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我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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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代情感] 《除我之外》作者：应不许【完结】


    简介


    商渺从十八岁开始跟着盛聿，她自信满满，总以为自己在他心里是不一样的。 直到后来，盛聿带回来一个姑娘，又软又娇，像极了那年的她。


    第1章 商渺


    商渺这边宴会一结束，就去接盛聿。


    她刚推开包间门，就和个小姑娘撞了正着。


    小姑娘白白净净，明眸皓齿，看着就惹人喜欢。


    商渺记得她，秘书处新来的实习生，宋音音。


    宋音音抬头看见商渺，脸上闪过瞬间的慌乱，低声喏喏了句，「商渺姐。」


    商渺才从外面进来，身上还沾着些寒气，她样貌出挑，但却因为不常笑，而多了分距离感。


    她淡淡嗯了声，视线在包间里扫了一圈，才又落回到宋音音身上，声音泠泠，问她：「盛聿呢？」


    听见盛聿的名字，宋音音明显有些手足无措。


    她不安的抬起眼睛又瞄了下商渺，声音细细软软，都快被包间里的音响盖过去。


    她说，「盛总去给我买饮料了。」


    商渺眉梢一跳，看着宋音音的目光多了点打量。


    她跟了盛聿那么多年，也从没劳烦动盛聿替她做点什么。


    上个月，商渺开车时和人追尾，导致左手腕骨扭伤，做什么都不方便，盛聿也没见替她倒杯水。


    宋音音被商渺打量的目光看的更加慌，她攥了下衣角，声音很拘束，「盛总应该马上回来了。」


    商渺没说话。


    她上周临时去合城参加了个会议，今天赶着参加盛家的晚宴回来。


    盛聿和家里关系不太好，这种家族宴会向来都是商渺代替他去。


    门口的两个人引起了包间里其他人的注意，灯光昏暗，他们没看清商渺的脸。


    对着宋音音开玩笑道，「宋秘书，你家盛总也就一会没回来，怎么就去门口守着了，这不还有两个妹妹陪着你呢吗？」


    声音很大，商渺听得清楚。


    宋音音整个人一绷，尴尬的和她解释，「商渺姐，他们开玩笑的，盛总第一次带我出来参加酒局，所以照顾我一些而已。」


    也不知道宋音音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


    能和盛聿私下在这种酒吧包间玩的人，哪个不是圈子里的朋友？


    而且。


    商渺抬眼看向说话的那人。


    只是听语气里的玩笑，就能知道他对宋音音的熟悉和接纳程度。


    盛聿第一次带商渺和这些人见面的时候，可没这么好的待遇，她被扔在一边坐了半天的冷板凳。


    津南市富二代圈子，个顶个的看不起人，如果不是盛聿交代了，哪能对宋音音这么友好？


    商渺难免自嘲，她跟在盛聿身边这么多年，还不如宋音音这么个实习生得到的庇佑多。


    她收回视线，决定去停车场等盛聿。


    刚转身，就看见盛聿从远处走过来。


    黑色衬衫的领口上方散开，袖子挽到手肘上，露出的小臂线条堪称完美。


    在酒吧里这种群魔乱舞的氛围中，都给人一种不可亵渎的清贵气。


    唯一有点不和谐的大概是他手上拎着盒纯牛奶。


    违和感很强。


    商渺的视线落在那盒牛奶上，随即跟着牛奶又到了宋音音身上。


    她听见盛聿清润的嗓音，「出来做什么，不是让你和他们玩一会吗？」


    宋音音捏着牛奶，耳朵染上粉红，她低声道，「我本来想去洗手间，没想到商渺姐来了。」


    盛聿这才看到商渺似的，不过他很快又转回视线，手里多了个奶糖，也递给宋音音：「买牛奶时顺手拿的。」


    宋音音受宠若惊的接过。


    盛聿这才有空问商渺，「开车来的？」


    商渺想说不是你让我来接你的？


    但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闷声点头。


    「先送音音回去。」


    *


    宋音音家在城北青年公寓，和商渺还有盛聿住的高级小区完全相反。


    商渺开车都要绕半座城。


    商渺出差回来，又开那么久的车，很累。


    然而盛聿跟她回了家，她也懂是什么意思。


    虽然住在一栋楼，但是盛聿在没有需求的时候，从不会踏足商渺的屋子。


    纤腰被人从后面环住的时候，商渺低头，看见盛聿手腕上凸起的腕骨，还有修长匀称的指节。


    …


    淋漓事后，商渺声音都哑了，她看着刚洗浴好正在换衣服的盛聿。


    他从不会在她这过夜。


    这也是当初盛聿给商渺买这套房子的原因。


    商渺懒倦的眯着眼，「看上那个实习生了？」


    盛聿穿衣服的动作没停歇，淡淡道：「她很乖。」


    商渺嗤笑。


    乖的多了去了，也没见他在谁身上收心。


    她目光移到盛聿线条分明的人鱼线上，有些玩味，「那么乖，你怎么还憋了这么久？」


    盛聿动作这下停了，他乌沉的眼睛看向商渺，过了会才慢慢皱起眉心。


    「太乖了，捨不得动。」


    商渺脸上的笑慢慢僵住。


    哦，不是盛聿不愿意，是他捨不得。


    第2章 盛聿


    商渺第二天又在公司看见宋音音的时候，她正在被人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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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也看见了她，但又很快收回视线，有点躲闪的意思。


    商渺脚步一顿，直接进了办公室。


    只是她没想到，不过中午，秘书处的丽萨被辞退的消息就传了出来。


    丽萨就是早上为难宋音音的那个管理。


    而下午的时候，商渺就在总裁办公室看见了宋音音。


    她怯生生的站在那，满脸的稚嫩，低声介绍自己：「商渺姐，盛总让我来总裁办公室报导。」


    盛聿说的没错，她确实很乖。


    商渺指尖文件翻动，上挑的眼尾抬起，即使她坐着，那股压迫感也不小。


    她声音没什么语气：「盛聿让你做什么？」


    宋音音更紧张，「他说让我跟在你身边，能学到东西。」


    商渺将文件合上，淡淡嗯了声，随后指了个工位，「你去那。」


    总裁办公室的秘书和其他的秘书不一样，加上商渺总共也才三个人。


    现在多了个宋音音，只剩下最偏的位置给她。


    宋音音脸上明显僵了下，但又很快调整好情绪。


    商渺见她欲言又止，问：「还有事？」


    宋音音咬着唇，摇摇头，「没有，谢谢商渺姐。」


    商渺若有所思的打量了她一会，突然开口：「你和盛聿到哪一步了？」


    宋音音像被人抓住尾巴似的，缓缓睁大眼睛，惶恐的看着她，不安解释。


    「我和盛总只是上下级，盛总是个很好的老闆，商渺姐，你不要误会。」


    凌华的人都知道，商渺不仅仅是盛聿的秘书。


    私底下有不少人都在猜测商渺什么时候才能正式上位，成为凌华的董老闆娘。


    商渺神情依旧没变化，她看着宋音音说：「别紧张，只是想提醒一下你，盛聿的新鲜感不会超过一个月。」


    宋音音咬着唇，眼眶突然就蔓了红，看着像受惊的兔子似的，楚楚可怜。


    商渺眉心微蹙，正想开口，就听见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随后，男人冷清的嗓音传来，「宋音音。」


    商渺抬头，看见盛聿过来，他长身玉立，举手投足之间带着令人难以忽略的贵气。


    宋音音吸了吸鼻子，没抬头，声音很闷：「盛总。」


    盛聿一顿，随即垂下眼眸细细打量着她，宋音音始终低着头，躲开他的视线。


    盛聿没什么耐心，眉头紧了下，语气沉了几分：「抬头。」


    商渺就坐在旁边，淡定从容的看着宋音音欲拒还迎的抬起头，露出那双红彤彤，一看就受了委屈的眼睛。


    盛聿眯了下眼，随后扫向旁边的商渺，屈指扣了下桌面，嗓音微冷，「解释一下？」


    商渺面不改色，她抬眼看向宋音音，也问：「解释一下？」


    宋音音眼眶更红了。


    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了下盛聿的衣角，「不是的盛总，我是隐形眼镜有点不舒服，和商渺姐没关系。」


    商渺视线落在宋音音拉着盛聿衣角的手上。


    盛聿向来不喜欢旁人碰他。


    宋音音似乎也发现了不太合适，立马松了手，商渺也就把视线收回来。


    她拿起桌上的一张请柬，淡声道：「昊然集团董事长儿子的成人礼，地点在……」


    话没说完，被盛聿打断，「你自己去就行。」


    他转身往自己的专属办公区过去，还顺便将宋音音一起带走。


    商渺低头将请柬收好，还能听见盛聿极寡淡的嗓音：「不用怕她。」


    商渺没觉得自己有什么可怕的，不过丽萨的事情她得去问一下。


    丽萨是秘书处的副处长，办事能力很强，却突然被辞退。


    只不过。


    她看着巨大的玻璃格挡里面，宋音音红着脸站在盛聿面前的模样，决定还是再找时间更好。


    宋音音在盛聿办公室待了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来后红着脸和商渺打了声招唿就回了自己工位。


    她是实习生，按理说没资格进总裁办公室。


    但现在被盛聿带了进来，商渺也只能给她安排工作。


    宋音音看着商渺递过来的一份全英文合同，脸色有些尴尬，没接。


    商渺的音色冷淡，给人很疏离的感觉，她问：「不会？」


    宋音音咬着嘴唇，一张俏脸瞬间涨红，和之前的羞涩不一样，这次明显是尴尬。


    她喏喏道，「我英语不太好。」


    商渺瞭然，又抽了份报表给她，「excel会吗？把报表做出来。」


    宋音音更尴尬，声音也如蚊蝇，「谢谢商渺姐。」


    商渺拿着请柬去找盛聿的时候，他正在和人进行视频会议，抬手示意她等着。


    商渺就在一旁站着，她目光停留在盛聿电脑旁边的一只布偶小兔子上。


    做工粗糙，看着有些旧，一看就是小姑娘的。


    和周围冷色调的布置，实在格格不入。


    盛聿结束会议，抬眼问她，「什么事？」


    商渺回神，将手里的请柬递过去，「昊然集团和我们有合作，面子还是应该做足。」


    盛聿扫了眼那张烫金的信封，清俊英挺的面容上浮现出一抹不悦。


    商渺还要再劝，盛聿就忽地看向她，淡淡开口，「我让宋音音跟着你，不高兴了？」


    商渺神色不动，「没什么不高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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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就好。」盛聿说着，随手抽出一张黑卡递给她，「昊然那边，你去，礼物看着准备。」


    「那你呢？」


    盛聿说：「我有事。」


    商渺接过银行卡离开，刚跨出去一步，就被盛聿叫住。


    他毫无顾忌的盯着她，「宋音音不一样，别动她。」


    商渺听得出来这是在警告。


    只是盛聿口中的不一样，到底有多不一样，商渺在傍晚就见识到了。


    她要去参加昊然集团的宴会，已经到半路，才发现手机忘记拿，只能又回来拿手机。


    结果刚走进总裁办公室的区域，就听见女孩子娇俏的笑声。


    总裁秘书的办公区，宋音音挨着盛聿坐着。


    盛聿手搭在键盘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点击着。


    商渺站的远，但安静，所以她清楚的听见宋音音有些抱怨的撒娇声：「我是不是太笨了，商渺姐已经给我最简单的工作，我还做不好，还要连累你和我一起加班。」


    盛聿敲着键盘的手一顿，漫不经心的回答：「怕什么，她以前比你还笨。」


    第3章 宋音音


    商渺安静地看着他们。


    原来盛聿说的有事，就是要陪宋音音加班。


    她缓了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去拿手机。


    那两人才发现她的存在。


    宋音音立马紧张起来，「商渺姐，我今天一定会完成工作的。」


    「嗯。」商渺应声，从办公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有盛总帮忙，你自然能完成。」


    她说的没错，盛聿这么个大boss来做这些活，自然。


    只是宋音音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有点发白。


    盛聿没什么压力的抬眼看她：「怎么还没去？」


    商渺扬了扬手机，「忘拿了，现在过去。」


    昊然的宴会在津南酒店，都是些平时里常见的老熟人。


    有人看见商渺一个人来，上前打听盛聿什么时候来。


    商渺应付自如，「他晚上有个推不掉的会，会尽快赶过来。」


    万金油的话，都心知肚明。


    不过，盛聿还真的来了。


    宴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他领着宋音音从门口进来。


    男人清贵逼人，身边跟着的小姑娘也娇俏可爱，看着很登对。


    正和商渺交谈的一位富太太示意她看身后，「盛总身边的那姑娘是谁呀？」


    商渺看到宋音音的瞬间，端着高脚杯的手忍不住收紧。


    盛聿也看见了她，眼神对视之间，她就懂了他的意思。


    商渺和富太太说了声，抬腿向他走过去。


    「不是说不来？」她端着酒杯，散漫问道。


    「带她来看看。」盛聿的视线落在旁边的宋音音身上。


    宋音音登时不好意思起来，她长的很幼态，是当下时兴的白幼瘦那一款。


    仰着脸看人的时候，总给人一种无辜感。


    「商渺姐，我只是没参加过这样的宴会，才会跟着盛总过来。」


    商渺点头，正巧有人看见盛聿，过来搭话。


    「刚刚还和商秘书说起盛总，还以为盛总不来了呢。」


    盛聿矜持寒暄，商渺在旁边时不时暖一下气氛，相谈的倒是愉快。


    只是旁边的宋音音，跟在盛聿身后，什么话题都插不进。


    她悄悄抬眼打量着商渺，见她从容社交，得体的应付着各个前来打招唿的人，挑不出一丝错。


    商渺注意到她的不自在，抬起酒杯示意了下：「以后跟着多应酬自然就会了。」


    宋音音点点头：「谢谢商渺姐。」


    盛聿听到她们说话的声音，回眸看向宋音音，「怎么了？」


    宋音音笑的有些勉强，「没什么。」


    盛聿淡淡，「觉得不舒服，我送你回去。」


    宋音音的眼睛立马弯成了月牙，但下一秒又纠结的问：「会不会太麻烦了？我可以自己回去。」


    商渺在一旁默不作声，看着盛聿又带着宋音音离开。


    盛聿离开的时候，看都没看她一眼，只有宋音音乖巧的和她说再见。


    刚才搭话的几个老闆，都凑上来问，「商秘书，这小姑娘是谁呀，盛总怎么跟看宝贝一样？」


    这话问的其实有些微妙。


    生意场上的人大多都知道商渺和盛聿之间的事，现在盛聿却带了另外一个姑娘，看情况，还疼的挺厉害。


    周围人看商渺的眼神多了几分异样。


    商渺喝了酒，不能开车，只能叫代驾。


    到家的时候已经凌晨。


    她刚打开房门，就看见客厅里坐着个人。


    商渺踢掉脚上的高跟鞋，没开灯，直接过去，「我今天很累。」


    盛聿身上那股冷冷淡淡的味道里混了点草莓味的甜蜜，在黑夜中格外明显。


    是宋音音身上的味道。


    商渺身体一僵，然后往旁边让开了点，「把宋秘书送回去了？」


    「嗯。」盛聿嗓音低低沉沉的，没多大情绪起伏，「她什么都还不懂。」


    「是什么都不懂。」商渺语气里也没多大变化的说，「所以你这次准备玩多久？一个月还是三个月？」


    商渺十八岁就跟了盛聿，但现在已经八年，她足够了解盛聿。


    只是她说完，才发现自己错了。


    「她不懂，所以你多带着她，别让她觉得自己差劲。」盛聿缓声说着，话语里都能听出来无奈与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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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听了他的话，心一下子往底下落。


    她问：「盛聿，你真看上她了？」


    「我说了，她很乖。」盛聿回答的没有迟疑，语气淡淡的补充了句，「真谈恋爱也不错。」


    商渺沉默了会才听见自己冷静的问他，「那我呢？」


    第4章 他们的八年


    那她呢。


    她和盛聿的八年算什么？


    商渺耐心等着他的回答，连唿吸都放轻了许多。


    盛聿的语气和刚才说宋音音很乖时没什么两样，坚决又淡然：「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这款。」


    这倒是。


    除了最开始那段时间，盛聿身边没女人以外，后来找的女人，都和商渺天差地别。


    他喜欢乖巧听话的，但是不喜欢商渺这么听话的。


    商渺的眼睛隐在黑暗里，看不出什么情绪。


    只有她的嗓音依旧清冷如水，「今晚要留下吗？」


    盛聿起身，拿上旁边的外套：「算了。」


    商渺不知道盛聿说的算了，有没有指他们之间也算了。


    只是第二天到公司的时候，宋音音的工位就被换到了她旁边。


    这个位置刚好能对上总裁办公区，抬头就能看见里面。


    宋音音和她打招唿，「商渺姐早上好。」


    商渺将包放好，看着她眼里藏不住的雀跃，语气平静地问：「不喜欢我给你安排的位置，昨天为什么不说？」


    宋音音愣住，有些无措的解释，「没有不喜欢，是盛总让我过来的，说要监督我工作。」


    说到后面，她脸颊又红了，但很快意识到商渺还在，眼神变得不安。


    商渺觉得自己现在跟白雪公主后妈似的，像在故意欺负人。


    她垂目：「工作吧。」


    宋音音挪动工位的事很快在公司传开，商渺去楼下交接工作的时候，听到好些八卦的声音。


    那些人看见她立马闭嘴，转换成眼神交流。


    商渺不在意，她拿了自己的东西就走。


    她现在要回总裁办公室，提醒盛聿一会要去见一位早就预约好的客户。


    结果电梯门刚开，就碰见盛聿和宋音音在里面。


    看见她，里面的人也是一顿，盛聿说：「我去见姚总。」


    商渺点头，「我让司机备车。」


    「不用。」盛聿抬手，随后示意了下宋音音：「宋秘书跟着就好。」


    商渺唿吸滞了片刻，然后淡然点头：「股东大会在下午三点。」


    盛聿领着宋音音就走。


    只是下午股东会议要快开始的时候，也没看见他们回来的身影。


    商渺安抚着股东们的情绪，一边出会议室给盛聿打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商渺正想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就听见宋音音软软柔柔的音调：「商渺姐，有事吗？」


    商渺沉默片刻，「盛聿呢？」


    「他去帮我拿药了。」宋音音语气自责，「我不小心崴脚，盛总带我来医院了。」


    「严重吗？」商渺看着过道上的绿植，关心道。


    「盛总说很严重。」宋音音年纪不大，正是娇憨的年纪，说起话来软软糯糯，叫人听着就没脾气。


    商渺想，怪不得盛聿喜欢。


    她说：「股东大会要开始了，请你转告他一下。」


    她说完，就听到手机那端换了人。


    盛聿轻描淡写道，「股东大会推迟，说我有要紧事。」


    商渺拿着被挂断的手机站在走廊里。


    直到里面的助理出来叫她，她才揉了下太阳穴，又走进会议室。


    应付股东们不容易，刚送走人，还没来得及喝水，商渺就接到了盛聿的母亲何穗的电话，让她去盛家一趟。


    第5章 不想让人误会


    商渺跟何穗的关系一般，从盛聿第一次带商渺回盛家的时候，何穗就看不上商渺。


    盛聿一直不喜欢商渺和盛家联繫太密切，除非必要，通常不会让她去盛家。


    商渺又拨了个电话过去。


    这次接电话的倒是盛聿，他喉咙里蕴了些笑意，心情很好的样子。


    商渺停顿不过片刻，若无其事的说：「心情很好？」


    「还不错。」他没否认，但也不想和她多说的模样，敛了笑意问：「有事？」


    商渺垂眸，「阿姨让我现在去盛家。」


    盛聿没说话，商渺听到他旁边传来宋音音的一声惊唿，像是不小心撞到了什么。


    然后下一秒，盛聿就挂了电话。


    挂电话之前还扔下句，「这种事不用问我。」


    商渺在会议室待了十分钟，才开车去盛家。


    盛聿说不用问他。


    他大概忘了，商渺第一次跟他回盛家的时候，被何穗刁难，倒了杯开水在她手上。


    那时候盛聿摸着她的耳朵安抚她，让她以后见何穗都要小心。


    商渺抿着唇到盛家，正好碰上何穗送人出门，商渺认识那个富太太，笑着打招唿。


    她漂亮，又会做人，和盛家交好的人都拿她当盛家未来的儿媳妇看。送走人以后，何穗眼角扫了她一眼，「盛聿呢，怎么没和你一起？」


    商渺说：「他有事。」


    何穗冷呵声，从书房拿出来一张请帖递给她，「林氏山庄的晚宴，让盛聿去。」


    林氏山庄的晚宴，津南市富贵圈子里的人挤破了头都想去参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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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去的人非富即贵，个个都声名显赫。


    商渺拿了请帖，只能又去找盛聿，盛聿那边听了情况，沉默了下，说过来找她。


    商渺不敢走，只能在盛家附近的一家咖啡厅等着。


    盛聿过来的很快，只是脸色很冷，眉目间的不耐烦藏都不捨得藏一下。


    商渺看见他白衬衫上有一抹不易察觉的粉红，唿吸微顿。


    她放在桌上的手，无意识的蜷了下，问道：「喝点什么？」


    「不用。」盛聿的语气冰冷至极，像是在不得不应付公务一样，有点厌烦：「请帖给我。」


    商渺从包里拿出封装精美的请帖递给他，「宴会在周末晚上，礼服是订做还是直接买品牌的高定？」


    她安排惯了盛聿的这些琐事，细緻又贴心。


    然而盛聿却打断她：「具体的发给宋音音，这次她跟我去。」


    商渺提醒了句，「林氏山庄的场合很重要，带她不合适。」


    「我带谁都合适。」盛聿不给她再说话的机会，拿着请帖就要走。


    商渺看见他从进门就一直拿在手里的手机亮了下，上面有微信提醒。


    她看不清楚内容，只看到了一个粉色的兔子头像。


    商渺收回视线，不再吭声，默认了他的说法。


    盛聿说的没错。


    他是凌华的老闆，想巴结的人多了去，自然带谁过去都行。


    看着盛聿就要离开，商渺收了东西也准备回家。


    还没起身，就看见盛聿突然停了脚步，回过头，隔着几步远的距离看着她。


    他声音冷冷淡淡，没多余的情绪，「以后别打这个号码，换工作号。」


    商渺联繫盛聿的号码一直都是他的私人号，盛聿的工作号很忙，随时都会占线。


    他眉心微微拧起，「不想让人误会。」


    不想让谁误会，商渺心里清楚。


    她垂下眼睑点头：「好，知道了。」


    第6章 她只是员工


    晚宴在周末，盛聿说了要带宋音音去，商渺自然不会多插手。


    她将资料都整理成文件，发到宋音音邮箱，就不再过问。


    只是宋音音一个新人实习生，既要处理工作，又要研究宴会的事情，不免有些手忙脚乱。


    商渺看在眼里，想起盛聿的提醒，主动问她，「有需要帮忙的吗？」


    宋音音一愣，商渺注视着她的眼睛，面色淡定，「林氏山庄去的人很多，名单我发到你邮箱了，你把那些人的喜好都记下，到时候提醒一下盛聿就可以。」


    宋音音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个讨巧的笑容，「谢谢商渺姐。」


    「嗯，不用紧张。」商渺说完又不充了句，「盛聿会照顾你的。」


    提到盛聿，宋音音的脸有些红，她咬了咬唇，抱着文件回到自己工位。


    商渺什么话都没说，她将自己才整理好的一份资料发给了盛聿的工作号。


    从盛聿提醒过她以后，商渺就没有再联繫过盛聿的私人号。


    只是她发完文件，无意识往下一划，才发现盛聿的私人微信也变成了一只兔子。


    这才几天时间。


    商渺想起自己以前，想让盛聿更换掉他微信上的初始灰色头像，得到的答案都是麻烦。


    下午，前台打来电话，说盛聿之前约的一位客户来了，商渺让人先安排在会议室，然后自己去告诉盛聿。


    盛聿点头，跟着她往会议室去。


    在路过宋音音的工位时，敲了下她的桌子，嗓音很淡：「来会议室。」


    盛聿这摆明要培养宋音音的做法，早在凌华传遍，所有人都在私下说商渺要失宠了。


    商渺对这些说法不太在意，她跟着盛聿和客户寒暄，目光又落在宋音音身上，轻声吩咐：「去倒茶过来。」


    宋音音端着茶杯过来，看着商渺跟着盛聿游刃有余的和客户周旋，向来乖巧甜美的脸上难免有些僵硬。


    直到送走客户，她才赌气似的低声说道：「商渺姐，盛总，我先回去了。」


    商渺脸色淡淡。


    她又不甘心的看了盛聿一眼，扭头离开。


    会议室只剩下商渺和盛聿，商渺拧眉想了下，问他：「考虑好了，真的要带她去晚宴？」


    「不然？」盛聿捏了下眉心，随即说道：「以后让李烁跟我见客户。」


    李烁是总裁秘书处的另一个秘书，一直负责的都是公司内部的问题。


    商渺想到宋音音刚刚那委屈又自卑的眼神，心下瞭然。


    但也忍不住感嘆了句，「你对她未免太好了点。」


    盛聿没否认，「小姑娘，自然得护着。」


    「对了。」他想起什么，突然叫住商渺，「你帮她选一条礼服，钱从我这齣，就说是公司报销。」


    商渺从不知道盛聿对人体贴起来原来是这样，她僵硬的点头，「我问问她有没有喜欢的。」


    快下班那会，商渺拿着几套款式回来，准备问宋音音有没有喜欢的。


    结果还没进办公室就听见宋音音委委屈屈的声音，「盛总，您还是带商渺姐去晚宴吧，我什么都做不好，怕给您丢脸。」


    商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然后她听到了盛聿说，「她是员工，你是女朋友，你说带谁去更丢人？」


    商渺垂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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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她只是员工。


    第7章 她是盛聿捧在手心里的


    周末，盛聿带着宋音音去晚宴，商渺没有多关心。


    只是在下午出门的时候，同样碰见盛聿也出门。


    他单穿了件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锁骨若隐若现，有些勾人。


    巧合的是，商渺身上的及膝连衣裙是黑色的，盛聿的衬衫也是黑色，加上款式都简单，所以不经意看上去有点像特意穿的情侣装。


    商渺顿了下，若无其事的和盛聿打招唿，「现在出发去晚宴？」


    盛聿回了个嗯，神色淡淡，没什么兴致的模样。


    电梯在一楼停下，商渺先走一步，她约了丽萨吃饭。


    丽萨之前被辞退的时候，商渺就想找盛聿问，但是没机会。


    她们约在一家日料，丽萨看见她就忍不住抱怨，说自己被冤枉的太惨。


    分明是宋音音自己的工作没完成，她才训了几句，结果罪名就成了霸凌实习生。


    商渺说：「她现在是盛聿捧在手心里的，你惹了她不好处理。」


    丽萨不理解，「盛总看上她什么了？」她说完，似乎替商渺有些不平，「听说盛总现在有意在培养她？」


    商渺为了盛聿付出多少，凌华的人都是看在眼里的。


    她很拼，也豁得出去，只要是盛聿想要拉拢的客户，商渺就算是在酒桌上喝到胃出血，也会交给盛聿一个满意的答案。


    商渺低眉抿着杯子里的清茶，没说话。


    凌华的人都说宋音音是下一个商渺，商渺自己却并不认同。


    她是盛聿手把手教出来的，从青涩的十八岁，到现在这样能独当一面的模样，都是盛聿带着她一步步走过来。


    宋音音不一样。


    她是被盛聿捧在手心里，一点一点浇灌。


    他让商渺带她，他毫不犹豫的让宋音音跟着他见识各种各样的场合。


    哪怕明知道，宋音音还远远不到及格线。


    和丽萨分开后，商渺正准备回家，就接到盛聿的电话，他语气不太好：「津南医院，过来。」


    商渺过去的时候，盛聿已经包扎好手腕，宋音音担惊受怕的坐在一旁，眼圈通红。


    商渺脚步不停，眉心蹙着看向盛聿的手腕：「怎么受伤了，不是去参加晚宴吗？」


    盛聿坐在急诊室里，神色不太好看，「被追尾了，肇事司机还在。」


    「我去处理。」商渺说完，又看向旁边还在呆坐着的宋音音，好心问了句，「你有哪里受伤吗？」


    宋音音看着她身上那件和盛聿看起来很相近的裙子，愣了下，眼眶比刚刚更红了些，她吸了下鼻子摇头：「我没事，只有盛总的手腕伤到了。」


    她的目光落在商渺的裙子上，嘴唇动了动，欲言又止。


    商渺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没多说什么，去找肇事司机交涉。


    等到处理完，又去医院门口的小超市买了两瓶水和一包消毒纸巾。


    她刚刚看到盛聿的嘴唇有些干。


    商渺拿着东西过去，盛聿闭着眼在休息，她拿着水在思考要不要叫醒他。


    「商渺姐。」手肘被人戳了下，宋音音低声开口：「你把东西给我吧，盛总醒了我给他。」


    她看着商渺，尽管声音温和，但笑容怎么看都有些勉强，而且眼神也控制不住的往商渺身上落。


    第8章 死气沉沉，无趣至极


    商渺还没给她，盛聿就醒了。


    他嗓音沉沉：「解决了？」


    「嗯，那边的全责，对方已经联繫保险公司了。」商渺径直走到盛聿面前，将手里的水瓶盖拧开才递给他。


    她声音浅，比平时工作时多了几分柔和，「晚宴那边的负责人我也联繫了，我等下送你回去。」


    她面面俱到，体贴又细緻。


    盛聿坐在那仰头喝水，喉结滚动。


    两人的气氛和谐，融洽到仿佛跟周围的人都隔出了一层屏障。


    宋音音在边上沉默的看了好一会，才在盛聿喝完水的时候上前。


    她垂着头，声音自责又夹杂着难以分辨的情绪：「盛总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您也不会受伤。」


    盛聿将水瓶随意放在一旁，对着她招手：「过来。」


    宋音音在原地迟疑片刻才过去在他身旁坐下。


    盛聿将自己受伤的手放在她面前，语调温和：「害怕了？」


    宋音音不说话，只是脑袋垂的更低。


    盛聿低低的笑了两声，随后用另一只手将她的脑袋抬了起来，哄着她说：「我都没怕，你怕什么？」


    宋音音鼓了鼓腮帮子，娇嗔的瞪他一眼，随后嗫嚅道：「我怕你疼。」


    声音很小，但商渺听的清楚。


    她垂目，看着那瓶被盛聿随手放下，现在已经快要掉到地上的水。


    「盛聿的家属是谁？」急诊科的护士拿着一个片子过来，视线在几人身上扫了下，随后直接落在商渺身上，直接将片子递给她。


    「这是他的腕骨片子，拿着去找医生。」


    旁边正要起身宋音音的动作僵住，又慢慢坐了回去。


    她强颜欢笑的看着商渺，当做刚刚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


    商渺拿着片子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盛聿没所谓的开口，「你去找医生，我有话和音音说。」


    宋音音看着商渺离开的背影，明显不太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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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低声问：「怎么又委屈上了？」


    「没有，我只是觉得你和商渺姐好像更般配。」宋音音说完立马闭口，小心翼翼地看向盛聿。


    这何尝不是一种试探，她想听盛聿的回答。


    盛聿沉默了片刻，随即嗤笑一声，回答的漫不经心，「般配？我最烦她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无趣至极。」


    宋音音眨了下眼，盛聿又说了什么，她脸上立马挂出副天真烂漫的笑容。


    商渺站在拐角处，原本想把手里的水给宋音音，但现在却觉得身体像生锈了一样，动弹不得。


    盛聿说她，死气沉沉，无趣至极。


    盛聿的手没什么法问题，顶多就是休养几天，商渺拿着药回来的时候，盛聿和宋音音已经恢復了正常。


    只是宋音音眼角眉梢藏不住的欣喜，还能提醒商渺刚刚她听到的话，不是假的。


    一路上，商渺都没说话，只是沉默的将宋音音送回去，再回她和盛聿的小区。


    车辆在地下停车场稳当停下，商渺拔了车钥匙，语气淡定：「和她确定关系了？」


    刚刚宋音音下车的时候，商渺从后视镜看到了，她在盛聿侧脸上亲了一口。


    盛聿没否认：「嗯。」


    「什么时候？」


    「刚刚。」盛聿说，「她在吃你的醋，总得哄一下。」


    商渺握着车钥匙的手无意识收紧，「吃我的醋做什么？」


    盛聿看向她身上的黑色连衣裙，「以后别穿黑色的了，不好看。」


    商渺抿唇。


    是不好看，还是宋音音不喜欢？


    第9章 阿聿


    盛聿和宋音音在一起了的事情，很快就在凌华传开。


    商渺现在不再乘坐总裁专用电梯，而是每天提早五分钟，和普通员工一起用公用电梯。


    原因无他，宋音音现在上下班都和盛聿一起。


    今早因为遇见交通事故，所以商渺到的比平时晚了一会，等到了顶楼，刚好撞见宋音音和盛聿一起从电梯里出来。


    宋音音挽着盛聿的胳膊，笑容娇俏可爱，在看见商渺的一瞬间，她明显愣了下，但随后又笑的更加甜美，和她打招唿：「商渺姐，早上好。」


    商渺扫了眼她挽着盛聿胳膊的手，语气淡淡：「早。」


    宋音音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还挽着盛聿的手，吐了吐舌头，立马松开，然后有些调皮的看向盛聿：「被商渺姐看到了，怎么办呀？」


    盛聿挑眉扫向商渺，「想看就看。」


    商渺并不想看他和宋音音之间如何亲热，扭头准备回工位，高跟鞋踩在光滑的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她走了几步远，还能听见宋音音撒着娇叫：「阿聿。」


    然而中午些的时候，宋音音脸色就没那么好看的从盛聿那里出来，她停在商渺面前，咬着唇说：「商渺姐，盛总找你。」


    商渺想不到盛聿现在还有什么事能找她，毕竟她大部分工作，都被盛聿交代给了宋音音。


    宋音音见她不动，忍不住催促了句，「盛总还在等着呢。」


    商渺正在回復一位客户的邮件，闻言抬头，「你有什么处理不好的吗，我教你，我现在有点忙。」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宋音音原本就不太好看的脸上更沉了。


    商渺去找了盛聿后，才知道为什么宋音音脸色那么难看。


    她眼神落在办公桌上的那只兔子身上一秒钟，又很快移开，问盛聿：「你带我回盛家，就不怕宋音音吃醋了？」


    盛聿父亲盛沧海生日在即，而何穗不知道从哪听到了宋音音的事，让盛聿把宋音音带回去。


    盛聿掀起眼皮看着她：「我妈不是她能周旋的。」


    「所以是想让我去替她受刁难？」商渺问。


    她知道何穗找儿媳妇的标准高，所以她当年第一次去的时候没少被为难。


    可那时候，也不见盛聿这么会做准备，他分明知道，这样的场合过去，根本不可能全身而退。


    商渺扯了下嘴角，「如果我拒绝呢？」


    「可以。」盛聿无动于衷，他手里的钢笔在指尖转了个圈，随即被稳稳放在桌上。


    盛聿薄唇轻言，「你考虑好就行。」


    话语里的意思只有他们两人才懂，商渺沉默片刻点头：「好。」


    盛沧海生日那天，商渺下班就去停车场等盛聿，他们说好一起过去。


    然而盛聿一直没来。


    直到生日晚宴快要来不及，而商渺给他发消息也没人回，她才忍不住又回到总裁办公室。


    只是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商渺脸色微沉，问另一个还在加班的同事：「盛聿呢？」


    那同事明显愣了下，「盛总走了呀，和宋秘书一起走的。」


    第10章 也该腻了


    商渺到盛家的时候，晚餐正好要开始。


    她将带来的礼物递给保姆，眼神看向已经入座的盛聿。


    盛聿低头在玩手机，听见她的动静，也只是抬了下眼皮。


    盛沧海很严肃，拧着眉说，「怎么才过来，盛聿还说你不来了。」


    「路上堵了下，叔叔生日快乐。」商渺脸上表情毫无破绽，她淡笑着在盛聿旁边的空位坐下，目光一顿，看到盛聿在和宋音音聊天。


    盛聿注意到她的视线，将手机反扣在桌上，侧目低头，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我以为你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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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说，「你说让我在地下停车场等你。」


    盛聿顿了下：「忘了。」


    他很坦然，「看起来要下雨，我就先送音音回家了，反正你有车。」


    「你没回我信息。」商渺睫毛轻垂，遮住了眼里的思绪。


    她嗓音听上去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只是放在桌面上的手攥的很紧：「也不接电话，我以为你有什么要紧事。」


    原来是去送宋音音回家。


    盛沧海的生日，家里来了不少亲戚，何穗一直忙着招唿人，才没时间找商渺的麻烦，商渺也不会主动凑上去。


    直到听到有人关心了句盛聿的婚事，何穗才不情不愿的看向商渺，.然后轻描淡写的敷衍了句：「她？还早着呢，事情没个定论都不好说的。」


    亲戚讶异：「商渺和盛聿不是都好了几年了吗，怎么还没定论？」


    纵然这些人都知道何穗看不上商渺，可商渺跟了盛聿几年，就连盛沧海都默认了他们的关系，所以都以为商渺嫁进盛家是板上钉钉的事。


    何穗听的有些不高兴，不想应付了，抬手将商渺招唿过去。


    她眼神意味深长，「你和盛聿的事情怎么说？」


    能怎么说。


    何穗都知道宋音音的存在了，商渺只能如实道：「确实还早，我和盛聿都年轻，目前都事业为重。」


    陪何穗说话不是件舒服的事，商渺又听了会何穗明里暗里的嘲讽，才僵着脸走开。


    她还没走远，就听到身后亲戚劝何穗：「你那么针对她，以后要是和盛聿结婚了，可不行。」


    何穗有恃无恐，丝毫没有避着人的意思：「她和盛聿结不了婚的。」


    商渺离开的脚步顿住，随即挺直嵴背转到客厅另外的角落去。


    刚过去，正好碰见盛聿在和人视频。


    商渺听见他声音低沉带笑，「真没其他人，就我自己在这。」


    商渺站定原地，正想转身离开。


    然而宋音音却已经看见她，小声惊唿了句，商渺没听清她说了什么。


    盛聿回眸过来，眸色又冷又淡，落在她身上：「偷听我说话？」


    商渺扯了下嘴角，「无意路过。」


    她说完转身要离开，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盛聿眼眸乌沉的盯着她，商渺想了下说：「我什么都没听到。」


    盛聿的眼睛这才往下移，然后定格在她右手手腕上的那串项鍊上。


    他眉梢微动，「怎么还戴着？」


    商渺侧了下手腕，「习惯了。」


    这是她大学时，盛聿送她的那条手鍊，不贵，但是商渺一直戴着。


    盛聿缓了下，松开她的胳膊，说道：「这么多年，也该腻了。」


    第11章 我对你也不差


    歧义很大，到底是商渺戴手鍊腻了，还是盛聿对商渺腻了，不好说。


    离开的时候，盛沧海带着何穗在大门和人寒暄道别，盛聿一眼看见商渺的车，「就不送你回去了，正好今晚有事。」


    本来也不是坐他的车来的，商渺抿了下唇：「去找宋音音？」


    「嗯。」盛聿低头看了下手机，「她生理期提前了，说想吃蛋糕。」


    商渺说：「你对她真的很关心。」


    盛聿眼睫微抬，眉尾上挑着，「我对你也不差。」


    确实。


    平心而论，商渺跟着盛聿的这么多年，盛聿对她很大方。


    商渺点点头没什么可反驳的，她和盛沧海打了招唿，自己开车离开。


    第二天在公司碰到宋音音的时候，她脖子上戴了一条钻石项鍊。


    商渺眼尖，认出这是盛聿喜欢的某个牌子的当季新品。


    午休的时候，商渺去茶水间接水，刚走到门口，就听见里面的说话声。


    宋音音软萌可爱的语气尤其突出，「你们不要再开我玩笑啦，被人听见不好的。」


    「而且。」她语气里多了些苦恼，似乎很纠结：「商渺姐如果知道了，应该会很生气吧？」


    提到商渺，旁边的人没再打趣了，毕竟商渺在凌华的风评很不错。


    商渺在门口站了会，下楼去买了杯咖啡。


    下午照常上班，项目部报上来一份资料给商渺。


    商渺越看眉心皱得越紧，最后直接将文件合上还回去，「报表太混乱了，重做。」


    部门经理愣了下解释，「这份报表就是秘书处给下来的。」


    旁边宋音音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她低着头声音嗫嚅，「商渺姐，报表是我做的。」


    商渺拧着眉，忍不住训斥：「你是实习生，还没到做这种报表的程度。」


    宋音音吸了下鼻子，「抱歉，商渺姐。」


    报表需要改动的问题很多，部门那边不愿意再接手，就只能商渺改。


    宋音音一整个下午都老老实实呆在工位上，完成自己的校对工作。


    直到傍晚下班的时候，盛聿从办公室出来，在商渺面前停下，屈指敲了下她的桌子，「宋音音明天开始跟着我，她的工作你重新安排。」


    商渺闻言，看向旁边的宋音音。


    她正低头看着面前的合同，像没听到盛聿的话。


    只是她咬着唇角，下颌线紧绷的样子，紧紧张张的样子都太显眼。


    商渺淡淡收回视线问盛聿：「给我个理由？」


    「你不适合带新人。」盛聿面无表情的说，「她跟着你学不到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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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紧紧盯着他，「最开始是你让她跟着我。」


    盛聿没什么语气，但态度却很坚决，「嗯，现在我收回。」


    宋音音被商渺针对，盛聿站在宋音音那边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公司。


    商渺下班的时候，都能感觉到那些人看向自己的目光怪异，她当没看见。


    津南市多雨，临近夏季更盛。


    商渺路上转去加油站加了个油，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下起了瓢泼大雨。


    等她艰难将车开回家，却发现家里门开着，盛聿坐在里面。


    第12章 你想让我当个野男人？


    商渺稍顿片刻，她将包放好，脱掉外套，语气如同往常，「来替宋音音要说法的？」


    不然她想不到盛聿现在还有什么理由能往她这来。


    盛聿抬眼，不答反问：「怎么才回来？」


    商渺为了修改好宋音音的那份报表，比平时晚了半小时才下班。


    她倒了杯热水，想散散身上的冷意。


    盛聿依旧看着她，他在沙发上坐着，长腿随意舒展，散漫的如同这个家的主人一样。


    商渺说：「加了会班，外面又在下雨，就晚了些。」


    「你对宋音音不太满意。」盛聿眉尾动了下，他说的也肯定。


    商渺抿了口热水，身上顿时舒服许多，她没多大兴致和盛聿讨论宋音音，「你满意不就行了，我的态度重要吗？」


    语气不是很好，商渺说完顿了下：「过来找我还有其他事？」


    盛聿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了声，他垂目看了眼，便抬起眼睫，波澜无痕的眸子打量着商渺。


    但下一秒他就收回眼神，拿起茶几上的手机回了消息，才又将视线停留在商渺不足一握的腰肢上，啧笑了声：「你说能有什么事？」


    成年人之间的心照不宣，何况他们之间本就这样亲密了好几年。


    只是商渺今晚不太投入，她听着外面的雨声，有些走神。


    盛聿在她腰上掐了一把，凑到她唇角亲了下，嗓音低沉又像是在哄她似的：「渺渺，配合点。」


    看得出来，盛聿今晚心情应该不错。


    结束的时候，他甚至难得的带着商渺去清理干净。


    只是商渺身上的痕迹太重，到了第二天也没退下去。


    故意遮挡反而更引人注意，商渺找了件长袖的衬衫，搭了条高腰长裤，看着很干练。


    只是不知道盛聿是不是不小心，在商渺侧颈上也弄了个痕迹，这点商渺没注意到，但其他人看见了。


    宋音音的脸色一整天都很难看，时不时盯着商渺看。


    中午下班的时候，商渺还没走，听见总裁办公室传出来一阵不太明显的争吵声，紧接着宋音音红着眼睛摔门而出。


    她路过商渺的时候，顿了下脚步，接着又快步离去。


    商渺面色淡然的收拾东西，她下午还要去见个客户。


    等到见完客户回来，宋音音眼圈依旧通红。


    商渺猜测，这大概是还没和盛聿和好。


    不过她也不关心，只拿了资料去找盛聿。


    她将文件夹递过去，「要你签字的。」


    盛聿嗯了声，突然看向她脖子上，拧着眉问：「为什么不挡好，故意想让她看到？」


    商渺说，「没注意到。」


    她心里瞭然，宋音音和他吵架，他心里必然不舒服，总得找个理由。


    她说，「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和她解释。」


    盛聿捏着笔的动作一顿，随后嗤了声，语气听不出喜怒，问她：「怎么解释？」


    「我和其他人睡的，跟你没关系。」


    「商渺。」盛聿听完她的话，沉默了好一会，他看着她面无表情的脸，似乎她当真觉得昨晚和他睡的人是谁都可以一样。


    盛聿舌尖顶了顶左边腮帮，然后将手里的钢笔扔在桌上，语气嘲讽的问：「你想让我当个野男人？」


    第13章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商渺低垂着眉眼，「不想让她想太多了而已，没必要。」


    盛聿提笔在文件上刷刷签上名，随后将文件扔给她，脸上没有丁点多余的表情，「可以，你自己和她解释。」


    商渺嗯了声，拿着文件就要走，盛聿握在手里的钢笔顿了下，他叫住商渺：「以后有事，让宋音音来找我。」


    商渺脚步停滞，盛聿眸子冷淡的看着她，「你别来了。」


    不知道盛聿和宋音音怎么说的，总之第二天再碰见的时候，宋音音脸上又堆满了笑。


    挽着盛聿和她打招唿的时候，眼里也没了昨日的探究。


    小姑娘年纪轻，藏不住事，正好同事之间又闲聊到情感问题，都在互相打趣着。


    宋音音和盛聿的事在公司差不多传遍了，即使商渺就坐在那，她们还是能明里暗里的开几句玩笑。


    宋音音不知道是不是昨天从盛聿那得了承诺，也不像往日那般避讳遮掩，反而是顺着话题和商渺搭话。


    「商渺姐，你是谈男朋友了吗？」


    商渺点击滑鼠的动作一停，抬头看她：「盛聿和你说的？」


    「他没说。」宋音音小小的拧了下眉，继而又笑了起来：「他说这是你的隐私，但是我猜应该是。」


    宋音音的目光很直白，毕竟商渺身上的痕迹到现在也还没消。


    商渺垂目，随即又抬眼淡淡看着宋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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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眼里的试探和紧张太明显，生怕听不到自己想要的回答一样。


    商渺看着她，就在她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的时候，才淡然开口，「嗯，谈了个对象。」


    话音刚落，总裁办公室的门打开，盛聿从里面出来，他淡然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


    然而不过一瞬，又收回去。


    宋音音脸上却扬着笑容，走过去有些亲昵的拉了下他的胳膊。


    「阿聿，我猜对了，商渺姐就是有对象。」


    盛聿低头嗯了声，然后漫不经心看向商渺，「什么时候的事？」


    商渺身体有些僵硬，但又只能硬着头皮回答：「前几天。」


    宋音音拉着盛聿的手低声问，「那过几天的宴会，可不可以让商渺姐把她男朋友带来呀，想看看商渺姐这么厉害的人，会找什么样的男朋友。」


    商渺拧眉，开口就要拒绝，却听见盛聿说，「好啊，我也想看看商秘书的对象。」


    完全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甚至连是什么宴会都没告诉她，就擅自做主了。


    商渺心情不太好，开车回去的时候，因为走神，没发现油箱在漏油，还是被路口的交警拦下才察觉到。


    汽车漏油不能再开，只能让维修公司拖走。


    但这里很难打到车，商渺在路边等了十几分钟，都没能等到一辆车。


    眼看着手机马上要关机，她抿着唇给盛聿打了个电话。


    手机里只有冰冷的机械女音提示她：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商渺一顿，重新核对了电话再拨过去。


    机械女音又一次响起。


    商渺像是和她槓上了似的，这次一个数字一个数字的将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输入进去，再拨打。


    只是……


    「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gt716酒吧包厢。


    盛聿坐在沙发上，手上慢条斯理的扒着颗葡萄，紫色的果皮贴在他的指尖，衬托得那截手指格外修长。


    他将果肉放进碟子里，然后放上叉子推到宋音音面前，「吃这个。」


    宋音音嗔了他一眼，「这么多人呢。」


    盛聿擦了手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我给你剥的，他们不敢抢。」


    第14章 是她非要跟着我


    宋音音低下头含羞带怯的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旁边瞬间有起闹声：「阿聿你怎么回事，怎么现在跟个老婆奴一样？」


    盛聿漫不经心的笑了起来，他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瞳看向宋音音，语气散漫：「小姑娘，得宠着点。」


    闹笑声更大，不知道谁突然提了句，「我以前以为阿聿喜欢商渺那款呢。」


    包厢安静下来，宋音音脸上的笑容僵住，她咬着唇看向盛聿。


    盛聿神色丝毫都没变化，仍旧一副散漫慵懒的模样，他睫毛落了下，随即淡声道：「没喜欢过，是她要跟着我。」


    他说完，刚刚那人立马找补接嘴道，「可不是，咱兄弟几个，可从没见阿聿为了哪个女人，连手机号都换了的，宋妹子，你可是阿聿的独一份啊。」


    盛聿眉心一皱，「叫谁妹子，乱攀什么关系？」


    嬉笑着胡乱起闹了一阵，突然又有人说了句：「对了晏书锦一会也要过来，阿聿你知道他回国了吗？」


    宋音音听着好奇，悄悄问盛聿，「晏书锦是谁呀？」


    盛聿轻描淡写的说，「没谁，一个朋友。」


    宋音音乖巧的哦了声，退回自己那边，她没看错的话，盛聿刚刚提到朋友两个字的时候，脸色其实不太好看。


    宋音音当了那么多年别人眼里的乖乖女，最会的就是装乖。


    只不过。


    她偷偷看向旁边的盛聿，心跳忍不住又快了几分。


    按照她的条件，其实根本配不上盛聿，更何况还有商渺那么优秀的女人在。


    可是一想到商渺，又忍不住想起盛聿刚刚说的话。他不喜欢商渺，是商渺非要缠着他。


    宋音音心里又莫名多了点优越感，商渺再优秀又怎么样，盛聿不还是喜欢自己？


    还因为她一句不高兴，直接将他的私人手机号换了，谁都告诉了，唯独没告诉商渺。


    然而宋音音的沾沾自喜还没散尽，她心里刚刚看不起的人就出现在了门口。


    商渺身上披着件风衣，跟在一个高大的男人身后进来。


    紧接着，她听见有人叫那个男人：「晏书锦。」


    晏书锦生得斯文尔雅，身上也都是一股书卷气。


    他眉眼清俊，唇角挂着一抹淡笑，整个人身上都透着一股温润如玉的气质。


    宋音音下意识的看向盛聿，却见他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紧紧盯着商渺。


    宋音音伸手拉了下他的袖子，小声说：「阿聿，我有点口渴，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吗？」


    盛聿的目光这才收回来。


    他收回视线的瞬间，商渺正好看过来，和宋音音撞了个正着。


    宋音音愣了下，接着强迫自己露出个无害的笑容，和商渺打招唿。


    商渺点点头，抬腿找了个位置坐下。


    这些人明早都和晏书锦很熟悉，打完招唿后就问：「晏书锦，你怎么和商渺一起来的？」


    他们最近的聚会都没通知过商渺，而且刚刚还在背后议论人家，多少有点尴尬。


    晏书锦笑的温柔含蓄，「来的时候，碰见她被困在路上了，就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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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页

    「是吗，那还挺巧的。」盛聿给自己倒了杯酒，然后又推出个玻璃杯倒上，直接推到晏书锦面前，没什么语气的开口，「喝点？」


    晏书锦不动声色的推回去，「不了，渺渺车坏了，一会我要送她回去。」


    第15章 打算重归于好？


    盛聿的视线落在商渺身上，商渺面不改色的说：「我的车坏在路上了。」


    她端起盛聿推过来的那杯酒，没什么语气的：「你想喝酒，我可以替他陪你。」


    「替他陪我？」盛聿咬着这几个字，黑眸玩味的看向他们，语气散漫：「商秘书和晏少什么关系，还能代替他？」


    商渺眉心拧起，盛聿语气里的不悦已经很明显。


    偏巧，边上一直默不作声的宋音音突然惊讶的问道：「晏先生，你不会就是商渺姐的男朋友吧？」


    商渺一怔，冷淡的目光扫向宋音音，刚想说话，就听见盛聿不轻不重的提了句，「这样么？」


    他沉如古井的眸子看着商渺，在等她的答案。


    「别为难渺渺。」晏书锦一如既往的温柔，他脸上挂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四两拨千斤的替商渺解了围。


    「我们只是朋友。」


    晏书锦出面，其余人自然不会再多说。


    商渺起身，和众人说了声，出门去卫生间。


    她和晏书锦遇见当真是巧合，晏书锦才出差回国，说自己有个聚会得参加，问她是否愿意。


    商渺不好耽误他的事才跟着过来，没想到会是盛聿他们的聚会。


    她有些心烦的洗完手，本来想去外面坐会等再给晏书锦发消息说自己先走，结果刚踏出卫生间的门，就被人堵在门口。


    盛聿手里拿着手机，他垂着眼睛看着屏幕，在商渺出来后，才缓缓掀起眼皮看她一眼，「打算和晏书锦重归于好？」


    晏书锦对商渺对欣赏，圈子里的人几乎都知道。


    也可以说晏书锦是商渺在盛聿的朋友圈里，难得说得上话的人了。


    她微顿，本来想解释。但是话到嘴边又成了，「那你不就放心了？」


    盛聿轻嗤了声，「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是你让宋音音来问我是不是有男朋友了吗？」商渺面容镇定的看着他，「盛聿，你想听到什么样的答案？」


    这条走廊几乎没什么人，毛绒的地毯踩在上面轻飘飘的。


    商渺手指蜷缩了下，又继续说，「我今天给你打电话，是空号。」


    盛聿乌沉的眸子落在她脸上，商渺以前最喜欢看他的眼睛，总觉得那里面藏着别人看不到的盛聿的另一面。


    可如今，她再看着那双眼睛时，却突然发现，里面除了冷漠以外，什么都没了。


    商渺睫毛动了动，没有落下。


    她听见盛聿说，「换号了，再用以前那个，音音会不高兴。」


    盛聿曾经的私人号，是和商渺一起办理的，只有尾号的两个数字不一样。


    「还有。」盛聿朝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他回头看向商渺，语气漫不经心的，「你谈恋爱的话，她会安心点。」


    商渺回到包厢的时候，一群人正在玩真心话大冒险，正好落到宋音音身上，让她和盛聿当众接吻。


    起闹的厉害，宋音音害羞的往盛聿怀里钻。


    商渺低声和晏书锦道别，让他好好玩，自己先回去。


    晏书锦却直接起身：「我送你回去。」


    他声音不大，但刚刚正好到抽牌环节，没人说话，所以都清楚的听见了他的话。


    一片安静之中，宋音音带着笑意的嗓音格外清脆，「商渺姐，你要是真谈恋爱了一定要告诉我哦。」


    第16章 哪里没看过？


    商渺垂睫，「会的。


    宋音音就又拉着盛聿继续玩游戏去了，盛聿也随着她，从始至终没再看商渺一眼。


    出了酒吧，商渺回头和晏书锦道谢，「刚刚谢谢你。」


    晏书锦语调轻柔，他温声道：「不用客气，我送你回去。」


    「不用——」商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晏书锦打断，他指了指天，「在今晚有暴雨，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少有的强势，商渺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跟着上了晏书锦的车。


    晏书锦是个很有分寸感的人，把商渺送到家以后，也没问什么就离开。


    商渺拿着他的外套，那是下午拖车的时候，她身上不小心弄脏了，晏书锦借给她的。


    她想着等洗干净再还回去。


    一晚上都在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半夜的时候，成了暴雨。


    商渺不喜欢打雷，所以提早关好门窗。


    只是半夜两点的时候，密码锁开门的声音也格外清晰。


    她还没睡，心里一沉，出了房间到客厅。


    盛聿已经脱了外套，正坐在沙发上，怡然自得的给自己倒水。


    他身上还沾着外面风雨的寒气，商渺顿了下：「你怎么过来了？」


    盛聿没回答，他放下杯子站起身，伸手将自己衬衫的扣子解开，露出精壮漂亮的身体。


    随后十分随意的扯开皮带，任由裤扣也散开些，他才淡声说道：「帮我拿件衣服，我要洗澡。」


    商渺家里确实有盛聿的衣服，都是他以前留下的，商渺没扔，全都好好收着。


    等她拿了衣服出来，盛聿已经进了浴室，哗啦啦的水声，仿佛盖过了外面的暴雨天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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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套了件外套，在客厅等他。


    浴室门被敲响，盛聿懒散的嗓音响起：「拿过来。」


    商渺放下手机，拿起衣服过去。


    还没敲门，浴室的门就直接打开，盛聿没顾忌的站在她面前，商渺下意识避开了视线，听见他嗤声道：「哪里没看过，还害羞？」


    商渺保持着镇静，「现在还是注意一些分寸比较好。」


    「注意给谁看？」盛聿套好裤子，突然扔掉手里的衣服，一把将商渺拉进浴室，他俯身逼进她，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讽刺：「晏书锦回来了，你就要注意分寸？」


    商渺拧了下眉，她看向盛聿。


    突然发现盛聿的眼尾窜着一抹红，而那双向来淡漠的眸子里，也混了些散乱。


    盛聿喝醉了。


    商渺反应过来。


    盛聿喝醉酒的次数屈指可数，商渺唯一记得是她刚跟了盛聿没多久那一年。


    他初出茅庐，被灌的天昏地暗，商渺去接他的时候，他搂着她的腰，含煳不清的说了很多话。


    发现他的走神，盛聿有些不悦，他伸手掐住商渺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左右端详了一会，眉心渐紧，「丑。」


    商渺拍掉他的手，弯腰给他捡衣服，低下头的瞬间接嘴问了句：「那谁好看？」


    盛聿就不说话了，他推开商渺，抬腿出了浴室，在客厅沙发上躺下。


    商渺想叫醒他让他回自己家，但看着他紧皱的眉心，又算了。


    只是次日清晨，商渺起来的时候就看到盛聿脸色很差的坐在客厅。


    他看见商渺，捏着眉心说道：「别告诉宋音音。」


    第17章 正牌女友


    「有什么可说的。」商渺低声说了句，准备热牛奶，她生理期要到了，不想喝咖啡。


    她问盛聿，「要喝吗？」


    回答她的是，盛聿的背影和关上的房门。


    昨晚下了雨，道路上很湿，商渺的车被拖去维修，只能打车去公司。


    下楼的时候，不是没碰见盛聿，但是他冷着一张脸跟没看见商渺一样，商渺也就知趣的不去提说坐他的车去公司一事。


    商渺到公司的时候比平时晚了几分钟，刚一进办公室，就听见压低了的笑声。


    她抬眼一看，果然看见另外几个同事都围在宋音音旁边。


    而宋音音桌上放着楼下早餐店的外装袋，里面还装着几杯咖啡。


    宋音音一看见她就扬起笑脸，天真又无辜的招唿着：「商渺姐快来吃早餐。」


    商渺摇头，「不用我吃过了。」


    「可是我特意给每个人都买了杯咖啡，还是阿聿付的钱。」宋音音现在叫阿聿已经叫的很顺，她拿出一杯咖啡递过来，诚恳道，「商渺姐喜欢喝美式，没加糖的。」


    商渺看着她那张还有着婴儿肥的脸，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谢谢，但是我最近不想喝咖啡。」


    宋音音脸上的笑容僵在脸上，她尴尬的收回手，声音很弱：「抱歉，商渺姐。」


    商渺没说话。


    只是午休的时候，她路过休息室，无意听到了某个同事的声音：「商渺还在摆什么架子，宋音音都成盛总正牌女友了，她还端着呢？」


    商渺的注意力全在宋音音是盛聿正牌女友这句话上。


    盛聿以前也爱玩，身边有过形形色色的女人，但是从来没有一个能以正牌女友的身份自居。


    就连商渺自己也不能。


    商渺这一下午都心不在焉，直到下班的时候，盛聿突然找她过去。


    「下周出差，你和王部长过去。」办公室的门开着，盛聿嗓音冷淡。


    商渺知道，从宋音音的位置，刚好能看到办公室里面的情形。


    她嗯了声，「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


    她生理期那几天向来不太好过，腰酸背痛，肚子里像塞了个秤砣。


    商渺心里算着时间，这次大概提前了。


    「宋音音买的咖啡你没喝？」盛聿幽然的声音响起，他乌沉的眸子看着商渺。


    商渺察觉到身体的不适，拧了下眉，「我身体不舒服，不想喝。」


    盛聿一顿，随即漫不经心的开口：「她以为是她自己哪里做得不对，挺委屈的。」


    商渺立马明白，宋音音找盛聿告状了。


    她看着盛聿，平静地开口：「所以呢？」


    「下次给你，你就拿着。」


    商渺推开门出去的时候，正好对上宋音音还没收回去的目光。


    她眼里的探究和警惕还没藏好，脸上就挂上了笑容。


    商渺疲于应付，回到自己工位收拾了东西就要离开。


    一抬头却看见宋音音挽着盛聿的胳膊，毫不避讳的亲密。


    商渺收拾东西的动作一顿，又听见宋音音叫她：「商渺姐，周末的聚餐你要记得来呀。」


    商渺这才想起来，她周末还有个被迫答应的聚餐。


    还得带男朋友那种。


    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宋音音俏皮的说道，「可以把晏先生也带来呢。」


    第18章 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商渺离开公司之前先去了躺厕所，生理期果然有提前的徵兆。


    凌华大楼下不太好打车，得走出去几百米。


    盛聿的车从地下停车场开出来，稳稳噹噹停在她面前。


    车窗降下，露出他俊朗的脸，他没什么语气的问商渺：「今天没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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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一顿，「送去维修了。」


    她垂眸，昨晚就已经说过她的车去维修了，看来盛聿是根本没听进去。


    「回家还是去哪儿？」他又问。


    「回家。」


    「上来。」盛聿示意了下，商渺下意识看向副驾上的宋音音。


    她嘴角的笑已经很僵硬，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小声提醒盛聿：「我们不是还要去买东西吗，万一商渺姐有事，会不会耽误她？」


    盛聿抬眼看向商渺，「介意等一会吗？」


    商渺能有什么介意的。


    但她将宋音音眼里的防备看的清楚，顿了顿说：「不用，我朋友一会顺路过来接我。」


    巧的是，刚说完她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晏书锦。


    也不知道晏书锦现在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商渺面不改色的晃了下手机：「他打电话过来了。」


    宋音音立马扭头，嗔怪的看着盛聿，「看吧，我就说会耽误商渺姐吧。」


    语气明显是松了口气，商渺没说什么，去旁边接电话。


    盛聿的视线一直跟在她身上，直到宋音音又扯了扯他的袖子，他才收回视线。


    宋音音咬着唇，从后视镜里看着商渺的身影。


    她站的端正，长发被风吹动着，五官精緻，神情很淡。


    在面对商渺这样的女人时，很难没有危机感。宋音音睫毛颤了下，随即委屈的抱住盛聿的胳膊，声音娇软：「阿聿，你心里是不是还放不下商渺姐？」


    盛聿眼底的波动已经褪去，他垂目看着宋音音，薄唇轻言，「我是在想她和晏书锦什么时候开始的。」


    宋音音抱着他胳膊的手一僵，眼里蓄上了几分委屈，「你很介意吗？」


    盛聿嗤笑一声，语气极尽轻蔑：「替晏书锦感到可惜而已。」


    又说了几句话才将人哄好，盛聿油门一踩，直接开车离开。


    商渺听到启动声，回眸一看，盛聿的车已经开出一段距离。


    她抿抿唇，歇了会才答应晏书锦吃晚饭的邀约。


    晏书锦就在附近，正好过来接她，他手里拿着一个小袋子递给商渺：「昨晚太匆忙，给你带的礼物。」


    晏书锦一向如此，温文尔雅体贴入微。


    商渺和他相处的时候很舒服，也是她少有的能约出来一起吃饭的朋友了。


    所以也就显得她的请求显得很无理。


    商渺心里迟疑许久都没说出口，反而是晏书锦看出她的欲言又止，温声问她：「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商渺垂下眉眼，「不算大事，我自己能处理。」


    晏书锦嗯了声，随后带着笑意的开口，「但你看上去很烦恼的样子，或许可以试试和我沟通一下？」


    他顿了下，试探着说：「因为盛聿和他的小女朋友？」


    商渺和盛聿的事在圈子里大部分人都清楚，只是盛聿不承认，所以没人敢说到明面上。


    晏书锦也怕自己太冒犯，正想补救，就听到商渺故作镇定声音：「你愿意做我男朋友吗？」


    第19章 不是他体贴，是他嫌麻烦


    商渺的直接，让晏书锦一时半刻不知道该怎么说。


    「你不愿意也没关系。」商渺垂下眼眸，自己也觉得不太好：「我随口说的，别当真。」


    晏书锦沉默了下说：「抱歉渺渺，但是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没什么。」商渺说，「单身太久了，觉得应该谈场恋爱。」


    她只字不提盛聿，晏书锦也没问，晚饭吃完以后，晏书锦依旧贴心的将她送了回去。


    结果在小区门口，撞上了盛聿。


    他黑色的宾利停在晏书锦车的旁边，眼眸淡淡扫向刚从车上下来的商渺，然后才落到晏书锦身上。


    晏书锦同他打招唿：「晚上好。」


    盛聿嗯了声，然后意味深长的说道，「商秘书的手段，看来不只是商场上厉害。」


    商渺哪里听不出他语气里的讽刺，但她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


    他自己带了个宋音音，怕给不够安全感，明里暗里的暗示她应该找个男朋友。


    现在又在讽刺什么呢。


    商渺垂眸缓了下，才抬眼和晏书锦告别：「麻烦你了，你的衣服我洗好再还给你。」


    晏书锦笑着摇头，「不用那么麻烦，旧衣服而已。」


    商渺明白，这也是他的客气话而已。


    她今天那句算得上冒失的话，其实已经踩在了晏书锦的雷区。


    能将她送回来，已经是因为他身上那从小到大的优良教育和风度。


    商渺预测的没错，她的生理期提前了，半夜的时候疼的一身冷汗。


    她惨白着一张脸出去找了止痛药吞下，整个人缩在沙发上难受的不行，直到后半夜才迷迷煳煳的在沙发上将就着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身上又酸又软，手脚也在发凉。


    放在一旁的手机不停的震动着，微信消息弹个不停。


    忘了什么时候加的群，都是盛聿圈子里的人，现在都在说着准备出发的事。


    商渺想了下，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身体不太舒服，今天去不了，就放下手机。


    她去厨房给自己煮了点红糖小汤圆，暖唿唿的，吃下去整个人舒服很多。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她的小汤圆才吃了一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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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放下勺子去开门，盛聿穿着一身休闲装，神色冷淡的站在门口。


    他视线落在商渺脸上，随后慢慢皱紧眉心：「发烧了？」


    「没有，生理期。」商渺说。


    她的生理期很准，盛聿以前大概也是能记住的。


    毕竟曾经她生理期的那几天，盛聿从来不会找她。


    商渺以前以为是他的体贴，现在才明白，应该是他在嫌麻烦。


    「有事？」她又问。


    在门口这一小会的时间，外面的风吹过来，商渺的手指已经又开始发凉。


    盛聿看了下手机：「时间还早，送你去医院？」


    他这话说的随意，显然是随便找的藉口，并没有走心。


    商渺顿了下，「不用，没那么严重。」


    她这样说，盛聿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一边看着手机回消息，一边转身离开。


    商渺再回到餐桌的时候，她的红糖小汤圆已经微凉。


    商渺原本打算在家休息下，却没想到盛聿会去而復返，只不过这次还带上了宋音音。


    第20章 你到底有多关心她？


    商渺看到宋音音的时候，脸上神情掩饰的很好，轻声问她：「有什么事吗？」


    宋音音今天明显特意打扮过，本就年轻娇嫩的脸上，上了一层腮红，看上去更有无辜感，很像邻居家的小妹妹。


    「商渺姐，何部长发了份文件要修改，我本来说今天就不去聚餐，在家修改文件的，但是——」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嗔了一眼旁边的盛聿，才又继续道：「但是阿聿说你今天不去，可以让你帮忙。」


    商渺垂目看着她手里的文件夹，这显然已经笃定她肯定会答应。


    她抬眼看向盛聿，「你的意思？」


    「齐颂他们都在等我们过去，反正你不去，就当加班。」盛聿眸光淡淡，他说：「加班费算工资里。」


    小腹的坠痛一阵阵袭来，商渺缓了下说道：「抱歉，我不舒服。」


    盛聿眉心渐渐拢起，他看了商渺一会，就在商渺以为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听见宋音音脆生生的说道，「我就说商渺姐不会答应的，阿聿我觉得我还是回去改文件比较好，毕竟也不能什么都麻烦商渺姐。」


    语气苦恼自责，商渺垂目默了下，復又抬眸，「给我吧，我来做。」


    只是她还没伸手接过文件，肚子里的阵痛突然又更重的席捲而来。


    商渺一时间没撑住，腿一软就要跌下去。


    一只手强有力的扶住她的胳膊，商渺抬头，盛聿单手撑着她的右手肘。


    「能起来吗？」他沉声问。


    「能，借我点力。」商渺正要搭上盛聿的胳膊，借力起身。


    宋音音却突然把她的手从盛聿胳膊上拦了过去，「商渺姐，我扶你。」


    不过也不知道她是真力气小，还是故意的，扶着商渺一半，手上就卸了力。


    幸好商渺自己平衡稳住，否则又得摔下去。


    她看向宋音音，后者脸上很惶恐：「商渺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我没想到你力气那么大。」


    商渺脸色不是很好看，她也没精力再周旋，直接说道：「文件留下，我想休息。」


    清楚的逐客令，却偏偏有人听不明白。


    盛聿看着她，不容置喙的开口：「去医院。」


    商渺说，「生理期而已，去医院没用。」


    「对呀，阿聿。」宋音音咬着唇看了下商渺，也赶紧跟着说，「生理期都是忍一忍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没什么大不了的。


    商渺品味着这句话，上次在盛家，宋音音生理期，盛聿不也是绕了半座城给她买甜品？


    怎么到了她这里，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她没有松口的迹象，加上宋音音的劝说，盛聿还是领着宋音音参加聚餐去了。


    商渺拿着文件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才回屋关门。


    听到关门声，电梯口等着的宋音音脸色立马委屈起来，她低着脑袋问盛聿：「阿聿，在你心里商渺姐是不是很重要，她一个生理期你就这么紧张。」


    而且刚刚商渺要摔倒的时候，盛聿分明站在她后面，却一下子把她挤开扶住了商渺。


    宋音音越想脸色越难看，但她又不好对着盛聿发脾气，只能把问题都推到商渺身上去。


    谁让她那么会在盛聿面前装柔弱？


    第21章 她不行，她年纪还小


    盛聿带着宋音音去聚餐，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两人吵架了。


    宋音音木着脸在另一边坐下，盛聿也没见得过去哄她。


    齐颂和盛聿关系不错，提了酒杯过去在他身旁落座，闲扯了几句，才说到正题。


    「阿聿，你和这小姑娘认真的？」


    盛聿面色波澜不动，他淡然反问，「你以为？」


    「没什么，就是想跟你说声，要认真的就赶紧去哄哄，别真给人弄急眼了。」齐颂意有所指的瞥向宋音音所在的位置，她年纪不大，脸上的沮丧和委屈，都摆的十分明显。


    齐颂不在意的嗤了声：「别以为谁都跟商渺似的没脾气，你招招手她就沖你摇尾巴。」


    盛聿圈子里的人不太喜欢商渺的原因有两个，一是因为商渺太高冷，眼里除了盛聿，谁都懒得搭理。


    另一个则是因为她对盛聿几乎言听计从，听话到都没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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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怕是盛聿和女人玩，让她去帮忙订酒店，她都能亲自把房卡交给盛聿。


    这些富二代骨子里有天生的优越感，喜欢听话的，但不会喜欢听话到这种程度的。


    所以商渺融入不进他们的圈子也入不了他们的眼。


    齐颂坐了会就去找其他人，他一走，宋音音就期期艾艾的过来。


    盛聿垂目看着她：「还在生气？」


    宋音音小声说：「我没什么生气，我只是看到商渺姐，就忍不住想到你们以前的事。」


    她抬眼试探性的看向盛聿，「毕竟商渺姐那么优秀，很难有男人不喜欢她吧。」


    商渺在家呆了一整个周末，直到周一清晨才缓过来不少。


    她拿着替宋音音重做好的文件，刚进办公室，就收到了人事的职务调动。


    她从总裁办公室调了出去。


    职位看上去是平职，但等同于降职。


    办公室里的人神色各异，只有宋音音一脸惋惜的拉着她的手，「商渺姐，我还没跟你学到多少东西呢。」


    商渺微顿，随即将手里的文件扔在桌上，语气听不出喜怒的开口：「你确实没学到什么东西，文件我全部重做了。」


    宋音音脸上的惋惜僵住，商渺直接错开她，推门进了总裁办公室。


    盛聿正在看文件，听见她推门的声音，淡定抬头。


    商渺问：「给我个理由，我哪里做的不好？」


    盛聿黑眸看着她，他今天穿的是一身灰色正装，衬得他整个人清逸俊秀。


    商渺突然发觉，好像很久没看见盛聿穿黑色的衣服了。


    她手指蜷缩了下，故作镇定的问，「调岗也需要理由，盛聿你说实话。」


    他翻阅文件的手指顿住，薄唇轻启，「没什么实话，宋音音觉得看见你有压力。」


    他漫不经心的说，「你有能力，在哪里都是一样，她不行，她年纪还小。」


    宋音音年纪还小，所以盛聿捨不得她有丁点压力。


    可是他好像忘了，商渺跟他的时候，比宋音音还要小两岁。


    哪怕现在，也没比宋音音大多少。


    商渺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一群人正在帮宋音音收拾东西。


    商渺之前的桌子是整个秘书区位置最好的，现在成了宋音音的。


    而她的东西，已经都被装进箱子，孤零零的放在一旁。


    第22章 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商渺从总裁秘书处调出去的消息很快就在凌华内部传开了，一上午在她面前来探虚实的人不少。


    好在她平时在公司高冷惯了，倒是没什么人敢真来多嘴的。


    才到这边岗位，需要交接的事情很多，商渺中午没时间出去，只能去食堂将就一顿。


    刚进电梯，就撞见总裁秘书处的那几个围着宋音音说的热闹。


    人都是有眼力见的，商渺都被盛聿下放，宋音音的地位就更难撼动，所以想讨好她的人不少。


    商渺面不改色，淡然进了电梯。


    里面的人反倒是多了些尴尬，说话的声音都小了点。


    也就宋音音看了她一眼，很自然的摆出一副主人气势，软声问商渺，「商渺姐，你在外面习惯吗，我问过阿聿，他说外面现在更需要你，之后应该就会把你再调回来了。」


    如果忽略掉她语气里的那几分得意，这话听起来倒是诚恳。


    商渺嗯了声，冷淡得很。


    她不在意盛聿会不会把她调回去，反正她在哪里工作的意义都差不多。


    也就是宋音音自以为打赢了，脸上的笑意都没藏住。


    大公司的节奏都快，商渺在下午下班之前，突然接到消息说有个应酬，让她过去。


    应酬得喝酒，但商渺生理期还没结束。


    过去的时候，客户已经到了。


    她应付客户向来如鱼得水，不过三杯酒下肚，双方都已经满意点头。


    商渺反应来的快，找了藉口去厕所，结果和隔壁包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晏书锦身上那股好闻的味道很有辨识度，商渺抬眼，晏书锦也愣了下。


    他问商渺：「你怎么在这？」


    商渺说，「见客户。」


    晏书锦闻着她身上的酒气，拧着眉好一会没说话。


    「我去趟卫生间。」商渺说完就打算错开他，视线却不经意从晏书锦身后打开一丝的门缝里看见里面，盛聿好整以暇的坐在那。


    没看见宋音音，不知道是没来，还是出去了。


    怪不得晏书锦会问她，怎么在这。


    估计是以为，她又和以前一样，来接盛聿的。


    她收回视线，颔首和晏书锦示意下，抬腿离开。


    晏书锦在外面打完电话，再回到包厢的时候，听到有人起闹：「阿聿，说了兄弟局，哪能走这么快的？」


    他抬眼看向盛聿，对方手里拿着手机，脸上神情自若：「她在加班，我送点东西过去就回来。」


    「你还能回得来吗？」齐颂吹了声口哨，明显在打趣。


    他自己打趣还不够，还要拉上晏书锦，「书锦，你说对不对，阿聿这回了玉兔公主的窝，哪还能出得来？」


    晏书锦若有所思的看着盛聿，不知怎么，突然想起刚刚商渺那纤细的背影。


    他皱了下眉心，喊住盛聿，对方投来一个淡然的目光。


    晏书锦顿了下开口：「商渺在隔壁包厢，我刚刚碰见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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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到商渺，包厢里的气氛冷了下。


    盛聿没什么反应，齐颂嗤了声，「提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做什么？」


    商渺和这桌客户谈到最后，只剩下喝酒，等好不容易送走客户，她在包厢里坐了会才出去。


    酒意上头，有些昏沉。


    她刚出包间门，就有些跌撞。


    只是才蹒跚了两步，就被人稳稳托住。


    她怔愣片刻，缓缓抬头。


    第23章 你叫他盛聿不合适


    晏书锦皱着眉心，他双手托住商渺的手肘，声音微低：「你还好吗？」


    商渺抿着唇没说话，缓了下才反应过来。


    她慢吞吞的站好，然后后撤开两步，语气有些疲惫，「是你啊，抱歉，刚刚没注意到。」


    「渺渺。」晏书锦叫住她，欲言又止。


    商渺看着他，她喝了酒，嘴唇艷红，眼尾难得染上了些许醉意。


    晏书锦眸光微动，随即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到她面前：「我送你回去。」


    商渺跟着晏书锦出去的时候，齐颂和另外几个人还在外面等着，看见晏书锦出来，齐颂说：「再去gt玩会？老何说那边最近有个妞很辣……」


    他还没说完，就看到了晏书锦身后拧着眉的商渺，话音戛然而止。


    晏书锦淡声开口：「我送渺渺回家，你们玩。」


    商渺身材高挑瘦削，跟在晏书锦身旁，跟一截翠竹差不多，直挺挺的。


    齐颂嗤了声，拿起手机对着他俩的背影随手拍了照片发到群里。


    旁边兄弟看到，觉得好奇，齐颂满不在乎的说：「你不觉得商渺这女人忒没女人味，跟男人走一起都让人没半点想法吗？啧，怪不得盛聿大晚上的宁愿跑去给宋音音送晚饭。」


    发到群里的照片，商渺第二天才看到，下面跟着好几个人的打趣。


    商渺不在意，她本来是要给一个客户发消息，却不小心点进去，按到了上滑消息。


    正要退出，视线却瞥到了宋音音的消息：「商渺姐和晏先生看上去还挺般配的。」


    这条消息的回覆是齐颂的一句：「能有你和阿聿配？」


    商渺的目光在这条消息上停留了一会，就退出微信，拿上东西去了总裁办公室。


    她下午出差，有份文件得让盛聿签字。


    只是还没到总裁办公室，就被宋音音拦住。


    她坐在商渺之前的位置，笑容乖巧：「商渺姐，有事吗？」


    「我找盛聿。」


    宋音音从容不迫的说道，「阿聿现在正在进行电话会议，不太方便。」


    商渺看着她，冷清的眼睛里没什么情绪，她说：「我找他签个字。」


    宋音音苦恼的蹙了下眉心，「可是商渺姐，这是秘书处的规矩，您不会忘了吧？」


    商渺拿着文件的手一顿，「他什么时候结束会议？」


    「可能十分钟以后。」宋音音说：「要不你先回去，等他有空了我通知你。」


    没什么说的，商渺点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然而宋音音却突然小声叫住她，「商渺姐。」


    她指了指盛聿的办公室门，轻声提醒商渺：「阿聿毕竟是总裁，商渺姐以后还是叫他盛总合适一点，不然别人会以为凌华不够正规呢。」


    宋音音脸上的笑容挑不出毛病，甚至就连眼里的关切都那么真。


    然而商渺却觉得，自己像是被人往心窝子里灌了盆冰水一样。


    逼的她骨子里都发冷。


    一整个下午，商渺坐在自己工位上，都没接到宋音音的电话。


    还是下班时间，盛聿进来，直接敲响她的桌子问：「怎么还没去冀市？」


    商渺抬眼看向他，将桌边的文件递过去，嘴唇微动，「在等你签字。」


    盛聿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起来，商渺说：「宋音音说我不能打扰你，只能等着。」


    第24章 只是她没体会过他的温柔


    「所以你想表达什么？」盛聿黑眸看着她，手指屈起在桌面上敲了敲。


    他鲜少直唿她的名字：「商渺，别推卸责任。」


    商渺顿住，她反问盛聿，「我推卸责任？」


    盛聿面不改色，不置可否。


    商渺垂眸缓了下，才慢慢掀起睫毛，她嘴唇动了下，正要说话，宋音音就来了。


    她肩上挎着帆布包，径直走到盛聿面前拉着他的袖子：「下班啦，走吧。」


    说完像才看到商渺似的，笑着和她打招唿。


    商渺脸上没什么表情，宋音音眨眨眼突然想起什么，「商渺姐，下午我让朱莉姐告诉你阿聿开完会，你怎么没过来？」


    朱莉是凌华的老员工，商渺当初进公司的时候没少被她刁难。


    所以凌华的人基本都知道，商渺和朱莉不对付。


    宋音音让朱莉通知她，摆明就是故意的。


    也怪不得盛聿会说她推卸责任了。


    商渺默了下看向盛聿，递了支笔过去：「盛……」她微顿，改口道：「盛总，签个字。」


    盛聿看她一眼，意义不明的嗤了声，提笔签名。


    宋音音眨着眼睛看着她，嘴角翘起的弧度显眼。


    直到她拉着盛聿出了办公室，商渺还能听见她脆甜的嗓音：「阿聿，陪我去打卡一家餐厅好不好？」


    盛聿体贴起来的时候实在温柔又细心，商渺将放在他身上的视线收回来，只是可惜她没体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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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邻市的时候已经十点，商渺直接去酒店，休息一晚，第二天就去会见客户方。


    客户看见只有商渺，脸色不太好看，「盛总呢？」


    这个客户和凌华是老合作方，之前都是盛聿带着商渺一起来。


    对方态度很坚决，一定要盛聿亲自来，商渺解释几次无果，只能给盛聿打电话。


    这次盛聿倒是好说话，当天下午订了机票就过来。


    商渺去机场接他，没看见宋音音。


    她问盛聿：「怎么没带她过来？」


    毕竟盛聿现在有多宝贝宋音音，几乎公司所有人都知道，商渺还以为他应该会带宋音音一起。


    「她有其他事，走不了。」盛聿回答的简洁，他身高腿长，走路快，商渺穿着高跟鞋跟的有些费力。


    商渺面不改色：「那我让王部长给你订房间。」


    「不用。」盛聿嗓音里听不出情绪，他说：「我在你那待会，别麻烦了。」


    盛聿确实不喜欢麻烦，商渺也就没多说。


    其实以前也是这样，盛聿带她出差的时候，往往只需要一个房间，随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


    刚回房间，盛聿去卫生间洗漱，商渺就接到了晏书锦的电话，他声音温润轻和，总是带着让人舒心的笑意。


    他问商渺明天要不要一起吃午饭，商渺还没回答，卫生间的门就被打开。


    盛聿衬衫上沾了几滴水痕，从锁骨到胸膛，解开了几颗扣子，一大片肌肤都若隐若现的。


    他垂目看向商渺，声音冷淡，「给我拿条浴巾，我要洗澡。」


    他声音不小，房间里又安静，晏书锦自然也能听见。


    他迟疑着问商渺：「你和盛聿在一起？」


    第25章 以为我想和你睡觉？


    商渺回眸看向盛聿，盛聿冷淡着神情，毫不在意的将自己沾了水的衬衫脱下来扔在地上，他看向商渺，眉梢微动，意思不言而喻。


    商渺唇角抿了抿，回头轻声和晏书锦说，「我在出差。」


    她说完就挂，半句不提盛聿的事。


    盛聿看着她，片刻后才没什么语气地问，「晏书锦？」


    「嗯。」


    「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商渺去柜子里拿了条浴巾出来，心不在焉的说道：「我们关系一直挺好。」


    盛聿视线收回来，没再说话。


    阮梨清订的商务套间，床很大，外面还有张小沙发。


    她以为盛聿洗完澡大概会直接睡沙发，却没想到他裸着上身就进来。


    他头髮湿润，锁骨上还有些水珠没擦干，那些水珠顺着他的肌肤往下滑落，最后隐没进他那半隐半现的人鱼线。


    盛聿自然而然的在床边坐下，扔给商渺一个毛巾，言简意赅道：「擦一下。」


    商渺正在核对资料，闻言一顿。


    片刻后，她拿过毛巾，跪坐到盛聿身旁。


    商渺替盛聿擦过很多次头髮，每一次都是她担心盛聿会头疼主动提出，盛聿起初拒绝了几次后，后来也就随她。


    不过也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记不得是什么时候开始的，盛聿都没有再让她擦过头髮，哪怕是在她家结束完最亲密的事情以后，他也总是顶着一头湿发离开。


    商渺拿着毛巾，认真的替他擦拭着，盛聿放在旁边的手机响了一声，商渺离得近，看见是宋音音的消息。


    盛聿也看见了，他拿起手机起身，压根没想到商渺还跪坐在他身旁。


    毛巾掉落，商渺一下重心不稳摔坐在床上。


    盛聿走到阳台边停下，他回头看向商渺，眉心拧了下，「你先出去。」


    商渺瞧见，他的手机界面已经跳到了电话簿，大概是要给宋音音打电话。


    她收好东西，拿上文件去了客厅，房门在她身后直接关上。


    盛聿这电话打的挺久，商渺在外面都能听见几句他压低的嗓音，带着笑意很温柔。


    只是商渺核对完所有资料后，那扇房门也依旧没有要打开的痕迹。


    商渺无奈，只能去敲门。


    门倒是很快打开，盛聿垂目看着她，「有事？」


    商渺心平气和的指着他背后的床，镇定道：「那是我的床。」


    盛聿顺着她的手指回头看了下那铺大床，他眉骨压了下，往旁边让开了些，似笑非笑的说：「进来。」


    商渺不知道他这句进来有什么意思，只是这本来就是她订的房间。


    她坦然进去，掀开被子睡下。


    随即旁边的床一动，盛聿也躺了下来。


    商渺睡相很好，盛聿侧躺着，他伸手在商渺眼睛上方十厘米的距离停下。


    商渺眼睫又长又密，她闭着眼，但能感觉到盛聿的动作。


    她抿着唇，习惯性的放轻了唿吸。


    她和盛聿睡在一张床上的时候只有……


    第26章 你现在真的让人提不起兴趣


    然而下一秒，盛聿就收回了手，商渺眼前的阴影感消失，她微不可察的皱了眉心。


    紧接着，盛聿玩味的声音响起，「以为我想和你睡觉？」


    商渺睫毛一顿，她唿吸重了下，随后睁开眼。


    她问盛聿：「那你想做什么？」


    只有一盏小夜灯，光线不够明亮，盛聿脸上的表情模煳，只有声音很冷淡：「睡觉。」


    「这是我的房间。」商渺仍旧镇定，「你可以单独订一间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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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麻烦。」


    商渺微顿，翻过身闭上眼睛不说话。


    她睡眠浅，任何响动都能惊醒过来。


    夜半时分，盛聿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机械的电子音听着尖锐。


    商渺拧着眉心醒过来，看见盛聿接了电话，他们在一张床上，她能听见宋音音的崩溃哭喊声：「阿聿你在哪里，你能不能来下市一院，我爸爸出车祸了在医院抢救，我好害怕。」


    她下意识看向盛聿，后者眉心拧着，沉声道：「我马上过来。」


    电话一挂，盛聿捏了捏眉心就起身，他一边换衣服一边吩咐商渺：「给我订一张回津南的机票。」


    商渺抿着唇没动，片刻后才开口，「明天要签合同。」


    这份合同对于凌华而言很重要，她抬起眼睫毛，「你可以先打钱给她，定好合同再回去。」


    盛聿穿衣服的动作一顿，视线看向她，眸子微眯：「商渺，我不想重复第二遍。」


    他这语气明显动怒，商渺揪着被子突然问：「盛聿，你和她不是玩玩而已了对吗？」


    至少她从未见过盛聿对谁能这么上心过，哪怕是她，也从来不敢在半夜叫盛聿过去。


    盛聿脾气其实不好，有严重的起床气。


    盛聿眼眸乌沉，他语气莫辨：「我什么时候说过和她是玩？」


    这倒是。


    好像一直以来都是商渺自以为，她以为宋音音和盛聿之前的其他女人差不多，要不了一个月就会厌。


    盛聿离开后，商渺没了睡意，她倒了杯热水到阳台边，脑袋里想着盛聿刚才说的话。


    「商渺，你现在真的让人提不起兴趣，少猜测我和她的事。」


    商渺跟了盛聿的时候才十八岁，和现在的宋音音没什么差别，一样的爱闹爱笑，喜欢缠着盛聿撒娇。


    只是盛聿对她的撒娇从来不纵容，他不会替她做未完成的工作，也不会为了给她出气，开除欺负她的员工。


    他只会告诉她，他身边不留没用的人。


    商渺的手握在栏杆上，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她不太懂，她在盛聿眼里是不是没什么用了？


    客户第二天没看见盛聿，脸色依旧难看，商渺被他奚落了一个多小时，才让对方顺利签下合同。


    回到津南的时候，已经下午五点。


    商渺开了车在机场，她下飞机就直接去了市一院。


    市一院后面有个附属的养老院，商渺的外公住在那。


    商渺是被外公带大的，她父母离异，也各自有了家庭，一年到头都难得见上一面。


    老人家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加上当年又出了场车祸，就一直住在疗养院里。


    疗养院和市一院的停车场在一起，商渺刚停好车，才打开车门就瞧见前面的车门也打开。


    宋音音和盛聿从里面一起下来。


    商渺顿了下，她刚刚只顾着停车，没注意到那是盛聿的车。


    宋音音看上去确实憔悴了不少，脸上的黑眼圈明显，她看见商渺的瞬间也怔住。


    缓了下，才牵强的扯了扯唇角，抬头看向盛聿：「商渺姐也是过来看我爸爸的吗？」


    第27章 她惯用的藉口


    盛聿看都没看商渺一眼，他将宋音音手里提着的包接过，嗓音冷淡：「不知道，先把东西拿上去。」


    他昨天半夜从邻市回来的时候，和商渺算得上不欢而散，所以现在也没什么好语气。


    宋音音哦了声，看得出来她确实很疲惫，她和商渺说道：「商渺姐，我爸爸今天早上才做完手术，还在icu不能被探视。」


    商渺看着他们，垂眸片刻还是解释了下，「我去疗养院。」


    宋音音反应过来，脸上一阵尴尬，「抱歉。」


    「嗯。」商渺抬腿，径直错开他们往疗养院去。


    才走开几步，就听到身后宋音音委屈巴巴的和盛聿抱怨，「丢死人了，你怎么也不提醒我一下呀？」


    盛聿低声说了什么，商渺没听清，只看见他们提着东西进了医院。


    商渺几乎每个月都会来一次疗养院，但最近太忙，已经快两个月没来。


    商渺的外公是一名退休教师，她过去的时候，老人家正在大树下戴着老花镜看报纸。


    看见她，老人家摘下眼镜，笑呵呵的问了句：「来啦？」


    商渺把带来的点心递给他，「路过同心园给您买的，您喜欢的板栗酥。」


    「我们渺渺呀，嘴巴上不说，心里倒是什么都记得。」外公笑着说，他年纪大，人看上去很和蔼。


    他看了商渺一会，突然问：「阿聿呢，又在忙吗？」


    商渺最开始和盛聿关系不错的时候，盛聿偶尔也会陪她来疗养院看看老人。


    老人家思想没那么复杂，一直以为盛聿是商渺的对象，所以哪怕后来盛聿不来了，他也会习惯性的关心几句。


    商渺和往常一样说「他工作太忙，抽不出时间。」


    这句话她在外公面前已经说了很多次，但每次老人都信。


    「忙点好，年轻人就是要忙一点。」商渺外公嘆了口气，「免得像我这个老头子一样，整天无所事事。」


    「哪能无所事事，院长之前不是说附近小学的老师经常过来请您去帮忙改作业吗？」商渺在他面前蹲下，轻声宽慰着他。


    在疗养院呆了两个多小时，商渺才离开。回到停车场的时候，盛聿的车还停在那，他还没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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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抬头看了下住院楼，眼神明暗交杂。


    也不知道盛聿还记不记得，他曾经也是陪着她去后面的疗养院。


    宋音音爸爸出车祸的事情很快在公司传开，她这几天魂不守舍的，也没人敢惹她。


    「商渺姐。」秘书处的一个实习生怯生生的叫她。


    商渺抬头，见她手里抱着一份文件，表情犹豫。


    她顿了下问道：「怎么了？」


    「这个文件有问题，格式和数据全都错了。」实习生不安开口，「是、是宋音音给下来的。」


    商渺懂了。


    现在公司的人都知道宋音音背后有盛聿撑腰，所以没人敢找她麻烦，更何况一个实习生。


    她接了文件，淡声道：「我去找她。」


    实习生如释重负的走了，商渺拿着文件到总裁秘书处，她也没多废话，直接将文件放在宋音音桌上：「文件数据和格式都不对，抽空修改一下吧。」


    然而她话音一落，宋音音立马红了眼眶，眼泪一颗接着一颗的往下掉。


    活像商渺怎么了她似的。


    第28章 恶毒


    「你在干什么？」商渺还没来得及开口，身后就传来盛聿冷厉的嗓音。


    商渺眉心拢了下，「我只是来让她修改文件。」


    「你让她修改文件？」盛聿的语气里染上些轻嘲，他寡淡的目光盯着商渺。


    商渺很快明白过来他的意思，他大概是误会了，以为商渺像以前一样在使唤宋音音。


    她微顿，「这份文件是宋音音送下来的……」


    话还没说完，旁边宋音音就红着眼睛拽住盛聿的袖子，声音又哑又低的说道：「阿聿不怪商渺姐，是我这几天因为爸爸的事情太难过了，所以才没做好。」


    商渺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把已经到喉咙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她看着盛聿，等着他开口。


    「音音家里最近有事，有什么问题你自己先处理。」最后，他冷冷淡淡的扔下这么句话，就将宋音音领进了办公室。


    商渺在原地站了会，才拿上那份方案离开。


    下午的时候，商渺故意找茬宋音音被盛聿训斥的事情就在公司传遍了。


    商渺去洗手间听到的时候，版本已经演变成了，她趁着宋音音爸爸出事，故意去欺负人家小姑娘。


    传言里，宋音音是乖巧可怜实习生，盛聿是体贴温柔总裁，只有她落了个不要脸的恶毒女配名头。


    他们讨论的有鼻子有眼，仿佛自己都是亲眼看到的。


    商渺毫无波澜的推开洗手间门，没什么表情的洗完手离开，剩下里面的人尴尬的面面相觑。


    回到工位，上午的那个实习生仍旧怯生生的站到她面前，「商渺姐，冯主任在催文件了。」


    她说的是那份宋音音做错了的文件，商渺收拾的动作一顿，随即抬眼说道：「我一会给冯主任，你先下班吧。」


    实习生感激涕零的走了，商渺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


    文件还没修改到一半，手机响了起来，疗养院护工在那头焦急的说商渺外公去学校回来的路上不小心被车撞了，让她赶紧去市一院。


    商渺匆匆收好东西抬腿就走，刚出电梯就碰见了宋音音和盛聿。


    她眼角的红色已经没了，眼睛水汪汪的，拉着盛聿在说悄悄话。


    商渺看了他们一眼就走，步伐匆匆。


    宋音音却不肯放过她，松开拉着盛聿的手，小跑过去堵在商渺面前，一脸真诚的开口：「商渺姐，我和你道歉，今天上午是我自己的情绪没控制好才连累了你。」


    「我听到公司里的话了。」她咬咬唇，一副下了重大决心的模样，「我会和他们解释的，商渺姐。」


    商渺赶时间，囫囵点头：「随你。」


    她说完要走，宋音音却不知道怎么想的，非要伸手拉她，「商渺姐，我请你吃饭吧。」


    「不需要。」商渺心里急，语气难免不太好。


    宋音音微愣，拽的更紧了点，她本来就长了一张小白兔脸，委屈的样子更招人心软：「商渺姐，你是不是很不喜欢我？」


    商渺低头看了眼手机，脸上的不耐明显，她稍微用了点劲，想把手抽回来。


    然而不知道怎么，宋音音却被她的力气直接给掀开，跌坐在了地上。


    第29章 他是她的老闆，不是她男朋友


    商渺微顿，随即拧眉。


    她下意识看向不远处的盛聿，抿了下唇角说道：「我有急事，没时间和你们吃饭。」


    宋音音咬着唇没说话，她吸了下鼻子慢慢站起来，走到盛聿身旁，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盛聿神色冷淡的看了商渺一眼，随即低头检查宋音音的手。


    他嗓音低沉又温柔，像是在哄宋音音：「有没有伤到哪里？」


    宋音音摇头，「我没事，阿聿我们走吧，不是说好了今天要给爸爸带鱼汤过去吗？」


    她说完就主动挽着盛聿的手离开，路过商渺的时候还特意撇开了视线。


    盛聿任由她拉着，他步子大，跟在娇小的宋音音身后，倒是体贴的放慢了速度。


    商渺的外公情况不算严重，只是在从学校回来的路上被一辆电瓶车擦到，伤了脚踝，静养几天就可以。


    商渺担心，执意让他住院，等找医生开了证明，准备去交费的时候，正好在电梯口碰见盛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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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个人在这，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看见商渺，他眉骨压了下，「你怎么在这？」


    商渺脚步微顿，随后抬手按电梯，她语气正常：「家人住院了。」


    她说话向来平淡，没多大情绪。


    然而盛聿沉默片刻却嗤笑了声，他看着商渺，乌沉眸子里的冷漠和烦躁相交织着。


    「商渺，你最近还真是不死板了。」


    商渺没懂他的意思，眉心蹙起，接着她就听到盛聿眉梢挑着，讽刺开口：「你家人在这？」


    商渺的家庭情况，盛聿比谁都清楚，她父母离异都不在津南，只有外公住在后面的疗养院里。


    盛聿微微眯眼，语气凉薄的说，「下次找藉口找个可信点的比较好。」


    商渺一僵，问盛聿，「我需要找什么藉口？」


    「阿聿。」她刚说完，宋音音就从前面小跑着过来，她看见商渺的时候愣了下，然后直接上前接过盛聿手里的保温桶，「阿聿，我爸爸说有话想和你说，去病房吧。」


    盛聿嗯了声，然后抬眸看向商渺，情绪很淡的问道：「我一会也去看看你的家人？」


    家人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商渺拿着证明的掌心攥紧，慢慢吐出两个字：「不用。」


    宋音音反应过来，她拧了下眉看向商渺，迟疑着问：「商渺姐，你家人住院了？」


    「嗯。」商渺说：「我去办住院手续。」


    「这里是骨科。」宋音音又说，「你家人是是骨头有问题吗，那要多休养。」


    商渺一顿，「知道。」


    宋音音看了下盛聿，后者垂着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只能继续强撑着笑脸和商渺聊天，问她：「能问问你家人是怎么了吗，我最近都在医院待着，有些东西挺了解的。」


    「被车撞了下，没什么大问题。」商渺说完，正好电梯到达。


    电梯门一开，乌泱泱的出来一大片人，商渺径直去了一楼。


    只是她没想到，第二天在公司，就又听到有人在背后议论她。


    外公的伤势不重，商渺回到公司就能安心工作。


    她昨晚修改的那份文件还剩收尾，她上午改完，就叫来那个实习生，让她送到冯主任那里去。


    实习生过来的时候，脸色很微妙，盯着商渺打量许久。


    商渺放下手里的事问她，「我脸上有东西？」


    实习生低头道歉，匆忙离开。


    商渺开始还没觉得不对劲，直到好几个人都用那种微妙的眼神看着她，她才察觉到不对。


    只是她我行我素惯了，没怎么在意。


    直到下午她去找人事的时候，正巧碰上朱莉也在。


    朱莉和商渺一直都不对付，所以也不会多在意什么。


    她斜眼打量了下商渺，才笑着和人事说：「以前听过东施效颦，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效仿爸爸出车祸的，还真是长见识了。」


    商渺微顿，抬眼直接看着朱莉。


    朱莉有恃无恐，拿了东西抬起下巴就走。


    人事在一边尴尬的看着商渺，商渺镇定问她：「公司又怎么传了？」


    她不傻，朱莉的态度和她说的话，商渺大概能猜到和昨晚去医院有关系。


    而事实上和她猜的也大差不离。


    一大早，也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出来的。


    说商渺为了和宋音音斗，竟然学习宋音音说自己家人也出车祸，还都住在市一院。


    人事几句话说完，就不再开口。


    商渺没错过她眼里那一抹没藏住的厌恶。


    她心里有了思量，抬步直接去找盛聿。


    过去的时候，宋音音正捧着一盒小蛋糕，脸上笑容很甜，周围同事也都乐呵呵的。


    只是商渺一进去，所有人脸上的笑容都僵住，宋音音率先反应过来，她问商渺：「商渺姐，你有事吗？」


    商渺扫她一眼，脚步不停：「我找盛聿。」


    她语气里明显带着冷意，宋音音顿了下没再拦着。


    朱莉在旁边嗤笑道：「看她这样，还以为自是以前呢？」


    宋音音努力扯了下嘴角，「朱莉姐别这样说，她、她和阿聿关系不一样的。」


    商渺推门进盛聿办公室的时候，他也不忙。


    「我外公回疗养院的路上被电瓶车撞了，脚踝有伤。」商渺面无表情的一口气说完。


    盛聿抬眼，「所以？」


    「你要去看看他吗，他经常问起你。」


    商渺说的淡然，只有悄悄蜷缩起来的手指出卖了她现在的紧张。


    盛聿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商渺深唿吸了下，说道：「不去就算了。」


    「我为什么要去？」盛聿看着她：「给我个理由。」


    商渺心里一沉，她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让盛聿必须去看她的外公。


    他是她的老闆，不是她的男朋友。


    哪怕再亲密一点，也就是个床伴而已，哪有带自己床伴去见外公的道理？


    更何况，这个床伴还是曾经的。


    和宋音音在一起后，盛聿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找过她。


    商渺垂下睫毛，嗓子发哑：「抱歉，是我想多了。」


    盛聿看着她，乌沉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他淡声重复，「我说了，给我个理由，我可以考虑。」


    第30章 什么时候分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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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站在原地，唿吸浅浅，她盯着盛聿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说：「你以前答应过我，会照顾好我外公。」


    这是最开始的事情，那会商渺第一次带盛聿去见外公，他说只要商渺乖乖跟他，他就会照顾好她的外公。


    商渺做的很好，一直很乖，可盛聿后来却没了耐心。


    这句话很久远，久远到盛聿都回忆了下才开口，他问商渺，「我说过这样的话？」


    商渺垂目：「不记得就当我没说。」


    「出去吧，有时间我就去。」盛聿说。


    他没给准确答覆，商渺也没追问，只是下班的时候，她在办公室等了盛聿一个小时也没看到人。


    到医院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老人家才吃完饭，正靠在床上看书。


    他看见商渺来了，放下书关心道：「吃晚饭了吗？」


    商渺还没吃，但她点头道，「吃了才过来的。」


    老人摇摇头，语气有些责备：「渺渺，别骗外公，你脸色这么难看，肯定没吃晚饭。」


    他说完摸索着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两个小蛋糕递给商渺：「下午学校的老师送来的，吃点先。」


    「对了，阿聿……」他把蛋糕递给商渺又说道，商渺下意识的接，「他工作在忙，最近有个大客户，都在加班。」


    老人愣了下，然后看着商渺脸色严肃起来：「渺渺，你告诉我，你和阿聿是不是吵架了？」


    商渺一顿，「没有。」


    「没有那我一提起阿聿，你就说他忙。」外公明显不信，他低声说：「渺渺，阿聿下午才来过，我还纳闷你们怎么不一起。」


    商渺愣住：「盛聿来了？」


    「来了没多久就说有事得先走。」他嘆了口气，「渺渺，有什么事别憋在心里，阿聿是个好孩子，就是话少了点。」


    商渺在医院待到九点多，就被赶走。


    她回去的时候，在路上打包了点饭菜，上楼的时候想了好一会，才在出电梯的时候拐到了盛聿家门口。


    商渺迟疑了一会伸手按门铃，半天没人来开门。


    她又等了一会还是没人，不知道盛聿是不想开门，还是没回来。


    手里的饭菜温度下降，商渺转身准备回家，但刚回头就看到盛聿。


    他才回来，身上一件白衬衫，灰色外套搭在手弯。


    看见商渺，盛聿脚步一顿，「你在这做什么？」


    「等你。」商渺回答的直接。


    然而盛聿却皱了眉心，一副并不打算邀请商渺进去的模样，「有什么事情在这说。」


    商渺睫毛颤了下，才慢慢说道：「我今天去医院，外公说你下午去看过他。」


    盛聿漫不经心，「送音音过去，顺路看了下。」


    商渺原本有些不甘的心情一下子就湮灭。


    原来她的外公，在盛聿眼里只是顺路的存在。


    不过也是。


    她为什么会以为盛聿是特意去看外公，还特意买了饭菜，想和他聊聊……


    商渺清醒过来，轻轻点头，顿了会说：「没时间的话，就别这么麻烦。」


    她看着墙角的那株绿植，语气不变，「你这样做，老人家容易多想。」


    「多想什么，不是你让我去的吗？」盛聿说完，啧了声打开房门，他提腿进去，语气不耐的提醒商渺：「下次想清楚了再找我，很麻烦。」


    紧接着，就是关门的声音。


    商渺感受了下手里的袋子，温度已经偏凉。


    她默了下，将东西全部扔进垃圾桶，然后自己回了家。


    外公的腿在医院养了两三天，医生说差不多可以出院。


    商渺特意过去接他，外公年纪大了，在医院住了几天就嫌闷的慌。


    他拉着商渺的手不停摇头，「我都说我没事，你还偏要让我在医院里待着。」


    商渺正在收行李，她说：「这样总要放心点。」


    外公笑了笑然后拉开病房门，却看见一个小姑娘正在吃力的推着轮椅，轮椅上的中年男人右腿打着石膏，看上去很吃力。


    他皱了下眉，上前帮忙搭了把手，宋音音手上一松，她抬头对商渺外公露出个乖巧的笑容：「谢谢您。」


    商渺正好收完行李出来，看见外公和宋音音在一起，下意识拧住眉心。


    外公看见她，却招了招手，「渺渺过来帮帮这个小姑娘。」


    宋音音也愣住，她呆呆的看向商渺：「商渺姐，你怎么在这？」


    商渺不动声色的上前，将宋音音手里的轮椅接过稍微转了下方位，就轻而易举的过了那个拐角。


    「外公，我先送你回去。」她不想当着自己外公的面和宋音音有多少交集，把轮椅还给宋音音，就拿上行李箱要离开。


    「商渺姐。」宋音音迟疑的叫住她，「阿聿去拿报告了拿上要过来，让他帮你把行李拿下去吧？」


    宋音音这话说的是关心，但商渺听在耳里，却觉得有种宣誓主权的感觉。


    商渺正要回绝，盛聿却已经过来。


    宋音音一看见他，就招手说道：「阿聿，你快来帮帮商渺姐，她一个人拿这么大的行李箱实在不方便。」


    「阿聿？」商渺外公还在旁边站着，他皱着眉头，在宋音音和盛聿之间打量了一圈，总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怪异。


    宋音音注意到他的打量，小心翼翼地拉着盛聿的胳膊晃了下说道：「阿聿，原来这位就是商渺姐的外公，刚刚他还帮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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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看向商渺的外公，目光微顿，颔首道：「您今天出院？」


    外公没回答这个问题，反而是看向宋音音，低声问他，「阿聿，这小姑娘和你是什么关系？」


    他说的是宋音音。


    商渺也看着他，等他的回答。


    「音音是我女朋友。」盛聿面不改色。


    商渺看着他的眼神陡然收回，她刚刚在期待什么？


    期待盛聿说宋音音和他没关系吗？


    商渺闭眼默了下，又睁开眼，她提过行李箱去掺外公的胳膊：「我先送您回家。」


    然而老爷子却直接摔开了她的手，他是读书人，哪怕发脾气也会注意尺度。


    他看着盛聿，只问了一句话：「你和渺渺什么时候分手的？」


    第31章 公司不会替她兜底，但我会


    商渺眉心一跳，她下意识看向盛聿，后者想了下没回答，而是看向商渺，脸上没多余表情。


    商渺到底跟了他那么长时间，在接触到盛聿目光的第一时间就明白过来他的意思。


    这是在等着她自己主动开口解释。


    外公拧着眉心也看向她，「渺渺？」


    商渺右手指甲缓缓陷入掌心，她看了盛聿一眼然后垂下眼睫，轻声同外公解释：「很久之前的事了。」


    话说完，商渺手上力道慢慢松开，她伸手拉上行李箱，「先送您回去吧。」


    只是她手还没碰到拉杆，行李箱就被盛聿提走。


    他提了下箱子，看向商渺外公：「我帮你们拿下去。」


    「阿聿，那我们先回病房等你。」宋音音软甜乖巧的嗓音在后面响起，她很有礼貌的又和商渺的外公道别：「爷爷谢谢你，祝您早日康復。」


    电梯到了大厅，商渺停住脚步：「到这里就行了。」


    她说完伸手接过行李箱准备离开。


    盛聿还没说话，就听见商渺外公开口：「阿聿，我想和你谈谈。」


    商渺微不可察的紧了眉心，正想找个藉口推脱掉，盛聿的电话响了起来。


    商渺距离他近，看见来电人是宋音音。


    她撇开视线看向一边，盛聿没避开他们直接接了电话，商渺不知道宋音音在那头说了什么，只听到盛聿嗯了声就挂断电话。


    他神色不动，和商渺外公颔首道：「抱歉，我现在有点事。」


    嘴里说的是抱歉，但态度却很明显。


    商渺垂目接过行李箱，从楼上下来，电梯走走停停也不过两分钟，宋音音就有事找他了。


    她一边拖着行李箱，一边扶着外公慢慢往停车场走去。


    老人家一路上都锁着眉头，神情沉重的模样。


    直到商渺把他送回疗养院，他才开口道：「渺渺，你和阿聿到底怎么回事？」


    「没怎么。」商渺还在替他整理每天要吃的药，手上停了下又若无其事的说：「可能是不合适了吧，之前没告诉您是不想您担心。」


    这说辞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商渺睫毛微颤，想了下觉得还挺有道理。


    她和盛聿可能就是不合适了。


    盛聿在市一院帮宋音音爸爸推轮椅的照片在凌华内部传开，是因为一个员工身体不舒服去检查，恰巧碰到了他们。


    公司内部的人什么时候见过盛聿这么平易近人的一面，不由得纷纷感慨。


    商渺也看到了照片，倒是没什么反应，盛聿想对谁好的时候，谁都拦不住。


    只是她不关心这些，却仍旧有不少人明里暗里过来看热闹。


    商渺和盛聿的关系在凌华里不算秘密，那些本来就看不上商渺的人，更是趁机看笑话。


    开会的时候也撞见过宋音音几次，商渺没搭理，自己做自己的事。


    有一次宋音音主动和她打招唿，也被她用工作为藉口推脱。


    那之后宋音音也当没看见她。


    周五的清晨，凌华例会，刚散会宋音音就拿着份文件进来，她为难的看向商渺：「商渺姐，这份文件是你提交上来的对吗？」


    商渺扫了一眼，是那份她修改过的文件。


    「有个数据错了，而且提交的时间晚了半天，客户那边拒绝再合作。」宋音音语气惋惜：「商渺姐，这个项目搞砸了。」


    才散会的人都还没离开，听到宋音音的话，不由得都好奇的看向商渺。


    商渺在凌华这么多年，讨厌她的人再多，也没谁敢说她的工作能力有问题。


    她看向宋音音，对方眼里的可惜摆的明明白白。


    盛聿下午要见客户，商渺中午去找他，他正在看合同，瞧见商渺进来，眉心微蹙：「怎么不敲门？」


    「有事找你。」商渺将手里的文件放在他桌上，「这不是我提交的文件，有人修改了我提交的原件。」


    盛聿一顿，他抬头：「证据呢？」


    「原件在我文件里有备份。」这还是盛聿以前教她的，职场手段多，他让她多长个心眼。


    「嗯，我相信你。」盛聿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商渺心里一动，正想说话，却又听他话音一转道：「可是有什么用，客户已经拒绝合作。」


    他抬起睫毛看着她，没什么语气的开口，「晚了半天提交文件，这就是你的错。」


    商渺解释说：「那天有急事。」


    「你的急事，公司不会替你负责。」


    「那宋音音呢？」商渺看着他，没忍住还是问了出来：「公司可以替她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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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修长的手指一顿，随后点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的一个不倒翁摆饰，轻轻一推。


    他看着商渺漫不经意的说道，「公司不会替她兜底，但是我会。」


    商渺愣了下，然后慢慢明白过来。


    宋音音背后的可是盛聿呀。


    他愿意护着她，给她撑腰，让她有恃无恐。


    她闭眼苦笑了下，才抬眼问盛聿，「这笔单子值五百万？」


    盛聿没什么表情：「公司的规定你知道，扣三个月工资。」


    商渺的工资很高，但她几乎没什么存款，因为她外公住的疗养院费用不低。


    商渺每个月的钱有大半都在那里。


    她站定原地沉默了片刻，才说：「如果我能补救呢？」


    盛聿说，「那照样有提成。」


    商渺下班前找人要了合作方的电话，放低态度邀请对方出来吃晚饭，对方推辞好几次才答应。


    约好的地点在市中心一家星级酒店，商渺过去的时候，对方已经到了。


    合作方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看见商渺后，脸上闪过一抹惊艷，原本的不耐烦也成了笑意盎然。


    与此同时，隔壁包厢，齐颂指着面前的酒瓶和盛聿炫耀道，「阿聿，这可是我家老爷子珍藏的酒，绝对过瘾，今天难得纯兄弟局，可得喝过痛快。」


    盛聿挡了下酒杯，淡声道：「不喝，一会有事。」


    「你还能有什么事，又去给你那小女朋友送温暖？」齐颂啧了声，「你说你对其他女人也没这么用心，怎么就栽在她身上了？」


    盛聿一顿，还没说完，旁边就有人打趣说：「你懂什么，阿聿就是喜欢这一口，当年跟商渺好的时候，她不也纯的跟什么似的？」


    第32章 只是他的秘书


    「商渺纯？」齐颂嗤了声，有些不屑的说道：「她不就在隔壁包厢，跟余元芳那老头子在一起，那老头子什么德性你们不知道啊」


    余元芳是津南生意场上出了名的难缠，油盐不进老奸巨猾，商渺已经喝了不下五杯，他仍旧不把话题扯到正事上。


    反而是又给她倒了杯酒，语气的笑意藏都藏不住，「商小姐，久闻大名，真人原来这么漂亮，盛总可真是有福气。」


    商渺酒量其实不太好，以往出门应酬都会带上助理，但是这次却没合适的人能带上。


    她想挡住自己的酒杯，却反而被余元芳抓住机会，握住手心捏了下，「商小姐果然年轻，皮肤就是好。」


    商渺哪怕头晕，也立马收回手，她忍着心里的不适，起身说：「抱歉，我去趟卫生间。」


    她喝了酒头晕，撑在洗手池上缓了好一会，才将那股反胃的感觉压下去。


    酒店走廊长，商渺从洗手间出来，步伐很慢。


    一想到余元芳黏在她身上的视线，她就觉得噁心。


    路过一个包厢的时候，门陡然打开，商渺和里面出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齐颂没想到会撞见商渺，闻到她身上的酒气，下意识往后退开两步。


    商渺抬头看了他一眼，接着视线就落在了盛聿身上。


    她张张嘴：「抱歉。」


    齐颂是出去接电话，直接错开她，不耐烦地说：「别挡着我。」


    门口就只剩下商渺在，她也不知道怎么，脚步很扎了根一样，站在原地发呆。


    直到里面有人喊了声：「商渺。」


    商渺抬头，听见别人说，「把门关上。」


    她这才猝然回神，默然拉上门，抬腿回到自己包厢。


    她离开后，方才说话那男生有些自责的嘀咕了句，「我怎么觉得我太过分了一点，看她好像都要哭出来一样。」


    旁边的同伴笑着说，「少想这些有的没的，轮到你了赶紧喝！」


    商渺回到包厢，余元芳的两个秘书已经离开，只剩下他坐在原位。


    他看见商渺进来，示意了下倒满酒的酒杯，「商小姐，说好的今晚不醉不归。」


    商渺知道他的本意已经不是合同，她瞥了眼酒杯，抬手推开：「余总，今天喝了酒不太适合谈生意，我们改天再约。」


    她说完要走，但余元芳哪能同意，抓住商渺的手腕，语气轻佻，「喝了酒才好谈生意啊。」


    商渺心里的噁心都要溢出来，免不了手上用力想挣脱他。


    挣扎之间，包厢门被推开，冷冷淡淡的男音传来，「商渺，还要让我等你多久？」


    商渺回头，盛聿神情淡淡的站在那里，目光有意无意的落在她身上。


    -


    盛聿没急着开车，他将车窗降下来，视线放在外面的霓虹上，散漫轻嘲的问，「什么时候能为了谈生意做到这种地步了？」


    商渺揉着额头没说话，她头痛的厉害。


    盛聿冷嗤了声，单手搭在方向盘上，踩下油门就启动了车。


    外面风大，吹的商渺有些冷，她想关上车窗，却听盛聿说：「不准关，一身酒味难闻。」


    商渺一直都很会捕捉盛聿的情绪，哪怕现在醉了，也仍旧能分辨出他在生气。


    生气的原因，估计是因为她身上的酒味。


    商渺又往角落里靠了点。


    到家的时候，盛聿刚把商渺丢进屋里，手机就响了起来。


    宋音音在问他什么时候才能过去，他答应了宋音音晚点会去陪她。


    挂了电话，盛聿正要离开，手指却突然被人勾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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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页

    商渺乖乖巧巧的坐在沙发上，手上拽着他的手指，她喝了酒，不光身上的酒气重，就连眼尾也在泛着红。


    盛聿一顿，就见商渺的手缠上了他的手腕，她仰着脑袋，哑着嗓子开口：「盛聿，你好久没找我了。」


    她说完直接站起来，勾住盛聿的脖子就凑在他唇边讨好的蹭了蹭。


    ……


    商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全身上下都很痛。


    她揉着太阳穴去浴室，站在浴室的全身镜前，看着自己身上的斑驳痕迹，才确认昨晚不是梦。


    不过盛聿这次倒是很小心，没在她脖子上留下丁点痕迹。


    大概也是害怕宋音音起疑心。


    商渺搞砸了公司一个五百万合作的事，很快就被宣扬出去。


    朱莉借着空都要过来冷嘲热讽两句。


    宋音音倒是没来，只听说她又和盛聿吵架了。


    商渺难得在员工餐厅遇见宋音音，她除了最开始，此后都是跟着盛聿一起去外面吃午饭。


    宋音音端着个餐盘，和朱莉走在一起，瞧见商渺愣了下。


    商渺自认和她关系不怎么样，转身就离开，宋音音跟了上来，在她对面坐下，迟疑的问道：「商渺姐，你知道阿聿昨晚在哪里吗？」


    这话里试探的成份更多。


    商渺微顿，随即淡然道：「他在哪你不知道？」


    宋音音玩着嘴唇，勉强说，「昨晚我有事，不知道他在哪。」


    商渺面不改色：「嗯，可能在忙。」


    宋音音没话说了，在商渺这边囫囵吃了几口饭就匆匆离开。


    只是下午些的时候，宋音音就又乖乖巧巧的跟在盛聿身后，看上去就跟没吵过架一样。


    宋音音小跑着来找商渺，她说：「商渺姐，阿聿说过几天的公司团建活动，让我写策划。」


    凌华的福利待遇好，每年的团建活动都是商渺做出来。


    她将已经完成了大半的文件给宋音音：「差不多我都做完了，你觉得不行就重新做。」


    宋音音接过，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好。」


    商渺懒得猜她的这些小心思，她还要忙着下周出差的事。


    凌华有不少合作伙伴都在外省，每年年中的时候，盛聿都要出差好几次。


    商渺不知道盛聿今年还会不会再带她，毕竟他身边现在多了个宋音音。


    然而第二天，盛聿还是通知了她，让她跟着去合城。


    商渺有些意外，「宋音音去吗？」


    盛聿眼皮都懒得抬，「你说呢？」


    宋音音当然会去，只是她是个实习生，又不太懂合城的关系，所以承担的身份就是盛聿的女朋友。


    而商渺，只是他的秘书。


    第33章 50钻石


    合城的合作方一早就派人在机场等着。


    以往一直都是盛聿带着商渺过来，所以负责人直直的就朝着他俩迎上去，热情满面的吹捧着。


    宋音音被冷落在一旁，拉着盛聿的袖子小脸有些发白。


    和这家公司合作过很多次，所以条款谈起来很顺利，商渺从包里拿出文件递给盛聿和对方老闆各一份，然后习惯性的吩咐宋音音：「记得去订饭店。」


    宋音音整个人僵在原地，她插不进他们的话，本来就觉得难堪。


    现在还被商渺当做实习生一样使唤。


    宋音音抿着嘴角，好一会没动，看着盛聿，眼睛已经开始发红。


    商渺说完也才反应过来，她说：「抱歉，我把你当成小叶了。」


    宋音音低声说，「没关系的商渺姐。」


    商渺顿了下，淡淡看了她一眼，然后抬眸吩咐后面的小叶：「去订酒店，还记得赵总的忌口吗？」


    宋音音的脸更白了。


    晚饭都没吃，就藉口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先回酒店休息。


    她眼巴巴的看着盛聿，「阿聿，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盛聿要陪赵总吃饭，商渺本来以为他不会答应，然而盛聿却点头：「好，我送你。」


    他转头嘱咐商渺，「我一会过来。」


    盛聿这个一会，时间长到到饭局都散了也没过来。


    商渺在门口送走赵总以后，抬手打了计程车回酒店。


    宋音音和盛聿的房间门紧紧闭着，不知道人有没有在里面。


    合城的事情处理的很快，商渺本以为就没事了。


    却没想到不知道哪传出来一张照片，正是她和余元芳拉扯的那晚。


    因为角度问题，看上去像极了她主动对余元芳投怀送抱。


    照片还是小叶拿给她看的，她忧心忡忡：「商渺姐，这没事吧？」


    商渺看了那张照片一会，没什么表情的打开了微信群聊。


    群里正聊的火热，游戏、美女、跑车混在一起。


    商渺往上翻了下记录，没翻到关于照片的事。


    但等又退出来的时候，群里就弹出来一条消息：「商渺和余老头的照片谁拍的？这么劲爆！」


    商渺盯着界面，看着上面不能出现的看笑话的人。


    直到有人开始艾特盛聿，问他：「看到商渺和余元芳搂搂抱抱是什么感想？」


    这问题好像戳中了他们的兴奋神经，开始一个接一个的刷起屏。


    半分钟后，盛聿被炸出来，他只回了一个字。


    「滚。」


    商渺面无表情都退出微信，回到津南的那天，这张照片带来的风波依旧不小，公司里在背地里议论她的人越来越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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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姐，有人找你。」小叶拿着复印的文件进来，她是现在难得还愿意和商渺说话的人。


    商渺应了声去会客室。


    晏书锦和一个有些眼熟的青年坐在里面。


    商渺想了下，想起那个青年也是盛聿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只是平时存在感不强。


    青年看到她，立马侷促的站起来：「对不起商渺，那张照片是我拍的，我当时随手发在群里了，没想到会给你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第34章 大概在他有需要的时候，还是能想起她


    商渺微顿：「你拍的？」


    「我当时就是随手拍的。」毕竟是侵犯人的隐私，青年自己说着也觉得不好意思，况且后来他也看见盛聿把商渺从包间里带出来。


    只是照片都发出去了，他也没太在意。


    也就是最近，听到不少关于商渺难听的传闻，才觉得事情不好。


    「我叫周隽淮。」他挠挠耳朵，「就是觉得这事是我做的不地道，你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联繫我。」


    商渺没说话，她看着周隽淮，想起他好像是那天晚上叫她关包间门的那个男生。


    周隽淮自己也不好意思多待，连连道了几句歉就离开。


    商渺看向一直没说话的晏书锦，「找我还有其他事？」


    「你还好吗？」晏书锦温润的嗓音里带着体贴的关心，「最近的事情……」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渺打断，「我没什么影响。」


    晏书锦看了她一会，眉眼里掩藏了些无奈，他说：「那晚上一起吃饭？」


    商渺和晏书锦在会客室待了一会，正要回办公室，小叶就急匆匆的过来。


    她看见商渺，喘了口气才说：「商渺姐，有个客户在秘书处闹起来了。」


    小叶一副难以启齿的模样，商渺过去的时候，才知道那客户是个女人。


    指着秘书处的一个女秘书大骂狐狸精勾引别人老公。


    女秘书被骂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商渺皱着眉上前：「这位女士，请你先冷静一下，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慢慢沟通。」


    只是那人正在激动处，压根没听商渺的话，还直接将商渺往外搡。


    她本来就穿的高跟鞋，这一推脚踝直接扭了下，差点摔倒却被人从后面扶住肩膀。


    晏书锦在她身后扶着她，担忧的问：「没事吧？」


    商渺小心扭了下脚踝，低下眉骨摇头。


    这事最后还是惊动了盛聿，他下来的时候，商渺刚安抚好客户的情绪。


    他扫了眼商渺，让宋音音把客户带到会客室去。


    宋音音路过商渺身边的时候，也不知道是真不是故意的，她压低了嗓音说：「商渺姐，我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如果有什么问题，你可以直接打电话到楼上的。」


    她虽然压低了嗓音，但办公室里现在没人说话，安静的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商渺最近能有什么不开心的？


    无非是她的那张照片。


    可提起那张让人想入非非的照片，旁人落在商渺身上的目光就微妙起来。


    有人胆大，仗着人多，小声嘀咕了句：「果然上樑不正下樑歪，领头的都是个靠不良手段上位的，下面的人还能是什么好东西？」


    晏书锦没走，他他拧了下眉看向说话的那人，然后回眸问商渺：「要去医院吗？」


    商渺正要拒绝，他又说，「脚踝都扭了，检查下比较放心。」


    商渺一顿：「你怎么知道？」


    晏书锦语气温和缓缓：「就别逞强了。」


    商渺没说话，但已经伸手去拿包，显然已经同意。


    门口不知为何倒回来的盛聿，恰好看到晏书锦一手帮商渺拿着包，另一只手扶着她的胳膊。


    他微顿，目光落在商渺的右脚脚踝上。


    商渺也看见他，没什么表情的等他开口。


    盛聿乌沉的眸子看着她，「刚刚受伤的？」


    「嗯，被推了下。」


    盛聿又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就离开。


    商渺看着他的背影，抿抿唇角，扶着晏书锦的手去医院。


    直到在医院上了药，商渺才明白盛聿那会来找她是什么意思。


    何穗的朋友圈更新了，盛家今晚又有家宴。


    盛聿和家里关系不亲厚，所以总是懒得参与家里的任何事，这种场合一直都让商渺去。


    商渺放下手机，看向自己已经发肿的脚踝，脑袋里不知道应该想什么。


    盛聿。


    大概他在需要的时候，还是能想起她。


    商渺没伤到骨头，擦了药就回去。


    晏书锦去外面替他买了双平底鞋，然后将她送回家。


    脚沾地就窜着疼，晏书锦不管她的反对，直接将人送回家。


    离开的时候，开门却正好赶上盛聿刚回来。


    晏书锦一顿，和他打了声招唿。


    盛聿看着没关上的门，意义不明的嗤笑了声。


    晏书锦皱眉，下意识说道：「阿聿，渺渺受伤了。」


    盛聿开门的动作一顿，「你不是送她去医院了吗？」


    晏书锦缓了下说道：「你不应该那样对她，你们之间……」


    他说到这里停住，有点纠结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盛聿和商渺之间的关系。


    商渺无疑是在盛聿身边时间最长的女人，可她好像也从来没得到过盛聿的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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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书锦眉心慢慢拧起，又摇着头重复了一次，「你不应该这样对她。」


    「她不是我女朋友。」盛聿开了门，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没义务负责。」


    他说完，晏书锦身后的房门就轻轻合上，在安静的楼道里发出沉稳的声响。


    商渺原本是看着门缝没关好，以为是晏书锦忘了，所以过去关门，却没想到刚好听到盛聿的这句话。


    手上一个没握住，直接将门推了回去。


    其实盛聿说的对。


    她不是他的女朋友，他没承认过，她也没追问过。


    追问了。


    好像也没什么用。


    商渺的脚踝，在第三天就不疼了。


    正好凌华的团建方案也安排出来。


    商渺看了下，和她之前安排的差不多，只有最后的游戏换了个。


    小叶从外面进来的时候，脸色不太好看，径直回到工位冷着脸不说话。


    商渺瞧见，顿了下问：「怎么了？」


    「还不是楼上那群人，大家都是秘书，他们凭什么高人一等！」小叶语气抱怨，愤愤的说道：「我本来去找盛总签字，结果被朱莉姐和宋音音挡在外面，不准我进去！」


    商渺说，「那你可以把文件给她们，让她们去签字再还给你。」


    「她们不同意，说这些文件得自己签，否则出了问题她们不负责。」小叶脾气一直很好，可见这次也是被奚落很了，才发这么大的脾气。


    商渺想了下说：「我去帮你签吧。」


    第35章 你做作的样子很难看


    小叶迟疑，商渺和宋音音她们的关系，凌华的人都清楚。


    商渺却不在意，拿了文件就上去。


    她运气不错，上去的时候宋音音和朱莉都去厕所了，商渺拿着文件直接去找盛聿。


    盛聿没想到是她，眉骨微微上挑了些。


    商渺将文件递过去：「需要你签字。」


    盛聿接过，直接翻开文件提笔签字。


    商渺看着他的动作，睫毛微颤。


    盛聿教她的第一课就是，认真看合同，哪怕再熟悉的人递过来的，也都得看仔细。


    「脚上的伤怎么样？」盛聿签字的时候，随意找了个话题。


    商渺轻声，「差不多了。」


    「团建能参加？」


    「嗯。」商渺看着他把那份合同签好递过来，她接过正准备离开，就听见盛聿说：「去财务领钱，医药费公司报销。」


    商渺没动，看着盛聿。


    后者顿了下说道：「有人拍了视频传到网上，公司想用你的伤做公关。」


    他眼眸里的光很淡，落在商渺身上丁点情绪都没有。


    商渺嘴唇轻启，片刻后轻声说：「我以为你至少会问我一句疼不疼。」


    盛聿拿着钢笔的手顿了下，然后说道：「补偿可以翻倍，带薪休假也可以。」


    「……好。」


    商渺从办公室出来的时候，碰上宋音音和朱莉回来。


    宋音音看见她从盛聿的办公室出来，眼里的紧张和防备都没藏好，就假笑着过来打招唿：「商渺姐，你怎么上来了？」


    商渺看她一眼，直接错开过去。


    宋音音没听到回答，咬了咬唇扭头回了自己工位。


    凌华这次的团建，是要去一家温泉酒店。


    盛聿批了方案，将那家假日山庄都给包了下来，任由大家在那里团建一个周末。


    秘书处的人知道的时候，一个个都很兴奋，毕竟高级温泉酒店，就算是凌华，也很难得。


    消息传出来没多久，就有人在内部群爆料说这次的策划是宋音音做的。


    群里顿时一片起闹，有会拍马屁的，甚至直接改口，叫宋音音老闆娘。


    宋音音被闹的不行，只能出来发了个红包，官方的附上了一句，希望大家周末愉快。


    很正式，也很像老闆娘。


    商渺想着那份宋音音只改了个游戏的团建方案，拿着水杯去茶水间。


    宋音音大概是下来办事，正和财务的人站在一起聊天。


    「还得是託了音音的福，这次才能去温泉酒店，我在凌华这么多年都没这待遇。」财务部副部长笑着说：「听说这次的团建方案是你做的？」


    宋音音脸上摆着甜美的笑容，她本来就有婴儿肥，这样看着更讨人喜欢。


    她不承认，也不否认。


    但这样的沉默明显就是默认。


    商渺抬腿走进去，没什么表情的给自己倒了杯水。


    宋音音看见她，脸上的笑容僵住。


    商渺没说什么，接了水就走，却听见身后人嫌弃的语气说：「以前商渺负责团建的时候，就从来没有去过这么高级的地方，还得是我们音音老闆娘。」


    商渺不知道宋音音是怎么回答的，她直接回了自己工位收拾东西。


    团建在周末，所有人先到公司集合，再一起乘坐大巴过去。


    商渺出门的时候，正巧和盛聿撞上。


    盛聿看了她一眼，没提说一句一起起过去的话。


    商渺比盛聿晚了十几分钟才到，他车技好，开车又快又稳。


    商渺在路上堵了十几分钟。


    公司包了五辆大巴车，商渺和小叶坐一起。


    小叶不太喜欢坐大巴车，看着窗外的宋音音，难掩羡慕的说：「什么时候我才能坐上迈巴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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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页

