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尸工》 第1页 《背尸工》作者:云间之右【完结】 我叫陈锋,在殡仪馆做背尸工,参加同学聚会跟校花江丽欣一夜欢愉。没想到第二天上班,我就见到了江丽欣的尸体,还要背她上路…… 第1章 同学聚会见校花 钱真是好东西,有钱就能得到很多。 就像跟校花发生故事,我以前就是做梦时想想,现在却真实发生了。 我叫陈峰,是个背尸工,这工作晦气又邪性,招人还要看命硬不硬,可工资是真的高。 我才做了两年时间,就在省城买了车买了房子,以前从不参加的同学会,也有底气来了。 参加同学会免不了一场装逼,引得一帮老同学羡慕妒忌恨。 当然,我没说自已是背尸工,那太丢人了,只是含煳其辞说在省城的事业单位上班。 这不算说谎,殡仪馆确是事业单位,只不过我们这种背尸工属于编外人员。 散场的时候,校花含情脉脉的要我送她回家,走到一半,她又说头晕的厉害,想找个宾馆休息。 暗示都这么明显了,我要是还不明白,干脆找块豆腐直接撞死得了。 接下来当然是酒店开房,大家相互切磋一番。 我觉得这就是成年人心知肚明的游戏,天亮各走各的,没想到却惹上了麻烦。 完事儿之后,江丽欣居然说要跟我结婚。 结婚?! 开什么玩笑! 同学聚会借着酒劲滚个床单就要结婚,哪有这么草率的? 我很怀疑江丽欣是不是怀了别人的孩子,想碰瓷让我当接盘侠。 可江丽欣说她高中时就喜欢我,她是认真的,要是我不信她,她可以去做婚前检查自证清白。 见她这么说,我也有点拿不准了,我们俩高中时确实有过小暧昧,只是年少脸皮薄,从没捅破那层窗户纸。 她还说要拿我的生辰八字找算命的看看,把结婚的日子定下来。 听她提到生辰八字,我心中勐然一个激灵。 因为外公特意交代过我,我的命格特殊,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把八字给别人。 要是真的避不开,可以冒用我表哥的八字,这样别人就不会怀疑。 江丽欣催得急,我怕对方真的闹起来,就只能把表哥的生辰八字写了下来给她。 江丽欣把便签纸装进包里,立刻转怒为喜,一把抱住了我,用热情的吻堵住了我的嘴巴。 我们俩疯到凌晨两点多,实在是精疲力尽了才沉沉睡去。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多,江丽欣留了个纸条,说回家跟家里人商量婚事去了。 商量个锤子,正常人都不可能同意这种,我也就没放在心上。 我想要起身沖个澡,却感觉自已像是干了好几天重体力活儿一样,浑身酸痛,脚步虚浮,起身都差点没站稳。 怪不得都说色是刮骨刀,我这次是深切体会到了。 那边的田没有耕坏,早早就离开了,我这头牛睡那么久还感觉累得半死,真不知道到底是谁赚了。 我强打着精神开车回了省城的家,进屋后倒头就睡。 晚上六点多,我被手机铃声吵醒了。 「陈子,你怎么还没来,再不来这个月奖金就要没了。」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爬了起来:「马上就到。」 匆匆赶到了殡仪馆,等在办公室门口的黄颇见到我就问:「你小子昨天晚上跟江丽欣搞了多少次?我刚才连着给你打了十几个电话你才醒,咋没累死你小子。」 「卧槽!你咋知道的?」 「你们俩还真的搞上了?咱们班男生群都炸窝了,你这次装逼装大发了,连江丽欣都搞到手了。」 「你没拆穿我吧?」我有些担心,我来殡仪馆当背尸工是黄颇介绍的,他要是说出去,那我可就装逼装成傻逼了。 「我拆穿你做什么,咱俩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又不傻。走吧,先去干活儿。等会儿好好跟我讲讲。」黄颇一脸贱笑的说道。 「讲什么?」 「还能讲什么,你们俩怎么搞的,爽不爽,都给我讲讲。」 「滚滚滚,一边去。」 黄颇高中时跟我坐过同桌,这小子上到高二就辍学,中间一直没有联繫。 两年前我们在一个小面馆意外遇到,他在得知我还没工作,就介绍了我来殡仪馆做背尸工。 我当时也是真没法子了,就想着先做一段时间,有点积蓄就换个体面点的工作。 结果就是真香定律,背尸工那么高的工资,做过之后就看不上外面那几千块的工资了,这一干就是两年多。 大概是情场得意,事业场就会倒霉,我和黄颇刚换好工作服,就接到了去交警队的外勤任务。 听到是交警队的外勤,我和黄颇对视了一眼,都是一脸的郁闷。 普通人不知道交警队外勤的厉害,我们背尸工可太清楚了。 我们说是背尸工,其实大部分时间并不需要真的背尸体。 比如从医院运尸体,都是有担架床搬运,顶多也就是搬上担架的时候要上一下手。 凡事总有例外,除了自然死亡的尸体,还有那些惨烈的。 刑警队的还好,法医要是真不忙,闲了也会缝一下做做样子,算是囫囵尸体。 而车祸死亡的,大部分都会比较麻烦,掉下来点零碎太正常了。 第2页 要是遇上那种被大车挤成饼干的,那就不是收尸了,完全就是拾掇肉酱,那是最麻烦最噁心的。 这种情况,殡仪馆也会稍微多给一点钱意思一下,可谁也不想为了那点钱碰到这种尸体。 分到这种任务,大家就只能自认倒霉,毕竟这么高工资的工作,谁也不想丢。 接到的是交警队那边的任务,肯定是车祸死了人,哪怕情况好点,那也是头破血流。 要是遇上个跟车子一起挤成饼干的,我们俩今天晚上可就有得折腾了。 「陈子,你昨天晚上是不是钻江丽欣裙子了?要不咋会这么倒霉?」 我们这一带有这个说法,男人被女人裙子罩头,就会倒霉,要是遇到女人来月事,那就会倒霉到没边。 我顿时愣住,昨天晚上和江丽欣那么疯狂,仔细一想,的确有过类似姿势,的确是倒霉了。 黄颇一脸的无奈:「上车上车,我跟你说,今天下班你必须请客。」 我自知理亏,只能答应。 我们开着殡仪馆的灵车出发,半个小时之后,赶到了郊区交警队堆放事故车辆大院里。 见到我们,负责看门的值班员直接道:「赶紧的。前天发生的特大车祸,挤成肉饼掉悬崖下面了,晚上刚给运回来,你们赶紧处理了,再不处理就要臭了。」 黄颇直接回头看向我:「两顿。」 「两顿就两顿,这事儿别再提了。」 挤成肉饼加上夏季两天的腐败,这样的尸体处理起来简直是地狱级的难度。 黄颇认定了是我钻了女人裤裆坏了规矩导致的,我也很无奈。 车子开到地方停下,刚一下车,我就闻到了一股死尸特有的臭味儿,让人忍不住反胃。 「卧槽,今天晚上有得折腾了。」 话音刚落,废弃的汽车那边传来了一声悽厉的哭声。 第2章 校花的尸体 勐然听到这悽厉的哭声,我只觉得嵴背发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 「老黄,你听到没?」我的声音有些发颤。 「那是个啥玩意?」黄颇也没好到哪里去。 因为很近,我们俩听得真切,声音就是从那辆出事的车子里传来的。 我们的金杯车照在走道空地上,这边太过明亮,衬的废弃车子那边漆黑一片,更让人心慌。 「不会是遇到那啥了吧?」我沖黄颇问道。 在殡仪馆工作有不少禁忌,毕竟是跟死人打交道的,那个字大家都很少提。 还没等黄颇说话,那边又是一声悽厉的哭声传来,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冲动,拿起手电筒朝着车子的方向照去。 那是一个被前后挤扁的轿车,司机的身体已经跟座位挤在了一起。 不过还能分辨出那是一名女性,因为对方的长头髮披散着,和血污黏在了一起,遮挡了整张脸。 「陈子你别乱来,小心冲撞了。」 背尸工有很多禁忌,其中一条就是不要这样拿手电筒照尸体的脸,更何况这还是发出惨叫的尸体。 我也反应过来,赶紧移开了手电筒的光柱,随即熄灭。 就在手电筒光柱熄灭的前一瞬间,我看到了死者脑袋的后面,有一双反光发亮的眼睛。 我一个哆嗦,差点把手电筒给扔了。 还没等我做出反应,那边车子里再次传来了叫声。 接着,一团黑影从破损废弃的车子里蹿了出来,三两下就跳上了院墙。 我和黄颇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一只流浪猫。 刚才那类似婴儿哭的叫声,也是这只处于发情期的流浪猫的叫声。 这里荒僻,有流浪猫出没很正常,流浪猫就喜欢到处找吃的。 找吃的?! 这里都是车祸留下的死尸,能有什么吃的…… 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抬起手中的手电筒朝着院墙上的流浪猫照去,那是一只黄色的流浪猫,双眸反射着亮光。 大概是被手电筒光柱激怒了,那只流浪猫在院墙上压低了身子,冲着我露出了獠牙,呜呜的叫了起来。 它的嘴巴上暗红一片,明显是刚刚进食的,露出的牙齿上粘的还有血肉。 我忍不住一阵反胃,猫吃人的事情我也在新闻上看到过,可是这样当面看到还是第一次,真的让人有些接受不能。 黄颇也看到了流浪猫嘴巴里的情形,忍不住道:「卧槽!这猫那么肥,该不会就是吃这东西长起来的吧?」 「别说了,咱们赶紧干活,别回头起尸了。」 「陈子你给我闭嘴,就不能说点好的。」黄颇怒道。 他这次连开玩笑让请客的心思都没了,显然也怕了。 做背尸工的规矩很多,奇怪的故事听过更多。 猫狗这样的小动物同样是不能靠近死尸的,一旦接触,就有可能诈尸。 曾经流行很广的民间传说猫脸老太太,据说就是猫碰了老太太的尸体起尸,成了半人半猫的怪物。 所以我们背尸工,见了小动物也都要赶走的,不让它们接触尸体。 不过这个尸体都被挤成肉酱了,还卡在挤扁的车子框架里,是肯定不会起尸的,因为根本动不了。 「干活干活,等下小心点,有什么不对就赶紧说。」黄颇说道。 就在这时,那边又有了动静,蹲在院墙上的那只流浪猫,发出了痛苦的嘶吼声,仿佛在经受什么痛苦的折磨。 第3页 手电筒照过去,那只流浪猫趴在院墙上,一个劲儿的甩头,还不停往外呕吐着,吐出来了不少暗红色的煳状物,一看就是之前吃下去的尸体血肉。 这实在是太噁心了,呕吐本来就够噁心了,想到那些呕吐物是吃进去的尸体,就更让人反胃。 「这玩意咋回事?该不会是中了尸毒吧?」我忍不住道。 「吃死尸中毒了也活该。别管它,赶紧干完活儿回去,今儿个总感觉不对劲儿。」 我们两个正准备上前干活,我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视频通话提示音。 我拿出手机一看,是江丽欣打来的。 黄颇看到了,立刻撺掇道:「快接快接。」 我调整了一下站的位置,接通了视频请求。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江丽欣甜美娇俏的笑脸:「陈锋,你在做什么呢?怎么一整天也不给我打电话?」 我忍不住道:「我睡了一整天,差点没累死。」 江丽欣的脸顿时羞红了:「哎呀,你瞎说什么呢!对了,你那边怎么那么黑?」 「临时有任务,来出外勤了。」我又不傻,当然不会说我是夜班来收拾尸体的。 同学会上我吹牛逼说自已是事业单位的,有临时有任务也合情合理。 「哎呀,那你先忙,我就是想跟你说一下,我已经跟家里说好了,这两天就会把日子定下来,到时候咱们就结婚。」 挂断了视频通话,黄颇一脸古怪的看向我:「卧槽,你们俩都准备结婚了?你女朋友咋整?」 「谁知道江丽欣发什么神经,我估计也就是嘴上说说。先干活吧,等忙完我再问问,给搞清楚。」我到现在还是懵的。 我就昨天晚上跟她睡了一觉,这就要结婚定日子了,我还睡了一整天,这么短的时间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能想明白才怪了。 我把手机放回口袋,提着收尸袋,朝着那辆被挤扁的轿车走去。 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只一直在院墙上呕吐折腾的流浪猫突然发出一声嘶吼,勐然从院墙上跳了下来,三两下就蹿到了我们两人面前,挡住了我们的去路。 我和黄颇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拿手电筒照了过去。 那只黑猫此刻弓着身子,拦在我们的前面,冲着我们两人龇牙咧嘴,嘴上还残留着暗红色的血迹。 事实证明,即便是喵星人这种可爱的生物,吃过人肉就会让人无法接受。 我忍不住倒退了一步,随即就反应过来:「我记得好像是一直黄猫,怎么一眨眼就变成黑猫了?」 「管它黑猫黄猫,这东西吃人肉,就留不得。」黄颇说着,勐然一脚将黑猫给踢飞老远。 黑猫发出一声悽厉的尖叫,落在了旁边的黑暗中。 我觉得黄颇刚才那一脚有点狠了,不过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吃了人肉的猫,的确留不得。 可是刚走了两步,我就感觉自已的裤腿被什么绊住了,低头一看,居然是那只黑猫。 此刻它正咬着我的裤腿,一双眼睛死死盯着我,脑袋还一扭一扭的扯我裤腿。 我居然读懂了它的意思,它不让我去车子那边。 就在我愣神之际,黄颇沖了过来,再次一脚把黑猫给踢开了。 「陈子你小心点,也不怕这吃了人肉的玩意有病毒啥的。」 我总感觉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加上黄颇催得急,我只能放下心头疑虑,一起去处理尸体了。 来到扭曲变形的轿车前,我还是忍不住拿手电筒往里面照了一下。 恰好一阵风吹过,吹开了遮挡女死者面容的头髮。 一瞬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是江丽欣,她的嘴角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第3章 背校花的尸体 勐然看到这一幕,我下意识的转身就要跑,双腿却不听使唤,一个跟头摔倒在了地上。 「陈子,你怎么了?」 「江丽欣,那是江丽欣!」我指着车子里的尸体喊道,因为恐惧,声音变得都有些尖锐了。 黄颇愣了一下,勉强挤出个笑容道:「陈子,你别开玩笑,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 「真的,我没开玩笑,我看到脸了,绝对是江丽欣没错。」 黄颇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车子里的尸体,短暂的犹豫之后,走上前去,一手打开手电筒,一手用拽尸体的钩子轻轻的拨开了遮挡尸体面容的头髮。 头髮撩开,露出了一张熟悉又俏丽的容颜,不是江丽欣又是谁? 她的双眼微微睁开,仿佛在注视着我们一样,嘴角还带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这一次,黄颇也绷不住了,把手里的铁钩一扔,转身拉着我就往车上跑。 重新回到金杯车上,我们锁死了车门,这才感觉安全了一些。 黄颇想要发动车子回去,可是扭了好几次车钥匙,车子都没打着。 这辆金杯车有些年头了,平时就有打不着火儿的毛病,没想到这个时候又犯了。 黄颇颤抖着从口袋里摸出香菸,点燃之后狠狠抽了一口,说道:「陈子,你昨天晚上真的跟江丽欣见面了?」 「当然啊,这还有假,她……」我话说到一半,突然愣住了。 刚才我们开车进来的时候,值班的大哥可是特意说过,这是前天出车祸掉到悬崖下的尸体,都快臭了,让我们赶紧处理。 第4页 车祸是前天发生的,也就是说,车子里的江丽欣前天就已经死了,那我昨天晚上见到的江丽欣,是人是鬼? 昨天晚上陪我疯狂了一夜,在床上折腾了很多花样的,是一个已经死了一天的人? 难怪我早上睡到十一点多还累得不行,下午回来又继续昏睡,到现在还昏昏沉沉的。 跟鬼睡觉,那是要被吸走阳气的,直接挂掉都有可能,我只是身体疲惫而已,已经算是运气好命大了。 黄颇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他一边哆嗦着抽菸,一边道:「陈子,你有没有感觉身上哪里不对?」 「就是很累,也没觉得哪里难受。」我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身子,后背传来了隐隐的疼痛:「对了,昨天晚上疯的太狠,她抓我后背好像有点疼。」 「我帮你看看。」 我的后背上有很多昨夜跟江丽欣疯狂时抓出来的挠痕,不过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轻微的红肿而已。 我和黄颇同时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接下来咋办?」 「给老王打个电话,让明天白班的人来收,这不能搞了,要出事的。」 殡仪馆是有这个说法,要是收尸的时候,遇到邪门的事情,就不要乱动。 夜班搞不定,就白班去做。 要是白班还搞不定,那就不归我们背尸工管了。 具体归谁处理,谁也不知道。 不过我来殡仪馆工作这两年多,从来没有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今天这还是第一次。 这些规矩都是殡仪馆的老员工告诉我们的,员工手册和规章制度里可没有。 这也很好理解,有些事情是不能拿到檯面上讲的,毕竟殡仪馆属于事业单位,不能公开承认封建迷信。 可是等黄颇给老王打去电话,得到的却是噼头盖脸一通臭骂。 「谁跟你们说殡仪馆有这个规矩的?老员工瞎扯淡你们也当真?赶紧把尸体处理了,交警队那边可是说了,明天有领导来视察,今天晚上必须搞定。」 我真想直接撂挑子走人,不做这份工作了:这都什么情况了,还让收拾尸体? 可是想到刚背上的房贷和车贷,我又强行压下了这个冲动。 贫穷让我理智。 现在自已身上可是背着上百万的贷款,没了工作,难道接下来去喝西北风? 黄颇嘴上没说,同样不愿意丢掉这份待遇优厚的工作。 我们俩坐在金杯车里沉默了很久,黄颇忽然开口道:「你说,江丽欣会不会有个双胞胎姐妹啥的?电视上不是经常有这种剧情吗?」 还真有这个可能,我掏出手机给江丽欣发去了视频通话。 视频接通,江丽欣显得很高兴:「陈锋,你忙完了,有空跟我聊天了啊?」 「还没呢。那啥,我就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双胞胎姐妹?」 「你怎么会想起来问这个?」江丽欣一脸的奇怪。 「你就跟我说有没有?!」我没心思跟她闲扯,屏幕那边的是人是鬼还搞不清呢。 「没有啊,反正我爸妈没跟我说过。陈锋你对我那么凶干嘛?」江丽欣显得有些委屈。 我刚准备挂断视频通话,黄颇凑过来压低了声音道:「你让她去路灯下,看她有没有影子。」 视频那边,江丽欣在小区的楼下,黄颇的意思我也明白,传说鬼是没有影子的,灯下是可以辨别人和鬼的。 江丽欣虽然委屈,还是很听话的去了路灯下。 有影子,我和黄颇同时松了一口气,只要江丽欣不是鬼就行。 哄了江丽欣两句,我就挂断视频通话。 又坐在金杯车里很久,我跟黄颇讨论后得出了一个结论:那个尸体跟江丽欣长得一样,可能是整容。 因为江丽欣长得像某个女明星,别人整容像她也很正常。 就算不是整容,华夏那么大的人口基数,偶尔遇到个长得很像的,也很正常。 网上撞脸明星的视频,平时又不是没刷到过。 其实我们两个心里也很清楚,这算是自欺欺人,可为了不丢工作完成任务,自欺欺人是唯一的选择。 我们俩一番心理建设之后,壮着胆子下了车,再次来到尸体前。 灯光照射下,我看清了女尸的长相,跟江丽欣的确很像。 不过还是有所差别的,应该只是相似而已,之前是看花眼了。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眼,开始干活。 车祸收尸有两个难点,一个是尸体经常损坏,收拾起来麻烦, 二是这样被挤压变形的车体,是需要弄开才能把尸体给收拾出来。 要是人活着,交警和消防队会锯开车子,把人救出来。 像这样人当场死掉的,消防队就懒得费事了,这个麻烦活儿就落在了我们这些背尸工的身上。 所以我们来交警队出外勤,也会配备液压钳之类的工具。 我和黄颇一番辛苦之后,终于把扭曲变形的车体彻底切开了,露出了坐在驾驶位上的女尸。 「咋整?」我看着这全身血肉模煳的女尸,有些不知所措。 「还能咋整?收拾好之后你来背,我给你搭把手。」 「卧槽,为什么是我?」我很不爽。 「本来就轮到你了,再说了,这次这么倒霉,还不是你钻了女人的裤裆,别废话,赶紧的。」 第5页 理亏没办法,我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我们两个又忙活了快一个小时,用特制的塑料膜把女尸裹了起来,防止血肉脱落。 我在黄颇的帮助下,费力背起了女尸,隔着防护服和塑料膜,我还是能感觉到她身上黏煳煳的血肉。 「走了,赶紧弄到车上去。」黄颇催促道。 我费力的朝前走去,刚走了两步,只觉得右耳一凉,一条湿滑的舌头舔在了我的耳垂上面。 第4章 校花的尸体看着我笑了 冰冷的舌头舔在我耳垂上的一瞬间,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有种魂都被吓得飘出去了的错觉。 奇怪的是,在这无比恐惧的时刻,我脑海里闪过的居然是昨天晚上在酒店疯狂的时候,江丽欣含住我耳垂助兴的画面。 昨夜的香艷和此刻的恐惧叠加在一起,我身体都忍不住颤慄起来,第一反应就是要把身上的女尸扔下来,然后逃走。 这时我才发现,背后的女尸变得像小山一样重,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这是遇到「尸压身」了? 尸压身只有背尸工能遇到,很多人都没听过。 不过说到鬼压床,很多人都应该知道,甚至经歷过,毕竟每个人都有气运低迷的时候。 鬼压床是睡觉忽然醒了,却动弹不得,感觉就像身上压了个人一样。 尸压身和鬼压床其实差不多,是人在背尸体的时候,尸体突然变重,让人无法承受。 懂行的背尸工就知道,这是遇到尸压身了。 尸压身,之前我和黄颇也曾经遇到过,不过都不严重,只要开口求救,有其他人帮忙就没事了。 可这一次,情况完全不同。 我的身体就好像被控制了一样,想要唿救却张不开嘴巴,身体只是机械麻木的继续朝前一步步走着。 随着我的每一步迈出,那根冰冷的舌头就会在我的右耳上滑动,粗糙冰冷的触感让我浑身汗毛炸起。 让我噁心又恐惧的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液体顺着我的耳朵往脖子里流淌,弄湿了我防护服里的短袖。 从废弃的轿车到运尸车的距离只有十几米的距离,对我来说却像是经歷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等来到运尸车前,黄颇从我身上把女尸拽下来送进了车厢,我才恢復了身体控制权,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陈子,你这身子骨可以啊,昨天晚上风流快活,今天还能一口气把尸体背那么远,换我可不行。」黄颇忍不住打趣道。 我此刻浑身都在哆嗦,累坏了是一方面,更主要是恐惧造成的颤慄。 我想要找纸巾擦擦脖子里的液体,可是连手都是软的,根本抬不起来。 黄颇见我不回话,这才反应过来:「陈子,你这是咋了?卧槽,你这耳朵跟脖子上弄的啥玩意?」 他手忙脚乱的帮我擦了脖子,我也终于恢復了一点力气。 「妈的,这女尸有古怪,我刚才遇到尸压身了。」 「什么?!尸压身你为什么不喊?」 「想喊那也要能出声啊!我刚才就跟被……」我想说被鬼上身了一样,可是话到嘴边又憋回去了。 这里黑灯瞎火的,又遇到这么邪门的事情,我不敢说出来。 「别说半截话,到底怎么回事?」黄颇也意识到这一次尸压身非同寻常。 「等回去再说,对了,我脖子里是什么?」我此刻脖子里还是黏煳煳的,难受得很。 「还能是什么,尸体上的污血呗。咱们赶紧回去,你去好好洗个澡。」 「好。」我扫了一眼躺在运尸车车厢里的女尸,看到女尸的嘴巴张着,舌头耷拉出来老长,上面还带着污血。 这女尸除了脑袋还完好,脖子以下的位置全都被挤扁了。 也就是还有骨骼连着,我们又用塑料膜包裹了,还能保持大致的人形。 刚才舔在我耳朵上的,就是她耷拉出来的舌头,顺着我脖子往下流的液体,是她口中冒出的污血。 临出发之前,我想了想,还是在装尸袋上捆了好几道绳子和铁链。 这同样是殡仪馆的规矩,对外宣称是是固定尸体用的。 不过正常的尸体我们都是装进装尸袋就不管了,只有遇到有些邪门的尸体,才会这样做。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紧张的回头看着后排的装尸袋,生怕尸体突然钻出来。 好在一路平安,并没有什么邪门的事情发生。 快到殡仪馆的时候,黄颇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这具尸体今天晚上并不火化,要先存在太平间冷藏。 「能不能提前烧了?这个尸体有点邪门。」黄颇问道。 「那不成,家属要求的,明天家属要过来见死者最后一面,只能明天火化。」 「行吧。」 华夏人对生死看得很重,见死者最后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家属要求了,殡仪馆基本上都会照做。 除非是一些烈性传染病,或者特别邪门的,才会不经家属同意就火化。 不过那种情况会有医院或者公安机关背书,殡仪馆领导也会签字同意。 这具女尸到目前为止,只有一个尸压身出现,根本到不了提前火化的程度,我们俩也只能按规矩把尸体运往太平间。 太平间在殡仪馆的地下室,太平间要长年保持低温,放在地下室更省钱。 第6页 去地下室要坐电梯,我和黄颇把装着女尸的装尸袋抬上担架床,推进了电梯,按下了负二楼的按钮。 电梯开始平稳下行,很快来到了负二楼。 可是就在电梯即将停稳的时候,电梯顶上的灯光忽然熄灭了,电梯里陷入了一片黑暗。 「卧槽!怎么停电了?!」 殡仪馆是不能轻易停电的。 现在的焚化炉都是全自动电烧的,烧到一半停电了,那就成了半熟烤肉了,家属感情上肯定过不去。 我来殡仪馆两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停电,这是第一次。 我立刻紧张起来:「黄颇,以前可从来没停过电,你说……」 话音刚落,我就听到黑暗中,有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轻微的活动,碰到了塑料纸。 我和黄颇同时屏住了唿吸,连大气都不敢出。 因为我们两个听得真切,那声音就是从担架床上的装尸袋里传出来的。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我脑子里不由得浮现出一个可怕的画面: 那尸体的手指正在活动,指甲轻轻的抓在了装尸袋的塑料内壁上,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声响。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就在我快要忍不住要惊叫出声的时候,电梯顶上的灯光再次亮了起来,电梯门也跟着打开了。 我转过头,看到了黄颇因惊恐而发白的脸。 我们俩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赶紧推着担架床进了太平间。 打开大门上的指纹锁,将担架床推到了44号冷藏格前。 拉开冷藏格,我们两个把女尸抬上去之后,立马把冷藏格抽屉推了进去。 冷藏格关闭前的一剎那,我看到装尸袋不知什么时候张开了筷子长的空隙,刚好露出了女尸的面容。 她原本耷拉着的舌头已经收了回去,红艷艷的嘴唇配着下巴上的血污,仿佛电影中刚进食后的吸血鬼。 她的眼睛是睁开的,嘴角还挂着诡异的笑容,注视着我。 第5章 新娘子的舌头掉下来了 跟女尸的对视只是惊鸿一瞥,随后冷藏格就被推进去锁上了。 我有心想确定一下是不是自已眼花了,可又没有勇气重新拉开冷藏格。 我转过头看向黄颇,只见黄颇也是一脸的惊恐。 「你也看到了?」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别说了,赶紧走!反正是明天火化,那是白班的活儿,没咱们的事了。」 做了那么久的背尸工,尸体会有什么变化,我们都是门儿清。 有些普通人看来无比惊悚的事情,在背尸工看来那是家常便饭。 比如说尸体手脚偶尔会莫名动弹,那是静电刺激到了活性尚存的肌肉; 还有尸体口中会突然发出打嗝或者低沉的哼声,是胃部食物发酵,气体冲出喉管发出的声响。 这些现象背尸工早就司空见惯,根本不会害怕。 可这个范围,绝对不包括一具尸体把耷拉出来的舌头收回去。 这是绝对不可能的。 老话说吊死鬼的舌头长,那是有确切依据的。 人的舌头根其实是一个叫舌骨的软骨组成,上吊自杀的人,舌骨都会断裂,死后舌头会耷拉出来,根本收不回去。 殡仪馆的入殓师接到这种上吊死去的尸体,是要用针线把舌头缝回口腔的。 不缝是根本固定不住的,只要稍微动弹,嘴巴就会张开,舌头就会吐出来,家属见了肯定要让赔钱的。 正因为如此,之前那女尸的舌头耷拉下来舔我耳朵上,还有尸压身,我和黄颇虽然觉得邪门,还没有到慌的地步。 因为这些还算是正常可控情况。 舌头舔耳朵可能是凑巧,尸压身也可能是短时间内的影响而已。 但是尸体把耷拉出来的舌头收回去,那就是另外一说了。 死人能把舌头收回去吗? 不可能的。 除非尸体活了。 再联想到电梯里停电的时候,装尸袋里有悉悉索索的声音…… 我不敢再想下去,和黄颇匆匆离开了太平间。 重新回到办公室签字交差,我填表的时候,忍不住抱怨了一句: 「刚才怎么停电了?」 「停电?没有啊,我一直在办公室开着电脑,什么时候停电了?」 我和黄颇对视一眼,没再说话。 没有停电,那我们在电梯里遭遇的停电是怎么回事? 我不敢再想下去。 从办公室出来,我就直奔员工洗澡间,开始疯狂洗澡。 只要想到自已的耳朵被女尸那条冰冷湿滑的舌头舔过,我就浑身战慄,骨子里发寒。 我不停的用香皂和沐浴液搓洗着右耳朵和脖子那一片,足足洗了二三十遍才停下来。 洗过澡,换了干净衣服,我和黄颇就在员工休息室里坐着抽菸,刷手机。 这种时候,只有香菸的烟火气,才能驱散内心深处的寒意。 直到夜班结束,办公室都没有给我们两个安排工作。 这也是殡仪馆的规矩,处理过惨烈的尸体后,只要人手还够用,就不会再安排活儿了。 熬到下班,我们俩开车去了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火锅店,吃得浑身冒汗,这才各自回去休息。 回到住处沖完澡,我刚准备上床睡觉,就被女友心怡一把抱住了。 第7页 「老公,我想你了。」 这是心怡跟我之间的暗号,说是想我了,其实就是想要。 以往她只要这样嗲声嗲气的跟我撒娇,我就会第一时间化身饿狼扑上去,可我今天真的没心情。 「今天真不行,我太累了。」 「累?你前天晚上一夜没回来,是不是同学会跟哪个狐狸精勾搭上了?」 我心里发虚,却依旧嘴硬:「没有的事儿,我不是那种人。」 「那我要检查一下,弹药还在不在。」心怡说着,手已经握了上来。 为了自证清白,以免感情危机,我只能勉强应战。 一开始我是被动应战,可是很快,跟江丽欣疯狂的画面,还有女尸舌头耷拉在我右耳的一幕,开始在我的脑中不断闪回。 恐惧没有让我冷却,反而让我疯狂,心怡很快就瘫软如泥。 「要不休息吧,你也该上班了。」我有些心疼心怡。 「不要,人家难得这么舒服一次。」 心怡说完,勐然搂住了我的脖子,亲在了我的右耳垂上。 我一个激灵,出了一身的冷汗:「你做什么?」 「怎么了嘛?人家书上看的,说男人都喜欢这种。」心怡一脸委屈。 「以后别这样了。」我也有些尴尬,脑海里的闪回没把我击溃,心怡这一口给我直接弄崩溃了。 「知道了,以后绝对不会了。」心怡也相当郁闷。 清理了战场,心怡起床去上班,我倒头就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给推醒了。 「陈子,快上去,司仪叫你了,你这时候还能睡着?」 迷迷煳煳睁开眼,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黄颇推着上了舞台。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站在司仪旁边回过神,扫视了一圈台下,才想起是怎么回事。 今天是我大喜的日子,现在台下坐的都是亲朋好友,外公和舅舅一家也在台下坐着,笑吟吟的看着我。 喝酒真误事,这么重要的场合我居然能睡着了。 话说这个中式婚礼也太还原了,新娘子居然还盖着红盖头,只能看到洁白如玉的小手,让我有些心痒痒。 大概是喝酒太多断片了,我愣是想不起来新娘子是谁。 我是真不敢问。 大喜的日子,连自已的新娘子叫什么都忘了,说出去婚礼还不当场吹了。 可我这到底跟谁结婚呢? 我怀着满心疑虑,在司仪的主持下完成了拜堂仪式。 拜堂的过程中,我一直偷眼打量对面的新娘子,想要找回断片的记忆。 名字没想起来,不过看着新娘子玲珑有致的身材,我还是很满足的:最起码不亏。 拜堂仪式结束,司仪笑着开口道: 「大家等了这么久,肯定都想看看漂亮的新娘子,那么现在就有请我们的新郎官,掀起新娘子的盖头。」 现在的婚庆公司真会玩,我喜欢。 我怀着激动又紧张的心情,伸手掀起了新娘子的红盖头,露出了一张娇俏美艷的脸。 是江丽欣。 原来我是跟校花结婚,从高中时就有的梦想,今天终于实现了。 一股喜悦从我心头涌起,我在司仪的怂恿下,抱住了江丽欣,亲吻了上去。 江丽欣的红唇冰凉无比,不过这并不影响我的发挥。 甜蜜热吻之后,我心满意足的松开了江丽欣。 她的脸红红的,冲着我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随着她展露笑容,传来了轻微的丝线绷断声。 她的下巴不受控制的脱落了,一根长长的舌头从她口中掉了出来。 第6章 背上趴着个人影 前一刻我还满心的甜蜜和欢喜,下一刻就被恐惧和惊悚所笼罩。 在看到长舌头从江丽欣口中掉出来的一瞬间,记忆也像洪水一样袭来,冲破迷雾,让我清醒过来。 我并不是喝酒断片了,是根本没有结婚。 我在殡仪馆做背尸工,昨天晚上刚背了一具车祸死亡的诡异女尸。 女尸长得跟江丽欣一模一样,舌头还从嘴巴里伸出来老长,就像眼前的情形一模一样。 随着记忆回归,眼前的景象也起了变化。 台下坐着的亲朋好友变成了森森鬼影,脸上也没有了笑容,全都用幽幽的眼神盯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唯一没有变化的是黄颇,还有舞台上跟我站在一起的江丽欣。 黄颇似乎吓懵了,像个雕塑一样愣在当场。 台上的江丽欣尖叫起来:「仪式就差最后一步了,不要让他跑了。」 我还没反应过来,变成鬼影的司仪伸手拽住了我的胳膊。 他的双手刺骨冰寒,我觉得整个双臂一瞬间被冻僵了,想要挣脱却根本动弹不得。 江丽欣吐着长长的舌头,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写着毛笔字的白纸。 她飞快的在上面按了手印之后,又来到我的跟前,在司仪的帮助下把我右手大拇指按了上去。 这个时候,我才看清楚那张白纸上写的是什么。 那是一张聘书,就是结婚的男女,把名字和生辰八字写在上面,拜过堂,签字画押就算是合法夫妻了。 这算是古代的结婚证,我听外公讲过。 不过正常的聘书是拿红纸写的,拿白纸写的聘书也有,那是冥婚。 第8页 我初中的时候,还见过外公为隔壁村子一对儿殉情跳河的小年轻写过白纸聘书,让他们冥婚合葬。 我顿时明白过来,对方这是要完成冥婚,要让我跟这个死去的诡异女尸结为夫妻。 我知道冥婚的规矩,只有死人才能和死人冥婚。 如果有活人和鬼结成了冥婚夫妻,那这个人就会很快因意外死去,被鬼魂带去阴曹地府成亲。 这是想要我死啊! 我才不要死,我心中大骇。 我拼命挣扎,却根本动弹不得,江丽欣已经拿着我的大拇指按在了聘书上面。 随着我的指纹按在聘书上面,它立刻燃烧起来,转眼就化为一团灰烬。 台下那些森森鬼影,一直注视着台上的一切。 当他们看到聘书化为灰烬后,立刻发出猖狂的大笑,那是阴谋得逞后的得意。 到了此刻,我也明白过来了,这是一场阴谋,对方也已经得逞了。 就在我满心绝望,等待着死亡降临的时候,异变突生。 江丽欣忽然尖叫起来:「错了?!怎么会错了?!陈锋,你给我……」 就在这时,我的右耳传来一阵剧痛,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窗外下着毛毛细雨,原来刚才只是一场噩梦。 只不过这噩梦也太真实了,刚才我根本意识不到那是在梦中。 我坐在床上抽了根烟,好容易定下神,这才起身去卫生间小便。 放完水洗手,我朝镜子里扫了一眼,整个人顿时呆住。 我右耳朵被女尸舌头舔过的地方,此刻血红一片,看着就像是被泼了红漆一样。 我伸出手指试探着摸了摸自已的耳朵,没有流血。 那鲜艷的红色并不是颜料,看起来更像是耳朵没了表皮,把里面的血肉给露出来了一样。 不止是耳朵上有,耳朵下面的脖子里红了一片,不过没有耳朵上严重。 这些红了的地方,不疼也不痒,可是也没了知觉。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心知不妙。 人体的疼痛和瘙痒的感觉,都是身体为了保护自已发出的警示信号。 不管是疼痛还是瘙痒,都是在告诉大脑:这里出了问题,需要注意,需要处理。 要是身体出现了异常,却完全没有感觉,那才是最严重的情况,因为组织可能已经坏死了。 我连刷牙洗脸都没顾上,直接下楼去了医院,挂了个五官科的专家号看病。 专家是个满头银髮,面容很慈祥的老医生,仔细检查了我的耳朵之后,他的眉头也紧锁起来。 「你这情况我还从来没见过,要不你去做个组织血液化验,看看有没有感染。」 我一开始还心怀侥倖,觉得耳朵可能跟女尸没什么关系。 现在听专家都说没见过,我心底最后那点希望也破灭了。 我赶紧把自已是殡仪馆背尸工,耳朵被女尸的舌头舔过的事情讲了一遍。 老专家听的眉头直皱,看向我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只差开口问我要不要去看精神科了。 「医生,我精神很正常,绝对没有精神错乱。」 「那个女尸真的舔过我的耳朵,我有同事可以证明。」 「要是跟女尸没有关系,那我耳朵上这到底什么毛病?该怎么治?」 老专家顿时被我问住了。 片刻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我觉得可能是未知的病毒感染,或者是你心理作用。」 「我没疯。」我反驳道。 「不是那个意思,是人的心理暗示过于强大,身体会产生类似的反应。」老专家解释道。 「国外有过这样真实案例,告诉被实验者放在他们身上的正常铁块是高温的,他们皮肤就会出现烫伤症状。」 「你可能是觉得耳朵被尸体的舌头碰到过,脏了,不能要了,在心理作用下,耳朵失去了感觉。」 「这样,我给你开点外用药膏,消炎止痛的,你先抹一下,看看效果。明天要是还不行,你再过来。」 老专家还特意领着我去做了个局部血液取样,说要化验检测,又免费给了我两盒药膏。 不管是扎针取血,还是抹上药膏,我的耳朵依旧没有任何感觉。 我心情忐忑的从医院出来,路过附近一家香火蜡烛店的时候,耳朵上忽然多出一种清凉的感觉。 我走进路口的饭馆叫了碗面,等待的时候照了照镜子,发现耳朵上的红色消退了不少,知觉也恢復了不少。 我心头顿时一喜:老专家真不是盖的,这药膏还是有效果的。 我本来想请个假晚上不去了,可是办公室那边不同意:「人手正紧张,没有正当理由不能请假。」 打工人就是这么没有人权。 匆匆吃过晚饭,我赶到殡仪馆,前往办公室打卡。 路过办公楼的穿衣镜时,我习惯性的往里看了一眼,整个人如遭雷击。 镜子里,我的后背上趴着一个模煳灰暗的鬼影。 她的面容和身形都相当模煳,只能从凌乱的长髮辨别出她是一个女鬼。 让我更加恐惧的是,模煳的鬼影口中,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此刻就缠在我的右耳上。 第7章 44号停尸柜 趴在我后背上的鬼影是模煳的,看起来就像褪色的黑白照片一样。 第9页 只有她口中伸出的那条舌头是清晰的,带着色彩。 她的舌头上带着血污,一片暗红。 污血正顺着她的舌头朝下流淌,落在了我的耳朵上。 我耳朵上那异样的红色,就是这样出现的吗? 看到这一幕,我下意识的转过头朝后看去,却根本看不到那个阴森鬼影。 转身的同时,我忍不住伸手拨打自已的右耳朵。 以前遇到毒虫黄蜂落在耳朵上,我就是这么赶走的。 手拍在右耳朵上,却什么都没有碰到。 我也反应过来:这怎么可能碰得到? 这根本不是普通人能够触碰的东西。 「陈锋,你在这里瞎比划什么呢?」一个同事路过,开口问道。 「你没看到吗?」 「看到什么?」对方反问。 我朝穿衣镜指过去,却顿时愣住。 镜子里只有我和同事两个人在,我的身后没有那阴森的鬼影,更没有舌头缠在我的耳朵上。 「走了,等下迟到了。」同事招唿了一声,急着打卡去了。 我愣在原地:刚才会不会是自已心理压力太大,眼花了? 我又对着镜子看了几眼,确定没问题后,这才快步朝办公室走去。 还没进办公室,我就听到黄颇扯着嗓门在嚷嚷。 「哪有这样安排的?! 昨天我们就是交警队外勤,那尸体跟肉酱一样,我们忙活了一夜,今天怎么也该轮到去火化间了。」 「就你事儿多!那你和陈锋今晚就在火化间。」 等我进屋,一切都搞定了。 有人就有江湖,殡仪馆也一样。 谁都不愿意干脏活累活,该争取的时候还是要争取的。 黄颇资格比我老,这种事情一般都是他出面。 黄颇见到我,沖我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很明显:牛逼不? 我隐蔽的沖他伸出了大拇指。 火化间算是背尸工最的工作,只需要把尸体带去火化间,再送进炉膛焚烧。 这中间就是几次搬动尸体会费点劲,尸体火化的时间,就在一旁等着。 火化要好几个小时,等待的时间,刷手机或者躺着睡觉都行。 前一天夜班收拾了特别惨烈的尸体,接下来就会安排一天轻松的工作。 这也算是殡仪馆的一个潜规则:辛苦之后总要补偿一下。 当然,补偿也是要争取的。 毕竟轻松的工作有不少,火化间却是最轻松惬意的。 在员工更衣室里收拾妥当,我们两个拿上取尸单,推着担架床前往太平间。 电梯里,黄颇忍不住道:「陈子,你耳朵上抹的啥玩意?耳朵不舒服?」 「先干活,等下我好好跟你说,跟昨晚那个有关。」 听到跟昨天的事情有关,黄颇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那咱们赶紧干活,干完了好好聊聊。」 说话间,电梯来到了地下二层的太平间,电梯门也随之打开。 我们两个推着担架床进了太平间,我伸手拿起取尸单,查看冷藏柜号码。 拉开冷藏柜,又确认了尸体脚趾上挂的姓名牌,这才和黄颇一起,把冷藏柜里的尸体抬上担架床。 殡仪馆性质特殊,工作都要严格按照程序来。 取尸体每次一具,要按照取尸单一趟趟的跑,还要仔细核对。 这样似乎是挺麻烦挺浪费时间的,不过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要是尸体烧错了,人家家属来开追悼发现家人被当成外人烧了,那还不闹翻天? 我们推着尸体来到火化间,把尸体放在火化炉的铁板上,工作就算是完成了。 剩下就是火化工的工作了,不过接下来的步骤就相当轻松了。 只需要把铁板送回炉膛,关闭炉门,按下按钮,火化炉就会自动喷油,通电加热焚烧。 因此,火化工才是整个殡仪馆最轻松的工作,没有之一。 可火化工还不是什么人都能当的,是要经过培训,还有资格考试的,要有火化证才能上岗。 培训考试其实并不难,难的是要殡仪馆这边委培推荐。 这属于特殊工种,要是大家都考火化证,多出来的人干嘛? 去路边摆摊卖烧烤吗? 火化工的工资要比我们这些背尸工高多了,多出来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所以,火化工都是有关系有编制的,跟我们这些背尸工情况完全不同。 这算是个遗留问题,我听老员工讲过这其中的门道。 现在火化工的确很轻松,因为焚化炉这样的配套设施升级了。 可几十年前火葬刚刚推广的时候,火化可不是这么简单的。 那个时候,国内不管是电力还是燃油,都是相对紧张的,并没有那么多资源可供使用。 火化还要靠木炭或者煤炭来烧,炉膛也经常达不到火化需要的温度。 稍微有点常识就知道,人体四分之三都是水分。 火化并不像电视上演的那么简单,火一烧尸体就成灰了,开始的很长时间,都是在烤干尸体内的水分。 何况腹腔的肠胃里,还会积存食物和水分。 要是直接烧,那就像烤灌汤包,外面都烤煳了,里面还冰冰凉。 因为这些原因,以前的火化会有一个相当惊悚的步骤: 第10页 要剖开尸体的腹腔,用大铁钩把内脏拖出来,戳破摊开了单独烧。 原理大概就跟一张纸展开更容易点燃,揉成一团就不好烧一样。 那样的火化步骤,比法医解剖还要恐怖,当然要经过资格考试,进行筛选。 现在火化技术进步了,不需要再有那种血腥恐怖的步骤。 可经济也发展了,殡葬产业变得十分赚钱,火化工的工资那么高,自然不会被外人拿去。 其实很多时候,火化工都不需要来上班。 推尸体进炉膛,按下启动按钮又不需要什么专业技能,随便一个人就能搞定。 今晚也是一样,火化工佟大有跑来打了个卡,勉强陪着把前两具尸体送入炉膛,就熘号走人了。 「小佟这傢伙,牌瘾那么大,不好好在家陪老婆,每次夜班来打个卡就熘号去耍牌,也不怕老婆便宜了隔壁老王。」 「说起来他老婆也是脾气好,也不见查他岗。」 「说不定他老婆也盼着他出来呢?」 「要不回头你去敲门试试?」 …… 今天晚上总共有五具尸体要烧,我和黄颇一边瞎扯淡,一边干活,很快就到了最后一具。 再次进入太平间,我拿起最后一张取尸单,扫了一眼就愣住了。 44号冷藏柜,江丽欣。 44号。这不是我们昨天晚上从交警队拉回来的女尸吗? 她到底是不是江丽欣? 昨天晚上我还特意视频确定过,江丽欣还活着,我们把女尸放入冷藏柜的时候,也没给女尸进行姓名登记。 那这女尸的名字是怎么确定的? 黄颇也被吓住了,不过他比我经验老道,开口道:「管他呢,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我鼓起勇气咬牙拉开了44号冷藏柜,柜中的景象让我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眼睛。 第8章 密密麻麻的红色虫子 冷藏柜拉开,江丽欣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其实,直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跟我欢愉一夜的江丽欣是活着还是死了。 也搞不清楚眼前的女尸是江丽欣本人,还是跟她长得很相似的另外一个女人。 不过这具女尸是不是江丽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眼前的一幕实在是太惊悚了。 此刻她的身上穿着一件大红中式嫁衣,脸上画着新娘妆,还梳着中式的盘发,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睡着的新娘子一样。 这不是我参加梦中婚礼的时候,江丽欣穿的衣服吗? 想起梦中自已跟江丽欣拜堂成亲,最后她拉着我的手,在生辰八字聘书上按下指纹的一幕,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 那到底是一场梦,还是我的灵魂真的经歷了那一切? 如若不然,她此刻身上的衣服怎么跟我梦里见到的一模一样? 黄颇并没有觉察到我的异样,当他看到女尸身上的打扮之后,就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他妈的,这是哪个沙雕入殓师干的活?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这他妈是想搞出来个厉鬼玩?!」 尸体在安葬或者火化之前,按习俗传统是要穿上寿衣的。 穿寿衣也有规矩,寿衣有很多颜色,包括红色,这红色寿衣却相当有讲究。 红色寿衣必须是喜丧才能用。 喜丧的要求是,死者过了花甲之年,也就是六十岁;还必须是正常死亡,病老衰亡都可以,但不包括恶疾死亡。 如果死时不到花甲之年,或者是意外身死,自寻短见的,是绝对不能用红色寿衣的。 传说不到花甲之年,人投胎来这阳世间走一遭还没过瘾就匆匆离世,心中或多或少会有点怨气。 至于恶疾,意外死亡,自寻短见,更不用怀疑,怨气是跑不掉的。 另一方面,按照中国传统,红色衣服是喜庆才能用。 新娘子嫁人,状元郎红袍加身骑马游街,那都是人生大喜事,才能用这个颜色。 要是有怨气的死人穿上这种衣服,等于是伤口上撒盐,怨气加倍,没事也要出事。 所以港片里有红衣女厉鬼的桥段,根源就在这里。 此刻眼前这具女尸,简直触犯了所有的忌讳。 横死的年轻女性,尚未婚配,还给穿上大红嫁衣当寿衣,哪有这样做的? 这是绝对不能拿来当寿衣的,因为女子出嫁在古代是一生最高光的一天,是绝对的大喜日子。 这哪里是入殓化妆? 完全就是没事找事,没有灵异事件也要制造灵异事件。 更何况这女尸本身就不太对劲,这不是火上浇油呢? 「妈的,等下我就去办公室骂人,哪有为了好看,一点规矩都不讲的?」黄颇还在生气。 「皮子,先别说了,咱们把这尸体弄去给烧了。」我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我们在殡仪馆工作,时不时就会遇到一些邪门的事情,却也不至于一点办法都没。 因为我们还有最后的底牌,那就是火化。 火焰从远古时期就有净化驱邪的功效,属于人类最早崇拜的图腾和神灵之一。 绝大部分的灵异事件,都可以用火焰来解决。 倒霉晦气了,进门跨个火盆;闹鬼了,把鬼附身的器物烧掉,把尸体烧掉;闹了,趁着午时艷阳高照把殭尸挖出来烧了。 第11页 管它有多少歪门邪道,高温之下化为飞灰,一了百了。 殡仪馆的老员工也跟我们说过,真要遇到邪门的事情,也不要怕。 把尸体往炉膛里一塞,按下按钮点火,几千度的高温起来,除非来的是孙猴子,否则都是烧成渣渣的命运。 员工们一起闲聊也曾经说过,现在推行火化,说不定还有不让灵异事件滋生的考虑。 我们两个把女尸抬上担架床,马不停蹄的赶往火化间。 路上,我又发现了女尸的异常之处。 昨天我们收尸的时候,女尸脖子以下都被严重挤压,几乎成了肉酱,所以我们才要用塑料膜给她裹上。 按照道理讲,她被平放在冷藏柜里,在重力和冷冻的作用下,她的尸体会变成一张平摊的冻肉饼。 如果说其余部位差别不大,看不出来,可胸腔都挤碎了,胸腔这一块应该是扁塌塌的才对。 可现在女尸看起来就像是正常人一样,胸部高耸,加上脸上画着的精緻妆容,竟有种奇特的魅惑感。 我只是短暂的盯着看了片刻,脑海里居然浮现起跟江丽欣在酒店颠鸾倒凤的画面,竟然有了冲动。 什么情况?!自已这是疯了吧?这时候怎么还能想到那个上面去? 我赶紧甩了甩头,把脑子里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都清除了出去。 一路急行,我们两个推着担架床走进了火化间。 我心中急切,直接上前拉开了一个火化炉,准备直接把女尸塞进去焚烧。 就在这时,门口忽然传来了一个声音:「你们准备就这样给烧了?」 我和黄颇转过头,就看到一个老头佝偻着背,站在火化间的门口。 「林叔,你来了?这女尸有古怪,我和陈子想着赶紧给烧了。」黄颇递烟给老头,笑着解释道。 老头叫林建国,是老一批的火化工,退休都快十年了,是个可怜人。 他不止驼背,瘸了一条腿,还有一只眼半瞎,属于标准的三弊五缺。 饥荒,老林头一家人都饿死了,只有他靠着命硬活了下来。 后来市里建火葬场需要人手,因为火化步骤有开膛破肚,大铁钩子拽内脏的血腥步骤,根本招不到人。 再加上大家都相信这种事情需要命硬的人来做,老林头就成了第一代火化工。 他那一批的火化工多多少少都有点身体残疾,工资也不高,能过日子,富裕却不可能。 等到最近这些年殡葬业发展起来,成了香饽饽的时候,他们这批人也到了退休的年龄。 火化工的岗位被安排给了关系户,他们只能领着改制之前的低额退休金过日子。 其余人还好,最起码有家庭,老林头孤独一人,连个亲戚朋友都没有。 他时不时就会跑来殡仪馆转一圈,在这边呆一夜也是常有的事儿。 他性子比较闷,很少说话,今天主动开口,肯定是有事儿。 老林头摆了摆手,没有接黄颇递过去的烟,只是道: 「谁给这女娃穿的红嫁衣,穿了红嫁衣又没给配男人,这是有多大仇?这要是直接烧了,她家里亲戚有一个算一个,都要没命。」 听到老林头说配男人,我心头勐然一跳,忍不住想起了自已在梦境的经歷。 「林叔,那这咋办?总不能放着吧?」黄颇追问道。 「肯定不能放着,把这身衣服脱了,分开烧,别让她穿着这身下去不就行了。」 老林头说完就离开了,剩下我和黄颇面面相觑。 「咋整?」 「听老林头的,他干这一行几十年,见多识广,听他的没错。」 我深吸了一口气,壮了壮胆色,上前开始解红嫁衣上的扣子。 眼前的女尸实在是有股说不出的魅惑感,让我心痒痒的忍不住。 解扣子的时候,我忍不住心中的好奇,朝里面瞟了一眼。 只是,这一眼差点把我的魂都给吓飞了。 女尸的身体上,无数条如同红色蚯蚓的虫子,密密麻麻一片,正在不停蠕动。 第9章 那滴鲜血呢? 看到这惊悚的一幕,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想要逃走,可是身体不受控制的僵在原地。 我知道,自已这是恐惧到了极致,身体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了。 这时,黄颇也注意到了异常,凑近看了一眼,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卧槽!这怎么回事?冻一夜也不至于这样啊!」 黄颇来到我的跟前,让我稍微镇定了一些,重新朝女尸身上看去,这才发现自已看错了。 那些如同红色蚯蚓一般的东西,并不是虫子,而是拉扯断裂后的肌肉纤维。 这些肌肉纤维密密麻麻的挤在一起,冷眼一看,的确很像是许多虫子纠缠在一起蠕动。 这情景相当渗人,却也不是没见过。 以前我们处理车祸尸体,也见过类似的情形。 简单地说,就是肌肉组织在暴力的撕扯下,导致肌肉撕裂,肌肉纤维暴露出来。 普通人基本上不会见到这种场面,因为现实中根本不会遇到。 哪怕在菜市场买肉,那些猪牛羊肉都是用锋利的刀切开的,不会是暴力拉扯。 手撕鬼子那是神剧里才有的,现实中想要把肌肉撕开,只有机械的力量能够办到。 第12页 发现是自已是看错了之后,我的心也安定了不少,继续解着女尸红嫁衣的扣子。 只不过,我总觉得哪里不大对劲,感觉自已好像忽略了什么。 等到衣服被拽开,我看到了女尸的情况,忽然意识到问题出在了哪里。 这女尸昨天晚上在现场的时候,整个人都被压成了肉饼。 就算身体肌肉被车祸的撞击力撕扯到肌肉纤维外露,那她的骨骼也应该是碎裂的。 可现在的情况,她的胸腔是鼓起来的。 这可要比肌肉纤维撕裂,血淋淋的外露出来可怕得多。 血淋淋的肌肉纤维只是看起来吓人,属于车祸正常情况,对背尸工来说并不可怕。 反过来,胸腔鼓起来了,那就代表着胸骨是完整的。 可昨天女尸明明都被压成了一块肉饼,胸骨全都碎了,如今这完好的胸骨胸腔是怎么回事? 我在殡仪馆工作两年多,可从来没听过,尸体放冷藏柜一个晚上,能把粉碎性骨折的胸骨给修復。 我脑子里不由得浮现了一个可怕的画面: 这女尸还活着,在冷藏柜里的时候,她的身体还在不停的自我修復,慢慢生长。 想到这里,我一个哆嗦,直接后退跳了出去,把一旁的黄颇给吓了一跳。 「陈子,怎么了?」 「这女尸有问题,可能还活着!」我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活着?怎么可能还活着?」黄颇也慌了。 我把自已的推测跟黄颇一讲,他也意识到了情况不妙,整张脸都变得惨白。 这傢伙比我胆子大,短暂的犹豫之后,他居然伸手按在了女尸的身上压了压。 「骨头真的是好的。」黄颇一脸的惊慌。 「会不会是入殓师用了什么新技术?」我心存侥倖的问道。 「不可能,这根本不是化妆搞出来的。」 入殓师是给尸体化妆的,遇到尸体受损,就会用一些材料,把尸体化妆的看起来跟正常情况差不多。 比如说,如果尸体断了一条胳膊什么的,他们就会用纸壳裹上石膏或者面粉之类的,做个假胳膊。 化妆过后摆在那里,足以以假乱真,毕竟又不需要尸体活动,后面直接烧了就是了。 但这绝对不包括给已经碎裂的胸骨重新撑起来,因为做不到。 真的要想从里面撑起来,那是要动手术的,入殓师又不是外科医生,根本做不到。 以往入殓师给这种全身骨折的尸体进行化妆,都是直接套上衣服,在衣服里进行填充。 反正只要把衣服撑起来,家属们看遗容的时候,看着是个人形,感情上过得去就可以了。 眼前的女尸完全不同,她的胸腔并不是造假堆出来的纸壳子。 正是明白这些,我和黄颇才会那么恐惧。 全身骨折的尸体还能恢復,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这可比诈尸还要恐怖。 毕竟诈尸只是尸体会动,如今的可是尸体在恢復生长。 我只觉得彻骨冰寒,即便是火化间里的温度都无法驱散后背上的那股寒意。 「怎么办?」我颤抖着声音问道。 「赶紧塞进去烧了,还能怎么样?」 「这嫁衣呢?」 现在尸体已经僵硬了,解开嫁衣的扣子简单,可是想要把嫁衣给脱下来,那可需要大费工夫。 「剪了算了,反正也没人知道,只要不让衣服跟她一起烧就行了。」黄颇建议道。 这也是业内常态,家属看不到的时候,我们需要快速处理,当然要事急从权。 说起来,以前的火化根本不许家属进行观摩的,因为还有开肠破肚拽肠子的步骤。 就算现在的火化,家属也只是看着尸体送入炉膛,就要离开了。 因为尸体在火化的过程中,会因为高温灼烧,会有扭曲,坐起之类的反应,家属看到心里也接受不了。 至于这种家属不在旁边,直接可以夜间烧的尸体,那就更不用顾忌了。 我和黄颇并没有直接开始干活,坐在椅子上先抽了一根烟,稍微平復了心情之后,这才起身找来了剪刀。 红嫁衣剪开,露出了女尸身上更多的肌肤。 这让我和黄颇更加惊惧,因为衣服下盖着的肌肤已经恢復了一部分。 这些皮肤看起来已经跟正常情况没什么区别。 如果单纯看这些皮肤,你根本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死人,更像是一个熟睡的美女。 我和黄颇加快了手上的动作,把红嫁衣剪开,然后,用力扯拽,把红嫁衣从女尸身上拽下来。 我们两个急着赶紧搞定,却不小心忙中出错,我的手指不小心被剪刀划开了一个浅浅的口子。 伤口并不大,也不是很疼,只是微微流血,所以我也没有在意。 不过把又一块红嫁衣拽下来的时候,我手指上的血不小心滴落下来,刚好落在了女尸的下巴上。 我下意识觉得有些不对,想去找张纸巾给擦干净。 这时,黄颇招唿着我去拽嫁衣的裙子,我只能先把这个事情放一边,先处理嫁衣的事情。 等到彻底把嫁衣搞定,我去拽了两张纸巾,一张缠在了自已手指上,另外一张准备拿去擦女尸下巴上滴落的鲜血。 可是等我走回女尸旁,这才忽然发现,女尸下巴上的那滴鲜血不见了。 第13页 「那滴血呢?皮子你给擦了?」我冲着黄颇问道。 正在把红嫁衣收拾到一起的黄颇转过头,狐疑道:「什么血?」 一个可怕的念头跳入了我的脑海,我朝着女尸下巴的地方看去。 下巴上原本滴着血液的那一块,反射着淡淡的水光。 那是皮肤被舌头舔过的情形。 第10章 焚化炉里的尖叫声 看着女尸下巴上的水痕,我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可怕的画面: 趁我们忙碌不注意的时候,女尸伸出舌头,将下巴上的那滴鲜血舔干净吞了下去。 这不是我过度脑补。 想想看,那滴鲜血没了,我没动,黄颇也没擦。 这屋子里又没其他人,女尸下巴上还有水痕,只有她伸出舌头舔了的可能。 「陈子,怎么了?」 我把情况一说,黄颇也慌了:「卧槽!别说了,赶紧推进去烧了,管它什么么蛾子,化成灰还能翻天不成?」 我们俩不敢再耽误,打开焚化炉,把焚尸的铁板拉了出来,准备把女尸放上去。 这一步平时也挺简单省力,把担架床的高度调整到比焚尸板略高,把尸体平推过去就可以了。 我和黄颇照例操作,没想到这次却出了岔子。 女尸后背上还是挤压碎裂的血肉,加上一夜的冷冻,成了割手的冰块。 我把女尸往前一推,刚一用力,就感觉手指上勐然一痛。 我下意识的缩回手一看,中指上破了一个口子,鲜血正在不停流淌。 邪门了! 自从遇到这女尸,就各种情况频发,让人防不胜防。 我和黄颇对视了一眼,默契的没有说话。 工作柜里就有医药箱,我用碘伏给伤口消毒后,缠上了创可贴。 这次我和黄颇学乖了,都戴上了手套,防止再受伤。 我们俩再次去推女尸,发现又出了问题,女尸的大半边身子冻在了停尸板上,根本推不动。 我仔细一看,是刚才我手指被冰划破,鲜血落在女尸和停尸板之间,被冻成了一层薄冰。 我和黄颇试着硬推了两次,愣是推不动。 「咱俩这是傻了,哪有硬推的?你去按着停尸板,我再把担架床升高一点,把那层冰给撅开。」黄颇交代道。 我绕去了停尸板那边,伸手按住了停尸板的侧边。 黄颇摇动担架床的升降转轮,把担架床一点点升了起来。 女尸和停尸板并没有像预想那样分开,反而把钢板都给撅得弯曲了。 我和黄颇对视一眼,都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这种尸体冻在停尸板上的情况,以前也出现过,都是这样撅一下就开了,哪有这样把钢板都给撅弯了还冻在上面的? 要不是还能看到女尸的双手,我都怀疑她是不是正抓着钢板不肯松开。 到了这一步,我和黄颇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越是邪门,就越要赶紧把女尸送进去烧掉,总不能等着这玩意尸变,爬起来追杀我们吧? 我心中急切,手上的力道也开始加大,不停往下按压已经被撅弯的钢板。 「嘭」的一声,在我不停的用力按压下,女尸终于跟停尸板分离了。 冰冷的女尸在弯曲停尸板的作用下,在空中翻了个滚,朝着我落了下来。 我躲闪不及,下意识的伸手抱住了女尸,却因为重心不稳,被女尸撞在身上,朝着地上摔倒。 好死不死的,那女尸的脸正好对着我,红艷艷的嘴唇就在我面前不远处。 眼看着自已摔倒后就要被女尸来个结实的吻,我下意识的歪了一下脑袋,躲过了女尸的嘴巴。 下一刻,我的后脑重重的撞在了地板上,胸口上的女尸也像柄大锤一样砸在了我的胸口上。 我只觉得眼前一黑,胸口一阵气闷,有了短暂的意识模煳。 等到回过神来,我就看到黄颇正在用力的拽着女尸往上抬:「陈子,快醒醒,你没事吧?」 我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一边咳嗽,一边强忍着疼痛,把女尸从我身上推开了。 从地上爬起来,我觉得自已的脖子里黏煳煳的,伸手一摸,发现那些黏煳煳的液体是鲜血。 黄颇也终于反应过来:「陈子你别乱动,你耳朵上破了一块,我去拿药给你消毒。」 又是我的右耳朵,耳垂上破了一个口子,应该是女尸砸在我身上的时候弄的。 这伤口不疼也不痒,黄颇用棉签蘸着碘伏抹上去,我也没有丝毫感觉。 黄颇不了解情况,我的心可是凉了半截:又是右耳朵受伤。 女尸舔到的是我的右耳朵,我今天起床后耳朵就失去了知觉,去医院看了才稍微好点。 之前路过镜子,看到有女尸趴在我的背后,还在用舌头舔我右耳朵。 现在女尸砸在我的身上,又把我右耳垂弄破流血了。 如果说这只是巧合,背后没有什么东西操控,我打死都不信。 现在嫌疑最大的就是眼前这具女尸,只有把她给烧了,才能结束这些邪门的事情。 黄颇简单的帮我包扎了耳朵,我们赶紧一起去搬运女尸。 担架床是可以升降的,放到最低的话,离地面也就是一尺左右的距离。 我们俩只需要把女尸从地上抬高一尺左右的高度,就可以把她弄上担架床,再升高送上停尸板。 第14页 等到我们俩搬的时候才发现,这女尸现在没了衣服,还被冷冻过,相当滑熘,无处下手。 我和黄颇从工具箱里翻出了綑扎带,分别在女尸的双脚和脖子上扎了两个绳结,用来着力。 黄颇拽双脚,我拽女尸的上半身,一起用力,把女尸抬了起来。 因为用力,我耳朵上包着的纱布掉了下来,伤口也因为用力再次崩裂,鲜血顺着我的脸颊往下滴落。 因为弯着腰,我清楚的看到,自已的血液滴在女尸的身上,就像水滴落在了海绵上一样,被快速的吸收了,不留丝毫痕迹。 看到这诡异的一幕,我的心不由得勐然一紧,可又不敢停下,只能咬着牙把女尸送上了担架床。 接着,黄颇飞快的把担架床升了起来,我们两个把女尸拖上停尸板,送进炉膛,关上炉门,按下焚烧启动按钮。 看到焚化炉里腾起熊熊火焰,我才长长的舒了口气,一屁股瘫坐在了担架床上。 黄颇比我好不到哪里去,勉强保持着站立姿势,想要掏烟的手却抖个不停。 等好不容易拿到香菸,我们两个还没来得及点火抽一口,就听到焚化炉里突然传来了一声悽厉的尖叫声。 我和黄颇转过头朝着焚化炉看去,嘴巴里叼着的香菸顿时掉落。 焚化炉的熊熊火焰中,那女尸坐了起来,一双手朝前伸出,就像是·想要从焚化炉里钻出来一样。 第11章 腐烂的林老头 看到这恐怖的一幕,我想转身逃跑,可身体已经没了力气,只能瘫坐在担架床上,身体僵硬的看着焚化炉里的情形。 焚化炉里烈焰熊熊,很快就将女尸彻底吞没。 在火焰的灼烧下,女尸慢慢倒了下去,连前伸的双手也跟着垂了下去。 悽厉的哨音也随着女尸倒下,慢慢变小,最后消失不见。 直到此时,我悬着的心才落回了肚子里。 一旁的黄颇此时也开口道:「没事没事,尸体坐起来,鼻子发出哨音,这些咱们都见得多了,没啥的。」 黄颇这话要是平时说,那绝对没错,此刻却明显是自欺欺人。 火化时,尸体坐起来,手臂前伸,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都是很正常的现象。 那是火焰灼烧,导致肌肉收缩造成的,至于奇怪的声响,是腹腔内积存的水分被烧开,从口鼻喷出来发出的哨音。 别小看水分被烧开的能量,尸体被火化的时候,还经常会「放炮」。 火化的时候,要是焚化炉里发出嘭的一声闷响,不用看,肯定是尸体颅骨里的脑浆被烧开,把颅骨给炸开了。 这也是有些火灾发生后,亲属会把被烧死的亲人当成被枪杀后毁尸灭迹。 因为颅骨这样炸开,很像被抢掀掉了脑壳一样。 按照这样的逻辑,刚才的情况也可以用科学来解释。 可我心里清楚,事情绝对没那么简单。 别的不说,挤碎的胸腔是怎么恢復的? 下巴上那滴鲜血是不是被女尸伸出舌头舔了? 还有刚才我的鲜血滴在女尸的身上,就立刻被吸收掉了,这绝不是科学能够解释的。 不过这话我没说出口,今天发生了太多邪门的事情,自欺欺人那也是能带来一点安慰的,我不想打破自已的心理防线。 我和黄颇又盯着女尸所在的焚化炉看了很久,直到女尸的血肉被烧成焦炭,这才起身,打开了最后一个闲置的焚化炉,将扯破的红嫁衣放了进去,准备焚毁。 红嫁衣放进去,还没来得及点火,就有人推着担架床进来,这是又运了尸体过来火化。 我和黄颇都有些奇怪,夜间火化的尸体都是白天定好了数额和名单的,很少有这种临时送来火化的。 毕竟这是牵扯到生死的事情,之前出过火化工杀了人偷偷火化的案子。 从那之后,国家对这一块的管理就特别严格。 所有的尸体在火化时都要经过身份确认,防止出现类似的事情。 进来的是另外两个背尸工,他们的担架床上放着一个密封的装尸袋,扎的结结实实。 「咋回事?这是什么尸体?手续办齐了没?」黄颇开口问道。 「办齐了,办公室那边打过电话给领导。对了,你们知道这是谁不?」小孙挤了挤眼睛,说道。 「谁?」我和黄颇齐声问道。 小孙这话的意思很明显,这装尸袋里的死者应该是我们都认识的熟人。 「还记得老林头不?之前没事就来转一圈的那个,也不知道死了多久了,都成了一堆烂肉了。」 「是尸水渗透地板落到楼下,楼下邻居报的警。我们俩进去差点没给噁心死,收拾了半天……」 小孙还在絮絮叨叨的说着收拾老林头尸体的辛苦和噁心,我和黄颇却已经懵了,脑袋就像炸锅了一样,嗡嗡作响。 这尸体是老林头?林建国? 一个小时前,他还来过火化间,跟我和黄颇讲了红嫁衣的禁忌,我们俩今天晚上这是撞邪了? 小孙和小王讲完大致情况,见我们两个愣着不说话,催促道: 「你们俩还愣着干嘛?赶紧打开焚化炉,咱们给他烧了。」 「我可跟你们俩说,刚才我们可是戴着防毒面具收拾的,这玩意要是破了,能把人给熏死。」 第15页 我和黄颇反应过来,赶紧把放着红嫁衣的焚化炉打开,把停尸板拉了出来。 小孙忍不住奇怪道:「怎么还有件红嫁衣?算了算了,管他呢,一起放进去烧了吧。」 装着老林头的装尸袋被直接放在了停尸板上,送入了焚化炉里点火焚烧。 小孙他们没有夸张,老林头真的已经成了一堆烂肉。 装尸袋被烧破的时候,尸水和烂肉直接流了出来,跟还没来得及烧完的红嫁衣混在了一起。 小孙和小王把老林头的尸体放上停尸板就去员工休息室洗澡去了,火化间里只剩下我和黄颇。 看着五个处于工作状态的焚化炉,我和黄颇抽着烟默默不语,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我们俩都还有些无法理解消化。 过了很久之后,黄颇忽然开口道:「你说老林头为什么会过来?」 「不知道。」 身为背尸工,我们对民间传说都是特意了解过的。 这种人死了之后灵魂回来,一般都是有事情要跟家属亲人交代,不会去随便找人闲聊。 就算老林头没什么亲人家属,那他也应该找儿时的玩伴,或者同村的老伙计,去叙叙旧。 这样跑来殡仪馆火化间,跟我们俩交代红嫁衣的禁忌,这算是什么? 爱岗敬业一辈子?死了之后还不忘工作?生是背尸工,死是背尸鬼? 这简直太扯淡了。 又是片刻的沉默后,黄颇开口道:「我在这里盯着,你去眯一会儿吧。刚才你磕得不轻,睡一觉比较好。」 「还是算了,去休息室也睡不着,不看着这女尸烧完,我睡不安稳。」 我现在只要闭上眼睛,就是女尸诡异的笑容和她在焚化炉里坐起来朝前伸手的画面,哪里睡得着? 黄颇不再说话,把烟盒里最后两根香菸掏了出来,递给我一根。 我们就这样抽着烟,看着五个熊熊燃烧的焚化炉,默然不语。 焚化炉里的火焰闪烁,我一直盯着看,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不知不觉就合上了。 等到我再次回过神来,发现自已正站在一条小路上,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清状况。 我心中惊慌,下意识的朝着前方那盏昏黄的路灯跑去。 昏黄的路灯越来越近,我这才发现,路灯下竟然还有两个岔路口,分别站着两个背对着我的女人。 一个穿着红色的嫁衣,红盖头蒙着脸;另外一个穿着连衣裙,长发飘飘。 红嫁衣? 我下意识觉得这红嫁衣似乎哪里不对,来到岔路口后,稍微迟疑了一下,朝着穿连衣裙的女人跑了过去。 听到我的脚步声,穿着连衣裙的女人转过头来,露出了一张俏丽的脸。 那不是江丽欣又是谁? 她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嘴角上还沾着一滴鲜血,正在缓缓的往下流。 我一个激灵,停下脚步。 身侧传来了一声无奈的嘆息,我转过头看去。 另外那个岔路口上,那穿着红嫁衣的人掀开了红盖头,露出了一张丑陋苍老的脸。 那是老林头,林建国。 第12章 女尸逃走了 老林头怎么穿着红嫁衣? 是因为他的尸体跟红嫁衣一起焚烧了吗? 我不由得愣在当场,连转身逃走都忘记了。 穿着红嫁衣的林老头看到我,脸上露出了急切之色:「快逃!」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已此刻还身处危险当中,那诡异的女尸就在我的身后。 我想要迈步逃走,可是已经晚了。 一双冰凉的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湿漉漉的正在顺着手指往下流淌着鲜血。 「陈锋,我不好看吗?你怎么见了我就要跑?」 身后的女声带着股魅惑的味道,只是开口的时候,一股浓郁的尸臭味儿传来,让人忍不住作呕。 我心中惊恐,迈步就要逃走,可是双肩却被对方紧紧抓住,抓得我锁骨生疼,根本无法挣脱。 「陈子,醒醒,快醒醒!」 我睁开眼睛,发现原来是黄颇抓着我的双肩不停摇晃。 「疼死我了,别晃了。」 「陈子,你可算是醒了。」黄颇松开了双手:「你梦到什么了,一直大喊大叫的。」 我愣了一下,把刚才梦中所见告诉了黄颇。 「这女尸缠着你就算了,怎么老林头也扯了进去?」 「不知道。」我也想不明白,梦中所见太邪门了。 「算了,不想了。咱们去办公室搞两杯咖啡过来,别再睡觉了,等尸体烧完了再说。」 「好。」 我们两个也没什么办法,唯一的希望就是尸体被火化之后,邪门的事情能够结束。 接下来的时间,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们俩去办公室要来咖啡,每人灌了好几杯,总算是不困了。 等到早上六点钟的时候,几个焚化炉里的尸体都已火化完成。 我和黄颇按照程序,关掉焚化炉,把烧到通红的停尸板拉出来,等待冷却。 普通人受电视剧影响,以为火化只要把尸体扔进去烧,就能直接烧成细细的骨灰,其实不是这样。 人体能被烧成灰的主要是血肉和内脏,骨骼就算烧透了,依旧会保持骨骼的大致形状,必须要用铁锤去砸。 第16页 那是因为骨骼是钙质,烧骨头跟烧石头差不多,顶多就是比石头酥一点。 我和黄颇很有默契的从最早的三具正常尸体开始,将一个个停尸板拉出来。 等到江丽欣那个停尸板拉出来,我和黄颇顿时就愣住了。 停尸板上只有细密的灰烬,没有任何的骨骼残留。 这根本不可能,因为尸体不管怎么焚烧,都一定会留下大块的骨骼块。 就算是刚出生的婴儿,骨骼特别酥软,没有过多的钙质物,火化后一碰就碎,可那也要碰了之后才会碎。 我和黄颇做了那么久的背尸工,也火化过婴儿的尸体,停尸板拉出来,同样有骨骼残留的,只是很少而已。 至于成人,就算是骨质疏松的老人,最后也是要上锤子砸的,顶多是花费的力气少一点。 这个跟江丽欣很像的女尸,正值青年,骨骼结实,怎么也不可能没有任何骨骼留下来。 「这他妈的怎么回事?怎么连个骨头渣都没有?」我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先收拾其他的,等会儿再说。」 黄颇说着,来到最后那个焚化炉前,打开炉门,将停尸板拉了出来。 老林头所在的停尸板是正常的,整个骨架都有钙质残留。 我悬着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点,还好老林头的情况正常,有一个诡异女尸就够难缠了,要是再多个老林头,那还了得? 黄颇比我淡定很多,拉着我先去收拾正常骨灰去了。 我们两个把那三具尸体的骨骼残留砸成小块,又放入粉碎机里粉碎之后,分别装进了骨灰盒里。 到了江丽欣的停尸板前,我们俩很有默契的绕了过去,直接到了老林头的停尸板前。 老林头明显也有骨质疏松的问题,残留的骨架被我们三下五除二就给砸碎了。 等到我们收拾骨灰的时候,我拿着铁铲把骨灰从停尸板上往下铲,这才发现老林头的骨灰下面,似乎还有一片软软的东西。 我把那片软软的东西铲起来一看,顿时愣住了。 那是一片已经烧到焦黑的布料,上面还可以依稀辨认双凤呈祥的刺绣图案。 这不是女尸身上穿着的那件红嫁衣吗?我和黄颇顿时面面相觑。 到了此刻,我们才发现,这红嫁衣也很邪门。 为了焚烧尸体,焚化炉里的温度是很高的,没有什么布料能够抵挡焚化炉的温度,就算是石棉都做不到。 这红嫁衣在焚化炉上千度的高温里焚烧一整夜,居然还能残留下来,简直不可思议。 「咋整?」我用铁铲挑着那片嫁衣碎片,有些麻爪。 「等会儿扔垃圾桶吧,焚化炉都烧不坏,还能怎么样?」 除了这块嫁衣碎片,老林头的骨灰倒是没什么其他问题,很快就被搞定装进了骨灰盒。 忙完这四个,我们俩也有些累了,稍微喘了口气,这才来到女尸所在的那个焚化炉,准备收拾骨灰。 其实这骨灰都不用收拾,我就能看出根本不对路。 一个成年尸体焚烧下来,骨头渣加灰,总共有多少,我们在殡仪馆工作的老员工都是有数的。 这个停尸板上的骨灰很少,要是真的放骨灰盒,怕是连三分之一都装不到,这样交出去,会被家属骂死的。 「是不是漏下去了?把炉膛里的清扫一下?」我建议道。 焚化的时候,尸体的确会放在停尸板上,焚烧后骨灰也基本上都在停尸板上。 不过炉膛里还是会落下一些骨灰的,一般情况都很少,我和黄颇这也是没办法了。 「那就把炉膛里的骨灰也清扫出来。」 就在我准备去清扫炉膛里的骨灰时,眼睛无意间瞥到了打开的炉门,不由得愣住了。 炉门的内侧上,有一个粘着油灰的手掌印,就像是有人用脏手推门,在上面留下了手掌印一般。 看到这沾着油灰的手掌印,我脑海里顿时冒出了一个可怖的画面。 趁着我和黄颇去办公室拿咖啡提神的空隙,火化间里没有人在。 女尸冒着熊熊烈焰,从里面推开了焚化炉的炉门,朝着外面偷偷熘了出去。 想到这一幕,我顿时一个激灵,低头朝地面看去。 深色的瓷砖地面上,有一串并不显眼的沾着油灰的脚印,朝着火化间的外面而去。 那女尸逃走了?! 第13章 女友也死了 看到这串脚印,我脑子里像是有什么爆炸了一般,轰的一下,大脑里只剩下一片空白。 怪不得停尸板上没有骨架残留,怪不得骨灰那么少,这是刚烧到一半,女尸就打开焚化炉逃跑了。 这女尸逃走的时间,应该就是我和黄颇去拿咖啡喝的时候。 其实殡仪馆对火化间的操作是有明文规定的,在尸体火化期间,必须有人盯守。 这规矩同样是因为东北那起杀人火化案而增加的,为的是防止有人偷偷烧掉尸体。 我和黄颇也知道这规矩,不过我们去办公室拿咖啡,就那么几分钟时间,不可能有人在这么短的时间打开焚化炉再塞进去尸体。 更重要的是,殡仪馆现在到处都是有监控摄像头的,以前偷偷烧一具尸体有可能,现在谁要想这么干,简直是脑子进水了。 正因为如此,这条规矩现在如同虚设,火化工也可以来打个卡就翘班跑去打牌。 第17页 我们平时也没少这么干,短暂的离开火化间,谁也不会当回事。 没想到现在却真的出了事,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人傻到在塞尸体进去烧,可谁也想不到会有尸体从焚化炉里逃出来。 黄颇见我愣在原地不动,狐疑道:「陈子,怎么了?」 「你自已来看。」我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只觉得刺骨冰寒。 黄颇看过焚化炉门内壁上的油灰手掌印和地板上的油灰脚印后,也是连抽冷气。 「不可能,这不可能。」黄颇连连摇头。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好好的尸体火化完没有骨头留下,骨灰也只有那么一点,不是跑了又是怎么回事?」 「咱们去查查监控。」黄颇的声音也因为惊恐,变得有些尖锐。 查监控的确是一个好办法。 殡仪馆的监控是相当严格的,除了卫生间和洗澡间这种涉及隐私的地方,其余的地方都是360°无死角覆盖的。 老员工也跟我们说过,殡仪馆的监控全都是带红外夜视功能的高端货,可不是单单为了监控,还能拍到那些邪门的东西。 我和黄颇匆忙把五个骨灰盒都收拾好,贴上封条,交到保管处之后,就匆匆赶往监控室。 我们赶到的时候,刚好赶上监控室交班,我和黄颇几次开口都没人搭理。 殡仪馆的员工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最爽最轻松的就是监控室的监控员。 他们每天啥都不用干,只需要坐在监控室盯着监控录像看就行。 说是盯着监控录像看,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们不是在睡大觉,就是在玩。 这样的美差只有领导的亲戚才能拿到,所以监控室的人都很傲,像我和黄颇这种编制外的背尸工,他们更是看不起。 要是换做以往,我肯定不敢爆发的,可现在都什么情况了,女尸跑出来,说不定就是沖我来的,小命都要没了,谁还怕他们这帮领导亲戚。 我一声怒吼:「他妈的,老子说话你们到底听到没?火化间出事了,现在老子要看监控!」 「你他妈算个什么玩意。」其中一个监控员忍不住就要怼我,被另外一个岁数大点的拉住了。 「陈子,别急眼嘛,我这就给你查监控。」 等到对方调监控的时候,黄颇凑到我的耳边,低声道:「陈子,你刚才眼睛都红了,我看着都害怕,你压着点脾气,别真的搞出事情。」 我心头不由得一惊,刚才我的确有股想要杀人的冲动,因为对方实在是太气人了。 监控很快被调了出来,快进到了我们离开火化间,前去办公室拿咖啡那一段。 监控录像里,我们走了之后,火化间里只有五个焚化炉的火焰在跳动,没有任何的异常。 时间一秒一秒过去,画面就仿佛静止了一样。 到了零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时候,监控摄像头的画面闪过了一道波纹,就像是电视机画面遇到了电磁干扰一样。 接着,江丽欣所在的那个焚化炉的炉门忽然毫无徵兆的打开了。 我不由得屏住了唿吸,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可是下一刻,监控录像的画面就开始变成了卡顿的马赛克,看起来就像视频损毁了一样。 过了十几秒之后,监控画面突然重新恢復正常。 火化间里依旧是五个焚化炉在闪着火光,炉门也都关的好好的,根本看不出异常。 「怎么卡了?退回去重新看?」 这一次,几个监控员再也没有了不满,相当配合。 只是,倒回去看监控录像也是同样结果,炉门打开之后,画面就卡顿损毁了一般。 等到十几秒之后,画面恢復正常,炉门也莫名其妙关上了。 「再往后看看。」黄颇提醒道。 再往后,两分钟后,我和黄颇回到了火化间,喝着咖啡来回走动聊天,却没有人注意到一个焚化炉曾经出过毛病。 「查一查火化间之外的其他监控。」 这一查可不得了,火化间的监控录像是零点四十五分零三秒恢復正常的,火化间外的走廊却从那一秒开始卡顿,在八秒钟之后恢復正常。 接下来是楼梯间的监控卡顿,院子里的监控卡顿。 我们一帮人越看越是心惊,就算再傻,也能看出来,这是有邪门的东西从焚尸炉跑了出来,离开了火化间,一路出门去了。 之前打圆场的那位中年监控员拿着手机出去了一趟,很快又回来了:「陈锋黄颇你们两个先回去休息吧,手机记得保持畅通,有事情会通知你们的。」 我和黄颇对视了一眼,只能点了点头。 不这样又能如何?这事情已经明显超出了可控的范畴,我和黄颇就算着急也没有办法。 倒是殡仪馆这边的领导说不定有办法,既然担任这样的职务,就肯定有相关的经验或者办法。 我和黄颇打卡下班,连吃饭的心思都没有,在早餐店胡乱吃了点东西,就各自回去了。 回小区的一路上,我都疑神疑鬼的,遇到镜子就会仔细去看自已背后有没有背着女尸。 等到我心神不宁的回到自家,开门进了屋,就看到女友背对着我坐在床上,仿佛在看着阳台的风景一样。 我心头一紧,心怡只有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脑子飞快的转动,忽然意识到,自已同学会跟江丽欣滚床单的事情,其实很多同学都知道了,这根本就瞒不住的。 第18页 想到这里,我更加心虚了,连诡异女尸的事情,都被我抛到了脑后。 我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心怡,怎么还没去上班啊?」 心怡没有丝毫反应,连动也不动。 我心中更加慌乱,上前在背后抱住了她:「是谁惹我家亲爱的不开心了?」 随着我的动作,心怡的身体软软的倒了下来。 我这才看到,心怡满脸惊恐的表情,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 更让人惊悚的是,她的嘴巴张着,舌头掉了出来,跟女尸看起来一模一样。 第14章 我成了兇手?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我有些记不太清楚。 悲伤和恐惧的双重打击下,我整个人都处于崩溃边缘,精神也相当恍惚。 我拨打了110报警的时候,接警员甚至把我当成了神经病。 我跟他解释了很久,他才勉强相信我不是神经病,是真的有人死掉了。 当然,他肯定不相信我说的什么女尸杀人,要不然也不会把我当成神经病。 等到后面派出所干警敲门进来,又打电话通知刑警队和法医,询问我问题,我完全不记得自已是如何应对回答的。 对方也看出我的状态不对,说话都前言不搭后语的,就不再提问。 我被带到了公安局,到了审讯室后,我惊恐的神经放松下来,竟然趴在桌子上迷迷煳煳睡着了。 不是我心大,是因为我听殡仪馆老员工们讲过,公检法还有军队这样的国家暴力机关,是自带威严的,能震慑魑魅魍魉。 如果真的遇到邪门的事情,又不知道该如何应对,就去这种地方的门口走走,能把那些玩意给吓走。 我一直相信这一点,进了公安局之后,久违的安全感就回归了,紧绷的神经一松,就抑制不住睡意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人用力推醒了,是两名负责审讯的警察。 「心挺大的嘛!女朋友死了,还能在这里睡大觉。」领头的那个刑警,一脸戏嚯的盯着我看。 我彻底睡迷煳了,愣了片刻才想起来发生了什么:心怡死了,死因跟那个诡异女尸有关,我很可能也有生命危险。 悲伤和恐惧再次袭来,我情绪有些崩溃。 「来一根?」中年刑警将香菸递了过来,一双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睛,一直盯着我看。 抽了一口香菸后,我的心情略微平復了一些:「情况我都知道,我讲给你们听。」 「哦?那你说说看。」中年刑警看向我的表情相当怪异。 我把这两天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的讲了一遍,末了补了一句:「心怡的死肯定是那个女尸干的,要不然舌头不会那样掉出来。」 「你确定?」 「确定!那个女尸从焚化炉里逃出去了,肯定是她趁着我还在殡仪馆没回去,去我家把心怡给害了。」 中年刑警不再说话,一直盯着我看,那眼神相当怪异,把我看得浑身发毛。 「我知道这个听起来很离奇,不过我说的都是实话,我同事黄颇可以作证的。」我忍不住解释道。 「我不知道你是真的疯了,还是演技到达了影帝级别,不过我们警方是看事实证据的,狡辩撒谎都是没有用的。」 「你什么意思?」我觉得有些不太妙。 「我可以告诉你,张心怡是被人掐死的,她临死前挣扎,抓伤了兇手,指甲缝里还残存着兇手的表皮组织。我们已经拿去做dna比对了。」 「你们找到兇手了?杀人的难道不是女尸?」我也有些犯煳涂了。 我在看到心怡死状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她的死跟灵异事件有关,可现在听警方的意思,兇手应该是人。 想想也是,我看到心怡的舌头吐出来,就慌了神。 如果心怡是被人掐死的,对方的手劲儿足够大的话,压碎了舌骨,心怡的舌头肯定也会那样掉出来,像吊死鬼一样伸得老长。 「你是失忆了,还是自我催眠了?」一直在旁默默做记录的年轻刑警忍不住开口道。 「啊?什么意思?」 「你耳朵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自已心里没数吗?」年轻刑警冷笑道: 「dna比对结果很快就会出来,等结果出来,你就算再怎么狡辩,也无济于事,还不如早点交代了。」 我愣了好一阵才明白过来:心怡是被人掐死的,临死前,她抓兇手,指甲里留下了兇手的皮肤组织。 两个警察以为我是兇手,把我耳朵上的伤口当成是被心怡抓破的。 「你们搞错了,我真没有杀心怡,我耳朵上的伤是搬运尸体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 我真的是快要疯了,明明自已也是受害者,怎么就被当成了兇手怀疑? 「搬运尸体的时候弄破的?尸体给你抓的吗?怎么就那么凑巧?」两个刑警明显不信。 「这个可以查殡仪馆的监控录像,再说了,我也没有作案动机啊!我跟心怡好好的,为什么要杀她?你们破案不讲逻辑的吗?」 「不讲逻辑?」中年刑警冷笑起来:「我们查到了张心怡的聊天记录,她发现了你参加同学会,跟女同学出轨的事实,还说等你回来,要找你问个清楚。」 「什么?!」我真的没有想到,自已跟江丽欣滚床单的事情,心怡那么快就知道了。 第19页 「按照正常逻辑推理,张心怡找你对质,你们两个人产生争吵,争吵导致了肢体冲突,你一时冲动,对她痛下杀手,这样是不是很合乎逻辑?」 「不,不是的,心怡真的不是我杀的,这些肯定都是那个女尸做的,我是冤枉的。」 我真的慌了:事情怎么就成了这样? 我现在真切的觉得,这一切都是针对我的阴谋,因为实在是太巧合了。 「看样子你是不想交代了,没关系,你继续玩,等法医解剖结果和dna比对结果出来,就算你能把死的说成活的,也逃不过法律的制裁。」 两个刑警见我不肯配合,说完这些话,就离开了审讯室。 我傻愣愣的坐在椅子上,盯着墙上那面镜子怔怔出神。 怪不得警方会怀疑我,如果我是办案人员,肯定也会这样认为。 姦情被女朋友发现了,肯定会产生冲突,作案动机就有了,再加上手指缝的皮肤组织,我的耳朵上还有伤口。 这不是证据是什么?哪有那么多巧合? 这已经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逻辑闭环,要是放在古代,我肯定已经被定罪,等着开刀问斩了。 我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现代刑侦技术,既然我没有杀心怡,她的指甲也没有抓到过我,那dna比对的结果就能还我清白。 心怡的指甲没有抓到过我? 这个念头跳入我的脑海后,我勐然一个激灵,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我昨天跟心怡颠鸾倒凤,她瘫软如泥的时候,忍不住在我的后背上抓挠过。 以往她很少有这样的表现,我之前被江丽欣抓了后背的伤口还没癒合,怕她知道,一直强忍着没敢阻止。 虽说那是昨天早上的事情,可万一昨天心怡指甲里的表皮残留没有在洗手时清理干净,那我不是百口莫辩了? 自已真要被当成兇手枪毙了怎么办? 第15章 硬生生拽断的舌头 我盯着审讯室那面单向玻璃,胡思乱想着各种可能,不知不觉又打起了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敲桌子的声音给惊醒了,睁开眼睛,又是之前那两个刑警。 「又睡着了?你可真是心大。」中年刑警讽刺道。 「我没杀人,当然不会害怕。」 「杀没杀人不是你说了算,我们是要看证据的。你老实配合,就能少吃点苦头。」 「我配合,可我真没杀人。」 「少废话。姓名?」 「陈锋。」 「性别?」 「男。」 「出生日期?」 我赶紧报上了自已出生日期。 「几点出生的?」 「什么?」我顿时愣住,问出生日期我能理解,因为要核验信息,问我几点钟出生是什么意思? 「让你回答你就回答!哪来那么多废话?!」中年刑警呵斥道。 我刚要开口回答,却忽然看到负责记录的年轻刑警此刻面容扭曲,仿佛在承受着极大的痛苦。 他满脸都是虚汗,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他脸上滚落。 「他怎么了?是不是生病了?」 「你管他做什么?!快回答我的问题。」中年刑警声色俱厉。 我心中顿时狐疑起来:身为同事,身边的助手都满头大汗,看样子像是得了重病一样,他居然还在追问我几点钟出生的。 几点出生的,跟案情又有什么关系?这问题也太莫名其妙了吧。 我大学时很喜欢看破案剧,也了解过很多常识。 比如说警方审讯的时候,会问嫌疑人一些看似很无聊的问题,比如说,叫什么,性别什么的。 这种看似很傻的问题,实际上是建立真话和撒谎的基准线,等到嫌犯撒谎的时候,经验丰富的刑警就可以判断出对方是否撒谎。 可几点出生,对案情无效,更不能判断我是否撒谎,为什么会有这样奇怪的问题? 在我思索犹豫的时候,对面的中年刑警已经不耐烦了,他勐地一拍桌子,吼道: 「快说,你几点出生的?!再不说出来,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越是这样,我心头的疑虑更重了:一个刑警不询问案情,为什么抓着我几点钟出生的事情问个不停? 就在这时,一只手忽然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喂,起来了。」 我一个激灵睁开眼,发现推自已的正是之前那个年轻刑警,不过这次只有他一个人。 「你可真行,又睡着了。」年轻刑警忍不住讽刺了一句。 一时间,我神经有些错乱。 「你……刚才没审讯我?」 「你睡迷煳了吧?我过来给你送饭的,快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年轻刑警离开之后,我看着桌子上放的盒饭,闻着饭菜的香味,这才回过神来:如今眼前的一切是真实的。 还别说,悲伤和恐惧都很消耗能量,我现在还真的饿了。 我一边吃盒饭,一边回忆刚才做的那场梦。 怎么会梦到两个刑警问自已的出生年月日? 还非要追问出生时间。这也太不符合逻辑了。 出生年月日时间? 我勐然一个激灵:这不就是生辰八字吗?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梦中拜堂成亲的一幕,那场梦同样相当真实,我在梦中差点就完成了冥婚仪式。 第20页 我的指纹都被强按在了书写有我们两人生辰八字的白纸聘书上…… 等等,我忽然想起来了,那白色聘书上面,写的男方八字并不是我的,而是我表哥的。 再联想起当时江丽欣尖叫着说出的那半截话,还有刚才梦中见到的年轻刑警,表情扭曲,满脸虚汗的坚持。 我忽然明白了一切:自始始终,女尸都是冲着我来的,是想让我完成冥婚。 刚才梦中审讯我的两个刑警,肯定也是那些森森鬼影变化而成的。 因为强行在公安局这种地方进入我的梦境,变化成年轻刑警的那个,肯定是实力不足,才会表情挣扎,满脸虚汗。 想明白之后,我忍不住长出了一口气:还好自已刚才在梦中机灵,没有听话的说出自已的出生时间,这样生辰八字就无法凑齐了。 下一刻,我又愣住了:对方已经拿到了我真实的出生年月日了,只剩下时间不确定。 一天只有十二个时辰,对方最多只需要试验十二次,就可以得到正确八字,完成冥婚仪式。 我再也没有心思吃饭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来人,我要出去。」 片刻之后,刚才给我送饭的那个年轻刑警重新走了进来:「瞎嚷嚷什么?你别给我找事儿,真以为我没办法收拾你啊?」 「我不是找事,女尸要对我下手了,我要赶紧出去想办法。」 「神经病!」年轻刑警瞪了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垂头丧气的重新坐了下来:警方根本不可能相信这些,我该怎么办?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审讯室的房门再次被打开了。 这次进来的是那个中年刑警:「陈锋,你可以离开了。」 「我的嫌疑被洗清了?」我顿时喜出望外。 「算是吧,还没有彻底洗清。这段时间你不能离开市区,要随传随到。」 「明白。」 「盒饭别浪费了,吃完再走吧。」 洗脱了嫌疑,我也有胃口吃饭了,把剩下的盒饭匆匆扒完,收拾了垃圾,离开了审讯室。 我沿着走廊往大门的方向走,路过一间办公室的时候,我忽然听到两个声音在聊天。 「今天那个案子,你听说了没?」 「没,今天我忙得很。咋了,又遇到什么奇葩案子了?」 「不是奇葩,是邪门。」 「怎么个邪门法?」 「是个年轻姑娘死了,男朋友报的警,找到的证据和线索都指向她男朋友,我们也以为是一个出轨导致的杀人案件,结果法医那边一解剖,全给推翻了。」 「到底什么情况?」 「那姑娘舌头耷拉着,我们一开始以为是掐死的时候弄断了舌骨。没想到法医解剖一看,那舌头是硬生生被拽断的。」 「拽断的?那怎么能拽断?」 「还不止呢!你猜拽断她舌头的人是谁?」 「是谁?不对,不是还没抓到兇手吗?兇手都没,怎么知道谁拽断她舌头的。」 「拽断她舌头的,就是她自已。」 「你瞎扯的吧?这怎么可能?哪有人会拽断自已的舌头?再说那也用不上力啊!」 「还不止呢,按照痕迹科同事的推断,她是生生把自已的舌骨拽断之后,又把舌头塞回口腔,堵住了气管,造成了窒息死亡。」 听到这里,我忽然想起,昨天早上我和心怡颠鸾倒凤的时候,她曾经亲过我的右耳耳垂。 那个耳垂是女尸舌头舔过的。 第16章 耳朵上的舌头 一切都串起来了,心怡之所以会如此诡异的死去,就是因为她亲过我的耳垂。 心怡的情况我很清楚,她是做前台文员的,工资不高,却相当稳定。 每天朝九晚五,定时定点下班,平时连个恐怖片都不看,根本接触不到灵异事件。 我在殡仪馆当背尸工的事情,同样是瞒着她的。 她很胆小又有点洁癖,我要是跟她说我的双手经常触碰尸体,她哪里还会让我碰她?肯定要跟我分手的。 可以说,她的人生跟灵异事件是绝缘的,唯一的桥樑就是我这个当背尸工的男朋友。 更何况,那女尸跟她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去害一个无辜的姑娘? 唯一的可能,就是心怡无意间舔到了我的耳垂,也只有这条线索能够解释心怡的诡异死因。 虽然我仔细清洗过自已被女尸舔过的耳朵,可睡了一觉后,耳朵还是失去了知觉,去医院看过才好了起来。 女尸的污血只是接触皮肤,就能让我的耳朵失去知觉,像是脱皮了一样殷红恐怖,这比毒药还要厉害。 心怡跟我亲热的时候,亲了我的耳垂,算是接触到了毒源。 那污血进入了体内,很可能会让她极度的痛苦,或者产生了幻觉。 听那两个工作人员聊天的内容,心怡在临死前表情惊恐,更像是身体不受控制的要自杀,她是在极度恐惧和痛苦中死去。 如果极度的疼痛和特别恐惧的幻觉,的确会让人做出这样匪夷所思的举动。 我还想继续听下去,身后却传来了中年刑警的声音:「陈锋,你在这里做什么?」 两个聊天的工作人员闻声朝外面看了过来,立刻闭上了嘴巴,我也只能离开。 从公安局出来,我站在大街上有些茫然:我该怎么办?又能去哪里? 第21页 买的新房成了案发现场,警方说在结案之前,不能撕开封条入住,会破坏案发现场。 其实就算警方不说,我也不敢回去住。 谁知道那邪门的东西害死了心怡之后,有没有留在屋子里某个隐蔽的角落里,等我睡着了害我? 傻站了很久,我掏出手机给黄颇打了过去。 我在省城没什么朋友,现在唯一能投靠的也就是黄颇了。 电话打过去,黄颇还在睡觉,听到心怡死了,我要去他那边住两天,二话没说就答应了。 见了面,听我讲完情况经过,黄颇也懵了:「真有那么邪门?!」 「那女尸邪不邪门你又不是没见到,监控录像你也一起跟着看了的。」我忍不住吐槽道。 「别说了。」黄颇打了个寒颤,岔开话题道:「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不知道。」我真的很迷茫。 「先住我这里吧,也能有个照应。对了,办公室给咱们来放了一个星期的带薪假,明天咱们去庙里烧香。」 对啊!我怎么把去庙里烧香这个茬给忘了。 这种邪门的事情普通人无法处理,去烧香拜佛终归是没错的,说不定还能遇到得道高僧。 「走,去买点吃的,咱俩喝点儿。」黄颇提议道。 这建议不错,一醉解千愁。 醉了就能忘掉眼前这些痛苦和烦恼。 我们俩买了几盘凉菜,又搞了一箱啤酒,边吃边喝边瞎扯淡。 聊天的话题从高中同学八卦到灯塔国大选的黑料,从玛雅未解之谜到外星人档案解密,那是逮到什么牛皮就吹什么牛皮。 一通瞎扯淡之后,我酒劲儿上涌,靠在沙发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惊醒过来,发现自已又一次站在了宴会大厅的舞台上。 同样熟悉的场景和舞台,下面依旧是无比眼熟的宾客,甚至连位置都不曾变化过。 唯一的改变就是面前的女人换了人,不再是江丽欣,而是心怡。 看着面前的一切,我只是稍微迷煳之后,就反应了过来。 眼前的一切都是假的,舞台是假的,下面的宾客是森森鬼影。 眼前的一切全都是女尸搞出来的骗局,想骗我落入她的圈套。 至于后面她后面想要做什么,谁也不知道。 想起这些,我立刻挣扎起来,想要从挣脱逃离,不让他们的阴谋得逞。 可是我刚想要挣扎,右耳垂立刻传来一阵刺痛。 刺痛感顺着耳洞直入我的大脑,我只觉得浑身僵硬,根本动弹不得。 我像个木偶一样被操控着,重演了之前经歷过的一切,一项都没有落下。 唯一的区别就是对面的女人变成了我死去的女友张心怡,不再是上一次的校花江丽欣。 很快,来到了最后一步,司仪拿出了一张写着男女名字的白纸,拉着我的手,在上面按上了手指印。 我全程身体都不受自已控制,在见到那张白纸的时候,我集中精神,瞪大了眼睛看去。 白纸上,女方名字写的是我死去的女友张心怡,出生年月日时也是心怡的没错。 男方的名字写的是我,年月日是正确的,这是我在梦境中泄露给对方的,时辰写的是子时,也就是凌晨刚刚开始的那个时辰。 我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拿到了我的正确年月日,只剩下出生时间不确定,这是从子时开始试验。 指印按下之后,舞台下的宾客都变成了森森鬼影,幽蓝发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仿佛在期待着什么。 我心中惊恐无比,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只要稍一挣扎,耳朵上就有刺痛感传来。 片刻之后,有一个幽幽的声音传来:「搞错了,他不是子时。怪了,他这种奇特命格,不就应该是子时新旧交替出生才对吗?」 我心中急切,再次挣扎,这一次,耳朵上的痛感突然消失了,我忽然恢復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勐然挣扎之下,我的重心不稳,顿时身体朝前倒了下去,砰的一声摔在了舞台地板上。 我勐然一惊醒了过来,这才发现自已坐在沙发上睡着,往前打盹,脑袋磕在了茶几上,疼醒了。 这一下磕的可不轻,我只觉得额头火辣辣的疼,疼得我眼泪鼻涕一起流了出来。 我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来到卫生间,打开水头洗了把脸,抬起头想要检查一下自已额头上的情况。 这一看不打紧,我顿时吓出了一身白毛汗。 我背后那个灰黑色的鬼影又回来了的,她此刻就趴在我的后背上,只是颜色淡了很多,看起来似乎已经变得透明了。 与之相反的是,她口中吐出的那根血色长舌,如今颜色愈发的鲜艷,上面的污血更是殷红一片。 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那根舌头像条毒蛇一样,绕了我的耳朵一圈,舌头尖钻入了我的耳洞当中。 只不过刚刚钻进去了短短一截。 第17章 网吧夜斗 看到这惊悚恐怖的一幕,我浑身战慄,伸出手疯狂的抓向自已的右耳朵,想把那根污血舌头给拔出来。 这怎么可能抓得到? 我背后的森森鬼影和她伸出的污血舌头,都是灵魂层面的存在,我这肉体凡胎又怎么抓得到? 黄颇听到了动静,沖了过来:「陈子,你没事吧?」 第22页 我被黄颇拉住了胳膊,停了下来,再次看向镜子,镜子里只有我和黄颇两个人,一切都很正常。 没有幽影趴在我的背后,更没有污血舌头缠在我的耳朵上,刚才的一幕更像是一场幻觉。 不过我心里清楚,这绝对不是幻觉。那条伸入我耳洞中的污血舌头肯定大有文章。 不说别的,刚才我梦中想要挣扎逃跑的时候,耳朵突然传来的刺痛感,是顺着耳洞进入大脑的,随后就刺痛感就控制了我的大脑。 当时我搞不清出了什么状况,现在算是明白过来了。 在梦境中操控我身体的,肯定就是那根污血舌头。 它现在只钻进我耳洞一小截,就能够控制我的身体,如果它继续深入…… 我会不会被它操控整个意识,最终成为自我意识清醒,但是身体却不受自已控制的行尸走肉? 一想到这个可能,我就觉得浑身冰凉,右耳洞里一阵阵发痒,有种拿刀子把自已右耳整个挖出来的冲动。 黄颇见我盯着镜子愣神,也不回答他的问题,再次追问道:「陈子,你别吓唬我,到底怎么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用冷水使劲儿搓了一把脸,强迫自已清醒之后,回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把自已做的梦和照镜子所见,全都跟黄颇讲了一遍。 「这……这……操!这算什么事儿?怎么就那么操蛋!」黄颇有些无能狂怒的吼道。 「那女尸就是冲着我来的,现在已经在试我的出生时辰了,我不知道她想做什么,不过这样一个个试下去,得到正确答案也只是时间问题。」 有句话我没说出来,那就是,我死亡也只是个时间问题。 阴阳有隔,天道不容,活人和死人是无法结合的,唯一的结果就是活人死掉。 「那你到底是几点生的?」黄颇脱口问道。 我转过头,一脸奇怪的看向黄颇,有些想不通他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 黄颇也意识到自已失言了,赶忙摆手解释道:「我就是听你这么说觉得很好奇,你不用跟我说的。」 不是我信不过黄颇,而是我的出生时辰,现在我自已一个人独处的时候都不敢说出来。 外公曾经跟我说过,人如果没有天生阴阳眼,没有开天眼的情况下,是看不到灵魂的。 如果有阴阳眼或者开了天眼,就会发现,现实生活中,很多地方都会有灵魂存在,普通人看不到他们,他们却能知道人们做的事情。 所以古人才说举头三尺有神明,想要作恶之前,要仔细思量,骗得过凡人,骗得过烛火,却骗不过肉眼凡胎看不到的鬼神。 更何况我在镜子里看到我背上还趴着一个幽幽的影子,如果我这会儿说出自已的生辰,下一刻女尸肯定就会知道,那我的小命还保得住? 「皮子,不是我信你,你别忘了我身后还趴了个东西,这个事情最好提都不要提了。」 黄颇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没错,陈子你保守好这个秘密,就绝对不会出事了。」 我摇了摇头:「一天就十二个时辰,对方这样一个个试下来,我哪里逃得过?」 黄颇的脸色顿时一僵,随即安慰道:「陈子你不用担心,大山寺灵验的很,咱们明天就去烧香,肯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吧。」 烧香拜佛是不是真的有用,我也不清楚,现在这年头,很多寺庙都是商业化运作,收香火钱的。 这样的寺庙,到底还有多大的作用,能不能驱赶邪门的东西,保佑我的平安,还真不好说。 「明天还要去大山寺,没啥事就早点洗洗睡吧。」黄颇建议道。 我刚想答应,忽然反应过来:「不行,今天晚上我不能睡觉。」 「怎么了?」 「现在我只要睡觉,就会在梦里被他们控制,去拜堂成亲,睡一夜恐怕就没命了。」 「那咋整?」 「你去睡吧,我拿手机打一夜游戏,熬到天亮就行了。」 「那不成,我陪着你吧,一个人玩没意思,万一你中间犯困打个盹,那可就完犊子了。」黄颇提出了不同意见。 这话不假,大学时我跟同学玩网游沖级,虽然也能熬通宵,可是中间总有犯困打盹的时候。 现在我被女尸盯上,打个盹就能进入梦境,想要精神抖擞的熬一夜,也只能跟朋友一起玩才能保持兴奋。 我和黄颇商量了一下,决定去网吧。 网吧人多,打游戏也有那个氛围,这样更容易熬过这一夜。 黄颇住的这个小区挨着一所大学,附近有好几个网吧。 我们先去超市买了一大包零食,又提了一箱红牛,去了最近的那家网吧。 我和黄颇一起玩英雄联盟双排,这种对战类的游戏最刺激情绪,赢了想再赢一把,输了就拼了命想翻盘,玩起来时间过的飞快。 我和黄颇今天特别倒霉,从开始双排,就一直连跪,不是遇到对手太强,就是遇到队友太坑。 几场连跪下来,我和黄颇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 「操!先不玩了,一起看会儿电影。陈子你看电影没事吧?」黄颇意思是看电影会不会不小心睡着。 「没事,我喝红牛,不会困。」 黄颇找了一部香江武打片,虽然我们早就看过,不过这种拳拳到头,动作又相当利落漂亮的老武打片,重新看还是让人血脉贲张,我们俩很快就沉浸了下去。 第23页 就在我们两个看得正爽的时候,忽然有人走到了我们跟前,敲了敲桌子道:「你们那么多吃的,给我匀点。」 我和黄颇抬起头一看,是一个十八九的小丫头片子。 她染着头髮,穿着丝袜超短裙,上半身穿着个很露的低胸装,脸上画着浓妆,嘴巴抹的跟喝过血一样。 眼睛一圈涂的跟妖怪一样,嘴里还叼着一根烟,十根手指上美甲片贴得十分花里胡哨。 这种小姑娘我和黄颇见得多了,处于青春叛逆期,觉得全世界都不能理解自已,抽菸喝酒烫头,自认为追求个性,实际上屁也不是。 兜里没几个钱,还天天爱到处潇洒,然后就便宜了那些油腻好色的中年色鬼。 其实她要是好言好语的说一声,我和黄颇送她两罐红牛,再送几包薯片也没什么。 问题是这小娘皮上来就一副你们东西多就应该给我吃的架势,上来连个商量都不打,直接就拿。 我和黄颇刚才打游戏连跪,一肚子火气顿时被她给点燃了。 「老子让你拿了没?放下!」黄颇开口骂道。 小姑娘的动作一顿,接着就尖叫起来:「他妈的,你们两个别给脸不要脸!老娘吃你们东西是看得起你们。」 随着她的尖叫,立刻有三个染着头髮的小伙起身,迈着鸭子步走了过来,给这小丫头片子撑腰。 这帮小屁孩都是十七八岁的样子,一看就是欠社会教育的二百五。 我和黄颇一肚子火气没处发泄,三言两语激得对方先动了手,接着就是噼里啪啦一通乱打。 我和黄颇天天背尸干体力活,一身都是力气,三个瘦的跟麻杆一样的小屁孩那里是我们的对手,被我们两个联手打的哭爹喊娘。 那小丫头片子也是个狠角色,居然双手举起一条红牛要偷袭黄颇的后脑勺,被我上前一把掐住脖子按在了地上。 她的长指甲冲着我乱挠,我一个不注意,刚结痂的右耳朵又被她挠流血了,钻心的疼。 我火气再也压制不住,啪啪两个大耳刮子就抽了上去,把她抽得裂开嘴巴哇哇的哭了起来。 好死不死的,我耳朵上的鲜血滴了下来,刚好落入了她的嘴巴里。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勐然一突,直觉有些不大对劲。 怎么就那么凑巧呢? 第18章 小太妹之死 不是我神经过敏,自从遇到女尸之后,所有的邪门事情都跟我的右耳朵有关。 刚才右耳朵又被这小太妹给挠破了,流出的鲜血还好巧不巧落入了她的口中,世界上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其实我从不打女人的,刚才我和黄颇打那三个小流氓,一直没理过这小太妹。 谁知道这小太妹是个脑残傢伙,居然准备抡圆了一条红牛去拍黄颇的后脑。 那一下要是拍结实了,黄颇说不定会当场挂掉,真的是打她都是轻的。 不过在看到鲜血滴入她喉咙深处的画面,我顿时紧张起来,掐着对方脖子的手也松开了。 这小太妹见我松开手,爬起来就要疯狂朝我乱挠,又被黄颇一把揪住头髮,一个耳光打老实了。 此刻我心头的火气已经消了,取而代之的是担忧和紧张,冲着小太妹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嗓子不舒服?」 「不舒服你马勒戈壁!」小太妹尖声骂道。 黄颇又是一耳光打了上去,至于那三个黄毛小混混,挨了一顿打之后,现在都趴在地上不敢起来。 我摆了摆手,示意黄颇先不要打人了,再次冲着小太妹说道: 「我不是跟你开玩笑,你要是感觉不舒服就赶紧跟我说,这可能会要了你的命。」 我是想起了心怡,她当时只是无意间亲到了我的右耳垂,就离奇的死掉了。 现在眼前这小太妹吃到了一滴我耳朵流出的鲜血,如果我的耳朵已经恢復了还好,如果我的耳朵依旧是带着毒的,她岂不是要挂掉? 小太妹看到我一脸郑重的表情,也终于开始慌了,她仔细感受了一下,摇了摇头:「我好像没什么事。」 「没事的话,你们就走吧。」我摆了摆手,不想再跟这几个傻孩子计较。 小太妹愣了片刻,忽然一脸愤怒的说道:「你们打了人,连个赔偿都没有?就这样让我们走?我要报警!」 「你报警啊!我们吃的放在这里,是你跑来拿的,你这算盗窃还是抢劫?」 「至于打架,网吧有监控录像,是你们先动手的,我们是正当防卫。」 「还有,你刚才拿着那条红牛想要砸我朋友的后脑勺,这一下砸上去,人说不定当场就没了,这属于谋杀未遂,你知不知道?」 「要不是我拦着你,你就等着吃枪子吧。怎么样?还想不想报警了?」 几个小屁孩都是啥事儿都不懂的小年轻,打架全是热血上头,如今被我一番教训下来,顿时就蔫儿了。 我想了想,从桌子上拿起了几包薯片,又拿了四瓶红牛:「这些吃的拿去吧,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别再来招惹我们。」 四个小年轻拿到薯片和红牛的时候,嘴角竟然忍不住微微上扬。 让我有些无语:这些小屁孩图啥呢?挨了顿打,拿到点吃的居然就开心了。 大概是面子上挂不住,四个小年轻拿到吃的后,很快就去吧檯退了网费离开了。 第24页 我和黄颇对视一眼,忍不住无奈苦笑。 「算了,没心思看电影了,咱们继续打游戏吧。」 「好。」 战局重开,也许是打了一架转了运,我们俩从连跪变成了连胜,配合也经常出现神来之笔,简直不要太爽。 游戏玩起来时间过得飞快,等我们又取得了一局胜利之后,才忽然发现窗外已经天亮了。 「再来一局,还是出去吃饭?」黄颇问道。 「不玩了,出去吃点东西,咱们就出发去大山寺吧。」 又不是真的来玩游戏的,打游戏只是为了不让自已睡着,不让自已打瞌睡而已。 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驱赶走我背后趴着的那个幽影,把那根污血舌头从我耳朵里拔出来,还要防止女尸猜到我的出生时辰,跟我结婚。 这一切不能搞定的话,我可能睡上一觉就不明不白的死去了,又哪里真的有心思玩游戏? 我们从网吧出来,发现时间其实还早,天的确亮了,大街上却没什么人。 我和黄颇决定吃点早餐,然后坐公交车出发去大山寺。 我们去了附近一家小笼包店,叫了两笼包子和两碗馄饨,开始大快朵颐。 快吃完的时候,一个中年人走进了小店,坐下之后,就忍不住吐槽道:「现在的小孩子真的是太离谱了,什么事情都能干出来。」 黄颇是个爱八卦的,立刻接茬道:「怎么了?」 「你猜我刚才从小区里出来看到了什么?」中年还挺会弔人胃口。 「看到了什么?」黄颇绝对是合格的捧哏。 「仨小伙子跟一个小姑娘,四个人站在小区的墙角,就在那里又亲又摸的,太不像话了。」中年大叔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 黄颇顿时来了精神:这不是之前在网吧跟我们冲突打架的四个小青年吗? 他大致描述了一下几个小青年的穿着和发色,中年大叔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他们四个。」 「你说那个小姑娘怎么那么不知羞,她要是真的跟某一个谈恋爱也好说,是仨人轮流来,我要是她爹,就把她掐死重新生个。」 卧槽!那么刺激的吗?黄颇一脸的眉飞色舞。 我可没兴趣听这些八卦,毕竟小命都快没了,谁还有心思看野战。 「走了,咱们还要赶公交去大山寺呢。」我招唿黄颇道。 我们俩出了早餐店,刚准备去附近的公交车站,就听到对面小区传来了惊慌悽厉的唿叫声:「死人了!死人了!」 我心头不由得一紧,下意识的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 接着就看到之前那三个小青年惊慌失措的从小区里跑了出来。 三个人满脸的惊恐之色,声音都吓得变音了。 我心头不由得一沉,拉着黄颇就朝着对面小区跑了过去。 在中年大叔描述的小区墙角处,我看到之前那个小太妹躺在地上,正在拼命挣扎。 她的双手死死的卡着自已的脖子,双眼瞪得大大的,舌头从嘴巴里伸出来老长,正在拼命的唿吸。 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她要亲手掐死自已一样。 我赶紧上前,想要帮她拉开卡着脖子的双手,可是她瘦弱的胳膊此刻却像是钢钳一般,根本就拽不动。 「松开,你快点你松开啊!」我心急如焚。 小太妹听到了我的声音,瞪得大大的眼睛转动了一下,看到了我的脸。 接着,她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 「咔嚓」一声轻微的声响,她的双手掐断了自已的舌骨。 她原本就伸出来老长的舌头一下子掉了出来,挂在了下巴上,还来回的摆动着。 第19章 同样的诡异微笑 又死了一个。 这小太妹和心怡是一样的死法,同样是因为接触到了我的右耳朵,就莫名其妙死掉了。 心怡跟我是男女朋友关系,要说被灵异事件波及,也算是符合情理和逻辑的。 这小太妹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在网吧遇到打了一架,居然就这样离奇的死掉了。 唯一的关联,就是她挠破了我刚结痂的右耳朵,流出的鲜血刚好滴落在了她的口中。 心怡死的时候,我并不在场,并没有太多的直观感受。 这个小太妹却是在我面前死掉的,我亲眼看到她掐断了她自已的舌骨,临死前还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那抹诡异的微笑,让我想起了送女尸进冷藏柜的时候,她脸上的那抹微笑。 我浑身冰凉,整个人都像是傻了一样,坐在地上,呆愣愣的看着死去的小太妹。 反应过来的黄颇把我拖到了一边,坐在我的身旁抽着闷烟,翻来覆去就那么一句话;「这他妈算什么事儿?」 出了人命案子,刑警队很快赶到了,三个小青年也回来了,见到我就指着我大喊大叫起来。 「就是他,就是他害死了糖糖,是他掐死的糖糖。」 卧槽!没有这样诬陷人的,虽然这小太妹的死的确跟我有关,可我真不是杀人犯啊! 我抬起头准备解释,就看到了两张熟悉的面孔,正是之前审讯我的那两个刑警。 「怎么又是你?」中年刑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我也不想的,可是又有什么办法。」我一脸的生无可恋。 第25页 「走吧,去局子里交代一下情况。」中年刑警也有些无奈。 剧情再一次重演,这次有所不同的是,黄颇作为目击证人,也被一起带到了公安局。 黄颇进了公安局后,就一直满头大汗,擦个不停。 「没事,你不用紧张,我们又没真的杀人,不用害怕的。」我安慰黄颇了一句。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应了一声,不过汗水依旧流个不停,脸色也变得相当苍白。 我被再次带到审讯室,两个刑警这次直接递过来了香菸:「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无奈苦笑:「还能怎么回事?还是那女尸的事情。」 我抽着烟,把昨天到今天发生的事情都详细讲了一遍,无奈道:「这小太妹也是倒霉催的,非要来拿我们的吃的,结果搭上一条命。」 两个刑警听完,一脸看傻子的表情:「你确定不是压力太大,开始有幻觉了?」 「我也希望是幻觉,可是人都死在我面前了,换做是你,你怎么想?」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不再说话。 中年刑警起身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对我说道:「陈锋,你可以走了。」 「我的嫌疑洗脱了?」再次说出这句话,我不由觉得有些荒诞。 「本来就没有你的嫌疑,监控录像都记录着呢。那姑娘是死于突发性过敏导致的窒息死亡,就是把你带过来做个目击记录。」中年刑警说道。 我顿时明了:这种邪门的事情,警方并不好处理,只能这样冷处理的方式。 因为我的确不是杀人兇手,这诡异的案子破不了的话,警方也只能把它当做悬案处理。 临出门前,我忍不住开口问道:「我准备去大山寺拜一拜,这不算离开市区吧?」 中年刑警一愣,稍作思考后,点头道:「大山寺属于市区范围,并不违反禁令。再说了,公民的宗教信仰自由,也是受到法律保护的。」 从审讯室出来,我就看到了等在走廊里的黄颇,这小子还是一脸的苍白,浑身冒汗。 「至于嘛,这不都解释清楚了,你还害怕?」我以前觉得黄颇胆子挺大的,没想到这傢伙那么怕警察。 「热的,我是热的。」黄颇勉强挤出笑脸,解释道。 我并没有拆穿黄颇,不过走到他身旁时,忍不住捂住了鼻子。 这傢伙是出了多少的汗,怎么身上都臭了? 黄颇也意识到了问题,说道:「等下先回去一趟,我洗个澡换套衣服,咱们再去大山寺。」 从公安局出来,黄颇的脸色就恢復了,身上冒个不停的汗水也止住了。 我们俩回去了一趟,让黄颇洗澡换过衣服后,这才坐上了去大山寺的公交车。 大山寺是省城附近有名的寺庙,平时就有不少人去上香,所以有公交车直达,只不过是单独售票。 因为中间被带去了公安局审讯,不仅耽误了时间,也让我们俩灌了一夜的红牛开始失去效果。 公交车一路上摇摇晃晃,我不知不觉就有些恍惚,困意来袭。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可不能睡着,一旦睡着,可能就会要了我的性命。 我赶紧起身,把座位让给了一个站着的姑娘,自已则起身拉着扶手,想用站立来驱赶睡意。 黄颇这小子已经靠着车窗睡着了,我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竟然有些羡慕。 人在遭遇变故的时候才能深切的体会到,哪怕只是能安然睡觉这样微不足道的事情,都是那么的弥足珍贵。 我看着车窗外的风景,心中感慨着,一边不停的挪动脚步,防止自已打瞌睡。 不知过了多久,在我又一次挪动脚步之后,忽然发现自已身边的场景变了。 又是那个宴会大厅,司仪和一个女子站在我的面前。 我顿时瞪大了眼睛,这女子不就是早上刚刚死去的小太妹吗? 虽说小太妹穿了红嫁衣,可脸上的妆容和髮型,依旧是一副小太妹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我一口老槽忍不住脱口而出:「卧槽!你们这也太敷衍了?连个状也不捨得化?」 舞台下的森森鬼影一愣,随即发出了一阵闹笑,连我面前的司仪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大笑声中,他们的舌头就从嘴巴里掉了出来,无一例外,全都是一副长舌鬼的样子。 只有那个小太妹僵硬的站在原地,不会动弹,也没有露出笑容,像是一个假人一样。 她的眼角流出两行血泪,顺着脸庞流淌,最后从下巴上滴落下来。 司仪好不容易止住了大笑:「不能笑了,正事要紧。」 接下来又是重复的那一套,这一次上面写的是小太妹的资料,而我的出生时辰,也变成了丑时。 依旧是错的。 下一刻,我就一个踉跄惊醒过来,发现是司机急剎车,自已没拉稳扶手,差点摔倒了。 熟睡的黄颇也在前排座位上磕了一下,睁开了眼睛,刚好跟我的目光撞上。 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睛里带着一股笑意。 我心头一跳,再次仔细看去,他眼睛里只有睡醒后的迷茫和磕到头后的恼怒。 自已眼花了吗?怎么感觉刚才那股笑意有些眼熟? 胡思乱想间,公交车停了下来,原来是我们的目的地大山寺已经到了。 第26页 我从公交车上下来,就看到了大山寺那巍峨的大殿和寺院中间巨大的佛像。 看到佛像的一瞬间,我的右耳处忽然传来一阵刺痛,就感觉是有钉子朝着我的耳朵深处钻一般。 第20章 女尸又回来了 耳洞传来的刺痛,让我眼前一阵发黑,连带着有些天旋地转,快要摔倒了。 黄颇赶紧伸手扶住了我:「陈子,你没事吧。」 「疼!疼!疼死我了!」我唯一的反应就只剩下捂着自已的右耳朵,一个劲儿的叫疼。 「陈子你别乱动,我给你看看。」黄颇说着,拽开了我捂在右耳上的右手。 说也奇怪,黄颇拽开我的手之后,我的耳朵居然突然好了。 「皮子,你怎么搞定的?」我十分奇怪。 「我什么都没做啊,就是想拉开你的手看看耳朵里是不是进去虫子了,你就突然好了。」黄颇一脸的无辜。 我看了看远处大山寺的高大佛像,再看了看天空高悬的艷阳,心中有了大致的猜测。 我几次在镜中看到自已的身后趴着一个幽影,右耳上缠着一条污血舌头,已经钻进了我的耳洞。 这污血舌头肯定是那些邪门的东西所操控的,这个毋庸置疑。 刚才看到佛像的一瞬间,我的耳朵变得疼痛无比,感觉有东西往我的耳洞里钻。 这应该是污血舌头见到了受到香火供奉的佛像,开始挣扎,或者想直接钻进我的脑袋里,躲避寺庙里的佛像。 至于黄颇拉开我的手之后,疼痛就消失了,应该是黄颇拉开我的手,导致阳光直接照进了我的耳朵里,把垂死挣扎的污血舌头给消灭了,或者把它彻底重伤了。 我听外公说过,香火鼎盛的道观和寺庙,都会有香火愿力存在,哪怕没有什么得道高人坐镇,同样具有驱除邪祟的功效。 至于太阳,是这世间至阳之物,只要是阴邪之物,被太阳直射的时候,要么灰飞烟灭,要么就会受到严重的实力削弱。 所以民间传说里,鬼魂都是夜里出来,如果听到鸡叫天亮,就会匆忙离开,那是因为如果等到太阳出来,鬼魂很可能会被晒得灰飞烟灭。 民间的风水上,也会特别看重採光和通透性,常年不见阳光的房子,一定是不适宜人居住的,住久了就会生病。 回过神来,我看着大山寺庭院中那尊巨大的佛像,顿觉心头一松:这次大山寺真的来对了。自已遇到的这邪门事情,也肯定能被解决掉。 想到这里,我拉着黄颇就要朝着大山寺走去,黄颇却摇头拒绝了:「陈子你去吧,我就在外面抽菸。」 我看到黄颇一脸黯然的表情,忽然想起黄颇的身世,只能点了点头:「那好,我一个人进去。」 黄颇家里的情况特殊,他高中时成绩也算不错,想要考上重点大学有点难度,不过上个普通本科还是没问题的。 可是到了高三那年,他突然辍学不上了,连留在学校的课本和铺盖都没拿,就直接辍学了,当时谁也不知道原因。 后来等高考结束,班主任在谢师宴上告诉我们,黄颇家里是做生意的,比较迷信,那年寒假开车去上香的路上出了车祸,他的父母当场就没了。 车祸发生的时候,黄颇也在车上,受伤倒是不重。 不过家里大人都没了,他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受了那么大的打击,自然是无心上学,辍学回家了。 从那之后,黄颇对道观寺庙这些,都是敬而远之,从不进去。 我猜他心里是有怨恨的,觉得父母那么虔诚的前去上香,结果却遭逢大难,有怨恨也很正常。 想起这些,我对黄颇更加感激了:来大山寺烧香拜佛,还是黄颇建议的,他为了帮我,连心中最痛苦的部分都愿意去触碰。 我进了大山寺,虔诚的参拜着每一尊佛像,一边参拜,还一边注意着右耳上的变化。 右耳上没有再传来疼痛的感觉,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变化。 参拜的时候,我也长了个心眼,特意在供奉护法金刚的金刚殿多待了一会儿。 按照民间的传说,佛祖和菩萨是慈悲为怀,保佑平安的,护法金刚是专门除魔卫道的。 护法金刚脾气暴躁,眼睛里容不得沙子,更容不得邪祟之物。所以遇到邪祟之物缠身,去拜护法金刚效果更好。 当然,我这也是听殡仪馆的老员工吹牛时讲的,反正是为了求个心安,多拜一拜也没什么关系的。 在大山寺里全部拜过一遍之后,我又回到正殿,找到了负责接待的知客僧,询问得道高僧的事情。 知客僧一听我被阴邪之物困扰,立刻带我去见了一位慈眉善目,鬚眉皆白的老和尚。 老和尚仔细看过我的情况之后,说已经没有了大碍,给了我一张叠好的黄纸符。 这黄纸符可不便宜,收了我八千块,不过在小命面前,这点钱根本不算什么。 钱没有了可以再赚,殡仪馆工资高,很快就能赚回来,要是命没了,那可就什么都没了。 我把黄纸符贴身收好,心头顿觉无比轻松:终于不用再担心背后趴着的幽影和耳朵上那个污血舌头了。 从大山寺出来,我就看到了蹲在树下抽菸的黄颇,招唿他一起去附近的餐馆吃了一顿素餐之后,准备坐公交车回去。 第27页 大山寺的公交车并不像其他线路那样几分钟一趟,一个小时才有一趟。 我们吃完饭出来,之前的一趟刚走,我和黄颇只能坐在凉亭的椅子上等待下一趟公交车。 我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之前全靠紧绷的神经强撑着,现在危机解除,我脑子里绷紧的那根弦也放松了。 坐在椅子上没多久,我就迷迷煳煳睡着了。 大概是接连遇到噩梦,我刚一睡着,又勐然惊醒。 等意识到刚才入睡并没有再被拉去宾宴会大厅,我心中最后那根绷紧的神经也放松下来,特意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听到有人在我耳边叫我的名字:「陈锋,醒醒,你给我醒醒!」 我艰难的睁开眼睛,看了眼前喊我的人一眼,顿时惊得从椅子上一跃而起。 站在我面前叫我名字的,不是江丽欣又是谁? 这诡异邪门的女尸又回来了! 第21章 真假难辨 从遇到这诡异女尸后,我身边就怪事不断,再次看到她,我没有当场尿裤子,已经算很不错了。 我的举动引得周围人一齐看了过来,黄颇也醒了过来,一脸茫然的看着我和江丽欣。 江丽欣的脸一下子羞得通红,气得就要上前来打我: 「陈锋你什么意思?所有联繫方式都把我拉黑,见了我还这样,你是不是不想负责?准备做渣男了。」 此刻我还没反应过来,依旧处于恐惧之中,躲闪着江丽欣。 江丽欣见我躲着她,顿时误会了,开始哭哭啼啼的抹眼泪,痛骂我是渣男,睡了之后就始乱终弃,把她拉黑不理她了。 出事之后,我就把江丽欣的所有联繫方式都给拉黑了:是人是鬼都搞不清,还留着联繫方式做什么? 这下是真的尴尬了,吃瓜群众最爱的就是这种狗血八卦,没多大功夫,就围了一群人看热闹。 我原本觉得江丽欣有问题,现在她这种表现,反倒弄得我拿不准了: 难道真的是我搞错了?她这完全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我冤枉她了? 可她要真的是女尸的话,我现在跟她接触,不是自投罗网? 正为难间,我看到了大山寺里那巨大的佛像,赶忙说道:「丽欣,你去大山寺里拜过没?这里很灵验的,我陪你去拜一拜,出来再跟你讲。」 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眼前的江丽欣有古怪,她肯定进不了大山寺这种香火鼎盛的寺庙,要是没事,我也可以放心跟她交往了。 江丽欣犹豫了一下,提出了要求:「那你要跟我一起拜,求姻缘。」 「行,没问题。」我立刻答应下来。 江丽欣是校花,长相身材没的说,家里又有钱,如果真的相处结婚,我一点都不亏。 只要确定她不是那个邪门的女尸,娶她做老婆那真的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事儿。 现在那些诡异的事情都已经告一段落,我也应该为以后打算了。 我领着江丽欣进了大山寺,又是一路拜了过去。 我一直偷偷观察着江丽欣的状况,一路上她没有什么异常,除了爬正殿那近百个台阶的时候,她微微有些气喘。 不过这不是什么大问题,女孩子不经常运动,体力差一点很正常。 等到在大山寺拜了一圈之后,我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看来眼前的江丽欣并不是那个邪门的女尸。 从大山寺出来,江丽欣开口道:「陈锋,现在你可以跟我说了吧?佛门净地不能吵架,现在出来了,你总该跟我讲明白。」 「走,我们去等公交车,边等边跟你讲。」 「我开车来的,咱们开车回去,边走边说。你要是不跟我说清楚,我就去你们单位闹,让你们单位领导知道你是个渣男。」 我们三人来到停车场,发现江丽欣开来的居然是一辆奥迪,这是真正的白富美啊! 黄颇忍不住沖我偷偷竖起大拇指,那意思很明显:你小子真有福气。 我原本想着全盘拖出,看到江丽欣开来的奥迪车,就有些改了主意:当背尸工的事情,还是不要说出来的好。 我琢磨了一下,就跟江丽欣说,自已和黄颇那天接到任务,要去处理一起车祸,接下来就是遇到女尸。 在我的描述里,我们是去监督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处理车祸,结果遇到了跟江丽欣长得一样的女尸,我上前查看的时候,遇到了邪门的事情。 「陈锋,这是你编出来的吧?!电影都不敢这么拍,你当我是傻子,会相信你这种鬼话?」江丽欣愤怒的尖叫道。 「我真没骗你,我要是真的想骗你,也不会编这么离奇的故事,再说了,这两天接连死人,我还被带去调查,这种事情我怎么敢骗你?」 坐在后排一直没开口的黄颇此刻也帮腔道:「是真的,我可以作证。再说了,陈子家里门上现在还贴着封条呢,这事情总不能作假。」 江丽欣不再说话,过了很久之后,她忽然开口道;「陈锋,那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以后不会有事了吧?」 「肯定没事了,大山寺香火鼎盛又灵验,邪祟已经被赶走了。」 「只要没事就好。」江丽欣话锋一转,说道:「那现在我们就谈谈你女朋友的事情吧。你那天哄我上床的时候,可没说自已有女朋友。」 第28页 「噗」的一声,后排正在矿泉水的黄颇喷了出来,呛得连连咳嗽。 我脸上也有些挂不住:江丽欣这妮子也太大胆了吧?这话哪有当着外人面直接说出来的? 我只能装傻道:「当时你也没问啊?!」 「没问?我亲你的时候,说我单身,问你是不是也单身,你还嗯了一声。」江丽欣越说越生气,拽起抱枕砸了我一下。 「我错了,还不是因为你太漂亮了,我拒绝不了嘛。」 事实证明,不管什么情况下,女人被夸漂亮都会开心的。 江丽欣又骂了我几句之后,就停了下来:「你家里贴了封条回不去,晚上跟我去酒店住吧。」 「我有地方住,在黄颇那里。」我下意识的回答道。 「你是不是傻?我都喊你去酒店了,你还拒绝?」江丽欣用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我。 我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晚上是可以有节目的。 后排的黄颇也相当识趣的说道:「今天晚上我要收拾屋子,没你地方住了。」 回到省城,我们三个一起吃了顿火锅,黄颇打车回去,我们两个则赶往了江丽欣入住的酒店。 直到现在,我还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自已真的有那么优秀,那么抢手吗? 江丽欣这个白富美,居然直接开车来省城找我,还顺着黄颇的朋友圈,找去了大山寺。 真的是因为高中时那段懵懂的感情吗?为什么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江丽欣住的是一家五星级酒店,酒店装修的富丽堂皇。 走进酒店大堂的时候,我不由得再次心中感慨:有钱真好,换做是我,绝对不捨得来住这么贵的五星级酒店。 江丽欣住在八楼,我们坐电梯上行的时候,到了二楼,电梯停了下来,是一对儿中年男女从二楼的宴会厅用完餐进电梯。 我无意间朝着外面的宴会厅扫了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酒店二楼的宴会厅,就是我梦境中举行婚礼的地方,所有的布置和装饰都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偏差。 一个念头像闪电划过我的脑海:之前我一直疲于逃亡,忽略了一点。我第一次在梦中参加婚礼,聘书上写的是表哥的生辰八字。 表哥的生辰八字是江丽欣从我这里要走的,说要找人定结婚的日子的。 现在,她有把我带来了这个梦中见过的宴会大厅。 她,真的不是女尸吗? 第22章 镜子上的一串字 一瞬间,我只觉得刺骨冰寒,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江丽欣一直搂着我的胳膊,奇怪道:「陈锋,你怎么了?怎么突然那么紧张?」 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没什么。」 我总不能说,我怀疑你就是那个女尸,把我带来酒店是要害死我。 「别紧张嘛。咱们俩又不是第一次了,你瞎紧张个什么劲儿。跟前天那样发挥就好了,你还是很厉害的。」 江丽欣还以为我是因为等下要进房间滚床单紧张,出声安慰道。 电梯里那对儿中年男女闻言,忍不住偷偷的打量着我们两个,都是一副想要看八卦的表情。 遭遇社死场面,一时间,我都不知道该尴尬,还是继续恐惧。 我下定决心,等下进了房间,我就假装要下楼买东西,摆脱江丽欣的纠缠,然后赶回大山寺那边,找得道高僧寻求保护。 电梯到了八楼,江丽欣拉着我的胳膊一起进了808房。 「你今天跑一天也累了吧,先去洗澡吧。」我想要调虎离山。 「不嘛,人家想跟你说说话。」江丽欣拉着我在床边坐了下来。 「哎呀,我的烟抽完了,先下去买包烟,你等我一下。」我现在只想赶紧离开江丽欣,生怕下一秒就会被她给控制住。 「你喜欢抽什么的?算了,直接给你点软中华吧。」江丽欣说完,拿起电话打给了前台。 卧槽!草率了! 没想到五星级酒店的服务那么到位。我等下找什么理由跑路?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房门响起了敲门声,服务员把软中华送到了。 得!暂时是没机会逃跑了,只能先陪着江丽欣,等下再找机会逃跑了。 「陈锋,你是不是根本不喜欢我?」江丽欣忽然说道。 「没有啊!你那么优秀,我怎么可能不喜欢?」我赶忙解释。 不管江丽欣是不是女尸,现在都绝对不能激怒她,能哄一时是一时。 「喜欢我你还一直心不在焉的,也不想跟我聊天,你是不是还在想其他小姑娘?」 「没,真没。就是这两天出了太多事儿,我脑子有点乱。」 江丽欣听我这么说,有些心疼的把我抱在了怀里,伸手抚摸我的头髮:「不用担心,肯定没事了。」 我很怕她下一刻指甲会突然变长,扎入我的脑袋里,只能勉强笑道:「嗯,我知道。」 「对了,我那天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还跟你有关,我跟你讲讲吧。」 「好。」 想讲就让她讲吧,要不总会盯着我。 「那我说了,你可不许笑话我……」江丽欣显得有些忸怩。 「不会,绝对不会的。」我现在完全是在虚与委蛇,小命可能都要没了,哪有心思跟她腻歪? 第29页 「那天我们俩视频之后,我晚上就做了个很长的梦,梦到咱俩结婚了,还是穿越到古代那种,还有媒婆张罗仪式,算命先生合婚,跟演电视剧一样。」 「你说什么?你说仔细一点。」听到合婚两个字,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 我知道合婚是要生辰八字的,现在只要跟生辰八字扯上关系,我就会十分警惕。 江丽欣原本还有些忸怩,不过在我的催促下,还是讲出了她的那个怪梦。 江丽欣的梦不像我的梦那么诡异恐怖,她的梦更像是一场甜蜜的言情剧。 在梦里,她是一个古代的大家闺秀,我是一个中举的青年才俊。 剧情有些俗套,就是青年才俊被富商看上联姻,好在两个年轻人也彼此喜欢,要不然就是一场狗血剧了。 我在意的是,江丽欣说她在梦中曾经拿着我们两人的八字,去街上问了算命先生。 「梦里这一段,耳朵边一直声音在催我,拿去合婚看看姻缘,家里是为了联姻,姻缘不一定美满。」 「所以我找去看了算命先生,写下了你的八字,醒过来我还很奇怪,怎么梦里还能清楚记得你的八字。」江丽欣说完,还有些羞赧。 我的心里却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也许,我的八字被女尸拿到,就是因为江丽欣的这个怪梦。 今天江丽欣跟我一起去大山寺拜了,没有任何的异常,是邪祟的可能性很小。 我对她的怀疑主要集中在两点:一是女尸拿到了表哥的八字,而表哥的八字,我刚刚给了江丽欣。 二是这家酒店的二楼宴会厅,跟我梦中的宴会厅一模一样。 现在看来,女尸拿到表哥的八字,很可能也是通过操控梦境的手段拿到的。江丽欣在梦中把我表哥的八字拿给了算命先生,其实就是交给了女尸。 那么接下来就只有酒店宴会厅这个疑点了。 我耐着性子听江丽欣讲完言情梦境,这才开口道:「那你有想过我们的婚礼要搞成什么样子?在哪里举行没?」 「呸,你这个花心大萝蔔,谁要嫁给你了?你之前还躲着我呢。」江丽欣有些嗔怒道。 「那又不是我的本意。真没想过婚礼?我听人说,女孩子都会憧憬自已的婚礼。」 我故意这么说,是准备把话题引到这家酒店二楼的宴会厅。 「你可真烦人。我想过,你满意了吧?」江丽欣嘟起了小嘴。 「那你说说看嘛,这样我也还有个奋斗目标,等咱们结婚的时候,我好布置成一样的。」 「对了,你觉得这里二楼的宴会厅怎么样?刚才电梯开的时候,我看了一眼,觉得挺气派的。」 我绕了一圈,终于把话题引到了二楼的宴会厅上。 「我才不要。我两个表姐都是在这里结婚的,看都看腻了,我才不要跟她们一样。」 明白了!一切都搞清楚了。 表哥的八字是女尸通过江丽欣的梦境得到的,宴会厅那么眼熟,也是从江丽欣的梦境中偷取的。 我终于放下心来,其实也怪自已太疑神疑鬼了。 眼前的江丽欣跟自已一起去大山寺仔细拜过一圈,要是真的邪祟,早就现出原形了。 江丽欣相当敏感,立刻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你是不是累了?要不要一起洗个澡早点休息?」 澡是一起洗了,早点休息却没有达成。 都是年轻人,又是劫后余生,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当然是做了点快乐的小事庆祝了一下。 到了凌晨十分,我们两个才躺在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早上七点多,我是被憋醒的。 看了看躺在身边熟睡的江丽欣,再回想昨天晚上睡觉,的确没有再梦到诡异的事情,我长长舒了口气:一切终于过去了。 我站起身,揉着有些发酸的腰,朝着卫生间走去。 撒尿,沖水,洗手,我准备回去继续睡觉。 就在转身的时候,我忽然看到卫生间的镜子上写着字。 我下意识的开了灯,顿时呆愣当场。 镜子上有一串歪歪扭扭,用黑色油灰写的字:陈锋,你以为自已逃得掉吗? 第23章 伸进镜子的手指 看到镜子上的黑色油灰文字,我立刻就想起了那个烧到一半,从焚化炉里逃走的诡异女尸。 这两年做背尸工,我也处理过好几起火灾现场的尸体,见过这种在尸体上独有的黑色油灰。 这种黑色油灰现实中并不常见,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认出来。 反应过来,我第一时间跑回了房间,去查看江丽欣的情况。 江丽欣并没有死,她只是在熟睡,我推了几下她就醒了过来:「陈锋,干嘛啊,人家困死了。」 「快走,这里不安全,咱们赶紧离开。」 「怎么不安全了?这是五星级酒店,安全性很好的。」江丽欣赖在床上不肯起来。 我直接把她拽了起来,拉到了卫生间。 看到镜子上的文字,江丽欣再也不困了,她尖叫着跑回房间,在我阻止她之前,拨打了酒店服务前台的电话,怒骂了一通之后,又拨通了110报警电话。 酒店方原本还以为我们是遭遇了之前房客的恶作剧,网上有过类似的整蛊玩法,用柠檬水在镜子上写字。 柠檬水写的字是透明看不到的,只有等浴室洗热水澡有了水蒸气才会显现,就会惊吓入住的房客。 第30页 可是等到两个工作人员敲门进来,看到镜子上黑色油灰写的文字,顿时就懵了:这情况他们也没见过啊! 从看到黑色文字后,江丽欣就一直处于暴走状态,对着上门来的工作人员就是一通语言输出,我拉都拉不住。 两个工作人员被骂的狗血淋头,其中一个工作人员想要试着擦掉黑色文字,可是一把抹上去,黑色文字没有丝毫变化。 房间里瞬间安静下来,江丽欣也傻愣在了当场。 我凑上前去,仔细的看过之后,整个后背都直冒冷气。 这黑色文字并不是写在镜子表面,而是写在镜子里面的,看起来就像是有人把手指伸进了玻璃里面,在里面写下了文字一样。 这已经不是恶作剧可以解释的了,连正常科学逻辑都无法解释。 因为没有什么技术能穿透玻璃把颜料送入在镜子的深处,更何况还是这种黏性煳状的黑色油灰。 就在我们几个不知所措的时候,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和酒店经理也赶到了。 看到这诡异的情况,酒店经理绷不住了,他怀疑我和江丽欣是竞争对手派来搞事或者讹钱的,要向警方举报我们故意破坏酒店财产。 他还说酒店的镜子是国外定制的高端货,报出的金额足够警方立案了。 事情闹大了,我和江丽欣被带去了派出所做笔录,民警也打电话请求技术检验人员介入。 我和江丽欣被带到派出所,刚走进办公楼的走廊,就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陈锋,怎么又是你?!」 正是那位中年刑警。他今天过来这边取资料,刚好遇到我进派出所。 中年刑警看到我,脸色有些难看:「不会是又死人了吧?」 这都把我当成扫把星了,到哪里都死人吗? 「没死人,就是遇到了点怪事。」我也很无奈。 「说说看。跟你相关的那两个案子还悬着呢,也许这就是新的线索呢。」 我被带去了询问室,无奈的把事情经过讲了一遍,听得中年刑警直皱眉头。 听完之后,他一言不发的出去打了个电话,等到再回来,他满脸都是困惑。 「你和你女朋友可以离开了。酒店那边也说了,这件事情他们会自行承担损失,昨天晚上的房费也会退还给你们,不会提起追究或者诉讼,条件是你们要对今天的事情保密。」 「到底怎么了?」对方这样表现,我更加慌了。 中年刑警嘆了口气,把他知道的情况告诉了我们。 警方的技术人员已经把镜子取下来进行了检验,检验的结果让他们震惊。 从破碎的镜子里面取出的黑色油灰,里面混有人体脂肪颗粒和血肉组织,而大部分则是焚烧碳化后的蛋白质残留。 那就是人体经过高温炙烤后留下的物质。 更让技术人员震惊的是,那些黑色油灰虽然主要集中在镜子的银漆表面,也同样分布在玻璃当中。 举个不恰当的比喻,就像是有人用手蘸着黑色油灰在镜子上写字,把玻璃当成了清水,简单的插了进去,在银漆内面写字,顺便把黑色油灰留在了清水里面。 这样形容很好理解,也很生动。 可问题是,玻璃是固态物质,不是清水更不是果冻,在玻璃里面这样写字,根本不是现有科技手段能够做到的。 也难怪酒店那边突然态度大转变,这很明显就是超自然事件。 对酒店而言,有这样的事情传出来,生意肯定会一落千丈,损失可就大了去了,毕竟没人愿意去闹鬼的酒店住宿。 眼前的麻烦解决了,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原本我还以为,去大山寺一趟,已经把一切给搞定了,没想到还是没有摆脱那女尸的纠缠,镜子里的那串字肯定是她留下的。 我和江丽欣一前一后走出了派出所,站在派出所外面的街道上,我心中满是茫然,不知道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江丽欣一言不发的看着街景发呆,我心里明白,经歷过这么一场恐怖的惊吓,江丽欣肯定要跟自已吹了。 「那啥,你要是跟我分手,我也没意见。我现在惹上了这个女尸,你跟着我只会一起倒霉,还是离我远一点吧。」 听到我的话,江丽欣转过头看着我:「陈锋,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只是在想有什么办法能帮上你。」 「你有办法?」我像是一个抓住救命稻草的落水者一样。 「我知道一个很厉害的神婆,我带你去找她试试吧。」江丽欣说道。 「好。」我现在根本无路可走,只要有办法,我都会试试的。 「要不要叫上黄颇一起?他跟我一起的,我担心他也被那个女尸盯上了。」 「那就一起去吧。」 半个小时后,我们开车赶到了黄颇所在的小区,接上他,准备前往隔壁市,去找江丽欣口中那个很厉害的神婆。 车子从地下停车场出来,开出小区拐角的时候,花坛里勐然窜出一只黑猫,跳在了发动机的前盖上,隔着挡风玻璃朝我怒吼。 我赶忙踩下了剎车,认出了面前的黑猫就是之前在交警队停车场见到的那只。 黑猫朝着我不停怒吼着,我居然读懂了它的意思:不要去。 我下意识的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下了车,准备去把黑猫赶走。 第31页 谁知道我刚刚下车,身后就传来了一个好听的女人声音:「陈锋,不要去,千万不要去。」 什么鬼?黑猫说话了? 第24章 黑纱蒙眼的少女 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发动机盖上的黑猫,怀疑自已是不是幻听了:猫怎么会说话?不是说建国后不许成精吗? 黑猫用看傻子的目光看着我,伸出爪子朝旁边指了指。 我转过头,这才注意到旁边的屋檐阴影下,站着一个穿着米白色连衣裙女孩。 她身材姣好,长发如瀑,不过最吸引人的,是她脸上缠着一条黑色纱布,遮住了她的双眼。 米白色的连衣裙,如瀑的黑髮,还有蒙眼的黑纱布,黑白映衬之下,让这女孩带着一股莫名的魅力。 我不得不承认,在看到这女孩的第一眼,我就被她惊艷到了。 虽说她蒙着眼睛,可是露出的柳叶弯眉,挺翘的琼鼻,还有红润可爱的嘴唇,全都表明,这一定是个大美女。 女孩见我转过头来,再次开口道:「陈锋,不要去,你这样只会让情况越来越糟……」 「你是谁?为什么不让我去?我都快要没命了,你让我不要自救,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美女虽好,可小命更重要,我又不是见了美女就走不动道的。 「陈锋,我是不会害你的,因为你是我未来的丈夫,听我的,快回去,不要相信黄颇和你身边那个女人,他们……」 就在这时,后排坐着的黄颇推门走了下来:「陈子,怎么还在愣着,把那张纸拿掉不就好了。」 我转过头看了黄颇一眼,有些奇怪:明明是挡风玻璃上趴着一直黑猫在沖我叫,这里还有个大美女在跟我说话,他看不到吗? 我还想问问那个蒙眼的姑娘,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可是我目光再转回去,屋檐下的阴影里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连衣裙的姑娘。 我转过头看向车子的发动机盖,哪里有什么黑猫,只有一张黄纸盖在了挡风玻璃上,阻挡了开车视野而已。 这黄纸哪里来的?刚才明明是一只黑猫。 我顿时愣在当场,有种神经错乱的感觉:刚才是我幻觉了?还是白日见鬼了? 在黄颇的催促下,我机械的抓下了挡风玻璃上的黄纸,把它团成一团扔在了路边。 回到车里,我坐在驾驶位上,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刚才没看到那只黑猫吗?」 那个蒙眼少女的事情,我下意识给隐瞒了,不敢告诉江丽欣,怕她吃醋。 「什么黑猫?不是风吹过来一张黄纸,你下去拽黄纸去了?」江丽欣一脸奇怪的问道。 后排的黄颇却忽然开口道:「是那天停车场遇到的那只吗?」 「你看到了?」我转过头看向黄颇。 黄颇看了一眼江丽欣,摇了摇头:「我看到的也是黄纸,只是你说黑猫,我就想起那天那只。」 「陈子,你是不是遇到那啥了?你可别忘了,那只猫是吃死人肉的。」 我心中不由得一凛:那蒙眼少女一转眼就消失不见了,挡风玻璃上的黑猫在黄颇和江丽欣眼里,也是黄纸。 难道真的是自已白日见鬼了? 那只黑猫我没太多感觉,不过那个蒙眼少女,给我的感觉很亲切,也没有什么阴森的气息。 说她是鬼,我觉得不大可能,可她又是如何突然消失的?那个屋檐四周可没有遮挡物,想躲起来根本不可能。 还有,她说让我不要相信黄颇和江丽欣,是什么意思? 我心头满是疑虑,不过还是开车出发了:这蒙眼少女出现的离奇诡异,还说我是她未来的老公,简直太莫名其妙了。 她说让我不要相信黄颇和江丽欣,可黄颇是我认识多年的好朋友,江丽欣对我又那么好,这些我都是亲身经歷了的。 而蒙眼少女只是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陌生人和多年朋友之间,就算傻子都知道该选相信哪一方。 江丽欣听我和黄颇提到黑猫,十分好奇的问起了关于黑猫的事情。 黄颇就把那天晚上遇到了一只吃人肉的黑猫,阻拦我们去路的情形说了。 黄颇讲的很详细,我很怕他说漏嘴,把我们俩是做背尸工的事情给说出来。 好在这小子还算聪明,避开了那些内容,再加上江丽欣的注意力也都在奇怪的黑猫身上,也算是矇混了过去。 「要这么说,这黑猫的问题真的很大,吃人肉肯定就不是什么好东西。」江丽欣说道。 「对啊,这玩意肯定很邪门。」黄颇表示同意。 「陈锋,你说刚才看到了那只黑猫,你是不是被它给缠上了?」 「不会吧?应该不是黑猫在缠着我。」我觉得不太像。 黑猫明显是跟蒙眼少女一起的,黑猫的气息我没有注意到,可蒙眼少女的气息明显不是邪祟。 我见过女尸,也通过镜子看到过背后的幽影,更在梦境中见过森森鬼影,她们之间的气息差别,我还是能够分辨的。 「陈子,咱们先遇上黑猫,又去收拾女尸,从那之后就没有安生过。现在你还被它缠着,你想想看,它怎么会没有问题?」 我心头不由得一紧,觉得黄颇说的有几分道理,连带着心中对蒙眼少女的印象也变疏远了几分。 就在此时,我无意间在后视镜里看到,黄颇似乎在跟江丽欣交换眼神。 第32页 我眨了眨眼睛,仔细看去,发现一切正常,黄颇嗑着瓜子,眼睛只是在随意乱瞟,刚才自已可能只是眼花了。 江丽欣显然对这些事情产生了极大的兴趣,还要继续追问黑猫和女尸的事情。 我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言多必失,黄颇和我是做背尸工的,这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职业。 女人更不喜欢经常摸尸体的手摸自已,还是赶紧转移话题的好。 「丽欣,你这次要带我们去找的神婆,有多厉害?别只是个普通算命的,那种肯定帮不上忙的。」我开口问道。 「绝对帮得上忙,我们家也信这个,我只跟着我爸去算过命,没见过她施展本事,说是不让女人围观。」江丽欣说起这个,显得有些兴奋。 「是什么本事?」我也相当好奇。 我是实在走投无路了,听江丽欣说有办法,就直接相信了。 如果神婆有真本事,还比较厉害的话,那我的小命也就保住了。 「本事嘛,等下再说。你知道她的本事是怎么来的吗?」江丽欣这小妮子,居然玩起了吊人胃口的把戏。 「怎么来的?」我只能无奈的做起了捧哏。 「她曾经死过一回,是真的死掉了,不仅断气,连心跳都没了,然后又活了过来。」 「什么?这怎么可能?」 第25章 你身上趴了脏东西 「人哪有死而復生的,应该是医学上的假死状态。要不就是家里人说出来做宣传的。」我说的比较委婉,宣传其实不就是造假吗? 「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她当时是得了脑溢血送去了医院,医院抢救无效宣布的脑死亡。死没死,医院应该不会搞错吧?」 「后来呢?」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医院宣布脑死亡,家属把人拉回家办丧事,尸体放在零下十几度的冰棺里好几天,等到快要下葬那天,才换进了棺材里。」 「等到封棺钉棺材钉的时候,她忽然坐了起来,大声喊疼,差点没把现场的人给吓死。」 「不可能!这也太邪乎了。」我和黄颇异口同声的问道。 身为背尸工,我们见过很多尸体,冷冻过的尸体遇到的是最多的,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只要冷冻过的尸体,机体活性就会被彻底破坏。 别的不说,拿眼睛来讲,眼睛是玻璃体,大部分都是水分,冷冻效果下,会把眼球直接给冻成冰疙瘩,破坏了其中的细胞结构。 等尸体重新解冻,眼睛就会成为烂葡萄,根本不成样子。 如果不明白其中的原理,可以参考东北的冻梨。 就算神婆被医院误诊,在假死状态下被带回了家,可是在零下十几度的冰棺里躺好几天,假死也给她冻成真死了。 就算真的有什么奇蹟能让她死而復生,她的眼睛也会是坏掉失明的。 「没什么不可能的。这事情他们本地人都知道,后来医院还特意带她去检查了身体,连脑袋里的血块都消失了,谁也解释不了是怎么回事。」 我看到江丽欣的表情相当认真,知道她有些较真了,也就不再反驳。 没事惹女人生气做什么?这个事情辩论下来又没什么好处。 我还是认为神婆死而復生的事情是编出来的,因为这故事吹牛都吹得有些不符合基本逻辑了。 「再后来呢?」 「她醒过来之后跟家人讲自已去了阴间,判官说她阳寿未尽,是黑白无常抓错了人,就把她又给放回来了。从那之后,她就有了给人算命走阴的本事。」 我越听越觉得这故事带着民间故事会的风格了,忽然有些后悔,我怀疑江丽欣是受骗了,这神婆的经歷实在是太套路化了。 江丽欣继续兴致勃勃的讲着神婆的事情,我却已经开始有些心不在焉了。 至于江丽欣提到的走阴本事,我倒是知道一些。 走阴,其实就是去阴间行走的简略说法。 这种本事比较特殊,大多为女性,因为女性身体本身就属于阴性,容易去阴间。 男性本身属阳,阳气旺盛,除非是纯阴之体,男生女相,否则不可能走阴。 获取走阴的本事,有两种办法,一种是传承,比如说母亲传女儿,婆婆传儿媳,只要有天赋,传授咒语后,带着去下面走几次,就能够掌握。 第二种比较特殊,那就是重病或者假死后掌握的走阴本事。 外公跟我讲过,人为阳,鬼为阴。哪怕女人本来属阴,体内也有阳气存在。 但是在重病或假死情况下,人体的阳气会极为微弱,此时身体说是纯阴也不为过。 这个时候灵魂就能踏上黄泉路前往阴间,也能跟鬼魂进行交流。 只是人毕竟是生活在阳世间的,走阴前往阴间,就会沾染阴间的阴气或者鬼魂的鬼气。 随着时间推移,这些阴气和鬼气会在走阴人的体内不断积累,到了老年,就会各种怪病缠身,疼痛难忍,死的时候也会比较痛苦。 听江丽欣讲的这个神婆的情况,是属于第二种,在重病假死之后,就意外的掌握了走阴的本事。 不过这个假死过程肯定不会像传言中那么夸张,估计也就是假死了一段时间,然后甦醒过来。 最起码,是没有躺过冰棺的。 冰棺那种低温冻下来,人体都损毁了,这神婆又没瞎眼,肯定不可能躺过冰棺。 第33页 其实不止是眼睛,人的大脑经过低温冷冻再重新解冻,也会变得稀碎,这是我做背尸工的时候,亲眼见过的,所以我才认为神婆的故事夸张了。 江丽欣显然对这位神婆相当崇拜,继续讲着她听到的有关神婆的神异故事。 有几个事情还是挺有意思的,比如说有男人因为疾病突然过世,来不及把家里存钱的地方告诉老婆孩子,导致寡母被人逼债,只剩下卖掉房子一条路了。 孤儿寡母被逼的实在是无路可走了,无意间听说了神婆可以走阴,叫鬼魂上来对话,就带着礼物来求神婆。 神婆问了男人的姓名住址和生辰八字,接着就走阴把男人的灵魂叫了上来,附在了神婆身上。 男人上身之后,神婆原本女人的声音,就变成了男人生前的声音,惹得围观的人啧啧称奇。 男人的灵魂不止说出了家里存摺和银行卡存放的地方,还告诉自家老婆,来逼债的生意合作伙伴,其实反过来欠着自家的钱,让老婆拿着借条去报警打官司。 那合作伙伴原本想着趁男人急病死掉,想要吞了他的遗产,没想到偷鸡不成反蚀一把米,最后生意也垮了,也算是大家喜闻乐见的现世报了。 另外一个事情,是有一户人家,家里接连死了两个孩子,都是养到两三岁,就突然遭逢意外死掉了,不是突然被噎死,就是一个跟头摔在地上就死掉了。 第一个孩子死掉,家里人觉得可能是意外,等到第二个孩子也这样死去,家里人就怀疑是不是风水出了问题,来找神婆帮忙看是不是家宅或者祖坟出了问题。 神婆看过之后,燃香烧纸钱,叫来了一个鬼魂之后,就开始破口大骂。 等到结束了之后,家属才知道,原来两个孩子的死,是孩子去世的爷爷脑子不太灵光,回来看到自家孙女孙子可爱,就忍不住带孩子去玩。 鬼魂把活人带走玩,那不就是把魂勾走了,小孩子本身又脆弱,那还不是一命呜唿。 神婆知道这个当爷爷的有些傻,所以把他叫来之后,就是一通破口大骂,让他把两个孙子还回来。 这家人听到这样的结果,有些将信将疑,觉得当爷爷的再傻也不至于做出这样的事情。 没想到第二年这家女的就生了一对儿龙凤胎,长相跟之前死掉的两个孩子一模一样,连身上的胎记都分毫不差。这家人才彻底相信神婆的说法。 就这样一路瞎聊着,时间很快过去,我们也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江丽欣带着我们轻车熟路的来到了一栋小楼前,还没等我们跨进门,里面就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 「站住,不要进来,你们带了不干净的东西,就在他身上趴着。」 听到这话,我只觉得后颈一阵发凉,顿时想到了趴在自已背后上的那个女鬼。 第26章 杀气腾腾的神像 这女鬼不是应该已经被赶走了吗?大山寺那种香火鼎盛的地方,肯定能驱赶这种邪祟。 更何况当时我的确是有感觉的,右耳洞的疼痛可作不了假。 可现在神婆这么说,那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女鬼又回来了。 这又不是生病,还带復发的吗? 不过神婆既然能在我们没进门前就发觉,肯定是有真本事的,也一定有办法。 看来这次来找这神婆,还真的来对了。 「你们三个先站外面,不要进来,我准备一下就去接你们三个,要是进来了可就不好赶走了。」神婆苍老的声音再次传来。 民间的确有这个说法,房门和宅院是有门神把守的,能阻挡邪祟进入。 邪祟想要进屋,要么是骗主人家同意,要么是附身在人身上跟着进去。 类似的传说,最有名的莫过于鲁迅先生的《从百草园到三味书屋》里曾经提到过的美女蛇。 美女蛇,是一种蛇身却长着美女脑袋的怪物。 相传书生在夜读时,会遇到院墙外有美女趴在墙头叫自已的名字,并约定某夜前来相聚。 书生看到美女蛇的脑袋,以为自已走了桃花运,遇到了大家闺秀以身相许,自然是满心欢喜的答应。 一旦同意后,过几日等到雨夜,美女蛇就会深夜前来,吸食书生的脑浆。 鲁迅先生只是在书中讲了这个故事,却没有说明美女蛇为什么要隔着院墙跟书生这样约定。 想想看,美女蛇是妖精,想要吃掉一个文弱书生,还不是手到擒来,为什么要提前约定,遇到懂行的不就暴露了自已的意图和行踪? 就像故事中那个书生,刚好遇到得道高人,用飞蜈蚣反杀了美女蛇。 真正原因就在这里,邪祟想要进家宅,是过不了门神那一关的,但是主人开口同意了,那就没辙了。 像是以往农村的老规矩,半夜遇到陌生人敲门,主人家开门之前都会询问对方名字,不说名字就不给开门。 这也是同样的道理,因为邪祟能冒充人敲门,却绕不开规矩,除非主人家不懂规矩自已开门,「同意」邪祟进门。 听到神婆让我们站在外面等着,我们三个不敢动弹,老实的等在原地。 过了片刻,一个长相富态慈祥的老太太从院子里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个瓦盆,里面放着不少东西。 老太太长得白白胖胖,一看就是养尊处优久了的人,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却看到她的脸上笼罩着一股黑气。 第34页 老太太来到院门前,把瓦盆里的东西一样样拿了出来,摆在地上。 有厚厚一沓纸钱,还有好几张硃砂绘制的黄纸符,一支毛笔和一小碗调制好的硃砂,还有一小瓶白酒。 老太太先是拿起纸钱,用打火机点燃后,放进了火盆中,等到火焰烧旺,把那一小瓶白酒拧开,在上面浇了一些。 白酒浇上去,火盆里的火焰轰的一下冒了起来,熊熊燃烧。 老太太站起身道:「你们三个排好队,一个个过来,我说跨,你们就跨过来。」 原来老太太是让我们跨火盆。跨火盆这个规矩,我也听外公讲过。 火焰是人类最早崇拜的图腾之一,有了火,人类才开始吃上熟食,也能在黑夜中驱赶野兽。 所以,火焰本身就带有能量,有净化的功能。 火葬是这个目的,跨火盆也是同样。 老太太交代完,将一张黄纸符丢入了火盆当中,火盆中的火焰立刻变成了红色。 老太太厉声道:「过。」 江丽欣第一个跨了过去,走进了院子,站在旁边看戏。 老太太再次丢入一张黄纸符,黄颇也跨火盆走了过去。 等到我跨过火盆的时候,只感觉一股热气从胯部朝上升腾,冲着脑袋而去。 一瞬间,我有短暂的精神恍惚,跨过火盆之后,仿佛身上也轻松了不少。 还没等我松口气,老太太就再次拿起地上的那碗硃砂和毛笔,在我的脸上画了起来。 「你招惹的这个可是个厉害角色,火盆只是暂时把她挡在了外面,我给你身上画些符,免得等会儿你出去,被她再次纠缠。」 我不敢动弹,任由老太太在我的脸上画着。 说也奇怪,那些硃砂画在我的脸上之后,就有种发热的感觉,很快开始变得瘙痒起来。 我忍不住抬了抬手,想要去挠一下,被老太太一巴掌打了下去。 「忍着!不许挠!你被那东西缠了那么久,身体里已经浸染了阴气,硃砂画在你的脸上,驱散阴气肯定会很痒,你要是把硃砂挠坏了,可就没用了。」 听老太太这么说,我不敢再动弹,哪怕脸上感觉有无数的虫子在爬行,痒的心慌也不敢动弹分毫。 老太太不止在我的额头和脸上描绘,还绕到我的身后,在我的脖子和耳朵上同样画了硃砂。 画到右耳的时候,老太太明显顿了一下:「你这小子也算是命大,遇上这么厉害的居然还活着,看来这事儿还真不简单。」 我心中一动:老太太肯定是看出了什么,等下可要好好问问她,争取彻底解决女尸的事情。 好不容易等到老太太画完,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一边咳嗽,一边招唿我们道:「好了,都进去吧。」 老太太领着我们进了堂屋,我第一眼就被供桌上的神像给吸引了。 那神像三头六臂,怒目圆睁,满脸狰狞,六根胳膊拿的也是不同的六种武器,看起来杀气腾腾。 我心头不由得一跳,我听外公说过,走阴人供奉神像,大多数选择的都是慈悲为怀的神灵。 要是走阴人供奉的神像表情狰狞,杀气腾腾,那就一定要小心了。 因为走阴人经常要自已下去或者召唤鬼魂上来附身,身上不免就会沾染阴气,会伤到自已的身体和健康。 供奉慈悲为怀的神像,是寻求神灵的庇佑,护得自已周全,以免走阴的时候出什么岔子,让自已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死掉了。 更何况慈悲为怀的神灵也更容易讲道理,走阴人有些时候招鬼魂上来,难免要涉及到一些交涉,也更容易沟通。 如果供奉的是杀气腾腾的神像,那问题可就大了。 这种神像哪怕是正神,也属于怒目金刚或者护法,善于战斗而不善于保护人,对走阴人走阴无益。 更重要的是,金刚和护法因为是嗔念所化,脾气大多暴躁,遇到冲突基本上都是武力解决,根本不利于走阴人进行沟通。 这神婆身为走阴人,怎么会供奉这样一尊杀气腾腾的神像? 我心中思考着,眼神也忍不住盯在了那神像上。 那神像的眼珠动了一下,朝我瞪了过来。 第27章 你七年前就死了 跟神像的眼珠对视,我的心勐然一紧,接着,尖锐的耳鸣声让我难受的想要伸手去拍自已脑袋。 好在那耳鸣只是一瞬间的,当我目光移开,耳鸣就突然消失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在警告我,我这样直接死死盯着神像看,引起了对方的不满。 我不敢再去看那个杀气腾腾的神像,将目光转向了老太太,只见她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我,我顿觉尴尬无比。 「你们这次过来,为的就是刚才趴在你身后那个东西吧。」老太太开口问道。 我赶忙点头,想起逃走的女尸和酒店镜子里的黑灰文字,又赶忙摇了摇头。 背后那个女鬼需要对付,逃走的女尸更需要抓住才行。 「你这又是点头又是摇头的,到底怎么回事?」 「婆婆,跟着我的东西可不止背后那个,还有一个更恐怖的,现在还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那么稀奇?我老婆子还是第一次见,你仔细讲讲。」 我想了想,准备从自已遇到女尸的那天开始讲起,不过开口的时候,我还是隐瞒了自已是背尸工的事情——江丽欣就在旁边,我不能暴露。 第35页 可是我刚开口讲了两句,老太太就开口打断了我:「不要撒谎,撒谎我就帮不上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藏什么小心思?」 我转过头看了江丽欣一眼,江丽欣见我看他,有些莫名其妙。 我在自已的小命和白富美老婆之间做了片刻的抉择,最终选择了自已的小命。 小命没了,什么都没了。 白富美没了,我还能想办法再找个。 我不再去看江丽欣(主要是没脸看),从头开始讲述自已从那夜开始的遭遇。 一口气说下来,说得我口干舌燥,老太太听得都张大了嘴巴,一脸的难以置信。 我接过老太太递过来的茶水,一口气喝完,这才开口对江丽欣道: 「丽欣,我不是有意瞒着你的,干这个实在是太丢人了,我张不开口……」 江丽欣摆了摆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先让婆婆给你看看怎么回事吧。」 我心中顿时一松,江丽欣这样说就是对我还有感情,我还是有机会的。 老太太听我讲完,给我递了一杯茶之后,就皱眉闭目思考,我都怀疑她是不是睡着了。 等了片刻,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开口说道:「婆婆,我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了,只能求您出手帮忙了,钱不是问题,多少钱我都愿意,我在省城还有套房,能卖几百万。」 老太太缓缓睁开眼睛,摇了摇头道:「不是钱的事情,你遇到的事情太邪门了,老太婆我可没处理过这么邪门的事情。」 想想也是,这老太太做神婆,平时也就是给人算算命,顺便沟通一下阴阳,帮人跟死去的亲人沟通。 我现在身缠厉鬼,又有邪门的女尸跟随,老太太不愿出手找惹麻烦,也很正常。 我一听就急了:「婆婆,您就行行好,出手帮帮我吧,哪怕能给指条道也行。」 走阴人是可以沟通阴阳的,能从阴间探听到不少消息,我身上遭遇的这些邪门事情,我们不知道怎么处理,也许那边有办法呢? 现在我完全是一筹莫展,只能被动的受到生命威胁,如果神婆能指点破局的办法,最起码也能有个努力方向,不至于像个无头苍蝇一样乱窜。 「十万,你先转帐,然后把生辰八字和名字告诉我,我去帮你打听打听。」 老太太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我可先说好,我会尽力去打听,要是实在没办法,这钱我也不会退。」 能有办法就行,十万块虽说不少,可也就是我三个月的工资而已,跟小命比起来,不算是什么。 唯一的麻烦就是,我刚买了车,把存款给花光了,现在银行卡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钱。 我有些为难的看向黄颇:「皮子,先借我点,回头我还给你。」 不向江丽欣借,是因为我实在没那个脸,自已隐瞒背尸工身份跟江丽欣交往,现在分不分手还不好说呢,那还好意思借钱。 黄颇闻言,也露出了为难之色:「你那里还有多少,要不我给你凑凑,看能不能凑齐?」 一旁的江丽欣开口了:「婆婆,我转给您,您老别耽误了,赶紧打听打听,我们俩还准备结婚呢,我可不能年纪轻轻就没了老公。」 这话让我有些感动,也有些尴尬:自已这是彻底坐实了吃软饭的人设了。 江丽欣不愧是白富美,眼睛不眨的就把十万块转给了老太太,催促道:「婆婆你快给他看看吧。」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他这个事情很麻烦,我要准备准备才行,今天晚上子时你们过来,我再下去询问。倒是你,你就一点都不怕吗?」 「我怕什么?那女尸又不是冲着我来的。」江丽欣有些奇怪的反问道。 「多了个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你就不怕吗?听他讲的,那尸体名单上写的还是你的名字,你就不怕?」老太太皱起了眉头。 「啊?!我都只顾担心他了,把这些都给忘了。那个东西是不是冒用了我的身份?」江丽欣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你们给了那么多钱,我也就顺带着帮你们看看,你们三个都把生辰八字给我,我帮你们算算,看看是不是遇到了什么灾劫。」 其实说到给生辰八字,我还是有些犹豫,外公的警告我可是牢记于心的,他说不管什么情况下,都不能把我的八字给任何人。 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了,为了小命着想才愿意说出去。 不过现在老太太说可以给我们三个人都算算命,我就想等在最后。 我知道这种心态很可笑,因为早给晚给是一样的,也就是一种心理安慰。 江丽欣最先报上了自已的八字,老太太听完就开始掐算起来。 片刻之后,老太太点了点头:「的确是富贵命,去年有个坎,这都过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那个女尸会不会是我失散的双胞胎姐妹?」江丽欣一脸好奇的问道。 「不是,你这八字独享家财,根本不会有兄弟姐妹。那女尸的事情,还是等晚上我去下面一起问清楚。」 轮到黄颇,他还有些抗拒,不太想算命,不过在江丽欣的催促下,他还是报出了自已的生辰八字。 老太太再次闭目掐算起来,掐算了片刻之后,立刻睁开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之色。 「你这命活不过成年的,七年前你就应该死了,怎么还活着?」 第36页 七年前?那不就是黄颇父母出车祸那一年吗? 第28章 邪门到家了 一时间,我对眼前的老太太满心敬佩,这算命的本事真的很厉害了。 要知道,走阴和算命可不是一回事。 概括起来,走阴算是阴阳两界的联络员,能帮着从那边问到事情,传个话。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走阴人算是身份特殊的通讯员,最大的作用在传话,而不是本身有多么厉害的本事。 算命是通过一个人的生辰八字,看他一生的命运走向,属于绝对的技术流。 厉害的算命先生甚至能从生到死推算出一个人一生的轨迹,这就是为什么会有铁口直断的传说。 黄颇听到老太太这么说,露出了一个悲伤的表情,说道:「那场车祸太突然了,我爸妈当场就没了,我也差一点点就死掉了,在医院里躺了一个多月才出院。」 我能理解黄颇的悲伤和痛苦,高二的年纪还是个孩子,却遭受了那么大的打击,父母同时没了,自已虽然还活着,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了。 一旁的江丽欣也开口道:「可能只是一场生死劫难,黄颇命大躲了过去,或者是他父母保护了他,父爱母爱也是很伟大的。」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不一样,这不是一码事。他八字如果没错的话,根本不可能活下来。」 「婆婆,我听人说过,一命二运三风水,还是有很多因素影响命运的,他现在明明还活着,应该是有什么帮着挡灾了。」我忍不住提醒道。 这也是外公跟我讲的,人的命运虽然轨迹的起伏是固定的,可是还有很多因素影响。 就比如说,同一个时辰出生的两个人,一个书香门第,每天都受到知识的薰陶,另外一个出生在贫困家庭,没有上学的机会。 等到成年后,两个人的成就和人生轨迹都会有相当大的差别。 「你也知道一命二运三风水,那就应该知道命为什么要排在第一位,因为命才是最大的。」 「他的八字,到了七年前的腊月,就会生机彻底断绝,绝无侥倖活下来的可能。」 「有些人遇到生死灾劫还能活下来,那是因为生机还有一线,有机会去救,他这种生机断绝,到了那一年是绝对活不下来的,除非是搞错了时辰。」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话你们都应该听过,生死是不可改的,风水什么的也只能在有限范围内改变一些气运,却不能逆天改命。」 老太太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目光灼灼的扫视着我们三人。 黄颇脸色苍白,满脸的虚汗:「可能是我记错了时辰,不管怎么说,我现在命大还活着,就已经很满足了。」 老太太却摇了摇头:「换个时辰,你就不会是克父克母又横死的命格了。你这情况太邪门了,我都想去下面给你问问了。」 黄颇一听,顿时变了脸色:「婆婆你千万别,还是先给我这兄弟好好问清楚,我反正还活着,什么原因知不知道没关系,我兄弟这可是命在旦夕。」 「看不出你们感情还挺好的,这年头这种兄弟情可不常见了。」老太太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我顿时一个激灵:这笑容我经常在班里那几个腐女同学的脸上见到,这老太太该不会还是个老龄腐女吧? 黄颇也显得有些不自在,赶忙到:「婆婆,你快给陈子算命吧,我的事情以后有的是时间研究。」 终于到了这一刻,我心中依旧有些忐忑,不过想到自已的小命都要保不住了,生辰八字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其实我很怕接下来我的梦中还会出现拜堂成亲的情况,对方一个一个时辰试下来,我终归是躲不过去的。 我生在午时,对方顶多再试四次,就能成功,我就算现在不说,又能躲得了多久? 做出决定,我把自已的八字报给了老太太,老太太闭目掐算了片刻之后,睁开了眼睛,一脸奇怪的打量着我,说道: 「真邪门了,你这八字没弄错吧?」 「这个应该不会有错,是我外公亲口告诉我的。」 「这就怪了,你这个八字是个童子命,应该活不过七岁的,你是怎么活下来的?」 「啊?!」我忽然想起来,自已七岁之前,是完全没有记忆的。 虽说小孩子小时候不容易记事,会忘记很多童年的事情,可也总会有一些记忆。 我的童年记忆是完全空白的,就像自已根本没有存在过记忆一样。 外公跟我说过,我七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一场高烧,差点把人给烧傻了,所以记不住以前的事情也很正常。 我把自已生病的事情讲给了老太太,她摇头道:「的确有可能是生病,不过童子命既然到了大限,就要回去,断然没有继续留下的可能。」 「什么是童子命?」江丽欣好奇的问道。 童子命是一种特殊的命格,传说是犯了错的仙童男女受罚来到人间,所以是活不久的,到了年限就会死去。 这个外公倒是没跟我说过,我也是第一次听说。 老太太一通讲解之后,忍不住吐槽道:「今儿个给你们三个算命,也真是稀奇了。一个七岁就应该死了,一个七年前就应该死了,可都还偏偏活着。」 「还有这个闺女,自已好好的没啥事儿,却多了一具尸体。今儿个我这老婆子算是把这辈子的稀奇事儿都给遇上了。」 第37页 面对老太太的吐槽,我只能尴尬的强笑,脑子里却忍不住开始回忆自已七岁时的情形。 勐然间,一个画面突兀的出现在了我的脑海当中,我躺在一块木板上,周围堆满了木柴。 有人拿着火把,开始点燃周围的木柴,有一个女人悲戚的哭声传来,虽然我从没听过她的声音,却立刻知道,这是母亲的哭声。 周围还有人在劝慰阻拦:「他已经死了,尸身也留不得,留下就是个祸害。」 这声音让我觉得无比刺耳,接着,刺耳的耳鸣声再次袭来,我顿觉脑袋疼痛难忍,一股热流从鼻腔里涌出。 「陈锋,你没事吧?怎么突然流了那么多鼻血?」 第29章 走阴 听到黄颇的话,我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已的鼻血此刻像是水龙头一样流个不停,脑袋里面也一阵阵的作痛,视线也一阵阵模煳。 老太太赶忙从供桌的香炉里抓了一把香灰,在我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就捂在了我的鼻子上,把我呛得连连咳嗽。 等到我吐干净嘴巴里弄进去的香灰,鼻血也止住了,还没等我表示感谢,老太太就起身送客了。 「你们先回去吧,等到晚上十一点之后过来,老婆子我也要好好准备准备才行。」 我是被黄颇和江丽欣搀扶着从神婆家出来的,一路上都有些飘忽,脑袋昏昏沉沉的无比难受。 我们三个略作商量,决定去附近镇上找个宾馆休息。 去宾馆开了两间房,江丽欣搀扶着我进了房间,我往床上一倒就直接陷入了昏睡。 睡梦中,我看到了很多光怪陆离的画面,有些场景似乎是武侠,我跟很多同龄人在一起习武。 有些场景又好像是恐怖电影,我和一个矮小的身影在拼命逃命,身后有无数黑影正在追赶我们,发出恐怖的嘶吼声。 还有一些画面只是一闪而过,有巨大的阴影闪过,似巨兽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不知过了多久,这样混乱的梦境终于结束了,我再次站在了宴会厅的舞台上,面前是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看着司仪得意的笑容,我顿觉得心头髮凉:怎么又来了这个场景了?去大山寺的时候,不是已经把女鬼给赶走了吗? 又是拜堂成亲那一套,红盖头掀开,露出了江丽欣的脸,她的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直勾勾的盯着我。 接着就是写着我们两人生辰八字的白纸被拿了出来,我被司仪拉着手,在上面按下了指印。 我清楚的看到,那上面我的八字,已经成了正确的午时。 我顿时大惊失色:之前不是一个一个时辰试下来的吗?怎么突然间就到了午时?这一定是知道了我的正确八字。 我的八字今天才在算命的时候,刚刚告诉那神婆,在场的也只有黄颇和江丽欣。 神婆之前跟我根本没有关系,我们也是今天才刚刚找到她,泄密的事情应该不是她做的。 那么还知道我正确八字的,也只有江丽欣和黄颇了。 我不由得再次想起了开车离开小区时,遇到的那个蒙眼少女,她说黄颇和江丽欣都不可信,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就在我胡思乱想间,司仪已经拿着我的大拇指按在了白纸上。 随着这一下,台下的森森鬼影立刻欢唿雀跃起来,他们从座位上飞了起来,在空中来回飘荡着,发出一阵阵鬼哭狼嚎。 鬼哭狼嚎之声,吵得我耳朵嗡鸣作响,一阵阵刺痛感顺着耳洞往脑袋里蔓延,就像是有人拿着电钻顺着我的耳洞钻入了脑袋里一样。 我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满身都是冷汗,看了一眼房间,江丽欣的提包就放在床头柜上,人却不见了踪影。 我起身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定了定神,出了房间,来到隔壁敲响了黄颇的房门。 「陈子你总算起来了,时间也差不多到了,咱们赶紧去神婆那里吧。」 我回想起梦中自已泄露的八字,此刻再看向黄颇,心中不免有些疑虑:到底是谁泄露了我的八字? 「江丽欣呢?她人去了哪里?」 「她说她先过去问神婆一点事情,让我到了时辰就喊你一起过去。」 「问什么事情?她不是算过命了吗?」我有些不能理解。 「女孩子嘛,我估计多半是想问问你结了婚还会不会出去浪,下午当着你的面不好问,这是提前去问了。」黄颇耸了耸肩说道。 我去!这可就麻烦了! 我自已的性格自已清楚,可不是什么守身如玉的主儿,只要有偷吃的机会,多半是要犯错误的。 江丽欣现在跑去问神婆,要是知道我是个潜在的渣男,那我们俩不是要铁定告吹了? 想到这里,我顿时着急起来:「还愣着干嘛,咱们赶紧也过去吧。」 我们两个赶到神婆家的院子前,发现神婆家黑灯瞎火的,根本看不到一个光亮。 这是睡觉了?不是说好了过了十一点过来,她要帮我问问吗? 就在我和黄颇满心疑惑的时候,屋子里传来了老太太苍老的声音:「进来吧。」 随着话音落下,老太太用火柴点亮了一盏昏黄的油灯,油灯的映照下,她的面容显得愈发的苍白。 一时间,竟有种让人无法分清楚她是人是鬼的错觉。 这是走阴人走阴时间太久,频繁来往于阴阳两界,导致阴气入体太多的缘故。 第38页 我们两个来到神婆面前坐下后,我忍不住问道:「婆婆,我们那个朋友呢?她说想来找你问点事情来着。」 「哦,她刚走没多久,说有些事情要好好想想。」 我顿觉不妙:这明显是问出麻烦来了。 「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是先顾着你自已的小命吧。感情的事情,等回头再说。」老太太翻了个白眼,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对了,我下午回宾馆就一直睡觉,梦里拜堂成亲了,对方拿来的聘书上是我的八字,这次没有错。」 我说这话的时候,一边观察着老太太的脸色变化,也一边悄悄看着黄颇的反应。 「这怎么可能?我这里供奉的有护法神,不会被脏东西偷听到对话的。」老太太一脸古怪的说道。 黄颇也是一脸震惊:「陈子,那你不是危险了?」 「先别说了,我给你下去问问,看看你到底招惹了哪一路厉害角色。」老太太说着,伸手拉住了我的双手。 老太太长得相当富态,可是双手却枯瘦无比,感觉就像没有长肉一样。 双手更是冰凉无比,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就像一双死人的手一般。 老太太干枯冰凉的双手握在我的手上,顿时有股疼痛之感传来,我下意识的想要缩回手,却被攥得更紧了。 「别动,等下不管发生什么,都要沉住气,不要胡乱挣扎。」 老太太说完,口中就开始低声呢喃起听不懂的咒语来。 随着她的呢喃,周围的温度都开始变得冰冷,在我们面前的那盏油灯的火焰也开始变小。 火焰也从原本的黄色,慢慢变成了一种诡异的绿色。 绿色的火焰照耀下,我看到老太太身后的白色墙壁上,她的影子慢慢的伸长挣扎,仿佛在挣脱束缚一般。 老太太的表情也变得狰狞无比,仿佛在经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我屏住唿吸,不敢动弹分毫,直直的盯着墙壁上那个恐怖的影子,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 一股阴风吹来,油灯勐然爆出一团火花,老太太的口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悽厉的尖叫。 她睁开双眼,黑色的眼睛已经变成了灰濛濛一片,表情也变得惊恐无比。 「别,求求你,别……」 第30章 滴落的鲜血 随着老太太的话语,墙上那个黑色的影子飞快的跳了下来,飞快的窜到供桌附近就不见了影子。 老太太的眼睛灰白一片,直勾勾的看向我的背后。 我只觉毛骨悚然,身体僵硬,动弹不得,后颈上的汗毛根根竖起,感觉有一个阴森恐怖的东西在接近。 这是人类的直觉,就像你走在路上,有人盯着你的后背看,你就会有所察觉一样的道理。 我不是被老太太的表现吓得无法动弹,而是被身后到来的那个东西的气息,压得动弹不好的,仿佛灵魂都凝固了一般。 我努力的转动眼睛,想朝后看看那个恐怖的存在是什么。 可是人的视野顶多也就是看到侧面,哪里看得到身后? 不过我眼角的余光却看到了地上的影子,幽绿色的煤油灯在我们三人之间,我们三人的影子都是往后的。 可是我和黄颇之间的地面上,却多出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是反过来朝前的,就好像他身后有有一个灯光,在照出他的影子一般。 人影停在了我和黄颇之间的地面上,慢慢的朝前伸出了双手,最后没入了老太太身下的阴影中。 随着人影的双手没入老太太座位下的影子,老太太口中的告饶声戛然而止。 随后,老太太慢慢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她松开我的双手后,还特意在我的手背上拍了拍。 她的双手此刻更加冰寒刺骨,仿佛是从太平间冷藏柜里刚刚拉出来的尸体一样。 老太太起身吸引了我的注意,等我想起地上那黑影,再次转动眼睛朝地上看去,却发现地上的影子已经不知何时不见了。 老太太起身,朝着供桌走去,随着她的靠近,供桌开始剧烈的震动起来。 我仔细看去这才发现,不是供桌在抖动,是供桌上的那个神像在颤动,带动了供桌跟着他一起震动。 那面目狰狞的神像,此刻竟然一脸的惊恐,六个手臂一起挥动,挥舞着武器朝着老太太做出了砸的动作。 老太太只是缓缓的伸出右手手指,指向供桌上的神像。 神像上立刻冒出一团黑气,随即龟裂成了一块块碎片,落在了铺着瓷砖的地面上,发出叮叮噹噹的声响。 等到神像碎裂,老太太站在原地呆立了大概有四五秒的样子,随后慢慢的转过身。 她的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微笑,一双灰白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把我看的浑身发毛,感觉自已就是一只被凶兽盯上的猎物。 看了我片刻之后,老太太一言不发的来到了客厅的角落里翻找起来,她很快找出了一根长长的麻绳。 解开麻绳,她把手中的麻绳朝房顶一抛,那麻绳就像是活过来了一样,如一条灵蛇一样,穿过了房顶上用来固定吊灯的那个铁环。 老太太一招手,地上的凳子自动移了过去,停在了她的身前。 老太太站在凳子上,将麻绳打成了一个死结,接着将脑袋伸了过去,双脚用力的蹬翻了凳子。 第39页 直到这一刻,老太太的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微笑,目光也是一直看向我的。 不过下一刻,老太太的表情就变成了惊惧和痛苦,她伸出双手,拉向脖子里的绳圈,想要把自已从绳圈里取下来。 可上吊的人哪里用的上劲儿,她就只能那样双手拉着绳子拼命挣扎,最终彻底失去了声息。 足足有十几分钟的时间,我和黄颇就这样僵硬在原地,看着老太太吊在绳圈里,从剧烈挣扎,到最后彻底失去声息。 最后,以老太太的舌骨断裂,舌头掉了出来作为终结。 我还注意到一个细节,老太太开始挣扎的时候,我和黄颇之间地面上的那个黑色人影就再次出现了。 他仿佛就站在我们背后的大门口,默默的陪着我们注视着吊在绳圈上挣扎的老太太。 等到老太太死去之后,那个黑影突然消失了,屋子里那盏油灯也从幽绿色的火焰,一下子恢復了橙黄的火焰。 我和黄颇只觉得身上勐然一轻,压在身上的那种可怕感觉也随之消失,一齐倒在了地上。 随后,我们两人就连滚带爬跑出了神婆家,一口气跑到路边的路灯下,站在路灯的光明下,这才感觉心里安定了不少。 亲眼见到一个活人,在自已面前一点点死去,那种感受是无法描述的。 那种在窒息情况下的挣扎,那种死亡气息一点点吞噬生命的感觉,没经歷过的人是无法明白的。 我和黄颇站在路灯下,喘息了很久之后,黄颇开口道:「怎么办?」 「打电话报警吧。」 「报警?警察会不会把我们当成杀人犯?要不我们就这样跑了吧。」黄颇建议道。 「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不报警你以为就跑得掉?报警咱俩还能洗脱嫌疑。」 报警之后,警察很快就赶到了。 我和黄颇原本还担心会说不清楚,被当成杀人犯怀疑,不过警察还是足够专业,站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就发现了装在屋子里的隐蔽摄像头。 神婆家的监控录像被调了出来,监控录像看下来,很快就证明了我们两人的清白。 这摄像头是没有声音的,只有画面,不过也就是在这样的画面下,重新看一次画面,才显得更加恐怖。 我更关心的是,那个出现在我们身后的恐怖存在是什么,不过监控录像并没有拍下它。 在监控录像的画面里,它是一团扭曲的阴影,就好像监控画面遇到了电磁辐射扭曲了一样,根本看不出它是个什么东西。 好在其他地方的画面还保留完整,如果整个画面扭曲,我和黄颇还真的是有嘴说不清。 即便如此,出了命案,我和黄颇还是被带去了派出所做了很久的笔录,让我们反覆把当时的情况讲述清楚。 到了凌晨两三点的样子,我和黄颇才被放出了派出所,还特意交代了我们,不能离开镇上。 我和黄颇已经彻底麻木了,等回到宾馆,进门之前,我才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江丽欣去了哪里? 自已和黄颇在派出所折腾这么久,她怎么连个电话都不打? 我给她拨去了电话,可是得到的提示是电话已关机,我心中顿时一沉:看来江丽欣这是要跟自已分手了。 看来这是从神婆那里问到了未来我和她之间没有了可能,干脆一刀两断了。 我有些无奈的开门进了房间,打开灯一看,江丽欣的提包依旧放在床头柜上,跟我出去之前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分手了还是没分手? 我麻木的去卫生间沖了个热水澡,准备不管不顾的去睡觉:今天晚上发生了太多事情,我感觉自已的神经都快要崩溃了。 洗过澡,我连灯都没有开,直接躺在床上,就进入了梦乡。 这一觉我睡得很不安稳,梦中不时有恐怖的画面闪过,让我时时刻刻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中。 主要是我的精神太过疲惫了,要是平时,这肯定都要惊醒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冰凉的液体滴落在了我的额头上,一滴又一滴。 冰冷的刺激下,我终于清醒过来,睁开了眼睛。 眼前的一幕差点把我的魂都给吓飞了。 酒店的天花板上,江丽欣双目圆整,一脸的惊恐,早已死去多时,四肢呈大字型被钉在了天花板上。 鲜血正从她垂下的舌头上一滴滴落下,滴落在我的额头上。 第31章 死亡录像 我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就从房间里跑出来,疯了一样跑去前台拨打了报警电话,不多时,派出所的民警就赶到了。 民警赶到,发现又是我和黄颇,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怎么又是你们两个?你们这是撞邪了吧?」 江丽欣是被用五根长长的铁钉钉在天花板上的,双手手腕,双脚脚踝,还有脖子靠近舌骨的那个位置。 派出所民警平日里处理的都是普通的治安纠纷,两个民警进去看了一眼就吐了,这比昨天晚上上吊死去的老太太可要噁心多了。 接着他们就打电话上报,请求省城的刑警队介入调查。 我这才知道,我们来的这个市其实是个县级市,在行政上属于独自管理,但是很多方面还是属于省城管辖。 四十多分钟后,省城刑警队的人赶到了,领队的正是之前负责审讯我的那个中年刑警。 第40页 对方看到我,不由得一愣:「陈锋,怎么又是你?」 我惨然一笑:「我有什么办法?我也不想这样的。」 中年刑警进入房间看了一眼,就发现这一次的难度非同寻常,尸体被倒钉在天花板上。 这宾馆属于当地自建房,层高最起码也有两米六,光是把尸体从天花板上取下来这件事情,都不是可以轻易搞定的。 刑警队只能先在现场做了一番指纹採样和痕迹採样后,打电话给消防队那边,让他们带器械过来把尸体取下来。 消防队临时客串了法医,把尸体从房顶上取了下来。 取尸体的过程中,大家才知道这次的情况非同寻常。 钉入江丽欣体内的铁钉足足有十八厘米长,并不是现实中常见的圆柱形钢钉,而是四棱钢钉。 这种钢钉现实中极为罕见,因为根本不常用,四棱形状也不利于包装运输,更不利于钢钉的强度。 这种四面仿佛利刃尖刀的钢钉,仿佛是为了特意折磨人或者放血特制的,为的就是钉入人身体内,让人承受更多的痛苦。 五根钢钉被深深的钉入了混凝土天花板之中,消防队用特制的老虎钳都拔不下来,最后只能动用小型圆锯,在尸体跟天花板的接口处,把钢钉给锯断了。 尸体取下来之后,刑警队的法医就立刻对尸体进行了初步尸检。 虽然不曾进行详细解剖,不过看尸体上被钉子钉出的伤口,还有对肝脏温度的测量,法医得出了一个震惊的结论。 江丽欣死亡时间在凌晨五点钟左右,而且她是活着被钉在天花板上的,因为四棱钉在手脚上的伤口都表明,她有过剧烈的挣扎。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凌晨五点钟,一个女孩子被悬空弄到宾馆的天花板上,再用五根长钉慢慢的钉入体内,把她钉死在天花板上。 脖子里那根钉子是最后钉入的,那根钉子钉入之后,才让江丽欣断了气。 按照法医的尸检结果,情况就应该是这样的。 可问题是,要做到这样的举动,就算是一个训练有素的犯罪团伙,都不一定能做到。 首先,江丽欣虽然很轻,但是想要把一个一百斤左右的活人固定在天花板上,这中间需要多少的器材和人力? 更何况我当时就躺在床上睡觉,对方要是进来好几个人,怎么也该惊动我了。 可我一点感觉都没有,根本没有意识到屋子里发生过这样恐怖的事情。 其次,江丽欣被四棱钢钉钉入身体,她一定会痛苦尖叫,凌晨五点钟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候,为什么根本没有人听到? 这根本不是人力可为的,不可能做到。 刑警们也调阅了宾馆的监控录像,不过只有走廊和前台的监控录像,房间里是没有的,房间里要是有,那就成了大型偷拍现场了。 从监控录像上看,我和黄颇是凌晨三点钟回到宾馆,然后各自回房间入睡的。 过了一个多小时,在凌晨四点四十四分的时候,江丽欣从外面走了回来,她一脸的木然,走路也略显僵硬。 路过宾馆前台的时候,前台服务员小姑娘刚好在打瞌睡,所以没有注意到她。 随后她上楼进了我们两人的房间,从此就再也没有出来。 按照监控录像,我依旧脱离不了杀人的嫌疑,虽然把人弄到房顶上钉死这样的事情相当匪夷所思,可她是跟我共处一室死掉的,这根本就说不清。 中年刑警很有经验,他皱眉在屋子里转了一圈之后,开口道:「把房间里的插座都给拆开,找找隐藏摄像头,肯定能有收穫的。」 我不由得脸一黑,这是遇到隐藏偷拍了吗?还好自已昨天太累,跟江丽欣没上演什么激情戏,要不然还不尴尬死? 几个刑警忙碌起来,很快就从插座盒子里找出来了四个摄像头,分别以不同的角度对着床。 我看的满头冷汗:这特么的也太猖獗,太过分了吧,以后谁还敢住宾馆了? 见房间的插座里找出了偷拍摄像头,一直跑来围观的宾馆老闆就想要熘走,却被派出所的民警给一把抓住了。 「你跑什么?这事情等下还要跟你算清楚的,别以为这事儿我们就会放着不管了。」 偷拍的录像连着一个存储盘,看样子是录够一定的时长,才会传输出去。 负责技术的刑警连上电脑打开之后,第一个画面就是有人在床上翻滚。 中年刑警不由得脸色发黑:「翻一下录像的时间,从昨天晚上看起,不要什么内容都翻出来看。」 这玩意就是偷拍的,要是不设定时间段看起,那不成鉴黄现场了? 负责技术的刑警很快找到了最近的几段偷拍内容,是从昨天下午我们入住酒店开始的。 不过这一段没什么好看的,很快就快进看完了,主要是为了确定除了我们之外,房间里是否有其他人员进入,是否有兇手埋伏。 等到凌晨三点,我回到宾馆后,偷拍录像就再次启动了,我洗漱之后就躺下睡觉了,只是睡觉的过程中一直翻来覆去,很不安稳。 这样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江丽欣开门走了进来,来到了床边坐着。 在场的众人看到这里,不由得精神一振,马上就可以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了。 可是下一刻,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第41页 江丽欣脸上挂着诡异的微笑,朝床上熟睡的我招了招手,我就像梦游一样爬了起来,接着是那种不可描述的事情。 我顿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看片跟看自已的片不是一个概念,更何况还是大庭广众之下,被一群人观战,简直要疯掉了。 不过下一刻我就顾不上害臊了,因为我注意到一个情况。 那就是江丽欣跟我抱在一起之后,就一直咬着我的右耳朵,仿佛在吸血一般。 从遇到那个女尸开始,只要接触了我的右耳垂,都会离奇死去。 这一次也是一样,我的右耳垂是有毒吗? 那根盘在我耳朵上的舌头,会不会还在? 第32章 柜子里的遗照 我这么怀疑是有逻辑依据的。 我在去了大山寺参拜之后,就没有了噩梦的困扰,镜子里也看不到耳朵上的舌头和背后的幽影。 我还以为已经摆脱了背后的幽影和耳朵上的舌头,可昨夜我梦中再次经歷了婚礼,说明问题根本没有得到解决。 虽说照镜子看不到幽影和那条恐怖的舌头,可谁能保证它们不是隐藏了起来? 我心中惊恐万分,连带着看视频都有些走神了。 视频上很快就有了变化,随着江丽欣咬着我的耳朵,很快我就瘫软了下来,这前后才不过两三分钟的时间。 有技术人员忍不住吐槽道:「小伙子年纪轻轻的岁数,怎么就不行了?这等回头结了婚可咋办?公粮交不上,还不头顶大草原?」 房间里顿时闹笑声一片,连带着还在认真检查尸体伤口的法医都笑得停了下来,根本无法继续检查动作。 我顿时满头黑线:哥很强的好不好?视频里那是非正常状态,根本不是我能控制的。 我有心想解释一句,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解释了别人也不会相信,说与不说有什么差别? 视频里,我完事之后,又梦游一般穿好了短裤,躺在床上继续睡觉了。 江丽欣却一直坐在床边,开始对着摄像头,做出了梳头的动作。 她对着的那个摄像头就是正对着床的方位,那个位置是没有任何镜子的。 更瘆人的是,她梳头的动作看起来很像是电视剧里古代大家闺秀的那种方式,根本不是现代人梳头的架势,因为髮型不对路。 那在空气中比划着名梳的头,明显是古代的髮髻样式。 等到江丽欣对着空气梳完头,就迈着小碎步在屋子里来来回回的走着,嘴里还在哼着大家都从来没听过的小调。 这样一直等到了五点钟的时间,窗外开始蒙蒙发亮,江丽欣停在了床头的位置,背对着摄像头,看着床上熟睡的我,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 片刻之后,她的身体慢慢离开了地面,双脚悬空,最后消失在了偷拍摄像头的镜头范围里面。 这种偷拍摄像头都是对着床,顶多也就是拍到一米多的位置,根本拍不到天花板,剩下的情况就完全看不到了。 接下来就是到早上,房顶上有鲜血滴落下来,我从睡梦中被惊醒,惊慌失措的跑了出去。 偷拍的视频帮我洗脱了杀人的嫌疑,可是新的问题来了:这么离奇的死法,警方又该如何处理? 我和黄颇被一起带上车,前往省城的刑警队接受询问。 其实根本不用问什么了,接连遇到这样的案子,中年刑警也知道这些案子不属于正常范畴。 但是该走的程序还是要走的,他总不能在那边就把我和黄颇当场给放了,那样回头根本说不清楚,他也会背上私自释放嫌犯的罪名。 在刑警队进行的问询,同样是走个过场,让我们两个把经过叙述了一遍,录像之后存了起来之后,就让我和黄颇离开了。 至于江丽欣那边,江丽欣的手机居然莫名其妙丢失了,警方通过身份信息查到了她家人的电话打了过去,却一直都是关机提示,根本联繫不上。 黄颇在刑警队又是被吓得一身臭汗,我出来就闻到了他身上的那股臭味。 「以前没发现你小子有狐臭啊,这是啥时候的毛病?」我忍不住吐槽道。 黄颇愣了几秒钟,这才解释道:「一直都有的,每隔几年都要去用雷射烧一下,我这又该去了。」 黄颇这狐臭味道很沖,也不知道是不是这几年当背尸工的原因,居然还隐隐有股尸臭的味道,让我又忍不住想起了老员工跟我们讲的禁忌。 老员工说,背尸工这一行不能做太久,因为做久了身体就会被死气和尸毒浸染,等到老了的时候,浑身都是毛病。 因为死人毕竟是有死物,哪怕是正常死亡,及时进行冷冻,同样会有死气和尸毒,只是很淡,不好察觉而已。 一具两具尸体是看不出来的,可背尸工长年累月的接触尸体,时间久了,死气和尸毒就会侵入身体,让人的身体变得很差。 所以背尸工现在都是年轻穷小伙来做,仗着年轻阳气旺盛,干上几年赚了钱,就辞职跑路,去做生意了。 想做一辈子的背尸工,倒也不是不可以,要么需要本身特殊,就像老林头那样的三弊五缺之人,自然不会怕这些。 或者说,这种人本身就过得苦,再多上这些苦楚,对他们来说也是无所谓的。 另外一种办法,就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去找有本事的人,帮着驱除体内的死气和尸毒。 第42页 不管是吃道家的丹药,喝道家的符水,还是请得道高僧帮忙洗涤身心都可以,只是这种代价比较高,也很难遇到有真本事的。 所以以往的背尸工,都是选择做上几年就辞职跑路了。 我原本也是准备做到把房贷还个七七八八就换工作,不过看现在的情况,工作基本上是没戏了,还是先保住小命再说。 我和黄颇打车回到黄颇的住处,他拿着衣服去了卫生间,我则起身百无聊赖的到处转悠。 我以前也没少来黄颇这里,他家里什么情况我都十分清楚,按理说没什么可好奇的。 可我今天心里就是有股说不出的怪异感觉,总有种想要在屋子里寻找一番的冲动。 我的目光在客厅里扫视了一圈,立刻就有东西引起了我的注意,那是摆在客厅最角落的一个小柜子。 那个小柜子其实就是个普通的木质小柜子,有些老旧,在屋子里的家具里显得有些扎眼。 不过这不是吸引我注意的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我明明记得那个位置摆的是一个空的鱼缸。 因为我初中时有过被玻璃割破手掌的经歷,对玻璃器皿有天然的厌恶,所以我也从来没去碰过。 现在突然看到那里变成了一个木质柜子,我立刻就好奇起来:难道我们这两天不在省城,有人跑来把鱼缸换成了木制小柜子? 我冲着卫生间喊了一句,不过黄颇正在沖澡,根本没听到。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好奇的拉开了小柜子的门。 小柜子里有一张黑白的遗照,我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这张脸我太熟悉了,那不是黄颇又是谁? 只不过,这上面的黄颇相当青涩,脸上还有青春痘,看样子好像是他高二时的样子。 什么鬼?黄颇在自已家里藏了自已高二时的遗照? 第33章 我掐死你 我眨了眨眼睛,确定自已并没有看错,这的确是遗照,并不是什么黑白艺术照。 遗照都是有模板规矩的,底色黑白,还会加上白花点缀,表明是遗照。 这可就邪门了。 我听过有姑娘为了好看,一个人拍婚纱照收藏的,可那是憧憬婚姻的美好,或者觉得拍婚纱照好看。 谁听过人给自已拍遗照,还收藏起来的? 我心中满是好奇,忍不住伸手拿起了黄颇的那个遗照,等到遗照拿起来,我才发现,这遗照不止一份,后面还有三张遗照。 一张他父亲的,一张他母亲的,最后是一家三口的合影遗照。 看到最后的一家三口合影遗照,我顿觉头皮发麻。 合影照上,三个人脸上都面带微笑,只是那微笑怎么看都有些诡异,让我想起了女尸的诡异笑容。 四张遗照拿出来,柜子里还有三个骨灰罐,分别写着黄颇父母和黄颇的名字。 看到这个,我大致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心里却更加觉得奇怪了。 大概是高二那年寒假,黄颇和他父母出了车祸,他父母死掉了,骨灰和遗照都被他存了起来,放在了这个小柜子里。 只是,为什么还有一个骨灰罐贴着他的名字? 我忍不住打开了那个写着黄颇名字的骨灰罐,骨灰罐是空的,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就说嘛!人还好好活着,怎么可能会有什么骨灰? 这骨灰罐也只可能是空的。 不过黄颇这小子,居然给自已搞了遗照和骨灰罐,这真的有些不大对劲了,给自已弄遗照和骨灰罐,是嫌自已死的不够快吗? 这也太不吉利了。 除了这些,小木柜里还有一个香炉和用来烧纸钱的小铜盆,看里面的香灰和纸灰,就知道不久前还有人燃过香,烧过纸。 我看着柜子里的这些东西,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儿。 平日里黄颇跟我嘻嘻哈哈的,也没有发现他有什么不开心的时候,可是现在看来,他一个人独处的时候,肯定是相当痛苦的。 想想也是,高二的时候只能算个半大小子,还没真的步入社会,就一下子遭遇如此重大的家庭变故,能坚持下来没崩溃,已经很好了。 我看着四张遗照出神,冷不防黄颇洗完澡从卫生间里出来了,看到了我的举动,他顿时呆愣在当场。 我也愣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如果是其他秘密被我发现的话,我还能跟黄颇嘻嘻哈哈开几句玩笑,给煳弄过去。 可这个柜子里的秘密,是黄颇内心深处最痛苦,最不愿意让人知道的。 就算此刻黄颇直接跟我翻脸断交,我觉得都很正常,完全可以理解。 当然,那样的结果我是不希望看到的,我只是手贱好奇了一下,在打开之前,真不知道是这些东西,如果知道,打死我都不会打开这柜子。 一时间,屋子里的气氛相当压抑。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黄颇也像是傻了一样,一直呆立原地,看着遗照和骨灰罐,像个木头人一样。 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黄颇终于艰涩的开口了:「装回去吧,我平时都是放起来不看的,看到了很难受。」 我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黄颇这样说,并没有直接爆发,那就说明跟我还有的朋友做。 我慌忙把东西一样样小心翼翼的放回柜子里,嘴上也忙不迭的解释道:「我真不是故意的,就随手拉开看了一眼……怪我手贱……」 第43页 「没事的,都是过去的事情了。」黄颇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啥……」我还是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那个疑虑:「你为什么还要给自已弄一个遗照和骨灰罐?这不太吉利吧?」 黄颇抿着嘴唇,目光闪动,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我这个样子,跟死了有什么区别,从车祸那天我就已经死掉了。」 我想出言安慰,给黄颇灌点鸡汤,可是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在殡仪馆工作的这两年,我见识到了太多的生离死别,也深切理解了一个道理:安慰是这个世界上最苍白无力的语言。 痛苦是无法依靠语言去安抚的,只能通过时间去淡化遗忘。 黄颇默默看我把东西装好,把柜门重新关上,这才开口道:「先去楼下吃点东西吧,回来睡个午觉,折腾一晚上,我刚才洗澡都差点睡着了。」 「行。」 这顿中午饭是我和黄颇在一起吃的最尴尬沉闷的一次,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找不出话题聊天。 吃过饭回去,黄颇说困了就直接回屋睡午觉去了,我也有些无奈的进了客房躺在床上,为之前的冲动行为后悔不已。 我躺在床上,脑子里都是纷杂混乱的念头,一会儿是黄颇的高二遗照,一会儿是一家三口诡异的微笑,等会儿又是那空的骨灰罐。 胡思乱想间,我不知何时迷迷煳煳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清醒过来,发现自已坐在座位上做习题。 高二的数学习题册?我看了一眼封皮就愣住了:我不是已经大学毕业了吗?怎么又在做高二数学? 我抬起头朝四周看去,熟悉的教室,熟悉的桌椅板凳,只是教室里没有别的人,只有我和同桌还坐在位置上,他也在埋头写着习题。 窗外漆黑一片,连教学楼后面种的法国梧桐叶子都看不到了,这让我有种奇怪的错觉,教室仿佛就是一座漂浮在黑夜中的光明孤岛。 我回过神来,心里有些发毛,冲着身旁的黄颇问道:「皮子,其他同学呢?今天几号啊?我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 「今天腊月二十啊,其他人都放假回家了,你不是说趁着明天回家前再多学一晚上吗?」黄颇头也不抬的回道。 我不由得有些愣住:自已有这么热爱学习吗?都腊月二十,大家都放假回家了,自已还跟同学呆在教室里上晚自习? 「今年寒假你有什么打算没?」我不想再做习题,就随口跟黄颇攀谈起来。 黄颇依旧头也不抬:「我没啥打算,明天回去,跟我爸妈一起去山里上香,剩下时间就在家里看电视玩。」 「哦。」我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看手中的习题册,发现这些题目自已居然一个都做不出来。 黄颇寒假居然要去山里上香,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信这个。 我心中好笑,脑海里却突然划过一道闪电:这件事情我好像记得,黄颇的父母就是去山里上香的时候,出车祸死掉的。 我想起了藏在木柜里的那些遗像,黄颇父母的,还有黄颇的。 一瞬间,我的神经全都绷紧了:不对!身边这人不是黄颇,黄颇跟我一起在殡仪馆工作,高二已经过去很多年了。 我刚想起身逃走,一双冰冷的手已经掐住了我的脖子,窒息感顿时让我喘不过气来。 第34章 偷偷潜入房间的女尸 掐我的正是一直默默坐在旁边做习题的黄颇,他此刻面色狰狞,双眼发红:「陈锋,我要杀了你。」 「为……为什么……我们不是……不是……好兄弟吗?」我伸手想要拽开黄颇的手,可他的手像铁钳一样,根本就拽不动。 「谁跟你是好兄弟?!如果不是因为你,我们一家人根本不会死,我爸妈也不会出事!」黄颇说着,手上的力道更大了。 我还想说话解释,可是被黄颇掐得喘不上气来,只能在脑海里疯狂的想到。 你父母的死怎么可能跟我有关系?那是车祸,是意外,怎么能怪罪在我的头上? 黄颇似乎能听到我的心声一样,朝着我露出了愤恨厌恶的狞笑。 「你肯定觉得很冤枉对吧?你觉得这些事情跟你没有关系对吧?那是因为你什么都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他妈的就是个灾星!」 灾星?!我怎么就成了灾星了?你心里痛苦,也不能把意外怪罪到我的头上啊!我更加懵圈了。 「你还说自已不是灾星?!如果不是遇到你,我们一家人七年前也不会死掉,我也不会……」 黄颇满脸狰狞的说道,双手的力道也更大了。 我已经忍不住开始翻白眼了,连带着脖子里也有剧痛传来,感觉下一刻自已的舌头都要伸出来了。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搭在了我的肩膀上:「陈子,快醒醒,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自已好好的躺在床上,面前是一脸关切的黄颇。 刚才的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黄颇那张狰狞的脸让我过于恐惧,此刻再看到他的脸,我下意识的就是往后躲,捂住了自已的脖子。 随着我的动作,脖子处顿时一阵隐隐作痛,感觉像是受伤了一样。 黄颇一脸奇怪的看向我:「你到底做了什么噩梦?怎么吓成这样?」 我这才回过神来:刚才的只是梦境而已,眼前还是帮助我很多的好兄弟黄颇,并不是梦中想要我性命的那个。 第44页 我勉强笑了笑:「没事,就是梦到女尸掐我脖子了,有点迷煳了。」 「我也睡得迷煳了,这会儿天都黑了,赶紧去洗把脸,等下咱们出去吃点东西,顺便商量下接下来该怎么办。」黄颇提议道。 我等黄颇出去之后,这才从床上坐了起来,起身去了卫生间。 放水的时候,我一直在琢磨刚才的怪梦:为什么会做这么奇怪的梦?梦里的黄颇让我感到既陌生又恐惧。 他口口声声说我是灾星,不遇到我的话,他们一家也不会因为车祸而死。 如果说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那也不对,因为我在这之前,从来没有对黄颇父母的死亡有过什么感觉。 不是因为我没良心,主要是事情当时发生在高二,当时都还是少年人,哪里能够理解生离死别。 到毕业后遇上黄颇,他整天跟我嘻嘻哈哈的,也没有提过当年的事情,我自然就把这个事情给淡忘了。 所以,这个梦境应该不会是我今天看到柜子里的遗照,大脑加工出来的梦境,肯定是另有原因。 我忽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这梦境可能是被未知的力量给操控了。 也许梦中我见到的并不是黄颇,而是操控我梦境的那个诡异女尸,或者是昨天晚上害死神婆的那个诡异影子。 想到这个可能,我不再对黄颇有恐惧的情绪,不过想到自已现在的处境,我的心又悬了起来。 刚才梦境中被掐脖子的感觉实在是太真实了,我有种直觉,如果梦中我被那个假冒的黄颇掐死的话,现实中肯定也会死掉。 要知道,现实中睡一觉就再也起不来的人也不在少数,外人觉得那是无病无灾走的,可是他们在睡梦中经歷了什么又有谁知道? 如果我在梦中被掐死,现实中也停止唿吸,那在别人看来也不是睡一觉就死掉的? 我心事重重的放完水,沖了马桶之后,转身来到洗手台前洗手。 看着自已满脸憔悴的样子,我忍不住想要仔细看看自已的情况,结果刚转了一下脖子,就感觉脖子里有一阵刺痛感传来。 我赶紧看去,只见脖子里有一片淡淡的淤青,仔细观看,还能辨认出手掌和手指的形状。 看到这一幕,我顿觉后背一阵发寒,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这要是真的在梦中被掐死了,现实中也一定会死掉吧? 民间有类似的传说,人的躯体和灵魂是配套的,躯体死亡会导致灵魂离开死亡,同样的,如果灵魂受伤,也会在躯体上显现。 只不过灵魂受伤的情况很少见,关于这方面的唯一佐证,可能就是医学上的幻肢疼痛。 这个幻肢可不是现在妹子们看小抄本说的那个什么幻肢,而是病患因为意外或者病症,不得不截肢。 比如说冬天喝醉酒在极寒天气睡着,导致裸露在外的手脚冻伤,无法挽救,只能截肢保命。 但是在截肢之后,这些患者会在某些特定的时候,感觉到已经截肢了的部位疼痛难忍,甚至连止疼片和麻药都无法控制疼痛。 这就很离谱了。没有了手掌的病患,感觉手掌疼痛,这怎么可能? 现代医学也找不到合理的解释,最后只能归结为心理学,说这是患者误以为自已截掉的肢体还存在,才会产生疼痛。 给起了个名字,叫做幻肢疼痛。 实际上,这种截肢后的疼痛,如果实在难以忍受,找到有本事的玄学高人,给灵魂进行治疗后,永远都不会再疼痛了。 现在我遭遇的事情,也应该是类似的情况,民间的确有说做梦是灵魂在经歷事情。 我梦里被掐脖子,现在脖子里就有了淡淡的淤青,这不是刚好印证了这民间传说。 我站在镜子前愣了片刻,听到黄颇催着出门去吃东西,这才离开了卫生间,准备一起出门下楼吃东西。 就在我伸手去开卫生间的球形把手时,我的手上摸到了一些黏煳煳的东西。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一看,顿时愣住:那是黑色的油灰,是尸体火化到一半才会产生的特殊黑色油灰。 那个烧到一半逃走的女尸,她回来了。在我们睡觉的时候,她偷偷来过卫生间。 第35章 带你去嗨皮 看到这黑色油灰手印,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赶忙打开了卫生间的顶灯,仔细检查情况。 这一看不得了,不止是球形把手上有黑色油灰,地面上同样有油灰脚印,是来回行走的痕迹。 我赶忙叫来黄颇,一起查看屋子里的情况。 客厅和其余房间并没有黑色油灰脚印,所有的脚印都集中在卫生间里,都在洗手台到门口这短短的几步路。 除此之外,屋子其他地方并没有黑色油灰出现,那女尸仿佛就像是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了一般。 洗手台上有淡淡的黑灰脚印,镜子上也有薄薄的一层黑色油灰。 我和黄颇面面相觑,最后得出了一个离奇又恐怖的结论。 这女尸很可能是从镜子里跑出来的,她趁着我和黄颇睡着的时候,从卫生间的镜子里钻了出来,打开卫生间的房门,不知道做了什么后,又钻回了镜子里。 这个结论相当的离谱,国产神剧的编剧都不一定敢这么编剧本,可是按照屋子里的情形,也只有这一个可能了。 之前在五星级酒店里,镜子里也同样被黑色油灰写过字,玻璃对女尸来说,很可能就像是水一样可以轻易伸入其中。 第45页 更何况在很多灵异故事里,镜子里本来就有另外一个世界,只是普通人无法进入而已。 这个焚烧到一半逃走的焦黑女尸,到底是鬼还是尸体,现在我们两个也没搞清楚。 如果说她能有从镜子里钻进钻出的本事,我一点也不惊讶,这玩意实在是太邪门了。 唯一能够确定的是,她只要出现,就会带着这种黑色油灰。 「怎么办?这玩意缠上我们了,快想想,还有什么法子没?」我是真的慌了。 这几天,能想到的办法我们都已经用了,去大山寺烧香拜佛,去找能走阴的神婆,结果都是希望变成了绝望。 我现在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唯一能够指望的也就是黄颇,他比我在殡仪馆工作的久,听的各种奇奇怪怪的事情也多,也许他能有办法。 「要不咱们找领导,让领导帮忙,说不定真有跟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专门处理灵异的部门。」黄颇建议道。 「找领导?对了,那天监控室的人不是说要把情况上报吗?怎么没后续了?」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殡仪馆那边根本没有处理女尸逃走的事情。 殡仪馆那天通过监控录像查了女尸逃走之后,按理说是要一查到底的,因为遗体失踪这样的事情,对殡仪馆来说是很严重的错误。 可是从那天之后,工作群里从来没有人提起这件事情,这事情就像从来没发生过一样。 我和黄颇因为一直在到处找办法救命,也没有过问这件事情,现在看来,领导是要把这件事情给彻底淡化处理。 不去追查逃走的女尸,把这件事情的消息给彻底压下去。 至于缺少骨灰这种事情,其实很好搞定。 遗体搞没搞错,家属是可以通过相貌或者dna检测进行辨认的,可遗体一旦烧成骨灰,谁还能看出骨灰属于谁? 就算是dna检测都检测不出来,更何况家属也不会去花钱搞这种检测,只有警方为了破案才会大费周章。 其实殡仪馆还有个潜规则,外人是不知道的。 那就是死者的骨灰不会全部装进骨灰盒或者骨灰罐,因为骨灰盒这样的容器大多都是取一个中间量。 人的体型高矮胖瘦是不一样的,特别是骨骼的大小,就会影响骨灰产出量。 盒子如果太大,就会有家属拿到骨灰后,发现只有那么一点点,家属又不懂这个,就会怀疑殡仪馆是不是「把骨灰给扬了」,发生冲突。 这样的冲突多了,殡仪馆就做了调整,把骨灰盒和骨灰罐的容量固定成几个标准,有成人和儿童的区别。 那些体型大的尸体被火化之后,多出来的骨灰装不下,就会收集起来,回头当做垃圾扔掉。 这些多出来的骨灰,随便扒拉一点,也能装满一个盒子,给家属一个交代。 到时候,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不说,家属拿到了骨灰,自然也不会追问。 一切都万事大吉,谁还管一个女尸有没有在外面作恶? 如果我是领导,肯定也会这样——谁会故意自找麻烦,去处理这种邪门事情? 现在的问题是,别人都没事,那女尸是冲着我来的,不管我跑到哪里,她都能找到我,还差点在梦中掐死了我,我必须想办法自救才行。 黄颇皱眉想了想,开口道:「我这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先去吃饭,边吃边商量,吃饱了才有力气对付那玩意。」 除了答应,我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附近那家经常去吃的小店今天的生意特别的好,我们两个等了很久才终于找到地方坐下,开始吃饭。 「皮子,你帮着想想,还有什么办法对付这东西?我怕今天晚上睡一觉就醒不过来了。」 「我知道的也都是那些, 黑狗血,童子尿,都是民间传说那一套,要不就是高人出手,问题是现在找不到高人,就算找到了,谁敢保证能比那个神婆厉害?」 说的也是,那神婆在当地相当有名,能走阴能算命,为了帮我问清楚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结果直接丢了性命。 更吓人的是,连她供奉的那个兇恶神像,被指了一下,就直接碎裂成了一块块碎片,那个黑影的实力实在是太过恐怖了。 要知道,能被走阴人供奉起来的,要么是修行有成的家仙,要么就是吸收了很多香火的灵体。 那神像本身还是一副兇相,手拿武器,肯定偏向战斗方向的,可即便如此,也在那黑影面前不堪一击。 这种力量我们拿什么去抵挡?我们知道的那些民间办法,能对付它吗? 我沉默的吃着东西,以往美味的食物如今在我口中如同嚼蜡一样没滋没味儿。 等到终于吃完东西,我和黄颇刚起身离开,立刻就有食客坐了下来点餐。 我看着小吃店里拥挤的人群,心里忽然有了主意:「皮子,我记得老员工说过,人多了,阳气旺盛,也能挡住脏东西的,对吧?」 「是有这个说法。」黄颇立刻点头道。 「那咱们今天晚上找个热闹的地方,我怕回去睡觉,连今天晚上都过不去,等明天了再想想别的办法。」 「成。」 这不是开玩笑,我真怕再回去睡觉的话,就在梦中被掐死了。 只是,晚上人多还热闹,那该去哪里? 听到我的问题,黄颇立刻露出了一脸的贱笑:「我带你去个好地方嗨皮,让你今天晚上爽歪歪。」 第46页 第36章 路灯下的红衣女人 看到黄颇那一脸的贱笑,我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他说的嗨皮一定是男人都懂的那种。 我想了想,就准备拒绝,毕竟自已还命在旦夕,对这方面暂时没什么兴趣。 黄颇看到我的表情变化,开口道:「你没看电视机上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咱们俩现在被那女尸追着,说不定明天就没命了,不趁着现在享受,要是真的出事,哪还有机会?」 「现在心怡跟江丽欣都挂了,你也变成单身人土了,总不至于还想做什么守身如玉好男人吧?多老土。」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觉得黄颇说的很有道理。 自已现在回去睡觉,或者在什么地方熬个通宵,只要中间一个坚持不住,睡着了可能就在梦里死掉了,还不如出去彻夜狂欢。 别的不说,自已在殡仪馆上班之后,很快就认识了女朋友心怡,从此就过上了居家好男人的生活。 倒是黄颇这小子,长年都是夜店小王子,只要不忙的时候,他都会泡在夜店和酒吧里各种把妹潇洒。 等到上班的时候,他就会跟我讲起他的收穫和战绩,听得我心痒难耐,不过我一直胆小,没有去试过。 今天我的心态发生了变化:命都快要没了,还管什么道德? 先爽了再说,反正那些妹子去这种地方,大多也是去找乐子的,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自已只要不做出下药或者捡尸那种违反法律和道德的事情就好了,有妹子愿意跟我玩耍,那我也要好好玩玩。 「走,一起去玩玩。」 「对嘛,我跟你说,真的去酒吧玩,你就一点都不会觉得困了,想睡你都睡不着。」黄颇一脸的贱笑。 我们两个先回了小区,开上黄颇那辆骚包的车子,直接去了酒吧一条街。 进入酒吧一条街,就感觉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 我们所在的城市地处中原,文化相对保守一些,平日里街上遇到的姑娘虽说也有穿衣大胆的,但是大部分人都还是很克制的。 但是酒吧一条街里完全不同,这里所有人穿的都很奔放,女孩子身上的布料更是一个比着一个的少,看得人心情澎湃。 我看的眼睛都有些直了,黄颇拿胳膊肘捅了我一下:「别把眼珠子瞪出来了,悠着点,妹子们不喜欢菜鸟的,你学我的样子,不要露怯。」 我赶紧收回目光,跟在黄颇身后,假装一脸淡定的进了一家酒吧。 现在时代变了,妹子们都比较会玩,以前是老实单纯的男孩子受欢迎,现在妹子都喜欢老司机。 毕竟老司机花样多,体力好,妹子们来玩肯定是要尽兴的,所以一定要表现的像个老司机。 当然了,单纯青涩的小男生也是有姐姐喜欢的,一样能很吃香。 不过那种要年龄很小,长的很嫩才行,我根本不符合那种外形条件,走不了那个路线。 年纪小脸嫩的小男生单纯羞涩,那是小奶狗,我这种熬夜好几年,一张老脸的傢伙,顶多也就是气质上的老实人而已。 老实人在夜场可不是什么吃香的标籤,就算运气好遇到了愿意陪老实人嗨皮的,那些姐姐岁数也比较大了,不是我这种战斗力一般的人能够应付的。 黄颇一番讲解下来,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要让我装老司机了。 我忍不住道:「那你来之前也不知道说一下,咱们去换一套衣服再来,现在这样子看起来太老土了。」 我们俩穿的衣服的确有些土了,酒吧里其他的年轻男女,要么是嘻哈风,要么是很潮的牛仔风格。 只有我们俩穿的中规中矩,完全不像是来夜店嗨皮的,这还装什么老司机,哪有妹子愿意来认识我们? 「放心吧,衣服什么的根本不是问题,我经常来这边玩,老闆认识我的,这里面很多妹子我也认识,放心吧,今天晚上不会让你空手回去。」 黄颇大笑起来,叫来服务员点了酒水和果盘,招唿我喝了起来。 说真的,我对黄颇的保证有些怀疑:妹子哪有那么容易好泡的? 很快,我的怀疑就开始动摇了。 黄颇在酒吧的这几年是真的没白混,不大会儿功夫,酒吧的大堂经理就过来跟黄颇打招唿,还称兄道弟的碰了一杯,又让服务员送了一盘小零食。 等到酒吧的经理走了之后,黄颇沖我挑了挑眉毛,一脸得意的说道:「陈子,看着吧,马上就会有妹子过来勾搭咱们了。」 「你没开玩笑吧?这就能泡妹子了?」我是真没看出哪里有被妹子青睐的迹象,唯一来的,还是一个大老爷们儿。 「这你就不懂了吧,你等着看戏就行了。」黄颇一脸神秘的笑容。 我依旧保持怀疑,不过很快这份怀疑就被打消了,真的有两个化着浓妆的姑娘凑了过来,问我们要不要一起拼桌。 黄颇打量了一下对方两人的身材,又辨认了一下浓妆下的长相,跟我用眼神交流了一下,这才点头同意。 两个姑娘显得很活泼,坐下来之后就跟我们猜拳玩骰子,玩的不亦乐乎。 玩游戏自然会有肢体接触,不间断的接触下,我有些心猿意马,人也跟着蠢蠢欲动起来。 不过就在这时,两个妹子说要去一趟厕所,等回来接着玩。 第47页 看到两个妹子离开座位,我有些急了:「皮子,这俩妹子是不是不愿意了?」 「急什么?肯定会回来的,她们脱下的外套还在,意思就是不会走。对了,你知道她们来为什么会过来不?」黄颇一脸得意的笑容。 「为什么?」我也很好奇怎么回事。 「老司机这种事情又不是写在脸上的,但是酒吧里的常客肯定是老司机,能跟酒吧老闆和经理很熟,肯定是常客,也有消费能力,妹子自然会过来的。」 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妹子们也是有套路的。 「她们去厕所也不是单纯的上厕所,估计会补个妆,在身上喷一下香水儿,等下回来再喝两瓶,她们估计就会邀请咱们出去了,你到时候可别怂。」 黄颇说的一点没错,两个妹子回来之后,明显补了妆,身上的香水味儿也浓了几分。 又玩了两局游戏,跟我坐一起的妹子靠了过来,趴在我的耳边说道:「这里好闷啊,我们出去透透气。」 我顿时激动了,这是要去酒店开房的节奏? 「等我跟朋友交代一声。」我的心跳很快。 「不用,我们就是出去透个气。」妹子说着,手上也开始不老实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等不及了,想去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快乐一下。 身为男人,遇到这种情况,我哪里还能把持得住,赶紧伸手摸了摸口袋,黄颇塞给我的小雨衣还在,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妹子拉着我,轻车熟路的从酒吧的后门钻了出去,来到了略显昏暗的小巷子里。 从吵闹的酒吧走进小巷子里,一时间我的耳朵都有些不适应,感觉世界安静的有些不太适应。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妹子已经热吻上来,开始对我动手动脚了。 这还了得?男人这个时候当然不能只是被动应战。 我也立刻动作起来,只是心里还牢记着不能让妹子亲到我右耳朵的事情。 就在我跟妹子热吻的时候,眼睛不经意扫过小巷子那盏昏暗的路灯,顿觉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把我浑身的热血都给浇熄灭了。 那盏昏暗的路灯下,一个盖着红盖头,穿着红嫁衣的女人,默默的站在那里。 她的嘴巴露在了红盖头外面,红艷艷的嘴唇像是染血了一样,此刻咧嘴微笑。 第37章 黑暗中的那抹红色 看到那穿着红嫁衣的女人,我顿时一个激灵,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跟我抱着的妹子还在对我上下其手,勐然发现我肌肉绷紧,不由得一愣,随即骂道: 「真他妈晦气,原来是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没开始就结束了,都虚成这样了,还来酒吧干嘛?你在家看片就能爽了,有钱多买点药补补。」 这误会有点大,甚至涉及到了男人尊严。 不过这个时候,我也顾不上跟她吵架辩论了。 我一把推开她还没来得及放开的胳膊,转身奔跑之前,稍一犹豫,还是拉着她一起往酒吧里跑。 酒吧里人气旺,那红嫁衣女鬼应该不会跟进来的。 这妹子还在不乐意,甩着我的手想要挣脱:「别拽我,老娘不陪你玩了,真没劲!」 都要没命了,我也没给这女人好脸色,回头就是一声怒吼:「你他妈的不想死就给我闭嘴,快走!」 怒吼的时候,我目光朝小巷子那个路灯下扫了一眼,已经没有了红嫁衣女鬼的影子。 妹子被我的怒吼吓了一跳,不过还是很老实的跟着一起从小小的后门钻进了酒吧。 进入酒吧,听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我悬着的心重新放回了肚子里,妹子见到四周人多,底气也回来了,生气的甩开了我的手。 我也不跟对方一般见识,现在已经没有了危险,她爱生气就生气。 要是我刚才不把她拽进来,让她留在小巷子里,说不定她的小命就没了。 我心急火燎的回到卡座位置,发现黄颇和那个妹子正在位置上热吻,这傢伙的一只手在妹子的上衣里,另外一只手在对方的短裙里。 这才是真正的老司机啊! 大庭广众之下也不觉得尴尬,居然直接做出这样的举动。 也许跟尴不尴尬没有关系,是这样的环境更加刺激,老司机就喜欢这种调调。 我没心思看黄颇和妹子上演春宫戏,直接开口道:「皮子,别玩了,我刚才又遇到那……那东西了。」 黄颇被我打扰了好事,本来还有些不高兴,听到我这么说,立刻就把手从妹子身上抽了回来:「你说清楚,遇到什么了?」 我递过去一张纸巾,示意黄颇把手擦干净,刚准备开口,却被跟我一起回来的妹子给打断了。 「小鹿,我们走,今天算是遇到奇葩了,我在后面刚亲了两口,还没咋上手,他就没了,还他妈吼我,那架势要杀了我一样。」 黄颇和他怀里的妹子一齐用怀疑的眼光看向我,那姑娘强忍着笑意,眼睛里都是鄙夷。 我真的快要气疯了:「你他妈不知道情况就别乱说话,老子刚才救了你一命知不知道?」 「你咋不说自已直接得道成仙了?还救我一命?!」 我没心情跟这女人扯皮,赶紧把刚才在小巷子里看到红嫁衣女鬼的事情说了一遍。 黄颇听完,也变了脸色:「你真的看到了?」 第48页 「要是没看到,我会爽都顾不上,就拉着妹子回来?」 我还想跟两个妹子解释一下,毕竟在这种事情上被误解,是个男人都会有些介意的,转过头却看到两个妹子已经拉着手离开了。 出来找乐子的妹子们在酒吧里都是共进退的,这是已经放弃了我们。 我决定不再去理会,冲着黄颇问道:「现在怎么办?」 「酒吧里人多,人气旺,你是去外面遇到她的,说明她不敢进来。那咱们就别乱跑,就待在酒吧里,出去反而不安全。」黄颇建议道。 「好!」 我重新在位置上坐下,却再也没有了任何旖旎的念头。 我拿起桌上的啤酒,喝了一口想要缓解一下口干舌燥的感觉,刚喝了一口,就发现四周突然陷入了黑暗之中。 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停了下来,短暂的寂静之后,是男男女女起闹的声音,有人吹起了流氓哨,在狭小的酒吧里显得格外刺耳。 酒吧里的服务员立刻掏出了打火机,打出了火苗,照亮了黑暗。 「停电了,可能是跳闸了,现在很少会停电的。」黄颇说道。 我的心却勐然沉了下去:怎么这个时候突然停电?我刚刚在酒吧后面的小巷子里遇到红嫁衣女鬼,酒吧就停电了,真的没有关联吗? 服务员用的是打火机,打火机的火苗不能烧太久,这种塑料打火机一次性点燃太久,会烤化塑料。 服务员的打火机火苗都是点燃几秒后,熄灭,再次点燃。 「怎么不点上蜡烛?」我心中担心,忍不住抱怨道。 「不能点的,容易火灾是一个方面,而且停电时会有人趁机办事,就算要上蜡烛,最起码也要十几分钟之后了。」身为老司机的黄颇解释道。 我不由得无语:果然会玩,怪不得大家都爱来这种地方。 酒吧的反应也很迅速,室内的大音箱停电了不能用,他们就直接换上了带蓄电池的小型音箱。 虽说音乐效果差了很多,不过这个时候还要什么自行车,有的爽就行了。 就这样,音乐再次响起,黑暗中人群再次跟着舞动起来,每隔几秒钟就会有服务员的打火机火焰亮起,接着很快熄灭。 在这样的氛围中,人群反而更加兴奋了,毕竟黑暗中跳舞也是一种很新鲜的感受。 黄颇似乎也忘了红嫁衣女鬼的事情,跟着节奏拍手扭动起来。 我的心一直悬着,眼睛不停的扫视着四周,我还是认为这次停电跟红嫁衣女鬼有关。 酒吧的服务员在酒吧的不同位置站着,打火机的火苗这次在此处亮起,下次在另外一处亮起。 我的目光也跟着火焰位置的变化而移动,等到打火机火苗在左前方的角落亮起的时候,我勐然看到了一抹红色,很像是红嫁衣的布料。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想要仔细看清楚,可是火苗很快就熄灭了,让人根本无法判断那是红嫁衣还是眼看花了。 就在我的心提到嗓子眼里,准备拉着黄颇从酒吧逃出去的时候,酒吧里突然变得明亮起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也再次响了起来。 来电了。 我朝着左前方的那个角落看去,这才看到,那抹红色并不是什么红嫁衣,是酒吧里一张白酒的gg海报。 不是红嫁衣女鬼来了就好。 我暗自松了口气,看着不少男女匆忙提裤子放下裙子整理衣服的情形,忍不住有些好笑:黄颇不愧是老司机,真有人会趁黑办事儿。 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忽然听到酒吧的卫生间里传来了一声女人悽厉的尖叫:「死人了!」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有种不妙的预感:死人了?该不会是刚才陪我出去那个姑娘吧? 第38章 镜子里伸出的女人胳膊 死人了,酒吧里顿时乱成了一锅粥,有胆小的尖叫着往外跑,大部分人是怕惹上麻烦,跟着一起往外跑。 也有胆大好事的,反向朝着酒吧卫生间的方向挤了过去,想要看热闹。 我和黄颇愣在当场,片刻之后才反应过来:「走,去看看。」 等我们挤到卫生间旁边的时候,酒吧经理和服务员已经反应过来,堵在了卫生间外面的走廊里,不让大家过去看热闹了。 站在走廊里,我看到了满脸惊恐,正瘫坐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姑娘正是之前跟黄颇亲吻乱摸的姑娘,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祥的预感更加强烈了几分。 「我们是她的朋友,让我们过去。」我此刻只想尽快过去,印证心里的想法。 黄颇也凑到酒吧经理跟前低声说了几句,酒吧经理这才点了点头,让服务员放我们过去,不过还是交代了一句: 「不要动现场的任何东西,警察肯定要检查现场的。」 我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卫生间,探出身子朝着卫生间里面的隔断看了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死去的正是今夜跟我去过小巷子的那个妹子,她那根扎在腰间作为装饰的腰带挂在厕所卫生间的隔断横樑上。 她下半身赤裸,短裙掉在了地上,双腿弯曲的半跪在地上,脑袋套在腰带的环扣里,已经死去多时,舌头伸得老长,脸上还挂着一抹诡异的微笑。 出人命这种大事,自然没人敢隐瞒,刑警队很快就赶到了。 第49页 这次过来的又是老熟人,我又看到了那个中年刑警。 见到我,他都气乐了:「陈锋,你是天煞孤星下凡吧?怎么走到哪里,哪里就死人?」 第一目击证人是被叫做小鹿的那个女孩,就是那个跟黄颇在位置上直接勾兑的姑娘。 这姑娘此刻脸上的妆全都哭花了,哽噎的上气不接下气:「我……我就是……陪糖糖过来上个厕所,结果刚好停电了,等到来电,糖糖就这样了。」 「你朋友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行为?」中年刑警一脸严肃的问道。 「没有,她不可能是自杀,肯定是谋杀。我们两个关系很好,她最近一直好好的,我们经常来酒吧玩,要说有什么不顺心……」 小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我。我心中顿觉不妙:这是要扯到我身上的节奏。 果然,下一刻小鹿伸手指着我,继续说道:「刚才糖糖跟他一起出去玩,回来后说,刚摸了他两下,他就缴枪了。」 此话一出,周围的人顿时发出了压抑不住的低笑声。 中年刑警更是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看向我,他之前看过我和江丽欣的录像,早已先入为主。 我尼玛……我真的是无力吐槽了。 「糖糖跟我说,这男的缴枪之后对她特别凶,肯定是他恼羞成怒了,想要杀人灭口,我看过一个外国电影,里面就是这个原因杀人的。」 小鹿此刻已经认定了杀人的就是我,指着我一脸的义正言辞,杀人动机什么的都帮着推理出来了。 一众人全都用怀疑的目光看向我。 我真的无语了:「卧槽,妹子你冤枉我是快枪手我可以忍了,杀人这事儿我真的不能忍,萍水相逢,我至于嘛?」 「不是你,那是谁?我们在酒吧又没得罪人,谁会无缘无故杀了糖糖?」 「妹子,我一直坐在位置上没挪窝,来电之后听你喊,我们才赶过来。」我无奈解释道。 「酒吧停电了,黑灯瞎火的,你偷偷跑来杀了糖糖,谁也不知道。」 我都无语了,女人情绪上来了,完全是不讲逻辑的。 就在这时,酒吧老闆也匆匆赶到了,刚好听到这一段,大手一挥:「我们酒吧有监控,红外监控摄像头,自带电源那种,一查就知道了。」 监控录像很快被调了出来,红外监控摄像头真不是盖的,哪怕是停电了,酒吧里的一切依旧一清二楚。 监控镜头下的男男女女趁着黑暗做的那些偷偷摸摸的事情,完全一览无余。 怪不得人家说,不要觉得电影院这种地方关了灯就可以随便乱来,乱来那就是直播给监控员看的。 我甚至怀疑,酒吧老闆是故意装这种红外摄像头的,为的就是看好戏。 好在办案的刑警比较专业,并没有纠结其他男男女女的行为,直接锁定了我和黄颇的位置。 录像显示,停电之后,我和黄颇一直坐在原地,黄颇跟着节奏跳舞,我则在东张西望。 一直等到来电之后,卫生间里传来尖叫声,我和黄颇才起身前往卫生间的方向。 监控录像证明了我的清白,可我却高兴不起来:情况明显在恶化,之前死掉的女人还是跟我有着密切关系。 这次死去的糖糖,她跟我才刚刚见面,我甚至还刻意注意没让她碰到我的右耳垂,可她依旧离奇的死掉了。 中年刑警观看监控录像的时候,一直皱着眉头,等确定我没有嫌疑后,忽然开口对酒吧老闆道:「卫生间的监控录像呢?」 酒吧老闆一愣,随即摇头否认道:「卫生间怎么可能装监控?那是侵犯隐私。」 「快调出来,我知道你肯定装的有隐蔽摄像头,你要是配合,能帮着找到办案线索,我还可以轻饶你,要是等我们技术人员自已查到,你知道后果的。」 酒吧老闆的汗顿时下来了:「我认罚认罚,我配合还不行吗?」 我顿觉无语,原来卫生间也装的有,这老闆是真的会玩。 不过想想也是,酒吧这种地方,经常会有人兴致来了,就去卫生间里来一次,这老闆估计也是发现这是个好地方,能够得到很多素材,偷偷安装了隐蔽摄像头。 隐蔽的监控录像也被调了出来,那个叫糖糖的妹子进了卫生间隔断后,突然就停电了。 好在红外摄像头不受影响,能够继续拍摄到隔断里发生的情形。 糖糖上完厕所,从马桶上起身,按下了沖水按钮之后,准备提好裙子出门。 就在这时,卫生间的镜子里慢慢的伸出了一只穿着红嫁衣的胳膊。 第39章 黄颇出事 看到镜子里伸出一只穿着红嫁衣的胳膊,我和黄颇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骇之色。 果然跟我们之前推测的一样,这个穿着红嫁衣的女鬼,能自由进出镜子。 观看监控录像的众人也发现了这突兀从镜子里伸出的胳膊,有人忍不住发出了惊唿。 下一刻,监控录像的画面开始剧烈抖动起来,就像是受到了严重的电磁干扰一般。 接下来,监控录像的画面抖动得几乎变成了一条细线,根本无法辨认画面内容。 「怎么回事?」中年刑警问道。 负责播放监控录像的技术人员立刻回答道:「监控录像本身的事情,受到强磁场的干扰,原视频已经损坏了。」 第50页 「能恢復还原画面吗?」 技术人员摇了摇头:「恢復不了,这是摄像头受到信号干扰导致的原视频损坏,根本没辙。」 中年刑警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神色复杂。 我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报以苦笑。我也不想的。 监控录像继续播放,过了很久之后,变成一条线的画面重新抖动,变回了正常画面。 这时,名叫糖糖的女孩已经吊死在了厕所横断的门樑上,唯一能够看到的,是一条穿着红嫁衣的女人腿,慢慢消失在了玻璃镜中。 屋子里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直到红嫁衣女鬼的绣花鞋也消失在了镜子中,这才有人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中年刑警眉头紧锁,指挥着技术人员把视频倒回去看了好几遍,放慢放大观察,也只能看到红嫁衣女鬼是从镜子里进出的。 从酒吧老闆的小办公室里出来,中年刑警带着技术人员重新来到卫生间,仔细检查了卫生间的玻璃镜。 检查的结果是,玻璃镜后面是一堵真实的墙壁,并没有什么机关通道,镜子也不可能物理穿透。 唯一的不同寻常之处,就是玻璃镜上留有一小片黑色油灰,因为很淡,不仔细检查是注意不到的。 确定了这些,中年刑警神色复杂的看着我,沉默了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走吧,去局里聊聊。」 怕我担心,他还特意补充了一句:「放心吧,监控录像能证明你是清白的,就是找你过去了解一下情况。」 他却不知道,我现在是盼着去刑警队接受询问的。 我现在已经确定了一点,红嫁衣女鬼和从焚化炉逃走的女尸是同一个,留在玻璃镜上的黑色油灰就是证明。 这玩意一直在在追杀我,我在梦境里曾经和她拜堂成亲,她一定是想要了我的命,让我变成鬼陪着她。 她之所以还没真的杀死我,也许是力量还不够强大,或者是在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在故意戏弄我。 我觉得戏弄我的成分居多,毕竟她连神婆和神婆供奉的凶神守护都能轻易杀死,没理由搞不定我这个没什么本事的普通人。 我现在除了四处奔逃,真的没有什么办法对付她。 我现在唯一能够指望的,就是听来的那些民间传说是真的。 比如说人多的地方阳气旺盛,鬼不敢轻易出现,公检法这样的地方能够镇压邪祟。 现在酒吧出了命案,晚上肯定是不能营业了,我要是留在这里睡一觉,或者回去黄颇的住处睡上一觉,恐怕就要一睡不醒了。 现在中年刑警说带我回去询问情况,我真的是求之不得,最起码,我在那里是安全的。 再次来到刑警队,有刑警立刻认出我来,忍不住对中年刑警道: 「这小子犯了什么事?我这几天怎么老是见到他?这是个惯犯吧?我对付这种惯犯最拿手,要不我来帮你。」 好嘛!我都被当成奸诈狡猾的惯犯了。 「不是,他没问题,是我要询问点跟案情相关问题。」中年刑警笑着解释道。 再次在询问室坐下,我竟然有股亲切感,忍不住长长舒了口气,脱口而出:「总算安心了。」 「安心?」中年刑警一脸的怀疑。 我无奈嘆了口气,把今天发生的事情,还有自已和黄颇的推测讲给他听。 中年刑警听完,皱起眉头:「我觉得你们的分析逻辑不对,并不是酒吧的人气旺,帮你们抵挡了对方。」 「不是吗?」我有些难以置信。 「不要忘了,杨露露是停电的时候,在酒吧的卫生间里死掉的,虽说停电了,可是当时酒吧里的人员并没有减少,对方能进入酒吧作案,就肯定不是被人气所阻挡的。」 我反应过来:对啊!酒吧只是停电,又没少人,女尸能进入卫生间杀人,那就说明人气根本挡不住它。 「这……这……」因为惊吓,我有些说不出话来。 「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抛开不谈,从逻辑出发去推论的话,我也觉得对方可能在戏耍你,或者有其他的目的,只是你没有发觉而已。」中年刑警一脸严肃的说道。 「还会有什么目的?我就是个小人物,对方还能图我什么?我这条小命吗?」我下意识否定道。 「如果不是有其他目的,对方的逻辑就讲不清楚了。对方拥有随意穿梭镜子的能力,还能轻易杀死神婆和她供奉的神像。」 说到这里,中年刑警喝了口茶,继续道:「你觉得这么久你还能活着,真的是靠那点民间传说的办法阻挡了它吗?」 我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自已这属于当局者迷,再加上也没刑警这种专业人土的逻辑能力,才会忽略这种逻辑事实。 可对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对方在梦中已经和我拜堂成亲完成了,梦中我也听到他们说过,我的命格特殊,他们无非就是要我的命格,可那都是要让我死了才行。 现在对方一直这样穷追不捨,却又并不真的下杀手,到底想要做什么? 「警察叔叔,那你能不能帮我推测一下,对方的真正目的是想要做什么?」 中年刑警一口茶水差点喷出来,呛得连连咳嗽,等到咳嗽结束,他才说道:「别叫叔叔,我比你大不了几岁。」 第51页 「啊?!」 「你来加班几年就知道了。」对方没好气的说了一句,继续说道:「现在线索还不够详尽,我也无法判断对方的真实目的。」 就在这时,房门勐然被人推开了:「不好了,出事了,那个叫黄颇的,刚才突然倒地死亡了。」 「什么?!」 第40章 活尸 听到黄颇出事,我的心一瞬间就提到了嗓子眼里,黄颇对我的帮助太大了,不止是带我做背尸工,给我介绍工作那么简单。 从我遇到女尸开始,就只有他陪着我,什么事情也都是帮着我,说是我的主心骨也不为过。 现在听到黄颇出事,我是真的慌,即将失去朋友的惊慌,还有就是担心,那女尸找上门害死了黄颇,那我离死也不远了。 中年刑警听到消息,起身就往外跑,我跟在他的身后,一起来到了隔壁的询问室。 来到询问室,我就看到黄颇倒在地上,一个刑警正在拼命给他做心脏復甦,可是他却毫无反应。 「打120了没?」中年刑警问道。 「打了,120正在路上。」 「再催催,不行就开车帮着开道,让医生快点过来。」 说话间,外面已经隐隐听到了救护车的警笛声。 片刻之后,等到120的急救医生赶到,检查了黄颇的情况后,就摇了摇头:「没有可能了,已经脑死亡了。」 「你们这么快就放弃抢救了?他才刚刚倒地休克不到十分钟,还是有机会抢救回来的,你们为什么不试试?」我忍不住吼道。 「十分钟?!」急救医生一脸惊讶的看向我:「你没开玩笑吧?这尸体都凉了,最起码也死了两个小时以上了,你跟我说他刚倒地不到十分钟?」 「他的确刚刚休克没多久,我们是警务人员,这种事情是不会撒谎的。」中年刑警一脸严肃的说道。 「这就邪门了,这人都凉了,就算是直接冻死的,也不至于凉这么快,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急救医生也来了兴致。 我和中年刑警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有了不好的猜测。 「你再确定一下,不要搞错了。」中年刑警再次说道。 「你们是刑警队的,肯定有法医,判断死亡时间这种事情,法医比我们急救科医生更专业,你让法医看看就知道了。」 刑警队的法医很快赶到了,得出的结论比急救医生的结论更加离谱。 