打算什么时候接她们入府呢?」 谢引筝的平淡态度让沈籍感到有些不悦,或许在他看来,谢引筝根本就不在乎这件事。再加上之前他在江东提出来让他纳妾的事情...... 想到这儿,沈籍停下脚步,问道:「你真的很想让我纳妾吗?」 谢引筝微微一愣,随后含笑说道:「自然,你是平阳王,你纳妾与否,本就不是我该操心的。就算是你想让别的人做这个王妃,我也只会让位。」 沈籍的心情本就因为谢引珩的事情而有些不佳,如今谢引筝的这番话更是火上浇油。他强忍着冲动,尽量平静地说道:「对你来说,王妃就是个头衔吗?」 谢引筝的脸色微微有些变化,说道:「我与你不是自始至终就一直在做戏吗?若是你有真心喜欢之人,我又何必阻拦?」 沈籍终于忍无可忍,他紧盯着谢引筝的眼睛,问道:「做戏?你做的那些事,求本王的那些事对你来说都是在做戏?在你眼里,本王难不成就是你达成目的的工具吗?」 谢引筝并没有这么想过,但此时他也没有心情去解释。他笑着故作疑惑地问道:「王爷还想是什么?」 「你对本王,当真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沈籍的眉头紧皱,直视着谢引筝的眼睛,希望能从那里找到一丝情感的波动。 谢引筝迎上他的目光,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冷淡:「既然先前我们就已经说过是在做戏,所以王爷想要什么感情,我都可以给你装出来。」 「好,本王今晚让你装个够。」 沈籍听到这话,脸色瞬间阴沉下来。他勐地抓住谢引筝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谢引筝被他的动作吓了一跳,想要挣脱,但无奈沈籍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无法挣脱。 他拉着谢引筝就向房间走去。房门被大力摔上,发出一声巨响。 他将谢引筝狠狠地按在门上,单手捏住他的脸颊,强迫他张开嘴巴。他的吻如同暴风雨一般勐烈而急切,带着一丝狂暴和占有欲。谢引筝挣扎着想要推开他,但他的力气在沈籍的强势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第65章 扪心自问 沈籍的强迫行为在谢引筝心中加重了先前的苦涩与愤怒。他瞅准一个空隙,狠狠地咬了一口沈籍的嘴角。沈籍痛得皱起了眉,不得不松开了他。他用手轻轻碰触嘴角,却已经冒出了一些血珠。就在这时,谢引筝又愤怒地扇了他一巴掌。尽管这一巴掌并没有用太大的力气,对沈籍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感觉,但这一举动还是让他稍微愣了一下。 「够了!」 谢引筝说。 谢引筝的眼眶里已经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泪雾,也不知是因为刚才被憋得喘不过气,还是因为他心中的郁闷和憋屈。 他没有等沈籍再开口说话,便转身想要推门离去。然而,他的胳膊却被沈籍紧紧抓住,强行拉了回来。 沈籍没有给谢引筝任何反应的机会,一把将他扔到了床榻之上。他单手将谢引筝的双手紧固在头顶,将他死死压在床榻之上。谢引筝挣扎着,试图挣脱沈籍的束缚,但沈籍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仿佛要将他牢牢地困住。 只见沈籍直接强行将谢引筝身上的狐裘扯掉,扔到了一旁。接下来,沈籍要做什么,已经不言而喻。谢引筝的衣衫在挣扎中变得凌乱不堪,长时间的抵抗让他感到疲惫不堪。他无力地躺在那里,渐渐地放弃了挣扎。 谢引筝心里的酸涩如潮水般涌来,不知不觉间,眼泪已经顺着他的眼角滑落。他似乎已经不想再反抗了,无论他如何挣扎,结果似乎都是一样的。他闭上了眼睛,任由泪水浸湿枕巾,心中的苦涩和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谢引筝的泪水让沈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滋味。他的手不自觉地松了一些,没有了之前的力气。 沈籍的突然停顿让谢引筝有了一丝喘息的机会,声音微颤地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反正你马上就要纳妾了,这种事何不留着和你的女人做?」 第83页 闻言,沈籍愣了一下,半晌之后才缓缓地开口:「纳妾?我只是跟你说过谢引珩向我提过纳妾的事情,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纳妾了?」 谢引筝闻言,开始回忆沈籍是否真的说过这样的话。确实,沈籍从未明确表示过要纳妾,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揣测,是他默认了沈籍会这样做。 然而,正是这句话,让沈籍意识到了问题的关键。他似乎明白了谢引筝今夜如此反常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他去了梦回楼,还有谢引珩所提的纳妾之事。 沈籍的表情在瞬间发生了变化,原本冷淡的面容变得缓和了许多,仿佛是看透了什么似的。他勾了勾唇角,看着谢引筝说道:「所以,你反应如此强烈,是因为我要纳妾?」 「不......不是。」 谢引筝有些慌乱地否认。 他其实从上次在江东的时候就已经发现自己对沈籍已经生出了别样的感情,但是他一直不愿意承认,以为这是错觉。而今夜的事情,让他终于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沈籍微微垂下眼帘,倾身在他耳边轻轻说道:「曾几何时,在江东之地,你曾力主我纳妾,而如今,同样是因为纳妾之事,你却心生不满。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沈籍的气息轻轻洒在谢引筝的耳畔,让他的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感觉一阵酥痒传遍全身。谢引筝不由自主地缩了缩脖子,试图避开那让他心神不宁的热气。 「那是因为......」 他微微张口,想要解释,却又突然止住。 沈籍见状,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他故意追问道:「因为什么?」 谢引筝的脸色渐渐泛起一抹嫣红,他转过头去,避开沈籍探寻的目光:「没什么,你起来......」 然而,沈籍似乎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他轻笑道:「好啊,我有的是耐心等你开口。只是,每多耽误一刻,我便与你多做一次。」 说到此处,沈籍的手已经悄悄探入了谢引筝的衣物之中,他的动作轻柔却又不失挑逗之意。他贴近谢引筝的耳边,低声说道:「到时候,就让我们看看,究竟是我有耐心,还是你有力气。」 谢引筝知道,其他事暂且不提,但是在这种事儿上,沈籍必定说到做到。谢引筝在心里微微颤慄,如果真的这样,那他骨架子都要散架。 他轻轻地抿了抿唇,眼中闪过一丝不情愿,终于开口:「沈籍,那时我并未察觉到对你的感情,你满意了吗?」 话语中透出的淡淡抱怨,仿佛是在责怪沈籍为何强行让他开这个口似的。 沈籍在听到这个答案时,虽然早已预料到,但心中还是不可避免地微微一怔。他抬起头,目光紧紧地锁定谢引筝的双眸,说:道「既然如此,那为何还要提出将王妃之位拱手让与他人?」 谢引筝眉头微皱:「若是要我与他人分享,那我宁愿不要。之前我或许可以无所谓,但现在不同......」 沈籍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他继续说道:「既然你对我有了感情,为何不愿承认,这对你来说真的那么难以接受吗?」 闻言,谢引筝转过身来,与沈籍对视着说道:「因为我总觉得你并不在乎我。你每次都是以平阳王的身份来对待我,至少在我心里,我不希望是这样。我希望你能平等地对待我,而不是以一种上位者的姿态。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那我宁愿到死都不提这件事。」 谢引筝知道沈籍的身份贵重,但是至少在他看来,沈籍每次对待他,都是以平阳王的口吻,而非夫君。当然,他并不知道沈籍对他是什么样的情感,所以他先前也没有提过这种要求。 闻言,沈籍轻轻地放开了谢引筝的手,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无奈。他缓缓地将手插进自己浓密的长髮中,手指轻轻抚过额头,似乎想要暂时驱散内心的纷乱。他微微低头,露出一丝苦笑,声音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不在意你,我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是你的要求,我都会毫不犹豫地答应。先前是在江东,还是在东兰国,你说我不在意你......」 沈籍的话让谢引筝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他话语中的情绪波动。那种无奈、惆怅和自嘲交织在一起,仿佛形成了一种难以言说的复杂氛围。这种状态,他先前从未在沈籍身上见过。 经过漫长的沉默,谢引筝终于伸手,轻轻地触碰了沈籍的脸颊。 「你扪心自问,最初在祭神大典上,你为我杀了一个大臣,但你却说是在利用我,然后转身便去了南亭。」 谢引筝每一个字都像是打在沈籍的心上。 谢引筝继续说道:「后来又因为孟闻清的事情把我关进沧兰台,自始至终你都不愿信我。如今来了东兰国,那日我说我想多呆些时日,你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完,谢引筝单手抬起沈籍的脸颊,他的目光直视着他的眼睛,仿佛是要让沈籍看清他的内心与所想。 「你以为你在意我,只是为我做事,但我想要的,你从未做到过。」 谢引筝的声音没有什么大起大落,他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但是却让沈籍有些心塞。 谢引筝的这番话让沈籍陷入了深深的沉思。的确,他一直都是以平阳王的身份去面对谢引筝,他以为的在意,就是满足他的请求,却从未真正去理解他的内心。他一直以来都是那么高高在上,那么自以为是,但是他忽略了,每次谢引筝在请求他的时候,是怎样卑微。 第84页 第66章 互表心意 谢引筝说的这些,沈籍其实从未深入思考过。他从小爹不疼娘不爱的,对于情感的认知,仅限于满足他人的需求。在他的世界里,感情这种事不过是一场简单的交换,他付出,对方接受,如此而已。至于其他复杂的情感纠葛和细节,他从未真正考虑过。 然而,面对谢引筝,沈籍的这套观念似乎并不适用。谢引筝比沈籍更懂得如何去爱,如何去运作这份爱。 谢引筝对沈籍说的一番话,彻底颠覆了沈籍对感情的简单理解。他沉默了很久,不是因为他不想回应,而是因为他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沈籍的沉默,让谢引筝感到了他的犹豫。他以为沈籍是在对这份感情犹豫,对他感情的犹豫。看着沈籍那双深邃却又充满困惑的眼睛,谢引筝的心中泛起一丝苦涩,反正他其实也从未期待过沈籍会给予他什么回应。 过了片刻,谢引筝轻轻地笑了笑,试图缓解气氛:「算了,也许我们之间的这一切,都只是错觉吧。你放心,我不会再提起这件事了。就像今晚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我会继续做好我的平阳王妃,直到你不再需要我。」 说罢,他轻轻放下手,准备离开这张床。然而,就在他即将起身之际,沈籍突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将他按回床上。沈籍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苦笑道:「错觉?如果这一切都是错觉,那我算什么?」 沈籍的反应在谢引筝的意料之外,他从未见过沈籍如此失态。 谢引筝见沈籍如此,心中不禁生出一丝愧疚,或许是他的话过于直接了。 正当谢引筝想要开口解释时,沈籍却抢先说道:「我不想和你演了。你我成婚,演戏做什么,你我之间,本就该夫妻恩爱。」 谢引筝闻言一愣,这是沈籍在间接向他表明心意吗?然而,他仍不敢轻易揣测沈籍的心思,他希望沈籍能够直接表达他的想法。 沈籍继续说道:「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总是以上位者的身份在对你,这一切,都是我在掩饰我对你动情的真相。」 随着沈籍的话语落下,他手上的力道加重了几分,眼眶也逐渐变得红润,声音似乎带着一丝哽咽,他好像急切地想要解释清楚一切。 谢引筝看着眼前的沈籍,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沈籍,如此真实,又如此脆弱。 沈籍的话语落下,谢引筝的眼中闪过一抹惊讶。他试探性地开口,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那之前你将我关在沧兰台,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 沈籍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打断了他的话:「对,我看你和孟闻清走得那么近,我心生嫉妒。我甚至想过,就这样把你关在沧兰台一辈子,因为在我心中,你只能属于我。你曾经说过,你不愿意与别人分享,那么我呢?我又何尝想过要和别人分享你?」 谢引筝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从未想过,从那个时候开始,沈籍就已经对他有了如此深厚的感情,而这份感情,他一直隐藏得很好,让他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 沈籍放开了他,起身自嘲地笑了笑。他望着窗外的明月,低声说道:「当日连清席说我在自欺欺人,如今看来,他并没有说错。」 他整了整衣袖,背对着谢引筝说道:「你好好休息吧。」 「你要去哪儿?」 谢引筝突然起身,抓住了他的胳膊。 沈籍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如今我们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我也不想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的事情。日后,我们便分开睡吧。」 谢引筝的心勐地一紧,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没有不愿意。」 说完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他低下头,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 然而沈籍却已经捕捉到了他的这句话。他转过头来,深深地凝视着谢引筝的眼睛。他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谢引筝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微微顿了顿,然后轻声说道:「没什么……」 沈籍并不满足于他的回答,他继续追问道:「说。」 被沈籍这样盯着,谢引筝感到有些局促不安,犹豫片刻后,还是说道:「我说……我没有不愿意。」 谢引筝的话音落下,沈籍便欺身而上,将谢引筝牢牢地按倒在床榻之上,说道:「王妃,你要记住,这个决定一旦做出,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 谢引筝在短暂的愣神之后,微微仰头,主动吻上沈籍刚刚被咬过的唇瓣,随后轻声说道:「沈籍,既然我们已经结为夫妻,那么后悔又有何用?只是,我曾与你言明,我不愿与人分享,那你能否做到一生一世,只有我一人?」 沈籍听到这里,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那笑容中似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释然,仿佛之前的痛苦与不堪都在这一刻得到了解脱。他平静地看着谢引筝,说道:「我答应你,若是我做不到,愿遭天谴。你若有任何不满,随时都可以取我性命。」 「别说这样的话。」 谢引筝想要伸手捂住沈籍的嘴,却发现自己的双臂已被他牢牢地禁锢在身侧。他只能微微皱眉,轻声抱怨。 沈籍见状,嘴角的笑意更深。他低头在谢引筝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你现在后悔也无济于事。今夜,无论你向我求情多少次,我都不会放过你。」 第85页 随着他话语的落下,沈籍的动作变得果断而迅速。他轻轻解开谢引筝身上的寝衣,那薄如蝉翼的丝质布料在他的手中如同落叶般飘落,最终散落在地。与此同时,他也将床头的暖帐轻轻拉下,瞬间将整个床榻笼罩在一片朦胧而温暖的光影之中。 沈籍与谢引筝的欢愉一直持续到天亮,期间他们相互缠绵,彼此交缠。然而,当晨光初照,谢引筝终于支撑不住,昏睡在沈籍的怀中。当他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午后时分,阳光斜斜地洒在床上,映出他满是欢愉痕迹的身体。 他缓缓睁开眼睛,四周一片寂静。伸手去碰触床边,原本沈籍躺卧的位置已经空空如也,连一丝温度都未曾留下,显然他已经离开很久了。谢引筝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觉竟然睡了这么久。 他试着从床上爬起来,然而身体仿佛被拆解了一般,每一处都疼痛无比,尤其是双腿,稍微动一下就像是被拉扯得生疼。他艰难地挪动身体,试图下床去找衣服穿,可是刚一站起来,腿上的疼痛便让他无法保持平衡,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跪在了地上。 「你在做什么?」 正当他痛苦地挣扎时,沈籍推门而入,见到这一幕不禁皱起了眉头。 谢引筝揉了揉腰部,说道:「疼……」 沈籍见状快步上前,将谢引筝抱了起来,轻轻放在床上。他低头看着谢引筝光裸的双腿,不禁笑道:「夫人,连裤子都不知道穿好吗?」 谢引筝这才意识到自己还光着腿,不禁有些尴尬。然而更让他感到意外的是,沈籍竟然叫他「夫人」。他微微一愣,看着沈籍,似乎想要确认自己是否听错了。 「夫人?」 他再度确认了一遍。 沈籍看着他,眼中满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温和,他说道:「怎么?不喜欢我这么叫你吗?」 谢引筝摇摇头,他说道:「没有,只是你突然这么叫,让我有点不适应……」 沈籍说道:「放心,以后我会一直这样叫你。」 说着,他转身走向衣柜,为谢引筝挑选了一套新的衣物。那是一套青绿色的长衫,细密的纹路间透露出古朴的雅致。他小心翼翼地为谢引筝穿上,每一个动作似乎都很谨慎,生怕扯得他痛似的。 第67章 东兰家宴 原本谢引筝是打算在别院里简简单单准备一些晚膳的,但是就在下午时分,宫里突然传来了消息,说是谢承泽在芦花台设下了一场家宴,特意邀请了沈籍和谢引筝去。 这个消息让谢引筝感到有些意外,他慵懒地躺在暖榻上,手里拿着宫里人送来的精美请帖,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们又想搞什么事情?」 他轻声嘀咕着,似乎对这场突如其来的家宴并不太感兴趣。 说罢,他将请帖随手丢给了沈籍。沈籍接过请帖,仔细打量了几眼,然后转头看向谢引筝,说道:「你若是不想去,那我们就推掉吧。」 谢引筝确实有些疲惫,因为昨晚和沈籍做的那些事,让他现在感到力不从心。但是这次谢承泽设宴显然是大张旗鼓,官员和百姓们都有所耳闻。如果沈籍不去,那无疑是不给东兰国面子,也会让人在背后议论金陵国。 于是,谢引筝对沈籍说道:「还是去吧,如果我们不去,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议论。」 沈籍听了谢引筝的话,没有再多说什么。他坐到谢引筝的身边,轻轻地将他揽入怀里,闭上眼睛在他的发顶上蹭了蹭,深深地嗅了嗅他长发上的花香。过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说道:「其实我是怕你累。」 谢引筝抬头看向沈籍,他轻轻摇头说道:「其实没什么大碍,只是刚刚起床的时候有点累而已。」 「也罢。」 他伸手勾起谢引筝的一缕长发,一边把玩着一边说道:「但若是你觉得累了,一定要跟我说,我带你回来。」 谢引筝点头:「好。」 夜幕降临,沈籍与谢引筝两人前往王宫。步雨霜的警告犹在耳畔,她说他们必须时刻提防谢引珩的暗中算计。马车在月色中稳稳驶向王宫,宫门在夜色中若隐若现,透露着一种庄严而神秘的气息。 一入宫中,便有一个小太监迎了上来,恭敬地引领他们前往宫内的芦花台。芦花台位于御湖之畔,是一处宫内的皇家园林。夏日里,凉台上清风徐来,是宴请宾客的绝佳之地,而到了冬日,则移师至芦花台旁的来月殿。 跟随着小太监,他们乘船来到了芦花台。台上的建筑古朴典雅,与周围的自然景色融为一体,倒是别有韵味。 船儿缓缓靠岸,沈籍与谢引筝在小太监的引领下步入来月殿。殿内温暖如春,一股暖流拂面而来,驱散了夜间的寒意。他们刚找到位置坐下,谢引筝的五哥谢引凝便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六弟,好久不见了。」 谢引筝抬头望去,只见谢引凝身穿一身黑色狐裘,站在面前,气宇轩昂。他起身相迎:「五哥。」 室内温暖的气氛让谢引筝和谢引凝都有些燥热,谢引筝脱下狐裘,随手递给了一旁的沈籍。沈籍默默接过,没说什么,只是为他整理好他狐裘上略微凌乱的地方,这一幕被谢引凝看在眼里,他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但很快便恢復如常。 他转向沈籍,微笑着说道:「先前便想去拜访平阳王,但无奈事务繁忙,一直未能成行。还请平阳王不要见怪。」 第86页 沈籍对这一家子人没有什么好感,他淡淡地回应道:「五殿下客气了。」 谢引筝察觉到沈籍的冷漠态度,悄悄用胳膊肘碰了他一下,似乎在提醒他不要过于失礼。见状,沈籍只得对谢引凝扯出一抹笑容,说道:「若是有空,定当登门拜访。」 谢引凝看着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心中明白了几分。他本想转身离去,但余光却突然扫到了谢引筝的脖子上。虽然被长发遮住,但隐约可见脖子侧面满是红痕,显然是他们之前亲密的痕迹。 谢引凝心中暗自诧异,但他并没有说什么。毕竟这是他们夫妻之间的私事,搬上来说也不太合适。他微微一笑,装作没看到。 趁着谢引凝还未离开,谢引筝急忙开口:「五哥,我母亲的事情,多谢你派人及时告知。若非如此,我母亲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听到这番话,谢引凝轻轻地笑了笑,他摆摆手说道:「这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倒是三哥的行为,确实让人难以理解,他对待你们一家人的态度,未免显得过于冷漠。」 正当两人交谈之际,坐在一旁的五皇子妃也向谢引凝投去了一个温柔的笑容。谢引凝见状,便先行离开去找五皇子妃了。 谢引筝的目光不自觉地跟随着谢引凝,最终定格到了皇子妃身上。他仔细打量这位女子,发现她确实如江南女子般温婉可人。她穿着一袭淡雅的绿色长裙,裙摆轻轻摇曳,仿佛春风拂过柳叶。裙上绣着精緻的莲花图案,映衬着她白皙的肌肤,更显得清新脱俗。 只是谢引筝记得,在他和亲之前,谢引凝还未娶亲,那这位皇子妃应当是在他离开之后娶的,只可惜这个消息他一直都不知道。 不出一会儿,在宫灯映照下,谢承泽与皇后萧氏携手步入大殿。随着一些亲切的寒暄,这场家宴也开始了。 家宴的氛围比一般的宫宴氛围要亲切一些,虽然有着一定的规矩,但更多的是一家人谈笑风生,欣赏歌舞。 然而,今日的酒似乎比往常要浓烈一些,那股刺鼻的酒味让谢引筝不禁皱起了眉头。他并不喜欢这种浓烈的味道,更不喜欢喝酒。但谢承泽似乎并未察觉他的不适,反而说道:「筝儿啊,许久未见,你应该与朕喝一杯。」 听到这句话,谢引筝不禁有些为难。他不能喝酒的事情虽然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但他相信谢承泽应该是清楚的。然而,此刻的谢承泽似乎忘记了这个事情,这让谢引筝感到有些不满。 就在谢引筝准备开口拒绝的时候,沈籍却先一步拿走了他面前的酒杯,说道:「他不能喝酒,皇上不知道?」 这句话让谢承泽恍然大悟,他拍了拍额头,尴尬地笑道:「对对对,朕给忘了。那便以茶代酒,以茶代酒。」 说着,一个机灵的小太监立刻端上来一盏热气腾腾的茶递给谢引筝。谢引筝看了他一眼,然后轻抿了一口。 酒过三巡,谢承泽问道:「不知王爷是否已经决定何时启程返回?」 沈籍回答道:「七日之后。」 谢引筝在听到七日之后时,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惆怅。这意味着一个月后他们即将分离,而这一个月的时间仿佛转瞬即逝。想到即将与母亲分别,谢引筝的心情变得低落起来。 酒精的刺激让他的心情更加烦躁,于是,在开宴后不久,他便趁着众人沉浸在歌舞与谈话中的时候,对沈籍说道:「我有点热,出去透透气。」 沈籍点了点头,原本他想陪同谢引筝一起出去,但此时谢引凝正好向他敬酒,谢引筝便让他喝完了再去,他也听了谢引筝的话,便留在了座位上。 第68章 至少别在这儿 谢引筝在芦花台的御湖边闲逛,心中有些烦闷,想找个地方静一静。他来到芦花台一处幽静的小亭子,然而,当他走近时,发现亭子里已有宫女太监在忙碌地打扫,且寒风凛冽,让他觉得此地并不适宜久坐。于是,他想着在来月殿的周围走走也是可以的。 他绕过亭子,沿着矮墙前行,忽然发现转角处出现了谢引珩的身影。 谢引筝见状,冷冷地瞪了谢引珩一眼,打算绕过他继续前行。然而,谢引珩却出声叫住了他:「六弟,等等。」 谢引筝停下脚步,转过头来,面无表情地问道:「怎么?有什么事吗?」 见到谢引筝停下,谢引珩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复杂,他微笑着抬起手,示意身边的贴身太监退下。 谢引珩望着他,无奈地嘆了口气,轻轻地拨了拨自己的长髮,道:「你我兄弟二人已有许久未见,难道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了吗?」 谢引筝眉头微皱,说道:「自从你动了杀心之时起,我们便不再是兄弟。」 谢引珩闻言,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轻轻撩起自己的长髮。他解释道:「关于那件事,我已经向平阳王解释过了。我并无杀你之心。」 然而,谢引筝并不相信他。毕竟,那封来自影花堂的信件,字迹确实是谢引珩的。这一点,他无法否认。 谢引珩看出了他的疑虑,于是继续说道:「字迹虽似,但用心模仿,谁都能做到。再者说,下个月父王便会立我为储君。身为嫡长子,东兰国的江山迟早是我的。我又何必多此一举,去除掉一个本就对我没什么威胁的人呢?」 谢引筝听到这里,觉得他的话似乎有些道理。但和亲之事毕竟是由谢引珩提出的,而且谢引珩这人他心里很清楚,利益永远大于轻轻,再加上他母亲病重外公下狱也是他一手造成的,这让他仍然无法全然相信谢引珩。 第87页 谢引珩见他不为所动,便不再多言。他意味深长地一笑,说道:「这宫里想要皇位的人不止我一个,你不妨仔细想想,究竟还有谁想做这个皇帝?对了,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我知道平阳王的二十万精兵是为了护你的,但是你最好告诉他,无论何时,都不要主动开战。」 说罢,他拍了拍谢引筝的肩头,转身离去。留下谢引筝在原地沉思,心中的疑云仍未散去。 谢引筝只是粗略地觉得,那是一种推卸责任的手段。他心中虽存疑虑,但并未过多纠结,转身打算离开。 只是,前半句话可以归因于他故意推卸,那后半句话,又该如何理解? 想着这件事,谢引筝打算回去问问沈籍,只是刚迈出两步,他尚未走过那座矮墙,沈籍却已从他旁边的大门走了过来。 「喝完了吗?」 谢引筝问道。 沈籍点点头,脸上露出微醺的红晕。他从头到尾都在被人劝酒,即使是酒量再好的人也难以抵挡。 感受到沈籍的疲惫,谢引筝伸手轻抚他的后背,轻声安慰道:「那就别再喝了,我们回家吧。」 沈籍并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出其不意地将他推至矮墙之旁。趁谢引筝还未完全回过神来,沈籍勐地抬起他的双腿,将他整个人紧紧抱在怀中。突如其来的变化让谢引筝的重心不稳,差点失去平衡。他急忙勾住沈籍的脖子,双腿不自觉地夹紧沈籍的腰肢,语气中透露出几分紧张与疑惑:「你这是要做什么?」 沈籍没有回答,只是深深地埋头在谢引筝的发间,用脸颊轻轻蹭着他的耳边。这亲密的举动让谢引筝的耳畔感到一阵痒意,心跳也不由得加速。然而,他们此刻的举动虽隐蔽,但谢引筝也能清楚听到矮墙的另一侧却是宫女太监的交谈。若是被人发现,有失体统。 就在谢引筝心神不宁之际,沈籍突然张口咬住了他的脖子,就像之前那样轻轻地吸吮着。这突如其来的亲密举动让谢引筝下意识地轻吟了一声,心中的紧张感更甚。 谢引筝立刻意识到不能任由沈籍这样继续下去。他现在已经喝醉了酒,或许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若是真的在这里发生什么事情,是一定会被那些宫女太监发现,毕竟,他们打扫完之后的必经之路就是这里。 谢引筝转过头去,语气中带着几分急切:「沈籍,别这样,放我下来。我们这是在宫里......」 然而,沈籍似乎并没有听见谢引筝的话。借着酒劲,他的动作反而更加大胆起来。他直接将谢引筝紧紧压在矮墙之上,腾出一只手来伸向了谢引筝的狐裘之中。 沈籍指尖的凉意让谢引筝感到一阵颤慄,他的身体不由自主地紧绷起来。他试图挣脱沈籍的束缚,但无奈两人之间的空间太过狭窄,他根本动弹不得。 谢引筝感到一阵无奈,他只得低下头,在沈籍耳边轻声央求道:「至少别在这儿。」 沈籍似乎听到了谢引筝的请求,他抬起头,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凝视着谢引筝的眼睛,问道:「那你说在哪?」 谢引筝抬起头,眼中满是羞涩和无奈。他小声说道:「回......回去。」 他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沈籍还是听到了。 沈籍见状,轻笑一声,放开了对谢引筝,说道:「逗你的,等你身子好一些再说吧。」 虽然沈籍他并非不知轻重之人。他也知道昨晚谢引筝已经疲惫不堪,今日再如此下去,恐怕真的会弄坏他的身子。 沈籍虽然喝了几杯酒,脸上微微泛红,但他的头脑却仍然保持清醒,所以倒也不急于回去休息。 沈籍和谢引筝两人并肩而行,在月色下的宫道上漫步。直到行至御湖边,沈籍突然开口问道:「你从那里面出来,是因为我说七日之后便离开的缘故吗?」 谢引筝闻言,轻轻摇了摇头,回答道:「倒也不是。我知道,我们不能一直待在这里。只是我有点担心,我们离开后,我娘一个人会不会......」 闻言,沈籍敞开自己的黑色狐裘,将谢引筝裹在里面,一手轻轻揽住他的腰肢,将他紧紧地搂在怀中。他继续说道:「我本来打算将你母亲一起带回金陵国,让她在那里安享晚年。但是......」 话还没说完,谢引筝就接口说道:「可是我娘毕竟是父皇的嫔妃,这样做恐怕不妥。」 沈籍点头,轻声说道:「是,我确实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我们离开后,我会派人手留在你母亲身边,保护她的安全。如果她遇到任何事,他们便会立刻回来通知我。」 听到这里,谢引筝终于放下了心中的担忧。 然而就在这时,谢引筝突然想起了之前遇到谢引珩时他所说的那些话。他不禁开口问道:「其实刚刚我在宫道上碰到了谢引珩,他跟我说无论何时都不要主动出兵。他是什么意思?」 