    宋音音说自己晕车不想坐大巴，盛聿索性就开了他那辆几百万的迈巴赫出来。


    商渺收回视线，她低头看向手机，晏书锦给她发了个视频，是他自己养的一只布偶猫。


    她垂目的瞬间，恰好错开盛聿看过来的目光。


    盛聿只能看见她的侧脸，他眸子淡淡，看不出情绪。


    「阿聿？」宋音音晃了下他的胳膊，语气委屈可怜：「你有没有听我说话呀？」


    盛聿这收回视线，看向宋音音，他顿了下：「怎么了？」


    「我问你我今天这件衣服好不好看？」宋音音扯了下自己身上的裙子，期待的看着盛聿。


    「好看。」盛聿回答的毫不犹豫。


    宋音音这才高兴了，挽着盛聿的胳膊，大大方方的从大巴车旁路过。


    商渺的视线从手机上收回来，她抬眼看向盛聿和宋音音的背影。


    能看见盛聿小心护着宋音音的手。


    温泉酒店在半山腰，过去的时候已经中午。


    商渺和小叶去吃了午饭回房间睡觉。


    刚睡下，听到外面有同事问要不要去爬山，商渺脚踝受伤，拒绝了没去。


    等到她起来的时候，酒店里已经没人。


    问了工作人员，才知道都去爬山了。


    商渺拿了本书，准备去外面的凉亭里晒太阳。


    只是刚走出拐角，就和盛聿碰上了。


    他正好挂了电话，抬眼看见商渺，眉心微蹙：「怎么没去山上？」


    「不想去。」商渺说，盛聿大概忘了她的脚踝才好。


    盛聿正要说话，手机又再次响起来，他转到旁边接电话。


    应该是工作上的事，商渺听到他语气发沉。


    大概思绪都在盛聿那里，商渺下楼梯的时候，没注意到脚下有个不太明显的阶梯。


    她一脚踩空，重心不稳的瞬间，开始往下摔。


    身后冷冽气味传来，商渺的腰被一只强劲有力的臂弯搂住，盛聿单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她。


    他眉心拧紧，语气不太好：「你怎么这么麻烦了？」


    商渺鼻尖萦绕着的清冷味道，在他站稳以后，就散除开。


    盛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黑沉的眸子里尽是冷淡：「是不会走路了还是故意的？」


    商渺沉默片刻，缓声问道，「故意的什么？」


    盛聿似笑非笑，他睫毛垂落，唇角上扬着：「商渺，你在明知故问什么？」


    「我没有……」商渺话还没说出，宋音音就一蹦一跳的跑了进来，上山的同事们都回来了。


    商渺正准备拉开和盛聿的距离，就听见他压低的嗓音：「你做作的样子，很难看。」


    第36章 100钻石


    宋音音过来的时候，商渺还愣在原地。


    「你和商渺姐在说什么呢，刚刚就看你们在一起。」宋音音直接跑到盛聿面前，看上去像是在撒娇，实际就是在试探。


    盛聿淡然：「没什么。」


    他转了话题，「山上好玩吗？」


    宋音音知道他是在逃避话题，但她向来会看眼色，所以跟着他的话说。


    路过商渺的时候，她脚步顿了下，勉强说了句：「商渺姐，你没去山上真可惜，特别漂亮。」


    晚上的时候，宋音音组织大家玩真心话大冒险，人多开了好几桌。


    商渺特意没去有宋音音和盛聿那里，她在最边上，和几个不熟悉的同事坐在一起。


    游戏才开场的时候，大家尺度都不大，可到了中期，就越来越过火。


    到商渺的时候，问问题的同事不知道怎么想的，问她：「商渺姐，你的第一次是什么时候，和谁？」


    这问题一出，商渺就沉默下来。


    而刚好过来送水果的宋音音也顿住。


    她强挂着笑意：「怎么可以问女孩子这么隐私的问题呀？」


    「二十岁，和盛聿。」宋音音话音一落，商渺就接了出来。


    她声音不大，但刚刚看热闹的人太多，场里很安静，所以大部分的人都听到了。


    宋音音的脸立即就白了，她慌忙放下果盘，红着眼眶离开。


    气氛尴尬起来，商渺反而淡定，她伸手拿起道具：「继续？」


    在场的都是人精，嘻嘻哈哈把这一茬煳弄过去，商渺又玩了几次就没兴趣。


    她独自一人出门准备回房间，结果才拐了弯，就被身后跟上来的人拦住。


    盛聿拧着眉心：「谈谈？」


    商渺眉骨稍抬起，「谈什么？」


    盛聿看着她好一会，眉心突然松开，他说：「算了。」


    「怪我刚才不应该那样说吗？」商渺顿了下说道。


    盛聿盯着她，「你是想说给谁听？我？宋音音？」


    他说完，满不在意的笑了下：「我都忘了，你还记着做什么？」


    商渺瞳孔颤了下，她说，「他们问起来，随便说的。」


    「以后别说这些。」盛聿脸上有些烦躁，「不好跟她解释。」


    商渺很想说有什么可解释的，盛聿在公司的名声一直都那样。


    只是她现在脑子里也杂乱，所以都没说出口。


    之后的活动商渺都没参加，宋音音也不再和之前那样勉强自己来和商渺打招唿。


    回公司后，宋音音对商渺的态度明显就微妙起来。


    就连小叶都能感觉到，不止一次的和商渺说，楼上那些人像是在刻意刁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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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页

    商渺没接话，她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她今天下午和晏书锦约了一起吃晚饭。


    确切的说，是晏书锦约了她很多次，她却一直没时间。


    晏书锦把位置订在一家网红餐厅，商渺过去的时候，他还不好意思：「抱歉渺渺，让你陪我来这种地方。」


    「这里挺好的。」商渺说。


    晏书锦笑了笑：「你最近怎么样？」


    商渺知道他问的是盛聿，她说，「和以前差不多。」


    「阿聿……」晏书锦很担心的样子，他其实挺心疼商渺的，商渺跟在盛聿好几年，几乎圈子里的人都知道她和盛聿的关系。


    可现在盛聿身边却多了个宋音音，看架势还像是来真的。


    提到盛聿，商渺动作一顿，接着又很快掩饰好。


    她不知道是在和晏书锦说，还是在自我安慰：「他本来就不是我的谁，成年男女，各取所需。」


    「渺渺。」晏书锦的眉心微拧。


    「与其担心，你不如给我介绍个男朋友。」商渺没什么语气的说着。


    其实这要求挺难的，商渺跟了盛聿那么久，但凡讲究点的人家，都不会愿意要这么个女人。


    和离婚无异。


    晏书锦嘆了口气，不再说这个问题，而是问商渺：「脚上的伤好了吗？」


    「差不多了。」


    「那你周末的时候，可以陪我去参加一场宴会吗？」


    晏书锦有些为难的说：「我姨妈生日，非要让我带个姑娘去。」


    晏书锦的姨妈，商渺也认识，是津南有名的舞蹈家。


    周末晚上，她收拾好等着晏书锦来接她。


    然而晚上六点的时候，晏书锦却打来电话，说自己走不开，麻烦商渺自己过去。


    商渺没说什么，下楼打车。


    只是周末的晚上堵车不停，等商渺到的时候，宴会已经开始。


    商渺给晏书锦打电话打不通，给他发了信息在外面等。


    「阿聿，听说你们公司团建去的温泉酒店？」她正低头看着手机，由远及近传来齐溶的声音。


    商渺一顿，慢慢抬头，果然看见齐颂和盛聿一起过来。


    在门口看见她，齐颂挑了挑眉，「哟，在这当门童呢？」


    商渺不理会他的奚落，仍旧等着晏书锦。


    「要我带你进去吗？」盛聿冷淡的嗓音响起，他问商渺：「嗯？」


    商渺看了下手机，晏书锦还没回復，只能收起手机，看向盛聿，「谢谢。」


    盛聿没说话，将邀请函递过去，抬腿进了宴会厅。


    刚进去，就看到晏书锦匆忙的往外赶。


    商渺叫了他一声，他无奈过来，指着角落里的五六个小孩，苦恼的说：「被他们缠住了，抱歉渺渺。」


    齐颂挑眉毛，「书锦，原来是你带商小姐来的？」


    盛聿的目光一直在商渺身上，她今天特意打扮过，一身奶杏色的修身长裙，头髮挽起，整个人看上去温柔又大方。


    商渺没注意到盛聿的视线，跟着晏书锦一起去见他姑妈。


    齐颂吹了声口哨：「商渺有本事，晏书锦都都能拿下。」


    正说着，周隽淮端着酒杯从另一边过来。


    周家在津南算不得大户，所以周隽淮平时在齐颂的圈子里也只能算得上是边缘人物。


    他跟齐颂和盛聿打了招唿后，端着酒杯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齐颂见不得他这样，大大咧咧的问：「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是，是有点。」周隽淮很紧张，他瞄了一眼商渺的方向，又看向盛聿。


    好一会儿，才结巴着说出口：「阿聿，你和商渺，真的没关系了吗？」


    盛聿冷眸看向他，「嗯。」


    周隽淮激动起来：「那你觉得我有机会吗？」


    第37章 商渺，送我回去


    盛聿正要抬手的动作微顿，他不冷不淡的扫了周隽淮一眼，端过侍应生递过来的酒杯，嗓音清冷：「不知道。」


    「这样啊……」周隽淮有些失望。


    齐颂看热闹似的，他用手肘撞了下周隽淮，玩味开口：「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想法？」


    「这不是家里逼着让相亲了吗？」


    这边的交谈声传不到商渺耳朵里，她正跟着晏书锦见他姨妈。


    晏书锦的姨妈骆青阳四十多，因为是舞蹈家，所以保养的很好。


    她毫不避讳的目光打量着商渺，然后淡笑着问晏书锦：「不介绍一下吗？」


    晏书锦轻咳一声，「这是商渺。」


    骆青阳面色不变，「我当然认识商小姐，可是商小姐不是和凌华的盛总关系很好吗？」


    她眼神又落在商渺身上，言语里的试探很明显：「商小姐，你是和盛总一起来的吗？」


    「不是。」商渺回答。


    她将自己的礼物递给骆青阳，「我是做为晏书锦的朋友来的，这是给您准备的生日礼物。」


    骆青阳出生书香世家，性子傲的很，前几天商渺和余元芳的那张照片在圈子里传的热热闹闹，她自然也看见了。


    圈子里的富太太私下里不少都在说，商渺能跟了盛聿是高攀，骆青阳本来就瞧不上商渺的出身，现在更是对她嗤之以鼻。


    她看都没看一眼商渺递过来的礼物，下巴微抬，语气散漫着说：「放着就行。」


    晏书锦察觉到骆青阳的态度，他眉心皱起：「姨妈，商渺是来替您过生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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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页

    骆青阳看着他，眼里的警告意味很重：「小锦，你爸爸妈妈一会就过来。」


    显然，她不想让晏书锦和商渺扯上关系。


    商渺抿抿唇，将带来的礼物放下，抬眼和晏书锦说，「那我先走了。」


    「渺渺！」晏书锦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他眼神里满是歉意，「我一会送你回去。」


    盛聿正好和齐颂过来给骆青阳敬酒，虽然所处行业不同，但骆青阳毕竟是长辈。


    一过来就看见晏书锦拉着商渺说要送她回家，齐颂似笑非笑的说：「商渺这是被你甩了又立马把目标放到晏书锦身上了？」


    盛聿脚步不停，径直过去，路过商渺的时候，微微侧目瞥了一眼她被晏书锦拽着的手腕。


    骆青阳的生日，和骆家交好的人都来了，盛聿和齐颂这些小辈难免不喝酒。


    商渺在角落的沙发里坐着，她看着盛聿自己得心应手的社交，以往都是她跟在盛聿身旁，替他挡酒。


    可他现在出去赴宴已经很少再告诉她，估计是带了宋音音去。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晚宋音音却没来。


    商渺一个人坐在角落，也没人过来和她搭话，就只有晏书锦和那个叫周隽淮的过来了两次。


    她对周隽淮印象不深，但他过来要联繫方式的时候，商渺还是礼貌性的给了。


    宴会结束的时候，晏书锦拿着外套过来，「外面起风了，将就着别着凉。」


    商渺身上只有一件单裙，也没拒绝，她将外套披好跟着晏书锦出去。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看见盛聿坐在沙发上，捏着眉心，脸色微沉。


    商渺心里瞭然，没人替他挡酒，他自然会喝多。


    「渺渺。」晏书锦在前面叫她，声音清浅温和：「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我把车开过来。」


    「嗯。」商渺低眉，将身上的外套又裹紧了一点。


    酒店的门打开，外面有风进来，确实冷了。


    晏书锦前脚刚出去，商渺正准备往旁边去等他，就见原本闭着眼的盛聿掀开了眼皮。


    他喝了酒，眼尾淡红，衬托的眼瞳深邃幽黑。


    盛聿的视线全落在商渺身上，商渺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听见他说：「商渺，送我回去。」


    商渺一顿，没动。


    她抬眸四下看了看，没见着齐颂和盛聿其他朋友。


    只是见她不应声，盛聿的脸上似乎有些不耐烦，忍不住又沉了点脸色，直勾勾的看着商渺。


    商渺垂目，她用盛聿能听到的声音说：「我没开车，你让齐颂来送你回去。」


    盛聿还是盯着她，他意义不明的勾了下唇角，有些嘲讽的开口，「当真和晏书锦好上了？」


    「和别人没关系」商渺低下眉骨看着自己的脚尖，顿了下补充道，「我和晏书锦只是朋友。」


    也不知道盛聿信没信，他又闭上眼不再说话。


    商渺动了动嘴唇，终究还是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送盛聿回去。


    毕竟盛聿明显就是醉酒了，现在还好说，清醒过来后，怕又要以为是她故意。


    正好晏书锦的车开过来，商渺又看了盛聿一眼，抬步就出去。


    晏书锦问她，「我刚刚看见盛聿还没走？」


    「他应该在等人。」商渺面不改色的说。


    晏书锦也就不再问，他将商渺直接送回家，临走前又从车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我之前自己做着玩的，就当今晚的谢礼。」


    小盒子里装的是一个陶瓷小人，看着栩栩如生，很有灵气。


    商渺没想到晏书锦还有这样的手艺，拿着关上了一会才放在书桌上。


    今天的妆有点浓，商渺在浴室里洗漱一个多小时才出来。


    出来的时候，却看见盛聿坐在客厅的沙发里。


    商渺脚步一顿，她家是密码锁，盛聿知道密码。


    她梳理头髮的动作停下，站在原地没动。


    盛聿身上还瀰漫着淡淡的酒气，他抬起睫毛看向商渺，薄唇轻启：「过来，商渺。」


    盛聿的语气和往日不太一样，商渺蹙了下眉心，「需要我叫宋音音过来吗？」


    盛聿紧紧看着她，一直没说话。


    半晌后，他抬手松了自己衬衫领口的扣子，声音缓缓：「晏书锦看上你哪儿了？」


    商渺沉默下，说道，「你喝醉了。」


    「你还没回答我，晏书锦看上你哪儿了？」盛聿眯起眼，慢慢打量着商渺，像是在评估一件物品似的。


    商渺深唿吸了一口气，不想和他说话。


    她走过去想要将盛聿拉起来，「我送你过去。」


    然而手刚碰到盛聿的胳膊，就被他抓住手腕。


    他低下头，靠在商渺肩窝上，声音沉沉：「商渺。」


    第38章 他只想借着酒意和她上床


    他说话时候的热气都喷洒在商渺脖子上，商渺忍不住侧了下。


    然而盛聿的手却牢牢禁锢在她手腕上，商渺动弹不得。


    脖子上感受到冰凉触感，商渺一震，感觉到盛聿沿着她修长的脖子一点点亲吻到她的耳朵上。


    商渺的耳根敏感，几乎立马就软了身子。


    盛聿眸子更深两分，转而将手搂在商渺腰上，直接将人带倒在沙发上。


    他们之间有八年，盛聿对商渺的身体再了解不过，轻而易举的点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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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页

    客厅的窗户没关，带着雨丝的风吹进来，撩拨的窗帘晃动。


    冷风吹到商渺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她陡然回神。


    她咬着牙，手上使出全力将盛聿推开。


    本来就在沙发上，盛聿被她推开到沙发另一边。


    他头髮有些乱乱，衬衫的扣子也在刚刚的混乱之中散开大半，露出大片胸膛和腹肌。


    而商渺身上的睡裙也被他拉下肩带，松松垮垮的。


    商渺缓了下将肩带拉上去，才在唿吸平復后说道：「盛聿，你看清楚我是谁，我不是宋音音。」


    盛聿脸色不太好看，正想说话，就听到旁边手机响了起来。


    是宋音音打来的。


    他顿了下，直接将电话接起。


    宋音音委屈的声音立马从听筒里传出来，「阿聿，你不是说今晚要来陪我吗，怎么还没来？」


    盛聿捏了下眉心：「等一下。」


    他挂了电话，商渺还坐在沙发上，她身上的睡裙毁坏有些严重，将她的背部全部露了出来。


    商渺很瘦，背后的两扇蝴蝶骨振翅欲飞一样。她又白，看上去更有种说不出的破碎感。


    盛聿答应了宋音音，抬腿就走。


    刚走一步，又响起什么，回头看向商渺，没什么语气的说，「你当然不是宋音音。」


    盛聿离开后，商渺在客厅里又坐了好一会才回房间。


    她手腕刚刚被盛聿拽的很疼，甚至有些红。


    可是这些盛聿都看不到。


    他只是想借着醉酒，和她上床。


    次日，商渺上午先去见了一个客户才去的公司，一进公司小叶就神秘兮兮的和她说：「楼上好热闹。」


    「怎么了？」


    「听说盛总的妈妈来了，正在为难宋音音。」小叶八卦的说完又感嘆了句，「不过也是，世界上哪有那么多贫民窟女孩嫁进的？」


    后面她又说了什么，商渺没去听。


    她只是在想，何穗竟然会来公司，她向来不喜欢掺与公司的这些事。


    不过没等她想多久，楼上就打电话下来，让商渺上去。


    商渺上去的时候，何穗就坐在会客室里，面前站着的宋音音眼镜红彤彤的，明显哭过。


    没看到盛聿。


    她在门口思索片刻的时间，何穗已经看到她。


    何穗对商渺的态度一直不好，她问：「盛聿呢？」


    商渺说，「我不知道。」


    「你不是他的秘书吗？」


    「我现在不在总裁办公室。」商渺语气镇定，她看向何穗面前摆放着的咖啡，拧了下眉走过去：「我帮您把咖啡换成红茶。」


    何穗的习惯，从不喝咖啡。


    何穗冷哼一声，「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上不得台面。」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说商渺还是宋音音，总之商渺听她的奚落听惯了，仍旧能面无表情的换好一杯红茶过来。


    而宋音音，原本就红的眼眶更红了，她抿着嘴巴，看上去可怜的紧。


    何穗今天明显心情不好，她喝了口红茶，然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语气讽刺又挖苦，「盛聿的眼光果然一直都这么差。」


    商渺没在楼上待多久，于情于理现在应付何穗的事，也不应该是她做。


    只是下楼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有人在背地里说：「看来这豪门儿媳妇可不好当，没看宋音音直接被盛总的母亲挑剔的一文不值吗？」


    何穗确实挑剔，商渺那么多年都没能入她的眼。


    就是不知道盛聿能宠宋音音到什么地步了。


    盛聿回来的时候何穗已经离开，上楼去送文件的同事，下来就开始在办公室里分享八卦。


    说宋音音一看见盛聿就哭的跟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的告状。


    商渺没听他们说什么，她也不参与讨论。


    倒是小叶伸长了脖子问，「那盛总什么反应？」


    「盛总能有什么反应，赶紧哄着呗。」


    商渺打字的手顿了下，盛聿果然心疼宋音音。


    何穗今天对宋音音说的那些话，比起当年第一次见商渺时，已经算温柔了。


    盛聿还是会觉得心疼。


    晏书锦会来凌华接她，是商渺没想到的。


    她一下班就看见晏书锦等在那里和他招手。


    「找我有事吗？」商渺过去。


    晏书锦反问，「没事不能找你？」


    他说完自己笑了起来，又拿出来一个小盒子：「上次忘记了，这个和给你的那一个是一对的，送给你，以后回家看到，总觉得他太孤单了点，所以也拿过来给你。」


    「有情人终成眷属比较好。」


    这次的小人手里捧着的爱心是蓝色的，晏书锦上次给她的是粉色，还真是一对。


    商渺接过，有些好奇的问：「你喜欢陶瓷？」


    「外公喜欢，小时候跟着他学的。」晏书锦说完问商渺，「晚上有个陶瓷展，你要是有兴趣可以一起去。」


    商渺晚上没什么事，正要答应就看见盛聿和宋音音从公司里出来。


    宋音音红着眼眶挽着盛聿的胳膊，看上去像一只受尽委屈的小猫。


    商渺收回视线，下午听到同事的形容还觉得夸张，现在却明白过来，是同事不够夸张。


    晏书锦看到盛聿总是要打招唿的，盛聿视线落过来却没多大情绪，商渺被他看着也没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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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宋音音挽着盛聿的手又紧了些，她低声催促盛聿：「快走吧阿聿，一会都晚了。」


    盛聿嗯了声，往他的车走过去。


    商渺淡然收回目光，她问晏书锦：「不是要去看展吗，一会都晚了。」


    晏书锦愣了下，随即替她拉开车门，笑着说：「我还以为你不喜欢。」


    「怎么会？」商渺顿了下说道：「你做的陶瓷就很好看，我很喜欢。」


    第39章 黑桃k


    她音量不大，但盛聿和宋音音还没走远，听见她的话，盛聿脚步顿了下。


    商渺没注意到，跟着晏书锦上车，她手里还捧着晏书锦给她的陶瓷小人。


    「我以为你不会对这些感兴趣，毕竟很多人都觉得无趣。」晏书锦笑着说，他面容本就清俊儒雅，说话又轻言细语，很快将商渺的思绪拉回来。


    她打量着手里的陶瓷小人，「还好，就是可能我不是很懂这方面。」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告诉你。」晏书锦温声说道。


    陶瓷展在城北的博览馆，他们到的时候已经快要闭馆，场馆里没什么人。


    商渺对陶瓷的了解不多，就跟在晏书锦身边，听他介绍这些陶瓷背后的故事。


    直到停在一只风格很文雅的花瓶上，晏书锦看着那只花瓶，眼里盛满了温柔，「这是我外公最得意的作品之一。」


    商渺一顿，她记得晏书锦的外公已经去世了。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干脆跟着晏书锦一起看花瓶，片刻后她才点头说：「很好看。」


    晏书锦笑起来，和平时挂在脸上的淡笑不一样，多了些真诚。


    「喜欢的话，下次带你看看其它的。」


    从展馆出来，已经晚饭时间，晏书锦才说请商渺吃饭，就接到朋友电话。


    那边说了什么，晏书锦为难的看向商渺，「我一个朋友今天生日，在附近酒吧，可以一起过去吗？」


    晏书锦的朋友，商渺不认识，她想拒绝，「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


    「没事，我们去待一会就走。」晏书锦无奈的摊手：「我自己过去的话，肯定要被灌酒。」


    晏书锦和盛聿的朋友重合不多，他们两人本身性格也天差地别，所以商渺没想到会在酒吧里又看见盛聿。


    过去的时候，商渺在包厢门口停下，她和晏书锦说了声转头去卫生间。


    刚从卫生间出来就和盛聿碰个面对面。


    商渺一顿，还没想好怎么打招唿，盛聿先问：「和晏书锦一起来的？」


    「他朋友生日。」商渺说，她抬眼问回去：「你呢，和宋音音过来玩？」


    她表面功夫做的好，脸上看不出丝毫的异样，像是当真在随口和盛聿闲聊一样。


    盛聿幽幽眸光落在她身上片刻，随后淡然收回视线，用鼻音嗯了声，错开商渺离开。


    和盛聿一前一后回到包厢的时候，商渺心里也不意外，她在晏书锦身旁坐下，低声和他说：「如果你想喝酒，我一会开车送你回去。」


    包厢里吵闹，说话声音听不清，商渺和晏书锦靠的很近。


    商渺话才说完，就看到对面有人在看她。


    她抬起眼皮看过去，正好看到盛聿坐在对面。


    他手里端着酒杯，脸上漫不经心，在这昏沉又混乱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像是厌倦又无聊。


    她在看盛聿，盛聿也在看她。


    视线相撞的瞬间，商渺立马瞥开目光，等再看过去的时候，盛聿也转了目光。


    仿佛刚刚是她的错觉一样。


    晏书锦和这位朋友关系不错，所以免不了被劝喝酒，哪怕他一再拒绝，旁人也不同意。


    他无奈的看向商渺，同他们解释：「我一会要送她回家。」


    起闹的声音大了起来，商渺和晏书锦说，「没关系，你喝酒也可以，实在不行我叫代驾送你回去。」


    晏书锦摆手，语气很坚定：「答应了要送你回去。」


    商渺就不再劝，她和这些人不熟，倒是没谁好意思来闹她。


    光喝酒没什么意思，闹了一会齐颂就招唿玩游戏。


    一群人都围在桌子旁边，商渺在和晏书锦正说话，就感觉身旁坐下来个人，她回眸一看，是盛聿和宋音音坐了过来。


    商渺今晚没怎么注意到宋音音，现在才看见她，后者躲在盛聿身后，也没和她打招唿。


    齐颂拿来一堆纸牌放在桌上，「国王游戏，够简单吧？」


    确实简单，商渺连抽了好几次，都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垂目看了下手里的牌，默默端起面前的杯子喝了口果汁，估计这次她也只需要看热闹。


    结果。


    「黑桃k……」宋音音这次拿到的是齐颂，他看热闹不嫌事大，故意拖长了嗓音，商渺捏着杯子的手一顿，她那张牌就是黑桃k。


    「在方片3和红桃8中间选一个人喝接吻！」


    这个要求是目前为止最为劲爆的一个，众人开始四处察看这三人都是谁。


    商渺放下杯子，将手里的牌放到桌上，嗓音冷淡：「黑桃k。」


    没想到会是她，现场气氛更加热烈，只是哄闹声还没出来，商渺就听见身旁晏书锦嘆了口气说道：「渺渺，你运气太好了。」


    他说完将手里的牌翻过来，「方片3在我这。」


    齐颂第一个吹了声口哨，「书锦，这可不是我不帮你，直接亲吧，兄弟给你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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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面不改色的说：「不是还有一个红桃8吗？」


    「红桃8是我。」懒散冷淡的男音在另一侧响起，商渺一顿，随后扭头看向旁边的盛聿。


    他手里果然夹着一张红桃8。


    盛聿将牌扔在桌上，目光冷冷扫过众人，随后又靠回在沙发上。


    包厢里安静下来，都盯着商渺。


    宋音音脸色也不太好看，她揪着盛聿的袖子小声喊他，「阿聿……」


    盛聿低眉看向她，「怎么了？」


    宋音音抬眼又看了下商渺，随后垂下长睫，摇着脑袋声音闷闷的说：「我不想打扰你玩游戏。」


    话里的委屈和暗示，在场的人都听的出来。


    商渺沉默下正要开口，就见盛聿把宋音音往自己怀里一带，随后将桌面上的纸牌倒扣过去，嗓音懒倦的说，「别选我，女朋友吃醋不好哄。」


    周围人起闹声立马起来，齐颂笑骂他，「阿聿你个妻管严就认了吧，以前怎么没见你这么守身如玉的？」


    盛聿说，「以前没人值得我守。」


    商渺眼皮跳了下，她拿起面前的酒杯看向齐颂，淡然开口：「我自罚三杯，这局跳过。」


    齐颂对盛聿好，不代表对商渺好，他不乐意的说，「商渺，你这就没意思了，没了盛聿就不行了？」


    第40章 红桃8


    齐颂的话说完，把所有人的视线都咯在了商渺身上。


    盛聿的话说出来，其实让商渺有点难堪，好像商渺多想贴着和他接吻似的。


    齐颂还在问：「书锦还在这，商渺你这么不给书锦面子？」


    商渺扶在杯壁上的手指蜷缩了下，正要开口就听晏书锦说：「齐颂别闹了，渺渺最近工作很累，她酒量也不是很好，我替她自罚三杯。」


    「就是就是，大家图个开心就行，喝酒也开心。」一直没什么存在感的周隽淮也出来打圆场。


    他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向晏书锦举杯，「书锦，这杯我陪你一起喝。」


    晏书锦和周隽淮都出来打圆场，齐颂也没揪着不放，等晏书锦喝完以后就闹着开始下一局。


    商渺看着晏书锦慢慢泛起红的脖子，有些不好意思：「抱歉。」


    这群人玩的开，点的酒都不是低度数，晏书锦自罚三杯后，又被人逮着机会劝了两杯。


    他眯着眼靠在沙发上，扭头和商渺说，「一会真的要麻烦你送我回去了。」


    聚会本来要很晚，但晏书锦喝的有点多，商渺就带着他离开。


    她扶着晏书锦防止他摔倒，在路过盛聿和宋音音的时候，看见宋音音趴在盛聿怀里，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然而把晏书锦扶到车里后，商渺才发现自己手机还在包厢里。


    晏书锦坐在副驾揉着眉心，即使喝了酒他也仍旧保持着自己的绅士，缓声说，「我在这歇一会，你回去拿就可以。」


    商渺回到包厢的时候，包厢里比刚刚还热闹。


    商渺推开门进去，里面没人注意到她，有人拿着话筒在唱歌，灯光又暗。


    商渺有轻微夜盲，慢慢试探着往自己刚才的位置走，却突然听到齐颂的声音，他在问盛聿：「刚刚是真不想和商渺亲还是顾忌宋音音在才那样说的啊？」


    宋音音大概出去了，所以他才敢光明正大的问这种话。


    商渺低头摸到自己的手机，听见盛聿轻描淡写的回答，「没顾忌。」


    「真不想。」


    「早够了。」


    商渺唿吸一窒，随后慢慢拿上自己的手机，又沿着原路准备返回。


    结果当头撞到个人，对方哎哟一声后退两步，商渺听出他的声音，是周隽淮。


    周隽淮倒吸着冷气问：「商渺，你怎么在这，你不是走了吗？」


    「手机忘拿。」商渺说：「麻烦你可以让我一点吗，我看不太清。」


    周隽淮反应了下，试着问她，「你视力不太好？」


    「有点夜盲。」


    「那我带你出去，这里面挺暗的。」周隽淮说完，主动在商渺前面帮她开路。


    商渺跟着周隽淮出去后，在酒吧门口站了会才去找晏书锦。


    晏书锦看她过来愣了下，问道：「不舒服吗，怎么脸色这么差？」


    商渺摇头，「可能刚刚里面太吵了，听的头疼。」


    她语气其实也不是很好，但晏书锦看着她的侧脸什么都没说。


    他细心的递过来一瓶水，「那歇一会再走。」


    商渺没接，她说：「我先送你回去。」


    「不用。」晏书锦顿了下补充道，「开去你家，然后我叫代驾。」


    「不用这么麻烦。」商渺迟疑了下还是拒绝道。


    晏书锦难得强势，「已经很晚了，女孩子没那么安全。」


    商渺开车回自己家以后，晏书锦果然叫了个代驾过来，他把商渺放在车上的陶瓷小人递给她，「不开心的话就往里面扔硬币。」


    商渺没明白什么意思。


    他又说，「这是外公教我的办法，挺好用的，和许愿池差不多。」


    商渺拿着东西上楼，把两个小人都并排放在书桌上，她想了很久，然后找到一枚硬币扔了进去。


    周三早上的时候，商渺和公司请了假，今天是外公复查的日子。


    她一大早去疗养院接外公的时候，院长正好也在，委婉的和商渺提了下这个季度的费用要到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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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家疗养院条件好，所以费用不便宜，商渺算了下时间准备周五下午来办理。


    外公看着她摇头，「当初我就说不用这么贵的，你不听，这几年都得多花多少钱？」


    商渺扶着他上车：「也没什么，凌华给我的工资挺高的。」


    外公犹豫了一会，才问她：「你妈还在找你要钱？」


    商渺父母离异以后，她妈妈就去外地组建了新家庭，当初因为外公反对，所以连和外公的关系都断了。


    但两年前，她妈突然找到她，说自己的小女儿得了病，需要大笔的钱。


    商渺沉默片刻，和外公说，「您不用担心，我有分寸。」


    到底是自己亲女儿，外公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试探着和商渺商量，「要不给我换个地方或者我回家去住。」


    商渺不同意，外公的身体不太好，又只有他一个人，商渺平时工作忙，根本没时间照顾。


    她安慰老人家：「您不需要操心别的，保证身体健康就好。」


    知道到了医院才发现，今天也是宋音音爸爸的出院日。


    宋音音的爸爸恢復的也不错，已经能拄着拐杖行走。


    商渺扶着外公过去的时候，正好遇见宋音音带着她爸爸从电梯里出来，没看见盛聿。


    商渺扶着外公要进电梯，宋音音却突然叫住她，商渺回头。


    宋音音笑的很敷衍，她眼睛落在商渺身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阿聿在停车场放东西，商渺姐。」


    这是想证明一下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而是盛聿陪着一起。


    商渺面不改色，「嗯。」


    宋音音脸上的笑容瞬间挂不住，她看着商渺进了电梯。


    她知道她刚才那样看上去很蠢，可是每次看到商渺那种镇定又淡然的模样，她就忍不住会有危机感。


    商渺陪着外公检查完确定没问题后才回公司，一进办公室，小叶就兴沖沖的和她分享：「团建的照片拍出来了，商渺姐你看看？」


    商渺瞥了一眼，没什么好惊喜的，都是普通照片。


    然而小叶却眼尖，从一堆照片里扒拉出来一张，有些迟疑的开口：「商渺姐，这不是你和盛总吗？」


    第41章 150钻石


    商渺闻言，看了眼照片。


    照片上一男一女站在温泉酒店的大厅外，盛聿从后面搂着她的腰，她回眸看着他。


    距离很远，看不清表情，只能感觉到照片里两人之间的暧昧情愫在流动。


    小叶的眼神明显八卦起来，商渺说：「那天我差点摔倒，他拉了我一把。」


    这张照片不止小叶看到了，公司大多数都有看见，宋音音当天的脸色一整天都在发白。


    盛聿却没什么反应，甚至连多看照片一眼都没有，就移开了视线。


    宋音音见他是这种反应，心里才稍微舒服些。


    下午的时候，财务部的人来找商渺，拿了张工资单让商渺签字。


    商渺之前丢掉了余元芳那笔合作，按照凌华的规定，要扣三个月工资。


    商渺一个月的工资已经不低，三个月的数目看着就有些吓人。


    小叶无意中看了一眼都觉得咂舌，「商渺姐，你这扣掉的在我老家都够一套房的首付了。」


    商渺看着那笔数字却迟迟没有签字，她眉心紧锁，唇角也抿着。


    还是财务的人催促了，她才签字。


    小叶知道些来去脉，替商渺打抱不平，「这单子丢失也不能怪到你一个人身上，凭什么就让你一个人受罚，太不公平了。」


    商渺没说什么，恰好她手机响起来，商渺看了下起身，「我去接电话。」


    茶水间里，商渺一接通电话，那边就传来一个小女孩稚嫩中带着虚弱的声音，「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看桃桃呀？」


    桃桃是她同母异父的妹妹，才八岁，患有先天性白血病，每个月都需要昂贵的治疗费。


    商渺上一次见到她，还是她妈妈带着她坐在商渺面前抹眼泪。


    但实际上这么多年，除了每个月固定打钱的时候，李燕南都很少给她打电话。


    李燕南就是商渺的妈妈。


    回到办公室以后，小叶要去楼上送文件，商渺想了下说，「我去送吧。」


    她上楼的时候，宋音音看着她咬了咬唇，「商渺姐，有事吗？」


    「有份文件给盛总。」她扬了扬手里的东西。


    宋音音要起身：「我帮你给。」


    「需要他的反馈。」商渺淡淡。


    宋音音就又僵硬着坐了回去。


    商渺推开盛聿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在忙。


    听到动静，盛聿抬眼，商渺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需要你的反馈和签字。」


    盛聿嗯了声，「放这，我一会看。」


    他说完又继续埋头工作，只是商渺仍旧在原地站着没走。


    盛聿缓了会才停下手里的事，问她：「还有事？」


    「关于我被扣掉的那三个月工资。」商渺垂目看着盛聿的桌面，慢慢说着。


    盛聿顿了下，双手交叠放在办公桌上，他嗓音微沉：「那是公司规定。」


    「我说过我可以补救。」


    「你补救成功了？」盛聿冷嗤了声，随即意味深长的看着商渺：「商渺，你不是例外。」


    他说完将商渺刚刚递过来的文件翻了下，然后随意扔到桌上：「所以不值得我为你破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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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最近都和小叶一起在公司食堂吃饭，吃的都是最普通的套餐，凌华这点做的很好，员工福利到位。


    小叶有些好奇：「商渺姐，你最近怎么都来员工食堂了？」


    商渺还没说话。她又自己回答道：「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因为工资的事情？」


    商渺嗯了声。


    觉得商渺冤的人不止小叶一个，还有部门其他人。


    不过他们不敢当面来问商渺，只在背后私下讨论。


    商渺在卫生间刚准备推门出去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人的讨论声，她一顿没出去。


    「我要是商渺我都得气死，三个月工资，而且也不都是她的问题，换我我都要气的辞职，而且商渺姐又那么有能力，哪家公司不争着要啊？」


    「她好像不能辞职。」另一个人说，「商渺姐和凌华好像签了竞业合同的。」


    外面人讨论的声音渐渐消下去，商渺才从隔间里出来。


    她和凌华确实签了竞业合同，这还是当年盛沧海让她签的。


    周五的时候，商渺去疗养院又付了一季度的钱，然后把桃桃这个月的药费转过去。


    她离开疗养院的时候，外公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存摺。


    商渺皱眉，「您给我这个做什么？」


    「哪能让你一直给桃桃花钱，我好歹也是她外公。」老人家嘆了一口气，「这里面没多少，也就够她几个月的。」


    商渺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盛聿，他应该正要出门。


    盛聿瞧见商渺顿了下，「下午请假了？」


    「嗯，有点事。」


    盛聿黑沉的眸子落在她身上，半晌后薄唇轻启，说道：「明晚，津南酒店。」


    明天是何穗的生日，商渺以为他会让宋音音过去。


    只是她原本还想问问盛聿需不需要他们一起过去，盛聿就已经离开。


    次日，商渺在家等到五点半也没等到盛聿，也就自己开车去了津南酒店。


    只是她到了以后才发现，盛聿早就来了。


    身旁还站着盛装打扮过的宋音音，正和盛聿一起跟在何穗身后迎接客人。


    商渺在原地顿住，她闭了闭眼睛，才缓缓过去。


    何穗看到她，脸上的笑意瞬间变成嘲讽，商渺将礼物递给何穗，「阿姨生日快乐。」


    她知道何穗看不上她，也看不上她带来的东西。


    盛沧海虽然看不上商渺的出身，但他不至于和一个小姑娘计较，一脸威严的说：「来了就进去。」


    后面的宋音音听见盛沧海的话，笑着走过来接了商渺的礼物，摆出一副主人架势来：「商渺姐，我带你去里面坐。」


    何穗生日，盛聿的朋友也来了不少。


    商渺一进去就看到了齐颂他们。


    宋音音把她带过去，轻声和齐颂说：「齐颂，商渺姐过来了，阿聿那边还很忙，你们帮我照顾一下商渺姐。」


    商渺还是第一次在盛家的宴会上沖当那个被照顾的角色，她垂眸坐下。


    刚坐下没多久，盛聿就进来了，他屈指在商渺面前敲了两下，垂目看着她，没什么语气的：「过来帮忙。」


    第42章 软


    宋音音第一次参加这样的宴会，难免很多规矩不懂。


    商渺能猜测到这样的情况，只是她不明白盛聿要她去帮什么忙。


    她抬起眼睫，淡声说：「我过去不太合适。」


    盛聿垂目看着她，乌沉的眸子里没情绪，他说：「你去教教她。」


    教谁自是不必多说，商渺抿抿唇没接话。


    上次盛聿让她教宋音音的后果是，她被调出总裁秘书处。


    想拒绝，但商渺话还没说出口，就听见盛聿说：「算公事，工资会补发。」


    他说的随意，旁边听着的齐颂吹了声口哨，饶有兴致的打趣道，「阿聿一掷千金呢？」


    他说完又看向商渺，「这天上掉的馅饼，商渺你还不赶紧接住？」


    是馅饼还是陷阱不好说，商渺抬眼往外看了下，隐隐约约看到宋音音僵硬的站在哪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服务生。


    宋音音第一次参加盛家宴会，很多规矩并不懂，客人也不认识，站在何穗身后跟个陪笑的木偶似的。


    何穗看着她这上不得台面的样子就烦，宋音音心里更委屈，但又不敢明着表现出来，只能僵着脸继续杵在那。


    盛聿过来的时候，她眼睫一抬，就想下意识的往他那边躲。


    结果还没动，就看见盛聿身后的商渺，宋音音脸色僵了下，轻声问盛聿：「阿聿，商渺姐是客人，你把她叫过来做什么？」


    盛聿还没说话，商渺就站到何穗后侧方，礼貌又熟练的接过客人递过来的东西，还自然大方的同客人寒暄了两句。


    高下立见，宋音音瘪着嘴拉着盛聿的袖子都要哭出来，「阿聿，你是不是觉得我太笨了，所以才让商渺姐过来的？」


    盛聿伸手在她眼角上抹了下，低沉着嗓音安抚她：「她做惯了这些。」


    商渺和他们的距离不远，将盛聿的话都收进耳朵里。


    她接礼物的动作微顿，随后若无其事的放在旁边。


    何穗虽然不喜欢商渺，但有了商渺的帮忙也轻松不少，索性直接将外面交给商渺，然后自己进去歇着。


    何穗和盛沧海走了，宋音音才敢松懈下来，她拽着盛聿的手，吸了吸鼻子问他：「我今天是不是给你丢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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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有。」盛聿抬手将她的耳发别到脑后，「你又不是服务员，我的脸面不需要这些东西来撑。」


    宋音音这才高兴一些，倒是商渺在前面没说话。


    宋音音不是服务员，不需要做这些。


    所以她就是？


    晏书锦来的有些晚，他是和父母一起过来的，看见商渺在负责接待还有些愣。


    晏家父母都是高知份子，一派温和有礼的模样。


    商渺看着他们，也就明白晏书锦的好脾气是哪里来的了。


    晏书锦一家进去后，商渺看了下名单，还剩下几位客人没到。


    盛聿和宋音音早就进去，等商渺把最后的客人都迎进去后，刚好到了宴会开始的时间。


    她还没休息，手机就响了起来，盛聿用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让她去找他。


    这个环节商渺这么多年做过很多次，无非就是跟着去招待客人。


    她过去的时候，何穗和盛聿已经等在那里，身边还跟着个宋音音。


    何穗心情不是很好，她瞥向商渺：「带一个丢人的就够了，还非得凑两个！」


    盛聿说，「音音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那你带她做什么？」


    商渺也想问，宋音音不能喝酒，盛聿带着她做什么。


    但很快她就懂了。


    商渺跟在盛聿身边太多年，以至于许多人都以为商渺是板上钉钉的盛太太，所以在喝酒的时候免不了打趣一番。


    而宋音音，这个正牌的盛聿女朋友，只需要在那站着笑笑，就能轻而易举的解释清楚这个误会。


    到齐颂他们那边的时候，何穗是长辈，也就说了两句就离开。


    倒是宋音音放松不少，熟稔的和他们攀谈着。


    商渺被忽略个彻底，她也不想和宋音音他们多纠缠，转身准备找个地方歇着。


    「渺渺。」晏书锦跟着她过来，他眉眼温和，「陪我去见几个人。」


    盛家办的宴会，津南来的人很多，晏书锦带着她去见了几个老闆，说是负责某艺术展馆的。


    商渺以前为了讨何穗欢心，在艺术方面下了不少苦工，所以也能聊上几句。


    加上她在商业上的敏感度，所以几位负责人对她挺有好感，甚至抛出了橄榄枝：「商小姐如果有兴趣，可以来我们这，正好最近我们在准备一场巡迴展。」


    从那边离开后，晏书锦认真的打量着她，他说：「渺渺，我觉得你可以试试。」


    商渺问，「试什么？策划艺术展？」


    「我觉得你很有想法。」晏书锦说完，正好看到前面盛聿走过来的身影，他顿了下说道：「你现在留在凌华也不是好选择。」


    商渺和盛聿的事不是秘密，早两年的时候盛聿从不避讳，所以大家才都默认商渺和他的关系。


    可现在盛聿手里捧着个宋音音，商渺的存在就显得多余。


    晏书锦说，「渺渺，给自己留个后路是没错的。」


    这些话落在商渺耳朵里，将她的思绪砸的稀碎。


    她自己哪里不明白，可谈何容易。


    商渺心里思绪翻涌着，盛聿就过来了，他眼神扫过晏书锦和商渺，眸光顿着，「恆源的张总在那边，你在这躲着？」


    这话是跟商渺说的，她抬眼看过去，恆源的张总是个很难缠的人，脾气古怪谁的面子都不给。


    她垂眸正要过去，晏书锦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语调轻松：「渺渺，好好考虑。」


    盛聿看着他们相牵的手，脸上微不可察的冷了下。


    应付完张总，商渺喝了不少，脑袋沉的厉害。


    她和晏书锦说了声，径直去楼上的套房休息。


    刚出电梯拐角，就听到一声：「阿聿。」


    商渺脚步一顿，从她的视角看过去，恰好能看到宋音音整个人都贴在盛聿身上，软的跟没骨头似的。


    盛聿单手扶在她的胳膊上，像是怕她滑落下去。


    「阿聿，你陪我睡觉好不好嘛？」宋音音明显是有了醉态。


    可盛聿方才分明说过她酒精过敏不能喝酒。


    商渺明白过来，估计就是为了让宋音音不喝酒。


    她心里走神，一个没留意，趔趄了两步，扶住墙才勉强站好。


    第43章 哭


    这动静，无可避免的被盛聿听到。


    他掀起眼睫，面无表情的看过来，刚好看到商渺脸上泛着醉意，靠在墙边看着他们。


    只身一人，看着比往日多了几分孤寂，挺脆弱。


    盛聿眸子微沉，看着商渺慢吞吞进了进了旁边的套间。


    路过他的时候，商渺脚步一顿，盛聿闻见她身上的微醺酒气。


    商渺这一觉睡的沉，只是夜半的时候觉得口渴，想要起来倒水喝。


    但这一起来就没什么睡意了，正好手机响了下，商渺拿起一看，是一条转帐记录。


    盛聿给她转了一万块钱。


    估计是她今晚的工资。


    宋音音参加了何穗生日宴会的消息很快在办公室里传开，公司讨论的风潮又变向。


    小叶悄悄问商渺是不是真的，商渺点头：「嗯。」


    这下更坐实了盛聿铁了心要和宋音音在一起的传言。


    宋音音是实习生，要三个月才能拿到实习证明。


    她的实习证明本来应该是盛聿开，但是她最开始挂的部门是秘书部，后来忘记移交过去，所以现在还得去找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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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的学校津南大学，是很不错的大学，所以对实习证明的要求很严格。


    商渺收到她的申请时，手里还压着几份文件和另外的实习生证明要开。


    她想了下说：「你明天再找我，我今天还有很多事没处理。」


    宋音音哦了声，转身走了。


    商渺本身也忙，第二天想起来的时候，宋音音没来找她。


    她以为宋音音找了其他人办理也不好去问，就没管，而是将其他人的实习证明给开了发下去。


    谁知道过了两天，小叶就又八卦兮兮的在办公室里说：「宋音音又哭的眼睛通红了，这次连盛总都哄不好。


    她刚说完，楼上的内部电话就打了过来，让商渺上去一趟。


    商渺眉心一跳，上去后果然看见宋音音趴在桌上委委屈屈的抽泣着。


    她过去的时候，宋音音明显顿住，商渺在她面前停下，淡声问：「是我惹到你了？」


    宋音音止住抽泣声，然后红着眼眶慢慢抬头，「商渺姐，你不想给我做实习证明，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宋音音。」商渺顿了下，她看向宋音音说道：「我那天让你过来找我，是你自己没来。」


    「可是商渺姐我把邮件发到你邮箱了，我也给你发消息了。」宋音音越说越哽咽，她红彤彤的眼睛里包含着对一丝哀怨，「学校昨天就收了实习证明，我的没给到，商渺姐如果你做不了，可以告诉我的，我找其他人就是了。」


    商渺不记得自己微信有加宋音音，她拿出手机翻了下，才在自己的工作微信上找到宋音音发来的消息。


    只有单薄的两条。


    -商渺姐，实习证明可以帮我签一下吗？


    -发你邮箱了，谢谢。


    她刚说完，盛聿办公室的门打开，他抬手在门框上敲了两下，嗓音冷淡低沉，「商渺，进来。」


    他目光又落在宋音音身上，「你也进来。」


    盛聿果然是为了宋音音的实习证明，他问商渺：「为什么不给宋音音做实习证明？」


    商渺抿着唇沉默片刻才说道，「我告诉过她，让她自己来找我，我很忙。」


    「可你给其他几位实习生都做了。」盛聿说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看着商渺说：「真的没有在区别对待？」


    商渺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反驳，但话到嘴边还是成了，「我区别对待宋音音？」


    「不是吗？」盛聿抬手在桌上拿出一个文件夹，扔在商渺面前：「提交的优秀实习生名单里，除了宋音音其他人都在列。」


    商渺瞥着那份名单，「这不是我整理的。」


    「秘书处提交上来，你没看过？」盛聿的态度摆明是要为宋音音出头，好像商渺当真做了多对不起宋音音的事。


    她翻看了下那份名单，心平气和的解释：「这份名单是根据实习生的实绩来罗列。」


    她抬眸看向宋音音，「你懂我的意思吗？」


    宋音音脸色发白，她明白商渺的意思。


    秘书处的实习生都会跟着出去见客户谈生意，只有她跟在盛聿身旁，大客户她什么都不懂没资格，小客户轮不到盛聿去。


    所以她确实没有实绩可言。


    可是——


    宋音音抿着唇角看了下商渺。


    商渺难道就敢说她没有私心吗？


    分明一个名额而已，她若是真有心，又怎么可能放不进去。


    商渺正好回头，撞见了宋音音的视线，她微顿：「如果你想要这个名额，我可以加上。」


    她语气很淡，不太在意的样子，反而衬的宋音音特别在意。


    宋音音连忙摇头，一脸受伤又脆弱的模样，「商渺姐，我不要，我知道我自己没什么长进的。」


    「嗯。」商渺应了声。


    然而——


    「商渺，别太得寸进尺。」盛聿俊挺的眉心蹙起，他垂目看向摊开的文件，随手拿起一支笔，在上面龙飞凤舞的添上了宋音音的名字。


    这是铁了心要把宋音音的名字加上，商渺看了盛聿片刻，默然拿上文件出去。


    门还没关上的时候，她听见宋音音娇滴滴的用鼻音问盛聿。「阿聿，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有什么不好的？」盛聿漫不经心的将笔扔到桌上。


    下班前，商渺突然收到晏书锦的电话，他说今晚约了艺术展的负责人吃饭，问商渺去不去。


    商渺知道晏书锦是想帮她，也没拒绝。


    凌华对她而言，可能确实不是好选择了。


    商渺心里默了会，随后将自己已有的资产清算了遍，七七八八下来也勉强够一段时间。


    而且，如果她从凌华辞职，还能获赔一笔钱。


    无非也就是她以后再也不能碰这个行业。


    商渺坐在工位上怔怔出着神。


    「商渺姐。」小叶在旁边敲了敲她的桌子，「盛总说让你晚上跟他一起去应酬。」


    商渺回过神，盛聿已经很久没有带过她去应酬。


    她低眉看向小叶放过来的客户资料，身上血液却仿佛在瞬间凝固。


    商渺的脸色很不好看。


    第44章 5000打赏


    她看清上面的乙方名字，指尖都在发冷。


    红阳公司的老总余元芳。


    商渺上次就是差点被余元芳吃豆腐，还被拍了照片。


    小叶说宋音音闹着想跟盛聿一起去，但盛聿没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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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7页

    商渺面无表情的想，盛聿当然不会同意。


    余元芳是什么德性，津南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


    他那么在意宋音音，自然不愿意让她去和余元芳那样的人接触。


    商渺努力忽略掉同事眼里的八卦，放在一旁的手机响了声信息提示，她垂目一看，是李燕南发过来的微信，一张桃桃在输液的照片。


    商渺沉默片刻，回了信息。


    -还好吗？


    那边回的很快，说可能桃桃病症突然加重，这个月的花费可能会多一点。


    商渺看着手机默然，将盛聿转给她的一万块钱转了过去。


    盛聿来的时候，径直到商渺面前，「跟我走。」


    一想到余元芳油腻的目光，商渺就不自觉紧了眉心，盛聿见她不动，语气微沉：「不想去？」


    商渺起身，没什么表情的说：「没有。」


    到地方的时候，余元芳还没来，商渺拿着包和盛聿说：「我去趟卫生间。」


    盛聿问，「紧张了？」


    他明显是在说商渺和余元芳那张照片的事，商渺看着他，眼睫轻动，「盛聿，这个玩笑不好笑。」


    「我看起来像在和你开玩笑？」盛聿的表情也淡，他不抽菸，所以手指指节匀长漂亮，肤色也是偏冷白。


    他右手手指随意的搭在左手腕骨上，看着散漫又慵懒。


    商渺不懂盛聿什么意思，她动了动喉咙想问他，还没开口，余元芳就来了。


    他和盛聿打完招唿后，又笑眯眯的扭头和商渺握手，那赤裸裸的打量让商渺很不舒服。


    商渺强撑着和他握手，不过这次大概因为盛聿在的原因，所以余元芳没有像上次那般放肆，而是正儿八经的谈起了合作。


    只是到尾声的时候，余元芳又把话题扯到了商渺身上，「商小姐年轻貌美，有男朋友吗？」


    商渺抬头看向盛聿，后者一度事不关已的模样，商渺轻声说：「没有。」


    「那我给商小姐介绍一个？」余元芳笑呵呵的，然后指着自己问，「商小姐觉得我怎么样？」


    商渺脸上的笑容很勉强，「余总别开玩笑了。」


    然而余元芳却执意要扯着这个问题和商渺说了好一会，他喝了酒有些胡搅蛮缠。


    商渺推辞不掉，只能陪着喝。


    等余元芳被秘书扶走以后，商渺头重脚轻难受的紧，她撑着桌子起来，想离开却觉得脚下一软，直直往下跌坐。


    幸而手肘被人托住，她才没摔下去。


    商渺抬起迷濛的眼睛，看见盛聿面无表情的脸。


    她一愣，随即伸手去抱他。


    盛聿皱眉，往后躲了下，「商渺。」


    商渺脑袋里一片浆煳，她揪着盛聿的衣摆，就着要坐不坐的姿势，仰着头和盛聿说话：「你不喜欢我了吗？」


    她眼尾被酒意染的绯红，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多了些茫然，揪着盛聿衣摆的手力道很大。


    盛聿被她问的一怔，随后淡定点头：「不喜欢你了。」


    商渺松了手，任由盛聿把她拉起来。


    只是盛聿把她送回家的时候，她又抓着盛聿不放，语调低低的：「为什么？」


    盛聿没听清，他将商渺放到沙发上就准备离开，衣摆却被商渺抓住。


    紧接着娇软的身体贴上来，商渺将脑袋贴在他背上，嘴里喃喃着：「阿聿……」


    商渺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睡在沙发上，身上没盖被子，窗户大开着。


    她头痛欲裂，看了下时间已经九点。


    这样子上不了班，商渺给小叶打了个电话，让她帮自己请假。


    她去浴室洗完澡出来，仍旧觉得头重脚轻，体温计一测，低烧。


    商渺本来想找点退烧药吃，家里却没有了，只能出去买。


    刚出门正好碰到盛聿出门。


    商渺酒后没记性，但也知道多半是盛聿送她回来的。


    她惨白着脸看向盛聿，想说话嗓子却疼的不行。


    盛聿今天穿的没那么正式，应该不是去公司。


    盛聿看了眼商渺不太好看的脸色，旋即挪开视线，抬腿离开。


    他好像很赶时间。


    商渺身上太软，没什么力气，还没走到电梯就又倒回去，她身上发冷很不舒服。


    她睡醒一觉后，外面已经是下午。


    商渺摸了摸额头上的温度，还是烫。


    她舔舔嘴唇坐在沙发上，正准备拿手机看看时间。


    就看到公司群里弹出许多消息。


    点开一看，是一个同事在发照片。


    照片的主角是盛聿和宋音音，看背景应该是在津南大学，今天应该是宋音音回校参加什么活动的日子。


    商渺看着照片愣了许久，才又觉得发冷。


    怪不得盛聿今天和往日不一样。


    原来是要陪宋音音回学校。


    商渺想起自己毕业那年，求了盛聿好久让他陪自己参加毕业典礼，他都只有一个忙字。


    所以是真的忙，还是不想陪她？


    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商渺一看，是晏书锦。


    她接了电话，晏书锦温润带笑的嗓音立刻在耳边响起：「渺渺，你在哪？」


    商渺想起昨晚鸽了晏书锦的邀约，捂着额头歉意的说：「昨晚很抱歉，我突然有事。」


    晏书锦一愣，他听出商渺语气里的不对，低声问：「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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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书锦过来的时候带了药还有打包的饭菜，他看见商渺的脸色，立马将旁边的毯子拿过来披在她身上。


    「怎么弄成这样了？」晏书锦一脸忧心：「这么难受，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


    商渺盖着毯子，脸色发白，她本就瘦削的脸庞看上去十分虚弱。


    她扯了下嘴角，轻声问晏书锦，「展馆那边的负责人还愿意见我吗，我想和他们聊聊。」


    商渺一场病病了两天才好，第三天她就去见了展馆负责人。


    对方给的薪资和条件比商渺预想的要低，也就没直接答应。


    晏书锦安慰她：「我还有朋友做这个的，可以替你介绍下。」


    第45章 意


    晏书锦说要给商渺介绍朋友，还真就介绍了几个，只是一开始大家都聊的不错，一说到薪资问题双方就有了差池。


    晏书锦有些不好意思，商渺觉得没什么，毕竟想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工作，确实没那么简单。


    「商渺姐。」小叶扣扣桌面问商渺：「盛总问会议室准备好了吗？」


    「可以过去了。」商渺拿了份会议记录给她，「会议记录本在这，不过盛聿应该会带宋音音过去。」


    小叶有些惊讶，「你不去吗？」


    「我还有其他事。」商渺轻描淡写，秘书处的事很多，她每天都忙的脚不沾地。


    小叶离开后，商渺校对完两份文件，正要去茶水间倒水，就看见小叶匆匆忙忙的回来。


    她看见商渺，着急的说道，「商渺姐快去会议室看看，会议的一份文件不见了，盛总很生气。」


    会议室的文件不由商渺准备，但她还是被小叶拉了过去。


    过去的时候，会议室里很安静，盛聿冷着脸，周围的气压很低。


    客户还没来，俨然是盛聿先下来，却发现文件少了份。


    商渺看了下时间，还有五分钟会议开始。


    「盛总。」突然，宋音音糯糯的声音响起，她怀里抱着记录本，穿着职业套装，看着比之前成熟了点。


    商渺和这场会议没关系，本想转身回去，却没想到宋音音会说：「这场会议是商渺姐约下来的，她那里应该有资料的。」


    商渺脚步一顿，这场会议确实是她在总裁秘书处的时候约好的，可她被调走的时候，已经全部转交给了朱莉和宋音音。


    盛聿依旧冷着脸不说话，他黝黑的眸子冷冷的盯在商渺身上，商渺抿了下唇，「资料我都转交给宋音音了。」


    商渺知道盛聿的脾气，她顿了下补充道：「我现在也接触不到你们的资料。」


    盛聿的脸色不好看，这场会议很重要，否则商渺也不会提前那么早就预约。


    他显然是真的动气了，宋音音缩着脖子在旁边也不敢出声。


    负责接待的同事领着客户已经往这边来，会议室里气氛剑拔弩张。


    商渺眸子垂落，她从小叶手里接过记录本，随后从容走到盛聿身旁，淡声开口：「文件内容我大概记得。」


    商渺在凌华这么多年，记文件的本领最拿手。


    只是会议室有了她一个记录员，宋音音就得出去。


    宋音音出去的时候，看着商渺的眼神闪烁了下，意义不明。


    负责接待的员工领着客户进来的时候，商渺在人群里看见一个有点眼熟的面孔。


    周隽淮。


    他也瞧见了商渺，沖她腼腆的笑了笑。


    有商渺在，丢失了的文件内容被她补上，会议结束后，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来我办公室。」


    商渺淡定跟上他，然而进了办公室盛聿却嗤笑问她：「我以为你不想干了。」


    商渺近些日子的态度分明消极许多，内部都有人在传商渺想辞职。


    「没有。」商渺神色不动，她将手里的记录本放在桌上：「记录都在这，没有事我就先回去了。」


    「商渺。」盛聿看着她这态度，忍不住有些咬牙，她现在一副死人脸，看着就了无生气。


    他叫住她，声音发冷的说道：「你这幅样子，是想在我面前装清高？」


    商渺垂目，动了下喉咙，低声说，「是你让我没事别找你。」


    盛聿的脸沉了下来，他紧紧看着商渺，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破绽。


    只是可惜，什么都没有。


    他眼底的不耐烦蔓延出来，随即往后一靠，语气差到极点：「滚出去。」


    商渺走的毫不犹豫，她路过宋音音工位旁的时候，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防备目光。


    回到楼下的时候，小叶一脸崇拜的看着商渺：「商渺姐，你刚刚也太霸气了。」


    商渺不太在意，「上午给你的文件送了吗？」


    她刚说完，门外就有同事喊商渺：「商渺姐，有人找你。」


    商渺没想到周隽淮去而復返又过来找自己。


    周隽淮家的公司这次也在会议受邀名单里面，商渺刚刚就看见了他。


    只是他们之间并不算熟悉。


    周隽淮很紧张，他挠着耳朵和商渺打招唿：「听说你最近在找艺术展的事？」


    「我有个叔叔就是做这行的，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帮你们介绍一下。」


    说实话，商渺对周隽淮的印象不深，只记得他常常跟在齐颂身边。


    她礼貌的点点头：「谢谢，但是暂时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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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页

    周隽淮有些失望，「是你没空吗？」


    他是真的挺欣赏商渺这个人，也一直记得在酒店那天，他对商渺说话不太好听的事情，所以一直想弥补。


    商渺不愿意接受他的帮助，周隽淮只能遗憾离开。


    只是商渺把他送走后回到办公室，却发现盛聿下来了。


    他很高，举手投足之间又都是上位者的气势，不笑的时候显得格外倨傲。


    商渺脚步停住，继而过去。


    盛聿看着她，眼里嘲讽翻涌着，「商渺，上班时间约男人，你可真有本事？」


    这话说的不客气，也是真难听。


    商渺手指不受控的蜷缩起来，「周隽淮，你认识。」


    「周家小门小户，你现在连这样的都看得上？」盛聿语气轻嘲。


    商渺握着水杯的手慢慢收紧，她看了盛聿好一会，强忍着镇定问他：「你下来找我还有什么事？」


    盛聿扔给她一份文件，「林洋产业的策划案你来做。」


    林洋产业是津南金融圈里的新贵，商渺翻了下文件，刚想问什么时候要，就听盛聿又补充了一句，「带着宋音音一起。」


    商渺一愣，然后反应过来。


    盛聿这是在记着她说宋音音没有实绩在手里，算不上优秀实习生的事。


    所以想找她做挂名的活儿。


    商渺和宋音音一起做的策划案，哪怕是宋音音就在旁边端茶递水了，但她的名字也得出现在上面。


    商渺拿文件的手有些抖，她咬了下唇角，抬眼看向盛聿，「如果我不答应呢？」


    盛聿冰冷的视线扫过她的眉眼，随后冷嗤了声，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渺：「你有选择权？」


    确实。


    商渺没有选择权，只要她还一天是凌华的员工，就得听盛聿的安排。


    第46章 约


    宋音音要跟着商渺做策划案，也不可能真的就只看着。


    第二天她就带着自己的东西到了楼下，站在商渺面前乖乖巧巧的喊商渺姐。


    商渺直接将林洋的资料推给她，「中午前把所有的数据整理出来。」


    宋音音这次也没闹什么，她自己也知道跟着商渺能占多大便宜，所以老老实实的做任务。


    只是她年轻，又和盛聿有层关系，没多久就和办公室的人闹成了一片。


    林洋产业的资料复杂，商渺本身看着就有些头疼，现在被吵的更烦。


    她径直起身出了办公室，去茶水间休息。


    刚到茶水间，手机就响起来，又是李燕南。


    李燕南鲜少有这么密集联繫她的时候，商渺迟疑片刻接了电话。


    李燕南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商渺等着她哭够了才问，「要什么，你直说？」


    商渺从茶水间回去后，脸色比刚才的更冷，李燕南又找她要了一万块钱，说桃桃医药费不够了，医院要赶她走。


    商渺捏着眉心，头疼的厉害。


    「商渺姐，策划案什么时候才能做完？」偏巧宋音音凑了过来，她软着嗓子问商渺。


    商渺心里就烦躁，哪怕努力压着火气，语气听上去也很差：「你可以自己做。」


    宋音音咬着唇退了回去。


    只是中午的时候，她请办公室所有的人喝奶茶，没买商渺的。


    「商渺姐，我记得你不喜欢喝奶茶，所以没买你的，你不介意吧？」她睁着眼睛，一脸无辜的问商渺。


    商渺看着策划案的资料一言不发，她太阳穴跳着疼，实在没精力再应付一个宋音音。


    下班的时候，商渺要出去拿东西，跨出办公室的门就撞到盛聿过来接宋音音下班。


    她木着脸往旁边一躲。


    盛聿没看她，直接去找宋音音，宋音音还在修改表格，她为难的看着盛聿，「我还有好多工作没完成，要不你别等我了。」


    盛聿随手拖了根凳子过来：「你忙，我等你。」


    宋音音脸上有红晕划过，又忍不住得意的看了下商渺。


    后者低着头正在写策划，脸上没什么表情，跟个工作机器人一样。


    等加班结束，外面已经天黑。


    商渺收拾了东西先离开，等到楼下才发现外面在下雨。


    刚坐到驾驶座，玻璃就被人敲了下，盛聿撑着伞站在外面。


    商渺降下玻璃，盛聿一脸冷淡的看着她，「我的车出故障了。」


    意思就是商渺得送他回去。


    还有宋音音。


    下雨天路不好开，商渺开的很慢，盛聿和宋音音坐在后面，时不时轻声低语两句。


    听不清在说什么。


    商渺面无表情的开车，她将窗户透开一丝缝隙，去听外面的雨声。


    齐颂的电话来的很及时，商渺刚拐弯，他就打电话给盛聿，让他去酒吧玩。


    盛聿应了，抬目看向商渺：「去gt。」


    宋音音的家已经快到了，再去gt又得调头绕一大圈。


    商渺本来想把宋音音先送回去，谁知道宋音音拉着盛聿的手撒娇，「阿聿，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商渺从后视镜看着盛聿，他眉眼冷淡，偶尔被闪过的路灯照在脸上，多出两分温和。


    他漫不经心的点头，同意了宋音音的话。


    宋音音这才想起商渺，故作抱歉的说：「商渺姐，麻烦你了。」


    商渺没吭声，将人送到gt以后，直接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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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齐颂他们在，盛聿有的是人送。


    到家后，商渺没直接洗澡睡觉，半夜的时候却被手机吵醒。


    盛聿冷冰冰的声音随着电波传来都没什么起伏，他说：「过来接我。」


    商渺听着外面的雨声，往被子里又缩了点，「你可以打车。」


    她话才说完，盛聿的电话就挂了。


    商渺怕冷，不想出去。


    只是三分钟以后，手机又响起来，仍旧是盛聿冷冷淡淡的一句，「过来接我。」


    商渺没说话，那边又挂了电话。


    三分钟后，电话又响起来。


    ……


    商渺的睡意彻底被打断，在盛聿又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商渺说了声好。


    盛聿消停下来，商渺沉默着换了衣服去gt。


    下雨的深夜，商渺开的很慢，等到gt的时候，已经过去半个小时。


    酒吧里的人依旧多，商渺在里面找了一圈没找到盛聿。


    她去问了老闆，却被老闆告知，齐颂那群人之前就走了。


    因为晚上熬夜，所以商渺第二天的气色很差。


    和她不一样的是，宋音音却是精神抖擞。


    林洋的策划案难做，商渺有些问题要找盛聿问，宋音音闻言起身想跟着一起，被商渺一句，「你的表格还没改完」钉在座位上。


    商渺上楼的时候，盛聿在和人视频，他示意她等着。


    商渺就站在原地打量着四周，布局变化不大，但始终和商渺记忆里的有些不同。


    可能是因为那些光明正大的小摆件。


    盛聿打完电话，看向商渺的时候，拧了下眉：「昨晚没休息好？」


    商渺顿了下说，「你昨晚让我去接你，但是你没在酒吧。」


    「是吗？」盛聿不太在意，他眉梢微动，漫不经意的说道：「可能喝醉了，没注意。」


    他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听在商渺耳朵里，就跟被扇了一耳光似的，显得她可笑至极。


    她以为她好歹能成为盛聿的习惯，原来不过是他醉酒后的玩笑。


    商渺的骨子里像是灌进了海水一样，又涩又疼。


    下楼的时候，正好碰见人事的人过来送新入职员工的名单和薪资待遇。


    商渺翻看着名单，都没什么问题，正要还回去的时候，却在最后一排扫到宋音音的名字。


    员工新入职到总裁秘书处的时候都会有一笔奖金以做鼓励，盛聿大方，在这方面从不会苛待。


    可商渺却看见，宋音音没有这笔奖金。


    是盛聿忘了吗？


    人事看着商渺拿着名单拧着眉心发呆，以为是名单有什么问题，「商渺姐，怎么了吗？」


    商渺回过神，她摇摇头：「没事。」


    无论是盛聿忘了，还是怎么。


    又和她有什么关系呢？


    「对了，我和你一起过去一趟。」商渺把名单还回去，敛去脑袋里的思绪，跟着去了人事部门。


    商渺过去调了下自己的人事合同，她上次预约是三年前，距离到期还有不到三个月。


    第47章 丢


    商渺出了会神，直到手机铃声响起来才反应过来。


    看了下是何穗，商渺微微蹙眉，何穗很少主动联繫她。


    迟疑着接通电话后，何穗命令般的语气传来，「来市一院，顺便带点补品。」


    商渺过去的时候，才知道是晏书锦的母亲晏夫人不小心伤到了胳膊，需要住院观察。


    何穗看到她，眉梢扬起，「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


    她语气很差，商渺抿着唇没开口，何穗是盛聿的母亲，于公于私她都没法说什么。


    「麻烦你了。」倒是病床上的妇人，温和又礼貌的向她点点头。


    商渺摇头，在何穗的督促下离开病房。


    一出病房门，就和匆匆而来的晏书锦撞了个正着。


    晏书锦也意外会在这里碰见商渺，他虚扶了下商渺：「没事吧？」


    「没什么。」商渺不想挡着他，往旁边让开点，晏书锦好进去。


    晏夫人的病房是单间，进病房门后还放了一扇格挡在，商渺还没走，就听到何穗有些尖锐的声音：「有什么需要的就让商渺过来，反正她闲的没什么事。」


    商渺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被何穗叫过来的时候，手上还有工作没做完，等回去今晚应该又要加班。


    「渺渺？」晏书锦也听到了何穗的话，他温声安抚了商渺几句，就进去看晏夫人。


    他本来想请商渺吃晚饭，但商渺想着要得公司，没答应。


    回到公司，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商渺一进办公室，就看见宋音音正在和小叶聊天。


    瞧见她回来，宋音音才慢吞吞回到自己的位置。


    商渺把包放下问道：「整理的东西都整理完了吗？」


    「都发到你邮箱了。」


    商渺点头，又在电脑前坐下。


    林洋产业的策划案难做，商渺看了宋音音改的表格，差了一项数据。


    她本来想自己找，但奈何手里的事情很多，索性又把文件交给宋音音，叮嘱她在修改一次。


    宋音音有些不情愿：「表格不是已经改好了吗？」


    「还有一项数据，资料库应该有，你核对一下。」


    商渺的话没什么问题，本身也是宋音音应该做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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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资料库庞大，宋音音找起来就花时间了，而且她又一直跟在盛聿身边，有盛聿护着，很多东西更是不用学，做起来难免笨手笨脚。


    直到商渺这边的资料都整理完，她的数据还没弄出来。


    商渺看不下去，拧着眉心提醒她，宋音音木着脸照做。


    好不容易整理完今天的部分，已经比下班晚了半小时，商渺收好东西离开，宋音音却叫住她：「商渺姐，今晚一起吃饭吗，谢谢你昨晚送我回家。」


    商渺没表情，「我还有事。」


    她说完办公室的门就被人推开，盛聿身上的雪松味冷冽干净，他看了商渺一眼，抬眸问宋音音：「今天这么晚？」


    「商渺姐回来的晚。」宋音音看向商渺，两加班的问题都推到商渺身上。


    盛聿视线这才落到她身上，他眉尾上扬，在等商渺解释。


    商渺吸了一口气，缓缓道：「阿姨让我去医院送东西。」


    「她让你去你就去？」盛聿顿了下，丢出来这么句话。


    不过他就是随口问了句，也没别的意思。


    林洋产业的策划案，商渺花了三天时间才勉强出来个轮廓。


    宋音音这几天安分下来，进度倒是快了很多。


    凌华在员工福利当面很大方，只要能签下一个单子，就能获得相应的提成。


    商渺以为盛聿把策划案交给自己做，意思应该是让她去负责这个事。


    所以在完成策划案后，才去找的盛聿。


    她问盛聿：「和林洋产业约在下周二可以吗？」


    盛聿正在看策划案，闻言嗓音冷淡，「周二有安排。」


    商渺皱了下眉心：「什么安排？」


    「宋音音要回学校。」盛聿言简意赅。


    显然，他希望和林洋产业的合作过程中，全程都得带着宋音音。


    商渺默了下，故作淡定地说，「她的名字已经在策划案里了，去不去都一样。」


    盛聿翻动策划案的指尖停住，他轻拧了下眉心，然后慢慢看向商渺。


    黑沉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他在通知商渺：「林洋的事情，你的任务到此结束，剩下的事情不用再参与。」


    好一会商渺才反应过来他的意思，她的心直接沉到底，她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盛聿：「什么意思？」


    「你去和不去都一样。」盛聿垂目，将文件放回桌上。


    商渺盯着盛聿，指尖颤抖着：「我不去，谁去？」


    盛聿顿了下慢慢说道，「我会安排。」


    商渺掌心攥的很紧，她气的说话声音都有些颤，「你的安排，就是把我撇开？」


    盛聿淡淡，「这是公司安排。」


    商渺自嘲的笑了下，到头来她在盛聿这里，原来只能落得个用完就扔。


    周一盛聿带着宋音音去林洋产业，回来的时候，宋音音脸上的笑容藏都藏不住。


    商渺冷冷看着，盛聿像是感知到她的视线，不经意瞥过来一眼，正好和她对上。


    商渺立马收回目光，她将手里的文件都拿给小叶，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小叶看着商渺，这下她真打心底替商渺委屈了忍不住抱怨几句：「商渺姐，你等着看吧，宋音音现在就跟菟丝花似的靠着盛总，等盛总腻了，她就惨了。」


    商渺没说话。


    能做盛聿的菟丝花，那也是宋音音的本事。


    况且盛聿也愿意宠着她。


    下班的时候，商渺还没走，晏书锦打电话过来找她吃饭。


    商渺答应了。


    「我正好在凌华附近，我过来接你。」晏书锦说。


    晏书锦来的很快，商渺收了东西下楼。


    凌华大楼前有十几阶的楼梯，商渺心思不稳，脚下没注意崴了下。


    锥心的疼痛从脚踝传过来，商渺脸色瞬间白了。


    晏书锦看见，皱着眉心上前扶住她的手肘，「你没事吧？」


    他话音落下，身后就传来少女轻快的笑声，商渺后背微僵，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宋音音挽着盛聿的手走了过来，盛聿的视线在晏书锦扶住商渺的手上停住。


    商渺动了下脚，疼的她吸了口冷气，脸色也更加白。


    但她还是忍着说：「应该没事。」


    晏书锦拧着眉心说，「我抱你过去吧。」


    盛聿一顿，幽幽眸光落在了商渺脸上。


    第48章 烂


    商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太好，不敢逞强，她点点头。：「麻烦你了。」


    晏书锦稳稳将商渺抱了起来，商渺虽然高，但是清瘦，晏书锦怎么也有一米八几，她被晏书锦抱起来后，看着挺小鸟依人。


    商渺被晏书锦抱起来，她抬眼刚好能对上盛聿乌沉的瞳孔，他目光直接，带着冷意。


    商渺愣了下，然后垂下睫毛，挡住了他的视线。


    「阿聿？」宋音音扯了下盛聿的袖子，轻声提醒他：「不是说约了齐颂他们吃饭吗？」


    盛聿收回视线，看了她一眼，低低嗯了声，抬腿往车的方向过去。


    宋音音看着晏书锦和商渺的方向，唇角抿了起来，但很快又松开，她挽上盛聿的胳膊，像是在跟谁宣誓主权似的。


    商渺跟着晏书锦去了医院，是她之前扭伤的位置又被伤到，医生严厉的叮嘱不能再穿高跟鞋。


    商渺有些歉意：「抱歉，本来还说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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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页

    「你没事就好。」晏书锦把她拉起来，「还能走吗？」


    商渺换了平底鞋，勉强能走。


    晚饭吃不成，晏书锦只能将她送回家。


    只是商渺的脚伤了不能开车，晏书锦无奈，「明天我送你去上班。」


    「不用，我打车。」商渺不好意思麻烦他。


    「这里要打车，还得往外走几百米，你确定能行？」晏书锦并不贊同，他说：「说好了，明天早上我来接你。」


    商渺反驳无效，第二天早上晏书锦果然按时到达。


    他将商渺送到公司，「下午我来接你。」


    商渺觉得不好，刚想开口拒绝，就看见盛聿的迈巴赫在不远处停下。


    盛聿每天早上都会去接宋音音一起来公司，起先还有人八卦，后来就都习惯了。


    商渺垂眸转身进公司，没走几步身后就传来阵有规律的脚步声，紧接着熟悉的味道侵袭而来。


    「手段挺高明。」他在她身边停顿了下，语气淡淡的吐出这句话。


    商渺心里一紧，面上不变：「我脚扭了，不能开车。」


    盛聿冷嗤道，「跟我说做什么？」


    商渺掌心攥了下又松开，「不是你在问的吗？」


    盛聿没再回答，抬腿就走到前面去，商渺回头看见宋音音正在往楼下的咖啡厅走去，只是视线一直粘在她身上，挺戒备。


    估计是在猜测盛聿刚刚和她说了什么。


    商渺一整天因为伤了脚行动不便，所以都在工位上呆着。


    午休时候，她听到同事在讨论，下午公司电路维修会断电，要早点走。


    但下午的时候，楼上突然给下来一大堆文件，商渺忙着把要断电的事给忘了。


    直到办公室的灯突然灭了，她才反应过来。


    手机适时响起来，晏书锦问：「渺渺你还没下来吗，我听他们说在电路维修。」


    商渺有夜盲，但现在还不算暗，所以勉强能看清。


    她慢吞吞的收拾东西，「我马上下来。」


    晏书锦是少有的知道她有夜盲的人之一，他说：「没事，你等我上来。」


    今天天气不太好，天气阴沉沉的，一会功夫办公室里的光线就暗了下来。


    商渺不敢乱动，坐在工位上等着。


    很快门口传来脚步声，商渺以为是晏书锦，怕他不知道自己在哪儿，遂出声招唿了一声：「我在这。」


    那脚步声顿住，接着慢慢往她这边来。


    商渺只能看见一个身高挺拔的身影，看不见模样。


    但这个时候上来的，除了晏书锦，大概也没别人了。


    商渺轻声说：「可以扶我一下吗，我看不太清。」


    冷嗤声传来，接着那身影到了她面前，随着大团阴影笼罩下来的，还有盛聿轻嘲的嗓音：「就是这样和晏书锦卖乖，然后勾搭上他的？」


    商渺没想到会是盛聿，她沉默了下，不答反问：「你怎么还没走？」


    盛聿也当没听到这个问题，他说：「在等晏书锦来接你？」


    没了视线的时候，其他感觉总要格外灵敏些，盛聿低沉的嗓音就跟是贴在她耳边说的一样。


    商渺努力镇定下来，她说：「我看不清。」


    其实她以前也和盛聿说过自己夜盲，但商渺一直很小心规避着这个问题，没在盛聿面前出现过问题，所以他大概是不记得了。


    果然，盛聿好一会没说话。


    商渺问：「还有事吗？」


    她自己看不清，她放在桌面上的手已经握的很紧，这证明她现在很紧张。


    盛聿垂目看了她一会，正想说话，就看见商渺的手机收到晏书锦的电话亮了起来。


    而也趁着这亮光，商渺才看清了点盛聿的表情。


    很冷。


    他乌沉的眸子在这样暗的光线里显得格外的寒凉，他盯着商渺说：「晏书锦看上你，还真眼瞎。」


    商渺一股气闷在心口，她忍不住说道，「那你也瞎了八年。」


    盛聿默然片刻，说道：「商渺，你太看得起自己了。」


    他说完就离开，而商渺的手机也暗了下去，办公室又漆黑一片。


    晏书锦上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个手电筒，他过去拉住商渺：「等久了吗，我去买了个电筒过来。」


    商渺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说什么。


    林洋产业的单子核算奖金的那天，宋音音请秘书处所有人喝咖啡，秘书处热闹一片，只有商渺沉默寡言。


    也没有人敢去招她，毕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林洋的策划案主要负责人是商渺，然而最后却没落到什么好。


    宋音音把咖啡递给她的时候，商渺脸色冷淡直接起身出去。


    她心里烦躁的不行，林洋那笔单子能给出来的奖金不低，她没想到盛聿会把事情做到这地步。


    商渺因为这事心里不太舒服，秘书处的人都有眼力见，做事都小心谨慎的。


    然而不知道是谁，把事情传了出去，等传到盛聿耳朵里的时候就成了商渺带着情绪工作。


    商渺去找盛聿的时候，后者晾了她好一会才淡淡开口：「不想干了可以直说。」


    商渺面无表情的问，「找我又有什么工作安排？」


    盛聿抬眸，冷淡的瞳孔看着她，散漫开口：「不是不服气吗，春城分公司出问题了，你去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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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脸色微沉，春城的分公司，凌华所有分部里业绩最差的一个，公司高层一直都在考虑撤销掉春城的分公司。


    盛聿却让她去处理这么一个烂摊子。


    第49章 500推荐票


    商渺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哑着嗓子说：「盛聿，你在针对我？」


    「想多了，你比较适合。」盛聿手里东西一放，墨瞳打量着商渺，他眉骨压了下，嗤笑了下反声问她，「怎么，耽误你和晏书锦谈恋爱了？」


    商渺看着盛聿，胸口涨的憋闷，她总以为盛聿待她是不一样的。


    可原来，也没什么不同。


    商渺喉咙像被拴住了似的，沉默片刻才缓缓说：「可以，我去春城。」


    盛聿眼里的嘲讽更重，他眉眼淡淡，目光落在商渺涂了口红的嘴唇上，「明早就可以出发。」


    「盛聿。」但是商渺打断他，她看着他冷峻的眉眼，心里没由来的一阵疲惫。


    很久了，她跟在盛聿身边很久了。


    久到他已经开始厌烦。


    「我合同到期的时候，就不续约了。」她像个旁听者一样，听见自己这样说道。


    盛聿瞳孔闪烁了下，他看着商渺微微眯眼，脸色彻底沉下来，「跟我谈条件威胁我？」


    商渺不知道他是怎么得出的这个结论，这难道不是他一直想要的结果吗。


    她垂目没说话，盛聿嗓音冷沉的吓人，他说：「好，只要你不后悔。」


    商渺被派去春城分公司的事，通知下来的速度很快。


    办公室里的人看着商渺的眼神都微妙起来，也就小叶敢过来和她搭两句话：「商渺姐，盛总让你过去，打算去多久呢？」


    「不知道。」商渺实话实说，但也没多说自己准备辞职的事。


    商渺下午将东西收拾好，下班就去了疗养院。


    要去春城，她准备去看看外公。


    外公知道商渺和盛聿分手后，已经不再提起盛聿，只是听说商渺要去春城，还是少不了问她：「是盛聿让你去的？」


    商渺说，「去解决点问题，应该很快就回来。」


    外公嘆了口气，不再说其他的什么，就让商渺照顾好自己。


    商渺从疗养院出来，在市一院的停车场撞见了晏书锦，他才去看完晏夫人。


    遇见商渺很意外，晏书锦笑了笑问：「你怎么在这？」


    「来看看外公。」商渺和晏书锦算得上朋友，所以没把去春城的事情瞒着他。


    晏书锦听完皱起眉心，立马就想到是盛聿的安排。


    商渺却觉得没什么，她说：「反正都是工作，去春城还能轻松点。」


    至少不用看见盛聿带着宋音音整天的在面前晃。


    然而商渺这次却想错了，次日上午，商渺才到春城和分公司的王经理接洽上，就收到电话，说凌华总部还要来人，让他们下午去接人。


    王经理和商渺打听：「商秘书，总部还派来了谁来的？」


    商渺也不知道，直到晚上和王经理一起去机场接人，看见盛聿带着宋音音走出来，她才沉了脸色。


    盛聿亲自过来，王经理如临大敌，腆着脸过去拍马屁。


    商渺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坐在车上也是将脑袋偏向外面。


    她坐在副驾，宋音音和盛聿在后排。


    王经理有意套近乎，和宋音音聊的很火热。


    「我还是第一次来春城，阿聿说过来当毕业旅行，春城有什么好玩的吗？」宋音音语气天真烂漫，真的像来旅游的一样。


    商渺往后瞥了眼，看见盛聿阖眸在休息。


    盛聿喜欢安静，最烦有人在他休息的时候聒噪，但宋音音这么欢快的语气，却影响不了他。


    商渺以前将盛聿的喜好记得很牢，出差路上，哪怕再忙，但为了让盛聿休息好，都会尽量推掉所有的工作。


    她什么都优先考虑他，可最后不也比不过一个宋音音么。.


    商渺又收回视线，也不掺合宋音音他们的对话，她自己靠着车窗闭眼休息。


    到酒店，晚上没什么事，商渺径直回了房间，她走了几步远，还能听见王经理给盛聿订房的声音。


    商渺以为盛聿带着宋音音过来，又是要给她镀金的，然而第二天早上从酒店出发去分公司的时候，却没看到宋音音。


    盛聿也没解释什么，抬起长腿就上车。


    王经理这次带了个秘书过来，副驾驶的位置被人占了，商渺只能去后面。


    和盛聿中间隔了一个人的位置，商渺看着窗外飞驰而退的景色一言不发。


    前面王经理在滔滔不绝的介绍着分公司的情况，后面盛聿也不知道有没有在听，他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像在回消息。


    直到王经理的话说完，他才淡声问旁边的商渺：「商渺，都记下来了？」


    「嗯。」商渺淡声。


    盛聿轻嘲一声，目光转到她身上，「是吗，我以为你刚刚在走神。」


    商渺一顿：「你看错了。」


    前面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从前面窜出来一只流浪狗，车辆勐地一个拐弯，商渺没防备直接往盛聿那边倒过去。


    他撞在盛聿的怀里，双手刚好撑在他坚实的大腿，盛聿被她撞的闷哼了声。


    车辆行回正轨，王经理连连道歉，商渺撑在盛聿腿上的手用了点力才让自己坐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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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平缓了唿吸，正要离开盛聿身边，就听他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故意的？」


    他说完还有意无意的瞥了下商渺还放在他大腿上的手，商渺面不改色的收回手：「抱歉。」


    盛聿冷嗤着收回视线。


    商渺和盛聿跟着王经理去分公司逛了圈，午饭的时候，王经理要请客吃饭，盛聿扬起手机：「不用，有人还在酒店等我。」


    这个有人也就是宋音音了，她这次果真是来旅游。


    商渺不跟盛聿回去，准备和王经理去吃饭，却听盛聿冷冷淡淡的声音叫住她，「你跟我一起回去。」


    商渺想拒绝，又听他说：「有事安排。」


    王经理要送他们回酒店，盛聿没让，王经理只能叫辆车来。


    上车后，商渺问盛聿，「有什么安排？」


    盛聿散漫盯着她，薄唇启合，问道：「带驾照过来了吗？」


    商渺拧眉，盛聿就又说，「缺个司机，商秘书应该能胜任？」


    到酒店的时候，宋音音已经在酒店门口等着，看见盛聿和商渺一起回来，起初脸上还有点不好看，但听到商渺来当司机的以后，又笑了起来：「那商渺姐，辛苦你啦。」


    第50章 木


    商渺神色不动，没接宋音音的话，她抬眸看向盛聿，「什么时候出门？」


    宋音音就是跟着盛聿过来旅游的，工作上的事盛聿不带她，工作之余倒是愿意陪着玩。


    盛聿宠着她，愿意花时间陪，商渺一个给人打工的哪有资格说什么，她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就可以。


    宋音音想去景区附近吃午饭，盛聿随着她，商渺去开车。


    一上车宋音音就窝进盛聿怀里，软着嗓子埋怨他上午出门不带她，盛聿语气淡定地哄着：「难得休假，多睡会。」


    语气虽然算不上温柔，但却贴心。


    商渺专注开车，但车上没有隔板，所以总还是能听见宋音音在撒娇。


    到吃饭地方的时候，因为是景区，停车场距离吃饭的地方很远。


    宋音音怕去晚了没位置，拉了盛聿要先过去，她和商渺说：「商渺姐，我跟阿聿先过去定位置，你停好车再过来可以吗？」


    商渺没这么没眼力见，停好车也没没过去，而是自己在外面找了家餐厅吃午饭。


    等到吃完午饭，宋音音和盛聿也没联繫她，商渺落得清闲，刷了会手机。


    微信帐号还在工作号没切换，她点开朋友圈，正好看见宋音音发的九宫格，应该是她和盛聿的午餐。


    商渺看了下，餐桌的位置订的是两人份，菜品也都是两人份。


    压根就没算上她。


    商渺面无表情的退出微信，正准备出去逛逛，就接到电话，盛聿让她过去找他们。


    他报的位置是一条商业街，过去的时候，宋音音正在买东西。


    这是一家玉石店，宋音音看上了一个小小的吊坠，五位数。


    她皱着眉心问盛聿：「是不是太贵了点？」


    盛聿说，「喜欢就买。」


    商渺扫了眼宋音音看上的吊坠，成色确实不错，但也只一眼就收回目光。


    她问盛聿：「叫我过来做什么？」


    「商渺姐。」盛聿还没说话，宋音音先开口，她嗔了盛聿一眼说，「你能陪我一起买衣服吗，阿聿这个大男人根本不懂欣赏。」


    这不太像要让商渺陪她买衣服，更像在和商渺强调她跟盛聿的关系。


    商渺顿了下说道：「我不会选衣服，你找盛聿更好。」


    这是实话，毕竟商渺以前才跟着盛聿的时候，她那些衣服也是盛聿挑的。


    哪怕到现在，她的穿衣风格也都是盛聿的喜好。


    倒不是商渺没有自己喜欢的，只是穿习惯了，懒得换。


    不过宋音音也不管商渺的拒绝，自来熟的拉着她逛街，身后还得跟着个盛聿负责结帐。


    包括最开始的那个吊坠，商渺也看见盛聿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付了款。


    「商渺姐？」宋音音清甜的嗓音在她耳边响起，「你看这个好看吗？」


    商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她指着一套情侣卫衣。


    蓝白配色，看着很鲜亮的颜色。


    宋音音弯着眼睛问她：「商渺姐觉得怎么样？」


    她说完又补充道，「我和阿聿穿。」


    商渺一顿，「你应该直接问盛聿。」


    她说完，盛聿就从外面进来，他刚去接了个电话。


    「阿聿！」宋音音欢快的将盛聿拉到那一套情侣卫衣前，兴沖沖的问他，「你觉得好看吗，商渺姐刚刚都说好看的。」


    「是吗？」盛聿抬眼看了下商渺，后者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那，轻轻点头：「还不错。」


    盛聿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问宋音音：「现在想穿？」


    宋音音明显有些惊喜，「可以吗？」


    盛聿身高腿长，天生的衣架子，哪怕是蓝白这么鲜亮年轻的眼色，穿在他身上，也不显违和。


    反而将平时的老沉压下去几分，更多了点朝气。


    老闆看的赞不绝口，将两人换下的衣服用袋子装好递给商渺，同时还不忘吹捧两句：「你这两位朋友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这衣服多衬他们。」


    商渺垂眸看着袋子，想说让老闆拿给宋音音，抬眼的瞬间，却发现宋音音已经拉着盛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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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背影看，确实很般配。


    商渺沉默了会，伸手接过袋子然后出了店门。


    她一出去，就看见隔壁店摆出来一个木雕，巴掌大小，做的很是精緻巧妙，栩栩如生。


    商渺停脚看了下，老闆就凑过来问：「三百八一个，要吗？」


    商渺点头，「帮我包起来。」


    她看到这个木雕的第一眼，就想起了晏书锦。


    商渺买好东西，宋音音他们刚好逛完回来，看见商渺在买东西，不禁好奇：「商渺姐，你喜欢木雕？」


    「送人。」她言简意赅。


    宋音音笑了起来，「送晏书锦的对吗？」


    商渺也没反驳，等老闆把东西包装好。


    盛聿眸光淡淡的落在商渺脸上，他脸上没什么表情，「送晏书锦木头，不怕他嫌你也是木头？」


    明晃晃的嘲讽，商渺却不想和他多说，她拿上东西问：「什么时候回去？」


    景点附近的商业街也没什么好逛的，宋音音拉着盛聿的手：「阿聿，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商渺得先去停车场开车，宋音音和盛聿明显没打算跟她一起过去。


    等她把车开回来的时候，宋音音手里捧上了一束花，春城四季如春，这里的鲜花很出名。


    商渺花粉过敏，远距离或者一两枝还好，宋音音手里一大把，商渺不太能接触。


    但让宋音音把花扔了不太现实，商渺把车停好，从自己包里翻出来一个口罩戴上。


    宋音音上来的时候，愣了下，商渺解释：「我花粉过敏。」


    宋音音立马看向盛聿，「阿聿你怎么不和我说商渺姐花粉过敏呀？」


    盛聿穿着蓝白色的卫衣，神情依旧冷淡如旧，他将袖子挽到手肘处，露出线条漂亮的小臂。


    他抬手将车窗打开些，才轻描淡写的说：「忘了。」


    顿了下又补充道：「再说你不是喜欢吗？」


    宋音音脸上又羞涩起来，她看了下商渺，才故作矜持的和盛聿说，「以后别这样了，不好的。」


    商渺口罩遮的严实，没受什么影响，她直接将车开会了酒店，然后把钥匙还给盛聿，自己往楼上走。


    她的口罩还没摘，唿吸都有点闷。


    第51章 纯


    商渺最后还是有点过敏，下巴上起了小疹子，也就正好跟盛聿请假，除了必要工作不外出。


    等到她下巴好了的时候，宋音音刚好要回津南，她没那么多假一直在这边。


    商渺挺意外，她原本以为盛聿会跟她一起回去，然而盛聿却没走。


    宋音音显然不太放心单独把商渺和盛聿留在这边，走之前拉着盛聿说了半天的话，最后还跟商渺说：「商渺姐，辛苦你在这边了，阿聿的脾气你也知道，麻烦你帮我照顾一下他。」


    这话说的是表面客气，实际却是在提防商渺。


    送走宋音音，商渺要很盛聿去见约好的客户。


    这次是盛聿开车，商渺在看资料也没说话，车里很安静。


    以至于手机铃声的响起就很突兀，商渺皱着眉头接听，最近李燕南联繫她的次数有些过于频繁。


    李燕南一开口就是带着哭音，「渺渺，你妹妹又犯病了。」


    商渺握着手机的手紧了下：「之前不是给你转过一万块吗？」


    李燕南支吾起来，避重就轻的说，「渺渺，再给妹妹转两万好不好，桃桃每天都在响你。」


    商渺直觉不对，「我这个月已经给你们转过几次了。」


    李燕南还在哭哭啼啼的，但又不肯说怎么回事，闹了一会就挂掉电话。


    商渺眉头紧锁着，盛聿听完她打电话的过程，眼睫微抬：「有事？」


    商渺不愿和别人说太多关于李燕南的事抿着嘴巴不说话。


    盛聿也不勉强他，无所谓的说道：「别影响工作。」


    客户行涂，是个很干练的中年女性，据说以前也是津南人，后来在春城创业起家。


    涂仙琼脸上挂着镇定的笑容，她和盛聿打招唿说：「盛聿，我和你妈妈何穗以前是同学。」


    盛聿颔首，「经常听她提起您。」


    「这是我女儿周沅，你妈妈跟你说过吗？」涂仙琼将站在自己背后的女孩拉了出来。


    周沅被拉出来，眼神在盛聿身上打量一圈，才伸出手：「你好，我是周沅。」


    盛聿面色不改，礼貌又疏离的和她握了下手。


    商渺跟在盛聿身后，一直被忽视，直到盛聿和涂仙琼开始聊正事，她才将手里的资料递过去。


    涂仙琼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有意无意的问盛聿：「这是你的秘书？」


    盛聿说，「她之后会在这边负责春城分公司的部分事宜。」


    事情说完，涂仙琼很大方，想尽地主之谊，邀请盛聿吃饭。


    盛聿没拒绝，但涂仙琼却说：「我和你妈妈是朋友，这顿饭就算私人饭局。」


    她看向商渺，「秘书小姐，可以先回酒店休息。」


    这是在下逐客令，商渺看向盛聿，盛聿点头，「你回去。」


    春城分公司合作的大客户就是涂仙琼，只要涂仙琼这边不出问题，分公司就还能再稳一下。


    商渺回到酒店，又想起李燕南打过来的电话，总觉得不是好事。


    她给外公打了电话过去，本来是想提醒外公，如果李燕南打电话过来，一定要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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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她刚说完，外公就沉默下来，嘆了口气说：「她中午给我打电话，哭着说桃桃病情严重，让我给她转钱。」


    商渺心往下沉，「您给了？」


    「给了两万。」


    挂了电话，商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总觉得李燕南的事情没这么简单。


    但她现在在春城，根本走不开。


    晚上的时候，商渺刚吃完晚饭，就接到盛聿的电话，他让她过去接他。


    到地方的时候，商渺推开包厢门，发现里面只有盛聿和周沅在。


    周沅坐在盛聿对面，看见商渺来了，起身就要去扶盛聿。


    盛聿捏了捏额角，对着商渺伸手：「过来。」


    周沅看着商渺扶起盛聿，还想过去帮忙，然而商渺看见盛聿的意思，她淡然出声：「周小姐，很晚了，您先回去比较好，盛聿这边我会负责。」


    周沅被她挡了回去，脸上不太好看。


    商渺扶着盛聿上车，盛聿一身酒气，她把车窗打开，让风吹散点味道。


    「自己不拒绝周小姐，让我当恶人。」商渺一边从包里拿出一瓶水递给他，一边说道。


    这是她和盛聿多年间磨合出来的习惯，盛聿应酬喝多需要她去接的时候，她都会随身带瓶水。


    而他那些想要拒绝人的暗示，她也看的明白。


    盛聿接过水，另只手将自己领口的扣子扯开，他喝了酒，眸子的颜色显得很深。


    夜风将他的髮丝吹乱了点，整个人看上去多了几分懒倦，但也掩不住眼角眉梢的疲惫。


    他说：「回酒店。」


    商渺开车回去，只能扶着盛聿上楼，将他送到房间后，商渺原本想替他将身上的衣服换下来，顿了下又收回去。


    然而手腕却被人捉住，盛聿掀起眼皮看着她，「怎么不脱？」


    商渺抽了下手，没抽出来，她说：「不合适。」


    盛聿冷哼了声，「我身上你哪里没摸过，现在装什么纯？」


    商渺不知道这话怎么接，她沉默的看着盛聿。


    盛聿脸上的表情逐渐不耐起来，片刻后，他甩开商渺的手，「出去。」


    商渺在原地站了会，扭头出去。


    涂仙琼似乎对盛聿有别的想法，好几次在正事结束后，支开商渺，把盛聿单独留下。


    盛聿也不好拒绝，只能在醉酒后再叫商渺去接。


    商渺这次过去的有点早，涂仙琼还没离开。


    她看了眼商渺，漫不经心的和盛聿说：「你的秘书很关心你。」


    盛聿说，「是她的工作。」


    「有些秘书的工作，挺多样化。」涂仙琼的目光扫视着商渺，说出来的话意味深长。


    商渺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屑和嘲讽，垂着眼站到一旁。


    盛聿端的却是一副仪表堂堂，他说：「秘书的私人生活，不归我管。」


    涂仙琼这才把目光从商渺身上移开，她看向自己的女儿周沅，意有所指的跟盛聿说道：「昨晚何穗和我打电话说，希望你回津南的时候，可以带上沅沅一起去。」


    周沅嘴里虽然娇嗔的喊了声妈，但目光却也含羞带怯的放在盛聿身上。


    说实话，盛聿的条件实在好，如果他愿意带她回津南的话。


    周沅看着盛聿的眼光，忍不住雀跃起来。


    第52章 酒


    「可以。」盛聿垂着眼睫思索了会，欣然答应。


    涂仙琼笑起来，她举起酒杯，有意无意的说了句，「以前我和你妈妈还开过玩笑，说要结亲家。」


    商渺在边上看他们推杯换盏，涂仙琼话里话外都是在拉自己跟何穗的关系，闭口不谈公司的事。


    也不知道盛聿什么时候回去，倘若盛聿回去了，涂仙琼这边怕是会更不好办。


    商渺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没注意到盛聿那边已经结束。


    带着雪松香的外套扔到她身上，盛聿清冷低沉的嗓音拉回她的思绪，「去送下涂总。」


    商渺抱着他的外套，正要跟着涂仙琼出去，就见涂仙琼回头制止她：「不用麻烦。」


    她说完，又看向盛聿，「不过这几天沅沅就麻烦你照顾了，她才毕业，很多东西还不懂。」


    盛聿矜持点头，「好。」


    商渺心里微动，涂仙琼这是直接把周沅放在盛聿身边了，目的性很明显，就是不知道盛聿看不看得出来。


    不过盛聿也不可能不明白，就是看他要怎么做，毕竟津南还有个宋音音。


    「把车开过来。」盛聿看她一眼，冷声吩咐道。


    商渺垂目去开车，刚转身就听见周沅说：「盛聿，我今晚和你回酒店？」


    商渺顿了下，抱着盛聿的衣服匆匆往停车的地方去。


    没听到盛聿的回答，周沅忍不住凑近点，伸手拉了下盛聿的袖子，问他：「有不方便的地方吗？」


    盛聿这才收回视线，他低眉看了下周沅，漫不经心的嗯了声，「都可以，随你。」


    商渺把车开过来的时候，盛聿和周沅已经在酒店外等着了，她把车停稳，盛聿拉开后车门，跟周沅说：「上车。」


    他这做派体贴又细緻，周沅脸上笑意更浓。


    然而下一秒，盛聿就关上了门，抬腿坐进副驾驶。


    商渺愣了下，扭头看向他。


    周沅也愣在那里，问他，「你怎么坐副驾驶？」


    「身上酒味太重。」盛聿没什么语气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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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介意。」周沅仍旧眼巴巴的，她看着盛聿哪里都好，巴不得多接触着，哪里会嫌他身上有酒味。


    然而盛聿不肯，只说：「女孩子身上染上酒味不好，不安全。」


    周沅就不再开口，她听出了盛聿的关心。


    商渺在边上一直没出声，直到这两人不再说话，她才瞥了眼神看向盛聿，低声提醒他：「安全带。」


    酒店门口富丽堂皇，敞亮的灯光将车厢内也照的明亮，盛聿俊秀英挺的五官都显得柔和许多。


    他垂下睫毛，应了声，下颌线清晰可见。


    商渺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忍不住紧了点，盛聿的容貌生的好，好到几乎挑不出错。


    商渺以前无数次描摹过他的五官，但大多数都是在盛聿睡着以后。


    怔愣之间，盛聿陡然抬起眼，正好和商渺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商渺像被电到一样，心跳快了瞬间，然后强撑着镇定转开视线。


    实话说，她最开始对盛聿的心动很大程度来源于这张脸。


    身旁很轻的嗤笑声传来，商渺不知道盛聿是不是故意的，她都没再回头看他。


    只是等到酒店的时候，周沅手机响了，快他们一步下车去接电话。


    盛聿仍旧稳坐着，闭着眼在休息。


    商渺见他没有要下车的意思，以为他睡着了，忍不住提醒他，「盛聿，到了。」


    连说两声，盛聿都没反应。


    商渺拧眉，伸手在他胳膊上推了下。


    这次盛聿很快就有反应，他直接抓住商渺的手，很用力。


    商渺抽了下没抽出来，只能开口：「到酒店了，盛聿。」


    盛聿今晚喝的酒不少，回来的路上就有了睡意，他紧紧握着商渺的手，嗓子哑沉，「再等一会。」


    商渺一顿，正想说话，就听周沅在外面敲了下车窗玻璃。


    周沅已经接完电话，正在外面等着盛聿。


    盛聿掀开眼皮，眉心不耐烦的拧了下，又很快展开。


    商渺停好车回到酒店，盛聿正陪着周沅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商渺打了声招唿自己先回房间。


    前台边，周沅办理好自己的手续，抬头问盛聿：「你的秘书看你的眼神好像不太清白？」


    「是吗？」


    周沅说，「你看她的眼神也谈不上多干净，睡了？」


    盛聿眉梢动了下，语气淡淡：「我讨厌别人这样探究我。」


    「抱歉，习惯了。」周沅没觉得不好意思，她大学专业学的就是心理学。


    不过就盛聿这反应，她心里已经能肯定他肯定和那个秘书有过一段。


    只是她也不在意，男人嘛，都一个样。


    盛聿好歹有钱有颜。


    商渺第二天早上下楼才被通知，他们今天得去分公司开会。


    周沅也跟着去，她跟商渺说：「妈妈让我多跟着盛聿学习，所以今天我暂且充当一下他的秘书，商秘书不会介意吧？」


    商渺自然不会说什么，周沅满意点头：「那到时候麻烦你在楼下等我们，我们开完会就下来。」


    盛聿才接了电话回来，他吩咐商渺：「把资料都给周沅，一会她跟我去开会。」


    周沅笑嘻嘻的推着盛聿往外面走，「她刚刚就给我了，快走吧，别迟到。」


    商渺把他们送到分公司楼下，盛聿看都没看她一眼，带着周沅上楼。


    商渺看着他们的背影，嘲讽的扯了下唇角，跟在盛聿身边这么多年，最后沦落成了开车的司机。


    然而意外的是，盛聿和周沅很快就下来。


    盛聿脸色看不出来什么，周沅倒是义愤填膺的：「这公司的管理层应该清理了，通知了开会，竟然连东西都不准备好。」


    她这语气和态度，不知情的人都会以为，这公司是她的一样。


    盛聿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他淡声说：「回酒店还是去哪里？」


    工作没法继，不过周沅本身也不关心这些，她刚刚的愤怒也是在盛聿面前装一下而已。


    「我之前订的包到了，陪我去取？」她把手里资料随意扔开，问盛聿。


    盛聿无所谓的点头：「嗯。」


    「不过。」周沅见他点头，挑着眉梢笑了下问，「可以你开车吗，我想和你单独待一会？」


    第53章 药


    车里安静下来，商渺也等着盛聿的回答。


    如果盛聿要开车的话，意味着她得自己回酒店。


    周沅见盛聿不答应，又笑着让步：「如果你不想开车的话，我来开也可以。」


    话说到这份上，不可能再拒绝。


    盛聿抬眼看向商渺，商渺脸色淡定，「我可以自己回去。」


    「嗯。」他低低的应了声，商渺就拿上包下车。


    春城的紫外线强，这样的大晴天晒在身上其实不是很舒服。


    想打车，也得走出园区一段距离才行，商渺原本想用手机叫辆车，然而却半天都没人接单。


    没办法，她只能顶着太阳往外走。


    走到半路，晏书锦打电话找她，他还记挂着给商渺介绍朋友的事。


    商渺说：「我还在春城，可能不太方便。」


    「没关系，谢浔正好也在春城，他才回国。」晏书锦说的很详细：「渺渺，你要是有空，就和他见一见，谢浔在这方面很专业，而且他自己也有团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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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页

    晏书锦把她的事放在心上，商渺也不能不识抬举，跟晏书锦要了谢浔的联繫方式，说有空会约他见面。


    晏书锦舒心的笑了下，旋即又提醒商渺，「谢浔是我发小，但是他脾气比较古怪。」


    商渺回酒店添加了谢浔的微信，对方久久没同意，商渺也就没管。


    反倒是晏书锦的电话提醒了她，春城是一座很有民族特色的城市，其中各种展会和艺术品数不胜数。


    商渺在酒店呆了会，干脆又出门，去就近的古街逛街。


    她看到好几个有意思的手工艺品，都拍下来发给晏书锦看，晏书锦赞不绝口，商渺就又买下来。


    等到这边逛的差不多的时候，商渺回了酒店，盛聿和周沅还没回来。


    她自己吃了晚饭，发现谢浔同意了她的好友申请。


    商渺主动发消息和谢浔打招唿，谢浔又没了影儿。


    她放下手机准备去洗澡，然而突然听到门口传来敲门声。


    愣了下，商渺打开门，看见周沅站在门口。


    周沅没想到商渺一下子就开了门，也怔了下说：「盛聿好像胃不太舒服，你能去买点药回来吗？」


    盛聿确实胃不太好，他早期应酬的时候，时常被灌酒，所以有些老毛病。


    商渺去楼下买了盛聿惯用的胃药上来，她的房间在八楼，盛聿的在十楼。


    上去的时候，门虚掩着，商渺想着周沅应该在里面，所以没进去，而是敲了下门。


    里面传来脚步声，商渺看也没看来人，直接将手里装药的袋子递过去：「胃药在这。」


    没人接，男人轻嘲的语调响起：「还真是麻烦你了。」


    商渺抬眼，看见盛聿身上随意披着件浴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应该刚洗了澡，头髮还是湿的，被随意往后抓了下，露出他光洁的额头。


    盛聿说完话，没有要接药的时候，转身就进了房间。


    商渺拿着东西迟疑了会，也跟着进去。


    盛聿订的商务套间，空间很大，商渺将药放在桌上，提醒他：「药都在这，一样一片就可以。」


    盛聿没说话，他低头用毛巾擦了下头髮，身上浴袍松松垮垮，从商渺的角度看过去，刚好能看到他若隐若现的腰腹线。


    商渺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听见盛聿说，「这次出差，你倒像是来旅游。」


    他没什么语气，但商渺听着不太舒服，分明是盛聿让周沅跟着他，现在反而成了商渺在偷懒似的。


    商渺抿了下唇说，「周小姐跟着你还不够？」


    盛聿擦头髮的动作一顿，随即冷呵了下，乌沉眸子注视着商渺问：「有意见了？」


    商渺低下眉骨：「没有。」


    略微湿润的毛巾砸在身上，盛聿在沙发上坐下，没什么表情的说：「过来帮我擦头髮，累。」


    商渺拿着毛巾没动，盛聿眉眼一抬，面上带了些不悦，「还要我请你过来？」


    盛聿的头髮软，和他的外表极其不符，商渺总觉得这很违和。


    她走神，手上难免没留意，直到盛聿吸了口冷气，她才回神过来。


    盛聿却稍微侧首，躲开了商渺手里的帕子，「在想什么？」


    商渺说：「没什么。」


    他顿了下，语气讽刺道：「想晏书锦？」


    商渺皱起眉心，她不知道盛聿为什么总是能扯到晏书锦，只不过她也被盛聿这话说的不舒服，忍不住反驳了句，「那你是在想宋音音还是周小姐？」


    盛聿黑眸慢慢眯起，他盯着商渺，嘴角的嘲讽越来越明显，似乎又想说什么讽刺的话语。


    然而他还没开口，眉心就拧紧，身子也忍不住弯了下，轻微的颤抖着。


    商渺看着他的动静，微微一顿，想起盛聿的胃不太舒服。


    刚刚见他那么有精神，还以为他没事。


    她放下毛巾，去将买来的药拿过来，又倒了杯水递给他。


    盛聿缓了下，沉默着吃了药。


    只是水杯一放下，他就盯着商渺：「出去。」


    商渺手里的药还没放下，就听见盛聿冷然的语气：「宋音音还是周沅？我的事什么时候轮到你来管了，商渺？」


    确实。


    他的事哪里轮得到她来管。


    商渺沉默着离开，刚出去就碰见周沅。


    她看见商渺也一顿，向房间里看了下问她：「来给盛聿送药？」


    商渺说，「他吃过药了。」


    她说完就离开，没走两步，就被周沅叫住，她唇角带笑，「明天早上的工作先推了，也别打扰他。」


    这句话的暗示意味很重，商渺快步下了楼。


    她面无表情的回了自己的房间，才发现谢浔已经回了她消息，简简单单一个问号。


    商渺只能自我介绍一番，谢浔那边等了会，才回了个知道了，然后再无下文。


    而楼上，周沅转身进了盛聿的房间，盛聿听见推门声，掀起眼皮。


    见到是周沅，又垂了下去，没多大情绪的问，「你又来干什么？」


    周沅面不改色，她看着盛聿裸露在外的皮肤，没什么顾忌的说：「来关心你，可以吗？」


    盛聿一顿，才又抬起眼皮，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


    周沅在他旁边坐下：「试试吗？」


    第54章 200钻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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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沅坐的很近，她身上的香水味蔓延到盛聿鼻尖，她用膝盖碰了碰盛聿的，轻声说道：「我不会比你的秘书差。」


    盛聿黑沉眸子看着她，眼里的玩味褪去，又恢復成无波无澜的模样，他浅浅道：「我是来和涂总做生意，不是来睡她女儿的。」


    周沅僵了下，又拉住他的衣摆，「我妈妈不会怪你，再说她也很喜欢你。」


    盛聿神情淡定，他径直起身，拿起商渺放在桌上的胃药看了下，漫不经心的说：「这样不太好。」他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而且家里有人了。」


    周沅看着他，脸上有些难堪，但很快她的目光又落在盛聿手里的药瓶上，问他：「是那个女秘书？」


    盛聿说，「和你没关系。」


    商渺洗完澡就睡了，春城温度适中，她白天逛街也累，所以这一觉睡的很好。


    直至半夜，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将她吵醒，商渺拧着眉心起床接电话，那头传来盛聿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幽深低沉，也只有两个字：「上来。」


    商渺握着手机，嗓子因为睡觉而很干，「有什么事？」


    周沅应该还在上面，盛聿却叫她上去。


    然而她没等到盛聿的回答，那边电话就已经挂断。


    商渺只能起床，套上外套上楼。


    她上去的时候，房门开着，商渺迟疑片刻推门进去，屋里没人。


    商渺拧了下眉，正要转身出去，就见阳台的门打开，盛聿穿着睡衣出来。


    他身高腿长，睡衣套在身上，腰间随意繫着腰带。


    他在打电话，看见商渺已经来了，给了她个眼神，随即继续压低嗓音和电话里的人说晚安。


    商渺在边上站着跟个木头人似的，她不知道盛聿现在找她过来是要做什么。


    好一会盛聿才打完电话，商渺听着，连晚安都说了好几声，也不知道在哄宋音音还是周沅。


    「现在几点？」盛聿打完电话，直接点开微信的对话框，头也不抬的问商渺。


    商渺瞥他一眼，看了下手机说：「一点四十。」


    盛聿嗯了声，「我饿了。」


    商渺皱眉问：「需要我帮你叫前台送点吃的？」


    「我胃不舒服，想喝粥。」盛聿这才收了手机，他看向商渺：「楼下应该有。」


    「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商渺缓了下说道，「盛聿，你可不可以吃点别的？」


    大半夜的，楼下哪里有卖粥的，况且晚上的春城风很大，商渺身上的衣服根本不足以抵挡这风。


    她不愿意下楼。


    只是盛聿冷淡的眸子抬起，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商渺：「我不是在和你商量。」


    商渺看着他，片刻后扭头走了。


    春城的风很大，商渺身上衣服穿的单薄，一出酒店的门，手就被吹的僵硬。


    好在附近确实有一家没关门的大排档，商渺去打包了一份热粥就匆匆回去。


    只是他回去的时候，房间门关上了，商渺心往下一沉，抬手敲门。


    好几声都没人接，直到她快忍不住离开，门才从里面拉开。


    盛聿看都没看她一眼，抬腿就往回走，商渺跟着他进去，看见茶几上摆着笔记本电脑，盛聿正在工作。


    商渺把粥放在旁边：「粥买回来了。」


    盛聿没说话，他看着屏幕，明显的正处在工作中的状态。


    商渺不知道盛聿一会还有没有事，也不敢走，就在旁边的小沙发上坐下来。


    盛聿忙完，商渺已经在小沙发上等了四十多分钟。


    他一转眼，看见商渺还在，忍不住拧眉：「怎么还在？」


    商渺唇角动了动，「我以为你还有事。」


    「能有什么事？」盛聿合上电脑，脸色平淡，但是能看出他眉心的疲惫。


    他目光落在商渺买回来的粥上面，微微一顿，随后叫住正要离开的商渺，冷声道：「记得把你的粥带走。」


    商渺愣了好一会才慢慢找回自己的声音，「不是你让我买的吗？」


    「冷了。」盛聿没什么语气的说：「扔了吧。」


    粥放那么久自然会凉，但商渺本来就疲惫，加上下楼吹了阵冷风，现在只想回房间歇着。


    她一言不发的将自己买回来的粥拿上，确实很冷。


    电梯旁边有垃圾桶，商渺拿着粥站了会才将那碗凉粥扔进垃圾桶。


    商渺再回去，就没了睡意，躺在床上睁着到天亮。


    今天仍旧得去分公司，商渺收拾好下楼，盛聿和周沅已经等在楼下。


    瞧见她下来，周沅似笑非笑的打了招唿：「商秘书早啊。」


    商渺脚步一顿，「抱歉，下来晚了。」


    周沅抱着双臂，肆无忌惮的打量着她：「凌华的秘书果然名不虚传，真有本事。」


    这话怎么听都不是夸奖，反而更像是嘲讽。


    商渺不知道体力哪里惹到了周沅，但看盛聿面不改色，完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她也就忍了下去。


    只是周沅的刁难分明就是故意的，一路开车去到分公司，周沅没少挤兑商渺，惹的商渺忍不住反问了一句：「周小姐，请问我是哪里冒犯了您吗？」


    周沅看着窗外，唇角勾起，漫不经心的说，「商秘书这么能干，怎么可能冒犯我呢？」


    商渺想说话，却从后视镜看见盛聿警告的眼神，她抿抿唇又沉默的开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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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春城分公司的事情挺严重，公司内部出了问题，又被对家恶意竞争。


    而涂仙琼的公司正好是分公司最大的客户，倘若涂仙琼不再合作，分公司就只有倒闭的份。


    所以周沅不能得罪。


    到分公司的时候，盛聿先下车，随后他绕到周沅那边，体贴的替她拉开车门。


    周沅今天穿了条蕾丝裙子，配着细高跟，看上去仙气十足。


    她看着盛聿体贴的动作，眉梢一扬，挑衅的看了商渺一眼，然后将手伸到盛聿面前：「扶我一下可以吗，我的鞋跟不太方便。」


    盛聿无所谓的伸出手，周沅顺着他的胳膊，整个人都贴了上去。


    商渺因为开车，所以穿的平底鞋，她手上拿着周沅特意塞给她的大堆文件，跟在他们身后进了分公司。


    她没什么话，只是在进了会议室，才看向周沅说：「抱歉周小姐，今天是内部会议，您不太方便参与。」


    第55章 火


    商渺面色淡定：「这是凌华的规矩，周小姐。」


    周沅嗤笑一声，随后看向旁边的盛聿，「盛聿，你公司有这规矩吗？」


    盛聿抬眸看了下她，随即又看向商渺，他无所谓的说：「下午我陪你去把昨天看上的新包买了。」


    周沅撇撇嘴，不太开心的说，「我就不能听听？」


    盛聿沉思了下，抬目将视线落在商渺身上，他眸光凝了下，又和周沅说道：「要是觉得无聊，可以让商渺陪你出去逛逛。」


    周沅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和她逛什么街？」


    语气里的嫌弃太明显，商渺忍不住僵了身子，她抬眸看向盛聿，后者面色不改点头，散漫的附和周沅的话：「随你。」


    周沅虽然想留下，但看盛聿的态度完全没有松动迹象，知道他不会同意了，也就没再非要跟着盛聿。


    她出去后，盛聿才看向商渺，冷冷淡淡的开口：「资料都拿来。」


    商渺本来将资料都整理好了，但是因为出门的时候又被周沅塞了些文件，所以现在整个都很乱。


    她找了一会才将东西都找出来拿给盛聿，盛聿等的有些不耐烦，屈指在桌上敲了下，冷着脸说：「工作能力退步成这样了？」


    开会的人陆续进来，商渺收好自己的东西，在盛聿旁边坐下。


    分公司的负责人王经理搓了搓手，为难的看着盛聿：「盛总，现在对方的势头太兇了，我们这边有点难做。」


    盛聿黑沉的眼瞳里，没有任何情绪，他点着桌子，冷声道：「我之前要的具体数据和市场案例，你们到现在还没给过来。」


    王经理面露难色，想解释什么，却又找不到藉口。


    盛聿脸色已经冰冷，商渺知道这是他发火的前兆，所以在旁边整理着需要的东西，尽量不触着他。


    然而旁边不知道谁，大概是看到盛聿发火了紧张起来，不小心撞了下商渺的胳膊。


    商渺旁边就是盛聿，他正在看资料，商渺一撞，盛聿手里的资料就歪了。


    他脸色顿时非常难看起来，冷冷的盯着商渺，「不能干就滚出去！」


    商渺脸色发白，她收了手里的文件，低下眼睫，轻声和他道歉：「抱歉盛总，是我不小心。」


    盛聿的这股火一直到了散会都还在，谁都不敢惹他，就连王经理也只是腆着脸跟在他身后，点头哈腰的吧人送走。


    商渺面无表情的跟着他，说心里不委屈是假的，毕竟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被盛聿这样落面子。


    商渺当年过了实习期以后，几乎就没有再因为工作上的事，被盛聿这样训过。


    周沅一直等在外面，瞧见盛聿黑着脸出来，笑嘻嘻的凑上去：「怎么生这么大的气，谁惹着你了？」


    盛聿对着她，心里的火气总要压一点，他捏了捏眉心说，「没什么。」


    周沅就说：「那刚刚说要陪我去买包的话还算数吗？」


    商渺在他们身后，看不见盛聿的表情，只能听见他明显软了几分的语气说道：「你说算数就算数。」


    周沅就笑起来，「那要把你的银行卡准备好，我不会客气的。」


    盛聿笑了声，心情好像被她这话逗的轻松不少。


    商渺落在后面，没一个人发现。


    下午的安排还要去见一个客户，但是约在了晚上。


    所以周沅直接让商渺开车去了一个商圈。


    周沅说：「这边有家餐厅，我一直很想去吃，但找不到人陪我，盛聿你跟我一起可以吗？」


    盛聿低着头在看手机，他说：「随便。」


    「那商秘书。」周沅得了盛聿的答覆，明显心情不错，她扭头看向商渺，笑的坦荡大方：「那能不能麻烦你在外面等我们吃完午饭呢，这家店是情侣餐厅，你和我们一起进去不合适。」


    盛聿看手机的动作顿了下，他拧起眉心问周沅，「情侣餐厅？」


    「怎么，不可以吗？」周沅反问。


    盛聿将手机关了，视线扫过商渺，随后点头「可以。」


    商渺感受到盛聿目光里的冷漠，她抿了抿唇，明白刚刚应该是盛聿在警告她，不能把这事告诉宋音音。


    可她和宋音音的关系又有多好？


    轮得到她去把事情告诉她么。


    盛聿和周沅进了餐厅，商渺也在旁边随便找了家店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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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昨晚本来就没休息好，今天又受了盛聿一通火气，所以整个人都觉得疲乏。


    商渺随便点了些吃的，将就着吃了几口，就想找个地方休息。


    然而安静了一上午的手机却突然弹出来一条消息。


    昨晚消失的谢浔又给她发了消息，说晏书锦找过他了，问商渺要不要见面谈，正好他现在也没事。


    商渺想了下，觉得盛聿和周沅应该不会那么快找她，就和谢浔约了一会见面。


    恰好谢浔也在附近，干脆就让商渺在店里等他。


    商渺同意了，又给晏书锦说了声顺便表示了感谢。


    晏书锦回的很快，他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谢浔在这方面很有天赋，你和他接触下，了解下圈子总是没坏处。」


    晏书锦声音温润，确实是在为商渺考虑，商渺还要再说谢谢，就听他说：「你要是真那么想谢谢我，可以回来请我吃饭。」


    回了晏书锦的信息，商渺刚放下手机，就看见一个年轻男人从门口进来。


    男人身量很高，白衬衫黑西裤，显得一双长腿格外修长，看着像个模特似的。


    他一进店就吸引了不少目光，商渺看了下很快就收回目光，毕竟一直盯着人看很不礼貌。


    但没想到的是，男人在店门口四下打量了几眼，径直朝她走过来，最后在她面前停步。


    「谢浔。」男人的声音很有磁性，他伸手在商渺面前的桌上点了点，低眉看着她，面容沉静的问：「商渺？」


    商渺微怔。


    刚刚谢浔在门口距离有点远她没看清，只隐约觉得这男人气质不一般，长的也好看。


    现在靠近了，她才发现谢浔有一双极其漂亮的桃花眼，且右眼眼尾偏下的位置刚好有一颗红色的泪痣。


    让他看上去多了两分距离感。


    商渺的唿吸紧了下，她看着谢浔，本能的觉得这男人不太好惹。


    第56章 补


    谢浔没得到回应，忍不住眉梢动了下，又问商渺：「你认识晏书锦吗？」


    商渺回过神，收去脸上的神情，缓声道：「他是我朋友。」


    说完她又朝着谢浔伸出手：「你好，我是商渺。」


    谢浔和她握了手，然后在她对面坐下，开门见山的问道：「晏书锦说你想做艺术策划？」


    「嗯，有点感兴趣。」商渺也没害羞，「想试试。」


    谢浔手指纤细修长，看上去很秀气，他朝服务生打了个响指，要了一支笔和一张纸过来，然后在上面窸窸窣窣的写下一行数字，推给商渺，语气淡淡的开口：「最近几个比较不错的展，可以去看。」


    谢浔字如其人，龙飞凤舞，笔锋锐利，但又工整漂亮。


    商渺看着下面的一长串数字问：「这是你的电话号码？」


    「嗯，不常用微信。」谢浔说完起身，他看了下时间眉心拧起，又淡声问商渺，「你要在春城待多久？」


    商渺说：「不知道。」


    「那等你看完展馆再联繫我。」他这样说就意味着还有事要忙，商渺也跟着起身。


    结果站起来的时候没注意到，被旁边的桌角绊了下，商渺重心不稳，直直的向前倒去。


    胳膊被人稳稳扶住，男人身上清爽干净又混合着油漆的味道传来，商渺稳住身形站好。


    她撑着镇定看向谢浔，但语气还是有些尴尬：「谢谢。」


    「这边家具的设计很有民族特色，确实容易磕到。」谢浔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的手快速从商渺肩膀上抽回。


    商渺愣了下，正想说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盛聿的电话，商渺接通，那边就一句：「带上东西，现在去见客户。」


    说完就挂，压根不给商渺反应的机会。


    谢浔还没走，她只能带着歉意的说，「下次再请你吃饭，麻烦你特意过来一趟。」


    谢浔点点头，抬腿出去，他今天突然约商渺见面本来也是为了躲一个难缠的客户，


    谢浔前脚离开，商渺后脚就出去。


    盛聿和周沅还在那家情侣餐厅等着，商渺过去的时候，周沅正在和盛聿说着话，脸上笑的很娇。


    看见她过来，盛聿眉骨一抬，随口问了句，「去哪儿了？」


    「在隔壁吃饭。」商渺简单回答。


    商渺瞥见周沅手里已经提着一个新包，应该是她过来之前，盛聿就带着周沅去买了。


    她虽然不爱包，但也接触过不少，所以一眼就认出这是某奢侈品大牌的当季新款，价值五位数。


    周沅注意到她的视线，笑了出声，然后特意将包提起来问商渺：「商秘书也觉得好看吗，盛聿可真大方，我说喜欢就连眼睛都不眨一下直接买了。」


    商渺垂目，确实大方，涂仙琼的合作会不会继续都不好说，倒是先给她女儿花了不少钱。


    只是这话她也不能说出来，她淡淡应了声就去开车过来。


    分公司的合作对象有两个大头，一位是涂仙琼，另外一位姓张，叫张谭。


    三十五六的模样，戴着金丝边眼镜，摆出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


    商渺见到张谭的第一眼就知道这人远没有外表表现出来的好接近。


    周沅要跟着来，说是想看看盛聿怎么和客户沟通，反正他们也不会有竞争关系，盛聿同意了。


    周沅大大方方的在盛聿身旁坐下，桌上的空位就只剩下张谭旁边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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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眼神闪烁往旁边让开几步，没打算入座。


    周沅挨着盛聿，故意问：「商秘书，你这样站着，好像不太好吧？」


    商渺拿着文件，淡淡看她一眼，周沅又说道，「你这样，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在嫌弃张总，才不愿意和他坐一起呢。」