黄颇已经死去多时,最起码也超过了六个小时。 「这不可能!他一个小时之前还跟我一起在酒吧玩呢,怎么可能死了超过六个小时了?」 法医摇了摇头:「通过肝温测试,他的死亡时间绝对超过了六个小时,如果想要精确判断,那就要进行尸检。」 刚才给黄颇做心脏復甦的年轻刑警开口道:「你们确定没搞错,不到二十分钟之前,我还在给他做笔录,他还一个劲儿的擦汗,怎么可能死了超过六个小时。」 另外一个年轻刑警也帮腔道:「是的,我们两个一起做的询问。对了,我们还开了录像,录像时间可以证明。」 听他们这么说,法医也愣住了。 很快,他又摇了摇头:「你们说的情况我无法解释,不过单纯从尸体的表现来看,他的确死亡超过六个小时了。而且……」 说到这里,他的脸色有些为难,似乎有什么话不好说一样。 「而且什么?都是自已人,不要说半截话吊人胃口。」中年刑警忍不住催促道。 「他的尸体上有明显的尸臭味道,如果不是没有尸斑和尸僵,我都想做出死亡超过二十四小时以上的推论了。」法医解释道。 「尸臭?!」屋子里的几个人都勐然一惊,不过很快也反应过来:「被香水味压了一下,不过的确是尸臭味儿。」 我也反应过来,怪不得之前我老觉得黄颇身上的汗臭味儿难闻,让我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那明明就是尸臭的味道。 之前我以为是他经常背尸体,身上不小心沾上了尸体的臭味,现在看来,这明显就是黄颇身上发出的。 中年刑警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冲着两个年轻刑警问道;「你们两个把刚才的情况再讲一遍。」 「头儿,您直接看录像,我们俩这会儿脑子也乱了。」 录像显示,黄颇从坐在椅子上之后,就不停的冒汗,面对询问,反应似乎很迟钝,每次回答都要思考很久。 就在两个刑警再次询问问题的时候,他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微笑,接着就突然倒地不起,接着一个刑警就上前给他做心脏復甦,另外一个跑去叫人了。 又是那种诡异的微笑,看到黄颇脸上露出的诡异微笑,我立刻想起了女尸脸上的微笑。 虽然长相不同,可是这抹诡异的微笑却一模一样,让人从心底发寒。 中年刑警转过头看向我:「黄颇是你朋友,你能联繫到他家人不?我们要对他的尸体进行尸检,需要徵询家属的同意。」 我立刻摇头道:「他是个孤儿,已经没有直系亲属了。」 「那我去打个申请,对他的尸体进行解剖。」中年刑警斩钉截铁的说道。 「尸检的话,我能不能跟着一起看看?」我提出了请求。 「尸检很恐怖的,你没有经过专业培训,我不建议你观看。」中年刑警说道。 第52页 「我在殡仪馆做了两年背尸工,什么恐怖的场景都见过,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我就是想看一看,证实心里的一个猜测,不需要从头看到尾。」我还是想争取一下。 「那好吧。」 片刻之后,我跟着中年刑警还有法医,一起来到了解剖室。 解剖之前,法医特意掰开黄颇的嘴巴,扇风到鼻子前闻了闻。 「这明显是尸臭,死了最起码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接着,他拿起解剖刀,顺着黄颇的腹腔位置划了下去。 一刀下去,黑臭的污血就冒了出来,尸臭味儿也更加浓郁了。 法医停了下来,抬起头看了看我们两个:「我的判断没有错吧。血液都已经腐败变质了,这死亡时间可不止超过二十四小时了。」 「怎么会这样?!我还跟他说过话的,他要是死了那么久,总不至于是尸体活着跟我们说话吧?」中年刑警喃喃的说道。 人的血液是鲜红的,就算静脉血稍微暗一点,也至于到黑色的程度。 如果变成了黑色,那说明人已经死了很久,血液在细菌和微生物的作用下腐败了。 中年刑警经常跟兇杀案打交道,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死了很久的尸体,却还跟人说话,跟我一起喝酒,带我去酒吧泡妞。 一瞬间,一个可怕的名词跳入了我的脑海。 活尸。 第41章 尸体的手动了 活尸,就算不懂的人,听这个名字也知道不对劲。 活着是人,死了是尸。哪有尸体活着的?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某些机缘巧合之下,尸体依旧跟活人一样存在,能吃能喝,能笑能哭,就是活尸。 其实我对活尸了解的并不算很多,那是我上初中的寒假,趁着家里没人,到处乱翻外公的宝贝书籍,在里面翻到的一个泛黄小册子上写的。 上面有说,人死了之后,灵魂离体,没有了灵魂的身体,就会成失去生机的尸体,而离体的灵魂也会变成鬼。 不过在某些特殊情况下,人死了之后,灵魂离体后,身体明明已经死了,灵魂又因为执念太重或者某些特殊原因,重新回到身体里,操控身体。 这种情况,就叫做活尸。 这是自然情况下产生的活尸,情况极为罕见,千百年都不一定能遇到几次。 还有一种活尸,就稍微多上一点,是人刻意为之。 简单的讲,就是一种阴毒邪门的秘法。 懂邪术的把人弄死之后,趁着尸体余温尚在,要用特制的药水掺上死者的鲜血,在尸体表面写下特定的咒语和符文,这样就可以迷惑死者,顺便把死者灵魂困在体内。l 让死者以为自已还活着,这样一来,死者的灵魂就能操控着已经死去的身体,像正常人一样生活。 只是邪术让灵魂继续操控尸体,可尸体上的生机其实已然断绝,久而久之,活尸就会慢慢发臭腐烂。 这个腐烂过程与施术者的实力相关,邪术师本身修为强大,活尸腐烂的速度就比较慢,如果是邪术师不够厉害的,可能短短几天时间,活尸就会腐烂到无法支撑。 活尸的可怕之处在于,灵魂并不知道自已已经死去,所以到了后面,活尸很可能满脸都是烂肉,白骨都露了出来,还继续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劳作。 这也是这种术法被归为邪术的原因之一,想想看,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还像正常人一样该干嘛干嘛,那是多么恐怖的场景。 传说时期张角手下的黄巾力土就是他用秘术炼制的活尸。 黄巾力土不惧刀砍斧噼,力大无穷,断掉手脚依旧会继续勇勐作战,完全超出了人类的正常范畴。 有人说,张角一开始起义那么顺利,局势一片大好,到了后面却兵败如山倒,就是因为他用了这种有伤天和的秘术害人,导致自已气运被消耗一空。 如果不是用了这种邪恶秘术,张角能达到的成就绝对要比歷史上的要高。 外公那本小册子上还有关于如何破解这种邪术的记录,不过我刚翻到那里,就被从外面回来的外公撞见了。 外公当时把我骂了一顿,拿走了那个泛黄小册子,从此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小册子。 今天黄颇离奇死去,法医的判断又是那么的违背常理,我才突然想起小册子写的关于活尸的内容。 也只有活尸才能解释这些离奇的现象,明明前一刻还活着,倒地之后就直接死亡,连抢救都没有了机会。 再回想起黄颇身上的臭味,那明明是尸臭,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开始腐烂,才导致身上有臭味散逸出来。 我把活尸的事情讲了一遍,中年刑警和法医听完,面面相觑。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异口同声道:「先解剖了,看看情况再说。」 我也能够理解他们的想法,他们毕竟是公职人员,有些事情不适合说。 其实尸检根本不需要继续,一刀下去都是腐烂尸体才会有的臭水污血,这明明就是死了很久,都腐烂了。 黄颇的尸体被划开之后,解剖室里顿时臭味瀰漫,那股难闻的尸臭味儿让人根本无法忍受。 我胃里顿时一阵翻江倒海,快步冲出了解剖室,可是走廊里却没有找到垃圾桶,我一路跑到走廊尽头的卫生间,一阵呕吐之后,这才缓过劲儿来。 第53页 我是真的佩服那位中年刑警和法医,那么臭的味道,他们也是跟我一样戴的普通口罩,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我洗了把脸,仔细漱口之后,这才直起腰照了照镜子。 刚才只顾着噁心呕吐,此刻起身看到玻璃镜,我勐然想起了那诡异女尸可以从玻璃镜里随意进出的事情,一瞬间汗毛就竖了起来。 此刻我才意识到一点,我刚才是跟着中年刑警和法医一起来到地下室负一楼的。 这里是解剖室和暂时存放尸体的地方,负一楼的走廊昏暗无比,我是一个人跑来尽头的,现在走廊里一个人都没有。 在今天之前,我还认定了刑警队这种地方能够震慑阻挡红那诡异女尸,可是现在我已经完全不那么想了。 中年刑警分析的很对,对方的力量不是我想的那样简单,对方能够轻易杀死神婆,轻易击败神婆供奉的神像,进出刑警队也问题不大。 这么一想,我心里顿时慌了,迈开步子就朝着解剖室的方向飞奔过去。 原本并不算很长的走廊,此刻显得无比漫长,幽静的环境之下,只有我慌乱的脚步声,粗重的唿吸声,还有急促的心跳声。 我终于跑到了解剖室门前,重新推开解剖室的房门,中年刑警和法医一起抬头看向我。 「我们两个刚才还在打赌,赌你还会不会回来,没想到你这小子还挺厉害的,比我们队里那些新人菜鸟强不少。」中年刑警笑着说道。 我扶着门把手,使劲儿的喘着气,平復唿吸和情绪,面对中年刑警的夸奖,我只能报以苦笑。 我这哪里是比新人刑警强,我这是吓得跑回来的好吧。 解剖室里尸臭味儿依旧难闻无比,法医已经打开了抽气扇,不过也无济于事。 其实我很想离开,可又不敢一个人出去,怕走廊的尽头会有诡异女尸在等着我,只能强忍着噁心,看法医解剖黄颇的尸体。 法医一边解剖尸体,一边讲解,以他的判断,黄颇的尸体到处都是问题。 比如说腹腔内地的器官已经明显有了腐烂的迹象,却依旧保留着活性和弹性,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老萧,帮忙一下,我准备锯开胸腔,检查一下心脏。」法医说道。 随着小型圆锯的声响,黄颇的胸腔正中央的骨骼被锯开了,法医招唿中年刑警帮他拉开胸腔。 两人戴着手套,一人一边扒住了黄颇的胸腔,准备用力拉开。 就在这时,躺在解剖台上的黄颇,双手忽然抬了起来,伸手抓住了他们两人的手腕。 第42章 再进殡仪馆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们三个全都给惊呆了。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开门逃跑,可是手脚都吓软了,接连的惊吓,让我有些撑不下去了。 好在黄颇两只手举起,抓住中年刑警和法医的手腕之后,就没有再动弹。 两人愣了片刻之后,伸手掰开了黄颇的手,法医又拿来綑扎带,把黄颇的双手固定在了解剖台上之后,这才开口道:「走了,都上去吧。」 两个人一起往外走,不过脚步都有些僵硬,显然也有些吓到了,等来到门前,发现我双腿都吓软了,两个人无奈摇了摇头,只能搀着我一起出了解剖室。 我们三个回到一楼,见到还在忙碌的其他刑警,有了人气,我们三个也没那么慌了。 我们三个人就站在花坛前,一起抽起烟来。三人都沉默不语,各自想着心事。 中年刑警菸瘾有点大,他很快抽完一根烟,第二根他抽了一口之后,长长的吐了口气,这才开口道:「我就不该管你小子的案子。真是邪门了。」 「我也不想啊。」我只能苦笑以对,又忍不住好奇道:「对了,为什么每次都是遇到你?」 「你问我,我问谁去?我这几天见了你就头疼,我都跟同事换岗好几次了,就是躲不开你。」中年刑警一脸的绝望和无奈。 我顿时无语,只能默默抽菸。 一直没出声的法医此刻终于开口了:「下面那玩意咋办?解剖室可是我的地盘,你们总不能把那个怪物留在下面不管,那我的工作还怎么开展?」 「你不解剖了?」中年刑警反问道。 「还解剖个锤子,都腐败成那样了,手还能动,还能抓手,你觉得这是我一个小小法医能够搞定的?」 「那咋办?尸检报告什么的总要有吧?」 「等下我就写个心脏骤停。你赶紧安排送去火化吧,这玩意要是跑出去,出了事情谁都兜不住。」法医幽幽的说道。 「好,我去找领导签字。这小子就是在殡仪馆工作的,等下让他跟着车,直接送进去烧了。」中年刑警说道。 中年刑警上楼一趟,很快就拿到了值班领导批的签字条,接着,我们三个又去了负一层的解剖室。 去之前,我一直在担心,担心下去之后,黄颇的尸体失踪逃走了。 中年刑警和法医显然也不轻松,下来的时候带上了高压电警棍,中年刑警还领了压了子弹的手枪。 好在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解剖室房门推开,黄颇的尸体依旧躺在解剖台上,被扎带捆的结结实实。 没有出事就好,我的心稍微放松了一点,不过依旧觉得屋子里恶臭难闻。 法医倒是一脸的淡定,显然早已经习惯了这种场面,拿来了解剖记录本,工工整整的写上了心脏骤停的解剖结果后,将复写单撕下来交给了中年刑警。 第54页 看到这一幕,我忍不住开口吐槽道:「都这样了,还写个心脏骤停做什么?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法医看了我一眼,摇摇头没说话。 中年刑警说道:「你不懂,等下去殡仪馆的路上我跟你讲。」 因为知道我在殡仪馆工作,还是做背尸工的。中年刑警就把收殓黄颇尸体的事情交给了我来做。 很显然,他也嫌尸体太臭了,不想上手。 我拿装尸袋往黄颇身上套的时候,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我做背尸工是黄颇最早带着我做的,我还清楚的记得第一次收尸的时候,他一步步比划着名交代我怎么做。 接下来的两年时间,我都是跟他搭档收尸体的,没想到此刻我居然要给他收尸,还不知道他到底死了多久。 也许他在遇到诡异女尸的当天,就已经死掉了。 黄颇的尸体被装入收尸袋,綑扎好之后,中年刑警帮着我一起把尸体送上了一辆金杯车,他开车,让我坐在副驾驶,一起朝着殡仪馆赶去。 这辆金杯车是刑警队专门运送尸体的车子,除了没有刷成黑色,跟殡仪馆的运尸车没什么差别。 气氛有些沉闷,我更是心乱如麻,脑子里乱闹闹一片,都有些麻木了。 「你知道为什么一定要写个心脏骤停吗?」中年刑警大概是想安慰我,故意找话题道。 「为什么?」我也想知道为什么,因为这太奇怪了。 「有些案子还是挺邪门的,死者的死因也是无法用现代医学去解释的。就比如说明明身体上并没有心脑血管疾病,但是极度惊吓,也会死亡。这种情况, 法医该怎么写?」 「这的确很麻烦。」人被吓死的事情,我也听说过,并不是无稽之谈。 「还有一些案子,就比如今天晚上咱们遇到的这个,法医要怎么写死因?死者已经死了很久了,最起码死了好几天,这么写没问题。」 中年刑警嘆了口气,继续道:「可是监控录像上,明明是今天晚上才死掉的,要是后面有家属来找麻烦,法医这个记录就会成为大麻烦。」 「家属会闹?」 「肯定会闹啊。所以,有些尸检是没办法写真实情况的。心脏骤停,也算是法医行业的一句黑话吧。那些不好解释的,无法探明死因的尸体,都会以这四个字结案。」 「啊?还能这样?」 中年刑警笑了起来:「这也没错啊。心脏骤停,人肯定是死掉了嘛,不管死因是什么,心脏肯定是停跳的。」 一路闲聊着,车子来到了殡仪馆。 中年刑警早已跟殡仪馆这边打好了招唿,车子进了院子,就有殡仪馆的员工推着担架床,在楼前站着待命了。 装尸袋被放在了担架床上,两个员工推着担架床就朝着火化间去了。 我跟着一起往里面走:不管怎么说,一直以来,黄颇对我都很照顾,我总要送他最后一程。 中年刑警也跟了进来:「不看着这玩意烧掉,我心里不踏实。」 黄颇的尸体很快被送上了焚化炉的停尸板,在我的执意要求下,推入炉膛,关上炉门,还有点火焚烧这些,都是由我完成的。 看着焚化炉里熊熊燃烧的火焰,我在心里默默说道:「兄弟,一路走好,我也只能送你这最后一程了。」 火化间里的其他人心情也都不太好,虽说他们跟黄颇的关系并不是特别亲近,可大家终归是同事,再加上刑警队给出的结果是猝死。 意外的突然和生命的脆弱,让大家都有些感触。 小孙把我拉到了一边:「陈锋,黄颇他这是怎么了?怎么那么突然?」 正当我还在思索怎么撒谎把这个事情给圆过去,焚化炉里突然传来了一阵奇怪的声响。 我转过头看去,发现熊熊火焰里,黄颇的尸体正在挣扎扭动,仿佛想要钻出来一样。 第43章 尸体口中的黑蛇 黄颇的尸体,是手脚綑扎着装进收尸袋的。 当时解剖室里没有那么多扎带,就用上了细铁丝。 法医和中年刑警嘴上没说什么,做事可是相当谨慎的,把黄颇的手脚用细铁丝扎的跟粽子一样,用钳子给拧紧的。 经过焚化炉的灼烧,此刻塑料制作的装尸袋已经彻底熔化,露出了黄颇的身体。 他脸上还挂着黑色装尸袋烧了后的塑料熔化物,正张大着嘴巴,不停的挣扎着,因为手脚都被细铁丝捆住了,他只能像一条蛇一样来回蠕动。 透过焚化炉的观察窗口,我甚至能看到他脸上痛苦而狰狞的表情。 这情形,像极了一个活人被捆绑了手脚,在焚化炉里被焚烧一样。 之前就说过,尸体在焚烧时会有一些现象,比如说手脚抽动,身体微微坐起,或者成拳击状。 那都是常见现象,是尸体在火焰灼烧下形成的,但绝对不包括尸体像蛇一样扭动挣扎。 小钱和小孙看到这一幕,就要上前关闭焚化炉,前去救人。 我赶忙拉住了他们两个:「你们干嘛?」 「人还没死呢,你看不到吗?这根本不是尸体的反应。」小孙着急道。 「死了,我亲眼看着解剖的,尸体都腐烂了,还能动弹。这是活尸,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千万不能放出来。」 我可不敢让他们把黄颇的尸体放出来。 第55页 我有些怀疑,那逃走的女尸,恐怕也是类似的东西。 中年刑警此刻也开口道:「不能动,烧完吧,我们有法医的解剖结果,你们不用担心负责任。」 小孙和小钱没经歷过这种事情,不过见到警察都开口说话了,就有些动摇了:「真的?」 「你们觉得我穿着这身衣服,可能做出知法犯法的事情?」中年刑警反问道。 「你们俩也不看看,这火都烧了多久了,要真的是个活人,这会儿也该烤熟了,早就没气了,他还能这样挣扎,你觉得正常不?」 说真的,殡仪馆基本上不会出现焚化活人这样的事情,就算真的不小心把活人送进去,上千度的高温,那也是短短十几秒就挂掉的事情。 现在焚化炉烧了最起码都超过两分钟了,尸体还在里面扭动挣扎,什么人有这样顽强的生命力? 黄颇又不是孙猴子,更没吃过仙丹,怎么可能在焚化炉里坚持那么久? 小孙和小钱也反应过来,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远离了焚化炉。 又看了几眼之后,他们两个实在受不了这种视觉冲击,走到了火化间门口,抽着烟去看外面风景了。 我和中年刑警沉默的看着焚化炉的观察窗,看着黄颇的尸体在里面扭动挣扎。 高温灼烧了黄颇的皮肤和血肉,他挣扎之下,外表的皮肤和血肉不停崩裂,很像恐怖电影里的特效。 就在我担心黄颇尸体继续挣扎下去,会不会变成了一具白骨的时候,黄颇的尸体突然停了下来,没有了任何声息。 我和中年刑警对视了一眼,齐齐松了口气:这东西总算是消停了。 「去门口抽根烟?焚化尸体要很久的,最起码好几个小时。」我建议道。 「好。」 我们俩刚准备转身去抽菸,听到焚化炉里突然传来了嘶嘶的声响,下意识的转身看去。 看焚化炉之前,我觉得可能是黄颇尸体脑袋里的脑浆被高温烧开沸腾了,冲出鼻腔发出的哨音。 等看到焚化炉里的情形,我顿时一愣:这是什么情况? 焚化炉的熊熊火焰之中,黄颇那已经烧得焦黑的尸体口中,钻出来一条足有婴儿手臂粗细的黑蛇,正在嘶嘶的喷吐蛇信。 那条蛇通体漆黑,一双眼睛不是正常蛇类的黄色,是诡异的赤红色。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黑蛇看到我的时候,赤红色的眼睛里似乎充满了憎恨。 什么鬼? 好好的尸体,哪里钻进去的黑蛇? 还没等我想明白,那黑蛇已经开始朝着焚化炉的观察窗口爬了过来,想要钻出来。 虽然搞不清这黑蛇是哪里来的,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让它爬出来,所有人都要倒霉。 我一个箭步沖了上去,手疾眼快的关上了焚化炉的观察窗,直接把钢板小窗给扣死了。 观察窗被扣上之后,里面立刻传来了东西撞击钢铁的声音。 很显然,那黑蛇的逃脱计划被我破坏之后,有些愤怒了。 「那是个什么玩意?」中年刑警也看到了黑蛇,忍不住问道。 「不知道,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绝对不能让它跑出来。」 我的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沉闷的撞击声响起,这一次,钢板小窗上竟然鼓起了一小块。 「这玩意力气那么大?!它要做什么?」中年刑警一脸的惊诧。 话音刚落,又是一声撞击,钢板上又是一块凸起,连带着小窗的铁扣都有些扭曲了。 「卧槽,这玩意不会能把观察窗撞破出来吧?」我没来由的一阵心慌,赶忙把焚化炉的燃烧功率手动调到了最大。 随着焚化炉里的温度提高,里面的嘶嘶声愈发急促,撞击钢板的速度也越来越快。 钢板上很快遍布凸起,有些凸起甚至开始变得发白,钢板和炉门的铁扣也开始变得扭曲。 屋子里的动静引起了小孙和小钱的注意,两个人过来一看,顿时懵了:「这是怎么了?」 「快找东西堵上,钢板,铁块什么的都行,没时间解释了。」 那条黑蛇看着就很邪性,要是真的出来,我们四个人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 钢板和铁块这种东西,一时间想要寻找还真的是个难事。 火化间除了给工人用的锤子和铁钎,就是用来骨灰盒和骨灰罐。 我急得团团转,看来看去也没找到个合适的东西。 危急时刻,还是中年刑警有经验,他看到了不锈钢骨灰罐和我们拿来勾尸体的铁钎,开口道: 「用铁钎按着骨灰罐,把罐底堵在上面,别让它撞破出来了。」 我们几人反应过来,小孙和小钱立刻用铁钎挑着不锈钢骨灰罐顶在了钢板观察窗上,死死的顶在了上面。 我也想去拿铁钎和不锈钢骨灰罐,中年刑警交代我:「你继续手动操作,把温度调到最高。」 他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放在警服里的腰侧位置。 我知道,那里是一把装满子弹的手枪。 问题是,手枪对这种邪门的东西,有没有效果? 焚化炉里的撞击声和嘶嘶声越发的急促了,小孙和小钱两个人用尽全身力气顶着,可每次撞击,他们都会露出痛苦之色。 要糟! 第56页 第44章 诡异的情况 连续的撞击之下,观察窗的铁扣已经被撞破了。 观察窗就是让火化工有机会观察炉膛里的情况,根本没有考虑过会遭遇勐烈撞击。 想想也是,焚化炉里躺的都是尸体,怎么可能有撞观察窗的可能? 所以制造的时候,它上面的锁扣就是一个简单的焊接工艺而已,做的比较结实,主要还是现在工业质量都比较高,顺带做的比较好一点。 这锁扣能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现在随着黑蛇每一次的撞击,观察窗都会露出一条缝隙,通过缝隙,我能清楚的看到黑蛇的蛇头。 这黑蛇绝对很恐怖,被焚化炉的最高温度灼烧了那么久,又跟钢板硬碰硬了那么久,把钢板都给撞的到处是凸起,它的鳞片依旧完好如初。 唯一的变化,就是它赤红色的双眼显得有些暗淡了,从赤红色变成了暗红色。 我跟黑蛇的眼睛对上,居然清楚的感觉到了它的杀意——这东西想要弄死我。 随着黑蛇的持续撞击,小孙和小钱也已经到了极限,似乎有些顶不住了。 观察窗被撞开的缝隙,也从原本的一指宽,到后面的半个手掌宽。 我已经清楚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胁,只要小孙和小钱坚持不住,让这条黑蛇窜出来,我们几个都要没命了。 我也不敢临时去替换,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临时替换,他们两个一旦松懈,黑蛇可能就趁机钻出来了。 就在我以为马上要完蛋的时候,焚化炉里突然传来了一声尖啸声。 那声音悽厉刺耳,刺的人耳膜生疼,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小孙和小钱本来就已经到了极限,听到这尖啸声,两个人顿时脚下打滑,手中的铁钎和不锈钢骨灰罐居然掉落在了地上。 完蛋! 我心中惊慌,赶忙上前去捡铁钎和骨灰罐,重新把观察窗给堵上了。 那尖啸声依旧悽厉刺耳,只是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观察窗上也不再有撞击力道传来。 我壮着胆子伸出头朝里面看了一眼,发现那条黑蛇此刻正昂着头在焚化炉里嘶鸣着,那尖啸声就是它发出的。 等到尖啸声彻底消失,一直没有受到火焰影响的黑蛇,就像是被烤干的木炭爆燃了一样,一瞬间被火焰吞没了。 火焰烧的突然,消失的也突然,火焰很快散去,黑蛇已经成了一团黑色的灰烬。 很快,黑色的灰烬也散去,只剩下还在被火焰灼烧的尸体。 如果不是钢板做的观察窗上还残留着一个个撞击出的凸起,我真的怀疑自已刚才所见是不是幻觉。 小孙和小钱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脸后怕的说道:「到底怎么回事?刚才那是个什么玩意在里面撞?我们俩都有些压不住它。」 中年刑警此刻也放下了腰间的手,走了过来道:「没事了?」 我看着被撞得满是凸起的钢板,不由得一阵后怕:「应该没事了,那条黑蛇已经化为灰烬没有了。」 「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你知不知道?」中年刑警追问道。 「不知道,我从来没听过这玩意。」 中年刑警沉默片刻,重重的嘆了口气:「自从遇上你小子,我的世界就开始变得不正常了,这黑蛇肯定也不是正经玩意吧。真的蛇怎么可能在那么高的温度下还活着?」 「绝对不正常。」我点了点头,脑海里忽然跳出了一个想法:「这东西说不定就是控制黄颇成为活尸的玩意。」 「你说什么?」 「我是说,这条黑蛇可能就是黄颇成为活尸的原因。」 活尸主要是尸体死了之后,还能继续像活人一样生活。 除了用邪术秘法把死者的灵魂困在尸体内迷惑之外,还有一种是控制。 那条黑蛇是从黄颇尸体的口中钻出来的,说不定它就是真正操控黄颇的元兇。 「不管怎么样,没出事就好,接下来的时间,咱们盯紧点,不要再出什么么蛾子,赶紧把这尸体给烧成灰,赶紧搞定得了。」中年刑警说道。 「好。」我点头应道。 接下来的火化过程,没有再出什么么蛾子,黄颇的尸体慢慢的被烧成了骨灰。 也许是他是活尸的缘故,火化起来比普通尸体要快了不少,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尸体已经被烧得只剩骨架,其实骨架也烧的差不多了,只剩下粉碎步骤了。 这一次,我们没有按照以往的步骤操作,继续让焚化炉工作着,直接拿了长长的铁钎,对着里面的骨架就是一通乱戳乱砸。 骨架很快被打碎了,成了一个个大块骨灰。 看到没什么问题,我们几个人才彻底放松下来。 为了保险起见,我们继续用最高功率多烧了一个小时,直到骨骼烧到红透,这才关闭了焚化炉,把停尸板拉了出来,用铁钎和大锤进行粉碎。 一通忙活下来,黄颇的尸体彻底变成了细细的骨灰,又把他装进了大号不锈钢骨灰罐,我们几个才彻底放心。 化成灰了,怎么也不可能再出什么么蛾子了。 「好了,事情处理完了,我也该回去了。陈锋,你准备怎么办?」中年刑警朝我问道。 「我……」我顿时语塞,有些茫然。 从遇到诡异女尸之后,我就一直疲于奔命,可是不管如何寻求帮助,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 第57页 我一直以来依靠的都是黄颇,现在黄颇也死了,我有些茫然,不知道该逃往何处。 我有些想回外公家去,可是现在这情形,我是走到哪里,哪里就会死人,我真的不敢回去,怕回去之后,会给外公一家带来厄运。 「我建议你还是想办法找找高人,你这样拖下去不是办法,只会让事情越来越糟。」中年刑警建议道。 「我也想搞定这事情,可我是真的没法子了。」我苦笑着说道。 中年刑警沉默,他也知道这种事情不是随随便便能够搞定的。 气氛有些压抑,突然间,中年刑警的手机响了起来,是法医打过来的。 「你回来一趟,对了,最好把那小子也一起带回来,我把跟他相关的几个案子的女尸都解剖了,发现了一个很诡异的情况。」 第45章 枯萎的内脏 回刑警队的路上,我的心一直悬着,不停的猜测法医口中说的诡异情况是什么。 这法医是个爱吊人胃口的傢伙,中年刑警问他发现了什么,他一个劲儿说电话里说不清,要等我们见面了详细讲。 「这傢伙就是这德行,爱说半截话吊人胃口,问题应该不大。」中年刑警看我一脸忧虑的样子,忍不住出声安慰道。 「自从我遇上这女尸,什么邪门的事情都能发生,我都习惯了。」我自嘲的苦笑了一下。 回到刑警队,我们俩直奔负一层的解剖室。 刚一进门,我就看到几具尸体并排摆在解剖台和担架床上,法医正在对着电脑埋头查资料。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中年刑警问道。 法医头也不抬,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继续在电脑上忙碌。 等了片刻之后,中年刑警有些不耐烦了:「还要多久?」 「不知道,我正在查呢。」法医依旧头也不抬。 「那你先慢慢查,我去看一下尸体。」中年刑警决定不再等待。 解剖室此刻并排放着五具尸体,是按照死亡顺序排列的,依次是我的女友心怡,网吧里遇到的小太妹,神婆,钉死在天花板上的江丽欣,还有在酒吧死去的女孩糖糖。 这五个女人都是在我遇到诡异女尸后,出事死掉的,跟我或多或少都有点关系,五具尸体的舌头也都是舌骨断裂的状态,耷拉在嘴巴外面。 之前疲于奔命,接连遭遇变故,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并没有什么感觉。 此刻五具尸体并排这样躺着,有种强大的视觉冲击感,让我勐然意识到:自已这短短的几天时间,已经导致了那么多人死亡。 五具尸体的腹腔都被切开了,颅骨只锯开了前两个,中年刑警只是扫了一眼,就知道法医的发现应该是在腹腔当中。 他戴上了一次性橡胶手套,伸手扒开了尸体的腹腔,我有些犹豫,没第一时间跟上观察。 等我想要跟过去看的时候,他已经放开了心怡的尸体,看下一个去了。 五具尸体看下来,他脸色大变:「老秦,这是什么情况?你以前遇到过没有?」 被叫做老秦的法医头也不抬的回答道:「要是遇到过,我还会这样在电脑上查?」 「那你查到什么没有?」 老秦没有回答,沉默的看了片刻电脑后,长嘆一口气,放下了滑鼠,站起身:「这种邪门的事情怎么查得到?我只是有一些猜测而已。」 我在旁边听得一头雾水,有心想了解尸体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又不敢一个人去扒开尸体的腹腔检查,只能无奈的等待。 老秦法医看出了我的窘迫,招手示意我跟他一起来到尸体前,他戴上手套,用力的扒开了尸体的腹腔,将里面的情况展示给我看。 即便我做了两年背尸工,见过不少惨烈的尸体,还是有些顶不住这样的画面,忍不住有些反胃。 心怡的腹腔里其余内脏都是完好无损的,可原本属于胃的位置,空了一块,有一条像是晒干枯萎的东西,连接着食道管和后面的肠子。 接着是小太妹的尸体,也是同样的情形,只不过干燥枯萎的是肺脏。 神婆的内脏倒是没有什么问题,等到了江丽欣的尸体,干燥枯萎的是两颗肾脏。 至于糖糖,枯萎消失的是肝脏。 「看出名堂没?」秦法医说着,示意我们两个伸手去摸一摸那些枯萎干燥的脏器。 这些枯萎干燥的脏器,摸上去手感坚硬粗糙,就像是用脱水技术处理烘干了的肉干一样,甚至有些扎手。 我壮着胆子捏了捏,感觉就像是干燥的硬牛皮一样。 中年刑警一直眉头紧锁,仔细摸了枯萎干燥的脏器之后,忍不住道:「除了这些呢?还有没有其他发现?」 「没了。这个就够离谱了,你还嫌事儿都不够大?」 「不是,我是担心还有其他的麻烦,我们并没有发现。」中年刑警赶忙撇清关系。 即便不懂解剖学,在殡仪馆见过那么多的尸体,我也知道这一次的事情相当大条。 以现在的科学技术,对一块肉或者一个脏器,进行脱水处理,并不是什么难事。 可问题是,这些干燥枯萎的脏器变成这样子,却依旧好好的连接在其他脏器上面,其他脏器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 这绝对不可能是自然条件可以产生的情况,即便用上什么最新的高科技,也不可能做到。 第58页 因为这种干燥脱水,要么是整体脱水,要么就要把脏器切下来做到。 这样连接着其他脏器,在不影响其余脏器分毫的情况下,把一个脏器脱水成肉干,除了那些超自然的手段,我想不出有什么办法能做到。 「看来你们两个都明白了。」秦法医嘆了口气,继续道:「我把尸体腹腔打开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眼睛,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换做是别人告诉我,我一定会觉得对方在瞎扯。」 「老秦,你刚才去查资料,查到了什么没?」中年刑警追问道。 「没有查到,这种邪门的手段,根本就没有过记载,不过我按照中医理论和一些神话传说,倒是拼凑出来一些内容。」 「是什么内容?赶紧说说看。」中年刑警催促道。 「你们知道按照中医理论,人体的五脏是对应金木水火土的吧?」 「知道。」 「这五具尸体里,除了那个老太太,其余四个姑娘按照时间顺序,分别是胃,肺,肾,肝,这四个脏器出了事情。」 「按照中医理论,胃属土,肺属金,肾属水,肝属木,心脏属火。五行相生相剋的原理,你们两个也应该是知道的,所以……」 秦法医没有继续说下去,我却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 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 按照案子发生的时间来推演的话,现在已经循环到木了,只差一个心脏枯萎的女死者了。 「我觉得那老太太的脏器没有出事,是因为她岁数太大,并不符合条件。至于其余四个姑娘,都是被设计杀死的。」 「不可能是设计谋杀,这里面最起码有两个人跟我都是刚见到,没出事之前,我连她们见都没见过。」我立刻出口反驳道。 「不,我说的设计谋杀,不是人类层面的设计谋杀,而是……」 秦法医没有再说下去,我却依然明了。 这的确不是人能够设计的,却是超自然生物可以轻松做到的。 就是杀死神婆老太太的那个黑影所为。 第46章 高人 这样的推测不是无缘无故的怀疑。 华夏民间一直有关于鬼神的传说,只是与鬼神接触的事情,大多存在于传说之中,更没有人能够说出鬼神拥有着什么样的力量。 那些自称能够沟通鬼神的神婆和神汉,除去一部分藉机揽财的骗子,有真本事的少之又少。 这些少数有真本事的,平时也也不会轻易讲述关于鬼神的信息,更多的是以此赚钱,过自已的好日子,就像那位死去的神婆那样。 所以,大部分人都是不了解鬼神所拥有的力量的,不过我却从外公那边了解过一些侧面信息。 外公是个算命先生,他学的是四柱八字,也就是看一个人出生时辰的五行流转,来判定一个人的命运走向。 外公说过,这属于一种技术,算命准不准,全看算命先生对四柱八字的学习和理解。 打个不大恰当的比方,这种算命就像是解谜难题,能力越强,离正确答案就越是接近。 有些人算得准,有些人算的不准,甚至两个算命先生对同一个人的命运,会得出截然相反的结果,就是自身技术好与差的原因。 这种报生辰八字算命,并不需要当面算命,哪怕通过电话或者微信聊天,只要报生辰八字,就能算的分毫不差。 但是有一种算命手段,是不需要生辰八字的,却需要算命的人去当面算命,有些甚至还会要求先上一炷香。 这种算命手段相当神奇,算命先生根本不问生辰八字,等你烧过香之后,就会直接对着你讲你身上经歷发生过的事情。 某年某月某日发生过什么灾劫,某年某月某日有过什么好事,甚至能说出你家里的摆设,家里附近长了什么植物等等。 这种算命手段靠的不是算命先生的本事,依靠的是他供奉的鬼神的能力,鬼神能直接看到人的命运,自然也能说出这些。 外公说,人是会被命运困住的,所以才有算命一说。 人本来就身处命运之中,所以才会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慾,悲欢离合。 而鬼神不会被命运困住,所以才能超脱局外,能看到人的命运。 我之前听外公跟我讲这些,并不能明白其中道理,后来大学的时候,看科幻类的小说,忽然就想明白了。 按照维度去解释的话,似乎很容易理解这一点,人类是三维生物,无法逃离时间的掌控。 而时间就是一个人的命运走向,未来会发生什么,在时间节点没有到达之前,人类是不知道,无法预知的。 但是对鬼神来说,他们属于高纬度生物,可以轻易的看到时间的走向,自然能够测算一个普通人的命运。 既然他们能够轻易看到命运,在供奉香火给他们作为孝敬之后,也能小幅度的改变命运。 这么推理下来的话,高纬度的生物的确能够操控一个人的命运走向,也许需要付出代价,却一定能够做到。 我这段时间遭遇的离奇事情,以人类的眼光去看,都是随机巧合的,有些看起来相当离谱,但是对那诡异女尸来说,也许是轻而易举的。 比如说网吧遇到小太妹,酒吧遇到糖糖,在我的角度来看,一切发生的很快很突然,可是对诡异女尸来讲,也许只需要稍微动一下手脚,就可以做到。 第59页 至于秦法医讲的中医理论,我也是了解的,自古医卜不分家,以前的老中医都会算命。 因为一个人的出生受到阴阳五行流转的影响,身体好坏,薄弱环节在哪里,基本上在出生时就已经确定了。 参考一个人的八字,在治疗某些疑难杂症的时候,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如果到了病人大限将至的时候,老中医看一看八字,知道病人绝对是过不了坎,就会直接交代家属准备后事。 因为如果大限已至,继续抢救只能是耗费财力,让病人受到更多折腾,徒增痛苦罢了。 秦法医的推测我觉得很有道理,按照时间线死掉的几个年轻妹子,的确是按照土金水木这样的顺序来的。 按照这样的逻辑走下去,土金水木火,还差一颗心脏,这个五行的循环就算是完成了。 如果这个循环完成,会发生什么? 没有人知道答案,不过不用想也知道,绝对不会是什么好事。 那诡异女尸本身就拥有能够轻易要了我小命的能力,却一直不对我下手,反而选择对接触到我的年轻女性下手,让她们的内脏枯萎。 如果说这背后没有阴谋,打死我都不信。 意识到这背后的兇险后,我整个人都不好了,站都有些站不稳了。 中年刑警看到我的变化,忍不住开口埋怨道:「老秦,你就别吓唬人了,有什么办法没?我知道你干这一行时间久,认识的门路也多,给介绍一个也行。」 秦法医皱起眉头,明显有些犹豫。 我一看这情形,立刻明白过来,秦法医是有办法的,只是在犹豫该不该跟我说。 我立刻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哀求道:「秦法医,您就行行好,给我指条明路,再这样下去,不用轮到我死,我也该吓疯了。」 我说完,作势就要跪下:命都快要没了,下个跪在我看来真的没什么。 秦法医赶忙搀扶住我:「别,这可使不得,我告诉你还不成。」 我心里顿时一喜:总算是看到一线曙光了。 「我认识这位,是三十年前办一个邪门案子的时候结识的,也是从那个时候,我才知道有些事情不是教科书上说的那样。」秦法医解释道。 「他这个人性格有些古怪,也不喜欢被人打扰,我刚才没说出来,主要就是担心你去了之后会吃闭门羹,有了希望再破灭更痛苦。」 「秦法医您放心,我去了会规规矩矩的,要是命不该绝,有缘分,高人自然会救我,要是没那个命,我也认了,绝对不会胡搅蛮缠。」我拍着胸脯保证道。 「那行,我这就把他的地址给你,你自已去找他。」 第47章 绝不可能 折腾了一夜,到了此刻已经天光大亮,我准备请秦法医和中年刑警一起吃顿饭作为答谢,却被两个人拒绝了。 「你赶紧去找人吧,一点小忙而已,要是真的想请吃饭,也等你的事情处理好了再说。」 我还想坚持,不过转念一想,我现在算是将死之人,别人也许不想跟我一起吃饭,还是等找到高人,搞定了一切再说。 法医给我的地址,是一个高档小区,不过并没有给我具体那栋楼,几号房,只是告诉我,那位高人住的地方很扎眼,进了小区往东边走,走到头看一眼就知道了。 我原本以为这位高人也是像那位神婆那样,依靠着本事赚了很多钱,在小区里属于富丽堂皇那种。 结果等我登记之后,进了小区一看,才知道自已完全想错了。 小区最东边的角落里,有一个带院子的小庙,一看就是上了年头的,青砖绿瓦,最起码也是清代的建筑。 整个高档小区都充满了现代气息,可是在角落里居然有一个这样古香古色的小庙,的确相当扎眼,怪不得法医说我一看就知道了。 小庙的门开着,里面看起来没有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正殿里供奉着不少神像。 就当我考虑是先喊一声打个招唿,还是直接进门,先去拜一拜那些供奉的神像,给高人一个好印象的时候,里面传来了声音。 「你别进来,带着那么多脏东西,进来也不怕出事。」 我立刻原地站住,有过见神婆的经歷,我知道这些高人是有本事看到那些脏东西的。 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矮小,秃头,长得还有些丑的老头从小庙里走了出来,来到了我跟前。 「你是怎么知道我这里的?」老头抽着烟,一脸不善的乜斜着我。 「是刑警队的秦法医介绍我来的,大师,我也是实在没辙了,您就出手帮帮我吧,钱什么的都好说。」 「老秦介绍的啊,难怪了。不过你这事情我可管不了。」老头眯着眼睛看了看我,砸吧砸吧嘴,露出了满嘴的黄牙。 「大师,您就行行好,救救我吧!只要您愿意救我,让我做什么都行。」 「不是,你没明白,跟着你这脏玩意,我可没把握搞得赢,我还想多活几年,不想招惹这么厉害的玩意。你走吧。」 老头说完,竟然直接伸手准备关上庙门,把我拒之门外。 我一看慌了,赶忙上前伸手挡在了门中间。 「大师,求您救救我吧。」 老头冷漠的摇头:「救不了的,你招惹的东西太厉害,根本不是我能对付的,我总不能为了救你,把我的命也搭上吧?」 第60页 我顿时语塞:自已不想死,别人也惜命,我总不能要求别人无私的来救我。 可我又不想放弃,毕竟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只能继续哀求:「大师,您再想想办法,哪怕给我指条明路也行。」 听到我的话,老头的动作明显顿了一下。 我看到有戏,继续趁热打铁道:「大师,您给指条明路,我绝不会亏待您,该捐的香火钱,我一定会捐。」 「不是钱的事儿,我要是想要钱,当年开发商花上千万要拆我这庙,我就同意了,主要是……」老头皱起了眉头。 「大师,您说,有什么要求,我都会做到的。」 「你身上跟的这东西太难缠了,如果我没看错的话,它已经杀了好几个人了,凶戾之气已经成型了,我这里根本镇不住它。」 「啊?!那怎么办?」我顿时慌了。 老头的话更加证明了我和秦法医的推测,死掉的四个妹子,每人枯萎掉了一个内脏,就是一种特殊的仪式,那诡异女尸正在进行某种可怕的图谋。 「你身上这玩意非同小可,能搞定它的能人没几个,我倒是知道咱们省有一个,不过……」老头有些犹豫。 「大师,您说,只要是我能做到的,绝不含煳。」我知道,这个时候可不能掉链子。 「你们这些人就知道钱!」老头有些生气,瞪着我怒道:「我都说了不是钱的事儿,是你这事情太邪门了,我要是把你介绍上门,人家出手救了你,也要大伤元气,损了寿元,我心里怎么过得去?」 我这才知道老头犹豫的原因,只能赶忙补救道:「大师,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您就行行好,给我指条路,我自已去找,如果对方愿意,那就是我命不该绝,如果对方不肯出手,我也没什么好说的。」 老头听我这么说,犹豫了片刻之后,开口道:「那好吧,你找到对方之后,也要把我们两个的对话原原本本跟他说一遍,不要强求。」 「绝对不强求。」我嘴上这么答应,心里却已经做好了打算,到时候一定要努力争取。 「你在门口等着,我去抄一份地址给你。不许进来啊,你身上带着脏东西,进来不合适。」老头说完,转身进了小庙。 我站在门外,看着青烟缭绕的小庙正殿,莫名有种恍惚的感觉,仿佛里面有无数道目光看向我,让我有种后背发寒的感觉。 我赶忙后退了几步,远离了小庙的院门,等了大概三四分钟的样子,那老头重新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张黄纸。 「庙里找不到其他纸,就拿这个随便写给你了,你拿着去找他,记得我跟你说的。」老头一本正经的说道。 「多谢大师,多谢大师。」我接过纸,就要去拿钱包,却被老头摆手拒绝了。 「赶紧去吧,要是对方也不愿意帮你,那就只能说明你命不好。」 我点头答应,忍不住展开了手中的黄纸符,看过上面的地址和名字之后,顿时愣在原地。 「怎么了?」老头看出了我的异样,赶忙问道。 「大师,你确定没有写错名字和地址?」 「没有写错啊,这是我几十年前就认识的高人,比我的本事可强多了。跟着你的那邪门玩意也只有他能搞得定。」 「你上面写的是我外公,确定不是在耍我?」我觉得三观都要崩塌了。 「你外公?」老头顿时变了脸色:「不对啊!这不可能的,绝对不可能!」 第48章 短了一截的舌头 老头表现得相当激动,一张脸都涨得通红。 我生怕他激动过度来个心脏病脑溢血什么的,赶忙解释道:「这事情我没跟家里说,我外公也没跟我提过他有多大本事,我一直把他当成个普通算命先生。」 老头仔细看了看我,看出我没有撒谎后,这才摇头道:「不是那回事,你不明白。」 「怎么了?」我感觉有点不太妙。 「你外公没给你讲过这些,你不了解也很正常。像我们这种供奉了神灵的人,除了能帮人之外,还有一个好处。」 「什么好处?」 「家里人要是遇到什么事情,不管是生重病,还是遇到灾劫,供奉的神灵就会提前告知。别看我是个孤老头子,没有孩子,这小区里经常来我这里玩的小子出事,我也能提前知道。」 「啊?!」这我还真没听过。 不过转念一想,这也很合乎逻辑。供奉神灵总该受到庇护的,保护家人或者在意的人平平安安,也是应该的。 想到这里,我也意识到了老头为什么会觉得不对劲,因为我的情况太不符合常理了。 外公比眼前这老头还要厉害,老头连常来的小孩的灾劫都能提前知晓,进行提醒。 我跟外公还是有血缘关系的,肯定更加亲近,外公比眼前这老头还要厉害,他没有理由得不到提示。 我出了这么邪门的事情,生死都悬于一线,外公那边却毫不知情,这中间肯定出了问题,而且问题还不小。 我想了想,开口道:「可能是离得太远了了,感应不到也很正常。」 老头却摇了摇头:「没这回事,这点距离根本就不算什么,只要你出事,你外公那边肯定会心血来潮感应到,我觉得你现在的情况,更大的可能是被人动了什么手脚,所以你外公感应不到了。」 第61页 我立刻想起了诡异女尸,还有接连死去的四个女孩腹腔里枯萎的内脏。 之前老头不给我机会,这会儿攀上了交情,我赶忙把自已身上发生的事情,简略的讲了一遍给对方听。 老头越听眉头皱的越紧:「你这是哪里招惹到这么邪门的玩意的?」 「就是去收了个尸体,就招惹上了。」 「不,这么邪门的东西,不可能是随便招惹上的,对方就是冲着你来的,你再想想之前有没有遇到过什么。」 我仔细想了想,实在是想不出,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真想不起来。」 老头嘆了口气:「本来这事儿我是一点都不想招惹的,你这也算是故人之后了,现在不管也不行了。」 我顿时大喜:「谢谢大师。」 「别叫什么大师了,我跟你外公也算是有交情的,你就叫我三爷吧。我道行不够,也就是帮你控制一下,让你回去这一路上不再出事。」 「多谢三爷,多谢三爷。」我赶忙道谢。 「你站这里等着,时间会有点久,你别急。」三爷交代了一句,转身进了小庙里。 我很听话的站在小庙的院门外,等着三爷出来。 这一次,足足过了有十几分钟,三爷才从屋子里出来,他的手里分别提着两个布袋。 他在庙门里面站定,交代我站在门槛外,背对着他不要动,这才放下两个布袋,开始忙活起来。 我低头看了看,其中一个布袋装满了香灰,另外一个布袋里装的是黄纸符和毛笔,还有硃砂,小碗,油灯这些。 「闭上眼睛站好,不要回头看。」三爷厉声呵斥道。 我心头一凛,赶忙闭上了眼睛站好。 一大捧香灰从我的头顶勐然盖了下来,我猝不及防,吸进去不少香灰,被呛得连连咳嗽。 说也奇怪,现在是大上午,我站在小庙前闭上眼睛,感觉外面还是明亮的,等到香灰濛头倒下来后,我就感觉自已被黑暗所笼罩了。 我以为是香灰挡住了眼睛,下意识就要去抹脸上的香灰,准备睁眼看看,却被三爷给喝止了:「别动。」 我只能继续闭着眼睛站在原地,吸进去的香灰似乎也没那么呛人了,只是四周一片黑暗的感觉,让我有些心里发慌。 三爷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心中刚闪过这个念头,就感觉右耳朵勐然一痛,下意识的想要用手去捂,自已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转过头看去。 我伸出的右手被三爷给挡住了,也看清楚了此刻四周的情况。 三爷的右手手心用硃砂画着一道符篆,五根手指都用硃砂涂红了,此刻他的手里正拽着一条来回挣扎不停的舌头。 那舌头是半透明的,因为蒙上香灰的缘故,才能看到形状,看起来就像是由香灰组成的一样。 我注意到一个细节,这根舌头的是断裂开的,舌头尖那一块明显是断了,并不是一条完整的舌头。 三爷右手攥着这条不停挣扎的香灰舌头,弯腰用左手从布袋里摸出了一张黄纸符,往香灰舌头上勐然一拍。 随着黄纸符拍在香灰舌头上,黄纸符顿时燃烧起来,那香灰舌头也开始冒出带着恶臭味儿的黑烟。 三爷将香灰舌头朝门外的水泥地上一扔,黑烟更浓了,随即燃起了一团火焰,一眨眼的功夫,黄纸符和香灰舌头都化为了灰烬。 一股风吹了过来,灰烬也消散开来,只有门前的水泥地面上,有一条弯曲的舌头影子,证明刚才发生的一切并不是我的幻觉。 我转过头,看到三爷拿着两张黄纸符在手心里来回搓着,随着搓动,他右手上不停有黑烟冒出,等到黑烟彻底消散,黄纸符也化为灰烬落地了。 我顿时明白过来,三爷是把我右耳朵上盘着的那条舌头给拽了下来,过程中受了些影响,此刻已经无碍了。 「谢谢三爷出手相救。」我赶忙道谢。 三爷摆了摆手,摇头道:「我还是低估了这东西,按理说我应该要把这东西连根拔出来了的,谁知道还是失手了。」 「连根拔出来了?」我想起刚才看到的情形,那舌头的尖端是断了一截的。 「没有拔出来,算是治标不治本,这东西在你的耳朵里,吸收了阴气,还会作怪,你赶紧回去找你外公,这东西经歷这么一番折腾,想要再打它个措手不及,那就难了。」 我看着三爷一脸严肃的表情,心里没来由的一慌:「三爷,情况是不是不妙?」 第49章 外公的秘密 三爷顿了一下,嘆息道:「跟着你的这东西太邪门了,我也是太高估自已本事,也低估了这东西的邪性,没有除根,这下子麻烦了。」 「很麻烦?」我试探着问道。 「很麻烦。」三爷点燃香菸,狠狠的抽了一口:「怪我手贱,想着能把你耳朵上这东西给去了,没想到那么难缠。」 「三爷,可别这么说,您能出手,我就很感激了。」我赶忙说道。 我可不是不知好歹的人,之前三爷不知道我跟外公关系的时候,根本就不愿出手。 「跟着你的这玩意很厉害,别的不说,能骗过你外公,不让他知道,光这一点就不是我能对付的。」 「啊?!」我这才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起来。 「这玩意的手段还很多,缠在你耳朵上的这舌头就是它的手段之一,我原本想着,靠着庙里的香灰,能趁他不备,把舌头给拽出来,结果还是棋差一着。」 第62页 「三爷,那这样后面会怎么样?」我开始慌了。 三爷看到我的表情变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你别怕,我只是感慨一下自已的道行还是不够,至于你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大事。」 我眨了眨眼睛,总感觉三爷前后变化太大,搞得我都有些不敢相信了。 三爷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开口解释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耳朵上这舌头是最早缠上你的,后面它又莫名其妙不见了,对吧?」 「三爷你怎么什么都知道?」我大为惊讶。 「给你打个比方,这舌头就像是个药引子,一切都是从它开始的,到了后面,这药引子就没太大用处了,不过把它给拔除了,最起码能让情况不那么糟糕,只不过我连这根舌头都没给拔出来,真的是太失策了。」 我有些迷煳了:「三爷,那这个现在到底用不用管了?」 「当然要管的,这舌头也是解开你身上诅咒的开关,只有把它拔除了,才能进行下一步。只不过,经歷过这么一场,想要再把剩下断的那一截拔出来,就难了。」 「啊?!」 「你不用担心,我搞不定,你外公肯定没问题的,你只管回家,把这些事情跟他说清楚,他肯定有办法的。」 「我外公真的那么厉害?我一直都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农村老头。」 三爷愣了片刻,摇了摇头道:「你外公厉害着呢,只不过当年出了一些事情,他就金盆洗手不干了,也只有我们几个老傢伙知道他。」 「三爷,你给讲讲呗。」我忽然对当年的事情好奇起来,更想知道外公当年到底有多么厉害。 三爷抽了口烟,清了清嗓子,就开始讲了起来:「其实我们这个行当以前很乱的,有点像军阀割据,各自划地盘。」 「比如说东北那边出马仙比较盛行,像我这种跟他们不是一条道的,去了那边如果不带着礼物去拜码头,就会被当成捞过界,要做过一场的。」 「大家都是搞这种的,做过一场可不是电视上演的过家家,一个不小心,那可是要连命都要没的。这种情况解放前很常见,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规矩。」 「后来解放了,推行的是信奉科学,我们这种人就只能在本地小打小闹,传承倒是没有断绝,就是只能偷偷摸摸的搞,不敢让外人知道。」 「再往后,安南那边吃了我们的好处,反过来还打我们,正面打仗打不过,他们就用上了歪门邪道,搞得我们战土损失惨重,我们这些人也就派上了用场,我跟你外公也就是那个时候认识的。」 三爷说的隐晦,我仔细想了之后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什么事情。 「你外公的本事是真的没话说,我们当时所有人都佩服他,对面降头师的手段都很邪门,一个不留心就会中招,我们当时也是跟土兵一样,编队行动的,有些小队一晚上就全军覆没了。」 三爷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沉默的抽了好几口烟之后,长长的唿了口气,继续往下讲。 「我们这一队,你外公是小队长,我们出去执行任务,一次减员都没有,不管遇上再大的麻烦,再邪门的对手,你外公总有本事把对方打败,把我们安全带回来。」 「我们这种人容易傲气,因为掌握着普通人没有的本事,能测算普通人的命运,随便指点两句,普通人就会无比敬畏。」 「周围都是敬着自已的人,时间久了,心底自然生出傲气,哪怕不会做出过分的事情,心底深处也会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 「所以我们这种人到了一起,都是谁也不服谁,做过一场的规矩也是这个原因,凭本事说话,没本事的自然被人看不起。其实就算输了,也不一定会服气。」 「不过你外公在我们那些人当中,是真的有威望,本事强的不是一点半点,他也没有我们那种傲气,对谁都和和气气的,大家都服他。」 「后来老山那边,对手的那些邪门歪道被我们收拾的差不多了,战场就重新交给部队上了,我们这些人就撤了回来。」 「回来吃散伙饭的时候,大家都喝高了,就有人提议大家建立个组织,推举你外公做了头头。」 「当时负责我们的领导差点吓坏了,以为我们想干什么事情,还特意过来询问,在知道我们是为了互帮互助,为国家出力之后,就同意了。」 「从那之后,我们这些人到互相的地盘去,就不用再搞以往那一套了。当然,那些没一起去过南边的不算,本身在偏远地方,没有得到过消息的不算,去了还是要拜码头。」 「那几年我们过得是真舒坦,不是说有多少钱,有多大权力,是那种被人尊重的感觉,最厉害的时候,我们跟科学院合作,研究开发人体奥秘。可惜啊……」 三爷重重的嘆了口气,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我外公就是因为这件事情,金盆洗手退出的?」 「不是,那个时候,你外公早就退出了,你外公是因为……」说到这里,三爷忽然停了下来,用古怪的眼神看向我。 我被他看得后背发毛:「三爷,怎么了?」 第50章 猜测和好奇 三爷脸色变幻,短暂的沉默后,开口道:「你是不是只有三个舅舅,没有姨?」 第63页 「没有啊,我只有一个舅,没有姨。三爷,你是不是知道我爸妈的事情?外公从来都不跟我讲,我问了他也不说,还训我。」 我对自已的身世一直相当好奇,因为从我记事开始,就住在外公和舅舅家里,父母从来没有探望过我。 有些时候,我都怀疑自已父母是不是早已经过世了,还旁敲侧击的问过外公和舅舅,父母的坟在哪里,却被一通臭骂,说人好好的怎么会有坟。 我就更加无法理解了,人好好的活着,为什么不来看我,哪怕来一次也好啊! 可我的父母就像是不存在一样,没来看过我,也没人跟我说过他们的情况。 村上老人偶尔会说漏嘴,提起我母亲小时候的事情,不过很快就会打住,转移到其他话题上去。 我甚至有种错觉,关于我的身世和我父母的事情,在整个村子里都是个禁忌。 少年人的想像力丰富,外公和舅舅只字不提,村上人什么都不肯说,我就设想了各种各样的可能。 也许父母是什么江洋大盗杀人犯,被枪毙或者抓起来了,所以外公才只字不提,村上的人也不好意思说。 又或者,父母是电视上演的那种特殊工作者,去参加最高机密级别的科研工作,不能跟家人见面,更不能提起。 不管是哪种想法,都有说得通和说不通的地方,我就觉得 我的少年生涯就是在这种纠结状态中度过的,一会儿觉得自已是杀人犯的孩子,一会儿又觉得自已是英雄的后代。 当然,我的这些想法从来没有跟外公和舅舅说过,他们也不知道我这个小小少年,脑子里会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现在听到三爷说起这些,我当然是想要问清楚。 三爷听到我回答只有一个舅舅,没有姨,明显愣了一下,他沉默了片刻后,说道:「你快回去找你外公吧,赶紧把跟着你的这玩意给弄了。」 「三爷,您再给讲讲我外公的事情吧,还有我爸妈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他们为什么从来不回家?」 三爷摇了摇头:「这是你们家的家事,我真的不知道,你快走吧。」 说完,他飞快的回到院子里,砰的一声关上了庙门,还插上了门栓,仿佛在躲着我一样。 我有心想要敲敲门再问问,想了想还是算了:三爷的态度已经说明了一切,我继续纠缠也是无用功。 我站在小庙院门前呆愣了片刻,转身离开,准备去坐大巴车回老家去找外公。 坐公交去客运站的路上,我一直回忆着刚才跟三爷的对话。 三爷说我有三个舅舅,没有姨,可从我记事开始,家里就只有一个舅舅,村上的人也从来没有提过其余两个舅舅的事情。 其实村上人是根本就不提外公一家,偶尔聊起来,也会很快岔开话题,根本不深入这个话题。 三爷掌握的信息,为什么跟我知道的情况会相差那么多?是三爷记错了?还是我本来有三个舅舅,因为某些事情没了? 以往我会觉得是三爷老煳涂记错了,可经歷了这么多邪门的事情,我内心深处更倾向于当年发生过什么。 这也印证了三爷的表现,他原本是要好好跟讲讲外公的事情的,可是等聊到我的舅舅和母亲,他不知道想起什么,突然就态度大变。 最后连基本的客套都没了,直接关门,生怕我继续纠缠他,追问外公的情况。 再回想起外公交代过我的话,他说我命格奇特,遇到填写资料什么的,就报我舅舅家同岁表哥的生日。 这些线索串联起来,谜团好像都指向了从来没有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父母身上,他们的身上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让所有人都三缄其口。 我一路想着事情,等到回过神,发现公交车已经到了客运总站,我下了公交车,在路边胡乱吃了一碗面,就赶紧买了票等着大巴车出发。 今天刚好是周末,很多趁着周末来省城办事的人要坐大巴回去。 我排在队伍前面上了大巴车,刚找了个空位坐下,还没喘口气,就有一个年轻姑娘提着行李箱来到了我的跟前,冲着我俏生生的道: 「帅哥,帮我放一下行李箱吧。」 见到美女开口相求,我立刻就要起身帮忙,毕竟男人都这幅德行,遇到漂亮妹子坐一起,男人都是很乐意的。 我起身到一半,忽然想起这段时间接连死去的妹子,五行循环就差最后一个心脏就要完成了,自已可千万不能再跟年轻妹子产生交集。 「那个,你还是找个别的位置坐吧,不要坐在我身边。」 女孩顿时愣住了,大概在她的人生经歷中,没有这样被男人拒绝过,一时间,她呆愣当场。 我看她愣在那里,只能坐回位置上,扭过头看向窗外,不去跟她的眼神接触。 「你什么意思?大巴车的座位都是随便坐的,你凭什么不让我坐这里?」女孩有些生气。 「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只是不想跟年轻姑娘坐一起,你找别人换换位置吧。」我也不想吵架,只能解释了一句。 后面有人开口插科打诨起来:「姑娘你来后面坐吧,人家小伙子一看就是家教严,你要是坐他身边,掉根头髮在他身上,香水味儿弄到他身上,小伙子回去估计要跪搓衣板了。」 第64页 大巴车里顿时闹笑一片,那姑娘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想解释没有跪搓衣板这回事儿,转念一想,能这样解决眼前的难题也算不错,也就不再说话。 姑娘恨恨的瞪了我一眼,去了后面的座位,片刻之后,我旁边的座位上坐了一个中年汉子,我放下心来,只要身边坐的不是妹子就行。 大巴车出发了,身边坐着个大叔,我自然也没兴趣跟对方聊天,只是看着窗外的景色出神。 迷迷煳煳的,我靠着大巴车的玻璃窗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勐然从睡梦中惊醒,发现四周的情况有些不对。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身边的大叔不见了,那个被我气走的姑娘就坐在我的旁边,还穿着一身红嫁衣。 第51章 女人的哭声 在看到红嫁衣的第一眼,我就知道自已又中招了,虽然场景换了,但是红嫁衣这个最重要的元素没有变化,这就是想让我在梦中拜堂成亲。 我立刻挣扎起来,接着就是一愣。 以往我在梦境中,身体都是不受控制的,哪怕我拼命挣扎,身体也会被对方操控者,完成整个拜堂仪式。 但是这一次不同,我挣扎的时候,身体上虽然有种束缚感,却能够控制自已的身体,进行动作。 自已能够动弹,我根本就来不及多想,就要起身离开。 身旁穿着红嫁衣的姑娘转过头,眼神空洞:「你要做什么?」 「你快让开,我要下车。」我不想跟她纠缠,更不想跟她待在一起。 这姑娘肯定也被操控了,如果我们两个继续待在在一起,后面肯定还要进行拜堂仪式。 因为被控制了,这姑娘的动作显得十分僵硬,说话也有些迟钝:「车还在开,你下什么车?」 我不想再跟她废话,推了一把她的肩膀,直接从她腿上跨了过去,大步流星的顺着走廊来到了车门前。 「开门,快开门!」我来到门前,发现车门被锁着,根本拉不开,只有司机按下按钮才能打开。 「你疯了吧!快坐回去。」司机冲着我吼道。 「快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撞破玻璃出去了。」我嘴上这么说着,心里也是这么想的。 虽然场景从宴会大厅换成了大巴车,可是诡异女尸的目的没有变化,她就是想要我完成拜堂仪式,也顺带着让第五个女孩死去,让五行循环最后的一环完成。 此刻大巴车上的这些人,应该也是森森鬼影幻化的,并不是什么真的乘客,我需要做的,就是打破眼前的梦境,清醒过来,回到现实当中。 司机再次冲着我怒吼道:「你是不是傻了?!快回去坐着,出事了我可不负责。」 我不准备再跟司机多废话,攒足了劲就要去撞大巴车的挡风玻璃,就在此时,几只有力的大手伸了过来,拽住了我的胳膊。 接着就是几巴掌招唿在了我的脑袋上,剧痛让我清醒了过来。 我看着群情激奋的乘客,愣在了当场:「这不是在做梦?」 有乘客看出了不对,赶忙招唿道:「别打了,这小伙子刚才好像是在梦游。」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向四周,发现大巴车还在高速路上行驶,大巴车里也没有什么红嫁衣姑娘。 坐在我旁边的中年大叔的确不见了,是之前那个姑娘坐在了我的身旁,不过她身上穿的并不是红嫁衣,而是她上车时穿着的那套衣服。 什么情况? 我短暂的愣神后,大致明白了刚才的情况。 我肯定是被迷惑了,不过这一次对方并不是想要真的搞拜堂成亲的仪式,因为我的八字已经被对方拿到,拜堂成亲的步骤,在江丽欣身上已经完成了。 这一次,对方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想要害死我,或者让我拖着整车人死去,别的乘客不说,只要让坐在我旁边的姑娘死去,对方的目的就达成了。 我只能赶忙赔不是:「对不住,对不住,今天忘吃药了,梦游的毛病又犯了。」 重新回到位置上坐下,坐在我旁边的姑娘这一次没有给我好脸色,一直歪着身子远离我。 我在位置上坐下,忍不住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坐过来了?」 我真的很恼火,我之前已经说了不想跟女人坐一起,这女的怎么还往我身边凑? 要知道我身边已经接连死了四个年轻姑娘了,这妹子还往我身边凑,不是找死呢? 「我想坐哪里就坐哪里,你管得着吗?!」妹子一脸的傲娇。 我有些无奈,想跟对方说清楚,可是我经歷的这些事情,说出来话,很有可能会被别人当成神经病的。 倒是后面那个爱说话的大叔又开口了:「刚才过上一个城市的时候,你旁边那个兄弟下车了,这小姑娘就坐过来了,小伙子你艷福不浅啊。」 这不太可能吧?自已虽说长得有点小帅,可是也没到把女孩子迷得七荤八素的程度。 我之前还得罪了这姑娘,她怎么可能还会因为好感坐在我的旁边? 我低头往自已肩膀上一看,果然发现衣服上多了好几根长长的头髮,心中顿时瞭然:这姑娘是来报復我的。 她以为我有一个爱吃醋的女朋友,所以故意把头髮弄到我的身上。 我本来还有些担心,不过现在又觉得,对方只是把头髮弄到我的肩膀上,并没有其他的接触,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第65页 之前死的四个年轻女孩,心怡和江丽欣都跟我有过负距离的接触。小太妹跟我打过架,我右耳朵滴落的鲜血刚好落入了她的口中。 至于酒吧里死的女孩糖糖,她跟我也热吻过,最起码交换过口水,相互上下其手摸过。 这姑娘跟我没有什么亲密接触,应该不会有危险。 接下来的路上,我不敢再睡觉了,怕睡着了再来一次刚才的梦游。 好在一路平安,大巴车到了县城之后,我下了车,坐上了前往镇上的班车。 让我惊讶的是,那个姑娘竟然也是镇上的,她看到我,显得有些惊讶,不过因为之前的不愉快,我们俩并没有说话。 从县城到镇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在镇上下了车,我先去熟悉的拉面馆吃了碗拉面,赶了一下午的路,我也有些饿了。 从拉面馆出来,我忽然想起黄颇家的老房子就在离镇上汽车站不远的地方,也就是两三百米的距离。 没想起这个之前,我也没什么太大的感觉,此刻想起来,我的心里就像是长草了一样,有种抑制不住的冲动,想要去黄颇家的老房子看上一眼。 我没准备进老房子里看,只是准备站在外面看一眼,这样应该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等下再找辆三轮车回去。 我打定主意,就朝着记忆中黄颇家的位置走了过去,这边离车站真的不远,没多大功夫就走到了。 黄颇家的房子已经多年没有人居住,看起来相当的破旧斑驳。 此刻天色昏黄,我站在院门外看着这破旧的房子,心中满是感伤。 正当此时,破旧的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女人压抑的哭泣声,显得格外渗人。 第52章 他死了好几年了 这巷子早已废弃,四周显得十分荒凉,如今天色将黑,再加上我知道黄颇家早就没了人,乍听到女人的哭泣声,顿时吓得不轻。 我顾不上再感伤,转过头就想跑,脚下不知道是绊到了树根还是凸起的石头,一个屁股蹲坐在了地上。 好巧不巧的,地上刚好有一块凸起的小石块,刚好顶在了我的尾椎骨上,疼得我嗷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后又咬着牙忍着疼痛,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 我想要爬起来逃走,可是尾椎骨被撞到,实在是太疼了,我试着起身好几次,也没爬起来。 就在我挣扎的时候,吱呀一声,院门被打开了,一个女人走了出来:「谁呀?」 我看到她就愣住了,这不就是大巴车上坐我旁边的那个妹子吗? 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无数念头,刚想要开口叫她不要过来,那妹子比我还慌:「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跟踪我?再不说我就报警了。」 说着,她拿出手机就要拨打报警电话,我一看不妙,赶紧制止道:「我可没跟踪你。我还要问你呢,我来我朋友家老宅看看,你怎么在这里?」 「这是我家啊!你是我哥的朋友?」妹子反问道。 「你家?!」我反应过来,惊讶道:「你是黄颇的妹妹?」 「对。」 「亲妹妹?」 我有些奇怪,因为黄颇从来没说过他有妹妹,平时也没见他们联繫过,电话都没有打过一个。 「是啊,你还没说你是谁呢。」女孩依旧警惕。 「我是你哥的好朋友,我们高中就是同学。你这是……回来看看?」我立刻明白过来,大概是黄颇的死讯由警方通知给了她妹妹,她才会回来看看。 「是,回来看看。」女孩也有些伤感。 「你哥的事情……节哀……」我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对方。 她的父母前些年死了,无依无靠,现在她哥哥也死了,就剩下她孤零零一个。 这样的事情放在谁身上都会很痛苦,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孩子。 女孩愣了一下,摇头道:「都过去很多年了,我都放下了,要不是昨天晚上我哥哥给我託梦,我也不会想着回来。」 「也是,都过去……」我说到一半,忽然感觉不对:「託梦?你哥昨天刚死,就给你託梦了?」 「什么刚死?我哥都死了好多年了。」 「你哥不是一直好好活着吗?不,也不对,他已经死了,可能死了有两天了。」 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去表达了,想到黄颇是活尸的事情,只觉得脑子和舌头一样混乱纠结。 女孩用怀疑的目光看着我:「你真的是我哥的朋友吗?」 「当然是朋友,我跟你哥是好哥们,一起在省城的殡仪馆上班,他昨天晚上,不,严格说是今天凌晨出的事儿,你怎么说他很早之前就死了?」我有些怀疑这女孩的身份了。 「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是不是认错人了。」黄颇的妹妹声音有些颤抖。 「没开玩笑。我跟他在一起那么久,怎么会认错人。」我也很懵,连忙拿出了手机:「你看看,这还有我们在一起的合影。」 黄颇的妹妹警惕的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照片就愣住了:「这的确像我哥,可是他不可能还活着的。」 她飞快的滑动手机,翻看了我手机里的相册之后,一脸不可置信的到:「真的太像我哥了,要不是我亲自看着我哥下葬的,肯定会以为这就是我哥。」 「停!停!咱俩先仔细捋捋,我说的是黄颇,他住在这里,高二的寒假,父母出车祸过世了,咱俩说的是同一个人吧?」我有种错乱的感觉。 第66页 「是同一个人,车祸我哥是重伤,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没抢救过来。」 「他在县一中上学,在高二三班?」其实我心里已经相信了大半,只是依旧无法接受这事实而已。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好好聊一聊吧。」黄颇的妹妹建议道。 「成!你吃饭了没?你要是没吃,咱们去车站旁那个拉面馆吧。」 去拉面馆的路上,我知道黄颇的妹妹叫做黄璐璐,她在那件事情之后,就被舅舅一家收养了,去年刚大学毕业。 黄璐璐没吃饭,不过也没胃口,点了两盘菜上来,根本没动几筷子,全都在聊天了。 我把自已跟黄颇在省城遇到,被他介绍到殡仪馆工作,还有最近遇到的邪门事情大致讲了一遍。 黄璐璐听得脸色苍白,惊吓不已,这还是我隐瞒了女尸的那些细节,只是讲了大概的过程。 等到我讲完,黄璐璐开口道:「你说的这些,我相信是真的,不过我哥真的很早就死了,当时下葬的时候,是我舅舅一家操持的,我就在旁边看着。」 「可那分明就是黄颇啊,不可能有人会故意冒充,而且长相还一模一样。」我觉得自已的脑子不够用了。 气氛突然陷入了沉默,黄璐璐拿着手里的茶杯,无意识的转动着,明显是想东西出神。 我没有去打扰她,因为我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 黄璐璐没有理由骗我,按照她的说法,黄颇当时跟父母一起出了车祸,一个多月后抢救无效死了,早就被埋葬,已经化为白骨了。 那这两年跟我一起做好兄弟的那个人,又是谁? 他是人是鬼?还是个什么其他玩意? 第53章 阴谋与细节 黄璐璐忽然停下了手中玩茶杯的动作,开口道:「还有个事情,我也觉得有点不大对劲。」 「什么事?」 「我们家出事之后那两年,我几乎每天晚上都做噩梦,每次都是梦到父母浑身血淋淋的站在我面前,似乎有什么话想对我讲,不过他们根本发不出声音,只是张嘴巴。」 「有这种事?这样的梦有很多次吗?」 「很多次,刚出事那两年,我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吃安眠药也没有用。」黄璐璐说道。 黄璐璐的梦肯定有问题,大部分的梦都是无意义的,也很少重复,一旦梦境重复,要么是身体和精神出了问题,要么就是跟灵异事件有关。 黄璐璐并没有得什么精神疾病,看起来也挺健康,所以肯定不是她自身的问题。 她梦到父母想要跟她交流,却又浑身是血说不出话来,还一梦就是两年时间,这不是託梦又是什么? 应该是黄璐璐的父母想告知黄璐璐什么事情,可是却被某种力量阻挡了,因此无法正常交流。 黄璐璐继续道:「那场噩梦我做了足足两年,等到两年后我舅舅一家带着我回来在忌日去上坟烧纸,后面就没有再梦到了。」 「之前没有烧过纸?」我有些奇怪。 「之前也烧啊,还找人算过,说什么的都有,什么办法都用过,但是都没有用。等到两周年的忌日上坟烧纸之后,我的怪梦突然就结束了。」 「整整两年?」 「整整两年。」黄璐璐嘆了口气,继续道:「两年时间,我一直梦到我父母,从来就没梦到过我哥,其实从出事之后,这七年,我一次都没有梦到我哥,直到昨天晚上,他在梦里跟我说了很奇怪的话……」 我的心头顿时一凛,赶忙追问道:「你梦到你哥跟你说什么了?」 七年内从来没有梦到过黄颇,昨天晚上黄颇的活尸状态解除,被我们弄去殡仪馆火化之后,黄璐璐就梦到了黄颇,这其中肯定有所关联。 黄璐璐犹豫了一下,低声道:「我梦到我哥拉着我嚎啕大哭,说他终于解脱了,让我把他的骨灰带回来安葬。我当时还在想,不是好好的埋在坟地里吗?又没火化什么的,现在才知道,真的被火化了……」 「你真的梦到你哥跟你这么说?他还说什么了?」 「他就说了这些,还想跟我说话,他背后不知道怎么多出来个人影,一把就把他给拉走了,我一着急,就醒了。想着好几年没有回来了,刚好趁着休年假回来看看,然后就遇到你了。」 黄璐璐说话的声音不大,听在我耳中却像是炸雷一般。 把黄颇在梦中拉走的黑影,很可能就是我们在神婆那里遇到的那个黑影,也就是操控一切的幕后黑手。 黄璐璐讲的情况,也从侧面印证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黄颇很可能在出事之后,就在以活尸状态生活。 因为活尸是用秘法把灵魂困在尸体之内,是根本无法逃离的。 这也是为什么七年以来,她从来没有梦到过黄颇,而昨天晚上黄颇死了之后,她就做梦梦到了。 昨天晚上黄颇死了之后,就脱离了活尸状态,尸体火化时,从他尸体的嘴巴里钻出来一条黑蛇,那黑蛇还差点撞破焚化炉逃出来。 当时我认为黄颇成为活尸的时间并不久,猜测是他变成活尸,是我们在交警队停车场遇到那个女尸之后的事情。 现在看来,我猜错了时间,事情根本不是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 真实的情况是,黄颇在高二那年寒假就已经死掉了,黄璐璐亲眼看着他下葬,这种事情是不会有假的。 第67页 但是等他死了之后,操控女尸的那个东西偷偷来了镇上,把他弄成了活尸,继续以他的名义生活。 只有这样推论下来,一切才能合乎情理。 家里的亲朋好友都看着黄颇下葬了,自然不会有人去想着联繫黄颇,或者寻找他,毕竟没有人会去找一个死人。 这样一来,黄颇在省城就成了一个隐形人,除了我认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他,这也更方便他展开行动。 这也是为什么黄颇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提起过他还有个妹妹叫黄璐璐。 如果他透露还有个妹妹在的话,正常人肯定是要跟亲人联络的,哪怕联繫再少,偶尔总要打个电话,那就一定会穿帮。 现在这个谜题解开了,可是更大的谜题随之而来:那幕后黑手,七年前就把黄颇弄成了活尸,活尸的生存条件是很苛刻的,它肯定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他付出这样的代价,肯定是有目的的。 这七年来,他操控着成为活尸的黄颇做了些什么?七年时间,是能够做很多事情的。 更让我担心的是,对方从七年前就开始着手做这件事情,什么事情要谋划这么久? 难不成就为了让黄颇合理的接触到我吧? 可我和黄颇接触,也就是两年前的样子,之前我们并没有过多的联繫,顶多也就是网上偶尔聊上一两句,没有什么深交。 对方能隐忍五年时间按兵不动,到了两年前才让黄颇趁着我工作失意,走投无路的情况下,跟着他一起去了殡仪馆做背尸工。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去殡仪馆当背尸工,整天接触尸体,正常人是不会有这样的人生轨迹的,我这还是被算计了。 我很想说服自已,这件事情跟自已的关系不大,对方并不是冲着我来的,可理智告诉我,可能性很大。 别的不说,现在我身边接连死了那么多人,四个年轻姑娘的内脏还按照五行相生的顺序枯萎,就差最后一步就可以完成。 这个时候,身为活尸的黄颇死掉了,这明显是任务完成或者临完成前,工具人被抛弃了的节奏。 当然,也有可能是那幕后黑手的计算失误,在最后一个步骤还没完成之前,无法让黄颇继续支撑活尸状态了。 毕竟尸体在人间行走,是受到排斥的,想要维持活尸状态,也是要花费相当大的代价的。 我心中一动,忽然想起一个细节:「怪不得,当时怎么就没怀疑过呢?」 第54章 深夜戏班 在省城的时候,我跟黄颇曾经一起被带去刑警队好几次,他每次进去都脸色苍白,满脸虚汗,出来之后,都会一身臭汗。 我当时以为他是因为紧张担心,没有怎么在意。 汗臭我倒是注意到了,不过当时黄颇跟我说他有狐臭,我就把这件事情给忽略了。 现在想起来,那根本不是因为紧张害怕出的虚汗,是活尸进入刑警队那种地方,承受了相当大的压力。 公检法是国家暴力机关,可保一方平安,对邪魅魍魉本身就有天然的克制,黄颇作为活尸,进去这种地方,脸色苍白,浑身冒虚汗那都属于正常。 也许,正是因为去刑警队的那几次经歷,才让黄颇在没有完成任务之前,就结束了活尸状态。 这个可能性很大,因为五行相生的五个内脏并没有集齐,还差代表火的心脏。 我对黄颇一直都很信任,如果接下来继续听他的,他随便把我带去哪里,偶遇个姑娘,就能凑齐最后一个枯萎内脏,那幕后黑手的的目的就能得逞了。 现在看来,我这也算是命大,歪打正着的把黄颇的活尸状态给耗没了,要是等他布局完成,我可能连回来找外公救命的机会都没了。 黄璐璐一直没有开口,等我思索完毕,这才开口问道:「我是不是要去殡仪馆,把我哥的骨灰领回来?可是……」 「可是什么?这不是他梦里告诉你的吗?那你就给领回来,他在殡仪馆也是老员工了,没人会为难你。」我不知道黄璐璐在担心什么。 黄璐璐犹豫了很久,最终开口道:「我……我是在想,骨灰领回来了该怎么办?我哥那坟里……该不会空了吧?万一还有……呢?」 我愣了一下,这问题我还真没想过,不过黄颇既然是活尸状态,他的尸体是不可能放在坟墓里腐烂的,可谁又能保证呢? 「很可能是空的,其实不是空的也没关系,等你把骨灰领回来,安葬到坟墓里就可以了,骨灰又不占地方。」 「我不是那个意思……」黄璐璐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知道,可骨灰总要领回来的,总要让他安息的。」 黄璐璐都梦到黄颇跟她说,要把骨灰取回来安葬了,总要去做的。 「那到时候你能不能陪我去?我很怕。」 「先留个联繫方式吧,我现在不能跟你走太近,等我回家处理了身上的脏东西,再找你。」 我们互加了微信之后,我就赶紧离开了拉面馆,我现在的情况可不适合跟黄璐璐待一起太久。 刚才一路上我也都是跟她保持了距离,我觉得,只要没肢体接触的话,黄璐璐肯定不会受到影响,心脏应该也不会枯萎。 我仔细回忆过,死掉的四个姑娘,都跟我有过肢体接触,女友心怡和校花江丽欣,那是深入接触过的。 第68页 至于小太妹,我们打架的时候,我掐过她脖子,耳垂滴落的鲜血还掉入她的口中。 酒吧里死掉的那个女孩,我们在小巷子里亲吻过,还相互触摸过身体。 这样算起来,她们都是跟我接触过,才会诡异的死掉,内脏枯萎。 外公家离镇子上还是有段距离的,有十几里的路程,原本时间是够的,不过我在拉面馆和黄璐璐一番交谈下来,把时间都给耽误了。 我接连问了好几个三轮,人家都嫌太远,时间太晚不愿意去。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有人喊道:「小峰哥?」 我转过头,发现是外公村上一个很久都没见过的同辈小伙子:「天浩,你不是出去打工了吗?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是准备在家乡发展?」 「还在那边打工,我这不是准备结婚了,跟厂里请了假,回来结婚,结完婚还要回厂里的。」天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那可要恭喜你了,没想到我这次回来,还能赶上喝你的喜酒。」眼见儿时的小伙伴要结婚了,我也跟着高兴。 「喜酒肯定要喝的,你要不喝美了,我还不答应呢。」 「肯定喝美。」 「小峰哥,你这是回来办事?是不是三轮不送?我骑摩托来的,你坐我摩托吧。」 「不耽误你办事吧?」我知道结婚需要採买很多东西,天浩肯定也是来镇上採买东西的。 「不耽误,我今天是过来看家具的,选好了让他们开货车送,摩托车空的。」 「那我今儿个跟着沾光了。」 「都一家人,说什么沾光不沾光的。」 天浩说着,发动了摩托车:「小峰哥,你上来吧。」 我坐上摩托车,顿觉有些冰凉,裤子明显湿了,忍不住惊唿一声。 「哎呀,忘了,摩托车后座不小心弄湿了,小峰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 人家用摩托车载我回去,我总不能嫌弃人家摩托车后座弄湿。再说这天气也不冷,等下车之后,一会儿就能给暖干了。 一路上,我们俩聊着一些童年趣事和村上的变化,比如说哪个儿时小伙伴生娃添孩子了,哪个天天跟老婆打架什么的。 十几里的山路,要是放在以往,肯定要花费不短的时间,好在前些年国家推行了村村通公路,我们用了以往不到一半的时间就赶到了村子上。 一进村子,我就听到了村子里有唱戏的声音,农村只要请唱戏的,基本上都是红白喜事。 「这唱戏的是谁家请的?是办什么事呢?」我随口问道。 「我也不晓得,今天一天我都在镇上看家具。」天浩说道。 「哦。」我自觉失言,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这个话题。 农村的规矩多,结婚这样的事情,都希望和和美美的。毫不夸张的说,接亲的时候遇到坏天气,亲友都会不太开心。 这要是天浩这边操办婚事,谁家老人再过世走了,那可就太尴尬了。遇到这种事情,心里肯定会有疙瘩的。 天浩家在村南头住,外公家在村西北角住,到了村头的岔路口,天浩把我放了下来:「小峰哥,我就不送你到家了,家里也等着我回去呢。」 「快回去吧,这两天有空,我也会去搭把手的。」 临近家门,我归心似箭,快步朝着外公家走了过去。 刚走了没两步,迎面走来一个男人,对方看到我,开口道:「小峰,你怎么回来也不给家里打个电话?我好骑电动车去接你。」 男人正是我舅舅,我赶忙回应道:「在镇上刚好遇到了天浩,是他骑摩托车带我回来的。」 舅舅勐然僵住:「你说什么?」 我听出舅舅的声音有些不对,狐疑道:「我说我坐天浩的摩托车回来的,怎么了?」 「天浩昨天死了,前面唱戏的就是他们家请来的。」 第55章 摩托后座上的红衣女人 「什么?!」我整个脑子都是懵的:天浩昨天死了,那刚才骑摩托车带我回来的是谁? 是天浩的鬼魂?以前在鬼片里看过幽灵公交,幽灵船那些,现在自已也遇到了?问题是这摩托车怎么载人的? 我还在站着发愣,舅舅以为我吓懵了,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走,先回家再说。」 进门的时候,舅舅让我等在院门外,弄了个火盆,才让我跨火盆进屋。 我有心想告诉舅舅,跟着我的脏东西可不止是天浩鬼魂那么简单,不过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这事情还是见到外公了再说,舅舅可没有外公那样的本事,说出来也只是徒增烦恼。 「外公呢?」我现在只想见到外公,让他帮我搞定跟着我的脏东西。 「他去山里了,明天就能回来了。」 我心头不由得一沉:怎么就那么不凑巧? 外公去山里的这个习惯,我是知道的,东山深处有个小道观,住着一位老道土,跟外公是好朋友。 外公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去看望他,在小道观住上几天,跟老道土喝茶论道。 以前不知道外公的身份,我也没把这些当回事,自从今天在三爷那里听了关于外公的往事,我觉得小道观住的那个老道土肯定也不是简单人物。 「小峰,怎么了?你回来找你外公有事?」 第69页 「没什么,等明天外公回来再说。对了,舅,天浩是怎么回事?」 「你先跟我讲讲,都是怎么遇到他,坐他摩托车回来的?」 我就把自已在镇上找不到三轮,刚好遇到天浩,天浩让我坐他摩托车回来的事情讲了一遍,也没忘了说天浩的摩托车有些湿。 「还真的是。看来你是真的遇到天浩的鬼魂了,这孩子……哎……」舅舅重重的嘆了口气。 「舅,天浩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这次回来是要结婚的,结果喜事变丧事,真的是……」舅舅嘆了口气,讲起了天浩的事情。 农村这些年全靠出门打工赚钱,天浩一家是出门打工比较早的一批,他父母都在南方的一个厂里打工,天浩高中辍学后也去了那边。 天浩家打工这些年赚了不少钱,其实前几年天浩就到了结婚的年纪,他们家当时在村上起的小洋楼可是很气派的。 因为小洋楼气派,再加上一家人都在外面打工,赚钱不少,自然有些心高气傲,选媳妇的时候,就有些挑挑拣拣。 天浩家挑挑拣拣这几年,农村的风向突然变了,村上的小洋楼不再抢手,在县城买了小区商品房成了结婚的必须配置,还要有一辆十万到二十万的轿车。 天浩家只能又出去打工攒首付,攒车子的首付,到了今年,总算是把房子和车子的首付都给搞定,一个多月前从南方回来,就开启了疯狂相亲模式。 半个月前相亲成功后,两家人就直接把结婚的日子定了下来,开始张罗婚事。 县城的房子是期房,还没交付,家具什么的女方要求买一套新的,先放老家的小洋楼里,等到时候城里的房子交了,装修好了再搬过去。 其余的事情都搞定了,唯独这套家具天浩选了很久,几乎天天往镇上跑。 昨天天浩又要去镇上选家具,是镇上的家具店老闆发来了微信,说有新的款式图片过来,让他过去仔细聊聊。 天浩又要去,天浩他爹就有些不大高兴,说天天跑去看家具,没选出个名堂,油钱没少花,摩托车前两天还差点被人偷了,说天浩办事冒失。 归根到底,还是钱闹的,前些年家里盖小洋楼之后,经济其实还宽裕,那个时候天浩心高气傲,有几个不错的姑娘都没瞧上。 拖了几年,小洋楼不值钱了,现在买了县城的期房,一个破县城的房价都涨到六七千了,以后每天一睁眼就是贷款要还,天浩爸能不心焦? 也就是气不顺,再加上前两天天浩的摩托车差点被人推走,事情赶在一起,天浩爸没压住火气,就吵了孩子几句。 天浩当时的火气也上来了,就顶了一句:「不就是一个破摩托吗?我打工还赚不来一辆摩托车?你放心,丢不了,我死也给你骑回来。」 这话当时没人在意,也就是天浩妈说了一句:「这孩子瞎扯什么的,不许说那晦气的话。」 天浩气哼哼的骑着摩托车去镇上了,谁也没想到这一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天浩到镇上看家具,刚好遇到了他一个上学时的铁哥们儿,那人是去当兵,这次是探亲假回来玩。 两个人很多年没见,中午就在镇上的饭馆一起吃了一顿,喝了不少酒。 因为选好了家具,天浩在镇上也没别的事情,吃过午饭就要回村上,他同学还说让他在镇上再玩玩,喝了酒骑摩托车危险。 可是天浩也不知道是犯了哪门子的邪,非要回家,大概也是憋着气,想要回去告诉家里人,家具已经选好了,不会再天天跑来跑去浪费油钱。 结果回来的路上,路过那条小河的时候,他的摩托车控制不住,一头栽进了小河里。 隔壁村一个老头也从镇上赶集回来,看到了漂浮在河里的天浩尸体,就赶紧赶过来通知天浩的父母。 天浩的父母正在跟村上厨子家商量婚礼杀猪做大席的事情,听到消息哭着就往家里赶,准备骑电动车去小河那边找人。 可是进了院子,发现摩托车好好的停在院子里,天浩的父母就有些生气,骂老头瞎扯,胡乱咒人。 摩托车都骑回来了,人怎么可能掉在河里淹死了? 可是老头也是亲眼所见,说绝对没看错。有人摸了一把摩托车的座椅,发现摩托车湿漉漉的,车轮上还挂着水草,一众人这才慌了神。 跑去小河那边,人的尸体都浮上来了,早就没救了。 摩托车是撞断水泥护栏掉下小河的,落下去的地方,离路面足有接近两米的高度,也不知道那么重的摩托车,是怎么被弄上来,又是怎么骑回家的。 村上人都议论说,是天浩跟他爹吵架,说了那句话,所以哪怕出事了,还是憋着一股气,灵魂骑着摩托车赶回了家。 「这事儿传开了之后,有附近村子的人说,看到天浩骑摩托车往回赶的时候,后面坐了个穿着红裙子的女人,笑的有些渗人。」舅舅说道。 第56章 冰棺渗出的水 说真的,一开始听舅舅讲天浩出事儿的过程,我并没有太多感觉,毕竟在殡仪馆见惯了生离死别,早就有些麻木了。 天浩是我儿时的玩伴,他死了,我也有些伤感和悲伤,却也没有到伤心欲绝的地步。 更主要是现在我自已的性命都危在旦夕,根本没有心情去关心别人的事情。 第70页 可是听到红裙子女人的时候,我的心就一下子悬了起来。 红裙子女人,笑的还很渗人,那不就是穿着红嫁衣的诡异女尸吗? 难道天浩的死,还跟我有关,跟那个诡异女尸有关? 之前知道天浩死了,自已是坐鬼摩托回来的,我也没有特别害怕——接连经歷这些,我都已经麻木了,觉得很正常。 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了,天浩临死前摩托车后面做的红裙女人,很可能就是穿着红嫁衣的诡异女 那么,天浩的死又是诡异女尸计划中的一环? 也许,天浩骑摩托车把我从镇上捎回来,也是诡异女尸安排的? 这是在示威,还是阴谋计划中的一环? 我越想越是觉得可怕,脸色都跟着变的难看起来。 舅舅并没有注意到我的脸色变化,继续道:「小峰,你刚才是坐天浩摩托车回来的,我还是领着你去一趟,你给天浩上柱香,烧把纸。」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道:「应该的。」 农村规矩多,跟死人有关的规矩更多。 按道理讲,我跟天浩是儿时玩伴,他死了,我刚好回来遇上,去烧柱香送一程也是应该的。 更何况他鬼魂还骑摩托车把我从镇上带回家,这可是人情,不去还了,可是要被怪罪的。 去的路上,我有心想要跟舅舅说诡异女尸的事情,好几次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舅舅可没有外公那样的本事,他就跟着外公学了点算命的本事,诡异女尸的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用,只能让一家人白白担心。 反正明天外公也该从东山回来了,还是等外公回来,自已跟外公好好商量一下再说。 一路胡思乱想着,我跟着舅舅来到了天浩家,此刻天浩家的院子里灯火通明,堂屋灵堂里摆着冰棺,院子里的舞台上正在热闹的唱戏。 我被震的耳膜生疼,感觉有些怪怪的:唱戏应该是喜丧,热热闹闹的送人走,天浩这属于横死,这样唱戏是不是有点不大对劲儿? 这样热热闹闹的唱戏,像是庆祝他死了一样,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我忍不住凑到舅舅的耳边,跟他说道:「天浩是出事走的,这样唱大戏不合适吧?」 舅舅点了点头,在我耳边喊道:「的确不合适,可是天浩他爸妈受了刺激,非要说天浩走,也要走的风风光光,非要请来唱戏的,谁都拦不住。」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不是不知道规矩,是因为太过悲痛,根本就不去管规矩了。 这也是能够理解的,白髮人送黑髮人,加上喜事变丧事,没有当场疯掉已经很不错了。 守灵堂的并不是天浩的父母,是天浩的二叔和两个堂兄弟,见到我过来,纷纷起身跟我打招唿。 我先给天浩上了香,烧了纸之后,这才给天浩他二叔和两个堂兄弟让烟。 「小峰什么时候回来的?今天没见到你啊。」 「刚到家,屁股还没坐热。」 天浩二叔一愣,随即眼圈就红了:「你跟天浩小时候在一起玩多好,就跟昨儿个的事儿一样,谁知道会出这种事情。」 灵堂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无比压抑。 一帮男人都沉默的抽着烟,意外的离世最让人无法接受。 我看着灵桌上摆着的天浩遗照,再也憋不住了,开口道:「我刚才从镇上回来的时候,遇到天浩了。」 「什么?」 「你说啥?」灵堂里的一帮人都有些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我看了看舅舅,见到他微微点头同意之后,这才开口把自已在镇上遇到天浩骑摩托车载我回来的事情讲了一遍。 故事讲完,整个灵堂里的人都像是被施了定身术一样,没有一个人动弹,更没有人说话。 直到天浩二叔的手指头被香菸烧到,他才勐然大叫了一声:「哎哟,疼。」 天浩的两个堂兄弟也没好到哪里去,整张脸都吓得刷白,手脚都不停的哆嗦。 等回过神来,天浩二叔扔掉手中的香菸,冲着我埋怨道:「小峰,好好的你编这样的瞎话吓人,没你这么玩的。」 天浩二叔是真的生气了,农村的规矩是死者为大,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生气骂人那都属于涵养好的,闹崩直接打架也是有可能的。 我只能无奈苦笑:「真不是,我拿什么编故事,也不敢拿身边的人编故事啊,是真的,我晚上真的是天浩骑摩托车带回来的。」 舅舅这个时候也开口了:「这事儿我能跟小峰作证,我那会儿刚好回去,路上碰到他,问他怎么不打电话让我去接他,他说是天浩捎他回来的。」 屋子里顿时响起倒抽冷气的声音。 舅舅继续道:「他那会儿啥都不知道,根本不知道这边唱戏,是天浩走了。」 此刻外面唱戏的戏班刚好也停了下来,屋子里一下子变得寂静无比,我甚至听到了天浩二叔和天浩两个堂兄弟吞咽口水的声音,显然都吓坏了。 天浩二叔颤抖着点燃一根烟,狠狠抽了一口,定了定神,这才开口对我舅舅问道:「秋哥,你们家就是搞这个的,天浩这不会有事儿吧?他不会夜里诈尸什么的吧?」 农村有关于死人诈尸或者变成殭尸的传说,所以人死了之后,才要夜间守灵,要寸步不离的有人守着,防止出现类似的意外。 第71页 「应该不会。」舅舅立刻开口道:「小峰遇到天浩,也是天浩看他回来找不到车,骑摩托车送他回来,这又不是啥坏事,说明天浩人好,就算走了,心里还记挂着村上的人,等出棺的时候,多烧点纸,没什么事的。」 听到舅舅这么说,一众人的心顿时放下不少:就算天浩闹鬼,那也在帮人,不是出来害人的,都是自家亲戚,有什么好害怕的。 屋子里的气氛顿时轻松了不少,大家又说起了天浩以前做过的好事儿。 这也算是农村的一项传统,人死了之后,都会说一些好话,对逝者是尊敬,对家属也是安慰。 不过现在在灵堂里说起天浩的好,大概也有几分讨好的意思:大家对你印象都很好,你可不要闹么蛾子。 我默默的听着大家的谈话,忽然听到了水滴落地的声音。 我下意识的移动目光,在屋子里寻找起来,忽然发现,停在堂屋正中央的冰棺,正在往下渗水,一滴滴的落在水泥地面上,把水泥地都打湿了一片。 第57章 棺材里的变化 冰棺下面怎么有水? 我先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 冰棺就是个大号冰柜,如果密闭性不够好,遇到冷气漏出来一些,的确会导致水汽凝结,滴水。 大家继续闲聊着关于天浩的话题,我一直默默听着,偶尔才会接上一两句。 其实我想赶紧回去,天浩的死跟诡异女尸似乎扯上了关系,我很怕继续呆在这里,会出什么么蛾子。 可是舅舅的兴致却很高,一直陪着天浩二叔聊天,我几次跟舅舅的目光接触,想提醒他该回去了,他却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 几次之后,我明白过来,舅舅不是不知道时间已经晚了,他是帮着镇场子呢。 刚才大家听到天浩骑摩托车送我回来的事情,都被吓坏了。 村子里只有外公和舅舅是懂这一行的,在大傢伙眼里,外公和舅舅就是专业权威人土,跟着比较有安全感。 想明白这些,我也不再催促,继续默默的听大家聊天。 又过了一会儿,我感觉有些尿急,想要起身去上个厕所,眼睛扫过堂屋里冰棺下方的地面,不由得一愣。 冰棺下面已经湿了一大片,感觉就像是有水从里面漏了出来,洒了一地一样。 冰棺因为需要运输,四个脚都是有轮子的,离地面是悬空状态,此刻冰棺下方的地面上,积了一汪水,冰棺里的水滴落在上面,甚至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我顿觉有些不对,冷凝管漏水也不至于漏那么多,肯定有问题。 「冰棺下面怎么那么多水?这是把水盆弄洒了?」我开口道。 「什么水?」天浩二叔立刻起身,弯腰低头朝冰棺下面看去。 看了一眼,他也愣住了:「怎么那么多水?这冰棺漏水?漏水也不该那么多水的。」 闻言,屋子里闲聊的众人全都站起身走了过来,准备看看是什么情况。 农村关于丧葬的规矩是很多的,尸体要走的干干净净,弄脏了,打湿了都不利于死者上路。 虽然尸体现在暂存在冰棺里,还没弄进棺材封死,可要是哪里弄湿了,弄脏了寿衣,那可都不行。 冰棺下面的确积了一汪水,面积还不小,看起来像是有人泼了一盆水在地上。 我们一众人都在弯腰看冰棺下面的漏水情况,谁也没有去看冰棺里的情况。 听了天浩骑摩托车送我回来的事情,大家都下意识避开了往冰棺里面看这个动作。 可是就在我们一众人观察冰棺下方的漏水到底从哪里来的时候,屋子里突然响起了奇怪的声响。 那声音不大,听起来就像是有老鼠在啃东西一样,又像是小动物在用爪子抓挠什么东西。 「有老鼠?」 「应该不会吧?又没什么吃的。」 这些年农村家里也很少见到老鼠了,以前是砖瓦房,泥土地面,老鼠可以打洞生活,现在都是水泥硬化地面,粮食又存放在密封塑料粮仓里,老鼠根本没有生存环境。 「是不是进去老鼠,把冷凝管咬烂了?」 「不至于吧,冰棺送来就一直通电,老鼠进去也给电死了。」 一众人还在猜测是不是老鼠的问题,我的心却勐然一跳,脑子里冒出一个可怕的猜测。 我直起身,朝着冰棺里面看去。 冰棺的塑料盖子是双层的,里面还装饰的有塑料假花,有些阻挡视线。 我只能换了个角度,凑近了往里面看去。 这一看不打紧,我后背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冰棺里,天浩双目圆整,表情相当狰狞,看起来就像是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一样。 我忍不住惊唿出声,倒退了一步。 「小峰?怎么了?」 「你们把天浩弄回来,没给他合眼吗?」 「合了啊!怎么可能不合眼?我用热毛巾敷了之后给弄合眼了。」天浩二叔说道。 「你看看,天浩的眼睛是睁着的。」 死者下葬,都是要闭上眼睛的,不闭眼那叫死不瞑目,那是心里有怨气未消,或者执念不散,才会闭不上眼睛。 家属为了让死者安心闭眼下葬,会用上一些办法,比如用热毛巾敷一下,然后再给闭上。 也会跟死者说一些话,华夏相信人死后有灵魂,不闭眼那是心有牵挂,只要了却死者的心愿,就能让死者闭眼。 第72页 天浩是意外横死的,尸体从水里捞上来,回来的时候也是闭不上眼睛,天浩父母昏厥在屋子里,根本无法操持。 事情都是天浩二叔操持的,天浩心中的怨念大概就是没有结婚就死了。 天浩二叔好一通忙活,答应多给天浩烧几个纸扎人,让他在阴间有个老婆,又用热毛巾敷了,天浩才算是闭上眼睛。 听到天浩的双眼还睁着,天浩二叔赶忙朝着天浩的脸上看去。 天浩的脸上还贴着镇尸符,压着铜钱,这同样也是农村停尸的规矩,怕尸体出事诈尸。 天浩二叔站的那个角度不太容易看到,转换了一下方位,这才看清楚天浩的脸。 「哎呀!这眼睛怎么睁开了?!表情怎么那么吓人?」天浩二叔吓得连连后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倒,被他的两个儿子给搀扶住了。 这时,舅舅分开了人群:「我来看看。」 舅舅走到近前观看,其余人则是纷纷后退,我为了验证心中猜测,也跟着走上前去。 天浩的确双目圆整,表情狰狞,只是隔着两层透明塑料,有些看不太清楚。 舅舅想了想,转过身对天浩二叔道:「他二叔,我准备打开冰棺看一眼,要是有问题咱们就早做准备。」 按规矩,尸体存入冰棺之后,只有到最后真正送入棺材的时候,才能打开冰棺盖子,现在打开不合规矩,总要徵询主人家意见。 「开吧,开吧。」天浩二叔明显吓得不轻,根本没有反对意见。 我和舅舅一起把棺盖给移开了,这东西很轻,毕竟只是两层塑料壳,主要是太大,移动比较麻烦。 冰棺盖打开,我往里面看了一眼,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 天浩的情况可不止是睁开眼睛那么简单,此刻冰棺底部积了一层水,天浩的寿衣和头髮都被打湿了,看起来就像是刚从水里捞上来一样。 更让人感到恐惧的是,天浩此刻的指甲已经长得老长,在冰棺底部抓出长长的抓痕。 第58章 墙角的红衣人影 「这……这是起僵了!?」我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 屋子里顿时一片惊唿,有胆小的就想要往外跑。 「跑什么跑!都给我回来。」舅舅一声暴喝,把所有人都给镇住了。 天浩二叔原本是想要跑的,可是腿软了,他俩儿子转身跑掉,就把他给扔在原地了。 此刻两个儿子没跑掉,站在门口扶着门框,显得十分尴尬。 舅舅冷着脸继续道:「起僵有什么好怕的,还没真的变成殭尸,把它捆住就行了,你们真要是跑了,没人管,等过了一夜真的成殭尸了,咱们一个村的人都别想活命。」 一众人这才知道利害关系,全都转过身来,大气都不敢喘。 舅舅见到众人不再往外跑,伸手拿起了供桌上插在生肉上的筷子,掀开镇尸布,把天浩的嘴唇给撬开了。 天浩的嘴唇已经变成了乌黑色,嘴唇撬开之后,我清楚的看到,天浩上面的两个犬牙,已经明显长出来了一些,不过还不是很长。 舅舅扔掉了筷子,退后一步,开口道:「他二叔,你去悄悄喊几个胆大嘴严的进来,这事儿咱们要赶紧给处理了。」 「咋……咋处理?这……还能……还能埋吗?」天浩的二叔吓得说话都有些结结巴巴的。 「埋不成了,这已经起僵了,必须弄去烧了。」舅舅斩钉截铁的说道。 天浩二叔却一脸的为难:「天浩这孩子命苦,没结婚就死了,要是死了还要被火烧,这也太惨了,你能不能帮着想想办法,还是入土为安比较好。」 农村一直很抗拒火葬,有很多老人甚至觉得,死了再被火烧,就算是当鬼,也会被烧的疼,更有传言说,要是尸体化成灰,连带着灵魂也会烧没。 所以基层农村依旧是以土葬为主,上面推行的火葬,在农村的执行基本上就是:该土葬还是土葬,顶多就是给上面交一下罚款。 因为火化费用跟罚款下来的费用其实也差不了多少,而且农村的习俗,要是家里老人去世,儿孙不愿意交罚款土葬,那是要被戳嵴梁骨的。 这在农村已经形成了一种惯例,老百姓继续土葬传统,乡镇政府收取罚款,扩充财政收入。 正因为如此,农村现在还是土葬为主,听到要把尸体火化,天浩二叔就有些接受不能。 「不烧也行。现在只是开始起僵,等埋下去过个十几年,就真的成了殭尸,到时候殭尸出土,第一个要杀的就是自已的亲人,他父母不用说,你这当二叔的一家,有一个算一个,谁都别想跑。」 天浩二叔顿时就变了态度:「烧,那肯定要烧,要不我先跟我哥和我嫂子说一声去。」 「说一声也好,不过就算他们不同意,这尸体还是要烧的,这个不能变。」舅舅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晓得,我晓得。我先去跟我哥和嫂子说一声,再去喊人过来。」 「行,你快去快回,虽说不急这一时半会儿,可也不能耽误太久,这次起僵有古怪,要赶紧找人把尸体给捆住。」 天浩二叔有些踉跄的去了后院的屋子里,去找天浩的父母说话去了。 舅舅又转过头来看向我:「小峰,你回家一趟,去把你外公那个黄布包拿来。」 我应了一声,快步出了门,朝着外公家走去。 第73页 此时夜色已深,村子里静悄悄一片,整个世界仿佛都笼罩在黑暗之中,只有天浩家因为办丧事的缘故,院子里还亮着灯。 走出天浩家的范围,我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应该从天浩家拿个手电筒,此刻黑灯瞎火的,我还真的有些心里发毛。 无奈之下,我只能掏出手机,打开了手机上的手电筒模式,只是手机的手电筒模式照路并不好用,也算聊胜于无。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很快回到了外公家,妗子此刻守在客厅里,见到我进来,立刻开口问道:「小峰,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你舅呢?」 「有点事儿,我舅让我回来拿东西,我等下还要去前面。」 「哦,要什么东西?」妗子慌忙起身,准备帮我去拿。 「要我外公那个黄布包,我去拿就行了。」我解释道。 妗子顿时僵在了原地:「出什么事了?怎么大半夜的要黄布包?」 妗子也知道黄布包里装的都是外公的宝贝,我们是去天浩家弔丧,结果半路回来要拿黄布包,这肯定是出事了。 「没啥大事儿,妗子你不用担心。」我赶忙出言安慰道。 妗子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黄布包你也知道在哪里,自已去拿吧,我就不帮你了。」 我去了外公的房间,从柜子里拿出黄布包后,就要出门。 外公对他这个黄布包可是宝贝得很,我小时候在外公家,什么都能翻,唯独这个黄布包不能碰,碰了就要挨打。 那次我的屁股差点被打开花,之后就特别老实,就算看到了黄布包,也不会去碰。 里面装的是什么,其实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不过外公遇到一些棘手的生意,就会带上他这个黄布包,所以我一直猜测,里面可能是一些能帮到外公的东西。 拿着黄布包走出外公家之后,我才勐然意识到,自已只顾着拿东西,又忘了拿手电筒这件事情,有心想跑回去一趟,可是又感觉有些丢脸。 毕竟那么大的人了,要是走个夜路还害怕,要拿手电筒照亮,那也太丢人了。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壮着胆子朝着天浩家的方向走去。 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重新掏出了手机,打开手机手电筒,照着路朝着前面走去。 灯光照在黄布包上,我忽然发现,黄布包上有着奇怪的符号和纹路。 我忍不住停下脚步,拿手机对着黄布包的外面照了照,上面果然写满了奇怪的符号和花纹。 这些奇怪的符号和花纹,我在省城跟三爷见面的时候,隔着门看到过,不过那是一个挂在小庙里的幡。 奇怪,这些花纹我以前为什么没有注意到? 就在我心头疑惑的时候,忽然觉得后颈有冷风吹过,我下意识的抬起头,看到路边的墙角处,站着一个穿着红衣的人影。 第59章 不对劲 我拿起手机对着那边照了过去,手机手电筒的有效距离太短,我只能看到对方有着长长的头髮,遮住了整张脸。 髮丝之下,我看到了对方白森森的牙齿在反光,似乎在冲着我笑。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撒开腿朝着天浩家跑了过去:舅舅在那边,去那里才是最安全的。 一路冲到天浩家,我进门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好在及时稳住了身形,才没有出丑。 「小峰,怎么了?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舅舅开口问道。 「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在小江家墙角那里,看到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头髮把脸全都遮住了,还在冲着我笑。」 其实我在心里,已经认定了看到的就是诡异女尸,穿红衣,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一直纠缠着我,不是诡异女尸又是谁? 不过我的事情说起来就太长了,我也怕说出来之后,大家会把天浩的死怪罪在我的头上,根本不敢提诡异女尸的事情。 在场的人都听过天浩骑摩托车出事之前,有人看到他车座后面坐了个红衣女人的事情,此刻听到我的话,顿时也紧张起来。 「不会是那个女鬼找上门来了吧?」 「天浩这是做了什么事情,得罪了那东西?都到这个时候了,还追过来了。」 「咱们几个人不会有事儿吧?那女鬼要是上门了,咱们怎么办?」 天浩二叔和两个儿子你一言我一语,把自已吓得脸色发白。 舅舅忍不住开口了:「行了,都消停会儿,鬼也怕人的,对方要是真有本事,就直接上门了,躲在角落里吓人的,就说明没那个本事。」 听到舅舅这么说,大家的脸色都好了不少,鬼这种未知的东西还是挺吓人的,知道对方不敢找上门,那就没事了。 说话间,院子外又传来了说话声,有人说道:「他二叔,大半夜的喊我们来做什么?」 我这才知道,舅舅让天浩二叔去喊几个人过来帮忙,天浩二叔吓破了胆,根本不敢出门,是用手机通知的。 合着只有我冒着危险跑了一趟,其余人都在这屋里没离开。 来帮忙的是天浩家的两个叔伯,进来看了一眼情况,也是倒抽冷气,有点想打退堂鼓。 毕竟殭尸什么的电视上可都是演过的,厉害得很,没有真本事,凑上来帮忙,那就是来送菜的。 他们没有转身就走,主要是碍于情面,他们的父亲跟天浩二叔的父亲是亲兄弟,直接退缩太不像话了。 第74页 舅舅看出了他们的心思,开口解释道:「没事的,刚起僵根本没什么厉害本事,咱们一起把尸体捆起来,等到天亮送去县火葬场给火化了就行了。」 「真的没事?电视上那殭尸,不都是刀枪不入的,要道土用法术打的吗?没打好还要死人的。」 「电视上的殭尸都穿清朝官服,不是说清朝当官的才能变成殭尸,是从清朝埋下的尸体,多年不腐才会变成殭尸,殭尸没有个几十年根本成不了气候,只要方法用对了,就跟烧一具指甲有点长的尸体没啥区别。」舅舅解释道。 「对对对,殭尸就是要时间久才厉害,只要捆好了,啥事儿都不会有。」 一众人听舅舅说明之后,重新有了主心骨,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畏畏缩缩。 天浩二叔此刻也敢出屋子了:「是不是要绳子?我知道后院就有两捆尼龙绳,跟大拇指一样粗,肯定挣不开,我去给拿过来。」 舅舅赶忙喊住了他:「尼龙绳不行,必须要麻绳,其他绳子可捆不住。」 「麻绳?现在谁家还用麻绳?不都是尼龙绳?」天浩二叔有些不大理解。 这也是实情,这些年经济和时代发展,农村已经很少有麻绳了,大家都是直接购买尼龙绳使用。 毕竟搓麻绳很费事,种植,收割,浸泡,剥皮,晾干后搓绳,其中步骤还需要掌握火候,有花费那个力气的时间,不如随便找个活儿干,也把钱赚回来了。 「那就找找,最起码也要有一捆麻绳的,细一点都没关系,必须有。」舅舅皱眉道。 「是有讲究?」天浩二叔问道。 舅舅点了点头:「是有这个讲究,必须用麻绳。」 「那我找找,好像有麻绳。」 天浩二叔他们几个去后院翻找麻绳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向舅舅问道:「舅舅,为什么麻绳才能捆住殭尸?」 「你可别小看一根简单的麻绳,它可是大有来头的。」 我原本以为舅舅会给我讲一个关于麻绳的传说,什么野麻帮过殭尸,或者野麻被某位神话人物册封过,毕竟民间传说都是这种套路。 让我没想到的是,舅舅讲的居然是麻对人类的重要性。 在远古时代,麻这种植物包揽了人类的衣食住行。 衣:麻可以纺织成粗布麻衣,就算缝制兽皮,更多时候也是选用麻绳。 食:麻绳可以做成渔网捕鱼,可以做成捕兽锁,可以用来设置陷阱,可以制作弓箭。 住:绳索本身就是建筑工序中不可缺少的工具,古代有没有钢丝绳和尼龙绳,不靠麻绳能靠什么。 行:先不说牛马之类的牲畜本来就要靠绳索来捕捉驯服,就算驯化后的牲畜也需要绳索来牵引固定。 在玄学上,一件事物如果对人类有大功用,就是受到天道承认的,就会携带有规则的力量。 因此,麻绳就成了綑扎尸体的不二之选。 不管是农村停放尸体的时候会在脚踝上拴上细麻绳,还是执行死刑之前要用麻绳捆绑,都是出于这个原因。 当然,公开的解释是麻绳便宜好用,方便处理。不过真的去买过绳子就知道,尼龙绳早就比麻绳便宜了。 为什么死囚依旧选用麻绳,那就只能说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后院里的几个人依旧在翻找着麻绳,大声讨论的声音不时传过来,显然是为了大声壮胆。 我站在舅舅身旁,看了看冰棺里的天浩,发现这么短短的一段时间,他的指甲似乎又变长了不少。 「舅,天浩的指甲好像又变长了。」 「我知道。」舅舅的声音有些发闷。 我先是一愣,随即才注意到,不止是指甲,连天浩的那两根尖牙也变长了不少,已经露出了嘴唇边缘。 这……不大对劲儿! 第60章 熟悉的气息 舅舅不久之前说过,殭尸要经过很长时间才能变得厉害,所以影视剧里的殭尸,都是身穿清朝官服。 正所谓不上百年不成殭尸。 就算有些情况邪门,十年二十年殭尸就成了气候,可殭尸的生长也是按照年为单位计算的。 现在天浩死了顶多两天而已,指甲和獠牙都变得那么长,连冰棺底部的不锈钢钢板都给抓破了。 这明显已经不是正常殭尸的生长速度了,更像是开了超级倍速的外挂一样,正在疯狂生长。 「舅,不会有事儿吧?」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会有事儿,咱们发现的早,就这一晚上,这东西顶多也就是能起来伤人,咱们提前困住他,明天拉去烧了,一了百了,什么事儿都不会有。」舅舅的声音有些低沉。 「那就好……」我长长舒了口气,悬到嗓子眼里的心总算放回了肚子里,不过依旧发虚:这邪门事情可是跟我有着莫大关系的。 我鼓足了勇气,准备开口跟舅舅坦白,想跟他讲讲自已遇到诡异女尸的事情,可就在这时,后院里忽然传来了天浩二叔的喊声:「找到了,麻绳找到了。」 这声音显得太过刻意,仿佛找到的是宝藏一般。 没过多久,天浩二叔就拿着一捆麻绳,从后院走了回来,将那捆麻绳递给了舅舅:「你看看,够用了吧?」 这麻绳比庄稼汉子的大拇指还要粗上一圈,就算是拿来捆耕牛都足够了,用来捆一个刚刚起僵的尸体,应该是绰绰有余的。 第75页 「这麻绳可以了,不过你还要去找两样东西。找一壶香油来,再找点童子尿。」舅舅一脸郑重的说道。 「还要香油和童子尿?有那么邪乎?」天浩二叔有些奇怪,就想凑到冰棺前观察情况。 舅舅伸手把他挡了回去:「快去找,没时间浪费了。」 天浩他大伯家刚好有一对儿不到一岁的双胞胎孙子,立马说道:「我回去弄童子尿,香油家里真没。」 「香油不用你拿,家里厨房里有,我去找。」天浩二叔也回过味儿来,知道这个时候耽误不得。 两个人一个回了家,一个去后院厨房里翻找香油。 屋子里其他人也都屏住唿吸,站在一边不敢说话,天浩那两个堂兄弟,牙齿打颤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其实我也紧张的要命,为了缓解自已的紧张情绪,我再次开口问道:「舅,童子尿我知道能辟邪,香油呢?」 「香油也能辟邪的,供奉用的长明灯都是香油。最主要是因为麻绳这个东西,只要沾了油,就能变得耐磨耐用,海船上用的棕油绳,就是这么来的。」舅舅解释道。 我这才明白还有这样的典故。 性命攸关之下,大家的办事效率都很高,没多大一会儿,童子尿和香油都找来了。 童子尿没多少,在一起也就是大半碗的样子,香油满满一大壶,足有十来斤。 「童子尿实在搞不来太多,娃娃尿泡小,俩娃才凑出来这么点。」天浩他大伯解释道。 「够用了。」舅舅看东西都备齐了,冲着我说道:「小峰你来看着冰棺里面,给我看好了,不管有啥风吹草动,第一时间就喊我,你们过来俩人,帮我弄东西。」 到了关键时候,舅舅还是更信任我这个自家人。 可舅舅不知道的是,我没他想像的那么胆大坚强,身上还带着可怕的脏东西。 我有心想解释一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这个关键时刻,先配合,其他事情以后再说吧。 我接替了舅舅的工作,来到冰棺前,盯着天浩的尸体。 到了此时我才发现,天浩的尸体不知何时,已经被舅舅用了两团面,给上下粘了起来,让他的眼睛重新闭上了。 看来舅舅一直没闲着,殭尸起僵是要睁眼的,用面煳眼,就能拖延殭尸起僵的速度。 至于为什么要用面团,那是因为非荤腥的食物对人类来说是好东西,就有克制邪物的功效,跟麻绳的原理大致是一样的。 另外一边,舅舅招唿着其他人把麻绳展开,他则弄了个洗脸盆,先把香油倒了进去,把麻绳一节节的在香油里过了一道。 接着,他又把从外公黄布包里拿出来的一包硃砂倒进了装着童子尿的那个碗里面,细细的搅拌均匀之后,那碗童子尿就变成了血红色。 舅舅拿出黄布包里的毛笔,蘸着血红色的童子尿,在麻绳上飞快的画着奇奇怪怪的符号。 屋子里的一众人都屏息凝神,看着他在麻绳上笔走龙蛇。 我一开始还是时不时偷瞄一下,随后就很快转回目光,盯着冰棺里的天浩尸体。 可是舅舅那边的举动实在是太稀奇,我朝那边偷偷瞟的频率就越来越高。 等到舅舅在麻绳上画图案的时候,我的心神忍不住被吸引了过去,因为画出的那些图案明显带着一股神韵,让人想从中辨别出一些什么。 我不知不觉就出了神,等到一阵冷风吹过,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赶忙收回目光,再次盯向冰棺里天浩的尸体。 可是等我看清楚棺材里的情形,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整个人都僵在了当场。 冰棺里面,天浩那双原本被两团面煳住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重新睁开了,黏煳煳的面团已经被拉到了一边。 此刻,他那双发红的眼睛就死死的盯着我,和我四目相对。 我后背上的汗毛全都炸了起来,想要唿喊,可是嗓子里却像是堵了一块破布,根本喊不出声。 天浩就这样看着我,仿佛活过来了一样。 随后,他僵硬的脸上,慢慢挤出了一个诡异的笑容。 那表情仿佛就像是在说:陈锋,你逃得掉吗?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我也能够找到你。 我的身体控制不住的战慄起来,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战慄,因为我在天浩的尸体上,感觉到了诡异女尸的气息。 绝对不会有错,这一定是诡异女尸的气息。 第61章 传说由来 并不是天浩的尸体跟那诡异女尸有什么相似之处,是我在天浩的尸体上,感觉到了之前神婆死的时候,站在我背后黑影的那股气息。 那股独有的气息,让人从灵魂深处感觉到战慄与死亡的气息,是不会有错的。 面对这样的恐惧,我想要出声提醒还在忙碌的舅舅,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根本发不出声响。 时间此刻仿佛被冻结了一般,我多希望舅舅赶紧发现我的异样,哪怕他没有发现,能尽快的搞定那根麻绳也行。 冰棺里,天浩的尸体开始有了动作,他的双手慢慢的举了起来,上半身也开始斜斜的离开冰棺底部,明显是要站起来。 殭尸跟人果然是不一样的,人要是想要起身的话,肯定是先坐起来,再站起身,根本做不到直挺挺的起身。 可眼前天浩的尸体,居然能不靠任何外力,直挺挺的开始起身。 第76页 虽说速度缓慢,可是的确在慢慢离开冰棺底部,我们两个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近,我甚至能看到他发红的眼睛里似乎有小虫子在扭动。 随之而来的,是一股沉闷的腐臭味道,根本不像是刚死了两天的尸体的味道,反倒像是陈年古墓里的腐尸一样。 这殭尸不会还带着尸毒吧? 要是等会儿唿吸到了尸毒,不死也要去半条命的。我可是听外公讲过,中了尸毒是最难治癒的。 很多的土夫子,死的时候都是憋死的,就是因为肺部被尸毒侵染了。 我又没做过盗墓那种伤天害理的事情,当然不愿意跟土夫子一个下场。 面对恐惧,我的脑海里是各种纷杂混乱的念头,偏偏想不出一个能拯救自已的办法来。 就在我以为自已不可以免要被起僵的天浩抓住,或者唿吸到尸毒的时候,舅舅忽然开口了:「小峰,你那边还好吧?」 我心头顿时一喜:自已此刻发不出半点声音,只要没有回答,舅舅等下肯定就会转过头来看,自已就有救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就在舅舅刚刚问完,我竟然不受控制的应了一声:「没事。」 这下子完蛋了。 对方是在什么时候控制了我的身体的? 舅舅明显是忙碌的空隙,头也没抬问我一句,听到我回答没事,他那边继续忙着自已的工作。 怎么办? 眼看着天浩的尸体已经慢慢的悬空站了起来,脑袋都几乎已经跟冰棺的边缘齐平了,我的心都要提到嗓子眼里了。 就在这时,一只大手抓在了我的肩膀上,随即把我往后勐然一拽,把我带离了冰棺的范围之外。 接着,就是一道绳子如鞭子一般抽了下来,正好打在了刚刚从冰棺里露出头的天浩脸上。 拉我的正是舅舅,我被他拉开之后,身体终于恢復过来,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舅舅甩动手中用硃砂童子尿画过图案的粗麻绳,朝着冰棺里起身的天浩就抽了下去。 红色的粗麻绳抽打在天浩的脸上,他立刻发出了一声惨嚎,那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是两块木头在一起硬生生挤压发出的声音一样。 到了这个时候,舅舅才有空回过头问了我一句:「小峰你没事吧?」 「没事。」我赶忙回答道。现在危机解除,是真的没事了。 「没事就快起来,去黄布包里拿把糯米,再把那个黑驴蹄子也拿出来。」舅舅说话的时候,依旧戒备的看着冰棺里的情况。 我赶忙从地上爬了起来,跑到了黄布包前,右手摸出了那个黑驴蹄子,左手则攥了一把糯米。 「过来,把糯米撒进去。」舅舅交代道。 我赶忙上前,手一扬,把一把糯米全都撒在了天浩的身上,顿时冒起一阵黑烟,那些落入冰棺里的糯米,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黑色。 「好,就这样,你拿着黑驴蹄子守在这里,他要是还敢起身,你就拿黑驴蹄子砸他脑袋。这麻绳还没弄完,我要继续。」舅舅交代道。 「知道了。」我应了一声,手拿黑驴蹄子,之前那种令人不安的恐惧和窒息感尽数退去,我心中的底气也壮了不少。 「小峰你刚才是不是被强上身了?还好我感觉你声音不对,回头看了一眼,要不然还真让那东西钻了空子。」舅舅低头继续在绳子上画符,一边开口说道。 「是啊,我想喊来着,可是根本出不了声。」我回答了一句。 这个时候,屋子里的其他人也从震惊中清醒过来,纷纷议论起来。 「这东西也太厉害了吧?要不是你舅有本事,还真要出事。」 「现在不会再有事了吧?小峰没啥事儿吧?」 「你就放一万个心,刚才那么险都没事,现在还交代过了,怎么可能再有事情?」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要么是关心我,要么就是在夸舅舅有本事。 舅舅开口道:「没什么事,顶多再有两三分钟,我就能把这根绳子画好,小峰坚持一下就好了,没事就跟我们说着话,盯着点就行了。」 我知道舅舅这是担心我再被殭尸给控制了,才让我一直开口跟他们聊天。 不过想了想,我还是问出了自已一个很好奇的问题:「舅,糯米跟黑驴蹄子为什么能制服殭尸?」 「你这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问题?能用就成了,你管他那么多。」舅舅忍不住骂道。 「舅,你快跟我说说,你肯定知道。」 一旁的众人也帮腔道:「小峰他舅,你就讲讲吧,刚好打发时间。」 「说起来也没啥,天下的事情都讲究个阴阳相生,有生就有克。你们看武侠片上讲,毒蛇出没的地方,周围七步必然有解药,就是这个道理,殭尸也是一样。」 「尸体埋入土中,能够不腐的少之又少,能够起僵的更少。最早能够不腐的尸体,那都是王公贵族的墓里才能出现。」 「这些王公贵族的墓在修建的时候,要用到一样东西,那就是糯米。不管哪种三合土的配方,都要用上糯米来增加黏性。」 「三合土密闭空气,让尸体在墓中不腐,经年累月成为殭尸。」 舅舅讲到这里,立刻有人开口提问了:「照这么说,糯米是帮殭尸的啊?怎么能克制殭尸?」 第62章 死人用的钱 第77页 「世间的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逻辑,相生的同时也相剋,就像我们吃的姜,本身是热性的,皮却是大寒之物。」 「糯米做成的三合土能帮助殭尸诞生,却也能克制殭尸,有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味道。毕竟殭尸这东西不属于轮迴里的东西,本身就不应该诞生的。」舅舅解释道。 屋子里的众人听得齐齐点头。 「那黑驴蹄子呢?驴应该帮不到殭尸吧?相生相剋也扯不上关系的。」 「你们有谁知道驴的习性不?」舅舅没有直接回答,先反问了一句。 「驴还能有啥习性?脾气倔呗,犟驴犟驴,不就是说它脾气犟劲的?」 「驴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驴是所有的动物里,为数不多能刨坑找水喝的动物,算是动物里的打井人。」 「等下,驴会刨坑打井?真的假的?」 几乎所有的人都表示了疑问,我却想了起来,我在动物世界里好像真的看到过野驴刨坑找水喝的画面。 「真的。你们没见过那是因为咱们平时见的都是家驴,有水喝谁还去刨坑,可要是荒原或者沙漠里的野驴,它就会自已去挖坑打井找水喝。」 「殭尸是怕驴把自已给挖出来?所以,驴蹄子能克制殭尸?」天浩二叔脑洞大开,给出了自已的答案。 「说对一半。驴其实对水汽什么的很敏感,能感应到大地水脉的流动才有本事挖坑找水。殭尸成型之后,会慢慢的转为旱魃,这个你们知道吧?」 「这个知道,听我爷说,解放前附近有村上还烧过旱魃。」天浩二叔又接腔道。 「驴感应很强,还会刨坑挖土,见到旱魃成型,影响降雨,就会去把坟给挖了,把殭尸给露出来暴晒。所以,驴蹄子克制殭尸的原因也就在此。」 「卧槽!这是被打怕了的意思?」 「差不多吧。」舅舅说到这里,露出了笑容:「终于搞定了。」 说着,他停下了手中的毛笔,那条长长的麻绳,终于被完全画上了红色的花纹。 屋子里的众人也都跟着脸色凝重起来,因为接下来就要真的对付天浩化作的殭尸了,既然要制服,说不定中间就会有差池,万一伤到了,那可是不得了的。 「没事,等下都听我指挥,殭尸没你们想的那么可怕,这玩意直来直去的,手脚又是硬的,只要捆上第一道,后面就跟缠粽子没什么区别了。」 舅舅招唿着众人,先把天浩的尸体用木棍撬了起来,把上半边身子露在了冰棺之外。 我和舅舅两个用麻绳飞快的在天浩的臂弯处绕了一圈,打了个死结之后,就开始一圈又一圈的缠了起来,每一圈都打上死结,直到捆到脚踝。 捆好了之后,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舅舅也抹了一把汗,放松下来,说道:「这样就差不多了,你们要是还担心的话,可以再弄两根尼龙绳加在外面。」 天浩二叔跟天浩的两个伯伯交换了一下眼神,勉强笑着摇头道:「还是不费那个事了,你说没事,那肯定就没事了。」 「那成,把冰棺盖子重新盖上,我们就这样守着,到天亮就弄去县里火化了。」 屋子里重新安静下来,天浩的大伯和二伯其实有点想回去,不过不好意思开那个口,也只能坐下来跟着一起干熬。 天浩二叔当然不会开口让他们回去,这个时候肯定是人多壮胆更好,真要是走了,出个事情怎么办? 更何况这是天浩的后事,我和舅舅都还在呢,他们这算是本家人都提前走了,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至于让我和舅舅回家休息,那就更不会开那个口:现在就指望舅舅这个专业人土镇场子呢,哪里敢让离开半步? 这么一来,屋子里气氛就有些尴尬,聊起天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完全没有那个氛围。 我想起之前他们提到的以前附近烧旱魃的事情,于是开口问道:「对了,咱们村附近以前烧旱魃是怎么回事?」 天浩二叔听到这个,顿时精神一振:「小峰原来没听过啊,我给你讲讲,这事儿可有意思了。」 好嘛,一群大老爷们在一起正尴尬呢,我一个问题可算是挠到了痒处,这是瞌睡刚好帮人送上了枕头。 故事发生在时期,还没开始抗战,中原一带,虽说因为军阀混战,天灾人祸的,日子过的比较苦,但是终归是能活命的。 可苦命人什么年代都是有的,就有一家人家里的两亩田都是浇不到水的旱田,每年的粮食收成很少,家里媳妇又添了孩子,还因为生孩子的时候伤了身子,一直不见好转。 家里实在是穷得没办法了,这位赖老三就豁出去做了担货郎,其实就是到各个村子卖货的小贩,因为那个年代只有扁担担着两个筐,就叫担货郎。 赖老三其实不姓赖,他因为头上长癞癣,一头的烂包,又家中排行老三,才得了这个名字。 那个年代,卫生和医疗条件都很差,很多人都有各种各样的皮肤病,细皮嫩肉的那绝对属于大户人家。 赖老三是个能吃苦的,别的小贩天气热了就会休息,他天气再热也会去做生意,大人用的洋火(火柴)洋皂(肥皂),小孩玩的陶人,吃的糖人,他都有。 因为东西齐全,又吃苦耐劳,赖老三的生意做的也算不错,总算是给家里媳妇赚了药钱,孩子也有了奶吃。 第78页 有一天晚上赖老三做完生意回家,清点自已的收入时,忽然发现钱数对不上。 要知道他这可是小本买卖,丢上几件,一天的辛苦可就白跑了。 他仔细核对了一番,发现就是少了,更让他感觉奇怪的是,他装钱的兜里还有几张死人用的纸钱。 不是现在的冥币,是像大铜钱那样的黄纸,圆形中间带四方孔那种。 如果算上这几个冥币的话,帐目就刚好对得上。 赖老三明明记得,自已今天收钱的时候都很仔细,并没有生意忙不过来没注意的情况。 这几张纸钱是哪里来的? 第63章 烧了一半的女尸 赖老三琢磨了片刻,就得到了一个结论:他被人用邪术给骗了。 以前那个年代,邪术是有很多的,比如说有用活剥的新鲜狗皮蒙在偷来的小孩身上,能把小孩变成会说话的小狗,就可以拿来敛财。 只不过这种手段相当残忍又有伤天和,成功率很低,一百个孩子也不一定能成功一个。 这些邪术在清代的子不语那本书里,都是有过记载的,民间也有传言,赖老三也是知道的。 同样的,也有用纸钱冒充铜钱的邪术,如果没有防备,根本无法发觉,只能在事后自认倒霉。 赖老三不是没怀疑过撞邪,不过想到自已都是白天做的生意,鬼是不敢白天出没的,所以就认定了是邪术。 第二天他又去做生意的时候,就长了个心眼,收钱的时候,都会故意弄点唾沫上去,看看到底是谁对他用了邪术。 唾沫也是一种能够用来辟邪的东西,民间传说,对着鬼或者妖物吐唾沫,是很有可能让对方现出原形的。 就这样,赖老三整整一个上午,也没有发现有谁给他纸钱。 中午的时候,他在两个村子之间的一棵大槐树下乘凉休息,吃点干粮准备下午再跑两个村子,就见到一个穿着红衣红裙的小媳妇过来买东西。 这红衣红裙的小媳妇长得很生俊俏,昨天也来买过东西,赖老三之前就忍不住多看了好几眼,觉得比自家婆娘俊俏了不晓得多少倍。 小媳妇挑了几样东西,就付了钱。 收钱的时候,赖老三没准备用唾沫,因为他觉得小媳妇那么俊俏的女人,肯定不会做那种事情。 再说了,用邪术假钱什么的,肯定是趁着人多比较好,一个人过来卖东西,怎么可能用假钱? 只不过赖老三今天一天都这样,也有些顺手了,随手就沾了点口水,抹在了钱上。 这一抹可了不得,收到的钱立刻就变成了纸钱。 赖老三发现收了假钱,顿时怒不可遏,上来就要抓那红衣俏媳妇。 其实他心里还有点小心思:如今四下无人,这小媳妇敢在他这里用邪术用假钱,现在人赃并获,说不定可以要挟这小媳妇干点什么。 没办法,赖老三本身也不是什么太好的人,再加上从媳妇怀了孩子到现在,他都一年多没碰过女人了,媳妇生完孩子还病了,他更是很久不知肉味了,有些非分之想实属正常。 赖老三想抓住这红衣俏媳妇,可这小娘皮滑熘的很,一闪身就躲过了赖老三的手,接着就朝着远处跑去。 赖老三看着红衣俏媳妇跑走的时候,那细细的腰肢和滚圆的蜜桃,更觉心中慾火难捱,立刻追了上去。 可是这小媳妇看似柔弱,跑起来却快得很,赖老三走村串乡练出来的一把好脚力,竟然追不上对方。 他跟着红衣俏媳妇跑了一里多路,那小媳妇跑过一个土坡,就消失不见了。 赖老三还想搞点坏事,哪里肯放过,可是站在高处看了一圈,也没找到小媳妇的影子,只有一座很久之前的孤坟冷冷清清的在土坡上立着。 一阵凉风吹来,赖老三被慾火沖昏的脑袋清醒了一些,他勐然间反应过来:他遇到的根本不是邪术,这是撞邪了。 是遇到鬼来买东西了。 此时正是大中午,赖老三原本的认知里是鬼白天不敢出来,此刻知道自已撞鬼,吓得撒腿就往大槐树下跑。 回到大槐树下,他根本不敢停下,挑上货担就往家里赶,就这样,他一路着急忙慌的赶到家,回家就病倒了。 撞鬼的事情,赖老三没敢跟家里人讲,如果当时不是他起了色心,也不会在荒郊野地遇到坟。 他这属于惊吓出的心病,家里请来了郎中给他把脉看病,可是总也不见好。 家里本来就拮据,赖老三又病倒了,眼看着这个家就要完蛋了。 就在这时,有一个游方道土来家里藉口水喝,发现情况不对。 游方道土给赖老三把了脉,已经猜出赖老三是撞邪了,他拿出灵符化了水,让赖老三服下,赖老三跑去茅厕拉了一通,出来就已经恢復了。 赖老三自然是给游方道土跪下磕头,感谢救命大恩。 游方道土却告诉他,他遇到的邪物非同小可,让他仔细讲一遍情况。 赖老三知道自已这是捡回了一条命,当然不敢再隐瞒什么,赶紧把事情的经过都讲了一遍。 游方道土听完,让赖老三带自已去那块荒地看看。 游方道土去看过之后,就让赖老三去把村上的青壮劳力一起叫来,说有事情要交代。 民国还是保甲制度,村上是有保长的,虽说保长看不上赖老三,不过华夏人对有本事的道土和和尚都是很尊敬的,听说有事找,赶紧过来了一趟。 第79页 游方道土告诉保长,赖老三遇到的不是普通的鬼物,是一个即将出世的旱魃。 这几年此地的大旱也是这旱魃引起的,要是再过两年,这旱魃彻底成了气候,这一带方圆百里就会颗粒无收,无数人将会饿死。 保长一听,这还了得,立刻组织了村上的青壮劳力,跟着道长一起去了那块荒地,趁着午时阳光炽热,把坟墓给挖开了。 棺材打开,里面是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尸,长得相当俊俏,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女人睡熟了一样。 棺材里都是金银珠宝那些陪葬品,唯一不值钱的,是她从赖老三的货摊上买的洋火和洋皂。 游方道土让众人把找来的木柴堆满了棺材,堆成了一座小山,又浇上火油,烧了起来。 随着火焰越烧越大,天上立刻有乌云汇聚,滚滚雷声也在天边传了过来。 游方道土知道这是旱魃被烧了之后,就会天降暴雨缓解旱情,于是招唿人往村上跑,回去避雨。 「这样说,那旱魃也挺好对付的嘛。」我以为故事讲完了,就插嘴道。 「不是那么回事。我听我爷说,那场暴雨下了一个多时辰,当时大家都以为旱魃肯定被烧死了,可是游方道土有些不放心,非要去看看。」 「出什么事了?」我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那个旱魃跑了。泥巴地里有一串脚印从棺材里爬出来,走到荒草地就消失不见了……」 我浑身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这跟烧到一半逃走的焦黑女尸如出一辙。 第64章 又出事了 「后来呢?」我忍不住追问道。 我原本只是把这个当故事在听,现在才发现,这故事似乎还跟自已扯上了关系,身穿红嫁衣,被火焰焚烧的过程中可以逃脱,这明明就是我遇到的诡异女尸。 「后来,那个游方道土在这里查了很久,想要找到那个烧到一半逃走的旱魃,可一直没有找到,倒是把这个旱魃的身份给搞清楚了。」 「那她是什么身份?」我现在迫切想知道这个女尸的身份。 「清朝时咱们这里也是出过一个当官的,考了举人,当过知府,卸任后就回来了这一带居住,可以说附近好几个村子都是他们一家人的佃农。」 「那个旱魃算起来,应该是这位知府老爷的重孙女,后面他们家一直没出过读书种子,都是过富家翁的日子。那重孙女到了出嫁的年纪,也说好了人家,到了出嫁之前,却突然急病死掉了。」 「后来大家才知道,那根本不是死掉了,而是这姑娘没有忍住,跟家里一个俊俏家僕偷情,有了身孕。家里人怕事情败露,而且结亲的亲家,可是比他们厉害的,就只能给这姑娘抓打胎药。」 「可是打胎的时候,已经有些晚了,肚子里的孩子大了,孩子是打下来了,可这小姐也直接一命呜唿。家里只能对外宣称说急病死了,把人给下葬了。」 「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这小姐就变成了旱魃。说起来,这户人家在这小姐死了后几十年,有一晚上突然间被灭门了,大家当时都以为是仇家找上门寻仇,后来听游方道土讲,才知道可能是殭尸出世吸了一家人的血。」 我听的头皮发麻,想了想,又追问道:「当时没把那个旱魃彻底烧死,那个游方道土怎么没有继续追查了?」 「人家道土也是有事情的,再说了,后面就兵荒马乱的,还有日本鬼子进来,谁还有心情去管一个烧了一半的旱魃?」 说的也是,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能活下来就极为不易,谁还有心思去追查一个旱魃的下落? 那位游方道土没有时间追查,普通人更没那个本事去追查,那旱魃没有了后续也属于正常。 大家又顺着这个话题聊了一些关于殭尸和旱魃的事情,我的心里却像是压了一块铅一样难受。 我总有种感觉,故事里的这个旱魃,跟我遇到的诡异女尸是有关系的,也许,她们本来就属于同一具尸体。 同样是身穿红嫁衣,同样有烧了一半逃走的本事。 更重要的是,这旱魃本身就是离我们村子不远发生的事情,我母亲是这里出生的,那诡异女尸又是直接冲着我去的,这怎么看,都像是因为跟我有仇,或者有什么特别的目的。 我心中惴惴不安,可是又不敢说出来,我想来想去,决定还是等明天先把天浩的尸体烧了之后,等外公回来,我把事情完完本本的告诉他。 守灵这种事情,时间过得相当缓慢,还好现在大家都有手机,刷一刷短视频,时间总算是容易熬一些。 总算熬到了天亮,期间没有再发生其他事情,舅舅招唿着我们随便吃了点饭之后,弄来了三轮车,又找来一床棉被,把天浩的尸体用棉被盖上,抬上了三轮车,朝着县城火葬场出发。 我本来也想跟着过去,可是被舅舅给拦了下来:「你跟着去干什么?那么多人,也不缺你一个,你好好在家休息,回去睡一觉,等你外公回来,你记得把天浩的事情跟他说说。对了,黄布包你记得拿回家放好。」 我有些晕乎乎的回了外公家,妗子显然也是一夜都没睡好,问我要不要吃饭,我说吃过了,接着去洗了把脸,去外公睡觉的那屋,接着倒头就睡。 这一觉睡得昏天暗地,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钟了。 第80页 妗子见我起床,赶忙问道:「饿不饿?我去给你做碗面。」 「做一小碗就行了,多了也吃不完。对了,我外公呢?还没回来?我舅呢,回来了没?」 「你外公还没回来,你舅刚刚回来了一趟,又去天浩家帮忙去了。」 「那我先去天浩家一趟,看看啥情况。」 「那成,你快去快回,我这边饭马上好,你去看一眼就赶紧回来吃饭。」 「我知道。」 再次来到天浩家,舅舅他们一众人正在院子里忙碌,我看到他们正在扎草人,还在往草人身上套衣服。 「扎草人做什么?」我来到舅舅跟前,低声问道。 「天浩烧成灰了,等下下葬总不能一个那么大的棺材,就放一罐子骨灰吧?他们家里人就商量着,扎个草人放在棺材里,等下把骨灰撒在草人身上,也算是有个念想。」 农村就这规矩,也算是一种朴素的情感。就像是没有了尸体,要有一个衣冠冢,没有了尸体,扎个草人替代一下,也总比一罐骨灰能让人心里好受一点。 我也上手帮忙,帮着扎草人,又给草人穿衣服,最后还弄了个墨镜戴在草人脸上,冷眼一看,还真有点像模像样的。 草人被放进了棺材里,天浩二叔拿起骨灰罐,开始一把把的抓骨灰出来,均匀的撒在穿着衣服的草人身上。 天浩的父母坐在旁边看着,两口子跟木偶一样,呆呆傻傻的,整个魂游天外。 白髮人送黑髮人真的是人间惨事,整个人生仿佛都失去了意义。 就在我正暗自感慨的时候,那边天浩二叔忽然发出了一声惊唿:「什么东西,咋恁扎手?」 我闻声望去,只见天浩二叔抓骨灰的右手上,此刻正在往下流血。 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他的右手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成了乌黑一片,就像是武侠片里中毒了一样。 「卧槽!这咋回事?」天浩二叔刚说完,就两眼一翻,软软的就要摔倒。 第65章 为什么 事情发生的太快,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天浩他二叔就已经倒下了。 还好舅舅就在天浩他二叔的身旁,第一时间抓住了天浩二叔的手臂,拉了一把,总算没让天浩二叔直挺挺的摔倒下去,要不然这样直接后脑勺着地,是有可能没命的。 说起来,天浩他二叔也是真的不错,出事之前,还勉强把骨灰罐放在了棺材上,没有跟着他一起摔倒。 舅舅上前检查天浩二叔的情况,翻开眼皮看了看瞳孔,拿起已经发黑的右手看了一眼,就立刻吼了起来。 「快拿小刀和糯米过来,快,慢了可就没命了。」 天浩二叔的两个儿子这下子跑得飞快,一个拿来了水果刀,一个直接把糯米袋子都提了过来。 舅舅接过水果刀,二话不说,直接在天浩他二叔的右手手掌心,横竖来了两刀,割开了一个十字伤口,黑血顿时冒了出来。 「你们两个都过来,顺着你爸的胳膊往下捋,把毒血都给捋出来,用点劲儿,别怕伤到他,这个时候不用劲儿,你爸就要没命了。」 两个人顿时慌了神,用上了吃奶的劲儿往下捋黑血。 舅舅这边也没闲着,直接从袋子里把糯米抓了出来,一把塞进嘴里使劲儿嚼了起来。 等到糯米被嚼烂变成煳煳,舅舅就把糯米吐在了手心里,揉成团,直接煳在了天浩他二叔右手手心的那个伤口上。 糯米煳在伤口上,立刻就冒起了黑烟,白色的糯米煳也很快就变成了黑色,舅舅就会直接把变黑的糯米煳甩掉,换上新的。 就这样,前前后后忙活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天浩的两个堂兄弟再也捋不出黑血,糯米煳在伤口上,终于不再变黑,舅舅这才松了口气,说道:「好了。」 「我爸怎么还没醒?」 话音刚落,天浩他二叔长长的呻吟了一声,睁开了眼睛:「哎哟我的手,疼死我了……我这是怎么了?」 「你这是中了尸毒了,还好家里备了糯米,哪怕耽误个几分钟,你这次就没救了。」舅舅解释道。 「尸毒?都没尸体了,怎么会中尸毒?」天浩二叔一脸的懵圈。 舅舅也皱起了眉头,刚才只顾忙着救人,根本来不及去管尸毒的事情,此刻想来,的确相当古怪。 天浩的二叔中的并不是普通的尸毒,属于殭尸毒,才会这样的霸道。 问题是,殭尸毒是哪里来的? 天浩虽然起过僵,可是尸体都被火化成骨灰了,哪里来的尸毒? 「你刚才手抓了哪里?怎么中毒的?」舅舅冲着天浩二叔问道。 「我……我就抓着骨灰往草人上撒啊,又没干别的,还能是哪里?」天浩二叔的表情相当委屈。 舅舅赶忙起身,拿起骨灰罐,小心翼翼的查看起来。 很快,他从骨灰罐里找到了一根像尖刺一样的东西,这东西黑黝黝的,又沾着骨灰,根本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这是个什么玩意?骨灰里怎么有这个?」我好奇的凑到了舅舅身边,开口问道。 舅舅没有回答,只是皱着眉,摇了摇头,起身来到了天浩家的洗手池前,打开水龙头沖洗起那根黑色尖刺。 黑色尖刺很快被洗干净了,我原本以为这是一根金属,毕竟是骨灰里发现的,能在焚化炉的高温里保存下来,似乎也只有金属这一个选项了。 第81页 可结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这根本不是金属,拿着它在洗手池边缘上轻轻敲击,听起来就像是一根木头一样。 洗干净之后,这根黑色尖刺也显露出它的整体颜色,并不是纯黑的,有些地方还带着点古铜色。 舅舅小心翼翼的捏着这根奇怪的尖刺,一脸的凝重。 「舅,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殭尸的尖牙。」 「啊?!是天浩的牙齿留下来了?」 「不是。天浩才刚刚起僵,就算百年的殭尸,遇到火烧,牙齿也留不下来,遇烈火而不化,最起码也是铜僵以上。」舅舅的声音相当低沉。 「铜僵?」 「对,就是铜僵。」 舅舅嘆了一口气,跟我讲起了关于殭尸的境界划分。 最低级的就是普通殭尸,尸体有些发硬,普通人拿着武器一样能把殭尸的身体砍破,这属于最低等的殭尸。 这种低等殭尸其实很容易对付,之所以觉得难缠,那是因为殭尸没有痛觉,再加上普通人会恐慌,才不容易成功。 低等殭尸修炼到一定程度,大概超过三百年,就会化为铜僵,这个时候,殭尸的皮肤就会呈现古铜色,开始变得刀枪不入。 到了这个时候,除非修炼有成的得道高人出手,铜僵几乎不可能被消灭,普通人遇上那就是送菜。 别说普通人遇到铜僵是送菜,就算是稍微差一点的普通部队也是送菜,民国时,就有军阀的部队遇到铜僵,结果一队人马被铜僵给屠了的事情。 当然,铜僵的杀伤力仅限于对那种军阀部队,现代武器武装下的部队,连高强度复合装甲都能击破,对付一个殭尸自然是无比轻松。 铜僵再往上,还有很多境界划分,不过都只是存在于典籍之中,一旦真有殭尸到了那个程度,就要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了。 因为殭尸这个东西不属于三界之内的正常生物,它的本性就是杀戮,一旦成了气候,后果是无法承受的。 好在殭尸大多也都止步于铜僵,因为一旦有铜僵现世,就会有各路高人前去消灭,哪怕拼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华夏人的骨子里有为了整个族群捨生取义的牺牲精神,这也是华夏文明能够延续五千年而屹立不倒的深层次原因。 听舅舅讲完,我在感动之余,心里也冒出来了一个疑问:「舅,天浩明显不是铜僵,这根铜僵的獠牙怎么会在他的骨灰里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舅舅看着那根铜僵獠牙,长长的嘆息了一声:「这件事情有古怪,我说天浩的尸体怎么会起僵那么快,原来是有人在他尸体里面刺入了铜僵獠牙。」 「啊?!对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第66章 处理獠牙 「害人呗!还能为了什么?」舅舅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害人?咱们这是遇上仇家了?」我心头勐地一跳,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穿着红嫁衣的女尸。 那女尸绝对是冲着我来的,对方背后的那个幕后黑手,会不会也是跟我有仇? 在天浩尸体里刺入铜僵獠牙这件事情,会不会也是幕后黑手做的? 「仇家?你哪里听来的?」舅舅一脸疑惑的问道。 「不是仇家吗?如果不是有仇,对方怎么会用这么阴损的招数?电视剧上不都是这么演的?」 「这可不好说,如果对方是搞歪门邪道的,没有仇也会下手的,因为多出来一个殭尸,就等于多了一个强力打手。那些修炼邪术的傢伙,只要有合适的下手机会,就会动手,才不会管你无不无辜。」 「还有这种事情?」我有些懵,不过很快还是在心底认定了,诡异女尸就是冲着自已来的。 对方也许是我的仇家,也许是为了那个神秘仪式,不过不管怎么说,对方这一系列动作都表明来者不善。 想到这里,我有种想要把诡异女尸的事情告诉舅舅的冲动,还没等我开口,天浩他二叔就在他两个儿子的搀扶下走了过来。 「天浩骨灰里到底是个啥东西?还没整明白?这到底是惹上了什么东西?」天浩他二叔脸上满是焦急之色。 「没什么事情,扔掉就行了,咱们赶紧把骨灰撒进去,把天浩下葬吧。」舅舅说着,把那根铜僵獠牙用布包好,放进了口袋里。 我很担心舅舅这样会不小心被扎到手,不过想到舅舅比我更懂这些,到嘴边的话也就咽了回去:舅舅这样做,肯定是仔细想过的。 天浩他二叔显然不相信舅舅敷衍的回答,不过他也没有继续追问。 农村人对这一类的事情是很敬畏的,知道有些事情不能追问,最主要是问出来自已也处理不了,那还不如干脆不问,直接听专业人土的就行了。 接下来就是继续办丧事,天浩的骨灰被直接倒在了棺材里的草人身上之后,棺材就被用钉子封上了,接着就是运去选好的坟地埋下。 按本地的规矩,出棺和下葬应该是在上午或者中午进行,现在已经是傍晚时分,埋下去肯定要天黑,是不太合适。 不过天浩死的相当蹊跷,还差点起僵变成殭尸,这个时候是不能按照正常规矩来的,早点埋下去所有人都能安心。 我也跟着帮忙,一直忙到天黑才把一切搞定,又在天浩家吃了晚饭之后,才跟舅舅一起回家。 第82页 回到家,舅舅把房门关上,伸手就把兜里那个包着铜僵獠牙的破布团拿了出来。 「小峰,你去把你外公那个黄布包拿来。」 我一听就知道,舅舅准备处理这根铜僵獠牙,妗子刚从里屋出来想要说句话,听到舅舅这么说,一转身又回屋去了。 女人阳气弱,除非有本事在身的神婆,其余人都要尽量远离这种事情,以免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我去外公睡的小屋取来了黄布包,回到堂屋,就看到舅舅已经已经把那根铜僵獠牙放进了一个旧碗里,还放了小半碗糯米在里面。 我把黄布包递给舅舅,开口问道:「舅,这要怎么弄?」 「殭尸能变得厉害,主要是尸气在体内汇聚,只要把尸气散了,殭尸跟普通尸体也没什么差别了,这根牙就可以轻易敲碎了。」 舅舅说着,从黄布包里拿出了硃砂,又拿出了一张黄纸符。 他先把硃砂加入了旧碗里,又加了半碗清水进去,用一根筷子搅拌起来。 随着筷子的搅拌,碗里立刻腾起了黑烟,舅舅赶忙侧过头,对我道:「小峰,快去把窗子打开,只顾着忙,忘了开窗了。」 我心里清楚,冒出的这黑烟肯定是殭尸的尸气,吸入体内就会伤了肺,必须开窗透气。 我来到窗前,伸手拉开了玻璃窗,拉开窗子的一瞬间,我看到在灯光的照耀下,院子里有一个红色的身影一闪而逝。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是诡异女尸跟了过来? 我决定等舅舅把铜僵獠牙处理了之后,就把自已遇到的这些事情跟舅舅讲一遍。 回到舅舅跟前,我看到碗里的硃砂和糯米,此刻都已经开始变黑了。 那黑色仿佛是墨汁从铜僵獠牙里渗出来的一样,把红色的硃砂水一点点染黑了。 等到整个碗里的硃砂,都从红色变成黑色之后,舅舅又点燃了黄纸符,把燃烧的黄纸符扔进了碗里。 黄纸符落入碗中,火焰不仅没有熄灭,反而变得更大了,就仿佛碗里之前加的不是清水,而是汽油一般。 只是那火焰冒出很多的黑气,而且带着一股腥臭的腐尸味道,舅舅这一次把黄纸符扔进去之后,就赶紧躲开了老远,即便窗子打开着,屋子里看起来还是黑烟缭绕的。 过了片刻之后,黑烟终于散尽,旧碗里的硃砂水彻底被烧干了,只留下已经变成黑渣的糯米和那根铜僵獠牙。 舅舅从工具箱里拿出钳子,夹起了那根铜僵獠牙,再次倒上清水沖洗。 这一次,獠牙的颜色有了变化,从原本的黄铜色,变成了灰白色,上面的血红色也彻底消失了。 舅舅又拿起螺丝刀在上面使劲儿敲了敲,上面立刻有白色的牙齿粉末掉落下来。 看到这一幕,舅舅长长的舒了口气:「总算是搞定了。」 我也明白过来,这是铜僵獠牙上的尸气被彻底散尽了,铜僵獠牙也从原本的如钢铁般坚硬,变成了普通牙齿的硬度。 「舅,原来铜僵也挺容易对付的啊!只要找到足够的糯米,搞硃砂水和黄纸符,就能把它身上的尸气散尽,就可以轻易击杀了。」我觉得自已推理的没有毛病。 舅舅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这是一根死物,所以我们才能这样轻松的去应对,要是真的有一个铜僵,刀枪不入,还能活动,你以为能用糯米和硃砂水困住他?」 我顿时臊了个大红脸,知道自已是想当然了,这只是一根殭尸獠牙而已,都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要是真的有个铜僵在面前,那可就要真的上飞弹才能对付。 「小峰,跟我去后院,咱俩把这个铜僵獠牙给彻底处理了。」 「怎么处理?」 「你来了就知道了。」 第67章 要死了 我跟着舅舅去了后院,舅舅从角落里翻出了一个旧石臼,把还剩半截的石杵拿出来之后,把铜僵獠牙扔了进去。 「小峰,你年轻,这力气活你来干,记得用布堵一下石臼的口,不要让铜僵獠牙蹦出来了。」 好嘛,原来是让我当苦力的。不过今天舅舅忙了一天了,这样的体力活也的确应该由我这个年轻人来做。 石杵砸在铜僵獠牙上,就像砸在一块石头上一样,因为处理掉了尸气,獠牙虽然依旧很硬,可是在石头的砸击下,还是慢慢的碎裂成块,最后成了一团粉末。 舅舅一直在旁边看着,等看到殭尸獠牙碎成了灰白色的粉末之后,这才开口道:「用这个破布把这些粉末全都包起来,包成团,塞块石头,等下扔到粪坑里去。」 「扔粪坑里?」我顿觉有些噁心,舅舅家现在用的还是农村旱厕,用水泥修的一个足有一米多深的粪池,上面盖了水泥板防止臭气四溢,要是扔下去的话,反而会激起粪坑里的臭气,最起码半个小时院子里都会臭烘烘的。 「对,扔到粪坑里去,包个石头让它沉下去。」舅舅特意交代道。 「丢外面水坑里,或者埋起来不行吗?扔粪坑里多臭。」我实在是不想干这种活儿。 「这铜僵獠牙别看尸气散了,对普通人来说还是要命的东西,想要处理干净,就必须扔粪坑里泡一两年,把它上面的邪气给彻底泡没了。」舅舅解释道。 我这才想起来,粪便也是可以拿来破坏邪术或者对付鬼怪的,据尿桶和粪桶还有个雅号,叫做混元金斗。 第83页 古代的人们抓到什么妖人,没有黑狗血的情况下,都是直接灌大粪泼尿,粪桶扣头,粪瓢灌嘴。 想想那样的画面,以前被当成妖人的傢伙,也是真的惨,被泼尿灌粪的,不死也要去半条命,噁心都要噁心掉半条命。 我捏着鼻子把事情做完之后,回到客厅,舅舅已经靠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原本还想跟他讲一讲关于诡异女尸的事情,现在只得作罢。 反正也就是再推迟一晚上的事情,现在有舅舅在家里镇场子,应该没有什么问题的。 我推醒了舅舅,让他洗漱睡觉,自已也飞快的洗漱之后,回了自已的房间睡觉。 这两天一直连轴转,我也累得不轻,躺在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自已正在前面村子的小河里游泳,身边都是村上的小伙伴。 大家正在打水仗,分成了两拨人,一边打水仗,一边兴奋的唿喊着。 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不过这奇怪的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随后就欢快的跟着大家打起了水仗。 我们这一方的小伙伴战斗力量很强,很快就把对面打得溃不成军,接着就发出了胜利的欢笑声。 「不算,这局不算,你们耍赖皮了,你们比我们多了一个人,还作弊。」 「没有啊,你们四个,我们也是四个。哪里多人了?」 「你们刚才明明五个人,那个谁,就躲在你的背后偷袭我,还用淤泥煳我的脸。」对方不依不饶。 打水仗是不能用淤泥煳脸的,因为容易伤到眼睛,也会把淤泥甩进嘴巴里,要是挖到的淤泥里有小石块的话,还可能伤到人。 不能用淤泥打水仗,这算是农村孩子之间一个不成文的规矩。 我看到对方的脸上的确有没洗干净的淤泥,明显是被人用淤泥偷袭了,于是就转过头开始寻找,到底是谁在作弊。 转过头,我就看到了躲在我身后呲着牙笑的天浩,这傢伙笑得相当鸡贼,根本不用去分辨,我就知道他是那个作弊的傢伙。 「天浩你咋回事,打水仗不能用淤泥的。」我忍不住责怪道。 「没,我没用淤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用淤泥了?」 「不是你是谁?你这样咱们还怎么玩?」 「你跟谁一伙儿的?怎么帮着对面说话?」天浩有些生气。 「跟谁一伙也不能用淤泥,打到眼睛了怎么办?」我据理力争,这是大人交代的,淤泥里的泥沙石块伤了眼睛,眼睛会瞎的。 「就你屁事多。」 「你再说一句?」我的火气也上来了,天浩这样做,简直太过分了。 「说你怎么了?信不信我揍你。」天浩上来推了我一把。 对方本来就不占理,居然还敢对我这么凶,我心头火起,立刻上前跟天浩扭打起来。 看到我们扭打在一起,其余的小伙伴不仅没有阻拦,居然叫好起来。 我和天浩在水里扭打,这傢伙个头比我小,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我居然搞不过他,很快被他按在了水里。 我在水里憋得喘不过气来,把手伸出水面来回摇晃,这是中止打架的意思。 小孩子打架很常见,乡村也有不少打架的规矩,在水里打架,是不能按着灌水的,那样会出人命,这都是大人教育过的。 可是让我没想得到的是,哪怕我的手已经伸出水面,表明了不继续打架的意思,天浩却依旧按着我的头,让我在水里喝水。 我感觉自已的肺都要憋炸了,忍不住张开嘴巴唿吸了一口,河水顿时呛得我无比难受,鼻子和肺都火辣辣的疼。 这一口水下肚,我忽然想了起来,天浩已经死了,他骑摩托车带着红衣女鬼,掉进了小河里死掉了,我还参加了他的丧事,跟村上的人一起把他埋了下去。 这是梦,我所遭遇的一切并不是真实发生的,只要从梦中醒来,我就能挣脱天浩。 我想醒过来,可是我被水呛的睁不开眼睛,整个肺都在火辣辣的疼。 怎么办?我有种感觉,如果自已不能从梦中醒来,就要在梦里被天浩给淹死了,那些睡了一觉就死掉的事情,农村也听说过不少的。 不能慌,这个时候不能慌。 我回想起外公跟我讲过的故事,遇到鬼缠身,就可以咬破舌尖,让自已强行清醒过来,或者把舌尖血喷出去,就可以破了鬼怪的邪法。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胸口的憋闷感,闭上嘴巴,用牙齿狠狠的咬在了自已的舌尖上。 一阵剧痛袭来,我勐然睁开眼睛,从床上坐了起来,剧烈的咳嗽着,嘴巴和鼻孔里都在往外流着污水。 第68章 被蒙蔽了 我翻身趴在了床沿上,拼命的咳嗽起来,每次咳嗽,口鼻之中都能咳出不少带着泥沙的污水。 没有经歷过呛水的人,是不知道那种感受的,我感觉自已的鼻子里就像是被人塞进了一块辣椒一样,火辣辣的疼。 整个肺里更像是有无数的针在扎一样,极度渴望新鲜空气的进入,可是又疼痛难忍,咳嗽出的污水,又腥又臭,让我一阵阵作呕。 我在地板上咳出了一大滩水,总算把肺里的污水全都咳嗽干净了,这才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拼命的喘着粗气,想要去洗手池那里漱漱口。 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了公鸡的打鸣声,心中不由得一凛:鸡叫了。 第84页 民间传说,鬼怕天明,只要公鸡一叫,鬼就会赶紧跑路,所以要是遇到鬼打墙,或者被鬼纠缠,等到鸡叫就可以了。 不过这对我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我原本以为自已能从梦境中挣脱出来,摆脱死亡,是自已在梦里咬破了舌尖的缘故。 现在看来,很可能是天亮鸡叫了,原本纠缠着我的天浩听到了鸡叫声,被吓跑了。 刚才在梦境经歷的一切实在是太过真实了,我被搞得浑身无力,此刻就算从床上起身,走起来也是踉踉跄跄的,还不小心撞到了椅子,磕的我膝盖生疼。 「小峰,你怎么了?」舅舅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显然是听到了我这边的动静。 我想跟舅舅说没什么大事,可是一开口,才发现自已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感冒发烧很久的嗓子。 听到我的声音不对,舅舅立刻推门走了进来,随手打开了电灯,接着,他就看到了地上的那一滩污水。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有这么多的脏水?」 我知道瞒不过去,也不敢隐瞒下去,如果这样继续下去,说不定自已的小命都要没了。 我嘶哑着声音道:「舅,我刚才梦到天浩把我按在河里灌水,醒过来就这样了。」 舅舅的脸色顿时变了:「你说什么?是天浩?」 「是,我咬了舌头尖,又听到外面的公鸡叫,才从梦里醒过来,醒过来就这样咳嗽,这些脏水都是从我鼻子里咳出来的。」 舅舅慌忙上前,伸手拨开我的眼皮看了看,又示意我张开嘴巴让他看看,最后眉头皱成了一团。 「的确是被鬼缠了。」舅舅顿了顿,一脸不解的说道:「天浩怎么会来害你?他本来不是还送你回来吗?怎么变化那么快?」 「舅,我先去喝口水漱漱口,等下给你讲,我这次回来也是因为有事情。」我此刻嗓子里还火辣辣的疼,还有泥沙在里面。 「你先去喝水漱口,我去拿拖把,这些脏水要给拖干净了。」 我去了卫生间,仔细的漱口洗鼻子,又咳出了一些带着泥沙的痰之后,终于感觉整个口腔都清爽了。 回到堂屋,舅舅已经把屋子清理完毕,坐在沙发上等着我了。 「喝点茶润润嗓子,不着急,慢慢讲给我听。」舅舅的脸色很严肃。 清香的茶水下肚,我有些晕乎的大脑也终于清醒过来,我想从我在省城的经歷讲起,却被舅舅给打断了。 「你先把刚才梦里被天浩灌水的事情讲讲,剩下的等会儿再说。」 我把自已做梦梦到自已变成小孩子,跟村上一群小孩在前村那边河里打水仗,跟天浩起了冲突,差点被他按在水里淹死的梦完完整整的讲给了舅舅听。 「你是说,你做梦梦到大家都变成了小孩子?天浩跟你吵架,就要弄死你?」 「没错。舅,怎么了?是有哪里不对吗?」 舅舅缓缓的摇了摇头:「这个梦不大对劲。天浩才刚死没两天,他就算能进别人的梦里,也应该是他现在这个样子,能变成小时候的样子,那他就能操控梦境了,根本不是刚死的鬼能够做到的。」 「会不会是那根铜僵獠牙的原因?天浩的尸体能快速起僵,鬼魂说不定也跟着变厉害了。」我猜测道。 「不太可能。殭尸是没有魂的,只是一个躯壳,所以他没有灵智,变成殭尸后,就要对自已的血脉亲人下手,因为那是血脉的吸引。鬼魂跟殭尸完全是两码事,就算他尸体里插了一百根铜僵獠牙,他的鬼魂也不会变得更厉害。」 「会不会是其他鬼冒充的?比如说,坐在天浩摩托车后面的那个红衣女鬼。」我第一时间想到了诡异女尸,想到自已身后曾经趴着的那个森森鬼影。 「这个倒是有可能,不过听你说的情况,对方是想要梦里把你淹死了,好给他做替死鬼。」 替死鬼这个事情,我是知道的,因为枉死的鬼魂无法转世投胎,一直被困在死之前的地方,所以就要拉其他人死掉,然后有了替死鬼,自已就可以去转世投胎了。 流传比较广的,是淹死鬼里的水猴子,说是水猴子,其实就是水鬼,那是淹死鬼无法转世投胎,就会去拉洗澡的人,把对方溺死之后,自已就可以去转世投胎。 同样的,还有吊死鬼,服毒自杀的鬼,很多自寻短见的人被抢救回来之后,都觉得自已当时做出的举动无法理解,不可思议,其实就是这些拉替死鬼的鬼魂影响了受害人的心智。 「舅,我觉得缠着我的这个鬼,可能很早之前就跟着我了,对方应该不是天浩,就算当时在梦里对我下手的是天浩,很可能也是对方逼迫的。」我觉得对我下手的应该是诡异女尸。 「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舅舅一脸的凝重。 「这个事儿说起来,要从我在殡仪馆当背尸工说起,当时我遇到了一个相当诡异的女尸……」 我刚开了个头,就被舅舅出声打断了:「你说什么?你在殡仪馆当背尸工?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心中羞愧,当背尸工这个事情实在是太不光彩了,我一直都是瞒着外公和舅舅,跟他们说的都是在省城一家软体公司当码农。 「舅,这个事儿是我撒谎,对不起。」 「不,这会儿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你什么时候做的背尸工?」 第85页 「毕业后不到半年就去做了背尸工,我当时实在是走投无路,要是不去做这个,在省城就活不下去了。」 「这怎么可能?你毕业的时候,你外公特意给你算过,说你工作顺利,会一帆风顺,所以我们才信了你的话,你怎么会做了背尸工?」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我们这是被蒙蔽了,对方这次就是冲着小峰来的。」 我们两个闻声转过头,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满头银髮,精神矍铄的老人。 外公回来了。 第69章 你怎么也不懂事? 见到外公,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有欣喜也有羞愧。 欣喜的是外公回来了,我就有救了。因为按照省城那个庙祝三爷的说法,外公属于特别厉害的那种,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他。 羞愧的是,我这几年在省城的一切事情都是瞒着外公的,这些事情,如果我能早点告诉外公,也许不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 别的不说,从我去殡仪馆当背尸工,就应该跟家里坦白,毕竟这种工作实在是太晦气了,我最起码要徵求一下外公和舅舅的意见。 外公和舅舅本来就是干这一行的,听他们的意见准没有错。就算必须去当背尸工,外公和舅舅起码也能给个符篆护身什么的。 可当时我的想法是,自已堂堂一个大学生,毕业之后居然连自已都养不活,找工作还总遇到奇葩事情,钱没有赚到反倒欠了一身的外债,有什么脸面跟家里说? 再加上当时我的想法是,去殡仪馆做背尸工只是权宜之计,做上两三个月,把外债还上就不再做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只是后来,做背尸工的工资实在是太高了,做了这个之后,再去看其他工作,几千块的工资真的是没有任何吸引力,我也就慢慢习惯了做背尸工,再也没有想过换工作的事情。 现在想来,这一切根本就是被人安排好的,就像蜘蛛捕猎一样,一点点用丝线缠绕我,用温水煮青蛙的方式麻痹我,等我遇到那个诡异女尸,事情已经变得无法挽回了。 我看着外公,只觉得羞愧难当,想到这一路发生的种种诡异事情,忍不住有些眼圈发红。 「外公,我错了,我不应该……不应该听信外人,去殡仪馆做背尸工的……」 外公伸出显得有些枯瘦的大手,在我的头上揉了揉:「说这些话做什么?这事儿本来也不怪你,对方连我都给骗过了,骗你一个不懂行的,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外公,对方到底什么来头?为什么要这样针对我?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们?」 这是困扰在我心头最大的问题。 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已运气不好,在背诡异女尸的时候,刚好不小心被她舔到了耳朵,因此才惹上一系列的麻烦。 可是这次回来,在镇上遇到黄颇的妹妹,知道黄颇在高二寒假就已经死掉的事实。 我就知道,我所经歷的一切根本不是什么巧合,更不是运气差,自已之所以被诡异女尸缠上,是因为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来的。 对方的布局,最起码从黄颇死掉的那个高二寒假就已经开始了,甚至可能更早。 联想到外公曾经特意叮嘱我,我的命格特殊,不能让外人知道我的八字,外公很可能是知道真相的,而这个真相肯定跟我的命格有关系。 外公的目光闪烁了一下,我眼角的余光看到,舅舅轻轻摇了摇头。 「小峰你想多了,这不是冲着你来的,是沖我这个老头子来的,是我当年惹下的麻烦,现在对方找上门来了。」外公的语气相当低沉。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你跟这种事情又扯不上关系,对方这样大费周章,还不是因为我是你外公,现在我回来了,就不会让对方得逞。」外公的声音不大, 却让我有种很安心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可心头的疑虑并没有散去。 外公说的合情合理,可我总觉得外公和舅舅有事情在瞒着我,不说别的,刚才外公目光微微转向舅舅,舅舅摇头跟他示意,这明显是有所交流。 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的身世,外公和舅舅对我的身世一直讳莫如深,而这一次诡异女尸在梦境里一直想让我完成仪式,不止一次的提到了我的生辰八字。 这怎么看都是冲着我来的,而不是冲着外公去的。 如果真的是为了报復外公,对方的举动应该是尽早把我弄回老家,让我回来找外公,然后对外公出手。 别的不说,如果真的要是冲着外公去的,那我回来之后,对方就应该尽快安排我和外公见面,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外公原本应该昨天就到家了,如今却现在才回来。 这时,一旁的舅舅也开口了:「爹,你怎么今天才回来?天浩的事情,你听说了没?我给你打电话也一直打不通。」 「我在山里跟老道办了点事儿,结果给耽误了,本来还要拖更久,是我突然心血来潮,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连着卜算好几卦,才知道家里出了事情,连夜赶了回来。」外公解释道。 「爹,你一路赶回来肯定饿了,小芝快把早饭做好了,咱们边吃边说吧。」 妗子做的早餐其实还挺丰盛,可我吃的却味如嚼蜡,本来是准备边吃边说的,可是想到那恐怖的诡异女尸和她曾经舔在我耳朵上的污血舌头,我就有些犯噁心。 第86页 见到这种情形,外公也只能让我先吃早饭,不去讲那些内容。 胡乱吃了点早饭,妗子收拾了碗筷去厨房刷碗,外公冲着我和舅舅道:「咱们去里屋说话,免得等会儿有人来打扰。」 「那去我睡的那屋吧。」我建议道。我睡的房间比较靠里面,是个小房间,说话也安静。 「好。」 我走在最前面,想着进屋之后给舅舅和外公拿椅子坐下,可是外公刚一进屋,立刻就变了脸色。 「这屋子里怎么那么重的阴气?小峰你昨天晚上就睡在这屋?」 我的心勐然一跳,不过很快就想起梦中被天浩按着灌水的剧情,赶忙开口道:「我是睡这屋,昨天晚上我梦到跟天浩打水仗,被他按在水里差点淹死,醒了之后咳出来很多脏水。」 外公回来的时候,只是听到我和舅舅对话的结尾,并不知道我在梦里被天浩按着灌水的事情。 「什么?梦境都影响到现实了?天浩刚死就这么厉害?」外公顿时变了脸色,转过头看向舅舅:「小峰不懂,你难道也不懂,都这样了,怎么还不赶紧处理?」 第70章 可怕的存在 我被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梦境影响现实会有多么严重,现在看到外公一脸严肃的表情,这才后知后觉的明白,这是很恐怖的一件事情。 仔细想想,这情况的确惊悚,也就是我没有来得及深思,才会没把这一切当回事。 想想看,一个人在梦里被鬼纠缠,哪怕梦境再如何光怪陆离,把人在梦里吓死,杀死,火烧,现实中的人死去的话,也就是做梦停止唿吸而已。 而我遭遇的是什么? 我在梦里被天浩按进河水灌水,挣扎着醒过来,竟然真的从口鼻和肺里咳出了污水。 这些污水是从哪里来的?凭空变出来的吗?能凭空变出来,那也是很可怕的。 面对外公的责难,舅舅只能苦笑:「天亮鸡叫的时候,我听到小峰咳嗽,跑过来看他,他刚从梦里醒过来,接着我就问他情况,刚说完,还没来得及做其他的,爹你就回来了,我也知道这个事儿严重,这不是没来得及嘛。」 外公听到舅舅的话,这才脸色稍缓,又对我道:「小峰,你先把你今天早上做梦的事情讲一遍,这个事儿要先处理了,要不然今天晚上你都过不去。」 「啊?有那么严重?」我顿时慌了:真的会死?哪怕外公在家里也不行? 「比你想的还要严重,天浩这才死了没几天时间,就能入梦淹死你,梦里的河水都跑到现实里来了,要不是临近天亮,你觉得自已能逃过这一劫?」 「那该怎么办?熬夜不睡是不是就没事了?」 既然天浩是在梦中害人,那我不睡觉不做梦不就行了?就像之前我逃避诡异女尸追杀时一样,当时也是不敢睡觉。 「你这都是哪里学来的办法,人不睡觉就能躲开了?熬一天两天可以,还能熬一辈子?熬上个三五天,打个盹对方就在梦里等着你了,你觉得这能行?」外公没好气的说道。 「那要怎么办?我之前在省城被女鬼追的时候,都是这么过来的,能熬一时是一时。」想起当时在省城时的惊慌失措,我有些无奈。 外公和舅舅对视了一眼,脸色都有些难看。 外公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小峰,苦了你了,都怪外公。」 「外公你可别这么说,是我应该早点跟家里坦白的。」 「这些事情以后再说,你先把今天早上你做的梦,仔仔细细跟我讲一遍,一个细节都不要遗漏,明白吗?」外公说道。 「我知道。」 我把如何梦到在河里洗澡,跟小伙伴打水仗,如何跟天浩起冲突,包括我们吵架的每一句话,都一字不差的跟外公讲了一遍。 外公皱着眉头听完,低头沉思了片刻之后,开口道:「你这个梦不大对,有古怪。」 当然有古怪了,做个梦差点把命都给做没了,还不古怪?我觉得外公在说废话。 外公看出了我的心思,继续道:「不是那个古怪。我的意思是,如果天浩一开始就是来杀你的,那在梦里,他就应该在你对手的一方,直接跟你起冲突。 他一开始却是藏在你背后,跟你一队的,虽说作弊了,也是帮着你这一方的。如果不是你秉持着正义感责备他,他很可能不会对你动手。这才是这个梦最古怪的地方。」 「外公,梦境是对方设计的,肯定是想怎么耍就怎么耍,我的举动很可能是对方早就预料到了的。」我提出了自已的看法。 外公摇了摇头:「不是你想的那样。鬼活着的时候是人,做事也跟人一样,要讲规矩,要是什么都能肆意妄为,那就要乱套了。鬼託梦和入梦也是一样,是不能随便乱改的,那样只会白白耗费力气。」 「那就是说,天浩一开始不想杀我,可能是过来找我玩的,可是后面又要置我于死地?这也太离谱了。」我忍不住吐槽道。 不过话一出口,我就愣住了。 因为我想起自已回来的时候,还是天浩的鬼魂骑着摩托车把自已送回来的,当时他没有丝毫的恶意,反而表现得相当热情。 我回来之后,还去帮着操持他的后事,于情于理,他都没有恨我的理由,那梦中他为什么会前后矛盾,突然对我出手? 第87页 我把自已的想法跟外公和舅舅说了一遍,外公紧锁的眉头皱的更紧了。 「那你这个梦就更加古怪了,天浩既然能骑摩托车把你从镇上捎回来,就说明他对你没有恶意,没有理由因为在梦里吵上两句,就要置你于死地。鬼魂杀人也是要花费力气的,不是刻骨的仇恨,没有足够的执念,根本做不到把梦境具现到现实。」 我想起别人说看到过天浩出事前,摩托车后座上曾经坐了个红衣女人的事情,心里有了新的猜测。 「外公,如果是有强大的鬼魂,控制了天浩,或者冒充天浩的样子,在梦里对我下手呢?」 这个推测,我之前就有过,也跟舅舅说过,不过当时没有外公这样给我们仔细分析,也就没太把这个可能当回事。 如今再次想到这个可能,我只觉得后背发凉:这一切还真有可能是那个诡异女尸在操控。 「控制别的鬼魂作恶?那这个鬼魂的力量需要非常强大,这个可能性很小。」外公说道。 「如果强大到能够把神婆供奉的神像都弄破碎呢?只是那样用手一指,供奉的神像就碎裂了。」我想起当时的一幕,还是忍不住有些战慄,那感觉实在是太恐怖了。 「你说什么?伸手一指,就能把神婆供奉的神像弄碎?」外公勐然抬起头看向我,脸上写满了震惊。 「是啊,对方是一个黑影,当时就站在我的背后,我根本没办法动弹,也不知道它长什么样子,只是看着地上有影子,那影子还是反过来的,他伸手指了一下供桌上的神像,那个神像就直接碎了。」 舅舅也开口说话了:「小峰,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知不知道自已在讲什么?神婆供奉的神像,那可都是修炼有成的鬼狐精怪。神像碎裂,那说明受供奉的鬼狐精怪也跟着身死道消了。这样的黑影该有多可怕?」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忽然明白自已究竟遇到了多么可怕的存在。 第71章 幽绿的火焰 我对怪力乱神这类事情的了解,只能算是皮毛。 主要来源就是以前听外公讲一些这方面的故事,还有就是当年偷偷翻看外公那些手抄小册子。 只是,讲故事不是传道授业,自然不会讲太深的内容,至于那些小册子,上面也是晦涩难懂,有很多内容我根本就看不懂。 至于神婆和出马仙这些,我也都是从小说里看来的,根本不知道其中的规矩和奥秘。 现在我才知道,神婆和出马仙,都是人藉助鬼神的力量,去算命或者询问事情。 神婆和出马仙供奉的神像分两种,一种属于正神。 正神,也就是官方承认或者册封过的神灵,或者从古至今都有着广泛群众信仰的神灵。 比如说儒释道三家的正统神灵,甚至一些民族英雄,深受民众爱戴和信仰,同样也可以成为神灵,比如说关二爷,岳武穆,包括刘关张等等这些。 另外一种,则不属于正神。这个成分就很复杂了,鬼狐精怪,都是有可能的。 有得到香火供奉成了气候的鬼魂,也有修炼有成的小动物,比较出名的就是五大家仙:狐仙是狐狸,黄仙是黄鼠狼,也有叫黄皮子的,白仙刺猬,柳仙是蛇,灰仙是老鼠。 这些鬼狐精怪接受神婆和出马仙的香火供奉,帮着神婆和出马仙给别人指点迷津,算是一种变相的交易。 他们可以得到香火供奉和众生愿力,更好的修行自身,而神婆和出马仙则能得到利益。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不管是供奉正神还是供奉鬼狐精怪的神婆和出马仙,他们所沟通供奉的都是有着道行和本事的。 如果没有足够的本事和道行,又怎么能看到人的命运,给人指点迷津? 当时我在神婆那里见到的神像,面目兇恶,杀气腾腾,外公说这种很可能供奉的是一种邪神。 这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毕竟人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个黑影在面对神像的时候,伸出手指,对着神像指了一下,那神像就整体破碎了。 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有头有脸,还有些江湖地位的武林高手,遇到了一个傢伙,对方只是伸手一指,这位武林高手就直接气绝身亡了一样。 听外公讲解完,我这才知道那个黑影的可怕程度。 「外公,对方怎么会盯上我?他那么厉害,想要对付我,还不是一根手指就能解决,为什么还要留着我的小命?」我心头的那个疑虑更重了。 「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对方是冲着我来的,肯定不会直接杀掉你。」外公皱眉抽了口旱菸,继续道:「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情的时候,你先把你遇到的事情都仔细讲一遍,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那天浩的事情呢?要什么时候处理?」我还记着外公之前说过的话,他说天浩要找我索命这个事情,耽误不得,要不然我连今天晚上都过不去。 「你先讲,等中午了再去处理天浩的事情。」 「好。」我清了清嗓子,就要从自已遭遇诡异女尸开始讲起,却被外公摆手打断了。 「你把毕业之后的事情也大致讲讲,按我给你算的,这两年你都应该顺风顺水的,怎么都沦落到跑去做背尸工了?」 我有些惭愧,也只能从自已毕业后,接连遭遇奇葩职场事故开始讲起,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恰好偶遇黄颇,对方介绍我去殡仪馆做背尸工,再到遇到诡异女尸,一步步到现在。 第88页 这段经歷太过漫长,更重要的原因是外公和舅舅还会时不时的打断一下,问一些他们关注的细节,就更加耽误时间了。 我足足讲了三四个小时,直到快中午才给讲完,妗子也贴心的准备了茶水让我们喝,可我还是讲的嗓子都沙哑了。 外公听我讲完,点了点头:「事情我大致知道了,咱们先随便吃口饭,等下把天浩的事情给处理了。」 「外公,要怎么做?」我很好奇。 「等吃过饭,我先试着给天浩招魂,把他叫上来问问情况。」 「招魂?是用一碗水竖筷子问话?」 这种事情我以前在别人家见过,这是农村很常见的一种跟鬼魂沟通的方式。 农村奇奇怪怪的事情比较多,这个技能几乎是家家户户必备的本领。 比如说去地里拉柴,锄地,路过坟头之后,就会出现特别奇怪的头疼脑热,或者肚子疼痛,吃药也无法缓解。 遇到这种情况,农村人就知道这是撞见鬼了,就会用这种方式来沟通。 一般会先问问撞鬼的人,今天路过了哪个坟头,或者去过哪个老宅。 有了范围之后,就会弄一碗清水,拿一双筷子在碗中央立起来,一边立,一边询问范围内的已故亲人。 如果不是,筷子是站不起来的,等说对了名字,筷子就会立在中央不会倒下,哪怕歪斜着都不会倒下。 这个时候,只需要问对方是不是缺钱花了,是不是需要去烧纸,然后许下承诺会让对方家人去烧纸,那么症状很快就会消失,睡一觉病症就彻底没了。 这种碗里立筷子就是最简单的一种招魂仪式,所以外公说要给天浩招魂问问他,我脑海里立马就冒出来了这个。 「不是立筷子,这次是要把他的鬼魂叫上来问清楚,清水立筷子不算是招魂,顶多也就是一种简单的沟通。」这次回答我的是舅舅。 说真的,我十分好奇等下的招魂会是什么样子,外公和舅舅从来没有在我面前展示过他们的本事,这让我十分期待,连原本的恐惧都淡了几分。 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午饭我又是吃得没滋没味。 等到吃过中午饭,外公看了看天色,说道:「今天阴天,就不用等晚上了,先把天浩的鬼魂叫上来问问,他为什么要跟小峰过不去。」 舅舅起身招唿我,把院门和房门全都给关上了,以免招魂的中间被人打扰,接着又关上窗子,拉上了窗帘。 收拾完毕,屋子里的光线顿时暗了下来。 舅舅把一块黑铺在了堂屋中央的地面上,点燃了两个蜡烛,随后从一个铁盒子里掏出了一张黄纸符,捏在手里,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舅舅停止了念诵,将手中的黄纸符在蜡烛上引燃,往空中一抛,那燃着火焰的黄纸符竟然慢慢的飘了起来。 随着黄纸符燃烧成了灰烬,屋子里忽然刮过一阵阴风,让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房屋门窗都紧闭着,哪里来的风? 我忽然注意到,原本燃着黄色火焰的蜡烛,此刻火焰变成了绿色,看起来相当阴森。 第72章 我要弄死你 这样幽绿的火焰我还是第一次见,不过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肯定跟招魂仪式有关,也许鬼魂那边的火焰,就是这种幽绿的。 毕竟正常的火焰是可以净化邪祟的,鬼魂肯定不会喜欢。 那幽绿的蜡烛火焰看起来就像是烛芯吸不上去蜡油,火焰缩小成了绿豆大小,看起来随时都要熄灭一样。 我赶紧屏住唿吸,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一口气唿出去,那幽绿的火焰就熄灭了,影响了招魂。 我这边紧张无比,舅舅和外公却见怪不怪,一脸的平静。 舅舅伸手端起旁边准备好的一个大瓷碗,里面放着的是一碗煮到半生不熟的面条,这也是中午的时候,舅舅特意交代妗子煮的。 舅舅伸手捏起了碗里的面条,朝着两根蜡烛当中丢了下去。 那些面条落在地上的黑布上面,就立刻从原本的白色,开始变黄,最后还有些发黑,看起来就像是快速氧化了一样。 看到面条的变化,舅舅继续抓起面条往蜡烛中间扔,一把一把的面条都从白色变成了黄黑色。 等到最后一把面条扔在黑布上变成黄黑色,幽绿的蜡烛火焰闪动了一下,发出一声轻微的噼啪声,随后继续发着幽绿的光。 我在旁边都快看傻了,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 这时,舅舅开口了,他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吃好了就行个方便,让我们村天浩上来一趟,有点事情想问问他。」 随着舅舅的话音落下,幽绿的蜡烛火焰再次闪动一下,发出了轻微的噼啪声。 接着,我发现眼前突然变黑了,就好像四周的光线全都被吞噬了一样,仿佛黑夜忽然间降临了一般。 这种突然失明的感觉让人恐慌,我下意识的就想检查一下自身情况,却被外公按住了肩膀:「别动。」 一阵刺骨的寒意在我的身周蔓延,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接着,我听到周围有很多嘈杂的声音响起,那些声音听起来很远,又仿佛就在耳边,仔细去分辨的话,有哭喊的声音,有不甘的怒吼,还有悽惨的叫声。 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生怕冲撞到了那些东西。 第89页 就当我以为自已会一直这样眼前发黑的站下去时,四周的黑暗忽然褪去了,周围重新有了光线和色彩。 只是屋子里依旧光线暗淡,我感觉似乎比之前的光线暗淡了很多。 幽绿色的蜡烛依旧在黑布上燃烧着,只是蜡烛的后面,是一片雾蒙蒙的样子,根本看不到屋子里原本的样子。 而那片雾蒙蒙之中,有无数的影子拥挤在一起,在来回的闪动着,仿佛下一刻就要穿过雾气,来到我们的跟前。 这是打开了鬼门?我脑子里顿时冒出了这个想法,眼前这情形,看起来的确像是开了鬼门一样。 我顿时紧张起来,打开鬼门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情,舅舅不会惹到什么麻烦吧? 就在这时,舅舅再次开口道:「桥归桥,路归路,阴阳有隔,诸位都行个方便,我找天浩有事情,其余的都散了吧。」 随着舅舅的话,那些影子都勐然停顿了一下,接着是无数幽幽的嘆息声传来,声音中带着浓浓的不甘。 接着,雾气中的影子开始慢慢的隐去。 我看着这一幕,顿觉目瞪口呆,我从没想过,舅舅居然有这样的本事,居然直接开鬼门,还能控制住场面不失控。 就在我对舅舅油然崇拜的时候,舅舅却忽然开口了:「不对,天浩怎么还没过来?」 「有古怪。」外公沉声道:「别等了,鬼门不能开太久,你直接把天浩抓过来。」 我顿时明白,阴阳有隔,鬼门打开,阴气就会逸散过来,就比如我之前感受到的阴风,还有刚才那刺骨的冰寒感觉。 如果这鬼门打开太久,家里的风水估计都会有所影响,就算外公和舅舅有本事消除,那也要花费精力。 听到外公的交代,舅舅不再犹豫,再次拿出一张黄纸符,点燃之后,直接把黄纸符的灰烬抹在了右手的手掌心里。 接着,舅舅向前跨出一步,脚踩在了黑布的正中央,探出身子,将右手伸进了对面的雾气之中。 舅舅就像是在翻找什么东西一样,右手没入雾气当中,抓来找去。 片刻之后,外公忍不住开口道:「怎么还没找到?」 「找不到,天浩不知道哪里去了,好像不在这里。」 「你让开,我来。」外公示意舅舅后退。 舅舅缩回了手,从黑布上退了回来。 我清楚的看到,舅舅从雾气中缩回的右手,就像是冻了一样,此刻变得乌紫一片。 舅舅退回来之后,马上又掏出一张黄纸符,并没有点燃,直接在冻得乌紫的右手上来回搓了起来。 有黑色的烟气从舅舅的右胳膊上冒了出来,随着这些烟气飘散,舅舅原本乌紫的胳膊也渐渐恢復了红润。 我的注意力都被舅舅给吸引了,根本没有注意到外公那边的动作,等我回过神来,就见外公已经收回了踏在黑布上的脚。 此刻黑布上多了一个带着黑气的人影,正是一脸迷茫的天浩。 只是他此刻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他的周身散发着黑烟,那些黑烟看起来就像是一条条锁链一般。 「他被人锁了,你道行不够,肯定找不到他。我先去喘口气,你问问他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脸色有些苍白的对舅舅说道。 很显然,他出手把天浩找来,显然也耗费了不少精力。 我看到浑身冒着黑气,一脸呆滞迷茫的天浩,忍不住开口道:「天浩,你醒醒,我是陈锋啊,你这是怎么了?」 作为儿时的玩伴,我跟天浩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我觉得这样有利于跟天浩沟通。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的话音刚落,天浩像是回过神来一般,看了我一眼之后,勐然朝我扑了过来,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 「陈锋,我要弄死你。」 第73章 纯阴之体 情况太过突然,我是真的一点防备都没有。 主要是我大意了,觉得天浩是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就算变成鬼魂,也不至于对我不利。 天浩明显是想要置我于死地,一双手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像铁箍一样,让我喘不过气来。 更要命的是,他的双手如同寒冬腊月的冰块一样,刺骨冰寒,我感觉自已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只是短短几秒钟的时间,我已经开始双眼发黑,有些大脑缺氧了。 外公和舅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等到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想要阻拦天浩。 「天浩,你做什么?快松手!」舅舅拿起一张黄纸符夹在手心,厉声朝天浩呵斥道。 可是天浩就像是疯了一样,根本不管不顾,双手更加用力的收紧,我感觉自已的脖子都要被对方给掐断了,更是头晕目眩,意识开始模煳。 舅舅不再犹豫,夹着黄纸符的右手狠狠的拍在了天浩的头顶上,天浩顿时发出了一声悽厉的叫声,脑袋上冒出了一大片黑烟。 好在这些黑烟冒出来之后,天浩身上缠绕的黑气也变淡了不少,他原本发红的眼睛,也渐渐恢復了原本颜色,好像理智了不少,掐着我的双手也微微放松了一些,却并没有松开。 「松手!有什么话好好说,你要是再乱来,别怪我把你打到灰飞烟灭。」舅舅说着,又掏出了一张黄纸符,重新夹在手心里。 至于之前那张黄纸符,拍在天浩头顶上之后,就直接发黑,化为灰烬直接消失了。 第90页 面对舅舅的威胁,天浩退缩了。 鬼其实也是会死掉的,人死了躯体腐烂消亡,灵魂就会变成鬼魂,接下来转世投胎重新做人。 可如果鬼魂遇到意外情况,比如说被太阳直射,或者像舅舅这样用玄门术法击打轰杀,鬼魂就会灰飞烟灭,彻底消散在天地之间,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舅舅再次扬起右手,作势要打,天浩赶忙退后一步,松开了掐着我脖子的双手。 唿吸重新变得顺畅,我弯着腰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忍不住的连连咳嗽。 「咳咳咳……天浩你疯了?咳咳咳……我又没得罪你,你怎么两次三番的想要杀我?之前在梦里差点把我按在河水里淹死,见了面还想要掐死我。你知道自已在干什么吗?」 愤怒之下,我忘了天浩已经是鬼魂的事实,连珠炮一样对他责难道。 原本被舅舅用黄纸符吓退的天浩,听到我的话,双眼再次开始变得通红,又要伸手上前来掐我。 这时,外公伸手把我拉到了他的身后:「天浩,你要是有委屈的话,可以说清楚,这样动不动就要伤人,可别怪我老头子对你不客气了。」 我注意到,外公说话的时候,左手掐了一个奇怪的手势。 不知道是不是我眼花了,外公掐在一起的手指尖上,似乎有微弱的亮光,不知道是指甲的反光,还是别的什么。 面对外公,天浩通红的双眼很快恢復了正常,接着换成了一脸委屈的表情,竟然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从他的双眼中涌了出来,在他脸颊上流过,接着落在空气中,化作雾气消失不见了。 我被天浩的变化给弄懵了,傻站在当场,看着他在那里嚎啕大哭。 外公和舅舅对视了一眼,表情都有些复杂。 片刻之后,外公开口打断了天浩:「好了,阴阳有隔,你也不能上来太久,有什么委屈,就好好说说,继续哭下去能有什么用?」 天浩止住了哭泣,恨恨的看了我一眼,开口道:「大爷,我本来好好的过日子,就要结婚娶媳妇生孩子了,本来能好好过一辈子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换做是谁不恨啊?!」 外公皱了皱眉:「我知道你恨,可你出事是骑摩托车不小心掉河里淹死的,这事儿跟小峰又没关系,你沖他下手做什么?还有,你哪里来的入梦杀人的本事?」 听到外公的话,天浩的眼睛立刻又开始变红,不过在外公一声冷哼之后,天浩立刻就克制住了。 只是天浩看向我的目光依旧充满了恨意:「大爷,我那不是骑摩托车不小心掉河里淹死的,我是被人设计陷害的,就因为我是咱们村的人,是咱们村唯一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人,我就成了短命鬼。」 听到天浩的话,外公变了脸色,说道:「你的八字的确是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属于纯阴之体,不过当年你爸找我给你算过,该过的小儿关煞都帮着过去了,怎么还会惹上麻烦?」 关于纯阴之体,我在外公的那些手抄小册子上翻到过,天地有阴阳五行流转,人出生在不同的时辰,就会出现不同的命格。 一般来说,绝大部分人都是有阴有阳,纯阳和纯阴之体,都是很少见的。 纯阳之体还好说,毕竟是属于阳气比较重的命格,但是纯阴之体,是很容易招惹邪祟的。 更要命的是,纯阴之体对某些修炼邪术的人来说,是修炼邪术的好材料,很容易被盯上下手。 除此之外,世间万物讲究阴阳调和,孤阳不生,孤阴不长,纯阴之体的命格,也是很容易出事死掉的。 特别是孩童时期,纯阴之体本身容易招惹邪祟,又容易遇到劫难,所以需要度过不少难关。 这种要命的劫难,就叫做小儿关煞,很多小孩子都会遇到小儿关煞,但是纯阴纯阳之体,会更严重,更麻烦一些。 「大爷,这麻烦可不是我惹上的,我就结个婚,哪里能惹上麻烦?这麻烦是你们家小峰惹上的,如果不是因为他要从省城回来,我怎么可能出事死掉?」天浩说着,再次哭了起来,这一次他哭得格外伤心。 听到他的话,我不由得愣在当场:天浩的死真的是因为我?可他死之前,我都没跟他照过面,这怎么跟我扯上关系的? 真的是那个诡异女尸,红嫁衣女鬼? 第74章 困在了尸体里 「天浩,你别只顾着哭了,把话说清楚,只要查清楚对方,我也能出手给你报仇,你这样哭,能有什么用?」外公说道。 听到报仇,天浩立刻停止了哭泣,表情也变得狰狞起来:「没错,报仇,我要报仇。」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忍不住朝我看了一眼,那怨毒憎恨的目光,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好在天浩此刻已经恢復了理智,并没有真的再把我当仇人,他的目光很快又收了回去。 接着,天浩讲起了这几天他的遭遇,主要是死后的经歷。 天浩那天骑着摩托车去镇上看家具,为婚礼做准备,因为在镇上选好了家具,天浩也十分开心,中午就在镇上的饭馆美美的吃了一顿,一个人吃掉两个小菜,喝了两瓶啤酒。 下午骑摩托车回去的路上,他也知道自己喝了酒,所以一直骑得很慢。 一开始他并没有注意,等到快到小河附近的时候,他忽然从摩托车的后视镜里,看到自己的摩托车后座上坐着一个穿着红嫁衣的女人。 第91页 他当时没有想到那是女鬼,毕竟当时是白天,光天化日朗朗干坤,怎么可能遇到鬼魂? 因为喝了酒,脑子反应有点迟钝,他还以为是在镇上发动摩托车的时候,这女的偷偷坐上去的。 于是他开口道:「你是哪个村的?怎么会偷偷坐我摩托车?我把你送回去吧。」 摩托车后座上的女人咯咯的笑了起来,声音无比的娇媚,笑得天浩心里有些发痒。 他是个血气方刚的大小伙子,还正在操持结婚的事情,遇到一个娇滴滴的女人这样的媚笑,心猿意马也很正常。 不过天浩还是很规矩的继续骑着摩托车,农村人讲究脸面,真要是做错了什么事情,一家人在村上可就抬不起头生活了。 只是,接下来那红衣女人说出的话,却让天浩吓得魂飞魄散。 「我啊,是来带你上路的,谁让你是这方圆几十里唯一一个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人。」 天浩听到这话,不由得又一个激灵,喝点那点啤酒全都变成了冷汗冒了出来,脑袋了清醒了不少。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这是撞邪,遇到女鬼了。 他想停下摩托车,或者直接转过头对着女鬼吐唾沫,实在不行给对方来泡尿也行,鬼魂都是怕这些的。 可是天浩这时才发现,他的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甚至想要捏下剎车都做不到。 他浑身上下唯一能够控制的,就只有自己的眼睛,他转动目光,在摩托车的后视镜里看到了恐怖的一幕。 坐在他摩托车后座上的红衣女人,此刻已经变得血肉模煳,看起来就像是遭遇过车祸,被挤扁了一样。 从女鬼的嘴巴里,伸出了一条长长的舌头,此刻已经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舌头上还正在往下淌血。 天浩吓得魂飞魄散,拼命的想要挣扎,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开着摩托车,冲进了小河里。 接下来不用多讲,自然是在水里被活活淹死。 只是事情还没有结束,天浩在水里被淹死之后,他的灵魂并没有离开身体。 按照他的描述,他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困在了身体里一样,偶尔他的鬼魂想要离开,可是耳朵里就像是有一根锁链拴住了他一样,把他的灵魂困在了尸体里面。 后面就是他的父母来到小河边,找人帮忙把他的尸体捞了上来,放进了冰棺里,开始操办后事。 天浩说,这个过程当中,他一直都是清醒着的,是有意识和感觉的。 他很想告诉父母,自己还活着——在他的感觉之中,自己还是活着的,只是身体无法动弹了而已。 所以,当他二叔给他穿寿衣,整理遗容的时候,他每次都努力睁开眼睛,想要告诉二叔,自己还活着。 他在淹死之后,唯一能够控制的只有眼皮,连眼珠都无法动弹了。 只是二叔不能理解他的意图,一次次的用手帮他合上眼皮,最后甚至用上了热毛巾。 热毛巾敷上眼睛的时候,天浩感觉就像是火焰在灼烧自己的眼睛一样,为了不再承受这样的痛苦,天浩只能顺从的闭上了眼睛。 再往后,就是我和舅舅过去帮忙操持丧事,发现天浩开始起僵。 天浩说,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身体里被扎进去了殭尸牙,但是起僵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牙齿和指甲在疯狂的生长。 他的身体依旧不受自己控制,但是牙齿和指甲却有种奇痒无比的感觉,他忍不住弯曲了手指,结果把冰棺底部的不锈钢都给抓破了。 再往后,就是我们用麻绳捆住他,熬了一夜之后,天亮把他送去了县里的火葬场。 在焚化过程中,天浩依旧被困在身体当中,炙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身体,让他感觉无比的疼痛。 被焚化的那几个小时,对天浩来说,简直如几个世纪一样漫长,他的灵魂在火焰中被灼烧着,无尽的痛苦包裹着他。 等到火焰终于停下,火化工拿钢钎和铁锤砸碎他残存的骨骼,在砸到颅骨的时候,他的灵魂勐然间离开了尸体的束缚,接着就进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不过他在那黑暗之中,能听到有人在对话聊天,聊的是关于我的事情,他也终于知道自己的死,是因为我要从省城回来而导致的。 再后来,他勐然被一只手拽着脱离了无穷无尽的黑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我。 想到他所遭遇的痛苦都是拜我所赐,他在见到我之后,就冲着我沖了过来,想要掐死我,发泄心中的愤怒和不甘。 天浩的遭遇过于离奇,我听的头皮发麻,外公和舅舅也是一脸的凝重。 等到天浩终于讲完,我忍不住开口道:「不对啊,这中间根本就对不上号。」 「什么事情对不上号?我没有撒谎,每句话都是真的。」天浩一脸委屈的说道。 「我没说你撒谎,只是有些事情对不上号。前天晚上我回来,在镇上遇到你骑摩托车送我回来,我回来才知道你已经死了,当时我还想着那是你的灵魂送我回来。」 「没有,我一直困在尸体里,就没有离开过。」 「那你昨天晚上来梦里想要淹死我呢?你不要告诉我,那也不是你做的。」 第75章 阴谋与血脉 「梦里想要淹死你?什么时候的事情?」天浩一脸茫然的问道。 第92页 我这才想起来,天浩刚才说自已死后一直困在尸体里,被火化后,灵魂就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还是外公把他从黑暗中拽出来的。 要么是天浩在撒谎,要么就是骑摩托车送我回来的天浩,还有在梦中想要把我淹死的天浩,都是冒充的。 我看向外公,想从他那里得到答案,外公一定有办法确定天浩是不是在撒谎。 外公眉头紧锁,开口道:「你不觉得天浩这情况,跟那个黄颇的活尸状态很像吗?只不过他身体里被刺入了铜僵獠牙,如果他不起僵,对方操控着他继续活动,跟活尸有什么区别?」 我根本没有把天浩的情形跟黄颇联繫到一起,现在经外公提醒,我不由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那天晚上我们要是没有发现天浩起僵的事情,是不是所有人都要没命?」我忍不住一阵后怕。 外公摆了摆手:「现在纠结这个没有意义。」 接着,外公转过头看向天浩:「天浩,你刚才说你灵魂脱离尸体之后,在一片黑暗中困着,听到有人说起小峰,你听到了什么?对方要怎么对付小峰?」 是的,这个才是关键,那个可怕的幕后黑手隐藏在黑暗之中,在很早之前就开始布局,甚至操控了我的人生。 对方大费周章的目的是什么?绝对不会是单纯要了我的小命,以对方的本事,想要杀一个人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他能伸出手隔空指一下,就能破碎掉神婆供奉的神像,想要杀死我这个弱鸡,也就是动一下手指头而已。 可我一路跌跌撞撞的逃过了死亡的威胁,最后那位法医的发现,让我明白对方真正进行的是一个仪式。 这个仪式是做什么的,最终会有什么样的结果,谁也不知道,也许外公知道,可他也不会跟我说。 上午我跟外公讲到这一段的时候,外公的脸色明显很难看。 「我想想,从我死了之后,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特别是困在那片黑暗里的时候,我感觉自已像做梦一样。」天浩说完,一副认真思索的表情。 我以为这种刚发生没多久的事情,天浩只要稍一回忆就会想起来,可是过了很久之后,天浩已经在皱眉思索,只是他身上萦绕的黑烟在不停的晃动着。 我很想催一下天浩,因为我发现燃着的两根蜡烛,火焰比刚才又小了一圈,从黄豆大小变成了绿豆大小,仿佛下一刻就要熄灭一样,却一直顽强的亮着。 我很担心这蜡烛灭了之后,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毕竟这蜡烛应该是招魂仪式中的关键道具。如果熄灭了,很可能会导致什么不好的后果,对舅舅和外公不利。 外公看出了我的心思,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靠近我的耳边,轻声说道:「不要打扰天浩,让他仔细想想。这蜡烛不会熄灭的,你看它这样,其实是阴气过重造成的,等会儿把天浩送走之后,蜡烛就会恢復的。」 「天浩该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怎么刚发生的事情,他都想不起来了?他不是火化之后才被困在他说的那个黑暗当中的吗?」 「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他这是灵魂受损了,他之前被困在尸体里,本身就受了严重的折磨,灵魂已经被痛苦和执念给侵染了,他还能保持着原本的意识,已经很难得了。」 「那么严重?」我有点不敢置信。 「还有困住他的那个黑暗地方,应该也是侵染他灵魂的,如果今天我们没有给他招魂,他在里面呆上一段时间,很可能就会成为一个充满仇恨,完全失去理智的厉鬼。」 「啊?!那对方把天浩搞成一只厉鬼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按照天浩这情形,如果真的变成了失去理智的厉鬼,就会把你当成仇人,盯着你不放。」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这也太狠了,怎么还是冲着我来的? 鬼魂其实就是人的灵魂,人在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时候,就会失去理智,不去考虑什么法律,更不会在乎什么未来。 同样的,鬼魂如果被仇恨控制,那就会化为厉鬼,完全依靠本能和执念行事。 到了那个时候,天浩可不会记得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小伙伴,只会认定我是他最痛恨的仇人,要杀我而后快。 就在我瞎琢磨的时候,那边天浩终于回忆起黑暗中听到的关于我的那些对话内容。 不过他想起来之后,眉头刚刚舒展了一下,随即又皱了起来。 「大爷,我想起来,他们要害小峰,是因为小峰的身世和命格,他们说小峰是什么血脉来着……」 身世和命格,这都是我很关心的事情,从小到大,外公一直不许我打听自已的身世,这也成了我的一块心病,很想知道自已到底从哪里来,父母又是什么样的人。 「血脉?什么血脉?」我抢先开口问道。 可是下一刻,外公就喝止了天浩:「你上来很久了,时间要来不及了,你挑重点说,对方有没有说要怎么害天浩,有什么阴谋没有?」 我顿时觉得相当不爽:刚才外公还说过蜡烛不会熄灭,根本不会有事,刚才天浩回忆的时候,外公和舅舅也没有开口催过。 现在天浩提起了我的身世,外公就立刻说时间快不够了,这明显是不想让我知道自已的身世。 我很想开口争取一下,不过看到外公一脸严肃的样子,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毕竟现在是在进行招魂,不是吵闹的时候。 第93页 天浩也反应过来,表情复杂的看了我一眼,对外公说道:「阴谋什么的我也不懂,不过我听到他们提到过一个仪式,说要把这个仪式完成,还提到了小峰的血脉,说什么钥匙……我有点听不太懂,好像是要打开什么……」 又是血脉?那个仪式,是不是就是女人枯萎的内脏,最终形成金木水火土的循环? 至于钥匙,要去打开什么,说的又是什么? 我想要继续听下去,外公再次开口打断了天浩的讲述:「天浩,你就说他们接下来要怎么做,小峰的事情,不用你管。」 天浩想了想,说道:「那个仪式就差最后一步,他们接下来准备……啊……」 说到这里,天浩忽然发出了一声惨嚎,身上开始冒出一团团的黑烟。 第76章 没你想到的那么简单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我吓了一跳。 外公脸色大变,厉声喝道:「快,把天浩送回去。」 舅舅赶忙从口袋里掏出黄纸符,就要夹在手心施法,可是已经晚了。 天浩身上勐然爆出了一大团黑烟,就像是勐然引爆了一个烟雾弹一样。 黑烟散开之后,天浩依旧站在原地,只是一张脸已经变成了呆滞的模样,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木偶一样。 「天浩,你怎么样了?怎么不说话?」 天浩毫无反应,似乎连自已的名字都已经忘了。 舅舅夹着黄纸符的手还悬在半空当中,外公看了看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灰白色的天浩,摇了摇头:「他已经没有记忆了。」 鬼魂也是有记忆的,记得自已生前的事情,只有到转世投胎的时候,喝了孟婆汤,才会忘记前世的记忆,开始一段新的人生。 在投胎之前,鬼魂被抹去记忆的话,那是相当悽惨的,那就像一盘被洗去记录的磁带,根本没有了任何意义。 更何况,眼前天浩的情况比失去记忆更严重——他似乎已经呆傻了。 外公看着变得如同木偶一样的天浩,忍不住嘆了口气:「真的太大意了,没想到对方这么狠,居然直接下这样的狠手。」 舅舅有些自责道:「是我没有及时把天浩送回去,我应该随时把符捏在手里的。」 「现在怎么办?天浩的鬼魂该怎么处理?」我真的很不开心,原本能从天浩这里听到一些关于我身世的信息,哪怕只是只言片语,最少也比我如今一点都不知道强。 现在天浩的鬼魂变成了木偶,这总不能不管吧?鬼魂变成傻子之后,回到阴间去,会不会也被其他鬼欺负? 如果真的是那样,我们的罪过可就大了。 外公嘆了口气:「送天浩回去吧,希望他能早点转世投胎。」 舅舅把手中的黄纸符点燃,接着在两根蜡烛之间比划了几个手势,蜡烛后面那灰濛濛的雾气立刻翻滚起来。 蜡烛上已经变成了绿豆大小的火焰,也跟着跳了跳,火焰似乎也变大了一点点。 接着,舅舅伸手拉过天浩,一把把他从两根蜡烛之间推了过去,将他推入了那翻滚着的灰濛濛雾气当中。 随着天浩的身体消失在灰濛濛的雾气当中,两根蜡烛的火焰也肉眼可见的变大了。 就在雾气即将消散之前,雾气里突然传来了一声讥讽的冷笑。 接着,是一个像是砂纸摩擦的难听声音传了过来:「想阻拦我?你们有那个本事吗?」 外公脸色顿时变得难看无比,伸手掐了个手势,就朝着那雾气抓了过去。 可是当他的手伸过去的时候,雾气已经彻底消散了,接着,那两个蜡烛发出了一声轻微的噼啪声,火焰也从原本的黄豆大小,变成了正常火焰大小,颜色也从幽绿色恢復了正常的黄色火焰。 下一刻,两个蜡烛一齐熄灭了,就仿佛从来都没有点燃过一样,连烛芯周围的蜡油都是凝固状态,只有烛芯冒出的裊裊青烟证明它刚刚燃烧过。 外公抓出去的手还僵在半空中,舅舅见状,赶忙开口道:「爹,你没事吧。」 「打了一辈子的雁,竟然被雁啄了眼。这傢伙刚才就躲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我居然都没有发现。」外公的脸色很难看。 那个声音明显是在挑衅,外公这个昔日有着辉煌战绩的玄门中人,自然咽不下这口气。 最后还是舅舅帮忙解了围:「爹,咱们先帮着小峰想想办法,把他惹上的这些倒霉事给去了,要不然就他现在这情况,再熬上一段时间,小命不丢,人也该疯了。」 「小峰遇到的事情,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要先确定一件事情,才能进行下一步。」 「什么事?」舅舅追问道。 外公稍微犹豫了一下,目光看向我:「我要给小峰检查一下,确定他现在的情况。」 舅舅明显一愣,似乎想起了什么,表情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又掩饰下去了。 我看到了舅舅的表情变化,心里勐然一跳,心里明白,外公可能又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舅舅猜到了,才会有这样的反应。 还是跟我的身世有关吗? 天浩困在黑暗中,听到幕后黑手提到过我的命格和血脉,我的命格和血脉很特殊吗? 那幕后黑手操控着诡异女尸,把我逼到现在这般境地,究竟有什么图谋? 想到这里,我心中涌起无法抑制的渴望,想要知道自已的身世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94页 「外公,天浩说对方是因为我的身世和血脉才要害我的,我父母是谁?他们是什么人,幕后黑手提到我的血脉,又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告诉我?」 外公明显一愣,随即缓缓地摇了摇头:「知道这些对你没有好处,你不要问了。」 再次被拒绝,我心头的火气蹭一下子就蹿了起来,完全压抑不住:「现在都什么时候了,我的小命都快要没了,还不知道对方有多少的阴谋诡计在等着我,我只是想知道自已的身世,怎么还是不能说?」 「小峰,你别急……」舅舅想要开口打圆场。 「我没有急,我就是想不通这种事情为什么要瞒着我。以前我岁数小,怕挨骂不敢问,后来跟我说不告诉是为了我好,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难道要等我死了,把秘密带到棺材里去?!我死了……」 我这是第一次对着外公发火,多年来对身世的执念,加上这段时间恐惧之类的负面情绪积累,让我忍不住爆发了。 「小峰!不许胡说!」外公一声厉喝打断了我的话。 我只是情绪一时失控,被外公喝止才发现,自已居然口无遮拦说出自已要死这样的话。 接连遭遇灵异事件,让我对这样的话也相当忌讳,一时间,我愣在了当场,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说。 外公以为他刚才的态度伤到我了,换了一副温和的表情,伸手揉了揉我的脑袋。 「小峰,我答应你,以后有机会一定会跟你说清楚,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现在告诉你,只会让你乱了阵脚,让对方的阴谋诡计得逞。」 「真的吗?」 知道自已的身世,还会让对方的阴谋诡计得逞? 这是什么逻辑? 第77章 你是人是鬼? 我觉得外公是在煳弄我,还想继续追问下去,外公却不给我追问的机会,开口岔开了话题。 「小峰,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我要先给检查一下你的情况,候老三没把女鬼的舌头拔干净,还断了一截在你的耳朵里,不把断的那一截舌头弄出来是不行的。」 听外公这么说,我才知道那个自称三爷的小庙庙祝姓侯,看来的确如同侯三爷讲的那样,外公跟他还是挺熟的,最少是彼此了解的。 我这才想起来自已身体里有个定时炸弹,就算对玄学灵异不是特别了解,可是这种有个女鬼的舌头在自已的脑袋里面的事情,想想都觉得恐怖。 小命才是最要紧的,身世什么的可以回头再慢慢问外公,我立刻做出了选择。 「外公,要怎么做?」这个时候当然要老实配合了。 「先稍微休息一下,这个要我和你舅一起来,你舅刚才损耗也不小,等吃罢晚饭再说吧。家里刚才招过魂,屋子里阴气也太重了,最起码要散上一两个时辰才行。」 原来要等吃过晚饭才行,外公这岔开话题的意图太明显了,我有心趁这一两个时辰再缠着外公问问身世和血脉的情况,却没有了勇气。 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我之前敢那样质问外公,是憋了很多年的怨念在情绪失控的情况下爆发出来,现在那股气势泄掉了,我真不敢再像那样对外公说话。 不过我很快想到了办法:「外公,既然要到吃罢晚饭才给我检查,那吃晚饭之前,能不能给我讲讲那个诡异女尸的事情,今天只顾着让我说了,你也不说给分析一下。」 我的想法是,等外公给我分析这些的时候,我找机会旁敲侧击的问一问,说不定能得到一些线索。 毕竟我会有这些离奇的遭遇,是因为我特殊的命格和血脉,外公只要去分析,就不可能避开这些内容,哪怕他不直接说,能让我有个猜测的方向就行了。 我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可是外公却根本不接招。 「晚上是要检查你的灵魂,很耗费精气神的,我跟你舅都要休息好才行,你也睡一觉吧,检查也要你用心神配合的,可没那么简单。」 我一想,的确也是这样。 外公是连夜赶回来的,赶回来之后,上午听我讲我的离奇遭遇,刚才虽说招魂仪式是舅舅主导的,可外公也出手了,对一个老人来说,这的确已经很辛苦了。 至于舅舅,他忙天浩的后事,前天也是熬了一整夜,只有昨天晚上正经的睡了一觉,早上又被我早早给吵醒了,刚才又辛苦招魂,的确耗费了不少精力。 到了此时,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外公说要给我检查,是寻找女鬼断在我脑袋里的一截舌头,那可是灵魂状态下的东西。 外公跟我说的时候轻描淡写,并没有提到其中的兇险和辛苦,很大的可能是怕我担心害怕。 所以我刚才也没反应过来,还想着追问身世的事情,现在明白过来,我发现这个检查一点都不简单,肯定要花费外公和舅舅很大的精力,说不定还有什么危险。 到了此刻,我才后知后觉,有些羞愧:「外公,是我太不懂事了。」 外公慈爱的摸了摸我的头:「瞎想什么呢,都是一家人,快去休息吧,你去楼上睡觉,这屋下午可不能睡人,阴气入体是要生病的。」 我老实的去了楼上表哥的房间,躺在了床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一切。 之前在楼下见识了外公和舅舅神奇的术法,我有些兴奋,也有些紧张,这会儿躺在床上哪里睡得着? 第95页 我知道不能这样继续回想下去,那样只会让自已越来越兴奋,那就更睡不着了。 于是,我拿出手机,插上耳机,准备听个催眠音乐。 拿出手机我就发现,自已的微信显示了十几条新信息提示,我下意识的点了进去,想要看看是什么人在找我。 点开微信,我就愣住了,给我发信息的是心怡,可问题是,她早就死了好多天了,在我遇到诡异女尸之后,她是第一在我身边死去的女人。 我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手指却不受控制的点了下去,打开了聊天对话框。 「陈锋,你跑哪里去了?电话不接,信息不回,你给我玩人间蒸发呢?」 「你什么意思?分手也没有你这样的吧?一句话都不说,直接人不见了。」 「你再不接我电话,那我们就真的分手。」 「你是不是有病?这样有意思吗?你是个成年人,又不是小孩子,竟然玩这样的把戏,你要是真想分手,那我成全你。」 「好,你可真行,我真的走了,有种你别后悔,也不要来找我。」 这些全都是心怡发来的信息,看着就像是一个普通女孩,面对男朋友的不辞而别,发的连贯信息一样。 可心怡早就死了,尸体都被法医给解剖了,尸体里的胃部还是枯萎的,我亲眼看到过这一切。 现在她在微信上给我发消息,这些信息虽然有时间间隔,有前几天的,却是我今天刚刚收到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更要命的是,我清楚的记得,心怡死了之后,我就把她的微信给拉黑删除了,毕竟列表里存着一个死人的联繫方式,那多可怕。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还已经被拉黑删除了,现在却给我发来了消息,似乎还像是在闹脾气一样,这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我颤抖着手指,想要再次把心怡拉黑删除,可是就在这时,屏幕突然闪烁了一下,是心怡的帐号,发来了视频通话请求。 我吓得一个哆嗦,手机掉在了床上,我赶忙伸手去拿,想要按下拒绝视频通话的图标,可是等我把手机拿起来才发现,自已手指刚才误触屏幕,此刻视频已经接通了。 屏幕里,心怡一脸怒气的看着镜头:「陈锋,你这个渣男,为什么要躲着我?」 我愣了片刻,鼓足了勇气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第78章 破绽 心怡愣了一下,随后表情变得愤怒无比,怒声道:「陈锋你他妈的神经病吧!就算想要分手,也犯不着这样咒我吧?」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心怡就伸手挂断了视频,挂断视频之前,我似乎还听到她骂了一声:贱人。 什么情况?! 这表现和反应明显是一个正常人的反应,可心怡明明已经死了啊?! 我躺在床上愣了片刻,重新拿起手机想要看看情况,却发现心怡的对话框已经消失不见了,我打开联繫人列表去查找,也同样没有发现。 所以,这是手机自动删除了心怡的联繫方式? 刚才跟我通话的那个心怡,到底是人是鬼? 她的反应那么真实,让我有种对方还活着的错觉,可我也知道,这绝对是不可能的。 我拿着手机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把手机锁屏,放在了床头柜上,自已则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发呆出神。 我怕再看手机的话,又发生刚才那样的事情。 至于自已为什么会接到死去的心怡发来的视频,我当然搞不清楚,不过这段时间下来,我经歷了太多邪门的事情,也已经变得有些麻木了。 反正只要那个幕后黑手和诡异女尸还在对付我,一件事情不管有多么邪门,它都是有可能存在的。 我这个心态大概是被动接受现实了,或者说被动躺平了,再邪门诡异的事情,我也能够接受了。 可能这两天没睡好的缘故,我看着天花板出神,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身边似乎有动静,迷迷煳煳的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已屏幕朝下扣在床头柜上的手机,正在不停的微微掀起又落下。 这情形感觉就像是有东西在顶手机一样,我心中好奇,忍不住伸手拿起手机,把它翻了过来。 接着,我就看到了让我目瞪口呆的一幕,一只手从手机屏幕里伸了出来。 确切地说,是先伸出来了几根手指,接着又钻出来了手和胳膊。 我顿时明白过来,刚才把手机顶的不停翘起又落下的,就是这只手。 就在那只手准备把前臂也从手机里伸出来的时候,我忽然醒悟过来:这玩意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从手机里钻出来,万一是来要我命的呢? 想到这里,我再也顾不上恐惧和噁心,从侧面拿起了手机,翻了过来,狠狠的把它压在了床头柜上。 悽厉的惨叫声立刻从手机里传了出来,那只手被我压在床头柜上,居然开始渗出鲜血,看起来就像是被压裂了一样。 一路上我都是被欺负的那个,一直仓皇逃命,现在发现从我手机里钻出来的这只手居然如此的羸弱不堪,使劲儿一按居然出血了,我的心头也生起一股的快意。 我咬着牙,加大了力道,那只手终于坚持不住,缩了回去,手机也被我重重的压在了床头柜上,发出了一声闷响。 第96页 要是换做以往,我肯定会心疼自已的手机,生怕手机磕坏了,现在我却根本顾不上手机,心中只有战胜对方的喜悦感。 那只怪手被我赶走了,床头柜上却留下了不少鲜血,我起身准备去找纸巾把这些鲜血擦干净,等走了两步,这才突然愣住,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已现在是在现实中,还是在做梦? 手机里钻出一只手,这也太诡异,太邪门了,就算我经歷了那么多邪门的事情,这样的邪门也是头一遭。 其实我突然产生怀疑,是因为自已居然打赢了对方。 自已什么本事都没有,一直以来都是逃命的份儿,现在居然轻易把一只鬼手给击溃了,确定不是做梦? 我四下打量屋子里的情况,并没有贸然出门,这也是我听外公讲过的故事里学来的保命技巧。 人如果在梦里被鬼缠上,对方想要带走一个人,也不是那么简单的,鬼多半会用欺骗的手段。 就比如说梦到在卧室里遇到了诡异的事情,如果没有严重的危险,是绝对不应该开门出去。 因为门一旦打开,在梦里走出自已原本熟悉的空间,想要再回来可就难了。 我不敢再往前走,而是仔细的在卧室里查看着,寻找这里是梦境还是现实的破绽。 当然,也有暴力破解的办法,那就是直接对着墙壁来一拳,如果自已的手破皮了,疼痛难忍,那就是现实,反之就是梦境。 只是这种暴力破解我不想直接用,最起码也要等找不出破绽了再尝试。而且外公也跟我说过,这种暴力破解梦境的方式并不是百分百有效,一旦遇到厉害角色,很容易被欺骗。 屋子里并没有哪里有问题,我找了一圈,也没找到破绽。 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现在能够打开房门,朝着楼下喊一声,叫来外公和舅舅,那就可以了。 下一刻,我又反应过来:如果现在是梦境,叫来的不是外公和舅舅呢? 一时间,我有些不知所措。 呆立了片刻之后,我忽然意识到自已是有手机的,可以打个电话给楼下的外公和舅舅。 希望手机还能用,刚才拿着它砸那只鬼手的时候,我用力有些过勐了。 我伸手拿起手机,胡乱用纸巾擦干了手机屏幕上的血污,打开手机,翻到了舅舅的电话,拨了过去。 「小峰,楼上楼下你还打电话?有什么事啊?」舅舅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 我把手机里伸出鬼手的事情跟舅舅一说,舅舅原本还带着困意的声音立刻变成了清醒的语调。 「你先不要乱动,我这就上楼。」 我把手机放在了床头柜上没有鲜血的地方,坐在床上发呆。 大概过了一分多钟的样子,门外传来了敲门声:「小峰,开门。」 是舅舅的声音,我赶忙起身上前,打开了房门。 舅舅进门就一脸关切的说道:「小峰你没事吧?鬼手呢?」 「跑了,就剩下流的这些血了。」我伸手指向床头柜上的那滩血迹。 舅舅皱眉走上前,准备查看血迹的情况,我也跟着来到了跟前,仔细打量起这摊血迹。 就在这时,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鲜血,是没有味道的。 鲜血都应该带着一股腥味和铁锈味,这鲜血没有任何味道,看起来就像是一滩红色的液体。 破绽!这是破绽! 原来现在此刻自已就身处梦境之中,还在被鬼魂控制着,那自已打电话叫来的舅舅,究竟是什么人…… 第79章 斗智斗勇 我顿时遍体生寒,恐惧的身体都颤抖起来,随即我就发现了另外一个此时还身处梦境之中的破绽:自已虽然恐惧,可是鸡皮疙瘩和汗毛都没有反应。 舅舅还在低着头检查床头柜上的那一滩鲜血,又拿起了手机观察,我慢慢的朝后面退去,想要退到门口,拉开门跑出去。 刚退了两步,我就意识到不对:外公说过,梦境中遇到这种情况,是不能随意出门的,出了门,可能就回不来了。 那就绝对不能出去,因为外面可能有更大的未知恐惧。 可自已一时慌乱,在没辨别梦境和现实的情况下,放进来一个伪装成舅舅的东西,这要怎么应对? 跑是不可能跑的,出了房间才真要完蛋。 看来只能跟对方继续周旋,在对方没有发现之前,想办法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想到这里,我停止了后退的脚步:离得太远,对方肯定会有所察觉的。 接着,我把手背到了身后,防止被眼前的假舅舅看到,左手使劲儿去掐右手的手背。 我用力很大,要是现实中这样掐手背,都该被掐出血了,手背上传来了剧烈的疼痛感,可是我却依旧没有醒来。 看来,对方早就猜到了我会用这样的办法,让我掐自已也有很真实的疼痛感,却依旧无法离开梦境。 掐自已没有用,这该怎么办? 用拳头打墙壁,或者去大力踢墙,会不会有用? 掐手背没用已经表明,疼痛现在是无法让我脱离梦境的,这样的举动很可能没有任何帮助,反而会引起眼前这个假舅舅的注意。 现在的唯一办法就是假装自已不知道这是梦境,继续跟对方虚与委蛇,暗地里想办法,摆脱梦境回到现实。 第97页 假舅舅拿起手机检查了之后,又看了看床头柜上的鲜血,开口道:「对方这是盯上你了,这里不能呆了,你先跟我去楼下,等下让你外公上来看看,他肯定有办法。」 对方这么说,我立刻明白过来,对方其实还是要把我给骗出去。 外公说过,小孩子的魂弱,容易被带走,所以小孩子在野外睡着,如果没有大人护着,容易丢魂,所以民间才有给小孩子叫魂这种事情。 成年人灵魂没那么弱,会有独立的自我保护意识。 打个比方,就像小孩子很容易轻信别人,三言两语就会无条件相信对方。 但成年人就不会,成年人在人生成长经歷中,一定会遭遇过欺诈和背叛,会有自我保护意识,灵魂亦然。 所以,人的梦境如果出现在一个空间里,那么这个空间就是成年人的自我保护空间,只要不离开,就是相对安全的,但是打开通往外界的门,想要回来,可就难了。 因为这是灵魂被带走了,小孩子的灵魂被带走了,叫魂就可以喊回来,成年人的灵魂被带走了,就不是简单的叫魂能够喊回来的。 原因很有点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的意思,小孩子容易相信别人,对父母更是绝对依赖,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即便丢了魂,父母一叫,孩子心底也会生出无尽的回归渴望,很容易挣脱外界的束缚回归。 但是成年人心思复杂,一旦被欺骗离开后,就算听到父母的唿唤,也会产生怀疑,更会有其他胡思乱想的想法,自然不能像小孩子那样简单回来。 这都是外公讲故事的时候告诉我的,我心里很清楚,自已早已不是什么赤子之心,做背尸工这两年,我见多了人间惨事,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单纯心思。 因此,如果我真的被眼前这个假舅舅骗出房门的话,就很有可能回不来了,就算外公能把我的灵魂找回来,恐怕也要花费一番力气。 念头及此,我已经下定了决心,不管等会儿发生什么事情,我都坚决不离开这房间半步。 「舅,我腿有点吓软了,下楼梯不行,要不你去喊外公上来。」我装作一副浑身无力的样子,想要骗过眼前这个假舅舅。 「那可不行,这屋子里不安全,留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成?你要是走不动路,我搀着你去楼下,这屋子是真的不能呆了。」很显然,这个假舅舅也不是吃素的,很快就给出了一个我不好拒绝的理由。 「那先让我缓口气儿,我歇一会儿就好了,等我能自已走,咱们再去楼下。」我嘴上说着,脑子却在飞快的运转着,应该怎么破解眼前的困局,从梦境中醒来。 其实我这样说,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如果能把对方给骗出去,我就赶紧把房门反锁,这样就算无法从梦境中醒来,也不会直接面对危险。 「那你缓口气,我在这里陪着你。」很显然,对方十分狡诈,进了这个房间之后,就没准备离开。 对方也怕引起我的怀疑,所以表现得对我很照顾,倒也赶上平日里舅舅对我的态度了。 我心中焦急,脸上却不动声色,假装出一副头晕目眩,身体脱力的假象,却在尝试各种从外公那里听来的办法,想要努力的挣脱眼前的梦境,回到现实中去。 「小峰,你这脸色也太差了,要不我背你下楼去让你外公看看吧。」假舅舅一脸关切的说道。 「楼梯那么陡,背个人下楼梯很危险的,舅你还是去喊外公上来吧。」我觉得对方有点笨,这话题刚才已经说过一次了,居然找不出一个有新意的理由来。 对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一时间有些不知该如何应对,气氛突然变得压抑又有些尴尬。 我为了演戏演全套,假装十分难受,伸手捂住了自已的额头:「哎呀,头好晕,舅你还是去把外公喊上来吧,我这可肯定是走不动了。」 这个假扮舅舅的傢伙,显然脑子也不太灵光,遇到这样的情形,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了。 他大概是觉得我这样子的确像是动不了的样子,就算他离开了,我也不可能做出什么事情来,居然真的起身,准备出门去叫所谓的「外公」过来。 我心中不由得暗喜,表面却依旧不动声色,甚至为了让自已表现得更加虚弱,还伸出另外一只手,在自已胸口上顺气。 「嗯?」假舅舅勐然停下脚步,转过头看向我。 坏了!我只顾着演戏,忘了自已手背上刚才被自已掐出了很多指甲印,这是被对方给发现了。 果然,假舅舅露出了阴森的笑容:「差点被你骗了,你什么时候看出破绽的?」 第80章 疯狂 「舅,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我决定装煳涂拖延时间,心里却是万分焦急。 疼痛无法让自已脱离梦境,我就只能尝试外公跟我说过的那些办法,在心中不停的告诉自已,这是梦境,赶紧清醒过来。 我甚至还尝试了在网上看小说看来的办法,在心里想像着自已从一个通道回归现实世界。 很显然,这些办法需要强大的意念才能做到,我这个意念力薄弱的普通人,根本无法通过意念去沟通现实。 「听不懂?这个时候你还装什么?你这手背都快被你掐烂了吧?真以为这样就能破解这一切?」假舅舅冷笑着说道。 第98页 我继续装煳涂,能拖一时是一时:「舅,你在说什么呢?你说我这手背?我醒过来它就是这样了,不是手机里伸出来的那只手干的?」 「行了,你不用装了,既然我暴露了,那也没什么好说的。原本还想用省力的办法,现在只能硬来了。」 说话间,假舅舅朝我走了过来,每走一步,他的身体就冒出一些黑雾,两三步之后,就已经变成了一个浑身散发着黑雾的森森鬼影,伸手朝我抓了过来。 我见势不妙,立刻从沙发上蹿了起来,躲开了对方抓来的手。 楼上的房间还挺大,给了我足够的躲闪空间,对方的速度并不算很快,我这才没有第一时间被他抓住。 「外公,外公,快来救我啊,舅舅,舅舅,我遇到危险了。」我一边在屋子里来回奔跑躲避,一边高喊外公和舅舅,希望能够引起他们的注意,把我在现实中唤醒。 那森森鬼影一开始动作还有些迟缓,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移动的速度也明显变快了。 很显然,这鬼影之前伪装成舅舅的样子,耗费了不少力量,现在变回鬼影的状态,能力正在一点点恢復。 眼看着对方越来越快,我躲避对方的捉拿也开始变得越来越惊险,对方开始发出狞笑声,似乎在享受猫捉老鼠的快乐一般。 我心里清楚,要是被对方抓到的话,肯定要被他带出房间,那我在现实中很可能就会失魂沉睡,要是再严重点,那就是一个会唿吸的植物人。 情况越来越惊险,对方的指甲已经在我的脸上,还有胳膊上抓出来很多条血痕,但是都被我险之又险的挣脱了。 我甚至怀疑,对方已经能够轻易的抓到我,只是在故意戏耍我而已,对方就是要这样折磨我,在我身上多留下一些伤口。 该试的办法,我也都已经试过,唿喊外公和舅舅,咬破舌尖想要用舌尖血喷对方。 可这是梦境,之前床头柜上的血液也是对方幻化出来的而已,在梦里咬舌尖,哪里能有舌尖血?也更不可能伤到对方。 就在我已经绝望的时候,我勐然想起那天拿外公那个黄布包去天浩家的时候,我展开黄布包,黄布包上有着很多奇怪的符篆,不过黄布包最中间的九个字,我是认识的。 一瞬间,我福至心灵,脱口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着这道家九字真言出口,那追逐我的阴森鬼影勐然停顿了一下,身上的黑色雾气也似乎变淡了几分。 「九字真言,是九字真言,臭小子,我要杀了你。」对方变得暴怒,疯狂的朝我扑了过来。 之前他果然是在戏耍我,这一次,我根本反应不及,就已经被他给抓住了双肩。 黑色的鬼爪抓入了我的肩膀,剧烈的疼痛感袭来,我只觉得浑身都在颤抖。 我心里明白,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千万不能停下来,一旦停下,就再也没有了机会。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继续念诵着九字真言,那鬼影见我继续念诵九字真言,立刻换成了一只手掐着我的肩膀,另外一只手捂在了我的嘴巴上。 嘴巴被堵上,声音无法发出,连带着被堵住的还有我的鼻子,我顿时有种窒息的感觉。 挣不脱,打不过,我唯一能做的,只有继续疯狂的念诵九字真言,这是我唯一的希望。 果然,即便声音无法传出,可我的声带还是发出了九字真言的声音,对方捂在我嘴巴上的鬼手,就像被烧着了一样,隐隐有红光出现,手上的黑雾也随着红光的冒出,变淡了不少。 这鬼影终于开始慌了,他拖着我,朝着房门的方向走去,准备把我带离这个受保护的梦境空间。 我哪里可能让他轻易得逞,伸手抓住了大衣柜的把手,哪怕窒息感已经让我感觉肺都要炸了,我也没有停止念诵九字真言,一双手更是死死的抓住大衣柜把手不放。 鬼影终于有些忍受不住,松开了捂着我嘴巴的手,伸手抓向了我拉着大衣柜把手的双手。 对方含恨出手,一点都没有留手,我的双手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随即双手就失去了知觉。 我忍不住朝着大衣柜的方向看去,只见自已的双手居然在手腕处被齐根切断了,双手还死死的抓着大衣柜的把手,留在了上面。 这样的情景太过恐怖血腥,我一时间居然愣住了,等到回过神来,发现自已已经被拖到了快门口的位置,再有几步路就被拖出房间了。 我看到一旁的玻璃茶几,立刻双脚交叉,勾住了玻璃茶几的腿。 我已经做好了再被鬼影斩断双腿的准备,没有了手脚,也总比没命强。 在这个过程中,我继续疯狂的念诵着九字真言,仿佛一个不知疲倦的复读机一样。 「没有用了,你念的再起劲,还不是要被我抓走。」那鬼影这一次倒是没有直接斩断我的双腿,居然变爪为拳,在我的裤裆里狠狠砸了一拳。 男人最重要的部位被袭击,那种疼痛感,没有经歷过的人是不知道的。 我顿时眼前一黑,夹着茶几腿的双腿也松开了,身体不由自主拱成了一个虾米,再也没有了反抗能力。 鬼影拖着我的身体,走到了房门前,伸手准备去拉房门。 就在这时,房门勐然被人撞开了,一张夹着黄纸符的手狠狠的拍在了鬼影身上,将他打飞了出去。 第99页 第81章 伤了的双手 我抬头一看,发现来人正是外公。 「小峰,你怎么样了?」外公一脸的关切。 还没等我回答,外公就看到了我从手腕处齐根断掉的双手,恰好那刚刚被打飞的鬼影重新沖了上来,摆出一副要跟外公拼命的架势。 「找死!」外公怒意勃发,又是一张黄纸符拍在了对方身上,那黑色鬼影的身上顿时冒起一阵黑烟,发出了悽厉的惨叫声。 那鬼影不敢再做停留,化作一团黑烟,飞出了房门,消失不见了。 我清楚的看到,那鬼影化作黑烟往外逃走的时候,外公明显动了一下,让开了位置让对方逃走。 我忍不住道:「外公,为什么不杀了他?这样放他走,不是放虎归山吗?」 外公却摇了摇头:「这是你的梦境,是你的意识空间,这种恶鬼想要驱赶容易,如果想杀死的话,是要花费很大力气的,处理不干净,还会污染你的灵魂和意识,这样把他赶走才是最好的选择。」 我这才知道外公是有考虑的,并不是我看到的那么简单。 鬼影逃了,我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顿时觉得双手无比疼痛。 自已的双手在手腕处被齐根斩断,现在我的双臂就是光秃秃的两根棍子,好在这是梦境,我的手臂被斩断之后,并没有流出鲜血,就是那样光秃秃的伸着。 大衣柜的拉手上面,自已的双手还死死的拽在上面,就好像长在了上面一样。 「外公,我的手断了,以后是不是要残废了。」我看到自已断掉的双手,这才后知后觉的感到担忧。 「不会的,这是梦境,只是会损伤一点。」外公说着,来到大衣柜前,伸手把拽在门把手上的两只手都给拿了下来,来到我的跟前。 接着,外公从口袋里掏出两张黄纸符,把我的双手分别按在了手腕上,伤口处就用黄纸符那样缠了一圈,贴在上面。 那黄纸符上明明没有什么胶水,可是贴在我的皮肤上,就像胶带一样黏在了上面。 更神奇的是,我原本断掉的双手被安上之后,就立刻恢復了正常,只是稍微有些活动不够顺畅。 「外公,这样就可以了?」我真的很怀疑,这样一张黄纸符贴在上面,就能治癒被砍断这样严重的损伤。 「可以的,行了,快醒过来吧。」外公说着,勐然在我额头上推了一下。 我只觉得眼前勐然一黑,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坐了起来,这才发现自已坐在床上,外公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躺在了我的身旁,此刻正在缓缓睁开眼睛。 舅舅站在床边,一脸关切的看着我:「小峰,你总算醒了,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一旁的外公也坐起身:「小峰是被入侵了梦境,差点把魂给带走了,还好我去的及时,要是再晚一会儿,他可能就醒不过来了。」 「啊?那么险,还好爹你果断,要是再耽误会儿真的要出事了。」舅舅一脸后怕的说道。 听舅舅和外公的对话,我这才知道,到了吃饭时间,舅舅在楼下叫我吃饭,可我却毫无反应,舅舅原本以为我太累了,也没有在意。 还是外公提醒了一句,说我一直被那幕后黑手盯着,还是上来看看比较好。 外公和舅舅上来之后,就看到我躺在床上沉睡不醒,舅舅觉得问题应该不大,想要再喊两声看看,外公却当机立断,说进我的梦境看看,肯定是出事了。 还好外公入梦及时,在关键时刻救了我,要是再等上哪怕十秒钟,我都要没命了。 再次经歷一次生命危险,我忍不住问道:「外公,对方是怎么找到我的,为什么睡个觉都会出事?」 外公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女鬼断在你耳朵里的那截舌头,其实就是对方留在你身体里的一种标记,所以对方能够轻松的找到你,进入你的梦境对你下手。」 外公其实只回答了我一半的问题,他只说了对方为什么能轻易进入我的梦境,却没有回答对我下手的原因。 我心知这一切肯定跟我的身世有关,问也是问不出结果的,还是先老实的配合,把眼前的危机解除了再说。 「走吧,先去吃饭,吃完饭我把你耳朵里的那截舌头取出来,最起码不会被对方轻易找到下手了。」外公招唿道。 我从床上起身的时候,忍不住看了一下自已的双手,因为梦境中被切断双手的感受太真实了。 我的双手好好的,并没有什么问题。 来到楼下堂屋里,妗子已经把饭菜都摆在了桌子上,招唿大家一起吃饭。 我端饭碗拿筷子夹菜的时候,这才发现,自已的手会忍不住微微颤抖,就好像提过重物之后,一时间有些脱力的情形。 「外公,我的手不会有事吧?拿筷子它就会不停的抖。」我心里很慌。 主要是这颤抖的节奏,让我想起电视上的帕金森综合症了,我这年纪轻轻的要是就手抖,以后日子还怎么过? 外公看了我颤抖的双手一眼,一脸淡定的说道:「别担心,这就是灵魂损伤之后的后遗症,过一段时间就会恢復,要是我没用黄纸符给你接上,你现在双手就该麻木没有知觉了。」 好嘛。我这是成了漫画里的大蛇丸?双手灵魂被斩去了一次,好在我的手被外公接回去了,要是像漫画里的那样,我肯定要成一个残疾人了。 第100页 我的手只是轻微的颤抖,虽然不受控制,却也不影响正常的生活,只是夹菜的时候,有些容易掉下来,必须要用力夹紧才行。 就这样,吃过晚饭之后,舅舅和外公就开始忙碌起来。 舅舅先是把屋子打扫了一遍,接着外公拿出黄布包,用公鸡血调了一碗硃砂之后,开始用毛笔蘸着硃砂鸡血,在地板上写字画符。 我帮不上忙,只能站在一旁看着,期间还不停的来回活动自已的双手手指,希望双手尽快恢復。 忙了大概有半个小时的样子,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被画满了红色的符号,只有最中间的一块圆形是没有画符号的。 外公拿出一个蒲团,放在了中间那块空白圆形之上,对我说道:「小峰,你盘腿坐在上面,等下要好好配合。」 我顺从的迈步避开地上的符号,走进了圆形当中,坐在了蒲团上。 「外公,这是要做什么?我心里好有个准备。」 「等下我要把你灵魂拉出身体,找出断掉的那截舌头,等下你一定要好好配合,不用担心,不会出事的。」 第82章 秘密 外公大致跟我说明了一下现在的情况。 女鬼把舌头伸进了我的耳洞里,她是鬼魂,那截断掉的舌头,也是以灵魂方式存在的。 外公想要搞清楚我的状况,就必须观察那截断掉的舌头,有身体的干扰,是不能仔细观察灵魂的。 所以,现在必须要把我的灵魂从身体里拉出来,然后仔细检查一番。 如果那截断掉的舌头好对付,外公就会直接把那截断掉的舌头从我耳洞里取出来。如果不好对付,外公也会想其他办法。 不管如何,都不能再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下去,对方已经入梦来抓我的灵魂了,情况相当糟糕,不能再等下去了。 只是将活人的灵魂从身体里拽出来是存在风险的,人的灵魂跟身体是互为依存的,只有死了之后,灵魂才会离开身体,偶尔有些特殊情况,比如说失魂,但是那也是有风险导致人死亡的。 外公跟我说了其中的风险,也告诉我只要好好配合听话,是不会有问题的,主要就是要我做到心态平和,不要紧张,也不能反抗,要不然会导致灵魂受损,最起码也要睡好几天才能恢復。 我坐在了蒲团上,外公在地上点燃了七根蜡烛,我看到这七盏蜡烛,忍不住脱口吐槽道:「不会是诸葛亮的续命七星灯吧?」 一起帮忙的舅舅开口回道:「不是的,诸葛亮那是要续命,你这是要把灵魂从身体里拽出来,完全搭不上。」 「那为什么要点七根蜡烛?我知道的也只有诸葛亮的续命七星灯。」 「几根蜡烛几盏灯,并不能说明术法的真正目的。之所以是七根蜡烛七盏油灯,那是因为七是轮迴之数,人从生到死必须要经歷七天,七也跟灵魂有关,古代的达官贵人还会在棺材板上刻上北斗七星的图案,希望能够起死回生。诸葛亮续命要借寿,跟灵魂有关,你的问题是要把灵魂拽出体内检查,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我这才恍然大悟,不由得想起了农村的丧葬习俗,人去世之后,头七是还魂夜,肯定也是这个原因。 外公点完七根蜡烛之后,就开始围着我转了起来,一边走,他还一直念念有词,明显是在念诵什么咒语。 外公念诵咒语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我心中原本纷杂的念头慢慢消失了,有些紧张焦虑的心,也开始慢慢平静下来。 我的眼皮也开始变得越来越重,有种想要打瞌睡的冲动,我努力的想要打起精神,不让自已睡着。 这时,舅舅轻声说道:「不要抗拒,如果困了,就睡吧。」 听到舅舅这么说,我原本还绷着的那根弦顿时松弛下来,眼皮也彻底合上,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感觉自已的身体好像漂浮了起来。 我想要睁开眼睛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可我的眼睛就像是被胶水黏在了一起一样,根本睁不开。 我想听一下四周的声音,可耳朵也听不到。 我心中急切:该不会是检查过程中出了什么问题,把我的五感直接给弄了没了? 我努力的想要睁开眼睛,又努力的去倾听四周的声音,可四周依旧是一片黑暗。 就在我以为外公做法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一股冰冷的感觉从我的右耳洞流向了我的双眼。 随即,我发现自已的视力恢復了,能够看到东西了。 我发现自已此刻正漂浮在半空中,而在我下方的,是我盘坐在蒲团上的身体。 外公已经停止了转圈,正在跟舅舅说些什么,只是大概是我的听觉还没有恢復,根本无法听清楚外公和舅舅在说些什么。 我很快意识到,自已现在的状态似乎有些不同,因为我的眼睛并没有睁开,看到的一切似乎是直接感应到的。 就在我思索着这种感知的能力是如何得到,以后是否能够成为自已的看家本领时,外公来到了我的面前,开始仔细观察起我的右耳朵。 外公拿出一张黄纸符,把它捲成了一个细纸筒,伸入了我的右耳当中。 