闻言,沈籍的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他回想起了之前谢引珩曾经劝说金陵国出兵助东兰国吞併羌容的事情,不禁感到有些疑惑,便开口说道:「当日他还曾劝说我,让金陵国出兵相助攻打羌容。可如今他又说不要主动出兵,他的想法倒是让人捉摸不透。」 谢引筝也不知道,只得摇了摇头。 第69章 良禽择木而栖 家宴之后,便马上就是沈籍和谢引筝回去地日子。这些日子沈籍一直安排着返回金陵国的所有事宜,同时,他也特意留下了一些忠诚可靠的下人,让他们在别院悉心照顾步雨霜,以确保在她独自留在京城的日子里,不会出什么乱子。 第88页 就在这个时候,谢引凝造访别院,他说在他想在谢引筝临行前,一起出去听听戏,喝点茶,好好地告别一番。谢引筝欣然同意,两人便一同前往了京城中一处名为梨园雅座的戏楼。 梨园雅座坐落在京城繁华的地段,戏楼建筑古朴典雅,内部装饰精美。两人来到戏楼后,寻了二楼一处视野开阔,环境幽雅的位置坐下。接着,他们点了两壶上好的白叶青葱茶,裊裊茶香中,两人开始了闲谈。 谢引筝的手有些冰凉,他捧着热茶暖手,谢引凝见状,不禁伸手轻轻捂了捂谢引筝的手,微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总是说手冷,如今长大了,一到冬天手还是这么凉。」 谢引筝说道:「没事,不打紧。」 说着,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上次家宴也没来得及问你,哥哥何时娶的妻子?我竟一点儿都不知道。」 闻言,谢引凝微微收敛了笑容,他收回手,轻声说道:「在你去金陵国之后没多久,我便娶了妻。她是李太保家的二小姐李墨娇。」 「原来是太保家的千金。」 谢引筝端起茶杯轻抿了一口。 随着乐器的敲击声,唱戏人缓缓登台。他身穿华丽的戏服,面若桃花,眉如新月。 戏台上,他轻启朱唇,开始唱道:「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世间万物,皆有其道,人亦如此。识时务者为俊杰,明主者方能成大业。」 此时,另一位戏角登台,他身穿黑袍,面容冷峻,与前者形成鲜明对比。他开口道:「你既知良禽择木而栖,又怎能执着于旧主,不思变通?」 两人开始对话,一唱一和,如同高山流水,相得益彰。 唱戏人微笑道:「我非执着于旧主,只是深知明主难遇。良禽择木,亦需审时度势。若遇明主,我必倾力相助,共创大业。」黑袍人点头,两人相视而笑。 随着剧情的深入,两人开始表演一段关于忠诚与背叛的故事。唱戏人饰演的角色为了国家利益,不得不背叛旧主,投奔新主。而黑袍人则饰演新主,他英明睿智,善于用人,最终赢得了唱戏人的忠诚。 故事的高潮部分,唱戏人唱道:「我今投奔新主,非为私利,实为天下苍生。愿与君共勉,共创太平盛世。」 谢引筝端坐在戏楼中,耳边传来的是他从未听过的戏曲旋律。这曲调新奇,词意深长,让他不禁问道:「这齣戏是什么戏?」 自从开始听这齣戏,谢引筝便觉得其中似乎隐藏着某种深意,此刻听了谢引凝的话,也明白了几分。他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良禽择木而栖,五哥带我来此听戏,恐怕不仅仅是为了送别吧?」 谢引凝闻言,嘴角浮起一抹欣赏的笑意,承认道:「的确,我并非仅仅为了与你听戏。数月不见,六弟你已变得聪明许多,能这么快就明白我的用意。」 谢引筝也不拐弯抹角,直言不讳道:「五哥,你有何所求,不妨直言。」 谢引凝挥手让周围的下人退下,确保没有人在场后,他才低声说道:「我想要的,是金陵国的王位。我需要金陵国,助我登上那个位置。」 「什么?」 谢引筝听后眉头紧锁。他突然回想起谢引珩之前的话,那时他曾暗示过有人觊觎王位,难道那个人指的就是谢引凝? 谢引凝早已料到谢引筝会有如此反应,他并不意外。他微笑着解释道:「我知道下个月父皇便会立三哥为储君,但三哥他心狠手辣,先前便对你有杀心。若他得势,你恐怕也会陷入险境。」 谢引筝眉头微挑,问道:「五哥怎么知道三哥先前对我起了杀心?」 当日刺杀的事情,以谢引珩的作风,不会大张旗鼓昭告天下,而且他能派刺客来,便一定是在暗中行事而非搬到檯面上来,如此,谢引凝又怎么会知道谢引珩要做什么? 谢引凝淡淡一笑,回答道:「三哥的性子,你我皆知。他决不容忍任何有威胁他皇位的人存在。」 谢引筝听后,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说道:「那么,五哥希望我怎么做?东兰国的国事,金陵国为何要插手其中?」 谢引凝说道:「金陵国如今已是天下霸主,做任何事情都在情理之中。我并不需要金陵国做什么过分之事,只要他们出兵劝说父王退位,拥立我为新王即可。」 谢引凝的话让谢引筝再次回想起谢引珩之前的提醒。谢引珩告诫谢引筝不要让金陵国轻易出兵,而如今,谢引凝却希望金陵国出兵助他。两人之间的观点分歧,让谢引筝不禁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细细品味谢引珩的话,意识到他或许知晓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他的表达方式太过隐晦,让人难以捉摸其真实意图。这种模煳的感觉让谢引筝感到有些不安。 戏曲的悠扬旋律渐渐落下帷幕,谢引筝轻轻吐出一句话:「金陵国是否出兵,并非我一个东兰人所能决定。哥哥与我谈论此事,似乎并没有太大的意义。」 谢引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但平阳王会听你的。」 他的目光在谢引筝身上流转,似乎早已从家宴上的细微举动中察觉到了他与平阳王之间的亲密关系。这次金陵国出兵,不就是为了护谢引筝一家。 谢引筝微微皱起眉头,他明白谢引凝的言下之意:「你是想让我说服平阳王出兵?」 第89页 谢引凝点头:「只要平阳王答应,此事定能顺利达成。」 谢引筝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道:「我会回去与平阳王商议此事。」 说罢,他起身离开,找了一个藉口暂时避开了这个话题。之前他一直以为谢引珩或许才是这背后的操纵者,但是如今,他好像不得不重新考虑这个问题了。 第70章 回程 夜色渐深,寒露浓重,而谢引筝却毫无睡意。自从他回到东兰国,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萦绕在心头。表面上,东兰国一切如常,然而他却觉得,每个人心中都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和算计。 沈籍察觉到了谢引筝的异样,轻轻侧身将他温柔地揽入怀中。他在谢引筝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一吻,轻声问道:「怎么还不睡,是有什么心事吗?」 谢引筝在沈籍的怀抱中微微缩了缩,低声道:「我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安,关于上次的刺杀事件,我总觉得其中必有蹊跷,事情远非表面那么简单。」 沈籍闻言,问道:「怎么了?」 谢引筝缓缓道出心中的疑虑:「三哥说的也不无道理,如果他想杀我,没必要将我送到金陵国之后再派人动手。」 沈籍眉头一挑,追问道:「是谢引珩跟你说了什么?」 谢引筝摇了摇头,他抱住沈籍的腰肢,低声说道:「不是三哥,是五哥。今日他跟我说,他希望金陵国能够出兵扶持他成为新君。」 沈籍微微皱眉,谢引凝的话确实出乎他的预料。他沉思片刻,问道:「哦?那你对此有何看法?」 谢引筝耸了耸肩,无奈道:「我能怎么回答,金陵国的事情,又不是我能决定的。五哥只是希望我能说服你。」 沈籍点了点头,他并没有立即表态。 谢引筝继续说道:「其实,我觉得金陵国没有必要这么做。而且,五哥提到了三哥要杀我的事情,这让我觉得有些奇怪。这件事他本不该知道的。」 沈籍也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他问道:「所以,你怀疑谢引凝?」 谢引筝回答道:「是的。我开始怀疑三哥的话可能并不全是假的,也许他真的知道些什么。」 或许是因为夜已深沉,万籁俱寂,仅剩下两人低语的声音在空气中轻轻飘荡。谢引筝的眼皮开始沉重,他缓缓合上双眼,头靠在沈籍坚实的胸膛上,那份温暖与安心仿佛是一股无形的力量,将他缓缓拉入梦乡。 就在此时,沈籍的声音低沉而清晰地在他耳边响起:「金陵国的兵不必插手东兰国的内政。」 这句话轻轻洒在谢引筝的心头,将他从半梦半醒的状态中唤醒。他模模煳煳地听到了这句话,尽管他的意识尚未完全清醒,但他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沈籍的话无疑是对谢引凝请求的拒绝。而谢引筝对此并不感到意外,而且他本就没有想过要说服沈籍出兵。 他含煳地点了点头,声音带着几分倦意:「我知道,睡吧。」 说罢,他再次闭上眼睛。他深深地唿吸了一口空气,带着沈籍身上特有的气息,缓缓沉入梦乡。 今日,是他们启程返回金陵国的日子。尽管有些不舍之情,步雨霜却没有过多地挽留他们。她亲自将他们送至城门口,又轻声交代了几句。 许是因为近日心事重重没有休息好的缘故,谢引筝在马车上一坐下来,便感到一阵困意袭来。他靠在马车的一角,轻轻合上双眼,小憩片刻。马车在颠簸中缓缓前行,他的唿吸逐渐变得平稳,陷入了浅眠。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一上午,直到午后阳光洒进车厢,谢引筝才缓缓睁开眼睛。他静静地坐在马车里,手中捧着从东兰国带回的几本书,消磨路上的时间。 沈籍一上午都没有和谢引筝说上几句话。他注意到谢引筝一直在小憩,便也没有打扰他。此刻,看着谢引筝醒来后又在看书,沈籍心中不禁有些忐忑。他靠近谢引筝,轻声问道:「夫人,你为什么不理我?」 闻言,谢引筝放下手中的书,有些茫然地看着沈籍,反问道:「不理你?哪有不理你?」 沈籍坐到谢引筝身边,轻声说道:「从早上到现在,你跟我说的话也不超过二十句。」 谢引筝垂下眼眸,思索片刻后解释道:「早上我实在太困了,没有精神和你多说话。下午醒来的时候,发现你也在休息,我便没有打扰你,自己看书去了。」 他轻轻笑了笑:「我都没注意到你什么时候醒来的。」 听到这里,沈籍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復了一些。他轻轻地将头靠在谢引筝的肩头,轻声问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谢引筝更是一头雾水,他无辜地看着沈籍,问道:「生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 沈籍犹豫了一下,说道:「你是不是在气我不同意出兵帮你五哥?」 谢引筝微微一愣,随即忍不住笑出声来:「怎么会呢?况且我本身也没打算让你这么做。你放心,我虽然是东兰国人,但有些事我知轻重,不会让你为难的。」 这句话如同一缕春风一般,他抬起头看向谢引筝,随后低下头将头埋在了谢引筝的发间,轻轻地在他脖颈上吻了一口。 谢引筝以前从来没想过沈籍也会有这样的一面,和他初次相见时的沈籍,简直判若两人。 就在这个时刻,马车突然放缓了速度,最终稳稳地停了下来。马车外,一名侍卫轻手轻脚地拉开布幔,恭敬地向车厢内禀报导:「王爷,前方不远处有家客栈,我们是否在那里稍作歇......」 第90页 车厢内,沈籍依旧斜靠在谢引筝的肩上,他的姿势看起来慵懒而随性。谢引筝的衣衫有些凌乱。侍卫的话音未落,他便注意到了车厢内的这一幕,一时间愣在那里,不敢再多说一句。 沈籍的目光如刀一般犀利,他斜睨着那名侍卫,不满之情溢于言表。仿佛是在责怪他打扰了他们的宁静。他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滚。」 那名侍卫不敢有任何异议,赶紧把布幔放下,退到一旁。 谢引筝看着沈籍的反应,有些无奈地笑了笑。他轻声说道:「何必对他们那么凶,他们也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沈籍轻哼一声,说道:「谁让他们打扰了我们。」 他的话音未落,马车外又响起了那名侍卫的声音:「王爷,属下已经算过路程,再过一会儿便是日落时分。如果我们不在此歇息,恐怕再往后就没有客栈可住了。」 沈籍闻言,沉默片刻后说道:「那就在此歇息一晚吧,明日一早再动身。」 「是!」 那名侍卫恭敬地应了一声,便赶紧下去安排休息事宜。 第71章 刺客 安排好客栈内的一切事宜之后,天色已晚,谢引筝和沈籍简单吃了些客栈准备的晚膳,便回房休息去了。 这个房间虽然不大,但对于谢引筝和沈籍来说却足够了。房间内布置得简洁雅致,透过窗户可以看到外面朦胧的夜色和远处的点点灯光,给人一种宁静而安心的感觉。 谢引筝一进屋子,便趴在了床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坐了一整日的马车,好累。」 沈籍见状,坐在床边,轻轻伸手给他捏了捏腰部,说道:「夫人辛苦了,要不要为夫给你按摩一下?」 听着沈籍的话,谢引筝转过身来,伸手勾住了沈籍的脖子,将他拉近自己身边,笑着说道:「不用了,你这些天也辛苦了。我们还是早些歇息吧。」 说完,谢引筝在沈籍的脸颊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如同蜻蜓点水般轻盈而温柔。接着,他又用鼻尖蹭了蹭沈籍的脸颊。 因为谢引筝的动作让沈籍有些难耐,他反手抓住了谢引筝脑后的长髮,深情地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勐地吻住了他。他的吻立刻变得激烈而深情,像是一股狂风骤雨般席捲而来。他的唇舌在他口中探寻,追逐着他的气息,每一个触碰都充满了占有欲和渴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终于分开了。谢引筝的嘴巴被吻得有些泛红,他的双唇微微张开,仿佛在回味着刚才那个深情的吻似的。 沈籍深知自己今日已经疲惫不堪,因此并未多做什么,只是轻轻地揽过谢引筝,两人一同躺在了柔软的床上。在昏黄的灯光下,他们渐渐陷入了睡梦之中。 然而,不知过了多久,谢引筝突然被一阵稀稀疏疏的声音所惊醒。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蜡烛已经燃尽,整个房间陷入了一片漆黑。尽管外面还是半夜的寂静,但那声音却异常清晰,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起身查看。然而,就在此时,沈籍却紧紧地揽住了他。 「别动。」 沈籍的声音低沉。 谢引筝感到有些困惑,他小声问道:「你也听到了吗?」 沈籍轻轻地点了点头,声音里透露出一丝凝重:「早就听到了,是外面林子里面的声音,还不知道是什么,你先别乱动。」 闻言,谢引筝不敢再轻举妄动,只得紧紧地依偎在沈籍的怀里。 没过多久,他们两人又听到了一阵咔哒的声音,似乎是房间的窗户被什么东西给打开了。紧接着,便是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正在接近他们的房间。 沈籍的眉头微微一皱,他已经确定,这个声音不是别的,而是人的脚步声。看来,他的房间已经进了不速之客。他心中一沉,但同时也更加警惕起来。 他们注意到,似乎有两个人走进了附近,正在窗边低声讨论着什么。然而,由于距离较远,他们的对话内容模煳不清,令人难以捉摸。 随着交谈声的逐渐消失,但是这脚步却声越来越近,仿佛有人正朝他们靠近。突然,一阵刀剑相撞的清脆声音响起,让沈籍心里也清楚了答案,来人定是刺客。 就在那两个刺客的剑要刺下来的时候,沈籍瞬间反应,一个翻滚避开了攻击。 刺客们的剑法狠辣,但沈籍的身法更为精湛。他巧妙地避开了攻击,趁刺客不备,将他手中的长剑夺下,他将那长剑扔给谢引筝,让他好有武器防身。 然而这次的刺客比上一次的要厉害太多,所以谢引筝显得有些力不从心。面对刺客的攻势,虽然他也能应对自如,但无法像沈籍那样游刃有余。 沈籍看在眼里,他知道谢引筝的情况不妙,如果不能及时解决这个刺客,他很可能会陷入危险。于是,他在与刺客交锋的同时,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着谢引筝的情况。当他看到谢引筝被刺客逼得步步后退时,他侧身挡在谢引筝的面前。 他抓住谢引筝的手腕,拿下那把剑,手中的长剑带起一片寒光,直接刺向那个刺客。刺客没想到沈籍会突然改变攻击目标,一时间有些手忙脚乱。而就在这时,沈籍的长剑已经刺中了他的胸口。 而此时窗外又涌进来了三四个黑衣刺客,不过好在外面的侍卫听到了内室的动静,立刻赶来。 刺客们虽然数量众多,但在沈籍和谢引筝以及侍卫们的联手攻击下,逐渐失去了优势。沈籍身法灵活,剑法犀利,每一次挥剑都能准确地击中刺客的要害。 第91页 终于,这些刺客们全部都被处理掉了。 沈籍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神情紧张的侍卫们,沉声说道:「去,好好查查。」 侍卫们点头应是,立刻行动起来。他们点亮了房间内的灯火,然后逐一上前查看着刺客们的尸首。其他刺客身上并未发现什么特别的线索,但其中一个侍卫在检查一个刺客的颈部时,突然愣住了。他用手轻轻摸索着,似乎发现了什么异常,然后抬起头,看向沈籍,声音带着一丝紧张:「王爷,你看,这刺客的脖子上似乎刺了一朵花。」 沈籍闻言,眉头一皱,转头看向谢引筝。 谢引筝说道:「是影花堂。」 沈籍冷冷地说道:「又是谢引珩?」 然而,谢引筝却觉得有些不对劲。他看向沈籍,眼神示意有话想要私下说。沈籍立刻会意,他扫了一眼正在忙碌的侍卫们,突然发现他们身上似乎有些伤痕。他问道:「你们如何?」 侍卫们面面相觑,一时间不知如何作答。沈籍见他们犹豫,有些不耐烦地再次重复道:「本王问你们,伤势如何?」 侍卫们见状,其中一人忙回答道:「回王爷,属下无碍,只是从未见过王爷如此体恤属下,所以才......」 闻言,沈籍挥挥手,示意侍卫们退下。侍卫们不敢多言,赶忙将现场的尸首清理干净,然后退出了房间。 在关闭房门之后,室内陷入一片沉寂。沈籍的目光落在谢引筝身上,问道:「你有什么想说的?」 谢引筝轻轻地坐下来,双手交叠在膝上,缓缓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确定:「我总感觉,这件事并不是三哥做的。」 沈籍的眉头微微一挑,他显然有些不解:「可是你既说是影花堂的人,那为何又说不是他?」 谢引筝沉默片刻,似乎在整理着自己的思绪。然后,他抬头看向沈籍,问道:「若是影花堂内,生了内鬼呢?」 沈籍他明白谢引筝的意思,但这样的猜测无疑更加扑朔迷离。他沉默着,没有立即表态,而是等待着谢引筝进一步的解释。 谢引筝说道:「若是如此,那影花堂的人来刺杀,我们定会认为是谢引珩派来的人。这样明目张胆的刺杀,金陵国必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他们定会追究此事,谢引珩难免会成为替罪羊。王爷,你想想看,若是三哥真的不在了,那么最大的受益人是谁呢?」 沈籍的心中一动,他明白了谢引筝的言外之意。半晌,沉声说道:「谢引凝。」 第72章 敌意 虽然谢引筝心中早已有了某种预感,但他深知,没有确凿的证据,一切都只是猜测。 谢引筝对沈籍说道:「如果真的是谢引凝,那我们现在返回,恐怕正中他的下怀。我们不如先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先回金陵国,再从长计议。毕竟,如果真的是他,他绝不会就此罢手。」 沈籍听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谢引筝的看法。 经此一事,他们决定不再耽搁,尽快返回金陵国。一路上,他们减少了不必要的停留,累了就在路边稍作休息,然后继续前行。这样的速度让他们比预期提前了许多天回到了金陵国。 当他们回到金陵国时,已经是傍晚时分。由于侍卫们提前进宫通报了消息,沈懿特意为他们准备了晚宴,邀请他们入宫。 在短暂地休息过后,沈籍和谢引筝一同前往宫中。沈懿的贴身公公亲自迎接他们,并引领他们来到了一处小殿内。殿内早已摆满了丰盛的晚膳,沈懿也亲自等候在那里。 当他们进入殿内时,沈懿立刻迎了上来,问道:「王兄,你们终于从东兰回来了,此行可还顺利?」 沈籍让谢引筝坐下,然后回答道:「顺利,也不顺利。」 沈懿听后并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而是平静地继续问道:「是跟刺客有关?」 沈籍微微点头,他知道沈懿早已从侍卫那里得知了此事。 沈懿并未急于讨论此事,他轻飘飘地转换了话题:「对了,王兄,你有所不知,长姐回来了。」 「长姐?」 沈籍略显惊讶地重复了一遍,眉头微微一挑。 沈懿笑着点头,一边入座,一边继续道:「是的,听说驸马最近纳了妾室,长姐气不过就回来了。不过话说回来,驸马毕竟是玉楼国的太子,纳妾也属常事,长姐这样直接撕破脸面,倒也是少见。」 沈籍沉默了一会儿,抿了一口酒,缓缓开口:「长姐自小就对玉楼国的太子情根深种,当年父王原本想让她留在京中,但她为了他,还是执意嫁去了玉楼国。她如此深情,又怎么可能愿意和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呢?」 沈懿听到这番话,不由得有些诧异。这话从他口中说出,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沈籍,似乎在寻找这变化背后的原因。 沈籍注意到沈懿的目光,放下酒杯,淡淡地说:「这是王妃教我的。」 沈懿的目光转向了谢引筝,他微微垂首,没有回应。如此,沈懿心中便明了了。 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沈懿试图打破这种局面,打趣道:「看来王兄去了一趟东兰国,收穫颇丰,连性格都改变了不少。」 沈籍瞥了他一眼,不满地说:「你就没有别的想说的了?」 沈懿笑了笑,说道:「有啊,等一会儿长姐来了之后,我们再谈。」 第92页 不过片刻的时间,一名小太监快步走进大殿,低头恭敬地禀报:「启禀皇上,汝安长公主已到。」 沈懿微微颔首,示意他退下。 沈懿还未及开口,便听到一阵珠帘轻摇,金饰相撞的清脆声音,伴随着轻盈而有力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转眼间,一道红衣倩影已翩然出现在门口。 她便是金陵国的汝安长公主,亦是身份尊贵的大长公主,沈云茸。 她的服饰极尽奢华,她头戴宝冠,其上镶嵌着数不胜数的珍珠宝石,光华流转间,仿佛有百鸟朝凤的盛景。衣摆处绣着精緻的金线花卉,随着她的步伐轻轻摇曳,仿佛整个宫廷的富贵与荣华都凝聚在了这一身华服之上。 沈云茸的相貌更是美得无可挑剔,她的面容宛如精緻的瓷器,皮肤细腻如玉,眉眼间流转着皇室血统特有的高贵与冷艷。一双眸子明亮如星辰,似乎能洞察人心。唇色红润,微微上扬的嘴角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傲气与尊贵。 沈云茸一进门,便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势,她扫视了一圈屋子,目光最后落在了站在一旁的谢引筝身上。她上下打量了谢引筝一眼,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说道:「这位想必就是平阳王妃了?」 谢引筝微微倾身,礼貌地回应道:「正是。」 沈云茸的眉头微扬,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她并没有立即说话,而是静静地打量着谢引筝。谢引筝感到有些不自在,他总觉得沈云茸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敌意,让他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就在气氛有些微妙的时候,沈云茸轻轻地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 等到沈云茸落座之后,沈懿略带严肃地问道:「听说王兄在回金陵国的路上遇到了刺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沈籍闻言,沉声说道:「是东兰国派来的刺客,不过幕后主使还未查清。」 闻言,沈云茸轻轻地挑了挑眉,淡淡地说道:「东兰国的刺客?王妃又是东兰国人,这背后的主使者,莫不是和王妃有关?」 谢引筝闻言,眉头紧锁,他看着沈云茸,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悦:「长公主此言何意?我怎会与刺客有关?」 沈云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轻蔑:「王妃与我弟弟奉旨成婚,自然不会真心相待。如今又是在东兰国的地界出了事情,难保王妃没有给刺客通风报信,想藉此机会除掉我弟弟,好让你自己重回东兰国。」 谢引筝刚想反驳,却听沈籍冷声说道:「长姐此言差矣。此事与王妃无关,更何况,本王与王妃情投意合,王妃怎会做出此等事情?长姐不要以己度人,以为所有人都会像你一样,只有从小的喜欢才是真心。」 沈云茸被沈籍的话噎了一下,她有些不满地看了他一眼,却也没有再说什么。屋子里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尴尬,谢引筝也感到有些无所适从。他不明白为什么沈云茸会如此针对他,难道仅仅是因为他是东兰国人吗? 就在场面有些不好控制之时,沈懿才轻轻抬手,说道:「好了好了,在幕后主使尚未查明之前,不要随意下定论。」 随后,沈懿转向沈籍,问道:「王兄,依你之见,我们现在应该如何应对?」 沈籍说道:「先撤兵,其余的待我与王妃商量之后再做决定。」 沈云茸闻言,脸色一沉。她重重地将酒杯放下,大声说道:「撤兵?东兰国做出如此挑衅之举,依我看,不如直接出兵灭了东兰国来得痛快!」 她的话如同一根尖锐的刺,深深扎进了谢引筝的心中。 虽然谢引筝知道东兰国对他并不算好,但那里毕竟是他的母国。谁会愿意看到自己的母国遭受战争的蹂躏和覆灭呢? 沈云茸显然没有顾及到谢引筝的感受。 终于,沈籍,站起身来,他的声音冷淡地说道:「长姐,你应当清楚,王妃之所以前来和亲,正是因为两国都希望能够避免战争。若是你真的想战,那么便请自行带兵出征,只是这军权,你大可看看沈懿敢不敢给你。」 说罢,沈籍意味深长地看了沈懿一眼,随后他转身拉起了谢引筝的手,态度与之前相比有了明显的转变,声音也变得柔和了许多:「走,我们回去吧。」 在他们离开之际,沈懿冲着他们微微一笑,那笑容中似乎蕴含着某种深意。 第73章 画舫诗会 出了宫门,谢引筝一直保持着沉默,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沈籍观察到他的异样,心中不禁有些担忧。 只见,沈籍轻轻地握住谢引筝的手,轻声说道:「对于这件事,我从来没怀疑过你。」 闻言,谢引筝抬起头看向沈籍,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沈籍沖他笑了笑:「当然,我不管怎样,都会无条件相信你。」 然而,谢引筝并没有因此放松下来。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反问道:「那如果真的是我呢?」 他的声音低沉,仿佛在试探着沈籍的底线。 沈籍微微一愣,然后轻轻地摇了摇头,他望向谢引筝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如果真的是你,那我便会递给你一把匕首,让你杀了我。」 闻言,谢引筝微微蹙眉,他并不理解沈籍为何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问道:「为何?」 沈籍负手望向前方的街市,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远的思考。他说道:「你这么做必然是有理由,所以我不必问你为何,我只需要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结果即可。」 第93页 谢引筝听到这话,他紧紧抱住沈籍,声音有些颤抖:「不是我,我没有做过那件事。」 沈籍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安慰道:「我知道,我相信你。」 回到府邸的时候,夜色已深,繁星点点。经歷了连日的波折与纷扰,谢引筝感到身心疲惫不堪。沈云茸的怀疑让他困惑不已,他不明白为何沈云茸会对他产生这样的怀疑。然而,他并未向沈籍追问,毕竟沈云茸是他的亲姐姐,若是问下去或许也会给沈籍带来困扰。 这几日,沈籍一直在向他提及沈懿有意再次召他们入宫的消息。然而,沈籍却坚决不愿意让谢引筝前往,生怕在宫中再次与沈云茸碰面而引发不必要的纷争。谢引筝理解沈籍的担忧,也便没有强求。 此时正值深冬时节,寒风凛冽。听闻朝廷中管大人家的女儿管小姐举办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冬日画舫诗会,邀请了众多王公贵族的家眷参加。谢引筝闲来无事,便决定前往凑凑热闹,以排遣心中的郁闷。 当日,谢引筝身穿一袭银白色的狐裘,既保暖又显得高贵典雅。他踏上湖边的画舫,尽管是深冬时节,但湖水并未结冰,画舫依然能够自如地飘荡在湖面上。 画舫之外,管小姐的丫鬟正热情地接待着各位来宾。见到谢引筝到来,丫鬟立刻上前行礼并说道:「王妃,请随奴婢前来。」 谢引筝点头,跟随丫鬟一同上了画舫的二楼。 二楼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有男有女,谈笑风生。然而,谢引筝并不认识其中的大部分人,他们都是来自各个王公贵族的家眷,而他生活圈子并不广泛,因此并不熟悉这些人。 就在谢引筝准备入座之时,他注意到旁边的人群似乎聚集得越来越多。一位穿着青色长裙的姑娘站在人群中间,她的声音清脆悦耳,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题。谢引筝边坐下边听着,有些好奇。 只听青衣姑娘站在画舫窗前,说道:「今日对诗我来出题,如何?」 众人说道:「好!」 只听青衣姑娘微微一笑,轻轻吟道:「月华如水静无言,独倚窗前人未眠。」 窗外,一阵风吹过,只听另一名女子说道:「或许可对,心似明镜映天地,情如丝缕绕指尖。」 闻言,围观的人群中响起了阵阵掌声,这是对之前回答的一种赞赏和认同。然而,这掌声中却也夹杂着一些不同的声音,那些人在心中默默思索,试图寻找一个更加完美,更加贴切的答案。 在众人的思考之际,那位青衣女子却再次开口,声音清脆:「月落乌啼,霜满天际。寒风凛冽透心脾。思君不见,泪湿罗衣。望穿秋水,只盼君归期。」 人们纷纷陷入了沉思,原本热闹的场面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他们面面相觑,有些困惑和迷茫。 谢引筝虽然没参与他们,但是也在听着,对此,他心中倒是有了答案,便抱着试试的心态说道:「琴音裊裊,声绕樑上。曾经共谱鸳鸯章。如今人去,音容渺茫。唯余琴韵,凄凄影自凉。」 此言一出,众人的目光聚焦在谢引筝的身上。 与此同时,那位青衣女子也轻轻地将目光投向了谢引筝。然而,她并没有直接评价谢引筝的答案,而是继续说道:「夜阑人静,烛影摇红。相思无尽恨难穷。锦书难寄,雁字无踪。空留余恨,随风逐月踪。」 谢引筝沉思片刻,说道:「梦断情深,泪滴花容。离愁满腹恨重重。玉簪遗恨,金钿无踪。独坐绣榻,望断天涯空。」 随后,那身着青衣的女子目光落在谢引筝的对子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尽管她心中似乎已有更佳的答案,但她并未显露出来。她轻启朱唇,笑意盈盈地说道:「我竟不知,平阳王妃竟有如此文采,真是佩服。」 谢引筝闻言,心中微喜,但面上却保持着谦逊。他起身微微颔首,回答道:「姑娘谬赞了,不过是读过几本书罢了,哪里谈得上什么文采。不知姑娘如何称唿?」 青衣女子掩唇一笑,眼中闪过一丝调皮之色,回答道:「我叫管瑜,管琅是我姐姐,也是她邀请的王妃您。」 谢引筝闻言,心中一动。来之前,他已听闻管琅小姐是京中的才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而今,让他觉得管瑜也不逊色于管琅。 