    商渺敛眉淡声道：「我只是盛总的秘书，和张总坐一起实属冒犯。」


    周沅脸上僵了下，她跟过来的名头就是盛聿的秘书，哪有秘书这么光明正大的和老闆关系这么亲密的？


    果然，张谭看着她的眼神微妙起来，随即心照不宣的和盛聿说道，「盛总可真是年轻人吶。」


    盛聿神情不变，并未搭话。


    他抬眉看向商渺，眉心中有些冷厉，说的也直接：「不想在里面就自己出去，不用这么矫情。」


    他语气难听的就像今天上午在会议室的当众训斥一样，是真的没有半点顾忌商渺的感受，只是这次不知道谁惹着他了。


    一天之内被当成出气筒两次，商渺再能忍也有些火大，她看着盛聿，拿着文件的手指收紧。


    正想说话，就听见看够了热闹的张谭开始打圆场说，「盛总果然是年轻火气旺，面对这么漂亮的秘书小姐，都能发起火。」


    他笑着看向商渺，「我身旁应该也没有危险，秘书小姐可以坐下来。」


    他笑的挺虚伪，商渺握着文件的手因为力气太大，指关节都有些发白。


    心里没由来的冒出一股反胃的感觉，商渺将手里文件放在盛聿面前，扭头出了咖啡厅。


    身后隐约还能听见周沅在说：「盛聿，做你的秘书可真好，想走就走。」


    但直到出了咖啡厅，商渺回过神来才有些不知所措。


    说实话，这是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对盛聿表达出这么强烈的不满。


    她回头看了下咖啡厅，不知道现在应该去哪儿。


    商渺皱着眉心，心里烦躁至极，但又不愿意回去看见盛聿和周沅。


    迟疑之间，她想起什么，将放进包里的谢浔给她的纸张找出来。


    现在时间已经半下午，她拿手机搜索了下，发现谢浔推荐她的五场展览里，只有一场还没闭馆。


    商渺买了票，打车过去。


    目的地不远，十分钟就到了。


    这是一个普通的展览，展出的都是一些画作，商渺看了下署名，是同一位画家。


    应该是某位她不认识的画家。


    但值得一提的是，整个展馆的布置很有意思，设计巧妙有趣，愣是将那些看上去一般的画作都拉升了一个档次。


    商渺正停在最中间一副被吊在半空中的大幅人像前，就听见旁边传来一声又冷又淡的嗓音：「你好，我们要闭馆了。」


    商渺循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下午才和她分开的谢浔，正朝她走过来。


    第57章 作


    谢浔也没想到是商渺，眉梢明显上挑了下，他走过来问：「你对艺术策划就这么感兴趣？」


    商渺笑了下，「好巧。」


    「不巧，这是我负责的展。」谢浔声音寡淡，他指着商渺背后的那副被挂起来的画说：「展览今天刚开，你是第一位参观者，但是现在需要调整一下这副画的位置，所以需要闭馆。」


    商渺跟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没发现什么问题，她说，「这个需要调整什么？」


    谢浔瞥她一眼，「光线问题，不同的光线给物品带来的情感都不同。」


    「物品也有情绪？」商渺重复着这句话，她觉得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但又不好打扰谢浔工作。


    转身刚要走，就听谢浔叫住她：「你可以继续看看，我只调整这里。」


    商渺在里面又转了一圈，谢浔就已经调整好位置，商渺再抬头看去，果然和刚才的感觉不一样。


    这种感觉还挺微妙。


    从展馆出去的时候已经七点多，时间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商渺看了下手机，盛聿没联繫过她，估计是根本没在意她去哪儿了。


    商渺垂落的睫毛忍不住颤了下，接着她没什么情绪的将手机又放进包里。


    「你住哪里，我送你过去。」走神的瞬间，身旁响起谢浔的声音。


    商渺不想麻烦他，「不用，我打车就好。」


    「这边很难打车。」


    谢浔执意把她送到酒店，商渺才想起她应该请谢浔吃晚饭，然而谢浔说自己一会还有事。


    商渺有些遗憾，「那只能下次了。」


    她说完就推开车门准备下车，结果刚下去，就碰上周沅从另一辆车上下来，身后自然跟着盛聿。


    周沅也没想到会碰见商渺，声音微凉的开口：「商秘书胆子可真大，当着老闆的面逃班」


    她说完，盛聿就走了过来，路过商渺身边时只冷冷的扫了她一眼就收回视线，抬起长腿就走。


    商渺站在车旁边久久没动，直到谢浔提醒了她一声，她才反应过来，连忙低声道歉。


    谢浔双手撑在方向盘上，看了她一会才拧着眉心说，「有事可以联繫我，晏书锦让我这段时间照顾你。」


    商渺顿住，怪不得谢浔对她这么好，原来是因为晏书锦的嘱託。


    她摇摇头，转身也回了酒店。


    然而电梯在八楼停下，她一出去，就看见盛聿等在她的房间门口。


    商渺脚步一顿，盛聿听见脚步声，抬眼看见她，面无表情的吐出两个字：「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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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沉默着开了门，盛聿先她一步进去，他一直不说话，只能商渺先开口，「找我什么事？」


    盛聿听到她的话，掀起眼皮看向她，「商渺，我是不是对你太宽容了？」


    商渺唿吸一窒，盛聿对她宽容？


    盛聿眉眼冷冽，他看着商渺的眼神如同一汪寒潭，毫无波澜，商渺被他看的忍不住有些颤抖。


    「想辞职？」半晌，盛聿轻嗤了声，他黑沉的眸子里隐了些难言的怒火，他一字一顿的说道：「商渺你就算现在想滚，违约金付得起？」


    商渺顿了会，哑着声音说：「我知道。」


    「付不起就别作。」盛聿这话就像一道惊雷似的砸在商渺脑袋里，让她清醒许多。


    确实她付不起违约金，她还得乖乖的跟在盛聿身边。


    只是她作吗？


    商渺动了动唇角，最终还是没反驳。


    算了。


    盛聿觉得她作，那就是她作。


    事情说完，房间里气氛沉默，商渺以为盛聿就会离开。


    却没想到盛聿却直接松了衬衫扣子，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他不走，商渺也不能赶他离开，毕竟刚刚还被提醒了违约金的事。


    商渺在床边坐了会，沉默着拿上睡衣进了浴室。


    她在等盛聿自己离开，只是等她洗完澡出来，盛聿都还在。


    商渺身上穿着酒店的浴袍，领口拉的很严实。


    她洗过头髮，长发现在凌乱的散在肩膀上。


    盛聿神色自若，他打量着商渺，散漫问道：「这段时间和其他人睡过吗？」


    商渺一怔，以为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盛聿掀起眼皮，「晏书锦，周隽淮，还是今天送你回来那个男人。」


    他漫不经心的点着这些人的名字，然后问商渺：「和他们谁做过了？」


    商渺只觉得血液都凝住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盛聿，后者仍旧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回答我。」


    商渺仍旧说不出话，她现在连唿吸都觉得困难，指甲扣在掌心里，却感觉不到丁点疼。


    好半天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抖着问盛聿：「你就是这样想我的？」


    盛聿像是感觉不到她的情绪，他盯着商渺看了好一会，才若有所思的问了句，「没有吗？」


    商渺紧紧抿着嘴，说不出一句话。


    盛聿站起身，他凑近商渺，抬手捏住商渺的下巴，语气薄凉的让人心寒：「没有就最好，你知道我讨厌脏东西。」


    商渺被他捏着下巴，她只能被迫直视着盛聿的眼睛，所以能清楚看见里面一闪而过的厌烦。


    商渺觉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人塞了一块大石头进去，压的她都喘不过气。


    她努力的说着：「盛聿，你最没资格说我脏。」


    盛聿玩的多花，来者不拒。


    津南等着个宋音音，楼上还住着周沅。


    商渺能感觉到盛聿掐在她下巴上的手正在用力，但她也不想挣扎，而是抿着唇角望着他。


    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她眼眶泛红，看上去很是委屈。


    盛聿倒是看见了。


    只是他眼里冰寒一片，几乎是要把商渺下巴捏碎的力气，他咬着牙说：「那你觉得谁干净？晏书锦还是哪个野男人？」


    他手上力气太大，商渺疼的脸色发白，但也忍不住反驳他，「那你又是谁，也是和我偷情的野男人？」


    她这话其实听着带了哭音。


    跟了盛聿八年，从人人都以为的正牌女友一下子落成了不值一提的床伴。


    那些她曾经的志在必得，现在都变成巴掌，全部扇在她脸上。


    商渺咬着嘴唇，闭上眼睫，不再去看盛聿。


    是啊。


    她曾经多自信满满，总以为她在盛聿心里是不一样的。


    可到现在才明白，她和那些人没什么差别，都是被玩的。


    第58章 悔


    唇舌间细细的疼痛，伴随着些腥甜，商渺能感觉到唇角被自己咬破了。


    盛聿手上的力道松了点，商渺就稍微偏开头。


    只是这动作之间，商渺身上的睡衣松垮下来，露出了她若隐若现的锁骨还有大片白皙肌肤。


    盛聿垂眸看着她，片刻后讥讽的勾起唇角，语气也恢復成刚才的散漫，冷嗤道：「怎么，在怪我没有给你名分？」


    然后不等商渺回答，他就彻底松了手，又在沙发上坐下，面无表情的问：「我什么时候说过你是我女朋友？」


    「商渺，是你高估自己了。」盛聿最后这句话无异于直接告诉商渺，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所以现在也是她咎由自取。


    机械性的铃声响起来，盛聿垂眸看了一眼，随即直接接起。


    商渺站在不远处，隐约能听见手机里传来宋音音娇俏的嗓音。


    盛聿低着眉眼，有一搭没一搭的回应着。


    商渺就站在那里看着，盛聿温和的回应着宋音音，全然不像刚才和面对她时候的冷冽。


    几乎是恍然大悟。


    商渺突然发现，无论是宋音音还是周沅，盛聿对她们都能温柔又体贴。


    独独除了她。


    商渺怔愣的站在原地，直到听见盛聿低声喊了句「商渺」，她才抬眼看过去。


    盛聿也正好看过来，他眉心微微皱着，随口说了句：「她不在，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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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和宋音音聊天。


    她不敢在房间里再打扰到盛聿，干脆走到另外一边，推开了阳台的门。


    春城昼夜温差大，一出去，商渺就觉得有些冷。


    而突然的，疗养院院长的电话突然在这个时候打了过来。


    商渺愣了会才接，院长语气很严肃：「商小姐，如果你有时间，我希望你明天来一趟疗养院。」


    商渺一惊，随即拧紧眉头，「我外公出什么事了吗？」


    「李老师最近不太对劲，根据照顾他的护工说，他最近经常去银行，而且还都是去赚钱。」


    院长提醒商渺：「商小姐，我们怀疑李老师是不是被骗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下？」


    商渺挂了电话，在阳台上发了会呆，然后才想起给外公打电话，但还没拨出去，就算着时间外公应该已经睡了。


    商渺沉思片刻，给李燕南打了电话。


    她几乎从不主动联繫李燕南，当年也是李燕南主动找到她。


    李燕南和商渺父亲离婚的时候，商渺才十岁，后来李燕南回来找她，商渺已经二十二。


    她守在商渺去公司必经的路上，每天给她变着花样的炖汤做早饭。


    那个时候，李燕南告诉商渺，她后悔了，她不该离开她。


    商渺也就当真以为，她真的还爱自己。


    电话拨通，那边很快就接起，但不是李燕南，而是一个声音粗犷的男人。


    男人没好气的吼：「你找谁？」


    商渺心里的怪异感越来越强，她说，「李燕南呢？」


    「你找那个贱婆娘干啥！」男人听见李燕南的名字后，语气更差。


    紧接着，男人似乎撞到了什么，开始骂骂咧咧。


    「那个贱婆娘，生了个赔钱货还他妈有脸和老子要钱！」


    男人骂骂咧咧了许久，才勐然挂断电话。


    而商渺拿着手机，在阳台站了很久都没能缓过神。


    直到被风吹的打了个寒颤，商渺才慢慢抬起头，她回眸看向房间，盛聿已经不在，估计回自己房间了。


    第二天早上，商渺醒来就给外公打了个电话，外公接的很快。


    商渺听着他的声音却觉得疲惫，她能怎么办，让外公不要再给李燕南钱吗，可李燕南是他亲女儿，桃桃也是他外孙女。


    况且外公身体本来就不好，如果外公知道了他给桃桃治病的钱，都被那个男人拿去赌了……


    听商渺一直没说话，外公忍不住先开口：「渺渺，怎么了？」


    商渺捏了下眉心，心里一团乱麻，她缓了下说道：「最近太忙了，有点想您。」


    外公笑起来，商渺又和他说了些无关紧要的小事，才问道：「您最近是不是在给桃桃转钱？」


    外公迟疑了会没说话，商渺安静等着他。


    片刻后，他说道：「她们也不容易，我能帮衬点就帮衬点吧。」


    商渺嗯了下，没再说什么。


    今天还得去分公司开会，商渺下楼的时候正好在电梯里碰见盛聿和周沅。


    她脚步微顿，还是进了电梯。


    她站在旁边，因为外公还有李燕南的问题，心里烦躁的很。


    偏偏周沅还要挤兑她两句。


    「原来商秘书今天也要去上班的，我还以为要辞职了呢。」


    商渺眉心拧了下，抬眼看见盛聿现在周沅旁边，她垂方着的手指蜷缩了片刻，才缓缓说道：「昨天是我不对，我已经和盛总道过歉了。」


    周沅嘲讽的嗤了声，盛聿没什么表情，看都没看她一眼。


    商渺低着头，又长又密的睫毛挡住了她眼里的情绪。


    她现在脑子㎏都是外公和李燕南的事，根本没办法想其他的。


    所以一路上都有些走神，出酒店的时候还差点在阶梯上跌倒，但也撞在了盛聿身上。


    盛聿低眉看着她，神色冷然：「调整不好状态就回酒店。」


    周沅在旁边幸灾乐祸，商渺咬咬唇向他道歉，「抱歉盛总，我马上调整好。」


    盛聿没说话，抬腿往停车场过去。


    商渺跟在他们身后，头疼的揉了下额角，才又跟过去。


    只是周沅今天事情好像格外多，才到分公司，就指挥商渺去给她买咖啡，还指定了一家店。


    商渺眉心微皱：「这家店太远了，开车来回都得一个小时。」


    周沅就又看向盛聿，不太满意的说，「我只想喝这家店的。」


    盛聿面色不动，他只淡淡的看向商渺：「去买。」


    商渺站了片刻，开车去买咖啡。


    但刚好早高峰，再回来的时候已经一个半小时以后，而盛聿和周沅已经不在分公司。


    问了前台的人才知道，他们跟着王经理去市场调研了。


    商渺提着一杯已经冷掉的咖啡在休息室坐下，她冷静的给盛聿发了消息。


    -需要我过来吗？


    第59章 跟


    十分钟过去，没等到盛聿的回覆。


    商渺起身和前台打了个招唿，准备先离开。


    但还没走，远远的就看见王经理风风火火的跑回来，看见商渺，他还愣了下，「商秘书，你怎么还在这？」


    王经理是有东西忘记拿，特意回来取的，商渺这下也不好离开，只能问：「盛总他们在哪？」


    「在华阳那边。」他以为商渺是被盛聿安排了工作才留下，所以问她，「我马上还要再过去，商秘书要一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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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经被王经理碰见，要是还不过去就不好了，商渺点点头，跟着王经理一起去了华阳。


    华阳距离这边不算远，过去只用了二十分钟，王经理一路上和她小心攀谈着关于分公司的事，看样子是想从她这里打听些盛聿的想法。


    商渺面不改色，「盛总亲自在春城，分公司的事肯定都会处理好，王经理不用那么担心。」


    她气质本来就冷，面无表情的样子看上去更有疏离感，王经理动了动唇角，不敢再多嘴。


    到地方的时候，外面迎出来一个负责人，恭敬的和王经理说：「涂总刚刚过来了，盛总正在里面招待她。」


    涂总也就是涂仙琼，商渺没想到她今天会在这边，不免拧了下眉。


    王经理清了清喉咙，像是特意想在商渺面前展现下自己的能力一样，说道：「涂总和我也算是老朋友了。」


    话音刚落下，休息室的门就被打开，周沅挽着涂仙琼的手从里面走出来，后面跟着神色淡然的盛聿。


    王经理搓了搓手凑过去，涂仙琼看他一眼，客套的打了声招唿。


    商渺就站在王经理身后，涂仙琼的视线自然也落在了她身上。


    微微一顿，涂仙琼就收回视线，又看向周沅，无奈的叮嘱她：「我这几天要去锦城，你可不能太麻烦盛聿。」


    说完她又看向盛聿，唇角噙着笑意，「事出突然，只能再麻烦你一段时间了，续约的事我回来会立刻给予答覆。」


    盛聿微微颔首，语气低沉的应声：「我还会在春城待一段日子。」


    「我回去会和何穗说的，沅沅，你在盛聿身边这几天，也别贪玩。」


    周沅应答的很好，等送走涂仙琼以后，她才扭头看向盛聿，意有所指的问：「我妈妈让我跟着你学东西，那我要怎么跟着呢？」


    她语气里的暗示和调情太明显，商渺垂下眼睫后撤半步。


    周沅这才像刚发现商渺一样，她上下打量了下，随后慢慢皱起脸，语气不是很好的质问道：「你买的咖啡呢？」


    咖啡店距离分公司的位置就很远，商渺拿回去的时候已经凉了，现在又过了半小时，现在更是凉的彻底。


    商渺将装了咖啡的纸袋递过去，她已经能预料到周沅会说什么了。


    果然，周沅一接过咖啡，就沉下脸色：「我要的热美式，你给我买的冰美式？」


    商渺捏着手指，「你点名的这家咖啡厅距离远，而且我也不知道你们在这边来了。」


    「商秘书真会找藉口。」周沅嗤了声，随即轻蔑的看向商渺：「还有我让你买咖啡，你就当真只买一杯？」


    商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盛聿，顿了下慢慢说道：「盛总没有喝咖啡的习惯。」


    这话说到最后，商渺自己都没什么底气。


    其实不是盛聿没有咖啡的习惯，而是他早年工作强度大，睡眠质量很差，商渺不愿意让他喝太多咖啡。


    久而久之，盛聿也就没再喝。


    商渺想到这，思绪忍不住恍惚了下。


    她和盛聿之间，其实也不是只有现在的冷漠。


    至少曾经，她真心实意的以为，盛聿真的对她很好。


    听到她的话，周沅僵了下，但又觉得这是商渺故意在落自己面子。


    她脸上闪过不悦，随即直接再看向盛聿的时候，脸上又挂上了笑容，她声音甜美，说的话却跟直接：「盛聿，这几天都让我做你的秘书好不好？这样我才能学到东西呀。」


    她说的挺有道理，盛聿垂目在她脸上扫过一圈，声音听不出情绪：「我的秘书？」


    「不可以吗？」周沅仰着头，巴巴的看着他，一语双关的说着，「我妈不是把我交给你了吗，你想怎样都可以。」


    盛聿冷淡的眸子看着她，漫不经心的开口，「哪有带两个秘书的？」


    「那你先开除商秘书嘛。」周沅的手已经拽上了盛聿的袖子，非得要到他的首肯。


    商渺站在旁边，分明周沅嘴里说的人是她，她却像个旁观者一样，麻木的等着盛聿的回答。


    盛聿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他侧目，视线落在商渺身上一瞬，又不在意的收回去。


    商渺接触到他视线的瞬间，脑子里空白了下。


    盛聿说不定当真会因为周沅这一句话开除她。


    可如果盛聿现在开除她……


    商渺唿吸一窒，想到外公还有李燕南的事，掌心一片发麻。


    然而，还没几秒，就听见盛聿冷冷淡淡的嗓音，「别闹了。」


    这话是说给周沅听的，他顿了下又说：「周小姐，凌华的事情应该还轮不到你做主。」


    周沅脸色一僵，她看向盛聿的眼神里多了些不甘，但又不敢多说什么。


    她虽然不太满意盛聿的回答，可也知道他是个说一不二的人，又想起母亲临走的交代，于是又装了乖，和盛聿撒娇打混。


    盛聿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她的话。


    商渺跟在他们身后，就像个默默无闻的透明人似的。


    下楼准备离开的时候，商渺站在路旁，不知道该不该上车。


    正迟疑着，却突然听见一声有点耳熟的男音叫她，「商渺？」


    商渺回头，看见一脸冷淡的谢浔向她走过来。


    她一顿，「你怎么在这边？」


    谢浔昨天还在说要负责那个展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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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来找点灵感。」他身上衬衫的袖子挽到了手肘处，腕骨的地方染上一抹淡蓝色的油漆，看上去刚刚应该是在忙。


    商渺正想问谢浔找她是不是有事，毕竟谢浔不像是自来熟的性格。


    面前就笼下一层阴影，随即冷淡的雪松味传来，盛聿冷沉的嗓音响起：「商渺，你要是真的想被开，可以直接说。」


    第60章 脏


    他语气平静，但商渺跟了他那么久，所以能感知到他情绪里的不悦。


    商渺不懂盛聿是为什么情绪不好，她也抿着唇不接话。


    然而她这种反应被盛聿看见，却让他眼里讥讽更盛，他眼眸微眯，冷着嗓音开口：「商秘书，现在还是工作时间，勾搭男人合适吗？」


    商渺勐地抬眼，她直勾勾看向盛聿，刚好将他脸上那抹还没收回去的厌烦看的清清楚楚。


    她动了动喉咙，紧着嗓子解释，「只是恰好遇到一个朋友。」


    盛聿轻嘲，「你朋友可真多，这是第几个？」


    他说的朋友和商渺说的，意义显然不一样。


    商渺脸色难看起来，她被盛聿羞辱还可以忍，可谢浔莫名其妙被牵连。


    她定了定声音，极少的带了怒意，冷冰冰的喝止盛聿：「你思想能不能别那么脏，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朋友吗？」


    盛聿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眸光紧紧盯着商渺。


    盛聿身上本来就有常年上位者的威压，现在沉下脸色，气势更强。


    商渺被他看的都手指忍不住颤了下，张了张嘴正想说点什么，就看见周沅手里抱着文件过来。


    她眨眨眼问盛聿，「盛总，不是说要回分公司开会吗，怎么还不走？」


    商渺一怔，她抬眼看向盛聿。


    后者已经收回落在她脸上的视线，抬腿走了。


    周沅抱着文件跟在他身后，只是还没走两步，她就停住脚步回头，在商渺身上打量了下：「既然你不想跟着盛聿了，那以后也别跟了。」


    商渺直觉她话中有话，但周沅说完就走了。


    直到那两人的身影都走远，商渺才觉得疲惫不堪。


    她现在反应过来，盛聿刚刚应该是准备让她跟着去开会。


    商渺眉心拧了下，又想扭头看盛聿离开的方向。


    「刚刚是你老闆？」谢浔的声音响起，商渺也就才想起谢浔刚刚也无缘无故被盛聿嘲讽一顿。


    她捏了下眉心：「抱歉，刚刚让你受牵连了。」盛聿说的话实在难听，谢浔如果要生气也在所难免。


    然而谢浔深深看了她一眼，说道，「看来是我突然过来找你，给你添了麻烦。」


    「和你没关系。」商渺摇头，她心里清楚，就算没有谢浔，盛聿想找她茬，还是能找到其他的。


    而且她也不想和谢浔讨论盛聿的事，所以直接问谢浔：「你过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谢浔指了指身后的一个仓库，「我在里面试模板，想找个人帮我看看。」


    「你没有员工吗？」商渺有些好奇：「晏书锦说你有个团队。」


    谢浔说，「他们在你昨天看的那个展馆那边。」


    几句话的功夫，商渺就跟着谢浔到了仓库里面，就在门口的位置，光线很暗。


    斑驳的墙面上依次排开着数十个木框，大小不一，看上去错落有致，凌乱中又带着有序。


    商渺看着这个摆放，问谢浔：「这也是你准备的一个展览策划？」


    谢浔点头，「客户希望是比较新奇点的，可以让人印象深刻。」


    商渺以前也看过不少展，但是大多都是中规中矩，像谢浔这样布置的还没怎么看到过。


    谢浔看到她脸上的疑惑，一边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记位置，一边说：「布展不是把东西摆出来就可以，位置、光线、电子元件、工程都是必备的。」


    商渺若有所思，她问谢浔：「你的设计风格都是这样吗？」


    谢浔笔尖顿住，他抬眼看了下商渺：「商业展，都是为了钱。」


    商渺笑了起来：「这么真实吗？」


    她说完突然听到声响动，像是什么零件脱落的声音。


    商渺愣了下，呆呆的抬头看上去，然后就听见谢浔冷厉的声音：「让开！」


    商渺被吓了一跳，晚了一秒钟没反应过来，就看到头顶的大木框往下面倒下来！


    接着，腰上横过来一只胳膊，在大木框倒下来之前，谢浔直接将她单手抱开了原地。


    商渺惊魂未定的看着地上的目木框，而谢浔在把她放下后，就收回了手。


    他拧着眉心查看了下掉落的木框，沉声和商渺说：「抱歉，忘记告诉你，木框只是画上去的，随时会掉落。」


    布展前期的规划，各种实验都是活动的，展品不可能钉死在墙上。


    商渺虽然吓了一跳，但也没受伤，她说：「没事。」


    然而视线一转，却发现谢浔的右手小臂上多了条口子，估计是刚刚搂她的时候，不小心被木框的边角划到了。


    商渺眉心一紧，在包里翻找出一张消毒纸巾，「谢浔，你手受伤了。」


    谢浔垂目看了下自己小臂上的口子，脸上仍旧没什么变化，他嗯了声，又继续去将那大木框搬起来。


    商渺的注意力都在他小臂渗着血的口子上，随着他的用力，鲜血又渗了不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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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谢浔却没察觉一样，放好木框，又拿起笔记本写写画画。


    商渺在旁边等着他弄完，才轻声说：「谢浔，去医院包扎一下吧。」


    好在附近就有一家卫生院，谢浔小臂上的口子划得很长，但是不深。


    在卫生院消了毒上了药就离开。


    商渺本来提醒谢浔打破伤风，但谢浔说自己破伤风过敏，而且他那里有药。


    正常人谁会在家里准备破伤风的药，商渺问：「你经常受伤？」


    谢浔说，「搬东西难免碰到。」


    这一折腾完，就已经半下午。


    谢浔赶着回展馆，商渺就自己回了酒店。


    今天天气有点阴，路上又遇到下班高峰期，到酒店的时候已经过了晚饭时间。


    商渺回了自己房间，在外面还不觉得，回到酒店却感觉全身都累，尤其是精神。


    她随手关了门，就拿上衣服去洗澡。


    热水淋在身上的感觉，总算沖刷掉一丝疲惫。


    商渺在浴室里缓了会才出去，但一出浴室门就看见盛聿好整以暇的坐在沙发上。


    房门没关，应该是她进门的时候没关严。


    商渺在原地停住脚，她慢慢出声问盛聿：「你怎么在这？」


    盛聿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他眸光微冷，落在商渺身上像在打量某件物品一样。


    片刻后他才幽幽开口：「这么急着洗澡，是怕被人发现什么？」


    第61章 睡


    房间的窗户没关，外面的风透过缝隙吹进来，商渺身上单薄的浴袍微微鼓动着。


    她怔愣了下，才听明白盛聿说的什么意思。


    她垂落的睫毛轻颤着，慢吞吞开口：「你找我有什么事？」


    没听到想要的回答，盛聿也不在意。


    他嗤了声，「上班时间逃班，你说我找你什么事？」


    这是来秋后算帐中午的事。


    商渺看着盛聿冷幽的眸子，没看出他现在什么情绪。


    不过中午那会，盛聿怒气沖沖扔下她，带着周沅去见了客户。


    商渺抿抿唇角，轻声开口：「我以为你带着周小姐就足够了。」


    听到商渺这样说，盛聿抬了抬眼皮，「周沅不是精华的员工。」


    商渺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她反问道：「她现在不是你的周秘书吗？」


    盛聿没说话了，他若有所思的打量了会商渺，突然轻笑出声，「你很介意？」


    语气很凉，混合着外面的风一起，刺激的商渺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慢慢抬步过去关上窗，没接盛聿的话。


    工作都被人抢了，她还能说什么？


    就算介意又有什么用？


    窗户被关上，隔绝开外面的风声，商渺还没转身，就听到身后男人低沉淡漠的嗓音：「介意也没用，商渺你没资格和我任性。」


    商渺还撑在窗户上的手收紧，她闭了闭眼睛，又缓缓睁开，然后回眸看向盛聿。


    「那盛总晚上出现在自己员工的房间里，是不是也不太合时宜？」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盛聿。


    商渺眼尾纤长，就显得人疏离冷淡起来。


    她站着，盛聿坐着，商渺就垂着眼睫，眉心微蹙。


    盛聿似乎不太喜欢商渺这般有压迫感的模样，他脸色冷淡的起身，长腿一迈，直接将商渺抵在窗户边。


    他微微欺下身，乌沉的瞳孔一眨不眨的看着商渺，视线在她脸上打着转。


    「和我睡了那么久，现在想装贞洁？」两人靠的很近，盛聿身上惯有的雪松味传入商渺鼻尖，她忍不住往后仰了点脖子，想脱离开盛聿的范围。


    然而后颈被盛聿单手握住，他用了点力气将她的脑袋压回来。


    他视线落在商渺的头顶上，贴在她后颈皮肤上的拇指也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你什么样我没见过，装来装去有意思？」


    商渺身体绷得笔直，她掌心捏着，许久才艰难出声，「盛聿，你能不能别这样？」


    说完她有些难堪的闭上眼，她跟在盛聿身边那么多年，亲密的事情基本都做了。


    她曾经以为这都是她和盛聿之间的心照不宣，是他们的点点滴滴。


    可现在，他却拿着那些过往的事来说她装。


    商渺胸口像是被人压着一样透不过气，盛聿盯着她看了会，突然烦躁的松开手。


    房间里降到零点的气氛被一通手机铃声打破。


    盛聿瞥了眼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唇角抿了下，才慢慢接起。


    一接通，宋音音欢快的声音就蹦了出来：「阿聿，吃晚饭了吗？」


    盛聿嗯了声，仍旧目光低沉的扫过商渺。


    商渺回过神，她眼眶微红，脸色也发白的难看，接触到盛聿视线，仅仅顿了片刻，就转身又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的门一反锁，商渺就撑在洗手台上喘气，门外依稀能听到盛聿说话的声音，商渺抬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却只觉得可笑。


    八年感情，就换来盛聿一句睡了那么久。


    商渺突然抬手一个巴掌狠狠抽在自己脸上，这一巴掌力气很大，她原本就已经泛红的眼眶，瞬间溢出眼泪。


    有两滴落在她的手背上，滚烫。


    再出去的时候，盛聿已经走了，房门大开。


    商渺在原地愣了会，走过去将门关上，才慢慢回了被窝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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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仍旧有工作，商渺一晚上睡的并不安稳，起床的时候，整张脸憔悴的不行。


    她简单收拾了下就出去，正好在电梯间和周沅撞见。


    周沅看见商渺顿了下，随即嫌恶的拧起眉心，嘲讽的开口：「商秘书，你不会要顶着这么一张怨妇脸去见客户吧？」


    其实商渺已经化过妆，脸色远远没有刚起床那会那么难看，但是她状态太差。


    商渺脑子里累的很，也不想和周沅争论什么，她抿着唇抬腿去前厅。


    盛聿已经在那，他低眉瞥了眼商渺，眉心紧锁着。


    「凌华公司的员工用这副面貌去见客户，是不是有点不尊重客户呢？」周沅稍显尖锐的嗓音从背后传来，商渺动了动喉咙，哑着嗓音快速说了句，「抱歉，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我……」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聿打断，他说：「找个代驾过来。」


    商渺抬眼，盛聿语气淡淡：「你这状态还能开车？」


    商渺少了工作落得舒服，她先一步上了副驾，然后靠在车窗上养神。


    但今天早上不知道为什么，堵车的厉害，商渺靠在车窗上，听着外面此起彼伏的喇叭声，竟然慢慢有了困意。


    慢慢的，后排的说话声没了，商渺眼皮一下子沉的抬不起来。


    车窗被敲响的时候，商渺才恍然惊醒。


    窗外拥堵的车流不见，已经在分公司门口。


    而车窗外，盛聿面无表情的又敲了下车窗，商渺缓了下开门下车。


    盛聿瞥着她，「你倒是睡得香。」


    商渺捏了捏额角，「抱歉。」


    「除了抱歉还会说什么？」盛聿嗤声。


    商渺低着头没说话，跟在盛聿身后往里面走。


    上了楼，周沅已经在休息室等着，她手里端着水杯，有些不满的看着盛聿：「怎么现在才上来？」


    「接了个电话。」盛聿说。


    周沅也不敢多问，她哦了声，拿起放在桌上的文件：「去会议室吗？」


    商渺站在原地没动，估计盛聿一会的会议又要带着周沅去。


    然而，盛聿却没什么情绪的看了周沅一眼，语气淡淡道：「今天的会议你不适合参加，让商渺过去。」


    周沅怔愣住，随后皱起脸，想要反驳。


    然而盛聿却已经直接抽走她怀里的文件，然后扔到商渺怀里，冷眸看着她：「要我抱你过去？」


    第62章 疼


    商渺敛眉，收好怀里的文件。


    周沅在边上看着，脸上神色很不舒服，她忍不住哼了声，「商秘书，去开会之前还是先补个妆比较好，毕竟代表了凌华的形象呢。」


    商渺刚刚休息了一会，现在脑子清醒多了，她看向周沅，「周小姐操心过头了。」


    盛聿昨晚自己说的，周沅不是凌华的员工，所以她还没资格关心凌华的形象。


    周沅这两天跟在盛聿身边，习惯了商渺的闷不吭声，现在陡然听到商渺反驳她，眯起眼睛，讽刺着开口。


    「商秘书现在是不是有点持宠而娇？昨天逃班，今天睡觉，真不愧是盛聿的好秘书呀。」


    好秘书三个字她咬的很重，商渺眉心拧了下正要开口，就听到盛聿冷沉的嗓音：「周沅。」


    警告意味很重，周沅眼里浮出一抹不甘心，但终究没再继续说。


    跟着进了会议室以后，盛聿身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更重，他在主位坐下，眸光直接看向王经理：「我希望你今天做好了准备。」


    王经理忙递过来一份文件，「之前的企划，还有您要的报表都在这里。」


    王经理距离盛聿的位置远，只能先把文件推到商渺面前，又由商渺递给盛聿。


    递过去的时候，盛聿刚好伸手过来接，商渺指尖冰凉，对上盛聿温热肌肤的瞬间，就像被烫到一样，立马收了回来。


    会议的内容和之前差不多，围绕着对家的恶意竞争考虑解决办法，商渺一边做记录，一边给盛聿找各种他需要的案例和数据。


    除开其他的，至少在工作方面，商渺对盛聿的习惯了解的透彻。


    今天也没有再像那天一样，会议进行的很顺利，只是快结束的时候，王经理突然问了句：「盛总，吴主任的位置空出来了，您看是我们这边招人，还是总部再派人过来？」


    吴主任就是那个内贼，将公司的一组数据卖给了对家，现下他被开除，位置自然空了出来。


    只是王经理有些拿不准该怎么处理。


    盛聿动作一顿，「我会考虑。」


    他说完就起身出去，商渺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转过拐角，盛聿突然停住脚步，他扭头问商渺：「想留在春城吗？」


    商渺默了下反问，「你要让我留下？」


    春城虽然环境很好，可距离津南很远。


    几乎没迟疑的，商渺就摇头，「我外公还在津南，我不可能留下。」


    盛聿漫不经心的动了下眉心：「确定？」


    商渺当然确定，可盛聿却没再说这问题，商渺忍不住心里有些忐忑和焦急。


    她摸不清盛聿的想法，担心他会不会当真让她留在春城。


    外公一个人在津南，商渺不可能距离他太远。


    商渺心里想着这事，跟在盛聿后面就回了休息室。


    周沅还在等着他们，她手里拿着手机，抬头和盛聿打了声招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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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将文件放在桌上，想要整理下，周沅却放下了手机，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商秘书，可以麻烦你帮我接杯水吗？」


    饮水机确实在商渺这边，她也没多想，起身去给周沅接水。


    「我要热水。」周沅一边说，一边和盛聿抱怨：「休息室的空调开的太足了，我在这里等你都觉得好冷。」


    商渺把水倒好递过去，周沅一边起身来接，一边和盛聿卖惨。


    周沅指甲上有美甲，上面还贴了钻和亮片。


    她伸手去接商渺递过来的水杯时，指甲上的亮片不知怎么翻了点起来，刚好在商渺指尖上划了一道口子。


    商渺吃痛，几乎瞬间就松了手，而她松手的瞬间，周沅也松了手，甚至有些歪力道，一杯水全倒在商渺手上，商渺闷哼一声，倒吸着冷气。


    她本能的想尖叫，但又习惯性的咬着牙忍耐，只是额头上的冷汗已经大片，眼角也挤出来了几滴生理泪水。


    商渺嘴唇发白，眉心皱的很紧，右手从手腕到指节全都通红一片。


    盛聿立马站起来，他几步跨过来，抬着商渺的手肘，沉声道：「去医院！」


    商渺皮肤白皙，此时大片发红，看起来就格外渗人。


    她也说不出什么话，只能任由盛聿抬着她的手肘，慢慢带她出去。


    好在分公司后面的小诊所，商渺才去过。


    只是她手上的烫伤红肿的吓人，甚至手腕那里还冒了两个小水泡。


    盛聿盯着给商渺处理伤口的女医生，声音很沉：「有把握吗，没把握现在就说。」


    女医生拿着棉签有些不悦，「我不行你来？」


    商渺手上还火辣辣的疼，她说不出话，只能抬头看向盛聿，示意他别说话。


    盛聿脸色冷下来，他看了商渺一会，才开口说道：「出问题了别说公司虐待员工。」


    他说完，就径直出了小诊所的门。


    而商渺手上的烫伤虽然有大面积，但是送来的及时，处理的比较快，所以没什么大问题。


    只是她手上还是缠了薄薄一层纱布。


    唯一不太舒服的就是她无名指指尖上，被周沅美甲划伤到的口子，被热水烫了下，现在边上的皮肤都在发白，看上去有点不舒服。


    商渺在诊所里包扎完，她本来以为盛聿估计已经回公司，却没想到他还在外面。


    商渺脚步顿了下，面色如常的过去。


    盛聿看着她出来，视线落在她手上。


    片刻后，他才说：「费用公司会报销，也算工伤，有补偿。」


    商渺眉心跳了下，「那周沅呢？」


    她说：「周沅是故意的。」


    盛聿眉心慢慢皱起，「你有证据？」


    商渺垂目，她没有证据。


    盛聿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沉默下说道：「没有证据的话别说，公司给你的赔偿会按最高规格算。」


    商渺听着这话有些不舒服，她反问盛聿，「你这是在替她打掩护是吗？」


    盛聿面色微冷，「商渺，你没有证据。」


    商渺被包扎起来那只手还在疼，十指连心，她刚刚被周沅划伤的指尖，像是把疼痛蔓延到了她心口似的。


    商渺意义不明的扯了下嘴角，她自嘲的问盛聿：「如果是宋音音被烫伤了，你也会这么公平公正吗？」


    盛聿看着她，眼里有不耐烦，「这个问题有意义吗？」


    第63章 债


    商渺在原地站了会才缓缓点头：「我知道了。」


    她没有多余的语气，嘴唇没什么血色，看着盛聿的目光也逐渐趋于平缓。


    商渺扯了下唇角，干着嗓子说，「抱歉，是我想多了。」


    盛聿垂目看了下手机，不置可否。


    片刻后，他抬起眼皮问：「需要我送你回去吗？」


    原本晚上还有其他安排，但商渺受了伤，只能回酒店休息。


    商渺知道盛聿的脾气，他倘若真要送她，就不会这样问。


    她动了动自己受伤的手，声音缓缓，「不用，我叫车就可以。」


    盛聿应了声想说什么，手机就响了声提示音，他垂目扫了眼，随即慢慢拧起眉心。


    商渺看着他的表情，在原地站了会，知趣的离开。


    她身上不舒服，所以走的很慢，拐过路口有个公交站台在，她索性在那停下。


    这边是创业园区，来往的都是私家车，商渺也不着急叫车，坐在长椅上安静的看着车辆往来。


    好像是她冲动了，是她太看得起自己，她总以为盛聿还和以前一样。


    可归根到底，人都是会变的。


    商渺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五点，她还没坐下，李燕南就打了电话过来。


    最近李燕南联繫她实在过于频繁，再联想到自己的猜想，商渺拿着手机去了阳台，有些话她也想问问李燕南是不是真的。


    然而电话接通，传来的却不是李燕南的声音，而是一个男人粗犷又暴躁的声音。


    「你就是李燕南的女儿？」男人问的毫不客气。


    商渺脸色冷下来，「你是谁？」


    「我是李燕南的男人！你妈欠了我十万块钱，你帮她还！」


    商渺拿着手机的手都被气的在微微发抖，她声音极冷，厉声道，「让她接电话。」


    男人嗤了声，「她带那个赔钱货去医院了，你叫商渺是吧？母债女偿，赶紧还钱，别耽误老子一会出去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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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冷静下来，「她和你结婚了，桃桃也是你们的女儿，给自己女儿治病，并不会存在任何欠钱行为。」


    「少说这些，要不是她生下来这么个没用的东西，能花老子那么多钱？」男人油盐不进，叫嚷的声音都越来越大：「我不跟你说废话，李燕南说你挣得多，你不还钱我就去找她爸，他女儿欠钱，当爹的总该还吧！」


    听到男人提到外公，商渺本就冷沉的脸色更加难看。


    外公教书育人一辈子，现在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要是听到这些事，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那边男人久久没听到商渺的回答，又骂骂咧咧起来，商渺听的心烦，索性将电话挂了。


    只是男人叫嚣的声音还在她耳边不停迴响，商渺担心他当真会去找外公，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和外公说。


    外公这些年虽然嘴里不说，可商渺也无意撞见过好几次，他看着李燕南的照片在发呆。


    商渺头疼的捏了捏眉心，李燕南再怎么说也是她妈妈。


    哪怕她并没有尽过多少做母亲的职责，可商渺仍旧记得小时候，她每天放学回家都能看见妈妈在厨房做饭的背影。


    那会，李燕南只要听到商渺回家，就会从橱柜里端出一盘洗好的水果递给她，然后温声嘱咐：「等一下就吃饭了。」


    商渺思绪飘的远，不免出了神，她在沙发上坐了会，才想起给晏书锦打电话，拜託他最近去疗养院看顾下外公。


    晏书锦自然应允，商渺心里安心一点：「真是麻烦你了。」


    「这没什么，正好我妈妈明天要去复查。」晏书锦不太在意，他反而问商渺，「你和谢浔相处的怎么样？」


    商渺实话实说：「他人很好。」


    晏书锦笑了声，「那就好，谢浔这个人对朋友很不错的。」


    右手受伤，始终不是那么方便，商渺又不可能找旁人来帮自己，只能自己慢慢弄。


    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却意外撞见盛聿和周沅在一起。


    两人的脸色都算不上好看，商渺脚步顿了下才上前，她问盛聿：「我今天可以请假吗？」


    盛聿扫了眼她缠了绷带的手，「还难受？」


    他说话时没什么语气，单纯的像是上司关心下属。


    商渺垂眸，「嗯有点痒，我想去医院再看看。」


    盛聿看着那只包扎着绷带的手一会，才点头，「可以。」


    商渺让前台帮忙叫了车就去门口等着，直到她的背影出了酒店大门，一旁的周沅才忍着性子问盛聿：「何阿姨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盛聿乌沉的眸子往她身上一落，随后冷呵道，「周沅，我最讨厌自以为是的人，我给涂总面子让你跟着我，可没让你把手伸到凌华和我家里。」


    周沅的脸色一点点白下去，她试图解释，盛聿却已经抬腿离开。


    他走远两步又停下，侧首回眸看向周沅，「别再私自联繫我妈，也别再跟着我，很烦。」


    盛聿说完就径直离开，剩下周沅一个人摇摇欲坠的站在原地。


    而商渺在门口坐上了计程车，直接到了就近的一家三甲医院。


    商渺手上的红肿没消下去多少，医生给她换了药，没再给她缠绷带，只让她注意点。


    她在走廊里等着手上的药吸收了，才慢慢离开。


    但巧合的是，刚出这边科室，扭头就在大厅和谢浔撞了个面对面。


    谢浔手里也拿着挂号单，两人撞见都是一愣。


    还是商渺先开口：「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伤口发炎了，过来重新包扎。」谢浔拧着眉说，看上去不是很舒服的样子。


    商渺皱起眉，然后抬起自己的胳膊：「我也发炎了。」


    事实证明，小诊所确实不可信，谢浔的炎症比商渺的看上去吓人很多，商渺陪着他去换了药，才问他，「昨天不舒服的时候怎么不来医院？」


    谢浔说：「昨天太忙，没感觉。」


    「这么忙？」商渺忍不住看向谢浔的伤口，也是伤在了手腕附近。


    「嗯。」谢浔说，「我的助理突然有急事回老家，临时找不到人帮忙。」


    他说完，将脑袋往后一仰，商渺看见他眼睛下青色的黑眼圈。


    蓦地，谢浔掀起眼皮，上挑的桃花眼看向商渺：「你要不要来试试？」


    第64章 撞


    商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她拧着眉毛，迟疑道：「我可能不太行？」


    「为什么不行。」谢浔直起身子，「你不是想学展览策划吗？」


    商渺手指蜷缩了下，她垂目看向自己包扎了绷带的小臂，「我手受伤了，可能帮不了你的忙。」


    她想和谢浔解释一下，却听见他无所谓的说道，「我不缺打杂的人，况且让你去跟着学而已，你当真以为这是一两天就能明白的？」


    商渺如实摇头，「我只是怕给你添麻烦。」


    谢浔说，「你能添多少麻烦？」


    他这态度让商渺确实有点心动了，她自己也知道能跟着谢浔学这些的机会很少。


    答应了谢浔，商渺今天又和盛聿请了假，下午没什么事，干脆就跟着谢浔去了他的工作室。


    谢浔领着她进去，里面还有几个年轻人正在争论什么，看见谢浔回来，立马都闭上嘴，挨个喊了声「老大。」


    谢浔回头看向商渺：「你随便找个地方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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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四下看了看，整间屋子都堆放着杂物，唯有最角落摆放着一张桌子，根本没有能坐的地方。


    屋子里原本的几个年轻人看见商渺，都愣了下，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女生打量了商渺片刻，然后倒吸着冷气问谢浔：「老大，你怎么金屋藏娇？」


    「就是就是。」另外一个格子衬衫的男生也跟着点头。


    谢浔瞥了他们一眼，懒得和他们说这些，反而是从桌上拿起一个设计稿问，「你们刚刚在什么？」


    提到正事，那两人立马正色起来，眼镜女生说：「之前的方案我觉得边框用大理石的更好，不管美感还是实际都更胜一筹。」


    衬衫男生哀嚎一声，「曲然然，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实际，你知道大理石的预算需要增加多少吗！」


    商渺站在旁边听着他们争论也觉得有意思，忍不住又往那边靠近了一点。


    谁知道衬衫男生越说越激动，抬手往后面挥了下，差点就砸到商渺身上。


    「宋桀！」谢浔突然出声，宋桀的动作僵在半空，他回头才看见商渺就在他身后不远处。


    商渺也没想到谢浔会突然出声，她有些不好意思，低声道歉：「抱歉，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们了？」


    谢浔双手撑在桌子上，他领口微来，脖子上的一块玉石吊坠若隐若现。


    他看向商渺，「过来这边听。」


    讨论结束的时候，他们要去吃饭，商渺不一起，和谢浔说了声自己打车回酒店。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很晚，商渺把手机往床头柜上一放就去洗漱。


    等洗漱完出来一看，微信又弹了一大堆的消息。


    商渺一看，果不其然是齐颂在组局，邀人周末一起玩，还艾特了好几次盛聿。


    商渺一眼扫完，直接退出微信。


    但她没想到，第二天真就在酒店楼下看到了齐颂。


    齐颂看见她也挺意外，眉梢一挑过来打招唿：「原来你也在？」


    商渺神色不动，「我过来出差。」


    齐颂啧声：「盛聿怎么又带着你出差，他也不嫌腻？」


    他是典型的公子哥，身边嫩模一个换一个的，所以对盛聿次次出差都带商渺不太能理解。


    只是这话他也不会问商渺，而是说：「盛聿呢？」


    「不知道。」商渺说。


    她确实不知道盛聿在哪，毕竟昨天上午以后。她就没见过盛聿的人。


    齐颂拧着眉毛盯着商渺，「商渺，你大早上的冲着谁甩脸色呢？」


    「我只是在回答你的问题。」商渺语气平缓。


    但齐颂偏就觉得商渺语气不好，愣是要揪着她，商渺起初还能忍着性子和他说话，但后来也就有些恼。


    她忍不住说道：「你要找他可以给他打电话，找我做什么？我又不是他的私人保姆，什么都知道。」


    齐颂大概没想到商渺会发这么大的火，脸色黑的有些吓人。


    正要发火，就看见商渺背后的人影，他一抬手：「阿聿。」


    商渺背影一顿，她听到盛聿低沉的嗓音：「你怎么过来了？」


    「津南呆的无聊，就过来春城玩玩。」


    商渺一直保持着姿势不动，直到耳边响起盛聿听不出喜怒的声音：「迫不及待的想辞职了是吗？」


    他身上的雪松味清冷疏离，商渺抿着唇不说话。


    她确实想离开凌华，可李燕南那里的事情还没解决，而且还有桃桃的医药费。


    桃桃和她到底有血缘关系，商渺不可能不管。


    还有外公的身体。


    商渺脑子里因为盛聿的一句话杂乱纷呈，可辞职是她自己说出去的，也不可能再反悔。


    商渺闭上眼，好受着心跳慢慢快速起来。


    而她的不说话，被盛聿当作默认。


    他嗤了声，微微低头，低哑的嗓音在商渺耳边渐渐响起：「这么快就找到下家了吗？」


    商渺挺着嵴背，一字一顿说道：「没有，你想多了。」


    他哼笑着，「我还以为晏书锦都给你安排好了。」


    商渺吸了口气，转过身子，直视着盛聿。


    也就是这时，她才发现他们的距离有多近，盛聿几乎都要贴在她身上。


    而商渺一转身，盛聿身上的气息就直接将她包裹住。


    甚至能听见盛聿平缓有力的心跳声。


    他身高腿长，压迫感很强，商渺都只能仰起头才能看清楚他的眼睛。


    商渺的右手掌心紧了紧，她说：「盛聿，你别太过分。」


    「我过分？」盛聿眼眸眯起，他居高临下的盯着商渺，「我提到晏书锦戳到你的痛处了？还是说其实是那天那个男的？」


    「盛聿，你能不能别再胡说八道！」商渺整个人都在颤着，她缓缓闭上眼，几乎说不出话来：「盛聿你再别这样说了行不行？」


    她的心也是肉做的，也会疼的。


    话才说完，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小孩的笑闹声，紧接着商渺感觉自己腰被人撞了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前倒去。


    而她前面就是盛聿。


    腰肢被人稳稳接住，商渺整个人都贴在盛聿身上。


    额头撞上他的下巴，盛聿闷哼一声，揽住他腰的手又用了几分力。


    身后是小孩父母的道歉声，商渺几乎直接都趴在了盛聿的胸口上。


    她能感受到盛聿胸腔共鸣时的起伏，也听见他带着轻嘲的声音：「这是找不到下家，还想继续笼络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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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章 来


    「阿聿？」商渺正想开口，突然听到宋音音的声音。


    她抬眼看过去，果然看见宋音音提着行李箱站在不远处，正白着一张脸，定定的看着他们。


    盛聿似乎也意外宋音音会过来，他顿了下，松开扶着商渺的手，走到宋音音身旁，低眉问她：「你怎么来了？」


    「我……」宋音音看了下商渺，又拧着眉头看向盛聿，红着眼眶哽咽道，「我正好有假，就想过来陪陪你，但是……」


    她伸手揪住盛聿的衣服，目光不时瞥向商渺，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齐颂在旁边插了句：「我昨天说要过来，小宋同学立马说要跟着一起。」


    他说完笑了下打趣道，「阿聿，心里美死了吧？这么大的惊喜，女朋友千里迢迢来找你。」


    盛聿没接话，他伸手接过宋音音手里的行李箱，语气低沉缓和：「我带你上楼休息。」


    宋音音仍旧红着眼眶，眼巴巴的看着盛聿。


    盛聿顿了下，缓声道，「上去跟你说。」


    他们气氛融洽和谐，好像都忘记了边上还有一个商渺。


    还是宋音音路过她身边的时候，闷着声和她打了声招唿，她才反应过来。


    她看着盛聿体贴的替宋音音拉着行李箱，手腕上突然传来一股不适感。


    估计是刚才被盛聿搂进怀里的时候，她下意识抗拒，将手抵在他胸膛上造成的。


    宋音音来了，商渺以为按照盛聿的性格，应该会直接让宋音音跟着他。


    但意外的是，午饭的时候，盛聿就把她叫了下去。


    「商渺姐。」宋音音依旧笑的乖巧，但是仔细看就会发现，她脸上化了淡妆，身上的首饰也都精巧贵重，整个人看着成熟不少。


    而且看这模样，估计盛聿也和她解释清楚了。


    商渺四下都没看见盛聿，她点点头问宋音音：「盛聿不在吗？」


    「他确定接电话了。」宋音音打量着商渺，眼里的探究丝毫不少。


    商渺和她本来也没什么话说，就当没看到她的眼神一样，兀自在边上看手机。


    但宋音音似乎很有话说，她轻轻叫了商渺一声，商渺抬头，「有事吗？」


    「阿聿。」宋音音低下头，顿了下才说：「他这段时间，在这边还好吗？」


    商渺看着她，这个问题的弦外之意无非就是在查岗。


    想知道盛聿这段时间有没有其他女人。


    或者更简单点，盛聿和她有没有再发生什么。


    商渺面无表情，她说，「你直接问他比较好。」


    宋音音有点尴尬，但还是在给自己找补：「他要是过的不好，肯定不会告诉我的。」


    她话是这样说的，但目光却一直在商渺身上。


    显然对商渺抱有很大的怀疑程度。


    商渺垂目缓了下，正想说什么，就见盛聿从外面过来。


    他眸光落在商渺身上一瞬，然后立马拧起眉心：「还没叫车过来？」


    「商渺姐也才刚下来，可能还没来得及。」宋音音立马挽上盛聿的胳膊，软着嗓子替商渺说话。


    盛聿没什么语气的说：「依她来不来得及？」


    商渺手一顿，其实她今天本来也该是伤假期，只是盛聿应该忘了。


    她抿着唇没说什么，跟着一起去了分公司。


    王经理早就在门口等着了，看见盛聿就笑着迎上来，「盛总，周小姐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也是他这么一说，商渺才发现今天确实没看见周沅，本来以为她是在酒店。


    盛聿没什么反应，抬腿就往里面去。


    宋音音就跟在商渺旁边，轻声打探，「商渺姐，周小姐是谁呀？」


    还能是谁。


    商渺心里的答案唿之欲出，但嘴里却还是说：「合作伙伴。」


    宋音音小小的松了口气，但这口气还没松完，就看到了等在会议室里的周沅。


    周沅瞥了眼宋音音，随后就将目光直接移到商渺身上，「商秘书今天捨得上班了？真是难得。」


    商渺手上的伤还没好，虽然心里对周沅已经不舒服，但面上还是保持着理智，她将文件放到盛聿面前，才说，「我是盛总的秘书，这是我的工作。」


    周沅冷嗤道：「你这样的秘书，一般人可用不起。」


    她话里有话，商渺知道她是在说之前的事，然而宋音音却不知道。


    狐疑的目光在商渺和周沅身上扫了扫，宋音音才走到盛聿身旁，温声道：「阿聿，我怕打扰到你，在外面等你。」


    盛聿眉头稍抬，他随手递了份文件给她，「不用。」


    说完他看向商渺，面无表情的说道：「你出去。」


    第66章 15000打赏


    商渺正在理文件的手一顿，她掀起睫毛看向他，盛聿却早已经收回视线，面无表情的翻看着自己面前的合同。


    「是有什么东西要拿吗？」王经理适时开口，他小心翼翼地问盛聿，「要不我去拿？有份文件的表格我麻烦商秘书在做，她现在应该还要核对下。」


    他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盛聿语气里的冷淡，倒真是一脸诚恳。


    果然，盛聿的视线落在他身上，再开口时已经染上了两分不悦：「你使唤旁人的本事挺厉害。」


    王经理搓了搓手，分公司的业绩不好他心里也紧张，其实这表格分公司也能做，只是他想着商渺怎么也是盛聿带过来的人，在盛聿面前总该有几分面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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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里打的算盘，商渺不知道。她抽出来一份报表递给盛聿，「最近三个月所有的市场走向都在这。」


    盛聿淡淡打量她一眼，视线不经意扫过她还泛红的手腕上，冷呵道：「看来你对这边挺适应。」


    商渺一顿，随后收回手，低声道：「工作而已。」


    会议的议题依旧是市场层面，小会议室不大，商渺的位置在盛聿对面，旁边还放着些资料文件，在盛聿需要的时候好递给他。


    然而会议开始前两分钟，宋音音突然说：「商渺姐，你把文件都给我吧，一会我拿给阿聿就可以。」


    分公司的东西杂，商渺整理了挺久才分类清楚，加上商渺分类的时候有自己的习惯，旁人估计不太好找，所以下意识说：「不用，我都整理好了，更方便点。」


    宋音音的笑在脸上僵了片刻，然后她咬着牙又强调了下，「商渺姐，我也可以的。」


    商渺说完也反应过来，宋音音真实的意图估计不是递文件。


    她垂下眼睫，将文件都推放在宋音音面前，没再说什么。


    只是宋音音毕竟没有亲自整理这些东西，所以在找文件的时候，跟不上盛聿的速度。


    盛聿每每都得停下两分钟等她。


    宋音音开始还能勉强保持淡定，后来脸色就开始发白起来。


    因为某些数据是按照盛聿要求的实时性，所以根本还来不及录入到u盘文件里，全部都被列印成了纸张，所以整理起来肯定费劲。


    在找某组对照图表的时候，宋音音翻找许久，都没找到，最后只能拧着眉心问商渺，「商渺姐，你是不是忘记做这个表了？」


    商渺看着那堆已经被宋音音翻的乱七八糟的文件没说话。


    宋音音看着她，眼里微不可察的闪过一丝放松，她眨眨眼看向盛聿，一副苦恼又无辜的模样：「阿聿，商渺姐好像没做这个，我没找到。」


    盛聿本来就冷的黑瞳，缓缓看向商渺。


    他眼角眉梢之间的冷意已经压不住，这已经是要发火的前兆。


    「在蓝色文件夹和贴了绿色便贴中间，右上角做了黑色标记那份就是。」商渺说，她没什么表情的对上盛聿的目光。


    盛聿眸光微闪，随即顺着她的话将那份单独的报表抽了出来。


    这份报表确实单薄，夹杂在一堆文件里面，挺容易被忽视。


    宋音音看着盛聿抽出来那份文件，勉强的笑了下。


    「凌华的秘书真有意思，这样的能力也好意思跟着老闆出来，不觉得丢人现眼吗？」一直被忽视在旁的周沅凉凉开口，她语气高高在上，且目光就落在宋音音身上。


    宋音音也敏锐，能感知到周沅传递过来的不友好信息，她伸手揪住自己的衣角，努力让自己挺起嵴背，努力的让自己直视着周沅的不善的目光。


    然而不过片刻，她就垂下眸子，转而低头拉住盛聿的衣摆，轻声说道：「对不起阿聿，是我没找到文件。」


    她语气柔软，又藏着令人难以忽略的委屈。


    盛聿低声应了下，随后缓声说，「本来也不重要。」


    这句不重要，落在商渺耳朵里，她放在腿上的手收紧又松开。


    盛聿嘴里这份不重要的文件，是她熬夜整理出来的。


    宋音音眼眶已经红了，她捏着盛聿衣角的手越发用力，嘴唇也些微发白，她吸了吸鼻子，摇了摇头。


    「盛聿。」周沅将宋音音的表情看在眼里，她脸上的不屑和厌烦很明显，「你带这样的小实习生开会，也不怕得罪客户？」


    她话语里的嘲讽太明显，宋音音忍不住向她过去，咬着唇说：「周小姐吗，我是凌华的实习生，是我自己做的不好，和凌华没关系。」


    宋音音长了一张很无辜单纯的脸，现在红着眼睛委委屈屈的模样，让人看了就心疼。


    她垂下睫毛，又轻轻补充了句，「周小姐不要把我的问题扯到凌华身上，是我自己不知道商渺姐是这样分类的。」


    这是还顺便把问题往商渺身上推了下。


    周沅打量了下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目光又看向安静坐着的商渺，后者脸上没任何表情，看起来像是早就习惯了似的。


    商渺感受到她的目光，抬眸静静看了回去。


    周沅轻嗤一声，声音又凉了几分，她讽刺的看回宋音音，「别这么着急揽责任，我也没说不是你的原因。」


    宋音音顿住，周沅扯了下嘴角，一副不愿意再搭理她的样子，而是直接和盛聿说道：「我妈过今天下午回来，你要想带这种货色和她见面的话，那合同也别签了。」


    周沅说完就起身离开，她临走之前还居高临下的看了宋音音一眼。


    而宋音音被周沅这一眼看的浑身僵硬，直到周沅已经出去，才白着脸反应过来。


    这次是当真掉了眼泪出来，她拉着盛聿的胳膊，声音哽咽：「阿聿，我是不是真的很没用？」


    盛聿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


    听到她的话才低声说了句，「不会，她的话不用当真。」


    宋音音还是委屈的不行，她几乎直接扑进盛聿的怀里，目光落在对面的商渺身上的时候顿了下，又咬着唇闷声道：「再谈合作的时候，你还是带商渺姐吧，好不好？」


    商渺听着这话顿了下，就好像是宋音音在替她求什么好处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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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缓了下站起来，抬手将被宋音音弄乱的文件收好，淡淡开口：「整理分类文件是秘书的基本只能，宋秘书，你的职业素养确实很差。」


    第67章 雨


    商渺很少说这么直接的话，她沉默的拿上东西准备离开。


    却听见宋音音颤抖着的嗓音：「商渺姐，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是……」


    她可是了半天都没说出来，商渺回过头，冷静的替她把后面的话接了出来，「可是我不该这样说你？」


    宋音音没应声，但脸上的表情却不很明显，她就是这样认为的。


    「我不这样说，你的业务能力就不是这么差劲了？」商渺没什么表情，她情绪波动也不大，只是在提醒宋音音：「你这样的能力，在凌华戴呆不下去。」


    不过话说回来，就算她再没有能力又怎么样，盛聿不也一样的护着。


    商渺自嘲的扯了下嘴角，抬腿出了会议室的门。


    商渺离开后，就不去想宋音音是不是又会哭哭啼啼的和盛聿说自己委屈，她将文件都带回酒店后，准备出门去医院换药。


    其实本来自己换就可以，但她心情不是很好，懒得自己动手，又不愿意呆在酒店，所以干脆直接去医院。


    但刚到医院，就接到谢浔的电话，问她今天去不去工作室。


    商渺今天有伤假，本来就不需要上班，她也懒得想盛聿还记不记得，反正他身边有宋音音。


    答应了谢浔，商渺在医院上完药就过去。


    仍旧是昨天那些人，商渺一过去就听到曲然然不爽的声音，间歇还有宋桀的反驳声，但是没看到谢浔。


    商渺在门口停下，犹豫着要不要进去。


    还是曲然然先发现她，爽朗又直接的招唿了声：「商渺姐你来了？老大刚刚接到活，出门了，他说你过来直接跟着我们就行。」


    商渺点点头，「那打扰你们了。」


    曲然然性格很好，大方又耿直，知道商渺是想学习相关知识以后，愣是给她讲了一下午的入门基础。


    直到时间晚了，商渺要离开，她还加了商渺的微信，说可以在微信沟通。


    结果刚出门，就碰上回来的谢浔。


    谢浔身上还有些湿，他见商渺要回去，说道：「外面在下雨，我送你。」


    春城在夏季多雨，商渺也没拒绝。


    谢浔不是话多的人，一路上除了说几句关于艺术展的事，就没再说别的。


    只是到了酒店的时候，因为雨势加大，他将车停的距离酒店大门近了些，才让商渺下车。


    结果商渺刚下车，就碰见盛聿从酒店出来，身后还跟着宋音音。


    遇见她，盛聿脚步一顿，随即瞥向她身后谢浔的车。


    他眸光沉了沉。


    商渺垂目，同他打了个招唿：「要出去吗？」


    盛聿眉梢上扬了些，他淡然道，「商渺，你是不是觉得你业务能力很好，所以随意逃班？」


    这话像是在讽刺她今天上午说宋音音业务能力差。


    盛聿果然护着宋音音，连半点都说不得。


    商渺默了下，说道：「我那天和你请过病假。」


    盛聿看向她的右手，但也只一眼就很快收回视线，他没什么表情的说：「给你三分钟，跟我去见合作方。」


    商渺看向宋音音，问盛聿，「你不带她去？」


    周沅今天在会议室说的话，所有人都听见了，但商渺不认为，盛聿会在意这些。


    宋音音跟在盛聿旁边，她上午委屈的通红的眼眶，已经没那么明显。


    她又成了那只温顺的小白兔，「商渺姐，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好，阿聿也说我要再跟你学学。」


    她语气温顺，但倘若眼里的不甘能再隐藏的更好一点的话，商渺就会信了她的话。


    「涂仙琼的合同，一定要拿下来。」春城的雨，都是一阵一阵的，来的快去的也快。


    盛聿低沉冷淡的嗓音，混在最后一片雨水中落下，「商渺，这是你应该做的。」


    涂仙琼这次出差事情很顺利，所以提前回来。


    商渺他们到的时候，周沅正在和涂仙琼聊天。


    宋音音跟在盛聿身旁，有了上午的教训，也不敢多说一句话。


    入座的时候，她习惯性的跟着盛聿要在他身旁坐下，但还没坐下，就听到周沅悠悠开口：「宋秘书用的什么粉底液，上午眼睛还那么红，现在竟然能都遮住？」


    宋音音背僵住，勉强的笑了下，「周小姐太会开玩笑了。」


    「我和你开玩笑？」周沅眼里的轻蔑都要溢出来，她玩味的上下打量着宋音音，反问她：「我和你很熟吗，为什么要和你开玩笑？」


    宋音音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最后求救似的看向盛聿。


    盛聿抬眸，目光冷冷的落在周沅身上，周沅脸上的趾高气扬顿住。


    盛聿这才直接和涂仙琼说：「涂总之前说回来就会给答覆，现在考虑的怎么样了？」


    他话音落下，商渺就从善如流的递上之前就准备好的资料。


    涂仙琼接过资料放在一旁，却没有看。


    她今年四十多，久经商场的女老闆，眉眼间都是精明。


    她目光落在宋音音身上，问盛聿：「之前没见过这位，她是？」


    盛聿还没说话，周沅就看好戏的说道，「是凌华的实习生，连最简单的工作都做不好，却能跟着盛总四处参加会议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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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故意的语气和用词，很难让人不想歪。


    涂仙琼落在宋音音身上的目光多了几分不悦。


    宋音音本来被周沅那样挤兑一番，就觉得心里憋屈，现在被涂仙琼的眼神一扫，更觉得被人羞辱到了极致。


    她低下头，咬着嘴唇不说一句话。


    商渺在旁边看着，其实她知道涂仙琼为什么表露出这么明显的厌恶。


    她在知道合作方是涂仙琼的时候，就去打听过涂仙琼的喜好，知道她丈夫就是因为和办公室的秘书勾搭上才和她离婚的。


    果然，涂仙琼看着宋音音，越看脸色越不好，她语气极冷的说道：「让什么都不懂的人来和我谈合同，凌华的诚意可真大！」


    周沅朝着盛聿眨了眨眼，添油加醋的说道：「看吧，我就说你带她来，什么合同都别想要了。」


    宋音音这下是真的要哭了，她被涂仙琼和周沅两人讽刺着，却一句话也不敢还，甚至眼泪都得忍在眼眶里。


    第68章 信


    场面一度有些尴尬，宋音音咬着嘴唇头都不敢抬，她知道涂仙琼是春城分公司的重要客户，盛聿这次过来主要就是为了和她签下合同。


    盛聿垂着眼眸不知道在想什么，周沅脸上的笑意轻飘飘的笑了下，她眼里的轻讽明显，看着宋音音说：「宋秘书，你有什么想说的？」


    「我……」突然被点名，宋音音抬眼委屈又可怜的看向盛聿，后者眼皮掀起，看向一脸得意的周沅，正要开口，就听见一声干净的嗓音。


    商渺脸上挂着笑容起身，她将手里的酒杯举起来，看了眼宋音音，语气平缓的开口：「涂总，小宋是跟着我的助理，确实还是一个实习生，我来春城这几天手受伤了，所以特意将她叫过来帮忙。」


    她脸上的笑容始终都在，语气也是诚恳又真心，「如果她有什么让您和周小姐不满意的，我自罚一杯，代替她向你们道歉。」


    商渺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涂仙琼这下看着她的眼神里倒是有了几分不一样，但很快又恢復了。


    只不过凌华确实也是最好的合作伙伴了，所以她顺着商渺递过来的梯子下来，不轻不重的点点头。


    气氛恢復到之前，然而宋音音放在腿上的手却抓紧了衣服下摆，她抬头看了下商渺，又很快收回视线。


    商渺放下杯子，刚好收到宋音音这个目光，她面不改色的说：「小宋，你去外面再点瓶酒进来。」


    宋音音一顿，这桌上什么酒没有，分明就是商渺要把她支出去。


    她咬了咬牙，没应声。


    然而，盛聿黑眸幽幽，看向她，淡声道：「听话，先出去。」


    这下不仅是宋音音愣住，就连商渺也微微侧目。


    只是终究，宋音音还是红着眼，一脸委屈的出了门。


    涂仙琼脸色好看了点，商渺便趁机又将话题引回到合同上面。


    她长袖善舞惯了，所以很自然的又能将话题带回去。


    只是她刚刚坐的位置有点远，有些不太方便，索性就换到了盛聿身旁。


    商渺刚刚喝了酒，往盛聿身旁一靠，身上那些许的酒味就传了过去。


    盛聿拿酒杯的手顿了下，转眼看向她。


    商渺下意识以为他是在不满她坐过来，垂下眼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边方便点，不好再换位置了。」


    她说完想伸手去拿纸巾，然而盛聿刚好要将酒杯放回去，两人的手臂撞在一起。


    商渺快速抽回手，若无其事的继续和涂仙琼聊天。


    然而涂仙琼却没多大兴趣听，她在商渺说完以后，就直接问盛聿：「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津南？」


    商渺将正要递给涂仙琼的表格收回来，很明显她现在说什么，涂仙琼都不会听了。


    盛聿脸上看不出想法，他语气倒是好：「等工作完了了就回去。」


    「有什么事还非要你留在这边处理的？」涂仙琼瞥了眼商渺：「还是说你身边的人都这么没用，连分公司的问题都处理不好？」


    「我回来的时候跟何穗通了电话，她希望你早点回去。」涂仙琼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却不经意的落在商渺身上。


    「何穗说这位商秘书是你一手培养出来的，春城的这些事总该能处理好吧？」


    商渺没想到涂仙琼会把话题扯到自己身上，但她看着涂仙琼明显冷漠的神色就知道，倘若盛聿当真走了，这单子能不能拿下来还不好说。


    盛聿始终淡淡，他抬了抬眼皮，打量了下商渺，没什么语气的说：「她没资格。」


    商渺是秘书，确实不能代替盛聿去谈某些大项目的合同，她以前跟在盛聿身边的时候，除非得了盛聿首肯，不然都只是跟在他身边。


    涂仙琼没想到他这样说，面色沉凝了下，盛聿就又说道：「凌华是真心想合作，涂总还想考虑的话也可以，但是还是希望涂总能快点，毕竟春城的企业也不少。」


    他说完，转眸看了一眼商渺。


    商渺明白他的意思，这就是觉得这顿饭局已经没必要，所以想离开了。


    她脸上又挂上职业性的淡笑，小声提醒盛聿：「晚上九点半还有个电话会议。」


    盛聿颔首，礼貌又疏远的涂仙琼打了招唿，就带着商渺离开。


    一出包厢，商渺就自觉的说：「我去结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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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低头看着手机，漫不经心的嗯了声，脚步丝毫不停。


    商渺去前台结了帐才出去，到门口的时候才发现这阵雨竟然又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


    她四下看了看，在一个角落看到了盛聿，还有宋音音。


    宋音音今晚被涂仙琼母女刺激的不轻，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好，小脸惨白，看着跟要倒了一样。


    商渺过去，看她一眼然后出声问道：「什么时候走？」


    宋音音整个人都僵硬住，想起刚刚商渺在饭局上如鱼得水的应付着涂仙琼，就觉得一阵难看，好像被商渺狠狠打了一巴掌一样。


    她现在根本不想看到商渺，所以低着头没说话。


    商渺半天没等到回復，只能抬头看向盛聿，后者脸色如常，「现在就走。」


    他语气冷淡，宋音音听到后只觉得心里更委屈，但又倔强的不说话，只抿着唇站在旁边。


    商渺自然也能感受到他们之间的氛围，她拿着手机说：「我去外面叫车。」


    只是等她叫了车，盛聿和宋音音之间仍旧是那股子谁也不理谁的模样。


    商渺也不在意，盛聿和宋音音之间怎么样都跟她没什么关系。


    她坐进副驾，点开手机想看下有没有消息，却发现屏幕上躺着条陌生帐号的简讯。


    商渺本来以为是垃圾简讯，结果一点开，脸色就变了。


    -小贱人赶紧还老子钱，不然老子去你公司告你，看你还有没有脸！


    明显是李燕南的丈夫发来的。


    实际上商渺还没见过这个男人，当初李燕南来找她的时候，也只带了桃桃一起。


    只依稀记得这个男人好像姓杨。


    好在他也只发了这一条简讯来，商渺脸色难看的删了信息。


    第69章 合


    到酒店的时候，商渺的脸色也依旧不好看，所以也没注意到盛聿和宋音音之间仍旧僵硬的气氛。


    她说了声就自己回了房间，她没开灯，在房间里坐了许久，才又给李燕南打了个电话过去。


    李燕南大概在忙，接电话的时候还在喘，她也没看到来电人是商渺，开口问，「哪位？」


    「是我。」商渺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大雨，李燕南听见她的声音愣了下，随即迟疑着问：「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了？」


    天底下大概没几个妈妈会这样客气的问女儿为什么给她打电话。


    商渺垂下眼睫，她转过身对着满屋的黑暗，「没事，就是问问你们最近怎么样？」


    李燕南停下来，突然有些侷促起来，她诺诺道，「也不是那么好，桃桃又住院了。」


    听见她这语气，商渺沉默下来。


    李燕南小心翼翼地试探，「渺渺，你最近怎么样？」


    商渺木着脸说：「我在春城出差。」


    「哦，出差。」李燕南重复了一次，然后又问，「你能不能再给我转点钱？桃桃她……」


    「她爸来找我要钱了。」商渺没让李燕南把话说完，而是直接打断道。


    她转身推开窗户，任由外面的风雨吹进来，沉声问：「我以前给你的钱，你是不是给他了？」


    李燕南苦笑着解释，「我能有什么办法？」


    商渺挂了电话，突然觉得身上一阵无力。


    这些年她给李燕南的钱不是小数目，就因为想着桃桃还那么小，还有李燕南是她妈。


    谁知道。


    商渺脑袋一抽一抽的疼，她慢吞吞的去洗漱完，就直接上床睡觉。


    也就不知道，楼上宋音音和盛聿仍旧在冷战。


    宋音音其实有些委屈，她今天被周沅和涂仙琼那样羞辱，盛聿不仅不维护她，还跟着商渺一起让她出去。


    明明她是他的女朋友啊。


    而且想到商渺，宋音音眼里闪过一抹幽怨。


    她垂下眼睫，心里有些打鼓，那种面对商渺时的自卑，因为盛聿对她的好，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


    盛聿还在隔间里处理工作，宋音音赤着脚过去，她在门口站了会，见盛聿都没什么反应，才自己走过去。


    她在盛聿身旁蹲下，伸手抱住他的腰，带着鼻音说：「阿聿，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盛聿敲击键盘的手停下，说道，「没有。」


    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仍旧在屏幕上，根本没有看宋音音一眼。


    宋音音将他的表情看在眼底，她有些不甘心，但又不敢在盛聿面前表现出来。


    她心里缓了下，抬眼看向他的屏幕，低声问，「你在忙什么呢？」


    「没什么。」盛聿敲完最后一个数字，抬手将电脑关了，才低眸看向宋音音。


    他声音低沉温和，又像带着无奈的，「别想那么多，今天不累吗，早点休息吧。」


    「那我要你陪我。」宋音音抱着他撒娇。


    盛聿手微顿，随即在她胳膊上拍了下，宽慰似的说：「我还有工作。」


    宋音音咬着唇，闷声说，「怎么又有工作啊？」


    但说完，又怕盛聿会以为她有多想和他怎么样，赶忙补充道：「工作重要，身体也重要。」


    盛聿点头，正要说话，放在一旁的手机就亮了起来。


    宋音音看了一眼：「阿聿，你有简讯。」


    她话还没说完，盛聿就已经伸手将手机拿了过去，他看着屏幕，声音微沉：「你早点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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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页

    宋音音看着他拿着手机，眉心拧紧的模样，哪怕心里还有话要说，也都吞了回去。


    商渺这一觉睡的不太好，半梦半醒的，想起来很多小时候的事。


    第二天醒来就已经八点多。


    好在今天没什么事，她收拾了下，发现手上的烫伤已经好的差不多。


    一个人待在酒店没事，商渺突然想起谢浔之间给她推荐的几个展览还没去看，就挑了个距离最近的过去。


    工作日，又是小众展览，人不多。


    商渺在里面拍了几张照，然后发给谢浔，问了几个关于场景的问题。


    谢浔一直没回，估计在忙。


    回到酒店的时候，谢浔的消息才回过来，商渺拿着手机一边看，一边往电梯走。


    结果电梯门一开，就看到盛聿和齐颂从里面出来。


    她也就那天在酒店见到齐颂一面，还以为他又回去了。


    齐颂看到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喜，轻嘲着说：「商渺，你还真是来旅游的？」


    商渺抬眼，「今天没有工作安排，应该是我的私人时间。」


    齐颂怪笑了声，看向身后的盛聿，「阿聿，你在这四处找人，人家说今天没工作是私人时间。」


    商渺眉心拧起，昨天下午她就提前确认了今天没有任何安排。


    可齐颂说盛聿在四处找她，商渺看着盛聿，眉心微微拧了下。


    「一会去见涂仙琼签合同。」然而盛聿却并没有多说什么，只安排了工作后说道：「我有事要处理，这边事情推快处理。」


    商渺也问什么，转身跟着盛聿出了门。


    齐颂走到酒店门口的时候，脚步一转说：「我最烦做生意的事，回见啊兄弟。」


    盛聿没拦他，和商渺两个人去见涂仙琼。


    「涂总那边确定要签约了？」她问。


    不过这个合同本来已经拖的很久，商渺心里也记挂着其他事，想尽快离开春城。


    盛聿点头：「嗯。」


    商渺心里放下心来，但她缓了下，又扭头看向盛聿。


    他闭着眼在休息。


    眉心锁着，眼睛下有轻微的青色，看起来应该是昨晚没能休息好。


    商渺看着他，一时半会没开口。


    还是盛聿感受到她的目光，自己掀开眼皮，哑着嗓音问：「有事？」


    「嗯。」商渺垂下眸子，她沉默了下才说道：「合同签了以后，我想请个假。」


    盛聿原本就锁着的眉心，又皱了起来，他指尖也微不可察的动了下，随即又很快恢復成那副若无其事的模样。


    他漫不经心的嗤了声：「商渺，我让你来出差，你倒是真的当成公费旅游了，逃班不够，还要请假？」


    第70章 抱


    ，商渺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她唇角微动，正想说话。


    车辆却突然颠簸了下，她整个人不受控制的向旁边倒去。


    而她旁边就是盛聿。


    清冷气息笼罩而来，商渺整个人都倒在盛聿怀里，她的脑袋正好抵在他肩膀上，撞的商渺有些疼。


    前面司机歉意的回头说道：「刚刚有个小坑，不好意思，没事吧？」


    商渺整个人都跌在盛聿身上，她正想坐直身体，突然察觉到头皮一阵发紧，头髮好像被什么给缠住了。


    下意识顺着疼痛的源头摸去，划过一片布料，商渺指尖摸到被头髮缠着的扣子上。


    「为了请个假，在车上你都愿意？」带着讽刺的声音响起，盛聿垂着眼睛，看着商渺抓住他领口扣子的手。


    商渺一顿，随即轻声解释：「我头髮挂在你扣子上了。」


    她头髮长，又是捲髮，被缠住的那一小缕被拉的笔直。


    商渺单手解了一下没解开，只能两只手一起。


    然而这头髮不知怎么缠绕上去的，折腾了好一会都还没弄好。


    商渺眉心慢慢皱起，她现在贴在盛聿身上，连他清浅的唿吸都能感受到。


    她忍不住有些烦躁，手上的力气也不免大了点。


    「这么用力是想把我的衣服也扯烂？」盛聿话音一落，一只手就绕后商渺的肩膀，径直包裹住商渺去解头髮的手上。


    他掌心温热，裹着商渺的手背，动作温和又细緻。


    商渺整个人都愣住不动，她被盛聿圈在怀里，姿势亲密温柔。


    但很快，她又回过神来，静默的看着盛聿将那缕头髮解救出来。


    她咬了下唇，轻声开口：「谢谢。」


    盛聿看着她，眼眸闪烁了下，随即眼尾轻轻上扬，语气淡淡，「还想在我身上抱待多久？」


    商渺这才发现，她还窝在盛聿怀里，但目光一转，盛聿的手也仍旧盖在她的手背上。


    她眉心一跳，抽出自己的手，然后慢慢坐直，尽量用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马上要到涂总那边了。」


    盛聿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眸子里的情绪退了下去。


    到涂仙琼那边的时候，周沅也在。


    她打量了下才说，「看来盛总今天更有诚意了。」


    商渺猜她这话的意思大概是指盛聿今天没带宋音音过来。


    不过本来就到了最后的关节，所以周沅说了这一句话就在涂仙琼的暗示下不再呛声。


    涂仙琼坐在办公桌后面，眼神扫过盛聿，其实她心里不是很舒服。


    虽说公司和凌华合作是最佳选择，但盛聿上次几乎不给面子的做法，还是让涂仙琼有些恼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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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秘书做的久，察言观色的能力不错，她虽然不知道盛聿是怎么说服涂仙琼定下合同的，但此刻也能看出涂仙琼心里的不悦。


    在春城已经耽误不少时间，加上李燕南的事情，商渺心里是想着尽快解决涂仙琼这边的事，好赶快离开。


    她打量了下涂仙琼的神色，吸了口气，缓步上前：「涂总。」


    涂仙琼心里对着她就没那么好的脸色，当即甩了脸。


    商渺挂上职业化的微笑，上前两步，「春城这边今年发展很好，我们之前看了市场数据，也能感觉到这里的波动很大。」


    「在波动这么大的情况下，晚下场一天，就少一个机会。」商渺声音温和有礼，只是将情况都摊开在涂仙琼面前。


    涂仙琼的脸色依旧不太好看，她冷嗤道：「这些需要你提醒我？」


    商渺声音带笑，「怎涂总哪里需要我提醒，您明察秋毫，又能判断市场时机。」


    「我只是想说，涂总对于春城市场的了解非我们能比，所以凌华是拿了诚意，真心想和您再合作，自然也希望我们之间的合作也能让双方都愉快。」


    商渺这话明显是在捧着涂仙琼，但这番话却让涂仙琼的脸色缓和许多。


    凌华的合作她不想丢，但也只是在不悦盛聿的态度，而商渺这样的好话，显然就是在给她递梯子下台阶。


    涂仙琼一松口，商渺心里就缓下来。


    签订合同还要再等一下，商渺抽身去了卫生间。


    她站在镜子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妆容精緻，微笑标准，就是怎么看怎么都觉得疲惫。


    片刻后，商渺从包里拿出口红，又给自己补了点妆，才出去。


    只是刚出去就在拐角处看见盛聿正在接电话，


    他脸色不太好，商渺脚步微顿，从他身旁径直过去，听到他讽刺的说了句，「贪得无厌？」


    回到办公室，涂仙琼已经准备好了合同，商渺自己先对了一遍，又等盛聿再进来对一遍。


    落成的瞬间，商渺皱着的眉心松开些。


    周沅站在旁边，眼神都落在盛聿身上，「也算合作伙伴了，要不晚上一起吃饭？」


    盛聿将合同递给商渺，眉眼都不抬，淡声拒绝：「晚上有事。」


    周沅只能作罢。


    这次来春城的主要目的就是涂仙琼的合同，现在任务完成，商渺觉得应该没什么再需要她的。


    她想了想，和盛聿说道：「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想今晚就走。」


    盛聿停步，他看了下手机，随后语气不太好的开口：「怎么在我面前这么不客气，刚刚在涂总面前就那么奴颜卑膝的？」


    商渺脸色白了下，忍不住自嘲的扯了下嘴角。


    奴颜卑膝，盛聿用这样的词语形容她。


    她闭了闭眼睛，才又开口：「盛总，我……」


    话还没说完，盛聿的电话响了起来，他也没避讳，当着商渺的面接通，商渺隐约听到那边传来齐颂的声音。


    她站在旁边，等着盛聿接完电话。


    只是她手机突然响了几声微信提示音，她一愣，拿出手机查看。


    都是谢浔发过来的消息，有两张图片，还有一条语音。


    商渺本来想直接语音转文字，然而却不小心点成了直接播放。


    谢浔磁性清晰的声音直接跳了出来，「我今天很忙，你可以下午直接过来。」


    她这两天都在往谢浔那里跑，上午又问了问题，谢浔以为她下午要过去。


    商渺正想回他消息，就感觉到盖过来一抹阴影，盛聿语气听不出喜怒：「在春城才几天，就约上男人了？」


    第71章 趣


    商渺背都僵住，她抬起眼皮看向盛聿，强忍着不适解释，「这是我朋友。」


    盛聿却移开视线，漫不经心道：「是吗？」


    明显不相信的语气。


    商渺本能的不想谢浔莫名被这种污衊，又觉得和盛聿争论这个问题没必要，她自己掐着手指缓了下，耐着性子开口：「合同已经完成，后续的资料我发给你，我想先离开，可以吗？」


    盛聿看了她一会，眼神冷嘲着，像是要把商渺给看穿一样。


    然而这也不过瞬间，很快他就恢復了神色，没语气的说道，「不行。」


    商渺皱眉，以为盛聿是在故意刁难她，她也冷了脸色，直接道：「我的年假都还没休过，我用我的年假应该没问题吧？」


    盛聿冷呵道，「出差到一半，把老闆丢下自己回去，商渺你的职业素养让我嘆为观止。」


    商渺无话可说。


    她沉默一会，问道：「现在回酒店？」


    盛聿又看了下手机，才抬眼说，「先跟我去个地方。」


    商渺以为盛聿要带她去工作地方，却没想到盛聿直接将她带到了一个高尔夫球场。


    来接人的球童很恭敬：「齐先生在里面等您。」


    商渺拧了下眉心问，「齐颂让你过来的？」


    她有些不太舒服，齐颂是个玩咖，平时没什么正经事，是富二代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


    他找盛聿过来，多半是为了玩。


    而这种场合下，商渺跟过去，只有被奚落挖苦的份儿。


    她脚步迟疑着，「你来找齐颂，我跟着不合适。」


    盛聿回眸：「那谁合适？」


    「我可以给宋音音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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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刚说完，盛聿就淡淡道，「她没你圆滑。」


    商渺抿着唇，圆滑不是个好词语。


    但跟着盛聿进了里面，她才明白为什么盛聿会带她来。


    在场除了齐颂以外，还有五六个不认识的人，有男有女，姿态很亲密。


    而且看他们的穿着，应该都不是普通人。


    商渺瞭然，这样的环境要是带宋音音来，盛聿大概会担心她被污染。


    齐颂看见盛聿，搂着一个美女过来，看见商渺的时候愣了下，怪异的问：「你带她来做什么？」


    盛聿神色冷淡，「刚刚谈完合同，顺路过来。」


    「也行。」齐颂耸耸肩，不太在意的样子。


    但很快他又朝着身后那几个人看了眼，压低嗓音说：「都是春城圈子里的人，凑上了一起玩会交个朋友？」


    来都来了，盛聿自然不会拒绝。


    正好有人在招唿打球，齐颂揽着盛聿的肩膀就过去。


    商渺对高尔夫没什么兴趣，虽然她这些年也因为工作原因进过不少次高尔夫球场，但自己实际上手还是少的很。


    她那仅有的技术，还是以前盛聿教她的。


    那会她要接触一位大客户，对方的喜好就是高尔夫，商渺为了能约到这位客户，有空就拉着盛聿去高尔夫球场。


    但她运动神经实在不发达，盛聿教了很多次，也只勉强学会标准的挥桿姿势。


    要想进洞，那也得看运气。


    富二代，无论哪个地方的都玩的开。


    所以有人提议赌球的时候，所有人都没意见。


    齐颂笑着问：「总得有赌注吧？」


    有人提议，「赌钱？」


    又立即被反驳：「那多没劲。」


    刚刚齐颂搂着的那个美女，娇笑着开口，「那不如谁输了谁裸奔，这多带劲啊？」


    她本来是开玩笑，却没想到那群人还真觉得不错，顿时都附议起来。


    商渺跟在盛聿身后，她只当自己是空气人，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她拿自己当空气，却难免有人要过来找她搭话。


    一个穿着粉色超短裙的女人蹭过来，小声问她，「你是新来的还是被包的，你跟的那个男人我怎么从来没见过？和许少他们关系很好吗？」


    商渺皱了下眉，明白过来，这女人应该是「球童」。


    见她不说话，女人有点不满意，哼了声：「问你话呢。」


    她身上的香水味很重，商渺往后退了点，正要说话，就听见周围爆发出一阵笑声。


    她收回视线看过去，瞧见一个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给盛聿递了张名片：「盛总赏脸，我是许京泉，交个朋友。」


    盛聿矜贵颔首，抬手接了名片，商渺自然而然的上前接过。


    许京泉看见商渺愣了下，随后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盛聿，「盛总艷福不浅呢。」


    商渺被他赤裸的眼神看的不太舒服，她垂下眼睫往盛聿身后躲了两步。


    盛聿的声音也才慢慢响起：「不是要打球吗？」


    许京泉收回在商渺身上的注意力，大方道，「自然要玩。」


    盛聿嗯了声：「那就开始。」


    「等等。」许京泉挑了下眉梢，「刚刚以为盛总没带女伴来，就没说。」


    听到女伴两个字，商渺的心莫名一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果然。


    许京泉说：「我觉得单独玩球也没意思，而且一群大老爷们比更没劲，不然让各位女士来？」


    「规则很简单，两个人一组，但是得由女方来挥桿，只不过输赢是共同体。」


    许京泉说完问盛聿，「盛总觉得怎么样？」


    商渺木着脸站在盛聿身后：「抱歉，我不会打高尔夫。」


    「你不会可以让盛总教你啊，我又没说不能让盛总帮你，只说得你挥桿。」


    商渺懂了，这就是要玩情趣了。


    只是她和盛聿之间哪有什么情趣？


    她看向盛聿，以为他定然会拒绝，然而盛聿低头思索了下，竟然坦然答应：「好。」


    商渺恍然，盛聿回过头看向她，眉心紧了紧，语气如同往常般淡定：「愣着做什么？」


    商渺心里不太情愿，就听见盛聿又嗤笑了声压低嗓音说道：「许京泉的父亲是文雅集团的董事长，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答应这种无聊游戏？」


    商渺在脑子里搜索了下，想起文雅集团是春城一个有名的民办企业。


    她眨了下眼，明白过来，盛聿这是真的想要拉倒许京泉这条人脉。


    边上已经有人在催促，盛聿语气不变，只是眉尾上扬了一点，语气听上去也温和：「商渺，过来。」


    商渺迟疑片刻还是走了过去。


    第72章 教（补之前）


    两个人一起打高尔夫，盛聿就得从后面搂着她


    商渺的背贴在盛聿温热的胸膛上，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能明显感觉到盛聿心跳的起伏。


    盛聿低头的时候，温浅的唿吸刚好喷洒在她耳廓上，商渺觉得有点痒。


    「盛总，你该不会是抱上瘾了吧？半天也不见动一下杆的？」许京泉打趣的喊了声，逗的旁边的人都笑出来。


    商渺握着球桿的手收紧，她对高尔夫球真的没有任何领悟力。


    盛聿的虚虚带在她的手腕上，将她的姿势调整了下，他声音沉稳，「紧张什么，我以前没教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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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睫毛忍不住的颤动两下，她握着球桿的手更加僵硬。


    盛聿自己不知道，他刚才说话的语气，和那年教她时候的语气，一模一样。


    商渺脑子里混乱起来，她紧了紧手里的杆，直接挥手，将球打了出去。


    盛聿在她身后，眉心动了下。


    商渺躲开盛聿的怀抱，往旁边让了些，故作镇定的说道：「我打完了。」


    盛聿没应话，神情莫辨。


    倒是齐颂吹了声口哨，「阿聿，商渺就是在公报私仇，你等着裸奔吧。」


    商渺这才反应过来，她往球洞的方向看过去，果然没进。


    盛聿已经回来，他表情淡定，像是压根没听到齐颂的话一样。


    商渺后知后觉的，她垂下睫毛，轻声道：「抱歉。」


    她忘了还有赌注这回事。


    「现在说什么抱歉呀，我还以为你是故意的呢。」刚刚那个搭讪的女球童靠过来，挤在盛聿身边，沖他抛了个媚眼，才接了商渺的话：「毕竟这位盛总的身材，看起来很不错。」


    她说着似乎想往盛聿身上贴，这些女人都眼尖，在看到许京泉对盛聿的态度后，心里就都明白了盛聿的地位应该不低。


    然而她还没贴到盛聿身上，就被商渺抬手挡了去，商渺看向她，「那边有人好像在找你。」


    女球童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一个男人在看着她。


    她脸上神色变了变，不甘的看了眼盛聿，然后扬起笑脸，朝着男人过去。


    新的比赛已经开始，大多数人都去围观热闹，只剩下商渺和盛聿还在里面。


    商渺也不知道该和盛聿说什么，反倒是盛聿掀了掀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片刻后，他轻嗤道：「故意的？」


    商渺一顿，「我说过我不太会玩高尔夫。」


    盛聿黑眸抬了下，若有所思的看着她，「这倒是。」


    「看来以前是白教了。」


    第一轮的比赛，盛聿和商渺自然垫底。


    许京泉拿着球桿，好心提醒盛聿：「三局两胜，盛总可要当心了。」


    商渺跟着盛聿走过去，身体相近的时候，盛聿在她耳边问，「就这么想让我脱给他们看？」


    商渺低下眉毛，声音很轻：「我刚刚不是故意的。」


    盛聿哼笑了声，意义不明。


    他的手掌覆在商渺的手背上，大拇指的指腹在商渺的手上按了下。


    商渺这一次几乎没用什么力，全是由盛聿控制着力道。


    这场比赛没持续多久就结束，最后几乎是平局，每一组都有一个球出问题。


    不过本来他们也不是在意结果，互相打趣一番，许京泉就开始招唿人晚上一起去烧烤。


    盛聿去了，商渺自然也得跟上。


    高尔夫球场其实是个休闲俱乐部，坐园区的观光车就能到烧烤的地方。


    边上挨着一个清澈的湖泊，风景很不错。


    齐颂已经和许京泉开始带上头喝酒，盛聿不知道上哪儿去了。


    商渺不想喝酒，就在安静点的地方待着。


    谢浔给她发的消息她还没回，只是刚拿出手机，疗养院院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商渺接起，院长的声音有些着急：「商小姐，您什么时候回津南？」


    「我觉得关于李老先生的事，我有必要和您再好好讨论一下。」


    「李老先生这两天又去银行了，而且行色匆匆的，护工今天陪他去银行的时候，听到他的存款已经汇的差不多了。」


    商渺的脸色立马沉了下来，李燕南家的事，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告诉外公。


    商渺胸腔鼓动两下，忍着火气和院长说了声，就挂了电话。


    她看着手机桌面上显示的日历，脑袋里思绪纷飞。


    吃饭的兴致彻底没了，商渺抬腿走去盛聿身旁，她还是想问他自己能不能先离开。


    烧烤都是随意坐着，只是这边格外热闹，许京泉和齐颂两个人把场子热的特别好。


    她过去的时候，许京泉正好端着酒杯来找盛聿，「盛总年纪轻轻，功成名就，兄弟我敬你一杯！」


    然而他话音刚落，旁边就接过来一声干净的女声：「盛总晚上还有事，这杯酒我替他喝。」


    商渺随手从桌上翻出来三个杯子，满满当当的给自己倒了三杯酒。


    她看着许京泉，丁点扭捏都没有的开口：「许少给盛总敬酒，我代替盛总自然得三杯。」


    许京泉本来有些不悦，但看见商渺这么会来事，反倒开始欣赏起来。


    而商渺也丝毫不打折的一口气连喝三杯。


    三个杯子整齐的摆在桌面上，商渺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红晕。


    她酒量本身就不太好，但仍旧直视着许京泉，又给自己倒了杯酒：「这杯酒是我敬给许少的。」


    许京泉哦了声，但没接。


    他饶有兴趣的看向商渺，「商小姐是盛总的秘书，和我有什么关系？」


    商渺一顿：「要是没有许少，今天哪能蹭着盛总的光来这样好的地方放松呢？」


    许京泉看向盛聿，「你这秘书小姐，可真会说话。」


    盛聿没发表什么意见，之后许京泉倒是又说了些其他的话题，商渺就边上陪着笑。


    而许京泉离开后，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商渺都客客气气的替盛聿把酒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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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聚会结束的时候，商渺头晕的不行，只能坐在鞦韆上休息。


    周围渐渐安静下来，商渺掀起沉重的眼皮看了下，四周已经没人。


    稳健的脚步声踱来，最后停在商渺面前。


    熟悉的味道传来，商渺看向自己面前的盛聿，她想抬手拉他，力气却小的只能拉住他的衣角。


    商渺动了动嘴唇，仰头看着他：「盛聿，我头晕。」


    第73章 瞎


    商渺确实喝的多，脑子里灌了浆煳一样，她揪着盛聿衣角的手都有些不稳。


    盛聿的视线在被她拽着的衣角上停留片刻，声音没多少情绪，「酒喝的挺厉害。」


    商渺眼尾泛着红，瞳孔里水意闪动，完全丢了平日沉稳安静的姿态。


    她睫毛轻轻抖了下，然后慢慢说道：「你不是最讨厌这样的应酬吗？」


    盛聿在某些方面有自己怪异的洁癖，平时不沾烟，除开必要也不爱沾酒。


    商渺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对他的喜好记得很清楚。


    盛聿眉梢微动，也没在意商渺还扯着他的衣服，嗤笑道，「现在又这么敬业了？」


    商渺嗓子其实不太舒服，总觉得有点紧。


    她靠在鞦韆上，手上发软没力气，松开拉着盛聿的手，抿了下唇说道：「宋音音也在春城的。」


    盛聿眸光微凝，「所以？」


    商渺垂下睫毛想了下措辞，正要开口，就看见一个男人过来招唿他们：「盛总，许少他们在别墅里等你过去呢。」


    商渺原本要说的话被打断，她看向盛聿，后者点点头，又回头看向商渺。


    商渺纵然有些晕，但好在一开始找服务生要了醒酒药吃，所以思绪勉强还算清醒。


    此时她也看明白了盛聿的意思，扶着鞦韆起身，跟在他身后往别墅里去。


    别墅大门口有段路为了好看种了不少海棠，所以灯光很暗。


    商渺一直有夜盲的毛病，加上今天又喝了酒，哪怕再小心也不免有些跌撞。


    她一步接着一步，走的小心翼翼，努力想适应现在的暗色。


    然而却猝不及防盛聿突然停住步伐。


    商渺不知道，恰好一头撞在他身上。


    盛聿冷倦的声音幽幽响起：「路都不会走了？」


    商渺捂着鼻尖后退开半步，轻声解释，「我没想到你会突然停下。」


    盛聿冷呵，他本来就高，两人距离又很近，商渺隐隐约约能看见个人影，跟座小山一样。


    商渺在这时候本身就看不清，所以明显感觉到压迫感很强。


    她攥了攥掌心，「齐颂他们还在等着。」


    商渺说完就故作镇定的想要抬腿离开，然而刚错开盛聿，才往前两步，就感觉一脚踩空。


    心跳瞬间加速，商渺仓皇闭眼，只是想像中摔倒的疼痛没有。


    心跳瞬间加速，商渺仓皇闭眼，只是想像中摔倒的疼痛没有。


    她被盛聿从后面拉住了胳膊。


    商渺心里一跳，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盛聿顺着力道拉到身边。


    商渺这下脑子彻底不晕了，瞬间的惊吓也也让她掌心冰凉。


    盛聿紧紧箍着她的胳膊，听不出喜怒的啧了声：「还是一样蠢。」


    商渺有心要反驳，只是这一闹倒是让她嗓子更不舒服，张嘴好几次没发出声音。


    盛聿睨她一眼，「吓到了？这么没用？」


    商渺堪堪从嗓子里挤出一个「我」，盛聿就松开她的胳膊，转而牵住她的手腕。


    肌肤上温热的触感让商渺有些怔愣，但很快她回过神来，僵着神色咬了下唇角。


    她声音有些哑，「我自己能走。」


    盛聿不动声色，拉着她的手腕丝毫不松，直接大跨步的往前走去。


    这么亲密的接触让商渺很不舒服，她挣扎了下，盛聿贱嗖嗖的声音就在头顶响起：「看你刚才那慢吞吞的样子，我还以为你故意装瞎，现在又要装什么？」


    商渺唿吸滞了下，才轻声道，「我有夜盲，看不清，不是装的。」


    盛聿脚步微顿，随后他轻笑一声，评价道：「是个不错的藉口。」


    商渺就不说什么了，任由盛聿拉着她到别墅门口。


    到了有亮光的地方，她心里松了口气，盛聿低眉整理着自己的袖口，他抬眼不轻不重的看了商渺一眼，随后抬腿进去。


    齐颂和许京泉他们早都围坐在客厅，看见盛聿他们进来，笑着招唿：「阿聿过来玩会？」


    商渺一看，那群人正在玩牌。


    许京泉腿上坐着个女孩，浓妆艷抹的，她手里替许京泉拿着牌，听着许京泉的话出牌。


    许京泉不时低头和她说两句话，逗的那女孩笑意盈盈。


    桌上另外几个人也都是差不多的情况，典型富二代的爱喝玩乐。


    商渺将这一切收在眼里，面无表情的在盛聿边上坐下。


    齐颂也是玩嗨了，盛聿一坐下就吆喝盛聿拿牌。


    盛聿眼皮一掀，看向商渺：「你来打。」


    商渺一愣，盛聿面色淡定的动了下手腕：「手疼，不想动。」


    盛聿的手修长匀称，皮肤冷白，骨节分明，然而商渺看着他的手，脑子里却莫名觉得盛聿是在暗示她刚刚是怎么过来的。


    她眼神闪烁了下，听见齐颂不满开口：「阿聿你现在这么敷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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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页

    盛聿淡淡，「真不舒服。」


    「刚刚怎么没见你不舒服？」


    盛聿不再接话了，齐颂也就不追问，他啧了声看向商渺，「我们可是玩大的，想好了？」


    商渺本来就不想玩，现在听齐颂这么一说，正好有藉口推辞。


    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盛聿说，「她输了算我的。」


    许京泉「嚯」了声，将女人手里的牌抽出来扔到桌上，「你都这样说了，那我可不会客气。」


    商渺坐上牌桌，盛聿靠在沙发上，神情散漫的看着她。


    齐颂一边拿牌一边和盛聿闲聊，「我说你今天出来这么久，你家小宋妹妹没找过你？」


    商渺拿牌的手一顿，听见盛聿不痛不痒的嗯了声。


    齐颂啧声，意有所指道，「怪不得。」


    商渺运气不太好，这把牌摸的不是很好，看着就是必输无疑的程度。


    偏巧她还是第一个出牌的。


    许京泉怀里的女人见她一直没动作，忍不住催促了声，商渺这才摸了张七筒打出去。


    她很少打麻将，但是对于规则的算法还是清楚，只是这把牌实在太烂，最后也是输。


    许京泉笑起来打趣盛聿，「盛总，你家秘书可是输了。」


    盛聿情绪都没变化下，眼神落在商渺身上，「输多少？」


    商渺说：「我还是让你吧。」


    盛聿靠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你输了我负责，怕什么？」


    第74章 输


    他们确实玩的大，商渺这把输了四位数，盛聿给钱的时候眼睛都没眨一下。


    但商渺今晚运气不太好，之后连着几局都在输。


    一局结束，齐颂扔了牌和盛聿说道，「商渺是故意的吧？」


    商渺一直在输，心情不是很好：「我说过我不玩的。」


    许京泉在边上看热闹，他是今晚最大赢家，倒是玩的很开心。


    他和齐颂说道，「人家输了有盛总给钱，你激动什么？」


    话里的关系是没错，可是商渺听着却总觉得不对味，总觉得有几分暧昧因素在里面。


    她顿了下想起身，盛聿就坐了过来，他随意道：「拿牌。」


    自动麻将机，新一局的麻将已经排列出来，许京泉问，「盛总这是要亲自上阵了？」


    盛聿说：「她不太会玩。」


    商渺垂下眼眸去拿牌，她沉默不语，盛聿身上的味道在她身边侵染着。


    其实周围的味道很杂，但商渺却能最快的识别出盛聿身上那股冷冷清清的气息。


    一时有些走神，直到盛聿伸手将她手里的牌抽出来扔在牌桌上，她才反应过来。


    因为拿牌的原因，盛聿靠的很近，他的指尖也毫无徵兆的碰到商渺的。


    见她发呆，盛聿眼睫一抬，又成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他说的话却有些恶劣：「再输就从你工资里扣。」


    商渺拧眉，但也没再走神。


    不知道当真是盛聿会玩，还是怎么，从他过来以后，商渺确实没再输过。


    虽然赢得也不多，但基本都是平局。


    齐颂反而成了输的最多的，一个人输三家，打到最后他脸都黑了。


    许京泉见好就收，将牌一推，就说散场。


    盛聿和商渺自己开车过来的，齐颂要跟他们一起回酒店。


    商渺今晚喝了酒，盛聿却是滴酒未沾，所以只能他开车。


    商渺刚刚醒了酒，现在虽然清醒些，但也不是那么舒服，她迟疑着拉开后面的车门，却听见齐颂不满开口：「身上都是酒味。」


    商渺一顿，转头去副驾驶。


    盛聿倒是没说什么，不过是将车窗开的很大。


    凉风吹在商渺身上，将她的太阳穴吹的有点疼。


    她拧着眉往座椅里靠，路程到一半的时候，外面突然飘起小雨，只能将车窗关上。


    「臭死了。」车窗刚刚关上，齐颂就很厌恶的开口。


    商渺知道他说的是自己，也只能当没听到。


    然而齐颂不罢休，他看向商渺，语气轻蔑：「商渺，你给盛聿挡酒的时候是不是觉得自己特别伟大？」


    商渺不接话，他就嗤了声，「许京泉的酒你也挡，真当你是盛聿老婆了？」


    刚说完，盛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齐颂伸长脖子一看，乐呵起来，甚至伸手在商渺肩膀上戳了下，「人真老婆打电话了。」


    商渺冷眼看着齐颂，肩膀动，直接躲开齐颂的手。。


    就齐颂对盛聿和宋音音的拥护程度，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宋音音是他妈。


    盛聿没理会齐颂，直接和商渺说：「帮我拿手机。」


    他在开车，确实不方便接电话。


    商渺垂眸，将盛聿的手机拿起。


    盛聿只有一个字：「接。」


    商渺嘴唇微动，迟迟不动。


    齐颂在边上看热闹的催促着，「你快接啊，小宋找盛聿又不是找你。」


    指尖在屏幕轻点击下，商渺又飞快的摁了扩音，随后就将手机放下。


    宋音音的声音立刻传了出来：「阿聿，你在哪里，怎么还没回来？」


    商渺在边上抿着嘴，看着窗外出神。


    盛聿应了声，「在路上。」


    「阿聿。」宋音音的语气有些迟疑，她缓了下说：「之前是我不好，不该和你闹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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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页

    盛聿瞥了眼手机，在前面红绿灯路口停下，顿了下说道，「早点休息。」


    「我想等你回来。」宋音音的语气有些期盼。


    盛聿也就没拒绝，嗯了声回答：「好。」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齐颂倒是伸长了脖子，好奇的问他：「和小宋吵架了？」


    「没有。」


    「拉倒，没吵架小宋会这道歉？」齐颂坐了回去，开始当知心大哥，「小情侣哪有不吵架的，床头吵床尾和，人家女孩子都主动道歉了，你差不多得了。」


    商渺觉得他大概是忘了自己还在车上，毕竟当年商渺和盛聿闹不愉快的时候，齐颂的话可是：「女人而已，还能闹翻天？」


    商渺以前确实和盛聿吵过架，或者说是她单方面的冷战。


    只是盛聿从不会服软，更不会多哄着她。


    次次都是她冷静下来，主动去求和。


    商渺现在想起来，自己也觉得可笑。


    那会自己怎么就那么看不懂脸色呢？


    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


    到电梯的时候，齐颂突然接到家里的电话，到一旁去接。


    就只剩下商渺和盛聿，商渺刚刚进来的时候，身上淋沾了几滴雨水，衣服贴在皮肤上，很不舒服。


    周围安静下来，脑子就更清醒，商渺觉得身体虚软，索性扶住旁边的墙面。


    直到电梯门打开，商渺才轻声叫住盛聿。


    盛聿顿住脚步，眉心为不了吧的拧了下。


    商渺靠在墙上，酒劲上头，觉得身上没什么力气。


    她抿了下唇说道：「宋音音也在春城的。」


    盛聿眸光微凝，「所以？」


    「我想明天先离开。」商渺说：「你带着她，应该比带着我方便。」


    盛聿看着她好一会，讽刺的扯了下唇角，「所以你今天是在讨好我？」


    商渺脸色并不是很好，她今晚喝的酒有点杂，开始还好，又有醒酒药撑着，现在后劲一起上来，不太好受。


    她扶着墙的手开始往下滑，商渺用了不少力气才支撑着自己不跌坐下去。


    盛聿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语调凉薄：「商渺，你现在讨好人的本事也很差。」


    大堂里空无一人，盛聿的声音清楚至极，他冷然的看了眼商渺，随后直接抬腿进了电梯。


    电梯门在面前缓缓关上，商渺看着不停往上攀爬的数字，脸色慢慢白了下去。


    刚刚吹了阵冷风，她现在觉得全身都在发冷。


    第75章 见


    估计是因为醉酒，商渺这一晚上睡的很不安稳，但又陷于梦魇之中，迷煳辗转怎么也醒不过来。


    等她终于掀开沉重的眼皮清醒过来，天光已然大亮。


    她抱着被子坐了会，才想起拿旁边的手机，已经十点多。


    春城这边已经没什么事，商渺起身下床去洗漱，她昨晚回房间就倒头躺在床上，现在身上还瀰漫着酒味。


    等她一切都收拾好，刚出浴室，放在床头柜的手机突然响起来，是分公司的王经理打来的电话。


    「商秘书，你什么时候过来？」


    商渺一愣：「是还有什么事吗？」


    「是还有一份文件需要再规整一下，盛总有事已经离开，让我联繫商秘书你。」


    王经理的话说完，商渺就怔愣了下。


    盛聿已经回去了？


    结束通话后，商渺迟疑片刻给盛聿打了电话，对面没接。


    商渺收拾好就去分公司那边，将事情处理了。


    等到一切都弄好，她才问王经理，「盛总什么时候走的？」


    王经理摸了摸下巴：「早上，我给盛总打电话的时候他已经在机场了。」


    说完他问商渺：「盛总没和你说？」


    商渺垂目不说话。


    昨晚她就和盛聿在一起，他也没说一句他今天要离开的事。


    她出了分公司，看了眼手机，发给盛聿的消息他依旧没回。


    商渺默了会，随后点开软体，给自己订了张机票。


    等收拾完东西去机场的时候，已经下午，刚过安检，谢浔就打了电话过来，商渺这才想起自己要离开的事还没和他说。


    她有些尴尬的接了电话，听见谢浔说：「今天有个展要开，你有时间可以一起去看，挺有意思的。」


    商渺提着行李箱，歉意开口，「抱歉谢浔，我有急事要处理，现在在机场。」


    谢浔一顿，随后缓缓道：「是我打扰到你了。」


    商渺心里过意不去，「等你回津南，我请你吃饭。」


    晏书锦说过，谢浔也是津南人，只是常年带着工作室在外面跑。


    -


    合城是个内陆城市，和津南中间隔了两个市。


    商渺到的时候已经是晚饭时间，她打车去找了家酒店。


    她上次来合城还是因为过来参加一个会议。


    李燕南从结婚以后，就从没接商渺去过她家，哪怕商渺那会只有十岁出头。


    更遑论后来，她每次找商渺，都是自己坐高铁到津南。


    所以商渺完全不知道李燕南家在哪里。


    吃过晚饭后，商渺给李燕南打了电话，对方接的很快，然而语气却有些侷促，「渺渺？怎么又打电话过来了？」


    商渺捏着手机的手紧了下，才深吸了口气说道：「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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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页

    李燕南说：「我在家，桃桃才睡着。」


    她说着有脚步声响起，大概是出了房间门。


    商渺垂目看着酒店空荡的房间，她缓了下，语气平稳地说：「有时间吗，我在合城，想和你见一面。」


    「什么？」李燕南明显吃惊，「你怎么在合城？」


    商渺努力让自己忽略掉她语气里的惊异和抗拒，没语气的说：「关于外公的事，我要和你谈谈。」


    「能有什么事？」李燕南万般推脱，不太愿意和商渺见面。


    商渺却难得强势，「外公身上已经没有钱可以给你拿了，你找他要那么多的钱到底是在做什么？真的是因为桃桃的医药费，还是因为那个男人？」


    李燕南没想到商渺会这么直接，正好房间里又听到桃桃的哭声，她捂着手机焦急的说了句：「明天我要带桃桃去医院拿药，你到时候过来见面说。」


    这话落下，她就直接挂了电话。


    商渺听着手机里的忙音，唇角慢慢抿起。


    桃桃的哭声她也听见了，李燕南语气里的紧张和担心她也发现了。


    合城的天气没有春城舒服，商渺没关窗，任由外面的燥热侵袭进来。


    医院距离商渺住的酒店有点远，第二天早上商渺一早就打车过去。


    她和李燕南已经几年没有再见过，却也没想到李燕南变化会这么大。


    几年前见到她的时候，她还算得上风韵犹存，可现在却又黑又瘦，身上穿着的旧衣服也很脏，头髮乱七八糟一看就是随手扎起来。


    她手里牵着的桃桃，也穿着不合身的衣服，一张小脸惨白，没有任何血色。


    李燕南站在商渺面前，神情不太好：


    「你想说什么？」


    商渺拧着眉心看着她脸上的淤青，脸色慢慢冷下来，她不答反问，「是那个男人打的？」


    李燕南下意识躲了下商渺的视线，随后才支吾着说：「不小心磕到的。」


    商渺没什么好说的，她又看向桃桃，桃桃今年六岁，但整个人又瘦又小，缩在李燕南怀里，好奇的打量着商渺。


    商渺眼瞳微动，从包里拿出一颗巧克力递给她。


    桃桃看向李燕南，后者摇摇头，然后将巧克力推回给商渺：「桃桃很多东西不能吃。」


    商渺的视线却落在李燕南粗糙又满是伤口的手上，皱了眉心正要说话，就听见李燕南先开口：「你外公的钱都是给桃桃看病的，桃桃也是他的外孙女。」


    商渺骤然抬眉，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李燕南。


    李燕南将脑袋撇向旁边不看商渺，她说，「你工作好也不缺钱，但是桃桃才六岁，渺渺你就当救了你妹妹的命好吗？」


    她说着，嗓音有些哽咽，而听见她这样，桃桃也立马缩回她怀里，可怜巴巴的抱着她。


    商渺心都掉到谷底，她缓了大半天，才着嗓子开口：「你以为我过来找你就是为了责怪你让外公给桃桃花钱了？」


    李燕南看着商渺，呆愣了片刻。


    商渺的手狠狠攥紧，她语气也逐渐下沉，「你找我要钱，我哪一次没给你？可你是真的给桃桃，还是拿去给那个男人用了，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


    「你这么多年不回家，外公心里一直记挂你，结果你混着外人骗他的钱？」商渺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她一直以为李燕南好歹还能记住她也是她的女儿，可实际上，李燕南却以为她要和桃桃争外公的钱。


    第76章 面


    李燕南被商渺说的身子僵住，她不自在的扯了下桃桃的衣角。


    商渺看着她这样，抿了下唇角问，「他是不是打你和桃桃了？」


    除开李燕南脸上的伤口，她看见桃桃脖子上也有不明显的淤青，只不过被衣领挡住了大半。


    李燕南原本还不想说什么，然而看着桃桃巴巴的眼神，忍不住红了眼角，她用袖子胡乱擦了下说道：「也不是经常这样的，只是他那天喝了酒，撞了我一下。」


    商渺皱着眉心紧紧盯着她，「是他让你把钱给他还是你自己给？」


    李燕南艰难的闭上眼，片刻后才梗着脖子说：「桃桃还那么小。」


    商渺沉默的看着她，李燕南原本还挺直的嵴背逐渐塌下去，放在桌上的手也有些颤抖，像是在忍着极大的痛苦。


    桃桃察觉到她的情绪，率先哭了出来，李燕南又一边擦眼睛一边去哄桃桃。


    好不容易桃桃不哭了，她才又看向商渺，但也只一眼就又转过脸去。


    商渺一直观察着她的表情，心里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正想直接开门见山，李燕南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燕南的手机不知道是什么杂牌子，屏幕也被摔了几条裂缝，电话一接通，男人气沖沖的嗓音就吼了出来：「你死哪去了，老子都要饿死了，是不是又带着那个赔钱货去烧钱了！」


    手机漏音，他的声音又大，一字不落的全被商渺听见。


    李燕南似乎也觉得尴尬，连忙用手捂着手机，低声道：「周国兵，桃桃是你女儿！」


    然而男人听到她的声音，却更加暴怒，「老子没有这种赔钱货女儿！你他娘的赶紧死回来！别耽误我下午上班！」


    李燕南脸色一变，「你又要去赌？桃桃下周还要打针！」


    周国兵已经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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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南脸色灰白，她低下头埋在桃桃的颈窝里，肩膀一抽一抽的。


    桃桃眨着眼睛问，「妈妈，我可以不打针吗？」


    李燕南顿了下，随即放开桃桃，她抹了把脸，然后揉了下桃桃的脑袋，努力温柔的说道，「乖乖，你先去那边花坛边玩一会好不好？」


    桃桃懵懵懂懂的点点头，然后往那边走过去。


    李燕南的视线一刻也没有离开桃桃，商渺一直看着她。


    片刻后，李燕南转过视线，终于看向商渺，只是她眼里的挣扎和痛苦纠缠在一起，但又慢慢的沉沦为死寂，她苦笑一声：「渺渺，你是不是觉得我在骗你们？」


    商渺抿着唇不说话。


    「可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我对桃桃都很好，就是桃桃得病以后……」


    李燕南说到这里也说不下去，她又抹了把脸，「他失业了没工作，被人前去赌博，我不把钱给他的话，他要被人打死啊……」


    「所以你就纵容他拿走桃桃的医药费？」商渺情绪镇定着，一双眼睛没任何情绪。


    李燕南却不再说了。


    她沉默了会，焦急又不耐的搓了搓手，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商渺：「渺渺，我知道我不该这样，但是你能不能再给我转五千快块钱，桃桃下周要打针。」


    她说完举起手，「我保证，这五千块是我借你的，以后一定会还。」


    她像是怕商渺不信一样，甚至说道：「我可以给你写借条。」


    商渺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她突然觉得有些不认识面前的李燕南。


    她记忆里的母亲温柔、漂亮、坚强。


    可面前这个女人，面容憔悴，浑身上下都带着一股破罐破摔的颓败气，以及算计。


    她看着商渺像盯着一株救命稻草似的，颤着嗓音说道，「桃桃也是你的妹妹对不对？」


    商渺脑子里的神经像是被人一把掐断，她觉得有些窒息。


    「阿聿，特意过来一趟真是麻烦你了。」突然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个男人温润的嗓音。


    商渺愣了下，


    正想回头，就听到盛聿冷淡清幽的声音：「顺路而已。」


    商渺回头，果然看见盛聿和一个男人并排朝这边走来。


    盛聿显然也看见了她，他停住步伐，眉梢紧了下，随后落在她身后的李燕南身上。


    商渺突然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她掌心慢慢收拢，就听见身后李燕南继续问：「渺渺，你工资那么高，五千块钱总是有的吧？你不能看着桃桃没有药对吧？」


    商渺嘴里的话梗在喉咙，她听见盛聿轻嗤了声。


    商渺手上用力，指甲嵌进了掌心，她听见自己说：「我可以给。」


    李燕南瞬间松了口气，正要说话，就听见商渺又说道：「但是你以后要是再把钱给那个男人，我就报警。」


    本来就是为了和李燕南谈话，所以才特意在花园僻静的地方，但现在这处小小空间，反而让她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


    商渺能感觉到盛聿的视线还落在她身上，她深唿吸了下，拿上自己的包起身。


    李燕南跟着她站起来，喏声问：「你什么时候把钱打过来？」


    商渺只觉得头重脚轻，胸口闷的很，她往后退了一步，堪堪稳住身形，才赌气似的拿出手机直接给李燕南转了五千块钱。


    「阿聿？」身后又响起刚才那男人的声音，他低声问盛聿：「要不中午一起吃个饭？」


    盛聿嗯了声抬腿向前走去，桃桃正好在花坛边上玩，她看着盛聿的模样有些害怕，所以下意识的往后退，却没注意身后的花坛和她差不多高，后脑勺直接就撞了上去！


    清脆的一声响，把在场的人都吓了一跳，李燕南第一个反应过来，直接推开商渺沖了过去。


    而商渺被她推的一个趔趄往旁边跌撞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桃桃后知后觉的哭声响起来，李燕南立马将她搂进怀里温声细语的哄着。


    商渺看着她们有些出神。


    原来李燕南不是不温柔了，而是她的温柔都给了桃桃。


    商渺心里像是憋了一股气，让她唿吸不上来，她沉默的又看了会，就转身离开。


    然而还没抬腿，就听见身后一声玩味的：「阿聿，你今天是怪物吗，怎么到处吓人？」


    第77章 钱


    盛聿脚步顿住，抬眸向张庭安投去一个淡然眼神。


    张庭安愣了下，「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去病房了。」盛聿收回视线，没语气的提醒他。


    他说完，收回视线，然后又慢慢落在商渺身上，眸光微闪：「今天过来的？」


    商渺听到他问自己，拿着包的手紧了下，「昨天晚上来的。」


    盛聿嗤了声，「还真是着急。」


    商渺垂目缓了下，才尽量用稳固的声音问他，「你怎么在合城？」


    她表面看着镇定，实际心里一片乱麻。


    商渺没想到会在合城见到盛聿，更没想过自己和李燕南的对话会被盛聿撞破。


    像是被人彻底看透了似的，商渺内心其实很抗拒。


    她只带盛聿见过外公，关于自己父母的事很少提起。


    所以何穗最开始反感商渺的时候，最常用的藉口就是商渺家庭情况不干净，教出来的女儿也好不到哪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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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6页

    「嗯？阿聿你们认识？」商渺心情复杂着，旁边张庭安却已经看出不对，他上前两步，探究的看向商渺。


    盛聿点头，「公司员工。」


    商渺捏着单肩包的带子，仍旧问他：「你不是有急事回津南吗，怎么在合城？」


    她脸色其实已经不太好，今天出门又没化妆，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阿聿过来看我爸爸。」盛聿没回答，张庭安倒是先替他说了，他看着商渺，笑的挺真诚，「凌华的员工吗，是不是突然看见你们老闆，心里害怕？」


    商渺没说话，她只觉得心跳有些急促，想说的话也梗在喉咙里出不了声。


    「渺渺！」蓦地，李燕南抱着桃桃过来，语气也惊慌，「桃桃脑袋上好大一个包，会不会有脑震盪，带她去检查一下吧！」


    商渺本就觉得头晕，被她突然这么大声一吼，顿时有种眼前一花的感觉。


    李燕南见她不说话，又连续叫了好几声，商渺脑子就跟炸开了一样。


    商渺有些支撑不住的往旁边晃了下，她咬着牙勉强稳住身形才哑着嗓子和李燕南说，「刚刚不是给你转了钱了吗，你自己带她去。」


    李燕南为难道：「那是桃桃打针的钱。」


    商渺看着她，那股窒息感又一次席捲上来。


    她脸色本来就不太好看，看着摇摇欲坠的。


    盛聿的视线一直落在商渺身上，他眉心微微蹙起，眼神冷的旁边的张庭安都心惊。


    以为盛聿是因为撞见自己员工在这边，所以不太高兴。


    「去挂号。」半晌，盛聿薄唇微动，扔出这么句话。


    张庭安拧了眉头，正想说这事和他没关系，就又听见他嗤着声音补了句，「还要我八抬大轿抬你过去吗，商渺？」


    商渺白着脸想拒绝，就又听见盛聿带着嘲讽的开口，「公司的人都知道你跟着我到春城出差，现在这副样子，是想告诉别人我虐待你了？」


    商渺只觉得心里疲惫至极，她摇了下头：「我没事。」


    盛聿垂眸看着她，语气不容置疑：「我不想说第二遍。」


    医院大厅的人很多，商渺跟着盛聿去挂了号，然后在候诊室等着。


    「渺渺……」李燕南带着桃桃跟了过来，她看着商渺欲言又止。


    商渺明白她的意思。


    她在等着商渺出钱给桃桃看病。


    商渺只觉得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她揉了下眉心要起身，张庭安就先她一步开口：「你坐着休息会，我带你妈妈和妹妹去挂号。」


    商渺僵了下，想要拒绝，「不用麻烦……」


    只是她话还没说完，李燕南就已经感激涕零的和张庭安道歉。


    商渺只能又坐了回去，她脸上肌肉已经木然，什么表情都摆不出来，唯觉得心力交瘁的疲惫。


    直到旁边传来一声轻嗤，她才大脑迟钝的反应过来，盛聿还在她身旁。


    商渺沉默了下，说道：「看病的钱我会补给你朋友。」


    「那点钱能做什么？」盛聿不太在意。


    但他无所谓的口气却让商渺心里更加不是滋味。


    她深吸了口气，低下眼睫，不再说话。


    然而盛聿却像是看不到她现在情绪不好一样，反而问她：「缺钱？」


    商渺捏了下掌心，「没有。」


    盛聿语气漫不经心的，「是吗？」


    他这语气显然是在随便找话题，商渺抿了下唇角没说话。


    正好叫到她的号，她直接起身去了诊室。


    检查的结果是，商渺在低烧，并且休息不当又焦虑，所以引起心率加快。


    等她拿了药再过去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张庭安和盛聿在。


    看见她过去，张庭安说：「你妈妈已经带着你妹妹走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就是脑袋碰了下，擦点药就好。」


    商渺嗯了声：「用了多少钱，我补给你。」


    张庭安摆手，「不用，没多少。」


    商渺不想在盛聿面前因为这点钱和张庭安纠扯不清，索性拿出手机：「我可以加你的微信吗，回头在微信转给你。」


    张庭安见她坚持，也就同意了。


    「挺有骨气。」盛聿在旁边将他俩的互动都收在眼里，不咸不淡的评论了句，商渺听不出他是在嘲讽还是怎么。


    她低头添加了张庭安的微信，拿上药，缓声说道：「我先走了。」


    盛聿没出声，张庭安象徵性的说了句，「要不留下来一起吃个饭？」


    自然不可能答应，商渺拿上自己的药转身离开。


    她一离开，张庭安就唏嘘的和盛聿说道：「你这员工家庭关系挺麻烦。」


    盛聿嗯了声，眉眼淡淡：「姨父在楼上等很久了。」


    张庭安的爸爸和何穗是隔了代的亲戚，但两家关系一直都不错。


    这次张庭安的父亲不小心出了车祸，盛聿正好在春城出差，知道后就顺路过来。


    张庭安带着盛聿往病房去，而商渺刚出医院就听见一阵极其尖锐的吵闹声。


    她脚步一顿，抬眼看过去，瞧见本来已经应该离开的李燕南，正抱着一个男人，拼命的阻挡着他。


    而她身后就是已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桃桃。


    李燕南整个人都挡在桃桃面前，任由男人堆自己拳打脚踢。


    挣扎之中，她突然看见了商渺，就像看见了救星一样，眼睛很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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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章 躲


    商渺那一瞬间像是被钉在原地一样，她想动又动不了，最后只能听见李燕南嘶哑的叫着她的名字。


    「渺渺，快把桃桃拉开！」


    周国兵原本还死命往李燕南身上砸下去的拳头，在听到她的话以后突然停下来，它扭头向商渺看过来，浑浊的眼睛里透着兇狠的光。


    他恶声看向商渺：「你就是这个贱婆娘的女儿是吧？」


    商渺已经回过神，她不着痕迹的往回退了几步，然而周国兵却已经甩开李燕南，朝着她走过来。


    周国兵身高不高，然而却很壮，又凶神恶煞的，他朝地上啐了两口，「上次你运气好，老子没找到你，既然现在自己来合城了，赶紧给老子还钱！」


    他声音大，加上李燕南刚刚的哀嚎，围上来看热闹的人有很多，商渺几乎退无可退，只能看着周国兵冲到自己面前。


    她颤着声音故作镇定的说：「我没有欠你钱。」


    「你妈你妹欠我的钱，就该你来还！你他娘的不是有个大款男人吗，让他还给老子！」


    周国兵声音很大，商渺被他吼的头阵阵的疼，她深吸了口气，「李燕南是你老婆，桃桃是你女儿！」


    「狗屁老婆女儿，两个赔钱货！」周国兵情绪很激动，抬手就往商渺肩膀上推了下，商渺本来就不太舒服，周国兵手上力气又大，这一推，她直接往后跌。


    幸亏身后人多，伸手扶了她一把，她才堪堪站稳。


    周国兵身上的烟味很重，他离商渺又近，商渺只觉得头晕噁心。


    而且商渺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被人堵在大街上指着鼻子骂，周围看热闹的人的眼神刺的她难堪至极。


    「妈的，老子跟你说还钱！」周国兵语气越来越兇狠，又要上手去推商渺，商渺下意识拿手里装药的袋子砸在他脸上，声音冰冷的说道，「你再这样，我就报警了！」


    她说完，目光突然落在李燕南和桃桃身上。


    桃桃哭的撕心裂肺，李燕南抱着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身上有没有伤口，连看商渺这边一眼都没有。


    就好像，李燕南已经忘了，这边还有一个女儿，因为她的原因，被周国兵给缠上了。


    然而也就是因为她看向李燕南的这瞬间，被周国兵抓到抓到机会，一下子揪住她的衣领，恶狠狠的骂道，「什么货色，也他妈是给有钱人当陪姐的，还敢打老子？」


    他说完，高高扬起一巴掌，就要扇下来。


    男女之间的力气悬殊太大，商渺身体又不舒服，几乎毫无反抗之力。


    周国兵抬手的瞬间，她就下意识闭上了眼睛，只是手指掐的很紧。


    然而想像中的疼痛没有落下，商渺听到周国兵暴躁的一声：「妈的又是你！」


    紧接着，是盛聿幽冷的嗓音，「张庭安，报警。」


    商渺心跳快了一拍，随后慢慢睁眼，就看见盛聿沉着脸，单手捏在周国兵要落下来的那只手手腕上。


    商渺心里惊魂未定，张庭安脸色也不好看，他打了个电话出去，然后厉声喝道：「还不放手？」


    周国兵这下知道是碰着硬茬了，连忙松了商渺的衣领。


    他看向盛聿，嘴里仍旧叫嚷着，「让你放手！」


    盛聿乌沉的眸子里愈发沉寂，他捏着周国兵的手又用了几分力，周国兵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忍不住哎哟起来。


    张庭安在旁冷呵了声：「打女人的时候怎么不怂呢？」


    盛聿脸色冷沉，一言不发，只是盯着周国兵不放。


    周国兵被他看的终于有些慌了，哆嗦着用另外一只手去拍盛聿。


    商渺虽然也觉得周国兵噁心，但又不想真因为他闹出什么麻烦事来，而且被这种人赖上才是真的难处理。


    她抬眸看向盛聿，轻声开口：「等警察过来处理吧。」


    盛聿的目光转到她脸上，眸子幽深，看的商渺怔了下。


    警察来的很快，一来就问张庭安怎么回事，接着又去商渺和盛聿那里做笔录。


    周国兵这时候才慌起来，他向李燕南喊道，「老婆，你女儿让警察来抓我，你倒是管一管啊！」


    李燕南正抱着桃桃，闻言看向商渺，商渺接触到她视线的瞬间，就移开了目光。


    张庭安看了下商渺，又看向盛聿，问道：「你没事吧？」


    盛聿看向商渺，语气极冷：「聋了吗？」


    商渺一顿，看向张庭安，后者扯了扯嘴角：「你没事吧？」


    商渺说，「还好。」


    盛聿又冷嗤了声，却没再说话。


    「渺渺。」李燕南迟疑的嗓音传过来，商渺脸上的神情收回去，她也没看李燕南，而是盯着桃桃的发旋儿问：「还有事吗？」


    李燕南察觉到她态度的变化，愣了下，还是弱弱开口，「你怎么还真的报警了呢？」


    商渺眼皮勐然抬起，又听见李燕南说，「他不会真的要坐牢吧，那、那要多久？」


    「他不是故意的，就是我带着桃桃来医院没和他说，他一着急就生气了。」


    「所以你是什么意思？」商渺盯着她看了好一会，才松开自己攥着的手，冷声问她。


    李燕南支吾了一声，「我就是觉得，没那么严重，毕竟还是两口子，床头打架床尾和。」


    「而且他要是进去了，以后别人怎么看桃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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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页

    商渺闭了闭眼睛，突然觉得可笑至极。


    她被周国兵羞辱成那样，也美见李燕南出来阻挡一下，现在却要让她为了桃桃着想，放过周国兵？


    所以她在李燕南心里，到底算什么？


    是女儿，还是只是一个免费的提款机？


    商渺觉得自己的心脏好像要换不过气一样，她伸手捂着自己胸口歇了好一会，才又看向李燕南，一字一顿的说道：「我要是说不呢。」


    李燕南显然没想到她会这样问，嗫嚅几句，然后将桃桃拉过来，低声教育桃桃：「快和你姐姐道歉，你姐姐最喜欢你了。」


    桃桃懵懂无知，刚刚又被吓了一跳，整个人缩在李燕南身后不肯出来。


    李燕南一急，就把桃桃往外拽，「你躲什么，你不是说最喜欢姐姐了吗，躲什么躲！」


    第79章 伤


    商渺看着这戏剧的一幕，指尖冰凉。


    她慢慢找到自己的声音，低声问：「你就这么……」


    她哽了下，说不下去，实在找不到形容词。


    李燕南松开拽着桃桃的手，眼里带着期盼的看向商渺，恳求道，「渺渺。」


    商渺将目光移开，她吸了口气正想说话，就听见旁边张庭安呵声道，「阿姨，报警的人是我，你缠着她做什么？」


    李燕南愣了下，迟疑的将视线挪到张庭安身上，她刚刚才被周国兵摔开，现在头髮和衣服都乱七八糟的。


    她搓了搓手，苦声说道：「你、你可不可以和警察说说，让他们不要带走我老公。」


    张庭安和盛聿对视一眼，后者冷着脸一句话没说。


    张庭安皱起眉头，不贊成的看向李燕南，「你老公在故意伤人，你知道吗？」


    「不是。」李燕南着急忙慌的解释，「他没在故意伤人，他只是心情不太好。」


    张庭安显然理解不了她的想法，他只能看向商渺，商渺侧着脸不看他们任何人，只是她嘴唇绷得笔直。


    李燕南顺着他的视线也望向商渺，随即一把抓起商渺的手，「渺渺是我的女儿，我们家的事哪里需要麻烦警察呢？」


    她指甲有些长，拉商渺的时候可能因为太着急，所以在她手背上划了一道浅浅的口儿。


    李燕南手上的力气大的惊人，商渺挣了两下都没挣脱开，李燕南还回头跟她说：「这不是你老闆吗，你快解释一下！」


    商渺心一凉，忍着那股火开口，「我解释什么？与我而言他就是个陌生人，他刚刚想打我，你没看见吗？」


    这是她和李燕南见面以后，语气最重的一次，李燕南整个人都怔愣住，回过神以后，又慢吞吞的说：「他不是没打到你吗？」


    商渺盯着她，眼里本来蕴藏着的怒火熄灭下去，她用另外一只手强行掰开李燕南的手，声音颤抖却又带着坚定的扔下三个字：「不可能。」


    周国兵被带回去的速度很快，期间李燕南带着桃桃一直在和警察反覆强调，她和周国兵是夫妻，周国兵不是故意伤人，让他们放了周国兵。


    商渺看着她那么卖力的模样，像是被人捏着脖子按进水里一样，胸口憋的生疼。


    「阿聿，你要不要去检查一下？」商渺看着周国兵被警察强行塞进车里带走，突然听到张庭安的声音。


    她机械性的回过头，随后一眼看到盛聿手腕上的青紫。


    刚刚他拦住周国兵的时候，周国兵没少用拳头砸他的手，只是当时情况危急，商渺没注意到，盛聿也没吭声，所以她以为没什么事。


    然而现在看那处地方的受伤程度，也能想像周国兵当时下了多重的手。


    商渺脸色一白，看着盛聿的手腕，「你没事吗？」


    盛聿垂目瞥她一眼，语气淡淡：「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商渺还要再说什么，却见他已经拧起眉，眼神之间有些不耐烦的提醒她，「先处理好你自己的事。」


    商渺顺着他的视线回头，正好看到李燕南抱着桃桃跌坐地上，嘴里还在呢喃着什么。


    商渺静默的在原地站了会，随即沉默的走过去，在李燕南面前停下。


    商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面对李燕南的时候，还能用什么表情。


    她木木的说道：「桃桃的药费我会继续给，但是每个月只有一万。」


    李燕南顿了下然后抬起头，眼角通红的看着商渺：「渺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


    商渺原本要伸过去的手，猝然收回来，她看着李燕南，麻木的问她：「你说我狠心？」


    「你不狠心吗，周国兵是混蛋，可他每个月还有两千块钱失业金，那是我们一家的生活费啊！你怎么这么自私啊！」


    李燕南的哭喊声砸在商渺耳朵里，震的她骨头都疼。


    两千块，她就成了李燕南嘴巴里狠心又自私的人。


    商渺垂着眼睫，心里不知道什么滋味。


    她神思飘远，全然没注意到前面，直到被人拉住胳膊，她才回过神。


    她抬眼，一眼对上盛聿乌沉的眸子。


    「你的东西。」盛聿递过来一个药包，是刚才商渺用来砸周国兵扔出去的袋子。


    她接过袋子，疲惫的扯了下唇角，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盛聿看着她，脸色微沉，片刻后说道：「把自己弄成这副模样，商渺你也算有本事。」


    商渺听着他花语里的奚落，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再伪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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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页

    张庭安在边上看着，忍不住摇头插嘴，「阿聿你就不能对自己的员工好点？关心就关心，说话还要这么难听。」


    他说完，也不等盛聿反应，而是直接看向商渺：「一起去吃午饭吧，看你这样一个人回去也挺危险，休息一会比较好。」


    商渺原本想拒绝，然而张庭安是个自来熟，又说道：「盛聿是你老闆，你要在他跟前有个三长两短，他有八张嘴都说不清。」


    盛聿没说话，像是默认了。


    商渺跟着张庭安离开前，回眸看了下李燕南。


    她仍旧用刚才那样的姿势跌坐在那里。


    商渺跟着盛聿他们出了医院，张庭安下午还要回医院，所以就在附近随便找了个餐馆。


    落座的时候，张庭安突然问盛聿：「你不把你那小秘书叫来？她一个人在酒店呆着多闷得慌。」


    商渺身子一顿，也抬眼看向盛聿。


    盛聿神色不变，他说，「酒店距离这边太远。」


    张庭安撇嘴，「远什么远，打车过来十分钟，估计菜都没上呢。」


    宋音音过来的时候，刚好上菜，商渺背对着门口，所以她第一眼没看见商渺。


    她奇怪的看向盛聿：「怎么突然在这边吃饭，你不是说事情办完了就回去吗？」


    她话音刚说完，就看见坐在对面沉默着的商渺。


    张庭安还在旁边说：「小宋来的正好，刚好能陪陪商秘书，我和阿聿两个大老爷们的。」


    宋音音脸色有点微妙，她看了看盛聿，后者脸上没什么表情。


    她才又看向商渺，轻声招唿了声：「商渺姐，你不是在春城吗？」


    第80章 茧


    商渺的脸色也不是很好，她缓慢的点点头：「这边有点事。」


    声音发哑，听着也很疲惫。


    然而宋音音的眼神却更加警惕起来，她笑的也勉强，「那怎么不和我们一起来呢？」


    商渺现在真的没有精力多去应付宋音音这些小心思，她端起茶杯抿了口茶，才说：「我是私事过来，请了假的。」


    「是吗？」宋音音干笑了两声，又扭头问盛聿：「阿聿，你的事情办完了吗？」


    盛聿淡定垂睫，神色自若的端起面前的茶杯，「还没。」


    宋音音皱了下眉，似乎有些不满。


    张庭安注意到她的情绪，笑着说：「怎么了小宋，觉得合城不好吗？」


    宋音音连忙摆手，但随后又有些苦恼的说，「主要是我好像有点不适应合城的天气，身上有些长荨麻疹。」


    张庭安嚯了声，提醒她：「那你可得注意点。」


    商渺在旁边一直当个空气人似的不说话，她也没什么胃口，所以没吃多少。


    宋音音倒是没一会就和张庭安熟悉起来，热热闹闹的开玩笑。


    说着说着，宋音音突然扭头问盛聿：「阿聿，张大哥说的是真的吗？」


    盛聿没说话，他微微拧着眉心，心情不是很好的模样，还是宋音音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掀了掀眼皮。


    宋音音被他眼里的冷意吓到，缓了下小心翼翼地问，「出什么事了吗？」


    张庭安放下筷子，看向盛聿：「别想那么多，我爸说的话别当真，他就是那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音音咬着唇问，「怎么了吗？」


    然而张庭安也不说话了，她又只能看向商渺，「商渺姐……」


    她说完，商渺的电话刚好响起，是外公的电话。


    铃声急促又尖锐，商渺心里一跳，脑袋里跟炸了下似的，一种不好的预感慢慢升起。


    她拿起手机起身，低声说了声抱歉，就匆匆出了包间。


    直到在酒店外面，商渺才接起电话。


    「渺渺。」外公声音有些喘，他轻咳了两声才继续说道：「你现在在合城？」


    商渺没回答，反而先问道，「李燕南联繫您了？」


    她单手撑在眉心，嘆了口气说道：「这边情况挺复杂的，我回来再跟您说。」


    外公沉默了会，「渺渺，她做的再不对，也是她把你生下来的。」


    商渺的手僵住。


    「桃桃是你的妹妹，虽然是同母异父，可你也知道当年是你爸爸出轨在先。」


    「外公！」商渺陡然打断他，对于父母离婚的往事，商渺一直不愿意多提。


    缓了片刻，她察觉到刚刚的语气太过尖锐，她沉默片刻才又问外公，「她和您说什么了，说我不给桃桃医药费，还是说我报警抓周国兵？」


    外公大概也察觉到商渺现在的情绪，他顿了顿，放缓语气说：「当初你妈要嫁给姓周的，我就不同意，她现在过成这样是她自己的选择。」


    「可是桃桃还那么小，你要是能帮衬着，就帮衬点。」外公说：「渺渺，我知道你一直是个重情重义的好孩子。」


    外公说完，又咳嗽起来，商渺沉默地听着他的咳嗽声，半晌后问他，「您最近身体怎么样？」


    「老毛病而已，前天就去做雾化了。」外公不甚在意。


    「合城这边的事，我会处理的，我已经答应了每个月给李燕南一万，但是多余的不会再支付。」昨天晚上半夜下了雨，今天一直都是阴天，空气闷燥的挤在人身上，黏腻又难受。


    商渺看着远方像是要压下来的乌云，脸上满是苦涩：「外公，我们都被她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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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页

    或许是商渺的语气太过悲伤，外公好一会没说话，他低低的换了口气，片刻后挂了电话。


    商渺拿着手机在门口站了会，回到包间的时候，正好撞到服务员出来。


    门开了缝隙，正巧听到宋音音吃惊的一句，「不会吧，商渺姐的妈妈怎么会那样？」


    商渺要进去的动作顿住，接着是张庭安唏嘘的声音：「我要是有这样的父母，估计真没她能抗。」


    商渺的手狠狠攥紧，她自嘲的笑了下。


    看吧。


    让她痛苦又窒息的事情，在别人那里不过是一场令人唏嘘的热闹。


    商渺再门口又站了会，默然转身。


    而包厢里，张庭安说完，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盛聿冷沉的一声，「张庭安，可以住嘴了。」


    他语气很冷，面色也不好看，张庭安骤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失言，连忙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抱歉，我的我的。」


    盛聿没有再看他，目光不经意扫过门外。


    张庭安看了下手机，说道：「怎么商秘书去了那么久还没回来？」


    盛聿冷着脸起身，他随手拿起手机就要出去，宋音音连忙问，「阿聿，你去哪儿。」


    盛聿脚步微顿，「卫生间。」


    商渺人都走到酒店门口，才发现自己的包还落在包间里没带出来。


    她原本想让服务员去帮她拿出来，然而却没人愿意，估计都害怕她是骗子。


    包里还有证件和银行卡，商渺没办法，只能回去拿。


    结果刚到拐角就碰见盛聿正好从里面出来。


    商渺看了他一眼，就收回视线，她脾气没那么好，听见人在背后把自己当笑话看，还能有好脸色。


    然而她刚迈过去两步，就听见盛聿幽冷带着轻嘲的声音：「凌华给你开的工资是不是太高了？」


    商渺顿住脚，抬眼看向他。


    盛聿嗤了声，「当别人的atm机当成瘾了是吧，商渺你在充什么大款？」


    商渺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着，盛聿说的每句话都像个巴掌似的，狠狠扇在她脸上，疼的她唿吸都要跟不上。


    可偏偏，盛聿说的没错。


    她木着不说话，盛聿目光下移，瞥到她手上刚刚被李燕南抓出来的伤痕上，眸光幽然片刻，随即淡声道：「弄的这么可怜的模样，是想让谁同情你？」


    他语气冷然又散漫，商渺觉得身上的力气，像是被慢慢抽除一样。


    累到连唿吸都那么费力。


    同情。


    她想让谁同情？


    又有谁会同情？


    不都是她作茧自缚吗？


    第81章 250钻石


    商渺唇角动了下，但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盛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鼻音轻哼道：「别太高估自己。」


    「阿聿？」他刚说完，后面就传来宋音音的声音，她从拐角处过来，目光落在商渺身上，又轻声问：「商渺姐，你怎么不进包间呢，我们都在等你。」


    她探究的目光太明显，商渺抿了抿嘴角，尽量隐去自己的情绪，「刚过来。」


    「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呢。」宋音音说话的时候，又看向盛聿，其中掺杂着的探究并没掩饰。


    商渺知道她又多想了，但她也没力气解释什么，只说了声就要回包间拿包。


    然而还没走，张庭安就过来了，手里正拿着商渺的包。


    他看见商渺愣了下，然后将包递过去给她：「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忘了，又着急离开，所以帮你拿出来了。」


    商渺接过，面色不动：「谢谢。」


    张庭安就看向盛聿，「阿聿，小宋好像过敏了，你带她去医院看看吧。」


    他说完，宋音音立马挽起自己的袖子，上面果然起了几个红点，她皱了皱眉，和盛聿抱怨道：「早上还没有的，刚刚不知道为什么就很痒。」


    「刚刚吃的东西也没什么特殊的啊。」张庭安问，「你有什么过敏的吗？」


    「我花生过敏。」宋音音说。


    商渺眼皮动了下，她记得刚刚菜桌上确实有一道拌菜，里面好像有花生酱。


    因为她没什么胃口，而那道菜刚好又在她面前，所以她吃了点。


    张庭安拍了下脑门，也想起来这回事，他问盛聿：「小宋不能吃花生，你怎么不告诉我？」


    盛聿一顿，随即淡然道，「没注意你点了。」


    也不好再争什么，好在的是医院距离这边也不远.