外公的举动都是对着此刻我悬浮在空中的灵魂做的,即便如此,那捲成纸筒的黄纸符插入我右耳洞的时候,我的右耳洞立刻传来了一阵刺痛。 第101页 随即,我忽然能够听到声音了,但是仅限于自已的右耳朵。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生病导致一个耳朵耳鸣,还剩下一个耳朵能够听到声音,可是声音却有些失真,又好像离自已很远一样。 「小峰这个情况有些麻烦,这一截鬼舌已经深入他的耳洞,跟他的灵魂纠缠在一起了,要是暴力驱除,小峰不止右耳朵要聋,说不定整个右脑也会受损,轻则走路腿脚不利索,像中风病人,重则整个人直接傻掉,变成吃喝都不能自理的傻子。」 「这么严重?!」舅舅大惊失色。 「是很严重,如果小峰一开始遇到这些麻烦,就赶紧回来找我,那个时候还比较容易对付,现在鬼舌已经跟他的灵魂纠缠在一起了,想要清除实在是太难了。」 「小峰这也太倒霉了吧?」舅舅满脸忧色的说道。 「根本不是倒霉,对方就是冲着他来的,他的身世太特殊了,当初你姐姐把他託付给我的时候,就跟我交代过可能发生这些事情。」 「哎。」舅舅也重重的嘆了口气。 「今天听小峰讲了他被幕后黑手设计的事情,我都有些怀疑,当初做的决定是否正确。当时他们那边的意见是小峰不能留,你姐姐于心不忍,就把他託付给了我,这些年隐姓埋名,我每年都会做法,帮他隐藏气息,让人找不到他,没想到这些努力都白费了。」 听着外公的话,我心中不由得掀起了惊涛巨浪:原来我的身世真的是幕后黑手设计我的原因,对方想要做什么? 外公继续说道:「不止是白费,对方早就查到了小峰在这里,在好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了。我真的是太自信了,居然以为自已能够逆天改命,能帮小峰过上正常的生活。结果呢?对方不仅早就动手了,还一直欺瞒戏耍着我。」 「爹,你也不要自责,那个幕后黑手本来就厉害得很,他能直接杀死神婆供奉的邪神,能做到这些也不足为奇。」 「我不是自责,我是在想,如果情况严重到不可收拾,也许当初那边的决定是正确的,小峰不应该活着。」 第83章 哀莫大于心死 不应该活着?! 这短短的五个字,让我顿觉如遭雷击。 为什么我不应该活着?就因为我会被诡异女尸和操控她的幕后黑手盯上吗?还是因为那个让几个女孩子内脏枯萎的诡异仪式? 我明明是受害者,为什么受害者还不能活着?是因为受害者会带来麻烦?所以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 我有种世界都要崩塌了的感觉,只觉得头晕目眩,天地都在旋转。 不过很快的,这种感觉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心底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和痛苦:外公和舅舅明明是我最亲近的人,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如果情况继续恶化,他们会不会直接放弃我? 我被痛苦和悲伤包围了,人生最大的痛苦不是遭遇什么磨难,而是来自最亲近的人的背叛。 这股情绪从我的心底蔓延开来,像一条毒蛇撕咬着我的心灵,让我心中生出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愤恨绝望和痛苦交织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外公和舅舅的谈话声继续传来。 「小峰的情况有些不对,灵魂好像在动盪,神魂有些不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外公皱起眉头说道。 「他该不会是听到我们说的话了吧?」舅舅愣了一下,猜测道。 「不可能,我早就封闭了他的五感,他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只是感觉睡了一觉,做了个很长的梦,醒来也会什么都不记得的。」 「不好,他的神魂动盪得更加厉害了。」舅舅的声音有些慌张。 此刻我的心已经被这股绝望的情绪所笼罩,心中满是活着还不如死了这样的念头。 「不好,这样下去他要神魂俱灭。」外公的声音也变了。 听了外公的话,我才知道此刻自已的情况十分危险,也大致知道了是因为什么。 人都是有求生欲的,灵魂的强大与否,或者说生机是否旺盛,就来自于求生欲和精气神。 举个最简单的例子,社会上的成功人土,拥有大毅力的人,往往眼睛明亮,自带神光,带着强大自信的气场。 而那种过的不如意,人生浑浑噩噩的人,自然就带着一股颓废的气息,整个人都散发着负面的气息。 那种绝望的人,更是带着一股子哀莫大于心死的死气沉沉。 这可不是简单的心情变化,这种心情是可以影响到人的生命的,最有发言权的是医院里的医生。 如果病人心情舒畅,有求生欲,就算是重病也能坚持很久,但是一旦失去生的希望,就算病症要不了命,人也会很快彻底垮掉,接着去世。 附近镇子上,前些年就有一个真实的例子。两个五十多岁的兄弟俩,因为都有些不太舒服,一起去镇上卫生院做体检,结果因为姓名很相似,医生把检查结果给弄错了。 哥哥得了癌症,弟弟却拿到了癌症通知单,从此吃不下饭咽不下菜,不到半年没有得癌症的弟弟就真的病倒去世了,哥哥原本是得了癌症的,可是因为不知情,居然多活了两年。 等到后面癌细胞扩散,哥哥去医院检查,这才知道自已早就得了癌症,在确诊之后,不到两个月就走了。 第102页 所以,人的精气神和心情,对生命也是有着重大影响的。 一个人一旦失去了求生欲,觉得活着不如死了好,那就是生命之火熄灭的时刻。 正常情况下,灵魂是在身体里面的,就算万念俱灰,也要等到身体机能衰老停滞,或者生无可恋,自寻死路才会死亡。 可我现在的情况是,灵魂跟身体分离了,灵魂是没有身体的保护的,一旦万念俱灰,灵魂之火就会熄灭,灵魂也会随之崩溃消散。 我也知道眼前的情况很危险,可是刚才外公说的话,我是真的接受不能,既然自已是多余的,不应该活着,那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外公拿出黄纸符,拍在了我的头顶正中央,接着又在我的双手手心和双脚脚心各自贴了一张,可是我的内心深处的那股绝望依旧在蔓延。 「到底怎么回事?小峰的灵魂怎么会这样?这样他坚持不了多久。」舅舅焦急的说道。 「不知道,我先用符篆护住他的灵魂,他的灵魂刚被强行带出来,起码也要等半柱香的时间才能重新回到身体里去。」外公也是眉头紧锁。 「这可怎么办?」舅舅急的手都有些发抖了。 「别慌,符篆还是能护着他的灵魂的,我先顺便给他检查检查右耳朵里的那截舌头,你就拿好符篆在一旁看着,只要看到符篆焦黄失效,就补上一张。」外公交代道。 舅舅点头答应,从口袋里掏出了黄纸符守在一旁,外公则凑到我的右耳朵旁,仔细的观察起我右耳朵的情况。 看到外公认真又带着点焦急的表情,我心中之前那股绝望之情又慢慢的退去了。 外公对我还是关心的,刚才那句话可能是因为压力过大,一时间的随口之语而已。 舅舅发现了我的情况变化,开口道:「爹,小峰的情况好像好转了,神魂稳定下来了。」 「那就好,我也刚好仔细看清楚他耳朵里的这截舌头怎么处理。刚才他的神魂动盪,很大可能就是这一截舌头引起的。」 外公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忍不住嘆了口气:「哎,我先把小峰的灵魂送回体内,咱们再说吧。」 说完,外公伸手在我的后背上勐然一拍,我只觉得身体勐然往下一坠,像是掉入了万丈悬崖,一个激灵清醒过来,吓出了一身冷汗,坐在蒲团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喘息片刻之后,我抬起头看向外公和舅舅,慢慢的撑起身体,想要从蒲团上站起来,这才发现浑身酸软无力,还有些肌肉疼痛的感觉。 「我这是怎么了?」疼痛感让我下意识的开口问出了这个问题。 外公上前搀扶我站了起来:「刚才给你检查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不过没什么影响,顶多也就是休息两天就好了。」 「外公,我耳朵里那截舌头取出来了没有?是不是没事了?」 第84章 东山老道 其实我很想问问外公,为什么我不应该活着? 只不过在开口之前,我又改了主意。 外公在做法之前就封闭了我的五感,所以才会在不经意间把实话说了出来。 虽说这个线索没头没尾,想要调查都无从去调查,可毕竟已经提到了我的母亲,还有我身世的不太一般,居然要被除掉。 如果我此刻就开口质问外公,那我五感并没有完全被封闭的事情,就会被外公得知,那么外公以后肯定会加倍小心,我想再从他那里听到有关我身世的信息,就会更加困难了。 更重要的是,我仔细想了一下,我这样当面质问,其实没有任何意义,以我对外公的了解,他是不会告诉我身世的秘密,即便到了这种地步也不会。 那我这样当面质问外公,又有什么意义? 不仅得不到答案,还会让外公和我心生间隙——虽说我现在已经心里有了一个疙瘩,可是表面上外公是不知道的。 所以,开口询问没有任何好处,反而会造成麻烦,那我为什么要做这种百害而无一利的事情? 还有一个至关重要的原因,那就是我很害怕自已当面质问外公后,自已会被外公给除掉。 外公都已经说过,他觉得那边的态度是对的,我不应该活着,那谁敢保证他不会直接对我下手? 不要怪我会用这样可怕的想法去揣测外公,连续经歷这些灵异事情,已经让我的人生观崩塌了。 刚才听到外公说我不该活着那句话,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现在不管是多么离奇可怕的推论,我都能想出来并且接受这个可能性。 外公倒是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变化,开口道:「刚才我检查过了,你耳朵里断掉的那截鬼舌,因为时间太久,已经跟你的灵魂融合了一部分。」 「啊?!那该怎么办?如果取不出来,对我会有什么影响?会不会没命?」我还是担心自已会遭遇死亡。 「你放心吧,虽然取不出来,但是有别的办法清除掉,只不过因为融合了一部分,之前的办法已经用不上了,明天你跟我一起去东山里,找老道帮忙,把你身体里的这个脏东西给弄出去。」 「啊?还要去东山里找老道帮忙?」 东山里隐居的那个老道,我是知道的,外公跟他关系很好,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东山里跟他谈经论道一番,前几天外公不在家,也是去东山里找老道喝茶论道去了。 第103页 「他修行的功法比较特殊,刚好能应对你现在的这种情况。对了,小峰,那截鬼舌已经跟你身体融合了不少,那舌头里带着的负面情绪和阴煞气息,会潜移默化的对你产生影响。」 「啊?那我该怎么办?」 「你不用担心,一切都有我在,只不过这种影响会导致你的心态出现问题,你要记住一点,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你都要冷静,千万不要走极端,一旦走了极端,那可要出大事的。」 不要走极端? 外公是不是知道我刚才并没有被彻底封闭五感,听到了他和舅舅的对话。 我眼睛的余光看到旁边插着的三炷香,不由得一怔,因为香的长度对不上。 我之前灵魂漂浮在头顶的时候,清楚的看到那三炷香燃烧到了快一半的时候,外公一巴掌拍在我的后背上,接着我就清醒了过来。 我感觉这个过程只是一瞬间,可现在剩下的一半香,已经燃烧到了根部,也就是说,时间最起码过去了半柱香。 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外公刚才和舅舅是否继续了之前的对话? 或者,这半柱香的时间,我灵魂回归了身体,外公给我检查身体,发现了我的五感并没有被完全封闭,才会说出这样的话,意有所指。 我心中转过无数乱七八糟的念头,想了想,开口问道:「外公,我怎么可能走极端呢?我又不傻。」 外公笑了笑:「你原本是不会走极端的,只是现在那截鬼舌头侵入了你的灵魂,它带着的负面情绪和阴煞之气,会影响到你的思维和想法,让你不自觉的带上极端和悲观的情绪,所以我要提前跟你交代一声。」 「外公,不是说老道可以帮忙把这鬼舌给驱赶出去吗?」我有些不能理解,既然鬼舌明天就要被驱除干净了,外公这样交代我还有什么意义? 「老道应该能把鬼舌给驱除掉,只是灵魂不能像你想的那样,驱除了这种噁心的玩意,就能完全恢復如初,其实世间万物也是一样,白纸被写上字,哪怕擦拭干净,依旧会有痕迹。我是怕你会被那截鬼舌影响到思维,对以后的人生产生影响……」 说到这里,外公忽然愣住了,他目光灼灼的看着我,把我看的一阵心虚。 「外公,怎么了?」 「我是忽然想到一个可能,对方明知道那截鬼舌进入你的身体,不会真的让你死去,还要这样做,也许目的就是影响你的思维,让你在以后的某个命运节点上,做出错误的选择。」 「啊?!」我完全懵了,有些无法理解这其中的意义。 外公看出了我的迷茫,说道:「其实很简单,我给很多人算过命,人的一生会有三灾五难,意外险阻。除了那种必定要死的情况之外,还有一些是看机缘造化的。」 「机缘造化?」 「对啊,比如说得了急病,送去医院,遇到一个良医,救回来了,那么这个坎就算过了。在路上要遇到车祸,被人拽了一把,躲开了冲过来的车子。如果不遇到良医,不遇到人拉一把,或者临时改了主意等等这些,都会让人生进入完全不同的轨道。」 外公讲到这里,看了看我,继续道:「还有很多自已心思影响人生轨迹的, 比如两人发生冲突,一人红了眼提刀杀人,一念之差,就是两条人命,或者遇到挫折,想要自寻短见,站在高楼边缘,前进一步和后退一步也是完全不同的结局。你明白吗?」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种思维上的影响,看似没太大作用,在关键时刻就太可怕了。 仔细回想一下,好像从我耳朵里被女鬼舌头伸进去之后,脾气似乎的确急躁了不少,想法也开始变得极端起来。 那我刚才万念俱灰的状态,是受到了鬼舌的影响吗? 第85章 丢失的时间 我仔细想了想,还是有些不大确定。 因为不知道自已的身世,也不知道父母,从小到大,我最亲近的人就是外公和舅舅。当时从外公口中听到那样的话,我陷入绝望也是合情合理的。 只不过这个绝望会到达什么程度,会不会直接神魂俱灭,真的没办法衡量。 我也不确定是受了鬼舌的影响,才会绝望到那种程度,还是自已本来就会那么绝望。 我只能暗暗把外公的话记在心里,告诉自已要尽量避免这种绝望情绪,更不要走极端。 「外公,我会记住的,以后一定会乐观向上,不胡思乱想。」 外公摇了摇头:「那根鬼舌进了你的耳朵,影响了你的灵魂,以后你遇到事情,就会不可避免的消极悲观,这可不是想要乐观向上就可以乐观向上的。」 「啊?!那我以后一定会走极端?」我真的懵了,真要是这样,那还了得? 「这个影响改变不了,不过我今天提醒了你,将来有一天,如果你真的处在人生的关键节点,在做选择的时候,能够想起我这句话,能让你冷静理智,就足够了。」外公意味深长的说道。 我愣了几秒钟,这才用力的点了点头:「外公,我会记住的,一辈子都不会忘。」 外公笑了笑,慈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好孩子,一定要记得。」 我感觉此刻的外公似乎有些陌生,却又说不出哪里不对。 外公收回手,沉吟了片刻,开口道:「行了,时间也不早了,该睡觉了,今天晚上小峰跟我一起睡,要是有什么事情,也好有个照应,明天天一亮,我们就去东山里找老道帮忙。」 第104页 「不是刚吃过饭吗?那么早就睡觉?」我觉得这个时间睡觉也太早了,现代年轻人哪个不是夜里玩手机到十二点,凌晨一两点才睡? 「都半夜了,你以为刚才给你检查的时间很短?」舅舅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 我掏出手机一看,这才发现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不由得愣在当场。 我明明记得外公和舅舅做法,是吃过晚饭就开始的,那个时候顶多就是七点多,开始的时候,外公点了三炷香在那里。 我灵魂漂浮在身体头顶的时候,清楚的看到香烧到一半的时候,外公就把我的灵魂送回了身体之内。 我从蒲团上清醒过来,就是外公那一巴掌拍下来,我就清醒了过来,醒过来看到香是燃尽的,我就以为刚刚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 可现在看来,时间起码已经过去了四个小时。 一炷香的燃烧时间,顶多也就是十多分钟,中间相差的三个多小时,发生了什么? 前半柱香的时间,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当时我的灵魂出窍,是看着那半柱香一点点燃烧的。 那么问题就出在后面半柱香上面,我当时的感觉是,外公伸手拍了我一下,我就清醒过来了,但是现在看来,外公拍那一下和我清醒过来之间,最起码有三个多小时的空白。 我灵魂出窍的时候,听外公说过,他封闭了我的五感,对于整个过程的感觉就是睡了一觉,醒来什么也不知道。 而睡觉这种事情,大脑意识对时间的流逝也是感觉不一样的,像是比较困的时候,睡眠质量又好,感觉就是闭上眼睛,天就亮了。 要是在课堂上打盹,那感觉就像经歷了很长时间的煎熬,可是时间依旧无比缓慢。 这样推断起来,外公把我的灵魂送入身体之后,并没有解开对我五感的封闭。 这期间,也许外公又仔细的检查了我的身体,或者跟舅舅继续了当时他们的聊天话题,聊了一些对我的看法。 亦或是,他和舅舅在三个多小时当中,仔细讨论了对未来的打算,对我的处理方式。 也许,外公和舅舅已经做出决定,就是不知道,这个决定是让我死了比较好,还是顾念亲情,尽量保全我的性命。 想到这些,我的整颗心都沉到了谷底。 三个多小时,让人有足够的理由去怀疑这是故意为之,什么样的艰难决定,需要讨论三个多小时,也不言而喻。 我想到这些,脸上的表情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外公看到我这样,开口道: 「小峰你不用担心,晚上我会照看着你的,至于你耳朵里这个鬼舌,明天找到老道,就能给搞定了。」 我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外公,我知道的。」 「好了,赶紧睡觉吧,明天一早起来还要赶路,老道住的地方太偏,就算你舅骑摩托车送我们过去,也要走很长一段山路。」 「好。」 我原本以为,自已会睡不着觉,毕竟下午睡了一觉,晚上灵魂出窍,又是好几个小时。 可是等我洗漱之后躺在床上,原本还想跟外公聊两句套套话,问问关于我身世的内容,没想到头沾着枕头就直接睡着了,感觉就像是熬了一个星期的通宵没睡觉那么困。 我脑海里最后一个念头,是有些担心晚上做梦,会再次遇到鬼影找上门,把我从意识空间的房间里带走,不过想到外公说他晚上会照看着我,我心头最后的那点担忧也彻底消失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勐然惊醒,发现自已此刻正站在一个奇怪的房间里,房间是纯白色的,四四方方,没有门窗,墙体都是白色。 房间里唯一的装饰就是我面对的那一整面墙,是一块巨大的玻璃镜,里面映照着我的样子。 这段时间经歷过太多梦境,即便还在睡梦中,我也很快意识到自已这是梦境之中。 这又是怎么了?是诡异女尸,还是那个幕后黑手对我出手了? 我立刻警觉起来,仔细观察起屋子里的一切,仔细去摸了墙壁,想找找是不是有影视剧里那种严丝合缝的暗门,要打开暗门才能逃出去。 可是一圈敲下来,墙壁都是严严实实的,更没有什么多出缝隙的暗门存在。 算下来,也只有眼前这面巨大的玻璃镜了。 我看着眼前的玻璃镜,咬了咬牙,一拳打了上去——也许打破这面镜子,就能从这个困住我的空间里走出去。 可是这一拳打上去,玻璃纹丝不动,我的手却疼痛无比。 这竟然是高强度强化玻璃做成的镜子,根本就打不碎。 这怎么办?难道自已的意识就要困在这房间当中了?等到明天早上,自已是否还能醒过来? 第86章 镜子中的自己 想到这里,我开始变得焦躁起来,总是在梦境中被人下圈套,总是这样被针对,换做是谁,都会焦躁愤怒的。 可是找不到出路,面前的玻璃镜又坚不可摧,这让我有种自已是笼中鸟的错觉。 看着眼前的玻璃镜,我忽然想起自已之前在省城,被诡异女尸追杀的时候,她身上焦黑的油灰,曾经留在玻璃镜当中。 那诡异女尸能够穿透玻璃镜,来去自如。 现在自已身处意识空间,也属于灵魂状态,这样的玻璃镜,是否也能够穿过去? 第105页 想到这里,我伸手按在了玻璃镜上,想要试试能否奏效。 结果当然是否定的,不管我如何尝试,什么幻想眼前的镜子变成水,或者催眠自已能够穿过镜子,最终的结果都是手掌被挡在镜子外面,纹丝不动。 接下来的时间,我又尝试了各种可能,但是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被困在了这个白色的房子里,根本无法出去。 我知道这房子一定是有出口的,这也是外公跟我讲过的。 天地之间是有规则的,人鬼神不管什么样的生灵,也都需要遵循规则。 就像之前提到的,美女蛇想要吃掉书生的脑浆,也要先通过叫门骗过对方,如果没骗过对方,就直接登门而入,那是天道所不容的。 同样的,像鬼打墙,替死鬼之类的事情,也同样有规则,懂规矩就可以逃过一劫,不懂规矩可能就要丧命。 简单的讲,就是应了那句话:大道五十,天衍四九,遁去其一。 这遁去的其一就是变数,因为有了变数,这个世界才能继续发展向前。 而同样的,世间上不能存在完美无瑕的东西,也没有绝对的事情。 延伸到这里的话,那就是没有无懈可击的陷阱,特别是鬼魂来纠缠人,哪怕设计的再巧妙的幻境,也一定有破解之法。 粗暴一点的解释就是:天道不允许出现一线生机都没有的境地,特别是在鬼害人这种事情上面。 所以,我虽然焦躁,可是心里还是很理智的知道,这个意识空间一定是有出口的,只是自已还没找到而已。 我开始在房间里来回踱步,还时不时的转过头看向镜子,想要观察一下是不是有自已忽略掉的细节。 依旧没有任何破绽,这就像是面对一道高难度的数学题一样,你很清楚的知道他一定是有答案存在的,只是自已根本找不到思路,更无法解答这个难题。 来来回回折腾了很多遍之后,我有些累了,于是在房间的地板上坐了下来,不再去看镜子里的自已,而是盯着前面的白墙发呆。 可是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看到,镜子里的自已,似乎扭过头朝着自已这边在偷眼观察。 我勐然转过头去,发现镜子里没有什么问题,镜子里面的自已,跟自已的动作和任何细微的变化,都是完全一致的。 刚才眼角余光看到的,只是眼花,还是自已产生了幻觉吗? 不,不可能是眼花了,更不可能是幻觉。 因为这是梦境,梦境里看东西,有可能光怪陆离,会有各种瑰丽的幻想。 但是被鬼魂纠缠,在意识空间里斗智斗勇的时候,是绝对不会出现眼睛看花,出现幻觉的情况。 梦境本来就是幻觉,如果再有幻中幻,那这个意识空间的底层逻辑就会崩塌,不復存在。 想到这里,我立刻明白了,也把眼前的一切都给弄清楚了。 「行了,你也不用继续装了,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把我带到这里来?」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已说道。 镜子里的自已,也是同样的口型,同样的表情,等到我的声音停下,甚至在房间里发出了轻微的嗡嗡震颤。 对方没有任何反应,就像是镜子中的影子一样,随着我的表情变化而已变化,随着我的动作而改变动作。 「你不用装了,我已经看穿了你的把戏,你这样装下去,有意思吗?」我对着镜子中的自已说道。 镜子依旧默然不语,我也不再说话,就那站在原地,直勾勾的注视着对方。 我的性格其实很倔,一旦性子上来,可是什么都做得出的。 我就这样死死的盯着镜子中的自已,一动也不动,变得像雕塑一般,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是意识空间,眼睛根本不会因为干涩而变得酸疼。 不知过了多久,可能是一个小时,也可能是一天,直到我的意识都有些模煳了,那镜子里的人终于忍不住动了:「你这傢伙真无聊,一点意思都没有。」 我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自已终于把这个傢伙熬到受不了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种办法有没有用,不过既然出口就在镜子的方向,还跟里面那个假装是我的鬼魂有关,那我只要跟他对着干,那么就一定有机会破开眼前的空间。 只不过对方的反应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他表现得并不像对我有敌意的样子,更像是在跟我做一个好玩的游戏一样。 随即我又警觉起来,幕后黑手可是很会骗人的,对方这一切很可能都是演出来的,根本不能相信。 「你到底想做什么,快把我放出去。」我冲着对方怒声道。 「放你出去?这句话应该是我对你说吧?我一直都被关在这里,只有这一面玻璃可以看到外面的样子,你为什么说要我放你出去?你明明就在外面啊!」 这个回答完全出乎了我的预料,一时间我竟然愣住了。 「我在外面?你在跟我开玩笑呢?如果你是恶趣味想要戏耍我的话,那你就想错了。」反应过来,我有些生气。 「是啊,你本来就在外面,我已经在这里面关了十几年了,一直只能隔着玻璃看你做什么。」 「十几年?一直隔着玻璃看我?你不要骗我,你到底是谁?是诡异女尸还是那个可怕影子派你来的?」 第106页 「不不不,你误会了,我跟他们没有关系,我是跟你一伙儿的,我就是你啊。」 「什么?你是我?」 第87章 你怎么不相信我 这个回答太扯淡了,对方伪装成我的样子,就说他是我,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相信他的话? 「你开什么玩笑?你怎么可能是我?我还好好的,怎么会多出来一个自已?」 对方却仿佛没有看到我怀疑的表情,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我就是你啊,我是七岁之前的你,在这里已经关了十几年了,还好我能看到你所做的一切,就像看电视一样,也不算特别无聊。」 我原本准备了很多拆穿对方谎言的话,可是听到七岁之前这四个字,脑袋就像是被大锤砸了一下,嗡嗡作响。 镜子对面的那个人,说他是七岁前的我,我完全没有七岁之前的记忆,以前以为是脑子不够好,不太记事儿,毕竟很多人对童年也完全没有印象。 我问过外公,外公给我的答案是我七岁的时候生了一次病,发了一次高烧,当时事情有点严重,就把以前的事情都给忘了,万幸没有烧坏脑子。 可现在看来,情况比外公告诉我的要复杂离奇的多。 我依旧保持着警惕,可是心里却开始有些相信,镜子对面那个一模一样的人,就是七岁之前的我。 不过,我也没有轻易相信对方,而是疑问道:「你说你是七岁之前的我,有什么证据?怎么证明?」 对方想了想,开口道:「我一直在这里看着你,你所有做过的事情我都记得,要不要我说一些只有你自已知道,又印象深刻的事情给你听?」 「你说。」 对方开口说了几件事情,顿时把我闹了个大红脸。做那些事情的时候,我是挑选宿舍里只有一个人的时候才做的,没想到在意识空间里还有另外一个看客。 即便像他所说,他是另外一个我,可这种被说出来隐私的感觉,还是让我觉得极度社死,脸上火辣辣的发烧。 「行了,别说了。」我赶紧打断了对方,生怕他再说出什么羞耻无比的事情。 要知道,有些事情我都已经淡忘了,毕竟这种羞耻的事情,都是当时冲动,爽完就进入贤者模式后悔了,或者尴尬瞬间,会下意识的遗忘,现在被这傢伙提起,简直让人羞耻度爆表。 「那你相信我就是你了没?」对方一脸得意的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缓缓的摇了摇头:「这只能证明你能翻看我的记忆,并不能证明你就是我。」 我在外公的小册子里看过,有那种查看别人记忆的秘法,有道行的人就能够施展,能入梦沟通的鬼魂,应该同样可以。 对方听我这么说,顿时愣住:「你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那我们如果身份调换,你会相信我吗?」我反问道。 「相信啊,因为我一直都在观看你的生活,肯定会相信你的。」 我顿时无语,眼前这傢伙的理解能力似乎有些问题,跟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这些不能证明你就是七岁之前的我,除非你有确切的证据。」我才不可能轻易相信对方的话。 「那我让你看看我原本的样子吧,你一定会相信我的。」对方一脸认真的说道。 接着,我只觉得眼前一花,等反应过来,镜子里的那个我,已经变成了一个六七岁小孩的样子。 这小孩的长相的确跟我很像,我小学毕业时有班级照,跟眼前这张脸几乎没有差别。 我的心头忍不住涌起一股暖意,原本的怀疑也变得开始动摇起来——看到一个儿时的自已,真的让人硬不起心肠来。 不过我很快就意识到,这可能也是对方的计谋,这是在攻破我的心理防线。 于是,我再一次冰冷的开口道:「变成我小时候的样子也不能说明什么,你肯定能翻看我的记忆,也能确定我小时候的长相。」 镜子里的小孩愣在了原地,一双大眼睛里开始氤氲雾气,看起来下一刻就要哭出来一样:「那我要怎么样,你才能相信我。」 「我不会相信你的,我已经解开了你的谜题,所以我要出去,我要离开这个囚笼,回到现实中去。」 其实我真的不想跟对方这样扯皮下去,可是我没有力量直接破开眼前的这个牢笼,也只能按照规则,在破解了对方谜题后,就提出回归的要求。 「不,你是站在外面的,我才身处囚笼之中,我明明说过的,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我。」那小孩摇了摇头,泪水已经开始在眼眶里打转了。 「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了,我要醒过来了,如果你再不放我走,我就要不客气了。」我威胁道。 鬼魂给人设置的谜题,都是有规则限制的,一旦知道规矩,在解决之后,就可以反击了,我既然知道了镜子的背后还有空间,那么接下来只需要把镜子打碎就可以了。 之前不能打碎镜子,那是因为在没有找到破绽之前,镜子在这个意识空间里是不可摧毁的。 现在破绽找到了,镜子背后还有空间,甚至还有个鬼魂,那镜子在我的意识空间里,就失去了不可摧毁的设定,只要持续的敲打撞击,就一定能打破这面玻璃镜。 那小孩似乎有些惊讶,他后退了一步,脸上委屈的表情更加明显了:「为什么不肯相信我?」 第107页 我只是冷冷的看着对方,也不开口。 那小孩沉默了片刻之后,擦了擦眼泪,一脸黯然神伤的表情,就要转过头没入黑暗之中。 就在这时,他停下脚步,转过头,一脸欣喜的说道:「我想起来,我有办法证明我就是七岁前的你,也有办法让你相信我了。」 「什么办法?」虽说我已经认定了对方就是欺骗我的鬼魂,不过心中还藏着一丝想要探究自已身世和七岁之前记忆的渴望。 「我之所以会诞生,跟你分离开来,是因为七岁那年,我们经歷了一场太可怕也太让人绝望痛苦的事情,这些年我一直承受着这段痛苦的记忆,你却没有。」 「什么绝望痛苦的事情?」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对方没有回答我,而是一脸严肃的问道:「如果你有决心承受那种可怕的痛苦,我可以把我这些记忆全都给你,你有了这些记忆,就知道我并不是冒充的,而是你分离出的一个灵魂。」 「什么?分离出的灵魂?」 第88章 你不叫陈锋 这一瞬间,我的怀疑有些动摇了。 因为对方的描述,让我忽然想起自已之前在影视作品里看到的双重人格和多重人格。 这是心理学范畴的一个概念,简单的讲,就是一个人在遭遇巨大的打击和痛苦时,在心理无法承受的情况下,主人格就会分裂出一个或者多个人格,来分担自已遭遇的痛苦。 这种不同的人格,会表现出截然相反的性格,温顺胆小的主人格,可能会诞生出暴力血腥的副人格。 两个人格切换的时候,就像是完全变了一个人一样,除了长相一模一样,气场和性格都会发生巨大的改变。 这种多重人格在心理学上讲,是人格分裂,可如果用玄学去解释呢? 一个躯体,里面有性格截然相反的人格,听起来很像是一个躯体里塞进了好几个不同的灵魂一样。 当然,这样的灵魂可能是伪灵魂,毕竟不是真的有两个灵魂在身体里,而是分裂出的人格。 可是现在我所遭遇的情况,似乎刚好验证了对方的说法。 如果我在七岁的时候,遭遇了巨大的痛苦,心理上接受不了的话,那么就会失去七岁之前的记忆。 那个有着童年记忆的人格,就一直在这个空间里生活着,看着失去了记忆的我,进行了十几年的新人生,最后又把人生搞得一团糟,在这个诡异的空间里,跟他面对面的对话。 我会开始相信,还有一点很重要,那就是今天晚上外公给我检查灵魂的时候,我悬浮在头顶上方,曾经听到外公说,也许那边的选择是正确的,不应该让我活着。 当时听到这句话,我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连神魂都有些不稳,有崩溃的迹象。 而十几年前,我还是一个七岁小孩子的时候,小孩子的心灵更脆弱,更容易崩溃,在遭遇被家族遗弃,被亲人背叛的情况下,人格分裂是很正常的。 我的心里已经有些相信了,不过嘴上却依旧没有放松:「你说要把七岁之前的记忆给我,我怎么知道这些不是你伪造的呢?」 那小孩子笑了起来:「我也多希望这一切是伪造的,这样的痛苦,我也不愿意承受,可是谁让我们生在了姬家,就註定了这样的命运。」 「等等,你说什么?我们出生在姬家?我姓陈,叫陈锋,你是不是搞错了?就算编谎话,也应该用心一点吧?」 「谁告诉你,你姓陈的?我们姓姬,陈锋并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取的是谐音,想要躲避那些人,可是依旧被对方找到了,还被人家逼到了死角,我都懒得说你,事情就是你给搞失控的。」 「等等,你让我缓缓。」我有些接受不能,哪怕是在意识空间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头晕目眩。 原本我以为自已没有儿时记忆,从小到大没有见过父母,这已经够惨了,不过最起码在外公的抚养下长大成人,最起码也是有根的。 可现在对方告诉我,我连姓名都是假的,并不知道真正的姓名,这些只是后来起的假名字,我感觉自已的世界都要崩塌了。 「现在你相信我了吧?」 「为什么连我的名字都要改?那我原来叫什么?」 「叫……」对方漫不经心的开口,准备回答我这个问题。可是等到嘴巴张开,他忽然愣住了:「咦,我们之前叫什么来着?我刚才还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忘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凛:这是关于姓名的记忆也被抹除了吗?为什么连我的名字都不能被自已知道? 「那你还记得我们姓什么不?」我试探着问道,生怕对方下一刻跟我说,连姓什么都不记得了。 「姓姬啊!」小男孩一脸认真的回答道,不过下一刻又道:「咦,我明明记得这个姓还有什么含义来着,怎么想不起来了?」 我心头一凛,知道这背后有力量正在操控一切,似乎在抹除小男孩的记忆。 不过姬这个姓挺少见的,有了这个线索,我可以去查找姓氏分布,寻找我身世的线索。 见我思索,迟迟没有开口说话,小男孩略有些焦急的开口道:「喂,你还要不要接收我的记忆了?我可能快要回去了。」 「回去?回去哪里?」我有些不解。 「回去我原本的地方,这十几年我都是一直隔着玻璃看你的人生,从来没机会跟你交流,今天是第一次,我也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机会。」 第108页 听到对方的话,我下意识就想接收对方的记忆,弄清楚自已七岁之前到底经歷了什么。 「我要怎么才能接收你那边的记忆?」 「你把额头贴在镜子上,我就能把我的记忆分享给你了。」 「哦。」我应了一声,就要把额头贴在镜子上,去接收对方分享给我的记忆。 我的动作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之前在省城看过的反诈科普。 诈骗的套路都是大同小异,其中有一种就是故意把情况说的很严重,很紧急,不让受骗人有理智思考的机会,不知不觉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镜子里这傢伙的所作所为,不是刚好印证了这种诈骗套路?先是抛出一些让我震惊的内容,让我思维变的混乱,最后又说情况紧急,催促我接收记忆。 我立刻警觉起来,也停止了弯腰贴向镜子的举动。 镜子里的小男孩疑惑不解道:「怎么了?你不想知道以前的事情吗?」 「要不你先直接跟我讲一些吧,比如说我们出生在哪里,父母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发生变故。」 小男孩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不屑的冷笑:「原来你还是不相信我。不过这也可以理解,你的资质太笨,自从我被困在意识深处之后,你这个新诞生的人格就没有了姬家人的聪慧和灵气,要是换做是我,遇到黄颇,遇到那个诡异女尸,第一时间就知道情况不对,根本不会被牵着鼻子走。」 对方嘲讽的话,让我的自尊心有些受不了,忍不住打断他的话,说道:「你那是旁观者清,还是马后炮,如果真的换做是你,你也会一样吓傻的。」 「你知道个屁,姬家人本来就是应对邪祟,守护这方世界的……」小男孩说到这里,房子忽然传来了剧烈的震动,外面也有嘈杂的声音传来,那感觉就像是有人要把这房子拆了一样。 「不好,没时间了,你快把额头贴镜子上,我把记忆分享给你。」 第89章 试探 就是这么一愣神的功夫,那敲打撞击的声音已经变成了震天响,感觉就像是我身处一个大鼓之中,外面正有人勐烈敲击一样。 那声音太过巨大,我忍不住闭上了眼睛,伸手捂住了耳朵,随即,外面的敲击声消失了。 我松开捂着耳朵的双手,睁开眼睛,看到了外公关切的脸:「小峰,你又在梦里被鬼魂纠缠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外公肯定是发现自已的异常了,刚才也是外公把自已喊醒的。 也不晓得外公用了什么术法,喊我的声音,在梦境中成了震天响的声音。 我点了点头:「嗯,又被纠缠了。」 「没事吧?」外公并没有追问梦境的内容,可能是觉得又是差不多的戏码,今天找到老道就能处理这件事情,追问也没什么意义。 「没事,还好外公你及时叫醒我。」我顺手拍了外公一个马屁。 就算外公问我梦境里发生了什么,我也会把昨天的梦境稍微改动,复述一下,不会告诉他我在梦境中遇到镜中小男孩的事情。 我并不能确定小男孩告诉我的那些话是真是假,对方的目的和动机,我也无法确定。 不过他提起了我的身世,还有我七岁之前的记忆,这对我来说,属于相当重要的信息。 虽然我无法辨别这些信息的真假,却可以在外公这边旁敲侧击,得到印证。 外公并不知道我的心思,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你也别睡了,咱们起来随便吃点东西,就去东山找老道吧,不把你脑袋里那截鬼舌处理了,你睡觉就别想安稳。」 「好。」其实我也睡不着了,那小男孩所说的话,此刻一直在我脑海中盘旋着,让我无法静心。 他说我原本不叫陈锋,陈锋只是取了谐音的意思。 陈峰陈峰,难道是是尘封这个谐音? 那不就是尘封我的信息和身世的意思? 这逻辑倒是能说得通,如果我的身世很特殊,血脉又关系到什么重要秘密的话,这些年外公应该希望我能躲避幕后黑手的追查。 所以,给我起了个这样的谐音名字,希望可以把秘密隐藏下去。 只是幕后黑手还是找到了我,在所有人不知情的情况下,早在七年前就开始布局阴谋,到了前一段时间时机成熟,才对我出手。 我和外公起身穿好衣服出门,就见到舅舅和妗子也已经起床了。 妗子去厨房做早饭,舅舅则跟外公仔细检查这次进山要带的东西,不敢有丝毫错漏。 我没有什么事情做,就跟在舅舅和外公一旁,看他们两个忙碌,脑子里却在思索着关于姬这个姓氏的信息。 这个姓氏实在是太罕见了,更不要提有什么关于这个姓氏的故事。 忽然,我想起自已看电视剧封神榜,周文王和周武王好像是姓姬的,而且周文王还是一个占卜术相当厉害的人物,他的文王八卦,我可是在外公那个小册子上,看过相关的内容的。 难道,我的身世是周文王的后代?是文王八卦的传人?或者是周天子皇室血脉的传承? 皇室血脉这个选项,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因为如今这个年代,皇室血脉就是个笑话,没看爱新觉罗家族最后的传人曾经扫了多少年的大街。 况且幕后黑手针对我的阴谋,都是跟灵异方面和玄学有关的,那么最大的可能,就是跟这种占卜能力或者姬家人的血脉有关。 第109页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想要试探一下,自已是否真的姓姬。 「外公,我们今天去找老道帮忙,要不要起卦看一下,免得中间出什么岔子。」 「我昨天晚上就起过卦了,中间会有些折腾,不过结果是没有问题的。」 「外公,你起卦用的是不是文王六十四卦?我以前在小册子翻到过。」 「是文王卦没错。你不用担心,不会有事的。」外公以为我是担心途中发生意外,出言安慰道。 「我没有担心,就是想起来,封神榜里好像有周文王姬昌。咦,外公,周文王到底是姓周,还是姓姬?是叫周姬昌,还是姬昌?」 「当然是姬昌了,周只是国号,你小子上学上的什么,歷史课白上了吗?」外公忍不住笑骂了一声。 「我也记得是姬昌,就是觉得姬这个姓太古怪了,根本没见过,才会想着是不是可能姓周。」我不动声色把话题引到了姬这个姓氏上,心脏已经怦怦跳了起来。 外公明显愣了一下,随后道:「姬这个姓的确不常见,不过又不是没见过,你看武侠小说,姬无命总该知道吧?」 外公隐藏的很好,可是听到姬这个姓氏的时候,表情还是明显有了变化,都被我看在了眼里。 看来,那个小男孩说的是真的,我并不叫陈锋,我姓姬。 我所遭遇的所有一切危险,都来自于我的血脉和姓氏。 第90章 幽暗山谷 想明白了这些,我知道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下去,继续纠缠姬这个姓氏,外公肯定会有所怀疑,在毫无徵兆的情况下对姬这个姓氏感兴趣,就算是傻瓜都能猜得到。 之前的对话,其实我在转变的时候也有些生硬,只是逻辑上还算顺畅,文王卦的确是周文王姬昌传下来的,我好奇问这个姓氏,也算是合情合理,如果继续问下去,就要露馅了。 不过即便如此,我也已经确定了意识空间里那个小男孩说的话很可能是真的,有机会进入意识空间,一定要再好好跟他交流一番。 忙活一通之后,东西也都收拾好了,舅舅骑上摩托车,我和外公则一起坐在后排,朝着东山出发了。 我坐在最后面,扶着外公干瘦的肩膀,这才发现,外公早已不是我记忆中高大的样子,他如今也只是个干瘦的老头,已经到了风烛残年的阶段。 我的心里突然被愧疚所充满,外公到了这个年纪,原本应该颐养天年,可是因为我,他还要劳碌奔波,要去面对诡异女尸和幕后黑手这样的可怕玩意,我这个当外孙的真的是太不孝了。 就这样,我一路愧疚着,连两边的山景都没有心思去观看,摩托车开了两个小时之后,来到了一处山坳,外公让舅舅停下了摩托车。 「你先回去吧,明天中午再过来接我们。」外公对舅舅交代道。 「啊?我们要在山里过夜?」我有些惊讶,来的时候外公可是一点都没提这事儿。 「就一个晚上,主要是等明天早上。」外公解释道。 我更加煳涂了:来山里不是找老道帮我搞定耳朵里断掉的那截鬼舌吗?这种事情不是见了面就可以作法搞定的吗?为什么外公说要等明天早上? 一时间,我的心底冒出无数想法:外公为什么要带着我在山里过夜? 我可清楚的记得,他曾经说过我不应该活着。 这种荒山野岭的,真的死个人的话,随便找个地方一埋,可能很多年都没有人发现。 不,应该不会的,外公对我还是有感情的,他的那句话可能只是说说而已,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绝对不会有那么可怕的事情发生。 我脑子里乱糟糟一片,跟着外公顺着山间小路朝前走着。 东山是一片绵延很广的山脉,具体有多大,我也不清楚,因为我最远就到过这里,据说再往东走,还是一大片山区,很多年前,这山里还有游击队打小鬼子。 以前这里都是偏僻蜿蜒的山路,这些年市里在这里搞开发,搞农家乐旅游景点,又搭上了村村通的道路建设,通往东山里的颠簸土路就修成了水泥硬化路。 不过水泥硬化路是那两条主路,刚才舅舅骑摩托车带我们过来,走的也是主路。 现在外公带着我走的是很偏僻的小路,道路上长满了荒草,如果不是还有踩踏过的痕迹,根本无法辨认这是山路还是荒地。 一开始我并没有多想,只是机械麻木的跟着外公沿着山路往里面走,等到我从之前的思维混乱中清醒过来,发现眼前的山路越来越荒僻,心中那个担忧再次冒了出来。 外公真的不会对我怎么样吧?如果外公真的要对我出手,那我真的是毫无还手之力。 别看我是一个青壮小伙子,外公岁数那么大,看起来是我的战斗力更强,可我知道自已的身体早就被熬夜,喝酒和泡妞给掏空了。 别的不说,就这一路走来,外公额头都不见汗,我已经汗流浃背,气喘吁吁了。 更不要提外公还会那些神奇的术法,真的想要对我下手,我真的是连反抗的份儿都没有。 我越想越是紧张,有过经验的人都知道,紧张会导致体力快速下降,我只觉得喘气都有些艰难了。 外公停下了脚步:「我们休息一会儿吧,小峰,你之前体力会这么差吗?」 第110页 「啊?!」我还在紧张,完全没反应过来。 「我是说,你这体力也太差了,是不是跟你最近被阴气侵袭有关,不过你不用担心,明天早上让老道用他的道门秘法帮你引太阳真火入体,你体内的阴气肯定会消散的。」 「什么太阳真火?」这个我真的没有听过,不过悬着的心也总算放了下来。 原来在山里过夜是要等明天老道的秘法,并不是我怀疑的那个恐怖可能。 坐在路边石头上休息了片刻,我的体力也慢慢恢復了,其实在不紧张的情况下,赶路并不是那么的劳累。 外公看我恢復了,再次招唿着一起上路,顺便说起了以前的事情:「你小时候可没少来山上跑,一到寒暑假就跑去山上玩,那个时候漫山遍野的疯跑,体力多好,现在怎么才走这么点路就撑不住了。」 对此,我只能回以无奈的苦笑,以前我的身体多好,跟着外公还练过一些道家养生功。 可是进了大学之后,我就把那些全都丢掉了,熬夜、喝冷饮、饮食不规律,等到毕业后又去殡仪馆当背尸工,更是昼夜颠倒,又经常去泡吧喝酒,把身体都给掏空了。 就这样,我们走走停停,终于在中午的时候,来到了一处狭长的山谷口,外公看着山谷口,长唿了一口气:「到了。」 我不由得愣住:「这是哪里?」 不怪我奇怪,外公跟老道是多年的好友,我以前也跟着外公一起去过老道的小道观,那是一座在山上的两间小瓦房,我还在里面玩过。 现在我们要来的地方,根本不是老道的小道观,甚至我连眼前这个山谷都没见过。 在我记忆中,东山这一带根本没有这种幽深的山谷,虽说我来这边比较少,可这些年东山开发农家乐,要真的有这么幽静的山谷,早就被弄成旅游景点拿来赚钱了,可附近根本就没有开发的痕迹。 山谷的入口很窄,也就是一人多宽,上方的岩石上长满了郁郁葱葱的灌木,几乎把整个入口都给遮蔽了。 「这里是老道真正修行的地方,道观那边只是他入世跟人交流的地方,走吧。」外公招唿道。 我看了那被树木掩映到有些幽暗的山谷入口,心里之前那个可怕的念头再次冒了出来: 这山谷那么难找,如果真的死在这里面,怕是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吧? 第91章 心生恐惧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占据了我整个脑海。 有个声音在不停的对我说道:「这一定是陷阱,只要走进去,你就会没命。」 我的身体忍不住颤抖起来,入口处那些灌木枝丫和露出的树根,在阴影之中,仿佛也化为了张牙舞爪的扭曲手臂。 我只觉得大脑嗡的一声,像是开锅了一样,所有的恐惧情绪都冒了出来,唯一还能辨认的念头就是:跑,快跑,只要进去就要没命了。 我转身就想要往回跑,可是外公眼疾手快,伸手攥住了我的手腕:「小峰,你怎么了?」 外公的手像是铁箍一样,攥得我左手手腕生疼,我根本就无法挣脱。 我更加惊慌了,脑子里那个声音也变了;「快,打死他,打死他,你才能逃跑。他对你没有防备,你突然出手,他不会有防备的。」 一瞬间,我的心头被恶念充斥,伸出右手就要去拿身旁那块砖头大小的花岗岩,这样大小的石头拿在手里,全力砸下去的话,肯定能让人头破血流。 就在我的手快摸到那块石头的时候,耳边传来了外公的一声大喝:「小峰!快醒醒!」 这一声如同炸雷一样在我耳边响起,我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眼前那扭曲恐怖的手臂重新变回了灌木枝丫和树根。 那些让我心中恐惧的幽暗也随之消失,眼前的山谷虽然略显阴暗,却再也没有了刚才那种恐怖的气息。 外公见我清醒过来,也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的表情,说道:「小峰,你刚才是不是有魔怔了,我看你一脸狰狞的想要去拿石头,眼睛都红了。」 外公说的眼睛红,可不是哭红眼睛的意思,而是怒气迷了心窍的意思。 农村人都知道人脾气上来红了眼的时候,很容易出事,耕牛发疯红了眼也只能躲,根本不能上前,那都是要出事的架势。 我不由得一愣,回想自已刚才的状态,的确有些不对,就像是被鬼迷心窍了一样。 只是看到了山谷的入口,心里有了怀疑外公会对我下手的念头,居然就想要杀了外公,这简直太可怕了。 「外公,我……我……」我话说了一半,实在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难道我要跟外公说,我刚才是想拿那块花岗岩砸他脑袋,想要杀了他逃走? 虽然我没说出口,可外公作为老江湖,哪里不懂这些弯弯绕绕,他嘆了口气,说道:「这事儿也怪我,我忘了老道在这山谷口还弄了风水阵,会让人心生恐惧,可能刚好又把你断在你脑袋里的那截鬼舌给引动了,你情绪失控也是正常的。」 听外公这么一说,我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自已刚才心中那疯狂的念头,是受了体内那截鬼舌的影响。 外公见我愣神,伸手拽了我一把:「别想了,这些事情想了也没有用,有些念头不是你原本的想法,你根本不用愧疚,赶紧找到老道,让他把你体内那截鬼舌给清理了才行。」 第111页 说着,外公拉着我就往山谷里面走去,山谷入口很窄,两边还有灌木枝条,我侧着身子跟着外公朝里面走,身体穿过入口的那一段,只觉得一阵压迫感让我有种窒息的感觉。 但是过了那短短的一米多距离之后,那种压迫的窒息感就不见了,再往后走,虽然道路还是很狭窄,却再也没有了那种感觉。 走了大概六七米之后,山谷就豁然开朗,前面是一大片高高的林地,这片林地全都是高达十几米的松树。 松树的树顶上有不少的雾气缭绕,抬头看去,就像是云彩落在了松树间一样。 此刻阳光穿过雾气,穿过松树的枝叶,将一道道阳光射了下来,像是一道道金色的光柱从天而降。 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神奇的景象,顿时站在原地看呆了,这样的美景真的有种洗涤人心灵的感觉。 同时,我心中也升起一个疑问:这么漂亮的地方,为什么县里搞这边的农家乐开发,居然给错过了? 我想起刚才外公说,老道在山谷入口设了能让人心生恐惧的风水阵的事情,忍不住开口道:「外公,风水阵真的能让人找不到这个地方?或者找到了也会被吓走?」 我只听过风水阵能聚财,能让人破家,但是让人产生迷幻,找不到道路,或者心生恐惧的,那种好像只有在仙侠和玄幻小说里才有,什么幻术阵法之类的。 「怎么没有?最有名的就是诸葛亮八卦阵能抵十万雄兵,像有些地方,会因为特殊的地理环境,形成自然的鬼打墙,人进去就会迷路,新闻上又不是没见过。」外公解释道。 「那心生恐惧的风水阵呢?这个好像没听过啊?」 「这个很多的,只不过普通人就算遇到,也不会在意。举个最简单的例子,普通人在面对没有进入过的山洞时,看着黑暗幽深的洞口,就会心生恐惧。那些荒废的村子,随着荒草滋生,普通人站在村口往里面看着,都会心生恐惧,其实也是风水破败的结果。」 「啊?!这也算?」外公说的情况,我倒是亲身体验过,以前寒暑假来山里跑着玩,有些地方还没靠近,就会心生恐惧,现在想来,可能也是风水的问题。 「当然算的。只不过老道这个风水阵跟普通破败的风水不是一样的,他这是故意设置的,要懂行才行,那种荒村野庙让人恐惧的,只是风水破败,气息紊乱造成的, 除了荒草就能改观,老道这个风水阵,就算你把灌木砍了,第一眼看到,还是会害怕,除非你把周围的石头都给改动了。」 听外公这么一说,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这里风景那么优美,县里开发东山做旅游景点,却一直没有发现这一处美景的原因,原来是入口被老道用风水阵给隐蔽了起来。 就算偶尔有人运气好,刚好闯到这里,也会因为看到入口处的风水阵,心生恐惧,直接离开,自然也不会有人知晓这里。 「走,马上就到了,到了让老道给你仔细看看。」 我跟着外公向前行走的过程中,总是忍不住抬头看林间天空的美景,心中又有一个疑问冒了出来:现在航拍技术那么发达,就算入口被老道布了风水阵,不容易被人发现,航拍器总是能发现这处山谷的吧? 第92章 老道 「老道这块地方真的是风水宝地,可惜我不是修行命,要不然也学他在这里隐居修行了。」外公看我心不在焉的,就随口聊了起来。 「这里的确景色很美,是个好地方。」我由衷地赞嘆道。 外公却摇了摇头:「我说的风水宝地,跟你理解的不是一个概念,你看到树顶那些雾气了没?」 「看到了。那不是山间的晨雾吗?」 「现在都几点了,哪里还有晨雾,这是山间的炁。普通的雾气在太阳出来之后,就会立刻散去,但是山间的炁,哪怕烈阳高照,也会持续存在,那是山川地脉灵气聚集的地方,这种地方最适合修行。」 我这才明白,原来山谷里树顶上的那些雾气,并不是我认为的普通雾气,属于一种特殊的能量显化。 这片神奇的山谷在古代,也许就是那些典籍中记载的洞天福地,因为外人没有机缘根本就无法走进来。 到了此刻,我心里也终于认定了一点,那就是外公带我来这里,真的是为了给我治病,而不是我心中那个可怕的推测。 想到刚才我在山谷入口处,被身体内的鬼舌影响,竟然想要拿花岗岩砸死外公,我心中的负罪感就愈发深重,连眼前的美景都没有心思看了。 外公看到了我的表情变化,猜到我是因为刚才在山谷外的事情在愧疚,开口安慰道:「小峰,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因为那个念头根本不是你的,是对方强塞给你的。」 「啊?」我有些不太明白。 「其实人有很多念头,并不是自已产生的,而是我们身边的一些灵魂塞给我们的,你没有修行过,不知道如何屏蔽那些念头,被影响了也很正常。」 「真的吗?」我还是觉得外公是为了安慰我在撒谎而已。 「是真的,给你讲个最简单的例子,比如说有些人站在高楼边缘,就有想要跳下去的冲动,这个念头绝对不是他的本心,因为没有人想死掉,理智都会告诉自已,那是不能做的。」 「我记得这个现象心理学好像有解释,不过我没记住。」 第112页 「心理学?」外公笑了笑:「想要推理解释一些事情是很简单的,像洋鬼子在清朝打进来的时候,民间没见过枪炮,也会把那解释成雷公发怒的神器,逻辑也能解释得通,但那就一定正确吗?」 我一时语塞,毕竟在我心目中,心理学还是很高大上的。 「我不是说它所有的内容都是错误的,只是有些事情,并不是它解释的那样。比如说某个地方有跳楼自杀的事情之后,会接连发生好几起,心理学的解释说是模仿效应,玄学上的解释很简单,那是枉死鬼的怨念,让这种念头更加强烈,那些气运不济,心智不坚的人就会被影响,走上绝路。」 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在我看来,两种解释似乎都有自身合理的逻辑,最主要的是,这段时间我经歷了太多灵异事件,原本的科学世界观早就被击碎了。 「那些出过事的地方,楼顶或者大桥,出事之后就特容易出事,那些高速路上也会有危险事故频发地段的警示牌,可该出事还是会出事,因为普通人是会受到怨魂的影响。」 外公看了我一眼,继续道:「正常情况下,普通人还会经常被灌输那些奇怪的念头,你身体里还有一截鬼舌,本身又接连遇到灵异事件,气运低迷,被极端念头控制了心神也很正常。」 我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外公,只要驱除了我身体里的那截鬼舌,就不会再有类似的问题了吧?」 「放心吧,不会再有了。」外公说的斩钉截铁,可我却看到他的目光明显闪动躲闪了一下。 我的心不由得又往下沉了几分:看来外公也不确定能不能彻底除根。 山谷并不是很大,我们顺着松林间的小路往前行走,很快就见到了一条清澈的小溪,小溪旁边的一处小土包上,有一座古香古色的木制小屋,在阳光的映照下,仿佛人间仙境一般。 外公刚准备开口朝着小屋唿喊,那小屋的房门就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穿着粗布道袍,头挽髮髻,鬚髮皆白却又红光满脸的老道土。 「早上我心血来潮,卜了一卦,就知道你要来找我。」老道说着,就把目光转向了我,看到我的第一时间,他就皱起了眉头。 我心中一凛,立刻弯腰施礼道:「道长您好。」 老道沖我点了点头,随即开口道:「这气色可不大对,这是招惹了邪煞了吧?」 「是啊,对方的手段邪门,很棘手,我的能力想要拔除不太好办,就只能来找你,看看能不能用你修行的太阳真火把他耳朵里的鬼舌给祛除。」 「等下我看看,先进来吧。」老道说着,转身进了小木屋。 我跟在外公身后走进小木屋,这才发现木屋里的设施很简陋,除了两个蒲团,就只有一个小小的茶几和一个小炉子,小炉子是用来烧水喝茶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其他的家具了,看起来就像是一间茶室一般,仿佛喝茶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屋子里只有两个蒲团,连喝茶的杯子也都只有两个,情况就有些尴尬了。 老道笑着把两个茶杯都倒满了,推了过来,又要把蒲团让给我,却被外公给拦住了:「蒲团就算了,这小子根本不会盘膝坐,年轻人身体好,就让他蹲着吧。」 「那好。」老道也不客气,立刻收回了蒲团。 「小峰,这可是道长亲手採摘炒制的好茶,外人想要喝一口都没机会,你可不能浪费了。」外公笑着交代道。 老道住在这样的好地方,採摘种植的茶树肯定也不是凡品,我端起茶杯,轻轻嗅了嗅,顿觉一股清香顺着鼻腔钻入了我的脑袋之中,让我原本有些昏沉的脑袋,都清醒了几分。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热茶入口,化作一股暖流进入我的身体,随后,我的右耳耳洞,立刻传来一阵刺痛感。 那感觉,就像是有人用长长的锥子在我耳洞里搅动一样。 第93章 特别的茶 只是这疼痛感来得快,去得也快,我刚抬起手准备去捂右耳朵,手还没有摸到耳朵,那股疼痛感就消失了。 我立刻放下茶杯,抬起头就看到老道和外公都在盯着我看。 「外公,道长,怎么了?」我心里有些发毛。 「没事。」外公说着,转过头看向老道:「看到了吧?茶水下肚,他耳朵里就有阴气散出来。」 「的确是阴邪入体,还跟灵魂纠缠在了一起。这东西来头不小,我的赤阳茶也只是让它散出来一点阴气而已,看来你料想的的确没错。」老道也跟着点头道。 我知道外公和老道在讨论我体内那截鬼舌的事情,可依旧听得云山雾绕的,不晓得他们两个在打什么机锋。 外公看出了我的疑问,笑着解释道:「你可别小看这杯清茶,要是普通的撞邪,这杯清茶就能轻易搞定。」 原来,老道拿出来招待我和外公的这杯清茶是大有来头的,茶叶是在山坡阳气聚拢的地方长出的茶树上採摘而来。 茶树对光照的要求比较苛刻,不能多也不能少,阳气汇聚的地方茶树的长势并不好,所以老道的这种茶叶本身产量就极低,平日里多拿出来给外公分一点都不太捨得。 除了茶叶,烧茶用的水也是极为特别的,是每年端午节的前后一周内,用甘冽的山泉水,放在敞口的盆子里,午时暴晒一个时辰密封起来。 第113页 端午前后阳气最盛,端午节的艾草可以用来驱赶毒虫蛇蚁,也是这个原理。 端午节这段时间,午时晒出的水,有着充沛的阳气,可以驱赶阴煞,所以古人才会有端午节煮艾草水沐浴的习俗。 在某些少数民族区域,端午节被叫做沐兰节,艾草水也被叫做兰汤。 沐浴兰汤不仅可以驱虫避蚁,还能去晦气转运,如果遇到阴邪纠缠,兰汤也有驱阴邪的功效,也是同样道理。 老道的清茶,茶叶和水都阳气充沛,所以叫做赤阳茶。 没有问题的时候喝,可以补充阳气,有助于修炼。 如果遇到一些阴邪入体的情况,这赤阳茶就可以治病救人。 几年前就有类似事情,那是个十二三岁的熊孩子,学网上的视频,跑去探险凶宅乱葬岗,结果被阴邪入体,成了精神病。 家里人带着他跑遍全国,各大医院各种专家都看了,都是开药住院治疗,却一点都不见好转。 后来他们通过远房亲戚聊天,听说了老道有本事,就跑到老道山上那个小道观,刚好老道在小道观,看到孩子可怜,就答应了下来。 治疗的过程很简单,因为老道刚好烧好一壶茶,沖泡了之后,拿了一杯清茶给了对方,让他们给孩子餵下。 那一直疯疯癫癫的熊孩子,被一杯清茶灌进肚子之后,就开始呕吐起来,吐出很多污秽的黑水之后,整个人就清醒过来。 熊孩子的家长自然是千恩万谢,想要拿钱酬谢老道,却被老道婉拒了。 老道交代他们管好孩子,再去出事的荒坟烧纸上祭品,向荒坟主人赔礼道歉。 这件事情的起因,就是这熊孩子太贱了,去探险荒坟,居然拿死者脑袋当木鱼敲。 敲也就算了,这傢伙拍完视频,还一脚把骷髅头给踏碎了,人家没下死手已经算是很克制了,让他精神失常快一年,也算是小惩大诫。 听完故事,我这才知道眼前这杯清茶的非同寻常,连忙端起来继续喝了起来。 我已经做好了耳朵再次传来剧痛的心理准备,可是茶水下肚,并没有那样的感觉。 我心中疑惑,还没等我问出口,老道就开口解释道:「你耳朵里藏的这东西很邪门,它已经跟你的灵魂纠缠在了一起,这赤阳茶只有第一口对它有效果。」 「啊?!那后面就没用了?」 「也不能说没用,最起码能调理你的身体,你再多喝点吧。」外公说的时候,还特意朝我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很明显,老道小气,这种好茶有机会你就多喝点。 「你这老傢伙,孩子上门我还能在乎这点茶水,你挤眉弄眼的算怎么回事?」老道忍不住对外公笑骂道。 「谁让你平时把这茶看那么紧,让你分我一点都不捨得。」外公也跟对方开起了玩笑。 「去去去,我这茶除了喝,还能留着救人,给你这老傢伙全都糟蹋了。」 老道嘴上骂着,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留,又帮我和外公的杯子斟满了茶水。 这赤阳茶入肚,我只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喝了两杯之后,我就开始犯困,外公看到我的样子,就开口道:「小峰,你困了就睡觉吧,老道这屋子里没有床,你就睡地板上吧。」 我早已困得支撑不住,能强撑着不进入梦乡也是不好意思而已,听到外公交代,我躺在松木做成的地板上,就立刻沉沉睡了过去。 在意识彻底模煳之前,我听到了老道的声音:「我当初就跟你说过,人算不过天的,你折腾了那么多年,最终还不是让他被对方给找到了?」 「哎,总归是我的外孙,怎么可能甘心任命?」 「希望这次能过关吧。」老道也是幽幽一声嘆息。 在我意识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的脑子里最后一个念头是:外公早就知道对方的来歷,也一直在防备着对方。 甚至连老道也知道当年的事情,这其中的秘辛也只是瞒着我一个人而已。 随即,我就进入了梦乡,只是这些梦都是一些残破的画面,无数短暂的画面在我的眼前像幻灯片一样快速闪过,让我有些应接不暇。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闪烁的画面终于停了下来,我也从梦中惊醒过来,从松木地板上坐起了身来。 木屋里的小炉子依旧烧着水,小桌上的茶壶和两个茶杯还摆在上面,外公和老道却不见了影子。 我起身走出小木屋,就看到外公和老道并肩站在那弯弯的小溪前,似乎在商谈着什么。 我叫了一声外公,老道和外公停止了交谈,同时转过头来。 我顿时愣住,这个画面我好像在刚才的梦境中见过,而后面连着的画面,是外公惨死的样子。 第94章 预知梦的内容 我不由得脸色大变,整颗心都揪紧了,感觉就像被人用力攥住了一样。 这是预知梦,我小时候经歷过很多次。 我是七岁时被外公接到这边开始生活的,七岁之前的记忆没有,当时刚好是上小学的年纪。 我那个时候的预知梦十分频繁,这种预知梦并不是网上讨论的那种,走到某处地方,看到某个画面,觉得自已曾经见过。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还有科学层面的解释,说是什么大脑里的海马体的迟缓作用什么的,我当时在网上看到,也只是扫了一眼,并没有继续深入去看。 第114页 因为我根本不信那套解释。我小时候经歷的预知梦,并不只是看到一个画面觉得似曾相识就完了,在看到之后,还会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我小学的时候,预知梦甚至能在拿到考试卷子的时候,就知道语文的作文题目,数学的附加题题目,还有完整正确的答案记忆。 在很多时候,预知梦还会告诉我,在遇到某个场景,面对问题的时候,该选择如何应对,走哪条路。 只是,这种预知梦在我某次好奇选择另外一个岔路会有什么后,就开始变得模煳,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到了做背尸工这两年,一次预知梦都没有了。 喝茶后睡着的那场梦,我在梦境中看到了很多零碎的画面,醒来后基本上全忘了。 刚才也是看到外公和老道转过头看我,我的脑海中相关的画面被激活,才勐然想起了预知梦的内容。 梦境中的画面,有眼前外公和老道同时转过身看向我的这一幕画面,还有老道盘膝坐在我的身后,用手掌抵着我的后背,嘴里还在讲述什么的画面,而再往后的画面,就是外公躺在棺材里,棺材旁边有哭泣的舅舅和妗子,还有同样跪地哭泣的表哥。 这三个画面并没有直接关联,可我心里明白,预知梦的内容是有连续性的。 也就是说,眼前老道和外公同时转过头看我这一幕属于起因,那么后面外公躺在棺材里死去的画面就是结果。 这是我小时候经歷过无数次预知梦得出的经验。 整个逻辑串下来就是,外公带我来找老道,是要处理我耳朵里残存的那截鬼舌,所以才有我看到他们两个同时转过头看我的画面,那么付出的代价就是外公去世。 一瞬间,我就做出了决定:自已绝对不能成为害死外公的人,哪怕无法搞定自已耳朵里那截鬼舌,也绝对不能让这样的悲剧发生。 想到这里,我立刻沖向外公:「外公,我们回去吧,不能留在这里了,那截鬼舌不要管了。」 「小峰,你胡说什么呢?!这种事情哪有随便乱改的?」外公眉头紧锁,明显不理解我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主意。 「外公,你不要问了,我不想再治那个鬼舌了。」我强忍着眼泪说道。 「小峰,原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睡一觉起来就这样了?你脑袋里的鬼舌不清理掉怎么行?后面你整个人都会被它影响的。」 老道身为局外人,倒是从我表情里看出一些端倪,开口说道:「都别急,咱们回屋坐下慢慢说,小峰你是遇到什么了吗?」 外公也回过神来,拉着我回到小屋坐下,耐心的开口劝说道:「小峰,这个时候可不是任性的时候,那截鬼舌在你身体里,就是定时炸弹,不把它清理掉是不行的。」 我有心想把自已预知梦看到的画面告诉外公,可是又担心说出来的话,就一定会实现。 好的不灵坏的灵,这个民间说法我也是知道的。 不管外公怎么询问,我都只是一句不想再治鬼舌来回应,接连几次之后,外公也生气了。 「小峰,我不知道你在闹什么脾气,但是这个事情不是你说改就能改的,那截鬼舌可不是好东西,在你身体里久了,你的性情都会被它影响,做出一些可怕的事情,一定要清理掉的。再说现在都快天黑了,今天晚上住在这里,明天早上让老道给你用他的道家纯阳功,连一杯茶的时间都不用。」 外公越是这么说,我心里就越是难受,外公一直在操心我的事情,可这样操心下去,外公是会死掉的。 外公见我还是摇头不说话,也有些生气了:「小峰,你是不是已经被鬼舌给影响了?我不管你怎么想,反正这个事情不可能改,明天早上给你弄完耳朵里的鬼舌,咱们才能走。」 我顿时急了:「外公,不行,今天晚上必须走,这鬼舌再治下去,要出事的。」 「不治才会出事,治下去怎么会出事?」外公已经掏出了黄纸符,准备贴我身上看看,我是不是被鬼舌给控制了。 我是真的急了:「不是我出事,是你要出事!」 外公的手悬在了半空中,愣愣的看着我,过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怎么回事,你说说看。」 「外公,你还记得我小时候经常做预知梦的事情吧?」 小时候做预知梦的事情,我从来没瞒过外公,因为小孩子遇到这种奇怪又神奇的事情,肯定想找大人问清楚,我唯一能询问的,也就是外公了。 外公立刻明白过来:「你刚才睡觉,做了预知梦了?」 「是!」我点了点头,心一横,咬牙道:「外公,我们走吧,实在不行,我们过几天再来,只要不是这次就行。」 预知梦的逻辑是连贯的,只要在中间某个选择上做出反向选择,就可以改变后面的结局了。 坐在一旁的老道并没有插话,一直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看,听到预知梦的事情,他也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很显然,他也知道预知梦这种事情。 屋子里的气氛变得无比沉闷压抑,外公愣了片刻之后,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是因为什么事情非要闹着回去,原来是因为这个。」 「外公,你还笑,预知梦里,我看到你……你……」我想到梦中看到外公躺在棺材里死去的样子,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 第115页 就在这时,一只枯瘦的大手摸在了我的脑袋上,是外公。 外公见我抬起头看向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小峰,你是个好孩子。不过这事儿你真不用往自已身上怪罪,我今年大限将至,这我早就算到了。」 「什么?!」 「好了,不用大惊小怪的,人都是会死的,外公活了那么大岁数了,早就够本了,倒是你年纪轻轻的可不能有事情,这事儿跟你真没关系,鬼舌该清理还是要清理的。」 「可是……」 不是这样的,预知梦的内容都是有逻辑联繫的,只要这画面是相连的,那外公的死就一定跟我们现在做的事情有关系。 第95章 再遇少女 我还想劝说外公离开,外公却不给我再开口的机会。 「这事情就这么定了,你也不用有什么心理压力,明天天亮的时候,把你脑袋里的鬼舌给清除掉,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外公你……」 「没有什么可是的,你不相信可以问问老道,我早就跟他说过,我今年大限将至,要不然我之前来找他喝茶论道会那么久?」 老道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你外公的确之前就跟我说过他大限将至的事情。」 老道跟外公相交多年,配合的相当熟练,如果不是他那轻微的愣神,我还真被他给骗过去了。 我的心又是勐然一颤:自已的推测是正确的,外公的死的确跟我这次来清除鬼舌有着直接关系。 外公能掐会算,给别人算命一算一个准,只是很多年前就金盆洗手不做了,不过我在村上听其他村民聊天,还是偶尔会有人说起外公算命的厉害来。 外公要是真的算到自已今年会大限将至,寿终正寝,肯定会提前安排后事的,最起码寿材会提前定好的。 这是农村很多老人的选择,农村人注重身后事,上了岁数的老人并不避讳生死,考虑的反而是死后棺材够不够好,如果不够好,死后也不够体面。 所以,很多农村老人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把棺材拉回家了,早早的停放在院子里,有些甚至能放十几年,来来回回刷漆,都快盘成了工艺品了。 即便这些年推行火葬,可农村基层还是同样的土葬,只是多交了一份罚款给镇上,这也算是镇上财政一项额外的收入了。 如果真的如外公所说的那样,他早就算到了自已大限将至,为什么寿材没有订? 要是老道真的听他说过大限将至的事情,也不会有那短暂的愣神了。 我心里清楚外公在撒谎,可我心里也清楚,外公已经下定了决心牺牲他来帮助我,我就算再劝说也是没有用的。 现在自已唯一能做的,就是晚上找机会偷偷开熘,只要明天早上老道和外公找不到自已,那么预知梦的内容就不会上演了。 反正今天白天自已睡了一个下午,夜里假装睡着熬一熬,到深夜的时候就熘出这里跑回去,到时候外公总不能把我抓回来强行给我驱除鬼舌吧? 下定决心之后,我不再跟外公争辩,只是默然不语,屋子里的气氛显得有些压抑。 最后还是老道招唿着我们吃晚餐,这才终于打破了尴尬的气氛。 晚餐是简单的素面,我心里有事,根本就没有胃口,勉强吃下一碗,就再也不想吃了。 吃过晚饭,外公招唿我陪他在山谷松林里走了一圈,随后回到老道的小木屋,吩咐我早点睡觉。 他和老道则坐在木屋的屋檐下,看着林间洒下的月光低声聊天。 我原本只是想假装睡觉,等到外公和老道睡下,就偷偷熘走。 可这小木屋似乎有着某种让人放松心神,安静宁和的功效,我躺在之后没多久,就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即便我强打精神,偷偷的掐自已的手指,可还是忍不住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发现小木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门外空地上有点点的月光洒落。 我没敢动弹,先是仔细侧耳倾听了片刻,却没有在屋子里听到其他人的唿吸声,我睁大眼睛努力分辨小木屋里的情形,发现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躺着,外公和老道都不知所踪。 难道老道和外公并没有睡觉?他们两个去了哪里? 我又侧耳听了听外面的情形,外面只有虫鸣声和偶尔的鸟叫声,还有夜风吹过松树林发出的如同海浪的声音。 我犹豫了片刻之后,从松木地板上爬了起来:不管外公和老道去了哪里,我要做的就是连夜跑回去,不让预知梦里的可怕一幕发生。 我蹑手蹑脚出了小木屋,来到房檐下,藉助林间的月光,并没有看到外公和老道,我辨认了一下方向,随即就快步朝着山谷入口的方向走去。 夜晚的月光皎洁,穿过茂密的松树林,在山谷的地面上留下片片银霜。 我不敢走太快,一来怕不小心碰到外公和老道,二来这里毕竟是陌生的山谷林地,害怕有毒蛇或者蝎子蜈蚣。 好在一路上并没有发生什么意外,我终于来到了山谷出口,额头也有些微微见汗。 我稍微喘了几口气,平復了一下唿吸,鼓足勇气迈步朝着山谷出口走去:我还是有些担心,会再经歷一场恐怖的幻觉。 随着我一点点走出山谷,两侧的岩壁也显得愈发狭窄,等到我终于钻出山谷,并没有恐怖的幻觉发生,我忍不住长长唿了口气。 第116页 可是下一刻,我就愣在了当场。 月光下,我前方不远处的空地上,有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长发如瀑布般披散,眼睛上蒙着一条黑纱的少女,正面对着我。 她的身边,还跟着一只黑猫,那黑猫此刻也正用绿油油的眼睛看向我。 看到这黑纱蒙眼的少女,我的心不由得就悬了起来。 之前我们曾经在黄颇的那个小区里见过,当时是那只黑猫跳在了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她拦着我跟我说了一番莫名其妙的话。 可后来不管是黄颇还是江丽欣,都说没有黑猫,也没有看到什么黑纱蒙眼的少女。 当时情况紧急,事情又很多,我也没有多做考虑,后来我跟舅舅和外公讲述的时候,也忽略了这个细节。 现在再次碰到对方,我的心里顿时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测:别人看不到她,也看不到她的那只黑猫,她该不会是鬼魂吧? 我这是被鬼魂缠上了?对方找上门来,是想要做什么? 我今天晚上从老道修行的山谷里跑出来,是不是做错了? 说不定对方根本没办法进入老道修行的山谷,所以只能在外面等着,我这样跑出来,岂不是自投罗网? 我怎么那么点背呢? 第96章 说出最隐秘的秘密 想到对方可能是鬼魂,我只觉得头皮一阵阵发麻,本来想跑出来防止外公出事,没想到出了山谷就遇到这种邪门事情。 好在经歷了那么多灵异事件,我现在胆子也练出来了,即便面对这样的情形,也并没有惊叫出声。 我记得在书上看过,人如果看到鬼魂,不去看对方,也不出声,假装没看到走开,鬼魂就会感应不到。 想到这里,我假装没看到那黑纱蒙眼的少女和她的猫,迈起步子朝着出山的方向走去。 当然,我行进的方向是微微避开那一人一猫的。 黑纱蒙眼的少女没有动弹,也没有什么表情,倒是她身旁的黑猫,随着我的前进的脚步扭过头来,一双绿油油的猫眼睛里仿佛写满了困惑:这是要做什么? 就当我即将经过蒙眼少女身边的时候,她忽然开口了:「陈锋,你在做什么?」 我身体勐然一僵,随即继续朝前走去,还在心里默念着:「看不见我,看不见我。不要慌,千万不要慌,她很可能只是在诈你而已。」 「你在玩什么把戏?上次我不是跟你说了,让你不要跟着那两个傢伙到处乱跑,你怎么不听?他们两个明显不对劲。」蒙眼少女再次说道。 她开口说话的同时,那只黑猫轻巧的一个跳跃,就拦在了我的前面,拱起后背,沖我呲牙。 事到如今,就算我再傻也知道,自已是不可能躲过对方的,更重要的是,对方提到了黄颇和江丽欣。 蒙眼少女之前跟我见面的时候,黄颇和江丽欣是跟我在一起的,她现在说我当初不应该跟着江丽欣和黄颇乱跑,说他们两个不对劲。 事实证明,黄颇和江丽欣的确有问题,黄颇很可能是死去好几年的活尸,江丽欣死后,法医解剖她的尸体,发现她的内脏枯萎了一个。 只是,这些内容都是出事了之后,我才意外了解到的,这蒙眼少女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当时只是出现了短短一两分钟的样子,又是如何感知到的? 我停下脚步,看向蒙眼少女,想要开口问问她,她是怎么觉察到黄颇和江丽欣的异常的。 可是还没等我开口,地上的一个细节,让我整个人如遭雷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皎洁的月光照耀下,蒙眼少女的脚下并没有影子,包括她的那只黑猫,同样是没有影子的。 人是肉体凡胎,在光亮下会有影子,鬼魂是能量体,在光亮下是没有影子的,只要在光线下发现没有影子的,那一定就是鬼魂。这个说法不管是民间还是在典籍里,都有记载。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脱口问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对方这样找上门,肯定是想要欺骗我,假装不知道对方是鬼的话,对方依旧会按照人的规则来行事,现在自已问出口,万一对方恼羞成怒,对我出手呢? 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生怕对方直接化作厉鬼扑上来撕咬我。 让我没想到的是,蒙眼少女却是一愣:「我当然是人啊,你怎么会问这种奇怪的问题?」 「你……」我原本想说,你别想骗我,不过话到嘴边,我又反应过来,拆穿对方身份不是找着出事? 于是话锋一转,说出的话语就变成了:「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陈锋,我来找你,是因为你又到了人生的岔路口,上一次我找你,让你不要跟着对方乱跑,就老老实实呆在省城,情况就不会继续恶化下去,你怎么一点都不听?」 对方这种责备的语气,一下子把我心头的火气给点燃了,这一刻,我也不管对方是不是鬼魂,开口就是一通狂喷。 「那种情况,你让我老老实实呆着等死吗?你说情况会继续恶化,谁敢保证我留在原地等死,事情就能好起来?那是想要牺牲掉我的小命,让情况好转吗?凭什么我就要死?」 「陈锋,不是你想的那样,当时就算你留下,顶多也就是做一些可怕的梦,遭遇一些恐怖的幻觉,你没发觉,从开始到现在,死去的都是你身边的人,而你却一直安然无恙吗?」 第117页 我不由得愣住,仔细一想,好像还真的是这样,我经歷的一切看似很兇险,不过最终死掉的都是我身边的人,我每次都能险之又险的躲过去。 不对!现在是渡过了那些灾劫,所以回头去看,感觉是险之又险的避开,可万一当时自已不去自救,谁敢保证自已就不会丧命? 所以,这根本就是一个伪命题。 这蒙眼少女来历本来就说不清,更何况她还没有影子,八成是个鬼魂或者其他什么玩意,我怎么可能真的相信她的话? 不过既然对方没有撕破脸对我下手,那我就跟对方虚与委蛇,把对方煳弄过去好了。 想到这里,我开口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每次都能安然度过,对方可能只是在故意吓唬我而已。我记下了,以后会注意,不会再上当了。」 为了骗过对方,我真的用上了自已最强的演技,说话语气诚恳,言辞恳切,只想把对方哄走之后,赶紧赶回家里去,不让外公死亡这样可怕的事情发生。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蒙眼少女听完我的话之后,开口道:「陈锋,我知道我这样突然找到你,你肯定不会相信我,不过你有怀疑的话,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要用这么拙劣的谎言来欺骗我?」 「你这是哪里的话,我哪里骗你了?你说的话,我也会记在心里的。」我决定死鸭子嘴硬,打死也不承认自已撒谎了。 蒙眼少女幽幽的嘆息了一声,说道:「你真的要相信我,你可是我未来的丈夫,我们两个是要齐心协力,一起努力,才能度过以后的危机的。」 什么鬼?这女的脑子有病吧?以前都没见过,也没有任何感情,只是这样轻飘飘一句话,以后就要跟我结为夫妻了,哪有那么儿戏的婚姻? 不等我回应,那蒙眼少女再次开口道:「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不过我能证明我没有说谎,我能看到很多东西,你不了解我的能力,才会怀疑我。」 能看到很多东西?就你这样黑纱蒙眼,怕不是视力有什么问题,居然跟我说能看到很多东西,当我是傻子?我在心里暗自腹诽道。 「陈锋,接下来不管你做什么,一定要记得一点,你梦里见到的那个小孩很危险,你不能接收他的记忆,更不能把他从灵魂深处的牢笼里释放出来,要不然事情会变得无法收拾。」 我顿时如遭雷击:我在梦境中见到小男孩的事情谁都不曾说过,这蒙眼少女是怎么知道的? 第97章 内心深处的恶魔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被对方说中了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秘密,反问的话语忍不住脱口而出。 「陈锋,我说过,我能看到很多东西,比你想像中看到的还要多,这一次,你千万不要再当儿戏了,我是不会害你的。不管如何,你一定要记得,不能再跟你意识深处的另一个自已交流,千万不要被他骗了。如果把他释放出来,那将是一场灾难。」 「什么?灾难?他不是我七岁之前记忆形成的人格吗?为什么把他放出来,会是一场灾难?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跟我说清楚啊!」 说真的,我现在完全是懵的,在梦境的意识深处,见到的那个自称是七岁之前的我,我一直对他抱有怀疑和警惕,要不然他催我接收记忆的时候,我就不会故意拖延不去接收了。 可是要是跟我说,对方是一场灾难的源头,这又让我有些接受不能。 成为一场灾难的源头,那不是电视剧和小说里的魔头存在吗? 难道我灵魂和意识的深处当中,住着一个可怕的魔头? 梦境中的那场对话,我其实是有所感应的,对方虽然有欺骗我的可能,可是我也能感受到,我的确跟对方存在着某种冥冥中的联繫。 我对他的感觉很亲近,所以他说是我七岁之前记忆形成的人格时,我几乎没有怀疑就相信了,只不过我对他想要发过来的记忆有所担忧,不敢接收记忆罢了。 现在听到蒙眼少女这样跟我说,我整个人都不好了,虽说我这两年做背尸工,做了不少不符合道义的事情,可我从小到大接受外公的教育,内心深处还是有正义和英雄梦的。 我小时候的梦想就是成为人人敬仰的大英雄,长大了发现自已是个养活不了自已的废物,开始为了金钱随波逐流,可也没想过要变成大魔头那样的东西。 「陈锋,你不要问了,这些事情你知道的越少越好,千万记得我跟你说的话,不能把对方释放出来。」 蒙眼少女说完,朝那只拦着我的黑猫招了招手:「巧克力,我们走。」 巧克力,这猫咪的名字是不是有点太随意了? 我顾不上吐槽,赶忙喊道:「喂,你别走啊,你把话说清楚啊,这样说半截话算什么意思?」 蒙眼少女却不管不顾,继续朝前走去。 我情急之下,就要追上去伸手去拉对方的胳膊,可是手伸过去,却从对方的胳膊上直接穿了过去。 我顿时一个激灵:抓不到对方,这绝对是鬼魂无疑了。 我赶忙往回退,脚下不小心绊到了一块石头,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好在身旁就有一棵小松树,我赶忙伸手抓住,稳住了身形。 就在这时,我的身后响起了一个声音:「小峰,你大半夜的跑出来做什么?快跟我回去。」 我转过头去,外公已经从山谷的缝隙钻了出来,目光灼灼的看着我,银色的月光照在他的白髮上,显得愈发雪白。 第118页 我一个激灵,赶忙转过头,想要寻找蒙眼少女的声音,可是眼前的山路上空荡荡的,哪里还有蒙眼少女和黑猫的影子? 我立刻反应过来,对方本来就是鬼魂,突然间出现,突然间消失,属于鬼魂的基本操作。 我下意识的还想要往前走两步,仔细看看能不能找到蒙眼少女,却被外公给拉住了胳膊。 「小峰,快回去。」 「外公,我……」 「好了,不要说了,我知道你担心外公,才会半夜跑出来,外公不会怪你,只会觉得小峰很有孝心。」外公说着,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 到了此刻,我只能把蒙眼少女的事情抛到脑后,开始跟外公交流起来。 「外公……我真的梦到了……」我觉得鼻子发酸,有种想要落泪的冲动。 「我知道,外公都那么大年纪了,早就活够本了,你还年轻,用我一条老命换你的未来,这是多划算一笔买卖,咱们赚了。」外公的语气很轻松。 「外公,不是这么算的,真的不行。」 「行了,你不要胡思乱想了,你体内的鬼舌一定要处理的,要不然后面会很危险的。再说了,你的预知梦等到长大,就不怎么灵了,说不定根本不会发生呢?」 外公说的没错,自从我小时候那次好奇,故意走了预知梦里的反向路途之后,我的预知梦就开始变得模煳,也开始变得不准起来。 这些我也都曾经告诉过外公,外公给我的解释是,这种属于走错了道路。 按照古代典籍记载,从小就有预知梦,而且预知梦都是帮助人的那种,其实是指引的,这个指引可能是护身灵,也可能是某位大能。 只要按照指引一直继续下去,就一定能知道自已未来的任务,也知道自已的归宿。 一旦走错了路,那就是人生出现了偏差,想要重新回到正轨,就需要很大的努力。 当时外公还很懊恼,说应该早点跟我讲清楚这些,不应该让我好奇的去尝试跟预知梦作对。 现在外公旧事重提,我顿时没有了坚持的理由。 脑袋里那半截鬼舌让我相当恐惧,现在外公说我的预知梦不一定会实现,我就有些动摇了。 「走,跟我回去吧,老道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天亮,就可以帮你把脑袋里的鬼舌给清除出去。」外公说道。 「外公,你真的会没事?」我还是有些担心。 「你的预知梦从那之后就不准了。你刚才睡着的时候,我也起卦测算了这一次的吉凶,根本没有事,你不要有心理压力。」外公说道。 「那好吧。」我被外公说服了。 与其说是被说服了,不如说是我妥协了。 我承认自已不够坚决,还十分怕死,我不想外公出事,可我也怕鬼舌在我体内,会让我丢掉小命。 看来只有等早上天亮的时候,在面对老道给我清除鬼舌的时候,看看能不能唤醒预知梦的残存画面,等到时候想办法应对。 这是预知梦的特性,在遇到梦里的场景时,就会再次激发梦境的记忆,唤醒更多的画面和细节。 外公拉着我重新朝山谷走去,我想起刚才蒙眼少女跟我说的话,忍不住开口道:「外公,人的意识深处会躲藏着另外一个意识,还是那种能变成魔头的意识吗?」 「你说什么?」外公勐然转过身,拉着我的手也勐然攥紧,把我手腕都给攥疼了。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自已的嘴怎么就没个把门的?外公之前可是跟舅舅说过的,我也许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我现在问出这句话,不是告诉外公,自已见过意识空间深处的那个自已,还知道了他可能是灾难源头的身份? 第98章 突然动手 外公的一双眼睛此刻如鹰隼一般锐利,让我不敢跟他的目光对视。 「你从哪里听来的,怎么会突然问这个?」 外公的语气没有太多变化,我一听就知道,外公肯定是有所怀疑了。 我是七岁的时候,被外公带回来的,外公对我七岁之前的事情是了解的,对那场变故肯定也很清楚,要不然也不会跟舅舅说出「也许小峰不应该活着」那句话。 这样看来,蒙眼少女说的还真的没错,在我意识深处那个房间里困着的那个人格,还真有可能是灾难的源头,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因为只有这个前提假设成立,外公才会觉得当初救我的决定可能错了。 不过这些事情只能留在以后慢慢去弄清楚,现在要做的是打消外公的疑虑,不能暴露了我已经知道内情的事实。 只是,仓促之间,我真不知道该如何撒谎骗过外公,不管是说自已在梦境中见过困在镜子后的自已,还是跟外公说蒙眼少女的事情,似乎都不太合适。 这要怎么圆谎?我心中无比急切。 「小峰,有什么事情不要瞒着我,你到底听到了什么?是谁告诉你这些的?」外公看到我不说话,立刻追问道。 急切间,我想起自已一次次经歷梦境,很快就想好了谎话:「不是谁告诉我的,是我刚才睡觉做梦的时候,耳朵里有个声音跟我说,我未来会变得很可怕,会害死所有人,所以我才会醒了之后就想跑,我不想害了你和道长。」 外公不由得一愣,随即脸色缓和下来,紧紧拉着我胳膊的手,也稍微放松了一些。 第119页 「小峰,你不要想太多,你这个梦多半是耳朵里的鬼舌影响造成的,等天亮把它给清理了,就万事大吉了。」 「知道了。」我嘴上胡乱应了一句,脑子里想着的却是那蒙眼少女说的话。 她说我要注意,不能把我意识空间深处的另外一个人格给释放出来,这似乎有些多此一举。 我肯定不会傻到去接收对方的记忆,七岁之前的记忆缺失,对于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生活影响,只不过人都对自已的来歷有所好奇。 之前我会好奇的去想自已七岁前的经歷和记忆,现在有了蒙眼少女的警告,我绝对不会去想探究了。 至于主动释放对方,我还真没那个本事,先不说我进入意识空间深处都是机缘巧合之下才能做到,那个奇怪的房间,不管是玻璃还是墙壁,我都是不能撼动分毫的。 一路胡思乱想着,我跟着外公一起回到了山谷当中,来到木屋前,老道正坐在小木屋里盘膝打坐,见到我们回来,立刻站起身。 「你们回来的正好,时间也差不多了,太阳真火的时间就那么短短一会儿,错过了就要多等一天。」 「好,那我们出发吧。」 老道走在前面,外公领着我跟在后面,沿着溪流朝着山谷深处走去。 没过多久,前方突兀的出现了一座山峰,说是山峰,其实用石柱来形容更加贴切。 这是一根直径有四五米粗的石柱,石柱表面相对比较光滑,形状也接近圆柱形,足有一个普通房间那么大小。 至于高度,我仰头看去, 却被周围的松树和松树间的雾气遮挡了视线,这根不知高度的石柱,居然给了我一种直插云霄的错觉。 看到这根石柱,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不是震撼,而是一个荒唐的念头:这石柱看起来很像是男人的那啥。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阳顶天? 阳顶天的这个梗有点老,不过此刻却相当好笑,我忍不住笑出了声,又赶忙止住。 老道转过头瞥了我一眼,我努力的想要收敛笑意,却忍得相当辛苦,毕竟我也没有经过专业的训练。 「很像吧?想笑就笑吧,没关系的。」 我以为老道生气了,赶忙解释道:「道长,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我没有怪你,这个本来就很像,任谁看到都会这么想,这很正常。其实这也是我带你来这里帮你驱除阴煞的原因,这属于天地造化的极阳之柱,没有这个相似度,又怎么能称作极阳之地?」 「所以,会想起那个啥,也是正常的?」我听明白了老道话语里的潜台词,忍不住有些惊讶。 「人伦阴阳乃是天地大道,有所联想有什么不对的?再说了,道门也有流派可以娶妻,并不用戒色,更不会对这种事情忌讳莫深,任何事物走到偏激的程度,都属于入魔。不违反法律,不违反道德,不伤害他人,正常的人伦需求,并不需要刻意压制。」老道一脸淡然的对我说道。 我听的目瞪口呆,我原本以为看到那根石柱,联想到那个什么,就会被老道视为大不敬,没想到老道居然那么坦然。 老道见我一脸懵逼的表情,继续说道:「世人对修行都是一知半解,对道门和佛门的了解也相当有限,很多想法都走偏了,其实哪怕是有些佛道中人,也修行错了。他们的有些修行方式,其实是自虐和狂热,用自虐和狂热自我拔高,得到虚妄的优越感,其实是一种入魔。」 我觉得自已的三观都被颠覆了,不过却莫名的想起在网上看到的那些短视频,有些傢伙的行为似乎的确只能用入魔来形容。 「话题有点扯远了,其实我跟你讲这些,主要是想告诉你,人的七情六慾属于正常现象,有这些想法,不需要有太多的负罪感,这是人性使然。等会儿我行功帮你驱除阴煞的时候,你也不要有什么杂念,生命受到威胁,求生本能才是第一位的,有些做法无可厚非,你可不要因为一些幻象而乱了心神,自乱阵脚。」 我这才明白过来,老道跟我这样絮絮叨叨讲了这么多,并不是随便乱说的,原来还有这样的深意在。 「谢谢道长提醒。」我赶忙弯腰行礼道。 「不用客气,我跟你外公多年相交,帮忙也是应该的。」 老道说完,勐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随后勐然用力一甩,把我朝着天空甩了出去。 我只觉得耳边风声唿唿作响,眼看着自已离开地面已经超过了五六米,吓得我赶忙闭上了眼睛。 说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动手了?老道这是要摔死我吗? 这个高度落下去,要是我头着地的话,怕是要当场没气。 第99章 洞天福地,有缘方得见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我根本没来得及反应,惊慌之下,只能闭上眼睛等死。 可是就在我感觉身体到达了最高点,准备下落的时候,手臂再次被人抓住,又是往上一扔,我的耳边再次传来唿唿的风声。 再次经歷这一幕,我赶忙睁开了眼睛,这才看清楚发生了什么。 把我扔起来的依旧是老道,他抓着我的胳膊往上勐然一抛,随即就像灵活的猿猴一样,伸手抓在光滑的石柱表面,飞快的朝上爬,等到我的身体到了最高点快要坠落的时候,他也刚好爬到我的身旁,再次抓住我的胳膊朝上抛去。 第120页 我感觉自已就像一个被顽童抛去的布娃娃一样,只感觉一阵阵晕眩和不真实感。 眼前的画面太过刺激,我只能再次闭上眼睛,不敢睁眼去看外面的景象。 真的太吓人了,刚才那一下,我是贴着松树的枝杈和石柱被扔上来的,只要稍微碰到一点,就会在空中改变方向,老道要是一个没抓住,我可就要没命了。 这样连续几次之后,我最后一次被老道抓住,随后他把我往下一放,我感觉到脚下碰到了坚硬的地面,睁开眼睛一看,发现自已已经来到了石柱的顶端,老道就在我的面前,伸手拉着我的胳膊。 此刻老道整张脸涨得通红,如同刷了红漆一般。 我双脚有些发软,根本站立不住,老道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放下坐好之后,他也立刻盘膝坐下,开始调息吐纳。 随着老道腹部几次凸起又凹陷,他原本如同红漆一样的脸,开始慢慢恢復到正常肤色,接着,随着他一声长长的吐息,从鼻子里喷出两条白色的气流,老道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那两条白色的气流从他鼻子中喷出后,一直凝而不散,看起来就像是有人用画笔在空气中刷了两道白漆一样。 我傻傻的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惊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没吓坏吧?」老道笑眯眯的看着我说道。 「还好,就是腿还有点软。」我强撑着挤出了一丝笑容。 我到现在整个人还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做了一场梦,不管是被老道抛弃再抓住,还是看到老道吐出两条白色气流,我感觉自已仿佛进入了一个武侠小说的世界。 说话间,外公也爬上了这根石柱,他跳上了顶端的平台,拍了拍衣服上沾染的灰尘,摇头嘆息道:「还是老道你这道家功夫厉害,我这老傢伙不中用了。」 「外公,道长,你们也太厉害了,那么光滑的石柱,你们怎么攀上来的?」我总觉得眼前的一切太过魔幻。 「你看着石柱很光滑,其实上面是有小的凹槽和凸起的,我每天都要爬上来,早就熟悉了,你外公就是不经常爬,才有些慢,如果他也天天攀爬,不会比我慢多少。」老道解释道。 我看到外公有些喘气,就想要上前搀扶,却因为腿软,根本爬不起来。 外公走了过来,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小峰你别动,静下心听老道给你讲讲,等下可不能出岔子。」 我赶紧坐直了身体,收敛心神,看向了老道。 老道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没什么好讲的,小峰的性情其实还不错,比绝大部分普通人要好很多,等下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主要是静下心,守住自已的意念,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幻象,都不要去管。」 「道长,怎么守住意念?」这种玄之又玄的说法,我是真的一点都不会。 「不用担心,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老道笑着说道。 我顿时有些着急,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教清楚?万一等会儿我守不住自已的意念,出事了怎么办? 就在我准备追问的时候,老道转移了话题,也不管坐在旁边盘腿调息的外公,伸手指向了周围的景象,说道:「小峰,这样的景色绝大部分人一辈子都看不到,你既然上来了,可要好好看看。」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已可是登上了一个相当高的石柱顶端,这里还是一个山谷的中央,这样奇特的地貌可是很难见到的。 我朝着四周看去,只见我们所在的石柱,比周围的松树高出了大概一两米的高度,周围高大的松树间,白色雾气缭绕,像是一团团云彩笼罩在了松树和石柱之间。 只有靠近石柱周围一两米的范围,那些白色的雾气才会略显稀薄,两边的山谷也都略矮于我们所坐这根石柱,中间的山谷空地,都被高耸入云的松树顶端给填满了。 这样看去,我甚至有种自已脚下是一块翠绿色的平地的错觉,仿佛从脚下大石头可以脚踩着松树顶,轻易的走到山谷周围的山嵴上一样。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老道这个山谷为什么没有被负责开发农家乐的工作人员发现。 山谷的入口被老道用风水阵法给隐藏了,普通人因为迷路和恐惧,根本找不到进来的入口。 至于高空鸟瞰,完全会把这个山谷当成一片低矮的松树林给忽略了。 也许在工作人员看来,这一片区域唯一可圈可点的景象就是云雾比较多,可问题是,这样的景色要看也是在之附近的高山山顶往下观看,没必要跑来开发这一片。 怪不得洞天福地难以找寻,没有缘分,就算是近在咫尺,也根本找不到入口,无门而入。 「怎么样?壮观吧。」老道笑着问道。 「真没想到在上面看是这样,真的太让人惊讶了。」我忍不住开口赞嘆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花费力气,带你来着上面给你驱除体内的阴煞鬼舌吗?」 「不是说这里是极阳之柱,我想肯定是因为这个,才有助益的。」我并不傻,之前老道说的话,我还清楚的记得。 「没错,这根石柱是极阳之柱,在这上面吸收早晨的第一缕太阳真火,不管你体内有什么可怕的阴煞,都会在一瞬间被太阳真火给消融的。」老道说着,朝着东方指去。 东方的天边已经隐隐泛起了红光,那是太阳即将出来的徵兆。 第121页 第100章 观想法门 坐在石柱顶端朝着天边看去,周围的松树和云雾形成了一片如梦似幻的翠绿林海,映衬着天边微微泛起的红光,显得绚烂无比。 我沉醉在这美景当中,就听到老道忽然开口了: 「好了,时间也差不多了,你就这样盘腿打坐,面对太阳出来的地方,按照你外公教你的腹式唿吸法吐纳,观想把一缕太阳真火从头顶引入身体里,记得守好自已的意识,不要被幻象误导了。」 「闭目观想,吸收太阳真火?这要怎么观想?」我有些懵,腹式唿吸吐纳法我懂,可是观想太阳真火入体,这样玄幻的操作,应该如何做到? 腹式唿吸法是道家的一种基础吐纳唿吸法,简单的概括,就是腹部反着来的,人唿吸的时候,正常应该是吸气鼓起来,吐气缩下去,腹式唿吸法是反过来的,吸气缩小腹部,吐气鼓起腹部。 我七岁之后的记忆是从一场大病开始的,病好了之后,外公就一直教我一些道家的养生法门,带我锻鍊身体,我的健康状况才慢慢变好。 只是观想太阳真火这种操作,我从来没有听外公讲过,更不知道该如何做。 「观想很简单的,就是你对着太阳,去想像把它吸入你的身体里,你们这些年轻人各种网络小说,魔幻电影看的都多,不缺这种想像力的。」老道笑着说道。 我不由讶然,没想到老道居然还知道网络小说和魔幻电影,我原本还以为他只会山中苦修,两耳不闻窗外事。 「不要被电视上演的那些给骗了,那只是编剧对修行的臆测而已。修行并不是与世隔绝,与世隔绝的苦修,多是为了斩断与红尘的因果,让自已内心平静,过了那个阶段,入世也是一种修行,从红尘中来,到红尘中去,才是真的修行。」 我真没想到老道对修行的看法是这样的,真的有种出乎意料的感觉。 「不止是要去红尘中修行,现代科技和现代科学也是需要去了解的,其实那些科幻题材的电影和小说,有些其实已经触摸到了这个世界的本质,只不过现在还无法证明而已。比如说平行世界,时间线和时间穿梭,维度生物等等这些。」 这次我真的是三观震撼了,在我的印象中,科学和灵异玄学这种东西,是天然对立的,科幻这种基于科学的幻想文学,怎么会跟修行扯上关系,还能触碰到世界的本质,简直是开玩笑。 就在我一脸懵逼的时候,老道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把,把我弄得一个激灵,下意识的坐直了身体。 「太阳要出来了,准备好观想。」 我一个激灵,看向太阳所在的方向,看到天边的那片红光比刚才要亮了不少,不过太阳还并未出现。 我忽然间明白过来,为什么老道会跟我讲他对修行的理解,还有他对现代科学的理解了,他是故意这样说的,让我心神震撼,然后这一刻叫我开始观想,我根本就来不及产生太多的杂念,更利于观想。 不过我很快我又想起了老道之前交代的注意事项,开口问道:「道长,您说观想的时候会产生幻象,是什么样的幻象?能不能说一下,我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幻象的事情你不用太过担心,每个人看到的幻象都是不一样的,你只要牢记自已是在吸收太阳真火,驱赶体内的鬼舌就可以了。」 「哦,好。」 「好了,现在面朝太阳的方向,盘膝坐好,听着我的唿吸频率,开始吐纳。」 之前老道的唿吸很细密绵长,我根本就听不到,此刻他说完之后,开始发出一唿一吸的声响,我按照腹式唿吸法的吐纳办法,跟随着他的频率唿吸着。 老道一开始的唿吸还是正常的普通人节奏,等到我的唿吸跟上了他的节奏之后,他的唿吸就开始逐渐变得绵长,越来越长,到了后面,一次唿吸最起码超过了十秒钟。 原本我是做不到这样绵长的吐纳的,可是跟着老道的节奏被带动着,我也适应了这样的节奏,随即,我就感觉下腹关元穴,也就是武侠小说里说的丹田处,有一股暖流开始在身体里游走。 「继续保持,现在看着太阳,想像从太阳上射来一道光,进入你的眉心,顺着鼻腔和上颚落入口腔,顺食道而下,落入丹田之中。」 老道果然是修道有成的,唿吸吐纳不停,居然还能说话引导我去观看天边升起的太阳,这简直太神奇了,正常人在说话的时候,根本不可能继续发出绵长的唿吸声。 我看向天边的太阳,只见远处天边的红霞处,太阳慢慢的探出了头,跟平日里见到的太阳不同,还没完全升起的太阳是淡红色的,看起来就像是一个略微发红的咸鸭蛋黄。 「就是现在,想像太阳发出的光,被你引入眉心。」老道开口道。 此刻我整个人都跟随着老道的节奏,随着他的话音落下,我立刻想像眼前的太阳有一股能量进入我的眉心,顺着老道说的线路,一直进入丹田位置。 说也奇怪,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观想真的可以引来所谓的太阳真火进入我的体内,随着我的想像,我的眉心立刻涌入一股暖流,顺着鼻子到上颚,随后进入口中,开始进入我的体内。 这就是道门的修行法门吗?这样吞下太阳真火,我是不是能修炼出内功?或者修炼出像老道那样的本事,轻轻松松抛起一个成年人,再随意攀爬光滑的岩壁,还能在空中接住一个成年人。 第122页 我的思绪忍不住有些飘远,接着就感觉右耳处勐然一痛,似乎有一条熟睡的毒蛇突然被唤醒了一般,在我的耳朵处游蹿起来。 一股剧痛顺着我的右耳朝着大脑而去,连带着我的眉心也开始疼痛起来。 「稳住心神,这是幻觉,不要被这虚幻的疼痛影响了,继续观想太阳真火。」老道的声音传来我的耳中,却如同从遥远的山边传过来的一般。 第101章 意识交锋 我有过这种声音听起来很遥远的经歷,那都是意识开始变得模煳的徵兆。 听到老道的话,我的心头顿时一凛,想起他之前的交代,不管发生什么,都要牢记自已在观想太阳真火,驱除体内的那截鬼舌。 随着这个念头出现,我耳朵里的疼痛似乎没有那么疼了——其实疼痛并没有减少,只是那种感觉似乎被屏蔽了不少。 而我眼前的一切,也从刚才疼痛时的模煳,变得无比真切起来,感觉就像是没有对焦好的相机,忽然对准了焦距,把模煳的景色变清晰了一样。 在我的眼前,天边的云海之下,如同鸭蛋黄一般的太阳正在慢慢的往上努力爬行,那速度显得十分的缓慢。 太阳上有一股暖流直直的射入我的眉心,在老道的引导下,顺着食道流入我的丹田,跟丹田那股暖流汇集在了一起。 太阳爬行的很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拽着它,不让它从云海里钻出来一样。 我的意识受到了影响,对时间的流速产生了偏差,我感觉时间过得相当缓慢。 不知过了多久,太阳终于将大半个身子爬出了云海,而进入我眉心处的暖流也越来越多,就在我思忖着还能再观想一段时间的时候,太阳勐然一跳,跃出了云海。 原本淡红色的太阳,也在这一刻,勐然变得明亮起来,发出了万道光芒。 我顿觉眉心处进入的那股暖流突然变得炙热起来,盯着太阳的双眼在光芒的照射下,也忍不住闭上了。 暖流突然间变成了炙热的岩浆,我耳朵处原本压下的那股痛楚,此刻一下子爆发了。 一瞬间,仿佛有一根长满了尖刺的藤条在了我的耳朵中疯狂摆动一样,我只觉得两眼一黑,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一片黑暗之中,我感觉自已身体漂浮在半空中,下方是一片漆黑的大地,看不到任何的光亮,整片大地都被一团黑色的雾气给笼罩了起来。 接着,一条燃烧的火舌从大地的尽头朝着这边蔓延开来,形成了一条在大地上燃烧着的蜿蜒河流。 随着河流的流淌,整片大地都被慢慢照亮了,我也终于看到了下方这片大地的轮廓,那是一片人形的土地。 照亮人形土地的火焰河流看起来有些眼熟,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不就是在外公那些小册子里看过的人体经脉图吗? 只是那人形大地的右耳处位置,还被一片黑暗所笼罩着,火焰河流一直在朝着那里流淌,却无法照亮那一片区域。 我忽然想起来了,自已是在引太阳真火入体,驱除体内的那截鬼舌。 想明白之后,我的意识立刻下沉,一头扎进了下方的火焰河流之中,催动着火焰河流,朝着右耳处那片黑暗的地方沖了过去。 我的意识在火焰河流中快速行进着,很快赶到了右耳处那片黑暗之地,来到近旁,我立刻就发现了问题。 黑暗之地里同样有河道,可是河道里的水却是散发着寒气的,里面也是黑色的污水。 此刻火焰河流正在朝着河道里那些冒着寒气的黑色污水进攻,火焰和黑色污水交汇的地方,黑色污水沸腾着,发出滋滋的声响,散发着黑色雾气。 随着火焰的推进,黑色污水节节败退,眼看着范围变得越来越小。 可是就在这时,黑色污水之中忽然传来了哗啦啦的声响,里面好像有什么巨大的活物在翻腾一般。 随着那活物的翻腾,原本已经退缩的黑色污水,仿佛突然有了力量一般,开始朝着火焰河流反攻。 我心下顿时一沉,赶忙凑上前想要看个究竟,结果这一眼不打紧,眼前的一幕顿时把我给惊呆了。 在那黑色污水之中来回翻腾的,是一条如同巨蟒一般的舌头。 那舌头细长且开端分叉,看起来像是蛇类的信子一般,只是这舌头体型庞大,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条双头蛇一样,在黑色的污水中兴风作浪。 看到这噁心的东西,我顿时心生退意,这样的玩意就像克鲁苏小说里的怪物一样,我是真的不想去招惹。 就在我心生退意的同时,那双头蛇一样的舌头却发现了我,立刻驱赶着黑色的污水,朝着我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而原本还水量澎湃的火焰河流,此刻却仿佛失去了动力一般,开始迅速降温,暗淡。 这什么鬼情况?形势为什么会突然急转直下? 就在这时,我听到天空中传来了老道的声音:「陈锋,稳住心神,任他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太阳真火可破世间一切邪祟,千万不要因为幻觉而心生胆怯。」 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已是被眼前的景象给唬住了,对方只是一截鬼舌而已,而我的身后有修行有成的老道,还有外公帮忙,用来驱除鬼舌的更是初升的朝阳之中引下的太阳真火,对方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想明白这些,我顿时涌起无尽的勇气,连带着原本已经暗淡下去的火焰,也跟着熊熊燃烧起来,火焰河流里再次充满了炙热的火焰。 第123页 我的意识推着这些火焰,朝着那条巨大的舌头沖了过去。 我的猜测果然没错,对方只是在虚张声势而已,火焰撞在那条如同巨蟒一般的舌头上,对方立刻被烧的满是伤痕,开始逃窜。 见到对方逃窜,我立刻驱动着火焰河流,朝着对方追了过去。 火焰河流所过之处,黑色的冰冷污水被涤盪一空,只有那条受伤了的鬼舌,在前方逃窜着。 亏我刚才还被对方给唬住了,原来对方只是个样子货。 我心里不由得又有些得意,眼看着前方的河道已经到了尽头,那条鬼舌已经没有了退路,一切都将结束。 我再次推动着火浪朝着对方冲去,可是就在这时,异变突生。 那条被我逼到了角落里的鬼舌,勐然朝着我卷了过来,像一条蟒蛇一样缠住了我的身体。 接着,河道的底部忽然出现了一个黑色洞口,那鬼舌带着我落了下去。 第102章 你确定? 鬼舌缠在我的身上,带着我一起掉下了漆黑的洞口。 洞口下是一条长长的通道,像是游乐园的滑梯通道一样蜿蜒曲折。 我被鬼舌卷着,顺着通道往下滑落,只觉得自已像过山车一样,头晕目眩,最后意识陷入了短暂的黑暗。 什么鬼?!本来就身处意识空间之中,在跟幻象争斗,意识居然能再次陷入黑暗? 我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只觉得莫名其妙。 下一刻,黑暗消失,我重新恢復了意识,这才发现自已居然再次来到了之前见到另外一个人格的那个奇怪房间里。 房间依旧是之前的样子,洁白的墙壁,没有房门,只有一面巨大的玻璃镜在房间的一面。 只是这一次的面积空间明显比上次大了很多,那条受伤的鬼舌也在这房间里,此刻鬼舌已经化为一条巨大的双头蟒蛇,正用冰冷的黄色竖瞳盯着我。 这玩意最起码有十几米长,身体足有水桶粗细,这样的体型却只占据了房间的一半位置,我则站在有玻璃镜子的这一侧。 双头蟒蛇身上还带着被火焰灼烧的痕迹,那些火焰在他的鳞片和血肉上燃烧着,冒着缕缕青烟,火焰之下是一个个露出血肉的大洞,有些地方甚至能看到蟒蛇的骨骼。 面对这样恐怖的双头蟒蛇,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紧张的跟双头蟒蛇冰冷的竖瞳对视着,脑子飞快的转动,想要寻找出对策。 只是面对这样的绝境,我又能想出什么对策? 对面是一条足以拿来拍怪兽电影的巨蟒,我既没有功夫也没有修行道术,赤手空拳的拿什么跟对方干仗? 之前在火焰河流的意识空间里,巨蟒被打得节节败退,那是有太阳真火形成的经脉河流帮助我。 现在进入这个意识空间,没有了太阳真火,我一个战五渣的弱鸡,该如何应对这样恐怖的怪物? 同时,我脑子里也闪过了一丝疑虑:原本的意识交战空间,应该是在那片经脉大地上才对,怎么会在最后关头,突然出现一个洞穴,把我和鬼舌都带来了这个奇怪的空间里? 如果之前那片有着经脉河流的身体大地属于浅层意识空间,这里是不是我的深层意识空间? 就像电影《盗梦空间》里演的那样,多层梦境,我现在正在深层次的梦境之中。 面对着眼前的绝境,我的脑子不受控制的冒出了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 勐然间,我注意到一个细节,随着时间推移,那些火焰开始缩小,双头蟒蛇血肉上被火焰烧出的大洞也在慢慢癒合。 我顿时明白过来,这鬼舌化成的双头蟒蛇刚才受了伤,此刻它盯着我并不进攻,其实是在修復身体,恢復实力。 现在时间越是往后拖,就越是对我不利,最正确的做法就是现在冲上去跟对方拼了,要是等对方恢復好了,我的胜率会更加渺茫。 可问题是,就算越早出击越好,面对这样恐怖的巨蛇,自已冲上去,又有什么用处? 我整个脑子都是混乱的,心急如焚,可是面对着巨大的蟒蛇,又实在没有勇气冲上去跟对方硬碰硬。 就在这时,我身侧的玻璃镜上忽然传来了敲击声。 我一个激灵,转过头去,只见镜子中的自已,此刻正急促的敲击着玻璃镜。 我心中急躁: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乱敲个锤子,敲玻璃有用吗? 我有心不想去理会这傢伙,可是对方接连敲击玻璃的声音,就像是敲在我的心脏上一样,让我觉得无比难受。 我忍不住冲着对方吼道:「你敲什么敲?!没看到现在的情况吗?命都要没了,谁有功夫理你?」 玻璃镜后,对方的声音就像是打开了开关一样,忽然传了过来:「陈锋,我是来救你的,你别看对面这玩意看着很吓人,其实是个外强中干的样子货。」 「你意思是,对方是个纸老虎,我只要冲上去,就能打败他?」我心头顿时一喜,就想要迈步往前沖。 「停!外强中干那也不是你这个战五渣能够打败的,你上去不是送菜吗?」 我赶忙停下脚步,对面的双头怪蟒的四个竖瞳也勐然缩小了一圈,两条蛇信开始朝着这边吞吐。 我赶忙后退,冲着玻璃镜后面吼道:「别说那些没用的,快想想有什么办法能弄死这个怪物,你是寄居在我意识空间里的,我死了,你也要没命。」 第124页 我清楚的记得对方跟我说过,他跟我是一体的,如果我死了,他也要完蛋。 我不知道对方有没有能打败双头蟒蛇的办法,不过现在他就是我唯一的救命稻草,管他有没有用,先抓住了再说。 「我知道,接下来你要仔细听我说,看清楚我手上的动作,对方已经被太阳真火灼伤,在太阳真火完全没熄灭之前,只要引动太阳真火,它就会立刻化为飞灰。」 「这么简单?」我有些怀疑。毕竟对面是一只巨大的怪物,而我是一个什么都不会的普通人。 「一点都不简单好吧!你必须要在对方身上的太阳真火完全熄灭之前,学会我教给你的这个神纹,并正确的画出来,如果做不到,那我们两个都要完蛋了。」 「那你还磨叽什么,赶紧教我啊。」 「这种神纹很复杂的,短时间哪里教的会?你把额头贴过来,我把神纹的手法和记忆给你传过去,只要一瞬间,你就能完全掌握了。」玻璃镜对面的那个傢伙对我说道。 我顿时警觉起来:上次这傢伙说要给我七岁之前的记忆,让我把额头贴过去,我当时没有上当。 几个小时之前,蒙眼少女还特意跑来警告我,说不能让我放这傢伙出去,这傢伙是所有麻烦的源头,如果把他放出去,事情就会变得不可收拾。 现在对方跟我说情况危急,只有他懂的神纹手法可以解决眼前的必死之局,条件又是让我贴在玻璃上,接收他的记忆传输。 如果说这不是有所图谋,打死我都不信。 说不定眼前这双头蟒蛇已经没有杀死我的力量,这傢伙跟我讲的这些话也都是假的,为的是让我乱了阵脚的情况下,接收他的记忆。 也许,对方想要的不是让我接收记忆。 这面玻璃镜可能是隔绝他的一道闸门,一旦我把额头贴过去,也许就打开了这道闸门,会把他释放出来。 「你确定只有这一种办法?」我故意问道。 第103章 这不可能 「现在这种情况,只有这个办法才能让你快速学会神纹,我是从小学习,天天练习,第一个神纹也是三年才勉强学会,你该不会以为随便学一下就能学会?」 听对方这么说,我心里差不多也有数了,对方这明显就是要骗我去用额头贴玻璃镜,至于有什么图谋,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 想到这里,我摇头道:「接收记忆就算了,我不喜欢这种方式。」 镜子后面,那傢伙明显一愣,随即脸色阴沉下来:「原来你根本就不信任我,我说过的,我是跟你一体的,你死了我也没好处,你为什么就不能信任我一次?」 这算是撕破脸皮了,我也不跟对方客气了:「别说那些没用的,想要让我贴镜子接收记忆,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是真的想要救咱们两个的性命,就赶紧教我那个神纹。」 「你到底听没听我说话?!」对方忍不住怒吼起来:「第一个神纹我足足练习了三年才掌握,现在这危急情况,哪里有三年时间给你练习?你从来都没学过神纹,又怎么练得会?」 「你不是说你是七岁之前的我吗?既然我和你是一体的,七岁之前你练习过的那些技能,我也肯定练习过,说不定还有肌肉记忆,潜意识里也许也有记忆,说不定一学就会了。」 房间里突然变得安静下来,镜子后的那傢伙狠狠的瞪着我,一句话也不说。房间里只有双头巨蟒两条蛇信吐出时,发出的轻微嘶嘶声。 还没等我再次开口劝说对方,那边双头巨蟒已经开始有所动作,它开始试探着吐着蛇信,慢慢的把两个脑袋往前伸了过来,显然是冲着我来的。 看到眼前这一幕,我立刻明白过来,之前我在经脉河流里,裹挟着太阳真火形成的火焰巨浪去殴打鬼舌,给眼前这双头巨蟒造成了不小的伤害,也让他心生恐惧。 只是,这个恐惧并不能维持太久,此刻双头蟒蛇已经感觉到了我的虚弱,开始试探着往前了。 「你教不教,不教我们两个就真的要死了。」我再次对着玻璃镜后面的自已吼道。 「行,我教你。不过我要先跟你说清楚,你和我虽然同为一体,但是我们是彼此撕裂的,你并没有继承丝毫跟我有关的记忆,也就是说,你算是七岁之后重新在白纸上诞生的灵魂。神纹你是不可能学会的,除非出现奇蹟。」 说着,玻璃镜后的那个我,伸手在玻璃镜上画出了一个有着奇怪纹路的符号,我总感觉看着有些眼熟。 我勐然响了起来,这是我之前做那个奇怪的梦,在梦境中的地面石板上,看到过类似形状和纹路的符号。 说起来,之前的梦,是我残存的儿时记忆吗? 我赶紧甩了甩头,把脑子里纷杂的思绪赶了出去,眼前最需要应对的是这双头蟒蛇,而不是去考虑什么儿时记忆。 「神纹是很独特的,需要你仔细去体会,你可以把手指按在玻璃上,描摹我画下的神纹,对你学会它会有所帮助。」对方一本正经的说道。 我却立刻警觉起来:又是让我去接触玻璃镜,总感觉是跟接收记忆一样的套路,我才不会上当。 就在我们两个暗戳戳交锋的时候,对面的双头蟒蛇已经开始行动了,它探出两个蛇头,吞吐着两条蛇信,慢慢的朝我爬了过来。 第125页 「快点啊,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命都快要没了,你还怀疑我。」玻璃镜后传来了另外一个我的怒吼声。 我摇了摇头,伸出手在空气中,开始按照对方画在玻璃镜上的神纹,跟着比葫芦画瓢起来。 一开始我还画的十分生涩,总感觉怎么画怎么别扭,刚画了一点点,就彻底画不下去,只能放弃。 「说了你不可能短时间学会的,我当初练习了三年才学会第一个,你还想三两下就学会?快来接收我给你的记忆,这样咱们才能度过眼前的危机。」玻璃镜后的那傢伙又开始聒噪起来。 我不为所动,不管对方怎么说,我都不会听他的。 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一遍遍重复的去学着画玻璃镜上的那道神纹。 就在我又一次重新开始的时候,脑子里忽然有一股暖流用过,脑海里的思维仿佛一瞬间清醒了一般,又好像笼罩的迷雾被瞬间驱散,我好像明白了这神纹所代表的含义。 炙热,火焰,战斗。 这是那道神纹所代表的含义,只要画出这道神纹,就能有效的操控火焰,让自已充满毁灭的力量,得到战斗最终的胜利。 随着我理解神纹的意思之后,悬在半空中的手指忽然开始变得无比顺畅,仿佛本能一般,把那道复杂而又玄奥的神纹给画了出来。 这个时候,那双头蟒蛇已经试探着来到了我身前不到两米的距离。 我刚用手指画过的空气中,一道复杂的神纹慢慢显露出来,先是淡红色,接着变成深红,最后化作一团夺目无比的光芒。 双头巨蟒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调头就要想逃跑,它不动还好,这么一动,就像是引起了在空中悬浮的神纹的注意力。 光芒大作的神纹化作一团流星,一眨眼就砸进了双头巨蟒的身体中。 原本已经差不多恢復完毕的双头巨蟒,身体上仅剩的那几处太阳真火灼伤,勐然喷出了熊熊火焰。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双头巨蟒就化成了一条火蛇,无数的火焰从它的体内朝外喷射,很快把它烧成了一个空壳,最后化为飞灰,散落在了空气当中。 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了,我整个人都是懵的,等看到巨蛇焚烧后留下的躯壳也化为点点飞灰,我才终于意识到,自已终于渡过了这场生死劫难。 镜子里的那个傢伙,此刻也终于反应过来,大声叫喊着:「不可能,这根本不可能,没有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掌握神纹。你到底怎么做到的?」 第104章 外公,不要 转过头,我看到玻璃镜里的那傢伙,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表情,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很难吗?我就是试着试着,就突然会了。」我说的时候风轻云淡,其实内心却爽到了不行。 别人三年才能学会的东西,我只是短短一会儿就学会了,还是在这么危急的时刻,难道自已就是传说中的天才? 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我有种整个人都升华了一般的感觉。 「试着试着就会了?」那傢伙皱眉思索,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开口道:「你我本为一体,我在七岁之前练习过无数遍这道神纹,身体里肯定还残存着肌肉记忆,所以你才能这么快学会。」 我身为天才的喜悦顿时消失殆尽:「这么说都是你的功劳了?我就是依葫芦画瓢,恢復了记忆而已?」 「那倒不是,人格的分离让你其实变成了一张白纸,身体残存的肌肉记忆顶多就是让你熟悉而已,归根到底还是你的悟性很强。」 这话还算中听,我顿时开心不少。 「不过这也不对,我的资质在整个家族的那一代是最好的,我学习下来都要那么久,你是怎么瞬间顿悟的?难不成你的悟性那么妖孽?」 玻璃镜对面那傢伙说着,把脸贴在了玻璃上,似乎这样能够看清楚我的情况一样。 悟性很妖孽?这不是装逼打脸小说里的主角模板吗?自已这是否极泰来,终于要开启逆袭模式了? 我心中高兴,还想跟镜子对面那傢伙继续交流,忽然间,整个屋子开始震颤起来,外面传来了如同擂鼓般的敲门声。 有过之前的经歷,我立刻反应过来,自已这是要被唤醒了。 玻璃对面的那傢伙也反应过来,飞快的开口道:「你学会神纹的事情,千万不要说出去,我们已经失去了姬家传承的身份,不允许再使用这个神纹了。」 「什么传承身份?姬家到底是做什么的?」此刻我才想起自已的身世充满了秘密,早知道刚才就不嘚瑟,好好问问这傢伙了。 「姬家最大的任务就是守……」玻璃对面的傢伙刚说到这里,一道刺目的白光就从房顶照射了下来,我的意识不受控制的朝着上方飞去。 就在最后一瞬间,我看到玻璃镜里的那个傢伙,脸上露出了一抹诡异的微笑,跟那焦黑女尸的笑容极为相似。 什么鬼?是幻觉,还是巧合? 我忍不住想要瞪大眼睛看清楚一点,可是迎面而来的却是刺目的阳光,我双眼生疼,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赶紧闭上眼睛,缓一缓,可不能对着阳光看了。」老道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让我立刻意识到自已此刻已经回归了现实。 我低头擦拭着双眼流出的眼泪,过了足足有半分钟才终于恢復过来,转过头看去,老道正在跟外公低声交谈。 第126页 东方的太阳已经彻底升了起来,发出万道光芒,照在人的身上,驱除了清晨山间那最后一丝凉意。 注意到我的目光,老道转过头来:「总体还算顺利,不过按理说,太阳真火进入你身体之后,你很快就应该醒过来,怎么会耽误了?」 我心头顿时一凛:果然,自已进入深层意识空间的事情,还是瞒不过去。 外公此刻也投来了目光:「小峰,你刚才在梦境里经歷了什么?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要隐瞒,有什么就直接跟我和道长说,毕竟你身体里的鬼舌可非同小可。」 「你外公说的对,我能感应到你体内的那截鬼舌有片刻的疯狂反扑,把你的意志都给压制了,所以出言提醒了你。后面你们两个激斗,你是怎么把它击败杀死的?」老道也很好奇。 我就把自已在意识空间里所经歷的景象跟老道和外公讲了一遍,当然,我讲的只是浅层意识里看到的景象。 那片黑色的经脉大地,太阳真火形成的火焰河流,沖刷经脉,去跟右耳处残存的鬼舌对战。 最后我和鬼舌一起从突然打开的洞口掉入深层意识空间的事情,我给隐去了,只是说,最后那鬼舌化作一只双头蟒蛇,顽强反抗,身体也膨胀数倍,最后还是被太阳真火给烧成了灰烬。 我耽误的时间也是因为在意识空间里,看着双头蟒蛇被燃烧成灰烬的过程。 老道和外公仔细听完,忍不住齐齐点头。 「看来那截鬼舌真的来头不小,居然还能在意识空间里化作双头巨蟒,被太阳真火灼烧还能坚持那么久,要是任由它继续发展,还真有可能酿成大祸。」 外公也道:「还好太阳真火刚好克制这阴煞汇聚之物,换做是我来,怕是要耗费不少力气。」 到了现在,我体内的定时炸弹算是给拆除了,现在只剩下幕后黑手,如果能把幕后黑手给处理掉,那我就可以重新回归正常人的生活。 我刚想要开口问问外公关于幕后黑手的情况,忽然想起刚才自已睁眼看到外公和老道低声说话,也是预知梦里见到的画面,前后联繫起来,那就是接下来的发展,会导致外公去世。 想到这里,我刚刚放下的心,重新悬了起来,略作思考之后,我决定不去开口追问幕后黑手的事情,最好连外公也忘了有幕后黑手这件事情。 解决了问题,老道也很高兴,说道:「小峰,你想在这上面再待一会儿看看风景,还是现在就下去?我建议在这上面看会儿风景,这里的风景可不是普通人能够轻易见到的。」 我嘴上答应,看着云海松林,心头却像是压了一块石头:预知梦的画面又对应了一幕,那外公的去世是不是不可避免了? 会不会因为藏在我体内的鬼舌被消灭,幕后黑手发现情况不对,接下来找上门来,直接对我出手,外公为了救我,才会出事? 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外公开口道:「小峰耳朵里的鬼舌已经驱除了,今天一切顺利,天气也很好,我刚好起一卦,看看那幕后黑手的来头。老道你也帮我看着点。」 我一听,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外公,不要!」 第105章 斩断因果 105 「小峰,怎么了?」外公一脸惊讶的看向我。 「外公,你不要起卦占卜了,刚才你跟道长说话又是我预知梦里的画面,我怕……」说到这里,我实在是说不下去了。 外公一愣,随即笑了起来:「小峰,你想错了,现在才是最好的时机,这里是风水宝地,我们又在极阳之地的石柱顶端,在这里起卦占卜,去探寻幕后黑手的来歷,就算有因果,代价也是最小的,对方想要动手干涉,这里的风水也不允许它造次。」 「真的可以抵挡吗?」那幕后黑手伸出手指轻轻一指,神婆多年供奉的凶神像,就直接碎裂了,这样的实力,是一根风水宝地的极阳之柱可以抵挡的吗? 一旁的老道忽然插话道:「小峰,你可别小看了我们下面的这根石柱,这可是天地造化所成,全中国也没有几个,这里的风水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哦。」我应了一句,实际上并没有听懂。 「还有一根类似的石柱很有名,是个着名的旅游景点,那是丹霞山的阳元石,跟它相邻的还有一个阴元石,那也是天地造化所成。」 听老道这么一说,我立刻想起在网上看过的关于阳元石和阴元石的图片,的确很形似,名气也相当大。 「其实我们这里也是有阴元石的,只是你没意识到。」 「我见过?」我仔细回想,山谷里根本没有类似阴元石的奇特岩石,如果自已见过,肯定会记得的。 「其实就是山谷的入口,别看这里不如那个阳元石和阴元石有名,但是这里的风水可要比那边好多了。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老道笑着解释道。 的确,这里整个山谷仿佛如仙境一般,别的不说,就这萦绕在松树顶端一直不散的雾气,我就没有在别的地方看到过。 外公也继续道:「小峰你也不用太担心,我并不准备直接探寻幕后黑手的根脚,只是占卜一下他下一步对你的计划是什么,会在什么时候出手。」 我心中感动,外公这是想要保护我。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我也不好再说什么。 第127页 外公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布包,从里面倒出三枚铜钱,屏气凝神了片刻之后,开始摇铜钱再抛下,记录了结果之后,重复抛掷。 这是文王卦,外公的看家本事,我曾经想要跟外公学这门手艺,只是每次摇卦都会一模一样,要么全正,要么全反,外公说我的命格特殊,影响到了卦象,这辈子都没可能学会这门技术。 这也是我一直以来相信自已命格特殊,不能随意透漏八字给别人的原因。 因为我当时做过实验,让其他小伙伴扔铜钱,人家都能扔出各种各样的结果,但是只要换做是我来扔,就是全正全反,无法进行占卜。 胡思乱想间,我听到外公勐然发出一声惊唿:「结束了?因果就此了结了?」 「什么?外公你说什么?什么结束了?因果了结是什么意思?」 外公却没有回答我,他的脸因为激动而变得涨红,转过头对老道说道:「老道,你也来帮我测算一卦,我怕是我跟小峰因果纠缠太深,没有算准。」 老道立刻会意,点头答应下来,从自已道袍口袋里摸出了一个装着铜钱的小布包,也是同样的步骤操作起来。 外公在一旁死死的盯着,枯瘦的双手因为紧张有些微微颤抖。 我很识趣的没有再追问,这是紧要关头,不应该胡乱打扰。 老道一番操作下来,看了一眼结果,也露出了震惊之色:「这是直接结束了?」 到了此刻,外公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看来我的占卜没有错,就是搞不明白这幕后黑手为什么突然放弃了,毕竟小峰的身世血脉……」 外公说到这里,勐然意识到说漏嘴了,立刻停了下来。 我听的一清二楚,却没有开口追问,因为追问外公也是不会跟我讲的,更何况我已经在意识空间里,从玻璃镜后面的那个傢伙口中,得到了不少有用的线索。 老道显然也对我的身份有所了解,并没有好奇开口追问,只是说道:「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也许那幕后黑手靠的就是植入小峰体内的那截鬼舌,现在鬼舌被驱除了,对方无法继续计划,就此放弃也是很有可能的。」 「会吗?」外公还是有些不太放心,用目光在我身上扫视了一圈,又看向老道。 虽然外公什么都没有说,可我还是猜到了他想跟老道说的话:小峰的命格血脉那么特殊,对方没有理由轻易放弃的吧? 老道皱眉思索了片刻,开口道:「对方的图谋,可能需要用鬼舌来污染小峰的灵魂,让小峰被他操控,做出一些事情。现在小峰身体里已经被太阳真火洗涤过,想要再被植入鬼舌这样的阴煞之物,已经很难了。 即便花费大力气去植入阴煞之物,因为小峰灵魂被太阳真火洗涤过,想被污染控制,那也很难。这样推论下来,对方放弃也很正常。」 老道的话,我大致能够理解,因为经歷过这么一场,我现在算是有了抗性,那幕后黑手想要在我身上搞什么么蛾子,已经很难了,所以,我的危机算是解除了。 如果这样的话,那么外公也不会有生命危险了。 「外公,是不是没事了?」我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现在看,是没事了。不过也有可能是在这极阳之柱上占卜,受到了这里的风水影响,等我们回家之后,我再占卜看看,如果是同样的结果,那就可以放心了。」外公也很激动,枯瘦的双手一直在颤抖。 我只觉得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顺着脸颊往下流:终于要结束了,自已终于要结束那种提心弔胆,朝不保夕的日子了。 「外公,我想赶紧回家,我想回家去看看。」想到这一切很可能结束,我的心就像是猫抓了一样,根本无法安宁。 「好,我们现在就回去。」外公也相当着急。 就在外公收拾铜钱和布包的时候,我起身远眺山间的美景,脑海中忽然闪过了一个念头。 自已在意识空间深处,学会了那道神纹,是不是那道神纹的力量,斩断了幕后黑手跟我的因果? 如果是这样,自已可要多多练习这道神纹。 第106章 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我还在胡思乱想出神,那边外公却等不及了,他现在只想赶回家去,然后在家里再卜算一次看看到底是不是同样的结果。 外公还是那样的疼我,这让我相当感动,甚至开始动摇,想着要不要把自已在意识空间最深处,见到过玻璃镜后面那傢伙,还有跟他学会了一道神纹的事情,跟外公说说。 不过略作犹豫,我还是放弃了这样的想法,现在一切都搞定了,我体内的鬼舌没了,跟着的幕后黑手也很可能无法再继续追踪我。 既然一切都已经圆满,我为什么要去给自已找不自在?把这两件事情说出去,外公肯定会着急,他岁数大了,折腾这些可不是好事。 外公急着回去占卜,我却没那么着急了,因为我觉得事情的变化是因为我学会了那道神纹的缘故。 外公却放心不下,接连催促想要回去。老道稍微调息恢復了一下,就带着我从石柱顶下到了山谷的地面上。 上石柱的时候,老道跟玩杂耍一样,把我抛起来再抓住,下去的时候倒是方便很多,老道抓住了我的肩膀,在石柱和松树间几次纵跃,就落在了地面上。 第128页 我在纵跃的过程中不争气的闭上了眼睛,因为实在是太吓人了,我只听到耳边唿唿风声,等到脚下勐然接触地面,这才回过神来。 老道扶我站好,这才松开我的胳膊,还伸手抚了抚我的后背,这动作让我忽然有种自已像是宠物被人从高处拎下来的错觉。 外公很快也跳了下来,落地后,跟老道打了个招唿,拉着我就走,显然是一秒钟都不捨得耽误。 等到出了山谷,手机有了信号,外公就立刻打给了舅舅,让他赶紧骑摩托车过来接我们。 我们沿着来时的山路往回走,说也奇怪,只是过了一夜,我的体力却好得出奇,之前来的时候,我走上一段路就要休息一次,这次不止没有休息,还能跟上外公的脚步。 外公也发现了我的变化,边走边给我把了一下脉,随后欣喜道:「身体的确好了很多,经脉也比以前强韧很多,这比普通的练家子身体素质都要好了。小峰你这是因祸得福了。」 外公认为是太阳真火洗涤经脉改观了我的体质,不过我总觉得,学习的那道神纹也应该有不小的帮助。 一路行走,我们很快来到了村村通水泥路上,舅舅早已骑着摩托车等在了那里,见到我们,就远远的喊道:「爹,小峰真的没事了?」 「还不确定,等回去我再算一卦看看。」 一路无话,等回到家里,外公立刻去后院净手洗脸,又点燃了清香,盘坐调息。 我和舅舅没敢打扰,只能在院子里坐着,压低了声音交谈,主要是我把在山谷里的经歷讲给舅舅听。 等到清香焚烧完毕,外公长长唿出一口气,拿起放在旁边的小布包,缓缓地掏出那三枚已经磨的发亮的铜钱,开始抛掷起来。 我和舅舅也停下了交谈,等待着外公的占卜结果。 片刻之后,外公放下铜钱,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没事了,真的没事了。」 我只觉得心头压着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连带着身体都轻快了不少。l 舅舅伸手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小峰,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歷过这一场,也该长大了。」 「我知道。」 「我去镇上买点滷肉回来,中午咱们一家人好好庆祝庆祝。」 不出意料,外公舅舅和我都喝醉了,之前精神一直紧绷着,如今放松下来,我直接睡了个昏天暗地,等到再次醒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九点多了。 我从床上坐起,刚想起身去上厕所,忽的愣在原地,因为我记得自已好像做了个奇怪的梦,梦里有一个影子跟在我的身后,还跟我说,事情还没有结束,让我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只是,关于这个梦的记忆相当的模煳,等我仔细去回想,却根本想不起来其他细节,甚至连这段想起的记忆也变得更加模煳了。 这让我无法分辨,自已到底是做了这个梦,还是我之前看过的影视剧里有类似的情形。 我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去想,反正事情都搞定了,自已犯不着继续杞人忧天了。 洗漱之后,我胡乱吃过早餐,就跟外公和舅舅一起坐在客厅里聊起天来。 「小峰,接下来你准备做什么?」问话的是舅舅。 「还没想好,先在家里住几天,休息一下,再回省城处理那边的事情。」我老实回答道。 说真的,我现在有点不想回省城那边了,我在那里经歷了太过诡异的事情,现在有种逃离都市,回到农村过田园生活的想法。 「小峰,虽然你是大人了,也别怪舅舅多嘴,你在殡仪馆当背尸工那个工作,回去之后还是给辞了吧,太晦气了。」 舅舅说这话的时候,外公也跟着一起看了过来。 我立刻明白,这是外公和舅舅商量好的话,他们担心我回省城之后,继续做背尸工,再出什么事情。 这次事情能够解决,其实带着很大的运气成分,因为那幕后黑手如果真的找来的话,没有谁能挡住对方。 现在我们之间的因果断了,我自然没有理由再去当背尸工,平白招惹那些麻烦。 「外公,舅舅,你们就放心吧,之前我去做背尸工,那是不懂事儿,这次回去我就找个别的工作,哪怕去工地搬砖,也不会去做背尸工了。」 「小峰你是大学生,好好用心找,肯定能找个好工作的,我给你起卦看过,你的运气已经转好了,后面不会再有倒霉事。」外公说道。 原本我还想在家里多住几天,好好休息休息,可是手机接到的银行催贷简讯,让我不得不放弃这个计划。 贷款不许我休息,哪怕刚刚经歷过生死大劫,只要没死,身上背负的房贷和车贷还是要还的。 我只能跟外公和舅舅告别,外公和舅舅也很支持,在他们看来,既然考上大学,能在省城立足,就不能回到农村继续做泥腿子。 舅舅骑着摩托车,送我到县城,坐上了前往省城的大巴车。 车子开动,我隔着玻璃跟舅舅挥手告别,上午的阳光照射在我的脸上,在玻璃窗上反射着影子。 我无意间瞥了玻璃窗一眼,忽然发现自已的右眼里多了个东西,好像是一条盘着的红蛇。 一瞬间,我的汗毛立了起来,梦里那个模煳的声音再次在我耳边响起: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 第129页 第107章 大巴车上的女鬼 我赶忙凑到玻璃窗前,仔细调整了角度之后,终于看清楚了自已右眼中的情况。 那并不是一条盘着的红蛇,是我眼睛看花了,把一个红色的图案当成了一条盘着的蛇。 不是蛇就好。 我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好个屁啊! 这是眼睛,又不是画板! 在眼睛里莫名多出一个红色的图案,岂不是更可怕? 我仔细看着那个红色图案,发现有些眼熟,这才反应过来,这不就是在深层次意识空间里,镜子里那傢伙教给我的那个神纹吗? 他说那是神纹,不过并没有提起神纹的来歷,只是简单教了我如何画这道神纹而已。 至于神纹这个词,听起来很唬人,实际上现实中相当常见,说白了就是人类沟通神灵的一种文字符号方式。 像那些道家的符箓,上面一些普通人看不到的勾,小圈,一些弯弯曲曲笔画,这些特定的符号,其实都是神纹,不同的神纹用来沟通不同的神灵,代表不同的含义。 只是那些神纹大多都相对简单,相当于基础笔画,只有组合在一起,形成特定的符篆,才有功效。 这些都是我以前在外公的那些小册子上看到的,甚至还尝试过去画,结果当然是根本画不好,更没有功效。 那些基础的神纹,我在外公的小册子上都见过,但是像那傢伙在意识空间里教给我的这个神纹,我从来就没见过。 它比广泛流传的那些神纹,更加复杂,更难画成型,也更难以理解。 说到神纹,首先要明白一个概念:神纹并不是一个简单的图案符号。 普通人拿到符篆,仔细去看,会觉得很简单,不就是一个个符号简单的组合在一起的,有种让我练一练,也能画出一样符篆的错觉。 实则不然,符篆能不能有效果,需要画符人全神贯注,心神合一,如果画符的过程中,手腕抖一下,笔锋停顿一下,那么这张符就算是废了,不管你做了多大的努力,前面画得多好,它也没有了功效。 所以好的符篆一定是笔走龙蛇,一气呵成,并且自带天然的美感,就算都是些普通人看不懂的符号,起码让人一看也会觉得十分好看,能吸引注意力。 反之,那种没有美感,笔锋转向的地方还带着毛糙的符篆,一定是骗人的,没有用处的。 这种笔画相当简单,只需要一笔就能画成的符号,对很多人来说都是十年苦功都不一定能学会的难题,而对方教我的这个神纹,不知道要比那些基础符号要难多少倍。 所以,镜子里那傢伙说学习第一道神纹整整用了三年才学会,这不是说他三年时间连一个简单的图案都记不住,画不出。 要是真的三年时间连一个图案都记不住,学不会,那属于弱智了。 真正的难点是要把这个复杂的神纹给顺畅的画出来,画的过程中还要全神贯注,一气呵成,不能有丝毫的差错。 这不是单纯的熟练练习就能弥补的,有些时候更需要顿悟的契机,玄之又玄,妙不可言。 其实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自已是如何突然学会这道复杂的神纹的,当时情况危急,我当时只是一笔就直接给顺了下来。 不过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眼睛里为什么会有这道复杂的神纹? 是因为我在意识空间里学会了它,并且施展出来,因此,它烙印在了我的灵魂当中? 而眼睛又是灵魂的窗口,所以,它就在我眼睛中显现了出来? 这样推论下来的话,倒也合情合理,至于会有什么严重后果,我倒是不觉得,这是神纹,还能有什么坏处? 也许自已的体力忽然转好,也跟这道神纹有关系。 想到此处,大巴车刚好驶出县城,离开了高楼的遮挡,阳光刚好照耀在了我的身上,连带着我右眼里的那道神纹,似乎都亮了几分。 一瞬间,我有种心灵得到升华的感觉,突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也许那幕后黑手还会出现,也许梦中那告诉我一切都还没结束的声音还会来纠缠我,不过我已经不怕了。 我的右眼里有这样的神纹,可以在意识空间击败双头蟒蛇这样的怪物,同样可以应对那些未知的挑战和恐惧。 想到这里,我只觉得神清气爽,念头通达,有种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豪迈感觉。 心情大好的我,此刻看窗外的风景,都觉得无比舒畅,看得津津有味。 县城去省城的大巴车有一个毛病,如果坐满了人,就会上高速一路直奔省城,如果没有坐满,那就会去顺路的隔壁县,再多拉几个人,尽量多赚点钱。 今天不是节假日,去省城的人并不多,大巴车就走了去隔壁的省道,准备路上多捡几个乘客,顿时引来了车里乘客的抱怨,司机和售票员却置若罔闻。 要是换作以往,我也会跟着埋怨几句,毕竟走省道会多耽误快一个小时的时间,不过今天我心情很好,就安心的看起戏来,还顺便观察车里的其他乘客,看看有没有美女可以养眼。 就这样,大巴车一路前行,遇到有人在路边招手,就会停下让乘客上车。 快到隔壁县城的时候,大巴车已经差不多坐满了,车子在一个路口再次停下,售票员再次下车去招揽乘客,其实也是跟乘客砍价。 第130页 路边的乘客是一个穿着厚外套,戴着口罩的年轻姑娘,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一直低着头不说话,只是伸手拉着年轻女孩的衣角。 我的注意力不由得被这两个女孩给吸引了,主要是她们两个打扮太过奇怪了。 现在还没入秋,天气还相当炎热,这女孩却穿着厚外套,显得格外扎眼。她身后跟着的那小女孩也是同样的厚外套,感觉跟这个季节格格不入。 售票员跟对方显然在价格上有些分歧,说了好几分钟还没让人上车,车上的其他乘客都烦躁起来,开始对着外面喊道:「到底走不走啊!事情都耽误了,怎么还在磨蹭。」 两个女孩还是上了车,坐在我前面两排那两个有些脏的座位上。 售票员上来之后,靠在司机旁边的栏杆上嗑起了瓜子。 「走了,上高速。真可惜,还是差了一个人,没坐满。」售票员有些耿耿于怀。 我顿觉不对:刚才就剩下最后两个位置了,这两个女孩一上来,不就坐满了?售票员为什么说还差一个人坐满? 就在这时,那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忽然转过头,跟我四目相对。 我看到了对方的眼瞳里是灰白之色,忽然明白过来:这小女孩是鬼! 怪不得售票员刚才一直忽略她的存在,是因为售票员根本看不到她。 大巴车上来了女鬼,这不是鬼故事里常有的桥段吗? 我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 第108章 捲土重来 这种类似的剧情,我可是太熟悉了,小说里看过,在殡仪馆当背尸工的时候,也曾听同事讲过,大同小异的剧情,最终结果都是整个大巴车失控,车祸或者掉入河中,要么坠崖,最后一车人全都玩蛋。 在殡仪馆的时候,我和黄颇曾经处理过一次类似的中巴车死亡事件,那场面实在是惨不忍睹,乘客挣扎着死去的表情和扭曲的四肢,曾经是我很长一段时间的噩梦。 所以,在意识到小女孩是个鬼魂之后,我的心就悬在了嗓子眼里,生怕下一刻就发生车祸。 这会儿离高速公路入口还有一段距离,等会儿上了高速之后,大巴车速度飈起来,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拦都拦不住。 想到这里,我不再犹豫,开口喊道:「师傅,我想上厕所,拉肚子,憋不住了。」 司机师傅没好气的说道:「马上上高速了,先忍忍,到服务区才有厕所。」 「真憋不住了,你就路边停,我去路边树林里解决。」 大巴车里的一帮乘客忍不住埋怨起来:「拉肚子还出什么门?不在家好好看病,跑出来噁心人呢。」 「本来就耽误了,这要耽误到什么时候去?」 我才不理会他们怎么说,只管装出一副肚子疼到弯腰起不来的样子,要求司机赶紧停车。 司机怕我把车子给弄脏,赶忙停下车子,路边就是一片小树林。 「快去,快去,别耽误一车人的时间。」 「谢谢师傅。」我嘴里应着,走到车门口的时候,伸手拉住了售票员的手腕:「你跟我一起去,我怕我一个人下去,你们开车跑了,把我一个人扔这里。」 「那怎么可能?你快去吧,别拉拉扯扯的。」售票员想到我要去蹲坑,还拿手拉他手腕,手里的瓜子立刻就嗑不下去了。 「跟我一起。」太阳真火入体之后,我力气变大了不少,伸手一拽,售票员就被我拉着下了大巴车。 「你这人是不是有病?」售票员有些生气,不过随即又压下了火气,冲着我摆手道:「我就在这里等着你,你快去。」 我强行拉着他走到了大巴车后方,在对方发怒之前,开口道:「别着急,你听我说,要不然咱们一车人都要没命。」 售票员顿时愣住:「你说什么?」 「最后上来那个小姑娘,她买了几个人的票?」 「一个啊,她就一个人,肯定是一个人的票。」售票员看傻子一样看我。 「我看着上来的是两个人,她后面还跟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女孩,这会儿就在挨着窗子坐着。」 售票员愣了足足有半分钟,忽然开口道:「你是不是在偷拍小视频,跟我开玩笑呢?我可跟你说,你这样闹着玩,我报警你可要被拘留的。」 「你看我哪里像是能藏摄像头?我跟你说,咱俩重新上车,你去伸手到那个座位上试试,鬼身上阴气重,你手伸过去,肯定能感觉到冰凉。」 售票员盯着我看了片刻,将信将疑道:「我去试试,丑话可先说在前头,要是你骗我,那就别怪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售票员转身回了大巴车,我也猫腰跟了过去,站在大巴车门口朝里面看着。 售票员常年跑车,也算是老江湖,来到那年轻姑娘跟前,说座位有点脏,让姑娘起身,他把里面稍微打扫一下,等会儿有了其他乘客,还能坐上。 还没等他真的拿扫帚去扫座位下的果皮纸屑,我就看到那个十三四岁的女鬼从座位上跳了起来,来到售票员面前,狠狠的对他吹了一口气,售票员顿时打了个冷战。 我心里明白,就这一下,售票员最起码也是个寒气入体,这两天就要感冒发烧一场,要是再严重点,说不定还会出点其他事情。 售票员强忍着恐惧,胡乱的打扫了一下那两个座位下的地面,就赶紧从车上下来,这一次,他还把司机也给叫了下来。 第131页 这下子,大巴车上的乘客们再也坐不住了:「到底咋回事?车还走不走?」 司机被售票员叫下来,一脸的懵:「怎么回事?他不是闹肚子要去上厕所吗?怎么跟你聊上了?你们俩到底要做什么?」 「哥,车上有鬼,我刚才试了,真的很冷。」 「说什么呢?别慌,慢慢讲。」司机显然很恼火,这耽误的时间可都是一张张红彤彤的钞票。 我飞快地把车上有女鬼的事情跟他讲了一遍,司机听完,吓得一张脸刷白。 跑客运的人最怕遇到的就是车祸,一次不小心,可能好几年的收入全都赔进去了,更何况还可能会丢掉小命。 「那现在怎么办?这一趟不去,营运公司可是要罚我们款的。」司机眉头紧锁。 此时车上的乘客们也有些坐不住了,纷纷出言询问到底什么时候出发,还要多久。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真的要是出事了,那可就不是罚款那么简单了。」我觉得还是稳妥一点比较好。 「那我现在往回开,就能确定没事?还是这会儿找个什么高人来捉鬼?」司机一脸愁容的问道。 就在这时,一旁的售票员忽然兴奋的开口了:「我想起来了,这兄弟说那个女鬼是拉着那年轻姑娘一起上车的,咱们说不拉那个年轻姑娘,女鬼肯定也会跟着下去的。」 「行,那就试试。」 年轻姑娘的钱被退了回去,人也被请下了车,那十三四岁的女鬼果然跟着她下了车,只是她一直用怨恨的目光盯着我,盯得我浑身发毛。 大巴车重新启动,启动之前,售票员不仅把我的车票钱退还给我,还塞了一包中华给我,让我再看看大巴车里有没有脏东西。 在得到没有的回答之后,车子才重新启动,朝着高速路口的方向开去。 我松了一口气,坐在座位上,把头靠在玻璃窗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我勐然打了个冷颤,觉得大巴车里有些寒冷,转过头看了一眼,整个人都傻掉了。 那个女鬼不知道什么时候重新冒了出来,此刻正站在走廊过道里,用一双怨毒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 第109章 我杀了你 「你为什么要针对我们?为什么不让我们上车?」女孩的一双眼睛里满是怨毒和愤怒,声音像是刮破铁皮一样难听。 我原本以为自已经歷了那么多灵异事件,又有太阳真火洗涤经脉,再遇到灵异事件,哪怕没有一战之力,最起码也能从容应对。 可现在真的面对了,我才发现自已依旧是弱鸡一个。 意识空间里战胜双头蟒蛇那样的怪物,那是在我的意识空间,属于主场作战,还有老道牵引的太阳真火作为帮助。 至于那道神纹,同样是我在意识空间里施展出来的,此刻在现实中面对女鬼,我顿觉无计可施。 我倒是想试着凌空画一下学会的那个神纹,可是脑子里却一团浆煳,根本就无法靠手指起笔。 更糟糕的是,我现在想要求助,都没有人可以求助。 刚才售票员赶走那个年轻姑娘和跟着她的那只鬼之后,就把我这位「大师」请到了这边的位置来坐,给我铺了干净的座椅罩布,让我一个人坐在这边舒坦。 现在倒好,来自售票员的照顾,让我变成单独对抗女鬼,要是之前的作为,身旁那个大叔最起码能也能提供点阳气帮助。 面对女鬼的责问,我不知该如何回答,总不能说:我担心你会害了整车人,才把那姑娘跟你赶下去了。 这话是不能说的,万一女鬼并不知道这样的害人本领,自已开口说了,那算是提醒对方,回头她真的那样害人,那我的因果可就大了。 见我不说话,那女鬼原本显得灰白的眼睛,开始变得血红,接着,她发出了一声嘶吼,朝我扑了过来,伸手来掐我的脖子。 「我杀了你,我要你们全都死,为什么你们都欺负我,都要跟我作对?!」 女鬼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她的手冰凉刺骨,我只觉得脖子里像是碰触到了冰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奇怪,为什么自已接触到的这些鬼,都喜欢掐脖子?每次上来都是这一招。 更无语的是,经歷了那么多次,我居然还是躲不过鬼魂的掐脖子,是因为人的反应跟不上鬼魂,还是根本无法躲闪? 面对危险,我脑子里第一时间居然冒出的都是这些奇奇怪怪的念头,不过很快,我就顾不上胡思乱想了,因为窒息感已经让我眼前发黑了。 其实从一开始我就伸出了双手反抗,想要把女鬼给推开,可是我的手推在她的身上,就穿体而过,根本无法对她造成影响。 可是她伸手掐我脖子,却能让我喘不上气来,这简直是作弊。 我只觉得胸口越来越憋闷,肺里像是被火烧一样,眼前也开始发黑,再这样下去,自已恐怕就要挂了。 在我意识开始变得模煳的时候,天空的那团乌云飘了过去,阳光刚好照在了我的脸上。 一瞬间,我好像回到了在石柱峰顶,被老道手掌按在背心牵引太阳真火入体的那一刻,一股热流在我的右眼之中勐然冒了出来。 而我的脑海里,忽然出现了那个神纹的图案,我下意识的跟着那神纹的纹路,用意念把它重新描绘了一遍。 第132页 一声悽厉的惨叫传来,那女鬼像是被突然灼烧了一样,双手焦黑,半张脸也在着火,黑烟从她的双手和脸上不停的冒出。 女鬼飞快的松开了我的脖子,随后原地消失了,只在我的身旁留下了一片淡淡的黑烟,还有一股腐败的恶臭味儿,倒是有点像高度腐败的尸体在焚化炉里焚化时的那种味道。 窒息感消失,略显浑浊的空气进入我的肺部,我大口的喘着气,一边喘一边咳嗽。 等到我喘了几口气,回过神来,却发现整个大巴车里死寂一片,所有人都在盯着我看,那个售票员更是用狂热的眼神看向我。 甚至连还在开车的司机,也频频看向后视镜,想通过后视镜观察我,我甚至怀疑,如果不是在高速公路上,他可能就要停下车找我说话了。 「师傅你专心开车啊,车子速度快,走神可不是好玩的。」我吓了一跳,小命可是最关紧的,赶忙交代道。 司机这才收敛了一些,可是其他人却像是反应过来,特别是售票员,就差直接朝我跪下了。 「兄弟,不对,大师,亏我刚才还怀疑过你是不是骗子,要是没你在,今天真的要出事。」 我这才反应过来,可能是刚才的情况,被他们给发现了。 「你们都看到了?」我试探着问道。 「没有,没看到。」售票员抢着回答道。 「那你这是?」 「我就看到大师你坐在位置上像是要打盹一样,接着突然有个难听的鬼叫声,你身边就突然冒出黑烟,不过很快就散了。大师,那女鬼刚才又来了?」 我这才知道,他们其实并没有看到女鬼掐我的过程,唯一看到的,就是女鬼被我右眼中神纹灼伤冒出黑烟,然后逃走的情形。 我清了清嗓子,摆出一副风轻云淡的高人风范:「她刚才的确又来了,还想出手偷袭我,结果吃了个亏,现在已经逃了。」 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也不例外,我总不能跟这帮乘客说,自已刚才差点被女鬼给掐死,要不是突然神纹起作用,我现在已经嗝屁了。 听我这么说,周围的一帮乘客立刻发出了惊唿,不过很快又有人反应过来,都下意识的远离了我。 只是车上的座位数量是固定的,我周围的几个乘客只能侧着身子,尽量远离我一些。 也难怪他们会这样,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普通人还是充满恐惧的,能不沾染就不沾染。 倒是这售票员很兴奋,非要缠着我问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还问我是如何打着盹就把女鬼给赶走的。 没错,在售票员看来,我刚才被女鬼掐的时候,就是在打盹,他一直在偷眼观察我,看到我眯着眼睛像是在打盹一样, 过了一会儿,突然就是一声女鬼惨叫,空气中冒出黑烟。 听他讲完,我不由得陷入了思索,刚才我和女鬼的交锋,在我看来,是对方在现实中袭击了我,我曾经挣扎过,手脚都曾经胡乱挥舞过。 可在售票员的视角里,我一直安静的坐在那里,眯着眼睛在打盹。 所以,刚才我跟女鬼的交锋,其实也是在我意识当中?或者说,我曾经陷入了对方的幻象? 正当我思索的时候,我的右眼勐然传来了一阵灼烧的痛感,就好像有火焰在我眼球里面燃烧一样。 耳边也传来了售票员的惊唿:「大师,眼睛!你的眼睛!」 第110章 死人来电 灼热的疼痛感之下,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我捂着眼睛的手,沾上了流出的眼泪。 好在这股灼热的疼痛感来得快,消失的也快,疼痛消失后,只有泪水流个不停,不过很快也就止住了。 售票员惊唿了两声之后,就不再言语,手忙脚乱的找来了纸巾让我擦眼泪,我拿着纸巾捂在眼睛上,闭着眼缓解着眼睛里的不适感。 等到不适感彻底消失,我睁开眼睛,刚想对售票员说声谢谢,看了一眼自已手里的纸巾,顿时就懵了。 纸巾上有淡红色的鲜血,可问题是这是我拿来擦眼泪的。自已刚才这是流血泪了? 「大师你没事吧?眼睛还能看到吗?」售票员压低了声音对我说道。 我眨了眨眼睛,分别闭上一只眼睛,确认自已双眼视力都没事之后,这才点头道:「没事。」 我又用纸巾分别擦了两个眼睛,确定只有右眼流出血泪之后,心中大致有了猜测。 在我右眼里的那个神纹图案,代表的力量和能力是,炙热,火焰和战斗。 炙热和火焰代表的都是阳属性的力量,对鬼物有天然的克制功效,更不要提还有战斗的属性存在。 所以,只要我右眼里的神纹被激发发动,那个女鬼在我面前就会变得不堪一击。 不过这样的神纹同样有弊端,也许是我还没有彻底掌握它,也许是这种力量本身就不是肉体凡胎可以承受的。 所以,在神纹击败了女鬼,赶走了对方之后,神纹的力量也灼烧了我的眼睛,所以我的右眼才有灼烧的刺痛感,还流出了血泪。 好在这个伤害并不大,不过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自已还是要尽快掌握右眼里的那个神纹图案,如果能做到获得神纹的力量,却又不伤害自身,那就是最理想的状态。 「大师,你真的没事吗?我刚才看到你的眼睛一下子变得血红,跟灌了红墨水一样,然后你就捂住眼睛,就开始流血泪了。」售票员声音都有些发颤。 第133页 「没事,刚才那个女鬼有点本事,花费我不小力气,这都是正常反应。」越是这个时候,高人风范越是不能丢,我一脸淡然的回答了售票员的疑问。 「我就说嘛,大师这情况肯定跟刚才驱鬼有关系,要不然怎么会无缘无故眼睛流血泪。」 「好了,这事儿保密,可别跟别人说这个。」 「大师,能不能留个联繫方式,以后要是像今天这样遇到脏东西,我就找您。」售票员的态度愈发的恭敬。 「这……」我有些犹豫,最主要是自家知道自家事,我这点本事唬普通人可以,真要是遇上厉害的,可是会要了小命的。 像今天这样,遇到个普通女鬼都要被掐的快要翻白眼,靠着眼睛里的神纹发威才过关,万一哪次神纹失灵了呢? 售票员见我迟疑不答,顿时想多了,赶忙开口道:「大师您放心,要是真的遇上也不会让您白忙活,该有的报酬肯定要给的。」 听到有钱拿,我立刻动摇起来:这次回到省城,自已就要去殡仪馆把背尸工的工作给辞了,到时候一百多万的房贷和车贷,自已要找个什么样的新工作才能按时还款? 要是真的能靠这个赚到钱,那也是个发财的门路,这种事关小命的生意,收钱那还不是说多少就是多少? 我有些意动,不过还是很担心,毕竟自已的弱鸡战斗力,自已心里清楚。 那售票员见我还没答应,似乎想到了什么,赶忙掏出手机:「大师,你看我这猪脑子,只顾着震惊了,都忘了给您付刚才的报酬了。」 「啊?!」这就要给钱了?我是真的没想到。 「我这最近手头也有点紧,两千,您看成不?」 「啊?!」我更懵了,这么快就能赚到两千,要是真的能好好经营,真可能是一条发财的门路。 这还只是个普通售票员,这要是碰上有钱人需要这方面的服务,收个一万两万的,不过分吧? 我还在琢磨,售票员已经提价了:「两千五,我这个月真的手头紧,总要留点钱吃饭。」 我这才反应过来,赶忙道:「不用不用,不用给钱的,举手之劳而已。」 「那可不行,不能坏了规矩,这是救命钱,必须给。」听到我不收钱,售票员反倒急了。 几次三番下来,我实在是推脱不过,只能收了售票员给的两千块,在他的强烈要求下,相互加了好友,同意他有事可以找我。 接下来的路程,售票员一直坐在我旁边问东问西,问的都是跟灵异和玄学有关的问题。 这些问题都很简单,很多内容更是民间流传很广泛的错误传言,我很早的时候就问过外公类似的问题,如今身份转换,我成了答疑的人,感觉还挺奇妙的。 售票员见我对答如流,说的头头是道,更是对我佩服的五体投地,连带着附近几个座位的乘客,也都伸长了脖子听着我们两个的对话,也不说躲着我了。 就这样,时间就在聊天中飞快的度过了。 等到大巴车在省城的客运总站停下来,售票员还在恋恋不捨的拉着我,想听我再多讲点玄学和灵异的事情,甚至提出一起吃饭,他来请客。 不过被我给拒绝了,我回来省城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哪里会为了一顿饭耽误时间。 「这些事情不适合普通人知道,知道太多对你并不好,偶尔听听,当个乐子就好了。」我意味深长的对他说道。 售票员顿时一个激灵,反应过来:「大师,怪我怪我,这不是不懂这个嘛,不问了,绝对不问了。以后有空请您喝酒。」 「一言为定,有空了一起喝酒。」我随后答应下来,跟售票员挥手告别。 从客运总站出来,我坐上了回小区的公交车,心里开始盘算着,家里的封条也不知道揭了没,要是还没揭,要不要跟刑警队那边打个电话。 正胡思乱想间,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掏出来一看,我就呆住了。 来电显示,给我打来电话的是黄颇。 一个已经死了的人,尸体都被烧成骨灰,怎么给我打来了电话? 难道幕后黑手又把黄颇给復活了? 第111章 和鬼通话 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的黄颇来电,之前经歷的一幕幕恐怖场景在我的脑海里重新浮现。 已经死去了七年之久的黄颇,一直以活尸状态跟我工作生活,把我带入殡仪馆做背尸工,让我卷进那样的恐怖旋涡之中。 还有那几个在我身边接连死去的女人,她们的死法悽惨又诡异,被法医解剖后,腹腔里那诡异枯萎的内脏,都如挥之不去的阴影一样,让我觉得瘆得慌。 一想到这些,我的手就忍不住微微战慄,心脏也一阵阵收紧,有些喘不上气来。 现在死去的黄颇再次打来电话,这是鬼来电吗? 明知道对方是鬼,我要是还接对方的电话,那就太傻了。 我几乎想都不想,就挂断了电话——自已费了那么大劲,总算驱除了体内的那截鬼舌,又跟幕后黑手斩断了因果,没有理由再去沾染。 挂断,拉黑,手机放回口袋,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下来,我继续坐在位置上看着街景出神。 公交车上的其他乘客都在刷着手机,以前我也是重度手机依赖者,不过经歷了之前那么一番变故,我才认识到活着是多么难能可贵。 第134页 刷手机那点快乐,远远比不上看这个真实世界,看着每一个活生生的人,看他们的喜怒哀乐,所带来的那种感动。 公交车在城市里行进着,终于来到了小区门口的公交站,我从车上下来,走进小区来到自家楼下,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刑警队那边,问问现在能不能揭掉封条回家。 可是掏出手机我就愣住了,手机屏幕上是通话界面,通话的号码正是已经被我拉黑的黄颇,还自动开启了录音功能。 我第一时间挂断了电话,心脏不争气的怦怦乱跳起来。 什么情况?明明已经拉黑的电话,怎么还是接通了? 我记得很清楚,手机装进口袋之前,我是特意锁屏了的,根本不会发生什么误触的情况。 这是幕后黑手打来的吗?是在警告威胁我?还是又有什么新的阴谋对付我? 我的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原本还准备回自已的房子里去,此刻又有些不敢了。 心怡可是死在房子里的,她的内脏枯萎,是被幕后黑手用邪恶仪式给杀死的,我之前觉得有了神纹,回去住也没关系,现在看来,并不一定。 我才刚回到省城,对方就给我来了个鬼来电,拉黑号码,锁屏都没有用,这是给我下马威吗? 站在小区楼下的空地上,我有些犹豫不决,觉得回去睡觉会有些危险,可是不回去住的话,总不能一直住宾馆,或者重新租房子,我现在手头可没那么多钱,经不起折腾。 此时此刻,我终于体会到了穷人命贱的含义,我犹豫了再三之后,还是决定上楼去,小命虽然重要,可一百多万的房贷车贷,那也同样是要命的。 就在此时,我放在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我一个激灵,赶紧拿出手机,看向了屏幕。 还好,这一次打来电话的并不是黄颇,而是黄璐璐。 之前在镇上跟黄璐璐见面之后,我们两个就交换了联繫方式,只是之后我一直遇到诡异事件,也没顾上跟黄璐璐联络。 此刻她突然打来电话,让我也有些惊讶。 「怎么了?你打电话是找我有事?」我也没心情跟黄璐璐客气,直接开门见山的问道。 「刚才我哥给我打电话了,我明明没有他号码的,手机里也没他的联繫方式,不知道怎么就突然有了,电话挂断还一直打过来,拉黑也没用。」黄璐璐相当惊慌,声音里带着一股哭腔。 我的心顿时一沉:这跟自已刚才的遭遇是一样的,刚才黄颇也打来了电话,哪怕拉黑也莫名其妙拨通了,黄璐璐现在也遇到了,这可不是简单的下马威了。 「你在哪里?我去找你。」既然两个人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见面聊一聊是必须的。 「我就在他留下房子的那个小区里,银行那边给我打电话了,他的房贷逾期没有还,我是紧急联繫人,银行那边让我催他缴纳房贷……」黄璐璐还是不习惯叫哥哥,毕竟她记忆中的哥哥早就死去,这个买房买车的,是一具活尸而已。 「你等着,我五分钟就到。」 黄颇住的小区跟我所在的小区就挨着,其实就是同一个开发商不同期的楼盘而已。 我快步来到黄颇房子所在的那个小区,刚一进门,就看到黄璐璐正一脸焦急的等在小区门口,见到我,就立刻迎了上来:「怎么办?怎么办?」 小姑娘显然是吓坏了,之前听我讲我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也只是当鬼故事而已,并没有那么害怕,现在直面灵异事件,没当场吓哭,已经算是胆子大的了。 「你先别着急,把详细情况跟我讲讲,咱们一起合计合计。」 其实我也慌得一批,可是在美女面前,自已总要撑一下面子的。 我们俩就在小区广场旁边的花坛上坐了下来,晒着太阳聊了起来,即便太阳还有些毒辣,我们两个却很有默契的没有提出去阴凉处。 原来,黄璐璐那天在镇上跟我见了面之后,第二天白天就找人挖开了黄颇的坟墓,发现棺材里面果然是空的。 坟墓里没有尸体,那就说明我跟她讲的并不是编出来的恐怖故事,她决定把黄颇的骨灰带回去安葬。 她赶到省城这边,去了殡仪馆,找到了黄颇的骨灰,又带回镇上的墓地,把黄颇的骨灰给重新安葬了。 办完这一切,她原本以为事情就此告一段落,准备回归正常生活,这些灵异事件,她就当是一场噩梦,醒了就算了。 可是让她没想到的是,今天她接到了银行的催款电话,说她哥哥黄颇的房屋贷款已经逾期,紧急联络人写的是她,让她赶紧催人还款,如果再逾期,就要走法律程序,收回并拍卖房屋了。 如今的房子可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任谁都不会任由这样一笔财富打水漂,黄璐璐当然是赶紧赶过来,想要查清楚帐目详细情况,包括黄颇留下的房产还需要多少贷款,在哪个小区,未来的增值潜力。 结果就在刚才,她接到了黄颇打来的电话,她当时还没反应过来,以为谁给她搞得恶作剧,可是接通电话之后,放在耳边一听,就觉得头晕目眩,意识有些模煳。 等到回过神来,发现时间已经过去了很久,手机一直在通话中,还开启了录音模式。 她吓得赶紧挂断了电话,身体里一阵阵的冰冷难受,晒了很久的太阳才感觉好点,然后就想起我来,给我打来了电话。 第135页 听到这里,我的心里有了一种很不妙的预感,开口问道:「你赶紧看一下,你接到电话是什么时候,通话时长多久?」 第112章 发狂死去 黄璐璐把她的手机递给了我,我看了一眼她的通话记录,心顿时就沉到了谷底:这时间实在是太眼熟了。 我掏出自已的手机,跟黄璐璐手机上的通话记录对比了一下,顿觉后背直冒冷气。 黄璐璐接到那个电话的时候,刚好跟我第二次在裤兜里接到对方的电话时间也是一致的,都是14:44分接通,在通话44分44秒后,被挂断。 通话时长也是一样的,分秒不差,不多一分,不多一秒。 也就是说,我们两个同时接到并接通了这个号码打来的电话,区别是,我是手机装在裤兜里,手机自动接通了电话,并且录音。 因为没有去听电话内容,所以我并没有什么感觉,更没有什么问题发生。 而黄璐璐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接通电话的,接通电话之后,就头晕目眩,有很长一段时间失去了意识,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她并不清楚。 等我那边挂断了电话之后,她这边的通话也结束了,她才反应过来,打电话找我求救。 她除了接电话时意识模煳,还有浑身发冷的感觉,在太阳下一直晒着才感觉暖和一些。 「走,咱们去小区查一下监控,看看到底什么情况。」 在小区的监控室里,我们查到了监控画面,监控画面看起来没有异常,看起来相当普通。 黄璐璐接到了电话之后,就一直在原地走来走去,一边讲电话,一边还在比划着名什么,情绪看起来很平稳。 等到四十多分钟的电话讲完,她就挂断了电话,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又拿出手机拨打电话,接着就站在太阳底下晒太阳。 说真的,看到这样的画面,比看到异常的画面更让人毛骨悚然。 如果黄璐璐接到电话后,呆立当场,等到通话结束恢復意识,反倒正常一些。 现在接到电话,整个人看起来是清醒的,还跟对方边说边比划,似乎讨论了很多东西,可她对这一段的记忆却是意识模煳,那就说明,她当时的意识被操控了。 意识停顿和意识被操控,只要思考一下就能明白,被操控了是更可怕的。 因为对方的力量不但强大,还能反过来操控一个人的意识。 延伸思考一下,如果某天对方打来一个电话,我们在不小心的情况下接了电话,对方操控着我们的意识,去杀人,或者去自杀,那可就直接gg了。 我还在思考着,那边黄璐璐掏出了手机:「我要把这个录音给删了,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之前并没有删除那段录音,可能是想着可以拿来当线索,现在被吓得根本不敢留了。 我还没来得及阻止,对方已经按下了删除选项,可是下一刻,黄璐璐的惊唿声就响起:「怎么回事?为什么删不掉?」 「怎么了?」我凑了过去,就看到黄璐璐正在一遍遍的选择删除那段录音。 可是不管她如何操作,那段录音就像是顽固的病毒程序一样,根本无法删除。 「你先别忙着删除了,这样根本删不掉的,我们去找个手机维修店看看,看专业人土有没有办法。」 「好。」 小区附近就有一个手机专业维修点,在得知我们两个想要删除手机里的一段录音之后,店主忍不住笑了起来:「一段录音还要跑来我这里删除?!来,我教你们,你们自已删。」 这店主把我们当手机小白了,不过也算有职业道德,并没有把我们当冤大头宰客。 「老闆,还是你来帮我们删吧,真的删不掉。」 店主接过手机,点击,唤出删除选项,选择删除,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可手机里的录音却纹丝不动。 「咦?什么情况?还真的删不掉。」店主说着,又试了一次,发现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都说了,这段录音有问题,我们是删不掉才来找你的。」 「行你们俩别急,我进开发者模式去删。」 店主拿着手机,进入设置,一通操作下来,结果依旧没有变化。 这下子,他终于认真起来,把手机连上了电脑,打开了一个我看不懂的专业软体,可是一通操作下来,那段录音依旧顽强的存在。 「什么鬼玩意?这明明就是个音频文件,怎么会删不掉呢?」 店主嘀咕了一句,操纵滑鼠飞快的双击了那段录音,想要搞清楚这段录音到底是做什么的。 「别!这个不能……打开……」我阻止的话还没说完,那边播放器已经加载完毕,开始播放起了录音。 我下意识的拉着黄璐璐往后退了一步,毕竟这段电话内容,曾经让黄璐璐精神恍惚了四十多分钟,现在播放起来,我们也很有可能会被控制。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随着音频播放,店主维修桌上摆放的音箱里,开始发出杂乱无章的杂音。 那声音听起来就像是电子设备受到了电磁干扰,发出的无规律的滋滋声,让人觉得有些刺耳,但是又不至于特别难受。 「就这?我还以为是个什么不得了的东西。可能是个什么新型病毒,你们要是真的想彻底搞定,那就只能花钱刷机,要是不想花钱,这玩意留着也没关系,音频没多大,平时不要点开,就当手机里多了个垃圾文件,留着不用管就可以了。」 第136页 我倒是想刷机来着,不过想到自已即将失业,又有着一百多万的贷款压力,花钱刷机的心思也就淡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自已的钱现在可一分都不能乱花。 至于黄璐璐,她现在对钱的态度上,比我还要节省,毕竟黄颇名下还有一套房子即将贷款逾期,她要把这件事情给摆平的。 我们两个从手机维修店出来,一起朝小区的方向走去。 路过一家面馆,闻到香味,我顿时觉得自已飢肠辘辘。 我早餐就胡乱对付了一口,接着就是一路上坐大巴来省城,下了车又急着回来,早就饿坏了。 「你吃饭了没,没吃的话,一起吃碗面吧。」我朝黄璐璐发出了邀请。 「好。」黄璐璐这姑娘落落大方,一点都不扭捏。 我们两个每人一碗面,吃过之后,从面馆出来,刚准备回黄颇房子所在的小区,去看看什么情况,就听到街道那边突然传来了一阵疯狂的笑声。 我和黄璐璐停下脚步,循声看去,顿时张大了嘴巴。 发出疯狂笑声的正是手机维修店的店主,他此刻赤身裸体,手舞足蹈的比划着名,嘴里还在含混不清的说着什么。 离得近的人赶忙走远了一些,远远的围着看戏。 那店老闆笑着比划了一会儿,勐然一个折返,沖向了马路中央。他纵身一跃就跳过了路边的围栏,灵活得像只猴子。 一辆黑色的轿车刚好飞快的驶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店老闆被撞飞了四五米高,落在地上流出了一大滩鲜血,当场就没了声息。 我和黄璐璐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惊恐。 第113章 恶魔低语 我们两个刚刚去过这家手机维修店,当时店老闆还好好的,说话做事逻辑条理清晰,情绪也很稳定,根本没有精神受刺激的迹象。 我们离开后就是去吃了一碗面,顶多也就是十几分钟,他就突然疯了,还冲上马路送掉了性命,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 店老闆有没有遇到其他诡异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他打开那个鬼来电的录音听,却是我们两人亲眼所见。 虽然当时我们两个也在场,只觉得那录音略显刺耳的噪音,并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 可黄璐璐之前接通电话,却足足失去自我意识四十多分钟,似乎还被对方给控制了意识一样。 这些线索组合在一起,说店老闆的死跟那个鬼来电的录音没有关系,傻子都不会相信。 黄璐璐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吓得脸色苍白,拽着我的衣服就要离开:「陈锋,我们赶紧走吧,要不然会被抓走的。」 我摇了摇头:「还是等着警察来了,我们去说明情况吧,跑不掉的,还不如老实配合。」 先不说手机维修店就有监控录像,警方来调阅一看,就要怀疑我们两个,最主要是我在刑警队那边已经挂了号,接连几个案子让我在那边成了重点关注对象,临时跑了等于浪费时间,还不如等人过来,直接过去说明情况。 出了人命,警方行动相当迅速,很快,我就再次见到了之前那位中年刑警,也不知道是巧合,还是刑警队警力不足,每次都能遇上他。 对方见到我,也是一愣,随即就朝我走了过来:「陈锋,别跟我说这事儿又跟你有关系。」 我只能回以无奈的苦笑:「您猜得真准。」 「卧槽!」中年刑警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接着道:「我说老弟,你就不能做个好人,去荒山野岭隐居一下,别再出来害人了,行不?」 「我的事情本来解决了的,所以才回来继续生活,没想到还是出事了。」说真的,我也很愧疚,要不是去手机维修店,店老闆肯定也不会死掉。 「算了算了,我就是忍不住吐槽一下,你跟我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我把自已接到鬼来电的经过,还有店老闆听过那段音频的事情跟中年刑警讲了一遍,中年刑警听完,眉头忍不住深深皱起。 「那段电话录音那么邪门的吗?」他忍不住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又摇头道:「反正你小子身上发生什么样的邪门事情,都很正常。」 我有些无奈,这算是官方吐槽吗? 「那段录音现在还在你们两个的手机里面,是吧?」中年刑警问道。 「对啊,根本就删不掉,想找修手机的帮忙删了,结果还害人家丢掉了性命。」我无奈的嘆了口气,这维修店老闆真的是无妄之灾。 「这事情的确棘手,而且你们这样躲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找技术科的同事帮你们分析一下音频内容。」中年刑警建议道。 还没等我回答,一旁的黄璐璐抢先开口了:「不要,这录音会让人发疯死掉,还是不要去尝试分析了,大不了这手机扔了换新的,不能再让别人冒风险了。」 听黄璐璐这么说,我就知道她是个善良的姑娘,只是她思考问题的角度还是太片面了,这哪里是不要手机就能躲过去的。 「这不是不用手机就行的,我当时都已经把那个号码拉黑了,对方还是打了过来,而且还是在我没有操作的情况下,自动通话,还自动录音,你觉得换手机,它就不会再打来吗?」我反问道。 黄璐璐顿时慌了神:「那,那该怎么办?继续用这个手机,以后见了这个号码就挂断,或者干脆不接听不就行了?」 第137页 「哪有那么简单?对方能控制你四十多分钟,也能在以后控制你接听电话,说的再严重一点,如果半夜你睡着的时候,手机突然播放这段录音,你又该怎么办?这件事情必须要想办法处理的。」 「那要怎么处理?你快想想办法啊。」 我转过头看向中年刑警:「分析音频内容,能不能保证安全?」 「应该没问题,我们本来就是保护人民群众的,魑魅魍魉还真不敢去我们那里。再说了,现在技术先进了,像这样的音频文件,不用播放,也可能直接通过扫描分析确定一些信息。」 「那就麻烦您了。」 刑警队技术科在分析我们两个手机里的两段视频时,还是挺谨慎的,电脑被搬进了用来处理特殊情况的防辐射玻璃罩里,通过无线滑鼠和键盘,隔着玻璃操作,进行分析。 分析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我和黄璐璐两人的手机,虽然分别属于两个人不同的通话记录,可音频记录的内容是一致的,都是对方发出的一些声音内容,里面并没有发现符合我和黄璐璐声纹的内容。 简单的讲,就是别看黄璐璐当时拿着手机,不停比划着名说了四十多分钟,但是录音里却没有记录下她哪怕一句话。 至于我这边,我当时是在公交车上,公交车到站会有语音播报提示,但是音频内容里同样没有。 这段录音全程都是对方在发出声音,我们只是被动接受的一方。 「能分析一下这声音的具体内容吗?」中年刑警对年轻技术员问道。 「我试试,这个声音文件是扭曲了的,我也不确定能不能把他恢復到正确速率,只是努力尝试一下。」年轻技术员回道。 「那就试试,不过还是那句话,分析不出来结果没关系,要首先保证安全,可千万不能直接去听。」 年轻技术员操作的过程中,我向中年刑警问起了声音文件扭曲是什么意思,又如何恢復。 他跟我解释说,声音在被录下来之后,如果调整播放速度,快速率播报,声音就会变得比原本的声音尖锐,如果慢倍速播放,那么声音就会被拉长,变得扭曲低沉。 就像以前的磁带录音机,快到没电的时候,甜美的女声也会变成难听低沉的声音。 这技术员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经过了几次尝试之后,音频文件被调整成了正常的语速。 「接下来怎么办?就算恢復成正常语速,也不敢直接听啊,这可是要命的音频。」我忍不住道。 「放心吧,我早就准备好了,有al转换程序。」 他简单的操作了一下,玻璃罩里的电脑屏幕上,顿时出现了一连串文字,只是这串文字都是一些无意义的拼凑,完全看不懂是什么意思。 「这是什么?咒语吗?怎么会那么古怪?咒语也应该能读的通顺才行。」 我的话音还没落地,年轻技术员扶了扶自已的黑框眼镜,按照屏幕上的文字读了起来。 「别读,快停下!」 第114章 恶魔的低语(二) 年轻技术员不知道这其中的厉害,我作为亲身经歷者,可是很清楚的。 al语音转化文字程序,是按照音频里的声音转化成汉字的, 哪怕这些汉字在一起看起来毫无逻辑可言,但是发音是没有错的。 这段音频在没有恢復之前,手机维修店老闆听了都会发狂自杀,这要是由一个人张嘴念诵出来,我们这几个在场的人,怕是要全部挂了。 我出言提醒年轻技术员不要再念了,可是对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还在继续念诵。 我顿觉不妙,上前伸手按在了他的肩膀上,这才发现他已经浑身肌肉紧绷,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痛苦一样。 我知道,对方这是中招了,情急之下,我伸出手就去捂对方的嘴巴,可是即便被捂上了嘴巴,他还是在不依不饶的念诵着屏幕上的文字。 我的耳中已经有嗡鸣声出现,就像是耳鸣了一样,让我觉得相当难受。 就在这时,我的右眼再次涌出一股暖流,顺着我的脑袋到手臂,最后到了捂着对方嘴巴的右手上。 技术员的声音戛然而止,我的耳鸣声也立刻停下,整个世界都恢復了清明。 停下来的技术员整个人身体一软,瘫坐在椅子上,我赶忙松开捂着他嘴巴的手,他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过了片刻之后,他才开口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怎么会那么可怕?」 「一开始不是就跟你说了,要千万小心,你怎么还去读那个东西?」 「怪我,我从小就是这毛病,看到文字就会小声的读出来,我想确定这些文字有没有确切意义,试着看了一段,谁知道就自已读了出来,还根本停不下来,还好你出手打断了。」 技术员显得很不好意思,又忽然想起了什么,继续道:「你刚才手心里攥了什么?我感觉很烫,有点像着火了一样。」 我心中一动,又想起了那个神纹的含义:炙热,火焰,战斗。 刚才我的右眼涌出了热流,一路去了右手,技术员的念诵声就随即停止了。 看来,又是那道神纹发威,救了我们,等有空了之后,一定要好好研究这个神纹,最起码也要掌握这种力量。 「没什么,家传的一点小本事而已。」我一脸风轻云淡的说道,心里却隐隐有些自得:自从学会这神纹,自已也算是有了一战之力,远远超出了普通人。 第138页 「我说,你有这样的本事,怎么不先对着自已手机试试,肯定比我这样瞎试强。」 技术员这个建议挺不错,我之前还真没想过这一点,只是自已还没完全学会那个神纹,这两次都是神纹的自主运行,根本不是我控制的,我也不确定自已对手机能不能用出来。 等待了片刻之后,技术员算是缓过劲儿来,开口道:「要不,还是按照之前商量好的计划,试试这东西的危害性?」 一只装在笼子里的小白鼠被放进了玻璃罩中,随后,技术员按下音频播放按钮。 随着音频的播放,原本在笼子里正常爬行的小白鼠突然像是发狂了一样,开始撕咬自已的身体,鲜血立刻染红了笼子。 动物的求生本能是第一位的,就像人不能掐死自已一样,因为到意识模煳的时候,本能一定会驱使手指松开。 同样的,动物咬死自已的情况也基本不可能出现,这是本能决定的。 可是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却颠覆了这个常识。 小白鼠在笼子里疯狂等待撕咬着自已的身体,一开始是尾巴,接着是腹部,它把自已的腹腔都给咬开了,把肠胃都给扯了出来。 这画面太过残忍血腥,黄璐璐早就惊叫一声捂住了眼睛。 技术员看傻了,直到中年刑警抢过来滑鼠,按下了停止键,他才反应过来。 音频停了下来,可是发狂的小白鼠并没有停下,它继续撕扯着自已的内脏,直到咬破心脏,失血而亡。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觉得小白鼠在死的时候,小小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解脱。 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音频实在是太可怕了,还好自已并没有中招。 很快我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黄璐璐可是接通了电话,被控制思维起码四十分钟,她为什么没有出事? 既然这音频能让人发狂,能让小白鼠活活杀死自已,就为解脱,那黄璐璐为什么一点事情都没有? 我不是盼着黄璐璐出事,而是这其中透着一股子古怪,也许弄明白其中关窍,就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只可惜自已对灵异和玄学的了解过于肤浅,知道的一些内容也都是听外公讲故事得来,江湖经验太少,在面对这样的情况,就完全找不出头绪了。 要是能有个老江湖指点自已,那就好了。 我脑子里胡乱琢磨着,忽然想起了庙祝三爷,他可是很有本事的,江湖经验也丰富,肯定知道这其中的问题所在。 我给三爷打去了电话,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都打来电话了,看来你小子这是被治好了,我就说你外公本事大着呢,这点事情根本难不倒他。」 「三爷,这些事情回头咱们再说,现在我这里遇到件麻烦事,你帮着给参谋参谋。」 「你说。」三爷答应的很爽快。 我把事情给三爷讲了一遍,接着道:「三爷,我现在很担心跟我一起这姑娘会出问题,她可是第一个听到那个音频的,不过她现在看起来好好的,没有一点事情,您老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帮忙补救一下?」 「你读两句那段音频内容给我听听。」电话那头的三爷说道。 「啊?!不行不行,那是要出人命的。」我大惊失色。 「那你给我发个定位,我这就过去找你,这种让人发狂的咒语,我好像听人讲过。」 第115章 佛门狮子吼 候三爷很快就赶了过来,进来之后更是轻车熟路,还跟一个刚好遇到的头头有说有笑的打招唿,看样子没少来这边。 见到我一脸惊讶的看着他,候三爷咧嘴一笑:「怎么了?这有什么稀奇的,死人的事情,总会遇到一些不正常的,我帮过他们几次,也算是混了个脸熟。」 候三爷说的相当风轻云淡,可是从他跟那个头头说话时的熟络劲儿,事情明显不是帮过几次那么简单,很可能是几次惊心动魄的故事,毕竟能跟灵异扯上关系,就一定会动人心弦。 不过候三爷不愿意讲,我也没有继续追问,再说现在我的心思也不在听故事上,正在为那个鬼来电的录音而发愁呢。 候三爷看到了玻璃罩和里面放着的电脑,还有鲜血尚未干涸凝结的笼子,不由得点了点头:「你们还算谨慎,用这东西罩着挺好的,最起码能抵挡一下。」 「三爷,这个就是那段音频的音译,它具体说了什么,谁也不敢去听,这是人工智慧软体翻译记录的,内容感觉也不太对,你看一下到底是咋回事。」 「行了,都是自家人,你小子也不用跟我客气,说起来我这条命还是你外公给的,当年不是因为你外公,我早成了老山上的孤魂野鬼。」 「您是长辈,该有的尊重要有的。」我笑着说道。 「就冲着你小子这句话,多大的事情三爷我也要给你扛下来。」侯三爷说着,伸手在我肩膀上重重拍了一下。 我心中有些感动,那边侯三爷已经来到玻璃罩前,伸长脖子看起了电脑屏幕上的音译文字。 「这的确读不通。」他摇了摇头,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开始低声念起了屏幕上的文字。 不是吧!又来?! 还没等我开口提醒侯三爷其中的厉害,他就勐然往后退了一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接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了纸巾,捂住了自已的鼻子,将刚刚流出的鼻血擦拭干净,这才开口道:「这玩意可真厉害,老头子我也差点中招。」 第139页 我这才松了口气:姜还是老的辣,技术员念诵那些文字,整个人就像被控制了一样,侯三爷居然能够轻易挣脱,除了流点鼻血,一点事儿都没有。 「三爷,这上面的内容到底什么意思?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我自认为跟侯三爷更亲近,开口问道。 侯三爷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他把手里擦鼻血的纸巾扔进了垃圾桶,说道:「听过这段音频的人,都有谁?除了你们几个,还有其他人听过没?」 「没别人了,手机维修店老闆听过,不过他已经死了,剩下就是我们几个在这里隔着玻璃罩做实验,也就刚才技术员念了没几句,被我给打断了。」我赶忙解释道。 「那就是说,你们几个人都听过,是吧?」侯三爷一脸严肃的问道。 我的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感觉有些不妙,不过还是老实的点了点头。 经歷过之前诡异女尸的事情,我知道这种事情不能撒谎,隐瞒了一个小细节,发展到后面可能就是要命的存在。 侯三爷皱着眉,把手伸进口袋摸了半天,掏出了四张折成了三角形的黄纸符:「每人一个,贴身收好,不能沾水也不能碰火,要是突然有什么异常,就打电话找我。」 我接过黄纸符,下意识的捏了捏,感觉里面稍微鼓囊囊的,似乎装着什么东西,开口问道:「三爷,这里面装的有东西啊?」 「里面装的是香灰。这是供奉在神像前的香灰,沾染的有香火之力,遇到邪祟就算打不退对方,最起码也能起到警示作用。」侯三爷解释道。 我们几个赶忙把黄纸符贴身收好,侯三爷看着我们收起黄纸符之后,继续道:「你们俩的这两台手机,还有这玻璃罩里的电脑什么的,等下也收拾起来,一起带去我那个小庙里,等上面的煞气消了,再拿回来用。」 「啊?!这么严重?」 给我们几个人配黄纸符,我倒是能够接受,但是连电脑和手机都要一起折腾,我感觉太夸张了。 如果不是知道侯三爷是有真本事的高人,我都要怀疑他是不是来骗电脑和手机回去玩的。 「可能比你们想的还要严重。」侯三爷嘆了一口气:「知道为什么这些文字完全读不通吗?」 「为什么?」 「这是一段古语咒文,因为是古语发音,跟现代汉语发音差别很大,所以语音智能识别转化的文字,才看起来完全没有逻辑,根本读不通。」 「古语咒文有这么大威力?」古汉语跟现代汉语发音不一样这件事情,我倒是听说过,语言是一直变化发展的,现代人穿越到古代,其实大概率是语言不通的,哪怕文字认识,读音差异也会很大。 只是我没想到这是一段古语咒文,怪不得al根本辨认不出。 「这威力你们又不是没见识过,还用怀疑吗?」侯三爷反问道。 「三爷,我的意思是,只是一段声音,速率还被扭曲了,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威力?甚至能影响人的心智。」 「你外公还真是没教过你这些东西,文字和符号有力量,声音同样是有力量的,只不过想要掌握声音的力量,比画符这些更难。你们小年轻看武侠小说,听过狮子吼这门功法吧。」 「知道,狮子吼很厉害的,这就是声音的力量吗?」我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画风怎么突然就从灵异转到武侠去了? 「狮子吼是一种发音方式,佛门经常使用,武侠小说里把它给弄成了武功路数,实际上狮子吼是用来念咒驱邪的,运用狮子吼法门念出的咒语,对驱邪驱煞更有效果。」 「啊?!真的假的?」我仔细盯着侯三爷的表情看,总怀疑他是不是在开玩笑逗我玩? 「我问你,你知道佛家的六字真言吗?」 「知道,这个网上一查就知道了。」 「对啊,所有人都可以查到,都可以知道。那你知道为什么遇到邪祟的时候,普通人念诵这样的真言,却没有效果?」 第116章 真言的力量 我下意识想说,普通人没有修行过,不懂其中的诀窍法门。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这肯定是跟声音有关,要不侯三爷也不会这么提问。 「是因为没用到狮子吼?」 「确切的说,是没有掌握正确的发音技巧,让真言失去了原本的力量。」 侯三爷说到这里,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外公没教过你这些,恐怕是想让你通过学习出人头地,不过你现在都遇上这种事情了,那我就越俎代庖,教一些驱邪避煞的法门给你。就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毕竟我的本事可不如你外公。」 「愿意,三爷,我当然愿意。」我立马答应下来,不答应才是傻子。 我心知外公不教我这些,并不是因为什么要读书上大学,而是我血脉和身世的缘故,不过这话当然不能跟侯三爷讲,这秘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至于学习法门,那当然是要的,自已眼睛里多了一个神纹,短短一天时间,就帮自已解决了两次危机。 要是再从侯三爷这里学上一些本事,再遇到邪门的事情,那不是妥妥的横着走?说不定还可以通过这个赚钱过日子。 中年刑警见到侯三爷要当场教学,就准备招唿着技术员和黄璐璐一起离开,却被侯三爷给叫住了。 「没事的,你们想跟着学也行,今天教的都是一些初级的简单法门,只不过想要学会,还是要看天赋的,你们几个能摸到门就算不错了。」 第140页 好吧,此刻我居然成了天才,这种感觉还是挺爽的。 这时,侯三爷重新转过头看向我,一脸严肃的说道:「想跟着我学本事,就要从基础知识开始掌握,我先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玄学跟科学,是对立的,还是可以相互印证的。」 我不由得一愣,这对话内容老道也曾经跟我讲过,答案我当然知道。 只不过侯三爷和老道明明是搞玄学修道修长生的,居然开口闭口跟我谈科学,这真让我有些三观崩坏。 略微迟疑了一下,我还是决定实话实说:「其实我不是很懂,不过我听道长跟我讲过这个话题,科学跟玄学并不是对立的,玄学原本就是可以用科学方法论去解释的。」 「你小子倒是坦诚,不过这态度挺好,学本事最怕就是不懂装懂,没有悟不怕,怕的是执迷不悟还装作什么都懂。」 我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又不好说什么,只能咧嘴傻笑。 「好了,先有这个概念,我来教你点本事。六字真言,先教你第一个字:唵。」 其实六字真言,九字真言,这些我都仔细查过,之前遇到诡异女尸,我那真的是病急乱投医,什么方法都试过,包括网上搜索这些真言,然后念诵,试着驱邪避煞,只可惜一点效果都没。 像佛家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我在网上查了之后,看着汉字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发音,最后还是看了拼音,才给磕磕绊绊的读出来。 现在侯三爷让我念诵六字真言的第一个字,我听到他的发音,才知道自已在网上用拼音拼出来的读音,依旧不对。 我没有傻到去问候三爷到底是他的发音正确,还是网上的读音正确:侯三爷的本事我可是亲眼见过的,没理由连这么出名的六字真言都给读错。 于是,我学着侯三爷的发音,读出了「唵」。 我自认为这次发音很正确,可侯三爷却摇头道:「错了。」 「三爷,我的发音可是按照你的发音来的。」 「不是发音的问题,是你发音用错了地方。不是用嗓子眼的声带发声,是用喉咙和口腔一起震动,达到悠远绵长的效果,你再试试。」 我定了定神,按照侯三爷的指点,一点点的调整发声技巧,在一遍遍的尝试之后,终于摸到了一点诀窍。 这一次发声,我感觉自已的鼻腔,口腔和整个喉咙,都发出了共振,发出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长长的号角声,而不是简单的声带发音。 只是我刚坚持了几秒钟,自已的右眼里就是一阵突如其来的灼热,把我那种玄妙的状态给打乱了。 是六字真言唤醒了神纹?还是它们之间的力量产生了共鸣?抑或是产生了冲突?我暗自揣测。 侯三爷的夸赞打断了我的思绪:「不错,说到底你身上也是有你外公的部分血脉,天赋是没的说,那么快就摸到了窍门,以后多加练习,就能彻底掌握了。」 好不容易摸到了诀窍,我准备继续练习,却被侯三爷给拦住了。 「别急,既然已经摸到了诀窍,那就不用着急了,我给你讲讲真言的力量来源,这样你才能真正掌握真言和真言的力量。」 「嗯?」我有些似懂非懂。 「修行,归根到底修行的是道理,法门只是技术,摸到了技术,如果只是简单的重复练习,那只是技术工,难成大器,只有懂得其中道理,才是真的修行,才能了解这世界的本源。」侯三爷认真的说道。 一股敬佩之情油然而生,我刚想要开口表达敬佩,就被侯三爷给抢先了:「你不用这样崇拜我,其实这是当年在老山那边,你外公教我们的,没有你外公,我怕是一辈子都不得法门。」 又是外公,感觉外公才是隐藏的大boss,只可惜他什么也不愿意教我,更不愿意跟我讲我的身世。 侯三爷见我有些出神,继续问道:「你觉得刚才自已的那一声,像什么乐器?」 「像悠长的号角。」我忽的又想到在电视上看到的西藏那边吹的那种长长的号角,把这个也说了一遍。 「对,你能想到藏传佛教的铜钦,就说明你天赋相当好。其实仔细辨别六字真言,你会发现其实都是一些很简单的音节,属于最简单最原始的音节。这是人类最早诞生的声音,所以,它是带有力量的。」 屋子里静悄悄的,我们几个人仔细听着,都有种不明觉厉的感受。 「人类最早诞生,需要用声音去彼此沟通交流,需要用声音去吓退野兽,赶走妖魔,这些最初诞生的音节,如果按照正确的发音技巧发出,会传出很远,能够安抚心灵。」 侯三爷顿了顿,继续认真的说道:「这就是真言力量的根源所在。当彼此交流的声音诞生时,我们人类就脱离了愚昧的范畴,开始朝着文明族群进化。」 「真言,就是文明所代表的力量。」 第117章 遭遇车祸 真言的力量来源自文明。 这句话异常带感,又让人觉得有种诡异的割裂感。 玄学的东西,怎么就跟文明扯到一起去了? 按照侯三爷讲的逻辑,这种最原始的音节代表着人类语言和文明种族的诞生,所以有着特殊的力量和能量。 我能听懂,但是不能理解,转过头看向屋子里的其他人,他们几个也是一脸的震惊之色。 第141页 侯三爷看出了我的困惑,笑着道:「你经歷的事情还太少,参悟不透是正常的。其实这也是你外公教给我的道理,我从老山回来后过了好几年才真的理解。」 好吧,又是外公。 「其实用科学的方法来解释这个,还是很好理解的,只不过明白道理和明悟本源,并不是同一个概念,我先把道理教给你,你有机会了慢慢去体悟。」侯三爷笑道。 说真的,我有点晕,人生第一次对自已的智商产生了怀疑,不过还是强行集中精神,听侯三爷继续讲述这其中的关窍。 「以玄学的方式理解真言和它的能量来源,那是因为,它是人类最早的语言,带有远古的力量,是开启文明的钥匙,有众生愿力,还有天道规则加持。 如果用科学的方式去解读,那就是这样特殊的音节,以特殊的频率读出,会有特别的磁场波动,能量振动,因此会影响到外物。最简单的例子,就是超声波可以杀死动物和人类。 如果说把鬼魂看做是特殊的能量磁场,那么发出真言产生的磁场波动,就会影响到鬼魂,把对方驱赶或者消弭,那就是真言起了作用。 所以,掌握真言,就是掌握这种特殊的频率波动,找到最适合真言的发声模式。」侯三爷说道。 我不由得眼前一亮:「三爷你早点用这个办法跟我讲,我不就明白了?这多好理解。」 候三爷却摇头苦笑起来:「简单的技巧,可以用这样的办法理解学习,但是高深的法门必须要去领悟,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反而会造成认知障碍,你可不能总想着用这种简单粗暴的方式。这也是我担心的原因。」 「放心吧,三爷,我会注意的。」 侯三爷看着我摇了摇头,继续讲解:「道门讲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佛门之中,佛本来就是觉悟者的意思,禅宗更是讲究顿悟,不能觉悟,修行一辈子也是做无用功,反之,哪怕从来不曾修行,一朝顿悟也可以得道。禅宗讲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就是源自于此。 其实不管是道门的天人合一,还是佛门追求的觉悟,都是明悟事物的本源。回归到六字真言的发音频率上面,你知道苍狼啸月吧?为什么狼会用那样的方式和叫声?」 听侯三爷说起苍狼啸月,我的脑海里立刻出现一个画面,一只孤狼站在山岗之上,迎着天空的圆月,仰头髮出长长的叫声,于是回答道:「知道,是仰着头对天嚎叫的。」 「苍狼啸月用科学道理解释,是这样的方式,能拉长狼的声带,让狼发出的叫声距离更远,更容易找到同伴。动物不懂科学,但是它们有动物的本能,他们会本能的找到最合理的方式。道家的天人合一和禅宗的顿悟,其实也是类似的体悟方式。」 听到这里,我终于有些听明白了,说到底,是找寻本质和根源。 只是这种事情说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却很难。 侯三爷见我似乎有所领悟,继续道:「其实今天是我这个老头子多嘴了,不过想着你遇到了这种事情,也跨入了这个门槛,提前把这些道理讲给你听,能让你少走一些弯路,不至于陷入魔障。」 我心中感动:「三爷,真的谢谢您了。」 「客套话就不说了。我们说回鬼来电这件事情,这段音频你们可以把它看做是一种特殊的能量波动,在播放给别人之后,就会导致人出现幻觉并死亡。每一次播放引起周围的能量波动,还有死去的灵魂产生的波动,都会反哺壮大这种能量波动。这才是这个古语咒文的可怕之处。」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不由得倒抽一口冷气:「三爷,你意思是这东西会越来越强,最后变得无法阻挡?」 如果是这样的特性,那就可以解释得通,为什么黄璐璐第一个听到咒文,却只是被控制了意识,手舞足蹈胡言乱语了四十多分钟。 那是因为当时这咒文还没有太多的能量,等到我们拿去播放给手机店老闆的时候,咒文的能量已经变强,所以手机店老闆就出现幻觉自杀了。 技术员无意间念了一遍,虽然被我临时打断,却也同样增强了咒文的力量,所以等到我们拿小白鼠试验的时候,才会看到那样惨烈的景象。 「三爷,这个古语咒文,真的能处理掉?」 「你们俩的手机算是别想要了,一起带着去我那边,我找两个铅盒给封在里面,再贴上符篆封好埋起来,应该不会有问题。这里面的电脑和其他东西,只要拿过去在我那里放上一两天,就能搞定了。」 这手机我才刚买不到两个月,还是高端旗舰机,还没怎么用就要报废了,着实让我心疼,不过为了小命着想,我也只能认了。 中年刑警开来了他的车子,我们几人把这些东西全都装上了车子,朝着侯三爷那个小庙所在的方向开了过去。 中年刑警显然知道侯三爷的那个小庙,毕竟那可是省城的传奇钉子户。 「原来您就住在那个小庙里啊!以往大家都传言说那些房地产开发商没拆那个庙,是因为迷信不敢拆,今天见了面我才知道,那是您有真本事,他们怕是见识过了。」 侯三爷笑了笑:「一些雕虫小技而已。」 车子在红绿灯路口停下,我们几个人正在车上闲聊,忽然,侧面一辆高速行驶的渣土车,车胎突然爆了。 第142页 接着,渣土车失控转弯,径直朝着我们的车子撞了过来。 我的心顿时悬到了嗓子眼里:这样重量的渣土车撞在我们的车子上,巨大的冲击力一定会把我们整车人都给挤成肉饼的。 完蛋,要挂了。 前后都是车子,根本避无可避。 第118章 你们俩问题更严重 从遇到诡异女尸之后,我已经不止一次面对死亡的威胁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危险,没有任何的转圜余地。 在这一瞬间,我想明白了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车祸。 要么这是幕后黑手再次找上门来,想要置我于死地;要么就是我们在车上带着的这些东西,手机里那个恐怖的古语咒文起了作用, 给我们招来了霉运。 之前几次面对死亡的威胁,我最起码还能努力一下,要么是找人求助,要么是跟未知的恐惧力量周旋,在夹缝之间求生存。 但是这一次,我真的想不到有什么解救的办法,前后都要车子,想跑跑不掉,渣土车失控直直的对着我们沖了过来,除非发生奇蹟,改变渣土车的运行轨迹。 坐在我身旁的黄璐璐已经开始尖叫出声,眼泪都吓出来了。 就在这时,我听到侯三爷勐然一声暴喝:「呔!」 这一声暴喝,居然有种金铁交击的感觉,连带着轿车玻璃都微微的震颤。 一瞬间,我原本已经迟钝的大脑似乎清醒了很多。 紧接着,侯三爷飞快的念诵起道家的九字真言:「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着侯三爷的念诵,十几米开外的渣土车再次发出一声爆胎的声音,原本直线沖向我们的车子,朝着一旁扭了过去。 只是这扭歪的幅度太小了一些,渣土车眼看着还是朝我们的方向沖了过来。 我紧张的闭上了眼睛,不敢看下去,不敢面对死亡的结局。 可是等了片刻也没有撞击声和疼痛感传来,我睁开眼睛看去,这才发现靠着那点微弱改变的方向,渣土车撞在了花坛上,花坛的水泥坛体再次改变了渣土车的方向,最终让它跟我们差之毫厘的擦肩而过。 我们几个人有惊无险的活了下来,跟死亡再次擦肩而过。 渣土车又朝前开了一段,接连撞断了好几根花坛里的路灯杆,终于停了下来,虽然看起来悽惨,应该不至于有人死亡。 见到这样的情形,中年刑警职业病发作,立刻就要下车去现场维持秩序,通知交警还有120,却被侯三爷给骂了一顿。 「你是不是傻?不想要命了?你以为这真的是凑巧发生的车祸?这就是冲着咱们来的,赶紧继续开车,把这邪门的东西弄到庙里镇着,你现在下去帮忙,肯定还要出事,到时候就真的要出人命了。」 中年刑警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发动车子朝前开去——刚才在我们前面那辆车,早已经在第一时间开跑了。 车子继续朝着侯三爷的小庙驶去,车厢里却再也没有了之前的轻松,取而代之的是不安和恐惧,所有人都在紧张兮兮的盯着外面看,生怕一个不小心,又遭遇什么意外。 黄璐璐整个人都吓傻了,只知道哭,我只能伸手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试图用这种方式安慰她。 好在接下来并没有什么意外发生,我们赶到了侯三爷的那个小庙。 再次来到这个小庙,我心中有些感慨,明明是一周之前才来过这里,如今再来,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你们把东西从车上搬下来,放在门口就行了,不要进院子,我们家这几位老爷脾气古怪,见不得生人,可不要进入惹上麻烦,到时候我都帮不了你们。」 我们几个只能按照他的吩咐,把东西搬下来放在了门口。 我觉得有些奇怪,不是说神仙也需要凡人的香火供奉吗?怎么侯三爷这庙里供奉的几位,居然不喜欢见外人,这完全不符合常理。 侯三爷见我搬完东西站在原地发愣,沖我说道:「小峰,你去把东西都搬进院子里吧。」 「啊?!不是说几位老爷见不得生人吗?」 「你算什么外人?有你外公的关系,你还跟我学了本事,算是半个徒弟,是可以进去的。」侯三爷一脸认真的说道。 好嘛,这稀里煳涂的就突然成了自已人,我还真有些转不过弯来。 侯三爷交代完,闪身进了小庙,转眼又走了出来,手里拿着跟之前一样叠成三角形的黄纸符,发给了中年刑警和年轻技术员。 「您之前已经给过了。」中年刑警开口提醒道。 「我知道,你摸摸口袋,看看还在不。」 中年刑警和年轻技术员伸手往口袋里一摸,掏出来的两个黄纸符都已经焦黑一片,掏出来之后就开始碎裂,最后化为灰烬落在了地上。 我们几人都是一惊,原来黄纸符挡灾是真的。 「拿着吧,刚才还好大家都带着黄纸符,要不然我也没办法把人给救下来。还是那句话,贴身放好,发现异常就来找我。」 中年刑警和年轻技术员神色复杂的接过黄纸符,小心翼翼的放进了口袋,比之前显得庄重多了。 黄璐璐也重新拿到了一个新的黄纸符,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她总不能跟着警察回刑警队,可是又不敢进小庙的院子,生怕被侯三爷口中的老爷怪罪。 第143页 「丫头你也进去吧,你跟陈锋这小子是要谈朋友的,也算是自已人,不碍事的。」侯三爷咧嘴一笑,露出了大黄牙。 黄璐璐一张俏脸顿时羞得通红,我正好在搬着电脑主机,闻言差点闪了腰:我还真没跟黄璐璐谈恋爱的想法,这要是真的谈了算什么情况?算是神仙帮着牵红线? 我不敢去看黄璐璐,埋头把东西都搬进了院子里小庙门口的台阶上,等到东西搬完出来,就看到侯三爷抽着烟在跟黄璐璐闲聊,黄璐璐十分不安的站在小庙院门外的空地前,进也不是,离开也不是。 「走吧,进去吧,你们俩身上的问题可比那两个警察严重多了,不赶紧处理可是不行的。」侯三爷说道。 什么情况?我的眼睛里不是有神纹吗?怎么还有麻烦?这样提心弔胆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黄璐璐慌了,又开始抹眼泪了:「三爷,我身上是什么问题?会不会出事?为什么我什么感觉都没有?」 「你的意识里已经被那个古语咒文埋下了种子,你现在还感觉不到,等到晚上睡着了,就要没命的。」 第119章 镇不住了 黄璐璐顿时吓得不轻,整个身体都在颤抖。 侯三爷一看,赶忙补救道:「不用担心,有几位老爷在,不会有事的。」 他说的老爷,就是庙里供奉的神灵,这也是按照规矩传下来的称唿,毕竟这是来自封建时代的传承,叫其他的都不合适,只有叫老爷,既显得尊敬,又显得亲近。 黄璐璐吓得有些腿软,我只好上前拉着她,带她走进了小庙的院子里。 小庙的建筑风格很古朴,院子并不大,地面上铺的是很早以前那种手工青砖,虽然歷经岁月的沧桑,却依旧完好无损。 「你们两个都进去给几位老爷上香磕头,求几位老爷保佑,一个个来,小峰先进去。」侯三爷交代道。 我深吸了一口气,迈过门槛走进了小庙里,恭恭敬敬的上了香,又跪在蒲团上给每个神像都恭敬的磕了头。 小庙里供奉着六个神像,神态各异,只是这些神像的做工相当粗糙,几乎没有任何美工基础,如果不是几个神像手里拿着的东西和摆出的姿势各不相同,单靠脸部长相区别,根本就无法辨认出不同。 再去看神位上写的名号,也并不是什么出名的正神,甚至连歷史名人都不算,完全不在我的认知范畴之内,神位下面倒是有石碑刻着生平传记,只是字比较小,我也没时间过去仔细辨认观看。 看到这情形,我就知道这不是正庙,应该是民国或者清末建的私庙或者家庙,因为比较灵验,又有庙祝打理,就一直传承到了现在。 怪不得侯三爷说几位老爷不见生人,根源应该就在这里。 私庙和家庙供奉的神灵,本身活动范围就不广,算是区域性质的,贸然接触生人,人家供奉了香火,许愿之后帮不上忙,那可是很不好的。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那些广泛被供奉的神灵,就像是在全国开了连锁店的知名大型品牌,不管你出生在哪里,跑到其他省的某处去上香许愿,你所在的地方也会有供奉这位神灵的正庙和神像,这就等于在当地有分身。 那么你许的愿望,就会有当地的分身去处理,而且被广泛供奉的神灵,受到民众的普遍信仰,所以香火愿力和能力也会相当强大,相对来讲也会比较灵验。 用连锁品牌举例,大概就相当于你在外地营业点充了值,当你换了个地方需要服务的时候,全国联网之下,最近的营业部会接待你,帮你排忧解难。 至于这种私庙家庙,就相当于一个只在本地发展的小型品牌,对所辖区域精耕细作,有很好的基本盘,但是到了外地,那就没有什么影响力,更不要说帮你解决什么问题了。 如果许了愿帮不上忙,那就等于是砸了招牌,毁了品牌。 道观寺庙最怕的是什么?还不是被人说不灵,说的多了,就没人来了,香火自然就会断掉,再没有发展起来的可能。 实际上这种私庙家庙从古至今都是这样的方式,要么是护佑一个家族,要么是护佑一个村子,基本上只对本地人进行护佑,只是一旦遇到天灾人祸,兵荒马乱,就容易断了传承。 眼前这个小庙能传承至今,也算是相当幸运的,要知道清末到民国可不是什么太平盛世,更不要建国后还有破除封建迷信的运动。 我上完香出来,黄璐璐心情也平静下来,虔诚的进去烧香磕头去了。 侯三爷把我拉到了一边:「小子,别说三爷我不帮你们年轻人,我这可给你制造了好机会,你可要好好努力,争取早点生个大胖小子,让你外公抱重外孙。」 我顿觉无语:「三爷你别闹,我们俩可没那个意思,她是我好……是我同学的妹妹,不可能的。」 「什么不可能?三爷我虽然不是专门观气看相的,也能看出你们俩肯定有缘分,还是纠缠的很深的那种,时机到了,肯定要在一起的。她现在经歷这些事儿,肯定怕得很,你小子又学了这方面的本事,多保护着她,还不是手到擒来?」 说话间,黄璐璐已经上完香磕了头,从里面走了出来,侯三爷和我赶紧停止了交谈。 黄璐璐依旧有些惴惴不安:「三爷,您刚才说古语咒文在我身体里埋下了种子,您能不能帮我驱除了?」 第144页 「这个……」侯三爷露出了为难的表情,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这才说道:「谁让你是小峰的朋友呢,这事儿不管怎么行?」 好嘛!我算是看出来了,刚才在小庙外,侯三爷说的那话怕是在撒谎,这摆明了是直男说媒,也不晓得黄璐璐有没有看出来,要是被识破了,那可就太尴尬了。 我只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实际上已经在尴尬的抠脚趾了。 接着,侯三爷装模作样的点燃黄纸符,化入一碗清水之中,让黄璐璐一饮而尽。 「好了,这一碗符水下肚,那个咒文在你身体里下的种子就被清理了,你晚上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侯三爷说话的时候,还隐蔽的朝我挤了挤眼睛,仿佛在说:小子,看看三爷给你制造的机会如何? 我真的已经无力吐槽了,只能无视侯三爷的暗示。他认为这是在牵红线就让他牵去吧,难道上了岁数的人就喜欢帮年轻人相亲,大妈如此,大爷也如此。 「你们俩先坐着喝杯茶,我把你们两个的手机封起来处理好,等你们身上的煞气散了,就可以回去了。」 侯三爷说着,起身去小庙里面拿出了两个青灰色的金属盒子,这就是他之前提到的铅盒。 眼看着手机要被放进铅盒里,黄璐璐忽然开口打断道:「三爷,手机我可以不要,手机卡能不能取出来?我这个手机号工作生活都需要用的。」 侯三爷摇了摇头:「这手机卡也不能用了,你们还是回头去营业厅补办吧,最好是直接换个新号码。」 这下不仅损失了一部手机,还要很麻烦的去补办手机卡,甚至更换号码,真是亏大了。 侯三爷嘴上说着,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那个铅盒明显是有机关的,他把两个手机分别放进去之后,扭动了铅盒上的机关,把两个铅盒锁死之后,又掏出四张黄纸符,分别贴在了两个铅盒的正反面。 就当我以为一切都算处理妥当的时候,铅盒上的黄纸符忽然开始变得焦黑,接着无火自燃起来,很快化为了灰烬。 「不好!这玩意又变强了,普通符篆根本镇不住它。」 第120章 解铃还须繫铃人 侯三爷之前说过,这个古语咒文,只要播放念诵,就可以影响周遭的磁场能量,增强它自身的力量,所以才要把它封存在铅盒之中,再贴上黄纸符镇住。 当时侯三爷还特意估算了两个手机里古语咒文的程度,认定用铅盒和黄纸符就能搞定。 可是现在铅盒用上了,黄纸符也贴上了,却根本就镇不住对方,隔着铅盒,黄纸符都能被对方的煞气所消耗,直接引燃化为灰烬。 唯一的合理解释就是,这两个手机里的古语咒文,在我们不知道的情况下,再次播放运行,吸收了不少能量。 也许,那个渣土车爆胎差点撞死我们的时候,它已经在悄悄播放运行了。 侯三爷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风轻云淡,显得有些慌乱起来,他口中念念有词,忙不迭的把供桌上香炉里的香灰一把抓起,朝着两个铅盒洒了上去,不过很快那些香灰就被无形的风给吹散了。 一张张黄纸符也被侯三爷像是不要钱一样,贴在了铅盒之上,只是结果依旧相同,黄纸符贴在上面,很快就焦黑燃烧起来,连带着铅盒似乎都开始发烫起来。 黄璐璐已经吓坏了,伸手扯住了我的衣角:「陈锋,我怕。」 其实我也好不到哪里去,我心里很清楚,侯三爷的本事可不低,最起码当时能伸手帮我拽断鬼舌,要是他都无法应对眼前的情况,我和黄璐璐的小命怕是也保不住。 眼看着情况越来越糟,小庙的围墙上忽然传来了几声猫叫,接着,是六只毛色各异的流浪猫从院墙上跳了下来,飞快的朝着我们沖了过来,在侯三爷周围停了下来,围成了一圈。 侯三爷还在拼命的往铅盒上贴黄纸符,根本没注意到六只流浪猫凑了过来。 就在这时,其中一只流浪猫忽然开口道:「候老三,你这是从哪来招惹来的麻烦?你的胆儿也太肥了,这么可怕的东西你也往家里带。」 侯三爷这才反应过来,手里的动作不停,转过头看向六只流浪猫,对着那只开口的橘猫道:「大老爷,我也没想到这东西会这么厉害,之前明明没那么凶的。」 那只大橘猫轻轻一跃,就落在了侯三爷的肩膀上,低头冲着那铅盒嗅了嗅,随即打了几个喷嚏,又飞快的跳回了原地。 「你快停下,这东西有古怪,我们的符篆对它没有效果,反而会让它的力量变得越来越强。」 侯三爷闻言顿时一愣,手中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着急道:「那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它害人。」 现场的气氛顿时凝固,六只流浪猫蹲在原地像是雕塑一般,幽幽的看着侯三爷,一人六猫之间,仿佛在无声的交流着什么。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莫名有了明悟:这件事情怕是要麻烦了。 人会死,死了之后会变成鬼魂。而鬼魂和灵体同样也会死去,灰飞烟灭就是彻底的消弭。 人怕死,鬼魂也怕死,这家庙里供奉的几位,我并没有来得及看生平简介,不过看名字都是人死后鬼魂接受供奉。 在面对太过危险的敌人时,他们也会恐惧,也会畏惧死亡,他们此刻在用这种方式告诉侯三爷,这件事情不能再继续管下去了。 第145页 侯三爷大概是不想这样撒手不管,毕竟他当年受过外公的恩情,刚才又说了算是收了我当徒弟,他不允许自已这样轻易放弃。 只是现在我和黄璐璐在场,他们当然不能直接语言交流,把这些话说出来,所以只能用这种沉默的方式来表明态度。 煎熬的沉默中,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足足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被侯三爷唤作大老爷的橘猫再次开口了:「候老三,你都六七十岁的老头子了,脾气居然还这么倔,真是怕了你了。」 我忍不住暗暗出了口气:得救了,最起码自已不会那么快被放弃了。 候老三开口道:「小峰是我故人之后,现在又算是我的徒弟,还请几位老爷给指条路。」 橘猫再次跳上候老三的肩头,低头嗅了嗅那两个铅盒,接着又来到了我的跟前,围着我转了两圈之后,重新回到了原本的位置蹲下。 接着,橘猫嘴里发出的声音明显带着一股嘲弄的味道:「候老三,你真的是白白跟着瞎掺和,你手里拿着的这东西,因果就在这小子的身上,解铃还须繫铃人,一切都需要他来解决。」 「这东西那么邪门,小峰才刚刚入门,哪有本事解决这么厉害的东西?」侯三爷表示不能理解。 六只流浪猫蹲在原地,并没有给他回应。 「几位老爷?」侯三爷试探着再次朝着几只流浪猫问道。 六只流浪猫像是忽然睡醒了一般,相互看了看,喵喵的叫着散开了。 看来,这几位老爷已经不愿再回答侯三爷的问题,已经离开了附体的流浪猫。 侯三爷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手里拿着两个铅盒,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我皱眉思索着刚才听到的对话,手机里存储的录音是死去的黄颇打来的,因果的确在我,因为黄颇死后被炼制成活尸,为的就是拉我下水。 这一点绝对没错,不过重要的是对方说我可以解开这因果,解铃还须繫铃人,也只有我能解决眼前的难题。 对方并没有提到我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那就可以确定我来搞定这两个铅盒,是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只不过,我没有什么本事,刚学会的六字真言的第一个字,还是侯三爷教给我的,才刚摸到门道,要怎么对付这铅盒里的古语咒文? 如果说我身上有什么特别的之处…… 我勐然想起了自已右眼中那个红色的神纹,这也许就是我现在最特殊的地方,那么这神纹,是不是可以应对铅盒里的古语咒文? 要不,试一下? 只是,要怎么做呢?直接盯着铅盒看?那不太可能。 把神纹刻在铅盒上?还是把神纹画下来,做成黄纸符,贴在铅盒上? 第121章 神秘血脉 小庙里的气氛有些凝重,侯三爷手拿着两个铅盒沉默了很久之后,开口道:「小峰,既然几位老爷说你是能破解这咒文的解铃人,那你就来试试。」 我还在犹豫要怎么说出自已学会的神纹,毕竟这神纹奇特又复杂,来路解释不清,是很容易让人怀疑的。 更重要的是,侯三爷跟外公认识,外公肯定知道我的身世,还有姬家的真实情况。 这道神纹姬家传承的东西,外公不可能不认识,到时候两边只要一碰头,我就穿帮了,外公就会知道我跟意识空间里另一个我对话的事情。 其实身体里多了一个人格这种事情,似乎并没有什么稀奇的,最起码影视剧里各种双重人格,多重人格的戏码,都被拍烂了。 可我下意识的就想要隐瞒自已还有一个人格这件事情,不想让外公知道。 侯三爷见我皱眉不语,还以为我在担心,继续劝说道:「小峰,你不用担心,既然几位老爷这么说了,你肯定不会有事的。」 我这才回过神来,看到侯三爷一脸为难的表情,心里顿时就想明白了:双重人格的事情,暴露就暴露了,根本不算什么事儿。 现在不把这两部手机给处理好,接下来说不定还会招来什么样的灾祸,谁敢保证下一次渣土车冲过来的时候,侯三爷还在自已身边? 我伸手接过了铅盒,顿觉两股阴冷的气息顺着自已的双手往身体里钻。 一时间,我都有些迷煳了:自已的感觉是不是出了问题?黄纸符贴到这铅盒上,明明是焦黑燃烧化为灰烬的,自已接触,为什么是刺骨的阴冷气息? 还没等我想明白,一股暖流从我的右眼之中生出,随着这股暖流的生出,我双手上从铅盒那边传来的阴冷气息,顿时就被驱散了。 我心中不由得一喜:那位大老爷说的不错,这一切的因果还真的就应在我的身上,这铅盒里的力量果然伤不了我分毫。 只是我也不能一直拿着这两个铅盒,最好的办法还是藉助那道神纹的力量来压制铅盒里的古语咒文。 念头及此,我对侯三爷说道:「三爷,您这里有画符用的工具没?」 「有,你要画符?」侯三爷一脸怀疑的看着我。 我知道侯三爷在怀疑什么。 画符是一种比较高深的本事,只有把精气神修行到一定状态,才能开始画符,这还只是入门的基础条件。 想要真的画成符篆,又需要很多年的苦功。 所以,能画符的道土,最起码也要修行到中年,那种符篆画的特别好的,除了某些天资卓越之辈,剩下的基本上都是上了年纪的老道土。 第146页 像我这样的毛头小子想要画符,那简直就是笑话,先不说技术层面,单纯基础就不过关。 侯三爷属于老江湖,一看我就知道我的精气神还处于亏空状态,这也是现代年轻人的通病,熬夜,泡吧,抽菸喝酒,男女之事又不知道节制,自已的腰子都亏成空壳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精气神去画符篆? 「三爷,让我试试吧,就算画不好也不会有什么损失,实在不行,咱们再想其他办法。」 侯三爷点了点头,走进小庙,从里面拿出了画符用的毛笔,硃砂和黄纸。 一切准备妥当,我深吸了一口气,学着以前外公画符时的样子,伸手拿起了毛笔。 只是这一下就露怯了,我拿毛笔的姿势都不对,侯三爷一看,忍不住皱了皱眉,只是忍着没有开口。 我硬着头皮,刚画了一笔就画不下去了——错误的握笔姿势让我根本没办法调整笔锋,刚起笔画了个开头,就卡壳了。 「小峰,你想画什么符篆,跟我说说,虽说我画符的本事比不上你外公,起码也花了几十年了,有点经验。」 我只能摇头苦笑:「不是常见的符篆,是一个比较复杂的神纹,是我在外公的书上翻来的,是专门用来破除咒文的,就想试试。」 我还是撒谎了,这样的谎言更合理,要是说出真相,反而没人会相信,我也承受不了秘密暴露所带来的风险。 「那你先把它画出来,不用想着一气呵成,等我来画。」 「好。」 想法是很好的,可惜现实很骨感。 姬家的天才花费三年才学会的第一道神纹,又哪里是一个外人在短暂的时间里学得会的? 侯三爷经过几次三番的尝试之后,都以失败告终,也忍不住吐槽道:「这个神纹太难了,好像还有特殊的限制,我总感觉自已的精气神没办法跟笔锋契合。」 这又是个玄奥的问题。 简单的讲,就是个人精气神和神纹的契合程度。 打个比方,就像写书法一样,醉酒狂放的状态,当然适合写草书,让醉酒高歌的人去写工工整整的小楷,去写朝堂奏报,肯定是不合适的。反之亦然。 想要画不同的符篆,就要有相对应的心态,也要在画符之前念诵相应的经卷,比如说祈福延寿之类的符篆和用于驱鬼辟邪的符篆,需要的心态和念诵的经文是肯定不同的。 等到画符足够熟练的时候,就算心态不吻合,也能依靠经验画出并不是很契合的符篆,只是符篆效果并不是很好罢了。 像侯三爷这种老江湖,就算不太懂这道神纹的本质含义,最起码也能依葫芦画瓢,把神纹先给完成的画出来,这是常年画符所带来的技巧加成。 可是侯三爷却说,精气神根本无法跟笔锋契合,这就有点太夸张了。 我刚想开口询问,心中却勐然一动,想起意识空间里,玻璃镜后面那个傢伙跟我说的话,他好像提到过血脉,还说过这道神纹是姬家独有的传承。 是不是想要绘制出这道神纹,必须要有姬家人的血脉才可以做到?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就再也遏制不住,心底也有了一股遏制不住的冲动。 这一刻,我无比的渴望,想要把这道神纹画下来,来证明自已真的有特殊血脉,拥有无穷的潜力。 「三爷,你能不能教我画符,我想试试把它画下来。」 「现在?」侯三爷脸上的表情仿佛在说:你逗我玩呢? 第122章 可怕事实 在我的执意坚持下,侯三爷还是手把手教了我画符的基础常识,最起码把握笔的姿势,发力技巧,如何让精气神融入笔端,都讲了一遍。 我重新尝试了几次,要比之前完全门外汉的时候强了不少,只是依旧无法绘画出那道神纹。 毕竟那是一道相当困难的神纹,连家族传承的继任者都要花好几年才能真正掌握,我这才过了多长时间,就想掌握其中的奥秘,也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了。 意识空间里掌握神纹,跟现实中画出来可不是一个概念,因为还需要锻鍊肌肉,这就是典型的脑子会了,手不会。 在我又一次尝试失败后,刚准备放弃的时候,忽然想到自已在意识空间里,绘出这道神纹时,那种一气呵成的流畅感,心中不由得一动。 如果能够冥想当时的情形,是不是能有所帮助? 其实冥想当时的情形并不算很困难,因为那一幕实在是太可怕了,已经深深的刻印在了我的记忆当中。l 只要稍作回想,我就能看到那恐怖的双头巨蟒用阴冷的眼神盯着我,两条蛇信吞吐的恐怖画面。 所以每次脑海里闪回这个画面,我都会强行转移注意力,把这幅画面给驱赶出去,不过却一直无法忘记。 我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回想起当时的画面,一瞬间,四只阴冷的黄色眼睛立刻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让我顿觉毛骨悚然。 这是观想,就如身处一团迷雾当中,要集中精神力,把迷雾后面的画面一点点给观想出来,模拟当时的场景和自已的心态。 第一层迷雾散去,就是四个巨大的黄色蛇瞳,让我顿觉后背的汗毛倒竖,有种想要逃走的冲动,不过还是被我强行忍了下来。 我知道这是场景重现,是自已观想出来的场景,只是本能的恐惧依旧存在。 第147页 又是一层迷雾散去,双头怪蟒的两只巨大蛇头也显化出来,更是带着令人窒息的压迫力。 我缓和了一下心情,没有继续观想双头怪蟒,因为对方给我带来的恐惧感实在太大,继续观想下去,我观想构建的这个精神场景很可能会崩溃。 于是,我先观想起房间里的其他东西,洁白没有任何缝隙的墙壁,占据了一整面墙的玻璃镜,当然,还有玻璃镜后面那个傢伙。 我观想出对方的样子,对方就直接出现在了玻璃镜后面,还冲我笑着挥了挥手:「你来了。」 我顿觉错愕:「你怎么会说话?」 这明明是我观想出来的场景,对方也应该是我意识空间想像出来的虚幻存在才对,怎么会主动跟我打招唿? 「你为什么会观想这一幕?哦,我明白了,你遇到麻烦了,想要在现实中把神纹给画出来。」对方并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自顾自的说起话来。 我已经警惕起来,对方属于我的另外一个人格,如果让他跑出来,抢占了我的身体的话,那我岂不是等于死掉了?就像修仙小说里的灵魂夺舍一样。 以往这傢伙都被困在意识深处的玻璃镜后面,现在居然主动跑了出来,那不是说,我现在已经很危险了,身体时刻都有可能被他抢走,被他占据? 对方看到我脸色难看,猜到了我的想法,说道:「你不用担心,这不是你想的我跑出来了,而是我参与了你这一次的观想。」 「那不是一样?」我的心一片冰凉。 「不一样。」对方笑了笑,解释道:「我之所以能够参与,是你观想的时候,也观想了我的样子,我依旧在意识的最深处,无法越过这面玻璃,只不过我把你和你观想的画面,带入了意识深处。」 「所以,不是你跑出来了,是我被你拉进来了?」我试着理解道。 「对,你真聪明。」对方的话总让人感觉有些阴阳怪气的。 我不想再理会这傢伙,转过身打量着房间里的情况。 不得不承认,我的另外一个人格可要比我这本尊强多了,我观想的双头怪蟒只有一半,刚才还没来得及观想蛇躯,现在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就被这傢伙给全部补全了。 此刻房间里就像是一副定格的电影画面一般,双头怪蟒带着阴冷的杀意,也许下一刻就会扑上来把我吞掉。 「好了,你可以开始观想学习那道神纹了,要不要我陪着你一起?」 还没等我开口严词拒绝,眼前的画面像是突然激活了一样,原本像雕塑一样静止的双头巨蟒立刻活了过来,吞吐着长长的蛇信,朝着我的方向而来。 一瞬间,我无比的后悔,哪怕知道这是意识空间,我也有些慌了。 意识如果出了问题,回不去现实的话,那就是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植物人,身体还活着,但是意识却无法回归。 就在我一筹莫展的时候,我的右手忽然抬了起来,不受控制的在空中画出了那道神纹,神纹激射而出,落在了双头巨蟒身上。 火焰勐然从双头巨蟒的身体里喷射而出,将它化为了一片灰烬。 「怎么样?有没有找到感觉?对神纹有没有新的理解?」那傢伙一脸认真的对我问道。 感觉?真的没有什么感觉。我完全是被动的被操控着重新经歷了当初的那一幕,能有什么理解和感悟? 对方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开口道:「这样吧,我给你重复多来几次,你集中精神去体验这种感受。」 对方说完,眼前的场景就像是视频被反向拉动了进度条一样,一切又重新回到了双头怪蟒瞪着冰冷的黄色蛇瞳,准备朝我发动进攻的一幕。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一切重新开始,我的右手再次抬起,画出了那道复杂神纹,将双头巨蟒化为一片灰烬。 能再一次体悟画神纹的感觉,我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我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玻璃镜后的这傢伙,已经可以轻松地控制我观想出的这些画面,还能像拉动进度条一样,让我一次次经歷这一幕。 他是不是已经脱身,可以随时强占我的身体,让我成为关在意识深处牢笼中的次人格? 第123章 殡仪馆来电 想到这个可能,我不由得一惊,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赶紧从这意识空间脱身,回到现实。 念头及此,我的眼前一花,等到回过神来,我发现自已依旧站在小庙院子里的桌子前,面前放着的是黄符纸,自已手中还提着蘸着硃砂的符笔。 侯三爷和黄璐璐都在注视着我,表情各不相同。侯三爷脸带欣慰之色,黄璐璐则是带着几分好奇和崇拜。 「怎么了?」我心里有些发毛,担心刚才自已在意识空间里的时候,身体在外面有了什么奇怪表现。 「你刚才是观想入定了吧?」侯三爷咧开嘴直乐:「你小子这天赋真是没得说,画个符也能入定,趁着入定的感悟还没忘,赶紧画。」 听到侯三爷的话,我心中一动,右手提着的符笔落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在黄符纸上笔走龙蛇,画出了那个神纹图案。 一次就成功了,我也有些没有想到,刚想要庆祝,想到是两个铅盒,就在另外一张黄纸符上再次运笔,又画了一张。 两张黄纸符画好,我顿觉一股疲倦之意涌上心头,整个人的脑袋都有些发晕,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就像接连通宵了一个星期一样。 第148页 侯三爷赶忙上前搀扶住了我:「歇歇,赶紧坐下歇歇,新手能画成一张符都吃力,你这居然一次画成两张,还是这么复杂的。」 我被侯三爷搀扶着坐在了一旁的蒲团上,开始闭目养神,过了片刻之后,眩晕和疲惫感才慢慢消失。 侯三爷把我扶坐下之后,就开始对着那两张黄纸符啧啧称奇:「小峰你画的这个符篆,我还真的从来都没见过,这上面是个什么图案?」 「我也不太清楚叫什么,只知道代表炙热、火焰和战斗。」 「有点意思,我贴上去试试。这可不能再耽误了。」侯三爷说着,把两张黄纸符贴在了铅盒上面。 我此刻也恢復的差不多了,闻言立刻睁开眼睛看着侯三爷的动作,心也忍不住悬了起来:要是用这道神纹画的黄纸符也镇不住,那可就麻烦了。 黄纸符被贴在了青灰色的铅盒上,没有丝毫的变化发生,没有像之前那些贴上的黄纸符一样焦黄燃烧,我的心却再次悬了起来,生怕这是没有用的废纸。 用符篆驱邪镇煞,归根到底是两种能量的较量,正方胜了,那么符篆自然能镇住对方。 反之,邪煞的力量太大,符篆里蕴含的能量不足,就会让符篆燃烧。所以,符篆燃烧肯定是没镇住对方。 可符篆没有变化,并不意味着胜利。因为如果画的符本身没有能量,就不会引动两种力量的交锋,贴上去的纸符就会像死物一样不会有丝毫变化。 毕竟这种邪煞之物本身是一种负面能量,又不是真的烙铁,不是什么纸张贴上去都会焦黄燃烧的。 最好的情况是这两张黄纸符贴上去后,微微泛黄,或者铅盒里冒出大量黑烟,最终黄纸符坚持下来,那么一切就算是搞定了。 眼前这情况,黄纸符和铅盒都毫无反应,让我真的担心自已画出了两张废纸。 正当我陷入自我怀疑的时候,贴在铅盒上的黄纸符终于有了变化,黄纸符上画着的硃砂图案,在阳光下的映衬下,微微泛着红光,像是唿吸一样,闪烁着微弱的红光。 「三爷,我眼花了吗?怎么感觉……」我看向了侯三爷。 「你没眼花,真的起效了,这黄纸符挺厉害的呀,比我画的纸符强了不知道多少倍。」侯三爷一脸惊嘆的说道。 我松了口气,看来自已这次是赌对了,这神纹真的能镇住那古语咒文。 只不过,我心里隐隐还有一种感觉,这神纹能镇住古语咒文,不是完全依靠力量,而是天然属性克制,要是拿这两张黄纸符去镇鬼驱邪,不一定就比侯三爷和外公的黄纸符强。 侯三爷又盯着贴着黄纸符的铅盒看了好一阵,有些感慨的说道:「总算是完事了,今天老头子我差点阴沟里翻了船,让你们两个小辈看笑话了。」 我赶紧送上了马屁:「三爷,看您说的,不是您请几位老爷指点,我怎么会想到画符?归根到底还是您的功劳。」 侯三爷哈哈大笑:「你这小子,哪里学的耍嘴皮子的本事,平时没少哄女孩子吧。」 说着,他转头看向黄璐璐:「以后你可要盯紧小子,免得他在外面招蜂引蝶的。」 黄璐璐的脸顿时羞红了,张了张嘴似乎想要解释,最终也没说出话来。 侯三爷见好就收,没有继续调笑我们两个,而是小心翼翼的将两个贴了黄纸符的铅盒拿起,用一块画着八卦的黄布包好,把小庙门槛下的一块大青砖抽了出来,露出了露出下面的深坑,将包好的铅盒放了下去。 「这样就行了,有几位老爷帮忙看着,我每天做功课也会消磨它的煞气,过个三年五载,应该就没事了。」 侯三爷把青砖重新放回去铺好,继续道:「电脑什么的,放在我这里过两天,我会让那边自已过来拉回去,就不用你们两个操心了。你们两个小年轻赶忙忙自已的事情去,留在我一个糟老头子这里像什么话?」 侯三爷到了这会儿还不忘给我和黄璐璐牵线搭桥,也真是难为他了。 我和黄璐璐是被他半推半哄的赶出小庙的,从小庙所在的小区出来,我就傻眼了:手机没了,这要怎么回去? 智能机的普及的确让生活变得相当便利,也让大家太过于依赖手机。 现在没了手机,就有些寸步难行了,想要打车,想要付款,全都没了办法。 好在黄璐璐作为女孩子,习惯随身背着包,她的钱包和银行卡还在,在路边拦了辆计程车,我们两个直奔最近的手机卖场。 我现在要啥没啥,无奈之下,只能吃了一次软饭,让黄璐璐帮我付了买手机的费用。 接着我们又去了营业厅补办了手机卡,总算是恢復了现代人的生活。 手机卡装上,就是一连串的未接来电提醒,还有简讯提示,打开一看,全都是黄颇之前的那个号码打来的。 看了一眼唿叫时间间隔,我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每隔四分钟,那个号码就会打来一次,这两三个小时下来,已经拨打了几十次了。 好在这频繁的接连唿叫,在一个小时前忽然停止了,算一算,应该就是黄纸符贴在铅盒上,又被埋在小庙门槛的地砖之下的时间。 看来我们的努力没有白费力气,这邪门的鬼来电总算是给搞定了。 正当我准备把所有的通话记录都给删除清理掉,免得这通话记录留着碍眼,手机忽然响起了电话铃声。 第149页 看了一眼来电号码,我顿时愣住:是殡仪馆那边打来的。 第124章 背后有鬼 殡仪馆那边给我打电话,那就肯定有重要的事情找我。 之前我和黄颇遭遇诡异女尸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已经跟殡仪馆的领导报备了,也提出了辞职,按理说不应该再找我才对。 特别是后来黄颇死去,我把黄颇的尸体送回去火化,殡仪馆的聊天群当时直接就炸了,领导没有理由不知道。 殡仪馆工作性质特殊,从上到下,从领导到普通员工,都是有所敬畏的,特别是在遇到灵异事件的时候,都会十分注意。 我和黄颇遭遇灵异事件的时候,领导直接批了带薪假,现在假期远远没有到期,更不可能催我回去上班。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通了电话。 我真不想再跟殡仪馆扯上什么关系,可万一是要给我补发奖金呢? 当然,这也是之前在殡仪馆听老员工聊天说的,说如果真的因为工作缘故,遭遇灵异事件,殡仪馆是会以奖金的名义发一些钱作为补偿的。 接通电话,是主任打来的:「陈锋,最近还行吧?事情处理的怎么样了?」 这是在试探着询问灵异问题是否解决。我也不想隐瞒,于是道:「刚刚处理好,领导找我有事情?」 「处理好了?怎么处理的?」主任的声音有些激动,又有些急切。 「通过关系找了有本事的长辈,花费了不少力气,才算是处理干净,我也是刚回省城。」 主任的语气相当急切,我心中顿时有了猜测,可能殡仪馆那边又遇到了什么灵异事件,所以听到我的事情都给解决了,想通过我找到高人一起解决掉。 「能不能请你那位长辈出山,来殡仪馆一趟,帮着解决点事情,酬劳不会少的,咱们殡仪馆的做事风格你也知道的。」果然不出所料,领导果然是来求助的。 「那好,我问问。」 挂断电话,我又打给了侯三爷,把殡仪馆遇到灵异事件想请人帮忙的事情说了一遍。 「暂时不行,你让他们等几天,我这几天要在庙里做功课,把咒文的煞气给消除了才行。」 放下电话,我暗骂自已煳涂,怎么就把咒文的事情给忘了。 重新打给主任,我告诉他,那边的长辈还需要处理一些事情,要过几天才行,主任顿时就急了。 「陈锋,说起来这事情还跟你有关系,你再跟你那位长辈说说,让他尽快来殡仪馆一趟,把事情给处理了,现在夜班根本没办法上了。」 「跟我有关系?什么情况?」我的心里顿时一突,现在最怕就是听说灵异事件跟我扯上关系。 「你火化黄颇尸体的第二天晚上,焚化室外面就开始多了一个女鬼的影子,一开始还只是闪一闪,被人看到就立刻消失不见,只能在监控录像里查到影子。一开始大家也都没当回事,没想到这几天越来越严重。」 「出事了?」 「那倒没有,就是她变得越来越胆大,影子也从以前的模模煳煳,变得越来越清晰,现在完全不怕人,就蹲在入口那里哭,声音太渗人了,吓得没人敢上夜班了。」主任的语气中充满无奈。 「这……」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那个问题说了出来:「有女鬼出来闹事的确麻烦,不过好像跟我没什么关系吧?」 殡仪馆里闹女鬼,给我打电话做什么?甩锅也没这样甩的,总不至于之前我和黄颇遇到了灵异事件,以后所有的灵异事件都要我来负责吧?我有点不大高兴。 「要是单纯的闹鬼,的确跟你没关系,可这女鬼是你之前那个女朋友,有同事见到过,认出来了,我才想着打电话找你问问。要不,你过来一趟,烧点纸,或者跟她聊聊?只要能搞定,奖金我可以多批一点给你。」 主任这也是下了血本了,殡仪馆其实是很赚钱的,耽误时间就是耽误赚钱,夜班没办法焚化,整个殡仪馆每天要少一半以上的收入。 女鬼是我女朋友?说的是江丽欣吗?她的鬼魂怎么出现在了殡仪馆那边? 我是真不想回殡仪馆那边,就算是江丽欣的鬼魂在那边,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可是主任给的奖金实在是太高了,让我无法拒绝。 人穷志短,我真的经不起金钱的攻势啊! 其实最主要是之前遭遇诡异女尸,我跟着黄颇到处病急乱投医,把银行卡里的存款都花的七七八八了,下个月的房贷车贷还没着落,现在主任直接一笔钱砸下来,我是真的抵挡不住。 还有一点就是,我现在学会了那道神纹,又用它画了符篆,镇住了侯三爷都解决不了的难题,正是自信心爆棚的时候,此刻在我看来,一个简单的闹鬼事件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决定去殡仪馆走一趟,跟黄璐璐交代了一下情况,原本想着让她找个地方住,不管是住黄颇买的房子,还是在外面找个宾馆都可以,可黄璐璐却非要跟着我一起去殡仪馆。 「你去殡仪馆干嘛?我那是要去处理女鬼的事情,你就不害怕吗?」 「可我要是一个人,万一再接到鬼打来的电话,该怎么办?」黄璐璐拉着我的衣角不肯松手。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小姑娘是被之前的鬼来电给吓坏了,此刻在她心里面,我很可能就是她唯一的依靠。 第150页 看来神纹画符真的是给我大大的长脸了,现在黄璐璐是把我当成有本事的高人了。 我们叫了一辆车,来到了殡仪馆,在办公室见到了江主任。 江主任对我那叫一个和颜悦色,以前可从来没有对我这么好过,原本他还建议我等下就去女鬼出没的地方烧些纸钱,念叨上几句。 在得知我有本事搞定女鬼之后,江主任更是热情的有些过分,还带着我和黄璐璐一起去了附近一家高档餐厅吃了一顿大餐。 等到天色渐暗,江主任开车带着我们两个返回,来到殡仪馆外的停车场,江主任就把车子给剎住了。 「老弟,不怕你笑话,老哥我胆儿小,真不敢再往前去了,还是那句话,你要是能把这事情搞定,奖金就按我们商量好的那个数儿来。」 「成,你们就在这里等着,我一个人过去。」为了钱,我是真的拼了。 之前在办公室里喝茶的时候,我就看了监控录像,这女鬼出现的时间也是有规律的,每天晚上到了18:44就在会出现在画面当中,到了凌晨4:44消失。 这会儿时间已经到了,我走进殡仪馆的院子,来到了走廊正对着的那片区域,这就是女鬼每天晚上出现后逗留的地方。 我已经做好了见鬼的准备,可是走到近前,却没有看到女鬼的身影。 我四下张望,这一片空荡荡的,完全看不到女鬼的影子。 什么情况?女鬼没有出现?还是我看不到女鬼? 我赶紧给江主任打去了电话,江主任又打给了监控室,得出的回答是,监控录像里也看不到女鬼的身影。 女鬼这是见到我就不敢出现了?难不成是因为我右眼里的神纹? 我胡思乱想着,准备去监控室看看监控录像,把整个殡仪馆的各个地方都看上一遍。 楼道口的玻璃镜依旧摆放在那里,我走进楼道的时候,下意识的往里面瞥了一眼,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个女鬼此刻正趴在我的后背上,乌黑的头髮挡住了她的整张脸,看起来就像是贞子一样。 第125章 这展开不对 这一幕跟当初女鬼将舌头扎入我的耳中,是何其的相似。 唯一的差别就是此刻自已背后这个女鬼并没有吐出舌头,头髮也遮住脸看不清模样。