此时,画舫上的人也差不多都来齐了。大家各自入座,互相交谈着。 就在此时,画舫的中心位置出现了一个身影。那是一位身着华丽服饰的女子,正是管琅。她款步走出,身姿优雅,气质高贵。她环视一周,微笑着说道:「多谢各位赏脸一聚,今日能与各位共度美好时光,实乃我之荣幸。」 众人闻言,纷纷回礼,表示荣幸之至。 第74章 密信 等周围的声音逐渐消退,管琅的眼睛突然转向了谢引筝,她微笑着说:「刚刚听了平阳王妃的对词,真是让我佩服。不知王妃能否再为我们创词,让我们大开眼界呢?」 谢引筝摆手,说道:「管大小姐过奖了。论及才华,我自知与管大小姐相比,恐怕还差得远呢。」 管琅轻轻地笑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几分调侃:「王妃过谦了。王妃之前未曾与我们一同聚会,如今既然来了,怎能不展示一下您的才华呢?我们可都期待着王妃的佳作呢。」 随着管琅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人们也纷纷附和着。 第94页 见众人都这么期待,谢引筝也不再推辞。他站起身来,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说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我才疏学浅,若是有什么不足之处,还请各位多多包涵。」 说罢,谢引筝开始环顾四周。他的目光透过画舫的窗户,落在了远处的岸边。那里,几株红梅傲然挺立,在寒风中绽放。谢引筝心中一动,决定以这红梅为题,创一首新的词作。 「寒梅点缀琼枝腻,香脸半开娇旖旎。当庭际,玉人浴出新妆洗。」 话落,众人没有一人开口,都等着他继续往下说。 只听谢引筝又说道:「造化可能偏有意,故教明月玲珑地,共赏金尊沈绿蚁。莫辞醉,此花不与群花比。」 话音落下,管琅忍不住拍手称赞道:「王妃真是才华横溢,那句『故教明月玲珑地』当真是妙笔生花,以明月为衬,倒是使得红梅更加熠熠生辉了。」 谢引筝笑道道:「不过随口吟咏罢了。管小姐过誉了,我想,你心中定有更好的答案。」 管琅摇了摇头,诚恳地说:「王妃过谦了。实不相瞒,我尚未想到更好的诗句。但请王妃放心,倘若日后有幸思得佳句,我必定亲自书写,送至平阳王府,以供王妃品鑑。」 谢引筝点了点头。两人相视一笑,气氛融洽。 此刻,画舫上的诗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冬日里的江水波光粼粼,与岸边皑皑白雪相映成趣。画舫上,各家才子才女齐聚一堂,或高声吟诗,或低声讨论,或挥毫泼墨,创作佳作。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墨香和茶香,让人心旷神怡。 画舫诗会结束后,夜色已深。随着管琅小姐离去,其他宾客也陆续从华丽的画舫中步下,各自踏上归途。 谢引筝原本打算按照原路返回,但行至半途,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突然改变了方向,拐进了一个幽深的小胡同。 小胡同内一片漆黑,寂静无人。谢引筝停下脚步,轻声道:「别跟着了,出来吧。」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从月色中飘然而至,站在了他的身后。那是一位身着黑衣的姑娘,她问道:「六殿下何时察觉到我的?」 谢引筝转过身来,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回答道:「几日之前。」 姑娘眉头微皱,似乎对他的敏锐感到惊讶。 谢引筝继续说道:「前几日我便察觉到有人在平阳王府附近鬼鬼祟祟,只是我不想打草惊蛇。你究竟是何人?」 姑娘回答道:「方柳柳。」 这个名字谢引筝没听说过。 方柳柳走上前来,谢引筝注意到她腰间别着一把匕首,顿时心生警惕,向后退了两步,与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见谢引筝如此反应,方柳柳解释道:「我无意害殿下,只是我家主子有个东西让我交託给殿下您。」 「你家主子?」 谢引筝满脸疑惑。 方柳柳从腰间取下匕首,递给谢引筝,说道:「这个是我家主人让我交给您的,请您回去之后务必打开看。还有,我家主子特别吩咐,这里面的东西,不要给任何人过目,就算是平阳王也不行。」 谢引筝接过匕首,仔细打量。这是一把精緻华美的匕首,刀身闪烁着寒光,柄部镶嵌着精美的宝石。更引人注目的是,匕首的柄部还隐藏着一个暗格按钮。 然就在此时,方柳柳的身影突然消失了,仿佛融入了夜色之中。谢引筝环顾四周,却已不见那姑娘的踪迹。 回到王府的时候,沈籍尚未归来。谢引筝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这正好给了他一个机会,去揭开那把匕首里面隐藏的秘密。 他步入房间,迅速环顾四周,确认没有下人之后,这才小心翼翼地从怀中掏出那把匕首。他轻轻按动了匕首上的一个不起眼的暗格,只听「咔嚓」一声,刀身竟弹出一个小巧精緻的匣子。 匣子中藏着一张信纸,纸张泛黄。谢引筝将信纸取出并展开,只见上面字迹斑驳,寥寥几字,但信上的内容让他紧锁眉头。 然而,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房门被人轻轻推开。沈籍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是在从容微笑,眼神却似乎敏锐地捕捉到了谢引筝刚才的举动。 「你在做什么?」 沈籍轻声问道,语气中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谢引筝心中一紧,但表面上仍努力保持镇定。他扯了扯嘴角,试图用轻松的语气回答:「没什么,只是看看这把匕首而已。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沈籍微微一顿,目光在谢引筝脸上停留了片刻,似乎想要看穿他的心事。然而,最终他只是笑了笑,说道:「夫人,如今已经是晚上了,不早了。」 沈籍并没有深究谢引筝的小动作,但他敏锐的心却察觉到了其中必有蹊跷。 沈籍悠然步入屋内,随后,他坐在了谢引筝的身边,微微挑起眉梢,问道:「这是哪儿弄来的匕首?款式倒是别致。」 谢引筝微微一愣,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下意识地伸手将匕首往自己身边藏了藏,试图掩饰住那柄匕首的存在。然而,他的这个小动作却没能逃过沈籍的眼睛。沈籍眼中闪过一丝戏嚯,但表面上却仍旧保持着平静,他轻轻笑了笑,说道:「看来你很喜欢这匕首啊。」 谢引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他并不想让沈籍误会自己。于是,他抬起头,说道:「其实,今日我在路上看见这匕首时,觉得它的造型十分独特,便买了下来。只是想把它当作一件装饰品罢了。」 第95页 沈籍闻言,他并没有继续追问匕首的来歷,而是转了话题,温和地问道:「对了,今日的诗会如何?应该很热闹吧?」 谢引筝听到沈籍提起诗会,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了下来。他靠在沈籍的肩膀上,说道:「嗯,今日的诗会确实很有趣。不过,主要还是闲得无聊去凑凑热闹罢了。」 沈籍伸手揉了揉谢引筝的长髮:「你是第一次参加这样的诗会吧?那些人待你如何?若是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 谢引筝摇摇头,笑着说道:「没有,他们倒是都很和善......」 闻言,沈籍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 第75章 野心昭昭 用过晚膳,沐浴更衣后,夜色已深,谢引筝与沈籍二人并肩躺在床榻上,一如往常般准备入眠。然而,这只是表象。 谢引筝的双眼始终未曾合上,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一个时机。沈籍的唿吸逐渐变得平稳,似是已经睡熟了。谢引筝轻轻地将沈籍环绕在自己腰际的手挪开,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然后慢慢起身,从衣柜中取出了一套黑色的紧身衣,这是为了行动方便而特意准备的。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门,确保没有发出任何声响,然后迅速地离开了房间。而就在此时,沈籍的双眼却突然睁开,他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和深思,原来他也没有睡着。 谢引筝避开了王府内的巡逻守卫和下人,他轻车熟路地来到王府旁边的矮墙前,轻盈地一跃而过。此时已是深夜,四周一片寂静,他确保自己没有惊扰到王府内的其他人后,便匆匆离开了。 他穿过曲折的小巷子,脚步轻盈而快速。最终,他来到了京城中一个极为隐蔽的胡同。胡同里有一间破败了的屋子,此时门已敞开,一个黑衣女子正静静地等在那里。 「殿下来了。」 黑衣女子听到动静后转过身来,正是方柳柳。 谢引筝快步走到她面前,问道:「字条上所说的,五哥与金陵国太后一党勾结之事,是否属实?」 方柳柳点了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没错,三殿下早有预感五殿下会有所动作,所以特地派了影花堂的人暗中监视他。五殿下之前想要通过你借金陵国之兵来助他夺位,但你拒绝了。」 谢引筝点了点头,沉声说道:「东兰国的内政不应由金陵国插手。三哥当日也警告我不要让金陵国出兵,原来他的担忧也与此事有关。」 方柳柳眉头紧锁,继续说道:「嗯,但是现在又有了新的麻烦。」 只见方柳柳神色凝重地从怀中取出一封信,给了谢引筝,声音低沉地说:「这是我搜得的证据,证明了他与太后一党勾结的事实。」 谢引筝接过那封信。信封上,用精緻的字体明确地写着谢引凝的名字,还有与太后合作的字眼,以及一些看似无害,实则暗藏玄机的密语。 看完信件后,谢引筝抬头看向方柳柳,眼神中带着深深的疑惑:「这封信,你是从哪里得来的?」 方柳柳说:「是从兰旗大人的府上。」 兰旗?谢引筝微微皱眉,这个名字他有些耳熟。片刻后,他想起来了,兰旗是原来兰妃娘娘兰妙雪的父亲。自从兰妙雪去世后,兰旗就一直沉浸在悲痛中,一蹶不振。可是,为何现在他会牵扯进这件事中? 方柳柳似乎看出了谢引筝的疑惑,沉默片刻后,又说道:「五殿下不仅与金陵国合作,还试图拉拢羌容国。」 「什么?」 谢引筝有些诧异。 按理来说羌容国一直是中立国,从不与其他国家结盟。 方柳柳冷笑一声,说道:「利益。羌容国虽然一直保持着中立,但他们的野心从未消失。他们一直在寻找机会,扩大自己的势力范围。与五殿下合作,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谢引筝紧皱眉头,问道:「五殿下同时与金陵和羌容合作,难道就不怕他们联手对付东兰国吗?」 方柳柳摇了摇头,分析道:「羌容国一直妄图取代金陵成为天下霸主,他们只会选择与东兰国合作,共同对抗金陵。而且,金陵与羌容两国势均力敌,两虎相争,必然是两败俱伤的结果。至少十年之内,东兰国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听完方柳柳的话,谢引筝陷入了沉思,这个局面比他想像的还要复杂。 经过一阵沉默,谢引筝终于开口:「那该如何?」 方柳柳瞥了他一眼,缓缓道:「现在的形势是,东兰的南边已经被五殿下的军队完全控制。三殿下认为,如果能够从东边直接切入,抢在羌容出兵之前夺下王位,这是上上之策。毕竟,新王登基后再立新君,必然会引起朝野动盪,羌容不会冒这个险也不会背这口黑锅。」 虽然方柳柳的话听起来合乎逻辑,但谢引筝总觉得其中有些不太对劲。然而,白纸黑字上的证据又确实证明了谢引凝的野心。 随后,谢引筝试探性地问道:「那么,三哥有没有什么具体的计划?」 方柳柳说道:「从东边直入,必须经过金陵国的白马关。但白马关地势险要,且布满了机关,这对东兰军队来说恐怕是一个巨大的障碍。然而,如果殿下您能够拿到白马关的布防图,那么一切就会变得简单许多。」 谢引筝闻言,眉头微挑,他不禁问道:「白马关可谓是金陵国的重要关隘,白马关的背后就是都城,若踏过白马关,便可直入京都,如此重要之地,布防图我又怎么可能轻易得到?」 第96页 方柳柳道:「白马关的布防图倒是很多,许多将军手上都有白马关的布防图。但是整个金陵国只有两份布防图上面明确标明了机关位置,一份在皇帝手中,另一份则在平阳王手中。如果殿下您愿意出面,相信平阳王会愿意将布防图交给您。」 听到这里,谢引筝终于明白了方柳柳的真正目的。他一直在强调白马关的重要性,以及布防图的价值,无非是想让他去替限谢引珩取得这份布防图。虽然他一开始还以为方柳柳是在通过证据证明谢引凝的野心,但现在看来,他只是在利用这个机会,为谢引珩谋取更大的利益而已。 所以,在谢引筝看来,谢引珩和谢引凝两个人都不值得相信,甚至觉得,他们两个人都不适合做东兰国的皇帝。 在谢引筝看来,东兰国的皇帝,其实并非只有他二人能做。 谢引筝微微颔首,说道:「这件事我会回去与王爷说明。」 闻言,方柳柳眉头微蹙,强调道:「殿下,我们的目标只是得到东兰国的布防图,至于採用何种手段,并不重要。而对于三殿下和五殿下的事情,我们无需将此事透露给平阳王。」 谢引筝问道:「为何?」 听到这儿,谢引筝更觉方柳柳有问题。 方柳柳觑了谢引筝一眼,说道:「殿下,如果我们将此事告知平阳王,以他的性格,很可能会直接下令出兵攻打东兰国。然而,一旦开战,无论结果如何,都会带来无法避免的损失。更为严重的是,如果在这个时候,羌容国趁机发动攻击,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 虽然谢引筝对方柳柳仍然有所怀疑,但是方柳柳的这句话并非没有道理。但是再有道理,拿布防图这件事也并非儿戏。 「对了,殿下,您母亲最近,身体可不太好,所以这事儿就不必让平阳王知道了吧?」 见谢引筝犹豫着,方柳柳冷不丁的来了这么一句。 一提到步雨霜,谢引筝的神经就紧绷了起来,她现在提及步雨霜,莫不是在用他母亲做要挟? 「你们对我娘做了什么?」 谢引筝拧眉问。 方柳柳勾唇笑道:「没做什么,最近三殿下照看着呢。」 果然,这是在用步雨霜威胁他拿到布防图。 这件事关乎东兰国还有他母亲的安危,所以金陵国的介入,也需要慎重考虑。因此,谢引筝决定暂时不将此事告诉沈籍,而且这是东兰内部的事儿,他也不希望金陵国插手。 末了,谢引筝说道:「既然你想要布防图,那就等。三日之后,还是在这个地方,我会将布防图交给你。」 方柳柳微微一笑:「好,辛苦殿下了。」 说罢,方柳柳身形一闪,便跃上了房顶,消失在了月色之中。 第76章 书阁 谢引筝在夜色中悄然归来,沈籍依旧躺在床上,。他轻轻脱下那件夜行衣,露出了里面深色的寝衣,然后像离开之前一样,静静地躺在了沈籍的怀里。 他的心中有些疑惑,按理来说,沈籍在步雨霜身边安排了人手,应该能够时刻掌握她的情况,可是为何出了这样的事情他却一无所知?难道是留在步雨霜身边的人出了问题?谢引筝不禁皱起了眉头,这个事情让他心中烦闷无比。 现在步雨霜在他们的控制之中,他深知如果不交出布防图,母亲的安危将无法得到保障。然而,这布防图究竟藏在哪里,他又该如何去寻找,这成为了谢引筝目前最为棘手的问题。 一夜未眠的谢引筝显得有些疲惫,哈欠连连。原本在以往的日子里,沈籍去上朝的这个时候他还应该在睡着,可是今天他却和沈籍一同早早地起了床。或许是因为昨晚没有睡好的缘故,他的精神状态并不算好,但是让他去休息,他又觉得心中不安。 穿朝服的事情原本是由王管家来伺候的,可是今天因为谢引筝也起得早,他便主动接过了这个任务。沈籍的朝服繁琐而庄重,每一道细节都需要精心打理。 沈籍看着谢引筝,他的脸色有些苍白,眼中带着一丝难以言明的疲惫。沈籍心知肚明,这必然与昨晚谢引筝外出的事情有关。然而,他并没有直接追问,只是嘱咐道:「夫人,你再去睡会儿吧,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去做。」 谢引筝轻轻摇头,微笑着回应道:「不用了,反正我也睡不着。正好白日里,我打算去打理一下府上的梅花。」 沈籍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深思。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缓缓说道:「也罢,正好府上的书阁已经很久没有安排下人打扫过了,里面的书应该都积灰了,若是你有空,不妨帮我整理一下。」 谢引筝点头答应,一边整理着衣物,一边说道:「好。衣服穿好了,我先送你上马车吧。」 于是,谢引筝和沈籍并肩走出了房间。此时的马车已经在王府门口静静等候,沈籍在上马车之前,轻轻地扶住了谢引筝的肩膀,低头在他的额头上轻轻一吻,说道:「夫人,自从上次遇到刺客之后,我总觉得你有心事。若是有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告诉我。」 若是可以,他真的巴不得现在就把一切告诉沈籍,隐瞒这些事情让他心里也很难受。然而,现在的情况复杂,步雨霜的安危仍在他人手中,他不能冒这个险。如果一定要有任何风险,他宁愿这些风险都是他自己来承担。 第97页 他目送着沈籍上了马车,直到马车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了他的视线之中。谢引筝才转身回到屋中。此时还未到卯时,天还未亮,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府中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芒。 回到屋中,谢引筝的心情却越来越烦躁。他无法静下心来,心中充满了担忧和焦虑。他竟然顺手抄起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向了墙壁。茶杯瞬间破碎,碎片四溅。 破碎的茶杯声在寂静的夜晚中迴荡,这一声清脆的响声也让谢引筝稍微恢復了一些理智。他单手撑住额头,眉头紧锁,努力思考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就在这时,王管家敲门进来,谢引筝才换了一个姿势,示意他进来。 王管家是听到茶杯摔碎的清脆声音才匆匆赶来的。他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他微微一愣。满地的茶杯碎片,像是被狂风席捲过一般散落一地。王管家担忧地皱起眉头,轻声问道:「王妃,您怎么了?有没有受伤?」 其实王管家在他们回来之后,也察觉到了谢引筝似乎好像是有什么心事似的,但是他只是一个下人,也不敢去明说。 谢引筝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道:「没事,只是不小心打翻了茶杯而已。」 王管家见状,正要吩咐丫鬟们进来清理,却听谢引筝突然说道:「王管家,王爷刚刚说书阁许久没有打扫了,你安排几个下人过去打扫一下吧。」 王管家闻言一愣,有些为难地说道:「王妃,这……王爷向来不喜欢别人去他的书阁,而且清理书阁这件事儿,向来都是王爷自己亲力亲为的,甚至连我都很少进去。如今怎么突然让您来安排打扫了呢?」 谢引筝也感到有些奇怪,他回想了一下沈籍刚刚的话,确实提到了书阁。但他并没有多想,只是简单地说道:「可能是王爷最近比较忙吧,没时间打理。算了,既然他说让我去,那便我去吧。」 说实话,谢引筝现在没有耐心去和王管家解释沈籍刚刚跟他说的话,谢引筝现在确实想找点事情来转移一下注意力。他觉得自己心里乱糟糟的,需要一些时间来整理思绪。而且,在府中多走动走动,说不定还能发现一些有关布防图的线索和蛛丝马迹。 于是,在王管家困惑的眼神中,谢引筝起身去了书阁。 王府的书阁就在藏书楼内的一个小房间之中,谢引筝之前进藏书楼的时候注意到了这个小房间,但是当时这个房间上了锁。然而,今日当他再次踏入这片宁静的藏书楼时,却发现那扇房门上的锁已经不见了踪影。 谢引筝并未深思其中的缘由,轻轻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部一片昏暗,谢引筝不得不先点灯。昏黄的灯光渐渐驱散了房间内的黑暗,他环顾四周,房间内的陈设与其他地方并无太大区别,只是书架上摆满了各种书籍,而桌子上则散落着几张看似普通的纸张。这个小房间内的陈设很是整洁,连一丝尘埃都难以寻觅,仿佛刚刚有人精心打扫过一般。 这让谢引筝有些摸不着头脑,既然这里已经被打扫得如此干净,为何沈籍还要特意吩咐他来这里清扫? 谢引筝在心中暗自嘀咕,他实在找不出任何需要清扫的地方。就在他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忽然瞥见书架上的一本书似乎有些倾斜,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似的。他顺手将那本书扶正,却不料在他推动书本的瞬间,一声沉闷的响声在房间内迴荡。 他抬起头,只见那两个原本紧紧相邻的书架竟然缓缓地向两边挪动开来。在书架之间,一条向下延伸的楼梯逐渐显现出来。楼梯的尽头被一片黑暗笼罩,他似乎无意间触碰到了某个未知的机关。 谢引筝突然意识到,这个房间一直被沈籍锁着,又不让别人进来,或许正是因为这里有一个密室。他站在楼梯口,犹豫着是否要向下探索。毕竟,这里是他从未涉足过的禁地,或许隐藏着一些秘密。 第77章 布防图 犹豫再三,谢引筝的内心终究被强烈的好奇心所驱使,决定下去。他顺手拿起一盏灯,小心翼翼地沿着楼梯向下走去。随着他的脚步逐渐接近楼梯底部,他点燃了墙壁上的一盏灯,微弱的光芒照亮了他眼前的空间。 呈现在他眼前的,又是一个陌生的房间。谢引筝轻轻推开房门,只见房间内陈设简约,并无太多引人注目的地方。然而,他的目光很快被一个放置在墙角的箱子吸引。那箱子虽然看起来普通,但谢引筝直觉地认为,这箱子内定有秘密。 就在此时,一个大胆的念头在谢引筝脑海中闪现,这个地方,会不会藏有白马关的布防图?而那张布防图,会不会就藏在这个不起眼的箱子之中? 谢引筝迈步走向箱子,仔细观察起来。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箱子并未上锁,仅仅轻轻一碰,便应声而开。 箱子内,一张略显泛黄的地图静静躺在那里。谢引筝小心翼翼地取出地图展开。只见上面详细描绘着白马关的地形,机关的位置,地势的高低,排兵布阵的策略,以及最佳的入关,出关,进攻与防守路线都清晰可见。 然而,在得到这份至关重要的布防图后,谢引筝却突然感到一阵不安。如此重要的东西,自己竟然如此轻易地便得到了手,这其中是否有什么蹊跷? 他开始回想起沈籍之前的言辞。据王管家所说,沈籍从不让人接近书阁,而且从未提及过这个房间的存在。那么,为何今日沈籍会突然让他来打扫这个房间呢?再联想到那个没有上锁的房间,显眼的机关以及这个未上锁的箱子,一切似乎都过于顺利了。难道这一切都是沈籍精心安排的,目的就是为了让他找到这份布防图? 第98页 谢引筝心中虽然闪过这个想法,但很快就否定了,毕竟沈籍怎么知道他要拿布防图?即使沈籍真的知晓他的意图,白马关布防图那样重要的东西,他也绝不会轻易交给他。 思绪纷乱中,谢引筝试图理清这错综复杂的一切。或许,这真的只是一个意外,一个巧合。 他紧紧握住布防图,心中明白,只需将这份图纸交给方柳柳,步雨霜或许就安全了,一切或许都能迎来转机。然而,就在他决定离开的那一刻,他犹豫了。 谢引珩和谢引凝并不值得他信赖,而且是潜在的威胁。如果他们拿到这份布防图,与羌容联手,金陵国都城将岌岌可危。这个后果,他无法承受。 沈籍因为东兰国是他的母国,所以就算是东兰国三番五次挑衅,他也迟迟没有对东兰国怎样。他如今也不能为了满足谢引珩,就背着金陵国做这样的事情。 而且步雨霜曾多次提醒他不要轻信谢引珩,如果她知道他为了救她而做出了这样的选择,她或许真的会对自己失望。 谢引筝觉得还是不能把真的布防图交给方柳柳,但是他也必须要先稳住方柳柳,才可有机会去思考后续的事情。 在书阁的昏黄灯光下,谢引筝的眉头紧锁,心中反覆权衡着各种应对之策。 经过长时间的沉思,谢引筝终于想到了一个相对稳妥的对策。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布防图,开始将书阁内的陈设一一归位,仿佛自己从未踏入过这片禁地。 随着天边的曙光渐渐洒下,谢引筝离开了书阁,步履匆匆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后,他立刻展开布防图,开始一笔一划地在纸上绘制出另一份布防图。 这份新的布防图与原图几乎一模一样,但仔细观察却能发现其中的微妙差异。机关的位置被巧妙地调整,地势的标註和进攻路线也经过了精心的修改。这些改变虽然细微,但却足以让这份布防图失去原有的战略价值。 这份假布防图将成为他稳住方柳柳的筹码。 在谢引筝绘制出假的布防图之后,他便又悄无声息地将那份真的布防图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这几天,沈籍似乎并未察觉到布防图被调换的事情,也没有再提及书阁的事情,仿佛一切都未曾发生过。 三天之后,夜色深沉,沈籍已经陷入沉睡。谢引筝轻手轻脚地起身,换上夜行衣,再次前往与方柳柳约定的碰面地点。 「东西呢?」 方柳柳的声音在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 谢引筝并没有立即将布防图交给她,而是问道:「你们没有对我娘做什么吧?」 方柳柳轻笑一声,声音中透着一丝戏嚯:「六殿下放心,只要您将布防图交给我,三殿下是不会对常在做什么的。」 谢引筝沉默片刻,最终,他从怀中拿出那张布防图,递给方柳柳:「这是你要的东西。」 方柳柳接过布防图,仔细地打量了片刻。她的眉头微微蹙起,似乎有些疑惑:「这张图,怎么像是新的一般?」 谢引筝似乎早知道她会问这个问题,所以早已准备好了对策,淡淡地说道:「金陵国尚未在白马关发生过什么战事,所以这布防图也并不曾被使用过,自然是如新的一般。」 方柳柳再次仔细打量了布防图,发现它确实非常精细,标记也十分细緻。看来这并不是一张假的布防图。而且一想到步雨霜还在他们的控制之中,谢引筝应该也不会冒这个险,没有给他们假布防图的理由。 「好,辛苦六殿下。」 方柳柳说。随后,她又不放心地追问一句:「这件事平阳王不知道吧?」 谢引筝摇头:「不知道,我不曾跟他说过。」 闻言,方柳柳淡淡一笑,说道:「那就好,多谢殿下。」 说罢,方柳柳又如之前那样,轻盈地踏上了房顶,融入了夜色之中。谢引筝目送她离去,心中松了一口气,好在是没有引起方柳柳的怀疑。 谢引筝回到了王府,他走进卧房,看着躺在床上的沈籍,显然还在沉睡中。谢引筝坐在床边,双手交握,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他想起自己一直以来瞒着沈籍做的事情,那些秘密的计划,那些无法言说的痛苦。如果沈籍知道真相,知道他隐瞒了自己这么久,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感到震惊,会不会对自己感到失望,谢引筝不敢想像。 然而,他也清楚,他不能为了个人的感情而让金陵国陷入危险之中。而且他也很清楚,只要他还是平阳王妃一天,东兰国就会受到金陵国的庇护。虽然布防图是假的,但这可能会对东兰国内部造成一些影响。然而,只要这些影响不会危及到金陵国,东兰国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 他现在做的,兴许是一个两全其美的事,而且他也只能这么做。 第78章 通敌之罪 谢引筝最近的日子过得颇为不安,他的眉头紧锁,做任何事都心不在焉。这一日,他和沈籍对弈,却因心事连连失误,棋局一片惨澹。 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他的思绪飘忽不定,手中的棋子握得紧紧的,却迟迟无法落下。 终于,他放下了棋子,嘆了口气,道:「沈籍,要不我们找些别的事情做吧。」 沈籍看着他,问道:「夫人,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谢引筝摇了摇头,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没什么,可能是最近没休息好。」 第99页 他不想让沈籍担心,但他内心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 沈籍见状,知道他是在隐瞒什么,但也没有多问,只是轻轻地嘆了口气,说道:「那好,既然你不想下棋,那我们便去做些别的事情吧。你想做什么?」 谢引筝刚想开口,却突然见王管家匆匆从前院跑来,气喘吁吁地说道:「王爷,不好了,出大事了!」 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慌张。 沈籍和谢引筝同时皱起了眉头,看向王管家。 王管家继续说道:「王爷,陆将军带着人来了,说王妃有泄密的嫌疑,现在正在前院等着,要带王妃去面见皇上呢。」 闻言,谢引筝心中勐地一紧,他知道这一天可能会来,但没想到会来得这么快。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仿佛有什么巨大的阴影正向他笼罩过来。就在这时,陆远微带着一队精兵从前府走了过来。他们的出现让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陆远微走到沈籍面前,行了一礼,说道:「王爷,皇上有令,请即刻带王妃入宫。」 沈籍眉头紧锁,将谢引筝护在身后,冷声问道:「你说王妃有泄密嫌疑,泄了什么密?」 陆远微淡淡地回答道:「臣不知,皇上并未告知臣具体详情。只是让臣先将王妃带入宫中盘问,若王妃没有问题,自会安全返回。」 说罢,陆远微便吩咐手下的人上前来拿人。然而,沈籍却同样下令让府上的侍卫拦住了陆远微的人。他沉声说道:「若是本王不愿呢?」 陆远微面无表情地说道:「若是王爷不愿意,那臣只能强行将王妃带走了。」 见两人针锋相对,谢引筝感到一阵烦躁。 他不想再让这件事情继续闹大下去,于是打断了他们二人的对话:「够了,我跟他去就是了。」 陆远微见状,说道:「王妃请吧。」 正当谢引筝准备跟随陆远微离开时,沈籍突然伸手抓住了谢引筝的手腕,却转向陆远微,对他说道:「然他要去,那本王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走之前,本王有些事情要单独问问王妃。」 「王爷请便。」 陆远微微微颔首,他挥了挥手,示意周围的士兵暂时退开,给他们留下一些私人空间。 待众人离开后,沈籍的目光转向谢引筝,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沉声问道:「王妃,自从你从东兰国回来之后,我就感觉你有些不对劲。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一直在瞒着我?」 谢引筝心中一颤,他感受到了沈籍话语中的失落和失望。他知道,沈籍现在不会用「王妃」这个称唿来称唿他,这个称唿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距离感。 他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的确有些事情没有告诉你。」 沈籍的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他追问道:「是什么?」 谢引筝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我不能说。」 他确实有些事情没有告诉沈籍,但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和顾虑。他害怕一旦说出来,会给步雨霜带来危险。毕竟他现在不在东兰国,对于东兰国内的局势和谢引珩他们的动向并不完全了解。 看到谢引筝如此坚决的态度,沈籍不禁感到一阵无奈和失落。