    商渺自觉跟着他们过去并不合适，所以脚步没动，没语气的说道：「我还有事，就先回酒店。」


    盛聿眼眸里没什么情绪，他扫过来的视线也冷。


    商渺睫毛轻颤了下，听见他不轻不重的嗤道：「随你。」


    商渺松了口气，她真的没有精力再应付任何人。


    然而宋音音却不知道怎么，拧着眉心看着她，「商渺姐，我觉得你要不要也去医院看看，你脸色太差了。」


    「不用，我上午看过医生。」纵然不太舒服，但商渺也能分辨出宋音音表面的关心下藏着的异样情绪。


    她哪里是想让她去看病，是想看看李燕南还会不会在医院，好看一出热闹。


    「可是你脸色真的很差，你这样一个人回去，我们也会担心。」她说完，扭头徵求盛聿的意见，「对吧，阿聿？」


    盛聿没说话，倒是张庭安开口了，「毕竟是凌华的员工，公司应该负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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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1页

    盛聿这才抬眉看向他，语气轻嘲：「我怎么不知道，你成了凌华的老闆？」


    张庭安对盛聿的反应有点愣，宋音音过去挽住盛聿的胳膊，温声软语的：「阿聿，商渺姐是跟我们一起出差的我们得对她负责呀。」


    这话让商渺听得不舒服，她木着脸，拒绝的语气重了些，甚至有些冷硬，「我不需要你们谁对我负责。」


    她说完，径直出了酒店。


    宋音音的表情僵在脸上，盛聿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说：「走吧，去医院。」


    这下宋音音也不好再说什么，倒是张庭安看着商渺的背影若有所思。


    商渺在外面拦了辆计程车，直接回酒店。


    今天这大半天的事情让她脑袋发晕，她吐出口气，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就直接往床上躺。


    脑袋发晕的疼，倒下去的瞬间天旋地转一样，只是刚闭上眼，李燕南哀怨凄切的声音就伴随着周国兵粗暴的辱骂声又一次在耳边炸起。


    商渺猝然睁开眼，坐在床边大口喘着气。


    她缓了会，想起还没吃药，又赶紧将就着冷水囫囵吞下几片药。


    一个人的房间很安静，商渺吃了药倒没什么睡意，正想找点事，就听到手机响了下。


    她拿起一看，是谢浔给她发的一条连结，内容是合城最近正在开设的一个展馆。


    商渺看着手机顿了好一会，才给他回了个谢谢。


    说来好笑，她和谢浔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可到现在看来，谢浔却是这时候唯一能让她觉得舒服的人。


    退烧药怎么都有效果，商渺这一觉前面睡得沉，后半夜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全身滚烫，喉咙干的像在吞刀片。


    等她迷迷煳煳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身上衣服已经湿透，刚才的滚烫散去，又开始不停的冒着寒意。


    她头脑迷煳，下意识地拿起手机想打电话给人。


    然而点开电话簿才想起，她没人可以联繫。


    李燕南不可能会来。


    外公在津南。


    盛聿……他更不可能。


    然而。


    手机里的嘟的一声将她出神的思绪拉回来。


    商渺缓缓看向手机，才惊觉她刚刚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按了个电话出去。


    而对象正是盛聿。


    商渺迟钝的反应了下，就要挂断电话，结果因为手上出汗湿润，在屏幕上点了几次都没挂掉。


    盛聿低沉微哑的嗓音透过电波传出来，「说话，商渺。」


    商渺咬咬唇，慢吞吞回答，「打错电话了，抱歉。」


    只是这一开口也才发现，嗓音干枯的想被锯子锯了一样。


    商渺喉咙一紧，忍不住勐烈的咳嗽起来。


    直到她停歇下来，才听到盛聿冷呵了声：「打错电话？这么晚还想打给谁？」


    听他这语气，商渺直觉他不会有什么好话，勉强哑着嗓子说了句，「抱歉，打扰你休息了。」就果断挂了电话。


    等到挂了电话后，她才松了口气，但一看时间，才凌晨四点。


    商渺将手机随便扔开，拉开被子撑着自己坐起来，但头晕腿软，她又只能窝回床上。


    身上难受不舒服，躺在被窝里也是一身汗，商渺自己都忍不住自嘲起来。


    她真是有够失败，在社会上打拼这么多年，结果生病了都没人能够帮衬下。


    商渺又拿回自己的手机，翻看着微信列表，真说的上朋友的没几个，反而客户一大堆。


    再就是，盛聿的那些个狐朋狗友。


    第82章 病


    盛聿这些朋友都是商渺最开始，为了了解盛聿的喜好和动态添加的。


    真正儿八经说过话的没几个。


    商渺上下滑动了会，最后点进了林杰的主页，按下删除。


    她睡不着，脑袋又疼的难受，索性坐起来靠在床头，将那些所谓圈子里的人，都挨个删除，才放下手机，准备休息。


    然而刚放下，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盛聿打来的电话，商渺愣了下还是接起：「怎么……」


    话没说完，就被盛聿打断，他声音冷冷，「在哪个酒店？」


    商渺现在脑子迟钝，盛聿一问，她就报了地址，等反应过来的时候，盛聿已经挂了电话。


    门铃响起来的时候，商渺刚给自己烧了壶水，还没来得及倒，她就先去开了门。


    开门的瞬间，盛聿面无表情的脸就出现在她视线里，商渺一顿，「你有事吗？」


    她身上穿的睡衣，因为出汗，额发都被打湿，贴在白的没有血色的脸上。


    盛聿打量她片刻，随即压低眉骨，似有些不悦。


    商渺握着门把手，挡在那里，没有要让盛聿进去的意思。


    盛聿眸底思绪翻涌着，他看了商渺一会，嗤了声说道：「这么晚还留着门，看来我不应该过来。」


    商渺捏着门把手，木然重复，「你到底有什么事？」


    盛聿眉眼本就生的薄情漂亮，他微微垂落，看着商渺的目光里就多了几分审视：「商渺，我希望你记住，你现在还是凌华的秘书。」


    商渺脸上的表情很疲惫，她身上现在一阵烫一阵冷的，也没什么力气。


    她索性松开门把手，抬腿往屋里走去，在小沙发上坐下。


    盛聿抬腿跟了进来，目光在敞开的窗户上停留片刻，随后直接抬步过去，关上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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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页

    商渺本就在发烧，心里烦躁，现在更觉得心里不舒服，她说：「别关窗，闷得难受。」


    盛聿面色不动，「外面在下雨。」


    商渺和他争论不了，她沉默了下，等嗓子舒服了点才说：「你这么晚过来，就是为了提醒我我是凌华的员工？」


    盛聿眼神淡然，扫落在她身上，他眼眸微眯：「我只是提醒你，作为凌华的秘书，个人作风问题也应该注意，凌华没那么大的脸让你丢。」


    寒意侵袭而来，商渺顶着他的目光，哑声说道：「你想多了。」


    商渺其实也很想问盛聿，到底为什么会觉得，她一定在外面有男人？


    分明，她懵懂的青春刚开始，眼里就只剩下他一人。


    还是说，他只是在故意羞辱她。


    一盒纸巾砸在身上，盛聿啧声道：「难受就吃药。」


    商渺被纸巾砸的有些疼，她慢吞吞的将纸巾捡起来放好，说道：「我吃了药，不用你操心。」


    「你以为我在关心你？」盛聿似乎觉得这话有点好笑，他散漫的扯了下唇角，就像是在嘲讽商渺的不知轻重。


    商渺说：「我困了想休息，你能离开吗？」


    盛聿没表情的看着她，「周国兵的事，还准备管吗？」


    商渺顿住，周国兵白天才被警察带走，虽然李燕南可能太着急没想通，但实际上真调查起来，只要李燕南坚持，那周国兵也只能是个家庭纠纷和故意伤人未遂。


    商渺手紧了紧，问盛聿：「他怎么了？」


    「那边说最多关半个月，罚款五百。」盛聿说：「不过本来你母亲带着你妹妹去警局，要把他接回去。」


    商渺本来以为李燕南为了桃桃，之后应该也会清醒过来。


    却没想到，她竟然会去警局要把周国兵接回家。


    商渺心里一口气憋住，陡然脸色更白，甚至瞬间有了眼前一黑的感觉。


    她稳稳抓住沙发的扶手，才让自己坐稳。


    片刻后，她抬头看向盛聿：「你告诉我这个做什么？」


    盛聿眉眼微抬，他悠然自得的过去拿了个水杯出来，随后倒上热水递给商渺，才漫不经心的开口，「你不是很关心你家里人？」


    这话嘲讽的意味很重。


    商渺看着他递过来的杯子没动，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模样在盛聿眼里肯定愚蠢至极。


    盛聿也不在意，随手将水杯放下，就拿起手机点开，他问商渺：「你什么时候回津南？」


    商渺看着他不说话。


    他又说，「我不是慈善家，给你开工资就是为了让你在这带薪休假。」


    商渺现在也确实不想再在合城，她点点头说：「事情处理好我就回去。」


    「给个准确时间。」盛聿面无表情，「我不喜欢不确定的事情。」


    商渺正要说话，喉咙突然一阵干痒，她剧烈的咳嗽起来。


    她一边咳嗽一边去抽纸，却因为咳嗽太剧烈，好几次和纸巾错开。


    就在她又想去抽纸的时候，骨节分明的手，利落的抽起一张纸，递到她面前


    商渺也没想太多，接过就捂住嘴巴继续咳嗽。


    只是连续不断的咳嗽声都没能遮住盛聿冷漠的声音，他说：「别传染给旁人。」


    商渺咳嗽的昏天黑地，好不容易缓下来以后，盛聿又跟大爷似的用命令的语气说道：「不想你喉咙废了，就喝水。」


    茶几上还放着他刚才倒的水，商渺这下也不拒绝了，端起水杯喝了两口。


    温热的水喝进去刚好，商渺顿时觉得舒服很多。


    她缓了下，感觉胸口那股疼痛劲没了，才又和盛聿说道，「再三天，我就回津南。」


    盛聿却已经站起身，他垂目看着她：「你能回得去？脸色难看的跟鬼一样。」


    商渺知道自己现在状态肯定不好，她揉了下额角，「我休息一会儿就好。」


    盛聿看着她片刻，脸上明显已经有些不耐烦，他冷淡锐利的目光看向商渺，语气也冰冷异常：「愣着做什么？起来换衣服。」


    商渺现在是真心虚弱，她抿抿唇，「我现在真的很不舒服。」


    盛聿眼里的不耐烦已经到了顶峰，「你非要让我把话说第二遍？」


    商渺身体本来就不舒服，跟着盛聿上车以后就闭着眼休息，她意识本来也昏沉，压根没注意到盛聿说了什么。


    直到出租停在她上午刚来过的那家医院。


    第83章 顾


    凌晨五点半的急诊室，人很少，商渺去挂了号就被叫进诊室。


    她白天的低烧已经成了高烧，四十度，甚至还有些唿吸道感染，所以才咳嗽的那么厉害。


    医生二话不说，就开了吊水，然后将处方递给盛聿，让他去交钱拿药。


    商渺本来想自己去，但刚伸手，处方单就被盛聿接过去，他瞥过来一眼，没语气的说：「等着。」


    护士领了商渺去吊水的地方，因为是急诊，所以只有坐着休息的长椅。


    盛聿回来的很快，手里拿着两瓶药水，他闻不惯医院的气味，把东西给了护士就离开。


    护士一边给商渺扎针，一边说：「那是你男朋友吗？」


    商渺微顿，随后摇头，轻声说道，「是我老闆。」


    「这样。」护士说，「我还说这两瓶液体挺大的，你要是想上厕所，就让他帮你推这个输液泵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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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3页

    商渺没说话，她看着护士手里的针慢慢扎进手背上的血管里，瞬间的刺痛传来，她不免拧了下眉心。


    「手不要乱动，如果你想去厕所，可以按你后面的铃，护士站这边有护工。」护士又叮嘱了两句就离开。


    商渺抬眼看向自己头顶的两大瓶药，面容平静。


    这个时候的急诊室很安静，只有几个人，商渺吊了会水，也觉得有些困意，索性闭上眼休息。


    毕竟姿势难受，所以睡的也不沉，只是迷迷煳煳之间感觉到有人在自己面前停留片刻，又很快离开。


    她勉强睁开眼皮，只看到护士在旁边给另一个病人扎针。


    她的药已经只剩下一瓶，商渺拿手机看时间，已经要七点。


    「你醒了？」旁边的护士给病人扎完针，出声提醒商渺：「睡觉的时候小心点，不要又把输液管压到。」


    液体见效很快，商渺第二瓶液体要吊完的时候，盛聿过来了。


    商渺有点意外，她以为盛聿把药拿过来就已经离开。


    不过精神好了很多，所以还是看向盛聿，低声道：「谢谢。」


    盛聿看了眼她的液体，神色冷淡，「怎么还没完？」


    「你要是有事的话可以先走。」


    盛聿眉心慢慢拢起，随后盯着商渺，「过河拆桥用的这么顺手？」


    商渺动了动嘴唇，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说答谢盛聿？


    怎么答谢？


    请他吃饭还是送他礼物？


    哪样都不合适。


    盛聿见她沉默下来，嗤了声也没说话。


    只是急诊室的人越来越多，慢慢的吵嚷起来。


    商渺的液体挂完，手上的针拔除，留下已经发青的针眼，和微肿的手背。


    她用棉签摁着，和盛聿往外面走去。


    只是在路过厕所的时候，她面色微变，故作镇定的和盛聿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就闪身进了厕所。


    然而商渺没想到的却是，她从隔间出来以后，会在洗手台旁边碰见宋音音。


    宋音音也有些意外会看见商渺，她愣了下：「商渺姐，你怎么在这？」


    商渺手上的棉签已经扔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针眼的地方又出现了小红点。


    她没回答宋音音的问题，而是抽了张纸将那点血点抹掉。


    宋音音也看见了，她问：「你来挂水吗？」


    「嗯。」商渺的嗓子还是很干，她点头：「在发烧。」


    商渺以为宋音音是盛聿叫过来的，她洗了手，语气平缓地说：「盛聿在外面等你，我先回酒店。」


    然而宋音音的脸却瞬间白了下，她语气不太好的问商渺：「阿聿也在吗？」


    商渺这才发觉不对，她拧了下眉毛，想了下还是说：「你自己问他。」


    宋音音的脸色几乎肉眼可见的难看起来，但似乎又不想被商渺看破什么，所以很勉强的对商渺笑了下：「那我去找他了，可能是他跟我说的时候，我正在睡觉没听清。」


    都知道这是找补的藉口，商渺嗯了声，宋音音就出去了。


    宋音音心里是真委屈，盛聿明明说过自己对商渺没兴趣，却一而再再而三的和她私下见面。


    蓦然，她又想起自己刚进公司那会听到的传言，都说商渺是板上钉钉的未来老闆娘。


    所以，盛聿对商渺，到底是什么想法？


    宋音音抓着单肩包带子的手收紧，她不允许，绝对不允许商渺和盛聿再有什么牵扯。


    商渺在厕所呆了会才出去。


    急诊室有两个出口，一个连着医院大厅，一个可以直接出去，但是要绕一个广场。


    商渺是直接从广场这边出去的，距离更近一点。


    结果刚到出口处，就看见盛聿挺直的背影。


    商渺脚步微顿，没看见宋音音。


    盛聿掀起眼皮，看到她过来，眉心微皱，「怎么这么久？」


    商渺睫毛抖了下，轻声问他，「宋音音呢，她不是来找你了吗？」


    盛聿眼眸微眯，正要说话，就听见一声带着委屈的：「阿聿？」


    他顺着声音看过去，宋音音白着脸站在不远处，正可怜的看着他。


    宋音音刚刚在大厅找了一圈也没看见盛聿，问了保安，才知道这边还有个出口。


    她委屈巴巴的向盛聿走过去，在看向旁边的商渺时，眼里的戒备遮都遮不住。


    商渺也不想在这里多待，她正想着先走，就听见宋音音幽幽开口：「商渺姐，好歹我们是一家公司的，如果你遇到什么困难，可以直接找我。」


    「阿聿毕竟是个男人，他哪里会照顾人？」


    商渺听明白了，她这就是在宣告主权，顺便踩一下商渺没有边界感。


    她冷淡的看了下宋音音，没接话。


    宋音音脸上僵了下，正要找话题，就听到商渺的手机突然响了。


    李燕南。


    商渺现在本能的不想接她的电话，但手机却一直想着。


    宋音音原本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现在看到商渺这副反应，又立马好奇起来。


    她说：「商渺姐，你怎么不接电话呀？」


    商渺瞥她一眼，转过身走远些距离才接了电话。


    李燕南飞语气和往日没多大区别，似乎完全忘了昨天她是怎么责怪商渺的。


    她说：「渺渺，我在家炖了排骨，你过来吃点吧？妈跟你赔不是，昨天不该那样和你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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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页

    第84章 1000推荐票


    商渺捏着手机迟迟没说话，李燕南以为她不愿意过来。


    忍不住又焦急说道：「妈真的只是想给你做点好吃的，妈知道你上班辛苦了，昨天说那些话也是不动脑子，渺渺你不会生我的气了吧？我给你赔不是好不好？」


    说到最后，李燕南的声音里甚至带了些哭腔。


    商渺闭了闭眼睛，听见自己麻木的说：「我在医院。」


    李燕南愣了下，「怎么在医院？要不要我把饭菜送到医院来？」


    她语气里的关心不像作假，商渺顿了下，却仍旧说道：「没什么。」


    「渺渺，你等我一会，我马上带桃桃来医院。」李燕南一边说着，还当真开始收拾起东西，商渺听着叮叮噹噹的响。


    身后突然又传来宋音音绵软的声音：「阿聿，你可不可以陪我去挂号挖？」


    商渺睫毛落下，又听到电话里，李燕南着急忙慌的收拾东西，沉默片刻，缓声说道：「地址给我，我过去。」


    李燕南哎了声：「那我等你过来。」


    商渺听着她语气里的欢喜，却没多开心。


    毕竟她连李燕南的地址都还要现问。


    她挂了电话，转头却发现宋音音正抱着盛聿的胳膊，若有所思的盯着她。


    商渺当没看到，淡声道，「我有事，先走了。」


    「商渺姐。」宋音音叫住她，「阿聿刚刚还说中午可以一起吃饭。」


    商渺低头看了手机，李燕南已经把地址发过来。


    她抬起眼皮，轻声拒绝：「谢谢，你们吃吧。」


    她说完又看向盛聿，沉默片刻，才又重复了一次：「谢谢。」


    她说的是盛聿陪她到医院来，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这样做。


    商渺在早上挂水那会就明白过来，盛聿昨晚半夜来找她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察觉了她身体的不舒服。


    商渺垂目，手指微微蜷缩着。


    「别想太多。」盛聿冷淡没情绪的嗓音响起，他乌沉的眸子看向商渺，「你要是出事，凌华可养不起你家那几只吸血虫。」


    轻轻浅浅的一句话，听在商渺耳朵里，却犹如晴天霹雳。


    她蓦然抬眼看向盛聿，帐了张嘴，却又说不出一句话。


    宋音音眨了眨眼，随即佯怒的拍了下盛聿的胳膊：「你说什么呢？」


    盛聿嗤声道：「本来就是。」


    商渺身形晃了下，盛聿的话让她觉得难堪到地缝里。


    偏偏宋音音还要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安慰她，「商渺姐，原生家庭不是我们能选择的，至少你现在很厉害。」


    商渺没错过宋音音说话时，脸上的怜悯。


    她身体微微颤抖着，嗓子也说不出一句话，只觉得自己想被人狠狠一巴掌扇在脸上一样。


    这些她最不愿意被人看到的东西，就这样被直接扯开，赤裸裸的摆放出来。


    商渺离开的时候，盛聿和宋音音已经去大厅里挂号。


    她木然的顺着人流出了医院，然后在路边的一个路牌下站了许久。


    直到李燕南催促的电话打过来，她才回神拦了辆计程车过去。


    司机是个话挺多的本地人，看到商渺惨白着脸从医院里出来，忍不住劝她：「女同志，没什么事是想不开的，生活嘛，都是先苦后甜的，不经歷风雨怎么见彩虹，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商渺听着，却都没接话，司机又说了两句也就不再开口。


    李燕南家距离医院不远，是一个很破的老小区，环境很差，刚进门的位置有一棵黄桷树，下面放满了各种破旧杂物。


    整个小区没几栋楼，商渺才进去就看见李燕南带着桃桃站在一栋楼前。


    看见她，李燕南喊道：「渺渺，这边！」


    她嗓门大，周围还有不少邻居，看见了都忍不住朝着商渺八卦的打量过来。


    「老李，这是你家客人啊？」


    李燕南摆摆手，「关你们什么事，一群碎嘴子。」


    她拉着商渺往筒子楼里走，「菜都做好一会儿了，我看着你还没来，就在下面等你。」


    商渺跟着她停在一个满是划痕的铁门前，上面还能看见没擦干净的用粉笔写的字。


    李燕南见她看着那里，脸色古怪了片刻，随后掏出钥匙开门，将商渺推进屋里。


    家里也没什么好的摆饰，家具豆又破又旧，还放着两条一看就古早的长凳。


    李燕南尴尬解释：「家里的钱都给桃桃看病了，就凑合着过了。」


    「对了你坐，我去把菜再热一下。」李燕南有些侷促的把商渺拉到一张塑料桌前，凳子也是塑料的，桌角还垫着折起来的报纸。


    商渺看着一直安安静静跟在后面的桃桃，想了下朝她招招手：「累不累？」


    桃桃五官其实长的很精緻，李燕南虽然现在粗糙的不成样子，但是商渺记得小时候的她，温柔美丽，跟花儿一样。


    桃桃的五官就是完美遗传了李燕南。


    但她常年生病，所以看上去病容很重，少了些活泼的灵气。


    桃桃看了商渺一会，才慢吞吞挪过来，她怯怯的摇头：「不累，我每天都会上楼。」


    「去上学吗？」


    桃桃奶声奶气的说，「妈妈觉得我身体不好，不让我上学。」


    商渺眉心拧了下，桃桃今年已经六岁，明年都应该上小学的年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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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页

    但李燕南不让她上学？


    「姐姐。」商渺正在想着，突然听到桃桃低低的唤了她一声。


    商渺低头，桃桃就又凑过来两步，惴惴不安的问，「妈妈说，我治病的钱都是你给我的，真的吗？」


    商渺看着她：「为什么这样问？」


    「我以后会还给姐姐的。」桃桃说着，眼眶突然红了起来，声音也开始哽咽起来：「姐姐以后不要打桃桃，不要砸桌子好不好？」


    商渺没反应过来桃桃的话，只看到桃桃通红的眼眶，正要抽纸递给她，李燕南就从厨房出来。


    「这鸡汤我炖了一上午了，渺渺你多喝点…桃桃你怎么了？」李燕南汤还没放下，就看到桃桃红彤彤的眼睛，立马将汤碗放在桌上，转头去看桃桃。


    她放碗的时候，动作有点大，所以鸡汤晃荡着溅了几滴出来，刚好掉在商渺的衣服上。


    第85章 浔


    李燕南确认了桃桃没事以后，才扭头看向商渺。


    在看到商渺袖子上被溅上的汤，愣了下，随后慌乱的抽了两张抽纸要给她擦：「哎呀，你看我这笨手笨脚的。」


    商渺挡住她，「没事，我回去换一件就可以。」


    李燕南看着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这件衣服很贵吧？」


    商渺动作一顿，片刻后，她说，「不是叫我过来吃饭吗？」


    李燕南炖了汤，还有个红烧排骨，一个炒牛肉和素菜。


    她一边给桃桃餵饭，一边和商渺说：「多吃点，家里平时都不买牛肉的，妈就是心疼你，一大早就去菜市场买了。」


    商渺本来就高烧刚过，根本吃不下任何东西。


    她挑着素菜吃了点，听了李燕南的话，就更吃不下。


    李燕南见她不动筷子了，忙自己给她夹了点牛肉和排骨，「你多吃点，你小时候最喜欢妈做的菜了。」


    商渺看着她几乎称得上殷勤的样子，缓了下说：「你有什么事找我，直说吧。」


    李燕南夹菜的动作停住，随即讪讪笑了下，说道，「我哪有什么事情找你，还不能给你做顿饭吃了？」


    商渺看着她眼里的慌张和心虚，抿着嘴唇没说话。


    一顿饭吃下来，李燕南收了碗筷，就让桃桃回屋里睡觉。


    商渺在沙发上坐着，其实她大概能猜到李燕南找她过来是为了什么，只是她在等李燕南自己开口。


    果然，李燕南从房间出来后，又给商渺倒了杯水，才在她边上坐下，试探地问她，「渺渺，你在津南的大公司上班，那天那个就是你老闆对不？」


    商渺嗯了声，李燕南又问：「你看你能不能让你老闆通融通融，让他们把你周叔从里面放出来？」


    她说的很恳切，「这事要是别人知道了，都会嚼舌根子的。」


    商渺心里已经预料到，只是听见李燕南说出来，还是会觉得累。


    她缓了下才说道：「您是不是太高估我了，才会觉得我能左右我老闆的想法？」


    李燕南愣了下，喃喃道，「你去求求他，他这点小忙都不愿意帮吗？」


    李燕南让她去求求盛聿。


    商渺哪怕做了再足够的心理准备，听见这话的时候，也忍不住来火，她陡然起身，颤着嗓音问李燕南：「我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一文不值，你怎么就从来不为我考虑一下呢？」


    李燕南见她动了气，心里一慌，也跟着站了起来。


    她伸手拉住商渺，言辞之间都是哀求：「渺渺，你帮帮我行不行？妈求求你了，真的求求你了！」


    李燕南说着，就要给商渺跪下，商渺只能托着她的胳膊，强行将她拉起来。


    李燕南嘴里还在喃喃着，商渺忍不住提高音量：「李燕南，你能不能清醒点！」


    李燕南抹了把眼泪，突然崩溃起来，「我怎么清醒，你让我怎么清醒，他就是个混蛋，我有什么办法？」


    「他就算是个混蛋，那也是桃桃的爸爸啊。」李燕南双手捧着脸，哭声压抑又痛苦。


    商渺站着，冷静的看着她，「他都这样了，你为什么不离婚？」


    李燕南捂着脸呜咽着没回答，然而商渺却已经明白答案。


    因为桃桃还小。


    因为桃桃不能没有爸爸。


    可是那她呢？


    李燕南当初死活闹着要离婚的时候，怎么就没想过她也小，也不能没有爸爸？


    商渺突然自嘲的笑了声。


    也是，他们离，她被送到外公身边，爸爸妈妈谁都不要她。


    所以自然不需要考虑这种问题。


    商渺从老式居民楼出来的时候，李燕南还捂着脸坐在客厅流泪。


    临走前，商渺看到桌上吃剩下的菜，沉默片刻，从钱包里抽出五百块钱放在桌上，然后才离开。


    外面太阳很大，商渺却觉得手在发冷。


    她挂的水晚上还有一次，所以商渺决定直接在这边先找个地方休息


    然而地方还没找到，谢浔的电话倒是来了。


    「你还在合城？」谢浔问。


    「嗯。」商渺正走到一家甜品店，点了两个蛋糕，又要了杯热水。


    「我在合城机场。」谢浔说：「我有点事情找你。」


    商渺问，「什么事？」


    「你现在方便吗，我可以现在来找你，当面说，明天要去见客户，不太有时间。」谢浔的背景音里还有机场的广播，确实很匆忙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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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6页

    商渺报了自己的位置，等着他过来。


    点的两个蛋糕，商渺没动，她本身就不爱吃甜食，只是甜品店比较安静，所以才进来。


    谢浔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行李箱，一身的风尘僕僕。


    他看到商渺，皱了下眉，「你生病了？」


    「有点发烧。」商渺抬手叫来服务员，她问谢浔：「你喝点什么？」


    谢浔头也没抬，直接从手机里找出一份文件，然后把手机递给商渺：「有没有兴趣？」


    那是一个展馆策划的企划案，商渺看了内容，慢慢拧起眉毛。


    这是一个金融文化产业的展览策划，商渺看下来，她问谢浔：「原来还有这种类型的展览？」


    「嗯，但是这种一般都不是私人，所以需要做的比较正规。」谢浔点了下桌子，抬眼看着她，「我觉得你是很合适的人选。」


    商渺却没直接答应，她有些犹豫：「我最近私人事情很多，怕跟不上你们的进程。」


    她之前看过谢浔工作室的情况，知道他们进度很快。


    大概因为热，谢浔衬衫的扣子松开两颗，露出他的喉结。


    他嗓音磁性，温声说道：「这个展的策划时间很充裕，而且我需要的是你对这个行业的了解，以及一些专业知识。」


    「当然如果你有想法，我也很欢迎和我讨论。」他说完，若有所思的看向商渺，语气淡淡：「而且，晏书锦让你来找我的时候，不就是说你想尝试吗？现在是个很好的机会。」


    商渺不免有些心动，谢浔说的没错，从她擅长的金融文化产业入手，确实会比其他的更轻松。


    「如果你还有顾虑的话，可以考虑下。」谢浔最后说道。


    商渺却又看了看那份企划案，睫毛微垂，和谢浔说道：「我想认真考虑一下。」


    第86章 疼


    谢浔自然答应，他收回手机，一本正经的说道：「很期待和你合作。」


    商渺抿唇笑了下，「我也期待。」


    谢浔点点头，随即直接转话题问商渺，「在这边遇到困难了？」


    商渺愣了下：「怎么这样问？」


    「很明显。」谢浔说：「你在春城的时候，状态没这么差。」


    商渺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脸，又听见谢浔：「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商渺垂目顿了下，还是什么都没说。


    谢浔也不再追问，他看了下时间，又问商渺：「一起吃晚饭吗，曲然然他们也在。」


    商渺摇头：「我晚上还要去医院再挂一次水。」


    谢浔打量着她，突然笑了声，「别人出差都是变着法公费旅游，到你这倒是跟受刑一样。」


    这还是谢浔第一次用这种开玩笑一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他本就长的好看，这样一笑，原本上挑的狐狸眼突然就多了几分柔和，像是要把人溺进去一样。


    谢浔笑容不过一瞬，就又恢復正常，他看着商渺坦言道：「你联繫我之前，晏书锦嘱咐过我让我好好照顾你，等你回津南让他看到，他说不定会以为我欺负你呢。」


    商渺也笑了下：「你和晏书锦关系很好？」


    「他没和你说吗？」谢浔似乎有点意外，他挑了眉梢：「他是我表弟。」


    商渺还真不知道谢浔和晏书锦之间的关系，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正好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下，是商渺设置的闹钟，提醒她去挂水。


    她抬眼看向谢浔：「那我考虑好以后会告诉你的，我先去医院了。」


    「对了。」她刚迈出去几步，就停住脚步，转而回眸说道，「桌上的蛋糕我没动过，你如果不介意的话可以吃。」


    她慢慢又补充了句：「如果想吃其他的话，也可以。」


    谢浔无言片刻，才捏了眉心，「你把我当小姑娘了？」


    商渺到医院的时候，急诊科人已经没多少，她去领了药又回来扎针。


    还是早上的那个护士，她笑着和商渺说：「又是你啊？」


    商渺点头，「还要再挂一次水。」


    「还是你一个人吗？」护士问，「你老闆呢？」


    商渺说：「他很忙。」


    「我还以为终于有一个有良心的老闆了，捨得陪员工看病的。」护士扎好针，给她挂上水就离开。


    商渺一个人在坐着挂水很无聊，她拿手机翻了下，却看到齐颂他们那个群格外热闹。


    商渺清理列表的时候，当时忘了还有这个群聊，她点进去一看，是齐颂他们在讨论新的一款赛车。


    商渺对车没什么研究，但看着他们聊天，也算打发时间。


    突然，不知道谁问了声，「阿聿呢，好久没看到他了？」


    齐颂立马回答：「他在出差啊。」


    「你不是也去春城了吗，怎么你都回来了，阿聿还没回来？」


    「齐颂能和阿聿比？」


    群里的话题一下子被转移，几个人齐齐艾特盛聿。


    但最后炸出来的却不是盛聿，而是宋音音。


    她出来发了一张照片，背景是医院，和她扎着针的手背。


    「我过敏有点严重，他在陪我挂水。」


    商渺睫毛颤了下，拿着手机的手微抖动下，不小心碰到齐颂的头像。


    屏幕上立马显示出商渺拍了拍颂哥一枝花，并叫了声爸爸。


    刷屏的消息突然沉默下来，商渺也看着那一行小字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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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页

    很快，齐颂打出来一个问号。


    商渺按灭了手机，闭上眼睛休息。


    两瓶液体差不多要两个小时，商渺在还剩下半瓶的时候，自己拿了输液泵去厕所。


    她的针在左手，右手推着杆走的很慢。


    然而过拐角的时候，却有一个女孩拿着化验单飞快的跑过来，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


    商渺被她撞的一歪，手上的针也被擦了下，血珠顿时蔓延在敷贴里。


    女孩看到自己撞了人，又连忙跑回来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妹妹阑尾炎，我赶着给医生送报告。」


    商渺脸色发白，只能去旁边护士站。


    但刚过去，就看到盛聿带着宋音音在那拿药，她下意识的往后躲了一步。


    「都好晚了。」隔着的距离不远，加上晚上的急诊室人少安静，所以商渺也能听见宋音音在拉着盛聿说话。


    「一会回去的时候，我们去吃夜宵好不好？」


    盛聿瞥她一眼，神色淡淡：「先吃药。」


    「我才挂了水。」宋音音似乎很抗拒吃药，拽着盛聿的袖子扯了下，「明天再吃也一样的。」


    盛聿没说话，宋音音正要再说点什么，眼光一晃，却突然看见墙角的背影。


    她索性直接缠上盛聿的胳膊，委委屈屈的说：「你看手都红了，多疼的。」


    她语气绵软，似乎为了显得自己又气又委屈，所以故意放大了音量。


    护士顺口接了句：「让你男朋友给你买糖吃。」


    宋音音更来劲，拉着盛聿撒娇，「你看，护士都说可以的。」


    商渺站在拐角，听着宋音音光明正大的撒娇，心里什么波动都没有。


    她只是觉得，自己现在过去，挺不是时候。


    「你怎么了吗？」蓦地，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商渺回头一看，是替自己扎针的护士。


    只是她还没说话，护士就已经看到她的手。


    因为针歪了出来，所以整张敷贴里，现在已经都是血，甚至还有些蔓延到外面来。


    护士领着她到护士站，然后瞅见宋音音抱着盛聿的胳膊，心里微顿。


    这个男人长相出色，她今天早上看过一次，就很难忘记。


    当时还在心里羡慕了下。


    可现在，她突然心里反应过来，怪不得这个女人一直说只是他的老闆。


    她再看向商渺的目光就有了些同情。


    商渺倒是没什么反应，伸出手任由护士帮自己把针取了。


    手上的敷贴一撕开，手背上蔓延的血丝看着就有些渗人。


    商渺抽了根棉签，仔细将针眼按住。


    商渺姐？」宋音音还是忍不住先出声，她刚刚就已经看了商渺半天。


    她说：「你怎么把自己弄的这么狼狈呢？」


    第87章 貌


    宋音音这个可怜，不知道是哪方面的意思。


    商渺将手上的血迹擦干净以后，才抬头看向他们，她扫过宋音音手上也按着的棉签，声音没情绪的问：「过敏的话还是好好休息比较好。」


    宋音音干笑了声，「商渺姐，我是在关心你。」


    「嗯，谢谢。」商渺点点头：「我很好。」


    商渺这就是完全不给宋音音话说了。


    宋音音察觉到商渺的拒绝，她咬了咬牙，又似无意的说道，「可是商渺姐，你都在医院挂水了，你妈妈怎么也应该来照顾一下你吧？」


    她指着自己手上的针孔，「阿聿陪着我，我都觉得难受，你还是一个人在这，肯定不方便。」


    商渺睫毛微动，「我朋友在这边。」


    宋音音有点意外：「你有朋友在合城？」


    「嗯。」商渺点点头，不再多说。


    已经够可笑了，为了不在宋音音面前被可怜，编造自己有朋友在。


    商渺吸了口气，就要离开。


    然而宋音音却叫住她，脸上笑容明媚，「商渺姐，不如叫上你朋友一起吃个饭？」


    她是不信商渺在这边能有什么朋友的，心里明白这也就是商渺自己说出来装面子的藉口罢了。


    宋音音她这样的做法，嗤之以鼻。


    她故意拉了下盛聿的衣角，抬眼问他，「阿聿，你说好不好？」


    盛聿衬衫的袖子挽到手肘，露出漂亮的手臂线条。


    他提着一个药袋子，里面装的大概都是宋音音的药。


    他掀起眼皮，乌沉的眸子看向商渺，漫不经心的说道：「可以。」


    宋音音就笑了起来，「那商渺姐，你定个时间？」


    商渺眉梢蹙了下，她对于宋音音这样的自作主张很反感。


    正要拒绝，就听盛聿似笑非笑的提了句，「我倒是很想见见你的朋友。」


    商渺要说出口的话在嘴边停了会，然后转变成：「他最近很忙。」


    「吃顿饭的时间都没有吗？」宋音音不太信，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商渺，生怕错过她脸上哪个表情。


    她巴不得商渺现在就出丑，让她看个热闹。


    宋音音现在越看商渺越不顺眼，尤其是今天早上在医院碰见盛聿和商渺在一起后。


    心里那种早就被割断掉的嫉妒情绪，又一次滋生出来。


    商渺凭什么？


    分明她的那个妈，比谁都拿不出手，又凭什么整天的摆出一副清高脸？


    宋音音心里想的，面上却丁点没表现出来，仍旧是一副乖巧可爱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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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眉毛皱起，忍不住有几分迟疑：「商渺姐，你是不是不愿意和我一起吃饭？」


    商渺沉默不语。


    还是护士提醒她拿药的声音，让她缓过来。


    她接过药，抬眸看向宋音音：「等有时间再说。」


    她都这样说，宋音音自然不会再说什么，只是她看着商渺转身后的背影，眼里像打了胜仗一般的得意怎么也藏不住。


    她要去挽盛聿的手，却听盛聿淡声问：「满意了？」


    他声音没什么情绪，宋音音一愣，随即委屈的扁扁嘴，「你早上自己带着她医院，是不是就是心里还挂着她的？」


    盛聿神色不改，看她一眼说道：「不是想去吃夜宵吗？」


    商渺回到酒店后，已经很晚。


    她还没吃晚饭，好在酒店能点餐，也就随意吃了点。


    谢浔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她刚吃完。


    她问：「这么晚了，有事吗？」


    「曲然然突发阑尾炎，现在在医院。」谢浔有些头疼的说：「你不是也在医院吗，吃饭了没？」


    商渺记得曲然然，是个性格很爽快的女孩子，她拧了下眉心，说道：「我已经在酒店了，曲然然严重吗，需要我帮什么忙？」


    谢浔一顿，「你回酒店了？」


    「嗯，挂完水就回来了。」


    谢浔说：「确实有事情找你帮忙。」


    「事出突然，曲然然本来要负责一些资料规划的问题，但她刚被推进手术室。」


    谢浔的话还没说完，商渺就明白他的意思了。


    她说：「如果是单纯的资料收集和记录规划方面，只要你们不介意，我可以帮你们。」


    谢浔问：「你身体真的没问题吗？」


    商渺说，「已经退烧了。」


    这次的策划展和以往的不一样，更加严肃和官方。


    所以谢浔才格外的认真，如果不是这个机会太难得，他不可能去麻烦商渺这么个病人。


    商渺挂了一天的水，身体好的差不多，一觉醒来已经是次日清晨。


    她和谢浔约好了在酒店楼下见，下去的时候谢浔已经在等她。


    谢浔手里拿着个杯子，他递给商渺：「晏书锦说你喜欢喝这个？」


    商渺微顿，随后接过来一看。


    是一杯冰糖雪梨燕耳。


    她之前和晏书锦吃饭的时候，没什么胃口，就都点的这个。


    商渺轻声道了谢，才迟疑着问：「你问晏书锦的？」


    谢浔顿了下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笑了声说道：「我昨晚有事给他打电话，他问我你怎么样，我说你在发烧，他就让我给你买一杯这个。」


    晏书锦的性格向来温和体贴，商渺说，「回去再谢谢他。」


    谢浔不是八卦的人，他没再说什么，领着商渺直接去了客户那里。


    工作室的其他人都已经在那边等着，商渺看到那个叫宋桀的男生一直低头捧着手机。


    直到谢浔过去问他了句，「曲然然怎么样了？」


    宋桀才抬头，「她说伤口有点疼。」


    谢浔点头，领着众人一同进去。


    商渺跟在他身旁，低声问他：「我一会儿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记录和看材料分类是吗？」


    「商渺姐，今天辛苦你了。」宋桀就在她身旁，听见她的话以后，顺嘴鼓励她：「其实今天不是什么重要场合，就是双方聊一聊，不用太紧张的。」


    商渺其实也不算紧张，她谈过的合作不少，对金融行业的了解也充足。


    但她还是点点头，「谢谢。」


    谢浔回眸看了他们一眼，他面无表情，身上也穿的正装。


    只是那张脸太过分美貌了点，怎么看都不像老闆，反而更像某家的小少爷。


    商渺忍不住跑偏，谢浔出去谈生意的时候，是不是挺容易被以貌取人，以为他是个花瓶的？


    第88章 我


    但商渺明显想错了。


    谢浔的能力很强，在和客户方商讨的时候，一直占据主导能力，很多想法也一针见血。


    客户姓刘，是负责文娱的主任，他看着谢浔的眼神里满是欣赏：「谢老闆果然厉害，确实是青年才俊。」


    谢浔神色自若，他将桌上的一些资料推到商渺面前，低声嘱咐她：「排序登录好就行，别弄乱。」


    商渺看了下那些资料，都是近几年的一些金融大佬的资料，还有他们经受过的案子。


    其中有一个她之前还因为生意，跟着盛聿去见过。


    她顿了下问谢浔：「我记得你的策划案上写的是按照时空时间推进，所以你是想把这些人的精力都放在一个大的时间里面吗？」


    谢浔回头看她，商渺说，「你忘了我的本职是什么？」


    挑选出来的大佬和各自的经歷事件，都是比较出名的。


    商渺好歹也在金融行业打拼过这么久，所以了解的很清楚。


    没一会她就把这些都给整理清楚，然后放在谢浔面前。


    谢浔正好在和刘主任解释他的设计理念，看到商渺递过来的文件，眼里惊诧了瞬间，又更加淡定的和刘主任沟通起来。


    刘主任看着那份被整理的清楚的时间线，又一次对谢浔投入赞赏的目光：「看来谢老闆这次真的是诚意满满，我没找错人。」


    谢浔矜贵点头，「您满意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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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商讨的很愉快，进度也挺快，十一点多的时候，就结束了。


    刘主任笑意满面的要请他们吃午饭，被谢浔拒绝了：「我们还要回去再商讨精细一下方案。」


    而出了地方的门以后，宋桀就举起手说道：「老大，曲然然一个人在医院，我去看看她。」


    他说完，工作室的另外几个人也附和着要去医院。


    商渺问谢浔，「我能去看看她吗？」


    谢浔啧了声，索性一行人都去了医院。


    医院就是商渺挂水那家，曲然然才做完手术，躺在病床上脸色发白。


    她看到商渺的时候，眼睛亮了下：「商渺姐，你也在合城啊？」


    「嗯，你怎么样了？」商渺问。


    曲然然虽然脸色不太好，但是精神很足。


    但太多人在这里也打扰她休息，所以他们在里面说了几句话就出来，只剩下宋桀照顾她。


    正好是午饭时间，有人招唿去吃午饭，一连报了好几家附近的餐厅名。


    商渺大病初癒，不能吃重油重辣的，但又不好扫了他们的兴，只能和谢浔说：「要不我先回酒店休息，你们自己去吃午饭。」


    谢浔眉心拢了下，淡淡看她一眼，随即叫住一个人说道：「吃完记得回酒店，把要修改的地方修改出来。」


    那人愣住，谢浔又说，「她不能吃辣。」


    他本意只是想说商渺身体不舒服，不可以吃辣，但又觉得这样说不太好，所以含煳带过。


    却没想到反而让那几个人发出一阵嘘声，起闹似的看热闹。


    「商渺姐？」蓦地，背后响起宋音音的声音。


    商渺背后一僵，回头一看，果然是宋音音。


    只是她是一个人，盛聿不知道去哪儿了。


    宋音音看到谢浔的瞬间，明显怔愣了下，她问商渺：「商渺姐，这就是你朋友吗？」


    商渺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宋音音，她有些不太舒服，「你怎么又来医院了？」


    宋音音咬咬唇，一副脆弱模样，「我过来查个血。」


    商渺也不是正想知道宋音音来做什么，她点点头没再说话。


    「阿聿去接电话了。」反倒是宋音音主动又找了话题。


    商渺当着谢浔和其他人的面，也不可能直接不搭理宋音音，只能问：「有什么事吗？」


    宋音音愣了下，随即笑起来，「之前不是说好了吗，商渺姐有空的时候就带你朋友和我们一起吃饭，今天正好碰到了。」


    她话音落下，就看见盛聿过来。


    盛聿的视线在商渺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又看向谢浔。


    他轻嗤了声：「朋友？」


    想起盛聿之前几次对谢浔的那些难言的评价，商渺说，「他下午还有工作，没时间一起吃饭。」


    「是吗？」盛聿漫不经心的，他顿了下又说：「但好歹是晏书锦的表歌，我和晏书锦也算得上朋友。」


    商渺没想到这层关系，盛聿和晏书锦从小就认识，谢浔是晏书锦的表哥，那盛聿和谢浔应该也会认识吧？


    可之前为什么盛聿一副并不认识谢浔的模样。


    商渺脑子里飞快的闪过几个问题，却又一个都抓不住。


    等她再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听到谢浔低沉的嗓音说道，「既然是朋友，那就一起吃吧。」


    谢浔让工作室其余的人自行去吃饭，才和盛聿他们就近找了家酒店。


    商渺跟在背后一言不发，四个人里面最开心的莫过于宋音音了。


    「不想和他们吃饭？」谢浔放满脚步，在商渺身旁问道。


    商渺摇头，「没有。」


    「可你脸色并不好看。」


    商渺抿着唇角没接话，直到过了会。她才轻声解释：「我只是没什么胃口。」


    「两位真是好兴致。」商渺说完，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轻嘲的嗓音。


    酒店是老式的，没有电梯，想到包间只能走大堂内的楼梯。


    盛聿就站在楼梯拐角的地方，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渺。


    商渺顿了下，听见宋音音说，「阿聿你干嘛呀，商渺姐和朋友聊聊天都不行吗？」


    盛聿嗤声更重，随即转身上楼。


    谢浔看着他的背影，眉梢微动，和商渺说道：「你老闆脾气不太好。」


    盛聿脾气差，商渺不是第一天知道。


    她嗯了声，「你别在意。」


    她说这话的时候没避着谁，音量也正常。


    点餐的时候，因为商渺刚好坐在靠近门的位置，所以服务员直接将菜单递给她。


    她低头翻看了下菜单，然后抬眸看向宋音音和谢浔，问：「你们有什么想吃的吗？」


    谢浔说，「我都行。」


    宋音音也说：「我花生过敏。」


    盛聿的喜好和忌口商渺心里记得清楚的很，所以没问他。


    只是她正要点菜的时候，就听到盛聿散漫的开口，「怎么不问问我？」


    第89章 15000打赏


    盛聿语气闲散，目光停在商渺身上。


    商渺手一顿，随即问他：「你需要什么？」


    盛聿眼皮垂落，随手端起面前的茶杯把玩了下，随即他漫不经心的说着，「既然你都有时间约朋友吃饭，看来事情应该处理的差不多了？」


    商渺眉心微动，正要说话，就听旁边谢浔不轻不重的接了话：「盛总的公司如此严苛，员工连吃饭都要过问，看来不愧是凌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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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淡然，听着像闲聊，但实际意思却是在说盛聿管的真宽。


    商渺有些讶异，她一直以为谢浔性格很好，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


    盛聿的视线转到谢浔身上，片刻后他嗤了声，「你也不遑多让。」


    语气里的嘲讽意味十足，就是在说谢浔多管闲事。


    桌上的气氛一时有些僵，好在服务员会看脸色，轻声说道：「打扰各位一下，我们酒店有几道特色菜，各位或许可以尝试一下。」


    商渺现在也没点菜的想法了，直接把菜单还回去，任由服务员安排。


    等到服务员拿着菜单离开以后，宋音音突然叫了声商渺。


    商渺抬眼，见宋音音双手撑在腮帮子上，一副八卦又好奇的模样看着她：「商渺姐，你和你的朋友是在合城认识的吗？」


    她虽然是这样问，可眼里透出来的开心却都已经表示出，她心里已经笃定。


    商渺面色不改反问她，「在合城认识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呀。」宋音音像是更笃定了，她心情不错的说，「那只能证明商渺姐的交际能力真的好强，不像我有点社恐，不和阿聿一起都不敢出门。」


    后半句话她说的有些委屈，但整句话的意思，却都无一不在暗示，商渺私生活混乱不检点。


    否则怎么可能才在合城几天，就能认识新的男性朋友。


    商渺端起桌上的柠檬水，淡定的抿了点，「你在秘书处学了那么久，交际能力还这么差，确实应该反思一下。」


    宋音音没想到商渺还能这样反驳自己，顿时心里有些不悦。


    她拧着眉心看向商渺，又忍不住看一眼旁边的谢浔。


    她蜷缩了下手指，才小声说：「我会努力学习的，商渺姐。」


    商渺今天的好心情都被宋音音破坏，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有点不客气。


    她说，「口头上的承诺没用，秘书处不缺人，尤其不缺漂亮能干的女实习生。」


    商渺把漂亮能干的女实习生这几个字咬的格外清晰，宋音音的脸色瞬间不好看起来。


    而商渺顿了下又说，「我没记错的话，你好像还没有转正？」


    「她转正的事情轮得到你操心？」商渺话音刚落，盛聿轻嘲的嗓音就响起。


    他看着商渺，眼眸里没什么情绪，「管好你自己。」


    商渺睫毛颤了下，随即抿着嘴不再出声。


    宋音音刚刚被商渺怼了，也不再自找没趣。


    只有谢浔一脸淡定，甚至还替商渺又倒了点水，叮嘱她：「高烧才退，可以多喝水。」


    商渺看向他，「谢谢。」


    很快菜上来，合城的菜偏咸，商渺吃了一点就不太想吃，她口味清淡，觉得有些味道重。


    她在旁边喝了点水，然后拿起包准备去卫生间。


    但还没出去，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外公的电话。


    商渺的唿吸微微有些重，外公上次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李燕南的事。


    她拿着手机出了包厢，一边往卫生间过去，一边接通电话。


    外公焦急的声音立马传过来，「渺渺，你去看看桃桃，听说中午突然在家晕倒了，现在已经在医院。」


    商渺拧紧眉心，「怎么会突然晕倒，我昨天过去的时候她还很好。」


    「你妈刚刚打电话找我借钱，具体情况不清楚，你妈拿不了主意，又不敢给你打电话，你过去看看。」


    老人家语气里满是紧张，李燕南毕竟是他唯一的女儿，哪怕这么多年都没回过家，但哪有老人不挂念自己子女的。


    「我马上过去看看，您别着急。」商渺脸色严肃许多，外公从那次车祸以后，身体各个器官损伤都很严重，医生叮嘱过很多次不能情绪太激动。


    这也是商渺一直坚持让他住津南疗养院的原因。


    她几步回了包厢，却没进去，而是在门口说，「抱歉我有急事要先离开。」


    盛聿睫毛微抬，语气淡淡，「找藉口都不换新的了？」


    商渺拧住眉心，然后看向谢浔，「下次我再请你吃饭。」


    谢浔却拿上外套起身，声音低沉着：「需要我帮忙吗？」


    「商渺姐。」宋音音也跟着站起来，一脸真切的看着她，「我和阿聿也可以帮忙。」


    她说完看向盛聿，「对吧阿聿？」


    盛聿冷嗤了声，乌沉的眸子里冷淡至极，「嗯。」


    商渺不想在这和他们浪费时间，加上她也担心外公，所以没说什么直接转身离开。


    到医院的时候，轻而易举的就找到了桃桃的病房。


    李燕南正在病床前抹着眼泪，桃桃脸上丁点血色都没有，躺在病床上闭着眼，小小的身体上插了几根管子。


    商渺脚步一顿，轻声出口：「她怎么样？」


    李燕南听见商渺的声音，抬起脸看过去，突然就顺势跪了下去！


    「渺渺，渺渺，救救桃桃，你救救桃桃！」李燕南说话的时候已经有些囫囵不清，「妈错了，妈给你磕头，你救救她，妈给你下跪！」


    她说着当真就要给商渺磕头一样，手扒在地上，就要往地上撞。


    宋音音吓了一大跳，尖叫一声以后，直接往盛聿怀里跳过去，惊恐的看着商渺：「商渺姐，你、你妈妈怎么这么吓人……」


    商渺刚刚就眼疾手快的拦住了李燕南的胳膊，她脸色很不好看，「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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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南却不愿意，她紧紧抱着商渺的手，哭的满脸是泪，「渺渺，妈求你了，你让我当牛做马都行。」


    商渺闭了闭眼，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已经染上了火气：「我答应你，我答应你，李燕南，你站起来！」


    第90章 爱


    李燕南泪眼婆娑的望着她「真的？」


    商渺手上用力想要将她拉起来，然而李燕南力气却很大，商渺根本拉不动。


    不过很快，李燕南就自己站了起来，她抹了把脸，急切的拉着商渺的手：「渺渺，妈对不起你，但桃桃是我一手养大的，我……」


    商渺脑子里一片冷静，她听着李燕南的话，竟然发现她已经丝毫情绪都再难有。


    她问：「到底怎么回事？」


    说到这个，李燕南又开始抹眼泪，「医生说桃桃现在得吃药，吃那个什么特效药，一个月得两三万，我哪里给得起啊。」


    商渺听完，心里沉了下，拨开李燕南的手，「我去找医生。」


    「你去了他也是这样说，老天爷啊，这样的事怎么就让我们遇到了！」


    商渺听着身后李燕南的呜咽声，脚步微微加快。


    然而才出病房，就听见后面谢浔追了过来，「商渺。」


    商渺现在心里其实情绪并不稳定，她看着谢浔，有些疲惫的说道：「抱歉，让你见笑了。」


    谢浔脸上表情倒是如常，他说，「我有血液科的朋友，可以介绍给你。」


    商渺微顿，谢浔直接拿了手机出来，他垂目在手机上点了几下，然后坦然道，「推给你了。」


    商渺吸了口气不小低低的和他说了声：「谢谢你。」


    「晏书锦千叮咛万嘱咐，让我照顾你。」谢浔顿了下，补充道，「而且你也帮了我忙。」


    他说的是早上整理的那些资料，商渺脸色难看，也笑不出来，她说：「就算没有我，你们也可以。」


    两人说着，已经到了医生办公室。


    谢浔陪着她进去，主治医生的意思很明显，桃桃的病是天生的，按照目前的情况，服用特效药是最好的选择。


    商渺点点头，又听见医生说：「还是还小，该补充的营养也要补充，她贫血和低血糖还有缺钙都很明显。」


    商渺和谢浔回到病房的时候，只有宋音音和李燕南在。


    李燕南看见商渺回来，连忙起身，小心翼翼地问她：「我没有骗你吧？」


    商渺看向床上躺着的桃桃，医生的话在耳边迴响着。


    她问李燕南，「桃桃为什么营养不良？」


    李燕南愣住，躲闪的解释道：「桃桃怎么会营养不良，我什么都紧着她。」


    「我不信医生没有和你说过。」商渺心里萌生出一丝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但很快又被她按下去。


    她盯着李燕南，声音冷厉许多，「桃桃不是你心爱的女儿吗，你都是装的？」


    「我……」李燕南苦着脸想解释，然而却半天都说不出一句话。


    商渺看着她，突然觉得李燕南和自己记忆里那个高大的母亲形象相差好远。


    她矮小、精明、算计、自私。


    真的还是她心目中那个母亲吗？


    商渺的眼底彻底冷下来，李燕南被她看的心虚，又担心她会不会一气之下不管桃桃，索性坦白出来：「我没拿给别人，我只是存了些。」


    「我、我以为你……」


    后面的话李燕南没说完，但商渺却已经明白过来。


    李燕南害怕她以后不再给钱，所以每次都剋扣了部分存起来。


    商渺觉得荒谬至极。


    然而她甚至麻木的连嘴角都扯不动，她听到自己毫无感情的说道：「李燕南，我没钱给她看病了。」


    然而谁知道，李燕南听到这句话，立马又大惊起来，「渺渺，你什么意思，你刚刚还答应了我的！」


    「不行，你不能不管她！」李燕南紧紧抓住商渺的胳膊，慌不择言的说道，「我打听过了，你和你老闆有那个什么合同，你让你老闆开除你，你让他开除你，他就会赔钱了！」


    商渺眼神瞬间冰冷，她一把挣开李燕南的手，冷声道，「这是谁告诉你的？」


    她和凌华签有竞业合同的事，只有凌华内部的人才知道。


    商渺下意识看向宋音音。


    宋音音满脸尴尬，「刚刚阿姨问我你工作的事，我嘴巴快，说出去了。」


    商渺耳边是李燕南的哭喊声，身后躺着还在昏迷的桃桃。


    脑袋在瞬间疼的不行，商渺抬腿就出了病房门。


    她现在急需要喘口气，这些事压的她心口都在疼。


    身后传来男人幽然的嗤笑声，商渺回头，看见盛聿面无表情的站在那。


    他身上的衬衣，领口扣子松开两颗，显得整个人散漫懒倦。


    盛聿垂目看着她，语气轻嘲，「还真是死性不改。」


    商渺抬眼，语气也冷，「我现在不想和你吵什么。」


    「可惜晏书锦在津南。」盛聿手里拿着手机，他漫不经心的说道：「否则你又可以找他帮忙了。」


    商渺心情本来就糟糕，再听着盛聿的阴阳怪气，更是不舒服。


    她忍了会没忍住，顶了回去：「就算我要找他帮忙，也和你没关系吧？」


    「商渺。」盛聿神色不变，他本来就比商渺高出许多，现在渐渐逼近，迫使商渺只能仰着脸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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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眸微眯，冷声道，「你还真有手段，津南一个晏书锦，合城还有谢浔，以前还真是我小瞧你了。」


    「就是不知道，这两兄弟知不知道，你这么会玩？」


    盛聿的话说的很难听，商渺本来就火大，听着他的话没忍住抬手就想打他。


    盛聿反应很快，一把握住商渺的手腕，他眉心冷凝，「你要打我？」


    然而商渺却低下头，她全身都在颤抖着，就连说话都带着微不可察的鼻音：「盛聿，你能不能别再说这种话！」


    盛聿握着她的手腕，眉心皱了下，又很快舒展开。


    他送了商渺的手，语气还是不太好，「哭什么，不是你自己要做救世主的吗？」


    商渺右手手指狠狠掐着自己的掌心，她咬着牙说，「对，是我活该，是我高估自己，是我想当然。」


    商渺自己都想抬手给自己一巴掌。


    她以为只要她对李燕南够好，只要她有真心。


    李燕南就能记起她这个女儿，就能想起，曾经她也陪着自己慢慢长大。


    她总以为，天下母亲哪有那么狠心的呀？


    她总能得到一点点来自母亲的爱吧？


    一点点就好。


    第91章 补昨天


    医院走廊人来人往，商渺缓了会，心里才觉得好受些。


    她也没想和盛聿再说什么，抬腿就去了厕所。


    好在厕所人不多，她在洗手台旁边停下，然后抬眼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眼尾已经挂了滴泪珠，弄的妆容有些花，看上去挺狼狈。


    商渺对着沉默的拿出化妆包给自己补了下妆，然后双手撑在檯面上，闭着眼歇神。


    外公的电话来的猝不及防，商渺脑袋空白了下，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和外公说这边的情况。


    她垂目深唿吸了下，才缓慢的接通电话。


    外公年迈的嗓音响起，带着藏不住的担忧：「渺渺，怎么样了？」


    商渺喉咙里像是卡了鱼刺，说不出话。


    外公似乎察觉到她的情绪，顿了下问：「渺渺出什么事了？」


    商渺回过神，她撑在檯面上的手慢慢收紧，尽量用镇定的语气回答，「您放心，没什么大问题，桃桃就是贫血。」


    「贫血？怎么会贫血呢？」


    商渺说，「可能是药物原因，」


    她说完，就快速的补充道，「您好好休息，我还要去医生那里再了解下情况，不会有问题的。」


    外公松了口气，又叮嘱她：「桃桃的身体重要，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和外公的通话结束，商渺又在厕所里呆了一会才出去。


    结果没成想，刚出去就看到盛聿还等在外面。


    他眉心微拧，低头看着手机。


    听到脚步声，他收了手机抬头，看着商渺，唇角扯出一抹嘲讽的弧度：「宁愿自己受委屈，也要当菩萨，你可真伟大。」


    商渺指尖一顿，随即说道，「我的事，自己会处理。」


    「怎么处理？」盛聿眼里的嘲讽更重，他上下打量着商渺，轻声嗤道：「你全身上下能值多少钱，负担得起她多久？」


    商渺得用尽身上力气，才能让自己脸上的表情不破裂。


    她说，「这些都和你没关系。」


    她说完就往病房走去。


    在门口的时候撞见打完电话回来的谢浔，谢浔刚刚从医生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就去楼下接电话了。


    他看见商渺脸色不好，眉心皱了下问：「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商渺摇头，「没什么。」


    她说完就进了病房，正好有护士在给桃桃加液体，李燕南在旁边守着。听见商渺推门进来的动静，她回头看了眼，喏喏的喊了声：「渺渺。」


    商渺冷静的看着她，「你出来，我有话和你说。」


    李燕南呆滞的脸上慌乱了下，才慢吞吞的说道：「在这说也一样，桃桃还在输液。」


    商渺看向病床上的桃桃，脸上依旧没有血色，闭着眼睛躺在那里，像没有生机的布娃娃。


    她又收回视线，看向李燕南，「关于桃桃的医药费，你还要的话就出来。」


    说罢她转头离开。


    但在到门口的时候，还是停了下脚步，回眸看向谢浔，礼貌又客气的朝他点点头：「麻烦你先照看下桃桃。」


    谢浔嗯了声。


    出了病房，商渺径直往消防通道走去。


    李燕南跟在她身后，揣揣不安的问：「渺渺，要去哪里啊？」


    商渺脚步停下，她深唿吸了好几下，才回眸看向李燕南，声音冷淡又决绝的说道，「桃桃的医药费我会给，而且每个月只给两万，我问过医生了，她每个月所有的费用加起来差不多。」


    李燕南囫囵点头，「好，你说了都算。」


    商渺又说：「但是我不会把钱给你。」


    李燕南听到这话，顿了片刻，随后勐地抬起头：「什么意思，你不给我那给谁？」


    「这个你不用管。」商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垂目看着面前的女人，眸底幽静如同深潭。


    她少年时代缺少的母爱，都在这个女人。


    她曾经对母亲的渴望与期待，都被李燕南给撕碎。


    很难想像，她如今居然要像防防贼一样防自己的妈妈。


    商渺唇角动了下，最后说道：「我不会再多给你一分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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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李燕南张了张嘴巴，她看着商渺倒退两步，满脸的不可置信，「渺渺，你在和妈妈开玩笑对不对？」


    「我有没有开玩笑，你心里清楚。」商渺说完，直接出了消防通道。


    只剩下李燕南一个人在里面。


    商渺再回到病房，这次她没再看桃桃，而是直接和谢浔说道：「事情处理好了，走吧。」


    谢浔点点头，还没说话，就见旁边的宋音音出声问道：「阿姨呢，怎么还没过来？」


    商渺看着她眼里的幸灾乐祸，并不想和她多说什么。


    她知道自己今天有多难堪，有多像个笑话。


    所以她只说了句，「你想在这待着那就待。」


    宋音音现在也不想再刺激商渺，反正她今天看热闹看够了。


    她笑了下说：「阿聿一会过来，我等他一起。」


    商渺也不知道盛聿去哪里了，她点点头：「随便你。」


    谢浔沉默的跟着商渺出了医院，他说道：「抱歉，我不知道是这样的情况。」


    商渺嗯了声，「没什么可抱歉的。」


    他漂亮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复杂情绪，说道：「你和我想像中的很不一样。」


    「是夸奖吗？」商渺头也不回，情绪仍旧没多大起伏，接了谢浔的话说道。


    谢浔也坦荡：「是。」


    他侧目看向商渺，「你很勇敢。」


    商渺没接话，她不知道谢浔说的勇敢是指哪方面。


    分明她现在的事情都被处理的一团糟。


    谢浔知道她心情不太好，直接将她送回酒店就离开了。


    而商渺回了自己的房间以后，麻木的在门口站了会，才找回自己的思绪。


    她有些口渴，但去倒水的时候才发现，水壶里的水还没烧。


    商渺看着水壶，心里那股压了一天的情绪终于不可抑制的爆发出来。


    她拿着水壶手柄的手一软，水壶就从手里滑落，直接掉到了地上。


    里面还剩下的半壶冷水，也都洒在她身上。


    冰凉的触感瞬间打湿单薄的衣衫，商渺在原地木然许久，才缓缓伸手，将自己脸上的湿润擦去。


    谢浔怎么会觉得她勇敢？


    分明她连难过都不敢在人前。


    第92章 凶


    商渺在房里待到晚上才出门，她没什么胃口，草草吃了点东西就又回酒店。


    李燕南那边没再找过她，她现在也管不了那么多。


    只是她洗完澡才发现，许久未曾联繫过的周隽淮给她发了消息。


    他在问商渺什么时候回津南？


    商渺问：「有事吗？」


    「这个周末我生日，想请你过来一起玩。」


    周隽淮几乎秒回。


    商渺和他不熟，最近一次接触，也是在凌华的时候，他过来开会。


    她现在心情不好，也不想去，正要回绝。


    就看见周隽淮的消息又过来一条。


    「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大家都是朋友，热闹一下。而且听晏书锦说你最近对艺术展很有兴趣，正好我家也有几幅不错的画，所以才想叫你过来看看。」


    他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商渺自然不好再拒绝，只能答应了他。


    这一晚上，商渺毫无睡意，哪怕强迫自己入睡，也只觉得脑袋突突的疼。


    次日一早，商渺准时给谢浔打了电话过去，谢浔一顿，「怎么了？」


    商渺揉着额角说：「今天不是还要把资料整理齐全吗，你们地址在哪，我过来找你们？」


    谢浔有些意外，他声音也有些沙哑：「你今天可以多休息一天。」


    商渺知道他这是在体谅她昨天的事。


    但她说：「不用，答应了你的事情，我会做好。」


    谢浔也就没再犹豫，直接给她发了定位。


    商渺过去的时候，才九点钟。


    宋桀手里提着大包早点，在电梯口和她相遇，见到商渺还和她打了声招唿。


    商渺微微皱眉，「你们还没吃早饭？」


    「昨晚熬夜想方案大纲，才起。」


    「谢浔也是？」


    「嗯。」


    商渺眉心皱的更紧了，她是按照昨天早上的时间给谢浔打的电话，看来是吵到他休息了。


    宋桀带她去找谢浔他们，一群人都围坐在一张茶几上。


    看见宋桀回来，立马都伸长手嗷嗷喊着宋哥。


    宋桀把手里的早餐放到桌上，任由他们争抢。


    商渺不好意思站在那，就自己在角落的沙发坐下。


    一杯咖啡递到她面前，谢浔好听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给你。」


    商渺愣了下，她看向谢浔，接过咖啡：「谢谢。」


    「那个，今天早上我打扰到你了。」商渺说，「抱歉，我不知道你在睡觉。」


    「宋桀和你说的？」他不太在意，「那会儿我刚醒。」


    一群男生，吃早餐都很快。


    有人在后面叫谢浔：「老大，你再不吃就没了。」


    谢浔只能先过去吃早餐。


    商渺手里的咖啡才喝了一半，他们就已经招唿着开始收拾桌子。


    初步的审核很简单，就是商量出个大概的方案，再预算出所需要的场地面积、材料、布置这些硬体的准备工作。


    商渺一边听他们讨论，一边将昨天他们买回来的大堆资料都整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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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虽然对金融业很了解，但是这些资料又多又杂，又要按照横向时间线整理，所以工作量还真的挺大。


    直到午饭时间，商渺也才理出来不到一半。


    曲然然还在医院，他们商量着谁去送饭，谢浔主动开口：「你们去就行。」


    其他人的目光难免八卦了几分，看着商渺和谢浔转悠。


    商渺在收拾被抽乱的资料，谢浔面无表情：「下午准时回来上班。」


    等到商渺收拾好，他才说，「去楼下吃饭吧。」


    酒店有餐厅，商渺也不想走太远，干脆直接去了二楼。


    但她没想到的却是，会在餐厅看见宋音音。


    商渺眉心皱了下，显然没预料到她和盛聿的酒店也订在这里。


    宋音音看见她和谢浔，同样意外，只是她掩饰的好，笑眯眯的和商渺打招唿：「商渺姐，好巧。」


    不知道巧在哪里。


    商渺连应付都不想给，直接越过她。


    宋音音脸上的笑容有些挂不住，但想起昨天的事，又忍不住得意洋洋的提醒商渺：「商渺姐，你知道昨天你妈妈找阿聿借钱了吗？」


    商渺脚步顿住，她沉着脸回头看向宋音音。


    宋音音莞尔一笑，说的话却很刻薄，「阿聿没借，毕竟阿姨看上去不像是能还得起的样子。」


    商渺看着宋音音眼底的讽刺与嫌弃，她脸色十分平静的说道：「你在嘚瑟什么，盛聿的钱写了你的名字？」


    她说完，扫了宋音音一眼，语气不变的补充了句：「还是说你已经嫁进盛家了？」


    宋音音被这句话说的一下子无言，瞬间涨红脸。


    这其实也是宋音音的痛点。


    何穗从上次去过凌华一次以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而她无论怎么和盛聿暗示，盛聿也没有表示过要带她再去见见何穗的意思。


    宋音音不傻，知道自己真要想和盛聿结婚，必然得先搞定何穗。


    可她连人影都见不到。


    商渺说完宋音音就去取餐，谢浔跟在她身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


    片刻后，他问商渺：「我一直以为你脾气很好，原来还挺凶？」


    商渺嫌麻烦，没点菜，直接拿的自助餐，随便选了点沙拉。


    听见谢浔的话，她说：「心情不太好。」


    谢浔自然知道她心情为什么不好，也就没再说什么，而是跟着她拿了东西去找座位。


    他们坐在角落，刚好有一株绿植挡住大半视线，背面的人看过去，只能看到商渺和一个男人的背影。


    宋音音拍下这副画面的时候，犹豫了片刻，还是咬咬牙，发给了盛聿。


    她垂眸打字：「在酒店吃饭的时候遇到商渺姐了，她不是没有和我们一个酒店吗？」


    商渺胃口确实不太好，吃了几口就不再想吃。


    谢浔皱着眉心问她：「才吃这么点？」


    商渺垂目沉默片刻，然后说：「我要出去打个电话。」


    宋音音刚刚的话在她脑子里迴响着。


    如果李燕南真的找盛聿借钱了——


    她眼底思绪翻涌，拿着手机出了餐厅。


    电话拨通后，响了很久才传来盛聿散低沉的嗓音：「说话。」


    商渺握着手机的手一顿，话到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盛聿那边的背景音有点吵，估计在外面，他语气不耐，「商渺？」


    商渺这才艰难的张口问他，「李燕南找你借钱，是真的吗？」


    第93章 凉


    商渺说的有些苦涩。


    盛聿那边缓了下，随即漫不经心的反问她：「怎么，你想帮你妈妈过来借钱？」


    他语气虽然有些讽刺，但商渺心里却松了点，至少盛聿真的没把钱借给李燕南。


    她垂下眉骨，轻声说道，「不要借钱给她。」


    盛聿微顿，轻嗤了声：「你那伟大的孝心呢，没了？」


    商渺缓缓吐出一口气，她声音很低：「总之，希望你不要借钱给她。」


    她不想再打电话给李燕南。


    商渺现在听到她的声音，都觉得骨子里发凉。


    所以她只能来找盛聿。


    盛聿显然并无所谓，他轻轻哼了声，态度莫辨。


    不过商渺正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又突然提了句：「你是不是忘了，周国兵没多久就要出来了。」


    商渺拧起眉头。


    这几天事情太多，她确实忘了周国兵这回事。


    如果他出来了，想起那日在医院门口，周国兵大打出手的无赖样，商渺故作镇定的说，「她们会报警。」


    盛聿说，「你觉得你妈妈会报警？」


    几乎不用想，商渺都知道不可能。


    李燕南那么捨不得周国兵进去，又怎么可能愿意报警。


    商渺最开始还觉得，桃桃年纪小，都说为母则刚，李燕南就算为了桃桃应该也不会那么纵容周国兵。


    可直到昨天，她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盛聿似乎还有事在忙，他敛了语气，冷淡说道：「挂了。」


    商渺拿着手机站在原地，眉心慢慢皱起。


    而盛聿电话刚挂，就看到张庭安的微信消息弹过来，只有一句话。


    -都安排好了。


    盛聿扫了一眼，就退出聊天框，继而扫到宋音音的消息。


    他点进去，就看到宋音音发过来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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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片上的背景，不用宋音音提醒，他也能认出来是在哪里。


    他眼眸微眯，面无表情的盯着那张照片看了会。


    随后之退出微信，将手机扔回口袋。


    抬腿就往前走去。


    下午依旧是一样的工作，商渺整理着资料，顺带听谢浔和他们规划灯光问题。


    宋桀见商渺一直在埋头整理，忍不住叫她：「商渺姐，你也过来一起听听，一直埋着脑袋工作不太好。」


    商渺虽然心里乱，但也不会把私人情绪带到工作中。


    她摆手：「我还有一点。」


    谢浔却说，「竟然还有一点，那就等一下再来，你真想学的不是策划吗？」


    商渺也不好再推辞，起身也去茶几旁坐下。


    谢浔看她一眼：「不会的，可以随时提问。」


    商渺点头，想了下问「你们还懂电路规划？」


    「展览中，灯光是很重要的一环，氛围、情绪、展览品需要表达出来的意思，都需要灯光来调节。」谢浔一边给她解释，一边从桌上抽了张草稿纸出来，指给她看，「比如会馆最中间的追光，一定会是中心所在。」


    商渺明白过来，又听着他们讨论其他的问题，直到说到这次展览的主题。


    宋桀突然问商渺，「商渺姐，你在哪个公司上班啊？」


    「凌华。」


    宋桀嚯了声，佩服的说：「居然是凌华的，失敬失敬。」


    商渺问他，「你知道凌华？」


    「嗯，我舅舅也做过风投，听他提起过，津南的新贵嘛。」


    商渺看着桌上的草稿纸没出声。


    凌华这几年确实势如破竹，但最开始的时候，凌华也不过是盛沧海丢给盛聿的一个考验。


    盛聿刚接手凌华那会，凌华的情况其实很糟糕。


    商渺看着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那会，盛聿还没现在这么果断，初出茅庐的少爷，哪怕家族背景再好，也受不了不少刁难。


    只是盛聿对自己够狠。


    商渺的思绪被突如其来的闹笑声打断，她抬眼，看见宋桀红着脸，在被人打趣着。


    谢浔在旁边看着，他敲了下桌子：「适可而止，继续工作。」


    接下来讨论的问题就不是商渺能听懂的了。她继续回去整理自己的资料。


    东西杂乱无序，整理起来确实麻烦。


    好在商渺早几年在秘书处的时候，做的最多的就是替盛聿整理文件，所以做起来也还井井有条。


    等到下午六点多的时候，商渺这边基本差不多。


    她给谢浔看了，谢浔说：「果然术业有专攻才是对的。」


    商渺拿起包准备离开，谢浔本来要送她，但突然接到客户电话，要说些事。


    商渺朝着他点点头，自己出去了。


    离开了房间里热闹的氛围，商渺强装起来的镇定立马垮下。


    然而刚进电梯，包里的手机就突兀的响了起来，在这静谧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急促。


    商渺一顿，随即皱着眉心接通。


    是疗养院院长打来的，商渺一接通，就听见院长着喘着气的声音：「商小姐，李老爷子突然晕过去了。」


    商渺下意识就想到了李燕南，她颤着嗓音问：「怎么会突然晕倒？」


    「护工说他接了个电话，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等再发现的时候就已经晕倒了。」


    「商小姐，您还要做好心理准备。」院长陈通的声音说道：「李老爷子似乎有中风的徵兆。」


    商渺哑着嗓子，「我马上回津南。」


    院长的电话挂断，商渺立马就给自己订了最近一班飞机的票回津南。


    到津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商渺也不敢停，直接就往疗养院赶。


    好在疗养院就在市医院隔壁，商渺过去的时候，院长正在病房外等着。


    看见她过来，院长立马迎了上来：「商小姐，你来了。」


    商渺问，「我外公情况怎么样？」


    「不太好，老爷子本身身体就不好，这次情绪一激动，血压和心率都超负荷，虽然疗养院里的医生及时抢救，但还是不太理想。」


    商渺脸色很冷，她推开病房门，看见外公带着吸氧机睡在床上。


    看上去像是老了许多。


    商渺轻轻走过去，他就掀起耷拉着的眼皮，对着商渺伸出干枯瘦弱的右手。


    他嘴唇一张一合，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商渺握住他的手，唤了声：「外公，我回来了。」


    「渺……」老人家的语气很细，商渺只能凑过去才能听到他的声音。


    第94章 安


    外公的精神不是很好，他半眯着眼睛看着商渺，好半天都没能说出第二句话。


    院长在后面小声提醒商渺，「老爷子醒过来以后一直在叫你的名字。」


    商渺替外公拉了下被子，她说，「您先好好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和我说。」


    然而外公却拉着她的手，怎么也不放。


    老人家的眼角湿润，他拉着商渺，用力的动了动唇角，：「渺渺受委屈了。」


    他说的很慢，然后每个字都在努力说得清晰。


    商渺一顿，她没说话。


    外公的手上还挂着点滴，他似乎想伸手摸一下商渺的头，然而却因为没力气，手在半空中就垂落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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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十一点，医院的走廊静悄悄的。


    商渺在走廊外站了会，随后出了住院部。


    直到外面燥热的晚风吹在身上，她才觉觉得心里郁结的那口气缓了过来。


    临时也找不到护工，更不可能让院长在这边陪着，商渺只能自己给外公守夜。


    直到第二天早上，院长带着医院的护工过来，她才回家。


    回家前，她又去了一趟医生办公室，要了解具体的情况。


    只是外公的情况不算乐观，本身年纪就大，加上之前的器官损伤，所以医生给商渺的答覆都不容乐观。


    「病人的身体基础本身就不好，也有些基础病，这次的原因主要是情绪激动，血压升高引发的。」


    医生提醒她：「一定要多注意病人的情绪状况，这次还能抢救，如果再有下次容易造成中风或者脑溢血。」


    商渺脸色凝重的点了头。


    出了办公室，商渺刚拿出手机，准备给小叶打个电话，说下午再回公司。


    她现在回津南了，外公的情况又这样，她不可能不照顾着。


    然而没想到，晏书锦的电话却先打过来。


    商渺疲惫的捏了下眉心，随后接起电话。


    晏书锦担忧的声音立马传过来，「渺渺，你回津南了？你外公那边的事我也才知道。」


    商渺之前拜託晏书锦帮忙照看过外公，她嗯了声：「我现在在医院。」


    晏书锦过来的时候，还带着一袋早点。


    他担忧的看着商渺，温声劝慰她，「不用太担心，情况还没那么糟糕。」


    商渺点点头：「我知道。」


    她声音很轻，语气飘渺，脸上也满是疲惫。


    想也是。


    她昨天着急忙慌的从合城回津南，又在医院呆了一晚上，不累才怪。


    晏书锦说，「我先送你回家休息，你自己的身体也重要。」


    商渺没拒绝，她现在的状态确实不太行。


    而且她还得再给李燕南打个电话。


    晏书锦一向是温柔体贴的，他将商渺送到楼下就离开。


    商渺这趟出门，差不多有小半个月，才回到家，有一种陌生的熟悉感。


    然而她来不及多想什么，就在玄关处给李燕南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李燕南的声音传过来的瞬间，商渺就闭着眼靠在门后。


    许久她才出声问，「你知不知道外公差点脑溢血？」


    李燕南


    明显一愣，她沉默了下说：「我不知道啊。」


    「你不知道？」商渺轻轻的重复了一次，她连情绪起伏都没有了，只问李燕南：「你给他打电话的时候，就没想过他身体不好吗？」


    李燕南嚅嚅道：「他又没和我说过他身体不好。」


    「他是你爸！」商渺陡然拔高音量，她颤着嗓音，无力的喊道，「李燕南，你能不能摸摸你的良心？你找他要钱，他哪次没给你，他哪里没惦念着你这个女儿？」


    「你怎么就这么能没良心呢！」


    「渺渺，是、是妈错了。」李燕南的语气放轻了几分，像是真知道错了，在哄着商渺一样。


    「我真不知道他身体这么不好，而且我也没有气他，我只是和他抱怨下而已。」


    李燕南嘴巴里的抱怨，商渺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


    无非就是怪她不给周国兵帮忙，也不愿意再多给她一分钱。


    听着商渺没说话，李燕南反而急了，她说：「渺渺，妈这次真的知道错了，妈以后再也不问你外公要钱了。」


    她说完又保证了一句：「也不要你的钱了，我现在还有事，改天再说。」


    李燕南的电话挂的很快，商渺拿着手机愣了会才反应过来，李燕南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过她以为，估计又是李燕南的一次装模作样。


    她身心俱疲，在厨房随便弄了点吃的，就洗漱完回房休息。


    快中午的时候，手机铃声将她吵醒。


    是小叶打过来的。


    她问商渺，「商渺姐，盛总说你已经回津南了，你今天还没来上班，王姐让我问问。」


    商渺这才想起，她忘记和小叶说了。。


    她揉了下太阳穴说，「我这边出了点急事，抱歉，下午就过去。」


    「啊？」小叶应声，不过她还是提醒商渺，「那商渺姐你可要快点过来，今天盛安的董事长要过来，现在大家都在工位待命。」


    盛安集团的董事长，也就是盛聿的爸爸，盛沧海。


    凌华当年就是盛安集团的一个小子公司，后来被单独划分给盛聿。


    小叶说：「商渺姐，以前盛董事长过来的时候，都是你负责接待，我们可能不太行。」


    商渺坐在靠在床上，她脑袋还晕乎的，问道：「盛聿没回来，董事长怎么会突然过来？」


    小叶说，「盛总今天上午的飞机，已经到公司了。」


    商渺这倒是有些意外，没想到盛聿竟然已经回了津南。


    无法，她只能起身收拾去公司。


    到凌华已经快要上班时间，商渺刚进办公室，就撞见盛聿冷着脸站在里面大发雷霆。


    他手里拿着份报表，扔在小叶的桌上，声音冷厉没情绪：「最基础的表格都不会做，还留在凌华干什么？」


    小叶低着脑袋不敢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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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盛聿今天的心情明显不好，他沉声道，「把脸抬起来！」


    他鲜少法这么大的火，脸色阴沉的吓人。


    小叶这下真的要被吓哭了，她欲哭无泪的抬起头，刚好看到进来的商渺，像看到救命稻草一样，慌乱的喊了声：「商渺姐。」


    第95章 婚


    商渺一顿，随即抬腿进去。


    盛聿在听到小叶声音的时候，就已经回过眸。


    他乌沉的眼瞳顶着商渺，片刻后，语气讽刺的嗤笑了声：「现在才来？」


    商渺顿了下，垂下睫毛，缓声开口，「抱歉，是我的问题，，有点急事耽误了。」


    她语气平淡，态度也诚恳，然而盛聿却不买帐。


    他冷呵下，淡漠的毫无波澜的眼神里，透出一丝轻蔑，他说，「你急事可真不少，上次是你妈，这次又是谁？你爸？」


    商渺抿着唇不接话，她默然片刻，才又轻声说道：「董事长什么时候过来？」


    盛聿垂目看着她，他声音淡淡，「你消息倒是灵通。」


    只是盛聿嘴巴上再怎么说，却也还是在盛沧海到的时候，带着商渺去过去了。


    盛沧海虽然对商渺的出身颇有微词，但对她的能力也是认可。


    而且商渺那会为了能在盛聿父母面前留下好印象，对盛沧海和何穗的喜好都了解了不少。


    所以每次盛沧海来的时候，盛聿都让她负责接待。


    宋音音也在，但她不敢在这种时候太冒头，毕竟何穗对她的态度，她还记得。


    而且盛聿也叮嘱过。


    宋音音垂下睫毛，轻轻咬了下唇角。


    盛沧海五十多岁，做为盛安集团的董事长，身上的威压自然不是一般人可比拟。


    他锐利的目光看向盛聿，语气不是很好的问：「你去春城处理分公司的事，怎么去了这么久？」


    「去了趟合城。」盛聿没语气的回答。


    「因为张道金？」


    「嗯。」


    盛沧海问了几句就没问，他直接往总裁办公室走去。


    商渺跟在他们身后，找了个话头，就简单又直接的将春城的事情汇报给他。


    盛聿和盛沧海的关系并不好，也就是因着在凌华和盛安的这层关系上，盛沧海才会主动过来。


    但他们关系不好，商渺就得主动担任起调和剂的作用，找着话题来给他们搭话题。


    她做这个任务几年了，算得上得心应手。


    然而电梯停下的时候，盛沧海却突然问她：「你和盛聿一起去的春城？」


    商渺顿了下，还是如实点头，「是的。」


    盛沧海精明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正要说话，就听见盛聿淡然开口，「这次出差，你有多少发言权？」


    商渺一顿，但脸上神情丝毫未变，她说：「我去给董事长准备茶。」


    盛沧海和何穗一样，都不爱喝咖啡，就爱喝茶。


    商渺在茶叶柜里拿出一罐茶叶，按照盛沧海的喜好沖泡好，又给盛聿也准备了一杯，就要端进去。


    然而朱莉刚接从外面接完水回来，她从后面撞了商渺一下，商渺手里的茶杯就晃了出来，好些都溅到商渺衣服上。


    商渺眉心微皱，她放下托盘。


    溅出来的茶水不少，不仅打湿了胸前的衣服，还因为才烧开没多久，所以很烫。


    朱莉脚步顿了下，脸上的表情很虚假，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抱歉啊商渺，我刚刚在看手机，没看到你。」


    「不过。」她打量着商渺胸前那一片水迹，眼里看好戏的得意分外分明，她说：「你不会打算这样进去吧？」


    商渺面容微冷，她看向朱莉，沉声道：「你故意的？」


    「我都说了是不小心。」朱莉轻嘲着说，「商渺，你不会在楼下呆久了，觉得谁都一样下作吧？」


    「商渺姐。」宋音音温软的嗓音冒了出来，她笑着提醒商渺，「你要不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


    商渺被打湿的位置确实不太好，她又看了眼朱莉，转头离开。


    而她离开以后，宋音音软软的嗓音又响起：「朱莉姐，我先把茶送进去吧，免得董事长他们等久了。」


    朱莉轻嘲的笑了下，「你一个实习生去给董事长送茶？」


    她说完，抬手就已经伸向那托盘。


    盛安集团比凌华大的多，倘若她有资格能进到盛安的话——


    然而朱莉心里的算盘还没打完，就又听见宋音音的声音，她说：「朱莉姐，你觉得阿聿会想看见是你进去的吗？」


    她声音很低，语气也和平时没什么差别，然而朱莉却突然醒悟过来。


    是了。


    宋音音是盛聿的女朋友，她做什么都有盛聿护着！


    朱莉心里不甘心，却还是聪明的将托盘放了回去，然后冷着脸回到自己工位上。


    宋音音端起托盘，甜甜的对着她笑了下，「谢谢朱莉姐。」


    只是她原本以为自己做为盛聿女朋友，又这样特意讨好，盛沧海应该不会像何穗那样对自己。


    却没想到，她刚端茶进去，盛沧海抬眼看见她就紧了眉心。


    宋音音心里一紧张，连忙将茶杯放下，声音低低的说：「董事长，您喝茶。」


    「商渺呢？」盛沧海锐利的目光盯在她身上。


    宋音音脸色微微一僵，随即低声说道，「商渺姐突然有事出去了，才让我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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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8页

    盛沧海威压太大，宋音音放下茶，没敢多呆，赶忙就出去了。


    她刚出去没多久，商渺就换了件衬衫回来。


    瞧见桌上的茶杯已经不见，商渺心里也有数。


    所以她径直去了盛聿的办公室。


    她刚刚顺便拿了点资料过来，可以一起拿给盛沧海。


    只是她刚走到门口，就听见砰的一声。


    紧接着是盛沧海气怒的嗓音，「盛聿，你还要玩到什么时候？你之前怎么答应我的，你都忘了吗！」


    「以前带个商渺还不够，现在更是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实习生？我告诉你，你怎么玩我不管，但你结婚这事必须听家里的安排！」


    商渺要推门的手停住。


    听见里面盛聿漫不经心的开口：「知道。」


    「你和商渺那么多年，以后处理干净点，大不了多给点钱。」盛沧海的话还在继续，商渺听着，只觉得脑袋嗡嗡响。


    多可笑，她以为真情付出的八年，原来在别人眼里，就是玩了八年，得多给点钱的关系。


    所以这算什么呢？


    她算什么呢？


    商渺垂着眼眸，伫立在办公室门口，跟生了根似的，连半步都挪不动。


    第96章 缺


    商渺在门口站了一会，直到里面的交谈声没了，她才推门进去。


    一眼就瞧见，茶杯边上洒出来的水痕。


    应该是盛沧海刚刚发脾气时弄的。


    她脚步微顿，随即垂下眼睑，声音很低：「董事长，这是近期三个月，凌华的市场数值。」


    盛沧海看她一眼，脸色没什么变化，语气平缓地他问，「你这次去春城，感觉怎么样？」


    商渺情绪依旧，「还不错。」


    「我听说春城那边还缺人？」盛沧海说这话的时候，视线一直落在商渺身上。


    商渺心里一跳，她睫毛轻颤了两下。


    她一直以为盛沧海比起何穗，要更好相处一些。


    他除了最开始对盛聿带她回家的行为，有些不满。


    后来更多的都是默许。


    哪怕当初盛聿强硬的要带商渺进公司，何穗拼死拦着，他也只是让商渺答应签了竞业合同。


    商渺那会二十出头，以为盛沧海是承认了她和盛聿，心里欢天喜地的签下合同。


    可现在看来，盛沧海估计是早就作打算了。


    他打一开始就知道，商渺不可能进盛家的门。


    都说商人重利，盛沧海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商渺是盛聿教出来的，所以盛沧海要让她在离开以后，彻底断了她的路，让她带不走盛家的一点东西。


    而盛沧海的态度都如此，盛聿更不必说。


    商渺胸口麻木的抽痛了下，她抬眸看向坐在一旁的盛聿。


    盛聿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他懒散的抬起眼皮，在她身上停留不过片刻，就又漫不经心的移开。


    他打断盛沧海的话，转而问道：「听说盛安在和博远争地皮，您有把握吗？」


    盛沧海冷哼了声，「难为你还能关心盛安的情况。」


    盛聿面色不改，他端起茶杯抿了口。


    盛沧海本来也想去端茶杯，然而他面前的茶杯已经被盪了小半杯水出来。


    他眉心紧紧皱起，有些不悦。


    商渺反应快，立马动作利落的收了茶杯，又去外面重新泡了一杯进来。


    盛沧海和盛聿有事要聊，商渺知趣的出去，细心的关上门。


    她一转身，就对上了宋音音不太舒服的眼神。


    「商渺姐。」宋音音见她面色不动，低声叫住她，她脸上的笑容乖巧：「你可以把董事长的喜好都告诉我吗？」


    过了会她又咬着牙补充道，「我觉得，这些事一直是商渺姐做也不好，毕竟你现在也不在总裁处了。」


    她说的周道，无非也就是在变着法的告诉商渺，她现在和盛聿没关系，所以也没资格了。


    回去后，小叶抱着资料凑过来，「商渺姐，董事长走了吗？」


    商渺说：「还没。」


    小叶的脸一下子就垮了下去。


    她今天被盛聿批了顿，现在还在赶着改报表，商渺瞥她一眼，小声提醒道：「早点把表格改完。」


    然而小叶却眼巴巴的看向她，想让她帮忙，「商渺姐……」


    商渺收拾东西的手没停，她垂着眼睛说，「我一会还有事，而且盛聿不喜欢这样。」


    小叶也知道这样不好，没说什么，垂头丧气的又回了自己位置。


    商渺整理了下她不在公司这几天提交上来的文件，就到了下班时间。


    她还要赶去医院看看外公的情况。


    等到医院，才发现晏书锦也在。


    外公仍旧躺在病床上挂着点滴，他看见商渺来了，又抬了抬手，在和商渺打招唿。


    商渺放下包，叫了声外公，才看向晏书锦：「你怎么又来了？」


    晏书锦早上才送她回家。


    「我本来过来看看外公，碰巧刘院长有急事处理，我就先在这陪陪外公。」晏书锦说的温和，正好他看到点滴要完了，又立马熟门熟路的按下开关，换了另外一瓶。


    商渺咬咬唇角，缓声道谢：「麻烦你了。」


    外公今天的情况和昨天差不多，商渺又去主治医生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才回来。


    只是疗养院的护工正好也过来，她手里还带着一个保温桶，说是刘院长特别让人给外公熬的鱼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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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目前只能吃点流食，问了医生以后，商渺就一点点给他餵着鱼汤。


    外公浑浊的眼睛看着她，里面掺杂着的疼惜和自责，重的商渺想忽略都难。


    她只能垂着眼眸不去看。


    然而外公吃完晚饭，精力好了不少。


    他干枯瘦削的手拉住商渺，声音沙哑无力：「渺渺，外公之前不该说那些话。」


    「你妈她，她对不住你。」老人家说着说着，无法避免的就又想起那天李燕南在电话里，说的那些话。


    他也没想过，原来他的渺渺受了这样大的委屈。


    他握住商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嗓音也哽咽着，「是外公对不起你，外公没有教好她。」


    看着外公的情绪又要激动起来，商渺轻轻笑了下，她反手握住外公的手，温言细语的宽慰他：「不会的，您别这样想，您把我从小养到大，是我最亲的人。」


    外公的眼眶已经红了起来，商渺的外婆在商渺五岁的时候就去世了，至此以后他再没有娶妻。


    是他一个人，亲自把商渺带大的。


    虽然商渺嘴巴上不说，可他也知道，她其实比谁都渴望父母的爱。


    极度缺爱的环境下成长出来的小孩，比谁都渴望被爱。


    所以商渺对李燕南该有多期待啊。


    结果李燕南却直接在商渺心上扎了一把刀，而他自己，也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助了力。


    老人家心里比谁都不好受，拉着商渺的手不放：「你妈什么都跟我说了，她太煳涂了！」


    商渺听着外公的话，眼皮一跳，眉心微皱。


    好一会，她才慢慢说道：「您别想这么多，我会处理好的。」


    好不容易才将外公哄睡着，商渺替他调好床位，才起身出门。


    爷孙俩之间的谈话不适合被外人听见，早在外公红了眼眶的时候，晏书锦就带着护工出了病房。


    现在商渺出来，他温声问商渺：「还好吗？」


    商渺点点头，「我没事。」


    只是话是这么说，她脸色却不太好，反而有些发白。


    第97章 钓


    晏书锦担心的看着商渺，他语气温柔，「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说。」


    商渺努力扯了下嘴角：「辛苦你在这待了一天，还没吃晚饭吧？我请你。」


    她明显不愿意和晏书锦多说关于外公的事，晏书锦深深看了她两眼，也不再问。


    他主动换了话题，问商渺：「你和谢浔相处的还不错？」


    商渺嗯了声，「他挺好相处的。」


    「你大概是第一个这样说的。」晏书锦失笑，他想了下谢浔的性格后，说道：「可能因为你们性格很像。」


    商渺没觉得自己和谢浔有什么像的，以为只是晏书锦找的话题，也就跟着聊了几句。


    医院附近没几家好的餐厅，而且正好是晚饭时间，人很多，基本都是医院里的病人或者家属。


    他们索性就开车去了附近一个商圈。


    商渺其实没多少胃口，她问晏书锦，「你想吃什么？」


    晏书锦看她一眼，「喝粥吧，清淡点。」


    结果没想到刚进店门，晏书锦的手机就响了。


    他不好意思的和商渺说了声，就出去接电话。


    商渺自己跟着服务员进了单间，才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


    她下午为了照顾外公，特意将手机静音，也一直都放在包里。


    现在拿出来才发现，竟然有一个未接来电，还有两条微信消息。


    都是小叶的，她问商渺在哪里。


    商渺拨了个电话回去，小叶接的很快，她还在公司加班，声音苦兮兮的：「喂，商渺姐，怎么了吗？」


    商渺说，「你下午给我打电话是有什么事吗？」


    「下午？」小叶愣了会才反应过来，她说：「哦对，下午的时候，盛总来过办公室问你去哪儿了，我以为他找你有事。」


    盛聿找她？


    商渺轻拧了下眉毛，「他找我干什么？」


    「不知道，盛总听到你已经走了就什么都没说。」


    和小叶结束通话以后，晏书锦刚好进来，他眉心微微皱着，看上去不太开心。


    商渺微顿，随即问他：「怎么了？」


    「没什么，齐颂叫我去吃饭。」晏书锦说完，就径直在商渺对面坐下，他顺手拿起菜单：「你点菜了吗？」


    晏书锦和齐颂他们关系一直很好，毕竟都是一起长大的朋友。


    也就后来不知道怎么，晏书锦和盛聿疏远了。


    商渺垂下眼睫毛，轻声说道，「齐颂找你可能有事，你要不去找他吧。」


    晏书锦摇摇头，「不用，他最近没人陪，拉我过去玩的，倒是你，去了一趟春城，瘦了一圈。」


    商渺低声：「哪有这么夸张。」


    晏书锦笑了下，「谢浔过段时间回津南，到时候再一起吃顿饭？」


    商渺没所谓，晏书锦也就不再多说，按照商渺的口味点了菜。


    不得不说，晏书锦确实温柔细緻，关于外公的事，他一点都没提，反而是问了商渺不少跟着谢浔看展的事。


    在说到商渺跟着谢浔一起参加了金融展览的策划以后，他眼角眉梢的欣赏掩都掩盖不住，「我就知道你在这方面很有天赋。」


    说起来商渺能接触到这行，也是因为当时晏书锦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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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顿饭吃的很愉快，商渺原本郁闷的心情也松快不少。


    商渺还要回医院在看下外公，结果刚走到商场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外面叼着烟玩手机。


    齐颂。


    商渺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正想和晏书锦说自己先去停车场，就看见齐颂漫不经心的抬起脸。


    他看见晏书锦和商渺，眸子微眯了下，随即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书锦，约你半天都不出来，原来是要陪女人呢？」齐颂说话的语气并不舒服，晏书锦嗓音微沉：「齐颂，别说这种话。」


    齐颂无所谓的耸耸肩，随后他看向商渺，吊着眉梢说，「商渺，你什么时候能给书锦一句准话的，天天这样钓着人家不合适吧？」


    商渺面色不改，她问：「我什么时候钓着他了？」


    齐颂脸上的轻蔑明晃晃的摆在那里，但当着晏书锦的面，到底也没再多说什么。


    片刻后，他凉凉的吐出一句：「ok你说没有就没有咯。」


    直到走出去几步远，晏书锦才歉意的和商渺道歉：「渺渺，抱歉。」


    商渺眉毛都没皱一下，「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颂对她阴阳怪气也不是一两天了。


    就连商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哪里惹到齐颂了。


    不过也是，就连盛聿都没拿她当回事，他朋友又哪里会觉得她顺眼？


    商渺想到这里，自嘲的勾了下唇角，说到底还是她自己非要往人家圈子里凑。


    晏书锦把商渺送到医院就走了，他还要回家处理点事。


    病房里，外公刚睡着，商渺轻手轻脚的替他擦了擦脸，然后和护工交代了两句就离开回家。


    但才走到半路，突然接到了盛聿的电话。


    他只有冷冰冰的四个字：「过来接我。」


    商渺眉心皱了下，随即把车停在路边，又给盛聿打了回去。


    响了很久，盛聿才接起。


    他语气有些不耐烦，「什么事？」


    商渺顿了下，才问道：「你在哪里？」


    「木山。」盛聿心情真的很差，他说完就挂了电话。


    而商渺心里也瞭然。


    盛家就在木山别墅区，盛聿这是被盛沧海带回老宅了。


    所以小叶说的盛聿下午找她，大概也是想让她回去应付何穗和盛沧海。


    果然，盛聿想起她的时候，总是些麻烦事。


    商渺在车上坐了好一会，才又踩下油门，她将车调头，往木山去。


    她刚踏进盛家大门，就看见盛聿冷沉着脸坐在沙发上。


    何穗和盛沧海在他对面，脸色也不太好。


    听见商渺的动静，盛聿微微抬眼，目光落在她身上片刻。


    随后他径直起身，没什么语气的扔下一句：「走了。」


    何穗也看见了商渺，只是她一直不喜欢商渺，所以仅一眼就不耐的收回视线。


    商渺跟着盛聿出去，她闻到盛聿身上有酒味，自觉拉开驾驶位坐进去。


    盛聿也淡然，他上了车就闭着眼睛休息，身上淡淡的酒味，纠缠着清冷的雪松味，一起飘进商渺的鼻子。


    一路相安无事。


    直到车在地下车库停稳，盛聿才掀起眼皮。


    第98章 洗


    商渺说：「到了。」


    盛聿却没动，他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所以嗓子有些沙哑：「就那么着急和晏书锦见面？」


    他语气很淡，几乎没什么情绪。


    商渺微顿，「齐颂告诉你的？」


    除了齐颂，应该也没别人这么盯着她了。


    「看来你对晏书锦挺上心。」地下车库的灯光很暗，车厢里更是。


    商渺的夜盲在这时候也明显，她能模煳看到盛聿的大概方向，却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听见盛聿轻啧了声，随后漫不经心的开口，「商渺，晏家书香门第，看不上不干净的女人。」


    商渺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她闭了闭眼睛，胸口郁结起来的一口气堵的她生疼，她缓缓找回自己的声音，反问他：「我不干净？」


    盛聿语气仍旧淡然，他说：「谁知道，我只是提醒你。」


    他说完就下车。


    商渺看着他的背影慢慢消失在拐角，握着方向盘的手慢慢收紧。


    盛聿刚才的话，一点点烙在她心上。


    原来他觉得她不干净？


    是一开始就这样想的吗？


    所以他和她才只是玩玩？


    商渺车上缓了好一会，才让自己发凉的手脚暖和起来。


    盛聿太知道怎么让她难过了。


    太知道了。


    商渺回到家的时候，身上还是软的。


    也没顾得上换衣服，她踢掉高跟鞋，直接就进了浴室。


    温热的水从头顶淋下来，商渺仰着脸任由水流滑落在脸上，像是要洗掉什么。


    她皮肤本就白皙，在热水的沖刷下，很快泛起一层粉红。


    然而商渺看着小臂上的粉色，脑袋里却又响起盛聿的那句不干净。


    她木着脸从旁边拿了沐浴露倒在上面，沉默又隐忍的用手擦了好久。


    直到那一块皮肤已经泛起显眼的红痕，她也没停下。


    豆大又滚烫的水滴落在那处红痕上，商渺自己都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淋浴的热水。


    她擦着小臂那块皮肤，慢慢就失去了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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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直接蜷缩着在墙边蹲下，她抱着自己的小腿，将脑袋抵在膝盖上，任由长发散落开。


    昨晚的力气不知道用的有多大，商渺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小臂上的红痕还没消。


    她看了一眼，随后从衣柜里抽出一件长袖的衬衫穿上。


    等到公司的时候，小叶精神萎靡的和她打招唿。


    小叶昨晚加班改报表，精神很差。


    她看到商渺身上的衬衫，奇怪的问：「商渺姐，你不热吗，还穿长袖？」


    商渺垂目，说道，「我紫外线过敏。」


    「嗯？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过？」小叶有些好奇，商渺没回答，而是问她，「会议的资料准备好了吗，一会要用。」


    小叶果然立马被转移了注意力，开始去准备资料。


    十点多会议结束的时候，商渺刚从会议室里出来，就看见宋音音站在外面。


    她以为宋音音来用会议室，所以抬腿离开。


    却没想到宋音音轻声叫住了她。


    商渺顿住脚步，「什么事？」


    「我……」宋音音咬了下唇，然后眼巴巴的看向她，「商渺姐，你昨天不是答应我要把董事长的喜好告诉我吗？」


    商渺没想到是因为这事，她默了下说：「现在不方便。」


    现在还是上班时间，商渺才开完会，手里的东西一大堆没整理。


    然而宋音音却以为商渺这是在故意找藉口，她的眼神立马就有些不满了，但仍旧轻言细语的提醒商渺：「商渺姐，董事长那边可能你不太适合了，你放心我都会记住的。」


    商渺哪里不懂她的心思，只是她现在确实很忙，所以也懒得搭理。


    她说：「关于董事长和董事长夫人的喜好，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直接去问盛聿会比较好。」


    宋音音面色不太好，商渺这话简直就像是故意踩在她的痛点上一样。


    因为无论她怎么旁敲侧击，盛聿也没有表示出一点要带她回家的意图。


    但她很快又摆好表情，委屈又哀怨的看向商渺，轻声说道：「阿聿太忙了，就是他让我来问你的，他说商渺姐什么都懂，让我不懂的就找你。」


    商渺一顿，「午休再来找我。」


    宋音音对于盛聿的事情果然积极，一下班就来找商渺。


    她脸上挂着笑走到商渺面前：「商渺姐，一起吃午饭吧？」


    商渺知道她心急，没什么表情的嗯了声。


    小叶原本一直在等着商渺，现在看到宋音音过来，也猜到她们应该有事要说，所以和商渺说了声就和其他人走了。


    宋音音说，「商渺姐，你人缘真好。」


    她这话，像是故意在说给商渺听。


    毕竟凌华谁不知道，商渺在凌华铁面无私，就没几个和她关系好的。


    商渺最近一直都在公司食堂吃饭，宋音音看着普通的员工套餐，拧了下眉心：「商渺姐，要不我请你去外面吃吧，最近有家日料很火。」


    商渺拒绝：「不用。」


    「我知道你最近情况比较特殊，但是也不能亏待自己呀。」宋音音皱着眉，低声说道。


    她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像是怕外人听到她们的话，从而一副十分贴心的模样。


    然而商渺却稍微退开了些，她淡声道，「不用浪费时间，你想讨好董事长和我没关系，你要嫁进盛家也是你的事，不用特意来我面前炫耀。」


    商渺说话的时候，并没有刻意压低音量，虽然周围人不多，但也有几个听见了。


    宋音音没想到商渺会这么直接，她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尴尬的看着商渺说道：「商渺姐，你怎么这样说我？」


    「我说的不对吗？」商渺情绪仍旧没有起伏，她本来就比宋音音高上一些，加上穿了高跟鞋，显得她气势更强上两分。


    她垂目看着宋音音，语气冷淡，「宋音音，你觉得你是有什么资格在我面前得意呢，靠盛聿给你的那张卡吗？」


    宋音音被商渺说的小脸恰白，她咬着唇角看着商渺，好像商渺说了多羞辱她的话一样。


    商渺收回视线，转身离开。


    而宋音音也没再跟过来。


    商渺没在意，毕竟她话说的已经很清楚。


    第99章 300钻石


    然而商渺还是低估了宋音音。


    午休时间，她又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手里还拿着一个笔记本。


    她眼眶还通红，一看就是哭过。


    她站在商渺面前，鼻音很重，声音闷闷的，「商渺姐，对不起，中午是我不该那样说话。」


    商渺眉心皱了下，她抬眼看向宋音音，后者一脸诚恳：「我再也不会那样了，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董事长的喜好，免得以后出错。」


    她这番说辞没什么问题，态度也好，加上现在午休时间，大部分人都在办公室，商渺也不好说其他的。


    她颔首，带着宋音音去了外面的阳台。


    宋音音听的很认真，商渺心里也没什么波澜。


    能有什么呢。


    无非也就是她花了大把时间才摸清楚的盛聿父母的喜好，宋音音只需要一个午休时间就能都知道。


    可她正好落得轻松了，也不错。


    商渺说完最后一点，就看了下手机，「要上班了。」


    「商渺姐。」宋音音抱着本子叫住她，声音轻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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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2页

    她迟疑了会却没说下去，商渺就懂了她是想问，她是怎么把盛沧海和何穗的喜好知道的这么清楚的。


    商渺看着宋音音探究的眼神，面色不改的说：「不是盛聿告诉我的。」


    宋音音松了一口气，又说了声谢谢就拿着本子离开。


    商渺却又在阳台上站了一会。


    阳台上隔着外墙玻璃，商渺看着楼下来往的车辆，眼眸里很平静。


    盛沧海和何穗的喜好，确实不是盛聿告诉她的。


    那会盛聿忙着处理凌华的事，和家里关系又很僵。


    也就她傻，以为自己多讨点盛聿父母的欢心，他们就能出手帮帮盛聿。


    所以盛沧海和何穗的喜好，不过是她一次又一次碰壁的结果罢了。


    而偏偏，盛聿却觉得她是投机取巧。


    商渺在阳台待了一会才回去，下午上班的时候，她将之前没来得及处理的文件都给整理出来，其中有几份又是要提交给盛聿看过的。


    她想了下，叫住小叶：「你现在有事吗？」


    小叶说，「我要去财务那边一趟，商渺姐怎么了？」


    商渺摇摇头，还是自己拿上文件上楼。


    她到盛聿办公室的时候，盛聿正在看文件。


    商渺将手里的几份文件都放在他的办公桌上，声音清浅：「需要你签字。」


    听见她的声音，盛聿掀起眼皮看了一眼，「放在这。」


    文件一会还要提交到财务和运营处，商渺轻声问：「要等多久？」


    盛聿乌沉的眸子看向她，「我现在很忙。」


    「那我一会再上来。」商渺说道。


    只是她刚说完，还没来得及转身，就又听见盛聿低沉的嗓音：「你骂她了？」


    这个她，还能是谁。


    商渺面色不改，「说实话也是在骂人吗？」


    盛聿黝黑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他看着商渺，「你嘴里还有实话？」


    商渺也不躲闪，同样直视着他，她声音很轻：「只是你不相信而已。」


    盛聿没说话，但看表情显然没信。


    商渺也不想和他争论这种问题，她低声提醒盛聿，「一会我让小叶上来拿文件。」


    外公在医院住了几天，状况好了很多，至少说话比之前清楚很多。


    但是也仍旧不能提起李燕南，否则老人家情绪就容易激动。


    商渺好几次都想问，李燕南和外公说了什么，但外公都摆着手不愿意多说，只是忍不住的嘆气。


    商渺也就不再多说，她看着外公新出来的检查结果，心里放松很多，「数据都正常不少，您再好好休息两天。」


    外公较于之前瘦了很多，鬓边的白髮也都冒了出来。


    商渺交代好护工，自己拿着检查单去找医生。


    但刚出病房门，就接到一个之前的客户打来的电话。


    医院里嘈杂，她只能去外面接。


    然而等解决完客户的问题，再回到住院部的时候，却碰上了何穗。


    何穗没好气的看她一眼，语气不善道：「真是哪都能碰见你。」


    商渺脚步一顿，淡声道，「我不打扰您。」


    她说完转身要走，却被何穗叫住，「你等一下。」


    何穗将手里的单子往商渺手里一塞，颐指气使的说道：「去帮我预约一下，我下午的检查。」


    商渺拿着她的检查单没动，她说：「抱歉，我还有事，不太方便。」


    何穗漂亮且带着凌厉的眼眸一扫，她看向商渺，「你说什么？」


    这还是商渺第一次拒绝她，何穗有些不可置信。


    商渺脸色很平静，她将手里的单子还给何穗，「盛夫人，抱歉我现在没办法帮您，您如果需要帮助的话，可以去导医台问问。」


    何穗没沈伸手接，她看了下商渺手里的单子，又讽刺的的抬起眼，看向商渺：「被盛聿甩了，反而还装起来了？」


    商渺知道何穗一直看不上她，她指尖微微蜷缩了下，正要说话，就听见宋音音带着笑意的嗓音：「何阿姨，你怎么自己过来了，我不是让您在那边等我吗？」


    宋音音话音刚落，人就到了商渺面前。


    她看见商渺，也愣了下，接着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问商渺：「商渺姐，你怎么也在医院？是、是跟何阿姨约好的吗？」


    商渺看着她试探的模样，淡声说道：「不是。」


    正好她也顺便把单子递给宋音音，「盛夫人需要预约一个检查。」


    宋音音连忙接下。


    她之前想方设法的想见何穗一面，却怎么也挤不到何穗身边。


    还是昨天，她无意听到盛聿打电话的时候说到何穗要去医院做检查，要让商渺跟着一起，她才找到机会。


    自动请缨的来陪何穗。


    她理由也找的很好：「商渺姐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而且她家里的事也没有处理好，不如让她先休息下。」


    宋音音一心想在何穗面前刷刷存在感，商渺递过来的单子，她接的很快。


    她脸上挂着讨巧可爱的笑容，温声同何穗说道，「何阿姨，我去帮您预约。」


    然而她的卖乖，在何穗眼里却是分文不值。


    何穗脸上是毫不掩饰的轻蔑，完全不给宋音音面子，「我的事情，有你帮忙的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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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0章 乐


    宋音音脸色瞬间白了，她愣愣的看着何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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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从中午见到何穗开始，何穗就没怎么搭理她，本以为何穗只是冷淡点，却没想到她现在会突然发难。


    但商渺还在，宋音音又不愿意在她面前丢脸，她勉强的扯了扯唇角，努力挤出点笑容来：「我只是想帮您。」


    然而何穗却跟没看到她眼里的委屈一样，下巴微抬，眼神讽刺，像打量一件物品似的看着宋音音。


    宋音音被她看的有些撑不住，但又尽量挺直了嵴背，接受着何穗的打量。


    她脸上的笑容已经快挂不住，只能小声的喊了声，「何阿姨……」


    「何阿姨？」何穗重复了一次宋音音的叫法，随后伸手将她手里的单子给拿了过来，冷嗤着说道：「果然小门小户，丁点分寸都没有。」


    何穗语气里的瞧不上实在太明显，宋音音脸上的血色已经全部褪下去，看着像是遭受了多大的打击一样。


    商渺在旁边看着没多大反应，本来也和她没什么关系。


    她拿着手里的检查单，抬腿去找医生。


    医生那边看完结果，也说恢復的不错，又叮嘱了她不少注意事项。


    回到病房的时候，才发现晏书锦又来了，正在陪外公聊天。


    商渺已经见怪不怪，晏书锦最近几天来医院的次数不少。


    他身上有股书卷气，外公和他聊天倒是很开心。


    看见商渺进来，晏书锦笑着说：「外公的身体恢復的很好。」


    「嗯。」商渺点点头，她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刚来。」晏书锦提醒她，「周隽淮今晚生日会，他说给你发消息你没回，所以我过来看看。」


    商渺想了下，才想起周隽淮之前和她说过生日会的事。


    她点点头，「这几天太忙给忘了。」


    外公听着她和晏书锦的对话，知道她有事，就摆摆手说自己累了，让商渺有事就去忙。


    商渺无奈，检查了他的药以后，就和晏书锦一起离开。


    周隽淮家的别墅区在郊区附近，开车过去挺远的。


    路过一个商场，商渺去给周隽淮买了份礼物。


    晏书锦看了她一眼，语气温和，「你还真是和谢浔学到了。」


    商渺抬眼，「怎么了？」


    晏书锦看着她手里买的一支钢笔，笑着解释：「谢浔每次给人送礼物，不管男女都送钢笔。」


    商渺买钢笔也只是因为她和周隽淮并不熟悉，不知道该送什么，才选了钢笔这种百搭物品。


    但没想到还能听见谢浔的事迹，她认真评价道：「送钢笔挺好的，很实用。」


    到周家的时候，天色才刚暗下来，周隽淮领着几个人在院子里准备烧烤的材料。


    商渺走过去，将手里的礼盒递给他，轻声说了句：「生日快乐。」


    周隽淮没想到商渺还会给他带礼物，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


    他刚接过礼物，旁边就响起齐颂慢悠悠的嗓音：「商渺，你可真贴心，不愧是凌华的前首席秘书。」


    这个前字，他咬的特别重，像是在故意提醒商渺什么一样。


    商渺淡淡看他一眼，没什么语气的说：「按照你对凌华的关心程度，我说你才是凌华的首席秘书，应该也有人信。」


    齐颂噎了下，正想说话，就听晏书锦说了句：「今晚是要烧烤？」


    周隽淮知道这是晏书锦要打圆场，连忙接上，「嗯，最近天气不错，晚上吃点烧烤好玩。」


    话题被岔开，齐颂自然不好再扯回去，她啧声扯了下领口，随后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


    商渺时不时插上一句，和晏书锦聊天。


    直到门外又停下一辆车，周隽淮笑着说：「阿聿可算来了。」


    商渺睫毛颤了下，周隽淮生日，她知道盛聿肯定会来。


    宋音音跟着盛聿一起下来，她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不是白天在医院里那一套。


    商渺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随手端了杯果汁喝着，就听到齐颂问盛聿：「你不是说今天忙，不来了吗？」


    盛聿声音很淡，「忙完了就过来。」


    周隽淮也凑过去说，「阿聿抽空过来，我得好好敬你一杯。」


    「肚子饿了？」耳旁传来晏书锦温润的嗓音，商渺抬起头，听见他带着笑意的说：「你一直在看着这块小蛋糕。」


    商渺这才回过神。她还站在长桌旁，因为走神，视线就落在面前的奶油蛋糕上。


    晏书锦挑了下眉梢：「想吃就吃。」


    他话音刚落，就听见周隽淮在喊他们：「书锦，商渺，可以过来烧烤了。」


    准备的烤炉有三个，商渺对烧烤兴趣不大，过去看了一圈就找了个角落的鞦韆坐下。


    谢浔之前把她拉进了他们工作室的微信群，里面不时会发些消息出来，商渺现在无事可做，就随意翻看着他们聊天。


    然而突然，一抹黑影罩下来，商渺抬头，对上盛聿没什么表情的脸。


    商渺喉咙一紧，下意识问：「怎么了？」


    盛聿身上的那股雪松味渐渐逼近，他微微俯身，眸子直勾勾的看着商渺。


    商渺眉心拧了下，正要说话，就见盛聿伸长手臂，从她身后拿起一件外套。


    盛聿冷淡低沉的声音，带着丝嗤笑，「你躲什么？」


    商渺知道自己刚刚那样，看上去有些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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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4页

    她垂了下睫毛掩去眼里的情绪，才说道：「我以为我挡住你了。」


    盛聿意义不明的笑了声：「和晏书锦一起过来的？」


    商渺说，「你不是也和宋音音一起来？」


    说曹操曹操到，商渺刚说完，宋音音就过来了，她直接拉上盛聿的胳膊：「阿聿，我给你烤肉吃好不好？齐颂刚刚还说味道不错。」


    她拉着盛聿要过去，从头至尾都没看商渺一眼。


    估计是因为还记着白天在医院的事情。


    商渺也落得清静，只是周隽淮这个主人，在找了一圈以后，还是过来把商渺往那边拉。


    他说：「大家都在那边玩，你也过去热闹下。」


    周隽淮毕竟是寿星，商渺也不好拂了他的面子，只能过去。


    三个炉子边上都围了不少人，商渺一过去，就听见宋音音欢快的笑声。


    第101章 厌


    她性格活泼，又有齐颂带着，自然很容易融入进去。


    商渺在边上站了会，没什么事可做，索性自己到了烤炉后面，随手拿了几串串好的烧烤放上去。


    商渺几乎不怎么吃烧烤，也很少做饭，所以对于火候的把控也不是很到位。


    直到一股焦味传出来，她才后知后觉烤煳了。


    齐颂正好过来拿东西，正好闻见味道，他皱了下眉心：「什么味道？」


    商渺面不改色的将煳了的菜盛到盘子里就要倒掉，齐颂却眼尖的瞧见。


    他嚯了声，有些夸张的说，「商渺，你手残啊？」


    商渺端着盘子的手微顿，她抬眼看向齐颂，不想和他多说什么。


    齐颂脸上的嫌弃却半分不少，他下午被商渺怼了没能还回去，现在抓住机会自然不会放。


    他又看了下盘子里煳掉的食物，啧声道：「你这贤妻良母的人设，是想立给阿聿看还是立给书锦看？」


    他嗤笑了声，有点看好戏似的。


    他刚好又堵在商渺面前，商渺端着盘子，脸上表情丝毫不动，她声音有些低，「齐颂，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讨人厌？」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淡然，甚至眉毛都没有动一下。


    齐颂脸色却骤冷，他提高了音量说道，「我给你脸了是不是？」


    他突然拔高的音量，引起了众人的注意，顿时都看过来。


    周隽淮原本正在和盛聿说着他们家之前掺合进的一个跟凌华的合作项目，在听到动静后，看向齐颂和商渺。


    他眉心一跳，低声喃喃了句，「齐颂怎么偏就要针对商渺。」


    说完又想起盛聿和齐颂是好兄弟，他干巴巴的笑了笑，正要和盛聿说自己过去看看，就瞧见盛聿已经先抬腿过去。


    周隽淮一愣，赶紧跟上。


    齐颂刚刚喝了酒，现在可能情绪有点上头，他盯着商渺，「我惹人厌？你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性？到处勾引男人，你以为你自己是什么好东西？」


    商渺被他堵在那里骂，她就算忍耐再好，也忍不住来了火气。


    她闭了闭眼睛，冷声质问：「齐颂先生，你口口声声说我勾引男人，请问我到底勾引谁了？」


    齐颂脸上的嘲讽更明显，他说，「你心里没数？不然就凭你，也配做凌华的首席秘书？」


    「也就是——」他还想再说，却突然听到盛聿冷沉的嗓音：「齐颂。」


    齐颂眼皮一抬，看见盛聿过来。


    他皱了皱眉，似乎想说什么。


    周隽淮这个会看眼色的，跟在盛聿身后就出来打圆场，他给齐颂端了杯果汁，「不是说一会还要去打两局吗，别喝太多酒。」


    齐颂本来不想接，但感受到盛聿警告的的眼神后，他顿了下还是不耐烦的嗯了声，然后把果汁接过来。


    周隽淮松了口气，他又看向商渺。


    商渺脸上已经没什么表情，她手里还端着盘子，漂亮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情绪。


    毕竟，任由谁被当众这么骂了一通，都会觉得恼火。


    周隽淮自然也知道，他尴尬的摸摸脸，将商渺手里的盘子接过去，小声说道，「你是不是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烤吧，我技术还不错。」


    商渺瞥他一眼，顿了下才说：「谢谢，不用。」


    周隽淮进退两难，他看了下商渺，又看看齐颂。


    想了好一会才找到个理由，他和商渺说，「既然不想吃，那我带你去里面看看画，之前和你说过的，你应该会喜欢。」


    商渺纵然心里还不舒服，但到底是周隽淮的生日，她缓了下点头，和周隽淮一起去屋里了。


    路过盛聿身旁的的时候，她能感觉到盛聿冷淡的目光在她身上扫过。


    但她没看他一眼。


    周隽淮家里的几幅画是一个当代小有名气的画家画的，商渺在谢浔那里看到过这位画家的资料。


    周隽淮侷促的搓了搓手，「商渺，齐颂那人就那样，你别放在心上。」


    商渺没接话，齐颂那人怎么样，她比谁都知道。


    周隽淮也知道自己没资格代替齐颂道歉，他纠结了会，正准备换个话题，就听到自己手机响起来。


    拿出来一看，是公司的人打过来的。


    他又看了下商渺，迟疑着开口：「我有点事，出去接个电话。」


    商渺点头，自己看着画。


    周隽淮像是担心商渺无聊，他说：「书锦刚刚有事出去了，我让他过来陪你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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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5页

    他说完就匆匆离开。


    商渺无所谓，她反正也不想出去和齐颂他们再碰面，索性就盯着其中一幅画慢慢观赏起来。


    外面的说话声不时传一两句进来，但也都听不太清。


    一阵脚步声传来，商渺以为是晏书锦过来。


    她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一边发给谢浔，一边问晏书锦：「谢浔什么时候回津南定了吗？」


    她刚刚才想起，谢浔之前和她介绍这位画家的时候，说过他最近要在津南开展。


    然而半晌没听到晏书锦的回答。


    商渺回眸看向他，然而看到的却不是晏书锦，而是盛聿。


    他乌眸看着她，语气散漫，「你看起来心情很好，是因为谢浔要回津南了？」


    商渺原本平和的表情，带了些冷意，她反问盛聿：「是又怎么样？」


    盛聿眸子微眯，漫不经心的看了她一会，才吐出一句话，「不怎么样。」


    商渺心里那股气又梗了上来，她没什么语气的提醒盛聿，「既然不怎么样，那麻烦你告诉你的朋友，请他少管闲事。」


    这说的就是齐颂。


    盛聿眉心微动，正要说话，突然听到外面一声雷声响起，紧接着就是齐颂不爽的大嗓门：「我靠，怎么下雨了！」


    津南夏季多雨，暴雨说来就来。


    几乎齐颂才骂完，豆大的雨点就落了下来。


    外面的人一窝蜂的往屋里跑，也没顾着商渺和盛聿在里面，都为了躲雨，着急忙慌的。


    商渺和盛聿本来离得不算近，但人群一窝蜂的进来，空间逼仄起来，商渺和盛聿就被推的进了几步。


    她抬头就能闻到盛聿身上的雪松味，商渺往后退了两步，却勐然听到外面重物落地的声音。


    紧接着，是宋音音的惊唿声。


    第102章 伤


    「快过来帮忙，小宋被砸到了！」外面杂乱的声音响起，里的人三三两两都往外走。


    商渺只感觉盛聿身上的气息瞬间冷了下来，随即抬步就出去。


    商渺站在原地没动，她看着外面，那么多人都出去了，也缺不了她一个。


    而且骤然的暴雨，使得天气阴沉，视线不是很好，她出去并不方便。


    屋里瞬间空荡起来，只稀稀拉拉的剩下几个人，商渺看了下，她都不认识。


    正好谢浔的消息发过来，她刚回完谢浔的消息，外面的人也都回来了。


    屋子里又嘈杂起来。


    商渺看见宋音音白着小脸，髮丝被雨水打湿，贴在脸上，看上去跟朵脆弱的小白花一样。


    她依偎在盛聿身旁，被几个人照顾着，小心翼翼地往前走。


    商渺以为她是脚受伤了，往旁边让开了点，方便这一大群人过去。


    宋音音被扶到沙发上坐下，她脸上还有惊吓过后的惶恐，但也努力扯了个笑容，轻声细语的和周围人道谢：「让大家担心了，我没什么事。」


    周隽淮率先说，「真的没事吗，要不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吧？」


    他心里是担心的，毕竟今天是他把人请来，要是出了事，他可负不起责任。


    齐颂也说：「这下雨天的，万一有细菌感染伤口怎么办，阿聿你还是带小宋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他语气虽然和以往没什么差别，但也实打实的加了些关心。


    商渺忍不住抬了抬睫毛。


    「要去医院吗？」贴这是盛聿的声音，他垂目看着宋音音掌心上的那条口子，声音低沉缓和，像在安抚宋音音。


    宋音音抿着唇摇头，她脸上没什么血色，整个人因为被雨水打湿，看上去也挺狼狈。


    但她脸上却偏偏摆出了一副倔强又识大体的表情，她和盛聿说：「一个小伤口而已，我不碍事的，你们继续玩，不用担心我，我自己上点药就好。」


    正说完，周隽淮已经不知道从哪翻出来医药箱，「那你赶紧上药。」


    宋音音一身衣服被雨水打湿的差不多，穿着不是很舒服，她咬咬唇有些尴尬的问：「我能借一下你家卫生间吗？」


    在场有女孩子反应过来，又催着周隽淮让保姆找了几件他姐姐的衣服，让宋音音去换。


    然而宋音音手上有伤，换衣服不太方便。


    她只能求救的看向盛聿，旁边就有人打趣的说道，「哟哟哟，阿聿去帮小宋换衣服，我们还能等到你们下来吗？」


    这话立马引起一片笑声，宋音音脸色通红，她又看向盛聿，欲拒还迎的说道，「算了，我自己可以的。」


    盛聿面色不改，「你手上有伤。」


    宋音音小脸红扑扑的，她陡然看到人群外的商渺，说道：「商渺姐，你可以帮我一下吗？」


    商渺正想拒绝，就听见在场的一个女生说：「那就等你换好衣服再处理伤口？不然好像到时候也不好换衣服。」


    宋音音看向商渺，脸上带着笑，「麻烦你了，商渺姐。」


    商渺不好再说什么，她抬腿先往客房走去。


    只是她走了好一会，都没见宋音音跟上来。


    她不由回眸，却看见宋音音还在原地没动。


    她尴尬的看着商渺，语气有些不好意思，「商渺姐，你能扶我一下吗？」


    商渺垂目看了下她的脚，没说什么，又过去将她扶起来。


    然而宋音音几乎将身上所有力量都压在了商渺身上，商渺力气也不大，得双手托着她才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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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忍不住皱了下眉，问宋音音：「你腿也受伤了吗？」


    宋音音眨了眨眼睛，轻声说，「好像扭了一下。」


    商渺点头，扶着她往前走。


    只是宋音音身上本来就带着雨水和一些泥泞，她身子都靠在商渺身上，自然也把商渺的衣服给弄脏了不少。


    但客房里，保姆只准备了一套干净衣服。


    宋音音看着商渺，低声道：「商渺姐，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商渺看着自己身上的痕迹，不是很多，她淡淡开口，「换衣服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叫我。」


    「那我先去擦一下身体。」宋音音对着商渺歉意一笑，随即转身朝着卫生间走去。


    她走的稳稳噹噹，哪里有半点刚才走不动路的样子。


    商渺看着她行动自如的背影，眼眸沉了沉。


    宋音音在卫生间里折腾了半个多小时才好，她手上的伤口是真的，因为害怕碰到，所以动作很慢。


    商渺在外面等着她，她身上的衣服也脏了，本来想去卫生间用水擦一下，但是宋音音一直在里面不出来。


    而且商渺也不习惯穿别人的衣服，所以只能任由这样。


    宋音音出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已经都换好，而且看着还补了个妆。


    她看向商渺，声音清脆，「我好了，商渺姐。」


    出去的时候，宋音音没有像开始那样，要靠商渺扶着。


    她反而比商渺还要快半步。


    外面已经又玩起了新一轮的游戏，很是热闹。


    有人看见她们出来，说道：「阿聿他们在里面玩桌球。」


    宋音音哦了声，和商渺说，「那我过去找阿聿了。」


    商渺扭头在角落坐下，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


    外面的雨还没有要停的趋势，现在也不能回家。


    晏书锦也不知道去做什么了，现在还没看到人。


    商渺正犹豫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就听到一个男生的声音：「那个，窗户边那个，那个穿黑色衣服的。」


    商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叫的是自己。


    但她看过去，却并不记得自己认识这个男生。


    男生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他啧了声，语气命令一般，「看到你旁边那件外套了吗，给我拿过来。」


    商渺旁边确实有件外套，她顿了下，还是给男生拿过去了。


    男生靠在桌球室的门口，商渺刚过去，正好齐颂和另一个男生也出来。


    商渺面色自若的把外套递给那男生：「给你。」


    「张钦，你玩的花也不至于眼瞎吧？」齐颂脚步一顿，随即目光落在商渺身上，他上下打量了下，嗤笑着说：「真脏。」


    第103章 衣


    齐颂看着商渺的目光里，是毫不掩饰的讽刺，他抬手搭上张钦的肩，语气不太好的说道，「阿聿还在里面呢，你就不能收敛点吗？」


    商渺以前被齐颂误会，还会想着要解释下。


    但现在她已经懒得再多浪费口舌，她淡淡看了齐颂一眼，然后就将视线看向张钦，「不是你让我帮你拿外套过来吗？」


    张钦拧了下眉毛接过来，他和齐颂他们其实不太熟，只是跟周隽淮关系不错才过来。


    然而现在看着齐颂对商渺的态度，也能猜到他们关系不太好。


    张钦家里也是做生意的，自然不愿意得罪齐颂，他啧声看向商渺：「我让你拿你就拿，也不知道你一身泥巴，有没有把我衣服弄脏。」


    商渺脸上神色冷淡，她说，「要是觉得脏，垃圾桶就在旁边。」


    张钦没想到她还会还嘴，愣了下，脸色就难看起来，觉得自己在齐颂面前丢了份。


    他冷着脸打量商渺，「衣服脏成这样还好意思到处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来的讨饭的。」


    商渺衣服上的脏污都是被宋音音蹭上去的，其实不是很多，但是偏偏她穿的是浅色衣服，所以看上去格外明显。


    商渺垂目看长自己的衣服，也不想再和他们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然而张钦却觉得自己被她甩了脸色，径直探手抓住商渺的胳膊，语气冷然的说道，「我让你走了吗？」


    商渺脸色也冷了下来，正要说话，就听到桌球室里传出来宋音音的一声轻唿：「阿聿，疼。」


    商渺抬眸看过去，齐颂将她的表情看在眼里，他轻嗤了声，说道：「这么想看，不然进去看？」


    商渺现在也不给他面子，她反说道，「如果不是我知道盛聿的取向，怕都要以为你和他私底下有一套了。」


    「你——」齐颂脸色瞬间难看起来，他眯着眼睛就要和商渺对上，然而盛聿却从里面出来了。


    他袖子挽到手肘处，手里还拿着一盒创可贴。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在商渺脸上扫过一眼，才看向齐颂：「让你找的东西呢？」


    齐颂啧了声，「医药箱里的碘伏都过期了，我还上哪找去？周隽淮已经让人送过来了，让小宋先等一下。」


    盛聿嗯了声，转身就要进去，然而目光微不可察的扫过商渺被想钦抓着的手上。


    他眉梢轻抬了下，神色莫辨的冷呵了声。


    商渺回过神来，她甩开张钦的手，抬腿就往自己的角落走去。


    周隽淮不知道叫的人很快就送了碘伏过来，而一起回来的还有晏书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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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7页

    外面风雨很大，晏书锦身上带着湿气，他看到商渺在角落里，朝她走过来。


    「我妈在附近，让我过去弄了点东西，对不起让你久等了。」晏书锦知道商渺和齐颂的关系不怎么好，所以他有些不好意思，将商渺一个人留在这边。


    商渺看着外面的雨，问他：「这么大的雨，今晚还能停吗？」


    她有些担心，会不会因为这场大雨，得在周隽淮家留宿。


    她并不太愿意。


    「天气预报说两个小时以后会停。」晏书锦说完，发现商渺衣服上的痕迹，他皱了下眉毛，「你衣服上怎么弄的？」


    商渺不太在意，「宋音音摔了，扶了她一下，应该是被蹭上的。」


    她刚说完，晏书锦就站起身。他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递给商渺，「将就一下。」


    商渺下意识说道：「不用，我回家再换就行。」


    「衣服脏了穿着不舒服。」晏书锦却执意要让她换上，他表情有些严肃：「而且湿衣服穿久了容易感，你也不想让外公担心吧？」


    提起外公，商渺没有话再多说，她接过外套，和晏书锦说了声谢谢，就披在了身上。


    确实有点冷，屋里冷气开的足，她身上衣服又有些湿润，所以并不舒服。


    以至于商渺都尽量避开空调，坐在了角落里.