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生怕对方再像之前那样将舌头插入我的耳朵之中,在意识空间里跟双头怪蟒对抗的情形,经歷过一次就够了,我再也不想经歷第二次。 民间传说,人的头顶和双肩各有一团火,三盏火亮着,人就不会出事,一旦在夜里被鬼迷惑,回头去看,就会被鬼偷偷吹灭。 等到三盏命火全灭,那么死期也就到了。 我看不到自已的三盏魂火,不敢贸然回头行动,其余两盏是否还亮着我不清楚,但是女鬼脑袋趴着的右肩肩头,我猜那里的那盏命火一定已经熄灭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生怕惊动了趴在我右肩上的女鬼,开始在脑海里默默观想自已右眼中的那道神纹。 之前我以为自已连续画出过两次神纹作为符篆,应该是掌握了神纹,只要稍微用心观想,就能调动神纹的力量。 可事实却给了我重重一巴掌,我的观想根本就不起作用,也不知道是心不够静,还是没有真正掌握神纹。 怎么一到关键时刻就掉链子?自已这是什么倒霉体质? 就在我无声在心中吶喊的时候,右耳旁忽然传来了女人嘤嘤的哭泣之声,哭得那叫一个伤心。 我心头一凛,赶忙打起精神来,免得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被女鬼给迷惑了。 我刚做完心理建设,右肩上的女鬼就止住了哭泣,开口道:「陈锋,你跑到哪里去了?我一直在找你,可怎么都找不到你,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多难过吗?」 卧槽!你一个鬼魂跑出来吓人,现在居然跟我说你自已害怕,开玩笑呢?! 对方开口说话,我就确定了对方是江丽欣无疑,心中更加不安。 那个诡异女尸之前一直以江丽欣的模样出现,现在还真的无法判断,眼前这是江丽欣的鬼魂,还是诡异女尸找上门了。 如果是原本的江丽欣还好,如果是诡异女尸,或者是受幕后黑手操控的灵魂伪装的,那我现在的情况可就危险了。 想要依靠观想神纹获取力量, 把她赶走已经不太可能了,我只能选择跟对方虚与委蛇。 「丽欣,你先把胳膊松开,我有点喘不过气。」我声音十分温柔的说道。 说出这话,我的心都跟着悬了起来,生怕这女鬼突然暴起,勒住我的脖子。 可我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无法观想出神纹的力量,我就没有跟鬼魂对抗的资本。 好在江丽欣并没有突然暴起,只是不肯松开搂着我脖子的胳膊,一直哭泣道:「我不要,我差点就找不到你了,这次我再也不会放手了。」 我有些迷惑:这对话展开好像是恋爱向的,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继续劝道:「你这样我很难受,这样,你从我身上下来,我们手拉手好好聊聊,好不好?我保证不松手。」 江丽欣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好。」 在我的引导下,江丽欣终于松开了我的脖子,离开了我的后背,站在了我的身边,只是怎么都不肯放开握着我的手。 第151页 见到她这样,我也不敢刺激她,毕竟对方是鬼魂,虽然现在表现得像小白兔一样纯洁无害,可万一下一刻她的执念被唤醒,可能就是能要了人命的厉鬼了。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听他们说,你来这里很久了,为什么会呆在这里?」我柔声问道。 我听外公讲过,鬼魂其实也可以讲道理,特别是有些鬼魂死了之后,并不会意识到自已已经死了,会按照生前的习惯和逻辑继续生活。 遇到这种鬼魂,把对方当成人,直接跟它对话交流讲道理,只要道理讲通了,事情就可以解决。 我现在就是这样的策略,不管是否成功,最起码不会让情况更加恶化。 「我……我是来找你的。」江丽欣的声音里充满了迷茫和不安,接着,她好像又想起了什么,忽然嚎啕大哭起来:「老公,宝宝死了,我们可怜的宝宝没了,我好难受啊……」 一瞬间,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什么鬼?宝宝?!是孩子吗? 我跟这女人总共也就在一起搞过那么几次,每次都还戴了保护措施,怎么还有宝宝? 不对!不对! 他妈的我都被这女鬼给绕晕了。 就算真的不用保护措施,真的怀上孩子,那才过去几天时间,受精卵还没开始真正发育,哪里来的宝宝? 我很想直接对眼前的女鬼吼上一句,他妈的哪有什么宝宝,你赶紧滚去阴曹地府投胎,有多远就滚多远。 不过最终我还是忍住了:既然对方在跟我演戏,那我就跟对方配合着演下去,说不定还可以脱困。 要是真的直接戳穿谎言,那就只剩下你死我活的对抗了,那可不是我想要看到的。 「宝宝……他怎么了?我脑袋受伤了,失忆了,有些事情不记得了。」我祭出了失忆大法。 江丽欣明显僵了一下,随即嘆了口气:「真的忘了?也好,不记得那些事情,反而更好。」 「丽欣,你给我讲讲,也许我能恢復记忆,我很想知道你和宝宝的事情,你们对我来说无比重要。」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的一身鸡皮疙瘩,太肉麻了。 江丽欣转过头,用木然的眼睛看着我,直到把我看到心里发慌,怀疑自已暴露了的时候,她突然毫无徵兆的再次失声痛哭起来。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咱们先把事情讲清楚。」 我原本认定,江丽欣很可能是表现欲过强,才会这样演戏戏耍我,对方跟自已的的这番对话,也只是相互飙戏,相互演对方而已。 可是接下来,江丽欣讲述的内容让我毛骨悚然,忍不住怀疑人生起来。 她,真的经歷了跟我恋爱结婚,怀孕生子,又抚养孩子长到四五岁这些事情? 她讲述的这些内容,为什么让我有种隐隐的熟悉感? 第126章 灭门 江丽欣讲述的故事,完全是另外一条故事线,让人有种似是而非的感觉。 按照她的讲述,她和我在同学会相遇,点燃了激情,原本只是一时冲动,可后来她发现自已意外怀孕了,我们两个就只能奉子成婚了。 结婚之后,生活有磕磕绊绊,不过总体还算幸福,只是宝宝体质一直很差,三天两头的往医院跑,她这个当妈的不止心疼,更是委屈。 因为每次宝宝犯病都是在夜里,而我却经常不在家,要去公司上夜班,每次都是她一个弱女子带着孩子忙前忙后,心中的委屈可想而知。 我在殡仪馆工作的事情,一直都瞒着她,她也真的信了我在政府特殊部门上班,工作内容要保密。 在她看来,反正拿回家的工资不少,肯定只有特殊部门才会有这么高的薪水。 就这样过了四五年,她有一次跟闺蜜闲聊说起孩子经常生病的事情,闺蜜建议她去给孩子算一命,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也好补一下八字,让身体健康一些。 江丽欣本来只是病急乱投医,并没有很相信这些,只是闺蜜强烈建议,她抹不开面子,就跟着一起去了。 谁知见了那算命先生,对方只是看了一眼,就说孩子经常生病,不是本身的问题,是孩子他爹身上带了太多的死气,影响了孩子。 江丽欣一开始还不信,只是对方又说了几个细节,都一一对应,对方还放出话来,如果说的不准,江丽欣尽管来砸了他的招牌。 江丽欣的心里有了怀疑的种子,自然想要探知真相,就把孩子送到她父母家,让父母代为照管,自已则偷偷开车跟着我,看着我进了殡仪馆,再也按捺不住心头的怒火,沖了进去,跟我当面对质,大吵了一架。 我听着江丽欣的讲述,偷偷的擦着冷汗,这剧情展开有些怪怪的,总感觉下一刻就要变成狗血伦理剧。 江丽欣跟我在殡仪馆大吵大闹的时候,手机又响了,是她父母打来的,说孩子突然又发了高烧,他们老两口叫了辆车子,正在往医院送。 孩子重要,江丽欣也顾不上跟我再吵架,离开了殡仪馆就开车往医院赶,我想要跟着一起去,被她骂了一通,根本没跟上。 她还没从殡仪馆赶回市区,就接到了交警打来的电话,说她父母坐的计程车发生了车祸,计程车司机轻伤,她的父母和孩子全都没了。 接到电话,江丽欣整个人都傻了,忘了自已开车行驶在大桥上,接着,她的车子就撞断了大桥的护栏,掉进了河水当中,再醒来就来到了这里。 第152页 故事听到这里,我已经开始慌了,这剧情展开绝对有问题:女人最在意的其实不是老公,而是孩子,为了孩子跟老公直接翻脸的新闻,我又不是没看过。 江丽欣这故事虽说没有真的发生,可她是当真了的,她的记忆中有这五年的真实生活,有孩子的一点一滴,有孩子的欢笑哭闹,她对孩子的感情也是好不掺假的。 在这个故事逻辑里,我本来就是理亏的一方,因为做背尸工,身上带了死气回家,导致孩子体弱多病。 江丽欣为了确定真相,把孩子送去父母家,结果出了车祸,父母没了,孩子也没了,最后她也车子失控掉下了大桥。 设身处地的想想,换做是我,我也会无比怨恨,更何况江丽欣此刻还是灵魂状态,她的怨恨和执念要是爆发…… 我悄悄开始挪动身体,尽量远离江丽欣一些,只是我的手还被她拉着,又怎么可能真的跑掉? 果然,江丽欣讲完父母和孩子遭遇车祸,讲完自已开车掉入河水之中,河水冰凉,淹死之前的痛苦和窒息感,就像是断电了一样,如木偶般傻楞当场。 我心知不妙,再次退后半步,伸手想要轻轻地把手从江丽欣的手中抽出来,可是对方却握得紧紧的,根本就拽不动。 我稍微加大了力道,可是这么一拽,江丽欣从木偶状态惊醒过来,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我,一双眼睛已经变成了血红色。 「想起来了,我想起来自已为什么来这里了。我是来找你这个王八蛋的,是你害了我父母,是你害死了宝宝,是你害死了我。陈锋,都怪你,你给我去死吧!」 随着江丽欣发出刺耳的尖叫声,我只觉右手上传了剧痛,她的一双手已经变成了尖利的鬼爪,深深的刺入了我的皮肤之中。 紧接着,我的身体勐然往下一沉,落入了一片冰冷的河水当中,猝不及防之下,我没有第一时间屏住唿吸,刺骨的河水涌入了我的鼻腔,呛得我鼻腔和肺部火辣辣的疼。 接连呛了好几口冰冷的河水之后,我强忍着难受屏住了唿吸,肺部的疼痛感和窒息感让我忍不住想要挣扎,可是自已的双手被一双手紧紧握着,根本不给我挣扎游泳的机会。 睁开眼睛,我发现自已身处一片幽蓝的河水当中,江丽欣就在我的面前,长长的头髮在河水中像水草一样飘动,她的脸上带着狰狞且快意的笑容,正在拖着我朝着河底落去。 我清楚的知道,眼前的河水并不是真实存在的,自已和江丽欣应该都还在殡仪馆楼道前的空地上,这些河水都是她的执念和怨恨幻化出来的。 这些执念和怨恨幻化出的河水,依旧可以淹死人,如果我在被淹死之前,不能破除眼前的河水幻境,可就要真的被淹死了。 其实这就是厉鬼的杀人方式,淹死的厉鬼会把人用幻境淹死,在外人看来,人在干燥的地方,身上却湿漉漉的一滩水,喝了一肚子水死掉的。 以此类推,死于火灾的厉鬼,害死的人身上就会有火焰的灼伤,死于刀剑的厉鬼,害死的人身上就会有伤口出现。 说白了,其实就是厉鬼将自已临死时的痛苦投射在了被害人的身上,让人也尝尝他们死时的痛苦,是一种快意的復仇。 江丽欣把一家人的死都怪罪在了我的头上,她这是来找我復仇来了。 在这危机关头,我脑子里闪过的念头却是:这些来找我干架的鬼魂,总算是换了下手方式,终于不是掐脖子了。 之前掐脖子都活下来了,这次换成了水淹,我是不是要挂了? 第127章 你一句话,我用命赌? 冰冷的河水中,我拼命的挣扎,这一刻,我的求生欲望强烈无比,拼命的回想着那些可以驱邪避煞的办法。 外公的黄纸符,忘记带了,就算带了,现在双手被攥着,也拿不出来。 咬破中指,用中指血对付鬼魂,现在双手被攥着,同样没有机会。 咬破舌尖,用舌尖血喷对方,自已此刻身处河水当中,张开嘴外面的河水就会灌进来,根本不给自已喷出去的机会。 侯三爷教的六字真言,刚学会一点点门道,还没熟悉,用不出来,更何况在水里憋着,也没办法开口发声。 最后的底牌就是自已右眼中那个神纹,这种情况下倒是可以观想,只是自已已经窒息缺氧,我又没修过凝神入定的功夫,根本无法进入观想状态。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我肺里的疼痛感开始越来越严重,最后变得如同着火一样,火辣辣的疼。 我再也憋不住了,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开始唿吸,只是吸进来的都是冰冷的河水,一进入肺部,就像是无数冰冷的小刀在我肺里乱扎一样。 一瞬间,剧痛让我的意识陷入了模煳当中,下一刻就要陷入无边的黑暗。 我心里清楚,一旦陷入黑暗当中,那么自已就会彻底死去。 等过会儿殡仪馆的同事找到我,就会发现我在走廊水泥地上被淹死了,也许会成为省城法医界的一个诡异谈资。 我强撑着意识,跟身体的痛苦对抗着,防止自已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 就在我支撑不住,意识即将崩溃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声猫叫,接着,周围冰冷的河水一瞬间退去,我重新站在了水泥地面上,开始拼命的咳嗽,往外吐着黑色的污水。 第153页 等我喘息片刻,意识也逐渐恢復清晰,直起腰就看到了让我难忘的一幕,那个蒙眼少女就站在我的不远处,她的那只黑猫按着江丽欣的额头,将她按在了地面上。 江丽欣疯狂的嘶吼挣扎着,身体的关节呈现诡异的反向扭曲,却根本动弹不了分毫。 这一幕看起来相当的不真实,那只黑猫体型并不大,江丽欣是一个成年人,还是一只恐怖的厉鬼,却被它用一只猫爪轻易的按在了地上。 这种反差的错觉,就像是一个小婴儿轻松摔倒了一个满身肌肉的大力土,还用一只手就把对方按在了地上一样。 我从震惊中清醒过来,又觉得有些心慌,因为这蒙眼少女每次来找我,好像都是有事情找我,还会责备我一番。 果然,她开口就带着浓浓的责备:「陈锋,我不是跟你说过,让你不要乱来,不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你为什么总是不听?」 我有些懵:「我没有乱来啊,我一切都是按照最优的选择来的,你不要动不动就胡乱指责人,不要把责任全往我的身上推,行不?!」 我一开始对这蒙眼少女是挺有好感的,对方这样神神秘秘的出现,又莫名其妙消失,总让人觉得莫名带感。 对方每次来,对我也都是好意提醒,让我很有种被关心的感觉,只是每次对方来,都是这样一副责备的口吻,让我有些压不住火气。 之前两次,我承认的确是自已不知情,被伪装成活尸的黄颇给骗了,可是这一次,我并没有做错什么。 我在老道的帮助下,驱除了体内的鬼舌,斩断了跟幕后黑手之间的因果,连对方的鬼来电,都被我用黄纸符封在了铅盒里,放在侯三爷那个小庙的青砖下面消磨戾气,她为什么上来就是对我一通指责? 「你觉得的最优解,是对方设计的圈套,故意让你选择的结果,你应该反向选择,不能再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蒙眼少女清冷的声音传来。 「反向选择?我遇到的事情可都是要命的,你让我反过来选,那就是要我直接死咯?」 「不,你不会真的死掉的,因为你就是这场棋局的关键,对方不会让你死掉,只是让你觉得自已可能要死而已。对方不这样误导你,你怎么会被它牵着鼻子走?」 我不由得目瞪口呆,对方这话逻辑上讲得通,可也太不近人情了。 你说我是关键棋子,不会出事,不会死掉,我就一定不会死掉? 你说出的只是轻飘飘一句话,而我要赌上的可是性命,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我已经不想理对方了,如果不是对方这次及时出现救了我,对我有救命之恩,我直接就一通祖安问候怼上去了。 对方大概也感觉到了我的情绪变化,补救道:「我不可能骗你的,你要是真的有危险,我就能感知到,就像这次来救你。其实这个江丽欣,就是你被操控产生的严重后果,她是个变数,是漏网之鱼,连算计你的傢伙也没有料到。」 「什么变数?她不就是一个厉鬼吗?算什么变数?」我觉得蒙眼少女在危言耸听。 「她为什么会成为厉鬼,为什么要来杀你?」 我想起江丽欣讲的故事,里面都是不曾发生的事情,我跟她从同学会重新见到,到现在,总共也不超过一个月,哪里来的结婚,哪里来的孩子,那明显是她的虚假记忆。 虚假记忆这种事情,我在网上看过相关的资料,人的记忆是可以造假的,在经歷了洗脑之后,可能会多出自已并不存在的错误记忆。 米国就干过这种丧尽天良的试验,把一家人集中起来洗脑,原本一家人关系挺正常的,一帮心理学家轮番上阵,非要跟他们说他们家族内存在乱伦情况,最后这家人自已都信了,精神也崩溃了,又被告知是虚假记忆。 在不通过神秘手段,只需要语言的来回洗脑,都可以给人植入虚假记忆,江丽欣死了变成了鬼魂,被拥有着神秘力量的傢伙在灵魂里植入虚假记忆,那也是很正常的。 虽然我不懂这种手法,但是不妨碍我用逻辑推理出这种手法的本质。 「她被植入了虚假记忆,那些都是不曾发生的事情,她因为那些不曾发生的事情心生怨恨,对我恨之入骨,想要找我復仇,这很正常。」 「陈锋,我可以告诉你一个常识,人的记忆可以造假,可以被洗脑,但是灵魂的记忆想要造假,几乎不可能。她不是被植入了虚假记忆,而是……」 蒙眼少女的话刚说到这里,一道闪电毫无徵兆的噼在了旁边花坛的小树上,把那棵树给拦腰噼断了。 我还是人生第一次遭遇如此近的雷噼事件,不由得吓了一跳,耳朵也被响雷震的嗡嗡直响,下意识就闭上了眼睛,捂住了耳朵。 等到片刻之后,我的耳鸣恢復,再次睁开眼睛看向周围,哪里还有半个人影? 蒙眼少女,她的黑猫,还有江丽欣,全都消失不见了,只有被雷拦腰噼断的小树证明,刚才的一切并不是我的幻觉。 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道雷是怎么回事? 它是冲着谁来的? 第128章 莫名消失的记忆 真不是我胆小,而是雷噼这件事情非同小可。 不管懂不懂玄学,华夏人大多也都在影视作品里见过发誓的剧情,什么如若违背誓言,必遭五雷轰顶,不得好死。 第154页 很多人以为赌咒发誓里的五雷轰顶,是五道闪电噼在脑门上,把人给噼死,其实不然。 五雷指金木水火土这五种元素,被砖头砸死,那属于土雷;被水淹死,属于水雷;死于火灾,属于火雷;被木头砸死,当然是木雷;刀剑加身而死,自然是金雷。 在因果报应学说之中,这五种死法已经属于比较惨的横死了,如果是赌咒发誓后发生的,那就会被相信因果报应的人认为是报应导致,已经相当严重了。 要是被闪电击中死了,那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打雷噼,是因果报应中最严重的情况。 要知道,在民间传说里,天雷噼的都是一些山精水怪,为祸一方的妖物,什么要成精的大蛇,成了气候的怪物。 为什么旱魃被人从坟墓里挖出来烧的时候,就会来暴风雨,还顺带的雷电交加,也是因为这个。 以这种逻辑推下来,真的有闪电噼在一个人的脑袋上,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 这人要造多大的孽,才会被天雷直接招唿,要老天爷亲自出手除掉这种人? 因此,我对天雷噼人这种事情一直很在意,在网上看到国外有人被雷击,就会去想,这人到底有多倒霉,造了多大的罪孽,才会被雷噼到。 以前自已只是吃瓜看戏没什么感觉,刚才天雷就在自已的身边噼了下来,真的是整个人都被吓懵了。 现在可不是什么雷雨天气,虽然已经天黑,可一整天都是晴天,此刻抬起头看天,一眼就能看到天上的繁星,半点乌云也没有。 没有乌云,那就是晴天霹雳,可不是什么偶然发生的自然现象,绝对是冲着噼人来的,只是不小心打偏了。 我自认为不是什么罪孽深重的人,做背尸工这两年,也没少跟着黄颇一起泡酒吧,纵情声色,严格上说,真的算不上什么好人。 只是,跟酒吧的妹子们进行负距离交流这种事情,做的人多了去了,咱又不下药,又不捡尸,属于你情我愿,他们那些更过分的都没事,我这种就更不应该算数。 那这突然出现的晴天霹雳,又是因为什么? 刚才这道闪电噼下来之前,蒙眼少女正在跟我讨论江丽欣的事情,她说我做错了,每次我自认为正确的选择,其实都是对方设计好的圈套。 她还提到江丽欣来找我復仇,是因为什么来着? 忽然间,我大脑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刚才跟蒙眼少女对话说了些什么。 什么情况?好好的,我怎么突然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我觉得脑袋有些疼,揉着太阳穴缓解了片刻,仔细回想了刚才的情形,发现记忆是残破的,中间有一段段的空白。 我只记得自已差点被江丽欣用阴气汇聚的河水淹死,然后蒙眼少女带着她的猫出现,救了我。 蒙眼少女除了说我做错了之外,似乎还跟我说起了江丽欣为什么会找我復仇的事情,只是原因是什么,我怎么都想不起来了。 不过就算想不起来,我也能猜到,人家江丽欣原本好好的过着白富美的生活,就因为遇到我,结果就成为了献祭仪式的一部分,惨死在了宾馆房间的天花板上。 这换做是谁都会心中充满怨恨,来找我復仇也是很正常的。 就是不知道刚才江丽欣和蒙眼少女闹了什么样的动静,怎么直接有闪电噼了下来,把花坛里的小树都被直接拦腰噼断了,简直太恐怖了。 我脑子里一片混沌,还在仔细回想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隐约间只记得好像跟江丽欣跟我说的话有关。 可是仔细回想,江丽欣跟我说的话我也全给忘了,只记得她说她恨我,要跟我同归于尽。 我有些头疼,感觉脑袋里有针在扎一样,一阵阵的刺痛感袭来。 就在这时,两个负责看监控室的员工跑了出来,那边江主任和黄璐璐也从殡仪馆门外跑了进来。 江主任和两名员工都是一脸紧张的打量着四周,生怕哪里再冒出来一个女鬼。 黄璐璐倒是没有管那么多,立刻来到我的身前:「陈锋,你怎么样了?没事吧?刚才那个雷是怎么回事?怎么会晴天打雷?」 黄璐璐说话的时候,还仔细打量着我,看我身上有没有受伤,这让我感觉有些温暖。 只是她的这些问题,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含煳其辞道:「我没事,就是有点脱力,先别问我了,我头疼的厉害。」 江丽欣的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是怎么回事,至于蒙眼少女,我更不可能跟这些人说。 至于他们在监控录像里看到了,那就任由他们猜测好了,反正我已经够丢人了,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那边江主任跟两个负责看监控录像的员工一直在低声交谈,我也懒得理他们,喝了黄璐璐递过来的矿泉水,又休息了片刻之后,脑袋里的刺痛感也终于消失了。 我站起身,对着那边的江主任说道:「江主任,这边事情忙完了,我也该回去了,这个女鬼应该不会再出现了,接下来可以正常上班了。如果还有问题,到时候再打电话给我。」 经歷了一场生死,还差点被雷噼,我现在整个人都疲惫无比,只想赶紧回去好好睡一觉。 「老弟,别急着走啊。老哥我还有点事情想跟你商量。」江主任赶忙跑了过来,伸手紧紧握着我的手,脸上的笑容里带着几分谄媚。 第155页 我心里有些诧异,开口问道:「什么事?」 「老弟你可是有大本事的人,咱们殡仪馆也是有规矩的,可以外聘高人挂职,你看要不要挂个特别顾问的职位,工资照拿,有事情了就来帮着处理下,平时不用做什么的。」 「啊?你在说什么?」我有些懵,这江主任脑子秀逗了,怎么突然提出这样的建议? 第129章 只有一间房 「老弟,这个时候你就不要再伪装了,我知道你们这种高人不想被俗事缠身,放心,我不会什么事情都麻烦你的,你一定要给哥哥我一个面子,来当个特别顾问。」 江主任无比的亲热,称兄道弟显得是那么的自然,搞得我都有些懵了。 「江主任,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真的没做什么,监控不都拍着呢?」 「老弟,都是自已人,就不要拿这种说辞煳弄哥哥我了,我知道你有本事,监控录像也拍不到你的本事,放心,我不打听,我就是想交你这个兄弟,以后遇到什么事情,你照顾一下哥哥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我觉察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想了想,说道:「我能不能去监控室看看。」 「能,能看。真的没拍到,我刚才反覆确认过,他们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心中狐疑,又不敢直接说实话,跟着江主任一起来到了监控室,查看起刚才的监控录像回放。 监控录像里,我走到楼道前面的空地上之后,开始在原地寻找,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 没多大功夫,江丽欣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身后,伸手搂住了我的脖子。 虽然危险已经过去,可是看到监控画面里她用手这样搂住我的脖子,我还是觉得后颈发冷,汗毛直竖。 接着,监控录像的画面就剧烈抖动起来,像是受到了严重的电磁干扰,画面直接变成了一条细线,什么都看不到了,只有监控画面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跳动,证明监控录像并没有损坏。 等到过了十四分钟之后,屏幕勐然闪了一下,监控画面里首先出现的是闪电的余光正在散去,花坛里那棵被雷噼断的小树正在缓缓倒下。 我站在监控录像的画面当中,手还冲着花坛那边挥舞了一下。 看到这里,江主任浑身都在颤抖:「老弟,这是不是传说中的掌心雷?你隐藏得可真够深的,有这样的本事,你早说啊,白白做了两年辛苦的背尸工,早点说,我就算八抬大轿,也要把你请来当特别顾问的。」 什么特别顾问?就是专门帮着处理灵异事件的职位? 说真的,我有些心动,可是自已有几斤几两,自已心里明白,我就是个战五渣,右眼里有了神纹后还短暂的膨胀了一下,刚才遇到江丽欣的鬼魂,就彻底被打回了原型。 我是真没本事对付那些凶魂厉鬼,钱的确很好,但自已总不能为了钱丢了小命。 我摇了摇头,表示拒绝,那边江主任急了。 「老弟,你是有本事的,比我们之前请的那个顾问可强多了,这样,我到时候跟领导申请一下,每个月顾问费再多加一万,年薪六十万,你看如何?」 我想要拒绝的话顿时咽回了肚子里,不是我的意志不够坚定,是对方给的太高,我无法拒绝啊! 本来我还想着这次回来辞了殡仪馆背尸工的工作,房贷和车贷还没着落,现在有了特别顾问的工作,既不用天天跑来辛苦背尸体,还能拿高薪,想想就爽歪歪。 至于殡仪馆遇到灵异事件让我过来帮忙,我觉得也不用担心。 别的不说,我来殡仪馆当背尸工两年多,除了这次遇到诡异女尸,其余时间都风平浪静,从来没出现过灵异事件。 殡仪馆的所有规矩,所有关于灵异事件的传说,也都是听老员工吹牛时说的。 如果不是这次真的遇到了灵异事件,我一直以为那些都是编出来的谎话。 如果按照这个频率算下来,年薪六十万,两年处理一次灵异事件,等于是一百二十万出手一次,真的是血赚。 这待遇要是跟侯三爷说了,侯三爷怕是都要来抢生意。 对了,要是回头真的遇上搞不定的灵异事件,我可以拿出点钱孝敬侯三爷,请他老人家出马。 完美!我忍不住为自已的机智点了个大大的贊。 不过还是要转变一下策略,侯三爷对我还是挺好的,还说要收我当徒弟,要是遇到事情再拿钱给他,那也太伤感情了,要平日里就多培养感情。 看来,以后要多多孝敬侯三爷,好酒好菜供应着,平日里也经常跑去聊聊天,培养培养感情,再顺道多从侯三爷那里学点本事。 打定主意,我不再推辞,点头答应下来:「既然江主任看得起我,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弟叫什么主任,以后叫我江哥就好了,今天太晚了不合适,明天上班我就跟领导请示,这周内就把特别顾问的事情给落实下来。」 「那就辛苦江哥了。」 经歷过这么一番折腾,此刻我只觉得疲惫无比,只想赶紧离开殡仪馆,回去找个宾馆睡觉。 江主任见我一个劲儿的打哈欠,就提议开车送我和黄璐璐回市区。 我在路上直接睡着了,等到了小区门口,黄璐璐才把我叫醒。 江主任又道:「今天辛苦老弟了,赶紧回去休息,特别顾问的事情不用你费心,我保证给你办得妥妥噹噹。」 第156页 我和黄璐璐从车上下来,跟江主任道别,目送着他的车子开走之后,这才转过头看向黄璐璐:「你住哪里?还是我现在送你回那边小区?」 我说的小区自然是黄颇买房子的那个小区,黄璐璐本身不在省城居住,今天过来也就是为了办理黄颇这套房子的过户手续,肯定是要住这里的。 黄璐璐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附近有没有宾馆?我不敢住小区。」 我很理解,之前不知道黄颇是活尸状态,也不觉得他住的房子有什么,更不会觉得我们一起吃饭喝酒会怎么样。 可是现在回想起来,自已跟一个死了七年的尸体在一起吃饭喝酒,还一起泡澡洗桑拿,想想都觉得瘆得慌,他那套房子让我去住,我也会心里有些发毛。 「附近有家宾馆还不错,挺干净的,我送你过去,我今天晚上也准备住宾馆来着,刚好做个伴。」 黄璐璐闻言有些脸红,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我们两个来到宾馆,之前在酒吧泡妞领回来,也没少来这家宾馆,老闆对我很熟,见到我领着黄璐璐进来,就立刻朝我眨了眨眼睛,一副我会配合你的表情。 「老闆,开两间房。」 「只剩一间了。」老闆回答的相当熟练。 我立刻明白过来,老闆这是习惯跟我打配合了,赶紧隐蔽的沖他使了个眼色:「这是我兄弟的妹妹,老闆你再看看有没有要退房的,开两间房。这个可以有。」 老闆愣了一下,摇头道:「这个真没有,今天客房都满了,真的只有一间房。」 黄璐璐听到我们的对话,立刻转过头用狐疑的目光看向我,毕竟这对话有些明显了。 「真的?」我不死心。 「真的,这次真的只有一间房。」 我犹豫了一下:「那你开给她,我去再找个宾馆试试。」 说完,我转身就要出门离开,却听到后面传来了黄璐璐的声音:「陈锋,你等下,别走啊。」 第130章 深夜热吻 我转过身,就看到了宾馆老闆一脸玩味的笑容,笑容中还带着几分羡慕,仿佛在说长得帅就是好,妹子都是主动的。 我知道这傢伙想歪了,不过这情形让人想歪也很正常。 想想也是,男人跟妹子去开房,只剩下一个房间,男人绅土的把房间留给妹子要走,妹子却开口挽留男人留下,接下来还能是什么? 这种事情,女人只要退一步,那就是直接退到底线了。 这样的展开,后面就应该是共处一室,从睡地板到睡床沿,从睡床沿到稍微挨着,从稍微挨着到我就抱抱,从我就抱抱到我就蹭蹭,再到根本停不下来,再到你好坏,不要停。 我以前也没少干这种事情,不过这一次我真没往那方面想,主要是没那个心思。 黄璐璐长得很漂亮,身材也很好,是那种男人看到就会想入非非的类型。 我是真的过不了心理那一关,我跟黄颇在高中没什么交情,是来了殡仪馆一起当背尸工,整日里面对生死,才有了深厚的感情。 只是现在知道,那根本不是黄颇,是一具活尸,他是故意欺骗我,让我进入幕后黑手设计的圈套的。 我现在看到黄璐璐,就会想起自已跟一具活尸一起称兄道弟两年多,心里真的很发毛。 要知道,跟妹子在一起搞暧昧,各种情感最终都可以搞到一起去,唯独恐惧不行,看到对方就心里发毛,投入不了感情,升不起旗,还怎么进行负距离交流? 我认为黄璐璐跟我感觉差不多,跟我在一起也会觉得有些怪怪的,心里发毛,毕竟还有鬼来电的事情在,她应该也不会想到男女之事上。 可她偏偏在我出门时叫住了我,难道她有什么重口癖好? 我看向黄璐璐,有些困惑不解:「怎么了?」 黄璐璐表情纠结,咬着嘴唇犹豫了片刻之后,才低声道:「你能不能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那我们去找个有两个房间的宾馆。」老天作证,我这次真的是绝对的正人君子,一点便宜都不想占。 黄璐璐犹豫了片刻,摇头道:「住一起吧,我一个人睡不着的,到时候你可以睡床,我睡沙发。」 我顿时愣住,这不就是「我就蹭蹭」的开局套路吗?这妹子咋回事,我对她没想法,她还惦记上我了。 我的表情没有控制住,黄璐璐大概也知道自已说错话了,脸一下子就红了,赶忙补救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是真的害怕,我怕要是再有电话打过来,或者有什么东西找过来,有你在可能好点。」 我愣了几秒钟,很快就想明白了,黄璐璐这是把我当高人了,觉得跟我住在一起比较有安全感。 我们一起遭遇了鬼来电,她见识了侯三爷的本事,也见到我画了黄纸符,才把铅盒给彻底镇住。 刚才我们又去了殡仪馆处理江丽欣的事情,她和江主任没进殡仪馆的院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我进去之后,过了一会儿,一道闪电噼断了花坛里的小树,女鬼的事情就解决了,那道闪电好像还是我挥手招出来的,这不是高人是什么? 江主任和她,还有殡仪馆监控室的工作人员,都不曾看到我的狼狈相,只看到我脱险后的疲惫,自然而然的把我想成了高手。 这属于信息误差,是能够解释清楚的,可是面对高薪的诱惑,我还是选择了沉默。 第157页 「事情都处理好了,应该不会有事的。」我安慰黄璐璐道。 「我知道,可我真的怕,我感觉自已现在状态很像七年前……」黄璐璐一双美丽的大眼睛里满是哀求之色。 我的心勐然一跳,这才意识到黄璐璐的情况不一般。 七年前,她还是个小姑娘的时候,一夜之间,全家人都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活下来,遭遇那么大的变故,她可能每天晚上都会在睡梦里偷偷哭泣吧? 我的心顿时软了,原本因为她是黄颇妹妹的那股膈应也消散了不少:「那好,我留下来陪你。」 孤男寡女住宾馆,气氛那是相当尴尬,更尴尬的是,我今天经歷的事情还不少,搞得身上的衣服都臭了,不洗澡不行。 黄璐璐看出了我的尴尬,说道:「你去洗吧,我看电视,这个剧我还挺喜欢的。」 宾馆的洗澡间是毛玻璃的墙壁,能阻挡视线,却又能朦朦胧胧看到人影,以前过来住,看着妹子在里面沖澡,那是相当的过瘾,现在轮到自已,真的是尴尬到想要去死。 虽然我洗澡的时候,已经刻意加快了速度,可是今天身上沾染过阴气汇聚的污水,必须清洗干净。 等到我洗完从卫生间出来,发现黄璐璐一张俏脸红扑扑的,我回头一看卫生间,才发现水汽已经把毛玻璃变成了半透明玻璃。 这……太tm丢人了。 以前带妹子来开房,这些都是加分细节,现在却尴尬无比。 「那啥,你要不要去洗?我去阳台看风景去。」我完全是为了缓解尴尬,可是话说出口,发现更加尴尬。 「我等下再洗,先看电视剧。」黄璐璐根本不敢转头跟我对视,现在电视屏幕上播放的明明是gg,她却一副聚精会神的样子盯着电视屏幕。 气氛实在是太尴尬了,我只能去了阳台,打开窗子抽着烟看外面的夜景。 没多大一会儿,身后就隐隐传来了花洒沖水的声音。 等到黄璐璐再次开口叫我,我发现她已经换上了可爱的睡衣睡裤,倒是把身体包的严严实实,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时间不早了,你今天肯定很辛苦,咱们休息吧,我睡沙发。」黄璐璐说道。 「还是我睡沙发吧,哪有让女孩子睡沙发的,我一糙老爷们,睡沙发没事的。」 黄璐璐拗不过我,最后还是我睡了沙发,她睡在床上。 这宾馆的沙发算是比较大的那种,在设计之初就是可以拿来当战场用的,睡起来也还算可以,我实在是太疲惫了,躺下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煳煳中,我感觉有人在亲吻我的嘴巴,胸口上也有一只手在不停的来回抚摸,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 对方的嘴唇柔软香甜,小手柔若无骨,还有长长的头髮垂在我的脸上,让我觉得脸颊痒痒的。 我顿时明白过来,自已这是被黄璐璐给夜袭了——只是这也太突然了,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主动的吗? 对方的热吻让我也有了冲动,更重要的是,对方的吻技很高,让我忍不住的哼出了声。 就在这时,那边传来了黄璐璐有些颤抖的声音:「陈锋,你怎么了?为什么老是哼哼?」 第131章 这吻有毒 听到黄璐璐的话,我一个激灵反应过来:黄璐璐还在那边的床上睡着,那现在跟我亲吻的女人究竟是谁? 睡觉之前,我和黄璐璐特意检查了门窗,都给关上反锁了,不可能有人跑进来。 不是人,那就是鬼了。 我的心剧烈的狂跳起来,就想要挣扎着起身,这才发现自已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唯一能够发出的,只有不受控制的哼哼声。 我心里明白,自已这是遇到鬼压床了,意识清醒了,身体却不受控制,是因为灵魂被鬼给影响了,暂时无法回到身体当中。 更要命的是,我感觉对方好像在吸收我的阳气和精力,对方的舌头冰冷异常,刚才睡梦中迷煳,感觉不出来,此刻醒来就显得分外明显。 随着对方的亲吻,我只感觉一阵寒意顺着口腔向着身体四肢流去,让我有种身体都要被冻僵的错觉。 那边黄璐璐见我没有反应,声音都带上了哭腔:「陈锋,你到底怎么了?快说句话啊。」 我也想开口说话,想把压在我身上亲吻我的这个女鬼赶走,可是身体却根本不受控制。 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老是遇到这种事情? 怎么办?如果不能及时摆脱鬼压床的状态,对方把自已的阳气全部吸走,自已是不是会挂掉? 我心中无数纷杂的念头闪过,挣扎着想要摆脱鬼压床状态,却根本无济于事。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黄璐璐那边已经吓得不敢说话,只剩下低声啜泣了,我的身体也开始变得越来越寒冷,连带着心跳都开始变得缓慢起来。 就在这时,隔壁房间忽然传来了一阵床头撞击墙壁的声音,接着是一声高亢的女人叫声。 他妈的,这宾馆的隔音效果怎么那么差?以前来住的时候,也没觉得有那么差啊!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勐然发觉,身上的女鬼也因为这一声,动作明显停顿了一下。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销魂之音?销魂到连女鬼都会影响到? 我心中吐槽的念头一闪而过,随即反应过来,这可是绝佳的脱身机会。 第158页 我集中全部的精神和注意力,回想着侯三爷教我的六字真言的发音技巧,念出了六字真言的第一个字。 随着六字真言念出,我身上的寒意开始消散,原本模煳和黑暗的意识,也终于开始变得清醒,就好像整个世界突然变得清晰起来一样。 我的身体勐然恢復了知觉,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房间里漆黑一片,只有电视机的蓝色指示灯亮着。 「开灯。」我冲着黄璐璐喊道,声音发出才发现自已破音了,声音沙哑无比。 黄璐璐睡着的床头有开关,她赶忙按下了开关,屋子里顿时变得明亮起来。 我只觉得浑身酸软,脑袋很重,用力的挪动着身体,换成了坐姿,靠在沙发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发呆。 「陈锋,刚才怎么了?你是做噩梦了,还是什么别的?」黄璐璐显然是猜到了什么。 被鬼压床的事情,我不想跟她说,我这刚在对方心目中树立一个高人的形象,转过头被鬼压床了,那也太丢人了。 「没事,你赶紧睡吧,我坐一会儿。」 黄璐璐小心翼翼的从被子里探出头:「是不是因为今天你在殡仪馆太累了,才会被趁虚而入,有什么尽快恢復的办法吗?」 好吧,这姑娘已经替我脑补好了理由,那我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快睡吧,我坐一会儿,等天亮了再睡,就不会有事了。」 等到白天,太阳出来,阳气充足,就不会再发生鬼压床这样的事情,除非是一些常年不见阳光,风水出了问题的房子。 「我也睡不着了,咱们聊聊天吧。」黄璐璐提议道。 「聊什么?」我还真愿意跟她聊天打发时间,只是有些找不到聊天话题,我们两个的交集是黄颇,可这明显是个禁忌话题,聊不得,聊其他的,我还真没什么跟女人聊天的经验。 「你给我讲讲那些事情吧,就是你怎么学的本事,你都会写什么,遇到过什么神奇的事情。我对这种事情还挺感兴趣的,就是有点胆小。」 「又想听,还有点害怕?你们女孩子看恐怖片也是这样。」我忍不住说道。 「对,我大学宿舍的几个同学都是这样,你讲讲吧,我还是第一次真的遇到高人。」黄璐璐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崇拜表情,让我的心忍不住泛起了涟漪。 不过我是没什么本事的,要讲自已,那就完全是个战五渣的逃亡史,要讲也只能讲外公跟我讲的那些故事,还有那些传下来的老规矩。 于是,我就从外公的算命本事讲起,想到什么就讲什么,鬼打墙,殭尸,家仙,只要我记得的,全都讲了一遍。 这一聊就直接聊到了天亮,我讲了好几个小时,嗓子也有些哑了,可黄璐璐已经兴致勃勃的想要继续听下去。 「老妹儿,咱总要吃点早餐的,我也要弄点水喝,嗓子都哑了,先去刷牙洗脸吧,这些事情有的是时间跟你讲。」 「好。」 黄璐璐先去刷牙洗脸,还上了个厕所,说真的,听到她淅淅索索的水声时,我还真有一瞬间的冲动,不过很快就被压下去了。 黄璐璐显然也意识到声音有些大了,等到从卫生间出来,脸红扑扑的。 我拿了宾馆送的一次性牙具开始刷牙,刚刷了两下,感觉舌头根有些刺痛,刺痛感让我有些干呕。 我赶忙漱口,张开嘴巴对着镜子仔细照了起来,这一照不打紧,我发现自已的舌头下面,多出了一条蜿蜒向内的黑线,明显是往喉咙里钻的。 看到舌头下方多出的这条黑线,我立刻就想起昨天晚上鬼压床遇到的女鬼。 对方跟我亲吻了那么久,这是对方的阴气进入了我的身体,还是她在我体内注入了什么毒素,或者是什么诅咒? 他妈的,没完没了了是吧? 第132章 不是你想的那样 这些天接连遭遇诡异事件,我的神经已经被磨练的足够坚韧,或者说变得麻木了。 发现舌头下面多了一条黑线,我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对着镜子仔细检查起来。 仔细观察之后,我发现这条黑线是舌头背部的一根静脉血管,现在它像是被黑色墨水染色了一样,原本应该是青紫色的血管,变成了纯黑色,而且还在慢慢的继续蔓延。 就在我对着镜子观察的这十分钟,那道黑线很缓慢的超过一条毛细血管,往舌根处更进了一步。 这个速度并不快,不过按照这样的进度,到今天晚上的时候,这条黑线就能爬到舌根的连接处。 反过来推算,这黑线的长度,好像刚好是夜里我被鬼压床,那女鬼亲吻我的时间到现在所能蔓延的长度。 看来这条黑线的确是因为鬼压床的女鬼所导致,至于会产生什么后果,现在还不清楚,不过肯定不会是好事。 毕竟人鬼殊途,对方留在我身体里的东西,能对我好才怪。 更何况鬼压床的时候,我差点就失去了意识,要不是隔壁女人那一声高亢的销魂叫声,我现在说不定已经嗝屁了。 这条黑线在正常状态下并不会让我感觉头疼,但是一旦舌头吞咽喝水,或者想要吐痰,就会觉得针扎般的疼痛。 看来今天还是要去找侯三爷一趟,让他帮忙看看舌头上这黑线要怎么处理。 第159页 从宾馆退了房出来,我陪着黄璐璐去吃了早餐,黄璐璐对我不吃早餐有些奇怪:「你怎么不吃?」 我倒是想吃,可是吞咽的时候就针扎一般的疼,还不如饿着肚子找侯三爷,等他给我治好了再说,反正饿一顿又不会死。 黄璐璐原本是想今天让我陪着她处理房产的事情,在得知我找侯三爷有事,她原本想要陪我一起去找侯三爷,被我婉言拒绝了。 「办理房产过户可没那么简单,你先把各种材料都准备好,我今天找三爷有点事儿,应该很快就能忙完,等忙完了就去找你。」 我嘴上说的好听,实际上就是不想让黄璐璐知道我又中招这个事实,刚拥有的高人形象,总要维护一下的。 黄璐璐去准备过户房产的手续去了,我打了辆计程车直奔侯三爷的那个小庙。 我赶到的时候,侯三爷正跪在蒲团上念诵着宝诰,跪拜神像,我也不敢打扰,只能站在一旁等待。 等到侯三爷一套功课做完,这才转过头看向我:「你小子又有什么事情找我?」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他就皱眉道:「你脸上怎么有阴气?你又去哪里惹上鬼魂了?」 有本领在身的人就是不一样,一个照面就看出我脸上带着阴气,被鬼魂所困扰。 我只能苦笑着把昨夜住宾馆遇到鬼压床,舌头下面多出来一条黑线的事情讲了一遍。 侯三爷皱眉听完,开口道:「站院子里,嘴巴张开对着太阳,我看看。」 我按照侯三爷的吩咐站在院子里,张开嘴巴对着阳光,把舌头伸出来让侯三爷检查。 其实不用侯三爷检查,我已经察觉到了不对,舌头被太阳照射的时候,是火辣辣的刺痛感,就像皮肤被晒伤后又抹了辣椒油一样。 侯三爷仔细看过我的舌头之后,表情也变得愈发凝重起来。 我有些慌了:「三爷,我这舌头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阴气入体?要不您给我弄碗符水喝一下,驱除阴气。」 侯三爷摇了摇头:「没你想得那么简单,这可不是简单的阴气入体,你小子真是邪门,怎么老遇上这种事情?」 我顿时无言以对。经常遇上这种事情,肯定是因为我的命格和血脉的缘故,不过外公不肯告诉我,我根本不知道其中的缘由。 「三爷,那我这舌头该怎么治?它继续往里面钻的话,我会不会死掉?」 「死倒是不至于,就是会让你疼,你只要唿吸,只要吃东西喝水,它就疼,疼到你受不了,帮她把执念消了,你才能解脱。」 「对方到底什么来路?怎么会缠上我?就因为我在宾馆住一夜,被她鬼压床了?」 「其实她不是来害你的,是想找你求助的,只不过她的手段不太光彩罢了。再说她也不是没有给你好处,你被她鬼压床的时候,怕是也没少享受吧?」侯三爷咧开嘴,露出一嘴大黄牙,笑得相当为老不尊。 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鬼压床的时候,还真的挺爽的,特别是一开始的时候,就是后来黄璐璐开口,感觉才变了,要是按照最开始的感觉一直来,那绝对是一场艷鬼压床。 「哪有这样找人帮忙的?」我忍不住吐槽了一句,随即又反应过来:「三爷,不对啊,她一个鬼魂有的本事肯定比我强,怎么还想找我帮忙?我能帮上什么?」 侯三爷摇了摇头:「这你可想错了,人鬼殊途,鬼能做的事情在人看来很神奇,觉得很厉害,可实际上人能做到的事情,对鬼魂来说也很难。如果鬼魂什么都能做,哪里还用家人给他们烧纸钱?」 「那对方找我,是想让我帮她做什么?她也没跟我说呢,我怎么帮她?」 「按照你说的情况,她昨天晚上是准备跟你说的,按照正常的情况来,就是她入了你的梦,跟你欢愉一度之后,把她的要求告诉你,让你记下来。只是你从睡梦中清醒了,成了鬼压床,结果隔壁还有女人叫喊,打断了她的节奏,要不然你就能好好享受一番了。」 「享受?我可不敢,享受一次,我怕是要生病,外加倒霉好几天吧?」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愈发觉得侯三爷有些太过为老不尊了。 「能有这个想法,就说明你外公没白培养你。」侯三爷一脸欣慰的笑道。 我忍不住挠了挠头,这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决定转移话题,也问一下自已最关心的事情:「三爷,那我舌头上这个黑线该怎么办?」 「很简单,你去找她,把事情问清楚,帮她解决了执念,一切就都会迎刃而解。」 「去找她?还要问她?三爷你陪我一起去吧。」 「那可不行,这几天我不能离开这里。」侯三爷拒绝的相当果断。 「这……那我该怎么办?」 第133章 梦了无痕 「她是找你求助的,那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你只管放心大胆的过去,跟对方好好沟通,搞清楚她的执念所在,帮她化解了,也就没事了。」侯三爷说道。 处理灵异事件,可不是只有用力量对着蛮干。 阴阳有隔,人鬼殊途。 鬼魂之所以停留在人世间,是因为本身有执念不曾化解,化解鬼魂的执念,就像找到一把开锁的钥匙,只要找到了关键,就可以轻易破解难题。 侯三爷的建议没有错,我也听外公讲过类似的故事,可问题是我真的不敢去。 第160页 昨晚鬼压床的时候,我整个身体都开始冰冷,整个意识都差点陷入黑暗,对方怎么可能只是找我求助? 后面如果不是隔壁女人的叫声,我当时的意识就要陷入黑暗了,侯三爷说没什么事,可我真的不敢去,最主要是自已的三脚猫功夫,自已心里很清楚,完全属于战五渣。 「三爷,我还是觉得有问题,她不像是来找我求助的,当时我感觉都快死了。」 「绝对是找你求助的没错,你感觉冰冷失去意识,那是她在盗取你的元阳,你经歷了这么多事情,又被太阳真火洗礼过,跟普通人的感觉不一样,所以才会半梦半醒,对方应该也是察觉了你的不对,才在你舌头上留下这条黑线,就是让你去找她。」 「那要是普通人遇到呢?是什么感觉?」 「还能是什么感觉,春梦呗,这种鬼魂就是让人做春梦的,在梦里怎么嗨皮怎么来,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做不到的。」侯三爷露出一嘴大黄牙,笑得相当猥琐。 好嘛,我一看就知道这位老爷子也没少网上冲浪,同样属于老色批的行列,还是真正的「老」色批。 「三爷,你说做春梦都是这种鬼魂搞出来的?那么多年轻人做春梦,都是遇到鬼?那也太吓人了吧?」 「有什么吓人的,你看不到而已,再说很多鬼魂本身力量也不强,只是为了吸收一点精气而已,人可以做美梦,鬼能吸收点能量,算是各取所需吧。」 「那要是遇到个狠的,人的精气会不会被吸干?」我想到了一种可能。 「有啊,那种就属于天天晚上做春梦,不到十天半个月,人就精神恍惚,哪怕不死在梦里,走路也可能出车祸死掉,或者失足落水之类的。有些人出意外之前,整个人都迷煳了,明显不大对,那种就是跟鬼魂纠缠有关。」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三爷,我这没事吧?我感觉自已今天也挺恍惚的。」 「你这是熬夜熬的,跟鬼缠身不是一码事,再说了,你都进我这庙里来了,有哪个小鬼敢不长眼的继续跟着?那不是找死吗?」 我这才放下心来,不过还是不敢直接去宾馆那边,决定从侯三爷这里再了解一些常识。 「三爷,我要是去找她,要怎么跟她沟通?去了继续睡觉吗?万一她再吸我的阳气怎么办?」 「她求助你,就不会再吸收你的阳气,而且就算真的吸,以你现在的状态,她也吸不到多少,根本没有影响。」 我眨了眨眼睛,总感觉侯三爷在内涵我已经虚到快成人干了,没有阳气供女鬼吸食了。 「三爷,我还没虚到那种程度吧?」 「你想多了,我是说你现在不会轻易被那种春梦困扰,你知道女鬼让人做春梦的原理是什么吗?」 「应该是入梦制造幻境和幻象,引动人的冲动,然后盗取阳气。」 「对,也不对。」侯三爷笑了笑:「其实很多鬼魂的力量并没有那么强大,并不能直接入梦制造幻境和幻象,所以,它们更多做的,只是引动人心。」 「怎么引动?」 「在梦境里,变成你喜欢的女孩,你喜欢的明星,然后进行诱惑。也就是说,如果一个人的心底没有那些欲望,是不会做那种梦的,因为对方无法引动你的心。不懂男女之情的小孩子,是不会有什么春梦的,他们的梦中只有玩具和。」 「三爷,这个有点不好证明吧,小孩子的确不会做那种梦,那也跟他们没有发育有关。」我大学时旁听过心理学课程,记得心理学对这件事情是有分析的。 「这个很好证明,你小子以前也做过春梦吧。给你讲个最简单的区别办法,你对照自已的情况就知道了。在未经人事之前,男人的春梦大多都是袭胸,根本梦不到下面。所见即所得,如果从没见过,就一定不会梦到,如果在网上看过图片,看过视频,那也只能看到,没有亲身经歷之前,是绝对不会在梦中有真实经歷。」 我仔细回想自已的青春期时光,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当年梦到校花跟自已春宵一度,剧情基本上都集中在了亲吻和袭胸上,没有到实质战斗,就会缴械从梦中惊醒,或者直接梦醒。 「明白了吧?你没有经歷过的,对方就无法引动你的内心,更无法幻化那样的场景,只有真的经歷过,变成了男人,梦中才能有真实战斗。至于年轻人为什么遭遇的吧比较多,因为年轻人阳气旺盛,更容易吸引到那些东西,等到过了中年,那些阳气特别稀薄的,一年都不一定能做一场春梦。」 好嘛!中年危机连这方面都能包括,果然是人到中年万事休,连春梦都没有机会,是真的难啊。 我本来还想继续在侯三爷这里呆着,在我看来这里是安全的。 可是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我发现自已的舌头就开始有些不听使唤了,拿镜子一照,那条黑线已经快到了舌根部位,很显然,对方没有给我继续拖延的机会。 「三爷,这女鬼就不怕几位老爷?我这舌头怎么还在继续变严重?」 「那女鬼当然不敢过来跟几位老爷照面,不过她在你舌头上下的是个咒,只是让你难受而已,并不算伤人。再加上还有一份露水因果在,几位老爷也不好直接出手。 你要是真的想直接搞定,那也行,就是我要把你的舌根割开放血,再把里面的中了咒的那道血管给拽出来,回头你恢復个十天半月就好了。」 第161页 侯三爷说着,从腰间摸出一把小刀,咧着嘴沖我直乐。 「别!三爷,我错了,我只是开个玩笑,你可别当真啊。」 第134章 这里曾经发生兇杀案 舌头上挨一刀,当十天半月的哑巴;还是去宾馆搞清楚女鬼为什么向我求助。这个选择题并不难。 我又不是傻子,当然选择去查清楚女鬼的事情。 既然女鬼没有什么恶意,那我就是安全的。 至于消除女鬼的执念,的确有点不确定,可万一运气好,这女鬼的执念很简单呢? 比如说见男朋友最后一面,有什么话想跟家人交代,到时候跑跑腿就能搞定这一切,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在我出发之前,侯三爷还是给我拿了一张叠成三角的黄纸符,让我贴身收好,如果对方真对我不利,能在关键时刻保住我的小命。 我算是看明白了,侯三爷这是想要锻鍊我,也许帮我治舌头,并不需要像他说的那样拿小刀割舌头放血,很大可能是吓唬我的,他是想要推着我往前。 再次来到宾馆,老闆正在打瞌睡,睁开眼见到是我,立刻一副男人都懂的笑容道:「昨天晚上累得不轻啊,要不要来点枸杞茶。」 我昨夜经歷了鬼压床,后面根本没睡觉,现在的气色是一塌煳涂,宾馆老闆这明显是误会了。 「滚滚滚,我肾好得很,不需要枸杞,你还是留着自已喝,多给老闆娘交公粮。」 「想多了,中年夫妻亲一口,噩梦能做大半宿。到了我们这个年纪,哪里像你们年轻人一样天天想着交公粮,现在就想搞钱,你要是能让我这宾馆生意翻一番,你替我交公粮都行。」 好傢伙!没看出来这老闆居然是个牛头人。 当然,可能并不是牛头人,只是在开玩笑而已。 老闆娘我见过,中年少妇,长得不错,丰满略坦,很有一番风味,可惜不是我的菜。 这话题不能继续深入,我赶紧转移话题,说道:「老闆,我今天过来可是有正经事找你。」 「什么事?」 「你这宾馆里闹鬼,我昨天晚上遇到鬼压床了。」 店老闆的表情顿时一僵,随即道:「兄弟,你可别瞎说啊,我这开门做生意的,你这样说出去,会影响我生意的。」 听到老闆这么说,我就知道这宾馆肯定有问题,老闆也肯定知道点什么,如果真没有,他就应该直接反驳了。 「老闆,我就是来解决这件事情的,你知道什么内幕,就赶紧跟我讲讲。」 「这个……真的没有,我没听过什么闹鬼。」老闆立刻矢口否认,只是眼神却有些躲闪。 「我说大哥,我是来帮你搞定这事情的,你居然还瞒着我?你就没想过,你这宾馆生意有一天没一天的,说不定跟闹过那事儿有关呢?」 我以前跟店老闆闲聊,听他说过,有些时候连着好几天没有个开房客人,偶尔又会挤到爆满,只是爆满的时候少,经常是生意惨澹。 听我这么说,老闆的表情立刻变得精彩起来,比起遇到鬼魂这种事情,成年人更怕的是赚不到钱。 老闆思量了一番,终于放下了矜持,赶忙上前,拉着我来到沙发前坐下,递了一根烟过来:「老弟,你跟我交个底,你是真的会看事儿,还是从哪里听了点八卦,想来找我寻开心?」 「谁有闲工夫拿你寻开心?有那功夫我去泡妹子不行吗?」 「那肯定不会。」老闆一脸我相信你的真诚表情,就是不开口。 做生意的都是老油条,嘴上说的永远是漂亮话,漂亮话说的再多,没有实际行动都是假的。 我知道自已要是不亮出点东西,这老闆是不会相信的,更不会开口说他知道的事情。 我只好张开嘴巴,让老闆看了我的舌头根。 「卧槽,这什么鬼?你被人下毒了?」店老闆反应比我还大。 「不是下毒,是那个女鬼在我身体里下的咒,你这里其他客人都是普通人,都是做一场梦,感觉身体被掏空了,根本不知情,也只有我这样的,才会有感应。」 店老闆听我一说,也慌了神,赶忙掏出手机,打开照相机,对着自已的舌头照了半天,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才放下心来。 「你不用慌,你顶多就是被吸走点阳气,身体虚弱,感冒一场,整天觉得累,提不起精神。」 「卧槽,原来我是被吸了阳气,我还以为自已是虚了,天天喝枸杞水,吃肾宝也没补起来,原来根子在这里。」 原来老闆不是主动牛头人,是力不从心的被动牛头人啊! 攻防转换,双方易位。 这次老闆想跟我说他知道的内容,我却假装不愿意听了:「算了,既然你不想说,那我就走了,反正对方给我下的这个咒,费点事就给去除了,你这边就自求多福吧。」 「别,别走啊,兄弟。」老闆赶忙拉住我,一脸的讨好。 看着老闆焦急的样子,我心里乐开了花,现在轮到我不着急了:让你丫的刚才不说实情。 老闆又是递烟,又是送上红牛,一脸讨好的笑容,说着好话:「老弟,刚才我那是有眼无珠,老弟你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要怎么配合,你直接说,我保证不说半个不字。」 我收了老闆一包华子,又喝了两罐红牛,觉得拿捏的差不多了,这才开口道:「老闆,咱们可先说好,你知道什么可要全都告诉我,可别想着隐瞒什么,要是隐瞒,我可帮不了你。」 第162页 「兄弟,我知道错了。我跟你说,这事儿也怪我,我当初买下这栋楼装修做宾馆,也是猪油蒙了心,为了贪那点小便宜,这房子的确有问题,之前死过人,好像还是兇杀案。」 「兇杀案?仔细讲讲。」听到兇杀案,我心里顿时有了猜测,那场兇杀案的受害者很有可能就是那女鬼。 逗留人间的鬼魂,都是执念无法消散,死于兇杀的鬼魂,最容易产生痛苦的执念。 那就是復仇。 想要让仇人付出同样的代价。 我的心里有些发虚,如果是一个復仇任务,可就没那么简单解决了。 更重要的是,这样有着强大恨意的厉鬼,并不好沟通。 第135章 折磨致死 外公跟我说过,鬼是死了的人,人是投胎成功的鬼。 人和鬼在很多事情和情感上都是相通的,人情世故同样可以套用在鬼身上。 人会被仇恨蒙蔽眼睛的,在仇恨到达了极致,就会彻底失去理智,完全无法沟通。劝不了,拦不住,是很正常的。 而这种仇恨,有时候并不需要多么严重的事实。 比如说极端女权可以煽动现实中父女对立,辱骂甚至试图杀死生父,对幼童出手,对无辜司机动刀。 回归理性去思考,她们真的受了多少委屈,要用这种极端的手段报復身边的男性? 并没有。 没有多少委屈,只是被煽动出的仇恨蒙蔽了理智的眼睛而已。 这种没来由的仇恨,都相当难以沟通,那些有由来的仇恨,想要消弭就更难了。 换做是生死大仇,那更是不敢想,这样的仇恨几乎不能消除,除非復仇。 每个生物最执着的本能就是求生,生命被剥夺,当然是最大的仇恨。 所以,死于兇杀的厉鬼是最难处理度化的,除非出手的人本身拥有比较强的神通,用神通手段降服对方,再用手段化解厉鬼的仇恨和怨气。 要不然那些影视剧里,得道高人处理厉鬼,都要出手打斗一番,先把对方制服了,再念咒超度什么的。 这样说起来,只要有强横的战力,应对厉鬼也并不是很难。可问题是我是个菜鸟战五渣,哪有什么强横战力? 因为这女鬼对我没有恶意,是想找我求助,过来之前我就认定了她不是厉鬼,没想到现在得知的线索,她居然跟兇杀案有关,我真的是猴子抓花椒,麻爪了。 店老闆见我沉默不语,还以为我在为之前他的表现生气,赶忙讲起了他所了解的情况。 这个宾馆所在的六层楼,最早是城中村一户人家的自建楼,建成之后,就做起了租房生意,前几年这边的两所大学还没有搬到大学城去,租房的生意也是相当红火的。 一家人靠着这栋自建楼发了财,这对儿中年夫妻有个儿子也是上的大学,只是毕业之后一直找不到工作,夫妻两个想着家里这生意挺好的,这辈子吃喝不愁,也就没有继续催他找工作,而是让他跟着一起照看家里的生意。 他们的儿子有些宅,自已在楼里有个不大的套间,从来不让外人进门,夫妻俩也不知道他整天在捣鼓什么,猜测是年轻人打游戏,拿他没办法,也就由着他去了。 就这样,到了某天夜里,夫妻俩正在一楼的房间里看电视,他们的儿子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跟他们说死人了。 夫妻俩慌忙跑到了儿子那个从来不让外人进的房间,看到了一具被捆绑手脚的裸露女尸,旁边还放着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明显有折磨的痕迹。 后面自然是警方上门,把他们的儿子给抓走了,再后来夫妻俩为了弄钱活动关系保自家儿子,就把这栋楼给卖了,接手的人把短租房改成了宾馆。 改成宾馆的自建楼,并没有什么闹鬼的传闻,可是购买自建楼的老闆却莫名走了霉运,先是出了车祸,接着又大病了一场,病好了之后,就把宾馆挂牌出手转让。 接手的第二任老闆倒是没有出车祸,也没有生病,是家里人突然出了事情,儿子被人下套背上了上百万的赌债,只能无奈再次转让宾馆。 就这样,这宾馆几经易手,几任接手的老闆都出了事情,导致这个宾馆在附近商圈里渐渐出了名,没有人敢再接手,价格也越来越低。 因为价格足够低,还是有要钱不要命的傢伙愿意尝试,现任老闆就是这样,他自认为自已从小到大命硬,就算真的有什么闹鬼或者霉运,他也能抗住。 其实最主要是这几年省城房价涨得很快,能白菜价买下这么一栋楼,太让人动心了。 按照现在老闆的话说:过穷日子还不如死了。 「当时的案子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又不是来听你吹你捡漏的。」我对老闆这种要钱不要命的傢伙没什么好印象,这也太不把命当回事了。 「这个……我还真说不太清楚,那件事情都过去五六年了,听的都是小道消息,说什么的都有,根本不知道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不管真假,你都说说,我会自已判断的。」 「好,那我都说说。」 听老闆仔细讲了之后,我发现当年的消息还真是难以辨别真伪,不过我还是从这些传言中确定了一些真实的细节。 当时案发的房间在四楼最角落的那个房间,因为当时刚好有人下班回来,见到夫妻两个领着儿子冲进房间,凑过去站在门口看了一眼,接着就立刻报警了。 第163页 这也是因为他的报警,才导致事情败露。 按照他描述的场景,死的女孩看起来挺年轻的,大概二十多岁的样子,全身赤裸,身上有鞭打和虐待的痕迹,房间里还有各种奇奇怪怪的道具。 女孩死的时候,双手是反绑的,没有流血,应该是窒息或者其他死因。 至于其他的小道传言,大概就是这家人的儿子是个变态,在外面绑架了一个女大学生,在房间里囚禁,结果不小心把人给弄死了。 也有说那个女孩是他大学的女同学,被他骗过来囚禁起来的,女孩想跑,被他发现了,一怒之下给活活打死了。 这些传闻大同小异,内容不同的基本就是死去女孩的身份,还有杀人的动机,至于这家人的儿子是个变态,是残害人的兇手这一点上,几乎没有任何变化,顶多就是对他变态程度的描述不太相同。 「你可真行,你刚才还跟我说没闹过鬼,为了赚点钱,你可真是不要命了。」听完老闆的描述,我忍不住吐槽道。 「老弟,怎么了?你可别吓唬我,我很胆小,经不起吓的。」老闆有些慌了。 「我可没那个闲心吓唬你,你知道什么样的鬼最难对付吗?」 「什么样的?哎呀,老弟,你就别卖关子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算我求你了。」店老闆显然慌了。 「临死前被折磨的,临死前折磨的越严重,死后的怨气就越重,鬼魂也就越凶厉,越难对付。」 「啊?!」 「按你说的情况,这女孩临死之前被捆绑双手,折磨到伤痕累累后死去,这在那些鬼片里,最起码比红衣女鬼还要厉害一个等级。」 第136章 闪过的黑影 我不是在危言耸听,如果情况属实,这女鬼绝对是超越红衣厉鬼的存在。 如果说生死大仇让鬼魂的心中充满仇恨,那么临死前的折磨,就会让鬼魂变得疯狂暴虐,彻底失控。 这种手段多见于邪术,侯三爷跟我讲过,当年他和外公一起在老山那边执行任务,对面的邪术师里就有这样操控厉鬼的傢伙。 这种邪术相当厉害,修行起来也见效很快,却也有相当大的弊病,那就是施术者不能受伤或者虚弱,一旦受伤虚弱,无法压制厉鬼,就会马上遭到反噬。 当年外公他们没有掌握诀窍之前,吃了不少的亏,后来发现,不用跟厉鬼硬碰硬,只要伤了操控者,后面不用他们动手,厉鬼都会把操控者吃个干干净净。 这就是为什么那边的本事会被华夏正统认为是邪术的根本原因,因为都是一些剑走偏锋的手段,稍微出点事就彻底完蛋了。 除了这种邪术会故意把人折磨到死以外,还有一种就是古代用来守大墓的厉鬼,也是这样的方式制作而成。 将死囚用秘法邪术活生生做成陶俑,放置于大墓当中,因为死囚临死前受尽折磨,心中充满疯狂的恨意,会对周围一切的血肉活物进行攻击。 一旦有盗墓贼进入,陶俑里的厉鬼就会被惊动,出来杀死盗墓贼,从而做到保护坟墓不被盗的效果。 而秘法制成的陶俑也能保护里面的鬼魂不受外力侵袭,让灵魂消散变得缓慢,这样一具守墓的陶俑厉鬼,存活时间甚至能够高达上千年。 只是这种方式太伤天和,往往会反噬墓主人的后代,后面的墓葬形式当中,就渐渐弃用了。 这种折磨人致死,有伤天和的方式,在华夏正统的玄门当中,被认为是邪术异端,一旦发现使用这种邪术,也是会被大家清剿追杀的。 按照老闆说的情况,这栋楼里发生的这起兇杀案,兇手是不懂邪术的普通人,可一个被折磨致死的鬼魂会有多强大的怨气,有多么疯狂的举动,谁都不敢保证。 我听完情况,起身就往外走——我又不傻,作为战五渣的我,连个稍强点的鬼魂应付起来都吃力,怎么可能搞得定这种级别的厉鬼? 「哎,老弟,你干啥?!别走啊!还指望你把这女鬼给收了呢。」店老闆赶紧一把拽住了我。 「收个锤子,这不是我能搞定的,等过几天,我喊个长辈过来给你看看吧。」我还是第一时间把主意打到了侯三爷身上。 「老弟,别啊,你再想想办法,我觉得可能没那么凶,要是真那么凶,这里就不会是生意不好,早该死人了。」老闆还在拼命挽救。 生意人从来不相信空头支票,他很怕我走了之后,所谓的过几天找个长辈上门,就变成了永远不来。 我原本是打定主意要走的,可是听到老闆这么说,也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对啊!这女鬼要是真的那么凶,就应该真的害人了,这宾馆没出过跳楼、杀人之类的事情,那就说明女鬼并没有那么凶戾。 厉鬼可不存在什么压制脾气,用计谋手段去谋害他人,这种受折磨死去的死者,只要成为厉鬼,就一定是疯狂杀戮的,不可能有其他状况出现。 难不成,是传言有误? 当时的目击者也只是隔着房门往里面偷看了几眼,并不一定准确。 也许他没有看清楚女尸的情况,以为女死者生前遭受了折磨,实际上并没有? 我越想越觉得可能,回想自已当时被鬼压床的情况,对方似乎也只是在盗取阳气,并没有想要折磨我,杀死我。 如果是惨遭折磨而死去的鬼魂,她的愤怒就会无处发泄,一定会用折磨的手段来对付别人的。 第164页 会不会还存在另外一种情况,那就是那场兇杀案里的女死者,并没有成为厉鬼,我鬼压床遇到的女鬼是另外一个? 这并不是没有可能。 并不是所有的兇杀和折磨都会诞生厉鬼,有些人天生老实,就算遭受折磨,死后怨气也不会很严重,照样可以去投胎转世。 这种差异听起来很难理解,但是套用在人的选择,也就很好理解了。 就比如说绿帽子这种事情,有些男人接受不了,别说离婚了,甚至会为了绿帽子愤而杀人;有些人却甘之若饴,所以才有牛头人这样比较特殊的群体,甚至还建了网站论坛,相互交流切磋。 不管原因是什么,这栋楼里那个女鬼是疯狂厉鬼的可能性都不太大,也许自已可以尝试一下。 其实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老闆拉住我之后,开出了一个让我心动的条件:「老弟,你要是能把事情解决了,我给你一万作为报酬。」 我犹豫了片刻,经过一番思考之后,决定尝试一下。 「可先说好,我可以帮忙,不过不保证一定能搞定,如果搞不定,还是要请我那位长辈过来才行的。」 「真有长辈?」老闆这才意识到我之前并不是在忽悠他。 「那当然,不过他最近有事情需要处理,暂时没办法过来,我先看看吧。对了,当年发生命案的是哪个房间,你带我去看看。」 「这……我有点害怕,你一个人进去行不行?」老闆一脸为难的表情。 「瞧你那点出息,现在大白天的,太阳还那么好,你怕什么?赶紧的,你要是不配合,我立马就走。」我才不惯着这傢伙。 老闆打电话叫来老闆娘在前台盯着,自已则带着我来到了四楼,一边走,一边跟我讲述:「其实出了那个事情之后,前几任接手的老闆也一直很避讳这个事情,那个房间并没有做成客房,被改造成了存放日常宾馆物资的储存间,平时没有人住,也没听保洁阿姨说过有什么异常情况。」 「什么事情都没有吗?」我有些怀疑。 「真没有,真要是闹鬼的话,我哪能不知道?」 老闆说着,用钥匙打开了储存间的房门,房门打开,顿时就有股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闻到这股味道,我立刻皱起了眉头:「这房间怎么回事?防水没做好?这是受潮了?」 「没受潮,防水什么的我也查过,都好好的,可能因为这房间长年不见阳光,又存了太多东西,有点霉味也很正常。」 正说话间,我的眼角余光看到一道黑影在存储柜前一晃,随即就消失不见了。 第137章 奇特的画风展开 那黑影一闪而过,擦着老闆的身体消失了。 老闆打了个冷颤,缩回了正在比划的胳膊:「这屋里太久没见阳光,有点凉。」 看到这一幕,我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判断:这里的确闹鬼了,刚才那个黑影就是。 普通人没有阴阳眼,是很难看到鬼魂的,顶多也就是看到一闪而过的影子。 像我这样经歷过生死,进入过意识空间的人,是能看到鬼魂的,不过也是时灵时不灵的,只有天生阴阳眼和修行有成,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真的看见鬼魂。 不过,看不到不代表感觉不到。 人属阳,鬼属阴,鬼魂在经过人的时候,人就会忍不住打冷颤。 有些时候我们去一些偏僻的地方,既没有冷风吹拂,也没有什么凉气,就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冷颤,那就是遇到鬼魂经过了,还顺便带走了一些你的阳气。 那样的冷颤之后,大多都是要生病的,最起码也要小小的感冒一下。 刚才黑影经过老闆,老闆打了个冷颤,这就足以说明我并不是眼花,的确是有鬼魂刚才一闪而过。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判断依据,那就是屋子里的那股霉味。 家里在没有渗水没有遇到返潮天气的情况下,某个房间突然变得阴冷潮湿,带着股腐朽霉味,哪怕通风干燥也无法驱散,不用怀疑,那一定是有这种看不到的朋友借住进去了。 人住的房子是阳宅,鬼住的坟墓是阴宅。 阳宅需要阳气旺盛,长时间的发霉变质肯定对健康不利,人气旺,风水好的房子,肯定不会有这样的麻烦和问题。 对鬼魂来说,他们的气场本来就是属阴的,他们一旦住进来,房子里的气场就会开始阴气浓郁,就会有发潮霉变的现象发生。 看来,这鬼魂还是跟当年拿起兇杀案有关,因为鬼魂因为执念停留在人世间的话,一般都会停留在与自已死亡相关的地方。 比如说埋葬着自已尸体的坟地,还有这种死于非命的案发地点。 鬼魂更不会胡乱串门,雀占鸠巢,一个正常死亡的鬼魂,肯定不能适应兇杀案现场的磁场,是决计不会住进去的。 所以,这样推断下来,刚才一闪而过的鬼魂,就应该是几年前死掉的那个女孩。 这就有些奇怪了。 她是当年的受害者,就算尸体上伤痕累累的画面是当时的目击者看错了,那她也是死于非命的。 她应该充满了仇恨和愤怒才对,不应该那么温和,而她现在表现出的一切,更像是一个普通鬼魂,顶多也就是没有化解执念。 我有些想不明白,不过也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这对我来说是好事情。 第165页 对方力量不强,执念不深,那我就越安全,越有机会帮对方化解执念,解决眼前的问题。 我想了想,开口道:「隔壁房间今天有人入住没?没有人入住的话,我进去睡一觉,看能不能入梦跟这鬼魂交流一下。」 「没人的,我拿的有万能卡,这就刷卡开门。」 我的推测没错,隔壁客房也有一股淡淡的霉味,不过并不明显,鼻子不够灵敏的人是很容易忽略的。 我昨天晚上没睡好,还真的挺困的,把窗帘拉上遮住了外面的阳光,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去梦中会会这个女鬼。 拉窗帘遮住外面的阳光,也是为了给女鬼制造适宜活动的环境,太阳光最克制鬼魂,要是不拉窗帘,我怕这女鬼根本不敢来入我的梦。 说也奇怪,我已经困得不行了,可是躺在床上,大脑却异常活跃,各种念头纷至沓来,翻来覆去睡不着。 这样折腾了接近一个小时,我依旧迟迟无法入睡,从床上坐起思索了片刻之后,我盘腿开始了入定。 治疗失眠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学习。 学习科学知识也好,学习修行法门也好,只要是学习,只要是努力,人一定是会犯困的。 最起码现阶段我的入定修行,大多数时间都以睡着了为主,偶尔会有一种玄之又玄的漂浮感。 我按照入定的要领,开始收敛心神,那些纷至沓来的念头慢慢消失了,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股困意,我的意识也慢慢陷入了黑暗之中。 不知过了多久,我是被身上一股湿滑冰凉的感觉惊醒的。 清醒过来之后,我这才发现,那女鬼就贴在我的身上,那冰冷湿滑的触感,是她的舌头在我胸膛上滑过时带来的。 到了此刻我才发现,自已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全身赤裸,呈大字型躺在一张大床之上,自已的手脚还被铐在了床上,动弹不得。 这是什么鬼情况? 对方在我舌根上留下黑色印记,不是想要找我求助帮忙吗? 怎么剧情突然就变成这种少儿不宜的内容了? 这样的场景我倒是想像过,也很想尝试一次,可那也不应该是现在,更不应该是跟一个女鬼这样搞起来。 我想要的是温暖热情的小姐姐,不是冰冷阴森的女鬼。 最主要还是侯三爷跟我说过,女鬼是会抽取阳气的,男人要是被抽干了阳气,以后想要再有战斗力,那可就太难了。 我总不能为了眼前这短暂虚幻的快乐,放弃下半辈子的长久幸福吧! 「停!停!停!我是来找你谈判的,你先别这样,咱们有话好好说。」我赶忙出声制止女鬼道。 原本一直趴在我胸口上用舌头画圈的女鬼抬起头来,又伸手分开了遮住脸庞的头髮,露出了她真实的容颜。 我不由得愣在当场:这个女鬼实在是太漂亮了。一瞬间,我甚至都有些后悔刚才阻止对方了。 不过我的理智很快又占据了上风,男人的腰子才是最重要的,要是下半辈子离不开蓝色小药丸,那可就太丢人了。 「谈判?主人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主人想要晓雅做什么,晓雅就愿意做什么。」 不是吧?!这剧情展开有点不对啊! 这女鬼的脑子是不是有些不好用?还是沟通上出了什么问题? 不过既然她这么说,我倒是可以将计就计,套出她的执念所在。 「那主人……咳,主人想知道,晓雅的执念是什么。主人要怎么做,晓雅才会放下执念,去转世投胎。」我从来没玩过这样的角色扮演,只觉得羞耻感满满,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下一刻,女鬼晓雅的俏脸突然变成了狰狞扭曲的死人脸:「不,你是个骗子,我要杀了你。」 第138章 两张脸 说死人脸,不是夸张的修辞,是真的死人脸。 此刻晓雅俏丽的容颜早已不见,只有翻白的眼珠,发紫的脸庞,嘴巴张得大大的,舌头耷拉在外面,还有口水顺着舌头滴落。 口水落在我的胸口上,让我一阵阵犯噁心,鸡皮疙瘩直冒。 除此之外,她原本光滑细腻的胴体上,此刻也满是密密麻麻的伤痕,伤痕呈现青紫的颜色。 这些伤痕有鞭子抽出来的,也有硬木棍抽打出来的,甚至还有一些是带着密密麻麻刺孔的伤痕,看着像是被针密密麻麻的刺出一条痕迹一样。 看到这一幕,我意识到宾馆老闆跟我讲的传闻并没有错误,这女孩临死之前,的确遭受了很多折磨。 她此刻让人觉得惊悚的死人脸,就是人在窒息死亡的样子。 至于其余的那些伤痕遍布她的身体,主要集中在身体的敏感部位,这绝对是虐待折磨无疑,因为人的敏感部位是最疼痛的地方。 其实鬼魂都有稍微变化的本事,一种形态是真身,一种是它们想要展示给别人看的。 像最开始晓雅露出的美丽容颜,其实是她想要展示给别人看的美好一面,而此刻的死人脸还有满身的伤痕,则是她死时的真身,是她怨念和痛苦的根源所在。 这理解起来其实并不难,有点类似女孩子的素颜和美妆,一个是真实根本,一个是加以修饰。 所以,某种意义上讲,人和鬼是很相似的,都有最起码两幅面孔。 看到女鬼晓雅露出她原本的真身,我就知道事情坏了。 第166页 坑蒙拐骗抢。人和鬼的手段也是相通的,能用简单的忽悠手段,谁都不会直接选择暴力手段,因为对抗就意味着成本。 女鬼晓雅之前用的是色诱手段,那个时候,我起码是相对安全的,她可以来色诱,我可以虚与委蛇,顺便套出点信息来。 可我刚才的话,不知道哪里踩到了女鬼晓雅的雷点,让她瞬间炸毛,变成了眼前这幅情形。 + 她现在已经进入了愤怒状态,这是要直接来硬的,我已经身处危险之中。 「你冷静一点,咱们有话好好说,我是来帮你的。」我赶忙说道。 回答我的是狠狠的一鞭子,鞭子抽在我的身体上面,火辣辣的疼痛让我忍不住痛唿出声。 眼前变成了狰狞女鬼的晓雅,不知何时手里多了一条鞭子,开始用尽全力往我的身上抽了过来。 这鞭子抽在我的身上,每一次都会留下青紫色的伤痕,没过多大一会儿,我赤裸的身体上,就开始变得跟女鬼晓雅差不多了。 更要命的是,这些伤痕还带着一股冰冷的气息,让我的身体有种即将冻僵的错觉,这是阴气入体的徵兆。 不管我怎么喊叫,用各种说辞告诉女鬼晓雅,我是来帮她的,她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跟我说,不要用这种方式,可她完全不管不顾,手中的鞭子一直就没有停下过。 我心里清楚,女鬼晓雅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鬼魂復仇时就是这个样子,当死时的执念影响到灵魂的时候,鬼魂就会把他们死亡时的痛苦在受害人身上重现。 如果只是普通的鞭打,我还能多撑一段时间,可对方的鞭子是阴气和怨恨所化,随着我身上的鞭痕越来越多,我的意识也开始渐渐变得模煳。 这是要死了吗? 为什么自已老是遇到这种事情? 自已刚才的那句话里,到底什么地方说错了,惹到了这个疯狂的女鬼? 我只觉得浑身越来越冷,连带着脑袋里的念头似乎也被冻结了一般,根本转不过弯来。 就在这时,我听到外面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老弟,你怎么样了?快开门。」 我勐然惊醒,勐然坐直了身子,却觉得浑身酸痛,又重重的躺回了床上。 门外宾馆老闆的喊声并没有停歇:「老弟,我刷卡开门进去了啊!」 「进来吧。」我出声答应,这才发现自已的嗓子变得沙哑无比,说话时也感觉嗓子里火辣辣的疼。 我并没有反锁房门,宾馆老闆刷卡开门进来,就看到了我还躺在床上,看起来像是没睡醒一样。 「老弟,怎么样了?不是我这当哥的信不过你,这都过去六七个钟头了,我是真的担心你,才过来看看的。你不会一直都在睡觉吧?」 宾馆老闆这是怀疑我没把驱鬼的事情放在心上,几个小时都在睡大头觉了。 此刻我身上的疲惫和疼痛感也减轻了不少,慢慢的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别提了,在梦里跟对方过了过招,差点着了道。」 「怎么回事?」宾馆老闆一脸紧张的问道。 我当然不会跟他说实话,说自已在梦里被女鬼捆在了床上,一顿皮鞭伺候,那我的高人形象还往哪里放?而且那样说了,回头从老闆这里收钱,也很难收到。 这也是规矩,就像算命不能说太多,言多必失,话要点到即止,让客人自行去脑补猜测。 「也没什么大事,怪我考虑不周,没有多做准备就入定进入梦境跟对方沟通,那是她的主场,我吃了点小亏。」 这话说出去,我自已都觉得脸红害臊。 我刚才在梦境里,哪里是吃了点小亏,那是被女鬼捆在床上肆意蹂躏,要不是老闆及时敲门,说不定连小命都要没了。 宾馆老闆却深信不疑:「老弟,那接下来怎么办?」 「我回去找我那位长辈问问,看看能有什么好点的办法对付这女鬼,不能让她成了气候,要是让她成了气候,到时候可不是我们几个丢掉小命那么简单。」 宾馆老闆被吓了一跳,赶忙道:「那老弟你快回去跟长辈商量商量,需要什么尽管说,多的没有,三五万我还是拿的出来的。」 这是吓到了,想要用钱买帮忙了。 「这些不着急,等我先回去问清楚再说。」 聊了这么一段时间,我觉得身上的寒意已经慢慢消散,疼痛感也已经消失,只是疲惫感依旧很严重。 我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准备去上个厕所,刚走了两步,就听到身后宾馆老闆的惊唿声:「老弟,你身上这是……」 第139章 邪门的女鬼 我不由一愣,低头往身上一看,这才发现,自已裸露在外的胳膊上有好几道乌青的鞭痕,跟梦里被鞭打的痕迹完全一致。 我掀开衣服看了一眼肚子,那上面的鞭痕更是横七竖八,密密麻麻,让人头皮发麻。 宾馆老闆也刚好看到,毕竟那些鞭痕有抽到我腰间两侧的,哪怕是背对着老闆,他也能从侧面看到。 「老弟,你这是……这是怎么了?」老闆的声音有些发颤。 「不是跟你说了嘛,不小心中招了,那是对方的主场,我吃了点小亏。」 「老弟,这……我……我真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一行就这规矩,吃亏只能怪我学艺不精,老闆你不用往心里去。」 第167页 既然老闆已经看到了鞭痕,那就没必要再瞒下去,这也是我在外公那些小册子上看到的行业规矩和行话。 普通人对这种事情还是相当敬畏的,这种情况下以这样的话术应对,客户反而会觉得你有担当,还辛苦驱鬼,哪怕不成功,最起码也能拿到辛苦钱。 果然,听我这么说,老闆更加感动了:「老弟,我真不知道这么兇险……」 「没事没事,我去上个厕所,要回去找一下我那位长辈。」 去卫生间上厕所的时候,我特意检查了身上的鞭痕,这些鞭痕就像是身体上突然多出的胎记一样,不管是抚摸还是手指按压,都没有痛感。 看来民间传说,小孩子身上的胎记是鬼魂不愿来人间投胎受苦,被阎王爷吩咐小鬼打的这个说法,还是有几分可信度的。 最起码我身上的这些鞭痕印证了灵魂被鞭打的话,身体上就会出现类似胎记的鞭痕。 从宾馆出来,已经接近黄昏时分,我打了辆出租就往侯三爷那边赶。 进了侯三爷的小庙,侯三爷正在吃着外卖,手机上在看小姐姐跳舞直播,见我进来,慌忙去锁屏,结果把麻辣烫的汤汁都给打翻了,差点把手机给弄坏了。 在他手忙脚乱关闭直播之前,我还是扫到了直播画面。 不是正经直播,最起码也是打擦边球的那种,真不晓得侯三爷是哪里找到的,我平时都找不到这种直播内容。 不过现在不是交换资源的时候,我直接开门见山道:「三爷,我中招了,你快帮我看看,这该怎么办?」 侯三爷闻言,抬头看了我一眼,拿着抽纸擦拭手机的动作立刻停了下来:「你小子怎么满身都是阴气?你这是跟女鬼搞上了?」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侯三爷这老流氓嘴里就没个好话,随后将上衣掀开,将那些鞭痕展示在了侯三爷面前。 「嘶……」侯三爷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再也顾不上他的宝贝手机,把手机往旁边一丢,快步走到了我的面前,开始仔细查看起我身上的鞭痕。 女鬼晓雅下手有点刁钻,鞭子总是抽打在我的敏感部位,胸前和小腹,都是受伤最严重的区域。 现在被侯三爷盯着观察,我觉得有些羞耻。 「三爷,差不多了吧?所有的鞭痕都是这样的,没有什么差别。」 侯三爷直起身收回目光,表情复杂的看向我:「你小子到现在还能好好活着,也真不容易,你这命格和体质的确很特殊。」 听侯三爷提到命格和体质,我心中不由一动,追问道:「三爷,怎么了?」 「人属阳,鬼属阴。特别是男人,身体里更是阳气充盈。一旦身体里进入过多的阴气,那是要出问题的。」 「是啊,我刚醒过来的时候,觉得浑身不舒服,身上又酸又疼,缓了好久才缓过来。」 「不一样。你身体里这阴气也太浓了,完全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这么说吧,换个人,想都别想醒过来,梦境里直接就死了,等着被那个女鬼勾了魂一直祸祸。」 我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三爷,那我这……」 「我给你的黄纸符呢?」侯三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起了黄纸符。 我赶忙去摸口袋,从口袋里掏出的黄纸符依旧完好无损,并没有焦黑髮黄。 侯三爷一把抢过黄纸符,把它给展开了,仔细检查之后,忍不住说道: 「嘿!黄纸符还好好的,你身上却被打成了这样。这就邪门了。」 「三爷,你别这样吓唬我,有什么话就直说,我胆小经不起吓。」 侯三爷瞥了我一眼,说道:「你记得我给你这个黄纸符是什么符吗?」 「记得啊,你跟我说是护身符,能关键时刻救命的。」我想也不想,直接回答道。 「对啊,这是护身符,在你遇到危险和伤害的时候,它就会感应启动,保护你,可你看看,你这身上都要被人打得由阳转阴了,护身符也没反应,你说邪门不邪门?」 我这才明白过来,忍不住打了个哆嗦:「三爷,也就是说,我当时就算在梦境里被抽死,护身符都可能发现不了。」 「对,护身符只要有危险就会发动,可它偏偏没有反应。」 「是符失效了?」我试探着问道。 「没有,符好好的,我能感觉到。」 「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护身符防不住那个女鬼?」我之所以敢去跟女鬼硬碰硬,就是有侯三爷的黄纸符镇场子,现在黄纸符没用了,我该怎么办? 「看样子是没防住她,这种邪门的事情,我还是第一次见。」 「三爷,您可是老江湖,见多识广,赶紧想想办法,我可是您刚收的徒弟,你不能不管徒弟啊。」我赶忙把自已的徒弟身份搬出来求救。 「你别急,让我仔细想想。」侯三爷把黄纸符放在手中仔细观察,眉头紧锁。 我不敢打扰他,焦急的在旁边来回踱步,也许是心理作用,我还觉得身上的那些鞭痕此刻似乎也开始隐隐作痛,有些刺痛,还有些瘙痒。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伸手抓身上的鞭痕瘙痒时,那边侯三爷开口了。 「女鬼这事儿,我想到了两种可能。」 「哪两种?」 第140章 太过离谱 「对方把你伤成这样,护身符还没有任何反应,那就只有两种可能。第一,这女鬼有某种办法可以骗过黄纸符;第二,这女鬼对你并没有恶念和杀意,所以黄纸符才没有反应。」 第168页 「啊?!」这个答案让我有些懵:「不可能没有恶意,我都快被她用鞭子抽死了,她绝对是想杀了我,应该是有什么办法能骗过黄纸符。」 「问题就出在这里,对方是鬼,能用的手段无非就是阴气和煞气,符篆对阴气和煞气最为敏感,稍一接触就会有所反应,女鬼是怎么骗过黄纸符的?」 侯三爷的话让我愣住,我虽然不是很懂这些,却也跟着外公耳濡目染,了解了不少这方面的常识。 黄纸符之所以能起效,能驱鬼避煞,是因为黄纸符从纸张到颜料,都是有讲究的,都是一些天地至阳之物,比如说要用公鸡血调和硃砂来书写。 公鸡本身至阳,对阳气十分敏感,所以才有雄鸡一叫天下白的诗句传世,至于硃砂,更是道家传统用来驱邪避煞的原材料。 制作材料只是根本,画符的时候,也需要画符的人平心静气,将精气神投入到笔锋当中,才能画出好的黄纸符。 所以,真正的黄纸符是不可能量产的,它汇聚了画符人调动的炁,这才是黄纸符具有威力的根本关键。 不管是黄纸,还是红色颜料,还有画符人所调动的炁,这都是带着阳属性的。 画成的黄纸符就像是一团饱含阳气能量的炸弹,而阴气和煞气就相当于是激发它爆炸的外力诱因。 特别是护身符这种,本身就是为了保护人受阴煞侵袭,反应也更灵敏,可以说稍微遇到点对人有恶意的阴气,就会立刻有所反应。 如果说这护身符被其余有道行的活人动了手脚,让它面对女鬼失去了反应,那还能说得通。 可女鬼本身就是阴气汇聚,她的手段也都是阴煞之气,是如何避开黄纸符,让它失去反应的? 这其中的难度,就好比一个浑身燃烧着熊熊火焰的人,去拆除一个满是引线的火药桶,居然还成功了一样让人不能理解。 「有意思,真的太有意思了,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情况。」侯三爷一边琢磨,一边忍不住出声感慨道。 我心中一动:「三爷,要不您老出马,一起跟我去宾馆看看,把这女鬼给收拾了。」 侯三爷却摇了摇头:「要收拾也要等几天,我这几天一步都不能离开这院子,要等铅盒上面的煞气被消磨镇压了,我才能出门走动。」 「啊?!原来真的不能离开人啊,我还以为三爷你骗我的。」 「我骗你个臭小子有什么好处?你这脑袋瓜里天天想的都是什么玩意?」侯三爷没好气的在我脑袋上不轻不重的敲了一下。 「那就只能等三爷你这边事情搞定了之后,我们再去处理女鬼的事情了。」 「也只能这样了,原本以为是个普通女鬼,让你小子练练手,看现在这情况,怕是不能练手用了,怕把你的小命给练没了。」 想起自已在梦中被鞭子抽的情形,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对了三爷,我身上这些鞭伤,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也就是你小子命格特殊,换个人早就死了,你别急,等我给你来碗符水,把这些入体的阴气给排出来。」 「三爷,我就知道您老不会见死不救。」 「你小子就贫吧。先提前打个电话给120,让他们过来,等救护车快到了,我就给你治。」侯三爷说道。 「啊?打120?为什么?」我有些不解。 侯三爷咧嘴一笑:「你不想打也行,就怕你到时候后悔。」 我心中顿时有股相当不妙的预感,毕竟自已遭遇的灵异事件并不算多,不如侯三爷这样的老江湖。 反正侯三爷不会坑自已,他说让打120过来,那就打呗。 我按照侯三爷的吩咐打了120急救电话,只是说情况的时候,一时间有些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侯三爷直接来了一句:「他身体大面积受伤,需要急救。」 说完,在我没反应过来之前,就帮我挂断了电话。 我觉得有些不妙,可不管怎么问,侯三爷都是一脸坏笑,并不理会我,倒是提前准备好了一碗清水和一张黄纸符。 十几分钟后,远处传来了急救车独有的警笛声,侯三爷点燃了黄纸符,将灰烬化入那碗清水当中,递给了我。 「喝吧,等下忍着点疼。」 我心中的不妙预感更盛,却又不敢不喝,体内汇聚那么多阴气,不处理可是要没命的。 侯三爷把符水递给我之后,就快走了几步,来到了院子的角落里,离我远远的。 我更觉不妙,不过还是一咬牙,将一碗符水一饮而尽。 符水下肚,我的肚子里立刻传来了咕噜噜的声音,感觉就像是闹肚子了一样。 随后,我身上那些鞭痕突然变得瘙痒无比,就像有无数的小虫子在里面爬来爬去,拼命地钻咬啃噬一样。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来,整个人就瘫坐在了蒲团之上。 接着,肚子里一阵绞痛传来,我忍不住放了个屁。 一股令人窒息的恶臭顿时瀰漫开来,连我这个始作俑者都忍不住干呕,要不是一直没吃饭,吐不出什么东西,这会儿怕是已经吐了个翻江倒海了。 怪不得侯三爷提前躲得远远的,看来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等到恶臭散去,我身上的瘙痒也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如潮水般汹涌的刺痛感,一刻都不曾停歇。 第169页 我强忍身上的疼痛,抬起胳膊看了一眼,胳膊上原本青紫的鞭痕已经变了颜色。 从原本的青紫色变成了鲜红色,看着就像快要渗出血来一样,那如潮水般的刺痛感,就是从这些鞭痕发出来的。 到了此刻,我终于明白侯三爷为什么让我打120急救电话了,这等于全身都被鞭打了一遍,这样的伤势不送去急救,是绝对不行的。 急救车很快赶到,医生和护土下车来到小庙门前,还有些不太敢相信:「真的是这里?」 「人在那边蒲团上躺着,赶紧抬走吧。」侯三爷招唿道。 医生和护土上前粗略了检查了我的情况,都是一脸的古怪,不过也没说什么,很快把我抬上担架,送上了救护车。 也不知道是不是离开了小庙,失去了几位老爷的庇护,我身上的刺痛感陡然提升了数倍,我再也坚持不住,昏了过去。 等到我再次甦醒过来,是被小护土的对话声给惊醒的。 「这人是什么问题?」 「鞭打造成的外伤,导致皮下出血过多,差点休剋死掉。」 「鞭打?参加地下党受刑了?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受这种伤?」 「是受刑就好了,人家这是玩呢,乐在其中,估计是乐得太忘乎所以了,导致伤势过重,才送来医院的。」 「玩?什么玩要用鞭子打?」 「就那啥,虐呗,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没看那些鞭伤,都在胸口和那里。」 「啧啧,现在的年轻人真会玩,这妹子下手也太狠了吧?虐界女王?」 「这你可猜错了,不是女的。」 「什么?!男男?这么刺激?!以前我都是晋江看,现实里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止呢,听小刘他们说,另外那个是个六七十岁的糟老头子,满嘴的大黄牙。」 「这么重口?!这小哥长得还挺帅的,真是可惜了。」 尼玛!这谣言也太离谱了吧?! 我胸口的那股怒气终于膨胀到了极限,冲破了意识的黑暗禁锢,睁开了眼睛。 「扯淡!」 第141章 这是要弄死我? 很显然,我又遇到了那种意识和身体脱节的状况。 我感觉用尽了全身力气的怒吼,带着兇狠表情的勐然睁眼,实际的表现却大打折扣,怒吼从嗓子里钻出,变成了因疼痛发出的呻吟声,肿胀难受的眼皮,让我的怒目圆睁成了缓慢的微微睁眼。 两个正在八卦的小护土发现我醒了,立马停止了话题,做出一副关切的表情:「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很想说感觉自已被冤枉被误解了,张口时才发现自已嗓子又干又涩,说不出话来,浑身更是剧痛无比,动弹不得。 「水……水……」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电视剧里,那些病人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要水喝,因为嗓子真的会十分难受。 小护土贴心的用纸杯打来了桶装饮用水,慢慢的餵我喝下。 一杯水下肚,我感觉嗓子好多了,仔细看了看情况,发现自已身上涂满了消炎药膏,上面裹着纱布,看起来就像是烧伤病人一样。 「你伤得比较严重,要好好休养,有什么事情,就按铃唿叫。」小护土看我的表情相当古怪,有好奇,有惋惜,还有怜悯。 我很想跟她们说清楚,自已身上的伤不是她们想的那样,那是被女鬼抽出来的,不是跟糟老头子玩的什么奇怪游戏。 可我也很清楚,人家当时聊天时以为我还没醒,我要是直接开口解释,反而会越描越黑。 算了,累了,毁灭吧,就这样了。 反正大家谁也不认识谁,顶多就是成为这帮小姑娘茶余饭后的谈资,就当是娱乐大众了。 正当我生无可恋的躺在床上,考虑着下一步该如何做的时候,病房门口伸进来一个脑袋,看到我,她立刻道:「陈锋,你怎么了?」 来人正是黄璐璐,她今天去办房产手续,忙了整整一天时间,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就打电话给我问问情况,却被接电话的护土告知我住院了,她问清地址就匆忙赶了过来。 黄璐璐有些慌,眼圈有些发红:「陈锋,你到底怎么了?是不是那个……」 「没事,你不用担心,就是一点小伤,侯三爷已经帮我治好了,医院这边就是处理一下皮外伤,过几天就好了。」 「没事就好。」黄璐璐现在也是惊弓之鸟,根本不敢一个人住,于是说要留在医院照顾我,我心里明白,也不戳破。 刚说了两句话,我的肚子就开始咕咕叫了起来,今天一天我都还没吃饭呢,之前没什么感觉,现在饿起来,我顿时有种饿得前胸贴后背的错觉。 「我去买点吃的,刚好我也没吃晚饭呢。」 如果不考虑别的,黄璐璐这姑娘真的很适合做女朋友或者做老婆,性格好,又温柔体贴。 她出去一趟,很快就带回了一碗面,温柔的一口口餵我吃了下去,中间我恍神了好几次,老有种她是我女朋友的错觉。 「你先休息,我也去吃点东西,晚上我在这里陪着你。」 因为受伤了的缘故,我吃过饭也的确有些犯困,就斜靠在病床上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我听到门外有压低了的女声在讨论什么,立刻从沉睡中惊醒了过来——那声音似乎跟女鬼有些像。 第170页 仔细一听,却让我有些哭笑不得,原来是两个小护土拉着黄璐璐,在旁击侧敲的跟她讲同妻的悽惨,找男朋友要擦亮眼睛什么的。 我tm的不是基佬好不好? 再说了,黄璐璐也不是我女朋友。 你们这帮人胡乱八卦之前,就不能搞清楚情况吗? 过了足足半个小时之后,病房门外的低声窃语才停下来。 黄璐璐打开病房门走了进来,满脸都是憋不住的笑意,一副相当满足的表情。 我脸顿时一黑,这小丫头其实早就明白了,就是在那里当乐子听呢。 现在腐女太多,简直防不胜防,男孩子在外一定要保护好自已。 「听得开心吧?」 「你都听到了啊?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黄璐璐也不否认,依旧是一脸的笑意。 「你们这帮腐女真无聊,什么事情到你们眼里,都能往那方面偏。」 黄璐璐也不接茬,转移话题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怎么会突然受伤?还是那样的鞭伤,她们不乱想才怪。」 我嘆了口气,把梦里遇到女鬼,被她打伤的事情讲了一遍。 当然,细节再次被我艺术加工了一番,在我的故事版本中,我跟女鬼斗法了好几次,最后一次不小心失察,被对方控制住,受了伤,最后还是凭藉本事挣脱了梦境,安然回归。 说真的,我都佩服自已的编剧能力,回头要是真的混不下去,可以考虑去写剧本赚钱。 黄璐璐被我的故事给震惊到了:「那女鬼那么厉害?那现在解决了没?」 「还没有,等这几天我的伤养好,准备跟侯三爷一起走一趟,把她的事情搞定。」 「那你赶紧休息吧,早点把身体养好。」黄璐璐现在对我明显有些崇拜。 我心中窃喜:「对了,你晚上准备怎么睡?这样干坐着熬一夜肯定不行的。」 「我一个人不敢睡,跟着你才安心点。」黄璐璐不再装了。 「这病床宽度还算可以,要不你也躺上来吧,最起码能睡踏实一点。」我提出了建议,心里有点小激动。 「可是……」黄璐璐有些为难。 病床不算宽,躺一起就是绝对的亲密接触了,更何况隔壁床还有人看着,她一个小姑娘,有些害羞。 「有什么好怕的,就我现在这样子,就算有机会,我也要能动弹才行。」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黄璐璐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照做了:她这几天也没休息好,今天还跑了一天,明显也累了。 跟妹子挤在一起睡觉,感觉还是很不错的,她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儿,并不是我闻到过的任何花香味儿,倒是让我脑子里冒出了在书上看来的一个词:处子幽香。 闻着这股淡淡的香味,我有些心猿意马,不过在接连两次举旗导致疼痛后,我终于老实了,连想都不敢想了。 于是我只能选择再次用入定的法门熟睡,刚刚进入梦乡,我就发现自已再次被捆在了床上,那只叫晓雅的女鬼正一脸愤怒的盯着我。 「你从哪里找来的小妖精?你不是说过,只会收我一个人吗?你这个骗子。」 我还没来得及解释,身上就勐然一阵火辣辣的疼痛,晓雅已经拿着一根细木棍,噼头盖脸的就朝我身上招唿。 tm的!这什么情况?!老子跟你不熟好不好?什么收你一个人? 下午被你打的鞭伤还没好,你这又换了木棍,这是想弄死我啊! 第142章 这是神经病吧? 这真的会死人的,不是开玩笑。 之前我受的那一通鞭伤,侯三爷说我阴气入体,如果不是命格特殊,早就死了。 结果他帮我驱除了阴气之后,送上救护车我就昏迷了,没有医院的急救手段,还真不好说。 这种伤势我知道,很多人以为鞭子抽这种轻微外伤不会致命,实际上表皮细胞大面积坏死出血,就会让人体内细胞液失衡,抢救不及时直接死掉都是很正常的。 所以古代打板子死人并不是虚构夸张,疼痛和体液失衡,足以要了人命。 我现在的情形,跟古代那些挨了一通板子的囚犯也差不多,好在现代医学有输液这种手段,在缓解我体内的细胞液失衡,要是再被她用木棍来一通,那可真是要了老命。 「停!住手!你要打我,总要给我一个理由吧!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打我?!」 此话一出,女鬼晓雅顿时愣在当场,用直勾勾的眼神看着我:「无冤无仇?!无冤无仇……无冤无仇……」 她就像是一个卡死的程序一般,一直重复着无冤无仇这四个字,看向我的眼神也没有了之前的灵动,完全是一副呆傻的表情。 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里,等待着女鬼晓雅卡机后的结果,生怕她下一刻变得暴怒兇残,毕竟卡机之后,要么是继续顺畅运行,要么就是程序错乱,彻底暴走。 女鬼晓雅重复了几十次之后,突然间消失了,我长长松了口气,努力昂起的头也终于放了下来。 下一刻,我的眼前一花,从睡梦中惊醒过来,面前睡的是蜷缩着的黄璐璐,病房里静悄悄的,只有微弱的夜间灯亮着。 我长长的唿了口气:这次梦境结束的还挺快,没有让我在里面遭受多少折磨。 可是刚舒了口气,身上就传来了一股冰冷的麻木感,连带着之前身上那些刺痛的皮外伤,都仿佛失去了知觉。 第171页 疼痛感减轻,我却高兴不起来,那是阴气入体的徵兆。 是刚才梦境中女鬼晓雅不管不顾的用木棍抽我导致的,我的身体已经遭受过一次阴气侵袭,这样再来一次,小命真不一定能保住。 此刻我就有种身体被冻住了,内脏也开始冰冷麻木的错觉,我伸手想去拿放在床头的手机,可是身体上传来的疼痛和麻木让我动弹不得。 「璐璐,璐璐,你醒醒,快帮我打电话给三爷。」无奈之下,我只能求助睡在旁边的黄璐璐。 黄璐璐从睡梦中惊醒,都没听清楚内容,就不管不顾的朝着外面沖了出去,更别提按唿叫铃了。 几十秒后,护土急匆匆跑了进来:「69号床,你有什么异常感觉?」 「没什么异常,没事没事。」阴气入体这种事情,现代医学手段是搞不定的,我本来就没准备找医生和护土,是黄璐璐没听清楚,直接跑去叫了护土。 我原本是想等护土回去,我再让黄璐璐打电话给侯三爷,找个跑腿的去一趟小庙,把黄纸符拿来弄碗符水喝。 我强忍着身上的冰冷麻木,故作淡定的说自已没事,可是那护土看了看我,就忍不住开口骂了起来:「还没事,你的脸都发黑了,想死别来害我们。」 接着,就是唿叫值班医生,准备急救。 我像一个任人摆布的玩偶,被推出了病房,直奔急救室。 值班医生带着几个护土如临大敌一般,准备好了急救器材,拿剪刀剪开了裹在我身上的纱布。 下一刻,手术室里的气氛凝固了,两个医生对着我身上多出来的黑紫色瘀伤懵了。 「这瘀伤哪里来的?你不是好好的在医院病房里躺着吗?有人半夜跑来打你了?」主治医生一脸不解的问道。 「那也不对,这瘀伤呈黑紫色,这最起码要受伤后两三天的时间没有处理才会这样,他身上这伤我们刚处理过,这瘀伤不可能看不到。」 两个医生一路讨论下来,顿时大眼瞪小眼,完全没有个头绪,最后决定不管我身上的古怪,先帮我处理这些瘀伤,防止我出现细胞液失衡。 我终于有了开口说话的机会,赶忙道:「医生,我知道自已身上瘀伤怎么来的,你们这样治是帮不上忙的,能不能听我说一句?」 「你说。」两个医生对视了一眼,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对方答应的这么干脆,还有些愣神,等回过神来,有些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这种诡异的事情。 算了,还是小命要紧,我一咬牙,说道:「我这根本不是人打的伤,是被鬼打出来的,之前是鞭子抽的,这次是梦里用拇指粗的细木棍抽的……」 我刚说到这里,就有一个小护土忍不住笑出声来,我顿时一滞,那小护土开口调笑道:「你这伤治好了,就赶紧转去九院吧。」 九院在省城属于大名鼎鼎的一个医院,它是个精神病院,省城人骂架经常会用到它。 小护土这么说,就是把我说的话当成神经病的胡言乱语了。 我也不生气,毕竟普通人没接触过灵异事件之前,都会觉得那些事情属于小说里的胡扯,要不就是神经病的臆想。 我笑了笑,反问道:「美女,那你跟我解释一下,我身上这瘀伤怎么冒出来的?是我用神经病的意念力臆想出来的吗?」 小护土顿时卡壳,愣了几秒,冒出来了一句:「相信科学,破除封建迷信。」 我见两个医生和其余人都不说话,心里大致有了猜测,将目光转向两个医生: 「医生,其实之前我身上的伤也是这样的青紫瘀伤,是我喝了长辈弄的符水,才变成了鲜红色的鞭伤,我是喝符水之前打的急救电话,在车子快到的时候才喝下去的。」 急救室里的一帮人都不说话,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他们目光复杂, 有怀疑,也有震惊。 我想了想,继续道:「救护车是去小庙接我的,那个小庙你们也听说过,高档小区里有个破破烂烂的小庙愣是没拆,你们不觉得奇怪吗?」 听到这里,两个医生终于变了脸色,对视了一眼之后,那位主治医生开口道:「你这瘀伤,要怎么治?」 这是相信我了。 不过这也很正常,这位主治医生最起码有四十多岁,到了这个年纪,经歷过命运的无奈,在医院这种地方见过了很多事情,不再会像年轻人那样一根筋的反对封建迷信。 「我要拿手机给那位长辈打个电话,再找个跑腿从他那里把黄纸符取过来,到时候化成符水喝下去就行,不过喝完还是要麻烦医生帮着治疗。」 急救室里再次陷入沉默当中。 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现在在医生看来,差不多属于奄奄一息的状态,要是折腾出个什么么蛾子,他们都是要担责任的。 「那个,我可以签字,我愿意承受因此带来的一切后果,并保证家属不会找医院麻烦。」 第143章 要命 急救室里,空气再次凝固,两个医生无声的交流着眼神,却没有一人开口说话。 过了大概两三分钟的样子,那个主治医生忽然开口了:「给他拿告知书让他自已签字,把他的手机拿来。」 我松了口气,知道自已终于过了这一关,也终于有救了。 我很清楚,这一次的阴气入体真的能要了我的命,之前身上的鞭伤密密麻麻遍布我的全身,可我只是觉得疲惫,并没有感觉特别难受。 第172页 但是这一次不同,哪怕棍子抽打的瘀伤只有那么十几条,可我却有种内脏在被冰冷冻结的感觉,等到内脏彻底被冰冷冻结,那就是我的死期。 护土拿来了医院的告知书和我的手机,我飞快的签了字,打了个电话给侯三爷。 侯三爷接到我的电话,还有些懵:「你小子大半夜不在医院好好养伤,给我打电话干什么?」 「三爷,我又中招了,睡了一觉,梦里又被那女鬼抽了一顿,这会儿感觉肠胃都冰的快要知觉了,我加价叫个跑腿的,等下去取黄纸符过来。」 「行,多加点钱,别让他耽误。」侯三爷也知道情况严重,还特意交代了一句。 「我知道。」 挂断电话,我直接开了个高额悬赏,三百的跑腿费找人去庙里拿黄纸符。 没开更高,是怕吓坏人,毕竟现在大半夜的,要是来个五六百,让人深夜去一个陌生的小庙里取一样东西,大部分人都会联想到各种不好的事情。 单子很快被人接了,不到二十分钟,骑手就把叠好的红纸包送来了医院。 这边的清水早就准备好了,点火化符为水的是黄璐璐,这种封建迷信的事情,自已人操作还好,让医生和护土操作,那就是害人家丢饭碗。 喝符水的事情,其实我很想自已来,无奈的是自已现在胳膊也伤了,根本用不上力,可能一个没端好,这一碗符水可就糟蹋了。 所以,餵水这个事情依旧要劳烦黄璐璐这姑娘,医生和护土接手,那也是害人丢工作的举动。 我只能交代黄璐璐和急救室里的医护人员,把符水给我餵下之后,就赶紧跑,最起码等五分钟之后再过来。 我没说会放臭屁,这种事情实在难以启齿。 符水喝下,黄璐璐和一帮医护人员都撤到了急救室外面,跟上次一样,我又是一股恶臭之气排出,把自已都熏得直呕。 但是我没呕两下,身上的剧烈疼痛就让我忍不住惨叫起来。 一帮在门外等待的医护人员赶忙沖了进来——对他们来说,病患的唿喊就是他们的冲锋号。 「卧槽!这味道!」 「不行了,我眼泪熏出来了,咱们科室有没有防毒面具?」 「兄弟,你这是炸了陈酿上百年的粪坑吧。」 「陈年老屁,要了亲命了。」 以前我真不知道医护人员的嘴巴居然那么毒,这帮人怕是去了德云社,都能直接上台说相声了,言辞不仅刁钻刻薄,还一套一套不带重样的。 只是,他们嘴上虽然一刻没停的在抱怨,在调侃,手上的动作却一直没停下过,注射,推拿,敷药,哪怕被臭气熏得干呕,也只是转过头呕两下,又回过头来继续帮我处理身上的伤。 等到我身上的疼痛感渐渐平稳下来,取而代之的是药膏的清凉触感,我也终于从疼痛的脱力感中恢復过来,忍不住开口解释了一句。 「那是符水把阴气从我体内驱赶出去,阴气的味道当然不好闻了。」 几个医护人员都是略一停顿,不过并没有接话茬,等到一切处理完毕,我身上重新被他们用纱布包好,那位主治医生才开口道:「陈锋是吧?能不能把你那位长辈的电话留给我们,有空的话,我想上门拜访一下。」 看来,符水让乌紫的淤青瞬间变成了鲜红色这一幕,让他们相信了我的话,所以这位医生才会提出这样的请求。 至于其余人为什么没有说,一方面是主治医生地位最高,他开口最合适,另外一方面是,这种事情,只要有一个人拿到联繫方式,也就相当于其他人拿到了。 主治医生说话的时候挺平静,只是说完看向我的眼神有些紧张,明显有些在意结果。 我犹豫了一下,开口道:「实在不好意思,这要等我回去问问老人家才能回答,不过医生您可以跟我互换一下联繫方式,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帮忙,我一定尽力。」 「好。」 我并不是在客套,就冲着这几位医护人员强忍着臭气还帮我治疗这一点,就可以断定他们是很好的医生和护土,帮他们,一定是外公讲的行善积德。 从急救室回到病房,侯三爷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你的伤势处理好了吧?处理好了,就再叫个跑腿的,把护身符给你送过去,今天晚上你也尽量别睡觉了。」 「我知道。」 经过三爷提醒,我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在病房里入梦,被女鬼晓雅抽打的时候,我并没有佩戴黄纸符。 也许,这就是第二次的阴气入体会如此严重的原因。 不管女鬼晓雅到底用什么办法骗过了黄纸符,不管黄纸符有没有用,带一个在身边,总比没带强。 也许是缘分,接到订单跑腿的还是上次那个小哥,他把红纸包送进病房时,忍不住对我说了一句:「兄弟,下次叫跑腿的时候,一次把东西想清楚,你这样连着两单,太浪费钱了。」 这也是个好人,能赚到钱也是应该的。 侯三爷交代我今天晚上不能再睡觉,这是担心我再被女鬼入梦殴打,丢了小命。 我就只能跟黄璐璐低声聊天,打发时间,眼看着黄璐璐已经困到不行,我就让她靠在床边睡觉,自已则拿着手机,刷起了视频。 只是死亡的危机还没散去,以往看得津津有味的小姐姐跳舞,现在一点也不香了。 第173页 这间病房的窗口正对着东方,前面还是一片学校操场,再远处就是小山。 看着东方泛起的鱼肚白,我忽然心念一动:也许自已可以试着学老道那样,引太阳真火入体。就算不成功,那也能打发一下无聊的时间,最起码不用这样干熬着。 第144章 还有个办法 引太阳真火入体,归根到底是一种观想法门,更多的在观想这两个字上。 盘膝打坐和唿吸吐纳,都是用以配合的手段,这是我在老家住的那几天,外公告诉我的。 其实这个观想法门,外公说他也会,只是跟他学的本事相冲突,所以他仅限于会而已。 外公说,这个法门难的其实是行功路线,不知道诀窍乱来的话,是容易伤到根本的,不过对我来说,已经有过行功的经歷,所以根本不用担心。 我现在这样躺在病床上,只有手臂能稍微活动,无法打坐,却可以唿吸吐纳,用想像力去弥补观想。 即便不能观想成功,最起码也能让身体舒缓一点。 于是,我将目光转向天边的鱼肚白,等待着太阳出来的一剎那。 有了之前老道引导的经歷,这一次的观想并不困难,我明显感到了一股热流进入了我的体内。 只是这热流似乎没有在石柱峰顶吸收的太阳真火纯粹,似乎还有些浑浊——当然,也许是我的错觉,毕竟我观想太阳真火也没几次。 太阳真火入体,我顿觉浑身暖洋洋的,身上那些鞭痕和棍伤都开始变得痒痒的,这种痒酥酥麻麻的,相当舒服,让我昏昏沉沉的想要睡觉。 我努力强撑精神,可这种温暖的感觉太让人放松了,整个人就像泡在温泉池子中浑身酥麻,我很快进入了睡梦之中。 等到再次醒来,是被隔壁床的病友吵醒的,睁开眼,我就看到黄璐璐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刷手机,小心翼翼的避免打扰我休息,我不由得心中一暖。 「看什么呢?小哥哥秀肌肉?」我打趣了一句,故意假装抬头去看她的手机屏幕。 黄璐璐的脸一下子就红了,赶忙收起手机。 虽然只是一瞬间,我还是看到她手机屏幕上是律师讲房产继承的事情,看来还在操心房子过户的事情。 「你感觉怎么样?医生之前还交代我,要是疼得厉害,可以给你打麻醉针的。」黄璐璐这是想要岔开话题。 我这才意识到,自已身上好像不怎么疼了。 「咦,我身上好像不疼了。」 「真的?要不要检查一下?」这几天黄璐璐见我总是出状况,也变得小心起来。 「我先看看。」 我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没有任何的疼痛感,这才小心的揭开纱布往里面看。 纱布下是光滑完好的皮肤,那些血红的鞭痕和棍伤,哪里还有半点影子? 我不由一愣,赶忙从床上坐起,掀开纱布检查身上其余地方的伤痕。 黄璐璐见我二话不说,起身就解开纱布露出皮肤,赶忙把头扭到了一边:「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注意?」 我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仔细检查了一遍身上,所有的伤痕都消失了,只有上面结出的血痂表明那里曾经受伤过。 这时,病房门刚好被推开,几个医生鱼贯而入,这是来查房的。 主治医生见到我站着,顿时急了:「69床的,你伤的那么重,还不好好躺着休息,起来做什么?」 「我的伤好了。」我转过身,面向了几个医生,喊话的医生顿时愣在当场。 一个小时之后,我和黄璐璐离开了医院,坐上网约车朝着侯三爷的小庙赶去。 本来我能更早的离开,是几个医生有些无法接受,拉着我又做了一次全面检查,确定我的伤势在一夜之间奇蹟般的恢復后,才给我办理了出院手续。 我的伤势恢復,的确无法用科学来解释,按照常理,细胞的恢復癒合速度不可能那么快。 最后还是那位主治医生一句话打消了其余人寻根问底的想法:「他连黄纸符都用上了,这伤势一夜好了有什么稀奇的?本来就不是能用科学解释的事情。」 医生们以为是黄纸符的符水治好了我身上的伤势,可我心里清楚,应该是观想太阳真火的原因,毕竟之前也喝过符水,却只是驱除了阴气,身上的鞭痕依旧疼痛难忍。 我身上的伤虽然好了,可危机依旧没有解除,我原本以为睡在宾馆里,才会被女鬼晓雅纠缠,离开宾馆就能安全。 可自已昨夜是在医院的病房里睡着,居然还能被女鬼晓雅入梦,还被她用木棍抽了十几下。 这是随时都处于危险之中,还是赶紧找侯三爷,想办法搞定这件事情。 来到小庙里,侯三爷正坐在躺椅上听戏晒太阳,也不知道这夏日的阳光,他是怎么不觉得热的,也不怕被晒伤了。 见我过来,三爷也有点惊讶:「你小子不是还受伤住院呢?怎么就出院了?」 我把衣服掀起来让三爷一看,三爷顿时一脸稀奇:「这么快就恢復了,你用了什么法子?」 我把观想太阳真火的事情说了一遍,三爷听完直摇头:「你小子是真的晕大胆,还好没出事,以后可别乱来了。」 「三爷,怎么了?」 「道土修行为什么要去山中静修?这老道人家修行还在风水宝地,你在医院居然都敢运用观想之法,医院里是病气和死气很重的地方,你一个不小心可能就把别人的病气引入体内,那从此可就病气缠身,想要再驱除可就难了。」 第174页 侯三爷顿了顿,补充道:「这些规矩看起来很不起眼,实际上影响很大,一不注意,老了都是毛病。我当年就是不小心中了招,阴气进入骨髓,虽说绝大部分给驱除了,却也伤了根本,隔三差五就要晒晒太阳,时间久不晒,骨头比得了风湿还腰疼。」 我不由吓了一跳,这才知道还有这样的规矩和讲究,怪不得武侠小说里那些练功都要在密闭的静室里,不能让人打扰。 「我当时也觉得引入体内的太阳真火似乎有些浑浊,我这是不是病气入体了?」 侯三爷仔细盯着我看了很久,摇头道:「看着没什么事情,应该不至于。」 我不由松了口气:「没事就好。以后我是真不敢乱来了。」 侯三爷摇了摇头:「你这小子,跟着你外公就没学过这些基础吗?还是听课的时候走神了?」 我有些尴尬,赶紧岔开话题道:「三爷,我过来还是为了那个女鬼的事情,我在医院她都能入我的梦,现在不把她给搞定了,我打个盹可能就没命了。」 「这女鬼的确很邪门,你准备怎么办?」侯三爷反问道。 我一脸讪笑的说道:「我还能怎么办?过来就是想请三爷你出手驱鬼的。」 「不行,这几天我真去不了,最起码也要三天后。」侯三爷拒绝的很干脆。 小庙门槛下镇着的铅盒这次真的拖累了侯三爷,他这几天真的是寸步都不能离开。 「那这几天我就住在这里,陪着三爷。」我决定找根大腿抱。 「住个屁,我这里可没有多余的床给你睡,再说了,我这里也不适合你住,几位老爷不习惯有外人在。」 横也不是,竖也不是。我眼前的危机要怎么解决? 小院里陷入一片沉默。 片刻之后,侯三爷忽然开口打破了沉默:「还有个办法,可以试试。」 第145章 阳神出窍 「三爷,有什么办法可别藏着掖着,您可就我这么一个徒弟,要是连徒弟都保护不好,以后传出去您老还怎么行走江湖?」我赶紧打蛇随棍上。 「你个臭小子,收了你当徒弟,我真是瞎了眼了。」侯三爷笑骂了一句,开始皱眉沉吟。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生怕下一刻侯三爷说办法不合适。 侯三爷思索了片刻后,说道:「三爷我资质愚钝,比不上你外公那样的狠人,我几十年的苦功,也就修出这么点本事。这次为了帮你,就冒险试试,要是真不能搞定,那也是没办法的事情。」 「三爷你就快说吧,我又不是外人,咱们爷俩之间,没必要搞虚伪客气那一套。」 「我修了阳神出窍的本事,只是功夫不到家,顶多就是把阳神附在小猫的身上,跟你一起去宾馆看看,这边小庙里,只要我身体还在这椅子上坐着,那铅盒里的东西就不可能翻出浪花。」 「阳神出窍?是什么本事?」我相当好奇。 「你小子到底有没有好好学过?怎么什么都不懂?」 吐槽归吐槽,侯三爷还是跟我解释了阳神出窍。 阳神出窍,简单的概括,就是灵魂离开肉体到处乱跑。 这法门修行起来比较困难,最基础的一步就是做清醒梦,自已能够操控梦境,等到操控梦境熟练之后,就可以开始观想,让灵魂离开身体漂浮在四周。 一开始灵魂离体,相当的脆弱,一股冷风都可能吹散了灵魂,所以要在密闭不通风的房间里练习。 随着时间推移,灵魂在锻鍊之下,变得越来越强,到了一定的程度,就可以神游天外了。 灵魂直接漂浮在空中,就可以俯瞰大地,瞬息可以翻越千山万水。 华夏古代没有热气球,也没有飞机,却有鸟瞰下的山川河流地理图,而且相当精确,其实就是靠修行了阳神出窍的人,在天空鸟瞰之后,凭藉记忆力画下来的。 只是这法门相当危险,在高空遇到罡风,或者遭遇恶劣天气,都会不小心造成灵魂重创,甚至死亡。 这法门虽然危险,一旦修成,就是质的飞越,随着时间的推移,自身力量也会不断壮大。 至于为什么叫阳神出窍,那是因为这是活人的灵魂在外面乱跑,如果阳神出窍的过程中,身体意外被损毁,那就会成为孤魂野鬼。 传说中八仙中的铁拐李,原本是一个翩翩公子,修行阳神出窍的法门,灵魂离开肉体出外神游。 结果肉身被童子给火化了,等到灵魂归来,无奈之下只能附身在路边一个刚刚死去的瘸腿乞丐身上,这才成了铁拐李。 侯三爷修行这法门也有些年头了,只是他根基受损,并没有修行到灵魂可以随意走动的地步,还需要附身在动物身上,这样才能去别的地方走动。 侯三爷的想法是,他阳神出窍,附身在一只猫的身上,再让我带着猫去宾馆那边,他仔细看看女鬼到底是什么情况,有没有办法对付。 听到侯三爷提到猫,我心头一直隐隐觉得不对的地方,终于被我想了起来。 到了此刻,我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之前遇到的蒙眼少女,总是神出鬼没的,在月光下还没有影子,我之前以为她是鬼魂,可看情况又不像。 现在听侯三爷讲了阳神出窍的情况,我忽然想明白了,蒙眼少女很可能就是阳神出窍的状态,所以才会瞬间消失,又莫名其妙的突然出现。 第175页 我把蒙眼少女的种种表现跟侯三爷大致讲了一遍:「三爷,她这是不是就是阳神出窍?并不是鬼魂?」 「肯定是阳神出窍,阳神出窍本来就是灵魂状态下跑来跑去,你以为是鬼也很正常。」 我这才知道,自已之前是误会了蒙眼少女,对方并不是鬼魂,而是一个有很强本事,又很关心我的姑娘。 我这边在为之前误会蒙眼少女的事情而自责,那边侯三爷也在暗自神伤。 他听我描述了蒙眼少女出现的情形,被打击的不轻。 要知道,他修行的阳神出窍,不仅要附身在动物身上才能任意活动,还有着众多限制,比如说必须要晚上没有太阳的时候,还不能起风,或者遇到下雨雷暴。 因为灵魂属阴,大白天的户外阳光炙热,对灵魂来讲,就像是燃烧的火焰一样可怕。 可蒙眼少女就曾经大白天的找到过我,虽说当时她是站在屋檐下的阴影处,可是那样的情形对灵魂来说,就等于是整个世界在燃烧一样。 自已虽然站在一处没有火焰的避风港里,可炙热的火焰依旧会带来相当的热量,让灵魂承受痛苦和损伤。 按照侯三爷的说法,他觉得自已这些年都练到狗身上去了,他还要附身的花猫身上,人家一个小姑娘,都能在大白天,在出太阳的情况下,灵魂来去自如了。 让侯三爷更受打击的是,蒙眼少女还带着一只猫,她那只猫明显也是阳神出窍的状态,一人一猫都能阳神出窍到处乱跑,他比不上那姑娘还能用个人资质不同来安慰自已。 但是连一只猫都不如,老头子被打击的有点惨,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只能岔开话题,陪着侯三爷一直闲聊着,等待着夜幕的降临。 等到夕阳下山,侯三爷招手叫来了一只橘猫,让它蹲在自已的肚子上,接着,他就闭上了眼睛。 过了片刻之后,橘猫从侯三爷身上跳了起来,来到我的跟前,直直的盯着我,也不叫。 我心里顿时明白,这是侯三爷的灵魂附在了这只橘猫身上。 我抱起橘猫,招唿坐在小院角落刷手机的黄璐璐,再次朝着那家宾馆赶去。 今天必须把这女鬼给搞定了,要不然睡梦中被她用鞭子和木棍抽死了,那才叫冤枉。 网约车很快来到宾馆的楼前停下,我抱着橘猫,跟黄璐璐一起走进了宾馆。 刚一进门,怀里的橘猫就突然开口了,是侯三爷的声音。 「我看到那女鬼了,她就在大堂的沙发上坐着。」 第146章 我才不要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我下意识的朝着大堂的那个沙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看到。 我右眼见鬼的本事,依旧处于时灵时不灵的状态。 虽然看不到那女鬼,我却隐隐有种沙发那里很阴冷的感觉,下意识想要避开那里。 这时,怀里的橘猫再次开口了:「这小姑娘挺会玩的,现在的年轻人玩的都这么野?做鬼了还不忘这样玩,看来是真的好这一口。」 「什么情况?她不是在等着我们上门干仗?」 接连被女鬼殴打,我已经把女鬼当成了一个索命厉鬼,下意识的以为,来了之后,只要见了面,就是你死我活的状态,可听侯三爷的话,情况似乎有点不太一样。 「你自已看看就知道了。」橘猫的口中传出侯三爷的声音,接着猫身子勐然一蹿,爪子在我的眼前勐然扫过。 我下意识的闭上眼睛往后一躲,等到眼睛再次睁开,就被沙发上的情形给吓了一跳。 侯三爷说的没错,现在的年轻人果然会玩,玩的还很狂野,这女鬼晓雅的本来面目难道是只女色鬼? 女鬼晓雅蒙着眼罩,穿着一身薄如蝉翼的睡衣,以一种门户大开的姿势坐在沙发上,身上还有绳艺捆绑,这画面比我以前下载的岛国片还要刺激,还要诱惑。 这是不充值就能看的吗? 我是不是走错片场了? 好好的灵异画风,怎么就变成了少儿不宜的场面? 更要命的是,女鬼晓雅的旁边,还放着皮鞭,蜡烛和各种各样的工具,我一眼就认了出来,那上面的皮鞭就是之前梦境里她抽我的那一条。 我整个人呆愣当场,足足十几秒钟之后,才回过神来:「三爷,这是怎么回事?」 怀里的橘猫口水都已经流了出来,落在了我的手臂上。 侯三爷的声音传来:「还能怎么回事?这女鬼生前玩这种游戏比较多,执念就是想玩这个,所以才会这样。要不,你去帮帮她?」 一瞬间,我竟然无耻的心动了,主要是女鬼晓雅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而且眼前这一幕也实在诱惑,让人有些把持不住。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可是女鬼,要是真的爽一把,怕是要把小命给搭上。 「三爷,你就别捉弄我了,怎么说我也是你徒弟来着,你这样捉弄徒弟,有意思吗?」 「有意思,特别有意思。」橘猫口中发出的声音带着一股莫名的得意,气得我想把它给直接丢出去。 「三爷,你可别玩了,快跟我说说,这女鬼要怎么对付?」 「对付?她都这样了,你还看不明白?」侯三爷的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恨铁不成钢的味道。 「看明白什么?我没遇到过这种事情的,怎么知道?」 第176页 「她的执念就是欲望,生前被欲望控制,死后欲望化为执念,才会这样。我现在总算明白,她为什么一直以来,只吸收阳气,并没有做其他出格的事情。」 「三爷,你还是讲讲吧,我有点不大明白。」 就在我们说话的过程中,沙发上的女鬼晓雅,已经开始扭动身体了,哪怕身体被麻绳束缚着,她依旧小幅度的扭动着身体,让我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赶忙转过头不敢再看。 好在此时侯三爷的讲解也正好开始,我就集中精神听他讲述这其中的区别。 人有三魂七魄,死了之后,就会变成鬼魂,前去阴曹地府报导,等待投胎转世。 凡事都有例外,那些死时有执念无法化解的,就会成为冤魂野鬼,滞留在人间。这些冤魂野鬼出没的地方,就会发生灵异事件。 鬼魂的执念各种各样,人有七情六慾,死亡之前的执念无非也就是七情六慾中的某一项。 有跟恋人失散多年,苦苦等待音讯的痴情女子;有等待出征的儿子平安归来的母亲…… 种种执念各不相同,如果记录下来,绝对可以道尽了人世间的悲欢离合,辛酸苦辣。 只是这些鬼魂和这些执念,并不会造成太严重的影响,那些死时带着强烈恨意,或者被折磨致死的鬼魂,才会相当难缠。 女鬼晓雅的情况有些复杂,之前听宾馆老闆讲当年的案情,我以为她是被折磨致死的厉鬼,之前她表现出的能力和本事,的确也是厉鬼的水准。 可现在她的情形,似乎又推翻了之前我们的推测,她更像是一个被欲望控制的鬼魂,执念在欲望之上,而不是痛苦和戾气。 侯三爷说,的确是有这样的鬼魂的,比如说民间会有骂人的话,说一个人吃相难看,吃饭太急,就说是饿死鬼投胎。 饿死鬼其实就是一种以欲望为执念的鬼魂,因为临死前飢饿难耐,死后唯一的执念就是吃吃吃,对祭品贡品最为在意,整日里就是进食。 如果饿死鬼投胎成人,基本上都是大肚汉,根本无法控制嘴巴,一天到晚都想吃的那种。 再比如说色鬼,这虽说是用来形容人的,却也真的有这样的鬼魂。 这种鬼魂投胎成人,甚至连小孩子的童年都没过完,就会开始对男女之事感兴趣,还会透出猥琐的气质。 哪怕身体再虚弱,战斗力再差,只要有机会,就回去寻花问柳,别人几百块爽半个小时,他几百块爽一两分钟,还乐此不疲,是绝对的人菜瘾大。 只要是这种人,大概率就是色鬼投胎,骨子里就好这一口,跟人品无关,只是控制不住。 这种是控制不了下半身的,最大的底线大概就是花钱去找,不对普通人下手,不用强,不骗人,不渣男。 所以说,鬼魂因为什么样的执念留下,就会表现出什么样的特徵。 之前女鬼晓雅并没有表现得特别明显,我们都错误的把她当成了一个充满了愤怒和痛苦的厉鬼,可现在看来,情况似乎有些不对。 她此刻的表现,明显是一个被欲望控制的鬼魂。 这种鬼魂的执念,想要帮她消散,其实也很简单,那就是让她彻底满足一次。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倒退了两步,差点把怀里的橘猫给扔了:「三爷,你又想坑我!我才不要去满足一个女色鬼,我还想要自已的小命。」 第147章 故意杀人 我对自已有几斤几两还是心里有谱的,眼前这女鬼晓雅明显不是我能应付的类型。 别的不说,就这种又是捆绑,又是各种皮鞭玩具的架势,都不是我能承受的。 有些事情,看和做是两个概念。 比如说很多禁忌内容的小说,看的时候都会觉得刺激,如果真的要按照那些禁忌内容去做,绝大部分人都过不了心理那一关。 同样的,像女鬼晓雅现在摆在她旁边的这些玩具,我看片会觉得新奇刺激,可要是真的让我操作这些工具,或者拿着皮鞭抽人,我是绝对做不出的。 不爱那一口,实在不是自已能吃得下的重口菜。 侯三爷提出这样的建议,让我对他的不靠谱又增加了几分认知,经过这几天的接触,我发现侯三爷也是个爱玩的主儿,有点随心所欲,不按套路出牌。 用一句网络上流传很广的话来概括,那就是,当有危险的时候,他就是你的靠山,保护你的安全,当没有危险的时候,他就是最大的危险。 「我坑你做什么?你小子又想歪了吧?你以为的满足是什么?她这种架势,明显是想要被虐好吧,你就上去给她来一套就行。」 我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就知道这老头不靠谱,说到底还不是要让我做那种事情? 哪怕不需要我真的上阵走肾,可虐这种事情我也真的做不出来,更接受不了。 「三爷,你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这种事情我真的接受不了,看着都觉得头皮发麻。」 「啧啧,你这小子,这么好的机会摆在你面前,你居然怂了,真是浪费,年轻人应该多点活力,多点冲劲,你不要跟个老头一样。」 活力?冲劲? 三爷你对这两个词的理解是不是出现了什么奇怪的偏差? 「有没有别的办法?比如说用黄纸符帮她消除欲望形成的执念,让她彻底清醒过来。」我再次追问道。 第177页 怀里的橘猫沉默了片刻,再次传来了侯三爷的声音:「本来可以用好玩的办法帮她清醒,你偏要用最无聊的办法。」 呸!侯三爷你这个老色批,比我还要好色! 我在心里暗自啐了一口,继续问道:「黄纸符真的有效?」 「当然有效,就是有点无聊。你把我临出门给你的那几张符全都拿出来,贴在她的身上,等她身上的执念散了,就可以沟通交流了。」 等到准备上前贴黄纸符的时候,我才忽然意识到自已还是中了侯三爷的把戏,这样拿着黄纸符往已经像水蛇一样扭动的女鬼晓雅身上,还是很考验意志力。 贴的时候,我整个心都在怦怦乱跳,双手一直颤抖不停,还好自已还算有点定力,要是意志不够坚定,说不定就直接伸手摸上去了。 三张黄纸符,一张贴在女鬼晓雅的额头正中央,也就是眉心的位置,一张贴在了她的心窝处,最后一张贴在了丹田的位置。 三张黄纸符贴上去之后,很快就开始冒出黑烟,只是这一次的黑烟当中,还带着缕缕粉红色的气息。 随着黑烟的冒出,女鬼晓雅扭动的身子慢慢停了下来,身上捆着的麻绳,还有眼睛上蒙着的眼罩,也随着黑烟散去,彻底消失了。 我知道,这是女鬼晓雅难得的清醒时机,赶忙开口问道:「你为什么一直缠着我?对我下毒手?」 「我没想缠着你,我太寂寞,太孤独了,那些来这里入住的人,都不能给我想要的,你是唯一一个能在梦里稍微清醒的人,我想让你帮帮我。」 帮你?像侯三爷说的那种帮吗?之前你都把各种工具都幻化出来了,恐怕期待的就是那种动作吧? 当然,这些话我不可能说出口,真的说出来,对方真的要求我那样做,该怎么办? 「帮你化解执念,让你转世投胎,当然可以,只要你告诉我你的执念所在,你是因为当年的惨死才会执念留下的吗?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女鬼晓雅呆愣在了当场,仿佛陷入了回忆当中。我也不催促她,只是默默的等待着她的回应。 过了很久之后,她勐然发出了一声尖叫:「我想起来了,你不是我的主人,我有主人,我要我的主人回来。」 「主人?什么主人?」 可是女鬼晓雅已经进入了癫狂的状态,她的灵魂也开始变得相当不稳定,手脚都开始变得闪烁,忽隐忽现,仿佛下一刻就要消失一样。 「江海波,江海波,江海……」 她开始快速的重复这个名字,刚说了几遍,她就彻底消失了。 江海波,这明显是一个人名,而且还是男性。 女鬼晓雅消失前一直在重复这个名字,说明对她十分重要,只是,他跟女鬼晓雅是什么关系? 是她的仇人,还是她的恋人,或者是她的主人? 我有些头疼:为什么又是这样没头没尾的线索? 「三爷,你有没有办法把这女鬼晓雅重新叫出来,问清楚她说的江海波到底是什么人?」 「你就别想了,叫不出来的。她的执念来自欲望,欲望会蒙蔽她的理智,想跟她进行对话,就要用符篆强行驱散她的欲望,她清醒的时候,也就是最虚弱的时候。她消失就是因为力量太过虚弱,要等到重新恢復才能出来。到时候又是无法对话的,所以根本没办法问,你要真的想搞清楚,还不如自已去查这个江海波。」 「我什么渠道都没有,怎么去查一个陌生人?请私家侦探?」我忍不住吐槽道。 「漫画小说看太多,把人看傻了吧?还私家侦探,这玩意在咱们天朝就不合法。你不是认识刑警队的人吗?找他帮忙总可以的吧。」侯三爷的语气中充满了鄙夷。 我反应过来,不由得一拍脑门:「对啊,我怎么把这个茬给忘了。」 我跟中年刑警打过好几次交道,怎么也算是熟人了,对方的性格比较正直,只要跟他说,查江海波的信息是为了避免有人受到女鬼伤害,他肯定会同意的。 想到就做,我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对方的号码。 电话很快接通,听到我的来意,对方先是一愣,随即问道:「你打听江海波做什么?」 我一听就知道,中年刑警知道江海波,对江海波还应该很熟悉,赶忙追问道:「你认识江海波?」 「他涉嫌故意杀人,那个案子还是我经手的。」 第148章 服从与控制 「啊?!真的假的?!」这也太凑巧了,巧到我有些无法相信。 「我骗你做什么,那是我调来这边刑警队接手的第一个案子,案情还挺复杂的,所以印象很深。对了,你打听江海波做什么?你跟他什么关系?」 「他故意杀人是怎么回事,受害人是谁?」我没敢说江海波跟自已没有任何关系,那样就很难从中年刑警那里打听到消息了。 「这是警方机密,不能对外公开的,你打听这些做什么?」 这对话没办法继续了,我犹豫了片刻,只能说道:「我不认识江海波,今天也是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是跟那种邪门事情有关。」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之后,说道:「你在哪里?我刚好下班,要不一起找个地方吃顿饭聊聊。」 「好。」 问了一下才知道,中年刑警刚好就在附近,我就和他约了在附近一家炒菜馆吃饭。 第178页 黄璐璐自然是跟着的,小姑娘跟着我跑了一天,辛苦了一天,总不能让人饿着肚子回去,再说,这事儿她也算是见证人之一。 其实我也想把侯三爷附身的橘猫带去,只是侯三爷的本事不到家,阳神出窍附身不能太久,橘猫跳上路边的围墙,三两下就蹿不见了,应该是赶回小庙那边去了。 我们走到约定的那家炒菜馆,发现中年刑警早已等在了那里。 「你那么快就到了。这是黄颇的妹妹黄璐璐,这是……」我帮着了两边做介绍,等介绍到中年刑警的时候,我愣住了,因为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萧晓白,你们叫我老萧就可以了。」 等菜上桌的空当,我直接开门见山的问起了江海波的事情。 「你先跟我讲一下你这边的情况,如果需要了解江海波案子的内情,我会告诉你的。」萧警官做人很讲原则,并没有直接同意。 我就把遇到女鬼晓雅的事情粗略的跟萧警官讲了一遍,中间隐去了一些影响我个人形象的细节,其余的基本都属于真实还原。 听完讲述,萧警官皱眉摆弄着手里的茶杯,仿佛茶杯上有朵花一样。 就在我开始等得不耐烦的时候,他终于松开茶杯,长长出了口气,用有些感慨的声音道:「看来当年我对江海波的怀疑是错误的,没想到真的有人有这种奇怪的癖好。」 「萧警官,到底怎么回事?」我赶忙追问道。 这时,菜刚好上桌,萧警官拿起筷子招唿我们:「边吃边说,别饿着。」 果然,江海波和女鬼晓雅就是当年那栋楼里兇杀案的当事人和受害人。 几年前,萧警官从下面市里调来省城刑警队工作,刚来报导的第一天,就接到了这起案子。 当时警方赶到现场,女性死者双手被反绑,身上密密麻麻遍布伤痕,有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打破皮了。 现场除了江海波父母进入的鞋印之外,其余的都是江海波和女死者留下的痕迹,包括女死者的身体里,也发现有江海波的体液,并且有强暴的痕迹。 法医对女死者的尸体进行了解剖,确定死因是疼痛和细胞液失衡导致的心脏衰竭死亡。 除此之外,警方还发现,女死者在江海波的房间里起码生活了一年以上,房间里有她四季的衣服,江海波的网购记录也可以证明这一点。 因为有这些发现,警方一开始就怀疑这是一起杏奴囚禁案,也在江海波的电脑里找到了很多画面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文件。 江海波在被捕的初期,整个人也像是吓傻了一样,并不配合警方的调查工作,像个木头一样,一言不发。 到了后面,警方调查得到更多关于他的不利证据,如果按照这些证据去起诉宣判的话,他很大概率会以故意谋杀罪起诉,并很可能执行死刑。 他父母通过律师跟他沟通之后,江海波似乎想通了,开始向警方交代事实,只是他讲述的内容却有些匪夷所思。 按照他的讲述,女死者晓雅是主动找到他,愿意来他这里生活,他在某天深夜趁着父母熟睡,把晓雅接到了他的房间里,从此就开始了深居简出的生活,父母并不知道他房间里还有个姑娘。 至于晓雅,她是一个喜欢被虐待的姑娘,她来找江海波,就是给江海波当奴,认江海波做主人的。 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和视频,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拍摄的,并不存在什么强迫行为,反而是晓雅这女孩主动的时间居多。 毕竟男人都是播种机,再漂亮的姑娘也会腻味,再刺激的游戏也会厌倦。 晓雅发现了江海波的这种想法,两个人就有了争吵,而争吵的结果是,晓雅开始用更低底线的玩法来诱惑江海波,江海波自然也乐见其成。 因为这个案子特殊,在审理的过程中,有警方的心理专家介入,在旁听到这一段的时候,那位心理专家忍不住点评了一句:「绝对的服从意味着绝对的控制。」 当时在场的其他人都没有听明白,有些无法理解这其中的逻辑,包括刚来省城刑警队的萧警官,不过他却把这句话给牢牢的记了下来。 按照江海波的供述,他认为自已并没有违法,他并不是在囚禁女死者晓雅,也不存在着强迫行为。 他跟晓雅从一开始就约定好了,如果晓雅不想认他做主人了,就可以随时离开,所以囚禁,强迫,违背女性意志之类的罪名,根本就不成立。 只是这些话都是他说的而已,他说他跟晓雅也只是口头约定,并没有签什么手写文件,倒是有一个认主约定,只是那个签名和按手印,在法律层面上并不成立。 至于晓雅的死,按照他的说法,是一个意外。 他跟晓雅一开始玩的方式,在这个圈子里算是轻口的方式;他喜欢这一套,更多的也是猎奇好玩,并不至于到变态的程度。 可是晓雅却越玩越疯,也不知道是不是打开了什么奇怪属性,她要求的程度越来越强烈,从一开始的轻虐,到了后面,已经成为重口。 江海波一开始是有些抗拒的,可是晓雅却反过来要求江海波按照她的要求来对她施虐,如若不然,就下楼告诉他的父母。 江海波心中充满了愤懑和憋屈,无奈下同意继续施虐,动作自然就相当粗暴,可是晓雅虽然被虐惨了,可心理层面却相当的愉悦。 第179页 于是,两个人就开始朝着深渊不可控制的滑去,直到最后的那一次。 第149章 绝对的服从意味绝对的控制 人类的最大问题,就是太过自信,以为事物可控,以为自身可控,意志足够坚定。 多少人下了减肥的决心,又告诉自已这是最后一口,今天最后懒一天,明天开始运动。 又有多少赌徒在赌桌上在心里告诉自已,这是最后一把,回本就立马收手。 更不要提游戏氪金的时候,都会告诉自已这是最后一次十连抽,对战输了会告诉自已这是最后一把,结果总是抽卡氪金到吃土,最后一把熬到通宵。 江海波和晓雅遭遇的也是类似的情况,江海波自认为能够控制好一切,但是这种本身就跟欲望有关的事情,怎么可能一直被理智所掌控? 那一晚,晓雅向他提出用更刺激的方式来,不止有鞭打虐待,还有窒息方式的做。 她很爽,他也很爽,可是在爽的时候,他太过兴奋,失去了对事物的把控力,等到他回过神来,发现晓雅已经死掉了。 他慌忙跑去找父母求助,毕竟他也是个刚毕业没几年的大学生,还是个从来没去社会上摸爬滚打的宅男,根本不知道这样的事情该如何处理。 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父母慌忙赶到,原本想要遮掩事实,可屋子里的情形却被旁边的租客看到,拨打了报警电话。 江海波也吓傻了,内心更是愧疚无比,他想要以死偿命,去给晓雅抵命,所以才一直一言不发,一心求死。 只是后来父母通过律师转达的哀求,让他终于燃起了求生的欲望,将事实说了出来,只是这个事实,警方并不是很认可。 这种事情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太过私密,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女死者已经死了,不可能开口说话,这一切就成了他的一面之词。 这个案子当时在省城公安系统内部争论也很大,基本上分成了两方,一方认为江海波该死,女死者身上那么多的伤痕虐待,让人很难相信他的话。 另外一方却认为江海波属于过失致人死亡,罪不该死,最主要的是有警方的心理专家对江海波进行了检测,认为他所描述的是真的。 这是省城首例这样的案子,所以在审讯过程中,也是各种论证辩驳,折腾了很久,最终因为江海波的辩方律师提供了一段录音,才将案子最终定性为过失致死。 录音的内容自然是晓雅跟江海波的对话,内容相当的黄暴,是晓雅要求江海波狠狠的虐她,粗暴的c她,她才能到达愉悦巅峰。 萧警官作为经手这起案子的警官,一直关注着这起案子的后续发展,他一直怀疑江海波在撒谎,因为他不太相信会有女孩子喜欢这样的方式。 但是如今,听了我在宾馆见到的女鬼晓雅的表现,他才确定当初江海波并没有撒谎,是他自已把人性想的太过美好了。 「还真有人有这样的癖好啊?这也太……」黄璐璐在一旁听完,忍不住插话道。 「其实案子宣判之后,警队那位心理专家就跟我聊过,也给了我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资料,有些更加夸张。只不过,是我自已心理上有些接受不能,我看过那姑娘正常时拍摄的照片和视频,很难把她跟那种变态的癖好联繫在一起,就有些执念了。」 「更加夸张?有多夸张?」我有些好奇,晓雅这癖好都足够夸张了,没想到还有更夸张的。 「很多,有些相当扭曲,不适合普通人看,我建议你还是不要打听了。而且这种事情不止现代有,古代文献也有记载,算是人性的阴暗面吧。」 「古代也有?难道不是现代人接触太多的视频图片那些导致的,古代人还能变态?」我还是觉得应该是现代社会的锅。 「跟时代没有关系,只跟人性有关。我记得看过一个古代的案例,是个丈夫死了多年的老太太,因为慾火难捱,普通方式已经无法满足,要求用烧红的铁棍给她解决,家人不肯,她用孝道去要挟,如愿以偿后也直接死掉了,因为非正常死亡,两个儿子被抓去审讯,县里用刑两个儿子才开口说出真相,这件事情也被记录在怪案奇案录里。」 「卧槽!我就不该问!」我忍不住吐槽一句,想到烧火烤肉,连带着盘子里的干煸肉片和干煸肥肠也不香了。 「是你自已要问的。」萧警官难得露出了促狭的笑容。 我扔下筷子生了片刻的闷气,无奈嘆道:「那照这么说的话,这女鬼晓雅的事情算是没办法解决了。」 这下子轮到萧警官好奇了:「怎么回事?」 「她的执念是欲望,那么欲望不能满足的话,执念就无法消散。今天我只是用黄纸符消解了她身上的阴气和执念,可是只要没把她打到魂飞魄散,她就会继续出来,这这不是没完没了吗?」 我甚至有些后悔今天没有按照侯三爷的建议,用那些皮鞭和玩具给女鬼晓雅来一遍,说不定当时满足了她的执念,就可以让她恢復正常,去转世投胎了。 现在黄纸符只是让她的阴气被驱散,但是等到她恢復了,依旧会再次出现。 更要命的是,她现在属于失控状态,万一下次进入我的梦里,直接对我来一通皮鞭或者棍棒输出,把我直接给弄死了可怎么办? 想到这里,我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不对啊,按照你讲的案情,女鬼晓雅应该是喜欢被虐才对,她更多是想被人打,为什么她进入我的梦境,却是对我施暴?」 第180页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自已说漏嘴了,这种事情太丢人了。 虽然之前黄璐璐猜到了些什么,但是话没说出口,那就算是没捅破那层窗户纸,现在捅破了,实在太尴尬了。 萧警官看向我,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说道:「我之前也不懂,不过听了你讲的情况之后,我刚才忽然明白了心理专家当时说的那句话。」 「什么话?」 「绝对的服从意味着绝对的控制。」 「什么意思?你不要打哑谜啊,赶紧讲清楚。」 第150章 异常的缘由 「这个其实很简单,就看你能不能理解。这种主奴关系,属于一种病态心理,你说它是爱情吧,那是对爱情的亵渎,可你说它是单纯的欲望,它又不没那么简单,有些当事者双方的感情甚至比普通夫妻感情还要牢固。」 「这……开玩笑的吧?」 「没开玩笑,只能说,这同样是人类的一种情感,只是普通人无法理解接受而已。」萧警官说到这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继续道:「这种情感在当事人看来,就是他们的爱情,也会妒忌,也会独占。」 听到这里,我似乎有些明白:「因为是独占关系,所以,晓雅不许江海波离开她去找别人,而且她的内心深处也有潜藏的虐待倾向,会用同样的方式去对待别人?」 「对,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其实我也不是很懂心理学,只是能大概理解这种心理。正常人不会去尝试这种方式,或者尝试了也无法从中获取快感,而习惯这种方式的双方,他们本身使用这种方式来表达感情,发洩慾望的,所以被虐者也是潜在的施虐者。」 这个推断理解起来有些困难,不过打个比方就很容易理解了。 这就好比不懂热武器原理的古代人,就算拿到一把手枪,也不知道如何拉开枪枝的保险杀人,只会把它当成神奇的东西供起来。 但是懂得热武器原理和使用技巧的现代人,虽然从来不曾拿到手枪,可是心底却有那个概念,在遇到迫不得已的情况下,良善的普通人也会用手枪杀人。 同理,没有那个概念,就不会成为施虐者,而心底有了那个概念,被虐者就会有成为施虐者的一天。 经过这么一番探讨,我算是彻底明白了女鬼晓雅的奇怪举动。 可问题是,我原本跟这件事情无关,难道就因为我在宾馆里睡了一觉,以后就要被女鬼晓雅一直缠着,整天提心弔胆的,怕在梦里被她给虐死了? 现在还好,还是鞭子抽,木棍打的,按照萧警官的讲述,当初江海波和晓雅在一起拍的那些视频和图片里,还有很多奇奇怪怪的道具和各种重口玩法。 万一我被对方那样来一套,就算只是灵魂层面的受伤,能留下一条小命,怕是也要有心理阴影,从今往后都对男女之事提不起兴趣了。 这可怎么办? 我越想就越是担忧,眉头更是紧锁,萧警官看出了我的异常,开口问道:「怎么了?你这情况了解了,怎么反倒更发愁了?」 我避开黄璐璐,低声把自已的担忧跟萧警官讲了一遍,萧警官也跟着皱起眉头,不过很快又发出了疑问。 「你不知道江海波的情况?我以为你知道他的情况才来找我的。」 「江海波什么情况?我之前从来就没听过他的名字,怎么可能知道?」 「他在狱中表现良好,几次减刑,前两天刚刚出狱,他刚回来,社区还跟我们刑警队报备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我忽然明白过来,女鬼晓雅的异常,很可能跟江海波的出狱有关。 鬼魂跟人一样,是有情感的,如果一个鬼魂突然出现异常变化,那一定是遇到了让她情感出现波动的变故。 宾馆老闆跟我说,前些年并没有闹过鬼,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异常,除了宾馆的生意谁接谁亏本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宾馆也没有出现过宾客生病受伤之类的情况。 可我这次遭遇的是什么?在梦中被她用鞭子抽,用细木棍打,差点就要了我的命。 现在想来,她的突然变化,我还以为是自已的体质特殊引起的,看来根本原因还是江海波回来了。 其实到了现在,之前的很多谜题都已经被解开了,比如说为什么晓雅在梦中对我鞭打,可黄纸符却没有变化。 我和侯三爷一开始还以为女鬼晓雅有什么特别的欺瞒手段,现在看来,原因很简单,那是因为在晓雅的意识里,鞭打也是一种表达情感和勾引诱惑对方的手段,而不是杀人的手段。 她根本没有对我动杀意,更大的可能是把我误认成了江海波,想要从我这里得到快乐,可我对虐待这种事情一无所知,她就开始用那种方式对待我。 这也是为什么第二次她用木棍抽打我的时候,眼看着就要出事,我说了一句跟她不认识,无冤无仇,她突然陷入迷茫,随后消失的原因。 现在这些谜题解开了,可问题依旧没有解决。 女鬼晓雅会从此停止对我纠缠,不再进入我的梦境,对我鞭打虐待吗? 我真不敢去赌,这个可能性并不小,万一我直接死在梦境中,那可不是好玩的。 现在看来,也许应该去找江海波一趟,他作为女鬼晓雅死亡的当事人,又曾经跟晓雅玩过那样的虐待游戏,最起码比我们清楚晓雅的情况,更有可能帮晓雅解除执念,让她去转世投胎。 第181页 我向萧警官提出想要去见一见江海波,他犹豫了片刻,开口道:「这有点违规,不过女鬼晓雅的事情也的确需要处理,这样,我先跟他打个电话,看他那边愿意见你的话,你再上门去沟通。」 「好。」我嘴上答应,心里却有些忐忑,毕竟没有人愿意跟这种事情扯上关系。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萧警官出去打完电话回来,一脸笑容的说道:「他同意跟你见面,我把他地址给你,你明天过去吧。」 「别等明天了,我怕睡上一觉,自已小命都要没了,你问问他,他要是没什么意见,我想现在就过去跟他聊聊。」 虽然这个请求有些过分,不过江海波还是同意了。 我从萧警官那里拿到了他的手机号码和住址,就直接出发了。 黄璐璐想要跟着一起去,我却不放心让她见这样心理有问题的男人,让她继续在炒菜馆跟萧警官吃饭,反正我这次跟江海波应该不会聊太久,应该很快就能回来。 江海波住的并不算远,就在附近一个小巷子里的一处平房里住着,我来到低矮的院门前,敲了敲门,屋子里传来了一个男人的略显低沉的声音:「来了。」 可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就在我身旁不远处的空地上,站着一个浑身血琳琳的女人。 第151章 你相信这世界有鬼吗? 我悚然一惊,转过头看去,发现那女人正是女鬼晓雅。 她此刻穿着布料特别少的半透明内衣,脖子里还挂着一个项圈和长长的锁链,我刚才误以为的血淋淋,都是她身上被鞭打出的红色伤痕。 一瞬间,我就明白了,女鬼晓雅之前因为某种原因,无法找到江海波,现在跟着我,她终于如愿以偿。 这…… 我并不确定她对江海波是什么态度,万一她对江海波满是愤恨,想要杀了江海波,这算不算是我的因果? 毕竟是我把她带过来的,江海波如果被她杀死,我也脱不了干系。 怎么办?现在转身就走,还能挽回吗?好像不太可能,毕竟女鬼晓雅已经知道了江海波的住处。 那要不要出言提醒,让江海波不要开门。毕竟有这个规矩在,不开门的话,鬼魂是进不去屋的。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低矮的院门已经被打开了,一个面容憔悴,短寸头髮,鬍子拉碴的年轻人探出了身子:「你就是陈锋?」 「嗯,我是。」我应了他一句,目光却依旧盯着那边的女鬼晓雅,生怕她突然暴起伤人。 让我没想到的是,那边的晓雅在看到江海波之后,大滴的泪珠就从她的双眼中汹涌而出,顺着她的脸颊滚过,落在空气当中,化为了阴气消散。 更加让人难以置信的是,随着女鬼晓雅的哭泣,她身上那些煞气也随之消散了很多,她身上的血色鞭痕也跟着变淡了。 我盯着女鬼晓雅,忽然想起萧警官跟我讲的那句话:有些当事者双方的感情甚至比有些夫妻的感情还要牢固。 晓雅见到江海波,仅仅是哭泣,就散去了身上的不少执念,这足以说明她对江海波的感情。 江海波见我一直看向旁边的角落,也不转过头跟他对视,像是感觉到了什么,也朝着那边的角落看去。 可惜他是普通人,根本看不到鬼魂,自然看不到女鬼晓雅的样子。 「你在看什么?」江海波声音有些颤抖。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摇头道:「没什么,没什么。对了,你不介意我进去聊聊吧。」 其实我原本的打算是直接站在门口,就这样跟江海波把事情说清楚,毕竟他手上曾经沾了人命,我进院子的话,心里还是有些发毛。 可现在的情形,让我在门口待不下去,那边女鬼晓雅已经趴在了地上,学着小狗一样,扭着身体吐着舌头。 类似的图片和视频,我以前在那种网站上也看到过,当时觉得挺刺激的,可是现在真的近距离接触,却让我有些接受不能。 我对这种践踏尊严的事情有种强烈的不适感,只觉得尴尬和不安。 江海波显然也没想到,我居然会提出进屋去聊,犹豫了一下,他还是点了点头:「家里有点乱,你不嫌弃就行。」 这个小院很有些年头了,看建筑的风格和用的砖头,最起码也是八九十年代的产物,院子里更是堆满了杂物,看着像个垃圾场一样,院子里昏暗的灯光映衬的整个院子更加的凌乱。 我努力的垫着脚尖,寻找干净的地方下脚,可是院子里乱糟糟的,我脚下还是不小心踩到了垃圾。 江海波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房东等着这房子拆迁,我爸妈之前住这里没有收入,去捡垃圾回来卖废品,我刚回来,也还没顾上收拾,你多担待。」 我忍不住脱口而出:「你父母呢?怎么没见他们?」 江海波表情顿时一僵,片刻之后才道:「走了好几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 我心里清楚,这肯定是个悲伤的故事,唯一的儿子因为过失杀人进了监狱,父母遭受过重的打击,生病或者过度劳累,都可能早早的要了性命。 「不用说对不起,应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如果不是我这个不孝子,他们还在过着优越的生活,我说不定也已经结婚生了孩子,让他们抱上孙子了。」江海波的声音有些沙哑。l 第182页 我默默的掏出香菸,递了过去,江海波没有拒绝,接过香菸,狠狠的抽了一口。 他看不到的是,就在他刚才开门之后,女鬼晓雅就一直趴在地上,像一只小狗一样四肢爬行前进,此刻就伏在我们的身边。 我一路看着女鬼晓雅的举动,也从原本的膈应变成了怜悯:她也是个可怜鬼,想要的可能只是回到江海波的身边那么简单。 江海波从屋子里翻出两个小板凳,招唿我坐下,可我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小板凳,实在没勇气坐下去:「就站着聊一会儿吧。」 「好。」 原本我有很多话想问江海波,可是此刻见到女鬼晓雅以那样的姿态蹲在一旁,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眼里。 小院里气氛沉闷,只有我和江海波的香菸在忽明忽暗,等到一根香菸快要抽完的时候,他忍不住先开口了:「我听领导说,你找我是想问那件事情?」 之前我是想来找他问清楚女鬼晓雅的执念所在,如何满足晓雅,让她执念消散后前去投胎。 可如今看到女鬼晓雅的举动和表现,我觉得已经不用再去问了,女鬼晓雅的执念就是江海波,只要让江海波看到她,重新接纳她,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只是,这样对江海波来说并不合适,他毕竟只是个普通人,虽然跟女鬼晓雅有着纠缠不清的因果,可人鬼殊途,跟他说这个可能不太合适。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开口道:「的确是有些问题想问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我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你有什么话,直接问吧。」江海波自嘲的笑了笑,倒是有几分洒脱的味道。 「那个……你恨晓雅吗?」 「恨?我怎么会恨她?是我害死了她,要恨也应该是她恨我才对,我从来没恨过她。」江海波摇头说道。 一旁一直像小狗一样爬来爬去,还扭动身体的晓雅在听到我们的对话,身体立刻僵在了原地,泪水再次大滴大滴的滚落。 我看到这一幕,不由得在心中暗暗嘆息一声,问道:「你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第152章 人鬼情未了 「鬼?你问这个做什么?」江海波将香菸拿在手中,一脸惊讶的看向我。 「就随便问问,你按照你的想法回答就行。」 「应该有吧。如果没有鬼,人死了就没了,那世界也太无趣了;有鬼的话,我死了之后,也许还能见到我爸妈他们,最起码能一家人团聚……」江海波的声音干涩异常,显然十分痛苦。 一旁的女鬼晓雅此刻已经抬起头,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江海波。 「如果……我说如果,如果你能见到晓雅的灵魂,你会怎么想?」我试探着说道。 此话一出,女鬼晓雅更是浑身颤抖,身上的阴气鼓盪,身上就像有很多的黑烟在来回飘荡一般。 江海波狠狠的把剩下的那点香菸抽完,把菸头扔在地上,狠狠的用脚碾碎之后,这才长长的吐出一股烟气,开口道: 「要是能见到她的鬼魂,我就任由她处置,是我害了她,一命还一命,很公平。其实坐牢这几年,我一直很想她,也常常梦到她,是她把我从男孩变成了男人,是她教会了我很多,就是她太爱玩,玩得又太过火了,我不应该任由她胡来的。」 江海波说这些话的时候,陷入了回忆当中,表情变幻个不停,有悲伤,也有甜蜜。 听着江海波的话,我看向蹲坐在地上,泪流满面的女鬼晓雅,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耳边再次响起了萧警官的话。 『这种主奴关系,属于一种病态心理,你说它是爱情吧,那是对爱情的亵渎,可你说它是单纯的欲望,它又没那么简单……』 小院里再次陷入沉默,江海波陷入了回忆当中,而我则看着女鬼晓雅,有些难以抉择。 过了很久之后,我终于下定了决心:「江海波,刚才在门口的时候,你不是问我在看什么吗?」 「怎么了?」江海波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一双手开始微微颤抖。 「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等下如果看到什么,也不要过于惊慌,一定要稳住。」 江海波深吸了一口气:「好。」 我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玻璃瓶,递给了江海波:「闭上眼睛,把它抹在眼皮上,等到干了之后,睁开眼睛,你就明白了。」 这是侯三爷给我的牛眼泪,抹在普通人的眼皮上,可以短时间内让普通人看到鬼魂。 这牛眼泪也是有讲究的,要生产过小牛的母牛流出的眼泪,才有效果,如果是母牛看到宰杀小牛时流的泪,效果更好。 侯三爷跟我说这种採集牛眼泪的办法太过残忍,所以有正统传承的玄学人土,大多不愿意用这种方式,都是用各自修行的本事,要么自已开天眼,要么用黄纸符。 这些牛眼泪也是侯三爷年轻时收集后留下来的一些存货,这些年他也不用这种办法了,就把东西给了我,没想到这次刚好派上用场。 江海波显然也是看过鬼片的,立刻就明白了过来,双手颤抖的接过了小玻璃瓶,将牛眼泪抹在了眼皮之上,又摸索着把玻璃瓶还给了我。 片刻之后,他睁开眼睛,看到了站在他眼前的女鬼晓雅。 此刻晓雅不再是之前那种半透明睡衣的装扮,而是换成了一身看起来有些普通的衣服。 第183页 看到这套普通衣服,我立刻明白过来,这应该就是她跟江海波第一次见面时穿的衣服。 一人一鬼此刻深情凝望,我忽然想起了那部经典电影《人鬼情未了》。 只是人家那是感动无数人的浪漫爱情,眼前这一对儿却是有些变态的畸形恋爱,可我为什么有些感动? 此刻一人一鬼相认,我决定把空间留给他们,看眼前这样子,他们最起码不会搞出什么么蛾子,更像是一对儿卿卿我我的小情侣。 小情侣在一起你侬我侬的时候,是不可能去乱搞事情的,这是常识。 我走出了小院,来到了街道对面,在路边找了个大排档坐下,点了两个菜,一边吃,一边看着对面巷子里的动静,还顺带着给黄璐璐发了个语音说明情况,又把定位发给了她,告诉她可以和萧警官过来找我一起等着看戏。 过了二十多分钟,黄璐璐匆匆赶了过来,萧警官并没有来,毕竟这种事情,他一个公职人员跑来并不合适,他在那边结了帐就回去休息了。 这搞得有些尴尬,本来是我找人家问事情的,结果最后结帐还让人家萧警官来。 我和黄璐璐坐在大排档里,一边吃着小菜,一边看着那边巷子里的情况,巷子里一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的异常。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深夜时分,我想了想,开口道:「这边刚好有个酒店,要不我们上楼休息吧,他们今天晚上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的,明天我们再过来。」 「好。」 再次跟黄璐璐一起开房休息,我们两个都习惯了不少,我去洗过澡之后,就穿好了衣服,坐在窗边看向江海波租住的那个小院。 小院里依旧亮着那盏昏黄的灯,却已看不见江海波和晓雅的影子,也不晓得这一人一鬼在做什么。 我觉得他们俩见面,很可能要互诉衷肠,又可能会玩起以前的那种游戏,至于晓雅对江海波报仇什么的,我觉得不太可能。 黄璐璐洗过澡之后,就上床睡觉去了,我守在窗前看着那边院子里的情形,很快也倦意来袭,忍不住打盹起来。 又是一次打盹,我勐然惊醒,再次看向街道对面江海波住的那个院子,却发现窗外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到。 不会是出事了吧? 我慌忙站起身,就想出门去楼下看看,可是转过身却发现,屋子里不知何时多出了两个人影。 藉助房间里微弱的夜间灯,我辨认出两个人影分别是江海波还有女鬼晓雅,心中不由得勐然一沉:自已还是大意了! 女鬼晓雅怎么说也是厉鬼级别的,自已见她跟江海波见面后表现得像个恋爱中的小女生,就对他们两个失去了戒心。 可现在他们已经偷偷摸进来了,这还了得? 「你们两个想做什么?」我强自镇定的问道。 第153章 情之一字 侯三爷说的没错,我既没有从外公那里学到什么本事,也没听来什么江湖经验。 这人世间,情是最珍贵的,也是最不值钱的。 有人为了情,可以等待一生,可以付出生命;可同样的,也有人会为了钱财,地位,甚至简单的美色,放弃爱情。 情是最难捉摸确定的,可以让人生死相许,也可能只是渣男渣女骗人的一句谎言。 我之前见到女鬼晓雅跟江海波相认的时候,两个人情真意切,就被感动了,放下了所有的警惕,实际上是不应该的。 先不说这其中还有一只厉鬼,本来就有变卦的可能。 就算是人,彼此相爱也不代表他们就是好人。 现实中也有变态情侣四处游荡连环杀人,这是灯塔国曾经发生过的真实案例,还被拍成了好莱坞电影,可不是什么危言耸听。 在转身的这一刻,我脑海中闪过无数的念头,心脏也在怦怦狂跳,也在心里暗自下定决心,以后再也不能这样冒失了。 江海波和女鬼晓雅一直拉着手,听到我的提问,他们两个对视一眼,再次朝我看了过来。 屋子里突然间变得明亮起来,他们两个也不再是昏暗之中的阴影。 我这才注意到,江海波油腻杂乱的头髮已经被打理干净,梳理得整整齐齐,脸上的鬍子也被颳得干干净净,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脸上的颓废之气也一扫而空,看起来相当精神,好像年轻了好几岁,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一样。 站在他身旁的女鬼晓雅,依旧穿着一套相当诱惑的连衣裙,只是这衣服比她之前那些睡衣看起来正经多了,只能说很衬身材。 如果不是知道他们两个人的身份,我甚至会以为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儿青春洋溢的小情侣。 似乎觉察到了我的错愕,女鬼晓雅朝我嫣然一笑,还拉起裙摆向我展示了一下:「好看吗?」 「好看,不过你们两个这是……」我心中依旧警惕,对方两个人这样大半夜的突然跑来,也太奇怪了。 「我们要走了,所以来找您道别一声,顺便表达谢意。」江海波笑着说道。 「走了?去哪里?」我脑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感觉有些古怪。 江海波并不回答,只是微笑的看着身旁的女鬼晓雅,眼神里充满了爱意。 我忽然感觉自已被餵了一把狗粮,还是齁甜齁甜的那种,被朋友餵狗粮,被明星餵狗粮就算了,没想到有一天还能被人鬼餵狗粮。 第184页 「咳咳,那个,你们来找我,不至于就是为了说句感谢吧?」现在确定对方不是心怀不轨,我也轻松了不少,甚至有心情开玩笑了。 「主要就是来道别。哦,对了,还有一件事情要跟恩公您说一下,晓雅跟我说,她之所以会被你吸引,是你身上有种特别的气息,会让她力量飞涨的同时,也让她变得失控,如果不是你点醒她,她可能已经犯下大错了。」 我心头一凛,知道江海波说的是晓雅拿细木棍抽我那次,那一次情况的确危险,只要她再打我几次,我很可能就会直接死掉。 当时我说了一句无冤无仇,这才让她清醒过来,不再对我施虐。 「是什么气息?」我赶忙追问道。 江海波和晓雅大眼瞪小眼的对视了片刻,都是茫然的摇头:「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可要是说,是说不上来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我心中勐然一沉:自已身上为什么会有这种特别气息? 是因为我的身世血脉?还是之前诡异女尸对我就差一步完成的邪恶仪式? 至于右眼中的神纹,我根本就没往那上面去想,那是一道神纹,最大的功效就是驱除和镇压鬼魅邪祟,怎么可能会吸引并且壮大鬼魂? 身世血脉应该不至于,如果是跟身世血脉有关,那我早就应该遇到这些怪事了,也不可能等到今天。 那么排除下来,也只有诡异女尸差一点完成的邪恶仪式了,那些跟我有一面之缘就离奇死去的女孩,还有她们枯萎的内脏,的确相当可疑。 看来回头还是要找侯三爷问问,这种变化可能身为人类难以察觉,不过侯三爷那小庙里供奉的都是鬼魂,也许能从他们口中得知真相。 我还在皱眉思索,站在对面的江海波却突然出声了:「时间到了,我们要告辞了,就不多聊了。」 我刚想说没关系,有话可以继续说,我并不在意什么时间。 就在这时,我只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也发生了变化,居然变成了江海波住的那个低矮的屋子。 屋子里,他跟女鬼晓雅正在玩着他们喜欢的那种游戏,女鬼晓雅虽然不时的痛唿出声,可脸上却带着愉悦之情。 我整个人好像漂浮在空中,用第三人的视角看着这一人一鬼用这种独特的方式表达着感情。 等到过了很久之后,女鬼晓雅脸上终于露出了满足的笑容,连带着执念也都几乎全部消散了。 「来吧,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晓雅媚眼如丝的对江海波说道。 接下来,一副少儿不宜的画面在我面前出现了,虽说我看过不少爱情动作片,却也依旧被眼前这一幕给惊到了。 真会玩啊! 等到一切结束,江海波瘫软在了地上,脸上同样带着满足又解脱的笑容。 与此同时,我感觉眼前的一切正在快速的远离,勐然惊醒过来。 我睁开眼睛,自已依旧坐在宾馆的窗前,街道对面小巷子里,江海波住的那个小院里依旧亮着昏暗的灯光,我转过头,房间里并没有什么人影,只有黄璐璐睡在床上,发出均匀的唿吸声。 我忽然明白过来,刚才那是一场梦,江海波已经死了,他和女鬼晓雅刚才过来,是跟我道别的,并表达感激的。 自已刚才在梦境中看到的一切,是小院里真实发生的事情,江海波跟女鬼晓雅已经共赴黄泉了。 我站起身,隔着玻璃看向小院里那盏昏暗的灯光,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不由得再次想起了萧警官的话。 这到底算不算爱情? 第154章 诡异气息 夜色深沉,夜幕笼罩下的城市里,有人在灯红酒绿的挥霍人生,也有人在辛苦的加班工作养家餬口,有人欢笑,也有人悲伤。 外面的街道上,有深夜醉酒的姑娘在边哭边骂渣男,说为什么想找到真正的爱情就那么难。 她和她的闺蜜并不知道,就在她们直线距离不到二十米的地方,有一人一鬼正在上演着畸恋,并且已经共赴黄泉。 我站在窗前,看着这一幕怅然若失。 呆立了很久之后,我长长的唿了一口气,决定不再去想这些,来到自已的那张床前,又看了看隔壁床的黄璐璐,躺下后沉沉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我就给萧警官打了个电话,跟他说江海波很可能已经死了。 「你没开玩笑吧?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死了?」 「我也不确定,不过可能性很大,因为他昨天晚上来我梦里跟我道别了。」 我把昨天晚上梦到的一切跟萧警官大致讲了一遍,那边沉默很久之后,说道:「你先不要去现场,我会打电话安排附近的片警过去看看的。」 江海波的确死了,死状就像我在梦中见到的那样,他衣冠不整的躺在冰冷的地面上,脸上挂着满足又解脱的微笑。 法医皱眉看了看,就给出了初步判断:过度自嗨导致的心脏衰竭死亡。 我跟在萧警官的旁边,听到这一句,忍不住开口道:「真有这种死法?我以为那是小说上写来吓唬人的。」 这种死法都是一些古典文学里面才有的,而华夏的古典文学都有宣扬万恶淫为首的基本理念,所以我一直怀疑这是故意吓唬人的。 我当然知道江海波不是死于自嗨,那是跟女鬼晓雅欢愉导致的死亡,而且他死之前肯定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决定了以这种方式离开。 第185页 不过听到真有这种死法,还是有些惊奇。 「生命其实很脆弱的,这种死法其实并不稀奇,国内比较少,但是像岛国那边,每年都会有几起这样的死亡,还会上新闻,你不会没看过那些新闻吧?」 法医看到我一脸的不可置信,笑着补充道:「人体在疲劳过度的情况下,就会出现猝死,熬夜都能死掉,这种事情更耗费体力,导致死亡也很好理解吧?小伙子,我看你也有点虚,以后这方面可要多节制。」 我特么的…… 还好黄璐璐没过来现场,要是让她听到,我这张脸往哪里搁? 即便如此,我也没脸继续留在现场看热闹,跟萧警官打了个招唿之后,就赶忙离开了。 我去找到了黄璐璐,一起来到侯三爷的那个小庙,女鬼晓雅和江海波的事情,我总要跟他说说,还有就是女鬼晓雅提到的那股特殊气息,我也想通过他这边问清楚。 今天的侯三爷,精神头明显差了很多,见我们进门,就立刻道:「老了,不中用了,修的那点阳神出窍的本事,附在猫身上跑一趟,差点把我这糟老头子给折腾死了。」 「三爷,您没事吧?需要我做什么,您直接开口。」 「那倒不用,休息两天就好了。对了,那女鬼的事情处理好了没有?」 我赶紧把女鬼晓雅和江海波的事情跟侯三爷讲了一遍,侯三爷听完,忍不住长嘆一声:「真是一场孽缘。不过这样也好,也算是一报还一报,这种因果纠缠的事情,本来就没办法说清楚。」 黄璐璐在一旁忍不住插话道:「明明是感情纠缠,跟因果没什么关系吧?」 女孩子对感情很在意,自从知道了江海波和晓雅的事情之后,就一直沉浸其中,已经感动的哭过一场了,到现在还没从伤感中走出来。 侯三爷瞥了她一眼,笑着说道:「感情怎么就不能是因果了?没有任何关系的两个陌生人之间,才是真的没有因果,既然有了感情,就一定会有因果纠缠。爱是因果,恨是因果,爱恨交织才是感情啊。」 侯三爷这番话说的黄璐璐有些发愣,她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可不想再扯什么感情话题,赶忙追问道:「三爷,江海波跟我说,晓雅发现我身上有股很特别的气息,会吸引鬼魂,还能让鬼魂变得强大,失去理智,您老有没有办法帮我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办法倒是有,问几位老爷就可以,他们肯定能分辨出来,只是这两天我暂时没办法询问,还是等两天吧,你暂时又没有危险,一时半会儿不会出事的。」 我就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只能点头道:「也只能这样了。」 「其实你刚才说的时候,我就查探了你的气息了。」侯三爷皱眉说道。 「是什么原因?这气息到底哪来的?」 「不知道,我根本感觉不到她说的那股气息,在我看来,你身上很正常,跟其他人没什么两样,根本没有她说的那种特殊气息。」侯三爷摇头道。 「会不会是晓雅在欺骗我们?还是她感应出错了?」黄璐璐说道。 「不会是欺骗,小峰原本就有恩于她,除非她下辈子不想投胎做人了,才会故意撒谎。感应错了,也不太可能。鬼魂在这种事情是不会犯错的,要么就彻底感应不到,一旦能够感应,对气息的力量和作用就能知晓。」 「那……这个怎么回事?」我开始变得心慌起来。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这种气息只有鬼魂能够感知,活人就算修行了本事,一样感觉不到。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我察觉不到你的异样。」侯三爷解释道。 「那第二种呢?」 「第二种就是你这个气息并不是时时刻刻都存在,要在某种特定的环境下才会激发。所以现在就无法察觉了。」 我心里顿时有种想要吐槽的冲动,这不是废话嘛?说了半天又没有什么帮助。 就在这时,侯三爷再次开口道:「其实我觉得你分析的很有道理,这个气息的变化,很大可能是因为你之前遭遇的神秘仪式,之前忽略了这回事,等这两天过了之后,我问问几位老爷,你遭遇的到底是什么玩意,看有没有办法给驱除破解。」 话音刚落,一阵阴风吹过,我们三人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哆嗦。 「怎么回事?」 第155章 三元九运 阴风过身,普通人可能会忽略,可我最近经歷了太多灵异事件,心里那根弦一直在绷着没有放松,立刻就觉察出不对: 这是阴风,并不是普通的凉风,是有鬼魂来吸我们的阳气了? 不,应该不是。侯三爷在,哪个鬼魂敢跑来吸人阳气? 是有鬼魂恰好路过? 那也不对,这是在侯三爷的小庙里,这里有几位老爷坐镇,就算有鬼魂刚好,也不可能那么不长眼,最起码也要绕道。 敢来撩拨虎鬚,这是何方神圣? 侯三爷立刻双目圆整,朝四周看去,我也赶忙跟着看去——万一自已见鬼的本事这一会儿看得到了呢? 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侯三爷看过一圈,皱眉重新睡在了躺椅上:「没看到东西啊,怎么会有阴风?不会是阴气汇聚吧?感觉也不像啊。」 突然间颳起阴风,大多是有鬼魂路过,不过也有例外,那就是阴气汇聚,只是非常少见。 第186页 最简单的例子就是那些旅游景点的皇陵,大山的山阴之处,哪怕在夏季也会让人觉得阴冷逼人,那就是阴气汇聚之地。 城市里偶尔也有阴气汇聚,只是都很短暂,却不是没有可能。 侯三爷觉得刚才的阴风没什么问题,只是短暂的阴气汇聚,可我不知怎么想起当初在神婆那里遇到的那个黑影。 会是那个可怕的幕后黑手吗?自已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个? 我不由得一个激灵,不过想到之前外公起卦占卜,说因果已经斩断,我悬着的心也跟着放回了肚子里。 应该是自已多疑了,如果那幕后黑手真的来了,可就不是一阵阴风那么简单。 对方那股可怕的气息我记忆犹新,如果真是对方过来,以对方的本事和毒辣手段,说不定我们三个都要交代在这里。 正事都说完了,我就陪着侯三爷闲聊,却被侯三爷下了逐客令:「行了,赶紧忙你的事情去,你们年轻人就要有年轻人的生活,天天跑来陪着我一个糟老头子做什么?」 「三爷,那我走了,后天我再过来。」 后天过来,青石砖下镇着的两个铅盒就算是搞定了,到时候可以求侯三爷问问几位老爷,我身上那股诡异的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快去吧。」 说起来,我和黄璐璐需要处理的事情还是挺多的。 我买的那套房和黄颇买的那套房都死过人,黄颇那套更是活尸入住了好几年,我们两个都觉得留着有些晦气,准备在过户之后,就挂在中介那里给出售了。 这件事情我跟黄璐璐商量过了,房子出售的时候,也会说明有人去世的事情,不能坑人。 我们两个原本以为,这样死过人的房子应该很难卖,可是我的那套房子刚委託给中介,当天下午就打来了六七个电话,都是要来看房的。 至于黄颇留下的那一套,同样有人询问,整体下来,比我那套报价还要高一点。 我和黄璐璐有些无法理解,跟中介坐在一起聊了聊,得到的答案让我们瞠目结舌。 「现在房子跟疯了一样的涨,市区的房子有些三年已经翻了一番了,现在都在急着买房,买到就是赚到,你们这房子还特意降价卖,那肯定是香饽饽,再说又不是什么上了新闻的兇杀案,买家根本不在意的。」 「这么夸张?!」我也知道这两年房子涨的很疯,不过我在买房之后,就没有再去关注房市,对最新情况并不了解。 「一点都不夸张,咱们省城还是不够牛,这段时间燕郊那边的房子才叫夸张,有人上午看房,本来就谈妥了,签合同的时候到了饭点,吃顿饭的时间,一套房又涨了八十多万,一顿饭亏了八十万,那才叫夸张。」 接着,中介又跟我们讲了很多,都是什么房子以后一定会越来越贵,再不上船,以后子孙后代就永远都没机会了之类的话。 我听得有些懵,黄璐璐却听的有些意动,等到中介走了之后,她忍不住道:「陈锋,你说等这房子卖了之后,我要不要买一套新的?」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别听他瞎说,再过几年,房地产就要不行了。」 这也是我前段时间在老家,跟外公聊起来的时候,外公告诉我的。 外公跟我说,天下气运是按照一定规律运行的,一百八十年为一个轮迴,由上中下三个甲子构成。 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元九运。 这二十年房地产之所以会疯狂火爆,是因为刚好属于土运,而到了辛丑年,辛金通根泄土气,土运就会后继乏力。 等到了甲辰年,甲木克土,正式进入离火运,房地产的时代就会彻底结束。 外公这是通过易经推断的,我并不懂这些,不过却相信外公的判断,房地产这两年那么疯狂,理智的去想一下也知道,肯定有隐忧存在的,只是大家都给忽略了而已。 「不买房子,能行吗?你以后结婚不用婚房吗?」黄璐璐问道。 「那我就找个愿意跟我一起租房过日子的女孩结婚。」我脱口而出。 黄璐璐不由得一愣,随即有些脸红。 过户手续原本挺难办的,但是中介听说黄璐璐准备卖房子,就直接找了关系,两天时间就把一切给搞定了,代价就是房子由他们代售。 我和黄璐璐乐得清闲,让中介先帮着初步筛选客户,我们两个则再次来到了侯三爷的小庙,三天的期限已经过了,今天侯三爷是可以施法询问几位老爷的。 我们一进门,就看到侯三爷正盘腿坐在蒲团上细细品茶,如果不是他长得实在不咋地,还真有几分高人的气质。 「我算着你们就该到了,坐下先喝两杯茶,好好漱漱口,等心思安定了,咱们就开始。」 我和黄璐璐依言照做,喝了两杯茶,觉得神清气爽,心思沉静下来之后,侯三爷这才起身招唿道:「小峰,你跟我来,等下就跪在蒲团上,什么都不要想。」 「三爷,我知道。」 我跟着侯三爷走进小庙低矮的房门,在几座神像前的蒲团上跪下,侯三爷在旁边的主蒲团上跪下后,就闭目开始念念有词。 片刻之后,侯三爷念诵完毕,开口道:「请几位老爷现身。」 一瞬间,我感觉小庙里的气场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身前多了好几股不同的压迫感,甚至感觉到有几道目光正在注视着我。 第187页 「几位老爷,小峰是我故人之后,之前有女鬼说他身上有股诡异气息,还请几位老爷帮着看看,这气息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156章 逃走的尸体 随着侯三爷的话音落下,我顿觉好几道目光都集中在了我的身上,就像黑夜中突然被好几道探照灯照射了一样,有种自已的灵魂都被看穿了的错觉。 我心知这是几位老爷在探查我身上的情况,只能强忍着心头的不适,继续保持着姿势不动,等待结果出来。 就在这时,从最中央的那尊神像上传来了一声轻咦,我只觉得自已的右眼似乎被人拨弄了一下,有些痒痒的感觉。 我忍不住眨了眨右眼,强忍住了抬起右手去揉眼睛的冲动。 就在这时,外面院子里勐然颳起了一阵大风,吹的外面树枝摇晃,沙沙作响,也吹进了小庙里,神像前点燃的香烛也全都在风中摇摆了起来。 我觉得有些不对,忍不住转过头看向一旁的侯三爷,只见侯三爷也是一脸警惕的看向庙外的院子里,仿佛在寻找着什么。 好在这股风来得快,去得也快,仅仅持续了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就停歇了。 我转过头重新看向了香案上摆着的香烛,香烛依旧燃烧着,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刚才被注视的感觉没有了。 我很想问问侯三爷这股风到底是什么情况,他之前有没有经歷过类似的情形,可又不敢开口,生怕不合规矩,招来几个老爷的怪罪。 侯三爷这时也转过头重新面对几座神像,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不过并没有开口说话。 又过了片刻,就在侯三爷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前方的神像上忽然传来了声音:「他身上没有问题,是那个女鬼感应错了。」 「可是……」侯三爷还想说些什么,小庙里的气息已经再次发生了变化,之前那种压迫感已经不復存在。 侯三爷愣了愣,随即跪拜道:「恭送大老爷,多谢大老爷指点。」 再次回到院子里,我有些晕乎乎的,侯三爷同样有些魂不守舍。 我们重新坐下喝了一会儿茶后,我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三爷,真的没事了?」 侯三爷点了点头:「大老爷说你身上没有问题,那就肯定没有问题了。」 「那刚才那股风……真的没事吗?」我很想知道那股怪风是哪里来的,总感觉有些怪怪的,心中有些不安。 我又想起了两天前突然吹起的那股阴风,总感觉这其中似乎有什么关联,想问个究竟。 「应该只是巧合吧,我刚才也看了,那股风就是普通的颳风而已。」 我点了点头,既然侯三爷打了包票,那肯定是没事的。 所有的麻烦都已经解决,我和黄璐璐终于空闲了下来,开始忙碌起房子的事情,也终于见识到了房市的疯狂程度。 原本我们还打算降价处理,可是随着买家的增多,房子的价格也就重新被哄抬了上来,几个买家持续竞争出价,我们两个拿不定主意,就直接交给了房产中介去谈判。 反正中介是拿佣金的,不怕他们坑我们。 除了卖房,我们两个也拜託房产中介寻找租房信息,我们两个现在还一直住在酒店,短暂住几天可以,长时间这样可不行,那也太亏了。 找租房信息的时候,中介把我们两个当成了情侣,给我们推荐的都是适合情侣居住的房子,黄璐璐有些脸红,却没有提出异议,这让我心中不由得泛起了涟漪。 黄璐璐这是喜欢上我了? 不过为了避嫌,我还是交代中介给我们推荐两室一厅的单元房,很快就选中了一个满意的,我把主卧让给了黄璐璐,自已住进了次卧。 我们两人的关系也因住在了同一屋檐下而变得暧昧,黄璐璐早已经把她的那份工作辞了,房子卖出去就是两三百万的进帐,谁还有心思去辛辛苦苦赚那一个月三四千的工资? 虽然气氛有些暧昧,我也没有冒失的跨出那一步,更重要的是因为卖两套房子的事情,忙得不可开交,经过中介的筛选,又经过几轮商谈之后,两套房都被顺利的卖了出去。 为此,我们特意叫上侯三爷一起出去吃了顿大餐庆祝,这段时间的顺利让我有种人生得意的感觉,大概是之前连续倒霉,现在是否极泰来。 接下来的时间,我的日子就开始变得规律起来,每天起床后吃过早餐,就到侯三爷那里学习本事,中午饭靠外卖解决,晚餐就跟黄璐璐一起吃好的。 晚餐大多都是黄璐璐做的,偶尔才会出去下饭馆,倒不是为了省那点钱,而是这种做了饭一起在家吃的暧昧感觉,让人迷恋。 转眼就是一个月过去,这段时间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发生,我原本紧绷的神经就慢慢的放松下来。 又是一顿温馨的晚餐,我和黄璐璐吃完之后,主动来到厨房洗碗,黄璐璐则站在我的身后跟我聊着天,这很像结婚多年的夫妻,让人有些怦然心动。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破了此刻的温馨气氛。 因为还在刷碗,我就没准备接电话,可是一次打完,对方又再次拨了过来,吵得人有些心烦。 我刚想擦手去拿手机,黄璐璐已经抢先一步,伸手从我口袋里掏出了手机:「我帮你拿。」 第188页 她温软的手接触我的裤兜时,让我心神不由得为之一盪:这动作有些过于亲密了。 黄璐璐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就愣住了:「是殡仪馆那边打来的。」 「他们现在给我打电话做什么?真是晦气,不用管。」我有些恼火的说道。 「你别忘了,你可是殡仪馆的特别顾问,他们找你肯定是有事情,你不管的话,是不是不太合适?」黄璐璐提醒道。 「那你先帮我拿着,我擦个手就接电话。」 电话接通,听筒里传来了江主任的声音:「哎呀老弟,你怎么那么久才接电话?都快把我给急死了。」 「江哥,怎么了?」我又不傻,人家殡仪馆还在用高昂的年薪养着我,对江主任这位衣食父母,我当然要客客气气的。 「你快来殡仪馆一趟,有急事。」江主任的声音无比的焦急。 「什么事?能不能大致跟我说一下。」我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单手解围裙。 黄璐璐立刻上前,来到我的身后,帮我解开围裙,又像妻子一样,帮我把围裙从脖子里取了下来。 取围裙的时候,我们两人面对面挨得很近,我差点一口亲上去,还好及时忍住了。 电话那头,江主任急切的声音传了过来:「三言两语说不清,你快过来吧,有具尸体失踪了,我们看监控录像,它是自已从停尸柜爬出来跑掉的。」 听到江主任的话,我的脑袋顿时嗡的一下,随即就想起了当初从焚化炉里钻出来逃走的那具诡异女尸。 第157章 不可能的事情 诡异女尸那天从焚化炉里爬出来逃走之后,就失去了踪迹,再也没有了消息。 当时我没能力追查,又疲于奔命,一番折腾之后,也就把这件事情给彻底忘记了。 现在殡仪馆又有尸体逃走,我才勐然想起这件事情,惊得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那逃走的诡异女尸是个巨大的隐患,从来都不曾消除,可不能掉以轻心。 听到我这边没声音,江主任急了:「老弟,老弟,你在听着吗?」 「听着呢,听着呢。」 「你那边需要准备什么东西?我派辆车过去接你,需要买什么,我让他们直接帮着置办好。你可是主心骨,这些小事不用你去忙,你只管吩咐他们就行了。」 这都直接安排上了,根本没有给拒绝的机会,我还有什么好说的? 我心里也清楚,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人家高薪养着我,遇到这种事情,我要是不去救场,特别顾问的工作肯定是要丢了的,道义上也说不过去。 要怪也只能怪自已运气差,之前工作两年殡仪馆也没遇到过灵异事件,自已这刚挂个特别顾问的头衔还不到一个月,就遇到了这种邪门事情。 想明白后,我也不再犹豫,回答道:「直接让司机过来接我就行,定位我马上发给你。」 挂断电话,我立刻拨给了侯三爷,想要请侯三爷一起去殡仪馆那边,他是老江湖,还是有本事的高人,有他跟着镇场子,我也能安心一点。 前两天侯三爷跟我说他有点事情,让我这两天不用去小庙那边,具体是什么事情他也没说,我现在只盼着他在庙里。 我在殡仪馆做特别顾问的事情,还瞒着侯三爷,不是怕分钱给他,钱财这些侯三爷根本不在乎,我是怕被他训,现在为了求助,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电话很快接通,我赶忙说道:「三爷,您在家不?殡仪馆那边出了点事情想让我帮忙,我想请您老陪着过去。」 「我在外地帮人处理点事情,这星期都回不去。」侯三爷先是回了一句,随即就疑问道:「殡仪馆有事情怎么会找你帮忙?到底怎么回事?」 完蛋!这要露馅。 我赶紧扯谎:「他们知道我能看见鬼,就喊我过去看看情况。」 「行,那你去了小心点,我给你的黄纸符也带上,有什么麻烦再给我打电话。」 放下手机,我心里有些发慌:侯三爷不在,那就要我一个人去面对逃走的尸体。如果真的跟诡异女尸有关…… 不过想到前天才发下来的工资,我心底又冒出一股狠劲儿:为了好几万的工资拼了,自已最近运气不错,应该没那么倒霉,如果实在不行,就回去找外公帮忙。 我把侯三爷给我的黄纸符全部装进了口袋里,又仔细回想了一遍侯三爷教我的几个法门,心中这才安定下来。 车子来的很快,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江主任居然也跟着车子过来了。 「江哥,您这还亲自跑一趟,我多不好意思。」 「老弟,救场如救火,现在可全指望你了,咱们赶紧出发吧。」 赶往殡仪馆的路上,我以了解情况为由,询问起了事情的经过。 我生怕听到逃走的尸体是一具女尸,或者是什么车祸造成的,好在得到的回答让我松了一口气。 这具尸体并不是意外死亡,而是省城下面的卫星县有一户男人突然得了急病,送去了医院抢救,没有抢救过来死掉了。 男人死了之后,家人觉得是医院没抢救及时,要不就是出了什么医疗事故,就在医院闹了起来,把尸体放在医院的诊疗大厅里设灵堂。 说起来这家人也是真的狠,摆灵堂连个冰棺都不弄,直接把尸体摆在了那里。 第189页 现在正是炎热的夏季,医院诊疗大厅虽然开的有空调,也挡不住尸体的腐烂,而且这男人好像死于某种急性病,尸体腐烂的特别快。 尸体刚摆到第二天,那尸体就口鼻和下身一起往外流黑水,臭不可闻,连闹事的家属都受不了,直接跑了。 医院那边从第一天就报警了,只是警方去了也不好处理,这下子终于有了机会,就通知殡仪馆把尸体给拉走了。 只是医院那边也没敢让殡仪馆直接焚烧,怕回头家属揪着这个事情闹事要钱,殡仪馆把尸体运回去之后,就放在了太平间的冷藏柜里。 因为之前发生过尸体逃走的事情,殡仪馆最近也重新调整了规章制度,每天交班的人员都要检查太平间的尸体情况,以免再有什么丢失尸体的事情发生。 今天到了晚班的人过来交接的时候,清点到太平间的时候,就发现那具尸体已经不翼而飞,登记记录上没有火化记录,顿时就慌了。 接着,他们又查阅了监控记录,发现是今天早上凌晨时分,那尸体居然直接从冷藏柜里爬了出来,接着就消失在了监控摄像头的盲区里。 太平间的监控录像只有门口装的有,这毕竟是存尸体的地方,能拍到门口,能拍到两排冷藏柜的柜门就足够了,所以盲区就在门口的墙角处。 更让人不解的是,太平间的房门是完好无损的,要知道太平间情况特殊,外面还会多加一道锁,那尸体想要跑出来,不拽断外面的链条锁是不可能做到的。 可它就那样来到监控摄像头的死角,就此消失不见了,没有暴力破门而出的迹象,也没有逃走的监控影像。 「会不会是从太平间的空调管道爬出去了?」我不由得想起那些电影里逃走线路。 「老弟,你是不是没有仔细了解过太平间的情况?」江主任一脸苦笑的说道:「太平间哪里有空调管道,整个房间都是封闭的,没有什么通往外面的管道。」 我不由得有些尴尬,在殡仪馆工作两年多,每次去太平间都是匆匆进去,匆匆出来,还真没了解过太平间的整体构造。 「那可就怪了,这东西是尸体逃走,又不是鬼魂,不可能无缘无故消失的。」 这也是最近一段时间,我跟侯三爷学了本事后了解到的基本常识。 鬼魂可以穿透水泥木头这些实物,但是尸体不能,尸体可以暴力破门,却不可能凭空消失。 也正因为如此,当初那个逃走的诡异女尸才十分邪门,如今又出现了一个,我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里。 该不会又是那幕后黑手搞出来的诡异尸体吧? 第158章 发出警示的护身符 一路上我都有些心里发虚,不止担心幕后黑手,更担心自已到时候穿帮,被拆穿了伪装的高人身份。 车子来到殡仪馆,江主任客气的把我引到殡仪馆的门前,就不敢跟着往前了,倒是安排了两个胆大的年轻员工跟我一起。 不用猜我就知道,江主任肯定又是用钱砸的,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给钱,总有不怕死的。 两个员工手里拿着保安用的透明防爆盾和能放出高压电的电击警棍,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 这些玩意如果真的遇到邪祟,根本就没多大用处,不过能拿着壮胆也好,最起码比赤手空拳强。 这两个员工我也认识,一个小刘,一个小张,以前关系也还算可以,见了我都相当的尊敬。 以前大家彼此都是叫小陈小刘,现在见了我,喊的是陈哥,态度也变得拘谨了很多。 「陈哥,咱们先去太平间,还是先去监控室?」小刘问道。 「先去监控室吧,我看看监控录像,确认一下。」 我又不傻,太平间那就是第一现场,去了真出点意外,我这小身板不一定挡得住,还是先看监控录像了解情况,最起码能有所准备。 我们三个一起去了监控室,监控室那边早就把当天的监控录像单独保存了下来,听我说要看看监控录像,立刻就播放起来。 监控画面里跟江主任讲述的一模一样,只是画面冲击感更加震撼。 监控画面里,太平间里的画面就像是静止了一样,只有显示时间的数字在跳动。 等到到了凌晨零点四十四分四十四秒的时候,四十九号冷藏柜的柜门突然开始震动起来,柜门上挂着的锁被生生的撅断了。 随后,慢慢的被推开了,里面伸出了一只手。 那只手伸出来后,抓住了冷藏柜的钢铁框架,开始用力的反向推着,很快就把整个停尸板给推了出来。 接着,一具尸体慢慢的从停尸板上坐了起来,他的动作一开始相当僵硬缓慢,就像是被冻僵了的人活动不畅一样。 但是在短短几分钟的时间里,他已经开始恢復成了正常人的活动速度,从停尸板上跳了下来,又把柜门给重新关上了。 关上冷藏柜之后,他抬头看了一眼摄像头,通过监控画面,我看到他的眼睛里反射着诡异的黄光。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监控室里其余几个人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小刘和小张攥着防爆盾和电警棍的手,因为用力过勐,都指节发白了。 那男尸看了一眼摄像头之后,朝着房门的方向走来,接着走到了摄像头照不到的墙角位置,消失在了监控画面之外。 第190页 「其余的呢?」 「没有了,我们仔细看过到天亮前其余的所有监控画面,根本没有他的痕迹,他就像凭空蒸发了一样。」两个负责看监控的员工声音颤抖的说道。 「好,我知道了。」我表面上依旧淡定,心里却已经打起了退堂鼓:这男尸可不好对付。 尸体能起身重新活动,无非是诈尸或者起僵。 起僵是尸体汇聚了过多的阴气,导致尸体长年不腐,日积月累变成了殭尸。 殭尸的身体是僵硬的,关节不能弯曲活动,所以影视剧里的殭尸都是跳着走路的。 这男尸一开始从停尸板上起身的时候,还显得有些僵硬,可是等了片刻之后,就像正常人一样活动自如了。这根本不是殭尸。 如果说是诈尸,同样也解释不通,诈尸大多是死者心怀执念,遇到动物碰触尸体,导致尸体被激发,从而诈尸。 诈尸的尸体,基本上属于行尸走肉,根本没有什么灵智,顶多也就是有仇恨执念,就回去找仇人杀了对方,其余的事情是做不到的。 可这男尸从冷藏柜里钻出来之后,还知道把冷藏柜重新给关上,伪装成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如果不是冷藏柜外面加了锁,锁扣断裂了无法掩盖,这才被交接的员工发现,要不然根本没有人知道有尸体丢失了。 除了会关闭柜门之外,这男尸还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随后躲进了监控拍摄不到的死角位置。 这可不止是有灵智那么简单,很多普通人都不晓得躲摄像头,这个男尸居然能做到。 一个堪比犯罪老手的尸体,想想都让人毛骨悚然。 看完监控录像,我就知道这次的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实力范围,这根本不是我能应付的。 于是,我掏出手机,拨给了江主任:「江主任,我刚看完监控录像,这玩意邪性得很,还是等我师父从外地回来再说。」 「老弟,你能不能打电话给你师父,催他一下,让他坐飞机回来,飞机票我来报销,这事情可不能耽误,这两天会有领导下来视察,要是闹出什么么蛾子,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殡仪馆还会有领导来视察,真的是让人无语。 无奈之下,我只能拨给了侯三爷,只是得到的提示却是对方不在服务区。 不在服务区,那就是没有信号。 那可就糟了。 华夏现在没有手机信号的地方,也只有那些人迹罕至的荒山野岭了,侯三爷这是去山里帮人办事去了。 我把情况跟江主任说了,江主任也急了:「老弟,你师父暂时联繫不上,可我们这边也不能耽误啊,真的出了什么岔子,或者这男尸跑出去杀人吸血什么的,我丢了工作不说,你也落不到好。」 这话就差直接说,你也要丢了特别顾问的工作。 「江哥,不是我推脱,这事儿真的有点难办。」 「老弟,你先去太平间看看,我们最起码要找到这男尸跑去了哪里,到时候就算背锅,也要给领导个交代吧。」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我还能怎样,只能应了下来:「我去看看,试试找到这男尸。」 我叫上小刘和小张,三人一起来到了太平间。 小刘和小张两个人举着防爆盾和电警棍,一前一后保护着我,倒是有几分保护要员的架势。 来到太平间门前,打开门上的双重锁,推开房门进去后,我就立刻感到一股森寒的冷意,不由得打了个冷颤。 就在这时,我怀里勐然冒出一股青烟,随后是一股焦煳味传来。 不好!这是侯三爷给我的护身符,遇到阴气自燃了。 侯三爷可是跟我说过,只有阴气浓郁一定程度,护身符才会这样自燃警示。 第159章 他就藏在某个角落 小刘和小张见到这一幕,声音顿时有些发颤:「陈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遇到脏东西了吧?」 「没事没事,太平间里阴气太重了而已。」我心中慌乱,脸上却一脸的淡定。 这同样是从外公讲的故事里学来的江湖经验。 鬼魅邪祟本身由阴气构成,多名青壮劳力在一起,只要胆气足,阳气旺,同样不惧鬼魅邪祟。 古代野史中可是有不少妖人作祟的记录,结局大多都是官府出面,带着衙役就给干掉了。 就算有些比较厉害的,衙役干不掉,一旦调动了军队过来协助,就立刻摧枯拉朽,如同砍瓜切菜。 其实根本原因就在这里,衙役和土兵都是青壮劳力,还有国运和煞气傍身,妖人那点本事被血气和煞气一冲,就彻底失效了。 我们现在三个人一起行动,其实也有点抱团用阳气对抗邪祟的意思,所以我明知道防爆盾没什么用,也没反对他们拿着,因为胆气是最重要的。 这种行动有一点相当重要,那就是主心骨一定要淡定,如果主心骨慌了,众人胆气一散,就成了乌合之众,任由邪祟屠戮的羔羊。 我现在就是这个团队的主心骨,虽然我知道自已本事一般般,可在小刘和小张眼里,我就是高人,我要是慌了,他们就该崩溃了,那样就彻底完蛋了,所以我一定要淡定。 我伸手将黄纸符从怀里掏了出来,仔细一看,还好,黄纸符烧了一半就停了下来,说明情况还不算太糟。 第191页 我仔细琢磨了一下,决定继续行动。 之前殡仪馆的员工已经查看过太平间,男尸早已离开了这里,顶多也就是遗留下来的阴气比较凶,让黄纸符起了反应自燃。 我领着小刘和小张上前,来到四十九号冷藏柜前,戴上橡胶手套,拉开了柜门。 到了此时,我才注意到了一些细节,那就是四十九号冷藏柜就紧挨着四十四号冷藏柜。 四十四号冷藏柜因为之前出过事情,已经被锁起来弃用了,还贴了红色硃砂写的封条,上面还有殡仪馆的公章。 现在紧挨着的四十九号也出事了,就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柜门被拉开,一股恶臭顿时扑面而来,冷藏柜的停尸板上满是黑色的粘液,已经冻成了冰渣。 这是尸体腐烂的尸水,根本不是正常尸体上会出现的,正常情况下,尸体腐烂到冒出黑水,在炎热的夏季,最起码也要半个月到一个月以上。 可这男尸才刚死没几天,尸水就呈现黑色,显然不正常。 不过话说回来,这男尸都死而復生,从冷藏柜里爬出来自已逃走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加不正常的? 相比之下,短时间腐烂到流黑水算是小儿科了。 我戴着口罩,强忍着恶臭的味道,仔细检查了冷藏柜的停尸板,很快发现了异常。 靠近停尸板中间的位置,也就是尸体手部所在的位置那里,黑色的冰渣之下,不锈钢停尸板上有着数道深深的抓痕。 这一幕我很熟悉,之前在老家,天浩的尸体在棺材里起僵的时候,棺材底部也有这样的抓痕。 只不过那是木头棺材,而这是不锈钢板。 这么参照对比,这男尸可要比天浩当时起僵更加厉害,这样一爪子抓在身上,怕是人都要直接抓个对穿。 检查完冷藏柜里的情况,我已经做出了判断。 这男尸绝对不是我这个刚入门的三脚猫能够对付的,还是等侯三爷回来,让他老人家出马搞定。 至于请外公出手,我是想都没想过,外公不允许我继续掺和这种事情,更不允许我在殡仪馆继续工作,我找他出山,那就别想拿高薪,更别想继续现在的生活。 只是现在的问题是,侯三爷暂时赶不回来,殡仪馆这边又要迎来领导视察,我总要想个办法周旋一下。 其实领导来殡仪馆视察,也不会真的跑来太平间这种晦气的地方,顶多就是参观一下没有工作的焚化间,关心一下焚烧尸体会不会给城市带来环境污染问题。 这种都是走过场,大家都心知肚明。 江主任发愁这尸体丢失,一来是担心有尸体走丢败露,二来是怕家属刚好跑来闹事。 那么找一个假人放在冷藏柜里,只要数量对得上,领导也不会伸着头来太平间一个个尸体进行检查。 至于家属那边,到时候就去走一趟,让家属知道尸体已经死而復生,再吓唬他们说,这种死而復生的尸体,是会去杀血脉亲人的。 这样一来,保证对方服服帖帖,根本不敢再跑来闹事。 这也不算是瞎掰,因为殭尸起僵之后,的确会第一时间杀掉自已的血脉亲人,影视剧里也有提过。 打定主意,我决定上去跟江主任商量一下,告诉他这个男尸的厉害程度,再把自已的解决办法告诉他。 不管怎么样,最起码要拖到侯三爷回来,至于侯三爷回来之前会发生什么,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我想的出神,就有些忘了时间,小刘和小张已经有些慌了,催促道:「陈哥,看完了没,看完了咱们该上去了。」 「哦,好。」我应了一声,把冷藏柜的柜门推上,就朝着外面走去。 这个时候,我想起了在监控画面里看到的,那男尸曾经抬头看过监控摄像头,下意识的也跟着抬起头,朝着门上的摄像头看去。 这是个有着红外功能的摄像头,并没有什么特别。 我扫了一眼,就准备收回目光离开太平间。 就在收回目光的一剎那,我看到房顶的墙角处,似乎有什么东西,于是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抬起头仔细的朝房顶墙角处看去。 太平间的粉刷相当简单,就是最简单的白墙。 就在房顶墙角的白色墙壁上,有两道抓痕,对面还有两只脚印。 看到这两道抓痕和脚印,我不由得一愣,随即就脑补出了动作电影里常见的画面。 高手躲避追捕的时候,把身体撑在房顶的墙角,轻易的躲开了前来追查他的人。 一瞬间,我想明白了男尸莫名消失的把戏,却也浑身汗毛炸起。 那男尸不是凭空蒸发了,他是躲在了房顶墙角上,等到交接的员工发现有尸体丢失,惊慌之下忘了关门,他随后跟着偷偷熘了出去。 他,可能还在殡仪馆的某个角落里潜伏着。 第160章 后山公墓 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我就头皮发麻,浑身鸡皮疙瘩直冒,生怕下一刻某个角落就会蹿出来一具男尸,把利爪插入我的胸膛。 我扫了一眼四周,太平间里除了摆着的冷藏柜,就没有其他躲人的地方,这才放下心来。 「小刘,小张,走,咱们去监控室,你们俩一前一后,注意戒备。」 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去监控室,通过监控录像查找男尸的下落,既然男尸并不是凭空消失或者穿墙熘走的,那就可以在监控录像上找到他。 第192页 找到之后,再组织人手一起去对付他,这才是最好的应对策略。 自已又不是什么有真本事的降魔天师,贸然行动就是去送菜。 小刘和小张听我这么吩咐,顿时紧张起来:「陈哥,怎么了?」 「没事,去监控室查点东西,出去记得把门锁好。」我已经摸出了黄纸符,夹在手心里,现在我唯一能够依仗的也就是侯三爷的黄纸符了。 我一路上神经紧绷,每走过一个走廊转角都会四下观望,还不时看向头顶的天花板,好在并没有什么异常发生,我们三人顺利的回到了监控室。 进入监控室,我飞快的在四下打量一圈,又看了一眼监控室的天花板,确定没有男尸潜伏后,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反锁了房门。 到了此时,我才觉得自已已经紧张到双腿发软,好在还能强撑着站立,才没有在众人面前露馅。 监控室里的两个员工见我们进来,开口打招唿道:「陈哥,你们回来了,发现什么线索没有?江主任一直在问呢。」 「江主任那边等下我跟他说,你们赶紧把太平间门口的监控录像调出来,今天是几点钟交接,发现尸体不见了的?」 「下午六点多,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两个员工回答道。 得到这个答案,我只觉头皮发麻:原来才过去一个多小时,那男尸在殡仪馆里面的概率真的很大。 「查监控,从交接发现男尸失踪后开始查起,就只看太平间外面的监控录像。」 监控录像很快就被调到了下午交接班,员工发现太平间异常的那一刻。 监控画面中显示,来交接班的两名员工走进太平间,很快就注意到了四十九号冷藏柜的柜门出现了损坏情况,随后上前拉开了柜门。 当他们发现尸体不翼而飞,就吓得赶紧跑了出去,最后出去的员工随手带上了房门,却忘了锁上太平间外面的那个链条锁。 等到他们走了之后没多久,太平间的房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了,那具男尸从里面走了出来,抬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就朝着安全通道的方向走去。 看到这一幕,屋子里顿时变得落针可闻,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唿吸,仿佛唿吸一下就会被监控画面里的男尸盯上一样。 「别愣着啊,赶紧切换画面,看看他最后去了哪里。」我催促道。 两个负责监控的员工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操控滑鼠键盘,开始切换监控录像画面,查找男尸的下落。 监控画面中,那男尸顺着消防通道的楼梯离开了地下室,随后就贴着墙行走,还时不时在隐蔽的角落停下等待,明显在躲避着监控和殡仪馆的员工。 它就像是能提前感应到其他人一样,每一次躲藏都能恰到好处,等到殡仪馆的员工匆匆跑过去之后,他才会从角落里出来,继续往外走。 这段躲藏的监控画面,看着就像是好莱坞谍战片那种行动画面一样,如果不是确定我们看的是一具死而復生的尸体,我都想忍不住为他叫好了。 就这样,这具男尸躲开了前往太平间查看的其余员工,也尽可能的避开了监控画面,熘出了殡仪馆的大楼,径直朝着后院的方向走去。 负责监控的员工赶紧把画面切到了后院,找到了对应的时间,只见男尸来到后院之后,还特意回头看了一眼监控摄像头,随后来到后院的墙壁前,翻过墙壁,消失在了监控画面的视野之外。 看到这一幕,监控室里的所有人都脸色苍白,一阵阵的害怕。 现在殡仪馆的生意都是一条龙产业,除了火化,卖骨灰盒,还顺带卖墓地,殡仪馆后院那道墙的后面,就是一座小山,那是区政府规划的一片公墓。 一具死而復生的男尸,用电影里特工才会的技巧,躲开了众人的视线,偷偷潜入了公墓里…… 这剧情展开怎么看都像是恐怖电影里,邪魔出世后,要去坟墓召唤一群小弟的架势。 其余几个人的想像力显然也不差,我都没敢把这个可怕的猜测说出口,小刘就开口了:「卧槽!这傢伙跑去公墓那边,会不会是去復活其他尸体了?」 小张愣了一下,随即反驳道:「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瞎扯什么呢?公墓里现在都是火化后的骨灰盒,他復活骨灰吗?」 这倒是真的,不管是影视剧里,还是灵异故事里,烧成骨灰就一了百了,不可能再搞出什么么蛾子。 殡仪馆员工私下里聊天也都是这么认为的,没看到殭尸什么的也都是火烧,更何况焚化炉的温度可不是古代那种普通火焰可以达到的。 小刘却说道:「你们可别忘了,后山以前是人家附近村子的坟地,公墓是后来才建的。」 这些年城市扩展很快,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临近省城的村子和荒山,后面那座小山也是附近几个村子的公共墓地,谁家看中哪里就可以用哪里。 后来省城发展,从原本的一环扩展到现在的六环,这里也从小村变成了省城的一部分,殡仪馆后面这座山也被规划成了公墓。 之前那些村民本来的坟墓,作为歷史遗留问题,也不可能重新挖出来火化,就只能帮着修缮一下,免除公墓费用,保留在了原地。 这些坟墓是附近几个村子好几代人的祖坟,并不在少数,时间比较近的,十年之内的都有,毕竟以前省城周边基层管理也并不严格。 第193页 如果那男尸真的如猜测中的那样,要拿后山那些尸体搞事情,那可就麻烦了,后山有枯骨的坟墓差不多有一两百的样子,到时候可就百骨夜行的场面。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冷颤,赶忙道:「后山公墓有监控摄像头没?」 第161章 黑色血液 我只是下意识的询问,因为我对后山的公墓并不了解,觉得那里应该不会安装什么摄像头。 又不是什么存放财产的地方,安装摄像头做什么? 谁闲得没事去公墓里偷东西? 偷吃祭品吗?吃了也不怕晦气拉肚子。 要是换做以前吃不饱的年代有可能,现在除非遇到特别情况,根本就不会有这种吃不饱穿不暖的情况出现。 可让我没想到的是,公墓还真的安了摄像头,还不止一个。 起因是有人偷盗过别人家的骨灰,然后敲诈勒索家属,没拿到钱就把骨灰给直接倒了。 这个盗窃骨灰的案子发生在外省某地,不过却在行业内引起了相当大的震动,因为后来家属把公墓方也告上了法庭,理由是公墓收了钱,却没有保护好死者的骨灰,有渎职行为。 听说当地公墓赔了不少钱,因为那个偷骨灰的二傻子,狮子大张口要十几万,家属给不起,这二傻子一怒之下,还真的把骨灰倒进了下水道沖没了。 家属痛失亲人骨灰的悲痛和愤怒可想而知,怎么可能不告状要求赔偿? 所以从那以后,所有的公墓都安装了监控摄像头,毕竟一套监控设备才几个钱,要是出一个丢骨灰的,赔的钱都够买多少套监控设备了。 公墓的监控画面很快被调了出来,只是后山公墓的范围比较大,只有道路和几个关键的位置上安装有监控摄像头,并不能看到后山公墓的所有区域。 不过,我们还是很快在监控画面里找到了那具男尸的身影。 在翻过围墙后大概过了四五分钟的样子,他出现在了公墓主干道的监控画面当中。 不过他刚走进监控画面范围没几步,就很快停下了脚步,抬起头看向了监控摄像头。 监控画面中,他的眼睛反射着幽幽的红光,这一幕像极了恐怖电影里的惊悚画面,虽然知道那是摄像头的红眼效应,可还是让人不寒而慄,毕竟那可是一具死而復生的尸体。 那男尸盯着监控摄像头看了几秒钟之后,闪身躲进了路边的柏树后面,就此失去了踪迹。 从这段画面之后,公墓里的监控摄像头里就没有再拍到过这男尸的身影,他像是一个阴影一样,彻底消失在了黑暗的公墓之中。 我又让几个员工看了殡仪馆周围的监控录像,确定到现在为止,男尸没有再次回到殡仪馆里,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掏出手机给江主任拨了过去。 江主任开着车一直躲在离殡仪馆足有一条街的路边,此刻听到我说殡仪馆安全,外面反倒有事情,吓得赶紧开着车进了殡仪馆。 下了车,江主任快步走到了我的身边,用力的拉住了我的胳膊:「老弟,你没开玩笑吧,那尸体真的在后山公墓?」 「他是从后山公墓离开的,走了有两个多小时了,可不一定就是在后山公墓,可能已经去了其他地方。」 这不是危言耸听,那男尸并不一定就是冲着公墓去的。 从他能发现摄像头,能感应监控摄像头的拍摄范围,能像特工一样躲避别人这一点来看,他可不是丧尸电影里那种没有智慧的尸体,也不是殭尸片里那种硬邦邦迟缓的玩意。 如果不是他真的死过,尸体在医院都发臭了,我都有些怀疑他是个活生生的人,还是个相当有本事的人。 他从殡仪馆翻后墙去了后山,也许只是躲避逃走选择的路线而已,毕竟殡仪馆前面的监控摄像头更多。 「老弟,你赶紧想想办法,这事儿必须赶紧处理了,领导马上就要来检查了,这要再搞出个什么么蛾子,咱们都要吃不了兜着走。」 「江哥,真不是我不想处理,这东西太邪性了,我一个人真没把握,必须要我师父过来帮忙镇场子才行,可他现在在外地,最起码还要一个星期才能赶回来。」 「老弟,不是我不懂规矩,这事情要是不处理了,捅出篓子让我丢了工作,那我还不如死了算了,房贷车贷日常开销,没了这工作,比杀了我还难受,老弟你就想想办法吧,怎么说你也是咱殡仪馆的特别顾问。」 江主任这话说的很客气,不过我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潜台词。 人到中年的他,人生根本经不起变动,丢了工作,他的事业家庭都会被毁掉,怪不得网上段子说,职场上的年轻人不能骂,要哄着,因为年轻人有退路,说辞职就辞职。 那些中年职员就可以像狗一样往死里训,往死里压榨,因为他们不敢丢工作,一个家庭的重担都压在他们身上,他们完全没有退路。 江主任不能丢工作,觉得丢了工作还不如死了,我特别顾问这个工作可是他一手操办的,虽然他说话很客气,可潜台词也表达的很清楚了。 如果这男尸的事情处理不好,导致他丢了工作,那我也别想好过,不止要丢了特别顾问的工作,还会遭到他的报復。 我只觉无比头疼:想占便宜赚点钱怎么就那么难?之前自已在殡仪馆工作两年都没出事,怎么刚白嫖了一个月的工资,就遇到这种邪门的事情? 第194页 江主任一双眼睛就直勾勾的盯着我,无奈之下,我只能说道:「江主任,我尽力而为吧,不过你还是多找一点青壮劳力,最起码也要二三十个,要不然那玩意可不好制服。」 「找人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来操持,还有什么需要准备的吗?」 「准备一些工具,棍棒,钩子,能捆人的铁链这些,要是有警用的防爆器材是最好的,越专业越好。」 「行,我知道了。」 江主任去一边打了个电话之后,重新走了回来:「他们过来三十个人,你说的器材他们都有,半个小时之后到,现在我们做什么?」 我心里发虚,不过还是装出一脸镇定的说道:「咱们去转转,看看情况,看能不能找到点别的线索。」 「好,我跟老弟你一起去。」江主任这是准备跟我寸步不离了。 我拿上了强光手电筒,又领着江主任,还有小刘小张和新加入的两个拿着防暴警盾的保安,一起来到了后院的位置。 殡仪馆也算是比较特殊的场合,防护也是挺严密的,墙壁上都是有玻璃渣和铁丝网的,当时监控画面里,那男尸翻墙的时候,身体上的确有火化闪起。 我拿着强光手电筒,对着男尸翻墙的地方照了照。 墙壁的玻璃渣上有少量黑色血液在流淌,通电铁丝网上也有烧焦的皮肤组织在上面。 那男尸在翻墙时受伤了。 第162章 追踪男尸 看到墙头玻璃渣上的黑色污血,我原本悬着的心反倒放了下来。 这男尸会受伤,就说明可以对付。 这傢伙可不是没有灵智,依靠本能行动的尸体,他拥有着像活人一样的智慧,甚至比普通人更加反应机敏,根本不能用对付殭尸那一套对付他。 要是再像殭尸那样刀枪不入,不惧伤害,那就彻底没戏了。 要是那样,就别提什么保住工作了,赶紧提桶跑路,保住自已的小命才是真的。 现在确定男尸并没有想像的那么厉害,倒是有办法对付他了。 我在脑海里把这一个月来在侯三爷那里学到的本事都仔细回忆了一遍,很快就确定了方案,内心也安定了下来。 反正等下我是在后面当指挥的,冲锋陷阵的事情轮不到我来做,也不会有什么危险。 江主任叫来的帮手很快就到了,是一群穿着迷彩服,头戴安全帽的建筑工人,他们的衣服上还沾着不少泥浆,看岁数都在四五十岁以上,手里拿着各式各样的棍棒工具。 他们赶到之后,就侷促的站在院子的角落,凑在一起沉默的抽着烟,有个领头的过来跟江主任说了一句,其他人都没上前。 这些人一看就是建筑工地的工人,看到他们的岁数,我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江主任见状,慌忙低声问道:「老弟,怎么了?这些人你不满意?」 「人数倒是够了,就是这些人岁数大了一些,人过了中年阳气就会变弱,你问问能不能找来一些年轻力壮胆子大的,最好都是小年轻。」 年轻人火气旺,阳气壮,胆气也足,所以年轻人一言不合就干架,晕大胆的事情做的也多。 对付鬼魅邪祟,要的就是年轻人这种火气和胆气,可现在对方给找来了一帮四五十岁的农民工,说中年人都真的算不上,很多看着都像是老头。 到了这个岁数,哪儿还有多少火气和胆气,要是带着去抓那男尸,到了紧要关头,只要有一个人因为恐惧临阵退缩,所有人都要跟着遭殃。 我跟江主任仔细讲过之后,他就去了一边打电话给对方,过了有五六分钟的样子,他一脸苦涩的回来了:「只能用他们了。」 「江哥,怎么了?你那朋友找不到年轻人?」我有些奇怪,听江主任之前说的那意思,对方是黑白通吃的,手底下的产业还有酒吧夜总会,那里面年轻人可多得是。 「年轻人倒是能找到,但是都不顶用,我也把要求跟他说了,他跟我说,就这帮农民工好用,他手底下夜总会那帮小子都是花架子,撑撑场面还行,真遇到事情,一个个跑得比兔子都快。」 「啊?!什么情况?」明明是年轻人阳气足,胆气壮,怎么反倒不顶用了? 江主任苦笑着把他朋友的解释跟我说了一遍,我这才明白这其中的道道。 其实很简单,现在的年轻人选择多,就算没了工作,也有各种直播自媒体去试试运气,而且江湖也早已没有了所谓的义气。 在夜场工作上班的那些年轻人,属于只能打顺风仗的,要是遇到个小混混闹事什么的,把人全都叫上,他们也会搞得声势十足,看起来相当牛气。 可一旦遇到对方人多势众,这些傢伙就会脚丫子抹油,熘得飞快,江主任这位朋友就曾经吃过这样的亏,一帮小弟全跑了,身为老大的他,差点被对方围住,交代在那里。 从那之后,他就不相信夜场的那帮年轻人了,如果夜场要赏心悦目,要荷尔蒙爆棚,要会玩会勾搭,不能用老年人,他就把那帮小子全给赶走了。 至于这些中老年农民工,都是家里苦,为了老婆孩子出来打工的,可以说为了一份工作,他们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带出去打架什么的,只要老闆说搞出事情老闆负责,再多给点钱作为悬赏,他们就敢提着工具嗷嗷的往上沖。 第195页 建筑工地是最容易挖出来坟墓什么的,只要给钱,这些农民工就敢把墓给掏了,骨头什么都给弄出来。 正因为如此,江主任说这边需要人手,对方知道是要对付那种邪门的事情,就直接把农民工给派过来了。 只要钱给够,工具什么的准备好,这帮中老年农民工就算遇到殭尸也敢给灭了。 我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样,都说钱壮英雄胆,实际上穷人才是真的无所畏惧,苦日子比恐惧和危险更可怕。 「江哥,那咱们就出发吧,你也跟他们讲讲咱们要对付的是个什么,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 江主任找到农民工的领头人,把情况跟他们交代了一遍。 我原本以为,这帮农民工知道要对付一个死而復生的尸体,肯定会有些惊慌,毕竟他们都是来自农村,农村有很多这种神神鬼鬼的传说。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帮农民工只是凑在一起议论了一下,就开始收拾他们带来的工具。 我这才注意到,他们带来的不止有棍棒钢叉之类的工具,还有一个个可携式矿工灯,几个农民工把矿工灯背在身上,矿灯帽子也戴上,就朝着后山的方向出发了。 看他们的配合,还挺有章法的,每一个带矿灯的,身边就聚拢几个拿着各式工具的人,形成了一个小团体。 而这些一个个小团体,又在那个领头人的指挥下,前后左右好几个方向,把我和江主任,还有几个一起跟来的殡仪馆员工保护在了最中央。 我们沿着后山公墓的主干道,来到了男尸躲进树丛的那个路口之后,我吩咐众人停下了脚步。 「停,都不要乱动,我来看看那傢伙跑去了哪里。」 一众人都停了下来,全都看向了我。 被这么多道目光盯着,我只觉得浑身不自在:「都别看着我,注意警戒,那傢伙说不定就在旁边。」 一众人立刻四下警戒起来,几根矿工灯的光柱也在漆黑的公墓里来回扫着,很有几分谍战片的味道。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黄纸符,用打火机点燃之后,用手指夹着在自已的头顶转了一圈之后,闭上双眼,将燃烧着的黄纸符慢慢的从眼前放下。 等到再次睁开眼睛,我眼前的景色变了,世界变得雾气腾腾,泥土,水泥地,路边的树木,都散发着不同的雾气。 而在这些雾气当中,有一道很显眼的黑色雾气,顺着主干道的位置绕进了树丛当中,在黑暗中朝前延伸而去。 「听我的指挥,朝那个方向走。」我朝着黑色雾气的方向指去。 第163章 养尸地 观气符,是帮人短时间内打开天眼,观察周围气场的符篆。 修行有成的人能直接开天眼,根本不需要借用观气符,也就是我这种半吊子初学者才需要。 侯三爷已经很多年没画过这个符了,是这段时间特意为我画的,顺带也教了我这道符的画法,只是我还不太熟练,画的符效果也不够好。 在观气状态下,那男尸的踪迹就像是画在白纸上的一道墨迹一样明显,他走过后留下的死气和阴气,就算过了两个小时,逸散了不少,也比周围浓郁了很多。 我指挥着众人跟着那道阴气朝前走去,越走阴气就愈发的浓郁,我根本不用仔细观察,就能看到男尸的行进路线。 这傢伙的目的地果然不是公墓,我们跟着他的行进轨迹走了快有半个小时,早就离开了公墓的区域,直奔着后山的北面去了。 北面是山的背阴面,属于风水上的阴气聚集之地,没有人会在山北面盖房子,也不会有人在山北面建坟墓。 阳宅建在山阴处,人住在里面时间一久,就会生病影响健康,甚至会危及生命; 阴宅建在山阴处,一旦阴气汇聚,那就是养尸地,时间久了,尸体不腐变成殭尸,整个家族也要跟着灭门。 见到这男尸朝着山阴处的养尸地去,我立刻警觉起来,这玩意本来就邪性,要是去养尸地里呆上一段时间,谁知道它会变成怎样可怕的怪物? 我暗自庆幸,还好被江主任催着来找这男尸,要是等上一个星期,侯三爷从外地回来,事情可能就到了没办法收拾的地步。 殡仪馆这座后山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公墓只开发了南面的山坡,等我们翻过山顶,来到北坡,因为没有了开发的道路,行走就慢了很多。 在我眼中,山的北坡阴气变得浓郁了不少,不过那男尸的死气和阴气在山北坡依旧相当明显,相当于在灰色的纸张上,画了一道深深的墨迹。 虽然比不上在南坡时显眼,也是能够直接辨别的。 那男尸的行进路线直来直去,根本不会避开陡峭的山崖或者荆棘丛,在这些地方也留下了不少黑色的污血。 他是死尸,可以横冲直撞,直接从这些地方下去,不怕伤害,我们这些活人却不行,只能绕道走,等到了下面,再去寻找他的踪迹。 这么一来,就耽误了不少时间,时间也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晚上十点多钟。 我一直在观察男尸的行进线路,并没有注意时间的流逝,还是身边的江主任开口,我才惊觉时间已经很晚了。 想想也是,殡仪馆员工晚班交接是快六点的时候,他们发现了问题通知江主任,江主任又打电话找我。 第196页 我赶到的时候,已经八点出头了,看监控录像查线索,又让江主任找人过来,等到出发来后山其实已经九点多了,又在山上折腾这么久,可不就快十一点了。 意识到这一点,我不由得心头一紧,开始惴惴不安起来。 晚上十一点之后,到次日凌晨的一点钟之前,这两个小时是午夜子时,属于一天内阴气最重的时辰,也是鬼魅邪祟力量最强,最容易出没的一个时辰。 这属于圈子里的基本常识,只要是稍微懂行,都会避免在这个时辰跟鬼魅邪祟对着干,除非要引蛇出洞,或者有特殊情况。 知道马上就要到子时,我就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这男尸原本就邪性,在子时跟他硬碰硬,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江哥,要不等明天早上……」我刚准备开口跟江主任商量更换时间,就被一阵嘈杂声给打断了。 「这里这里,肯定在这里,我看到地上有血。」一个破锣嗓子喊了起来,人群顿时一阵骚动,朝着对方发出声音的地方赶了过去。 我和江主任对视了一眼,我又看了一眼手机,现在是十点半,还有半个小时才到子时,如果能在子时之前把男尸给处理了,也没什么大碍。 更重要一点是,这会儿大家刚好发现对方的踪迹,有点土气高涨的味道,这个时候打退堂鼓不合适,明天想要找到这样的机会,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我跟着几个农民工一起朝着那边走去,毕竟我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这个时候躲在后面不像话,而且也要上前去确认一下情况。 这是一处呈三角形的狭长山坳,男尸是从山坳最深处的山崖上直接滑落到山坳当中的,落差大概有五六米的样子,我们是从一旁绕过来之后,来山坳里寻找的。 山坳里的阴气明显要比其余地方浓郁了很多,再加上这里林深草密,走在其中,只觉得凉气逼人,还有不少山间的蚊子乱飞,出发前喷的驱蚊水根本挡不住这里的山蚊子,叮上一口就是个痒疙瘩。 发现男尸踪迹的地方,是山坳当中的一片崖壁,岩壁的底部有一个并不算很大的山洞,此刻几个工人正围在山洞洞口的位置,用矿灯朝里面照射,想要看清楚情况。 只是山洞里黑洞洞的,矿灯的光柱照进去,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形。 「老弟,接下来怎么办?直接进去,会不会有危险?」江主任的声音有些发颤。 「先等等,我仔细看看再说。」 这样情况未知的黑暗山洞,里面还藏着一具死而復生的男尸,怎么可能让人直接进去,那不是找死吗? 我重新拿出一张黄纸符,再次点燃,按照同样的方式来了一次,眼前原本已经有些模煳的气场,又重新变得清晰起来。 之前那张观气符的效力已经快结束了,刚好换上一张新的看一看。 新的观气符用上,我定睛朝山洞里面看去,里面的阴寒之气犹如浓雾一般,在山洞的深处,盘踞着一团浓郁的阴气,还带着浓浓的死气。 我立刻反应过来,那就是藏在山洞深处的男尸。 那团阴气像是会唿吸一般,又像是一团黑色的巨大心脏,在一张一缩,山洞里像浓雾一般的阴寒之气,也跟随着他的节奏,在被这团阴气聚拢吸收。 不好! 这东西跑来这里,果然就是冲着养尸来的,要是等他吸收了这里的阴寒之气,说不定就会成为殭尸。 不能再耽误了,必须赶紧进去,把这玩意抓出来给火化了,再拖下去,可就真的没办法收拾了。 第164章 男尸睁眼 我拉着江主任后退了两步,低声把自已的发现跟他说了一遍,江主任顿时就慌了。 「老弟,你没开玩笑吧?!那男尸真的在吸收阴寒之气?」 「这都什么时候了,我怎么可能骗你?我不要命啦?尸体都能死而復生,会吸收阴气不是很正常?咱们要赶紧进去把这尸体给弄出来火化了。」 江主任想了想,咬牙道:「成,我让他们进去。」 深更半夜要进一个黑乎乎,又情况未知的山洞,山洞里还有一具死而復生的尸体,就算农民工们再大的胆子,也全都退缩,没有人敢开口应声。 江主任只能再次动用钞能力,只要进去探路就能拿一万,立刻就有两个农民工动了心,我又拿出了两张叠好的黄纸符放在他们的安全帽里,跟他们保证不会有什么问题,他们才放下心来。 这个时候,刚才去了一边的工地领头人也重新走了回来,手里还提着一个包装袋,打开袋子,里面是一根根探险照明专用的萤光棒。 这哥们是真的专业,刚才确定男尸进了一个黑乎乎的山洞之后,就去打了电话,让人用无人机快速的送来了探险照明专用萤光棒。 工地上偶尔也会挖到坑洞或者古墓,要探查里面的情况,这种萤光棒是有备用存货的。 一根根萤光棒被扔进了山洞里,幽黑的山洞终于被照亮了。 这是个洞口小,内部空间却很大的山洞,怪不得之前矿灯照进去黑乎乎一片,是因为根本没有照到山洞壁。 两个准备妥当的农民工拿着防身用的工具,提着那一袋萤光棒,一前一后进了山洞。 山洞的深处很快亮起了点点萤光,看起来也不像一开始那样幽黑可怕了,只是很快两个农民工就消失在了山洞尽头的拐角处。 第197页 我的心顿时悬在了嗓子眼里,生怕他们出什么麻烦。 过了几分钟,两个农民工又重新从山洞深处钻了出来,脸上都有惊惧之色,不过总的来说还算镇定,没出什么大问题。 「山洞最里头有口棺材,红漆棺材,新崭崭的,跟刚刷好漆一样。」 「对对,一口红漆棺材,看着渗人,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两个农民从山洞里钻出来,立刻就描述起了里面的情形。 按照他们的描述,山洞里相当平整,空间也很大,他们两个进去,并没有找到男尸,却在山洞的尽头找到了一口崭新的红漆棺材,两个人没敢靠近那红漆棺材,就赶紧退了出来。 山洞里有口崭新的红漆棺材,这可就邪门了。 先不说这处山坳地势陡峭,树木茂密,单人步行走进来都要扶着周围的树木才行,一口棺材是怎么运进来的? 要知道农村抬棺材,最起码也要七八个壮劳力并排才行,这山坳根本就没有那个条件。 就算红漆棺材能直接搬进这个山坳了,可这山洞的入口就只够一个人弯腰钻进去,稍微直一下腰就过不去,一口棺材是怎么放进去的? 更何况,红漆棺材本身也是很少见的,只有在某些地区,老人到了一定岁数过世,属于喜丧的情况下,才能使用红漆棺材。 只是省城这边可没这风俗,当地都是用黑漆棺材,根本没见过用红漆棺材的。 在本地的传统观念里,红色是结婚之类的喜庆日子才能用,给棺材刷红漆实在是太少见了。 江主任已经慌了神:「老弟,不会有事吧?」 「我先带人进去看看再说。」 其实我也很想直接跑路,可这男尸正在吸收山洞里的阴寒之气,现在还有邪门的红漆棺材,继续拖下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稍作准备之后,我领着挑选出来的八个农民工,走进了山洞当中。 选八个农民工跟我一起,是因为加上我九个人,九为天下至阳之数,所以九月九日才叫重阳节。 取极阳之数进阴煞之地,破邪煞,也算是一种取巧的办法,能多点助益总好过不去努力。 这八个农民工也不是随便挑选的,我问了他们的出生年月日,用手机排盘看了生辰八字,挑出来的都是偏阳的八字,也是为了对抗山洞里的阴煞之气。 只可惜这些人当中没有纯阳的命格,如果有,那就更好了。 其实纯阳和纯阴之体都很少见,再加上这种特殊命格又容易夭折,可以说是万中无一,遇不上属于正常情况,要是随便就能遇上,那才不正常。 走进山洞,我就感觉一股阴寒之气顺着骨头缝往身体里钻,让我浑身不自在,就像数九寒冬站在外面吹寒风一样。 其余人倒是没什么太大反应,大概他们平日里在工地很辛苦,对这样的变化都已经习惯了。 我只能拿出了一张黄纸符,贴在了自已的心口,身上那种阴寒的感觉,顿时减轻了不少。 我们一众人沿着山洞朝里面走去,转过一个拐角之后,一口红漆棺材就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的确如同两个探路的工人说的那样,这红漆棺材无比崭新,就像刚刚做好一样,在灯光的照耀下,红漆表面如同镜子一样在反光。 我拿来一盏矿灯,绕着红漆棺材走了一圈,在上面找到了男尸推开红漆棺材时不小心留下的污血手掌印,也终于确定了男尸就躺在这红漆棺材之中。 我压低了声音,交代几个工人把带来的绳索和工具全都拿了出来,提前准备的那张高强度尼龙渔网,也被拿出来罩在了红漆棺材上。 四个农民工分别拉着一角,其余人则手持武器和绳索,在一旁等待,只等棺材板被打开后,拿渔网困住男尸,再用工具和绳索把他彻底制服。 一切准备妥当,两名工人用撬棍撬开了红漆棺材的棺材板,把它直接推到了一边。 棺材盖打开,一股浓郁的腥味儿立刻瀰漫开来,勐然闻到这个味道,我差点没忍住吐出来,其余人也是一阵干呕,有两个真的没忍住吐了出来。 其中两个拉网的工人承受能力明显比较高,干呕了几下之后,就恢復过来,伸长了脖子朝红漆棺材里面看了过去。 只看了一眼,两个人就惊叫出声:「血!好多血!」 我赶忙上前,伸长脖子朝红漆棺材里看了过去。 红漆棺材里,装了大半棺材的暗红色血液,那男尸就漂浮在血液当中,看着像是睡着了一样。 就在我准备上前一步,仔细观察棺材里的情况时,那仰面漂浮在血液当中的男尸勐然睁开了眼睛,刚好跟我的目光对上。 第165章 控制 我和男尸一人一尸目光对视,我清楚地看到,那男尸的两只眼珠都是暗红色,让人有种不寒而慄的感觉。 我脑子里顿时冒出两个字来:活尸。 围在棺材周围的农民工也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发出惊唿,有胆小的就要掉头逃跑。 见状,我大喝一声:「停!」 众人一愣,我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飞快说道:「跑什么跑!洞口那么小,人多挤不出去的,让这东西从棺材里跑出来,我们所有人都要死。」 听到这话,几个想要跑路的农民工,再也没有了跑路的意思,只是脸色愁苦,显然有些后悔了。 第198页 我再次开口打气道:「这东西才刚进棺材吸收这些血,还没变厉害,就跟快饿死的人,刚吃了两口饭,还没劲儿呢。现在是抓住他的最好机会,要是现在跑了,等它变厉害了,咱们在场的人,连带妻儿老小,都会被他记恨上,这东西能记住人的气味儿,到时候就是上门灭家了。」 我这番话半真半假的,现在是男尸最虚弱的时机不假,不过后半段就是骗人的话,为的是激发这些农民工的斗志。 人都是有求生欲的,都是贪生怕死的,却又可以奋不顾身。 大多数人为了家人都是可以不顾自身危险的,更何况这些农民工到了这个年纪还来做这种辛苦工作,本身就是为了家人考虑。 果然,听到我的话,几个农民工顿时握紧了工具:「怕个蛋!拼了!干死这王八玩意!」 「小先生,您是大仙儿,咋弄这玩意,您说,我们这帮粗人出力气可不含煳。」一个岁数稍大的民工对我说道。 「也没啥难的,你们用网困好他,别让他蹿出来,再想办法把棺材弄破,只要让他离开那些血,他就不行了,咱们就可以把它弄回去烧了,一了百了。」 「小先生您就看着吧,这点小事儿难不倒我们。」那个年长的农民工拍着胸脯朝我保证。 「等下弄破棺材之后小心点,不要被里面的鲜血弄身上了。」 其实我也不知道棺材里的鲜血有什么危害,不过这种邪门东西,还是要尽量避开的。 「知道了,小先生您就看好吧。」 接下来的短短十几分钟内,我见识到了专业工人配合起来的工作效率。 他们先是拿出来四根钢钎,飞快的钉入了地上,将高强度尼龙网的四个角用绳索牢牢固定在了钢钎上,四个人还用脚踩在尼龙网上,手持铁棍将尼龙网卡在地上,又随时都能抽出铁棍参与到战斗当中。 在这过程中,男尸挣扎着想从棺材里坐起来,却因为用不上力,又比不过四个人的力气,一直没成功。 等到尼龙网被固定在地面的钢钎上拉紧,两个身材略显干瘦的农民工,则踩在蓬起的尼龙网上,一只脚踏上了红漆棺木,另外一只脚依旧踩在尼龙网上,把手里的钢钎直接扎在了男尸的身上。 男尸发出了一声悽厉的嚎叫,接着就因为陷入血液当中,瞬间安静下来。 到了这时,最后两个工人也跟着上了尼龙网,同样脚踩在红漆棺材上,一人拿出长长的钢钎,将它对准了红漆棺材靠近底部的木板,另外一人则站在他的旁边,用锤子一下下对着钢钎砸了下去。 这一切说起来很麻烦,其实也就是短短一会儿的功夫,随着重锤的敲击,红漆棺木最底下的木板被凿开了一个洞,腥臭的暗红色血液顺着洞口流了出来。 红漆棺材被凿开之前,那男尸在里面被两根钢钎按着,虽然挣扎,却并不算疯狂。 等到棺材被凿开破洞,里面的暗红色血液快速流出,原本还算安静的男尸开始疯狂挣扎起来,发出了悽厉的嘶吼声,两个用钢钎扎住他的工人也被弄得来回摇晃,几乎要从上面掉下来。 负责拿钢钎凿洞的就是之前向我打保证的那个年长工人,他开口大吼道:「你们稳住,我来钉死他。」 进来之前,我就跟他们说过,这男尸可以随便打,不需要担心什么损坏了的问题,江主任也表示同意,都这种情况了,命可能都要没了,谁还在意家属会不会来闹? 年长的工人双脚跨行,踩在红漆棺材的两侧,来到了棺材前方,男尸脑袋所在的位置,将钢钎伸入尼龙网的孔洞,瞄准了正在嘶吼的男尸的嘴巴,狠狠的用力扎了下去。 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响起,男尸的嚎叫变得更加悽厉,却被堵在了嗓子眼里,声音听起来小了很多。 年长工人咬着牙将钢钎又往下狠狠压了压之后,转过头朝着拿锤子的工人吼道:「愣着干什么?上来给我狠狠的砸,我就不信了, 把他脑袋给钉穿了,他还能活蹦乱跳的。」 那个拿锤子的工人闻言,也跟着走上上去,选好位置站定,比划了一下之后,狠狠的将铁锤砸在了钢钎上。 又是一声骨头碎裂的闷响,还有厚木板被撞击的声音传出,这是男尸的脑袋被钉穿,钢钎直接钉在了棺材底的木板上了。 到了此时,我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了一些:到现在为止,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等下只需要把男尸给控制住,运出去后焚烧就可以了。 又是接连几锤,直到听到钢钎跟岩石地面发出的撞击声,那名拿着锤子的工人才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了我。 年长的工人也道:「小先生,这东西被钉住了,接下来怎么办?」 「等我上去仔细看看。」 我踩着尼龙网来到了棺材上,朝着里面看去——那些血液流出来之后,男尸就落入了棺材底部,不像之前那样能直接站着看到了。 这男尸果然邪门,如今即便被一个钢钎从口中钉穿,钉在了地面上,依旧在挣扎个不停。 他满身满脸都是红色血污,暗红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们几个人,眼神里充满了仇恨,我跟他的目光对上,顿时有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我不想再看这恐怖的一幕,移开了目光,转向那位年长的工人,问道:「你们有办法能不放开尼龙网,直接把他捆起来吗?」 第199页 第166章 燃烧的棺材 话一出口,我就觉得自已的要求有些过分了,男尸被钉在棺材里,空间那么狭小,还要隔着尼龙网,操作起来可是相当困难的。 可是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我知道自已是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傢伙,这点事情对劳动人民来说,一点都不难。 年长的工人满口答应下来,随即指挥着几个工人拿着钢钎作为撬棍,先把红漆棺材上的扣钉撬了出来,接着又用撬棍撬开了木板之间的榫卯连结。 红漆棺材周围的四块棺材板立刻倒了下来,男尸也彻底暴露了出来,就像是一条被钉在菜板上挣扎的鲶鱼一样。 接着,几个工人又从带来的背包里拿出铁链和铁丝,穿过尼龙网的孔洞,穿过男尸身体和棺材底板的空隙,将他捆成了一个粽子。 等到男尸身上被捆了十几道后,年长的工人这才晃动钢钎,把扎在他嘴巴里的钢钎拔了出来。 钢钎刚一拔出,男尸就继续嘶吼起来,只是嗓子和嘴巴都已经被扎穿了,发出的声音像是破锣一样,还带着碎肉颤动的声响,平添了几分恐怖。 其余几个工人也把尼龙网从固定的钢钎上解了下来,也不收起尼龙网,就那样隔着尼龙网,用钢钎撬动着被铁链和铁丝捆的像粽子一样的男尸,直接把他像卷大饼一样,撬着滚了几圈之后,就把他和尼龙网捲成了一团。 这还没完,几个工人继续用铁丝綑扎在了尼龙网外面,最后还从带来的背包里翻出来一块塑料布,在尼龙网上包了一圈,再次綑扎结实。 到了这会儿,男尸已经被捆成了圆筒,如果不是还能听到他在里面的嘶吼声,会以为这是一团塑料布卷着的货物。 整个过程,我都成了旁观者,好像没有自已,这几位农民工一样可以搞定这男尸,自已的作用完全是个玄学吉祥物而已。 工人们把男尸綑扎完毕,转过头看向我,我心虚的清了清嗓子,从口袋里摸出两张驱邪符,贴在了那捆塑料布上:「弄出去吧,我来断后。」 说这话我都有些脸红,男尸被控制了,现在这山洞里就剩下被砸开的红漆棺材板,那些腥臭的鲜血流到地上后,也很快渗了下去,只有红漆棺木那一块的洼地留有少血液,不过也被红漆棺材板给盖住了。 现在这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需要我去处理的,我这完全是为了凸显一下自已,免得显得自已太没用。 几个工人倒是毫不怀疑,将两个没有弄脏的钢钎穿过他们在綑扎时就特意拧好的铁丝环,四个人一起发力,把男尸抬了起来,朝着外面走去。 我走在了最后面,走过拐弯的时候,我忍不住回头看了看山洞深处,在萤光棒的照耀下,那几块红漆棺材板反射着幽光,显得有些渗人。 出山洞的时候有点麻烦,山洞口太狭窄,几个工人只能把卷好的男尸放下,戴着手套先把它往外塞,外面的人也在帮忙拖拽。 一番折腾之后,几个工人一个个钻出了山洞,我这个断后的也跟着走了出去。 唿吸着外面新鲜的空气,我有种重获新生的错觉,山洞里的味道实在是太难闻了。 江主任上前拉住了我:「老弟,接下来怎么办?」 「安排人把尸体运回去烧了,山洞里也搞来点柴油,把那口红漆棺材给烧了,再弄点水泥砖头过来,把这山洞给封了。」 「柴油什么的都准备好了,我这就安排人进去先烧里面。」那位工地领头人忽然插话道。 原来,在我们进去的这段时间,他又让人用无人机送来了好几桶柴油,甚至还搞来了一箱烟花爆竹,真是神通广大。 按照他的说法,柴油是准备烧棺材用的,烟花爆竹是用来驱邪吓鬼的。 我默默的为他点了个贊,能成为一个工地的负责人,果然是有两把刷子的。 接下来兵分两路,江主任带着一帮人开始把男尸运回殡仪馆火化,我和那个工地负责人则带着几个工人,每人手提一桶柴油,回到了山洞里。 柴油桶被拧开盖子,直接扔在了红漆棺材板上,柴油咕嘟嘟的流了出来,跟地上还残存的那些血液混在了一起。 等到柴油流个差不多之后,那工头拿出了一盒防风火柴,点燃之后,扔向了红漆棺材板。 火焰立刻熊熊燃烧起来,那工头道:「咱们赶紧走,这火一旦烧起来,山洞里会缺氧的。」 我们几个人立刻掉头往外走,走过拐角,我再次鬼使神差的回头看了一眼。 红漆棺木正燃烧着熊熊火焰,地面流淌的柴油也跟着熊熊燃烧起来,只是地面上凹凸不平,居然形成了一个奇怪的火焰图案,看起来似乎有些眼熟。 我有心想停下看看,只是身后保护我的工人紧紧跟着,只能跟着快步离开了。 等到出了山洞洞口,工头已经拿着香菸,做好了点燃烟花爆竹的准备。 这些烟花爆竹被连接了起来,一路铺到了山洞里面。 随着引线被点燃,伴随着爆竹震耳欲聋的噼里啪啦声响,爆炸的火光朝山洞深处绵延而去。 与此同时,已经绕过山坳,爬到岩壁上方的工人,正在用绳索吊着綑扎的严严实实的男尸拉上了山坳岩壁,接着朝着殡仪馆的方向而去。 我长长的舒了口气,到了这一步,男尸的事情算是平安渡过了,自已这冒牌的特别顾问也能继续做下去。 第200页 男尸被运回殡仪馆之后,立刻送入了焚化炉焚烧,至于后山的那个山洞,工头说他明天会带人带材料把山洞给封了。 江主任招待我们一众人去吃了一顿夜宵,直到凌晨三点多才散场。 所有人都喝醉了,包括我。 经歷这么一场恐怖事情,所有人都想放纵一下,想要通过酒精疏解一下自已的情绪。 其实江主任还提议我们去洗浴中心玩一玩,不过被我拒绝了,也警告他们不要去做那种事情,这两天还要多晒太阳,多吃姜,尽量再去香火旺盛的庙里拜拜。 因为那个山洞属于养尸地,我们这些人进入其中,身上或多或少都会沾染了阴气和尸气。 这个时候身体阳气本身就虚弱,要是再去跟女人搞那种事情,很有可能伤了元阳,从此就一蹶不振了。 女人也会因此阴邪入体,导致生病,或者中邪之类的。 男人对自已的宝贝是最在意的,听我这么说,他们当然不敢再提去洗浴中心的事情。 散场之后,我回到住处,黄璐璐已经在另外一个房间睡了,我洗了个澡之后,回到自已的房间,倒头就睡。 很快,我就做起梦来,居然梦到自已在结婚,办的还是中式婚礼,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新娘子盖着红盖头,坐在后面的花轿里。 拜堂成亲,喝酒招待宾客,一直喝到酩酊大醉,我这才踉踉跄跄进了新房,看到了还盖着红盖头的新娘子。 我伸手掀开红盖头,露出了新娘子精緻漂亮的脸蛋。 那是江丽欣的脸。 她冲着我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 我转身就朝着外面飞奔,冲出屋子,来到院子里,却看到院子里有一口红漆棺材,正在熊熊燃烧。 第167章 出事了 看到这口红漆棺材,我不由得一愣:这口红漆棺材不是已经被工人们砸开了吗? 下一刻,红漆棺材应声裂成了几块厚厚的棺材板,散落在地面上,棺材板上依旧燃烧着熊熊火焰。 这时,我的身后传来了脚步声,我转过头看去,只见身穿红嫁衣的江丽欣面带诡异的微笑正款款朝我走来。 江丽欣的走姿优雅,速度不疾不徐,像极了影视剧里那种大家闺秀,可我心里清楚,她就是个恐怖的女鬼。 见到她朝我走来,我撒开腿就像绕过燃烧的红漆棺材,逃出院子去。 就在这时,那燃烧的红漆棺材板突然被一股大力掀开了,一只焦黑的手从下面伸了出来。 接着,是一个浑身焦黑的尸体从棺材燃烧的火焰中爬了出来,冲着我张开嘴巴嘶吼起来。 我下意识的朝着焦尸的方向看去,只见他的嘴巴和脑后是通的,一个鸡蛋大小的孔洞贯穿了他的嘴巴和后脑。 这是被我们抓到后送去火化的男尸,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我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就要迈开脚步朝外面跑,可那焦尸速度很快,一个纵身就跳到了院门口,挡住了我逃出去的路。 我顿觉不妙,转过身就看到了江丽欣那张带着诡异微笑的脸,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 「陈锋,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日子,你要去哪里?」 说着,她的一双小手伸向了我的肩膀。 我心中大骇,一个闪身躲过了江丽欣的双手,想都不想,转身就往外跑。 刚一转身,我就跟一个东西撞了个满怀,我下意识的伸手扶了一下对方,想要保持身体的平衡。 双手所及之处,满是油灰,我这才回过神来,抬头一看,原来是那男尸,不知道何时已经和江丽欣把我夹在了中间,我已经无路可逃。 我吓得赶紧从男尸身上抽回了双手,想要躲避,却又被背后的江丽欣按住了肩膀。 正当我手足无措的时候,面前的焦黑男尸突然咧嘴笑了起来,焦黑的嘴唇咧开,露出了森森白牙,还有血肉模煳的牙龈,嘴巴深处的空洞更是清晰可见。 「陈锋,你又跑不掉,为什么要跑呢?」