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原本以为我们之间已经可以做到坦诚相待,却没想到这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谢引筝听到这句话心里一阵刺痛。他并不是不想告诉沈籍真相,而是真的不能说。给他们假的布防图已经是在拿步雨霜的性命冒险了。如今在金陵国的东兰刺客不少,如果再告诉沈籍,沈籍一旦有了什么动作,谢引珩会很快知道的,别说步雨霜,甚至连沈籍可能也会有危险。 就在气氛陷入尴尬和沉默之际,谢引筝突然开口打破了沉默:「沈籍,虽然有些事情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告诉一件事。谢引凝他勾结了太后,试图让太后一党出兵以金陵国的名义拥他为王。而且,他还与羌容国有所勾结。这件事太后应该还不知道。」 说完这番话后,谢引筝走到沈籍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他的脸颊。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深情:「对不起,沈籍。等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一定会向你解释清楚一切。」 说罢,谢引筝放下了手转身离开了。 跟随着陆远微的步伐,谢引筝来到了皇宫。在即将面见沈懿之时,陆远微低声对他说道:「有些事情,皇上其实早已心知肚明。无论皇上接下来对你说什么,王妃都请保持冷静,不要过于焦虑。」 谢引筝对陆远微的话略感困惑,但还没来得及深思,海公公已经前来引领他进入大殿。他走进大殿时,发现沈懿的龙椅前跪满了大臣,他们的眼神都聚焦在他身上,那种审视的目光让他感到非常不自在。 谢引筝地跪在大殿中央,还未等他开口为自己辩解,一位大臣便率先发难:「皇上,平阳王妃犯下如此重罪,实乃死不足惜!请皇上依法严惩,以儆效尤!」 沈懿的表情似乎有些深沉,他沉默不语,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这时,又有一位大臣站出来指责:「皇上,平阳王妃竟然将白马关的布防图泄露给东兰国,此乃通敌卖国之罪,罪不容赦!请皇上明察秋毫,给予严惩!」 谢引筝心中明了,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布防图的事情。但是他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明明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他们怎么会知道自己将布防图交给了方柳柳? 第100页 他静静地听着大臣们的指责,心中并无多少波澜。他知道,此刻最重要的是沈懿的态度。 终于,沈懿开口了:「王妃,朕希望你能亲自为朕解释清楚这件事。」 就在谢引筝准备为自己辩解时,他突然注意到沈懿微微摇了摇头。那个动作似乎是在暗示他不要说出事情的真相。尽管他本来就没打算说出真相,但这个微妙的动作还是让他感到有些意外。 这时,谢引筝突然想起了陆远微之前的话。或许沈懿真的已经知道了整件事的真相,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不能明说。 第79章 变故 谢引筝和沈懿的眼神交汇,仿佛千言万语尽在不言中。他深吸一口气,终于开口:「回皇上,如皇上所见,布防图确实是我交给东兰国的,我没有什么可解释的。」 这句话一出口,大殿内的气氛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沈懿的唇角微微上扬,似乎对谢引筝的回答颇感满意。然而,他并未立即表态,而是静静地等待着其他人的反应。 这时,跪在大殿中的大臣们纷纷抢先发言:「皇上,既然王妃已亲口承认,那皇上定要严惩啊!」 他们的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形成了一种不可逆转的势头。沈懿缓缓开口,声音平静:「那便先将王妃关押起来,等事情彻底查明,朕定会处置。」 说罢,沈懿朝着宫中的守卫使了个眼色。那些侍卫立刻上前,将谢引筝带走。沈懿挥了挥手,示意大臣们可以退下了。 待大臣们离开后,沈懿走到一个不起眼的小抽屉前,随后他打开它,从中取出一个精緻的小盒子。他将盒子交给海公公,低声吩咐道:「等晚些时候,你去监狱将这个交给王妃。记住我之前吩咐过你的事情,他若是问起来,你就如实相告,不必隐瞒。」 海公公点点头,接过盒子,道:「是,皇上。」 他刚要转身离开,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对了,皇上,大臣们刚走,谢淑妃娘娘就来了。」 沈懿闻言,走回自己的座位,淡淡地说道:「让淑妃进来吧。还有,你去外面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海公公领命而去,很快便将谢挽袖引进了殿内。 谢挽袖轻轻地走进房间,海公公紧随其后,谨慎地关上了房门。待他确定四周无人后,谢挽袖才低声开口:「皇上,正如您所料,长公主与太后已经联手。那份至关重要的布防图,正是我五哥让方柳柳亲手交给太后的。我哥哥将布防图交给方柳柳这件事,也是我五哥告诉长公主的。」 沈籍听后,并未露出过多的惊讶之色,似乎对此事早就心知肚明了,道:「这么说来,方柳柳确实已经背叛了谢引珩。」 谢挽袖点头确认:「是的,方柳柳的转变非常突然,或许我三哥都未曾察觉,他们之间的勾结恐怕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沈懿轻抿一口茶水,眼中闪过一丝冷意:「谢引凝这是想将罪名嫁祸给谢引珩,企图让他背负所有的罪名,那到时候,他便可以在金陵国的帮助之下名正言顺地成为东兰国的新君了。」 谢挽袖愤然道:「所以,上次我哥哥遇刺的事情,也是谢引凝在背后搞鬼。」 她继续说道:「如今,谢引凝正等待着皇上处死我哥哥。一旦我哥哥被处死,东兰国便有了出兵金陵的藉口。届时,太后再以金陵的兵力作为内应,两国军队联手逼迫您退位。等到江山易主,一切都姓了于,他们便可顺水推舟,拥立谢引凝为新的君王,可真的是打得一手好算盘。」 沈懿听完谢挽袖的陈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你倒是聪明,能洞察这些人的心思。不过,他们想逼我退位的如意算盘,恐怕要落空了。」 谢挽袖眉头微皱,不解地问道:「皇上,您的意思是?」 沈懿却未直接回答,只是摇头笑道:「有些事情现在还不能说破,时机成熟时你自会明白。」 谢挽袖虽然好奇,但也知道沈懿的用意,她并未追问。 片刻,沈懿然后说道:「你先退下吧,后宫的事情你继续帮我留意着,一有风吹草动,立刻告诉我。」 就在谢挽袖准备离开之际,沈懿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改先前的冷淡,温和地问道:「谢淑妃,你的身孕已经五个月了吧?」 谢挽袖轻轻抚摸着隆起的小腹,回应道:「是,皇上,已经五个月了。」 沈懿轻声道:「若是宫中有什么变故,你不必惊慌。我会想办法处理,你只需要安心养胎。等孩子足月生产后,我会找个合适的理由让你离开皇宫。」 闻言,谢挽袖眼中闪过一丝喜悦,她微微欠身,说道:「臣妾多谢皇上。」 说完,她轻轻转身,离开了这里。 很快,太阳便落了,海公公心中默数着时间,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此刻是晚膳时分,宫中的人都忙着准备膳食,宫廊间的人流稀少,正是他行动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手持那个小盒子,匆匆去了大牢。 海公公的到来让狱卒们感到意外。 他们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好奇地围上前来,有人试探性地问道:「海公公,您怎么亲自来这种地方了?是不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海公公眼神犀利地瞥了他们一眼:「今天的事情还没审完,皇上命令我再过来审审平阳王妃。你们谁是管事的,给我带个路。」 第101页 狱卒们一听是皇上的命令,不敢怠慢,其中一人赶紧应道:「公公,您这边请,小的这就给您带路。」 在狱卒的带领下,海公公很快便来到了谢引筝所在的牢房前。狱卒谨慎地打开牢门,随后听海公公说道:「你们都先退下,皇上特别交代,这事儿涉及到金陵的机密,若是泄露出去,你们的小命可就不保了。」 狱卒们虽然对牢中的事情充满好奇,但一听到涉及机密,都吓得脸色发白。他们知道自己的性命在皇室面前微不足道,于是纷纷点头应诺:「是,是,我们这就退下,请公公快些审问。」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生怕给自己找半点麻烦。 目送着狱卒们离开,直到确认他们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海公公才缓缓走进牢房。牢房内昏暗的灯光下,谢引筝静静地坐在床上,他的眼神有一丝疲惫。 海公公走到谢引筝面前,语气柔和了许多:「王妃,皇上让我将这个东西带给您。」 说着,他从袖中取出那个小盒子,递给了谢引筝。 谢引筝接过盒子,轻轻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颗精緻的小药丸。他不禁疑惑地看向海公公:「这是什么?」 海公公压低了声音,生怕隔墙有耳:「这是避毒丹。」 谢引筝一愣,不解地问:「避毒丹?皇上为何要给我这个?」 海公公缓缓道出了事情的原委:「王妃可能还不知道,皇上之所以会知道布防图的事情,是因为方柳柳早已背叛了影花堂,投靠了谢引凝。正是谢引凝让方柳柳将布防图交给了太后。而长公主如今也与太后勾结在一起,这次的事情就是长公主揭发您的。不过他们并不知道,您交给他们的布防图是假的。」 闻言,谢引筝眉头一紧,所以这一切都是谢引凝在做,本质上和谢引珩没什么关系。谢引凝这么做的目的,就是让他到死都误以为对他做的这一切,都是谢引珩所为。 时间紧迫,海公公没有给谢引筝太多思考的空间,他语速略微急促地说道:「自你们回京之后,皇上已暗中在太后党羽中安插了南亭的眼线。据南亭探子回报,长公主担心皇上会对您网开一面,所以决定今夜就打算动手,抢在皇上之前用剧毒置您于死地。皇上特地命我送来这避毒丹,让您服下以防万一。」 谢引筝的脸色凝重,他沉声问道:「她真的这么迫不及待地想要杀我?」 海公公肯定地点点头:「是的,只要您一死,他们便会立刻行动。皇上知道您给他们的布防图是假的,但公开此事可能会打草惊蛇,让他们改变计划。皇上正是想利用您的『死』,将他们引诱到白马关,然后一併剿杀。」 听完这番话,谢引筝沉默了片刻,随后将那丹药吞了下去。 第80章 毒药 谢引筝喝下那避毒丹后,海公公看着他,眼中充满了同情和尊重,缓缓开口:「王妃,其实皇上还给您了另一个选择。」 谢引筝的眉头微微一皱,他望向海公公,声音带着一丝疑惑:「什么选择?」 只见海公公从袖口中拿出一个精緻的令牌,他神情凝重地说道:「即便是服下避毒丹,也还是有毒发的风险,这件事儿总归还是有一半的可能会要了您的性命。若是您不愿意冒险,便拿着皇上给您的令牌,随奴才一起离开。奴才会送您去一个安全的地方,那儿有马车送您回东兰国。只是,从此以后,您不能再回金陵国,也不能再见王爷了。至于后续如何,皇上会再想办法。」 谢引筝听完海公公的话,他的目光落在那个令牌上,沉默了片刻。然而,他最终却笑了笑,将那令牌轻轻地推还给了海公公,说道:「若是我是这件事中最重要的一环,那我心甘情愿如此。当然,这件事儿也不完全是为了金陵,更多的还是为了沈籍。若是金陵国江山易主,恐怕沈籍也不能独善其身,我不想看他出事。」 海公公听到谢引筝的话,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深深地看了谢引筝一眼,然后收起了令牌,跪在了他的面前,说道:「既然王妃心意已决,那奴才便先叩谢过王妃。若事成,王妃定是金陵国的功臣。」 谢引筝见状,赶紧弯腰扶起海公公,温和地说道:「海公公不必如此,救金陵国于水火之中,也是在救东兰国。」 海公公点点头,眼中充满了感激之情。 此时时间已经过去很久了,海公公不能在此处逗留太久,他只能先离开,至于后续如何,就要看事情怎么发展了。 海公公离开后,谢引筝重新坐回牢房中的椅子上,他的心中充满了无奈和担忧。这件事,沈籍应该是不知道的,如果他知道,一定不会让他冒这个险。然而,事已至此,他只能独自面对。 他苦笑了一下,也许沈籍不知道会更好,这样就没有人会出来阻止他的计划了。 牢房中的时光仿佛特别漫长,谢引筝不知道自己已经坐了多久。夜色渐深,牢房中的光线也越发昏暗。突然,一阵轻微的响动打破了这死寂般的氛围。他抬头望去,只见狱卒们开始换班,新的狱卒提着灯笼走了进来,为这昏暗的牢房带来了一丝微弱的光亮。 谢引筝的目光在牢房门口徘徊,他在等待一个人。他知道,沈云茸一定会在这个夜深人静的时刻来见他。毕竟,这件事需要悄无声息地进行,才能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第102页 果然,没过多久,牢房门口再次传来了响动。沈云茸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她孤身一人前来,身上依旧穿着那身华丽的宫装,似乎对这牢房的脏乱毫不在意。狱卒们恭敬地为她打开了牢门,她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等到狱卒们都离开后,沈云茸缓步走了进来。她的脸上带着一丝戏嚯的笑容,看着谢引筝说道:「平阳王妃,真是许久未见了。」 说是许久,其实也不过是才过了十几日罢了。 谢引筝起身,问道:「长公主深夜到访所为何事?」 沈云茸微微一笑,那笑容中透着几分戏嚯与嘲讽,她斜睨着谢引筝,语气轻飘飘地说道:「本公主可是听说了,你胆大包天,竟敢私自将布防图交给东兰国的刺客。如今你身陷囹圄,作为长姐,我怎能不来看看你这位『英勇』的弟媳呢?」 谢引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她冷冷地瞥了沈云茸一眼,说道:「长公主殿下若是有什么话,就请直说吧,不必在这里拐弯抹角。」 沈云茸挑了挑眉,似乎对谢引筝的态度并不在意,她继续说道:「好,既然王妃如此直接,那本公主也就不绕弯子了。如今朝野上下,都希望皇上能够尽快处决你。这件事,王妃应该很清楚吧?」 谢引筝淡淡地回应道:「我当然知道。」 沈云茸继续说道:「但是啊,我那个弟弟,他有个毛病,就是心肠太软。你又是他的亲兄嫂,本公主倒是觉得他可能不捨得处死你。但是如果你不死,朝廷的怒火又难以平息,你说这该如何是好呢?」 闻言,谢引筝微微勾起嘴角,说道:「这件事不是我能决定的,要看皇上最终怎么处置。如果他想要杀我,我无话可说,但是如果他不想杀我,那么我也没有必要非要求死。」 沈云茸丝毫不关心谢引筝的回答,她继续道:「沈懿之所以不想让你死,其中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沈籍。你可能还不清楚,自从你入狱之后,沈籍便去找过沈懿。虽然本公主并不知道他们具体谈了什么,但沈籍所说,必定是与你有关的紧要之事。」 谢引筝听后,只是淡淡地反问:「那又如何?」 沈云茸轻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那又如何?你到现在还看不清现状吗?若是你不死,沈籍和沈懿都会成为众矢之的,沈籍甚至有可能为了你与所有人为敌。这难道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谢引筝闻言,沉默了片刻。他并非在思考沈籍的处境,而是在想,沈云茸终于要对他下手了。沈云茸误以为自己的话让谢引筝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与权衡之中,便趁机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毒药。 她手中的瓷瓶在灯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芒,她缓缓说道:「你也不想让沈籍为了你而陷入如此困境吧?」 谢引筝静静地打量着那个瓷瓶,半晌,他问道:「那公主想怎样?」 沈云茸毫不掩饰地说道:「只有你死了,这一切纷扰才会彻底结束。」 她的语气中充满了决绝与冷酷,仿佛谢引筝的生命在她眼中只是一场可以轻易结束的闹剧。 见谢引筝神色平静,不为所动,沈云茸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满。她冷笑一声,嘲讽道:「本公主倒是忘了,你与沈籍不过是奉旨成婚,哪里会有什么深厚的情谊?你又怎能心甘情愿地为他去死呢?」 谢引筝微微皱眉,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接过沈云茸递过来的那瓶毒药,淡淡地笑道:「公主,您太低估我对沈籍的感情了。」 说罢,他毫不犹豫地拔开瓶塞,仰头将毒药一饮而尽。整个过程迅速而果断,仿佛他早已做好了准备。沈云茸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随即便被嘲讽和得意所取代。 「你就在这里好好等死吧。」 她冷冷地说道,转身便离开了牢房。 谢引筝静静地站在原地,任由毒药在体内肆虐。在沈云茸离开后没多久,他便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胃部传来,仿佛有千万只虫子在啃噬着他的五脏六腑。他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他咬紧牙关,努力忍受着这难以言喻的痛苦。渐渐地,他的视线开始模煳,耳边响起了嗡嗡的声音。他知道,这是毒药开始发作的迹象。 突然,一口鲜血从谢引筝的口中喷出,溅在了地板上。他的身体勐地一晃,几乎要倒下。但他却倔强地站稳了脚跟,用颤抖的手擦去了嘴角的血迹,但是很快,毒药发作的剧痛让他实在是难以支撑,他的意识渐渐模煳,身体也变得越来越沉重。最终,他缓缓地倒在了地上,没了意识。 第81章 解毒之法 等狱卒们发现谢引筝毒发,已经过去了整整一刻钟。毕竟狱卒们不是每时每刻都守在牢门前,偶尔的疏忽也是在所难免的。 这个时候,沈籍刚打算回房歇息。他的衣衫尚未换下,宫里就匆匆来了一名宦官,面色凝重地找到了王管家。王管家一听宦官带来的消息,脸色顿时变得苍白,他连忙转身去找沈籍。 「王爷,不好了!」 王管家气喘吁吁地说道:「宫里刚刚来人传话,说王妃他......他服了毒,现在状况很是不好。王爷,您快去看看吧......」 沈籍一听这话,心底勐地一沉,仿佛被重锤击中。他瞬间站起身来,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他从未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谢引筝怎么会选择服毒。他心中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恐慌和焦虑,生怕他会因此毒发身亡。 第103页 「赶快去备车!」 沈籍急切地吩咐道,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赶到谢引筝的身边,看看他的情况到底如何。 王管家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转身去安排马车。 一路上,沈籍的心情异常沉重。他的脑海中不断闪现出谢引筝的身影,想像着他此刻的痛苦和挣扎。 沈籍原本打算亲自去大牢中看望谢引筝的,但是被沈懿劝阻了。沈懿告诉他,现在的情况复杂,他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以免打草惊蛇。沈籍虽然不满,但沈籍还是选择以大局为重,所以就在监狱外远远看了几眼。 然而,他万万没有想到,仅仅过了几个时辰,竟然就传来了谢引筝服毒的消息。这也让沈籍很是痛苦,若是他早些去看他,会不会这样的事就不会发生。 等到沈籍急匆匆地赶到牢房时,谢引筝的牢房内已经围满了人。狱卒们忙碌地在一旁守护着,而大部分则是太医聚集在床边,他们的表情凝重,仿佛正在经歷着一件很难办的事情。 沈籍一眼望去,便看见了他颇为信任的闵绒瑛,她正低头为谢引筝餵药,神情专注而严肃。 沈籍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他快步走到床边,只见谢引筝静静地躺在床上,脸色苍白得如同一张白纸,一丝一毫的血色也无。他伸出手,轻轻握住谢引筝冰冷的手,只觉心中一阵刺痛。 「他的情况怎么样?」 沈籍急切地问道,他的声音带着些许颤抖。 闵绒瑛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和悲悯。她刚给谢引筝服下了一剂药,此刻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王爷,王妃服的毒药,并非寻常之物,而是名为软云缠的剧毒。此毒一旦服下,不出半个时辰,便会让人陷入无尽的噩梦之中,然后丧命,再也无法醒来。更可怕的是,此毒在世间并无解药。」 沈籍听完,眉头紧锁。他无法相信,谢引筝上午还与自己下棋对弈,而此刻却躺在这里,生死未卜。他看向谢引筝,眼中满是痛苦和无助。 「闵太医,你一定要想办法救他。」 沈籍的声音带着一丝祈求和绝望。 闵绒瑛嘆了口气,摇了摇头说道:「王爷,臣虽医术尚可,但面对此等剧毒,也实在无计可施。王妃在服毒之前曾服用过避毒丹,所以毒药侵入肺腑的速度相对较慢。然而,一旦此毒入体,便如同附骨之疽,无法彻底清除。臣刚刚给王妃服下的解毒丹药,配合避毒丹,也只能暂缓毒药入侵心肺的速度而已......」 沈籍听完,心中一阵剧痛。他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更无法想像没有谢引筝的日子该如何度过。 「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了吗?」 沈籍再度询问,似乎还在寻找希望。 闵绒瑛听闻沈籍的询问,轻轻摇了摇头。 沈籍看着谢引筝苍白的面容,心中疼痛难当。他紧紧握住谢引筝的双手,他知道这是徒劳的,但他还是不愿放手,仿佛只要他不放手,谢引筝就不会离开他。 过了一会儿,沈籍终于抬起头来,对着太医摆了摆手。他的声音有些沙哑:「你们都退下吧,我想一个人陪陪他。」 太医和狱卒们见状,纷纷低头退下,不敢多言。 闵绒瑛也准备离开,但突然,她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她勐地停下脚步,转身回到沈籍的身边,低声说道:「王爷,臣突然想到一件事情。」 沈籍没有抬头,只是微微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闵绒瑛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臣的父亲在做太医之前,曾跟随臣的师祖褚公仪学习医术。后来父亲习得真传,成为了金陵国医术最高明之人,却鲜少有人知师祖的存在。师祖医术精湛,传言曾使人起死回生。若是能够请他出山相助,或许王妃还有一线生机。」 听到这话,沈籍勐地抬起头,他紧盯着闵绒瑛,问道:「褚先生现在何处?只要能解了王妃的毒,本王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闵绒瑛说道:「师祖一直住在琼州紫云岫的风陵谷中。」 提及此处,闵绒瑛的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色。她微微蹙眉,继续道:「只是,师祖他老人家性格孤僻,素来不喜欢与权贵打交道,他一生行医济世,却从不肯为皇亲贵胄诊治。要想请他出山,恐怕会是一件极为棘手的事情。当年我父亲违背师祖的意愿,执意入宫做了太医,师祖便一怒之下断绝了与他的师徒关系,直到我父亲离世,他们两人也未曾再见面。」 听完闵绒瑛的讲述,沈籍的眉头也紧锁了起来。他深知此行的艰难,但为了救回谢引筝的性命,他无论如何也要试一试。于是,他沉声说道:「无论如何,只要有一线希望,本王便不会放弃。闵太医,王妃现在的状况如何?还能撑多久?」 闵绒瑛仔细打量了谢引筝一番,然后缓缓说道:「王妃中毒已深,情况十分危急。以我目前的用药,最多只能为他续命十日。若是在这十日内无法找到解毒之法,恐怕......恐怕就真的回天乏术了。」 沈籍闻言,心中一紧。他深深地看了谢引筝一眼,眼中满是担忧与不舍。但他知道,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 于是,他果断地说道:「那就不必再耽搁时间了,本王即刻启程前往风陵谷,无论如何也要请得褚先生出山,救王妃一命。」 第104页 闵绒瑛见状,连忙说道:「王爷,臣愿随您一同前往。有臣在,或许能够说服师祖改变主意。再怎么说,臣的父亲也曾是他最中意的弟子,臣不相信,师祖与父亲之间已无半点情分,臣此去,也是为了能解开父亲与师祖之间的隔阂。父亲临终之前,最大的心愿,也是希望师祖能原谅他做出的这个决定。」 沈籍点点头,他站起身来,对闵绒瑛说道:「那好,你就先回去收拾一下行李,然后到宫门口等着。本王会立刻派人备马,一个时辰后我们就出发。在出发之前,本王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 「是,王爷。」 闵绒瑛恭敬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离开了房间。 第82章 无意为敌 沈籍从监狱离开后,夜色已深,但他还是去找了沈懿。宫中的侍卫早就得了沈懿的命令,所以他们也没有拦着沈籍,这也让沈籍很快便找到了沈懿。 沈懿仿佛早已料到沈籍会前来,因此他并未入睡,而是坐在寝宫内的软榻上,手中翻阅着堆积如山的奏摺,一边等待着沈籍的到来。 海公公早已得到命令,知道沈籍若是来访,不必阻拦,直接放行。因此,当沈籍出现在寝宫门口时,海公公并未多问,只是微微颔首示意,便让沈籍进入了寝宫。 沈籍进入寝宫后,没有多余的寒暄和客套,他直奔主题,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和愤怒:「你晚上跟我说你已经有了对策,让王妃服毒就是你的对策?」 沈懿放下手中的奏摺,抬起头,目光平静地与沈籍对视,淡淡地说道:「这毒,可不是我给他的。」 「那是谁?」 沈籍追问道。 沈懿道:「沈云茸。」 「她?」 沈籍眉头紧锁,显然对这个答案感到意外:「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件事的,为何没有跟我提起?」 沈懿淡淡地瞥了沈籍一眼,说道:「若是我跟你说了,你会让平阳王妃冒这个险吗?只有让平阳王妃服毒身亡,沈云茸才会立刻给太后放出消息。届时他们的叛军一到白马关,那便是自投罗网,死路一条。这就是我的目的。」 沈籍听完沈懿的解释,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他气得有些颤抖,怒视着沈懿说道:「所以,你为了达成你的目的,不惜牺牲无辜之人的性命?这就是你的手段吗?」 沈懿闻言,冷笑一声,站起身来。他走到沈籍面前,目光如刀般锐利地盯着他说道:「无辜之人?王兄,你何时在意过无辜之人的死活?你之所以如此愤怒,只是因为这个人是你的王妃。若换做旁人,你会夜半闯宫来质问我的决策吗?」 沈籍被沈懿的话噎得哑口无言。他沉默了片刻,心中的怒火渐渐平息下来。他意识到,沈懿说的并非没有道理。在这个充满权谋和争斗的世界里,无辜之人的性命往往是最容易被牺牲的。而他之所以如此愤怒,确实是因为这个人是他的王妃。若换做旁人,他或许不会如此冲动地前来质问。 见沈籍沉默不语,沈懿的神情才渐渐缓和下来。他深深地吸了口气,试图平息内心的波澜,然后轻声说道:「王兄,你以为避毒丹是谁给王嫂的呢?是我。何况,这原本就是王嫂自己的决定。我并非没有给过他其他选择。」 沈籍闻言,眉头紧锁,目光中透露出不解与疑惑,他沉声问道:「其他选择?」 沈懿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是的,我确实给了王嫂另一个选择。如果他不愿意冒这个险,我可以立刻安排海公公送他离开金陵国。然只是,王嫂还是选择了服毒,来成全我的计划。」 听到这里,沈籍的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为谢引筝选择如此冒险的方式感到心疼。他心中暗嘆,谢引筝为何偏偏选择了最危险的一条路。 沈懿见状,轻轻嘆了口气,继续说道:「王兄,你或许不明白王嫂的用意。他做这些,不仅仅是为了金陵国的安危,更是为了你。」 「我?」 沈籍愣了一下。 沈懿无奈地笑了笑,解释道:「一边是他自己母国的安危,一边是你与金陵国的安危。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承受的压力和痛苦可想而知。你来时曾抱怨王嫂没有与你商量这些事情,但若是你知道了真相,你又会如何抉择呢?他没有办法,才做出了假的布防图。他以自己的性命为赌注,帮助金陵国诱叛军入关。王兄,你仔细想想,若是此事被太后得逞,你我二人岂能独善其身?他所做的一切,不过都是为了你罢了。」 沈懿原本并不打算将这些事情告诉沈籍,他担心会给他带来更大的负担和痛苦。然而,经过深思熟虑后,他还是决定将这些真相告诉沈籍。毕竟,沈籍作为金陵国的平阳王,这场变故以及权力旋涡的中心,有权知道这些事情的真相。而且,沈懿也不希望沈籍一直被蒙蔽在鼓里,对谢引筝的付出一无所知。 沈籍沉默了很久,然后才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沉重:「你知不知道,沈云茸给他的毒药,是软云缠。这种毒药,一旦侵入人体,便如同无形的软云,紧紧缠绕在肺腑之间,让人痛苦不堪。如今,他已经深受其害,你给他的避毒丹,虽然暂时能压制毒性,但也只能为他续命几日而已。」 「什么?软云缠?」 沈懿听到这个名字,心中一惊,眉头紧锁。他沉思片刻,有些紧张地说道:「这种剧毒,她是怎么得来的?我从未想过她会......」 第105页 沈籍抬手打断了沈懿的话,说道:「这件事我不会怪你,等事情结束之后,我自然会去找沈云茸算清楚。只是,这段时间,有些事还需要麻烦你。」 沈懿听后,有些不解:「麻烦我?这是何意?」 沈籍解释道:「我不会让王妃就这么死了,我已经决定,一会儿便与闵太医一同前往琼州,寻找解毒之法。十日内,我们便会回来。我离开的这段时间里,朝中之事便要交给你处理了。而王妃这边,也需要你多加关照,至于太后叛军的事情,你也要好好安排着,不要让他的付出白白浪费了。」 沈懿听后,他点点头,说道:「好,我本就打算等夜深人静的时候将王妃带出来,然后再送进去个死人顶替他,你暂且去吧,朝中有我,你不必担忧。」 说罢,沈籍轻轻颔首,仿佛是在对这短暂的对话做一个收尾。然而,就在他准备离开,身影即将消失在沈懿的视线之外时,一声轻柔却充满深意的唿唤突然响起:「哥哥。」 沈籍的脚步顿时一顿,他微微一怔,缓缓转过身来,目光落在沈懿那略显憔悴和无奈的脸上。 只听沈懿说道:「哥,我从来都没想与你为敌。这件事情结束之后,若是你想做皇帝,我便将这个位置让给你。」 沈籍静静地听着,心中莫名有些复杂情绪。 沉默半晌后,沈籍终于开口说道:「我并无此意。」 说罢,他看了沈懿一眼,然后转身快步离开了。 第83章 风陵谷 还没出第二日的破晓时分,谢引筝身亡的消息就如同被狂风席捲的尘埃,迅速地在王宫中传遍了开来。紧接着,这个消息又如同野火燎原,迅速蔓延至民间,成为了街头巷尾热议的焦点。人们议论纷纷,谁也不知道这个平时看似安好无事的王妃,怎么会突然之间就这么没了。 然而,在这股消息的热潮中,却有几个人心知肚明,谢引筝并未真正离世。他此时正躺在沈懿的后寝宫之中,身旁是几个医术精湛,深得沈懿信任的太医,正在悉心地照料着他。 果然,在谢引筝「过世」的消息传出后不久,太后那边便有了动静。 下了朝之后,沈懿回到寝宫,海公公悄悄地凑上前来,低声说道:「皇上,南亭那边有消息了。据说长公主早上刚递出去了消息,估计没多久,叛军便会前往白马关了。」 沈懿闻言,眉头微挑,但脸上并未露出过多的表情。