    晏书锦见她换上了衣服，脸上的严肃散去，他又去给商渺倒了杯热水。


    商渺捧着热水，和他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而桌球室里突然爆发出一声爆笑声，紧接着是齐颂不满的嗓音，他说，「老子今天没约嫩模，你们看不起我是吧？」


    齐颂花花公子的名头早就在外，对于他包养嫩模和网红的事情，圈里人都知道。


    商渺对这个没兴趣，她捧着热水慢慢的喝着。


    然而周隽淮却出来了，他看见晏书锦回来，连忙过来招唿：「书锦，来里面一起玩啊，他们在下注，正好缺人。」


    晏书锦看向商渺，商渺脸色淡定，「你去玩你的，我在这坐会。」


    周隽淮说：「商渺也一起来吧，他们玩的还挺有意思。」


    商渺并不是很想掺合进盛聿他们的局里，仍旧摇头拒绝。


    周隽淮也就不再勉强，领着晏书锦进去了。


    晏书锦低声嘱咐商渺一句，「有什么事来找我。」就和周隽淮进了桌球室。


    客厅里的人大部分都去了桌球室，剩下的都互不认识，都各自玩着手机。


    客厅里一下子很安静，只能听见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还有桌球室不时传出来的笑声。


    齐颂拿着球桿，抬眼看向众人，「你们谁要和我玩一把的？」


    盛聿第一个拒绝：「你技术太差，没意思。」


    齐颂不满意了，看向晏书锦，「书锦，你陪我玩？」


    晏书锦脾气好，他欣然点头：「可以。」


    他身上的外套脱了，只穿着件白衬衫，看上去更加的温润如玉。


    张钦才从外面拿了水进来，他看了眼晏书锦，然后低声问身旁的周隽淮：「外面那女的是晏书锦女朋友？」


    周隽淮想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商渺。


    他脸色有些古怪的问张钦，「你怎么这样问？」


    「那不是那女的身上穿着的衣服，就是晏书锦的外套吗？啧，叫什么来着，商渺是吧？」


    张钦自以为说的小声，然而旁边的人却都听的一字不落。


    宋音音拉了下盛聿的袖子，一副好奇的模样：「商渺姐和晏先生不会真的在一起了吧？」


    盛聿指尖微顿，他乌沉的眸子里没什么情绪。


    片刻后，他垂落睫毛，嗓音冷淡：「不知道。」


    第104章 话


    宋音音抿着唇笑了下，她将脑袋靠在盛聿肩膀上，声音温温柔柔的：「如果是真的，商渺姐和晏先生也算天作之合了。」


    盛聿眉骨微不可察的下压了点，他嗯了声，宋音音的嘴角就又翘起来一点。


    商渺在角落里坐着，她没什么事可做，索性就让谢浔发了些资料给她，趁着这会慢慢整理出来。


    雨势有减小的趋势，商渺身上裹着晏书锦的外套，倒没觉得那么冷了。


    脚步声传来的时候，商渺下意识的抬起眼。


    然后就看到盛聿拿着手机，面无表情的走过来。


    他正在接电话，语气也很冷淡，眉心微微蹙着，只扔出来一句话：「周一开早会的时候，我要看到所有的资料。」


    那边又说了几句什么，盛聿的脸色更冷。


    商渺在他不远处坐着，她视线已经收回，继续整理着谢浔给她的资料。


    直到盛聿的电话挂断，她才又掀起眼皮看了下。


    盛聿原本低头看着手机，但在她视线过去的瞬间，就感知到。


    他抬起头，目光落在她身上披着的外套上，眸底深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渺抿抿唇，知道盛聿现在估计心情不太好，所以识趣的移开视线，继续当自己的空气人。


    盛聿没在外面待多久，很快就回了桌球室，剩下商渺一个人在客厅。


    直到凌晨的时候，这个局才散了。


    外面的雨已经是小雨，晏书锦从桌球室里出来。他问商渺：「困了吗？」


    商渺说，「你要是很累的话，我开车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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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看见周隽淮过来，他有些为难的问晏书锦，「书锦，你能不能帮帮忙，张钦的车好像出问题了，能送他们回去吗？」


    晏书锦是这群人里面脾气最好的，所以周隽淮才敢过来问。


    晏书锦有些迟疑，「可是我要送渺渺。」


    「主要是沈绵绵喝多了，让她打车实在不太安全，而且你们又顺路。」周隽淮作为主人，忙的不可开交，到处安排着。


    商渺说道，「没事，你送他们回去比较好，毕竟还有女孩子。」


    「嗯。」晏书锦也觉得让一个醉酒的女孩独自回家不太好。他点点头：「那我先送他们，再送你。」


    商渺没意见，然而等要走的时候才发现，除了张钦和沈绵绵，要坐晏书锦车的人还有两个，还都是喝了酒的。


    晏书锦为难的看向商渺，商渺看着那个醉的不省人事的女孩，轻声说：「我可以打车回去，你送他们吧。」


    都已经答应了，晏书锦也只能带着人走。


    而他走了以后，在场的人也三三两两离开。


    最后就只剩下宋音音、齐颂、盛聿和商渺还没走。


    周隽淮作为今晚的寿星没少喝酒，而齐颂对这种热闹也不会少凑。


    所以他註定是要坐盛聿的车回去。


    商渺看了下时间，出去应该还能打到车。


    她问周隽淮，「可以借一把伞给我吗？」


    周隽淮愣住：「你要出去打车吗？」


    「你和阿聿不是一个小区吗，应该可以坐他的车回去吧？」周隽淮挠了下头，叫住盛聿：「阿聿，这么晚了，商渺一个人打车也不安全，你顺路送她回去没问题吧？」


    盛聿面色冷然，看向商渺，没说话。


    宋音音在他身旁低声道，「阿聿，这么晚了又在下雨，哪有让商渺姐打车回去的道理呀？」


    她笑的有几分调皮：「没关系的，送她回去吧，我不吃醋。」


    「怎么就不能打车了？」然而她说完，边上原本在看手机的齐颂却抬起眼，他看向商渺说，「又不是小朋友，自己打个车还能丢了不成？」


    他说，「我喝了酒难受，想在后座躺着歇一会，你应该找得到路回家吧？」


    最后一句话问的商渺。


    商渺扬了下手机，淡声道：「不用麻烦，我叫好车了。」


    齐颂说：「算你有自知之明。」


    商渺懒得理他，她接了周隽淮递过来的伞，径直往外面走去。


    然而路过盛聿身旁的时候，听见他嗓音冷沉的嗤了声，嘲讽意味十足。


    只是商渺也不知道他在嘲讽什么，握着伞柄的手微微收紧，随后往外面走去。


    周家也在别墅区里，要想出去，步行至少二十分钟。


    好在路旁边的路灯足够亮，在加上商渺走的慢，所以也没什么问题。


    也就是叫来的车来的很快，司机在门口等了好一会，给商渺打了电话。


    商渺刚挂完电话，就听到后面传来的喇叭声。


    恰好在一处路灯下，商渺能看清楚是盛聿的车。


    路上有积水，她往旁边让了些，以免被水溅到身上。


    然而雨天积水确实深，加上车速也不慢，所以商渺身上还是无法避免的被建上了水。


    湿哒哒的泥水沾在身上很不舒服。


    商渺皱了下眉。


    但紧接着，车子在她身旁稳稳停下，前面的车窗打开，传来盛聿微冷的嗓音：「上车。」


    商渺拿着伞，「我叫了，车已经到了。」


    盛聿的声音有些不耐，「我不想看到凌华员工半夜出事的新闻上头条。」


    商渺垂下眸，正要说话，就又听见盛聿用越发冷沉的语气说道：「还要我下来帮你开门吗？」


    商渺不再拒绝了，她收伞拉开后车门，看见齐颂吊儿郎当的坐在里面。


    他看着商渺，语气也并不好：「还真是尊菩萨，是不是我还得跪下来给你磕两个头，才愿意上车？」


    商渺沉默的收好伞，副驾驶的宋音音突然扭过头，一脸不贊同的看向商渺。


    「商渺姐，你也真是的，这么大晚上的，怎么还真要自己打车回家？也不考虑一下安全问题，这真要是出什么事了，责任该是谁来担呀？」


    商渺抬起眼皮看了宋音音下，她一脸的纯真无辜，仿佛当真是商渺不懂事，在故意赌气一样。


    齐颂冷嘲道，「说不准她就是听到阿聿不可能放着她不管，才故意这样的呢。」


    他说完，还故意朝着商渺挑了下眉，「欲擒故纵，商渺你兵法看的挺多。」


    商渺抿着唇角，沉默半晌没说话。


    她又有什么可说的呢？


    反正好话坏话都被他们说完了。


    第105章 问


    商渺并不接齐颂的话，车厢里很暗，她看着窗外，才稍微觉得舒服一些。


    齐颂也不再说话，自己靠在背椅上玩手机，打字速度很快，不时还能听见他散漫的笑两声。


    突然，他抬起眼，吊儿郎当的和盛聿说：「阿聿，我在时间广场下车就可以，有点事。」


    盛聿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拿我当你的司机？」


    「哪能，这不是有妹妹约？」齐颂说着还点开了他刚约的那个网红妹妹发来的语音。


    娇滴滴的女声立马在从他手机里传出来，「颂哥，你什么时候过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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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爱玩是都知道的事，盛聿在前面一个路口停下，他淡声提醒齐颂：「别和方小天一样惹出不该惹的事。」


    齐颂说，「我能有这么不注意？」


    他说完就推门下车。


    冷风夹着雨丝，瞬间飘到商渺脸上。


    她知道盛聿说的那个方小天是谁。


    圈子里的另一个爱玩嫩模的公子哥，前段时间，跟着他的一个小网红怀了孕，闹死闹活的要嫁给他。


    方小天不愿意，那女孩直接跳楼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方家不得不逼着方小天结婚。


    商渺抬了下眼皮，即使在暗色中，盛聿的侧脸也显得有几分冷漠。


    不过很快她又收回视线。


    「商渺姐。」宋音音的声音突然响起，商渺看向她。


    但实际上商渺也看不清宋音音的表情，只能模煳看到个人影。


    宋音音顿了下才开口，「商渺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但不知道应不应该说？」


    她语气听着当真是苦恼，还带着些无辜。


    商渺一顿：「什么？」


    「你到底是和那位谢先生在谈恋爱，还是和晏先生呀？我有点好奇。」宋音音索性转过脸看着商渺。


    她说完还补充了句，「我没有别的意思，如果你觉得不方便，当我没问就。好啦。」


    她都这样说了，商渺还能觉得有什么不方便？


    除非她是在和谢浔晏书锦两个人中间周旋不清。


    宋音音这话说的还真高级。


    商渺睫毛动了下，她声音浅淡，「有什么不方便的？只不过我有没有谈恋爱，好像并不需要向公司打报告，毕竟这是我的私事。」


    她态度有些强硬，宋音音勉强的笑了笑：「我只是觉得好像也是朋友……」


    「除开工作关系，我并不认为我们还有其他的关系。」


    商渺最后一句话落下，宋音音脸上的笑就僵住。


    她小声说了句，「抱歉，商渺姐。」


    商渺没说话，她又看向窗外。


    小雨一直没停，路上的车辆也不多。


    商渺原本以为盛聿应该会直接开车回小区，毕竟这么大的雨，这边距离城北也远，而且宋音音现在也是盛聿名正言顺的女朋友。


    然而却没想到，盛聿竟然绕了一圈，将宋音音送回了城北的公寓。


    宋音音也没反应过来，她睫毛眨了眨，才声音低低的和盛聿说道：「还在下雨，回家的时候小心点。」


    盛聿嗯了声，他从储物盒里拿出来一把伞给宋音音，「回去的时候慢点，叔叔在家会担心。」


    听了他这话，宋音音脸上的犹豫立马散了，她本来还有点不满盛聿直接将她送回家。


    毕竟这么大的雨，他明明可以直接带她回他家的。


    可原来，盛聿是记着她爸爸还一个人在家。


    宋音音的爸爸之前因为手术原因，一直住在宋音音这边，而她妈妈这几天因为家里有事，先回去了。


    宋音音心里难免有些感动，毕竟这事她只是随口和盛聿说过，原来他竟然一直放在心里了。


    宋音音脸上扬起一个笑容，飞快的凑过去在盛聿脸上亲了下，「阿聿，你怎么这么好呀？」


    盛聿嗓音低沉，他嗯了声，「回家好好休息，手上还有伤。」


    商渺坐在后排，听着他们之间甜腻温柔的对话，她心情没什么起伏。


    只是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一点。


    又腻歪了会，宋音音才依依不捨的下车。


    而她一下车，车里的气氛就冷了下来。


    商渺和盛聿自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城北回城南，这距离也远。


    商渺干脆闭上眼休息。


    车窗紧闭这，隔绝了外面的雨声。


    安静的商渺能清楚听见盛聿的冷嗤声。


    她微微抬眼，前面刚好到红绿灯路口，车辆在斑马线前停下。


    商渺垂眸思索了下，开口说道，「如果你觉得太累，我可以开车。」


    她今晚也没喝酒，而且盛聿从周家绕到城北，在回城南，路程远，确实会疲惫。


    「商渺。」盛聿单手开了丝车窗缝隙，任由风吹进来。


    他抬眸看向后视镜，几乎没有语气的说道，「齐颂说你在欲擒故纵。」


    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正好绿灯亮起，盛聿踩下油门，稳稳噹噹将车开出去。


    商渺的头髮被从窗户缝隙里钻进来的风吹的有些乱。


    而且雨夜的温度本来也低，她忍不住将身上还披着的晏书锦的外套又紧了紧。


    盛聿从后视镜里扫到她的动作，他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乌沉的眸子里更加幽冷。


    商渺微顿，「齐颂说什么你都信？」


    盛聿嗤了声，「也是。」


    「毕竟你眼巴巴跟在晏书锦身后的样子，实在让人有些不忍直视。」


    商渺不明白为什么盛聿现在和自己说话一定得是这样阴阳怪气，她掐了下掌心，忍下心里的不舒服。


    她现在没必要和盛聿争，争论出来的结果也毫无意义。


    两人一路再无话，直到到家。


    商渺先盛聿一步出了电梯，她现在和盛聿说话就觉得累。


    到家后，商渺直接去浴室，将身上湿润的衣服给换了下来，晏书锦的外套被她单独放在一边，准备洗干净以后在还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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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等她洗完澡出去才发现，客厅的窗户因为没有关，所以靠近阳台的地方都已经一片狼藉。


    而卧室的位置也同样悽惨，而睡到半夜的时候，商渺的门突然被敲响。


    物业人员满脸歉意的道歉：「楼上住户家水管爆了，我们来看看您家里有没有什么问题。」


    商渺拧着眉心拒绝，「我家没问题。」


    物业态度坚持，仍旧想要进去，商渺正要说什么，就见对面的门打开，盛聿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你们在做什么？」


    第106章 家


    物业人员正在和商渺纠缠，听见盛聿的声音愣了下，但还是回头说道：「楼上的水管爆了，我们想检查一下。」


    盛聿抬眼看向商渺，商渺眉心皱着，「我确认家里没问题。」


    「我们是为了您的安全着想。」物业仍旧坚持。


    商渺不太愿意，半夜三更的，放两三个陌生男性进屋，她还没那么心大。


    正要再拒绝，就听盛聿冷淡的嗓音：「可以。」


    他说完，也径直过来，一副也要进去的模样。


    商渺看着他，半夜被吵醒的烦躁冲上来，「盛聿，你干什么？」


    「你是不是忘了这房子是谁买的？」盛聿垂目看着她，语气不变。


    商渺脸色僵了下，扶在门框上的手骤然收紧。


    这房子是当初盛聿为了方便买的。


    那会商渺才进凌华没多久，见天的坐公交往返，盛聿觉得耽误时间，就直接让人买了这套房，然后半哄半诱的让商渺住了进来。


    那时候她傻乎乎的以为，盛聿只是想要每天和她多待一会。


    商渺闭了闭眼，脸上表情很难看，任由盛聿从她身旁进去。


    穿堂风从外面吹进来，商渺突然十分清晰的认识到一件事。


    她现在的房子是盛聿出钱买的，这也意味着，倘若盛聿有朝一日要收回，她甚至连个安家的地方都会没有。


    物业在里面检查了一会，很快就出来。


    盛聿跟在最后面，他瞥了眼商渺，不知道是不是在嘲讽：「还算有点脑子，知道安全意识。」


    商渺看着他，沉默了下转身回了屋子。


    只是回房间后，却再没了睡意。


    商渺摸过手机，鬼使神差的点开了房屋软体，在一栏又一栏的房屋出租公告中滑动着。


    只是津南寸土寸金，商渺看了好一会都没看到合适的，就又扔开手机，躺在床上，闭着眼睛整理烦乱的情绪。


    只是这一晚，註定不会休息好。


    第二天清晨，商渺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谢浔磁性低沉的嗓音传过来，「打扰你休息了吗？」


    商渺看了下时间，早上八点，她揉着眉心说：「没有，怎么了吗？」


    「想麻烦你去帮我拿一个东西，这边急用。」


    谢浔要不是实在找不到人，也不会麻烦商渺。


    商渺说：「可以的，什么东西？」


    「一份资料，但是要去盖章，然后寄给我。」谢浔说，「资料晏书锦那里有，她今天有事没办法，所以我才麻烦你。」


    商渺也清楚谢浔的性格，她说：「我本来也是你的策划组成员，客气什么？」


    谢浔和她说了下资料的内容，叮嘱她一定要核对好资料，再拿去盖章。


    商渺问了盖章的要求和地方，就挂了电话。


    而本来一晚上都没能平復下来的心情，因为谢浔这个电话，商渺反而平稳下来。


    她收拾好自己就出了门。


    打电话和晏书锦的时候，晏书锦已经在去隔壁行政区的路上。


    他让商渺去他家里拿，他都放在书房了。


    商渺还是第一次去晏书锦家，她到的时候已经十点。


    晏书锦和他妈妈长的很像，眉眼里都藏着温柔。


    然而让商渺意外的是，何穗也在。


    何穗看到商渺，明显一愣，紧接着她将手里的茶杯放到桌上，语气厌烦的说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商渺也没想到会碰见何穗，她说，「我来帮朋友拿份资料。」


    晏夫人点点头：「书锦跟我说了，你是来帮小浔拿资料的是吗？」


    「嗯，谢浔那边很着急，如果打扰到您了，很抱歉。」商渺说。


    晏夫人是大学教授，身上的气质温婉有气度，商渺和她说话的时候，语气都分外柔和。


    「文件在书房里，我去给你拿。」晏夫人抬手叫来阿姨，让阿姨给商渺倒了杯茶，才起身去书房。


    盛情难却，商渺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


    才放下杯子，就听到何穗带着讽刺的语气：「你和晏家关系倒是不错。」


    商渺说，「我只是过来拿点东西。」


    何穗冷呵了声，意义不明。


    商渺本来就话少，以前还想着要讨好何穗，所以绞尽脑汁的找话题。


    但现在，她安静的坐着，也并不想再往何穗面前凑了。


    晏夫人很快就拿着文件下来，她递给商渺：「你看看是这个吗？」


    商渺翻看了下，才点点头，「谢谢您。」


    晏夫人笑了笑，她对人向来宽和有礼。


    但是想起谢浔，还有晏书锦说的话，也没忍住问了商渺一句，「我听书锦说，你是准备跟着小浔一起做策划了？」


    商渺低声道：「我还在跟着他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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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学习就是一个好的开头。」晏夫人说完，脸上挂起笑容，「以后可以和书锦一起来家里吃饭。」


    商渺知道晏夫人这是在暗示她可以走了，于是点点头：「我先去给谢浔弄文件，晏夫人再见。」


    她顿了下，还是看向何穗，「再见。」


    何穗当没看见。


    商渺拿着文件去了晏书锦说的部门盖完想，已经中午。


    她简单吃了午饭，然后给谢浔寄了出去，才去医院看外公。


    外公的精神比之前好很多，看见商渺过来，抬手招唿她过去：「怎么样，吃午饭了吗？」


    商渺将手里的水果放下，问外公，「您今天觉得怎么样，好些了吗？」


    「好得很，好得很！」外公眼里都是欣慰，「医生说过两天没问题，就可以准备出院了。」


    「这么快吗？」


    「快什么快，去医院住一天就烧一天的钱。」


    老人家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这单人间的病房，还有各种检查，自己疗养院的护工，每一天的价钱都不少。


    商渺赚钱本身就不容易，在加上之前李燕南的事，估计身上早就没多少钱。


    他嘆了口气说道：「渺渺，以后工作的钱还是自己多存着点，你在凌华的工资不低，这样好歹以后有点保障。」


    他这话何尝不是在暗指盛聿的事。


    商渺垂下眼眸，她想了下，还是和外公说道：「外公，合约到期以后，我应该就不会再待在凌华了。」


    「我想辞职。」


    第107章 色


    外公愣了下，「好端端的，怎么想辞职了？」


    商渺当年为了能留在凌华，付出多大努力，他是看在眼里的。


    他思虑了下，随后皱着眉心沉声问道，「是不是阿聿……」


    关于盛聿和商渺的事，外公在上次住院的时候，已经知道了大概。


    但他看着商渺，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不是的。」还是商自己开口，她渺脸上表情看不出多大变化，拉着外公的手，语气也尽量平稳着，「只是这么多年一直做一样的工作，所以觉得没劲儿，想换个新的领域挑战一下。」


    外公眉心微拧，有些欲言又止。


    商渺只能转开话题，她问：「医生说近期可以准备出院了是吗？」


    外公看着她嘆了口气，终究没有再问关于工作的事。


    商渺在医院里待到晚上，又陪外公用了晚餐才回家。


    刚回到家，就收到谢浔的消息，感谢她的帮忙。


    商渺正要回復，突然就接到一个陌生号码来电。


    她愣了下接起，那边是个中年妇女的声音，「商渺小姐是吗，您好我是慧园中介的，我们这边看到您昨晚好像查询了关于房屋出租的问题是吗，请问您是想租房还是要出租呢？」


    商渺昨晚睡不着，在查看租房界面的时候，顺手也註册了帐户。


    她一顿，垂下眼眸说道：「我想租房。」


    「那您有什么标准吗，或者心仪的房子？」


    商渺说，「便宜点的。」


    她垂下睫毛，看着书桌上的纹路，声音很轻：「但是我租房时间还不确定。」


    中介也会来事，听出她话里的意思，立马改口说道：「那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吗，如果您以后有需要可以随时联繫我，我这边也可以帮您留意合适的。」


    商渺没拒绝，加了中介的好友，就去洗漱休息。


    周一早上的晨会向来是各部门负责各部门的。


    商渺这边刚结束，就被通知去楼上办公室开会。


    小叶低声问她，「商渺姐，是不是又要写年中的工作分析了？」


    商渺收拾着东西，「应该差不多了。」


    「又要加班了。」小叶满脸沮丧。


    秘书部的人向来最怕这种大型总结分析的时候，因为几乎全公司的问题都会堆到他们面前。


    和总裁办公室的秘书负责的工作不一样，楼下的秘书处其实更像一个打杂的地方，什么都得负责处理。


    商渺收好东西，见小叶一副没精神的模样，她眉梢动了下，说道：「放轻松，没那么难受。」


    小叶却以为商渺是不知道到时候的工作量有多重，她嘆了口气和商渺挥手，「商渺姐，等你到时候就懂我的意思了。」


    商渺摇摇头，出了办公室。


    小叶以为她不明白到时候的工作量有多大。


    可她不知道的是，商渺也是一点一点才走到现在的位置的。


    至少几年前，她在被调去总裁办公室的之前，在这也待了一年多。


    商渺上去的时候，还有几个其他部门的管理也在。


    人事的霍婷婷和她关系不错，笑着打了声招唿：「中午要一起吃饭吗？」


    商渺刚说完好，宋音音就招唿着众人去里面开会。


    她今天穿了身白色套装，看上去格外温柔。


    霍婷婷轻声和商渺说，「她是不是要转正了，今天早上还来人事调了档案。」


    商渺算了下宋音音入职的时间，还没过实习期。


    不过她明白，宋音音转正也是早晚的事，毕竟后面还有盛聿。


    进去的时候，盛聿正在和财务还有运营的管理说着什么，商渺站在最后面。


    开会的目的和预想的差不多，就是年中的总结和分析，还有下半年的一些大规模的决策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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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低头在笔记本上记着记录，却突然听见盛聿冷淡的嗓音：「秘书处的人呢？」


    霍婷婷往旁边让了点，商渺抬眼看过去，「我在。」


    「上周力诚的计划书还有復盘的会议整理，什么时候能提交过来？」


    盛聿工作的时候，不会带什么情绪，他指尖在桌上点了下，直勾勾的看向商渺。


    商渺垂目：「还有最后一遍的核查，中午就能给到。」


    盛聿眉心凝了下，随即眼眸微眯，「年中的分析和整理，周五之前交过来。」


    纵然都知道，秘书处的人辛苦，但听到盛聿的话，霍婷婷还是忍不住怜悯的看了商渺一眼。


    凌华上上下下多少个部门，得在三四天之内将所有资料都整理好，不知道得加班成什么样。


    「盛总。」突然，霍婷婷想起一件事，问盛聿：「公司新的实习生招聘已经发布出去了，面试的时候您要过来看看吗？」


    盛聿不太在意，「不用。」


    他说完顿了下，随后看向商渺：「你去负责。」


    「商渺姐不是还要整理数据分析吗，是不是时间太紧了？」霍婷婷提醒道。


    然而盛聿眼皮微抬，看向商渺，「这点事都办不好？」


    商渺默了下说：「我过去看看。」


    盛聿嗯了声没再说话，但很快他又想起什么，「下午临时加了个会议，关于万森那块地的，你准备下。」


    商渺也点头，「好。」


    「会议你跟我过去。」盛聿头都不抬，吩咐商渺吩咐的很是顺手。


    直到出了办公室，霍婷婷才啧了声看着商渺，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怎么觉得你好像就还跟在盛总身边一样，你这工作内容和以前也没多大区别吧？」


    商渺拿着文件的手微顿，她慢慢说道，「怎么会？」


    「怎么没有，这面试和会议的事情还找你呢。」霍婷婷说完，突然故意压低声音说道，「你知道楼下的人都在说宋音音就是盛总养的金丝雀吗，真是什么本事都没有，以色侍人不长久的勒。」


    商渺面上没什么表情。也不愿意在背后讨论宋音音能不能长久，她默然片刻问霍婷婷：「公司的离职手续需要办多久？」


    霍婷婷说，「提前半个月交离职报告，再交接好工作就行。」


    她说完反应过来，问商渺，「谁要离职吗？」


    商渺睫毛动了下，「我。」


    霍婷婷一愣，随即笑了：「商渺姐，你开什么玩笑呢，拜託，我从凌华离职，你都不会走好吧？」


    她语气里满是笑意，笃定了商渺不可能离开凌华。


    第108章 转


    商渺也不再解释，她径直回了办公室。


    将要在周五将文件都整理上交的事通知下去后，办公室里果然一片哀嚎。


    小叶丧着脸问商渺，「商渺姐，盛总是不是和秘书处有过节，以前还给一个星期呢，现在就四天。」


    商渺说：「最近凌华在谈几个合作，所以确实要忙一些。」


    这倒是真的，小叶也没话说了，她嘆了口气，「看在盛总给的奖金份上，我一定会好好加班的。」


    商渺把盛聿要的两份文件发到他邮箱，然后又在微信上提醒了他一声。


    正好到午饭时间，霍婷婷还真来找商渺一起吃饭。


    她效率更快，吃饭的时候还不忘拿着笔记本，筛选那些投来的简歷。


    凌华的员工待遇好，所以每年有不少应届生挤破了头都想进来。


    商渺的手机也在震动着，她看了下，是齐颂他们在发周隽淮生日时候的照片，大部分都是齐颂拍的。


    他拍照技术不太好，拍出来的照片称得上惨不忍睹。


    不一会，群里就骂声一片。


    「商渺姐。」她正看着，突然听到霍婷婷在叫她。


    商渺抬眸，「怎么了？」


    霍婷婷对着她眨了下眼，随后将自己手机递到她面前：「看我猜对了吧？宋音音果然要转正了，朱莉姐都亲自来调档了。」


    她手机上正是朱莉刚发过来的消息，让霍婷婷下午的时候，把宋音音的档案找出来。


    商渺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朱莉眼高于顶，如果不是盛聿说了，她不可能去主动碰宋音音的事。


    不过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


    商渺吃完饭就去收拾了会议室，将该准备的东西准备好。


    盛聿下来的时候，也没带其他人。


    会议还有十分钟才开始，商渺将需要的文件放在盛聿面前：「上次的会议记录在这里，之前提出来的几个问题，以及后来开会的解决方案也在，你可以现在看看。」


    盛聿随意翻了下，淡声道，「年中的分析也加快。」


    「嗯。」商渺点头。


    她顺手又将几份文件摆在盛聿顺手的位置，这些事她做起来纯粹是下意识反应，都不用思考了。


    而盛聿也用得顺手。


    合作方来的挺快，总共有五六个人，周隽淮也在其中。


    他上次过来的时候还特意找了商渺，商渺唇角挂着笑，对他微微点头，算是打招唿。


    周隽淮却直接压着嗓音开口：「商渺，你周末回家没问题吧？那天挺不好意思的，本来我应该送你，但是喝了酒，不好意思啊。」


    商渺轻声说，「没什么。」


    周隽淮原本还想说什么，但又考虑这是在会议室，就还是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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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等到人都齐了，商渺自然而然的在盛聿旁边落座。


    万森这个项目，凌华策划了很久，哪怕后面商渺被调职，盛聿也丢了不少资料文件给她。


    所以她现在仍旧能跟上盛聿在说什么，可以在盛聿需要的时候，体贴的调出他想要的那部分数据。


    会议结束的时候，盛聿难得夸了她一句：「可以，反应速度不错。」


    商渺说，「林总他们还在外面等你。」


    盛聿扯了下领带，脸上闪过瞬间的烦躁，他啧了声，没再说话。


    商渺缓了下说：「林总是这次项目的主要客户，而且看他的意思，似乎还想再考虑考虑。」


    盛聿乌沉的眸子落在她脸上打量片刻，随即嗤了声，抬腿就出了会议室。


    商渺跟在他身后，然而刚出去，就看到周隽淮正往会议室走。


    他看见盛聿，脚步顿住，「阿聿。」


    盛聿问，「有事？」


    「我找商渺。」周隽淮正好看到后面出来的商渺，他笑了下，直接越过了盛聿：「你晚上有空吗，我想请你吃饭。」


    商渺被他这话问的愣了下，反应过来后下意识的皱了眉。


    她正要拒绝，就听见周隽淮又不好意思的说道，「周末是我的问题，我想郑重的和你道个歉，是我照顾不周。」


    这个藉口，周隽淮想了挺久。


    他也没看盛聿，毕竟盛聿和商渺掰了，又有了女朋友的事，早就在圈子里传开了。


    然而，商渺还没回答，他就先听到了盛聿冷沉的嗓音。


    他说：「上班时间，周隽淮你来凌华谈情说爱的？」


    周隽淮脸色有些尴尬，他低声道，「我就是顺路过来问问商渺。」


    盛聿就转眸看向商渺，商渺脸色很淡定。


    她没语气的说：「抱歉，我晚上还要加班。」


    周隽淮本来也就是头脑一热就来问了，现在听到商渺的回答，也明白过来她是在拒绝。


    他尴尬的笑了下，「那下次有空再约。」


    林总他们没待多久就离开了，商渺跟着盛聿回办公室。


    刚进电梯，商渺的手机就响了一声，她拿出来一看，是小叶他们要点奶茶，问商渺要不要。


    商渺回了消息，就对上盛聿意味深长的视线。


    他声音有些懒散，「商秘书社交能力确实厉害，什么时候和周隽淮关系那么好的？」


    商渺按下电梯楼层的按键，抬眼直视着盛聿：「公司还要管我私人的交友吗？」


    盛聿眯了眯眼，「私人？」


    「难道不是吗？」商渺反问。


    盛聿没接话，片刻后他才无所谓的垂下眸子，声音听不出喜怒：「商渺，你真让我刮目相看。」


    电梯里空间窄小，盛聿本身又比商渺高出很多，他面无表情看着商渺的时候，压迫感很强。


    「那麻烦下次，你的私人事情不要再搬到工作时间。」


    商渺指尖动了下，她抿着唇没说话。


    本来也不是她提的。


    商渺得跟着盛聿回办公室，将会议的记录都弄好。


    然而她刚跟着盛聿踏进办公室，就看到宋音音喜气洋洋的站在门口。


    就是看到商渺跟着盛聿一起上来的时候，表情怔愣了下，又很快恢復过来。


    商渺当没看见，她跟着盛聿进了办公室，中规中矩的将今天的会议内容復盘好，就准备出去。


    然而人还没转身，就听见盛聿声音淡淡的说道：「宋音音的转正手续，你去办一下。」


    第109章 吻


    商渺并不意外宋音音会转正，她的实习时间本来也快到了。


    她回眸看向盛聿：「朱莉不是已经去调她的档案了吗？」


    「她的资料还在秘书处，没调岗。」盛聿没多大语气。


    商渺却拧了下眉心，宋音音最开始进凌华就是在秘书处，后来被盛聿带到总裁办公室这边来。


    凌华的秘书处和总裁秘书是分成两个部门的，商渺以为按照盛聿对宋音音的爱护，宋音音应该早就被调岗过来了。


    但转而又想起之前宋音音的实习报告还需要她来开的事。


    商渺眸光微动，但又很快垂落睫毛，挡住自己的情绪。


    宋音音有没有调岗，不是她该关心的事，她做好自己的份内就好。


    然而商渺刚从盛聿这边出去，就听见宋音音开心的说道：「那今晚请大家吃饭好了。」


    正好商渺出来，她眨了下眼，又看向商渺，唇角露出一个好看的弧度，「商渺姐要不要一起？我最开始来这的时候，还是商渺姐一直带着呢。」


    商渺面不改色：「不用，你们玩。」


    「可是商渺姐。」然而宋音音却拦住她，软着嗓音说道，「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请大家吃饭吧？我转正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带着自己都没能发现的得意。


    说完还故作亲密的挽住商渺的胳膊，眼尾上挑着，语气十分欢快的和商渺说道，「阿聿还说我是最快转正的实习生，比商渺姐还快一点呢。」


    宋音音每句话里都在强调着转正两个字，商渺都拿不准她说的是哪方面的转正。


    她说，「那恭喜你。」


    宋音音本来是想在商渺面前炫耀一下，现在一拳打在棉花上，反而有些不舒服。


    她闷了下问商渺：「商渺姐，你是不是心情不太好，怎么看上去不太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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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瞥她一眼，不想理会她这些算计的小心思，只淡声说道：「你的转正报告记得交到我这边。」


    宋音音愣住，「为什么？」


    商渺这才掀起眼皮打量了她一下，没语气的开口：「因为你还没被调岗。」


    她说完就离开了，也就没看到身后宋音音骤变的脸色。


    商渺回到自己的工位，小叶将桌上的一大堆文件推过来，「商渺姐，这是外销那边刚给过来的半年数据。」


    商渺嗯了声，看着摞起来的资料，知道今晚註定要加班了。


    办公室里死气沉沉，每个人都一副苦大仇深脸。


    商渺想了下，扭头问小叶，「你们平时更喜欢吃火锅还是烤肉？」


    小叶没什么反应：「火锅吧，热闹。」


    「嗯，那今晚我请大家吃火锅。」商渺点头。


    小叶这下才反应过来，她睁大眼睛问商渺，「商渺姐，你是又要升职加薪了吗？」


    商渺将桌上的文件摆好，语气依旧：「未来几天辛苦大家了，我提前请各位吃顿火锅，给大家打打气。」


    有了商渺的话，办公室的人都精神不少，效率也明显提高。


    小叶蹭过来说道，「商渺姐真大方。」


    商渺扔给她一份文件，「先把这个改出来，核对好送到财务。」


    小叶是比宋音音早一批进凌华的实习生，如今年纪也不大，她一边接商渺手里的文件，一边又八卦的问商渺：「公司这批实习生的时间差不多了，咱们部门的新人都能留下来吗？」


    秘书处的实习生总共有五个，平时表现都挺好。


    商渺说：「等他们到时候打报告吧。」


    「想我当时为了留下来，拼了命一样跟着丽萨姐到处谈业务。」小叶回想到以前也，不免唏嘘。


    商渺也知道凌华的规矩严苛，实习生想要留下来，除非能力过硬。


    因为工作量大，所以晚上加了一会班。


    秘书处大大小小二十几个人，也没去多远的地方，就将吃饭的位置定在了附近的一家火锅店。


    火锅店对面就是一条意式风情街，那边高档餐厅很多。


    朱莉刚从外面进来，她打量了下宋音音约的这家义大利餐厅，眼里闪过一抹轻嘲。


    她看不起宋音音的这种作态，分明什么都不懂，还要成天的装一副职场精英的模样。


    宋音音不知道朱莉心里的弯弯绕，她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朱莉姐，你来啦。」


    朱莉点头，「盛总呢？」


    宋音音选的这家店，朱莉没什么兴趣，如果不是想着盛聿今晚应该会来，她才不会当真答应和宋音音一起吃什么晚饭。


    然而她提到盛聿，宋音音的脸色就僵了一秒，然后她才若无其事的说道：「阿聿今晚临时有事要，不来了。」


    「你转正这么重要的事情，盛总都不来给你庆祝下？」


    朱莉看着宋音音的眼神立马没那么友善了。


    毕竟她以为按照盛聿对宋音音的纵容，这样大的事情，怎么也应该来陪陪她。


    宋音音感知到她态度的变化，摇摇头试图找补：「朱莉姐你也知道的，阿聿平时就很忙呀。」


    朱莉不说话，正好办公室的另一个人李烁来了。


    李烁是办公室唯一的男秘书，性格也很温厚圆滑。


    他一进来就说道，「抱歉，来晚了，刚刚在外面碰到商渺他们，打了个招唿。」


    宋音音下意识拧了下眉心：「商渺姐也在附近吗？」


    「嗯，他们部门聚餐吃火锅。」


    朱莉嗤笑一声，显然轻蔑道，「商渺现在档次还真是低，聚餐也只能吃这种地方的火锅了。」


    她这一句话连讽带刺的，不仅仅骂了商渺，连带着还贬低了下宋音音选的地方不够格。


    宋音音脸上很难堪，她垂下睫毛没说话。


    然而朱莉却是突然记起一件事。


    她当年比商渺早一两年进的凌华，是见着商渺从实习生一点一点拼到盛聿秘书的地位的。


    她眯了眯眼，当年商渺转正的时候，盛聿大手一挥请了整个秘书处的人吃饭。


    虽然同期转正的除开商渺，还有其余几个。


    但是当朱莉拿着酒杯四处找遍，想要和商渺说声恭喜的时候，却不小心撞见商渺被盛聿搂在怀里接吻。


    隐蔽的角落里，清贵的男人掐着怀里女人的腰，吻的动情。


    第110章 恋


    直到宋音音又叫了她两声，朱莉才收回思绪。


    她再看向宋音音的时候，突然就觉得索然无味起来，随意点了份沙拉，就坐在那看手机。


    而另一边，商渺对火锅热情不大，但被几个年轻的实习生感染，也学着他们的样子，将头髮扎成马尾，袖子挽到手肘处。


    小叶还在招唿众人点菜，「你们客气什么，商渺姐主动请客，还不多吃点？」


    虽然商渺以往在公司的形象都不太好接近，但小叶和她相处这段时间还是知道，商渺其实很好说话。


    她问商渺，「商渺姐，你有没有想吃的菜？」


    商渺说：「我都可以。」


    一桌人热热闹闹好一会，那几个实习生才你推着我，我推着你的朝商渺走过来。


    小叶就坐在商渺旁边，见状问道：「茜茜，你们找商渺姐有事吗，要不我让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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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5页

    「不不不。」吴茜被推到最前面，她脸色发红的看着商渺，嗫嚅道：「商渺姐，我们就是来感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想敬您一杯，希望以后您还能再多担待。」


    商渺听出这话里的意思，他们是想来问转正的事。


    她顿了下说道：「只要好好工作就好。」


    到底年轻孩子，吴茜也不好意思再多问什么，又说了几句场面话，就离开。


    商渺不太能吃辣，几乎没怎么动筷子。


    后半场的时候，她直接下了桌，在包间的沙发上坐下休息。


    谢浔那边时不时会发一些工作进程过来，商渺刚点开一份文件，就接到了外公的电话。


    她今晚没去医院，外公以为她出什么是了，有点担心。


    商渺拿着手机出了包厢，在安静点的地方才和外公说道，「今天同事聚餐，忘记和您说了。」


    「没事就好，那你继续玩。」外公因为李燕南的事，心里总是忍不住要担心商渺。


    商渺抬眼看向凌华的方向，她捏了下眉心说道，「我明天就去看您，医生那边出院的事，我还要再问问。」


    结束通话，商渺看了下时间，晚上八点多。


    说实话，最近的工作量很大，她几乎腾不出时间再去医院看外公。


    商渺站在门口默然片刻，随后回了包厢。


    众人几乎都已经吃好，小叶还和她开玩笑：「商渺姐，你一直不回来，我们还以为你走了呢。」


    商渺看了一圈，「都吃好了吗？吃好了就走吧。」


    她去前台付了钱，小叶过来问，「商渺姐，你怎么回去？顺路的话可以拼车。」


    商渺摇头，「我还要回公司一趟。」


    小叶看怪物一样看着她，「你不会现在要回去加班吧？」


    「东西忘拿了。」


    商渺和小叶说了，就径直往凌华大楼去。


    她准备将文件带些回家去处理，这样明天可以匀一些时间去看外公。


    她去办公室拿了文件就走，因为没有合适的袋子，她只能抱着那几份文件去等电梯。


    然而没想到的是，电梯打开的瞬间，商渺就对上了盛聿。


    盛聿看到商渺的瞬间，也微怔了片刻。


    但很快，就又收拾好情绪，他拧着眉心问商渺：「怎么还没走？」


    商渺抱着文件进去，低声说，「回来拿东西。」


    她袖子还挽在手肘处。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臂，还有手腕上的一条水晶手鍊。


    电梯里四面都能清晰反光，商渺也就才看清自己现在的模样。


    高马尾，严肃的衬衫因为刚才吃火锅，所以显得有些凌乱。


    看上去比起平时的干练多了几分朝气，倒是有点像才入职没多久的新员工似的。


    电梯里温度不高，商渺抱着文件的手微微收紧，她低头的瞬间，马尾往旁边散开，露出漂亮的天鹅颈。


    盛聿的视线恰好落在那纤细的脖颈上，他眼眸乌沉，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下。


    两人都没说话，平时电梯倒是快，但今天，商渺盯着那个慢吞吞变化的数字，唇角慢慢绷直。


    「开车了？」电梯快要到一楼的时候，盛聿突然出声。


    商渺嗯了声，就又听见他说，「一会你开车。」


    商渺抬眼，她眉心微微拧起，似乎想说什么。


    然而盛聿只侧目看了她一眼，「先去木山拿东西。」


    商渺垂目，怪不得盛聿突然又要让她开车，原来是要回盛家。


    盛聿带上她回盛家的作用，多半只有一个，就是替他去挡一下何穗跟盛沧海。


    商渺没说什么，抱着文件先上车，盛聿紧随其后。


    然而上车后，他就脸色就不太好看，他转过视线紧紧盯着商渺：「你换香水了？」


    商渺没太在意，「嗯。」


    盛聿冷嗤道，「难闻死了。」


    商渺沉默的将车开出去，她其实是个很恋旧的人，用惯了的东西总不愿意换新的。


    之前的车载香水也是从一开始用到现在，但前段时间因为车漏油拉去维修保养后，4s店送了她一瓶新的车载香水。


    纵然一开始不习惯，但用到现在，商渺也觉得还不错。


    到木山的时候，差不多九点半。


    盛聿率先开了车门下去，商渺没动，她不太想进去。


    只是盛聿本来已经下了车，却又返过来，抬手屈指在她这边的车窗上敲了两下。


    商渺推开车门，听见盛聿冷沉的嗓音：「下来。」


    在这里和他争论就太难看了，商渺什么都没说，只下了车跟在她身后进了盛家。


    盛家灯火通明，但客厅里只有何穗在。


    盛聿和她打了声招唿，就自己去书房拿东西了，只剩下商渺在客厅等着。


    商渺其实不明白盛聿为什么带自己过来，毕竟她跟何穗也没什么可说的。


    然而不过两分钟，反而是何穗先开了口。


    她语气里带着惯有点嘲讽：「你不是要离开盛聿，去跟谢家那小儿子了，怎么还好意思来盛家？」


    商渺面不改色，「您想多了。」


    何穗嗤声，「你心里怎么想的，我比谁都清楚，不就是觉得盛聿这棵大树抱不稳了，所以才想要换一棵？」


    「商渺，你本质上和宋音音有什么差别？都是穷麻雀想飞上枝头变凤凰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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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1章 应


    何穗的话说的尖酸又刻薄，商渺眸底微微沉，但又不想跟何穗多争什么，所以抿抿唇，还是什么都没说。


    反倒是何穗见她不说话，眼里的讽刺更重，她语气浅，「我早就和你们说过，我不会同意盛聿跟你这样出身的女人结婚，既然现在你也傍上了谢家，那不如干脆点离开盛聿，还能给自己留下点脸面。」


    商渺脸色丝毫变化都没有，她抬眸看向何穗，棕褐色的瞳孔里满是平静：「这话您应该和宋音音说。」


    何穗不轻不重的冷嗤一声，正想说话，就看见盛聿从书房出来。


    她便将目光放到盛聿身上，没什么语气的提醒他，「周末和林小姐的晚餐，别忘记了。」


    盛聿脚步微顿，他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并没有答应。」


    何穗说，「我没有在问你的意见，只是通知你。」


    盛聿的脸色并不好看，哪怕出了盛家大门也是。


    商渺感知到他身上的冷冽，眉心微蹙了下，盛聿现在明显心情不太好，而她并不想和这种状态下的盛聿呆在一起。


    她比盛聿快了两步，要去开车，然而刚走到车门旁边，就听见盛聿的声音：「我开车。」


    商渺回头看着他仍旧冰冷的脸，「带着情绪开车不好。」


    然而盛聿冷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你要不要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商渺刚刚被何穗那样阴阳怪气一顿，心情自然不会多好，再加上盛聿一副不容拒绝的模样，商渺也就不再说什么。


    她将钥匙递给盛聿，然后自己上了副驾。


    商渺这辆车不是多贵的豪车，只是十几万的代步车，她开惯了顺手，盛聿却有些不太习惯。


    他啧了声问商渺，「当真把钱都给你妈了？也捨不得买辆好点的车？」


    商渺说：「代步而已，我没那么高的要求。」


    盛聿眉心动了下没再多说什么。


    只是盛聿却没有直接将车开回小区，反而是绕去了商渺吃火锅那边对面的风情街。


    她一顿，「来这边做什么？」


    盛聿言简意赅：「接人。」


    然后商渺就看见盛聿稳稳噹噹的将车停在了路边，宋音音从一家餐厅里走了出来。


    宋音音起先还没看到盛聿他们，直到盛聿按了下喇叭又将车窗降下。


    只是宋音音还是明显怔了下，她迟疑的走过来，正要问盛聿什么时候买了新车，就看见坐在副驾的商渺。


    她整个人瞬间僵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低声问道：「阿聿，你怎么和商渺姐一起呀？」


    她虽然叫的是盛聿，但视线却直勾勾的看向商渺，显然是更想听商渺解释。


    商渺正低头看着手机，而且她心情不太好，盛聿和宋音音之间怎样的牵扯，她并不想理会。


    盛聿倒是语气不变，他说：「临时有事，要回老宅拿一份文件。」


    宋音音咬着唇，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聿抬起眼看向她，「上车吧，送你回家。」


    宋音音好歹跟了他一段时间，而且她本身也敏感，所以现在也能察觉出盛聿语气里的不开心。


    她垂眸思索了下，很快将心里的不悦给挡了下去，然后才乖乖巧巧的点点头，甚至还语气活泼的说道：「阿聿你不知道，朱莉姐他们才走没多久，本来他们都想等你过来的——」


    她的话戛然而止。


    宋音音本来习惯性的去拉副驾驶的门，然后就对上商渺沉默的目光。


    她愣住手，抬眼看向盛聿。


    商渺腿上放着包，她没什么情绪的提醒宋音音：「这是我的车，只是暂借给盛聿开。」


    毕竟她才是车主，宋音音也没有道理非要让商渺下车的道理。


    盛聿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回眸看向商渺，语气不明显的开口，「这么斤斤计较？」


    商渺说：「你可以把车开到公司，然后开你自己的车回去。」


    她今晚的态度有些强势，盛聿看了她一会，随后


    意义不明的轻嗤了声。


    宋音音最后还是坐在了后排，她看着后排摆放的文件，「阿聿，你拿这么多文件回家吗？」


    她说完就要去拿起其中一份文件，却听见商渺沉声喝道：「别碰。」


    宋音音被吓了一跳，「怎么了吗，商渺姐？」


    「那些我按顺序整理好的，你别动。」


    宋音音尴尬的收回手，「对不起，商渺姐。」


    商渺没出声，她看着前面闪烁的霓虹。


    盛聿最终还是把车开到了公司，他把车钥匙扔给商渺，就带着宋音音离开。


    车钥匙本身就有重量，他扔过来的时候，商渺还没反应过来，钥匙就直接砸在她大拇指的指甲盖上。


    有些发麻的疼。


    商渺在副驾上坐着缓了好一会，才觉得拇指没那么疼，就自己开车回了家。


    只是因为盛聿这么一耽误，回到家已经十一点。


    商渺抱着一摞文件进书房，她今晚的计划不变，仍旧得把这部分的整理完。


    「阿聿。」而盛聿的车停在小区门口的时候，宋音音却没急着下车。


    她心里仍旧有些堵，她整理了下表情，轻声问盛聿：「你不是说晚上要在公司加班吗，为什么又说有文件要拿，还和商渺姐一起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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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侧目看向她，清俊的眉眼里没有宋音音以为的心虚或不耐烦，他只平静的说道，「临时要回盛家。」


    「所以你带商渺姐回去了是吗？」这其实也是宋音音心里的一根刺。


    但凡和盛家有关系的事，盛聿的第一选择都是商渺，哪怕她再怎么暗示，他也不会想到要带她回去。


    纵然盛聿对自己的家庭情感很淡漠。


    可到底是不一样的。


    宋音音低下头，露出一截脖颈和小巧的耳垂。


    她知道这样的时候，最能让盛聿心软，这是她好不容易才发现到的细节。


    甚至可能盛聿自己都没发现。


    她声音温软，又带着委屈：「阿聿，你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太笨了，什么都做不好，哪里都不如商渺姐。」


    她缓了下才又用更加难过的语气说道，「是不是就是这样，所以你才不愿意让我试着和叔叔阿姨相处一下的？」


    第112章 该


    盛聿垂目看着她，乌沉的眸子里看不出太大情绪。


    半晌后，他喉结微动，说道：「不急。」


    宋音音脸上的表情差点没绷住，她都这样了，盛聿还是不愿意。


    但她也明白，盛聿可以容忍她适度的任性，但不喜欢她太过分。


    所以她抿抿嘴，一副委屈到不行的模样看了盛聿好一会，才又无奈的说道：「那你要记得相信我哦，我也不差的。」


    盛聿拍拍她的头，嗯了声说，「上去吧。」


    宋音音这才下了车，只不过转过身以后，脸上明媚的笑容就慢慢垮了下来。


    商渺这边忙到一点半才洗漱睡觉，她困的不行，倒头就睡。


    不过她请客的那顿火锅效果倒是不错，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的时候，竟然是最晚的一个。


    小叶看见她来招唿了声，直接递过来一份表格：「商渺姐，这里他们报上来的，和之前给的周报数据不一样。」


    商渺问，「今天怎么这么热爱工作？」


    「毕竟吃人嘴软。」小叶也不客气，直接说道，「你都那么大方了，我们当然给你努努力。」


    秘书处的人大家关系都不错，原本商渺突然被调职过来，很多人还有些异样目光。


    但昨晚一顿火锅以后，这种情况倒是改变不少，至少看见她都会和她打声招唿。


    商渺以前为了早点升职进总裁办公室，几乎一心都扑在工作上，所以同事之间的关系都处理的很淡漠。


    后来又跟在盛聿身边，身边的同事就那么几个，加上职位原因，所以来和她套近乎的人更多，也就导致她在凌华的风评一直都是不近人情。


    然而现在在秘书处，有了小叶这个热气氛的，她倒是能融入进去一些。


    所以昨晚才会直接请所有人去吃火锅，这其实也算是一种变相的收买人心了。


    快中午的时候，霍婷婷过来交人事的汇总，都忍不住感嘆一句，「你们秘书处的赚钱我是真不羡慕。」


    商渺头也不抬，「资料放这边就好。」


    霍婷婷无语。她敲了敲商渺的桌子：「午饭时间到了，你不吃饭的呀？」


    商渺这才看了手机，果然已经到下班时间。


    她仍旧没有动，「我点了外卖。」


    今天又交上来好几个部门的，商渺算着下午去看外公，所以准备中午的时候多做点。


    然而工作量太大，哪怕一天下来，也只做了个开头。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宋音音突然下来了，她穿着一身职业套装，脸上也挂着得体的笑容：「商渺姐，上周三的会议记录，你忘记提交了。」


    上周三的会议，商渺没有跟，她说，「上周三的会议记录不是我负责。」


    宋音音却说：「但是是秘书处负责，商渺姐，你应该管理的。」


    这话说的有点故意找茬一样，商渺指尖一顿，「秘书处的会议记录都是谁跟谁提交，不用都经过我。」


    她淡声提醒宋音音：「你刚进凌华的时候就在秘书处呆过半个月，应该知道。」


    她说的没问题，但宋音音却觉得商渺像在故意说她就是个实习生小秘书，所以脸色有些不好看。


    她拿着笔记本的手有些收紧，语气也不是很好了，「商渺姐，下班之前记得把记录送到楼上，不然大家都在等。」


    宋音音一走，小叶就皱了眉毛，不太舒服的说，「她什么意思啊，在这跟谁颐指气使的呢？」


    商渺没太在意，她查了下谁跟的上周三的记录，发现是个平时话不怎么多的女员工。


    她也没说什么，让人把记录送上去就行。


    正好吴茜还有另外几个实习生过来了，手里都拿着一封转正报告交给商渺：「商渺姐，这是我们的转正申请。」


    商渺一一接过，问他们，「资料和证明都准备齐全了？」


    「嗯，都准备好了。」


    几个实习生离开后，小叶才凑过来说：「商渺姐，我今天在人事那边听到了，咱们秘书处有五个转正名额，是不是这五个小朋友都可以留下来了？」


    这倒是商渺没想到的，她问，「有五个名额？」


    「嗯，婷婷姐中午吃饭的时候说的。」小叶说完又想起宋音音，她脸上有明显的不满：「不过总裁办公室的秘书是不一样，还没转正呢，就这么会使唤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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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8页

    小叶突然说到宋音音转正，商渺的眉心就拧了下。


    宋音音现在理论上还算是秘书处的人，也就是说秘书处需要转正的实习生有六个，可名额只有五个。


    商渺到楼上的时候，刚好是下班时间，李烁和朱莉已经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


    宋音音看见商渺上来，眉心微拧片刻，「商渺姐，你怎么上来了，会议记录已经交了。」


    商渺说：「我有事找盛总。」


    「什么事，我可以帮忙转达。」宋音音说道，「阿聿还在忙呢。」


    「是工作上的事情，你不用这么紧张。」商渺的语气听不出情绪，但宋音音脸上还是尴尬了下，小声的解释着，「我不是那个意思。」


    商渺不想再和她浪费时间，她问完盛聿事情以后，还忙着去医院。


    她越过宋音音，直接去敲盛聿的办公室门，里面传来一声低沉的：「进来。」


    她才推门进去。


    盛聿正在打电话，抬眼看见是她，抬手示意了下。


    商渺就抿着唇站在门口。


    直到盛聿结束通话，看向她，嗓音沉沉：「什么事？」


    「关于实习生转正的事，我想问你宋音音的名额是要从秘书处占用，还是其他地方？」


    总裁办公室的秘书都是从秘书处直接调上去的，根本没有实习生一说，宋音音都算是个例了。


    盛聿听见她的话，眉心皱起，脸色微冷，黑瞳直直看向商渺：「这种问题你都要问我？」


    商渺垂下睫毛说，「秘书处只有五个名额，如果加上她就有六个人。」


    盛聿显然有些不耐烦了，「这种问题还要我教你怎么处理吗？」


    商渺当然知道怎么处理最好。


    无非就是划掉最差的那个人。


    她看向盛聿，语气毫无起伏：「按照业绩和能力，宋音音是最差的，你确定要我处理吗？」


    第113章 淡


    商渺直视着盛聿，等待着他的回答。


    盛聿眸子沉了点，随后面无表情的看向商渺，「你可以按照你想的去做。」


    他语气很淡，情绪不高的模样。


    然而商渺却懂了盛聿的意思，若她当真按照业绩等考察将宋音音划出去，怕是盛聿也不会让她好过。


    商渺睫毛落下，盖住眼底的思绪，她点头：「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转身就出了办公室。


    宋音音还在外面，看见商渺脸上的表情也没怎么变，她现在已经知道自己会转正，所以没了以前的小心翼翼。


    商渺路过她身旁的时候，脚步微顿，微微侧目淡声提醒道：「你的转正申请记得交过来，否则逾期不候。」


    宋音音脸色微僵，朱莉已经和她说了，她的转正申请得从秘书处办理。


    她立马点点头：「好的商渺姐，我明天就交过来。」


    商渺也就不再说什么，抬腿就走。她还要去医院看外公。


    凌华的工作强度高，商渺回到秘书处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还没走，还在加班。


    小叶知道她下午要去医院，抬起头和她说，「商渺姐放心吧，你有急事我们都知道，赶紧去吧。」


    商渺嗯了声，正要走，又想起什么，她和小叶说道，「别加班到太晚，一会大家点咖啡，费用我报销。」


    「商渺姐，这么客气做什么？」小叶语气虽然有些嗔怪，但脸上却是带着笑。


    出公司的时候已经有点晚，商渺也不耽误直接去医院。


    到医院的时候，外公正在吃饭，他精神已经好了很多，看见商渺过来，说道，「怎么不早点过来，吃饭没有？」


    「我一会回家吃，今天感觉怎么样？」商渺一边说，一边放下自己的包，然后去拿放在柜子上的病人观察手册，看今天的情况。


    护工是位四十多岁的大姐，她一边收拾，一边和商渺说：「您放心吧，医生今天来查房的时候还说，老先生的恢復情况很好，说如果愿意的话，这两天就能出院了呢。」


    外公脸色确实比之前好了很多，他嘆了口气说道，「能早点出院就早点出院，医院里待着憋闷得慌。」


    商渺看完了这两天的记录，确实没什么问题。


    她说，「那我再问问医生，没问题的话就接您出院。」


    「对了。」外公顿了下，看着商渺有些迟疑的说道，「你妈今天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说周国兵已经出去了。」


    乍然听到李燕南和周国兵的名字，商渺还是下意识的拧起眉心。


    「她说桃桃的医药费也不会再找你要了，说有个什么慈善组织觉得桃桃的情况符合他们的标准，可以给桃桃免费资助。」


    「这样挺好的。」商渺默然片刻才点头。


    她之前去合城的时候，心里原本还有点期待，现在却已经麻木。


    她淡然转开话题，「您的药有在按时吃吗？」


    外公明白过来她这是不想再讨论李燕南的事，也就不再说什么。


    商渺又在医院呆了一会，然后去找管床医生确认了外公是否可以出院，才离开。


    她走之前还是和外公说，「您多休息，李燕南那边有什么事，让她来找我。」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


    外公愣了下，微微点头。


    商渺这才回家，然后随意解决了晚饭，就抱着带回来的文件去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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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9页

    谢浔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已经十点半，商渺正要去喝水。


    她接了电话，「餵？」


    谢浔那边有点吵闹，顿了片刻才说道，「你在忙吗？」


    商渺出门去接水：「怎么了，有事吗？」


    「只是想问你周末有没有空，我周末回津南。」谢浔的语气平缓，「关于策划案的事情，你也应该有参与的，如果不忙可以过来一起讨论下。」


    商渺当然不会拒绝这样的机会，她应了声，然后随口问道，「津南这边也有合作要谈吗？」


    她知道谢浔在业内也算小有名气，平时也不会有特定的工作室，而是带着一个团队的年轻人四处接活。


    而整个团队七八个人，除开两个是他同学以外，其余都是他的朋友们。


    商渺知道的时候，还挺羡慕他们的自由洒脱。


    「嗯，晏书锦的妈妈生日，而且这边也有个不错的私人展览，所以过来看看。」谢浔嗓音低沉，他吐字清晰，说话的时候总给人一种安抚的力量。


    和晏书锦知书达理的温柔不一样，谢浔给人的感觉更是可靠。


    商渺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一副呵欠连天的模样。


    她皱了下眉毛，微微一顿，「昨晚都加班到几点了？」


    小叶今天连妆都没化，她疲倦的说道，「两点多吧，但是外销那边的分类我做好了。」


    五个实习生也一脸的呵欠连天，但也仍旧强撑着精神和商渺汇报了自己的工作进度。


    进度比商渺预想的还要快了不少，她正想说什么，就被小叶拉了下袖子：「商渺姐，你忘啦，季度优秀员工的评选要开始了。」


    凌华的优秀员工分为月度、季度、年度，奖金层层叠加。


    商渺瞭然过来，也就没说什么。


    然而几个实习生还围在她身边，她微微抬眼，「你们还有什么事？」


    吴茜又是带头的那个，她讨好的问商渺，「商渺姐，你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商渺看着他们，屈指敲了敲桌子，斟酌了措辞，「你们不用紧张，平时的表现公司都看在眼里，认真做好自己的工作就好，别的不需要操心。」


    小叶年纪轻，和这群实习生关系不错，也就嬉皮笑脸的提醒他们：「商渺姐都说了，你们还怕什么，稳稳的啦。」


    只是她刚说完，就听见一声柔柔弱弱的「商渺姐，我来交转正报告。」


    笑闹声顿时安静下来，商渺抬眼看见宋音音站在那。


    商渺面不改色，「放桌上就行。」


    宋音音抿抿唇将报告放了过去，随后她扫了下办公室的人，有些迟疑的皱了皱眉，才用一种微妙的语气提醒商渺，「商渺姐，秘书处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好，这要是被其他公司的看到了，是不是太影响公司影响了？」


    她这语气俨然一副，领导下来视察工作的模样。


    第114章 然


    宋音音声音不大，但临近的几个实习生都听的一清二楚，所以脸色不是很好。


    唯有商渺仍旧淡定，她说，「没有别的事，你可以走了。」


    宋音音干笑两声，「我只是好心提醒一下。」


    但商渺没有再搭理她，宋音音就只能离开，只是她心里难免不舒服，觉得商渺仍旧在看轻她。


    而她还没走两步，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实习生的声音：「商渺姐，宋音音为什么要在秘书处转正，她不是楼上的吗？」


    「她还没被调岗。」商渺淡淡。


    「这样。」几个实习生的语气弱了下去，现在凌华谁不知道，宋音音和盛总在谈恋爱呀。


    见几个实习生脸色各异，小叶心直口快的说道，「你们担心什么，宋音音那个能力和业绩，报告单上估计都是白花花一片，凌华留人又不是只看谁漂亮的。」


    几个实习生对视一眼，明显松了口气，商渺在旁没说什么。


    反倒是外面的宋音音，脸色发白的咬着唇角。


    但很快，她又释然了。


    反正商渺划了谁的名字，也不可能划她的。


    毕竟她不敢。


    而办公室里，商渺让几个实习生离开后，才看着电脑有些头疼的捏了下眉心。


    秘书处的这五个实习生，个人能力都不错，她一开始确实打算都留下来。


    可偏偏现在又多了个不得不留的宋音音。


    小叶见商渺脸色严肃，关心道，「怎么了吗？」


    商渺摇头：「没什么，想点事情而已。」


    「不过。」小叶反倒是拧起眉心又说道，「宋音音怎么还在这边，本来就只有五个名额，要是再加一个她，那……」


    她话没说完，但商渺明白她的意思，她抿抿唇说，「我会处理。」


    小叶也知道这不是她该操心的事，自己转过身忙自己的了。


    商渺看着桌上的几份转正报告默然了会，就都收起来放进一个文件夹里。


    直到中午的时候，她和小叶去食堂吃饭，又遇见了霍婷婷。


    霍婷婷人挺好，主动过来打招唿，她抬手在商渺面前的桌面上点了点：「在想什么呢，喊你几声了。」


    「商渺姐在想世纪难题。」小叶忍不住把宋音音和几个实习生的事说了出来，虽然她早上安慰几个实习生的时候，说的简单。


    可心里也明白，宋音音留下是必然的，所以要去掉哪个倒霉蛋实习生，才是商渺应该考虑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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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0页

    霍婷婷却没觉得这是个事，她说，「担心什么，外销那边刚好有人离职，你把人顶到那边去就可以啊。」


    外销和秘书处是完全不一样的部门，小叶迟疑着，「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现在找个工作多不容易，能留下来就不错了，而且公司新一批实习生又要来了。」霍婷婷说到这，还提醒了商渺一句：「面试的时候，你记得过来。」


    商渺嗯了声，思绪却已经不在这上面。


    饭后，小叶要去楼下买咖啡，先走一步。


    商渺和霍婷婷先上楼，刚进电梯她就问：「辞职报告需要提前一个月打是吗？」


    霍婷婷怔了下，「你不会真要辞职吧？」


    商渺看了下手机上的日期，声音淡然：「我周五发给你。」


    说完也不顾霍婷婷惊讶的眼神，淡定地出了电梯。


    公司的事连续忙了几天以后，商渺才终于喘了口气，周五早上一早，她将整理出来的所有数据都汇报到盛聿那，然后拿了自己的辞职报告去找霍婷婷。


    霍婷婷见她真来，脸色很是精彩，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商渺：「我以为你是跟我开玩笑的。」


    商渺说，「我的合同本来也要到期了。」


    「盛总那边？」


    「他知道，我之前和他说过。」商渺早在下定决心的时候，就和盛聿说了辞职的事情。


    霍婷婷还在问，「你真的考虑好了吗？」


    进公司久一点的都知道，商渺把凌华看的多重，而也可以说她的整个青春都搭在了凌华。


    「如果你是因为宋音音和盛总，其实没必要的，男人没了换一个就是，但是你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霍婷婷以为商渺是因为盛聿和宋音音才决定离开凌华，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别犯傻啊商渺。」


    商渺睫毛轻垂，她缓了下才开口，「不是你想的这样，只是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她从霍婷婷这边出去以后，心情不是很好。


    她又回到办公室，将那几封转正报告都拿出来，然后上了楼。


    宋音音没在。她倒是直接进了盛聿的办公室，将手里的名单放在桌上，声音淡然：「秘书处转正的六个名额都在这里，宋音音也在。」


    盛聿眉骨抬了抬，他看向商渺，「六个？」


    「辞职一个，刚好有个空缺可以弥补。」商渺说的神色淡然。


    而盛聿瞳孔微眯，他紧紧盯着商渺，片刻后才冷沉着嗓音问，「谁辞职了？」


    商渺说：「我。」


    盛聿的脸色几乎瞬间就冷了下来，他压迫感十足的看着商渺，语气极冷的又重复了一遍，「你辞职了？」


    「我合同本身也到期，而且我之前和你说过。」


    商渺听见自己的声音，「离职申请我已经提交了，一个月以后正式离职。」


    盛聿黑沉的眼瞳里没任何情绪，他默然片刻，突然嘲讽的扯了下唇角，没语气的说道，「可以，我同意。」


    商渺出去的时候，紧紧攥着的掌心才慢慢松开，她在门口歇了片刻才抬腿离开。


    今天外公要出院，商渺加班就直接过去接他，然后将人送回疗养院才离开。


    结果才走到一半，就接到晏书锦的电话，说谢浔明天到津南，约一下明天晚上一起吃饭。


    「地址发给我就行。」商渺直接说道。


    晏书锦笑了笑，「那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正好我朋友开了一间日料，可以过去捧捧场。」


    晏书锦说的日料店在市新区的一个商圈里，商渺过去的时候，正好是饭点，人很多。


    她好不容易停好车，才到商场里面，就看见晏书锦已经在里面等着她。


    见她过来，晏书锦扬起一抹笑容，「渺渺，好久不见。」


    第115章 翅


    商渺这段时间忙工作，晏书锦也在外地才回来，所以还真是好长一段时间没见。


    商渺也笑了笑，「你最近好像很忙。」


    「家里有几个项目得跑一下。」晏书锦说的有些无奈，不过他又很快问商渺，「你呢，最近是不是很辛苦？」


    他知道商渺的外公还在医院，所以商渺应该是公司医院两头跑。


    「还好。」商渺神色不变，她顿了下说道：「也不会忙很久了。」


    她的辞职信都提交了，索性也就是个把月的事情。


    晏书锦一直知道商渺有离开凌华的打算，他问商渺，「下定决心了？」


    「嗯。」


    晏书锦温和的眉眼弯了弯，露出一个暖心的笑容，「那今晚就当作是庆祝吧，能下定决心断舍离也挺好的。」


    晏书锦体贴又周到，这以后再没有问过商渺一句关于工作上的事，而是和商渺说了些他最近遇到的趣事。


    「我妈妈生日宴会，你有时间吗？」说到最后，他突然拐了这个话题。


    商渺对晏夫人的印象不错，她沉思了下：「我过去合适吗？」


    晏书锦说，「她挺喜欢你的，而且谢浔到时候也要过去，你俩关系不是不错吗，就当陪陪他。」


    「嗯？」商渺问：「他家人不过去吗？」


    本来只是商渺随意接的话，然而晏书锦却沉默了下才说，「谢浔他妈妈最近还在国外。」


    商渺没想太多，她点点头，算是答应了晏书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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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1页

    和晏书锦吃完饭，商渺径直回了家。


    然而到家的时候，却又发现家门口站了两个物业的人。


    「商小姐，你好，我们是小区的物业。」为首的中年女人微微颔首，「我们之前一直联繫不到您，所以只能等在这，很抱歉，打扰了。」


    商渺看着她，「你们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您这个季度的物业费还没缴。」女物业有些为难的说道。


    商渺前段时间才出差回来，后来又接连去了春城合城，也就把这事给忘记了。


    物业准备的齐全，很快就完成手续，，商渺签完字，转身要进屋，却又听见物业说，「商小姐，端午节的时候小区内有准备活动，您有时间的话可以来参加。」


    商渺这才想起要端午了，她垂目看了下手机日期，端午在半个月以后。


    往年端午，盛家每年都要回祖宅祭祀，而她也都是跟在盛聿身边一同前去。


    商渺愣了瞬间的神，很快又收回思绪，她转身进了屋子。


    谢浔第二天下午到的时候就和商渺打了电话，商渺挂断电话就收拾出门，他们之前就说好了晚上一起吃饭。


    商渺今天穿的很简单，里搭是带珍珠扣的白衬衫，外面一件风衣，微卷的长髮随意散落在肩头，比起平时的冷淡疏离，看上去多了几分温婉随和。


    然而商渺没想到的是，她刚出门就碰上了盛聿。


    盛聿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见商渺似乎也有些意外，眸子微微沉了下。


    但也不过一瞬，他就收回落在商渺身上的视线，长腿一迈，率先进了电梯。


    商渺睫毛轻颤了下，抿抿唇也进了电梯。


    电梯里空荡，安静的都能听清对方的唿吸。


    商渺低着头看手机，一言不发。


    谢浔之前拉她进去的那个群，现在真热闹着，曲然然在里面艾特商渺，说他们到津南了。


    商渺正准备回復，却突然感觉电梯晃动了两下，紧接着电梯直直停住，里面的灯也都灭了，只剩下商渺的手机，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


    商渺一愣，她有轻微夜盲，突然的黑暗让她下意识的紧张起来。


    她伸手试探着触碰到电梯的墙壁，才拧着眉心问，「电梯故障吗？」


    站在她不远处的盛聿，眉目间闪过一丝不耐，语气冰冷的说道：「你说呢？」


    「有紧急电话，联繫物业吧。」商渺强撑着镇定，尽量平稳的和盛聿说道。


    电梯按钮正好在盛聿那边，他不悦的啧了声，然后伸手按下唿叫紧急按钮。


    只是没人接听。


    商渺脑海里也乱，但她还是想起昨晚留下的物业电话，又一次将手机按亮，随后拨了过去，那边接的很快：「商小姐，请问有事吗？」


    电梯空间封闭，加上又安静，所以商渺说话的声音很清楚，她说：「楼层的电梯出故障了，请问能尽快过来处理吗？」


    物业那边问清楚了情况以后，就表明会立马派人过来。


    商渺自己都没发现自己的语气其实已经带着颤，她轻想起盛聿还在旁边，声说道，「物业那边很快就会派人过来。」


    然而，盛聿却嗤了声，冷淡的视线在她身上打量片刻。


    他视力很好，更何况现在还有商渺手机的光亮，所以他能轻而易举的看见商渺脸上的神情。


    他顿了下随后嘲讽开口，「听说晏书锦回来了，这么着急是要去见他？」


    商渺眉心微拧，她不喜欢盛聿这种说话的语气：「和晏书锦有什么关系？」


    「那你要去见谁？」盛聿的眸子紧紧盯着她，脸上的烦躁显而易见。


    商渺纵然看不清楚他脸上的神情，却也能听出来他这是心情不太好。


    但电梯故障和她又没什么关系，她一个夜盲才更难受。


    她定了定神，缓声说道：「我见谁是我自己的事，但你现在焦躁也没办法，物业很快就会过来。」


    「商渺。」盛聿沉下声音，低低的叫了声她的名字。


    在视觉微弱的时候，感官本来就会很明显。


    商渺能清楚的感觉到盛聿的靠近，以及他身上那股冷清的雪松味，慢慢将她包裹住的感受。


    商渺手心慢慢攥紧，下一秒，下巴被微凉的手指捏住。


    盛聿低沉又冷淡的嗓音在她耳边轻嘲的响起，「你现在是觉得自己翅膀硬了？」


    他说话时的热气都喷洒在商渺耳垂上，激得她忍不住的想要后退。


    然而下巴却仍旧被盛聿紧紧捏住。


    商渺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正要说话，就听到电梯里传来物业人员的声音。


    「两位业主，请问能听到吗？」


    第116章 初


    物业动作很快，不过十分钟，就将电梯门打开。


    「抱歉两位，这台电梯本来应该中午就维修，由于我们的疏忽给二位造成了不便……」物业在真诚的道歉，商渺轻轻应了声，就快速的从电梯里出去。


    和谢浔约好的地方是一家烤肉店，商渺过去的时候已经迟到了二十分钟，她有些不好意思：「抱歉，来的时候遇到点意外，所以迟到了。」


    谢浔依旧是那身简单装扮，白衬衫加西裤，看起来干净又简洁。


    他点点头，「进去吧，他们都在包厢里等着了。」


    商渺一直觉得和谢浔相处舒服的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因为，他说话做事总是自然而然的，从不会给人一种刻意又虚假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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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2页

    她舒展了下眉心，跟着谢浔进了包厢，擦才进去就听到曲然然爽朗的声音：「商渺姐，好久不见你，周末快乐呀，还给你带了礼物，是老大买的哦。」


    商渺有些惊讶的挑了挑眉，曲然然嘴里说的老大，自然是谢浔。


    她抬眸看向谢浔，却见谢浔一脸淡定地说，「他们非要去逛合城的旅游景点，最后我付的钱。」


    他一句话，商渺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她笑了下，也跟着曲然然打趣了声：「谢谢老大的礼物。」


    谢浔听见她这样叫，眉梢动了下，似乎很意外。


    谢浔的工作室氛围很好，每个人的性格都爽朗大气，商渺和他们相处过一段时间，也算得上熟悉。


    开始都还在说在津南要怎么玩，后来重心又慢慢偏移到了一些展览的策划上。


    有些专业词彙，商渺听不懂，曲然然就在旁边和她解释。


    到后面的时候，曲然然都忍不住问她，「商渺姐，你不是在凌华上班吗，怎么突然对我们这行感兴趣了？」


    商渺神色不变，「想换份新工作试试。」


    曲然然愣了下，随后从桌上端了杯果汁和商渺的杯子碰了碰，「商渺姐，你太酷了，我敬你！」


    而旁边正在和宋桀说话的谢浔，听到这边动静，顿了下问商渺：「你想职业做这行？」


    商渺说，「我以为你一开始就知道。」


    谢浔低眉轻笑了声，随后将商渺面前的酒杯拿走，给她换上了果汁，说道，「想做什么就做。」


    这顿饭吃的很开心，曲然然拉着商渺不停的分享他们在合城的趣事。


    直到宋桀过来把她拎走，她才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


    「你家在哪，远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工作室的人三三两两的走在前面，周围就剩下商渺和谢浔。


    商渺摇头，「我开车过来的，而且也不远。」


    她知道谢浔是出于礼貌，所以也不会拒绝。


    「那会你说想换新工作，是认真的？」


    正好走到一处路灯下，商渺看着前面的音乐喷泉，点点头，「做点新挑战。」


    「很勇敢。」这是谢浔给她的评价。


    商渺一下子笑了起来：「你和晏书锦不愧是兄弟，说话都这么像。」


    她本来就长得漂亮，只是平日里要绷着一副凌华首席秘书的威严，所以很少笑。


    但现在一笑起来，又在路灯温和的照耀下，衬得整张脸温柔又美丽。


    谢浔眸光微微闪了下，随后喉结滚动着，沉声嗯了声。


    这副画面其实很好看，儒雅俊秀的男人低眉看着笑意盈盈的女人，路灯照在头顶，实在温和。


    然而，突然一个女人有些惊讶的声音传来，「谢浔？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浔和商渺皆是一愣，商渺抬眼看去，就看见一个年轻的女人，正好奇的看着他们。


    谢浔盯着女人看了一会，「你怎么在这？」


    林雅笑着说：「家里人安排的饭局，我刚刚看你的背影还不敢打招唿，没想到真的是你。」


    谢浔态度不算热络，他点点头，「回来有点事。」


    说完他看向商渺，「我送你过去。」


    「嗯？这是你女朋友吗？」林雅看着商渺打量了一下，突然说：「我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商渺不喜欢这种被人打量的感觉，她说，「可能因为我大众脸。」


    林雅却拧住眉心，仍旧盯着商渺，「我肯定见过你。」


    她正说着，就突然听到后面一个男人沉稳的嗓音：「林小姐。」


    林雅回头，方才落在商渺身上的打量瞬间都散开，她看向来人，语气欢快起来：「盛总，我碰到朋友了。」


    商渺原本还低着头，听到这突然抬起脸，就看见盛聿站在林雅面前，正漫不经心的听她说着话。


    就在商渺看向盛聿的剎那，盛聿的视线也挪到她身上。


    两人视线相撞，商渺眸光闪烁片刻，率先移开。


    随即她听到盛聿问林雅：「你朋友？」


    「嗯，谢浔是我从小就认识的朋友，以前还住一个大院呢。」林雅说。


    商渺没想到会这么巧，吃饭遇到谢浔的朋友也就算了，还能在这遇上盛聿。


    不过再想起刚刚这位林小姐说的，家里人安排的饭局，商渺也就能猜到，估计这就是之前何穗说的那个，盛聿不得不去见的那位林小姐了。


    她低声和谢浔说了声，「我先过去了。」


    说完就要走。


    却没想到，盛聿却突然开口：「既然是你朋友，为什么不一起玩一会？」


    林雅愣了下才反应过来，她本来也是被家里人硬逼着过来吃饭，虽然在见到盛聿的时候，确实觉得不错，但见对方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也知道多半没戏。


    不过现在盛聿主动邀约，她自然也不想拒绝，于是也看向谢浔：「我们很久没见了，不如一起叙叙旧？」


    林雅和谢浔以前一个大院，年纪也差不多，关系确实还行。


    商渺说，「没关系你们玩，我就先回去。」


    「嗯。」谢浔点头，「我先送你过去。」


    然而林雅却直接说道，「回去干什么呢，既然是谢浔女朋友，那就一起去玩呀，说起来这么多年了，我还真没见过谢浔和哪个女生关系好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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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页

    她摸了摸下巴：「你可能是他初恋诶。」


    第117章 无


    林雅看着商渺的眼神里没有恶意，只有好奇，她大方朗朗的邀请商渺，「都是朋友，一起玩玩呗？」


    商渺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误会了，我和谢浔不是你想的那样。」


    「那有什么重要的，相遇就是缘，一块玩玩，而且也是周末，就当放松一下。」林雅性情很耿直，而且商渺的解释，她也没放在心里，以为只是商渺不好意思的託辞。


    林雅一再邀约，商渺也不好再拒绝，而且这也是谢浔的朋友，看谢浔的态度，他们关系应该确实不错。


    她点点头同意了。


    谢浔轻声提醒她，「不用勉强自己。」


    「说什么呢，和我们一起玩怎么就是勉强了，你忘了我们小时候还一起上学？」林雅耳朵尖听到谢浔的话，忍不住娇声斥了他两声。


    商渺也说：「还好，反正是周末。」


    这边没有酒吧，林雅就说去gt玩。


    到停车场的时候，商渺说，「我自己开车过去。」


    她不想再和盛聿待在一个空间里。


    结果林雅却傻乎乎的回过头来，直接往商渺这边走，「你要开车吗，也可以。」


    她说完还不忘照顾盛聿：「盛总，谢浔的朋友开了车过来的，咱们坐她的车过去，一会你要喝酒也方便。」


    商渺愣了下，她不是这个意思。


    然而林雅却已经径直拉开后车门坐了进去，她今天为了显腿长特意穿的恨天高，现在小腿都发酸。


    商渺拧着眉心站在原地，身旁突然笼罩下来一团阴影。


    盛聿站在她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商渺抿抿唇，直接绕到驾驶位，拉开车门进去。


    副驾驶的门也被拉开，随即男人身上清冷的气息传来，商渺抬眼，看到盛聿面无表情的坐在副驾驶。


    她指尖僵了下，听见盛聿嗤笑一声，「怎么，不会开车了？」


    「你坐前面干什么？」然而商渺还没说话，后面就传来林雅疑惑的声音。


    她看着盛聿，眼神有些怪异。


    盛聿面色不动，「你不是说和你的朋友很久没见，我以为你们想聊聊。」


    林雅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她皱了皱眉心，小声说着，「也不用现在聊的。」


    比起和谢浔的重逢，她自然是更想和盛聿多接触下，不然家里的老头子不好应付。


    但盛聿明显没有要换位置的意思，等谢浔也上车后，商渺就直接开车去了gt716酒吧。


    一路上都没什么话，起初林雅还试图找过几个话题，但都得不到回应后也就安安静静玩自己的手机。


    gt距离他们所在的商圈不远，不过十五分钟就过去，商渺在门口停下车，林雅率先下车，只是她的鞋跟确实太高，所以不免有些难受。


    她下意识看向一起下车的谢浔，「谢浔，快过来扶我一下。」


    商渺还没下车，她看着林雅，低声提醒旁边的盛聿，「她现在应该需要你的帮助。」


    「和我有什么关系，她叫的谢浔。」盛聿今天穿了件黑色衬衣，衬得他本就清冷气质更加冷傲起来。


    他乌沉的眸子里没多少情绪，淡淡扫了商渺一眼，随后没语气的评价道，「你看人的眼光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差。」


    他这话说的没语气，但听在商渺耳朵里却是十足十的嘲讽。


    不过他说的没错，她看人的眼光确实不太好。


    商渺睫毛微抬，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没什么情绪波动的开口：「你说的没错，我的眼光确实一直都很差。」


    否则也不会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那么久。


    盛聿眼瞳深沉，他紧紧盯着商渺看了会，突然冷呵了声，然后抬腿就下了车。


    车门被甩的很哒一声，以至于商渺都缓了会才回过神下车。


    林雅和盛聿已经先进去了，谢浔还在等着她。


    见商渺下车，谢浔上前问道，「你还好吗？」


    商渺的脸色并不好看，在酒吧门口绚烂的灯光照耀下，看上去更是发白。


    商渺摇摇头，她问，「你和这位林小姐关系很好吗？」


    「嗯，林雅是我邻居，性格耿直没多少心眼，你如果觉得她说话让你不舒服，不用忍耐。」


    商渺难得从谢浔这里听到他对一个人评价这么高，她愣了下：「看来你们关系还真好。」


    谢浔扫她一眼，似乎想起什么，拧了下眉解释道，「我邻居有很多，不止她一个。」


    他说完又补充了句：「我和她也没什么，你别想太多。」


    盛聿要了个包厢，商渺他们进去的时候，林雅正在点酒。


    她问，「你们想喝什么？」


    商渺说，「我一会开车，不喝酒。」


    谢浔也道：「不用。」


    「不喝酒，来酒吧做什么？」旁边盛聿声音微冷的开口。


    他坐在光线较暗的地方，商渺虽然看不清他的表情，但却敏感的感觉到他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而那话也是对着她说的一样。


    商渺垂目，仍旧坚持：「我开车来的，不能喝酒。」


    「可以叫代驾。」林雅建议，她说，「我之前听朋友说gt新来了个调酒师，挺厉害的。」


    商渺还要说什么，就见谢浔挡在她面前，他嗓音缓沉：「我要黑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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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4页

    林雅挑了下眉，一副什么都看透的模样，「没看出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


    但她也没再逼着商渺喝酒。


    只是四个人本来就没多少话题，商渺不想说话，盛聿和谢浔又都是话少的人，所以林雅一个人说了一会，也觉得烦躁起来。


    她将酒杯往桌上一放，拧着眉心开口：「你们怎么这么无聊，说好的出来玩都在这当老佛爷呢？」


    她说完果断起身，踩着脚下的恨天高麻利的出了包厢，「你们真的无聊透了，我去看看那个调酒师。」


    林雅一出去，包厢里的气氛就更加死寂，商渺默然片刻，随后起身说道，「我先回去了。」


    然而她脚步还没跨出去一步，就听到盛聿用散漫又冷淡的语气说道，「这么着急走，你是在害怕什么？」


    商渺脚步一顿，看向他。


    却见盛聿的视线不经意落在谢浔身上，「怕他知道，他是个备胎？」


    第118章 心


    商渺的脸色沉了下，她冷声斥道，「盛聿！」


    盛聿整个人都被阴影给挡住，他声音仍旧冷淡，只是夹杂了不少轻嘲，「做都做了，还怕？」


    商渺只觉得自己胸口像是闷了一团棉花进去似的，她看着盛聿好一会，才回头和谢浔说道，「抱歉，可不可以请你先出去一下？」


    谢浔长睫垂落，挡住眼里的思绪，他嗯了声：「有事叫我。」


    直到谢浔出了包厢，商渺才忍着心里的郁气，缓缓开口，「盛聿，你贬低我不够，一定要拉别人一起是吗？」


    「贬低？」盛聿重复了遍这个词语，他才抬起眼眸看向商渺，「你有哪里值得我贬低的？」


    商渺闭了闭眼睛，「那还请你以后不要再胡说八道。」


    「敢做不敢当，好像是你一贯的作风。」盛聿的声音愈发低沉，他啧了声说道，「商渺，你真是从不让我失望。」


    包厢里还瀰漫着酒气，盛聿坐在沙发上，哪怕看不清，商渺也能想像到他现在的表情有多么讽刺。


    说来可笑，盛聿说她虚伪、不择手段、唯利是图、品行不端，可就连商渺自己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在盛聿眼里变成了这样。


    那股无力感又从心底蔓延出来，商渺深吸了一口气，忍着嗓子的干涩说道，「是吗？」


    她说完就想离开，然而却看见包厢门突然被推开，林雅又踩着恨天高回来了，只是这次她身后还跟着及几个熟人。


    齐颂首当其冲，他看见盛聿就说，「林雅说你在这边我还不信，怎么还真过来了？」


    但很快她又看见了站着的商渺，眉梢一挑：「阿聿你不地道啊，出来相亲还带着秘书？」


    他似乎对盛聿和林雅相亲这回事并不意外。


    他们这群人本来玩的差不多，都是要回家结婚的，所以别说宋音音，就算是李音音，张音音，那也就是玩玩而已。


    不过显然，齐颂现在压根没想到宋音音，他打量着商渺，语气轻嘲：「没看出来你还挺敬业。」


    林雅在一旁听出来不对劲，她问齐颂：「他们认识吗？」


    齐颂一顿，随即说道，「认识啊，商渺以前是阿聿的秘书。」


    秘书两个字咬的格外重，似乎蕴含着什么暧昧因素一样。


    然而林雅却没明白过来，她看着商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怪不得你不想跟我们一起玩，谁跟自己老闆能玩到一起啊？」


    齐颂噎了下，没想到林雅会是这种反应。


    林雅却已经转头走到商渺身旁，「那不和你老闆玩，我给你讲讲谢浔小时候的事，谢浔他体弱多病的——」


    「林雅。」只是她话还没说完，谢浔就已经过来，他沉声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看向商渺，「外面起风了，先回家吧。」


    商渺本来也想走，正好借着谢浔的话起身，林雅却拿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加个微信，以后一起玩呀？」


    和谢浔一起出去后。她才听到谢浔说，「宋桀刚刚打电话过来，你没事吧？」


    商渺知道他是在关心她和盛聿的事，她摇摇头，「我没事，反倒是你，每次都被莫名牵连，我跟你道歉。」


    谢浔不在意，他看了下手机，在门口陪着商渺等人把商渺的车开过来，他叮嘱商渺，「一会可能会下雨，注意安全。」


    「好。」


    谢浔点点头，顿了下又说道，「最近我都在津南，有问题都可以找我。」


    商渺顿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应该是商渺说想要转行的事。


    她笑了笑，又和谢浔道谢，然后才开车离开。


    说实话，谢浔真的知分寸，至少盛聿和商渺之间的事，他虽然能察觉到不对，但也未曾问过商渺半句。


    商渺到家的时候还早，她洗了澡坐在书桌前，想了想又拿出自己买的一些关于策展方面的书看了起来。


    凌晨外面下了雨，商渺这一晚却睡的不错。


    周一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刚好碰到小叶和吴茜一起。


    看到她，吴茜还笑着打招唿，「商渺姐，早上好。」


    商渺点头，「早。」


    她们来的时间提前了几分钟，所以电梯旁没什么人，吴茜大概是知道自己能转正，所以和商渺说话的时候都没那么拘束。


    她甚至有些八卦的问商渺，「商渺姐，听说宋音音转正是用的秘书处的名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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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5页

    商渺看她一眼：「她本来就是秘书处的人。」


    吴茜心里有话没说，宋音音哪里是秘书处的人，分明是被带去总裁办公室养着的金丝雀。


    只是这话她没敢说，毕竟她也听过一些老员工八卦，说商渺和盛总之间有过那么一段。


    商渺不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大早上照例准备开周会，只是会刚开到一半，宋音音就抱着文件，推门进来了。


    商渺看着她，脸色微冷：「你不知道进门要敲门吗？」


    宋音音脸上的笑容不变，她走到商渺身旁，语气温柔：「商渺姐，我是来和你交接工作的。」


    她扫了全会议室的众人，然后说道，「没关系，你们不用管我，继续开会就行。」


    她这语气，怎么听都不让人舒服。


    小叶登时就忍不住呛了回去：「宋秘书，这是我们秘书处的会议，好像和你们总裁办公室的没关系吧？」


    「是没有关系。」宋音音也不恼，她现在心情好得很。


    毕竟早上一来就听见朱莉和她说，商渺在人事那边提交了离职申请，而且盛聿还批准了。


    但她心里这么想，脸上却半分不显，而是故作惊讶的看向商渺：「商渺姐，你还没有和他们说，你已经在办理离职手续的事情吗？」


    会议室安静了片刻，随后议论声乍起。


    小叶问：「商渺姐，你要离职？」


    商渺没回答。


    她沉默片刻，将手里的笔扔到桌面上，然后面无表情的看向宋音音：「你要和我办理交接？」


    宋音音微笑点头，「是的。」


    商渺顿了下说：「宋秘书，我对盛总让你过来办理交接持怀疑态度，我不认为一个连基本礼貌素质，以及公司条例都记不得的人能接手秘书处。」


    第119章 最


    商渺这话说得很不给面子，宋音音的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


    她语气也不再装着，「商渺姐，话不能这样说，而且你已经要离开凌华了。」


    商渺没多大表情的看着宋音音，纵然她一开始就知道宋音音的那些小心思，但也始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现在，商渺微微低眉。


    但不过几秒，她又掀起眼皮，眼神冷漠且凌厉地看向宋音音：「宋秘书，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离开凌华是我自己的选择，而并不是我被开除。」


    宋音音知道自己真的把商渺惹生气了，她顶着上面锐利的目光，其实忍不住想瑟缩。


    但会议室里走那么多人看着，宋音音只能忍着心里那阵心虚，她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商渺看着她沉默片刻，然后垂下了眼眸。


    她刚刚大概是脑子短路了，才会想着要和宋音音争论。


    「会议就到这，还有问题的直接来办公室找我。」商渺不准备再和宋音音浪费时间，直接拿上东西出了会议室。


    而小叶紧跟其后，她面色凝重，商渺知道她有话说，淡声道：「想说什么就直接点。」


    「你真辞职了吗？」小叶迟疑的问。


    商渺嗯了声，「下个月就走了。」


    「为什么呀？」小叶眉心拧的很紧。


    商渺却突然顿住，好像每一个知道她要从凌华离开的人，都会这样不解走惊讶的问她一次为什么。


    商渺睫毛轻颤了下，才没什么语气的说：「找了一份新工作，准备跳槽过去。」


    但小叶明显不信，还想再说什么。


    然而商渺却已经塞给她一份合同，「核对一下，然后给到人事。」


    商渺一上午都在办公室里安稳忙活，直到快中午的时候，接到了霍婷婷的消息。


    让商渺准备下午去人事那边面试。


    这是盛聿之前扔给商渺的安排，要招一批新的实习生。


    来面试的实习生不少，被分成了三个人一组。


    霍婷婷和她打招唿，「快来，今天下午可是场硬仗，估计没有三个小时可走不了。」


    商渺点头，正要入座，就看见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随后盛聿面无表情的走进来。


    商渺微顿，抬眼看向盛聿。


    霍婷婷已经起身，她问：「盛总怎么下来了？」


    盛聿还没说话，宋音音就又从门口进来。


    她脸上挂着笑容，小步跑进来，最后在盛聿身旁停下，小声说，「我接了个电话。」


    商渺心里就明白了，估计这又是盛聿带着宋音音来「长知识」了。


    她移开视线，什么都没说。


    原本面试的人只有商渺和霍婷婷，还有另外一位主管。


    商渺就坐在进门的那一侧。


    然而现在盛聿和宋音音一前一后过来，就将她夹在了最中间的位置。


    商渺和盛聿挨的近，稍微一动就能碰到他的胳膊。


    她有些不自在，轻声说，「我坐中间不合适，既然盛总来了，应该盛总坐这。」


    然而她刚说完，就听见盛聿散漫的声音：「不需要，我只是过来看看。」


    「商渺姐。」宋音音坐在盛聿身旁，也扭头看向商渺，她粉色的唇釉看上去水润可爱，透着一股天真的无辜感：「你上午说我能力太差，所以盛总带我过来学习一下你的工作能力，你不用担心什么，盛总不会怪你的。」


    到底是不会怪她坐错了位置，还是不会怪她上午骂了宋音音，这话里的意思不太好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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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6页

    商渺抿着嘴角，脸上没什么表情。


    还是霍婷婷会来事，她拉了下商渺，笑着说，「面试马上开始了，你可要拿出你凌华首席秘书的气势来，好好面试这群小朋友。」


    从商渺被调出总裁办公室以后，凌华新任的首席秘书一直还没有确认。


    宋音音听到这话，忍不住又看向商渺。


    她不是没有和盛聿提过这事，可盛聿却都没有明确的给出过答覆。


    所以凌华内部现在还是默认，商渺仍旧是盛聿的首席秘书。


    尤其是宋音音之前跟着朱莉去财务的时候，无意听到的，商渺如今的薪资待遇，还是按照首席秘书的职位算的。


    宋音音心里胡思乱想的时候，面试却已经开始。


    商渺快速进入工作状态，认真翻看着实习生的资料。


    只是怎么都有些不尽人意。


    直到最后两组的时候，她才忍不住将手里的笔放下，唿出一口气。


    她这明显是有些烦躁了。


    宋音音因为有其他事，十分钟前就离开，然而盛聿还在。


    她放笔的时候，动作有些大，不小心撞到了盛聿的手肘。


    商渺一顿：「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新的一组面试人员还没进来，霍婷婷和另一位主管也出去上厕所了。


    盛聿淡淡扫她一眼，「这时候眼光挺挑。」


    商渺听出他语气里的嘲讽，她默了下说：「如果你有满意的，可以叫回来。」


    盛聿指尖在桌面上点了下，他突然问商渺，「还记得你最开始进凌华的样子吗？」


    商渺最开始进凌华的时候，才大二，她是破例被盛聿带进公司，然后直接扔在基层锻鍊起来的。


    「商渺，你那会还不如他们。」盛聿冷嗤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商渺握着文件的手微微收紧，她声音镇定：「所以你是什么意思？」


    盛聿面色不变，他乌沉的瞳孔里无波无澜，「既然你那么看不上宋音音的能力，不如把她带到能交接你的职位？」


    商渺唿吸一滞，「我带不了她。」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


    商渺缓了好一会，才沉声说道，「我不想带她。」


    「可以。」盛聿没什么情绪的嗤了声，看着商渺，屈指在桌面上敲了，嗓音发沉，有些散漫的开口：「不想带她，那你可以再找个能接替你职位的人过来。」


    商渺没说话，她和宋音音之间的关系，她不信盛聿不知道。


    然而，盛聿却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他声音寡淡至极，「这是你在凌华的最后一个工作，等你的工作可以全部交接出去，就可以滚了。」


    他说完就出去，只剩下商渺一个人在会议室里，头疼的厉害。


    第120章 后


    霍婷婷他们回来的时候，商渺脸色仍旧不太好看，她单手抵在额角，蹙着眉心。


    霍婷婷咦了声问，「盛总呢，走了吗？」


    商渺心里还在想着盛聿说的话。


    她上哪里去找一个能接替她职位的人？


    之后的面试，商渺就有些心不在焉，她看着面前摆放的简歷，没一个满意的。


    结束后，霍婷婷和那位主管说，「这一批学生也就会装饰简歷了，还真是一茬不如一茬。」


    商渺坐了会，就拿上东西起身回了办公室。


    她心里有事，脸色就不太好看，以至于在办公室门口和吴茜撞上以后，吴茜都有些害怕。


    她往后退了两步，看着商渺的脸色，声音很低的喊了声，有些欲言又止：「商渺姐。」


    商渺顿住脚步，「什么事？」


    商渺心情不好，她直说道，「有话就说。」


    吴茜讪讪，「我、我没事，就是商渺姐，你不要想太多。」


    商渺脚步一顿，看着她。


    「就是公司里说的事，我们秘书处都知道不是那样的，所以、所以……」


    吴茜其实有些后悔自己多嘴，不该和商渺提这些，但现在话到嘴边，又被商渺看着，她也不能再收回去。


    以至于她只能硬着头皮说，「公司里都在传，你要辞职是因为被宋音音抢了位置，才迫不得已离开的。」


    吴茜的声音越说越小，商渺脸色却很平静。


    商渺回到自己工位的时候，小叶正在埋头看文件，听到动静，抬眼看向商渺，眼神挺复杂。


    商渺垂下睫毛，语气淡淡：「他们怎么说的？」


    「什么？」


    「说我离职是被宋音音挤走的？还是说我被盛聿一脚踢开了？」商渺面不改色的重复了刚刚吴茜说的话。


    小叶眉心一皱，说道，「商渺姐，他们都是乱说的。」


    「我当然知道他们是乱说的。」商渺像是真的不在意一样，将手里的东西整理好，就拿上自己的包：「下班了，早点回家。」


    说完也没等小叶的回答，直接就走了。


    小叶还没回过神，她看着商渺的背影有些怔愣。


    商渺身材本来高挑又瘦削，然而小叶看着，却觉得她好像比之前还瘦了很多，背影看上去也伶仃又脆弱，肩膀也单薄得让人忍不住觉得心酸。


    商渺一路出了公司，碰到不少熟人，只是她都没什么心情应付。


    她站在公司门口，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要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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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7页

    不太想回家，也不想去见外公。


    只是觉得很累。


    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倦惫感。


    她在小叶面前那么坦诚无畏，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是用了多大力气才遏制住心里那股难言的怒火。


    商渺垂放在腿边的手慢慢松开，她刚刚下楼的时候，一直掐着掌心，已经有了浅浅的印子，些微的疼。


    她无声的吐出一口气，随后拿出手机给晏书锦拨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商渺轻声问：「你晚上有空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晏书锦顿了下，看向身旁的谢浔，他点点头：「好，正好我和谢浔在一起。」


    和商渺说定好时间，晏书锦就挂了电话，谢浔抬起眼睫，「商渺要过来？」


    「嗯。」晏书锦点头，他眉心微皱，又问谢浔：「你没必要和姨父闹得这么僵，好歹你也姓谢。」


    谢浔精緻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烦躁，又很快被压下去，他嗓音低沉，「这些事再说吧。」


    晏书锦嘆了口气，他和谢浔关系一直不错，所以也知道他家里的那些变故，只是到底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商渺过来的很快，她脸上已经调整好了表情，看上去和没事人一样。


    晏书锦见到她，脸上挂起惯有的微笑，「渺渺，今晚想吃什么？」


    商渺说道：「都可以。」


    晏书锦又看向谢浔，谢浔面色冷淡，径直起身：「不想吃。」


    商渺一顿，以为是自己打扰到他了。


    她抿抿唇正要说话，又看见谢浔停在她身旁：「你不急着吃饭就陪我去个地方。」


    晏书锦拧了下眉心看着他，正要说话，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


    晏书锦看了看，脸色沉凝片刻，但也只能避开接电话。


    商渺跟着谢浔出去，夏天天黑的晚，天在天穹还是墨蓝色。


    商渺停下脚步问谢浔，「你是有什么事吗？」


    谢浔漫不经心的回眸看着她：「是你有什么事？脸色垮成这样？」


    商渺一顿，「我没有。」


    「那就当我心情不好。」谢浔也无所谓，他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马上六点。


    他问商渺，「津南有什么好玩的？」


    「你不是也是津南人？」商渺反问。


    谢浔表情淡淡：「很久没回来，都忘了。」


    实际上商渺虽然是津南人，但也没多去哪玩过。


    上学时期，她是典型的三好学生，学校和家两点一线。


    后来喜欢跟在盛聿身边，倒是去了不少地方，只是并大多都是些高档会所。


    想到盛聿，商渺的神色不免又淡了几分。


    然而突然之间，周围的路灯和霓虹都亮了起来。


    整条道路直接被照亮，津南的夏天，傍晚六点会准时开路灯。


    商渺愣了下，随后抬眼就看到对面广场上巨大的led屏上出现的凌华两个字。


    凌华最近跟着新媒体的趋势，做了不少宣发。


    商渺之前回家的时候也时常能看到一眼，但却没有一次像今天这样，这么认真的看完过这十几秒。


    谢浔在她身旁也没打扰她，还是她自己收了思绪以后，才和谢浔说，「抱歉，刚刚在想事情。」


    谢浔语气照旧：「现在想好了吗？」


    商渺轻声说，「好像也没什么可想的。」


    既然早就决定离开，那又有什么好在意的。


    为什么原因离开，离开以后凌华会怎么样，不过一句说辞的事。


    她为了这种事憋闷一下午，也是实在有点蠢了。


    商渺再看向对面的led屏，上面已经换成了另外一个香水gg。


    商渺抿抿唇，心里一直窝着的火消散开，商渺想，反正以后不管是凌华，还是盛聿，和她都不会再有关系了。


    第121章 一


    商渺心里想开了，这次脸上的表情就没那么苦大仇深，谢浔这才收了手机，右边眉梢微微挑起问她：「现在吃饭有心情了吗？」


    商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谢浔刚刚之所以说不想吃，原来是因为看出她心情不好。


    她一边惊嘆于谢浔对于情绪的感知能力，一边有些意动。


    商渺低下嗓音，轻轻说了句：「谢谢。」


    谢浔头也没回，「以后少和晏书锦待在一起。」


    商渺本来想问为什么，然而还没开口，就听见前面传来一声清脆的「谢浔！」


    谢浔脚步一顿，抬眼看过去，就看见林雅挽着一个男人的胳膊站在不远处沖他们招手。


    很快，林雅就带着男人过来了。


    她八卦的打量着商渺和谢浔，「好巧，你们也过来吃饭吗？」


    谢浔点头。


    林雅有些自来熟，她拉着身旁的男人，笑嘻嘻的说：「介绍一下，这是我家亲爱的。」


    商渺上次看到林雅，还是她和盛聿在相亲。


    林雅却显然不太在意，她反而问商渺：「前天给你发了好多消息，相约你出来逛街，你怎么不回我的？」


    商渺有些惊吓，她原本以为林雅那天说加她微信只是随口客套。


    不过她最近事情多心情也不太好，所以也没怎么看微信，估计错过了林雅的消息。


    于是有些歉意的和林雅说，「抱歉，最近太忙没怎么看微信，可能错漏了。」


    林雅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现在还有人不看微信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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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8页

    「工作微信和私人微信是分开的。」商渺解释。


    好在林雅也不介意，她松开身旁男伴的手，转而去挽住商渺，更加好奇的贴过去，「我听齐颂说，你是盛聿的首席秘书来着？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商渺垂落睫毛，这些年想从她这里打听盛聿喜好的富家千金不在少数。


    林雅说：「你是怎么忍着在他这种死人脸边上待了那么久不辞职的？」


    商渺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时有些无言。


    林雅带过来的男人适时出声：「哈尼，你怎么当着我的面关心其他的男人？」


    这人一说话，商渺就知道他大概是某种会所的少爷。


    她看向林雅的眼神不禁有些讶异，毕竟林雅长的乖巧可爱模样，没想到喜欢这种。


    然而男人一出声，旁边的谢浔就黑了脸，他沉下嗓音说：「有事说事，没事就走。」


    商渺还是第一次听到谢浔这么不好的语气，明显都是带了火气的。


    林雅却哈哈一笑，「怎么，怕我带坏渺渺了？」


    她说完，又朝着商渺眨眨眼：「渺渺要不要和我上去玩玩？我姐妹他们在上面组了个局，挺有意思的。」


    林雅嘴里的组局，商渺不用问都知道是什么局，她正要拒绝，就听见谢浔先开口：「林雅你在胡闹什么？」


    林雅就像天生反骨似的，谢浔不说还好，他一开口，林雅还就半拖半拽着商渺往里面走了：「渺渺，我跟你说，里面什么类型都有，包你乐不思蜀。」


    商渺其实也抗拒，但林雅这个小姑娘估计因为身高不太高的原因，所以特别喜欢穿高跟鞋。


    她今天虽然不再穿恨天高，但也是又细又高，商渺看着怎么也有十二厘米，所以手上不敢用力，只能任由她拖着上楼。


    好在进了电梯后，林雅才悄悄和她说，「骗你的，楼上就是正常酒吧，我一个朋友才从国外在里面开party。」


    林雅果然没骗人，商渺跟着她进了一个包厢的时候，就听见里面正在唱歌，热闹非凡。


    林雅带着商渺进去，她将商渺安排在沙发上坐下，就踩着高跟鞋小跑过去抢话筒了。


    商渺看着包厢里群魔乱舞的模样，没多大表情。


    既来之，则安之，何况林雅这人却是没什么坏心眼。


    和林雅玩的好的，都是些富家子，闹闹嚷嚷的，林雅唱完歌回来，看见商渺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很是大方的立马抬手指了指边上的两个少爷，霸气开口：「过来陪这位姐姐说说话。」


    商渺抬手拒绝，「不用了。」


    然而那两个少爷却已经过来，十分熟稔的一人拿杯子一人拿酒瓶给商渺倒了杯酒。


    而与此同时，包厢里的灯突然大亮起来，紧跟着是齐颂响亮的嗓门，「刚刚谁在唱歌？唱的这么难听。」


    商渺听到他的声音僵了下，缓缓看过去，果然看见齐颂吊儿郎当的身影。


    很快，他还朝着身后说了声，「阿聿快点，你不是说你心情不好么，今晚哥们陪你喝个够。」


    商渺身体更僵硬了，甚至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也没让她反应过来，一声冷淡的男声就响起：「嗯。」


    虽然盛聿的声音很轻，但包厢里因为刚刚齐颂的打岔所以安静下来，商渺也就将盛聿的声音听得格外清楚。


    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离开，身旁端着酒杯的少爷却哎了声，「姐姐，喝一杯好不好？」


    二十出头的男生，故意装腔作势的卖乖，其实声音听起来有些黏腻。


    包厢里的视线几乎都转到商渺这边来。


    齐颂看清楚后，眉梢一挑，突然笑了两声：「哟，商渺，没看出来原来你喜欢这样玩？」


    商渺脸上尽量控制着表情，她没接话。


    齐颂就又看向自己身旁的盛聿，啧声道：「阿聿你看看，知人知面不知心，指不定你这位商秘书在私下玩的多花呢，这左拥右抱，可真会享齐人之福。」


    包厢里安静的不行，都察觉到齐颂语气里的嘲讽。


    盛聿一直没说话，他站在门口，身上的黑色正装衬得他整个人都冷漠又矜贵。


    他黑沉的瞳孔几乎一眨不眨的盯着商渺，隔着一段距离，商渺看不清他眸底的情绪。


    只是片刻后，他才没什么表情的吐出一句话：「是我小看她了。」


    盛聿这句话其实没什么情绪，也很轻。


    但莫名的，商渺觉得盛聿这句话是冷到了极点，像是裹挟着汹涌的风暴似的。


    压在她身上有点喘不过气。


    她忍不住蜷缩了下指尖。


    第122章 次


    气氛的尴尬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就有朋友出来和齐颂打招唿圆了场子。


    商渺现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能又坐回在沙发上。


    边上的两个少爷明显察觉到商渺现在心情不太好，也没多留，而是熘到另一边去了。


    包厢里又吵嚷起来，林雅端着酒杯过来的时候，商渺正心不在焉的看着手机。


    林雅坐在她身旁，「渺渺，他们那边在玩牌，怎么不过去一起玩？不过话说出来，谢浔怎么还没上来？」


    包厢里的灯光暗沉，正好藏住了商渺脸上的表情，她声音微低：「你们玩就好。」


    她晚上没吃晚饭，又憋了一下午的气，现在胃终于有些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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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见她实在没兴致，也就不再劝，而是自己端着酒杯又去找另一个女生玩。


    包厢里的灯被切了回去，商渺的视力在光线暗的时候又不太好，加上她一开始又特意坐在角落，所以也看不见齐颂和盛聿在哪里，心里又要松懈不少。


    只是到底在一个空间里，所以也有些不自在。


    商渺坐了一会，拿上包起身，准备去洗手间。


    她走的慢，好不容易走到包厢门口，还没开门却看见包厢门率先被推开，谢浔手里还拿着手机，正站在门口。


    他低眉看向商渺：「怎么了？」


    商渺还没回答，里面有认识谢浔的人就已经先和他打招唿：「谢浔你来了？之前听林雅说你回来了，我还不信。」


    商渺睫毛轻垂，往旁边让开了些，「我去卫生间，你进去吧。」


    谢浔眉心拧了下似乎想说什么，他刚刚本来就要上来，但是合作方那边突然打来电话，说有个新的需求要加一下，他才迫不得已在楼下多待了一会。


    商渺在卫生间洗了手，才没多大表情的抬眼看了下镜子里的自己。


    妆容仍旧精緻，只是眼里的疲惫太明显。


    她垂眸抿抿唇，给谢浔发了条消息，就准备直接回家休息。


    然而刚走到转角，就看到盛聿在接电话。


    他脸色很严肃，眸子垂落，看上去像是在谈公事的模样。


    商渺顿了下，迟疑着要不要等一会再过去，但盛聿像是有感知一样，眼皮一掀就看了过来。


    商渺这下要是再退回去，就显得故意了。


    她眸光闪烁了下，抬腿过去。


    距离盛聿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她听见盛聿用冷沉的嗓音和电话那边说道：「好，我会考虑。」


    他说完挂了电话，目光漫不经心的扫到商渺身上，但也只一眼就收了回去。


    他低眉垂目看着手机，语语气依旧有些冷：「以前也这样玩过？」


    转角处的走廊里只有两三个人，还都隔的有些距离，商渺知道盛聿这话应该是在问她。


    大概也说的是，刚刚那两个少爷给她倒酒的事。


    她强撑着镇定，「没有。」


    「第一次？」盛聿的尾音微微上挑，他也抬起眼看向商渺，似乎在判定她话语里的真伪。


    商渺觉得他这样直接的问出这种话，实在是让她觉得耻辱。


    她闭了闭眼睛，声音干涩：「是不是，好像都没必要和你汇报。」


    盛聿冷呵一声，然后收了手机，黑色的瞳孔看着商渺，里面像是蓄满了汹涌的浪潮。


    风雨欲来。


    半晌后，他听不出半点情绪的嗓音响起：「明天给我一份你的体检报告。」


    商渺一愣，旋即瞪大眼睛，「你什么意思？」


    盛聿面无表情：「你的说辞，并不会让我信服。」


    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走了。


    剩下商渺一个人站在原地大口的喘着气。


    盛聿让她做的体检报告，都不用想，就知道是什么意思。


    他觉得她在外面乱搞，怕她得了不该得的病。


    商渺觉得自己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巴掌似的，她都只能扶住旁边的窗框才能站稳喘气。


    这份体检报告，实在是将她的尊严全部撕成了碎片。


    盛聿还真是狠得下心。


    商渺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楼的，只是到停车场的时候，她连拉车门的力气都不够，愣是拉了好几次才打开车门。