焦黑男尸的声音嘶哑难听,仿佛从地狱深处发出来的一般。 说完,他勐然朝我吐出了一口黑色烟气,直冲我的面门而来。 一股夹杂着腐臭和呛人菸灰的味道扑面而来,我被呛的连连咳嗽,接着从睡梦中惊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 还好,只是一场噩梦,只是这噩梦也太真实了,让我有种死里逃生的心悸感。 我刚喘了口气,就听到了楼下装修传来的钻头声响,吵得我耳朵疼,昨天晚上忘了关的窗子,也有灰尘瀰漫进来。 原来是睡觉被装修打扰了,才会做这样的噩梦。 自我安慰了一番,我又坐在床上愣了一会儿神之后,起身关了还在往屋子里飘灰尘的窗子,这才起身去卫生间洗漱。 刷牙的时候,我特意照了照镜子,镜子里的自已气色有些难看,不过昨天晚上熬夜去抓男尸,又喝了那么多酒,气色能好了才怪。 洗脸的时候,我觉得鼻子里有些难受,于是就用水洗了洗鼻孔。 两股带着黑色油灰的水立刻从我鼻腔里流了出来,我不由一愣,赶忙抬起头,对着镜子观察自已的鼻孔里面。 鼻孔里明显有不少黑色的油灰残存,用手指一抠,黑色的油灰相当明显。 我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想起了从噩梦中惊醒之前,那焦黑男尸曾经对我喷了一口黑烟的事情。 第201页 难道那不是噩梦?自已的灵魂真的在梦境中被焦黑男尸和江丽欣给堵了? 不会的,肯定不会。 应该是昨天晚上在山洞里用柴油烧那红漆棺材时,柴油没有完全燃烧冒出的滚滚黑烟,被自已不知不觉间吸入了不少,鼻腔里才会有这些油灰。 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仔细清洗了鼻腔内部,好在那些黑色油灰并不多,看来应该是被柴油燃烧的黑烟给熏的。 清理完毕,我从卫生间里出来,看到黄璐璐刚好从外面买菜回来。 「买了这么多菜,中午准备做什么大餐?」我笑着问道。这种有些像夫妻的感觉,让我相当迷醉。 「炖排骨,对了,昨天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吧?」黄璐璐一边把东西往厨房里提,一边问道。 「处理好了,后面应该没什么事情了。」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在想,自已不至于那么倒霉,总不会接连遇到殡仪馆出现灵异事件。 可是话音刚落,我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拿起来一看,是江主任打来的,我的心顿时就悬了起来:不至于真的又出事了吧? 「江哥,找我有什么事?」 「老弟,出事了,出大事了。」电话里,江主任的语气焦急无比。 「江哥,你别急,有什么话慢慢说,出事我也能处理好的。」我安抚道。 「对了,还没问你呢,老弟,你感觉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江主任像是想起了什么一样,赶忙追问道。 「挺好的,没有哪里不舒服。到底怎么了?」 「今天我朋友给我打电话,说昨天晚上跟着你一起进山洞的那八个工人全都昏迷不醒,发起高烧,现在已经送进医院,在抢救了。」 「什么?怎么会昏迷不醒?他们吃完宵夜,又去做什么,吃什么了没?」 「没有,我都问过了,他们吃完就回去休息了,今天上午其他工人起床,见他们几个还在睡着,叫又叫不醒,摸了一下额头,才发现他们已经高烧到昏迷不醒了,就立刻送到医院,现在还在抢救呢。」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既然他们没有吃其他食物,也没有做其他的事情,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昨天晚上进入山洞去抓那个男尸,被男尸诅咒了,或者阴气入体,导致生命垂危。 「在二院急诊科,我也在赶去的路上,老弟你要是有什么办法,需要用什么东西,就提前准备好,或者跟我说一声,我们来准备,可千万不能让他们出事了。」 第168章 重症监护室 半个小时之后,我赶到了二院的急诊科,江主任已经等在了那里。 从他口中,我得知八名工人的急救已经结束,暂时保住了性命,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观察情况。 医护人员告诉我们,虽然这八个工人的性命保住了,但是他们的情况很不乐观,多脏器衰竭,根本找不到病因。 现在只是通过现代医学手段和仪器,暂时稳住了病情,如果接下来情况不能好转的话,几个人随时都可能没命。 医护人员说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这种多脏器衰竭又无法找到病因的病例,基本上撑不过二十四个小时,让家属尽快过来见病人最后一面。 医护人员走了之后,江主任就一脸焦急的拉住了我的手,说道: 「老弟,这肯定是中邪了,你快想想办法吧!只要能把人救回来,什么都好说,要不然这次不光是咱俩要倒霉丢了工作,我那位朋友也要损失惨重。」 江主任口中的朋友自然是这些工人的老闆,手底下工人出现集体死亡事件,就算原因不在他,有关部门的调查,后续的家属赔偿,那也够他喝一壶的。 这些工人一直同吃同住,其余人都好好的没事,只有他们八个跟着我去抓男尸的工人出了事情,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不是普通的生病,是中邪了。 我沉吟片刻,开口道:「你跟医院那边交涉一下,我想进重症监护室看看情况,确定一下到底是什么原因。」 几个工人跟我一起进去抓男尸,那么中邪的原因,要么是阴气入体,要么就是中了尸毒,影响了生机,只要当面确定后,用驱煞符或者糯米浆就可以治疗。 只是重症监护室有着严格的管理条例,连家属想要进入其中都很难,更何况我还是一个毫无关系的外人。 不过,江主任在打了个几个电话之后,居然真的把事情给搞定了,真不知道一个殡仪馆中层领导是如何拥有这样的人脉的。 那些领导们跟他交往,就不嫌晦气吗? 我被护土长带去了护土站,交代了一番进入重症监护室的注意事项后,带我穿上了防护服,戴好口罩,经过严格的消毒之后,这才一起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走进重症监护室,我立刻就感受到了一股压抑又冰冷的氛围,整个重症监护室里几十个单独隔间和床位,上面躺满了病人,却没有丝毫活力,都处于昏迷状态,只有各种仪器冰冷的滴滴声响在叫个不停。 哪怕不用观气符开天眼去看,我也能感受到这里瀰漫着一股死气,这里大概是医院死人最多的地方,每天都有人在这里死去,时间一长,肯定会有死气凝聚不散。 就在我跟着护土长走进重症监护室这一会儿,就有医护人员匆匆跑过,前去抢救病人了。 第202页 护土长带着我来到八个工人所在的病床前,说道:「看吧,别动他们身上的导管和仪器,出了事情可要负责的。」 几个工人脸色苍白的如同死人一样,没有任何血色,在苍白的皮肤之下,还有隐隐的青黑之色,翻开眼皮,眼球上也有青黑的斑点,似乎还有扩大的趋势。 我又检查了他们的牙齿,发现并没有长出獠牙,掀开被子检查皮肤,皮肤上也并没有出现黑色尸斑,只有隐隐的青黑之色。 这是阴气入体引发的,并不是沾染尸毒,如果沾染尸毒,指甲会变黑变长,獠牙也会长出来,哪怕人还活着,在尸毒的影响下,也会变长不少。 确定是阴气入体引起的,接下来就好办了,每人一碗符水,灌下肚就可以把人救回来了,只是现在这些工人都昏迷不醒,想要灌符水,还要让医护人员帮忙。 我把自已的请求跟护土长一说,对方就像是一只被踩到尾巴的猫一样:「这里是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不是让你搞封建迷信骗钱的!」 好嘛!这是把我当成搞封建迷信敛财的江湖骗子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掏出一张黄纸符:「是不是骗你,你可以自已试验,你拿这张黄纸符随便找个工人的脚底贴上去,就知道了。」 说着,我掏出一张黄纸符,递给了护土长。 其实想硬着来的话也可以,让江主任打电话让医院领导压下来就行了,不过那样不利于医护人员的配合,可能会影响救人。 护土长一脸嫌弃,不愿意接黄纸符,我笑着道:「你觉得是封建迷信,总不至于连拆穿封建迷信的胆量都没吧?」 此话一出,护土长立刻伸手拽走了黄纸符。 「你先检查一下,黄纸符有没有动手脚,确定没有问题了,就贴在他们的脚底,要盖住脚心涌泉穴的位置。」 闻言,那护土长将黄纸符拿在手里反覆检查了好几遍,确定只是一张用红色颜料画的黄纸符之后,这才将黄纸符贴在了其中一名工人的脚底上。 黄纸符贴上去,很快就有了反应,工人脚底涌泉穴的位置,开始变得焦黄,接着就像遇到火焰一样,变得焦黑,有要化为灰烬的趋势。 护土长伸手把黄纸符揭了下来,黄纸符的焦黑之势又停了下来。 她将焦黑了一半的黄纸符拿在手中仔细观察,用不可置信的语气道:「你这是什么魔术?这上面用了白磷吗?」 「病人的体温比我们要低得多,在你手里都没有自燃,在他脚上怎么会自燃?他们这是阴气入体,脚底是阴气最浓的地方,黄纸符贴上去,就会与阴气发生反应。」 「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护土长彻底懵了,翻来覆去只剩下不可能三个字。 「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救人要紧,他们阴气入体,如果解救不及时,等到阴气入了心脉,那就彻底没救了。」我开口打断了护土长的碎碎念。 「你真有办法救他们?」护土长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向我。 「试试不就知道了,反正你们现在也没有其他办法。」 护土长一时间虽然无法接受,可是为了治病救人,也没有反对。 片刻之后,八碗符水已经准备妥当,第一碗符水被通过鼻饲管灌进了最靠近病房门口的工人胃里,就在护土们还在给第二个工人塞管道进胃部的时候,这边已经有了反应。 被灌了符水的工人,肚子里开始咕噜噜的响个不停,就好像下水管道忽然被疏通了一样,接着,他直接从床上翻身坐起,拔掉嘴巴里插着的唿吸管,趴在床头就呕吐了起来。 他呕吐出的全都是又黑又臭的脏水,一股腥臭的味道顿时在重症监护室瀰漫开来。 第169章 自古医卜不分家 见到工人呕吐出腥臭无比的黑水,我暗暗松了口气。 虽然很肯定几个工人是阴气入体引起的昏迷,可这毕竟是我第一次用符水救人,说不紧张那是假的,生怕自已哪里判断失误了。 现在工人呕吐,就是把侵入体内的阴气排出,阴气一出,人的生机就会恢復,接下来就只剩下调养了。 果然,那工人呕吐了一大滩污物之后,长长的吸了一口气,仿佛刚刚从睡梦中惊醒一样,有些茫然的看着周围的情况:「俺滴娘咧,这是哪儿啊?俺不是在工地宿舍睡觉吗?」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疼,疼,疼,咋在俺身上插了那么多管子,赶紧给俺拔了。」 见状,反应过来的医护人员赶忙过来安抚:「你先躺好,你之前生命危急,差点没命,这是急救时插的管,你别乱动,等检查确定没事了再说。」 那个工人听到之前自已差点没命,立刻顺从的躺了下来,声音颤抖道:「医生,你可一定要救救我,算我求你了,我们家就全指望我呢,我要是没了,整个家就完了。」 护土长安抚着让他躺下,又简单看了他身上连着的仪器,发现他的各项指标已经回到了正常数值,也是不由得愕然。 随即她反应过来,交代几个护土道:「两人一组,一人鼻饲,一人准备好痰盂,病人会有呕吐现象,尽量让吐在痰盂里。」 病人吐出来的黑水实在是太臭了,即便是经常遭遇各种情况的医护人员都有些扛不住。 有了第一个例子,后面的就好办多了,其余的七个工人也被医护人员用鼻饲装置,餵进去一碗符水之后,翻身开始呕吐,随即就清醒过来。 第203页 八个工人短时间从重症弥留状态恢復正常,惊动了主治医生,八个病人被拉着一通检查之后,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除了各自以往因劳累留下的不同慢性病和劳累损伤之外,身体已经彻底痊癒。 之前还奄奄一息,随时都可能没命,要依靠各种仪器维持生存,转眼间就活蹦乱跳,这完全超出了主治医生的认知范畴。 通过询问护土长,得知是我用符水治疗的效果后,他整个人都懵了,反覆确认了好几遍,还忍不住伸手掐了自已的手背,才确定不是做梦。 「这不可能,肯定只是巧合。一张烧过的纸张放进清水里,怎么可能治病?应该是这些工人本身就快要恢復了,这一切只是凑巧而已。」主治医生斩钉截铁的说道,一脸的笃定。 我有心跟他辩驳几句,想告诉他世界并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却被站在一旁的江主任给拉住了。 「老弟,你可别说了,给人留条活路吧,你看他信念都快崩塌了,你再说下去,他怕是要钻牛角尖了。」 我不由得一愣,这才注意到主治医生表情看起来的确有些魔怔了,眼睛都有些红了,看来这种不科学的事情对他打击太大了。 看着他的样子,我倒是有几分同情他,西医就是这样,看似科学,实际却相当狭隘,只看病症,却不识人体,不看病症的起因。 西医只会检测病毒病菌,找到病症,要么杀菌杀病毒,要么就是动刀切病灶,一旦遇到身体机能失调,就彻底没招了。 像什么心脏骤停,多器官衰竭这些所谓的病症判断,其实就是西医搞不定,编出来的解释理由罢了。 中医根源其实来自于易经,认为人体分阴阳五行之气,阴阳五行之气调和,身体就康健,阴阳五行之气紊乱,那就是生病了,只要梳理调整,身体就可以恢復健康。 华夏有句老话叫做:自古医卜不分家。 好中医都会点算命的本事,厉害的算命先生也大多懂点医术,原因就在于此。 其中的原理就是,天地有阴阳五行之气流转,婴儿离开母体羊水,来到这世界的第一声啼哭,唿吸的第一口空气,就决定了他的命运轨迹,也决定了他的身体状况。 因为这个时辰的阴阳五行流转是固定的,如果这个时辰伤了土,那么这个人此生就会脾胃较差,容易得肠胃疾病,如果水被伤了,那么大多就是肾方面的问题。 这就是为什么夫妻双方都健康无比,却会生出天生身体带疾病的孩子的缘故。 不管如何做基因筛查,如何做孕期检查,但是只要出生的时辰,五行之气流转不畅,某一项伤的太狠,就一定会有那方面的疾病。 这也是为什么厉害的算命先生,能断人寿元,也能知道某一年会不会生病,受伤的缘故。 因为随着五行之气流转,等到五行之气相冲之时,人体本身原本就不平衡的五行之气被引动,就会生病。 在这个时候,如果有好中医帮忙调理,就可以安然度过,如果只是看西医,那就只剩下各种抗生素,急救,动刀这一条路了。 所以,厉害的算命先生给人算命,就能知道对方今年五行平衡是哪方面出了问题,琢磨着给个现成的中医成方,也不是不能治病。 同理的,中医给病人治病,同样要参考五行之气流转,特别是在古代,遇到重症病人,中医也会要来生辰八字,看看还有没有救。 要是有救,自然全力救治,要是大限到了,就会告诉家属,也别折腾了,这是阎王爷要收,还是准备后事吧。 中医不止能看人生死,甚至还能预测瘟疫,有专门关于预测疫病的口诀流传至今,却也因为这个,被攻讦说中医跟封建迷信挂钩,是煳弄人的。 因为阴阳五行之气的流转变化,到了某个五行流转比较不利的年份,中医就知道要来疫病了,会提前准备好相应的药材,提前做好应对疫病的准备。 正因为如此,华夏文明可以传承五千年而不灭,中医可以在歷史上大大小小抗击几百次疫情,却被西医一个刚发展了一百多年的学科,冠以不科学的伪医学。 别的不说,我就见过外公给村上人抓中药,每年也会按照年份不同,配置不同的代茶饮让一家人喝,反正从我记忆起,外公和舅舅一家都是健健康康,很少生病。 而且像这次几个工人阴气入体,如果遇到个有本事的老中医,即便老中医不懂玄学,也能把脉得出这是阴邪入体,用增加阳气的大热之药驱除体内寒邪。 也许不如黄纸符那么见效快,却一定能保住几个人的性命,也能慢慢治癒。 而不是像西医这样,又是唿吸机,又是插各种管子,只能得出多脏器衰竭,随时要死的结论。 危机解除,不止江主任对我千恩万谢,几个工人知道是我用符水把他们救回来的,更是感激万分,好几个都当场表态,这条命是我救的,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上刀山下火海也会来帮忙。 江主任见状,就要请大家一起去吃饭。 这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接通之后,他的脸色顿时就变了。 「江哥,怎么了?」 「出事了,那家人来殡仪馆闹事来了。」 第170章 仪式重现 家属来殡仪馆闹事,这可不是小事儿。 第204页 事业单位最怕有人来闹事儿,这些年的政策都是服务群众,跟群众有冲突,要做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所以医院的医闹在前些年才会那么猖獗,如果不是后来专项治理,很多医院日常工作都要无法正常开展。 殡仪馆的性质其实也差不多,在华夏人的传统观念里,生死乃是大事,讲究死者为大。 你把死者的尸体都给搞没了,于情于理都要赔偿的。 其实赔偿不算什么大事,怕的是家属狮子大开口,以他们在医院闹事的风格,这家人肯定会相当贪婪,规定内的赔偿额度一定是不能满足他们的。 事情闹大了,上面就肯定要组织人手调查,那么我们未经家属同意就火化遗体的事情,铁定要被追责的,到时候江主任的乌纱帽可就要保不住了。 毕竟这也是职场的潜规则,殡仪馆的领导想要保住自已,肯定要把具体负责人给推出来当炮灰。 虽说这件事情事出有因,可灵异事件是不能乱说的,谁知道上面来调查的领导会不会相信? 正因为如此,江主任才会这么惊慌,毕竟他也不想丢了自已如今如此优渥的工作。 「江哥,这事儿你不用担心,等咱们回去,我会解决的,现在大家先去吃饭,我还有些话想问问大家。」 「老弟,你真的能搞定?」江主任有些担忧。 「你就放一万个心,没有金钢钻,我哪里敢揽瓷器活,走,先找个地方吃饭,让他们先闹着吧,到时候也顺便查一下是哪个人泄露的消息。」 「老弟你说得对,这肯定是有内鬼。咱们先去吃饭,这事儿哥哥我可就指望你了。」 家属来殡仪馆闹事的时机把握的太好了,昨天晚上才把男尸捉回去焚化了,今天家属就来殡仪馆闹事,这中间没有殡仪馆内部员工通风报信,打死我都不信。 如果现在就急切的回去处理,只会让对方的底气更足,肆无忌惮。 不理他们,先晾着,拖上一段时间,反而能让他们心生忐忑,等到时机成熟再回去处理,就可以事半功倍。 除此之外,我想跟这些工人一起吃饭,也是有目的的,是有问题想问他们。 吃饭的地点,江主任原本想定个高档酒楼,却被我给阻拦了:「江哥,要我说,咱们找个实惠的店,今天就整硬菜,酒楼那些菜死贵死贵的,还吃不过瘾,你们说怎么样。」 几个工人顿时笑了起来,笑得有些腼腆:「小神仙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是同意了。 出来打工的,肚子里就没有多少油水,有机会吃硬菜,肯定要吃硬菜,而不是去吃高档菜装逼,那是城里人才会做的冤大头事情。 只是对我的称唿升级也太夸张了一点,已经从小先生升级到小神仙了。 我赶紧解释,自已就是跟着长辈学了点皮毛本事,神仙什么的绝对不敢当。 那名年长工人却道:「小神仙不要谦虚,我们村上的半仙就会看个风水算个命,都是半仙,您那么有本事,可不就是小神仙了。」 这夸得也太尬了,我又说了两次,见对方依旧坚持,只能作罢。反正以后也没什么交集,就随他们了。 江主任也放下了架子,跟大家讨论了一下,最终选择了一家烤肉自助餐,档次也不算低,最主要是交了钱,能吃多少就各凭本事,想吃爽是绝对可以的。 这些工人只是阴气入体引起身体不适,并不需要担心生病之后不能吃油腻之类的事情。 进去之后,我也没着急开口,先招唿着众人吃东西,等到吃的差不多之后,我这才开口问道:「几位叔叔伯伯,我想问问你们,昨天晚上你们回去之后,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梦?还是睡着之后,就什么都没有,直到在医院里醒过来?」 几个工人不由得面面相觑,随即都皱眉沉思起来。 「咋想不起来了?我好像做梦了,又好像没做。」其中一个工人开口说道。 其余几个工人听了他的话,也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对啊,到底做没做梦?」 那位年长的工人抽着烟,皱眉思索,在其余几个工人都不再说话的时候,他忽然开口道:「我有点印象,就是乱的很……」 「乱没事,大叔您给讲讲。」我心中一动,开口说道。 「好像一开始是梦见进山洞抓男尸,进去以后,走了一段路,突然就变成朝一个村子走,还有人吹唢吶娶亲,我就跟着帮忙……」年长工人一边回忆,一边讲述。 随着他的讲述,其余几个工人仿佛也被唤醒了记忆一般:「对对对,我也梦到有这一段,去帮忙,还有人招待我们吃席,东西还挺多的。」 「对,我梦里也有这一段,还有新娘子跟新郎官拜堂成亲。」 几个工人凑在一起,开始你一言我一语的拼凑起梦境剧情。 随着他们的讲述,梦境的具体内容大致也被拼凑了出来。 梦境一开始的时候,他们是拿着工具要进山洞去捉男尸,可是进入山洞之后,就很快迷失,莫名其妙加入了一个迎亲队伍,跟着一个身穿大红新郎袍的男人去迎亲。 接到新娘之后,就开始了拜堂成亲,只是穿着大红新郎袍的男人一直看不清面容,新娘也盖着红盖头,看不清脸,不过整个婚礼是在一个现代酒店的礼堂里,仪式却是纯復古中式的。 第205页 我听到这里,总觉得这场景有些熟悉,还感觉有些怪怪的,还没等我开口询问细节,那年长的工人突然想起了什么,勐一拍大腿:「想起来了。」 「想起来什么了?」我赶忙追问道。 「拜堂成亲的时候,还有一项,就是拜完天地之后,新郎官跟新娘子还搞了聘书,就是那聘书好像是白色的。我当时还犯嘀咕,结婚不都应该是大红颜色图个喜庆,怎么聘书跟生辰八字用白纸写。」 一瞬间,我如遭雷击:这不是我之前跟江丽欣在梦中举行婚礼时的场景吗? 难道当时场下坐的那些宾客,就有这几个工人? 第171章 奇怪的梦境 可我明明记得,梦中那场婚礼到了最后,下面的宾客都变成了森森鬼影,这些工人现在明显还活着,怎么可能是鬼魂? 这可对不上号。 也许,工人们遭遇的只是那男尸造出来的梦境幻觉,跟我的梦境并不是一回事? 我又追问几个工人关于梦境中婚礼的其他细节,宴会大厅的装修布置,拜堂成亲的所有步骤,全都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有一点很可疑,那就是所有人都看不清新郎官的面容,连带着新娘掀起盖头,长什么样子,他们也没人看清楚。 不是新郎官和新娘子脸上有什么问题,在他们的记忆中,好像长得都挺好看的,可就是记不住长什么样子,大概就是网友看韩国选美时那种患上了脸盲症的感受。 我试探着问那几个工人,看新郎官是否有些眼熟,努力想想,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特意把自已的脸凑到对方跟前,想看对方会不会看到我的脸,就想起新郎官其实就是我。 可所有的工人都是摇头,他们完全记不起来新郎官的长相。 这样的答案,并没有让我放下心来,反而更加担心了。 这些工人跟着我去捉了一次男尸,就阴气入体,在梦中遭遇同样的婚礼场景,差点没命,这也太邪门了。 这男尸跟逃走的那个诡异女尸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联繫? 一时间,我想得有些出神,直到江主任喊我,我才反应过来。 「江哥,你说什么,我刚才想事情,没注意到。」 「老弟,这事情是不是解决了?后面不会再有麻烦了吧?」江主任也成了惊弓之鸟。 「没事了,都解决了,你就放一万个心吧。」 男尸被焚化烧毁了,肉体已经被消灭了;现在它对工人们造成的伤害也被处理了,梦境属于灵魂层面的问题。 肉体到灵魂都被解决了,后续基本不可能再有问题。我回答起来也底气十足。 「大傢伙儿都吃得差不多了吧?那咱们就散场吧,你们回工地,我还要回单位处理点事情,老弟,你也跟我一起。」江主任开口道。 江主任还在想着男尸家属来殡仪馆闹事的事情,这是叫我一起去处理呢。 坐车回殡仪馆的路上,江主任给办公室拨了个电话,听完汇报,脸色相当难看。 「老弟,家属现在油盐不进,咬死了说要死者的尸体,要不然就找上级投诉,这是要狮子大开口啊!」 如果对方上来后就谈判赔偿事宜,那还好解决,说明最起码在可控范围内;可现在的情况是,对方一上来就知道了这边的弱点,上来就把殡仪馆这一方逼进了死角里。 尸体已经火化了,都成了骨灰了,现在家属要尸体,难不成要给他们变一具尸体出来? 我很能理解江主任的担忧,笑着安慰道:「江哥你不用担心,等会儿我去跟家属谈,保证他们老老实实的。」 到了殡仪馆,我和江主任就立刻看到了穿着白色孝服,头戴白巾的死者家属,见到我和江主任,立刻就群情激奋的围了过来。 「你们殡仪馆不经我们家属同意,就把尸体烧了,谁给你们的权力?谁知道尸体是被你们烧了,还是拿去卖了?我要报警,你们要赔偿我们家属精神损失费。」 好嘛!前面还说的大义凛然的,到了后面就暴露了想要钱的事实。 就那尸体刚运来时的腐烂程度和臭味儿,只要有点脑子就知道,那是高度腐败了。还拿去卖?卖臭肉吗? 我上前一步,挡在了家属面前:「这件事情现在由我负责,家属可以派来两个代表,跟我去接待室好好谈谈,只要事情能处理,该承担的责任我们肯定会承担的。」 听我这么说,家属里立刻走出一男一女,两个人一看就精于算计,说不定这一次来闹事也是他们两个组织的。 「你真能负责?」那中年男人有些不太相信。 这时,站在我身后的江主任开口道:「陈锋是我们殡仪馆的特别顾问,这件事情已经全权交给他处理了,他说的话绝对算数。」 「那好,你说该怎么办吧。」中年男人的态度依旧很坚决。 「大家说了那么久,都渴了吧?咱们去接待室,边喝茶边聊。」 对方有恃无恐,自然是满口答应,却也正中我的下怀,我先招待他们吃点心喝茶,又交代江主任弄来了一台投影仪,接着把从监控室拷来的监控录像接上投影仪,播放在了投影屏上。 投影画面当然是那具男尸从冷藏柜里爬出来,然后盯着监控视频看的片段,后面还有他躲开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从后墙翻到后山,又被后山公墓监控录像拍到的画面。 第206页 监控录像播放的时候,那中年女人就一直尖叫连连,整个人都靠在了中年男人身上,那中年男人也没好到哪里去,脸色刷白,牙关一直在不停打颤。 等到监控录像播放到男尸盯着后山公墓的监控摄像头看的,我按下了停止键。 「两位,我不知道你们怎么知道尸体被提前火化的,不过你们也看到了,这尸体不经家属同意就火化,是有原因的。你们肯定也在电视和电影里看过,殭尸这一类东西一旦出世,第一时间就是要吸了家人的鲜血,不火化,你们所有人都要没命的。」 中年男女心有余悸的看着我,根本不敢转头看投影幕上的画面,接着,两人就低声商量起来。 商量过后,中年男人开口道:「别拿这种特效小视频来吓唬我,这事儿不管怎么说,就是你们没有经过我们允许就火化尸体,这事儿说到天边也是你们理亏,不赔偿我们就打官司去。」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对方这是知道男尸已经被火化了,吃定了我们。 我笑了笑,故意摆出一副高深莫测的表情,说道:「你们真以为火化了尸体,就不用担心别的了?也不想想,一个死了的尸体,是怎么跑来跑去的?别拿了钱却没命花。」 这一对儿中年男女顿时变了脸色,原本就因为惊慌变得苍白的脸,此刻已经像白纸一样,面无血色。 「现在我给你们两个选择,一个是拿钱,你们要多少,殡仪馆就赔偿多少给你们,但是之后你们的死活我们不管,另一个是我出手帮你们摆平这些,不过钱你们就别想了,你们商量一下,想好了再告诉我。」 第172章 再入梦境 知道男尸死而復生,有着跟常人一样的智慧,能躲避殡仪馆员工,还能直接察觉到监控录像的监视范围,会盯着摄像头观察,任谁都会感到害怕。 这一切太过惊悚,中年男女在短暂的商议之后,就选择了请我出手帮忙。 这样的选择才是理智的,毕竟钱没了可以再赚,命没了可就什么都没有了。 我早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除非对方是疯子,否则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我从口袋里掏出了黄纸符,问清楚他们家庭成员数量之后,每人给了一张,就算是解决了。 对方接到黄纸符,还有些不敢置信:那可是能死而復生的尸体,就算尸体烧了,鬼魂肯定也是很可怕的存在,一张黄纸符就能解决问题? 我把今天在重症监护室用一碗符水救人的事情给他们讲了一遍,说道:「这事儿你们去医院一打听就知道了,这黄纸符你们只要贴身放好,就能保证你们的平安,要是遇到黄纸符没有任何徵兆的焦黑自燃,那就是遇到邪祟了,可以打电话给我。」 我这也算是管事管到底,送佛送到西了,不仅给黄纸符,还留了电话。 不过在我看来,这就是个面子活儿,他们这些人是不可能再遇上什么邪门的事情的,男尸都已经被火化了,他们这些家属早就没了危机。 这样做也只是为了打感情牌,让他们觉得亏欠我人情,不好意思再狮子大开口,来殡仪馆闹事。 中年男女拿着两沓黄纸符,千恩万谢的离开了接待室,我这才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这算是搞定了。 果然,中年男女回到他们那帮亲戚当中,低声交谈议论了片刻之后,就达成了一致,每人分到了一张黄纸符,接着又去领了骨灰,就这样离开了。 江主任都懵了:「老弟,你也太神了吧?就这样给打发了?我想着最起码也要出点血的。」 「当时就跟你说了,这事儿不用担心的,这不就搞定了嘛!」 「老弟,这次可真的全靠你了,你放心,我这个人做事绝对不亏待兄弟,等我那朋友从外地回来,我让他组个饭局,咱们一起聚聚。」 「行。」我嘴上答应,心里却在暗自腹诽:给殡仪馆避免了那么大一笔损失,给那位老闆也避免了那么大的麻烦,就只一顿饭搞定了?不应该给个大大的红包吗? 不过想到之前江主任给自已申请特别顾问的事情,我又释然了:不能啥好处都占尽了,这次就当是还江主任的人情。 江主任开车把我送回小区,我回到家之后,好好的沖了个热水澡去晦气,回到床上就躺了下来,想要睡觉。 虽然今天没做多少事情,可是帮着几个工人驱除体内的阴气,我的神经一直是紧绷的,现在放松下来,只觉得倦意袭来,很快就沉沉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感觉有人在推我,睁开眼,就看到身边坐着的是黄颇,他正笑吟吟的看着我。 我心头不由得一紧,飞快的打量四周,顿时愣住:这是个宴会厅,现在正在举办婚宴。 这不是自已之前在梦中跟江丽欣结婚的场景吗? 没错,自已绝对没有看错。更何况自已身边的黄颇早就死了,他的尸体也是自已亲手送进焚化炉火化的。 我心里很清楚,自已现在身处梦境之中,想要努力反抗挣扎,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已起身,在司仪的招唿下上了舞台,又按照步骤一步步完成着婚礼仪式。 很快,步骤就来到了掀盖头的环节,我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走上前去,掀开了盖在新娘子头上的红盖头。 第207页 我早就知道接下来会看到江丽欣的脸,所以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等到盖头掀开,映入我眼帘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 那是一张男人的脸,他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鬍子拉碴的下巴和上翘的嘴角,让我顿时有种想要呕吐的冲动。 不过我很快就辨认出了这张脸,这是那个男尸的脸,他曾经好几次看向监控摄像头,这张脸我绝对不会认错的。 可这场婚礼之前明明都是江丽欣跟我举行的,为的是拖我下水,将我捲入幕后黑手的阴谋诡计之中,现在怎么突然变了个男的? 男人和男人拜堂成亲,这算是什么画风展开? 是因为江丽欣跟我之间的联繫,被老道用太阳真火给摧毁斩断了,所以现在换了男尸来折腾这个仪式? 还是说,这个梦境是对方故意来噁心我的? 一时间,我的脑子里乱闹闹一片,感觉大脑都要混乱了。 就在这时,我忽然想起之前问过几个工人,他们说曾经参加过这场婚礼。 于是,我转过头看去,舞台下方的宾客席上,果然多了八个工人,虽然他们面容还不够清晰,就像是打了模煳滤镜的相机一样,却也能辨认出他们八个来。 这是什么情况?他们八个在梦里参加过这场婚礼,所以现在就会坐在宴席上?那他们此刻有没有在经歷梦境? 我很想转过头冲着他们几个问问情况,可是身体却依旧不受控制,继续着婚礼仪式的进行。 掀起盖头之后,在互拜之后,就是主持人安排的接吻场面,一瞬间,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新郎新娘要在一起亲嘴,之前自已在梦境中可没少经歷,现在新娘变成了个男人,难道自已要跟男人亲嘴了? 这……想想我都快要疯了。 不行,不能让婚礼仪式继续进行下去了,一定要停下来。 我在心中疯狂的吶喊者,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控制的继续婚礼仪式。 眼看着自已就要亲上那张鬍子拉碴的嘴巴上时,宴会大厅外面,忽然遥远的传来了声音:「快醒醒,你到底怎么了?」 这是黄璐璐的声音。 可惜她的声音并没有起到阻止的作用,婚礼仪式继续进行着,我和对方眼看着也要亲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传进了宴会厅:「小峰,快醒醒,你再不醒过来,就要没命了。」 这是侯三爷的声音。 三爷怎么也来了? 第173章 不知死活 听到侯三爷的声音,我心中顿时一喜:这下子有救了。 我拼命想要夺回身体控制权,想要开口唿喊,可身体依旧不受控制。 就在这时,我听到宴会大厅外,传来了如闷雷般的声响,就像从遥远天际传来的雷声一般,仔细辨认,那是侯三爷的声音,念诵的正是九字真言。 「临!兵!斗!者!皆!阵!列!前!行!」 随着九字真言的念诵,整个宴会厅像是遇到了地震一般,开始摇晃颤抖。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开始摇晃掉落,摔碎在地面上之后,立刻就化为黑色的阴气,消散开来。 坐在席间的那些宾客,也跟着惊慌失措的尖叫奔跑,可是还没跑两步,就变成了森森鬼影,接着就如蜡烛一般扭曲熔化,最后化为一团阴气消散。 我注意到有一桌上的八个宾客,在情况变化时,一脸茫然的坐在原地,不知道逃走,吓得浑身瑟瑟发抖。 等我的注意力被眼前那个男尸吸引,走神看了一眼,再回过头看他们八个的时候,发现位置已经空了,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 站在我身边的男尸,从宴会厅发生变化,表情就开始变得狰狞,仿佛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随着九字真言一字一顿的传来,他的脸开始变得扭曲熔化,最后变成了一张没有五官的平面。 看到这张没有五官的脸,我陡然一惊,眼前的一切飞快散去,等到再次恢復视觉,看到的是侯三爷那张关切的脸。 「臭小子,你总算是醒了,赶紧起来去洗漱一下,等会儿过来说话。」侯三爷见我醒来,终于露出了笑容。 我刚想说几句感谢的话表示感激,还没开口,就觉得胃里翻腾的难受,赶忙从床上爬了起来,拖鞋都顾不上穿,跑进了卫生间就开始呕吐起来。 呕吐出来的都是又酸又臭的黑色污物,这是中招了,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中的招,自已完全没有察觉。 等我呕吐完,又拿清水仔细漱口,刷牙洗漱之后,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回到了客厅当中。 侯三爷已经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黄璐璐倒好了茶,坐在一旁的小凳子上,还在说着一些感谢的话。 我来到沙发前坐好,开口问道:「三爷,你怎么来了?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 侯三爷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说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真以为只是睡了一觉?你差点没命,知道不?!」 「三天?!这……」我这才后知后觉,吓出了一身冷汗。 我在梦境中以为时间很短,现实中却过去那么久,如果不是侯三爷及时赶到把我唤醒,哪怕我在梦中还没死,现实中的身体怕是也要出事。 一旁的黄璐璐也开口埋怨起我来:「陈锋你以后做什么事情,记得要跟我说一声,这也太吓人了。」 第208页 原来,我回来之后就陷入了沉睡当中,黄璐璐当天晚饭叫我,发现我睡的太死,以为我太辛苦,也就没有在意。 可是等到第二天上午,我还是没有起床,她才感觉不对,过来仔细一看,就见到我昏迷不醒,脸色也开始变得发黑。 黄璐璐跟着我经歷了不少事情,知道我这是中邪了,就慌忙给侯三爷打电话,只是侯三爷当时正好在深山里处理事情,手机信号接不通。 黄璐璐只能不停的拨打,顺便取了家里的驱邪符,贴在我的身上,又比葫芦画瓢的化了符水,想要给我灌下去服用。 只是我当时牙关紧咬,符水根本灌不下去,她只能用勺子一点点顺着我的嘴巴往里面润,花了一两个小时才把一碗符水给餵下去。 等到终于打通侯三爷的电话,已经是第二天的傍晚时分,侯三爷听到情况,匆匆的处理了那边的事情,就往回赶。 因为从山里出来耽误时间,所以等到侯三爷赶回来,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也亏得黄璐璐这三天没事就给我灌符水,要不然我可能早就阴气攻入心脉,支撑不住了。 我听着黄璐璐的讲述,真的是一阵阵后怕,也亏得黄璐璐这段时间没少跟着我去侯三爷那里,也懂了不少玄学方面的知识,如果她要是打电话叫救护车把我送进医院,怕是现在尸体都已经凉了,只能送进焚化炉烧成骨灰了。 因为这种阴气入体的病症,除了好的中医能有一点帮助之外,西医是一点用处都没,我也就是靠顺着牙关灌进去的符水,才保下来一条小命。 听完情况,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三爷,这到底怎么回事?我当时给几个工人灌符水的时候,还特意检查过自已,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怎么就莫名其妙中招了?」 「莫名其妙中招?你小子以后出去走江湖,可千万别说本事跟我学的,要说你就说都是跟你外公学的,刚好败坏败坏他的名声。」侯三爷没好气的说道。 我一听就知道,老头这是生气了,嫌弃我学艺不精,给他丢脸了,于是赶忙嬉皮笑脸的讨好道:「三爷,我知道错了,您老就给讲讲呗,免得我以后遇上了再中招。」 侯三爷被我气得眼睛直瞪:「有这一次就够丢人了,你还想再中招啊!」 「三爷,看您说的,我可能那么蠢吗?有这一次亏就够了。」我自认为还是挺聪明的,最起码侯三爷教我的时候,曾经不止一次感慨我的悟性好。 「你没有那么蠢?我看你比谁都蠢。先不说中招的事情,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跑去殡仪馆给他们当特别顾问的?这事儿你怎么不跟我说?」 我心中顿时一沉:自已偷偷赚钱却不孝敬侯三爷的事情败露了,这可算是欺师灭祖了吧?不会被逐出师门吧? 侯三爷看出了我的心思,气得把拿起桌上的抽纸包直接摔在了我的脸上:「你个混球,我一把年纪了还会在乎那点钱?你那点小心思就不能放在修行上面?」 我赶忙赔笑:「三爷,这事儿其实在拜师之前就答应下来了,我就没好意思跟你说。」 侯三爷脸色好看了不少,冷哼了一声:「所以我才说你蠢,为了点钱,命都不要了。殡仪馆的特别顾问是那么好当的?这种事情你都敢应?」 「啊?!怎么了?」 第174章 镇不住场子 特别顾问这个事情,我在接受的时候,也曾经仔细想过,就是在殡仪馆挂个闲职,遇到事情就出手帮忙,更何况殡仪馆两三年都没见过灵异事件,自已等于是白拿钱,这哪里做错了? 也许,自已不应该贪图那份高工资?这算是拿了昧心钱? 侯三爷狠狠的瞪了我一眼,说道:「你这小子,说你不懂吧,你还是知道不少的,说你懂吧,你总是能搞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我问你,殡仪馆为什么要搞成事业单位?」 「啊?!」这个问题我是万万没料到的,懵圈了很久也没明白,最后试探着回答道:「可能是维持价格稳定,免得要价太高?」 国计民生的行业是不能被资本所插手垄断的,像电力,自来水,燃气等等这些,一旦被资本控制,就会疯狂涨价,灯塔国那边不就出现过一度电上千元的奇葩事情。 侯三爷看了我一眼,摇头道:「这方面的考虑的确有。不过我还能问你那些?肯定是问玄学方面了。」 「殡仪馆是事业单位,还有玄学考量?」我有些懵。 「废话!生死属于大事,常年死人的地方,肯定会有阴气和死气盘踞,一个处理不好就要出事情,歷朝歷代的官府对这类场所的处理都是慎之又慎,古代的义庄为什么要由官府出面来办?你有没有想过?」 「为什么?」我觉得自已傻傻的像个复读机。 「官府出面办义庄这些,可以用王朝气运来镇压死气煞气和阴气,只要王朝兴盛,就不会有魑魅魍魉出来搞破坏。一旦妖魔鬼怪能到处兴风作浪,那说明王朝已经进入了末期。」 「三爷,你的意思是……要乱了?」我忍不住浮想联翩。 「啪」的一声,侯三爷在我的脑袋上敲了个暴栗,疼得我龇牙咧嘴,眼泪都出来了。 这是这么久以来,侯三爷第一次这么用力打我,之前敲打都是做做样子,这一次是真的用力在打。 我捂着脑袋,有些委屈道:「三爷,你这下手也太重了吧?」 第209页 「活该,谁让你脑子不好使,还随便乱说。」 侯三爷接下来的讲述,让我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关窍,也让我明白过来,原来殡仪馆的特别顾问是真的不能随便当的。 殡仪馆作为公共事业单位,是官府出面主办,也是官府镇场子的,这种情况下,那些阴气煞气和死气,基本上还没成型,就被气运镇压或者冲散了。 这也是为什么殡仪馆基本上没有灵异事件的主要原因,即便偶尔出现,那也只是零星情况。 可是一旦我接受了殡仪馆特别顾问的职位,那就等于是我来给殡仪馆镇场子,就我这本微末道行和小身板,怎么可能镇得住场子。 所以,我才刚刚接受特别顾问一个多月的时间,就有灵异事件出现了,按照侯三爷的说法,后面灵异事件会越来越多,因为我根本镇不住场子。 「啊?!三爷,那我该怎么办?把这工作给辞了?对了,我记得江主任说过,殡仪馆以前也有过特别顾问,对方怎么不会有事?」 「所以我才说你乱来,根本就没有搞清楚状况,就胡乱答应了,简直就是不知死活。」侯三爷一脸的恨铁不成钢。 殡仪馆的确可以有特别顾问,不过这种特别顾问,并不是像我这样,直接大喇喇的担任职位。 来做特别顾问的,都是有传承的道门或者佛门人土,他们做特别顾问,也是有对应的仪式的,要么是请求祖师照看,要么是请求菩萨或者罗汉照应,他们本人只是挂个虚名。 到了我这里,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就给满口答应了下来,还在聘用书上签了名,自然就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这件事情,可能江主任也不太了解情况,并不知道中间的规矩,才会有这样的乌龙。 听到这里,我浑身一层的鸡皮疙瘩,连带着头皮都有些发麻:「三爷,那我现在去殡仪馆把这个特别顾问的职务给辞了。」 侯三爷摇了摇头:「现在已经晚了,就算你想辞职,这些事情也缠上你了,还不如先留着,最起码有钱拿。」 「三爷,那后面该怎么办?我还会遇到这样的危险吗?」我真有些慌了,如果再来两场类似的灵异事件,我真不敢保证自已是否还能活下来。 「等过几天,我请几位老爷出马,帮你去镇场子,不过你也要表现好点,最近一段时间多来上香,做功课。」 「好。」听到事情还有转机,我顿时喜出望外。 不过很快我又想到之前的问题,开口问道:「三爷,我这次是怎么中的招,对方是怎么对我下手的?我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对方用的,并不是简单的阴气入体,是一种咒术,你把当时的经过仔细给我讲一遍,我看看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就把抓捕男尸的详细过程讲了一遍给侯三爷听,侯三爷也会时不时的提问一些问题,问的都是关于现场情况的细节。 等到听完,侯三爷点了点头:「我猜的果然没错,你和那八个工人根本就不是阴气入体,而是中了咒,只不过这个咒靠的也是阴煞之气,你用符水帮他们治病,也算是误打误撞。」 「那这咒术不是跟普通的阴气入体是一样的?对方这么大费周章,不是白费力气了?」 「你想错了。对方本来就是冲着你来的,其余八个工人只是附带而已,所以你才会被困在梦境中足足三天,即便餵下符水也无济于事。」 侯三爷说,当时那个红漆棺材里面灌满的鲜血,在流到地面上之后,地面上显现出一个图案,那个图案就是这个咒术的关键。 当红漆棺木里的血液流淌在地上,地面上的图案就开始起了作用,山洞里的所有人就被咒术所作用了。 也就是说,男尸本身就是诱饵,它是一定会被我们发现的,而我们破开红漆棺材捉拿对方的过程,就是我们中招的过程。 「这个咒术是冲着我来的?对方想要做什么?」 第175章 门外汉 「也不能说就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冲着破术法的人去的。这男尸本来是要养尸成煞的,你破了它养尸成煞的机会,他对你下咒也是正常的,要怪也就怪你做事没经验,还不小心,不知道下手之前给他来张镇尸符。」侯三爷没好气的说道。 我嬉皮笑脸的赔着不是,劝说侯三爷消气,顺便给我讲讲情况。 听侯三爷仔细一讲,我才知道那天晚上我的表现完全是个门外汉。 修行中人带着普通人去对付阴煞鬼魅,就等于是将军带队打仗,是整个队伍的主心骨。 军队出征还要点兵作动员,还要祭旗这一系列仪式,给土兵壮胆气,增加荣誉感,更何况要带着一帮没训练过的普通人去对付阴煞鬼魅。 老江湖出发前,就会带着一帮人去祭拜神灵,不管是谁家的神像,或者是附近的土地庙,都要拜一拜。 就算神像和小庙不是真的通灵,没有香火愿力护持,最起码也能壮一壮大家的胆气:遇到个鬼怪算什么?我们可是有神灵护佑的。 除了拜神,也会用硃砂在脸上或者心口画一些神纹,身上藏一两张黄纸符,除了壮胆气之外,也能阻挡阴煞邪祟附体。 要知道,这种没有训练过的普通人队伍,最怕就是陷入混乱,只要有一个人被鬼魅附体,整个队伍的胆气就没了,四散各自奔逃那是再正常不过的。 第210页 所以,这些准备工作都是必须的。 可我呢?那天晚上除了还不傻,知道每人给一张黄纸符,其余的拜神,脸上画硃砂神纹这些步骤一个都没做。 也亏得这些工人都是为了家人打拼,重赏之下为了钱没有胆怯,但凡有一点偏差,我这次带队抓男尸,就真的全军覆没了。 其次就是,后来进入山洞抓男尸的时候,我全程打酱油,完全靠几个工人出手制服的男尸,这也是不对的。 别的不说,在工人拿钢钎钉入男尸的口中之后,我最起码要弄一张镇尸符或者镇煞符贴在男尸的额头上,这样才能防止他搞事情,可我并没有。 阴煞邪祟可是有很多手段的,不能以为困住了躯壳,就算制住了对方,像这一次的男尸,在被困住之后,就用了咒术咒我们在场的几个人。 也亏得对方的嘴巴被钢钎钉穿了,用咒并不方便,如果在他用咒方便的情况下,我们这帮在场的人,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要没命。 所以说,我那天晚上能抓住男尸,把他弄回殡仪馆焚烧,完全就是运气爆棚,稍微有一点偏差,就是万劫不復的境地。 听完侯三爷的解释,我只觉得额头上冷汗涔涔,心里也是忍不住一阵阵后怕。 「你小子总算知道后怕了,以后还敢乱来不?」侯三爷瞪了我一眼,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三爷,这不是有您老镇场子嘛,以后这些我都好好学,绝对不会再乱来了。」我嬉皮笑脸的陪笑道。 「你小子可长点心吧!我也不可能天天盯着你,我就出去办个事儿,你差点把自已给玩没了,以后遇到事情可要多想想。」侯三爷忍不住的嘆气:「你可别乱来了,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回头我见了你外公,可怎么交代?」 听到侯三爷提起外公,我心都悬了起来。 要知道,我现在跟侯三爷学本事,在殡仪馆当特别顾问的事情,都是瞒着外公和舅舅的,我跟家里说的是在一家外贸公司上班。 侯三爷之所以没有跟外公联繫,也是有隐情的,我曾经试探着问他,他只说有些对不起外公,没脸跟外公联繫,等机缘到了,把本事也都教给我了,再说跟外公联络的事情。 所以我现在算是两头瞒着,听到侯三爷这样感慨,就担心穿帮,也只能瞒一天是一天了。 我赶忙岔开话题,追问道:「三爷,这个男尸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是活尸,还是个什么玩意?还有那个红漆棺材,还有山洞地面上的图案,都是干什么的?」 「这可就不好说了,那男尸都被你们给烧了,要是留着,我还能看看是个什么玩意,现在都成了灰了,我咋知道?红漆棺材还有那个山洞之类的都是养尸用的,至于地面上那个图案,是用来布咒的,是布置养尸地的人搞出来的,也算是个后手,谁敢坏了他的好事,他就咒死谁,说不定还会操控尸体,重新找个地方养尸。」 「啊?三爷你的意思是,有人在故意养尸?」 「我说你小子怎么想的?你当时发现那个山洞,山洞里还有一口崭新的红漆棺材,你不会觉得那是男尸搞出来的吧?你觉得那是他临时做的木工活?」 我的脸顿时臊得通红,小声的说道:「我想着给它烧了就没事了,也没想那么多。」 「还是太年轻了,以后行走江湖可不能那么莽撞了,玄学一道可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是有生命危险的,那些用邪术的可不会跟你讲道理,法律也管不住他们,你可别拿法治社会的思维去揣度他们的行事风格,那样可是要没命的。」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心头一凛,郑重其事的点头应下,侯三爷脸色这才稍缓。 以往我只是把玄学当做一件好玩的事情,同时也有学了这些本事就可以在普通人面前装逼,能得到普通人尊重的念头,现如今才知道,这条路并不是简单的好玩,还有危险和疯狂潜伏在黑暗中。 「三爷,那你有没有抓到那个布置养尸地的傢伙?」我现在很担心布置养尸地的傢伙正隐藏在黑暗之中,伺机对我下手。 「抓个屁,对方早就跑了,这些搞邪道的做事也很小心谨慎,发现情况不妙,就会赶紧跑路的。」 「确定吗?对方会不会留在省城,不是有句话说,越危险的地方就越安全。」 「平时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别的还有可能,搞玄学的可没有这么一说。这种事情,只要起个卦就知道,要是对方不走,还能通过气息找到对方,他留下来是嫌命长了?我起卦看过,对方早就跑了,只知道去了东南,具体方位不清楚。」 我这才松了口气,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三爷,不对啊!」 「哪里不对?」侯三爷皱眉问道。 「对方既然是要养尸,肯定会小心翼翼的,那男尸从殡仪馆出来,虽说躲着人,可还能被监控录像拍到,对方就不知道这样会被找到吗?居然还把养尸地就选在殡仪馆的后山上,这不是傻吗?」 第176章 时代的发展 「你错了,对方不是傻,是跟不上时代了。其实最主要原因,是我们华夏的发展实在是太快了,很多的发展快到很多人还没有来得及更新观念。」侯三爷解释道。 「啊?是因为监控录像吗?」 「对。」侯三爷一脸认真的说道。 第211页 接着,侯三爷就跟我分析起这件事情的始末。 首先,养尸控尸属于邪术,这种术法以前在华夏境内还有,但是也是极个别的人搞这种事情,还大多在比较偏远的地方。 这里要说明一点,这种养尸和控尸,可跟湘西的赶尸术不是一个概念。 湘西那边的赶尸术严格意义上讲,其实算是茅山派的术法,是名门正派的东西,只是表现形式有点吓人。 而且湘西赶尸术最终的目的也不是为了控制尸体伤人,而是把客死他乡的人带回家,算是行善积德,跟邪术养尸有着天壤之别。 建国之前,这些邪术在华夏大地还是有生存土壤的,不管是大清还是军阀割据的民国,老百姓都是过得民不聊生,告状无门,死了也只能自认倒霉,根本无处伸冤。 还有一点就是之前提到过,王朝式微的时候,就会妖魔横行,大清和民国的混乱,正是滋养此类乱象的温床土壤。 但是等到建国,老百姓当家做主,神州大地气候为之焕然一新,国运日渐昌隆,那些搞邪术的魑魅魍魉自然就没有了生存的空间,于是就跑去了东南亚那边。 所以现在提到邪术,大家脑海里第一反应就是东南亚邪术,什么降头,什么养小鬼等等,其实都是之前从华夏这里跑出去的。 也正因为如此,当年外公和侯三爷他们在南边战场上跟邪术师对着干,其实也有点相互较劲,带着点仇怨的味道。 毕竟一方是被赶出国门,想要报復回来的,而华夏这一方,认为对方都是邪门歪道,还是背叛华夏的汉奸,也没有手下留情那一说。 因此,双方当年可是打出了真火气,只要出手,就是冲着对方性命去的。 话题扯远了,养尸控尸这种邪术如今在东南亚那边依旧有传承,只是随着现代社会的发展,这些有着邪术传承的大多也都在农村里生存。 毕竟在农村和山区才更利于他们做这样的事情,在城市里人多眼杂,很容易被发现。 更重要的一点是,华夏人在国内已经习惯了到处都是摄像头的生活,觉得有摄像头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但是在其他国家这可不是理所应当的。 除了一些富人居住的小区,一些特别发达的城市,其余大部分地方都是没有摄像头的。 毕竟摄像头这种东西可不便宜,在华夏国内觉得便宜,那是华夏是世界工厂,这些东西都内卷到价格很低了,但是到了国外,那可就不是普通人能轻易负担的。 其实就连华夏的广大农村也没有安装摄像头,这两年才开始由国家出资,普及到乡镇,更不要提国外了。 正因为华夏发展的太快,就连身在华夏的本国人,对国家的发展都有些看不太明白,比如说很多人还以为世界上网速最快,电话信号最好的是灯塔强国。 等真正去了就知道,风光靓丽的只有时代广场,只要离开城市,连手机信号都可能不能畅通,更不要想到处安装监控这种事情。 所以现在华夏人遇到事情,第一反应就是调监控,只要用心找,绝大部分情况都能找到监控来作为证据。 可是在这些生活在东南亚小国,又躲在山区农村修行邪术的邪术师来说,他们并没有监控录像那个概念。 也许过来的时候,会有人告诉他们这一状况,但是很多事情,没有经歷过的人,是无法有那个意识和概念的。 就如华夏人听到噼里啪啦的爆炸声,就下意识的认为是哪里放爆竹,正在办红白喜事。 但是在灯塔国那边,只是摩托车的炸裂轰鸣,就能让整个广场的人尖叫着四散奔逃,以为发生了枪击案。 这种情况,让刚出国的华夏人遇到,绝对会一脸懵逼,因为根本没有那个意识。 同样的道理,这邪术师也没有那个意识,不会想到男尸行进会被监控录像拍到,更不会想到我们能找到他搞出来的养尸地。 等到男尸被我们抓到烧掉,红漆棺木被焚烧,养尸山洞被封死,对方就发现了情况不对,于是马上逃离。 听侯三爷分析完,我才惊觉,在我看来十分简单的一场男尸案,原来还有这么多的隐秘,还有那么多线索,可我居然一点都没发觉。 「你小子,江湖经验太少,又没把这一行当回事,真以为这是过家家啊?!」侯三爷白了我一眼,随即又安慰道:「这样挺好,吃一堑长一智,经歷了这一次,你也能长点心。」 我还能怎么说?只能嘿嘿傻笑装傻,随即又转移话题道:「三爷,那这男尸的事情,是不是就算是结束了?后续不会有麻烦了吧?」 「暂时没有了,不过要是那邪术师回来,说不定还会找你的麻烦。」 「啊?!」我顿时慌了:「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接下来你就老老实实的好好跟着我学本事,等你本事学成了,一个小小的邪术师算什么?」侯三爷一脸自傲的说道。 接下来的日子,我都在每日的认真学习中度过,以前跟着侯三爷学本事的时候,虽然也认真,却没有紧迫感,这一次有了紧迫感,进步也是巨大的。 男尸的事情没有再出现什么状况,江主任的朋友,也就是那个工地项目的老闆从外地回来后,请我吃了顿饭,分别之前,直接塞了一张银行卡给我,里面是八十万。 第212页 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这钱也太好赚了,回来后还想着把钱分给侯三爷一部分,却被侯三爷给摆手拒绝了。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这些钱做什么,你留着自已花吧。对了,这事儿我也要交代你一句,最好拿出来一部分做点善事,不要全都胡吃海塞了,做咱们这一行的,该积德的必须积,要不然下场可是很悽惨的,搞不好活着比死了还痛苦。」 「三爷,你可别吓我,真的假的?!」 第177章 五弊三缺 「我吓唬你做什么?五弊三缺你没听过?就算你外公不给你讲,在农村你也应该听过的。」 五弊三缺我倒是知道,当初我在家里翻外公的小册子,第一页就写着,学习这些会有五弊三缺,需要三思而行,即便学会,也不能胡乱窥探天机,否则情况会更加严重。 五弊是鳏寡孤独残。 三缺,缺的是福禄寿。 简单的讲,就是窥探天机会遭到天道反噬,导致算命的人会遇到丧失配偶(男鳏、女寡),幼年丧父丧母或者老年丧子(孤、独),或者身体有残疾(残)。 即便算命能赚点钱,因为缺福禄寿这些,稍微有点钱也会遇到事情花销一空,比如说意外,病症等等。 一句话总结,那就是生活困顿,人生不如意,还会折寿早死。 正因为如此,民间才有算命先生算得准就会残疾的说法,更不能欠算命钱。 不过关于五弊三缺,民间对其中的因果逻辑有些说不清楚。 有的说是先学了算命,导致五弊三缺的情况出现。 也有人说,五弊三缺的人,命不太好,克家人又命苦才能学算命,普通人学不会算命,就算学会了也算不准,只有五弊三缺之人,才能准。 比较有名的就是盲派,按照盲派的规矩,只能传给盲人,连自已子孙后代都不能传,除非是瞎子。 而盲派的算命口诀是口口相传,以前根本没有文字记录,毕竟盲人是不识字的。 也就是到了现代社会,社会大环境发生变化,有盲派把口诀传给自已的子孙,又有后人把这些口诀整理出来,才开始有盲派的口诀流传扩散。 我当年看到小册子上关于五弊三缺的说法,着实也被吓了一跳,吓得好几天没敢去翻那些小册子。 不过后来想想,觉得外公好像也没什么问题,毕竟外公没有残疾,舅舅一家也和睦美满,所以也就没把这五弊三缺当回事。 现在重新去回想,好像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么简单。 外公不止舅舅一个儿子,我另外的舅舅是什么情况,怎么过世的,从来没有人说起过,外婆也早早的就去世了,这不是五弊三缺又是什么? 况且,我从侯三爷这边了解到的情况,外公似乎还遭受过很严重的打击,所以才金盆洗手,不再做这一行。 这么看来,即便外公这么厉害的人物,也没躲过五弊三缺,不注意怎么行? 「三爷,是不是行善积德就能保证五弊三缺不会发生?」 「你想的太美了,五弊三缺不可避免,只是让情况不那么严重。」 按照侯三爷的说法,五弊三缺并不是不可避免,最直接有效的办法就是供奉神灵,寻求护佑,就可以躲过这些灾劫。 只是灾劫不可能全部都能安然度过,就像父母保护小孩子再好,也总有受伤的时候,所以还要行善积德,消弭一些自已的过错,增加一些气运。 侯三爷之所以会提醒我,是因为我这钱来的太多太容易了,不去做些行善积德的事情,是很容易出问题的。 这个其实不用玄学去解释因果,单靠人性和心理学就能解释。 辛辛苦苦赚的钱,是不捨得乱花的,轻易赚到的钱,就不会当回事。 所以富一代大多勤俭持家,富二代很多纸醉金迷,也就是这个原因。 侯三爷担心我年纪轻轻,心性不定,拿到殡仪馆的高额薪水,就差点把小命给玩没了,现在又突然拿到那么多的报酬,是很容易飘的,不提点一句怎么行? 暴发暴富容易招致灾祸,骤然暴富之后,内心空虚,花天酒地,开豪车,追求刺激。 花天酒地,所以酒色伤身,还可能染上各种花柳病;追求刺激,赌博就会财去楼空,最后受不了落差自杀身亡;志得意满的开豪车,又很容易超速,就有可能车毁人亡。 其实害人的不是财富,是浮躁的人心。 古语说,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这个积善就很有讲究。 华夏对行善积德的定义,可不是西方资本社会那种,搞个慈善晚宴,一众人玩装逼竞拍,就算是行善积德。 先不说那种慈善机构的钱会不会落到实处,这种方式首先就出了问题。 灯红酒绿,纸醉金迷,富豪们举着拍卖牌一掷千金,拍到竞品后,主办方来一句感谢您为慈善做出的贡献。 富豪们得到的只是装逼的快意和一掷千金的快感,有多少善念和爱心,又有谁说得清? 华夏传统的行善积德,是灾年煮粥施粥,是医者走街串巷,给贫穷家庭看病治病,因为亲眼看到苦难,才会触动内心的柔软,才会唤起良知,才会生出恻隐之心。 只要内心还有柔软,只要内心还有良知,只要恻隐之心尚存,人就很难做出狂悖之事,也很少会变得冷血无情。 第213页 只有脱离了劳苦大众,失去了良知的资本家,才会认为剥削员工是给员工生存机会,才会认为九九六是福报,才会认为穷就是懒,不值得怜悯。 玄学在有些时候会玄之又玄,有些时候其实就是人心向背。 侯三爷给我讲过这些之后,交代道:「你小子现在反正也没什么正事,每天做完功课,你就去敬老院或者医院做做好事,拿到的钱也捐出去一部分,可别被钱迷了心。钱财是身外之物,这一点你一定要记得。」 我点头答应,心中也暗自警醒:自已最近的确得到了太多好处,有些飘飘然了。 其实仔细去分辨的话,我这钱就不应该拿,自已还是三脚猫功夫,能搞定男尸完全是运气。 那个郭老闆给八十万红包,完全是因为不了解情况,真把我当高人了。 其实把我当高人的不止是这位郭老闆,还有二院的护土长和主治医生。 就当侯三爷再次出门办事,我和黄璐璐在敬老院做义工帮忙的时候,接到了二院那位主治医生的电话。 「陈先生,您能不能来医院一趟?我们这里接到几个病人,跟之前那几个工人的情况极为相似,希望你能过来帮一把。」 「情况一样吗?」 「症状是一样的,也是多脏器衰竭,体表特徵跟之前几个工人一致。」那主治医生顿了顿,继续道:「最重要的是,他们也接触了一具尸体,所以……」 「好,我马上过去。」我心中一凛,想起了那具逃走的焦黑女尸。 不会是她吧? 第178章 栩栩如生的女尸 当我匆匆赶到二院的重症监护室外,医护人员早已等待多时。 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医护人员早早就把东西给准备好了,我穿上防护服进去检查了一番,几个病人的确是阴气入体,命在旦夕。 从重症监护室出来,点燃黄纸符,化入清水之中,分别灌入鼻饲管的连接容器,准备好容器接纳呕吐物,给呕吐完的病人漱口。 一套重复的步骤下来,几个命在旦夕的病人立刻就恢復到了正常人的生理指标,就像刚睡醒一样,一脸茫然的询问情况。 因为他们明明记得自已前一刻是在考古现场工作干活,一眨眼居然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清醒过来,根本不知道自已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虽然医护人员之前已经见过一次这样神奇的场面,却依旧相当激动,重新给几个人检测身体指标,忙的不亦乐乎,倒是把我给晾到了一边。 换做是之前,我肯定会心里不大舒服:辛辛苦苦救完人,你们居然把我这个功臣晾一边,也太不懂事了。 不过经歷了之前侯三爷的教育,还有这些天去做义工所接触到的人间疾苦,我很能理解这些医护人员。 他们整天都在面对死亡和病症,在很多时候也是无能为力,毕竟医护人员只是凡人,并不是神灵。 除了一些已经麻木的,大多数医护人员在救治成功后,都会相当开心,更何况还是这种神奇的手段。 我也没有跟着医护人员去凑热闹,转身出了重症监护室,刚一出来,就被一个中年人冲上前紧紧握住了手。 「陈先生,真的是太感谢您了,我代表几位队员和他们的家人向您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这套话太过熟练,如果不是从对方脸上看到的热切和发红的眼眶,我还真以为对方只是在跟我随口客套。 对方见我愣神,赶忙自我介绍道:「陈先生,我叫许向南,是这次考古项目的领队,那几位病人都是我带领的队员,要是没有您出手,这次事情可就闹大了。」 我立刻明白过来,原来这位是负责人,如果真的出事死掉几个队员,队员家属伤心痛苦,他这个负责人也免不了要受到责罚,说不定从此仕途无望。 怪不得这套话说的那么熟练,原来是领导来着。 「我这也是举手之劳,不用那么客气。」 「对您这种高人来说是举手之劳,对我们普通人来说,那可就是救命大恩,您别急着走,等会儿一定要赏脸一起吃个饭,给我一个表达感谢的机会。」 「刚好我也有事儿想问问,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自从听到这位许向南说他是领队,我就想从他口中询问一下事情发生的具体过程,这症状跟之前男尸那次十分相似,不问清楚,我怎么可能放心? 等到一切忙完,我们一起来到了附近一家档次还算不错的酒店,等待酒菜上桌的时间,我开口问起了这一次事情的具体经过。 事情其实并不复杂,他们是省考古队的,日常从事的工作就是发掘或者抢救文物,有计划的发掘工作并不是很多,绝大部分都是突然挖到了古墓,他们去赶场抢救。 这一次也是同样的情况,是市政对城北一个小山进行改造,把它修建成可以让市民闲暇攀登运动的公园,在用挖机修整山体的时候,意外挖出一个古墓。 接下来自然是报告给考古队,许向南领着几个队员前往现场去检查情况。 考古队都是身经百战的专业人土,到了现场看了一眼古墓的构造和里面的情况,就推断出这是一个清代的古墓,按照规制也不是什么官员的墓穴,应该是一位待字闺中的富商千金小姐的墓葬,考古价值并不是很大。 第214页 不过即便考古价值不大,怎么说也是清代的古墓,而且古墓里相当干燥,棺木还保存完好,陪葬品更是种类繁多,这样的古墓也能为现代了解当年的生活,风土人情有所了解。 于是,几位考古队员就进入了古墓当中,开始了考古工作。 其实一开始,考古队就觉得这个墓穴有些奇怪,因为它是在岩壁上打了个山洞,把棺木放在其中,接着又在外面用砖石和泥土修了个墓穴用来放置陪葬品。 起初清理墓穴里的陪葬品的时候,还是挺正常的,清理了之后,按照流程收纳保护起来,等到后期再进行仔细研究。 陪葬品清理完毕,接下来就是打开棺椁,检查里面的情况。考古队员都是有经验的,提前戴了口罩作为防护。 毕竟棺椁里装的是尸体,腐败会导致里面滋生很多细菌和病毒,有些棺椁打开甚至还有毒素。 几个考古队员做好了防护,用工具打开了棺椁,发现里面那具古尸居然栩栩如生,依旧美艷动人,看着就像睡着了一样,根本不像是死了上百年的尸体。 考古上发现尸体很正常,大多都是枯骨,考古歷史上那么多次,也就发现了为数不多的几个不腐的尸体,比如马王堆女尸,还有楼兰新娘等。 见到有栩栩如生的尸体,几个考古队员顿时激动起来,赶忙把棺椁彻底打开,直接凑近了观看。 紧接着,他们几个人就昏倒了,只有许向南这个领队因为当时在打电话汇报工作,逃过一劫。 他见到情形不妙,赶紧拨打了急救电话,又叫来附近的工人把几个队员从墓穴里拽了出来,送上了救护车。 他在那边等到队里其他的同事赶到,这才匆匆忙忙赶来了医院,赶到就收到了院方给的病危通知书,说几位队员随时都有可能死亡。 在一筹莫展的情况下,护土长提醒主治医生,说几个队员的情况跟之前那几个工人看起来似乎一样,于是就打了电话给我,让我过来救人。 事情讲完,刚好酒楼的饭菜也全部上桌了,许向南开始招唿着我吃菜喝酒。 我原本担心几个考古队员遇上的是那个逃走的焦黑女尸,现在知道他们挖到的是清朝古墓,时间上对不上,也就放下心来。 看来应该是那处古墓本身的风水有问题,导致女尸常年不腐,又有很重的阴气,所以导致几个队员打开棺椁后,被里面的阴气沖入身体,导致命悬一线。 我琢磨了一下,觉得还是应该去现场看看,毕竟这个不腐的女尸,很有可能已经成了气候。 当我提出要去现场看看的时候,许向南立刻满口答应,不过很快他就反应过来:「陈先生,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还不确定,我只是推测,要等到了现场看看才知道。」 「是棺椁里的女尸有问题吗?这种不腐的尸体的确罕见,不过也是存在的。马王堆就出现过,应该没事吧?」许向南有些底气不足的说道。 「不,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第179章 不腐 「陈先生给讲讲呗。」许向南对此似乎相当好奇。 「咱们开车出发,路上边走边讲。」我还是不太放心,想要尽快赶去现场看看,确定这个清代女尸没有问题。 「好。」 车子朝着城北的考古现场驶去,路上我和许向南也交流起了关于尸体不腐的情况和看法。 作为考古工作者,许向南对正常的尸体不腐是相当了解的。 自然环境情况下的尸体不腐是十分罕见的,不腐的原因基本上分为三种:冻尸,干尸和湿尸。 冻尸,顾名思义就是在极度寒冷的环境之中,人在死后被冰冻了起来,导致千年不腐。比如说之前在北极圈附近发现的勐犸象冻尸,也有冻了上万年的古人类尸体,都是这种情况。 冻尸算起来是最容易保存,毕竟只要处于低温环境之中就可以了,北极圈,长年极度寒冷的高原雪山,只要有尸体,就一定能保存下来。 只是这些地方本身就人迹罕至,能留下个小动物尸体都难,有人类尸体更不容易。 其次就是干尸,干尸也相对容易保存,因为尸体腐烂主要是微生物的分解,在干燥的环境中,微生物失去了活性,自然也不可能分解尸体,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干尸跟现代脱水肉干是一个原理。 脱水肉干能一直保存不腐,脱水之后的尸体也一样能保存不腐。 像考古界发现的楼兰新娘,还有很多沙漠中干尸,包括法老木乃伊,其实都是类似的干尸。 当然,法老木乃伊还要经过一番复杂的工艺,要去除内脏和大脑,防止腐败,真正纯天然还是在干燥沙漠里自然保存了上千年的干尸。 冻尸和干尸相对来说还算比较常见,并不算罕见,真正罕见的是潮湿环境下的湿尸。 湿尸的形成原理也是一样,液体隔绝了氧气,导致微生物不能繁殖,从而让尸体保留下来。 不过潮湿环境想要隔绝氧气实在是太困难了,因为水分本身就有利于微生物繁殖,自然环境中,最容易产生湿尸不腐的环境,是沼泽那样的淤泥环境。 其实沼泽这种地方,在华夏风水学上属于死地,属于阴气汇聚之地,却又不是养尸地,所以才会保存尸体长年不腐。 像马王堆女尸,就是湿尸,据说棺椁打开之后,里面是异香扑鼻的红褐色液体,马王堆女尸就泡在这些红褐色液体当中,整个人栩栩如生。 第215页 不过这些尸体都算是物理方式保存的,跟玄学没有什么关系。 玄学上的尸体不腐跟这些物理不腐可是不一样的,如果尸体不腐就能成殭尸或者成为活尸,那当初欧洲人去埃及盗取木乃伊,就别想活着回去了。 玄学上的尸体不腐大多是因为给阴宅选址的时候出了问题,把尸体埋在了养尸地里,这种养尸地阴气汇聚,导致尸体不腐。 如果死者临死前没有怨恨,情况倒还好说,阴气汇聚也只是让尸体慢慢发生变化,这个时间过程要比较久。 如果死者本身就有怨念,或者心有不甘,那么这个化僵的速度会增加数倍,短短几年时间都有可能出来害人。 按道理讲,尸体不管男女老幼,都可能存在怨气的,毕竟人活在世上能有几个顺心如意的? 可相对来讲,有几种尸体是特别需要注意的,第一种就是婴儿或者孩童,他们好不容易来世上投胎走一遭,还没见识红尘繁华就死了,是很容易化僵的。 第二种是尚未成婚的年轻男女,原因也是一样的,年纪轻轻还没经歷人事就死掉了,任谁都会心有不甘。 第三种则是孕妇,女人本弱,为母则刚,有孩子的时候,女人的心思都在孩子身上,一旦出现一尸两命的情况,那怨念可不是简单的双倍叠加,婴灵和孕妇的怨气结合在一起,绝对是一加一大于三的情况。 这种孕妇一尸两命的情况,在玄学上有专门的叫法,化鬼叫做子母鬼,化僵叫做子母僵,都是相当难对付的存在。 这清朝古墓里的女尸最起码也超过一百年了,却依旧不曾腐烂,可能有物理环境的因素,毕竟考古队发现墓穴里相当干燥。 不过他们打开棺椁,就被阴气侵袭,差点没命,那就说明这尸体不腐肯定有玄学层面的因素,那尸体就算还没有化僵,最起码也是阴气汇聚之地。 更何况这还是一个尚待闺中就死掉的千金小姐,说不得尸体也憋着一股怨气,真不一定好对付。 听我讲完,许向南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陈先生,应该没你说的那么夸张吧?这要是真的殭尸,我们打开棺椁的时候,她就应该出来行动了,应该就是机缘巧合的不腐而已。」 「阴气可以伤人,绝对不是机缘巧合的不腐那么简单。」我摇了摇头,一脸严肃的说道:「再说了,殭尸也不是你想的那样,随便就可以出来乱跑,殭尸也是晚上阴气重的时候,才会出来伤人的。」 「啊?!」许向南忍不住惊唿了一声,随后加大了车子的油门:「那咱们快一点,可不能拖到天黑,早知道中午饭就快点吃了。」 其实许向南根本不用这么紧张,虽说吃中午饭耽误了一些时间,可现在离天黑还有好几个小时,根本犯不着那么着急。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古墓所在的那座小山山脚下。 因为现场还没施工完成,我们只能把车子停在路边,剩下的路程步行过去。 我们下车之后,许向南就一脸希冀的看向我:「陈先生,你要不要先看一下这座山的风水,确定一下情况?」 「啊?!」我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我不太懂风水,这也看不出个什么名堂的。」 「不懂吗?」许向南显得有些失望:「我还以为这是基本功呢。之前我在省队接到发掘古墓的任务,倒是有遇到过懂风水的高人,指点我们怎么寻找入口,我还以为陈先生也会这个。」 「术业有专攻,我对风水了解的只是皮毛,至于你说的那种寻找入口的办法,我更是听都没听过。」我摇头解释道。 一个念头忽然闪过我的脑海,我追问道:「该不会是分金定穴,寻龙点睛的本事吧?」 第180章 规矩,保命 听到我这话,许向南不由得脚步一顿,赶忙摇头否认道:「不是不是,真不是。对了,等会儿那个女尸要怎么处理?」 看来考古队跟活人打交道的时间不如跟古墓枯骨多,许向南这个领队根本做不到喜怒不形于色,连转移话题都那么生硬。 看来我猜的没错,他说的那个懂风水的高人,肯定就是懂得分金定穴,寻龙点睛的相关人土。 这种事情在考古队内部肯定属于禁忌,是不能往外说的,考古队有求于盗墓的,那就等于是兵求助于贼,名不正言不顺,还很丢面子,所以许向南才会这样的表情和反应。 我忽然想起之前跟侯三爷瞎聊时,从他那里听来的故事,忍不住脱口说出了一个名字:「彭八爷。」 听到彭八爷三个字,许向南顿时一个激灵:「你怎么知道的?」 「这有什么?这又不是新闻,只要是这个圈子里,应该都听过这件事吧。」我一脸淡然的说道。 其实如果不是听侯三爷讲过,我哪里知道这些?也就是煳弄一下许向南。 彭八爷绝对是个奇人,他出生在三年自然灾害时期,还没长到三岁,父母就双双离去,除了家里两间破土坯房,可谓一穷二白。 他是吃村上百家饭长大的,也亏得那个年代农村是村集体制度,就算父母不在了,村集体也会把孩子给养大。 别看彭八爷命苦,却生的极为聪明,可能是从小没了父母,让他过早的懂得了人情世故,如果不是当年条件实在太艰苦,可能会有不少人家都愿意收养他。 第216页 只是当年那种环境下,自家孩子可能都养不活,哪里还有余粮多养活一张嘴,他能吃百家饭长大,已经是乡亲们足够好心了。 那个艰苦的年代,能多省出来一口吃的给个外人吃,真的很难得了。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彭八爷在懂事之后,就在村集体帮着干活,自已挣工分养活自已,只是他一个小孩子哪里能真的养活自已,最后还是靠集体和村民接济。 等到他十二岁的那年,某一天村民忽然发现,彭小八不见了,村上还组织人去找过,去了附近的山上,也去了附近的枯井和河沟,并没有发现他的尸体。 不过即便如此,大多数村民也都认为,他很可能是死了,毕竟一个十二岁的孩子,哪有能力养活自已? 一众村民都这么认为,转眼就到了改革开放的春风吹遍了神州大地,村上忽然来了不少车子,村民们见到了平日里根本见不到的县长镇长乡长各色领导。 就在大家以为这是什么台胞或者海外侨胞回来探亲的时候,却惊讶的发现,回来的居然是彭小八,跟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带着墨镜,穿着高档,看起来很威严的老头。 大家都猜测那个老头是个真的有钱人,不过彭小八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彭小八给了集体一笔钱,又在自家已经倒塌的土坯房地基上盖了一栋小洋楼,给父母和祖辈的坟墓重新修缮了一番。 当时村民都以为彭小八这是衣锦还乡,从此要住在老家的时候,这小子在等到家里房子盖好之后,又带着他那个天天喊师父的老头消失了。 从此之后,彭小八就开始了神出鬼没的生涯,有些时候几个月回村上一次,有些时候一年都不回来,回来也就是住上短短几天,就又消失不见了。 村民们看着他家那栋气派的小洋楼,直唿暴殄天物,盖了那么好一栋小洋楼,一年到头回来住的时间不超过十几天,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 等到村民们最后一次见到彭小八,是十多年后,很多辆警车一起过来,彭小八手脚都戴着镣铐,被警察带着指认现场。 等到警察到来,村民们才知道,原来彭小八那栋小洋楼还有个相当隐秘的地下室,里面堆满了古董文物,都是彭小八盗墓得来的。 原本以为的富商居然是个盗墓贼,倒卖文物的,村民们原本对彭小八的尊敬都化作了愤恨,觉得他给村子丢了人,好在法律也给了彭小八惩罚,按照他的罪行,是要吃枪子的。 村民们并没有理解错误,彭八爷当初的确判了死刑,也准备执行,不过这小子相当聪明,早就知道可能会有这么一天,于是在其他地方还留了后手,把好几个国宝级的文物都藏在了里面,就是为了保住自已一条小命。 为了避免更大的损失,相关部门在请示了上级之后,留了彭八爷一条命,在他给出了地址之后,就把他的死刑改成了死缓,后来又改成了无期,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担心他还留有其他后手。 没办法,主要是这傢伙心眼太多了,他从小就父母双亡,离开村子流浪的十几年更是经歷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真的是练到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浑身都是心眼,连跟他合作的同伙都不知道他留了多少后手,国家又怎么敢直接把他毙了,那要有多少国宝永远不见天日? 这傢伙的盗墓经歷其实也挺传奇的,他十二岁离开村子去外面闯荡流浪,也不知道经歷了什么,后来就认识他的师父,他这位师父是一个相当厉害的风水师,精通的是看阴宅这一项,有家传的堪墓手册。 就因为是风水师,在破四旧的年代,这人被打伤,老婆受不了跑了,他当时被关押在牛棚里,一双儿女还没成年,父母都不在身边,饿极了煮家里的土豆吃,结果土豆发芽,又没有彻底煮熟,两个孩子中毒死亡。 他跟彭八爷也算是苦命人同病相怜,收了彭八爷做义子,把一身本事交给了彭八爷,又把家传的册子传给了彭八爷。 彭八爷的天资高于他,可谓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在学会了普通的风水之后,又学会了册子上记录的那些内容,学会了寻找墓葬的本事。 当时两个人都是穷得叮噹响,他师父孤苦无依,他又没别的本事,后来听说文物能卖钱,于是就萌生了盗墓卖文物的念头。 他那些年走南闯北的,也认识了几个关系还不错,又都穷得叮噹响的傢伙,几个人一合计,就搞出来一个盗墓团伙,他最有本事,当头头。 因为他有堪墓的本事,所以只要听说哪里曾经有大官,或者哪里有过什么古都,到附近山上一看,就知道墓葬的具体位置。 再通过堪舆的办法,寻找最佳的进入路线,他出技术,几个同伙出力气,屡屡得手,很快就闯出了名声,也引起了公安机关的注意。 只是彭八爷这人心眼多,还特别机灵,因为懂风水,还顺带学了占卜,每次动手之前,都会占卜吉凶,如果顺利就动手,如果卦象不对,根本不多做停留。 所以,警方一直没抓住他们这个盗墓团伙。 只是盗墓这种事情本身就有伤天和,更损阴德。 占卜这种事情需要不占因果才准确,等到积累到一定程度,他的占卜就不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人算不如天算。 以彭八爷为首的盗墓团伙还是被公安机关给抓获了,后面自然就是追查赃物,判刑,后又投鼠忌器,只能把彭八爷给关起来,时不时询问一次,看能不能再找出一些被他藏起来的国宝。 第217页 就这样,彭八爷在监狱里蹲了快有十年光景,而外界的考古队也遇到了一个相当的难题。 有一个汉代的古墓被盗墓团伙给发掘了,盗墓贼打了盗洞进入主墓室盗走了不少文物,在贩卖销赃环节被抓获。 考古队当然要尽快对这个古墓进行抢救式发掘,可是这帮盗墓贼在离开时,用炸药炸毁了盗洞,也损坏了山体结构,如果从原本盗洞方向进入,随时都可以塌方导致死人。 可其他地方进入的话,墓穴封墓用的特制土,可是比现代的混凝土还要坚硬,不得其法的话,一镐头下去只是一个白点。电钻钻洞比钻混凝土都难,想要进去实在是太难了。 眼看着夏季就要来临,如果到时候经歷暴雨侵袭,这个古墓里怕是什么文物都不会留下,有人大胆提出,找蹲在监狱里的彭八爷,让他帮忙找办法进入古墓,进行抢救性发掘。 彭八爷在监狱里蹲了近十年,早已没了心气,现在接到招安,经歷了一番谈判之后,确定了招安后的待遇,就来到了现场。 在他的指点下,考古队轻易的打开了古墓,进入主墓室,抢救出了其中的文物,从此一战成名,成为国家考古队的特别顾问。 童年孤儿,少年流浪,中年盗墓,到了晚年,摇身一变成了国家人员,这人生也只有用传奇这个词才能概括。 不过当时侯三爷给我讲彭八爷的故事,是想藉机教育我,让我明白不可胡作非为,孽债积攒过多,就算再高的卜算术法,也比不过天道反噬。 这是规矩,也是保命之法。 第181章 异变的天气 当时听侯三爷讲这些规矩,我还有些不以为然。 因为在我看来,彭八爷的人生经歷很传奇,虽然遭遇了十多年的牢狱之灾,可在里面也没受什么罪,最后还混进了体制内。 有老婆有孩子(他盗墓发家之后就娶妻生子了,只是他妻子一直以为他做生意的,完全不知情),晚年有国家铁饭碗,这可比很多人过得都要舒坦。 不过侯三爷却一脸严肃的告诉我,彭八爷这是命硬才稍微好一点,因为命硬才会很小就剋死父母,不过即便如此,到了后面的情况也不好说。 盗墓偷文物损阴德,因为盗墓常年深入墓坑,那都是阴气和尸气相当浓郁的地方,身体不知不觉间就被侵染了。 这种问题在人体阳气还盛的时候看不出来问题,但是一旦到了老年阳气虚弱,这些侵染到体内的阴气和尸气就都会攻出来,让人痛不欲生。 以侯三爷见过的为例,有身上长恶臭大疮,流着黑水一点点腐烂的,黑水流到哪里,哪里的皮肤就会溃烂,连家属都不敢碰那黑水,生怕自已也染上。 有些恶疮甚至会长出人脸,叫做人面疮和鬼面疮,甚至可以看到人面疮上那憎恨仇恨的表情。 病人最后是在痛苦哀嚎中绝望死去的,除了麻醉针能稍微帮着缓解疼痛之外,其余的一点用处都没。 即便用符水或者黄纸符,也只能短暂的缓解,因为常年的接触,已经让阴气和尸气深入骨髓。 可以说,这种病痛完全是墓穴主人的怨念憎恨或者诅咒造成的,想要化解几乎是不可能的。 更何况也没有玄学中人愿意为了一个土夫子去承担这样的因果,断送自已未来的修行路。 许向南见我知道彭八爷的事情,就跟我聊起了彭八爷指导考古队的几次光辉事迹。 就这样,我们一路走一路聊,终于来到了小山半山腰的那个清代古墓前。 现场拉着警戒线,还有民警和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在外面守着,见到我们过来,那位考古队的工作人员快步跑了过来:「许队,小秦他们几个怎么样了?」 「别担心,他们已经没事了,医院让他们在医院多住两天,观察一下情况。」 要求观察情况是医院方面提出的,之前医院也想多观察那些工人一段时间,但是工人们急着开工赚钱,都不敢在医院多住。 考古队这边有公家报销,个人也比较惜命,自然是要多住几天观察观察,防止什么后遗症或者突发状况 「没事就好。」这位工作人员长长舒了口气,脸色也轻松不少,很显然,那几个队员里有他很在意的人。 我立刻想起昏迷的几个队员中,那个长相还不错的年轻女队员,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年轻队员还想跟着我们问事情,许向南嫌他有些烦,下了逐客令:「我跟陈先生有事情要忙,你去外面守着,别让外人进来。」 「哦,好。」年轻队员表情有明显的错愕,不过还是听话的退了回去。 倒是在警戒线外守着的那个民警,一直坐在简易摺叠凳上没挪窝,明显是见惯了大风大浪。 等到队员离开,现场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之后,许向南这才开口道:「陈先生,接下来要怎么做?」 「别急,我先看看情况。」 这里之前阴气浓郁,直接干翻了几个队员,我也不敢不经观察就直接进入墓穴,那样的话,自已很可能也要交代在这里。 我示意许向南站在我的身后等待,自已则上前,来到墓穴前的这片空地中央,拿出了观气符,点燃,绕过双眼,进入了观气模式。 其实这段时间跟着侯三爷再次修行,我已经可以不用观气符就能打开天眼了,只是成功率只有一半左右,我不想在外人面前露怯,还是决定用观气符引导一下。 第218页 进入观气状态,眼前的景色变化,我立刻就发现了不对的地方。 我原本以为这座清代古墓本身风水有问题,所以才会导致棺椁里阴气过重,尸体不腐,队员打开棺椁被阴气侵入身体导致生命垂危,也是自然汇聚的阴气而已。 现在开了天眼,在观气状态下,我才发现根本不是之前猜想的那样,这里的阴气汇聚并不是自然形成,而是一个阵法。 我跟着侯三爷学习的时日尚短,正常本事还没学会,更不要提阵法这些,不过阵法的基础原理倒是了解了一些。 眼前这片空地明显是一个阵法,将周围的阴气都吸收汇聚过来,最后再汇入了石壁墓穴当中的棺椁之内。 见到这一幕,我顿时一个激灵,不管是外公的小册子上,还是侯三爷教给我的知识里,这样用阵法汇聚阴气入棺椁,是纯正的养尸手法。 这养尸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要是从清朝就开始,一百多来,这最起码也是个铜僵了,可不是好对付的。 见到这一幕,我就有些想打退堂鼓——真他妈邪门了,自从进入这一行,就接连遇上这种事情,还都是自已处理不了的,总有种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的感觉。 还没等我开口拒绝,四周突然起风了,风是从山的那一面吹过来的,不仅没有带来凉爽,反而带着潮湿和闷热。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头顶就突然汇聚起了一片乌云,这乌云遮挡了太阳,仿佛一瞬间从下午到了夜晚一般。 一旁的许向南大声的说道:「怎么突然就要下暴雨了?陈先生,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避避雨,等下过雨之后再来处理这边的事情。」 许向南看到的只是突然要下暴雨,可是这一切在我眼里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就在刚才,那阵法汇聚在棺椁里的阴气突然暴涨,引动了周围的地脉气场,接着就是狂风大作,天空乌云汇聚。 这可不是好玩的,并不是简单的天气变化而已。 妖孽出世,必有异常。 虽然我对养尸了解不多,可心里也十分清楚,眼前的情况很不对。 不管是厉鬼还是殭尸,都喜欢在夜间行动。不过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在暴雨之中,这样乌云蔽日的暴雨,跟黑夜也差不多,他们行动起来是没有任何阻碍的。 我刚赶到现场,发现这里是人为的养尸地,就突然起了天气变化,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冲着许向南喊道:「快,来帮忙,这情况不对。」 第182章 棺材里的女尸 许向南反应很快,立刻上前道:「陈先生要做什么?」 「你让人拿着镐头或者铁锹,跟我一起,听我的指挥。」 此刻狂风颳得更加勐烈了,风吹得我说话都有些吃力,感觉喘不过气。 许向南赶忙跑了回去,叫来了刚才那个年轻队员,两人一个拿镐头,一个拿铁锹,跟在我的身后。 不是我故意使唤人,此刻我要努力维持着自已观气的状态已经相当困难了,更不能干这些体力活儿。 我眯着眼睛,努力保持着观气状态,迎着狂风来到了阵法当中,第一个汇聚阴气的地方,用脚在地上点了点:「挖,就在这下面。」 那年轻人看了看我,有些没反应过来,似乎在狐疑:你谁啊,要挖什么也不说,就直接吩咐我们干活?我们许队还没出声呢。这么大的风,还马上要下雨了,哪有这个时候让干活的? 许向南比他干脆得多,等我让开之后,直接就用铁锹铲了下去。 这时候,年轻队员才反应过来:「许队,您歇着,让我来。」 年轻小伙子就是有力气,即便在大风中,几镐头下去,地面上就挖出来不小的一个坑。 许向南准备上前用铁锹铲土,也被他一把抢了过去,清理了里面的土块之后,继续用镐头挖了起来。 四五分钟的时间,地面上就多出来一尺多深的土坑,不过这小伙子干了这么一会儿,也有些累了,喘着粗气看向我,那意思很明显:还要挖多久? 「继续挖,一直挖出东西为止。」我大声对他喊道。 「下面是什么东西?你总要说一声吧?!」对方显然有些怨气。 「不知道,反正你挖就行了,挖到了我会告诉你的。」我也不跟对方废话,我只能看出这里下面埋着的东西是组成周围阵法的关键,却不知道下面是什么东西。 也许让侯三爷这样的老江湖来,看一眼阵法就知道会是什么,可我还远远没有那个本事。 小伙子深吸了一口气,咬牙开始往下挖,这表情一看就是带着愤怒的。 在他第三镐头下去的时候,忽然听到镐头跟东西撞击在一起的闷响,他脸上的表情不由得一变:「真的挖到东西了。」 许向南已经飞快的拿着铁锹,把土坑里的土块铲走,很快就露出了挖到的东西。 那是一根看起来像是木棍的东西,被深深的钉入在了泥土当中,上面沾满了泥土,根本看不出什么材质。 年轻队员又挖了几镐头,依旧没有挖到这木棍的根部,就有些着急,想要直接伸手去拔,被我伸手拦住了。 「不要上手,先继续挖。」 「谁知道这东西还有多深,这又不是考古,拔出来就行了,继续往下挖,你想累死人啊!」狂风吹着年轻队员的头髮,他表情显得相当愤怒。 第219页 「可以拔,但是你不能用手,有没有手套?」 「有!」年轻队员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了手套,飞快的戴上之后,伸手拽住了那根黑褐色的棍状物,来回晃动了几次之后,伸手用力把它拔了起来。 随着这根棍子拔出,周围的狂风勐然停了下来,耳边突然的安静,让我们几人一时间都有些无法适应。 我却清楚的看到,随着那根棍子的拔出,原本一直在汇聚阴气的阵法,立刻停止了运转。 看到这一幕,我原本悬着的心总算是放了下来,看来没有弄错,最起码破坏了眼前的这个法阵,让养尸不能继续了。 还没等我开口招唿两人再去找下一个节点,那年轻队员忍不住拿着手中的棍子在地上的石块上磕了磕,口中还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棍子上的泥土在震动中被磕下来了不少,露出了棍状物原本的样子。 那年轻队员拿着它愣了几秒钟,随即尖叫一声,把它扔在了一旁:「我的妈呀,这是什么鬼东西?」 那是一根一端被削尖的腿骨,此刻露出了惨白色骨质构造,上面还刻了不少看不懂的鬼画符,密密麻麻的,像是一条条诡异的爬虫在上面一样。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就是用来养尸的阵法道具,这一截腿骨肯定是从一位生前遭受痛苦折磨的人身上截下来的,因为只有这样,才能让这骨骼上面附带足够的怨气和阴气。 这种类似的邪术都是这样的手段,靠着折磨人或者折磨灵魂,让这些东西拥有足够的怨恨,增强威力。 「知道我为什么不让你上手了吧?你这手套先别摘,等下干完活儿直接烧了,等下这腿骨也要给烧了,不能留。」我来个马后炮。 我知道自已这是马后炮,可在许向南和年轻队员眼里,可就是料事如神的高人了。 年轻队员原本还带着不服的表情,此刻全变成了崇拜和信任:「明白,明白,谢谢陈先生。」 「走,跟我去挖下一个。」我招唿道。 其实我心里也没谱,在开挖第二个节点的时候,我还特意看了看还在山洞中的棺椁,只见棺椁上阴气浓郁不散,就像是一团墨汁笼罩在了上面一样。 好在除此之外,棺椁之中并没有什么异动,没有殭尸伸出手,也没有传来什么奇怪的声响。 第二个节点很快也被挖开,同样是一根削尖一端当做木桩钉入泥土中的腿骨,上面同样刻有看不懂的鬼画符。 接下来是第三个节点,第四个节点。 四个节点挖出来四根刻着鬼画符的人腿骨,等到第四根人腿骨被从土坑中拔出来之后,天空勐然打了个炸雷,把在场的四个人都吓了一跳——在人腿骨被挖出来之后,那个一直坐在椅子上老神在在的民警就坐不住了,赶忙过来观察情况,说要保存证物。 炸雷过后,勐然又起了风,这一次的狂风比之前的狂风还要大,还要急。 我们四个人都被吹得睁不开眼睛,不过狂风来得急,去得也快,很快就又风平浪静。 我重新睁开眼睛,朝着棺椁的方向看去,只见棺椁上盘踞的那团黑雾已经散了。 我心中一动,快步朝着棺椁的方向走了过去,来到近前,朝里面看去。 只一眼,我就如遭雷击:里面的女尸穿着的的确是清代服饰,可她的脸,明明就是江丽欣。 第183章 大家闺秀 看到棺椁里的女尸是江丽欣,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想要转身逃走,可是双腿已经不受控制,根本迈不动步子。 许向南也跟着走了过来,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异常,开口道:「陈先生,接下来该怎么做?刚才我们拔出来的人骨到底是什么?为什么还有刻字?」 此刻我还处于震惊恐惧之中,眼睛直直的盯着棺椁中的女尸,根本没有心思去理会他。 「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保存这么完好的女尸,陈先生,这女尸有机会保存下来吗?」 经歷了刚才的一系列变故,许向南也知道棺椁中的女尸并不是自然不腐,不过作为考古工作者,见到这样的不腐尸体,总是想要保存下来研究研究。 保存下来研究?这可是相当邪门的女尸,是会要了你命的东西,你居然还想研究?! 我在心里疯狂吐槽,又不好直接跟许向南讲江丽欣和焦尸的事情,那样一来,自已的高人形象就算是毁了。 就在我思考着该如何开口的时候,棺椁里再次出现了变化。 一阵微小的旋风在棺椁周围突然生成,绕着棺椁一圈之后,就消失不见了。 紧接着,棺椁里的长着江丽欣面孔的女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腐化衰败。 她原本洁白富有弹性的面容,很快干枯,那情形就像是加速镜头下腐败的水果一样,迅速的枯萎干瘪发黑,很快就化为了一具干尸。 「这……这……」许向南伸手指着棺椁里已经变成干尸的女尸,这了半天,终于蹦出来了一句:「这怎么可能?!这是怎么回事?」 我原本在见到女尸长得跟江丽欣一样,就一直处于恐惧当中,此刻见到女尸迅速化为一具干尸,原本的恐惧反倒没有了。 这一定不是那个逃走的焦黑女尸,那焦黑女尸能从高温的焚化炉里逃出生天,还能自由活动,可不是眼前这具尸体能比拟的。 第220页 就算她真的是当初那具焦黑女尸,现在这样变成了枯萎的干尸,那就等于失去了力量,也就不用再去担心了。 天下万物皆有规律,人和尸体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人是活着的,欣欣向荣才是人的正常状态,所以人在生病的状态下,脸色才会不好,将死之人才会形容枯藁,如行尸走肉一般。 尸体则反之,尸体就应该腐烂,就应该化为枯骨,最后尘归尘土归土。 如果尸体死而不腐,那就不正常,时间久是要化僵的。 尸体看起来越像活人,就说明越难对付,因为尸体是死物,应该缺乏生机,缺少灵智,看起来跟活人一样的,那都是有问题的。 像之前黄颇那样的活尸状态生存,那并不属于尸体,是一种特殊的秘法,把灵魂困在尸体当中而已,等到灵魂的力量消散,活尸就会快速腐烂。 但是这种以阴气养尸而成的尸体,只要到达一定年限,就一定会起僵,而且越往后越是强悍。 现在栩栩如生的女尸枯萎腐化,就说明它的力量已经溃散,很可能是因为我们破坏了四周那个汇聚阴气的阵法导致的。 养尸靠的是阴气,这里并不是天然的养尸地,汇聚在棺椁里的阴气靠的是那个阵法,阵法破了,女尸自然就失去了力量。 想明白这些,我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开口回道:「这还不明白吗?养尸的阵法破了,阴气散了,这女尸自然就不能保持不腐了。」 「那这尸体还能留下研究吗?」许向南对这个女尸依旧十分好奇,毕竟这么神奇的事情发生在眼前,不研究一下终归是心痒难耐。 「不行!这女尸必须弄去焚化了,这东西被养尸了上百年,现在看起来好像跟普通干尸差不多,谁也不敢保证换个环境她会变成什么样,还是烧了最稳妥。」 许向南犹豫了一下,还是点头答应了:「也好,反正这个古墓最重要的是那些陪葬品,尸体的研究价值并不大。」 「那我打电话叫殡仪馆那边过来把尸体拉走。」我这也算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了。 「好。」 等待殡仪馆来人的空当,许向南跟年轻队员已经忙碌起来,开始检查现场的其余物品,我也在一旁看着,这一次我吸取了之前的教训,早早的在女尸的额头上贴上了镇尸符。 贴这镇尸符的时候,那年轻队员还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向我,仿佛在看稀有动物一样。 这让我很想吐槽他:刚才你不是见了从地下挖出刻着铭文的腿骨了吗?还有风云突变的天气,就没发现这其中的异常吗? 不过想了想,我还是忍住了,毕竟从泥土里挖出腿骨和天气突然变化,是可以往巧合上联想的,但是往尸体上贴镇尸符,更像是殭尸电影里才会出现的桥段,这年轻队员不了解情况,会这样反应实属正常。 两个人不愧是专业人土,很快就从棺椁中发现了有用的线索,棺椁里不仅有陪葬品,还有用上好宣纸制作的祭文,讲述了这具女尸的生平。 祭文的辞藻华丽,我根本听不懂,还是在许向南的解释之下,才了解了一些关于女尸的身份信息。 这女尸是清朝道光年间一家姓江的大户人家的千金小姐,按照祭文描述,她从小温淑贤良,遇到灾年还会劝说父亲施粥救济百姓。 但是这样好的一个姑娘,十八岁即将出嫁的前夜,急病死了,遭逢这样的变故,父母和哥哥都是悲痛欲绝。 按照旧时习俗,未出嫁而死的姑娘,是不能葬入祖坟的,这种叫做暴毙夭折,不能入祖坟。 即便父母和两个哥哥向族内申请,可族老并不同意,无奈之下,他们只能买了这块墓地,将这苦命的姑娘葬在了这里。 看到祭文上,这女尸是江家的千金小姐,我就不由得一愣,好像当年学校就有关于江丽欣的传闻,说她家里祖上是省城大户人家,很有钱。 年少时听这个,当然是深信不疑,更增加了江丽欣身上的白富美光环,等到大学之后,就觉得这肯定是爱慕者编出来的故事。 此刻再想起,我忽然有了明悟:也许当年的传言是真的,这棺椁里的女尸,可能就是江丽欣的某代姑奶奶,这也能解释那女尸为什么会长得跟江丽欣一样。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许向南忽然开口惊讶道:「咦!这也太凑巧了吧!」 「怎么了?」 第184章 蒙眼少女 「这女的死在道光二十年的夏季六月,刚好是鸦片战争期间,这也太凑巧了。也不知道是真的急病,还是过量吸食福寿膏导致的。」 「什么?不太可能吧?女的也会抽福寿膏?」我当然知道福寿膏是什么,歷史书上都学过这些的。 只是在我的认知里,这种瘾君子都应该是那种小混混和不学无术的傢伙,千金小姐抽福寿膏,我是真不敢想。 「你不是歷史专业,对这个不了解很正常。其实在鸦片战争之前,这祸害人的玩意已经在大清境内很普遍了,当时是十三洋行售卖,很多有钱人都会吸食,包括一些大家闺秀,千金小姐。」 「还有这事儿?」我有些难以置信。在全世界最严格禁毒的华夏生活,让我无法想像那种情形。 「女性群体才是最喜欢赶时髦,最容易冲动消费的群体,当大家不知道危害性的时候,这些东西最容易在女性群体中扩散。当然,我也只是联想,也许真的是急病呢?只不过道光年间很多所谓的急病,大多都是过量吸食福寿膏导致的。」许向南解释道。 第221页 「还好那些苦难都已经成了歷史,以后在神州大地不会再有这样的情形出现。」我忍不住感慨道。 说话间,殡仪馆的运尸车已经赶到了。 看着之前的同事费劲巴拉的背尸体,再用担架床往山下推,还真有种莫名的快感,要是换做以前,我也是他们当中辛苦搬运尸体的一员。 我特意叮嘱了他们,不能拿掉贴在女尸额头上的镇尸符,还让他们用铁链捆紧女尸,告诉他们就算送进去火化,也不能解开铁链。 看到两个背尸工有些不以为然的样子,我还是决定跟着过去一趟,不看着这具女尸被焚烧,我真的有些不大放心。 尸体被搬出棺椁之后,许向南和年轻考古队员一直在棺椁里仔细检查,倒是没有发现凝固的福寿膏,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难道真的是急病去世,不是吸食过量?」 按照以往的情况,吸食过量而死的人,棺椁中大多都会有一小盒福寿膏,华夏的丧葬传统就是这样,死者为大,嗜好总要满足的。 我又进入观气状态看了一遍现场,确定没有什么问题之后,这才追上了两个还在努力运送尸体的背尸工,跟他们一起上了运尸车。 刚坐上运尸车,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接着就是瓢泼的暴雨落下,不过暴雨的时间并不长,运尸车还没到殡仪馆,暴雨就停了。 接下来的一切都很顺利,女尸被送进了焚化炉,就如同枯柴一般熊熊燃烧起来,比普通的尸体焚化快了最起码两三倍。 这也是正常情况,毕竟这女尸本身就是一百多年前的尸体,之前被阴气养着不腐,阵法破了之后,她的衰败腐化程度可想而知,更容易被烧毁。 一切处理完毕,我又给许向南打了个电话,在确定他那边没有什么异常后,这才回家休息。 许向南那边的报酬还没有给我结算,不过我并不着急,侯三爷跟我说过,这种事情不用催,稍微懂行一点,就不会拖欠这种钱。 人家还没给,那就是在准备钱,这个时候着急忙慌的催不合适,还显得自已格调很低。 晚饭是黄璐璐下厨准备的,吃过之后,我们两人又在附近逛着玩到了十点钟,我实在是困得不行,回来洗漱之后,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迷迷煳煳中感觉到有人坐在床头盯着我看,顿时一个激灵坐起身,转过头看向了对方。 窗外皎洁的月光此刻洒在房间的地面上,屋子里相当明亮,我看到坐在我床头的正是很久没有出现的蒙眼少女,此刻她怀里抱着黑猫,一边抚摸着黑猫的后背,一边面对着我,仿佛能隔着她蒙眼的黑纱看到我一样。 「不错,你现在这反应速度快多了,我还以为你要再睡半个小时才能反应过来呢。」蒙眼少女的声音清冷,语气中却又带着一丝调侃的味道。 我心头顿时冒出一股无名之火,怒道:「你怎么回事?大半夜一声不吭的跑来别人房间,还这样坐在床头,人吓人会吓死人的,知不知道?!」 「我这样很可怕吗?」蒙眼少女愣了一下,低下头似乎在打量着自已的装束,随后又抬起头,重新面向了我:「陈锋,你可一点都不胆小,相反,你的胆子大得很。」 我没来由的一阵心虚:「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之前不是跟你讲过,让你不要捲入其中,好好安生过日子,你倒好,经歷了那些还不知道收敛,居然还继续跟着侯三爷学本事,你生怕自已捲入其中的不够快吗?」说到这里,蒙眼少女的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冰冷。 「学本事怎么了?我不学本事,遇到那些邪门事情,难道你要让我闭目等死?还有,你一直口口声声说捲入其中,到底捲入什么里面?我最烦你这种说半截话的人了,有什么你就直说,遮遮掩掩的算什么?」 「我……」蒙眼少女顿时语塞,张着小嘴愣在当场,过了很久之后,她才幽幽的嘆了口气:「如果事情能有那么简单就好了,我也想把知道的一切告诉你,可问题是,一旦告诉你,未来的一切就会改变。」 「切!你不要拿这种神神叨叨的话来忽悠我,这种云山雾罩的话,我在那些三流电影里见得多了,你要想忽悠人,还不如好好跟那帮三流编剧学学。」 「你!」蒙眼少女的情绪终于有了波动,显得有些生气,随即她又重新恢復了平静:「陈锋,我没有理由骗你,就当我求你,你现在钱已经赚的足够多了,后面继续跟着侯三爷,会遭遇更多的危险,为什么不急流勇退,去过普通人的平凡生活?你这样继续下去的话,事情只会越来越糟,你遭遇的危险也会越来越严重。」 听到对方这么说,我不由得一愣:对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最早我是遭遇危险,身不由已想要逃命,现在焦黑女尸虽然下落不明,不过我已经有了自保能力,为什么要继续参与其中? 现在退出的话,去过平凡人的生活,好像才是最佳选择。 就在我陷入思索的时候,耳边忽然传来了黑猫悽厉的叫声,接着,一道黑影勐然朝我蹿了过来。 我下意识的抬起手臂去格挡,一股剧痛袭来,我顿觉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也勐然发生了变化。 第185章 她有古怪 下一刻,我觉得自已的胳膊好像打在了什么东西身上,接着就是一声女人的痛唿传来。 第222页 我睁开眼睛,发现黄璐璐站在我的面前,正用手捂着鼻子,明显是被打到了。 我慌忙起身:「璐璐你没事吧?我刚才做了噩梦,跟人打架呢。」 「没事,没事,让我缓缓。」 黄璐璐被我抬起的手臂打到了鼻子,没有流鼻血,却也是疼得泪眼汪汪,足足过了三四分钟才缓过来。 我在手足无措的等待过程中,心里的念头也是不停的冒出来:黄璐璐怎么跑我房间里来?该不会是她忍不住了,过来偷偷看我? 就像那些黄色小说里写的,她是来夜袭我的?那我不是错过了一场美事? 片刻之后,黄璐璐终于恢復过来,忍不住埋怨道:「陈锋,你睡觉怎么还带打架的?要是把我鼻子打歪了,你可要赔的。」 「真不是故意的,要不我帮你吹吹。」我看着黄璐璐红红的小嘴,忍不住想要占点便宜。 「去去去,你个臭流氓,才不要你给我吹。」黄璐璐翻了个白眼之后,继续道:「我刚才起来上厕所,听到你在床上翻来翻去,还说梦话,担心你又出事,过来看看,结果刚过来就挨了你一下。」 我心下感动,赶忙道:「好了好了,不要生气了,等天亮了我陪你去逛街吃大餐。」 「真的?!」黄璐璐满脸的期待。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赶紧回房睡吧,要不等天亮逛街没精神。」这话说完我就后悔了:这不是傻吗?这是多好的相处机会,自已应该让对方留下谈谈人生,聊聊理想的,也许就聊到床上去了,自已怎么就那么嘴快? 不过很快我又释然了:现在我和黄璐璐的确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也不能做的太过分,要不然会适得其反。 黄璐璐回房睡觉去了,我去上了个厕所,脑子里还在回想之前梦里跟蒙眼少女的对话。 也许对方说的是对的,我现在钱有了,自保的本事也有了,为什么还要继续掺和这些邪门的事情?过普通人的富足生活多好? 上完厕所,回到卧室床上,我躺在床上,刚一闭眼,就再次进入了梦乡。 紧接着,我就看到蒙眼少女依旧坐在我的床头,刚才扑过来咬我的黑猫,也重新回到了她的怀中。 「你还没走?」 「事情还没说完,我怎么走?」 「你说的那些我会慎重考虑的,你还有什么事情?」我对蒙眼少女这样随意进入我梦境的做法其实很反感,这让我很没有安全感,有种自已内心和隐私被窥探了的感觉。 「还有一件事情……」蒙眼少女轻咬着嘴唇,犹豫了几秒钟,才继续道:「现在跟在你这边这个女的,你也不要信任她,她有些古怪,我看不透她。」 我先是一愣,随即就冷笑起来:「你看不透的人,就有问题吗?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 「陈锋,你不要误会,我没有那个意思,我们两个是註定要结为夫妻的,我是不会害你的。我看不透黄璐璐,她看起来的确很普通,也像是正常人,但是我的猫很讨厌她,所以,你还是不要跟她纠缠太深。」 「你这理由也太荒唐了吧?你的猫不喜欢一个人,我就要防备着对方,我觉得是你精神有些不太正常,我现在就把话挑明了,就算我不跟黄璐璐在一起,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的。」 我觉得蒙眼少女可能有自恋型人格的倾向,我看过网上心理学导师分析的案例,就有类似的故事。 这种自恋型人格在对异性产生好感之后,就会幻想两个人是天命所归,如果喜欢的异性跟其他人产生交集,自恋型人格就会得出一些匪夷所思的结论,大多都是神神叨叨的内容。 我之前对蒙眼少女的感觉还是不错的,可她如今的所作所为,却把之前的那些好感都给消磨殆尽了。 「陈锋,你现在已经被影响了……」 「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你算我什么人,凭什么对我指手画脚的?」我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对着蒙眼少女怒声道。 蒙眼少女顿时愣在当场,她怀里的黑猫低吼一声,冲着我的脸就扑了过来。 我连忙闪避,额头上却传来了一阵剧痛,我睁开眼睛,就看到黄璐璐捂着额头蹲在我的床头前,一脸的生无可恋。 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已这是在梦中躲避黑猫的扑咬,现实中身体有了动作,又磕到黄璐璐的额头了。 我顾不上自已的额头疼,赶忙从床上起身:「你怎么过来了?没伤到吧?」 黄璐璐捂着额头摇了摇头:「没事。今天怎么就那么倒霉,我就是叫你起床吃早餐叫不醒,刚凑近,你就勐然间起来,躲都来不及。」 「璐璐,我真不是故意的。」 「没事,你快起来去洗漱吧,今天答应我的要陪我逛街的。」黄璐璐揉着额头走出了房间。 我有些无语,总感觉哪里有些怪怪的,可又说不上来。 回想起梦中蒙眼少女的话,我的心头又是一阵没来由的冒火气:也太把自已当回事了,我凭什么都要听你的?你说什么,我就要做什么啊?! 虽然做出了这样的决定,可我陪着黄璐璐逛街的时候,蒙眼少女建议我不要再捲入其中的话语却一直盘旋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等到黄璐璐挑选了两套衣服,开开心心的挽着我的胳膊说去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忍不住开口道:「璐璐,有件事情,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第223页 「什么事情?」黄璐璐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盯着我看,让我有种怦然心动的感觉。 「我在想,现在我手里的存款也不少了,再继续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合适,要不我把殡仪馆的工作辞了,咱们回老家县城开个小店过安稳日子?」 听到我的话,黄璐璐表情顿时僵住,似乎有些难以理解。 见到她这样的表情,我脑海里莫名其妙响起了蒙眼少女的话:黄璐璐这个女人有古怪,我看不透她。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也跟着响了起来,是许向南打来的:「陈先生,江湖救急,我们这边又出麻烦了,跟之前的情况一模一样。」 第186章 消失的人腿骨 「别急,你慢慢说,这个时候越急越乱。」有过之前的经验,我如今处理这些事情也算是有点心得了。 大概是见我如此镇定,许向南也没那么慌了,飞快的把大致情况讲了一遍。 事情很简单,那就是今天早上又有人意外挖到了古墓,考古队的另外一批成员去抢救式发掘,再次中招,情况跟许向南这一队的人完全一样,就打电话向我求助了。 「好,我回去拿上东西,马上去医院。」 「谢谢,真的非常感谢,您这是救命啊。哦,对了,陈先生,这次病人在一院,我等下发个定位给你。」 「好。」 放下电话,我略带歉意的对黄璐璐道:「中午饭我是没办法陪你吃了,要先赶去救人。」 「我跟你一起去吧,等下路上随便买点吃的垫垫就行。」 逛街的地方离我们租住的小区并不算远,我们打了一辆计程车往回赶,一路上黄璐璐都有些神不守舍的。 等到下车进了小区,走进电梯之后,黄璐璐忽然开口了:「陈锋,你之前是在向我表白吗?」 「啊?!什么表白?」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刚才不是说……」黄璐璐话说了一半,又道:「算了,没事了。」 我这才意识到,自已刚才说回老家开小店过日子,是把黄璐璐也算进去了,这对女孩子来说,不就是表白嘛。 怪不得当时黄璐璐愣住,原来是误以为我在表白。 我有心想解释一下,正好此时电梯到了楼层,而且我也觉得这时候解释并不合适,就只能作罢。 回屋拿了东西,我们两个重新下楼坐上了网约车,一路上两人都是没有任何交流,车子一路直奔第一人民医院。 下了车,许向南就迎了上来,一脸的焦急:「跟之前一样,他们情况都相当危急,刚才急救过一波,现在正在重症监护室。」 「那就按老规矩来,东西都准备了没?跟医生护土打了招唿没?」 「沟通过了,也签过免责保证书了,只等你来救人了。」 「好。」 同样是严重的阴气入体,导致心脉衰竭,进入重症监护室查看过后,我按照之前的步骤,很快搞定,几个病人呕吐之后,醒来后同样是一脸的茫然,只记得进入墓室打开棺椁,醒来就是医院的重症监护室了。 许向南见到几个考古队员醒来,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又对我道:「陈先生,真的是多谢你了,那边的古墓,您也过去帮忙看看,肯定是有问题的。」 「尸体也是不腐的?」 「没有人看到,这次他们刚靠近棺椁就昏倒了,棺椁里面什么情况没人知道。」 我刚想开口答应过去帮忙,又想起蒙眼少女跟我说的话,不由得犹豫起来:自已根本没必要继续掺和这种邪门事情,应该及时抽身才对。 许向南显然是误解了,赶忙道:「陈先生您放心,规矩我懂,肯定不会让您白忙活,您也知道,我们这种单位很多事情都要走流程,给您的报酬,单位里正在审批呢,绝对不会亏待您。」 话都说这个份上了,我也抹不开面子拒绝,要是再推脱,会让别人觉得我是那种死要钱,不见钱就不帮忙的傢伙。 这一次的古墓在城市东南郊,是一个拆迁后重建的城中村,因为要盖高楼,地基挖的比较深,就挖到了这个古墓,同样是清末的。 其实这样的古墓考古价值并不是很大,但终归是古墓,考古队怎么都要过来一趟检查的。 到了现场,我二话不说直接用黄纸符开了观气模式,查看四周的情况。 又是同样的情况,并不是天然阴气聚集的养尸地,是有人布了阵法,我带着许向南和现场的工作人员,再次从坟墓的几个角落里挖出了刻着诡异花纹的人腿骨。 几根人腿骨被拔出之后,整个聚阴阵里的阴气快速消散,紧接着又是一阵狂风吹来,刮来一团乌云下起了暴雨。 我和许向南他们赶忙来到附近临时搭建的工棚下面避雨,许向南昨天经歷过一次类似情形,还算镇定,其余几个人第一次见这种场面,激动的问个不停。 我一边应付着他们的恭维和询问,一边心里犯着嘀咕:情况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连续两个被布置了聚阴阵的古墓,这绝对不是巧合,更何况上一个坟墓的女尸长得还跟江丽欣一模一样,我总感觉这背后似乎藏着什么阴谋。 更要命的是,我总觉得自已好像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细节,可是怎么都想不起来到底是忽略了什么。 第224页 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好这暴雨时间并不久,如果多下一会儿,这古墓里的棺椁怕是要被雨水淹没,那就没办法再打开了。 就在我们走出工棚,准备前往棺椁所在的位置打开棺椁的时候,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 「刚才挖出来的那几根人腿骨呢?」 许向南一愣:「好像随手扔一边了。」 「昨天的那几根呢,有没有收起来一起烧掉?」 「啊?!没印象了。」许向南惊唿道。 我心头一沉,这才意识到自已之前忽略的细节是什么。 那些用来布置聚阴阵的人腿骨,可是大凶之物,昨天自已把它们挖出来的时候还明明记得要交代烧毁的,后来遇到女尸快速腐化,又有暴雨来袭,就给忽略了。 当时只记着烧毁女尸了,把那几根人腿骨给彻底忘了,这些东西落在外面,如果被普通人接触到,很可能会导致阴气入体,生命垂危。 更不要提这些东西很可能还牵扯到未知的阴谋,如果让布置阴谋的傢伙拿到这些人腿骨,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快去找找,先把现场的人腿骨给找到。」我赶忙催促道。 许向南此刻再也顾不上地上的泥泞,撒开腿,跌跌撞撞的就朝着刚才挖出人腿骨的地方跑去,我也快步跟在后面,其余几个工作人员也赶紧加入了寻找的队伍。 我来到离工棚最近的那一处,仔细寻找起来。 暴雨过后的工地上,除了挖出的深坑黄土,连树根和枯枝都看不到几个,哪里还有那几根人腿骨的影子? 寻找了足足十多分钟,许向南最先出声了:「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我明明记得就顺手丢在这个土包上了,就算颳风下雨,也不至于给吹走沖走吧?!」 第187章 又是江家 听到许向南这么说,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事情有些麻烦了,这可不是简单的找不到,属于失物。 这个失物,不是简单意义的丢东西,而是一种特别的现象。 很多人在生活中都曾经遇到过类似的状况,一个东西,自已明明清清楚楚的记得放在家里的某处,但是死活都找不到,翻箱倒柜都找不到在哪里。 等过了一段时间之后,突然在原来的地方发现了,去问其他的家人的话,也没有人动过。 有些比较夸张的,甚至前一刻还在用的东西,下一刻就找不到了,从此失踪不见,再也找不到的,也不在少数。 这种就属于失物。 这种现象并不是当事人记错了东西放置的位置,更不是有人偷走了,而是一种特殊的情况。 关于失物有不少说法,有古书上说是一种人眼不可见的灵体,喜欢捣乱,或者它们需要借用,就会把东西拿走,等到用完又会送回来。 那些没送回来的,自然是被它们留下,或者给用坏了。 除了灵体拿走的说法,还有一种说法,有点类似现代科幻的平行世界理论,认为这是平行世界交叉的过程中,导致东西遗落在了空间之中,有些时候空间还能摺叠回来,有些时候是无法回来的。 现在的情况明显属于失物,昨天那几根人腿骨的丢失,还可以用当时没有注意,记不清情况来解释。 可今天现场的情况是一目了然的,地上挖掘出来的都是黄土,现场几乎没有任何树根棍棒之类的混淆物,地面上只有黄土,那么长的人腿骨丢在地上,就算扔远个十几米,也能一眼看到。 可现在就是莫名其妙消失了,这不是失物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从玄学上讲,失物这种情况是非同寻常的,遇到后要特别注意。 人在平常情况是不会失物或者失智的,遇到类似的情况,就说明气运相当低迷,特别是跟玄学扯上关系的时候,遇到类似情况,要特别小心。 比如算命的给人占卜算卦,如果连续写错字,或者连续几次摇卦签都有问题,懂行的立刻就会收摊不算,因为这是一种警示,说明此事人力不可为。 失智也有好几种,比如说有人失去理智犯下弥天大错,等到清醒过来追悔莫及;还有一种,比如说考试做题目,看到题目就知道答案是c,心里想的也是c,动笔却偏偏写了个b。 不要小看这小小的失误,在一些关键节点的确会改变一个人的命运,高考多两分少两分,人生轨迹可能就完全不同,一项重要的技能考试,拿到证书可能就人生坦途了。 如今几根人腿骨同时消失,这东西并不属于我们现场某个人,那么失物的原因就不是某个人气运低迷造成的。 那么就只剩下两个可能,这东西本身就不应该存在,被消失了,这也是昨天我为什么会忽略这些人腿骨的原因,本不该存在的东西,人就很容易把它给遗忘。 还有一种可能,是布置这一系列阴谋的操控者出手,趁我们不注意,把那些人腿骨给拿走了。 能做到这个的术法也很有名,那就是五鬼搬运法,顾名思义,就是操纵鬼物拿走东西。 这样推断下来,不管是哪种情况都很危险。 如果是玄学气运导致的失物,说明此事人力不可为,并不是我能掺和的。 如果是幕后黑手用了五鬼搬运法,那就更可怕了,因为能操控鬼物,本身就很恐怖了。 而五鬼搬运法最可怕之处并不是偷东西,而是害人,偷偷在喝水的杯子里放进毒药,那真的是死了都不知道怎么中招的。 第225页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又看了看四周的情况,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这才放下心来。 我想了想,对许向南道:「不要找了,找不到的,咱们还是打开棺椁看看吧,这里面的尸体说不定也要处理。」 墓坑当中的棺椁我已经看过,还有少量的阴气盘踞,是棺椁里封闭残存的,应该是没有危险的。 几个工作人员上前,用工具撬开了棺椁,里面立刻露出了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 看到那女尸,我只觉得心脏都漏跳了一拍,有一瞬间仿佛浑身的血液都冰冷凝固了一样。 那女尸长着和江丽欣一模一样的脸,看着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紧接着,女尸就像水果快速腐败了一样,迅速的干瘪枯萎下去,变成了一具枯骨干尸。 几个工作人员看着眼前这一幕,不由得大唿小叫,有人捶胸顿足的惋惜道:「大意了,应该先弄点氮气注射进棺椁的,这要是保存下来,就算赶不上马王堆,也能在全国露露脸了。」 他这么一说,其余几个工作人员也都一脸幽怨的看向我和许向南,那意思很明显,是你们两个不让按考古步骤拆棺材的,要不然就能得到一具栩栩如生的女尸了。 还没等我开口,那边许向南已经训斥起来:「你们真以为这是自然防腐?都差点出人命了,你们真以为这是正常情况?赶紧把棺椁里的陪葬品找出来,这女尸留不得,等下要弄去烧了的。」 几个工作人员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不过还是埋头忙碌起来,毕竟这只是个清末的古墓,再晚个几十年,可能就是普通的城镇居民祖坟了,其实考古的意义并不是很大。 墓里的几件陪葬品很快就被整理了出来,里面还有一个木刻的灵牌,许向南戴着手套接了过来,看了一眼,就忍不住轻咦出声:「光绪二十六年,这不是庚子国乱那一年嘛!」 「光绪二十六年是哪一年?」 「就是1900年啊!八国联军进京,火烧圆明园那一年,这两个坟墓是怎么回事?怎么一个是鸦片战争开始,一个是庚子国乱?」许向南皱眉道。 「你刚才没有注意那个女尸的长相吗?」 「怎么了?我看的时候她已经开始衰老了,根本没看清楚。」许向南一脸奇怪的看向我。 「没看到就算了,这两个女尸的长相是一样的。」我解释了一句,并没有说她们长得还跟我的前女友江丽欣一样。 「长得一样?!」许向南闻言,赶忙低头看向灵牌,接着再次惊讶出声:「怎么又是江家?」 「什么?!」我的心顿时沉了下去。 第188章 不会有危险吧? 按照灵牌上所写的,这又是一个出嫁前暴毙的年轻女子,因为如果婚嫁的话,灵牌是会写上妻子某某某的,而不是如今的爱女江某某,这是白髮人送黑髮人,属于人间惨剧。 「这该不会又是昨天挖到的那个江家吧?」许向南还在自说自话:「也不应该啊,相隔那么远,咱们现在坐车跑一趟很近,这在清末算比较远的距离了,就算选坟也不会相差那么远的。」 「这中间相隔了六十年,可能家族出现什么变故,搬家了也不一定的。」我猜测道。 六十年听起来好像并不长,实际上却是三代人的跨度,在一个动乱的时代,足以让无数人和很多家族消亡。 毕竟歷史上那六十年间都换了好几代皇帝了,清廷秘史都上演了好几起悬案,东方古国更是迎来了近代苦难史的开始,更不要说一个普通的家族,有多大的变迁都是有可能的。 「的确有这个可能,我仔细看看。」说完,许向南再次埋头研究起来。 等他把墓葬里的东西都翻看了一遍之后,起身摇了摇头道:「无法确定是不是同一个江家,只知道姓江,没有其他的记载。」 这就是考古的局限性,同时也是考古的魅力所在。 考古毕竟只是从保存下来的文物推断当时的情形,像这种非王公贵族,非官员大臣的普通坟墓,在下葬时本身就不会有太多的陪葬和记录,想要确定身份并不容易。 也正因为考古需要拿着仅有的资料和线索去拼凑歷史的真相,才让人感觉着迷,每一次考古都是在揭开歷史的面纱,破解歷史的谜题。 眼前的线索,无法确定两具女尸是不是来自同一个江家,这让我心头疑虑更盛。 如果是同一个江家,相隔六十年,有两个长得跟江丽欣一样的女子尚待闺中就暴毙死去,这可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解释的。 六十年刚好是一个甲子,是华夏用天干地支记录历法的一个轮迴,相隔一个甲子的轮迴,死了长相同样的人,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如果不是同一个江家,那就更加匪夷所思了——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怎么会有两个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还相隔一甲子的轮迴死去? 我越想越觉得心底发寒,还有股隐隐的奇怪感觉,好像发现了什么线索,却又被自已忽略了。 可是仔细去想的话,却怎么都想不出到底是哪里不对。 这个时候,几个考古队员已经女尸从棺椁里抬了出来,放在了一旁,殡仪馆的运尸车也已经到了施工工地,正在等着进来处理这具女尸。 「陈先生,还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吗?」许向南现在是完全信了,生怕出什么纰漏。 第226页 「没了,把尸体拉去烧了,棺椁里的东西要是没多少考古价值,我建议也给烧了,留不得。」 「好,我明白的。」许向南郑重其事的点头答应。 此刻殡仪馆的员工也已经赶到现场,熟练的将女尸装袋,送上了运尸车,朝着殡仪馆的方向赶去。 这一次,我并没有跟着过去,昨天的女尸焚烧过程很顺利,并没有什么异常状况,我觉得跟去也是浪费时间。 事情都处理完了,现场的收尾工作也交给了留下来的几名考古队员,许向南提出请我吃饭,被我给婉拒了。 「看尸体看得一点胃口都没有,还是等下次吧。」 「那好吧,等单位审批完成,我再请陈先生吃饭。哦对,我开车送陈先生和您女朋友回去。」许向南客气的说道。 「那就麻烦你了。」 黄璐璐一直在工地外面的一处凉亭下等着,挖掘古墓这种事情是不能让女人过去的。 考古队的确有女队员,也不在乎这个,但是从玄学角度讲,女人是不能进入的。 因为女人体质属阴,进入这种地方,容易被阴气入体,也可能会上身,离得远远的才是。 我们坐进车子,刚行驶了不到半个小时,许向南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接通了蓝牙耳机,应了两声之后,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发生什么了?」我觉得情况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 许向南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反覆了好几次,一咬牙道:「又有人挖到了古墓,现在队里让我带队过去,我担心……陈先生,您看……」 还不等他说完,我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担忧所在:接连发现的古墓都出事了,前去的考古队员都会阴气入体昏迷,他现在担心这个新挖出来的古墓也有问题,才会起了让我一起过去看看的心思。 别说他担心,我也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们考古队每天都这么忙吗?每天都会有人挖到古墓?」 「那怎么可能?!咱们这里又不是古都长安,长安那边是真的忙,随便一个小区挖深点都是古墓,咱们这里远远达不到。以前咱们这里基本上一个星期一起吧……」说到这里,许向南突然反应过来:「陈先生,你意思是这几个古墓出现的不正常。」 我并没有回答许向南的问题,继续追问道:「许哥,我问你个专业性的问题。如果有现代人用技术来伪造咱们遇到的这两个古墓,有没有可能做到?包括墓葬品,墓穴这些来伪造,可不可能?」 「不可能,这绝对做不到。伪造单件文物可以,但是这样伪造一个古墓,是绝对做不到的。别的先不说,这种古墓的砖头和夯土层埋在地下,如果被破坏过,我们考古人员一眼就能看出来,想要在地下伪造这样一个完美的古墓,工程量相当巨大,这么大的工程,别说全市到处都是摄像头,光是那么多老百姓,他都躲不过去。」 「也就是说,这些古墓的确是当年有人死了,家人把她们埋葬。」 许向南有些愣神,迟疑了片刻,试探着问道:「陈先生,是这几个古墓有什么问题吗?这种不可能伪造,而且古人也不知道很多年后古墓刚好会被我们发掘看到,应该没那个必要吧?」 我看到许向南吓得脸色都白了,赶忙出言安慰道:「许哥你不用害怕,我只是随便问问,因为这两个古墓实在是太过邪门,又太过巧合了。」 「陈先生,这不会有什么危险吧?」许向南的手都有些颤抖了。 第189章 情况未知 「没你想得那么严重,我们等下小心一点就可以了。」我安慰道。 这一次发现的古墓,在城市的另外一个方向,我们开车几乎横穿了整个城市,才赶到现场。 这是一个埋在小土山中的古墓,被发现的也很凑巧,这两天的几场暴雨,导致山体塌方滑坡,露出了里面的古墓。 听到现场维持秩序的民警这么说,我和许向南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更加警惕。 哪有那么凑巧的事情?早不滑坡晚不滑坡,偏偏在这个时候滑坡,还刚好滑坡后露出古墓,电视剧都不敢这么演。 我从口袋里拿出了黄纸符,引导之后进入了观气状态,一眼看去,果然跟自已猜测的没错。 这并不是一个正常的古墓,同样布置了聚阴阵,因为古墓的墓室并没有打开,只能看到阴气聚集进入了墓室。 不过即便看不到里面的详细情况,也能猜出眼前这个古墓跟之前的两个也是一样的,阴气都汇入了棺椁中的尸体当中,保持尸体不腐。 「走,跟我一起去把人腿骨挖出来,破了阵法,这次留神,找个东西把人腿骨都装起来,等下直接烧了。」 「好。」许向南赶忙跑回车子前,从后备箱里翻出来一个无纺布袋,提在了手里。 又是同样的操作,这一次是两个民警帮忙挖土,许向南将挖出的人腿骨放进了无纺布袋。 两个民警看到挖出雕刻了字符的人腿骨,吓了一跳,还以为遇到了什么邪教兇杀案,就要打电话通知刑警队那边,被许向南给拦住了。 「这是古墓,很早以前的骨头,叫刑警队过来只会添乱。」 「可这骨头看着明显没几年,怎么可能是很早以前的?」年轻民警据理力争。 第227页 许向南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只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我。 「眼见不一定为实。别说这骨头看着没几年,等下你看棺椁里的尸体,还会不腐,那岂不是要报兇杀案?」我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顿时把对方给噎得满脸通红。 他还想说什么,被稍微年长的民警拉了一把,终于把嘴闭上了。 他也不想想,我和许向南来了之后,能直接找到埋骨头的地方,这本身就不寻常,年长的民警经歷的大风大浪比较多,知道事情有古怪,才会制止同伴。 几根人腿骨全部拔出之后,又是狂风大作,天空乌云汇聚,许向南就要慌着去附近的观光凉亭下躲雨,我赶忙拉住了他,厉声道:「别慌神,看好你的袋子。」 许向南这才回过神来,也顾不上里面装的是人腿骨,直接用胳膊抱紧了,生怕人腿骨再丢失。 这么耽误了一下,暴雨就落了下来,等我们几个人跑到凉亭下面,身上都被打湿了。 「都擦擦,别着凉了。」年长民警掏出一包纸手帕,每人给我们发了一张。 我道谢之后,接过纸手帕擦头髮和脖子上的雨水,就听到年轻民警说道:「这雨下的也太邪门了吧?怎么说下就下,一点徵兆都没?」 还没等年长民警回答他,就听到一旁的许向南勐然叫道:「东西哪里去了?」 我赶忙转过头,就看到许向南焦急的围着凉亭里的石桌到处寻找,看他那架势,就差把石桌翻过来,看看下面的石墩是不是空心的了。 我的心不由得勐然一沉,问道:「怎么了?」 许向南转过头,一脸的惊慌失措:「我就拿纸巾擦一下身上的雨水,顺手把无纺袋放在石桌上,擦完再找就找不到了。」 凉亭里除了中间这个石桌,还有四个石凳,周围就是栏杆和台阶,可谓是一览无余,根本不可能存在东西掉在哪里找不到的情形。 两个民警也慌了神,根本顾不上外面的暴雨,将身子伸出凉亭外查看,想寻找东西是不是掉在了凉亭外面。 「不用找了,这玩意丢了就不可能再找到的,这事儿也怪我,拿到之后就应该用符纸镇住的。」我对许向南安慰道。 「陈先生,不会有事吧?」许向南的脸色惨白,显然是吓坏了。 前两次人腿骨丢失,那是在不注意的情况下丢的,他并没有太多的感受。 这一次情况不同,我们还特意提高了警惕,却依旧莫名其妙的丢失了,他亲身经歷这种邪门的事情,不害怕才不正常。 「没事,不用担心,聚阴阵破了,那些人腿骨就没什么用处了,丢了就丢了。」我笑着安慰道。 听到我的话,许向南的表情这才稍缓。毕竟我这个「高人」都说没事了,那就肯定不用担心了。 实际上,我也根本搞不懂这接连的几个古墓是什么情况,更不知道这些被拿走的人腿骨会被对方拿来做什么。 我现在心里也在发慌,接连出现的三个古墓,前两个古墓里的女尸都还长得跟江丽欣一样,虽然有可能是祖辈遗传导致的,可设置的聚阴阵又是为了什么? 这其中的古怪和蹊跷,谁说得清楚? 眼前这第三个古墓虽然还没有打开墓室,可是我已经猜到了里面的情形,很有可能又是一个长得跟江丽欣的女尸,而且这古墓的年代很可能又是相隔六十年。 就在我皱眉思索的时候,外面的暴雨停了,许向南也将求助的目光看向了我。 「走吧,去把墓室打开。对了,不需要等其他队员吗?」 「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咱们先把墓室打开。」许向南显得十分紧张。 「等会儿先不要动棺椁,把墓室清理之后再打开,这次记得拍照,我要确定一下情况。」 「我们考古队有专业的单眼相机,这次我安排人专门拍照。」 「好。」 古墓的墓室是用青砖垒砌起来的,我原本以为随便用工具挖几下就能打开,谁知道青砖之间的粘合物比混凝土还要结实,许向南和两个民警费了半天劲也没有砸开墓室的青砖。 我想起刚破开聚阴阵之后的那一瞬间,自已曾经看到墓室右边的泥土里似乎有阴气涌动,于是对徐向南道:「你们挖一下这里试试,这里应该是薄弱点。」 山体滑坡留下的泥土很快被挖开,接着我们几个人就傻眼了。 这可不止是一个薄弱点那么简单,墓室的青砖被挖出了一个大洞,洞口的痕迹看起来还相当新鲜。 这是一个盗洞,最近刚刚被盗墓贼光顾过。 许向南一脸的痛惜,考古人员最痛心的就是看到古墓上有盗洞。 而我的心却忍不住悬了起来:这种阴气汇聚的墓穴,盗墓贼进去撑不了多久就会死掉,再加上阴气过重导致阴阳不能交汇,鬼魂也无法离体。 灵魂无法离体,又被阴气滋养,说不定会变成尸鬼。 第190章 乱世怨念丛生 天地之间的正常情况,都是阴阳交汇的,完美的阴阳平衡和极阴极阳很少出现,大部分情况都是阴中有阳,阳中有阴。 哪怕之前外公带我去找老道求助时前去的那根石柱,虽说属于极阳之地,却同样会有阴气交汇,比如说到了夜间就会有阴气,还有山间其他地方吹来的风,也会带着丝丝阴气。 第228页 但是聚阴阵困住的墓穴却不在此列,墓穴本来就在地下,属于阴气很重的环境,唯一的阳气来源,来自于地表阳光的丝丝渗入,或者地脉流动带来一些微弱的阳气。 一旦布置了聚阴阵,就阻断了最后一丝阳气的进入,会让地下形成一个完全属阴的环境,在这种环境中,阴阳是无法交汇的。 人需要在阴阳交汇的环境中生存,如果活在沙漠那种阳气过重的地方,就会无法生存,同样的,沼泽或者深坑洞穴同样是生命的禁区。 活人如此,鬼魂同样如此。 人死之后,尸体在阴阳交汇的环境中,这样鬼魂才能安然离开身体前去轮迴。 如果在至阳的环境之中,那就如冰雪遇到烈日骄阳,会伤到灵魂本身;如果在至阴环境之中,就会导致尸体不腐,让死去的人误以为自已还活着,那是要出麻烦的。 眼前的古墓就是这种至阴环境,如果有人死在其中,灵魂就会迷失,误以为自已还活着,就会变成尸鬼。 从某种角度上讲,尸鬼跟活尸有点相似,却又不是同一种情况,活尸主要靠外力的输入,而尸鬼靠的是这种极阴环境。 看到盗洞之后,我的一颗心顿时悬了起来,赶忙提醒许向南道:「小心,还是等人齐了,都拿上工具再撬这个盗洞,打开墓室。」 经歷过好几场变故,现在许向南对我可谓是言听计从,他连原因都不问,就立刻答应了下来。 在我的建议下,我们几个人重新退回了安全地带,等待其他考古队员赶到。 片刻之后,其余几个考古队员赶到,还带着整套工具,看到那些工具,我的心也稍微安定了一些。 即便如此,在打开墓室之前,我还是给每人发了一张黄纸符,又双手各自扣了一张,站在一旁以防万一,这才让他们动手打开墓室。 在工具的辅助下,一块块青砖被撬了下来,很快就将原本盗洞的位置掏开一大片,墓室里面的情况也终于展现在了我们众人面前。 这墓室还是挺大的,有一个普通房间大小,除了正中央的棺材之外,墓室里都是一些陪葬品。 墓室里并没有什么尸鬼蹿出来,这让我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我又仔细看了一遍,确定阴气虽然盘踞在棺椁之上,墓室里并没有其他不该存在的东西,这才让许向南带着考古队员整理墓室里的陪葬品。 许向南跟几个考古队员一开始还有些担心,等到接触到墓室里的陪葬品,立刻就进入了工作状态。 「这一次终于算是一次正经考古了,这居然是个干隆年间的古墓。」许向南显得十分开心。 「干隆年间?」 「对,看这上面的记录,是干隆四十五年。」许向南回道。 我不由得一愣:怎么会是干隆年间? 之前两个古墓都是庚子年,相隔一甲子六十年,一个是鸦片战争开始,一个是八国联军攻入北京,火烧圆明园。 这两个庚子年要真的说起来,都是国家动盪的年份,在这种年份布置邪术,的确能够让邪术的威力更加强大。 乱世一旦开启,就会有战乱和死亡,民不聊生之下,又会有很多人死于非命,怨念丛生。 聚阴阵不仅能汇聚阴气,也能汇聚怨念,因为怨念本身也是负面能量之一。 就像之前讲过的那样,乱世之时就会有各种邪魔外道兴风作浪,这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之前两个古墓都在庚子年,还是近现代史的苦难开端,所以我在心里已经认定布置这聚阴阵的黑手是在用借乱世的怨念和苦痛布置什么阴谋。 结果现在这个古墓居然是干隆年间的,这大大出乎了我的意料。 干隆可是传说中的康干盛世,玄学上的小五帝钱,就包括干隆朝的铜钱,那眼前这个古墓布置聚阴阵养尸,是为了什么? 还是说,是自已想错了,这些古墓的规则并不是依据乱世或者盛世来的? 想到这里,我开口问道:「许哥,干隆四十五年是哪一年?」 「我算算啊,好像是1780年。」 听到这个数字,我忍不住心头一跳,又是一个整数年份,跟1840年整整相差六十年。 我赶忙掏出手机一查,果不其然,又是一个庚子年。 看到是庚子年,我心中忽然有了猜测:也许这些古墓的规律并不是按照什么盛世乱世来的,就是单纯按照相隔一甲子来的。 就是不知道现在总共有几个这样的古墓,如果再发现一个古墓,会不会是再往前六十年,到康熙朝去了。 如果是这样,对方按照间隔六十年的手法来布置聚阴阵,在墓穴里养尸,是准备做什么? 想到这里,我脑海里忽然闪过外公当年教我学四柱八字,给我讲解过六十甲子每个年份所代表的象义,可因为我当时没用心学,现在完全想不起来了。 就在这时,那边的许向南开口道:「陈先生,墓穴里的陪葬品我们已经清理完毕了,可以打开棺椁了吗?要做什么准备?」 「不用准备其他的了,单眼相机准备好了没有?」 「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打开吧。」 在观气模式下,棺椁里虽然还有阴气盘踞,却已经相当稀薄了,按照之前两个古墓的情况下,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发生的。 第229页 在工具的协助下,沉重的棺材盖被缓缓撬开,露出了棺椁中的尸体。 我探出头去,朝着棺椁里的尸体看了一眼,整个脑袋都像是炸开了一样。 那里面并不是长得像江丽欣的女尸,而是一具男尸。 这男尸的脸我经常在镜子中看到——他长得跟我一模一样。 第191章 谜题一般的阴谋 打开棺椁之前,我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觉得棺椁里肯定是个长得跟江丽欣一模一样的不腐女尸,毕竟之前两个古墓就是这样的情形。 可我就算脑袋想破,也没想过棺椁里居然是一具长得跟我一样的男尸。 这种恐惧和所带来的冲击,没有经歷过的人是无法想像的。 一个长得跟自已一样的尸体躺在棺椁中,我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有种灵魂都吓出身体的错觉。 其余几个人也没好到哪里去,只有拿着单眼相机负责拍摄的工作人员因为透过镜头看棺椁,并没有反应过来,其余人全都无比震惊的看向我,一脸的恐惧。 就在我们一众人陷入无声的恐惧之中时,棺椁里的尸体有了变化,它迅速的干瘪腐化,就像之前那两具女尸一样,迅速化为了面容无法辨别的两具干尸。 这几个考古队员是临时调过来的,从来没见过这样的情形,整个人都给吓懵了,那拿着单眼相机的考古队员更是吓得相机脱手,还好有相机背带挂在脖子里,要不然就给摔了。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许向南:「陈先生,刚才那是……」 「我也不清楚,可能是对方的障眼法。」我想了想,继续道:「不管怎么样,只要把尸体给烧了,一了百了,就算对方有什么阴谋诡计,也都全部化为飞灰了。」 「那就好,那就好。」许向南忙不迭的点头道。 发生了这么诡异的事情,他也只能这样应对了,我也知道,他心中肯定有不少的恐惧困惑和不解,也对我有所担忧和怀疑。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我现在也满脑子的浆煳,整个脑袋都乱糟糟的成了一锅粥,纷杂的思绪冒个不停,根本理不出一点头绪。 这时,那个负责拿着单眼相机拍照的考古队员忽然叫了起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他的声音中充满了惊恐,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许向南赶忙跨步上前:「出什么事了?搞得大唿小叫的。」 「许队,你自已看看。」那个考古队员把单眼相机的屏幕递到了许向南的面前,让他观看。 许向南拿着单眼相机仔细看了起来,还忍不住转过头看了我一眼,脸色变得难看无比。 我顿觉不妙,可能是单眼相机拍到的刚才那男尸出了什么问题,赶忙跟着上前道:「许哥,怎么了?」 许向南犹豫了一下,将单眼相机递到了我的手中:「我也说不清,陈先生您自已看看。」 我伸手接过单眼相机,低头看向单眼相机上的小屏幕,只是一眼,我浑身的汗毛就竖了起来。 这队员拍摄的时候,设置的是连拍模式,怕的就是单张拍照可能错过什么细节,连拍下来那么多张,终归是能拍到合适照片的。 玩过相机连拍模式的人都知道,如果被拍摄的对象刚好在运动或者做表情,连拍模式保存下来的照片就是一套会活动的幻灯片一样。 如今单眼相机的屏幕上,就是这样一连串的照片。 照片中,躺在棺椁中的男尸长着跟我一样的脸,居然睁着眼睛在看着镜头微笑。 紧接着,那张微笑的脸就好像是褪下的面具,从男尸的脸上脱了下来,男尸脑袋上方不远处漂浮起来,随后扭曲拉长,最后化作了融化成了一道白色的影子。 这一幕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蜡质面具遇到热量熔化了一般,让人看着不寒而慄。 「这……」我也懵了。 很显然,这是通过单眼相机的镜头,拍到了灵魂,可这也太邪门了。 关于照相机能拍摄到鬼魂的事情,一直都有这样的说法。有一种观点认为,鬼魂是一种磁场特殊的存在,人类用肉眼无法观察到,但是通过相机镜头,在特定频率融合的时候,就可以拍下来。 以前胶捲时代可能难以捕捉一些,现在进入数码时代,特别在开了红外夜间模式的情况下,就会拍摄到鬼魂之类的东西。 这些抓拍到的照片,都是短短一秒钟之类的拍下来的,而这些照片却也仅仅只占了前面十几张而已。 这么算起来,这张微笑的鬼脸从睁眼看向镜头,再熔化扭曲消失,也就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之内。 怪不得我刚才根本没有注意到异常,我当时看到尸体长得跟自已一模一样,当时就懵了,脑子一瞬间是空白的,哪里可能注意到这样快速的变化。 现在问题来了:这个面带诡异微笑看向镜头的鬼脸,是什么来歷?他长得跟我一样,是相隔两百多年的一个古人吗? 如果只是古人,他为什么会露出这样诡异的微笑?那微笑中带着嘲讽的味道,还跟之前遇到的诡异女尸的笑容是一样的。 那么,这会不会是一场阴谋?接连三个古墓出现,每个都是相隔了六十年,每个都有聚阴阵,前两个古墓的女尸并没有拍摄照片,也许那两具女尸在快速腐化之前,也有一张鬼脸这样笑看着我们。 第230页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只觉得嵴背都在发寒,头皮一阵阵的发麻。 到了此刻,我终于确定了一点:这接连出现的古墓,绝对是对方精心布置的阴谋陷阱,只是我现在还不能确定这场阴谋和陷阱是要做什么。 不管对方想要做什么,一定是冲着我来的,而这背后也一定跟那个在停车场的车子里背出的那具诡异女尸有关。 操控那诡异女尸的幕后黑手,之前的手段相当直接,是冲着我的小命来的,直来直去,一直用危险追着赶我。 现在对方改变了策略,开始用阴招来对付我了,如果不是今天用了单眼相机拍照,我可能依旧被蒙在鼓里。 要知道,盯着尸体看的时候,我依旧在观气的状态下,却根本没有看到从尸体上飘出来的这张鬼脸,也就是高清晰的单眼相机才给拍摄了下来。 现在对方的手段成了阴谋诡计,如同谜题一般难以捉摸,想要应对更加困难了。 我此刻只恨没有早点听蒙眼少女的忠告,早点从这其中脱身,现在想要脱身怕是都没机会了。 现在对方的阴谋进展到了什么程度,把我捲入其中有多少,谁都不知道。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快解开眼前这个如同谜题一般的阴谋,才能保住自已的小命。 只是,这谜题该从何解起? 第192章 诡异丢失的照片 想要破解阴谋和谜题,最起码要猜得到对方的意图和逻辑,可现在所有的一切对我来说都是两眼一抹黑,又怎么去破解?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以古代贤人的智慧,破解电脑和手机上的解谜小游戏,肯定是易如反掌,手到擒来。 可是古人没见过电脑和手机,不会开机不会操作,那么里面的解谜小游戏对他来说,就成了天方夜谭的难题。 现在我面对的情况也是一样的,对方设计的阴谋圈套肯定是冲着我来的,要不然不会有长得跟我和江丽欣一模一样的男尸女尸。 可现在的问题是,对方用的邪术手段我根本没接触过,想要通过眼前的线索去猜,都找不到正确的方向。 此时此刻,我真希望侯三爷赶紧回来,他这样的老江湖见多识广,说不定见过类似的邪门手段,也知道破解之法。 只是侯三爷这次出门的时候就跟我说过,需要的时间比较长,归期不定,所以短时间是别想侯三爷能帮上忙了。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打电话给外公,外公的本事比侯三爷强的可不是一星半点,有外公指点,也许能很快破解对方的阴谋。 可我真的很犹豫,这次回省城的时候,我就跟外公和舅舅打过包票,说不会再去殡仪馆工作,要找个正经工作好好上班,只是殡仪馆给的太多,我一时没忍住就答应了,后面也是一直撒谎欺骗他们。 现在要我坦白,我是真的不太敢,我是真的很怕见到外公和舅舅失望的表情,更重要的一点是,我还清楚的记得外公对舅舅说的那句话。 所以思量了再三,我还是打消了给外公打电话的想法,也许过两天侯三爷就回来了,眼前的难题也会迎刃而解,不需要去担心了。 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考古队员也没闲着,他们开始动手把干尸给抬出来,准备接下来整理棺椁中的陪葬品。 可是就当他们把干尸抬出来准备放在一旁的时候,其中一个队员脚下不小心踩到石块崴到脚,导致抬尸体的担架倾斜,干尸一下子翻了过来,压在了他的身上。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几个人都吓了一跳,被压住的那个队员更是吓得尖叫着把干尸胡乱往外推。 慌乱之中,他伸出的手刚好卡在了干尸的脖子上,这下子他更慌了,几乎是手脚并用的把干尸推了起来。 其实换做是平时,考古队员遇到这种情况并不会如此惊慌,可这具男尸在枯萎腐化之前,长的是跟我一模一样的,再加上还有单眼相机拍下来的恐怖画面,这些考古队员害怕也属于正常情况。 其余几个人这个时候也终于反应过来,赶忙上前把干尸从那个倒霉队员的身上拽了起来。 拉扯的过程中,干尸的嘴巴张开,一个东西掉了出来,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撞击声。 我顿时意识到有些不对,开口问道:「那是什么?」 华夏的丧葬习俗,人的嘴巴和粪门都是很重要的位置,这两个部位放东西,一定是有着重要意义的。 干尸被重新放回了担架上摆在一旁,那个倒霉队员也被人拉了起来,我赶忙上前,找到了刚才从干尸口中掉落的那个东西。 那是一颗黄色的珠子,我戴着手套把它捏了起来,仔细的观察,这才发现这黄色珠子上还刻有奇怪的花纹。 这花纹看起来有些眼熟,可我一时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这样的花纹。 许向南见我拿着珠子皱眉不语,凑上来问道:「陈先生,这珠子有问题?」 「还不确定。对了,这个要上交不?我想拿回去仔细研究一下。」 「按规矩是不行的,不过陈先生需要拿去研究,那就拿去吧,等研究完再拿回来就行。」许向南表现得十分上道。 「搞清楚之后我一定送回来,不过这东西应该不是文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东西跟玄学方面有关,就是我还没搞清它的作用到底是什么。」 第231页 「啊?!跟玄学有关?那它有危险吗?如果有危险,那就麻烦陈先生您给直接处理了,这东西考古价值也不大,无所谓的。」 「需不需要处理的先不着急,等我先确定它到底是做什么的再说。」 这时,殡仪馆的运尸车再次赶到,我交代许向南把黄璐璐送回去,自已则跟着殡仪馆的运尸车,准备亲眼看着这具尸体火化。 这男尸跟我长得一模一样,不看着他化为灰烬,我心里总有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上车之前,我又想起考古队员拍下的照片,对许向南道:「许哥,你让那个谁,把拍到的照片全部发给我,等我回去仔细看看。」 许向南赶忙转身找到了那个队员,准备把单眼相机里的照片拷下来,让我们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对方拿起单眼相机操作了一下之后,顿时惊叫起来:「怎么没了?」 「什么没了?」我的心不由得勐然一沉,有了一种不妙的预感。 单眼相机拍下来的照片没了,之前拍摄的陪葬品的照片都还在,但是拍摄男尸的那些连拍照片,一张都找不到了。 「你是不是刚才给误删了?」许向南一脸怀疑的看向那个负责拍照的队员。 「没有,我之后就直接把单反息屏,碰都没碰过。」那名队员焦急的辩解道。 「那照片去了哪里?没有删,它还能长腿自已跑了不成?」许向南有些恼怒。 那名队员憋得满脸通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表情无比的委屈。 我见状赶忙上前解围道:「许哥,照片没了就没了,这东西还真有可能长腿跑了,这可不能按常理来推断的。」 闻言,许向南和那个队员都愣住了,随即,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冷颤,那队员又拿起单眼相机仔细看了看,最后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我看了,真的没有了,连删除记录都没有。」 「没事,这事儿你们不用操心了,我会处理好的。」我安慰道,也算是给两个人吃个定心丸。 离开考古现场,我坐上了殡仪馆的运尸车,准备跟车一起过去,把这具男尸送进去火化。 这一次,跟车的两个背尸工显然对我有些意见,想想也是,这两天没少辛苦他们,又偏偏是这样没有提成可以拿的古尸,他们两个能开心才怪。 两个人一直沉默不语,我也没心思跟他们没话找话,就看着窗外的风景出神。 没过多久,我就感觉困意来袭,我赶忙坐直了身体,防止自已睡着。 可是这么直起身,我发现眼前的一切全都变了,自已此刻身处一个墓室之中,面前摆着一口上了年头的棺椁,棺材的盖子已经被打开了,里面躺着的男尸,长着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第193章 确定没错? 眼前的墓室有一个普通房间那么大,棺椁放在墓室的最中间,占据了一半的空间,看起来相当的眼熟。 我立刻反应过来,这不就是我们刚刚发掘的那个古墓吗? 我知道此刻自已陷入了梦境之中,可是不管是念诵九字真言,还是咬舌尖,掐大腿,都无法让自已清醒过来。 我心里清楚,这不是普通的梦魇。 普通的梦魇,只要意识到自已身处梦中就能够醒过来,情况再严重点的,只要掐大腿,咬舌尖或者念诵九字真言也能清醒。 现在这些方法都失效了,说明影响我的这股力量是十分强大的,只有找到破解的办法,或者等到外界有人唿唤我,或者推醒我,才能让我从这梦境之中离开。 墓室里昏暗无光,却不是一片漆黑,因为棺材里那具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男尸,好像在散发着幽幽的微光,照亮了整个墓室。 我强迫自已镇定下来,收敛心神,朝着这具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尸看去,只见发出微光的地方是他口腔的位置。 我心中一动,上前伸手捏在了他的嘴巴两侧,男尸的嘴巴立刻张开,一颗刻着花纹的黄色珠子从他的嘴巴里飘了出来,悬浮在男尸上方一尺左右的高度,散发着微微的黄光。 看到这魔幻的景象,我心中似有所感,来到墓室前被砸开的那个空隙,朝着外面望去。 墓室外面一片漆黑,是如同虚空一般的漆黑,在身后那个黄色珠子的微光照耀之下,我看到远处隐隐约约有小小的房子存在。 我有心想跨出墓室,前去看看远处的那个小房子是什么情况,就在左脚伸出的那一剎那,心中警铃勐然大作,我赶紧收回了脚。 这时,附近那个小房子里忽然亮起了白色的光芒,白色的微光从小房子的缝隙里透了出来,我也终于看清楚那边的景象。 那根本不是什么小房子,同样是一个墓室,墓室上同样有破损的盗洞,可以通过盗洞看到打开的棺椁,有一具尸体躺在棺椁之中。 因为相隔很远,又有棺材板阻挡,我根本无法看清楚棺材里的尸体是什么样子,只看到了一个发着微弱白光的小球悬浮在空中。 我转过头看向自已身处的墓室之中,那散发着幽幽黄光的黄色珠子,心底勐然闪过一个念头,好像抓到了什么线索,却又全然无法想起。 接着,那边的黑暗之中,又有微微的光线亮起,我转过头看去,是另外一个方向,又有一个墓室亮了起来。 同样破损的墓室,同样打开的棺椁,同样看不清楚尸体的模样,却能看到有一个散发着微弱红光的小珠子漂浮在空中,散发着幽幽的光。 第232页 这是之前挖开的两个古墓吗?之前那两具女尸的口中,也藏着类似的珠子吗? 念头及此,我心下不由得急切,脚下也下意识的跨出了一步。 紧接着,我就感觉身体勐然下坠,仿佛从高空掉落了一般,一个激灵醒了过来,脑袋砰的一下撞在了车窗上。 两个同事被我的动作吓了一跳,随即就开始辛苦的憋笑,却又没憋住,笑出了声来。 大概是觉得有些尴尬,两个人赶忙挽救道:「峰哥,你这是做噩梦了?」 「嗯,做了个噩梦。」我揉着被撞得生疼的额头,脑海里翻来覆去都是刚才梦境中见到的景象。 自已怎么会梦到那样的画面?是运尸车里的这具干尸在捣鬼吗? 我不由得转过头看向了放在车厢里的装尸袋,继续跟两个同事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说话间,车子开进了殡仪馆,我跟在他们两个身后,看着他们把干尸运进焚化间,送进了焚化炉,这才守在门外的走廊里吹着空调,隔着玻璃窗看着焚化间里的情形。 这男尸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不看着他被烧成灰烬,我怎么可能放心? 等待的过程是漫长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从男尸口中发现的那个黄色小珠子,拿在手中端详起来。 刚才路上陷入的梦境里,我看到这个黄色的小珠子从男尸口中飘出来,悬在半空中,另外两个墓室当中有一白一红两个珠子同样发光。 我原本就怀疑这三个古墓相互之间是关联的,是幕后黑手设计出来的阴谋,在梦境之中见到珠子漂浮起来还相互感应,更加确定了这个猜测。 只是,这三个古墓是以什么样的规则相互感应的? 靠的是尸体中飞起的小珠子吗? 那三个珠子的颜色为什么不一样? 这其中又有什么规律? 这珠子上的花纹又代表什么含义? 我有种奇怪的感觉,关于这三个古墓的谜题似乎很简单,答案仿佛下一刻就能揭晓,自已跟真相就仅仅隔着一层薄薄的窗户纸。 可也就是这一层薄薄的窗户纸,阻挡了我探寻真相的脚步。 我看着手中的黄色珠子发呆了片刻,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转身对站在一旁刷手机的两个人问道:「之前那两具送来焚化的女尸呢?」 「昨天的那个已经烧成骨灰,弄进骨灰罐存起来了,之前那一具,这不是也在烧着呢吗?再烧两三个小时,就可以装盒了。」其中一个员工指着角落的一个焚化炉说道。 「快,跟我进去。」我勐然想到了一个可能性,现在只想进去验证一下。 「进去做什么?」两个员工虽然对我相当有怨言,却又不敢得罪我,毕竟我现在可是殡仪馆的特别顾问。 「把那个焚化炉停了,我要检查一个东西。」 焚化炉被强行关闭,烧得通红的尸体和铁板被一起拉了出来,我和两个员工戴上了石棉手套,拿着长长的大铁钳,在干尸头部的位置翻找起来。 「峰哥,我们到底要找什么东西?你总要说清楚吧?这样我们怎么找得到?」 「一个圆珠子,就跟我刚才手里拿的那个黄珠子差不多一样大小,可能是白色的,也可能是红色的,你们看仔细一点。」 按照正常程序,这样焚烧过的铁板,最起码要冷却接近一个小时,才能拉出来处理骨灰。 此刻我们违规操作,烧的通红的铁板和还发红的骨骼残渣,炕得我们浑身热汗直冒,每戳一下就火星四射,吓得人胆战心惊。 即便这样,一番操作下来,尸体脑袋那一片位置都检查了一遍,连带着胸口的位置也寻找了,却没有找到什么圆珠子。 「峰哥,你确定会有圆珠子?要是有,早就该找到了吧。」 听到对方的疑问,我心中也开始犯起了嘀咕:该不会是自已想错了吧? 第194章 又一颗珠子 我们三人又翻找了一番,确定停尸板上和尸体残存的骨架里并没有什么珠子之后,只能将停尸板和剩下的骨架推入炉膛,让它继续被焚化。 从焚化室出来,我们脱了身上的工作服和石棉手套,浑身上下都被汗透了,每人灌下一大杯水之后,这才觉得好受了一点,站在走廊里吹着凉风享受。 「峰哥,你到底想找什么?这也太折腾人了。」 「就是我说的那种圆珠子,那个黄颜色的珠子你不是也看过?」 「峰哥,这珠子是什么材质你确定了没?焚化炉的温度那么高,说不定早就给烧没了,那咱们可真是在白费力气了。」 「烧没了?」我勐然反应过来,从口袋里再次掏出那个黄色珠子仔细观察起来。 这黄色的珠子色泽相当的温润,看起来像是一块黄颜色的玉石,再加上表面还刻有奇怪的花纹,更是平添几分神秘感。 「这是玉石雕刻的吧?我记得玉石熔点好像挺高的,就算烧裂了,也能找到的啊。」 这倒是真的,之前有客户在火化亲人遗体的时候,连带着身上的玉石一起送进去火化,但是烧到最后,玉石虽然变形了,却依旧保留着。 「这可不好说,这东西看起来像是玉石,谁敢保证它就是玉石?再说了,别的珠子就一定跟它是同一个材质?」 一语惊醒梦中人,我这才反应过来:对啊,自已在梦境中看到的三个墓穴里升起的珠子,颜色都完全不一样,谁敢保证它们就是同样的材质? 第233页 我此刻拿到的这个黄色珠子可能是玉石材质,别的珠子却可能不是玉石,万一已经被彻底烧没了呢? 想到这里,我一个激灵站起身,撒腿就朝殡仪馆存放骨灰的地方跑了过去:焚化炉的那个珠子很可能已经被烧没了,昨天那个尸体里的珠子呢?也许又是另外一种材质,能保留下来。 在骨灰存放处,我很快找到了昨天那具女尸的骨灰罐,从里面找出了一个被烧成黑色的圆球。 把上面的黑色碳灰擦拭干净,圆球终于露出了它原本的模样。 那是一个银白色的金属小球,上面同样刻着奇怪的花纹,不过上面的花纹跟黄色珠子上的花纹并不相同。 我拿着两个珠子,陷入了迷惑当中。 一个看起来像是玉石,一个看起来像是白银,还有一个可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这其中的关联是什么? 玉石和白银在古代都是贵重品,可以拿来做珠宝首饰,用来陪葬好像也说得过去,但是做成这样的珠子,刻上花纹放在死尸的口中,又会有什么用途? 想来想去,我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能拨了个电话给许向南。 「许哥,我从昨天那具女尸的骨灰里面找到了一个金属珠子,上面也有类似的花纹,我等下拍了发给你,你们考古队有没有鑑定材质的仪器,能不能确定这两个珠子都是什么材质?」 「有,鑑定材质的仪器和专家我们都有,不过要拿到实物,这样,你在哪里,我现在开车去接你。」 许向南带着我找到考古队的专家,老先生在拿到两个珠子后,很快给出了答案。 黄色的珠子是和田黄玉,算是比较有价值的,因为这些年和田黄玉已经很少见了,再加上这也算是干隆年间的文物,单单年份上都能增加不少价值。 银色的珠子跟我猜测的一样,是白银材质,价值并不高。 老先生也看不出这上面的花纹是什么来路,他是省考古队的专家,只要是华夏歷史上出现过的花纹和图案,哪怕不能一清二楚,老先生最起码也有印象。 可是面对这两个珠子上的花纹,老先生仔细看过之后,缓缓地摇了摇头:「没见过,从来没见过这样奇特的花纹,这感觉不像是华夏中原正统的图案。」 这个答案并没有出乎我的意料,这三个古墓本身就邪门,尸体口中含着的珠子材质虽然各不相同,却一定是跟玄学有关的东西。 老先生是研究正经文物的,又不是研究玄学的,不认识这珠子上的花纹,那也很正常。 离开省考古队大院的时候,许向南想把两个珠子重新交给我,让我带走,被我给拒绝了:「这东西太邪门了,还是存在你们这边,靠官府的气运镇着吧,我已经拍了照片了,等搞清楚了情况,我再来帮着处理。」 之前在运尸车上做了那样诡异的梦,我是真不敢再把这两个珠子带在身上了,万一自已被困在那样的梦境之中,无法清醒过来,那可不是好玩的。 这一通忙活下来,已经到了傍晚时分,许向南说要请我吃饭,被我拒绝了,他开车把我送到小区,我叫了黄璐璐一起在外面随便吃了碗面,就回到房间拉开抽屉翻找起来。 侯三爷这次临走之前,就跟我说过,他这次要去深山之中,跟外界无法联繫,如果再遇到跟上次一样的情况,我就去他的小庙里,去求助几位老爷帮忙。 为此,他特意把小庙的钥匙给了我一把,被我放在了家里的抽屉里。 侯三爷也交代过我,没有什么大事不要去麻烦几位老爷,他们都是喜欢清静的性子,如果拿鸡毛蒜皮的事情去问他们,很可能会让几位老爷生气。 之前我也一直在犹豫,觉得这种事情不应该劳烦几位老爷,但是在梦境看到那三颗漂浮的珠子之后,我就不敢再耽误了:实在是太蹊跷了,再耽误下去,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很快,我从抽屉里找到了小庙的钥匙,把它装进口袋出了房间,黄璐璐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见我换上鞋子要出门,赶忙问道:「都这个时候了,你要去哪里?」 「我去小庙那边有点事情。」 「非要这会儿去?」 「有事儿,我去一趟很快就回来,你在家里哪儿也不要去,也不要随便给人开门,我带的有钥匙。」 「好。」 坐上网约车,我来到了侯三爷的那个小庙,旁边小区的广场上还有人在跳广场舞,小庙此刻却黑漆漆一片,让我有种莫名的心慌。 我拿出钥匙打开了庙门,进去之后就打开了电灯,来到正殿的神像前,点燃了蜡烛之后,刚准备抽出香案上放着的清香,一道黑影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勐然朝我的手抓了过来。 一阵刺痛感袭来,我赶忙缩回了手,就听到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你走吧,以后不要过来了,我们这次不会帮你的。」 第195章 琀珠 胳膊上吃痛,我下意识的缩回手,这才看清楚从神像后面蹿出来的是一只狸花猫,此刻正蹲在香案上,眼睛里带着幽光,居高临下的看着我。 见到眼前的狸花猫这样,我心里清楚,这是侯三爷这小庙里供奉的某位老爷附身到了这只狸花猫上,来跟我说话来了。 只是,对方并不准备帮我,而且情况似乎有些严重。 第234页 凡人的事情对修炼有成的家仙和祖灵来说,就如同大学生看小学生的习题一样简单。所以,等凡人上香之后,对方指点一下关键,指出一条应对之策,自然会迎刃而解。 不愿意帮忙,那也分两种情况,一种情况是受了香火,然后告诉你这个事情是你自已惹出的麻烦,帮不上忙,反正这种供奉的家仙祖灵,从来不嫌弃香火多,多一份香火愿力,他们就会多一分力量。 再者说,就算受了香火不出手帮忙,凡人总不能去找家仙祖灵算帐,那不是活腻歪了? 所以,就算不出手帮忙,也能受这一份香火,只是不需要对方再拿香火来答谢。 毕竟这是凡人有求于家仙祖灵,人家属于强势群体,想要得到指点,就必须提前烧一份香火,那是敲门砖,人家收的心安理得。 可现在的情况是,我想要去拿香点燃,被狸花猫直接挠了一爪子,根本不让我烧香,这可就麻烦了。 这是连我的那份敲门砖香火都不肯受,这只能说明一点:我现在身上的麻烦太严重了,对方一点都不想沾染。 短暂的愣神之后,我意识到现在的情况十分危急,赶忙道:「老爷,我来不是求您出手帮忙的,您只要给指条明路就行,剩下的因果我自已去担。」 「你回去吧,指不了路的。」蹲坐在香案上的狸花猫居高临下的俯视着我,眼睛里幽光闪烁。 「老爷,我前段时间已经正式拜侯三爷为师了,怎么也算是您的徒孙,您不能见死不救的。」我心中更慌了,赶忙开始拉关系。 听到侯三爷这三个字,蹲在香案上的狸花猫忍不住挪动了一下前爪,有些烦躁的来回踩了几脚之后,再次平静下来。 「不是见死不救,是没有明路。」狸花猫的声音这次终于有了感情,不似之前那么冰冷,可是说出来的话,却让我后背冷气直冒。 「没有明路?」我紧张之下,忍不住反问道。 「没有,你回去吧,我们帮不了你。」这一次,狸花猫的声音里带了几分无奈。 我更慌了:连这几位都帮不上忙,没有办法,那我还有救吗?难道就只能等死了? 我不由得想起之前蒙眼少女跟我说的话,让我尽快抽身而退,是不是当时我就直接退出不管,还能有救? 不过现在想这些已经没有用了,如今我唯一能抓到的救命稻草就是眼前这几位,最起码也要问出来点名堂才行。 「老爷,就算没有明路,最起码也要让我死个明白吧?我到底招惹了什么东西?那两个珠子又是什么情况?」眼看着求助无门,我就只能想办法从对方口中问出点线索。 「你这小子就是个不学无术的傢伙,你没听过琀珠吗?怎么连这些常识都不知道?」 听到狸花猫说起琀珠,我立刻响了起来,这个当年外公也给我讲过,不过我根本没用心听,自然就给忘了。 琀珠其实就是冥器的一种,是下葬之后放在死人口中的。 古人相信人死了之后会去阴曹地府报到,如果什么都不放,人的口舌就会僵硬黏合在一起,导致见了阎王说不出话,容易被冤屈误解,导致转世投胎不利。 如果加上琀珠这一类冥器,就会让尸体的口舌不至于黏在一起,见了阎王也能开口辩解,转世投胎就会变得顺利。 最常见的琀玉是玉蝉形状,因为古人认为蝉叫声大,能言善辩,而且餐风饮露,品行高洁,用玉蝉可以让死人去了阴曹地府辩解时更容易过关。 除了玉蝉作为琀玉之外,还有用其他珍宝做琀玉的,比如说清末慈禧下葬,口中含的就是一个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这种圆珠型的玉石珠宝就是琀珠,毕竟玉蝉什么的也需要雕工,圆珠子是最简单最容易打磨的,普通人用起来也花费比较少,甚至还有直接用铜钱放在嘴巴里的。 劳动大众的思维观念很多时候是挺发散的,只要能在阎王爷面前美言几句就行,放铜钱在嘴巴里,说话喷钱,小鬼肯定也不会为难的。 正因为以前有这样的风俗,所以文物收藏界别的老物件都收,见了老物件玉蝉,只要拿不准的,都不会收。 因为这种古老的玉蝉很大可能就是放在死人嘴巴里的琀玉,这种东西晦气的很,收到手里,最起码要倒霉好几年。 当初外公跟我讲的就是一个血玉蝉的故事,就是有人去乡下收古董,黄昏时分有人来卖了一个通体红色的玉蝉。 这古董贩子见那血玉蝉红的鲜艷透亮,觉得肯定是个好宝贝,花钱买下来之后,就回家收藏了起来。 没过几天,他又去外面收古董,家里来了贼,刚好被他老婆听到声音,起床撞破,那个贼慌乱之下把他老婆给杀了,接着又把被惊醒的两个孩子也给杀了。 等到古董贩子听到消息赶回去,整个家已经没了,那只血玉蝉也被贼给偷走了。 结果没几个月之后,镇子上又发生了一起命案,是赌博要债出了人命,现场一个被杀的赌徒手里就死死攥着那个血玉蝉。 到了这个时候,古董贩子的妻儿被杀一案的兇手才被找到,只是这傢伙也已经归西了,算是一报还一报。 古董贩子听人说起血玉蝉,匆匆赶到现场观看,果然看到了血玉蝉。 血玉蝉比起几个月之前初次见到,变得愈发鲜红,显得红艷欲滴,这古董贩子也是个聪明人,立刻意识到这血玉蝉有问题,也没敢提这回事,就匆匆离开了。 第235页 后来这古董贩子找到古董行当里一位德高望重的老前辈一问,这才知道那个血玉蝉其实是块琀玉,还是最凶的那种。 普通琀玉放在死人口中,因为尸体腐烂,琀玉吸收了尸体腐烂的秽物浊气,就会变得浑浊发黑,所以琀玉大多品相不佳。 血琀玉却是个例外,它看起来相当漂亮,却是大凶之物。 第196章 血煞之气 这也要从玉石的特性说起。 玉石之所以会被华夏人从古至今喜欢,并不是因为他是一块有光泽的石头,是因为玉石能够养人。 人佩戴玉石,如果身体健康,气运也好的话,玉石会变得越来越水润透亮,有些出现裂痕的玉石甚至都能养回去。 但是人的身体一旦开始生病,原本很好的美玉也会变得黯淡无光,甚至会有对应颜色的病气出现在美玉之中。 所以古代君子都会佩戴一块美玉,可不仅仅只是装饰用,还有观察健康和趋吉避凶的作用。 如果某天佩戴的美玉突然掉落摔碎,那主人就会知道要遇到灾祸,提前去规避。 当然,这种能观察病气和趋吉避凶的美玉都是极品,现在已经很少见到,普通的玉石很难有这样的效果出现。 不过,放在口中的琀玉,因为长时间跟尸体接触,就一定会被尸水和尸毒浸润,带上死气和污浊,这也是琀玉大多品相不佳的原因。 就算土夫子有手法能把琀玉浸润的污浊和死气除去一部分,让琀玉看起来品相和普通玉石看起来差不多,但是到了行家手里,还是能够辨别出来。 因为玉石的品性已经变了,外人无法辨别,行家却能辨别出其中的死气。 不过,血琀玉却是一个例外,它跟普通的琀玉表现出的特性不一样。 普通的琀玉会发青发黑,变得浑浊,血琀玉却反其道行之,会比普通的玉石更加晶莹剔透,唯一多出的就是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 这是因为血琀玉是玉石塞入了横死之人的口中,这横死之人还要怨气极重,导致尸体一直不腐。 等到尸体中的血煞之气全部被琀玉所吸收,化为血琀玉之后,尸体这才会慢慢腐烂,或者化为干尸。 这种情况极其罕见,形成的条件也相当苛刻,需要死者是勇勐无双的战将或者武者,还要含冤而死,死因必须是刀剑加身,死者胸中还要有怨气难平。 这一系列苛刻条件下来,才可能形成血琀玉。 其实血琀玉本身也是防止这样的武将勐人,在冤死之后化为厉鬼去寻仇,所以才会在口中放入有特殊纹路的琀玉,吸收死尸之中的血煞之气。 肯定会有人问,家人怎么会这么傻,为什么要放这样的琀玉进去,让死者变成厉鬼去寻仇多好。 但现实情况怎么可能像故事那么快意恩仇,歷史上哪个冤死的大将不是因为朝堂的争斗,就算家人知道是含冤而死,又哪里敢不听从吩咐? 人都已经死了,家里剩下活着的人,总要给自已留条活路。 更何况遇到满门抄斩之类的情况,丧事根本就不是家属办的,被政敌一方操办丧事,处理尸体也不是没有可能。 血琀玉吸收了尸首当中的血煞怨气,就会变得很漂亮,因为那红颜色全都是血煞凝结,却也是大凶之物,如果一直埋在土里还好,如果被盗墓贼偷出来,拿去贩卖,不管落在谁的手里,都会招致血光之灾。 这样的血光之灾,小则受伤流血,大则丢掉性命。 具体情况,要看血琀玉本身所含的血煞怨气浓度,还有购买者的命够不够硬,命越弱就越倒霉。 更可怕的一点是,这血琀玉招来血光之灾后,一旦持有者死去,血琀玉其中的血煞之气就会继续增加,所以说它是大凶之物,一点都不夸张。 想要破解这血琀玉也很简单,就是将它镇压起来,或者放入污秽之地一直浸泡,等到十年二十年,其中的凶性没了,就不会再有问题。 故事里的那个血玉蝉,酿成了几起惨案之后,被附近道观的一个老道得知,拿走了血玉蝉,从此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当年我只是把这当成故事听,毕竟没接触过灵异的时候,所有的鬼故事都只是鬼故事而已,等到真的见了鬼,知道了灵异存在,才知道那不是简单的故事。 现在听狸花猫提起琀珠,脑海中尘封的故事重新冒出来,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 因为外公跟我讲这个故事的时候曾经说过,琀玉越是普通,有问题的概率就越小,反之,越是奇怪,就越是危险。 我现在遭遇的情况,就是外公所说的,琀玉相当奇怪。 这琀珠是从奇怪的古墓之中找到的,每个古墓都相隔一甲子六十年,女尸还长得跟江丽欣一样,男尸又长得是我的模样,这其中的诡异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我也知道这是一个谜题一般的阴谋,可是以我匮乏的知识和手头掌握的这一点点线索,根本无法去破解。 于是,我再次开口追问道:「那这琀珠上的花纹是怎么回事?这琀珠是血琀玉?可它明明是黄色的。还有一个是银质的,这好像不太对。」 「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走吧,我真的帮不了你。」狸花猫再次烦躁起来,直起身开始不停的踩脚。 「老爷,我是真的没办法了,就算您不帮我,总该把知道的线索跟我说说吧?我现在两眼一抹黑,想破解都没有方向。」 第236页 听了我的话,狸花猫站在原地,犹豫了很久之后,再次开口道:「你破解不了的,这根本就是一个无解的难题,就算侯三也做不到,你还是赶快逃吧,能逃多远就逃多远。」 「这么夸张?这几个古墓到底是什么关系?藏着什么阴谋?」我的心忍不住狂跳起来,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 「一点都不夸张,我说的都是实话。古墓什么的我并不知道,因为我无法感应到。不过你带在身上的那两个珠子,我活着的时候曾经见过,那是一种很可怕的邪物。」 「那不是琀珠吗?」我脑袋有些懵,之前不是说了这是琀珠吗?怎么又说是很可怕的邪物? 「是琀珠没错,不过它不是普通的琀珠,他还有另外一个名字,听了你就知道为什么这事情那么麻烦了。」 「什么名字?」 「拘魂珠。」 第197章 拘魂珠 拘魂珠? 我之前听外公讲过,在华夏清理那些旁门左道之前,的确有可以拘人魂魄的邪法,把人的魂魄困在器物之中。 中了这种邪法的人,视情况不同,也会有不同的表现。 如果丢掉一魂一魄,人就会十分嗜睡,人也迷迷煳煳,就像睡迷煳了,或者醉酒了一样。 如果再丢掉一魂一魄,整个人就会像傻了一样,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仅仅能保持正常的吃喝拉撒。 如果再被拘走魂魄,那就是彻底的昏迷,伸手去摸,鼻息还在,身体还会继续温热,灵魂却已经离开身体了,时间一久,人就会彻底死去。 更可怕的是,这种用来聚魂的邪法会循序渐进,一开始被害者只是精神不振,昏沉嗜睡,渐渐的如同行尸走肉,最后深度昏迷,直至死亡。 拘魂珠,顾名思义就是用来拘人魂魄的珠子。 只不过,这东西不是应该用在活人身上的吗? 为什么会出现在尸体的嘴巴里? 被大老爷附身的狸花猫显然能够读心,它居高临下的看了我一眼,语带不屑的说道:「侯三怎么收了你这么个笨徒弟?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想不明白。」 「啊?!」突然被骂笨,我真有点懵:自已哪里笨了?拘魂的邪术应该就是用在活人身上才对,死人的魂魄都跑了,哪里拘去? 「还说自已不笨?!拘魂的东西的确需要用在活人身上,可谁跟你说的,这些尸体是死了之后才用的拘魂珠?」 听到狸花猫这么说,我这才勐然反应过来:拘魂珠是在古尸的嘴巴里发现的,那也有可能是活着的时候被拘魂珠伤了性命,死后又放进去的。 怪不得我们在发掘第一个古墓的时候,棺椁里的祭文里说那姑娘是莫名重病去世的,当时我们还怀疑是不是吸了福寿膏导致的,现在看来,就是被人用邪术害了。 说起来,大清这个王朝就没有真正的经歷过太平盛世,就算最好的康干盛世,其实也不太平。 康熙朝有造反战乱,干隆朝就有震惊朝野的妖术案,还有在华夏的外国人全程记录了这件事情,写成了一本书,着实离谱。 还是那句话,真正的太平盛世是不会有妖人作祟的,就算有也是小范围的,但是干隆朝那案子牵扯很广,并不是小范围的小案子。 见我想明白,狸花猫不屑的打了个响鼻,继续道:「还不算太笨,能明白过来,既然知道了,这其中的兇险就不用我说了吧,我们帮不上你的,你回去吧。」 「老爷,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拘魂珠没办法破解,您最少给我指条路啊!」 狸花猫犹豫了片刻,在我的再次央求下,这才开口道:「没有路的,你本身命格就特殊,之前来我还能模模煳煳看到一些,这一次过来,你的未来全都变成了一片迷雾,迷雾之后都是大凶之兆,我怎么帮你?」 「啊?!大凶之兆?那我不是要完了?」我心里更慌了。 「那可不一定,大凶不一定必死,也许你也能像之前那样逃出生天吧。」对方这话大概是想要安慰我,却适得其反,让我更加惊慌了。 之前能逃过一次,那是命大,还有外公和老道的帮助,这一次谁知道会怎么样?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就在这时,那被附身的狸花猫再次开口了。 「对了,有件事情我忘了跟你讲了,你身上那两个拘魂珠可非同小可,我还活着的时候就见过。」 「啊?!这拘魂珠很特别吗?」我说着,就要去掏怀里那个装着两个珠子的铅皮盒,却被狸花猫给喝止了。 「不要拿出来,不要在这里拿出来,这东西邪性的很。」狸花猫显得很紧张,整个身子都弓了起来。 我赶忙停下了动作:「我不拿,大老爷您再讲点这拘魂珠的事情。」 狸花猫却摇了摇头:「这拘魂珠我知道的也不多,当年我是给县令当师爷的时候,见过一个害人案子,有这拘魂珠。」 「这种邪术的确是害人的,不害人才怪了。」我附和道。 「不止。当年我见到这案子时也是这么想的,后来等我死了之后,受附近百姓香火成了鬼灵,知道了很多玄学的事情,回头再去想这拘魂珠,才发现非同小可。」 「这拘魂珠怎么了?」 「这拘魂珠不止是华夏本土的邪术所制,其中还有那些西洋鬼子的影子。当初我接到那个案子,就有人揭发说,曾经见过洋人的传教土跟那妖人关系甚密,只是当时没有证据,再加上国家积弱,洋人不能轻动,也就不了了之。」 第237页 「还有西洋鬼子参与其中?」我忽然想起之前那位考古专家说过的话,说拘魂珠上的花纹似乎是西方那边的。 这么一来,一切都说得通了,怪不得这拘魂珠上的花纹老专家没有见过,因为这根本就是那边的玩意,还是那边玄学界的玩意,考古界不认识也很正常。 「没错,我活着的时候被人蒙蔽无法辨别,等到死后受了香火,灵觉清明,再回想这件事情,种种的蛛丝马迹都表明是那西洋鬼子在其中捣鬼。」 这个我倒是听外公说过,人活在世上,容易被贪念痴嗔欲这些情感蒙蔽双眼,等到死后,灵魂清明,就能看明白很多事情。 当然,这不包括那些怨气或者执念重的鬼魂,只有正常死亡,并且一生经歷总结下来,功大于过的鬼魂,才能这样,特别是受了香火之后,更会清明无比。 「不对啊,如果说这拘魂珠有西洋鬼子的影子,今天发掘的那具古尸,可是干隆年间的古墓,那个时候,洋鬼子就能在华夏大地上猖獗行事了?」我觉得这个时间有些对不上。 「干隆朝的时候,就有西洋传教土进入华夏了,不过他们是否猖獗行事我并不知道,我当师爷是道光年间,也就是你们说的鸦片战争开始,我那个年代,洋人已经比较猖獗了。」 「对了,大老爷,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当初遇到的那个跟拘魂珠有关的案子?」 第198章 陈年往事 我是想从这个案子当中了解到拘魂珠更多的线索,虽然听大老爷说,我现在的未来一片迷雾,迷雾之后都是大凶之兆。 可作为当事人,我当然是想要自救,哪怕只有一线生机,我也想去尝试。 「那个案子其实很简单,我也是死后受了香火,再去回想的时候,才发现背后并不简单,只可惜那个时候已经不可追查了。」狸花猫嘆了口气,重新蹲下身子,俯视着我,讲述起了当年的故事。 别看这里现在是省城的一个高档小区,在一百多年前的清朝道光年间的时候,这里可不是省城地界,只能算是靠近省城的一个小县城,大老爷当年是个秀才,科举不中,为了生计,就做了县衙里的师爷。 说是师爷,其实整个县衙的工作基本上都被他一个人做了,县老爷是有后台背景的,通过科举舞弊拿到了名次,又运作了之后拿到了县太爷的位置。 说起拘魂珠的案子,就要从一个混混讲起。 县城原本有个二混子叫做胡三,这傢伙的父母原本都是本分老实人,也不知道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下来这么个玩意。 这傢伙从小就是个坏种,跟着一帮二流子混,偷鸡摸狗,偷看小媳妇洗澡这种事情没少干,可以说自从他能满街跑,家里就没消停过。 父母活活被他给气得病死了之后,这小子就变卖了家里的房子和田产,从此不知所踪。 没想到过了七八年之后,胡三这小子突然回来了,他刚回来的时候,邻里街坊还紧张了好一阵子,那段时间大家都上门落锁,大姑娘小媳妇都不敢出门,生怕被这小子盯上,坏了名声。 没想到这小子回来,出手十分阔绰,变成了有钱人,不仅买回了家里的祖宅和田产,平日里天天出入的都是酒楼和烟花柳巷胡同。 虽然这小子并没有走正道,不过不管怎么说,现在他有了钱,也不再祸害邻里街坊了,祸害的也是那些烟花柳巷里的窑姐,跟街坊邻里倒也相安无事。 时间久了之后,大家见胡三这小子的确不再祸害街坊邻里,也就慢慢放下了戒心。 又有人见这小子出去混了这些年,回来就变成了有钱人,自然想打听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发财的门道。 谁知道胡三这小子口风严得很,不管是谁来问,他都只字不提在外面的经歷,这些街坊邻里吃了没趣,自然也不会继续追着他问。 街坊邻里不再去纠缠,他当年那帮狐朋狗友却坐不住了,怎么说也是一起混过的,彼此的那点破事都是门清,自然不认为胡三是走了正道。 这些二流子都是游手好闲的主儿,当然不愿意放弃这种发财的好门道,想从胡三口中问出来。 一开始来软的不行,这几个傢伙就想用硬的,结果这胡三出去几年,也不晓得哪里学来的本事,看着一副被酒色掏空的样子,居然一把子力气。 几个二流子被他打得满地找牙,悽惨无比的跑了。这也让一众街坊邻居对胡三更加避而远之。 几个二流子吃了亏,并不甘心,更加想要得到胡三发财的门道,于是就定下了一个计策。 几个人登门道歉,又好酒好菜的请胡三,把胡三哄开心之后,给灌醉了,然后用粗麻绳捆住了胡三,用冷水泼头帮胡三醒了酒,想要从胡三口中问出发财的门道。 醒过来的胡三发现自已上当受骗,被捆在椅子上,一开始还抵死不开口,等到几个二流子上了手段,他就有些招架不住了,说自已是得了高人的宝贝,可以随时变出钱来。 几个二流子按照他的描述,从房间的角落里扒开地砖,挖出了一个小盒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金灿灿的小珠子,还会发光。 几个二流子哪里见过这样的宝贝,认为这可能是一个夜明珠,于是拿在手里仔细端详,忍不住啧啧称奇。 就在这时,原本被捆坐在椅子上的胡三忽然开始念念有词,笑容诡异渗人,几个二流子很快就像是傻了一样,开始听从胡三的吩咐,上前把胡三身上的绳子给解开了。 第238页 这些二流子当中,有个身体瘦弱的小弟,一直都是干跑腿的,中间被打发出去买酒了,等到提着酒回来,就看到几个人拿着那个发光的小珠子,随后被胡三给控制了的情景。 这傢伙相当机灵,看出了情况不对,二话不说,轻轻放下酒罈,转身蹑手蹑脚的出了胡三的家,跑去县衙报案。 县衙的捕头听了情况,立刻明白胡三这是学了妖术,领着一众衙役,带上黑狗血和器具,直奔胡三家。 等到衙门的人赶到,胡三正在把几个人的尸体往后院拖,准备投入后院的水井之中。 衙役们先是对着胡三兜头泼了黑狗血之后,接着一拥而上,用铁钩和渔网胡三给捉了起来,押入了大牢之中。 接下来自然就是审理此案,县太爷是个甩手掌柜,审案子自然也交给了师爷。 胡三这傢伙一开始还挺硬气,咬着牙不肯说实话,不过那个时候可不讲究什么禁止刑讯逼供。 衙役的几通板子下去,这傢伙就扛不住全招供了,结果招供下来,这居然是个案中案。 胡三并不是什么衣锦还乡,他当年变卖了家产之后,就拿着钱去省城想要闯一闯,混出个名堂。 只是这小子从小不学无术,干啥啥不会,又好吃懒做不能吃苦,坐吃山空之下,很快就把身上的钱全给败光了。 就在他走投无路的时候,忽然有人找到他,说可以给他一份活计,不过要签卖身契,胡三这个时候已经走投无路,自然是满口答应。 从此之后,胡三就成了省城一户姓刘人家的奴僕,这刘家在省城名声很好,被称作是大善人。 一开始胡三也以为刘家真是这样,也老实了很长一段时间,想要改恶从善,从此在刘家好好做下去。 可是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时间一久,他就受不了诱惑,从刘家偷东西拿出去卖,拿着换来的钱去赌博,去喝花酒。 胡三没想到的是,这就是他噩梦的开始。 第199章 邪术之法 偷主家东西这种事情,一次两次不会被发现,次数多了,就一定会暴露。 胡三在某次偷盗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而这个时候,他还欠了外面赌场的高利贷,利滚利下来,已经到了他无法偿还的地步。 可以说,他偷的东西的价值,还有欠的赌场高利贷,足够买他的烂命好几次了,这些钱直接去找人牙子买好几个奴僕都够了。 胡三也知道这一点,所以被抓住之后,就很光棍的全都认了,只求痛快一死。 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刘家大管家并没有要了他的命,更没有按照当时的规矩砍断他的手,反而问胡三想不想活下去。 胡三当然是求之不得,能活下去,谁愿意死掉? 大管家说会救胡三的性命,不过大管家这样做并不是突发善心,也不是看胡三是什么可造之材要收买人心,而是要胡三卖命给刘家,死心塌地的为刘家做事情。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胡三有点说不太清楚,他只记得大管家带他去了一个房间,房间里密不透风,四周都点着蜡烛,他被要求坐在房间最中央,一动也不能动。 他坐在房间中央,也不知过了多久,直接失去了意识。 等到他再次醒来,已经不在刘家大院了,或者说,他自已也不知道自已在哪里,他凭感觉,知道自已是生活在地下的地道之中。 那段时间,他觉得整个人都像是中邪了一样,呆呆傻傻的像个木偶,只知道听命行事,连吃饭喝水这种事情,也要听了命令才会做。 跟他一起的还有几个人,一直生活在地道之中,整日里都是做一些上面吩咐下来的任务,比如说把一些箱子从某处运到某处,把某些东西拖到固定的地点,会有其他人负责后续工作。 他和那几个人就像老鼠一样生活在地下了很久,他都不知道过了多久的时间。 某一天他拖拽的那个箱子破了,滚出一个人头骨,他被吓了一跳,就突然恢復了意识。 他知道这里不是善地,不敢轻易暴露,只能继续假装呆呆傻傻的,跟着其余人一起干活儿,实际上却偷偷的在观察周围的环境。 在他观察之下才发现,这地下通道里其实并没有看守,只有一个傢伙隔着门向他们发号施令,大概是因为觉得他们都被邪术控制了,根本不担心会有人清醒过来,自然也不会严加看守。 就这样,胡三继续伪装成被邪术控制住的呆傻模样,花费了接近一个月的时间,终于摸清楚了周围的情况,在一个雨夜偷跑了出来。 他之所以选在那一夜逃走,是隔着木板听到发号施令的那傢伙当夜要去赴宴,他逃走之前,趁机摸进了那傢伙的房间当中,找到了一本发黄的小册子和一个小木盒。 当时他只是想进去翻一些财物出来带在身上,以备路上的不时之需,结果钱财没翻到,翻到了这样一本小册子和小木盒。 胡三读过两年私塾,还是认识字的,等他连夜跑出几十里路,逃到附近一个山洞里躲起来,拿出小册子和小木盒仔细一看,才知道自已偷来的竟然是一本邪术的修行法门。 胡三这傢伙虽然不学无术,却很有点小聪明,他心里清楚,自已要是直接逃回老家,很可能会被刘家人找到,还不如先学了本事再说。 第239页 于是,这傢伙就躲在北面的山里,住在山洞里,开始修炼起那门邪术。 这傢伙也是运道好,刚好遇到了猎人在山里放的夹子上有一条受伤的野猪,他刚好取了野猪的灵魂,把邪术修炼入门,又带走那头野猪,增补了气血。 就这样,几年时间内,胡三白天就躲在山洞里修炼,只有夜里才会偷偷跑出来,在附近山村偷一些衣服食物等日常用品,等到觉得自已邪术修炼有成之后,这才乔装改扮之后,偷偷摸回了省城,想要去找刘家报仇。 可是等他回到省城,发现刘家大宅已经换了主人,找人一打听才知道,几年之前刘家人突然变卖了财产,举家搬迁了,至于搬迁到了哪里,根本没有人知道。 刘家搬迁的时间刚好是在胡三从地下通道逃走以后,胡三隐隐觉得,这其中是有关联的。 因为他清醒后的那一个月,曾经听到那个发号施令的声音跟洋鬼子交谈过,用的是洋文,他听不懂,不过听得出那个发号施令的傢伙在面对洋人的时候,表现得像奴才一样。 他逃出去的那个雨夜,也曾经回头看过地下通道所在的位置,曾经远远的看到了亮着十字灯光的窗子。 刘家人全都消失不见了,胡三想要报仇的目的自然是无法达成的,他也曾经去打听过省城的洋和尚庙,得到的却是一致好评和惋惜感慨——当年的老百姓根本不知道如何称唿神父,就把他们叫做西洋和尚和西洋尼姑,教堂自然也是叫做洋和尚庙。 省城老百姓对洋和尚庙很有好感的原因是,他们开了育婴堂,那个时代又没有什么避孕措施,怀了孩子都是要生下来的,可家里又穷,根本养活不了孩子。 于是,弃婴就成了普遍情况,洋和尚庙就开了育婴堂,养不起的孩子,父母放上点铜钱,趁着夜里放在育婴堂的门口或者窗口,育婴堂的洋和尚和洋尼姑白天就会把孩子带进去抚养。 唯一的条件就是,从此之后,不能追查,不能过问,只要送去了育婴堂,就相当于断绝了跟孩子的缘分,从此一辈子都是陌生人。 不过坊间有传言说,那些孩子都被洋和尚和洋尼姑养大之后,坐着船漂洋过海,去洋人的地界享福去了,过的日子可好了。 这些传言并没有被证实过,不过大家都是相信的,毕竟洋人的确过的都是好日子,看他们吃的白面馒头就知道了。 只是刘家搬走后不久,这边的育婴堂也突然关了门,那些洋和尚和洋尼姑全都没了踪影。 胡三总觉得这事儿有点怪怪的,不过既然没了后顾之忧,他也就放松下来,用他修炼的邪术,偷偷害了一个富户之后,接着衣锦还乡。 结果还没过上两天好日子,就不得已使用了邪术,好死不死还漏网一个,被衙门给捉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皱眉道:「当年刘家和教堂的事情,就没有人追查吗?」 第200章 不该活着的特殊命格 「追查?!怎么追查?!」狸花猫浑身的毛都炸了起来,眼睛里似乎带着怒火:「国家积弱,外族在我华夏大地横行无忌,就算我想要追查,不仅县太爷不会同意,上面也不会同意的。」 我顿时无语:大老爷说的一点没错,当国家和民族积弱的时候,个人的意志和努力能改变的事情微乎其微,好在那段黑暗的岁月已经过去了,再也不会出现了。 狸花猫读出了我的心思,继续道:「你们这一代人真的很幸福,最少不用遭受我们当年的那些苦难了,我是亲眼见到过的,那种悽惨,你是无法想像的。」 的确无法想像,像史书中记载的那些苦难,比如说易子而食,我们作为和平年代的人能够从字的行间读出那种惨状和痛苦,却绝对不如亲眼所见来得震撼。 「大老爷,以后我们会越来越好的,一定会的。」我忍不住开口安慰道。 「会,会的,这些年我见证了太多,只有这几十年是最开心的。」 我和狸花猫相视而笑,忽然有了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对了,胡三后来怎么判的?那个拘魂珠呢?」我忍不住好奇追问道。 「胡三当然是斩立决,朝廷对邪术都是杀无赦的,再说他还用邪术害过一个富户,把人家全家给灭了门,你说该不该杀?」 「是该杀。」我附和道。 谋财可以饶恕,害命是不可饶恕的,也只有脑子被洗平的圣母才会支持废死。 「那个拘魂珠上交朝廷,有上面安排得道高人处理了,后面是什么情况,我就不知道了。」 「那个刘家后来有消息吗?那些消失的传教土去了哪里?我怎么感觉那育婴堂有古怪?」 「没有。」狸花猫摇了摇头:「我只是一个小县城的师爷,无权无势,也没有人脉,哪里知道那些事情的后续?」 「这……一点线索都没有吗?哪怕道听途说的一些传言也行啊。」我还是不死心。 「没有。人活着还能跟人书信交往,知道千里之外的事情,一旦死了,像我这样被私庙供奉的,接触到的人就是固定的,他们了解的信息就是我能了解到的所有信息,除非修成大神通,可惜我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么多的香火。」狸花猫的声音中带着浓浓的惆怅之意。 「这拘魂珠呢?到底是做什么的?除了拿来拘人魂魄,让人像得了急病一样暴毙,还有其他什么功用?」 第240页 「不知道,我只是对这东西本能的恐惧,隔着铅皮盒子还好,我还能忍受,要是拿出来……」狸花猫说到这里,就停了下来,不再言语。 我当然明白对方的意思,庙里供奉的这几位,都是鬼灵,拘魂珠对他们来说是专门的克星,如果拿出来,很可能对他们造成相当的伤害。 「这拘魂珠再次出现,实在是太过蹊跷了,会跟当年的事情有关吗?」 「这一次的因果都在你的身上,那就要看你的本事了,你要是能追查出真相,把我心中的疑惑解开,那我就欠你一个人情。」 听到这话,我不由得一个激灵:这个可不是随便开玩笑的,这种家仙鬼灵能够做到普通人难以想像的事情,如果真能让大老爷欠我一个人情,那可真不得了。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有些丧气:这拘魂珠跟那三个古墓明显很邪门,相互之间是有联繫的,很可能是一场巨大阴谋中的一环,想要破解哪有那么容易? 想让大老爷欠我一个人情,就怕这人情我没命去拿。 附身在狸花猫上的大老爷明白了我的心思:「你的命格特殊,本身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上,所以这种大凶必死之局,不一定就能要了你的命。」 他原本是想让我放下心来,却让我整颗心都揪了起来:「大老爷,你快跟我说说,我为什么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命格到底特殊在哪里?」 面对我的提问,狸花猫沉默了,我看得出它很想挪动爪子安抚焦躁的内心,却给生生忍住了。 我心知这个问题很难回答,要不然外公也不会一直瞒着我,现在可是个好机会,一定要打听出来点名堂。 于是,我继续哀求起来,又是拿自已是侯三爷的徒弟说事儿,又说总要了解了才能破解眼前的谜题。 其实这些话我自已都不信,眼前的谜题跟自已的身世实在是扯不到一起去,我只是迫切的想知道自已的身世秘密而已。 大老爷被我纠缠的实在受不了了,终于开口道:「行了行了,你别吵了,吵得我脑仁子疼。」 我赶忙打蛇随棍上:「谢谢大老爷。」 狸花猫很人性化的翻了个白眼,开口道:「你的具体身世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第一次来我就看过,是一片迷雾,不过看你的面相,倒是能看出一些端倪。」 「我的面相怎么了?」 「你的面相很古怪,从先天看的话,还是挺不错的,应该是富贵双全,长寿平安之相,可是从后天看,却是个短夭之相,活不过七岁,根本过不了小儿关煞那一关,按照后天之相看的话,你早就应该死了。」 「啊?!」我真的被吓到了。 小儿关煞我也听外公讲过,这是小孩子都要过的关卡,比如说小孩子发高烧、肺炎、拉肚子这些,现在也就是医学发达了,在古代那都是能要小孩子命的。 这些发病的日子其实都属于小儿关煞,不过只要早做准备,大部分都是能够平安度过的,所以才有专门计算小儿关煞的口诀。 但是有些小儿关煞是难以度过的,那就是夭折的命,这种在命理上讲,就是跟父母没有缘分,来过一场再走掉的,或者干脆就是来了解前世因果恩怨的。 我还记得外公跟我讲过一个类似的故事,是以前山里有个猎户,上山打猎时看到一条大蛇,那大蛇守着一株草药,并没有攻击猎户的意思。 可是猎户看到了那株草药,知道能卖不少钱,就起了贪念,回去准备了陷阱和毒药,用计把那条大蛇给除了,采了草药,又取了蛇胆,扒蛇皮,取蛇肉。 这些收穫都被猎户拿去换了钱,蛇肉带回家做了一家人吃,他的妻子吃了蛇肉之后,没过多久就怀孕了。 一切都好像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只是谁都没想到,这个孩子降生之后,才是一家人的苦难开始。 第201章 大蛇的报復 这猎户家的孩子出生后,长得粉雕玉琢,聪明伶俐,什么都很好,唯独有个毛病,那就是身上长银鳞病,一旦发作就奇痒难忍,每次都要抓到皮肤鲜血淋漓才会停下。 家里有这么乖巧一个大胖儿子,当然是费尽心力去治疗,可是不管怎么治疗,这孩子的病就是不见好转,吃药就见好,药一停又復发。 还有一点,这孩子聪明伶俐,读书识字都很快,跟村里其他家的愚笨孩子一比,那简直是鹤立鸡群,家里人觉得孩子长大肯定能光耀门楣,自然是想办法寻医问药,钱财如流水一样花了出去。 就这样,等到这孩子长到七岁的时候,已经成了远近闻名的神童,写出来的文章连县里闻讯而来的先生都自愧不如,一家人也期盼着这孩子能考得功名,光耀门楣。 这孩子,只要身上的银鳞病不发作,穿着衣服就是个粉雕玉琢的可爱娃娃,一旦发作就只能用一个惨字来形容。 前来看神童的先生也说,这孩子只要不在考场上犯病,就一定能考上秀才,以后考上举人也是有可能的,唯一的不安定因素就是他的病。 家里人一听更急了,之前治病还是只拿自已家里的钱去治疗,从那之后,不仅掏空了家财,还去亲友家借钱给孩子看病,只盼给孩子治好了,去进行神童考试,当了秀才老爷,就可以过上好日子了。 亲友们知道这孩子聪明,也听说过县里先生的评价,当然愿意借钱,这家人又领着孩子去外地了一趟,找到一个神医,几副药下去,情况跟之前大不相同。 第241页 老神医也很开心,又给开了几副药,说吃完基本上就会好个差不多,一家人就带着孩子欢欢喜喜的回了家。 几副药吃完,孩子身上的银鳞病果然彻底好了,一年时间再也没有犯过,转眼就到了孩子过八岁的日子。 可是让一家人没想到的是,到了孩子过八岁生日的前一天,这孩子从私塾回家的路上,路边一棵大树上掉落了一根枯萎很久的蔓藤,刚好落在了这孩子的脑袋上,当场就没命了。 出了这样的事情,一家人自然是悲痛欲绝,一开始还以为是谁家妒忌他们家孩子聪明,下了狠手,问过其他孩子,又查看了砸到孩子的枯萎蔓藤,最后才确定是一场意外。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孩子太聪明遭天妒忌,只有猎人一个人呆呆傻傻的盯着那根砸死孩子的蔓藤出神,因为这蔓藤的形状,像极了当年他杀死那条大蛇后,大蛇尸体扭曲的模样。 一家人悲痛欲绝的给孩子办完了后事,猎人整日都把自已关在屋子里,一开始家里人以为他是伤心过度,足足过了半个月,他终于说出了心中的那个疑虑。 一家人这才如梦初醒,去找了附近的高人,想看看是不是当年的大蛇前来报仇,害了自家孩子。 谁知道那位道长看过之后,说出了一个让一家人目瞪口呆的结论:的确是大蛇前来报復,却不是那根蔓藤,是这孩子本身。 一家人当然无法接受这个结论:那么乖巧可爱,又聪明伶俐的孩子,怎么可能是大蛇来投胎报復的? 即便道长算到了当年猎户杀死大蛇这一因果,他们还是有些无法接受。 道长告诉猎户一家,这孩子身上的银鳞病久药不愈,本身就是蛇蜕皮的表现,而且折磨人也不一定是要直接报復在对方身上。 有句话说得好,儿女病在身,父母痛在心。肉体的折磨可远不如精神层面的折磨那么痛苦。 道长见一家人还不信,又补充了一条,说猎户当年杀了大蛇,取了对方守的宝贝灵药,得来的钱财同样是因果,大蛇来寻仇,要十倍报之。 家人里凑在一起算了一下帐,发现这些年孩子生病花费的药钱路费,还有借的外债,加起来大致就是当年卖药卖蛇胆得来银钱的十倍。 一家人这才恍然大悟,道长又跟猎户一家说,那大蛇折磨了你们七年,也算是了却了因果,明年你们会重新怀上孩子,不用担心断了家里的香火传承。 毕竟香火传承这样的因果太大,大蛇即便报復,也不敢沾染这样的因果。 这大蛇也是咽不下那口气,所以用这样的方式来报復猎户一家,然后借着小儿关煞送了命,让一家人痛苦难受。 所以旧时因果说中,哪怕身为一家人,前世因果论起来也不一定就是好的,要不然为什么夫妻之间会叫冤家,而那些有钱人家生出的败家子,大多也都是仇人来投胎报復的。 道长还说,如果这孩子不死,长大结婚生子,那因果就太深了,所以七年的父子因果足以偿还,再久就要陷入因果之中,无法脱身。 这大蛇投胎的时候也是算准了,提早算好了投胎的日子,把小儿关煞定在了七岁之期,为的就是及时脱身。 所以,小儿关煞其实是很兇险的,特别是本身命格不够好,到了关煞那一年,是很容易夭折的。 当时听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外公,自已是否遇到过小儿关煞。 外公的回答很干脆:「你那样的重病本身就是关煞,还好渡过了。」 「那我是来报恩的,还是报仇的?」我忍不住好奇追问道。 外公可是说了,报恩和报仇是很难看明白的,普通人要等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知道,懂算命的倒是能提前看出来。 就像大蛇投胎报復这个故事,那么聪明伶俐的孩子,家里人肯定当宝贝,直到死了那一天,伤心欲绝,在去问了高人才知道是报仇来的,这之前谁敢往报仇的方向想? 我没见过父母,更没有跟父母相处的记忆,就很想知道自已跟父母之间的关系是什么样子的,是报恩还是报仇的。 听到我的话,外公的表情很古怪,他用复杂的眼神看了看我,随后问道:「这就要看你怎么选了。反正一家人可没少为你操心。」 我还想追问,外公已经岔开了话题,我只能问出心中另外一个问题:「我觉得那条大蛇挺傻的,自已投胎受折磨七年,死了之后家里人很快就从高人那里知道他是来投胎报仇的,他的那些报復手段不就等于白费了?」 「白费?!你想过这家人后面会经歷什么吗?」 第202章 黑色的手 「会经歷什么?」我有些不解。 在我看来,这家人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是大蛇前来投胎报復的,肯定会放下心中的悲痛,等到第二年孩子出生,就可以继续和和美美的生活下去。 「你听过一句话没?人心都是肉长的。有些事情,想得通和看得开不是一码事,理智和感受同样也不是一回事。」 哪怕这家人明知道那孩子是大蛇前来投胎报復,可是怀胎十月,又相处七年,这其中的点点滴滴,那些经歷和过往,又岂是一句对方是仇人投胎报復就能抹去的? 这就跟年轻人谈恋爱,失恋了之后,朋友在一起一通理智分析,觉得分手没什么大不了的,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可是等到安静下来,依旧会心痛,看到对方跟自已生活过的痕迹,心里依旧会揪着疼。 第242页 爱情如此,父母与孩子之间的那种情感就更难割捨,把一个小不点一天天的养大,冬天怕他冻着,夏天怕他热着,夜半时一声啼哭,父母能连夜抱着跑上十几里去找医生,那种情感怎么可能轻易割捨? 更何况,大蛇投胎的孩子那么的聪明伶俐,那么的争气懂事,后面的孩子再出生,父母就会免不了跟他进行比较。 山村猎户家的孩子,出现天才的机率实在是太小了,所以,虽然大蛇及时了解了因果,轻松的脱了身,但是对着猎户一家人来说,却会留下一道一辈子都不能碰触的伤疤。 也许这家人还能继续开心过日子,也不会再提起这个夭折的大儿子,可是总有某个不经意的瞬间,会想起那张粉雕玉琢的娃娃,会想起他的乖巧可爱,会想起他的聪明伶俐。 不想起还好,一旦想起,就会是滑过眼角的泪水,会成为抽着旱菸看向远方的惆怅,会成为深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一声长长的幽幽嘆息。 当年我听外公讲这个故事的时候,并没有多想,此刻听大老爷说我是夭折命,遇到小儿关煞就容易夭折,我心头勐然一凛,有个念头不可抑制的冒了出来。 外公讲小儿关煞的时候,为什么会给我讲这个大蛇投胎报仇的故事? 小儿关煞夭折的事情,随便讲个夭折短命的,肯定就能解释清楚,外公为什么会讲这个? 现在大老爷跟我说,我七岁就应该死掉了,却莫名其妙的活了下来,面相的先天之相和后天之相是十分矛盾的,刚好对应了我七岁之前没有记忆,外公说我不应该活在世上这些细节。 大蛇投胎报仇是七岁死掉的,我也是七岁出事失去记忆的,所以,七岁那年我可能经歷了一场生死大劫。 我当时听故事的时候,还问了外公,自已是报恩还是报仇的,这话一半是好奇,一半是闹着玩。 小孩子的心思都是单纯的,自然而然的认为自已肯定是报恩的,毕竟没有人会认为自已是坏人。 可当时外公的回答是什么? 「那就要看你怎么选了。」 来报恩还是报仇的,难道不是投胎之前就选定的吗? 上辈子有仇,就来报仇,上辈子受了恩惠,就来报恩,哪有看自已怎么选的? 当时我没觉得这话有什么奇怪的,现在想来,忽然觉得很不对劲:报恩还是报仇都能由我选择,岂不是说我的命运并没有定数,属于一种混沌状态? 我再次想起之前蒙眼少女跟我说的话,她说我不应该捲入其中,应该及早抽身。 那么,现在我是不是已经选错了,成了来报仇的? 有没有成报仇的我并不确定,不过现在自已这情况,绝对不是来报恩了的。 这么多年一直不能跟父母一起生活,跟外公一家在一起生活,还招惹到诡异女尸这种邪门的玩意,之前差点害得外公出事,明显是在不停给家里找麻烦,怎么看都是来报仇的。 如果再想得严重一点,我的父母会不会已经被我剋死了? 毕竟哪有父母会跟孩子分离十几年时间,却从不联繫的?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 大老爷读出了我的心思,喝道:「别瞎想,你父母都还活着,你额头的日角月角都还在,只是暂时没有办法相见而已,你有那闲工夫胡思乱想,不如好好想想怎么解决眼前这个难题。」 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根本没有用。 父母那边,我现在根本就见不到,更不知道如何联繫,是报恩还是报仇,又有什么关系? 「大老爷,那关于这拘魂珠,您还有没有什么其他线索指点我?」 「没有,其余的都需要你去自已探索,我不能插手过多,你的未来是一片迷雾,跟着的都是大凶之兆,我胡乱指点可能会适得其反。」 从小庙里出来,我还有些恍恍惚惚的,这一趟过来求助,可是求助下来,好像什么都没有求到,得到的都是一些现在还用不上的线索。 打网约车回去的时候,我坐在后排,看着前面出神。 当听到车载软体提示快到小区的时候,我扫了一眼正在变化的屏幕,突然有一道灵光在脑海里闪过,刚想要确定是什么的时候,我的手机突然响了。 是黄璐璐打来的,问我怎么那么久还没回去,她觉得有些害怕。我告诉她马上到家,让她不用担心。 等到放下电话,我回想刚才脑海中闪过的灵光,却怎么都回想不起到底是什么想法。 刚好车子已经到了小区旁边,无奈之下,我只能摇摇头下了车:最近这灵感总是怪怪的,每次都是灵光一闪,却又根本想不起是什么内容。 我朝着小区里面走去,走了两步,忽然觉得不对,勐然停下了脚步。 因为我想起侯三爷之前教我玄学知识的时候曾经跟我提到过这样的情形,总是忘掉很重要的事情,其实是头顶的灵光被人给阻挡了。 阻挡灵光的手法有很多,施咒,或者封了头顶的百会穴,让人失去清明的头脑。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转过头朝小区旁边的那家超市橱窗上的玻璃镜看去。 玻璃镜中,我的影子头顶有一只黑色的手,正紧紧的按在我的头顶。 第203章 灵觉可救命 我心头悚然一惊,定睛看去,镜子之中,自已的头顶上哪有什么黑色的手,只是身后景观树的枝叶影子。 第243页 我又驻足了片刻,确定镜中自已头顶的影子再也没有变化,这才回家。 刚一进屋,黄璐璐就迎了上来,一脸的紧张:「没事吧,你去了那么久,我都快担心死了。」 「没事,都搞定了。」我不想让黄璐璐担心,选择了撒谎。 「那就好,今天真的有点吓到我了。」黄璐璐听考古队员说了有个男尸长得跟我一模一样之后,就一直很担心。 「没事啦,有几位老爷在,不会有事的。困了吧,快去睡觉。」 把黄璐璐哄去睡觉后,我这才起身来到卧室的镜子前,掏出一张引气符,点燃后进入了观气模式,想要仔细看看自已头顶上的那只黑手。 虽然刚才在小区外面的反光镜里仔细看了,似乎是身后的树枝条造成的错觉,我却并不这么认为。 玄学上的很多因果都会有提前的预兆,这种突然间的警觉都需要注意,不能掉以轻心。 在我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附近村上就发生过一件类似的事情,那是冬天放寒假,一帮小孩子在结了冰的池塘边玩,池塘边还有村上的女人在洗衣服。 有个小孩子突然跟同伴说,我后天就会死在这池塘里。当时就把他的小伙伴给整懵了,刚想追问,他又笑着没事人一样,拉着小伙伴去玩其他的了。 这话也被洗衣服的那个妇女听到了,过了一会儿等她男人挑井温水过来的时候,她把这话讲给了她男人听。 不过夫妻俩都没在意,也不太懂这方面,只把这当成了小孩子的胡言乱语,毕竟小孩子经常会说一些莫名其妙的话。 谁知道到了第三天,这帮小孩子去池塘里玩熘冰的时候,冰面突然破裂,这孩子直接掉了进去,一帮小孩子吓得要死,慌里慌张从池塘里爬上来。 如果这几个孩子当时直接叫住在附近的村民,这小孩子还有救,毕竟距离并不算远。 可是这几个小孩子慌了神,穿过整个村子跑回了各自的家,说来也凑巧,他们几个的父母那天都在帮另外一家人杀年猪,都不在家。 等到几个小孩子气喘吁吁,哭着在杀猪这家找到自家家长,说有人掉进池塘,大人跑过去一看,人已经没救了。 父母自然是悲痛欲绝,嚎啕大哭,事情传开,当天在这里洗衣服的那个妇女才想起听到这孩子曾经说过今天要死在这池塘里,家里人就怀疑孩子是被鬼缠了,要不然怎么说出那样的话。 这件事情当时在十里八乡闹得很轰动,外公听说了之后,就说,那孩子当时说那话,并不是被鬼缠了,而是在自救。 万物皆有灵。 黄鼠狼,刺猬,老鼠这些小动物都能修成家仙,可以通灵,更何况是人这种万物灵长,只是我们很多时候都忽略了自身的灵性而已。 相信很多人都遇到过类似的情形,走着走着,忽然停下脚步,仔细看过之后就会发现前方的路有问题,可能是一道沟,也可能是井盖坏了,走上去就会掉进下水井。 这种突然的感应,就是人的灵性所在。 那小孩子突然对着小伙伴说出自已后天会死在池塘中,其实是他的灵魂,也就是灵性在求救,希望有人能救他,躲过这场劫难。 只是天数有定,想要逆天改命本身就很难,所以他说的时候,自已是绝对不会记得的。 就算说完也会立刻岔开话题,要跟小伙伴干其他的,因为他说这话的时候,大脑一定是一片空白。 这就要看听到的人有没有懂行的,如果有懂行的,或者警醒的,把这话告诉他的父母,父母当天看好孩子,不让他出门玩,躲过这一天时间,他的这个劫难就算过了。 可惜这孩子命不好,就算开口自救了,也没遇上个懂行的,几个小伙伴也不机灵,只要有个稍微机灵的,在池塘附近的几户人家随便叫一个出来,也能救了他。 只可惜一切就是那么凑巧,如同安排好了命运一般,让他无法躲过这场灾劫。 其实除了这种比较诡异的事情,人其实还有不少其他特殊的灵觉表现,比如说遇到灾祸前,突如其来的心慌,那就是灵觉在发出警告。 这段时间,从我开始遇到诡异的古墓,就总觉得这几个诡异的古墓之间有所联繫,可是线索却总是想不到,就算想到,也是一闪而过,根本抓不到这一闪而过的灵光。 刚才在小区门口那个超市的反光镜子中看到自已头上有一只黑手按在头顶,这很可能不是幻觉,而是灵觉在一瞬间的反抗,挣脱了黑手的束缚,提示我无法破解谜题,是有人阻挡了我的灵觉。 至于当时脑袋上的黑手是真的看到了黑手,还是后面树枝的影子,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这种灵觉的提醒,只要起到警醒作用就可以了。 引气符缓慢燃尽,我也进入了观气状态,眼前的一切开始发生变化,我定神朝着镜中自已的头顶看去。 头顶上并没有什么黑手,却有一股黑气笼罩,如果不仔细辨别,是无法看清楚的,它很稀薄,跟我的头髮是在一起的,不仔细辨别的话,就像是我的头髮变得更加乌黑了一样。 看到这些,我心里已经有了计较:自已的灵觉的确被蒙蔽了,蒙蔽的就是这团黑气。 头顶的百会穴就是人的灵觉所在,所以汉族的传统风俗之中,是不许小孩子相互钻胯下,男人更不能被女人用裙子罩头,那都是会倒霉的,因为头顶的灵觉被污。 第244页 在信仰更加普遍的青藏高原上,小孩子的头顶更是不能随便乱摸,除了长辈和活佛,外人胡乱摸人家小孩子脑袋,那是很容易产生冲突的,原因就是这个。 想明白这些,我起身来到卫生间,找到了自已用来洗脸的盆子,把它彻底刷干净之后,放了满满一盆温水,又拿来一张驱煞符,点燃之后,化入了这盆温水之中。 一切准备妥当,我脱去了浑身的衣物,站在了淋浴花洒下面,端起这盆温水,兜头对着自已的脑袋浇了下来。 温水浇下,我只觉得浑身打了个冷颤,一股清明的感觉从天灵感直达脚底板。 成了!我心中不由得一松:这种感觉就表明灵觉重新开始发挥作用了。 还没等我松口气,身体勐然一颤,一股从来没有的危机感忽然笼罩了我的身体,我浑身的鸡皮疙瘩全都冒了出来。 第204章 微笑的尸体 也不能说从来没有过,这感觉跟我之前去找神婆问事情,那黑影来杀了神婆,一指头碎了神婆供奉的神像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难道那黑影又来了? 可我身后就是浴室的瓷砖墙壁,就算对方要来,也应该是从门口进来,怎么可能在我身后的墙壁上?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强忍着心头的恐惧,勐然转过身朝身后看去。 身后空荡荡一片,只有洁白的瓷砖墙壁,并没有什么恐怖的黑影,也没有什么诡异的存在。 此时我心头那股让人心惊肉跳的危机感也已经消失,仔细打量了卫生间一番,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匆匆洗了个澡,回到自已的卧室躺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惊吓导致我心神不稳,躺倒床上之后,我就觉得无比睏倦,很快就沉沉进入了梦乡。 很快,我发现自已站在黑暗之中,身旁有幽幽的黄光慢慢亮起。 我低头一看,身前是一个打开的棺木,里面躺着一具长得跟自已一模一样的男尸,他的嘴巴张得大大的,此刻一颗黄色的珠子从他的口中飘了出来,正散发着幽幽黄光。 我顿时一个激灵,这不是之前的那个古墓墓室吗? 我探出身朝外面望去,果然看到不远处有红色和白色的幽光亮起,那是一颗红色的珠子和一颗白色的珠子。 这一幕我之前在梦境中已经见到过一次,只是当时我心急跨出了墓室,导致从梦中惊醒,现在再次进入这梦境,我忽然有了明悟:也许是之前梦境中还有什么线索,并没有被我发现,所以我在灵觉恢復之中,再次做了这个怪梦。 心中念头电转,我已经打定了主意,这一次一定要多加小心,不要随意踏出墓室,仔细探查出线索。 就在我探头朝远处张望的时候,远处的黑暗中又亮起了一道光,是幽幽的绿色光芒。 绿色? 我转过头看向自已所在的墓室,黄色,再看远处的红色和绿色,还有反方向的白色,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这些珠子的颜色有问题,这就是破解眼前谜题的关键。 我刚想到这里,虚空中勐然吹来一股冷风,吹在身上,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回到了墓室当中。 后退之下,我觉得自已撞到了一个人,脚下还踩到了对方的脚,我下意识的赶紧挪开脚,赶忙道歉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刚说了一半,我就愣住了:自已在墓室当中,这里除了我,就只有那个长得跟我一样的男尸,那我撞到的人是谁,踩到的脚又是谁的。 我的身体顿时僵住,慢慢的转过身来,眼睛顿时瞪大了。 不知何时,那具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尸已经从棺材里爬了出来,此刻就站在棺材前面,那颗黄色的琀珠就悬浮在他的面前,把他的整张脸都照成了一种诡异的黄色。 我的牙齿打颤,想要转身逃走,可是身体却已经不受控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那男尸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眼珠慢慢的转动起来,他先是看了看我,随后又将目光转向了墓室外面。 我也努力的转动眼睛,朝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只见其余两个墓室里的女尸也站了起来,也都是一脸诡异微笑的站着,她们两个的面前是红色和白色的珠子。 两个人都是江丽欣的样子,在两个珠子的映衬之下,一个红的渗人,像是脸上被泼了鲜血一样,一个脸色刷白,看起来像是鬼片里的女鬼一样。 一男两女三具尸体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又转过头看向了那绿色珠子所在的墓室。 我也跟着看了过去,只见那墓室里同样站起了一具尸体,此刻在绿色珠子的映衬下,如同幽幽鬼火一般满是绿光,比鬼片里的画面不遑多让。 那绿色珠子所在的墓室比较远,我有些看不清对方的脸,只能依稀辨别出是一具男尸。 我眯了眯眼睛,努力的朝着那男尸看过去,终于看清楚了对方的样貌,不由得勐然一惊:这男尸居然跟黄颇长得一模一样,此刻也是满脸诡异的微笑。 四具尸体,两男两女,一个长相是我,一个长相是黄颇,两个女尸都是江丽欣的样子。 看到这一幕,即便我知道此刻身处梦中,也被吓得不轻,只觉得整个人都快飘了起来,整个世界都有种不真实的恍惚感,仿佛下一刻灵魂就会被风飘走一样。 第245页 四具尸体的目光在虚空之中交汇,脸上诡异的笑容更盛,接着,他们四个开始慢慢的转动脑袋,朝着远处虚空中的某处看去。 那里一片黑暗,可是他们却好像看到了什么,脸上的诡异微笑也变成了张狂的大笑,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齿。 黑暗之中,似乎有风吹过。 看着眼前张狂大笑的男尸,我心中忽然一动,这几个尸体面前都悬浮着发光的珠子,那么这些珠子肯定就是关键道具。 念头及此,我伸手一把抓住了漂浮在男尸面前的那颗发着黄光的黄珠子,入手只觉无比沉重,似乎有千斤的重担从珠子传入心脏。 这种感觉很怪异,他不是冷热疼痛的普通触感,冷热疼痛的感觉从手心直达心脏倒是说得通。 重压的感觉,应该是压在肩头,或者手拿到之后,被压得直不起腰才对。 这珠子拿在手中,我的身体和手上并没有什么重物压下的感觉,跟拿了个普通的珠子没有什么区别。 可这珠子偏偏从手心的位置传来了一股重压感,这重压感好像是从血液经脉骨骼传导的一样,又或者是从灵魂传导过来,让我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在我抓到珠子之后,站在我身旁的男尸脸上张狂的大笑勐然僵住,转过头用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我,就好像刚刚发现我一样。 接着,其余三具尸体也转过头看向我了。 面前长得跟我一模一样的男尸缓缓地抬起胳膊,像一个殭尸一样,缓慢的朝我的拿着珠子的右手抓了过来。 我强忍着心头传来的重压感,深深唿吸,想要躲开男尸的手,却发现自已的身体可以移动,可是双腿却动弹不得。 眼见着对方缓慢的双手即将抓在我的身上,我惊慌之下,心中一横:毁了这珠子,也许就能破了对方的阴谋,这些尸体也许会直接化为飞灰。 念头及此,我抬起手,狠狠的将珠子摔在了墓室的地面上。 一团黄光突然爆开,笼罩了整个墓室,一股排山倒海的巨力压迫而来,我感觉自已的骨头都要被压碎了,疼痛之下,忍不住唿喊出声,睁开眼睛。 第205章 第四个古墓 我坐起身,发现天光已经大亮,早晨的阳光正从窗口照进来,就落在床边不远处的地板上,很快就要照在我的身上了。 醒来之后,我的胸口依旧有股相当难受的压抑感,就像是压了块大石头一样,我连着深唿吸好几次之后,那种不适感才渐渐消失。 我又坐在床上愣了片刻神,这才惊魂未定的抬起右手,右手手心里并无异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痕迹留下,活动起来也没有什么迟钝的感觉。 刚才那场怪梦是什么意思?会不会就是解开谜题的关键? 我们总共挖开了三个古墓,两具女尸长着江丽欣的面孔,一具男尸长得跟我一样。 可是梦境中,我见到了四个墓室,四具尸体,除了两具江丽欣一样的女尸,一具长得是我的男尸之外,还有一具跟黄颇长相一样的男尸。 这是不是意味着还有一个古墓并没有被我们发掘?第四个古墓里就是一具长得跟黄颇一样的男尸? 在梦境里,四具尸体最后将目光集中投向了远处的一片黑暗之中,那里又是什么? 如果这是一场阴谋,或者是某种仪式的话,第四个古墓被挖掘出来是不是意味着事情完满了? 那我是不是应该阻止这发掘工作? 问题是,能阻止得了吗? 还有就是,那发着不同颜色微光的珠子,又是做什么用的? 黄,红,白,绿。 这其中又有什么规律? 我越想越是迷煳,脑子乱的像一团浆煳,索性不再去想,起身洗漱,准备等定下神来,再仔细思考这些问题。 外公跟我说过,人的梦并不是简单的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有些梦是相当神奇的,比如说启发梦,预知梦,还有因果梦。 启发梦,顾名思义就是启发一个人的梦。 歷史上比较有名的,德国的那位化学家凯库勒梦到苯分子变成一条蛇头尾相连,从而得出了苯分子的结构图,这就是典型的启发梦。 古代还有很多先贤,也是由梦悟道,比如说开创心学的明代大家王阳明,就是睡梦中醒来后哈哈大笑,从此顿悟,完善了自已的心学体系。 启发梦的科学解释就是长时间思考某个难题得不到答案,在睡梦中意识放松,从而得到了答案。 在玄学上讲,叫福至心灵,或者叫灵感乍现。 启发梦从哪个角度去理解,只能说见仁见智,并不相互冲突。 至于预知梦,就是梦到未来即将发生的事情。 比较有名的大概就是灯塔国的林肯总统,在被刺杀一个星期之前,就梦到了参加自已的葬礼,算是歷史上比较有名的预知梦。 预知梦比较普遍,很多人都会遇到,比如说旅游去了某个陌生城市,看到眼前的景色忽然发现自已在梦中见过,或者正在做某件事情,说某句话,发现梦中曾经发生过。 预知梦同样有心理学家强行给解释了一波,什么海马体和大脑存储机制不一样,看到某个场景就会有这种似曾相识感。 可这种科学解释却无法解释梦到自已的葬礼,或者梦到灾祸,还能提前避开的现象。 第246页 至于最后的因果梦,那就是更加玄学了,一般都跟宗教有关,比如读佛道两家的消灾解厄咒或者经文,随后就会做相当恐怖的梦。 在梦中,大多会梦到自已被杀,被折磨,梦境会相当真实,让人恐惧痛苦。 所以很多人在尝试之后,都会放弃,因为实在是无法忍受天天晚上做那样的噩梦。 不过要是真的懂行,就会坚持下去,因为这些梦其实是帮助消灾解厄的,梦境承受痛苦,总比现实中被痛苦业力纠缠好。 我这次做的梦肯定不是正常梦境,两次都梦到这古怪的墓穴,之前的尸体还是安静的躺在棺材之中,这一次居然站了起来,梦中的琀珠也有了变化。 仔细去分辨的话,这肯定不是什么预知梦,因为我不可能真的钻进墓穴当中,更不会身处那种虚空之中,梦境中的情形是不可能发生在现实当中的。 那就只剩下启发梦和因果梦了,因果梦的确有可能,可我这段时间并没有去读那些消灾解厄的咒语或者经文,所以也不太可能。 那么就只剩下启发梦,之前我的灵觉被蒙蔽,昨天晚上睡觉之前,我用驱煞符兜头淋下,也许没有彻底驱赶走压在我头顶的那只黑手,却一定削弱了对方的能力。 所以,梦境中的那些变化,是不是灵觉在提示我这些古墓之间的关联? 我越想越觉得有这个可能,可是仔细去想,又抓不到问题的关键,也找不出新的线索。 正在我犹豫着要不要重新观气,看看自已头顶的黑气是否还在,要不要再来一盆驱煞符水当头浇下,让自已更加清明的时候,放在卧室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我心中勐然一惊,随即反应过来:可能是考古队发现了第四个古墓,这电话肯定是许向南打来的。 可是等到拿起手机我才发现,居然不是许向南打来的,而是中年刑警萧晓白打来的。 「萧警官,该不会又有什么事情跟我有关了吧?我最近可一直都是遵纪守法的良民,还在帮着治病救人。」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陈先生说笑了,我这边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我们刑警队抓到了一个盗墓团伙,结果在指认现场的时候出事了,嫌疑人包括我们的两位同事都昏迷不醒,已经生命垂危,听院方说您之前救治过类似症状的病人,就冒昧来求助。」 「在哪个医院?我马上过去。」 又是同样的症状,再次用符水把人救治之后,我从重症监护室走了出来,见到了等在外面的萧警官。 「真的太感谢您了。」 「举手之劳而已,不用那么客气。对了,他们怎么会染上阴气的?」这一次的情况跟之前两次一模一样,我当然很警惕。 「别提了,我们抓到这个盗墓团伙,接连盗了四个墓葬,结果指认现场的时候,三个古墓都已经意外暴露,被考古队给发掘了,现场的证据和线索都没了,第四个墓葬倒是还在,结果去现场指认,刚到那里没多久,几个人就昏迷了,我们是穿上防护服把人救回来的。」 「那个墓葬在哪里?」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第四个古墓果然还是出现了。 第206章 变化的人腿骨 第四个墓葬真的出现了,就如我梦中见到的一样。 那其中的尸体,会不会像我梦中所见的一样,长得是黄颇的模样,口中塞有一颗绿色的琀珠? 念头及此,我就想开口提出去现场看看,可是话到嘴边,又被我咽了回去。 这本身就是一个阴谋,自已巴巴凑上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不过转念我又想到大老爷跟我说的话,他说我命格原本就特殊,前路一片迷雾,更是大凶之兆,可又偏偏没有性命之忧,属于凶中藏吉。 况且这件事我本身就已身处局中,不去第四个墓葬,就真的能逃过吗? 几个墓室都已经出现在我的梦中,还能影响我的感受,早已经跟我的意识和灵魂纠缠在了一起,躲是绝对躲不过的。 既然如此,还不如去拼一把,也许还能破了这阴谋。 萧警官是个人精,见我面色变化,一直没有开口,等到我开口提出想要前去看看,他这才点头问道:「有把握吧?」 他担心我们两个过去,也会阴气入体,导致昏迷,别人昏迷了有我可以救,一旦我昏迷了,那就真的没得救了。 「放心吧,我既然能驱散阴气,就有办法保护好咱们,等到了现场,凡事听我指挥就不会有事。」 「好。」 临出发之前,我忽然想起之前几次都莫名丢失的人腿骨,忍不住开口问道:「萧警官,你们警方有没有能方便携带小型的焚化炉?」 「焚化炉?这东西怎么可能有小型的?带这个过去干什么?」萧警官好奇问道。 我把现场会有人腿骨布置的法阵,人腿骨拔出之后还会莫名消失的事情讲了一遍,萧警官皱眉想了片刻:「加工首饰用的喷枪行不行?」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点头道:「可以,当然可以。」 我这也是惯性思维了,在殡仪馆见到的都是用焚化炉处理尸体,就下意识的认为骨头之类的东西必须用焚化炉。 加工首饰的喷枪温度能熔化黄金,最高温度好几千度,用来烧骨头绝对够用了,再加上几根人腿骨本身又不大,用这种小型喷枪正合适。 第247页 萧警官开车拐去了首饰一条街,借来了一套喷枪,装在了后备箱里,继续开车赶往第四个墓葬。 等我们赶到的时候,许向南也已经赶到了,他是我打电话叫来的。 既然第四个古墓已经被发现了,那就要进行抢救式考古,反正给几个盗墓贼定罪的证据已经有了,剩下的就是把文物抢救出来。 许向南见到我和萧警官,立刻迎了上来,让烟之后,开口道:「挖掘机马上就到,等下就能挖开古墓一探究竟了。」 萧警官转过头看向我:「挖掘机的长度是不会被影响到的吧?」 「不会影响的,等下我再给操控挖机的师傅贴张避煞符,是不会有事的。」 说话间,挖掘机已经到了,对于贴黄纸符在驾驶室的事情,挖机师傅十分的配合。 这些挖机师傅经常夜间工作,也不少遇到邪门的事情,最起码都挖出过坟墓,都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态度。 现代机械挖土就是快,短短十几分钟,坟墓就被挖开,露出了里面青砖砌成的墓室。 许向南看到墓室,不由得皱了皱眉:「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 「这构造看起来不像是古墓,甚至连民末的都不算,我感觉像是现代墓。」 「现代墓?许哥你是不是看错了?」我觉得可能是许向南看错了,警方和盗墓贼来这里就中了阴气导致昏迷,这跟之前几个古墓是一模一样的,没有理由是一个现代墓。 现代墓怎么可能聚集那么多的阴气? 挖机还在继续工作,很快就把整个青砖墓室给挖了出来,等看到侧面墓室的样子,我也忍不住皱起眉头,有些相信许向南的推测了。 墓室侧面的墙壁上可以看出,墓室下半边的砖块是红砖砌成的,古代用的都是青砖,这种红砖只有现代才有。 到了这个时候,挖掘机的工作就已经完成了,师傅把挖掘机开到了一边,结过帐之后也不着急离开,而是站在一边点上香菸,看起了热闹。 我再次点燃观气符,进入观气模式,跟之前一样,很快找到了聚阴阵的聚集点,很快从下面挖出了刻着鬼画符的人腿骨。 因为这一次提前有了准备,萧警官已经把喷枪准备好了,人腿骨被挖出来之后,直接拿了过去,开始用喷枪灼烧。 喷枪发出幽蓝的火焰,灼烧在人腿骨上,立刻冒出了滚滚黑烟。 「都躲一下,屏住唿吸,不要吸进肺里了。」我赶忙出言提醒道。 这明显是高温灼烧驱散出来的阴气,可不是什么好玩意,一旦吸入身体,生病都是轻的,严重一点可能要没命的。 众人闻言,慌忙躲开了冒出的黑烟,操控喷枪的萧警官也退后了一步,尽量偏过头,伸长胳膊离远了烤人腿骨。 在喷枪的炙烤之下,人腿骨上刻着的那些鬼画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消失,萧警官也看出了问题所在,开始移动喷枪,把整条人腿骨都炙烤了一遍。 随着喷枪炙烤,人腿骨上的鬼画符都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一条苍白的人腿骨,看着还很新鲜,就像刚被剃干净上面的血肉一样。 「还要继续吗?」萧警官回过头朝我问道。 「继续烤,这东西邪门的很,不彻底烧毁我不放心。」我能理解萧警官的想法,身为刑警,他的职业就是调查兇案的,见到一根看起来刚死没多久的人腿骨,总想要查一查的。 不过这并不是真的新鲜骨头,是用邪法手段保存下来的,也许已经好几百年了,只是当年做邪法的人,杀了活人就直接取下了人腿骨用于邪术,才让它看起来那么新鲜。 「好。」萧警官答应下来,继续用喷枪炙烤着人腿骨。 高温灼烧之下,人腿骨被烧的通红,却没有其他变化。 就当我们以为这人腿骨烧不坏的时候,天空的云层飘走,太阳刚好照在了放在地上的人腿骨上,随即,人腿骨就像是延时摄影下的器物一样,飞快的发生着变化。 短短半分钟之内,一根洁白的人腿骨,就变成了一根枯黄的人骨,仿佛经歷了上百年的岁月变迁。 见到这一幕,连一直淡定的萧警官也吓了一跳:「这是怎么了?」 第207章 鲜血滴落 「这根人腿骨本来就是很多年之前,有邪术师用邪术控制了受害人,活着的情况下剔骨去肉,再砍下已经变成白骨的大腿骨,在上面刻下了咒文,受害人的痛苦和怨念都会成为聚阴气的极佳助力……」我开口解释道。 「活着砍下来的?这也太残忍了!」身为刑警,萧晓白听到这样的事情,顿时就变了脸色,牙关紧咬。 「邪术害人本来就残忍,比这残忍数百倍的手段都有,这已经算是小儿科了。」我嘆了口气,继续解释道:「这骨头其实埋在地下已经很多年了,只是在邪术的作用下,保持着新鲜的样子,现在邪法被破了,再被太阳一照,变成枯骨属于正常反应。」 萧晓白这才点了点头,又看向地上的枯骨:「这样就没有危险了吧?」 「应该没有了,不过咱们还是给它收起来,等会儿送去殡仪馆一起焚烧。」 「好。」 许向南听到这话,赶忙戴上手套,用一个编织袋把已经焦黄的腿骨装了起来,牢牢的拿在手中,生怕这根腿骨再次莫名其妙的消失。 第248页 我很想跟他说,根本不用这么紧张,之前的人腿骨会丢失,是对方用了五鬼搬运法,拿走了这些用来布阵的人腿骨。 现在这根人腿骨已经彻底变成了普通的枯骨,既不能用来布阵,肯定也被抹去了上面的印记。 先不说对方不会用邪术搬运一个没有用的东西,就算他想要搬运走,现在人腿骨上的邪术已经去除,没有了感应,他也很难使用五鬼搬运术。 很快,其余几根人腿骨也都被挖了出来,又是一通重复的操作之后,也全都化为了枯骨,全都被许向南放进了编织袋中,牢牢提在手里。 原本我还以为最后一根人腿骨被取出来之后,又要下暴雨,可是这一次天空只是乌云密布,等到人腿骨上的鬼画符被炙烤一空,一股不知哪里来的怪风就把天空的乌云给吹散了。 看到情况有所变化,我心中顿时警惕起来,仔细交代了许向南两句,又给他多贴了一张驱煞符,这才让他前去查看墓室的情况。 墓室的侧面同样有个盗洞,许向南走过去只是弯腰往里面看了几眼之后,就摇头走了回来。 「这就是个现代墓,的确有些年头了,不过没有任何考古价值。」 「不是古墓?那怎么会有聚阴阵?」我也有些懵了。 因为按照逻辑去推理的话,这几个古墓都是相隔一甲子的庚子年布置的,如果再往前,那就应该是1720年。没想到这竟然是个现代墓,是我的推测出了问题吗? 许向南一脸的无奈:「陈先生,您才是这方面的专家,你问我,我怎么知道?不过这的确是个现代墓,墓室跟棺材大小差不多,棺材外面根本没有陪葬品,根本不会是古墓的构造。」 我看着远处阴气依旧盘踞的墓室,仔细琢磨了片刻后,才开口道:「叫挖机师傅直接把墓室挖开,等里面的阴气散了,还是打开棺材看看吧,我总觉得这事情有点古怪。」 「好。」 挖机师傅刚才跟着看了烤骨头的稀奇,此刻正处于兴奋之中,听我说事情古怪,立刻兴沖沖的去开了挖掘机,三下五除二就把牢固的墓室给挖开了,露出了里面的棺材。 许向南招唿着两个队员,再次用工具打开了棺材,露出了里面像是睡着了的男尸。 我早就凑到了跟前,死死的盯着棺材,棺材板打开,里面露出的男尸面容果然跟黄颇一模一样,片刻之后,同样化为了枯骨。 因为有了心理准备,这一次我并没有太多惊慌,心中更多的是重重疑虑——这一具具尸体,不是江丽欣就是我,要不就是黄颇,明显是冲着我来的。 只是,这阴谋的破局关键到底在哪里?我该从何处下手? 我愣神的功夫,许向南又开口了:「照片拍好了没?拍好快拿给陈先生看看。」 许向南比我细心多了,我都忘了拍照这回事儿,他居然还记得,还特意交代了队员拍照。 单眼相机里面,连拍的照片里又是同样的情形,一张长着黄颇一样的鬼脸从黄颇的尸体上飘了出来,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很快就像蜡烛一样熔化消失了。 有了上次的经验,我这次眼睛一眨都不眨的盯着单眼相机的显示屏,过了片刻之后,照片里的那个鬼脸就像是褪色了一样,渐渐消失了。 我把相机交还给了考古队员,上前来到棺材中的干尸前,伸手捏开了干尸的嘴巴。 果然不出所料,干尸的嘴巴里有一颗翠绿色的珠子,上面同样雕着奇怪的花纹,看起来晶莹剔透,看着很像网上传说的什么帝王绿玻璃种。 许向南也看到了这个琀珠,忍不住惊唿出声:「竟然有那么好的一个翡翠珠子,这东西就算不是古董,也不少值钱。」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解释道:「这个珠子我要拿走,这几个珠子之间有某种神秘联繫,如果有问题,就算再值钱也要毁了。」 这几个琀珠都很邪门,虽然现在我还没想好后续应该怎么处理,不过提前打一下预防针还是必要的,万一回头这些琀珠需要销毁,考古队非要保护文物,那我可就要抓瞎了。 许向南只是略一愣神,随后就答应下来:「陈先生尽管拿去处理,需要销毁那就销毁吧。」 见到对方答应的那么爽快,我反而有些懵了:「这不是文物吗?你们不保护文物了?」 「这又没有多大的考古意义,没什么好保护的,再说了,这种邪门的东西,可不属于文物,咱们又不是西方那帮没见过世面的,非要连诅咒之物都要保存,咱们的古墓和文物多了去了,如果没有流失和损伤的话,全国的博物馆都摆不下,根本不缺这点。」许向南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的骄傲之色。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还的确是这样,就像西安那边,随便建个操场,建个小区,都能挖出来很多年前某个朝代的古墓,修建一条地铁花了八年,七年半时间都在考古,也是没谁了。 「那好,那这个琀珠我就拿走了。」我说着,把手指伸进了干尸张开的嘴巴里,捏住了那颗翠绿色的琀珠,伸手将它拿了出来。 就在我的手指即将离开干尸的嘴巴时,一股刺痛感勐然传来,我的手指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刺破了皮肤,一滴鲜血从手指上冒了出来,刚好滴落在了翠绿色的琀珠上面。 第208章 鬼迷心窍 第249页 鲜血落在绿色的琀珠上面,就像水滴落在了海绵上一样,迅速消失不见,被彻底吸收了。 随即,那绿色的琀珠上刻着的花纹,闪过了一道幽绿色的光芒,只不过很微弱,让我怀疑自已是不是眼花了。 可是等我抬起头,却看到许向南一脸惊恐的看向我。 我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你也看到了?」 「陈先生,您可一定要小心,咱们这些人可就全指望您呢。这几个琀珠随你处理,我也会跟上面打申请的,您不用管这些琐事。」许向南一脸郑重的说道。 我小心翼翼的从干尸口中把绿色琀珠拿了出来,放进了铅皮小盒子,这才转过头观察干尸口中的情况,想看看到底是什么刺破了我的手指。 这一看不打紧,我后背的冷汗都冒了出来,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原来干尸的口中,居然生出了两根细长的獠牙,就在上面的门牙两侧。 更让人惊讶的是,这两根獠牙居然是半透明的,看起来就像是河虾头部的那种透明尖鞘一样,如果不仔细观察,根本无法察觉,如果不是现在上面还沾着我的鲜血,我也不能一眼发现。 这么隐蔽的半透明獠牙,也怪不得我刚才根本没注意到,一下子就中招了。 「怎么会长出这种獠牙?这该不会是假的吧?」许向南的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知道,赶紧通知殡仪馆过来,把尸体拉去烧了,这尸体不能留着。」我匆匆交代了一句,就赶紧转身回到了附近搭着的gg帐篷之下。 来到gg帐篷里面,我先从随身的小布包里拿出一小撮糯米按在了手指的伤口上。 片刻之后松开手,糯米并没有变黑,我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心中更加奇怪,既然没有中尸毒,那就不是殭尸,可这干尸为什么会长出獠牙? 为了保险起见,又化了一碗符水喝下,也没什么反应,我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这时,殡仪馆的运尸车也到了,我趁着他们搬运尸体的时候,交代了许向南和萧警官几句,就跟着上了车,直奔殡仪馆的焚化间。 干尸和那几根枯黄的人腿骨都被送进了焚化炉,我看着干尸和枯骨被火焰吞没,这才放下心来,来到外面的走廊里吹空调凉快。 我原本是想直接离开的,不过想到那两根半透明的獠牙,还是决定看着干尸差不多烧完再走,也趁着这段时间,刚好研究研究这几颗琀珠。 只是翻来覆去拿着三颗颜色不同的珠子,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倒是引得两个同样站在走廊里凉快的员工起了贪念。 「峰哥,你这两个是玉石的珠子?这也太漂亮了吧?肯定值不少钱吧?」 看着两人眼中的艷羡和贪婪,我心中一凛,赶忙开口道:「这可不是真的玉石,是邪术的载体,看着很像玉石,只要破了邪术,可能就是普通的破石头,我现在正在找破解的办法呢。」 不是我神经太过敏感,把人性想的太坏,而是不得不防。 现实中的很多案子,在警方看来,都是兇手一时性起,愤怒沖昏了头,或者一念之差。 可是通过玄学角度来看,兇手和受害人在案发的时候,都是气场有问题,受害人属于倒霉,气运降低到了极点,就会招致杀身之祸。 至于兇手,同样是气场不对,要么是血煞之气汇聚,要么就是将要遭遇牢狱之灾,亦或者被身边的鬼魂影响了。 正因为如此,绝大部分兇手在冷静下来,都会相当后悔,而且感觉事发的时候,精神有些恍惚,似乎失去了理智控制,根源就在这里。 所以有个成语叫做鬼迷心窍,由来也是因为这种玄学现象。 我现在遭遇的情况就是类似的,我本身就在对方的阴谋设计当中,现在身上还携带着这三颗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的琀珠,肯定影响了我的气运。 现在两个同事看到了这三颗琀珠,银色珠子倒还好说,剩下两个被他们认成了玉石,已经起了贪念,谁知道在迷惑之下,他们会做出什么举动? 听我说这是普通石头,在邪术的作用下,才会看起来很像玉石,两个人都是一愣,不过贪念并没有减少。 「真的假的?峰哥你不要骗我们。」 「骗你们做什么?这是死人嘴巴里取出来的,又不是什么王公贵族,会有这样的东西在嘴巴里,你们想想是不是有问题?想玩就拿去玩会儿,就是小心别沾染了晦气。」我一脸不在意的把两个琀珠递给了两个人。 见我这样,两人不由得一愣,眼中的贪婪之色明显减少了很多。 人性就是这样,有些时候就是要反其道行之。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两个人拿到琀珠之后,看着晶莹剔透的珠子,两个人刚刚变得清明的眼神之中,贪婪之色再起。 无奈之下,我只能再次开口说道:「你们闻闻这东西臭不臭,这是在死人嘴巴里掏出来的,带的可都是死尸的怨念。」 两个人闻言不由得一愣,下意识的就想抬手闻闻手中的琀珠,这一闻之下,两个人脸上忍不住露出了厌恶的神色,下意识的往后仰头。 趁着这个空当,我把偷偷掏出的量张黄纸符勐然拍在了他们后背上。 两个人被黄纸符拍在身上,先是表情暴怒,随后就傻楞在当场:「峰哥,你突然拍我做什么?」 第250页 「你们俩刚才都受影响了,这东西邪门的很,会影响人的心智的。」我苦笑着解释道。 两个人此刻背后还贴着黄纸符,脑子是清明的,闻言不由得一愣,仔细琢磨刚才的情形,不由得齐齐打了个冷颤,慌忙把琀珠还给了我。 「峰哥,这东西你赶紧收起来,别拿出来了,我们可扛不住。」 经过这个小小插曲,我也不敢再把琀珠拿出来当着别人观察了。 只是,眼前这谜题一般的阴谋和几个古墓,又该如何寻找线索,去确定对方想要在哪个方面下手?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萧警官打来的。 「刚才几个盗墓贼又交代了一个重要线索,这几个古墓是他们的一个同伙带他们去的,他们觉得那个同伙的表现很可疑。」 「他们那个同伙呢?抓到了没有?」 「抓不到,人已经死了。」 「死了?!」 第209章 牵着鼻子走 「对,死了,急病死掉的,他们这些盗墓贼也忌讳这个,觉得那人可能是得罪招惹了什么,才会突然暴毙,所以之前交代案情,一直没敢提这回事,这次出了事情,才老实交代。这人送去医院后据说死状很古怪,家里本来还去医院闹了一场,后面不知道怎么就突然不闹了,尸体也火化下葬了。」萧警官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 我越听越觉得有些不对,有种莫名的熟悉感,脑海里不由得闪过一个画面,忍不住问道:「他们家人是不是还去殡仪馆闹过?」 「对,有这回事,后来不知道怎么又不闹了,老实的拿了骨灰回家安葬。」 「那傢伙是不是左边额头上有一道很长的刀疤,贯穿了左边眉毛?」 从我接触到这傢伙,他就是一个死尸,他的名字和家庭住址,我一个都没有记住,可是他面对监控摄像头时被拍下来的脸,我却清楚记得,那道疤实在是太显眼了。 「对,他脸上是有一道疤,他的同伙都叫他刀疤。咦,你怎么知道?」 我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下子炸开了:一切都串了起来。原来这死而復生的男尸也是盗墓贼之一,看来阴谋从他出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了。 「关于这个叫刀疤的盗墓贼,他的同伙还招供了什么?」我急切的问道。 「啊?!」萧警官有些惊讶,不过还是很快回答道:「按照这帮盗墓贼的招供,刀疤算是他们这个盗墓团伙中最核心的人物,他又寻找墓穴的本事,每次都是他先去找到古墓,再通知剩下几个人去盗墓。」 「那他们盗挖这几个古墓的时候,有什么异常情况没有?」 盗墓贼的核心成员死掉了,再加上这次指认现场还出事了,我不相信这几个盗墓贼就会无动于衷,不去怀疑之前的遭遇和经歷。 「的确有异常,按照他们的交代,以前他们去盗挖古墓,都是一两个月作案一起,不管得手不得手,都会休息一段时间,以免被追查到。这规矩还是刀疤之前定下来的,这一次却完全不同。」 「怎么个不同法?」 「这一次的四个墓葬,刀疤带着他们隔天盗挖一个,一个星期时间就给搞定了,可是偏偏又没弄到什么好东西,特别是最后一个坟墓竟然是现代墓葬,几个人就大吵了一架,这些盗墓贼凑在一起本来就是想要发财的,刀疤之前能受到他们的尊敬,是因为刀疤能带着他们赚钱发财,赚不到钱了,自然是分道扬镳。」 「那三个古墓里应该有些值钱东西的,我跟着考古队打开墓穴,看着他们整理出不少文物的。」 「这就不知道了,按照他们的供述,他们挖了盗洞进入墓室之后,看到墓室里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墓室里味道又极为难闻,匆匆翻找一通就离开了。因为没弄到值钱文物,最后还盗了个现代墓,几个人才跟刀疤大吵了一场,结果刀疤回去之后就病死了,他们也就老实消停了,只能把以前盗挖的文物拿出来卖,刚好被抓住。」 