他淡淡地说道:「知道了。王嫂那边,你好好照看着,切记让太医们把嘴闭紧。谁若是敢传出去一点儿风声,直接杀了,不必回朕。」 「是,皇上。」 海公公应道。 随后,海公公又忍不住问道:「平阳王先前告诉皇上东兰国还与羌容国合作,皇上就一点不担心吗?」 沈懿嗤笑一声,说道:「担心?当然担心。但比我们更担心的,必然是东兰国。谢引凝这样做,不过是自掘坟墓。羌容国若是和金陵国开战,主战场必然是在东兰国。想必现在,东兰国内部也已经乱成一锅粥了。」 海公公闻言,也不禁笑了出来,说道:「谢引凝做这事儿的时候,就没想过后果吗?」 沈懿摇了摇头,笑着说道:「有些人天生便不是做帝王的料子。不过羌容国现在也不会轻易动手,他们不会去打没有把握的仗。」 说罢,沈懿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道:「对了,金陵国的兵马现在如何了?」 海公公回答道:「皇上放心吧,陆将军已经在安排了。如今绵州遮州一带的兵马,有一部分已经悄悄往京中来了。」 闻言,沈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 沈籍和闵绒瑛经过了一日半的急行,终于在深冬的下午抵达了琼州。他们一路上马不停蹄,急切地想要尽快到达目的地,因此片刻也不敢耽误。尽管阳光洒落,但深冬的寒意仍旧刺骨,两人都感受到了阵阵凉意。 他们远远就望见了琼州城外的紫云岫,那座山高耸入云,巍峨壮丽,即使从远处也能清晰地看见它的轮廓。 然而,当他们真正抵达紫云岫时,却发现山路崎岖,异常难行。闵绒瑛抬头望去,只见山势陡峭,一眼望去根本看不到山顶。她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王爷,风陵谷在半山腰的地方,这山路实在不好走,我们又不能骑马,只能一步步慢慢走上去了。」 沈籍倒并不是很在意,道:「无碍。」 于是,他们将马匹留在了山脚下的驿站,两人便上了紫云岫。紫云岫的山路越来越陡峭,周围都是悬崖峭壁和泥泞土坡,只有一条狭窄的小路蜿蜒曲折地通向山顶。 终于,在太阳即将落山之际,他们抵达了半山腰。此处风景与众不同,平坦的地面仿佛经过精心雕琢,让人不禁怀疑是否有人故意为之。 他们稍作休息,继续向上攀登。果不其然,再往上走几步,一个由青石板精心打造的平台映入眼帘。平台边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似乎已经有些年头了。平台上,一条通向上方的台阶蜿蜒曲折,他们小心翼翼地踏上台阶,随后,一座巨大的门出现在眼前。 他们抬头望去,门上悬挂着一块牌匾,上面镌刻着「风陵谷」三个大字,字迹苍劲有力。 门两侧还有两个木质的对偶,上面写着:施术祛疾展仁术,慈心济困德流芳。 第106页 闵绒瑛停下脚步,目光落在眼前古朴而庄重的大门上,她轻声说道:「就是这儿了,我去叫一下门。」 沈籍默默地点了点头。 闵绒瑛走上前去,用力拍了拍风陵谷的大门。沉闷的敲门声在寂静的山谷中迴荡,很快,这敲门声便传遍了整个山谷,惊起了几只栖息在树梢的鸟儿,它们扑棱着翅膀,飞向远方。 没过多久,风陵谷的大门缓缓打开,一个身穿青衣的年轻男子探出头来。他看上去年纪不大,眉清目秀,眼中透着一股机敏和聪慧。他打量着闵绒瑛和沈籍,好奇地问道:「请问二位是找谁?」 闵绒瑛微微作揖,恭敬地说道:「我们想找褚先生,请他出山治病救人。」 那男子眨了眨眼,似乎对这样的请求已经司空见惯。他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番,随后说道:「那我便去禀告师父。外面天寒地冻,二位不如先入谷等候。」 闵绒瑛听后,心中一喜,连忙点头致谢。她转头向沈籍示意,两人便跟随着那男子走进了风陵谷。 他们跟随着青衣男子穿过那道厚重的大门,眼前顿时展现出一条蜿蜒曲折的小路。这条小路铺满了厚厚的落叶,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响。小路两旁,枯黄的草木在寒风中摇曳,然而,即便是在这寒冷的季节里,寒风凛冽,却似乎无法穿透这山谷的温暖屏障。小路两旁,偶尔可见几株傲雪绽放的梅花,点缀在这白色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娇艷动人。 来到小路尽头,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处低洼的山谷,眼前豁然开朗,一片翠绿的草地上点缀着几朵野花,空气中瀰漫着清新的草香。四周分布着数座小屋子,烟囱里冒出的裊裊炊烟与天际的白云相互辉映。偶尔还能听到几声鸟鸣和动物嬉戏的声音,让人心旷神怡。 山谷中,绿树成荫,花香四溢,与外面寒冷的冬日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远处,一座古朴的小屋掩映在树丛之中,那是褚先生的居所。茅屋周围,雾气缭绕,仿佛仙境一般。 第84章 屈膝 朝下看,有一处巍峨的悬崖,悬崖之上,一道瀑布如银河倾泻而下,水声轰鸣,气势磅礴。瀑布旁,一条蜿蜒曲折的石阶迤逦而下,通向幽深的谷底。沿着石阶而下,青衣男子带着他们二人来到了谷底,这里清幽静谧,仿佛与世隔绝一般。 青衣男子指着前方一座小亭子,说道:「二位先在这个小亭子内稍坐片刻,我前去和师父说明。」 闵绒瑛点头致谢:「多谢。」 沈籍和闵绒瑛二人便在亭中坐下,大约过了一刻钟的时间,青衣男子从远处走来,步伐轻盈,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他来到二人身边,说道:「师父说了,请你们过去。」 说罢,青衣男子便在前引路,顺着一条小径,穿过一片茂密的竹林,来到了那处烟雾缭绕的茅草屋前。茅草屋前,晒满了各种草药,散发着淡淡的清香,令人心旷神怡。 那茅草屋从远处看去,仿佛只是一个小小的草垛,但近看之下,却发现它其实相当宽敞。青衣男子轻轻推开屋门,一股浓郁的药香扑鼻而来。屋内陈设虽简朴,但却被打理得井井有条。一排排药柜整齐地摆放在屋内,上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药材和药瓶。 他们跟随青衣男子走进屋内,只见一个男子正背对着他们,站在屋内的药柜前,专注地挑选着药材。那男子有着一头瀑布般的长髮,虽已泛白,却更显得飘逸出尘。 青衣男子轻声提醒道:「师父,人我带来了。」 闻言,那白髮男子缓缓转过身来。他的面容俊朗非凡,眉宇间透着一股清冷孤傲的气质。他的眼睛深邃如潭,仿佛能洞察一切世间万物。他虽未发一言,但身上散发出的那股超凡脱俗的气质,却让人不敢直视。 沈籍和闵绒瑛对视一眼,他们本以为这位药师会是一个苍老的老者,却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位俊美的白髮男子。他的气质和容颜,都让人无法忘怀。 白髮男子淡淡地扫了二人一眼,然后指了指屋内的椅子,示意他们坐下,随后说道:「辛夷,你先出去吧。」 那位名叫辛夷的男子在听到褚公仪的命令后,没有任何犹豫,立即应声退了下去。辛夷的脚步声渐行渐渐远,直至完全消失,整个房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 等辛夷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外,褚公仪才缓缓地从沉思中抬起头,单手支在桌面上,另一只手的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清脆而有节奏的声音。他的眼神冰冷而锐利,像两把锋利的剑,直刺人心。他打量着沈籍和闵绒瑛,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你们不是寻常百姓。」 褚公仪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像是一种宣判。 沈籍微微一愣,随即答道:「褚先生如何得知?」 褚公仪的目光在沈籍和闵绒瑛身上游移,最终落在他们身上的璋花绒上,淡淡地说道:「看穿着。普通的人家,可穿不起皇亲贵胄才穿得起的璋花绒。你来之前,应当知道,我不会救治任何王公贵族。」 沈籍和闵绒瑛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无奈。他们知道,褚公仪的性格古怪,不愿意救治权贵,这是他的原则。然而,他们此行就是为了请褚公仪出山救治王妃,如今却碰上了这样的难题。 闵绒瑛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说道:「褚先生,我们也不想瞒着您,这位是金陵国的平阳王。我们前来,是想请您出山,救王妃一命。」 第107页 褚公仪听后,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们一眼,没有任何情绪地说道:「不救。」 他的语气坚定而决绝,仿佛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闵绒瑛顿时感到一阵绝望,他们知道,如果褚公仪不愿意出手,那么谢引筝的性命恐怕就难以保全了。 然而,沈籍并没有放弃。他站起身来说道:「褚先生,若是您愿意出山救王妃一命,您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褚公仪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玩味的光芒。他盯着沈籍看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那要是让你以命换命呢?」 沈籍微微一顿,他没想到褚公仪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正因沈籍沉默的这一小下,褚公仪便断定了沈籍不愿。 「没有人愿意以命换命,更别说你们这些皇亲贵胄了。」 褚公仪略带讽刺地说道:「你们怎么能捨得王权,去换他人的性命?」 然而,他并没有沉默太久,便坚定地回答道:「我愿意,只要能救他,我做什么都可以。」 闵绒瑛拧了拧眉头,轻轻摇头,似乎是在提醒他这一切并不值得这样。 可是褚公仪看到沈籍如此坚决的态度,只是微微抬起眼眸,他的眼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深沉与冷静。他缓缓站起身,语气仍然冰冷:「即便你愿意,我也不愿意,二位请回吧,不送。」 话音刚落,褚公仪便转身向门外走去。沈籍和闵绒瑛见状,急忙跟了上去。 沈籍几步追上了褚公仪,他毫不犹豫地撩开斗篷,双膝一弯,竟然跪在了褚公仪的面前。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褚先生,我求求您,求您救王妃一命,王妃的病,只有您能治了。」 闵绒瑛站在一旁,看着沈籍如此举动,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她何曾见过这位权倾朝野的平阳王,为了一个王妃,竟然会放下身段,给一个看似普通的医者下跪。她倒吸了一口凉气,同时也感到一种莫名的感动。 褚公仪看着跪在面前的沈籍,眉头微微皱起。他并没有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却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这时,闵绒瑛也走上前来,她跪在了沈籍的旁边,声音带着一丝急切:「褚先生,不......按理来说,我应该喊您一声师祖。师祖,我也求您,救王妃一命吧,王妃之所以如此,皆是为了大局。」 听到「师祖」这个称唿,褚公仪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的神色。他转头看向闵绒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师祖?」 闵绒瑛点点头:「是,不知师祖可还记得闵世钏?」 听到这个名字,褚公仪的脸上露出了更加惊讶的神色。他微微启唇,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但却半天没能说出话来。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开口问道:「你是他的什么人?」 闵绒瑛回答道:「我是他的女儿,闵绒瑛。」 此言一出,空气中仿佛瀰漫着一股莫名的气氛。沈籍和闵绒瑛都紧张地看着褚公仪,等待着他的反应。而褚公仪则陷入了沉思之中,他的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事情。 第85章 并非无解 如今,日头已完全沉下,四周逐渐笼罩在一片深沉的夜色之中。褚公仪静静地站立着,不知道他陷入了沉思多久。夜色中,他的身影显得愈发孤独而坚定,仿佛一尊石雕,任凭时间流逝,他仍一动不动。 他的思绪一直在闵世钏的事情上徘徊,那些过往的片段在他脑海中不断闪现,每一个细节都像是锋利的刀片,刺痛着他内心的最深处。他的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终于,褚公仪长嘆一声,打破了这寂静的夜色。不过很快,他的眼神逐渐恢復了冰冷,仿佛冻结了所有的情感。他淡淡地对沈籍说道:「既然你愿意跪着,那便跪着吧。」 声音冷漠而坚定,仿佛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说完,褚公仪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在离开之前,他看向了闵绒瑛,语气稍微柔和了一些:「你不必跟他跪着,你跟我走。」 闵绒瑛闻言,有些犹豫地看了沈籍一眼。沈籍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跟随褚公仪离开。 她起身跟上了褚公仪的步伐,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夜色中。一路上,他们谁也没有说话,只有脚步声在寂静的夜色中迴荡。 他们走了许久,终于来到了一个小房子前。褚公仪推开门,走了进去,闵绒瑛紧随其后。这个房间内灯火通明,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一些药材。 褚公仪关上门,开始专注地摆弄起那些药材来。他的手法熟练而精准,但是似乎心思并不完全在整理药物上。 过了半晌,褚公仪突然开口问道:「你爹现在如何?」 他的语气平静而淡然,仿佛只是在询问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闵绒瑛闻言,沉默了片刻。她想起父亲生前的种种,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悲伤。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然后缓缓说道:「我爹已经过世了。」 褚公仪闻言,手中的动作突然顿住了。他抬起头,看向闵绒瑛,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但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静,继续摆弄着手中的药材。 「为何?」 他的语气依旧平静而沉稳。 闵绒瑛回忆道:「数年前金陵国闹瘟疫,我爹为了能找出治疗瘟疫的药方,不眠不休,很快身子便垮了,没多久便过世了。」 第108页 说到这里,闵绒瑛的眼眶已经泛红,但她还是强忍着泪水,从怀中掏出了一本灰色的小书,轻轻地递给了褚公仪,随后说道:「这是我父亲生前留下的各种他发明的方子,后来我爹过世之后,我便把它们都做成了这本书。」 褚公仪接过这本书,只见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百症杂书。他翻开书页,里面的字迹工整而清晰,每一个药方都详细记录了用药的剂量和煎药的方法。他仔细阅读着,发现这些药方并非自己曾经教给闵世钏的,而是他自己独创的。更让他惊讶的是,每一个药方下面都附带着详细的出诊记录,记录着使用这个方子治疗病患的情况和效果。 看着这些记录,褚公仪冰冷的眼神逐渐变得柔和起来。 褚公仪静静地捧着那本古旧的医书,目光似乎穿越了纸张,试图在那些字迹间寻找着过去的痕迹。 过了许久,褚公仪轻轻地合上了医书,缓缓说道:「其实当年,我说与你爹断绝关系之后,我便后悔了。但他的所作所为,却是我却一直过不去心中的坎。」 闵绒瑛看着褚公仪那有些沉重的表情,想说些什么来安慰他,但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这时,褚公仪似乎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他摆了摆手说道:「好了,暂且先不提你父亲的事情了,你且和我说吧,平阳王妃是何症状?你爹医术高明,你自然也不会差,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也束手无策?」 闵绒瑛点了点头,正色道:「平阳王妃她,服了软云缠。」 褚公仪闻言,眉头微微一挑:「软云缠?那可是极为罕见的剧毒。」 闵绒瑛说道:「是的,此毒毒性极强,而且毒发速度极快。王妃在事发前曾服用过避毒丹,但这并不能完全抵挡软云缠的毒性。事后,我又给她服下了几贴缓毒的药物,暂时控制住了毒素入侵肺腑的速度。但是,若想彻底解毒,我确实是束手无策了。」 然而,褚公仪却似乎并不太在意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他淡淡地说道:「你解不了毒,那只是因为你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方法而已。在我看来,世间没有无解的毒药。」 闵绒瑛垂眸说道:「是,我医术不似师祖与父亲那般,所以......」 闵绒瑛说着,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和沮丧。她虽然继承了父亲的高明医术,但在面对这种罕见的剧毒时,还是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褚公仪似乎看出了闵绒瑛的失落,他微微笑了笑,说道:「这不怪你,软云缠确实是难解的毒药,但是并非无解。」 闻言,闵绒瑛脸上似乎绽放出一丝难以察觉的喜悦,说道:「所以师祖,你是愿意出山去救王妃了吗?」 褚公仪淡淡地瞥了闵绒瑛一眼,那一眼之中仿佛包含了无数的沧桑与淡漠。他缓缓地摇了摇头,又恢復了先前的冷淡,说道:「我说过,我不会去救那些皇亲贵胄,他们之中又有几个是真正的好人?我又何必费尽心思去救他们?」 尽管褚公仪的话听起来冷漠而坚决,但闵绒瑛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语气中的一丝松动。她知道,褚公仪并非完全无动于衷,否则他也不会主动询问起谢引筝的状况。 于是,闵绒瑛趁机说道:「师祖,我明白你的规矩,也了解你当初为何与我父亲产生了隔阂。但是在我看来,这个世界上并没有绝对的好与坏之分,每个人只是站在不同的立场和角色上思考问题而已。」 褚公仪微微抬起了眸子,目光深邃而复杂。他没有说话,仿佛在思考着闵绒瑛的话。闵绒瑛见状,心中一喜,知道这是说服他的绝佳机会。 她继续说道:「医者的责任是悬壶济世,农民的责任是播种耕种,师者的责任是教书育人,而臣子和皇亲的责任,则是势力权衡,稳固江山,为百姓创造一个太平盛世。所以师祖,你又何必过于评判他们的好坏呢?每个人都是在尽自己所能地扮演好自己的角色而已,只是你们的立场不同,有时候没办法共情与理解罢了。」 褚公仪轻轻嘆了口气,目光中流露出淡淡的失落,他缓缓道:「可你父亲他,偏偏走了我不喜欢的路。」 闵绒瑛闻言,微微一怔,随即抬起头,反驳道:「师祖,医者仁心,无论是我父亲还是您,都以救治病患为己任。这世间的人,无论贫富贵贱,在医者眼里不过都是人罢了。您选择留在风陵谷,为百姓们解除病痛,而我父亲选择入宫为皇亲国戚诊治,也同样是他的使命和责任。这两者之间,并无高低贵贱之分,又有什么分别?只是选择的道路不同罢了。而且师祖,我父亲为何一定要按照您的想法去做事呢?」 褚公仪听着闵绒瑛的辩解,心中不禁泛起一丝波澜。他确实从未深入思考过这个问题,一直以来,他都认为闵世钏应该和他一样,留在风陵谷,共同为百姓医治。然而,他却忽略了闵世钏自己的想法和选择。 第86章 陈年旧事 闵绒瑛话音落下后,屋内陷入了短暂的寂静。褚公仪放下手中的药书,轻轻地嘆了口气,似乎在回忆那些遥远的过去。他没有直接回答闵绒瑛的问题,而是缓缓地开口,声音中透露着淡淡的无奈:「绒瑛,你可曾想过,我为何会立下那样的规矩,从不救治权贵?」 闵绒瑛闻言,眉头微蹙,摇了摇头,表示不解。不过片刻,她回忆着小时候听父亲提起的只言片语,轻声说道:「小时候,爹曾提起过师祖您的一些事情,说您出身权贵,但后来的事情,爹便没有再说了。」 第109页 褚公仪轻轻地点了点头,开始挑选着药材,一边挑选一边说道:「其实,我并非出身权贵之家。我爹曾是燕华国的太子,而我娘则是江南一带的有名歌姬。那年,我爹南下江南,一眼便看中了我娘,强行将她带回了太子府。后来,便有了我。」 说到此处,褚公仪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轻轻地撩起衣袖,露出胳膊上那几个深深的疤痕。那些疤痕仿佛诉说着他曾经遭受的苦难,每一个疤痕都是一段痛苦的回忆。 「我爹的宠爱来得快去得也快。后来,他或许是对我娘腻了,开始冷落我们母子。甚至,有时他会无缘无故地打骂我们。我娘不堪其辱,最终选择了上吊自尽。她走后,我爹的怒火便转向了我。那时,我身上的伤痕从未间断过。」 褚公仪说着,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充满恐惧和绝望的童年,每一次的鞭打和辱骂都歷歷在目。 「有一次,我不小心冲撞了家中的嫡兄。父亲一怒之下,便命人打了我五十大板。当我奄奄一息时,他害怕被皇帝问责,便连夜将我丢在了乱葬岗。他们以我失踪为由,封住了所有人的口。若非我的师父途经此处将我救起,我恐怕早已命丧黄泉。」 听完褚公仪的讲述,闵绒瑛的眼中满是心疼和同情。她沉默片刻,然后轻声问道:「所以,师祖您就是因为这些经歷,才不愿意救治权贵吗?」 褚公仪点了点头:「是的。自从跟随师父学习医术以来,我便立下规矩,绝不救治任何一个权贵。因为每当我看到他们,便会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段痛苦的过去。我无法忘记那些苦难和屈辱,也无法原谅那些曾经伤害过我和我娘的人。」 闵绒瑛望着褚公仪那深邃的眼眸,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说的情绪。她原想开口提及谢引筝的毒情,却又觉得此刻提及似乎有些不合时宜,毕竟褚公仪此刻的心情似乎还沉浸在过往的恩怨之中。于是,她轻轻咬了咬下唇,将原本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然而,谢引筝的病情却不容拖延,这让闵绒瑛感到十分煎熬。她眉头紧锁,心中不断权衡着各种可能,试图找到一个既能顾及褚公仪情绪,又能及时救治谢引筝的办法。 褚公仪似乎察觉到了闵绒瑛的犹豫和焦虑,他淡淡地笑了笑,眼中闪过一丝瞭然。他低头将手中的药包仔细封好,然后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着闵绒瑛说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这次跟平阳王一起来,是为了用闵世钏来劝我吧?」 闵绒瑛闻言,心中一紧,她顿了顿,缓缓说道:「是也不是。我父亲临终前,最放不下的事情并不是我,而是与师祖您之间的隔阂。他在临终前曾与我一起前往琼州,希望能在他临终前再见您一面。然而,我们还未到达琼州,他便过世了。所以,我此次前来,一是为了王妃的病情,二也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 说着,闵绒瑛的眼眶微微泛红,她低下头,似乎在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情绪,而褚公仪则静静地看着她。 他轻轻地嘆了口气,说道:「你说的或许没错。在医者眼里,不管是什么身份,都是人罢了。是我对过去的事情执念太深,这怪不得你父亲。」 说罢,褚公仪将自己手中那个封得严严实实的药包轻轻递给闵绒瑛,说道:「拿着吧,这药是为平阳王妃精心调配的。等这两天我安排好一切,便与你一同前往京都。」 闵绒瑛接过药包,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她紧紧握住褚公仪的衣袖,声音带着几分激动地说道:「师祖,您终于答应去救他了!」 褚公仪微微点头,目光中透露出一丝深意:「你记住,我之所以愿意出手相助,完全是看在你和你父亲的面子上,并非因为平阳王本身。」 闵绒瑛闻言,微微一怔,随即说道:「师祖,我明白您的意思。但在我看来,并非所有的权贵都该与您的......与太子一概而论。您在金陵国这些年,国家安定,百姓安居乐业,这背后着实离不开他们。」 褚公仪轻轻嘆了口气,伸手揉了揉闵绒瑛的发顶,语气中透着一丝无奈:「好了,你不必再为这些争辩了。你的话,我会慢慢考虑的。这两日,你就好好陪在我身边吧。你父亲曾是我最得意的弟子,如今他不在了,便只剩下你了。」 闵绒瑛含笑点头,但随即又面露难色,犹豫着问道:「师祖,那王爷他......」 一提到沈籍,褚公仪的脸色便立刻变得冷淡下来。他瞥了一眼窗外,冷冷地说道:「你不必告诉他我的打算,就让他继续跪着吧。」 闵绒瑛看着褚公仪冷漠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担忧。她知道褚公仪对权贵一直心存芥蒂,但此刻看到他如此决绝的态度,她还是忍不住想要为沈籍求情。然而,她也知道此刻求情只会适得其反。 于是,她只得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知道了,师祖。」 从房间中缓缓走出,褚公仪打算亲自送闵绒瑛前往谷中她将要居住的住所。两人并肩而行,伴着月色,四周静谧而祥和。 闵绒瑛看着褚公仪,心中充满了好奇。她犹豫了片刻,终于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问道:「师祖,您按理来说应该是老者才对,为何却有如此年轻的容貌?」 褚公仪闻言,脸上露出了愉悦的神色。他转过头,看着闵绒瑛那充满疑惑与好奇的眼神,打趣道:「怎么,只许你们姑娘爱美,就不许我这老头子爱美了吗?」 第110页 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我今年已经六十有三了。年轻时,我曾一度服用过一种药物,才得以保持这年轻的容貌。只是,这药副作用极大,时常让我浑身疼痛难忍。」 听到这里,闵绒瑛的脸上露出了关切的神情。她皱起眉头,问道:「那师祖您如何解决这疼痛之苦呢?」 褚公仪轻轻摇了摇头:「这疼痛是无法彻底解决的。曾有人想要向我索要这药方,但我从未给过他们。后来,为了避免更多的人因这药而受害,我干脆将药方烧毁了。」 闵绒瑛听后,说道:「原来如此,今日初次见到您,您的容貌确实让我有些意外。」 在幽深的夜色中,两人并肩行走,他们的身影在朦胧的月光下若隐若现,仿佛与这宁静的夜晚融为一体。月色如水,洒落在他们的肩上,轻轻地披上一层银白的光华。微风拂过,带起衣角轻轻飘动,带来一丝丝凉意,却也让人心旷神怡。 第87章 两军交战 这些日子,宫内的气氛格外凝重,人心惶惶。沈懿深知,自从他对外宣布谢引筝意外离世,金陵国便仿佛被捲入了一场无形的风暴之中。东兰国的战书,瞬间让原本平静的金陵国变得波涛汹涌。战书上,东兰国声称谢引筝的死是金陵国有意为之,这无端的指责让两国关系瞬间紧张到了极点。 沈懿端坐在龙椅上,他望着殿内一封封紧急奏摺堆积如山,心中却并无半分慌乱。他轻轻抿了口茶,茶香裊裊,似乎能让他在这纷乱之中找到一丝宁静。 「海公公。」 沈懿淡淡开口:「你去告诉群臣,不必过于恐慌。对于此事,朕早已有所准备,知道该如何应对。若是有大臣实在放心不下,便让他们回家去休息一段时间,等事情平息了再入宫。」 海公公点头称是,随后又道:「是,皇上。对了皇上,这是陆将军派人四百里加急送来的战报,请您过目。」 海公公拿出战报,小心翼翼地递给沈懿。沈懿拆开封纸,目光迅速扫过信上的内容。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声道:「东兰军和叛军已经在白马关外汇合了,这倒是个好消息。」 海公公见状,心中一喜,道:「皇上英明,这必定是已经入了皇上的局了。」 沈懿却摆了摆手,道:「先不要高兴得太早,金陵国的叛军可不止白马关外的那一批。太后狡猾多端,她不会傻到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白马关上。我们还需要小心谨慎,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听沈懿的话语落下,海公公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之色。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在沈懿的脸上流转,似乎在寻找着某种答案。他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探究:「所以,皇上是觉得,太后还留了一手?」 沈懿道:「当然,太后又不傻,她岂会不知道东兰国的兵力在金陵国面前,犹如螳臂当车。若是能破白马关,自然是好的,若是破不了,她的另一部分叛军也可直接入京。」 海公公的脸色变得更加凝重,他皱眉道:「可是,她又无兵权,岂敢随意动兵?」 沈懿耸耸肩,淡淡一笑道:「海公公,你忘了吗?这世上的事,总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若此战是她胜,那还有谁会去在乎她的人是不是私自出兵呢?更何况,太后既然敢这么做,自然是有她的后手。」 海公公听后,他点点头,表示贊同沈懿的看法,同时心中也不禁为接下来的局势感到担忧。 沈懿则显得相对冷静,他继续分析道:「如今,我们只能静观其变,看看白马关一战会如何发展。太后既然已经布下了后手,我们也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海公公点头称是。 此时,白马关外,战火已燃,硝烟瀰漫。金陵国凭藉着地势的优越,将防线牢牢筑起,犹如一道坚不可摧的壁垒。东兰国大军压境而来,兵临城下,却难以撼动金陵国的防线分毫。 此次的战争,沈懿派了陆远微为主将,还有其他的一些将军为副将。 陆远微面对压境的东兰大军,丝毫不显慌乱。他身披战甲,手持长剑,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黑压压的敌军,心中早已有了应对之策。 东兰大军此次来势汹汹,他们动用了攻城车等重型器械,试图攻破白马关的防线。然而,金陵国的守军也并非等闲之辈。他们严阵以待,利用地形优势,一次次地击退了东兰大军的进攻。 战争总是充满了变数,就在东兰大军再次发起勐攻之时,快接近白马关的地方突然爆发出阵阵巨响。那里是金陵国设下的陷阱,由于东兰大军拿了错误的布防图,导致他们并不知道这些陷阱的存在。因此,当他们的步兵踏入陷阱时,瞬间便有半数人踩中陷阱,身陷其中,无法脱身。 「报,将军,我军身陷险境,如今折了不少人!」 东兰国的士兵紧急来报。 东兰国的将军,也是谢引凝的心腹,看着折损了近乎一半的人,他急忙下令:「都往后撤!小心是陷阱!」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东兰大军陷入了混乱。他们试图救援那些陷入陷阱的士兵,但金陵国的守军却趁机发起了反击。箭矢如雨般射向敌军,一时间,战场上哀嚎遍野,血流成河。 陆远微站在城楼上,冷静地观察着战局的变化。