    商渺坐在驾驶座，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胃的抽痛一阵一阵袭来，她却像感觉不到一样，脑子里仍旧一遍遍迴响着盛聿说的话。


    直到谢浔的电话打来，询问她是否到家，商渺才反应过来她已经在车里坐了一个小时。


    她声音有些哑，和谢浔说道，「刚刚到，正准备休息。」


    谢浔听出她的语气不对，「你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在楼下吃了点东西，有点辣，嗓子不太舒服。」商渺又轻又快的说完，就挂了电话。


    她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很晚，商渺在抽屉里翻出来一盒胃药，囫囵着吞下去，就回房间休息。


    一晚上都没睡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她今天难得化了浓妆，好遮住脸上的憔悴。


    到公司的时候，刚出电梯就碰上了小叶，她看着商渺皱了下眉：「商渺姐，盛总突然通知早上要开一个临时会议。」


    商渺一顿，她嗯了声，「什么时候通知的？」


    「十分钟前，盛总说他到公司会议就开始。」小叶说完反应过来，扭头看向商渺，「盛总没和你说吗？」


    商渺确实没收到盛聿的消息，她没回答小叶的问题，而是问道：「什么类型的会议？」


    「好像是关于艺术品金融化的，最近不是有这个政策吗，我听朋友说好像最近这方面的扶持很大。」小叶说道。


    商渺却慢慢拧紧眉心，艺术品金融化，她之前听谢浔说过，也是为了推动艺术品方面的发展。


    所以谢浔之前才会接下那一单金融展的策划，其实已经是在变相试水。


    只是这和凌华又会有什么关系？


    不过商渺这问题来不及细想，盛聿就已经推开会议室的门进来，他面容冷峻，目光在商渺脸上冷冷划过。


    会议的内容果然和小叶说的一样，是关于艺术品金融化的问题，凌华作为津南目前的金融新贵，必不可免的会受到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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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将部门给下来的目标摆出来，随后点着桌子说：「凌华的目标一直都是新型产业链，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商渺坐在下面眸光微动。


    盛聿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第123章 喜


    艺术品金融化，在目前还不算热门，所以给到的扶持机会很多。


    商渺抬眼看了下盛聿，她不得不承认，盛聿在商业的敏感度上确实出色。


    不过也是，如果不够出色，也不可能将凌华起死回生了。


    盛聿说完，指节在桌面轻叩了下，语气淡淡：「蔚蓝那边，谁去？」


    蔚蓝是一家老牌的文物艺术馆，名号很响。


    「我想试试。」商渺放下手里的笔，淡定开口。


    她是秘书处的人，在会议室的工作只有记录会议内容，盛聿转眸看向她，想也没想就拒绝：「这个项目不是拿给你试的。」


    盛聿拒绝的很干脆，商渺唇角微动，不再说。


    只是直到会议结束，也没有定出个人选来。


    从会议室出去的时候，小叶不解的问商渺：「商渺姐，你为什么要主动揽这个活？」


    商渺摇摇头没说话。


    她去茶水间给谢浔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


    商渺开门见山的问，「你觉得我现在去接触下艺术品金融化这方面的事情怎么样？」


    谢浔顿了下说道：「艺术品的衍生增值，确实会是之后的一个经济热点，也能带很多展览热，是个不错的选择。」


    他说完问商渺，「怎么突然想到这个？」


    「公司有个项目，和蔚蓝合作。」商渺语气渐缓：「我想试试。」


    和谢浔的通话结束以后，商渺直接回了办公室，但没想到的是宋音音竟然下来了。


    她乖巧的站在商渺面前，「商渺姐，我来和你继续学习的。」


    看来是还没放弃要接替商渺职位的事。


    商渺现在也不想和她争论什么，她说：「我现在有事，没时间。」


    「有什么事吗，我可以帮你。」宋音音却又立即黏了上来。


    商渺看她一眼，不想多浪费时间，直接拿上东西出去。


    宋音音脸上有片刻扭曲，但又很快恢復如初，又摆出一副听话模样跟了上去。


    商渺直接去了盛聿办公室，进去的时候，盛聿正在低头看文件。


    他看见商渺，脸上没有多余表情：「体检报告出来了？」


    商渺唿吸一滞，又很快恢復正常，她捏着掌心，声音镇定，「我想申请去对接蔚蓝的项目。」


    盛聿面不改色：「理由？」


    「蔚蓝是老牌子，如果找不了解的人过去，他们会认为凌华没有诚意。」


    盛聿轻嗤道，「你很了解蔚蓝？」


    「这是我之前了解到的关于蔚蓝的一些展览还有藏品的资料。」商渺将自己带过来的文件夹放到盛聿面前。


    蔚蓝在行业内是出了名的标杆，所以商渺在最开始的时候就了解了不少关于蔚蓝的资料。


    盛聿看着那份文件，眸光微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才抬起眉看向商渺，语气淡淡：「如果你说是因为谢浔，我觉得我会更相信一点。」


    商渺说，「你能不要什么事情都说谢浔吗？」


    她看着盛聿：「我只是在为自己争取机会，而且我也确信我可以做好。」


    商渺话音刚落，就传来一阵敲门声。


    接着宋音音怯怯的嗓音在外面响起，「盛总，有份文件需要您签字。」


    从转正以后，宋音音倒是收敛不少，至少不会再在办公室里叫阿聿。


    宋音音拿着文件进去以后，先将文件递给盛聿，然后才试探着看向商渺，「商渺姐，你找盛总是有什么事吗？你刚刚直接跟我说也可以的，这样你就不用跑一趟了。」


    商渺看着宋音音，知道她是在变相试探她和盛聿在干什么。


    她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将视线收回来，然后看向盛聿，等待他的回答。


    盛聿和她对视片刻，眉心微动，随后冷嗤一声，将她的文件夹扔回来，「既然那么想做，可以。」


    商渺心里松了一口气，能藉此机会接触到蔚蓝的人，对她而言不是坏事。


    她正要拿回自己的资料，就听见宋音音疑惑的语气，「商渺姐又要做什么吗？」


    商渺冷眼看着她，宋音音现在是无所不用极其的要跟着她。


    「商渺姐，我知道我很笨，但是我是真的很想努力跟着你学习呀。」宋音音本来就长的小白花，现在又一脸诚恳的说道，看着就让人捨不得拒绝。


    然而商渺却没多大触动，她又不是傻子，自然早就知道宋音音心里的那些算盘。


    她正要拒绝，却听到宋音音又问盛聿：「盛总，你之前不是答应我，可以跟着商渺姐学习吗？」


    「嗯。」盛聿声音散漫，他眉眼冷淡，「她会带你。」


    商渺心里憋闷，但又想着蔚蓝的事，多个人也是帮忙，而且她也明白，盛聿说这话就没打算再让她拒绝，所以也没没说什么。


    只是宋音音这次似乎铁了心要跟着商渺，商渺才下楼不久，宋音音也就跟着下来了。


    她站在商渺面前，声音清脆：「商渺姐，盛总说你这是想做关于蔚蓝的项目，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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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把这份资料整理出来。」商渺丢给她一份近年来蔚蓝拍卖出去的物件总览：「按年份、价钱、种类各理出来一份排序。」


    商渺这下也真没客气，直接就使唤了宋音音，整理文件的问题都是繁琐又复杂，宋音音脸上有瞬间僵硬。


    她跟着商渺，才不是想来学怎么整理文件的。


    只是话已经说出去，宋音音勉强的抿抿嘴，还是抱着文件去了旁边。


    商渺见她终于安静下来，点开蔚蓝官网，想看看他们最近的动态。


    又顺便给谢浔发了消息，说了下自己准备和蔚蓝的人接触的事。


    谢浔直接打了个电话过来：「你确定要试试和蔚蓝合作？」


    「嗯。」商渺点头，「凌华这边把蔚蓝做为第一目标了。」


    谢浔没再多问，而是说道，「我最近也在和蔚蓝接触，也许之后还能有另一种合作的可能。」


    商渺和谢浔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只是她刚放下手机，就见手机屏幕又亮了起来，上面弹出来一条简讯。


    【津南医院提醒您，您已成功预约明日体检，请于早上八点准时到达医院。】


    第124章 欢


    手机的亮度慢慢熄灭下去，商渺放在桌上的指尖一片冰冷。


    她自己根本没有预约过体检。


    她脸上的表情差点控制不住，身体也在忍不住的颤抖。


    一个体检通知，让她认识到自己有多可笑，又有多可悲。


    「商渺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正好，宋音音捧着一小份文件过来，商渺抬眼看向她。


    商渺的脸色很难看，哪怕带了浓妆也还是能感受到她情绪的不好。


    然而宋音音却像没察觉似的，将自己手里的文件放到商渺面前，小声说道：「商渺姐，这里的规格不是很确切，要怎么排序呢？」


    商渺垂目看向那份文件，片刻后冷冷吐出一句话：「你是没有手，还是没有上过网？」


    宋音音一愣，她没料到商渺会是这种反应，毕竟按照之前的惯例，商渺应该都是自己将活给担过去。


    但宋音音反应极快，她脸上怔愣片刻，随即露出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声音又低又绵：「商渺姐，我只是想请教你这个问题而已。」


    她说这话的时候，小脸恰白，瘦弱的肩膀摇摇欲坠。


    商渺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不理会宋音音这些小动作的决定好像错了。


    才会让宋音音以为她好欺负。


    她将宋音音放到桌上的文件翻动几下，随后开门见山的说，「产品规格不清晰，蔚蓝的文物产品在官网都有明确信息，你连打开网址的力气都没有吗，还是说你的实习生涯，总裁办公室的人甚至连怎么查询资料都没教给你？」


    商渺语气冷硬，态度也不好，宋音音被她说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可怜兮兮的咬着嘴唇，眼眶已经开始泛红。


    办公室里的人注意力早就集中在这边，现在都安静的看着她们。


    这种被人看热闹的感觉，让商渺很不舒服，她缓了下说道：「资料留下，在你学会怎么运用搜寻引擎之前，不用再来。」


    宋音音出去的时候，眼眶已经红的不成样，她吸了吸鼻子，低着头从办公室出去。


    正好到下班时间，宋音音一走，商渺就捏着眉心，疲惫不堪。


    她没什么胃口，小叶叫她去吃饭，她也只摆摆手。


    「那商渺姐，我帮你带点吃的回来？」小叶没有多说什么，直接出了办公室。


    直到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商渺才又一次按亮手机，屏幕仍旧停在津南医院发过来的简讯上。


    商渺默然片刻，直接将那条简讯删了。


    下午，商渺联繫了蔚蓝的负责人，对方态度挺好，在商渺表明意思以后，就可以面谈。


    她就没再耽误，收拾东西就出了公司。


    结果在停车场碰见了李烁。


    李烁是盛聿身边唯一的男秘书，平时除了工作，存在感很低。


    他看见商渺，主动打招唿：「商渺姐，你要出去吗？」


    「嗯。」商渺颔首，没有要多说的意思。


    李烁几步走到旁边停着的黑色迈巴赫旁边，车窗缓缓降下，露出盛聿面无表情的脸。


    「盛总，去蔚蓝那边的东西我都准备好了，和负责人也约好了一会一小时以后见面。」


    李烁知道盛聿对这次和蔚蓝合作有多上心，只是他觉得怪异的是，明明这事已经交给商渺负责，又为什么不带商渺去蔚蓝，而是带他。


    商渺不知道盛聿也在，她自己在车里坐了会，刚准备开车，就接到了外公打来的电话。


    外公从出院后，商渺这几天都忙着，没怎么去看他老人家。


    她调整好情绪，保持着情绪稳定开口：「外公？」


    外公的声音比起之前要衰老许多，他问商渺：「后天有没有时间？」


    商渺心里陡然一沉，后天是外婆的忌日，她这几天因为心情烦躁，差点忘记。


    外公和外婆关系很好，在外婆因病去世以后，外公就一直孤单一个人。


    也就是每年外婆的忌日，外公会主动拉商渺一起去看看外婆。


    商渺说话的声音都忍不住柔了几分，她说：「后天早上我过来接您。」


    蔚蓝的位置不在城中，而是在临近郊区的地方，商渺和负责人约好的两点，她过去的时候，还有五分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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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2页

    商渺对着镜子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才抬步朝着里面走去。


    负责人姓陈，叫陈卓，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商渺脸上扯出职业笑容，「陈馆长，您好，我是凌华公司的商渺，负责这次和蔚蓝的对接工作。」


    陈卓三十多岁，气质儒雅，他和商渺握了手，然后问道：「只有商秘书一个人吗，盛总不是也要过来吗？」


    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阵脚步声，盛聿冷淡低沉的嗓音响起：「陈馆长。」


    陈卓看到盛聿，立马迎了上去，「盛总，我刚刚还在问商秘书您怎么还没到呢。」


    盛聿说：「临时处理了点事，抱歉来晚了。」


    商渺站在原地，始终没有转过身。


    她现在别说看到盛聿，就是听到他的声音都会觉得有些生理性不舒服。


    陈卓迎着盛聿往里面走，在路过商渺的时候，盛聿身旁那股她闻惯了的雪松味，突然就跟寒风暴雪似的，刺的她嗓子生疼。


    盛聿在她身旁微顿片刻，就跟着陈卓进去了。


    李烁上前来，看商渺仍旧不动，他小声提醒道，「商渺姐，盛总已经进去了。」


    但商渺站在只想转身离开。


    她用了好大力气才克制住自己不露出那么难看的表情，闭眼点头，嗓子发哑：「你们怎么也来蔚蓝了？」


    「盛总上午就约了蔚蓝的负责人见面。」


    商渺明白了，盛聿从一开始就没想真的把蔚蓝的事情真交给她。


    否则也不可能，分明在和蔚蓝联繫，却什么都不告诉她。


    像个小丑。


    商渺在心里这样暗嘲自己一句。


    蔚蓝这边估计也是被影响到，所以陈卓在和盛聿沟通的时候，透出来的信息也挺多。


    其中包括，来和蔚蓝沟通的公司远远不止凌华一家，还有其他好几家和凌华实力相当的。


    而陈卓显然又是个圆滑的，处处不说死，但也处处不留情，估计是想在几家公司里面选一个最优的。


    商渺低头看着文件，嘴角抿的很紧。


    她从进来开始就低着头看文件，没抬头看盛聿一眼。


    第125章 你


    盛聿和陈卓聊的很好，双方你来我往的，也都心知肚明对方的意思了。


    商渺一直没开口，直到陈卓突然看到她手里拿着的文件册子，咦了声问：「商秘书之前也有关注过我们蔚蓝吗？」


    商渺手里拿着的是一份蔚蓝的艺术品图鑑，封面的第一页就是几年前的一个小众系列。


    陈卓来了兴趣，「这套系列的产物，算不上热门，也不是文物，只是当时旗下的一个小工作室弄出来的灵感，人气一直不高，商秘书怎么会知道的？」


    骤然被提问，商渺索性将那本册子直接抽出来放在桌上，顿了下说道：「我之前确实有了解过蔚蓝，这套以人与自然为主题的木雕很灵动，所以我很喜欢。」


    「但可惜的是我知道的有些晚，现在市面上很难买到一整套。」商渺语气真挚起来，「所以今天带过来这套图鑑也是想问问陈馆长，现在还能买到吗？」


    商渺一番话说的漂亮，但实际上关于这个系列，还是她从谢浔那里知道的。


    当时他们在讨论春城的展会布置，商渺旁听的时候听到宋桀提到了蔚蓝的这个主题，觉得挺有意思，后来回津南后，就在官网买了这套图鑑。


    却没想到，凌华还真有和蔚蓝合作的一天。


    她表情得体，叫人看不出真假。


    陈卓的兴趣明显到了她这边，又问了商渺几个问题，好在商渺之前确实都认真看完了图鑑，所以对答如流。


    陈卓脸上的笑容这才真心一些，商渺敛眸，安静坐在旁边。


    倒是盛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沉了点。


    而商渺只当作没看见，她垂落眼神看着自己手里的图鑑。


    陈卓到最后都是打太极的状态，商渺也明白，毕竟蔚蓝现在才是选择方。


    离开的时候，陈卓将他们送到门口，温和有礼的说道，「期待下次再和盛总见面。」


    盛聿颔首。


    陈卓又看向商渺，「商秘书问的那套木雕，因为产量和人气都不是很高，所以现在很难再找到藏品，不过如果商秘书愿意，我可以再问问。」


    商渺哪里能说什么，笑着道谢：「那麻烦陈馆长了。」


    她拿出手机，「如果您不介意的话，可以加我一个微信吗，蔚蓝的文创我都很喜欢，要是能有一手谘询，就很感谢陈馆长了。」


    这话说的巧妙，还将蔚蓝捧了起来，陈卓自然乐意，同商渺加了联繫方式。


    直到到停车场以后，商渺脸上的笑容才慢慢垮了下去。


    她看着停在她车位旁边的迈巴赫，脸上没什么表情，直接就要过去拉开车门。


    然而李烁却突然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叫住她，「商渺姐，你现在回公司吗？」


    现在还不到下班时间，商渺嗯了声。


    「那你能开盛总的车回去吗，我临时有事要去见一位客户。」


    商渺看向那辆全黑的迈巴赫，看似低调，实则张扬。


    她微微垂睫，语气很淡：「盛总开车的技术比我好。」


    她就是在拒绝了，李烁微愣，下意识看向迈巴赫：「可是盛总说他手腕不太舒服。」


    商渺说，「我可以替盛总叫代驾，而且我回公司还有事，不能耽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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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3页

    李烁其实想说商渺开盛总的车回公司，哪里会耽误，可他看着商渺的表情，还是把这话咽了下去。


    他进凌华的时候，商渺就跟在盛总身边了，事事妥帖细緻，做事滴水不漏。


    公司里最近的一些传言。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他以为商渺还会和以前一样不在意。


    商渺声音冷淡：「麻烦让一下，你挡着我了。」


    李烁愣愣的往旁边让开一些，任由商渺上车，然后看着她一脚踩下油门离开。


    他这才反应过来似的，返回到迈巴赫边上，低声说道，「盛总，商渺姐回公司还有急事。」


    盛聿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然而李烁看着却莫名觉得，盛总的眼神分明比往日更加冷。


    商渺回到公司，将宋音音没能整理好的蔚蓝的资料都拿了过来，其实程序很简单，就是有些繁琐。


    她一直整理到下班都没弄完，小叶看她还没准备走，忍不住问：「商渺姐，你这么拼做什么？」


    她没说完的话是，既然都要离职了，又何必给公司卖命。


    商渺也不好和她解释太多，只能收拾了东西起身：「谈不上拼命，该做的就做一些。」


    小叶等着商渺一起出去，现在下楼的人很多，她们刚进电梯，就看见朱莉和宋音音也在里面。


    商渺脸上表情不变，宋音音看见商渺，脸上表情却有些不自然，随即往朱莉身旁靠了些，也不再像往日一样招唿她。


    商渺懒得理她这种做派，和小叶聊着工作上的安排。


    然而朱莉却嗤了声，「商渺，既然你这么热爱工作，又何必从凌华辞职呢？」


    电梯里的人不少，朱莉的声音一出，就都安静下来。


    朱莉和商渺不对付，在公司里不是秘密，现在商渺辞职，朱莉心里不知道多高兴。


    商渺抬眸淡淡看向朱莉，「既然你这么关心我，不如跟我一起辞职？」


    朱莉啧声，「谁关心你了，我只是好心提醒你，反正都要辞职，又何必还要装模作样？」


    「小宋是被盛总亲自提拔进总裁办公室的，她接了你的职位有什么说不过去？你这样藏着掖着的，总不至于想着以后还要回来吧？」


    「不过到时候，人老珠黄，可不好说。」


    朱莉言语之间是要替宋音音打抱不平，可实际上却是在暗指商渺和宋音音都和盛聿之间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宋音音脸色发白，她不蠢，自然也能听懂朱莉的意思。


    她动了动嘴唇，正要开口，就听见商渺没什么情绪的嗓音，「怎么，朱秘书就是因为知道自己人老珠黄，所以才这样看不惯我？也是，毕竟人都会羡慕自己没有的东西。」


    商渺语气冷淡，似乎并没有把朱莉说的话当成一回事。


    不过她扫向朱莉身后的宋音音，没由来的轻笑了声：「只是你的提醒，我想宋秘书应该比我更担心。」


    商渺和朱莉虽然不对付，但平时也鲜少会在这样的公众场合里怼起来。


    这里面要是没有宋音音的努力，她才不信。


    第126章 他


    宋音音被商渺看的脸色有瞬间发白，其实凌华内部关于她的流言也不少，只是没人敢当着她的面说。


    然而朱莉和商渺却这样毫无顾忌的说出来，一时之间宋音音脸上的表情很精彩。


    商渺看着她变化的神色，慢慢将视线收回。


    正好电梯到了一楼，她睫毛动了下，抬腿就出了电梯。


    但她没想到的是，刚出公司门口就会碰见盛聿。


    他应该是刚从蔚蓝那边回来，脸色冰冷，下颌线绷得紧紧的。


    瞥见商渺的时，他乌沉的眸子微凝，一看就是心情不太好。


    商渺自觉没惹到他，正要错身离开，就听见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即是宋音音委屈巴巴的嗓音：「阿聿。」


    现在在公司外面，宋音音一路小跑过来，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肩膀将将好往商渺身上撞了下。


    商渺今天穿的高跟鞋，虽然不算高，但被这样一撞也重心不稳的往旁边跌了半步。


    而宋音音一路小跑直接到了盛聿面前，仰着小脸，鼻尖通红的看着他。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这是受了委屈。


    盛聿原本落在商渺身上的视线收回，转而低头看向宋音音，「怎么？」


    商渺不想再多看宋音音的演技，径直转身离开。


    一直注意到她动静的宋音音，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眸里划过一抹复杂思绪，随后才咬咬唇，慢慢开口：「阿聿，我不想待在总裁办公室了，商渺姐说的对，我什么都不会，没这个资格。」


    说到最后，她已经黯然神伤起来，揪着盛聿的衣角不放。


    盛聿视线停在宋音音拉着他衣角的手上，语气淡淡：「商渺说的？」


    宋音音还没说话，他就嗤了声，「谁给她的资格高高在上？」


    宋音音没说话，只是隐在睫毛下的眼睛，有细微的情绪翻动着。


    商渺没直接回家，她先去了趟疗养院。


    外公今天打电话过来，她才想起已经好几天没去见过外公。


    从上次出院后，外公的身体明显没有那么硬朗，医生也一再提醒会有脑溢血的情况。


    商渺到疗养院的时候，外公正在房间里翻相册。


    商渺将手里的水果放在桌上，轻声开口：「护工说您今晚还没吃晚饭，是胃口不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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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公听见她的声音，抬起头朝着她招手，「渺渺，过来看看你外婆，你就是随你外婆。」


    每年外婆忌日这几天，外公都会把那本厚相册拿出来，商渺看着照片里的年轻女人，莞尔一笑：「嗯，我还记得外婆自己做的糖葫芦很好吃。」


    外公看着照片，脸上神情很怀念，他突然拉住商渺的手，「渺渺，陪我回老屋去看看吧。」


    「可是现在有些晚。」


    外公坚持，「我每年都回去，今年要是不回去，她会不高兴的。」


    商渺没办法，只能和院长说了声，然后将外公扶上车。


    外公口里的老屋是在城北的一个老式筒子楼里，这片本来应该被拆迁的，到因为一些问题迟迟没办法动工。


    商渺当年带着外公离开的时候，筒子楼里的居民就已经有大半都搬走。


    所以现在整个小区看上去光线很差，只靠几盏老旧的路灯照着，外公知道商渺夜盲的毛病，主动开口：「渺渺你在外面等着我，我进去看看。」


    商渺哪里同意，点开手机的电筒，扶着外公往里面走。


    好在老屋本来就在一楼，没几步也就到了。


    昏黄的灯光按开，屋子里的摆设几乎没变过，只是蒙了不少灰尘。


    外公蹒跚着往房间里走，商渺站在客厅，打量着这间老屋。


    她曾经一直想带盛聿来这边，来这个她长大的地方。


    可盛聿太忙了，忙到连这个小区的名字都没时间听她说完。


    商渺一开始还能安慰自己，没关系，还有时间。


    后来慢慢的，她就不再在盛聿面前提起这里了。


    因为他好像并不在乎。


    商渺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挺笨的，明明人家态度已经那么明显，偏偏她还要抱着不切实际的幻想做梦。


    外公出来的时候，眼眶泛着红，商渺知道他这是触景生情又想起外婆了。


    扶着老人家上车以后，商渺却并没有将车开回疗养院，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鱼头汤店。


    这是一家老店，商渺小的时候，外公时常带她过来。


    「我想你晚上没胃口，不如过来喝点钟婶熬的鱼汤。」商渺一边说着，一边将外公扶进店里。


    门店是很多年以前的了，所以装潢也老式，玻璃门一推开，就能看清整个大堂。


    正对着大门的一桌，是一对中年夫妇，商渺觉得像是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她扶着外公在里面的一桌坐下，正点好单，就看见玻璃门又被推开，随即是一声让商渺眼皮一跳的声音：「爸妈，我们回来了。」


    宋音音手里拿着一个袋子，她放到桌上，语气带笑：「爸，这是阿聿给您买的补品，他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您还要多休息呢。」


    商渺指尖微僵，随即又听见一阵轻微的开门声，以及盛聿低沉的嗯了声。


    外公自然也能听见盛聿的声音，他回头看了下，就沉下脸，随后站起身看向商渺：「渺渺，送我回去了。」


    很显然，他并不想看到盛聿和宋音音。


    而宋音音因为外公的这一声，也看见了商渺。


    她微微一愣，随即伸手挽住盛聿的胳膊，亲昵的和他说着，「阿聿，看来我爸爸推荐的这家店确实不错呢，连商渺姐都来这吃饭。」


    盛聿面色如常，「确实不错。」


    商渺坐在老旧的椅子上，思绪却不可抑制的想到了另外一件事。


    盛聿对吃的挑剔，这种街边小店，他向来是嫌弃的。


    至少和她一起的时候，是嫌弃的。


    商渺心里其实已经没有什么波澜起伏，只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再对比一下，想看看盛聿当真喜欢一个人的时候，能做到什么地步。


    应该不是像对她那样，连陪她回老屋的时间都没有。


    商渺唇角扯了下。


    她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个旁观者。


    一个并不光明正大的旁观者。


    因为她好想知道，盛聿会怎么去爱一个人。


    第127章 如


    「渺渺！」外公年纪大了，但不煳涂。


    虽然商渺解释过她和盛聿早就没关系了，可他还是下意识的不愿意让商渺和盛聿再接触。


    他不反驳盛聿是个好孩子，可他会让渺渺不开心。


    外公因为突然提高声音，所以一下子有些咳嗽，商渺连忙起身替他抚背顺气。


    外公慢慢平息下来咳嗽声，他摆摆手：「回去吧，我不想吃东西。」


    商渺嗯了声，她扶着外公就要出去。


    然而点的鱼汤却送了上来，还是钟婶亲自送上来的。


    她热情的招唿道，「李老师，渺渺！你们好几年没有再来过我这里了吧，刚刚我就想过来和你们打招唿啦！」


    钟婶以前和外公外婆关系都挺好，她看着商渺，笑呵呵的，「渺渺都这么大了，上次我见到你好像还在上学是吧？这时间过的可真快，我还记得当初渺渺刚过来的样子么，那么小一点，看着就让人心疼的紧。」


    商渺点头，她指着鱼汤，「钟婶，可以麻烦你帮我打包一下吗？」


    「可以可以。」钟婶动作麻利的拿了打包盒，一边打包一边和外公闲聊。


    商渺在旁边没说话，直到钟婶突然提了句，「我上个月还看见商昊生了，他和他老婆生二胎了都，说现在一家人都挤在城中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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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昊生就是商渺的爸爸，提起他，商渺和外公的脸色都冷了些。


    钟婶也知道不该多说，将打包袋子递给他们，就回了厨房。


    商渺一手提着袋子，一边扶着外公出去。


    然而宋音音他们正好坐在正中央，要出去必然要从他们身旁经过。


    商渺扶外公刚过去，就听见宋音音说：「商渺姐，好难得在城北遇见你，要不一起吃吧？」


    她的语气听着就虚假，商渺本来不想搭理。


    但外公就在旁边，她也只能冷声回绝，「不用。」


    「那商渺姐，你明天去体检的话，要记得早上不能吃早饭的。」


    宋音音这话一出，商渺整个人勐然顿住。


    她僵着脸回头，看到宋音音一脸的无害。


    商渺的目光慢慢移到盛聿脸上，后者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是在感受到她的视线以后，才抬了抬眼皮。


    随后，淡淡开口：「没收到医院简讯？」


    商渺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一样，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外公拧着眉心问：「渺渺，你要体检？是身体不舒服吗？」


    商渺的身体已经在微微颤抖，看着盛聿的眼神也满是不可置信。


    盛聿给她约的那份体检已经够羞辱人，她没想到宋音音竟然也会知道。


    还有外公也在……


    盛聿盯着她看了会，才瞥开目光，随即漫不经心的回答外公，「是公司的常规体检。」


    商渺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掌心已经一片冰冷，她扶着外公缓了下，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没事的，外公。」


    直到商渺和外公离开后，宋音音的爸爸才问宋音音：「刚刚那个女孩子也是你们公司的？」


    「嗯嗯，她是阿聿以前的秘书，很厉害的。」宋音音在父母面前仍旧还是乖乖女的模样，所以刚刚才会特意找了个理由，想要和父母展示一下她在公司的人际关系不错。


    不过她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她是无意间发现盛聿给商渺约了体检的。


    问盛聿的时候，他也说是离职体检。


    可她问了其他人，凌华根本没有离职体检这一说。


    这样想着，她不免有些哀怨的看向盛聿。


    将外公送回疗养院后，商渺又陪着他用了晚餐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已经十一点，路上没什么


    人。


    商渺油门踩的很勐，汽车犹如一头咆哮着的勐兽向前冲去。


    她紧紧握着方向盘，好像这样才能撒出心里的那口气。


    直到前面刺眼的白光亮起，商渺才勐地回过神，随后将车辆在路边停稳。


    她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无声的喘着气，嗓子干涩的发疼。


    回到家的时候很晚，然而她刚打开门，就看见盛聿坐在沙发上。


    商渺顿了下，伸手撑着玄关处的柜子，好让自己身上有点力气。


    她听见自己嗓音干枯的开口，「你有什么事？」


    盛聿散漫的收了手机，随后掀起眼睫看向她，嗓音冷沉：「你晚上在害怕什么？」


    他说的是在鱼头汤店的事。


    商渺放扶着柜子的手收紧，她说：「盛聿，你针对我没关系，但你明明知道我外公身体不好，你这样做是不是太过分了？」


    她是真的不敢想，如果盛聿在外公面前说了那些难听的话，外公会是什么反应。


    从李燕南和商昊生离婚后，商渺一直以为自己只有外公这么一个亲人了。


    盛聿也是知道，外公对她而言有多重要。


    商渺眼眶有些泛红，她看着盛聿，低声喃喃道，「盛聿，原来你真的不会在意我的感受。」


    盛聿黝黑的眸子看着她，眸底像是有多少情绪在汹涌翻滚似的。


    只是片刻后，那汹涌又澎湃的情绪还是被他按了下去。


    他看着商渺，嗓音淡然，「那是你的外公，不是我的，我没有义务去考虑你们的感受。」


    这话让商渺觉得自己异常可怜。


    外公以前在她面前夸过多少次盛聿呀，可原来，在盛聿心里是这样想的。


    她以为盛聿好歹能感受到一点真心的。


    商渺不再想和他说这些，她顿了下问道，「所以你到底想干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希望你不要忘了体检的事。」盛聿没情绪的提醒她。


    「你到底是想证明什么？」商渺声音已经哑得快要出不来声，她看着盛聿的视线逐渐模煳，但仍旧直直的挺着嵴背，又一次重复道：「盛聿，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想要证明什么？」


    「为什么一定要用这样的方式羞辱我呢？」


    商渺说到最后，眼角一颗豆大的泪珠滚了下来，顺着她的眼角，然后滑落下去。


    盛聿眯眸看着她一会，随后嗓音极淡的说道，「想多了，只不过是有点介意，碰了不太干净的东西而已。」


    第128章 何


    男人散漫的声音落下，商渺却觉得整个心脏都像是被人狠狠捶打了下一样，以至于她瞬间都没能喘上气。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盛聿，撑在柜子上的手指因为太过用力，指节都有些泛白。


    商渺觉得自己好像有些耳鸣，脑袋里嗡嗡的响着。


    她不明白。


    不明白盛聿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


    哪怕他不喜欢她、厌烦她了，也不能这样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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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种想吐反胃的感觉袭来，商渺脸色开始发白，她微微弯着腰，想要减轻些这种难受的感觉。


    盛聿还没走，他一身黑色正装，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的扣到最上面，黑沉的眸子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渺。


    眼底沉沉，叫人猜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盛聿被电话叫走的时候，商渺仍旧没说一句话。


    她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木木的扯了下嘴角，眼角低落的眼泪已经不知道掉在哪里，只是脸上还有泪痕干涸后的不舒服感觉。


    商渺第二天早上没去公司，她直接去了津南医院。


    预约的体检很全面，全面到商渺都想说盛聿真贴心。


    只是当她被叫进妇科的时候，脸色还是忍不住的难看。


    妇科的检查医生看见商渺进来，语气冷硬的说道，「自己去里面脱了裤子躺好。」


    商渺将检查单放到桌上，木着脸进了检查室。


    以前不是没做过惯例体检，只是这次，商渺再看见那些冰冷的机械后，忍不住的冷颤了下。


    检查医生并不温柔，态度也挺机械，做完检查出去的时候，商渺有种说不出来的憋屈感。


    报告要等几个小时才能拿到，商渺不打算去公司。


    她准备去附近的小公园，然而还没出医院，就接到了谢浔的电话，他问：「你昨天和蔚蓝那边的情况怎么样？」


    商渺顿了下才说，「不好说，蔚蓝有很多选择，不一定选凌华。」


    谢浔轻笑一声：「是吗，我还以为我们能变相合作一次呢？」


    「你和蔚蓝谈好了？」


    「嗯，他们的小众系列也想打出人气。」谢浔说完，似乎想到什么一样问道：「你现在在外面吗？」


    商渺深吸一口气，「在外面办点事。」


    谢浔也就不再打扰她，不过他倒是说，「之后有时间的话，一起吃饭，蔚蓝那边应该也会一起。」


    他这就是想帮商渺和蔚蓝牵线，商渺嗯了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还算欢快，「那就谢谢你了。」


    和谢浔的通话结束后，商渺还是去了附近的公园，她午饭也是随意买了个面包解决。


    下午些，体检报告出结果，商渺去医院拿了报告，然后一张一张的拍照发到盛聿微信。


    然后什么都没说，就准备开车回家。


    她现在不想去公司，也不想见到盛聿，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待着。


    商渺到家后就将手机关机，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开机，好在也没人找她。


    发给盛聿的那些体检报告，他没回復，商渺没去问。


    反正他要的，她已经做到了。


    他还要怎么样，都是他的事，与她无关了。


    商渺收拾好出门的时候，看了下手机日历，如果来得及的话，她辞职前应该可以把蔚蓝的事情处理好。


    抛开别的不说，蔚蓝这条线，她还是挺想搭上。


    只是她才到公司，就又看到了宋音音。


    商渺眉心微蹙，正要说话，宋音音就一脸诚恳的站起身来，「商渺姐，盛总让我先跟着你学习，以后我就是秘书处的人了。」


    商渺心里不太舒服，不知道盛聿这时候把宋音音放下来做什么，是觉得给她的难堪还不够吗？


    但宋音音这次似乎真的学乖了，一个上午都是老老实实的跟在商渺身旁做事。


    末了中午下班的时候，她还递上一份资料，歉意开口，「商渺姐，这是你上次让我整理的资料，我都做好了，你看看呢？」


    「关于蔚蓝产品分类的？」


    「嗯。」


    商渺头也没抬，「不用了，已经整理出来了。」


    这不是假话，那天宋音音没做好的资料，被商渺带回家去完成了。


    她做事不喜欢拖沓，加上对蔚蓝又格外上心，所以自己动手了。


    只是宋音音的脸色却一下子暗了下去。她垂下眼睑，「抱歉商渺姐，是我不好。」


    商渺微顿，但也没多说什么。


    宋音音哪里需要她去安慰。


    盛聿比谁都心疼着。


    只是宋音音这副挨了训的模样站在商渺这，任由谁都以为是商渺说了她。


    商渺也感受到那些人的眼神，脸上没什么表情的开口：「没什么事就走吧，下班了。」


    说完也不管宋音音的反应，自己先离开去了食堂。


    小叶跟在她身后，欲言又止的问她，「商渺姐，宋音音以后不会真的要留在秘书处了吧？」


    公司里现在传言很多，大部分都是在说宋音音以后就是顶替商渺位置的。


    商渺淡声，「不知道，公司自己会有安排。」


    「你都不知道，你昨天没来，她在办公室里多会笼络人心，又是奶茶又是蛋糕的，好像就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凌华老闆娘，到处给人发喜糖。」


    小叶跟在商渺身后，喋喋不休的告状。


    商渺听着却没什么反应，她提醒小叶：「别说这种话。」


    小叶反应过来这是在食堂，人多眼杂，赶紧闭了嘴。


    商渺算着自己离职的时间，开始将一些文件整理出来，秘书处工作繁忙，做交接也是麻烦事。


    小叶看到她开始准备这些，脸上挂了点不舍，「商渺姐，你以后去哪上班呢，要不我来投靠你得了。」


    自然这话说也没有当真，商渺说：「还没考虑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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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这话也刚好让路过的宋音音听了进去。


    她迟疑的看着商渺，试探开口：「商渺姐，原来你还没有找好新工作吗，那为什么要辞职呀，我还和盛总说，以为你是找到了更好的公司，才要跳槽过去的呢。」


    商渺一顿，随即看向一脸无辜的宋音音。


    她突然明白过来，宋音音给她的感觉像什么了。


    像一根小的细竹籤扎进肉里。


    不是很有影响，但总会时不时跳出来刺一下。


    很烦。


    也很讨人厌。


    第129章 对


    「宋音音，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商渺语气微冷。


    凌华的人大部分都知道她有竞业合同在身上，宋音音却在说她是被其它公司给挖走的。


    如果不是蠢，那就是故意的了。


    宋音音被商渺这严厉的语气给吓到，她抿抿唇，手足无措的说：「商渺姐，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


    后面的话她似乎也不知道怎么说，索性垂下脑袋，讷讷的站在商渺面前，一副任凭发落的模样。


    小叶在边上看不下去，忍不住出声呛了宋音音一句：「宋秘书，本来就是你说错话了，反而弄得像是你受了多大委屈一样，合适吗？」


    商渺脸色也冷，她说：「没事就回去工作。」


    因为宋音音这一打岔，商渺心情都有些烦躁，盛聿说要么她把宋音音带出来，要么她另外找个人来接她的职位。


    她额角隐隐抽疼。


    目光又移到桌上放着的蔚蓝资料上，商渺抿着唇，拿起手机给陈馆长发了消息，想约他晚上一起吃晚饭。


    陈卓有些推脱，说自己晚上可能有事，到时候再回復。


    明显的託词，但商渺却不能不应下，笑着说晚上等他回復。


    商渺心里辰了下，正要将那些需要交接的资料再整理下，霍婷婷就过来了。


    她轻轻敲了下商渺的桌子，「耽误你一点时间，跟我去一下人事。」


    商渺在离职期，知道肯定有不少手续，她点点头，跟着霍婷婷下楼。


    「哎，你这走了，新来的实习生也没几个。」一进电梯，霍婷婷就说道。


    上次人事的面试，新来的实习生质量确实不太好，商渺嗯了声：「马上毕业季，实习生不愁。」


    「怎么不愁，优秀的都被人早给挖走了。」霍婷婷说着又看向商渺，她对商渺离职其实还是很惋惜，「你离职后怎么打算的？」


    「套我话？」商渺眉梢微动。


    霍婷婷摆手，「我找你不就是为了你竞业合同的事吗，得核对好信息呢。」


    有这份合同，所以商渺不可能再出现在同类的公司里，霍婷婷也就忍不住好奇。


    商渺神色不变，「还没考虑好，再说吧。」


    她在人事这边处理好事情，刚回到办公室，就看到盛聿在办公室。


    她脚步一顿，接着垂下眼眸，抬步进去。


    「商渺姐，盛总让我晚上和他一起去应酬，可以吗？」适时的，宋音音娇娇软软的声音在办公室里响起。


    都不用抬头，商渺就感觉到盛聿凌厉的目光落在她头顶。


    商渺背挺的很直，她冷声回答：「盛总要带谁去是他的自由。」


    宋音音说，「我只是担心会不会出错，毕竟盛总说这个酒会挺重要，好像公司最近要合作的蔚蓝的老闆也在。」


    商渺动作一顿，终于抬眼。


    盛聿是惯有的冷淡，他眸光散漫的扫了商渺一眼，就收了回去。


    「商渺姐，你要一起去吗？」宋音音鼓了鼓腮帮子，接着脸上闪过一抹失落，「你比我厉害很多，跟在盛总身边肯定更合适。」


    蔚蓝是个老牌子，旗下的线很多。


    陈卓只是其中一个艺术展览馆的馆长，主要负责的也是整个蔚蓝的展览方面，所以商渺他们上次才会找到他。


    然而蔚蓝的老闆。


    商渺瞳孔闪烁了下，心里微动。


    她知道蔚蓝旗下不只是古董收藏品，还有很多的新兴工艺品或者是一些艺术性的创作。


    可发展空间很大。


    她放下手里拿回来的文件，淡然看向盛聿。


    盛聿黑眸沉凝片刻，他嗤了声，轻嘲开口，「不需要。」


    商渺掌心紧了紧，面不改色的说道，「你误会了，我没想去。」


    她只是又打开了一个新的思路而已。


    「商渺姐为了蔚蓝的事很认真，几乎什么都亲力亲为，不让别人碰的。」宋音音大概是习惯了人前装乖，但话语之间的拉踩却丝毫没有少，所以听起来让人很不舒服。


    她本来就是盛聿派下来让商渺带的，结果商渺却什么都自己做，也就是说她不愿意教宋音音。


    商渺看着她，神情淡漠，「总裁办公室都不能教会你的东西，跟着我又能学会什么？」


    她是在提醒宋音音上次连搜寻引擎都用不好的事。


    宋音音果然小脸恰白。


    但她也没再说话，而是巴巴的看向盛聿。


    她提说的让商渺一起去，不过是想在盛聿面前装一下罢了。


    盛聿的神情一如既往的冷淡，他看向商渺刚拿回来的文件，脸上划过一抹讽刺，随后淡淡出声：「既然你这么有能力，看来蔚蓝的合作是一定能拿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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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并不重，但是落在旁人耳朵里却反而更有压迫感，商渺直勾勾的看着他。


    盛聿嗤了声说道：「我很期待你的成果。」


    他说完又想起什么一样，脸上漫不经心的表情慢慢收回去，看着商渺说道，「既然要离职了，那就在离职前签下蔚蓝，应该没问题？」


    盛聿带着宋音音离开后，商渺才在自己工位坐下来。


    陈卓那边还没有回消息，估计今晚没戏。


    小叶在旁边担忧的看着她，「商渺姐，蔚蓝的事情你有把握吗？」


    下班时间，办公室的人不多，也就小叶和另外一个人在。


    小叶距离她近，自然听到了不少。


    商渺自己也没百分百的把握，她揉了下额角，「不知道。」


    小叶虽然有些感慨，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道：「商渺姐，早点回家休息吧。」


    商渺点点头，等办公室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才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但东西刚收到一半，突然就听到手机铃声响起。


    是疗养院的护工打来的，不知为何，商渺眉心一跳。


    「商小姐，如果您现在有时间的话，可以麻烦您来一趟疗养院吗，这边有个自称李老先生女儿的女人来了。」


    「我们看老先生情绪很激动，担心会出什么事，但是老先生不让我们进他的房间。」


    护工的语气焦急，商渺却是下意识的皱眉。


    李燕南？


    商渺的脸冷了下去，她能预感到，李燕南主动来找外公，绝对没好事。


    第130章 她


    来不及再想什么，商渺就赶紧回了疗养院。


    院长和护工都在外公房间门口，看见商渺过来才松了一口气，院长说：「老爷子把他女儿带到里面去，开始还能听到那位女士哭喊的声音，我们害怕老先生会情绪激动，所以才赶紧叫你过来。」


    外公上次出院的时候，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不能再让老人家情绪激动。


    商渺眸光微沉，她和院长说了声，然后自己上前去敲了敲门。


    没人说话。


    商渺说，「外公，是我。」


    突然，里面传来外公压低了的咳嗽声，有些急促。


    商渺脸色发冷，她提高了音量：「李燕南，你有什么事直接和我说！」


    房间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房门被打开，外公拄着拐杖，脸色很难看。


    商渺看到，李燕南一个人坐在房间的沙发上，低着头抹眼泪。


    外公的咳嗽声把她思绪拉了回来，商渺皱着眉头看向外公，「您还好吗？」


    「没什么事。」外公摆摆手，似乎不愿意多说。


    他看向房间里的李燕南，拐杖在地上狠狠跺了下，然后沉声呵斥着：「你个孽障给我滚回你的合城去！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孽女！」


    他话说的很急，说完又勐烈咳嗽起来。


    商渺一边抬手替他顺气，一边面无表情的看向李燕南：「你要是还有点良心，最好现在就离开。」


    李燕南站了起来，商渺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比上次更加消瘦憔悴，左眼高高肿起，眼角还有红血丝，衣服也脏乱不堪，看上去像个六十岁老太太一样。


    李燕南却没看她，而是直接跪了下来！


    商渺瞳孔微微瞪大，李燕南却已经跪行着往外公这边过来。


    「爸！我求求你了爸！你救救国兵吧，他要是真被人废了，我可怎么办啊！」


    「爸，你不能不管我们啊！您只需要去和那书记打个招唿，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您为什么不愿意帮帮我呢！」


    李燕南哭的悲怆，手也紧紧拉着外公的裤腿。


    外公又跺了跺手里的拐杖，颤颤巍巍的斥道，「滚！你给我滚！」


    老爷子教书育人，磊落一身，桃李遍布天下，唯独没想到自己唯一的女儿，竟然成了这个德性！


    周国兵前些日子出来后，依旧死性不改，这次竟然跟着几个地痞流氓跑去和一个阔少打架。


    阔少家里有背景，自然把事情都推到周国兵身上，而对方却是合城某商会书记的侄子。


    这书记恰巧以前是老爷子的学生，所以李燕南才跑回来求他去帮一下周国兵。


    他一时气急攻心，他看着李燕南都说不出话来，身子摇摇欲坠往后跌了两步，商渺眼疾手快立马伸手扶住他。


    她看了看还跪在地上，一身狼狈的女人，嗓音冷的自己都忍不住颤抖，「李燕南，你的心是不是都被狗吃了，之前合城我怎么和你说的，你忘了吗？」


    李燕南讷讷抬头，沧桑浑浊的眼里没有一丝光彩，她看着商渺，抓着外公的手松开，转而又去拉商渺，「你帮帮我，国兵惹到了不该惹的人，那人说要么让我们赔五十万，要么就要废了国兵……」


    她抓着商渺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


    「小张！」旁边外公听她出了这些话以后，手里的拐杖都不要了，直接扔在了李燕南身旁，他低吼道，「小张，你快把她给我赶出去！我不想再看到她！」


    护工和院长都没走远，听到老爷子的声音，立马过来。


    院长拉起李燕南，说道：「老爷子身体不太好，请你先离开。」


    直到李燕南被院长带出去，外公才抬手在自己脑袋上锤了一下，他又气又急：「我这是做了什么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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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也回过神来，她甩了甩被李燕南抓过的手，然后平復着情绪去扶外公。


    外公却摆摆手，「你先回去吧。」


    商渺说：「我担心您的身体。」


    「我没事，我没事。」纵然外公的语气满是疲惫，但他还是摇摇头，不想让商渺跟着他。


    只不过在到房间门口的时候，他还是停住脚，缓慢的回过头，看着商渺的眼神里充满了悲伤：「渺渺，这件事和你无关，无论她说什么做什么，你都不要管。」


    商渺心里一动，她闭了闭眼睛，最后只说道，「明天我来接您去看外婆。」


    外公回房间以后，商渺又待了一会才离开，直到回家才拿出手机。


    她粗略扫了下微信，没什么重要消息，就直接放下手里休息睡觉了。


    她很累，在公司应付大堆工作已经很累，又被李燕南给闹了一通。


    说是身心俱疲都不为过。


    只是才睡了没多久，她就觉得胃有些抽疼。


    她最近吃饭时间都不规律，昨晚甚至没吃饭。


    摸索着看了下时间才凌晨四点。


    商渺下床去客厅找了片胃药吞下，才又躺回床上。


    出门的时候，胃还是有些不太舒服，商渺接了杯热水，放在肚子上暖着。


    陈卓那边还没回信，商渺只能转变策略，去看了蔚蓝公众号今早发的文章，然后截图下其中不太懂的一点发给陈卓，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


    「商渺姐。」清脆灵动的声音响起，宋音音从门口进来，她手里还提着几杯咖啡。


    进来后径直放了一杯在商渺的桌上，「早上好呀！」


    商渺看了下那杯咖啡，面色不动：「我不太舒服，不喝咖啡，不用给我。」


    宋音音脸上灿烂的笑容立马散开，声音低低的哦了声，又和商渺道歉，「抱歉商渺姐，是我的问题。」


    正好有才来的同事，听到宋音音又在和商渺道歉，忍不住小声的说了句，「商渺姐怎么又在骂宋音音了，这都多少次了？」


    声音不大，但清晨的办公室安静，所以很多人都听见了。


    商渺面不改色没说什么，宋音音却急忙解释道，「没有，是我的问题，不该给商渺姐早餐买咖啡的。」


    商渺翻看文件的动作一顿，随后掀起眼皮，漫不经心的看向宋音音，「我让你帮我买早餐了吗？」


    她语气平缓，「还有，自作聪明的事少做，不然看上去会很蠢。」


    第131章 就


    宋音音轻声说，「商渺姐，我只是想请办公室的各位吃早点而已，最近大家工作好像都很辛苦，昨天听徐薇姐说她忙的都没时间吃早餐，我才买来的。」


    「对不起商渺姐，我以后不这样了。」


    被说到的徐薇是秘书处的老人了，立马开口：「小宋有心了，商秘书你就别说她了，小姑娘多有朝气。」


    商渺看着自己桌上放着的咖啡，清楚徐薇现在是在帮宋音音说话。


    她睫毛垂下，不再说话。


    宋音音倒是拿上咖啡给每位同事面前都放了一杯，就连吴茜他们也有。


    小叶吃人嘴软，她也有一杯咖啡，所以没再挑宋音音的毛病。


    职场里的这些手段，她混了那么多年不是不清楚，只是她真的很难对宋音音摆出笑脸。


    而且离职在即，这些似乎也没那么值得让她在意。


    她现在更希望的是，能赶紧把和蔚蓝的合作拿下。


    陈卓迟迟不回復消息，商渺拿了一份资料，走到宋音音身旁。


    她声音冷淡，「把这份文件拿给盛总，是蔚蓝的市场趋势，下面是方案，没问题就让他签字。」


    商渺现在想的通透，既然盛聿要捧着宋音音，那她确实没必要什么都亲力亲为。


    宋音音那么爱表现，那不如让她多表现点。


    宋音音果然没有拒绝，拿上文件就上了楼。


    商渺就继续做自己的工作，然而不过五分钟，宋音音就下来了，她轻声叫商渺，「商渺姐，盛总让你上去。」


    商渺问：「他找我什么事？」


    「好像是关于蔚蓝的问题。」宋音音说这话的同时，唇角微微翘起，似乎心情很好的样子。


    很快，商渺跟着宋音音上了楼。


    盛聿正在看着她做好的那份文案，商渺想了下开口，「是文案有什么问题吗？」


    盛聿翻动文件夹的手指一顿，随即放下文案，抬起眼皮，淡漠的看了她一眼。


    商渺说，「有任何问题，我可以修改。」


    半晌，盛聿才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策划书，冷然开口道，「蔚蓝的合作程序，宋音音和你一起做。」


    商渺一顿，「什么意思？」


    「商渺姐，昨天盛总带我去的那个应酬，蔚蓝的老闆莫远聪莫先生也在的。」宋音音正好出声，恰到好处的暗示了下商渺，盛聿已经带着她去联繫过蔚蓝的老闆了。


    商渺看着自己的那份策划案，她明白盛聿的意思了。


    无非就是得让她带着宋音音，再一次给宋音音做个垫脚石。


    商渺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平静，她问盛聿，「你是想让她给我做助手，还是想让我给她做助手？」


    盛聿面容冷峻，眉眼间透露着疏离，他瞥着商渺的眼神凉薄，声音没什么语气：「既然你要离开凌华，那手上的资源交接出来，不是很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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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缓着语气说道，「商渺姐，我一定会跟着你好好学习的。」


    和宋音音脸上的欢快相反，商渺的骨头都在发凉。


    她熬了几个夜才做出来的方案，却像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商渺站在办公桌前没有动，盛聿乌黑的眼瞳看着她，丝毫情绪都没有掺杂的开口，「怎么，有意见？」


    商渺掌心紧了紧，她看着盛聿面前的策划案，「你说过蔚蓝的负责权交给我了。」


    「但你的工作并没有进度。」盛聿毫不客气的说道，他眉眼间尽是冷凝，「我并不想因为你个人能力原因，耽误公司的进展。」


    商渺觉得盛聿这句话说的可笑，但她又没理由反驳，毕竟陈卓那边，她现在也联繫不上人。


    只是她还是不服输，眸光直视着盛聿说道：「我可以再去找一下陈馆长。」


    「陈卓和莫远聪能比？」盛聿脸上已经有了不耐烦，他将那份文件扔到一旁，语气微寒，「商渺，还拎的清轻重吗？」


    商渺不知道盛聿说的轻重是什么。


    是要让她甘心听宋音音的，还是要将蔚蓝的功绩都扣在宋音音身上。


    她睫毛颤了下，声音很低，「好，如你所愿。」


    商渺从办公室离开的时候，宋音音还没走。


    她依旧在盛聿身旁，有些迟疑的问：「阿聿，蔚蓝的合作，我真的可以吗？」


    盛聿默然片刻，随后漫不经心的说道，「她不会让合作失败的。」


    这个她，是商渺。


    宋音音明白过来，她点点头，又一次乖巧的和盛聿保证，「阿聿放心，我一定会跟着商渺姐好好学的，这样以后商渺姐不在公司了，我也可以多帮帮你。」


    盛聿顿了下，眼里飞快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又很快被他压下去。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淡，「记得把莫远聪的联繫方式给她。」


    商渺下楼以后，宋音音紧跟着就下来了。


    只是商渺表情很冷，宋音音皱了下眉心才过去，她将手里的文件放到商渺桌上：「盛总签过字了。」


    商渺没说话，倒是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推脱了两天的陈卓终于松口，答应了商渺晚上一起吃晚饭。


    商渺脸上一松，陈卓这边的关系她并不想断掉，毕竟像莫远聪那样的大老闆，商渺其实觉得单凭自己去联繫，可能性是微乎其微。


    只不过宋音音在看到她还要和陈卓应酬后，就有些不解的开口，「商渺姐，您不约莫总吗，昨天盛总带我过去的时候，莫总还说很想和我们合作的。」


    商渺不知道她到底是想强调盛聿带她去见莫总，还是想说莫总要和蔚蓝合作。


    她快速回了陈卓的消息，和陈卓约了时间地点后才冷硬的说道，「那只是因为，昨天带着你去的人是盛聿。」


    「可是商渺姐，我觉得莫总很和蔼，说不定他真的很愿意和我们合作呢？」


    商渺简直要被宋音音的天真给气笑了，如果莫远聪当真那么想跟凌华合作，陈卓这边就不可能嘴巴紧到现在。


    她轻嗤了声，没回答宋音音的话。


    然而让她没想到的却是，宋音音竟然会自作主张，跑去约了和莫远聪的见面。


    还就在今天晚上。


    商渺的脸色几乎瞬间就黑了下来。


    第132章 狼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彼时还没下班，商渺声音陡然提高，明显的有些发火。


    宋音音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她低声说道：「莫总明明已经主动朝我们抛出了橄榄枝，商渺姐你为什么不愿意接呢？」


    她说着眼眶已经开始泛红，声音又委屈又难过，「商渺姐，我知道你觉得盛总没有带你去见莫总，而是带了我去，所以不太相信我，但是我真的觉得可以试试。」


    本来办公室里就因为商渺刚刚突然发火而安静下来，所以宋音音说的话，其余人都听得清楚。


    宋音音的话虽然说得委婉，但是也很明白。


    就是在说商渺因为不满宋音音，所以故意针对她。


    商渺顿了片刻，随后闭闭眼才冷声开口，「陈馆长这边，我不可能推，既然你约了莫总，那你自己去。」


    谈生意向来忌讳越级，尤其陈卓还是这次点名负责蔚蓝对接的人，商渺要是真把他晾下，那凌华恨蔚蓝的合作基本没可能了。


    毕竟比起凌华，莫远聪自然更会更听信自己人的意见。


    而商渺本身也是打算了要去和莫远聪见面的，只是还不是现在，也不是这种方式。


    她心里烦躁，火气直往头顶沖，冷声呵斥宋音音：「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去准备下和莫总见面。」


    宋音音脸上有些迟疑，但很快就消失不见，只温吞的和商渺说道，「商渺姐，盛总既然让我来和你一起做蔚蓝的案子，我就一定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我会好好和莫总说的。」


    商渺一度觉得，宋音音在凌华别的没学到，唯独说话的艺术提高了不少层次。


    但她现在懒得再多说什么，她一会还要先去疗养院看看外公，再去找陈卓。


    原本今天是外婆的忌日，外公要去看看外婆，但李燕南突然过来，还闹出来那么一档子事，就只能往后推迟了。


    到疗养院的时候，护工在陪着外公用晚饭，李燕南上午来过一次，被院长拦着没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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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1页

    商渺心里稍安定，又和外公说了两句话，才急忙忙的赶去找陈卓。


    好在和陈卓约的地方不远，商渺过去的时候，陈卓也刚到。


    他看向商渺，主动伸手：「商秘书久等。」


    商渺脸上挂起一抹淡笑，「陈馆长不用客气，我今晚约您出来并非为了公事。」


    商渺态度拿捏得好，陈卓现在摇摆不定的态度其实很明显，无非就是还在权衡利弊，而且凌华大概率还不在他的优先考虑范围之内。


    商渺明白，想要和这种人套近关系，就不能只谈工作。


    她笑着和陈卓说道，「前天和朋友见面的时候，提到了一句要和蔚蓝合作，他说一直很喜欢蔚蓝的非遗展，但是上个月开票的时候，他在国外忙工作，没抢到票，所以想问问陈馆长，今年还会有非遗的展吗？」


    她脸上的笑容温和轻柔，怎么看都很真诚：「我朋友可说了，如果下半年还有，他推了所有的工作都一定会去的。」


    陈卓挺大度，听完商渺的话，直接说道，「这有什么，商秘书到时候直接带朋友过来就行，一张票的事。」


    「那我先谢谢陈馆长了。」商渺也不做作，抬手招来服务员点菜。


    吃饭期间，商渺也时不时的找话题，虽然没明说到工作上，但也问了不少关于蔚蓝的事。


    这时候她挺庆幸，幸好自己之前跟着谢浔看了不少关于展览的事，所以现在才能和陈卓对答如流。


    陈卓也挺惊讶，「商秘书，没想到你对艺术展也这么了解？很让我意外。」


    「一个朋友是做这方面的，之前跟着他学过一点。」商渺面不改色。


    陈卓点点头：「怪不得。」


    一顿饭双方都吃得挺和谐，结果刚吃完，商渺就接到了宋音音的电话。


    莫名的，商渺眼皮一跳。


    她忍着性子接通电话，电话那头立马就传来了宋音音焦急的声音：「商渺姐，你快来市一院，莫总出事了！」


    商渺心里一沉，「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他好像芒果过敏，吃饭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芒果，人就晕了！」


    商渺赶到市一院已经半小时以后，她用了最快的速度过来。


    然而在停车场刚下车，竟也碰到了同样下车的声誉。


    他气势冷厉，身旁的风仿佛都带着寒气。


    看到商渺的瞬间，脸色阴沉的吓人，他如同蓄满了冰霜的瞳孔紧紧盯着商渺，薄唇吐出一句话，「是故意的还是蠢到这点事都做不好？」


    商渺脚步一顿：「是宋音音擅作主张。」


    「我不听解释，只看结果。」盛聿一字一顿的说道。


    商渺垂落在腿边的手指，不自觉的的缩了下，她梗着脖子，用同样冷的语气说道：「结果是宋音音造成的，你应该去问她。」


    她组织过宋音音，可宋音音却觉得她在故意针对。


    宋音音有盛聿撑腰，她又能怎么样？


    盛聿冷眸紧紧盯着商渺，半晌后，他才抬腿向医院走去，身上的黑衬衫逐渐融入夜色，直到商渺看不见。


    商渺在原地站了会，也往医院里走去。


    莫总不能出事。


    等她到急诊科，盛聿已经在和医生了解情况。


    宋音音站在一旁，低着头不敢说话。


    莫远聪有强烈的芒果过敏，几乎只要沾芒果就要休休克。


    而宋音音今晚约的晚餐里，却有芒果作为辅料，所以莫远聪才会当场晕倒。


    医生说送来的及时，没什么大问题，吊水休息一晚上就好。


    「盛总，对不起，是我的错，我不知道莫总芒果过敏。」宋音音哭丧着脸，「我本来也不应该过来，但是商渺姐说她要去见陈馆长，我应该和商渺姐一起的，对不起。」


    她话音一落，盛聿的视线就如同冷箭一般看了过来。


    商渺眼眸微眯，宋音音这几句话一出，就成了因为她的失误，而造成的过错。


    而盛聿，多半会信。


    商渺甚至连解释的欲望都没了，她将视线瞥到另外一边。


    果然，盛聿语气冷厉的开口，「你最好有正当理由。」


    第133章 狈


    他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像是要看穿她一样，商渺手指掐了下掌心，沉声开口：「我今晚本来就和陈卓有约，如果你觉得我应该丢下陈卓去见莫总，那我无话可说。」


    「你觉得莫远聪现在躺在这里，还会和凌华合作？」盛聿现在正在气头上，脸色阴沉，说话的语气也又硬又沖。


    宋音音仍旧在旁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渺闭了闭眼，正要再开口，一个护士过来了，「32床的病人醒了。」


    32床就是莫远聪，盛聿抬步进去，商渺紧跟其后。


    莫远聪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他看向盛聿，无声的摆摆手：「盛总，看来蔚蓝和凌华，确实犯沖啊。」


    这句话几乎就已经把合作的可能性打死了，盛聿脸色微沉。


    商渺在旁边深吸一口气，缓慢出声，「莫总先好好休息，工作上的事不着急，来日方长，都可以以后再说。」


    莫远聪神色依旧不是很好，而他的秘书已经匆匆从外面赶回来，联繫着莫远聪的家人。


    商渺和盛聿只能离开，宋音音还等在外面，她担忧的看向盛聿，「阿聿，莫总情况还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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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2页

    盛聿没说话，商渺跟在他们后面。也一言不发。


    只是到停车场的时候，盛聿突然停住脚，转眸看向商渺。


    他眸底黑沉，像是酝酿着一片汹涌的风暴。


    商渺正好站在路灯下，所以能清楚看见他的神色，她唇角抿了抿，听见自己有些沙哑的声音：「莫总这边，我会再过来道歉。」


    盛聿冷峻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他身量高，五官立体分明，加上常年身居高位的气势，所以在绷着脸的时候，身上的威压很强。


    半晌后，他才将冷寒的眸子压了压，没情绪的说道：「蔚蓝的事，不用你插手了。」


    商渺赫然抬眼，「我说了，我会再和莫总联繫。」


    「你觉得你面子很大？」盛聿嗤了声，最后一字一顿的提醒商渺，「别太看得起自己。」


    哪怕是夏天的夜晚，商渺也觉得自己身体很凉，她看着对面的盛聿，许久都说不出一句话。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一开始就说过，蔚蓝不是拿给你玩的。」


    商渺静静看着他，盛聿说她拿蔚蓝的事情在玩？


    她熬夜做方案、四处搜集蔚蓝的资料、再想着法的约陈卓，在盛聿眼里，却只是在玩。


    而这不过是因为，宋音音犯了错。


    所以。


    盛聿捨不得说宋音音，就把所有错误推到了她身上。


    商渺后跌半步，她努力让自己腰杆挺的笔直，好不在盛聿面前露出半分软弱。


    「渺渺！真的是你！」恍惚间，商渺似乎听到了李燕南的声音，她以为是错觉，拧了下眉，正想让自己清醒点。


    身边就小跑出来一个女人，正是李燕南。


    她搓了搓手，一脸苦相的看着商渺：「渺渺，你外公不肯见我，你能不能帮帮我？」


    商渺一口气没缓过来，脑袋嗡嗡响，「你怎么在这？」


    「我一直在外面等，我想见见你外公，只有你外公才能帮到我了！渺渺，你听话，让你外公帮帮国兵吧！」


    李燕南这次来津南就是为了周国兵的事，但老爷子一直不愿意见她，所以她只能在附近等着。


    就在刚刚，她才从停车场附近的厕所出来，就看见商渺过来。


    起初她还以为只是像商渺的人，但看了会才发现就是商渺，所以立马跑了过来。


    李燕南看着商渺又想哭，只是她脸上的伤还没好，所以表情看上去不仅不可怜，反而还有些狰狞。


    「商渺姐，阿姨怎么在津南，是出什么事了吗？」宋音音关切的声音响起，李燕南这才看见旁边还有人。


    她呆愣下，眯着眼看清了宋音音和盛聿，脑袋里慢慢反应过来，这就是上次在合城见过的，渺渺的老闆和同事。


    那个女孩还和她说过，渺渺身上有合同，如果从公司离开的话，能拿到不少钱。


    商渺不知道李燕南在想什么，但她不愿意再多待，拉住李燕南就要走，「你住哪里，我送你回去。」


    偏偏宋音音还要在后面说道：「商渺姐，我看阿姨似乎有急事，如果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说一声呢。」


    也正是因为她这句话，李燕南突然挣脱了商渺的手，回头看向宋音音，眼里满是期盼的问：「你真的能帮我？」


    宋音音明显被吓了一跳，她只是客套话，谁知道李燕南会当真。


    但她也只能勉强点头，「您先说。」


    然而李燕南却像是突然想通了什么一样，她恍惚了下看向盛聿：「对，你是渺渺的老闆，你肯定很有钱，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借我五十万，我、我会还给你的！」


    「李燕南！」商渺听着李燕南的话，脸上的血色瞬间就没了，她伸手拉过李燕南，身体都在发颤，「你能不能给我留点脸？！」


    商渺是真的觉得窒息，她从没想过有一天，李燕南会以这样的姿态向盛聿要钱。


    看着像个死缠烂打的乞丐。


    商渺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她拖着李燕南强行回到自己的车旁，然后有些粗鲁的将李燕南塞了进去，再用力关上门。


    李燕南现在也清醒过来，似乎被商渺的样子给吓到，缩在车座里不说话，只是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


    一路无话，商渺将李燕南送到她住的破旧小旅馆就走了。


    她现在不能和任何人说话，不然害怕自己绷不住。


    直到回到家，商渺一直挺着的背嵴才慢慢弯了下来，她身上没什么力气的，靠着门滑坐下去，双手抱着脑袋，像是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孩一样无助。


    这一晚上，对于商渺而言，并不好过。


    她一整夜都没睡觉，就坐在门背后，发了一晚上的呆。


    直到第二天清晨，她才木木的从地上爬起来，换好衣服去公司。


    一进公司，正面碰上两个同事，同事愣了下低声和她招唿。


    商渺心神疲惫，没注意到，直接就离开了，也就没看到同事落在她身上那怪异又探究的眼神。


    第134章 不


    回办公室之前，商渺先去了趟茶水间，给自己接了杯热水暖胃，她肚子又有些不舒服。


    回到办公室门口，听见里面吵吵嚷嚷的，似乎在说什么事。


    商渺在门口缓了下才抬腿进去，然而她刚一进去，原本吵闹的办公室却瞬间安静下来。


    甚至安静得有些突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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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3页

    商渺一顿，她没心情多去关注周围人的变化，而是直接回了工位，然后将小叶叫过来，将桌上的报表递给她：「核对一下数据，没问题就送到财务。」


    小叶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商渺抬抬眉，「怎么了？」


    「商渺姐，你看公司群了吗？」


    凌华内部的群有数十个，她说：「哪个群，出什么事了？」


    「私下的那个匿名群。」小叶看着商渺似乎毫不知情的样子，迟疑着开口，「你和你妈妈昨晚在市一院，被人拍到了。」


    商渺收拾东西的动作猝然顿住，昨晚她回家就将包扔在一旁，没看过手机。


    小叶说，「昨晚很多人在群里讨论的挺厉害的，商渺姐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其实小叶这话是说得委婉了。


    商渺在厕所里隔间打开群聊的时候，群里还有人在讨论，只不过都是匿名。


    【真没看出来，平时商渺姐雷厉风行的，我以为她家庭条件也很好。】


    【所以这就是盛总和小宋好上的原因吧，毕竟原生家庭也会影响一个人。】


    商渺看着那两条消息，嘴唇抿的很紧，然后开始不停的往上滑。


    直到几千条消息以后，她才终于看到了视频。


    商渺点开视频的手指都在颤，而视频一点开，李燕南卑微的乞求声就一下子从手机里跳了出来。


    「我求求你，你可不可以借我五十万……」


    商渺如遭雷击，整个人脑袋里瞬间就像炸开一道惊雷，她思绪一片空白的站在原地。


    而手机里的视频已经播放完，停留回初始界面。


    下面的炸出来一群人，说什么的都有，偶尔会掺杂几个指偷拍视频的人不道德的，但更多的还是在看热闹。


    她眼神散乱，没有聚焦，商渺看着手机屏幕，感觉到了从骨子里传出来的寒意，就连唿吸之间的空气，都像一把利刃，刺的她胸腔生疼。


    手机铃声突兀的响起来，商渺像被电击一样，差点直接扔出去。


    但好在她很快回过神，看清手机上的名字是谢浔。


    商渺沉默片刻，然后接起电话。


    谢浔那边顿了下，才出声：「商渺？」


    「嗯，我在。」


    「蔚蓝那边，我约了今天晚上一起吃饭，你有安排吗？」谢浔之前就说要给她搭蔚蓝的线。


    商渺现在脑子很乱，她声音很紧，努力让自己的情绪稳定着，「谢浔，抱歉，今晚我可能状态不太好。」


    李燕南还不知道会闹出来什么，商渺觉得自己可能暂时还不太能去应付别的。


    她需要时间缓一缓。


    谢浔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劲，微微一顿说道：「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商渺无力的捏着自己眉心，她声音很干涩，「家里的事，我、我妈过来了。」


    谢浔也见过李燕南，知道她和商渺之间怎么回事，他语气愣了下，「她不是在合城吗？」


    商渺没解释，和谢浔说了声就挂断通话。


    她回到办公室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復如初，唯独手指仍旧僵硬。


    朝她打量过来的人不在少数，但商渺背挺的笔直，当作没看见。


    她面上绷着，从容不迫的继续安排工作，直到朱莉一个电话下来，让她上楼。


    商渺不知道这个时候，盛聿找她还有什么事，她脑袋一片昏沉。


    然而到了楼上，却发现宋音音也在。


    难怪她今天没在办公室看见她。


    商渺抿抿唇，「找我什么事吗？」


    盛聿正低着头在看什么，闻言头也没抬，「蔚蓝的所有资料，都移交上来。」


    商渺沉默了下，没说话。


    盛聿久久听不见她的声音，修长手指在桌面点了点，然后抬起脸，面无表情的说：「商渺，你没有拒绝的权利，你只是秘书。」


    商渺身形颤了下，她咬着唇，缓声说道，「我有办法处理好莫总的事，只要你再让我尝试一次。」


    蔚蓝的合作如果拿下来，商渺不仅有奖金，更能沾上一些人脉，所以她并不想放弃。


    然而，盛聿冷呵了声，他撩起眼皮，语气淡淡的提醒商渺，「你现在还有精力处理蔚蓝的事情？」


    商渺脸上血色全无，她知道盛聿是在说李燕南。


    「商渺姐，我看阿姨昨晚那样，好像很着急，你要不然还是先处理好家里的事情吧？」宋音音乖巧的站在一旁，一脸真切的说道：「而且，公司里现在好像也都挺关注的呢，商渺姐，你不要想那么多，大家都是关心你。」


    她说的诚恳，仿佛是当真在关心商渺一样。


    商渺那段视频，是一个员工带孩子去医院看病时拍的。


    然而真正在群里热炒起来，是因为有人去问了宋音音，那个蓬头垢面的女人是谁。


    那张截图现在还在群里挂着。


    诚然，宋音音可以说自己并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问，也可以说她以为大家都知道。


    总之她有太多理由。


    可商渺，甚至想不出任何责怪她的话。


    因为是事实。


    李燕南就是她妈。


    哪怕她可恨又可怜，哪怕她像个吸血虫一样，她也是商渺的妈。


    是身体里流着一样血的亲生母亲。


    商渺的脸色并不好，盛聿冷然的嗓音还在耳边响起，「凌华不是慈善公司，并不想为你承担任何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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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44页

    说完，他冷沉的目光落在商渺脸上，片刻后，才又吐出来一句：「我也不可能每次都替你善后。」


    商渺闭了闭眼，好一会才轻声说道，「好，我知道了。」


    盛聿铁了心不让她再碰蔚蓝的线，商渺也没办法。


    她下楼准备将自己整理的资料都拿到楼上去，却没想到宋音音也跟了下来。


    她直接从商渺手里接过那几份资料，声音清脆的说道，「商渺姐都给我吧，蔚蓝这边我会再跟着一起做的，正好我们在同一个办公室，有什么不懂的我还可以再问你呢。」


    第135章 堪


    宋音音声音不大，但办公室现在的焦点本身都在商渺身上，所以都听得很清楚。


    有人忍不住好奇了一句，「小宋你什么意思，蔚蓝不是商渺姐在负责对接吗？」


    「商渺姐最近事情比较多，可能精力会照顾不过来，所以盛总想让商渺轻松一点，先处理好眼前事。」宋音音回答的自然，虽然没有明说，但却一直在暗示，商渺自己的家事没处理好，所以被盛聿丢出了蔚蓝的案子外。


    但这样回答，其实也挑不出错。


    商渺没说什么，转头回了工位。


    她有些出神，加上昨晚又没有休息好，所以有些偏头疼。


    她单手撑着额角，闭上眼想缓缓。


    然而大概是因为太过疲惫，这一闭眼竟然直接睡了过去。


    迷迷煳煳的像是听到了李燕南的声音，听见她在公司里大喊大叫，又要哭着喊着给盛聿下跪，求他借给自己五十万。


    杂杂乱乱的影像颠覆着，商渺眉心越皱越紧，最后在李燕南撕裂的一声商渺中，勐然睁开了眼。


    心里那股心悸仿佛还在，商渺喉咙发干，她看了下手机，原来才过了五分钟。


    视频的事，在公司里传的沸沸扬扬，尤其是那个匿名群，一上午都不停有人在摸鱼发消息。


    因为是匿名群，没人会暴露自己的信息，所以都挺随心所欲。


    这群也是当初商渺刚到凌华的时候，被人拉进去的，本来只是给员工们提意见用的，没想到后来成了聊八卦的地方。


    中午下班，商渺没胃口，就没去吃饭。


    小叶回来给她带了杯豆浆，「商渺姐，那些人就是嘴碎，身体是自己的，别和自己过不去。」


    视频小叶也看了，但她也只是唏嘘商渺的原生家庭竟然能差到这种地步。


    只是公司里像小叶这样想的人到底是少数。


    午休的时候，商渺被踢出蔚蓝案子的事，就传遍公司。


    霍婷婷上来找她的时候，脸色很复杂，她问商渺：「你确定要现在离职吗？」


    商渺神色有些疲倦，一夜没睡的后遗症来了，脑袋生疼。


    她哑着嗓子说道：「你过来什么事？」


    「核对一下你的信息，没问题的话签个字确认，就可以准备调档案了。」


    霍婷婷说完，递上一张表格给商渺，商渺粗略扫了几眼，没什么问题，就签了字。


    霍婷婷看着她，轻轻嘆了口气：「商渺，我只能祝你以后工作顺利了。」


    商渺嗯了声，「谢谢。」


    商渺在公司待了一天，实在精疲力竭。


    下班的时候，她脸色仍旧不太好看，小叶看她状态不对，索性陪着她一起下楼。


    她劝商渺：「你要实在不行，干脆叫个代驾，也更安全一点。」


    商渺也知道自己现在这样，不可能开车，点点头就和小叶一起进电梯。


    但没想到，盛聿和宋音音也会在里面。


    宋音音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商渺一眼认出来，那是她准备的蔚蓝的资料。


    她垂下睫毛，没进电梯。


    她不想和盛聿还有宋音音一起。


    只是宋音音却主动招唿道，「商渺姐，快进来呀，一会人就多了。」


    商渺想拒绝，可后面又来了几个人，他们和盛聿打了招唿后，就径直从商渺身旁进去。


    现在商渺如果还不进电梯，就显得有些刻意了。


    她只能抿着唇也走了进去。


    电梯停靠，商渺丝毫迟疑都没有，门打开就出去。


    可她没想到的却是，刚出公司大门，就能看见李燕南在那张望着。


    她还穿着昨天的那身衣服，苍老的脸上写满焦虑。


    商渺恍然想起，李燕南当年第一次来津南找她的时候，也是这样在凌华外面等着。


    那会她见到李燕南是什么心情，商渺已经忘了。


    但总归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无力又疲惫。


    她甚至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现在好累，只想找个地方躺下休息。


    然而李燕南却已经看见了她，小步跑到公司门口来。


    也就是她跑过来的时候，商渺突然发现她现在真的是瘦小的可怜，皮肤也黑，头髮干枯，眼睛浑浊无光。


    看上去和记忆里那个温柔的母亲形象，已经判若两人。


    李燕南没注意到商渺的失神，她讪笑着蹭上来，「渺渺下班了？妈来接你下班。」


    商渺缓了缓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沉声道：「如果你是想让我带你去见外公，就别想了。」


    李燕南脸上僵了僵，「我也是他的女儿，我看看他也是情理之中。」


    商渺冷眼看着她，「那么多年怎么都没有你的情理之中，偏偏要在周国兵出事了以后，才说情理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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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南把她堵在公司门口，下班的人已经越来越多，不少人开始悄悄的看起热闹。


    商渺不想和她在人前争论什么，顿了下说道：「周国兵不是好人，你没必要为了他，连自己的脸面都不要。」


    结果没想到，就是她这句话，却让李燕南瞬间像点了炮竹一样。


    她突然扑到商渺身上，红着眼眶哭喊道，「他好不好我自己知道，他不好。可他至少不会出去乱搞！」


    「渺渺，我知道你记恨我，怪我当年没有带你离开，可商昊生他不是个东西，他出去睡小姐啊！睡到人家追债追到家里来！」


    「还有你知道他为什么不要你吗，因为那杀千刀的早就在外面有了个野种！」


    「他觉得你是拖油瓶，所以才不要你的啊！」


    李燕南的哭声如血泪泣，然而商渺却像是整个人被钉在原地一样，动作不得，只能任由李燕南抱着她哭。


    商昊天和李燕南离婚的时候，商渺记得很清楚，双方撕破脸皮闹得很难看，一度到了大打出手的程度。


    可商渺没想到。


    原来离开那天，还带她去游乐园玩了一天的爸爸，还有其他孩子吗？


    分明那天，他还捏着她的脸告诉她。


    「渺渺，爸爸要出趟远门，回来就带你去吃肯德基。」


    「渺渺，你永远是爸爸的宝贝，哪怕爸爸和妈妈不在一起了，你也是爸爸的小公主。」


    商渺眨了眨眼，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好像她真的，永远都是被丢下的那一个。


    好像。


    谁都会不要她。


    第136章 离


    李燕南丝毫注意不到商渺的情绪变化，抱着她呜呜咽咽的哭个不停。


    商渺身上的血液跟凝固了一样，脑袋里只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李燕南刚刚说的话。


    她这些日子本来就瘦削许多，脸色又不太好看，李燕南抱着她的动作大一点，商渺看着就跟随时要被她晃到一样。


    公司围观下来的员工越来越多，商渺麻木的抬头看了他们一眼，那些人眼里的惊讶、可怜、同情、轻蔑、讽刺，都掺合在一起，像在审判她一样，将她扒皮抽筋。


    眼神赫然对上一双黑沉冷漠的瞳孔，商渺一怔，随即听见盛聿夹杂着冷意的语气，他声音很沉，「你把公司当你家？」


    商渺睫毛颤了颤，想说什么，但嗓子就跟被人掐着一样，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阿姨，这里是公司，我理解您现在的心情，但是您别情绪太激动，有什么话好好和商渺姐说，毕竟您是她妈妈，母女俩哪有隔夜仇的呀。」宋音音接着盛聿的话说道，一副诚恳模样，然而话语间却又不经意的透露出来，商渺和李燕南之前的关系。


    商渺闭了闭眼，许久才哑着嗓子开口，「李燕南，你现在是在要挟我是吗，是不是我不同意，你就每天都会来这里？」


    「我……」李燕南抱着商渺的手一僵，又很快，也失去自己的不自然，她嗫嚅着说道，「渺渺，你也是桃桃的姐姐，你不管我好歹也想想她？她身体不好的，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李燕南眼巴巴的看着商渺，「我只是想让你外公帮个忙，很简单的，那个赵书记是他学生，只要他出面，国兵肯定就没事的。」


    「真的，渺渺，我只想让他帮我这一个忙。」


    商渺心里的憋着的那股火气越来越盛，或许是周围人的眼神，让她觉得难堪，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竟然硬生生将李燕南的手从自己身上掰了下去，她声音微不可察的颤抖着：「我送你回合城。」


    她说完就要拿出手机叫代驾，然而李燕南却突然拉着她的手跪了下去，声音悽厉又委屈的哭道，「我知道你现在过得好了，嫌弃我没用，觉得我给你丢脸，也怪我当年没照顾好你，所以想让我走。」


    「可是渺渺，我走不得啊！你妹妹病还没好，要是国兵又被废了，那我的日子还怎么过，你要是觉得我对不起你，我可以给你下跪给你磕头！」


    李燕南这一连串的动作，快速的让商渺都没有反应过来。


    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李燕南跪在地上，真情实感的上演苦情剧。


    小叶一直在她身旁没走，也被李燕南吓了一跳，但她还算反应快，伸手就要去拉李燕南。


    但手还没伸过去，就听见盛聿极其冷寒的嗓音。「报警，让警察过来处理。」


    周围员工原本还有看热闹的，听见盛聿明显夹杂了怒火的语气，都聪明的散开不少。


    宋音音看了看商渺，然后将目光又落在跪在地上的李燕南身上，轻飘飘的嘆了口气，「阿聿何必呢，好歹也是商渺姐的妈妈呀，怎么就让警察过来了。」


    商渺回过神来，她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燕南，掌心攥了起来，然后走过去强行将她拉起来，闭了闭眼，低声吼道，「起来，你起来！」


    「那你帮帮我，帮帮我好不好？妈求你了。」李燕南死死拉着商渺的手，商渺都被她拉的一个趔趄。


    「在处理好你的家事之前，我不想在公司看到你。」身后传来的冰凉声音，让商渺身体一震。


    她慢慢放开拉着李燕南的手，回眸看向盛聿，后者一脸冷漠，乌沉瞳孔里深不见底。


    商渺看着他，好一会才觉得自己有力气说话，她问，「你是要我停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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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目光冷冷落在商渺脸上，最后再看向地上一身狼狈的李燕南，薄唇轻启道：「我说过，凌华并没有义务替你收拾烂摊子，你这位吸血鬼母亲，实在让人敬而远之。」


    最后一个字落地的时候，商渺自嘲的扯了下唇角。


    盛聿说得也没错，有李燕南这样的人来闹，公司确实会受到影响。


    凌华和盛聿，也确实没义务替她收拾这些事。


    唯独她自己活该。


    她吸了吸气，感觉有瞬间的头晕目眩，大概是因为这几天都没能休息好。


    商渺努力撑着不让自己倒下，她听见自己清晰的说，「我自己会处理。」


    盛聿的视线很冷，他没什么语气的提醒她：「这样的事情，我不想再看见第二次。」


    「商渺姐，地上凉，快让阿姨起来，不然太不像话了。」宋音音路过商渺身旁的时候，低声提醒商渺：「你也知道，阿聿对凌华多上心，别太放在心里了。」


    她说的体贴，只是眉目之间的愉悦，却并没有藏下去。


    这场闹剧持续了十来分钟才结束，商渺看着已经自己站起来的李燕南，已经没有力气再和她多说什么。


    「商渺姐，我帮你叫了代驾。」小叶一出声，商渺才发现她还没离开。


    她疲惫点头，自己向停车场走去。


    但不过几步，又回头和小叶说，「明天要用的会议资料，我都放在桌上的文件夹里了，你倒是直接拿就行。」


    小叶看着她，其实也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愣愣点头。


    商渺又看到后面，还在原地发呆的李燕南，她现在看到李燕南，都莫名觉得恐惧。


    因为不知道她会不会又突然做出什么来。


    也不知道她自己还能不能应付。


    说起来挺可笑，她以前有多期待李燕南的母爱，现在就有多抗拒看到她的身影。


    小叶叫来的代驾来的很快，商渺这次没再管李燕南，她既然那么想闹，那就继续闹好了。


    只是毫无避免的，商渺和李燕南的视频，又一次被人拍下来传到了匿名群里。


    各种各样的声音接连不断，商渺面无表情的看着那些飞快刷上去的视频，疲倦的锁了屏。


    人的恶意往往在最小的地方，以最大的方式呈现。


    例如，商渺已经被传成了，逼迫亲生母亲下跪的不孝女。


    第137章 场


    晏书锦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商渺躺在沙发上睡的迷迷煳煳。


    被铃声吵醒以后，她才难受的掀开眼皮，室内一片昏暗，客厅窗帘没拉，借着外面的路灯，才能隐隐约约有些视线。


    商渺顺着手机屏幕的亮度摸过去，她刚接电话，晏书锦担心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渺渺，你没事吧？」


    商渺捏捏脸，冰凉一片，她顿了顿说道：「我没事。」


    「网上的东西你不用担心，我和谢浔已经在找朋友处理了，谢浔和我说了你妈妈的事，这不是你的错。」


    晏书锦温和沉稳的声音，在晚上听起来格外有舒缓，然而商渺却抓到了重点，她问，「往上什么事？」


    晏书锦沉默片刻，「有人把下午你和你妈妈的视频发到网上了，现在同城圈闹的挺大的。」


    「还有人扒出来你是凌华的秘书，现在你的信息满天飞。」晏书锦提醒她，「你最好请个假，这几天先不要出门了。」


    商渺挂了电话以后，整个人都僵住。


    晏书锦的话她每个字都听清楚了。但连在一起却又没明白是什么意思。


    商渺点开微博同城区，入目的第一条就是李燕南对着她下跪的视频。


    很快第二条视频刷出来，就是在公司匿名群的那条。


    评论区简直不能入眼，几乎是一边倒的在骂商渺罔顾人伦狼心狗肺迟早遭报应。


    而公司群也炸开了锅，都在兴致勃勃的讨论着这件事。


    商渺看见小叶、霍婷婷还有几个眼熟的人，跳出来劝了几句让大家别再说，但很快又被刷了上去。


    她要离职的消息，早就在凌华传遍了，所以现在大多数都是抱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态。


    gt酒吧。


    齐颂刚从外面接完电话回来，他一边看手机，一边说：「方然那小子不知道在做什么，突然问我认不认识搞公关的人，估计是又把哪个小网红玩了吧。」


    他说完看向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盛聿，啧了声，有些不满：「不是阿聿，怎么最近你找我喝酒都垮着脸，又有谁惹你了？」


    盛聿领口扣子扣到最顶上，他面前的酒杯也没动过，看着就是一副心情不好的样子。


    听见齐颂问，他掀了掀眼皮，什么话也没有。


    倒是旁边一个正在玩手机的公子哥说道，「阿聿现在哪有心情喝酒，凌华现在都要被人骂上热搜了。」


    「什么意思？」齐颂看向盛聿。


    盛聿脸色一沉，看向说话的那人。


    那人一呆，「你们没看手机吗，同城现在都在讨论，下午那个商渺她妈给她下跪的事情。」


    盛聿几乎立马就拿起手机，他一目十行的扫完那些视频和评论，脸色阴冷的骇人。


    齐颂也看完了视频，拧着眉心，脸上满是厌恶。


    他嗤了声，「没看出来，商渺这女人真够狠，能让亲妈跪在自己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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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是，她都能利用你，把你当作踏脚石往上爬，又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呢？」


    「要我说我是你，我早就把她开了，省得看着就觉得晦气。」


    齐颂也不是很在意商渺的事，他吐槽了几句，就问盛聿：「周末去马场玩？听说来了批新货。」


    酒吧光线本来就不明亮，盛聿又坐在角落里，长腿交叠着，气势很盛。


    齐颂话一说完，他站起身，冷声丢下一句「不去」就径直出去了。


    只是盛聿前脚刚出去，他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正好齐颂在，他瞥眼看过去，就看到是一串没有备註的电话号码。


    齐颂就又移开视线，以为是骚扰电话。


    只是那电话似乎有些锲而不捨，愣是又打了过来。


    齐颂这次啧了声，直接挂断，随后就招唿其他人一起喝酒。


    商渺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只能将手机扔到茶几上。


    她原本想打个电话问盛聿，凌华那边有没有受到影响，也想问问，公司会怎么处理这事。


    同城的视频转发越来越多，评论区也不堪入目起来。


    而混在这些乱七八糟的评论里，开始有不少人说到了商渺和盛聿之间的事。


    说她是睡到这个位置的。


    说她全靠男人和一张床。


    那些侮辱的词彙全部一股脑的贴到她身上，她只能给盛聿发消息，希望他看到消息能回个电话。


    商渺想，只要盛聿配合，这个事情可以在最快的时候公关好。


    可她等到手机被其他人的消息给轰炸到关机，盛聿也没有打来电话。


    这事一直到了第二天早上，不仅热度没降下去，甚至还愈来愈热。


    商渺的信息被人扒的彻底。


    她也一晚上没睡，就坐在沙发上，木然的望着窗户。


    她其实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她没有错啊。


    桃桃的病，她付了医药费。


    和盛聿在一起的时候，她只喜欢他一个人。


    凌华的任何工作，她都在认真完成。


    哪怕对李燕南，她也从没狠下过心。


    可现在怎么她就成了罪大恶极的人了？


    手机又一次跟催命一样翔起来的时候，商渺迟钝的看向屏幕。


    是外公的电话。


    看见外公的备註，商渺突然眼眶就红了，眼泪大滴大滴的往下掉，就连唿吸都快跟不上。


    铃声持续不断的响了很久，商渺才按下接通，然而刚一接通，就听见了刘院长和小张着急的声音在喊：「老爷子，您别激动，有什么话慢慢说，慢慢说。」


    商渺知道，这是外公知道了那些消息。


    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喊了声：「外公。」


    「渺渺。」外公大口喘着气，但却还在努力安抚着商渺，他沉声说道，「渺渺别害怕，外公这就去和那些人说清楚，他们只会胡说八道，他们都不是好人！」


    外公没理由的维护，让商渺终于忍不住，她眼泪掉的更急，但沉默片刻，还是记得外公的情绪不能太激动，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她说道：「您别着急，我没事，我不在意这些，您不用担心我。」


    外公大概是世界上唯一一个，会义无反顾站在她这边的人了。


    商渺说，「您别生气，我会处理好的，真的。」


    第138章 亲


    商渺喃喃着，不知道是说给外公听，还是在安慰自己。


    网络上的热度还在发酵，甚至有不少大v博主开始搬运，商渺手机上涌进来不少消息，有疑问，有安慰，还有旁敲侧击打听的。


    商渺开了静音，将手机扔到茶几上，她脑子乱了一晚上，现在得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想想应该怎么处理才好。


    只是越想，脑子越乱，半上午的时候，胃的抽疼提醒她，她已经连续几顿没有吃饭。


    她去厨房随意翻了片面包，也不管刚从冰箱里拿出来，温度冰冷，就直接送进嘴里。


    然而她再怎么勉强，也只能吃下去半片，再多吃一口都有种要呕吐的感觉。


    小叶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商渺正坐在阳台边，试图用看书来麻痹自己。


    看到小叶的名字，商渺眼皮跳了下才接起。


    「商渺姐。」小叶的语气里带着些关心，「你还好吗？」


    商渺嗓子很哑，她这么长的时间都没喝水：「还好。」


    小叶听着她明显有气无力的声音，顿了顿说道，「那你下午可以来一趟公司吗，宣发那边的人接了公关团队，说可能需要你提供一些资料，好处理这件事。」


    商渺脑袋迟钝了半拍，才明白小叶说的什么。


    她沉默片刻后说道，「我下午过来。」


    凌华会出面是必然的，毕竟事情就发生在凌华大门。


    只能说李燕南这地方找的真好。


    去凌华之前，商渺还是去洗漱，然后给自己化了妆，至少看上去没有那么的憔悴。


    到的时候正好下班时间，商渺踩着高跟鞋，逆着人流进了电梯。


    她忽略掉身旁人的眼神，直接去了小叶说的会议室。


    然而推开门，却发现盛聿、宋音音、李烁、小叶，还有几个熟悉的公司高层都在里面。


    商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径直进去，然后在小叶身旁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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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没看盛聿一眼，也不看任何人，只安静坐下，等着他们开口。


    「商渺姐，这是宣发部找来的公关，张老闆。」宋音音先开口，低声介绍一个面生的男人。


    男人戴着眼镜，满脸的精明算计，稀疏的头髮贴在脑门上，打量着商渺的眼神，带着淡淡的轻蔑，让人很不舒服。


    商渺垂目，说道：「你们需要我提供什么资料？」


    「你和你妈妈之间是有什么仇恨吗？」被叫做张老闆的男人，语气不善，说话也尖锐刻薄，「视频我们看了几遍，你妈妈向你下跪的时候，你并没有任何动容或者要阻止的行为，这也是大众攻击你的原因之一。」


    商渺身体陡然僵住，她得用很大力气才能让自己维持住镇定，「她朝着我下跪的时候，只是因为我没反应过来才没来得及阻止。」


    「商渺！我希望你能把事情的原委都如实说出来，现在因为这件事受到牵连的不只是你，还有凌华！」某位熟悉的高管突然拍了桌，指着商渺呵斥道。


    商渺闭了闭眼，「什么原委？我根本不知道她昨天会来找我。」


    张老闆抓住重点，「你妈妈为什么会无缘无故的来公司找你，是有什么隐情吗？」


    商渺放在桌上的手握紧，她咬着牙说：「是家事而已。」


    「可是现在你的家事，已经对凌华公司造成了影响。」张老闆没什么语气的强调，「商小姐，请你配合。」


    商渺唇角轻动，她觉得这不像是要她配合，反而更像是在严刑逼供。


    这些人口口声声要的事实到底是什么？


    她心里木然，慢慢抬起眼看向对面的盛聿，没有他的点头，这些人不可能请公关的人过来。


    可李燕南的事，他不知道吗？


    「商渺姐。」宋音音又一次开口，她就坐在盛聿身旁，正好将商渺刚刚盛聿的那一眼收在眼里。


    她脸上一副苦恼模样，「商渺姐，我知道那些事情你说出来觉得很难为情，可是公司现在因为你受到了影响，总要赶紧解决好对不对？」


    她说完顿了下，又说道：「或者你看这样好不好，我帮你说，如果你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再补充？」


    商渺没接话，她如果答应了也就意味着，这些烂事都要被公诸于众。


    她并不愿意。


    她受不了旁人看向她同情怜悯的眼神。


    商渺至今记得，李燕南和商昊天离婚的时候，那些平时关系尚好的邻居，将她以后的去留当作饭后谈资来大肆讨论的模样。


    也忘不掉那些人在李燕南因为吵架而顾不上给她做饭时，送过来一碗面条后，那种仿佛在投餵流浪狗的语气。


    商渺一直以为只要自己够乖够听话，父母就不会不要她。


    就像盛聿也是。


    她以为只要她够乖就好了。


    被抛弃过的小孩，总会觉得是自己不够好。


    「如果不愿意说的话，其实还有一个最简单直接的办法。」张老闆叩了叩桌子，十分公式化的说道。


    商渺被拉回思绪，她抬眼看过去。


    「只要商小姐自己承认自己不是凌华的员工，只是外来办事的就可以。」


    这话一出，办公室瞬间安静下来。


    商渺看着他，张老闆用笔点了点桌上的文件夹说道，「这是最好撇清你和凌华关系的办法，」


    小叶眉心拧的很紧，「可是商渺姐是凌华的首席秘书，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


    「那就说她早就辞职了。」


    「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宋音音接了话，她看了眼商渺，然后才说：「虽然商渺姐马上就要离开凌华，可是这样做也不行吧？」


    她说着不太行，可语气里的故作犹豫，却都像在试探。


    最后，宋音音看向盛聿，她问：「盛总，你觉得应该怎么处理？」


    盛聿一直没发表意见，现在他才将视线移到商渺的身上，深沉的眼神里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看着商渺挺直的身子，没什么语气的说道，「你应该问她怎么想。」


    顿了下他又面无表情的说道：「我不喜欢做骗人的事，但凌华也不是慈善基金会。」


    他没情绪的视线看过来，冷声道：「商渺。」


    第139章 人


    商渺明白盛聿的意思，抉择权在她。


    可她要怎么做，她又能怎么做？


    商渺脑袋里迷迷濛蒙的跟机器卡壳似的，根本无法思考。


    突兀的铃声响起，是商渺的手机。


    她像是找到个喘气的机会一样，几乎立马拿起手机起身，低声道：「抱歉，我出去接个电话。」


    直到出了会议室，那股压抑逼人的气氛才散去，商渺这才接起电话，她连来点人是谁都没看清。


    刘院长着急的声音立马响起：「商小姐，李老爷子自己去找您妈妈去了！早上你和他通完电话以后，他就说要去理论，被我们给拦下了，但刚刚吃午饭的功夫，一个没注意人就不见了！」


    「保安说也没看见往哪走的，估计就是换班那一会的功夫！」


    商渺差点没站稳，她抬手扶了下旁边的墙才稳住身形，然后故作镇定的说道：「我现在就去李燕南那边，麻烦您和护工也赶快过去。」


    她快速说完，就要离开。


    直到到了楼下，她才想起给小叶打电话，说自己这边有急事处理，回不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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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挂了电话后，才小心翼翼地看向盛聿：「盛总，商渺姐说她有急事要先离开。」


    盛聿掀了掀眼皮，「她有什么事？」


    「不知道，不过听上去真的很着急，现在应该已经在停车场了。」


    盛聿停放在桌上的手指一顿，随即起身，冷声开口：「散会。」


    宋音音看着他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不甘，随后她放在桌上的手机也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人，立马按断电话，随后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跟着盛聿离开。


    商渺直接开车去了李燕南入住的旅馆，她一路上车开的很快，好几次差点闯了红灯。


    刘院长还没打电话过来，她和刘院长说了，只要找到外公就立马通知她。


    商渺在车上缓了下，下车。


    这间旅馆并不正规，前台站着的就是一个吊儿郎当的小伙子，嘴里还叼着一根烟。


    商渺本来就头晕脑胀，闻着烟味更不舒服，但也只能忍着上前问道：「我找李燕南，她住哪个房间？」


    小伙子懒散的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商渺就听见二楼传来一声摔碎东西的声音，紧接着还有李燕南那熟悉的哭喊声！


    商渺几乎没有迟疑，抬腿就上去，而就在拐角处的房间里，果然看见敞开的房间门里，外公拄着拐杖，气喘吁吁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燕南。


    老人家脸色铁青，指着李燕南骂道，「我就是这样教你的，你为了你那个男人，连自己的脸都不要了是吧！」


    「你不要脸就算了，还还得渺渺跟你一起丢脸！你看到网上那些人怎么骂她的吗！骂她狼心狗肺是个毒妇迟早遭报应！」


    「我问你，是她要遭报应还是你要遭报应，她哪里对不起你了啊，她哪里对不起你了啊！你个混帐东西！」


    外公说到最后已经哽咽起来，手里的拐杖也跺得厉害。


    他说完似乎还不解气，举起手里的拐杖就要打李燕南，然而他情绪不稳定太动怒火，以至于身体都有些倾倒。


    商渺连忙进去扶住他，外公一愣，看到商渺，好一会没说话。


    商渺也不想再看跪在地上的李燕南，扶着外公轻声安抚他：「外公，我先送您回去，您要是不想回疗养院，我带您去我家好不好？」


    她只字不提李燕南，也不说自己受的委屈，反而是仍旧在挂心着外公的身体。


    然而外公看着她，眼眶却一下子通红。


    老人家的眼角流出了滴眼泪，他拉着商渺的手，另一只手去抚摸商渺的脸，语气是止不住的心疼：「渺渺，外公的乖渺渺，怎么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啊！」


    外公这句话是真的带上了哭腔，四十多岁的老人家，拉着商渺的手，眼泪流个不停。


    商渺眼眶也跟着红了起来，事发到现在，除了外公，没人觉得她也会委屈。


    也没人说过一句心疼她。


    他们好像都觉得，她是铁打的，她没有心，她不会难受，也不会痛苦。


    商渺嘴唇紧紧抿着，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外公看到她这样，更是心疼。


    抬手就又要去打李燕南，「你这个蠢货，看看你做的好事！你怎么这么恶毒啊，你怎么连自己亲女儿都要害啊！你给渺渺道歉！你去登报去网上发，把渺渺这么多年怎么对你的都说出来！」


    李燕南原本就跪在地上，外公手上虽然力气不大，但是一拐杖下去打在身上还是疼。


    李燕南一边揉着自己被打到的胳膊，一边起身，她也满脸的委屈：「爸，我也是你的女儿啊！您怪我，可我不就是想让您帮帮国兵吗！明明您只要答应了，就不会有之后的这些事，您凭什么怪我？」


    「是您自己不见我，我有什么办法，只能去找渺渺啊！」


    外公的脸色已经很不好看。她指着李燕南骂道：「你真是又蠢又坏，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东西！我一辈子教书育人，光明磊落，你让我为了你那个不争气的男人，拉下老脸去求我的学生？」


    「你怎么不直接把我的棺材拉去他家门口！」


    外公的情绪勐然激动起来，脸色也突然开始不正常的潮红！


    商渺反应及时，连忙去扶住外公，她看向李燕南，低声喝道：「李燕南，你能不能闭嘴，你能不能闭嘴！」


    李燕南没注意到外公的不对劲，又扑了过来：「爸，我求你了！」


    外公的身体已经开始慢慢抽搐起来，商渺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也顾不得李燕南，她扶着外公想要赶紧出去，然而外公却僵在门口半分不动。


    商渺压下心里的慌乱，哆哆嗦嗦的翻出自己的手机，结果刚拿出来，小叶就正好打电话过来。


    她手一抖，按下了接听。


    小叶刚开口，「商渺姐，盛总——」


    就听到商渺急迫又慌张的声音，她在说，「外公，您别吓我，我马上送您去医院，您等等我……」


    小叶还没反应过来，商渺那边就已经挂了电话。


    她愣了下，再看向面前一身沉冷的男人的时候，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第140章 失


    医院，急救室外。


    商渺坐在长椅上，刘院长和小张都在旁边陪着。


    刘院长看着商渺双眼空洞的模样，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他们到旅馆的时候，老爷子整个身体都开始不受控制的抽搐着，送来医院，医生也说情况不是太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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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本身就血压高，又有很多之前遗留的后遗症以及一些基础病，所以医生才会一再强调不可以情绪太激动。


    李燕南一个人坐在对面的椅子上，她低着头，两只手并在腿间来回搓动着，不知道在想什么。


    刘院长嘆了口气，「商小姐放宽心，说不定休养几天身就没事了，毕竟老爷子善有善报。」


    商渺根本听不见他的声音，她脑子里嗡嗡作响，就连坐在这里都需要耗费好大的力气。


    外公刚刚的模样还不停在眼前出现，商渺痛苦的捂住脸，她从没有一刻的感觉像现在这样无助又茫然。


    「商渺姐！」倏然，小叶的声音由远及近，将商渺空白的思绪拉回来几分。


    她迟钝的抬起头，看着小叶过来。


    「你怎么过来了？」一开口，商渺才发现自己嗓子竟然已经哑的不行，又低又沉的，和平时判若两人。


    也不知道小叶有没有听清。


    可商渺也没力气再重复一遍，她说完就又低下头，不再说话。


    正好急救室的门打开，商渺一下子站起来，看着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


    「病人年纪太大，本身血压偏高，这次情况又比较严重，所以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医生一边摘口罩，一边说道。


    商渺脸上的血色瞬间没了，一片冷白。


    她愣愣的看向医生，半晌才哑着嗓子问道：「我外公到底怎么样了？」


    「脑溢血造成的中风偏瘫。」


    医生的话犹如晴天霹雳，震得商渺回不过神。


    急救室的门被大打开，外公睡在病床上被推了出来。


    他脸上扣着氧气罩，闭着眼睛休息，医院走廊的灯光亮白冷眼，商渺看着外公苍老的脸，怎么也反应不过来。


    老人家身上盖着被子，就那么从她面前推过去，商渺看到他裸露在外又挂着点滴的手背，像极了一截凋零的枯枝。


    她突然害怕起来。


    不敢跟着外公去病房，也不敢再看到外公瘦削沧桑的脸庞。


    可她害怕，有人却仍旧不知悔改。


    病床在路过李燕南身旁的时候，她突然跳了起来，直接扑向病床上的外公，痛哭流涕的喊道：「爸，你别吓我好不好！我错了，我不该气您，您睁开眼看看我，您别吓我啊！」


    她哭喊声很大，旁边的医生都忍不住斥道，「家属请你小声点，病人现在需要休息！」


    李燕南抹着眼泪，哽咽开口：「他是我亲爸啊！」


    然而她话音落下，就听到商渺冰冷至极的声音，「李燕南，你想要钱是不是？」


    李燕南一顿，她扭头看向商渺。


    商渺直勾勾的看着她，表情没有丝毫波动，她声音也冷，透着彻骨的寒意。


    李燕南眼角的泪珠还挂着，伤口尚且还未癒合的脸，露出了一丝无辜，看上去狼狈又滑稽。


    她讷讷开口，「渺渺……」


    「你做了那么多，不就是为了五十万吗？」商渺现在的心情已经很麻木，她看着医生推着外公的病床走远，手用力的抓着单肩包的肩带。


    她问李燕南，「我给你五十万，你以后能不能滚远一点？」


    「我再也不想看见你了，李燕南。」


    商渺说到最后，声音都平稳如常，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最角落的地方，曾经存放着的对李燕南的所有渴望，已经尽数熄灭。


    她沉默的看着李燕南，看着她眼神挣扎。


    又看着她装模作样的说，「渺渺，是我不该去你公司闹，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商渺闭了闭眼，缓缓开口：「好，你走吧。」


    李燕南迟疑片刻，一直没走。


    商渺看着她，她嘴唇小幅度的动了下，突然心虚又犹豫的问道：「那、那你什么时候把五十万打给我啊？」


    多可笑。


    商渺像不认识似的看着李燕南，她本来还以为，李燕南就算不在乎她，到底也会在乎外公。


    可现在才发现，她和外公在李燕南心里，估计什么都不是。


    想起外公看着李燕南时那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商渺顿了下，突然抬手捂住眼睛，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如果忽略掉从掌心掉落出来的眼泪的话。


    太傻了。


    她和外公都太傻了。


    怎么就弄成了这种地步啊。


    「商渺姐。」小叶迟疑的声音响起，商渺一顿，默然片刻，放下手抬眼看着她。


    小叶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递给她，声音怯怯的：「商渺姐，别难过，外公吉人自有天相。」


    李燕南已经离开，小叶也没提。


    商渺没接她的纸巾，她平復好情绪，看向小叶，勉强开口：「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小叶突然有些不忍心，她垂眸斟酌片刻才说，「网络热度挺大的，公司高管那边想要个处理结果，会议一半你就离开了……」


    小叶虽然没说完，但是商渺却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估计是盛聿让她过来的。


    她没什么表情的说道：「你回去告诉盛聿，我明天再去公司，到时候会给他答案的。」


    商渺脸上的疲惫实在让人担忧，小叶皱着眉心问，「商渺姐，要不我先送你去哪里休息一下？你这样不太好。」


    商渺没说话，但小叶也知道，商渺现在哪里有心情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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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又说：「要不明天你先别去公司，盛总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而且——」


    而且她今天过来医院，也是盛总让她过来的。


    她和商渺打完电话，都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听见盛总说：「市一院。」


    好像，他对商渺的行踪很了解一样。


    只是这些，小叶还没来得及和商渺说，就看见刘院长急匆匆的跑过来。


    「商小姐，老爷子醒了，医生再找家属过去。」


    听见外公醒了，商渺脸色变了变，抬腿就过去。


    病房里，外公虚弱的躺在病床上，他身上插满了管子，看见商渺进来，耷拉着的眼皮动了动，所以又没有力气抬起来。


    最后只能使劲动了动手指，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商渺。


    第141章 去


    小张让开自己的位置，示意商渺过去。


    然而商渺看着病床上的外公，却连抬起脚步都觉得困难。


    她从小跟着外公长大，外公会在下雨天带她去踩水坑，也会在晴天带她放风筝。


    他给她讲故事，给她做竹蜻蜓。


    可是他现在躺在病床上，虚弱的连说话都困难。


    外公年轻的时候，英俊帅气，李燕南和商渺在外貌上都遗传了外公的优点。


    商渺站在病床边上，手有些抖，她看着面前的老人，因为中风，而脸部有一半是扭曲的，嘴角也咧到了不正常的弧度。


    可外公却还在动着嘴唇，似乎有很多话想和商渺说。


    商渺只能蹲下，将耳朵贴在外公的唇边。


    可他带着氧气罩，面部扭曲又很难说出话，商渺听了半天，也什么都没听到。


    外公着急了，他浑浊无光的眼睛紧紧盯着商渺，布满皱纹的眼角慢慢流下一滴泪。


    商渺的眼眶已经通红，但她不敢在外公面前表露出来，只能忍着，然后拿了纸替外公擦眼泪，还故作轻松的说：「外公，您都七十多了，怎么还哭鼻子？」


    外公的手指抬了抬，什么都没说，只是示意商渺看他的手指。


    她愣了下，随后明白过来，摊开手掌放在外公的手指下。


    外公的手指只能小幅度活动，所以每一笔都写的很缓慢，但就算这样，他也很吃力，一句话写完，手就直接摔落在床上，然后闭上了眼。


    商渺离开医院前，又去找了个护工帮忙照顾外公。


    外公刚刚在她手上写，让她现在就回疗养院，打开衣柜的第二个抽屉。


    商渺不知道是什么，一路昏昏沉沉的开车回去，小叶已经先回凌华。


    直到到了疗养院，在外公说的那个抽屉里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商渺一路都压着的心情，才一下都冒出来。


    她坐在地上，靠着柜子，怀里抱着那个盒子，将脑袋死死压在膝盖上，任由泪水无声涌出。


    外公留下的盒子里只有两张银行卡，上面都贴着一张便利贴。


    便利贴上是外公的笔迹，一张写着渺渺的嫁妆，另一张写着，「这一份也是渺渺的。」


    后面还跟了一句新的笔迹，估计是后来补的，写的是：不要给你妈，她那份我已经给她了。


    商渺抱着盒子，哭的无声又委屈。


    她摩挲着那两张银行卡，都能想像出外公坐在书桌前一笔一划，认真写字的模样。


    商渺在外公的房间呆到快晚上才出去，她知道外公让她过来银行卡是为什么，他怕自己撑不到能说出来的那天。


    他怕自己有个三长两短，然后他的渺渺再无依靠。


    商渺又开车去了医院，外公已经睡了，护工在里面照顾着，商渺就没再进去打扰。


    她在门口站了一会就转身离开。


    只是商渺没想到，到家的时候竟然会看到物业的人在门口，似乎又在等她。


    她脚步一顿，问道：「你们又有什么事吗？」


    物业看见她，拿着文件上前，「您好，您的房屋要出租是吗，我们这边来登记一下信息。」


    商渺愣住：「房屋出租？」


    「嗯？不是您之前联繫的物业吗，是这样的，我们是高档小区，对于来往的人员信息都需要记录的，希望您配合一下。」物业一边说，还一边替了单子给她看，「这是条例规定。」


    商渺有些回不过神，她推开物业，「抱歉，这事我并不知情。」


    「您不是房主吗，李慧小姐？」


    商渺一愣，随即说道：「你们找错人了，我不姓李。」


    物业狐疑的翻了下信息，然后才发现确实是他们看错了层数。


    原本十七楼，被看错成了十一楼。


    物业道完歉离开后，商渺才开门回家。


    只是骤然回到家，商渺又乍然想起一件事。


    刚刚物业提醒她了，这个房子，盛聿随时都有权利收回。


    等她真的从凌华离开了，盛聿还会让她住在这里吗？


    商渺今天情绪一直低落，现在回到家，身上的疲惫感一下子都出来了，她只在沙发上坐着，就困意来袭。


    半夜的时候，商渺突然被冷醒，才发现她在沙发上睡的姿势不太好，现在一半身子都麻了，动弹不得。


    好不容易缓过来，商渺才拿出手机，就发现了李燕南发过来的信息，她问商渺能不能明天就打钱，说合城那边的人给的最晚期限是下周一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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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估计发过来那会，商渺正在睡觉。


    她面无表情的退出简讯，然后去查看了下自己的余额。


    她自己这些年挣的钱不少，可桃桃的医药费，还有外公疗养院的钱，也花了不少。


    再加上前段时间李燕南的狮子大开口，商渺这边也所剩不多。


    还有外公现在的医药费，商渺抬手在自己脑袋上打了下，想阻止太阳穴传来的抽疼。


    第二天早上到凌华的时候，已经过了上班时间。


    然而商渺踏进凌华大楼的时候，还是有不少人把目光放到她身上。


    她已经不在意，只想赶紧把事情办完离开。


    还是昨天的会议室，还是昨天那群人。


    商渺一进去，会议室众人的目光就都落在了她的身上。


    「商渺姐，你昨天突然离开，生出什么事了吗？」宋音音像个代表发言人一样，率先问道。


    然而商渺今天已经没有精力再多和她周旋，而是直接说，「比起昨天的两种方法，我有更好的意见。」


    她话音一落，盛聿冷沉幽深的目光就看了过来。


    .他一身深色的西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肃冷倨傲的眼神盯着商渺，薄唇启合，听不出情绪的开口：「说。」


    商渺睫毛抖动了下，她垂目看着自己面前的办公桌纹理，慢慢说道：「凌华可以开除我。」


    她说完，心里苦笑一声，原来自己说出口，也并不是那么难。


    哪怕她所有的青春都丢在了凌华，哪怕她明明才是受害者。


    她这话在会议室无异于炸起千层浪，毕竟商渺自己承认离职，和被凌华开除是两回事。


    如果是凌华开除她，几乎就坐实了视频里那些缺德名声。


    然而盛聿却嗤了声，随即漫不经心的叩了下桌子，说道：「打得好算盘，想要赔偿？」


    第142章 或


    商渺一顿，「这是最优方案，网络上的热评我都看了，我觉得凌华趁这次机会树立自己的社会形象会很明智。「


    她说的轻描淡写，仿佛完全不是在说自己的事情一样。


    只有小叶，一脸担忧的看着她，她其实能理解商渺为什么会这样做，毕竟昨天在医院，她大概也能猜出一些事情来。


    「凌华不需要用这种没意义的事情，来树立自己的形象。」盛聿几乎没有考虑，就直接拒绝道。


    商渺平静的看着他，声线没有丝毫变化：「如果你担心我会反咬公司一口，可以再和你签订赔付协议。」


    会议室彻底安静下来，他们见过公司为了撇清关系，而把员工开除了的。


    却还没见过主动要求公司开除自己的。


    一位高管忍不住问商渺，「商渺，你到底想干什么？」


    商渺面色平静，但放在桌上的手指却忍不住的有些抖，她听见自己努力控制着语气的声音，「被辞退的员工有赔偿，但我觉得这应该算是我们双方的合作，我愿意把所有问题都背负到我身上，仅此而已。」


    盛聿的眼神幽深又冷淡，他修长的手指屈起，在桌面上点了点，随后眼瞳微眯，目光冷然的落在商渺身上，「这就是你考虑出来的结果？」


    商渺挺着背，「如果你不想凌华的股票再跌，这就是最好的处理方式。」她今早出门之前，又点开同城新闻看了下，视频热度高居不下，但每一个视频下都带上了凌华员工四个大字。


    也不知道是不是对手公司在趁机浑水摸鱼。


    不过比起这个，凌华股票的下跌才更明显。


    会议室里一时半会没人说话，昨天那个质问商渺的高管也不再说话。


    毕竟他们都知道，商渺的工作能力多强，损失掉这么一员大将确实可惜。


    「商渺姐，我觉得你应该再考虑一下。」宋音音拿着笔，真诚的看着商渺。


    她说：「虽然凌华的员工福利很好，盛总也不会亏待每一个从公司离开的员工，可商渺姐你是老员工，如果就这样被凌华开除，同行可能会觉得凌华不够人性化呢。」


    宋音音语气里都是在为凌华着想的意思，甚至还贬低了下商渺就是在故意给凌华挖坑。


    商渺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却并没有多少心情和她说什么，她现在只想把事情一件件都处理好，然后再安心回去照顾外公。


    医生那边的意思，外公的大脑供血严重不足，情况并不好。


    决策者还是盛聿，他乌沉的眸子里无波无澜，他坐在上位，商渺刚好在他对面，视线接触的瞬间，盛聿眸子凝了下，他说：「你还有八天离职。」


    盛渺没说话。


    盛聿眼里闪过一丝嘲讽，语气也刺人得很，「以前还真没看出来，原来你这么伟大。」


    他说完就起身，脸上的表情尽数收回，只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渺：「自己来我办公室说。」


    这意思大概就是他认同了商渺的说法。


    商渺沉默的跟着盛聿回了办公室，踏进去的一瞬间，商渺竟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室内的装饰一如既往的冷清简单，商渺想起什么，朝着盛聿的办公桌看过去，却发现那里空空如也，商渺以前看到过的那只兔子不见踪影。


    「我不同意你的方案，也不会蠢到给你赔偿款。」盛聿冰冷的声音将商渺的思绪拉回来。


    她最近似乎特别容易走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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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还在继续说道，「你只有八天时间离职，凌华等得起。」


    「还是说，你已经缺钱到需要靠卖自己了？」盛聿散漫的靠在椅背上，他打量着商渺的目光染着讽刺，「那你不如去找找齐颂，他玩的开，你应该更能卖一个好价钱。」


    盛聿的话就像个巴掌一样抽在商渺脸上，但可悲的是，她竟然说不出半句反驳的话。


    确实是她自作自受，是她自己走到今天这一步，怪不得别人。


    她闭上眼，缓缓吐出一口气，「所以你其实已经有决断了是吗？」


    盛聿掀了掀眼皮，「怎么，很失望？」


    他刚说完，商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因为担心医院来电话，所以商渺几乎立即就接了起来。


    只是那边却是李燕南喏喏的声音，在有求于商渺的时候，她总是这样一股没脾气的老好人模样。


    「渺渺，今天你有空吗，有空的话我过来找你？还是说你有没有想吃的东西，我给你买？」


    商渺以前听着李燕南的这些话，心里还有些触动。


    可现在她却只觉得反胃和噁心。


    李燕南太会骗人了。


    说来商渺也会骗人，只不过她骗的是自己，所以才能那么蠢的相信李燕南那么久。


    商渺拿着手机的手手紧，她声音很冷，「该给你的我会给。」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盛聿一直看着她，他轻嗤道：「怪不得这么着急卖。」


    语气满是讽刺。


    商渺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或者说是已经麻木。


    宋音音叫了她一声，她都没听见，直接出了办公室。


    宋音音看着她的背影，很快垂下眼眸，遮住了眼里的情绪，然后才又转换着语气，唏嘘的感慨道：「商渺姐好可怜呀，我都在想我要是有她那样的妈妈，估计活不下去吧？」


    朱莉正好拿着文件从她身旁经过，听见她的话，笑了下说，「宋秘书，之前不是还闹着要去秘书处学东西吗？怎么商渺一辞职，你就回来了？还挺识时务，」


    宋音音脸色一僵，强撑着说道，「朱莉姐，你在说什么，我只是关心商渺姐而已。我估计商渺姐现在应该也不好过，不然也不可能在开会的时候提出那种要求。」


    朱莉嗤道，「商渺就算再不好过，也和你没多大关系，你放心，她哪怕卖房也不会来找你借钱的。」


    朱莉现在就是看不惯宋音音惺惺作态的模样，所以说话的时候难免带了几分尖酸。


    然而几乎从来不参与她们之间话题的李烁，却突然开口说道，「商渺的房子不能卖。」


    「她的房子是盛总买的。」


    第143章 拥


    公司里其实很少有人知道商渺住在哪里。


    李烁说：「商渺的房子和盛总在一个小区，城南的高级住宅区里。」


    这话的信息量很大，毕竟谁都知道盛聿住的誉府世家是津南出了名的高级公寓，很多打工人矜矜业业一辈子也就能买得起一个厕所。


    商渺拿套房是李烁去负责办理的，所以知道是盛聿买来给商渺的，只是后续是什么情况他就不清楚了。


    所以李烁才一直都是公司里对商渺态度一直都很好的那个，毕竟除了商渺，他也没看见盛聿还给哪个女人买了房。


    男人对女人的真心程度，很大程度上从是否愿意花钱能看出来。


    宋音音听他说完，脸色瞬间很难看。


    商渺的房子是盛聿买的，还是在寸土寸金的誉府世家？


    那她呢？


    她和自己父母还挤在六十平的小公寓里，盛聿就不知道吗？


    宋音音眼眸里的晦暗加深，她咬着嘴唇，面部表情有瞬间的扭曲。


    商渺从公司出来后，就直接去了医院。


    半路的时候接到谢浔的电话，从出事到现在，谢浔和晏书锦给她发了不少消息，一直在安慰她。


    商渺因为情绪不好，都没怎么回復家。


    加上昨天外公的事情，商渺脑子里炸成一团，更是没时间去管。


    手机铃声一直响，商渺正在开车，连结上车载蓝牙接了电话。


    谢浔低沉的嗓音立即传了出来，「你在哪？」


    「在车上。」商渺说完又补充了一句：「我现在去医院。」


    旁边传来晏书锦的声音，「你生病了？」


    他很是担心，「渺渺，你别担心，照顾好自己最重要，事情肯定都会解决的。」


    其实不太好解决，现在网友自诩自己有正义感，越是要压下去的东西，他们反而越有兴趣。


    晏书锦找了不少人帮忙，结果反而让这些人像是找到了和资本对抗的乐趣一样，一次又一次的刷起来。


    商渺嗯了声，「我是去看外公。」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刚从病房出去，看见商渺过来，问道：「病人家属吗，来办公室一趟吧，病人的情况可能比我们想像中的更严重。」


    「病人现在的脑供血和供氧都不太行，病人脑卒中的情况已经非常严重，虽然之后还会进行更全面的检查，但是家属要考虑好，病人是否愿意进行手术。」


    「病人年纪大，手术风险很大，但病人在缺血的情况下，又有出血，如果不清理血块的话，很难保证。」


    「当然，所有的选择，我们都尊重病人和家属自己的意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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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的话一直迴响在商渺耳边，她回到病房的时候，护工正在给外公擦脸，外公还在睡觉。


    商渺在病床边坐下，接过护工手里的帕子，慢慢替外公擦着脸。


    她心里一片荒凉，握着外公干瘦的手，几度又想掉眼泪。


    可她不敢，她害怕吵醒外公。


    商渺替外公擦完脸又擦手，最后将被子盖好才离开。


    外公以前常常说人年纪大了，就应该走得有尊严点。


    可商渺刚刚才发现，她做不到那么豁达。


    她也想自私一回。


    想留住外公。


    因为她也不知道，如果连唯一一个还爱着她的外公都离开了，她还能怎么面对这个世界。


    商渺在医院门口站了很久，最后终于忍不住去路边的小卖部买了一包烟，抽出来一支，颤颤巍巍的点燃。


    商渺没有抽过烟，没什么经验，打火机对了好几次都对不准。


    她就那样没有丝毫形象的蹲在小卖部前，固执的点着烟，可好几次好不容易点燃了，却又被落下去的泪珠给熄灭。


    到最后，好不容易点燃了，烟却已经只剩下半截。


    商渺接到何穗电话的时候是第二天，自从宋音音和盛聿在一起以后，何穗已经很少联繫她。


    商渺接了电话，何穗只有一句话：「我要见你。」


    商渺头疼，「我最近状态不太好，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何穗冷笑：「凌华被你连累成这样，你确实应该状态不好，直说吧，我也不想见你，但是关于盛聿给你买的房子，总要有个说法，不然你以为我们盛家是做慈善的，到处收留要饭的？」


    何穗说话一如既往的刻薄，商渺只觉得头疼的厉害，她昨晚又失眠，一闭上眼就是外公身上插满管子被推进手术室的模样。


    她说：「房子的事，我自己会和盛聿说。」


    「你说？你说什么，你既然已经从凌华离开，那和盛聿也没什么关系，以前我就当是给你的员工福利，现在你算什么？」


    何穗冷呵着，「听说你还想要要赔偿款？商渺，你可真是够厚脸皮的，凌华的名声被你害成这样，没找你要赔偿都不错，你还好意思开口？」


    何穗的声音尖锐，商渺听的耳朵疼，索性将手机直接放到茶几上。


    说到最后，何穗才下了最后通知，「你最好赶紧搬走，否则别怪我不给你脸，直接找人帮你搬！」


    商渺不明白何穗身上那种耀武扬威的感觉是哪里来的。就好像是商渺以前多欺负了她一样。


    何穗的电话一挂就恢復了清净，商渺缓了好一会才出门。


    网络上的热度，她已经完全没时间关心，也就只有小叶偶尔会给她截图几张公司某个同事替她说话的言论。


    今天外公的检查出结果，和昨天医生说的差不多，最佳治疗方案之后开颅清理血块再做个搭桥，只是风险性也很高。


    「如果不做手术会怎么样？」商渺颤着声音问。


    「病人会保持这样的状态，而且有不确定性。」


    是什么样的不确定性，都不用多说。


    商渺的脸一下子白了，医生想了下安慰她：「手术都有风险，但医生都会努力将风险降到最低，而且过两天，着名的脑科医生何医生会来津南，你如果有人脉也可以找找他，」


    医生在说什么，商渺已经完全听不见。


    她在医院待到天黑才回家，然而刚到家门口，就看见她的门上被贴了封条。


    商渺心里一跳，过去开门。


    显示密码错误。


    第144章 有


    商渺看着贴了封条的房门，嘴唇紧紧抿着。


    她想起何穗的话，可没想到她会做的这么绝。


    给物业打了电话，物业那边态度很微妙，「抱歉商小姐，我们只是物业，我觉得您如果有什么问题的话应该去找盛先生解决。」


    誉府世家里面住的大多都是有钱人，也有不少是把自己的相好安排在这边。


    外面的相好被家里人发现，最后过来回收房产闹得难看的，物业这些年都看过不少。


    而且这些有钱人，一个比一个不好惹，他们一群普通人也得罪不起，所以遇到这种事也都是看菜下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商渺挂断通话，转身出了小区。


    好在她的证件都在身上，可以先去酒店，只是家里的东西还得找个时间回来拿。


    她垂下眼眸，她这段时间身心俱疲，竟然在知道自己被扫地出门以后，都没多大反应。


    实在是麻木又可怜。


    好在附近就有一家酒店，商渺也没走多远，直接去订房。


    结果却在酒店大厅遇见了林雅。


    林雅又挽着一个帅哥，在看到商渺的时候愣了下，然后笑眯眯地过来打招唿：「好巧，你怎么也在这？」


    商渺看了林雅一眼：「过来睡觉。」


    商渺的事情这几天应该在圈子里传了不少，林雅沉思片刻。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你是不是心情不好在家里睡不着，所以才来酒店？」


    商渺没说话，也就只有这些少爷小姐才会在睡不着的时候到酒店换环境休息。


    林雅还在说：「其实不用想那么多的，别人爱说什么就说去，反正自己知道自己不是那样的人就好了呀。」


    她有些自来熟，也是好心，但商渺现在只想躺下来休息，所以忍不住直接说道：「我被人赶出来了，现在只能住酒店，林小姐可以让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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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5页

    林雅好一会没说话，她反应了下才说道，「谢浔知道吗？」


    她自言自语了半句，突然甩开身旁的男人，然后拉起商渺的手就往外走，「别住酒店了，我让谢浔过来接你，正好他一个人住大房子我眼红。」


    林雅说风就是雨，商渺都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和谢浔打了电话过去。


    商渺阻拦不及，只能说，「不用麻烦谢浔，我只是暂时在酒店住一晚。」


    况且她和谢浔也只是朋友，关系还不至于亲近到这种程度。


    商渺想再拒绝，谢浔却已经接了电话，林雅毫不客气的说，「龙湾酒店，过来接一下渺渺，我帮你拦着呢，大好机会哦。」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林雅丢下一句「过来再说」，就挂了电话。


    她拉着商渺的手，「你吃晚饭了吗，没吃我请你，旁边有家轻食还不错。」


    商渺没胃口，但想着林雅的性格，拒绝了多半也没用，就跟着过去了。


    她这几天胃口很差，外公的事压在心头，还有李燕南每天准时的试探，都让商渺被压的像喘不过气。


    林雅已经点好菜，正坐在那里玩手机。


    谢浔来的很快，过来的时候身上还穿着工装，肩膀上沾着点乳白色的油漆，应该是刚从工作室过来。


    他身高腿长，牛仔黑的工装正好将他的身材比例展现出来，林雅弯着眼，小声和商渺说，「谢浔小时候就靠这张脸，可招小姑娘喜欢了。」


    她说的没错，谢浔这张脸确实出类拔萃。


    谢浔没听到林雅的话，过来的时候表情很淡，他目光在商渺身上停留瞬间，随后慢慢皱起眉：「怎么瘦了这么多？」


    商渺一愣，她最近每天来去匆匆的，倒是没怎么注意到自己有没有瘦。


    不过想来也是，这种情况下，自然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因为林雅在场，所以有些事谢浔也没多问。


    整个晚饭时间，只有林雅在不停说着话，商渺偶尔应答一句。


    直到晚餐结束，林雅才嘆了口气，眸光幽幽的看着商渺和谢浔，有些不开心的吐槽了句：「你俩真没意思，要是没我，这饭局吃早得散。」


    谢浔没什么表情的开口，「有你也会散。」


    林雅似乎想反驳他，但又想不出什么，最后还是看向商渺，她大大咧咧的拍了拍商渺的肩，笑嘻嘻的说道：「别想那么多啦，什么都会过去的，有需要帮忙的随时联繫我。」


    这应该是林雅今晚说的最正经的一句话，商渺看着她，她又笑着走了。


    只剩下商渺和谢浔，谢浔问：「行李呢？」


    「被锁在家里了。」


    谢浔眉梢微动，他抬腿往停车场过去，商渺跟在他后面。


    她其实还有些不好意思，低声和谢浔说，「我没想到林雅会真的把你叫过来，我还是回酒店比较好。」


    她不太想麻烦谢浔。


    然而谢浔却停住脚，回眸看向她，他想了下才开口，「曲然然他们也在，也挺担心你的。」


    「过去和他们见一面吧，如果不想住我那，我再送你去酒店。」


    话说到这份上，商渺自然不好再说什么。


    谢浔家在津南的新别墅区，商渺跟着过去的时候，曲然然和宋桀还在客厅等着。


    瞧见商渺进门，曲然然就站了起来，「商渺姐，你来啦，我们正要吃夜宵呢，你想吃什么？」


    商渺摇摇头，「我不吃。」


    曲然然也没勉强，她拉着商渺在沙发上坐下。


    商渺打量了下，整个房子非常空，除了必要的几样家具以外，什么都没有，也就墙面看得出来精装修过。


    客厅的一角堆放着大堆的木材，看起来他们是把客厅也当作工作室了。


    果然，她听见曲然然说，「商渺姐，老大接到你电话的时候，正在做框呢，结果扔下活就跑了。」


    她语气里的打趣和林雅的如出一辙。


    商渺却没当回事，她知道谢浔照顾她，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晏书锦。


    谢浔是个很好的人。


    商渺脸上的表情缓和了点，抬眼看向晏书锦，对着他轻轻点头：「谢谢你。」


    不过，她瞥着墙角的材料，才想起自己因为家里的事情，已经很久没碰过谢浔这边的工作。


    第145章 呢


    商渺正想和谢浔说一下关于策划案的事，就听见曲然然憋不住的笑声。


    她扶住商渺的肩，忍俊不禁的说道，「不愧是商渺姐，你应该是第一个用这种语气和老大说话的女人。」


    商渺迟疑，「有什么不对吗？」


    「没没没，就是特别像在发好人卡的语气。」曲然然仍旧在笑。


    商渺就不再说话，这种玩笑，她并不太会接。


    谢浔本身性格也不是话多的，自然也不会接曲然然的话。


    他从桌子上拿了瓶水递给商渺，「我还有点图纸没画完，书房里有书，你要是嫌他们吵就去看书。」


    商渺也跟着站起来，「有什么能我帮忙的吗，我记得之前好像说过有挺多资料需要整理的？」


    她拿着谢浔递过来的水瓶，声音缓慢：「这段时间是我耽误了，有什么需要的我来吧。」


    曲然然和宋桀对视一眼，就干笑着说道，「哪有什么需要你帮忙的呀，就是想和你聊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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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6页