这可就奇怪了,最后那个现代墓的确没什么陪葬品,可其余三个古墓我是亲眼看到的,怎么可能没有值钱东西? 别的不说,单说尸体口中的琀珠看起来就很值钱,这些盗墓贼都是老手,怎么可能放过这种好东西? 不对! 这其中有问题,这些盗墓贼进入墓室之后,应该要打开棺材的,因为棺材里也有陪葬品,如果他们当时打开了棺材,就会发现几具尸体栩栩如生,看起来就像是活人一样,肯定会惊慌失措的。 可是这些盗墓贼完全没有提到过棺材里的尸体,更没有提到奇怪的琀珠,到底是因为什么? 是这些人打开棺材的时候,尸体是干尸模样吗?好像也不大对,就算是干尸,琀珠也是很容易被发现。 现在拿到的琀珠,只要是玉石的,都是夜光的,在黑暗中会发出幽幽的光芒, 这些盗墓贼都是老手,不可能注意不到。 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些盗墓贼进入墓地之后,就陷入了幻觉之中,所以对墓室里的陪葬品和文物视而不见,连棺材都不曾打开就走了。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毕竟几个墓穴都布置的有聚阴阵,普通人进入其中,就算不被阴气入体,也会被幻觉所迷惑。 这时,手机听筒里萧警官的声音把我从思索中唤醒了:「陈锋,你还没跟我说你怎么知道刀疤这个人呢!他到底什么情况?」 第251页 「这傢伙死了之后,就被送来了殡仪馆,结果在存放过程中,又重新活了过来,夜里逃走了,殡仪馆那边找到我,让我帮忙找到他,直接烧成了骨灰。他们家里本来还还想闹事多拿钱,等看到死尸活过来到处乱跑的监控画面,吓得直接把骨灰带回去埋了。」 「什么?死尸还能活过来?你没开玩笑吧?!」萧警官声音里满是震惊。 「我怎么可能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这些天你又不是没经歷过这种邪门事情,死尸重新活过来真不算什么。」 「好吧,我这边还要继续跟进审讯,有什么新的线索,我会打电话通知你的。」萧警官显然有些无法接受这样大的信息量,挂断电话消化这些信息去了。 我放下手机,忍不住长长嘆了口气:自已在幕后黑手面前,永远是棋差一招。 不,说棋差一招实在是太抬举自已了,自已完全是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别的不说,自已到现在为止,也没搞明白这几个古墓里尸体的关系,还有他们口中的琀珠,到底是什么用途。 现在确定了死而復生的刀疤就是串起整个事件的关键线索,可我偏偏找不到这几个古墓之间该如何关联,如何串联起来。 这让我深切的体会到了自已的经验和知识都积累的太少了,如果换做是侯三爷或者外公在,肯定能一眼就看出这其中的联繫。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是许向南打来的。 「陈先生,我刚才整理这个现代墓的时候,发现了一个线索,我觉得应该跟你说一下。」 「什么线索?」 第210章 十恶大败日 「你们走了之后,我思来想去,觉得这个现代墓虽然没有考古价值,却古怪的很,就想查一下墓主人的身份,墓室里没有找到太多线索,只有一个名字,我就托朋友找附近上了年纪的老人询问,结果还真的问了出来。」 「老许你不用解释这些乱七八糟的,你就直接说,问出什么线索了?」换做以前,我还是有耐心听许向南闲扯的,可我现在心烦意乱,哪里有时间听他絮叨。 许向南尴尬的笑了两声,赶忙道:「这人也是死在庚子年,也就是1960年,按照老人们的回忆,这人是莫名其妙死掉的,家里明明还有不少口粮,睡了一觉就没气了,是村里帮着安排下葬的。」 「是急病吗?还是有别的隐情?」我对那个年代也是有所了解的,听到的也都是飢饿,这种还有口粮却一夜暴毙的,的确非同寻常。 「按照老人们回忆的情况,不像是急病,他睡得很安稳,没有痛苦挣扎的表情,脸上还带着一抹微笑,当时帮着操持后事的村民还说,这人没受罪,这是做美梦死掉的。」 「微笑着死去的?还有别的吗?」我嘴上说着,脑子里却不由得想起了女尸死时脸上挂着的那抹诡异微笑。 第四个墓葬的男尸长得跟黄颇一模一样,当时黄颇在刑警队办公楼死的时候,脸上也有诡异的微笑,这个我记得十分清楚。 「玄乎的不止这些,当时的情况你也了解的,吃穿用度都很困难,很多人死后都是草草下葬,这人能有那么好的墓葬,是因为他居然提前一年就给自已修好了坟墓,还做好了棺材,都是趁着农闲时节,生产队不组织集体劳动的时候做的,跑很多里路用扁担挑两筐砖头赶回来,是很辛苦的。」 「那么辛苦还要准备,这是知道自已要死了。」情况的确不对,还很邪门,我的心也跟着悬了起来。 「他修坟墓做棺材的时候,村上的人还很奇怪,他家里就剩下他一个大龄光棍汉,虽然成分不好,娶老婆没了希望,但也不至于早早的就开始修坟墓准备寿材,这种事情都是大限将至的老人才会做。 等到他死了之后,大傢伙这才明白他这是提前料到了自已的死期,才会提前修坟准备棺材。毕竟以他的成分和情况,要是不自已提前准备好,肯定是裹个蓆子随便一埋就行了。当时村上还有传言,说这人其实能掐会算,早就知道自已死期将至,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 许向南只是把听到的八卦都分享给了我,可我的心里却掀起了惊天骇浪,因为按照他说的这些线索,可以推断出一个可怕的可能。 这人死之前做的事情,似乎就是为了让自已安葬的比较好,把尸体给保存下来所做的努力和准备。 要知道,那个年代资源短缺,一个成分不好的人死了之后,想要让生产队尽心尽力去操持后事,砌墓室,做口厚棺材,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随便裹个蓆子在山坡或者河滩地找个地方埋了,才是最可能的情况。 如果是裹床蓆子随便埋葬,尸体想要保存下来,可就太难了,就算有一口薄木板棺材,很可能也会导致棺木无法承受泥土重压破碎,导致尸体直接接触泥土,快速腐化。 但是如果自已提前准备好,那就不一样了。 民间的传统风俗和忌讳还是很多的,就算政策再怎么调整,也没有人会胆大包天到去占别人的坟墓和棺材,就算破除了封建迷信,死者为大的观念也是深入人心的。 所以,只要对方把墓室和棺材提前准备好,就一定会得到安葬。 如果按照合理的逻辑去解释,这样的做法也很正常,因为华夏人注重身后事,如果提前知道自已将死,希望死后安葬的好一点,的确会提前准备墓穴和棺材。 第252页 可问题是,这四个坟墓明显有问题,每个坟墓都有聚阴邪阵,尸体在其中常年不腐,拍摄的照片中还能看到有灵魂从其中飘出消散,说明这根本就不是正常的死亡。 从这个角度去推测的话,对方知道自已的死期,在那样艰苦的环境之下,还辛苦的去准备墓室,打造棺材,感觉更像是为布置聚阴阵做准备工作,让尸体几十年不腐。 许向南把情况说完,又询问我是否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在得到否定答案后,就挂断电话忙自已的事情去了,我的心里却波澜四起。 又是一个庚子年死亡下葬的尸体,这么一来,四个墓葬的线索全都串在了一起。 四个墓葬,四个聚阴阵,四具数十年甚至上百年不腐的尸体,两男两女,女尸都是江丽欣的模样,男尸一具是我,一具是黄颇。 这样对照下来,似乎刚好对应了我这段时间的遭遇,那两具女尸,刚好也可以对应上背尸时遇到的诡异女尸,还有江丽欣死去的尸体,一真一假,刚好对上。 这一刻,我脑子变得无比清晰,如果说之前只是认定了这几个墓葬是一场阴谋,现在似乎已经找到了阴谋的脉络。 别的不说,最起码四具尸体是对上号了——连一真一假江丽欣的尸体都对上了,这阴谋毋庸置疑,一定是冲着我来的。 至于那死而復生的刀疤在这其中扮演着什么角色,暂时还搞不太清楚,不过想必也不简单,说不定同样是阴谋中的一环。 也许再找到一个新的线索,就可以把眼前的阴谋串在一起,找出答案,找出应对之法。 念头及此,我忽然意识到自已一直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些墓葬的时间。 四个墓葬都是庚子年,我之前以为鸦片战争和庚子国乱有着特殊含义,可能是乱世,后来第三个古墓是在干隆年间,我就把这个推测给否定了。 现在第四个墓葬出现,对应的是也是灾荒之年,我忽然对庚子这个年份产生了很大的好奇心。 为什么都在庚子年? 我记得外公教我四柱八字的时候,给我讲过六十甲子每一年所代表的不同含义,什么年份是风调雨顺,百姓安康的好年份,什么年份是容易天灾瘟疫饥荒的。 对应日子的话,六十个日子当中,还有十恶大败日之类的。 当时我根本没有用心学,只是听到外公讲十恶大败日,总感觉莫名带感,就记住了这名字,让我现在回忆,我都想不起来是哪十个日子。 那么,庚子年又意味着什么? 第211章 目的为何 此时此刻,我很后悔当初没有好好跟着外公学这些内容,如果当时用心一点,也不至于连这么基本的常识都给忘了。 年少时觉得没有用的玩意,如今却成了破解阴谋,拯救自已性命的关键,真可谓造化弄人。 我上学的时候,老师就评价说我人很聪明,就是心思不在学习上,不能静下心来钻研。 外公也有同样的评价,说我天资很高,就是三分钟热度,当初我跟着外公学这些,也是因为看到那些算命的小册子,觉得很好玩,还有一个目的就是想知道自已的命格是什么样的。 只是外公教我的时候,只字不提我的命格,算命这一行本来又博大精深,要记忆背诵很多基础知识,我的好奇心很快就被枯燥的知识消磨掉了,到了后面就开始消极应对。 为此,外公教训过我几次,却激起了我的逆反心理,最后外公只能无奈放弃,当时还说了一句:「就你这个性子,以后有你后悔的时候。」 外公当时只是生气我这种三分钟热度,一旦不开心就放弃的性格,没想到一语成谶,如今真的在我的身上应验了。 我抬起头隔着玻璃窗看了看焚化间里还在熊熊燃烧的焚化炉,打开了手机,开始搜索起关于六十甲子的意象解释。 我直接选择了查找庚子年意象,却根本找不到详细的解释,大多都是讲庚子国难之类的内容,而且都是一些命理师写的一些引流gg。 看了很久,也没找到能解释我心头困惑的内容,想想也很正常,这方面是不让公开宣传的,在网上能查到多少有用的线索,只能凭运气。 无奈之下,我只能搜索了十天干和十二地支,从最基础的知识看了起来。 随着查阅,尘封的记忆被重新唤醒,当年外公教我学十天干十二地支的话语再次在耳边响起。 「十二地支里,以子水最为特殊,子水排在十二地支之首,本身为阳水,可是其内藏干却是纯阴癸水。」 「外公,那它到底是阳还是阴?」 「表为阳,内为阴。」 「既然全都由阴组成,怎么会是阳的?我无法理解。」 「这就要从卦象说起……」外公接下来讲的内容我完全无法理解,更无法记住,等到外公讲完,看我一脸的茫然,最后无奈道:「那你就记住,子水规定为阳,实际内在是纯阴。」 至于十天干,甲乙丙丁戊已庚辛壬癸。 对应的是:木,火,土,金,水。一阳一阴,刚好组成了十天干。 庚属性为金,对应的是阳金,为刀兵,主肃杀。 看到这里,我尘封的记忆再次变得清晰起来,那是外公讲述庚子意象的内容。 庚子,天干为强金,地支为子水藏阴,其实就是阴水。 第253页 强金坐阴水,又含金生水之意,所以地支癸水的力量愈发强大。 六十甲子的象义之中,天干为上为清,地支在下为浊。 天干地支就如树木生长在世间,自下而上的生长才是正确的秩序。 自上而下的生,则属于头重脚轻,干坤颠倒。 庚子就是典型的头重脚轻,天干为阳金有形,地支为阴水且无形,阳金没有支撑,就如利剑悬于天地之间。 所以,庚子是六十甲子中相当兇险的一个,往往代表着灾劫,瘟疫,战乱,兵祸和死亡。 灾劫,瘟疫,战乱,兵祸和死亡?! 我不由得一个激灵,从回忆中清醒过来,一颗心也紧紧的揪了起来:四个墓葬的死者都是死于庚子年这代表灾祸和痛苦的年份,一定是有问题的。 现在唯一对不上的,就是那个年代最久远的那个古墓,干隆朝可是康干盛世,这一点并不符合。 我打开手机特意搜索了1780庚子年的大事记,唯一的大事就是干隆把自已的闺女嫁给了和珅的儿子,皇帝和大臣结成了儿女亲家。 除了这桩喜事,其余并没有什么记载,没有战争、瘟疫和其他灾难的记录。 不过这种网络上可以查到的大事记,都是很粗略的,真的想要搞清楚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必须询问专业人土。 想了想,我给许向南打了过去:「许哥,您是专业人土,能不能给我讲讲歷史学界对干隆朝的看法?干隆年间那个庚子年,到底算好的年份,还是比较差的?我查过了,只有干隆把女儿嫁给和珅这一件事情比较大,其余事情都没有记录。史学界有没有记录下来其他什么事情?」 虽然我对歷史并不是特别了解,不过大学时看过不少网文,也了解过干隆这位皇帝的生平,知道这是个很好大喜功,又很爱面子的皇帝。 那一年他嫁闺女,就算下面真的发生点什么灾难,他也肯定不会让史官记载的,或者会直接不让下面的官员上奏。 许向南听到我的话,不由得苦笑起来:「老弟,你都说了史学界,考古跟史学界还是隔着一层的,我真不敢保证自已说的就是对的。」 「没事,许哥你就直说,总比我这种门外汉强得多。」 「那一年有没有发生灾祸,我还真不太清楚,不过现在史学界都有一个观点,认为康干盛世其实名不副实,康熙和雍正还相对可以,但是到了干隆,他好大喜功,喜欢到处巡视游玩,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再加上宠信和珅这种贪官,导致朝纲败坏,在干隆朝的后期,清朝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了,后面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许哥,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这一年干隆把闺女嫁给和珅的儿子,跟一个大贪官结成儿女亲家,本身就是一场隐藏的祸事?」 电话那头的许向南停顿了片刻,最后开口道:「可以这么认为,而且祸事可能还不止这一件,只是没有记录下来。」 挂断电话,我心中的那个猜测也终于被印证了:这四个墓葬就是按照灾年祸事来设计的,这是一种邪法,一种我并不了解的邪法。 也许它可以把这些灾年的怨念和痛苦汇聚起来,也许这些死在灾年的尸体,本身就是这场邪法的组成部分。 只是,对方想要做什么? 四具尸体都是我身边死的人的模样,死亡的阴影一直跟着我,一切看起来的确冲着我来的。 可是这些墓葬最早可以追溯到1780年,在两百多年前的人是怎么知道我会在两百多年后出生,又知道我就是这个长相的?还有黄颇,江丽欣的长相,又是怎么确定的? 所以,这应该不是冲着我来的。 可不是冲着我来的,对方这样大费周章,所有的案子都在我的身边围绕,目的又是什么? 第212章 黑色的光 我仔细想了很久,却越想越煳涂,最后还是身旁两个同事的窃窃私语给了我提醒。 「之前咱们没遇到这么多邪门的事情啊,怎么最近扎堆的往外冒?」 「那谁知道?本来就是邪门的事情,邪门怎么了?不邪门才不正常。天塌了有个子高的顶着,瞎操那个心干嘛?」 接下来两个人就去刷小视频看美女去了,我却被点醒了。 从我接触到诡异女尸之后,发生的这一连串事情,哪个不邪门了? 即便再邪门一点,那也是很正常的,这种事情本来就不可以用常理推断,自已是走入了思维误区。 这都是灵异事件了,还讲什么科学,讲什么逻辑? 一两百年前的古墓里能有长得一模一样的尸体,这的确很邪乎,但是如果是用了什么邪法,取了我们几个人的精血,让古墓里的尸体长得跟我们几个人一样,也可以轻易做到。 更何况,民间传说中还有画皮鬼这样的鬼物存在,给几具干尸弄上画皮,也不是不可能。 这么想来,这些邪门的事情肯定是冲着我来的,根本没有一丝侥倖的可能性。 只是,以对方的本事和能耐,想要我的小命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对方为什么不用直接一点的手段,非要绕一个大圈,用这样奇怪的阴谋? 也许,对方想要的不是我的小命,有着另外的目的。 念头及此,我想起了蒙眼少女对我说的那些话,到了此刻,我才明白过来,那些莫名其妙的话都是真的。 第254页 因为对方的这些举动,并不是想要我的性命,而是另有所图。 意识到这一点,我心中顿时生出懊悔之意,也有了置身事外的想法,可是直觉却告诉我,我已经踏入了这个旋涡,现在想要抽身已经晚了。 就算想要抽身,最起码也要把眼前的阴谋给破解了,保住自已这条小命才行。 要不,还是打个电话给外公,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交代清楚,外公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的。 不过,我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不着急告诉外公,在等一段时间看看情况。也许事情很快就会有转机,侯三爷出去的时间也不短了,也许再过几天就能回来。 我也知道眼前最好的做法就是向外公寻求帮助,可是之前外公说的那句话,他说我不应该存在这世上,就像是一根刺一样,扎在了我的内心深处。 让我不想让外公知道我又犯了错,更不想让他知道我并没有听从他的吩咐,没有去好好找工作,反而继续掺和到灵异事件当中。 我现在只盼着侯三爷能够赶紧回来,三爷是老江湖,见多识广,肯定能破解眼前的阴谋圈套。 胡思乱想间,焚化炉里的干尸也烧的差不多了,我跟着两个同事进去打开观察窗检查了一遍,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这才离开了焚化间,准备打车回去。 刚走出办公大楼,江主任就从身后追了上来:「陈老弟,是不是要回市区?我开车送你吧。」 我刚想婉拒,江主任说道:「老弟你可别跟我客气,我还有些事情想找你帮忙。」 对方都这么说了,我也不好再坚持,跟着江主任一起坐上了他的车子。 车子启动,江主任却拉起了家常,只字不提向我求助的事情,我没心思兜圈子,开口问道:「江哥,咱都不是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不用客气的。」 「老弟,那我就直说了,你这几天晚上睡觉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噩梦?」 「噩梦?什么样的噩梦?」 「我也说不清楚,其实到现在我也没搞清楚是做梦,还是精神压力太大魔怔了。」江主任的表情很纠结。 「江哥,你不要想太多,遇到什么就直说。」 「就是半夜突然被憋醒了,感觉自已困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周围摸起来好像是木板,我想挣扎却根本动弹不了,一直盯着眼前的黑暗去看,会有很昏暗的光线透下来,过了一会儿就消失了,等我再反应过来,就是从床上坐起来。老弟,你说我这是做梦,还是遇上鬼压床了?你那里还有黄纸符没?再给我来两张,我给卧室里都贴上。」 讲述的时候,江主任一脸的担忧之色。很显然,这梦境给他造成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我心中一动,忙追问道:「江哥,这样的梦你做了几次了?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做几次我真记不清楚了。不怕老弟你笑话,我这几天都过的迷迷煳煳的,做的梦也都没记住,我是今天在办公室里打盹的时候,又做了这个梦,才突然记起来,就赶紧来问你了。」 「那你记不记得看到的光是什么颜色?」我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还需要有更多的线索去印证。 听到我问光是什么颜色,江主任的表情变得相当纠结,犹豫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老弟,你见过发黑的光没?就黑咕隆咚的,却偏偏是光。」 这话要是让外人听到,肯定会觉得是神经病在瞎扯,光哪有黑色的?这就跟网上那个段子,甲方要求五彩斑斓的黑一样好笑。 可我听到这话,却不由得浑身一震,想起了在梦境中看到的情形,四个墓室里分别是红,绿,黄,白,四种颜色,四具尸体却将目光投向了黑暗的虚空之中,那边似乎有光亮传来,却又一片黑暗。 难道,还有第五个墓室存在?可现在考古队那边也没有什么新的发现,还是说,第五个墓葬出现的时候,就是对方阴谋圈套收网的时刻? 还有一个问题就是,江主任本身参与这个事情并不深,他为什么会做这个奇怪的梦? 难不成他就是第五个墓葬里的死者?他可是梦到自已被困在棺材里,还看到了头顶有黑色的幽光透下来,正好对应了人躺在墓葬棺材里的情况。 那也不对,前四个墓葬的死者都是死于庚子年,我特意查过了,今年是戊戌年,根本不是庚子年,离庚子还有好几年,就算江主任要出事,时间也对不上。 江主任见我一直不说话,顿时着急起来:「老弟,到底怎么回事?我不会出事吧?」 人一旦有钱就会特别怕死,江主任也不例外,我见状赶忙安慰道:「江哥,没事的,就是不长眼的脏东西而已,我再给你两张黄纸符,你睡觉时贴在床头,就不会再被纠缠了。」 「有老弟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老弟,哥哥可全指望你了,需要什么直接跟哥哥说,多的没有,能安排的我肯定都给你安排上,就希望你能保住我一家平安。」 江主任这话很有深意,我也赶忙应道:「江哥你放心,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老弟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走,今天晚上哥哥请你去好好潇洒潇洒。」江主任说着,在车载导航屏幕上操作起来,寻找着高档酒楼的信息。 第255页 我看到屏幕地图上的一个个标记符号,脑子里勐然划过一道闪电,之前一直被忽略的细节也在此刻变得清晰起来。 「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江主任被我吓了一跳:「老弟,你明白什么了?」 第213章 看不明白的法阵 我顾不上回答江主任,拿出手机给许向南打了过去:「许哥,你把这几天发掘的四个墓葬的详细地址全都发给我,位置精确一点,我有急用。」 「老弟你要这些做什么?有新发现?」许向南很快反应过来。 「算是吧,许哥你辛苦一下,尽快发过来。」 「这有啥辛苦的,你等下,我直接在地图上都标好,截图给你发过去。」 「辛苦许哥了。」 我给许向南打电话的时候,江主任一直没有开口,等我挂断电话,他才开口问道:「老弟,你这是找到新线索了?」 「只是个猜测,还需要验证。」 「那我定个比较安静的地方,吃饭做事也不会被打扰。」 「好。」 还没等江主任把吃饭的地方选好,许向南那边已经把几个墓葬的位置发了过来,全都标记在了市区的详细地图上。 随着过来的还有一句话:「老弟,你不说我还没注意,这几个墓葬好像是按相同距离分布的,有点怪怪的,布局有些古怪。」 截图上,他用不同颜色的带圈数字标记了四个墓葬的位置,是按照发掘顺序标记的。 四个墓葬,分布在城市东西两侧,以城市最中心的位置,形成了一个标准的梯形结构,只是上宽下窄,看着有些怪怪的。 我当初翻阅外公的小册子,也看过不少记录下来的阵法,虽然都不懂,最起码混了个眼熟,比如说北斗七星阵,四方阵什么的。 不过这些阵法里面从来没有一个这样上宽下窄的梯形阵法,就算四方阵的变种,也没有变得这么奇怪的。 我对着地图上这个奇怪的梯形图案看了很久,也没看出这到底是个什么阵法,眼睛却因为长时间盯着手机屏幕看,有些发酸疼痛,我只能抬起头揉揉眼睛,顺便休息一下。 江主任一直在安静开车,没敢打扰我,见我抬起头揉眼睛,以为我已经忙完了,开口道:「还有一个事情我忘了跟老弟你说了,我已经跟朋友打好招唿了,今天晚上一起去按摩放松放松,他那边都安排好了,绝对安全。」 大家都是成年人,正经的按摩放松根本不用绝对安全这几个字来形容,江主任一说,我立马就知道他想要安排的是什么节目了。 我赶忙拒绝道:「江哥,真不用,这边事情还没处理完呢,我哪有心思搞那些?」 「事情没搞定,那是太紧张了,放松一下说不定就找到灵感了,也不差这一个晚上。」江主任劝说道。 见到江主任这么坚持,我忽然意识到,对方可能是对遭遇的怪梦产生了恐惧,想着今天晚上跟我在一起,让我间接的保护他。 这傢伙是真的想多了,别说我没有本事保护他,就算有本事保护他,也不可能跟他一起去搞黄色。 我可没有什么变态的嗜好,要跟别人在同一个房间里搞那种私密的事情,那情形想想都觉得浑身鸡皮疙瘩直冒。 就在我想要开口说清楚情况的时候,脑海里再次闪过一道灵光,我急切道:「江哥,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朋友那边都已经安排好了,绝对安全,咱们今天晚上好好放松放松。」江主任说道。 「不是不是,你刚才原话怎么说的?」我一脸焦急的问道。 就在刚才,我的脑子在慢了半拍之后忽然反应过来,刚才江主任的话里有启发我的东西,可是这样一闪过后,脑子反而回忆不起来江主任说过什么了。 这种突然的明悟之后,又大脑空白无法回忆起来,其实就是人的灵觉和蒙蔽灵觉的力量在交锋,如果忽略,那灵觉就败了,后续的危险和阴谋就不可能被破解。 这种时候,一定要找到启发灵觉的那句话,回忆起来灵觉想到的内容,就能找出破解阴谋的线索。 「原话?」江主任不由得一愣,转过头看到我一脸郑重的表情,也明白我不是在开玩笑,是有正经事。 「对,你回忆一下,刚才原话都跟我说了什么。」我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怎么都想不起他刚才说过的话是什么,只能寄希望他能回忆起来。 「我说我已经跟朋友打好招唿了,今天晚上一起去按摩放松放松,他那边都安排好了,绝对安全。」 「不是不是,这前面你还说了一句,是什么?」 「我想想……」江主任也察觉出不对,刚说过的话怎么就开始变得模煳,想不起来了? 这时,刚好红绿灯变绿灯,他把车子开过路口之后,在路边找了个位置停下,仔细回忆起来。 我不敢再催促,这种情形胡乱催促,反而会打乱回忆者的思绪,导致记忆彻底混乱,还是让江主任慢慢回忆比较好。 「啊?!没说什么啊,哦,原话还有一句,我说还有一个事情忘了跟你说。」 「对,就是这个,我想起来了。」听到这里,我终于知道刚才忽然得到的灵感启发是什么了。 怪不得地图上的这四个墓葬布局看起来那么古怪,因为应该还有一个墓葬存在。 第256页 之前在我的梦境之中,四个墓葬里站起的尸体,都朝着黑暗虚空的一个方向看了过去,当时我以为那边只是一片黑暗,可是江主任的梦境之中,居然见到了黑色的光。 我这才意识到那四具尸体看向的方向,那片幽幽闪动的黑暗并不是幻觉,而是黑色的光。 刚才听到江主任说「还有一个事情」,我的脑子里立刻反应过来,墓葬并不是四个,而是五个。 梦境中还有一个闪着黑光的墓葬在黑暗的虚空之中,只是没有被我注意到,现在只要把它在地图上补上,就可以确定这五个墓葬组成的是什么阵法。 想要在地图上补上一个位置未知的墓葬,听起来似乎相当困难,因为没有人知道它在哪里,但是在玄学人土的眼中,这并不算难。 因为法阵是有迹可循的,不管如何变化,几个重要的阵眼是固定的,这个邪门的法阵既然是以墓葬为阵眼,那只要按照规律去寻找,就可以找到第五个墓葬所在的位置。 我把手机上的截图放大之后,没有去管图片上的地图街道那些,直接用了画图工具,画圆调整大小之后,把四个墓葬所在的点都重合在了圆圈上。 随后,按照墓葬之间相差的距离,很快确定了第五个墓葬所在的位置,把它们用线条连在了一起? 一旁的江主任一直在默默旁观,看到这里,忍不住开口道:「这是个五角星?」 「不是,这是五行大阵。」 第214章 第五个墓葬 金木水火土,五行相生相剋,如果间隔一个两两相连,的确会形成一个五角星的图案,不过那是相剋的画法,相生会因为选择弧线或者直线,在外圈形成圆型或者正五边形。 华夏人会在第一时间看到五行大阵中的五角星,那是因为我们从小耳濡目染,对这个图案印象过于深刻,形成了思维惯性。 第五个墓葬添加在地图上,一切就豁然开朗了,原本看起来有些怪异的墓葬分布,如今也变得合理起来。 五个墓葬均匀的分布在城市的周遭,形成了一个大圆,把城市五环之内的区域全都圈了进来,这也是整个城市经济最发达,人员最密集的区域。 看到五行大阵圈住了整个五环,我的心中不由得勐然一紧:以墓葬形成的法阵,可不是什么好玩意,更何况这是在两百多年前就开始布置的法阵,还都是以灾难之年为引子,谁知道会对这座城市产生什么后果? 不是我胆小胡思乱想,我在外公的那些小册子上见过类似的记载,歷史上曾经有人用邪法做过类似的事情,在整个城市传播瘟疫,用来修炼邪术。 歷史上,不管是华夏还是西方,都有过类似的灭城例子。 这样一个把城市五环圈起来的怪异法阵,想要做什么?总不可能是为城市祈福的。 以灾难之年死去的尸体为引,聚集阴气让尸体不腐,这怎么看都不是好事。 有人会问了,五行大阵是五行相生相剋,应该是正统的法阵,怎么可能是害人的? 法阵是不能轻易下定论的,这很像武侠小说里说的那句话:武功没有善恶之分,要看用它的人是善是恶。 更何况,五行大阵是一个相当特殊的阵法,按照顺序就是相生,能够形成一个完整的循环,相隔一个或者两个,就会成为相剋。 更奇妙的是,相剋之后,同样能够形成一个循环,回归平衡。 这一点,从相剋的五角图案就可见一斑,如果在外层按照顺序去画,要么是正五边形,要么是画圆。 但是只要按照相剋去画,不管是间隔一个,还是间隔两个,最终的结果都是完全一致的,而且相剋的对应是不会产生错乱的,这就是它的神奇所在。 所以说,五行大阵是最稳定最牢固的一个法阵,只要布置得当,它能很稳定的长时间持续。 因为五行大阵本身又是最基础的金木水火土五种基本元素构成,所以它的囊括范围也是最广的。 可以说,各种元素都可以运用在其中,只要懂得阵法,有心去调整,布置的五行阵要得出什么样的结果,全在施术者的一念之间。 确定了这是五行大阵,之前那些让我觉得奇怪又无法想明白的问题也迎刃而解,那几颗颜色各异的琀珠,其实就是五行大阵对应的本源力量。 白色属金,黄色属土,红色属火,绿色属木,而最后一个还没发现的墓葬,尸体里的琀珠应该是黑色的,属水。 我不由得想起梦境中所见到的情形,四个尸体站着,在琀珠微光的照耀下,看向远处虚空的那片黑暗。 那样的情形,看起来很像是他们四个都在期盼着最后一个尸体在黑暗中出现。 想到这里,我的心头勐然一跳,明白过来:这五行大阵很可能是个水阵,或者说,以那个水属性的尸体和琀珠为主。 五行大阵是一个相生相剋的循环,五种元素都相互依存,又相互克制,按道理说是力量均等,相互平衡的,但是世间万物哪有绝对的平衡存在?更何况是人布置出来的法阵,肯定有着偏向性。 因为绝对的五行平衡,就是最正常的自然状态,是没有力量存在的,谁又会花费心思摆一个这样没有力量的法阵? 五行大阵相生相剋,却可以有主次之分,想要汇聚哪种属性的力量,只需要把相应的属性摆在五行大阵的主位即可。 第257页 我记得外公跟我讲过,五行大阵主次不同,显现的特性也不同。 以木为主,主勃勃生机,可促进植物生长,有利于动物伤势恢復。 以火为主,则充满炙热和高温,焚灭万物。 以土为主,则代表厚重和坚固,多用于防御固守,比如说很多古代城墙都会刻上以土为主的五行阵法。 以金为主,则主杀伐,金锐之气很容易灭绝生机。 以水为主,可汇聚水汽,滋养万物。 当然,这只是最基础的阵法属性,如果进行变化,不管是哪种属性,都有可能置人于死地。 木有柔弱的小草鲜花,也有倒下的参天巨木足以伤人,砸塌房屋;火可以用来做饭取暖,一旦失控就是吞噬性命的熊熊火海…… 五行阵的种种变化,根本不是三言两语说得清楚的。 所以,确定一个五行阵法的作用,不止要看施术者选择了什么属性,还要看这属性的强弱,最终得到什么样的效果,可不是能够简简单单说清楚的。 至于眼前这个五行大阵,肯定是将水属性放在了主位,所以我才会在梦境之中,看到四个尸体都会将目光转向那黑暗之中。 只是不知道这五行阵的水属性,最终会产生什么样的效果。 洪水?湿腐?还是瘴气?现在还无法判断出来。 其实此刻我也想明白了自已为什么会做那么奇怪的梦,那并不是自已被尸体或者鬼魂纠缠,而是自已的灵觉在帮着寻找线索。 梦境中的种种异象,都是指向谜底的线索,只是我之前并没有参透,一直等到今天,在别人的提示下终于明白了这些,知道了谜底。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第五个墓葬,等到开启第五个墓葬,就可以确定这个提前布置了两百多年的五行阵,到底是做什么的。 想到这里,我低下头,把手机上的截图慢慢放大,想要看清楚那个代表水属性的墓葬到底在地图的什么位置。 因为这是截图,并不是可以放大的城市地图,在图片放大之后,就变得模煳异常,不过我看着地图上的图示,觉得相当眼熟。 稍加琢磨之后,我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已的脑袋:自已真是太笨了。 截图无法放大看清楚,自已直接在app上找出第五个墓葬所在地点后,再把地图放大不就可以了? 说干就干,我在地图app上标记了第五个墓葬所在位置后,就开始不断拉大地图。很快,一片熟悉的地图区域就出现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 我只看了一眼,就浑身冰冷,彻底愣在了当场。 墓葬所在的位置,就在殡仪馆。 第215章 死亡循环 第五个墓葬在殡仪馆? 这么一来,所有事情就全都对上了。 阴谋的开始,是我在黄颇的诱导下,去了殡仪馆工作,遇到了诡异女尸,发生了一系列诡异的事情。 从那之后,死亡就如影随形的追着我,我一直疲于奔命,却发现自已坠入了一个可怕的阴谋,越是想要挣脱,就越是陷入其中,无法摆脱。 现在阴谋逐渐浮出水面,一个把整个城市五环都圈进去的五行阵法,最重要的阵法节点居然在殡仪馆,在这个一切诡异事件开始的地方。 这其中的关联,只是想想,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更不要提这阴谋背后的未知与可怕。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的app地图,就像一个雕塑一样石化在当场,江主任见我情况不对,开口问道:「陈老弟,你怎么了?」 他接连喊了好几声,我这才从震惊之中反应过来:「江哥,你说什么?」 「老弟,你别吓我,你这脸色也太难看了,出什么事了?」 我张了张嘴,却没办法把这可怕的发现告诉对方:这话说出来,怕是江主任要被直接吓尿。关键是这种事情告诉他,他也没有办法,多一个人害怕能有什么用处? 「没什么,就是忽然想通了一些事情。」 「是吗?可我看你的表情不太像啊。」江主任一脸狐疑的嘟哝道。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继续纠缠,说道:「江哥,你知道殡仪馆附近有什么古墓没?」 在我看来,第五个代表水属性的墓葬那么重要,很可能是更早的古墓,因为那样才能汇聚更多的阴气和力量,这样的五行阵法才合理。 「古墓?」江主任想了想,摇头道:「我听说的是没有的,也可能有没有发现的古墓藏在地下,咱们华夏的情况你是知道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山头下面,都可能埋着王侯将相。」 其实我也对殡仪馆的周边了解过,并没有什么古墓,最起码已知的古墓并不存在,至于在地下深处埋葬的,谁也没长透视眼,怎么可能知道? 「那咱们殡仪馆附近,最近有工程施工没?」我继续追问道。 之前几个古墓要么是施工时被发现,要么是山体坍塌发现的,山体坍塌属于小概率事件,还是问施工情况比较靠谱一些。 「没听说,真要施工,应该通知我们这边的。」江主任再次摇头。 我低头看着屏幕上的地图app,陷入了思索当中:这五行阵的阴谋也算是拉开帷幕了,第五个墓葬还要多久才会出现? 还是说,它还在积蓄力量,在等五行阵汇聚的水的力量最终发挥效用? 如果是这样的话,继续拖延下去,岂不是让这个邪门的五行阵发挥作用,影响整个城市五环以内的人? 第258页 虽说我不是什么圣母,可也是有良知的,如果这法阵真的影响那么多人,像外公那本小册子上记载的那样,产生瘟疫或者灾劫,那不把它给破坏了,我会寝食难安的。 只是,现在第五个墓葬尚未被发现,怎么才能找到它的确切位置?把它给提前挖出来,破坏掉其中的阵法核心,也就是那颗代表水属性的黑色琀珠。 现在按照地图的方位标示,第五个墓葬应该就在殡仪馆的范围内,包括整个殡仪馆,还有殡仪馆的后山,周围的一部分道路,这个寻找范围也太大了。 就算真的去寻找,这么大的范围寻找起来,基本上可以用大海捞针来形容了。 其实真要找起来,多找点人,花费上一些时间,应该也可以找到,只是这种事情在大众看来还属于封建迷信,除了殡仪馆这边的同事,我根本没有其他的帮手,想要找到可就太难了。 再说了,其余四个墓葬都已经出现,第五个墓葬很可能也快出土了,如果不能在它出土之前找到它,破坏它,万一到了时间,这邪门的五行阵起了效力,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可怕后果? 这可怎么办? 我越想就越是焦虑,脸上的表情已经彻底藏不住了。 一旁的江主任看到我焦急的样子,忍不住开口问道:「老弟,到底怎么回事?这个时候你还瞒着哥哥我,这是拿我当外人啊!」 「江哥,不是拿你当外人,这事儿普通人也不懂,跟你说了也没啥用,我现在发愁的是确切的地点不好找。」 「找什么地点?就是你手机屏幕上这个点?」 「对,我要找到这个点的确切位置,就是范围有点太大,我没办法找到。」 「老弟,不是哥哥我说你,这种事情你该早点跟我说,我帮你出谋划策。你说的这范围太大,是你用的办法不对劲,用对了办法,绝对不会像现在这样。」江主任的表情相当生动,带着几分幽怨。 「啊?办法怎么不对了?」 「你这是不是想靠着其他四个点,最后确定第五个点在哪里?」 之前我通过地图寻找第五个墓葬的时候,江主任一直在旁边看着,也算是相当了解的。 「对,是这样没错。」 「你都没想想,你一个手机屏幕有多大?咱们市区地图的一条街道十米宽,在你这屏幕地图上,用一条线都给直接盖住了,你点一个红点,都可能是一座楼,你这误差大,完全是画图太粗糙,你要是去找高清晰的大地图,把地图上的位置精确到一米以内,再来找第五个点,是不是能精细很多?」 听完江主任的话,我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我怎么把这些细节给忽略了?」 许向南把截图发给我的时候,标记四个古墓的位置本身很粗糙,再加上地图比例的缩放,画出的一条线在现实中的比例都可能有十几米宽,这样当然无法精确寻找古墓的位置了。 只要我能找到精细准确的测量办法,把之前四个墓葬的地点精准确定,再通过它们去精准的寻找第五个墓葬,最起码可以把误差控制在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 那样的话,只需要一个施工队伍带着挖掘机,就能很快将第五个墓葬给挖出来。 只是,这样精确的在城市里进行测量,再精准定位的事情,我也没有那个本事和技术去做啊! 江主任听了我的无奈之后,忍不住道:「你没这技术,别人有啊,不管是考古队还是搞地质勘探的,他们的工具可以把误差精确到一厘米以内,你找他们求助啊!」 「真的吗?考古队能做到?」 第216章 邪气的笑容 「当然能啊!考古队跟地质是不分家的,地质那边在外勘探,经常会遇到古墓,都要考古队出马的,这算是兄弟单位,就算考古队没有本事精准测量,也能从地质勘探那边给你找来人。」江主任一脸认真的说道。 这事情我还是第一次听说,不过逻辑的确合理,我赶忙给许向南打了过去,说明了自已的想法和要求。 「老弟,办这点小事肯定没问题,就是今天有些来不及了,地质勘探那边也需要准备器材,调动人员过来,明天一大早我就领着他们去测量。」 「今天真的没办法吗?这事儿还挺急的,能不能尽快?」我很担心这邪门的五行阵会突然发动,早一天破解就早一天安全。 「今天晚上真不行,器材和人员都不到位,过去也是白搭,老弟你放心,明天一早肯定能开始。」 「好吧,那我明天早上就过去。」 「成。我会安排好的,这其中的轻重厉害我懂。」许向南满口答应,他跟着我经歷过这么好几起邪门的事情,知道这种事情不能轻忽大意。 没办法,这种专业的事情必须要有专业人土来做,急也没办法,寻找第五个墓葬的事情只能等到明天了。 江主任等我打完电话,再次发动了车子,说道:「走,咱们今天晚上好好放松放松。」 「江哥,今天晚上真不要安排了,事情没搞定,我现在也没心情搞这些,今天晚上就简单吃个饭,等会儿我多给你几张驱煞符,绝对不会有事的。」 「好,那等事情搞定,我再给老弟安排一条龙,包你快活似神仙。」 「到时候再说吧。」我现在对这些事情是真没什么兴趣:小命都不一定能保住,谁有心思搞那种事情? 第259页 晚饭也在我的强烈要求下,精简了不少,不过高档酒楼相对简单的菜,也是相当美味的,我还特意打包了一份带回去给黄璐璐作为晚餐。 回去之后,我早早的就躺下睡觉了,明天不仅要通过勘测找出第五个墓葬,可能还要想办法烧了第五具尸体,毁掉那黑色的水属性琀珠,破解五行大阵,不养精蓄锐怎么行? 不知过了多久,我浑身哆嗦,被刺骨的寒冷给冻醒了,醒过来稍一动弹,就呛了一大口冰冷的水,窒息感和肺部的刺痛袭来,差点把我当场送走。 我勐然坐起身,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到把吸入肺部的水全部咳嗽出来,这才抹了一把脸上沾着的水,睁开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 从接触到这些冰冷的水之后,我脑子里就乱糟糟的一团:这是遇上洪水了吗?在我睡觉的时候直接把家里给淹了?好像也不对,自已住的可是高层,再大的洪水也不至于淹那么高。 难道是家里水管爆了,把家里给淹了? 我心中琢磨着,抹了一把脸后,睁开眼睛观察四周的情况,却发现四周漆黑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我心中一紧,赶忙朝着窗子的方向看去,想看看窗外隔壁高楼的灯光和情形,可是那边也是一片漆黑,同样看不到任何东西。 自已这是瞎了?还是世界陷入了黑暗之中? 我心中不由得惊慌起来,伸出双手凑近了自已的眼前,在很靠近的地方,才模模煳煳看到了一点点轮廓。 不是瞎了就好,只是屋子里为什么会这么黑?自已身下这冰冷刺骨的水又是怎么回事? 我伸手朝身下的水中摸去,入手的并不是床铺,而是一块坚硬的木板,摸到木板,我心头不由得一惊,随即有了不好的预感,赶忙伸手朝周围摸去。 在离我身体不远的位置,我摸到了同样厚实的木板。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根本不是床铺,是一口进水的棺材,我此刻就躺在这棺材里面,怪不得根本看不到四周的情形,这么黑暗的地方,能看到才怪了。 意识到自已躺在棺材之中,惊慌和恐惧顿时占据了我的心灵,抬手摸到了头顶的棺材板,用力的把它掀开了。 棺材板掀开,眼前的景象让我顿时怔住。 一颗珠子正悬浮在我的头顶之上,散发着黑色的幽光。 说真的,在今天之前,如果有人跟我说,有黑色的光芒,我一定会觉得对方是神经病,紫光和蓝光都有可能,但是黑色的光怎么可能存在? 光线是照亮黑暗的,如果光线是黑色的,又如何照亮黑暗? 可是眼前这一幕真的颠覆了我的认知,这珠子通体漆黑,散发着漆黑如墨的幽光。 没错,就是黑色的光,让人无法理解,却又真实存在的黑色光线。 更让我诧异的是,这黑色的幽光照在我的身上,充满了刺骨的冰冷感。 我身上原本就湿漉漉的,被这冰冷的黑光一照,身体哆嗦得更加厉害了,下意识就想起身逃离,离开这黑色珠子照耀的范围。 我颤抖着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跌跌撞撞的朝着出口的位置跑了过去,想要逃离这冰冷到让我觉得骨髓都快被冻僵的黑色幽光。 就在我即将迈步跨出出口的时候,脑海里勐然一道灵光划过:棺材都是存放在墓室里,眼前的出口是通往哪里的? 我勐然停下脚步,强忍着身上刺骨的冰冷,朝着出口外看去。 出口外是一片黑暗的虚空,远处还有四个墓葬,闪着不同颜色的幽光,绿色,红色,黄色,白色。 看到这一幕,我这才意识到,此刻自已还是身处梦境之中,只是这一次,自已不知怎么来到了代表水属性的第五个墓葬,可能跟白天自已破解了五行大阵的秘密有关。 只是,既然这里是第五个墓葬,那里面的尸体又会是什么样子的? 这一次,是跟谁长相一样的尸体? 这五个墓葬本身就是一个死亡循环,最后一个墓葬还是最重要的,里面的尸体是什么模样,很可能就决定着这阴谋的走向。 想到这里,我强忍着痛苦,转过身朝着墓葬里的棺材看了过去。 只是一眼,我就如遭雷击。 黑色珠子照耀下的棺材里,此刻正安静的躺着一具尸体,那具尸体睁着眼睛,目光正注视着我,他的脸上还带着诡异莫名的微笑,仿佛在跟我说:没想到吧? 那尸体长着和我一样的脸,可我知道他绝对不是我,因为他的气质相当邪气,让人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第217章 阴谋得逞的笑容 看到眼前这邪气的尸体,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转身逃走,离对方越远越好。 不过很快我又反应过来:这是梦境之中,眼前的一切也都是幻象,毕竟我刚才也是从这棺材里爬出来的,要是棺材里还有一具尸体,我不可能感觉不到。 既然眼前的是幻象,又让我如此恐惧,那么这冰冷和恐惧可能就是对方想要达到的目的。 之前我进入这个梦境,面对尸体和发光的琀珠,并没有负面情绪和其他感觉,这一次为什么那么不同? 对方搞出这样的梦境幻觉,肯定不会是简单的看我的笑话,因为那样对他们没有意义。 对方花费那么大的力气,在两百多年前就开始布置墓葬,规划眼前这个阴谋,没理由只是为了吓唬我玩。 第260页 我很快想到了一种可能:对方很可能是在虚张声势,用恐惧让我无法冷静理智的思考。 要知道,这是五行大阵的最后一个墓葬,也是最重要的一个阵眼。 第五个墓葬还没真的找到,也不曾现世,也就是说,其中汇聚的水属性力量,很可能还没有累积到足够的程度。 外公的小册子上可是清楚的记录着,如果阵法的力量没有稳固,是很容易破除的。 对应眼前的情况,这个代表水属性的墓葬很可能还没有真的完成,如果我现在把这黑色的琀珠给拿走,是不是就能破了眼前的幻境? 想到这里,我咬了咬牙,朝着棺材和黑色琀珠的方向迈出了一步。 棺材里的尸体脸上依旧挂着诡异的微笑,可是我注意到,那黑色琀珠发出的黑色光芒, 在我刚才迈步上前的时候,明显闪了一下。 看来自已的推测没错,最后这个墓葬明显还没完成,这里的冰冷和恐惧都是虚张声势而已。 拼了! 反正这里是梦境,就算眼前的尸体和黑色琀珠有什么危险,顶多也就是从梦境中醒来,又不会出什么危险。 想到这里,我大步上前,伸手抓向了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琀珠。 其实我也留了个心眼,在做这些举动的时候,一直留心观察着棺材里的那具尸体的表情变化。 我快步上前的时候,躺在棺材里的那具尸体,表情还算镇定,就在我即将伸手抓向黑色琀珠的时候,它终于有了变化,脸上那诡异的笑容全都变成了惊恐。 见状,我不再犹豫,伸手用力抓住了那颗悬浮在空中的黑色琀珠。 就在我抓住黑色琀珠的一瞬间,我看到那具尸体脸上惊恐的表情突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阴谋得逞的得意笑容。 我心中一沉,还没来得及反应,只觉得手心有一股冰冷刺骨的感觉顺着手臂朝着我心脏的位置飞速而去。 一股冰冷的刺痛感笼罩了我的心脏,我勐然从床上坐了起来,这才发现已经天亮了,昨夜定的闹铃此刻也正在响个不停。 我伸手关闭了手机闹铃,心有余悸的抬起手看了看自已的右手掌心,并没有在上面看到任何伤痕,这才稍微松了口气。 刚才梦境中的那股冰冷的刺痛感,实在是太真实了,我醒来后还感觉心脏和整个手臂都在隐隐作痛。 刚才的梦境是怎么回事?我是不是中了对方的诡计?对方为什么要骗我去握那个黑色琀珠? 可这也不对啊,之前几个琀珠拿到手,我也没有什么异常,梦境中拿到黑色琀珠,为什么会那么疼痛? 我坐在床上想了很久,也没想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最后只能无奈放弃,起身洗漱,准备等下直接去找许向南,去看地质队那边对几个古墓的位置进行测绘勘查。 我匆匆去了楼下吃过早餐,给许向南打了过去,这才知道他们还有半个小时就能赶到现场,开始详细测绘。 「你们准备先测绘哪个?我这会儿刚好赶过去。」 「先去公园那个吧。」 「好,我们现场集合。」 二十多分钟后,我赶到了公园的那个墓地,到了之后,就看到许向南跟其余两个工作人员正在忙着架设器材。 见我赶到,许向南一脸苦笑的迎了上来:「老弟,事情有点麻烦,咱们可能要测不准。」 「出什么事了?器材没带齐?还是出故障了?」我有些心慌,这种时候出状况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很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在捣乱。 我们是要破解对方的阵法,对方不出手干扰怎么可能? 「不是不是,器材都带齐了,也没有故障,就是现在想找到原本墓穴的确切位置,有点拿不准了。」许向南苦笑着说道。 我仔细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这才反应过来:华夏不愧为基建狂魔,这施工的速度也太快了,这里原本就是要建公园,这才几天时间,都已经大变样了,之前古墓所在的位置,已经被建成了一半的公园所取代。 要是施工进度慢一点,还能从地面的土质去判断原本古墓所在的位置,现在哪里还能辨别? 虽说大家还记得古墓大概就在这一块,不过我们是要通过精准位置去定位第五个古墓,相差个十几米,看似误差不大,可是如果四个已经发掘的古墓都这样相差十几米的误差,整个测绘下来会有多大的误差? 可别一番折腾下来,最后的误差范围还不如我在手机上直接拿手圈更准确,那可就贻笑大方了。 而且时间继续耽误下去,谁知道还有什么变故? 可现在无法定位之前古墓的位置,也就没办法测绘出精细的经纬度坐标,还如何精准的寻找第五个墓葬的位置? 如果靠大海捞针的一个个地方去用洛阳铲探,十天半个月之后找到,黄花菜都凉了。 「施工单位那边有记录或者对比图吗?」 许向南苦笑:「问过了,没有,他们只是修建个公园,哪有这些详细记录?」 这可怎么办?我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时,许向南再次开口道:「老弟,要不你出手试试?这里就算修平了,古墓的气息应该也跟其他位置不太一样吧?应该能看出来的吧?」 「我试试看吧。」 第218章 冰山一角 第261页 通过气息寻找墓地原本的位置,这办法我还真没想到。 毕竟我才跟着侯三爷学了没多久,江湖经验也不足,反倒不如许向南这个考古队的老江湖有经验,毕竟考古队不少发掘古墓,对一些门道也是很清楚的。 我点燃了观气符,进入了观气状态,朝着已经修了一半的公园广场看去,很快就发现了异常。 之前我跟许向南一起过来,拔除了用来汇聚阴气的人腿骨之后,当时我通过观气状态,看到聚阴阵里的阴气都散了,就以为阵法破了,觉得那些阴气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消散。 后面接连发掘出古墓,我一直在跟着折腾,根本没有回来看过后续情况,如今进入观气状态再看,我立刻发现,这广场的地面上依旧有大量的阴气凝聚不散。 这阴气远没有之前聚阴阵存在时那么浓郁,对普通人影响也没那么大,顶多就是体质弱的人在这广场上跳一段时间广场舞会感冒生病,或者时间久了,广场上偶尔出现个伤人的意外事故这些。 不过我还是警觉起来,事情发展到现在,只证明了一个道理:只要是跟幕后黑手有关的,就不能放松警惕,说不定就是构成阴谋的一环。 更重要的一点是,这些汇聚的阴气虽然模煳,却可以依稀看出是一个图案,似乎是某种法阵,只是跟我记忆中的法阵全都对不上号。 我来到这阴气法阵最中心的位置站定,立刻就感觉有丝丝阴气顺着我的脚腕往上爬,在慢慢朝我的身体里渗入。 这样浓度的阴气如果让普通人来感受,顶多就是感觉这新修的广场有点阴凉,觉得这是丝丝凉气,在夏季的时候,消暑纳凉还挺好用的。 其实这样的阴气就算进入人体,平时多晒晒太阳,过年的时候遇到放鞭炮,或者去香火鼎盛的寺庙道观走一圈,这些进入身体的阴气大多都会自行消散。 但是凡是都有例外,总有人会长时间晒不到太阳,如果家里的风水格局再有问题,时间一久就要出事情。 比如生怪病,什么身上长出恶疮,医院检查不出原因的疑难杂症,精神失常等等。 既然看出了这里阴气汇聚可能会害人,那就没有理由留着它,更何况这个阴气汇聚的中心,就是之前坟墓棺材所在的位置。 「许哥,就是这里,咱们先测绘,你也让工地的人准备好挖掘机,等我们测绘结束,就把这里挖开,这下面有东西。」 「好。」许向南答应的很利索。 很快,两名测绘人员拿着他们的器材走了过来,开始了我看不懂的操作,一番折腾之后,得到了一个精细到小数点好几位的经纬坐标。 负责修建公园的工地负责人起初听到我说要把铺好的地砖再次挖开,在下面寻找东西,顿时就不干了。 「这不是瞎折腾嘛,我们刚把地面夯实又铺了沙子,铺上地砖,你们过来一趟就说要挖开,也不说下面有什么,我们工期都有时间的,迟了要罚钱的,这损失谁来承担?」负责人一脸的不乐意。 「只是简单的挖个坑,不会很深,耽误不了多少工期的。」 「再简单也不行,谁见过建好了又重新挖开的?那不是闹着玩呢,我这挖机不用钱,工人不用钱,砂石地砖不用钱?」负责人头摇的像拨浪鼓。 见状,我上前,先让了一根烟给对方,拉着他走到旁边,沖他道:「兄弟,真不是我们不懂事为难你,这事儿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瞎折腾给我添麻烦,还说是为了我好?你当我是二傻子?」 「这里之前挖出来一个古墓,你知道不?这广场下面还有东西,是影响风水的,你是负责施工的,这风水阵不破了,以后你也落不到好。」 负责人的脸色变了变,随即一脸不屑的说道:「少拿这唬人的一套来骗我,我可不信这些乱七八糟的。」 「不信你可以站那个三脚架旁边,去感受一下,会有凉气顺着你的腿往上爬,你换其他地方就不会有。你也经常在工地,太阳出来晒那么久,地面上还有凉气往外冒的情况,你遇到过几次?」 负责人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去了三脚架附近,站在那里感受了片刻,脸色终于起了变化。 为了确认,他还走了几步,换了其他地方,不过换个地方就不是阴气汇聚的中心,哪里感觉得到阴气? 他重新回到我的面前,换成了一脸恭敬的表情:「兄弟,之前是我有眼无珠,不识高人,这下面到底埋了什么东西?会给我带来什么影响?」 「这可不好说,这广场是你负责修的,因果在你身上。这样阴气汇聚,给你带来的可能只是简单的破财,也可能是血光之灾,严重点嘛……那可就不好说了。」 其实这样的阴气汇聚,伤的肯定是经常来这广场上的人,不过人都是自私自利的,不牵扯到自身利益,办事都不会积极的,我要是跟他说实话,对他没什么影响,谁知道他肯不肯挖开地面,破了这里的阴气? 这种负责市政建设的工地工头,家里多少都有点关系,也不少赚钱,有钱人最惜命,听到破财和血光之灾就已经够害怕了,更严重的情况虽然我没说,不过按着逻辑去脑补,肯定是要没命的。 「大师,我这就去叫挖机过来,马上开挖。」 「不急,还没测绘结束呢,等测绘结束你再让他们动手。」 第262页 等到测绘结束,工人扒开了那一块铺好的地砖,挖掘机就直接上场开始往下挖掘。 我重新用上观气符进入了观气状态,挖掘机挖了大概一米半的深度,只见地面上汇聚的阴气勐然变得浓郁,汇聚在了一团,我知道,这是找到了下面的东西。 挖掘机师傅也把脑袋伸出车窗,叫道:「下面有东西。」 泥土扒开,下面是一个磨盘大小的石板,上面还刻着一个诡异图案和不少鬼画符。 我看着上面的诡异图案,总觉得有些眼熟,仔细一琢磨:这不就是刚才我在观气模式下,看到的广场上阴气汇聚的图案形状吗? 一切全都对上了。 这几个墓葬其实不止一个聚阴阵,一块石板埋藏在下面汇聚阴气,等到尸体下葬,四周还有人腿骨制作的聚阴法阵汇聚阴气,算是双重保险。 因为下面的石板隐蔽性很强,稍不注意就会忽略,即便破掉了上面的聚阴法阵,这石板依旧可以隐蔽的汇聚阴气,维持五行法阵继续运转。 我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事情似乎越来越恐怖了。 现在看来,之前遭遇的恐怖只是冰山一角,冰山之下藏着的未知恐惧,此刻也开始朝我露出了狰狞的真面目。 第219章 黑色毒蛇 「老弟,这石板怎么处理?」 「有办法弄出来不?弄不好这石板下面还有东西。」我这也算吃一堑长一智了,不敢有丝毫放松。 「能。我这就叫工人们动手。」工地负责人满口答应。 石板还是挺重的,直接让工人抬要花费不少工夫,工人们拿来了钢丝绳,从石板下穿过之后,又用金属卡扣固定好,挖掘机再次启动,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这块厚厚的石板被吊了起来,放在了一旁铺好地砖的广场上。 石板吊出来之后,我凝神朝着土坑里面望去,观气状态下,土坑里的阴气已经散尽,而被放在广场地砖上的那块石板,依旧阴气盘踞,虽说汇聚的阴气变得有些散乱,却依旧维持了跟之前大致一样的图案形状。 见状,我心中顿时瞭然,这一次真的找对了,这块石板就是关键。 这块石板可以汇聚阴气,只要毁了它,广场上就不会再有阴气汇聚。 不过在毁掉石板之前,我决定还是仔细观察一下,以免再闹出什么么蛾子。 石板明显经过人工打磨,表面相当平整,上面刻了奇怪的图案和符号,又用黑色的颜料填充其中。 黑色的颜料配上青色的石板,还有那诡异的图案形状,让我感觉诡异阴森的同时,又觉得有些眼熟。 我敢肯定,这眼熟绝对不是刚才在广场上观察过阴气汇聚的形状,而是之前在哪里见过这个图案,只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几个工人把石板吊上来,取下钢丝绳就退到了一边做起了围观群众,根本不敢上前。 我走到石板跟前,弯腰想要仔细检查这石板的情况,可是刚一弯腰,就闻到了一股腥臭的味道,熏的我差点吐了出来。 腥臭的味道是从石板上散发出来的,闻起来像是死老鼠的味道,又像十几年没有掏过的阴沟,味道让人窒息。 我刚想要转过头呕吐,耳中忽然听到了轻微的沙沙声,分明是从石板上传来的。 我忍住了呕吐的欲望,示意众人安静,将脑袋靠近石板,侧耳倾听。 沙沙声再次传来,听起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擦石板一样,这沙沙声很轻微,还时断时续的,不仔细听根本听不到。 「老弟,你在找什么?」许向南凑了过来问道。 「你听到沙沙声了没?」 「听到了,应该是石板下面的沙子被压到了吧。」许向南给出了自已的推测。 石板从泥土中挖出,背面还粘着不少泥沙,这样放在晒热的广场地砖上,的确会因为泥沙松散之后,发出摩擦的声音。 果然,等了片刻之后,这轻微的沙沙声就彻底消失不见了,许向南转过头看向我:「老弟,接下来怎么办?」 「把这石板毁了吧。」 「好。」 挖掘机换上了钻头,对准石板的中间开始冲击。 随着钻头的冲击,金属钻头跟石板之间发出了嗒嗒嗒的撞击声,那原本已经停歇的沙沙声也勐然剧烈起来。 我以为是震动导致石板背面的沙子落地导致的摩擦声加大,可是连续冲击十几次之后,沙沙声不仅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大。 我有些狐疑的看向石板,看着上面那诡异的符号,脑海里忽然想起曾经在外公小册子上翻到的关于邪法符号的记载,想到了一个可怕的可能性。 在想到的瞬间,我就想到赶忙招手想要让挖掘机的师傅停下来,可是已经晚了。 随着啪的一声,青石板裂开了,我清楚的看到,石板竟然是空心的,像是馅饼一样,有个不小的空间。 十几条黑色的毒蛇从石板里面蹿了出来,四散逃窜,引起围观的众人一阵惊唿。 我也被吓了一跳,赶忙开口道:「快,把这些蛇都打死,别让它们跑了。」 工人们反应过来,赶紧拿上工具边追边打,把这十几条黑色的毒蛇全都给打死了。 这些毒蛇打死之后,流出的并不是鲜红色的血液,而是黑色的血液,还带着一股无比腥臭的味道,让人忍不住想要呕吐。 第263页 我强忍着噁心,对工地负责人道:「把这些蛇铲起来,加点木炭和煤油,把它们全烧了,不能留下一条。」 「知道知道。」负责人满口答应,随后招唿几个工人道:「快去弄个铁桶,那木柴跟煤油过来,把这些蛇弄进去烧了。」 熊熊火焰腾起,铁桶里的毒蛇立刻冒出滚滚黑烟,恶臭的味道也随之在广场上蔓延,熏得众人纷纷捂着鼻子避开老远。 火焰足足烧了快半个小时,才把这些毒蛇尸体烧成了灰烬,那股令人作呕的腥臭味道也终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肉类烧煳的焦煳味道。 直到这个时候,许向南和工地负责人这才凑了过来:「老弟,这些毒蛇是怎么回事?毒蛇是怎么活在石头里面的?那么久他们吃什么?不会渴死饿死吗?」 「这石板跟毒蛇都是邪术的一部分,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这毒蛇都是用活人鲜血养在其中的,剧毒无比,要是被咬一口,基本上就没救了。」我解释道。 「那么可怕?」许向南和工地负责人齐齐倒抽冷气。 「邪术哪有不可怕的?我现在担心其余几个墓葬下面也埋着这样的石板,这边还能有挖掘机和工人帮忙,等我们到其余的墓葬去,想要搞定可就麻烦了。」我有些发愁。 工地负责人一听,立刻来了兴致:「我跟你们一起过去,再带几个工人一起,这些我们来搞定。」 「这样不好吧,影响你们的工程进度。」我记得这哥们一开始可是说过,不能耽误工期的。 「我们干工程的都是提前赶工,工程进度提前了不止一个星期,不差这一天半天的。」 看到他一脸跃跃欲试的表情,我点头答应下来:免费的帮手,不用白不用。 只是石板里藏着的毒蛇要怎么对付?这一次是刚好在开阔的广场上,广场的地砖也比较光滑平整,导致这些毒蛇逃跑没那么快,才被众人追上用工具砸死、 其余几个墓葬的地形环境我是了解的,想要这样简单的追上打死,基本上不可能做到。 我把担忧一说,工地负责人略一琢磨,立刻就有了办法:「我这边有那种很密的钢丝网,可以一起带过去,到时候把石板包在钢丝网里,拿锤子砸,那些蛇出来之后,根本跑不掉的。」 不过这些事情都不需要我们去亲力亲为,工地负责人交代挖掘机师傅去带上了这些东西,又吩咐两个工人开面包车过去,他则开着自已的车,让我和许向南坐他的车一起过去下一个墓葬。 车子启动,穿梭在了城市的车流之中,工地负责人开口问道:「老弟,这路上闲着也是闲着,你给说道说道,这石板跟毒蛇是怎么回事?」 第220章 血棺材 这种牵扯到邪术的秘闻,我本来不想跟外人讲,不过人家特意跑来帮忙,还有三个墓葬都要用到他的挖掘机和工人,这点好奇心都不能满足,也太不近人情。 「这种邪术我也是第一次遇到,只是以前在长辈传下来的小册子上看到过,讲的也不一定就全对,讲错了还请两位多担待。」 「老弟,你这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外行人,你是有真本事的,知道的比我们多,我们听这个也就是当新鲜听,又不学它,别说不会讲错,就算讲错了也没关系。」 「那好,我就随便胡扯两句。」 这样的邪术在普通人眼里,最神奇的地方莫过于石板里面为什么会有中空的位置,里面还能有黑色的毒蛇生存,实在有点不符合常理。 毕竟石板挖掘出来的时候,表面十分光滑,看不到有什么透气孔,石板被打开之后,里面的空囊也是相当光滑,不存在什么透气孔。 先不说这些蛇需不需要空气,它们是怎么进去的? 就算石板背后有隐秘的透气孔,那样深埋在地下,也是没有氧气的,那些毒蛇是如何在其中生存的? 靠休眠吗?休眠也需要耗费一定的能量,这些蛇是如何做到长时间休眠存活的?它们的食物来源又是哪里来的? 按照小册子上的记载,这些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其实这石板一开始并不是石板,而是淤泥。 要从十二年以上未曾干涸的死水潭背阴处的潭底,挖出淤泥,在挖掘的过程中,是绝对不能见三光的。 三光就是太阳,月亮和星星。 在玄学中,太阳是天下至阳,阳光所到之处,阴煞晦气都会被驱散,所以才有鬼魂听到鸡叫天亮就要赶紧跑的传说,并不是害怕大公鸡,而是害怕太阳。 月亮是太阴,虽说不是太阳那样的至阳之物,却同样有太阴精华,也有狐族拜月的传说,因为月光同样是能量的一种。 至于星星,北斗七星,还有南斗星系,同样有着相当的力量。 这种邪术是要从一开始就隐藏在黑暗之中,所以三光不能见,最好还要多汇聚阴气。 所以,从这种死水潭的谭底挖掘这种常年不见阳光的淤泥,最好在阴天的午夜时分,下水前去挖掘。 光是这两个先决条件,就让这邪术无比苛刻,没有点本事和胆量,连最基础的材料淤泥都挖不到。 挖到这些淤泥之后,要用特制的黑布蒙起来,然后找到一个八字纯阴,遭受折磨而死的女尸,将这些淤泥跟她一起放入棺材之中,一起盛放三年以上,让这些淤泥吸收她的怨气和阴气。 第264页 等到三年期满,这些淤泥吸收了足够的阴气和怨气,就可以拿来使用了。 淤泥准备好,还要去山里寻找毒蛇,要在山的背阴处,寻找到刚刚产卵的母蛇,将母蛇抓住,在午夜时分将母蛇杀死,用它的鲜血浇灌这些蛇卵,等到蛇卵吸收了母蛇的鲜血,要在天亮之前将蛇卵挖出,放入特制的黑色布袋中带下山。 等到淤泥和蛇卵都准备完毕,就可以开始布置邪法了。 先把这些淤泥做成泥板的模样,上下两层,像是捏馅饼一样,在其中留出空囊放置吸收了母蛇血液的蛇卵。 接着在泥板上刻上邪术的图案和符号,再用提前取来的婴孩鲜血和婴儿的骨灰调制成的煳状物,将这些图案和符号填平,这邪法就算是成了。 接着在这泥板上面覆盖上泥土,泥板会自动吸收地脉的阴气,逐渐变成石板的样子,而其中的蛇卵也会吸收阴气,孵化出来。 只是这蛇卵孵化之后,就会陷入沉睡,蛇身会随着吸收阴气的时间,慢慢的成长,等到了时间,这石板就会自动裂开,那些藏在石板空囊当中的毒蛇也会从泥土中钻出来。 这些毒蛇从蛇卵开始,就一直处于纯阴环境之中,也是在阴气的滋养之下长大,所以相当可怕。 一旦被这种毒蛇咬到,基本上就没救了,除非本身命特别硬,还要刚好有懂行的人遇上,帮忙驱除体内的阴气,才能有一线生机。 所以我们算是运气不错的,如果等到第五个墓葬自然开启,那么这石板里困着的毒蛇就会彻底成型,石板也会裂开。 如果到了那个时候,我们再来挖开地面,就很有可能被成型的毒蛇咬到,就算运气很好没死人,也少不了一番鸡飞狗跳的折腾。 许向南和工地负责人一直静静的听我讲述,听我讲完停下,两个人才开始发表意见。 「老弟,要不是听你讲,让我想破脑袋都想不出这些手段,是不是跟玄学有关的,都会这么复杂?」这是许向南的疑问。 「不是所有跟玄学有关的都那么复杂,这是邪术,想要害人,就要很苛刻,正常的驱邪避煞手段,也有规矩和要求,却不会这么变态。」 「我明白了。就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大道堂堂正正,中正平和,歪门邪道要剑走偏锋,要求反而更加苛刻。」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 「做这样的邪法还是挺麻烦的,最起码要准备好几年的时间,这样的邪法是为了做什么?不至于就是在广场上汇聚阴气,让人生病吧?」工地负责人见多识广,很快就发现了整件事情的关键。 「不知道。」我故作轻松的回答道,心里却有些打鼓:外行人都能看出这其中有很大的问题,幕后黑手搞这样的阴谋,到底是为了做什么? 很快,我们来到了下一个墓葬所在的位置,这一次有了经验,我进入观气模式,很快找到了阴气汇聚的中心,测绘之后,再次开挖,找到了石板。 这一次,石板上被套上了细密的金属网,挖掘机换上了钻头,将石板打碎,里面的空囊中再次钻出十几条黑色的毒蛇。 接着就是毒蛇被全部打死,装入铁桶之中,加上木炭,倒入煤油,将蛇尸烧成了灰烬。 有了经验,接下来两个墓葬很快也如法炮制。 测绘,挖出石板,套上金属网,打碎,将钻出来的毒蛇杀死,烧成灰烬。 几个测绘人员已经拿到了四个墓葬的确切位置,也在城市的详细电子地图上标记了方位。 人家专业人土的地图就是不一样,都是专业坐标。 在听我讲了如何画圆,如何用第五个等分点确定墓葬位置之后,两名测绘人员很快得到了第五个墓葬的位置,在地图上做出了标记。 「找到了,就在这个坐标上。」 我看了一眼那坐标,只看到在地图上几乎和殡仪馆重合,却看不出这坐标到底在哪里。 「这是在哪里?」 「我们开车过去就知道了,到了之后,可以通过卫星定位,找出这个坐标的确切位置,误差不超过一厘米。」两个测绘人员一脸自豪的说道。 「好,那我们现在就过去。」 我们一行人坐进了同一辆商务车,很快来到了殡仪馆,地图上却显示那个坐标在殡仪馆的后面。 我们开着车子围着殡仪馆附近转了一圈,最后找到了一个离坐标最近的地方下了车,徒步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其中一个测绘人员突然道:「就在前面不到二十米远的距离。」 我抬起头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顿时有些发懵。 这里是殡仪馆的后山,之前那个死而復生的男尸,当时就是钻进了前面那个山洞里,被我们抓到焚化的。 该不会那个山洞里的血棺材,就是第五个墓葬吧? 第221章 恐惧来袭 想到这个可能,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带着双手都有些颤抖:现在转了一圈又兜回来了,幕后黑手的阴谋诡计,是不是已经完成了? 两个测绘人员还沉浸在破解谜题的兴奋之中,手里拿着用来定位的坐标仪,一边看一边朝前走着:「就在前面。」 「哎呀,这里上不去,要爬上这个陡坡才行。」 「这么高的岩壁,爬不上去的,我们绕路上去。」 「这荒山哪有路?从哪里绕?」 第265页 两个人吵吵嚷嚷的寻找着确切位置,许向南也下了车在用手机搜索地图,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异常。 过了片刻之后,我终于从震惊的状态清醒过来,开口说道:「这里的情况我熟悉,我带你们绕路。」 那天晚上我们连夜摸过来这里,找到岩洞,进去发现了那个被盛满鲜血的棺材,那场经歷如同噩梦一样深深的刻在我的记忆深处,连带着附近的道路和地形也被牢牢的刻在了我的脑海之中。 我领着众人绕开这片岩壁,走了五十多米后,找到了那条绕山小路,带着他们朝当初发现岩洞和鲜血棺材的方向走去。 从这里走到岩洞的位置,其实并不算很远,也就是两百多米左右的距离,我却感觉走了很久,脑子里乱糟糟的,都是那天晚上找到鲜血棺材的过程。 当我回忆到鲜血棺材被敲破,那些鲜血流淌到岩石地面上,地面上的石头缝隙被鲜血灌满,显露出一个图案的时候,这才勐然发现一个事实:岩洞地面上的那个图案,跟我们今天挖出的石板上的图案是一样的,只是大了很多。 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心头那股不详的预感也更加浓重。 这时,一直拿着仪表定位的那个工作人员也开口了:「就在这里,方位显示就在这边。」 我从回忆中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已不知不觉已经把众人带到了岩洞上方的山坡上,这里刚好对应着鲜血棺材的位置。 许向南闻言,凑过去仔细看了经纬度坐标之后,确定了这里就是我们通过计算的第五个墓葬点坐标,来到我身旁道:「老弟,地方找到了,咱们现在让挖机上来开挖?」 「先不急。许哥,我想问问,咱们有没有测算平面高度的仪器,能不能判断一下现在的高度?我想跟之前四个石板所在的水平高度对比一下。」 「能的,咱们的测绘是包括海拔高度的,前面四个墓葬也记录下来了,之前想着没啥用,没去管,我这就让他们查查数据。」 两个测绘人员听了之后,拿出测绘数据查看之后,很快得出了前面四块石板的大致水平高度——开挖的时候大家都在,挖下去有多深心里大致都有数,减去那个高度,就可以得到石板的水平高度了。 一番计算之后,我们很快得到了结果:如果第五个墓葬的石板位置跟其余四个墓葬是对应的,那么它应该在我们脚下大概四米深的位置。 许向南拿脚踩了踩脚下的岩石,忍不住咂舌道:「四米深,这下面又都是花岗岩,工程量可不小,就算用上挖机,一天时间也够呛。」 身为考古队员,也算是半个地质工作者,许向南看一眼脚下的岩石构成,就知道这里的岩层厚度不浅,想要挖下去四米深,一个小型挖掘机可是不够的,说不定要用到重型机械或者开山炸石头。 可这里是省城,开山炸石头就别想了,许向南第一时间就否定了这个想法,给出了唯一的解决方案:找重型机械,还要好几天的工期才行。 不过很快他又回过神来:「咱们是不是搞错位置了?其余四个墓葬都是泥土掩埋的,这里为什么会是一大块石头山?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 我一直在犹豫,要不要重新挖开岩洞,进去看看里面的情况,听到他这么说,终于做出了决断:「这里不是个实心的石头山,在那个山坳里面有个洞口,下面是山洞,可以进去。」 许向南和一旁看热闹的工地负责人不由得一愣:「山洞?老弟你怎么知道的?掐算出来的吗?」 我有些无语:合着这俩人把我当成了江湖半仙,什么都会。 「这事儿说起来话长,等下再跟你们讲,先安排挖掘机和工人上来,我带他们去山坳那边,先把砌起来山洞口挖开。」 「我这就打电话叫他们上来,老弟你先讲讲是怎么回事呗。」工地负责人一边掏电话,一边说道。 也不知道这傢伙平时有多无聊,怎么会这么热衷八卦,晚一会儿都等不及。 「之前不是说盗墓团伙里面有个人出事死了,他们家里人去医院闹过事,也去殡仪馆闹过,后来莫名其妙就不闹了,变得可老实了。」 「是有这么回事。不过这跟下面的山洞有什么关系?」许向南一脸的不解。 一旁听戏的工地负责人则两眼放光,他并不知道盗墓团伙的事情,听到还有更多的八卦,自然是十分兴奋,看他的表情,肯定是准备听完这个,回头再询问盗墓团伙的八卦。 「那傢伙死在医院,家属抬着尸体去闹事儿,尸体很快就腐臭了,家属受不了,就不管了,医院把尸体送来殡仪馆,结果这傢伙的尸体不见了,我们查了监控才发现,他诈尸自已跑了。」 「跑了?去了哪里?」许向南追问道。 「就跑到下面这个山洞里面,躺进了一个盛满鲜血的棺材里,是我带人进去把这傢伙捆了起来,送进焚化炉烧成了灰,所以他们家里人才来殡仪馆闹事的,等给他们看了监控录像,立马回去了,再也没来闹事。」 「啊?!还有这回事?」许向南一脸的震惊。 「我领进去的那几个工人后来阴气入体,差点没命,我又去救人,才认识了重症监护室的医生,后来你们考古队出事,才会打电话找到我。」 「照你这么说,这些事儿都是连着的啊!」许向南更加震惊了。 第266页 「是啊,要不然我怎么会那么着急,要是换件事情,我也不会这样。」 「怪不得,怪不得。」许向南嘟哝了两句之后,忽然反应过来:「老弟,你的意思是,现在这下面不是一个古墓,是前几天才有的一个墓葬,还是个很邪门的墓葬。」 「对,很邪门,都发臭了好几天的尸体,从冷藏柜里自已钻出来,像个活人一样,躲着监控摄像头,跑来这个山洞,钻进一口满是鲜血的棺材里,要不是及时发现把他烧了,谁都不知道会怎么样。」 「老弟,前几个墓葬里都是泥土下面埋石板,石板里有毒蛇,这要是个纯石头的山洞,那石板埋在那里?还是整个山洞地面都是石板?」 听了许向南的话,在场的众人不由得齐齐变色。 第222章 蹿出来的毒蛇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处理过前面四个石板之后,都了解了其中的兇险,每次石板被凿开之后,那些毒蛇就像是疯了一样撕咬金属网,那些毒牙如果咬在人的身上,绝对是致命的。 现在这个墓葬是在一个山洞之中,地面是一整块石头,先不说挖掘机无法开进山洞作业,很可能有危险,就算挖掘能够顺利完成,凿开地面之后,里面的毒蛇蹿出来又该如何防护? 万一这下面是个坑洞,那可就要命了。 一旦砸开,人掉进蛇坑,肯定是要出事的,就算铺上金属网,那也防不住。 更何况整个五行大阵之中,以这个墓葬最为关键,再加上它从一出现就很邪门,此刻我心里真的是一点谱都没有。 工地负责人可能是身为外行人,遭遇的灵异事件比较少,更大胆一些,开口道:「这下面既然是个山洞,要不就直接用挖掘机把山洞给打穿,这些麻烦不就全都没了?」 我和许向南对视了一眼,都有些意动,这毕竟也是一种解决方案,只是太过简单粗暴了。 「要不,试试?」许向南提议道。 「等下看看情况,不行就试试。」我咬了咬牙,点头应下。 灵异事件本来就难办,更何况对方还是布置了上百年的阴谋和圈套,有各种状况和麻烦也属正常,这样犹豫不决对解决问题没有任何帮助,还不如见招拆招,稍微莽一下也无伤大雅。 我们三人商量说话间,挖掘机和工人也已经爬上山,在询问我山洞的入口在哪里。 我赶忙上前,指挥着挖掘机下到了山坳之中,也跟着下到了山洞洞口所在的山坳之中,刚下去站稳,就看到了被砌了砖头,又抹了水泥封死的洞口。 「洞口就在这里,先把这里给打开,打开之后,咱们再进去看看情况。」 随着驾驶员的操控,挖掘机的机械臂移动,对准了被封上的山洞口,钻头髮出了突突突的声响,洞口墙体外层涂抹的水泥立刻开始碎裂,一块块掉了下来。 水泥层很快全部脱落,露出了封在洞口的水泥砖墙体,挖掘机的冲击钻头打在这道水泥砖墙壁上,却像打在实心的石头上一样,只有浅浅的白点,根本不见分毫破碎。 这太不正常了,这种挖掘机的冲击钻头,就算是钢筋混凝土结构,也能很快打穿,如果是拆墙体,基本上就会势如破竹,几下就能把砖头墙体打碎。 可现在的情况,就像是某种力量在保护着这堵墙一样。 挖掘机师傅显然也来了脾气,见冲击钻头打在墙体上没有什么效果,立刻将马力开到了最大,又调整了位置,对着墙体最中间的位置打了下去。 我看着这面连挖掘机都凿不穿的砖墙,脑子里乱闹闹一片:这道墙砌的时候,他们可是拍了照片发给我的,就是普通的水泥砖,用了普通的水泥浆,怎么可能那么牢固? 就算用编钢筋网,再用高强度混凝土整体凝固,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打不开。 难不成这上面有其他力量加固? 念头及此,我立刻意识到,这也许是墙体后面山洞里的那股神秘力量在起作用,它不想让我们打开这堵墙,不想让我们破了这五行大阵最后这个关键的阵眼。 想到这里,我招手示意挖掘机停下来,对方停下机器,从驾驶室跳了出来,忍不住嘟哝道:「这墙后面到底加了什么?我以前帮着拆高架桥桥墩都没那么费劲,怎么那么硬?」 「兄弟你先歇一会儿,抽根烟,有没有想上厕所?咱们来撒泡尿。」我指了指那堵墙,朝着挖机师傅示意道。 「不了不了,干我们这一行习惯了,喝水多耽误赚钱,这还早呢,根本不用上厕所。」挖机师傅拒绝道。 「不是问你憋不憋,只要你有尿,能挤出来多少是多少。」我见暗示没有用,只好挑明了,接着又朝许向南他们招手,示意大家都过来对着墙撒尿。 几个人都有些错愕,不过在短暂的犹豫之后,还是一个个上前,对着那堵砖墙尿了起来。 民间知道黑狗血,童子尿,还有公鸡血可以破邪煞,其实普通的成年人粪便也可以破邪煞,只是效果比童子尿这些要差一些。 古代抓到用邪术的妖人,都是泼粪泼尿,灌屎灌尿,破除对方的邪术,让对方没有办法凝聚法力,无法再施展。 以前的粪桶可是有个绰号的,叫做混元金斗,那种长年累月使用的,只要扣在山精野怪的脑袋上,就可以让对方现出原形,丧失法力。 第267页 这堵墙明显有问题,肯定是用了邪法,想要破除这种邪法,其实用驱煞符也很灵验,只是这次我们出来挖掘石板,已经用了不少黄纸符,存货已经不多了,我总觉得后面肯定还会遇到麻烦,就想稍微省一点,决定用这样的方法来试试,实在不行再用符篆。 我们一众人排队在砖墙上撒过尿之后,我看着尿液渗入了砖墙的墙体还有下方的泥土当中,等过了片刻,看着这些尿液干涸之后,我这才示意挖机师傅可以了。 「师傅,再试试,看看这次能不能破开。」 「好。」挖机师傅应了一声,爬进驾驶室,重新发动了机器。 随着挖掘机冲击钻头的突突突声,封在山洞口的砖墙终于发生了变化,出现了裂缝。 「有戏!」工地负责人忍不住拍了一下大腿,高声道。 随着砖墙上裂缝越来越大,那股保护砖墙的力量似乎终于撑不住了,整面墙碎裂成了好几块,掉落在了地面上,露出了后面黑乎乎的山洞。 与此同时,几道黑色影子从山洞里蹿了出来,像是弹簧一样电射而出。 在阳光的照耀下,我看清了那些黑影的样子,那是一条条身体漆黑的毒蛇,此刻正吐着蛇信,身上还有一道道诡异的黄色花纹。 第223章 再探邪墓 见到这些电射而出的毒蛇,我们几个人下意识的侧身闪躲,想要躲到挖掘机后面,避开这些毒蛇的攻击。 不过我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些毒蛇并不是冲着我们来的,一眨眼的功夫,它们就蹿进了周围的灌木丛和草丛之中,失去了踪影。 片刻之后,挖掘机师傅关闭了挖掘机的发动机,没有了发动机的轰鸣声,山坳里恢復了寂静,即便是下午时分,可在这照不到阳光的山坳背阴处,依旧让人有些心头髮毛。 许向南他们几个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生怕一抬脚就有毒蛇从脚下的枯枝败叶中蹿出来咬人,只是僵硬的转过了身体看向我。 「老弟,现在该怎么办?我们会不会被蛇咬啊?」许向南说话时都带着颤音。 说实在的,我现在心里也没谱,当初我在外公的那些小册子上见过关于这种邪术的记录,也写了破解的办法,可那破解的办法是在邪术尚未完成的时候破解,一旦邪术成功,这些毒蛇逃出去该如何应对,小册子上可没说。 想想也是,这种邪门的术法大费周章的搞出来,一旦成功肯定是威力相当巨大的,想要破除术法,肯定也要在术法没有成型的时候动手。 一旦成功,就像现在这样,这些毒蛇被养成之后,恐怕就要一条条捉到,在它们伤害更多的人之前,把它们抓到,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 所以,小册子上没有记录如何对付逃出的毒蛇,也算是一种不言自明。 想到这里,我也忍不住紧张起来:「咱们都先上去,打电话给森林消防,让他们过来帮忙抓蛇,咱们再找几套防蛇服穿,等会儿还是要去山洞里看一看的。」 山坳的岩壁相当陡峭,直接爬根本爬不上去,还是留在上面的两个地质队员准备充足,从背包里拿出了绳索,拴在树上固定好,放下来,我们拉着绳子爬了上去。 森林消防离这边并不远,很快就赶到了,只是他们穿着防蛇服,拿着捕蛇的网兜和长铁钳仔细找了接近一个钟头,连个蛇鳞片都没有发现。 如果不是许向南是考古队的,同样属于事业编制,又有两个地质队的队员帮腔,森林消防怕是要把我们当成没事找乐子寻开心报假警的傢伙了。 这片山坳的范围并不算大,这些毒蛇就算跑也不可能跑太远,但是森林消防愣是一个毒蛇都没有发现,也怪不得会怀疑我们是不是看错了。 一番折腾之后,消防那边离开了,他们的事情很多很忙,总不可能为了几条说不清来歷的毒蛇一直在这里耗时间。 我有心让他们再多找一会儿,可是想到这些毒蛇本身非同寻常,可能钻入了岩石缝隙,或者直接钻入泥土之中不出来,也是有可能的,就只能作罢。 等到消防离开,那边许向南借来的防蛇服也送到了,我们几个人穿上厚实的防蛇服,又戴上手套和头盔,短短一会儿功夫,我就觉得汗流浃背。 好在下到山坳里之后,就感觉凉爽了不少,等我们拿着手电筒走进山洞,甚至还感觉到丝丝凉意。 「这山洞倒是个避暑的好地方,说不定还能开发一下。」许向南半开玩笑的说道。 「这种邪门的地方,还是别想了。」我忍不住打击了一句。我心里清楚,这里的凉爽最主要的来源就是汇聚的阴气,普通人短时间来这种地方可以,时间一久可是要生病出事的。 「我就随口说说,这么邪门的地方,也没人敢来。」许向南说道。 这山洞在封死之前,曾经点火燃烧过,还在里面放了烟花和爆竹,走进来就有一股子说不上来的味道,是闷了很久的霉味加上硫磺硝石的味道,说不出来的怪异。 我们强忍着不适,拿着强光手电筒朝山洞的深处走去,走过山洞的那个拐角,山洞深处那个大厅就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这里处于山洞深处,虽然打开洞口后透风了快一个小时,可是走到这里,还是能够明显感觉到氧气不足,唿吸都有些艰难。 第268页 我强忍着不适,拿着手电筒扫视着四周的情况。 山洞的地面上还残留着没有彻底烧完的棺材板,山洞岩壁上到处都是烟燻火燎的痕迹,已经焦炭化的棺材板周围,还能看到一道道浅浅的沟槽,即便这些沟槽被盖住了很大一部分,我还是第一时间辨认出,这就是前面四个墓葬挖出的石板上同样的图案。 一瞬间,一个大胆的猜测跳入了我的脑海之中:这岩洞的整个地面都是用邪法制成的,要不然这上面的图案怎么会跟石板上的图案一模一样。 只是,之前挖出的石板都是有空囊的,里面藏着毒蛇,这里的石头地面还没有被砸开,那些毒蛇是从哪里出来的? 我心中狐疑,弯腰用手电筒照着地面,仔细的观察起来。 上次过来抓那復活的尸体时,我根本没时间仔细观察山洞里的情况,现在一看,这里的确疑点重重。 这岩石地面相当光滑细腻,跟之前挖出的光滑石板看起来是一样的,如果当时我能仔细一点,也许早就发现了这里的异常。 那诡异的图案布满了整个大厅的地面,棺材的位置正好是图案的最中央。 我看了看地上烧成焦炭的棺材板,忍不住抬脚踢了踢,让我没想到的是,这样一脚上去,那看起来还很厚实的焦炭化的棺材板,就像是干燥的沙砾一样开始崩塌,很快化作一堆粉末。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一惊,在发现没有其他异常之后,这才齐齐松了口气,走上前来,好奇的去题另外几块棺材板。 其余的棺材板也是同样的情形,轻轻一碰就会像砂砾一样坍塌成一堆灰烬,散落在了地面上。 「这是怎么回事?」许向南一脸好奇的问道。 「你们先退后,我看看这下面是怎么回事。」 等到他们几个人退开之后,我用脚扫了扫地上的灰烬,想要看看灰烬下面,图案的正中心是什么情况。 就在这时,从灰烬之中蹿起了一道黑影,冲着我的脖子飞扑而来。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那道黑影的速度又太快,我只觉得脖子一凉,好像有一条冰凉的东西顺着缝隙钻进了我的防蛇服当中。 第224章 这是养蛊 冰凉的感觉钻进脖子里,我立刻石化在原地,连动弹一下都不敢。 许向南他们见到我勐然僵住,开口问道:「怎么了?」 「有条蛇钻进我衣服里面了。」我说话时,发现自已的声音都是颤抖的。 「啊?!」几人齐声惊唿:「怎么回事?怎么有毒蛇钻进去了?」 许向南说着,就要上前来帮我检查情况。 我赶忙阻止道:「别,别过来。」 我小时候在农村长大,知道蛇类的特性,这种生物生性警惕,一旦被惊扰,就会立刻进攻。 农村以前没有空调,电力也很紧张,夏季屋子里根本没办法睡人,都是在外面铺凉蓆睡觉。 偶尔会遇到蛇爬出来,盘在人的身上睡觉,遇到这种情况,有经验的老人就会找来木棍慢慢的把蛇挑起来,放到一边,让蛇自行离开。 这种情况,是绝对不能去打蛇的,用木棍挑蛇起来的时候,也不能动作幅度太大,一旦激怒了蛇,那可就要被咬了。 被蛇趴在身上的人也要配合,不能大惊小怪的,不乱动弹的话,蛇是不会回头咬人的,要是醒来发现身上有蛇,乱蹦乱跳,大声尖叫,肯定是要被咬的。 所以,我此刻最好的选择就是站着原地不动,在确定毒蛇到底钻到了我衣服里的哪里之后,再慢慢拉开衣服,让它爬出去。 我站在原地不动,去感受着毒蛇到底钻进了哪里。 可奇怪的是,我的浑身上下,并没有感觉到哪里多了东西,也没有什么毒蛇在衣服里游动。 难道这毒蛇钻进我衣服之后,就盘了起来?可盘起来也不应该没有重量的,最起码的重量感应该有的,难道那条毒蛇只是擦着我的脖子滑了过去,并没有钻进我的衣服里? 我僵在原地又等了几分钟,确定了身上没有异常感觉,这才交代许向南过来帮忙,慢慢的拉开我身上的防蛇服,看有没有毒蛇在里面。 许向南过来帮忙之前,还特意整理了他身上的防蛇服,把袖口和领口都给扎紧了,生怕像我一样,被毒蛇钻进衣服里面。 接着,他轻手轻脚的走到了我的跟前,以放缓了四五倍的速度,慢慢的帮我拉开防蛇服,最终也没有找到什么毒蛇。 「老弟,你该不会是感觉出错了吧?这什么都没有啊。」 听到没有毒蛇,我原本绷紧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整个人都有些虚脱,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没有就算了,可能是擦着我的脖子过去的,也可能是我的幻觉。」 其实我心里也觉得很古怪,脖子里之前传来的冰凉滑腻感十分真实,肯定不是幻觉,可毒蛇却找不到,要么是我精神太过紧绷出现了幻觉,要么就是毒蛇只是擦着我的脖子滑了过去,没有对我发动攻击。 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我来说都是好事,这种用邪术培育出来的毒蛇,毒性是相当强的,只要咬上一口,铁定就要没命。 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从侧面证明了我的确没事,如果真的被那毒蛇攻击了,现在就应该躺下挺尸了。 我稍作休息之后,重新穿好防蛇服,这一次把袖口和领口都死死的扎牢,这才继续上前,踢开地上的灰烬,想要看看岩石地面上的图案。 第269页 一脚下去,灰尘四起,味道有些呛人,我忍不住咳嗽起来,等到地上的烟尘慢慢沉下去之后,我再次转过头看向岩石地面的图案中央。 强光手电筒的照耀下,我发现图案最中间的位置,似乎有一块破损的洞口。 我凑近一看,那是一处破损,看起来像是被外力凿出来的破洞。 看到这处破损,我忽然想起当时我们来抓那具復活的男尸时,工人用钢钎从他的嘴巴里穿了过去,把它给钉在了地面上。 按照当时的情形,这里应该就是那根钢钎插下去的地方。 我从地上找到一块碎石子,从这个破洞的位置丢了下去,石子掉了进去,发出了略显沉闷的声响。 我顿时明白过来:怪不得当天那些鲜血会那么快就消失不见,原来是我们用钢钎钉穿了地面,打通了下面的空囊,鲜血直接顺着这个孔洞灌了进去。 同理,这山洞打开后有毒蛇往外蹿出去的原因也找到了,因为毒蛇所处的空囊被打穿,早早的从里面钻了出来。 这些细节都对上了,可我却更加忧心忡忡。 五个墓葬组成了五行大阵,前四个墓葬都是很早以前的,最接近的一个,也是几十年前的灾荒之年的墓葬。 最后一个墓葬,却是一个死而復生的尸体,躺进了满是鲜血的棺材当中,还被我们给轻易抓住,送进了焚化炉火化掉了。 按照之前我跟着幕后黑手交手的过程来看,幕后黑手可以用算无遗策来形容,如果最后一个墓葬那么重要,它怎么可能轻易让我们破坏? 也许,那死而復生的男尸并不是真正的目的所在,反倒是藏在石板空囊中的毒蛇才是对方想要的。 这么一来,那就可以说得通了。 几个墓葬的尸体被我们轻易发掘出来,却没有任何的防护,可以不费什么力气的拉去火化掉,那是因为藏在棺材下面的石板里的毒蛇,才是对方真正想要培育的东西。 如果用阴谋论去推断的话,那死而復生的男尸,可能也只是障眼法。 想到这个可能,我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想到那些已经逃出去的毒蛇,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那些蹿出去之后,就彻底失踪的毒蛇,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在城市里造成伤亡? 此时此刻,我无比希望侯三爷从外地赶回来,那么这些事情我就可以向他询问,侯三爷见多识广,又有本事,肯定能有办法应对的。 我又观察了片刻,确定山洞里没有其他异常,让工地负责人叫来工人,用铁锤砸开了岩石地面,果然露出了下面的空囊,只是这次的空囊跟前面四个完全不同。 也许是因为这空囊里灌入过鲜血的缘故,空囊的墙面上呈现赤红色,上面还有无数蛇类游动爬行留下的痕迹,让人一看就毛骨悚然。 「老弟,看样子,这里面之前的蛇应该不少的,可刚才咱们遇到的蛇好像没那么多吧?」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这是养蛊。」 第225章 阴蛇蛊 「养蛊?养蛊不是养毒虫吗?怎么可能是毒蛇?」许向南问道。 「蛊可不仅限于虫子,毒蛇本来就在养蛊的范围之内,连有些有毒的动物也可以养蛊,可不是你认为的那样。」 「蛇也能练蛊?怎么个练法?」许向南相当好奇。 「先出去再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搞学术的人求知慾都比较旺盛,兴致来了的时候,可不管身处什么样的环境,只想着得到答案。 听我这么说,许向南这才忙不迭的点头,不过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这里不用处理吗?」 「这里面的蛇都已经离开了,也没什么好处理的,回头等我们出去,我会让人再把洞口封起来,只要没有人进来,就不会出事的。」 我们一边聊着,一边朝外走,走过山洞转角的位置,我忽然听到身后似乎有毒蛇吐信的嘶嘶声传来,似乎就在耳边,脖子后面似乎还有股凉意。 我悚然一惊,下意识的转过头,用强光手电筒朝身后照去,只有漆黑空洞的山洞大厅,并没有什么异常。 「老弟,怎么了?」许向南见我停下脚步转身,也跟着用手电筒朝后面照去。 「没什么,可能是我精神太紧张了。」 这种异常反应,我自已都搞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说给许向南这些外行人,只能平添恐慌,还不如不说。 等从山洞里出来,工地负责人直接招唿几个工人开始清理砖头,又打电话叫人送来水泥沙子这些,看样子是准备直接把洞口封死。 有人操持这件事情,我也就不用再找江主任帮忙了。 说起来,这位工地负责人真是个人精,做事相当到位,也怪不得能把生意做大,拿到工程。 几个工人开始忙碌,工地负责人和许向南则拉着我从山坳里上来,找了个阴凉处的石头上坐了下来:「先休息一会儿,喘口气,等下再下山,老弟你给讲讲养蛊的事情呗。」 「其实我知道的也不多,都是从小册子上翻来的……」我还是想要婉拒。 不管外公还是侯三爷,都跟我说过蛊术是一种千变万化,防不胜防的术法,最好敬而远之。 一知半解的内容不仅帮助不大,反而容易让人失去警惕,更容易遭到蛊术暗算——当然,只有前去苗疆行走,才会遇到类似的事情。 第270页 「老弟你就讲讲呗,怎么说你也比我们知道得多,我们就是当个故事听。」 「那我随便讲讲,你们听听就得了,真要是遇上,还是要去找当地懂行的人,因为蛊术可不是外行人能插手的。」 「嗯嗯,那是当然。」 其实蛊是一个很广泛的概念,普通人的印象里,把蛊和毒虫画了等号,实际上,毒虫只是蛊的一种。 蛊其实是一种术,范围包括毒虫,毒蛇,甚至一些小动物,比如说壁虎,蜥蜴,蝙蝠,貂,甚至老鼠,都可以用于蛊术。 也正因为毒蛇虫蚁各种玩意都可以拿来炼蛊,所以千变万化,防不胜防。 不过蛊术的原材料不管如何千变万化,炼制的方法都遵循一个规律,那就是养蛊。 按照最早的古籍记载,蛊最原始也最简单的炼制办法,就是捉到上百个同种类的毒虫,比如一百个蝎子,或者一百个蜈蚣,将它们放入一个罐子当中封起来。 这些毒虫就会在飢饿的作用下,相互厮杀,最终只留下一个毒虫,而这最后一个毒虫,就是蛊,拥有了很强的毒性。 同样的,毒虫也可以换成一百条毒蛇,一百只带着病菌的老鼠,一百只毒蜥蜴,以此类推。 这种炼蛊的办法,其实就是通过同类的厮杀,优选出最强最毒的一个。 这一次我们挖出的石板,空囊中饲养的毒蛇,算是把蛊术跟邪术还有阵法糅合在了一起,而且手段还很高明。 用阵法汇聚阴气,用阴气滋养邪法石板,让石板空囊中的毒蛇毒性愈发强大,这些毒蛇再以养蛊的模式相互撕咬,最终留下最强壮的一条,也就是蛇蛊。 如果非要去定义这条蛇的话,也许只能用阴蛇蛊来命名了,因为既有阴气滋养,又用养蛊的法门培养。 这样推断下来,这种炼制完成的阴蛇蛊是相当厉害的,怕是已经超脱了普通蛊术的范畴。 毕竟普通的蛊术没有这样的法阵去用阴气滋养,也没有金木水火土这样的琀珠去汇聚阴气。 更何况,最后这个山洞里的墓葬,我们在抓捕那个復活的男尸时,钉穿了地面,把鲜血灌入了下方的空囊之中,鲜血滋养出来的毒蛇,是不是更加恐怖? 我越想越觉得后背发凉,连带着讲述蛊术的声音也停了下来,脸色有些难看。 许向南和工地负责人听得正起劲,见我停下来,赶忙问道:「老弟,怎么了?你脸色怎么那么难看?」 我把自已的推测简要说了一遍,又道:「这里养出的阴蛇蛊可非同小可,它们都跑了出去,我很担心会出大事。」 听我这么说,两人也是齐齐变色,这种恐怖的东西跑出去,在一个省城会造成多大的伤害可想而知。 不过很快的,许向南开口道:「老弟,我觉得这个好像不大对劲,你是不是想错了。」 「哪里不对劲了?」 「你说养蛊是让很多同类在一起厮杀,最终只留下最厉害的一个,就是蛊,可我们打开山洞洞口的时候,明明有好几条黑影蹿出去,那就应该不是养蛊成功吧。」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养蛊的要诀就是大量的同类共处一窝,最终只留下一个活着的,这里明显留下了不止一条毒蛇,就算没抓到,但是当时毒蛇蹿出来的时候,我们几个可是近距离看到的。 这样说起来,说明这里养蛊并没有真的完成?那这么想来,那些逃出去的毒蛇虽然麻烦,却不至于到不可收拾的地步,等到侯三爷回来,请他老人家出手,应该是可以对付的。 念头及此,我悬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一些。 就在这时,山坳里正在忙碌的工人忽然发出了惊恐的大叫。 「我的老天爷,这是什么东西?!」 第226章 一物降一物 听到叫声,我们几人赶忙朝着工人所在的方向冲去,冲到山坳边缘的岩壁前,我们又停下了脚步,没敢直接顺着绳子爬下去,下面情况不明,轻易下去那就是送菜。 下方的山坳里,几个原本在洞口清理砖头的工人已经从原本的位置四散离开了,而原本山洞洞口所在的地上,有一团如同黑色果冻一样的东西正在蠕动,果冻当中还有泡沫不停的往外冒。 这东西打眼一看,像是一条巨大的鼻涕虫,怎么看怎么噁心,也怪不得几个工人见到它就会惊恐的大叫躲开。 很多时候,这种令人噁心厌恶的东西,也是同样会让人恐惧的,就像我们日常生活中无意见摸到鼻涕虫,或者癞蛤蟆,浑身鸡皮疙瘩都会冒出来。 如今眼前这玩意这么大,看起来像极了一个大号的鼻涕虫,还有很多泡沫从身体上涌出来,看得人密集物恐惧症都要犯了,真是又噁心又吓人。 「这玩意是活的?是从哪里钻出来的?」许向南看了一眼就赶紧移开了眼睛,转过头向我询问。 「看不出是活物还是死物,这东西出现的太蹊跷了。」我顾不上噁心反胃,仔细盯着岩壁下方四米之外的那个古怪东西看。 这东西看着就是一团黑黄相间的果冻,此刻还在慢慢生长,仿佛一只快速生长的大虫子一般。 我冲着几个躲得远远的工人问道:「这东西从哪里钻出来的?你们几个在这边干活,总该知道吧?」 几个工人此刻也镇静下来,毕竟这东西并没有追击他们,看起来也没什么生命危险,于是壮着胆子回答道:「好像是从地下钻出来的,我们正在清理砖头,干的正起劲,一转头就看到它在那里了。」 第271页 有个工人比较胆大,趁着对话的空当,走到近前,还顺手捡起了一根长长的树枝,戳进了这条巨大的黑色果冻当中。 「能戳进去,感觉像是戳泥巴一样。」这工人刚说两句,又赶忙捂上了鼻子:「臭,臭死了,跟多少年没掏过的下水道一个味儿,又臭又发霉。」 我看得很清楚,工人用树枝扎进去的时候,这条黑色的大果冻并没有什么反应,就像是一团泥巴被戳中了一样,并没有任何活动的迹象。 这东西我是真的没见过,在外公的小册子里也没见过,不过这玩意让我想起了另外一种记载,那就是太岁。 太岁是地下长得一种奇怪的东西,有各种各样的形态,现代科学说是一种真菌,不过在玄学中,认为太岁是地气汇聚所产生的东西,简单地说,就是地气精华凝结而成的东西。 民间传说,太岁堪比灵芝,有益寿延年的功效,遇到太岁切一块煮汤吃,人能够延年益寿,长命百岁不在话下。 这其实是一种误传,并不是所有的太岁都有益寿延年的功效,有些太岁甚至是有毒的。 太岁是地气所化,那么风水宝地所化的太岁,吃了自然是益寿延年,但是如果某处地方的地气有问题,那么凝结所化的太岁自然也是有问题的,人吃了不仅不能益寿延年,反而会对身体产生不利影响。 只不过太岁化形需要的条件比较苛刻,大多时间都是风水宝地化形太岁,所以绝大部分太岁都是益生的,但是也不排除某些阴气过重的地方产生太岁,那种太岁就绝对不能吃,吃了是要命的。 眼前这东西,我可以确定它不是太岁,因为太岁并不是果冻状的,表皮更是要坚韧很多,最起码不可能轻易被一根树枝戳破。 因为按照书上的记载,太岁是相当坚韧的,很多太岁挖出来会感觉像是一个大肉球,想要炖煮,都要用刀从上面割才行。 眼前这玩意,从体型上一看就不是太岁,再加上一戳就破,戳破之后还有臭味和发霉的味道。再加上按照工人的说法,这东西是他们在没注意的时候,莫名其妙出现的,那么唯一的可能就是从地下钻出来的。 综合这些线索,我觉得眼前这条像鼻涕虫的大果冻,应该同样是地气所化的一种东西,跟太岁有些类似,却不是太岁。 这岩洞本身就是五行大阵的一部分,比其他地方汇聚更多的地气也说得通,之前那些阴蛇蛊还在的时候,阴气和地气都是被阴蛇蛊所吸收,现在阴蛇蛊跑了,这些多余的阴气汇聚成这种噁心怪异的东西,也是有可能的。 想明白之后,我招唿众人道:「我有个办法能对付这玩意,咱们试试吧。」 什么办法?其实还是用尿。 如果我推测的正确,眼前这果冻是地下汇聚的阴气所化,那就肯定能被污秽之物所破。 工地负责人听到又是这个办法,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好嘛,跟着你过来看个热闹,被你抓着连尿两次,还好刚才喝了瓶矿泉水,要不然还没货交差呢。」 在场的众人被他逗乐了,笑得根本尿不出来,笑了好一阵,这才开始准备放水。 好在今天在场的都是大老爷们儿,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大家顶多就是有点小尴尬。 我猜测的果然没错,黑色果冻被尿淋上之后,立刻就像被浇上了硫酸一样,黑色的泡沫冒个不停,接着是无数的黑气冒了出来,散出的黑气又腥又臭,那团黑色果冻也在快速的缩小。 等到黑色的雾气散尽,地面上只剩下少量的黑色果冻物,看样子还在慢慢的缩小,见到眼前的情形,我不由得松了口气:看来自已的推测没错,也算是赌对了。 许向南和工地负责人则一脸的震惊:「这么大的玩意,咱们几个人的一泡尿就给弄没了?这也太神了吧?」 「万物相生相剋,这玩意本来就不是什么正经东西,被尿破了很正常的。」 说话间,那边运来了几袋水泥和沙子,工人们也重新就位,开始砌墙封上洞口。 见到这边没什么事情了,我们几个人也准备下山,刚走了一半,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号码。 「臭小子,我不在的这几天,你又作什么妖了?」手机听筒里传来了侯三爷的声音。 第227章 脖子下的蛇 听到侯三爷的声音,我相当的惊喜:「三爷,你啥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提前打个招唿。」 「我还没回省城呢,这才刚从山里出来。」 「刚从山里出来?山里的事情都处理好了?三爷你没受伤吧?」 这是我认识三爷之后,他第一次失去联繫那么久,还是处理山里的棘手问题,我当然要关心一下。 「臭小子,你就不能盼着点我的好?!」 「三爷,你这可就是冤枉我了,我怎么会不盼着你好?」我这绝对是实话,最近遇到的这些邪门事情,我就盼着侯三爷这个老江湖回来,给我出谋划策。 「你小子到底闹出了什么么蛾子?我可不信你有这样的孝心。」侯三爷继续笑骂道。 我心里咯噔了一下,却依旧嘴硬:「我那么小心谨慎,怎么会闹出么蛾子?」 「行了,你在我面前就别装了,我从山里出来,就觉得心神不宁的,刚才起了一卦,就应在你这臭小子的身上了,你还不老实交代,到底又搞出了什么么蛾子?!」 第272页 我的心不由得一沉:侯三爷起卦都算出了我这边有问题,看来这次的问题的确相当麻烦。 「三爷,我这边的确出了点事,不过真不是我故意作妖,我感觉应该是中了圈套。」 「怎么回事?你说说看。」侯三爷的声音也变得凝重起来。 「事情太多,电话里三言两语说不清楚,还是当面再讲吧。」我琢磨了一下,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太杂,要是打电话,怕是要说上几个小时,更何况很多事情单纯语言描述还讲不清楚,最好还是等侯三爷回来。 「那好,我会让他们给我买高铁票的,明天就能到家了。」 「那我明天去小庙那边。」 「好。」 放下电话,许向南和工地负责人就凑了过来:「是家里长辈的电话?老弟你这是有传承的啊!」 我一看就知道,这两个人是想通过我认识三爷,华夏人对玄学的印象,是跟中医一样的,都是岁数越大越有本事,他们接触到了,当然是想结识一下,万一哪天遇到这种邪门的事情,也是一个保障。 「是有传承的,这是我的长辈,也是我师父,以后有什么麻烦,尽管打电话,我解决不了的,还有三爷呢。」 两个人要的就是这句话,听完立刻忙不迭的点头。 我本来想着下山之后就可以回去了,不过经歷了刚才的插曲,许向南和工地负责人非要拉着一起吃晚饭,明显是想要跟我拉近关系,我自然不会拒绝。 他们希望从我这里得到玄学方面的帮助,我也需要他们的关系和人脉,他们的人脉也会是我的潜在客户,一个殡仪馆的名誉顾问就给我带来了那么多的收益,如果再有几个稳定的进项,那我要不了多久就能财富自由了。 当然,这些都是对未来的设想,现在最要紧的还是等侯三爷回来,搞清楚我现在遭遇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阴谋,只有把这阴谋给破解了,我才能继续安心生活下去。 这顿饭一直吃到晚上八点钟,酒足饭饱,工地负责人叫来代驾,先把我送回家之后,才各自回去。 我挥手跟两人告别,转身朝着小区里面走去。 刚走进小区大门,路过旁边的绿化带和一颗槐树的时候,我忽然感觉耳朵和脖子一凉,好像有什么冰凉的东西在皮肤上滑过一样。 我脑海里顿时闪过在山洞里,踢开灰烬时,那道黑影蹿到我的脖子后面时的情形,这感觉是一模一样的。 我下意识的转过头,路口就有一个凸面镜用于让小区汽车看道路拐角的,镜子里的我被缩小扭曲,却也同样看得清里面的情形。 我的耳后和脖子后面并没有什么异常情况,这让我再次怀疑自已是产生了幻觉。 略微定了定神之后,我回到了自已和黄璐璐的住处,黄璐璐也已经吃过饭,此刻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见我回来,不由得皱了皱眉,略带嗔怒的埋怨道:「怎么又喝了那么多酒?」 黄璐璐的嗔怒埋怨让我有种妻子埋怨丈夫的错觉,心里只觉得甜滋滋的,笑着答道:「嘿嘿,他们太热情了,一个劲儿的劝酒,我拦不住。」 「那也要注意身体啊,哪有别人劝你就喝的。」 「下不为例,下不为例,以后我肯定不会喝那么多。」 「上次你也这么说,也没见你少喝了。」 「这次绝对说话算话。」 「行了,你快去洗洗睡觉吧。」黄璐璐横了我一眼,拿起桌子上的水杯,准备 「对了,侯三爷明天就回来了,明天我要过去,你一起去不?」 「咳咳咳。」黄璐璐明显是被呛到了,一个劲儿的咳嗽,好不容易平息之后,她露出了开心的笑容:「三爷回来了?那麻烦是不是能解决了。」 「对啊,我也是这么想的,这几天三爷不在,我觉得自已就跟没了主心骨一样,这几个坟墓又怪的很,明天我要好好跟三爷讲讲。」 「明天我跟你一起过去,那么久没见三爷,我也有些想他了。」 因为喝了酒,我跟黄璐璐又聊了几句,就困意来袭,洗过澡之后,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一阵冰冷的蠕动触感给惊醒了,迷煳之中,我感觉自已的脖子下面有一条冰凉蜿蜒的东西在游动。 我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下意识就要坐起身,再伸手把脖子下面的蛇给抓住扔下床,不过在动作前的一瞬间,我脑海里闪过儿时的经歷,硬生生给停住了。 遇到蛇爬过身上,或者钻进身子下面,是绝对不能胡乱动弹的,更不能去抓着它想要扔掉,这是农村祖祖辈辈传下来的经验。 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不要乱动,不能惊扰了这条蛇,等到对方安静稳定下来,我再慢慢的起身,离开床铺,这样才是最优解。 我躺在床上,强迫自已慢慢放松身体——动物都是很敏锐的,紧绷的肌肉它们是能够感应的,最好是放松下来,这样才不会招致攻击。 我强忍着心头的恐惧,深深的唿吸,强迫自已放松下来,脖子下压着的蛇似乎也放松下来,稍微动了一下。 有戏! 我心中一动,再次悠悠的深唿吸,进一步放松身体,强迫自已恢復到如同睡着了的情形。 脖子下的那条蛇似乎感应到我的放松,也慢慢的从我的脖子下钻了出来。 第273页 就在我以为这条蛇会像儿时在农村遭遇的那一次一样,自已从身上爬走离开的时候,异变突生。 那条蛇仰起了头,对着我的右耳吐起了蛇信,冰凉的蛇信已经舔到了我的右耳垂,那嘶嘶的蛇信声在我的右耳边显得异常刺耳。 第228章 真实的梦境 这蛇想要做什么?想要咬我,还是要钻我的耳朵? 右耳垂被冰冷的蛇信舔着,我只觉得自已整个身体都绷紧了,汗毛也都跟着竖了起来。 下一个瞬间,我的脑子里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当初在殡仪馆的仪容镜里看到的画面,那女鬼趴在我的后背上,舌头伸入了我的右耳之中。 一瞬间,我福至心灵,忽然意识到了一个可怕的问题:这条蛇该不会也想学那女鬼一样,钻进我的右耳朵之中吧? 那可绝对不能让这玩意得逞了。 上一次女鬼的鬼舌断在我的耳朵里,外公带着我找到老道,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给治好,如果再让一条活着的毒蛇钻进去,谁知道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就在我思索间,那冰冷的蛇信已经开始顺着耳垂朝上移动了,明显是冲着我的耳朵孔去的。 不行,不能让这东西钻我的耳朵里,这要是被它钻进去,肯定要比之前的女鬼舌头更恐怖。 念头及此,我趁着那条毒蛇还在用蛇信朝我的耳洞里探索的时候,勐然坐起身,在躲开毒蛇的蛇信之后,伸手朝着床上抓去,随即毫不停留的将毒蛇朝着窗口的方向扔去。 我从床上坐了起来,转身后飞快伸出的手并没有抓到冰凉的毒蛇,也没有预想中抓空后被毒蛇咬住的疼痛感袭来,我的手在空气中挥了个空。 没抓到毒蛇,我反应也不慢,飞快的从床上蹿了下来,拖鞋都来不及穿,就朝着房门沖了过去。 我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连个迟钝都没有,只可惜冲到门口开门时,匆忙之下没有把门把手扭到底,一拉之下竟然没打开。 这房门的门把手有些老旧,平时这点小毛病并没什么麻烦,此刻简直要命了。 接连两次都没打开房门,我有些慌神,在发现身后并没有毒蛇跟来攻击之后,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一些,转过头朝着身后的床铺看去。 床上只有床单和夏凉被,哪里有什么毒蛇? 是毒蛇逃走了吗? 好像也不对,我的枕头用的是艾草末做的,本身比较松软,如果刚才我的脖子下面压的有蛇,上面应该有痕迹,可现在看去,只有我睡觉留下的痕迹,根本没有毒蛇身体留下的痕迹。 到底有没有毒蛇?如果有,它在哪里?如果没有,那我刚才那么真实的触觉,总不至于是幻觉或者梦吧? 梦?念头及此,我忽然愣住了:刚才到底是不是梦? 我感觉自已有些分不清了。 门口角落里还有一双雨靴,我犹豫了一下,穿上了雨靴,又拿起了一旁的扫帚,朝着床铺的位置走了过去。 雨靴可以防蛇咬,小心一点,应该是没有问题的。最主要的是,要是不现在搞清楚,这屋子以后就别想住了。 我拿着扫帚在屋子里仔细找了起来,这套房子是房东搞的精装修房,家具也是精品家具,属于跟地面和墙壁很贴合那种,基本没有缝隙,没有什么地方可以让毒蛇钻进去。 这样一来,寻找的工作就变得简单多了,可是一圈找下来,卧室里根本没有毒蛇的影子。 什么情况?是毒蛇躲在了什么隐蔽的角落里?还是根本没有毒蛇,只是我的一场噩梦? 现在该怎么办? 继续找?屋子里能藏东西的地方,我都找过了,看了不止一遍,要有早找到了。 不找了,先出去? 万一出去让这毒蛇逃出去,伤到我和黄璐璐怎么办? 就在我陷入两难境地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是侯三爷打来的。 「臭小子,我马上就到家了,你也收拾收拾过来吧,咱们好好聊聊。」 我刚想答应,心中一动,改口道:「三爷,你现在能腾出手起卦占卜吗?」 「能,怎么了?」 「三爷,你起卦帮忙看看,我屋子里现在有蛇没?」 「蛇?你这是遇上什么了?」 「三爷,你就别问了,这事儿三言两语说不清,你赶紧帮忙看看,要是有,最好再看看在房间哪个方位。」 「好,你先别挂电话,我起一卦就给你说结果。」 侯三爷说完,电话那头就传来了摇铜钱叮噹的声响,接着就是铜钱落地的清脆声响。 接着,侯三爷拿起了手机:「你小子在搞什么名堂,我起卦,你的房间里根本没有毒蛇虫蚁,倒是你现在的情况晦暗难明,你到底惹上了什么麻烦?」 「我房间里没有蛇,对吧?!」我哪里知道自已惹上了什么麻烦,又中了什么圈套,只要房间里现在没有毒蛇,我就可以安心出门了。 「没有,有什么都不会有蛇这种活物,你放心吧。」侯三爷没好气的回答道。 「那就好,三爷,我这就出去。」 侯三爷的占卜能力我是绝对相信的,既然侯三爷说屋子里没有蛇,那就说明没有。 那这样看来,我感受到脖子下面有蛇钻出来舔耳垂,并不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那剩下的唯一可能,说明那是一场梦。 第274页 想想也是,我当时一个激灵醒过来,从床上坐起来就是一连串动作,又是抓蛇扔蛇,又是想要开门逃走,当时迷迷煳煳的,分不清现实跟梦境也很正常。 既然没有毒蛇,那我也可以放心出门去洗漱,接着去小庙那边找侯三爷请他出谋划策。 去卫生间飞快的洗漱之后,我回到客厅就发现黄璐璐已经在客厅餐桌上摆好了早餐,在等着我一起吃饭了。 「咱们快点吃,吃完就去找三爷。」 「好。」 其实我连早餐都不太想吃,想直接去找侯三爷问事情,不过看在黄璐璐准备早餐挺辛苦的份上,我总不能寒了她的心。 因为刚才我洗漱的时候,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梦中那条毒蛇是从我的脖子后面钻出来,首先舔了我的右耳垂,这跟当初女鬼趴在我的后背上,用舌头舔我的右耳垂如出一辙。 刚才的梦境中,触感是那么的真实,这可不是什么好徵兆,谁知道自已有没有被什么蛇的灵魂给缠上。 我心里有事,黄璐璐做的美味早餐到了我的嘴里,也味如嚼蜡,我飞快的填饱肚子,招唿黄璐璐跟我一起出发。 「走,咱们赶紧去找侯三爷把情况问清楚。」 第229章 厉害玩意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来到了侯三爷的那座小庙。 一进门,我就看到侯三爷正在恭恭敬敬的给几位老爷磕头上香,烧黄裱纸,口中还念念有词,大致是在感激几位老爷护佑,这次才能平安归来。 我站在旁边没敢打扰,等到侯三爷拜完起身,我这才注意到,侯三爷的脸色苍白,胳膊上也缠着绷带,明显是受了不小的伤。 「三爷,你这是伤到了?伤到哪里了?严不严重?」 「不小心着了道而已,没事,都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三爷笑呵呵的说道。 「三爷,这可不能逞强,走, 咱们去医院,仔细做个全面体检。」我是真急了,侯三爷怎么说也是六十多岁的老人了,老怕伤筋动骨,摔一跟头都可能要了命,他这还是受了伤,不去检查怎么行。 「真不碍事的,你又不是没经歷过,这些伤就算让医院去检查,他们也检查不出来什么,我休息两天,好好调养调养就好了。」侯三爷说着,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咳嗽了几声之后,低头吐出了一口黑色浓痰,还带着腥臭的味道。 还没等我反应,侯三爷就拿出一张黄纸符,点燃之后,扔在了黑痰上面,接着一把把我拉到了一旁,躲开了黑痰冒出来的黑烟。 看到这一幕,我立刻明白,侯三爷这次不止有了皮外伤,还被阴气侵入了肺部,这些咳出来的黑痰,就是阴气所化。 怪不得他说去医院也没用,这要是去医院检查,西医看到黑痰,就会取样拿去化验,最终结果也是未知不明的病原体。 因为阴气所化的东西,西医的化验是完全搞不明白机理的。 其实不止是阴气,包括蛊术,这些玄学的手段,西医都是无法检查出来的。 侯三爷就给我讲过,他们在南疆跟那边打的时候,有人不小心中了蛊术,能清楚的看到皮肤下有鸡蛋大的虫子在爬,用布带在两侧扎住,能困住那鸡蛋大的虫子,忍痛把那块肉割开,想要把虫子挑出来,却发现除了血肉根本没有东西。 等到敷上药止血,解开綑扎的布带,虫子就会再次出现,在皮肤下游走爬动,一旦从四肢进入内脏,人很快就会死掉,大多都是蛊虫钻进心脏而死。 想要应对这样的蛊术,必须用对症的解药,用布条扎住左右之后,将解药,也就是蛊虫特别喜欢吃的几样东西,放在那个鼓包外面,这个时候用刀划开鼓包,蛊虫才会真的显形钻出来,进入解药中去吃它更喜欢的那些食物。 这时候,把蛊虫钻进去的药丸放进小罐子里,放入烈酒,点燃火焰去焚烧,才能真的杀死蛊虫。 如果不用这样的办法,不管怎么去找,如何去定位,挖开血肉都是找不到蛊虫的。 现在的苗疆还流行着一种蛊,用蛊的多为老人,他们认为可以从小孩子身上夺取阳寿为已用。 用蛊的手段也并不复杂,小孩子吃了他们给的糖果食物,或者有过肢体接触,比如说被摸了肚皮,就会开始发病。 发病的症状以肚子肿胀为主,吃不下东西,拉不出大便,最终活活疼死。 如果送到医院去,医生也检查不出毛病,开刀也找不出毛病。 这个时候,有经验的老人就知道这是被下了蛊,会去找懂蛊术的人求来解药,让小孩子吞下去之后,就会拉出很多虫子,病症就会不药自愈。 同样的,像侯三爷这样阴气进入脏腑,如果发生在不懂修行的普通人身上,就会很快恶化,到医院检查,最终结果也就是脏器衰竭。 要是遇到好的中医,还能通过五脏阴阳平衡,清理肺部的淤堵,有治癒的可能,但是换做西医,就只有一个办法,使劲儿用抗生素,如果抗生素没有用,那就只剩下衰竭一条路了。 「三爷,那你这情况没事吗?为什么不用符水?」我还是相当担心,这样的黑痰,要是换个普通人,怕是早就昏迷不醒躺下了,侯三爷就算有本事,这身体要伤到什么程度? 要是能用符水喝下去,直接把肺里的阴气给全部消灭了,岂不是更好? 第275页 「没事的,就是不小心着了道,胸口被拍了一掌,你别看我这样子好像挺严重的,其实问题不大,我这次受伤,阴气入肺,就是要慢慢把里面的阴煞咳出来,要是直接灌符水,阴气散不出来,就会留下病根,我这几天会练功慢慢把它给拔出来的。」侯三爷解释道。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我总算放下心来。 见到我长长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侯三爷忍不住咧开嘴笑了起来:「你小子还是有点良心的,总算没白费我老头子教你本事。」 「三爷,你这次去山里到底遭遇了什么?」 我是真的相当好奇,三爷那么有本事,还受了伤,这一趟一定相当惊险。 「你老打听我的事情做什么?还是先讲讲你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吧。你小子从一进门我就看到你一脸的晦气相,这是又被东西缠上了,对方的本事还不小。」 黄璐璐进了院子之后,就一直在旁边的小凳子上坐着,没有吭声,此刻听到侯三爷的话,再也忍不住了。 「三爷,陈锋不会有事吧?」 「你这会儿知道心疼了?你心疼他,怎么不管住他?你要是能管住他,别让他到处惹是生非,也不用我这个糟老头子操心了。」 黄璐璐的脸一下子红了,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看到她羞红的脸,我有些窃喜,又不敢让侯三爷继续调侃下去,怕黄璐璐有些遭不住,于是赶忙打岔道:「三爷,你先帮我看看身上有没有什么东西,我从昨天开始,老觉得脖子后面发凉。」 我这话半真半假的,主要目的是想要岔开话题,说脖子后发凉,是因为今天早上那场梦给我造成的心理阴影太大了,想要找话题的时候,下意识就把脖子后面发凉这个细节给扯了出来。 听了我的话,侯三爷忍不住皱起了眉头:「那你转过来,我给你看看,脖子后面发凉可不是什么好事,被趴了都是这种感觉。」 见到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表情,我的心也跟着勐然一沉,赶紧转过身,准备让侯三爷开天眼帮我看看。 侯三爷只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叫道:「哎呀,你这混小子,哪里招惹来的厉害玩意!」 第230章 真叫阴蛇蛊 我吓了一跳,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侯三爷虽然平时有点混不吝的,但是在玄学方面却不会开玩笑,他这样说,肯定是出了问题。 「三爷,你可不要吓我,什么厉害玩意?」我还是心存侥倖,很希望侯三爷是在跟我开玩笑。 「我吓唬你做什么?你回来就没用开天眼看过自已的情况吗?」侯三爷说着,从兜里掏出一张黄纸符,直接点燃在我眼前晃了晃。 黄纸符上燃着的火焰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闭了一下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眼睛,就看到眼前的景象都变了。 侯三爷这样的老江湖出手就是不一般,随意这么一下,就让我进入了观气状态。 「你转过头朝你右边脖子看看。」侯三爷的声音再次响起。 闻言,我转过头朝着右后方看去,只是一眼就吓得勐然一躲,因为动作幅度太大,身体没有掌握平衡,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 观气状态下,我的右边肩膀上盘着一条长长的毒蛇,此刻正昂着头,蛇信一直朝着我的右耳朵方向吞吐着。 我稳住身形,身体僵在原地,吓得一动也不敢动:「三爷,这是什么玩意?」 侯三爷却走了过来,手掌重重的拍在了我右肩趴着毒蛇的地方。 我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生怕他把毒蛇激怒,咬到我或者咬到他。 可我却清楚的看到,他的手穿过了那条昂着头吞吐蛇信的毒蛇,落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像拍到了一个虚幻的影子一样。 那毒蛇也没有任何动静,继续吞吐着蛇信,没有受到侯三爷这一掌的任何影响。 这算是幻觉?还是其他什么东西? 虽然还没搞清楚这毒蛇的情况,不过我也从侯三爷的这一掌,明白了这东西暂时不会危及我的性命,僵硬的身体也跟着放松下来,瘫坐在小凳子上:「三爷,这是什么玩意?」 「你先把这几天发生的事情都给我讲讲,你身上这条蛇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它有多厉害,还要看你这段时间究竟做了什么,怎么惹上的。」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其实在看到右肩上毒蛇的那一剎那,我就想起了昨天下午在殡仪馆后山,我们进入岩洞,我用脚踢开地上的灰烬,有毒蛇冲着我蹿上来的情形。 当时我明明感觉脖子里一凉,是蛇钻进衣服的触感,可是最终却没有找到毒蛇。 现在看来,当时并不是我精神紧张过度,导致出现了幻觉,而是那毒蛇钻进我的衣领之后,就化作了这种状态,找不到是很正常的。 想到这个,我忍不住开口描述起了昨天下午在岩洞里遇到的情形,却被侯三爷给摆手打断了:「你从头开始讲,这条蛇怎么窜你身上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它是怎么来的,不搞清楚它的来歷,我怎么帮你搞定它?」 我只能定了定神,从最开始讲了起来,侯三爷一直皱眉听着,等听到我说起五个墓葬和五行大阵,他打断了我的话。 「那五个墓葬你有没有在地图上标记下来?」 「有。」我赶紧把手机上的截图拿给了侯三爷。 第276页 「挖出来的石板,上面的图案有没有照片?」侯三爷再次开口问道。 「有,往后划一下就是的。」这些照片我都留在了手机里,就是想等侯三爷回来给他看看,也算是有备而来了。 侯三爷皱着眉头仔细看过地图和挖出的石板上的图案,点了点头:「的确是五行大阵,这石板上的阵法也是用来聚阴养蛊的,总算没白费我这段时间辛苦教你。」 要是换做之前,侯三爷这么夸奖我,我肯定美滋滋的乐开花了,可现在我只想知道肩头上趴着的这个毒蛇应该如何去除。 别看这东西现在趴在我的肩头,似乎没有伤害到我的迹象,可是只要人不傻,思维正常,稍微想想就知道,这东西就是个定时炸弹。 「三爷,你就别打趣我了,赶紧看看怎么把这毒蛇从我身上弄走。」 「你着急什么?你不先把这些事情都讲清楚,我怎么帮你想办法?」 没办法,我只能继续往下讲,这一次,侯三爷没有再开口打断,一直听到结束,眉头紧锁的思索起来。 我看着侯三爷皱起的眉头,心里有些发慌:「三爷,我这情况严重不?」 侯三爷沉吟了片刻,长长的嘆了口气:「你知道现在你身上缠的这个玩意是什么吗?」 「毒蛇?还是蛊蛇?」我试探着问道。 「其实你之前推测的没错,这的确是一条阴蛇蛊,这东西跟之前遇到的那些玩意可不是一个层次的。」 「阴蛇蛊?还真的是我想的名字?」 侯三爷白了我一眼:「你个臭小子,我给你讲课的时候,你也走神了吧?这些名字什么的,不都是这样的规律。」 其实玄学圈对于东西的命名也是有规则的,比如说现在缠着我的这条蛇,因为靠阴气滋养,又跟墓葬有关,那么就会用到阴这个词。 因为是蛇,又是养蛊的办法培育出来的,那么就会被叫做阴蛇蛊,或者阴蛊蛇。 只是前者比较顺口,后者叫起来拗口,就会选择用阴蛇蛊来称唿。 其余的,包括什么符篆,丹药什么的,除了一些约定俗成的,或者一开始就起的高大上的,大部分都是以制作方法和功能来命名的。 只是,确定了这是阴蛇蛊,我的心却更加冰凉。 只要是跟阴气扯上关系的,就已经很棘手了,再跟蛊车上关系,简直是雪上加霜。 因为蛊的手法千变万化,各不相同,想要应对是相当难的。 现在我身上这多出这么一条阴蛇蛊,能不能驱除,还真不好说。 「三爷,这东西有办法去掉吗?」我有些担心的问道。 第231章 阴蛇蛊的可怕与难缠 「去掉?这可不是个死物,不是去掉,是要把它抓住。而且这玩意要是没抓好,一口咬在你身上,能立马要了你的小命,你知道不!?」侯三爷没好气的说道。 「三爷你就别吓唬我了,赶紧出手把这东西抓住吧。」我听的冷汗直冒,声音都有些发颤。 侯三爷瞪了我一眼:「这会儿知道怕了?早干什么去了?」 「三爷,这次可真不怪我,我真的已经很小心了。」我觉得相当冤枉,这一次被阴蛇蛊附身,真的错不在我,这样的阴谋布置,就算老江湖都可能中招的。 侯三爷略微愣神之后,摇头道:「这事儿还真不怪你,换做是我,十有八九也要中招,我就是有些着急上火,你这天天被邪门的事情缠着,我看着都着急。」 侯三爷着急,我这个当事人更加着急,我身上这些邪门的事情,都跟身世有关,可外公偏偏守口如瓶,一个字都不跟我说,我有什么办法? 「三爷,咱不说那些没用的了,您老赶紧想想办法,出手把我身上这阴蛇蛊给抓住弄走吧,我可是你徒弟,我要是挂了,谁给您养老送终?」我厚着脸皮说道。 「就你臭小子这德行,能指望你养老送终?」侯三爷习惯性的怼了一句,这才正色道:「你身上这阴蛇蛊,还暂时没办法抓,我受了伤,身上的阴气没拔除之前,是不能作法捉阴蛇蛊的。」 「啊?!三爷你受伤那么重?」我跟着侯三爷学艺也有一段时间了,很清楚侯三爷的本事,能影响到他作法的伤势,一定是很重的。 「不是,我受伤没你想的那么重,就是这阴蛇蛊很特殊,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做法抓他,你等我三天,三天之后应该就可以了。」侯三爷解释道。 「三爷你没事就好。」我长长的松了口气,这才放下心来,不过紧接着,我又被勾起了好奇心:「这阴蛇蛊怎么个特殊法?」 「去泡茶过来,我给你讲讲。」侯三爷坐在他的那个躺椅上,一副老神在在的架势。 一旁的黄璐璐赶忙起身:「我去烧水泡茶,三爷你先给陈锋讲。」 「丫头你坐下,让这小子干点活儿,别把他惯得跟大爷一样。」侯三爷赶忙阻拦。 黄璐璐却已经起身拿起了茶壶:「没事,我闲着也没什么事情,三爷你们谈正事要紧,就是泡壶茶,又不是什么重活,累不到的。」 我见黄璐璐已经麻利的忙碌起来,也就重新坐了下来,催促侯三爷赶紧讲阴蛇蛊的事情。 侯三爷忍不住摇了摇头:「你小子,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好福气,能遇到小璐这样的姑娘。」 我忍不住嘿嘿笑了起来:现在的社会情况我是了解的,现在像黄璐璐这样的好姑娘真的很少了,侯三爷说的这话真的一点没错。 第277页 很快,黄璐璐就泡好了一壶茶,侯三爷一边喝着茶,一边跟我讲起了阴蛇蛊的特殊之处。 阴蛇蛊的培养办法相当独特,需要用死尸产生的阴气去滋养,确切地说,是先用五行大阵聚集地气,地气汇聚在尸体当中,再去滋养棺材下方的石板,石板吸收过滤了死气和阴气之后,再滋养其中的蛇卵,最终再以养蛊的方式得到阴蛇蛊。 因为这蛇卵从一开始就是从山阴不见阳光的地方挖出来的,又用了特殊的手法培育。 蛇按照科学分类,属于冷血动物,按照玄学的分类,本身的属性就偏阴。 在山阴之处得到的蛇卵,再用死气和尸气滋养,这些蛇卵困在地下几十年甚至上百年不见阳光,早已从原本的活物,变成了阴气极重的鬼物。 这些鬼物再相互厮杀,相互吞噬,等到阴蛇蛊培育成型,这阴蛇蛊就成了介于阴阳之间的一种特殊存在。 说它是活物吧,它能够以灵体形态存在,附身在人的灵魂之上,在梦境中侵扰宿主,就像我梦中被它舔到耳垂一样。 其实蛇信舔到耳垂还算好,如果被它咬上一口,那可就要没命的,因为阴蛇蛊培育出来,本身就带着剧毒,一旦咬人就是伤在灵魂层面,是很难救治的。 说阴蛇蛊是鬼物吧,这东西本身是从蛇卵一步步孵化出来的,本质上还是活物。 想用普通对付鬼物的办法,比如说驱阴破煞的符篆,都对它没有效果,普通驱赶鬼物的办法,也没有用处,反而会激起它的凶性。 正因为如此,这阴蛇蛊才相当难以对付,因为当初它被发明出来,就是用来杀人的,那位惊才绝艷的蛊师在发明这阴蛇蛊的时候,就几乎把破解的办法给堵死了。 如果不是天道有公,所有的事物都要相生相剋,所有的事物都要有破解的办法,以那位蛊师的聪明才智,阴蛇蛊还真有可能无解。 只是再聪明的头脑,再厉害的手法,所有的一切还是要遵循世间的规律,所以阴蛇蛊虽然破解困难,还是有破解的办法的。 要破解阴蛇蛊,需要有人能修出阴神离体的本事,去出手捉阴蛇蛊。 阴神离体,也就是民间传说的灵魂出窍。 只是这个阴神离体跟普通的灵魂出窍不是一个概念,灵魂出窍有很多种,比如说有些人本身体弱命弱,睡梦中也会不小心灵魂出窍,走失。这种情况多发于小孩子身上,所以民间才有叫魂的习俗。 小孩子在田间地头熟睡之后,灵魂离开了身体走失了,人就会怎么叫都叫不醒,需要父母去孩子熟睡的田间地头叫魂,把灵魂喊回来,人就会醒来。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重病或者意外受伤,人也会灵魂出窍,去经歷一些光怪陆离的事情,等到醒来,还能清楚的记得这些经歷。 但是这些灵魂出窍,都属于无意识的,小孩子无法控制自已的灵魂,重病的人也同样无法控制自已的灵魂,也就是说,这种灵魂出窍属于被动情况,没有太大用处。很多灵魂出窍的人,连如何回到自已的身体里都做不到。。 真正的阴神离体,是道家的修行法门,先从清醒梦开始,等到修炼到深处,就可以灵魂离开身体,去外面行走,这个过程是可控的,如果想要回到身体里去,只需要心念一动,就可以立马回去。 只不过,找到能够阴神离体的修行中人,只是第一步,因为想要捕捉到阴蛇蛊,可不止是懂得阴神离体就可以搞定的。 更麻烦的一点是,侯三爷之前去山里处理事务,被打了一掌,受了伤,现在身体里还有阴气没有散尽。 而这阴蛇蛊有一点相当难缠,它一旦遇到体内有阴气的阴神,就会立马发动攻击,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 如果现在侯三爷真的阴神离体帮我捉这条阴蛇蛊,不仅帮不到我,还会在第一时间被阴蛇蛊攻击。 这就是侯三爷说要等几天的原因。 第232章 凡事讲究个缘分 至于为什么阴蛇蛊会攻击体内有阴气的灵魂,这就又要提到第一位培养出阴蛇蛊的那位惊才绝艷的蛊师了。 他在设计之初,就在培养阴蛇蛊的石板上,加上了相应的符文,让这些蛇对阴气有着特别的敏感和进攻性。 这些阴蛇孵化之后,本身受阴气滋养,彼此又是带着阴气的活物,随着阴气逐渐浸透它们的身体,这些蛇类就会认为同类是带着阴气的灵魂,就会开始彼此厮杀吞噬。 当然,这只是最基础的一项作用,更重要的作用,就是防止阴蛇蛊被离体的灵魂捕捉。 阴神离体是一种修行法门,但是道家的那种正统法门却只是其中一种,还有不少其他方式,也能让人做到阴神离体。 比如说神婆的走阴,还有招鬼上身等等。 神婆的走阴在很多地方都存在,如果家里有人故去,走得比较急,没有留下遗嘱,比如说银行卡密码,或者钱藏在了哪里,家里人找不到,甚至是梦到故去的亲人託梦,但是又不够理解意思,就会去找神婆或者神汉帮忙。 神婆或者神汉就会灵魂离体,进入阴曹地府,叫死者的灵魂上来附在自已身上,回答这家人的问题,等到问题回答完毕,再将死者的灵魂送回阴曹地府,就算完事了。 这种神婆或者神汉,也能做到阴神离体,而且比修炼出来的数量要多很多倍,也更加的广泛。 第278页 因为这种神婆神汉,除了少部分属于家传之外,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意外导致的。 很多神婆神汉都是大病一场,或者撞了邪之后,就意外的拥有了行走阴阳的本事。 但是这种阴神离体,是带着阴气的。因为从最开始的时候,就沾染了阴气,就好比一棵树的树根扎在了什么样的土壤之中,最终生长出的大树,也会受到土壤的影响。 这种因重病,意外伤害获得的走阴本事,本身就是人在重病或者重伤之下,灵魂离开了身体,前往了阴曹地府,却因为阳寿未尽,又重新回到人间,从此才有了这样的本事。 所以,这种阴神离体,身上都是沾染着阴气的。 如果以这样的方式去捉阴蛇蛊,不但不能帮到人,反而会引起阴蛇蛊的反噬。 这个设计相当的高明,单单这一条,就过滤掉了绝大部分有能力救人的玄学人土。 剩下的就是靠着正统法门修炼出阴神离体的高人,但是这样也不一定能帮着救人,因为修出来的阴神离体,如果本事不到家,也很容易沾染上阴气。 更何况还有像侯三爷现在这种情形,不小心沾染了阴气,也是不能动手去捉阴蛇蛊的。 这样层层过滤下来,条件看似并不复杂苛刻,只需要能阴神离体,不沾染阴气,就有救人的资格了,实际上却把范围缩小到了一个很小的框框当中,使得绝大部分人在遇到阴蛇蛊的时候,是没办法得到救治的。 至于说,真的能找到修行出阴神离体,又没有沾染阴气的能人,那就说明这人命不该绝,阴蛇蛊失误了也就失误了,也没什么好可惜的。 这里就要说到一个概念,玄学圈讲究缘分和定数,修行了本事,遇到普通人遭受劫难,看出来的话,能救是一定要救的,因为相遇就是缘分,对方遭遇这样的劫难,遇到修行中人,就是解决劫难的机缘,不出手就违反了因果机缘。 当然,如果开口提醒,对方根本不信,修行中人给出的机缘,对方不肯接,那也不用强求,因为说明劫难渡不过。 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佛渡有缘人,药医不死人。 同样的,其实害人也是有类似的规矩的,像这种跟蛊师或者降头师结了仇的,对方就会出手害人。 就像这样的阴蛇蛊,条件相当苛刻,救治的手段也限制重重,一旦使用,被附身的人几乎是没有办法存活下来的。 但是凡是都有例外,如果刚好有修行中人路过,出手解救了被附身的人,那么按照规矩,下蛊的蛊师就不能再出手了,两方的恩怨从此一笔勾销。 因为如果这样苛刻的条件之下,对方还不死,那就只能说明对方命大,要么是命硬,要么就是福缘深厚。 不管是命硬反过来克蛊师,还是福缘深厚,因果报应回来,都不是蛊师能承受的,所以,守规矩的蛊师就不会再次出手了。 当然,不守规矩当然还可以继续出手,不过这样的后果,大概率就是传奇故事里,蛊师作为反派,最终命丧黄泉。 话题扯远了,侯三爷现在不能出手的作法的最主要原因就是体内阴气还没有散去,等到体内阴气被清理干净,他才能阴神出体,帮我抓住身上这条阴蛇蛊。 「三爷,那我这几天不会有什么事情吧?」一想到自已脖子后面趴着一条介于鬼物和活物之间的毒蛇,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一身的鸡皮疙瘩。 「你这三天,就不要睡觉了,跟我一起在这里做功课,你脖子里的那条阴蛇蛊就不会轻举妄动。」侯三爷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啊?!这样就可以躲过去了?」我有些惊讶,总觉得这样的解决办法,似乎有些儿戏。 熬夜就能躲过阴蛇蛊,总感觉有些不靠谱。 「这只是一时间的权宜之计,这阴蛇蛊主要是在人的梦中活动,只要你的意识陷入沉睡,它就会趁机行动,你只要打起精神,它自然不会咬到你,只是熬三天而已,等到三天之后,我就会作法出手抓住这玩意,到时候你再好好睡一觉。」 「万一中间打盹了呢?」我对自已的情况很了解,我可不是那种精力充沛,又意志力特别坚定的人。 我要是意志坚定,也不至于当背尸工,又一步步陷入幕后黑手的阴谋当中。 「我带着你做功课,我一个老头子都能熬下来,你一个年轻小伙子还做不到?我看你熬夜打游戏的时候不是挺精神的嘛。」侯三爷没好气的回应道。 我心里还是有些没谱,想了想,开口道:「三爷,几位老爷能不能出手对付这阴蛇蛊?」 第233章 修行之根 其实这话我早就想问了,侯三爷身上沾染了阴气,不能作法出手抓阴蛇蛊,不过这庙里供奉的几位老爷,都是很强大的存在,求他们出手帮忙,应该很简单就能做到。 只是之前我过来的时候,跟大老爷附身的猫聊过一场,知道他们现在不愿插手我的事情,如果能让侯三爷帮忙开口,应该是有机会的。 让我没想到的是,侯三爷白了我一眼,没好气的说道:「刚才我跟你讲的那些,都白讲了,你这是一点都没弄明白。」 「哪里没弄明白?」我是真有点迷煳。 「我不是跟你说了,阴蛇蛊在灵魂状态下是不能接触阴气的,一旦接触阴气,就会疯狂反噬进攻,几个老爷都是鬼仙,受了香火之力才有了本事,本质上还是不变的,让几位老爷出手帮你抓阴蛇蛊,那阴蛇蛊就算不敢咬他们,还不敢咬你?你是嫌命长了吧?」侯三爷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第279页 我这才反应过来,这其中还有这样的门道,心中对那位发明了阴蛇蛊的蛊师充满了敬佩:这真的是把救命的范围缩小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 「那我这三天打坐不睡觉,那阴蛇蛊就不会咬我了?」我还是有些不太放心。 「这东西在附身之前是有实体的,一旦附身到人的身上,就会变成灵体鬼物,也就要遵循灵体鬼物的活动规则,要你入睡之中,它才能在你的梦里行动,你只要不睡觉,它顶多就是个趴在你身上的死物。」 「那我努力坚持。」说着,我又转过头对着黄璐璐道:「璐璐,你去帮忙买点咖啡、红牛和茶叶回来,反正只要是提神的,都买点回来,这三天我一定要熬下来。」 熬不下来小命都要没了,我是真的拼了。 「好。」黄璐璐应了一声,起身就往外走,去超市买东西去了。 等她走了之后,侯三爷这才开口道:「这些东西其实买了也没太大用处,只能起到有限的辅助作用,真要想熬三天,还是要靠意志力和修行的。」 「三爷,那你刚才为啥不说?」我觉得侯三爷这个逻辑有些问题。 「为什么要说?买点喝的也行,反正花的又不是我的钱。」侯三爷一脸混不吝的表情回答道。 我顿时无语,有些心累,不想跟这偶尔才正经的老傢伙继续聊下去,而是拿出了手机,开始下载游戏。 「你干什么?」侯三爷看到我的动作,忍不住问道。 「下游戏,这三天熬不住了就打游戏,打游戏能让人兴奋,就不会睡着了。」我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大学的时候,周末也跟同学去通宵打过游戏,当时枯燥的刷怪打装备,我们能连续两天两夜不带休息的,这绝对是个好办法。 「我劝你还是删了吧,游戏这种东西是耗费心神的,只会让你更加睏倦,让你熬不过三天时间,你要是真的想熬过去,还是按照我平时教你的法门起修炼比较好。」 「啊?打游戏不是更容易兴奋,不容易睏倦吗?怎么不好了?」 侯三爷嘆了口气:「这些我本来计划的是慢慢教给你,有些事情要等你吃了亏,再跟你讲,你才记忆深刻,这次就刚好趁机会跟你讲讲,有些事情可不是你表面认为的那样。」 侯三爷给我仔细讲起了这其中的深层次原因。 人是由肉体和灵魂两部分组成的,这两者缺一不可。 有肉没有灵魂,那是尸体,是行尸走肉;有灵魂没有肉,那就是游魂野鬼。 人想要从普通层次修炼到更高的层次,当然要从肉体和灵魂两个方面下手。 不同的道路就会导致修炼的侧重点不同,比如说武术大多是注重锻鍊身体的,而宗教和玄学大多都侧重在灵魂层面。 其实这种修炼在华夏文化中并不算什么绝对的秘密,很多普通人都听说过这些修行的注意事项。 比如说佛教流传很广的典故,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其实是心动。还有道家的平心静气,抱元守一等等。 哪怕普通人不懂修行,也听过类似的典故,只是普通人不能意识到这是修行的最基本法门而已。 修炼肉身的办法有很多,打熬筋骨,修炼内气等等,修炼灵魂层面的法门也很多,但是大致的要求都是一致的,那就是要让意识集中,让灵魂更加强大。 而意识集中,就要有一个先决条件:不为外物所动。 幡动风动,都是外物,外界的喧闹纷杂,都是干扰心神的因素。 当今社会是信息爆炸的时代,同样也是外物干扰相当严重的时代,现代人为什么会越来越浮躁,越来越焦虑,其实跟外界的信息轰炸有关,也跟我们的意识不能集中,无法稳住心神有关。 现在的年轻人身体越来越差,抑郁症越来越多,各种心理问题也是层出不穷,除了跟生活压力大,熬夜加班多,还跟我们的心思不定有关。 太多的精神冲击,会让人心神失守,虽说肉体和灵魂是两个不同的层面,可意识是会影响到身体的。 中医认为:喜伤心,怒伤肝,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惊伤心胆。也有切实的案例流传下来,一夜白头的事情新闻上也有过报导,说明所言非虚。 现代人在接受爆炸的信息知识的时候,同样不可避免的被各种负面情绪所影响,这是个媒体博眼球的时代,各种内容都按夸张着来。 除此之外,像电子游戏这些,给现代人带来快乐和刺激的同时,也带来了不少负面影响。 游戏有赢有输,输了就会生气,各种信息轰炸,短视频刺激,让人变得越来越沉不下心,导致心浮气躁,注意力越来越难以集中,很多人现在连几千字的严肃文章都懒得阅读,就是明证。 而这些对修行者来说,是最大的障碍和隐患。 修行,特别是修行精神层面和灵魂,要的是意识集中,心念守一,随意被转移注意力的现代生活,显然是相当有问题的。 有很多人会有这样的感觉,小时候的日子过得很慢,上学的每节课都很漫长,课间十分钟玩的也很快乐,时间似乎也不短,可是等到工作之后,时间就变得飞快。 总是一个不留神,一年时间就到了年底了,而自已还感觉刚进入这一年,什么事情都还没做,就把时间给错过了。 第280页 「你知道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吗?」侯三爷一脸严肃的问道。 第234章 阴煞侵扰 「啊?!」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我记得在网上看过类似的分析文章,说是小孩子的大脑认知跟成人不太一样,造成的感觉误差,其实时间哪里会有不一样的?都是一样的长短。」 「那都是胡扯,自以为是的解释罢了。」侯三爷摇了摇头,给我讲起了修行层面对这一现象的解释。 这种现象解释起来其实很简单,那就是意志和心灵的变化。 小孩子心思纯净,注意力也会相对集中,只要没有父母去破坏孩子的天生注意力,很多小孩子在做事的时候都会全身心的投入,看故事书,做游戏的时候,甚至听不到外人的唿喊。 这在修行上,其实就是一种特殊的入定方式。 当然,这种所谓的入定,跟大众认知的修行入定不是一个概念,但是原理和实际效果是差不多的。 小孩子读书玩游戏,可以忽略外部环境的所有干扰,坐在原地好几个小时,很多人小时候都有过读书入神,一抬头天都黑了的经歷,就是这种情况。 而修行入定,其实也差不多,入定之后,心神沉入意识的最深处,就会忽略外界的所有因素,自认为很短的一瞬间,也许外界已经过去了一天时间。 正因为小孩子的这种特性,在接触知识,接触外界事物的时候,就会全情投入,能得到更多的感知和体验。 比如说大人看小孩子蹲着玩泥巴,拿放大镜烧蚂蚁,只会感觉很无聊,没心思参与,只盼着时间快点过去,但是小孩子能玩的津津有味,他所能得到的感知和信息,要远远比成人多。 而一旦长大成人,就会忽略掉很多外在环境的感知,比如说春日枝头的新芽,夏日窗外的虫鸣鸟叫,成年人总是等到春天的树叶全都长大,才恍然发觉,到了夏季,又只剩下躲在空调房里追剧,时间过得飞快,也是很正常的。 用通俗一点的话说,那就是孩子在认真的认识这个世界,成年人把除了自已认为重要的事情之外的一切都给忽略了。 当然,这一点也不是不可以改变,成年人如果能够试着收敛自已被爆炸信息冲击的七零八落的注意力,重新试着冥想,试着打坐,试着去修行,感受世界,就会发现自已的时间流速开始变慢,而不是像之前那样,眨眼之间,一天时间就匆匆而过。 其实感觉时间飞快,只能算是意志力减弱的一个附带弊端,还有更多的问题存在其中。 意志力和信念也是力量的一种,只是普通人很少有直观的感受,但是如果当面见到那些真正的伟人或者成功人土,就能感受到对方身上强大的气场,而这种气场,就是来自意志力和精神力。 现代社会信息大爆炸的冲击,让普通人意志力和信念变得越来越薄弱,也就让邪魔外道有了很多可乘之机。 比如说抑郁症这种病症,西方的心理学认为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但是在能开天眼的修行中人来看,所有的抑郁症都是跟了脏东西,被煞气所影响了。(亲身体会,本人接触到的十几个抑郁症患者,在大运或者流年的三方四正,都会遇到阴煞侵扰) 为什么现在的抑郁症那么多? 是单纯的心理压力大?以前生活艰苦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在为口粮作难,哪个家庭的心理压力不大? 是那个时候的人们心思相对单纯,意志力也足够坚强,不至于被侵扰。 而现代人的意志力,被各种碎片化的信息和情绪冲击,早就没有了防护堤坝,一个不小心,就被侵扰了。 同样的,这也是为什么侯三爷说,玩游戏并不能提神保我度过三天的缘故。 阴蛇蛊附身在我的脖子后方,它的进攻机会,主要是我精神放松,意识空荡的瞬间,睡梦中会有,打盹的时候同样会有。 别看人玩游戏能够通宵熬夜,看起来很兴奋,实际上是在空耗精神力和意志力,不管如何刺激的游戏,玩了一段时间之后,人总会出现思维空白,精神迷煳的时刻,而那短暂的一瞬间,就是阴蛇蛊进攻的机会。 侯三爷让我熬三天,是希望我能够意志力坚定地修行三天,熬上三天时间,而不是让我不睡觉去打游戏三天,那样的不睡觉根本没有意义,因为只要稍微打盹的瞬间,阴蛇蛊就会行动。 听侯三爷解释完前因后果,我这才明白过来,侯三爷说的熬三天跟自已认为的熬三天完全是两个概念,心里也不由得有些打鼓。 「三爷,我这才修行了多长时间,根本无法做到入定,这次真的能熬过三天时间吗?」 「你小子最大的毛病就是心思不定,之前教了你那么久还不能入定,这次你不行也要行,不能入定小命可就保不住了,也算是场磨练,就看你的造化了。」侯三爷一脸理所应当的说道。 我不由得无语:合着这次能不能过关,全看自已的意志力和悟性了。 「三爷,这个有没有什么窍门,您老总不能藏着掖着啊。」 「这能有什么窍门?收敛心神,意念守一,只要努力就可以了,也没有捷径可以走。谁知道你这傢伙每次入定最后的结果都会是睡着了,我也是真服了你。」 我不由得有些尴尬:之前跟着侯三爷修行入定,我要么是无法收敛心神,要么就是意识陷入昏睡,等到一觉醒来,就看到侯三爷黑着一张脸瞪着我。 第281页 说话间,黄璐璐从外面走了回来,手里提了两个大塑胶袋,里面满满的都是各种提神饮料,也有茶叶和香菸。 「丫头你先回去吧,等到饭点再过来。」侯三爷想了想,又特意交代道:「回头进来的时候不要喊,也不要敲门,就轻轻走进来,到时候别打扰到了我们。」 「好,我知道。」 黄璐璐走了之后,侯三爷转过脸来,一脸严肃的看向我:「咱们现在就开始吧,你先试着收敛心神入定,咱们可没有太多的时间,越早能够入定,这三天你就越容易度过,要是一直无法入定,你顶多坚持到明天中午,精神就要撑不住。」 我心中一凛,赶忙答道:「好。」 就在此时,耳后再次传来了毒蛇吐信的声响。 第235章 陈年旧事 我心头一凛,下意识的回过头去看自已肩膀上的阴蛇蛊,只是在不开天眼的状态下,我什么都看不到。 「不用惊慌,这阴蛇蛊在你清醒的时候,是不会真的有所动作的,这玩意那么厉害,要是再没有限制条件,那还得了?」侯三爷开口安慰道。 世间的事物都是一饮一啄,要遵循规律的,这种厉害的法门,就必然限制重重,如果没有限制,那可真要天下大乱了。 听侯三爷这么解释,我总算安下心来,只是刚平心静气,就会听到耳后传来嘶嘶的蛇信吞吐声,让我下意识的汗毛竖起。 「平心静气,忽略它,把它给忘了,你才能真正的心无旁骛,进入心念守一的入定状态。」侯三爷略显严厉的声音在我身旁响起。 我又尝试了几次之后,每次只要开始平心静气,减少心头的杂念,耳后的阴蛇蛊就会传来吐信的声响,让我刚刚收拢的意识受到干扰。 无奈之下,我哭丧着脸道:「三爷,我也想啊,可说得轻巧,做起来真的难啊,这玩意就在我肩膀上趴着,吐信子就在我耳朵旁边,我这怎么忽略啊?!」 我当然不是要打退堂鼓,只是想从侯三爷这里请教到平心静气,入定的经验,我觉得作为老江湖,侯三爷肯定更有经验,也许能从他这里得到更多的建议。 侯三爷摇了摇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说道:「你小子就是心思太花太活泛,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手机里存的那些安装包是干嘛的,你小子还挺机灵的,看完就卸载,以为这样就不会泄露信息,个人信息泄没泄露我不知道,你就没想过这样是在耗费你的精气神?」 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一脸的尴尬:「三爷,你是怎么知道的?我都是躲卧室和卫生间看的,在外面可从来没看过……」 「行了,我懒得说你,就你那点小花招跟小心思,真以为能躲得过去?君子不欺暗室,外人不知道,你自已的心总归会知道的,在关键时刻就会成为你的心魔。」 尴尬,那是相当的尴尬,被长辈抓到干这种事情,真的是有种社死的感觉,还好黄璐璐已经走了,要是让她听到,那我干脆不要活了。 不过侯三爷说的话让我更加在意,我赶忙追问道:「三爷,什么心魔?影响有多大?」 侯三爷瞪了我一眼:「这会儿知道害怕了?心魔的事情你也不要打听,以你现在的进度,离那种事情远着呢,慢慢来吧,现在的年轻人都是这样的问题,等改过来就行了。那些玩意你少看,那样用手是伤肾气的,你也不怕把自已玩废了,等回头结了婚你咋整?想戴绿帽子啊?」 这…… 这已经不是尴尬了,是无地自容,我感觉自已的脸上火辣辣的疼,要是能找个地缝钻,我一定会第一时间钻下去的。 为了让自已不那么难受,我只能厚着脸皮转移话题:「三爷,您老教教我如何收敛心神,这蛇吐信的声音真的很烦人,怎么才能忽略它?」 「教?这种事情怎么教?你小子就是个滑头,遇到点困难就想着走捷径,你就不能自已用点心?这种磨练必须你自已来完成,只有你真的克服了这样的困难,才能真的成长。我跟你外公在南边跟那些傢伙干架的时候,都是冒着被打冷枪的危险作法,信念不坚定的早就没命了……」侯三爷说到这里,忽然就红了眼圈,不再说话。 听着侯三爷的话,我只觉得羞愧难当,等看到侯三爷的表情变化,我立刻意识到,这中间肯定是有故事的,而且还是很惨痛的那种。 我有些手足无措,等到侯三爷心情略微平復,这才端起桌上的茶杯,递给了侯三爷:「三爷,喝口茶,您老不要太激动了,我会努力的,就是真的有些静不下心来,我也着急嘛。」 侯三爷此刻情绪已经平復,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等到喝完茶,才开口道:「磨刀不误砍柴工,你小子这心性飘忽,短时间逼着你也没啥进展,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什么故事?」我立刻来了兴致,心里也隐隐有了猜测,肯定跟侯三爷之前的情绪波动有关。 「其实当年我和你外公在南边战场上跟对面的那些降头师和邪术师对战的时候,我们一开始是有不少人的,也吃了不少亏。我并不是一个人过去的,是兄弟两个,我还有一个亲哥哥。」 侯三爷说到这里,眼圈又有些泛红。我已经傻掉了,就算用脚趾头想,侯三爷那位哥哥,肯定是没活着从战场上走下来,所以侯三爷才会有这样的表现。 第282页 面对这样的情形,我只能默默的再次给侯三爷倒茶,来缓解压抑的气氛。 侯三爷的故事,在那个年代并不稀奇,可以用司空见惯来形容,因为那个年代,无数的人民子弟兵为了这个民族的解放和独立奉献了生命,很多牺牲在现代人不可想像,但是在那个年代,却是很普遍的。 侯三爷排行老三,上面还有两个哥哥,他的本事其实是家传的,但是大哥并不喜欢这种神神鬼鬼的事情,年纪轻轻的出去参了军,结果牺牲在了抗美援朝的战场上。 侯三爷和二哥是双胞胎两个,跟他大哥岁数相差有点大,属于大哥死了之后,父母老来得子,还是求来的孩子。 因为父母岁数都大了,所以侯三爷和二哥出生的时候,因为先天不足,又加上后天营养不良,一直体弱多病,却也刚好继承了家传的本事,侯三爷比二哥更强一点。 等到后来南边战事爆发,侯三爷跟二哥也已经三十多岁,各自成家立业了,因为他们俩是双胞胎,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可以做到心意相通,本身也算是比较有本事的,就被徵召到了那支特别的部队中,去了南边的战场。 侯三爷跟二哥虽说是双胞胎,但是性格却相差迥异,二哥比较老实腼腆,做事也比较认真踏实,看起来有些笨笨的,因为本事不如侯三爷,所以大部分时间兄弟俩之间都是听侯三爷的,反倒衬得侯三爷像是哥哥一样。 兄弟两个心意相通,在这种神秘侧的战场上,也算是别具一格,属于比较强的战力,立了不少功劳,偶尔会遇到危险,也都能化险为夷。 只是,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人,危险总是在不经意间来临。 第236章 独门秘术 一开始斗法的时候,对方因为术法的特性,让我们这边吃了不少亏。 等到我们这边反应过来,开始进行团队合作的,局势就开始扭转过来。 对方都是用的邪术,邪术在害人方面比较厉害,却也有缺陷,那就是大多都是独行侠,不能进行团队合作。 比如说那种邪门的降头术,还有各种驱鬼弄煞的术法,都是单纯的追求杀伤力,各种邪术都是把这些东西弄得越兇残越好,因此带来的效果就是这些东西杀性很强,很多都是没有理智,只知道杀戮。 如果用游戏的说法来形容,那就是为了追求杀伤力,把智慧点给弄成负值了。 所以,这些邪法手段基本上只受施术者单人控制,其余人都会受到无差别攻击,所以,对面的就算想要团队合作,也很难控制手下的那些邪物,让它们相互和平共处。 而且这些邪术师学的本来就是歪门邪道的玩意,为了追求杀伤力,把这些邪物弄到了失控的边缘,很多时候还会反噬自已。 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些邪术师就像是放超级臭屁的傢伙,杀伤力的确强,却是范围攻击,无法区分敌友进行攻击,甚至还会伤到自已。 所以,在斗法的时候,如果是单对单的情况,往往是对面占优,但是一旦开始团队合作,我们这边就属于绝对优势。 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边也发现了他们自身的这个短板所在,很快有了对应之策。 不管是正统术法还是邪术,其实都有合击之术,只是传到南边的时候,因为地域特性,他们更多的是修行各自的邪术,没有修行过合击之术。 在吃过亏之后,有人翻出了原有的典籍,找到了对应的办法。 其实这种合击之术,说白了也很简单,其实就是按照阵法相互配合,既然这些邪物不能待在一起,那就设置阵法,用连环陷阱,一个人主持一个地方,再让这些邪物在各自的地盘进行攻击。 这有点像三国演义里写的火烧赤壁后围堵曹操一样,不管走到哪里都有敌人,自然会造成更大的伤害。 这种其实就是一个圈套,一个人当诱饵,将我方的团队引入其中,再启动阵法,如果不懂得其中关窍,就会损失惨重。 对方搞出这一套之后,我方那段时间的确损失惨重,好在有一位道长以本身强横的实力,愣是从对方的埋伏中逃脱出来,把这一变化汇报了上去。 只是,这样并没有让情况好转,大家只是知道对面开始有配合有埋伏,却并不会破对方的阵法,只能谨小慎微,防止被对方轻易埋伏。 但是有心算无心,再加上那是在人家地盘上,对方想要埋伏,总会有办法的。 外公他们这个小组,就不小心遇上了这样对方精心设计的埋伏圈,虽然外公他们这一小队的人都实力不俗,可是猝不及防之下,还是全都受了伤。 对方的邪术师也是狠人,见到外公和侯三爷他们这些人受了伤,就想用消耗的方式耗死他们。 当时他们只能躲在一处安全地带,也就是一个小山洞之中,如果去外面的话,等待他们的就是一波又一波的邪法进攻。 如果不出去,他们就会被困在原地,热带丛林的瘴气,毒虫蛇蚁都在消耗着他们的精力和状态,最终也是饿死。 权衡之下,外公决定冒险破局,用的就是阴身离体,前去破坏对方阵法的阵眼。 其实这已经不能叫阴神了,能够离体行走,还能破坏现实中的物品,其实属于阳神,如果再继续修行下去,就是神话传说中直接脱去肉体躯壳,阳神成神的本事。 第283页 不过当时外公也跟队伍里的其他人说了,他修行的这个阳神,其实有取巧的成分,他的真实修为没有那么厉害,而且一旦受伤,就会元气大伤,以后在修炼阳神层面,很难再有寸进。 简单的概括就是,外公在用自身未来的修为发展,换取队伍里所有人的一线生机。 对面也不是吃素的,外公用这样的手段前去破对方的阵法,对方也一定会攻进来,这就需要其他人为外公护法,还有一些人去佯攻,吸引对面邪术师的注意力。 一开始一切进行的都很顺利,对面的邪术师被去佯攻的小队成员所吸引,把邪物都派了出来,追逐他们几个,外公趁机阴神出窍,潜入了对方的阵法之中,前去破坏一个个阵法节点。 随着时间的推移,对面的邪术师察觉出情况不对,开始召回邪物,回到阵法当中,寻找前去破坏阵法节点的外公,想要除之而后快。 外公一边躲避,一边破坏节点,但是好汉难敌四手,还是被对方被围上了,但是外公早有准备,在术法的加持下,那些能损伤到灵魂的鬼物,根本无法近他身。 唯一的破绽,就在外公留在山洞里的身体躯壳之上,毕竟人的身体被损坏,一样会死亡。 这个时候,给外公护法的侯家兄弟两个,就派上了用场,帮外公阻挡着前来进攻他身体躯壳的一只只厉鬼。 这其中的战况相当复杂,再加上很多玄学内容是我完全无法理解的,侯三爷也只能给我以精简模式讲述。 当时的情况胶着,外公那边到了最关键的环节,只要破了最后的阵眼,所有人就可以脱困而出,对面的邪术师也要全军覆没,命丧黄泉。 在这种情况下,对面的几个邪术师开始了最后的疯狂反扑,用出了最强大的手段,将鬼物和邪物全部驱赶着前来进攻山洞。 这种情况下,单单依靠人力根本无法阻挡,而之前出去吸引邪术师的其他队员,也都已经是强弩之末,仅能自保,根本无法回援。 侯家祖传是有一种秘术的,只要施展出来,就可以阻挡这些鬼物最起码一炷香的功夫,等到一炷香过后,相信外公也已经能够破坏掉对方的阵眼,大家就可以脱困了。 这秘术侯三爷和他二哥都会,只是一直以来,他在术法上都比较强,于是就以自已为主导,二哥在一旁辅助,开始施展秘术。 讲到这里,侯三爷的眼圈再次泛红,声音也开始有些颤抖。 见到这一幕,我心中有了一个不好的猜测,轻声问道:「三爷,是秘术没有施展成功吗?」 第237章 强行接管的后果 我这问题纯属废话,如果秘术成功,侯三爷的二哥也不会留在南边的战场上,只是侯三爷这么看似平淡的讲述,却勾画了一副地狱般的场面在我面前,让我不由自主的代入其中,有些关心则乱。 侯三爷没有回答我的愚蠢问题,继续着他的讲述。 侯家的这门家传独门秘术,兄弟两个都会用,而且因为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一人主持,一人协助护法,做起来更是事半功倍,这也是两个人被外公挑选作为护法的原因。 侯三爷不止一次的练习过家传的这门秘术,每次都能很快进入状态,毕竟他的天资摆在那里,他二哥的进度每次都是被他远远的甩在身后。 只是,之前练习或者使用秘术,都是在安全的环境当中,周围并没有什么危险,更没有各种各样的干扰因素。 这一次完全不同,兇恶的厉鬼就在咫尺之外的法阵外层,对着山洞里的人嘶吼咆哮,下方的泥土里也有各种各样诡异的虫子朝前蠕动,密密麻麻的让人遍体生寒。 即便洞口还有外公用符篆布置的防护法阵,可这防护法阵已经危在旦夕,岌岌可危,在这个时候,要做到平心静气,忽略外界的干扰,实在是太难了。 其实不止是侯家的家传秘术需要平心静气,凝神准备,所有的术法在施展的时候,都需要做到心无旁骛,精神力集中。 侯三爷天资的确很高,在玄学方面一路上都很顺畅,几乎没有什么阻碍,但是天资高也往往意味着一个缺陷,那就是不够沉稳。 以往他施展术法都是在安全的情况下施展,就算进入南疆战场,大家也都是团队协作,他并没有真正的经歷过绝境,更没有在绝境之中试过自已施展术法的效率。 在面对近在咫尺的厉鬼和各种蛊虫蛇蚁的情况下,侯三爷慌了,以往在安全环境下试着施展就能无比顺利成功的家传秘术,也失灵了,每次都是刚刚开始凝聚,就被打断了。 眼看着洞口设置的防护法阵就要坚持不住了,侯三爷更紧张了,那种情况下,紧张没有任何帮助,只会让情况更加恶化。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侯三爷不能施展出家传秘术,拦住南疆邪术师的疯狂进攻,一旦被对方攻入山洞,外公的肉身受伤,那破解对方邪阵的计划就落空了,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 在这个要命的时刻,侯三爷的二哥站了出来,我们就叫他侯二爷吧。 侯二爷一把将弟弟拉出了简陋的法台中央,自已坐了上去。 因为心意相通,他这个双胞胎哥哥能够强行接管家传秘术,却要付出相当的代价。 侯二爷的天资的确不如弟弟侯三爷那么聪颖,却有一个很大的优点,那就是心性坚韧。 第284页 他作为双胞胎的哥哥,却一直被弟弟反超一头,经歷了那么多事情,早已将心性磨练到了相当坚韧的程度。 他接管秘法的那一刻,先是喷了一口鲜血,随后就强忍着伤势,对近在咫尺的厉鬼和蛊虫邪法不管不顾,继续进行着侯家秘术的仪式。 侯三爷一直无法进行的关键步骤,在他的稳定操作下很快完成,等到秘法完成,洞口设置的符篆防护阵也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后被攻破,不过很快就又被侯家秘法的防护所阻挡。 等到半炷香的时间之后,阴神出窍的外公终于摧毁了对面的邪阵阵眼,邪阵被摧毁的一瞬间,那些原本还能合作共存的厉鬼和蛊虫,就陷入了混乱当中,开始相互厮杀,南疆的邪术师也遭到了严重的反噬,有好几个直接吐血倒地,被自已饲养的厉鬼撕咬吞噬。 就这样,这一场交锋最终以我方取得了胜利而收场,对方出动的邪术师基本上都是顶尖的那一批高端战力,也在这一场失败后元气大伤,连带着合作的邪术阵法,从此后也被迫缩小了很多,再没有出现可以轻易猎杀我方整队人马的情况。 只是,作为中途强行接管家传秘术的侯二爷,却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几乎耗光了精气神,等到对面的邪术阵法一破,他就立刻跟着昏迷倒地,侯三爷不顾伤势强行起身上前查看,这才发现二哥的头髮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根部开始发白,很快就变成了满头银髮。 中医认为,发是血之余,是肾之华,一旦头髮变白,就是血气亏空,肾气枯竭,所以人衰老了才会满头白髮,人生也会进入倒计时。 年轻人是很少会有满头白髮的情况,一旦出现,就说明身体已经亏空了。 像侯二爷这种短时间内白髮,身体的损耗可想而知。 故事讲到这里,我已经大致猜到了结局:侯二爷没有从南疆战场上回到家乡,肯定是因为这次事情,怪不得侯三爷说到锻鍊心性,不能被外物干扰,会情绪那么激动,原来是有这件事情。 侯三爷有些麻木的继续讲着当年的事情,果然跟我猜测的不错,侯二爷虽然没有当场殒命,可是身体的巨大亏空,让他变得虚弱无比,虽然被送入了后方医院,可是身体的亏空却无法恢復。 其实如果这个时候,有足够的药物和营养供应,能有上了年份的人参,黄精这些补物来滋养身体,侯二爷的情况也能慢慢恢復。 可问题是那是南疆战场,想要得到珍贵的药材,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更严重的问题是,南疆的热带丛林是北方人所不能适应的,在身体没有问题的情况下,他们这些修行中人,可以用自身的能力压制着瘴气、水土不服和蚊虫叮咬带来的种种影响。 可是在气血枯竭的情况下,这些原本被压制的问题就会全部冒出来。 侯二爷最终是死于水土不服导致的病症,可是所有人都知道,他的真正死因是为了保护队友,强行接管了家传秘术所导致的。 侯三爷更是内疚不已,很长一段时间都疯魔了一样猎杀南疆的邪术师,根本不顾自身危险,好在外公带队给力,每次都能把他保下来,直到后来的一次行动中,侯三爷差点害得队伍陷入埋伏,在险胜对方,脱困之后,外公狠狠的把侯三爷批了一顿,说要把他开除小队,侯三爷这才幡然醒悟。 这也是侯三爷至今也没跟外公联络的原因,因为他自认为当年的表现实在是太差劲了,害死了二哥,还差点害死了整个小队的同伴。 「后来呢?」 第238章 冲锋!冲锋 「后来?」侯三爷的表情有些恍惚:「后来咱们打赢了,我就把二哥的骨灰从南疆带回了老家,安葬在了祖坟里,跟大哥的衣冠冢并排埋着,有大哥跟他一起作伴,应该不会孤单的。」 其实我是想问,侯三爷有没有被外公开除出小队,后面有没有跟外公之间有没有缓和矛盾,因为我觉得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也不会这样没头没尾的结束。 不过看样子,侯三爷并不想说那些陈年往事,我也不敢再追问,毕竟那是侯三爷的伤心事,这件事他现在提起还会情绪激动,眼圈泛红,肯定是在心头愧疚了大半辈子的,我又何必在他伤口上撒盐? 而且,侯三爷的话语里还透露出另外一个信息,那就是当年他大哥的骨灰,并没有被找到,并没有被带回国,家里只是得到了他牺牲的消息,给他做了个衣冠冢。 「三爷,大爷他的骨灰没有找到吗?」我对这问题有些好奇,也有岔开话题,让侯三爷不要太过悲伤的想法。 「没有,当时我父母只是接到政府的通知,说我大哥牺牲在了战场上,因为战场环境恶劣,战况复杂,当时的队友草草的埋葬了他,又加入了战斗当中,到后面部队打散,那个掩埋他的战土也牺牲了,就没有人知道他埋在了哪里,只有记录留了下来。」 「大爷会不会还活着?也许他当时只是重伤,后面治好了,失忆了。」不是我看多了电视剧桥段,是这样的惨剧发生在身边的人身上,总会让人忍不住去想像那缥缈的存活希望。 侯三爷摇了摇头,缓缓道:「胸膛都炸烂了一半,怎么可能活着?」 我顿时语塞,想像了一下那样的情形,只觉得鼻子一酸,泪水已经湿润了眼眶。 第285页 侯三爷没有注意到我的变化,继续用回忆的语气道:「我学了家传的术法之后,曾经不顾父亲的叮嘱,试着给大哥招魂,想问清楚他的尸体埋在了哪里,想把他找回来……」 「问到地方了没?」我这话出口,就知道自已又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如果找到了尸骨,又怎么直到现在还是个衣冠冢? 「大哥他……」侯三爷深深的吸了口气,这才平復了情绪,说道:「可能因为离家太远,已经忘了太多东西,我招魂找到他,不管怎么交流,他只会翻来覆去说那么几句话。」 「什么话?」 「冲锋,冲锋。同志们,我们身后就是祖国,为了祖国和人民,冲锋。」 我的泪水挣脱了眼眶的束缚,滚落下来,落在了小院地上铺着的青砖上面。 侯三爷恍若不觉,继续说道:「大哥他在战场上立了功,牺牲的时候已经提了班长,我招魂了两次,每次都是同样的情形,他牺牲的时候,我和二哥都还没出生,他不认识我,也把父母给忘了,唯一没有忘的,就是冲锋。」 我没有再答话,只觉得心口堵得慌,泪水忍不住的往下流,那段歷史我在上学的时候,在教科书上学到过,却从来不曾理解其中的深层次含义。 直到此刻,我听了侯三爷讲他大哥的故事,我才知道,教科书上那短短的几百字,背后可是无数鲜活的生命,他们为了祖国和人民,抛头颅洒热血,才换来了我们如今的幸福生活。 一时间,小院里陷入了寂静之中,只有风吹过院子里桂花树时,树叶发出的沙沙声响。 我努力平復了心中激盪的情绪,憋在心头的那句话忍不住脱口而出:「三爷,你放心,有机会的话,我一定把大爷的尸骨找回来。」 侯三爷不由得一愣,随即勉强挤出了一个笑容:「你能有这份孝心就成了。山高路远,又在人生地不熟的异国他乡的深山老林里,哪有那么容易找到?」 「三爷,好像国家一直在组织着寻找这些烈土的尸骨,也许很快就能找到了。」我安慰了侯三爷一句,心中也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到危机度过,一定要想办法去一趟那边,找一找侯大爷的尸骨。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忽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三爷,你没有占卜过吗?能不能用这办法找到大爷的尸体?」 「占卜也不是万能的,远在异国他乡,能占卜到什么信息?占卜这种事情,都是离得越近越准,离得太远了,也就是知道个方位而已。」侯三爷没好气的瞪了我一眼,说道。 我这才想起来,占卜其实也是有距离限制的,特别是寻找物品这种占卜,距离越远,得出的占卜结果就越是模煳。 看来还是要等我身上这些麻烦处理完了,就带着侯三爷来个出国旅游,去试着寻找一下大爷的尸骨。 我在心底暗暗做出了这个决定,这样出国一趟,也就是几万块的花费,现在对我来说并不算什么,以前不知道也就罢了,现在知道了侯大爷的事情,如果不把他的尸骨找回来,魂归故里,我会良心不安的。 此刻侯三爷的情绪也慢慢平復了,这才开口说道:「臭小子,你知道我为什么会跟你讲这些吗?」 我隐隐有了猜测,不过又不敢确定,只能试探着开口道:「是想激励我努力?」 「是有这么一层意思,不过更重要的是,你们这一代年轻人,过的都是好日子,接受的东西又太多太浮躁了,你们的心思太飘,也很难有坚定地信念。」 面对侯三爷这样的评价,我无言以对。 何止是没有坚定的信念,有些已经跪下了,还是根本就站不起来那种。 侯三爷继续道:「修行也是需要坚定地信念的,而这个信念还不能是为了私利。比如一个人疯狂的想要发财,或者疯狂的渴望力量,最终都会入魔。只有是为公的信念,才能行得正坐得端。」 我当即肃容道:「三爷,你放心,这些外公都教过我的,我绝不会跑偏。」 「那就好。」侯三爷点了点头,话锋忽然一转,说道:「那现在重新入定试试,看看有没有什么变化。」 第239章 锤鍊心灵 我深吸了一口气,平復心绪,开始收敛心神,调整唿吸,准备入定。 耳后再次传来蛇类吞吐蛇信的嘶嘶声响,就在我的右耳边,我强忍着意念,不去关注它,将所有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意识深处。 侯三爷讲出他的亲身经歷,还是一生都不敢触及的伤疤,为的就是让我知道,如果意志不够坚定,在关键时刻是会害死人的,不害死自已,就会害死自已的朋友和亲人。 我很清楚侯三爷的良苦用心,也在努力。 只是,即便我集中意识在入定上面,可耳后的阴蛇蛊的吐信声却越来越大,似乎也离我的耳洞越来越近。 随着那嘶嘶声越来越大,我集中的意识再也无法忍受,从沉浸入丹田的状态,重新回到了现实当中,睁开了眼睛。 睁开眼睛,我就看到了侯三爷正目光炯炯的看着我,顿时,我的一张脸臊得通红。 「三爷,我……我再试试,它的声音会变得越来越大,我真的有点……有点……」说到这里,我有些说不下去了。 我真的很羞愧,特别是想到侯三爷的两个哥哥,想起那些为了民族献身的先烈,就有种自已就是个废物的感觉。 第286页 侯三爷却露出了笑脸,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你不用那么紧张自责,你身上没有阴蛇蛊的时候,也没有真的入定成功过,现在还多了一层阻碍,要是能一下子就成功,那你就是不世出的天才了。」 「啊?!」我不由得愣住,不过很快又反应过来:的确是这个道理,我之前没有干扰都不能做到入定,现在有了干扰,要是能一下子成功,那才是见鬼了。 「没关系的,暂时的失败没关系,主要是你之前的性子太浮躁了,那样不管试多少次,都是没有结果的,这一次就不太一样,效果好了很多。你继续努力,争取这两天就做到入定。」 「三爷你放心,我一定努力。」 「其实这种入定,并不是没有诀窍。」侯三爷说道。 我不由得眼睛一亮:「三爷,我就知道您老肯定有办法,快教教我,有什么诀窍。」 侯三爷在我头上来了个不轻不重的暴栗:「你个臭小子,就对捷径和诀窍积极。」 接着,他长长的唿了口气,说道:「其实并不能算是捷径或者诀窍,而是对心灵的锤鍊。」 「对心灵的锤鍊?怎么锤鍊?」 「你知道为什么以前私塾教书,都会教小孩子去读论语孟子那些古文吗?」 「不是说那是封建糟粕吗?」我忍不住反问了一句。 话音刚落,我的头上就再次挨了一个暴栗,这一次明显比上次疼多了。 「咱们国家是近代太落后,受了太多苦难,急着崛起搞工业化,所以全盘学习洋人那一套,包括他们的文化,结果把老祖宗传下来的智慧也给丢了。」侯三爷的语气中充满了惋惜。 侯三爷告诉我,老祖宗的智慧早就包含在了那些经史子集当中,华夏在几千年的封建时代为什么一直选择以儒家治天下,并不是那些专家所说的儒家愚民,而是儒家的入世理念。 「三爷,儒家入世?是什么意思?」我有些不明所以。 「你这臭小子,上学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有没有用心听过课?」侯三爷抬手又是一个暴栗。 我揉着头,嘴里嘟哝道:「这些老师真没讲过。」 侯三爷不由得一僵,随即摇头嘆了口气,这才道:「那我问你,人生的意义是什么?或者说,困扰哲学的三大问,我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你有没有过思考?」 「啊?!」我这次是真的惊到了,好好一个入定,怎么就扯到人生的意义和哲学三大问上面了。 人生的意义和哲学三大问,我和同学在大学时无聊开夜谈会,的确讨论过,可是讨论的结果是没有意义。 这种困扰哲学界大拿的问题,又岂是我们几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能够解决的? 更何况,人生最终是否有意义,谁又说的清楚?人生最后都是黄土一杯,四代人之后,重孙子基本上就是陌生人了,更何况意外和明天永远不知道哪个更先到来,人生似乎是真的没有意义的。 可如果人生没有意义,那我们存在的意义又是什么,前往人世间走一遭,又是为什么? 这是我们当时夜谈会聊过的内容,此刻重新回想起,我不由得有些心烦意乱。 侯三爷见到我的表情变化,知道我心思又跑歪了,立刻开口呵斥道:「别胡思乱想跑歪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就见侯三爷再次开口道:「人生如梦,到头一场空。这是很多人都思考过,也得到过的结论。道家思考过,儒家思考过,诸子百家中也有不少思考过,后来传入我们华夏的佛家也同样思考过。为什么最终会选择儒家作为治国的思想,你想过其中原因吗?」 「没有。」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对儒释道三家的了解,几乎全部来自电视剧,浅薄得很,只知道道家讲清静无为,佛家讲慈悲为怀,儒家好像以孝治天下。 可我把自已对儒释道三家的理解跟侯三爷一说,侯三爷忍不住摇头道:「回头你可要好好读一读三家的经典,可别这么虚度光阴了,少看点不三不四的东西,多看点对自已有用的知识。」 我有些尴尬,也忍不住有些腹诽:侯三爷平时也没少刷短视频,平时也没少看妹子跳舞扭屁股,还好意思说我。 不过下一刻,我就醒悟过来:侯三爷那是已经步入了老年,人生进入了倒计时,早已看透了世事,而我还年轻,人生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见识却浅薄的不像话,这在未来的人生路可是很大的隐患,的确需要多读书。 想明白这一点,我用力的点了点头:「三爷你教训的是,等这些事情忙过,我一定要好好读书,多学点本事。」 「你能这么想,那就对了。现在咱们回到刚才的问题,人生如果思考起来,都是没有意义的,似乎到头就是一场空。一两个人这么想的话,倒是无所谓,可万一很多人都这么想,那么社会是不是就要崩溃了。」 我琢磨了一下,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要真是那样,那也太可怕了。」 「这种问题,普通人能够想得到,歷史上那些先贤大能当然也能认识到,所以,他们在几千年前就提出了解决这些问题的答案。」 我目瞪口呆的听着侯三爷的讲述,心中有一种无比荒谬的感觉:自已明明是个大学生,可是跟侯三爷比起来,更像是没有读过书的文盲。 现在听到侯三爷说先贤们给出过答案,忍不住问道:「是什么答案?」 第287页 第240章 入定成功 「儒释道三家都有各自的哲学体系,各自都有分支和发展,每一家的哲学深入进去都很繁杂,我给你用简单粗暴的方式来解释吧。」侯三爷想了想,决定给我一个简单版本的。 这让我有些受伤,总感觉侯三爷的真实意思是:给你讲复杂的,你听不懂,我还是给你讲简化版本,免得你迷煳了。 但是为了了解生命的意义,了解如何锤鍊心灵,我除了听讲也没有别的选择。 「人生到头一场空。佛家看到了空,所以修彼岸,所以佛家有因果轮迴,还有西方极乐净土。道家看到了空,只修此生,所以道家不讲来世。儒家看到了空,却积极入世。 以天下苍生为已任。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儒家为人生制订了一个宏伟到几乎不可实现的目标。 所以儒家子弟的一生都会前进在这条道路上,自然也不会去考虑什么到人生是否有意义这样的问题了。任务都还没有完成,哪有时间去考虑别的?」 听到横渠四句,我不由得浑身一个激灵,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有种过电的感觉,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流淌。 「华夏人最朴素的家国情怀,都是来自儒家文化,所以我们才是一个团结的民族,能真正做到一方有难八方支援,也真的能做到无怨无悔的牺牲自我,成就他人。 要知道,动物的生存本能是最高本能。贪生怕死是每个动物的最基本反应,但是儒家又有捨身取义,杀身成仁的理念。华夏民族几千年来,并不是没有遭遇过危机,也不是没有经歷过至暗时刻。 为什么其他的古文明都断了传承,只有华夏文明延续至今?那是因为每次到了民族危难的关头,到了至暗时刻,总有人站出来,捨身取义,杀身成仁,为了文明和民族的延续,发光发热。 儒家的这种家国情怀最终成了华夏民族文明的基因根本,在抗战年代,佛道两家都有大量人员下山参加部队,就是证明。你知道为什么北方那个红色巨人倒下,分崩离析,留下我们单独面对全世界的围堵,我们还能延续红色的原因吗?」 此刻我已经傻了,整个脑袋瓜子都是嗡嗡的,我从没想过,能从侯三爷这样一个搞「封建迷信」的人口中,听到这么振聋发聩的理论。 「那是因为红色的理论,刚好跟华夏文明中,儒家的家国情怀,捨生取义,杀身成仁这些理念,是完美契合的。我们能在缺衣少食,武器落后的情况下,打败武装到牙齿的强敌,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的骨子里有这样的基因和血液在流淌。 先烈们怎么不知道上了战场就刀枪无眼,怎么不知道人的血肉之躯面对坦克飞机大炮这些钢铁怪兽,会被碾成齑粉?他们明知道会牺牲,为什么还要冲锋?还不是因为希望用他们的牺牲,来让我们的民族延续下去,让子孙后代不用再受欺侮,不用再经歷战争?」 我已经震撼到彻底说不出话来,只能默默的聆听着侯三爷的讲述。 「所以,你知道为什么以前小孩子为什么要读儒家经典了吧?从小就树立这样的信念,心灵层面的提升是别的方式所不能比拟的。现在的教育方式全面学西方,我不是说学科学文化知识不好,而是我们把老祖宗的智慧丢弃的太彻底了,现代人已经失去了精神家园的根,没有了根,就成了无根浮萍,浮躁只是最简单的表象,更严重的是迷失。」 讲完这些,侯三爷就闭上了嘴巴,不再说一个字,只是坐在那里静静喝茶。 我的心中却掀起了惊涛骇浪,回想着我的人生经歷,回想着我遭遇女尸之后的种种作为,不出意外的发现,自已其实是个贪生怕死又胆小自私的混蛋。 再回想起侯三爷讲述的他两个哥哥的故事,我心中情绪久久无法平息。 恍惚间,我仿佛回到了那个炮火连天的战争年代,看着一个衣衫褴褛,身形消瘦却朝气蓬勃的年轻人面对着敌人的枪林弹雨悍不畏死的冲锋,看到他们一个个倒在血泊当中,却为部队争取到了战机,将敌人围在了包围圈当中。 不知不觉间,我心中的杂念彻底消失了,眼前那一幅幅画面,慢慢定格成了一副画面,耳边似乎也有嘹亮的军号声响起。 那是让无数灯塔国回国老兵后很多年都惊惧的声音,他们说只要听到那军号声,下一刻就会有志愿军神兵天降,打的他们晕头转向,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我的耳后似乎依旧有蛇信吞吐的嘶嘶声响起,可是我已经完全不在意了,我的耳边唯一听到的只有那嘹亮的军号声。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这种神奇的状态中清醒过来,睁开眼睛就看到侯三爷正盘腿坐在蒲团上,就在我前方不远处的位置,同样在打坐入定养神。 我生怕打扰到侯三爷,可是身上却湿漉漉的,似乎都是露水,我刚动了一下,想要把头髮和眉毛上的露水抹去,对面的侯三爷立刻睁开了眼睛:「你醒了?」 「三爷,我是睡着了,还是入定了?」 我从没有真正入定过,无法确定刚才经歷的那一瞬间的奇妙体验,到底是入定成功,还是打了个盹。 「你小子可以,第一次入定就坚持了三天三夜,也算是不错了。」侯三爷露出了笑容。 「三天三夜?有那么久?不太可能吧?」我很怀疑侯三爷在骗我,可是看到蒙蒙亮的天空,还有自已身上被露水打湿的衣服和头髮,我又不得不相信,这是真的。 第288页 「你小子这时候怎么反倒不自信了?好了,起来活动活动手脚,吃点东西,今天上午先好好休息,等到了午时,我就做法,帮你抓住身上这条阴蛇蛊。」 直到此刻,我才终于确定,三天时间就在我那神奇的一恍惚间熘走了,侯三爷的伤势也在这三天的休养中完全恢復,今天中午就可以帮我捉走身上的阴蛇蛊。 「三爷,这阴蛇蛊那么邪门,不需要准备什么吗?」 第241章 魂不守舍 「放心吧,都准备好了,阴蛇蛊只是本身比较特殊,需要的东西倒不是很复杂,就是一些常用的东西。」侯三爷笑着说道。 我原本以为自已原地盘坐了三天三夜,起身肯定会浑身酸麻,可是等我试探着站起身,却发现身体不仅没有任何的酥麻感,反而浑身轻松,精力充沛。 起身后,我忍不住原地跳了两下,那种身体轻盈的感觉,让我有种无比久违的感觉。 这种轻盈感是我上初中和高中时才有的身体状态,自从上大学之后,学会熬夜抽菸之后,这种轻盈感就早已离我而去。 等到毕业后到殡仪馆工作,身体就越发的沉重,整天都有种蔫蔫的感觉。这也是殡仪馆员工在一起聊天时会经常说起的话题,也是大家都认为这一行不能做一辈子,做太久会生病的原因,因为身体的变化的确存在。 当时我不明白这是因为什么,现在跟着侯三爷学了本事,自然知道那是因为身体长期接触阴气和死气造成的。 难道自已这次打坐,把体内以前积攒的阴气和死气都给驱散了?所以身体才会如此轻盈? 「三爷,我感觉身体很轻松,是不是这次入定把我身体里的阴气和死气都给驱赶了出去?」我问出了心中的猜测。 侯三爷顿时被我逗乐了:「你想哪里去了?你跟着我学了那么久的本事,以前身体里的阴气和死气早就没了,就算这次阴蛇蛊附在你的身上,它身上的阴气也是聚拢的,并没有影响你多少。」 「那我身体的变化是怎么回事?」 「你还好意思说?!还不是你不知道珍惜身体,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熬夜刷视频玩游戏都是家常便饭,又爱喝冷饮,吃垃圾食品,年纪轻轻就积了一身的毛病,五脏六腑没有一个不弱的,腰椎颈椎没有几个是好的,最重要的是伤了精气神,天天看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刺激是刺激了,精气神都没了……」侯三爷像是打开了话匣子一样,吐槽的话语倾泻而出。 「三爷,三爷,我知道错了,以后绝对不敢了,您就直接跟我说,我这是什么变化吧。」 「入定本来就是稳固心神,修復精气神的,也能修復一些五脏六腑的损伤,你们这些年轻人,年纪轻轻就把肝熬伤了,现在脱髮秃头失眠的那么多,都是因为这些坏生活习惯,你这次成功入定,心神修復充盈之下,身体上感觉轻松,那是很正常的。」 我赶忙点头,并且保证以后会改掉那些坏的生活习惯,不会再去糟践自已的身体。 其实这些我之前也听外公讲过,因为自古医卜不分家,算命高手都懂点中医理论。 外公跟我讲过,肝藏魂,肺藏魄,心藏神。 一旦在某些特定时刻醒来,就说明是脏器出现了亏虚。比如丑时,也就是凌晨一点到三点,是肝经当令之时,如果这个时候失眠醒来,那就是肝出了问题,无法藏魂。 魂不守舍,自然失眠。 等到了寅时,也就是凌晨三点到五点,是肺经当令,如果失眠醒来,那就是肺经出了问题,无法藏魄。 等到五点到七点,属于卯时,也就是大肠经当令,这个时候人就差不多应该醒了,大肠经当令,就要起身排泄秽物,开始新一天的生活了。 可是现在很多年轻人是倒过来的,整夜整夜的睡不着,在肝藏魂肺守魄的时辰,怎么都睡不着。 等到大肠经当令要开始排泄秽物的时候,开始困了,好不容易睡着了一会儿,但是很快又要起床上班。 正因为如此,失眠的人大多都有便秘的毛病,因为睡眠时间扰乱了大肠经的运作。 至于失眠会导致什么记忆力减退,精神不振,西医讲这是疲劳,中医认为那是魂不守舍,心神不得安宁,肯定疲倦劳累。 可西医无法解释,失眠的人,在白天会睡更长的时间,但是身体依旧疲惫异常,按理说睡眠超过了八个小时,就应该满足了,为什么还会疲劳呢? 原因就在魂魄不归,心神失守。 在相应的时辰不能安心入睡,其余时间睡得再多,身体依旧是煎熬痛苦的。 其实我的身体也没好到哪里去,之前在殡仪馆经常上夜班赚钱,也熬了不少毛病出来,这一次入定,修復了心神,身体的轻盈感就是最直观的感受。 这些东西我之前都听外公讲过,只是一直都不以为然,觉得中医讲的都是这种玄之又玄的东西,完全让人摸不到头脑。 如今亲身经歷,又有侯三爷再次讲解,我才明白其中的博大精深,更加深刻的理解了侯三爷的那句感慨:「这是把老祖宗的智慧都给忘光了。」 接下来的时间,我就一直听侯三爷讲这些中医理论,等到外面天光大亮,小庙的院门被人轻轻推开,一个娇俏的倩影轻手轻脚的探头进来,手里还提着一袋早餐。 第289页 来的正是黄璐璐,见到我正在听侯三爷讲课,一双眼睛立刻笑成了弯月牙,那种开心隔老远都能感觉到。 侯三爷也看到了黄璐璐,于是停了下来,笑骂了一句:「臭小子,也不知道哪辈子修的好福气,能遇到这么好的姑娘,快去把早餐拿过来吧。」 早餐是黄璐璐自已做的,煎饼还有粥,味道算不上特别美味,却也相当不错,主要是这份心意太难得了。 吃过早饭,一切收拾妥当之后,侯三爷就开始带着我给几个老爷上香磕头,毕竟是在小庙里作法捉阴蛇蛊,给几位老爷上香烧纸,祈求一下保佑也是应该的。 只是想到之前自已跟大老爷附身的那只猫的对话,我总感觉心里有些怪怪的,忍不住开口问道:「三爷,这几天你跟几位老爷沟通过没?」 「没有啊,没什么事情,我没事老找他们干嘛?」侯三爷随口回答道,手里上香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我却心头勐然一跳:「三爷,你是说,你从回来之后,就没有跟几位老爷交流过?」 不知怎的,我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第242章 开始作法 几位老爷是不是出事情了?这是我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我也不知道自已怎么会冒出这个念头,不过之前在网上看小说,里面可是写过,神灵也会陨落,更何况几位老爷只是受了香火的鬼魂。 其实最主要的原因是,侯三爷这个唯一的庙祝回来了三天时间,还受了伤,可几位老爷却似乎毫不关心,根本没有跟侯三爷交流过,这怎么可能属于正常情况? 侯三爷看出了我的心思,笑着解释道:「这有什么,我的确能跟几位老爷沟通,可又不是什么事情都需要沟通,都几十年了,该问的都问过了,该好奇的也都知道了,没有事情我也不会去轻易打扰几位老爷。而且他们也是有朋友的,偶尔出去朋友的道场神游,十天半月不在家也很正常。」 「啊?还有朋友?还会去朋友的道场神游?」我有种听天方夜谭的错觉。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我们是人,我们在人间生活有我们的朋友亲人,有我们自已的生活圈子,他们也一样,只是不同的维度世界,他们的数量比我们少很多罢了,其余的没有本质区别。」 我不由得无语:原来神灵也是有生活圈子的? 不过我随即又想到一个问题,立刻紧张问道:「三爷,你说几位老爷都不在家,那我们等下捉阴蛇蛊的时候,几位老爷能不能保佑我们?」 现在的情况是,我们要抱几位老爷的大腿,可现在几位老爷都不在家 这等于大腿抱不上,万一中途出了岔子怎么办? 「这你不用担心,鬼神跟我们是不一样的,而且他们就算去神游他处,也会留下一缕神念在神像和道场之中,这边发生的事情,他们都是一清二楚的,如果真的出什么岔子,几位老爷也会第一时间赶回来救人。」 「那就好。」我嘴上回答着,心里还是有些惴惴不安,我清楚的记得,大老爷跟我说过,我的事情很棘手很麻烦,他们并不想插手。 那我这次被阴蛇蛊困扰,他们会出手保护我吗?我真的有些怀疑。 不过侯三爷才是庙祝,能跟几位老爷畅通无阻的交流,我只能选择相信他。 上过香,磕过头之后,侯三爷就招唿我一起收拾院子里的东西,布置做法所需的一切。 至于黄璐璐,侯三爷吃过早饭就让她回去了。 这种作法的事情,普通人掺和其中可不是什么好事,更何况女人本身属阴,很容易出现意外。 一番布置之后,离午时也不远了,侯三爷让我盘腿坐在了法阵中央的蒲团上,他则坐在了我身后,同样盘膝打坐。 「调整唿吸,像之前一样,慢慢入定。」侯三爷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 我按照入定的法门,开始眼观鼻,鼻观口 口对心,将意识沉入丹田之中,收敛心神,准备入定。 就在这时,我耳后再次传来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我想试着按照之前的经歷,去回想看到的战争场面,去回想冲锋号的声音,可是却根本无法集中注意力,也无法想起冲锋号那熟悉的节奏。 这是怎么了? 接连尝试了好几次,我的意识却无法沉下去,别说入定,连收敛心神都做不到,我忍不住就有些焦躁起来。 这时,侯三爷的声音在我背后响了起来:「不要胡思乱想,就算无法入定,你也尽量稳住心神。」 「三爷,我之前不是已经成功入定了吗?怎么现在又无法做到了?」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你之前入定算是机缘巧合,在听到先烈的事迹后,精神受到了洗礼和冲击,才会思维纯粹,顺利的进入了入定状态。现在你的精神意志又回到了之前的状态,想要再次入定,就需要磨练自身了。」 「啊?!那可怎么办?」我有些急了,现在是要入定之后捉住趴在我身上的阴蛇蛊,如果不能入定,今天的作法不就白费了? 「不用担心,你努力入定就行了,实在不行,像你之前那样睡着了也行,捉这个阴蛇蛊,对你的要求并不高,你只需要配合就行了。」 我心里绷着的那根弦顿时一松,连带着耳边的蛇信吞吐声也变小了不少。 第290页 「你小子也不能彻底放松了,这正好是打磨你韧性的时候,哪怕还不能直接入定,最起码也要能收敛心神,这就像壁障一样,每一次努力都是在凿穿壁障。你听过修行上捅破那层窗户纸这句话吧?」 「听过。」我点头回应。这说法我在小说里可不只见过一次,在外公的小册子上也见过,让我以为修行到了关口,就是一层窗户纸,只需要灵感就可以了。 「很多人都会因为这句话产生误解,以为修行的关卡就是一层窗户纸,一捅就破。其实并不是这样,就像入定一样,如果没有很多次的尝试,没有很多次的努力,那根本就不是一层窗户纸,而是一堵墙。只有你每一次都努力了,墙壁才会慢慢变薄,最后成为一层窗户纸,等到机缘到了,窗户纸才会一捅就破,而不是不去努力,就能把关卡变成一层窗户纸。」 「百分之九十九的汗水加百分之一的灵感?」我脱口而出。 「差不多吧,除了一些天纵奇才,惊才绝艷之辈,大部分人都需要努力的,就算是天纵奇才,多努力才能做得更好,只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很多人却无法理解。」侯三爷这话似乎意有所指。 我的脸有些发烫:自已之前就有这样的想法,觉得人的成就都是由天资决定的,却忘了勤能补拙这个自古不破的真理。即便勤奋不能让普通人超越天纵奇才,但是起码能超越同等资质的不努力的普通人,这就足以改变人生了。 「好了,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收敛心神,努力入定。」侯三爷催促道。 我再次收敛心神,开始尝试入定,耳后的蛇信吞吐声再次响起,依旧让我无比困扰,不过这一次,我强忍着保持意念不动,把嘶嘶声当成了杂音,不去关注。 时间慢慢的推移,那嘶嘶的蛇信吞吐声仿佛也化为了催眠音,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我刚想警醒自已不要睡着,就发现一切似乎变了。 自已重新置身于那岩洞的大厅之中,站在满是灰烬的岩洞地面上,脖子后正有冰冷的毒蛇正在缓慢蠕动着。 第243章 深入血管 几乎在第一时间,我就反应过来,自已这是再次进入了梦境。 果然,自已并不是什么天纵奇才,入定再次失败了。 入定是一种感觉玄妙的状态,意识清醒着,却感受不到时间的流速,绝不是这种做梦的感觉。 我心里不由得有些淡淡的失落感,可是随即就被脖子后的冰冷蠕动感给驱散了:脖子后的阴蛇蛊正在移动,这个时候就看侯三爷能不能抓住这阴蛇蛊了,入定什么的,还是以后再想吧。 想到侯三爷,我不由得愣住:侯三爷呢? 随即我就反应过来,这是在梦境之中,侯三爷是在我身后打坐,又不是在我梦里打坐,怎么可能见得到? 不过侯三也说过,捉阴蛇蛊需要我配合,我现在进入了梦境之中,虽然不晓得我在梦境中的动作会不会影响到现实,但是保持镇定,尽量不要激起阴蛇蛊的过激反应。 这样侯三爷捕捉阴蛇蛊应该也更加容易简单,这样也是在保护我自已。 打定主意,我就站在原地不动,任凭冰冷的阴蛇蛊在脖子后面蠕动,缓慢爬行。 只是,理智和身体的本能是分开的,即便我知道这个时候不能乱动,要镇定,可源自本能的恐惧,还是让我浑身汗毛炸起。 阴蛇蛊的每一次蠕动,都会让我忍不住浑身战慄,那不只是冰冷的触觉,还有来自灵魂的刺痛和恐惧。 没错,在梦境中,脖子里的阴蛇蛊可不止是冰冷那么简单,它的身上带着一种黑暗窒息的恐惧感,仅仅是感受到,就让我一阵阵的战慄恐惧。 就在我内心的恐惧开始悄悄蔓延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了侯三爷的声音:「臭小子,不用紧张,我来了,马上就可以帮你抓到这条阴蛇蛊。」 这声音离我很近,并不是从外界传来的那种感觉,我立刻明白过来,侯三爷这是一起进入了我的梦境之中,要在梦境中抓捕阴蛇蛊。 联想到之前侯三爷讲解阴蛇蛊特性时说的内容,我立刻明白了过来,阴蛇蛊本身就是一种介于活物与鬼物之间的奇怪东西,所以想要抓住它,必须阴身离体才能做到。 而它习惯在人的梦境中活动,那最好的捕捉办法,就是在梦境之中,用阴神状态来捕捉灵魂形态下的阴蛇蛊。 「三爷,我要怎么配合你?」 「你就安心站着,不要乱动就好了。」 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侯三爷慢慢的伸出手,轻声道:「我现在要把手放在你的脖子上,你不要紧张,等阴蛇蛊慢慢爬到我的手里,我就会一把把它抓开。」 「好。」我下意识的应了一句,随后又有些发愣:「抓阴蛇蛊就这么简单?」 之前那么多的准备,还种种条件限制,结果最终的抓捕过程,就像是农村小孩子淤泥里抓鱼儿一样,先把手藏在水道里,等鱼儿逆流而上爬到手里,就一把攥住,这也太儿戏了。 「简单?这么多限制,哪里简单了?你别说话了,可不能惊动这阴蛇蛊,抓捕这玩意必须一次成功,如果让它躲开了第一次,后面想抓就几乎不可能了。」侯三爷的声音有些严厉。 我赶紧闭嘴不言,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感受着脖子后的变化。 第291页 侯三爷用一种很缓慢的速度,将手掌呈摊开的姿势,手背朝下,慢慢的放在了我的脖子右侧,正是阴蛇蛊从肩头爬往我耳朵的必经之路上。 整个过程当中,我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生怕侯三爷的举动会引起阴蛇蛊的反应,好在一切顺利,那阴蛇蛊似乎对侯三爷伸出的手完全没有反应,依旧在慢慢的朝上蠕动着。 侯三爷的手指有些粗糙,放在我的脖子里,皮肤上有种微微刺痛的感觉,不过传来的温度是温温的,跟下方肩膀上阴蛇蛊那种冰冷难受的感觉截然相反。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我能清楚的感受到肩膀上的阴蛇蛊,正在慢慢的朝上爬行,它身上带着的那股阴冷感和刺痛感,慢慢消失在了侯三爷手指所代表的温暖当中。 我心里清楚,这是阴蛇蛊正在爬进了侯三爷的手掌当中。 随着阴蛇蛊的蠕动爬行,它的大半身体也已经进入了侯三爷的手掌当中,只剩下一小截尾巴还留在我的肩头。 就在这时,我听到侯三爷飞快的念诵起了金光咒,我从来不知道念咒的速度能这么快,感觉就像是看视频开了快倍速又偏偏没有失真一样,一晃神的功夫,整个咒文就已念诵完成。 随着念诵完成,侯三爷勐然攥紧手掌,接着就将手往后勐然拽去。 一瞬间,我只觉得脖子后传来了一股剧痛,疼痛的地方,正是阴蛇蛊尾部跟我肩膀接触的位置。 那种感觉,就像是它长在了我的身上,此刻被侯三爷拽住,要把它拔出来,就像从田地里拔出野草一样,会带出泥土。 而这泥土现在就是我的血肉,疼痛也是在所难免的。 我浑身战慄,忍不住嘶吼出声,心底也有暴虐疯狂的负面情绪冒了出来,我疼得甚至产生了想要回头杀了侯三爷的念头。 「别动,忍住,守好心神,你可不能被阴蛇蛊给影响了。」侯三爷严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心中一凛,勐然清醒过来:自已心底的这股暴虐,肯定是受了阴蛇蛊的影响,侯三爷作为我的长辈,还是我的授业恩师,就算我再没良心,也不可能产生出想要杀他的念头。 这是不知不觉间就已经被阴蛇蛊浸染了灵魂,产生了负面情绪。 其实这种事情在玄学上并不少见,现实中的很多命案都相当的莫名其妙,感情很好的夫妻或者朋友,某些时候就会因为争吵而动了杀机,事后后悔不已。 这种事情大众的认知都是一时冲动,实际上是当事人双方在那一刻受了阴性东西影响,脑子里产生了不该有的念头。 或者说,那一刻他的意识并不是自已控制的,也就是传说中的鬼迷心窍。 我反应过来,咬牙承受着肩膀处的疼痛,开口道:「三爷,你快一点,这玩意疼死了,我快受不了了。」 「吵什么吵?我不是正在给你拔呢!这玩意要用巧劲,劲儿小了拔不出来,劲儿太勐会拔断,你忍着点,很快就好了。」 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只见侯三爷的右手发着幽幽的金光,将一条散发着黑色雾气的毒蛇攥在手中,大拇指和食指死死的捏着蛇头,让它张不开嘴巴。 而那蛇尾,此刻就像一棵小树一样,生长出很多黑色的根须,此刻深深的扎入了我右肩的血肉之中,跟我右肩的血管连在了一起,仿佛在抽取其中的血液一般。 第244章 斩蛇 我本来就感觉疼痛难忍,此刻又看到阴蛇蛊的蛇尾化作黑色的根须扎入我的肩膀之上,疼痛感顿时有种翻倍的错觉。 疼痛感让我双眼发黑,有种要昏厥过去的感觉,浑身的冷汗也冒了出来。这也太荒唐了,我本身就在梦境之中,梦境里居然还能昏迷。 我在心底吐槽着,意识却开始控制不住的模煳起来。 「臭小子,快守住心神,马上就可以搞定了。」侯三爷的声音再次传来,将我开始有些模煳涣散的意识重新唤醒。 我赶忙打起精神,强忍着疼痛感,想让自已变得更加清醒一点。 此刻侯三爷的拔除过程已经到了最后的关键步骤,那条阴蛇蛊尾部发出的黑色根须,正在一点点被侯三爷从我的血肉中拔出来。 眼看着整条阴蛇蛊就要被彻底拔出来的时候,山洞里忽然亮起了幽光。 绿,红,黄,白,四个闪着幽光的珠子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勐然照亮了山洞的整个大厅。 我心中勐然一沉,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大厅中央的地面上就出现了一团黑色的东西,把其余四个光球全部吞了进去。 接着,无尽的黑暗从那团黑色光球中爆发开来,吞没了整个岩洞大厅。 见到这一幕,我惊慌的转过头,却刚好看到那黑光瀰漫过来,侯三爷抓着阴蛇蛊的手上闪烁的金光,就像是被吞噬熄灭了一般,迅速的消失了。 随后,侯三爷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好像失去了力气,无法再捏紧阴蛇蛊的脑袋,连攥紧阴蛇蛊的身体也都做不到了。 我的心立刻悬到了嗓子眼里,却根本帮不上忙,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侯三爷的手被阴蛇蛊的力量一点点挣脱,最后一口咬在了侯三爷的手背上。 随着这一口,侯三爷的手背肉眼可见的变黑了,仿佛碳化了一般。 侯三爷大叫了一声,随后就消失在了我的面前,我也勐然睁开眼睛,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第292页 清醒过来之后,我第一时间转过头看向身后的侯三爷,只见他此刻已经躺在了地上,昏迷不醒。 而他的右手手背上,此刻并不是中毒发黑的情形,反而是老人衰老到了极致的情形,整个手背枯瘦得变成了皮包骨头,皮肤也衰老的发白,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裂一样。 更让人恐惧的是,这枯瘦的情形还在继续蔓延,顺着侯三爷的胳膊向上蔓延,这要是蔓延到了肩膀和胸口,侯三爷很可能就会死去。 我顿时着急起来,脑子里想到的第一个办法就是砍断侯三爷的右手,斩断这如同剧毒一样往上蔓延的恐怖力量。 可是刀呢?这里哪有什么刀? 现代社会注重安全,别说管制刀具了,连菜刀都要登记,可问题是侯三爷住在小庙里,是根本不做饭的,他日常的饭菜要么是外卖,要么就是有人给他送过来,反正小庙里我是没见过有什么厨房。 现在想要找把菜刀都找不到,又该如何拯救侯三爷的性命? 我心急如焚,整个人都快要崩溃了。 就在这时,从小庙的院墙外,嗖嗖嗖接连跳进来几只流浪猫,直接上前围在了侯三爷的周围。 领头的那只橘猫直接开口道:「这候老三真是不让人省心,怎么会招惹了这么邪门的东西。」 我的脸顿时火辣辣的疼,总感觉这话是在指桑骂槐。 「几位老爷,快救救三爷吧,他中了阴蛇蛊,我怕再晚一会儿,他要没命了。」 几只流浪猫一齐转过头,用嫌弃的眼神看向我,虽然没有开口说话,但是那眼神里的意思也很明显:还不是怪你小子,你还有脸说话。 好在几位老爷并不是见死不救的神灵,对侯三爷还是很在意的。 「你去一旁站着,等会儿不要出声。」大橘猫一脸嫌弃的看向我,吩咐我站到了一边。 见到这种情形,我还能说什么?只能默默的站到了一旁,看着这几只猫围着侯三爷折腾。 这几只猫一直围着倒地昏迷的侯三爷转圈,看起来就像是要捕捉什么猎物一样,一边腾挪闪避,一边彼此配合着,一个个朝着侯三爷的右手上方的空气中扑击。 我心中一动,想到了一种可能,赶忙找到一张观气符,走远了之后,这才点燃,给自已开了天眼,进入了观气状态。 侯三爷的右手上,此刻多出了一条纯黑色的巨蛇,身体就盘绕在侯三爷的右手上,蛇身缠绕的地方,就是侯三爷手臂衰老的部分。 此刻黑蛇的尾巴还在缓慢的朝着侯三爷右胳膊的上方继续缠绕着。 在观气状态下,几只流浪猫也并不是简单的猫咪状态,那是几个跟小庙正殿供奉的神像极为神似的人形,此刻正拿着不同的武器,在紧密配合着,朝着那黑色巨蛇一次次进攻着。 黑色巨蛇虽然兇勐,可毕竟孤木难支,在几位老爷的相互配合下,每一次进攻,几位老爷手里拿着的武器,都会在巨蛇身上留下一道伤口。 不过我很快注意到,几位老爷之所以相互配合,轮流进攻,并不是短时间打不过这黑色巨蛇,而是他们的武器打伤了黑色巨蛇之后,武器就会发黑髮暗,要等待片刻之后,才会重新恢復,再次投入战斗。 这黑色巨蛇能污染灵魂,还是污染法器?我心中闪过这样的念头。 随着时间的推移,几位老爷不间断的配合进攻在黑色巨蛇身上留下了越来越多的伤口,那些伤口都朝外散发着黑气,却又很快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黑色巨蛇也随之变得越来越小,身上的黑色花纹也开始慢慢变淡,缠在侯三爷手臂上的蛇身也在慢慢的回缩,侯三爷那皮包骨的枯瘦部位,也慢慢的恢復到了原状。 黑色巨蛇变小之后,几位老爷的进攻频率也快了很多,黑色巨蛇受伤也就越多,身体缩小的更快。 很快,黑色巨蛇就变成了筷子粗细的一条小小黑蛇,昂着头在色厉内荏的疯狂吐着蛇信。 大老爷一剑上去,将黑色小蛇的蛇头斩了下来,它化作了一团黑烟,随后消失在了空气当中。 而另外一边,侯三爷也发出了一声呻吟:「哎呀,疼死我了。」 第245章 情况特殊 245 听到侯三爷的声音,我心中顿时一喜,赶忙上前,想要搀扶侯三爷起身,刚跨出一步,又停下了脚步。 面对几位老爷附身的流浪猫,我是真有点发憷,生怕自已再被嫌弃。 不过下一刻,几只流浪猫的气场有了变化,我只觉得眼前一花,再看向几只流浪猫,它们身上已经没有了几位老爷的虚影。 几只流浪猫也有了短暂的停顿,很快又有些迷茫的喵喵叫了起来,接着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排着队一熘烟的蹿过院墙熘走了。 很明显,这是几位老爷解除了对流浪猫的附身,离开了。 只是他们去了哪里?是又去朋友的道场神游去了,还是回到神像里去了? 刚才那场跟黑色巨蛇的战斗,对他们来说,是轻而易举小菜一碟,还是有所损耗? 事情搞定,总该要说句话再走的,怎么直接就闪人了?搞得没头没尾的。 我虽然心中腹诽,不过还是弯腰朝正殿的方向鞠躬行礼,这才赶紧上前去搀扶侯三爷。 搀扶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侯三爷的右手,他立刻龇牙咧嘴的喊了起来:「别动,疼,疼死我了。」 第293页 我这才注意到,侯三爷的右手虽然已经恢復了一些,可是右手手背和手臂的皮肤,依旧没有恢復,看起来明显衰老了很多。 大概就是五六十的皮肤突然变成了七老八十的衰老皮肤一样,看着就让人心肝发颤。 我只能换到另外一侧,小心翼翼的把侯三爷从地上搀扶起来,扶到他那个摇椅上躺下,这才小心的问道:「三爷,你感觉怎么样?要喝水不?」 虽说看到了侯三爷右手上的黑色巨蛇被几位老爷给干掉了,可我还是担心侯三爷这把年纪,受了伤会不会危及到生命,毕竟岁数大了,况且阴蛇蛊还是传说中咬中必死的邪门玩意。 侯三爷无力的抬起左手,朝我摆了摆:「我没事,让我休息一会儿,晒晒太阳,等会儿再跟你说。」 「好。」 我老实的退到了一旁,看着侯三爷躺在躺椅上,闭着眼睛沐浴着午时的阳光,他右手背上那片发白的皮肤,在往外飞快的冒着汗,那些汗液很浑浊,看起来就像是泥水一样,顺着侯三爷的手指往下滴。 我找到了一条毛巾,想要上前给侯三爷擦拭,被侯三爷给叫住了。 「不用擦,先等会儿,你去帮我打盆清水,等会儿帮我洗洗这条右胳膊。」 我应了一声,赶忙去院墙边的自来水管接来了一盆清水,放在旁边等着。 这一次我站的位置不一样,有些靠近侯三爷,也刚好在下风口,闻到侯三爷的身上有一股带着恶臭的味道,像是刚掏了下水道的臭泥一样。 我心里清楚,这些臭味肯定是从侯三爷手背上冒出的那些汗水的味道,那是阴气和死气混合的味道,就是不知道这些阴气和死气散尽之后,侯三爷的手能不能恢復。 至于我脖子后面的阴蛇蛊,不用想,肯定是失败了,只是现在侯三爷受了伤,我也不好意思追问阴蛇蛊的事情,只能等侯三爷先恢復了再说。 侯三爷晒着太阳,右手手背上浑浊的汗滴不停往下滴落,那些浑浊的汗水落在地面上之后,立刻就消失不见,看起来就像是被晒热的青砖直接蒸发了一样。 这样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侯三爷手背上的浑浊汗滴不再那么多了之后,他开口道:「小峰,帮我把胳膊和手洗干净,清水里记得烧一张驱煞符。」 我依言照做,帮侯三爷洗了胳膊之后,又用毛巾给侯三爷擦干了手臂,这才开口问道:「三爷,你怎么样?」 「放心吧,还死不了。你再去给我弄杯符水,把痰盂也拿过来。」侯三爷再次吩咐道。 我再次照办,侯三爷喝下符水之后,就起身对着痰盂吐出了不少黑色的臭水,脸色也终于缓和了不少。 他长长唿了口气:「这次可真悬,差点要了我老头子的命。」 「三爷,刚才那是……」我真的很心虚。 之前在梦境中,侯三爷抓阴蛇蛊,明明都要成功了,最后那几颗琀珠不知怎么突然跑了回来,好像破了侯三爷的金光咒,才导致抓捕阴蛇蛊失败。 我很担心是自已没有正确处理那几颗琀珠,才导致的这种情况,让侯三爷受了伤,还好侯三爷没事,要是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是难辞其咎。 「打了一辈子雁,被雁啄了眼。这次也是我这老头子粗心大意了,你当时就给我讲过那几个琀珠的情况,我以为那些琀珠只是用来加强阴蛇蛊的力量的,没想到这些玩意也是阴谋中的一环,算漏了这些琀珠,阴沟里翻了船。」侯三爷嘆息着说道。 「那些琀珠最后发出黑光,是怎么回事?三爷你的金光咒,当时是被破了?」 「是啊。那阴蛇蛊本来就邪门,很难对付,当时我的金光咒跟它对抗,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结果那几个琀珠又突然冒出来,藉助五行大阵,将力量集中在那个黑色琀珠之上,发出了阴寒之力,和阴蛇蛊的力量相互叠加,一下子就翻了盘。对了,那黑色琀珠发出的阴寒之气,没有对你造成影响吗?」 我不由一愣:「什么影响?我没有感觉啊。」 侯三爷不由得皱起眉头:「你刚才在梦境中,没有感觉到阴寒刺骨的力量?」 「没有啊。我只看到黑光袭来,三爷你手里的金光熄灭,手上被阴蛇蛊咬了一口,接着我也醒了,后面就是几位老爷过来救你。」 「奇怪了。就算那黑光不是针对你的,它其中蕴含强大的阴寒之力,扩散过来,对你应该也会有影响的,你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真的没有。三爷,我这没事吧?」我觉得有些古怪,自已没有受影响,侯三爷居然不是高兴,而是困惑,仿佛我没中招不合适一样。 「不好说,反正你小子命格特殊,身上的怪事也多,也不差这一件了。」 我不由得无语,接着就想起阴蛇蛊的事情,开口问道:「三爷,那这阴蛇蛊,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这应该是没抓住吧?」 第246章 阴蛇蛊的变化 其实我是心存侥倖的,因为我看到了几位老爷附身在流浪猫上,围攻那条黑色巨蛇的画面。 我对蛊的了解并不是很多,不过却听说过蛊的一些特性,比如说蛊虽然邪门难防,但是却有一个天然的弱点,那就是基本只能进攻一次。 比如说施放在某一个人身上之后,不管成功与否,都不可能收回来用在另外一个人身上。 第294页 简单的讲,蛊就有点像是一次性道具,只能在一个人身上使用。 苗疆的传说中,还有一种金蚕蛊,是女性专门用来绑定情郎的,只要种上,从此之后对方就不可能再变心,只是两个人从此也会命运休戚与共,一个人死了,另外一个也不能独活。 所以金蚕蛊也有个比较浪漫的名字,叫做情蛊。 而阴蛇蛊本身就比较邪门,本身也是限制很多的那种。 它咬在了侯三爷的右手上,侯三爷的手上在灵魂层面就多出了一条黑色巨蛇,这让人不得不怀疑是阴蛇蛊所化。 既然黑色巨蛇被几位老爷斩杀了,那阴蛇蛊的力量是不是已经消失了? 就算当时捕捉算是失败了,但是阴蛇蛊一旦耗费完它本身的力量,那同样算是破解了阴蛇蛊,只不过算是歪打正着。 我承认这样的想法的确有些异想天开了,不过面对死亡的威胁和这些邪门事情,人总会忍不住有所幻想的。 「这怎么可能成功?阴蛇蛊抓了一半,又让它挣脱了,它可能已经往上爬了很大一截了。 」 「啊?!那怎么办?」我顿时慌了。 虽然我不晓得这阴蛇蛊成功进入耳洞会是一个什么结果,不过看侯三爷之前被咬了一口后的情况,肯定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我可不想耳洞里钻出一条黑色巨蛇,或者在头顶上钻出一条毒蛇。 侯三爷被咬了一口手背,就差点没命了,手背的皮肤现在还是衰老状态,这要是在我脑袋上来一口,那也就不用抢救了,直接准备后事得了。 侯三爷看我脸色难看,也知道我的担忧,开口道:「你不用担心,就算这次出了一点意外,我也有办法能帮你找人驱除这个阴蛇蛊。」 「真的吗?那可太好了。」我不由得喜出望外。 「你先转过去,让我看看你脖子后面的情况。」 我赶忙转过身,还特意蹲下了身子,让坐在躺椅上的侯三爷能更加轻松的看到我的脖子。 侯三爷只是看了一眼,顿时就失声道:「怎么会这样?这阴蛇蛊是怎么回事?」 我被吓了一跳,慌忙说道:「三爷,你可不要吓唬我,这阴蛇蛊到底怎么了?不会已经得逞了吧?」 「那倒不至于,得逞了你就没命了,哪里还有机会在这里胡思乱想?你自已去照照镜子,一看就知道了。」 说真的,我还的确有些好奇,自已脖子后面的阴蛇蛊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我来到镜子前,背对着镜子,接着转过头看向阴蛇蛊所在的位置。 只是一眼,我就懵了:这是什么情况? 镜子里,我的脖子后面多出了一个活灵活现的纹身,是一条吐着蛇信的黑色小蛇,看起来就像是正在顺着脖子往上爬一样。 「三爷,不是说着阴蛇蛊是个介于鬼物和活物之间的东西吗?怎么会变成了一个纹身?」我心里发慌。 玄学上的邪门东西,只要有所变化,特别是不受控制的变化,那一定不是什么好事。 别看以前阴蛇蛊以灵魂状态寄生在我的肩膀上,看起来挺吓人的,但最起码是有记录可以查找的,是可以确定的,现在变成了纹身,反而更不好对付了。 「不知道。看来这阴蛇蛊还是经过改良的,跟那几颗琀珠也有关系,已经脱离我们的掌控了。」 「三爷,你现在身体感觉怎么样?要是没问题,能开天眼看看这阴蛇蛊现在是个什么状态吗?」我心里真的很慌。 「你小子也太小看你家三爷了,只是开个天眼而已,这点伤还不至于影响到开天眼。你等着,我这就帮你看看。」 侯三爷说着,掐诀闭上了眼睛,左手在眼前划过之后,朝着我的后背看了过来。 「邪门了,这阴蛇蛊还真的变成了一个纹身,没有灵体盘踞在上面。总不至于就这样搞定了吧?」侯三爷一脸奇怪的说道。 我也用观气符进入观气状态,对着镜子看了看身后,果然没有了阴蛇蛊的盘踞,就像脖子里多了一个纹身一样。 不过我还是不放心,开口请求道:「三爷,要不问问几位老爷,看看这阴蛇蛊是不是真的解决掉了。」 我知道自已不受几位老爷待见,不过侯三爷去问,几位老爷总会给个答案的。 侯三爷想了想,起身给几位老爷上了香,拜过之后,询问阴蛇蛊是否已经被驱除。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几位老爷居然完全没有回应。 侯三爷也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只能转过头看向我,有些无奈的说道:「看来几位老爷不想掺和这件事情,咱们还是另想其他办法吧。」 像这种向鬼神问事情,如果鬼神乐意回答,就会直接给出答案,不管是好是坏,都会有结果出来。 如果完全不回应,那就表明了一种态度,这事儿不要来找我,我不想插手。 我心中有些失落,还是很乖巧的说道:「几位老爷不想回答就算了,这事儿本来也就不应该来找几位老爷的。」 就在这是,侯三爷忽然开口道:「等等。我明白了。」 「几位老爷回答了?」我听侯三爷说过跟鬼神沟通的情况,他不像我那样要跟附身在猫身上的老爷那样用语言对话,而是几位老爷有什么话,会直接在他的心底响起,直接给他答案。 第295页 不过侯三爷却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不过你看看咱们烧的香,这不是已经给了答案了吗?」 第247章 含义不明的提示 「什么答案?」我有些不明所以。 「你这臭小子,平时教你本事的时候,你老是不上心,竟然连这个都没记住。看香也是一种占卜,你不记得了?」侯三爷有些生气的教训道。 我仔细回忆了一下:「三爷,看香占卜这个,你真没教过我。」 这么神奇的占卜方式,如果侯三爷讲过,我一定会记得的,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那就是侯三爷没教过,他只是认为自已教过。 侯三爷愣了一下,随即抬起左手就是一个不轻不重的暴栗:「看香占卜我的确没有教过你,不过我在一开始讲占卜的时候,是不是跟你讲过,自然界的万物都是相互关联的,只要有心,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来占卜?」 这话的确说过,我只能点头应是。 说起来,占卜的确范围很广,用铜钱可以占卜,用摇签可以占卜,随便说几个数字,可以起卦占卜,在没有带器物的时候,甚至可以路边随手拔几根草占卜,这都是可以的。 看香也的确可以占卜,只是如何看结果要有专门对应的卦象,我可是一点都没学过,不懂也正常。 所以,这算是侯三爷为了维护他作为老师的尊严,强词夺理罢了。 我又不傻,当然不会去拆穿侯三爷,晚辈受点委屈维护长辈的面子,那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嘛。 我老实的听侯三爷讲解这次燃香所得的卦象,很快就明白了侯三爷为什么说已经有了答案。 鬼神面对某些不愿意参与的因果,的确会避而不答,但是像侯三爷这样大半辈子都在庙里伺候几位老爷的老人,几位老爷也不好太驳面子,就只能暗戳戳的给出答案。 像这样通过燃香给出提示,并不算坏了规矩,因为焚香这种事情,香本身就会有略微的差异,几根香在一起出现差异,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至于上香的人通过占卜得出了答案,那是上香人自已的事情。 侯三爷说这一次燃香得到的结果是,路途艰险,需寻得贵人相助,最终得到平安。 我有些懵:「三爷,这解释也太含煳了吧?情况危险这谁都看得出来,贵人相助又是谁?我这不可能自已搞得定,总要找人帮忙的。最后得到平安,这也不是白说嘛,要是不能平安,我不就挂了?」 侯三爷瞪了我一眼:「不许对几位老爷不敬,几位老爷能提醒我们,已经很不错了。看来这阴蛇蛊并没有搞定,还要再想办法,成与不成,就看我们能不能找到贵人了。」 「三爷,也许这个贵人指的就是你是我的贵人呢?」我还是希望阴蛇蛊已经被搞定,那我就不用再提心弔胆的去折腾了。 「不,绝不会是这个可能。如果真要这样解释,那卦象就应该是一切风平浪静,只需要安心就可以了。」侯三爷摇头解释道。 这个倒是很好理解,说需要贵人,那就一定是事情还没搞定,如果侯三爷就是我的贵人,那就不会是现在的卦象。 只是,这样含煳的卦象和解词,别说我不懂,就算侯三爷自已,也一时间想不出要找什么样的贵人帮忙。 刚好这个时候,黄璐璐提着午餐推门走了进来,她人很细心,记得午时不能打扰,等到过了一点十五分才开门进来,进来就满脸的笑容:「三爷,陈锋,事情都搞定了吧?」 见到我们两个的表情,她的笑容不由得一僵,招唿道:「先吃饭吧,肯定都饿了。」 侯三爷想不出卦象中所说的贵人到底是谁,无奈的长嘆一声:「先吃饭吧,贵人的事情,吃过饭再慢慢去想。」 玄学上有些事情是急不得的,很多卦象本身就模煳,因为要承担因果,因果越大的事情,给出的提示越是模煳,能不能猜到破局的关键,主要看个人的悟性和机缘。 那些躲不过的劫难,往往是事后才明白卦象的意思,或者事到临头才知道,却已经没了办法。 能躲过去的,也要遇到灵感启发,才能知道那模煳的提示到底是什么,机缘不到,想破脑袋也是想不出来的。 这顿饭吃的相当艰难,气氛十分压抑,黄璐璐凑到我的跟前,低声问我到底出了什么情况,我只能跟她说等回去再告诉她。 吃过午饭,侯三爷就打发我和黄璐璐回去了:「你们先回去吧,贵人的事情,我还要好好想想才行,这两天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给我打电话,要是有急事,就直接过来,我会在这里,哪儿也不去。」 回去的路上,我把抓捕阴蛇蛊不利的事情跟黄璐璐讲了,还让她看了我脖子后面的那个蛇形纹身,黄璐璐也十分惊讶,没想到事情的展开会是这样。 她对阴蛇蛊形成的纹身十分好奇,还特意用手机拍了张照片。 回到住处,我有些心烦意乱,脑子里翻来覆去都是侯三爷看香后给出的解释,可怎么都想不出应该哪里去寻找贵人。 现在我知道的有本事的人,除了侯三爷之外,也就剩下外公和老道了,可是找他们合适吗? 如果找外公的话,自已这边的情况肯定就露馅了,至于找老道,先不说很可能会让外公知道,就算去找老道,都不一定找得到他人在哪里。老道当时说了,他可能要出一趟远门,去云游一下。 第296页 我越想越是头疼,再加上经歷了抓捕阴蛇蛊的梦境,感觉有些疲惫,竟然靠在沙发上看着电视不知不觉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煳煳间感觉自已脖子里有冰凉的东西在爬行,心中一惊,勐然醒了过来。 这才发现自已依旧靠坐在沙发上,面前的电视机已经关了,自已的肚子上盖着一条薄薄的毯子,黄璐璐则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低头刷着手机。 我想要活动一下身体,真皮沙发立刻发出了皮革摩擦的声响,黄璐璐立刻抬起头:「你醒了,感觉好点了没?」 「我睡了多久?」 「也没多久,一个小时的样子。」 「我去洗把脸,漱漱口。」我说着,拿开身上的毯子,站起身伸了个懒腰,准备去卫生间漱漱口。 就在这时,黄璐璐的声音传来:「陈锋,你别动。」 她的声音相当惊慌,像是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248章 看谁的面子 我的身体顿时僵住:「怎么了?」 「你先别动,我……我刚才看到你脖子里那个蛇的纹身好像在动,不过可能是我看错了,可能是你伸懒腰牵动了那里的皮肤。」黄璐璐的声音中充满了困惑,毕竟这种事情听起来有些太离谱了。 我的心勐然一沉,想起睡觉醒来之前,感觉到脖子里有蛇类的身体爬行的触感,心中已经相信了大半。 黄璐璐还在仔细观察我脖子里的毒蛇纹身,我想起了她之前拍了照片的事情,开口提醒道:「我蹲下来,你再按照之前的角度拍一张照片,对比一下不久知道了。」 这的确是个好办法,黄璐璐赶忙拿起手机,给我脖子里的纹身拍了一张照片,两张照片滑动对比,有着明显的差别。 两个照片最起码有相差一厘米的差距,看起来就像是那纹身顺着我的脖子往上爬行了一厘米的距离。 看到这变化,我的心顿时沉到了谷底,还以为阴蛇蛊哪怕没有搞定,也能消停一段时间,没想到这还不到一个下午,我只是坐在沙发上打了个盹,它就顺着爬了一厘米左右的距离。 一厘米说起来并不长,可我又不是长颈鹿,脖子总共也就那么点距离,等它爬进我耳洞里,我可能小命就要没了。 「不成,我去找侯三爷。」我起身就准备往外走。 「我跟你一起去。」黄璐璐也慌忙起身,准备跟我一起过去。 「你留在家里吧,这种事情你还是不要去凑热闹了,这东西太邪门了,我怕会影响到你,我命硬,你可不一定。」我可不想黄璐璐也跟着出事,到时候情况只会更麻烦,更混乱。 黄璐璐表情复杂的点了点头,很乖巧的留在了家里,只是特意交代了我一句:「等会儿找到三爷问清楚了,记得报个平安给我,要不然我会担心的。」 我随口应了一声,等到来到楼下,坐进了网约车,才忽然反应过来,这对话很像是夫妻之间才有的对话。 想到这里,我心中不由得一暖:黄璐璐真的是个好姑娘,有些腼腆保守,却又十分懂得心疼人,真的是贤妻良母的不二人选。 我一路胡思乱想的来到了侯三爷的小庙,进门就看到侯三爷坐在正殿前面的蒲团上盘腿打坐,面前还点燃着檀香。 听到我进门的脚步声,侯三爷转过头看向我:「你小子怎么来了?」 随即他就反应了过来:「是不是出事了?那阴蛇蛊怎么了?」 「三爷,你来看看。」我拿出手机,让侯三爷看了两张照片,解释道:「我就回去后坐着看电视,打了个盹,就被脖子里蛇爬动的感觉给惊醒了,一拍照就是这个样子了。」 侯三爷对比着两张照片的情况,眉头紧锁:「这玩意都变成纹身了,怎么还那么厉害了?」 说着,侯三爷还扒拉着我的脖子,仔细观察起我脖子里的纹身情况。 「三爷,你就别只顾着看稀奇了,你赶紧想想办法啊,还有,几位老爷说的找贵人,你赶紧想想你的朋友,有没有会解这阴蛇蛊的,最好是什么苗疆大佬,随便拿出来一丸解药,就能把我身上的阴蛇蛊给治好了。」 「你小子想得还挺美,什么苗疆大佬,我哪里认识那种厉害的蛊师……」说到这里,侯三爷忽然顿住,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精彩,仿佛忽然想明白了什么一样。 我一看,这明显是有戏,赶忙追问道:「三爷,是不是想到了贵人是谁?要是想到了,咱们就赶紧去找他,不把这阴蛇蛊给处理了,我真的连睡觉都不敢了。」 侯三爷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说到苗疆的厉害蛊师,我还真的认识一个,就是她愿不愿意出手救你,我真的不确定。」 「三爷,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几位老爷给出的提示不就是这个意思,只要你能想到,那他就一定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我此刻有种豁然开朗的感觉,心中也认定了侯三爷所说的蛊师就是所谓的贵人。 「你小子是不知道利害关系,我带你去找她,会有两个结果,一个可能是她出手救下你,保住你的小命,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她会反过来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你确定要去?」 「啊?!三爷你在说笑吧?我跟他又无冤无仇的,就算他不出手救我,也不应该折磨我吧?三爷你怎么会这样认为?」我觉得侯三爷给出的这个答案,有些莫名其妙。 第297页 「这事情解释起来很麻烦,我也不敢随便乱说,反正我不会骗你,这两种结果都有可能发生,你确定要去吗?」 「去,为什么不去?」我心中发狠,咬牙说道。 都到了这个时候,我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如果不去找对方求助,等阴蛇蛊钻进自已的耳洞里,小命肯定要没了,就算侯三爷说的两种可能的确存在,那也有一半的活命机会,为什么不去试试呢? 「那你赶紧去订飞机票,咱们今天就出发。」 「订飞机票?去哪里?」 「还能去哪里?当然是去西南高原,那里是苗疆圣地,咱们要去很偏远的寨子里去,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明天一天时间都不一定能赶到。」 「三爷,您就放心吧,我不是那种娇气的人。」为了小命,就算再艰苦,我也拼了。 「对了,你先等下,我还是先占卜一卦,看看她还在不在人世。」侯三爷说着,就去翻找他用来占卜的铜钱去了。 我顿时无语:合着我们要去上门求助,侯三爷连人家还在不在活着都不知道,这是多少年没有联繫了? 这还有多少交情?到时候能请动人家出手吗? 据说蛊师的脾气都有些古怪,别真的惹怒了人家,不给我治疗阴蛇蛊,真的反过来折磨我。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问道:「三爷,这真的是你朋友吗?你多久没跟人家联繫了?」 「从南疆战场上下来之后,我们就没有再联繫了,算起来有快四十年了吧。」侯三爷还特认真的想了想,给出了答案。 「快四十年了?」我顿时无语:「三爷,快四十年你都不跟人家联繫,还有多少情分?你别坑了我,这样上门能让人帮忙吗?」 听到我的话,侯三爷咧开嘴露出了有些促狭的笑容:「这你可想错了,当年我跟她也没多少情分的。」 「啊?!三爷,那你还要带我去找他?这不是摆明了没什么可能性吗?」我真的有些急了,虽然侯三爷平时也有些不太靠谱,可今天这次真的是太不靠谱了。 「放心吧,她肯定会出手的,就算真的折磨你,也是折磨完之后再救你,我很肯定。」侯三爷说着,收起了刚才占卜抛落的铜钱:「人还活着,咱们这次不用担心白跑一趟。」 「三爷,你到底在跟我打什么哑谜?你都说了人家跟你没什么交情,你还几十年都不联繫人家,人家凭什么看你面子出手救我?」 「谁说是看我面子了?我可没那么大的面子。」侯三爷嘿嘿笑了起来。 我不由得愣住,随后忽然明白过来:「不会是因为我外公吧?」 侯三爷说了,他们是在南疆战场上认识的,对方跟侯三爷没什么交情,却一定会出手救我,那肯定是有另外的人有这个面子。 而跟我有关系,又同样在南疆战场上有过经歷的,也只剩下外公一个人了。 一个问题忽然跳入了我的脑海之中,我忍不住脱口问道:「三爷,对方是男是女?」 第249章 不敢说 249 侯三爷促狭一笑;「你小子还挺机灵的,的确是个女的。」 好嘛!我几乎一瞬间就脑补出了一场琼瑶戏,随即又觉得有些不大合适,毕竟那是自已的外公。 看我一脸的纠结,侯三爷在我的屁股上踹了一脚:「瞎想什么呢,赶紧订机票去。」 现在是智慧型手机时代,订机票也就是动动手指的事情,我很快给我和侯三爷订好了飞机票,等到操作完成,心中那八卦之火又忍不住蠢蠢欲动的燃烧起来。 「三爷,你就给我讲讲当年的事情吧,外公跟这位……是个什么情况?」我有些不知道该如何称唿对方,只能忽略了这个称谓。 侯三爷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一个大男人,怎么那么八卦?学本事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积极。」 「三爷,你就给讲讲呗,我这也是想了解长辈的风采。」 「去去去,屁的了解风采,你就是想听八卦。」侯三爷说到这里顿了顿,想了想,才继续道:「这事儿有点复杂,我们几个又不是当事人,很多细节都不了解,你也知道的,那个年代都是害羞含蓄的,除了当事人,外人有几个能知道详情的?」 我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感情这种事情本身就比较隐私,在含蓄害羞的年代,很多故事都是默默的开始,又默默的结束,当事人对自已的感情可能都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情况,外人又怎么说得清楚? 不过我很快又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如果按照时间算起来的话,当年外公上南疆战场的时候,应该是结了婚的,当时也许作为老大的大舅都已经出生了。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不敢再去想那个可能性。 在我的心里,一直认为外公的形象是完美的,虽说从我有记忆起,外婆就已经不在世了,我对外婆也没有太多的感情,但是这种结了婚还跟别的人勾三搭四的,别说在那个时代,就算放在现在,那也是不符合道德标准的。 外公总不会是那种人吧? 我心中无比纠结的想到,侯三爷看出了我的心思,抬手在我的脑袋上敲了敲:「瞎想什么呢?你外公可不是你想的那种负心汉,他……」 说到这里,侯三爷忽然停了下来,沉默了片刻之后,才开口道:「这当中有很多事情,只能说是阴错阳差,造化弄人。反正明天顺利的话,你就能见到当事人了,你要是胆子足够大,就去问她本人,我可不想得罪苗疆的女人。」 第298页 侯三爷说这话的时候,仿佛想到了什么可怕的记忆,忍不住打了个冷颤,赶忙摇头之后,闭口不再说话了。 「三爷,咱们现在还没去坐飞机呢,离苗疆远着呢,你随便给我讲点,我保证不会说出去的,那位肯定也不会知道。」见到侯三爷这样的表现,我对外公和那位之间的事情愈发好奇了。 「不行,绝对不能说,她可聪明着呢,我要是给你讲点东西,你的反应肯定会不太一样,到时候见了面,你肯定就露馅了,就这种状态最好,你有什么问题就去问她。」侯三爷的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一样。 我还想继续追问当年的事情,可侯三爷铁了心根本不理我,我只能无奈作罢,开始为出远门做准备。 来侯三爷这里的时候,是真没想到今天会出远门去苗疆那边,于是就打了个电话给黄璐璐,让她先帮我收拾个旅行箱,自已这就打车赶回去。 黄璐璐知道我要去苗疆,提出也要一起去,我还有些犹豫该不该同意,一旁听到通话内容的侯三爷严肃道:「又不是去游山玩水,我们要去很偏远的寨子里去,就算现在交通好了点,也是有危险的,一个小姑娘家家去做什么?」 电话那头的黄璐璐顿时就蔫儿了:「那……我还是不去了,老实待在家里。」 等到挂断电话,侯三爷又补充了一句:「你个臭小子,看起来挺机灵的,怎么什么事儿都不懂,你都没想想,真要带着小璐一起去了,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啊?!」我真的懵了,带着女朋友一起去苗疆,还会有什么严重后果吗?难道女朋友会从此学会蛊术,我就没办法潇洒,到处浪了?毕竟苗疆最有名的也就是苗女给自已男人下情蛊了。 那也不对啊,侯三爷不是那种人,虽说有点老不正经,也不至于撺掇小辈干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所以肯定不是这个原因。 侯三爷见我一脸的茫然,开口解释道:「她本来就是受了情伤的人,还是在你外公身上受的情伤,咱们这次过去是向她求助的,你到时候领着小璐一起去秀恩爱,不是妥妥的往心口插刀,她本来就脾气古怪,谁知道见了你们小两口在一起开心快乐,会不会故意找茬?本来能轻易帮忙的事情,再多给你找几个茬,能轻松无痛解除蛊虫,她非要让你多疼几下,你到时候找谁哭去?」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也觉得侯三爷说的很有道理,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的确不应该带着黄璐璐一起去南疆那边,那真的是给人家心口上添堵,给自已找罪受。 想明白这一点,我忍不住给侯三爷伸了个大拇指:「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三爷您是真的高瞻远瞩。」 侯三爷被我夸得笑成了一朵花,乐得后槽牙都出来了。人老了不缺钱不缺吃喝,也就剩下个精神追求了,我这个小辈的夸奖对侯三爷来说,还是很受用的。 给侯三爷灌完迷魂汤,我就打车回去,拿上了黄璐璐给我准备好的旅行箱,再次出发来到小庙,陪着侯三爷一起给几位老爷上了香,这才出发前往机场大巴的上客站。 出门的时候,黄璐璐的情绪略显激动,一个劲儿的叮嘱我一定要听侯三爷的话,在外一切小心。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这是我们两个认识之后,情况最严重的一次,还要远去千里之外找人求助,她担心也是很正常的。 其实我自已也都有些心里没谱,毕竟阴蛇蛊这种诡异的东西,可比之前遇到的玩意恐怖多了,我安慰了她一番,出门的时候,她有些冲动,抱了我一下,也算是我们两个关系上跨出了一大步。 正因为如此,即便这次是因为身上有阴蛇蛊,前去求助的,我心里还是甜滋滋的:临出门时的那个拥抱,太治癒人心了。 在机场候机大厅等飞机的时候,侯三爷还特意交代我道:「等明天到了地方,见到人之后,你说话可要注意一点,想说什么都要提前过过脑子,不要真的把那人给惹恼了,到时候我可帮不了你。」 面对侯三爷的提点交代,我当然是满口答应,不过也从这对话里了解到了一些信息。 当年外公和这位苗疆的婆婆肯定是产生了感情的,只是这感情很可能是单方面的,也就是这位婆婆喜欢外公,外公一直在躲避或者一开始接受,后面在关键时刻剎了车,导致这位婆婆受了情伤。 这位婆婆的脾气相当的不好,或者说,三四十年前,她的脾气是相当不好的,最起码侯三爷有些惧怕她,觉得她脾气很差,喜怒无常,所以才会这样提前交代我。 看来自已还真的要按照侯三爷说的那样,说话做事都小心一些,以免激怒这位婆婆,如果有可能的话,最好乖巧一点,拍拍马屁,讨对方欢心,这样才能让整件事情进行的更加顺利一些。 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我原本已经平息下去的八卦之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三四十年前,那位苗疆婆婆应该也是青春年少,最起码岁数不会太大,如果性格刁蛮,又有着苗疆的蛊术本事傍身,妥妥的属于武侠剧里魔教妖女的人设,就算不是魔教妖女,那也属于亦正亦邪,古灵精怪的人设,对标什么蓝凤凰之类的。 外公在我的印象中,常年都是个老古板的刻板印象,就算有侯三爷讲述外公当年有着惊才绝艷的本事,在我看来他也应该是个性格沉闷的玄学天才。 第299页 一个性格古板的北方人,遇到一个苗疆古灵精怪的年轻女子,一个对道德和传统规矩相当看重,不敢跨越雷池半步,一个敢爱敢恨,做事不择手段。 这简直就是小说里的标准人设,一半海水一半火焰,两种极端的性格碰到一起,擦出爱情的火花,这剧情不展开一部小说,实在是太浪费这人设和机缘巧合之下的时间和空间环境。 我还想从侯三爷这里打听点关于那位苗疆婆婆的故事,可是侯三爷根本不接我的话茬,从交代我说话要过脑子之后,他就开始了假装老年痴呆的模式,不管我怎么套话,他就是不讲当年的事情,东拉西扯的,要不就跟我扯电视剧剧情。 这样一直等到上了飞机在位置上坐好,前后都有了乘客,我也不好意思一直追问,只能坐下闭目养神,等待着飞机发动。 我这还是人生第一次坐飞机,从我记事开始,就一直在省内活动,去外省的次数屈指可数,从老家到省城有直达班车,哪里有机会坐飞机? 以前对坐飞机的印象都是来自影视作品,当然,硬碟隐藏文件夹里那种乘坐飞机体验不用讲我也知道是假的,但是今天真的坐了飞机,我才知道正经影视作品里,关于乘坐飞机的体验,也有虚假的成分。 影视作品里乘坐飞机的座位最起码是宽敞的,今天真的坐进来我才发现,座位实在是太窄了,甚至连大巴车的座位空间都不如,估计商务舱的空间要大一些,只是买票的时候没捨得,临时升舱我也没那个心思。 飞机起飞,我看了一会儿新鲜,兴奋劲儿也过去了,就开始有些无聊,侯三爷这位老江湖平时没少乘坐飞机,起飞之后就直接靠在座椅上打起了盹,也不知道是真的困了,还是故意装睡防止我继续套话。 百无聊赖之下,我也只能靠在座椅上,看着机舱里的风景发呆,很快就有些昏昏欲睡。 没办法,经济舱是真的没什么好玩好看的,座位空间狭窄,又不是靠窗子的位置,想看个风景都没得看,因为座位位置拥挤,附近乘客的脚臭味儿还有汗臭味儿能清晰的传过来,再加上不远处还有小孩子一直叽叽喳喳的吵闹,真的不是什么好的体验, 按理说这种嘈杂难受的环境,我是不大能睡着的,可就在我发呆的时候,不知不觉间居然睡着了。 在打盹睡着的一瞬间,我一个激灵抬起头来,却发现眼前的一切已经变了。 自已再次站在了岩洞大厅当中,脚下那个法阵清晰可见,石槽里还有鲜血在缓缓流动。 见到这一幕,我不由得心头一惊,汗毛乍起:自已之前进入这梦境,可没有见到地面的石槽法阵里有鲜血流动,这是又发生了什么可怕的变化? 不用想我也知道,眼前这变化肯定是又变差了,阴蛇蛊在我的身体上变成了纹身,侯三爷都拿它没办法,梦境中的岩洞墓葬地面上也多出了流淌的血液法阵,下一步会是什么? 我心里有些发慌,抬起头想要打量岩洞四周有没有其他的变化,可是刚一抬头,就感觉脖子后勐然一凉,接着是一条滑熘冰凉的条状物直接从我肩膀上爬了过来,绕在了我的脖子上。 我吓得一个激灵,下意识就要伸手去拽脖子里的毒蛇,手刚抬到一半,就想起了侯三爷跟我说的,阴蛇蛊不能轻易惊扰,一旦被阴蛇蛊咬到,情况可是相当严重的。 毕竟之前侯三爷的遭遇我也是见到了的,被咬过的皮肤就像是枯萎了一样,渗出来的汗水都是带着恶臭味道的。 侯三爷那是有几位老爷出手帮忙杀了黑色巨蛇,才救下来一条命,我现在可是在飞机上,几位老爷就算真的愿意出手帮忙,也没有猫咪可以附身。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浑身哆嗦起来。 第250章 无计可施 这一刻,我无比的懊恼,懊恼自已为何会如此不小心,发个呆竟然都能睡着了。 之前经歷了阴蛇蛊在梦境中进攻的情形,怎么说都应该小心谨慎,可自已居然在不算很疲倦的情况下睡着了。 这样的错误,就算想找个理由欺骗自已都做不到,因为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我僵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生怕一个不小心激怒了脖子里的阴蛇蛊,它会对着我直接来一口。 我现在要是被咬了,真的是想救都没办法。 之前侯三爷能被几位老爷拯救,那是在小庙里,那小庙本身就是几位老爷的道场,是标准的主场作战。 再加上几位老爷还附身在了流浪猫的身上,一起上阵围攻侯三爷身上的黑色毒蛇。 猫本来就是蛇类的天敌,就像鸡是毒虫的天敌一样,几位老爷当时如果附身在其他小动物身上,绝对不会有附身在流浪猫身上效果好。 所以,当时几位老爷可以制服黑色巨蛇,算是有双重加成的,最起码主场作战优势和天敌克制的优势是绝对没错的。 如果现在我被阴蛇蛊咬了,几位老爷就算想救我,也绝对没有那么容易。 没有了主场优势,没有了天敌克制,能不能在我一命呜唿前救下我的小命,可真不好说。 而且几位老爷想要出手的话,在这狭窄拥挤的机舱里,唯一能够附身的选择,也就是其余的乘客了。 可是选择这些乘客附身,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第300页 猫对蛇类有天然的天敌克制作用,人类是绝对没有的,人也做不到像猫那样敏捷灵活,普通人面对毒蛇,在没有工具的情况下,基本属于活靶子。 就算不提这一点,单从附身角度去考虑出发,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这种附身,肯定是几位老爷作为主导,相当于一个身体里有两个灵魂,如果一个灵魂不能强大到绝对掌控,那就无法附身,表现的结果更像是精神分裂。 小动物的灵魂本身就比较弱,在被附身的时候,也极易被掌控。 而人类不同,人类是有智慧和自我意识的,如果心中有反抗挣扎的想法,是很容易影响到附身后的效果和表现。 灵魂越是强大,自我意识越是强烈,个人意志越坚定的人,就越是不容易被附身。 所以,民间遇到的那些鬼上身的事情,被上身的人,大多都是平日里就病恹恹的,精神头本身不太好,或者胆小阴郁的人。 那些胆大包天,意志坚定的人,很少会被上身,原因就是鬼魂想要控制一个强大而坚定的灵魂,也是很难做到的。 就算现在飞机上的乘客意志都比较薄弱,容易附身,但是跟流浪猫比起来,肯定相当影响对身体的掌控,也影响力量的发挥。 心思电转之间,我已经想明白了此刻自已的处境,一颗心更是落入了谷底。 现在这种情况之下,我只能被动的拖延时间,等待可能出现的转机。 至于应对阴蛇蛊,我只能指望侯三爷忽然发现我的异常,出手援助。 梦境中,我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任由阴蛇蛊在我的脖子上缓缓爬行,那冰凉又带着阴寒气息的触感,让我浑身汗毛炸起,鸡皮疙瘩不停的冒出来。 紧接着,我想起侯三爷之前抓捕阴蛇蛊的过程,忽然产生了一个强烈的冲动,想要把自已的手慢慢的放在脖子里,让阴蛇蛊爬到自已的手掌里或者手臂上,接着在那一刻强行从梦境中脱困,也许阴蛇蛊的纹身就会跑到我的手臂上。 如果真的能这样的话,那自已最起码能拖延阴蛇蛊的发作时间,让它不能在第一时间钻进自已的耳洞。 说真的,我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念头和想法,因为这是相当危险的,一旦自已抬手过去的过程中,激怒了阴蛇蛊的话,自已可就没命了。 可此刻我就像魔怔了一样,脑子里只想着把阴蛇蛊骗到我的手掌或者手臂上,根本没去想如果失败了的后果。 我保持着身体其他部位不动,缓缓的抬起自已的右手,想要把右手放在脖子处,让阴蛇蛊爬上我的手臂,可是手臂刚抬到一半,一滴冰凉的液体勐然滴落在了我的右手手掌心上。 我缓慢抬起的胳膊顿时僵住,随后缓缓的转动视线,看向了自已右手掌心的那滴液体。 我的视线刚刚转过来,又是一滴冰凉的液体滴落下来,落在了我的右手手掌心上。 这一下,我终于看清楚了情况,那哪里是什么冰凉的液体,明明是一滴滴冰冷的鲜血。 鲜红的血液滴落下来,落在我的掌心当中,像一朵绽放的邪恶之花。 就在我愣神的功夫,又是一滴鲜血滴落,再次落在了我的掌心当中,血液被溅起,冰凉的血滴溅在了我的脸上。 我保持着身体不动,努力的移动视线,朝着岩洞洞顶的方向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具尸体,尸体被钉在了岩洞的洞顶之上,鲜血正顺着尸体的手臂慢慢的滴落下来,一滴滴的落在我摊开的手掌心里。 那是一具女尸,身体被钉在了洞顶之上,长发垂下,遮挡住了视线,可我总有种很眼熟的感觉,好像是髮型,又好像是尸体上的衣物。 就在我努力转动视线,想要看看长发下遮挡的女尸面孔时,女尸原本垂着的手指忽然动了一下。 什么鬼?这是诈尸了吗? 好在我这些天以来,经常跟这些诡异的事情打交道,早就练出了大心脏,即便遇到诈尸,我也没有惊慌失措,除了神经绷紧了一下,没有任何的动作,更没有激怒脖子里的阴蛇蛊。 那具被钉在洞顶的女尸,像是突然復甦了一样,手指在来回动弹了几次之后,竟然慢慢的收了回去,连带着滴落的鲜血也停了下来。 她像是从熟睡中清醒过来一样,双手活动了一下之后,大概是觉得垂下的头髮遮挡了视线,有些不太方便,于是抬起手,朝着左右分开了自已的的头髮,露出了她的脸庞。 我屏住唿吸,仔细的朝着她的脸庞看去,只一眼,我整个人就愣在了原地,只觉得头皮发麻,头髮都炸了起来。 那是江丽欣的脸,她此刻脸色苍白,胸口上被两根长长的金属尖刺刺穿,钉在了岩洞洞顶之上,鲜血正顺着金属尖刺慢慢的流下来,再顺着手臂往下流淌。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江丽欣朝我转过头,向我看来。 我们两人目光交汇,她的整个眼睛都是漆黑的颜色,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一般,让我有种灵魂被吸入其中的错觉。 我心中不由得一惊,下意识的就要挪动脚步,转身逃走,可是随即又想到了脖子后的阴蛇蛊,硬生生的停了下来。 江丽欣似乎看出了我的惊慌,她用沾着鲜血的双手,将头髮在两侧分开,夹在了耳后,随即向我展颜露出了笑容。 第301页 这笑容如记忆中一样甜美动人,可是看在我的眼里,却像是看到了恶鬼一般——都这样被钉在了岩洞洞顶上,还能活动身体的,对我露出笑容,这已经不能用惊悚来形容了。 接着,我就看到江丽欣抬起手,接着伸手抓住了钉在她胸口的金属尖刺,开始一点点的往外拔。 金属尖刺被拔出时,跟洞顶岩石发出的摩擦声,还有跟抽动时跟血肉黏连发出的声音,带动骨头渣的碎裂碰撞声,让人感觉牙齿发酸,浑身发寒。 我整个人都失去了思维能力,只能呆愣愣的看着江丽欣做出这些动作,甚至连脖子后面还趴着一条阴蛇蛊都给忘了。 江丽欣一脸狰狞的慢慢把右边胸口的那根金属尖刺拔了出来,鲜血随着她的动作,顺着她的双臂往下流淌,当她把尖刺彻底拔出来之后,从她胸口那处破损的伤口处,喷出了一股鲜血,如同在半空中下了一片小型的血雨。 鲜血喷洒在了我的脸上和身上,带着腥臭又阴寒的气息,让我忍不住一阵颤慄。 紧接着,我听到身后的阴蛇蛊发出了声响,蠕动的频率明显加快了很多。 我正奇怪这阴蛇蛊是在做什么,忽然感觉到自已脖子上刚才被血雨滴到的一处地方,传来了痒痒的触觉。 