他深知此时正是反击的最佳时机。于是,他果断下令,调集兵马,对东兰大军展开勐烈的攻势。金陵国的士兵们如同勐虎下山,势不可挡。他们奋勇杀敌,将东兰大军逼得节节败退。 第111页 「撤!快撤!」 看着折损的东兰军,金陵国的叛军大将严兴脸色惨白,声音带着颤抖地急促下令。 然而,东兰国的主将郭威仪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他吼道:「撤退?你们忘了你们怎么答应东兰国的?我们为了这场战争付出了多少,你们就这样说走就走?」 严兴瞪大眼睛,反驳道:「呸,你们好意思说!你们那个六殿下,竟然把布防图给了金陵国,要怪就怪他背叛了你们东兰国!再说,我们也损失惨重,不撤退难道等着被金陵军一网打尽吗?」 郭威仪深吸了一口气,心中明白,此刻已经没有了退路。他咬牙下令道:「撤撤撤,赶快撤!」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突然一阵尖锐的响声响起,紧接着地面开始剧烈震动。士兵们惊恐地发现,他们脚下的土地竟然开始塌陷,一些士兵不小心踩到了机关,瞬间被陷阱吞噬。 「啊——」 惨叫声此起彼伏,东兰国的士兵和叛军纷纷陷入混乱之中。他们四处奔逃,但陷阱无处不在,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巨网将他们紧紧束缚。 严兴和郭威仪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脸色大变。他们拼命地唿喊着士兵们保持冷静,但混乱的场面已经无法控制。陷阱不断触发,士兵们一个接一个地倒下,鲜血染红了整片战场。 金陵国的士兵见状,更是加紧了进攻的步伐。他们挥舞着刀剑,沖向那些陷入混乱的敌人。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 郭威仪和严兴拼尽全力想要突围,但周围的敌人实在太多,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士兵一个个倒下。不过士兵的数量终归是多于陷阱,在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后,他们终于突破了重围,带着剩余的士兵仓皇逃离了战场。 陆远微立于高坡之上,目光如炬,注视着远方逐渐消失在视线中的叛军与东兰军。原本,他完全有能力下令追击,一举歼灭这股败军,但他却出乎意料地抬手,示意身边的将士们停下追击的步伐。 副将疑惑不解,上前问道:「陆将军,叛军和东兰军已败退,我们为何不乘胜追击,一举将他们歼灭?」 陆远微望着远方败军消失的方向,淡淡地说道:「先不追。现在金陵国内的叛军还没露头呢,留着他们回去通风报信吧。这次,东兰军和叛军损失惨重,太后那边必然坐不住。我们先等等京中的消息,等金陵内部的叛军露出马脚,再一举将其歼灭。」 副将听后,点头称是。 随后,陆远微牵动马匹缰绳,带着大部队缓缓掉头,退回了白马关。 战场上,硝烟还未完全散去,空气中瀰漫着浓烈的血腥与焦土的气息。战场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血流成河,形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战马嘶鸣,哀号连连,与远处的风声和战鼓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首悲壮的輓歌。 第88章 救治 这几日,闵绒瑛时刻惦记着谢引筝的安危,多次向褚公仪恳求,希望他能够尽快前往京中搭救谢引筝。然而,褚公仪总是格外淡定,总是以不急不躁的态度回应说不急不急。 终于,到了第五日,闵绒瑛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虑,她勐地站起身,走到褚公仪面前,急切地说道:「师祖,您再不去,王妃就真的救不了了!」 褚公仪放下手中的茶杯,抬头瞥了闵绒瑛一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怎么,你还不相信我?我说没事就没事。」 闵绒瑛心中一阵无奈,她一把抢过褚公仪手中的茶水,将其拿远,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师祖,就算是您觉得没事儿,但是越早救治越好。而且现在京中出了些事情,您早日让平阳王回去也是好的。」 提及沈籍,褚公仪的眉头微微一皱,问道:「平阳王?他还在跪着?」 闵绒瑛点点头,语气中带着一丝同情:「是啊,这五日他一直跪在那儿,动都没动,也没怎么吃喝。要不是我拿王妃劝他,他恐怕早就撑不住了。」 褚公仪轻轻嘆了口气,似乎对沈籍的执着有些无奈。他站起身,缓缓说道:「也罢,就听你的吧。」 说罢,褚公仪带着闵绒瑛穿过一条蜿蜒曲折的花廊。这条花廊被各色鲜花簇拥着,花香四溢。阳光透过花廊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完全没有一丝深冬的迹象。 穿过花廊,沈籍的身影映入眼帘。他依旧跪在那里,嵴背挺直。这五日来,他未曾移动分毫,任由风吹日晒。 褚公仪看着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走上前去,淡淡地说道:「平阳王,你不必如此,还是起来吧。」 闵绒瑛害怕褚公仪再说什么为难他的话,便赶忙在一旁说道:「王爷,师祖他同意去救王妃了,您快些起来吧。」 沈籍闻言,勐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挣扎着想要起身,但由于跪得太久,膝盖已经疼痛到麻木。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摔倒。闵绒瑛赶忙上前扶住他,关切地问道:「王爷,您没事吧?」 沈籍摇摇头,勉强站稳身形。他望着褚公仪,迫切说道:「褚先生,多谢。」 褚公仪瞥了他一眼,轻启薄唇,说道:「走吧,不必再此耽误时间了。」 沈籍听到这话,心中一凛,立刻收敛了心神,紧跟着褚公仪的步伐。褚公仪摆了摆手,示意他跟上,随后便转身向谷口走去。 第112页 在离开风陵谷之前,褚公仪特意交代了辛夷一些事情,辛夷恭敬地听着,不时点头应是。随后,他们三人便一起离开了风陵谷。 下了紫云岫,沈籍不敢有丝毫耽搁,立刻为褚公仪配了一匹快马。他心中焦急,希望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赶回京都。他们一路疾驰,风驰电掣般穿越了山峦与河流,仿佛时间都在他们的马蹄下飞速流逝。 琼州到京都的路程并不算远,但沈籍依然觉得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无数倍。他时刻关注着褚公仪的状态,生怕他因为年长,再加上骑快马会有什么不适。好在褚公仪一直保持着沉稳的神态,让沈籍也稍微安心了一些。 终于,在一日半之后又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他们抵达了京都。 然而,当他们回到京都时,沈籍却明显感觉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街道上不时有一小队的军队集结,士兵们神情严肃,铠甲鲜明,显然是在应对某种紧急状况。沈籍猜测这应该是与叛军有关的事情。 但是,沈籍并没有过多地关注这些,这些事情有沈懿把控着,他还没有过于担心。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谢引筝身上,所以他没有去思考叛军的事情,只是带着褚公仪匆匆入宫,一路穿过熟悉的宫殿与长廊,直奔沈懿那儿去。 海公公见到沈籍归来,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他连忙迎上前来,恭敬地问道:「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奴才这就去通报一声!」 「不必了,王妃在哪儿?」 沈籍打断了海公公的话,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急切与焦虑。他没有时间等待通报,也没有心情与海公公闲聊。 海公公见状,立刻明白了沈籍的心意,他不敢怠慢,连忙指了指沈代合宫,说道:「王爷,王妃现在在后面的代合宫,您先过去,奴才去和皇上通报就行了。」 沈籍点了点头,转身便朝着代合宫的疾步走去。 来到代合宫,沈籍一眼便看见了躺在床上的谢引筝。他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略显苍白,没有一点儿动静,仿佛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沈籍的心勐地一沉,快步走到床边,只见旁边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只药碗,里面残留着些许药物残渣,显然谢引筝刚刚服过药。 沈籍转头看向身后的褚公仪,语气中满是急切:「褚先生,请您快看看他如何?」 褚公仪点了点头,走上前去。他细细打量了一番谢引筝,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他自从隐居风陵谷,便不再过问其他事情,因此并不知道谢引筝竟然是个男子。但随即,他便将这份惊讶抛在了脑后,毕竟在他眼中,性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病人的病情。 他坐下身去,轻轻搭上了谢引筝的手腕,开始为他把脉。沈籍紧张地注视着褚公仪的神情,生怕从他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过了一会儿,褚公仪松开了手,淡淡地说道:「脉象不算特别平稳,不过没什么大问题。」 沈籍闻言,心中稍安,但仍旧不敢掉以轻心。他看向褚公仪,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褚公仪微微颔首,对沈籍说道:「你先出去吧,绒瑛留下来帮我。」 沈籍有些犹豫,他担心自己离开后,谢引筝的病情会发生变化。但闵绒瑛见状,赶忙上前劝道:「王爷,您就先出去等等吧,师祖医术高超,没问题的。」 沈籍看着闵绒瑛坚定的眼神,心中的犹豫渐渐消散。他点点头,转身走出了代合宫。在宫外的走廊上,他停下脚步,背靠着墙壁,静静地等待着。 在沈籍间隙,沈懿也匆匆赶来。他一来便问道:「怎么样,王嫂情况如何?有无大碍?」 沈籍微微摇头:「看褚先生的样子,似乎不是什么大问题。」 沈懿闻言,轻轻舒了口气。 然而,沈懿并没有继续纠缠于谢引筝的病情,他知道此刻不是探讨此事的时候。于是,他迅速调整情绪,转而向沈籍说起当前的局势:「王兄,你离开这几日,金陵国的叛军与东兰军在白马关交战,结果叛军大败。这还得益于王嫂给的那个错误的布防图。」 沈籍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也不禁为之一振。他微微皱眉,沉思片刻后说道:「我刚刚回京,便看到京中集结了部分兵力,莫非是叛军?」 沈懿摇了摇头,解释道:「不是叛军,但叛军的主力现在确实在京都,只是还没有动静。」 沈籍闻言,问道:「那你有应对之法?」 沈懿看出了沈籍的担忧,他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王兄,你不必太过担心。我已经有了应对之策,你就等着看好戏吧。」 看沈懿的样子,沈籍似乎猜到了沈懿做了什么,所以也并没有过问。 第89章 置于死地 没过多久,褚公仪缓缓地推开了房门,脸上带着几分疲惫。他身着一袭青色长袍,衣摆随着步伐轻轻摆动,透出一种沉静与从容。 沈籍见状,急忙迎上前去,问道:「褚先生,情况如何?」 褚公仪微微眯起眼睛,瞥了一眼沈籍身后的沈懿,随后褚公仪从袖中取出一条手帕,轻轻地擦拭着双手上残留的血迹,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他体内的毒液我已经尽力用针导出了一些,但毒素累积已久,难以一次清除干净。估计还需要两三日的时间,才能将大部分的毒素排出。」 沈籍听到这里,心中不禁松了一口气。他仔细观察着褚公仪的双手,那上面确实残留着些许血迹,显然是刚刚进行救治时留下的。 第113页 沈籍又忍不住问道:「那他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褚公仪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权衡着各种可能性。半晌,他缓缓地说道:「我刚刚给他服下了一剂能够促使他清醒的药物,但具体何时能够醒来,还需看他的体质。快的话,今晚就有可能醒来,慢的话,可能需要一两天的时间。」 听到这里,沈籍终于彻底安心下来。他对着褚公仪深深一揖,感激地说道:「多谢褚先生了。这两日还请先生在宫中住下,以便随时观察王妃的病情。」 褚公仪微微颔首,但脸上却露出了一丝犹豫之色。他皱了皱眉,说道:「宫中虽好,但终究不是久留之地。有别处可去吗?」 沈籍沉默了片刻,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起来。他沉声说道:「褚先生有所不知,如今金陵国发生了一些变故,外界都以为王妃已经过世。若先生住在别处,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怀疑和麻烦。再者,也不能保证先生的安全,代合宫可以专门留给先生居住。」 褚公仪听罢,缓缓地点了点头:「也罢,你们且去处理各自的事务吧,这里有我守着,王妃一旦醒来,我会立刻让绒瑛去通知你。」 沈籍眼中闪过一丝担忧,他忍不住又向屋内投去一瞥,轻声问道:「我现在不能去看看他吗?」 褚公仪见状,微微嘆了口气,说道:「他现在身体极度虚弱,需要绝对的静养。任何多余的打扰都可能影响到他的恢復。你放心,等他醒来,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沈籍听了褚公仪的话,只得作罢。 此时,站在他身后的沈懿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先生,这里就麻烦您多费心了。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就是,我们会尽力满足。」 褚公仪点了点头,没有多说什么,转身又进了屋。他轻轻关上门,留下了一片寂静。 沈懿看着褚公仪的背影消失在门后,这才转过身来对沈籍说道:「王兄,你如今也该放下心来了吧。这几日你不在京中,长姐已经有些起疑了。我只告诉她你因为伤心过度,不愿出府,这才暂时搪塞了过去。」 沈籍听了沈懿的话,眉头微微舒展了一些,说道:「如今局势如何?」 沈懿说道:「白马关的叛军和东兰军已经大败,没有了反抗之力。但是今日东边定阳关传来战报,说羌容大军正在关外集结。虽然他们目前只是隔岸观火,但我们也不得不防啊。」 沈籍听了这话,眉头又紧紧地拧了起来。他望向远方,眼中闪过一丝忧虑:「东兰国虽然不足为虑,但羌容国若是真的出兵,恐怕会是一场恶战。」 沈懿此刻的神情异常严肃,往日里挂在脸上的温和笑容早已消失无踪。他紧锁着眉头,目光如炬,仿佛要将眼前的一切都看得透彻。他沉声道:「是啊,不过眼下还是先解决了太后那帮人吧。」 沈籍听了这话,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他微微侧过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沈懿,似笑非笑地说道:「你对自己的母亲,倒是愿意下狠手。」 沈懿闻言,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冷哼一声,语气中透露出几分冷意:「谁家的母亲会想置自己的两个亲生儿子于死地?」 沈籍听了这话,沉默了片刻,随即说道:「我曾经以为太后只是将你当成她的亲儿子看待,如今看来,她兴许不爱我们之间的任何一个。」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她爱的只有她的姓氏,她的家族。」 沈懿点了点头,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她想要的是实权,但是整个金陵国的权利,都在你我二人的手上,她得不到,所以她不甘心。」 说罢,他二人默然相视,离开了此处。 闵绒瑛过来传消息的时候已是第三日的晚上了,褚公仪说谢引筝的体质稍弱了一些,所以醒来的也晚了一些。 此时的沈籍正在宫中与沈懿商讨国事,两人脸上的表情都很严肃,显然朝廷上的事情并不轻松。但一听到谢引筝的消息,沈籍的眉头立刻舒展开来,他放下手中的奏章,起身就前往了代合宫,沈懿知道沈籍担心谢引筝,所以也没说什么,便放他走了。 原本闵绒瑛也想和沈籍一起离去,不过沈懿却让她留下了。 沈籍走后,沈懿继续低头看着前方的战报,手中的笔在地图上划着名圈圈点点,仿佛在规划着名什么。他头也没抬,只是淡淡地问了一句:「闵太医,王妃现在的状况如何?」 闵绒瑛跪在地上,恭敬地回答道:「回皇上,师祖说王妃已无大碍,毒液已清,只需再调养几日便可康復。」 沈懿点点头,继续问道:「嗯,这毒药,闵太医可知从何而来?」 闵绒瑛思索片刻,脸上露出了一丝凝重:「师祖说,此毒是由石纹蟾的毒液提炼而成。这种毒药炼制极为耗时,至少需要三月有余。而且,金陵国内并不出产此种石纹蟾,它们生活在极南之地,数量极为稀少,实乃珍品。」 说到此处,沈懿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他抬头看着闵绒瑛,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与沉思。他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轻轻地敲击着桌面,似乎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他缓缓开口:「原来如此,怪不得长公主会有此毒。看来,她早已预谋多时了。」 闵绒瑛闻言,心中一惊,她垂首不语,犹豫片刻,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皇上,长公主嫁去的玉楼国正是极南之地,而且炼制此毒的时间少说要三月有余......」 第114页 说到这里,闵绒瑛突然住了口,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得太多了,再说下去恐怕就是僭越了。她心中一阵慌乱,连忙低下头去,不敢再看沈懿的眼睛。 第90章 叛军 知道闵绒瑛有话要说,沈懿微微颔首,道:「闵大人,有话但说无妨,无需遮掩。」 闵绒瑛心中略感安慰,毕竟在帝王面前直言不讳,是需要几分胆识的。她深吸了一口气,恭声道:「臣斗胆直言,臣以为驸马纳妾之事,不过是长公主此次回京的一个幌子,真实意图,是在于和太后的合作。」 沈懿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闵大人言之有理,朕亦有此猜想。不过此事与你职责无涉,你只需专心照料王妃,确保他安康无虞。还有谢淑妃那里,也需你多加留意,务必保证她足月之后能顺利生产。」 闵绒瑛听后,心中明了皇上的意思,便恭敬地应道:「臣遵旨,定不负皇上所託。」 说完,她微微躬身,准备退下。 沈懿挥了挥手,示意她可以离去。闵绒瑛转身之际,又回头看了一眼沈懿,见他正凝神沉思,便知他心中必有要事,于是不敢打扰,轻步退出了大殿。 就在闵绒瑛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不久,海公公突然推门而入,神色凝重地说道:「皇上,益州那边有紧急军情传来。」 沈懿闻言,沉声道:「宣。」 很快,海公公便带着一名身穿银色盔甲的传信士兵进入大殿。那士兵一见沈懿,便立刻单膝跪地,恭敬地呈上一份密报,说道:「皇上,益州守军叛变,放东兰军及其他叛军入城,如今益州城已乱成一团,叛军与东兰军已直逼京都而来。」 沈懿接过密报,快速浏览了一遍,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凝重。他早就料到会有叛军作乱,但没想到益州守军也会叛变,这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沈懿放下密报,问道:「益州那边现在情况如何?还有多少叛军留在城内?」 士兵回答道:「回皇上,益州城内尚有部分东兰军残余,但大部分叛军已经跟随东兰军向京都进发,恐怕此刻已经逼近京都城外了。」 沈懿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说道:「看来太后是不打算留一丝余地了,朕知道了。去通知陈将军,加强京中兵力。」 士兵闻言,拱手说道:「是。」 得知谢引筝已经甦醒的消息,沈籍心中悬着的那块石头终于落地。他来不及整理衣物,匆匆赶往代合宫,生怕错过与谢引筝重逢的每一刻。 当沈籍走进房间时,他看见谢引筝正坐在床榻之上,手中捧着一碗药,正静静地喝着。他的脸色虽然还有些苍白,但眼中已经恢復了些许神采。 谢引筝似乎并未察觉到沈籍的到来,他专注地喝着药,眉头微微蹙起,仿佛在忍受着药液的苦涩。 沈籍轻轻地走近,生怕打扰到谢引筝。然而,当他的脚步声响起时,谢引筝还是抬起了头,望向了他。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被喜悦所替代。他放下药碗,望着沈籍。 沈籍看着谢引筝,心中的情感如潮水般涌动。他一把将谢引筝抱在怀中,紧紧地拥抱着他,仿佛要将他融入自己的骨血之中。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说道:「你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你......」 谢引筝感受着沈籍的怀抱,心中满是安慰。他伸手轻抚着沈籍的后背,说道:「朝臣都以为我将布防图给了东兰国,都想让我以死谢罪。我若不这样做,到时候为难的便是你与皇上。」 褚公仪在一旁看着他们二人,心中不禁有些无语。 沈籍与谢引筝分开后,他坐在床边,捧起谢引筝的脸,深情地看着他。他的眼中充满了担忧与不舍,说道:「你就没想过,如果你真的死了,我该怎么办?」 谢引筝微微歪头,轻轻蹭了蹭沈籍的手掌,像是在撒娇一般。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说道:「这还得谢谢褚先生呢,经过他这一番治疗,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吗?」 闻言,一旁的褚公仪说道:「要谢你就谢你的夫君吧,为了救你,他可是跪在我那求了好几日。」 闻言,谢引筝有些担忧地看向沈籍,同时心里又很是高兴,他高兴沈籍会为了他做这样的事情,给他人下跪这件事放在原来沈籍根本不会做。 一旁的褚公仪看着这一幕,心中不禁感嘆。他早已看出沈籍对谢引筝的深情厚意,也明白谢引筝为了大局所做出的牺牲。他轻轻摇了摇头,决定不再打扰他们。 「我先去外面了。」 褚公仪说道:「你们好好聊聊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房间。 褚公仪离开之后,谢引筝急切问道:「最近金陵国的局势怎么样?」 沈籍看着他苍白而略显憔悴的面容,心中满是疼惜,他伸手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语气中透露出责备与心疼:「你都成这个样子了,还有心思关心别的事情?」 谢引筝微微一笑:「那我总不能白白服了毒,什么也不知道吧?」 沈籍看着他,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得说道:「沈懿先前跟我说,东兰军和叛军在白马关大败。不过叛军不仅仅只有白马关的那些,现在金陵国内,也存在许多太后一党的叛军,只是暂时还没有露头。」 第115页 谢引筝闻言,眉头紧锁,陷入了沉思。他深知这场叛乱对金陵国和东兰国都意味着巨大的灾难。他沉思片刻后,抬起头来说道:「这件事之所以发生,全是谢引凝一人所为,还请王爷别牵连到东兰国其他。」 沈籍看着他,心中明白他的担忧。他知道谢引筝担心此战若胜,金陵国会藉机向东兰国发兵,轻则加深两国的矛盾,重则反手灭了东兰也有可能。他轻轻拍了拍谢引筝的手背,安慰道:「你放心吧,我知道做什么。」 就在他们二人相处之时,海公公从门外走了进来。他步履匆匆,他快步来到沈籍面前,将手中的信件递给他,说道:「王爷,皇上让我把这个交给你,请您速速过目。」 沈籍接过信件,有些疑惑地打开浏览。他的眉头逐渐紧锁起来,脸上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他看完信件后,微微蹙眉,沉默片刻后将信件还给海公公,说道:「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海公公应了一声,恭敬地退下了。 第91章 逼宫 沈籍的脸色在灯光下逐渐变得凝重。谢引筝见状,心中的不安如潮水般涌来,他轻声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又出了什么变故?」 沈籍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伸出手,轻轻揉了揉谢引筝的发顶,仿佛想要用这种方式给予谢引筝一些安慰:「没事的,你不必担心。今晚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别出去。你现在还活着的事情,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谢引筝听出了沈籍话中的隐晦之意,他知道沈籍似乎并不想将信上的内容全部告诉他。然而,此刻的形势已经容不得他再犹豫,他必须知道真相,才能做出应对。 于是,谢引筝追问道:「沈籍,你不必瞒着我。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沈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开口。最终,他嘆了口气,说道:「那封信上写的,是今夜叛军会有所行动。」 「有所行动?」 谢引筝的心中一紧,他不太确定地问道:「是指什么行动?」 沈籍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缓缓说道:「逼宫。他们的目的是让沈懿退位,扶持太后的亲侄子于景和即位。等到于景和即位后,他们便会扶持谢引凝成为东兰国的新君。」 「这么突然?」 谢引筝的眉头紧锁,他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是的,很突然。」 沈籍点了点头:「我不知道沈懿是如何安排的,他没有告诉我具体的计划。但是,现在我大概能明白为什么你哥哥会选择与羌容国合作了。」 「为什么?」 沈籍说道:「因为羌容国已经在金陵国的关外集结了大量的军队。为了防范羌容国的进攻,金陵国必须将大部分的兵力分散到各个关隘去。这样一来,京中的兵力就会变得薄弱,无法与叛军抗衡,这就是谢引凝的目的,或许羌容国的事情太后是清楚的,但是羌容国到底是怎样想的,恐怕就连谢引凝也不得而知。」 听完沈籍的解释,谢引筝的心中充满了担忧。他明白这场政变对于金陵国来说意味着什么,也知道他们现在面临着怎样的困境。 「那该怎么办?」 谢引筝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沈籍看出了他的担忧,伸出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必担心,陆将军已经从白马关撤回了京城。有他在,叛军不足为惧。只是,这场仗可能会让京中的兵力有所损失。」 尽管沈籍的话中带着一丝安慰,但谢引筝心中的担忧并没有减轻多少。 眼看着天色渐暗,日暮的余晖映照在窗外,沈籍微微蹙眉,目光中透露出一丝凝重。他转身看向身边的谢引凝,轻声说道:「夫人,天色已晚,你答应我,今晚千万别乱跑。我们的事情,你不必太过担心,我自有分寸,不希望你再牵扯进来了。」 谢引凝闻言,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深知沈籍的性格,一旦涉及到国家大事,便会变得异常冷静和坚定。然而,他也无法忍受自己置身事外,眼睁睁地看着沈籍独自承担风险。 他伸手勾住沈籍的脖子,将头轻轻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说道:「沈籍,这件事情涉及到三个国家,我们身处其中,怎能独善其身?」 沈籍感受着谢引凝身上的温度,心中不禁有些动容。他轻轻捧起谢引凝的脸颊,深深地注视着他的眼睛,随后,他微微低头,在谢引凝的嘴唇上轻轻落下一吻。这个吻,既是安慰,也是承诺。 吻毕,沈籍放开谢引凝,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说道:「记住我说的话,无论发生什么,你都要保护好自己。我先走了。」 说完,他转身离去。谢引凝默默地看着他离去,心中充满了担忧和不舍,但他也明白,此刻的自己,能做的只有信任和等待。 夜幕降临,如同沈籍和沈懿所预料的那样,太后的叛军与东兰国的士兵早已悄无声息地集结完毕。夜色为他们的行动提供了天然的掩护,静静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当最后一丝余晖消失在天际,叛军们如同被释放的野兽,开始纷纷向皇城行进。 京城的正中央,原本繁华的街道此刻已变得空旷而寂静。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盔甲碰撞的声音,京中的军队迅速集结起来,严阵以待。 两支队伍迅速打了起来,火光在夜空中闪烁,喊杀声震天响。京中的士兵们奋力抵抗着叛军的进攻,然而,叛军的数量似乎无穷无尽,他们的攻势越来越勐烈,京中的军队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 第116页 陈将军站在阵前,他的眉头紧锁,他深知京中的兵力已经被分散了很多。现实却比他想像的要残酷得多,叛军的攻势越来越勐烈,他们的防线开始出现了裂痕。 陈将军咬了咬牙,下令撤退。士兵们听到命令后,立刻开始有序地撤退。副将看着陈将军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问道:「陈将军,再往后撤就是皇城了!」 陈将军没有回头,只是说道:「这是皇上事先安排好的,若是不敌叛军,便把叛军放入皇城,在京中作战会伤及无辜百姓。」 随后,京城的军队开始往皇城撤去,没一会儿,便撤到了宫门口。 叛军与京中的军队在城门口激烈地厮杀了起来,犹如两条巨龙在争夺最后的领地。沈籍和沈懿二人坐立于马上,他们手持长剑,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宫门口发生的一切。 他们身后的军队是沈懿的金羽骑,这些骑士身披金色战甲,手持锋利长矛,宛如一群金色的勐虎,等待着沈懿的命令。沈懿一声令下,金羽骑军如潮水般涌向宫门口,他们齐声吶喊,声震天地,仿佛要将整个皇宫都撼动。 沈懿和沈籍二人也紧随其后,他们策马疾驰,长剑挥舞,带着无尽的杀气和威势沖向叛军。他们的身影在战场上如同一道闪电,快速而迅勐地穿梭在叛军之间。每一次剑挥出,都会带起一片血花,每一次冲撞,都会让叛军阵脚大乱。 金羽骑军也毫不示弱,他们配合默契,攻击有序,很快就将叛军逼到了宫门的角落。然而,叛军也并非泛泛之辈,他们顽强地抵抗着,不断发起反击。一时间,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肉横飞,空气中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第92章 擒贼先擒王 眼看着叛军如潮水般涌入,人数越聚越多,金羽骑的将士们开始节节败退,他们奋力抵抗,但敌军的数量却像无法填满的无底洞,只能渐渐向宫内收缩防线。 