    然而她话音刚落，就听到谢浔嗯了声，「确实有很多资料，都在书房里。」


    商渺点点头，直接进了书房。


    而她刚进去，曲然然就垮下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瞪着谢浔，「老大，哪有你这样的，你没看到商渺姐明显心情不好吗？」


    「白天的框还没做完，过来帮忙。」谢浔却并未搭理曲然然，直接对宋桀说道。


    徒留下曲然然一个人在原地念叨。


    商渺在书房里找到了那堆资料，她几天没有好好工作，身体似乎有了惫懒性，好一会才慢慢适应过来，开始动手整理。


    书房的门虚掩着，外面曲然然他们的说话声，商渺也能听到几句。


    莫名的，在这样的环境下，紧绷了几天的神经突然放松开。


    抵不住的困意涌上来，外面的声音也慢慢小了。


    商渺这一觉睡的很沉，难得无梦。


    等她再睁开眼，已经是后半夜，客厅里还有人的说话声。


    手臂被压的有些发麻，商渺动了动，眉心立马揪起。


    肩膀上的毛毯滑落，商渺愣了下。


    她在书房里缓了一会才出去，客厅里除了原本的曲然然、宋桀和谢浔，还多了几个，商渺之前在春城见过的人。


    他们大概是在讨论什么东西，随意的围坐在一起，声音压的很低。


    曲然然第一个看见她，「商渺姐，你醒了？」


    谢浔原本背对着她，听见曲然然的话，回眸看过来。


    商渺站着，所以谢浔不得不仰起脸，他身上的工装，可能因为做事方便，所以领口的扣子扯开了些，看着比平时多了两分不羁随性。


    商渺垂眸，她问，「你们还在开会吗？」


    「吵到你了？」


    商渺确实还有些困，毕竟连续这么几天都没休息好，身体早就吃不消。


    但她还是摇摇头，但她眼底的疲倦很明显。


    谢浔看她一眼，索性起身，「都去休息吧。」


    已经凌晨三点半，有人早就困得不行，一听就熘了。


    曲然然指了指二楼，「商渺姐，我们的房间在二楼第二间房，今晚你和我睡哦。」


    商渺手里抱着毯子，站在原地，「本来说想帮忙，结果反而睡过去了。」


    谢浔语气没什么变化：「本来也不着急。」


    商渺刚刚醒来，其实就反应过来谢浔为什么会同意她去看资料。


    就连曲然然都知道她状态不好，谢浔却想也没想就同意了。


    无非就是他觉得她应该转移下注意力，或许还能稍微放松一下。


    商渺看着谢浔的眼神里又添了几分诚恳，「谢浔，真的很谢谢你。」


    谢浔脸色却不自在的僵了下，英俊的眉毛微不可察的皱了下，随即淡声开口：「和我不用这么客气。」


    可能是因为踏实的睡了一觉，商渺心情也没那么沉重，她笑了下：「你是介意被发好人卡吗？」


    谢浔一边眉梢轻轻扬起，「总不是什么好事。」


    别墅里有多余的洗漱用品，商渺在楼下洗漱好以后就上了楼。


    客房的床挺大，曲然然已经睡了，还贴心的给商渺单独抱了一床被子。


    估计是因为睡意都被引了出来，所以商渺脑子里什么都没有，躺上去就睡了过去。


    这一觉实在沉，商渺再醒过来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曲然然都不在房间，从没拉严合的窗户缝里能看出来，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手机还在响起个不停，商渺接通，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的声音：「请问是商小姐吗，我们是搬家公司的，想问一下你家的这些家具还要吗？」


    商渺脸色瞬间冷了下去，显然这是何穗又开始了。


    家里还有外公和外婆的东西，商渺之前去疗养院的时候，因为害怕东西丢失，所以都带回了家。


    她沉声开口，「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随意搬动我的东西，这是抢劫和盗窃。」


    「商小姐，你别为难我们，我们也是打工的，这样吧，你现在过来？看看什么是需要的，我们不动。」


    下楼的时候，客厅里只有谢浔在，他正拿着平板写写画画。


    商渺过去，轻声开口，「谢浔，我有点事，要先回去一趟。」


    谢浔抬起眼皮，嗯了声，放下平板起身。


    「回哪？」


    商渺说，「盛夫人找了搬家公司去我家，我还有重要东西在家里。」


    谢浔啧了声，「盛家还真是家大业大。」


    他语气里的讽刺很明显，商渺没说什么。


    盛家可不就是家大业大么，否则何穗也不至于这么嚣张。


    只不过——


    商渺的眼眸沉了沉，何穗的嚣张，很难说没有盛聿的默认。


    毕竟盛聿是个隐私感很强的人，哪怕是盛沧海和何穗，他也很少愿意让他们过多参与到他的私生活里。


    更遑论，房子这样的事。


    只是他就这样着急吗？


    谢浔和商渺到公寓的时候，搬家公司的人正在门口等着，看见商渺过来，才开了门。


    「商小姐，你看看有什么需要带走的，我们都还没动过。」


    工作人员看了下时间：「但是希望你动作可以快一点，我们要在下午两点之前完成这边的工作，然后等待新住户搬进来。」


    第146章 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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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7页

    商渺听到新住户的时候，脚步顿了下，但她很快回过神来，回自己房间收拾东西。


    外公的东西都放在一个盒子里，商渺打开看了看，确定没有丢失什么，才开始收拾自己的。


    她这套房子，是当初盛聿在她转正后不久直接给她的钥匙。


    那会商渺还住在城北的那套老房子里，盛聿嫌她来来回回耽误时间，索性直接让她直接住进誉府世家。


    商渺在这住了六年，零零碎碎的东西挺多，可打眼看过去，真能属于她自己的也就那么点，一个箱子两个行李箱就能装完。


    更多的反而是盛聿的。


    他随手丢下的衣服领带、商渺替他准备的醒酒药、他喜欢的香薰、他惯用款式的袖扣，他喝水的杯子，还有许多其他的。


    几乎哪里都有盛聿的痕迹。


    等到这些东西都收拾好，房间空荡出来的时候，商渺也才发现，就连这房子的装修风格，也都是盛聿喜欢的风格。


    所以呀。


    她这些年就像一个寄居在别人家里的可怜虫，现在别人不要她了，她就得走。


    也是她自己活该。


    现在想再多也没用。


    商渺垂眸，准备去搬箱子，然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突然拦了过来。


    谢浔声音浅淡，「我来。」


    说完也不管商渺是否应答，直接将箱子搬了起来。


    商渺的箱子不大，但里面的书很多，所以也重。


    她拧了下眉，「要不我和你一起抬下去吧？」


    谢浔眉梢挑的老高，「我看起来像很弱？」


    商渺想起在春城那一次，他单手就能抱起她，又想想谢浔平时布景的时候，上百斤的木框都能轻松移动，也就不再说什么。


    而他们前脚刚出门，后脚就听见屋里乒桌球乓的声音，估计是那搬家公司的开始处理家具了。


    那些家具，商渺本来也算不上喜欢。


    客厅的宽大沙发是因为盛聿嫌弃以前的太小换的，大的投影仪也是因为他曾经某次突然说想看电影，商渺才买的。


    说来说去，整个屋子都是在按照盛聿的喜好布置，和她没多大关系。


    商渺跟着谢浔将东西放到车上，谢浔问她：「有什么打算？」


    「可以送我去一下城北吗？」


    谢浔径直把箱子放在他车上，商渺的车还在酒店，没开过来。


    他也没问去城北做什么，就跟着商渺的指路，将车开到了老房子附近。


    这边是老城区，街道很窄，而且环境很差，好在谢浔技术过关，才能避开那些乱停乱放的自行车，将车稳稳停在商渺家楼下。


    他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眉心慢慢拧起：「你来这里做什么？」


    商渺已经打开车门，她面不改色：「我从小在这里长大。」


    老房子已经很多年没有住过人，即使外公每年都会来定时打扫，但也积了厚厚一层灰。


    商渺上次陪外公过来的时候是晚上，还没有那么明显。


    谢浔跟在她身后进门，只一眼，眼神就满是不贊同。


    「这房子暂时不能住人。」片刻后，他开口道。


    商渺点头，「我知道，我也没打算今天就过来。」


    老房子电路老化严重，安全隐患很重，还都要找人来看过。


    商渺不是没考虑过租住一个新房子，可她现在又懒得再去适应新环境，不如回这边来，至少在这里不用担心会不会被人赶走。


    她扭头看向谢浔，「我可能还要待一会才走，你要是有事的话，先去忙。」


    谢浔却说：「不急，今天没什么事。」


    他说完，抬腿就进了屋，「老房子电路老化是肯定的，你家电箱在哪里？」


    「你懂这些？」


    「嗯，以前干的不少。」商渺发现，谢浔说话一直很直来直去，几乎都是直切重点，没有多余的话。


    她领着谢浔去了电箱附近，看他弄了一会后，自己也出去附近超市买了点清洁工具回来收拾。


    只是常年不住人的屋子想要打扫干净，不是件容易事。


    商渺弄了好一会，才勉强将一张桌子擦干净。


    好在的是水管没问题，还能照常使用。


    手机铃声响起来的时候，谢浔也刚好进来。


    商渺放下手里的东西，擦干净手才接电话。


    「渺渺，你在哪儿呢？」是林雅的声音，听起来欢快得很。


    商渺顿了下，「在城北这边。」


    「怎么在城北那么远的地方？」林雅似乎有些不满意，小声嘟囔着，「我还想让你过来接一下我，我喝了酒没办法开车回去呢。」


    林雅嘟嘟囔囔的，商渺听见旁边还有人嘻嘻哈哈的闹笑声。


    林雅这姑娘人挺好，商渺眉骨压了压，问她：「你在哪里？」


    「蝴蝶公馆。」


    商渺知道蝴蝶公馆，是一家新开的酒吧，属于比较网红的那种。


    但林雅一个女孩，在酒吧喝了酒也不安全，她和谢浔说了声，谢浔眉毛也拧了下。


    谢浔和商渺到蝴蝶公馆的时候，才刚进门就看见林雅坐在吧檯边，前面围着两个男人。


    林雅正笑嘻嘻的和人说着什么，穿着恨天高的腿有一下没一下的踢着，像是在阻止男人靠近。


    「林雅。」商渺声音淡淡的叫了声，林雅听见她的声音，朝着他们看过来，脸上的假笑就变成了真笑，然后礼貌的对着那两个男人说道，「不好意思，我朋友来了，下次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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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8页

    那两个男人对视一眼，这才满脸遗憾的离开。


    林雅目送着他们的背影离开，这才垮下脸，回过头对着商渺和谢浔吐槽，「你们不知道，看看那两个男人多噁心，烦死姐了，要不是今天只有我一个人，哪里用得着废话这么半天啊！」


    林雅一边絮叨，一边从高脚凳上下来。


    脚上的高跟鞋不存在似的，很是轻盈。


    商渺怕她摔着，还特意伸手扶一把，然而林雅晕乎的脑子却突然转过来，她盯着商渺和谢浔打量了一会，才问：「老实交代，你俩刚刚是不是在约会？」


    她话音一落，门口就进来几个人。


    伴随着的还有齐颂吊儿郎当的声音，「阿聿，我今儿生日，可是特意等着你回来才过的，你要不给我面子，我真生气啊。」


    「没让你等。」是盛聿清冷不带情绪的声音。


    「你这话说的就没意思，兄弟一场怎么能说出这么冰冷的话？不过你突然又跑去合城做什么？」


    第147章 说


    齐颂的声音被埋没在骤然响起的火辣的舞曲之中，除了和他最近的盛聿，没谁听清。


    盛聿一顿，语气不变，「有事。」


    齐颂问，「总不会张局又叫你过去了吧，说来也怪，你妈妈跟何家的人都不亲，反而你在隔辈亲。」


    「说起来，你舅舅最近是不是要来津南？我前天看到新闻了。」


    他这话被旁边的人听到，都打趣着笑他，「哟，颂哥还会看新闻呢。」


    「滚，老子学富五车懂不懂？」


    齐颂和他们斗嘴说笑，刚刚那个说话的公子哥，眼神瞥到林雅，咦了声，大声打招唿：「林雅，你也在这边玩？要不要一起？」


    津南的富二代圈子其实也分为几个圈层，虽然都互相认识，但平时很少一起玩。


    那人和林雅一打招唿，齐颂这边的人就都看了过去，自然也就看见了林雅身旁的商渺和谢浔。


    灯红酒绿的，其实看不太清人的表情。


    商渺伸手扶住林雅，轻声道：「送你回去休息吧。」


    然而他们还没走，就听见齐颂朗朗开口，「相逢就是缘，今天小爷生日，林小姐给个面子呗？」


    林雅脚步顿了顿，她爱玩，但是还记得商渺上次在酒吧遇见齐颂和盛聿时的事情。


    她没答覆，而是扭头看向商渺。


    「商渺，咱们好歹也算熟人，我过生日你总不能扫兴吧？」齐颂察觉到林雅的犹豫，索性直接问商渺。


    只是他语气嘲讽，实在不友好。


    商渺睫毛动了下，和林雅说道，「你想玩就玩，我打车回去就行。」


    「你回去了，那我还玩什么？」林雅有些不愿意。


    「嗤。」齐颂嗤笑一声，目光不屑地上下打量着商渺，「商渺，你是不是知道自己给凌华捅了多大篓子，所以才只敢避着阿聿啊？我怎么记得你以前不是这样，以前你那都恨不得用胶水把自己粘在阿聿身上，现在怎么反而看着我们就跑？」


    齐颂话里满是奚落，商渺这才不经意的看向一直没说话的盛聿。


    从他们进来那一刻，商渺就故意忽略了盛聿的存在。


    她性格确实能忍，可也不是真没脾气。


    盛聿都能把事情做到这种地步，铁了心的要把撇干净，她又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她快速收回自己的眼神，转而又看向齐颂，语气染着十分明显的讽刺，「齐颂，每次你用这种替盛聿打抱不平的口吻说话的时候，我都在想，你是不是在盛聿？」


    「你看起来实在太像爱而不得的怨妇，不过我想你可能找错人了，现在你想找情敌，应该是去找宋音音。」


    「对了，记得还要和盛夫人沟通一下感情，这样她好能点头让你嫁进盛家。」


    商渺一番话说完都不带停顿一下，齐颂身边的青年，都在努力憋着笑。


    只有齐颂一张脸铁青，他瞪着商渺：「你他妈再说一句？」


    商渺脸色淡定，她下巴微抬，那种常年在生意场上混迹出来的气场倒是也唬一唬人。


    她声音冷冽，「齐颂，真的没有人和你说过，你很让人讨厌吗？」


    她以前因为盛聿的原因，齐颂再怎么故意找茬，她都能忍下去。


    可也是现在才发现，忍来忍去，到最后，难过的也只有她自己。


    旁人照样快活。


    「商渺。」旁边冷沉的嗓音传来，灯光恰好调到暗处，商渺看不下盛聿的神情，只能循着声音望过去。


    她听见盛聿幽幽嗓音，在这嘈杂环境里都带着一种彻骨的寒意：「你现在胆子很大。」


    这句话其实没多大情绪，但商渺扶着林雅的手却控制不住的用了力气。


    林雅吃痛，低声抽了口气，抬眸看商渺，后者正一脸平静的回答盛聿的话，「是吗？」


    盛聿的语气里多了几分轻嘲，「谁给你的勇气，谢家还是晏家，或者你母亲？」


    商渺心里一冷，盛聿这是在拿李燕南的事来讽刺她。


    「商渺。」谢浔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他保持着惯有的态度，扬了扬手机，淡定开口：「宋桀发消息问什么时候回去，他一会要做夜宵。」


    他明显是在故意打岔开商渺和盛聿的对话，果然，盛聿幽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


    谢浔面色不改，他照旧镇定，静静地和盛聿对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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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59页

    一个冷沉，一个淡定。


    还是谢浔先收回目光，他看向齐颂：「生日快乐。」


    说完他问商渺，「现在回去？」


    商渺也不想在这多待，她又不是心理有问题，喜欢听别人挖苦自己。


    谢浔得到她的回答，点点头，也不再看齐颂他们，伸手拉住商渺的手腕，语气轻轻：「那走吧。」


    手腕上温热的触感来袭，商渺愣了下，还是抿着唇跟在谢浔身后出去了。


    她手里还扶着一个林雅。


    齐颂看着三人的背影，脸色难看的不行，低声咒骂了好几句脏话。


    身边的兄弟看够热闹，开始安慰齐颂：「颂哥，你跟一个女人见识什么，一会兄弟们陪你喝酒，好好快活！」


    齐颂心里烦的不行：「滚滚滚！」


    盛聿表情倒是正常，只是那双黑瞳盯着商渺和谢浔的背影，眸光阴沉。


    而这边，商渺他们出了酒吧。


    谢浔拉着商渺手腕的手松开，他垂下眼眸，看着商渺纤细的手腕，「抱歉。」


    商渺摇头，她看向旁边的林雅，「林小姐现在是要回家，还是去哪里？」


    林雅说，「你们不是要回去吃夜宵吗？」


    她拧着眉心问谢浔，「谢浔，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连顿夜宵都捨不得我吃？」


    谢浔瞥她一眼：「随你。」


    他说完就去开车，商渺和林雅在酒吧门外等着。


    因为刚刚齐颂的出现，商渺心情其实不是很好，她看着路边敞亮的路灯出神。


    林雅倒是没什么心事的样子，在她旁边转来转去的，不过也真是难为她，穿着二十厘米的高跟鞋都能走的这么稳当。


    林雅身高不够，所以酷爱高跟鞋。


    她踩了几步华尔兹的舞步，突然贴到商渺耳朵边问，「渺渺，老实交代，你和盛聿是不是那种关系？」


    商渺一顿：「什么关系？」


    林雅眨眨眼，「他是不是包养过你？」


    第148章 她


    商渺一愣。包养？


    原来别人看到的她和盛聿之间，就是这样关系。


    不过包养还沦落到她这种地步的，也真是少见。


    她垂眸掩下眼里的自嘲。


    林雅见她不说话，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说话太直接，她有些懊恼的拍了拍自己额头：「渺渺，我没什么意思，你当我没问吧，我刚刚傻了才那么说的，抱歉抱歉。」


    商渺没说话。


    林雅也老实下来，安静站在旁边看手机。


    直到谢浔开车过来，林雅才收了手机，然后顺手拉开后车门进去。


    后车厢还放着商渺的一个箱子，她微愣，随后问道，「谢浔，你要搬家啊？」


    「是我的。」商渺坐进副驾驶。


    林雅揉着脑袋，「哦对，你要搬家。」


    她想起来在酒店遇到商渺的时候，商渺说自己被赶出来了。


    林雅这次脑子还清醒，没把这话说出来。


    谢浔带着她们直接回了别墅，一进门就看见宋桀他们几个，在院子里摆了小炉子烧烤。


    炉子挺小的，看着像是用来煮茶用的，现在却被这群人折腾成了烧烤架。


    曲然然看到他们回来，招招手，「老大商渺姐快过来，马上要烤好了！」


    林雅早就凑了过去，她性格活泼，跟谁都能聊起来，也不社恐。


    谢浔低声和商渺说，「你要是觉得累，就先回房间休息。」


    商渺今天也是忙了一天。


    「还好，总得先试试宋桀的手艺。」商渺摇摇头，抬腿也朝烧烤那边过去。


    她一直喜欢曲然然他们的相处模式，真诚又快乐。


    商渺想，可能是因为她一直都没什么朋友的原因。


    曲然然和林雅已经脸起来，看见商渺过来，顺手塞给商渺一串刚烤好的牛肉，「商渺姐尝尝，就是好像有点辣。」


    商渺很少吃烧烤，她拿着串犹豫片刻，然后小小的咬了一口。


    刺激辛辣的味道直冲上来，商渺被呛了下，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她手里还拿着牛肉串，一只手捂着嘴巴，有些手忙脚乱。


    然而突然，手里一空，牛肉串被人给抽走，接着一张纸巾递到他面前。


    商渺也没看是谁，接过纸巾捂住嘴巴，缓了好一会才停下咳嗽，她微微抬眉，「谢谢。」


    谢浔手里端着一杯水，他递给商渺：「好点了？」


    「嗯。」


    「你不能吃辣？」


    水是温热的，喝着很舒服，商渺抿了一口水才迟疑着说，「这个好像太辣了。」


    她这纠结的语气，听得谢浔失笑：「宋桀小时候在渝城长大，口味重。」


    商渺心有戚戚焉。


    烧烤本来也是图个乐呵，吃了没一会，他们就开始闹着玩牌。


    商渺不参与，先回房间睡觉。


    也就才发现手机上还有几个未接电话，还有简讯。


    都是李燕南的。


    内容都没变，全是在问商渺商渺什么时候给钱。


    商渺没什么情绪的将那些简讯都删除，就放下手机准备休息。


    但李燕南却跟有心灵感应似的，竟然打了个电话过来。


    商渺吐出一口气，按下接听。


    李燕南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渺渺，你怎么不接电话呢？我都要急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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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睫毛垂落，挡住眼底思绪，她声音淡淡：「我说过我会把钱给你，用不着你天天催。」


    「渺渺，你听我说。」然而李燕南却完全没听进去，她语气听上去也实在着急，「你快把五十万给我好不好？」


    「我知道你是在和我赌气，才一直拖着不把钱给我，但是你怎么怪我都没关系，桃桃是无辜的！」


    「那群杀千刀的说再不把钱给他们，他们就把桃桃卖出去！」


    李燕南说的惶恐，然而商渺心里却只觉得可笑。


    她捏了下自己的眉心，「是周国兵告诉你，如果你再不拿钱回去，他就把桃桃卖了吧？」


    李燕南的哭声戛然而止。


    商渺冷嗤一声，挂了电话，然后果断关机。


    蝴蝶公馆。


    齐颂被一群人围在一起闹着，包厢里也有人叫来了五六个嫩模网红，气氛很是热闹。


    唯独除了角落里，盛聿一个人坐在那，周身都是生人勿近的气息。


    齐颂喝酒喝到兴头上，对着盛聿遥遥举杯，「阿聿，说好的今天不醉不归，你一个人躲在那做什么？」


    盛聿没什么语气的回答：「没心情。」


    齐颂啧了声，正要说话，就听见边上一个人玩笑般的说道，「阿聿现在心里估计膈应得不得了，毕竟商渺都搬去和谢浔住一起了。」


    说这话的人本身也喝了不少，所以嘴边没个把门的，说起来也不毫不顾忌：「不是都说男人的占有欲都强，哪怕自己不要了的，被别人给捡回去，也会觉得不爽吗？阿聿现在估计就是这种心态，毕竟商渺以前就围着他转，现在却突然很了谢浔。」


    那人后面还絮絮叨叨的点评了什么，却没人再听。


    有人问：「你咋知道的？」


    「林雅的朋友圈，他们都在谢浔家打牌啊。」


    「能不能闭嘴？」齐颂将手里的酒瓶勐的放到桌上，火气很沖：「老子过生日，谁再提商渺那死女人，就自己滚。」


    众人这才想起，齐颂今天才被商渺给怼了一顿，于是也就不再说话。


    齐颂心情不爽，提着酒瓶去找盛聿。


    他将瓶子放在桌上，二话不说拿了两个杯子倒满，一杯推给盛聿，「是兄弟就陪我喝。」


    盛聿掀起眼皮看他一眼，端起酒杯，直接喝完。


    齐颂就又倒了一杯，再放在盛聿面前。


    就这样，齐颂倒一杯，盛聿喝一杯。


    直到三杯酒下肚，齐颂才推开酒杯，他坐在盛聿旁边，突然啧了声，似乎有些烦躁。


    盛聿面色沉稳，声线也淡然，「有事直说。」


    齐颂抬手将自己的头髮往后薅了下，然后才一副吊儿郎当的问盛聿，「你真打算和宋音音定下来？」


    盛聿放在膝盖上的手一顿，他声音听不出喜怒，「再说。」


    「小宋这人挺好的，看着挺乖。」齐颂说完，突然扭头看向盛聿，他唇角挂上些讽刺，「说起来，阿聿，你还记得当时咱们无意听见商渺和你爸说的话吗？」


    盛聿眸光沉凝，没接话。


    齐颂嗤了声下又说：「阿聿我说真的，小宋这人还不错，你俩结婚我指定送你大红包。」


    第149章 不


    商渺睡的很好，第二天起来的时候才七点多，曲然然还睡得正香，商渺动作轻轻的起床。


    她昨天没去医院，今天得过去，免得外公担心。


    下楼的时候，客厅里没人，估计是昨晚闹得很晚，所以都还没起。


    只是刚到院子里，就看见谢浔背对着她在接电话。


    听见开门动静，谢浔回过头来，看见商渺，他正好讲完电话，便朝着商渺过来，「怎么这么早起来？」


    商渺说，「我准备去医院看看外公。」


    谢浔点点头：「我顺路去见客户，送你过去。」


    商渺本来想说不用麻烦，但谢浔已经往车库的方向走过去。


    谢浔家这套别墅很大，位置也好，但看着里面的装饰，却像是新房，还没人住一样。


    商渺跟着谢浔往车库走，她问谢浔，「这别墅不会是你回津南以后才买的吧？」


    「不是，是我妈妈买的。」谢浔语气很正常，「她本来想买给我以后做婚房。」


    「阿姨考虑的很长远。」


    谢浔嗯了声不再说话，商渺见他似乎不愿意多说这个话题，也不再问。


    到医院的时候刚好八点，医院门口人很多，商渺下车前和谢浔说：「我下午去酒店把车开上，再去城北一趟，回去应该会比较晚。」


    城北那套老房子不可能立即住人，昨天谢浔就和商渺说了，让她继续在别墅这边住着，而且也方便做金融展的工作。


    「注意安全。」谢浔的语气如常，但商渺却蓦然觉得这种问答似乎有些怪异。


    她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心，然后开门下车。


    外公的情况和前两天差不多，仍旧躺在床上，只能吃流食。


    商渺这两天已经把情绪调整好，至少在见到外公的时候，不会再动不动就眼酸。


    她替外公擦了脸，又按摩了一会手脚。


    外公的视线一直停在她身上，商渺握着他的手，温声开口：「外公，您别担心我，网络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您好好养病，好了咱们就回家。」


    外公的手指蜷缩了下，似乎在应答她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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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医生查房的时候，说的话也没什么变化，只是在查房结束后，将商渺叫了过去。


    「家属考虑好了吗，病人是选择保守治疗还是手术？」


    商渺闭了闭眼睛，「您之前说的那位脑科专家，到津南了吗？我可以见见他吗？」


    「何医生明天上午


    应该会到医院来，到时候我会帮你问问，不过何医生这次来的目的是参加研讨会。」


    医生的话说的委婉，但也是在提醒商渺，不要太抱有希望。


    商渺强撑着镇定开口，「那麻烦您了。」


    在医院照顾着外公吃了午饭以后，商渺就先去酒店开了车。


    只是她没直接去城北，而是先去了躺银行。


    她还存有一笔死期。


    可商渺现在不敢动，她害怕外公那边还需要更多的钱。


    她自己身上能动用的，也就六十多万了。


    商渺美在银行待多久，就去了城北。


    她去之前就联繫好了维修工人，老房子需要维修的地方很多，折腾了一下午，也就只弄了一小半的地方。


    时间已经六点，商渺刚送走工人，小叶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商渺姐，凌华今晚团建聚餐，在津南酒店。」


    商渺垂目：「你们好好玩，我就不过去了。」


    「可是商渺姐，这是公司主办的，而且好像董事长他们也会来。」


    小叶的意思无非就是，盛沧海以前每次来，都是商渺接待，所以这次也希望商渺过去。


    然而商渺却说：「盛总让我在没有处理好家事之前，不用去公司，而且我已经辞职了。」


    话说到这种地步，小叶自然不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只是电话才挂，小叶的微信就发了过来。


    「刚刚是朱莉姐让我打的电话，她一直在旁边。」


    商渺没回，关好房门就走了。


    她又去钟婶家打包了一份鱼汤，准备带回去给曲然然他们。


    等鱼汤的时候，商渺拿出手机，看了下朋友圈，就刷到外公的主治医生发的一张合照。


    她看了那张照片愣了会，然后给医生打了个电话过去。


    那边接的很快。


    商渺的声音都有些颤，「王医生，您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就是脑科的何医生是吗？」


    「哎！我都忘了和你说，何医生明早时间很赶，应该在医院待不了多久，不过他现在应该没什么事，我可以帮你问一下。」


    「如果他有时间的话，你就去津南酒店找他就行。」


    王医生的话说完，商渺都还有些回不过神。


    那位何医生，商渺见过的。


    在几年前何穗的生日宴上，他是何穗的弟弟，盛聿的舅舅。


    只是当时隐约知道他是个医生，却没想到原来就是大名鼎鼎的脑科专家。


    商渺觉得心口一阵钝痛，连唿吸都刀割似的。


    商渺提着打包好的鱼汤，在车里坐了好一会，才踩下油门。


    只是原本左转回别墅的路，变成了右转到津南酒店。


    王医生说何成的时间很紧，也就今天下午有点闲暇时间。


    商渺也知道，外公的病拖不得。


    她到津南酒店后，就直接去了王医生给的房间。


    然而她在门口敲了半天门，都无人应答。


    商渺只能打电话问王医生，又兜转几分钟，才知道何成在楼下，和自己的家人吃饭。


    这里除了盛家人还有谁是何成的家人。


    商渺和王医生道了谢，才缓步到电梯里，她面无表情的按下向下的按键。


    三楼大厅。


    聚餐活动早就开始，商渺在门口站了会，想要找一下何成的身影。


    「商渺姐？」一声不确定的声音传入耳朵，商渺回头，看见宋音音穿着一身白色职业装，打扮的十分干练。


    宋音音看着商渺眨眨眼，她笑着开口，「我还以为你不来呢，还有点可惜，毕竟今天也是凌华的一个庆功会。」


    商渺瞥她一眼，「我过来找人而已。」


    宋音音问，「找谁呀，秘书处的人吗？」


    「不过商渺姐，其实你才应该是今天的主角，毕竟今天是凌华和蔚蓝合作的庆功宴。」宋音音有些可惜的说道。


    第150章 300钻石


    她语气里的炫耀，商渺并不想理会。


    她仍旧在找寻何成的身影。


    只不过，聚会的人太多，商渺看了一圈也没看见。


    宋音音见她不搭理自己，也不再说什么，抬腿就要离开。


    然而商渺却突然问她，「盛聿呢？」


    宋音音脸上的笑容又挂了起来，她说：「商渺姐，你找阿聿有事的话，我可以帮你转达，他现在不太方便见你。」


    商渺盯着她，「何医生是不是来了？」


    宋音音脸上闪过瞬间的迷惑，但又很快收拾好表情，故作淡定地问商渺，「商渺姐问这个做什么？」


    商渺不想再和宋音音多废话，她拿出手机，准备直接给盛聿打个电话，问问何成是不是在这边。


    如果在的话，她今天一定要见到他。


    然而手机刚拿出来，身后就传来何穗不悦的声音，「凌华的排面做的可真好，秘书处的秘书都在门口做迎宾小姐了。」


    宋音音一听到何穗的声音，脸色就不由自主的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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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知道何穗不喜欢她，或者说何穗压根就没把她看在眼里，所以也不愿意去跟何穗较劲。


    安静的往后面退了两步，努力做出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商渺没动，她看着何穗身后那个中年男人，抿了抿唇。


    过来的只有何穗跟何成，盛沧海盛聿没在。


    商渺掌心攥了攥，上前一步，她缓声开口，「何医生，我是商渺，是王医生让我过来找您的，我可以和您聊聊关于我外公的情况吗？」


    何成声音醇厚，面相上也更加严肃，他看了眼商渺，「你就是王候飞说的那个病人的家属？」


    商渺点头：「王医生说我外公的情况很难再拖下去，他也说您是出了名的脑科专家，如果是您的话，手术成功机率很大。」


    何成皱了下眉，「他这么说的？」


    他摇摇头，「但是我很遗憾的告诉你，你外公的情况，不管是哪个医生，风险性都不会低。」


    何成的话落下来，商渺的脸色就有些发白，她低声说，「可是您连我外公的情况都还没去了解过。」


    「商渺，我发现你这人真有意思。」何穗嗤笑着的声音毫不客气的打断他们的对话，她啧了声：「我发现你还真是能有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接近我家的人。」


    「现在还知道何成是医生，用你外公当藉口了？那以后是不是就要借着这件事，又一次赖上盛聿？」


    商渺听着何穗的嘲讽，她说，「盛夫人，我不知道您对我的恶意揣测是哪里来的，但是请你尊重我的外公。」


    「尊重？你也配和我说尊重？」何穗脸上满是厌恶，「你一个能让亲妈当街给你下跪的人，也有脸让人尊重？」


    何穗越说越过分，商渺闭了闭眼，还是看向何成：「何医生，您明天要去市一院，我希望您到时候能看看我外公的病情再下定论，可以吗？」


    何穗鄙夷厌烦的目光还停留在她身上，商渺却跟没感觉一样。


    她不可能放弃救外公的机会。


    外公将她从小带到大，她现在也只有外公这一个亲人了。


    「你们在做什么？」盛聿低沉的嗓音响起，商渺微微一顿，随后抬眼。


    果然看到盛聿正站在不远处。


    他目光落在商渺身上，语气幽幽：「谁让你来的？」


    商渺睫毛微颤，「我来找何医生。」


    「这里是凌华的聚会，商渺你已经辞职了。」盛聿黑瞳像是不见底的神潭，叫人猜不出任何情绪。


    「商渺姐其实也应该来的，毕竟今天是蔚蓝的庆功会，商渺姐在蔚蓝的合作上真的很辛苦。」宋音音小声的说着，似乎是想要替商渺说话。


    然而她话刚说完，脸上的温柔模样还没维持住，就听见何穗嗤笑着开口，「你倒是通情达理。」


    通情达理四个字，何穗说的很讽刺。


    宋音音顿了下，然后下意识看向商渺。


    她被何穗这样不留情面的讽刺，自然也希望在商渺身上看见一样的结果。


    只是商渺脸色不变，她仍旧淡然，「盛总，我的离职手续还没办理下来，所以我现在仍旧是凌华的员工。」


    盛聿冷呵一声，「商渺，你还真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我只是在陈述事实。」


    商渺说话的时候，腰杆挺的很直，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在说出这种话的时候，心里有多唾弃自己。


    她想，现在的她，大概像极了一个不要脸的无赖。


    正好盛沧海也过来了，他看见一群人围在门口，皱了下眉毛，沉声训斥道，「都在这里堵着做什么？」


    何穗说，「还不是因为有个狗皮膏药又要贴上来。」


    她说完抬腿就往宴会厅里去，何成紧跟其后一起进去。


    盛沧海目光落在商渺身上片刻，随即又看向盛聿，语气不辨喜怒：「有什么事赶紧处理好。」


    「盛总，要不让商渺姐进去吧，这样在外面也不好看。」何穗一走，宋音音就又敢说话了。


    她看着商渺，小声的提着建议，仿佛商渺是来乞讨的一样。


    她说完，还不忘看向商渺，「商渺姐，今天来的人很多，你之前的事情影响太大了，盛总也是在为你考虑的。」


    商渺不知道宋音音哪里来的那么多话，她看着何成的背影，估计现在再想和他说外公的事情很难。


    而且怕是也会让他心里不舒服。


    商渺心里一思量，准备明天早上再早点来酒店等何成。


    她考虑好，就准备离开，然而才走出一步，就听见盛聿凉薄寡淡的嗓音：「什么时候和谢浔在一起的？」


    商渺脚步一顿，她回眸看向盛聿：「我现在没心情和你说这些。」


    她现在因为何成的事情，所以心里忍不住焦急，又以为盛聿恐怕又是和以前一样想羞辱她，所以回答的很直接。


    然而这话落在盛聿耳朵里，无异于是默认。


    他眼眸微微眯起，盯着商渺打量了会，突然冷嗤了声，随即状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商渺，谢浔又能给你带来什么，才能让你贴上去？为了钱？」


    第151章 救


    盛聿的话像是裹挟着刺骨的寒意，商渺看着他，按压下心里的情绪，才说道，「我和谁在一起，和你没关系。」


    她语气淡然，听上去并没有多大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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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63页

    盛聿脸上的散漫依旧，他嗤了声，嗓音低沉发冷：「和我没关系？」


    「商渺，你来这边是为了你外公吧？」


    盛聿的话一出口，商渺就僵住。


    她眸子紧紧的盯着盛聿：「你什么意思？」


    盛聿眼神居然，他身量高，看着商渺的时候，得稍微压着眉骨，这神态给他增加了几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感。


    他没任何语气的吐出一句：「只是提醒你，他只在津南待两天。」


    这个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商渺也慢慢回过神来，何成是盛聿的舅舅。


    她在脑子里飞快的头脑风暴着。


    她对何成的印象其实不多，只记得何穗好像跟何家人关系都不太好，但相反的，盛聿跟何家那边关系一直都不错。


    何成不愿意见她，可只要盛聿愿意，他就能带她去见何成。


    商渺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过一片刻就迅速反应过来。


    她抬眸看向盛聿，「你有什么条件。」


    商渺了解盛聿，他不会说无关的事。


    盛聿眼里闪过一抹讽刺的笑，他垂着眼皮，幽深的瞳孔里倒映出商渺的模样。


    片刻后，他才冷沉着声线开口，「你想多了，你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他说完，收回视线，转身进了大厅。


    商渺眸光闪烁着，正要一起进去，旁边突然插过来一个小巧的身影。


    宋音音挡在她面前，脸上的笑容没绷住，看着商渺的眼神也不太客气：「商渺姐，阿聿的话你也听到了，他并不想你出现在这里，要不你还是先走吧？」


    刚刚何穗对宋音音的冷嘲热讽，还有盛聿在看见商渺以后，就将她忽视的彻底，都让宋音音心里有股闷气。


    她索性直接将这股闷气都发泄到了商渺身上，皮笑肉不笑的说，「商渺姐，我还要进去陪董事长他们，就不送你出去了。」


    商渺看着她脸上的趾高气扬，睫毛轻垂，淡声说道，「宋秘书，希望你能记住，你是凌华的秘书，不是津南酒店的迎宾小姐。」


    她上下扫了宋音音一眼，最后在她里面内搭的v领衬衫上停下，轻嘲着提醒：「以及就算酒店迎宾，也会有着装要求。」


    宋音音小脸一僵，正要反驳，商渺却已经离开。


    商渺出了大厅，却没急着走。


    何成只在津南待两天，这时间很紧。


    她拧着眉心站在酒店门口，心里思绪复杂。


    正好谢浔打了电话过来，商渺接起，那边第一个响起的却是林雅的声音，她在问：「渺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准备去吃烤鸭。」


    商渺看了下时间，已经八点半。


    她说，「你们去吧，我还有事。」


    「还没收拾完吗？」说话的是谢浔，他大概从林雅那边将手机夺走了，商渺还能听见林雅嘀嘀咕咕的声音。


    谢浔说，「老房子一天不可能收拾完，你不用着急。」


    「我知道，我在等人。」商渺看着街对面的霓虹闪烁，忍不住轻声嘆了口气。


    说实话，挺无力的。


    至少她真的没能想到，外公的事也能和盛聿扯上联繫。


    谢浔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对，稍微走远了点，离宋桀他们远了一些才问：「出什么事了？」


    商渺有些迟疑的开口，「我在津南酒店这边等见到了何医生，王医生说他是出了名的脑科专家，可是他是盛聿的舅舅。」


    谢浔听完，眉毛微不可察的拧下眉毛。


    林雅正好过来，看见谢浔一脸严肃，她问，「怎么了？」


    「没什么。」


    谢浔说完就转身回了房间。


    商渺在酒店外又等了一会，她心里打好主意才离开。


    到别墅后，曲然然他们一群人还没谁，都围在茶桌旁说着什么。


    林雅一个人坐在旁边打游戏，她喜欢热闹，昨晚又和曲然然相见如故，所以直接在这边住下了。


    商渺手里还提着打包的鱼汤，已经冷了，她问：「要喝鱼汤吗？我在城北买的，热一下就可以。」


    「要，不过你怎么又跑到城北去了？」林雅丢开手机，起身过来帮商渺收拾。


    「去收拾那边的房子。」


    「你在城北有房子吗？」林雅问。


    「家里的老房子。」商渺将鱼汤带进厨房，然后换了碗放进微波炉。


    鱼汤的味道很快传了出来，曲然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在门口嗅着鼻子说：「好香。」


    商渺头也没回，「问问有多少人要喝鱼汤的？」


    曲然然应了声转头去了客厅，林雅的手机也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下来电人的姓名，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睛瞬间冷下去几分。


    她低声和商渺说了声，就拿着手机出去。


    剩下商渺一个人在厨房等着，她盯着微波炉外的几个小灯，有些出神。


    「别担心。」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将商渺的思绪拉回来不少。


    她回眸看向门口的谢浔，后者脸上一如既往的平静，「何成会在津南待两天，我可以帮你问问。」


    商渺一顿，「你认识他？」


    谢浔含煳道：「家里认识。」


    商渺和谢浔认识这么久，还很少听到他主动提起自己家里。


    不过商渺也知道，谢浔和晏书锦是亲戚，那家里自然也不会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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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着谢浔弯了下嘴角，「谢谢。」


    谢浔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又快速移开，然后才若无其事的说：「有事可以和我说，毕竟。」


    他顿了下：「毕竟晏书锦让我照顾你。」


    他提起晏书锦，商渺才想起这段时间都没见到晏书锦。


    不过商渺也没多想，晏书锦也在帮家里做事，所以随时都在往外地跑。


    微波炉叮的一声，提醒商渺鱼汤热好了。


    她正要问晏书锦要不要喝，林雅就跑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商渺的手机：「渺渺，你有电话。」


    商渺垂目一看，竟然是何穗。


    她不知道何穗现在打电话给她做什么，商渺看着跳动的屏幕，没有动作。


    第152章 他


    d电话持续响动了几十秒才自动熄灭，商渺将手机接过，出了厨房。


    林雅在问她：「渺渺，你不喝汤吗？」


    商渺说，「不用。」


    实际上她今晚又没有吃晚饭，现在肠胃已经有些不舒服，只是她实在没有胃口。


    而津南酒店，凌华的聚会刚结束。


    何穗拿着手机，冷笑了一声，「满意了？」


    盛聿坐在她对面，眸光冷淡，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只说：「是您满意了吗？」


    何穗已经五十出头，但保养的很好，所以看上去仍旧年轻，她带着轻蔑的眼神看向盛聿，「盛聿，你别忘了我是你妈，我连你一套房子都不能处理吗？」


    「我说过我不会让她进盛家的门，就绝无可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何穗指着盛聿，语气慢慢狠起来，「你还真是你爸亲生的，都喜欢那些出身低等的女人！」


    「何穗！」房间里的盛沧海陡然站起身，他脸色阴沉的看着何穗，「你该住嘴了！」


    何穗冷呵一声：「盛沧海，外人面前我给你留面子，你总不会忘了你是怎么有今天的吧？」


    盛聿冷漠的看着他们之间剑拔弩张，像是早就习惯。


    何穗和盛沧海还在争论着那个永远都没法结束的话题，情绪上头的时候，她指着盛聿说道：「盛沧海，你看看你的好儿子，跟你一个样，就喜欢玩破烂货！一样的蠢！」


    盛聿面无表情的站起身，他冷眼扫了下尚在争吵中的两人，语气冷的仿佛能结冰：「我只是讨厌别人随便动我的东西，仅此而已。」


    他心情不好，周身都冒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宋音音看到盛聿这样的模样以后，心里有些打鼓。


    她特意在宴会散了以后还留下来，就是想等着盛聿，然后看看能不能让他带自己在他父母面前刷刷脸。


    纵然何穗对她的态度并不好，可宋音音也听人说了，何穗一开始也见不惯商渺。


    后来次数多了，也默认了。


    宋音音想，商渺能做到的事，她又怎么不能？


    她咬咬唇，脸上扬起一抹微笑，上前想要去挽盛聿的胳膊，然而却被盛聿直接躲开。


    宋音音愣了下，随即不可置信的喊了声：「阿聿，你怎么了？」


    盛聿脚步一顿，他停下脚步，乌沉的眸子看向宋音音。


    后者一脸委屈，「我是不是哪里让你不高兴了？」


    盛聿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心：「我在想其他事。」


    他说完，又说道，「我送你回去。」


    宋音音哦了声，低下头没说话。


    盛聿每次带她出来，无论多晚都会宋她回家。


    宋音音不是纯情少女，她也暗示过盛聿，可盛聿却总说不到时间。


    商渺定了早上六点的闹钟，哪怕谢浔说了会帮忙问问，可商渺也没办法做到自己什么都不做，就安静等结果。


    她到津南酒店楼下的时候，还没有七点。


    路上现在也没什么人，商渺把别停在酒店门口，她问了王医生，何成九点到医院，应该八点二十就会出门。


    商渺来的时候带了一个面包，她坐在车里刚咬了一口面包，李燕南每天的催债信息就来了。


    商渺现在看着她的信息和垃圾信息没什么差别。


    那五十万商渺说过会给，确实也会给，只是不是现在。


    李燕南口口声声说，周国兵拿不到钱就要把桃桃卖了。


    可是商渺问了张庭安，那边给她的答覆却是，桃桃现在在医院住着，有护工看着。


    她也是那天接到李燕南电话去银行的时候，才突然想起还有张庭安这么个人。


    是当时在合城时，盛聿的那个朋友。


    商渺对于李燕南欺骗自己已经没那么难过，她只是不想再让李燕南来打扰外公了。


    八点二十，何成准时从楼上下来。


    商渺推开车门出去，她几步走到何成面前，礼貌又诚恳的开口：「何医生您好，我是商渺，昨晚我们见过。」


    何成看着她，眉心皱了下：「你外公的情况，昨晚我就告诉你了，我的建议是选择保守治疗。」


    「可是我查过资料，他这种情况，手术成功的案例也不在少数。」商渺手里还拿着外公的病歷和一些检查结果，她递过去：「您都还没有了解过情况，这是所有的检查结果，您先看看可以吗？」


    何成脸上很是不悦，「商小姐，我不知道你这样做是真心为了你外公，还是只想做样子给谁看，但是我麻烦你不要浪费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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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叫做样子？」


    何成戴着眼镜，看上去很严肃，只是他打量商渺的目光时，多少都带着不悦：「商小姐，我知道你和阿聿的事，你应该也知道我和他的关系，但是很遗憾，如果你想通过我来改观盛家人对你的看法，那你就是大错特错了。」


    商渺听着何成的话，焦急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她看着何成，收回了自己递出去的资料：「何医生，我不知道您误会了什么，但是您作为医生应该也知道，没有人会用自己家人的性命来开玩笑。」


    她说完又点点头：「抱歉，浪费您的时间了。」


    随后转身离开，挺直的嵴背看上去瘦弱又倔强。


    她在车上坐了会才开车去医院，外公的情况仍旧和前两天差不多，商渺过去的时候，医生刚好来查房。


    外公的检查结果都出来了，各项指标都没多大变化，王医生将商渺叫了出去，「你见到何医生了吗？」


    商渺垂下眼眸，她沉默片刻才又问，「除了何医生，还有没有其他的医生？」


    「有，只是何医生是权威专家，成功率肯定更高。」


    王医生的话在商渺脑子里迴响着，她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捏了下，然后拿出手机，给谢浔拨了个电话。


    谢浔接的很快，商渺听见自己有些疲惫的嗓音：「谢浔，你那边什么时候能帮我联繫到何医生？」


    「我可能需要和他再好好谈一次。」


    谢浔顿了下才开口，「我正在来医院的路上，过来说。」


    第153章 可


    商渺等谢浔过来的时间里，看见王医生带着两个实习医生飞快的往楼下去。


    她心里猜测，多半是何成过来了。


    昨天看王医生的朋友圈，除了分享跟何成的合照以外，还转发了不少医院公众号的报导。


    权威专家在哪里都受欢迎，尤其神经内科和脑科有些手术也有关系，所以王医生对何成也是慕名已久。


    王医生都走到电梯了，但突然想到什么，又回过头倒回来几步，低声和商渺说道，「研讨会还有十五分钟开始，何医生现在应该在下面休息，如果你想碰碰运气可以去试试。」


    商渺一愣，她抬眼看向王医生，却见王医生已经又恢復了刚才的表情，急匆匆地离开。


    商渺缓了下才明白过来王医生的意思，她站起身，下意识的看了眼病房里的外公。


    外公的情况不能再拖，而且，商渺自己也知道，外公也不会愿意就这样在床上躺一辈子。


    他也是一个很要强的人。


    商渺垂目，在心里下了决定，然后抬腿朝着王医生说的那个会议室过去。


    二楼的会议室里，何成原本正在和一个医生探讨病例，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工作被人打断，何成的面容很严肃，他原本想要挂断电话，然而在看清上面的来电人以后，还是耐着性子接了。


    只是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何成的脸色越来越冷峻，最后他忍不住呵斥道：「谢金琳，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跟我说这些！」


    谢金琳嘆了口气有些无奈，「何成，咱们好歹有过交情，帮个小忙而已，而且人家也是救人心切，你又何必这么死板？」


    「不管你的朋友是谁，我都不会帮，这是我的原则！没别的事我挂了。」何成冷声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正好，门口突然有个医生喊了声，「何医生。」


    他抬起眼，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什么事？」


    过来的是一个实习医生，她说，「外面有病人的家属找你，说是想请您去看一下病人的情况。」


    何成在业内是出了名的严苛，但也医者仁心，所以很多人将他奉为医者楷模。


    「可以，让家属进来吧。」


    他话音一落，门口就传来女人平稳的声线：「何医生。」


    何成抬头，就看见商渺站在门口。


    他眉心一皱，随即语气并不是很好的说道：「怎么又是你？」


    商渺睫毛轻垂，她唿吸之间才慢慢开口，「何医生，我想为我早上的态度向您道歉，也真心的恳求您，能够上去亲自看看我外公的情况。」


    「我看过您之前的几台手术，比我外公情况糟糕的也有，我请求您可以去看看看人家。」


    她态度放的极低，何成眉心慢慢拧起。


    王医生确实和他说过关于商渺外公的情况，可何穗也和他说过，商渺心思多，一直都在想方设法的缠着盛聿，想利用盛家飞上枝头变凤凰。


    见他不说话，商渺的眼里划过一抹复杂情绪，只是她睫毛垂落着，那些情绪都被很好的遮挡住。


    「盛总，李主任就在里面。」商渺迟疑之间，陡然听到外面传来的声音。


    外面的人不知道说了什么，会议室里的某个医生却突然拍了下脑袋：「哎哟我忘了，今天约了凌华集团的人谈之前的一个公益检查项目的合作。」


    凌华最近在忙一个招标，所以在树立社会形象。


    李医生说完就要出去，然而门口的盛聿却已经进来。


    他目光在商渺身上扫了一眼，随后就看向何成，嗓音低低的喊了声：「舅舅。」


    何成点头，脸上的不悦稍微收敛了一点，「你昨天和我说的那个公益活动，是想和市一院一起？」


    盛聿点头：「已经在走流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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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主任反应过来，问道，「原来盛总是何医生的外甥？」


    何成脸上的表情很威严，「公益体检不是小事，基数也很大，你们辛苦了。」


    李主任笑着摆手。


    眼看话题就要这样被岔开，即使商渺没想到盛聿会突然出现在医院，现在也顾不得他。


    她又一次出声，「何医生，可以耽误你一些时间吗？」


    何成看着她，因为常年板着脸，所以他的表情看上去很严肃。


    他看了下时间，「抱歉，研讨会还有五分钟开始，我想我没有时间。」


    「以及，与其你在我这里耗费时间，不如多去陪陪你的外公，而且你外公的年纪已经大了，没必要非得占用这份医疗资源！」


    他因为刚刚谢金琳的电话，心情很不好，所以难免有些迁怒到商渺身上。


    想到谢金琳的话，何成就难免生气，黑着脸直接去了旁边的休息室。


    因为何成刚刚的发火，所以会议室现在非常安静。


    商渺难堪的站在原地，


    旁边还有盛聿。


    李主任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额头，温声问盛聿：「要不咱们去办公室谈？」


    「可以。」盛聿语气淡淡。


    李主任又看向商渺，有些为难的开口，「这位家属，请您先回去可以吗，我们这边马上要开会。」


    会议室里的医生也陆陆续续进来。


    商渺咬咬唇，抬腿就要出去，只是心里难免有些恍惚。


    她转身要出去，路过盛聿身旁的时候，突然听到他没什么语气的说了句，「我提醒过你，别太看得起自己。」


    商渺脚步微顿，她侧目看了盛聿一眼，后者脸上神情很淡。


    商渺出了会议室，身上的力气似乎都没了，她拐过墙角缓了好一会，才拿出手机给谢浔打电话。


    电话响了几秒才接通，商渺捏着眉心开口：「谢浔，何医生这边你还能联繫到吗？」


    商渺现在心里自己都拿不准，她觉得好像是自己搞砸了似的。


    谢浔那边顿了片刻，然后才开口，「抱歉，我会再想其它办法。」


    他也是刚刚才接到电话，何成拒绝帮忙。


    商渺心里撑着的那口气突然松了，她伸手在自己脑袋上锤了两下，语气自责又茫然：「谢浔，怎么办啊，我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情都会搞砸？」


    第154章 三


    她坐在医院走廊的长椅上，脸上没有血色，手机的通话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挂断。


    何成的话一遍又一遍的在脑海中迴响，反反覆覆的，一会又出现外公躺在病床上，身上插满管子的模样。


    商渺的喉咙都想像是被人掐紧了似的，就连吐出一口都需要耗费很大的力气。


    脸上冰冰凉凉，商渺有些麻木的伸手碰了下，摸到些许水迹。


    她在哭吗？


    商渺看着湿润的指尖出神。


    盛聿说的没错，她确实太看得起自己，才会以为就凭她，就可以情动何成，就可以让外公好起来。


    怎么可能啊。


    商渺肩膀耷拉下去，耳边的长髮垂落，挡住她的视线还有表情。


    脚步声由远及近，熟悉的清冷气息在混乱的消毒水味中，钻进商渺的鼻尖。


    她身体一顿，听见盛聿冷沉的嗓音：「想给你外公做手术？」


    盛聿的话没有丝毫语气，商渺却缓缓抬起头，她看着他，眼角还挂着一滴没掉下去的泪珠。


    她抬眸看向盛聿，后者神情冷淡，乌沉的眸子里透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想吗？」


    商渺好一会，茫然的大脑才慢慢转动起来，她哑着嗓子问盛聿，「你的条件？」


    她就那样看着盛聿，漂亮的眼睛里没了往日的生动，如同深不见底的寒潭一般，无波无痕。


    盛聿眼眸微眯，随即漫不经心说道：「这是你自己考虑的问题，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帮你？」


    商渺脸色原本就已经发白，听到盛聿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仍旧看着盛聿。


    盛聿眉梢微动，盯着她打量片刻，随即伸手捏住商渺的下巴。


    他语气很淡：「我不是慈善家，商渺。」


    他指尖皮肤温柔，捏着商渺下巴的手也微微用力。


    商渺顺着他的力气不得不仰起脸，她明白了盛聿的意思。


    他会帮她。


    前提是她得让他满意，让他愿意帮她。


    盛聿离开以后，商渺一个人在走廊又待了很久，才回到病房去看外公。


    正好看到护士来给外公翻身，老人像个木偶似的，被几个护士一起推来推去。


    他现在说话很含煳，商渺站在门口只能听见嗯嗯啊啊的声音。


    听得心酸。


    也不忍再看。


    直到几个护士从病房里出去以后，商渺才整理好心情再进病房。


    哪怕这段时间她在努力给自己做心理准备，可每次亲眼看到外公这模样以后，那些搭建好的心理防线，都会忍不住再一次坍塌。


    商渺给外公按摩的时候，才发现他的指甲长长了，只能拿指甲刀给外公修剪指甲。


    她看着外公的手，那双曾经抱过她、给她梳过头髮、教她写字的手，如今干枯僵硬的如同一截枯枝。


    商渺给外公剪着指甲，视线却突然模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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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成的训斥，盛聿的羞辱，她都能忍住。


    可是看着外公这已经瘦的皮包骨，上面却还打着点滴的手，商渺却再绷不住心里的情绪。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就偏偏是她呢？


    豆大的泪珠滴落在外公的手背上，老人家似乎有感应，看着商渺，努力的说道：「渺……渺。」


    他说完还想抬手去替商渺擦眼泪，只是却怎么也抬不动。


    最后只能不停的重复着商渺的名字。


    商渺知道自己情绪失控了，可她现在却真的没办法再稳住心里那股汹涌的酸涩感。


    她也会累也会撑不住。


    可她没办法。


    她只能撑着，使劲撑着。


    手指被人拉了下，商渺感觉到外公在自己掌心慢慢的写着字。


    对不起。


    外公每喊一次渺渺，就在她掌心写一句对不起。


    直到后面，护工提醒商渺，外公的情绪不能波动太大，她才慢慢平稳住情绪。


    只是外公仍旧拉着她的手不放。


    等到安抚好外公，从医院出来已经晚上。


    盛聿的电话恰好打过来，商渺脚步微顿，她一接通就听见他冷淡的嗓音：「gt，自己过来。」


    他说完就挂，完全不在乎商渺的回答。


    商渺看着熄屏的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才没什么情绪的开车去了gt酒吧。


    gt是圈里一个少爷玩票开的，一楼大厅卡座吧檯舞池热闹非凡。


    二楼却是几个单独划出来的包厢，是专门给这些有钱人的少爷千金用的。


    盛聿他们常在的那个包间，商渺刚推门进去，正好就是有人在开香槟，喷出来的泡沫，刚好有几点飞溅到商渺脸上。


    包厢里灯光暗，她看不清盛聿在哪里，正准备退出去给他打电话，就看见整个包厢的灯一下子全打开，商渺一下子不能适应这个光线，下意识闭上眼。


    齐颂散漫轻佻的嗓音骤然响起：「哟，商渺？」


    她睁眼，才看见齐颂就坐在旁边的一个高脚凳上，眼神玩味的打量着她。


    「我还以为多有骨气呢，怎么阿聿一个电话，你就又过来了？」他嗤了声说道：「你这么听话，谢浔知道吗？」


    盛聿给商渺打电话的时候，齐颂就在一边，所以知道是盛聿叫她过来的。


    只是他心里还惦记着上次商渺让他难堪的事，所以说话就故意挖苦她。


    商渺没心情和齐颂多说什么，她只将目光放在盛聿身上。


    他坐在角落，面无表情的看着手机。


    哪怕齐颂的话都没能引起他半分注意力，连头都没抬一下。


    商渺不知道盛聿要做什么，她只垂下眼眸，慢慢朝着盛聿走过去。


    似乎听到脚步声了，盛聿终于捨得抬了下眼皮。


    他瞥了眼商渺，声音低沉，「不乐意过来？」


    商渺脸上确实没什么表情，她才从医院出来，心里都还在担忧着外公的事，哪能有多少情绪。


    她问盛聿：「让我过来要做什么？」


    盛聿微顿，毫无情绪的眸子看向商渺，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你说呢？」


    商渺明白过来，盛聿这是在等着让她表一下诚意，毕竟她现在是在为了外公的事，有求于他。


    而盛聿的意思很明显，得让他满意。


    至于是哪方面满意，她心里有些胡乱的揣测着。


    第155章 心


    繁杂的思绪被电话铃声打断，商渺拿出手机一看，却是林雅。


    商渺本来想要出去接电话，然而包厢里的灯却又被关了，她视力不好，不敢乱动，只能接了林雅的电话。


    「老实交代！现在在哪呢！」林雅跳跃的声线陡然传过来，商渺顿了下：「我在外面。」


    林雅哦了声，「是不是和谢浔在一起呢？你让他接个电话，刚刚我和宋桀轮番给他打电话，他一个都不接！找他有事情呢。」


    「我没和他在一起。」


    林雅奇了怪，「那他怎么不接电话，我们打了好几个了，诶，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商渺眉心拧了下，谢浔不是会故意不接电话的人。


    她想了下说：「可能他现在正在忙。」


    可她话是这样说，却想到了上午谢浔说何成那边不会帮忙时的沉肃语气。


    她很少听到谢浔用那样的语气说话。


    可她那会只顾着自己的心情，并没有注意到谢浔。


    商渺抿抿唇轻声和林雅说：「我给他打个电话。」


    结束了和林雅的通话以后，商渺正要给谢浔打电话，就听到盛聿没什么感情的嗓音：「你很关心他？」


    商渺的手机界面还停留在通讯录上面，盛聿语气淡淡的又开口：「进展到哪一步了？」


    他说的是谢浔。


    商渺低下眉毛，没说话。


    关于谢浔的事，她和盛聿解释过很多次，可是他根本不听。


    她现在更想知道的是，她要怎么做，盛聿才会觉得满意，才会帮外公。


    盛聿见她不说话，低声冷嗤了声，突然将酒杯往她面前一推，下巴微微抬起，神色倨傲：「该做什么还要我教你吗？」


    他语气冷淡，「犯蠢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你应该知道。」


    商渺一怔，随即反应过来，盛聿这是在警告她关于外公的问题。


    她看着盛聿推过来的酒杯，沉默片刻，随后从旁边拿起一瓶酒，替盛聿倒了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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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酒桌文化在生意场上也是个必备的知识点，商渺记得当年她才跟着盛聿去应酬的时候，对那些规矩一窍不通，都是盛聿一点点教的。


    她倒好酒，双手端起放到盛聿面前，只是却不小心和旁边的酒瓶擦了下，杯子里的液体有些晃荡。


    她将酒杯端到盛聿面前，正想开口，却见盛聿没什么表情的将那杯酒直接倒在垃圾桶里。


    他语调散漫，又带着冷嘲，「商渺，你连一杯酒都倒不好了？」


    他声音不大，然而偏偏刚刚包厢有瞬间的安静，所以其他人都听见了盛聿的声音。


    顿时都将目光移了过来，看热闹似的。


    几双眼睛一下子都盯在商渺身上，纵然她再能忍耐，脸色也多少有些发白。


    可一想到外公，她垂下睫毛，将眼里的情绪给盖了下去，再次拿起酒瓶，然后强撑着，又替盛聿倒了杯酒。


    盛聿瞥了那酒杯一眼，没接。


    齐颂玩味的声音却突然响起，他在打趣盛聿：「阿聿，敢情你是来这跟兄弟们秀了？还特意带个倒酒的是吧？」


    他说完又看向商渺，语气更加嘲讽，「商秘书，既然都拿上酒瓶了，那不如给我们也倒一杯？反正顺手的事。」


    他看着像是在询问意见，可实际确实肯定句。


    他只是在通知商渺而已。


    齐颂跟商渺的恩怨，不少人都知道，因此不免都跟着齐颂一起看热闹：「商渺可是凌华的首席秘书，我还没喝过首席秘书倒的酒。」


    「她不是离职了吗，她亲妈去讨伐她来着。」


    「那又怎样，那也是凌华的前首席秘书，这波不亏！」


    周围人窸窸窣窣的说话声，都落在商渺的耳朵里，让她觉得现在的她仿佛一个小丑。


    任人嘲弄，任人玩笑。


    而带头的那个人，正坐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齐颂眉梢一挑：「阿聿，你不至于这么小气吧？把你的前秘书借出来都不行？」


    盛聿面无表情，他声线很凉，「她还没彻底离职。」


    他这句话的意思，大概是商渺不是他的前秘书。


    齐颂也不在意，反而是又看向商渺，说出的话里满满都是恶意：「商秘书以前应该也给不少人倒过酒吧，总不至于轮到我们就不行了？」


    商渺身上是忍不住的颤抖，包厢里光线很暗，她看不清盛聿的表情，可却能感知到，他就是想羞辱她。


    他明明知道，商渺以前刚进凌华的时候，因为上司穿小鞋，曾经让她去给一个难缠客户倒酒，却被当做陪酒女想要耍流氓。


    即使这事最后没成功，可那位上司却把这件事添油加醋的乱说出去，以至于商渺私底下很长一段时间都被人叫陪酒女。


    她那会才多大年纪，听到这些话哪能不委屈不难受。


    几乎每晚都会自己躲在房间里掉眼泪。


    更何况，后来外公听说了这件事，甚至气的大病一场。


    有人说过毁掉一个女孩子最简单的方式就是造黄谣，商渺那会就是顶着这样的名声，被所有人孤立。


    所以时至今日，商渺对那件事都不愿意再提。


    那是她跟不愿意迴响的一段日子。


    可盛聿就这么明明白白的，用她最不好的那块伤疤，再次羞辱她。


    周围人起闹的声音不断，商渺看向盛聿，她忍着心里那口气问盛聿：「这就是你想看到的吗？」


    想看到她被人嘲笑被人贬低被人当作陪酒女。


    那他就会高兴了吗？


    就满意了吗？


    盛聿眉心微皱似乎要说什么，只是他还没开口，就见商渺自言自语的点头：「好，盛总的要求，我又哪有拒绝的资格。」


    说完，她提起酒瓶，率先走到齐颂面前，将他的酒杯倒满，故作镇定的开口：「齐少，喝酒。」


    齐颂眉梢一挑，他没什么心理负担，只是看着商渺的表情更多了几分轻蔑，他扫了一眼杯里的液体，扯了扯唇角，似笑非笑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不喝这个酒。」


    显然是要故意给她难堪。


    商渺闭上眼缓了下，正要开口，就听见盛聿没什么语气的声音：「商渺。」


    第156章 二


    她抬眼，看见盛聿已经起身，面无表情的盯着她。


    片刻后，她看见他拿起手机，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去买个东西。」


    他语气平淡，商渺却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她倒是也不会觉得这是盛聿故意在替她解围。


    只是不论什么原因，出去总要比在这里面待着好很多。


    她并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会让她下意识的心理排斥。


    然而偏偏，齐颂却吊儿郎当的看向盛聿，他嗤笑着开口，「故意支走她？」


    商渺微顿，旋即听到盛聿淡声开口：「让她去买个蛋糕而已。」


    商渺看着盛聿，他并不喜欢甜食。


    齐颂余光一直看着商渺，听见盛聿的话，他挑了挑眉梢，问道：「小宋要吃蛋糕？」


    盛聿嗯了声。


    齐颂脸上的讽刺更甚，他将目光移到商渺身上，眼里的厌恶都不再掩饰，只扯着嗓子用看笑话的口气说道，「听到了吗，阿聿让你给他女朋友买蛋糕。」


    他特意强调了女朋友三个字，就像是怕商渺不知道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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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说回来，小宋可是阿聿正儿八经的女朋友，商渺你既然是阿聿的秘书，伺候下他未来老婆，也挺好的。」


    「毕竟说不定她以后是你老闆娘。」齐颂说话，又故意补充了一句：「哦，我忘了，你因为自己没道德，被凌华开了。」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商渺以前就是大家都猜测的盛家未来儿媳妇。


    可齐颂现在却特意提宋音音，就是故意在贬低商渺。


    在暗指她已经被盛聿甩了。


    他话语之间赤裸裸的嘲弄，明摆着就是在看商渺的笑话。


    商渺垂落的手掌慢慢收紧，一双眸子紧紧盯着齐颂，茶色瞳孔里情绪汹涌。


    齐颂被她盯着，却并没有收敛的意思，他刚刚看到商渺那么乖的听盛聿的话，就猜测到商渺现在要么是有把柄在盛聿手上，要么就是有事求他。


    所以他丝毫没有收敛。


    他抬了抬眉骨，「我说的不对吗？商渺，你真挺不要脸的，又当又立，一边缠着阿聿，一边还能勾引谢浔，你也不嫌自己噁心？」


    他嗤了声：「别他妈一脸受多大委屈一样，我看着晦气！」


    商渺掌心松开，她看着齐颂那幅小人得志的嘴脸，只觉得噁心。


    怎么会有这么噁心又自以为是的人？


    片刻后，她咬着牙，颤着声音开口：「我以前只觉得你是自大，现在看来真是个蠢货，而且还是十分令人噁心的蠢货。」


    「又恶毒又愚蠢，齐颂你真的……」


    商渺说道这里，似乎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她闭着眼，身体颤抖着。


    她又不是木头，被人这样指着脸骂都会毫无反应。


    她只是在告诉自己要忍，毕竟她现在没有能和盛聿说不的权利。


    她只能受着。


    可是再怎么忍，也是有脾气的，也是会觉得委屈和愤怒的。


    齐颂的话让商渺骨头都像被浸泡了海水一样，又疼又冷。


    齐颂这样的想法，代表着盛聿身边所有的人都是这样想。


    大概还包括盛聿。


    他们都觉得她不要脸，她低人一等，她活该。


    「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商渺睫毛紧闭，她心里一片凄凉，却蓦然听到盛聿没有感情的声音。


    他语气淡然，似乎完全没有听到刚刚盛聿和齐颂之间的对话似的，「给你半个小时。」


    盛聿让她去给宋音音买蛋糕，哪怕商渺现在被齐颂羞辱成这样，他也只会提醒她，别忘记宋音音的蛋糕。


    商渺脸上一片麻木，她眼神暗沉，看向盛聿，后者神色冷淡。


    商渺身形颤了颤，才默然点头，哑着嗓音回答：「好。」


    盛夏酷暑，晚上的风分明带着燥意，然而商渺却觉得全身都冷。


    因为她突然发现，她连怯弱退缩的资格都没有。


    怎么可能有人会愿意上赶着被人嘲讽，主动将脸贴过去让人打的呢？


    但她能怎么办？


    她只有外公一个亲人，她脑袋里唯一还绷着的那条线，只剩下外公。


    商渺走到一盏路灯下，突然抬头看向墨蓝色的天穹。


    她大概是上辈子作恶多端，这辈子才要还这么多的债。


    不是都说苦尽甘来吗。


    为什么她却一点希望都看不到呢？


    酒吧附近没有甜品店，商渺开车去了最近的一个商圈才找到一家卖蛋糕的。


    只是等她拿着那份蛋糕回去的时候，却发现盛聿竟然在酒吧门口。


    他身上的衬衫一丝不苟，看到商渺的时候，神色微冷。


    商渺抿了抿唇角，将手里的蛋糕递给他，「你要的蛋糕。」


    盛聿没接。


    他没什么兴趣的看了眼蛋糕，随即扔下一句「过来开车」，就直接向着他自己的车走过去。


    商渺没说什么，她知道盛聿要去城北。


    只是意外的却是，盛聿低声说：「回公寓。」


    商渺看着自己买的蛋糕，「不去城北吗？」


    她想说的是，不需要把蛋糕给宋音音拿过去吗？


    「她睡了。」


    盛聿语气听不出喜怒，商渺也就不再说话，她也确实不想再去城北找宋音音。


    商渺搬出誉府世家不过几天时间，现在突然回来，却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


    她将车稳稳停放在车库，才和盛聿说道，「到了。」


    盛聿嗯了声，商渺却没下车，她沉默地看着盛聿。


    盛聿眼皮微抬，「还有事？」


    商渺心里一沉，她看着盛聿黝黑又平静无波的眸子，艰难开口道，「你今天，满意了吗？」


    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冒出一丝苦涩。


    多可笑，她已经够难堪，最后却还要卑微的问盛聿是否满意。


    商渺再这一刻，都自嘲的觉得自己真的贱。


    然而盛聿却一直没说话。


    商渺见他这般反应，脸色不由白了几分。


    她强撑着那股气，让自己背嵴挺得笔直，然而出口的声音却仿佛是随风而来，又轻又弱，听着就能让人感觉到她语气里的绝望和痛苦。


    她说：「你答应过我的，只要你满意了，就会帮我。」


    盛聿说过，只要她让他满意了，他就会帮她的。


    商渺的唿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她紧紧盯着盛聿。


    盛聿脸上倒是仍旧看不出什么情绪，他面容冷淡，扣到最上面的衬衫扣子，显得他冷漠又禁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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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了无兴致的瞥了商渺一眼，嗤了声：「你觉得我满意了？」


    第157章 意


    商渺看着他，没说一个字都觉得胸口刺痛着，「那你还要怎么样？」


    她脸上向来淡然的那层面具像是裂开了，露出一丝茫然和无措，低声喃喃道，「你还要我怎么做呢？」


    盛聿垂目看着她，没什么语气的说道：「这不是你的强项吗？」


    他往后靠了点，眼眸微沉，「你不是最会取悦人吗，晏书锦、谢浔？」


    他看着她，抬手搭在自己衬衫衣领上，修长的手指散漫又懒倦的将那两颗扣子解开。


    他目光分明没什么情绪，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一把刀，插在商渺的心口上。


    「商渺，不用在我面前装纯。」


    车厢空间狭小，一时之间只能听见两个人的唿吸声。


    商渺手撑在方向盘上，捏的紧紧的，她有些冲动想要打开车门逃跑，她好像唿吸不过来，车里的空气像是都带着针，没唿吸一下，都能让她更疼两分。


    她缓了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思绪，握在方向盘上的手仍旧没有松开，她听见自己问：「你什么意思？」


    盛聿看着她脸上的不知所措，瞳孔里多了点异样情绪，但又很快被收回去，他低沉着嗓音，轻嗤了声，才说道，「在他们面前，也这样装？」


    他话音一落，商渺就突然凑了过来。


    她的唇角贴在盛聿的下巴上，有些讨好的蹭了蹭，然后才抽身离开。


    她声音淡的如同柳絮，叫人抓都抓不住。


    「这样取悦你可以吗？」


    商渺想，现在的她一定够轻贱，上赶着去讨好一个将她玩腻了的人。


    她心里一片麻木冰冷，可她实在不知道盛聿说的满意，到底是什么。


    盛聿冷呵了声，在安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的讽刺。


    车里没有开灯，只靠着停车场的灯来照亮，他又冷又嘲讽的声音缓缓响起：「果然手段娴熟。」


    商渺因为夜盲，在光线暗的环境下看不太清，她不知道盛聿什么表情，只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来那种低看轻蔑的情绪来。


    她身体有些发抖，那股想要逃跑的冲动更加强烈。


    可是不可以。


    何成明天就要离开津南，她唯一的希望现在都在盛聿身上。


    商渺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稳定又平静，「盛聿，直接点吧，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我说过，我什么都可以答应。」


    盛聿却好一会没说话，直到商渺忍不住想要再开口的时候，才听见他幽幽的嗓音：「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取悦我。」


    「直到我满意为止。」


    盛聿伸手开了车里的灯，他面色平静的的看着坐在驾驶座上，已经僵硬住的商渺，语气冷淡，「方式任你选。」


    商渺心里确实一股又一股的情绪汹涌而来，盛聿的话说的这么明白，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他就是想让她再难堪一点。


    再次贴上去的时候，商渺眼角有些湿润。


    她伸手揽住盛聿的腰，另一只手笨拙的想要解开他衬衫下面的几颗扣子。


    有几缕髮丝因为她的动作，而垂落在盛聿裸露的锁骨上，有些痒，盛聿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


    只是他仍旧稳坐如山，面无表情的看着商渺，笨拙又迟钝的在他身上点火。


    商渺的指尖勾住盛聿衬衫下的一颗扣子，似乎想要解开，然而却因为手抖，怎么也解不开。


    她低下头，像是和那颗扣子较上劲一样，盯着那颗扣子折腾。


    冰凉的手指时不时碰触上盛聿温热的皮肤。


    知直到一滴热泪落在盛聿的胸膛上。


    商渺紧紧咬着牙，好半晌才将盛聿那颗扣子解开。


    只是——


    她真的好讨厌现在的自己。


    下贱的连她自己都觉得噁心。


    商渺闭上眼。


    她想，为了外公，她可以不要脸，也可以不要尊严。


    为了外公，她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让外公好起来，什么都可以。


    然而商渺的手再次碰触到盛聿的胸口时，就被他捉住手腕。


    男人说话时，胸腔微微起伏着，指尖触碰到的皮肤温热，只是盛聿的声音却很冷。


    他看着商渺有些湿润的睫毛，眼睛里的寒意深沉：「脑子里在想什么？商渺，你觉得你这样，我会有兴趣？」


    他将商渺的手甩开，随后沉着声音开口，「自己滚。」


    商渺最近本来就身体虚亏，被盛聿这么一甩，一时间没稳住，脑袋直接就碰到车窗上，挺响一声。


    盛聿眸光暗沉片刻，眉眼之间似乎有些烦躁。


    片刻后，他自己下了车，甩上车门离开。


    就剩下商渺自己坐在车里愣愣的出神。


    她怎么就那么矫情呢？


    怎么就那么的，活该呢？


    商渺痛苦的闭上眼，这些日子发生的所有事情跟幻灯片似的，来回在她脑子里切换。


    憋闷的让人窒息。


    手机突然响起来，商渺一惊，才慢慢回过神。


    她拿起手机一看，却发现是曲然然。


    商渺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她迟疑着接通电话，就听见曲然然有些着急的嗓音：「商渺姐，你在哪呢，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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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脸色一沉，「是谢浔怎么了吗？」


    林雅晚上的时候给她打电话，问谢浔在哪，商渺因为盛聿给忘了，谢浔现在还没回她消息。


    果然，曲然然说，「咱们的那个金融展的策划，本来都已经定下来了，但不知道怎么的，突然那边却说，觉得我们的方案不够好，先要取消合作。」


    「取消合作？」


    商渺现在也顾不得自己的事，她将心里的那份情绪给压了下去，问曲然然，「谢浔在吗？」


    「老大还没回来，他上午就被叫去开会，应该就是为了这件事。」


    「不过按照道理说，一般不会有这样的情况，所以我们都觉得可能是被人背后穿小鞋了。」曲然然有些忧心忡忡的，「就是不知道老大会不会受影响，毕竟一个已经定下来的合作策划，却突然被推翻，影响肯定不太好。」


    商渺在听到曲然然说是有人背后搞鬼以后，莫名的第一反应就是盛聿。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想，可能是因为盛聿今天一直在提谢浔的原因。


    第158章 雨


    商渺心里思绪很乱，到别墅门口的时候，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结果刚下车就正好碰上谢浔回来。


    谢浔眼角眉梢挂着些许疲惫，他看见商渺也是一愣。


    随即他反应过来，拧了下眉心出声问：「你外公那边，怎么样？」


    商渺说，「我会再想办法的。」


    「抱歉，是我的问题。」谢浔轻声嘆了口气。


    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谢家，这次是因为工作原因才回来，和谢家人也很久没再联繫。


    他是记得自己小姑跟何家有些关系，所以才打电话给小姑请她帮忙问问，却没想到何成会拒绝的那么干脆。


    「你愿意帮忙，本身已经很感谢了。」商渺自己说道，「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会再想想办法。」


    本来外公的事情就和谢浔没什么关系，他愿意帮忙，商渺已经很感谢，所以更不可能去责怪谢浔什么。


    她抿抿唇，想起曲然然说的事，脸色严肃了下问谢浔：「曲然然说金融展的合作要取消？」


    提及这事，谢浔的脸色有些不好看起来。


    他今天去医院的路上就被突然叫过去开会，为的就是这件事。


    他们与这个展的合作，只差最后一步就能签署合约，然而临门一脚，对方却突然想更替工作室。


    商渺看着谢浔的表情，心里沉的更厉害几分，「是什么原因说了吗？」


    「很难说，原因有些复杂。」谢浔也很头疼，「另外一家工作室也想插手，还带了津南不少企业的合作意向书，所以现在有些僵持。」


    他话一说，商渺就懂了。


    本身金融展也是部门那边的一个推动经济发展和社会化的决策，如果能带动多家企业一起合作参与，自然会更偏向那个。


    只是这样做，却是直接将谢浔他们给甩开了。


    回到别墅里，曲然然和林雅他们都在客厅。


    对于商渺家里的事，这群人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曲然然看着商渺脸色并不是很好，主动倒了一杯水端给她：「商渺姐，休息一会。」


    宋桀则是看向谢浔，「老大，到底什么情况？」


    他们下午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只是联繫不上谢浔，所以没法问。


    「有工作室也想接手，并且和津南的一些企业达成合作意向了，所以部门现在觉得他们才是最优选择。」谢浔态度如常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次。


    宋桀一听就觉得不对，「我们的方案都做完，已经提交上去，再换人不合适吧？」


    「所以他们希望两个工作室合作。」


    谢浔话音一落，立马就有人炸了：「什么叫合作？这分明是来抢劫吧，是不是指望我们把方案拿出去，然后再盖上对方的名呢？」


    展览策划也有署名环节，一署和二署是两个概念，到时候被人认可的层面也会大打折扣。


    谁都想做那个主策，更何况这本身就是谢浔他们做出来的方案，可对方来势汹汹，估计很难搞。


    而且这次的合作是和上面的有关部门，能成功的话，对任何一个工作室都会有很大的好处。


    所以他们也不可能轻易放手。


    谢浔也沉默下来，商渺在旁边看着，突然问道，「对方的合作企业中有凌华吗？」


    谢浔沉默了一会，才抬眸看向商渺，他微微颔首。


    商渺点点头，她没说什么，只是脸色比刚才更难看了一点。


    她不知道盛聿是不是故意的，但是按照他对盛聿的了解，他做事总是万分周全。


    也就是说，他肯定会想方设法让谢浔他们放弃掉这次合作。


    众人在客厅又说了很多关于策划案的事，都挺丧。


    直到快十二点，谢浔才强制让所有人都回去休息。


    商渺没走，她坐着没动，看着谢浔的眼神有些迟疑，「如果合作让出去了，对你的影响会很大吗？」


    谢浔正在收桌上的文件，听见她的话，动作一顿，「算不上大，只不过毕竟是和部门合作，肯定是能合作更好。」


    商渺明白他的意思，她垂下眼睫，「凌华对这个的决策影响很大？」


    谢浔的眉心慢慢皱起，他看向商渺，向来淡然的眸子里有些让人看不明白的情绪：「凌华怎么样，是他们的事，商渺你别犯傻，你已经离开凌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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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像是猜测到商渺的意图一样，语气难得有些发沉。


    商渺微顿，随即才慢吞吞说道，「我只是害怕给你们添麻烦。」


    她现在脑子很乱，但也会担心会不会是盛聿因为她，故意针对谢浔。


    虽然她没觉得自己在盛聿心里能有这种地位，可多少也清楚盛聿现在有多想羞辱她。


    但实际上，商渺自己都不知道，她到底哪里得罪盛聿了。


    是因为她之前怼了几次宋音音吗？


    她木然的扯了扯唇角，有些自嘲。


    第二天早晨，下了一场雷雨，雨势很勐，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商渺看了天气预报，说是这场雨会持续两三天才会停。


    她心里一动，打开微信给王医生发了消息，对方回復的很快，说因为天气原因，何成估计没办法离开津南。


    下楼的时候，宋桀他们坐在一起写方案，商渺有些惊讶，本来以为他们会因为金融展的事颓败几天，没想到现在就好了。


    林雅看见她要出门，不太放心的说，「渺渺，你要出门吗，现在外面的雨很大，要不等等吧？」


    商渺算着时间，她摇摇头：「我去趟医院。」


    只要何成还在津南，她就不会放弃。


    外公的病一定得治。


    只是她没想到刚到一半，会突然接到小叶的电话。


    小叶有些尴尬，「商渺姐，你现在能来公司一趟吗，你妈妈又来了。」


    商渺这几天完全没时间管李燕南，她没信皱紧：「她去凌华做什么？」


    「她一早上就来公司了，而且直接去找的盛总，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怕有什么问题，所以才立马给你打电话的。」


    李燕南直接跑去找盛聿了？


    商渺眉心皱的很紧，心里乱七八糟烦的很。


    也就没注意到前面拐弯处，因为雨雾太大，而有些看不清的一个突出来的围栏。


    第159章 雾


    「周国兵都和我说了。」办公室里，李燕南搓着手一脸小心翼翼地看着面前的年轻男人。


    盛聿坐在办公桌后，神色冷倦，他漆黑的眼眸打量着李燕南，满是讽刺。


    须臾，他嗤了声，冷声开口，「商渺知道你来找我吗？」


    李燕南这些日子过的也并不顺心，亲爹被气到在医院，小女儿也在医院住着，周国兵还每天打电话催她。


    她一脸苦相的看了盛聿一眼，才喏喏开口，「盛总，渺渺能遇见你这样的老闆是她天大的福气，之前是我不该来你们公司胡闹，我道歉，我给你们道歉。」


    「而且您既然之前都愿意帮她，现在就当也帮帮她好不好？」


    「帮她？」盛聿指尖点在桌面上，语气莫辨，他看向李燕南，声线冷淡，「我以为你知道，她已经被凌华开除了。」


    「既然不是凌华的员工，我为什么要帮她？」


    李燕南显然没想到商渺会从凌华辞职，她也没关注网上的那些消息，就以为商渺还在凌华。


    不过她很快又反应过来，问道：「那她被开除了以后，之前说的你们公司和她有什么合同，是不是还要赔她几十万的？」


    盛聿一顿，冷沉的眼眸在她身上停滞几秒，随即扯出一个十足讽刺的笑容：「有。」


    「那、那能不能直接给我？我是她妈，我应该可以代替她拿钱吧？」


    盛聿脸上的表情已经尽数收敛回去，他面无表情的看着李燕南。


    李燕南被他看的有些不自在，又想起周国兵说的话，忍不住补充了句：「我们都知道你和渺渺之间的关系，你就当是给我和她爸的见面礼吧？这也是你们应该给的，而且你是大老闆，也不缺钱对不对？」


    李燕南越说还越觉得自己说的有道理，「况且——」


    「我想你误会了。」只是这次。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盛聿冷沉的嗓音打断。


    他冷厉的眼神毫不客气的落在李燕南身上，逼的她忍不住瑟缩了下。


    「我和商渺不是你们想的那种关系，只是各取所需而已，所以并没有义务给你们什么见面礼。」


    李燕南还想说什么：「我……」


    办公室的门却突然被推开，商渺冷着脸站在门口。


    多精彩。


    她才赶来公司，就听到自己的亲妈在张嘴和盛聿要钱。


    而且还自以为是以为她和盛聿关系多好。


    商渺实在不懂，李燕南到底怎么想的，是不是一定要让她把所有的脸面都丢光，她才会善罢甘休啊。


    李燕南没想到商渺会过来，一时之间站在原地愣了下，商渺不管她的表情，上前就拉住她的胳膊往外走：「跟我回去。」


    她声音很冷，像裹挟着外面的狂风暴雨一样。


    李燕南被她拽着，她下意识的甩开商渺的手，声音委屈可怜：「渺渺，你就可怜可怜我好不好，我是真的没办法了，你说好要给我五十万，却一直不给。」


    「是，我之前是骗了你，可是这次是真的，我要是再不拿钱回去，他就要找到桃桃了。」


    「而且他肯定也不会放过我的，渺渺既然都要把钱给我，那不如现在就给。」


    商渺从来不知道李燕南原来跟一块牛皮糖似的，贴上了就甩不掉，而且还能这么不要脸。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些忍不住的说：「李燕南，你知道外公现在在医院，等着做手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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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73页

    李燕南眨眨眼，茫然的问道：「他不是中风了吗，还可以做手术？」


    这话里的茫然和不相信，让商渺一下子就来了火。


    她扭头看向盛聿：「凌华的保安今天不上班吗，为什么要让她进来？」


    盛聿看着她，「你在怪我？」


    商渺窜起来的气又被按了下去，李燕南是她亲妈，是她自己之前渴望那点虚无缥缈的母爱，才一次又一次纵容她。


    所以她怪不得任何人，要怪也只能怪自己。


    真是该。


    「商渺。」盛聿低沉又冷漠的嗓音响起，他讽刺的看向商渺，「是你和你妈说我们是那种关系的？」


    「那你倒是跟我说说，我们是什么关系？」


    盛聿说话的时候，语气并不重，甚至有些漫不经心，但落在商渺耳朵里反而是满满的嘲讽。


    她垂下睫毛，「你说了，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盛聿冷嗤了声，下巴微微抬起，「这里是公司，不是你家，我希望下次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


    「说实话，我对你家的低级戏剧并没有很大兴趣。」


    真的很难堪，商渺抿抿唇，伸手去拉李燕南的胳膊。


    她手腕其实没什么力气，刚刚过来的时候，因为雨太大不小心撞在了围栏上。


    但也幸亏剎车踩的及时，所以才没有造成重大事故，只是右手手腕因为用力的原因，而扭了下，有些疼。


    李燕南却根本没注意到商渺手上的伤，甚至更用力的捏住商渺受伤的手腕，借着她的力气站直身体。


    她刚刚在盛聿面前弯着腰唯唯诺诺，其实挺累的。


    手腕上的疼痛传来，商渺下意识皱了眉，本来忍不住要倒抽口气，然而却又硬生生忍了回去。


    只是她在拉着李燕南出办公室以后，却又突然想起什么，停住脚步，回眸看向盛聿，「凌华什么时候有的决定要参加金融展？」


    盛聿眸光微凝：「你想说什么？」


    商渺说，「我不信你不知道金融展的策划工作室是谢浔负责的。」


    「谢浔？」盛聿看着她的眼神慢慢沉了下去，他唇角带起一抹卿剿，眉目间还藏了丝烦躁：「你是在为了谢浔质问我？」


    商渺现在已经完全看不透盛聿的想法，她直勾勾的看着她，语气很平缓：「你一直很针对他。」


    办公室里的空气都冷了下来，盛聿看着他，只字不说，身上的压迫感很强。


    良久，他才吐出一个字：「滚。」


    商渺看了他一眼，她心里疲惫，没有力气再多和盛聿说什么。


    她转身正要离开，却又听见盛聿说，「商渺，凌华负担不起也招惹不起你这样的家庭。」


    「你不用再来公司了。」


    第160章 弥


    盛聿语气发冷，商渺唇角微抿，没说什么，拉着李燕南离开。


    已经是上班时间，外面宋音音、朱莉还有李烁都在。


    李燕南一大早就来找盛聿的事，早就在公司传来，宋音音看着商渺拉着李燕南出来，脸上挂出一抹淡笑，她看着商渺：「商渺姐，这里好歹是公司，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和阿姨说一下，最好不要冒冒失失的就跑来。」


    她现在也不在商渺面前多掩饰什么，脸上划过一抹轻嘲：「也幸亏这次是我和盛总碰见阿姨了，不然下一次阿姨万一被保安拦住给请了出去，脸上可就不好看了。」


    商渺现在心里并不舒服，但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和宋音音说什么。


    她发肿的那只手还拉着李燕南，疼痛持续着蔓延上来。


    偏偏李燕南还有些不知好歹，她胳膊被商渺拉住，还要去和宋音音说话：「是啊，确实多亏小宋了，不然我还真进不来。」


    宋音音眼里的厌恶更明显，不过只一瞬她就收了回去，又笑着说道：「阿姨，以后你要是有什么事来公司，干脆带上商渺姐一起吧，毕竟她在公司这么多年，认识她的人不少，这样也不会有人拦着你们。」


    「对吧，商渺姐？」


    宋音音说完以后，还问了下商渺。


    商渺不想搭理她。


    宋音音说的没错，她在凌华呆了很多年，认识她的人只多不少。


    可她现在已经离职，凌华的规定有一条就是禁止闲杂人员进入公司。


    宋音音嘴里说的这么冠冕堂皇，无非也就是想着到时候，商渺带着李燕南过来一起丢人。


    她算盘打的好，李燕南也当真会信。


    商渺脸上没什么表情，她看着宋音音冷声道：「宋秘书你做了这么久的秘书，还没有学会，少说话多做事吗？」


    她语音一落，就强行拽着李燕南出去。


    宋音音原本就站在她们不远处，商渺抬腿离开，刚好在她肩膀上撞了下。


    宋音音被撞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她盯着商渺的背影，眼里的哀怨多了几分。


    凭什么。


    她商渺现在都成了全公司的笑话，凭什么还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电梯里，商渺看着下降的楼层有些出神。


    她想过很多种离开凌华的场景，却从没想过是来强制带走李燕南，像是被人扫地出门似的。


    真的挺丢人的。


    电梯下去，中途也进来不少人，看见商渺拉着李燕南，眼神都有些微妙。


    商渺却跟没感觉似的，她看着电梯跳到一楼，一言不发的拉着李燕南的手出了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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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面的大雨丝毫没有要停歇的意思，站在廊檐下，都能感觉到夹着风的雨丝拍打在脸上。


    商渺深吸一口气，她甩开李燕南的手，没有情绪的开口，「你在这等着，我去开车。」


    她不想和李燕南在公司吵，已经被人看了太多笑话。


    她最近本身也是心力交瘁，如果不是一直绷着，她估计自己都撑不下去。


    本来也没想过李燕南能有多靠谱，可商渺真的没想到她竟然会主动跑来找盛聿，还用那样一副口气和盛聿要钱。


    商渺任由大风带着雨水打在自己脸上，也不躲，这样还能让她保持几分清醒。


    李燕南从商渺过来，就没和她说过一句话，这会才忍不住埋怨似的说了句：「你怎么过来了？」


    商渺正要迈出去的腿缓缓收了回来，她看向李燕南，「我不来你就能从盛聿那拿到钱了是吗？」


    「我……」李燕南嗫嚅了下，她将目光撇开，「我说的也没错吧，既然你俩都是那种关系了，那他怎么也该给你点钱的，我这是为了你好呢！」


    李燕南说到后面，还觉得自己说的很有道理，声音都拔高了点。


    商渺看着她，忍着心里的火气开口，「那种关系？你倒是说是哪种关系？」


    大概是看出了商渺情绪不对，李燕南闭上嘴不再说话。


    商渺看着她，觉得无比可笑。


    这就是她的亲妈！


    拿着她的尊严去找人乞讨要钱！


    商渺现在心里的情绪起伏很大，她索性不再管李燕，直接冒着雨去开车。


    每一步都在雨水的泥泞之中，商渺其实很讨厌下雨天。


    李燕南刚刚被她的气势吓到，现在坐在车上倒是不敢再说什么，只是她手机连续响了好几次，都是有人在给她打电话。


    商渺余光看见，是周国兵。


    她一直不明白李燕南到底看上周国兵什么了，以前她可能还想劝劝，现在就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将李燕南送到宾馆门口，商渺情绪才沉下去。


    她看着李燕南苍老的面容，抬手将车门反锁上，片刻后才说道：「我刚刚真的很想带着你一起撞死在路上。」


    商渺语气平缓，听着和平时没什么差别，但她眼睛里翻滚着的狠意，还是将李燕南给吓了一跳。


    商渺问，「你为什么要去找盛聿？」


    「我、我……」李燕南有些说不出话，这是她第一在商渺脸上看到这么冷漠的情绪。


    哪怕她之前去公司那次，她也更多的是愤怒，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冰冷厌烦。


    李燕南心里一慌，就忍不住的又忘掉眼泪，她低声说道：「我也是实在没办法，你知道的我等着用钱，你又不给我……」


    「所以你就去找盛聿要？」


    「渺渺，你听我说，你到时候还能拿到几十万对吧？你可不可以先把钱给我？」


    商渺看着李燕南眼里的期盼，眸子里的冷意更甚。


    她到现在都还在惦记着盛聿的钱。


    好像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商渺将车锁解开，沉声道，「你去收拾行李，我现在送你去机场回合城。」


    李燕南再留在这边不知道还会作什么妖，商渺也是铁了心要送她回合城。


    李燕南眼里闪过一丝惊讶，接着直愣愣的看向商渺，「那你什么时候把钱给我？」


    李燕南的德性，如果拿不到这五十万，是不可能放弃的。


    商渺慢慢吐出一口气，「你知道外公现在在医院，还在等着做手术吗？」


    李燕南怔愣片刻，让后茫茫然道：「你可以把钱给我了，再回来照顾他啊。」


    商渺刚刚按下去的火又窜了上来，正要开口，就突然听到自己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她看了下屏幕，眉心缓缓皱起。


    第161章 漫


    是曲然然的电话。


    曲然然平时很少给她打电话，一般都是微信问，而且今天早上她出门的时候，他们也都知道她是要去看医院。


    因为昨天听了工作室的事，所以商渺现在看到曲然然的来电，下意识就有了种不祥预感。


    看着李燕南下车后，商渺才接了电话。


    一接通就听到曲然然有些严肃的嗓音，「商渺姐，你还在医院吗？」


    「没有，怎么了？」


    「部门这边临时召开了个会议，是关于合作问题，我们过来的时候有点匆忙，有一份资料忘记带，如果你来得及的话，可不可以帮忙送过来？」


    商渺因为这个金融展的事，已经在工作室挂名，虽然还不算正式人员，也算个编外。


    她嗯了声：「地址发给我，我一会送过来。」


    「那你可能要快点，会议下午一点就开始。」


    现在才中午十一点，但是因为下雨的原因，所以路况很差。


    商渺开车回别墅拿了东西，再过去都得到十二点半。


    李燕南还没下来，商渺也没管，直接踩了油门就走。


    她昨晚听谢浔和宋桀说的时候，大概知道突然横插一脚的这个工作室，是津南很老牌的一个艺术工作室。


    所以他们才能拉了那么多的企业合作。


    商渺在收拾了谢浔要的那份资料后，想了下又去网络上搜索了几份数据，然后一起列印带走。


    说出去大概谁都不会信，商渺现在工作起来的时候，反而是她最轻松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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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袋里不需要想那么多东西，只用专注一件事，好歹能喘口气。


    她把文件送过去，刚好还有几分钟就一点。


    曲然然在外面等着她，「商渺姐，你终于来了。」


    商渺手里提着文件，「他们已经在会议室了吗？」


    「嗯。」曲然然带着她过去，只是商渺没想到的是，竟然能在里面看到熟人。


    丽萨和于清文。


    丽萨以前也是凌华秘书处的，和商渺关系不错，而且能力很强，后来因为惹到宋音音，被盛聿给开了。


    而于清文，则是商渺在凌华的第一个顶头上司。


    也是那个让商渺去陪酒的人。


    商渺没想到丽萨现在居然会跟着于清文一起，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丽萨也有点惊讶，起身问道，「商渺姐，你怎么在这？」


    商渺说：「我过来送东西。」


    她说完朝着谢浔走过去，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你看看有没有问题？」


    谢浔接了文件，让商渺在旁边坐下他翻看了下点点头：「是这个。」


    「那就好。」


    「所以你手怎么了？」谢浔放下文件，瞥着商渺的手腕。


    商渺上午扭了而红肿的手腕，又因为强硬拽了李燕南，还开车往返，所以现在看上去强势更厉害了一些，腕骨那里高高的肿起，看着有些吓人。


    商渺不甚在意：「不小心扭了，回去擦点药酒应该就没事。」


    估计是痛的久了，现在除了使不上多少力气，其实已经没什么感觉。


    谢浔本来还想再说什么，然而部门的人已经来了。


    另一个工作室叫寻梦，是在津南已经有十几年成绩的老牌工作室，负责人姓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而于清文和丽萨则是寻梦的那些合作企业里面的代表之一，特意过来给寻梦撑场子的。


    部门负责人也是人精，没有直说什么，而是让谢浔和苏香云先沟通下。


    然而双方心里都藏着事，必然不可能好好沟通。


    负责人只能嘆了口气说，「这次的展览，你们都知道有多重要，我们这边的态度肯定是希望做到最好，毕竟这对津南来说也会是一个大名片。」


    苏香云很沉得住气，她打量了一眼谢浔：「我们寻梦虽然是津南的土着，不过谢老闆的能力，我们也都知道，所以我们都很期待双方能够合作。」


    谢浔面不改色的嗤了声，他伸手在商渺带过来的文件上点了点：「方案我们都做完了，现在你们才来说合作？」


    「我们也有做方案，而且我们认为双方的方案可以融合出一个最优办法。」


    「那你们二署？」谢浔顺着她的话说，他有些玩味的看向苏香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很愿意合作。」


    苏香云就不说话了，他们工作室这次突然出手，也是因为想要趁机再打响工作室的名头，所以更不愿意让出署名权。


    「谢老闆，其实这未必不能是一次双赢的选择。」旁边一直没说话的于清文突然开口。


    于清文今年三十多，戴着眼镜，总喜欢一副斯文做派。


    他笑眯眯的看向谢浔，目光也不经意的掠过商渺，他说，「谢老闆年轻有为，可是做生意的都知道，强龙不压地头蛇，寻梦在津南的地位不比你们低。」


    「所以为什么不能互帮互助呢？」


    「互帮互助？」谢浔脸上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点了点桌面：「你们的互帮互助，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他话一说完，商渺就从他点的那堆文件里扯出来两张数据表，都是她出门前临时列印的。


    分明是谢浔策展的观展人数，还有寻梦的观展人数。


    两张图，对比很明显。


    商渺眯了眯眼，看向于清文：「于经理真是好会装好人，随口一句互帮互助，就看不见寻梦这么惨澹的业绩了？」


    「而且我相信于经理应该也听过一句话，长江后浪拍前浪，虽然说寻梦是津南土着有十几年的资歷，可能力的事，也不是按照资歷算的。」


    「没用的人，就算多了十年的资歷，也照样没用，你说对吗？」


    商渺一番话说下来，在场的人都有些惊讶。


    毕竟她话里的指向性和轻蔑都太明显了。


    散会后，于清文还没走，商渺也不动，她坐在原位，脸色平静的看着于清文。


    丽萨有些想过来和商渺说话，她犹豫了下问商渺，「商渺姐，你现在是在跟着谢老闆一起了？」


    她毕竟在精华做过，所以还是有很多熟人在，自然知道商渺辞职的事。


    「看来我当时猜的没错。」商渺没说话，于清文就突然插嘴，他戴着眼镜，一脸温和的看向商渺：「你迟早会被盛总甩。」


    第162章 往


    于清文虽然脸上一派温和模样，然而语气却十分的挑衅。


    商渺看着他，纵然表情再平静，眼里的厌恶也十分明显。


    然而于清文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或者说他看到了是在故意噁心商渺，他笑着说道，「你现在要是没地方去，或许我可以收留你。」


    部门负责的人早就离开，现在会议室也就剩下谢浔他们还有丽萨和于清文。


    于清文扫了一眼谢浔，态度有些傲慢，目光却是看向了商渺：「你可以考虑下，我随时等你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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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顿了下才又说道，「毕竟你知道的，我一直很欣赏你。」


    只是欣赏两个字被他特意咬重了几分，听上去含义不明。


    商渺眸子里的冷意更甚，她嗤了声：「你的欣赏一般人可要不起。」


    说实话今天会在这边碰见于清文，商渺都觉得有些烦躁。


    于清文以前是她的第一任上司，那会商渺初出茅庐很多不懂，于清文一副知心前辈的模样，带着跑了好几次业务。


    那会盛聿又忙，商渺也不可能什么都找他，于清文这样帮忙，自然觉得他是好人，当时还和盛聿好好夸了他一把。


    直到后来某次出差，于清文半夜摸进了她的房间。


    商渺那会才后以后觉的反应过来，于清文所谓的对新人好，不过是伪装的一层皮，而以前那些商渺未曾注意到的，他有意无意的碰触，都让商渺觉得噁心无比。


    可偏偏，商渺警告过他以后，他非但没有收敛，反而变本加厉。


    也幸亏后来某次，盛聿来接她回盛家撞见了，于清文才消停下来。


    只是那之后，他就开始给商渺穿小鞋，各种难缠的客户都丢给她，美其名曰锻鍊能力。


    实际上商渺曾经听到过他和部门的一个主管说过，「她和盛总有关系怎么了？被玩烂了以后，我看盛总还会不会要，就是个贱货而已，还装清高？」


    后来很多次，商渺也无意间撞见过于清文对新来的实习生用同样的方式，那些实习生有的离开了，有的留下了，其中情况没谁说得清。


    再后来，商渺被调到了其他部门，而于清文也因为知道错误被辞退，她以为她这辈子大概都不会再见到于清文。


    「商渺，我看的起你是抬举你。」于清文推了推自己的眼镜，脸上的温和少了两分。


    「于经理现在当着我的面挖我的人，是不是不太好？」商渺还没开口，谢浔就率先出声，他俊秀的脸上一派冷然，眉眼之间不经意透露出来的压迫感却又很强。


    于清文那双躲在镜片背后的眼睛，打量了下谢浔，随即又看向商渺，嘴角浮出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商渺最见不得他这模样，这让她觉得反胃。


    她径直起身，问谢浔：「你们一会还有事吗？」


    谢浔看出她并不想在这多待，也跟着起身：「一会回去看看资料。」


    他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放手这次的机会，毕竟对他而言，这次合作也很重要。


    谢浔眼眸微沉。


    直到出了会议室，他才问商渺，「一会你还有事？」


    商渺还是想把李燕南送走，李燕南多留在津南一天，就不知道会惹出什么事情来。


    她说：「我一会送我妈回合城。」


    谢浔点点头，随后朝着她伸出手，「车钥匙给我。」


    商渺愣住，谢浔就瞥了眼她的手腕，淡声道：「扭伤的这么严重，就好好歇着。」


    商渺有些不自在的把手缩了下，她刚刚过来的时候，谢浔就注意到她手受伤。


    她垂下睫毛，谢浔是唯一一个发现她受伤的人。


    谢浔要帮商渺开车，就将自己的车钥匙给了宋桀，曲然然在旁边凑过来看着商渺，有些欲言又止。


    商渺一顿：「怎么了吗？」


    「没什么，就是想问商渺姐是不是和那个什么于经理有过节？」她挠挠头，「我好像是第一次看见你，这么讨厌一个人。」


    商渺脸上的表情淡下来，「于清文以前也在凌华。」


    曲然然眨眨眼，正要说话，就被宋桀叫走，他们走出老远，商渺才听见宋桀的声音：「你那么八卦做什么？」


    「我哪里有八卦，只是好奇而已……」


    商渺知道自己对于清文的态度确实有些尖锐，而且于清文说的话其实也挺耐人寻味的。


    她一直在等着谢浔开口，然而一直到了李燕南的旅馆楼下，谢浔也没说什么。


    「怎么了？」车停稳后，谢浔突然回头，他看着商渺，「你一直看着我，是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谢浔突然凑近商渺，让商渺不由愣了下，随后她才不着痕迹的往后退赖些距离，「没有。」


    「那你在想什么？」谢浔追问。


    「你都不好奇我和于清文的事情吗？」于清文今天在会议室说的话满含深意，就连曲然然都被勾得有了好奇心。


    谢浔眉梢微挑：「有什么好奇的，他看着又不像个好人。」


    商渺没想到谢浔会这样说，她问，「你怎么看出来的？」


    谢浔却没说话了，他往外面看了一眼，声音微沉：「我去买点东西。」


    说完就开车下去了。


    津南这场雨像是要把之前没下的雨都一口气下完一样，来势汹汹。


    商渺在车上坐了会才下车去旅馆，将李燕南强行带了出来。


    她脸上神情并不好，只告诉李燕南：「再不回合城，一分钱也别想要。」


    李燕南会死缠烂打，商渺也可以威胁她。


    果然李燕南一听这话，原本脸上的抗拒立马减少许多，只怯怯弱弱的看着商渺。


    谢浔已经买好东西回来，看见李燕南也没说什么，只递了个盒子给商渺：「刚刚买的药膏，镇痛的，可以先擦一下。」


    因为下雨，商渺只能给李燕南买了最近的高铁票回合城，她怕李燕南不肯走，还多买了一张，自己将李燕南送过安检，看着她上了高铁才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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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出来的时候，谢浔在外面等她。


    看着她满脸的疲惫，低声说道：「你吃午饭了吗？」


    他知道商渺是从医院赶过去的，时间很紧。


    他想了下说，「我带你去个地方吃饭，你应该会喜欢那里。」


    他话音刚落，商渺的手机就响起了一条简讯的提示音。


    第163章 事


    商渺垂目看了眼，表情微微凝住。


    是一条转帐信息，数目并不小，是平时凌华给她发工资的那张银行卡。


    下一秒，霍婷婷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商渺走到旁边接起。


    「你收到钱了吗？是你这个月的工资，还有之前的几个项目没结下来的奖金，还有竞业合同的一些，你对一下数目，有问题找我，我现在和财务在一起。」


    商渺说，「怎么那么多钱？」


    她之前确实还有几个项目的奖金没有结算，但是加在一起也不至于有这么多。


    霍婷婷有些古怪的说道，「还有你被开除，公司给予的赔偿。」


    他们也觉得怪异，商渺的离职手续还有几天就办下来了，然而盛总却突然说商渺被辞退了，而且手续还要按照正常的来。


    虽然盛总的原话是：「凌华不可能任由一个吸血虫贴住。」


    可霍婷婷他们几人却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毕竟只要再等几天就可以解决的事情，盛总却选择了突然开除，这就意味着商渺可以额外获得一笔赔偿。


    这反倒是像在刻意给商渺送钱了。


    不过这些话，霍婷婷也不会和商渺说，毕竟牵扯到了盛聿。


    听到霍婷婷说的开除，商渺有些沉默。


    她最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跟条丧家犬似的，被扫地出门。


    「商渺姐，是有什么问题吗？有问题的话我现在给你解决。」霍婷婷的声音传过来。


    商渺这才慢慢回过神，「没什么问题。」


    「你还有什么东西是放在公司里没有拿的，可以让小叶帮你收拾一下。」霍婷婷友好的提醒她：「我今天去找盛总的时候，听到了宋音音和朱莉姐在聊天，你以后想再进凌华应该有点难。」


    商渺没想到盛聿动作那么快，她心里说不出什么滋味，只能嗯了声。


    霍婷婷嘆了口气，也知道她现在心里肯定不好受，没再说什么就挂了电话。


    说实话挺唏嘘的，以前公司里私下讨论过谁对凌华最忠心，所有人都觉得是商渺。


    然而没想到的是，商渺如今竟然是被开除的那一个。


    商渺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会，胸口急促的起伏了下，才慢慢平息下来。


    谢浔开车的时候，商渺一直没说话，她脑袋靠在车窗上，脑袋空白一片。


    要说对凌华没感情是假的，但更多的可能还是不甘心。


    以这样的方式收尾，商渺自己都觉得可悲。


    多可怜吶。


    这样被赶出来了。


    商渺唇角忍不住勾起一抹自嘲。


    不过大概也算好事。


    商渺看着手机里的那条转帐信息，凌华的员工福利很好，所以给予商渺的赔偿很丰厚。


    丰厚到她暂时不需要再为了外公的医疗费操心。


    就这一点说，商渺觉得自己大概也是赚了。


    又或许，是盛聿在可怜她。


    毕竟这笔钱对他来说，并不算什么。


    车再一条小巷子里停下，谢浔这才看向商渺：「到了。」


    商渺忍下心里的复杂情绪，她抬眼打量着面前的巷子。


    黑瓦白墙，是在津南难得一见的小巷，商渺现在甚至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她抬眼看了下四周，「这是哪里？」


    「我小时候在这里长大的。」谢浔眉心微微蹙着，他聪车里拿了雨伞撑开，然后打在商渺头上，「走吧。」


    谢浔带着商渺往里面走了几百米，然后停在一家门户前。


    里面正好出来一个微胖的中年女人，手里还端着一盆水要到倒出去。


    谢浔看见她叫了声，「静姨。」


    方静愣了下，才看清谢浔，随后脸上立马浮现出一抹惊喜的笑容，她笑着说：「小浔，你怎么回来了？」


    她拉着谢浔和商渺进了屋里，商渺这才发现，屋里其实是一家饭店，里面零零散散的摆着几张桌子，还有客人在吃饭。


    谢浔说，「静姨做饭很好吃。」


    商渺点头：「闻到香味了。」


    方静这才看向商渺，「呀，小浔带女朋友来了？」


    谢浔低声道：「不是女朋友，是一位朋友。」


    方静眉梢微动，一副我什么逗懂的模样，将他们领到一张里面坐下，「行，小浔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那今天这顿饭我请了！」


    她性格火爆，说着就进了厨房。


    商渺这才问谢浔，「你刚刚说你小时候是在这里长大的？」


    「嗯，我外公家在附近，小时候我妈经常带我过来。」


    商渺隐约记得，之前有一次晏书锦说过，谢浔的妈妈在国外。


    她问，「阿姨还在国外没有回来吗？」


    「她在国外治病。」


    「什么病？」


    商渺本来是随口找话题和谢浔聊天，然而谢浔却突然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她住在精神病院，精神状态很差。」


    商渺顿了下，「抱歉，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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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提起他母亲的时候总是沉默，商渺也不知道说什么，索性都安静下来。


    还是方静来上菜的时候，两人才又说了几句话。


    方静手艺确实不错，谢浔给商渺盛了一碗汤，「红枣乌鸡，对身体好。」


    商渺说了声谢谢，就听见谢浔缓缓开口，「这顿饭都不能让你开心一点？」


    商渺动作停住，她看向谢浔，「我没有不开心。」


    「那你是因为手疼，所以才不想吃饭？」谢浔说完，眉心慢慢拧起，似乎有些纠结：「第一次单独带女孩子吃饭，是我考虑不周，应该先带你去医院的。」


    他写一副郑重又纠结的模样，商渺看着，先是愣了下，才猝然轻笑出声。


    她问谢浔，「你是故意的？」


    「故意什么？」谢浔反问。


    商渺摇摇头，这下她胃口好了不少，吃东西的速度明显都快了不少。


    谢浔反而没吃什么，只时不时看一眼商渺。


    一顿饭结束后，方静怎么也不愿意收钱，就说是自己请客。


    她看着谢浔嘆了口气，「小浔，你妈妈这些年还好吗？」


    谢浔点点头：「比之前好多了。」


    「你外公前段时间生病了，你知道他固执得很，我们都说让他联繫你，他怎么都不愿意，你要是有时间也回去看看他。」


    说完她又补充了句：「带上你女朋友，老人家看到子孙有着落了，心里也能放宽心。」


    商渺原本以为谢浔能一直记着他小时候在这长大，应该对外公的感情很深厚。


    然而却没想到他说：「我没时间。」


    第164章 不


    从饭店里出来，雨小了些。


    「手还疼吗？」谢浔问她，「还疼的话就去医院。」


    商渺小幅度的活动了下手腕，「不疼了。」


    回去的路上，谢浔没说话，商渺猜应该是静姨提到了他外公的事。


    但这是谢浔自己的事情，商渺也不好问。


    但她意外的是，谢浔还是将车开到了，附近的医院，他停下车，看向商渺的手腕：「伤在右手了，还是再检查一下更放心。」


    他好心，商渺也没拒绝，好在检查结果还好，只是有些轻微的扭伤，注意休息就好。


    商渺检查完拿到结果，已经傍晚，算着时间，李燕南大概已经快要到合城。


    其实商渺还有些想去津南酒店找何成，但谢浔还在，她也就没开口，就打算一会先回别墅，再自己出来。


    正好她也可以想一下，应该怎跟何成沟通。


    丽萨的电话打来那会，谢浔刚把车停好，商渺看了下时间，正好是下班时间。


    她和谢浔说了声，就一边出车库，一边接起丽萨的电话。


    「商渺？」丽萨沉默了一会才开口，「我听说你从凌华辞职了，为什么？」


    商渺辞职的消息，只要稍微打听一下，就都能知道。


    商渺当听不出她话语里的试探，淡声回答：「辞职不是很正常吗，倒是你，怎么会跟着于清文？」


    她上次见到丽萨，她还在余元芳那边。


    丽萨苦笑一声，「还能为什么，这边工资更高呗。」


    「是吗？」商渺从车库出去，没回屋里，反而是绕到外面半遮挡的露天阳台下。


    她看着外面连成串的雨珠，「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你从凌华离职，是因为有更好的去处吗，如果有的话……」


    丽萨的话还没说完，商渺就懂了她的意思，她垂下睫毛说道：「没有更好的去处，我准备休息一段时间。」


    「这样吗……」丽萨的语气还有些不相信，但商渺已经不想多说，她今天碰到于清文心情不是很好。


    何况丽萨现在还和他是一起的。


    不过想起于清文以前的那些事迹，商渺还是提醒了丽萨一句：「于清文不是什么好人，你自己多防备点。」


    丽萨唇角划过一抹复杂的笑容，她深吸了口气，「好歹一个公司出去的，他什么德性我还不知道吗？」


    「可我从凌华走的时候，盛总和其它公司打了招唿的，我找不到这么好的工作了。」丽萨语气都黯淡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盛聿的意思，她也不至于出了凌华就去找上余元芳，现在又跟着于清文。


    这两个人，有哪个是好东西？


    丽萨说心里不怨是假的。


    商渺也听出她语气里的怨恨，她找了个藉口，将电话挂了。


    她现在自己的事情都不知道怎么处理，哪里有闲心去听别人的抱怨。


    更何况，丽萨和于清文搅和在一起，她心里始终都觉得膈应。


    不过，丽萨说，她走的时候盛聿和其它公司打了招唿？


    商渺微微垂目，脑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面色沉凝着。


    她在别墅这边没待多久，进去和曲然然他们打了声招唿后，就准备再去一趟医院。


    然而谢浔却叫住她，他扔了把车钥匙过来，「开我的车吧，一会我叫检修的人过来，你的车被撞了，修理一下比较安全。」


    商渺没拒绝，拿上钥匙就走了。


    外公刚吃完晚饭，护工把昨天做的检查结果给商渺看，还是没什么变化。


    她问护工，「王医生今天过来有说什么吗？」


    「没有。」


    商渺将检查结果收好，她要再去找一下王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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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何成这边实在没办法，那也只能换医生。


    商渺心里纠着事情，走到拐角处没注意，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上。


    她吓了一跳，蒂琼和人道歉，却听见那人有些诧异的开口，「商渺姐？」


    商渺一顿，她抬眼，看见是李烁。


    下意识的，她朝着李烁身后看了下，以为盛聿也在。


    李烁也注意到她的动作。他笑了下：「盛总还在和人谈事，我刚出来接了个电话。」


    商渺问，「他来这边谈什么？」


    「凌华最近承办了一个公益的体检活动，盛总是过来商量这事的。」


    她点点头，就错开李烁，朝着王医生的办公室走去。


    里面正有交谈声，商渺一推开门，就看见盛聿正在和王医生谈着什么。


    听见开门声，交谈声戛然而止，盛聿的目光也落了过来。


    他看见商渺，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眼角眉梢都笼罩着一层冷淡。


    王医生倒是一愣，「23床家属，你来的正好，盛总他——」


    他的话说到一半，商渺就听见盛聿冷淡又公事公办的声音：「王医生刚刚说的，凌华都会配合，希望合作愉快。」


    王医生有些受宠若惊，「是盛总有远见，愿意为社会做贡献，我们医院一定会好好配合。」


    「嗯。」盛聿颔首，面色不动。


    王医生看着他，又看了看商渺，似乎想说些什么。


    他唇角动了动，只能问商渺，「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商渺一直在暗示自己忽略盛聿的存在，她眼神动了下，「我是想问您，如果何医生那边没办法的话，还有没有其他的医生可以做这个手术？风险性也小一点的。」


    「其实能做这个手术的医生很多，只是我之前也和你说过，何医生是这方面的专家，他的失败率很低。」


    王医生想了下，还是把这些事又和商渺说了一遍。


    他提醒商渺，「每年因为手术想要找何医生主刀的人都有很多，我觉得……」


    他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扭头看向盛聿，然后又和商渺说道，「何医生那样的专家，有点自己的规矩很正常，但是你或许可以找盛总帮忙？何医生是盛总的舅舅。」


    王医生并不知道商渺和盛聿认识。


    盛聿古井无波一般的眼眸里，浅浅的倒映出了商渺的影子，他看着她，脸上的那抹又冷又嘲讽的表情，只有她看出来了。


    他声线没什么语气，「找我帮忙？」


    第165章 可


    商渺微微一顿，她和盛聿的这几次见面都不愉快，而且上午也才被他开除。


    她唇角抿了下，忍住那股转身想逃的冲动。


    王医生看不出他们之间的暗流汹涌，听见自己手机响了，他一边拿手机一边说：「如果你还是想找何医生的话，可以试着请盛总帮忙，如果想找其他人，我也可以帮你推荐。」


    「盛总，我也没有说您必须怎样的意思，只是这位家属为了她外公的事，一直都在忙上忙下，所以才顺嘴提了下，您别介意。」


    王医生说完，就去外面接电话。


    办公室里顿时只剩下商渺和盛聿。


    商渺低着眼，却也能感觉到盛聿落在她身上的目光。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毕竟盛聿大概率也是不会帮忙，她又何必再一次把自己送上去丢脸。


    更何况，想起盛聿之前的要求，商渺心里就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她深吸了一口气，转身准备出去。


    然而还没迈出去半步，盛聿幽然寂凉的嗓音就缓缓响起：「看来你外公的安危，也并没有那么重要。」


    他说，「商渺，你那可笑的自尊心，总是在不合时宜的时候出现。」


    商渺脚步一顿，她回头看向盛聿，努力挺直了背直视着盛聿：「是我可笑的自尊心，还是你没看过我的笑话？盛聿，我现在真的没时间再陪你们玩这些无聊的游戏了。」


    「无聊游戏？」盛聿黑眸里没什么情绪，他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商渺：「是你自己没有把握机会。」


    商渺看着他。


    她第一次觉得盛聿这么无耻。


    他说的把握机会，就是让她当个棉布娃娃似的，听话乖巧的任由他羞辱？


    商渺闭了闭眼，她低声说道，「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让我怎样，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种时候胡搅蛮缠？」


    「你让我搬走我搬了，你让我离开凌华我也离开了，如果你还觉得我有什么让你不够满意的，可不可以等我外公的病好了再说？」


    她现在是真的没有那么多精力周旋这些事，本身就已经靠一根弦绷着了。


    商渺自己都怕什么时候撑不住，这根弦也断了。


    她每晚大把的时间睡不着，神经衰弱的已经不堪一击，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发呆。


    「胡搅蛮缠？」盛聿眯眼，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商渺的话。


    他嗤了声，语气不明的凝着商渺，「你也配说这种话？」


    商渺掌心慢慢攥紧，她沉下脸看了盛聿片刻，然后转身离开。


    「何成这几天都会留在津南。」盛聿的语气一如往常的平淡，也带着他惯有的志在必得。


    他盯着商渺纤弱的背影，眸子里闪过一抹异样情绪。


    指尖不经意点了两下，盛聿淡声道：「商渺，你知道我耐心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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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现在原地，身体微微颤抖着，盛聿这话就像是笃定了她一定会回去求他一样。


    她心烦意乱的回到病房，又和往常一样，陪着外公说了一会话，才准备离开。


    离开前看到护工端了一盘水果进来。


    护工似乎是怕她误会，说道：「王医生说老爷子现在可以吃点普通食物了，晚上的时候还喝了一小碗粥，所以我给他准备了一点水果。」


    他将果盘递给商渺看，「你放心，水果我都是切成最小块，而且也都是新鲜干净的。」


    商渺看了下确实没什么问题。


    她下楼的时候，路过王医生办公室，盛聿已经不在里面。


    雨势小了很多，到别墅的时候，曲然然他们还在客厅打游戏。


    没看见谢浔，宋桀说他在书房弄设计稿。


    商渺一整天事情不断，也没在楼下待多久就回楼上去休息了。


    她这几天睡眠质量很差，担心打扰到曲然然，所以自己收拾了一个小房间出来。


    回到房间。她才又把手机拿出来，点开简讯，看着那笔不少的钱。


    过了会。


    她又自己在网上搜索了津南的好几个有名气的脑科专家，虽然不如何成那么有名气，但是看着那些履歷应该也不会差。


    商渺将这几位医生的资料都截图发给了王医生，后者回復的很快。


    商渺发过去的四位医生，有两位正在外地参加学术会议，还有一位现在专心做学术，只有每周三才会去医院坐诊。


    剩下的一位也是市一院的主任，前段时间被派去国外学习，可能过几天才能回来。


    「如果病人的情况稳定，那等到曾医生回来也可以，只是没有突发情况。」这是王医生的原话。


    外公这几天的状况都很稳定，商渺心里顿时稳定些许。


    她顿了下，下意识抬手摸向枕头底下，想找外公以前给她求的平安符。


    商渺小时候容易生病，外公就每年都去替她求一枚平安符，让她压在枕头底下，说是这样能散病痛。


    这么多年，她也有了这个习惯。


    然而现在手底下却什么都没有。


    商渺心里一跳，突然想起，她的平安符每年都会换新的，外公说旧的得拿回去给菩萨还愿。


    而今年外公给她平安符的那阵，她正因为公司的事忙得不可开交，好像当时拿到平安符以后，没来得及放回家，就被叫回公司加班。


    商渺眼眸微沉。


    但也没办法，她只能给小叶打电话，简单说了下事情的缘由，让小叶明天去公司的时候帮她找一下东西。


    然而小叶却生无可恋的说，「我现在帮你找吧，我还在公司呢。」


    「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公司？」


    小叶趁机告状，「商渺姐你不知道，宋音音又回秘书处了，她前几天不是成天的待在总裁办公室吗，结果今天又回来了。」


    「一回来就把一份文件弄错了，现在我们都陪着她改呢。」


    商渺听着宋音音的事没多大兴趣，只又叮嘱了小叶帮忙找东西以后，就结束了通话。


    商渺这一晚到天亮，中途迷迷煳煳又醒了几次。


    直到清晨被电话铃声彻底吵醒。


    她摸索到手机，看见来电显示是王医生，商渺一下子就坐了起来。


    第166章 追


    「病人早上出现了抽搐现象，家属最好来一趟医院。」


    王医生的话一说完，商渺本来还有些昏沉的脑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


    她又追问了情况，在确认了外公已经被及时抢救过来以后，才迅速的收拾好自己出了门。


    昨晚下了一晚上的雨，开门的时候都还有点冷。


    商渺一路匆匆到了医院，王医生昨晚值班，现在还在外公的病房。


    商渺将目光看向床上已经昏睡过去的老人，唇角抿了下，神色沉沉。


    王医生检查完，才将商渺和护工都叫了出去，「病人会突发抽搐，是因为情绪的激动还有被呛住了气管，这情况很危险，不能再有下次了。」


    护工怕商渺怪到自己头上，连忙解释：「昨天王医生和我说了可以让病人吃点普通食物我才餵的，而且我很小心，也都很仔细，昨晚都没什么问题。」


    「那为什么会这样？」商渺语气并不算好，她听到外公出事时心里的慌张，现在都还没平復下去。


    她花钱请人照顾外公，并不是为了让外公的病情加重。


    护工听她语气发沉，一时之间更慌，医院里的护工要是把病人照顾出了问题，不仅要赔偿，还有可能被告。


    其实按照老爷子的状况，并没有多少护工愿意接手，毕竟万一不小心出了什么事，家属又不讲理一些，那谁都惹不起。


    但是商渺给的钱多，所以他才愿意。


    「老爷子早上五点多的时候突然醒了，我听了半天听到他顺自己饿，本来想兑点营养粉，但是老爷子不愿意，想喝点玉米煳。」


    「然后隔壁病房的护工过来找我借东西，我拿了东西过来，他就开始抽搐起来。」


    商渺直觉，她冷静的眸光看向护工，「你们说了什么？」


    「她问我怎么没看见过老爷子的儿女过来，我说应该在忙。」


    商渺明白了，护工这无意间的一句话，让外公想到了李燕南，所以情绪激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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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1页

    王医生离开之前，拧着眉心和她说道，「曾医生那边的学术会议，昨晚临时通知，因为那边的山火原因，所以得后推一周。」


    商渺抬眼看向他。


    「如果你有其他认识的医生，你可以试着联繫一下，有备无患。」


    王医生提醒了一句就离开了。


    商渺心里低沉，她现在能在津南联繫到的好的脑科专家除了何成，还能有谁？


    可是要找何成，就得找盛聿。


    商渺嘴唇抿着，长睫挡住所有思绪，不愿让人看见。


    她离开前，又将那位护工叫出来仔细叮嘱了一番。


    不是她不想辞退，只是外公已经习惯他的照顾，而且外公内心敏感，要是看到换了人，说不定又会想起李燕南。


    商渺在医院里安顿好一切，才出了医院。


    她刚刚就和小叶打了电话，说要去公司拿东西。


    只是她到凌华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商渺在停车场等着小叶下来。


    然而她等了好一会，却接到小叶的电话，「商渺姐，临时有个重要会议，我下不来，东西都放在你办公桌上的，你自己上来拿一下可以吗？」


    秘书处经常有加班，这一点商渺清楚。


    凌华用的是面部识别，估计是公司还没来得及更改，所以商渺上去的很通畅。


    秘书处没几个人，她座位上放着一个箱子。


    「商渺姐？」宋音音吃惊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商渺回眸。


    宋音音脸上的惊讶还没散下去，她上下打量着商渺，似乎有些难以理解：「商渺姐，你不是已经辞职了吗，怎么又来了？」


    商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回来拿东西。」


    商渺拧了下眉心，小叶不是说他们要开会吗，宋音音怎么没去？


    她对宋音音身上的那股表演劲儿，实在没兴趣多奉陪。


    商渺拿了东西正要离开，宋音音却主动跟了上来，她看着商渺抱着的箱子，笑的人畜无害。


    「原来这些东西是商渺姐的，上午我看见叶秘书在收拾，还以为是她的呢。」


    「毕竟昨天才发了员工福利，商渺姐也知道，公司的福利一直很好，我都还有很多没拿回去。」


    商渺冷眼看着她，宋音音这话就像是在说，商渺特意回来拿凌华的东西一样。


    商渺心里膈应。


    她冷着嗓音开口，「你和盛聿在一起的时候，他都没有带你见过世面吗，凌华发点季度福利，也能被你夸成这样？」


    她本来就比宋音音高出一些，这样垂着眼眸，轻嘲的语气，让宋音音觉得很难看。


    她脸色白了下，正想开口，就又听见商渺说：「别在我面前装了，你在我面前装成影后，也没什么奖励。」


    「你不累我看着都累。」


    宋音音看着商渺的背影，脸上原本僵住的笑容一下子垮了。


    她从第一眼看到商渺就不喜欢，果然，到现在也喜欢不起来。


    而商渺，抱着箱子出了办公室，将东西放回车上。


    她看着凌华的大楼许久，才拿出手机拨了个电话。


    那边一直没接。


    商渺也不放弃，这个挂断又打了一个。


    又持续响铃几十秒，电话才被接通。


    商渺唿吸一窒，她右手的指甲在掌心上狠狠掐了下才哑着嗓子开口，「盛聿，我想和你聊聊。」


    那边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直到片刻后，盛聿低沉散漫的嗓音才响起，他语气讽刺：「商渺，你真看得起你自己。」


    商渺坐在驾驶座，盯着对面的gg牌，声音压的很低：「你之前的要求还作数吗？」


    「你说，只要我——」


    「只要我让你满意，你就会帮我。」


    商渺实在说不出取悦两个字，她每句话都说的很慢，像是在和自己做抗争似的。


    然而，盛聿听到她的话，却没多大反应，他意味不明的嗤了声：「商渺，你是对你有误解，还是对我有误解？」


    「你以为我凭什么，还要再给你这个机会？」


    商渺的手捏着手机，握的很紧。


    她慢慢低下头，将额头抵在方向盘上，声音沙哑的不像话：「那盛聿，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还想让我怎么做？」