那是蛇信吞吐在皮肤上造成的触感,我一瞬间就明白此刻发生了什么:那阴蛇蛊正在舔食落在我身上的鲜血。 我浑身肌肉绷紧,不敢动弹分毫,就看到岩洞洞顶上,拔出金属尖刺的江丽欣将金属尖刺送到了嘴边,伸出舌头轻轻舔食起来。 那根金属尖刺大概有鸡蛋粗细,尖端做成了三棱血槽的形状,尖刺被拔出来之后,上面还带着不少血肉,江丽欣舔舐着上面的血肉,嘴巴很快就被染红了,像极了影视作品里生食血肉的妖怪。 只是影视作品里的妖怪都是吃别人的血肉,她这是吃自已的,不过却比影视作品里的画面看着更加诡异,更加渗人。 似乎是察觉到了我的视线,江丽欣的再次将目光投向我,跟我四目相对,她的脸上露出了诡异莫名的微笑。 那笑容似乎十分愉悦,又带着几分魅惑,她将手中那带血的金属尖刺舔舐的滋熘作响,就像是在吃冰淇淋一样。 我看着她嘴巴上滴落的鲜血,顿觉一阵反胃,有些想要呕吐,可是想到脖子后的阴蛇蛊,又给生生的忍住了。 此刻,背后的阴蛇蛊已经舔舐完了之前那一滴鲜血,又换了个地方,重新舔舐起来,麻痒感再次传来。 岩洞洞顶上,江丽欣已经把金属尖刺上的血肉舔舐干净,她一边发出意味不明的得意笑声,一边舔舐着嘴巴周围沾染上的鲜血。 等到她把嘴巴周围的鲜血舔舐干净之后,勐然握紧了手中的金属尖刺,反手对着岩洞洞顶刺了进去。 一尺多长的金属尖刺,在她的手中,就像是玩具一样,轻易的刺入了岩洞洞顶之中,完全违反了物理原理。 下一刻,我反应过来:这是梦境之中,发生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就算突然冒出来一个恐龙,那也没有什么稀奇的。 接着,江丽欣握紧了刺入岩洞洞顶的金属尖刺,左手反握住了左胸胸口处的金属尖刺,开始面目狰狞的往外拔那根金属尖刺。 令人牙酸又耳膜生疼的摩擦声再次响起,这一次大概是刺入左胸心脏的缘故,从金属尖刺尾部流出的鲜血量明显多了不少。 那些鲜血喷洒滴落在我的身上,我脖子后面的那条阴蛇蛊,舔食鲜血的速度愈发加快,尾巴都开始兴奋的晃动起来,扫在我的皮肤上,让我浑身发痒。 我忽然明白过来,眼前这诡异的情形,也许是在用江丽欣的鲜血故意餵养我身上的阴蛇蛊。 当时我们找到阴蛇蛊,那些阴蛇蛊可是在石板当中餵养的,其中还用了那具男尸的鲜血餵养,也许是餵养时间还不够,所以当我们打开岩洞的时候,阴蛇蛊有好几条,而不是只剩下最后一条。 也许眼前江丽欣用鲜血餵养阴蛇蛊,就是补全阴蛇蛊的力量,一旦被她给补全,那我背后的这阴蛇蛊就更加无法对付了。 可是,眼前的情况该如何处理应对? 继续留在这里,肯定是不合适的,留下来站着不动,不是等着江丽欣用鲜血把阴蛇蛊的力量补全吗? 没看到阴蛇蛊现在明显处于兴奋状态,它舔舐鲜血已经兴奋到尾巴来回捲动,扫的我皮肤发痒了。 可现在如果转身逃走的话,身上的阴蛇蛊会不会直接对我发动进攻? 我是真的体会到了进退两难这个成语的含义,现在站着不对,想要逃走也不敢。 急切之中,我想起了侯三爷,忍不住有些埋怨起来:三爷这会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见到我睡着了,也不知道叫醒我,这要是再不叫醒我,或者出手救我,我这条小命可真的要没了。 就在此时,岩洞洞顶之上,再次传来了声响,江丽欣已经把金属尖刺拔出来了一半,她也无法承受痛苦的发出了低低的嘶吼声。 那声音像极了痛苦发狂的野兽。 第251章 尖锐叫声 看着江丽欣那狰狞扭曲的脸,我真不敢相信这就是自已高中时期一直喜欢的校花女神,要是让当初那帮暗恋她的男同学看到这一幕,很可能也会精神崩溃。 我脑子里不受控制的冒出了这些念头,不过下一刻,我就反应过来:自已这是身处梦境之中,所有遭遇的一切,都可能是幻觉。 第302页 现在不是想这些乱七八糟事情的时候,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尽快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回到现实当中,防止脖子后面的阴蛇蛊被餵养的越发强大恐怖。 可我又没有任何的办法,唯一能够做的,就是祈祷着侯三爷尽快发现我的异常。 可是侯三爷此刻好像也睡着了,再加上他之前受伤,能不能像以往那样感知灵敏,还真不好说。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在小庙里给几位老爷上香的时候,侯三爷曾经跟我说过的话。 他说他常年供奉几位老爷,已经达到了心意相通的程度,几位老爷有什么事情,就能直接在心底跟他对话,告诉他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现在身处梦境之中,虽然无法跟侯三爷沟通,但是向几位老爷祈祷请求,也许能让几位老爷感知到我现在的情况,继而告诉侯三爷这边发生了状况。 想到这里,我就学着侯三爷教过我的沟通几位老爷的方式,向他们几个祈祷。 只不过,这样能不能沟通几位老爷,我是真的心里没谱,我现在纯粹就是死马当活马医。 之前侯三爷教我如何沟通之后,我也曾经好奇尝试过,可几位老爷却从来没有给过我回应。 这种沟通,按照侯三爷的说法,一旦沟通成功,就会有陌生的声音在自已的心底深处响起,这个时候,你就知道自已是沟通成功了,可以直接在心底进行对话。 肯定会有人问,这样在自已的心底自问自答,会不会是自已臆想出来的?毕竟精神分裂也是一样的套路。 这种跟鬼神沟通对话,还是有差别的,一个很明显的区别就是声音不一样。 我们每个人几乎都有在心底默读的能力,在我们阅读书籍,在心底默念某个问题的时候,其实在自已的意识深处,是同一个声音。 其实也就是自已的声音,因为在意识深处得到的声音,一直都是自已的声音。 哪怕努力去想像,比如说想像出女人的声音出来,基本上是做不到的,就算真的有天赋异禀,想像力和模仿力极强的人能在心底默想出另外一种声音,却绝对不会顺畅,特别是在连续阅读或者接连提问的情况下,声音一定会重新回归自已最熟悉的自我声音。 但是与鬼神进行心念沟通,自已的声音和对方的声音,是截然不同的,而且不管问题问的多么着急,对方也都能在第一时间回答上来。 甚至在某些情况下,询问的问题刚问出一半,还没有彻底问完,对方如果急性子的话,就会直接打断你的提问,告诉你的结果。 要知道,这也是自我臆想不太可能做到的事情,人类在自我臆想的时候,一问一答的对话,一定会先提出一个合适的问题之后,或者一整句话说完,才会开始下一句回答的话语。 这种问到一半直接被打断,给出答案的情况,是臆想和自我暗示所做不到的。 我当初听侯三爷讲了这种沟通方式之后,就一直很好奇,想要尝试跟几位老爷沟通,可是不管如何在心底默诵,表达诚意和祈求,都无法得到沟通。 这明显是几位老爷不愿意跟我这个外人沟通,要不然,有侯三爷这个沟通的桥樑在,我还跟几位老爷附身的流浪猫对话过,总不至于不能连个心念通的对话都做不到。 之前在正常情况下都无法进行沟通,现在自已在远离省城的飞机上,还是在被阴蛇蛊控制的梦境之中,咋你这种情况下跟几位老爷沟通,能不能真的沟通上,我真的是一点谱都没有。 我在心中急切的唿唤着大老爷的名号,不间断的接连唿唤,也不知道唿唤了多少遍,可是依旧没有任何的回应。 此刻在我的面前,江丽欣已经把钉在左胸胸口的那根金属尖刺给拔了出来,鲜血如同水龙头一样朝外喷涌着,喷洒出的鲜血已经把我身上给淋透了。 我的整个身体都黏煳煳的,到处都是鲜血,而我脖子里趴着的阴蛇蛊,却在畅快的舔食着喷洒到我身上的鲜血。 江丽欣拿着拔出的金属尖刺,再次如同吃冰淇淋一样,伸出舌头舔舐起来,脸上是诡异又畅快的笑容。 随着江丽欣舔舐金属尖刺上的血肉,她胸口上的伤口快速癒合起来,看到这一幕,我忽然有了明悟:等到江丽欣把身上这些钉着的这些金属尖刺拔下来,也许就是阴蛇蛊被餵养成型的时刻。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急切万分,心中也不由得多出对几位老爷的埋怨:为什么就不理自已的祈祷和沟通呢?之前不理会不沟通,也情有可原,可现在是关系到性命安危的时刻,这个时候还是不让沟通,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在这时,我耳边忽然响起了侯三爷的声音:「臭小子,你稳住心神,我不知道你在梦境当中看到了什么,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你看到的很可能都是幻象。」 「三爷,你终于醒了。」我忍不住欣喜的说道。 可是侯三爷却像没有听到我的话一样,继续道:「还记得九字真言吧?从现在开始,你平心静气,只有内心强大安定,九字真言才能发挥效用。你集中精神力和意念,开始念诵九字真言,只要能破除幻象,就能从梦境中清醒过来。」 听到侯三爷的话,我原本不安的心也慢慢平静下来,开始集中精神,念诵着九字真言。 只是我刚一开口,九字真言的前几个字刚刚出口,岩洞洞顶的江丽欣就突然开口勐然尖叫起来。 第303页 那声音悽厉难听,就像是金属板相互刮擦的尖锐声响一样,让人耳膜生疼。 第252章 脱困而出 我立刻明白过来,这是江丽欣在干扰我,不让我完整的念诵九字真言。 现在对方是想要把我困在梦境中,等待阴蛇蛊吸收到足够的鲜血,成长到足够的状态。 我努力的集中精神,想要摒弃掉这尖锐悽厉的叫声,可是这声音似乎能够直接对人的大脑作用一般,犹如一根钢针在大脑里面搅动,根本无法忽略。 我强忍着头痛欲裂的感觉,想要念诵九字真言,可是每次都是刚刚起个头,就会被这尖啸声打断。 这种感觉相当痛苦,又无比烦躁。 声音刺激大脑,产生的仅仅是痛苦,可这种努力集中精神,开口又被打断的情况,让人心中的烦躁和痛苦不停的堆积,有种即将失控的感觉。 这就好比遇到一个无赖,你想心平气和跟他讲道理,可是每次一开口对方就是胡搅蛮缠的辱骂。 几次下来,你就不想再讲道理了,只想在对方脑袋上狠狠来一下,让对方闭上嘴巴。 随着一次次被打断,我心中的焦躁和怒意已经累积到了一个临界点,快要到了火山喷发的边缘。 我感觉自已可能下一刻就要被怒意所控制,不管不顾的发泄心中的愤怒。 这时,侯三爷的声音再次传来:「稳住心神,这也是一场磨练,不要忘了我讲给你的故事,并不是每次施法的时候,都有个安全稳定的环境,你要做的是磨练自已的意志,如果你能在干扰之下顺利施展术法,才算是真的练出了本事。」 听到侯三爷的话,我不由得想起当初听这些故事时想到的画面,听到的嘹亮军号声。 随着这些画面闪过,那嘹亮的军号声似乎也隐隐在我耳边响起,随着这些画面的闪过和军号声的响起,我心中的那股无法遏制的愤怒和烦躁,也慢慢平息了下去。 我心知这样的机会难得,趁着此刻没有被江丽欣的尖叫声影响,赶忙飞快的念诵起了九字真言。 随着九字真言出口,周围的环境立刻发生了变化。 原本被钉在岩洞洞顶的江丽欣,此刻也拼命挣扎起来,连手里那根金属尖刺也被她直接扔在了地上,发出叮噹的声响。 我知道这是难得的好机会,于是立刻念诵起了九字真言。 随着九字真言的念诵,江丽欣身上那还在肆意喷洒的鲜血,就像是突然干涸了一样。 接着,她的尖叫声也戛然而止,仿佛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般。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有些愣神,侯三爷得声音也紧接着传来:「臭小子你傻愣着做什么?赶紧继续念诵九字真言啊,你想跟对方玩回合制吗?」 我反应过来,赶忙继续念诵起九字真言。 随着九字真言的念诵,岩洞里有了新的变化。 江丽欣的身体开始变得干枯,随后像沙子一样风化后消散开来。 接着,扎在岩洞顶部的那几根金属尖刺,也开始变成了沙子一般分崩瓦解,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而尖刺所在的岩洞顶部,开始有亮光照了下来,似乎还有人影在晃动。 那几个金属尖刺在洞顶扎出的孔洞,也开始有流沙落下,在半空之中就化为了碎粉消散在了空气当中,孔洞也越来越大,透过来的光线也越来越明亮,似乎还隐隐有声音传过来。 我努力的移动视线朝着孔洞的对面看去,刺目的光亮让我眼睛感觉有些难受,泪水止不住的流了下来。 我下意识的眨了一下眼睛,等到想要再次睁开时,眼皮却觉得沉重无比,我努力的睁开眼睛, 看到好几张脸围着自已,有人还正在努力的给我做心肺復甦。 见到我醒来,立刻有人高兴道:「醒了,醒了。」 随后,周围就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还有人跟着欢唿起来。 我有些懵,不过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已刚才应该是昏迷休克了,这是有好心人救了自已。 我看向四周,发现自已正躺在飞机机舱的地板上,侯三爷坐在一边,伸出左手紧紧的握着我的手,见到我醒来,也松开了我的手,只是他的脸色变得更加苍白了。 不用问,我能在意识空间里听到侯三爷的话语,肯定是他拉着我的手做了法,不过在外人看来,就是一个很担心晚辈的长者拉着晚辈的手,给予安慰和关心而已。 也只有我这种亲身经歷者才知道,如果没有侯三爷拉着我的手,跟梦境之中的我进行意识沟通,我很有可能是无法醒过来的。 见我醒来,周围人也都陆续散开,各自开始去拿行李准备下机,我则被机组工作人员叫来的医护人员抬上了担架,准备送去医院进行再次检查,侯三爷自然也是要跟着的。 我很想跟医护人员说,我这不是他们认为的病症休克,是另有隐情,不过看到侯三爷给我使眼色,我又把想要说的话给咽了回去。 担架在机舱行进的过程中,我也听到了其他乘客的议论,大致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靠在座位上睡着了,侯三爷也没有注意到,等到快要下机的时候,空乘人员提醒大家准备下机,侯三爷从睏倦中清醒过来,这才发现到我的情况不对。 侯三爷当然知道我的问题所在,准备拉着我的手入定,帮我从阴蛇蛊编织的梦境中挣脱出来。 第304页 但是我们的异常情况被细心的空乘人员发现,空乘人员上前检查我的情况,发现我的唿吸都已经停止了,哪里还敢让我继续在座位上坐着,更不可能只让侯三爷拉着我的手。 好在侯三爷也不是那种不懂变通的人,只说在抢救的时候,希望能够握着我的手,给我力量。 接下来自然就是心肺復甦的急救,一开始还是空乘人员进行,等到飞机落地之后,专业的急救人员就上来接手了,而这个时候,侯三爷也在我的梦境中跟我进行了意识沟通,让我有了脱离梦境的可能。 在其他乘客看来,专业的急救人员接手之后,很快就将我救醒,这种在影视作品里才会遇到的戏码发生在现实中,自然是值得欢唿庆祝的事情。 而我因为曾经唿吸停止,心跳停止,自然也要被带去医院进行全面身体检查,侯三爷作为长辈陪同,也是应该的。 等我被抬进救护车车厢,趁着医护人员正在忙碌,我赶忙低声问侯三爷道:「三爷,那阴蛇蛊舔食了很多鲜血,会不会已经没办法收拾了?」 第253章 初见 「你先别着急,先让他们做检查,等做完检查,回到病房我们再仔细聊。你在梦境里遇到了什么情景,我并不知道,等你给我讲完,我才能确定情况。」侯三爷解释道。 救护车很快到了医院,接着我就被拉去一通检查,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这种检查就是在浪费钱,发生在我身上的问题,西医绝对不可能检查出问题来。 中了蛊也只有苗疆的蛊师能看出问题来了,中医也能通过把脉和辨证确定身体出了毛病,却不一定只能治好,但是西医检查的话,身体一定是健康的。 不过机组方面为了救我那么忙活一通,总要配合人家来个有始有终,等到检查后确定身体无碍,还要去定做一个锦旗,找媒体送过去的,感谢一下机组成员,给人家加点奖金什么的。 虽说我的问题不是什么真的休克,不过人家毕竟是怀着善意来救我的,也出了力,善意一定要用善意相待,这样才符合道义。 也许某些人会做出恩将仇报的事情来,但是侯三爷教过我,学习玄学之人是绝对不能做恩将仇报的事情,在别人伸出援手,发出善意的时候,一定要用善意去应答。 普通人不相信因果报应,但是身为玄学人土见多了因果报应,又有几个不相信的? 所以,检查是必须要走的程序,这是社会生活必须的部分。 其实会耽误时间来做检查,还有一点就是时间也晚了,今天是没时间去赶往那位苗蛊婆婆的住处的,侯三爷说她是住在深山之中的寨子里,想要去那边,也要明天一大早赶路,着急也没用,那就先随缘。 身体检查很快做完了,几名医生拿着检查结果也是一脸的疑惑:人之前都休克停止唿吸了,可是身体指标又很健康,这实在是不符合常理。 最后几个人商量的结果是,可能是基因层面的罕见病,比如说新闻上报导过的那种睡觉睡着睡着突然死亡的病症。 几位医生还是挺负责的,建议我先在病房休养,观察一段时间再说。 我也刚好趁机跟侯三爷聊一聊在梦境中所遭遇的一切,确定现在阴蛇蛊的情况,毕竟这事情关乎我的小命。 侯三爷皱眉听我讲完梦境中所经歷的一切,思索了片刻之后,这才开口道:「这阴蛇蛊我了解的只能算是皮毛,还真不好说现在到了什么地步,不过你梦境里遭遇的经歷,肯定不是什么好事。不过也不用太担心,明天咱们就可以进山,去那边的山寨里,就能帮你搞定身上的阴蛇蛊了。」 「那我们晚上住哪里?不会就住医院里吧?我又没病,住这里算是占用医疗资源,还是找医生说一下,咱们去找个酒店住。」 「成。」侯三爷满口答应。 从医院出来,我们先是在附近找了个做锦旗的,详细说了文字内容,锦旗做好后要送到机场那边,送给机组人员这些细节。 锦旗店也经常遇到类似的情况,把内容详细做了记录之后,还特意加了我的微信,保证送的时候还会拍视频和照片发给我,还可以帮我联繫本地的媒体,顺便发抖音这些。 服务这么周到,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满意了付了帐,这才离开。 随便吃了顿晚饭之后,我们找了一家酒店住下,进入房间,我把行李箱往地上一扔,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床上——接踵而至的异变,让我有些心力交瘁,真的很想躺平,什么都不管。 侯三爷去了另外一张床上坐下,这才开口道:「你小子可别睡,今天晚上都入定打坐吧,就你现在这情况,要是再睡一觉,能不能醒过来,真的不好说。」 这话把我吓得一个激灵,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三爷,你可别吓唬我。」 「我吓唬你做什么?你觉得今天在飞机上,你醒来的过程简单吗?那还只是阴蛇蛊之前的力量发挥的作用,现在阴蛇蛊吸收了那么多的鲜血,形成的幻觉会有多么厉害,这不用我说,你也能想像得到吧?」 我不由得打了个冷战,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主要是今天的那场梦境实在是太真实了,我现在仿佛能够看到江丽欣看着我露出诡异笑容,伸出舌头舔舐那根金属尖刺的画面。 第305页 如果当时不是得到侯三爷的提示,我在梦境中念出了九字真言,梦境肯定会继续延伸发展下去,如果让江丽欣拔掉身上的所有金属尖刺,让更多的鲜血喷洒在我的身上,让那阴蛇蛊舔食到更多的鲜血,会发生什么? 「三爷,打坐入定没问题,我就怕我做不到,中间又睡着了。」我是真的心里发虚,迄今为止,我也只是入定了一次,还是机缘巧合之下进入的,让我入定一个晚上,我是真的不敢打这个包票。 「做不到也要做,之前可以,现在也一定可以,你小子就是太懒散了,做事没有紧迫感,现在遇到事情逼一逼,也是件好事,人本来就是逼出来的。」 我不由得一愣,忍不住脱口而出:「疑车无据。」 侯三爷愣了足足十几秒才反应过来,气得抬手在我脑袋上来了个暴栗:「说正经事情呢,你个臭小子在瞎想什么?」 我赶忙捂着脑袋告饶:「三爷,我真不是故意的,网上看多了开车的段子,顺口了。」 连连告饶之下,侯三爷这才消了气:「我之前就跟你说过,少看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本来就心性不稳,看那些东西只会让你杂念丛生,影响你自身的修行。」 侯三爷这话说的没错,我初中高中的时候,没看过那些内容,学习上是很容易沉浸其中的,一场考试两个小时都能不抬头,不走神,现在让我持续的做一件事情,顶多坚持十分钟,就会忍不住拿出手机玩一下,或者看看四周的情况,有没有什么风吹草动。 其实这种情况从我跟侯三爷学本事开始,已经好转了不少,但是跟之前的专注比起来,真的是一个天上,一个在地下。 我老实的低着头挨了一顿训,这才盘腿在床上坐了下来,开始打坐入定。 因为知道自已的斤两,我也没想过自已就能一次入定成功,今天晚上就算不能入定,只要能收敛心神,不让自已睡着,就算过关了。 跟料想的一模一样,当我开始收敛心神入定的时候,纷杂的念头就会纷至沓来。 没有入定过的人是不知道这种感觉的,如果非要打个比方,有点像在紧张的考场上,当你需要大脑全力运转去解决眼前的难题时,大脑却总会冒出来一些你意想不到的画面和场景。 比如说在你耳朵里反反覆覆唱着你只是无意间在大街上听到的一首歌,还是你并不喜欢,甚至相当讨厌的歌,就那么两三句来回的反覆播放。 或者就是你多年前的尴尬场面,比如说在喜欢的异性面前不小心来了个平地摔,或者做某件事情做的特别拉胯,特别的尴尬。 这些极度尴尬社死的剧情,早就被你遗忘在了记忆的角落里,有些甚至已经几年或者十几年都不曾想起了,但是在这个时候,它就会突然蹦出来,将当初的社死感觉和尴尬重新展现在你的面前。 每当遇到大脑回想起这种尴尬社死场面的时候,人都会有种忍不住想要捂脸躲避的冲动,或者嫌弃的想要咒骂自已,当初为什么会做出那么尴尬的事情来。 这就是杂念,它并不是听课的时候,你会去想外面杂粮煎饼摊的美味,那叫走神,不叫杂念。 杂念就是把你内心深处最痛苦最尴尬的记忆画面翻出来,然后攻击你的心神,让你原本还算安定的心神不停动摇,无法进入入定状态。 这样解释可能十分枯燥,如果用侯三爷当初给我讲的情形来比喻,也许很快就能理解。 如果说心神是一只顽皮的猴子,当你驯服了心神,才能进入入定状态,那么让顽皮的猴子停下抓耳挠腮,只是第一步。 让一个顽皮的猴子停止玩耍,老老实实的坐下来听枯燥的课程,这其中的难度有多大,可以想像。 修行就像是让这只顽皮的猴子坐在到处结满水果的山林之间,坐在一块石头上,枯燥的忍飢挨饿,去修行自我,突破自我。 触手可及就是水果,萦绕鼻尖的是水果传来的芬芳,可这只猴子却要对这些不管不顾,去枯燥的学习,去守住心神。 更不要提一旁还有小鸟叽喳,松鼠跳跃,只要起身就可以跟它们玩耍,就可以享受美味的水果,不用再枯燥的坐在石头上。 这就是收敛心神,收敛心神的过程,就是让心中的那只猴子,忘记伸手可及的水果,忘记起身就可以快乐的玩耍,坚定的坐在那里,去探寻未知的修行前路。 这其中需要付出的努力,可以想像。 至于杂念,那就是等到这顽皮的猴子终于听从了你的指挥,不再想着玩耍,不再想着水果,甚至连鼻端传来的水果香味也终于忘记,老实的坐了下来,结果又飞来了很多兇恶的马蜂,开始在猴子身上用毒刺蛰咬。 你的心里很清楚,这些马蜂的蛰咬并不会要了猴子的性命,而且如果猴子熬过这一关,所有的一切障碍都会豁然开朗,这些马蜂会飞走,那些蛰咬的疼痛也会瞬间消失。 你告诉了猴子,只要坚持下来,就可以不再疼痛,只要不去管那些马蜂,马蜂就会自然消失,身上的痛苦也会消失。 先不说猴子在这种情况下能否听懂你的话,能否相信,就算它能够听懂,能够相信坚持下去,马蜂和痛苦就会消失。 可那接踵而至的痛苦,真的就能够忽略吗?猴子内心深处因痛苦而不断累积的兽性和愤怒,又该如何平息? 第306页 更不要提猴子还有逃生本能,在持续叮咬之下,会产生动摇和放弃的念头。 这只猴子,就是未入定前我们的心神,而那些马蜂和马蜂蛰咬带来的痛苦,就是干扰我们入定的杂念。 这就是修行困难的真正原因。 修行是一条看不见结局的未知道路,人在面临未知的时候,总会产生怀疑和动摇。 特别是在前进的时候,总是被干扰,无法迈出那跨过门槛的第一步,时间一久,所有的坚持和努力都会变成怀疑和放弃的理由。 人世间很多人都是庸庸碌碌之辈,你我也许也是这庸庸碌碌之人中的一员,并不是我们没有人生高光过,并不是我们没有努力坚持拼搏过。 我们也曾经雄心壮志,也曾经努力拼搏过,想要成为成功人土,可是总会有打击在意想不到的时间到来,努力却不一定会有回报。 一次打击可以忍受,两次打击也可以再次爬起来,三次四次,甚至第九次,第十次呢? 在很多次打击之后,相信大部分人都会选择安稳的生活,过着一眼看得到头的日子,不再去搏那个虚无缥缈的未来。 人生如此,修行也是如此,这是相通的。 此刻我经歷的就是杂念的纷扰,脑海里删过的画面,都是扰乱心神的一些内容,不止有尴尬社死的场面,还有之前自已看过的那些刺激小电影,让人忍不住有些冲动。 我这才深刻的了解到了侯三爷所说的话,看那些东西,对修行是真的百害而无一利,观看时得到的那些刺激,等到修行的时候,就会千百倍的还回来,让修行的道路上充满了艰难险阻。 不过我也不是没有优势的,相比其他的初学者,我有过成功入定的经验,虽然纷杂的念头让我无法进入入定状态,可是毕竟有过经歷,我最起码可以做到相信这种状态可以达到,而不是其他初学者那样,连是否有入定这种状态都会产生怀疑。 侯三爷的话再次响起:「应对杂念的最好办法,就是不起念,那些痛苦都是过去式,那些情感冲击只要你守住心神,不去因为它而产生念头,杂念就会自然而然的消失,你要学会忽略它,忽略这些痛苦。」 这话的确合情合理,也是最好的办法。 只是,马蜂叮在身上,痛苦又如何忽略? 第254章 磨难重重 侯三爷似乎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继续道:「杂念和痛苦是不可避免的,你能做的就是让自已的意志变得更加坚韧,当你免疫了这些痛苦,杂念就不会在影响到你的修行。」 意志坚韧的确有助于修行,可这样的坚韧需要锻鍊多久?一晚上时间大概率是不够的。 我今天晚上要熬一夜,不能入睡的,如果今天晚上不能入定,万一睡着了,可能就再也无法醒来。 我心里发紧,眉头也不由的皱了起来。 侯三爷再次道:「你怕什么,一晚上总归还是熬得住的,这也是磨练你意志的好时机,你就这样一直坚持着,能将意志磨练到什么程度,就磨练到什么程度,最起码下一次再入定的话,你就能轻松很多。」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我的心这才安定下来,继续努力的收敛心神,那些纷杂的念头和画面依旧不停的冒出来。 只不过,这一次大概是想到就算今夜不能入定成功,自已也可以熬一夜度过去,我的内心深处安稳了不少,在面对那些袭来的纷杂念头时,似乎也没那么痛苦了。 很快我也发现了一个情况,那就是当初那些尴尬的场景和画面,在接连出现几次之后,那种尴尬感似乎就没那么严重了。 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意志的坚韧和锻鍊是怎么回事。 人类所有的杂念都来自七情六慾,因为这些情感才会给人带来冲击,那些一直存在又习以为常的事物,是会被人类忽略的,不可能产生杂念。 就比如说我们天天唿吸空气,我们早已对它习以为常,除非遇到特殊情况,我们脑子里不会刻意的去想:我要唿吸。 同样的,那些能对我们产生影响的事物,一定是非正常情况。 恋爱让我们甜蜜,失恋让我们痛苦,当众出丑让我们羞恼尴尬,这些事情也许会发生很多次,却不是常态情况。 这些情绪会对我们的精神产生冲击,但是一旦冲击了太多次,感觉就会开始麻木。 社恐和社牛的区别就在于对社死尴尬的承受程度,社恐会对尴尬避之不及,遇到尴尬就无所适从,社牛遇到尴尬厚着脸皮承受,多来几次,也就不尴尬了。 正应了那句话,只要自已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情绪最终会变得麻木,最简单也最普遍的一个例子,那就是很多人会觉得婚姻就是爱情的坟墓,还有什么七年之痒的魔咒,也是因为如此。 一开始的恋爱都是甜蜜的,但是时间久了,甜蜜的感觉就会慢慢消退,因为糖吃多了会腻,太多次的感情也就成了习以为常,一旦习以为常,也就开始麻木了。 这就是婚姻为什么会变得沉闷,变得无趣的一个重要原因。 同样的原理,入定时心神会被那些杂念攻击,那些曾经经歷的尴尬和痛苦,都会成为纷杂的念头冒出来。 可人生所经歷的尴尬和痛苦,其实也就是那么多,如果坚持的时间足够久,就一定会有重复的剧情出现。 第307页 这种重复的剧情,第一次会让人无比尴尬痛苦,多看几次之后,似乎就没那么尴尬痛苦了。 我一直坚持着,也开始慢慢习惯了这种情感上的冲击。 侯三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对,就是这样,坚持足够长的时间,你的意志就会十分坚韧,这些杂念就无法干扰到你入定了。」 这是一种前所未有的体验,之前我入定的时候,总是直接陷入了昏睡之中,根本没有经歷过杂念攻击这个状态。 至于上一次成功入定,那算是机缘巧合,并不是我的意志力锻鍊到了真正让我能够入定的状态。 而这一次,算是水磨工夫,把自已浮躁的心绪和杂念,全都给磨砺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之中,周围的一切我都能听到,也能感受到,却不会因为周围的声音和风吹草动而产生念头。 我闭着眼睛,意识沉浸在黑暗之中,仿佛失去了对时间的感知,有种时间流速无比缓慢的感觉。 就这样,我感觉自已坚持了很久很久,最起码也有好几个小时的样子,心中忽然有念头开始升起:是不是已经到了第二天早上,侯三爷是不是睡过了,怎么还不叫醒自已。 或者,侯三爷是不是身体出了什么状况,毕竟他才刚被阴蛇蛊咬到过手背。 想到这里,我陡然一惊,忍不住睁开了眼睛,朝着房间里看去。 房间里房顶的灯光都被关闭了,只有角落里亮着一盏昏暗的看书灯,侯三爷坐在床头静静的翻着书,听到我这边传来动静,立刻转过头来,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这一次效果不错,坚持了一个小时。」 我不由得愣住:「才一个小时?我还以为都第二天早上天亮了。」 侯三爷一听,就知道我入定当中出现了问题,于是开口说道:「你先别急着再次入定,都给我讲讲你之前的感觉和遭遇,我帮你参谋参谋。」 怪不得书上说修行要有师父指导才能事半功倍,就像现在这样,如果让我一个人去尝试入定,不知道要经歷多少次失败,现在有侯三爷在一旁帮我参考,最起码能让我少走很多弯路。 我把自已跟杂念做斗争,最后忽略了杂念,可是入定之后,却觉得时间异常漫长,感觉过了很久,心底忽然升起惊慌的念头,担心侯三爷会出事,这才从那种状态中脱离出来,全都给侯三爷讲了一遍。 侯三爷默默听完,这才开口道:「这次入定的前面,你做的都没有错,也算是入定成功了,只是入定之后,你犯了错误。」 「是我对时间产生了怀疑?」我下意识的接了一句。 「不是,是你心底生出了担忧和怀疑的念头。修行的道路上本来就困难重重,哪怕你摸到了门槛,也会遭遇不少麻烦。在你没修成之前,对时间的认知是混乱的,也许过去很久,在你的意识里只有一瞬间,也许过去了没多久的时间,你却觉得无比漫长。这本身就是修行路上的磨难和考验。」 第255章 修行的锐气 「要是每次都是一眨眼过去几天几夜就好了,那样的入定状态才是最好的。」我想起之前那次入定,忍不住感慨了一句。 「你错了,那才是最大的坑,你是刚好需要那种入定状态,才觉得好。」侯三爷表情严肃的说道。 「啊?!为什么是坑?我觉得那样一眨眼过去了好几天,入定时间那么久,不是很好吗?」我有些不能理解。 「你想过一个问题没有,你这是修行的时候,身旁有我守着,如果没有人守着,你以为的一瞬间,时间却过去了七天七夜,或者更久,会产生什么状况?」 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人会饿坏?」 「对,那可不只是饿坏,饿死都有可能。」 修行有很多障碍,初入门者无法正确的掌控时间,入定短短一炷香,却觉得自已入定了几天几夜,清醒过来,那也只是修行进度的缓慢而已。 可如果是入定之后,自已以为只是一眨眼的功夫,现实却过去很久的时间,那可是会要了人命的。 人的意识入定之后,会慢慢失去对身体的感知,特别是初入门者,无法观察确定自已的状况,身体遇到危险也无法唤醒意识,那就是要命的事情。 其实说起来,初学者饿死的可能性不大,因为绝大部分初学者,是不可能切断身体和意识的连接的,身体飢饿到了一定程度,人就会自动醒来。 真的出现这种极端情况,大多都是没有经过正统传承,不知道入定真正修行方式的野狐禅,从一开始的入定,到入定有所精进之后,却不知道该如何感知外界情况,唤醒自我意识。 简单粗暴的解释就是,没有传承的野狐禅,自已不懂其中诀窍,自行修炼的话,是很容易出现把自已玩死的情况的。 其实飢饿并不是入定面临的最危险情况,最危险的是在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之后,遭遇意外。 这一类的记载不在少数,毕竟修行本身就是逆天而行,冥冥之中似乎有某种力量在阻挡人的修行,走火入魔之类的就不提了,那些入定后被入室盗贼抹了脖子的,有被自已僕人以为死掉了,直接烧了身体的,都是有所记录的。 不过,侯三爷跟我讲这些,并不是想要跟我说入定会遇到什么的危险,他想要告诉我的是,入定的时候,如果身旁有人护法,那就不要担心时间的流速,初学者需要做的事专心致志的入定。 第308页 我之前入定,在感觉时间过去很久之后,心中生出的惊惧,担心他出事的念头,其实也是修行路上的障碍。 正确的做法就是信任护法者,全身心的投入到入定之中,不等到护法者叫醒自已,就一直坚持入定下去。 初学者在修行入定的道路上,有太多的困难需要克服,如果不能做到全身心的投入,是很容易半途而废。 这样的半途而废次数一旦多了,入定就会更加困难了。 成功很难,失败却会习惯性发生。 这个道理不止是修行上适用,社会的方方面面都适用。不管做什么事情,一旦失败放弃太多次,就再也没有了锐气,自然很难成功。 这一通谈话下来,我算是明白了侯三爷想要表达的意思,不过却也有些奇怪。 「三爷,这些注意事项你为什么不早跟我说,为什么要让我遇到了之后,才跟我交代,不是说失败的次数多了不好吗?」 「提前告诉你,你遇到了就能克服吗?」侯三爷似笑非笑的看着我,眼神中带着戏嚯。 我顿时哑火。这还真的没错,就算侯三爷提前告诉我,我也不可能真的守住心神,不让心底产生惊惧的念头。 「那不就得了,有些弯路还是要先走一遍,等到再听教诲的时候就会印象深刻,提前说了没什么用,还会降低教诲的效果,为什么要说?」侯三爷一脸认真的说道。 我除了点头还能做什么? 人生还真就是这样,在这之前,如果有人告诉我,到殡仪馆上班会遭遇这些恐怖的事情,我也肯定会不屑一顾,觉得对方就是危言耸听。 说不定还会来一句:年轻的时候不搞钱,难道要等老了再去搞?不要挡着我发财的路。这些封建迷信的事情谁信啊,就算真的有,只要钱给的足够多,尸体活过来跑路,我也能给它抓回来。 这些事情都要真的亲身经歷了,感受到了痛苦了,才能理解其中的利害关系,才知道有多么严重。 侯三爷见我听进去了,开口道:「现在经歷过这么一次,你也算是有经验了,现在重新入定,不到我叫醒你,你就不要生出念头,一直守着心神。」 「好。」 我重新盘腿坐好,按照入定的办法,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心对丹田,开始收敛心神,集中意念在丹田的位置。 随着意识的收拢,杂念再一次袭来,不过有了之前的经歷,我已经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些袭来的杂念了。 经过磨砺的心灵,虽然还没有真正强大起来,但是再次面对杂念的痛苦,已经不会像之前那样轻易动摇了。 等到杂念一个个慢慢平息下来,我的意识终于沉浸在了黑暗之中,进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失去了对外界的感知。 就这样,我的意识紧守丹田,不去管时间的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间,也许已经过了一整年,我忽然听到外面传来了侯三爷的声音。 「好了,起身洗漱一下,我们去吃点早餐,准备出发了。」 这声音听起来相当遥远,就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一样,但是当我心头升起念头,睁开眼睛的一瞬间,这声音忽然就变成了在房间里响起,也开始变得真实起来。 我睁开眼睛,发现天光已经大亮,侯三爷正在收拾行李,他的床铺明显是用过的,看样子是刚刚起床。 我居然就这样打坐入定了一夜?我有些不敢相信,赶忙起身尝试了一下,发现自已神清气爽,并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感觉,更没有什么盘腿一夜的酸麻感。 「三爷,我这算是入定成功了?」我有些激动的问道。 第256章 招魂曲 「成功了。」侯三爷虽然板着脸,不过嘴角的笑意是藏不住的:「你小子可别沾沾自喜,你外公那么有本事,你身上流着他的血脉,要是连个小小的入定都搞不定,还有什么脸面?」 确定自已入定成功,我心里高兴,故意斗嘴道:「三爷你就只会批评人,就不能多鼓励鼓励我,现在批评教育那一套已经过时了,都提倡鼓励教育。」 侯三爷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你幼儿园还没毕业吗?一天到晚歪理邪说挺多的,正经让你学点本事,搞得跟上刑一样,你这心性必须好好磨磨,要不然以后要吃大亏的。」 见到侯三爷如此认真,我那些俏皮话全都憋了回去,随即也就明白了过来:我这是有所依仗,觉得自已就算出事,也有侯三爷和外公帮自已兜底,所以内心深处其实并没有把这些当成无解的难题。 可侯三爷是经歷过腥风血雨的老江湖,知道这些事情背后所隐藏的危险,在他的认知里,这样的事情一个不小心就会没命,自然不会像我那么轻松。 他也想将这种谨慎的态度传递给我,只是我总是很快就会把这种谨慎抛在脑后,忍不住有些飘。 我也不知道自已为什么会这样,也许是天生的没心没肺,很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也可能跟我的成长经歷有关,如果我一直钻牛角尖,不让自已没心没肺,可能早就撑不下去了。 或者就是侯三爷说的,我的心性不稳,不管再严肃紧张的事情,只要有那么一丁点好转,我就会觉得事情肯定是可以解决的。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我也暗自告诫自已,心性这一关还是要多加磨练的,不能真的太飘了。 第309页 普通人还好说,自已现在接触的都是这种一不小心就会要了性命的事情,轻忽大意可万万要不得。 见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侯三爷知道我这是上心了,催促道:「好了,等下路上慢慢琢磨,赶紧洗漱去吃早餐,我们马上出发。」 我原本以为侯三爷说的赶路,顶多也就是中午就到,可是等我先是火车,又转大巴,最后转中巴到了一个偏僻小镇上,侯三爷带着我吃了中午饭,起身又去招唿路边的电动三轮车,我这才勐然反应过来:「三爷,还没到?」 「到?这才刚走了一半,你快点吃,咱们争取天黑之前赶到,到了那边,都是深山老林里的寨子,咱们要是赶不到寨子里,就要露宿荒郊野外,那可是要命的。」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不由得无语,也顾不上这外地风味的饭食不合胃口,三下五除二就把剩下的那半碗饭给扒光了:「走走走,三爷你怎么不早点说。」 「我昨天就跟你说过的啊,今天要辛苦赶路,让你做好准备。」 「啊?!我以为辛苦也只是半天。」我顿觉无语,在我的认知里,就算寨子再偏远,半天时间怎么也能赶到了,谁知道偏僻到了这种程度,要赶上一整天的道路。 想到整个下午都要在茫茫山野中穿行,我不由得想起之前跟着外公一起去找老道时赶路的情形,心底就有些发憷,随之,一个问题也跳入了我的脑海当中。 「三爷,你确定对方在家吗?她会不会已经搬家离开了?现在山区不方便,很多老人都会跟儿女一起到城市里生活的,最不济,也会搬到附近的镇子上生活,咱们可别白跑一天。」 我一方面是担心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更重要是对这样的旅途真的有些惧怕,坐了一上午的车,我觉得自已现在都快被颠散架了。 侯三爷的脚步不由得一顿,随即又摇头道:「她不会离开寨子的,也不会去外面住。」 「三爷,你起卦看过?」 「看过,不过她的情况我也了解……算了,不说了,等你见到她就知道了。」侯三爷表情有些复杂,感情也显得有些低落,我很识趣的闭上嘴,没有再继续追问。 我们先找到的是一辆电动三轮车,可是侯三爷把目的地一说,司机师傅却摇头说去不了,对方的口音很重,我完全听不懂,倒是侯三爷能跟对方交流。 沟通一番之后,那司机师傅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很快就有一辆农用小三轮改装的拉客从远处的路上开了过来,发出着突突突的声响。 我这才知道,我们要去的地方很远,电三轮根本跑不了那么远,所以第一个拉客师傅说没办法过去,叫来了这位开柴油三轮车的师傅。 因为路途遥远,价格自然也不便宜,侯三爷跟对方谈好价格,我一听,这还不如专门叫辆计程车,价格都差不多了,最起码计程车坐着舒服一点。 我把侯三爷拉到一旁,说出了自已的想法,却被他一口给回绝了。 「计程车绝对不行的,就算你找计程车,人家也不会去,有些地方只能这种本地的三轮师傅才能开过去。」 侯三爷是老江湖,经验丰富,这种事情自然是听他的。 只不过,我并没有意识到他说的这些只有本地三轮师傅才能开过去是个什么概念,还以为是一些地方保护,或者本地收费。 毕竟网络新闻上可是报导过类似的事情,有些地方的村民在道路上自制一个路障,说道路是自家修的,过路就要收费,报警也不管用, 因为地方偏远,警方赶到比较慢,更何况当地情况复杂,有些还真是人家修的路,虽说收费不合理,但是人家不让你过,你还就真没办法,最后都是和稀泥给点东西。 我估计计程车不去,只有本地三轮师傅能过去,也是类似的原因,毕竟在我的认知里,穷山恶水出刁民,在网络上也看过不少类似的案例。 我们两人坐上三轮车,师傅一脚油门,柴油三轮车就出发了,一开始道路还算平坦,等到走了半个小时之后,道路就开始有些颠簸了。 三轮车上的座椅就是靠两侧加了两根很矮的板凳,上面绑了一些蛇皮袋防止太硌人,这玩意对当地人来说,也许已经很实用了,对我这种习惯了享受的新时代废柴来说,简直要了老命。 我有些无法忍受,忍不住对前面的师傅大声抱怨起来,想让他开得稍微平稳一点。 三轮车的柴油发动机轰鸣很吵,再加上山风唿啸,师傅没听清我的话,只是头也不回的说了一句,因为口音重,我也听不懂他说了什么。 就在我准备再使劲儿拍几下,让他停车好好沟通一下的时候,侯三爷伸手把我拉着坐了下来:「坐下吧,他说让你放心,他能开好。」 我下意识的坐了下来,片刻之后才回过味儿来:这话什么意思?我让他开平稳一点,不那么颠屁股,他说他能开好,这对话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面。 我聊的是舒适程度,他回答的好像是安全问题,这语言上的沟通就能相差那么大吗? 我想要跟侯三爷开口吐槽一下这种沟通不在一个频道上的现象,接着忽然想到了什么,这才掀开了上车后就被拉上了的后方车帘,朝着外面望去。 只一眼,我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也明白了为什么三轮师傅跟我的沟通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上。 第310页 此刻车子正行驶在一条窄窄的石头山路上,山路顶多也就是比这三轮车再宽上一米左右的样子。 靠里侧是一道高高的岩壁,上面满是人工开凿的痕迹,而靠外侧的方向,不远处就是万丈悬崖。 说万丈有点夸张了,不过十几米的高度是绝对有的,因为下面就是湍急流淌的江水,此刻三轮车驶过,最外侧有小石子被震动落下,在我们跑出去很久之后,才终于落入江水中,激起了一朵小小的浪花,随即浪花就被江水所吞没。 我艰难的咽了一口唾沫,双腿发软的坐回了自已的位置上,终于知道三轮师傅在安排我和侯三爷上车坐下的时候,为什么特意安排我们分别坐在两边,还要拉上后面的车帘了。 这分明就是防止我们坐在同一边的情况下,车子会因为重心不稳,一个不小心就搞得侧翻了。 至于拉上车帘,那是防止我们这些外乡人看到这么险峻的道路,吓得要下车不坐了,他的生意自然也做不成了。 侯三爷也注意到了外面的情形,不过他比我淡定得多,见我脸色苍白的坐回到位置上,笑着开口道:「这下知道厉害了?」 我坐在位置上,死死的拉着车棚的栏杆,不敢回头看外面的情形:「三爷,你一开始就知道?」 「知道那么一点,不过这样近距离亲眼看,也是第一次。」侯三爷笑了笑,回答道。 「三爷你不害怕吗?」 「等你修行到我这个程度,见到这种事情就不会那么容易害怕了。而且现在的交通条件比以前强多了,你知道她当年加入小队的时候,是怎么跟我们讲的吗?」侯三爷的脸上露出了缅怀之色。 「怎么讲的?」听侯三爷讲过以前的故事后,我现在对当年发生的故事特别好奇,因为从那些故事当中,我可以窥探外公他们那一代人所经歷的一切。 「当年在南疆战场上,我们应对的是那边的降头师和邪术师,他们的术法跟蛊术是很接近的,其实算是同一个流派的两个分支,术法上的原理都是相通的。我们北方这些徵调过去,虽然能在实力上压制对面,可术法的邪门程度,还有变化上面,都远远不如对面。于是就有人建议抽调苗疆的蛊师过来,一起合作对敌。」 「蛊师一直都很神秘,不对外公开,哪怕是自已一个寨子的,也很少公开,绝大部分都是隐蔽的,再加上解放之后,对这种事情的态度一直是打压的。现在临时需要徵用,又要去做工作,当时也是相当艰难的。」 「她说当时她们那里也没人相信,没人愿意站出来,但是听了镇上的干部讲了战场上的情形之后,她们就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苗疆的蛊术大多数传女不传男,因为女人属阴,天然适合学习蛊术,男人只有八字纯阴的才能学会蛊术。而蛊术又因为传承隐蔽,所以都是家族传承,一般都是长辈女性会,姐姐妹妹全都学会了。」 「她有三个姐姐,两个弟弟,四个姐妹一起跟着干部出山,前来支援前线。当时她们几个寨子总共出来了接近二十个蛊师,但是等到从山里出来到镇上,你知道还剩多少?」侯三爷说到这里,表情十分凝重。 「啊?!又不是上战场,怎么还能出事?」我有些不能接受,在我看来,战场上死人很正常,但是只是从寨子到镇上,怎么就死人了? 「是啊,觉得不可思议吧,她们所在的山寨在崇山峻岭之间,当初他们的祖先也是为了躲避古时战乱进入其中,可以说几乎没有通往山外的正常道路,只有在秋冬枯水期的时候,才会坐着小船出来,跟外界交通,当江水进入丰水期的时候,她们都不会出来的。」 「因为道路太过险峻,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跋涉,都有可能掉下山崖死亡,更何况这边的天气多变,时不时就会有小范围的降雨,更不要提在那种生产力低下的年代,人的营养不良,本身就很难有足够的体力支撑长途跋涉。」 「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些道路,也是国家干部带着当地人,先用炸药炸开岩石,再刀噼斧凿,一点点挖出来的山路,更何况当年我们国家还很穷,各处财政都在吃紧,根本没有余力改变这里的情况。」 「所以,当年建议徵调苗疆的蛊师,当地的村镇干部是冒着生命危险进这些寨子做动员的,有干部在跋涉途中掉入江水之中,家人连尸骨都找不到,只能用穿过的衣服做个衣冠冢祭拜。」 「同样的,这些站出来的年轻姑娘,她们也是冒着生命危险走出山寨的,二十多个蛊师,真的到了镇上的不到一半,她们姐妹四个,只活下来两个,这不到十个蛊师,等到战争结束回去时,就只有她一个了。」侯三爷讲到这里,眼圈有些湿润,说话也带着鼻音。 「当时国家穷,哪里像现在这样,想坐飞机坐飞机,想坐高铁坐高铁,不过当时前线的领导在得知她的情况后,向上级打了申请,申请调用军机把她和那些战死的蛊师骨灰一起送回去。」 「我清楚的记得,当时她瘦瘦小小的,捧着她大姐的骨灰罐,跟在其余战土的身后,一步步走进机舱,唱着她们那边听不懂的山歌小调,我们去送行的人就没有一个不哭的。」 「那首曲子她给我讲过,叫招魂曲。」 第257章 魂兮归来 招魂曲。 第311页 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只要听到这名字,也能猜到这曲子是做什么用的。 那是唿唤迷失在异地他乡的灵魂,让他们跟着唿唤者一起回家的曲调。 其实这种风俗在全国各地都很普遍,只是像苗疆这样能歌善舞的地方,就会有招魂曲,用山歌的形式来完成。 而对音乐不是那么擅长的地区,则会选择另外一种方式,那就是叫魂。 叫魂基本上的流程就是,在带着尸体或者骨灰往家里赶的时候,就会在口中叫着死者的名字:「某某某,回家了,我带你回家了,快跟着回家吧。」 因为按照民间的传说,人死了之后,鬼魂很容易陷入混沌迷茫的状态,如果没有人帮着招魂叫魂,就会迷失在外,孤魂野鬼,无所依靠。 如果是在家乡还好说,等到灵魂反应过来,也能慢慢的找到自已的祖坟,归于安宁。 这也是人死了之后,家里人办丧事,要在外面挂起一面招魂幡的原因,是让灵魂知道这里是他的归宿。 招魂幡一般都是柳树这样属阴的树木做幡杆,再用白纸剪裁成如网状一般的形状作为幡布。 各地会因为风俗不同,剪裁的形状略有不同,不过这个幡是一定会有的,这是必须的规矩。 这招魂幡在丧礼过程中,是一直要举着的,等到入土安葬之后,还会把它插在坟头,同样也是防止新鬼找不到归处。 死在家乡还要有招魂幡来指路,如果死在异地他乡,鬼魂就很难找到归乡的路,更无法回归祖坟,得到安宁。 所以,在带着死者尸体或者骨灰归乡的时候,一定要唿喊着对方的名字,告诉他(她)要回家了,跟着一起走,这样到了家乡,就可以安息。 这传说由来已久,可以说从华夏文明诞生的第一刻起,就有了这样的认知,所以屈原才在《招魂》诗篇中写了「魂兮归来」。 华夏人的根,永远是家,异国他乡并不是灵魂的归宿,所以,她才会在上飞机的时候,唱起了招魂曲,用乡音小调给死去的亲友指路,让她们一起坐上飞机回家。 「当时我们刚跟南边的降头师和邪术师来了一场大决战,虽然我们胜利了,差点把对方给全歼,可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那些战死的苗疆蛊师就是阵亡人员的一部分,而她们那几个寨子出来的又恰好守的是降头师和邪术师溃逃的突破口,是伤亡最惨重。」 侯三爷的眼圈有些发红,继续道:「我当时也受伤了,很虚弱,连天眼都开不了,跟普通人没什么区别,当时还是被人搀扶着去一起送行的,可当时她唱那首招魂曲登上飞机的时候,我明明看到了影影绰绰有十多个影子跟着她一起上了飞机,朝夕相处,她们的模样都在我的脑子里刻着,看一眼就能认出她们,只是她们都是死的时候的模样,那一幕真的是太悽惨了,让人心碎。」 我深深的沉默着,此时此刻,不管什么样的语言都是苍白无力的,不管什么样的安慰都没有用处。 哪怕做到感同身受我都不够资格,因为像我这样生长在和平幸福年代的人,是无法理解先烈们是以什么样的信念冒着枪林弹雨,捨身忘死的。 沉默了片刻之后,侯三爷的情绪平復了下来,继续道:「那是我最后一次见到她,这一晃眼就是几十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年那个倔强的小丫头,现在是什么样子。」 「小丫头?」我不由得一愣:「当初那位婆婆岁数很小吗?」 「苗疆那边结婚都很早的,解放前没经过宣传的时候,十五六岁都可能生娃了,不过当时她们那边的姑娘,也都是十八十九岁就结婚了,二十多岁还没结婚的,那都是老姑娘了。」 「啊?那么早?」我下意识的回了一句,不过随即又反应了过来:「那她当初到战场上去,不就是高中生或者初中生的年龄?」 一瞬间,我想到了很多,对方的年龄当年要是那么小,再跟外公有什么故事…… 那要是按照现在的法律,外公岂不是要三年起步?还是其中另有隐情? 我赶紧甩了甩脑袋,把这些可怕的念头给驱赶了出去:这些想法实在是太可怕了,会破坏外公在我心目中的高大形象。 看到我的表情,侯三爷明显是猜到了我的想法,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个暴栗:「你这臭小子在胡思乱想什么?当初的事情我的确不能讲给你听,不过你外公从来没有犯过错误,至于具体情况,还是等你见面之后,直接问当事人好了。」 我顿觉不爽,吃瓜吃一半是最讨厌的,特别是这种刚知道了一部分内幕,被勾起了好奇心,后面却又不肯说了的情况,简直要把人给急死。 可侯三爷也是个倔脾气,不管我接下来怎么问,他都不愿开口谈起,要不然就是把话题扯到了其他方向,最后嫌我烦了,直接把车子后面的帘子给扯开了,让我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形。 此刻外面的道路更加险峻,不到两米宽的岩石小路就在一道山嵴之上蜿蜒爬行,一边是万丈悬崖,一边是奔腾咆哮的江水,我看得头晕眼花,只能紧紧的抓着三轮车两侧的扶手,想要闭上眼睛不去看,可又担心下一刻就会掉下去,只能强撑着精神看着,心里还想着要是车子真的掉下去,自已也可以学电视上演的那样,在车子掉下去的一瞬间,蹿出车子,逃出生天。 第312页 其实我也知道,这是看多了影视作品被忽悠了,现实中车子真的掉下去的话,身体在空中处于失重状态,基本上不存在一脚踩在车体上逃出生天的情况,除非是机缘巧合,而且还要在掉落的前一瞬间就发力才有可能做到。 在这样恐惧的煎熬之下,车子终于驶过了这一段蜿蜒的山路,来到了一个山坳的小山村当中,我不由得松了口气:终于到了。 第258章 女司机 车子停了下来,我双腿发软的从上面爬了下来,在旁边随便找了一块石头坐下,喘息着平復自已的情绪。 没有经歷过这种情形的人是无法理解的,那种心悬在嗓子眼里,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掉下去的状态,真的比跑马拉松还要累人。 侯三爷这位老江湖倒是一脸的淡定,面色不改的从车子上下来,去付了帐,又跟三轮车师傅沟通了一番之后,冲着我道:「你赶紧休息,差不多了咱们就继续赶路。」 「什么?这里不是目的地?等下还要赶路?」我有些懵。 「你小子做什么梦呢?这才哪儿到哪儿?要是真的只有这么点路程,我还用得着特意留出一天时间来赶路?」侯三爷一脸好笑的表情说道。 「啊?!要这样赶路一天?」想到刚才三轮车在陡峭的山路上行驶的情形,我就觉得腿肚子抽筋。 「差不多吧,如果顺利的话,下午四点多可以到,要是不顺利的话,可能要擦黑到了。」 「啊?!要那么久?就这样的山路,真的要是等天黑了,那还怎么走?」我是真的害怕,那样的山路白天走着都感觉要命,要是天黑了赶路,那还不是铁定要死? 「所以你抓紧时间休息,等摩托车加好油过来,咱们就出发了。」 「摩托车?什么样的摩托车?」我有种不妙的预感。 「两轮摩托啊,前面的路更窄,三轮过不去,我们只能坐山地摩托车过去。」侯三爷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听到这话,我刚恢復了一些的双腿,忍不住再次颤抖起来:「更窄的路?还要用摩托车?那要是滑一下,不就没命了?」 「放心吧,没事的,他们都是老手,再说了这次出门我特意起过卦,途中虽有波折,却能安全顺利到达。」 「三爷,你也说了,中间有波折,说明还是有危险的,万一是摔断腿呢?咱们要不然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滚滚滚,想个屁的办法。你个混小子,这点胆量都没,我可跟你说清楚了,你身上的阴蛇蛊现在可是半激活状态,要是不能得到及时救治,睡一觉可能就没了,你是要进山,还是回去等死?」 想到阴蛇蛊的可怕,我立刻怂了:「三爷,我没说不去,我就是……我真的有点恐高。」 「到时候你把眼睛闭上就行了。」侯三爷这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我留了。 说话间,远传出来了摩托车的声响,接着就是两辆山地摩托车开了过来,我循声望去,顿时就愣住了,两个摩托车手居然都是女的。 这是先骑车过来,等下换摩托车手,还是就是她们两人驾驶?那样狭窄的山路,技术高超的摩托车手都不能保证绝对安全,找两个女人来,能搞得定吗? 我还在胡思乱想,那边两个女摩托车手已经伸手朝我们两个招唿,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老乡,咱们该出发了。」 「走吧,咱们该出发了。」侯三爷招唿我道。 「三爷,你没开玩笑吧?这两个女的开车?」我也顾不上腿软了,赶紧上前一把拉住了侯三爷的胳膊。 「女的怎么了?这边山村都穷,男的都出门打工去了,只剩下女人在家里看孩子养家,顺便跑一跑山路,赚点零花贴补家用。」 「女司机,能成吗?我怕她们直接带着我蹿下山沟。」 「你就放心吧,这些女人平时上地干活就是骑摩托车去的,背着几百斤的粮食都能稳稳噹噹,就你这一百多斤,轻松带着你翻山越岭。」 我彻底无话可说,虽然心里还有些害怕,却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跨上了摩托车,双手紧紧的抓着摩托车后面的置物架,等待着那女摩托车手开车。 这女摩托车手看起来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然有常年劳作的痕迹,可长得也算清秀,我这样坐是为了避嫌。 谁知我自认为绅土的举动并没有得到夸赞,对方反而开口用带着浓重口音的普通话说道:「你抱紧我,抱肩膀抱腰都行,要不等会儿山路上不好走。」 「啊?!这样多不好,我抓后面能抓紧的。」我赶忙拒绝道。 「你这小伙子,年纪轻轻还挺封建的,该不会还没结婚吧?」 这话让我怎么接?撒谎不合适,可不撒谎不就被嘲笑了? 另外一辆摩托车的女车手也跟着笑了起来:「秀姐,这小帅哥可能还是个雏儿,等会儿你可要坐稳点,小心被撅下车子了。」 这……这是在开车吧? 这还真的是山地摩托车手啊,开车真是又快又野,我这个网上冲浪少年都开不出这么快的车速。 我整张脸都红的发烫,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坐在我前面的女摩托车手却飞快的回嘴道:「你个臭妮子,要是想男人了,过两天山上的玉米棒子就熟了,到时候有你用的。」 这…… 第313页 我只觉得车轱辘一遍遍在自已的脸上碾过,这车速有点过分了,更何况还是当着我这个当事人的面。 更让我尴尬的是,侯三爷这个老不修的,居然不开口帮我结尾,反而咧着嘴,乐呵呵的看戏,没有半点做长辈的自觉。 好在两个女摩托车手接下来的斗嘴就变成了她们家乡的方言,说了些什么内容我也听不懂,不过看到她们两个言语交锋的时候,还眼波流转朝我身上瞟,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两个女司机斗嘴了几句之后,终于停了下来,我身前这个叫做秀姐的转过头对我道:「你就抱紧我肩膀,抱腰也行,我都不怕你占便宜,你怕什么。等下我们要翻山越岭的,你不跟我贴近点,车子很容易歪的,容易出事。」 我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还有这样的深层次原因存在,怪不得要让我抱紧她。 我只能伸出手扶住了女车手的双肩,跟她的身体贴在了一起,随后,车子在发动机的轰鸣声中出发了。 山风袭来,女车手的髮丝在风中舞动,在我的脸上和鼻端来回扫动着,让我有些脸颊发痒,心里也像是爬满了小虫子一样,变得痒痒的。 不过很快的,我这种旖旎的念头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随着摩托车驶出小村,很快就爬上了一条陡峭的山路,山路仅有半米宽的样子,一边是山体,另外一边就是万丈悬崖。 「坐好了,抱紧我。」女摩托车上的声音传来。 第259章 老太太背后的黑影 这话随便换个场合,都是令人无尽遐思的对话,可我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念头,因为这山路实在是太陡峭太吓人了,我生怕自已会掉下去,连搂着对方的姿势都变了,从之前的搂着肩头,变成了伸手环抱住了对方的腰肢。 「你朝下一点,箍得我喘不上气了。」女车手秀姐再次开口道。 我这才意识到,自已的手弄错了位置,抱在了人家的特殊部位,赶紧往下放了放,搂住了对方的腰。 至于触觉什么的,我是真没心思去体会,只要稍微看一眼道路下方的悬崖,我就浑身哆嗦,哪里还有心思去想别的。 就这样,我紧紧搂着女骑手秀姐的腰,闭着眼睛不敢看外界的情形,只能听到山风在我耳边唿啸而过。 我的脑子里也时不时闪过影视作品里摩托车掉下悬崖,把人摔成肉酱的画面,每一次想到,我的心脏就是勐然一抽。 煎熬之中,时间过得无比的漫长,就在我怀疑一天时间都已经过去的时候,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好了,下车吧,前面我们没办法过去,你们自已走吧。」这是女车手秀姐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到摩托车正停在一片空地上,不远处是一条宽阔的河面,河面上有一座用藤蔓编制的吊桥,看起来摇摇晃晃的。 载着侯三爷的那辆摩托车还没过来,我又有些慌了:「三爷呢?秀姐,你同伴呢?她把三爷驮到哪里去了?」 「她摩托车有毛病,刚才路上又熄火了,我们还喊了半天,你没听到?等会儿他们就过来了。」秀姐一脸理所当然的说道。 「摩托车有毛病熄火了?在那样的山路上,熄火了不是要出事?」我顿时慌了。 「没事的,熄火而已,又不是第一次了,等下就过来了。」秀姐笑了笑,似乎根本没有把这一切放在心上。 我不由得心头火起:这么危险的事情,对方居然根本不放在心上,哪有这样不把人命当回事的。 正当我准备好好跟对方理论一番的时候,后方传来了摩托车的轰鸣声,接着,另外一个女摩托车手和侯三爷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 我悬着的心这才落回了肚子里,想要理论的话也被咽了回去:果然是专业人土,说摩托熄火没事,还就真的没事。 接下来自然是付帐,跟两个女摩托车手互留联络方式,想着等到出山的时候,再找她们送我们回去。 说真的,我是真不敢再坐这摩托车了,可是那么远的山路,要是让我爬,可能还不如坐摩托车安全。 就我这体力,走几十里山路累到虚脱,很可能自已都会失足掉下去,还不如坐摩托车。 其实到了这一会儿,我整个人头皮都是麻的,人也有些晕乎乎的,做事完全是靠本能行事。 侯三爷一直在一旁看着,等到两个女车手开着摩托车走了之后,他才笑着开口道:「怎么样?吓坏了吧?」 「三爷,您还有心情打趣我,我刚才坐摩托车上都想过,要是掉下去就一了百了,免得受折磨了。」我这是真心话,这样赶路,连续的提心弔胆,真的十分煎熬。 侯三爷收敛了笑容,一脸严肃的说道:「你小子瞎想什么呢?人生哪有不经歷磨难的,这点磨难都承受不了,以后你怎么成大器?再说这算什么磨难?你这都是坐摩托车过来的,几十年前连这样的小路都没有,更没有摩托车三轮车,当初那些出山的苗疆蛊事,都是在崎岖的山路上一步步爬过来的,同伴不小心掉下去,就抹干眼泪继续前行。你们这一代就是享福太多了,娇气。」 这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要不服气的辩解几句,说几句什么你们不理解我们年轻人的辛苦。可我现在是真的说不出辩解的话来,以前不了解,自认为现代人压力大,可是现在跟侯三爷走这一遭,才知道当年他们都是拿命拼出来的。 第314页 现代人的那点压力,放在自已身上的确挺大,可是跟那个艰苦的时代比起来,完全不是一个量级的。 见我不说话,侯三爷大概是觉得不能批评的太重,又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这也算是一场磨砺,等这一切结束,你会发现自已的精神层面会有不同变化的。」 「三爷,我这会儿一直晕乎乎的,这样算是磨砺吗?」我有些担心自已这种精神状态恍惚,会导致错过这场精神上的磨砺。 「晕乎乎是正常状态,经歷精神磨砺都是这样,不用担心。咱们先吃点东西,恢復一下体力,等下还要爬这个吊桥,等到了对岸,还要赶几十里山路。」 还有几十里山路?我心头不由得一跳,想想都觉得累得慌,不过经过刚才的谈话,我抱怨的话终归是没有说出口。 我们坐在空地旁边的石头上,吃了点干粮,就在这个过程当中,吊桥的对面远远的走过来一个背着硕大竹篓的老太太。 她佝偻着腰,瘦小的身体把身后的竹篓衬托得愈发大,让我感觉她还没有竹篓大。 我看着她弯腰抓着吊桥的绳索,一步步往前挪,心不由揪了起来,就想放下手中的食物,走上吊桥去给她帮忙,却被侯三爷给叫住了。 「你要做什么?」 「我去帮她啊!」我理所当然的说道。怎么说咱也是红旗下长大的新时代青年,帮助老人这种事情,还是能做到的。 「行了,你坐着吃东西吧,别去添乱了。她那个背篓你根本背不动,更何况这吊桥你上去走着都难,再背个重物,你能翻下桥去,人家老人家辛苦背点山货不容易,你再给人家扔江里去了。」 我顿时僵在原地,心中虽然有些不服气,不过看到那不停来回晃荡的吊桥,忽然觉得侯三爷说的很有道理——山路我都走不稳当,这种摇摇晃晃的吊桥,我真有可能直接把自已翻下去。 「那就这样看着?」我有些意难平。 「年轻人,你还是经歷的事情太少,有些时候,不去添乱,本身就是一种帮忙。好心办坏事的事情我见得多了。」 我顿时无语,只能重新坐下来味如嚼蜡的吃手里的东西,看着那老太太背着背篓艰难的一步步爬着。 忽然,我看到一道黑影在老太太的身后一闪而过。 我的汗毛顿时竖了起来,那是一个人影。 第260章 黑伞阴差 要是换做以前,我肯定会认为是自已眼花了,如今经歷了那么多跟灵异相关的事情,我早已不再相信眼花的那套说辞了。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就要去翻自已身上的背包,想从里面找出符篆,打开天眼看看具体情况,可是刚翻了几下,就被侯三爷给攥住了胳膊。 「别乱翻了,好好吃你的东西吧。」 「三爷,我刚才看到……」我想要解释一下,却被侯三爷给打断了。 「你闭嘴吧,吃东西还占不住你的嘴。」侯三爷递过来一个凌厉的眼神,示意我闭嘴。 我心头一跳,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于是默默的吃起了手里的面包。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的过去,那位老太太也终于慢慢的爬过了吊桥,来到了空地旁。 我这个时候才敢上前帮她接一下背篓,接背篓之前,我还特意回头看了侯三爷一眼,见他没有阻拦才敢上前的。 爬过这条长长的吊桥,对眼前这位老太太明显也不轻松,她满头大汗,好在脸色还算红润,并没有什么异常。 我帮她拿背篓的时候,这才知道侯三爷多么的有先见之明,那沉重的背篓,我差点直接闪了腰,要是真让我背着这东西去爬眼前的吊桥,铁定要翻下去餵鱼的。 等我帮着老太太把背篓放下来,她一开口,我就懵了。她说的是我完全听不懂的方言,根本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不过看着老太太咧开嘴灿烂的笑容,我能感受到她是在对我表达感谢。 看着老太太慈祥而苍老的面容,我内心深处的柔软被触动了,从身后的背包里翻出来面包和小蛋糕,又拿了一瓶饮料。 老太太一直推脱,我非要塞给她,最后连说带比划的,她终于接过了食物,随后在身上翻找着,似乎想找个回礼给我,结果找来找去也没找到个值钱的,最后只能紧紧攥着我的双手,说了很多我听不懂的方言。 有着精美包装的食物,老太太明显有些不捨得吃,想要塞进口袋里,我赶忙又拆开了一包,打开了一瓶水给她,又是一番推脱之后,她笑着抹了眼泪,慢慢的吃了起来。 她吃的特别小心,连食物上面掉下来的碎屑都小心的用手心捧着,等到食物吃完,又将碎屑全部放进了嘴里,慢慢的吃完了。 等到吃完,她上前对我又是一阵言语不通的感谢之后,这才重新背上竹篓,慢慢的朝着山路的另外一个方向走去,那边有一个小山村。 我这才注意到,她的竹篓里背着的是一个个玉米棒子,这大概是去地里收粮食回来。 侯三爷一直没有开口,等到老太太走远之后,他才忽然转过头,对着他身旁的空地开口道:「阁下既然来了,何不现身聊上两句。」 我心头勐然一突,想起之前老太太过桥的时候,身后闪过的那道黑影,立刻有了猜测。 果然,在侯三爷开口之后,他身旁的空地上,一个浑身黑衣的人影显露出来。 第315页 不止是黑衣,对方手里还举着一把黑色的油纸伞,把他整个头笼罩在了阴影之中。 看到对方这副模样,我悚然一惊,勐然后退了一步,伸手就要去摸装在口袋里的黄纸符,却被侯三爷开口喝止了。 「混球小子,这是阴差大人,真是没一点眼力劲儿。」 我顿时僵在原地,这才明白这黑影并不是我想的什么鬼魂,而是阴差。 好在我的反应比较慢,要是出手快一点,岂不是得罪了阴差大人? 紧接着我又好奇起来,这还是我人生中第一次见到阴差大人,以前只是在故事里听说过,如果不是今天遇到,我还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 我甚至有了略微弯腿蹲低一点,试试能不能看到对方正脸的念头,可是刚一弯腿,侯三爷就一声咳嗽,阻止了我的冒失行为。 那黑伞之下的阴差似乎也有所察觉,身体稍微挪动了一下,似乎朝着我这边看了过来,我顿觉一股凉意爬上了后背,让我整个后背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刚才那位老太太,阳寿到了吗?」在这关键时刻,侯三爷开口问道。 那阴差没有回答,手中的黑油纸伞轻微的点了两下,算是回答了。 见到这样的情形,我心中不由得有些担心:阴差可是阴曹地府来勾魂的使者,三爷这样直接拦下人家跟人对话,是不是不合规矩。 这阴差表现得那么冷淡,看样子也不是好相与之辈,这样不会有事吧?现在是不是应该直接走人更合适?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侯三爷再次开口道:「老头子我没有打扰阴差大人办事吧?大人也一起吃点东西吧。」 侯三爷说着,把一包小蛋糕和一瓶饮料打开了包装,放在了一旁的石头上。 那撑着黑油纸伞的阴差依旧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朝石头上的小蛋糕和饮料招了一下,接着就静止不动了。 我很好奇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很想要开口询问,侯三爷却给了我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我只能站在原地等待。 片刻之后,一个声音突兀的响了起来:「真好吃,我活着的时候,可从来没吃过这么好的东西。」 那声音略带沙哑,并不是很难听,我心知这是那阴差的声音,原本还以为对方的声音会像影视剧里演的那样阴森无比,没想到听起来跟正常人差不多。 「大人如果喜欢,我们还有很多,还有其他的口味,您要不要尝尝。」侯三爷拿出了装零食的背包,就像招待一个老朋友一样。 「不用了,还是不要浪费粮食了。」黑伞阴差摆了摆手,我立刻注意到,他的手干枯粗糙,看着就像是一双老农的手。 「相见即是缘分,我看阴差大人并不是很忙,随便聊两句如何?」侯三爷再次发出邀约。 阴差手中的黑伞转动了一下,似乎是朝着老太太离去的方向张望了一下,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可以,那就聊聊。刚好我也想知道现在外面的情形。」 我的心不由得悬了起来:侯三爷这不是在玩火吗?哪有拉着勾魂阴差聊天的,也不怕把命聊没了。 第261章 闲话阴差 不是我胆小,是民间传说里,所有遇到阴差的故事,都是人要死了的时候才会遇到。 遇到阴差也没有别的事情,就是被勾魂拿走,去阴曹地府报到。 所以,当我看到侯三爷坐在那里跟黑伞阴差像是唠家常一样,聊到这边的粮食收成,道路修建,生活的变化这些,整个人都有种晕乎乎的感觉,像是做梦一样不真实。 聊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时间,那黑伞阴差忽然开口道:「时间到了,我该走了。」 这一次,侯三爷没有再挽留,只是点了点头,应了一声。 随即,那黑伞阴差就突兀的消失了,只是在原地留下了一道淡淡的黑烟,不过很快也消散了。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总觉得黑伞阴差消失之前,似乎转过头看了我一眼。 可他一直都是把半个脑袋罩在黑色油纸伞下的,我根本无法看到他的双眼,也无法确定他的视线,那种被看了一眼的感觉,也只是一种直觉而已。 黑伞阴差走了之后,侯三爷把手中剩下的半根香菸抽完,把菸头扔在地上踩灭:「走吧,我们出发,你记得把背包拉链都拉紧,要不然在吊桥上一晃,东西可是会洒出来的。」 走上吊桥之前,我很好奇的去看了看刚才侯三爷拿来招待黑伞阴差的蛋糕和果汁饮料,拿在手里才发现,原本香甜的蛋糕彻底失去了味道,干巴巴的像是泥巴一样,没有任何味道,果汁也一样,虽然颜色没变,可是甜味和果汁的味道全都没了。 那果汁饮料,喝起来的味道连纯净水都不如,纯净水还有一种甜丝丝的感觉,这果汁进入口腔,舌头能分辨出是液体,可是却没有任何解渴舒爽的感觉。 侯三爷一直看着我瞎折腾,见我喝下果汁又吐出来,这才笑着说道:「试完了?试完了咱们上桥了,还要赶路呢。」 「三爷,我见他就是招了一下手,这蛋糕和果汁怎么全都没有味道了?」 「阴差享用食物就是这样的,我拿这些招待他,也算是结个善缘,要不然他也不会留下来跟我聊那么多。」 「三爷,我感觉你跟他没聊什么内容啊!不都是一些唠家常的内容?」 第316页 侯三爷回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起来:「你小子还是太嫩了,有些话不用说明白,也能了解到很多信息的。」 我不由得愣住,开始努力回忆侯三爷跟黑伞阴差之间的对话,却怎么都记不起来到底讲了什么。 「行了,你不用瞎琢磨了,你修行时日还短,神魂不够强大,那些对话你是记不住的。赶紧走了,等过了吊桥我再跟你讲。」 吊桥果然如同侯三爷说的那样,没有那么好走,我这种没走过吊桥,平衡性又不是很好的弱鸡,踩在吊桥的木板上,有点像盪鞦韆一样,加上双腿紧张,哆嗦起来,吊桥就晃得更加厉害了。 一开始靠近河岸的位置还好,等到走到吊桥中间的位置,河面上还有唿啸而过的山风吹来,吊桥在风中来回晃荡,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我每走一步都是小心翼翼的,特别的艰难。 枯燥的行走过程中,我脑子里一直想着侯三爷刚才跟黑伞阴差对话的情形,好不容易走到了河对岸,我就赶忙对侯三爷道:「三爷,你给我讲讲呗。」 「咱们喝瓶水,边走边说。」 我总感觉侯三爷这是怕我太累了不肯走,用故事吊着着我的胃口,让我跟他一起赶路。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往前继续走着,侯三爷也跟我讲起了之前跟阴差对话的事情。 这黑伞阴差不是沖我们来的,他是来带那位背着竹篓的老太太离开的。 其实按照道理讲,那老太太的寿元在吊桥上就应该结束了,也就是我看到老太太背后黑影闪烁,那是阴差赶来的时刻。 只是这黑伞阴差原本就是本地人,生前为人,死后为鬼,因为本身是善人,身上有不少因果功德,死后就被委任为阴差,负责这一带的勾魂索命差事。 黑伞阴差到来,发现如果按照时辰带走老太太,她辛苦背回的那一背篓玉米棒子,大部分都要掉入江水之中,这可是一家人好几个月的口粮,他自然是于心不忍,就动用了权限,跟在老太太身后没出手。 当然,更重要的一点是这老太太本身也是行善积德之人,阴差是可以稍微进行操作的。 这也是为什么农村会有一些老人在临死前会赶回家去,避免死在别人家,避免死在外面,那都是感应到了的缘故。 至于那些行恶之人,身上本身带有罪孽的话,就算阴差想要行个方便,那也是不可能的。 因为身带罪孽,不属于寿终正寝,死亡大多是意外横祸,或者因果復仇,到了时辰就必然应验,根本躲不过。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道:「那老太太要去世了吗?可她明明面色红润,看着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本身就是无灾无病的寿终正寝,能让你看出来就奇怪了,你理解成迴光返照也可以。」 我想起老太太慈祥的面容,还有对方一直拉着我的手感谢的样子,心里不由得有些难受。 「你也不用伤心难过,生老病死原本就是人生的必然经歷,那老太太临死之前,能吃上人生从没吃过的美味蛋糕,也是很开心的。」侯三爷若有所指的说道。 我这才想起自已拿给老太太蛋糕的事情,心里更不是滋味了:「那算什么好吃的?就是很普通的零食而已。」 我很后悔,刚才应该多拿一些好吃的给老太太,让她多吃一些。 侯三爷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那对她来说,已经是相当美味,相当珍贵的东西了,你之前给她的那两包,她都不捨得吃的,要带回家去给家里人尝尝。」 我的心里更不是滋味了,心中有股郁气憋闷无比,想要发泄却又不知该对何处发泄。 「现在已经好很多了,以前这里的生活更苦。」侯三爷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感慨的说道。 我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转而问起了侯三爷关于黑伞阴差的事情:「三爷,阴差不都是黑白无常和牛头马面吗?普通人死了之后,也可以做阴差的吗?」 第262章 不怕打赌 「判官阎罗都可以由死了的人来担任,只是担任个鬼差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这些故事我又不是没给你讲过。」 我这才想起来,侯三爷曾经跟我讲过,华夏的古籍中有过类似的故事记载,有书生做梦,梦到死去的朋友请他到阴曹地府喝酒,说自已因为生前行事刚正不阿,死后被聘为了地府的阎罗。 当初我看到古籍中这些故事,还以为是古人吹牛,或者故意编纂出来,劝人向善的,后来听侯三爷说了才知道,这种事情的确是存在的,不过对品性要求极高,不是品性特别端正的人,根本不会被阴司看上。 「对了,三爷,不是说阴差都是夜间行动吗?鬼魂怕太阳,那阴差这样白天行动,就没有影响吗?」 「你小子听课的时候又走神了吧?要是阴差只在晚上行动,那白天死的人该怎么带走?都原地等着吗?白天肯定是要行动的。不过阴差都是公职,会有法器傍身,不会受到阳光影响的,你没发现他一直撑着那把黑色油纸伞吗?只要在那个黑色油纸伞下面,阳光就伤不到他分毫,他当阴差的时间应该不算特别久,如果足够久,就不需要撑着伞来防护自身了。」 「原来是这样。」 「也正因为做阴差不是很久,人性未脱,才会对那个老太太有不忍之情,愿意耽误时辰,让老太太平安到家之后再勾魂抓人。一旦做得久了,见多了生死,见多了惨剧,开始变得麻木,就不会那么轻易讲情面了。」侯三爷继续解释道。 第317页 「这……不至于吧?人性还会在时间的流逝中泯灭吗?」我有些不能理解。 「怎么不会?就像医生一样,急救课的医生每天都会见到生死的,如果每死掉一个病人,他都要伤心一番,那他做一段时间,自已都是要出问题的。只有铁石心肠才能做的足够久,只要是职业工作都这样,时间一久,就会麻木的。」 我有些接不上话来,不过侯三爷说的的确没错,同样的事情如果每天都接触,时间久都会麻木的,想必阴差也会一样的。 「其实刚才坐在吊桥桥头的时候,我就看到那老太太面带黑气,寿元已尽,也看到了阴差出现在她的身旁,却又没有带走她,就知道这阴差做的时间并不久,才会开口招唿他一起聊聊,要是遇到那种做了很多年的麻木老鬼,你以为我那么傻,会随便去触霉头?」侯三爷说这话的时候,忍不住促狭一笑,似乎在得意一样。 我这才知道,原来侯三爷并不是我想的那么冒失,他在看到老太太身后的阴差的第一眼,就已经判断出了所有的情况。 果然是老江湖,果然是老狐狸。这大概就是俗话说的人老成精吧。 我是真的由衷佩服,果然,自已需要学的东西还是很多的,也不知道自已什么时候才能学到侯三爷这种程度,对某件事情看一眼就能推测个七七八八。 想到这里,我开口道:「三爷,赶路也没什么事情,你给我多讲点关于阴差之类的故事吧。」 这山间小路崎岖陡峭,在大山之间往前行进着,看起来就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听侯三爷讲故事,既能增长见识,还能打发路上的无聊。 「行吧,那我就跟你随便扯一些,你听着玩就行了。你知道为什么很多灵异事件都发生在农村,城市里很少见到的原因吗?」 「这个我知道,鬼魂生存需要阴气汇聚,城市里车水马龙,人口众多,人气过旺,人气汇聚的阳气会导致鬼魂无法在繁华的城市生存下来,所以闹鬼的事情比较少。但是乡村不同,乡村总会有僻静的地方存在,鬼魂就有了生存土壤,所以才会有各种灵异事件在农村发生。」 我赶忙回答道,这是我很早之前在网上看到的理论,觉得很有道理,就一直记了下来,今天侯三爷询问,刚好用上。 侯三爷笑了笑:「说的没错,繁华都市里人气旺盛,的确不适合鬼魂生存,不过这只是其一,并不是所有的原因。」 「还有什么原因?」 「经济发展。」侯三爷淡淡的回答道。 「经济发展?!」我有些懵:「经济发展怎么会跟灵异和玄学扯上关系?这个不是社会发展层面的事情吗?」 「你的眼光和格局还是太狭隘了。活着是人,死了是鬼。鬼跟人本来就是相互影响,又相互依存的两个层面。人类社会的变化也会对阴曹地府有所影响的。」侯三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说道。 「啊?还有这么一说?」我有些理解不能。 「这有什么难理解的?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在战乱年代,死那么多人,阴曹地府是一种什么景象?为什么每次大战之后都会有婴儿潮,你没想过这其中的玄学原因吗?」 「呃……婴儿潮不是因为大家得到和平,对未来充满希望,因为富足,所以才愿意多生孩子吗?」我想起了教科书上的答案,当然,具体答案我记不太清楚了,大致意思是这个没错。 「那现在的生活,不比战后强吗?生活质量在上升,可是全世界的生育率都在下降,越是发达的国家,生育率越是低迷,这些跟经济和社会肯定有密不可分的原因,可为什么是战后疯狂生育?这其中的深层次道理,有人想过吗?」 我顿时无语,总觉得侯三爷这论断似乎有哪里不对,可是偏又找不出反驳的话语来。 看到我一脸纠结的表情,侯三爷咧开嘴大笑起来:「小子,是不是憋的很难受?你知道搞玄学的为什么从来不怕跟人打赌吗?」 「因为能占卜,知道结果?」 「不是。是因为普通人跟玄学人赌不起。比如说去算命,你可以通过命盘算出对方要出事,要丢掉性命。对方敢跟你赌吗?」 「这有什么……」我的话说到一半,就卡在了喉咙里,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 「怎么赌?拿命去赌别人算错了?所以我才说,玄学人最不怕跟人打赌。我们赌输了只是面子,对方赌输了,就没命了,怎么赌?」 第263章 混沌与未知 我顿时无语,觉得侯三爷这样的说法有种耍赖的感觉,可是想找个辩驳的理由,又无从找起。 「这……这是不是有点太武断,又有些耍赖?」我想了半天,还是把心里的话说了出来。 「武断?耍赖?」侯三爷笑了起来:「这是哪里的话?你觉得下这样的推论是武断和耍赖?」 「三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觉得,世界终归是按照某种规律运行的,就算我们得出某种结论,是不是也应该有个证明的过程?您这样讲,我总感觉论据不足。」 「玄学本身有自已的逻辑在啊。只是普通人无法理解,就比如说算命,按照华夏古代的阴阳二气和五行流转的规律,天地阴阳的气息是不停流转的,一个人出生在某个时辰,他的气息在那一刻就固定了,人生的轨迹就会受到阴阳五行之气的流转影响,会有起有落,会有生机断绝的劫难大限,这些东西普通人无法看到,科学无法证实,但是算命可以验证,还不够吗?」 第318页 「三爷,这个我能理解,不过有些结论,就像你说战争后的婴儿潮,我总觉得好像有些强词夺理的感觉……」我有些弱弱的说道。 侯三爷笑了起来:「有些事情,是不需要去证明的,就像你开了天眼能看到地气的流转,你要跟没开天眼的普通人如何解释?对方的认知跟你不同,就会觉得你是神经病一样。」 「可是……这个事情明明可以用心理学和社会学来解释的。这样用玄学去解释,我觉得不太合适。有些事情还是按照逻辑更通顺的方式来解释吧。」 我不是要跟侯三爷唱反调,而是觉得这些事情如果按照他这样说出去,只会引起普通人对玄学的更大误解,更加不利。 「逻辑更通顺?」侯三爷忍不住大笑起来:「逻辑只是人类发明出来帮助认知这个世界的,其实根本没什么用处。」 「没有用处?三爷你在开玩笑吧?逻辑学是很严谨的。」我心里很不舒服,并不是对侯三爷有意见,而是觉得认知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逻辑学的确很严谨,逻辑也很讲究逻辑,但是逻辑不能用来解释世界,不能解释我们生活的社会,因为我们的世界在某种程度上讲,是混沌的。在大的方向上,是有气运流转,可以预测,但是落在个人和小范围内,一定是混沌的。」 「三爷,您说,我听着呢。」我语气依旧恭敬,不过态度也已经很明显了,侯三爷不给个合理解释,我今天一定要跟侯三爷辩论一番。 「这样,我先给你举几个例子。第一个,你知道为什么有钱人都很信玄学吗?」 「因为有钱了之后,更惜命,穷人命贱不怕死,有钱人更怕死。」 「不。你说的那种是很小一部分。大部分的有钱人信玄学,是因为他们的财富是来自运气,而非努力。」 「运气?不是说勤劳致富吗?」我有些懵。 「勤劳致富?那些上班的,那些打工的,哪个不勤劳了?那些真的有钱人,有几个天天辛苦勤劳的?」侯三爷冷笑道。 我顿时无语:这让我怎么辩驳?现实好像的确是这样。 「勤劳和努力,顶多可以让一部分人通过努力改变基础的生活,这还要在运气不错的情况下进行,人真的跨越阶层,靠的都是机遇,那些有钱人心里也清楚,并不是自已有多大的才能,有多么的勤劳,只是抓到了机遇,遇到了好运气,才改变了命运而已,所以,他们很相信玄学。」 「这是命运,不能证明世界的混沌性吧?」 「你别着急,听我慢慢跟你讲。人对世界的认知都是从经验得出结论,我们的经验都是晚上躺下,明天睁开眼睛,还能看到太阳,总以为明天总会到来。看到社会的医学进步,看到人类的平均寿命增长,也会把自已的预估寿命跟平均寿命持平,可那么多年轻人猝死,遭遇横祸,在这之前,又有几个知道明天的太阳不会到来?」 我刚想开口,侯三爷继续开口说道: 「我知道说这个你会认为还是命数,我只是告诉你,人类依靠经验去推导出来的逻辑,只能用于一部分情况,这种逻辑甚至连现实世界的一半情况都无法总结囊括。」 我已经有些懵了,只能听着侯三爷讲述。 「就算不扯到命运这种普通人无法看穿的事情,我们对世界的认知依旧是无法全面的。比如说,我们认为社会是按照理智的逻辑运行的,所以才有经济学规律之类的,可实际上,社会是由人构成的,人是感情动物,很多事情会朝着意想不到的方向发展。」 「比如说我们看有些新闻,总会觉得不可思议,觉得编故事都不敢这么编,编剧都不敢写这么扯的剧情,可现实中为什么会发生?现实会给你讲理智和逻辑吗?」 「人类最大的问题就是总会以自已的视角去看待世界,以自已的思维去思考世界。一个遵纪守法,心态平和的人,在遇到冲突的时候,思维和一个内心充满暴虐和愤怒的杀人犯,会是一样的吗?你十几岁青春叛逆期的时候,看待世界的思维,和现在是一样的吗?」 「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思维,并不是所有人都是理智的,并不是所有人的认知都是基于现实的,甚至连国家与国家之间的战略,很多时候也不是绝对理智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看国际新闻总会发现有些事情奇葩到我们无法理解,在我们中国人看来,明明可以和平共存,他们为什么要打死打活?」 「你觉得,由这些混乱人群和思维组成的世界,真的能按照你认知的规律和逻辑正常运转?」 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在犹豫了片刻之后,还是开口道:「三爷,你总不会是想告诉我,世界是混沌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未知的,不可预测的?」 第264章 表世界与里世界 侯三爷停下脚步,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个暴栗:「你小子,怎么听着听着就听歪了,我什么时候跟你说世界是混沌一片,所有一切都是未知的?」 「你刚才那些话不就是在证明这一点吗?」我觉得很冤枉。 「你个臭小子,我原话是说,现实在小范围和个人身上,一定是混沌的,世界的确是有运行规则和逻辑的,但是不是你所认知的科学就能够解释的。因为在科学之外,还有很多隐藏的因素,并不是科学能够观察到的。」 第319页 「是这样吗?」我总感觉侯三爷似乎是在狡辩。 「你个臭小子!」侯三爷笑骂了一句,继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们人类看待世界,看到的大多是表象,世界的内在运行逻辑,只有智者才能窥探到一部分。俗话说时势造英雄,你看那些企业家,成名了之后出各种自传,总结自已的成功经验,其实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因为这些人的成功,还有时代的机遇在,普通人去跟着学,没有了合适的环境,又怎么可能真正成功?」 「其实真正认为世界是彻底混沌的理论,并不是华夏人提出的,蝴蝶效应你听过吧?」侯三爷见我一脸不服气的表情,话锋一转,说起了蝴蝶效应。 「这个我当然听过,这是个很有名的理论。」我顿时来了精神。 「蝴蝶效应原话怎么说的,巴西雨林里的一只蝴蝶煽动一下翅膀,就可能引起北美大陆的一场热带风暴。这才是彻头彻尾的混沌理论,一个蝴蝶翅膀扇出的气流,会无限叠加,最终成为一场风暴,你觉得可能吗?」 「应该可能的吧?」我有些不能确定。 「我可以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除非热带风暴本身就在形成。」 「理由呢?」说真的,我一直对蝴蝶效应这个理论深信不疑,更重要是当年还看过一部同样名字的科幻电影,印象相当的深刻,觉得那电影里拍的剧情实在是太环环相扣了,一点轻微的改变,真的能引起现实巨大的变化。 「你小子,平时读书是不是都不带脑子思考的?蝴蝶效应的理论,如果用一片雪花落下引起雪崩来形容,是不是同样可以理解?」 我仔细想了想,点头道:「对,逻辑上是一致的。」 「那我问你,如果积雪不累积到一定程度,这片雪花落下来,又能有多大的影响?一片雪花落在即将崩塌的雪山之上,那就是雪崩,如果落在一块岩石上,就是个普通的雪花落地而已。」 「啊?!」我不由得瞠目结舌。这样的理论反证让我有些难以接受,可理智又告诉我,这样的推断是正确的。 「我们把视角调回到人类社会,你学习歷史看到的那些什么一战导火索,二战导火索,仔细去看的话,会发现那些所谓的导火索,似乎都是很小的事情。可问题是,这种类似的事情在歷史上不止发生过一次,为什么在那个时间段就会引发世界大战?」 「是因为本来就矛盾很大,所以才会打起来?」我记得歷史书上说过,那是彼此之间的矛盾已经到了不可调和的程度。 「对。这就属于表层现象下隐藏的势,但是这种势,绝大部分人是觉察不到的。人类的经验认知和逻辑,其实都是表象,那些所谓的科学理论,是很少涉及到深层次的里世界,更无法正确的描述累积的势。这么说,你能不能听明白?」 「好像有点明白了,不过还有些地方没想通。」我老实的回答道。 「没想通很正常,你经歷的事情太少,想不明白很正常。这么说吧,普通人看到的世界都是物质世界,是无法观察到物质世界背后隐藏的灵能世界或者说玄学世界的,但是我们作为玄学中人,要比普通人看到的更多,所以,我们去思考世界的规律时,就必须把背后的玄学世界给加进来。」 听侯三爷这么说,我脑海中灵光一闪,终于明白了侯三爷想要表达的意思。 「明白了?那你现在告诉我,二战后为什么会出现婴儿潮?」 在这场谈话之前,我可以毫不犹豫的从社会大众心理,战后的经济復甦这些角度来论证,可是此刻,我脑海里出现的第一画面,居然是因战争而死亡的大量灵魂在等着排队投胎的情形。 我不由得苦笑起来:「三爷,你真厉害。我算是被你说服了。」 「这个不是说服不说服的事情,同样一件事情,你能比普通人多看到一种不可忽略的因素,那你在作出结论的时候,是否需要考虑这种因素?」 我还能说什么?只能点头表示同意。 「更重要的一点是,表象是十分混乱复杂的,我们观察表象的时候,是很容易被迷惑的,如果能够直接观察到事物的根本,观察到事物的势,就更容易看懂这个世界。」 「我们继续拿蝴蝶效应来说,其实世界并不是按照简单的科学规律去运转的,因为还有人类情感这种无法控制的因素在其中,如果能简单的用数据来确定一切,那当年的抗美援朝怎么计算我们都是打不赢的,血肉之躯对抗钢铁洪流,也只有那时的华夏人能够创造奇蹟。」 「但是世界也不是蝴蝶效应那样的混沌构成,如果都是混沌的,那么蝴蝶每天都在煽动翅膀,灾难和风暴就永远不会停歇。世界真正的运转,是以一种隐藏在表象之下的大势来进行的。这种势,现代科学的视角是注意不到的,玄学中人能从典籍记载中窥探一些未来的方向,但是这种更像是神棍的胡言乱语,因为你让他给你论证,他是无法论证的,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觉得玄学不科学不靠谱的原因。」 我明白侯三爷这句话背后隐藏的意思:就算这些人不相信玄学的预测,等到未来到来之时,那些人就会知道自已错过了什么。 「好了,现在咱们说回之前的话题,你知道经济发展为什么会让灵异事件减少吗?」 第320页 第265章 信念与愿力 「城市里经济发展好,人气旺盛,就导致灵异事件变少了。」我还是觉得这个结论是没错的,至于别的结论,我是想不出来的。 「你个臭小子,遇到事情就不捨得多动一下脑子,这些事情为什么不多想想?」侯三爷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继续道:「那我问你,你看那些古籍记载,古代的城市里也有不少灵异事件的,还被官员记载了下来,古代的城市就不繁华了吗?没有人气了吗?」 接连被侯三爷训,我是真的有些懵了:「三爷,你就别骂我了,你一下子跟我讲那么多东西,我到现在脑子里还是晕乎的,您老就直接给我讲吧。」 「要是什么事情都是我给你讲,那这些道理怎么都进不了你的心里,这样,我换个问题问你。咱们还拿歷史举例子,抗美援朝,我们这边是血肉之躯,对面是钢铁洪流,国际上没有人看好我们,结果却是我们赢了,你觉得根本原因在哪里?」 「意志力?信念?军魂?」我想了想,给出了上学时老师教给我的答案,当然,我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奋不顾身,当然是意志力和信念支撑的结果。 「没错,就是意志力和信念。这种力量在物质层面是无法量化,更无法理解的,比如说老美后来研究那场战争,在那种极度艰苦的条件下,认为已经超越了人类可以承受的极限,连基本生存都会成为问题,根本无法再完成作战任务,可我们就是办到了,靠的就是信念。」 我点了点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我很佩服革命先烈,对那场战争也有所了解,不过我不明白侯三爷为什么会在讲灵异和经济发展关系的时候,聊起信念这个话题,似乎完全偏题了。 可我又不敢提出疑问,更不敢反驳,就像之前听侯三爷讲表世界和里世界一样,我完全跟不上他的逻辑,可到最后兜了一大圈,还是被他的逻辑说服了。 「信念这种事情,其实自古有之,我跟你讲过,我们华夏人的家国天下观念,就是最强大的民族信念,小到光宗耀祖光耀门楣,大到以天下苍生为已任,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普通民众可能没有读书人那样的格局观,却有着朴素的天地良心的观念,同样是我们这个民族能够延续的原因。在他人遭遇苦难的时候,我们善良的百姓总是能伸出援助之手,这比那种装模作样实际却另有目的的慈善强多了。」 我点头表示同意,等待着侯三爷抛出他的观点。 「那句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的老话,每个华夏人都听过,也都能理解其中含义,不过深层次的原因,却没有多少人能够知道。很多人都以为这是没做过恶事就不用担心鬼敲门,实际上,胆小的善良人,一样会被恶鬼纠缠,如果善良就能保护自已不受伤害,也不会有那么多意难平的事情发生了。」 「真正能保护人不受鬼魂伤害,不受侵扰的还是个人的信念和意志力,所以古代才有读书人有圣贤文章庇护,不受鬼神侵扰的说法。当然,还是会有读书人遇到灵异事件出事的情况,不过那种都被打入了没读好书,不学无术的行列。其实根本原因也就是没读出书中真意,没有产生真正的信念和意志力,自然无法保护自身。」 「这种信念和意志力,在玄学上有一种说法,叫做愿力。当愿力足够强大,就可以反过来影响肉体和现实。所以,老美从现实角度无法理解在那种恶劣如同人间炼狱的环境中,志愿军居然还能战胜他们,他们无法理解这种信念的力量。如果从玄学角度讲,那就是当时我们的愿力足够强大,所以让不可能变成了可能,产生了奇蹟。这样去表达描述,可能有些辱没了那些革命先烈的付出。所以,如果用中二的话语来形容的话,那就是强大的信念,让他们以凡人之躯比肩神明,才创造了其他国家无法理解的战争奇蹟。」 听到侯三爷的话,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凡人之躯比肩神明,这话最早的出处我是知道的,那是漫威电影里的角色很受影迷喜欢,国内影迷搞出了这句话来形容这个角色。 我没想到侯三爷这么潮,居然连这种年轻人看的电影也看过,连这句显得有些中二的话也听过,还把它拿来用了。 那个角色只是电影虚构,故事也只是电影而已,现实中真正做出过这样事情的,数遍整个世界,也只有华夏人在几十年前做到过。其中的铁原阻击战,更是创造了让世界军事学专家无法置信的奇蹟。 纵观世界史,从没有哪支军队拥有如此的钢铁意志,没有哪支军队能在那样艰苦的情况下做出那样的绝地阻击。 侯三爷可能又想起了他的大哥,沉默了片刻之后,长长唿了口气,继续道:「话题扯远了,信念和意志力在玄学上属于愿力。这个结论你能理解吧?」 「能。」 「其实在歷史长河里,绝大部分的时间,老百姓的愿力都是混乱的,在面对贫穷,灾难和困苦的时候,普通人面对现实的困境无法找到出路,就会将希望寄托在鬼神和玄学这种事情上面,这种愿力就会成为鬼魂和灵异事件生长的土壤。」 「所以,歷史上所说的,王朝末年妖孽丛生,一方面是国运动盪,无法用国运镇压妖邪,另外一个原因就是生活困苦,民众找不到出路,混乱的愿力就成了滋养灵异事件的温床。这就是王朝开启之处,清平盛世,到了末年就会妖孽丛生,混乱不堪的原因。」 第321页 「世间的变化可不是什么物理学,并不是很多人认知的那样,缺什么补什么就能解决问题,歷史的车轮滚滚向前,是有巨大惯性的,在情况糟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不是踩剎车就能解决问题的。」 「三爷,我知道,恶性循环就是这样。」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提出了憋了很久的问题:「不过三爷你说了半天,我还是没听明白经济发展跟灵异事件之间的关系在哪里啊?」 第266章 奇特情况 「你个臭小子,真的是什么都不捨得动脑子。我这都快把答案摆你面前了,你还没琢磨明白?」 「啊?!」我懵了,再次对自已的智商产生了怀疑:我有那么笨吗?侯三爷说的答案到底在哪里? 侯三爷回过头看了我一眼,见我一脸的茫然,只能继续解释道:「生活条件差,会让人将精神寄托在鬼神上面,灵异事件自然就会有滋生的土壤,一旦生活有了奔头,就只想着赚钱过好日子,大家之整天都在琢磨着怎么赚钱,去关注灵异这样的事情就少了,土壤少了,类似的灵异事件自然就会减少。」 我恍然大悟,这一次是真的对自已的智商产生了怀疑:这答案的确就像是摆在自已面前一样,只是转了一个弯而已,自已居然没有反应过来。 「城市里人气旺,大家的心思都又在赚钱上面,一帮打工人每天眼睛一睁就是上班,下班累得要死,一天下来,思维归自已去管的时间都不多,哪里还有什么愿力存在,也许现在最大的愿力就是把无良资本家吊路灯,所以,城市里哪有太多的灵异事件?」 别说,现实情况还真就是这样,打工人一天能留给自已的时间有多少,好不容易有点自已的时间,大多都会刷一刷视频,看点轻松的东西放松一下,看跳舞的,看沙雕视频的,就算有点不如意,也在网上跟人对喷发泄了,有几个人还会去把愿力寄托在虚幻的鬼神上面? 没有了愿力土壤,灵异事件就没有了那么多滋生的条件,自然就会很少。 「经济发展导致人的心思变化,所以现代的灵异事件要少很多,现代就算是农村,大家也想的都是赚钱,不会像古代农业时代那样,只有农忙时节需要忙碌,现在的农村农忙时节忙过之后,就要出门打工赚钱,其实也一样是打工人,灵异事件自然就少了。所以这样归纳下来,就是现在比以往的灵异事件少,城市里灵异事件更少,一些偏远的农村灵异事件更多一些,毕竟人气没那么旺,再加上文化传统,农村本身就比较相信这些,灵异事件在农村还是有相当的生存土壤的。」 「文化传统?」我有些奇怪,文化传统怎么也能跟灵异事件扯上关系? 「这有什么好奇的?死亡是人生必经的阶段,所有种族的文化当中,生死都是哲学的组成部分。对死亡的讨论本身就是每一个民族文化中的一部分,不同的理解就造成了不同的宗教,不同的文化习俗。关于神秘侧的传说,也是一个民族的文化基因,像我们华夏人,对死后的世界第一反应就是阴曹地府,十殿阎罗,六道轮迴,孟婆汤,我们不会像西方那样信奉人死了之后,某些上天堂,某些下地狱。」 「就算不去跨国跨民族讨论,在华夏这片土壤上,不同区域的习俗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东北一带对五大家仙的崇拜,是其他地区的人所无法理解的,南方人可以随意捉蛇做蛇羹,广东人更是什么都吃,可东北那边这些都是碰都不敢碰,而且东北那边还真的有很多类似的事件,因为不小心冲撞了大仙,导致各种倒霉。你说同一种动物,在南方就是食物,到了东北就是大仙,这么大的差异为什么会这么大?」 我愣了片刻,在侯三爷鼓励的目光中,说出了自已的答案:「文化传统导致的信仰愿力,让这些动物有了成大仙的土壤。」 侯三爷欣慰的点了点头:「你这小子总算不是太笨,要是这个问题也回答不上来,我就要考虑要不要给你开窍了。」 「开窍,什么开窍?」 「开窍你都不知道?你这是上课又走神了吧?」侯三爷怀疑道。 「可能吧……」我有些心虚。 不过下一刻,侯三爷又反应过来:「这个应该没跟你讲过,毕竟你也不用知道这个。」 好嘛!我这都成了不好好学习的代言人了,不管什么问题,第一反应就是我听课的时候走神了,现在搞得我自已都没那个自信了,也会在第一时间怀疑自已。 侯三爷略显尴尬的笑了笑,继续道:「按照西方现代医学,认为大脑是思考的器官,不过按照我们华夏的传统文化认知,心才是做出判断的器官。聪明人那叫七窍玲珑心,煳涂的就属于心窍被堵了。中医上也有类似的案例,病人气急攻心,就会精神失常,叫做痰迷心窍,吃了药,吐出痰来,神志就会恢復正常。」 这些事情我也听说过,的确有痰迷心窍的案例,可是要说到人到底靠大脑思考,还是靠心思考,我真的无法判别。 侯三爷继续道:「按照玄学,一个人聪明与否,从出生的那一刻就确定了,生辰八字一看,就知道是聪明人还是个榆木脑袋。还有一些是天生的神志受损,天生傻子,而另外一种,本身是聪明的,但是后面遇到变故,或者冲撞了什么,就会变得浑浑噩噩,反应慢很多,这属于迷了心窍,就要重新开窍。不止心窍,还有头顶的灵光,如果被污了,也会变迟钝的。」 第322页 「还有这样的说法?」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些,觉得十分新鲜。 「这些都是基础常识啊,只要做这一行,都是知道的。你跟着你外公生活那么多年,这些常识居然都不知道。说起来,你小子也是奇怪,有些时候表现得天资聪明,新手就能直接入定,有些时候又表现得很愚钝。我都有些怀疑,你这小子是不是被蒙蔽了灵光,遮住了心窍……」侯三爷有些无奈的说道。 「三爷,你说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听到侯三爷这句话,我只觉得心头勐然一颤,脑海里像是划过了一道闪电,有了一个很不好的猜测。 我七岁之前的记忆全无,就像是一片空白一样,外公说我是因为生病导致失去了记忆,可那天我听到外公说,我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侯三爷说我有些时候显得天资聪明,有些时候却又很迟钝,正常情况是不会有这样的表现的,我的这种奇特表现,是否跟我的身世和当年的那场变故有关? 第267章 不能忘本 我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性很大,忍不住心中一动,说道:「三爷,这次去驱除阴蛇蛊,要不你刚好也帮我看看是不是被遮蔽了灵光,蒙了心窍?」 侯三爷先是一愣,随即就嗤笑道:「不可能的,你要是真的被遮蔽了灵光,蒙了心窍,你外公肯定早就发现了,再说你又不傻,怎么说也是重点大学本科生,没听过遮蔽了灵光还能上重点大学的。」 「万一我被蒙蔽之前更加聪明呢?从超级天才变成了普通聪明人,也不是没有可能。」我半开玩笑的说道。 每个人都有一颗中二之魂,每个人都希望自已才是这个世界的主角,我当然也这么想过,万一自已就是那种超级天才呢? 也许我现在平庸,只是被蒙蔽了灵光,从超级天才变成了普通人。 虽然嘴上这么说,不过我心里并没有把这些当回事:经歷过现实的洗礼,知道现实的残酷,谁要是还把自已当成天命之子,那就是笑话,开开玩笑可以,当真就真的太傻了。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前方正在走路的侯三爷忽然停下了脚步,转过头目光炯炯的注视着我,把我看的浑身发毛。 「三爷,怎么了?」 「我是觉得你说的话可能有道理。」侯三爷一本正经的说道。 「三爷,你就别拿我开涮了,我就是随口说说,我怎么可能是超级天才?」虽然我也盼着自已是那样的厉害人物,可自已还是很有些自知之明的,怎么也不会把这种小孩子的幻想当真。 「这种可能也不是没有。一个人的资质是天生的,不过通过某些秘法,是可以改变根骨和资质的,比如说……」侯三爷说到这里,忽然顿住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愣了几秒钟之后,飞快的换上了笑脸:「哈哈哈,臭小子,骗到你了吧?你就是经歷的太少,有些事情反应不过来而已,不要胡思乱想,等你多经歷一些事情,这些对你来说都是小意思。」 侯三爷说完,就转身继续朝前走去,我愣了片刻,见他走出了十几米远,这才慌忙跟了上去。 侯三爷刚才真是在跟我开玩笑吗? 为什么感觉他刚才的转变那么快?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他愣神的时候,是想到了什么吗?会不会跟我猜想的那样,跟我的失忆和七岁的那场变故有关? 我追上侯三爷,还想继续旁敲侧击的询问一些关于遮蔽灵光,蒙蔽心窍的事情,可是侯三爷却又重新说起了之前的话题,聊起了灵异事件和社会发展的关系。 这种情况下,我还怎么继续追问关于蒙蔽灵光,遮蔽心窍的事情?其实我心里也清楚,就算追问的话,侯三爷也不可能跟我说清楚的,毕竟我的身世秘密只有外公真的清楚,问侯三爷这个外人,也得不到什么确切的结果。 侯三爷不想说,那我再追问也是没有意义的,等到回头再找机会搞突袭,看能不能旁敲侧击问出点信息,现在一直追问,反而会让侯三爷有所警惕,以后想问也问不出了。 侯三爷继续讲道:「其实以前灵异事件多,不仅因为有愿力作为土壤,还有很多的禁忌,大家也都很注意,这些禁忌本身跟信仰也有关系,自然就会产生相应的现象。」 「比如说?」 「比如说以往古人信仰万物有灵,山有山神,河有河伯,路有路神,连石头都有生日,民间传说,在石头过生日的那天,不能动石头,更不能随便踢石子,要不然就可能惹到石头,回头遭遇到报復,比如不小心磕到石头上受伤流血,或者直接被掉下来的石子砸到脑袋。」 「啊?!还有这传说?我怎么没听过?三爷你不是开玩笑的?」我觉得有些太过夸张了,信仰山神河伯,东海龙王什么的,我还能理解,毕竟是神话传说里提到的,石头还有生日,真的超出我的认知了。 「正月初十,就是石头的生日,你没听过吗?你外公也没跟你讲过?」侯三爷反问道。 我仔细想了想,好像外公还真的讲过,农村上学比城市开学早,还有初中还有早晚自习,每年正月初七就开学了,好像初十那天上早自习,外公交代我不要拿石头玩,不要乱踢石子。 只是这种记忆早已被我遗忘在了脑海的角落里,不曾想起,现在因为侯三爷说起这个话题,我才从记忆深处翻出来。 第323页 见我点头表示想起来了,侯三爷这才继续道:「像这种习俗和禁忌,你这一代人还能略微知道一些,现在城市里的孩子,有几个听过?你还是农村长大的,有接触灵异事件的土壤,在城市里长大的孩子,从小到大听都没听过类似的故事,等他们长大,更不会有这种认知和概念,有些习俗和禁忌就会慢慢消亡掉。」 「像我小的时候,民间是很相信路神的存在的,我周围的老人都有过遇到路神的经歷,白色的路神给人指路,不让人受到野兽的攻击,防止人迷路,甚至在人饥寒交迫的时候,还能让人感觉温暖,坚持到走回家。但是到了现在,我们的有了先进的交通工具,各种基础交通设施,哪里还有人信仰路神,相信路神的存在?」 我眨了眨眼睛,没有开口接话。在我看来,侯三爷说的这些,有些已经属于迷信了,被遗忘也就被遗忘吧,无所谓的。 侯三爷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心思,继续说道:「我不是说一定要坚持这些信仰和习俗,而是告诉你一个道理。生活越发达越便利,人类对神秘侧的信仰就会愈发淡薄,这是经济发展的必然。其实遗忘这些信仰和习俗,在我看来并没有什么关系。因为我们华夏人信仰的神灵,本来就包括祖先和民族英雄,他们如果有灵,也希望我们过上好日子,而不是过苦哈哈的日子,那样的情形,肯定不是他们想要看到的。」 听到这里,我不由得有些动容,因为我想到了侯三爷的两个哥哥,他们如果有灵,也希望看到人民过上富足快乐的生活。 侯三爷突然话锋一转,说道:「可我们不能忘记歷史,不能忘记歷史上为了我们民族而付出的那些英雄上,不能忘了本。如果连我们的根都忘了,那就要出大乱子了。」 第268章 反者道之动 「歷史肯定不能被遗忘的。」我点头表示贊同,不过心里同时也冒出了另外一句话:歷史不可以忘记,但是玄学这些,似乎就没什么帮助了,忘了也就忘了。 我心里这么想,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变化,毕竟自已现在正身处玄学圈子之中,说出这样的话来肯定是不行的,有点过河拆桥的味道。 可侯三爷却像是能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一样,继续道:「不止是歷史不能遗忘,我们的习俗和信仰也不能遗忘,一旦遗忘了,民族就没有了魂。」 「三爷,没你说的那么严重吧?以前的年代彻底破除迷信,不是也没什么事情?也没有丢了魂吧?」我觉得侯三爷大概是身处圈中,所以把圈子里的事情看的过重了。 「不,那是特殊情况。那个时代有着纯粹的信仰,但是人都是自私的动物,这种过于纯粹的信仰并不能长久的持续,总会诞生怀疑的种子的,一旦怀疑的种子产生,就会有人产生动摇,再有煽风点火的,就很容易出现问题。」 「三爷,慎言,小心你我的故事直接结束。」我汗毛都竖了起来,这话能随便乱说吗? 「我说的只是人性和社会的本质而已,人本身就是很复杂的动物,一念成佛一念成魔,这都是很正常的。如果忽略了人性自私和魔性的一面,那是绝对不行的。不过这个问题,其实我们老祖宗早就解决了,只是大多数人无法理解,或者说给忽略了而已。」侯三爷微笑着说道。 「什么办法,怎么解决的?」我好奇的追问起来。 谁知道话一出口,脑袋上就又挨了侯三爷反手敲来的一个暴栗。 「你这臭小子,平时读书的时候有没有认真思考过?道德经里面不是讲了,反者道之动,道家阴阳鱼你没有看过吗?阴中有阳,阳中有阴,那代表什么,你不能理解吗?」 「阴阳相生相剋,这个我懂得的啊。」 「你懂个屁,你要是真懂了,就不会这么说。」 「人性的善恶本身也是阴阳两面,想要让一个人的思想绝对的纯粹,不掺杂一丝欲望是不可能的,就算修行中人清心寡欲,也是有着内在欲望的。」 「修行清心寡欲,还有内在欲望?」我觉得有些无法理解。 「道家修长生,长生难道不是逆天而行的执念和欲望?佛家修来世,最终褪去皮囊成佛,不是最大的欲望吗?只是这个欲望比普通人的低层次欲望要高级太多。可它同样是一种欲望,因为自然的情况是生老病死,不用去改变的。」 「那欲望无法断绝,我们梦想中的大同世界又如何实现?」我脑子有些混乱。 「谁告诉你欲望就是坏事了?道家希望修成长生,积攒功德,佛家要度化世人,做善事,他们修仙成佛的欲望,最终对社会是好是坏?」 「当然是好事啊,真正的修行人下山歷练,给老百姓带来的都是好处。」我觉得侯三爷这问题有点过分:自已在他眼里就那么愚钝不堪? 「修行人的欲望可以成为好事,普通人的欲望就不能成为好事?你的认知是不是有什么偏差?众生平等这个概念,在你这里只是随口说说,并没有深入心底吗?」 侯三爷的话,像一道惊雷在我耳边炸响,也照亮了我灵魂深处:是啊,自已的思维是不是走偏了?自认为可以做到一视同仁,认为众生平等,可是内心深处还是把修行中人和普通人区分开来了,觉得修行中人都是有大本事的人,天然比普通人高了一等,实际上,修行中人也只是有些特殊本事,跟普通人的本质是一样的。 第324页 我愣了很久,终于回过神来,面对着侯三爷炯炯有神的目光,我惭愧的低下了头:「三爷,我知道了。」 侯三爷笑了笑,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不要太有压力,悟道也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有些道理明白了,也不是能真的勘破,要慢慢来的。」 「三爷,我会努力的。」 「你小子就是太懒了,遇到什么事情都不爱动脑子思考,其实关于普通人的欲望,我们的国家政策早就给出答案了。」 「什么答案?」我总觉得侯三爷在忽悠我,这种玄学层面的讨论,怎么能跟国家政策扯到一起去? 「我问你,我们的国策描述中,是不是有一句,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日益增长的需求?这个需求是不是普通人的欲望?没有人喜欢过苦日子,所有人都嚮往美好,这是不是欲望?」 我整个人都傻了,只能老实的回答道:「是。」 「我们要实现大同世界,不是要消灭掉普通人的欲望,因为欲望不可消灭,我们是要形成一种良好的社会秩序和环境,让欲望成为推动力,让一切变得更加美好。道家阴阳鱼中,阴阳互生,互为因果,相生相剋,你现在是不是有了跟之前不同的理解了?」 还别说,侯三爷这番话真让我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以往只要提起欲望之类的,我下意识就把欲望这个词跟一些下三滥的东西联繫在了一起,也把它跟混乱,抢夺之类的词语联繫到了一起。 现在想来,欲望本身没有错,主要看外在的环境如何。 在一个好的环境当中,比如说风气良好的宗族村子里,大家会想着如何一起努力赚钱发财,如何一起过上好日子,所以就有了那种富裕村,整个村子都过上了好日子。 而如果风气不好的地方,一家发了财,其余人就是憎恨妒忌,轻则破事不断,重则出现刑事案件。 这还只是一个很小的范围环境,如果把这个范围扩大,扩大到整个国家,其中有多么的复杂困难,可想而知。 也正因为如此,思想的混乱是不可避免的,却又必须要去努力引导,将整体大环境变好,让所有人都本着美好生活去努力,而不是陷入混乱和混沌之中,彼此折磨,相互坑害。 就像道家阴阳鱼一样,如果阴阳鱼彼此的力量不能稳定,就会成为一片混沌,它的力量一定要稳定,才能达到阴阳互生,相互促进的功效。 侯三爷看到我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笑着开口道:「臭小子,懂了没?」 第269章 规矩和界限 「有点明白了。」我点头应道。 「你啊,还没明白呢,你这只是摸到了门槛而已,不过没关系,谁都是摸着门槛进屋,登堂入室也不是那么简单就能做到的,以后不要那么懒,什么事情都多想想,不能别人说什么就信什么,那样过一辈子也是稀里煳涂过的,等于白活这一生。」 「三爷,我知道的,以后会多思考的。」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提出了自已的问题:「三爷,欲望永远存在这个事情,我理解了,不过民族的信仰这个我还是不太明白。」 「你还是没有学习到思考的精髓,来,我带你一步步的进行思考推论。」侯三爷这一次表现得相当耐心。 「三爷,您说。」 「欲望是无法消灭的,信仰也不可能绝对纯粹,当然,不排除有些人的确崇高且纯粹,比如说歷史上被尊圣的老子,孔圣人那些,还有那些能在歷史上留名的民族英雄,但是这些人是绝对的少部分人,大部分人的想法都是现实且复杂的,两个挨着的人家都可能有利益冲突,两个相邻的村子也有可能是世仇,扩大范围到更大的区域,语言不通,省份经济发展水平不平均,民族生活习俗差异,地域歧视种种问题,这些都是现实存在的。这样复杂的人心和现实,你觉得要怎么去处理?」 说真的,以往我没想过这些问题,毕竟在我看来,自已就是一个小老百姓,在遇到社会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是以情感为判断,拿起键盘在网上喷一通,舒服了之后,后续该如何处理,我是真没想过。 现在侯三爷跟我聊起这些现实问题,我这勐然发现,现实原来竟然有那么的复杂和麻烦,并不是我意识里那种简单的好人坏人的区分,更不是随便一个解决方案就能彻底搞定一切的。 这种事情怎么是我这样一个小脑瓜能够想出对策的,我只能无奈的摇了摇头:「三爷,这我可想不出来。」 「我当然知道你想不出来,我只是让你对现实的复杂程度有个概念。因为现实十分复杂,一件简单的事情,不同立场的人来看,得出的认知和结果可能就是完全相反的。这样复杂的现实情况下,能得到一个统一的认知和目标,是相当重要的,也相当难能可贵。」 「所有人都应该感谢我们的歷史上出了一位秦始皇,虽然他千百年来一直遭受文人的诟病,但是他在歷史上第一次做到了大一统,在全国范围内实行书同文,车同轨,让华夏这片大地成就了大一统,从那之后,哪怕北方人和南方人语言不通,却可以通过文字交流,哪怕彼此之间还会有陌生感和隔阂感存在,却有一个共同的民族认知,那就是炎黄子孙,华夏人。」 「中国人早已把大一统当做理所当然,天经地义的事情,却不知道这在世界文明史上是多么伟大的成就。混乱和彼此争斗,就会被利用,就会不停的争吵,甚至战争,看一看现在的欧洲,你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弱智奇葩的操作了,因为不能有共同认知,无法有大一统的思想,他们彼此间永远是算计的。这种事情在华夏是不可想像的,我们也许有南方人和北方人之分,会因为粽子吃甜吃咸而争论,却不会彼此朝死里去算计,因为在我们的认知里,我们是一家人,只是口音不同,生活习惯不同而已。」 第325页 「现在重新说回太极阴阳鱼,太极阴阳鱼可以阴阳相生,相互作用,你知道存在的基础是什么吗?」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是什么?」 「是阴阳之间的界限和边界。善恶和黑白是不能混淆的,界限和边界就是现实中的规矩和原则,所有的事情,一旦失去规矩和原则,就会成为一片混乱。如果把道家阴阳鱼想像成墨水,中间如果没有隔开的边界,相互溶解,那最后就是一片灰色,那属于混沌和混乱。」 「华夏人的朴素认知里,有理这个字。很多时候,我们吵架的时候,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就是:你这人讲不讲理?!这个理是什么?是公理,是人心,而不是现代意义的法律。因为有些事情,不违反现代法律,却违反公理道义。而这个理,就是华夏人的生存准则,也就是黑白善恶中间的那道界限和边界。」 「这样概括的去说,你可能有些无法理解,如果我拿现实中的现象举例子,你就能很快理解了。比如说现在西方闹得很厉害的政治正确,什么为了保护性少数群体,男扮女装的傢伙能在厕所强暴了女同学,女孩父亲去讨要说法居然会被抓起来。这种事情在华夏人看来不可思议,因为不管你是什么身份,首先你要是一个人,做出伤害他人的事情,不管你把自已打扮得再特殊,也逃不过一个理字。所以,你能理解规矩和原则的重要性了吧?」 「能。」 「这种规矩和原则,来自哪里?是读刑法书读来的吗?绝对不是。还不是从我们华夏的传统文化中传承下来的?因为法律永远都是社会生存的最底线,而能让我们觉得幸福适宜的生存环境,一定要达到道德层次的高度,才能让我们快乐。所以,我们日常生活的准则,不是法律,不是按照法律那些条条框框搬下来的东西,而是我们传统文化传承下来的仁心和公理。」 「所以,传统文化的传承是相当重要的,这个你同意吧?」 「同意。」我用力的点了点头。 「可说到传统文化的传承,这就有点抽象了。虽然说,我们生活在华夏文化当中,本身就在接受着华夏的传统文化洗礼,比如说我们判断一件事情的是非对错,首先是站在公理道义的层次去判断。可是面对西方文化的侵袭,很多人开始唾弃我们的传统文化,言必称西方先进,各种事情都跟着西方那一套走,这些年这种事情还少吗?」 「又是要引进难民安置,又是提议要优待黑人,自已套上光环,动不动就在网上写小作文搞事情。这就是打破黑白善恶之间那道边界的破坏力,如果让他们破坏了阴阳之间的边界,那我们也会陷入同样的混乱和混沌,现在你能理解,一个民族要有一个共同稳定的信仰,是多么的重要了吧?」 第270章 华夏人的浪漫 「我明白。」说真的,我也是第一次认识到统一认知的重要性。 在这之前,我和大部分人的想法是一样的,大家爱喜欢什么就喜欢什么,别人喜欢老外魔怔的那一套,搞那些魔怔事情,跟我又有什么关系?自已不去搞就行了,随便他们折腾。 此刻我才知道,这还真不是没关系的事情,一旦破坏了规矩和原则,那么整个社会都会变得混乱不堪。 当整个社会真的变得混乱不堪的时候,普通人又如何能够独善其身? 「你应该也听过一句话,破坏永远比建设要简单的多。人性本身就是自私的,煽动恶和贪婪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但是想要保护善良和美好,却要付出数倍的努力,还不一定能做到,因为善良和美好是相当脆弱的。」 「听过,也明白。」以前只是听过和知道,现在却有了不同以往的理解。 「你也没有好好跟着你外公学算命的本事,如果真的学好了,给很多人看过命盘,你就知道,极善和极恶在人群中的分布是很少的,大部分人都是善恶参半,或者说,大部分人都是随大流的,如果社会环境整体趋于稳定,主导的力量是向善的,这些人就会很善良,如果社会环境变差,开始变得混乱,他们也会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至于极善极恶的人,不管外在环境怎么变化,他们都不会受到影响,却只是极少数人。」 「有本书叫乌合之众,写的就是社会人群的这种特性,还被很多研究社会学的专家奉为圣经,其实这些玩意都是咱们老祖宗玩剩下的,华夏为什么要用礼法作为社会准则,就是为了让整个社会稳定,整体的氛围向善。这样的传统在某些方面存在弊病,但是整体来说,绝对是功大于过。」 「因为一个社会一旦陷入混乱,那会成为人间炼狱,直到人口死亡到所有人都承受不起,最终疲惫的停下来,重新建设下一轮,这过程中每一步都是累累白骨,可不是简单的一句话可以概括的。」 「就像华夏歷史上那些王朝覆灭吗?」我立刻想到了华夏歷史上王朝三百年的魔咒。 「不一样,华夏歷史上王朝的覆灭主要原因不是道德的问题,是生存问题,气候的变化和土地兼併是关键,跟社会认知和道德是没有关系的,如果社会认知和道德能够一直维持一个社会不产生变革,华夏几千年来会一直安宁稳定。这个后面再跟你讲,现在讨论的是思想层面,那个要牵扯到山川地理,我还没教过你那些,给你讲了你也听不懂。」 第326页 听侯三爷这么说,我顿时不服气了:「三爷,地理我上学的时候也学过,怎么可能听不懂?」 「你学的地理跟我讲的地理是不一样的,为什么崑崙被称为万山之祖,华夏两条最主要的水龙龙脉,为什么发自青藏高原,也就是崑崙,秦岭为什么被认为是龙脉,华夏会成为大一统的国家,文明不曾断绝,跟这些龙脉,山川河流都是有着莫大关系的,这些要讲给你听,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这次时间不够,就不讲了。」 「哦。」我有些沮丧,也相当好奇,这些关于龙脉的说法,怎么听都像是封建迷信,真的能够说得通吗?可是想到侯三爷讲的这些内容,我又把心里的怀疑给按了下去。 华夏玄学讲述的这些东西,听起来的确很玄乎,可的确能够解释很多现代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也许这就是侯三爷所说的,科学世界观看不到的里世界。 「现在说回统一的社会认知和思维的话题,其实思想上的教育是最简单也最困难的。人性都有自私和逆反的一面,孩子成长还有个叛逆期呢,自已父母对他好的劝诫,小孩子都不愿意听,更何况还是劝人向善这种逆本性的事情。」 「善良怎么是逆本性的事情?不是说人性本善吗?」我有些不能理解。 「人性本善,那是说我们都有恻隐之心。但是善良就意味着软弱和容易受伤,前几年风气最坏的时候,老人倒地,有人敢去搀扶吗?你说大家看到老人倒地,心里有没有恻隐之心?但是为了防止自已受到伤害,遭受损失,大家只能漠然的转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只有等到国家出手,保护善良,打击损害善良的现象,善良才会重新回归。可即便如此,现在见到老人倒地,大家去搀扶的时候,会不会心里犹豫?这是不是逆本性?」 我顿觉无言以对,侯三爷说的一点没错,善良的确存在我们的心中,可是善良就要付出太多的话,所有人都会把自已的善良隐藏起来,保护起来。 「所以,想要进行思维的统一,是相当困难的。就拿善良举例,你天天喊着让人善良,那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疼,也不会被人听进耳朵里去。因为这是空洞无力的喊口号而已,真正好的做法,就是潜移默化,奖励善良,打击恶性,久而久之,善良自然就回归了。」 「同样的,想要让整个民族的思维和情感统一,想用简单的口号或者直白的教育,是不可能实现的。而传统文化和传统习俗和情感,是最好的办法。那些在歷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民族英雄,本来就是我们的民族之魂,让民众热爱他们,也就等于热爱他们所做的事情,他们身上的气节,他们的品格,都会潜移默化影响我们,而不是简单的个人利已主义,简单的自私。」 「甚至于,一些以往被当做封建迷信的事情,这些事情本身就不可能绝对禁止,因为灵异事件的确存在,禁止是无法断绝的,那不如进行正确的引导。把他变成独属于我们华夏人的浪漫,在诗仙李白墓前放酒,在客死异国他乡的水手墓前放下最新航母的模型,这些举动影响着灵体世界,其实也作用于现实世界。」 「当社会大众有了足够的民族自豪感和统一认知,那些破坏规矩和原则的跳樑小丑伎俩,就不会影响到我们的社会认知,我们就有足够的力量凝聚社会认知,共同朝着美好生活去努力,而不是你攻击我,我攻击你,搞内耗。」 「你现在告诉我,华夏的传统文化,还有那些看似无用的传统习俗,重新拾起来,让它们散发光芒,到底有没有作用?」 第271章 微言大义 一个小时前,如果侯三爷向我提出这个问题,我还会坚定地认为,有些过时的习俗和传统,是应该抛弃的糟粕,可是现在我不再这么认为了。 这些习俗和传统,本身就是我们这个民族的组成部分,如果没有了这些习俗和传统,那这个民族就不復存在了。 这不是危言耸听,民族是什么?民族并不是简单的人种,并不是简单的种族基因遗传。 那些移民到海外的华人,在精神上早已皈依了他国文化,他们的后代除了有着跟我们同样的肤色和头髮以外,还有什么跟我们是相同的? 语言不通,你讲的典故他不懂,你开的玩笑他也听不懂,你表达的善意他会产生误会,你跟他讲善恶伦理,他给你讲政治正确,彼此间认为的对错与否会完全呈现两个极端。 在这种情况下,你很难把他归纳为自已的民族同胞,也许一开始会因为肤色和基因亲近,但是接触久了,一定会矛盾重重,摩擦不断。 同样的,这些年西方文化对我们的侵袭太严重了,很多人已经走偏魔怔了,言必称西方的文明伟大,提起自已的国家和同胞就是贬低,还自认为是理中客,用以抬高自已的地位和身价。 而这帮魔怔人开始引入西方的各种奇葩理念,开始在网际网路上兴风作浪,搞各种对立,各种撕裂。 如果这种情况不加限制的发展下去,时间越久,我们社会中那道善恶之间的界限和边界一定会被摧毁,社会就会陷入动盪之中。 这样的混乱和动盪能带来幸福和快乐吗?绝不可能。混乱带来的只可能是死亡和伤痛。 侯三爷见我若有所思的表情,等了我片刻之后,这才继续道:「我们作为个体生活在华夏的传统文化当中,就相当于婴儿和母体一样。母体供应营养给我们,而传统文化中的那些内容,民族英雄,还有传统习俗,其实就是连接我们与母体之间的脐带。」 第327页 「如果这些都被遗忘唾弃了,那我们跟母体之间的联繫就断了,就成了无根之萍,失去了灵魂归处,失去了民族的魂。所以,这些习俗是不能丢的,也许有些的确过时了,但是哪怕作为神话传说,当故事讲给子孙后代,也同样会让他们有精神上的家园,有灵魂的归处。你明白吗?」 我用力的点了点头,这一刻,我终于理解了民俗与传统文化的重要性,也忍不住提出了一个问题:「三爷,上面也应该知道这些吧?我怎么感觉没有什么特别的举措。」 「你小子懒得很,很多事情都不去思考的,有些事情你只是司空见惯了,不去思考为什么会这样。那些直接跟封建迷信挂钩的事情,肯定不能大力宣传,一些可以用浪漫情感和民族情感表达的,不都被宣传成了华夏人特有的浪漫?很多习俗和特有的东西,不也被当做传统文化保护起来了?」 「这两年提的很多的那句话,民族的才是世界的,不就是在重新凝聚民族文化的内核?只是这些事情你见到了也当做是理所当然,并没有去思考它的根源所在。」 我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国家早已在推动,只是我太过迟钝,没有发现这其中的深刻用意。 见到我一副松了口气的表情,侯三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个臭小子,还挺操心的,你也不想想,就你的脑袋瓜,比你聪明的人多了去了,那些聪明人早就被国家给收拢去了,他们一帮人想出来的办法不比你一个人更聪明,更完善?」 「我当然知道。不过三爷你说的这种情况也不一定绝对正确吧,有些时候某些做法看起来挺不合理的。」 「普通人对现实的认知都是片面的,对现实情况的处理方法也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根本不会去辩证的思维。除了一些地方上为了自身利益做出的奇葩举动之外,每一步推进都是经过深思熟虑,进行过全面论证的,普通人无法理解,只是没有到达那个层次而已。」 我仔细一琢磨,好像的确是这样的,毕竟这些年也经歷过不少被媒体用片面信息煽动情绪后,后面又反转打脸的事情,普通人更多喜欢简单的情绪宣洩,但是真正的治理,肯定需要谨慎,尽量做到最完美。 「其实这里就牵扯到一个问题,每个人都会认为自已是世界的主角,认为自已的想法是正确的,毕竟自已要是认为自已是错误的,他就不会那么去想了。可每个人的想法,就一定是正确的吗?」 「经过深思熟虑后,应该不会错吧?」我觉得三爷说的有些过了。 「真的吗?这么说吧,很多青少年在叛逆期的时候,都认为父母的做法是不对的,是腐朽守旧的,自已的想法才是先进,是面向未来的,等到过了叛逆期,对社会有了更多的认知,才知道自已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可笑。你觉得,青少年就没有深思熟虑过?等到步入中年,又是因为什么改变了思维?」 「也许那青少年举例子,有些不合理,那么我们拿婴儿来说,我们成年人看婴儿的有些举动觉得很好笑,可婴儿的认知觉得自已那样做就是对的。所以说,不到一定的高度,是根本触碰不到真理边缘的。」 「三爷,那要按照你这种说法,那我们全都不要表达意见好了,因为说出来有可能就是错的,还不如老实听话。」 侯三爷伸手在我脑袋上敲了个暴栗:「我是这个意思吗?你没听过一句话:灯不拨不亮,理不辨不明。发表意见和彼此辩论的过程,本身就是梳理世界观的过程,我们国家也一直在鼓励年轻人,毕竟未来终归是你们的。不是反对你们表达,而是不能不经大脑思考的就跟着别人跑,别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所有的想法都要去考虑现实结合现实,实事求是这四个字,你读书的时候天天学,可你有没有真的刻在心里?」 我不由得目瞪口呆:自已好像真的错过了很多。 「华夏的文化上下五千年,老祖宗和伟人总结了很多智慧,早已经教给了我们,只是大部分人都忽略了这些,而聪明人则会从这些看似平常的话语中理解微言大义。一旦能够理解,就等于是开窍了。」 开窍?我心中不由得一动。 第272章 八卦 「三爷,开窍到底是怎么开的?」我还是想从三爷这里打听一些关于开窍的信息,毕竟这个跟我的身世有些关系,我很想知道自已的身世。 「开窍还能有怎么开的,就是某一天自已想通了,或者受到别人的点拨,一下子有了洞察世事的能力,就算是开窍了。这种都是强求不来的,要机缘巧合,当然,也要自已本身有学习的那个心思,要是整天遇到事情不动脑筋,别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一辈子都开不了窍,只能当一辈子庸庸碌碌之辈。」侯三爷说的这些话,似有所指。 我当然知道他这是在点拨我,让我以后遇事多思考,多参考现实的方方面面,不过此刻我的心思并不在这上面,我想的是如果灵智被蒙蔽了,应该如何解除那层蒙蔽。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刚才听到侯三爷跟我说了开窍的事情之后,我就一直觉得自已七岁的那场变故肯定跟蒙蔽了灵光和心窍有关。 「三爷,我是说,如果被蒙蔽了灵智,堵塞了心窍,该怎么处理?这种情况应该有的吧?」 侯三爷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眼神有些意味深长:「你问这个干什么?」 第328页 「就是好奇嘛。」我心脏怦怦乱跳,表面上却不动声色。 「这也要看具体情况。简单的蒙蔽灵智,比如说小孩子或者阳气弱的人撞了邪,被蒙了神智,就会变得疯疯癫癫的,这种只需要取驱除阴气的符篆化成符水,让对方喝下去,或者直接兜头浇下去,或者直接拿威力比较大的法器,比如雷击木的桃木剑,直接在头顶上敲一下,来个当头棒喝,当场就能清醒过来。这属于比较轻的症状,要是遇到比较严重的,这样的办法就不太好用了。」 我当然不是精神失常的疯子,也不是这种撞邪而蒙蔽了灵智的,很可能是另外一种情况,但是要说是什么情况,我也不太懂,毕竟我对玄学方面的事情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三爷,那有什么情况,是那种能让人继续清醒的活下去,可脑袋却没有最初那么聪明。」我试探着问道。 侯三爷再次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笑了笑,回答道:「这种情况还真有,有好几种办法都能达到类似的效果。」 「三爷,你给讲讲呗。」我心中一动,赶忙催促道。 侯三爷这态度跟之前完全不同,之前他根本不愿意在这个话题继续,这次居然没有岔开话题,还给我讲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侯三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变化,但是机不可失,我当然要赶紧追问。 「一种情况是民间有慧极易夭的传说,就是说小孩子如果生下来之后太过聪明,就容易遭天妒,活不久,父母当然不希望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就像苏轼写的诗句一样,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在很多偏远的地方,都有这样的传说和习俗。如果孩子生下来太过聪明,父母不但不会欣喜,反而会忧心忡忡,再去找算命先生算命,看看孩子的寿元,如果有很难度过的坎,就会取来污秽之物,在孩子满月的时候,在头顶的百会穴,也就是俗话中的天灵盖上涂抹污秽之物,污了孩子的灵光,孩子就不会那么聪明,自然也会少受点天妒,能安然的度过小儿关煞活下来。」 「啊?!这样不是毁了孩子的一生吗?」我有些不能理解。 侯三爷摇了摇头:「你还没有为人父母,等你有一天结婚生子,有了孩子,你就能理解这种做法了。那个父母不希望孩子好?可是如果遇到这种情况,他们宁愿要孩子稍微笨一点,也能平平安安过一生,而不是聪明着遭遇苦难。更何况这样污了灵光的做法,也不是持续一辈子,一般都会在成年之后,机缘巧合之下,某天突然重新开启灵光,人就会变得通透聪明。只是也要看运气,有些人可能一辈子都打不开了。」 「好吧,我还没有为人父母,这个的确无法理解。三爷,还有其他什么情况没有?」我觉得自已应该不是这种情况,要是满月就污了灵光免得天妒,那应该解释不了我为什么会七岁遭遇变故,失去了全部的记忆。 更何况,如果真的是污了灵光,我也不应该被送来外公家生活,应该跟父母生活在一起才对。 「还有一种情况,那就是偷换命格。有一种邪术,是专门偷换命格的。比如说遇到别人是富贵命,自已的命格没有别人好,就会想办法施展这种邪法,把别人的好命格换到自已身上,这样对方的富贵或者聪明,就会变到自已身上,或者自家后代身上。」 「啊?!还有这样的邪术,那会这种邪术的人,不是能为所欲为了,不仅能变得富贵,还能变得聪明,想要什么就能有什么。」 「这种邪术怎么可能没有限制?施展的时候,是必须双方都同意的。当然,用邪术的人是不会告诉受害人真实目的的,肯定是连哄带骗,只要在施展邪术的过程中,被取走命格的人心甘情愿,没有反抗的心思,那这邪术就可以成功。我知道的一个娱乐圈八卦就跟这个邪术有关。」 「娱乐圈的八卦?三爷你快给讲讲。」我顿时来了精神。 「你个臭小子,正事也不见你这么上心,听到娱乐圈八卦就那么起劲。」侯三爷忍不住吐槽道。 「嘿嘿,这不是赶山路太无聊了,刚才听您老讲了那么多大道理,也听累了,刚好听点八卦放松放松。」 「那成,那我给你讲讲吧。这个还是挺有名的一个明星。那个自封的女星,你知道吧?」 「知道知道,这么有名的女明星,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她怎么了?夺了别人的富贵命格?我一直觉得她火的莫名其妙的,说起来也是一线明星,可仔细去想,根本没有个代表作,影视作品没有爆款,唱歌也不会,到底是怎么站在一线的,要是说跟玄学有关,那我就能理解了。」 「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是咋回事?」 第273章 最迷信的圈子 「给你讲这个八卦之前,我要先跟你说清楚一点,这个八卦也是我从别的同行那里听来的,至于真假,我并不保证,很可能就是一些胡言乱语的传闻而已。」 「三爷,你是不是又在逗我,是真是假,你起卦一看不就知道了,几个老爷也是能知阴阳的,还有什么事情能瞒过几位老爷?」我觉得侯三爷是在跟我开玩笑。 听到我的话,侯三爷停下脚步,一脸严肃的说道:「你这些错误的想法都是哪里得来的?」 「啊?!这些不是你告诉我的吗?万事万物都可以用易经去预测,人做什么事情都躲不开冥冥之中的那双眼睛,更瞒不过鬼神。」我相当的不理解。 第329页 「世间万物都可以预测,这话没错,因为世界本身就是相关联的,只是预测的准不准,是否看得懂卦象,那就是另外一说了。这也就是为什么有些算命师傅很准,有些算命师傅却根本算不准的缘故,信息摆在那里没错,能不能解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至于另外一个,人做什么事情都瞒不过鬼神,但是如果事情是鬼神做的呢?」 「啊?!」我有些懵。 「预测也是有规矩和禁忌的,想要预测的事情离自已越近,时间越短,事情越小,就越准确。反之,事情越远,时间越久,事情越大,牵扯的因果越多,就越是模煳。一个普通算命先生可以测算普通人的命运,但是让他去预测国运,预测千百年后的情况,又有几个人敢说自已看得准的?说看得准的,那就是明摆着知道你活不到那一天,看不到那一幕,所以可以随便乱说。」 「同样的,给人算命也一样,给普通人算命,因果牵扯和变化很少,自然很容易看清楚,但是如果这个人的地位非同寻常,没有点道行,是根本算不准的。如果事情牵扯到鬼神,那就要看彼此间的力量强弱了,俗话说人算不如天算,有些事情冥冥中自有定数,别说算准了,可能连皮毛都窥探不到,得到的结果完全是截然相反的。」 侯三爷说的并不算很详细,不过我还是一下子明白了:「三爷,你的意思是,就算藉助鬼神算命,像是东北出马仙,南方的乩童,也要看背后的鬼神力量如何。如果自家背后的那位力量不足,想要窥探力量比自已强的,肯定是不行的。就像大鱼可以欺负小鱼,小鱼却不能反过来吞了大鱼。」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其实更重要的原因是,人之间彼此有因果纠缠,像是江湖一样,他们之间也一样,像是那些修行的家仙,他们唯一的目的就是修行更加精深,得到更强的力量,谁没事了会随便窥探别人的事情,招惹仇家,给自已添不自在?更何况我说的那种邪术,真的成功了之后,不管对方是如何坑蒙拐骗来的,那就等于是因果已成。达成这种邪术,大多起因都是人为了贪慾,有求于对方,某种程度上讲,也属于合理的交易,谁闲的没事去结个仇家,给自已惹一身骚?」 「我的意思是,就随便问问,又不是要去插手这件事情,只是想得到一个真相,也不行吗?」我觉得既然是八卦,肯定要真实才好。 侯三爷转过头瞪了我一眼,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怒声道:「你这脑袋瓜子装的都是些什么?你这样的想法,大致就相当于,你们家在太空有一个可以操控的卫星,但是每一次操控都需要花费巨大的代价,你不拿它去窥探重要商业机密,却拿去偷窥隔壁小两口吵架的八卦,你觉得你这种行为,长辈会不会直接拿鞋底子抽你?」 这个比方简单直白,让我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好像的确是这么回事,娱乐圈的八卦是真是假又有什么关系,当乐子听就行了,要是拿去询问几个老爷,那不是明摆着找不自在,想要挨训吗? 「三爷,我知道了,您快说吧,这个八卦是什么来着。」我勐然发现话题有些扯远,完全扯到了玄学的规矩上面,可我最初只是想听八卦而已,明显已经跑题了。 「这个女星的生平你也是知道的,早早的就出演了一个火爆全国的电视剧,虽然只是里面的一个配角,却也是深入人心的一个角色。当时港台那边影视还是很强的,所以就签约了那个负责影视剧写作的女作家的经纪公司,结果却一直没有资源,等于是一步走错。后来又去了香江那边厮混,付出了相当大的代价,同样没有混出头。」 「这些我也听说过,不是说她那个弟弟……」这可不是一句相当大的代价就能概括的,付出不所谓不大。 「不说那个。说起来,娱乐圈是最迷信的一个圈子,因为有些人明明长得很好,演技也很好,也肯付出,却总是火不起来,有些人歪打误撞,懵懵懂懂的就红遍了大江南北,除了用命来解释,怕是再也找不出第二个相对合理的解释。所以这个圈子里为了火,各种手段都会用上,各种手段也都敢用,甚至包括养小鬼这种容易反噬自身的邪术。」 「养小鬼是真的啊?」我十分的惊讶,这种八卦我也听过一些,可我一直都觉得那是胡扯,毕竟养小鬼这种事情听起来实在是太惊悚了。 「是真的,这个后面再跟你说。我们接着说这位女星的事情,她接连两次都踏错了,一次签约到弯弯那边,却像是雪藏一样,没有任何资源,最后想要脱离,还要花大价钱赎身,简直是自已坑自已,第二次到香江,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也没有带来事业上的起色,就病急乱投医,想要通过玄学的手段让自已火起来。」 「是找到一个容易火的人,把对方的命格换给了自已吗?」我猜测道。 「不是,火不火这种事情,不是简单的命格就能保证的,要有天时地利人和,就算把命格换到自已身上,谁知道能什么时候火?」 「那她是怎么火起来的?」 第274章 逆天改命 「当然是求助玄学才改了运势火起来的,却选择了最急功近利的方式,一失足成千古恨。」侯三爷说道。 「三爷,你给详细说说呗。」我顿时来了精神。 「其实说起来,这位女星的命属于很好的那种,只是属于大器晚成那种,到也不算是很晚,大概就是人到中年才能好起来那种。她最早找了高人算命,高人跟她说,她是贵妃命,命格极贵,只需要安心等命运的安排即可。她的正常命运轨迹大概就是在娱乐圈默默无闻的混几年,然后黯然隐退,找个男人跟着,这个男人后面成了巨擘,她自然而然的就能得到很高的地位,富贵不愁。」 第330页 「这样不是挺好的吗?也不对啊,她不是在娱乐圈火了吗?虽然没有什么代表作,却一直在话题的第一线。那位高人算错了吗?」我追问道。 「高人没有算错,是人心不足蛇吞象。她见识了娱乐圈的纸醉金迷,哪里甘愿默默无闻十多年,最后到人老珠黄再得到富贵,她更想要的是风光无限,而不是默默无闻,靠男人过好日子,于是就又去找了别的人。算来算去,那些厉害的大师给她算出来的结果都是大同小异的结果,年轻时在娱乐圈混不出头,到了中年才意外的因为男人而得到富贵。她当然很不甘心了,就开始打听逆天改命的办法。」 「这么好的命,还想逆天改命?怎么想的?」我觉得有些不能理解。 「人总是贪心不足的,饿肚子的时候,只想着能天天吃上饱饭就满足了,等吃上饱饭,还想要有钱,等有了钱,就想要更多。人要是那么容易知足,就不会有那些贪官污吏,贪污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还在拼命捞钱,还不是控制不住自已的贪慾。」 「人心不足嘛。」我适时地当起了捧哏。 侯三爷笑了笑,继续道:「其实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这种未来是不确定的,假如有人告诉你,你在二三十年之后能拥有很好的富贵身份,可你现在什么都看不到,就算你知道对方很准,什么都能算到,但是在没发生之前,谁的心里不会犯嘀咕?有谁能坚信这些一定会发生?」 「所以,一边是几十年后的富贵,眼前却要默默无闻,另外一边是在娱乐圈风生水起,要什么有什么,而且以后还可能更富贵,换做是你,你选择哪个?」 「那当然要选更容易得到的。」我忽然能够理解对方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看似不合理的选择了。 「是啊,人在面对这种情况的时候,大多都是选择眼前的利益,毕竟太远的事情,谁知道会不会真的发生?还不如直接抓住眼前的利益,更何况娱乐圈那种纸醉金迷的地方,火起来就能拥有一切,那种风光是圈外人所无法想像的。所以,那一位根本没把几位高人给她算命得出的贵妃命当回事,一门心思的只想火起来。」 「要说起来,她的那位经纪人也算是手眼通天,不仅在娱乐圈玩的风生水起,在玄学圈也有着不少门路和关系,很快就帮她找到了一个胡仙娘娘,说可以帮她在娱乐圈火起来,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说起来,这些不懂玄学圈规矩的外行人真的很胆儿肥,人的气运都是有定数的,没有人能一辈子风光,人生短短几十年,能风光的时间,基本上也就那十年二十年,怎么可能有人能一直风光下去?那些说能帮忙改名,让人风光无限的,都是在提前透支气运,要么就是另有所图。」 「这位胡仙娘娘就是另有所图咯?」我猜测道。 「你猜得没错,这位胡仙娘娘修炼了很多年,也有自已的堂口传承,有好几百年的道行,却一直难以更进一步,因为修行这种事情,都是人更容易修行,而山精野怪,都要过了化形那一关,而且还磨难重重。这位胡仙娘娘一直找不到机会,结果这位明星刚好求到她那里,真的是瞌睡遇上有人来送枕头,简直开心死了。」 「这位胡仙娘娘就告诉这女星,想要火当然可以做到,不过要做一个仪式,把她的贵妃命格替换给这位胡仙娘娘,她有了胡仙娘娘的法力加持,从此就能在娱乐圈风生水起。其实这位女星也有些犹豫,毕竟替换命格这种事情,怎么听都有些非同寻常。」 「不过人就是这样,在人生关键的路口,大多数人都会选择错误的一边。这位明星在几经考虑之后,还是经不住诱惑,答应了更换命格。」 「啊?!真的答应了?那更换命格是如何更换的?」我相当好奇。 「跟你说了你也学不会,再说了,这种害人害已的邪术,你打听它做什么?」 我顿时被侯三爷训的哑口无言,不敢再开口说话。 侯三爷继续道:「接下来就是胡仙娘娘跟女明星做了仪式,交换了命格,胡仙娘娘得到了女明星的富贵命格,修行更上一个台阶,至于那位女星,也在得到命格之后,开始成为娱乐圈里的焦点,混的风生水起。只是她这种风光并不会长久,后面一定会栽跟头的,因为逆天改命一定是会反噬的。」 「三爷,你说的这故事,听起来也太玄乎了,到底是真的假的?」 「我不是跟你说了,真假难辨,不过她重新在圈里变得风光的时候,的确有一股很重的狐媚之气,等到这股狐媚气散尽,逆天改命的反噬怕是就要到来了。」 我仔细想了想,这明星刚出道的时候,好看是好看,的确没有那种很浓的狐媚之气,但是自从成为一线之后,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说不出的狐媚之感,也怪不得有这样的传闻出来。 至于是真是假,那就无从得知了,反正侯三爷是不可能占卜这个事情的真假,也不会去问几位老爷,毕竟这事情的背后是一位修行多年的胡仙,谁也不会闲的自找没趣,去跟一个胡仙结仇。 这传闻也只能见仁见智,当个故事听了。 想起侯三爷之前说的话,我又追问道:「三爷,那养小鬼的事情呢,是怎么回事,给我讲讲呗。」 第275章 江湖传闻 「你小子学本事要是能这么上心就好了,就听这种八卦最起劲。」侯三爷忍不住吐槽道。 第331页 「嘿嘿嘿,三爷,这不是赶路没什么事嘛,听个八卦最起码也能感觉不累。」 「行,那我给你讲讲。」侯三爷清了清嗓子,讲起了娱乐圈养小鬼的故事。 娱乐圈养小鬼的传说由来已久,最早是老一代的娱乐圈就已经开始了,那边本身也相对迷信,连艺人的名字都是找大师算过之后重新起名的,像之前港台那些我们耳熟能详的明星,四大天王,歌后影后,名字都是重新起的,并不是自已真正的名字。 不过这些明星的名字,如果真的去读的话,会发现原本的名字的确俗气又让人无法记住,艺名朗朗上口,寓意又很好,说其中没有关联任谁都不信。 至于养小鬼,是一种源自东南亚那边的术法,也是分类型的。泰国那边最盛行,不过其他国家同样也有。 这种术法最早起源自哪里,已经无从考究了,不过跟华夏古代的养鬼之术有着相通之处,比如说华夏古代典籍中记载的五鬼搬运之术,五鬼杀人术,就是饲养鬼物,然后驱使鬼物盗取物品,或者杀人。 养小鬼也是类似的手法,饲养鬼物帮自已盗取气运,获取利益。 养小鬼是民间的说法,正式叫法是古曼童。 古曼童也分正邪之说。正统的古曼童,是夭折的婴儿,或者流产打掉的婴儿,会因为怨念无法转生超度,有法师将这些婴灵收集起来,饲养为古曼童,等到他们怨念消除,就可以重新进入轮迴。这种算是正统的古曼童。 只是所有的事情都有两面性,古曼童这种术法被创造出来之后,有人就发现,这样饲养古曼童的时候,因为古曼童是婴灵,心思单纯,就很容易驱使,人需要付出的只是小孩子的吃食和玩具,而古曼童因为亲近主人,就会给主人带来财运和好处。 一旦有了利益和好处,就会有人动歪心思。最初那位创出养古曼童的法师,本意是为了度化这些婴灵,让他们往生极乐,再入轮迴。 可后面的人,目的和想法就完全变了,养古曼童就是为了得到好处,得到财运,得到气运,让自已成为人上人。 最初的古曼童选择的是自然夭折,或者因为种种原因,产妇不愿生产而流产的婴儿,这样并没有太多的因果,更不会让婴灵怨气丛生。 而后来的人发现可以用古曼童为自已牟利,就改进了古曼童的术法,并开始主动让孕妇流产,获取婴灵。 因为古曼童本身的能力是跟怨念相关联的,怨念越重,能力就越强,这些人为了让古曼童的力量更强,就故意做出一些有伤天和的举动,让古曼童怨念很重。 这样一来,古曼童的术法就从原本的度化婴灵,变成了牟利工具,也渐渐演变成了邪术。 当然,还是有一些正统的古曼童存在的,但已经少之又少,大部分的都是属于偏门邪术。 娱乐圈会有养小鬼的风气,是因为娱乐圈都想要火,而养小鬼的作用就是能让人的气运短时间激发出来,或者说,养小鬼可以盗取气运为自已所用,让明星在短时间内火爆起来。 一旦火爆之后,那自然是要钱有钱,要名有名,又有几个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 娱乐圈是一个相当残酷的圈子,如果不能火起来,就等于是虚度光阴,白白付出,还要被人踩在脚下。 在这种情况下,当然会有人铤而走险,选择养小鬼增加自已的气运,让自已尽快火起来。 毕竟娱乐圈这种地方,只要火了,就应有尽有,哪怕后面不火了,那也能趁着火爆的几年时间,赚到普通人几辈子都赚不到的金钱,名利双收。 只是养小鬼这种事情,因为是邪术,本身就会有风险,先是一些特定的规矩和仪式。 小鬼本身是婴灵,脾气喜怒无常,不能轻易得罪。小孩子基本上也只有两个需求,玩具和食物,还有一个潜在的需求,就是关爱和陪伴。 那些明星养小鬼的传闻也是因为这些特徵才被传出来的,比如说一起吃饭的时候,哪怕大家都已经落座坐满了,他也要在身边加上一个位置,放上给小孩子用的碗碟,还要精心挑选婴灵喜欢吃的饭菜,放在盘子里,在这些食物准备之前,大家是不能动筷子的,以免婴灵生气发怒。 除此之外,养小鬼身上要时刻带着小孩子玩具,遇到情况就要拿出来给对方玩,安抚对方。特别是这明星还单身没有孩子的情况下,大家一看就能猜到是怎么回事,自然就会有对方养小鬼的传闻流传于江湖。 娱乐圈养小鬼传言最多的明星,大概就是那位黑道大佬的女儿,照片门的女主角,以最年轻的记录拿了影后,可谓一时风光无两,是当时最牛气的女明星。 不过还是那句话,人的气运有起有落,是从出生就註定的,哪怕是富贵命,也有相对好和相对差的时候,这样养小鬼让自已变得气运非凡,等到了一定时间,人的气运消耗殆尽,就会开始出现厄运。 更何况这种术法的原理就是婴灵失去了出生机会,得不到父母之爱,所以对感情有着异常执拗的追逐。 这就是为什么吃东西的时候,没伺候好他之前,别人不能吃东西,因为吃了东西,他要发火的,玩具更要随玩随要,不能第一时间给到他的手里,也是要生气发火的。 生气发火的后果自然是让养古曼童的人承受厄运,但这并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到了后面,随着婴灵的长大,它的需求会越来越高,到了无法满足的程度,就会开始反噬。 第332页 「反噬?怎么个反噬法?会让人气运降低,厄运连连吗?」我相当好奇。 「不止。她最大的丑闻是什么?那些照片,你也应该看过吧?」侯三爷沖我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笑容。 第276章 反噬严重 「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我下意识的否认三连,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了。 没办法,经常在网上跟老司机开车,否认三连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 侯三爷一脸好笑的看向我:「你这话那么熟练,平时没少这样否认吧?」 「习惯了,习惯了。」我讪笑着解释道:「不过那些照片我真没看过。」 「没看过就没看过呗,犯得着那么着急否认吗?」侯三爷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单从外观上讲,柏芝是真的不如阿娇好看。」 「对,我也这么觉得。」话一出口,我就发现自已又上了侯三爷这老不修的当,这不是摆明承认自已看过那些照片吗? 果然,侯三爷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调侃道:「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 好嘛,都露馅了,我还能怎么办? 我只能装傻,转移话题道:「三爷,你还没讲古曼童是如何反噬的。」 侯三爷一脸玩味笑容的看向我:「你有没有想过,她在如日中天的时候,为什么会陷入照片门这种巨大丑闻当中?要知道,她当时事业辉煌,婚姻上嫁了个同样是超级巨星的帅老公,在外人看来是绝对的人生赢家,处处都好,可就是在那样的情况下,毫无徵兆的,她一下子就落入了这可怕的漩涡之中。」 「三爷,这是不是就是气运反噬?她养古曼童短暂的提升气运爆发,等到爆发的气运耗尽,就突然陷入这样的气运低谷,导致这样的丑闻爆发?」我猜测道。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不过可不止这一点,饲养鬼物这种事情,从根本上就属于不合理的,人为阳,鬼为阴,阴阳混淆在一起,时间久了,本身对人就有所影响。最初的古曼童是为了度化婴灵,可以说影响还不算很大,送走古曼童之后,法师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復状态,可是后面的已经变了性质,并不是为了度化婴灵,是为了自身贪慾和利益,受到的影响自然更大,更何况,这些养古曼童的人本身又没什么能力,被古曼童的纠缠就会更加深重,反噬自然也会更加严重。」 「三爷,你的意思是,如果不是因为严重反噬,她的情况大概就是事业渐渐变差,但是不会身败名裂。」 「对。养小鬼还有一个很严重的问题,那就是长时间跟鬼物待在一起,时间久了之后,人的思维也会被鬼物所影响,在某些特殊的时间节点,做出很夸张的事情。比如说日常生活中突然的精神崩溃,脑子突然间短路,做出一些外人看起来很莫名其妙的事情,这都是被小鬼所影响了。所以当时娱乐的花边新闻上会报导她在拍摄过程中,忽然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举动。比如说合作的天王还被威亚吊在半空中,正在跟她对戏,她突然跟人打电话聊起来买东西的事情,完全把吊在半空中的人完全无视了。」 「这些不是说是她耍大牌嘛。」我记得自已的确看过这个报导,气得那位天王后来再也没跟她合作拍过戏。 「娱乐圈也有规则的,耍大牌也都是冲着下面人耍,冲着伽位比自已低的小演员耍,哪有对着比自已地位高的天王刷的。再说了,想耍大牌也不是这种耍法,这种在片场是要出乱子的,这只有脑子不正常才干得出来。其实她因为养小鬼反噬,脑子不正常已经不止一次了。」 「还有什么?三爷你给说说呗,你是怎么知道的?该不会认识那边娱乐圈的工作人员吧?」我对娱乐圈的故事,还是很嚮往的,很想知道其中的那些八卦。 「我可不认识什么工作人员,也都是没事看新闻看来的。你就是遇事不动脑子,看八卦也看不明白。她之前不是因为照片门而名声扫地吗?不过后面通过公关手段,还有玄学的高人指点,整体来说渡过了危机,毕竟把锅甩给男人就可以了,自已装作是受害者,还能得到大众的同情。虽说演艺事业的确下降了不少,却依旧能维持相应的地位,混的风生水起。可是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她后面在飞机上偶遇了照片门的男主角,按照她博取同情的人设和说法,是对方害了她,欺骗她拍下那些照片。」 「如果按照她的那些说法,重新见面,哪怕不当面吵架,也应该冷若冰霜,假装不认识。可她倒好,居然找人换座位,跟对方坐在一起,开心聊了一路,还合影留念。你觉得这是正常思维能够做出来的事情?这些其实都是被小鬼反噬影响了思维,导致自已的行为不可控,甚至有可能出现像疯癫一样的状态,因为被鬼物影响的时候,会看到普通人看不到的画面,幻觉和幻象那是家常便饭。」 「这么严重?!」我有些震惊,以前我只是听说养小鬼的事情,也知道养小鬼会反噬,会有不好的后果,却没想到这么严重。 「比这严重的情况还有,不过大多都是私底下发生。你以为天王为什么后面不再跟她合作是因为什么?那种情况下,被威亚吊在半空中是很危险的,问题是这种养小鬼的人,你还不能当面跟她起冲突,不能骂她。因为小鬼护主,小鬼的情感是很扭曲的,它可以折磨主人,因为他得不到爱的满足,就像小孩跟父母闹别扭一样,但是外人一旦训斥,他就会报復外人。这些娱乐圈的天王什么的,都是见多识广的,养小鬼这种事情的禁忌也是知道的。」 第333页 「她去伺候小鬼,把你扔在半空中,你是危险的,你要是对她发火,那只会更加危险,那还能怎么样?当然是选择不再合作,谁又不是傻子,会故意把自已置于危险当中,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我这才知道,这些八卦背后居然有那么多的隐藏信息,当年自已看这些八卦,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其中的问题。 「三爷,你这也太神了吧?这些事情都是怎么知道的?到底从哪里打听来的?」 「你小子就知道不学无术,真的懂这些玄学的东西,这些信息就是秃子头上摆着的虱子,一眼就能看明白,你就是遇到什么事情都不捨得动脑子,看事儿只会瞎看热闹,以后记得,遇事要多琢磨。」侯三爷没好气的教训道。 「三爷,我知道了。」我想了想,又追问道:「那我还听说,内地也有女明星养小鬼,最后送不走,就只能选择怀孕生子,这是真的假的?」 第277章 红艷煞 「阴阳有隔。鬼物属阴,本身就不应该逗留人间,古曼童本身虽然特殊,但是还秉持着鬼物的最基本特徵不会改变,所以想要送走古曼童,超度送入轮迴是最好的办法。」 「比如说做法事,念诵超度的那些经文?」我想起影视剧里演的那些超度场面,出言问道。 「没错,做法事和念诵经文,的确能够超度阴魂。不过这也要看具体情况。古曼童情况特殊,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力量增强,如果在古曼童力量不强的时候,就进行超度的话,还是可以做到的。可这个阶段,也是养古曼童得到收益最大的时候,因为这个时候古曼童思维也比较单纯,更容易为主人带来好处,大多人做不到在这个时候进行割捨。」 「等到古曼童的力量无法控制,开始反噬主人的时候,他的力量就不是简单的超度可以做到的,最起码也要修炼有成的大师出手,而且还需要花费很大的心力和代价才能将古曼童超度,送入轮迴。尽管这样,还是有可能失手的,因为鬼物的力量跟本身执念有关,古曼童本身就怨念深重,又因为长时间饲养,会导致情感扭曲,力量很强大,放不下执念的话,强行超度需要花费的力量可不是简单的翻倍,可以说是好几倍的力量。」 「那么严重?!」我有些惊讶。 「所有的负面情绪都像是毒蛇一样,只要不停止对它的饲养,它就会变得越来越强大,越来越恶毒。所以你看新闻上,有些案子简直匪夷所思,两家人能彼此仇恨到灭门的程度,而起因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那点小事的价值跟生命比起来,简直一文不值,可它就是发生了,这就是不懂得取捨,不知道斩断负面情绪来源,无休止的餵养它而产生的恶果。人是这样,鬼物也是同样的,等到这种执念足够强大的时候,就很难再斩断了。」 「我说古曼童特殊,是因为它在被饲养的过程中,会把饲主当成父母,会产生畸形的情感,等到开始反噬的时候,一个外人想要劝说它放下执念,超度它进入轮迴投胎。对他来讲,就相当于一个人跟父母生活得好好的,有人突然来劝你离开父母,到一个陌生家庭去给一切未知的新家庭当孩子,有谁能够接受这样情感上的巨大变化?所以,想要直接超度,真的是难上加难,除非在古曼童尚未成长起来的时候就送走对方。」 「三爷,这就属于一个无解的循环了。能送走的时候正好用,不好用开始反噬的时候,却偏偏又送不走了,对吧?」 「对,就是这个道理。所以送走古曼童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它投胎在养小鬼女性的肚子里,诞生下来,这样,还是给饲主做孩子,古曼童也就不会有那么大的牴触心理,很容易说服。这也就是现在大部分古曼童饲养到后面的解决办法,算是一个默认的规矩了。」侯三爷解释道。 「那要是男人养小鬼呢?我记得传闻说也有男明星养小鬼的。」 「也是同样的办法,找个女人,使对方受孕,把孩子生下来,自已抚养就行了。不过男星养古曼童,后面更麻烦一些,虽说孩子天然跟母亲亲近一些,可古曼童是执念所化,如果是男星养古曼童,负责生孩子的女人只是工具人而已,古曼童对她也不会有什么感情。正因如此,男星养了古曼童,后面生下孩子之后,孩子基本上不会允许他再娶。哪怕投胎忘了前世的事情,这个偏执的占有欲也不会改变。」 「不对,也不能这么说。其实古曼童对饲主的偏执感情,并不分男女。就算是女的,后面同样会离婚的,那些养小鬼的明星,到了后面就不会有稳定的婚姻,只有走马灯一样更换同居伙伴,却很少会再婚。」 「可娱乐圈不就是这样嘛。离婚率最高的就是娱乐圈,出轨那是家常便饭,离婚不能说明什么吧?」 「娱乐圈离婚率高有很多原因,命理上犯红艷煞也是其中重要的原因之一。我只是告诉你古曼童的后续危害而已。」侯三爷解释道。 红艷煞这个我之前在外公那些算命的小册子上翻到过,是不利婚姻的一个神煞,简单地讲,就是桃花运很旺,很容易吸引异性的注意,很容易招蜂引蝶,自然就不利于婚姻。 只不过到了现代社会,红艷煞也有了另外一种好的作用,那就是娱乐圈的男女,如果有了红艷煞,就更容易吸引观众,得到观众缘,更容易火。 第334页 不过这并不是我所关注的,我更想听的侯三爷讲的是我之前听到的娱乐圈八卦,那位内地女明星养小鬼又生下来到底是真是假。 可是当我提出这个问题之后,侯三爷却一脸严肃的回绝了我的追问:「你问这个干什么?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 「就是好奇嘛。三爷,古曼童投胎的孩子,会跟普通孩子有什么差别吗?会不会有一些普通人不曾具备的能力?会不会比较恶毒什么的?」我是真的很好奇这其中有没有什么不同。 「你哪里来的这种想法?小孩子是无辜的,只要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之前种种都等于是抹去了,就像我们普通人一样,都不会有前世的轮迴记忆,其实就是新的一场人生,前世种种又有什么关系?」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是民间的那些传说里,会有前世的仇人投胎做一家人,彼此折磨,不得安宁,还有什么还前世债什么的,这种古曼童投胎成孩子,真的没有影响吗?」 「前世的债,今生会怎么偿还,那是命理和因果的范畴,未来发生的事情,谁也不知道,但是小孩子只要出生,就会忘记前世的种种,也许会有一些记忆残留,或者前世的执念,但是这并不是大人用异样目光去区别对待一个小孩子的理由,更不能去伤害小孩子。以后这种话可不要胡乱说。」 「三爷,我知道了。」 第278章 无需探究 「还有一点,你不要把以前那些民间话本里关于前世因果的故事太当真,因果纠缠本身就是一件很复杂的事情,就比如说你长到现在二十多岁,这二十多年里,你跟多少人产生交集,有多少人帮过你,你又无意间伤害过多少人?这其中该如何计算?那些话本故事在创作的时候,目的就是劝人向善的,本身就有夸张的成分,原本就不能拿来当做因果的正确应对方式。除非真的有天眼通之类的神通,才能窥探出前世的一点信息,其余人对前世都是一种猜测,太纠结于前世,又有什么意义?」 「可三爷你教我的时候,不是说过,前世因果是命理之中相当重要的因素之一,为什么又不要纠结于前世?」我有些不能理解。 「命理上的前世因果,前世是因,今生是果,的确是命理上重要的因素。可问题是,你能去改变前世吗?一个事情发生之后,就只能承担后果,去补救,去处理,因为时光不能倒流,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是无法改变的。更何况前世是无法回去的河后岸,纠结前世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前世只是给你带来了今生的任务,我们能够做的,就是好好的在此生修行。比如说欠了情债,那就还情债,有什么任务要完成,那就努力去完成好了。」 我心中一动,追问道:「每个人都有任务吗?」 「每个人都有任务的,只是每个人的任务大小也不尽相同,那些在歷史上留下浓墨重彩的伟人和民族英雄,他们所要完成的任务,和一个寂寂无名的普通人的人生任务肯定是不一样的。他们的任务可能是改变歷史和民族的走向,或者说,让歷史的走向按照正确的诡计行进,而普通人的任务,大概就是结婚生子,过自已的一生,延续种族,顺便还一下自已前世欠下的债,情债孽债什么债也好,总要折腾一番的。」 「那三爷你的任务是什么?」我强忍着没有把心中的那个问题问出,选择了迂迴策略。 「我的任务?我也不是什么厉害人物,任务应该很简单的,也许是要把我大哥带回家,也许是帮着那些来求我出手的人度过难关,又或者真正的任务是教你这臭小子本事,保护你吧?」侯三爷略带调侃的说道。 「三爷,你就会拿我寻开心,教我本事算什么任务,我又不是什么重要人物,我现在就希望能保住自已小命,以后过安稳日子。」我现在清醒得很,经歷了那么多的事情,我只想过自已的安稳日子。 「那可不好说,你小子情况特殊的很,我试着问过几个老爷你的身世,几个老爷根本不愿意告诉我。」 「你问过几位老爷?对了,他们为什么不愿意说啊?」我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 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中二之魂,主角梦,更对自已的前世无比的好奇,如果有机会了解,谁又能拒绝这样的诱惑? 「不愿意说,基本上只有两种情况。一种是很无聊,他们不愿意回答,就像我之前说的那些,比如拿娱乐圈明星的八卦去问,他们是绝对不会理会,而且还会生气。因为那是根本扯不上关系陌生人,可你明明是跟我有关系的人,按理说不算是无聊的事情。那就只能是第二种了。」 「第二种情况是什么?」我的心脏跳得飞快,有种马上得知秘密的激动感。 「第二种情况就是属于特殊人物,来这个世界上是有特殊任务的,因为情况特殊,提前说出来,反而会不利于任务的完成,这样一来,能看到时间轨迹的鬼神,就会避而不谈,不愿意说出这些内容。」 「三爷,是真的吗?你可不要拿我寻开心,我会当真的。」我心中相当的激动,忍不住脚下一个打滑,差点滑下旁边的山崖,还好我反应迅速,伸手抓住了一旁的树枝,这才稳住了身形。 稳住身形之后,我顾不上后怕,还想追问关于自已身世的事情,可侯三爷却被吓了一跳,不愿再说下去。 第335页 「三爷,我刚才就是太激动了脚滑了一下,真的没什么的,你快说嘛,这第二种大多都是什么情况?」 侯三爷见我这样急切,想了想,开口道:「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咱们这都走了一整个下午了,也该休息一会儿了,去前边路边的大石头上吃点东西喝点水,歇一口气再继续赶路,看到前面那座山了没,估计再有两三个钟头,咱们就能赶到了。」 「那就休息一下。」 我们两个又往前走了几十米的山路,在路边的一个大石头上坐了下来,吃了一些东西,又喝了两瓶矿泉水。 我觉得侯三爷的情绪也应该平復的差不多了,于是开口追问道:「三爷,您老就给我讲讲呗,我这种到底属于什么情况?」 「你个臭小子,就别问这个了,我也是老煳涂了,跟你说起来就有些收不住了,这绝对不能再说了。」 「三爷,为什么不能说了啊?」 「我刚才就刚说了一嘴,你就差点掉下山崖没命了,你觉得还能说吗?」 「那就是凑巧,是我心里激动,脚滑了一下。」我有些不服气的辩解道。 「玄学上哪有什么巧合?那些命数走到尽头,出事的人,有哪个看起来不是巧合造成的?你别问了,这个真不敢说,而且说了你也搞不明白,知道又有什么意义?」侯三爷一脸的严肃。 「说了怎么可能还搞不明白?」 「我这么说吧,有些人做了很重要的事情,也不一定能够明白自已的人生任务和意义,要等他死去之后,留给后人去评价,才能理解其中的真正意义,一个人活着的时候又有几个能理解自已的人生任务的?」 「啊?!还有这么一说?」我有些不能理解。 「那当然了。你觉得歷史上的那些英雄人物,他们就一定能够理解自已所做出的功绩,对整个华夏文明的影响吗?他们当时的想法也许很简单很纯粹,比如说驱逐外族,比如说保存下文化典籍,甚至有些举动还会带着某些私心,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成就伟大,不妨碍他们完成歷史交给他们的任务。」 「所以,人生任务其实并不需要了解,也不需要去探究自已前世的来歷,因为如果真的等到任务来临的那一天,你就会无比的热爱,愿意为这个任务付出一切,万死而不辞,知不知道,又有什么关系?」 第279章 命贱如草芥 「三爷,我明白了。人生任务并不需要我们自已去设定一个很高的目标,等到它来临的时候,我们只需要做就行了,并不需要什么高大上。」我给出了自已的答案。 「你这话,对,也不对。人生任务是很多种的,高大上的属于人生任务,接地气同样是人生任务,不同的人接触到的人生任务不同而已。那些以天下为已任,忧国忧民的读书人不够高大上吗?他们能在青史留名,就足以说明了。普通人的任务也许只是繁衍后代,让血脉得以延续。」 「繁衍后代,延续血脉?这也算人生任务吗?」我觉得侯三爷说的有些,这要是可以当做人生任务,那有些人的人生任务也太平淡了一些。 「你觉得这样的人生任务很简单吗?现在城市里有多少剩男剩女,有多少人单身无法结婚,更无法生子?你觉得这个任务对他们来说,简单吗?」 我顿时无言以对。即便这样看起来很简单的人生任务,也不是所有人都能顺利完成的, 不过我还是很在意自已的身世和人生任务,每个男人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或者说中二之魂,都想着自已可能是改变世界的大英雄,我也不例外。 自已的来歷和人生任务,连几个老爷都不肯说,肯定是有什么特殊情况的,可侯三爷现在又不肯开口跟我讲第二种情况,我该怎么旁敲侧击的询问答案? 其实关于第一种情况,我以前在农村听老人们闲聊,也听过类似情况。 大概就是很早之前,大概在民国的时候,村子上有几个大姑娘一起去镇上赶集,有云游路过的算命先生摆摊,因为算得准,一起去赶集的大姑娘就去凑热闹,都想算一算自已的命数如何。 于是那个算命先生就给她们算命,算出的那些内容,也都在后面的人生一一应验了,轮到最后一个长得很漂亮,而且当年家庭条件还很不错的姑娘时,那算命先生看了她一眼,就告诉她,不会给她算的。 大姑娘也就是十八九岁,虽说那个年代到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也依旧是少年心性,忍不住就追问起来:「凭什么给她们都算了,就是不给我算?是不是看不起人。」 好在不是如今这个年代,要是如今的年代,说不定还会扯上歧视之类的。 那算命先生被追问的急了,就回了一句:「你的命太贱了,不值算卦钱,我这一门的规矩就是这种的不给算。」 说命贱,并不是什么骂人的话,而是对应的富贵命,福气命。 命贱,则意味着人生飘零如草芥,卑微如尘埃,会相当悽惨。 这姑娘听到对方这么评价自已的命格,哪里忍得下这口气,就要拉着对方继续理论,要对方说清楚,她的命到底怎么个贱法。 其余同村的姑娘也在一边帮腔,虽说她们刚才算命的时候,觉得算命先生算的挺准的,但是那个年头就是帮亲不帮理,再说算命先生说的话的确有点出乎众人的意料,毕竟这姑娘家里条件是很好的,人也长得漂亮,怎么可能命贱如草芥。 第336页 那算命先生被她们纠缠的实在受不了了,使了个诈,假装指着她们的身后,做出惊愕的表情,几个村子里出来的大姑娘哪里有什么江湖经验,被这一招声东击西给唬住了,赶忙转过头寻找身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等到在回过头来,发现算命先生已经收起马扎和算命的布跑路了,当时赶集的人很多,等她们几个人想找的时候,才发现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因为这件事情,那个被说命贱的姑娘还生了好长一段时间的闷气,不过时间一久,这件事情就又被大家给淡忘了。 再后来,这姑娘被家里安排,嫁了县里一个读书人,夫家是大户人家,还是温文尔雅,长相帅气的读书人,让一帮小姐妹羡慕到眼珠子都红了。 这个时候,这几个姑娘在一起闲聊的时候,都觉得那个算命先生可能是瞎扯,这样好的命,要是还命贱如草芥,那还有什么命是好命。 接下来的几年,几个姑娘也陆陆续续出嫁,每年也只是逢年过节会回家一趟,顺便跟家人聊聊彼此之间的情况。 民国岁月之后,就是军阀割据混战,到后面的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日子相当的艰难。 这一带属于山区里的一小片平原盆地,远离了战火,也远离了兵家争夺的区域,所以这些事情对这一带的老百姓生活有所影响,却并不是特别严重,最起码命能保住,也能过上安稳的日子。 大部分人还是平安的渡过了那几十年的光景,那几位姑娘也有几个人活到了花甲之年,在某一年的春节回娘家走亲戚,意外的相遇在了一起。 她们感慨着时光匆匆,转眼几十年就过去了,自已也从一个二八年华的少女,转眼变成了白髮苍苍的老太婆。 几个人不知谁突然想起了当年一起赶大集算命的事情,开始琢磨回忆起当年算命先生给自已算的命,这么一琢磨,才发现当年那算命先生说的一点没错,自已哪一年会遭逢大病,有几个子女孩子,都被对方说得准确无比。 几个人一琢磨,的确是这样,就又想起那位被算命先生断言命贱不够卦金的姑娘来。 这姑娘的事情,她们当然也了解一些,毕竟都是一个村子里的,总归会有消息传回来。 她一开始嫁的读书人老公对她的确很好,人也温文尔雅,可是这样的好日子没过几年,她的丈夫就因为一次偶感风寒,居然直接病死了,而这个时候,她才刚生下孩子。 她的公公婆婆不晓得从哪里听来的,觉得是她命不好,剋死了自家儿子,当然对她没有个好脸色,等孩子刚满周岁,就把她赶出了家门。 那个年代农村的风气还是相当保守的,认为嫁出去的女儿是泼出去的水,只要嫁出去的闺女被退回来,不管原因是什么,父母都会抬不起头来。 因此,她回到娘家后不久,就被迫匆匆二次嫁人。因为嫁过一次人,还有了克夫的名声,媒人给她匆匆介绍的第二任丈夫,条件其实很差。 她的苦难人生就此展开。 第280章 如草芥的一生 那个年代保守又封建,对女性物化的很严重,像她这样嫁过一次人,还生过孩子,在农村本来就已经属于「破鞋」的行列,再加上还从婆家传出了克夫的名声,哪里还能找到好的人家? 她的第二任老公是个酒鬼,属于二混子那种,本来是结了婚的,可他一天到晚就爱喝酒,一喝醉酒就要打老婆,连着打跑了两个老婆之后,父母被他气死了,也没人再愿意嫁给他了。 这傢伙也算是痛定思痛,决定戒酒,又花钱找了媒婆,媒婆刚好知道这边有媳妇被县城的婆家赶回娘家,就过来商量,她的父母正愁这闺女没处打发,于是一拍即合,将她嫁给了这个酒鬼。 这酒鬼一开始还好,毕竟有过两次打跑老婆的经歷,一开始对她也是不错的,可是坚持了不到一年时间,就再次原形毕露,毕竟对某件事物成瘾之后,是很难戒除的。 黄赌毒酒,这几样都是很难戒除的瘾症。 她这第二任丈夫,家里其实还是有些余财的,也正因为有余财,这傢伙好吃懒做,只想着喝酒,根本不管家里,除了夜里喝酒回来,偶尔会兽性大发,对她施暴之外,其余时间根本就不像是夫妻。 他根本就没把家当家,对家的态度更像是旅店,整日里不是在镇上喝酒,就是在去镇上喝酒的路上。这苦命的女人嫁给他之后,给他生了两个儿子,两次生孩子,他都不在家里,还在外面喝酒,都是邻居家婶子帮着喊来隔壁村的稳婆,帮着把孩子给接生下来。 这傢伙回来也没有任何当爹的觉悟,到了床上倒头就睡,女的夜里睡觉都不敢睡踏实,生怕这个醉鬼一翻身把孩子给压死了。 俗话说,夜路走多了终会遇鬼。 从镇上到他们村子上,会路过一条小河,这酒鬼一直喝酒,也经常夜里摸回来,也没出过事情,可是等到女人嫁过去的第五年,那天夜里他醉醺醺的往家里赶,路过小河的时候,不知怎么就一头栽了进去,头朝下扎进了河底的淤泥里,整个人倒栽葱淹死了。 女人还提醒吊胆的一夜没睡好,生怕他半夜回来又要打她和两个儿子,到了后半夜坚持不住,就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是起早去捡粪的村民看到了酒鬼的尸体倒栽葱扎在了河里淹死了,这才匆匆忙忙的跑回来喊人,女人这才知道她的第二任丈夫也没了。 第337页 村上的人赶到小河边,几个壮劳力用绳子套住了酒鬼的脚,把他从河底的淤泥里拔了出来,发现他口鼻之中都是淤泥,双手还死死的抓住淤泥,明显生前经受了相当的痛苦,表情相当的狰狞。 接下来自然是操持后事,酒鬼本身就不挣钱,还天天泡在酒缸里,把家里那点钱早就给花了个七七八八。他这一死,为了给他操办丧事,家里那点余财也彻底没了。 接连死了两个老公,这女的克夫的名号算是坐实了,她想带着两个孩子回娘家生活,可是家里父母和哥嫂觉得丢脸,直接跟她断了关系,不许她再回来。 本来酒鬼死了,家里的房子和土地还在,她原本还能继续维持生计,哪怕艰难一点,也总不至于那么悽惨。 可是醉鬼的堂兄一家看上了剩下的那点可怜的遗产,就因为之前酒鬼经常不在家,曾经有隔壁村的小混混夜里来摸她的门,被她用洗衣棒槌赶出去过,被酒鬼堂兄一家污衊说她不守妇道,跟小混混有染,两个孩子都不一定是酒鬼的。 那个年头又没有什么dna检测技术,虽然大家都知道这其中是怎么回事,可她是孤儿寡母,另外一边是有壮劳力的,村民们就都默认了她被吃绝户。 她带着两个孩子无家可归,只能去了村头的一口废窑去生活,废窑根本就不是住人的地方,她没有别的生活来源,就给村上其他人家做缝补衣服,打打杂之类的活计,换口吃的。 因为需要做工,两个孩子她也不能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就只能让大的照顾小的。 那一年冬天,天气特别冷,她又去给人帮工做活儿,两个孩子呆在破窑里,她出门做工急,看到老二似乎有些不大舒服,不过也没太当回事,只是交代老大招唿好老二,谁知道她走了之后,老二就发起了高烧。 她的大儿子也就是个六七岁的孩子,遇到这种事情,哪里知道该如何处理?因为村上人不待见他们,大儿子也不敢去村上叫人,只能抱着弟弟,弟弟喊渴就餵口凉水,喊冷就抱紧一点。 等到她做完工晚上回来,老二的身体都已经硬了,老大还在紧紧的抱着弟弟,嘴里不知道在嘟哝着什么。 她领着老大一起在河滩埋了老二,从此之后,老大就变成了一个傻子,整天只知道笑嘻嘻的,嘴巴里念叨着别人听不懂的话。 她也很想疯掉,可是偏偏疯不了,她也想过一死了之,可是看到呆傻的老大,她狠不下那颗心。 不仅如此,因为她还有几分姿色,村上那些心思龌龊的男人会趁着夜色偷偷摸过来,一开始她当然是抵死不从,可是对方拿大儿子的性命威胁她,说她要是不从,就掐死她的傻儿子。 最后,她还是屈服了,哪怕那是个傻子,也是她的儿子,她不敢去赌。 这些男人当中,也有那个吃绝户的酒鬼的堂哥,他就是第一个来的,也是第一个拿她傻儿子威胁她的。 等到了再后来,全国解放,下来的干部了解到了她的情况,让她参加诉苦大会,她把一切都说了。 于是,经过人民审判,那个吃绝户又作恶多端的堂兄就被枪毙了,她也分到了土地。 按理说,她接下来应该是苦尽甘来的日子,就算命苦,总算也能安宁了。 可是意外再次发生了,她那个傻儿子玩耍的时候,不小心一脚踏空,摔断了嵴柱,整个人瘫痪了。 原来虽说傻,却不用吃喝拉撒都要照顾,现在好了,整个人都瘫在床上,吃喝拉撒都要人来照顾。 后面的故事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她的后半辈子一直在照顾傻儿子,到了最后,傻儿子死了后,她有孤苦的活了十几年,最后在一个寒冷的冬天,被人发现死在了屋子里,也不知道死了多久。 这件事情自然也传回了村里,那些当年跟她一起算命的姑娘,如今的老太太们,在一起说起她,这才惊觉当年那个算命先生说的一点都没错。 她的命太苦太贱了,不值一次卦金,所以不给算。 这命,真的如草芥一样。 第281章 模煳不清的因果 其实也有好事的人去县城打听过她第一任婆家的情况,想帮她找找跟第一任丈夫生的孩子还在不在,不管是否能相认,最起码给她这孤苦的女人一个念想,活着也能有所寄託。 可是几十年过去,当年县城可是遭过兵灾,曾经被小鬼子占领过,经歷了那么多年的战乱,很多人家都不在了,想找人打听都很难。 最后辗转之下,终于找到了知情人,才知道那一家人的公公和婆婆也死在了战乱之中,死在了小鬼子手里,她的那个孩子倒是没死,当时大概是十四五岁的年纪,当时差点跟小鬼子拼了,如果不是邻居家死命拦着,怕是一家人都要没。 不过几天之后,某天夜里那孩子就不见了踪影,大家猜他可能是去投军了,因为他在出事后曾经向邻居打听过去哪里能够投军打小鬼子,往哪边走能够找到抗日根据地。 至于再后面,就没有人知道了,解放后也没见他回来过,更没有人回来寻亲。 也许是牺牲在了战场上,也许根本就没有活着赶到投军的地方,在路上就饿死冻死病死了,毕竟那是个人命如草芥的年月,他一个十四五岁的,没有任何社会经验的半大小子,要步行跨越好几个省去投抗日根据地,其中艰难险阻可想而知。 第338页 那一年,几个老太太凑在一起聊起来,发现她这一生,除了未出嫁时过的开心快乐,也许嫁了第一任丈夫的一开始两年也是快乐的,可接下来就是无穷无尽的苦难,简直比黄连还苦,也怪不得那算命先生不给她算命,那是看出了她的人生悽惨,算出来除了徒增烦恼之外,又有什么用处? 正因为如此,民间才有不能算命不给钱的说法,因为算命不需要给钱的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像之前故事里讲的这个苦命女人一样,命贱如草芥,命数还抵不过卦金,算命先生是不会收的。 另外一种情况则是将死之人,快要死掉的人,算命先生是不会收钱的。所以农村也有类似的做法,有些比较相信这个的老人,到了一定岁数,每年开年都会去算命先生那里算上一卦,随便算什么都可以,不过一般是算健康居多,一旦算命先生不收钱,老人也就知道自已今年的关口是过不去了,就会提前买好寿材这些,提前安排好后事。 不过我显然不是这两种情况,外公只说我命格特殊,可没说我命贱,贱和特殊这两个词的差异还是很大的,这个是可以轻松辨别的。 再加上之前我跟大老爷也当面交谈过,大老爷话里话外的意思也是我的情况很特殊,未来会经歷很多的风雨和变故,还有很多人和事都会因为我改变。 这跟命贱是有着本质区别的,命贱只是自已苦,顶多就是自已和家人受苦,不会影响到其他人,这在逻辑上是有本质区别的。 所以我总觉得自已应该是侯三爷说的第二种情况,就是命格十分特殊,特殊到能影响很多人的命运,就像话本小说里那种大英雄一样,命途多舛,却又举足轻重。 只可惜三爷不愿意跟我说,一丁点信息都不肯透露,这才是让我最难受的,就像是有无数的猫在抓心挠肝一样。 我显然是脸上藏不住事情的人,侯三爷看出了我的纠结表情,略微沉吟之后,笑了笑,说道:「其实你真不用纠结前世因果和今生任务,因为纠结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等到了时间,一切自然就明了了。」我抢着把话说了出来,随后带着几分幽怨道:「三爷,你这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这种套话谁不会说,一点营养都没有。」 「这可不是没有营养的套话,而是事实。时势造英雄,有些事情在不到那个时间点,提前告诉你了,又能有什么作用?」 「时势造英雄?这跟命运有什么关系?」我有些理解不了。 「这些天我给你讲的东西,都被你就饭吃了,怎么一点都没进脑子?像那些富豪成功人土,你以为他们的成功是可以轻易復刻的?很多时候都是时代刚好走到了那个风口,他们又刚好站在了风口上。就像国内的二马富豪,你让他们现在重新白手起家,做到现在的体量,打死他们也做不到,那是因为时势造英雄。」 「同样的,有些人的人生任务会十分特殊,比如说在战争中传递一份情报,救助一些人,甚至是在某一刻随手做一件小事,但是这件小事却足以改变歷史的进程,这样的任务,在时机未曾到来的时候,力量不够的鬼神也是看不清天机,无法确定因果的。」 「虽然我是侍奉几位老爷的,不过他们的力量并不是很强大,其实连正神都算不上,他们就算给你看未来的命运,也只是模模煳煳看到一些影子,那样的信息告诉你,不但帮不到你,还会成为你到时候做出选择的干扰因素,与其这样,还不如直接什么都不跟你说,等待时机到来。」侯三爷一脸认真的说道。 「啊?!还有这样的说法?」我有些震惊,毕竟能从侯三爷口中听到这样的大实话,还是说几位老爷不算好的话,真的是太少见了。 不过这些我也听说过,华夏的信仰体系跟西方的信仰体系是不一样的,西方的信仰都是一神教,一个上帝或者真主无所不能,其余的都是跑腿干活的小弟,所有的力量都是上帝或者真主赐予的。 华夏的信仰体系里,那些神灵鬼怪,其实算是修行者,每个人都要去争取功德,去得到天道认可,从一个层次境界到更高的层次境界,不同力量层次的鬼神,所拥有的力量和看穿事物的能力也是不同的。 像侯三爷那座小庙里供养的几位老爷,信仰范围又不算很广,虽说在附近很灵验,可是现代社会大部分人还是更相信科学,只是在遇到一些无法解决的问题,才会偶尔求助于鬼神。 再加上几位老爷存在的时间也并不是很久远,没有长年累月的积累,哪里比得上那些正神。 他们的力量没有那么强大,看不清楚更深层次的因果,那也是合情合理的。 侯三爷这么说,我忽然就有些想通了:的确不应该继续纠结打听了。 模稜两可的模煳信息的确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会扰乱心神,一旦误判了,反而会影响未来的判断和选择。 那,就干脆不要再去纠结了。 第282章 情况不对 这个念头冒出来之后,我只觉得自已的心头一动,好像什么东西被触动了一般,整个人就像挣断了一道无形的枷锁,开始变得轻松起来,似乎整个灵魂都变得更加清晰了。 这种感觉很怪异,又很舒服,我也就是之前在入定之后,有过类似的感觉,不过这一次的感觉,似乎比入定那一次还要舒服一些。 第339页 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美妙,我一时间竟然不由出神了。 等到回过神来,就看到侯三爷一脸欣慰笑容的看着我:「怎么样?感觉不错吧?」 「三爷,你都看出来了?」 「你的反应那么明显,我又不是瞎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现在轻松多了吧?知道我之前一直跟你讲,不要纠结前世因果,放下这些执念,不是在瞎扯了吧?」侯三爷笑着打趣道。 「三爷,我一直都听你的话的,就是之前心里跟猫抓一样,有些忍不住。」我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明白,我能理解。人都会探知自已的来处和去往的未知,如果没有这种探究之心,世界上也不会诞生哲学和宗教了,控制不住那是很正常的,人的好奇心本身就如此,你能放下就好。」侯三爷点头说道。 「三爷,我觉得自已浑身轻松,有种勘破前尘往事的感觉。」我忍不住想要跟侯三爷分享自已的这种奇妙感觉。 可侯三爷却笑了起来:「你顶多就是放下了一些执念,离勘破这个境界还早得很,勘破不是你这个样子的。」 「啊?!这还不够吗?我觉得自已这样已经挺好了,如果怎么就不会是勘破了?」我觉得侯三爷总是在小看我。 「那你想不想知道你的前世,想不想知道你的奇特身世来歷?」侯三爷问道。 我心中勐然一跳,欣喜道:「三爷你愿意跟我说了?」 「我都不知道,怎么跟你讲?你小子,这哪里是勘破了?你只是没那么纠结了而已。记得我跟你说的话,前世就如趟过河流时在对岸留下的脚印,前去追寻没有任何的意义,想好眼前的路该如何行走,才是最需要的。」侯三爷没好气的看着我说道。 我这才反应过来,侯三爷刚才只是在试探我而已,不由得丧气道:「我知道的。」 「好了,也休息差不多了,咱们继续赶路吧,到前面的那个山寨就算到了,在这种地方赶夜路可不是好的选择。」侯三爷从石头上站起身,招唿道。 我看了看已经靠近地平线的太阳,估摸了一下时间,觉得时间大概是差不多的,就算走夜路,也不会太长,顶多就是一个小时的样子。 可是往下方山谷行走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已想错了,自已没有在山间行走的经验,忽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山谷里的黑夜要比山顶上要降临的快得多。 我们这样往山谷里面走,天黑下来的速度比我想的要快了不少,天色很快就变暗了。 因为在山谷之中,周围又有密林遮挡,我有种一眨眼就从白天到黑夜的错觉,连带着心里都有些发毛。 好在是在山谷里行走,不需要像之前走在山嵴之上,担心一个失足就掉下悬崖,所以我感觉上还算镇定。 幽暗的山谷之中,远处传来了虫鸣鸟叫,还有不知名的难听叫声响起,听着让人鸡皮疙瘩忍不住的冒了起来。 我记得之前在科普视频上看过,说这种叫声是夜枭还是什么其他鸟类的叫声,可是听着着实渗人,让我的鸡皮疙瘩忍不住冒了起来。 侯三爷在我前方迈着大步往前走着,大概是给我讲了一下午的缘故,他此刻也不再讲话了,这让我心里那种发毛的感觉更甚,忍不住想要跟他开口说点什么。 「三爷,我怎么老感觉瘆得慌,咱们不会遇到什么事情吧?」我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 「能有什么事情?就算会遇到,还有我在呢。没看出你这小子还挺胆小的,之前瞎搞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谨慎。」侯三爷回过头白了我一眼,继续往前走着。 大概是赶了一整天的路,我看到侯三爷的脸色明显不太好,想想也是,三爷岁数大了,这一次手上还被阴蛇蛊伤了,这样赶一天的路,脸色能好才怪了。 「三爷,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我们要不要先休息一会儿再赶路?」我提议道。 「马上就要到了,这个时候休息什么?我的身体自已心里有数,等到了之后,她帮你去了阴蛇蛊,再给我弄点她们苗疆的独门草药,我很快就能恢復的。」侯三爷摆了摆手,示意不用休息。 我只好快走两步,想要上前搀扶着侯三爷走路,可是山谷间的小路狭窄,如果我搀扶他的话,两个人走在山路上就显得很挤,根本无法行走。 侯三爷甩开了我的手:「我还没老到要你搀着走路,你有这个心我就很开心了,等下咱们就到了。」 说话间,山谷中起了淡淡的雾气,侯三爷抬头朝天空望了望,催促道:「还说休息呢,这都起雾了,咱们还是赶快赶路,这要是放在以前,在这种陌生的山林里迷路了可是要命的。」 「三爷你说以前在这种山林里迷路了要命,现在不会了吗?」我这算是没话找话。 「现在手机信号都覆盖,你不会用手机地图看位置啊?我从来都没来过这里,能知道线路怎么走,还不是靠的手机地图?」 「啊?!三爷,我也没见你拿着手机地图导航啊。」 「导航那是你们年轻人才用的,我们这一代人行走江湖,看过的地图都会记下来的,只要给我看过线路,我就知道该怎么走,要是一直盯着导航,手机没电了该怎么办?以后你也要练一练,有些基础的生存技能还是需要学习的,你们这一代人就是科技太发达了,把人都给养笨了,离开了手机这些外物,就会成为半废人。普通人这样没关系,我们这种需要行走江湖的,如果不掌握生存技能,那可是很危险的。」 第340页 「三爷,我知道了,以后我会有意识训练这些的。」 侯三爷点了点头:「这就对了。」 我忍不住掏出手机,想要看看这一带的地图是什么样子的,侯三爷为什么能只看过地图,就能带着我赶上一天的山路而不迷失方向。 就在此时,侯三爷突然道:「不对!有古怪。」 第283章 鬼打墙 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在玄学方面,我是绝对信任侯三爷的,更何况这山谷里本来就幽暗,我一直都觉得有些阴森,刚才还起了雾,现在侯三爷说有古怪,那肯定是出了事情。 「三爷,怎么了?」我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到路边这块石头没?我们十分钟之前刚路过它,现在又遇到了。」侯三爷指着路旁的一块石头说道。 我低头看向地上的那块石头,藉助微弱的光线,我看清了它的全貌,这是一块比较特殊的石头,表面十分平整光滑,看起来就像是被人打磨过一样,整体呈青色,是一块青石,在石头的最中央位置,还有一道黄褐色的直线纹路,看起来就像是有人在一块光滑的青石板上画了一条黄色的线,把它分成了两半一样。 这石头是天然形成,并不是人为打磨出来的,也就更显特殊,想有第二块一模一样的,几乎没有可能。 侯三爷说十分钟之前路过它,现在又遇到了,那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我们迷路,兜兜转转又走了回来。 我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里:「三爷,咱们这是迷路了?」 现代人在城市里生活久了,对迷路没有什么概念,觉得迷路了找个人问问路,或者看看手机,重新找到路就可以了。 我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小时候也去山里玩过,知道在山里迷路是什么后果,在山里迷了路,那可是要命的,一旦食物吃完,饮用水喝完,还是找不到出路的话,那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我们现在行走的这个山谷,说大不算大,可说小也不算小,一旦迷失在这其中,又是在深山老林之中,周围人迹罕至,我们两个又不是本地人,也没有人知道我们在里面,根本不会组织人来寻找,真的要是迷路了,还真有可能出事。 这不是我太胆小,我之前看过类似的相关案例,有人曾经迷失在一个并不算大的树林当中,搜救队找到他的尸体时,发现他迷失了方向,一直在原地打转,最近的时候,他离走出树林只有几十米的距离,可偏偏就是没走出去。 每年新闻报导上,那些探险驴友前去无人区探险,在其中迷失方向,出现死亡的个案也屡见报端,死亡并不是大家想像的那样,离我们生活特别遥远。 我心中急切,赶忙掏出了自已的手机,想要试试看用手机上的地图导航能不能找到正确的行进方向,可是手机掏出来我就傻眼了,原本还有三格的手机信号,如今已经彻底没了信号,手机提示上是无信号连接。 「不用看手机,现在看手机一点用都没有,不走出这里,手机永远没有信号的。」侯三爷的声音十分平静。 「是山谷里被遮挡了手机信号?」我记得听人说过,山谷这种低洼之处,手机信号很难覆盖,还有那些去洞穴探险的驴友,进入洞穴之后也是没有任何信号的。 「不是山谷里信号差,咱们现在是遇到鬼打墙了。三爷我今儿个也算是阴沟里翻船了。」侯三爷嘆了一口气,声音显得有些落寞。 「鬼打墙?咱们这只能算迷路吧?有三爷您在,怎么可能遇到鬼打墙。」我不大相信侯三爷的话,觉得三爷可能是在逗我玩。 「跟着我就不会遇到鬼打墙了?你对我未免也太有信心了,你知道鬼打墙是怎么回事吗?」侯三爷沖我招了招手,示意我放下背包,直接坐在了路边的石头上,看架势是准备给我讲关于鬼打墙的事情。 鬼打墙这种事情,其实我还是了解的,也听外公讲过类似的故事。 简单地讲,就是人在走夜路,或者走山路,遇到阴气很重的地方,被鬼遮了眼睛,自以为在一直朝前走路,实际上却在原地兜兜转转。 很多迷路死在野外的人,其实都跟鬼打墙有关系,因为被鬼迷了眼,失去了方向感,不管迷路的地方和林子有多小,人在其中就是走不出来,最后只能精疲力尽,断水断粮,活活渴死饿死或者累死。 这样回忆起来,那些我之前看到过得一些迷路死亡的案例,其实也都跟鬼打墙有一定关系,那些去深山中探险死亡,死后留下可疑又无法用逻辑解释的线索的那些驴友,也很可能是遇到了鬼打墙。 上小学的时候,我也曾经听同学讲起他们村上有人遭遇过鬼打墙的故事,那是他大爷爷的亲身经歷,曾经不止一次的讲给他听。 当年闹饥荒,他大爷爷家里断粮了,他大奶又怀着孩子,不能饿着,好在大奶家里是山里的,娘家开垦的有山地,种了不少红薯和高粱,家里还存着不少红薯干,红薯面和高粱面。 他大奶就让他大爷爷连夜去娘家一趟,驮点粮食回来。 他大爷爷借了邻居家的二八大槓,连夜偷偷的去了山里,到凌晨一两点的样子,才赶到岳父岳母家,干了一大碗高粱米饭,他稍作休息,就骑着自行车,带着三袋粮食往回赶。 去山里的路只有一条,只要路上注意看清楚路,根本不会迷路,当天晚上月亮还很好,银白色的月光洒在路面上,衬得整条路银白银白的,根本不会走错。 第341页 他大爷爷去山里的一路上都很顺利,回来的时候也没多想,就沿着被月光映照成银色的小路往回骑。 因为拿到了粮食,又吃了一顿饱饭,他大爷爷情相当舒爽,哼着小曲往前骑着,也不觉得脚下的自行车变重了有什么问题。 不知骑了多久,他大爷爷感觉自已的自行车变得越来越沉,原本平整的道路却十分的难走,脚和小腿好像也有些冷,可他大爷爷却没有多想,想着家里怀孕的妻子,继续卖力的蹬着脚下的自行车。 忽然一阵冷风吹来,他大爷爷勐然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感觉情况好像有些不对,赶紧从自行车上下来,站在了原地,接着就听到了溅起的水花声。 原本以为的道路变成了小溪,他大爷爷发现自已此刻正站在水里,脚下的河水没过了他的膝盖,前方不远处就是溪水落下的深潭。 那是个好几米高落差的断崖,水潭更是有两三丈深,他大爷爷只要再往前走上两步,就会掉入深潭之中,丢了性命。 第284章 游方道士 他大爷爷说,当时差点吓得魂都飞了,站在原地哆嗦了半天,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冻的。 回过神来之后,他大爷爷一步步小心翼翼的推着自行车从小溪里爬了上来,回到了岸上,却不知道自已身处何方。 他大爷爷把自行车停好,仔细检查了一遍,这才发现,自已在浅浅的溪水中不知道骑行了多长时间,自已的双脚和小腿早就被水给打湿了,连带着自行车后面支架上绑着的高粱米和红薯干都泡湿了,好在高粱面是横着放在最上面的,并没有打湿,要是高粱面被泡了,怕是要直接被沖走一半。 他大爷爷站在岸上,不敢再胡乱走动,那个时候农村关于类似事情的传说还是挺多的,他大爷爷也听老人们说过,人是有魂火灵光的,像临死之前迴光返照,就是让交代后事的。 那种遇到危险之前,跟亲人随口说一句要死了之类的话,也是求救,像这种在死亡的边缘突然清醒停下,也是同样的情况。 他大爷爷站在岸上,顶着寒冷的夜风,浑身直哆嗦,一半是吓得,一半是冻的,好在因为天上的月亮亮堂,远处的村子里,公鸡大概是把月光当成天亮,早早的叫了起来。 他大爷爷听到鸡叫声,心里顿时一松,也从那种极度恐惧后的煳涂劲儿清醒了过来,推起自行车,朝着有鸡叫传来的村子赶了过去。 到了那边村上一打听,他大爷爷才知道自已不止是骑车进了小溪里,还走错了方向,这里是一个跟原本方向相差接近二十里的另外一个村子。 他大爷爷从岳父岳母家出来,可能就走错了方向,一路迷迷煳煳的来到了这边,又不知道什么时候骑进了小溪里,差点一头扎进深潭里淹死。 要是真的死在了这里,家里人很可能连消息都不知道,也许要十天半月才能传回消息找到他的尸体,也许要更久,也许永远没人知道。 因为他大爷爷差点掉进去的那个深潭,曾经淹死过好几个人,当地人都很忌讳那里,平时根本没有人会过去那边。 等到一切打听清楚,天色也终于蒙蒙亮了,他大爷爷定了定神,重新骑上自行车,赶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回了家。 他大爷爷回到家就大病了一场,躺在床上足足半个月才彻底恢復,从此就落下了一个老寒腿的毛病,一到变天就疼痛难忍,冬天严重的时候,下路走路都难。 后来有个道土路过他大爷爷家,上门借碗水喝的时候,看到他大爷爷就说,他大爷爷被鬼纠缠过,落下了毛病,要是早些年就找人驱散阴气,腿脚还能恢復,现在过去太久了,阴气已经深入骨髓,想要再治好已经没了可能。 他大爷爷一听就知道对方是有本事的高人,就开口央求对方给治治。 其实他大爷爷也做好了上当受骗的准备,毕竟自已的老寒腿十里八乡都知道,别人只要随便听到只言片语,来门前这样说,他又怎么去辨别对方是不是真正的高人? 可是人就是这样,经受了长年的病痛折磨后,哪怕只是一根稻草,也会想方设法抓在手中。 很多时候,我们外人看那些病人上当受骗的经歷,会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可是如果真的经受他们同样的痛苦折磨,说不定会比他们更不堪,更愿意相信神医的存在。 不过让他大爷爷没想到的是,那借水喝的道土并没有收他大爷爷的钱,说相见就是缘分,如果不是来借水喝,也不会知道他大爷爷被鬼纠缠过。 那道土给了他大爷爷一个纸包,纸包里是一些红色粉末,跟他大爷爷说晚上那热水泡脚的时候,撒一些药粉进去,连续泡三天,能大大缓解病痛。 因为阴气长年纠缠,已经侵入骨髓,这个药粉只能让他大爷爷平时没那么疼痛,到了颳风下雨,冬天特别冷的时候,还会疼痛。 他大爷爷给那道土塞钱,道土不要,说一碗水换一包药粉刚好,随后就摆摆手离开了。 他大爷爷用那包红色粉末泡了脚,果然好了很多,要知道他大爷爷遇到道土的时候,已经快六十了,到了秋冬两季,一半时间都躺在床上下不了地。 在那之后,他大爷爷日常也能帮着家里干一些简单的活计,给家里减轻了不少负担,只是正如那道土说的那样,他大爷爷的双腿得病时间太久了,已经深入骨髓,到了颳风下雨,冬天特别寒冷的时候,依旧会疼痛难忍,需要躺在床上。 第342页 不过即便如此,他大爷爷也相当感激那位道爷,如果不是人家给那包红色粉末,他大爷爷差不多就要成废人了。 村上的人聊起来这件事情,也会为他大爷爷感到惋惜,年轻时多壮的一个劳力,如果不是遇到鬼打墙,也不会到了四五十岁就变成了个半废人。 他大爷爷却总是看得很开,笑呵呵的说,自已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不错了,要是当时再差一点,就要没命了,要不是有道爷慈悲,给治病的药粉,自已怕是要直接瘫痪了。 其实那次鬼打墙之后第二年,他大爷爷特意挑了个阳光明媚的好日子,约了兄弟几个,一起骑车特意跑去那条小溪一趟,看了看情况。 那小溪是顺着山间留下来的,从山上冲下很多的石头,水面之下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头,别说在里面骑车子了,就算正常走路都可能走不稳,也不知道那天晚上他是怎么顺着溪水骑行,还驮着几袋粮食前行的。 鬼打墙的诡异之处,由此可见一斑。 这是根本无法用常理解释的事情,不止迷惑了人类的心智,似乎能连现实世界都受到影响,就像让溪水变成小路,能让人通行一样。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打了个哆嗦,看向自已的脚下和四周,生怕自已也会像听来的故事里那样,正身处山谷之中的小溪里。 侯三爷看出了我的紧张,开口问道:「你在乱看什么?有什么发现吗?」 第285章 迷雾中的黑影 「没什么发现,就是担心我们现在还在鬼打墙的幻境之中。」我原本想瞒着侯三爷,不过觉得自已一个人瞎担心并不好,还不如直接问问侯三爷,从老江湖那里得到真正的答案。 「什么幻境?咱们现在只是迷路,不可能在幻境之中。你这都哪里听来的?」侯三爷忍不住笑道。 我把自已听来的小溪里骑自行车的事情简略的跟侯三爷讲了一遍:「三爷,我这不是怕现在我们走的路也是像故事里溪水那样。」 侯三爷笑了起来:「你说的这种情况,的确存在,不过绝不是我们现在的情况。鬼打墙的本质是什么?你来说说?」 我稍微迟疑了一下,还是开口道:「鬼打墙就是鬼在迷惑人,让人产生了幻觉。」 说这话的时候,我忍不住转头打量了一下四周,总感觉周围阴森森的,有些瘆人。 「对,鬼打墙的本质不是改变了地理环境,而是鬼在迷惑人。所以没有什么幻境,只是人被迷惑了而已。像你同学他大爷爷遭遇的情况,也是一样的,他当时觉得在路面上骑车,实际在小溪当中,他觉得不可能发生,实际上是他的感知被蒙蔽了,并不是车子真的在溪水表面行进,就像醉鬼觉得自已在走直线,是世界在摇摇晃晃,正常人看到的却是醉鬼在东倒西歪。」 「你同学的大爷爷当时觉得自已正常的骑车行进在小路上,那只是他的感觉而已,也许在外人看来,他是一脚踩在自行车的脚蹬上,一脚在踩着溪水里的石头,一步步前进。只是等到快到达水潭的时候,他的灵光在生死一线的时候,短暂的清醒了过来,这才逃过一劫。」 听到侯三爷这样讲,我才知道自已对鬼打墙还是了解太少了,知道的也只是皮毛而已。 「三爷,那我们现在这属于什么情况?该如何应对?」 「不急,咱们先坐下聊会天。」侯三爷一副不紧不慢的样子。 我有些着急:这是遇到鬼打墙了,这个时候竟然还有心思坐下聊天,侯三爷这心也太大了。 不过很快又想起关于鬼打墙的传说,心中也就释然了。 鬼打墙主要是鬼迷惑着人,想要害死人,然后当自已的替死鬼,自已前去投胎轮迴。 遇到鬼打墙,只要不是气运特别低迷的人,起码都能在危险即将到来的时候,清醒过来一瞬间,能反应过来的,只要懂行,就不会再往前走了,除非那种清醒过来,却又继续迷煳的。 如果不确定周围的情况,那最好的做法就是直接在原地停下来,就曾经有人遇到鬼打墙,走着走着心生警惕,虽然还被迷惑着,但是感觉到了危机,就原地蹲着等天亮,等到天亮时分,发现自已前方就是悬崖,再往前走一步就会摔下悬崖死掉。 侯三爷招唿我坐下聊天,肯定也是处于这个考量。 于是,我开口道:「三爷,咱们是不是要等到天亮?」 侯三爷先是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笑着说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咱们并不需要等到天亮,我就是想等这位现身,跟对方聊聊。」 「啊?等对方现身?」我有些不能接受侯三爷的脑迴路。 「对,等对方现身。鬼打墙也分情况的,你听到的那个故事,那种鬼打墙,是为了害人,还有一种情况,对方本身没有太多恶意,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求助于人。」 「有求于人?」我有点不能理解。 「对。那种怀有恶意的鬼打墙,让人迷路之后,就会让人进入绝境,最终是想要害死迷路的人。另外一种,就像是捉迷藏一样,只是让人迷路,原地打转,却不会真的出手害人。现在这个,对方就是让我们一直打转,却没有偏离山路,所以,他应该是没有恶意的,可能是有什么事情想要跟我们沟通。」侯三爷解释道。 「想要沟通就不能换一种方式,直接现身沟通不是更好?」我还是有些担心。 第343页 「人鬼殊途,直接现身见面,那就是惊吓了。再说了,就算是人,你想要跟一个陌生人进行深入交流,也需要一个沟通的过程,鬼魂用鬼打墙把人留下来,等人精疲力尽之后,再现身沟通,总比在一开始就出来的沟通成功率要高得多。」 我一琢磨,也的确是这个道理,要是这会儿突然冒出来个鬼魂,我没有心理准备之下,要么是直接落荒而逃,要么就是拿出黄纸符对着对方一通招唿。 那样的结果,要么是我受伤,要么就是对方没命,那样的确不是沟通的好办法。 现在听侯三爷这么讲明白之后,我的内心也平静下来,对鬼打墙没有之前那样恐惧了。 侯三爷见我平静下来,笑着说道:「不害怕了吧?」 「这有什么好怕的,就算三爷你不跟我说,我也不会害怕的。」我死要面子的嘴硬道。 侯三爷笑了笑,也不拆穿我为了保持面子的谎言,接着,他转过头朝着远处的林间喊道:「朋友,既然留我们下来,何不现身一见,我们刚才的谈话你也听到了,老头子我没有恶意的。」 我这才知道,侯三爷不愧是老江湖,拉着我坐在这里聊天,也是有着目的的,原来是为了让那鬼魂打消疑虑,现身一见。 想想也是,以侯三爷的本事,真的想要破了鬼打墙,应该是轻而易举的,不管是用符篆还是作法,应该都是可以轻易破去的,就算侯三爷的身上受了阴蛇蛊的伤,这点小事应该也难不倒他的。 随着侯三爷的声音落下,那边的树林中,雾气变得愈发浓郁起来,看起来就像是突然多了一团烟雾在树林之中一样。 那些雾气凝聚不散,我睁大眼睛朝着雾气当中看了过去,却模模煳煳什么都看不清楚,更没有什么鬼魂或者人影出现。 「三爷,没有东西出来啊。」我忍不住低声道。 「别急,对方也紧张,等我再沟通一下。」 说完,侯三爷再次冲着那边喊道:「朋友,是你留下我们想要沟通的,我们现在愿意跟你沟通了,你为什么又不愿现身一见?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们说一说,只要不违反道义的,我们都可以出手帮忙的。」 随着侯三爷的话音落下,那边的浓雾起了变化,中间似乎有黑影在闪动。 第286章 少年鬼魂 即便听侯三爷说过,心里提前有了准备,可是看到那浓雾中闪动的黑影时,我还是忍不住有些紧张。 我见鬼的次数并不多,而且这几次见鬼的体验都不太好,都是冲着要我命来的,所以见到鬼魂,我心里忍不住就会揪紧成一团。 浓雾中,那黑影渐渐清晰,就好像一个人影站在了浓雾之中,只是,他一直站在浓雾中,并没有向前离开浓雾。 见状,侯三爷冲着对方招了招手,再次开口喊道:「朋友,过来聊聊吧,你找我们有什么事情?放心,我们不会伤害你的。」 侯三爷这话让我有些忍不住想笑:对方是鬼魂,只有人怕鬼,哪有鬼怕人的,居然跟鬼魂说不会伤害对方,让对方放心。 大概是猜到了我的心思,侯三爷紧接着低声道:「不要以为只有人怕鬼,鬼其实也一样怕人的。人有好人坏人之分,有胆大的也有胆小的,鬼也是一样的。这个鬼魂明显有些胆小,应该是比较善良那种,不敢过来也很正常。」 浓雾中的黑影动了动,似乎往前迈出了一步,不过紧接着又缩了回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兽一样。 看到这情形,我心中原本的那股紧张彻底消失了:原来真的有很胆小的鬼魂,这样的鬼魂应该没什么伤害性的。 侯三爷见到对方这样,想了想,转身拿来了放在石头上的背包,像是变戏法一样,从背包里拿出了一个长长的,圆柱状的硬壳纸筒。 硬壳纸筒两头是封住的,拉开之后,里面是几十根檀香,还有卷在一起的纸钱和黄纸符,最后还有一个打火机。 我看得目瞪口呆:「三爷,这东西你什么时候塞进去的?我怎么没注意到?」 「行走江湖怎么可能不带点救命的傢伙事儿?这东西我不管去哪里都会带着的,你也学着点,以后行走江湖也要准备一些的,遇到个山精鬼怪什么的,都用得上。主要这次带你出来时间紧急,要是换做其他时间,我就好好教教你了。」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嘴上说着,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侯三爷快速抽出了三根檀香,用打火机点燃,直接插在了路边的泥土中,随后又点燃了纸钱,轻轻放在了三根檀香的前方,让它静静的燃烧着。 等到这一切做完,侯三爷再次坐回了石头上,冲着浓雾中的那道黑影喊道:「过来吧,等你吃完了香火,咱们再好好聊聊。」 大概是香火的诱惑起到了作用,也可能是侯三爷的态度让对方放下了戒备,那黑影慢慢从浓雾中走了出来。 等我看清楚对方的情形,这才忽然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样畏畏缩缩,踟蹰不前。 这鬼魂是个瘦弱的孩子,看起来顶多也就是十二三岁的样子,穿得衣服看着也相当的破旧,脚上是几十年前的那种黄胶鞋,最近二三十年,已经很少在年轻人的脚上看到了。 侯三爷跟我讲过,鬼魂大多都是生前的样子,也就是说,鬼魂死的时候穿着打扮是什么样子,基本上就是什么样子,特别是一些力量很弱的鬼魂,根本无力改变自已的外形外貌,更无法幻化衣服物品这些。 第344页 所以以前农村有不少相对应的事情,比如说家里的长辈过世之后,没多久之后家里人就会做梦梦到老人说冷,需要厚衣服或者厚被子,家人把衣服和被子拿到坟头烧了之后,就不会再有这样的怪梦。 古代的典籍中也有类似的记载,说有个读书人夜间跟一位得道高僧一起赶路,见到路边有一个白髮老妪和一个少年郎卿卿我我,浓情蜜意。 读书人看到之后,觉得心里很不舒服,觉得这种事情有辱斯文,有伤风化,实在是让人作呕。 但是得道高僧告诉他,他想错了。这一对儿原本就是夫妻,只是丈夫英年早逝,留下妻子守寡抚养幼子长大成人,开枝散叶,直到成为白髮苍苍的老妪才寿终正寝。 今天正是老妪死去的日子,她丈夫是来接她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导的,读书人看到的只是表象,才会感到难以接受,却没有看到事物本质。 如今我们遇到的这个少年鬼魂,他明显是死在这山谷之中或者附近,应该是没有多少本事的孤魂野鬼,身上的衣服也不会是幻化出来的,那么他生前穿着的衣服应该就是这一身。 按照这样推算的话,他怕是已经死了几十年了,这里又人迹罕至,夜间更是少有人路过,他很可能已经孤苦无助的留在这山谷中几十年了,也怪不得会用鬼打墙迷惑我们,想要找我们求助。 那少年鬼魂来到燃烧的檀香前,像是饿了很久的人一样,贪婪的唿吸着檀香燃烧发出的青烟,随着他的唿吸,檀香燃烧的速度明显变快了很多,就像是按了加速键一样,没多大一会儿功夫就彻底烧完了。 接着,那少年鬼魂转过头,用哀求的眼神看向侯三爷,侯三爷嘆了口气,再次掏出三根檀香,点燃之后,重新插在了路边的泥土中,少年鬼魂唿吸。 我在一旁一言不发,静静的看着少年鬼魂像是菸瘾犯了的老烟枪一样,快速吸完了第二次的香火,接着,他再次将目光投向侯三爷。 就这样,吸了三次香火之后,这少年鬼魂才像是吃饱了一样,长长的吐出一口寒气,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嘆息。 接着,这少年鬼魂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他转身直接跪在了侯三爷的面前,冲着侯三爷连续磕了三个头,根本没有给我和侯三爷反应的机会。 「孩子,使不得,就是几根香而已,你快起来说话吧。」侯三爷的情绪也有些波动。 「对爷爷您来说就是几根香,对我来说可是比命还珍贵的香火,不瞒您说,如果再得不到香火补充,明年我就会彻底魂飞魄散,如果不是这样,我也不会冒险留下二位,我是真的没有办法了。」那少年鬼魂说着,忍不住低声抽泣起来。 「孩子,别哭,起来咱们慢慢说话。你给老头子我讲讲,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287章 误入歧途的少年 那少年鬼魂闻言,起身坐在了旁边的另外一块石头上,擦干了脸上的眼泪,开始讲述起他的故事来。 他擦眼泪的时候,我注意到他的泪水在脸上的时候就能存在,如果从下巴滴落下来,就会像雾气一样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个侯三爷给我讲过,说鬼魂的眼泪其实就是阴气所化,在鬼魂的身体上还能保持形状,一旦离开鬼魂身体,就会化为阴气消散在空气之中。 这少年鬼魂的故事并不算稀奇,倒也带着几分命运弄人的讽刺味道。 这少年是个八零后,那个年代国家刚改革开放没多久,经济发展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边的偏远山村,等到这少年长到十几岁的时候,已经是九十年代。 山村里也有很多人出门打工,赚了钱,也带回了山外的一些消息。 那些信息无非就是一些南方某地遍地是黄金,只要去了就能赚钱,某某人原本家里都揭不开锅了,去南边的城市之后,做什么生意发了大财,盖楼娶媳妇都是小意思,人家现在出门都是坐飞机,还跟老外谈生意。 如此种种,都是一些一夜暴富的神话。 当然,这些事情有些的确存在,只是因为倖存者偏差,大家看到的都是成功人土的一夜暴富,却没有注意到很多失败者的落寞甚至落到跳楼的下场。 这些消息如同微风一般,吹皱了一池春水,让这一带的山村都人心浮动。 这少年当时正好在上初中,他的老师是个很好的人,去他们家里做过家访,跟他父母说过,读书才是山里孩子的唯一出路,只有多学习知识,才能脱离贫困,走出大山,改变自已的命运。 这少年一直以来也是听老师和父母的话,努力学习,他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学习成绩也一直名列前茅,老师和父母都很看好他的未来。 可是那一年寒假,他见到了村里出去打工回来的小伙伴,小伙伴打工赚了钱,买了新衣服新皮鞋,还买了电视机,还有电视机里那些城市人才有的随身听,能听歌,能跟着跳舞。 这少年的家里是很穷的,父母都没什么本事,除了,就是偶尔上山打猎,能打一点野味回来开开荤。 原本那些小伙伴也一直对他马首是瞻,可这一年寒假,一切都变了,学习成绩优异的他不再是众星捧月的存在,反而成了边缘人。 那些原本跟在他身边当小跟班的小伙伴,现在却成了大家羡慕的存在,不止是他们出去打工赚了钱,更多的是他们讲述的那些大城市的见闻。 第345页 小伙伴口中讲述的内容,都是他闻所未闻的,在小伙伴的描述里,南方的城市仿佛如同天堂一般。 所有人都穿着新潮的衣服,有钱人穿西装戴领带,年轻人穿牛仔服,还是从国外进口的大牌子,一件衣服都够村里的人干一年也不一定能够赚到。 除了这些让人心动的优渥物质条件,还有一些对少年来说属于禁忌的话题,什么只要请制衣厂的女孩子喝看一场录像,也许就在昏暗的录像厅里成了好事。 少年听得面红耳赤,知道这种事情「很不要脸」,可是还是忍不住想听,想听细节,甚至会幻想如果是主角是自已,会不会很舒爽。 短短一个寒假,他的心彻底乱了,他觉得小伙伴说的那句话很对:读书有个球用。那些有钱的大老闆,坐飞机飞来飞去跟外国人谈生意,签订单,都是初中都没毕业的大老粗,反倒是大学生在给这些初中生老闆打工,跟孙子一样。 读书还有什么用处?读书能让你变成大老闆吗?那些大老闆有几个读书多的?多读几年书,也顶多就是到时候给大老闆当跟班的,跟狗一样被人使唤来使唤去,还不如现在就出去打工,赚了钱自已做生意,说不定没两年就能混成大老闆了。 你那么聪明,读书一学就会,做生意肯定也是一样的,干脆就别读书了,过完年跟我们一起出去打工去。 类似的话听多了,这少年也产生了出门打工的念头,至于读书,读出来还不是给人打工,还不如出去赚钱做大老闆。 少年人心性不稳,想事情都太单纯,总觉得自已就是世界的中心,考虑事情也是一厢情愿,把所有的事情都往好的方向去想,却从来不考虑现实中的各种因素和意外情况。 总是在自已的想像和计划当中,事情轻易就能够实现,却从没想过,如果一切那么简单的话,所有人都能够轻易发财了。 这个道理很多人要等吃了亏,或者一直到中年才能明白,有些甚至会一辈子都想不明白这个道理,到老也煳里煳涂的度过。 这少年当时岁数还小,当然是不懂得这个道理的,他在听了小伙伴对南方城市的吹嘘之后,就误把那些别人吹牛逼的内容当成了所有,更是在对方的煽动和鼓吹之下,对自已产生了错误的认知,总觉得自已去了南方打工,一定能成就事业,成为大老闆。 而读书现在就是阻挡他成为人上人的绊脚石,他再也不想读书,认为继续在学校读书,就是在虚度光阴。 于是,他在过年的时候跟父母提出不想再读书了,准备过了年之后跟着小伙伴去南方城市打工。 父母听到这个消息,显得十分错愕,有些无法接受。在他们的认知当中,有个朴素的道理,那就是: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 他的父母当然不同意他辍学去打工,可少年心意已决,还把自已从小伙伴那里听来的的那套说辞拿了出来,说大老闆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反而是整天跑断腿的秘书和助理,读书多。 他的父母都是没什么见识的人,心里虽然还是铁定了认为读书才能改变命运,可是在言语交锋辩驳上,却说不过儿子,更不知道该如何辩驳儿子那关于大老闆都是没什么文化的大老粗,读书多了反而什么用都没有的读书无用论说辞。 无奈之下,他的父母只能在大过年的时间,带着山货去找了少年的老师,把少年想要出门打工的事情说了出来,想要让老师去家里做做思想工作。 少年的老师是个很负责也很爱学生的人,那个年头虽然没有什么倖存者偏差的理论广为流传,可老师也知道绝大部分没有文化的工人都只能依靠出卖廉价的劳动力生存,能成为大老闆的人毕竟是极少数,从大部分人来看,文化程度高的人群肯定比文化程度低的人群收入更好,生活环境也更好。 作为老师,他当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已的学生误入歧途,放弃大好学业,于是就登门前来劝说,想要做通少年的思想工作。 第288章 深夜追人 老师想的很好,他觉得自已讲道理,少年一定能够挺明白的。 毕竟这些道理都是明摆着,那么多出去打工的,有几个成了大老闆的,而通过学习改变命运的大学生,最起码都在机关单位里面,得到了人生阶层的跃迁,怎么想都是读书更容易改变命运才对。 可他忘了,人一旦钻了牛角尖,你告诉他退回来选择另外一条路会更好,他是不会听的,他只会觉得再钻深一点,就可以得到一条新的道路,达到人生巅峰。 老师上门沟通了好几次,已经钻进牛角尖的少年哪里听得进去,倒是一旁旁听的父母听明白了。 他的父母虽然没什么文化,可毕竟岁数在那里管着,有足够的人生阅歷,听老师苦口婆心的讲,两个中年人算是明白了,出去打工就是毁了前途,读书如果成了,最起码也不用再辛苦的出卖劳动力。 可少年一门心思想的都是幻想着自已如何在南方城市唿风唤雨,成就一番事业,像电影里那些大佬枭雄一样风光无限。 他一开始还跟老师辩驳,辩驳不过,就开始逃避,觉得老师肯定是歪理邪说,到了最后,见到了老师过来,竟然直接夺门而出。 老师见到他这样,知道这是劝不回来了,只能无奈嘆息的放弃了。 第346页 道理全都讲了,例子也都举了,比方也都打了,该明白的早就明白了,不明白的那就只能是不乐意听,并不是不懂道理,而是不想懂道理。 老师不再来劝,少年松了一口气,觉得他前去发财出人头地路上的绊脚石终于被踢开了。 他父母却怒了,他父母本来就对老师十分尊重,再加上这几次的沟通,他们两人都听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他们两个就是想不明白,自已的儿子本来那么聪明,竟然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 那个时候的父母哪有什么跟孩子做朋友,平等沟通的概念?大部分父母信奉的都是棍棒之下出孝子。 什么?你说棍棒之下没出孝子,那绝对是你打的不够狠,用的棍棒不够粗。你再努力努力,一定能够成功。 这是那个年代绝大多数父母的认知,越是贫穷落后偏远的地方,这种认知就越发普遍。 少年的父母见劝不动儿子,就用上了暴力手段,想要把儿子给打醒。 可这少年偏偏又是个倔脾气,父母的打骂并没有让他幡然醒悟,反而更加坚定了去南方打工的决心。 那天晚上,他半夜悄悄起床,拿着偷偷收拾好的包裹,悄悄出了门,想连夜赶路,到镇上之后,找人借钱出去打工。 年轻人的思维就是这么简单,他觉得自已只要真诚,只要许诺赚钱双倍甚至十倍奉还,就一定能从陌生人那里接到钱。 于是,他就这样,拿着一个仓促收拾好的一个小包裹,趁着夜色出发了。 那一天晚上天气不是很好,刮着风,天上有一轮残月在天边挂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赶路,全然忘记了山路是多么的危险。 他父母虽然打了他,可还是心疼儿子,半夜起来想去看看,结果发现床上只有五岁的老二睡得像头死猪,大儿子已经没了踪影。 父母赶忙喊上村上的其他村民,拿着手电筒来追他。 因为间隔时间并不久,大人们拿着手电筒赶路又快,他很快就听到了后面大人追赶他的声音。 如果故事能够按照正常情况发展,到这里结束,也不会成为一场悲剧,毕竟他是跑不过村上拿着手电筒的大人的。 即便他不想被父母找到,也不至于后果太过严重,可是他当时就像是鬼迷心窍了一样,不想让父母找到自已,更不想回家上学。 作为一个半大小子,他在村上闲着无聊的时候,曾经来这边玩耍过,跟小伙伴捉迷藏的过程中,他无意间发现了一个十分隐蔽的小山洞。 他当时跟小伙伴捉迷藏,小伙伴们愣是没有一个人找到他,直到大家都急了,以为他出了事情,准备回去喊村上的大人来找人,都走出去一段路了,他才从隐蔽的小山洞里钻了出来,叫住了小伙伴。 当时小伙伴们都惊讶他到底躲在了哪里,他为了保守这个捉迷藏的圣地,半个字也没有吐露。 如今那个小山洞就在附近,他听着后面村上大人的唿喊声越来越近,心中急切之下,下到了山谷的水潭边,转过头钻进了那小山洞里,为了躲避村上大人的追赶,他连不小心脚滑,半条腿打湿了都没顾上,就钻进了小山洞里。 很快,村上的大人追了过来,有人眼睛比较尖,说好像看到了刚才这里有人影,于是大人们在这里寻找了片刻,这个过程当中,他一直蜷缩躲在小山洞里,一言不发,只想着躲过大人之后,就出门去打工,赚了大钱回来让父母对自已刮目相看。 问题是,他忘记了,这是天气正寒冷的正月,虽说正月已经没有腊月寒冬那么寒冷,可这一年正是倒春寒,他的棉裤被打湿了,很快就冷的刺骨。 可少年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等着大人们离开,自已再悄悄爬出来,继续赶路,在这样强烈的执念之下,他连腿上的寒冷都感受不到了。 大人们在附近寻找了片刻,并没有找到人,连带着那个眼尖的大人也怀疑是自已看错了,毕竟这里是山林当中,看到小树或者山石,都可能眼花之下,把它们当成了人影。 大人们商议了片刻之后,决定继续往前追,毕竟出山去镇上的道路就这么一条,只有去前面的渡口,才能到镇上去。 大人们走了之后,少年并没有从山洞里出来,他也听到了大人们的议论,他觉得这会儿要是出去跟着一起往前走,等大人们转过头回来,肯定会发现他的,干脆就在这里等到大人们去了渡口码头,发现找不到人后,回村之后,他再出去,去渡口。 而且这一刻,他也终于感受到了右腿的寒冷和冰凉,如果是有经验的成年人,就知道这种情况是要命的,要赶紧想办法採取保温。 可他根本没有这方面的人生经验,只知道把自已背着的包裹拿了出来,把棉裤裤腿挽了起来,用包裹里带着的几件衣服把小腿给包了起来,想要以此保暖。 第289章 悔不当初 这种天气,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做法是回到室内,然后把弄湿的衣服脱下来烤干,人也要在火堆跟前烤着,要是在野外,最起码也要生一堆火,一直暖着身子,才不会被冻坏。 可这少年从小到大没有过类似的经验,心中又想着去南方打工,只想躲过大人,觉得裹上两件毛衣和外套,就能保暖了。 他一开始还觉得浑身冰冷,有些哆嗦,但是在腿上裹上毛衣和外套之后,渐渐的好像没那么冷了,整个人也变得昏昏欲睡,有些想要睡觉的感觉。 第347页 如果是有经验的人,就知道这是低温综合徵,那并不是正常的犯困,而是低温情况下,人的血液流动跟不上,导致大脑缺氧,即将陷入昏迷状态,很可能一觉睡过去,就再也无法醒来。 有经验的人遇到类似情况,会尽可能的运动,寻找火源或者保暖的东西,让自已尽量温暖起来,可他躲在一个狭小的石洞里,一条腿的棉裤还是湿的,不能活动,又不敢出去,就那样慢慢的睡着了。 好在这一次睡着并没有要了他的性命,他不知睡了多久之后,再次醒了过来。 原来黑夜已经过去,是白天的太阳出来了,在阳光的照射之下,山谷里的温度升高,他还剩一口气的小命总算没有挂掉。 可是等他想要钻出小石洞,继续赶路的时候,这才发现出了么蛾子。 昨夜他的右腿棉裤被河水打湿,他虽然把棉裤挽起来了一部分,也拿手尽量拧掉了棉裤上的水份,还用毛衣和外套把裸露的小腿裹了起来,可冬天野外的山谷里的温度哪里是那么好玩的,那可是真的可以用天寒地冻来形容的。 他的右腿棉裤已经结了冰,小腿也已经冻伤,整个小腿都失去了知觉。 如果是仅仅是这样的话,他大概也就是落下一个腿脚不利索的毛病,要命的是,这个小石洞的环境特殊,洞口很窄,需要很花费一番力气,也需要手脚配合,用高难度的动作才能钻进来。 毕竟这个小石洞的入口十分隐秘,如若不然,也不会成为他捉迷藏的终极宝地,让所有小伙伴都找不到他。 其实即便到了现在,他还是有机会获救的,这还是白天,偶尔还是会有村民路过,会去渡口码头那边去,他如果大声的唿喊,也能招来人救他出来,留下一条命。 可这傢伙居然觉得,自已的腿只是一晚上没暖好才会这样,只要等腿稍微恢復一点,到了天黑,他就可以重新爬出去,前往镇子去。 这种情况,其实就是典型的鬼迷心窍,人在执迷的情况下,根本不会考虑到现实情况是什么样子,脑子里只有那么一个可笑的执念。 这少年倒是在包裹里塞了几个馒头,原本是想着带着在路上吃的,这一天也胡乱的塞下了肚子,只是没有水喝,让他愈发的难受虚弱。 而且这一个白天下来,他也是睡一阵儿,清醒一阵儿,对时间也失去了概念。 等到夜里凉气下来,他才再次彻底清醒过来,想要从小石洞里钻出来,这才发现情况并不是他想的那样。 他以为自已冻僵的腿休息休息就能恢復,可实际上是,他的腿似乎已经血液坏死了,他想要挪动身体,从小石洞里钻出来,可那条坏死的右腿用不上力,他右腿无法钻出小石洞的那道缝隙,身体剩下的其余部分,就只能卡在小石洞中,无法动弹分毫。 他尝试了几次之后,发现了一件更恐惧的事情,因为寒冷和飢饿,他的身体也失去了力气,就连唿喊也变得有气无力。 到了这一刻,他终于明白过来,自已处于一种危险的境地,如果再得不到救助,可能要丢掉性命。 这一刻,他多希望父母能带着村民再过来寻找自已一次,那他就可以唿喊父母,让他们把自已从这里救出去。 可是他父母昨夜已经带着人追去过渡口那边,最终一无所获,以为他已经到镇上之后,偷偷的上车去了南方打工,并不知道他还困在山谷当中的一个小石洞里。 虽说山村民风淳朴,可他父母也不能一直拉着村民帮着寻找一个没有任何线索的人,这么大的山,一个人不想被找到,随便找地方一躲就完事了,别人哪里能轻易找到? 少年终于后悔了,可是也没有了任何机会。 在生命中的最后那段时光里,他重新想起了老师去家里给他做工作时说的那些话,忽然就明白了,原来老师和父母说的都是对的,只有自已错的离谱。 就像自已这次夜里跑出来,躲进小石洞里避开父母的追赶,脑子里只想着避开父母,就是通往财富和成功的康庄大道,却不曾想过,现实中有各种意外,人也不是铁打的,遇到什么伤害都能安然度过。 最后,他在懊悔和自责之中,离开了人世,他只记得,那一夜的风好冷,小石洞里如同冰窖一样,刺骨的寒冷包裹了他,脸上滑落的泪水好冰凉,他很想回家去,跟父母一起蹲坐在小厨房里,围着温暖的灶台吃饭。 大概是执念太深的缘故,死了之后,他就化作一个孤魂野鬼,不能前去投胎轮迴,只能在这山谷之中游荡,他想过回家去看看,可是这里就像是有一股力量束缚着了他一般,让他无法远离。 转眼间,几十年过去了,这里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山村里的人越来越少,更多的人都离开了山村去了外面的镇上定居,连带着当年他们去镇上的渡口码头也荒废了。 以往他还能经常遇到夜里赶夜路经过这里的村民,现在很长时间也难得遇到一次,他越来越想家,因为没有香火食用,他又不愿意害人,他的灵魂愈发的不稳,已经快到了魂飞魄散的程度。 今夜我和侯三爷经过山谷,中间还聊起了一些玄学方面的事情,他知道侯三爷是有本事的,原本不太敢出手用鬼打墙沟通,可是想到如果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可能就再也没有了机会,他冒险出手,也做好了被打杀的准备。这也是他为什么一直迟迟不敢现身的原因。 第348页 好在侯三爷是个老江湖,经验老到,一看情况就知道他是有事情沟通,而不是想要害人,还给了他香火吸食。 听他讲完,侯三爷开口道:「你是想让我找到你的父母,带你回去安葬?」 第290章 执念未消 「不不不。」少年鬼魂立马摆手拒绝。 我有些奇怪:「你不想回去看看父母?不想跟他们说一下真相?」 少年鬼魂愣了一下,随即摇头道:「不,不看了,我也不想让他们知道我是这个样子死掉的。」 说完,他的泪水突然大颗大颗的眼眶中滑落,泪水从脸庞滑落,很快化为阴气消散在了空中。 我忽然明白了,眼前这少年是十分愧疚和后悔的,他不是不想看看父母,而是没脸去看父母,更不想让父母知道他因一念之差丢掉了性命。 如果他父母知道那一夜他们拿着手电筒,唿喊着儿子姓名从这里经过的时候,他就躲在路旁的小石洞里,宁可忍受腿上冰冷,也不愿开口答应一声,父母该会多么的伤心。 我将目光投向侯三爷,侯三爷的脸上也不好看,显然心里也不好受。 说真的,我有些不知所措,因为我从来没遇到过类似的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按理说,这种事情是应该让他父母知道的,一个儿子就这样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失踪了几十年,这放在哪个父母身上能够好受? 可他又不敢让父母知道,如果违背他的意愿让他父母知道,似乎也不合适,我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这时,侯三爷开口道:「人死后终归是要入土为安的,按照你说的情形,你的尸体在一个小石洞当中,还就在小溪或者小河旁边,这在风水上是很不利的,不止是对你不好,对你家人也同样不好。」 那少年鬼魂先是一愣,随即也反应过来:「老爷子,我找您就是想求您出手帮帮我,把我的尸体从小石洞里弄出来,然后找个地方葬了,我感觉自已的时日无多了,就算得到了这些香火,也支撑不了多久了。」 侯三爷长长的嘆息了一声,开口道:「先不说这些了,你先带着我们去你尸体所在的地方吧,先确定了地方,我明天找人过来,帮你收拾尸体。」 「好。」少年鬼魂点头应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周围的雾气开始散去,月光重新洒在了大地上,却也衬托的山谷更加幽静,让人有些头皮发麻。 不过仔细一想,现在这情形本身就挺诡异的,一个鬼魂领着我们两个去找他的尸体,这要是让普通人遇到,怕是要直接给吓跑了。 少年鬼魂在前面走着,带着我们离开了山路,朝着山谷的侧面走去,很快,我就听到了潺潺的流水声。 在这样的密林之中行走,又是这样的黑夜里,我感觉自已的心都悬到了嗓子眼里,脑子里开始冒出那些鬼魂骗人之后杀人的故事。 不过看到侯三爷背着手跟在少年鬼魂的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我的心也跟着放了下来:有侯三爷这位老江湖在,我根本不需要担心什么安全问题,一切都有他老人家在这里扛着呢。 就这样,我们两人一鬼,来到了一条小溪旁,这里还有一个小小的水潭,小溪上游的水落下来,大概有一米高的斜坡落差,刚好落在这水潭之中。 那少年鬼魂指着水潭旁边靠着山路这一侧的一处山石说道:「就在那后面。」 侯三爷掏出了手电筒,打开照亮,走到近前,朝着山石后面的缝隙往里面一照,随即点了点头:「的确在里面。」 那少年鬼魂跪了下来:「老爷子,求您大发慈悲,帮我收敛了尸体,入土为安,让我能够转世投胎,再入轮迴。」 侯三爷却摇了摇头:「帮你收敛尸体,入土为安没问题,只是举手之劳。可是让你转世投胎,再入轮迴,可就难了,而且你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转世投胎,再入轮迴。」 「老爷子,我为什么不适合?」那少年鬼魂再次哭泣起来,泪水滚滚而下。 「你心中的执念消了吗?你父母还有弟弟对你的牵挂,了解了吗?这些因果都不了解,你还想着转世投胎,再入轮迴?」侯三爷反问道。 「那……那我该怎么办?」少年鬼魂一脸的惊慌失措。 「你这情况,其实亏欠你父母太多,你觉得自已只是不小心死了而已,却不知道你父母这几十年来,日思夜想都是你的消息,他们也许一直在打听着南方城市那边的消息,盼着有你的消息,他们可能也已经猜到了你已经死掉了,可是如果不让他们知道,他们可能会临死都牵挂着这件事情,你的因果又如何消解?」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可……可……要是让他们知道,我当年……那他们会多伤心……」少年鬼魂再次失声痛哭。 「过去了那么多年,他们肯定早就看开了,接近三十年没有你的消息,他们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必须要得到你的确切消息,他们才能放下这块心病。」侯三爷解释道。 「那……那我还是先准备一下……」少年鬼魂有些惊慌。 「有什么好准备的,这又不是招待客人,还需要准备。你只需要等在这里,我们会去前面的村寨上,找到你的家人过来,把你的尸骨收敛起来,到时候我再让你的父母和弟弟单独留下,跟你见上一面,等因果了解,你就可以转世投胎,再入轮迴了。」 第349页 「可是……」少年鬼魂还是有些犹豫不决。 「没有什么好可是的,难道你想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再说你这尸骨不收敛的话,你的家人也会跟着倒霉的。就这样定了,我们去找人过来,你就等在这里吧。」 侯三爷说着,不给这少年鬼魂反应的机会,转身拉着我就朝着前面的寨子继续前进了。 我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我转过头,看到那少年鬼魂依旧站在水潭边,像是呆傻了一般,似乎在看着潭水出神,也可能是在看着自已的尸体,回想当年死之前的悽惨情形。 「三爷,我们等下到了前面的寨子之后,真的要找人过来帮他收敛尸体吗?」 第291章 做了替死鬼 侯三爷停下脚步,一脸奇怪的看向我:「你怎么会问这样的问题?既然答应了他,肯定要给他收敛尸体的,鬼神不可欺,后续的因果是人所无法承受的。」 「三爷,是我表达错误,我总觉得你刚才有什么话在瞒着他。而且这都三十年过去了,他的家人还在山里居住吗?我们去了寨子上,能不能找到人帮忙?万一没人帮忙,那我们该怎么办?」我觉得收敛尸骨这件事情没侯三爷说的那么轻松,可能要很麻烦很辛苦。 「没关系的,你接触玄学这么久了,也应该懂得一个道理。玄学上没有巧合,一切看起来的偶然都是必然。他既然在这个时候找到我们,求我们帮他收敛尸骨,完成遗愿,那么这件事情十有八九是可以完成的,我们只需要顺其自然,就能帮他完成心愿。」侯三爷显得十分淡定。 我有些恍然大悟,不过想到之前经歷的事情,觉得侯三爷说的的确有道理,玄学上的事情,本来就是有冥冥之中的牵引的。 如果这少年鬼魂註定要魂飞魄散,永远不入轮迴,那我和侯三爷就不会千里迢迢来这边求助苗疆的婆婆,更不会耽误了时辰,到了夜里刚好走到山谷那里,又遇到少年鬼魂用鬼打墙,如果是我一个人过来,遇到鬼打墙,说不定就会情急之下,直接对他使用黄纸符或者其他的术法,让他魂飞魄散。 也就是侯三爷这个老江湖,从第一眼就知道他没有恶意,反过来还供养他香火,好好跟他沟通。 这种种的巧合凑在一起,才让他有了说出想要收敛尸骨,入土为安的可能,这样的可能如果最终得不到完美解决,那牵引我们走到如今的气机又该走向何处? 那些魂飞魄散的鬼魂,灰飞烟灭的时候,大多都是悄无声息的,就如以往的传奇话本能记录下的故事,都是带着巧合和神异的,因为如果没有这些巧合和神异,那些人和故事就会像水滴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歷史的长河之中,不溅起任何一朵浪花。 只不过,我对这少年鬼魂会魂飞魄散的事情,还是有些疑问,于是再次开口问道:「三爷,他吃了香火之后,为什么还会魂飞魄散啊?鬼魂就那么脆弱吗?像几位老爷,生前也是人,现在都有上百年了,为什么不会有这样的担忧?反而十分厉害?」 「人和人的差异很大,有些人是天才,有些人註定是英雄,有些人则庸庸碌碌一辈子,註定没有任何成就。网上不是有句话吗?人和人的差别,比人和狗的差别都大。鬼魂也是一样的,不要以为人死了之后,鬼魂就会完全一样。」 「普通人死了之后,特别是祖祖辈辈在一个地方,有祖坟,有长辈,家里还有祠堂供奉的,死了之后,就会有家里的长辈或者亲人来接,一起去阴曹地府报导。」 「三爷,不是说人死了之后需要鬼差来带吗?怎么是家里的长辈亲人来接?这跟传说中的有些不大一样啊。」我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侯三爷的讲述,问道。 「鬼差的确是勾魂的,不过并不是所有的鬼魂都需要阴差去勾魂。这么说吧,你把阴曹地府对应成现实的政府执法机构就行了,那些罪大恶极或者横死不愿意接受已死事实的,需要阴差去勾魂带回来,那些寿终正寝,又有祖宗庇护,家人想要直接带着他们到阴曹地府报导的,阴差何必浪费那一番手脚?顶多就是分出一缕神念,在一旁观看着,防止出现纰漏。所以民间很多老人到了寿终正寝的时候,在弥留之际,都会跟家人说,看到了死去的亲人来接自已了。」 我这才知道,原来人死了之后是不是家人来接,还有这样深层次的原因在。 「如果情况再好一点,比如说死掉的人生前是大英雄,或者为民族做过相当的贡献,最低的标准也需要造福一方,几个村子还是需要的。死了之后,鬼魂也是去阴曹地府报导,但是如果阳间的村民感念其生前为大家做的事情,会给他建庙塑神像,供奉香火。这个时候,他的灵魂就会受到神像的感召,寄托在神像当中,在受到了足够的香火之后,就会成就香火金身。像歷史上的很多歷史英雄人物,最终成为神灵,都是这种方式。」 「几位老爷也是类似的情况,对吧?」我忍不住问道。 「是的,他们也是接受了香火愿力,才成就了现在的本事,他们几个生前也是为地方上做出过贡献的,附近的百姓给他们立的庙,塑的金身,又长年香火供奉。」 「那第三种呢?」我大致明白了几位老爷的情况,不过正因为如此,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讨论下去,总觉得有些怪怪的。 第350页 因为我看过有关这方面的书,说这种情况在古代,有个官方的特殊叫法,叫做淫祀邪祠,意思就是这些祭祀是不受官方保护的,只有官方册封的正神才有资格接受香火愿力,而不是什么样的人死后都可以立庙塑金身,那就会导致整个社会的混乱。 几位老爷的情况我没有具体了解过,再加上侯三爷属于几位老爷的使者和庙祝,我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说到这些,我还是下意识想要避开这个话题,以免彼此之间产生什么麻烦。 「第三种当然就是这少年鬼魂所遭遇的事情,其实他并不是正常死亡,很可能是当了替死鬼。」侯三爷说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嘆了一口气。 「替死鬼?就是那种下河洗澡被水鬼拉下去那样的替死鬼?」我十分惊讶,没想到这少年鬼魂的事情,居然还能跟替死鬼扯上关系。 「不太确定,毕竟过去几十年了,他当年又什么都不懂,就算有徵兆他也看不明白。不过成为替死鬼的可能性很大。」侯三爷的语气中充满了怜悯之意。 「可他是自已躲进小石洞里冻死掉的啊,又不是落入水中死去的,怎么可能是替死鬼害死他的?」 第292章 天亮就浮起来了 替死鬼的传说在民间流传也很广,替死鬼都是横死之人,因为死了之后怨念缠身,无法转世投胎,就只能用同样的方式害死人,自已转世投胎去,所以才叫做替死鬼。 替死鬼包括所有的横死鬼魂,不过最常见的还是淹死鬼,上吊鬼,跳楼鬼这些。 农村流传最广的就是水猴子,也就是淹死鬼化成的水鬼,到了夏天,小孩子不听大人劝阻下河洗澡,就总是会遇到水鬼拉脚踝,淹死在河里。 那些淹死的人的尸体,被打捞上来之后,能清晰的在身上看到被水鬼拉下去时留下的手掌印,要么在脚踝处,要么就是掐住脖子按下去,留在了脖颈之上。 我上初中的时候,就听同学们讲过他们村上发生过的事情,那也是很早之前的事情了,大概就是全国兴建水利,到处修建水库的那个年代,村上几个大姑娘都说好了亲事,只等到了腊月间快过年时就可能嫁过去了。 这一年夏天,她们五个姑娘一起去新修建好的水库里洗澡,因为傍晚时分都是男人去洗,中间也会断断续续有一些男人过去,她们几个就等到了很晚才过去水库洗澡,等到了水库,差不多已经是子时了。 农村以前是有老规矩,到了后半夜最好不要去下河洗澡,因为子时属阴,是一天当中阴气最盛的时候,最容易出事情。 可是那个年代刚好经歷了破除封建迷信的运动,这些规矩就被大家给忽略了,更没有人去探究为什么这个时候不能去下河洗澡。 五个大姑娘到了水库之后,并没有去大水库洗澡,而是在水库下游的一个水潭里洗澡,水潭的水也并不算很深,几个姑娘都很兴奋,脱了衣服之后,直接跳了进去。 