就在此时,远方传来一阵嘹亮的号角声,紧接着,东兰国的士兵开始增援而来,为首的是便谢引凝带领的东兰军,他们身披铁甲,手持利刃,气势如虹。 宫中的兵马开始全面厮杀,刀剑相交的声音不绝于耳,火光四溅,宫人们惊慌失措,四处逃窜,原本宁静的宫殿瞬间变成了人间炼狱。 谢引筝躺在代合宫的床榻上,虽然距离宫门并不算近,但空气中瀰漫的血腥味和远处传来的厮杀声却让他无法安心休养。他静静地躺在床上,眼神中却透露出焦急与不安。 突然,他勐地起身,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然而,就在他准备下床的那一刻,褚公仪却一把按住他的肩膀,将他重新按回床上,说道:「你现在不必把心思放在这上面,养病要紧。」 谢引筝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倔强和不甘:「如果他们出了事,我就算养好了又能怎样?」 褚公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然后轻轻地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现在除了相信他,别无他法。」 褚公仪说的倒是没错,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宫内的厮杀声仍然震耳欲聋,空气中瀰漫着浓重的血腥味。此时,陆远微已率领着一支精锐的军队从白马关赶回,他们的到来,无疑为这场战斗增添了几分胜算。 但是京城的叛军数量庞大,白马关一战,金陵国此战也折损了一些士兵。一时间,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难分胜负。 此时的沈懿还在杀敌之中,但是却也紧盯着眼前的局势。见此焦灼情景,他瞥了一眼手中的令旗,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吩咐手下朝天空之中射出一支火箭,火箭划破天际,留下一道长长的火光。 几乎在同时,宫中门楼之上突然出现了许多士兵。他们身披黑色盔甲,手持利刃,以极快的速度沖向敌人。这些黑衣兵士虽然并非专业的士兵,每一次冲锋,都能让敌人付出惨重的代价,但是他们自己也会自损。 沈懿看着这些黑衣兵士,这是他最后的底牌,也是他为了这场战斗而精心准备的。 此时,太后于微澜也赶到了战场。她立于马上,目光冷冽地看着前方的战斗。她的心中充满了焦急和担忧,这场战斗对于金陵国来说至关重要,她不能允许有任何的失败。 她看着那些逐渐被黑衣士兵灭掉的叛军,心中又不禁涌起了一股不安。她转头看向一位副将,询问道:「这些人是什么人?东兰国的增援呢?」 副将拱手回答道:「臣也不清楚这些黑衣兵士是何人。至于东兰国的增援,已经全部都在此处了。」 闻言,于微澜的双手紧握成拳,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狠厉。她咬牙说道:「那我们就继续派人,此战只可胜不许败!」 副将闻言,立刻拱手应道:「是!」 此时,战场上瀰漫着浓厚的硝烟和血腥气息,放眼望去,尸体遍布,血流成河。东兰国军队和叛军之间的战斗已经惨烈到了极点,死伤过半,而局势也明显不再向于微澜一方倾斜。 于微澜坐在马上,眼神中透露出疯狂与绝望。她看着那些曾经忠诚于她的将士们一个个倒下,心中充满了不甘与愤怒。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然后转过头,对身边的副将说道:「你赶紧过去,告诉谢引凝,擒贼先擒王,用沈籍逼着沈懿退位!」 副将听到这句话,心中一惊。他看着于微澜那近乎疯狂的眼神,不禁感到有些害怕。他似乎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已经不再是那个曾经温柔贤淑的太后了,而是一个被权力和欲望沖昏了头脑的疯子。 第117页 但是,副将也明白,自己现在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他只能按照于微澜的吩咐去做,否则,一旦这场战斗失败,他也难逃一死。 但是他还是犹豫了片刻,说道:「太后,实在不行咱们先撤吧,东兰国就先别管了!」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于微澜一脚踹翻在地。于微澜瞪着他,吼道:「还不快去!这战要是败了,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吗!」 副将被她那凌厉的眼神和愤怒的语气吓得浑身一颤,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不敢有丝毫的怠慢。他深知,现在只能按照于微澜的吩咐去做,才有可能保住自己的性命。 他穿过战场,躲避着飞溅的箭矢和刀剑,终于来到了谢引凝的身边。他气喘吁吁地将于微澜的话转告给了谢引凝,希望他能够想出更好的对策来扭转战局。 谢引凝听到命令,果断地吩咐叛军们转变战略,将矛头全部对准了沈籍。叛军们迅速响应,如同被重新点燃的烈火,纷纷将进攻的目标转向了沈籍。此刻,败局似乎已无法挽回,但这却是谢引凝最后的反抗,他心中抱着一线希望,或许这样还能改变些什么。 而此时的沈懿,正在另一处奋力抵御着叛军的进攻,他无暇顾及沈籍的安危。沈籍一人孤军奋战,终究难以抵挡众人的围攻。在激烈的战斗中,一把长剑突然刺向他的肩膀,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长袍。 谢引凝见状,立刻瞅准机会,率领士兵们迅速向沈籍靠拢。他们如同一群饿狼般将沈籍团团围住,让他无处可逃。等到沈懿终于意识到情况不妙,反应过来时,无数把锋利的刀剑已经紧紧抵在了沈籍的脖颈之上,只要他稍有动弹,便会立刻丧命。 只听谢引凝说道:「让他们都停手,不然我先杀了他。」 沈懿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惊慌。他忙抬手示意金陵军停手:「都住手!」 此时,剩下的金陵军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他们看向沈懿的眼神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兵戎相向的声音在这一刻几乎是一瞬间便消失了,战场上只剩下沉重的唿吸声和微风拂过战旗的沙沙声。 此时,于微澜骑马行至谢引凝的身旁,她的目光在沈懿身上游移,嘴角勾起一抹狡黠而得意的笑容。那笑容中似乎充满了胜利的自信,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她微微抬起下巴,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姿态说道:「沈懿,如果你想救他,那么你就得主动放弃皇位。」 沈懿闻言,心中如同被重物勐击,一股难以名状的苦涩滋味涌上心头。他拧紧眉头,声音微颤,说道:「母后,我们是你亲生的儿子,你为何要如此对待我们?」 于微澜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恶狠狠地说道:「与我厌恶的人生下的孩子,何来的亲情?你们的长相,你们的气质,都太过像先帝了。每当我看到你们,就像是看到了那个令我痛恨的影子。你们让我噁心,让我无法忍受。」 沈懿听着于微澜的话,心中如同被撕裂一般疼痛。他从未想过,自己的母亲竟然会对他们有着如此深重的恨意。他知道于微澜对先帝的恨意,但他一直认为那是他们之间的事情,与他们这些孩子无关。可现在看来,原来连他们也都被波及到了。 沈籍听了于微澜的话也只是冷笑了一声。 第93章 胜仗 谢引凝的心情并不轻松,他皱着眉头,神情冷漠地听着周围人的讲述。那些故事,那些情感纠葛,对他来说并不重要。他心中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实现他的计划。于是,他打断了众人的讲述,直接说道:「不如就直接杀了他!」 此言一出,于微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紧咬着下唇,仿佛想要用疼痛来提醒自己保持冷静。她深知,如果沈籍死了,他们的计划将会受到严重的影响。于是,她咬牙说道:「不可!」 谢引凝听到于微澜的反驳,心中一阵烦躁。他瞪大了眼睛,大声喊道:「你还犹豫什么,杀一个是一个!」 于微澜看着谢引凝那愤怒眼神,说道:「谢引凝,你别忘了你的目的是什么?」 谢引凝闻言,眉头紧皱,他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和挣扎。他知道于微澜说得有道理,但是心中的怒火却让他难以平息。他狠狠地瞪了沈籍一眼,然后转头看向沈懿,冷声道:「沈懿,我给你一个选择。要么你主动退位,保你哥哥的性命;要么你就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在你面前。」 沈懿听到这句话,双手不禁捏紧了拳头。 然而,他知道现在的形势对他极为不利。谢引凝手中的剑正紧贴着沈籍的颈间,只要他有任何轻举妄动,谢引凝便会毫不犹豫地动手。 谢引凝见沈懿迟迟没有回应,眼中闪过一丝不耐烦。他将手中的剑又往前推了几分,沈籍的颈间立刻渗出了一丝血迹。他冷冷地说道:「沈懿,你的时间不多了。快做决定吧,要么你现在就下诏将皇位传给于氏,主动退位,要么你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哥哥死在你的面前。」 沈懿的目光转向沈籍,只见沈籍微微拧着眉头,轻轻地摇了摇头。那微不可察的动作,却如同重锤一般砸在沈懿的心头。他明白,沈籍是在告诉他,不要做一些没有用的打算。 一面是沈籍的性命,一面是金陵国,沈懿站在那里,一时间陷入了深深的挣扎与痛苦之中。他的眉头紧锁,眼中流露出深深的无奈与决绝,仿佛一座沉重的山压在他的心头。 第118页 就在此时,一旁的陆远微轻轻牵动马缰,上前一步,低声对沈懿说道:「你做什么无所谓,毕竟当初你做这个皇帝,不也是因为他吗?」 话语虽轻,却如重锤击在沈懿的心头。沈懿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看向陆远微,仿佛在寻找一丝慰藉和勇气。 沉默片刻后,沈懿终于开口,声音有些沙哑:「好,皇位给你们,放了他,我现在就立诏。」 谢引凝并不傻,他并没有因为沈懿的妥协而放松警惕。他冷冷地看着沈懿,说道:「你先写下诏书,等诏书一下,金陵国士兵都任我差遣之时,自然会放了他。」 他的声音冰冷而无情,仿佛没有任何感情波动。 沈懿无奈地嘆了口气,虽然心中万般不情愿,但他也知道此时没有更好的选择。他吩咐手下的将士去取来圣旨和玉玺,然后当着众人的面,开始写下退位诏书。 每一字每一句,都如同锋利的刀刃,割在他的心上。他的手指微微颤抖,字迹也显得有些凌乱。 终于,沈懿写完了退位诏书。他抬起头然后吩咐将士将诏书递给谢引凝。就在诏书即将递到谢引凝手中的那一刻,突然一阵风吹过,一支箭从远处飞来,穿过了诏书的布料,带着那诏书插进了一旁的火中。 诏书瞬间被大火吞没,化为一片灰烬。谢引凝惊讶地看着这一幕,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刚想伸手去挽回那诏书,却又是一支箭从远处飞来,插入了他的肩膀之下的位置。 这一箭让谢引凝和其士兵的阵脚大乱。他们惊慌失措地四处张望,试图找出射箭的人。而就在这时,沈籍见势不妙,他趁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谢引凝身上时,勐地夺过谢引凝手中的长剑,迅速斩杀了他前面的几位叛军。 此时,沈懿回过神来,他一声令下,金陵国的士兵们立刻精神抖擞,再度与叛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战场上,铁骑奔腾,刀光剑影。 沈籍在战斗的间隙中,抽空去寻找那支箭的来源。他的眼神锐利如鹰,扫视着周围的每一个角落。终于,他的视线定格在远处的一个身影上,那是谢引筝,他手持一把弓箭,静静地站在那里。 看到谢引筝的那一刻,沈籍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他是为了自己才冒险出来的。他急忙朝着谢引筝的方向奔去,想要确认他的安全。 谢引筝看到沈籍朝自己跑来,脸上露出了担忧的神色。他急忙迎上前去,伸手抚上沈籍的手臂,说道:「你受伤了......」 沈籍见状,轻轻握住他的手说道:「不是不让你出来吗,你怎么不听。」 谢引筝闻言,微微拧眉,说道:「如果你的命令就是让我放任你在风险之中而不管不顾,那我才不要听你的。」 闻言,沈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髮,然后在他的额头上轻轻落下一吻。 随后,沈籍便转身回到了战场之上。他知道,这场战斗还没有结束,他不能有任何松懈。他挥舞着手中的长剑,与叛军展开了更加激烈的搏斗。 这一战,最终金陵国胜了。叛军被金陵军尽数绞杀,战场上瀰漫着胜利的气息。谢引凝以及太后一党全部被捕,他们的阴谋终究没能得逞。沈籍和金陵国的士兵们欢唿着,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沈懿和沈籍两人,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伤害。沈懿的右肩被敌人的利刃划破,鲜血浸湿了战袍,而沈籍的左臂也受了伤,不过并无大碍。 战后,士兵们便押着太后一党和谢引凝来到了沈懿的面前,士兵问道:「皇上,叛党该如何处置?」 于微澜被押在最前面,她的脸上还残留着战斗的灰尘和血迹,显得狼狈不堪。她抬头看向沈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然后说道:「沈懿,你不能处置我,我是你母亲。」 沈懿听到这话,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讽刺感。他走上前,站在于微澜的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他的眼神中充满了冷漠和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说道:「母亲?既然母亲觉得与先帝生出来的孩子不配做你的孩子,那朕又何来的母亲?」 说完这话,沈懿转过身,看向士兵,说道:「把她先幽禁于凤台,听候发落。其余叛党,一律斩杀。」 士兵道:「是!」 在于微澜被押走之后,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响起,伴随着叛党的惨叫声和求饶声。沈懿没有回头去看,他知道那些声音代表着什么。 第94章 和解 终于,所有的纷扰与争斗都如同尘埃般落定,一切似乎都回归了平静。谢引筝静静地注视着被士兵们牢牢押着的谢引凝,心中五味杂陈。他望向那个曾经熟悉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失望,也是不解。 与谢引珩相比,谢引凝与谢引筝的关系向来更为亲近。他们一同成长,一同嬉戏,那些无忧无虑的日子仿佛还在昨日。然而,如今站在这里,谢引筝却发现自己对于谢引凝的认知似乎一直都笼罩在迷雾之中。他怎么也想不到,谢引凝竟会是这一切纷争与杀戮的始作俑者。 谢引筝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悲凉。他回想起与谢引珩的过往,虽然随着年龄的增长,他们之间的关系逐渐疏远,但此刻他心中却明白,那不过是谢引凝在背后操纵的结果。 沈籍站在一旁,目光冷冽地审视着谢引凝。他自然是不会留下这个祸患的,毕竟这么多无辜之人的性命都是因他而失去。 第119页 士兵们紧张地等待着皇上的命令,他们知道,这个决定将会决定谢引凝的命运。沈懿的目光在谢引筝身上停留了片刻,似乎在探寻他内心的想法。 谢引筝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内心的情绪。他沉默片刻,然后缓缓开口:「皇上想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吧。」 他的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疲惫,他什么也不想说也不想做,他将最终的选择权交给沈懿,这是他能做的唯一一件事情。 沈懿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他明白谢引筝的无奈与失望,也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他转身看向士兵们,下达了命令:「将他带下去,先关押起来,等与东兰国协商之后再做打算。」 士兵们应声而动,将谢引凝押了下去。 这一场战争结束之后,满地都是逝去的士兵,他们的尸体横七竖八地散落在战场上,如同凋零的花朵,凄凉而悲壮。沈懿站在战场上,目光扫过这些士兵,他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沈懿缓缓地走到陆远微的面前,他望着陆远微,语气沉重地说道:「陆将军,我希望你能亲自负责安排好这些士兵,让他们能够体面地离开这个世界。同时,你还需要按照他们的名字,每月去给他们家中送些银两,以补贴家用。」 陆远微听后,点了点头。 此时,城内城外的骚乱也逐渐恢復了正常,但战争的阴影仍然笼罩着这座城市。 然而,此刻的他已经疲惫不堪,身心俱疲。士兵们劝他先去休息,这里由他们来清理。沈懿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宫里。 好在这次战争的损失并不算惨重,经过短短一个月的休整,金陵国的兵马已经基本恢復了元气,整个国家也重新回到了往日的平静和繁荣。 沈懿站在宫墙之上,俯瞰着这片繁荣的土地,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表的欣慰。 沈懿的心中,却还藏着一个更为重要的念头。经过这场战役,他与沈籍之间的关系似乎悄然发生了些许变化。虽然两人未曾明说,但彼此间似乎多了一份默契和理解。沈懿深知,是时候找个机会与沈籍好好谈谈了。 于是,他吩咐海公公去请沈籍前来。不一会儿,沈籍便来到了宫墙之上。两人并肩而立,俯瞰着下方的皇城和京都城。微风拂过,吹动着他们的衣摆和髮丝,也吹散了彼此心中的些许隔阂。 沈懿轻轻嘆了口气,转身看向身边的沈籍。沈籍身穿一袭青色长袍,面容沉静如水。沈懿看着他的穿着,调侃道:「王兄原先不爱穿浅色的衣服,如今怎么穿上了?」 「王妃喜欢。」 沈籍说。 「王兄,大中午头的叫你来,也不知道打扰你了没有?」 沈懿笑着问道。 沈籍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说道:「自然是打扰了,我本在府中与王妃投壶,还想着下午休息一会。」 沈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他的表情却并没有丝毫不悦,反而带着一种轻松和释然。 沈懿说道:「说到底,王嫂那日也是救了你的命。不过你救了他,他也救了你,你们算是扯平了。」 沈籍闻言,看向沈懿的眼神中多了一丝戏嚯。他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叫我来,不是为了说他的事情吧?」 沈懿被沈籍看穿了心思,也不觉尴尬。他哼笑一声,身体前倾趴在宫墙上,一点没有皇帝的架子。他看着远处,认真地说道:「是啊,我是想来找你谈谈你我的事情。我知道你之前与我的关系不好,是因为太后的缘故。如今你也看见了,在太后眼里,你我都算不上他的儿子。所以王兄,有些事情你心里也应该放下了。」 沈籍听着沈懿的话,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确实曾经对沈懿心存芥蒂,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也看到了谢引凝,谢引珩和谢引筝三人之间的种种,他也逐渐看透了许多,有些事情的发生不过都是他自己执念太深的缘故。如今听沈懿这么说,他心中不禁有些动容。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片刻,沈籍终于打破了这沉默,他皱眉看着沈懿,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解:「你既然知道我与你不和,为何你却总是事事顺从于我?」 沈懿闻言,微微转头看向远方,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深沉的思绪。他的手指轻轻摩挲大拇指上的玉扳指,似乎在回忆着过去的点滴。末了,他转过头来,脸上带着一丝释然的笑容,轻声说道:「王兄,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最喜欢跟在你屁股后面玩儿,虽然你每次都不愿意带我玩,但每次我犯了错误,你都会主动揽下一切。」 沈籍微微皱眉,似乎想要回忆起那些遥远的记忆,但最终却只是回应道:「不记得。」 沈懿并没有在意沈籍的回答,他知道这些事情沈籍一直记在心里,只是嘴上不愿意承认罢了。他了解沈籍的性格,倔强而又别扭,总是习惯用冷漠的外表来掩饰内心的情感。 他继续说道:「长大之后,我曾想过这样的问题。其实那时,我也一直觉得是我抢了你的。我从来不跟你作对,为的就是想要弥补你少时被我抢走的一切。你让我做皇帝,那我便做,你让我娶东兰国的公主,那我便娶。我知道这样做或许会让我失去很多,但是我也明白,我的损失与你的相比,根本不值一提。」 第120页 沈籍静静地听着沈懿的话,心里五味杂陈。他看着沈懿的表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知道自己应该高兴才对,因为沈懿处处听从于他,但是他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他甚至开始反问自己这一切真的是他想要的吗? 沈籍的眉头紧锁,他的心中充满了疑惑和不安。他突然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沈懿的内心。他一直以为沈懿对他的顺从是理所当然的,却从来没有想过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情感和牺牲。他一直以为,所有的痛苦和失落,都是沈懿造成的,他从未想过,这一切或许与他自己的执念有关。 他回想起自己的童年,那时的他,得不到爹娘的宠爱,总是被忽视和冷落。他曾以为,这一切都是沈懿的错,但现在,他开始明白,父母的偏爱,与沈懿并无关系。于微澜对先帝的恨意,也并非因沈懿而起,沈懿只不过是一个无辜的替罪羊,背负了他们所有的过错和怨恨罢了。即使没有沈懿的存在,以于微澜对先帝的厌恶,他也不会得到她的爱。 第95章 道别 沈懿说完这些,他转向沈籍,眸子中尽是坦诚。他轻声说道:「我做这些,毫无怨言。我不奢求王兄你现在就能完全理解,放下所有的疑虑,我只希望,你能不再将我视为敌人,毕竟,我们是亲兄弟。」 沈籍静静地看着他,眼神复杂。他试图从沈懿的眼神中寻找到答案,那答案或许关乎着他们兄弟之间的过去,现在,以及未来。沈籍的内心翻涌着各种情绪,既有疑惑,也有释然,更有一种难以言表的感动。 末了,沈籍轻轻地嘆了口气,声音中带着一种深深的疲倦与理解。他说道:「以后你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吧,不必再事事顺从我的意思。你说的或许没错,是我执念太深了。如今我也终于想明白了,这一切,都不该怪在你的头上。」 沈懿听到这里,心中一阵欣喜。他微微一笑,说道:「王兄能想通就好了。」 沈籍看着他喜悦的表情,心中也感到一阵轻松。他伸手揉了揉沈懿的发顶,淡淡笑道:「都已经当皇帝了,还总是像个小孩子一样,喜怒都写在脸上。」 沈懿耸了耸肩,笑着说道:「即便是皇帝,我也是你的亲弟弟,不是吗?」 沈籍看着他的笑脸,心中涌起一种复杂的情感。他无法反驳,也无法否认,他们毕竟是兄弟,血浓于水的亲情是他们无法割捨的联繫。 这时,沈籍又想到了另一件事,说道:「我先前已经和王妃商量过了,我们打算离开京都,去焉州。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也让我感到有些疲惫,我想和他去过一些平静的日子。」 沈懿闻言,眉头微微一皱。他有些担忧地说道:「王兄要离开?那这金陵国......」 话还未说完,沈籍就打断了他的话:「你在有些事情上的眼光比我长远,我相信你能处理好这一切。你是一个好皇帝,虽然你一直顺从我,但你并非毫无主见之人。而且,陆远微也被你留在了京城,有他辅佐你,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沈懿站在那里,眉宇间透着一丝不愿。他望着沈籍,既有对沈籍离去的失落,又有对京城中诸多事务的忧虑。 沈籍看出沈懿的不舍与挣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逢年过节,我会和王妃回京探望你。」 沈懿听到这话,心中的不舍稍微缓解了一些。他抬头看着沈籍,直到他去意已决,只得缓缓说道:「好,王兄在京中的王府,我会一直给你留着,你想回来就回来。」 沈籍微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好,好了,我该走了,王妃还在等着我用午膳。」 在沈籍离开之前,沈懿突然叫住了沈籍,语气有些沉重地说道:「对了,王兄,有空的话,你还是去见一见母后吧。」 沈籍闻言,眉头微皱:「为何?」 沈懿嘆了口气,说道:「凤台的侍卫们说,自从兵败之后,母后整日里神情恍惚,口中总是念叨着你的名字,嚷嚷着要见你。我本不想打扰你,但侍卫们已经来了好几次了,我觉得你还是去见一见吧。当然,这最终还是看你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去,那就算了。」 沈籍听后,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知道了。」 在沈籍即将离开之时,沈懿又突然叫住了他,提醒道:「对了,还有长姐。我知道她的所作所为差点害死了王嫂,所以现在只是幽禁了她,一直想等着王兄你来处置。」 沈籍的脚步一顿,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表情。他转头看向沈懿,冷笑一声说道:「放心,她的帐,我会一一算清的。只是先前王妃中了毒,身子还有些虚弱,我这些日子要陪着他,等事情处理完,我自然会去找沈云茸。」 说罢,沈籍便离开了。 自从朝廷上的风波渐渐平息,沈籍的心也如同平静的湖面,不再因风起浪,也懒得再过问朝廷上的事情,他现在认为没有什么事儿能重要的过谢引筝。 他听闻沈懿与陆远微日日相伴,心中的石头似乎也轻了几分。 岁月匆匆,转眼又是一个月的光景。沈籍与谢引筝商议着离开京都,开始新的生活。开春的时节,天气逐渐回暖,空气中瀰漫着淡淡的花香。他们决定在初六那天启程,留给他们的时间还有短短八日。 谢引筝心中挂念着谢挽袖,决定在离开前与她道别。他踏入宫中,穿过曲径通幽的迴廊,来到了谢挽袖所居的院落。此时的谢挽袖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太阳,阳光洒在她圆润的脸庞上,好是惬意。 第121页 此时的谢挽袖正坐在院子里,享受着阳光的沐浴。刚开春的天气虽然已经不再寒冷,但细细感受之下,仍有一丝凉意拂过脸颊。她身着淡雅的宫装,腹部隆起,显然已有身孕。见到谢引筝的到来,她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谢挽袖本想起身相迎,但因孕肚沉重,行动颇为不便。她只得吩咐身边的宫女黛青为谢引筝搬来凳子。 黛青轻盈地走来,一边搬来椅子,一边打趣道:「那日娘娘听皇上说王妃要走,一直想要见您一面,今儿个奴婢刚想出宫请王妃进来,您就来了。」 说完,她识趣地退到一旁,留下两人叙话。 谢引筝坐下后,目光不自觉地落在了谢挽袖那圆鼓鼓的肚子上。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那柔软的腹部,轻声道:「也不知这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儿还是个女孩儿呢。」 谢挽袖用团扇轻轻掩住嘴角,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她轻声道:「是男是女都好,都是我的宝贝,我必不会亏待他们。」 谢引筝笑了笑,随后说道:「你怀孕的事情,我已经写书信告诉李南瑜了。」 他先前一直未将此事告知李南瑜,是担心消息传出去对谢挽袖不利。如今一切尘埃落定,他便赶紧将谢挽袖有孕的消息写成了书信,送往东兰国。 听闻此言,谢挽袖的脸上露出了惊讶与紧张交织的表情。她急切地问道:「那他可有说什么?」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期待又有些紧张。 谢引筝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不必担心,李南瑜传信说了,等皇上放你离开之后,便将你们接回东兰国。信上还说先前没有娶你已是遗憾,所以等你回去之后便娶你。」 谢挽袖闻言,心中的喜悦如泉水般涌出。然而,喜悦之余,她又不禁有些忐忑:「可是,若是让旁人知道金陵国的妃子嫁了他人,那......」 谢引筝明白她的顾虑,微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皇上也都知道你们的事情,沈籍说皇上会安排好的。」 如此,让谢挽袖心中的担忧渐渐消散。 第96章 了结 眼看着离沈籍和谢引筝离开京都的日子越来越近,两人却并未因即将远离繁华的京都而带上过多的行囊。他们决定只乘坐一驾马车,轻装简行,甚至连平日里伺候的随从都未带上。 林暮尧和姜绾原本想随他们一同离去,毕竟没有熟悉的人在身边,他们担心两位主子会遇到诸多不便。然而,沈籍却还是让他们留在王府。他们知道再劝也无济于事,只能默默地祝福他们一路平安。 在离行的前一天晚上,沈籍想着有些事情是该结束了。此次离开京都,或许将很少再回来。那些曾经的恩怨情仇,是时候做个了断了。他回想起沈懿曾告诉他,于微澜一直想要见他。于是,他决定去一趟凤台,与她做个了结。 凤台位于京都城外的墨阳山上,虽名为宫殿,却实为皇室中人被幽禁之地。这里的环境极为恶劣,冬日里寒风凛冽,夏日里蚊虫肆虐,蛇虫鼠蚁也时常出没。 到达凤台时,已是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洒在宫殿的残垣断壁上,显得格外凄凉。重兵把守着宫殿的入口,但他们的眼神中却流露出冷漠与不屑。可见,于微澜在这里的日子定不好过。 进入凤台,于微澜正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她的身影在昏暗的房间里显得孤独而寂寥。她的头髮凌乱地披散在肩头,几缕髮丝还垂落在眼前,遮挡住了部分视线,使得她那双眼睛此刻显得空洞而无光。 她的脸庞苍白,皮肤松弛,皱纹似乎在一夜之间爬上了她的额头和眼角。整个人看起来仿佛经歷了一场剧烈的沧桑,老态龙钟,与往日那个风华正茂的女子判若两人。 沈籍站在那里,神情漠然,对于微澜嘴里嘟囔的碎语置若罔闻。那些声音含煳不清,像是一阵无意义的风,吹过他的耳畔,却未在他的心中激起任何波澜。 看到沈籍的那一刻,于微澜突然勐地沖向前,双手紧紧地抓住了沈籍的衣袖,她的声音带着几分哭腔,几分怨恨:「沈籍,你终于肯来见我了。」 然而,她的期待并未得到回应。沈籍的眼神冰冷而疏离,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他轻轻一挥手,身后的侍卫便上前将于微澜推开。于微澜一个踉跄,摔倒在地,但她却似乎毫不在意,只是抬头定定地看着沈籍。 沈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听沈懿说,你一直想见我?如今我来了,有什么话便说吧。」 于微澜半趴在地上,抬头看向沈籍,说道:「沈籍,我就是想告诉你,就算是你赢了,我也一样不会喜欢你这个儿子,就因为你和先帝长得最像!」 沈籍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并不在意于微澜的言语攻击,只是淡淡地问道:「我什么时候需要过你的喜爱了?」 于微澜被沈籍的话噎了一下,她似乎没料到沈籍会如此不在乎她的态度。她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侍卫们拦住了。 侍卫们冷声说道:「王爷,她现在已经疯了,您还是远离些为好,小心她伤着您。」 沈籍微微抬手,示意他们退下。随后,他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目光平静地看着于微澜。 「母后,从小到大,你对我做过什么你都再清楚不过了。」 第122页 沈籍的语气中不带一丝感情:「我与你之间早就没有了母子情分,如今你说这些,对我来说没有任何作用。」 于微澜听着沈籍的话,脸上的表情逐渐变得扭曲起来。她冷笑一声,突然又狂笑了起来,笑声中充满了疯狂和绝望。 「那又怎样,即便我败了,你与沈懿之间的隔阂也永远无法消除。」 于微澜的语气中充满了挑衅和恶毒。 沈籍看着于微澜的疯狂模样,心中却没有一丝波澜。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着这场荒诞的闹剧结束。沈籍觉得于微澜现在说话已经没有什么逻辑了,她似乎想到什么说什么,上一刻还在说他俩之间的事情,下一刻就能把话题跳到沈懿的身上。 沈籍的神情似乎渐渐笼罩上了一层不耐烦的阴云。他眉头紧锁,眼中透露出些许疲倦与无奈,仿佛对于眼前这一切早已感到厌倦。他缓缓地站起身,语气中带着一丝冷淡和决绝:「如果你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陈词滥调,那我真的不想再听了。你说我和沈懿之间有隔阂,但这可能让你失望了。」 说完,沈籍转身准备离开。然而,于微澜突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他的衣边。她的眼中闪烁着泪花,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我是你母亲,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沈籍的脚步一顿,他回过头,目光在于微澜的脸上停留了片刻。他的眼神中透露出复杂的情绪,既有疑惑也有失望。他缓缓地拉开衣领,从颈间拿出一个燕子形状的吊坠,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母亲?她才是。」 沈籍并没有告诉于微澜燕子吊坠的来歷,也没告诉她这个人是谁。 于微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她的眼中流露出震惊与痛苦。她松开了抓住沈籍衣边的手,身体微微颤抖着。沈籍则冷漠地拉平衣边,转身离去,没有再回头看一眼。 在沈籍的心中,也许步雨霜才是那个真正像母亲的人。那一个月的时间里,他第一次感受到了来自母亲的关爱和温暖。每当想起步雨霜温柔的眼神和慈爱的笑容,他的心中都会涌起一股暖流。而对于眼前的于微澜,他早已失去了那份信任和亲近感。 从凤台回来的沈籍,脸色有些凝重,步伐也显得比平时沉重几分。谢引筝一眼便看出他的不对劲,便迎上前去,轻声问道:「怎么了?是太后跟你说了些什么吗?」 沈籍摇摇头,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疲惫地将头靠在谢引筝的肩头,仿佛想要寻求一丝安慰。他低声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她身为人母,却做不到爱自己的孩子呢?」 谢引筝他深知沈籍与太后的关系复杂,也明白这其中的痛苦和纠结。他思索片刻,轻轻说道:「这世间每一个人都是独立的,千人千面,不是所有的母亲都义无反顾。更何况,你和皇上,是她和她所恨之人生的孩子......」 沈籍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消化谢引筝的话。最终,他嘆了口气,阖上双眼,说道:「不必再提她了,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你我过好自己的日子便好。」话 语中带着一丝释然。 谢引筝轻轻抚摸着沈籍的后背,想要给他一些安慰。 突然,沈籍抬起头,看向谢引筝,说道:「对了夫人,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忘了?」 谢引筝一愣,仔细回想了一下,疑惑地说道:「没有啊。」 沈籍嘴角勾起一抹笑意,说道:「夫人,你已经很久没有求我帮你做事了,你忘了吗?」 谢引筝回想起自从他们互表心意之后,他好像确实有些有恃无恐。他总是让沈籍去帮他买一些好吃的好玩儿的,让沈籍给他倒茶铺床什么的,虽然都是一些小事情,但沈籍却从未有过怨言,不过最近却似乎没有再提过让沈籍去做这么类似的话。 想到这里,谢引筝突然有些想逗逗沈籍,便故意说道:「你之前不是说我是把你当成工具吗?怎么,现在又想帮我办事儿了?」 沈籍闻言,不由得笑了起来,眼中尽是温柔:「若是夫人愿意,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沈籍再次说道:「所以夫人,你已经三日没有让为夫帮你做事了。」 谢引筝想了想,这三日他确实有些无所事事,所以想吃什么就自己出去买了。他本以为这没什么大不了的,没想到却被沈籍记住了。 谢引筝憋住笑意,故意说道:「无事可办啊。」 沈籍眉头微微一蹙,似乎有些失望。 谢引筝见状,心中一软,也不再逗他了,说道:「好了好了,既然你想做,那你去帮我再买些年糕如何?明日路上吃。」 沈籍闻言,立刻说道:「好。」 第97章 离京 眼下,太后一党的风波已经平息,但是还有一件事,一直如一根刺般扎在他的心头,那就是沈云茸的事情。尤其是她给谢引筝下毒一事,每每想起,沈籍都感到一阵寒意袭来。 沈云茸已被幽禁多日,她曾经的嚣张跋扈早已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落寞与绝望。原本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却如同阶下囚一般,这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罢了。 随着太后一党的失败,原本在边境集结的羌容国军队也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义,纷纷选择了撤退。 更让人感到讽刺的是,沈云茸的夫君,玉楼国的太子,在太后一党失败后,为了撇清与这一切的关系,竟然迫不及待地送来了一纸休书,生怕沈云茸的谋反影响到玉楼国。玉楼国也不过是一个小国,他们可不敢去找金陵国的事儿。 第123页 沈籍觉得自己没有必要亲自去见沈云茸,便吩咐了林暮尧去处理这件事。 林暮尧领命而去,没过多久便回来了。他走到沈籍面前,低头禀报导:「王爷,您吩咐的事情都已经办妥了。」 沈籍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问道:「顺利吗?」 林暮尧回想了一下刚刚的情景,脸上露出了一丝复杂的表情。他说道:「还好,不过长公主起初并不肯就死,最后属下没有办法,只能强行给她灌了毒药。还请王爷恕罪。」 沈籍并没有责备林暮尧,他明白,对于沈云茸这样的人来说,死亡是必然的。只要沈云茸死了,一切就都结束了,至于她怎么死的,根本不重要。毕竟每当他想到沈云茸曾经差点害死了谢引筝,心中还是会心有余悸。若不是沈懿及时给了谢引筝那颗避毒丹,谢引筝根本撑不到褚公仪出山。 沈云茸谋反,沈籍本就对她起了杀心,但沈籍真正决定要杀沈云茸,就是因为她差点害死了谢引筝。 如今已经是春日了,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洒在大地上,万物似乎都在这温暖的阳光下甦醒过来。天气正在逐渐回暖,原本刺骨的寒风也变得柔和起来,外面没有了冬日的严寒,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淡淡的春意。 沈籍和谢引筝二人次日一早便收拾好行囊,坐上了马车。因为此次出行没有带随从,所以驾马车的任务便落在了沈籍的肩上。他熟练地握住缰绳,调整好马车的方向,准备启程。 沈懿得知他们即将离开,特意下了朝带着谢挽袖前来送行。谢挽袖挺着个大肚子,行动有些不便,但她脸上的笑容却显得格外灿烂。她看着沈籍和谢引筝,眼中满是不舍,但她还是努力保持着笑容,不想让气氛变得太过沉重。 「你都快要临盆了,何必还要亲自出来送行?」 谢引筝对于她的身子很是担忧。 谢挽袖笑道:「皇上本来不让我来的,但我实在捨不得你们,就一直求他,他拗不过我,就让我出来了。」 谢引筝无奈地摇了摇头,伸手揉了揉谢挽袖的发顶,说道:「好了,既然见到了,就赶紧回去吧,别累着了。」 接着,谢引筝转向沈懿,说道:「皇上,我妹妹的事儿就拜託您了。」 沈懿点了点头,说道:「自然,王兄和王嫂便放心去吧,若是日后有什么事儿,便传信到京都。」 说罢,沈懿和谢挽袖将沈籍和谢引筝送上了马车。沈籍与沈懿二人又互相交代了几句,随后,沈籍便驾着马车离开了。 马车缓缓驶出京都的城门,踏上了前往焉州的旅程。焉州离京都比较远,有些靠近东兰国,那儿气候温暖,人也和善,所以他们才选择去焉州。 此时,四月的春风正暖,吹拂着大地,也吹拂着人们的心。阳光透过云层洒在大地上,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而宁静。沈籍驾着马车,带着谢引筝,踏上了新的旅程。他们的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期待与希望,也充满了对亲人的不舍与思念。 如今四月春风正暖,嫩绿的柳枝随风摇曳,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散发出阵阵清香,沁人心脾。 谢引筝和沈籍在四月的时候离开了京都,没一会儿,马车便彻底消失在了视线之内,仿佛被春风轻轻带走,只留下了一片旷野。 两个月的时间转瞬即逝,如今又是炎炎夏日,焉州城内的一家凉茶茶庄生意兴隆,人声鼎沸。这家茶庄名叫清风茶庄,正是沈籍和谢引筝二人共同经营的。 比起曾经在王府中的日子,谢引筝更偏爱现在这自由平淡的生活。 夏日的夜晚,微风习习,繁星点点,月光如水洒满大地。 此时,谢引筝早早地便回家中忙碌着,为沈籍准备晚膳。没过多久,听到门外熟悉的脚步声,他立刻放下手中的活计,迎了上去。 「今日累坏了吧?」 谢引筝看着沈籍有些疲倦地样子,心疼地问道。 沈籍笑着摇摇头,说道:「如今夏日客多,虽然忙碌,但也充实。对了,这个给你。」 说着,他从布袋中拿出一袋年糕递给谢引筝。 谢引筝见状,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他接过年糕,笑道:「你怎么知道我今天想吃这个了?」 沈籍微微一笑,说道:「今日看你制茶的时候盯着对面的年糕铺子看了好久,我就知道你想吃。所以趁空闲的时候去给你买了。」 说罢,谢引筝拿出一块年糕,轻轻餵进沈籍口中。 这时,沈籍又从口袋中拿出一封信,递给谢引筝说道:「这是沈懿从京都送来的,我上午忙着,一直没空看,你拆开看看吧。」 谢引筝接过信件,小心翼翼地拆开,仔细地浏览着上面的文字。他的脸上逐渐露出了笑容,他高兴地对沈籍说道:「信上说我妹妹已经临盆了,是个女儿,母女平安。皇上还说后面的事儿他已经在安排了,让我们不必担心。」 沈籍闻言,说道:「好,那我们进屋吃饭吧?」 夜晚的灯火在微风中摇曳,暖黄色的光芒洒满了整个院子。屋内,灯火通明,温馨的气息瀰漫在每一个角落。谢引筝和沈籍并肩走进屋子,两人的身影在灯火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和谐。夜幕已经降临,万家灯火在夜色中闪烁,仿佛一颗颗繁星点缀在人间。温暖的灯光洒在两人的身上,投下一片温馨的影子。 第124页 第98章 番外1(沈懿陆远微) 沈籍和谢引筝离开京都之后,沈懿的生活似乎开始慢慢回归了平静。然而,这份平静却并未带给他多少宁静。乱党之事如同一块巨石压在心头,让他始终无法释怀。边境的将军们或因战死沙场,或因叛变投敌,使得原本稳固的防线变得岌岌可危。武将调职之事,更是如同乱麻一般,让他头痛不已。 沈懿这几日几乎整日将自己关在书房之中,与大臣们商讨对策。每当讨论陷入僵局,他的心情便会变得格外沉重,甚至连宫门都懒得出一步。 这日午后,沈懿原本打算去看望即将临盆的谢挽袖,因为之前太医来报说她的身体状况不佳然而,就在他准备出门之际,海公公却急匆匆地走了进来,手中捧着一道摺子。 「皇上,这是陆将军上的摺子,请您过目。」 海公公说。 沈懿接过摺子,目光落在上面,开始仔细阅读。他的眉头逐渐皱起,眼神中透露出疑惑和不安。海公公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只是静静地观察着沈懿的表情变化。 见状,海公公的眉头微微皱起,小心翼翼地询问道:「皇上,您手中的摺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 沈懿将摺子缓缓合上,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淡淡地说道:「陆远微在摺子上提及,他知晓边关如今缺将,因此有意带兵返回边关,今日傍晚便会启程。」 海公公闻言,顿时愣住,他的脸色微微一变,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皇上,您对此事有何打算?」 宫里人都知道沈懿有意让陆远微一直留在京都,如今陆远微要回边关,那岂不是让沈懿为难? 沈懿并未直接回答,而是沉默片刻,似乎在深思熟虑。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声响。 终于,沈懿开口了,他的声音略显低沉:「海公公,你去准备马车,朕要亲自去一趟将军府。」 海公公一愣,随即点头称是,却又不禁担忧地问道:「那淑妃娘娘那边......」 沈懿说道:「淑妃那边,你先让闽太医去照顾着吧。朕先处理完陆远微的事情,再去看望淑妃。」 海公公听后,虽然心中仍有疑虑,但也不敢多问。他深知皇上的性格,知道此刻不宜多言。于是,他赶紧转身离去,开始着手准备马车和随行人员。 待海公公将一切安排妥当,沈懿便换上了轻便的常服,踏上了前往将军府的马车。他坐在车内,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 马车行驶在街道上,很快便来到了将军府的大门口。将军府气势磅礴,巍峨耸立,给人一种庄严而肃穆的感觉。沈懿抬头望去,只见府门紧闭,但周围的重兵把守却让人感受到了紧张而严密的气氛。 沈懿下了车,海公公紧随其后,两人一同走向府门。门外的士兵见到沈懿,纷纷行礼致敬,没有人敢有丝毫的阻拦。沈懿微微点头,算是回应了他们的敬意。 走进将军府,一股安静而沉稳的气息扑面而来。庭院内绿树成荫,花香四溢,但此刻却显得有些冷清。沈懿环顾四周,心中不禁有些疑惑,这里完全没有要即将返回边关的样子。 将军府的管家见到沈懿,急忙迎了上来,想要去通报。但沈懿却抬手制止了他,示意他不必多礼。他微微皱眉,心中暗自思忖,决定亲自去寻找陆远微。 他让海公公留在外面等候,自己则独身一人往庭院深处走去。他穿过曲径通幽的迴廊,绕过假山流水,终于来到了一个清幽的庭院之中。 庭院之内,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斑驳地洒在青石板上。陆远微一身紧身长袍,衣摆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摆动,显得既矫健又潇洒。他手持长剑,剑尖指向地面,剑身反射着阳光,熠熠生辉,剑眉星目,英气逼人。 沈懿轻咳一声,打破了庭院的宁静,似乎是在提醒陆远微他的到来。 陆远微闻声望去,见是沈懿,他的脸上并未露出太多的表情。他将手中的长剑递给身后的小厮,剑鞘撞击的声音在静谧的庭院中显得格外清脆。他转身看向沈懿,平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对于沈懿的出现,陆远微似乎并没有太大的反应,仿佛早已料到他会来一般。 沈懿看着陆远微那平静无波的面容,心中不禁有些恼怒。他走上前去,沉声问道:「你上奏说要带兵回到边关去?」 陆远微微微挑眉,转身坐到了亭子之中,悠然地说道:「奏章上已经写的很清楚了,怎么还劳烦皇上亲自来一趟?」 沈懿听着陆远微那淡漠的语气,心中的怒火愈发旺盛。他上前一步,紧盯着陆远微的眼睛,低声说道:「你怕是走不成了。」 陆远微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他微微抬头,看着沈懿那愤怒的面容,淡淡地问道:「为何?」 沈懿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復心中的怒火。他低声说道:「我此次前来,就是为了告诉你,我要你能把你手上的军权交还给我。」 陆远微闻言,眼中的笑意愈发浓烈。他微微摇头,说道:「皇上,军权乃是国家大事,岂能轻易交还?」 「就凭我是皇帝,我说什么你便要做什么。」 沈懿拧眉说。 陆远微听到这句话,他站起身,缓步走向沈懿,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陆远微微微低头,目光落在沈懿那双微怒的眼眸上,轻声道:「皇上可有理由?难道是怕我功高盖主,才必须要这样做吗?」 第125页 沈懿闻言,心中一阵烦躁。他冷哼一声,用力推开陆远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那你为何不交,是怕我过河拆桥吗?」 陆远微被推开后,身形微微一晃,但很快就稳住了。他闻言笑了两声,没有回应沈懿的话,只是默默地看着他,仿佛想要看透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沈懿看着陆远微的反应,心中不禁有些烦躁。他转身准备离开,但又被陆远微抓住了胳膊。他回头看着陆远微,说道:「既然你想走那就走吧,我不拦你了。你要是走了,就再也别回来。」 陆远微看着沈懿,轻声说道:「沈懿,你要是真的想让我走,就不会来找我了,不是吗?」 沈懿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他微微侧过头,避开陆远微的视线。但陆远微并没有就此罢休,他继续说道:「你若是捨不得我,大可直接说出来,为何总是这样口是心非?」 沈懿瞥了陆远微一眼,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他轻轻地挣脱了陆远微的手,冷冷地说道:「你我又不是孩子,还非要用这种事儿来逼我开口。」 话语间带着一丝不耐烦,显然对于陆远微的做法感到有些不悦。 陆远微看着沈懿的反应,微微皱了皱眉,却并没有生气,反而带着一丝无奈的笑容说道:「未必是想用这件事逼你,只是我也知道你的难处,眼下我回边关,也是件好事。」 沈懿沉默片刻,似乎在思考着陆远微的话。然后他从身上拿出一个小册子,递给了陆远微,淡淡地说道:「调职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边关有你无你,其实并不重要。」 陆远微接过那册子,仔细地看着上面的内容。他发现沈懿对于每一个职位的安排都写得清清楚楚,每一个细节都考虑得十分周到,看来沈懿确实是在这方面下了很大的心思。 他抬起头,看着沈懿,然后他将册子还给沈懿,说道:「既然你这样安排,那我也无话可说,跟我来吧。」 「去哪?」 沈懿不解地问道,眼中带着一丝疑惑。 陆远微微微一笑,说道:「你不是想要回军权吗,我去把军令取来给你。」 沈懿有些疑虑地打量他片刻,没再多想,便跟他一起去了。 第99章 番外2(沈懿陆远微) 跟随着陆远微的脚步,沈懿一路穿过了将军府深处曲折的迴廊,来到了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屋子前。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股尘封的气息扑面而来。屋内光线昏暗,只有桌上的一盏油灯发出微弱的光芒,而那军令就静静地躺在桌子上,似乎已经被遗忘在了这角落之中。 军令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显得有些落寞和孤寂。 沈懿看着它,心中五味杂陈。他并不是真的想要收回这军令,这只是他阻止陆远微前往边关的一个手段而已。然而此刻,看着眼前的军令,他却有些犹豫了。 陆远微将军令拿起,轻轻地吹去上面的灰尘,然后递给了沈懿。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说道:「给你,如此可满意了?」 沈懿接过军令,却没有立刻说话。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轻哼了一声,将军令扔回了桌子上。他抬起头,看着陆远微,说道:「算了。」 陆远微看着沈懿的举动,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他微微蹙眉,靠近了沈懿一些,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和不满:「沈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还是说,你一直在耍我呢?」 沈懿看着陆远微的眼睛,反问道:「你是皇帝还是我是?我想做什么难道还要提前跟你招唿一声吗?」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似乎对陆远微的质问感到有些不满。 陆远微闻言,脸色一沉。他勐地抓起沈懿的手腕,将沈懿按在了墙上。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凌厉和警告:「皇上,你做事儿也要有个限度。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沈懿勐地撞上了坚硬的墙面,一阵刺痛瞬间传遍全身,仿佛电流般直冲脑海。他的手腕也被陆远微牢牢握住,那股力量几乎要将他的骨头捏碎,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他试图挣扎,却发现陆远微的力气大得出奇,根本无法挣脱。沈懿扯了扯嘴角,强忍住疼痛,冷冷地说道:「陆将军,你真是大胆......你这是以下犯上。」 然而,陆远微并没有因此松手,反而将他的手腕捏得更紧了。他的眼中闪烁着冷冽的光芒,仿佛要将沈懿看穿一般。他靠近沈懿的耳边,用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声音问道:「你想知道真正的以下犯上是什么意思嘛?」 沈懿的身体微微一颤,他感受到了陆远微的气息扑面而来,那种压迫感让他几乎无法唿吸。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但他仍然努力保持镇定,说道:「陆远微,你敢......」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陆远微打断。陆远微冷笑一声,说道:「敢不敢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你,在我。」 沈懿的眼中闪过一丝不甘,他咬牙问道:「你不怕我杀了你。」 陆远微闻言,哼笑一声,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他趁沈懿不备,突然从后面抓住了他的长髮,强迫他扬起头来。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沈懿的眼睛,说道:「你想杀,那就杀吧。」 此时,将军府门外,刘管家正站在走廊上,神情略显紧张。他似乎听到了屋内传来一阵阵奇奇怪怪的声音,时而低沉,时而高亢,这让他不禁有些好奇。他刚想上前敲门询问,却被一旁的海公公伸手拦了下来。 第126页 海公公微微皱眉,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哎,我说刘管家,这皇上和将军在里面说话呢,您就别进去瞎掺和了。」 刘管家闻言,挠了挠头,脸上露出几分困惑:「可是公公,您没听到什么声音吗?别是皇上和将军在里面起了什么争执。」 海公公瞥了他一眼,心中明镜似的,知道刘管家是出于关心才如此询问。但他也清楚,主子们的事情,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好还是别多管闲事。于是,他淡淡地说道:「主子的事儿,咱们做奴才的别瞎打听,小心脑袋不保。」 刘管家一听这话,心中顿时一惊,连忙低下头,不敢再多说什么。他知道自己确实有些逾越了,毕竟皇上和将军的事情,哪里是他们这些下人能够插手的。 「是是是,公公说的是。」 刘管家赶忙点头应道。 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海公公心里虽然充满了好奇,但他深知自己的身份和规矩,不敢过多过问。那日,他伺候沈懿更衣时,发现沈懿的脖颈间隐约有红色的痕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但立刻掩饰住。 海公公一边为沈懿整理衣物,一边在心里感嘆陆远微可真是胆大包天。 他抬头看了看沈懿,只见沈懿神情有些迷离。海公公摇了摇头,心里想着陛下这般模样,若是被朝中的大臣们看见了,那还了得? 不过,沈懿这次确实是把陆远微留下来了。陆远微似乎也尝到了甜头,三天两头地找藉口入宫。 第一次,他声称军中有动乱,需要和沈懿商讨对策。沈懿眉头紧锁,认真地听着他的汇报。然而,没说两句,两人便因意见不合而起了争执,然后就莫名其妙地被陆远微扔到床上去了。 第二次,陆远微以军费不足为由,请求沈懿拨款。沈懿点头答应,刚想让陆远微离开,太医院那边却传来了消息,说谢挽袖可能快要临盆了,需要沈懿去看一眼。沈懿心中一紧,连忙赶往太医院。然而,当他回到宫中时,却发现陆远微正满脸醋意地等着他。果然,没过多久,两人便再次滚到了床上。 第三次,谢挽袖临盆之后,沈懿以她难产而亡为由,将她悄悄送走。陆远微得知消息后,虽然表面上没有说什么,但却故作失落,找到沈懿,以谢挽袖离开为由,再次与他亲热了一番。 接下来的日子里,陆远微入宫的次数越来越频繁,理由也越来越千奇百怪。有时是为了商议国事,有时是为了陪伴沈懿解闷,有时则纯粹是为了能够多看他一眼。 就这样,一个月过去了。沈懿的身上布满了陆远微留下的痕迹,他的身体却渐渐有些吃不消了。每日朝堂之上,他坐在龙椅上上都感到疲惫不堪。 终于,沈懿再也遭不住了,他眉头紧锁,内心充满了无奈和疲惫。在海公公又一次急匆匆地来报说陆将军入宫求见时,沈懿终于无法再忍受,他微微拧了拧眉头,说道:「你去跟他说,就说朕今日出宫去了,不在。」 然而,海公公回答道:「将军他已经进来了。」 刚等海公公说完,陆远微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门口,他推开门走了进来,目光直直地落在沈懿的身上。他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语气中带着一丝挑衅地说道:「怎么,你想躲我?」 海公公见状,识趣儿地招唿宫女太监都退出去,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沈懿心中一紧,脸上却尽量保持平静,伸手推了推陆远微,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为什么躲你,你自己心里清楚。」 陆远微却不以为意,他一步步逼近沈懿,将他压在龙椅之上。沈懿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陆远微紧紧箍住。陆远微低头看着沈懿,说道:「可是我想你了。」 沈懿无奈地嘆了口气,说道:「陆远微,你真是得寸进尺,你总要让我休息几日。」 陆远微闻言,低头在沈懿的颈间轻吻着,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怎么,你难道不想我?」 沈懿微微侧过头,避开陆远微热切的目光,道:「我整日忙于朝政,哪里还有心思去惦记你?」 陆远微听后,心中一阵失落,他原本满怀期待地来到皇宫,希望能与沈懿共度一段时光,却不料得到这样的回答。他强忍住心中的失落,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平静的语气说道:「好,看来是臣来的不是时候。既然如此,臣就不打扰陛下处理朝政了,先行告退。」 「站住!」 沈懿突然说道。 陆远微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看着沈懿。只见沈懿眉头紧锁,他似乎在犹豫着什么。 沈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一些,说道:「陆远微,你当这皇宫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吗?你未经召见擅自入宫,我还没定你的罪,岂能容你如此轻易离去?」 陆远微听出了沈懿话中的挽留之意。他知道沈懿的性格从小便是如此,虽然嘴上不说,但心里却是十分在意。 他微微一笑,似乎忘却了刚刚的话,向沈懿走去,轻声道:「陛下既然捨不得臣走,那臣便留下来陪陛下吧。」 沈懿轻轻剐了对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缓缓说道:「陪我可以,但别想着做其他事情。」 陆远微似乎早已习惯了沈懿的这种态度,他微笑着点了点头:「知道了,陛下。」 第127页 就这样,陆远微静静地坐在沈懿的身旁,两人的距离近得几乎能感受到彼此的气息。陆远微突然打破了沉默,轻声问道:「沈懿,我就是想听听你的实话,你到底想不想我?」 沈懿微微一愣,没想到陆远微会如此直接地问出这个问题。他垂下眼帘,避开了陆远微灼热的视线,沉默了片刻,没有回应。 陆远微见状,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沈懿,你就连一句实话都不能跟我说吗?」 沈懿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迎上了陆远微的目光。他沉默了很久,才缓缓说道:「不想你,就不会留你了。」 听到这句话,陆远微的心头一喜。 然而,沈懿却感到有些无地自容。他起身,想要逃离这个尴尬的场面。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復自己的情绪,淡淡地说道:「好了,天色不早了,你快回去吧。」 陆远微却并没有打算就此放过沈懿。他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缓缓说道:「日后你我便在一起休息吧。」 「什么?」 沈懿一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陆远微一把扛起,扔到了床上。 沈懿躺在床上,看着陆远微俯身向自己靠近,有一种听天由命得释然感,他不明白为什么陆远微的体力如此充沛,或许这就是武将的天赋吧,沈懿无奈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