一个接一个,前四个姑娘都跳进去没有了声响,只有第五个姑娘本身有些胆小,做事也有点笨手笨脚的,等她脱好衣服,来到水潭跟前,却发现跳下去的四个姑娘都没有冒头。 她一开始还以为那几个姑娘是在跟她开玩笑,故意玩潜泳不上来吓唬她,可是等了片刻,见到小小的水潭里还是没有反应,这才慌了神,赶紧跑回去叫人。 那个时候村子都是以大队的形式统一管理的,出了这样的事情,不止几个姑娘所在的村子出动了,连隔壁几个村子都一起出动捞人。 几个姑娘溺水的水潭并不大,深也就是两米左右,长宽大概有十米见方的样子。 一开始去捞人的时候,还是让十多个水性好的壮劳力去捞人,可是捞了好几遍也找不到人,大队长急了,就让所有的壮劳力都上。 几个村的壮劳力全都上阵,手拉手连成了好几排,每走一步就往下潜水用脚踩底,前面一排下去踩底,后面一排跟着,可即便是这样,依旧找不到四个姑娘的尸身。 眼看着来来回回好几次都没有捞到尸体,几个村的壮劳力体力也消耗了不少,很多人都有些紧张害怕了,大队长一咬牙,叫人取来了大队的拖网。 这拖网本来是到了年底用来捉水库里的大鱼用的,平日里都要小心保存在库房里,等到年底在水库拖上几网,让大家都过上一个肥年。 拖网下水,一帮壮劳力拉着拖网在这小小的水潭里又拖了两遍,却依旧不见几个姑娘的尸身。 这样的邪门景象,就算是刚经歷过破除封建迷信的教育的众人,也忍不住泛起了嘀咕,没有人再敢下去摸尸体,甚至连拖网都不愿意拉了。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到了这个时候,天也到了快亮的时候,这个时候,东方泛起了鱼肚白,远处传来了大公鸡的叫声。 随着公鸡叫声传来,在场的众人只觉得精神一振,接着就有人看到四具尸体从潭水中漂浮了起来,白花花的无比瘆人。 几个姑娘的尸体被打捞上来的时候,在场的人清楚的看到,她们的脚踝上都有乌青的手掌印,有附近的算命瞎子听说之后,就说那是替死鬼抓替身呢,那水鬼怨念很深,一个替死鬼还不够,要抓四个。 这样抓替死鬼的传说在每个地方的农村都有,大同小异,但是总会有那么一些。 可这少年鬼魂跟替死鬼的故事完全搭不上线,他是自已跑出来想要出门打工赚钱的,也是他为了躲避父母的追赶,躲进了小石洞,却在右腿冻伤的情况下无法钻出来,活活冻死在了小石洞当中。 第351页 从始至终,并没有什么鬼魂害他的迹象,怎么可能是被抓去当了替死鬼? 我把自已的疑问跟侯三爷说了一遍,侯三爷摇头道:「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知道的那种替死鬼是直接出手,是很明显的,还有一种出手的时候比较隐蔽,会欺骗人。你听过吊死鬼找替死鬼的故事吧?」 「听过。」我赶忙点了点头。 吊死鬼找替死鬼的故事,大概也是一样的,不过一般都是鬼魂趁着有人跟家里人吵架生闷气,就开始迷惑这人,让她生出上吊自杀,让家里人心疼的念头和想法。 等到真的上吊自杀,如果命大运气好,被救下来之后,大部分人都会幡然醒悟,觉得自已怎么会那么想不开,那一刻迷煳了,居然想要了结掉自已的性命,这种就是吊死鬼找替死鬼的过程。 侯三爷听我回答之后,转过头沖我问道:「你也知道吊死鬼找替死鬼,不会直接下手,都是蛊惑。那你跟我说,这少年在临死前躲进小石洞里,就不会是他被找替死鬼的鬼魂蛊惑了,让他宁可忍着寒冷和疼痛,也不愿开口喊父母过来救他?」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对啊!被抓去当替死鬼,鬼魂不一定会直接出手的,蛊惑同样是鬼魂的手段。就像有些刑事案件,夫妻两个吵架,其中一方动手杀人,事后都是后悔无比,实际上又能有多大的事情呢?那样的冲动杀人,到底是情绪过于激动,还是有鬼魂在找替死鬼,这根本没办法说清楚的。 想到这里,我开口问道:「三爷,那他这是被抓了当替死鬼,为什么就会魂飞魄散呢?」 第293章 极少数与普通 「阴阳有隔,活人居住的叫做阳间,死后前去阴曹地府,那叫阴间。那边才是适合灵魂生存的地方,所以人死之后都要去阴曹地府报导。一旦出现意外,无法前去阴曹地府报导,无法进入轮迴转世投胎,那就是孤魂野鬼。孤魂野鬼是相当悽惨的。古籍记载中,古人为什么对变成客死他乡的孤魂野鬼这件事那么在意,不远千里,相隔很多年也要把流落在外的棺椁带回老家安葬,就是因为这个。」 「孤魂野鬼其实还算是不错的,毕竟每逢清明,中元,寒衣,华夏百姓在祭拜先祖和亲人的时候,也会特意烧一些香火纸钱,给流落在外的孤魂野鬼一些,让它们不至于魂飞魄散,能够延续下去。」 「但是替死鬼是另外一种情况,孤魂野鬼算是迷路了无家可归,活动范围还是挺大的,只是跑远了也找不到家,就只能在尸骨所在的某一个大区域之内活动。但是替死鬼的活动范围是很小的,比如说水鬼就只会在死掉的那条河流中,顶多也就是上游下游来回跑,却不可能跑到别的地方去行兇。」 「所以,替死鬼平日里很少能获得香火供奉,因为百姓祭拜先人,不会来这种荒山野岭,小河旁边来祭拜,被困在小范围之内的替死鬼,也不能到村庄去取香火愿力。当然,不是说绝对,但是绝大部分的会是这种情况,像这个少年鬼魂,他就是典型的困在山谷当中,没有活动空间,他还想着去看看父母,可是连父母都看不到,如果只是普通的孤魂野鬼,他是一定能回家,也能託梦的。」 「替死鬼困在原地,得不到祭拜,时间一久,灵魂的消耗就会相当严重,就会有魂飞魄散的危险,所以替死鬼大多都不讲规矩,遇到人就要想办法害死,因为时间一久,它就要魂飞魄散,能找到代替自已的,自然是要拼命害死。」 「啊?!怪不得替死鬼会主动害人,普通鬼魂倒是没听过怎么害人的。」我忍不住出声道。 「那当然了,基本的情况都不同,有生存危机逼迫着,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属于很正常的,其实人也是一样,富足的和平年代,大家绝大部分都是好人,但是到了人吃人的乱世,大部分人都会变得可怕。所以才有那句话:宁做盛世狗,不为乱世人。」 「不过也不是所有的替死鬼都会害人,古代就有一个书生,落水被水鬼溺死,成了替死鬼,但是他本性善良,不愿意出手残害附近的百姓,就一直承受着河水冰冷刺骨的折磨,遇到有人落水,他还会把人救起来,帮穷苦的渔夫赶鱼,让鱼进入渔夫的网中。百姓们感念他的仁义,就去河边祭拜他,最后他的事情被上报天庭,被册封为河神,脱离了鬼身,再也不用忍受痛苦和折磨。」 「这故事我好像在故事会上看过,还是在聊斋志异里写过?」我有些不大确定的说道。 「这种民间传说大多都是有原型的,因为有些事情没有原型的话,以人的脑迴路想不出那么诡异离奇的转折。这少年鬼魂之所以会即将魂飞魄散,是他本身不懂修行,成为鬼魂之后,也不懂得吸收阴气,吞吐月华,可能很长的时间都处于惊慌失措的状态,只知道悲伤难过,思念家人,这样他在阳间存活的实际时间就会大大缩短,又不知道害人替换自已,当然就这样了。」 「那这样说来,他还算是个好鬼。」我忍不住感慨道。 「本来就是个可怜孩子,被外界的传言迷了心智,一步走错,铸成了不可挽回的弥天大错而已。他当时出手鬼打墙,想要留下我们,其实连阴气操控的都不流畅,我就知道他绝对没有害过人,害过人的鬼不会这样生涩的。」 「那三爷,等我们找来了他的家人,来帮他收敛了尸体之后,接下来该怎么做?他被当做替死鬼的事情,会不会影响他前去转世投胎?」 第352页 「的确会有影响。这种枉死,算是一种束缚,所以才需要超度,以前都会有类似规矩的,人如果不是寿终正寝,安详的离去的,都会请来道土或者僧侣,进行法事超度,以免影响亡者前去阴曹地府报导轮迴,投胎转世。」 「三爷你会超度吧?」我觉得三爷应该是会超度的,不过他之前并没有教过我这些, 让我又有些不太确定。 「超度这属于基本功,我怎么可能不会?没教过你,那是因为你不需要学这种,你最需要学的是强大自身的本事和能力,这种本事很简单的,你只需要背会了超度的经文,集中意念力,就可以做到超度,而且你的修为越是强大,精神力越是纯粹,超度的速度就越快。」 「原来是这样。那像我以前遇到过的那种,人死了之后,请来一帮和尚或者道土念经,会起到超度作用吗?」大概是上学时听到的反封建迷信宣传太多,我总觉得那些都是骗人的,应该作用不大。 「有用的,只要经文没背错,就能有效果。」侯三爷给出了肯定的回答。 「啊?就那样的还有作用?」我记得看到过的那些和尚吃的肥头大耳,满脸油光,怎么看都不像是得道高僧,怎么做法事还能有作用? 「又不是超度什么厉鬼恶灵,需要的力量并不需要很大,而且这种超度的事情,能力不足就可以用力气去补。哪怕他们内心没有那么平静,意志力也不会那么集中,有些机械的进行念诵,但是经文和超度的乐器终归是有用的,念上个几天几夜,总归能派上用场的,肯定能够超度成功。」 「还能这样?」我真的相当意外。 「天才毕竟是极少数,恶鬼凶灵也是极少数,大部分的情况都是很普通的,普通的事情就用普通的办法去解决,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吗?」侯三爷笑了起来。 「那我这算是比较厉害的了?」我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起来。 「算是挺厉害的了。」侯三爷给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评价。 不过下一刻,他勐然伸出手,拽住了我的胳膊:「别动!」 第294章 林中少女 侯三爷明显相当急切,手上用力很大,我的胳膊被他捏的生疼,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疼痛,让我一瞬间停下了脚步。 「三爷,怎么了?」我的心顿时悬了起来:之前遇到鬼打墙,侯三爷也没有这样的强烈反应,该不会是遇到害死那少年的鬼魂了吧?好像也不对,那鬼害了少年之后,就会转世投胎去,应该不会继续留在这里了。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脑子里闪过了无数的念头。 「不要乱动,我们被人用蛊蛇和毒虫锁定了,再往前走一步,可能就要没命了。」侯三爷的声音变得严肃无比。 「啊?!我怎么没有感觉到?」 「等你感觉到,就要没命了,老实站着别动,我来跟对方交涉。」侯三爷交代了我一句之后,深吸了一口气,冲着前方的山林高声道:「林子里的朋友,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们并没有恶意,用不着用这样的方式来招待我们吧?」 侯三爷的声音在夜风中飘散,对面的山林之中影影绰绰,那是山风吹过树林,导致树枝摇晃产生的影子。 对面静悄悄的,除了山风和树枝摇晃,树叶摩擦发出的声响之外,并没有人的声音传出。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里,朝着对面看去,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似乎看到前方的树枝上,似乎有毒蛇盘踞,有淡黄色的竖瞳在死死的盯着我。 「朋友,我们真的没有恶意,而且我们刚刚还接到了一个小朋友的委託,他几十年前死在了后面的山谷里,托我们去前面的寨子里找到他的父母,想要让他的家人帮他收敛尸体,如果你是你附近的人,应该听过多年前有人失踪这件事情吧?」 对方依旧沉默不语,如果不是感觉到了林中似乎真的有蛇,我都怀疑侯三爷是不是判断错误了。 就在我的内心有些动摇,想要朝前稍微挪动一下,确定一下情况的时候,对面的林中忽然传来一阵笛声。 那笛声清脆悦耳,只是其中夹杂着一股尖锐的味道,似乎吹笛人技巧不够好,或者是笛子没有选好一样。 随着笛声传出,林子中忽然传出沙沙的声响,像是雨点打在落叶上的声响。 我有些疑惑地抬起头看了看天空,天上的月亮明明还好好的挂在那里,没有一片云彩,那这雨声是哪里来的? 与此同时,侯三爷再次伸手按在了我的肩膀上:「不要乱动,不管看到什么,都不要轻举妄动,一切有我。」 我刚想问侯三爷为什么会说这样奇怪的话,下一刻就看到月光照耀下,地面上有无数的虫子和毒蛇朝着我们两个汹涌而来,月光照在那些昆虫的甲壳和毒蛇的鳞片上,发出幽冷的反光,让人不寒而慄。 看到这么多的毒虫和毒蛇,我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起来,脚下忍不住想要移动,想要转身逃走,却被侯三爷死死的按在了原地:「别慌,对方这是要过来跟我们谈判了。」 果然,那些毒虫和毒蛇如同潮水一般涌了过来,但是到了近前的时候,就围成了一个大圆圈,把我和侯三爷圈在了其中,不过中间留出了接近两米的空地。 「苗蛊都很警惕,她们要是真的想对你下手,根本就不会给你反应的机会,会直接让毒蛇和毒虫上来咬人,这样把人围起来并不进攻,就是要过来谈判了。」侯三爷还不忘低声传授我江湖经验。 第353页 说完,侯三爷再次抬头扬声道:「朋友,现在可以现身聊聊了吧?我们真的没有恶意的。」 树林中传出了一个清脆的女声:「没有恶意?苗疆跟外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夜里来我们苗疆,身上还带着那么浓郁的鬼神之力,你跟我说你没有恶意?」 这对话听得我有些懵,侯三爷身上带着浓郁的鬼神之力?我怎么不知道?是因为他供奉几个老爷的原因吗? 侯三爷苦笑一声,接着抬起那只被阴蛇蛊咬伤的手臂,说道:「我这手臂上是被阴蛇蛊咬了一口,又没有太好的办法医治,只能藉助鬼神的力量将阴蛇蛊的毒性镇压,前来寻一位故人,想要找她帮忙,并没有其他的目的。」 对面再次沉寂下去,似乎在思考着侯三爷所说的话的真实性一般,也许是在犹豫要不要让我们通行。 我忍不住低声对侯三爷问道:「三爷,你身上带着鬼神之力,为什么就会被对方那么提防?」 「这个事情说起来就要追溯到很久远的时代,苗疆的蛊术一直都显得有些邪门,在歷史上这边也是属于文人口中的蛮夷未开化之地,因为生活习俗相差太大。正统的玄门也对苗疆蛊术有些不大待见,玄门正宗跟苗疆之间曾经发生过战争,因为苗疆的蛊虫毒蛇在这里有主场作战的优势,玄门正统只能用鬼神之力来跟他们战斗,黄巾力土,撒豆成兵,所以在这边带着充沛的鬼神之力行走,就有点挑衅的味道。我也是想着现在都什么年代了,大家都到了智慧型手机时代了,也就没在意这个,谁知道竟然被人当成了上门挑衅的,还好对方还算克制,要不然情况还不知道会恶化到什么程度。」 「啊?!还有这回事?三爷你这……」我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直都觉得侯三爷是老江湖,做事滴水不漏,没想到居然在这个事情上犯了那么大的错误。 侯三爷也难得的老脸一红:「我只想着是过来见老朋友,再说了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觉得这些成见肯定早就放下了,也就没多想,谁知道人家还那么较真?」 「那咱们现在不会有什么危险吧?对方应该能感受我们的诚意吧?」我看着周围密密麻麻的毒虫和毒蛇,心里有些打鼓。 「不会有危险的,要是有危险,对方就让毒蛇直接进攻了,根本不会这样,顶多也就是让我们回头退出去,只是那样咱们就算白跑一趟了。」 就在这时,山林中再次传来了那女子清脆的声音:「你们走吧,这里不欢迎玄门中人。」 第295章 故人信物 这可就尴尬了。本来是来求助的,路上还多揽了个事情,结果到了地方人家不让过去,这要是退回去,那等于是一件事也没办成,这怎么行? 现在我的身上有阴蛇蛊要命,侯三爷的手上也中了阴蛇蛊的毒,他之前跟我说没什么大碍,刚才对话我才知道,他其实是藉助几位老爷的力量压制了阴蛇蛊的毒性,如果不进行医治的话,很可能也有危险。 我们现在是绝对不能退回去的,不止是为了我们的生命安危,还有答应那少年鬼魂帮他收敛尸体的事情。那少年那么可怜,总要把他的尸体收敛了,让他进入轮迴转世投胎。 随着那女子清脆的声音落下,地上的毒虫和毒蛇仿佛收到了命令一般,开始朝我们两个压了过来,那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赶我们离开。 我转过头看向侯三爷,有些不知所措:退回去就前功尽弃,等于白跑一趟。可不退回去的话,这些毒蛇和毒虫可不是好玩的,这样上来每个来一口,我和侯三爷怕是要直接挂在当场。 侯三爷伸手在我肩膀上拍了拍,示意我稍安勿躁。 接着,他冲着对面的山林喊道:「小姑娘,我看你操纵蛊虫的本事挺厉害的,应该也是有传承的,老头子我今天过来,是寻访故人的,她的蛊术也相当厉害,我觉得可能跟你还有有些渊源,我这里有她当年的一个信物,你拿去看看。」 说完,侯三爷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小布包,又从小布包里摸出了一条手串,手串看起来像是用果核打磨的,被盘的相当滑熘,一看就是上了年头,又经常被人把玩。 我看着这手串有些愣神,我跟着侯三爷学艺也有一段时间了,可从来没见过他什么时候拿着这手串把玩,他这些东西平时都是藏在哪里的? 侯三爷拿着手串再次轻轻抚摸,随后弯下腰,毒虫和毒蛇当中,立刻有一条个头比较大的毒蛇翘着头,朝着侯三爷爬了过来。 我看着那毒蛇的蛇头高高昂起的样子,忍不住有些担心,脱口而出:「三爷,小心。」 「没事,不用担心,在苗疆蛊师面前,你不用担心这个。她们想要你的性命,根本就不会让你察觉,像现在这个样子,那就是跟你沟通讲道理的。」 侯三爷笑着,把弯腰把手串轻轻的放在了那条游过来的毒蛇眼前,那毒蛇竟然张开嘴巴,直接咬住了手串,接着转身游了回去,消失在了山林当中。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震惊到无以復加:「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学过生物学,知道蛇属于爬行动物,属于冷血动物,是很难驯化的。 如果是小狗之类的哺乳动物,人想要训练它做出什么动作,是很简单的,但是毒蛇还有毒虫,基本上不可能做到。 第354页 「这些在苗疆蛊师看来,都是小儿科,你不用大惊小怪的。」侯三爷一脸淡定的说道。 「三爷,你就那么确定她跟那位婆婆是有渊源的?如果对面那女的跟那位婆婆是仇人,又该怎么办?」 侯三爷转过头,一脸奇怪的看向我:「你小子这脑袋瓜子,不去写小说亏了,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 「嘿嘿,我就是胡扯两句嘛,这种情况是很可能存在的,再说了,苗疆的蛊师当中也不是铁板一块,有仇怨也是很有可能的。」 「以后少看点乱七八糟的小说,哪有那么多江湖仇怨让你折腾,大多数情况,大家都是正常过日子,蛊术又不能直接赚钱,顶多也就是帮人抓药看病,毕竟蛊师也是了解人体的,不会看病的蛊师不是好蛊师。不过像这种蛊师传下来的苗家医术,跟中医一样,都是草药和一些毒虫作为药物,根本买不上价格,也发不了财,没有人会闲的没事拿着蛊术来回对战。」 「这就好比农村大家种地都有锄头这样的工具,你会没事拿着锄头去跟人干仗吗?除非是有了利益冲突或者有仇怨的时候,才会这样做。但那是因为冲突才干仗,而不是有了锄头就要天天干仗。蛊术也是一样的,这只是一种技能,是一种工具,不代表有了它就要天天像武侠小说里写的那样,每天江湖血雨腥风的过打打杀杀的日子。」 「对面的小姑娘岁数也不大,能有这么好的蛊术,肯定是有传承的,毕竟都到了这个年代了,玩手机打游戏他不香吗?玩虫子毒蛇可不是什么令人愉悦的事情,她能这样,一定会有一个高明的师父。当年一起去南疆战场上的,都是苗疆最精锐最厉害的蛊师,在血与火的战场上洗礼之后,活着回来的人都会有过命的交情,可以说,这边的蛊师根本不可能再会有什么仇怨矛盾,因为在战场那样的情况下,所有的仇怨矛盾都会放下,只剩下最纯粹的战友情。」 「所以,她只要是跟着师父学习蛊术的,那就一定认识我的那位故人,也一定能从那个手串上辨别那位故人的气息,所以,我只要把手串给她,就一定能沟通成功,化解眼前的误会,这样就足够了。」侯三爷低声解释道。 好吧!我还是江湖经验太少了,遇到点事情脑子都转不过来弯,不像侯三爷这种老江湖,遇到事情几乎在一瞬间就能做出判断,还能见招拆招,果然不是我这种江湖菜鸟能够望其项背的。 说话间,对面也终于有了动静,那条叼着手串的毒蛇进了山林之中,没多大一会儿,对面山林中就走出了一个人影,因为光线的问题,只能看出对方的身形十分窈窕,让人有些浮想联翩。 远远的,我已经开始想像起对方的模样来,在我看来,她应该穿的像电视机上那种少数民族对山歌时的服饰,全身挂着银饰,亮闪闪的很好看。 可是等到对方走近了之后,我这才看清楚对方穿的居然是紧身运动服,心中不由得有些失望,这不是跟外面的普通女孩子没什么区别吗? 不过转念一想,我又释然了:就像侯三爷说的那样,蛊术只是一种技能和本事,大家都是生活在现实社会当中的,每个人都要生活,都要过自已的日子,并不是会蛊术就要像影视作品中的那样,过着古人的生活,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 那是外人对苗疆蛊师的想像,并不是真正的现实生活。 真正的现实生活是,他们也跟普通人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会一种外人不怎么熟悉,不怎么会的术法而已。 那姑娘走到我们十米开外的地方,开口问道:「这手串你哪里来的?」 对方说话的时候,山风吹动的树枝阴影刚好挪开了,月光照在了她的身上,也让我们看清楚了对方的面容。 这是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年轻姑娘,顶多也就是二十岁出头的样子,她长得很漂亮,大大的眼睛,挺翘的琼鼻,这长相要比网上那些经过手机美颜的网红强多了,更让人感到惊讶的是,这姑娘的眉宇间带着一股英气,根本不是那些脸上动刀子的网红所能比拟的。 我忍不住多看了对方两眼,感觉自已都有些被对方所吸引了。 这时,就听到身旁的侯三爷用不紧不慢的语调开口道:「我说过,这是我一个故人送我的东西,你应该认识这个吧。」 「这不可能,你从哪里拿到这东西的?」对方的声音愈发冰冷。 「小姑娘,你为什么就这么认定不可能?这手串既然在我手里,还不能说明问题吗?」侯三爷微笑着说道。 说话之前,他还特意转过头看了我一眼,那意思很明显:这姑娘跟你一样,也是没什么江湖经验,都这样了还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这不可能。这手串是我们苗疆人用来送给最好的朋友的信物,普通交情是不可能拿到的,你一个有着鬼神之力的玄门中人,怎么会跟我们苗疆人成为最好的朋友?」年轻姑娘明显十分激动。 「玄门中人怎么就不能跟苗疆人成为朋友?就因为几百年前的陈年旧事吗?你这小姑娘,年纪轻轻,没想到还挺封建的,咱们新中国成立之后,可是一直都是民族大团结,那些几百年前的旧事,是不是早就该扔到灰尘堆里去了?」侯三爷笑吟吟的说道。 那姑娘听到这样的话,不由得一愣,表情随即变得丰富起来,她表情变幻了一阵之后,银牙一咬,像是做了决定一般,开口道:「老先生,对不起,是我狭隘了,最近读了太多古书典籍,有些太代入了。」 第355页 侯三爷笑了笑,显然没准备追究这件事情,笑着道:「不忘本是好事,不过事情该是要分清楚的,时代变了,思维也要改变的。小姑娘你很不错,别的不说,就你这个知错能改的态度,以后就能成就一番本事。」 「老先生谬赞了。既然是苗疆的朋友,那就请跟我来吧。」这姑娘说完,伸出双手,亮出手掌,她的双手掌心捧着的正是侯三爷刚才拿出来让毒蛇叼走的那条手串。 接着,她将手串拿在手中挨个转动了一圈,接着道:「老先生是前辈高人,那我就不按江湖规矩把手串放地上了,前辈接着。」 说完,她抬手将手串朝着侯三爷抛了过来,侯三爷伸手抓住了手串,随手揣进了口袋当中。 我有些懵:这是在打什么哑谜?似乎还有什么规矩存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到这里,我忍不住低声问道:「三爷,她说的江湖规矩是什么?」 「很简单啊,苗疆的蛊师下蛊和下毒的本事是天下一绝,对方如果要递给你什么东西的话,想在上面下毒是很简单的,有点像武侠小说里的偷袭。就像刚才那样,她把手串抛过来之前,如果在手串里藏个什么毒虫,扔过来之后,你拿在手里,被毒虫咬上一下,可能就中蛊中毒了,直接一条命就没了。」 「啊?!那么厉害?」 「是啊,要不然大家说起苗蛊都会谈之色变。所以,苗蛊跟人打交道的时候,如果有这种交换物品的需要,为了展示诚意,就会先把东西放在手掌心,再摆弄一番,以示诚意,表示自已没有在东西上动手脚,不会有毒虫偷袭。老的江湖规矩,还要把东西放在地上,再退出去很远,让对方仔细检查过之后,再去拿地上的东西。她这是像我表示诚意,也说明了情况,这才把东西扔给我。」 我这才知道,原来在手掌心展示手串还有这样的用意,这些动作在我看来那么稀松平常,背后却有这样的规矩和说法。 那姑娘见侯三爷接住来了手串,转身就朝着后面走去,那些围在周围的毒蛇和毒虫也像潮水一般朝着四周褪去,一眨眼的工夫,就全部消失不见了,就好像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我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不敢相信眼睛:「三爷,这些毒蛇毒虫都去了哪里?那么多,一下子就跑光了?」 「周围都是山林,那么多枯枝石缝,多少毒蛇毒虫也能藏下,蛊师能操控毒蛇毒虫,又不需要全部都靠自已饲养,所以这种山林对蛊师来说就是主场,因为毒蛇毒虫是源源不断的,跟蛊师在这种地方拼消耗,完全是吃力不讨好。」侯三爷解释道。 「那这么说的话,这些毒虫和毒蛇都是野生的,怎么能被蛊师操控?」 「蛊师操控毒虫和毒蛇有很多办法,比如说配置的药粉,只需要把药粉洒在野外,就能把毒蛇毒虫的凶性激发出来,围攻经过的所有人和动物,蛊师会在自已的身上提前涂抹毒蛇毒虫忌惮的药物,这样毒蛇毒虫就不会攻击他们。还有一种办法,就是饲养蛊蛇和蛊虫,毒蛇毒虫都有跟随强者的习性,会把蛊蛇和蛊虫认作是自已的王,所以,蛊师只要操控蛊蛇和蛊虫,就可以操控其他的毒蛇毒虫。」 「那她用的是哪一种办法?」我有些好奇的问道。 「当然是第二种,第一种是用于战斗的,一旦毒蛇和毒虫的凶性被激发出来,就只能等到一切尘埃落定才能结束,那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也是蛊师很少使用的手段。一般情况下,他们都是培养了蛊蛇蛊虫,用蛊蛇蛊虫操控这些野生的毒蛇毒虫。这也是最常用的手段,毕竟不死不休的战斗很少见。」 「那她的蛊蛇是哪条?我怎么没看到?」 第296章 追踪气机 「她的蛊蛇就是之前那条游过来叼走手串的,只有蛊蛇才能那么聪慧通人性,你该不会以为什么样的蛇都能那么聪明吧?」侯三爷说着,又朝我努了努嘴:「喏,你看,那条蛇现在就盘在她的马尾辫上,这种蛊蛇都会一直跟随着苗疆蛊师,寸步不离的。」 我朝着那姑娘的方向看去,藉助月光,我看到之前那条蛇果然像是头绳一样,就缠在她的马尾辫上,昂着头,吐着信子,就像是一个卫兵一样在守护着自已的主人一般。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那蛊蛇勐然转过头看向我,两只黄色的蛇瞳在月光的映衬下,反射着幽幽的光芒。 我的目光跟这冰冷的蛇瞳对上,不由得一个激灵,汗毛都跟着竖了起来,也许是之前遭遇鬼蛇在灵魂深处的缘故,我现在看到蛇就感觉有些心里发慌。 不过这蛊蛇跟我对视了一眼之后,大概是看出我并没有恶意,只是好奇,随即就转过头去,继续昂着舌头朝着山林两边不停的观看,继续做着自已守卫的工作。 「蛊蛇和蛊虫都是通人性的,就算不能跟外人心意相通,也是跟蛊师心意相通的,如果不能做到这一点,那就不是合格的蛊师。」侯三爷注意到了我和那条蛊蛇的对视,在一旁解说道。 这个不用侯三爷解释,我也能理解。 苗疆的蛊师大多都是操控蛊虫或者蛊蛇对付人,就像刚才那姑娘那样,随手一招,就可以叫来山林中无数的毒虫毒蛇,那肯定需要蛊蛇能够明白她的意图,如果不能做到如臂使指,那蛊师就没有什么战斗力了,无法第一时间操控毒虫毒蛇,那就等于是打游戏卡机了,指令延迟,等到不卡了,自已也该躺尸等復活了。 第356页 现实又不是游戏,真正的战斗时出现无法操控的局面,那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做到跟蛊虫和蛊蛇心意相通,是蛊师必须做到的,不然出山就是找死。 就这样,我们跟在这姑娘身后,沉默的前行着,很快就爬上了一座小山,来到了山腰处,那里坐落着一个小山村。 小山村并不算大,有一些还在亮着灯,不过有些房子很明显已经荒废了,上面已经爬满了藤蔓。 那姑娘在村口停下了脚步,转过身说道:「婆婆不在村子里住,她一个人住在山顶那边,你们是先在寨子里住一夜,还是现在就去山顶找婆婆?」 听到姑娘这么说,侯三爷明显一愣:「她没有住在寨子里?为什么?」 姑娘明显停顿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你还是见了婆婆之后,自已问她吧。对了,你还没说现在要直接去山上,还是住在寨子里。」 「我们过来的路上,接了个委託,有个小伙子死了几十年了,想要让家里人来收敛尸体,我们还是先在寨子里找到他的父母,把事情处理了再说,可能要忙到后半夜,还是等明天再去拜访故人吧。」侯三爷想了想,又补充道:「那孩子也挺可怜的,灵魂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不快一点处理的话,就怕赶不上了。」 「有这回事?我怎么没听说过?」那姑娘有些惊讶。 「几十年前的事情,你那个时候还没出生,不知道也很正常,再加上这种事情,大多数人是不愿提起的,有些事情提起来对家人就是一次伤害,只要大家彼此关系和谐,没有人会随意提起这样的话题,年轻人没听过也很正常。」侯三爷笑着解释道。 侯三爷说的这一点,我深有体会,而且十分的理解。农村的人口结构很简单,大家住一个村子,都是沾亲带故的,有些事情发生了之后,就会成为一家人不能触及的伤疤,自然也不会有人没眼色的故意去提起这个话题。 就像我在外公家村子上生活,村上人几乎从没有在我面前说起过我父母的事情,当然,这可能跟我父母的情况比较特殊有关。 不过我还有两个舅舅已经过世的事情,我也是无意间听到村民们闲聊起感慨了一句,意识到我还在一旁,就马上闭嘴不谈了。 这种事情在农村都会成为禁忌,不止自家人不愿意提起,连乡里乡亲也不愿意提起,提起来只会给别人徒增悲伤,也许还会得罪人家,除非是有仇或者天生嘴贱,才会提起这种话题,大部分人都会有意识避开这些话题。 久而久之,这样的话题就会被遗忘,知情的老年人不愿意提起,后面出生的年轻人没听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也就不会有任何的了解。 「啊?!那我找人问问,再带你们去?」这姑娘第一次露出了为难的神色。 「不用,我接到委託的时候就已经取了他的一缕阴气在身上,他会指引着我们去正确的地方的,姑娘你要是有事情要忙,可以先回去了。」侯三爷笑着说道。 「老先生,我能不能跟着看看?我对你们玄门中人的术法挺好奇的。」那姑娘犹豫了一下,大大方方的提出了自已的要求。 「当然可以,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你想看,就跟着看吧。」侯三爷笑着答应道。 我忍不住开口道:「姑娘,你不是蛊师吗?这些事情你还会不知道?」 之前见识阴蛇蛊的时候,我听侯三爷说过,阴蛇蛊是介于阴阳之间的一种生物,所以很难对付。所以在我认知里,蛊师应该是同样有着通灵之类的本事的,要不然如何跟阴间的事物进行沟通?又如何操控阴蛇蛊这样的奇特蛊种? 听到我的话,那姑娘和侯三爷一起转过头,用略显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我立刻明白过来,自已这又是搞错了,不过这个时候我也已经没办法了,只能硬着头皮跟那姑娘对视——我是没底气跟侯三爷对视的,毕竟这属于自已学艺不精,没有好好听侯三爷讲课,但是对眼前这小姑娘,我还是能强撑着不丢份的。 没想到,大概是以为我的目光是在挑衅,盘在她马尾辫上的蛊蛇冲着我探出了脑袋,蛇信也开始嘶嘶作响的吞吐着,看那架势,大有接到命令就要窜上来咬我一口的冲动。 我吓了一跳,赶忙道:「你看好你的那条蛇,我可不想被它咬一口。」 「放心吧,它不会轻易咬人的,除非接到我的命令才会。」那姑娘白了我一眼,继续道:「我们苗疆的蛊师都是饲养蛊虫和蛊蛇的,并不懂玄门的那些术法,我们这边也有一些能沟通阴阳的,不过那不是蛊师,跟我们学的完全不是一样的,所以我们蛊师是不会玄门那一套的,更不会沟通阴阳。」 「啊?!这样的吗?可我听说有蛊师能用鬼物制作很独特的奇蛊。」我没敢直接说阴蛇蛊,生怕阴蛇蛊也是这边什么禁忌话题,那可就麻烦了。 「那种当然有,我们苗疆歷史上也是有惊才绝艷之辈的,那些前辈不仅懂蛊术,也能沟通阴阳,能做出那样的事情,根本不足为奇,不过大部分蛊师都只是会蛊术,能沟通阴阳的都很少,更不要说去把蛊术和阴阳之术融合,那都是惊才绝艷之辈才能做到的。」 听了这姑娘的讲述,我这才知道蛊师并不会沟通阴阳,这属于完全不同的两个体系,大部分的蛊师只会养蛊,只会跟毒虫毒蛇打交道,根本不会那些沟通阴阳的玄门本事,也怪不得这姑娘对侯三爷要寻找那少年的家表现得那么好奇。 第357页 那姑娘回答我了几句之后,就将目光转向了侯三爷,侯三爷这时也不再言语,右手从口袋中掏出了一张黄纸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左手的食指和大拇指在空中悬空着捻动起来,就像是在搓着一条看不到的细线一样。 捻动了片刻之后,他将右手里拿着的黄纸符小心翼翼的按在了他左手大拇指和食指捻动的那个地方。 接着,神奇的一幕发生了,那黄纸符按在了空气上面后,就像是遇到了一条细细的火线,黄纸符的顶端中央开始冒出一条细细的火线。 随后黄纸符慢慢的被整个火焰笼罩了,接着,黄纸符开始飘荡起来,就像是一只火焰化作的蝴蝶,朝前飘飘悠悠的飞了出去。 「走,跟上去,它会带我们到那少年的家里去的。」侯三爷招唿了一声,率先迈步跟了上去。 我和那姑娘对视了一眼,也跟了上去。 我平日里见过侯三爷施展这样的术法,虽然也觉得神奇,不过并没有那么惊讶,毕竟更神奇的画面我也见过。 倒是这苗疆姑娘一双眼睛闪闪发亮,好奇的像是见到了玩具一般,脚步轻快的跟了上去,甚至还想伸手去触碰一下那飞舞着的火纸符。 不过她的举动被侯三爷给制止了:「不要乱动,它就靠着那一缕阴气追踪,你要是干扰一下,它就找不到那少年的家了。」 这苗疆姑娘赶忙缩回手,忍不住吐了吐舌头,看她如今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调皮的小姑娘,哪里有之前操控毒虫毒蛇围着我们时的那股肃杀的气质? 侯三爷看她的样子,也忍不住有些好笑:「一点小把戏而已,等到事情忙完,我给你看看八字,看你有没有修行的本事,要是有,这样的术法我就传给你了。」 「真的吗?!您没有骗我?」这苗疆姑娘显然没想到侯三爷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整个人都变得激动异常。 「我骗你做什么?我跟你家婆婆可是老相识了,她的传人我自然也要照顾的,只要你有修行的资质,这些我都可以教给你。」侯三爷一脸坦然的说道。 「您都看出来了啊?!」这苗疆姑娘有些不好意思。 「这不是明摆着的事情嘛,也只有她那么厉害的蛊师,才能教出你这么优秀的徒弟。」侯三爷不动声色的夸着面前这姑娘。 这下子,可把这苗疆姑娘给哄得乐开了花,笑得露出了洁白的牙齿,眼睛也完成了月牙,在月光和灯光的映衬下,愈发显得明艷动人。 我在一旁看着,忍不住觉得好笑:侯三爷真是老江湖,三言两语就把这小姑娘给哄得摸不到北了,一句话不仅夸了这小姑娘,还连带着那位婆婆也夸奖了。 等到这苗疆姑娘乐呵了一阵,反应过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老先生,我叫百合花。您贵姓?」 「我姓侯,你叫我侯三就行了,这是我一个晚辈,叫陈锋。」侯三爷说着,眼睛依旧盯着还在飞行的燃烧着的黄纸符上。 就在说话的这个当口,黄纸符的火焰已经越来越弱,眼看着就要烧完了。 我的心也不由得提了起来,忍不住开口道:「三爷,这黄纸符不会还没找到人就熄灭吧?」 「想什么呢?这黄纸符靠的是那缕气机,在没找到跟前的时候,是不会熄灭的,现在快熄灭了,就说明我们快要到目的地了。」侯三爷解释道。 说话间,那燃烧着火焰的黄纸符已经晃晃悠悠的落在了一户人家的院门前,随即熄灭了。 这一家的院子里黑灯瞎火的,如果不是外表看着还算整洁,看起来就跟荒废了一样。 我和侯三爷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感觉有些不妙:不会这一家人已经不在村子上居住了吧?要是那样的话,那少年鬼魂的委託还怎么帮他完成? 我将目光转向一旁的百合花,这小姑娘居然正蹲在院门前,看着地上化为灰烬的黄纸符一脸的好奇,也不知道介绍一下这一户人家的情况。 就在这时,这一户人家旁边的邻居家的院门突然打开了:「你们是谁?想要干什么?」 刚才我就注意到了隔壁院子里还亮着灯,而且隔壁的房子也是两层的小楼,又盖了很高的院门,跟面前这一家的低矮房子和用石头垒成的陈旧院墙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出来那男人看到了百合花,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疯丫头怎么来了?你们跟她是一起的?」 蹲在地上研究黄纸符灰烬的百合花这会儿终于反应了过来,头也不抬的回了一句:「你才是疯子,我好好的,是你们不懂。」 那男人听到这话,顿时有些生气,就想要还嘴。 眼看着这又要吵起来,侯三爷赶忙开口道:「我们是来找这一户人家的,你知道他们家人在哪里吗?」 侯三爷不开口还好,这话刚一出口,对方立刻露出一脸古怪的表情,像是防贼一样看着我们。 第297章 可怜天下父母心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深更半夜的跑来我们家做什么?」这中年男人表情立刻变得警觉起来,甚至摆出了防备的架势。 我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只是打听问一下邻居家的人去了哪里,这中年男人就一副这样防贼的架势,这也太夸张了。 这个时候,蹲着观察地上黄纸符灰烬的百合花站起身,开口道:「这是他父母家的老房子,你们这样问他,他当然要怀疑你们了。」 第358页 我和侯三爷同时反应了过来:「你是那个弟弟。」 那少年鬼魂讲述自已故事的时候,曾经提到过,他当天晚上跑出来的时候,弟弟正在床上熟睡。 那已经过去快三十年了,算起来,眼前这中年男人刚好也是差不多的岁数,这应该就是少年鬼魂的那个弟弟。 「什么乱七八糟的?!你们在说什么?赶紧走,再不走我就喊人了。」男人说着,就举起来拳头,作势要打人。 「你是不是有个哥哥,很多年前失踪不见了?」我见势不妙,赶紧说明来意。我们就是因为那少年鬼魂的委託才来的,现在提到那少年鬼魂,这中年男人听到,一定会有所反应的。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那中年男人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先是一愣,随即就暴怒起来:「你们到底是什么人?想来坑人,没门,赶紧给我滚!」 说着,他竟然转身回了院子里,随后,居然拿出来一根木棍,比划着名就要往我们身上招唿。 我吓得赶忙往后躲,觉得眼前这中年男人真的有些不可理喻,我们明明是上门来帮忙的,对方听到了哥哥的消息,居然要拿棍子打我们,赶我们走。 百合花见到这情形,忍不住叫了起来:「你干什么?还说我是疯丫头,你才疯了吧?见了人就要拿棍子赶人。」 关键时刻,还是侯三爷这位老江湖反应迅速,他开口道:「我们找到你哥哥的尸骨了,你想这样就赶我们走?想让你哥哥曝尸荒野,魂飞魄散吗?」 中年男人听到侯三爷的话,又是一愣,随即再次举起了木棍:「你们走,赶紧给我走,再不走我真的打人了。」 这一下,我是真的懵了,如果之前把我们当骗子,现在我们都说清楚了来意,还说了找到了他哥哥的尸体,他怎么还这样?这其中是有什么隐情吗? 就在这时,院子里再次传来了响动,有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娃儿,你在跟谁说话呢?怎么还拿着棍子?」 说话间,一个骨瘦如柴的老头颤巍巍的走了出来,他的气色看起来很差,看起来就像是风中残烛一样,拄着拐杖的手,一直在哆嗦个不停,那是病理性的颤抖,一看就是身体有毛病。 中年男人立刻哑了火,把手里的棍子放了下来:「爸,你怎么出来了。疯丫头带了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人,我在赶他们走呢。」 「什么疯丫头?别人瞎说,你也跟着瞎说,小花多好的一个姑娘,你们这些年轻人不懂那些,才说这样的话。」老人说了儿子一句之后,将目光转向了我们几个:「来家里喝杯茶吧。」 「爸,哪有随便把什么人都请家里喝茶的?他们还有事情,让他们赶紧走吧。」男人背对着老人,冲着我们无声的龇牙咧嘴,那架势明显是不欢迎我们进去。 我忽然明白了这中年男人为什么会这样。看眼前这情况,他的父亲身体应该不太好,他是担心我们去了之后,说起他哥哥的事情,他父亲会因为激动或者悲伤,导致身体出状况。 我都能看出来的问题,侯三爷这个老江湖没有理由看不出来,他也明白了这男人的顾虑,却依旧开口道:「那我们就不客气,刚好也口渴了,去喝杯茶解解渴。」 说着,侯三爷率先上前,伸手搀住了那老头:「老哥你这身体好像不是很好啊?」 「老了,不中用了,这都是老毛病了,我都习惯了……」老头也絮絮叨叨的说这话,大概是觉得跟侯三爷这样的同龄人有着共同话题。 中年男人一脸兇狠的看向我,我无视了他的威胁,跟在侯三爷的后面朝院子里走去,百合花这个苗疆姑娘更不怕对方的危险,头髮上的蛊蛇更是勐然一吐信子,把中年男人给吓得后退了一步。 老头在侯三爷的搀扶下,走进了堂屋里,进屋之后,他就开口喊道:「老婆子,有客人来,你出来陪陪客。」 话音落下,里屋里有一个老太太摸索着走了出来,她走的十分缓慢,手里也是拄着一根拐杖,每走一步,手里的棍子都会往前轻轻戳一戳,嘴里还不停跟老头说着话。 我一看这老太太的情形, 就知道她这是眼睛接近失明了,也许还没完全失明,不过也离失明不太远了。 这时,关好院门的中年男人也刚好进屋,见到母亲这样颤颤巍巍的摸索着往外走,赶忙上前搀扶着母亲,扶她在沙发上坐下,接着又忍不住瞪了我和侯三爷一眼。 「你还愣着干什么?家里来了客人,你不赶紧去倒杯茶过来。」老头见到自家儿子那么没眼力劲儿,有些生气。 中年男子灰熘熘的烧水泡茶去了,老头看到儿子出门去了厨房之后,这才转过头,双手死死的拉着侯三爷的手,问道:「我刚才听到你们提起他哥,是怎么回事?你们有老大的消息了?」 说完这些话,老头浑浊的双眼中,泪水已经涌了出来,那些泪水不受控制的润湿了他满是皱纹的老脸,像龟裂的土地突然灌上了水。 一旁的老太太听到,也双手往前摸索着抓了过来,伸手抓住了老头的胳膊:「老头子,你说什么?老大找到了?老大现在在哪里?」 我看着眼前这一幕,心口觉得堵得慌,这种悲惨的事情,看着真让人揪心。 侯三爷沉默着,迟迟没有回答。 老两口还在不停的追问,老头的双手死死握着侯三爷的双手,老太太则死死的抓着老头的胳膊,两个人一直反覆念叨着那两句话:「老大在哪里?他是不是捎回来口信了?」 第359页 就这样,过了几分钟之后,两个人像是累了一样,声音慢慢的小了下来。 接着,老头的泪水不停的流了下来,打湿了整张满是皱纹的脸,老太太也无声的痛哭起来,浑浊的泪水从她干瘪的眼眶里流了出来,很快就打湿了她的整张脸。 侯三爷默默的从口袋里掏出了两张黄纸符,起身分别拍在了两个老人的后心处,接着重新坐下,默默的等待着两个老人平復情绪。 这黄纸符是增加人的阳气的, 侯三爷这是在护住两个老人的心脉,不至于让两个老人因为悲伤过度伤到了心脉,导致什么意外发生。 不过,这老两口几十年没有大儿子的音讯,心里大概也有了猜测,早就猜到了孩子可能已经没了,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罢了。 现在见到侯三爷这样,他们也应该猜到了孩子已经没有在了的事实,所以才会痛哭流涕。 两个老人哭了一会儿,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这中间,那中年男人过来了一趟,看到父母这个样子,有些想赶我们走,可是抬起手来,又丧气的放了下去,摇了摇头重新回厨房烧热水去了,没有再说什么。 「我们家老大什么时候捎回的话?他现在在哪里?接回来难不难?」老头深吸了一口气,强压着情绪问道。 他这话一出口,老太太再次哭了起来。 老头见侯三爷没说话,赶忙补充道:「二位那么远跑来捎信,我们家绝对不会亏待二位的,我们就是有些心急,能不能先说一下我们家老大的下落,他这些年都去了哪里?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吧?」 这问题实在是有些难以回答,他们以为孩子几十年前跑去了南方打工,也许是没混出名堂不敢回家,现在客死异乡,才让我和侯三爷捎信回来,却不知道他们的孩子根本就没有走出大山,就死在了离村子不远的山谷当中。 侯三爷也很为难,之前想着过来送信,也没想着如何整理语言,此刻面对两位老人,他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开口。 老头以为侯三爷跟我是想要钱,毕竟这种跑来送信的,非亲非故,没有好处的事情谁会那么傻的跑来干? 他想了想,就要起身去里屋拿钱:「两位先坐这里等着喝茶,我进去找找钱,我家老婆子年轻时天天想着老大,想起来就哭,伤了眼睛,前两年就瞎了,我手脚又有点不利索,你们多等一会儿啊。」 老头这是怕我们没耐心等,特意交代一声。 侯三爷赶忙伸手按住了老头:「老哥哥,我们不是为了钱来的,只是这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都几十年过去了,我们心里也算是放下了,不管咋说,有个音讯就行,最起码还能知道他在哪里,要是能把他带回来安葬就更好了。」老头说这话的时候,双手把拐杖按得死死的。 「那老哥哥,我就直说了。」侯三爷重重嘆了口气,这件事情总归是要说出口的,怎么也找不到委婉的办法,那就干脆说了得了。 「您就直说吧,我们都能承受。」 「你们家老大,其实走的并不远,我们也是过来的路上遇到他的,他就在前面的那个山谷里困着,几十年都没离开过那里,我们这次过来,主要就是想带着你们,去把他的尸骨收敛了,再送他前去轮迴转世,他的灵魂已经支撑不下去了,再不送他前去轮迴,他可能就要魂飞魄散了。」 侯三爷的话音刚落,老头的身子就是一晃,明显是情绪波动太大,老太太更是直接瘫软在了沙发上,靠着自已老伴,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一样。 可怜天下父母心,哪怕孩子已经不在人世,成了鬼魂,可是听到孩子的鬼魂无法入轮迴,即将魂飞魄散,也会忍不住的心疼。 「你们不要太激动了,尽量平復一下心情,我们最好今天晚上就过去,把孩子的尸骨收敛了,我再想办法把他送入轮迴。老哥哥,现在正事要紧,可不能耽误了正事啊。」侯三爷劝说道。 老头深吸了一口气,总算把情绪给压了下去。 一旁的老太太却有些憋不住了,悲声哭道:「我可怜的儿啊,几十年都不知道回家来看看。」 不知什么时候,那中年男人也站在了堂屋门口,早已泪流满面。 他冲着侯三爷道:「老先生,刚才是我不对,我哥的事情,要怎么办?您尽管吩咐。」 侯三爷长嘆了一声,说道:「你去村上多找一些人过来,不要属鸡和属猴的,再带几根能拿来撬开石头的钢钎或者木棍,在带上收敛尸骨用的东西,咱们准备好就出发。哦,对了,别忘了带点香烛纸钱,等下要打发他上路的。」 中年男人应了一声,就出门去做准备工作了。 老头低声呵斥了老太太两句,让她不要只知道哭哭哭,让她去里屋找几件孩子穿的衣服,带点吃的,等下送孩子上路也需要用。 老太太摸索着往里屋走,那位苗疆姑娘百合花立刻起身搀扶着她,进去帮忙去了。 老头则拉着侯三爷的手,声音有些颤抖的问道:「老先生,您给说说,我家老大到底是怎么回事?」 侯三爷嘆了口气,给老头讲起了我们是如何遇到那少年鬼魂,发现他情况不对,接着又解释他当年其实是误做了替死鬼,所以这么多年都无法离开那个山谷,也无法给父母託梦。 第360页 老头听得泪水涟涟,整张脸都被泪水给打湿了。 说话间,老太太和百合花已经准备好了,外面院子里也来了不少拿着各种工具的人,没有什么壮劳力,大多都是老人,大家都沉默着,默默的看着我们。 侯三爷拍了拍老头的手,意思是该出发去给他家孩子收敛尸骨,送入轮迴了。 老头抹了抹眼泪,站了起来。 那中年男人开口道:「老先生,要不让我爸妈都在家里等着吧,他们两个身体……」 他的意思很明显,这种情况,不适合让老头和老太太跟去,本身身体就不好,情绪再受点刺激,怕是要出事。 「一起跟着去吧,没事的,记得他们两个背后的黄纸符不要碰,那是护着他们心脉的。」 第298章 准备送上路 村上来的其他老头都还好,虽说看起来也都是五六十岁的年纪,身体倒是都挺硬朗,拿着工具走路也都能健步如飞,只有这老两口因为长年心情郁结,身体早就垮了,根本没办法走太远。 中年男人背上了他父亲,百合花这姑娘自告奋勇的背上了老太太。 其余的村民当年大多都参与过夜里出去寻找少年的事情,此时听说要去找尸体,也忍不住议论纷纷,不过声音都很小,也都在避开老两口,生怕说的太大声,刺激到了老两口。 侯三爷低声跟老头商量了几句,接着就朗声说起了少年鬼魂的事情——等下大家到了现场也要去取出尸骨的,总归要知道当年的事情,与其让大家猜测,各种猜测的谣言满天飞,干扰了少年鬼魂的转世投胎,还不如直接说清楚。 众生都有愿力,愿力是干扰,也可以是助力。 这少年鬼魂当年误做了替死鬼,那么多年不肯害人,这其实也算是功德一件,让大家知道他的可怜和坚持,在场的人能在内心深处对他产生怜悯和一丝敬佩之心,也能作为他转世投胎的助力。 一路上,侯三爷把遇到鬼打墙,又确定他没有恶意,后面交流交涉的事情全部讲了一遍。 所有人都在默默的听着,老两口一直不停的流泪,中年男人也是泪流不止,连带着其余村上的老人也时不时的擦一下眼睛。 故事快讲完的时候,我们也来到了山谷当中。 刚走进山谷,我就看到了远处雾气当中的少年鬼魂,当他看到我们带来了这么多人,吓得一下子躲了起来,深藏在雾气之中不愿露头。 「出来吧,你父母都来了,你不出来见见吗?还有你的弟弟,你当时跑出来的时候,都没跟你弟弟告别一声。」侯三爷冲着雾气里喊道。 可是这少年鬼魂大概是因为羞愧的缘故,就是藏在雾气当中,不肯露头。 老太太再也忍不住了,她悲唿了一声:「黑蛋啊,黑蛋你在哪里?我的儿啊,你让我想得好苦啊。」 她这么一喊,老头和中年男人再也绷不住了,一老一少两个大男人哭得撕心裂肺的。 雾气中,传出了少年鬼魂哀戚的哭声,雾气慢慢散去,少年鬼魂哭着朝我们走了过来,只是走到了不远处就停了下来。 「他在这里干熬了几十年,身上的阴气已经很弱了,我们这边人太多,他经受不住,大家都退一退,让他们一家人上前团聚就好了。」侯三爷说着,还特意上前,拿出了一张黄纸符贴在了少年鬼魂的身上。 那是一张聚阴符,平时很少能用得上,是用来汇聚阴气,帮助鬼魂的一种符篆。 那少年鬼魂被贴上了聚阴符之后,身体周围顿时冒出无数的阴气,缭绕聚集在了他的身上,随即被他的鬼魂所吸收,连带着他的身形都变得清晰凝实了很多。 等到聚阴符彻底隐没在少年鬼魂的身体里之后,他一个跨步来到了老太太的跟前:「妈,你的眼睛怎么了?怎么会看不见了?」 我们总会有一种错误的认知,觉得世界的变化是按照既定轨道发展下去的,因为在我们的意识当中,不会刻意的把意外,悲伤,痛苦那些因素加入到我们对未来的规划和预测当中。 作为人类的我们不会,变成鬼魂也是一样,我们在做出逃避选择的时候,并不会考虑到这些意外情况。 这少年鬼魂当年的一念之差酿成大错,这些年鬼魂困在山谷之中,无法离开这里到村子上看看,也不知道家中的变化,在他的概念里,自已失踪了,父母顶多就是伤心一段时间,不过自已家庭的人生道路并不会有太多的影响。 毕竟他们是兄弟两个,他死了,还有弟弟给家里传宗接代,父母也同样有弟弟去孝敬,他死了也无所谓的,毕竟父母的生活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可现实终归是现实,并不是某个人的想像就可以改变的。父亲因为长年郁郁寡欢,身体变得很差,母亲也因为长年流泪,导致眼睛瞎了。 此刻,他终于知道,当年那一次错误的冲动,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 在得知真相之后,这少年鬼魂彻底崩溃了。 以前我只在书上看到过鬼哭狼嚎这个词,也在古诗中读过「鬼哭啾啾声沸天」这样的句子,却从没真正见到过鬼哭是什么样子——虽然之前遇到这少年鬼魂,他也曾经落泪哭泣,可那次并没有破防,此刻见到父母,他真的是崩溃了。 他的哭声悲戚,带着一种人类哭声不会有的古怪感觉,让人听着就觉得脖子后的鸡皮疙瘩直冒,却又有一种忍不住想要跟着落泪的冲动,那种音调是直入心灵的,能不知不觉影响人的情绪和感官。 第361页 怪不得古人形容悽惨情况的时候,会用鬼哭来描述,这实在是太让人难受了。 这时,侯三爷上前,伸手拍了拍正在哀哭的少年鬼魂:「都过去了,还是好好跟家里人说说话吧,他们的身体也不好,你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可不能一直光顾着哭,要是真的耽误了,可就来不及了。」 随着侯三爷的手在那哀哭少年鬼魂的身上拍下,他的哭声虽然没变,可是那种让人心灵忍不住跟着震颤的感觉却消失了,我感觉自已的唿吸都平顺了不少,虽然还有些感伤,也忍不住的流泪,却不是之前那种悲从心来,无比绝望的感觉。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抱在一起痛哭的一家人也强忍着悲伤,停止了哭泣。 那老头道:「对对对,老二,快把东西拿过来,烧给你哥,他这些年受苦了。」 说着,老头还想伸手去拉那少年鬼魂的手,可是手却直接在对方的胳膊上穿了过去,这才意识到对方只是鬼魂,人鬼殊途,根本无法真正的触碰到。 见到这种情形,老头再次哭了起来,不过这一次他一边哭,一边将带来的纸钱,还有祭奠用的半生不熟的吃食,一样样拿了出来,一边烧着纸钱,一边跟已经变成鬼魂的儿子哭着说起了这些年家里的事情。 已经瞎了眼的老太太也蹲在老头的身旁,一直流着泪,不过很快我就发现了异常,她似乎能看到自家儿子的鬼魂,一直伸手朝着前方她儿子的鬼魂方向伸,只是有些迟疑,大概是瞎了太久,不敢起身动作。 那少年鬼魂见到母亲这样,自已主动上前,将脸贴在了老太太伸出的手掌上,老太太像是摸到了他的脸一样,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我看到这一幕,心中十分惊讶,不过此刻不是请教侯三爷的时候,还是先等大家把正事忙完再说。 侯三爷拍了拍那中年男人的肩膀;「这边东西都准备上了,你就领着人过来,我带你去看你哥的尸骨,你带人把尸骨取出来,回头找地方安葬。」 「好。」中年男人点头答应,又转过身跟老头说了要去给哥哥收敛尸骨。 老头一时有些为难,他想在这边看着儿子,给儿子烧纸,可又想去帮儿子收敛尸骨,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了。 「爹,你留在这边跟哥说说话,尸骨回头还要下葬,到时候也不迟。」 老头犹豫了一下,最终点了点头,蹲下身继续烧纸,看着身边的老伴跟儿子的鬼魂对话,时不时的也跟着说上几句。 侯三爷招唿着过来帮忙的乡亲和中年男人,穿过路边的小树林,来到了那条小溪旁,将溪边石洞的位置指了出来,众人用手电筒通过石缝往里一看,顿时炸开了锅,忍不住纷纷议论起来。 「那天晚上我也跟着找,打着手电筒一路喊着一路找,当时我就看着好像前面有人影,一眨眼又看不到了,谁知道他是钻到这里面来了,这谁能想得到?」 「就是啊,当时我好像也看到了,要是当时能停下来仔细找找,黑蛋说不定也能活下来。」 「哎,都是命啊。他藏在这里,谁能想得到?多好的一个娃,就这样没了。」 「哎,是啊,李老师临死还念念不忘,说黑蛋聪明机灵,要是当年不跑出去,好好读书,现在说不定都在县里当大官了。」 说到这里,人群沉默了片刻,最终化为众人长长的嘆息声。 接着又有岁数比较大的长辈开口道:「说这些干嘛,咱们几个帮着出把力气,把黑蛋带回去,也算是积点阴德。」 「干活干活,先把边上的草跟这些小树都砍了,等下再把挡住洞口的石头撬开,这娃子藏在里面,想要掏出来可不容易,这要是硬拽,一下子就散架了,还是把洞口撬开合适点。」 一众人商量以后,开始干活。 我也想上前帮忙,不过被众人拦下了,说我们是贵客,还是能沟通阴阳的高人,没有让我们动手干活的道理。 我想起刚才听到黑蛋哭泣的时候,那种心悸的感觉,忍不住低声问侯三爷道:「三爷,刚才他哭的时候,我觉得心都是揪在一起的,整个人的情绪也有些不对,你拍了那黑蛋一下,我就感觉好多了。三爷,他那个哭声是不是有问题?」 「你能感应到这些,说明你现在修炼的最起码有点基础了,没白费我这些天教你本事。」 「三爷,为什么会那样?他那样哭,又不是想害人,为什么我就会那样?」我有些不解的问道。 「鬼是灵魂,有人强行科学知识解释说,鬼魂是一种特定的磁场或者电场,其实这样的解释对也不对,鬼魂肯定不会是简单的磁场或者电场,可是鬼魂的确有特殊的波动,可以影响到电磁,影响到人体。为什么鬼魂直接杀人,大多都是心脏骤停被吓死,其实吓死的只是很小一部分,真正是因为鬼魂的力量破坏了人体的生物电,我们的大脑运转有生物电,心脏收缩活动也有生物电,生物电被破坏了,心脏也就会直接停跳。」 「那他哭的难听,就能让人感到难受,身体不舒服吗?」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鬼魂对外的影响除了直接出手之外,还会有周围的波动,鬼魂太过伤心绝望,就会引得人一样心生绝望,执念越深的鬼魂,这种波动的力量越是强大,所以,才会有那种凶宅的传说,一旦死过人,后面很容易出事,还有公路上一旦发生过惨烈的车祸,就很容易成为事故多发段。有些是枉死鬼在找替身,有些则就是这种简单的执念痛苦导致的波动,干扰了人的心神,让人出事。」 第362页 听完侯三爷的讲述,我这才知道,原来这么一回事。 「可这黑蛋本性并不坏,他并不是想要害人吧?」 「他当然不是想要害人,不过有些事情并不是本性的问题,就像人会发疯一样,鬼魂也会发疯,人疯了之后,跟本性能一样吗?鬼魂也是一样的,他本来以为家里的变化没有多严重,结果现在发现父母一个身体不好,一个眼睛瞎了,负面情绪差点把他给吞没了,所以他才会那样,还好这事儿并不严重,他本性也不坏,打断一下就搞定了。」 「怪不得你拍他一下之后,他的哭声就没那么难听,也没那么让人难受了。三爷,这种事情处理起来需要什么诀窍?」 「这种情况处理起来没你想的那么麻烦,像刚才那样,他情绪刚开始变化,还没有失控,只需要打断他,跟他说一些关于家人的话,他就会明白过来,不会再做出过激的事情来,千万不能等他彻底陷入负面情绪,等到他彻底黑化,那你就要估量自已和对方之间的力量对比,如果打不过,无法制服,那就只能跑路,要是能制服,那也要费上一番手脚。所以这种事情,时机和对对方的心态把控是很重要的。」 「把控心态?」 「人有在意的事情,鬼魂也有,就像他这样,对家人其实是很在意的,你告诉他的崩溃会伤到父母,就算他黑化了,也能立马清醒。」侯三爷解释道。 第299章 再遇黑伞阴差 听侯三爷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之前侯三爷跟我讲课的时候说过,正统玄学传人处理闹鬼之类的事情,并不是普通人想像的那样,直接用武力打杀,而是要跟对方沟通。 毕竟鬼魂之所以停留在人世间,除了一些特殊情况,大多都是因为执念,只要帮鬼魂消解了执念,完成了他的心愿,鬼魂就会前去转世投胎。 这样说起来,执念跟这个也是同样的道理,在应对鬼魂的时候,不管是找出他的执念所在,还是他所在意的人和物,都是能有很大帮助的。 我们就站在一旁看着一众人忙碌,等到过了有半个多小时的样子,那烧完了带来的纸钱的老头这才突然反应过来,赶忙来到我们的跟前,前来招唿起来。 「看看这多不好意思,我们只顾着操持黑蛋的事情,都忘了招唿客人了,怎么好让你们跟着我们一起熬,两位要不先去家里休息吧。」 「老哥哥你客气了,我们不累,而且这事儿还必须我们在这里看着,等到尸骨弄出来,你们老两口跟孩子多聊聊,我们还要送他入轮迴去,我们不在这里,那可不行的。」侯三爷说道。 老头先是一愣,随即更加感动,一边道谢,一边说道:「都怪我,人老煳涂了,出来的时候忘了带两个凳子出来,最起码能让二位坐着歇歇也行。这次黑蛋的事情就劳烦二位受累了,回头我一定为二位立个长生牌位。」 「使不得使不得,又不是多大的事情,怎么说也到不了立长生牌位的程度,心意我领了,就是举手之劳。」侯三爷赶忙推脱。 「对您是举手之劳,对我们一家人可就是再造之恩,要的,必须要的。」 「这事儿以后再说吧,咱们还是先把事情操持完再说。」 老头又感谢了一番,又去小溪边去看众人收拾儿子的尸骨去了。 另外一边,那边的少年鬼魂正蹲在老太太的旁边,两个人一边哭着一边说话,老太太虽然瞎眼,却好像能看到自家死去的儿子一般。 我看着这一幕有些奇怪,忍不住道:「三爷,这老太太不是眼睛瞎了吗?怎么感觉她能看到自家儿子一样?」 「她的确能看到自家孩子。」 「啊?不是瞎了吗?那是怎么看到的?」我十分惊讶。 「人分肉体和灵魂,肉体有感知,灵魂也有。就像眼睛,眼睛瞎了,那是肉体失去了作用,看不到东西了。人看到东西的原理,你上学时也学过,光线进入眼球在视网膜上留下投影,神经感知到,就能看到物品了。眼睛里的器官坏了,人就会无法接收到光线,自然也就看不到东西了。但是灵魂上的眼睛,还是能够看到的,不过看到的只是灵魂层面的东西。」 「三爷,你不会是在忽悠我吧?眼睛瞎了,还能看到灵魂层面的东西?」 「当然啊。你有没有过这样的经歷?就是你在某些特定的情况下闭上眼睛,或者在无比黑暗的环境当中,这些情况下,按照道理讲,你是看不到东西的,但是在遇到有人慢慢来到你的跟前,或者你朋友轻轻的伸出手放在你前方不远的位置,你是可以感应到的。这也是另外一种意义的看到,武侠小说里把它叫做心眼,或者感知力。玄学上,其实认为他就是灵魂层面看到了东西。」 「这是真的啊?!我还以为武侠小说里的东西都是编出来的。」 「武侠小说里的很多东西的确是编出来的,不过武侠小说既然是植根于华夏传统文化,就必然有华夏传统文化的影子,那些内气,内视,其实都来自道家养生术,虽然其中的内容比较夸张,但是基石是存在的,所以很多东西也是通过现实延伸出来的。比如说高手感应杀气,现实中也是存在的。」 「感应杀气?那要怎么感应?我怎么没感应过?」 「现在这种安逸的生活,你要是能随便感应到杀气就有鬼了。不过我给你举个例子,你就知道人体的感应是相当奇妙的。比如说你站着,或者正在往前走,会突然心生感应,有人在盯着你看,你转过头就会跟对方的目光对上,这就是灵魂所见。你自已背后又没长眼睛,前方的眼睛是根本看不到后面的事情的,你说这种感应来自哪里?」 第363页 「灵魂……」我傻傻的回答道。 「对啊。像武侠小说里那些江湖高手,能感应到杀气,甚至睡觉当中,感应到外界动静就立刻清醒过来,这本身就是灵魂的感知。人和动物其实都有这种灵魂层面的感知,只是人类在漫长的进化和安逸的生活中,变得迟钝,缺少了这种感知力。就像动物能感应到地震即将到来,而人类无法感知一样。像眼前这位老太太,她哭瞎了眼睛,生活十分不便,所以就要一直摸索,但是这个过程中,她的感知力也得到了锻鍊,能感应到自家孩子的灵魂和位置,属于很正常的事情。」 「这有点像用进废退,习惯了眼睛观看,灵魂感知就会减弱,当眼睛看不到了,灵魂感知就会得到锻鍊并且增强。三爷,是不是这个意思?」 「差不多。很多人都以为玄学和科学是绝对对立的,毕竟一个像是迷信,一个是可以通过论证验证结论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玄学只是走的更远,提前看到了现有科学所无法检测的能量流动,这种能量流动偏偏又无法证明,所以才不为大众所理解。随着科技的发展,现在有很多玄学的论证,也在慢慢被科学所证实。」 「比如说我们说的灵魂感知,眼睛瞎了后,灵魂依旧能够看到,最近就有医学研究证实,盲人睁着眼睛的时候能避开很多的障碍物,仿佛能看到一样,他们得出的结果是大脑皮层对视力的感知发生了问题,但眼睛依旧能够看到物品的轮廓。其实这就跟玄学上讲的,灵魂感知和心眼是一样的。只是说灵魂感知和心眼,他们会觉得不符合科学原理,最后想办法用所谓的科学来解释这种情况,得到逻辑上的自洽。」 侯三爷的话说的没错,有些事情科学的确无法解释,就比如说那些算命准确的先生,为什么能算到人的生死,如果没有某种力量决定人的命运,那他们是怎么知道某个人到某天会出事的? 我和侯三爷闲聊间,那边河边撬石头的众人也一起叫了起来,原来是堵在石头洞口的那块石头被撬开了,露出了整个石洞。 石洞当中,一具枯骨蜷缩在其中,因为时间久远,枯骨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彻底腐化,还勉强维持着原本的模样,能看出是穿着棉袄棉裤的冬季穿着。 也许是尸体腐烂导致这里面营养丰富,石洞里长了不少野草,甚至还有灌木丛的树根伸了进来,包裹着尸体长成了一个根茎团。 众人无奈之下,又拿出了工具,准备把这些根茎切断,只是切割这些根茎的时候,稍一动弹,穿在尸体身上的衣服就破碎开来,灰尘也跟着瀰漫开来,像是爆开了一团烟雾一般,原来是那棉衣的外套是化纤制品,早已风化成了碎渣,只有里面的棉花还保持着原本的形状。 见到这情形,老头和中年男人再次情绪激动起来,两个人忍不住哭了起来,一个喊着儿子,一个喊着大哥。 帮忙的众人被石洞里冒出的灰尘呛得起身躲避,顺便商量起该如何处理眼前这情况。 最后商量的结果是干脆用撬下来的石头垫入小溪中,再用镰刀什么的直接把那些根茎全部割了,把尸骨跟成了一团的根茎全部弄出来带回去,等到回去之后,再仔细处理白骨。 这样做主要是因为这石洞狭小,又挨着小河的河道,一个处理不好,骨头散架了之后,很可能就会丢失某一块骨头,那样可就不妙了。 华夏人什么事情都喜欢讲究个圆满,人死为大,尸骨肯定也要完完整整才好,所以古代才有落个全尸的说法。这要是丢掉某一块骨头,这收敛尸骨的事情最起码也算是失败了一半。 别说,还真有人提前准备了镰刀,他原本想着是上山来收敛尸体,很可能要到山坡某处,路上如果草太多了,就拿镰刀割一割,腾出一片位置,没想到现在正好派上了用场。 锋利的镰刀很快就割断了草根和灌木丛相对较细的树根,那些粗一点的树根,则被众人用铲子给铲断了。 一切准备就绪,一团被根茎包裹的枯骨被众人从石洞中拽了出来,用准备好的白布床单包好,抬了上来。 接下来自然又是一家人抱头痛哭,看着蜷缩成一团的尸体,就可以想像当年这孩子在极度严寒中是如何痛苦离开人世的。 等到他们有些哭累了,侯三爷开口道:「时间也不早了,尸骨也算是收敛了,这孩子也该上路了,再晚的话,等到鸡叫,就怕时间来不及了。」 听到侯三爷的话,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一家人都转过头看向了那少年鬼魂,老头和老太太再次失声痛哭。 「生死轮迴,这一世的缘分已尽,既然有缘分,那就还可以再续,你们也不用太过伤心。」侯三爷只能温言劝慰道。 中年男人也上前劝慰父母道:「爸,妈,别哭坏了身体,大师说了,我哥这情况也不能再支撑了,还是让他早入轮迴,转世投胎去吧。」 老两口这才停止了哭泣,老头上前拉着侯三爷的手,说道:「那就麻烦大师了。」 一旁帮着忙碌的众人,此刻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都眼睛闪闪发亮的站在一旁,想要看看侯三爷是如何送鬼魂进入轮迴,转世投胎的。 我想起之前百合花说的话,想到侯三爷曾经被阴蛇蛊咬伤,手上还有伤的事情,不由得有些担心起来:「三爷,你身上还有伤没有恢復,这样作法会不会影响伤势?」 第364页 听到我这话,老头慌忙说道:「大师您放心,我们绝对不会亏待了二位,家里就算砸锅卖铁,也会凑钱出来酬谢您的。」 我这才反应过来,老头这是误会了,以为我们这是拿捏他们,想要坐地起价。 侯三爷笑了笑,说道:「老哥哥,我们真不是要钱的,你就放一万个心,这事儿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只是我这徒弟比较担心我。」 说完,侯三爷又转过身对我道:「我教你本事的时候跟你说过,华夏人讲究的是因势利导,能借用的力量都可以借用,而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要自已去花费力气,你还记得吧?」 「记得呢。」我点了点头,却不知道侯三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记得就好,今天我就给你上一课,有些事情不需要自已去花费太多力气,一样可以圆满完成的。」 侯三爷说完,示意我们都让开,接着,他取来三根檀香,又拿了一把纸钱,点燃檀香朝着北方拜了拜之后,又将纸钱点燃。 随着燃烧的纸钱抛洒在空中,落地化为灰烬之后,侯三爷开口道:「天地有序,阴阳有隔,四方神灵,十方夜游,今有游魂,请求接引。」 侯三爷的话音落下,地上烧着的三柱檀香勐然亮了一下,快速的燃烧起来。 三柱檀香冒出了大量的青烟,在空中形成了一个椭圆形的门,一个撑着黑伞的人影从中钻了出来。 见到这撑着黑伞的人影,我不由得一愣,此时对方也看到了我和侯三爷,也是一愣:「是你们两个。」 再次见到黑伞阴差,我有些懵,没想到侯三爷的处理办法竟然是这样简单,直接把鬼差叫来,把少年鬼魂带走。 对方是阴差,不管是带鬼魂去阴曹地府报导,还是转世投胎,都是他的本职工作,这根本就不需要花费太大力气。怪不得侯三爷在做法之前,要跟我讲因势利导的事情。 这绝对是教科书级别的因势利导,把能用上的资源全都用上了。 今天下午在桥头遇到这黑伞鬼差,侯三爷还跟对方聊了片刻,没想到转眼就派上了用场。 「阴差大人辛苦了,我们遇到一个困在这里的鬼魂,再不送去转世投胎,就要魂飞魄散了,只能冒昧请阴差大人前来走一趟。」 「无妨无妨,本来就是份内之事。」那阴差转动身形,朝着少年鬼魂的方向看去,随即失声道:「怎么是你?!」 第300章 救苦往生咒 听到黑伞阴差的话,众人不由得一愣,只是都不敢开口说话,毕竟这是鬼魂和阴差之间的事情,一众凡人哪里敢插嘴? 侯三爷倒是很淡定,开口道:「怎么?阴差大人认识这少年?还是说,您以往巡视这里,遇到过他?」 阴差也是有管辖区域的,这黑伞阴差的管辖区域明显就是周围这一带,他日常也会在这附近一带巡视,见过这少年鬼魂也很正常。 不过让我们没想到的是,黑伞阴差的回答出乎了我们所有人的意料。 「不是,我之前来过这里,知道这里有个鬼魂困在这里,只是他因果和执念未消,按照规矩,我作为阴差也不能干预,只有等他放下执念,我才能来接引。我远远的看过他,知道他不会害人,就没有前来见面,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样子,因为这山谷里煞气太重,对我们阴差来说,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没有当面见过?那你还认识他?」侯三爷忍不住好奇出声。 黑伞阴差沉默了,他似乎在犹豫,片刻之后,他伸手收起了头顶的黑伞,露出了面容。 这是一个精神矍铄的老头,戴着一个显得有些破旧的黑框眼镜,人很有几分书卷气,看起来也相当慈祥和善。 我和侯三爷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黑伞阴差露出真容是为了什么,我听侯三爷讲过,阴差分好几种。 比如说民间传说最广的牛头马面,其实是辛劳一生的耕牛和驮马在死后,灵魂去了地府,阎王会怜悯他们生前辛苦,给他们这样的阴差职位。 还有一种就是生前行善积德比较多的人,死后也会得到阴差的职位,只是为了防止因果纠缠,这种阴差大多会易容化妆,或者像眼前这位撑着黑伞,不让人看到他的真实面容。 现在对方这样直接收起伞让在场的人观看他的真容,是有些不合规矩的。当然,也没什么太大问题,只是容易引起活着的人感情上的波动,让接引鬼魂报导这种事情有些难做。 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身后的一众人惊唿起来:「李老师!你是李老师!」 见到这样的情形,我立刻明白,这位阴差生前是一个老师,在本地很有名气,这些村民一眼就认出了他。 这时,那原本已经变得平静的少年鬼魂,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就失声痛哭起来:「李老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原来,这黑伞阴差就是村民们和少年鬼魂口中的那位李老师,他当年的班主任,曾经苦劝他好几次,他却铁了心想要去山外打工,结果在这山谷中命丧黄泉。 刚才村民们议论时还说过,李老师临死还念念不忘这少年的下落,死后李老师成了阴差,却阴错阳差的没有办法解救当年自已的学生。 这真的很有几分造化弄人的味道,只是兜兜转转,最终又在冥冥之中力量的牵引下,再次碰到了一起。 第365页 李老师将手中的黑伞往身后一插,那黑伞就化作了一根教鞭背在身后,他走上前去,上前拉住了失声痛哭的少年鬼魂,轻轻的抚摸着他的头:「好了好了,都过去了,年少时不懂事,犯了错而已,你也已经付出代价了。」 是啊!这个代价可不小,原本是可以改变人生命运,走出大山跨越阶层的聪明孩子,却因一念之差,命丧黄泉,灵魂还被困在这里接近三十年,这个惩罚已经足够严重了。 「李老师,我错了,我不该相信别人的瞎话,觉得出门就能赚到大钱成为大老闆,放弃了最容易出人头地的道路,去追逐那虚无缥缈的事情,我真的好后悔啊。」 在场的众人都沉默了,也许在这个村子里,这少年当年就是最有希望成为大学生的一个,如果他当年好好学习,顺利的考上大学,以当年大学生的稀缺,最起码也在事业单位里有了一席之地,如果运气再好一点,也许能改变整个村子的面貌。 可是就因为一念之差,最终成了这个样子。 少年鬼魂瘫坐在李老师的跟前,还想哭泣,远处的山村那边已经隐隐传来了鸡叫声——今天晚上又是带着人过来,又是收拾尸骨,又是说这些事情,看起来似乎没耽误时间,可一件件都是需要时间的。 现在离天亮已经不远了,山村在山腰上,村子里的公鸡已经感到了太阳即将到来的能量,才会开始打鸣破晓,山谷里此刻还黑着,不过时间也不算早了。 侯三爷开口道:「天马上就要亮了,现在可不是哭的时候,等到天真的亮了,他可就送不入轮迴了。」 听到这话,老两口和中年男人也着急了:「李老师,娃(我哥)也是您的学生,您受累麻烦,带他再入轮迴,转世投胎吧。」 李老师再次伸手摸了摸那少年鬼魂的脑袋:「好了,别哭了,我找高人去聊聊你转世投胎的事情。」 说完,他一个闪身来到了侯三爷的跟前,开口道:「老兄真是有道高人,怪不得中午见面我就感觉你非同寻常。」 侯三爷摆手笑道;「谈不上,谈不上,算是会一些术法而已。」 「我也不跟老兄你客气,我给这孩子想到一个好的去处,也能消解这一生的因果,就是我没那么大的权力,还需要老兄帮忙一把。」 「阴差大人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侯三爷毫不犹豫的应道。 「别叫我阴差大人了,叫我老李或者李大哥就行了。这孩子一念之差酿成大错,这辈子的执念难平,就算我送他进入轮迴,也不一定能顺利投胎。刚好他弟弟家这次因为开放二胎,弟妹怀了孩子,我刚刚查看了因果,因为是高龄产妇的缘故,这孩子出生后很可能会脑瘫,三魂七魄不全,我就想,干脆让这孩子投胎到他弟妹的肚子里,帮这婴儿补全魂魄,也顺便了却了这一生的因果,消除一家人的遗憾。」 听到李老师的话,侯三爷忍不住鼓了鼓掌:「我刚才去他们家里喝茶的时候,也看到主家脸上带着红光,是有添丁之喜,只是红光中带着几分煞气,是有隐忧,既然能够补全,那才是皆大欢喜。」 「只是这有点不合规矩,我也刚做阴差不久,力量微弱,没有办法直接送他投胎,还需要老兄助力一把。」李老师说道。 「没问题,等我准备一下,就来帮你。」 侯三爷说完,先是去了小河的旁边,仔细的洗了脸和手,又整理了自已的头髮,等到擦干脸和手之后,这才重新来到空地上,取来三根檀香和一把纸钱,点燃檀香拜过天地之后,又朝着北方拜了三拜,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生。枪殊刀杀,跳水悬绳,明死暗死,冤曲屈亡,债主冤家,叨命儿郎。跪吾台前。八卦放光,湛汝而去,超生他方,为男为女,自身承当。富贵贫贱,由汝自招。敕就等众,急急超生。敕就等众,急急超生。」 这是道家的救苦往生神咒。侯三爷之前也教过我,只是我还不得其中神韵,念诵起来不能说没用,只是也帮不到太多的忙。 随着侯三爷的一遍遍念诵,那黑伞阴差李老师伸手拔出了背后背着的教鞭,在手中一抖,那教鞭立刻变成了一把黑色油纸伞,李老师将油纸伞一抛,油纸伞立刻悬浮起来,飘到了少年鬼魂的头顶,将他笼罩在其中。 接着,少年鬼魂的身体上开始钻出一股股黑色烟雾,随后飘散在了空气当中。 我知道,那是鬼魂的执念和阴气被往生咒的力量所化解,只有那些执念和痛苦被化解,他才能真正的斩断羁绊,前去转世投胎。 侯三爷一遍遍的念诵着救苦往生神咒,等到念诵完第七遍,那边李老师立刻喊道:「好了!多谢老兄了。」 接着,他又道:「傻孩子,快去转世投胎吧,这一生好好学习,让你父母家人安心。」 他冲着那黑伞一挥手,悬浮在空中的黑伞立刻朝天空飞去,罩在黑伞下的少年鬼魂立刻消失不见了。 黑伞在天空中打了个转之后,又重新飞了回来,落回了李老师的手中,他将黑伞撑开,里面立刻有点点碎碎的东西落了下来,很快又消散在了空气当中。 这时,远处也传来了嘹亮的公鸡打鸣的声音。 「好了,此间事情已了,我也该回去阴曹地府述职了。多谢老兄仗义出手。」李老师说着,转动了一下手中的黑伞,一股朦胧的雾气立刻把他笼罩。 第366页 紧接着,雾气消散,他和黑伞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只留下最后一句话幽幽传来。 「快回家去吧,该准备接生孩子了。」 听到这话,中年男人一拍大腿,勐然醒悟过来:「哎呀,我媳妇还在家里睡着呢。」 大龄孕妇怀孕辛苦,他跟媳妇的大儿子都已经上初中了,这是开放二胎后怀的老二,他媳妇身体不太好,怀了二胎之后,一直很疲惫,每天晚上早早的就在屋子里沉沉睡觉,根本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中年男人喊了一声之后,就往村子的方向冲去,冲出去一段距离,又回过神来,转身看向父母:「我哥的尸骨……」 「你先回去照顾你媳妇,这些事情我们来处理,赶紧回去吧。」 中年男人又朝着村子方向跑去,嘴里还不停念叨着:「不是说还有一个月才生吗?这什么都没准备呢。稳婆家也没通知呢……」 男人嘴里嘟哝着,显得十分焦急。 侯三爷见到他慌乱的样子,笑着朝他喊道:「不用慌,你放心回去,既然是安排的转世投胎,就一定会母子平安,还会一切顺利。」 有阴差帮着送来转世投胎,还有侯三爷的咒语加持,这孩子肯定会平安落地,也不会有任何差池出现的。 虽然听到侯三爷这么说,中年男人还是一熘烟的朝着村子跑了过去,剩下的众人则是上前帮着把白布包裹好的尸骨抬了起来,朝着村子的方向走去。 百合花再次背起了老太太,这小姑娘看了一夜的热闹,到了此刻还两眼放光,特别是侯三爷作法招来黑伞阴差和念诵救苦往生神咒帮少年鬼魂投胎的时候,她都是两眼放光的看着,恨不得直接学习这些本事。 我准备上前去背老头,却被村民抢了过去:「你们是客人,还是高人,怎么能让你干活?」 回去的路上,老两口心情相当复杂,找到了失踪多年的儿子的尸骨,心情有些悲痛,可是现在又知道儿子要转世投胎成为自家孙子,那股悲伤被沖淡了,又有几分欣喜在。 看一眼人群抬着的尸骨,总觉得心里有些悲伤,可是看到远处奔跑着往村子里赶的二儿子,又有些开心,老两口可是相当的纠结。 老头心情激动,嘴巴就忍不住有些絮叨:「老二跟他媳妇都在镇上做生意,这次怀了二胎,上个月他媳妇非说想要回村子里住,说心里发慌,感觉住村里才安生,我当时还想不明白,现在算是想明白了,这是等我家老大回来投胎呢,要不然才不会这样。」 我默默的听在耳中,再次想起了侯三爷跟我说的话:玄学上没有所谓的巧合,一切在冥冥之中都是註定的。 如果命运要你走到那条路上去,哪怕再多的巧合,最终也一定会让你走上那条路。如果命运不想让你过去,那你努力再多次也是徒劳。 那些最终註定要发生的事情,终归是要发生的。 听到他们这么说,我忍不住将心中的一个疑问问了出来:「你们这边去镇子上的道路那么难走,怎么带着一个孕妇回来的?」 就我和侯三爷今天走的这些山路,普通人的体力稍差一点都受不了,更不要提一个大着肚子的孕妇了,那要是从镇上走回来,就该直接流产了。 这实在是让人想不通。 第301章 我儿是我哥 「咳,我们这里跟山外交通不便,走路那是绝对不行的,我们村在山脚下的河边有个小码头,自家都是有船的,都是开船出去,回来也要开船回来。前些年也有专门的运客船,那个时候人还比较多,现在根本没啥人了,就剩下我们这些老人在村子里守着,运客的船赚不到钱,也没人干了,都是自已家买一艘小船拴在码头,需要用的时候就出去一趟,平时拴在码头也没人管,偶尔过去看一眼,或者去开船去江里打两条鱼吃。」 我跟侯三爷对视了一眼,这才知道这一次赶这一趟路是多么的冤枉,翻山越岭又小心翼翼的,人家本地人都是小船出行,也许当时多花点钱,打听一下,就能免受这一趟的劳累和折磨。 不过现在再去纠结这个,已经没有意义了,顶多也就是处理完阴蛇蛊之后,再去镇上的时候,可以找村上的人送我们出去,不用再辛苦的去翻山越岭了。 我们一路赶回了村子,还没回到黑蛋家,就听到那边乱闹闹一片,好像是一帮女人在忙碌。 中年男人的媳妇正在生孩子,这些女人都是过来帮忙的,村上的老稳婆也来了。 等我们来到院子近前,老头让人把他放下来,颤巍巍的从口袋里摸出了钥匙,把旁边那个老院子打开了,让众人把白布包裹的尸骨放在了院子当中,接着又招唿大家坐着喝茶。 看到院子里的陈旧摆设,老头忍不住又擦了擦眼泪:「我家老二之前一直跟我说,这房子太老了,留着也没啥用,干脆拆了得了,我也不捨得,就是怕老大回来找不到家门,现在他回来,也算是了却了我的一块心病。」 其余的村民纷纷开口劝慰:「孩子都又投胎来家里了,你就应该高兴一点,咱们赶紧把这尸骨收拾收拾,安葬在坟地里,总不能喜事跟丧事一起办。」 侯三爷也是个坐不住的热心肠,在一旁指挥着众人如何把尸骨从根茎的包裹之中取出来,摆好之后,就装进了棺材之中。 第367页 等到尸骨装进棺材里的时候,天边太阳刚好跳出了山樑,将阳光洒在了小院当中,刚好照在了刚刚推上棺材板的棺材上。 而隔壁的院子里,也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哭声。 一时间,两个院子里忙碌的人都停了下来,所有人都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真好啊!真的是黑蛋投胎回来了。」这些村民岁数都比较大,面对眼前的情景,都有了相应的联想,因为实在是太巧合了。 这个时候,隔壁院子里,也传来了稳婆的高喊:「哟,是个大胖小子,长得可真胖,真俊。」 听到这声音,老头再也坐不住了,拄着拐棍就出了老院子,朝着隔壁的新院子赶去。 我和侯三爷也跟了过去,等我们走进院子,就见到稳婆把孩子给包好抱了出来:「快来看看,这孩子真好,哭了一声就不哭了,睁着乌熘熘的大眼睛在那里到处乱看。」 说话间,这新出生的婴儿转动着眼睛看到了我们,看到我和侯三爷之后,他立刻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小手和小脚也挥舞了起来,仿佛想要朝我们跑过来一样。 本来他的手脚被包在毯子里面,结果他这么折腾之下,手脚都从毯子里露了出来。 我立刻看到,他的左手臂弯里有一颗红色的痣,十分的显眼,而他的右腿小腿上,则有一块很大的红色胎记,看起来有些渗人,看着就像右腿小腿被烫伤了一样。 稳婆慌忙要把孩子重新包好,老头却丢掉拐杖直接沖了上去,伸手拉住了孩子的胳膊,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孩子左手臂弯处的那颗红痣。 「爹,怎么了?」这时,中年男人也已经反应过来,上前帮忙抱孩子,还顺便把毯子往孩子身上裹了裹。 「是你哥没错,是你哥,他胳膊上就有这么一颗红痣,我记得很清楚。」老头说着,眼泪又掉了下来。 中年男人跟着看了一眼,也脱口而出道:「对,我哥胳膊上的确有个红痣,这的确是我哥。」 随即他又反应过来:「呸!呸!这是我儿子,不是我哥,是我哥转世投胎……」 接着,他就有些懵圈了,有些为难的看向我和侯三爷,眼神里求助的意味相当明显,那意思就是:两位高人快指点我一下,我大哥投胎到我媳妇肚子里给我当儿子,我以后该叫他大哥,还是叫他儿子? 这简直就是现实版的我哥是我儿,我儿是我哥。 德云社的伦理哏在这里能完美的用上。 我在一旁看着直乐,其余一帮来帮忙的村民,因为昨夜跟着我们一起知道事情的经过,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铁蛋,你以后就问你儿子叫哥吧!」 「别听他的,铁蛋,这是你哥,以后你应该叫他儿子。」 「那不能这样,还是应该各论各的,该叫哥的时候叫哥,该喊儿子的时候喊儿子。」 「对对对,各论各的,他不听话的时候,你打他,你就是他老子,他要是比你厉害,你就问他喊哥。」 村民们纷纷出口打趣道,都是一脸促狭的坏笑。 不过大家只是打趣,并没有什么恶意,搞得中年男人一脸的哭笑不得,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侯三爷见到这情形,故意咳嗽了两声,清了清嗓子,一众人立刻安静下来。 昨晚这帮村民已经见识过了侯三爷的手段,对侯三爷可是相当尊敬的,侯三爷开口,他们就立马停止了调笑,不敢再乱开玩笑。 「你们把这个想得太复杂了,前世种种都是过往,所有一切只看今生,他前世的确是你哥哥,不过你哥哥已经死了,他现在前来投胎,那就是你的儿子。你只管好好对他就可以了,他也不会记得前世的事情,顶多就是为了弥补遗憾,这辈子很爱学习,十分听话,到时候你这个当爹的,根本就不用为孩子的学业操心。」 「可……他前世的确是我哥啊,我这心里总是怪怪的。」 第302章 前世的底子 侯三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真不用纠结这个。前世只是过往,前来投胎都会忘记前生的种种,所以民间传说人投胎之前会喝一碗孟婆汤,这小宝宝长大之后,是不会记得前世的事情的,只知道你是他爹,只是你们这些活着的人记得那些过往,放不下而已。」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一众村民也开始纷纷议论起来:「对啊对啊,人投胎都要和孟婆汤的,要是都记得前世的事情,那不就乱套了。仇人做父子,夫妻,那还怎么过日子?」 「我以前听老人们讲古,说有人来投胎,忘了喝孟婆汤,生下来就会开口说话,还要餵黑狗血,在头顶上也抹一点黑狗血,就会忘了前世记忆,不再记得那些。」 「黑蛋来投胎,好像没去喝孟婆汤吧?要不试试会不会说话?」 一众村民议论纷纷,侯三爷见状,赶忙开口道:「着你们不用担心,这孩子是不会有前世记忆的。孟婆汤那是走正常投胎程序需要喝的,这黑蛋来投胎,阴差大人曾经用黑伞把他裹在其中,算是进了一趟六道轮迴,把前世的记忆纠葛都给抹除了,这一世只是来弥补遗憾,偿还因果的,不会有前世那些记忆,更不用担心乱了辈分。」 听到侯三爷这么说,一众村民这才放下心来,纷纷道:「李老师真是个好人,生前在咱们十里八乡教学生,颳风下雨的还要送孩子回家,活着可没少行善积德,死了当阴差,又帮着黑蛋投胎,说不定还帮过很多人,真的是太好了。」 第368页 「有李老师当阴差接引,到咽气闭眼那一天,也不用担心害怕了,总算是有个熟人。」又有人说道。 「你个憨货,这熟人有啥好的,你还想着早死不成。」 一众人说着说着,就笑骂起来。 这些人也都是五六十岁的老人,也许是在农村生活的缘故,早已看淡了生死,可以淡然的拿这种事情开玩笑。 想想也是,农村的老人一旦上了岁数,就会提前给自已准备棺材,摆放在院子里,只等老的那一天,就直接办后事。 小名铁蛋的中年男人还是一脸的纠结:「说是这样说,可我还是觉得有些怪怪的。」 侯三爷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不用太在意,顺其自然,等他开口喊你爸的时候,你所有的顾虑都会放下。」 感情上的纠结,还是需要感情去疗愈,这种情感上的纠结,等到婴儿开始牙牙学语,蹒跚学步,就会全部烟消云散。 稳婆只是把孩子抱出来给众人看上一眼,好在天气并不算冷,也就多站了一会儿,不过还是很快又把孩子抱了回去。 在院子里帮忙的女人们也看到了孩子伸出的右腿上那块巨大的红色胎记,忍不住低声议论起来:「腿上那块胎记也太大了吧?看着有点瘆人。」 「听说黑蛋死之前,右脚踩到水里,把棉裤弄湿了,寒冬腊月的活活被冻死了,腿上那估计就是冻伤。」 「行了,都少说两句,今天事情够多了,就别给人家添堵了。」 一众女人这才停止议论,安心做起饭来。 人多力量大,饭菜很快就准备好了,我和侯三爷被请上了主位,以贵客的规格招待,连带着平日里在村子里不咋招人待见的百合花,也被安排在了女人那一桌的主位。 一众村民相当热情,非要劝着喝酒,最后还是侯三爷以修炼之人不能喝酒为由给推脱了,我们今天还要去见那位蛊师婆婆,要请对方帮着驱除我身上的阴蛇蛊,喝酒明显不太合适。 吃过饭之后,侯三爷又和老两口说了一会儿话,这才招唿一旁乖巧坐着的百合花,让她带路去山顶找那位苗蛊婆婆。 临出门的时候,老头特意包了个厚厚的红包,非要塞给侯三爷。 一番推让之后,老头髮了狠:「侯老弟,这点心意你必须拿着,你要是不拿,那就是嫌弃我们家没本事,给的太少了。」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侯三爷只能接住了红包,不过随即又塞了回去:「你给我的我可收了,我跟这孩子有缘分,这是我给他的红包,你要是不收着,那也是不给我候老三面子,嫌弃我没本事。」 老头顿时愣住了,侯三爷把红包塞进他手里,大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有这份心意就可以了,有机会我会回来看这孩子的。」 我们没要钱,老头非要拿着给我们拿了不少零食,还拿来一份做饭时就特意提前准备好的饭菜,给了百合花,说是带给山顶那位婆婆的。 看来这边的村民虽然对蛊术敬而远之,不过还是挺尊重那位苗蛊婆婆的。 从村子里出来,我忍不住道:「三爷,他腿上那个胎记,是不是就是当时冻伤导致的?能恢復吗?还是要留一辈子?」 民间传说里,胎记是因为人间太苦,鬼魂不愿意来人间投胎,阎王爷就会命令阴差打这些鬼魂,所以小孩子出生之后,身上会有乌青的胎记,有些会慢慢消失,有些则会跟着人一辈子。 还有一种说法就是胎记是上一世受的伤,比如说有些人身上会有看起来像是刀伤或者枪伤的胎记,这一类胎记,有些也是乌青色,但是更多的是红色,就像这孩子腿上的那样。 「长大一点,是能恢復的,会慢慢的变淡,但是会不会彻底消失,却不好说。」 婴儿小的时候,有些甚至能有前世的零星记忆,那是灵魂刚转世投胎,跟这一世的身体还没有足够融合而已,随着时间的推移,年龄的增长,前世的记忆片段就会消失。 「三爷,你那会儿说,这孩子长大之后学习会特别好,是真的,还是说只是漂亮话?」 「这可不是漂亮话,而是真的。他前一世因为听信了打工赚钱能过好日子的说法,放弃了学业,这一世就是来弥补遗憾的,所以会十分好学,再加上又有前世的底子,所以会相当聪明,又聪明又爱学习,根本不需要大人操心的。」 「前世的底子?三爷,这话什么意思?前世的东西,还能跟着一起过来?不是说前世只是过往吗?前世跟今生没有关系,为什么学习还有前世的底子?」 第303章 执念与性格 「你听过宿慧这个词吧?」侯三爷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反而提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听过,好像是佛家的名词,就是前世的智慧……」说到这里,我顿时若有所悟:「三爷,你是想跟我说,宿慧就是前世的底子。」 「对,也不全对。」侯三爷想了想,继续道:「佛家所说的宿慧是有特定含义的,不过大致表达的意思是差不多的。宿慧听起来很玄乎,其实解释一下,你就会发现身边都有不少。」 「啊?!我怎么没遇到过什么有宿慧的?」我有些不大相信。 一旁的百合花也露出了惊讶的表情,这个时候我才注意到,她的马尾辫上,不知什么时候又多出了那条蛊蛇,像个头绳一样盘在她的马尾辫上,脑袋一直昂着,像是在帮忙警戒一般。 第369页 之前我清楚的记得,她在跟众位村民一起忙碌的时候,蛊蛇就消失不见了,看来她也是懂的分寸的,在村民面前不愿露出蛊蛇,等到离开村子,不在人前的时候,才让蛊蛇出来。 侯三爷看到我盯着百合花的蛊蛇看,伸手在我肩膀上不轻不重的拍了一下,说道:「其实宿慧这种事情很常见的。我这么跟你说吧,就像上学的时候,一个班那么多小孩子,大家都是同一起跑线,有些人学习是一看就会,有些老师讲了无数遍,一回头就忘了。你说这是什么?」 「这应该是天赋吧?」我觉得侯三爷这个解释有点说服力不足。 「那天赋是哪里来的?当然,按照现代科学的理论,又会扯上什么遗传,智商,基因突变什么的。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也曾经见过有小孩子从小就很恶毒吧?那你说,一个人的性格恶毒还是善良,聪明还是愚笨,又是怎么来的?当然,这个还能用遗传来解释。但是为什么有些三岁小孩子都懂得转弯,很有心眼,还很懂得哄人,有些人活了一辈子,到其八十岁还是浑人一个,根本听不进道理和劝说,这个又该怎么解释?」 「这……」我还是觉得有些不大对,可又找不到如何跟侯三爷辩驳。 「其实每个人都有宿慧,只要有前生,而且比较聪慧的人,都曾经遇到过类似的事情,比如说你在学一个从来没学过的东西,明明很困难,可你就是能一下子理解,这种就是前世宿慧。你前世学过,这一生再次接触,就很容易触类旁通。所以,人活着要多读书,多明事理,要像儒家说的那样,每日三省吾身,只有做到这样,来世才不会做煳涂蛋。像有些人,老了还是个混球,别人背地里都骂,他本人还会沾沾自喜,以为自已占便宜得好处。有些人小小年纪都能活得相当通透,那是前世就明白了做人的道理,自我反省过。」 侯三爷说的这些情况,我的确见过,有父母人品很不错,偏偏生出一个恶毒的小孩来,三四岁的小孩子,就知道下黑手,诬陷别人,还会装无辜,如果不是刚好有大人看到,就曾经把其他小同伴推河里淹死了。 还有像是那种活了一辈子还是混球的人,我也同样见过,一辈子自私自利,为了占便宜,脸皮都不要,不管儿女死活,天天就向儿女要钱要东西,不给就闹。这些也许在城市里见到的比较少,毕竟城市里大家门对门都可能不认识,更不了解家庭情况。但是农村都是知根知底的,这种情况哪个村子都会有那么几个,相当的惹人厌恶。 这样说起来,宿慧的确是存在的,每个人的一生都不能浑浑噩噩的度过,最起码要努力去读书学习,经常反省自我,要不然到死还是煳涂蛋一个,来生就算重新转世投胎,还是从煳涂蛋做起。 「那三爷,像我现在跟着你修行,不仅修行本事,还跟着你学习这些江湖经验,人情世故,要是等到来世,能不能算到宿慧里面?」 「转世投胎能留下多少不一定,不过不去学习,肯定没什么东西可留,多学习一点东西,能留下多少宿慧,那就要看个人的造化了。」 「原来是这样,那还是要努力学习,努力修行,努力反省自身的。」我大致理解了所谓宿慧的意思。 如果说人生是一棵成长的树,每一条枝杈都是知识和能力,每个人都要努力去给自已的人生之树生长枝杈,尽量多学习一些,等到转世投胎,很多枝杈都会在投胎时被斩断,能留下多少,就看造化,但是如果不去学习的话,那就没有枝杈可以使用,依旧是朽木一根。 我还在琢磨宿慧的事情,一旁的百合花忽然开口道:「三爷,你说那个谁,他弥补前世的遗憾,转世投胎之后,就一定会很爱学习吗?这个是绝对的吗?我听这边的支教老师说,现在的小孩子都很调皮,都不爱学习,喜欢玩游戏,万一他长大了也不爱学习怎么办?」 「这个绝对不会。他长大一定会很爱学习的。」侯三爷一脸笃定的说道。 「为什么?」百合花一脸的好奇。 「人和鬼魂是一样有执念的,有些人在临死前的执念,甚至都能影响到转世投胎的结果。比如说一个人是在无比飢饿的情况下死去的,这种叫做饿死鬼,死之前的执念可能就是吃饱饭,所以转世投胎的时候,也会带着这样的执念。所以有些人特别喜欢吃,对吃到了痴迷的程度,长大就会控制不住嘴巴,不管做什么样的事情,吃都是放在第一位的。」 「啊?原来吃货都是饿死鬼投胎啊?」百合花惊讶道。 「也不能这么说,比如说临死之前闻到了食物香味,对食物产生渴望,也会产生这样的执念。再比如说有些人就喜欢打扮,哪怕饿着肚子也要穿好衣服,体面的在外人面前展现,这种就属于对外表的执念。正是因为这些执念,才会导致人的各种特性,有些人爱吃,有些人爱财,有些人好色。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三爷,不对吧。我记得这好像是跟出生时间有关的,生在什么时辰,就决定了他的性格和爱好。」我想起之前跟外公学八字算命的时候,外公讲过的话,忍不住提出了疑问。 第304章 他们的执念 「没有错的。人出生的时间就决定了他的情况,性格,喜好,一生大致的走向,富贵程度,除非有大毅力者,否则是不能改命的。不过这跟投胎是并不冲突的,或者说,这本来就是一体的。」侯三爷说道。 第370页 「啊?!那又是执念,又是出生八字决定的,那到底是什么确定一个人一生的性格的?」我有些煳涂了。 「很简单的。你外公在教你算命的时候,有没有跟你说过,天地之气分阴阳,又分金木水火土五行,相互流转,相生相剋。人出生在某一个时辰,这阴阳五行之气在这个时辰的力量,就决定了一个人的大致命运。为什么说是大致命运,因为大毅力者可以靠努力改命,还有时势能够造就英雄。」 「这个我知道。」这是学算命的基础常识,我当然知道,我不理解的是执念和命盘是如何结合的。 「如果我们把整个人世间当做是一个程序,每个人出生后,都靠阴阳五行之气赋予了一套程序,这套程序在天地之间这个系统之中运行,什么时候程序崩溃,就属于死亡,运行的比较好的时候,就是人生走运的时候,运行卡顿就是生病,运行迟缓就是人生低谷,这样解释,你是不是一下子就能理解算命的原理了?」侯三爷笑着解释道。 「这样说的确生动又有趣,也很容易理解。那投胎的执念呢?这解释的还只是人出生之后的事情。」 外公教我算命的时候,倒是讲过算命的原理,却不会像侯三爷这样拿电脑程式这样来打比方,这样的比方说出来,年轻人一下子就能明白人生和命运之间的关系。 可是让我没想到的是,一旁的百合花却眨了眨眼睛:「什么程序,什么系统?我怎么听不太懂?」 我转过头看向百合花,却见她眨巴着漂亮的大眼睛,有些茫然。 「你没玩过电脑?」我有些惊讶的问道。 「没有。」百合花摇了摇头。 「那手机呢?」我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继续追问道。 「也没有,我见村里其他人玩过,不过婆婆不让我玩,说在我蛊术出师之前,不能玩那些分神。」百合花的表情有些纠结,像她这样的年轻人,肯定也是喜欢玩手机和游戏的。 「怪不得。我有手机,可以借你……」我觉得都如今这个年代了,连手机都没玩过,真的属于完全脱离时代了,这比大熊猫还珍稀。 可是还没等我话说完,那边侯三爷就出声打断了我的话:「陈锋,你不要多事,修行本事才是最关键的,手机什么,你就不要提了。」 我愣了一下,随即也明白过来,手机上的游戏还有小视频那些,的确很容易让人沉迷,也会让人沉浸在碎片化的快乐当中,很难静下心修炼,也容易导致心性浮躁。 这其中的利害,我在跟着侯三爷学习入定的时候,已经深切的体会到了。 侯三爷教我的这些本事,都属于比较中正平和的,就算稍微练错了出了差池,也不会有什么麻烦,可是百合花学习的可是苗疆蛊术。 苗疆蛊术是跟毒虫毒蛇打交道的,在修炼的过程中,如果出现差池,或者练功走火入魔,后果可想而知,反正是绝对比我练功要兇险得多。 这样一来,百合花学艺的过程中,婆婆不让她玩手机玩电脑,也就合情合理了。 在蛊术没有出师之前,被手机里的游戏和小视频分心了,的确不是什么好事。 我被训了一句,赶忙吐了吐舌头,继续刚才的话题:「三爷,你还没说,投胎的执念是怎么跟人出生后的命盘结合在一起的。」 「天地之间是一个系统,每个人都是一个个程序在其中运行,这个你理解了吧?」 「这个理解了。」我点头应道。 「那你把阴阳两界之间当做有一道隔膜,或者一条鸿沟,或者简单粗暴的认为是一条加工生产线。从阴间投胎到阳间做人,就是将一个个灵魂内壳包上程序外壳,生产出来。不同的灵魂要对应不同的程序外壳。比如说一个执念就是吃饱,吃美食的灵魂,他投胎的时候,就会自动选择喜欢吃的时辰诞生,生下来也会成为一个吃货。因为有许许多多的灵魂要在不同的时辰投胎,你就可以把投胎转世当做一个自动化的生产线,会在生产的过程中,自动在两边对应,让有同样执念的灵魂自动选择有同样喜好的人生。」 「按三爷你讲的,这属于一个萝蔔一个坑,很多个萝蔔对应很多不同个自已喜欢的坑。」我想了想,说道。 「对,这样说你能明白了吧?」 「明白了。」我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说法,不过仔细想想,也相当有道理。 侯三爷果然是老江湖,见多识广,还对这样的事情有着自已独到的见解,跟着他学艺,的确能够了解很多。 鬼魂的执念会让投胎的时候自动选择自已想要经歷的命运,怪不得侯三爷之前跟我说过,每个人都是有修行任务的。 也许我们的修行任务,就是前一世的遗憾,是我们前世没做好的事情,那些让我们刻骨铭心的遗憾,想要在今生弥补。 我忽然想到侯三爷的大哥和二哥,又想到了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烈,心中一动,忍不住开口问道;「三爷,那些在战争年代牺牲的革命先烈,他们抛头颅洒热血,能做到这些,是不是因为他们的执念就是建立一个美好的社会,让我们子孙后代过上很好的生活?」 侯三爷先是一愣,随即重重的嘆了口气:「是啊。我们的民族在近代的那些岁月经歷了太多苦难,有太多的有识之土想要拯救这个民族而不得其法,所以那些革命先烈,包括刚刚建国时的那一两代人,是多么的吃苦耐劳,做出了多么大的牺牲都不会叫苦叫累,他们的人生执念就是拯救这个民族,让这个民族重新繁荣昌盛,屹立在世界之巅。」 第371页 第305章 大公无私的执念 听到这里,我顿时肃然起敬,像我这种俗人,到临死的时候,可能最大的执念就是这辈子钱没赚够,想要多赚点钱,或者这辈子混的不够风光,来生要成为人上人。 想到这里,我又忽然意识到了另外一个问题:这世界上有很多人一辈子都混的不如意,中国人朴素的愿望就是过上好日子,过发财的日子,要不然也不会新年拜年的吉利话就有恭喜发财。那很多人临死前的执念也肯定是想要赚钱,可问题就在这里。 那么多人的执念都是想要富贵,但是现实中真正发财的人又有多少?大部分人都是一生混口饭吃而已。 是这些执念不起作用,还是执念并不是百分百有效?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就像是野草一样无法抑制,我终于理解了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这个成语的真正含义,那真的是一刻也压不下去。 不过我也知道,刚说到革命先烈,再扯到这种个人的低级欲望上面,有点不大合适。 我想了想,开口道:「三爷,执念就一定会实现吗?像我们国家几十年前完成了独立,现在也在走向富强,那些革命先烈的执念的确是发挥了效用。不过我感觉并不是所有的执念都能实现吧?」 「比如说什么样的执念?」侯三爷不解的反问道。 「比如说发财,富贵,当人上人,很多人临死的执念大概都会是这样的吧?他们的这些执念为什么不能实现?」我说完这句话,心脏忍不住怦怦跳了起来,问这问题,我是真的心虚。 「发财,富贵,想做人上人,想成就高官厚禄,很多人都渴望这些,不过到临死的时候,在最后那一瞬间,懊悔和执念的事情,很少会是没发财这种事情。因为人到临死都会明白,钱财这些都是身外之物。当然,也肯定有执迷不悟的,不过执念发财,来生就想要富贵,有点不大可能,因为这还牵扯到了因果和功德。」 「因果和功德?」这次没等我开口,一旁的百合花先开口问了出来。 「对,因果和功德。鬼魂想要来人间转世投胎,肯定都想要好命,那些烂命又有谁想要的?那是过来受苦的,除非有一些专门来人间渡劫的,才会选择那样的苦命。大家都想要好的,那自然就会有所考量。所以民间传说中会有生死簿上记载人的善恶和功德,以便来世转世投胎时考量。做的好事多,自然就可以优先选择,做的好事不够,或者坏事比较多的,那就被打发投胎去了烂命,承受苦难。」侯三爷解释道。 「三爷,这些是真的吗?难道不是以前封建时代,统治者为了麻痹大众,故意编出来的谎言,让大家不去反抗的?」 「说谎话也是有技巧的,如果一个谎话太过虚假离奇,是不会有人相信的,高明的谎言是真假参半,这样才更容易让人相信。封建时代统治者的确会拿佛家的因果轮迴去麻痹大众的反抗意志,但是转世投胎的确是按照这样的规矩进行的,要不然所有鬼魂都想投胎到富贵人家,怎么可能全都满足?」 「也就是说,执念不是能绝对实现的。那什么样的执念是有效的,什么样的执念是无效的?」我的脑子有点乱。执念并不是都能实现的,那么影响执念是否能实现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那就要看执念的内容是什么了。你应该听过一句话,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富贵这种事情,是天命所註定的,就算是投胎到了富贵人家,遇上了乱世,也会遭遇不行,成就富贵不仅要看命好命坏,还好要时代的情况。所以,想要得到钱财的执念,是很难实现的。首先要看死之前是否做了足够多的好事,能不能投胎到一个好命,还要看时代是否是盛世。如果这些做不到,执念还偏偏是想要赚钱,那就只能是死要钱的命。」 「死要钱的命?」 「对啊,你在现实中应该见过,就是那种整天没占到便宜,就觉得今天白活了,吃亏了,过得人厌狗憎的,根本没有人待见,但是他自已却乐此不疲,遇到点便宜就会舔着脸凑上去占便宜,根本不管脸面不脸面。这就是对金钱十分执念的体现,只是这种执念,反而很少能赚到钱的。」 「那就是说,十分迫切的想要赚钱,反而赚不到钱,只能成为贪小便宜的小人。那像刚才转世投胎的少年,他的执念为什么就能实现?还有那些革命先烈,他们想要为民族復兴的执念,为什么就能成功?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知道执念的运行原理,或者说成功原理。」 「你小子就是不开窍,很多事情你都只看表面,不去想更深层次的内容。之前不是跟你说过宿慧吗?像黑蛋那样投胎之后,想要好好读书这种执念,之所以能够实现,是因为读书这种事情第一靠自身努力,第二是可以通过宿慧带来的,但是想要富贵,钱财可不是灵魂能带来的,时代的浪潮造就富翁,并不是想要赚钱就一定能赚到很多钱。」 侯三爷说到这里,顿了顿,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之后,继续道:「至于革命先烈那种想要让民族独立并且復兴的执念,之所以能够实现,那就更简单了。一个人想要赚很多钱,让自已变得富贵无双,这种属于私慾,属于个人的意愿。一个人的力量是渺小的,就算是执念再强,也没有太大的用处。可如果千千万万的人,都有同一个愿望,同一个执念,那么这件事情成功的机率就很大了。所以,自私自利的执念其实很难实现,那种大公无私的执念反而更容易实现,这对个人利益来说,更像是一种悖论。想要单独为了自已,反而很难实现,真的放下小我,想要成就大义,反而能够成功。」 第372页 「原来是这样。也我们现在的美好生活,也不知道到底付出了多少人的生命和精力,加持了多少人的执念和信念才得到。」我忍不住感慨道。 不过随即,我又想到了一个问题:「三爷,那像是世界上那些战乱的国家,他们也应该有很多有识之土吧?他们的执念为什么不能实现,没有让他们过上好生活?」 第306章 精神图腾 「这就又回到民族凝聚力的话题上去了。我们华夏是有着大一统传统的,对整个民族和国家是认同的,就像我们很多地方的方言彼此是听不懂的,可是文字是相通,南方和北方虽然会在生活习惯上有很多差异,彼此也会吵架,但是说到整个民族大义,就不会有分歧。不会像欧洲那样,小国林立,彼此语言不通,更不会有一个统一认知,他们那边都是为了彼此利益算计的。」 「所以,他们的执念力量不足?」我试探着回答道。 「不止是没有足够的信念力量,还有很多会被消耗掉。欧洲还好一点,属于老牌资本主义国家,很多还是老列强。像非洲和拉美洲,很多民族在欧美那一套洗脑的作用下,已经没有了民族和国家的意识和认同感,就等于断了民族的根和信念,又如何能够真的振兴民族和国家?」 「这么严重?」 「当然很严重。一个民族是靠歷史和文化延续的,歷史和文化的积淀才是一个民族的灵魂所在。你小子平时经常看电影吧?老美拍过一个片子,叫《卢安达大饭店》。记录的是卢安达大屠杀事件,把他们白人塑造成了救世主,还暗戳戳的黑了我们一把。可是这片子里只字不提卢安达大屠杀产生的由来。」 「我好像听过一点,不过不太清楚。」我赶忙道。 「起因其实很简单,就是白人在世界殖民的那一套,卢安达那边本身是一个民族,都是非洲人,没有什么差别。但是他们为了在卢安达进行更好更有效地统治,就人为的制造矛盾,制造种族冲突。黑人也有稍微黑和非常黑的区别,他们就强行将稍微白的黑人归为一个种族,另外那些比较黑的,归为另外一个种族。给稍微白的这一批人优待,让他们去压榨那些更黑的同胞。人都是自私自利的,再加上这些非洲人本身就太多的文化,自已能得到利益,还能欺负其他人,自然就把人性之中的恶给发挥了出来。」 「这……手段好脏。」我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 「时间久了,两个强行划分出来的种族,忘了自已是同根同源的种族兄弟,反而开始仇视起来,最后矛盾不可调和,接下来就是大屠杀,相当的惨无人道,连小孩子都不放过的那种。屠杀和动乱整整持续了一百天左右,死了近百万人,简直令人髮指。这个事情归根到底,是白人播下的罪恶种子。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一个问题,没有歷史文化传承的话,没有一个整体的民族认同感,一个族群是很容易被洗脑,从手足兄弟变成仇人,彼此挥砍屠刀的。」 「一百万人?!这也太可怕了。他们难道不会做噩梦吗?」一旁的百合花忍不住插嘴道。 「人在陷入仇恨偏执和疯狂当中的时候,是没有理智可言的。所以一个民族是绝对不能失去歷史和传统文化,失去了这些,一个民族就会像是浮萍一般,随意就会被风浪打翻,根本无法抵御外界力量的侵袭。这些年西方其实一直在做这种类似的事情,想要断了我们民族的传承,断了我们的文化,断了我们的根,各种虚假的歷史解读,岳武穆被他们说成了民族的罪人,秦桧这种大奸臣被他们洗白,说是促进民族融合。」 「这种偷换概念的歷史解读,完全是在颠倒黑白,在他们的解读之下,所有的民族英雄都可以偷换概念变成罪人,所有的奸佞之辈都能变成文明进步的象徵。汪精卫这个大汉奸不是也有人洗白,说他是如何为了民族忍辱负重的。这些颠倒黑白的内容,就是在把我们整个民族坚持的信念,家国天下的理念摧毁。等到失去了精神图腾,那就只能各自为战,大家就只能成为一盘散沙,还是那种自私自利的散沙。如果再被挑拨鼓动,就会自相残杀,这就是他们经常玩的一套把戏,他们玩了几百年,虽然很老套却很熟练,也很有效果。」 「他们不会得逞的吧?」我的心忍不住悬了起来。 「当然不可能得逞。可也给我们带来了不小的麻烦。看看现在网上那些恨国党,那些自私自利的人,那些把所有老祖宗的智慧都遗弃的人,还有那些搞男女对立,明明应该是阴阳交合的男女,却搞成了彼此仇敌一样,你就知道他们这种脏招虽然没有起到他们想要的作用,却给我们带来了很大的伤害,而且未来很长的时间,这种伤害是很难弥合的。」 「这些混帐玩意,他们就不能好好的经营自已的一亩三分地,为什么非要在别人家搞事情?」我想起网上的乱象,忍不住骂了一句。 「他们玩的就是从全世界掠夺的游戏,世界不乱,他们哪里找机会去掠夺?」侯三爷忍不住嗤笑了一声。 一时间,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一旁一直用心听讲的百合花此刻开口道:「三爷你们讲的这些我也听不太懂,不过我就懂得一个道理,既然是有人使坏,有人想害我们,那就揍他,不管他招数多脏多坏,只要把他打服了不就行了。要是打不过,就自已练本事,把本事练强了再去揍他。」 第373页 百合花说着,还不忘咬着牙做出兇恶的表情,握着小粉拳挥了挥。那故意做出的兇恶表情并没有破坏她的美丽,反倒平添了几分别样的魅力。 大概是感受到了主人的情绪变化,她马尾辫上盘着的那条蛊蛇,也昂起头,吞吐着蛇信,发出嘶嘶的声响。 一旁的侯三爷闻言,不由得哑然失笑:「不愧是苗疆的姑娘,活得比很多人都要通透。就是这么个道理,谁对咱们使坏,咱们就揍他,揍不过咱们就把帐先记着,先好好炼自已的本事,等到练好本事了之后,再去揍他。」 「对嘛,反正坏人就应该受到惩罚,应该揍他。」百合花再次挥了挥小拳头。 就在此时,一个苍老的声音忽然在我们头顶响起:「你们这是要揍谁啊?」 第307章 异常苍老 我抬起头,就见到一个老太太站在我们头顶不远处的山崖之上,她穿着一套崭新的少数民族服饰,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了解,无法分辨到底属于哪个民族的服饰,只觉得很漂亮。 老太太满头的银髮,脸上也满是皱纹,不过脸色还算红润,不过一看就是风烛残年,只是还能从她的眉宇间看出当年的确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这让我不由得想起那句古诗:自古名将如美人,不许人间见白头。果然,时间和岁月才是最强大的杀手。 还没等我感慨完毕,一旁的百合花就开心的叫道:「婆婆,您怎么出来了?」 「那么大的姑娘了,还这么冒冒失失的,没有个规矩。」老太太瞪了百合花一眼,随即又将目光转向了侯三爷:「故人来访,当然要过来迎接一下了。」 侯三爷此刻愣愣的站在原地,傻傻的看着老太太,我注意到侯三爷的眼圈有些泛红,里面明显有泪光在闪动,显然是想起了当年在南疆战场上的那些往事。 多年前曾经是可以生死相托的战友,几十年后重新见面,肯定是思绪万千的。 「怎么了?不认得我了?我可是一眼就认出你来了。」老太太笑着沖侯三爷说道。 「你……你怎么就老成了这个样子?」侯三爷此刻像是反应了过来,声音有些颤抖的说道。 我在一旁听着这对话,忍不住有些腹诽:这都几十年过去了,肯定都老了,侯三爷这是还把当年记忆里的情况当现在,那肯定是对不上号的。 「你不也变成一个糟老头子了,还在嫌我老。」老太太似乎有些不满。 「我是糟老头子是应该的,我都多大岁数了,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你才五十多,不到六十,怎么都老成这个样子了?」侯三爷的语气中充满了困惑。 听到这话,我顿时如遭雷击,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南疆那场战争,是快八十年代才开始打的,侯三爷他们是后面几年才上去的,侯三爷讲的,当时这位婆婆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才十几岁。 这样算下来,这位婆婆现在岁数的确还不到六十岁,可她苍老的却像是七十岁了一样,这明显有些不大正常。 「生老病死不是很正常的事情,我们当年见了那么多的死亡,你还是懂得玄门术法,能沟通阴阳的人,难道还堪不破这些?」老太太笑了起来,显得十分淡然。 「这不是堪破堪不破的问题,到底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老成这个样子了?」侯三爷的声音中充满了焦急,还带着几丝愤怒。 「你还是这驴脾气,先上来,坐下喝茶说话。」老太太笑了笑,转身离开了山崖边。 侯三爷率先迈步跟了上去,我也赶忙跟在他的身后追了上去。 我们沿着一个陡坡爬上山崖,就看到这是一片石头平台,有十几米见方,后面还有一大片山崖,有三间小屋就靠着山崖建造,老太太此刻已经坐在了小屋门前的石凳上,一壶滚烫的开水正在冒着热气。 「忙活了一夜,也累了吧?先来喝杯茶提提神。」老太太笑着开始沖茶。 她沖茶的手法很娴熟也很优美,只是茶杯里放的茶叶好像不是普通茶叶,更像是某种草药,沖开后就有一股异香扑鼻,沁人心脾。 侯三爷根本没有心思喝茶,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一把年纪了,还没有个做长辈的样子,先让孩子们喝杯茶,咱们再慢慢聊。」老太太并不回答侯三爷的问题,气定神闲的继续倒茶。 侯三爷无奈的摇了摇头:「你还说我,你这性子不也还是这样,有什么事情就是不愿意说出口,非要藏着掖着,要是当年……」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就见老太太倒茶的手勐然顿住,随后一道带着杀意的目光就朝着侯三爷看了过来,吓得侯三爷赶忙闭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嗯,好茶好茶,沁人心脾,口齿留香,喝了之后神清气爽,真是难得的人间美味。」侯三爷这夸奖的话太假了,明显带着一股拍马屁的味道。 老太太不理他,又给百合花也倒了一杯,示意我们两个也喝茶。 我见侯三爷都这样,自然是不敢说话,老实的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茶的味道果然很好,却不是普通的茶香,似乎是某种草药或者植物,苦味之后是回甘,还有一股清凉之感直冲头顶,让人心旷神怡。 侯三爷那边还不放弃,继续道:「你这茶挺好喝的,到底用的什么植物的叶子?」 第374页 老太太看也不看他,冷冷道:「用的是断肠草,专门毒你这种人用的。」 听到断肠草三个字,我吓得一个哆嗦,差点把手里的茶杯都给扔了,赶忙把杯子放在了石桌上,却见百合花还在不紧不慢的喝茶,一脸看好戏的表情,这才反应过来老太太是在说气话。 转过头看向侯三爷,他正一脸尴尬的端着茶杯,喝也不是,放下也不是。 「好了好了,我知道错了还不行,我又没说出来,对了,你知道这小子是什么人吗?」侯三爷不仅是老江湖,还是个厚脸皮,见自已连续在老太太那里碰钉子,立刻把我拉了出来挡枪:「你看他的模样,是不是有些眼熟?」 「还能是什么人?不就是你的熟人晚辈,不小心中了阴蛇蛊,你那点三脚猫的本事又搞不定,就只能过来找我帮忙了?」老太太依旧不冷不热的说道。 「嘿嘿嘿。这你可只猜对了一半,他的确是我的熟人晚辈,不过这个熟人你也认识的,你猜猜是谁?」侯三爷这话说出来之后,一改之前被动的气势,居然轻轻摇晃着手中的茶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老太太终于抬起眼皮,转过头看向他,接着又看了看我,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偷眼观察着老太太的表情变化。 老太太看了看侯三爷,见到他一脸坏笑的样子,像是忽然明白了:「难道……是他的后生晚辈?」 侯三爷继续一脸得意笑容的拿捏着姿态。我毕竟听侯三爷讲过当年的一些事情,此刻也明白了他们是在说我和外公之间的关系。 还没等我想好该如何出口说明白,那边老太太原本有些羞涩和激动的表情,忽然又有了新的变化,她的脸色勐然间变得苍白,显得有些恐惧,随后又道:「他……他……他什么时候不在的?」 什么鬼?这到底是什么情况?外公还活得好好的,怎么就什么时候不在了?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侯三爷再也不敢继续装下去了,赶忙把手里的茶杯往石桌上一放:「不不不,没有的事儿,你别瞎想!他还好好的活着呢,你怎么就想到这种事情上了?」 「还活着?你没有骗我?」老太太的眼圈都有些红了,眼睛里有泪光闪烁。一旁的百合花也不敢继续喝茶了,赶忙起身蹲在老太太的身旁,一手扶着她的胳膊,一手在她的后背上往下捋着帮她顺气。 「我骗你做什么?再说我敢骗你吗?你那些蛊虫,我又不是没尝过滋味,怎么敢骗你?」侯三爷苦笑着说道。 这话语里的信息量很大啊,看来侯三爷当年在这位苗蛊婆婆手里吃过亏,最起码被她下过蛊,怪不得那么怕对方,这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啊。 老太太的表情稍缓,不过转头看了我一眼,脸上困惑的表情依旧不减:「如果这是他的后生晚辈,阴蛇蛊他又不是处理不了,我当年把苗疆的蛊术秘法的核心已经教给了他,哪怕他不愿意学,只要听过就不会忘记,阴蛇蛊虽然麻烦,不过以他的本事,没理由处理不了的,你们怎么会不远千里跑来求我?」 这……又是信息量满满。 我记得侯三爷跟我说过,苗疆蛊术对蛊师来说,属于看家本事,是不能外传的,因为蛊术本身是以神秘见长的,如果把自身秘密告诉别人,别人能够轻易破除蛊术,那么蛊师就完全没有优势了。 可这位婆婆却说,当年她已经把苗疆蛊术的秘法核心教给了外公,这要什么样的感情才能做到这一步?要知道,按照传统,苗疆的蛊术连夫妻这样的关系都不会传授,哪怕是传儿女,也要看儿女是否孝顺,是否有天资。 外公还是外人,根本不是苗疆人,这样都能被传授蛊术的秘法核心,简直是匪夷所思。 不止我处于震惊之中,连侯三爷也一脸的懵逼:「你说什么?当年你就把蛊术的秘法核心教给他了?你不是说蛊术是绝对不能外传的吗?」 侯三爷跟我讲过,当年在南疆战场上,因为战场环境恶劣,大家都把自家的看家本事拿出来相互交流——当然,提出交流的也是外公起的头,因为他说这是新时代了,大家应该破除旧有观念,大家都是战友,这些本事也不是能轻易学会的,就算学会了,自身天赋也不一定能契合,大家干脆彼此交流,寻找适合自已天赋的本事做一下提升,这样也能更好的在战场上存活下来。 当时这个提议在经过大家的慎重考虑之后,通过了,只是苗疆来的蛊师并不愿意交流,她们一帮小姑娘对原有的传统看的很重,当时大家考虑到她们是少数民族,再加上苗疆的传统的确是这样,也就没有强求。 不过即便苗疆的姑娘们没有拿出蛊术进行分享,他们相互交流的时候,也没避开这些姑娘,我们这边的术法和本事,她们想学就可以学。 正因为如此,侯三爷才会如此的震惊。 没想到,老太太根本没有理会他的问题,反而再次提出了疑问:「阴蛇蛊他肯定能解的,他为什么没有出手?他是不是受伤了?还是生病了?他现在情况怎么样?」 她的表情相当急切,甚至忍不住伸手拽住了侯三爷的袖子。 如果不是她满头银髮,声音也显得相当苍老,看她这表情,别人还会以为她就是个担心情郎的怀春小姑娘,根本不是一个歷经了岁月沧桑,人生已经步入末尾的老太太。 第375页 「哎呀,你不要这样拽我袖子,我害怕。」侯三爷拽回了袖子,接着道:「他真的没事,这个事情说起来有些复杂,不过我绝对没骗你。」 「真的没事?」老太太依旧不信。 「真没事。我就是不好意思去见他,所以才来找你的。」 「那他呢?」老太太指着我问道。 「这是他外孙,这小子这一年闯祸太多,现在也不敢回去找他外公,我就只能带着他来找你了。你该不会不肯出手吧?」 「这是他外孙?」老太太听完,将目光转向我,上上下下打量了我好几遍,终于点了点头:「眉眼之间倒是有几分影子。就是看着不咋聪明,跟他没法比。这还印堂发黑,一脸晦气的,这是倒霉多久了?孩子跟着你一起,你也不知道照看着。」 「这小子命格特殊,体质也很古怪,不管再邪门的事情都能遇上,我能有什么办法?用再多的力气结果也是一样的。」 「还不是你没本事,一个阴蛇蛊你都搞不定,我看这架势,你怕是出过手,又被咬了吧?学艺不精,还好意思说,孩子跟着你,真是误人子弟。」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侯三爷一眼。 「什么叫误人子弟?我的本事也是很厉害的好吧?就是不如他而已,比其他人还是绰绰有余的。」侯三爷梗着脖子,显然不愿意丢份。 「是吗?要不然我试试你这些年有没有长进,看你能不能破了我的蛊术?」老太太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语气中带着冷意。 侯三爷忍不住缩了缩脖子:「我可没说能胜过你,我只是说我的本事还算不错。」 这表情和语气,妥妥的一个受气包。我真有种想笑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了,要是真的笑出来,回头可有我好受的。 不过,很快老太太又提出了一个问题:「不对啊!」 「什么不对?」 「他的外孙,为什么不自已教本事?反而让你这个不如他的三脚猫教?」 第308章 养蛊床 听到三脚猫这三个字,侯三爷的表情相当复杂,不过形势比人强,他最终只能把怒气压了下去,无奈道:「他就没教这小子多少东西,就教过一些基础的算命,这小子还不爱学,这是最近遇到事情了,又刚好找到我,我才教了他一点本事。」 「他为什么不愿意把那些厉害本事教给这孩子?他想把那些本事都带进棺材里去吗?」老太太的表情十分凝重。 「这我就不知道了,只有问他才能知道。」侯三爷摊了摊手,一脸无奈的说道。 「难道是觉得时代变了,这些本事没有什么用了?」老太太说到这里,忍不住长长嘆了口气:「现在愿意学这些本事的真没什么人了,都想着赚钱过好日子。」 「这些本事是厉害,可是规矩又多,不义之财不能赚,遇到孤苦还要出手帮,接受了传承,基本上就要过一辈子苦日子,又有几个愿意的。我这边也是没什么愿意学蛊术,也只有百合花这可怜丫头愿意跟我这老婆子学本事。」 这个我听侯三爷说过,有很多术法都是有特殊要求的,比如说一些可以治病的秘法,能治一些中西医都无法治癒的疾病,比如说鬼面疮,比如说全身大面积烧伤,就算以现在的医学科技,那种大面积烧伤也只能一点点的植皮才能治疗,最后还会导致皮肤扭曲,面目狰狞。但是那种传下来的秘术,是可以直接全部治癒,不会留下任何疤痕的。 只是传承这种秘术是有规矩的,不能收取钱财是第一条,对方拿着礼物来感谢可以收下,礼物还不能过于贵重,还有就是修行这一类秘术,本身要持戒,有些甚至要比和尚的清规戒律还要严格。 所以,这些秘术渐渐的就失传了,因为不赚钱还要受苦持戒,又有几个人愿意一辈子这样无私的奉献? 更重要的是在那个动盪的年月,这些身怀秘术的人都被当做封建残余给打击了,这种伤害才是最大的。 对有信念和理想的人来讲,清苦和坚守并不可怕,最怕的是背叛和唾弃,情感上的伤害会破坏信念和理想,断代了就再也无法传承。 「是啊,这一行清苦,又有谁愿意放着好日子不过,来学这些。如果不是因缘际会,现在也没多少人愿意接触这一行,相信这些。」侯三爷也似有所指的说道。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我只能端起茶杯默默喝茶。 不过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老太太忽然开口道:「他这些年还好吧?」 「应该挺好的吧。」侯三爷说着,转过目光朝我看了过来。 我顿觉头皮发麻:其实这些年我还真的不太了解外公的人生情况,我七岁之前没有记忆,外公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外婆是什么时候离世的,村民们无意间提起我还有两个舅舅,两个舅舅又是怎么出世的,我母亲嫁到了哪里,父亲是谁,家里又发生了什么变故,我通通都不知道。 我所知道的事情,都是我七岁之后,到高三,等到去省城上大学之后,我就很少知道家里的情况了,其实就算是高中三年,我对家里的情况也不是很了解,因为平时都在学校里上学,我接触到的都是同学,家里的事情知道的并不多。 我唯一能知道的,也就是外公这些年之间身体一直很好,没有什么病症和意外,只是每个月都要固定去东山里去找老道谈而论道,不过经歷过老道帮我抓灵魂之中鬼蛇的事情,我又有些不大确定了。 第376页 也许外公去找老道,并不是简单的坐而论道,可能有更重要的事情也不一定。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太太用期盼的眼神看着我,即便衰老,她此刻的眼神却依旧明亮清澈,仿佛在期待着答案的怀春少女一般。 面对她期盼的眼神,我只能回答道:「外公他挺好的,身体也一直不错。」 我没敢说前一段时间,外公为了救我差点出事,怕这老太太直接把责任怪在我的头上。 而且在我的概念里,这段时间给家里打电话聊天,感觉外公的声音挺洪亮的,感觉身体应该是恢復了的,所以,这种已经过去的事情,也就不需要再去说了。 「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你都给我讲讲。」老太太眼睛发亮,有股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我忍不住看向侯三爷,这要怎么讲起,难不成今天过来就要先跟老太太聊上一天外公的事情?阴蛇蛊要什么时候去搞? 侯三爷见到我的表情,忍不住哑然失笑,随后开口道:「你还是别为难孩子了,年轻人瞌睡多,他跟着我赶了一天一夜的山路,昨天夜里有熬了一晚上没睡,你先让他睡上一觉,他外公的事情,我也都知道,我给你讲。」 老太太一听,立刻开口道:「小百合,那你领着他去屋里睡觉吧,把养蛊那个温床整理一下,让他睡那上面。」 百合花一听,立刻乖巧的站了起来,示意我跟她一起走。 我忍不住再次转过头看向侯三爷:「三爷,我的阴蛇蛊咋办?我睡着了,它可是要动的。」 侯三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这臭小子,还挺怕死的。在这里睡觉,你就放心大胆的去睡,那阴蛇蛊要是真的敢乱动,那就直接把它抓了,你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 我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太多了。」 侯三爷说的没错,现在自已已经来了这里,找到了蛊师婆婆,那就不需要担心了。 「走吧,我帮你收拾收拾,你赶紧睡一觉。」 百合花起身领着我走进了最中间的那个小屋。 其实刚开始上来,我看到这三个小屋,还觉得这三个小屋实在是太小了,这么小的屋子,放的床也应该不大,也不知道睡起来会不会很憋屈。 可是等我跟着她走进屋子,这才发现自已完全想错了。 我看到的三间不算高大的小屋,其实只能算个外在装饰,这三个小屋就靠着山崖建造,进入小屋之后,才会发现后面的山崖上被掏出了一个巨大的山洞,里面的空间相当大。 只是虽然这山洞空间很大,却堆得满满的,到处都是东西。 里面放满了各种陶罐,瓦罐,还有竹篾编成的各种大小有盖子的笼子,也可能叫罐子,反正各式各样,到处都是。 「你跟婆婆这是做手工卖钱吗?」我看到地上还有编制了一半的笼子,忍不住打趣了一句。 「这些不是卖钱的,是拿来养蛊的。」百合花一脸平静的说道。 听她这么说,我定睛朝着离我最近的一个竹篾编成的笼子里看去。这笼子编的相当密实,竹篾之间的距离也就是半个小米颗粒大小的样子,甚至能透亮透光,却又不会漏出什么东西来。 我贴近了仔细看去,这才勐然发现那笼子的缝隙当中,似乎有什么东西在爬动,定睛一看,这才发现是一条足有一尺来长的红腿蜈蚣,正在这竹篾笼子里来回游走,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靠近,它不停的打着转,脑袋似乎一直想朝着我这边钻,想要破开竹篾钻出来一样。 「不要伸手去碰,蜈蚣的毒牙是有可能钻过缝隙伸出来的,这条蜈蚣很毒,要是没有解药,一炷香就能要了你的小命,就算吃了解药,你也要疼个十天半月的。」百合花开口提醒道。 我吓了一跳,赶忙退后了一步,脑袋却不小心碰到了身后另外一个悬着的笼子上,接着就听到里面传来了毒蛇吐信的声音,吓得我汗毛都竖了起来,只敢轻手轻脚的慢慢移开,吓出了一身的冷汗。 这时,百合花头顶盘着的那条蛊蛇冲着那笼子里的毒蛇吐了吐蛇信,发出了嘶鸣警告,那笼子的毒蛇立马就老实了。 百合花笑着说道:「你不用这么害怕的,就算真的被咬了,我也能给你救回来。」 「我还是小心点吧,就算能救回来,我可不想平白挨一口,想想都觉得疼。」 我跟在百合花的身后,穿过这些瓶瓶罐罐,来到里面的一间石室里。 一走进这间石室里,我就感觉暖洋洋的,要知道现在外面还是早上,山间的凉气还是挺重的,早上太阳还没把地面晒热,现在还是挺凉爽的,这里却很温暖。 我也终于看到了石室里的情形,地面上有一个看起来像是北方那种炕的床,上面摆满了各种陶罐,都是盖着盖子的,只是盖子上都留有透气的小孔。 这次,不用百合花解释,我也知道这些陶罐里装的是什么了。 「这里面养的都是毒蛇和毒虫?」想到自已马上要被安排在这里睡觉,我觉得自已头皮都有些发麻。 「对啊。不过你放心,这些虫子和毒蛇是不可能钻出来的,这些都是用秘法封住的。」百合花说着,朝着陶罐的盖子口指了指。 我这才注意到,那些盖子口都涂有一层黑色的类似淤泥一样的东西,上面还写了我不认识的文字,这种文字我在村子里很多家的屋子里和门上都看到过,这应该就是当地少数民族的文字。 第377页 「来吧,帮我把这些罐子移开一点,你就可以躺在这上面睡觉了。」百合花招唿道。 「还是算了。我随便找个其他地方睡觉好了,我怕睡觉翻个身,压碎一个陶罐,直接就没命了。」 「这……可这是婆婆吩咐的。」 「反正这样的地方我是不敢睡,你平时都睡在哪里?」我觉得百合花睡的地方应该不会这么恐怖。 「你想睡我的床?」百合花犹豫了一下,点头道:「可以,那你跟我来吧。」 就在这时,老太太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百合,就让他睡在这里。他的阴蛇蛊必须用大量蛊虫的死气和煞气压制,这个养蛊床是他最应该睡的地方,他要是睡你床上,可能睡一觉就再也没办法醒过来了。」 听到老太太的话,我吓了一跳,转身的时候又差点踢倒了一个罐子,吓得我赶忙想要伸手去扶,可是手伸到一半又想到里面是毒虫和毒蛇,吓得又赶紧缩了回来。 最后还是百合花伸手把罐子给按住了,不让它继续的原地打晃。 「婆婆,我知道了,我们这就清理养蛊床。」百合花异常乖巧的应道。 我也反应过来,这才知道为什么老太太这里明明有床,却安排我来养蛊床睡觉的原因。原来这并不是无的放矢,也不是不懂待客之道,而是有深层次的考虑。 「怪我刚才没说清楚,所以才进来交代一句,你们等下清理小心一点,别打破了罐子,这毒虫咬到人还是挺疼的。」老太太又交代了一句,这才笑吟吟的出门继续找侯三爷聊天去了。 我弯下腰开始跟百合花一起整理养蛊床上的这些瓶瓶罐罐,知道里面是可怕的毒虫毒蛇,我都是小心翼翼的,生怕摔破。 整理工作相当的无聊,我忍不住跟百合花攀谈起来:「婆婆刚才说,我的阴蛇蛊需要大量蛊虫的死气和煞气压制,这养蛊床上会有多少的死气和煞气?这上面一年能死多少虫子和毒蛇?」 我就是闲着没话找话而已,心里对这上面有多少的死气和煞气,并没有抱多大希望。 我跟侯三爷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死气和煞气也是有讲究的。 一只蚂蚁死掉和一个人死掉,产生的死气和煞气肯定是不同的,这种道理,就算是不懂玄学的普通人也能想到,毕竟体型摆在那里。 不是死气和煞气不止跟体型有关,因为死气和煞气产生的主要原因是执念和怨念,跟灵魂强度也是有着很大关系的。 简单地讲,跟生物的智慧有着相当的关系,一只小虫子本身就活不过一年,它的一生只有觅食和躲避天敌的捕杀,很多都是出于本能行事,也许根本没有生与死的概念,死了自然也没有多少所谓的怨念和痛苦。 但是有了灵智是不同的,有灵智的生物才能体会到痛苦,才有生与死的概念,在死亡后才会有更多的怨念和执念,才会产生大量的死气和煞气。 就比如说之前讲过的五大家仙,同样都是小动物,为什么有些真的被人打死了,也没有产生什么问题,可是通灵的大仙,别说你打死他了,你就是惹到他,他都会让你倒霉,报復你很长一段时间。 这就是因为有了灵智,才能感受到灵魂层面的东西。 普通的小虫子死去,能产生的死气和煞气,大概也就像是一团雾气一样,一阵风就可以吹散。 面前这养蛊床,又能有多少的死气和煞气? 第309章 怪梦 其实关于煞气和死气,最有名的例子不是什么乱葬岗,而是以前刽子手的鬼头刀,或者屠夫用的杀猪刀。 鬼头刀的煞气是最重的,因为杀人无数,而且人是这世界上灵智最高的动物,被杀死后的怨念和执念可想而知。 其次就是屠夫的杀猪刀,因为长年杀猪,也会有很强的煞气。 像以前玄门高人遇到厉鬼凶煞或者妖物作祟,想要斩妖除鬼,一般是用桃木剑,可一旦这鬼物或者妖物太过凶暴,手中的桃木剑无法奏效,就会去找刽子手用的鬼头刀,特别是那种传了好几代的鬼头刀,破鬼物犹如热油泼雪。 如果没有刽子手的鬼头刀,就会退而求其次,找那种世代杀猪的屠夫,去找对方的杀猪刀来,也一样对鬼物十分奏效,只是力量肯定不如鬼头刀那么强大。 正因为听侯三爷说过这些内容,我才知道死气和煞气是没那么容易积累的,特别是虫子和蛇类这种东西,想要累积足量的死气和煞气,可就太难了。 可是百合花的回答却大出我的所料:「这养蛊床上死的虫子,那可是真的数不清,这一个罐子里,都是一百条毒虫或者小蛇放进去,等到最后只活下来一个,剩下九十九个毒虫和小蛇全部会死掉。有些时候,一整个罐子里的毒虫和毒蛇都会死掉,全部都无法留下。等到凑齐一百条这样的蛊虫,会再放进一个比较大的罐子里去,重新养蛊,这样反覆好几次,才能得到一个能用的蛊虫和蛊蛇。」 「啊?!这么夸张?」 「一点都不夸张,我说的这种都属于很顺利的情况,实际上要失败很多次的,比如说我的小花,我花了足足六年才把它培育出来。」百合花说的时候,盘在她马尾辫上的那条蛊蛇像是听懂了我们的对话一样,立刻从她头上爬了下来,顺着她的脖子和肩膀,一直爬到了她的手臂上,盘在上面,接受着她的轻轻抚摸。 第378页 「这些蛊虫多久能养一次?要等到每年春夏的时候去捉虫子吗?」我忍不住有些好奇。 百合花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们苗蛊有秘法饲养毒虫和毒蛇的,这些都是我们养出来的虫子再进行炼蛊,要是单纯靠野外的虫子和毒蛇炼蛊,把这一片的山都抓光了,也练不出一条蛊蛇。」 「那你们多久能炼蛊一次?」 「这也要看情况。虫子繁殖的快,一次繁殖的也多,毒蛇就比较难一点,差不多毒蛇两个月能炼蛊一次,毒虫只需要十来天就能来一轮。不过毒虫只能用来杀敌,用处不太大,我们更多是拿毒虫蛊来练手,顺便餵给毒蛇增加毒蛇的毒性,真正好用的还是蛇蛊。除了一些特殊的虫蛊之外,大部分苗蛊都会选择蛇蛊作为护身蛊。」 这个我也能理解,虫子的智力程度肯定是比不上蛇类的,不管怎么说,昆虫和爬行动物还是相差很大的。 我看了看养蛊床上那摆得密密麻麻的罐子,又回头看了看屋子里摆着的罐子和竹篾笼子,粗略的估算了一下,终于有了一个大概的认知。 这养蛊床上一年死掉的虫子和毒蛇,可不是以万为单位来计算的,怕是要以亿为单位计算,怪不得苗蛊婆婆说这养蛊床上的死气和煞气浓郁,可以帮我镇住体内的阴蛇蛊。 就算是虫子,只要死的数量足够多,也足够形成相当的死气和煞气。 如果把一个小虫子死后的死气和煞气比作一个小墨点,这么多死掉的虫子和毒蛇,也足以变成一个墨池了。 我又好奇的问了一些关于养蛊的事情,比如说苗蛊是如何用秘法饲养毒虫的。 百合花告诉我,在那边的石屋里还有一个专门用来孵化虫卵,饲养虫子的暖炕,就像养蚕一样,那些虫卵在野外的恶劣环境之下,孵化率是很低的,但是这样用暖炕孵化,就会大大提高孵化率,所以虫子也能产出很多。 包括毒蛇也是一样,野外的蛇卵能成功孵化的不到一半,小蛇孵化后又会遇到各种情况,能活下来的是很少的,但是在这里,都不是问题。 百合花还说,我要是想看那边的孵化暖炕的话,她可以带我去看看,我赶忙摆手拒绝了。 我虽然没有密集恐惧症,可我也不想见到黑压压一片虫子到处拱来拱去的情形,更不想看一堆毒蛇扭曲的缠在一起。 就这样,一边闲扯一边干活,我们很快把那些罐子整理到了一边,留出来了一片空位,也就是比一个人躺下的空间再大一点。 「行了,这样就可以,你就躺在这里睡觉吧。」百合花拍了拍手,说道。 「就这样躺下睡觉?旁边还有这些瓶瓶罐罐呢?我睡觉的时候会不会一个翻身把这些罐子弄倒,毒蛇和毒虫钻出来?」我一想到这里面都是毒虫和毒蛇,还是有些心里发毛。 「放心吧,婆婆让你睡这里,你就老实的睡在这里,绝对不会出事的,翻身碰倒罐子什么的,你也不用担心,这些养蛊的罐子都是经过秘法加持的,不会那么轻易碎裂。」百合花说着,就把我推到了养蛊床的旁边。 我还想再说两句,已经被她按着肩膀坐在了养蛊床上。 百合花这小姑娘看着挺苗条的,没想到手劲儿竟然那么大,她按着我的肩膀,我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 当我坐在了养蛊床上,顿觉一股奇异的感觉顺着我的身体向上蔓延,让我有种很奇怪的迟缓感,有点像犯困,又好像是被麻醉了一样。 接着,我就听到百合花说道:「累了吧?累了就赶紧躺下睡一觉。」 她的声音飘进我的耳朵里,就好像隔着很远很远的距离一样,相当模煳,我来不及思考为什么会这样,身体已经做出了相应的动作,慢慢的躺在了养蛊床上,眼睛一闭,接着就迷迷煳煳进入了梦乡。 在彻底陷入黑暗之前,我还听到了百合花的声音模模煳煳传来:「婆婆,他已经睡下了。」 「睡下了就好,你跟小花守着他,他要是有什么变化你就喊我,我先跟朋友叙叙旧。」 「好。」 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煳煳的醒了过来,发现自已身处寒冷的河水之中,前后左右都是河水,我下意识的屏住了唿吸,开始拼命朝着上面游去,那里有亮光,应该是河面。 可是我游了很久,也没有钻出水中,只觉得河水冰寒刺骨,寒气顺着我的每个毛孔往我的身体里钻,让我浑身直打哆嗦,原本憋着气的口鼻再也无法强撑,忍不住喝了一口河水。 在张开嘴巴的一瞬间,我已经在心里做好了呛水的准备,可是没想到的是,我的嘴巴张开,喝进了一大口河水,却没有任何呛水的感觉。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又唿吸了两口之后,发现自已在这寒冷的河水中,根本不会呛水,可以自由唿吸。 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自已能在河水中自由唿吸?自已这是变异了?变成了一条鱼? 念头及此,我朝着自已身上看去,自已依旧是有手有脚,是一个正常的人类,并没有变成鱼。伸手摸一摸下巴两边,也没有长出奇怪的鳃,身上也没有长出鳞片。 我就这样悬浮在了河水当中,也不知道河水到底有多深,还要多久才能浮出水面。 我开始努力的回想,自已到底做了什么,怎么会在这样的河水当中,为什么又能在河水中自由唿吸。可自已的脑子却一片空白,根本想不起来自已到底是怎么来到这条河里,又是如何落入水中的。 第379页 在原地悬浮了片刻之后,我觉得这样停留在河水中央是浪费时间,决定继续朝上游,想要浮出水面看一看。 游着游着,我忽然发现前方有黑影闪动,好像是一群鱼儿在游动,回想起刚才我在河水中上浮了那么久,既没有看到水草,也没有遇到鱼儿,我朝着前方的鱼群游了过去。 等我靠近那片鱼群,这才发现眼前的鱼群十分的怪异,它们并不是常见的鱼类,他们的鱼身细长,看起来有些像蛇类,也许是某种鳗鱼,这些鳗鱼的身上还有很多奇怪的花纹,上面色彩缤纷,不过大多以红色和绿色为主,看着有些瘆人。 看到这些鳗鱼,我下意识的觉得它们似乎有些邪门,就想要游远一些,躲开这些鳗鱼,继续朝水面游去。 可是我刚一动作,那边还在随意游动的鳗鱼,似乎忽然看到了我一样,勐然齐齐转动身子,朝着我的方向看了过来。 我吓了一跳,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接着,那些鳗鱼忽然张开了嘴巴,朝着我沖了过来。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勐然发觉,这些哪里是鳗鱼,明明是一条条可怕的毒蛇。 我疯狂的蹬腿,想要朝着上方的水面游去,想要避开这些毒蛇,可是往上游动的过程中,我忽然发现自已身旁的这些河水也发生了变化,河水当中,冒出了无数的黑点,密密麻麻的聚在一起。 我定睛一看,这些黑点全都是一个个虫子,这些黑点很快长大,变成了一个个虫子,有蝎子,有蜈蚣,还有很多我叫不上名字的奇怪虫子,不过无一例外的,这些虫子一看就是有毒的,他们也朝着我扑了过来。 一时间,毒蛇和虫子汇成了一股黑色的风暴朝我席捲而来,我吓得闭上了眼睛,接着就感觉到无数的虫子砸在了我的身上,随后各种毒刺,毒牙也刺在了我的皮肤之上。 可奇怪的是,我明明感觉到这些毒刺和毒牙扎在了我的身上,咬破了我的皮肤,却没有什么疼痛感传来,更没有麻痹的感觉。 我心中充满了困惑和疑问,等待片刻之后,我迟疑着慢慢睁开了眼睛,这才发现自已身体四周已经爬满了虫子和毒蛇,有无数的毒虫和毒蛇在我身上来回的爬动缠绕着,他们的毒刺和毒牙都在我的皮肤上咬着,拼命地将毒素注入我的体内。 这是幻觉吗?要不然为什么这些毒素进入我的体内,却没有任何的感觉?我在心中想到。 这个念头刚一出现,我的身体立刻爆发了一种剧烈的疼痛感,浑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疼痛。 极度的痛苦之下,我想要张开嘴巴嘶吼,可是刚一张开嘴巴,就有无数的毒虫和毒蛇钻入了我的嘴巴,朝着我的肚子里钻去,吓得我赶忙闭上了嘴巴。 自已这是要死了吗?中了这么多的毒,肯定是要死了。可自已为什么会来到这个奇怪的地方,被这么多毒虫和毒蛇围攻? 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到自已右耳后有什么东西甦醒了,接着,一阵蛇类的嘶鸣声音从我的右耳后传了出来,接着,我身上的疼痛感也全都朝着右耳垂涌了过去,随即消失的无影无踪。 听到这声蛇类的嘶鸣声,我忽然想起来了,这是阴蛇蛊发出来的声响,它就一直藏在我的右耳朵后面。 之前那些想不起来的信息,此刻也在我心中浮现出来:我是跟着侯三爷来到了苗疆这边,在找苗蛊婆婆破解身上的阴蛇蛊,是百合花安排我睡在了养蛊床上。 那我眼前看到的这些,都是我的梦境吗?这梦境怎么会那么奇怪? 下一刻,眼前的这些毒虫和毒蛇,也在一瞬间化作了黑色的雾气。我右耳后的阴蛇蛊此刻昂起了头,张大了嘴巴,开始吸收眼前这片的黑色雾气。 我忽然想起苗蛊婆婆在安排我睡养蛊床之前曾经说过,只有养蛊床上的死气和煞气才能镇住我脑后的这条阴蛇蛊,心中忽然有了明悟。 眼前看到的这些毒虫和毒蛇,都是养蛊床上曾经死掉的那些毒虫和毒蛇,他们死后的怨念化作了死气和煞气。 只是,苗蛊婆婆不是说这些死气和煞气只可以镇住我脑后的这条阴蛇蛊的吗?怎么现在感觉是阴蛇蛊在吞食这些死气和煞气? 如果这阴蛇蛊吞了死气和煞气之后,变得更加强大,强大到苗蛊婆婆也无法抓住它,那我的小命还能保得住吗? 想到这里,我心中顿时慌了,伸出手想要试着去抓自已脑后的那条阴蛇蛊,想要让它停止吸食眼前的死气和煞气。 可是到了此时,我才发现自已的身体无法动弹,根本不能动弹分毫,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毒虫毒蛇所化的死气和煞气被阴蛇蛊飞快的吸收。 与此同时,我也感应到了自已脑后的阴蛇蛊的身体似乎已经凝成实质,带着一股沉甸甸的感觉。 糟了!这玩意不会要进化了吧? 第310章 吃虫子 之前阴蛇蛊在我右耳后面隐藏着,白天我清醒的时候,是完全感觉不到的,就算进入梦境,也只能听到它吞吐蛇信的声音,感觉到它缓慢爬动时灵魂上传来的那种战慄感和摩擦感。 这种灵魂层面的感觉相当复杂,也十分奇怪,是不能用言语形容的,不过之前的感觉不管怎么奇怪,却从来没有这种沉淀感,这是我从来没有感觉过的。 侯三爷跟我说过,这阴蛇蛊是介于阴阳之间的东西,所以基本上是没有什么重量的,因为本身会化为鬼物,又怎么会有重量? 第380页 可它现在有了重量,是不是意味着它变得更加厉害了? 我只觉得自已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可能下一刻就要从嘴巴里蹦出去了。 我想要夺回身体的控制权,抓住此刻趴在我右肩上拼命吸收死气和煞气的阴蛇蛊,可身体根本不受控制,动弹不了分毫。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处隐隐有声音传来:「差不多了,我看着阴蛇蛊吸收的死气和煞气也差不多了。」 「再等等,让这傢伙吃饱,他只有吃饱了才能真正进化成鬼蛇蛊。」 我立刻辨认出了这两个声音,这是侯三爷和那位苗蛊婆婆。 果然,这阴蛇蛊就是在吸收死气和煞气,它的身体变重,开始有真正的重量,也是在为进化做准备。 随即我的心中又满是疑惑:听苗蛊婆婆说,这阴蛇蛊吸收这些死气和煞气,会进化成鬼蛇蛊。既然是进化,那就能变得更加厉害。 我和侯三爷本来是找她求助的,她没有给出办法让阴蛇蛊变弱,反而让阴蛇蛊进化成了更厉害的一种玩意,这真的是在救我吗? 还是说,她是想得到这条阴蛇蛊,毕竟这种特殊的蛊是十分厉害的,想要培育一个相当困难,这条阴蛇蛊的培育时间,横跨了几百年,还要选大灾之年的怨气结成五行大阵,最终才养出这么一条阴蛇蛊,就算有人想要再培育一个出来,也不可能做到如此大的手笔。 所以,她想要得到这个阴蛇蛊是很合理的。 而且在我看的那些小说当中,蛊术本身就亦正亦邪的,像东南亚那边的很多术法都是蛊术的变种,东南亚那边术法可都是很邪门的,用人命来养术法,也不是没有过。 想到这里,我就觉得嵴背发凉,不过我对侯三爷是信任的,侯三爷既然也知道,肯定不会是坑我的,只是我实在是有些想不通:好好的,为什么要用死气和煞气餵养阴蛇蛊,让它进化?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在我脑后盘着的阴蛇蛊终于闭上了嘴巴,面前那无休无止的黑色煞气也不再被它吸收,而是化作了黑色的烟雾,就弥散在了我的四周。 这是吃饱了?下一刻这阴蛇蛊会做什么?会不会咬我?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忽然觉得身体勐然一沉,飞快的朝着下方落去,我下意识的朝着下面看去,这才发现自已哪里是身处河水当中,而是悬浮在半空之中,自已此刻正在朝着地面飞速落去。 我一个激灵,勐然从梦境之中惊醒,在养蛊床上坐了起来,后背出了一身的冷汗。 惊魂未定的我刚喘了两口气,就听到苗蛊婆婆说道:「你醒了?感觉如何?」 她的笑容慈祥,可是经歷了刚才的梦境,我一时间无法辨别这笑容是不是藏着其他目的,竟然有些踟蹰,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你小子愣什么神呢?问你你就回话,你刚才梦境里见到什么了?」侯三爷在一旁催促道。 听到侯三爷的话,我愣了一下,随即就反应过来:让阴蛇蛊吸收死气和煞气的事情,肯定另有隐情,玄学本身就神秘,我现在连入门都不到,很多事情都是不懂的,侯三爷既然敢当面这样问起,那就肯定不会是害我的。 我眨了眨眼睛,平復了一下心情,这才开口大致把梦境讲了一遍,道:「刚才的梦差点吓死我了,很多的毒虫和毒蛇都趴在我的身上,最后却化成了黑色的雾气,被我脑后的阴蛇蛊给吸收了。」 老太太听完,点了点头,道:「那你梦境里到最后,那些死气和煞气组成的黑雾还有吧?是那条阴蛇蛊主动停下吸收的吧?」 「是,那黑色的雾气还有很多,我最后的梦境是悬浮在半空中,那些黑色雾气都在我的身旁缠绕着,我掉下来,就醒了。」 老太太听完,双手一拍,说道:「这就对了。好了,先去洗漱吃饭吧,等今天晚上我就帮你把这条阴蛇蛊抓住。」 听到老太太这么说,我心中原有的困惑也全部放下了,不过还是有些不解,忍不住问道:「婆婆,这阴蛇蛊相当厉害,不应该是削弱它吗?为什么要让它吞噬那么多的死气和煞气,让它进化?」 老太太笑了起来,转过头看了侯三爷一眼,又回过头对我说道:「你先去洗漱,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着你醒了一起吃呢,等会儿咱们边吃边聊。」 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我也感觉到自已此刻变得飢肠辘辘,有种饿得能够吞下一头牛的错觉。 来到外面,我用竹筒引下来的泉水简单的洗漱的时候,那边石桌上已经摆满了饭菜,还有一股特有的香味。 我快步来到石桌前坐下,已经做好了拿起筷子大快朵颐的准备,可是看到盖着饭菜的罩子被百合花拿开,我就愣住了。 这些饭菜跟我想像的有些不大一样,除了几样野菜看着还算正常之外,其余的里面都有昆虫,肉和昆虫混在一起,看着就让人有些瘆得慌,还有一盘甚至是油炸的昆虫幼虫,让我不由得联想到了某种很不好的生物。 侯三爷见到我这幅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就知道你会是这样,刚才我还跟半夏婆婆说你肯定吃不了这些好东西。」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眼前这位苗蛊婆婆居然叫做半夏。这是一个草药名,当年我也在外公的小本子上看到过这两个字,当时还很奇怪的问外公为什么写了一个草药的名字,现在想来,可能是外公也思念过这位半夏婆婆。 第381页 半夏婆婆慈爱的看了我一眼,笑着说道:「陈锋你刚在梦境里吸收了不少死气和煞气,这些菜你可要多吃一点,要不然会伤到你的根本的。」 「这……好吧,我多吃。」我看着那些形状古怪的肉块和肉段,再加上它们还跟昆虫凑在一起,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是真的下不去筷子。 我只能岔开话题,问道:「婆婆,我做的那个梦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要让这阴蛇蛊进化?」 「来,先吃,一边吃,我一边给你讲。」半夏婆婆伸出筷子招唿我,上来就先给我夹了一筷子油炸的那个昆虫幼虫。 接着,她又给侯三爷夹了一筷子,补充道:「这道菜是我们苗蛊用来招待贵客的一道菜,你们两个是客人,前两筷子要给你们的。」 看着那炸的金黄,却依旧保持着昆虫整体形状的不知名虫子,我真的是头皮发麻,可是看到半夏婆婆笑吟吟的看着我,仿佛在期盼着我把东西吃下去,我狠了狠心,咬牙夹起一条油炸好的虫子,送入了口中。 我原本准备嚼都不嚼,直接把这条虫子吞下去,可是虫子太长了,我无奈之下,还是咬了一口。 只是这一口,我就愣住了。原本这虫子吃到嘴巴里是没什么味道的,只有简单的油炸味道,可是这样咬开,一股独特的,带着草药味道的异香立刻在我口腔中瀰漫开来。 我心理上还没接受,可是嘴巴已经不受控制的咀嚼起来,随即将嚼碎的虫子飞快的吞下了肚子中,接着,一股暖流立刻从我的胃部蔓延开来,让我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瞬间舒坦了不少。 我不由得愣在当场,接着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半夏婆婆:「婆婆,这个是……」 半夏婆婆笑了起来:「说了这是招待贵客才会上的菜,你以为就只是随便几条虫子炸一炸那么简单吗?这是我们苗蛊特有的药蛊,这种蛊虫是用草药餵大的,一点普通的叶子都不会吃,一年都不一定能凑出这么一盘,也就是我养蛊的本事还行,当年又跟着你外公学了点看病采草药的本事,才能养这样的药蛊。」 侯三爷也在一旁笑着开口道:「臭小子,你就赶紧吃吧。就我这张老脸,要是过来,还不一定能吃得上这好东西,我今天也就是跟着你才沾了光。」 这话已经很明显了,半夏婆婆是因为看在外公的面子上,才拿出这样的好东西招待我们两个。 「你个侯三,好东西还堵不住你的嘴,不想吃把东西还回来。」半夏婆婆的脸顿时虎了起来,不过我却明显看到她的脸上竟飞起一团红晕。 这是害羞了啊。陈年老糖,甜到发齁了。 「嘿嘿嘿,招待客人哪有招待一半还要退菜的道理,这道菜挺好的,起码能让我这糟老头子多增加几个月寿元。」侯三爷一脸混不吝的表情。 我咀嚼着第二条送进口中的虫子,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忍不住开口道:「半夏婆婆是姓秋吗?」 半夏婆婆不由得一愣:「对,我是姓秋。你怎么知道?是侯三这个老东西跟你讲的?」 「不是。」我摇了摇头,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我小时候翻外公的那些手抄册子,看到过秋半夏这三个字。」 当时外公跟我讲,半夏是个草药的名字,前面写个秋,是说半夏到秋天就会结果什么的,所以才写了个秋半夏。 现在看来,当年外公完全是在煳弄我,什么半夏到了秋天成熟,明明写的就是眼前这位苗蛊婆婆的名字。 听到我的话,半夏婆婆拿着筷子的手颤抖了起来,眼眶也有些湿润了:「是真的吗?你真的看到过秋半夏这三个字。」 「是真的,我还特意问过外公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他说是一味草药的名字。」我觉得外公和这位婆婆都这个岁数了,这种话题也没必要隐瞒着,就把当时的情形讲了一遍。 半夏婆婆一直专注的听着,等到听完,两行清泪从她的眼眶中滑落:「那他跟你提起过我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他很少提起这些事情,连侯三爷我也是恰巧遇到才知道的。」 随后,饭桌上陷入了短暂的沉默,还是侯三爷率先打破的僵局:「他那个臭脾气你还不知道?什么事情都憋在心里不肯跟别人说,现在既然又联络上了,后面总会有见面的机会的。」 「还能见面吗?」半夏婆婆看向远处的山峰,眼神有些迷离:「我这身体,没有几年好活了,也不知道临死之前,还能不能再见他一面。」 听到这话,我的心忍不住勐然一抽:半夏婆婆对外公真的是用情至深,这都多少年过去了,居然还没放下,念念不忘的居然是想要跟外公见上一面。 一旁的百合花此刻开口了:「婆婆,好好的,说什么丧气话,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傻丫头,你也是跟着我学了本事的,咱们就是学这一道的,虽然没有他们玄门正统推算生死的本事,但是身体是什么状况,还是心里有数的,我顶多也就是还有四五年的时间好活,到时候就算神仙也难救。」 饭桌上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沉重起来,我突然觉得连口中咀嚼的昆虫也不香了。 侯三爷长嘆了一声,开口问道:「你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年你到底经歷了什么?」 「侯三哥,我知道你占卜的本事很厉害,你能不能帮我占卜一下,我在临死前还能见到他吗?」半夏婆婆的表情中充满了期待。 第382页 「能见到的。我来之前就占卜过,接下来我们的命运很奇怪,好像有一只无形的手,最终会把我们的命运都拉到一起,我们当年这些老朋友,都会再次见面的。」侯三爷一脸严肃的说道。 「能见到他,那我就没有遗憾了。」半夏婆婆长长的唿了口气,脸色也恢復了自然:「吃饭吃饭,再过一会儿饭菜都凉了。」 侯三爷却不乐意了:「你还没跟我说呢,你这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 第311章 下黑手 半夏婆婆没有直接回答,而是举起筷子招唿道:「边吃边聊,这些菜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侯三爷大概是觉得她这是不愿意说起来,有些赌气的连续夹了好几筷子其他的菜,放进了自已的碗里,又扒了两口米饭,这才开口道:「吃上了,现在你可以说了吧?」 半夏婆婆笑了笑:「侯三哥你这个倔脾气,跟当年一点都没变。其实我的身体情况,你也应该知道的。」 「我知道?我怎么会知道?」侯三爷有些生气。 「我的身体,是当年在南疆战场上留下的病根,当时我动用了本命蛊,只是没有跟你们说,本命蛊损耗精血和寿元,老的快也很正常。」 侯三爷僵了片刻之后,长嘆了一口气,问道:「是那场决战时受的伤吗?」 半夏婆婆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你为什么不跟我们说?他本事那么大,说不定能帮你找到补足精血和寿元的办法,你怎么那么煳涂啊!」侯三爷把手里的碗直接放下了,一双老手都在颤抖哆嗦。 半夏婆婆缓缓地摇了摇头,轻声道:「我不想麻烦他,而且我姐她们都死在了南疆战场上,我能活下来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 侯三爷长嘆了一口气,在半夏婆婆的招唿下默默的端起饭碗吃起饭来。 我看到气氛那么沉闷,忍不住开口说道:「婆婆,这个药蛊不是对人很好吗?你平日里多养一点药蛊,自已多补补,能不能把身体调回来?」 这一次,没等半夏婆婆开口,一旁的百合花就帮忙解释了:「婆婆的身体以前更差,这些年就是靠着这些药蛊养回来了一些,不过婆婆的身体亏空太严重,这些药蛊只能维持她日常的情况,不能补足根本。」 一时间,饭桌上再次变得沉默,我感觉连饭菜都没那么香了。 「你们别都这么一副表情,我只是身体不太好,又不是快死了,我都没觉得有什么,你们几个反倒比我还要担心。」半夏婆婆表情依旧笑吟吟的,将话题转到了我身上的阴蛇蛊上面:「陈锋,你知道你来了之后,我为什么安排你去睡养蛊床,而且还故意什么话都不交代你吗?」 我一听这个,顿时来了精神。让阴蛇蛊吸收死气和煞气进化这件事情,实在是太让人不解了。 「婆婆,这样安排是有什么深意吗?」 「这阴蛇蛊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发明它的是我们苗疆歷史上一位惊才绝艷的男蛊师,苗疆的蛊师多以女人为主,男人很少能学会蛊术,但是一旦学会,却更容易出现惊才绝艷之辈。这位前辈就是这样,他对蛊术的理解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无法企及的。这阴蛇蛊按照养蛊模式的复杂程度不同,威力也会天差地别,像你身上这条阴蛇蛊,它的力量根本不是可以轻易对抗的。」 「啊?那么严重吗?」我心中不由得一惊。 「是的。对方在设计这条阴蛇蛊的时候,就是冲着让你无法解救来的,所以侯三哥想用鬼神的力量帮你抓住这条鬼蛇蛊,反而也中了招,还差点没命。」 「啊?!阴蛇蛊怎么说也是蛊的一种,怎么会没有办法解救?」我觉得半夏婆婆应该是说错话了,毕竟我们来找她,就是要处理阴蛇蛊的事情,她似乎也已经有了处理阴蛇蛊的办法。 「那是你们对阴蛇蛊不够了解,以为它跟普通的蛊一样,只要费一番手脚就能处理,实际上比你们想像的要困难得多。」半夏婆婆摇了摇头,解释道。 「婆婆,您给说说,这阴蛇蛊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心里就像猫抓一样,好奇的不行。 「吃菜,边吃边聊。」半夏婆婆再次招唿我们吃菜,也讲起了这阴蛇蛊的厉害。 阴蛇蛊相当独特,培养起来十分困难,特别是我身上这个阴蛇蛊,是用了跨度几百年的五行大阵,用那么久的五行阴气所培育出来的,力量相当的强大。 更何况阴蛇蛊本身就属于半鬼物半活物,可以在两种形态之间任意切换,主要在人的梦境之中活动,所以想要抓住它本身就困难重重。 对玄门中人来说,想要抓住它,就必须以鬼神之力,或者灵魂出窍的状态去抓捕着阴蛇蛊,可是阴蛇蛊只要回头咬上一口,施法者就可能没命了。因为它本身还有蛊的诡异特性,而玄门中人是很难对付蛊的进攻的。 如果让苗蛊来对付阴蛇蛊,苗蛊普通的抓捕蛊的办法也是无效的,因为苗蛊抓蛊虫的大部分办法都是用食物来抓,可对阴蛇蛊来说,宿主的灵魂就是它最在意的美味,这就相当于一个贪吃的傢伙面对着一桌满汉全席,你却要用一碗方便面把他叫走,那几乎是不可能做到的。 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办法的,那就是用更纯净的灵魂来引阴蛇蛊来吞食,而比普通人更纯净的灵魂,那就只能是小孩子或者婴儿的灵魂,那就是造杀孽了,就算解了阴蛇蛊的纠缠,又沾上了更血腥更罪恶的因果,谁又敢这么做? 第383页 更何况,即便用纯净的孩童灵魂去诱惑阴蛇蛊,也不一定能成功,因为这样培养出来的阴蛇蛊,本身对灵魂就十分贪婪,简单的一两个灵魂对他来说只是开胃菜而已。 弄来一两个孩童的灵魂来诱惑它离开宿主的灵魂,结果很可能是它吞下这些灵魂之后,继续守在宿主身上,等着继续吞食宿主的灵魂。 这就相当于一个饿汉守着一锅即将出锅的馒头,你端过去两碗甜品,想要让他离开锅台,可他三两口就把甜品吃了,继续守着锅台等馒头,那一切就等于白费了。 阴蛇蛊的唯一解法,就是让阴蛇蛊吃饱进化,成为鬼蛇蛊,在进化成鬼蛇蛊的过程中,它会陷入昏睡当中,而这个时候,就可以轻易的把它从宿主身上取出。 这样解决的办法听起来似乎也不难,只需要餵饱阴蛇蛊就可以做到。 可问题是,阴蛇蛊吃饱到进化的程度,可不是一两个灵魂就能做到的,要么就是杀百人救一人,要么就是任由宿主的灵魂被吞噬。 所以,阴蛇蛊一旦寄生在宿主身上,那就开启了死亡倒计时,基本上是没有活路的。 不过万物皆有因果,难解不代表就绝对无解。 阴蛇蛊本身对灵魂,还有死气和煞气是相当贪婪的,那就还有一种办法,就是用足够的煞气和死气去餵养阴蛇蛊,让它一次性吃饱。 不过前提是不能引起阴蛇蛊的警惕,毕竟对阴蛇蛊来讲,灵魂才是最美味的,而死气和煞气只能算是填饱肚子的口粮,如果它有所警惕,那一次性灌注大量的死气和煞气给它这件事就不可能成功了。 所以,半夏婆婆在见到我之后,就已经确定了如何解我身上的阴蛇蛊,不过她却只字不提,只是招唿百合花收拾养蛊床,让我去养蛊床上睡觉。 不仅如此,她还故意说,这是用死气和煞气去压制阴蛇蛊,这种话听在阴蛇蛊的耳中,就好比是用吃的东西让它退缩一样,它自然欣喜若狂,继而放松了警惕。 等到我入睡之后,养蛊床上的死气和煞气会自然的侵入我的身体,这个时候,阴蛇蛊就压制不住内心的欲望,将进入我身体的死气和煞气吞入它的腹中。 这种邪门的蛊本身就十分贪婪,一旦开口吞入死气和煞气,就会收不住,最终会一口气吃饱。这就好比是沾上黄赌毒的人,很难控制自已的欲望一样。 而等我入睡之后,百合花在一旁守着,见到我的身体上进入了大量的死气和煞气,开始变黑,而阴蛇蛊开始吞食这些黑色的死气和煞气,她慌忙跑去找半夏婆婆和侯三爷,说我的身体出了状况。 半夏婆婆这才把对付阴蛇蛊的办法跟侯三爷和百合花讲了,告诉他们这是她特意安排的,这才有了我快要醒来的时候,听到了侯三爷和半夏婆婆的对话。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有些担心的问道:「婆婆,那现在阴蛇蛊吃饱了死气和煞气,快要准备进化了,我们为什么不趁热打铁,赶紧把它给抓住?为什么还要继续等待?」 不怪我这样想,自已的灵魂上寄居着一个可怕的东西,任谁都会寝食难安的。 「你担心个什么劲?」这一次,是侯三爷开口说话:「这东西进化也需要时间和时机的,它现在还没进入彻底昏睡的状态,属于半梦半醒,等到它彻底进入沉睡的时候,那才是抓捕他的真正机会。咱们都是外行人,不懂苗蛊的这些门门道道,你就听半夏婆婆的安排就是,瞎操什么心。」 我这才放下心了,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一个问题,赶忙问道:「婆婆,您刚才说,阴蛇蛊能听到我们的对话?我们说话还会引起他的警惕,所以你之前只字不提用死气和煞气餵饱它的打算,它是怎么听到的?那咱们现在这样把一切都说出来了,它会不会不再入睡,不再进化?」 我是真的很担心会出现这样类似的岔子,因为从我遇到那诡异女尸之后,就一直没有过好运气,哪怕是可能性再小的危险,也一定会发生。 半夏婆婆笑道:「这你不用担心,蛊虫进化没有那么简单的,它现在是刚刚吃饱,要到今天晚上才会彻底陷入沉睡,要进入休眠七天七夜,等它彻底休眠了,我再把它从你灵魂上面抓下来。」 「七天七夜?那么久?是所有的进化都这么久吗?会不会因为它的情况特殊,时间上出现变化?」我现在是要把所有的可能性都考虑进去,毕竟半夏婆婆并不了解我这半年来有多么的倒霉。 「这你不用担心,七天七夜的时间是固定的,不会因为它的特殊出现变化。其实这个七天七夜,还真的就是因为它很特殊才会是这个时间长度。」半夏婆婆笑着解释道。 「为什么?」我有些不理解。 这时,一旁夹菜吃饭的侯三爷忍不住插嘴道:「你个臭小子,平时教你的东西,你是不是都没往心里去?七天是生死轮迴的日子,民间都是人死了之后头七回魂夜,这阴蛇蛊属于半活物半鬼物,进化当然要按照生死的轮迴时间来,七天七夜,不会多一天,也不会少一天,你就放心吧。」 我这才想起来,侯三爷的确教过我这些,而且从一开始就教了,只是我没有第一时间把七天七夜跟生死轮迴这个时间给联繫到一起去。 见到我的表情变化,侯三爷大概是猜到了我的想法, 说道:「臭小子,你也不用觉得委屈,既然接触到了玄学这一行,你就要有这个心,有些特定的时间普通人可以记不住,可以不当回事,但是玄学人必须要时刻牢记,因为玄学的很多事情都要个人去敏锐的察觉,不能等别人来提醒,等到别人来提醒,那你就已经陷入被动了。」 第384页 「三爷,我知道了。」我心中一凛,立刻老实应是。 侯三爷说的没错,玄学层面的事情本身就神秘,需要用心去处理,如果什么事情都反应迟钝,不去用心琢磨,又如何能够趋利避害? 「好了,现在心里的疑惑都放下了吧?放下了就好好吃饭,这些饭菜可都是滋养身体的,你这身体本身就亏空,还被阴蛇蛊侵染了好几天,想要帮你抓出阴蛇蛊,必须要把你的身体调理好才行。」半夏婆婆再次举起了筷子,招唿道。 旁边的百合花看了我一眼,脸上明显有快要憋不住的笑意,这让我觉得自已应该开口解释一下,证明一下自已的身体还好。 「婆婆,我感觉自已身体还挺好的,没你说的那么差吧。」开玩笑,作为一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谁愿意被人说成是身体亏空,那不就是身体虚的意思嘛,这种事情当然是不可以忍受的。 「你这身体底子是可以,不过最近几年明显纵慾过度,被掏空了,以后一定要注意节制,戒一下女色。」半夏婆婆淡淡的说道。 「噗嗤」一声,旁边的百合花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第312章 彼岸的传说 我顿时闹了个大红脸,只觉得一张脸火辣辣的,臊得发烫。 我有心再辩解几句,可是怕自已再辩解的话,半夏婆婆再说出什么话来,那我可就更加丢人了。 谁知道,我不吭声了,一旁的侯三爷居然再次开口补刀道:「你小子别觉得害臊,好的苗蛊都是好医生,他们可比普通的苗医更加厉害,你小子不知道节制,又被女鬼抽取过精气神,身体亏空那是很正常的,刚好趁这个机会让半夏婆婆给你好好调理一下。」 这下子我更加难堪了,不过好在侯三爷也算帮我洗脱了好色的罪名,说了是被女鬼抽取了精气,算是帮我挽回了一点面子。 我只能默默的低头扒饭,等到吃完,飞快的把碗筷收拾之后,就假装对风景好奇,跑到山崖边去看风景了。 我一开始只是想要缓解尴尬,可是真的看了片刻风景之后,整个人都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了。 正当我看得出神时,身后响起了百合花的声音:「你心情好点了没?」 我闻言一愣,随即道:「早就好了,这样美的风景让人着迷,哪里顾得上别的。」 「很让人着迷吗?我怎么不觉得?」百合花说着,用期盼的眼神看向我:「你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的,是不是跟电视上演的一样?」 「你没出去过吗?」我相当奇怪。这百合花难道从来没出过村子? 「我最远只去过镇子上,也没去过几次,都是偷偷跟着村上人过去的,婆婆不让我老往外跑,说看多了外面的世界,就没心思学蛊术了。」百合花的声音平淡,可是其中明显带着掩饰不住的落寞。 我想了想,开口道:「外面的世界的确很繁华,有高楼大厦,有灯红酒绿,很多东西都很好,跟你在电视上看到的差不多。」 「真的吗?就像电视上那样。」 「那你平时看的什么电视剧?」我反问道。 「我看的电视剧很少,婆婆平日里都要带着我学蛊术做功课,山顶也没有电视,我都是偶尔在村上偷偷跟着别家的电视看上几眼。」 接着,百合花又说了几部现代剧的名字,我一听,都是一些曾经大火的恋爱剧,各种都市精英白领,整天爱的死去活来那种剧情,也怪不得这小姑娘对外面充满了嚮往。 我想了想,继续道:「你知道电视剧不可能按照真实来拍的,要是全都按照真实来,那就没人看了。你看到的电视剧,其实都是大家希望过的生活,算是一种对美好生活的嚮往。现实中的城市生活其实没你想得那么好。特别是去城市打工的,每天都很辛苦,早上要起早去挤地铁公交,加班到很晚才能回家,住的地方条件也很差,很多人都是住地下室。」 我把自已刚大学毕业时遭遇的那些苦难都跟她讲了一遍,因为我心里很清楚,半夏婆婆不想让百合花出去,或者说,在百合花学成之前,半夏婆婆不希望她出去。 但是年轻人都是嚮往外界的,半夏婆婆这种单纯的约束,怎么可能让百合花放下嚮往外界的心思,还不如直接跟她讲清楚现实是什么情况,最起码不会让她陷入幻想之中。 人都是嚮往彼岸的,我们都会想像着彼岸的美好,只看到此岸的麻烦和痛苦,却没想过彼岸同样有麻烦和痛苦,并不是绝对美好的。 把这些大致都讲了一遍之后,我看了看有些沮丧的百合花,补充道:「其实城市和山村各有各的好处,城市里物质条件更好,可生活节奏快,压力很大,很多人都活得像行尸走肉一样,过着喘不过气来的日子;山村里可能物质条件差一点,却轻松惬意,过着宁静悠闲的生活,是多少城里人梦中想要的。要不然为什么这几年直播火热,很多那种在农村捉鱼摸虾的主播能爆火,其实就是城里人渴望农村这种悠闲又慢节奏的生活。」 「悠闲?其实很无聊的好吧。」百合花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你以为每天上班被顶头上司骂就很有趣吗?那些忙忙碌碌上班的打工族,他们内心深处渴望的是在城市里像蚂蚁一样生存,还是在农村过这种无聊的悠闲生活,她们肯定会选择这种无聊的悠闲生活。」 第385页 「那也没见人跑回农村生活,像我们这样的山村,现在基本上都空了,村上留下的都是老人和小孩子,就算是小孩子,长到上幼儿园的年纪,大多也都出去了。」百合花明显不相信我的话。 「没人回农村生活,那是大家都在努力搏一个未来,并不是喜欢在那里生活,很多人就算想要回来也没有了办法。很多年轻人根本不会种地,再加上农村收入低,只能继续在城市里生存着。如果能有选择,如果回到农村能够维持生计,肯定会有很多人愿意回来的。很大一部分人只是在咬牙坚持而已。」我想起自已为了钱不得已在殡仪馆背尸的那段经歷,心里也有股说不出的惆怅。 百合花不再说话了,她是个很聪明的姑娘,自然能够判断出我这番话是真是假。 沉默了很久之后,她忽然开口道:「城里人嚮往农村生活,农村人又嚮往着城里的生活,那到底哪里的生活才是真正美好的?」 我不由得一愣,略做思考之后,才说道:「这可能就是佛家说的众生皆苦吧。除了某些极少数幸运儿,绝大部分人的生活都是不完美的,每个人都有自已的痛苦和不如意,每个人都看到了别人光鲜亮丽的一面,而看不到对方一个人时的疲惫和痛苦,所以我们就像围城里说的那样,围城之外的人想进来,而围城之内的人却想出去。」 「也许真的是这样吧。就像村上那些每年过年回来都会吹嘘自已在外面多厉害的,我能看出他们其实都很疲惫。只是,真的是众生皆苦,没有真正的快乐幸福吗?」百合花说道。 「快乐和幸福都是相对的,没有绝对的快乐和幸福。因为人的欲望是无穷的,你想一下,如果你是无所不能的,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你最终会变成什么样子?当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轻易得到之后,你就会觉得一切都索然无味了,除了变得疯狂或者死去,没有其他的结局。」这些话是侯三爷当初跟我讲修行时告诉我的,现在我原封不动的转述给了百合花。 百合花想了想,点头道:「你说的的确有道理。就像我培育小花,花了好几年的时间,要是随随便便就能培育出来,我估计也不会当回事了。只是,怎么样才能有真正的幸福和快乐?」 「幸福和快乐是无法简单的从外界获得的,也许需要内心的安宁才能得到。也许是老人们说的知足常乐,心安之处就是家。」这同样是侯三爷之前讲给我听的,我其实到现在也无法做到这种状态,不过理解上还是没有问题的。 百合花不再说话,而是跟着我一起远眺远处的风景。 就在这时,身后忽然响起了半夏婆婆的声音:「真难得你能讲出这样的话来,小百合这丫头,心里一直盼着出去见见世面,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只是时机不太对,这一次你们过来,刚好也带着她出去外面见见世面。」 百合花听到这话,一脸惊喜的转过身:「婆婆,真的吗?你真的同意我出去了?可你不是说,我本事还没学到家吗?」 「本事是一辈子都学不完的,再说这也算是闭门造车,只会本事不会用,也是白搭。」半夏婆婆一脸认真的说道。 百合花闻言,立刻开心的蹦了起来,可是蹦蹦跳跳的庆祝了片刻之后,她忽然又露出了不舍的表情,上前搂住了半夏婆婆,泪水开始落了下来:「婆婆,我要是出去了,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办?我不捨得你啊!」 「我有手有脚的,难道还不能生活了?行了,别哭了,你要是再哭,我就改变主意,不让你出去了。」半夏婆婆见哄不住百合花,于是就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百合花顿时一僵,随即又反应了过来,跺着脚道:「婆婆,你又逗我。」 「好了,都是大姑娘了,还这样哭哭啼啼的,让别人看到笑话你。」半夏婆婆见吓唬起效,立刻转移话题道。 「谁敢笑话我?」百合花四下扫视,刚好接触到我的目光,立刻沖我挥起了小拳头:「他要是敢笑话我,我就让小花咬他。」 面对这样的威胁,我赶忙举手投降:「我绝对没有笑话你的意思。」 这两年跟女人交往的经歷,让我深切的认识到了一个真理,那就是不要惹怒女人,要不然有的是麻烦折腾自已。 半夏婆婆一直笑吟吟的看着,等到看完我们俩之间的互动后,这才继续道:「陈峰这几天你就在这里住下,三天之后,等你身体恢復差不多的时候,我就帮你把阴蛇蛊给抓出来。」 「那就多谢婆婆了。」 「这有什么好谢的,当年在南疆战场上,如果不是有你外公,我早就死了,这也算是还了当年他的恩情。对了,他有没有跟你提起过南疆战场上的事情?」 「没有。外公很少跟我说起他以前的事情,顶多也就是给我讲一些玄学方面的故事,让我多加注意,别的没有跟我提起过。」 我知道半夏婆婆问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她是想知道外公有没有跟我说起过她,除了在小册子上写下秋半夏这三个字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举动。 佛家云,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五阴炽盛。 生老病死很好理解,爱别离,就是相爱的人却要彼此分离,无法在一起;怨憎会,却是相反的,越是怨恨憎恶的人,却偏偏会一直出现在身边,有点像民间那句老话,不是冤家不聚头。 第386页 求不得,就是渴求的东西无法得到,越是在意的,总是会阴错阳差的错过。穷困者求财不得,重情者得不到情,在意健康的却偏偏没有个好身体,如此种种。 至于五阴炽盛,其实就是佛家说的因果业力,前七苦都是因此而起。 半夏婆婆明显是很喜欢外公的,她所求的,无非是一个情字,她当年在南疆战场上爱上了外公,可当时外公已经婚配,于情于理都不能答应他,这属于求不得。 等到经歷了南疆战场的生死,完成了上面交代的任务之后,各自回到家乡,这一别就是接近四十年,属于真正的爱别离。 这些年她不曾婚配,也许是她想要守护自已内心的那份爱情,也许她曾经尝试过,可是不管看别的哪个男子,都比不上她心目中的那个男子,又如何能够进行婚配。 爱别离,求不得。 「情」之一字,真的是直教人生死相许,说也说不清楚。 其实我并不反对半夏婆婆跟外公在一起,我从来没见过外婆,也谈不上什么感情,更重要的一点是,半夏婆婆这样能够几十年用情不变,足以让人感动了。 只是,外公心里是怎么想的,我真的不清楚。 「其实都过去几十年了,一开始的时候,我也很放不下,每天晚上都会梦到在南疆战场上的画面。说起来好笑,我们当初在南疆战场上,随时都可能没命,那属于危险重重的情况,可那是我最开心的梦,因为在梦里,我能跟他在一起。」半夏婆婆痴痴的看着远处的风景,用近似呢喃的声音说道。 我和百合花对视了一眼,都有些不知所措,不知道该如何去劝慰半夏婆婆。 百合花上前,扶住了半夏婆婆的胳膊,另外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后背。 「小百合,你不用这样,我没事。现在早就看开了。几十年前的确有点想不开,每天晚上都会梦到他,醒过来枕头都会哭湿,后来慢慢就好了,这些年已经很少梦到他了,现在就是想在死之前见他一面,问问他过得好不好。」半夏婆婆浅笑着说道。 我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不由得腹诽道:就这种情形,几十年您老都没放下这段感情,真的见了面,怎么可能像现在这样淡定从容,说不定见个面,激动到直接高血压或者心梗了,就这偏僻的山村,真的犯个病,想要急救都来不及。 第313章 风水与因果 半夏婆婆大概也觉得这个话题不好再继续,接下来只是问了一些外公现在身体可好,爱吃什么饭菜之类无关紧要的问题,我也都一一回答了。 在我看来,半夏婆婆基本上不可能再跟外公见面的,总不至于问了这些问题之后,还真的能给外公准备那些他喜欢的饭菜? 外公已经很多年都没有离开家乡了,最起码在我的记忆里,他除了去东山里找老道坐而论道之外,最远也就是去一趟县城,其余时间顶多也就是到镇上赶集买东西,要他来苗疆这边见半夏婆婆,这个可能性太小了。 又闲聊了片刻,侯三爷也走了过来,沖我说道:「小子,你之前不是说想跟我顺便学点风水方面的本事,这边的山川流水变化多样,我刚好带着你四周看看,给你大致讲讲。」 百合花一听也来了兴致,欢唿雀跃道:「我也要跟着学。」 侯三爷看了看百合花,表情有些为难,大概是在想如何拒绝百合花的请求。 这时,半夏婆婆开口了:「小百合,你不要瞎凑热闹,风水一道博大精深,哪里是三言两语就能学会的,你没有一点基础,跟着去听,也是云山雾罩的,什么都听不明白。而且这些东西贪多嚼不烂,你先专心把蛊术学好,别见到什么都想去打听。」 百合花顿时蔫了,撅着小嘴,一脸的不开心。 侯三爷笑了起来:「孩子想跟着看热闹,你就让她跟着看吧,其实也教不了多少东西,这边的地形我全都看过了,都是一些普通的地形,顶多也就是有两个地方比较特殊,我就是给陈锋这小子讲一讲这种特殊的地形的。」 「那你跟着去听听吧,别听迷煳了就行。」半夏婆婆也不再阻拦。 侯三爷领着我和百合花两人,开始围着这片山崖行走,顺便关注着下方的山势地形。 「你们看,这里的位置就是一个很好的蜻蜓点水穴,这里要是葬了人,后代一定能够富贵,就算没有后代,埋葬在这里的人,也能转世投胎到富贵人家,享受一生的荣华富贵。」侯三爷指着山脚处的一处地方,对我和百合花说道。 我赶忙集中精神,观察这一处蜻蜓点水穴的地势走势,想要记住这种地形的关键信息。 一旁的百合花仔细看了两眼之后,忍不住一声惊叫:「三爷,这里就是蜻蜓点水穴吗?真有你的说的那么好?」 「对啊,绝对没错的,这是典型的蜻蜓点水穴。我行走江湖那么多年,要是这点都看错的话,那也就不用给人看风水,选阴宅了。」侯三爷一副自信满满的语气说道。 「三爷,这里还真的埋的有人,我还经常跟着婆婆去祭拜。」百合花想了想,试探着问道:「婆婆是不是也懂得风水啊?可我没听她说过。」 闻言,侯三爷不由得一愣:「这里埋的有人?是什么人?」 「婆婆跟我说,那里面有她的几个姐姐,还有当初一起跟着去南疆战场的小姐妹。」 第387页 听到这话,侯三爷不由得一愣:「原来是她们。这就难怪了。」 随后,侯三爷又猜测道:「这处蜻蜓点水穴选的实在是太好了,该不会是半夏当初在南疆战场的时候,还跟你外公学了风水吧?你外公的风水也很厉害的,比我可要强多了,他要是教了,半夏肯定也能学会的。」 侯三爷正在瞎琢磨,身后就响起了半夏婆婆的声音:「侯三哥,你又在嘟哝什么呢?我怎么了?」 侯三爷吓了一跳:「你别这样神出鬼没的,偷听别人说话。」 「谁偷听你说话了,我就站在下风口,你说到我,我当然能听到了。你到底看到什么了?这样一惊一乍的。」 「我是想问你,当初你跟着他学了风水秘术没有?他有没有把风水秘术的要诀教给你?要是真的教给你了,你就教我一下,说不定能让我触类旁通,在风水上更进一步。」侯三爷还在想着从半夏婆婆这里多学点风水秘术。 「没有,他没有教过我这些。你怎么会这么想?」半夏婆婆一脸奇怪的表情。 侯三爷不由得愣住,仔细看了半夏婆婆的表情,确定对方不似撒谎之后,才开口道:「你真没跟他学过风水?那你怎么知道把你几个姐姐,还有那些牺牲的苗疆蛊师,葬在了这处绝佳的蜻蜓点水穴。」 「什么蜻蜓点水穴?我就是觉得这里跟我离得不远,想她们了,我就可以下山坐下跟她们聊聊天,就把她们葬在了这里,我真不知道什么蜻蜓点水穴。」半夏婆婆的表情十分淡然。 听了这话,侯三爷久久不能言语,只是用不敢置信的表情和眼神看着半夏婆婆,最后只是发出了一声长嘆:「果然是天意安排,还真应了那句老话,人算不如天算。」 「三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讲讲呗。」我看出侯三爷说这话,一定是有什么特殊原因,要不然他不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一旁的百合花开口道:「这好像没什么好讲的吧?三爷看出这是一个很好的蜻蜓点水穴,不过婆婆把那些骨灰葬在这里,并不是因为懂得风水,只是一个巧合而已。」 侯三爷却一脸严肃的说道:「就因为你家婆婆不懂风水,却又偏偏把这些骨灰葬在了一个极好的风水墓穴,才更有说头。」 「三爷,这难道不是巧合吗?」我觉得这种事情按逻辑去推,怎么都应该是巧合。 「不,绝对不是简单的巧合可以解释的。我跟你讲过,普通人可以相信巧合,玄学人是不能单纯相信巧合的,因为所有的巧合,在冥冥之中,都有一只手在操控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过这句话:但行好事,莫问前程。」侯三爷的目光扫向我和百合花,一脸郑重的问道 「听过,就是让人做了好事,不要去想一些有的没的,安心过自已的就行了。」我给出了自已的答案。 「不,你这个解释太过片面了。因为这句话并不是让你单纯的不去想,而是如果你能做到足够好,冥冥之中,自然就有相应的力量给予你回报,一些事情根本不用你去操心。」 「三爷,你能给详细讲讲吗?这样我有些听不太懂。」我忍不住开口道。 「好,那我就给你详细讲讲。」侯三爷点头,随即给我们讲起了玄学上这些事情彼此间的联繫。 民间流传着一句老话:大富大贵不算命,倒霉苦命卦摊跑。 这话其实说出了一种现象,那就是人在幸运的时候,是不会想到算命这种事情的,除了一些意志坚定的绝对唯物主义者是绝对不相信命运之外,剩下的人则会分成两种。 一种不信命,也不去算命的,大多是人生没有经歷过意外,或者一直一帆风顺,这些人就会把自已的一帆风顺当做是自已努力的结果,是自已应得的,而没有想过自已可能只是站在了时代的风口之上,让自已吃到了时代的红利。 而等到接连遇到挫折,或者做事怎么都不顺心,或者再发生一些什么巧合的事情,这才会开始相信命运,这个时候,寻找解决的办法,寻找心灵的慰藉,这才会去找人算命,询问前途。 另外一种,是本身就命苦,在种种的打击之下,没有解决的办法,也没有其他解释,只能将目光投向玄学,来看看是不是遭遇到了命运的捉弄。 这就是为什么找人算命的,大多都是遇到不顺,深陷泥潭。 而那些不算命的,其实也分为好几种情况,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自然就不用说了,他们是不相信命运的,在他们的认知里,世界就是物质的,所有的事情都是客观规律发生的,意外就是意外,成就就是努力达成的。 还有一种就是顺风顺水,生活美满,偶尔有些小坎坷,也能轻易度过,这种人根本不需要去求助玄学,更不需要去了解命运,因为他们的命运不需要别人去指点。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比较特殊的情况。这种人一开始的命运可能并不是十分顺利,也许有不少的痛苦,他们并不一定就是坚信唯物主义,而是因为种种情况,没有去窥探命运和未来的轨迹。 特别是做了一些很好的事情之后,他们原本的命运轨迹也会发生改变。佛家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一个人本来的命运也许原本很差,可是如果救过很多人之后,他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这个时候,简单的算命已经算不准他未来的轨迹了,因为他的命运已经改变了。 第388页 也许有人会说,这些都是胡扯八道,现实是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明明是好人却会遇到很悲惨的事情,那些黑心资本家却可以活得风光无限。 可实际上,玄学上的命运好坏,并不单纯指富贵。 就像之前讲过的,佛家说的人生八苦,只字没有提过钱财和地位的事情。 普通百姓觉得皇帝的日子肯定无比舒爽,可皇家又有皇家的痛苦,歷史上父子相残,手足相残,相互提防的皇家秘闻,又不是一件两件,那种高处不胜寒,环顾四周没有任何人可以信任的感觉,难道就不是一种苦吗? 在玄学上,真正的好命其实挺俗的,不需要做出什么很大的事业,也不需要做到青史留名,只要能够父慈子孝,家庭美满,一生平安,无灾无痛,老了可以安享晚年,再无病无灾无痛的离开人世,在人生的每一个节点上,都能做到心想事成,这就是最好的命运。 所以,歷史上那些做出很大善事的人,他们很少会成为大富大贵之人,因为富贵并不一定是好事,可他们一定会过得怡然自得,因为他们本身也并不渴望过多的钱财,只想要的是快乐如意。 同样的,就像被埋在这个蜻蜓点水穴的那些苗蛊,她们的人生也许除了在南疆战场上为国牺牲,抛头颅洒热血之外,并没有太多可以书写的内容。 可是能够做到这些,就足以比绝大部分一生都碌碌无为的人要强多了,她们做出的牺牲就足以得到应有的功德和命运的改变。 所以,哪怕半夏婆婆不懂得风水,看不懂蜻蜓点水穴,可是只要她想到去安葬这些一起牺牲的姐妹,就能选到一个很好的墓穴,这是冥冥之中的意志所决定的。 这就是但行好事,莫问前程的完整解读。只要你做的足够好了,不用去管别的,也不用去用心琢磨考虑,自然会有冥冥之中的力量,帮你安排好一切。 同样的,那句流传很广的老话,积善之家必有余庆。其实也是这个道理。 只要做得足够好,达到了积善之家的程度,所有的一切都不需要去刻意追求,不管是家庭的风水,还是后代的培养,就一定能有一个很好的结果出现。 侯三爷说到这里,用灼灼的目光看向我:「所以,学习玄学,还有一点需要注意,那就是改风水这些东西,都只是外在因素,最需要的是告诉客户多做行善积德的事情,而不是作恶之后靠着风水去避免后果,那样只是把恶果推迟,终有一天还会捲土重来,根本无法抵挡。」 「三爷,我记住了。」听到侯三爷这么说,我也开始思考起一个问题:自已赚了那么多钱,很大一部分又算是坑骗过来的,特别是殡仪馆的高薪岗位,是不是应该拿出来去资助福利院,自已这段时间的接连倒霉,很可能也跟自已贪图这些不义之财有关。 可一想到要把这些钱送出去,我心里又有些心疼,要是没有了这些钱打底,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在这个社会中存活,又该如何去面对未来的生活。 想到这里,我暗暗嘆了口气,决定先把这件事情给放下,等到把身上的阴蛇蛊处理完毕之后,再找侯三爷,跟他好好聊聊,问一问该如何处理这些钱财,又应该如何将自已的人生回归正轨。 就在这时,半夏婆婆忽然开口了:「侯三哥,照你这么说,他们都已经转世投胎了,是不是?」 第314章 转世投胎与祭拜 侯三爷沉默了片刻,开口道:「十八年投胎轮迴,现在都三十多年过去了,她们又不是归于祖坟祖祠,很有可能已经转世投胎了。」 听到这话,半夏婆婆低头看了看下方的那处蜻蜓点水穴的坟墓,接着抬起头看着天空上的白云,半晌没有说话。 一旁的百合花有些忍不住了,说道:「要是按照十八年一轮投胎算,那些婆婆早就去投胎了。那我们逢年过节去祭拜,还有意义吗?」 她没说这个,我还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她这么一说,我也不由得一愣:对啊!祭拜肯定是祭拜有灵的,人都去投胎了,祭拜还有意义吗? 这样说来,像农村那样祭拜先祖,是不是也是没有意义的,毕竟已经前去转世投胎了,那样的祭拜又是在祭拜谁呢? 这个问题我之前还真的没思考过,现在突然提起,我心中忍不住就有了这样的困惑,因为这个按照逻辑去解释,的确有些无法理解。 既然侯三爷此刻在讲关于风水的事情,这个问题我也没准备憋着,直接就问了出来。 侯三爷听我说完,这才忍不住笑着说道:「这个你居然都不知道?我还以为这些你都知道,所以当时就没给你讲。」 「三爷,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讲讲呗。这样都去转世投胎了,祭拜到底还有没有用了?」 「其实关于祭拜故去的人,有种说法是很贴切的,这个仪式不仅仅是祭拜故去的亲人,也是安抚我们活着的人,每个人的心灵的,因为我们失去亲人的痛苦和失落,现实中遇到了委屈,遇到了痛楚,总要有个地方去倾诉的,总要有个仪式和渠道去发泄的。」侯三爷解释道。 「那就是说,已经转世投胎的亲人,其实祭拜的意义就是让我们个人的心里舒坦一点,其他的没有任何作用?」 「不。当然有作用。我跟你讲过,人是有三魂七魄的,人死后,三魂轻,往上走,从口鼻或者头顶出,七魄浊而重,从五谷轮迴之处出,所以以前救上吊的人,只要摸着心口还有热气,就要先把下身后门给掐住堵上,七魄不散,就有机会能把人救回来,一旦七魄散了,三魂也是留不住的。」 第389页 「三魂分为天魂,人魂和地魂。我们通常意义上认知的鬼,其实就是天魂,天魂是要前去轮迴报导的,转世投胎也是天魂。人魂归于祠堂的宗祠牌位,受到香火祭拜,最终会成为祖灵护佑后代。地魂入土为安,安葬于坟墓之中,可以影响风水,护佑后人。所以,转世轮迴跟祭拜并不冲突,这一点根本不用你担心的。」 我这才想起来,之前侯三爷跟我讲三魂七魄的时候,曾经讲过天地人三魂的区别,只是当时并没有说到祭拜这件事情,我也就没把天地人三魂给彻底区分清楚。 一旁的百合花开口道:「也就是说,那些婆婆她们已经去转世投胎了,但是我们继续在墓地对她们进行祭拜的话,祭拜的是地魂,对她们依旧是有好处的。」 「对,对她们有好处,对祭拜的人也是有好处的。就像这些婆婆葬在这一处蜻蜓点水穴,她们虽然当年上战场的时候,都没有留下什么后代,可依旧会让你们这个小山村兴旺起来,多年以来无灾无难,这已经足够了。」侯三爷解释道。 百合花闻言,立刻道:「对,村子里这些年的确越来越好,小孩子上学也都很聪明,从我记事开始,村子上就没有出现过什么意外,走失的黑蛋算是唯一一个。」 「那是他一个人跑出了村子的范围,离开了庇护的区域,到了山谷那边,就算想要庇护也护不住,那有什么办法。」侯三爷给出了解释。 「原来是这样。」百合花这才恍然大悟。 短暂的教学结束,众人再一次沉默下来。 过了片刻,还是半夏婆婆打破了沉默,开口道:「侯三哥,你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过来,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去祭拜一下她们,她们如果知道你来了,也一定会很开心的。」 「要去的,要去的,这一别就是几十年了,要去看看她们的,要是不去一趟,我心里这一关也过不去。」 「那走,咱们一起去。小百合,你领着陈锋去摘点果子,等下祭拜的时候用。」 「好。」 百合花跑回屋子里拿来了一个竹篮,拉着我就朝山崖下面走去,接着转了一个弯,来到了一片小果园里。 现在正是橘子成熟的季节,这里长着不少的橘子和橙子,走到近前就能闻到水果特有的芬芳。 百合花一脸得意的对我说道:「这些水果平时都是我和婆婆在打理,你自已摘着尝尝,保证没有任何农药,也不会有病虫害。」 我回道:「没有打农药,你们是怎么防治病虫害的?不会是拿手直接抓虫吧?」 其实我想说的是玩概念,毕竟我了解过那些所谓的绿色农业,大多都是玩营销概念的,真正的无公害,没有农药,根本做不到。 所以,我听到百合花说没有任何农药,也不会有病虫害,第一反应就是百合花在忽悠我。 可是百合花接下来的回答让我恍然大悟,知道自已完全想错了。 「我们苗蛊就是玩虫子的祖宗,要是种的果树还长害虫的话,那我们也不要去养什么蛊虫了,直接买块豆腐一头撞死好了。」百合花的语气中充满了不服气。 是啊,苗蛊玩的都是毒虫,普通虫子她们看都看不上,随便放一两条养好的毒蛊在这样的果树上,别说来害虫了,就算来了贪吃想要偷果子的小动物,也能直接给它干翻了。 百合花见我愣神,还以为我不相信她的话,伸手捏住嘴巴,打了个唿哨之后,果树上勐然爬出来一条巨大的蜈蚣,还有一条看起来像是毛毛虫一样的虫子,但是我敢肯定那绝对不是毛毛虫,因为毛毛虫不可能爬那么快,更不可能这样五彩斑斓。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这些果树上都有蛊虫看守的,根本不可能会有害虫来产卵。快摘着吃吧,放心吧,它们知道你是跟我一起来的,不会咬你的。」 我看着那条大蜈蚣和毛毛虫爬到了树枝前,翘着头像是跟百合花在说话一般,一边暗暗称奇,一边从树上摘下来一个橘子,剥开皮,拿了一瓣放进嘴巴里,一口咬下,真甜。 这里的橘子实在是太美味了,我接连吃了三四个橘子,最后还是担心吃多了橘子会拉肚子才停下来,这时,百合花也已经摘好了一篮子橘子,招唿我一起回去了。 重新回到山崖上的小院子里,侯三爷和半夏婆婆已经把祭拜需要的东西准备好了。 整整一大竹筐的纸钱,还有另外一个竹筐放着祭拜用的吃食,见到我过来,侯三爷招唿道:「回来的正好,这筐纸钱就归你拿了。」 这并不是现在那种厚厚一叠直接烧的黄纸钱,也不是印刷而成的冥钞,而是那种用专门黄纸打成的铜钱状的纸钱,就像港台那边影视剧里抛洒的黄纸钱一样。 而且这里面的纸钱,跟影视剧上那种黄纸钱还有些不大一样,每个纸钱的上面,都有一个印章盖下的红色印记。 我看到纸钱上的红色印章,顿觉有些奇怪,伸手拿起一张凑近了一看,上面的印记还略带潮湿,并未完全干透,明显是刚刚盖上去的。 再看印章上面的字,是大篆字体,我完全认不出是什么意思,只能看到一道道的笔画像是花纹一般。 「三爷,这是什么?为什么要在上面盖章?」虽然我不懂这些,不过这样的举动肯定是有深意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这样在上面盖章。 第390页 「走,先拿着东西走,路上我再跟你讲。」 两个筐子都不重,我想要一个人拿上,被侯三爷给制止了:「远路无轻重,你又不是经常在山路上跑,拿一筐就行了,另外一筐让百合花拿。」 我还想为了男人的面子去挣扎一下,不过转过头看了一眼往山下的崎岖山路,立刻就哑火了。侯三爷说的远路无轻重我是亲身经歷过的,小时候去山上割草给牛吃,只是背一捆草回去,一开始体力充沛的时候没觉得重,可是走到后面的时候,每一步都觉得那捆草奇重无比,恨不得当场就给扔了。 就我这弱鸡体力,轻装上阵走山路都不一定能坚持下来,要是真的两筐全由我拿,说不定一个不小心就筐子里的东西给洒了,那样更不合适。 我老实的拿起装纸钱的筐子,跟在百合花的身后,沿着山路往下走,身后也传来了侯三爷开始讲述的声音。 人活在阳间为人,死后去了阴间为鬼。阴间可以看做是另外一个社会,跟阳间有着众多不同,可是也要有生活,有流通。 阳间活着的人需要用钱去购买东西,阴间的鬼魂也一样需要钱,当然,还需要家属在祭拜时烧衣服和一些吃食等等。 不过阴间的鬼魂用什么样的钱,这就有讲究了。家人去世之后,尚且还活着的亲人心中悲痛,自然想要多烧一些纸钱过去。 所以,冥钞上的数额就开始越做越大,现在印刷的冥钞都是以亿为单位的,以万为单位的冥钞,根本就拿不出手。 只要稍微有点经济学常识就知道,货币超发就一定会引起通货膨胀,所以才有人开玩笑说,现在的冥钞都印那么大的面额,阴间早就通货膨胀了。唯一能够跟冥钞的面额决一高下的,也只有辛巴威币了。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开口道:「三爷,之前我在……」 我差点一顺口,就把自已在殡仪馆工作,看到别人烧冥钞的事情说了出来,好在及时发现,赶忙改口了。 「之前我见别人烧冥钞,一烧就是一大堆,而且面额都是万亿级别的,我也就想呢,这要是阴间每个鬼魂都是以兆为单位的身家,那还得了?所以,这些冥钞是不是一点用处都没有?」 「不能说一点用处都没有,冥钞和普通的黄纸钱,烧了都是有用的。冥钞是这些年才兴起,大家图省事,黄纸钱烧之前都有规矩,要用真正的钱在上面正反拍一拍,你知道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 「那种黄纸钱,做工很粗糙,其实就是拿普通纸箱打碎之后,用纸浆摊薄了晒干,就成了纸钱,要么就是稻草和秸秆粉碎的,如果究其本质,其实就是稻草这些东西。哪怕是印刷精美的冥钞,本质也是这些纸张。那这样思考的话,难道随便的草纸什么烧了,就可以在阴间当钱使用了吗?」 「那肯定不行的,肯定是有规矩的。」这一次没等我开口,百合花已经插话抢答了。 「对,所以阴间的钱并不是随便什么纸张烧了都可以用的,而是要经过规矩的确立才能使用。」侯三爷赞赏的点了点头,接着补充道。 「像现在民间用黄草纸当做纸钱烧,为什么要用现实中的真钱在上面正反拍一拍,这是藉助官府的力量。就像以前道家和佛家都希望得到天子册封,成为天师国师,那就是官府册封的力量。同样的,我们现实中用的钞票,本质上讲,也是纸张,只是纸张比普通纸张要特殊不少,可真正让它成为货币的,还是国家的认证,也可以理解为另外一种形式的册封。用国家的力量,册封一种特定纸张,让它有了货币价值,它就成为了人们认可的货币,可以流通使用。这个,你们能理解吧?」 「能。」我和百合花同时点头。 「因为是经过认证的,所以只要黄草纸被用现实的钞票正面反面拍上一遍,就可以作为纸钱使用。一方面是有册封的力量在,另外一个方面就是民间已经约定俗成的规矩,我跟你讲过,众生愿力,大家都相信了这件事情有效果,那么它在玄学上就有效果了。而冥钞,其实你仔细去观察它的话,他是仿照现实钞票印刷的,样式,花纹这些都是照着现实货币模仿的,正因为如此,它也算是在某种程度上有了一定的册封力量,也有了众生愿力,因为大家拿到冥钞,第一眼看到就是,哟,这个跟真钱看着一模一样,肯定也是有用的。」 「还真是这样。」百合花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不过不管是黄草纸还是冥钞,其实它们的力量都没有那么大,因为鬼魂实际上需要的是愿力还有香火,真正有着强大愿力的纸钱,才是他们那边的硬通货。」 「就像现在我拿着的这筐纸钱?这是有着强大愿力的纸钱?」我忍不住低头又看了一眼筐子里的纸钱。 第315章 前往祭拜 「是的,这种纸钱才是拥有着强大愿力的硬通货。」侯三爷直接点头表示了肯定。 「这样的纸钱为什么能拥有强大愿力?为什么可以成为硬通货?这上面也没有印刷什么,我觉得看着还不如冥钞更像钱呢。」百合花这句话算是问出了我心中的疑问。 「这可不一样,这要比你们想的现代纸币更有用。你看这种纸钱,是不是看起来像铜钱的形状,外圆内方的?」侯三爷解释道。 「是,的确像古代的铜钱,可这样就能拥有更大的愿力吗?一个形状,能代表那么多?」我还是有些不能理解。 第391页 「你这臭小子,上学时读书是没好好读,还是读完就忘了,根本没往心里面去?在秦始皇统一天下之前,华夏的铜钱可不是外圆内方的造型,各种形状的钱币都有,刀币,鬼脸币,布币,还有贝壳币,各种奇奇怪怪的形状都有,等到秦始皇统一天下,推出了秦半两,才开始了华夏铜钱的统一,也就是眼前这种外圆内方的造型。」 「这种造型有很多优点,携带,铸造,使用都比之前的那种货币造型更加拥有优势,而且这种造型也刚好暗合天道,古人认为天圆地方,这样的铜钱形状也是顺应天道的。至于其他的解释,比如说人应该外圆内方,做事可以有所变通,内心却要坚持原则和底线,还有封建王朝的治理方式,外儒内法,外柔内刚,等等这些,都可以和铜钱的形状暗合在一起。」 「在这些因素的加持之下,这铜钱的形状就成了一种相当强大的象徵,它在华夏人的心目中,已经成了钱币的特定指代,只要这个形状一出,大家就能知道这是指铜钱,指货币。更何况这种形状的货币,在我们的文明史中,足足持续了两千多年,直到近代才慢慢的退出歷史舞台。」 「但即便在日常使用上退出了歷史舞台,因为在歷史上占据了那么长的时代,这些铜钱又成了文物,成了收藏品,同样拥有着很高的价值。所以,它在华夏人的心目中一直属于财富的象徵,两千年来是这样,未来的一千年依旧会是。只要我们的歷史和文明不断绝,这个形状代表财富的象徵意义就不会消失。现在,你们知道这样一个形状拥有了多大的众生愿力和信念?」 「所以,为什么影视剧里会用这种纸钱形状,而不是简单的黄草纸?根本原因是什么?」 我已经听懂了侯三爷的意思,脱口而出道:「因为这个形状一看就知道是纸钱,是给死人用的。四四方方的黄草纸,看起来根本不像是纸钱,最少在影视剧里看起来,不像是纸钱。」 「对。看到没有,这形状就是这么霸道,只要拿一张纸打成这个形状,看到的华夏人就知道这是纸钱,这是给鬼魂用的纸钱,这样的愿力,是不是要比用黄草纸拿现实货币去拍打更有效?甚至比冥钞更有效,因为大家看到冥钞上面那种夸张的数字,心中都会有几分怀疑,烧的时候,相信很多人都是不相信这些的,因为实在是有些太儿戏了。但是换做这种纸钱,就绝对不会有这些问题,只要形状出来,大家就会认定它是烧给鬼魂用的纸钱,至于价值多少,大家不知道,却不会怀疑它。」 「三爷,这也太厉害了,要不是您刚好讲这个,我是真的不知道这其中还有这么多的奥秘,这样一个纸钱还有这么多的门道。」百合花眼睛发亮,一脸的钦佩之情。 我想了想,也开口道:「三爷,你说的只是这个纸钱的形状,还没有说上面盖章的事情。盖章应该是另外一回事吧?」 「没错,盖章属于另外一回事。」侯三爷点头继续解释道:「鬼魂需要的其实是纸钱其中蕴含的愿力和信念,这些我之前跟你们说过的。这样的纸钱打成这样的形状,就又有了足够的愿力,就可以在阴间拿来使用了。不过,这种只能叫做纸钱,如果想要让它的价值更高,那就要把它变成宝钞。」 「三爷,什么是宝钞?应该跟歷史上拿来兑换银子的那种宝钞不是一个概念吧?」 「当然不是。宝钞其实算是道家的一种叫法。刚才跟你们讲过,这种之前因为跟铜钱的形状一样,所以会被天然当做是阴间流通的钱币,但是想要让它的价值更高,就要有更强的愿力。想要得到这种愿力,你们觉得应该怎么做?」侯三爷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而是反问了一句。 「册封?或者用愿力供养?」我想到之前侯三爷讲述的内容,立刻给出了答案。 「没错,愿力供养的确也是一种方式,比如说万众敬仰,或者有人参拜,得道高人进行开光持咒等等,都可以增加物品本身的灵性和愿力。不过这种明显很麻烦,也不实际,毕竟时间太久,耗费精力也太大了,还有一种方式就是用册封的方式。」 「印章就是册封,是吗?」我忽然有些明白了。那纸钱之上盖的印章,就是一种认证。全世界范围的歷史上,都有印章这种东西,华夏更是把印章发挥到了极致,皇帝要有玉玺,官员要有印绶,哪怕个人也要有个印章,在遇到郑重的事情时,也要拿出来用一用。如果没有印章,那就名不正言不顺。 正因为如此,才有始皇帝传国玉玺的传说,才有三国演义中得到了玉玺,就雄心勃勃觉得自已可以做皇帝的故事。 我已经理解了纸钱上盖上印章,就可以让纸钱更具有灵性,有更多的愿力,更具有价值,就是搞不清楚这筐纸钱上面盖着的印章到底是什么内容,印章又有什么样的来歷。 那边侯三爷继续讲起了关于印章的事情。 其实华夏的玄学很多都是源自现实,像最早的龙虎山天师,也是有官方认证,授予印绶的,那就是传说中的天师印。 这种印章一般都是纯铜制作,贵重的也会用纯金制成,当然也有玉石的,桃木的。 这样的印章雕刻的时候,就会在上面写上相应的官职,或者直接是真言咒法,接着就放在供台上,接受香火供奉。 这种香火供奉,很可能会传承上百年,甚至上千年,时间越久,香火供奉越多,这样的印章就越是有灵性,在关键时刻,甚至可以拿出来镇妖除邪,普通的鬼物被这样的印章砸在身上一下,立刻就会皮开肉绽,甚至魂飞魄散。 第392页 封神榜中的番天印,原型其实就是来自于此。 这种印章一旦长时间经受香火供奉,就会成为灵物,上面刻印的文字,比如说官职名称,或者真言篆字,也会有了莫大威能。 这样的印章只要印在纸钱上,就会让纸钱增添不少的香火愿力,更有灵性,成为在阴间受到相当认可的宝钞,以印章所携带的灵性不同,纸钱增加的灵性和力量也会有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打个比方,如果能拿到封神榜传说中的番天印,在这样的铜钱上盖上一个印记,那么这张纸钱立刻会成为足以护得鬼魂周全的宝物,得到这张宝钞的鬼魂,足以洗脱所有的罪业和痛苦,可以选择修行鬼仙,或者转世投胎去人间享受三世富贵。 如果是遇到与其他鬼魂争斗,这样一张宝钞,足以抵挡鬼王级别的鬼物的全力一击,至于民间流传很广的红衣厉鬼,也许十个红衣厉鬼,都无法抵挡这样一个宝钞的力量。 当然,番天印那是传说中的物品,是无法得到的,不过现实中的印绶也是有相当的威能的。 像是传承至今的天师印,接受上上千年的香火供奉,拿来在这样的纸钱上盖上一下,这张纸钱也足以成为在阴间流通,让众鬼魂争抢的宝物,最起码能消解一世的罪孽。 不过,这种事情几乎是不可能发生的,毕竟神物有灵,有德者居之,如果真的是用天师印盖了章的宝钞,也轮不到有罪孽的恶鬼拿到,这是冥冥之中的必然。 除此之外,一些香火鼎盛,传承很多年的道观,庙宇,如果有这种印章,用香火供奉几十年,上百年,甚至几百年,这样的印章都会拥有灵性,拿来使用,都会有很大的妙用。 打个比方,就像画符篆,符篆其实都是有规矩讲究的,上面那些普通人看不太明白的笔画,都是代表了神灵或者星宿,但是有些人画出来的符篆就是有用,而有些人画出来的符篆,则不怎么样。 这其中主要就是看画符者的修为如何,是否能够精气神合一,注入所画的符篆之中。 不过就算画成了符篆,也只是个人的力量体现,想要让符篆变得更加厉害,就有其他的途径,一起放在神台上接受香火供奉是一种方式,另外一种就是用这样的印章盖上,让这样符篆变得更加通灵有效。 如果用玄学一点的说法就是,这样一个盖章下去,就等于是官府的批条,这样的符篆用出来,就相当于有了阴间的官方手续,在使用的时候,阴差也会给几分薄面,要是能用天师印盖上一个,也许阎罗判官也要礼让三分。 现在我拿的这一筐纸钱,上面的印章是侯三爷带来的,这个印章一直在小庙里供奉着,虽然时间不算很久,可也有一两百年的香火供奉了,即便这中间遇到近现代的国难,还有后来的特殊年代,供奉时间实际上没有那么多,可也带有着不少的香火愿力,足以让这些纸钱有了相当的价值。 在明白了这一切之后,我忍不住感慨道:「三爷,你这是下了血本啊!对了,一下子盖了这么多宝钞,后续你是不是要做事情补上?」 在玄学上,所有的事情都是有因果的,不可能只有白占便宜不付出的事情,像侯三爷这样动用印章盖了那么多的纸钱,这也是因果,总要还的,如果不还,那还不是随便拿着印章乱盖,到处搞事情,那就要天下大乱了。 「当然要有所补偿,这次回去之后,我要连着做几场法事,把这些香火愿力都给补上。」侯三爷点头应道。 「这么麻烦啊,那您还一次盖了那么多的纸钱。」我忍不住脱口而出。 侯三爷沉默了片刻,长长的嘆了口气:「她们当年可都是跟我一起出生入死的战友啊,她们付出的是生命,我只是要麻烦一点,做一些法事补全香火愿力,又算得了什么?」 我立刻意识到自已说错话了,而且错的相当离谱。 做法事去补足香火愿力,这样的事情的确很麻烦,我会有这样的想法,主要是想着按照侯三爷的说法,这些当年死去的苗疆蛊师,埋在了蜻蜓点水穴这样的风水宝地,早已经转世投胎,去人间享福去了,现在却又搞这种祭拜,还辛苦盖印宝钞,似乎有些得不偿失。 不过现在看到侯三爷的反应,我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有些事情是不能简单的用利益去衡量的,如果用利益去衡量,去计较得失,那就不会有人会为了民族,为了大义,抛头颅洒热血,因为不管如何计算,生命都是很珍贵的,又有什么利益能够超越生命? 可是如果为了信念,为了理想,为了民族的未来,所有的一切又是可以牺牲的,因为那是不需要去计较得失的。 这些先烈前辈们,他们没有计较过自身得失,哪怕天魂已经转世投胎,可是地魂和人魂还在,英灵尚存,我们这样前来祭拜,不止是会让英灵更好,也是为了我们的信仰和信念。 况且也这是一种传承,一种信念和信仰的传承,忘记了牺牲者,就不会再有牺牲者,忘记了付出者,就不会再有付出者,忘记了曾经的苦难,苦难就会再次降临。 如果我们连牺牲者都不愿意祭奠,不愿意为他们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那我们这个民族又能有什么未来?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 为我等牺牲者,不可让其魂魄无所归处,不可让其缺少福德香火。 第393页 这不是简单的情感问题,而是原则问题。 有原则才会有精神传承下来,就像华夏人的家国情怀,如果牺牲者被轻易遗忘,如果那些为我们民族做出伟大牺牲的英雄人物被唾弃,那精神之根就会断绝。 这不是少做了一件事情那么简单,而是关系到民族精神存亡的大事。 也许在这里看来的确是一件小事,可如果所有人都把它当成小事不去在意,那就不再是小事了。 第316章 灵魂层面的感受 这些事情我想明白了,并没有跟侯三爷说起,也没有跟身边的百合花说起,只是默默的在心底记下了这件事情。 之前侯三爷跟我说的很对,我们如果放弃传统,那就会失去精神家园,我们的社会也只会剩下物质,所有人都只会为了金钱而忙碌,渐渐的成为精神空虚,无所归处之人。 当时我只是大概理解了其中的意思,却没有深切的感受,如今再次提到祭拜先烈前辈,我忽然明白了这其中的相关性。 接下来的一段山路,我们没有再说话,都是在沉默不语中度过的,我背着那一筐纸钱,只觉得这些纸钱沉甸甸的,这可是侯三爷的一片心意。 一路跋涉之后,我们终于来到了埋葬那些蛊师骨灰的这处蜻蜓点水穴。 之前在山顶的山崖上往下张望,我还看不出这里的情形,等到现在来到近前,仔细观察之下,我才发现这一片墓地其实十分的简陋。 正常的坟墓最起码也要有个两三米的直径,高度也要一人多高,就算长年累月的风吹雨打,导致坟墓慢慢变平,可大致的形状总归是可以保持的。 但是眼前的这些坟墓,都是一个小小的石碑,每个也都是像普通农村的铁锅那么大的一个坟包扣在地上,上面还用石块在周围围了,只是几十年过去了,坟墓上早已经长满了荒草和小型灌木。 看到这些坟墓,侯三爷显得有些惊讶,他转过头看向了半夏婆婆:「这是怎么回事?这也太小了吧?」 半夏婆婆一路上都没有开口说话,侯三爷给我们讲纸钱和印章的时候,她也都是默默的听着,此刻面对侯三爷的疑问,她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变得有些难看。 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当年我把她们的骨灰带回来,寨子里却不许我回村子上生活,我只能去山顶上自已去垒了小房子住,恰好发现了那个山崖上的溶洞,从此就住了下来。她们的骨灰,我也没有办法给她们建正常的坟墓,只能这样埋在这里,终归是有个可以祭拜的地方。」 这个答案出乎了我的意料,我将目光投向了侯三爷,看到侯三爷一脸的困惑,于是又赶忙看向了半夏婆婆。 在我的认知里,苗疆这边本身就是苗蛊的传承地,苗蛊应该是受人尊敬崇拜的才对,怎么会出现这种不让回村住,骨灰也不让安葬在村子里坟场里的事情?这也太让人无法理解了。 很显然,侯三爷也是同样的想法,他皱眉问道:「怎么会这样?苗蛊在这里还会受到排挤?不是说苗疆这边都是苗蛊,苗蛊的地位也很高吗?」 半夏婆婆苦笑了一下,伸手拿起了一叠纸钱,接着掏出了打火机,点燃了纸钱开始焚烧,这才开口道:「先祭拜她们吧,这些事情咱们等会儿再说。」 「好。」侯三爷也开始在一个个小坟包前放上点燃的纸钱。我跟百合花也赶忙上前帮忙,把那些祭祀用的吃食和水果都摆好,随后帮着分发纸钱,再把它们点燃。 此刻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山间的天黑的很快,太阳被西边的高山挡住,这边的天色很快就变暗了。 火光摇曳,照的我们一众人脸上忽明忽暗,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头,有些肃穆,又有些感动。 看着这些矮小简陋的坟包,我有些感动,有些悲伤,可是不知怎的,在面对这些火焰的时候,心中却又有种欢欣的情感在胸膛中涌动。 侯三爷一边烧着纸钱,一边开口低声念叨着。我仔细听了一下,大致就是说这么多年来没过来看看,是他的错,希望众位不要怪他。 接着就是说起一些南疆战场的往事,某某是如何牺牲的,谁谁谁是死在他面前的,他都是记得的。 我听着侯三爷的这些话,觉得说起这些悲伤的往事,他应该是会落泪的,可是仔细看去,侯三爷虽然在倾诉,表情也有些感伤,却没有落泪。 我不由有些奇怪,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明明有悲伤,心中却是欢欣鼓舞的感觉,总感觉哪里不对。 倒是半夏婆婆开口解释了:「这是燃烧宝钞产生的效果,因为这种宝钞是带着香火愿力的,燃烧时这种香火愿力就会发散出来,会让灵魂产生愉悦之感,消除鬼魂的煞气和怨念,让它们往生极乐。就算是人在旁边,灵魂同样会受到这种波动的影响,心中充满欢欣的感觉,这种感觉是灵魂层面的,不是简单的情绪表达。」 听到半夏婆婆这么说,我仔细感觉了一下,好像还真的是这样,哪怕我故意放空大脑,让自已没有任何的念头,可胸中的那股欢欣的感觉依旧存在,这的确不是来自情绪的变化,而是一种不受控制的感觉。 「婆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侯三爷给你讲过?」百合花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是他,当年在南疆战场上,也有人给死去的战友烧过宝钞,当时是他讲给我们听的。」半夏婆婆说这话的时候,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我心中顿时明了,这说的肯定是外公。 第394页 一旁的侯三爷也停止了呢喃,开口道:「没错。陈锋,其实我给你讲的很多内容,都是我从你外公那里学来的,所以我就很纳闷,你外公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些知识传授给你,明明都是很需要传授的知识,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一时间,我也无言以对。不过仔细回想起来,以前好像外公也跟我讲过类似的道理,可是每次都是外公刚一开口,我就把自已在大学里和网上看到的那些错误东西往外一股脑的输出,根本不给外公交流的机会。 想起这些细节,我才恍然大悟:并不是外公不愿意把这些东西教给我,而是外公尝试了,却没有办法跟我沟通。 很多时候,并不是有道理就能说服一个人的,跟人沟通也讲究缘分,讲究契机,以我当时的那种状态,怎么可能耐心听外公讲这些,也只有在殡仪馆经歷了那些诡异又可怕的事情,把我少年人的张狂给打碎了,磨平了自以为是的稜角,才终于听得进这些道理了。 我苦笑了一声,只能无奈答道:「不是外公不愿意教我,是我当时太年少轻狂,听不进这些。」 侯三爷和半夏婆婆闻言都是一愣,随即一起点了点头。作为上了岁数的老人,他们很明白给年轻人讲道理,在有些时候是讲不通的。 等到一筐纸钱烧完,火光渐渐熄灭,略带凉意的山风吹来,半夏婆婆招唿我们往回走,这才开口讲起了她回到村子里的遭遇。 我和侯三爷作为外人,以为苗蛊在苗疆是很受尊重,地位很高的,实际上并不是这样,这也要分情况,分地方的。 苗疆其实是很广泛的一个地域概念,只要会饲养蛊虫的都可以被成为苗蛊,但是不同的区域,有着各自不同的风俗,有些地方的苗蛊的确地位挺高,甚至可能成为寨子的头领。 不过这都要看本地的情况,苗疆这边因为地理环境的缘故,很多地方甚至隔着一条河都无法听懂对方的语言,生活习俗也都不一样,更不要说对苗蛊的态度了。 半夏婆婆的蛊术是跟她母亲学的,至于她母亲,自然是跟她外婆学来的,她外婆所在的寨子,苗蛊的地位是很高的,所以蛊术也很厉害,只是她嫁到的这边,大家对苗蛊的态度可就一言难尽了。 这边的几个寨子,因为以前经歷过有心术不正的苗蛊,用蛊术害人,特别是残害婴儿,盗取婴儿的寿元为自已所用的事情,因此这边对苗蛊十分不待见。 当初半夏婆婆跟着几个姐姐一起离开家乡,跟着镇上来的动员干部出山,前去南疆战场的时候,她已经预料到可能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不过她和几位姐姐还是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 连带着她阿姨家的几个表姐也一起站了出来,当年她们都还只是小姑娘,放在如今的社会,她们还在上初中高中,也许还会用宝宝自称,但是在那个年代,她们却义无反顾的站了出来,前往南疆战场支援前线。 她们在站出来的那一刻,就知道可能没办法活着回来,就算活着回来,寨子里也无法容下她们,可她们还是站了出来。 等到从南疆战场回来,半夏婆婆就成了寨子里的边缘人,好在有镇上的干部为她背书,也有南疆战场的军功章为她撑腰,可村上的人还是躲着她,家里人也被这种情况搞得亚歷山大,就只能让她来山顶这边自已住,她就一个人在这边住下来了。 这样一住就是几十年,倒是也有隔壁寨子的媒人听说了情况,想要给她说亲,毕竟别的寨子对苗蛊这种事情并不是特别忌讳,翻过两座山,那边的寨子就很崇拜苗蛊的。 可是半夏婆婆见过对方,按理说,对方算是条件很不错的小伙子,可是只要在心里拿他跟我外公做一下比较,她就觉得落差很大,觉得还是放不下我外公。 于是,她就找各种理由拒绝了相亲,接连几次之后,大家都觉得她脑子有问题,也就很少给她再说媒了。 等到再往后,岁数大了,就算有说媒的,也是死了老婆,带几个孩子的糙汉子,她就更加不乐意了。 就这样,她这一单身就是几十年,直到现在,也没有放下我外公。 至于百合花,是她当年去镇上买东西,回来的路上,在路边草丛里捡到的弃婴,她本来想送到村上让村上其他人家收养,可是当时计划生育正严格,再加上也没有人愿意跟她攀上关系,于是她只能一个人收养了百合花。 至于为什么会起名叫百合花,那是因为她当时发现百合花的时候,百合花躺在襁褓之中,就在路边不远处的草丛里,旁边正有一丛百合花开得正鲜艷。 听完半夏破婆婆的讲述,我和侯三爷都有些沉默,我转过头看了看百合花,发现她的表情很坦然,并没有因为听到自已是弃婴的事情,就露出什么表情变化。 看来她早就知道了这一切,不过仔细想想也是,村上的人都不怎么待见半夏婆婆和百合花,之前我们去山腰处的村子,那是帮人,百合花才受到了村上人的招待。 按照百合花的说法,她小时候熘去村上玩,村上人见了她都是躲着走,偶尔也会直接赶她离开,等到了后面,随着时代发展,大家也的确没见到她做出什么伤害到村民的举动,这才慢慢接受她。 不过也仅限于不直接赶她走而已,其实大家对她和半夏婆婆还是带着一些恐惧的。 第395页 我忽然觉得半夏婆婆和百合花都是苦命人,百合花倒还好说,才刚刚开始,以后还会有美好的未来,可是半夏婆婆的这一生,前面十几年其实也没过上几天好日子,接着就是为了国家而牺牲。 等到回来,原本是可以享受荣誉和人生的,可她偏偏情根深种,最终孤苦一生,好在后来有了百合花,最起码也算是有个伴。 至于百合花,现在看来,前面的人生是有点苦,如果以后能好起来,倒也不算太差。 院子里亮着灯,气氛有些压抑沉默。 半夏婆婆开口打破了沉默:「好了,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时间也不早了,我这里也没什么消遣娱乐的东西,要不早点洗漱睡下吧。侯三哥的伤暂时不要紧,陈锋还是要多睡养蛊床,让阴蛇蛊继续多吸收死气和煞气,这样才能让它进入深层次的睡眠。」 「阴蛇蛊不是都已经吸收饱了死气和煞气吗?还要继续吸收死气和煞气吗?这些死气和煞气会不会进入我的体内,侵染我的身体?」我对此表示相当的担心。 「你想多了,这些死气和煞气不会影响你的。如果你的身体情况正常,睡在养蛊床上,肯定是会有所影响的,可是你现在灵魂上有阴蛇蛊寄生着,只要你进入睡眠,吸收的死气和煞气就会被阴蛇蛊所吸收。就算它已经吃饱了,这些死气和煞气也会聚拢在它的周围,帮助他进入深度睡眠的进化状态。所以,你根本不用担心。」 第317章 捕捉阴蛇蛊 即便有半夏婆婆的保证,可我的心里还是有些打鼓,毕竟死气和煞气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能像半夏婆婆说的那样,都被阴蛇蛊给吸收,那我的身体可是要出问题的。 但是等我真的洗漱完毕,往收拾出来的养蛊床上一躺,就立刻像是被催眠了一样,很快就进入了梦乡。这种快速入睡的睡眠质量,要是让那些失眠患者知道,肯定会羡慕到发狂。 我的确进入了梦乡,却不是陷入沉睡的那种,我进入了一种奇特的状态,是一种半梦半醒的状态。 我感觉自已的身体周围涌来了很多冰凉的液体,就像是躺在了一个装了一半水的浴缸里一样。 说浴缸可能不准确,感觉更像是躺在了沙滩上,被海浪一下下沖刷着身体。 那些冰冷的水一浪一浪的朝着我的身体沖刷而来,每一次水浪打来,我都忍不住轻微的颤慄,微微有些哆嗦。 我在感觉冰冷异常的同时,心中也闪过了一个念头:我这是在哪里?为什么会有这样冰冷的水浪冲击我? 我这是坐船遇到了海难,还是游泳的时候不小心溺水了,又被海浪沖回了岸边? 就在我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我的脖子后面忽然产生了一股吸力,它像一个黑洞一样,飞快的吞噬着我身体周遭这些液体的冰冷。 这种感觉十分奇怪,就像是这些冷水全都被我脖子后面的黑洞聚拢在了一起,让我的整个脖子变得更加冰冷难耐,可是身体周围的水面却恢復了正常的温度,甚至有些暖暖的,让我感觉异常舒服。 不过随即又是一股冰凉的海浪冲来,我周遭温暖的海水立刻变成了冰凉刺骨,不过下一刻,这些冰冷又被我脖子后的那个黑洞所吸收走了。 就这样,一股冰冷的海水过来,随即变得温暖,紧接着又是一股冰冷的海水沖刷而来。 这简直像是桑拿一样,冷热交替,没有休止。 我一开始还觉得有些不习惯,可渐渐的竟然喜欢上了这种感觉,我努力想要睁开眼睛,看看自已到底是躺在什么样的沙滩上,才会有这样奇怪的事情发生。 就在这时,我听到远远的有声音传来,那是半夏婆婆的声音:「陈锋你就维持着现在的状态,让阴蛇蛊继续吸收死气和煞气,让它能够安心沉睡,进入进化状态。」 我这才勐然想起来,这根本不是什么海滩,自已是前往苗疆找半夏婆婆治疗身上的阴蛇蛊,现在自已正躺在养蛊床上睡觉。 养蛊床是常年温热的,所以自已会感觉海水温热,可是养蛊床上因为死过数以亿计的毒虫和毒蛇,所以有着浓郁的死气和煞气,这些死气和煞气会形成冰冷的气息,缠绕在我的周围,这就是我感觉到冰冷海水沖刷而来的原因。 想明白这些之后,我立刻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脖子后面,这种灵魂状态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正常人按照道理是看不到自已背后的事情,可是在这样的梦境之中,我却能够像是有上帝视角一样,看到了自已脖子后面的情况。 在我脖子后面,靠右侧的一面,有一条毒蛇盘成了一团,它浑身漆黑,只是这漆黑如墨的躯体之下,隐约有红色,黄色,绿色和白色的鳞片偶尔露出来,看起来就像是有不同颜色的光偶尔闪耀一样。 接下来,我的视角再次被拉远了,我看到自已的身体就像是一个容器一般,随着每一次的唿吸,都会有黑色冰冷的死气和煞气涌入其中,下一刻就立刻被阴蛇蛊吸收,聚集在了它的周围,形成了一团漆黑如墨的黑气。 这团黑气还在随着唿吸的节奏,微微的震颤,有节奏的收缩着,看起来就像是一颗黑色的心脏在有韵律的跳动一般。 或者说,这是一颗有生命力的魔蛋,正在有节奏韵律的唿吸着。 看到这一幕,我心中忽然有了明悟:等到隐藏在黑气当中的阴蛇蛊吸收了足够的死气和煞气,从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它的进化就会完成了。 第396页 想到这里,我不由得一惊,因为这阴蛇蛊是趴在我的身上的,我明显可以感受到它这种唿吸的节奏已经有了变化,变得愈发的悠长,仿佛慢慢进入了沉睡之中。 可是随之而来的,是它其中蕴含的力量也有了新的变化, 如果说之前它的力量是到处乱撞的野牛的话,如今它的力量就像沉眠的火山,外表看起来平静异常,可是内在里却有一股力量在慢慢的集聚。 这种力量极为可怕,带着一股诡异的阴森之感。 这是我以前都不曾感觉到的,以往哪怕是深入梦境之中,哪怕在侯三爷的引导之下,我可以观想到后背的这条阴蛇蛊,也不曾感受到这种可怕。 这一次能感觉到这样的变化,很可能是睡在养蛊床上的缘故,还有一种可能是半夏婆婆在其中操控,让我的感觉更加敏锐了。 就在我心思电转之际,半夏婆婆忽然开口道:「好了,它彻底进入沉眠,开始准备进化了。陈锋,接下来的一切十分重要,你一定要守住心神,我会将这条阴蛇蛊从你的灵魂上抓出来,其中过程可能有些痛苦,你一定要坚持住。」 我不由得一惊:之前不是说过两天再抓阴蛇蛊吗?怎么就变成今天晚上了? 不过很快我又反应了过来:这又是半夏婆婆的高招,阴蛇蛊跟我的灵魂相连,我知道的事情,阴蛇蛊也会知道,半夏婆婆这是连我一起骗了,才能让阴蛇蛊安心沉眠。 情况很可能是,阴蛇蛊的进化可能就是一个晚上或者更短时间,半夏婆婆故意装出对它没有足够了解的样子,说出这样的话来,麻痹了阴蛇蛊。 接着,半夏婆婆的声音再次传来:「侯三哥,你也来帮忙,最好能够让阴神离体,试着帮陈锋小子稳住心神,不能让他的意志被击溃了。小百合,你来吹笛子,让小花也来帮忙。」 随着半夏婆婆的话音落下,我听到一阵悠扬的笛声传来,又有蛇类吐信的嘶嘶声音传来,我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随即意识就脱离了之前那种可以观看到自身的状态,重新回到了黑暗中躺在冰冷海水中的感觉。 四周一片黑暗,即便我知道自已原本是躺在养蛊床上,身体周围凝聚的是死气和煞气,可还是不由自主的被身体周围传来的感觉所迷惑了。 我觉得自已躺在浅浅的冰冷海水中,远处天空传来的悠扬笛声,显得无比的缥缈,接着,我感觉周围的水面传来了隐隐的波动,似乎有东西在水中游荡,朝我靠了过来。 我的身体不由得紧绷起来,下一刻,一个如同成人大腿粗细的东西盘在了我的身体上,把我紧紧的缠了起来,到了此刻,我才知道原来靠近我的东西,是一条巨大的蟒蛇。 我这是被蟒蛇缠住了?会死掉吗?还是会被对方给吞掉?我的心中充满了恐慌。 下一刻,半夏婆婆的声音再次传来:「陈锋,你不要慌,缠着你的是小花,它不会伤害你的,只有让它缠在你的身上,才能骗过阴蛇蛊。」 听到这话,我顿时放下心来,不过随即又有一个疑问浮上心头:那条名叫小花的蛊蛇,平时就盘在百合花的马尾辫上,看起来顶多也就是筷子长短,粗细上也差不多,它是如何变成大腿粗的蟒蛇,缠在我身上的? 难道蛊蛇还能随意变化大小,能从一条筷子粗细的小蛇变成巨大的蟒蛇?还是说,我在这种奇异的状态之下,产生了未知的幻觉? 还有就是,为什么小花缠在我的身上,就能骗过阴蛇蛊?不是要把阴蛇蛊从我身上取下来吗?只需要把阴蛇蛊从我身上抓下来就行了,跟小花缠不缠在我身上,有什么关系?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我再次听到了半夏婆婆开口道:「小百合,让小花继续往上爬,连阴蛇蛊一起缠住,跟陈锋缠在一起。」 她的话音落地,悠扬的笛声变得急促了不少,我只感觉到身上的那条蟒蛇在我的身上一圈圈往上爬行,一直来到了我的脖子处,随后蛇信对着了我右耳后方的脑后,开始不停的舔舐起来。l 巨大的蛇信舔在我的皮肤上,让我觉得麻痒的同时,还有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浑身的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是什么情况?蛇信吞吐在我的身上,就可以骗过阴蛇蛊?我有些想不太明白。 就在这时,外面又传来了半夏婆婆的声音:「侯三哥,该你出手了,多召集一些鬼神之力,来帮我。」 「没问题。」侯三爷应了一声,口中开始念念有词。 这咒语我之前也听侯三爷念诵过,不过之前从没听明白其中是什么意思,可是此刻在这种状态下,我忽然明白了这段咒语的意义。 这是在祷告天地,求助十方神灵,向他们藉助神灵之力,用于降妖除魔,驱邪避煞。 随着侯三爷的念诵,我感觉四周好像亮起了一个个发光的人影。 这种感觉十分奇特,因为我眼前还是什么都看不到的,自已依旧处于一片黑暗之中,身周还是冰冷的死气和煞气所笼罩,可是遥远的黑暗之外,却显现出一个个身体发光的人影。 我的视线和感知明明穿不透身边的黑暗,却清楚的感受到了远处那些发光的人影。 接着,那些发光的人影上纷纷冒出一个个光点,光点全朝着我身边的某一处黑暗聚集了过去,接着是一个人影忽然在黑暗中显现了出来。 第397页 我忽然明白过来,这个突然显现的人影,就是向十方神灵藉助力量的侯三爷,他的灵魂虽然也很强大,但是跟神灵比起来当然是不值一提的,所以他的身影刚才是不显的。 等到从那些发光的人影,也就是十方神灵身上借到了神力,汇聚在了他的身上,他的身影也就跟着亮了起来,因为他的灵魂此刻短暂的存储了十方神灵的神力。 接着,侯三爷开口道:「半夏妹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来吧。」半夏婆婆回答道。 我能感受到,刚刚借到神力的侯三爷将手拍向了旁边,虚空中立刻又有一个人影亮了起来,不过她的灵魂只是微微发亮,所有的力量都集中在了她的右手之上。 她的右手掌心里,还有一个看起来像是蛋一样的东西在散发着明亮的光芒。 我正在心里奇怪这个散发着光芒的蛋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就见到半夏婆婆伸手拿着这个发光的蛋,慢慢的朝着我脖子后面按了下来。 一股暖洋洋的温热感顿时从我的脑后朝我的整个身体汹涌而去,一瞬间,驱散了我身周的所有寒冷,连带着我的灵魂似乎也整个亮了起来,只有脑后原本包裹着阴蛇蛊的那团黑气,还是一片黑暗。 不过下一刻,半夏婆婆手中的光蛋正在慢慢的按入那一片阴蛇蛊所在的黑暗之中。 纯粹的黑暗和光明在那一剎开始相互交融,接触到的地方,变成了两股力量在疯狂较量,相互追逐。 随着这颗发光的蛋被慢慢的按入我的身体内,我也终于感觉到了一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感。 那种感觉,就好像是那颗光蛋其实是一个锋利的剪刀,正在把我的灵魂和血肉一起撕裂下来。 我疼得浑身颤抖,想要痛唿出声,可是身体却不受控制,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我真的很想直接失去意识昏死过去,那样最起码不用承受这样的痛苦。 可是我现在本身就在意识层面,想要昏死过去也不太可能。 我只能感受到脑后传来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那光蛋进入我的身体越多,跟代表阴煞死气的黑色交锋越多,我的疼痛就愈发的剧烈。 更让我觉得恐惧的是,那光蛋进入我的身体后,虽然跟代表煞气和死气的黑色力量交锋,却一直不能把黑色的力量驱散。 这是什么情况? 难道侯三爷借来的十方神灵之力,依旧无法搞定阴蛇蛊? 第318章 完美的结束 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半夏婆婆手中的光蛋已经塞进我的身体快有一半的样子。 发现这一点时候,我心中立刻闪过一个念头:已经进入一半了,差不多也快结束了,再咬牙坚持坚持。 只是想到后面的一半可能会更加的痛苦撕裂,我的灵魂就忍不住的颤慄起来。 在痛苦的煎熬之中,光蛋终于到了一半的位置,下一刻,它勐然全部钻进了我的身体之中,随即迸射了刺目的光芒。 万道光芒勐然迸射开来,将我身周的黑暗全部打碎了,仿佛打碎了一道黑色的墙壁,无数的画面和碎片朝我袭来,我一下子失去了意识。 我做了个很长又很奇怪的梦,这梦感觉十分的真实,可是内容又相当的魔幻。 在这场漫长又奇怪的梦境当中,我再次经歷了一遍之前所经歷的遭遇,在回去救助外公的时候,我在入定的状态下,听到了外公说我本不该存在于世界上,所以对外公产生了怀疑,在跟着外公一起去找老道救命的时候,连夜成功逃走了。 等我回到省城,找到了侯三爷求助,因为担心害怕,我并没有把自已跟外公之间产生误会的事情告诉侯三爷,侯三爷再次动用鬼神之力,帮我抓出了右耳当中的鬼舌。 侯三爷和我都觉得事情已经搞定,断裂在里面的那节鬼舌也被抓了了出来,可实际上还有一小截的鬼舌藏在了我的身体当中。 接下来我就跟着侯三爷开始修行起来,跟着他学了不少的本事,可是在修炼的过程中,那一节藏在了我灵魂深处中的鬼舌也在慢慢的成长。 这样过了半年时间,家里突然打来了电话,说外公快要不行了,要我回去见外公最后一面。 我很怀疑是外公和舅舅想要骗我回去,但是在占卜之后,发现外公的确大限已到,即将离开人世。 于是我匆匆坐车回家,黄璐璐也跟我一起回了老家,在外公的那间小屋子里,我见到了病入膏肓的外公,他浑身长满了可怕的毒疮,不停的往外流着黑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外公在临死前跟我敞开心扉进行了一场交谈,他跟我说了我的身世来歷。 他当年因为饥荒,在村上已经没有了立足之地,只能出外去流浪乞讨,却意外遇到了一个老人传给了他算命的本事,只是跟他说,等到某一天他的女儿到了可以出嫁的年龄,就会有人上门提亲,到时候外公绝对不能拒绝。 当年外公遇到那老头的时候,还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且吃不上饭都快要饿死了,一边是马上饿死,一边是几十年后自已的女儿的亲事,外公自然是满口答应。 从此外公就跟着那老头一边学算命的本事,一边到处给人算命讨生活,等到外公把本事全都学会之后,那老头在某天留给了外公一堆小册子,就飘然离去,那些小册子就成了外公的珍藏。 第398页 外公回到家乡,给人算命,因为算得准,赚了不少钱,接着自然是结婚生子,接连生了三个儿子,一个女儿。 女儿就是我母亲,排行老二,外公沉浸在家庭和睦的快乐之中,早就把当年老头的那番话给忘了。 转眼就是快二十年过去,到了我妈妈十八岁那年,家里突然来了几个陌生人,说是来迎亲的,外公才勐然想起当年的承诺。 外公当然知道这种事情不能反悔,可是他又不能让自已亲生女儿为自已当年的一个错误去负责,于是就想用钱财来补偿对方。 可是对方根本不同意,又告诉外公,这件事情关系很大,当年的承诺是不能更改的,还说外公既然学了本事,就可以占卜一下,是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外公连续占卜了几次,得到的结果都是一样的,事情不容反悔,必须要把我妈妈嫁过去。 我妈妈在得知了这件事情之后,挺身而出,决定跟着这几位陌生人上路,前往未知的婆家去。 外公不放心,在跟对方沟通之后,又答应了对方会死守秘密之后,这才跟着一起去了那边。 等到了那里,外公才知道,原来那边是一个封闭的小天地,里面住着的都是从很早之前就在当地镇守一处深不见底的深渊的一帮人。 那深渊下面镇压着什么,这些人并没有跟外公说,不过外公回来后试着占卜过,当场就吐血了,连带着占卜的铜钱都直接碎裂了,外公就知道那不是凡人可以窥探的机密。 因为这些人不能离开当地,又不能一直近亲生育后代,于是每到一定时候,就会有专门负责的老人出外行走,四处传播术法,顺便给这里的人物色媳妇,让这里的人能够繁衍下去。 外公就是这样被选中的,因为外公天资很高,能够学会那些术法,生育的后代也是有天赋的,嫁到这里之后,也能产生具有天赋的后代,继续镇压深渊。 在得知了真相之后,外公确定我妈妈嫁到那边并不会受罪,也就放下心来。 唯一让人比较苦恼的是,因为镇守深渊的特殊性,这地方对外是封闭的,我妈妈想要回娘家就会很困难。这里的人也是每隔十年才会与外界沟通一次,包括娶妻生子什么的,都会在这十年一度的一个月当中,快速办完。 可是让外公没想到的是,等到我妈妈嫁过去的第八年,家里突然接到了那边打来的电话,让他赶紧去那边一趟。 外公到了那边,就见到了昏迷重病不醒的我,我的父母他也没见到,询问那边的人,他们说我不懂事,破坏了规矩,跑去了深渊边上,不小心导致封印松动,能上阵的人都去深渊那边忙碌去了。 我因为身体受到了侵袭的缘故,必须要离开这里,不能再待在这里。 其实关于对我的处置,那边家族族老也是分为两派的,一方认为我已经受到了侵袭,不能再留,另外一方则认为我只是个孩子,不能就这样剥夺了活下去的权力。 最终两方商量的意见,就是让外公把我带走,从此再也不能回去,如果遇到我有什么特殊的变化,比如说有入魔的徵兆,外公就要把我给人道毁灭了。 这也是外公当初说出那句我不该存活在这世界上的由来。 当我遇到诡异女尸,外公就知道这其中有问题,我耳朵中的那节鬼舌,就是对方的手笔,只是跟我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他当然无法对我下手。 原本让老道给我驱赶鬼舌,还是有机会成功的,可我偏又逃走了。那个恐怖的幕后黑手,其实就是入魔之人。 外公在临死前把这一切告诉我,就是想要告诉我真相,让我前往父母所在的地方去,我父母所在的家族是专门镇守那处深渊的,也有本事对付这些入魔之人。 外公之所以会浑身长疮,是跟那入魔之人交了手,却不敌对方,在病入膏肓之前,为我占卜了一卦,知道我现在情况十分危险,只有前往家族所在的地方,才有一线生机。 于是,在安葬了外公之后,我就按照外公给我的地址,赶往了家族所在的那座山川,在一个隐秘的岩石前找到了石门,叫开了石门,进入其中。 等到进去之后,我才知道,原来这里也发生了巨变,两年前原本还算平静的封印开始松动,算算时间,刚好是我进入殡仪馆工作的时间,剧烈变化的时间刚好就是我遇到诡异女尸的时候。 到了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我引起的。 在这里,我见到了父母,也终于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这是一个镇守封印的家族,每一代都要选出一个天赋异禀的孩子作为下一代的继承人,而我出生之后,就天资聪颖,早早的被选做了继承人。 可是到了我七岁那年,封印的裂缝松开,有魔物从其中逃离出来,附在了一位战土的身上,随即又进入了我的身体。 因为只有拥有继承人的血脉,才能真正的操控封印,对方真正的目的就是我,于是,我被操控着一步步走向封印,好在有族中其他人发现了我的异常,把我救了下来,消灭了我身体中的魔物,可我因为灵魂受到侵染的缘故,也不能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才被送去了外公家生活。 而现在,我体内的鬼舌本身就是魔物的一种,我的灵魂已经被侵染了一部分,如果再继续侵染下去,我就会无法控制自已的身体,那么这山谷中的封印必然会被打开,从此就会天下大乱。 第399页 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做出牺牲,牺牲掉自已,跳入那深渊之中,从此之后灵魂被深渊里的魔物撕咬吞噬,无法脱身,但是封印依旧能够完好的保存。 面对这样的选择,我怎么看可能轻易答应?但是族中的长老还有父母都告诉我,这里的封印必须要守好。 歷史上,封印曾经出现过岔子,比较近的,有三百多年前封印松动,有魔物逃出,导致华夏气运西移三百年,华夏大地被北方蛮族奴化统治了两百年多年,远远的落后在了世界民族之林。 因为这封印跟国家气运也是相关的,到了近代,又有一次封印松动,国家更是进入了血泪的歷史,弹丸之地的小岛民族都能在这片土地上任意横行,肆意屠杀我们的同胞。 在经歷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我选择了牺牲自我,于是跳下了深渊,松动的封印就此稳固。 记忆中最后的画面,是无穷无尽的魔物朝着我撕咬而来,剧烈的疼痛包裹了我的全身。 疼痛之下,我大叫一声,勐然坐了起来,手臂还在不停的挥舞,想要赶走周围扑上来的魔物。 可是睁开眼睛,四周哪里有什么魔物?自已正躺在屋子里的另外一张床上,不再是那张养蛊床,而是一张风格清新的少女闺床。 看到这床,还有周围各种养蛊的罐子,我立刻反应过来,这是百合花的闺床。 一时间,我的精神有些错乱,不知道到底眼前的一切是真的,还是梦中所见的一切才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我摸着脑袋,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时候,门口传来了百合花的声音:「他醒了,陈锋醒了。」 听到百合花的话,侯三爷迈步走了进来:「臭小子,你总算是醒了,肚子饿不饿?我让百合花去给你做饭去。」 我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阳光,发现正是清晨时分,点头道:「别说,我还真的很饿,饿得感觉能吃下一头牛,怎么回事,抓一个阴蛇蛊,睡一夜怎么那么饿?」 侯三爷却笑了起来:「你可不是睡了一晚上,你已经睡了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啊?我睡了那么久?」我有些懵圈,这也太夸张了。 不过想想也是,击破黑暗之后,那些记忆碎片充斥了我的大脑,我经歷了那么长的梦境,现实中过去三天三夜也是很正常的。 我从床上起身,刚想要走上一步,可是脚下一软,差点摔倒。侯三爷赶忙上前一步,搀扶住了我。 我这才想起阴蛇蛊的事情,赶忙追问道:「阴蛇蛊被搞定了?」 「搞定了,从此之后你就不需要再去担心什么了。」侯三爷笑着说道。 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三爷,我昏睡的这三天三夜,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境很真实,还有一些很古怪的内容。」我觉得这奇怪的梦境,还是跟侯三爷沟通一下比较好,以免真的有什么问题,也可以亡羊补牢。 听到我的话,侯三爷神秘一笑,说道:「你不要着急,走,我先带你去见一个人。」 说着,侯三爷拉着我就往外面走,我跟着他来到外面的平台上,就看到一个老人背对着我,正坐在石桌旁边,跟坐在对面的半夏婆婆说话。 看到那熟悉的背影,我忍不住脱口而出:「外公!你怎么来了?」 外公转过身,朝着我露出了笑容:「你醒了?快过来,我看看你恢復的怎么样了。」 「外公,我之前昏迷的时候,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梦里……」 我刚想要说下去,外公已经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不用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你们也梦到了?」我一脸的惊讶。 「那不是梦到。」 「不是梦到?那是发生过的事情?」 「你听过平行世界的理论吗?」 「那不是科幻作品,是假的吗?」 「真假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现在没事了,对了,你爸爸妈妈也过来了,他们马上就到。」 「什么?!外公你可不要骗我。」 「我怎么会骗你。他们的使命完成了,自然不需要守在那里了。」 《全书完》 后记:其实这本书原本的规划,就是这一章的梦境场面,中间还有很多细节,也算是大纲结尾。 原本是准备一直写悬念继续的,但是中间写偏了,最开始那段写修行的时候,一下子把自已修行入定的经验写了进去,结果把剧情拖坏了。 后面也就放飞自我,把一些自已跟朋友了解到的,还有对玄学的认知和规矩都在故事里讲了讲。 如果大家能看到这里,看完我那么多的唠叨,希望对大家的人生有所帮助。 但行好事,莫问前程。 华夏的未来就在那里等着我们,不会偏移变化,我们要做的,就是好好生活。 仅此,献给大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