    「我什么都会答应的，盛聿，只要你帮我。」


    商渺的语气很轻，像是疲惫到了极点。


    她也是真的，快要被压到喘不过气了。


    第167章 来


    李燕南的事，外公的事，还有工作以及盛聿宋音音，真的太多事情让商渺被压到快要崩溃。


    可她现在连崩溃的权利都没有。


    她本就孤身一人，如果倒下了，又有谁来拉她一把吗？


    不会的。


    不会有任何人。


    她只有她自己。


    商渺纤细的手指握着方向盘，她听着电话那端，男人冷漠淡然的嗓音，「商渺，你不觉得自己可笑吗？」


    胸口像是被人灌进了一盆海水，涨的生疼。


    但下一秒，冰冷的电波又将盛聿没什么感情的话语传递过来，「给你五分钟上楼。」


    他说完这句话以后，通话就彻底结束，只剩下一声忙音。


    商渺垂目看向放在旁边的箱子，外公给的护身符就放在最上面。


    商渺还有外公的字迹写着一个渺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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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2页

    商渺的名字是外公取得，外公说渺字有深远辽阔之意。


    可外婆当时却很反对，说渺小虚无，不是个好字。


    商渺上楼的时候，正好碰上大部队下班，好几个人和她打招唿。


    宋音音也在其中，看着她欲言又止。


    商渺当没看见，直接往盛聿的办公室走去。


    她跨出电梯的时候，听到宋音音的一句：「公司的安保是不是应该加强了，好像什么人都可以进来一样？」


    商渺脚步只顿了片刻。


    刚到总裁办公室，就碰见李烁抱着文件出来，他看见商渺似乎也不意外，点点头招唿了声就离开。


    商渺垂目缓了下才推开门，盛聿正在里面打电话，他站在落地窗前，面容冷峻。


    听见商渺开门的声音，也只是侧目一下，就很快移开。


    商渺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只能低下眼睫，看着盛聿桌上摆放着的文件出神。


    那是她之前为了蔚蓝的工作，收集整理好的数据表。


    后来离开的时候，被交到了宋音音手里。


    「既然要求我，你的诚意呢？」盛聿打完电话过来，他将手机随意放在桌上，黑沉的目光看向商渺。


    商渺咬咬唇，「我说过，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你帮我。」


    盛聿冷笑一声，他下巴微抬，「是我在求你？」


    商渺一僵，她看向盛聿，后者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唯有那双寒潭一般幽冷的眼睛看着她。


    只是她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做。


    她一向被动惯了，几乎从没有在盛聿面前主动过。


    所以她总是很乖，很听话。


    她半晌没有动作，盛聿脸色渐渐冷沉下去，他起身就要离开。


    路过商渺身旁时，他垂下眸子，薄唇轻启，嗓音淡淡，「放不下你那没用的自尊心，就别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商渺，你别作。」


    他说完就要离开，然而在掠过商渺身旁的时候，手腕却突然被她抓住。


    商渺自己的手都有些颤，却故作镇定的却拉盛聿。


    从他的手腕绕到他的掌心，再到指尖。


    商渺细腻的肌肤，将盛聿的手指包裹住，她声音很低的：「盛聿，你帮帮我好不好？」


    商渺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其实没什么表情。


    只是她突然想起来，很久以前，她想找盛聿帮忙的时候，只要软着脾气勾勾他的手指，他就会答应。


    商渺几乎是背对着盛聿站着，所以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她好一会没听到回答，只能又试探着的拉了一次他的手指，「盛聿，可以吗？」


    盛聿仍旧不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会答应的时候，手却突然被人甩开。


    盛聿冷嗤了声：「商渺，你现在还真是矫揉造作。」


    商渺脸色一僵，正要的话就梗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


    盛聿瞥她一眼，没什么表情的离开了。


    商渺下楼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结果却在电梯里碰见小叶，她刚开完会回来。


    小叶看见商渺从楼上下来，脸上划过一抹诧异，但也没问什么。


    她只说：「商渺姐，你看到没有，你才走，我们就被压迫剥削成这样了，大中午的都还要加班。」


    商渺看着她手里的文件，勉强让自己自己的表情好看一点，她问，「公司又有新项目吗？」


    「还不是蔚蓝的事。」小叶很无奈，「今天早上才宣布的，蔚蓝事宜交给了朱莉姐处理，朱莉姐多雷厉风行，所以才拉着我们各种开会。」


    商渺想起刚刚在办公室看见的宋音音，根据前几天庆功宴的事，她以为蔚蓝最后会让宋音音负责。


    毕竟蔚蓝的事情，盛聿从头到尾都在护着宋音音。


    她问小叶，「朱莉也要来带宋音音？」


    谁知道，小叶却撇撇嘴，「人家宋秘书，哪里需要像我们一样打苦工？」


    「人家只是每天在办公室摸摸鱼，就能一样拿工资的。」


    小叶说到宋音音很不满意，商渺也知道这样背地里议论不好，所以没再说。


    她下午得去城北一趟，之前约的维修工，昨天就联繫了她。


    商渺现在是打定了主意要赶紧把城北的房子给收拾出来，且不说其他的，外公大概也很想回去住着。


    小叶本来还想和她一起吃午饭，但商渺却拒绝了。


    她开车回了城北，将老房子给收拾了一下午。


    期间李燕南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商渺因为打扫卫生没听到，后来看见的时候也没管。


    她心里其实并不平静，稍微一安静下来，脑袋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特别多。


    所以忍不住的想要给自己多找点事情做。


    商渺在城北待到了傍晚才离开，出门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又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商渺看着灰濛濛的天，甚至已经生不出任何情绪。


    她像个麻木的机器人似的，又踩下油门往医院开去。


    然而才出小区门，王医生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商渺现在一看到王医生的电话，就条件反射似的心里紧张，她唿吸都急促了些许，才接起电话。


    然而刚接通，王医生藏不住着急的声音就传了过来，「你现在来医院，马上来。」


    商渺心里一沉，甚至拿着手机的手都瞬间有些发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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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3页

    她强迫着让自己冷静下来，「出什么事了吗？」


    「是关于病人手术的事情，你最好现在来医院一趟。」


    第168章 日


    商渺急忙赶到医院，王医生还有几个科室内的其他老师都在办公室等着她。


    「你来了。」王医生率先开口，「是这样的，关于你外公的手术情况，我们想问你一点事情。」


    商渺看着他一脸沉凝的表情，哪怕来的时候已经在心里做好各种准备，却也忍不住担忧，她脸色有些严肃，「有什么话您直说。」


    「是这样的，医院其实一直有个计划，是关于科研学习方面的，之前的那个病人无法参加，医院里看了资料以后，认为你外公的病情，也符合这个研究计划。」


    「所以想问问你们的意见。」


    商渺眉心微皱，「什么科研学习？」


    「就是在病人手术的时候，我们需要进行一个录像用来当做学习资料。」


    王医生解释道，「当然我们只会拍摄手术部位，并不会将病人的脸部和隐私部位拍摄进去，但是这也需要家属和病人都同意才可以。」


    一办公室的医生都看着商渺，在等她的回答。


    而她也缓缓抓住了重点，「所以我外公可以手术了？」


    王医生微微点头：「这还得看你们家属和病人的意愿。」


    毕竟很多家属和病人认为录制手术影像不吉利，所以都不愿意。


    医院之前沟通好的那位病人，也是因为这种原因，而临时反悔。


    商渺眼里划过一抹惊喜，但很快又压了下去：「我可以问问主刀医生，还有手术中需要配合的事吗？」


    「主刀是何医生，本来他这次来津南也是为了科研教学的事情，也并不需要病人配合是吗，所有的流程都和一般手术一样，只是我们需要在过程中录制一下影像而已。」


    商渺从办公室出来后，直接去了卫生间。


    她还有些不敢相信，她之前找了何成那么多次，他都没能答应，现在却愿意了。


    而且加上需要影像录制，所以主刀医生的每一步动作都会更加精细小心。


    这也意味着，手术的成功率又会更高几分。


    洗手池的水哗啦啦的流淌着，商渺洗手的动作突然顿住。


    蝴蝶公馆。


    齐颂怀里搂着一个小模特，悠哉悠哉的从舞池回到卡座。


    他看着正在玩骰子的一群人，没好气的问，「给阿聿打电话了吗，他怎么还没来？」


    有人敷衍道：「可能堵车了吧。」


    齐颂眉梢动了下，旁边倒是有人问：「不过阿聿这几天挺忙的吧？前天我爸还跟我说，商渺离职了，凌华少了一员大将，估计挺难搞。」


    齐颂不屑，「少了她，凌华就垮了？」


    「话也不能这么说，只不过阿聿这几天的心情估计也不怎么样就是了。」


    齐颂没当回事，他在小模特脸上亲了一口，正想转头出去给盛聿打个电话，就看见盛聿过来了。


    他神色冷沉，哪怕在这样群魔乱舞的环境下，都能有一种出淤泥而不染的距离感。


    盛聿还没过来，齐颂就看出他心情并不好。


    他将怀里的美女放开，吹了声口哨：「谁惹着你了？」


    盛聿没什么情绪的看他一眼，声音冷沉着：「处理了一点事。」


    「公司的事？」


    盛聿沉默，齐颂轻啧一声，「那是什么事？」


    盛聿没回答，他抬手招来服务生，点了一瓶酒。


    然而酒才刚上，放在桌上的手机就亮了起来，有人给他打电话。


    齐颂就在他旁边，正好看到来电人，他嚯了声：「你和张庭安联繫这么密切吗？」


    盛聿脸上没什么神情，他接了电话。


    对面那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盛聿眉心皱起，随即又很快散开。


    最后他指尖在酒杯上点了下，声音又低又冷：「你先盯着，等他们来津南的时候再告诉我。」


    「谁要来津南？张庭安？」他电话一挂，身旁齐颂就问道。


    盛聿说：「不是。」


    「我还以为你和张家走的很近，你之前不是还特意去过合城看他爸吗？」


    「他爸还不会退。」盛聿就这么一句话，齐颂就懂了。


    他点点头，拿起酒杯和盛聿碰了下：「所以说你们这些做生意的，真是无利不起早。」


    盛聿垂下睫毛喝了口酒，没反驳他这话。


    不过他今天过来还有其他事，他问齐颂，「你知道最近的突然冒头的万柯吗？？」


    「万柯最近不是在和寻梦一起弄那什么展览的事情吗？」齐颂想了下：「我之前不是还说过，他们就跟跟在你们凌华屁股后头捡垃圾一样，你们开除了的，万柯都要了。」


    「之前那个姓于的，在里面当经理。」


    齐颂虽然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混不吝富二代，但他家做实业的，而且家大业大，家里面也有意培养他，所以他的人脉和听到的消息都不会少。


    只是齐颂自己不求上进，不愿意学罢了。


    富二代圈子里，各种八卦也多，而且他们的八卦往往都是真实的。


    盛聿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和齐颂又聊了一会，就准备离开。


    他刚起身就听见有人叫住他：「阿聿，你舅舅是不是在津南？我能找他帮个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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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4页

    盛聿脚步一顿，又听见那人说，「我舅妈可能要做手术，想问问你舅舅能不能做她的主刀医生，报仇什么的都好说。」


    何成的名头很大，但凡只要是去了解过的，都知道他和盛聿之间的关系。


    「他最近都在市一院，你可以去问问。」


    那人就不再开口了，何成一个专家号，多少人抢破了头，他问盛聿，也不过是想走个后门。


    盛聿说完就走，齐颂跟出来送他。


    盛夏的晚上燥热，齐颂悠然自得的跟在他身旁，「最近和小宋吵架了？」


    盛聿似乎没想到他会问这种问题，顿了下才说：「没有。」


    「那怎么这么久没见你带她出来？」


    盛聿欣长的睫毛垂落，半晌才说，「忙。」


    齐颂笑了声，意义不明。


    「再忙也别把人冷落了，不然到时候有你受的。」


    齐颂对宋音音的态度一直挺友好，盛聿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没接话。


    正巧，他手机响了起来，盛聿拿起来一看，右边眉梢不动声色的动了下。


    第169章 犹


    齐颂听见他有电话，也不再多说，打了声招唿就回去了。


    盛聿这才按下接听键。


    那边很安静，过了一会，才响起商渺的声音，她问：「你在哪里？」


    盛聿嗤了声，「和你有什么关系？」


    商渺还在医院里，她刚刚去看了外公，也和外公说了手术的事情，外公同意了。


    她才出来打了这个电话。


    商渺是不相信巧合的，所以也不会觉得真就是他们运气好，而且她也反应过来一件事。


    那就是，何成不是市一院的医生，就算要录制影像，也不可能专门请他过来。


    毕竟市一院也是津南有名气的三甲，不至于一个医生都拿不出来。


    她唯一能想到的，只有盛聿。


    而且她下午才找过他，傍晚手术的事情就成了……


    商渺说：「我想和你聊聊，关于我外公手术的事。」


    盛聿眯了眯眼睛，「有什么好聊的？」


    「我之前说过，只要你帮了我，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


    商渺并不想欠盛聿人情，她垂着眼皮，淡声说道。


    盛聿的声线偏冷，透过电流传过来的时候，更显得没感情，「可以。」


    商渺过来的很快，不过半小时，车就稳稳停在盛聿面前。


    盛聿垂目看着她：「送我回去。」


    他刚刚和齐颂聊天的时候，确实喝了酒，没法开车。


    商渺也没说什么，而是将自己的车停好，然后从盛聿那里拿了钥匙去开他的车。


    他之前就嫌过商渺的车小，并不舒服。


    一路回去都没什么话，直到下车后，商渺才要将车钥匙还给他。


    盛聿接了，黑沉幽然的目光落在商渺脸上，语气也散漫的开口：「我没吃晚饭。」


    商渺一顿，「你想吃什么？」


    盛聿却不说话了，他转身就朝着电梯走去。


    商渺想了下，去就近的一家饭店，给盛聿买了一份粥。


    以前盛聿因为应酬醉酒的时候，商渺几乎都会来这家店买粥给盛聿。


    久而久之，也就成了习惯。


    只是这习惯，也在后来都慢慢忘了。


    然而店铺的老闆却还记得她，笑眯眯的问，「好久没看见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的？」


    商渺点头，然后提着一份粥又回到小区里。


    只是小区的电梯，都需要刷卡才能进入。


    商渺本来想给盛聿打电话，却突然想起她那张住户卡，好像在之前搬家的时候忘记还给盛聿。


    只是不知道这张卡现在还能不能用。


    商渺垂目，拿卡刷了下感应区，电梯楼层的数字闪烁了下，然后慢慢打开。


    转过拐角，商渺看见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门开着，她想起搬家那天，搬家公司的人说的，新的住户会住进来。


    「才几天，不认识路了？」然而房门突然被推开，盛聿面无表情的站在里面，看着商渺。


    商渺一顿，随即掩饰住脸上的神情，将手里的粥递给他：「给你。」


    盛聿垂目睨着她，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他轻嘲道，「怎么，还要我请你进来？」


    商渺唇角微抿，默然不语。


    屋子里的装修和她之前搬走时，没什么差别。


    她将粥带进厨房，又换到碗里才端到桌上。


    「你现在可以吃了。」她小声提醒盛聿。


    盛聿原本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听到商渺的话，才掀了下眼皮，起身过去。


    商渺看着他，沉默片刻才说道，「外公的手术，是你在其中帮忙了对吗？」


    盛聿喝粥的动作停下，他抬眉看向商渺，脸上瀰漫着几丝嘲讽：「你现在除了这件事，就没有其他的话可以说了？」


    商渺手指动了动，她听见自己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你。」


    盛聿将勺子扔回碗里，随即抬头，直勾勾的看向商渺：「你的谢谢很值钱？」


    他这话摆明了的是看不上，商渺眼睫颤了颤，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聿如今的情绪变化太快，她根本不知道他想做什么。


    「商渺。」还是盛聿先出声。


    他漫不经心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叫人看不出任何情绪，最后才语气淡淡的评价道：「你现在的可信度很差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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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5页

    「等你什么时候真的能说到做到，再来和我说，你什么都可以答应比较好。」


    「现在，你可以滚了。」


    盛聿说完，就不再看商渺一眼，然而偏偏他刚刚随手扔在茶几上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商渺正好距离茶几近，她沉默的走过去拿起盛聿的手机递过去。


    只是无意间扫到屏幕的时候，微微一顿。


    来点人只有一串数字，ip地址显示是合城。


    而且那串数字，商渺看着总觉得有几分眼熟。


    不过她也没多想，就将手机递给了盛聿。


    盛聿目光在屏幕上停留一秒，随即就无所谓的放下。


    商渺问：「不接吗？」


    「骚扰电话。」


    商渺点头，「那我先走了。」


    盛聿说的没错，她浅浅吸了一口气，盛聿说的没错。


    她现在真的很差劲。


    做不到坦坦荡荡接受盛聿的帮忙，又没办法当真放下尊严去求和讨好。


    真是别扭又做作。


    商渺自己有时候都忍不住在心底嘲讽自己，又当又立。


    是真的可笑又可悲。


    可笑的是她知道自己这样做愚蠢又轻贱。


    可悲的是她只能这样做。


    只能纠缠在这样绵绵不绝的蜘蛛网里，日復一日的纠结和茫然。


    她将自己那张电梯卡拿出来放在桌子上，随后慢慢推到盛聿面前：「这个，上次忘记还给你了。」


    盛聿看着那张薄薄的卡片，唇角扯出一抹十分讽刺的弧度，但很快的，这抹弧度又很快消散开。


    盛聿冰冷的嗓音响起，「你用过的东西给我？」


    他冷声道，「不想要可以直接扔。」


    商渺没在盛聿那里待多久，出来的时候已经快要凌晨。


    电梯卡她到底还是没扔，而是照旧收在自己包里。


    她也没去蝴蝶公馆开车，而是自己打车回了别墅。


    城北的老房子也快要修理好，外公的手术终于有了进展。


    商渺看着外面不断往后退的霓虹，心里终于比之前平静了些。


    她现在只希望，一切都可以顺利点。


    第170章 可


    之后两天，商渺的时间都三点一线，每天医院、城北、别墅三头跑。


    谢浔他们那边也都在忙工作上的事情，商渺听到过宋桀说，他们和寻梦那边的沟通并不愉快，尤其是寻梦那边的企业也不停地在找部门。


    商渺本来有心想要帮忙，然而谢浔他们都知道她最近忙着外公的事情，所以没同意。


    曲然然安慰她：「商渺姐你放心吧，这点小事而已，老大肯定能处理好的。」


    商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态并不能帮到太多，所以没说什么。


    她这些日子没有再联繫过盛聿，不是不想，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王医生打电话叫她去医院的时候，商渺才让工人将城北的水管修理了。


    这边老小区，里面的基础设施都很差，而且因为现在住户少，所以物业也都没了。


    白天出去的时候还好，至少明亮，但是晚上回来就麻烦，因为单元楼门口的路灯刚好坏了，光线很暗。


    商渺去街道办事处那里要了小区物业负责人的电话，就开车去医院。


    是过来商量外公的手术详情的，那天他们同意了手术以后，王医生就联繫了何成，双方拍板将时间定在周五。


    商渺过去的时候，何成已经在办公室等着了，里面还有不少医生，其中有两个还是何成的学生，特意从其他城市飞过来的。


    她调整好面部表情，快步进去，「抱歉，路上遇到堵车，来晚了。」


    何成冷峻严厉的眼神扫了商渺一眼，纵然心里有些不悦，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


    他冷冷开口：「病人的检查报告已经全部出来，他年纪大了，脑内的血块阴影模煳不清……」


    商渺安静听着，她不是不懂，认为何成百分百能治好外公。


    只是在尽可能的想要做好保障工作。


    她脸色微沉的开口，「我知道，我只是希望您能尽力。」


    「这需要你说？」何成没好气的开口，「我的责任我自然会好好做，但是我希望你不要太偏激，每一台手术都有二分之一的风险，没有人能做到绝对的保证。」


    其实这也算是提醒了，让商渺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毕竟脑科手术不是开玩笑的，尤其外公的情况复杂，年纪又偏大。


    商渺唇角抿了抿，她看着何成，眼里诚心实意的对着他说道：「何医生，辛苦您了。」


    何成一顿，没说什么，只将王医生叫过来，又说了些具体的注意事项。


    商渺回到病房，外公的病床被摇了起来，他靠着病床，旁边用手机播放着有声读物。


    商渺听了下，是一本歷史人物传记。


    外公一直喜欢看各类歷史书。


    商渺想到何成说的话，睫毛垂落些许，她上前替外公捏了被子，才又和往日一样，陪他说了些话。


    从医院出来，她径直就回了别墅。


    今天回的早，谢浔他们竟都在客厅里，只是神色有些严肃，似乎在商量什么事。


    商渺将东西放好，才缓声开口，「怎么了吗？」


    林雅这个无所事事的千金小姐，最近的爱好就是跟着曲然然他们到处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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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6页

    她听见商渺的声音，诶了声：「这不是有个最佳人选吗？」


    她说完，谢浔就面无表情的否定掉，「她不行。」


    林雅说：「有什么不行的？你们在座的有谁做过生意吗，渺渺可是凌华出来的人！」


    商渺听着一头雾水，她顿了下问道：「是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


    「嗯呢。」林雅嘴快，她看着商渺解释道，「还不是那个于经理那里，肯定是他出的馊主意，听说寻梦又开始四处拉合作伙伴了，而且这个于经理还给他们介绍了不少的公司。」


    「现在部门那边已经开始找谢浔谈话了，大概意思就是让谢浔考虑到大局，别和寻梦争了。」


    林雅说完，谢浔的脸色都没怎么变化。


    商渺脑袋里快速的思索了下，随后才说道，「这不是顾全大局，这是他们打算让我们牺牲自我利益。」


    「可是能怎么办？」宋桀有些严肃，他在桌面上敲了两下，才不悦开口：「津南可真够欺负人的，也就是我家不在津南发展，不然看我刚不刚他们。」


    林雅眉梢一挑，「你一个人刚也没用，那边联合了好多家呢。」


    商渺这才听明白，她开口道，「你们的意思是，只要我们有更多的合作企业，这个机会就不会被抢了？」


    她也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一个可以和官方合作，并且得到认同的项目有多难得，以及后续带来的利益有多好。


    「也不是百分百，总之肯定没有现在这么被动。」


    商渺垂目想了想整要开口，就听见谢浔的声音：「这件事不用你操心。」


    「还不用操心？」林雅小声吐槽道，「明天那姓于的约你见面，还不知道憋着什么坏心眼呢。」


    商渺捕捉到重点，「于清文明天要和你见面？」


    「嗯。」谢浔点头。


    商渺眸子里闪过一抹情绪，她说：「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


    于清文这人很噁心，不管是各方面的。


    人品下作，而且在工作上手段也不干净。


    加上那天开会的时候，于清文对她说的话，不由得让商渺多想，于清文是为了报復针对她，才会这样给谢浔使绊子。


    谢浔仍旧有些不贊同，「你最近也很忙。」


    商渺才想起，外公手术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告诉他，她最近早出晚归的，很少和他碰到。


    她脸上露出一丝安抚的笑容，是「没事的，外公的手术已经定下来了，周五就可以。」


    谢浔瞳孔的颜色重了两分，随后才又恢復如初，缓缓开口：「那就好。」


    一起去见于清文的事情就这么定下，商渺上楼休息。


    然而刚洗漱完，就接到一个陌生电话。


    商渺直接接起，那边却没人说话，反而是响起了一声尖锐的破裂声。


    商渺餵了几声，再将手机拿到面前，果然看到是合城的电话。


    商渺立马反应过来，这应该是周国兵打过来的。


    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商渺就挂了电话，然后将这个号码放进黑名单里。


    与此同时另一边，满身酒味的男人听到手机里传来的忙音，脸上神情更加狰狞，他一脚向面前的小女孩踹了过去！


    第171章 期


    李燕南疯了似的扑过来，将桃桃护在怀里，而周国兵那一脚则是狠狠踹在了她的胳膊上！


    李燕南沙哑着嗓子尖叫了声，却引来周国兵恶狠狠的咒骂，「你个没用的东西，你怎么好意思回来的？老子让你去找你那个贱种拿几十万你都拿不出来？」


    「你说！你是不是巴不得老子被那些人弄死？」


    他一边咒骂，一边起身将自己裤腰上的皮带解了下来，然后在李燕南背上抽了一鞭！


    啪！


    响亮又清脆，还伴随着男人持续不断的诅咒和辱骂。


    「老子告诉你，你让老子不好过，你也别想好过，老子把这赔钱货卖到国外去给人当小老婆你信不信！」


    李燕南抱着桃桃却只是哭，最后还是周国兵自己没了力气，跌坐在椅子上，烦躁的挠了一把脸。


    他用脚踢了踢李燕南，声音阴沉可怖，「我没和你开玩笑，我在外面借了钱，再不还钱，我们一家三口只有死的份儿！」


    李燕南怔愣了下，随即不可置信的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老子在外面借了钱！」


    周国兵一脸的理直气壮，「你那个狼心狗肺的女儿不管老子，老子只能自己想办法。」


    李燕南一下子明白过来，她茫然的抱着桃桃发了一会呆，然后突然无法控制的哭了起来。


    合城发生的事情，商渺都不知道。


    她一觉醒来，就跟着谢浔去见于清文。


    和于清文约好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他来的时候带着丽萨。


    丽萨看到商渺也没那么意外，反而笑着打招唿。


    于清文伸出手，故作柔和实际却黏腻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商渺，很开心我们又能合作。」


    商渺没动，她并不想和于清文有任何接触。


    而谢浔不动声色的将于清文伸过来的手挡开，语气淡淡：「于经理，我们不是来客套的，不如直接一点。」


    于清文遗憾的看了商渺一眼，随即走很快掩饰好，笑着开口，「我们万柯和寻梦之间的协议，两位也都知道，所以我这次约谢老闆见面也是想谈谈合作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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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7页

    「大家都是商人，何必两败俱伤，闹的都不好看呢？」


    谢浔那双微微上挑的眼睛，在不笑的时候，看上去很疏离。


    他毫无情绪的盯着于清文，「于经理的意思是，如果我们不合作，就要给我们难看？」


    于清文不动声色：「怎么可能呢？」


    谢浔嗤了声，「于经理这威胁人的话术，可真是熟练。」


    于清文又笑了笑，就将视线移到商渺身上，他说：「小商也是在凌华待过那么久，我想应该懂我的意思？」


    他的语气算不上友善，甚至让商渺有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噁心感。


    这种噁心感不同于其它，仿佛是真的见到了脏东西一般，令人噁心的想吐。


    但她还是按下了心里那股不适，面无表情的看向于清文：「恕我直言，于经理所说的合作，我们不能接受。」


    「东西是我们做出来的，方案和构思也是我们定下的，而寻梦带着几个所谓公司，就想将所有功劳都占为己有。」


    「天底下哪有这么划算的买卖？」


    他们的拒绝，于清文并不意外，只是他有王牌在手，所以胜券在握。


    他神情闲适淡然的说道，「天底下也从来没有公平一说，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商渺，你比谁都清楚，最不公平的就是这个社会。」


    他说这话的时候，看向商渺的眼光就不再是刚才那样的黏腻，反而是多了一丝讽刺和恶意。


    最后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不过从于清文那般嚣张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他们应该是做好了万全准备。


    丽萨没跟着于清文一起离开，她刚刚都没怎么说话，现在看着于清文出去了，才看向商渺，眼神有些复杂的说道：「其实如果你们这次认了，或许会更好一点。」


    「我之前不小心听到余经理说的，他们好像还找到了更上面的人，这次牵扯的事情挺多的，实在不行你们吃一次亏吧？」


    商渺神色冷淡。她抬眉看向丽萨：「于清文让你这样和我们说的？」


    丽萨一顿，随即苦笑着解释，「怎么可能，是我自己想告诉你们的，以卵击石没必要。」


    她嘆了口气，「不过既然你不相信我，那就算了吧，反正该说的我也说了。」


    丽萨说完就离开了，商渺看着她的背影，没什么表情。


    谢浔同样表情冷淡，他嗤了声，和商渺说道：「现在的人真有意思。」


    他语气嘲讽，自然不是在夸奖。


    商渺垂目思索片刻，她问谢浔，「你怎么想的？」


    谢浔眉骨向上扬了些，他看向商渺，眸子里没多少别的情绪：「你觉得呢？」


    商渺指尖在桌面划过，最后只简简单单吐出一句话，「有什么好怕的。」


    她在凌华这么多年，什么样的合作和客户没见过？


    于清文这么两句话就要让她退下去？


    那她这几年的首席秘书还真是白干了。


    旁边谢浔眼里划过一抹笑意，他微不可察的弯了下唇角，附和道：「巧了，我也是这样想的。」


    和谢浔又商量了下以后的想法和计划以后，商渺才又去了城北。


    她这房子已经收拾的差不多，什么时候把行李搬进来就可以了。


    过去的时候刚好碰上居委会的人带着人过来修理单元楼前的路灯。


    看见商渺的时候，还好心叮嘱了两句，「这边是老城区，小区里住着的基本都是老人，而且路灯容易坏，所以容易有小偷或者流氓，如果遇到危险给我们打电话或者报警，别自己上。」


    说着又给商渺留了一个电话号码才离开。


    商渺之前就打算好了，外公如果出院了，她就将老人家接回到这边来。


    她到时候应该也不会很忙，所以可以自己照顾外公。


    也许老人家看到熟悉的环境，会更容易好起来一些。


    只是她忘了。


    现实永远不会按照预想好的轨迹发展。


    第172章 大


    外公的手术定在周五早上。


    商渺半夜就到了医院，她一晚上都睡不着，索性直接到医院来陪外公。


    何成提醒过她几次，不要对手术抱有百分百的期待，说外公的基础情况太差，风险也会比普通人更高。


    其实这些商渺都知道，只是她太清楚，外公不会愿意就那样浑浑噩噩的度过余生，所以才会选择手术。


    她到病房的时候，外公还在休息，商渺不敢打扰，只能在病房外等着。


    早上六点的时候，外公才醒过来，他的手术安排在第一台。


    因为麻醉的原因，所以从昨晚开始禁食，商渺脸上表情正常，她拿着棉签沾了水替外公润唇。


    外公浑浊沧桑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商渺笑了下，低声道：「您别担心，何医生很厉害的，您一会只要睡一觉，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外公张了张嘴巴，才又慢又艰难的说道，「别……怕。」


    商渺一顿，纤长的睫毛落下，刚好挡住眼里的情绪。


    她握住外公的手，轻轻揉捏了下，然后从自己衣领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平安符。


    「您看，我把平安符都带来了。」商渺取下平安符，放在外公的面前，她眼角其实已经在泛红，但说话的时候还是在忍着，不让自己露出半点端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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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8页

    外公也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的情绪，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平安符，唇角微动，念念有词。


    谢浔打电话过来那会，外公刚进手术室。


    这场手术大概需要五六个小时，商渺跟着到了手术室外面的等待区。


    她接起电话，眼睛仍旧看着已经亮起灯的手术室门。


    谢浔低沉磁性的声音传过来，「外公进手术室了吗？」


    谢浔是知道商渺半夜来医院的，他本来要陪她一起，但是因为工作问题没法走开。


    「刚进手术室。」商渺说。


    谢浔顿了下，也说不出什么让商渺别担心的话，他想了想问商渺，「你之前说外公已经可以进食一般的食物了，那他手术后可以炖点汤，我去静姨那里让她帮帮忙？」


    谢浔不说的话，商渺还真把这事给忘了。


    她沉思了下：「那我到时候把钱给静姨，是要麻烦她一下。」


    谢浔又说了些别的事情，商渺注意力确实被岔开不少，直到谢浔被工作的事情给叫走，他们才挂了电话。


    微信群里现在也闹腾的厉害，都是曲然然他们发的，在问商渺情况如何。


    商渺回復了几句，就不再看手机。


    只是她看着手术室，心里总不自觉的紧张难受。


    这里面仿佛连一点空气都没有似的，闷的人心口疼。


    但商渺不敢离开，她怕万一医生有什么事情找她。


    然而楼上护士站却突然打电话叫商渺上去收拾东西，说是外公做完手术以后会直接进icu观察。


    可商渺没想到，会在楼上碰见何穗。


    她刚收拾好病房的东西，才去护士站那边问情况，就撞看见何穗脸色有些不太好看的站在护士站，似乎正在办手续。


    这边是住院部，来这里的人基本上都是住院。


    商渺脚步一顿，她还没听说何穗生病。


    不过也只是瞬间，何穗怎样，都和她没关系。


    然而何穗看见她，脸色却立马变得厌恶起来，她冷嗤了声：「商渺你还真是够厉害的，听说你外公也在这里住院，怎么，知道我们来了，连外公都不要了就要贴过来？」


    商渺冷漠的看了何穗一眼，没接话。


    她现在心里担心着外公的手术，也并不想和何穗在这些无谓的争执上浪费时间。


    但何穗见她这副模样，心里的火气更是压不住。


    她将填了一半的单子拍在桌面上，轻蔑的眼神在商渺脸上打量了下，随机才缓缓开口：「又在装什么呢，不是你让盛聿去找他舅舅帮忙的？我是不知道你用的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但是既然得了便宜，就别装出这副清高模样。」


    「不然又当又立的，难道你还指望我给你颁个牌坊？」


    何穗一直喜欢标榜自己出生于上流社会，最看重教养，可是她自己说话却都是恶毒又故意。


    商渺的眉心动了动，她冷漠的看向何穗，「盛夫人说话还是稍微注意点，别造了口孽，以后受罪。」


    越有钱的人越信佛，商渺以前也送何穗去过几次寺庙参拜吃素斋。


    果盘，何穗听到她的话，身子僵了下，随即脸上愠色更甚。


    紧紧盯着商渺，咬牙切齿的说道，「以后受罪的人不知道是谁。」


    商渺冷呵了声，没说话，她将手里的东西递给护士。


    何穗好歹是个阔太太，虽然脾气暴躁，但是骂街撒泼的事还是做不出来。


    所以刚刚的话，她也是压低了嗓音，只说给商渺一个人听了。


    而且两人对话又快，旁边几乎没人听见。


    商渺在护士站办好手续以后，转身就要离开，然而却听见何穗这次趾高气扬的声音：「你站住。」


    商渺回头，淡声道：「有事？」


    何穗下巴微抬，仿佛在下命令一般，「把我的东西都送进病房。」


    她旁边还放着一个行李箱，商渺看了眼，慢慢抬起眼皮：「盛夫人，我已经从凌华离职了，您使唤错人了。」


    「商渺，你别不知好歹，要不是盛聿——」


    商渺打断她，「您也知道是盛聿帮忙，不是你您，盛夫人。」


    她一说完，目光就接触到何穗身后，那个缓缓而来的身影。


    盛聿身材高挑，他手里拿着手机，正挂了电话，面无表情的看向商渺。


    商渺在和他视线对碰的第一眼，就转过头离开。


    她依旧去了手术室。


    今天是外公的重要日子，没必要把时间浪费在这里。


    何穗看着她的背影，眼里满是冷嘲的看向盛聿，「你现在满意了？」


    盛聿脸上看不出什么，他垂眸沉思了片刻，才又抬起眼皮，沉声说道：「满意什么？」


    何穗脸色更冷，只是也没说什么，拿起自己刚刚填好的单子，进了自己的病房。


    路过盛聿身旁的时候，还不忘扔下一句：「你心知肚明！」


    第173章 雾


    商渺才到手术等待区，就接到了晏书锦的电话，他语气很着急，「渺渺，我在外地出差，才知道外公今天手术，情况怎么样了？」


    商渺这几天忙得没怎么和晏书锦联繫了现在才想起，她说，「没什么问题。」


    「你别太担心，外公吉人自有天相，肯定没事的。」


    商渺说了声谢谢，就没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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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89页

    沉默片刻，晏书锦先嘆了口气，他语气有些自责，「抱歉渺渺，怎么好像每次你遇到麻烦的时候，我都不在你身边。」


    商渺握着手机，「本来也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好像是个很不称职的朋友。」晏书锦苦笑了声，他最近接手了很多家里的事务，所以大半时间都在出差跑外地。


    商渺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你不用担心。」


    「我走之前和谢浔说过，让他多照顾你，你有什么困难直接找他就好。」晏书锦又叮嘱了两句就要挂电话，他似乎真的很忙。


    只不过挂电话之前，商渺听到了他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女孩的声音。


    商渺摇摇头，以为自己听错了，没再去想。


    然而她才挂电话不久，屏幕就亮了起来，这次是李燕南打来的。


    商渺没犹豫，直接将电话挂了。


    李燕南来找她，除了要钱没有别的。


    商渺在等待区坐了一个上午，手术室的门才在下午一点打开。


    何成一脸疲惫的从里面出来，商渺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愣愣的看着何成。


    但其实只要距离近的人都能看见，她额头上覆着一层薄薄的汗珠，手指也死死扣着椅子的边缘，力气大的骨节都发白。


    商渺在害怕。


    时间越临近手术结束，她心跳越快。


    她害怕那扇门打开以后，她会听见自己不敢听到的消息。


    她害怕……


    「哼，之前不是敢一直缠着我给你外公做手术吗，现在怎么怕成这样？」还是何成看见她脸色发白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自己摘了口罩，冷凝着脸，语气十分严肃的说道：「你外公没事，手术很成功。」


    商渺眨了眨眼，抬头看向何成，像是没反应过来他刚刚说了什么。


    何成没耐心和她再说什么，直接抬步离开。


    外公从手术室出来后直接进了icu，王医生和商渺说，外公的手术很成功，颅内的血块已经全部清除掉，搭桥也都建造好，剩下的就是恢復。


    只有挺过术后没有感染，且伤口恢復好，基本就不会有问题了。


    商渺就忙上忙下的又去办理各种手续，等都处理好以后，才去王医生的办公室。


    她想见见何成。


    然而何成却没在办公室。


    王医生说：「盛总把何医生接走了啊，才走没多久，你刚刚过来的时候没看见吗？」


    商渺愣了下，盛聿才把何成接走？


    她以为盛聿早就走了。


    只不过也来不及多想，商渺出了办公室，拿出手机给盛聿打电话。


    响了好几声，那边才接起，盛聿懒散的嗓音通过电流传过来，带着几分磁性：「有事？」


    他声音听起来似乎心情不错。


    商渺抿抿唇，低声道，「何医生跟你在一起吗？」


    「嗯。」


    「你们现在在哪，我想和他聊聊。」


    商渺说的委婉又客气，「关于我外公的事，我想当面感谢他，还有一些术后的保养问题，也想问问。」


    盛聿听完，沉默片刻，才说道，「他今晚的飞机回沪市。」


    商渺眉心皱了下，连忙保证道：「我不会耽误很久时间的。」


    盛聿挂了电话，才转眼看向旁边的何成，他眉眼冷淡，但语气却是恭敬的，「抱歉舅舅。」


    何成向来严肃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他看着盛聿打量了下才说道，「看来你妈妈确实不了解你。」


    盛聿面色不动：「她也不了解您。」


    何穗跟何家人的关系都不是很好，何成对此不置可否。


    只是片刻后，他又沉声道，「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找我帮忙，阿聿。」


    盛聿默然，随后说道：「她外公是个很好的长辈，教导过我不少。」


    何成没再说话，只是看着盛聿的眼神颇有深意。


    商渺下来的时候，盛聿在他那辆迈巴赫边上等她。


    商渺垂下睫毛，整理好思绪，才慢慢过去。


    她在盛聿面前停下，「何医生呢？」


    此时正是下午三点多，停车场来往的人不多，盛聿低眉看着商渺，不答反道：「脸色这么难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才从手术台上下来。」


    商渺昨晚半夜就到医院，所以没休息好，又加上一下午的担惊受怕，所以脸色有些发白。


    商渺听着他语气里的嘲讽，没说什么。


    说实话，外公能够成功手术，也有盛聿的关系。


    商渺低声嘆了口气，随后道，「谢谢你，盛聿。」


    她声音很轻，轻到话一出口就散在了风里。


    盛聿脸上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就恢復如初。


    何成是去接电话了，他一回来，商渺就不再和盛聿说什么，而是看向何成，神色郑重，「何医生，刚刚没能好好和您说，真的很感谢您，我也为之前态度的不好，向您道歉。」


    何成脸色虽然仍旧严厉，但是也只说道，「不用说这些，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还有关于我外公的术后恢復问题，以及……」


    商渺见何成是当真不在意之前的事了，便又问了几个之后的疗程问题。


    何成的脸上就有些不耐烦，「这些我都告诉王医生了，你直接问他们就行，我还要赶回沪市，请你不要再耽误我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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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如既往的口气，这次却让商渺有些失笑。


    她原本以为何成是那种自视甚高的专家。


    可好像，他只是在认真对待自己的工作。


    商渺心里有些触动，正想和何成再说两句话，却见他已经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于是她的目光便直接对上了盛聿。


    后者眸光深邃，脸上表情很淡。


    商渺垂落睫毛，挡住盛聿的视线，片刻后她声音又低又快的说道，「我先回去了。」


    第174章 四


    icu的探视时间都在下午，而且外公才做完手术，为了避免感染，所以暂时还不能探视。


    商渺这边把该有的手续都办理好，然后就没什么事可做。


    她本来打算今天在医院再守一夜，却没想到傍晚的时候，林雅过来了。


    哪怕来医院，林雅也依旧是踩着恨天高，她说自己身量小，这样看上去能比较有气势。


    林雅一过来，就皱着眉心打量商渺：「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怪不得谢浔说让我过来带你去吃饭。」


    商渺听了好几个人说自己脸色难看，她倒是没怎么注意，摸了摸下巴，低声道：「我还好。」


    「好什么好，都憔悴成这样了。」林雅摇摇头，「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何止晚饭，商渺今天一天都没吃饭，她一直担心外公的手术，根本没有胃口。


    「真是服了你们两个。」林雅嘀咕两句，不容拒绝的拉起商渺的手，「跟我去吃饭吧，咱外公才做了手术，你现在应该也看不了他，不如先好好休息，免得自己身体拖垮了，等外公好了还要担心照顾你。」


    商渺任由她拉着，她也知道林雅说的道理。


    只是林雅养尊处优惯了，看不上医院附近的小饭馆，所以硬是拽着商渺，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个商圈。


    林雅拉着她走进一家泰餐，语气挺欢快的，「这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店，昨天才开业。」


    商渺对吃的没什么讲究，一切都任由林雅安排。


    点餐结束，林雅放在桌上的手机响了一声，她垂目看过去，轻啧了声：「这齐颂是不是脑子有坑，怎么最近总来找我麻烦？」


    商渺眼皮抬了下，「他怎么了？」


    「他约我周末去爬山，神经病吧，大热天的傻子才去爬山。」


    林雅说完还很没形象的翻了个白眼。


    商渺没发表意见，她对齐颂这人，不熟且反感。


    林雅却又想起来什么，她看着商渺，眉心皱起又松开，一副纠结模样。


    商渺端起水杯，直接问道，「有什么话想说？」


    「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我挺想解释一下，之前我第一次碰见你和谢浔那次。」


    「我其实就是停家里安排和盛聿见面，当时觉得他挺帅的，有这么个人和家里交差也不错。」


    林雅一边说一边看着商渺的脸色，她不傻，之前察觉到商渺和盛聿还有齐颂之间的不对劲以后，就回去问了朋友。


    怎么说也都是一个圈子的，有些事情也都知道。


    所以林雅在知道商渺和盛聿好过以后，虽然心里惊讶，但也没特意说什么。


    毕竟她觉得商渺人挺好的，而且她也希望谢浔能争点气。


    只不过，林雅性子直接，藏不住事，所以一直想和商渺解释下。


    也不是图别的，就是之前她不知道情况的时候，问过商渺是不是被盛聿包养，这有点伤人，所以才一直想和商渺道歉。


    商渺听了她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点了点头：「盛聿会是长辈喜欢的类型。」


    这话没别的意思，商渺平心而论，盛聿在年轻一辈里确实足够优秀。


    所以何穗才那么看不上盛聿和她在一起，何穗心里一直想的是给盛聿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就像林雅这样的女生。


    林雅撇撇嘴，「也就只有你才觉得他好。」


    说完又想起什么，连忙呸呸两声，找补道，「好什么好，丫就是个死渣男，哪里有谢浔好？」


    商渺一直听着林雅絮絮叨叨，她自己倒是什么都没说。


    饭后，商渺原本想再回医院，却被林雅给强行塞进车里，带回了别墅。


    只是林雅把人送到，就接了个电话，然后匆匆忙忙的离开了。


    别墅的门从里面推开，谢浔低沉的嗓音传出来，「回来了？」


    「嗯。」商渺问，「你让林雅去医院找我的？」


    谢浔脸色不变，他微微颔首，「本来打算下午过去，但是客户突然有事，我走不开。」


    「我知道，也不该麻烦你们的。」商渺抬腿进门，里面曲然然他们都在客厅。


    她依次打了招唿，然后就回房间休息。


    谢浔跟在她身后进来，曲然然有些惊讶，她问谢浔，「商渺姐怎么了吗，怎么感觉好像心情不是很好？」


    谢浔垂目，半晌后才说道：「可能是累了。」


    商渺确实累，只是洗漱完躺在床上后，却又怎么都睡不着。


    但脑子里却又什么东西都思考不了，只能躺在床上睁着眼发呆。


    后半夜实在睡不着，商渺索性起来将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下，城北的房子已经维修好，随时都能住人。


    第二天去医院的时候，王医生说外公昨晚没什么不良反应，基本可以放心了，只需要再在icu稳定几天观察下，当真都没问题以后，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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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照例商渺没办法进去，不过王医生的话，已经让她安心。


    外公做手术这几天，没什么人来看外公，也就疗养院的刘院长来过几次。


    商渺计划着之后应该不会再让外公去疗养院，也就直接和刘院长说了打算。


    刘院长却有些为难，他说：「可是你之前不是已经把下半年的费用都给了吗？」


    商渺眉心微皱，「我什么给了费用？」


    她之前的费用都是季度结算，而从外公住院以来，下一个季度的还没给。


    刘院长拿着手机翻了翻：「我这有记录截图的，前几天才转帐过来的。」


    他翻到一张截图，拿给商渺看。


    上面果然显示是一笔转帐，已经预付了外公下半年的费用。


    疗养院的费用不低，这笔钱已经六位数，没有任何留言，商渺看着那转帐的帐户却脸色渐沉。


    这个帐户她太熟悉了。


    是凌华的帐户。


    那转帐的人，除了盛聿还能有谁？


    商渺用睫毛挡住眼里的复杂思绪，她沉默片刻才说道：「抱歉刘院长，我有点事情需要处理，到时候再和您解释，现在可以把这张截图发给我吗？」


    到医院停车场的时候，商渺还是没想明白，盛聿到底在想什么？


    她坐在驾驶座，看着正在连接通话的手机屏幕，眼神沉凝。


    第175章 起


    然而盛聿没接电话。


    商渺掐断，等了一会又打了一个。


    这次很快就接通。


    只是开口的却不是盛聿，「您好，哪位？盛总现在有事不方便接电话，有需要我可以帮您转达。」


    是李烁，背景音隐隐约约有些嘈杂。


    商渺微顿，「盛聿在忙吗？」


    李烁一听是商渺，立马走到旁边安静一点的地方，低声说道，「你找盛总有事？我们现在在一个品酒会，盛总正在和沪市那边的人应酬。」


    「品酒会？」商渺问，「怎么在上午有品酒会，不应该在晚上吗？」


    「说是沪市那边的人下午得赶回去，所以才提前到现在。」李烁说完，又问商渺：「你要是找盛总有急事，我现在把电话给他。」


    商渺想了下说道：「不用。」


    结束通话后，商渺在车里坐着，她本来是想问问盛聿为什么要把外公的费用给了。


    饭现在突然觉得，问了也没什么意义。


    她回头去找了刘院长，说了事情的缘由，希望刘院长能把钱退还给盛聿。


    刘院长见她意思坚决，也不再勉强，只能说：「退是可以退，就是这入帐出帐比较麻烦，我明天去银行给你弄。」


    「麻烦您了。」


    商渺又在医院多呆了些时间才离开，出去的时候，才下午。


    这已经是她这段时间离开医院最早的时候了。


    盛聿一直没联繫她，不知道李烁有没有把她打电话过去的事情，告诉盛聿。


    不过没等来盛聿的电话，倒是等来了晏书锦的。


    「渺渺，我回津南了，现在正在来医院的路上。」


    商渺没想到他会来医院，她眉心拧了下：「怎么不先回家？」


    「没事，我先看看外公的情况，不然心里总担心着。」


    晏书锦脾气是惯有的好，商渺也就没说什么，她原本已经走到停车场，现在又倒了回去，等着晏书锦过来。


    晏书锦过来的时候，手里还提着行李箱，看样子应该是直接从机场来的。


    他清秀温和的脸上透露着疲惫，眼里的关切也很明显。


    他温润的嗓音有些沙哑，但仍旧问商渺：「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这几天几乎每个人见到商渺，都会说这句话。


    商渺说：「还好。」


    晏书锦轻轻嘆了一口气，「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这话商渺相信，确实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带着晏书锦去了重症监护室，因为不能进去，只能在门口看着。


    晏书锦似乎有些迟疑，他忧心的看着商渺，「我这次从宁城回来，那边环境挺不错，我好几个长辈都在那边养老，如果你愿意，其实也可以带薪外公去那边。」


    商渺点点头，「等外公好了，我就带他过去。」


    他们在医院呆了十几分钟就离开，晏书锦才下飞机，商渺就开车将他送回家。


    等送了晏书锦以后，商渺才返回别墅。


    只是今天谢浔他们都不在，客厅的大桌子上还凌乱的放着几份资料，估计是走的太匆忙，还没来得及收拾。


    偌大的别墅安静的空旷，商渺自己给自己煮了一碗面吃，便就回了卧室。


    刚到卧室，电话就响了起来，商渺本以为是盛聿，却没想到是一个陌生号码。


    她眉心皱了下，才按下接听，那边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随即一个稚嫩又怯弱的童音响起：「渺渺姐姐。」


    商渺听出来是桃桃的声音，她下意识的察觉到不对劲，却还是低声问桃桃，「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我怕，渺渺姐姐，我好怕。」


    桃桃说话的时候都带着哭腔，似乎当真是害怕极了。


    商渺的眉心皱的更紧，她声音沉了几分：「你妈妈呢？」


    「妈妈和爸爸在打架，爸爸、爸爸要把我卖了，妈妈把我藏在婶婶家。」桃桃的声音里都带着无尽的恐惧，她问商渺，「渺渺姐姐，我不想被卖，不想给人当小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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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2页

    商渺心里一颤，之前李燕南是说过，如果没有五十万，周国兵就会把桃桃卖了。


    她本来已经找张庭安调查了，知道桃桃在医院里住着，所以才没把那五十万给李燕南。


    可她没想到，周国兵原来当真能狠下心来，毕竟桃桃可是他的亲生女儿！


    商渺闭上眼，让自己心里缓过来几分，她安抚着桃桃：「你别怕，你现在在婶婶家是吗，那你保护好自己。」


    「姐姐会来带桃桃走吗？」挂断电话前，商渺听到桃桃满是期待的一句话。


    商渺心里其实有些不寒而慄，但也没马上就给李燕南转钱，而是给张庭安打了个电话——


    都不知道是谁可悲，商渺坐在床上，眼睛很干涩。


    脑子里不停响起桃桃稚嫩的嗓音，和那一句充满希望的，「姐姐会来带桃桃走吗？」


    可另一边又是李燕南贪得无厌的脸庞。


    这些画面都交织在商渺的脑海里，胀的她太阳穴生疼。


    手机突兀的响起来，商渺目光直勾勾的看过去，是张庭安打过来的。


    她麻木的接起，张庭安语气很沉：「周国兵确实在外面借了钱，现在那群人在找他还钱。」


    「那群人都是些地痞流氓，可能你妹妹说的，是真的。」


    商渺嗓音忍不住的有些尖锐，她拔高了音量，「他们怎么敢的？！」


    这是什么行为，周国兵难道不知道吗！


    贩卖自己的亲生女儿，他当真不怕遭报应吗！


    张庭安说：「有些人为了钱是没有道德底线的，更何况这群人背后应该有一个更大的团伙。」


    他说完，又迟疑的说道，「其实你可以找盛聿，他也一直让我盯着周国兵，而且刚刚——」


    说到一半，他想起盛聿叮嘱的话，还是闭了嘴，挂了电话。


    只是在给商渺打电话之前，他就已经先找了盛聿。


    所以这事，盛聿也知道了。


    张庭安不懂的只是，为什么盛聿要让他瞒着商渺。


    与此同时。


    合城。


    李燕南抱着桃桃，躲在一处公共电话亭里。


    她把桃桃抱的很紧，嘴唇是不正常的白，脸上满是伤痕，衣服也被扯的凌乱不堪。


    她嘴里还低声说着，「桃桃，妈妈不会让你被卖的，不会的，妈妈不要命和他拼了，也不会让你受伤的。」


    第176章 偷


    商渺第二天早上下楼的时候，曲然然他们正在吃早餐，看到商渺下来愣了下，「商渺姐，你昨晚没睡好吗？」


    商渺刚刚洗漱的时候就看到镜子里，自己脸色很差，她昨晚一晚上都没睡着，气色肯定好不到哪里去。


    她看着曲然然他们都穿的很正式的样子，转了话题问，「你们今天出去有事？」


    「老大约了部门那边的人，今天还要再开个小会。」


    商渺眉心蹙了下：「怎么没告诉我？」


    说完又反应过来，这几天她一直在往医院跑，估计谢浔是害怕耽误她的时间。


    果然宋桀出声：「就是一个小小的研讨会，也用不着那么多人，老大说了你先忙自己的就行。」


    商渺下来以后还没看到谢浔，她问：「谢浔呢？」


    宋桀四下看了圈，不太在意，「可能出去了。」


    商渺没再说什么，和他们打了声招唿，就准备先走。


    刚拉上门把手，门就从外面被人打开，谢浔看向商渺，眸光平和，「现在就出门？」


    商渺说：「我有点事。」


    谢浔点点头，往旁边和商渺错开，等商渺出去以后，他才跟上商渺的脚步，到了车库。


    「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直到车库口，商渺才停下脚步，后知后觉的问谢浔。


    谢浔俊秀的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情绪，他身上是白衬衫配西裤，整个人看上去干净又利落。


    他就这样挡在商渺面前，片刻后，才低沉着嗓音，缓缓开口，「有需要帮忙的，随时可以找我。」


    商渺一愣，不知道谢浔的意思，但谢浔眼底的复杂，她看得清楚。


    她浅浅的抿了下唇角，才问谢浔：「是不是晏书锦又和你说什么了？你不用担心，我外公的情况很好，医生那边都说没问题。」


    谢浔唇角微动，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只说道，「工作的事情你可以先不用操心，晏书锦约了明天一起吃饭，有时间吗？」


    得到商渺的答覆以后，谢浔就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商渺叫住。


    她语气平缓的说道，「谢浔，工作上的事情不用特意照顾我，有什么安排告诉我就好。」


    她说：「毕竟我也不可能一直跟着你蹭吃蹭喝。」


    商渺心里有算着，从她住进谢浔家里以后，几乎就把所有重心都放在了外公那边，工作室的事情很少过问，而谢浔大概是顾虑着她，所以才一直没让她跟着一起去跑业务。


    商渺心里嘆了口气，知道自己再这样下去不行，只是他现在确实分身乏术，只能尽快将手里的事情处理妥当。


    她和谢浔道别，随后径直开车出了车门。


    只是车在拐过一个拐角以后，商渺就将车给停了下来，她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然后给李燕南打了电话过去。


    李燕南接的很快，语气里都是讨好，「渺渺？」


    商渺眼眸阖上，都能想到李燕南那副不值钱的模样，但她也不想耽误时间，而是直接问道：「你和周国兵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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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南愣了下，随即苦涩道，「他昨晚一晚上都没回来，说是怕要债的人找过来。」


    「渺渺，你看你能不能快点把钱给我，你之前答应过我的。」


    李燕南的声音虽然小，但却一直惦记着那笔钱。


    商渺问：「他又打你了？」


    李燕南愣住没回答，不过商渺也没想听到回答，只是又问了句，「他都这样了，你还是不想离婚是吗？」


    「我……」李燕南有些嗫嚅。


    商渺也没催，只是静静等着她说话，半晌，李燕南才虚虚的说道，「他对我其实挺好的，也没什么大错，离什么婚呢？」


    商渺心里依旧没什么波澜，这是李燕南自己的选择，她已经问过一次又一次了。


    现在没必要再多劝什么，都是她自找的。


    商渺没语气的说：「五十万我会打给你，记住你之前说的话，以后不要再出现在在我面前。」


    「也不要再联繫我了。」


    自愿沉入泥潭的人，无论旁人使多大力气，也拉不出来。


    因为他们本身就已经和泥潭混在一起了。


    旁人去拉，反而弄得自己一身狼狈。


    商渺挂完电话以后，平静的出奇。


    说来也怪，倘若是前段时间，她听见李燕南的话，怕是会气愤不已，可现在她看开了。


    又或许是，她已经没劲儿再执着那些不属于她的东西。


    况且。


    要作死的人，谁也拦住。


    只是脑子里浮现出桃桃的脸，商渺抿着唇角，希望李燕南不会蠢到，真的让周国兵把桃桃给卖了。


    又在车里坐了会，商渺才开车去了就近的银行。


    金额数目不少，只能去银行转帐。


    商渺的卡里本来还有几十万，再加上前两天凌华打过来的钱，在打给李燕南五十万以后，剩下的也足够支付外公一段时间的疗养费。


    商渺在银行处理好事情，就去了医院。


    外公今天的状况也不错，王医生给商渺找来一套无菌防护服，让她换好就可以进去看看老人家。


    外公已经醒了，身边也没有陪护，只有护士守在里面。


    手术伤身，商渺看着外公灰白的脸，心里发涩，她在床边坐下，也不敢碰外公，只能轻轻唤了声，「外公，我是渺渺。」


    外公的瞳孔缓慢的转过来看着她，因为恢復的原因，外公脸上原本扭曲的五官，也慢慢在好转。


    他张了张嘴，声音沙哑的应了声，「渺……」


    商渺不敢让他多说话，说话的时候声音也不能太大，只能自己将最近发生的事都告诉外公。


    比如城北的房子、比如工作的事、比如何成，她都捡着好的说，为的就是让外公放心。


    然而外公因为手术损耗的精力太多，商渺说到一半，他就睡了过去。


    商渺垂目，注视着外公苍老的脸庞许久，才起身轻手轻脚的出去。


    还好。


    还好外公没事了。


    商渺去换了衣服，然后去办公室找王医生。


    才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一声带着讥讽且不悦的，「你是什么身份，还真把自己当盛聿老婆了？就你这样的，来盛家当保姆，我都嫌太蠢！」


    商渺脚步一顿，抬眼就看见另一边的拐角，何穗一脸厌烦的看着站在她面前，低着头的宋音音。


    第177章 偷


    何穗的脾气不好，不管对谁都是一副趾高气昂的模样，说话也刻薄难听。


    商渺见怪不怪。


    她收回视线，扭头就要进办公室，谁知何穗却突然看见她。


    她脸上的厌烦多了几分冷硬，嗤着声音开口，「果然好事不成双，坏事全一起。」


    宋音音也看到了商渺，她意识到刚刚何穗说的话，可能都被商渺听见，脸色也僵硬的不行。


    唯一淡定的反而只有商渺了，她像是没听到何穗说的话，直接进了办公室。


    王医生看见她，态度挺温和，「病人现在的状态一切都好，只是毕竟手术肯定会伤身，所以肯定需要好好养一养。」


    「我们考虑到病人的情况特殊，觉得让他再在监护室里住半个月，你觉得可以吗？」


    监护室的费用不低，这都得需要家属同意。


    商渺点头，王医生又给她几张单子去缴费办手续。


    然而商渺拿着单子刚出办公室，就被人给拦下来。


    宋音音如今已经没了刚进公司时的青涩，她穿着职业套装，头髮也烫了卷，散在肩膀上，一副都市丽人的精英模样。


    反观商渺，因为这几天一直忙着医院往返跑，所以根本没时间收拾自己，就是普通的衬衫长裤，长发也随意扎成马尾。


    宋音音将打量商渺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收回来，她嘴角翘起一抹略带得意的笑容，「商渺姐，真的是你啊，刚刚看见你，我还没敢认。」


    她语气有点惊讶：「我没想到，从凌华离职后，你变化会这么大。」


    宋音音话里的奚落，商渺怎么会听不出来。


    她其实要比宋音音高一些，但今天宋音音穿了高跟鞋，而商渺为了方便穿的平底鞋，所以宋音音要比她高出半个头。


    她和商渺说话的时候，故意垂着眼睫，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商渺面无表情的上下打量她一眼，「你倒是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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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4页

    宋音音脸色微僵，商渺这话什么意思？


    不过很快她又整理好情绪。


    她怕什么？


    商渺现在都沦落成这种地步了，而是也不会再出现在凌华，又有什么好得意的。


    宋音音脸上的笑容又扩大几分，状似无意的开口：「我之前听说可商渺姐的家人好像在住院是吗，真巧，阿聿让我来陪他妈妈做检查。」


    商渺眼皮掀起，「哪里巧？」


    宋音音话语一顿，商渺看着她冷呵了声，转身离开。


    宋音音不就是来炫耀的吗，明里暗里都在提说，她和盛聿还有何穗的关系。


    商渺没兴趣看她演戏。


    只是她刚走不过两步，宋音音的声音就又响了起来：「商渺姐，下个礼拜我生日，阿聿要给我开生日派对，你会来参加吗？」


    商渺没搭话，宋音音本来也不是想要邀请她。


    不过盛聿。


    商渺眸光沉了几分，她还是要去找盛聿说清楚。


    在大厅缴费以后，商渺就给盛聿打了个电话，没人接。


    商渺眉心皱起，迟疑片刻，直接开车去了凌华。


    她在路上就联繫了小叶，问了盛聿是否在公司。


    「盛总在公司的，就是今天有外企过来谈合作，应该比较忙。」


    商渺了解清楚情况，直接将车开到凌华。


    她本来想在楼下等着，但小叶发来消息说，外企的人刚走，现在可以上去。


    商渺知道盛聿有多忙，反正她也只是为了说一件事，也不想再耽误。


    一路直达到总裁办公室，里面只有李烁在。


    商渺微微侧目，以前她在的时候，李烁基本都是被外派的，现在反而好像跟着盛聿的时间多了起来。


    李烁看见她，也没意外，打了声招唿，就拿上文件去找盛聿签字。


    商渺跟在他身后一起进去，盛聿正在看文件，听见商渺的动静，抬起眼，黑沉的眸子里裹挟着深寒，「谁让你进来的？」


    商渺没看他正在签署的文件，轻声道，「我有事找你。」


    「有预约吗？」


    商渺一顿，「我只耽误你五分钟的时间。」


    「我为什么要因为你耽误五分钟？」盛聿冷嗤了声，他将签好字的文件递给李烁，后者接过文件就出了办公室。


    盛聿这才将手里的笔，漫不经心的扔在桌上，他啧了声，好整以暇的看着商渺，「商渺，你哪里来的勇气这么理直气壮？」


    商渺捏了捏掌心，她看向盛聿，「抱歉盛总，是我的问题，但我只是问你一件事，我外公疗养院的费用，是你给的吗？」


    盛聿纤长的睫毛垂落，他指尖点在桌面上，嗓音淡然，「他以前对我不错。」


    商渺点点头：「我和刘院长申请了退款，到时候钱会打到凌华的帐务上，你让财务的人注意查收。」


    盛聿的指尖在桌面上停住，他乌沉的眸子瞥向商渺，听不出语气的开口，「不受嗟来之食，很好，有骨气。」


    他顿了下，话锋一转：「可惜没什么用，而且愚蠢。」


    商渺站在原地，听着盛聿毫不客气的话。


    外公的手术能够成功进行，盛聿帮了不少忙，她闭了闭眼，缓缓说道：「你的心意收回去，我自己家里的事，我会处理好的。」


    盛聿意义不明的冷笑一声，不知道什么意思。


    片刻后，她又听见盛聿带着冷意的轻嘲，「商渺，数年如一日，你真的蠢到无药可救。」


    商渺垂下眼睑，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我以后不会再碍你的眼。」


    盛聿盯着她，眼里本就冷沉的情绪，在一番涌动以后，又渐渐趋于平静，汇成了不悦。


    他盯着商渺，「你联繫张庭安了？」


    提起张庭安，商渺的脸色也不好看。


    不过她突然想起，昨晚张庭安说，盛聿也一直让他在盯着周国兵。


    为什么？


    不过她还没开口，就听见盛聿语气冷硬的开口，「你说的你家的事，你会处理，就是让你的家人来公司找我要钱？商渺，你处理的可真好。」


    「现在你找张庭安打听周国兵的事情，是不是准备将周国兵也介绍到凌华？」


    「商渺，你算盘打的不错。」盛聿语气淡淡。


    第178章 藏


    盛聿声音轻淡，语气却是居高临下。


    那些讽刺性的话，都钻进商渺耳朵里，她脸色稍僵，努力让自己站的笔直。


    「之前的事情，确实是我没处理好。」这说的是李燕南到公司来要钱那次，商渺垂着睫毛，不去看盛聿。


    她缓缓开口，「合城的事情——」商渺顿住。


    上次在银行联繫张庭安的时候，商渺其实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和张庭安不熟，就连加微信也只是因为还李燕南的医药费而已。


    然而张庭安却能迅速给出周国兵的最近动态，也就意味着他一直在盯着周国兵。


    可是能让张庭安这样的人，除了盛聿还有谁。


    她压下心里的思绪，才开口道，「合城的事情，也不是你想的那样，周国兵那边我会想办法，你放心。」


    盛聿看着她的眼神算不上友善，他微微侧着眉目，有些漫不经心的打量着她，「你会想什么办法？」


    「谢浔是你的办法？」他笑了下，脸上意味不明，口吻冷淡：「商渺，你看人的眼光不太准，谢浔和谢家关系很僵，你想靠着他攀附上谢家——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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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5页

    「我没有要靠着他。」商渺眉心皱了起来，她忍着性子说：「盛聿，你能不能不要每次都扯到谢浔身上？」


    这话商渺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次，只是盛聿从未听进去过。


    他眉尾抬了些许，眸子里没多余的情绪，只是看着商渺，「你就这么怕我提他？」


    「你可不可以不要无理取闹？」商渺是真的累，她并不想每次都和盛聿在这种事情上争论，没有意义。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她这句话刺激到了盛聿，原本安坐在办公桌后的男人，突然起身，他垂目看着商渺，气势凌人。


    只是他看着商渺，什么话也没说，片刻后嘴角才扬起一抹冷笑：「很好，蠢不自知。」


    从凌华大楼出来的时候，商渺的脸色很不好看。


    她低头无意识的打开手机锁屏，然后在信息栏划了一圈，并没有看到刘院长的消息，盛聿的那笔钱还没退出来。


    没办法，商渺只能又去医院。


    而楼上，商渺刚油没多久，盛聿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眉目冷冽的瞥了眼屏幕，看到来电人是张庭安。


    盛聿黑沉的眸子微凝，随即才接了电话，只是那头张庭安不知道说了什么，盛聿的脸色瞬间就又冷了下去。


    几分钟后，电话挂断，李烁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盛总，沪市那边的资料已经发过来了。」


    盛聿神色严肃不少，他接过合同，随即冷声道，「我让你去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李烁：「都按照您的安排做好了，那边也有人在盯着。」


    盛聿点点头，没再说什么。


    李烁却没出去，他低声汇报着工作，「盛总，今晚和蔚蓝的负责人约了饭局，还有两天后跟寻梦的人也约了见面。」


    「寻梦？」盛聿眉心微蹙，凌华和寻梦的合作并不占大头，而且和寻梦的合作也不是他定下的，而是下面的一个管理层。


    之前因为蔚蓝的事情，公司的人以为盛聿是想在艺术方面占领机会，所以这次寻梦找过来，就答应了。


    凌华也不是所有的单子都得让盛聿亲自负责，像寻梦这种微乎其微的，都只需要在最后敲定的时候将合同以及资料在盛聿那边过目就行。


    「寻梦那边说是要几家合作的公司一起开会，方便之后的工作。」李烁是这样说，但其实大家心里门儿清，寻梦这样做的目的，无非也就是为了向部门显示下他们的关系网。


    也就是在利用凌华的名头而已。


    -


    商渺照常去医院看了外公，老人家的情况明显在好转，虽然仍旧在监护室里，但商渺也比之前放心很多。


    她陪了外公半小时就必须出去，临走前，外公拉着她的手，声音缓慢的叮嘱她：「好好休息，不用担心。」


    商渺最近的状态确实不好，她抿抿唇露出一个让外公安心的笑容来，「我就是最近收拾房子太忙了，城北的房子都收拾的差不多，等您出院，咱们就可以搬回去住了。」


    外公的眼睛已经没有之前的清醒，他听了商渺的话，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然后拉着商渺的手轻轻点头：「好，搬回老房子好。」


    从医院出来，已经下午两点多，商渺去附近的饭馆简单吃了午饭。


    她最近的作息很不规律，吃饭都是有空再吃。


    结果刚准备开车回别墅的时候，谢浔的电话打了过来。


    商渺上午去找盛聿的时候，才牵扯到谢浔，她现在对谢浔有些抱歉。


    「你在医院吗？」谢浔问的直接。


    商渺嗯了声，「正准备回别墅。」


    「曲然然想过来看看外公，可以吗？」谢浔刚说完，旁边就响起曲然然清脆的嗓音：「商渺姐，我们刚开完会回来，正好在医院附近，想过来看看外公，方便吗？」


    商渺有些迟疑，「他还在监护室里，医生说最好不要探望。」


    「这样。」曲然然若有所思的应了声，「那算了吧，等老人出院以后，我们再来看他。」


    说着说着她又笑了起来，「就是可惜老大，本来挺想趁机表现下的……」


    后面她说了什么，商渺没听清楚，转而想起的是谢浔低沉的声音：「我们就在附近，要等着你一起回去吗？」


    商渺听着他的声音，心里突然一颤，她睫毛动了下，低声道：「好，正好我有事想和你说。」


    谢浔他们就在医院附近的商圈，商渺过去的很快。


    只是曲然然他们都不在，就只有谢浔在等着她。


    商渺脚步微顿，随即过去，她问谢浔：「怎么只有你在，曲然然呢？」


    谢浔脸上表情如常，「他们有事先走了。」


    商渺顿了下，眉心慢慢拧了起来，她咬了下唇角，「我本来以为他们都在的，还想请你们一起吃晚饭。」


    「怎么了？」谢浔问。


    商渺抬起眼看着他，语气平缓：「也没什么，就是想感谢一下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和包容。」


    「而且我准备搬回城北了。」


    谢浔微顿，脸上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但又很快掩饰好，他俊挺的眉毛凝了下，才稳着声线问：「怎么这么突然？」


    第179章 匿


    「也不是很突然。」商渺说，「之前不就是说好了，等城北的房子弄好，我就搬回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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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96页

    商渺说的轻松，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复杂。


    她之前听林雅和曲然然拿她和谢浔开玩笑，一直没在意。


    可盛聿一而再再而三的拿谢浔说事，她就不能不在意了。


    没必要因为自己的事情，无辜牵连到谢浔。


    谢浔的眼神落在商渺身上，带着以往都没有的探究和沉重。


    但也不过片刻，他就收回了视线，而是轻轻点头：「我帮你。」


    商渺本来想说不用，但是还没说出口，谢浔就已经走远。


    决定了要搬回去，现在的时间又早，商渺回到别墅就开始收拾东西。


    曲然然知道她要搬回城北，很是诧异，「商渺姐，是我们哪里打扰到你了吗，怎么突然要搬回去呀？」


    商渺正提着行李箱下楼，她摇摇头说道，「没有，是我城北的房子修理好了，就不好意思再打扰你们，而且之前我和谢浔也说好了，那边房子没问题就搬过去的。」


    曲然然想挽留她，「你就不能过段时间再搬吗，现在咱们一起多好呀，而且工作什么的也方便。」


    商渺说：「我到时候会每天过来的，走绕城过来，也很快。」


    她的意思坚决，旁人也不好再劝。


    也就谢浔没什么表情，他将商渺手里的行李箱接过来，淡淡道：「你手上有伤，我来。」


    他说的是商渺之前开车时候不小心撞到围栏那一次的扭伤，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就是偶尔还有些疼。


    商渺没和任何人说过，也不知道谢浔是怎么发现的。


    谢浔一言不发，直接将商渺的行李提上车。


    行李不多，两辆车刚好装完。


    等到城北的小区，谢浔又帮她把行李都搬了进去，商渺这才说道：「剩下的我自己收拾就好，今天麻烦你了。」


    谢浔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转头离开。


    老房子即使被打扫过，也透出一股难言的空旷和久无人居的孤寂感来。


    商渺将门一关，看着堆放在客厅的箱子，疲惫的感觉从四肢涌上来。


    虽然在一楼，但是外面的绿化已经被砍的差不多，所以窗户打开后，光线还不错。


    商渺索性盘腿坐在客厅里，慢慢的拆开一个打包盒。


    里面都是些小零小碎的东西，什么都有。


    晏书锦送她的那两个陶瓷小人，还有谢浔借给她的书，随意买的公仔……


    她每拿起一件物品就能想起一件当时发生的事情。


    可那些热闹和快乐，在东西被摆放到地上的时候，又消失的无影无踪。


    商渺才发现，她好像很久没有感受到快乐和那种欢喜雀跃的心情。


    那些被忙碌生活消磨殆尽的情绪，在这骤然安静下来的傍晚，仿佛如同潮水一般扑涌过来。


    只是这情绪，再掀不起半点波澜。


    商渺坐在地上，看着手里的东西发呆，直到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才将她的思绪给扯了回来。


    她起身去开了房门，却又看见了谢浔，只是这次他手里提着一个蛋糕，还有几个打包盒。


    他将东西举起来，脸上仍旧神情淡淡：「乔迁之喜，应该庆祝。」


    商渺眨眼，慢吞吞的说道：「我这不算乔迁之喜。」


    「那就是庆祝回家。」谢浔很少有接话这么快的时候，尤其听起来还有几分讨巧的意思。


    商渺方才脑袋里那些昏沉的情绪慢慢都散开，她侧身让开，然后看到地上那些还没来得及收拾的行李，又有些尴尬。


    谢浔眼神一扫，看到放在地上的那两个陶瓷娃娃菜眉梢一挑，「那两个丑东西是晏书锦送的？」


    商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那两个陶瓷娃娃。


    她说：「也不丑吧？」


    谢浔嗤笑道，「晏书锦也送过我差不多的，他做十次里能有九次都是失败品。」


    商渺还真不知道，些陶瓷娃娃还有这故事，她将谢浔带来的东西都放好，才低声说：「我以为你回去了。」


    谢浔没回答，而是和商渺一起收拾了饭桌。


    正好是晚饭时间，家里本来什么也没有，如果不是谢浔带来的这些饭菜，商渺也准备出去吃。


    等到吃完晚饭，天色已经很晚，谢浔才准备离开。


    商渺要送他，被他拒绝：「楼道的灯坏了，你记得白天的时候打电话嘿物业，让他们过来修。」


    晏书锦和他说过，商渺有轻微夜盲。


    商渺微怔，随即点头：「我知道。」


    但她仍旧是打开门，看着谢浔往楼道口走去。


    其实光线已经暗下来，商渺只能看清一个隐隐绰绰的背影。


    她正要转身回去，就见那背影突然停住脚步。


    「商渺。」


    男人低沉又有些沙哑的声音在暗色中响起。


    商渺看过去。


    就听见他又说，「你也有权利不开心，有权利难过和委屈。」


    「不用忍着。」


    商渺回到家以后，谢浔的话还在耳边迴响。


    她看向屋里散落的行李，嘴角尝试着往上弯了弯，但很快又掉了下来。


    老房子虽然硬装都没问题了，但是软装还是有些美弄好。


    商渺收拾东西到半夜，后来是在沙发上将就过去的。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又刚好将昨晚谢浔带过来的蛋糕当做早餐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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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估计是预料到了，蛋糕盒的旁边还放着一盒牛奶。


    商渺又将家里收拾好，然后才出门去医院。


    她今天去了医院后，还得去找谢浔，她不想再耽误工作了。


    得给自己安排事情忙碌起来才好。


    正好，和谢浔还有晏书锦约在晚上一起吃饭，商渺在医院呆到晚上就直接去了说好的那家餐馆。


    「左昊新开的店，给我打了好多电话，一定要让我来尝尝。」齐颂手里扔着车钥匙，一边和盛聿说话一边往店里面走。


    盛聿嗯了声：「左家在餐饮行业很有见地。」


    齐颂挑着眉，「他前两天还跟我说，想让我帮他搭条你家的线，我觉得也不是不行。」


    「反正小宋生日，你不是要给她做个生日派对？那卖一下左昊这个面子，应该不亏。」


    第180章 我


    齐颂说的随意，「左家最近势头挺勐，发展一下也好的。」


    这就是齐颂虽然平日里摆明了是个不成器的富二代，但在圈子里仍旧有大群朋友的原因。


    因为齐家是做实业的，想搭上齐家的人不少，所以齐颂人脉广，身边那些正经或者不正经的朋友也就多了起来。


    盛聿嗯了声，圈子里的交际错综复杂，虽然左家是餐饮行业，但结交一下也不是没好处。


    齐颂见他听进去了，眼里带了玩味，揶揄的看着他，「我倒是没想到是你还有那么上心的一次，还能准备下小宋生日。」


    宋音音的生日派对，早在前几天，她就在群里半遮半掩的说了出来，拿捏的是一份欲迎还羞。


    盛聿没反驳什么，只是他的眸底泛着凉意，「凌华最近和沪市那边在谈生意，那边的领事人有些不按常理出牌。」


    「你说辉锐集团？」齐颂挑眉，「我听说秦家最近有些麻烦，估计是窝里斗了。」


    「不过他家最近出来的撑门面的秦二，确实是个没啥用的酒囊饭袋，估摸着和我差不多。」


    盛聿瞥他一眼：「你对自己的认识倒是清楚。」


    齐颂也不介意，他无所谓的接话，「所以你是想趁机和和秦二……嘿。」


    齐颂话说到一半突然收了声，他看向迎面过来的晏书锦，眉梢微动，从善如流的转了话题，「好久不见。」


    晏书锦和齐颂关系还好，闻言礼貌颔首：「好巧。」


    只是这话明显是只对着齐颂说的，晏书锦看向盛聿的目光里，还夹杂着些微妙的寒光。


    晏书锦和商渺关系好不是秘密，齐颂笑了笑：「改天一起吃饭？」


    晏书锦随口应了一声，他手机一直在响着，应该有事。


    齐颂也没拦，而是领着盛聿往里面去和左昊打了招唿，然后才到定好的位置。


    另一边，晏书锦接了电话，刚刚遇见盛聿时，脸上的那点不愉快就散了，他温声开口，「我在门口等你们呢。」


    商渺和谢浔一前一后过来，晏书锦问：「怎么没有一起过来？」


    「今天有点事。」商渺不多说，晏书锦也就不多问。


    本来今天的聚餐也只是三个人一起吃顿饭随意聊聊，晏书锦介绍着，「这是我朋友家新开的店，口味都比较清淡。」


    商渺没出声，倒是谢浔有些不耐烦的啧了声：「你是在宁城给人当老妈子当惯了，话这么多？」


    晏书锦脸色微僵，警告的看了谢浔一眼。


    商渺没注意到他们之间的眼神对视，她在看手机上，曲然然发到群里的东西。


    今天的会议内容仍旧是在双方拉扯，寻梦给的好处很多，但谢浔这边创意强，双方各有好处，又都想争。


    「渺渺，出来和我吃饭就这么无聊吗，一直看手机？」晏书锦屈指敲了桌子。


    商渺回过神，她收了手机：「这段时间忙着家里的事，工作上的事倒是被落了不少，现在有空能补就补一点。」


    晏书锦自带三分笑意的眼睛看向谢浔，正想说话，就又听见商渺说：「这段时间也麻烦谢浔照顾了，今天这顿饭我请吧。」


    谢浔本要端起杯子的手指微顿，他若有所思的看向商渺，又很快收回视线。


    晏书锦知道商渺的个性，也没阻止，反而是说了不少在宁城的事，三人一起边吃边聊，也很愉快。


    快吃完的时候，商渺起身去卫生间，这家餐厅的装修风格很东南亚，绿植和原木设计占比很大，商渺拿着包转过拐角，绕开垂落的大盆绿萝，迎面就撞上了个意想不到的人。


    齐颂是出来接电话的，他老子在电话那头训着他，他脸色也就很差。


    不耐烦的敷衍了几句，将电话挂断，扭头就看见商渺一脸平静的站在不远处。


    这条走廊不宽，两边放满了各种植物，能通过的地方就很窄。


    商渺淡声提醒：「你挡着路了。」


    齐颂眼里戾气一闪，不悦的看着商渺，「怎么哪都有你？」


    「这是你开的？」


    「呵。」齐颂盯着她，舌头在右边腮帮的软肉上顶了下，一身的匪气，他挑衅似的看着商渺：「商渺，你现在还摆着冷脸是要给谁看？你以为你还是凌华的首席秘书，装腔作势的卖什么清高呢？」


    他明显是要故意找茬，晏书锦他们还在等着，商渺也不想和他多吵什么。


    毕竟狗发疯了见谁都咬，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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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怕咬到不干净的东西。


    她没什么情绪的看了齐颂一眼，转身就准备回去，然而没想到，齐颂见她这样，竟然果断伸手过来拽商渺的手腕：「我让你走了？」


    「——啪！」他拽住商渺胳膊的瞬间，脸上就挨了重重的一巴掌！


    商渺另一只手，用了八成的力，狠狠打在齐颂脸上。


    她厌恶的看着齐颂拽着她胳膊的手，语气冷厉：「麻烦你放手。」


    而齐颂被商渺一巴掌扇得脑袋微微侧过去，他抓着商渺的手丝毫没有放松，反而愈加用力。


    片刻后，他扭过头死死盯着商渺，眼尾泛红，眼底也是一片森寒。


    他一字一句的往外蹦，「你他妈敢打我？」


    「你们在干什么？」低沉冷敛的声音从旁边传来，盛聿出现在旁边一个小包间门口。


    他视线停放在齐颂抓着商渺胳膊的手上，目光幽深。


    商渺先反应过来，她被齐颂捏的发疼，但也只能故作镇定，「你朋友可能喝多了，情绪不太正常。」


    盛聿看着她，眼睛里划过片刻的探究。


    「商、渺！」齐颂态度很兇恶，「你他妈给我等着。」


    齐颂说完，回眸又看向盛聿，眼里的猩红还没消去，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我长这么大，我老子都没打过我！」


    他脸上确实有个明显的巴掌印，可见商渺刚刚用了多大力气。


    盛聿眉心慢慢拧起，他看向商渺，眼角眉梢都带了凉意，「你又想闹什么？」


    他说完，齐颂抓着商渺的胳膊就陡然松开，他故意使了劲，商渺被甩的往后一个趔趄。


    盛聿瞳色黑沉，面无表情的看着她，「除了惹事生非，你还会做什么？」


    第181章 在


    商渺稳住身形，她看着盛聿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手臂还疼着，又被人扣了这么一顶帽子。


    商渺心里也憋了口气，她脸上挂着明晃晃的嘲讽。


    正欲开口，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随即是谢浔温和低沉的嗓音：「商渺，怎么了？」


    商渺回头，「你怎么过来了？」


    「等你半天没回来，就来看看。」谢浔脸上表情一如既往的淡，他不着痕迹的看向不远处的盛聿和齐颂，唇角起，眉心也皱了下：「晏书锦选的这家店不太行，以后别来了。」


    谢浔过来了，商渺也就不再想和盛聿他们多说说什么，低声道：「走吧，回去了。」


    谢浔点头应了声。


    可还没转身，就听见身后齐颂阴森可怖的声音响起，「商渺，你最好给我记着。」


    商渺脚步微顿，她侧目看向齐颂，冷声道：「你是不是没有养过狗？」


    「不听话的狗被教训，那是活该。」


    齐颂的脸色瞬间黑的更加吓人，他盯着商渺看，像是恨不得将商渺给拎过来似的。


    谢浔注意到他的视线，不着痕迹的往旁边挡了挡，刚好遮去齐颂的目光。


    他低头看向商渺，嗓音淡然：「走，回去了。」


    他声音不大，但也不小，落在旁人耳朵里听的一清二楚。


    盛聿乌沉的眸子骤然缩了下，随即幽幽落在商渺身上。


    商渺稍微低着脑袋，露出一截漂亮的天鹅颈，她能感觉到盛聿的视线，可她不想理会。


    和谢浔一起回去找晏书锦，晏书锦看着他们都不太好的脸色，还有些惊讶，「怎么了？」


    「没怎么，我先回去了。」商渺说。


    「你不是住在谢浔那里吗，一起回去吧。」


    晏书锦还不知道商渺搬回城北的事，商渺只能又解释了下。


    晏书锦脸上露出些不贊同来，「老小区安保不靠谱，而且那边太远了，你每天过来都要耽误多少时间。」


    商渺缓声道：「总归那也是我家，而且外公也一直想搬回去住。」


    晏书锦又说了几句，见商渺都是这个态度，也就不再多说。


    也没让谁送，商渺自己开车回了城北。


    只是离开之前，和晏书锦确定了明天的工作，约好明天先到别墅开会，再一起去见几个合作方。


    谢浔虽然这几年没在津南，可怎么也是在津南长大的，加上又有林雅的帮忙，所以也找到好几个合作的客户。


    只要这边没问题，部门那边的合作，他们比寻梦的优势就大了很多。


    商渺回到家，居委会的人正带着工人在修单元楼的灯，看见商渺还热情的打招唿。


    回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商渺洗漱完将手机关机，然后靠在床头拿了一本艺术品鑑赏的书翻看着。


    这一晚上休息的还算好，第二天一早商渺就开车去了别墅。


    滚去的时候，他们才起床不久，商渺将带过去的早餐放在桌上。


    曲然然第一个过来，「商渺姐，你怎么来的这么早？」


    「不是说今天还要去见合作方吗？」


    曲然然揉了下脑袋，随后嘆了口气，「我跟着老大这么久，还是第一次不仅要搞方案，还要搞生意场的。」


    商渺说：「也不是坏事，多走一条路而已。」


    闲聊着的时候，盛聿下来了，他今天穿的有些正式。


    看见商渺也只是点点头就算打招唿了。


    临时的会议也只是为了商量具体的分工，谢浔的意思是方案的进度不可能放下，但合作方那边也要跟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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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你去跟进合作方吧。」商渺说，「方案设计我不是很在行，但是津南的公司，大大小小我也了解不少。」


    谢浔点点头：「好。」


    剩下的人继续赶方案进度，商渺跟着谢浔出门。


    只是一路上，谢浔的脸色并不好看，商渺看着他给的那些资料，眉心也是越皱越紧。


    「这些公司几乎从没有参与过任何艺术或者展览的活动，我觉得难度可能有点大。」


    谢浔没反驳，他说：「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如果能拉到他们的合作，才更好。」


    商渺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可这说的简单，但想做到却难上加难。


    她沉默的继续翻看着资料，目光在其中一页上停留住。


    万柯集团。


    「万柯不就是于清文在的公司吗，他们已经和寻梦达成合作了，怎么还有他们的资料？」


    谢浔在开车，闻言说道：「万柯和寻梦还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合作，于清文也只是在和寻梦接触而已，合同还没签。」


    商渺思索了下，「所以你想从于清文手里将这个案子抢过来？」


    她当然不会傻到以为是要和于清文合作，一个公司的人那么多，自然不可能只有于清文一个经理。


    谢浔深邃的眼眸里染上似笑非笑的味道，他单手把控着方向盘，稳稳停在停车场里，声音散漫慵懒：「合作而已，用不着抢。」


    就这一句话，商渺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让她更意外的是，谢浔今天约见的客户就是万柯的另外一位经理，贾昌明。


    贾昌明看上去四十多，个子不高，看上去很随和。


    他笑着和谢浔商渺打了招唿，寒暄一番，才不疾不徐的开启正题。


    「谢老闆能想到我们万柯，是我们的荣幸，只是我们公司已经有于经理在处理这件事，而且也和寻梦说好了，恐怕有点难办。」


    他的回答在意料之中，谢浔脸色不变，只是看向旁边的商渺。


    商渺勾了勾唇角，才淡声道，「贾经理，我们过来找您，想必您也知道为什么。」


    「万柯虽然是新公司，可是背后资金雄厚，所以发展迅勐，而且听说公司内部最近似乎也要提拔总经理了。」


    「您应该也知道，我以前是在凌华，所以对于这种事情也算略知一二。」


    商渺寥寥几句，贾昌明就已经懂了。


    他迟疑的问：「你们想拉我和于经理还有寻梦打擂台？」


    商渺的漂亮的眼睛里不见半点波澜，她声音很低，「难道贾经理不想吗？」


    「可是——」贾昌明仍旧犹豫，商渺没有再说，而是直接将对比资料放在他面前，「您可以考虑一下。」


    「可是就算我同意了，恐怕也难办——」贾昌明有些遗憾的摇摇头。


    第182章 无


    商渺和谢浔交换了个眼神，都没开口。


    贾昌明拿着商渺递过来的资料也很纠结，他粗哥哥的眉毛拧成川字，才沉着嗓子嘆气：「于清文以前是凌华出来的，他跟凌华的好几个小领导关系不错，这次也是和那边的人商量了，一起跟的寻梦。」


    「本质上其实就不公平了。」


    这倒是商渺没想到的。


    但如果真的和贾昌明说的那样，于清文是和凌华捆绑在一起，那这事确实不好办。


    凌华是津南的金融新锐，商渺自然知道其势头有多勐。


    而且还是这种买一赠一的类型，那不管是寻梦，还是万柯这边，只要不蠢大概都知道怎么选。


    只不过贾昌明话却没有说死，商渺知道他心里还是有些心动。


    她面上不动声色，又和贾昌明聊了几句，才同谢浔一起离开。


    「看来确实难搞。」商渺啧了声，但凡和凌华扯上关系，她好像都不会很顺利。


    谢浔脸上看不出有什么想法，只说：「不急，先看看其他。」


    手上的可发展公司不止一个，商渺就没说什么。


    只不过有些惊讶的，丽萨竟然又主动联繫她了。


    从上次丽萨来旁敲侧击以后，她们就一直没有联繫，商渺起初还可惜过，丽萨现在跟着于清文做事。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来电，商渺眉梢微动，走到旁边接了电话：「什么事？」


    丽萨那边有些吵，她语气平静，「于经理想和你见一面，你有时间吗？」


    「于清文？他见我做什么？」


    丽萨语气听上去有些勉强：「我不知道，可能是工作的事。」


    于清文找她会有工作上的事？


    商渺正要回绝，就又听见丽萨低声道，「他还说有个东西想让你看。」


    商渺的脸色有些严肃，心里莫名的有股不祥预感。


    挂了电话过去，谢浔见她眉心紧锁，问道：「怎么了吗？」


    商渺心里还有些迟疑，她没和谢浔说实话，「丽萨想见我，可能是工作的事。」


    又和谢浔一起去见了两个合作方，起初还好，但是后面的那位，竟然也是和于清文有些不多不少的关系。


    而和于清文有关系，自然也少不了凌华的参与。


    商渺有些头疼。


    谢浔的情绪没怎么变化，回去的时候，商渺说，「显然，于清文应该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在万柯站稳脚跟。」


    她看着前面大楼上巨大的gg牌，低声喃喃了句：「如果剩下的几家都和于清文还有凌华有关系，就很棘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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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0页

    她没明说的是，凌华后面背靠的是盛家的企业。


    回到别墅后，曲然然他们看到谢浔和商渺都脸色沉重的模样，心里也能猜到些，所以没怎么提这事。


    商渺没有在别墅呆多久，她和丽萨说好的晚上一起吃晚饭。


    和谢浔打了声招唿，商渺就走了。


    约好的在市中心的一家餐厅，商渺过去的时候，丽萨在门口等她。


    她脸色不是很好，只是捏了下商渺的手，小声提醒：「别吃任何东西。」


    商渺侧目看了她一眼，丽萨脸色如常，「于经理在里面等你了，进去吧。」


    以前在凌华的时候，于清文的风评一直不错，哪怕后来他被开除，有几个女员工趁机出来说了遭受他的魔爪，但也没太影响他的形象。


    只能说，于清文那个时候太会装了。


    手机响起提示音，商渺拿起手机看了下，是一条垃圾简讯。


    她删除简讯，然后平静的走进于清文的包厢。


    人模狗样这个词语用在于清文身上，比谁都合适。


    他带着那副装斯文的眼镜，饶有兴趣的看向商渺，「看来你还是愿意和我叙旧的。」


    「我和你没有旧可以叙。」商渺神色冷淡的看着于清文，「你说有东西要给我看，是什么？」


    于清文却不回答这个话，他眼里精光一闪，反而是问商渺，「从凌华出来，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了？」


    「不如来万柯？」于清文推了推眼镜，将斯文败类的模样拿捏的极好，「你过来的话，待遇肯定不会低。」


    商渺没说话，她微微拧眉，随后才开口：「你能做主？」


    「是万总让我来的。」于清文说完，商渺就明白过来。


    她在这边盯着万柯，旁人又何尝不盯着她呢。


    况且她之前在凌华的职位也不低，所以想趁机拉拢的人不少。


    前些日子，她要从凌华离职的消息传出去的那阵，明里暗里过来抛橄榄枝的人就不少，只是商渺知道自己身上的合同，所以都拒绝了而已。


    然而于清文却以为她心动了，不由慢慢将手伸了过去，想要拉住商渺的手。


    这任务虽然是上面下来的，但于清文本身也是乐见其成。


    毕竟商渺就算被盛聿玩够了，那也是个大美人。


    尤其是，商渺以前一直一副清高模样，更是让于清文惦记的心痒痒。


    商渺不着痕迹的避开他，声音微冷：「如果你只是说这件事，那没什么好说的。」


    「那你不妨看看这个？」于清文的声音带了几分笑，将一直放在自己身旁的文件夹推到商渺旁边。


    商渺没去拿文件夹，她看着于清文，后者一脸的志在必得，「看看？挺有意思的。」


    文件夹很薄，里面只有两张照片。


    商渺看到照片的瞬间，脸就冷了下来。


    照片里一对男女抱在一起，看上去暧昧不已。


    整个布景很暗，男人的脸刚好被挡住，但看身材也明显是个中年男人。


    女人的脸则很明显，眉梢轻蹙，加上男女的姿势问题，所以有些令人遐想。


    而照片上的女人，就是她自己。


    商渺看着那张照片，眸底情绪翻滚，于清文还在旁边说道，「我都忘了这是什么时候拍的，商渺你说，这要是被人看见了……」


    听出他话里的威胁，商渺却出声，她还在思索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的。


    看背景应该是凌华的办公室，可在凌华那会，她根本不可能和于清文有这么亲密的接触。


    她掀起眼皮，冷冷的盯着于清文，「恶意p图造谣，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于清文就喜欢商渺这股冷傲的样子，他伸手扯了下自己的领带，眼神在商渺身上游移着，「是不是p图你可以去查验，就是到时候名声不好听的可不是我。」


    第183章 人


    于清文手里有把握的就是这点，他笃信商渺这么高傲的人，最不愿意的就是舍开自己的脸面。


    他语气里不自觉的带了得意，「当然如果你要去查验的话，我这边还有几张，你可以一起。」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商渺看着于清文那张虚伪的脸，忍不住的厌恶。


    她放在桌下的手也握成拳，但还有几分理智的问道：「所以是你借位偷拍？」


    于清文眉心一动，悠哉悠哉的倒了杯酒，然后推到商渺面前：「是与不是重要吗，现在的人谁会在乎真相呢？」


    「所以你想做什么？」


    于清文摘下眼镜，乐呵呵的看着商渺，他又一次抬手要拉商渺的手，声音黏腻的噁心，「何必呢，你也知道从在凌华开始，我就看重你，现在盛聿不要你了，你以为你在圈子里能好过？」


    「他连我都能逼的没有出路，何况我也听说了你和他闹的不太愉快。」


    「不如跟了我，我还可以带你进万柯。」


    眼见着于清文的手就要摸了上来，商渺却一瞬间收回手，随后利落起身。


    她垂目看着于清文，「你说得对，没人会在乎真相。」


    于清文看着她，赞赏道：「聪明人。」


    然而下一秒，商渺话音一转，却是说，「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蠢。」


    她扬了扬自己的手机，轻蔑的提醒于清文：「你的证词很充分。」


    于清文反应过来，他原本闲适的笑容僵在脸上，「你录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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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看着自己的手机，轻嗤了声：「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又坏又蠢。」


    于清文的脸色又黑又沉，他阴狠的目光锁定在商渺身上，咬牙切齿的说，「你个女表子，都被盛总玩烂了，还好意思装？」


    男人恶毒又难听的话一句句从嘴里吐出来，商渺看着他就像在看垃圾似的。


    她冷静沉闷的性格好像让其他人产生了错觉。


    都以为她背嵴挺的直，放不下面子，所以可以随意来她这里讨好处。


    他们大概是忘了，商渺能在短短两年内走到凌华首席秘书的位置，靠的从来不是所谓傲气和面子。


    人情世故，虚与蛇尾，手段算计，她哪个看的不清楚？


    她垂目看着手机，将方才的录音保存下来，然后发送到云盘里，才淡淡出声：「于清文，你以前在凌是有害垃圾，现在到了万柯也不会变质，你以为拿着那两张照片，就能为所欲为？」


    「你实在蠢得让我惊讶。」


    商渺说完就转身离开，然而她的手刚碰到门把手，身后于清文灰白的脸色里突然就迸发出一丝兇狠与怨毒。


    「商渺，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还不是靠勾引盛聿上位？你现在就是个破鞋！」


    商渺开门的手一顿，随即回头看向于清文，目光有些阴沉，于清文被她看的一个激灵，突然哑了火。


    道很快，他又恢復过来，又抬起下巴，说道：「你等着，迟早有你来求我的那天！」


    他知道，商渺现在和谢浔搅和在一起，就为了那个展览。


    商渺不想再浪费时间，反正于清文要给她看的东西，她也看到了。


    虽然噁心，但是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说实话，其实看到照片的时候，商渺心里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淡定。


    只是她不能在于清文面前露出马脚，这是个阴险恶毒的小人，真要背他逮到一点的蛛丝马迹，商渺很难保证自己可以全身而退。


    她下楼的时候，丽萨已经走了，又想起丽萨之前提醒她的话，商渺抿抿唇，脸色不是很好。


    「颂哥，你和阿聿咋回事呢，听说你俩在左昊那里闹得不愉快了？」正要出去，迎面却进来几个人，为首的正是臭着一张脸的齐颂。


    齐颂本来就心情不好，当面看到商渺，神情更冷了几分。


    他锐利的眼神刺在商渺身上，没回答那人的问题。


    商渺自然也能感受到齐颂的视线，她没在意，继续出去。


    直到她离开，齐颂脸上的冷沉都没缓过来。


    旁边也有人问，「刚刚那是商渺吧？」


    齐颂低声咒骂了声，随后黑着脸开口：「晦气地方，换一家！」


    还没走，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齐大少！」


    商渺直接回了城北，她没将于清文的事情告诉其他人，而是将从谢浔那里拿回来的几个公司的资料分析了下，最后选了几家容易下手的公司标记出来。


    次日清晨，商渺带着自己标记好的资料去和谢浔汇合，两人直接约了一家规模不是特别大的新公司的负责人见面。


    虽然对方也有些迟疑，但是却哎万柯和另外几家老牌公司比起来，态度要好很多。


    之后再见的另外一家也差不多。


    商渺看着手里的名单，「剩下的那一些基本上已经连成了一线，想单独跳出来很难，而且于清文现在为了做出业绩，这次合作应该会咬到底。」


    「所以现在主要的问题还是万柯。」商渺分析着。


    她不是没想过直接从于清文的那些破事上下手，可是那样风险太大，他们自己也容易被牵扯进去。


    谢浔脸色微沉，他下颌线紧紧绷着，看上去有些严肃。


    津南的这个展对于他们提升在国内的知名度蛮重要，而且也可能会再将以后的路给扩宽。


    他睫毛沉了些，「我再想想办法。」


    「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商渺沉默片刻，才低声道，「我们可以直接去找凌华。」


    「于清文之所以那么嘚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于他们捆绑了凌华，而凌华是盛家的。」


    「倘若我们直接切断凌华和万柯的联繫——」


    商渺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旁边谢浔打断，他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商渺，「是找凌华还是找盛聿？」


    商渺一顿：「这好像没什么差别。」


    「差别很大。」谢浔眸子里闪过一抹无奈，他似乎嘆了口气，声音低沉：「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处理，你不用插手。」


    商渺垂下睫毛，低低的应了声，「知道了。」


    与此同时，凌华办公室。


    盛聿黑沉的瞳孔里看不出任何思绪，他看着手机里，刚发过来的消息，神情莫辨。


    第184章 处


    李烁在办公桌前，看着盛聿阴沉的脸色，心里有些打鼓：「盛总，是合同有什么问题吗？」


    他是进来送合同的，然而盛聿方才收到一条简讯以后，脸色瞬间就难看起来。


    李烁拿不准盛聿的态度，迟疑着说道，「其实这个展览的事情还没走到最后一步，凌华想不做也是可以的。」


    合同是寻梦那边送来的，在负责人那边过了一道，又送到盛聿这里，只要这边没问题，就可以稳稳噹噹签下合约。


    盛聿没说话，他眉心间蕴藏着低沉气压，片刻后，他才又将那股冷意压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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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也没看李烁带过来的那份合同，而是起身，声线冷厉的开口：「之前让你找的资料呢？」


    「万柯异军突起，但是内部的高层，除开于清文之外，还有几个都是以前在凌华做过的，而且于清文似乎也一直在借着凌华的名义和一些公司联手。」


    盛聿黑眸一沉，「利用凌华的名义？」


    「嗯。」李烁点头，「于清文从凌华离职以后，一直和凌华的一些中底层管理有联繫，这次寻梦这边，就是他找了外销的杨绍。」


    李烁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盛聿会突然让他去查于清文，但是查出来的东西还真挺让他吃惊。


    一个已经离职的人却和凌华内部那么多管理关系密切，细思极恐。


    盛聿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冷声让李烁出去了。


    出去前，李烁犹豫着还是提了一嘴：「盛总，宋秘书还在外面等您。」


    已经下班很久，李烁进来的时候，宋音音就麻烦他和盛聿说了。


    盛聿神色不动，「你让她先回去，我还有事要处理。」


    然而李烁才刚拉开办公室的门，迎面就撞上了一脸委屈的宋音音。


    他微顿，但也识趣的没有插嘴。


    宋音音看着仍旧面无表情忙工作的盛聿，垂下睫毛咬咬唇，几步蹭着上前：「阿聿，你最近都好忙。」


    她说得有几分可怜，宋音音明显能感觉到，盛聿这段时间的冷淡，每次她找他的时候，他总是有工作推脱。


    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但她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上前两步，拉着盛聿的袖子晃了两下。


    「阿聿，如果我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你直接告诉我吧，不要这样不理我。」她说着还红了眼眶，「就算要分手，你也应该直接点呀。」


    盛聿微顿，片刻后，没什么语气的说道：「公司最近比较忙而已。」


    宋音音迟疑，「那你还要给我办生日派对，其实不办也可以的——」


    「时间都定了。」盛聿说着，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一张银行卡，推到宋音音面前，「喜欢什么就去买。」


    宋音音看着那张卡，欲言又止，但看着盛聿又低下头处理文件的模样，还是咬咬唇，脸上又恢復成那副乖巧懂事的模样。


    她不自在的点点头，「那我先回家了，我妈妈还在等我。」


    盛聿头也不抬，「让李烁送你回去。」


    宋音音表面答应的很好，只是在李烁将她送到楼下以后，她就拒绝了李烁，然后自己打车离开。


    才上计程车没多久，她抿着唇拨了个电话出去，那边一接，她就拿捏好语气，低声喊道，「齐大哥。」


    齐颂这边正在和朋友喝酒，听到宋音音的声音，眉梢一挑，脸上涌起一抹漫不经心，「找我有事？」


    宋音音心里一跳，她和齐颂其实也不熟，只是私底下为了盛聿和他打过两次交道。


    宋音音一直觉得齐颂这人比其他人好说话。


    她声音很低：「阿聿最近是不是在忙什么呀？」


    齐颂听着她语气里那股试探劲，嗤了声，很是散漫：「我又不是凌华的人，我怎么知道？不过你可以问一下商渺，好歹她才和阿聿见过。」


    商渺罗列出来的几家公司，结局都差不多，没有给确切回復。


    曲然然他们知道情况以后，虽然也着急，但想不出解决的办法。


    林雅知道后，倒是提了一嘴，让谢浔回谢家。


    然而这话才说完，她就知道不妥，连忙转移话题。


    商渺对谢浔和谢家的关系不太了解，她又试着联繫了一个合作方，对方的态度很模煳。


    林雅煮了几杯咖啡，一杯端给商渺，低声道：「谢浔就是太倔了，但凡肯低头回去找一下谢家老爷子，哪还有处理不了的事？」


    「不过想来也是，宁阿姨被谢家逼成那样，谢浔心里应该是恨着谢家的。」


    林雅这话让商渺有些侧目，但林雅却仿佛知道自己失言，胡乱搪塞了几句，就赶紧下了楼。


    只剩下商渺看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


    事情似乎陷入了僵局，下午的时候，宋桀脸色很难看的回来。


    他上午又去部门那边了，现在回来带回来一个很糟糕的消息。


    「展览会改期了，时间会提前。」


    这也意味着，他们和寻梦的事情也会提前。


    别墅陷入一片低气压之中，谢浔从早上就在书房待着，说是在优化方案。


    商渺情绪倒是没怎么波动，她看了下曲然然他们明显不佳的脸，心中已经下了决定。


    她拿上包：「我出去一趟。」


    到凌华的时候还没到下班时间，商渺从包里拿出来几份文件，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直接进去。


    然而才到前台就被人拦了下来，「您好，请问有预约吗？」


    商渺正要说话，就听见旁边传来一道清脆的：「商渺姐，你怎么又来了？」


    这个又字咬的很重，商渺回头，果然是宋音音。


    她身上穿着白色的职业装，踩着高跟鞋，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商渺姐，凌华的新规定，闲杂人等不能随意进出公司。」


    商渺看着她：「我有事。」


    「商渺姐，这是公司规定，你也没必要为难前台的工作人员。」宋音音现在看着商渺，又想起昨晚齐颂那里听到的话，忍不住就更刻薄了几分：「你以前也是在凌华做的，自然知道有很多不三不四的人趁机进公司，想要闹事，这种人脸皮厚，又喜欢死缠烂打，难处理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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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这话就差指名道姓了，很显然是在讽刺商渺。


    第185章 爱


    和宋音音一起的，还有另外一个部门的经理，商渺以前和她打过交道。


    那人听见宋音音的话，脸色有些为难，但又不敢开口说什么。


    毕竟宋音音、商渺和盛聿三个人之间的事，公司现在还有人在津津乐道。


    宋音音的话说完，下巴微微抬起，眸底的得意藏都藏不住，「商渺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商渺来凌华就知道，肯定会听到不好听的话，只是工作室的事情更重要，她也顾及不了那么多。


    她掀了掀眼皮，语气平静的：「宋秘书现在对待客人的态度就是这样？」


    宋音音眉心皱了下，商渺就已经看向旁边的前台，「我约了秘书处的徐秘书，你可以查一下。」


    徐巧是商渺辞职以后，秘书处信提拔的人，以前也一直在秘书处做，和商渺关系还行。


    正好说着，小叶就下来了，她和商渺打招唿：「商渺姐你来了，徐秘书让我下来接你。」


    小叶看见旁边脸色僵硬的宋音音，似笑非笑的扯了下嘴角，「宋秘书也是来接商渺姐上去的？」


    快下班，商渺不想多耽误时间，她看都没看宋音音一眼，轻描淡写道，「上去吧。」


    「商渺姐。」然而宋音音却突然出声，她盯着商渺一派淡定的脸看了下，慢慢开口道，「商渺姐，我过两天生日，阿聿给我办了生日派对，你也一起来吧？」


    她原本只是想在商渺面前掰回一点面子，然而说到后面，却越来越有底气，音量都忍不住提高几分。


    没错，盛聿会给她办生日派对。


    商渺呢？


    她能有什么？


    她不过是一个被凌华开除的而已。


    进电梯上楼的时候，小叶跟在商渺身边小声吐槽，「也不知道她在嘚瑟什么，成天的在公司里到处转悠，知道的是秘书，不知道的还以为哪里找来的巡逻机。」


    商渺没接嘴，她来找徐巧是真的有事，所以才提前打电话约了。


    万柯的事情得从凌华这个源头解决，但商渺现在和盛聿没办法沟通，她只能先从徐巧这边下手，大概的知道些万柯的具体情况。


    都说秘书处是后勤部队，什么都得干，可正是因为这样，才会知道更多的消息。


    加上商渺今天过来，也有其他目的——


    脑袋里盘算着事情，商渺跟着小叶走出电梯，然而刚走到秘书处，就看见里面站着一个挺拔的身影。


    盛聿。


    他气势冷冽，嗓音叫人听不出喜怒：「这就是你们交上来的东西？」


    办公室里没人敢说话，只有小叶轻声和商渺说，「盛总之前要的沪市公司的数据分析，但是牵扯很广，秘书处加班了一个星期，盛总也不满意。」


    商渺知道盛聿在工作方面很严厉，她没接话，而是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两步，不准备现在进去。


    只是不知怎么，盛聿似乎察觉到什么，稍微侧目，深冷如同寒潭的视线就凝在商渺身上。


    他薄唇抿的很紧，看过来的目光如同刀刃一般锋利。


    商渺身子也片刻僵硬，但很快又缓过来，她率先避开盛聿的眼神，往旁边躲了点，等着他发完火离开。


    然而盛聿的眼神却追着她不放，片刻后，他面无表情的开口：「不想在凌华干就滚蛋。」


    商渺身旁的小叶一阵慌乱，忙低头道歉：「抱歉盛总。」


    她说完就迈着小碎步，匆忙回了办公室。


    商渺垂目，原来刚刚是她会错意，盛聿是在看着小叶而已。


    只是刚这样想，盛聿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秘书处什么时候的规矩，可以任由人进出？」


    这下说的是商渺了。


    徐巧尴尬解释：「盛总，商渺是预约了，她来凌华是有事情要处理的。」


    「有事情要处理？」盛聿嗓音清冷，他幽深的眸子又一次看向商渺，「你需要处理的事情真不少。」


    商渺很冷静：「我是主动来求合作的。」


    李烁将商渺带到总裁办公室，他态度一如既往的温和：「你等一会，盛总处理完事情就会过来。」


    商渺脸色微沉，她刚刚说了自己是来谈合作的，盛聿就让李烁把她带了上来。


    盛聿上来的很快，他脸上还覆着一层寒冰，应该刚才在楼下发了一通火。


    商渺站在原地，她心里虽然知道不太现实，可也只能从包里拿出资料递到盛聿面前：「我是代表燃星工作室过来的，希望凌华能考虑一下我们，将展览的资料以第一手的方式和我们合作。」


    只是她话一说完，盛聿就直接将那份看都没看过的资料扔回到商渺面前：「不可能。」


    商渺低声道，「燃星的名气和优势不比寻梦差。」


    「那又怎样？」盛聿手里把玩着一支笔，他黝黑的眸子里盪不出丝毫情绪，只能模煳的看见一个商渺的影子。


    商渺一顿，「各方面的数值对比，只要你看过就会明白，燃星更值得投资。」


    盛聿的神情丝毫不变，仍旧冷沉着，「一个展览而已，本身也不会给凌华带来多大利益，有什么可对比的？」


    他顿了下又嗤笑了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商渺，「离开凌华以后，交分辨好坏的眼力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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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的态度明确，商渺心里知道再怎么说，他估计也难答应。


    只是这份方案的重要程度，不只是对于谢浔他们而言，就商渺自己来说，能在这个方案的署名上落下自己的名字，也是只好不坏。


    她本来就是半路出家，在设计方面远远比不过其他人，所以只能在她擅长的方向上多加找补。


    只有这样，她才能站稳脚跟。


    商渺吸了一口气，她平缓下来情绪，才又开口，「你有什么条件，才会答应和燃星合作？」


    盛聿没立即回答，他冷淡的眼神，在商渺脸上打量了一会，才不疾不徐的垂落睫毛。


    「你又想和我谈条件？」


    盛聿情绪没什么起伏，只是伸手将那份扔在商渺面前的文件又拿起来，随手翻了两下，又扔了回去。


    他眸光幽幽，像极了沉寂的湖水。


    第186章 你


    办公室里的空气些许凝固，商渺眼皮颤了颤，才缓缓道，「不是谈条件，是在友好协商合作问题。」


    盛聿睫毛微抬，神情夹带着似有似无的冷意，「协商？商渺，我刚刚已经拒绝了。」


    「还是说你忘了？」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从来不会回头碰我不要了的玩意。」


    盛聿话音一落，商渺唿吸就有些停滞。


    盛聿不要了的？


    燃星工作室里，盛聿不要了的，还能是什么？


    她心里片刻发涩，好一会才动手将自己带来的资料收拾好，「抱歉盛总，是我打扰了。」


    盛聿幽冷的视线垂落在她身上，薄唇紧抿，下颌线清晰可见，周身都笼罩着一层淡淡的冷冽气息。


    他讥讽道，「跟着谢浔都落魄到这种地步了？」


    一听他提到谢浔，商渺手上的动作就更快了几分。


    盛聿神色冷沉，说话的同时不自觉带上两分警告：「谢家没你想的简单，我好心劝你最好别和谢浔走太近。」


    商渺动作一顿，她慢慢看向盛聿，「你知道什么？」


    盛聿意义不明的哼笑了声，骨节分明的手指随意在办公桌上点了点，音色很淡：「谢浔没告诉你，他已经被谢家赶出来了，并且谢家已经在培养新的继承人？不然你以为他为什么会跑到国外去开个小工作室？」


    盛聿似笑非笑，「商渺，很遗憾，你费尽心机却抱错大腿了。」


    谢浔的事情商渺知道的并不多，只是从林雅他们偶尔的谈话里能感觉出来，谢浔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


    盛聿见她不说话，眸底划过一抹暗沉，正欲开口，商渺却抬眼看了过来。


    她最近瘦了很多，但皮肤仍旧很白，黄昏的光从窗户照进来落在她脸上，却烘托着她漂亮的五官多了些坚毅。


    她看着盛聿，唇角微动：「我从没想过抱谁的大腿，谢浔的事情也不用你多说，盛聿，你高高在上的姿态，真的让我很讨厌。」


    话音落地，商渺的东西也收拾好，她拿上文件就要离开，但还是在出办公室门之前，吐出一口气，低声道：「燃星和寻梦的资料数据，我都留下了，你也可以再让李烁去核实，如果盛总愿意的话，燃星仍旧会很愿意合作。」


    她说完，就出了办公室。


    宋音音正在楼上，商渺一推门出来，就对上她紧盯着办公室的眼睛。


    商渺当没看见她，和李烁打了声招唿就离开。


    下楼的时候碰上下班，正好遇见小叶。


    小叶蔫头耷脑的，看见商渺倒是来了精神，笑呵呵的打招唿：「商渺姐，要不要一起去吃晚饭？」


    商渺想了下同意了，她给曲然然和谢浔发了消息，开车带着小叶去了附近的日料。


    小叶嘆气，「商渺姐，还是你在的时候好，什么都安排的井井有条，我觉得我上班都不需要带脑子的。」


    「哪有这么夸张？」


    「怎么没有，你不知道你没来公司那几天，秘书处换了多少人，前后两三个，最后才定下的巧姐。」


    小叶抱怨起来就停不下来，「而且一开始宋音音还一副要来秘书处的模样，你没看到她那小人得志的样子，纯纯一朵绿茶味的白莲花。」


    「还什么都不会，有个客户因为她的错误跑了，但她非得说是人家吴茜的问题。」


    商渺低着眉心，脸上没什么表情，她还没走之前，公司里就在传，宋音音是接她班的人了。


    小叶冷哼一声，「不过她也是想多了，反正在秘书处还不到两天呢，就被调走了，现在也不知道要干什么，正事一件没做，倒是没事四处游荡，跟幽魂一样。」


    宋音音的事情商渺其实没多大兴趣，她约小叶吃饭，更主要的还是想从小叶这边打听一些关于凌华和万柯的事。


    即使盛聿已经明确了态度，可商渺却不想放弃。


    而且她本身也没想过盛聿能一下就答应，只是于清文是被盛聿开除的，所以盛聿断然不可能再和他有什么牵扯合作。


    也就是说，于清文和凌华之间，应该有其它的关系链。


    商渺想了下问小叶，「凌华最近想转型吗，还和寻梦搭上线了。」


    小叶也聪明，而且从徐巧那里知道了商渺过来的原因，加上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所以乐意卖个人情给商渺。


    她压低嗓音说道：「其实我们都觉得盛总好像不是特别想搞这次合作，寻梦的合同递过来几次了，都被盛总给打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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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这个项目是外销的人搞的，什么都谈好了才呈上来的，说是搞好宣传才能更好的进军市场。」


    小叶知道的这些和商渺知道的出入不大，不过这个企划是外销那边报上来的，商渺倒是有几分意外。


    她以前就在外销部门做过，于清文也是那时候的外销经理。


    商渺心里有些盘算，她没和小叶多说，吃完饭就回了城北。


    次日一早，接到曲然然的电话，「商渺姐，部门这边临时通知搞了一个沙龙，在城西的碧桂园，你是和我们一起过去，还是自己先过去？」


    虽然寻梦和燃星之间都在争，但是部门的意思还是想两家能友好协作，毕竟这样才是最大利益化。


    商渺说：「我直接过去。」


    碧桂园是一个小农场，主打的休闲娱乐，而且郊区。


    商渺过去的时候，谢浔他们还没来。


    工作人员将她带到一处休闲区，商渺给谢浔说了声自己已经到了。


    门口又传来一阵脚步声，商渺以为是工作人员，没在意。


    直到那黏腻的嗓音出现，「商渺，你气色挺好啊。」


    商渺眉心冷了下来，她看向对面的于清文，「你脸色倒是很难看，又做了什么亏心事？」


    于清文的脸黑沉的厉害，但他身旁还有万柯其他人，也就沉着脸默然到旁边去坐着了。


    商渺在会议室坐了会，对面的于清文虽然没说话，但眼神却时不时看向商渺。


    这种感觉很噁心。


    她有些烦躁的起身出去。


    郊区的空气很好，加上碧桂园的设施打造的很漂亮，商渺看着远处的池塘，心里那股烦躁的感觉慢慢淡下去。


    只是突然，一辆黑色汽车从入口方向开进来，商渺没看清车牌，只是同色系，以为谢浔他们来了。


    第187章 大


    「盛总，远达集团和广厦集团一直都是更好的合作关系，这次秦家来人，也是为了和远达再次续约。」


    李烁翻着自己收集来的资料，一点点和盛聿汇报着：「如果张总愿意给我们牵线，秦家那边应该也会卖个面子。」


    「远达和凌华前年才合作的？」盛聿问道。


    「是的，前年的项目。」


    盛聿嗯了声不再说话，李烁在旁边也不知道说什么，他看着盛聿面无表情的脸，有些欲言又止。


    李烁以前的工作是负责去各个公司核对情况，原本跟着盛聿出来见客户的事都是商渺做。


    然而现在商渺走了，只有他来顶上。


    但说实话，他其实不太能摸准盛聿的心思。


    李烁心里嘆了口气，也不再多想，只是目光瞥过一个小池塘的时候，突然愣了下：「商渺怎么在这？」


    盛聿原本正在想事情，听到他的话，眼皮动了下，又面无表情的说道，「远达上次续约的时候，是不是提出过想要加利？」


    李烁还在看商渺，听到盛聿的问题，愣了下才说：「是的，但是我们没同意。」


    商渺看着那辆车直直开了过去，也就知道自己认错了。


    她又在外面等了十几分钟，谢浔他们才来。


    谢浔今天穿的正式，他问商渺：「怎么在外面不进去？」


    「寻梦的人还有万柯的都在里面。」


    宋桀啧了声，「万柯在搞什么，我们和寻梦之间的问题，他们跑进来插一脚算什么？」


    商渺也有这个疑问，按照道理来说主要的问题是在寻梦和燃星两个工作室身上，万柯一个合作方一直插手，是有些说不过去。


    不过这也算侧面论证了，于清文应该很看重这次合作。


    部门的人来的晚，来了也不说展会的事情，反而是先招唿一群人去外面玩。


    「咱们今天不说工作上的事，就当交个朋友，大家一起乐呵乐呵。」


    「大家平时都忙着工作上的事情，难得放松，所以今天趁着这个机会，可以好好舒缓一下，毕竟每天都闷着脑袋呆在室内也不是好事。」


    负责人姓黄，是个小领导，长了一张笑脸。


    曲然然悄声和商渺说，「这一看就是个会和稀泥的。」


    商渺挑挑眉，认同她的话。


    部门想要把好处两手抓，所以只能在中间和稀泥，指望两个工作室能和平相处。


    碧桂园这边主要的休闲娱乐就是赏花、钓鱼、摘果子还有体验劳作。


    写酷暑的天，其实都没什么好玩。


    但是负责人还在，他们也不能拂了人的面子。


    商渺和曲然然还有另外一个女生，都戴了遮阳帽，进果园摘果子。


    果园里有树木挡着，太阳没那么辣，商渺剪了几串葡萄放进篮子里，抬眼却看见果园直对着过去，有一个小亭子，里面隐隐绰绰能看见人影。


    亭子里，张丰海脸上堆满笑容，他顺着盛聿的视线看过去，感嘆道，「年轻就是好，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也时常回老家帮家里收麦子呢！」


    他说完问盛聿，「盛总要是有兴趣，不如也去体验下农家乐？我上次带老婆孩子过来，这边的水果也确实好吃。」


    盛聿收回视线，淡淡看向他，「不知道我刚刚说的事，张总考虑的如何？」


    张丰海原本还想转移话题，瞬间僵硬住，半晌才一脸苦恼的开口，「盛总，这不是我不帮你，是没法帮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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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实我们远达和广厦一直都有合作，可那也只是因为之前我帮过秦家一个小忙，他们才愿意合作的。」


    「我哪有资格去管他们做什么啊？」


    盛聿听着他哭惨，脸上表情分毫不变，直到张丰海说完，他才开口，「只是想让张总稍加引荐，并非一定要促成，还是说张总觉得凌华的让利还不够？」


    被戳中心事，张丰海有瞬间的尴尬。


    他挠了挠下巴，「盛总实在有点为难我。」


    盛聿一派淡然，他指尖微动，旁边李烁就礼貌又客气的提醒道：「张总，听闻您喜欢垂钓，正巧这边环境不错，您看——」


    酷暑的天就和小孩的脚一样，说变就变。


    刚刚还烈阳当空，现在却已经阴了下来。


    商渺已经在太阳底下晒了好一会，她看了眼天空，和曲然然说了声就准备回休息室。


    谢浔从刚刚开始就被一通电话叫走，现在还没回来。


    从果园回去其实不远，但整个碧桂园为了凸显农家风情，所以小路和绿植很多。


    商渺只有顺着指示牌慢慢往回走。


    然而到一片竹林的时候，前面却迎面走来个意想不到的人影。


    于清文。


    商渺下意识想要避开他，然而于清文却故意往她面前堵。


    这边僻静，再往前就是垂钓池，这么热的天也没人愿意过去。


    于清文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商渺，「怎么一个人啊商渺？」


    他明显没安好心，商渺警惕的往后退开几步：「有事？」


    「呵。」于清文藏在镜片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兇狠的光，他盯着商渺的脸，语气森然：「你会录音是吧？」


    商渺防备的看着他，她能感觉到于清文的那股怨气，只能一边看附近有没有人，一边和他周旋，「你想我删除录音？」


    「商渺，你说说你到底在得意什么，一天到晚装模作样，我看的上你，你还不识抬举？」


    他慢慢靠近商渺，估计刚刚抽了烟，身上混合着的烟味很呛人。


    四下太安静了，于清文就算瘦弱也是个男人，商渺不觉得自己和他动手能有多大胜率。


    她只能强迫自己冷静开口，「于经理，我们现在还处于竞争关系，应该不适合私下交谈太多。」


    「不适合？我怎么觉得挺适合——」于清文说完就又朝着商渺靠近几步，他脸上的笑容阴森又特意：「商渺，反正你也跟了盛聿又跟谢浔，很恨我怎么了？而且你以为姓谢的看见你和我一块，他还能信你？」


    「我也是男人，我最了解男人，哪怕你否认又有什么用，我咬死了咱们有一腿，你看他们信不信？」


    于清文说完，就要伸手去拉商渺，商渺神色紧绷，正想看准时机，将手里的东西砸到于清文身上，就听到一身低沉的：「你们在做什么？」


    第188章 雾


    沉稳的脚步声在幽静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商渺心里一跳，抬眼看过去。


    盛聿身后跟着李烁，还有一个中年男人，他脸色冷淡，视线在商渺和于清文中间巡了半眼。


    于清文骤然听见盛聿的声音，整个人也是一顿。


    「于经理真是好雅兴。」盛聿的目光最后在于清文身上停留，他语气听不出多大情绪的：「看来你最近过的很不错？」


    商渺已经回过神，她捏住衣角缓了下，才又看向盛聿。


    她心里有些疑惑，盛聿为什么会在这。


    然而盛聿察觉到她的视线，一双黑沉瞳孔看过来，里面带着些意义不明的情绪，语气倒是轻嘲的，「商渺，你给我的意外很多。」


    他说的意外，不是什么好话。


    商渺抿了下唇，正要开口，旁边于清文却突然反应过来。


    他又堆出一副老实人模样的笑容，主动开口说话，「盛总怎么也在这，实在是巧，不如一会一起吃饭？」


    说完，还欲盖弥彰的看了商渺一眼，嘿嘿道：「就是我和小商还有点私人事情得处理，恐怕得麻烦盛总稍微等一下。」


    私人二字，他故意咬的暧昧，看着商渺的眼神也掺杂了别的情绪。


    旁人很难不误会。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起来，盛聿眸子微眯，他身量高，垂目看过来的时候自然而然像是居高临下。


    偏偏于清文还要补充一句，「盛总也知道，我和小商以前的关系，她也算是我一手带出来的——」


    他脸上堆满讨好的笑容，但说出的话，却很是让人不舒服，总会让人联繫到他和商渺似乎有什么不正当的关系上去一样。


    然而，于清文这样说也确实是故意的。


    他不仅想让商渺难堪，还想趁机噁心一下盛聿。


    于清文心里始终记恨着，盛聿当时把他从公司开除的事，那会凌华正好要升一批中层管理，原本他很有机会，然而盛聿却借着这个由头直接将他开了。


    商渺和盛聿的事，他后来也听到不少，心里也就更加肯定是盛聿在故意整他。


    所以他现在就要噁心一下他，让他知道，他睡过的女人早就被人玩了。


    商渺听着于清文的话，哪里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她心里冷笑一声，面无表情的抬起眼皮：「于经理的厚颜无耻，让我见识到了，就是希望万柯和寻梦能护住你，免得到时候又成丧家之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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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清文脸色一黑，他眼里闪过一抹狠毒，但当着盛聿的面却没发泄出来，反而是嘆了口气，无奈道：「小商你又何必？」


    「我知道你从凌华出来不好过，但是我也只是一个小管理，哪有本事把你带进万柯？」


    「就算你说了那种条件，也不可能啊。」


    商渺的脸色已经越来越冷，但她还能感受到头顶有一簇更冷厉的视线在盯着她。


    她吸了口气，知道于清文这样的人是无赖，多做口舌之争没必要，除非能直接将他给处理掉。


    她抿抿唇，抬腿就要离开，旁边一直没说话的盛聿却冷不丁的嗤了声，「商渺，还真是谢浔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才越活越回去了，都要靠拿自己到处换了？」


    商渺一顿，盛聿却没再看她，他看着还堵在他面前的于清文，脸上寒意幽冷，「于清文，忘了我之前怎么和你说的？」


    他嗓音下压，带着股不容反抗的威压。


    于清文脸色一变，想起什么，一张脸立马垮了下来。


    他又看了眼盛聿，然后又看向商渺，商渺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刚刚才想起，我手机里还有贾经理的联繫方式，或许可以送他一份礼。」


    于清文这下脸色彻底变了，又不敢发泄出来，只能咬牙离开。


    于清文离开后，商渺心里才松了口气。


    她手里的录音之所以刚才不敢拿出来，是因为这里只有她和于清文两个人，担心于清文狗急跳墙。


    不过现在——


    她看着于清文离开的方向，眸光沉了沉，于清文这人得有教训了。


    她心里想着事，没注意到身旁人，直到盛聿冷沉的嗓音响起：「这么捨不得他？」


    他就站在她身旁几步远的距离，黑眸凝视着她。


    商渺脸色微沉，于清文那些故意噁心人的话，她不信盛聿听不出来。


    她垂目，稍微错开盛聿，冷着嗓音道，「我还有事，就先不打扰盛总了。」


    盛聿是带着张丰海过来这边垂钓的，张丰海和凌华合作的时候，都没有商渺的参与，所以他对商渺并不熟悉。


    他问盛聿：「这位小姐是盛总的朋友？」


    「不是。」盛聿回答的挺干脆，但他顿了片刻又轻嗤了声，「津南最近金融展的竞选者之一，想和凌华合作。」


    商渺抬眼看着他，听见他说，「有种不自量力的蠢，很让人头疼。」


    张丰海点点头，接话道：「这种缠上来的牛皮糖确实讨人厌。」


    商渺听着他语气里的嫌弃，闭了闭眼睛，开口道：「盛总，燃星是真心想和凌华合作，希望您不要用这种语气来诋毁我们。」


    盛聿淡淡看她一眼，「诋毁？我说过，我对任何丢掉的破烂都没兴趣。」


    「不过我倒是可以提醒你一句，别最后自作自受，落到他那种地步——」


    「商渺！」盛聿的话还没说完，远处就传来谢浔的声音，他刚打完电话，刚路过这边，就看到商渺被盛聿给拦住。


    他几步跨过来，眉心微微皱紧，「你没事吧？」


    商渺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唇角被咬的发白，她摇头，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谢浔没回答，他见商渺当真没什么事后，抬起眼，直视着盛聿，声线冷冽发沉，「盛总，我以为凌华作为津南的拔尖企业，尊重人应该是必要的规矩。」


    盛聿眼里满是冷嘲：「规矩？」


    他身上有常年上位者的气势，面无表情盯着人看的时候，孤傲又盛气逼人。


    谢浔却不躲闪，他顶着盛聿眼里的寒意，「针对羞辱一个女人，莫非让盛总觉得自己很有成就感？」


    这话一说，盛聿的脸彻底沉了下去，他冷声道，「谢三少倒是很有时间关心别人，看来是家里的事都处理好了？」


    第189章 散


    谢浔眉心稍凝，「盛总这么闲，是因为公司无事可做吗？」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太沖，商渺太阳穴跳了跳，她伸手拉住谢浔，「别说了，曲然然他们应该在等我们，先过去吧。」


    她拽住谢浔的袖子，说话的时候晃了下，谢浔原本还冷厉的气势慢慢收了下来，他回眸看向商渺，嗯了声：「好。」


    他又看向盛聿，语气淡然：「麻烦盛总让让道。」


    盛聿黑眸里一片严寒，目光不轻不重的落在商渺拽着谢浔袖子的手上。


    商渺知道盛聿的脾气，她也不想再多耽误，也不等盛聿让路，拉着谢浔的手往旁边指示牌的方向，阳竹林里面走。


    穿过这片竹林，一样也可以到休息区域。


    谢浔任由她拉着，没出声。


    直到走出一段距离，商渺才松开手，她轻声道：「抱歉。」


    「为什么说抱歉？」谢浔看着她，反问道。


    商渺想了下，随即苦笑一声：「我好像每次都在说不想连累你，但是每次都会连累你。」


    「还有凌华的事……」


    谢浔之前有说过不希望她去找凌华，是商渺自作主张。


    谢浔说，「不用自责，我知道你是想解决工作室的问题，其实你的选择没错，凌华确实是目前能解决问题的癥结所在。」


    他说话的时候，吐字清晰，气息沉稳，总能有一种让人安心的感觉。


    「不过是凌华没眼光罢了，你有什么好自责的？」谢浔最后这句话，带了几分无奈，他看着商渺：「你太喜欢把责任都扛到自己身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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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沉默不语，几乎从没有人和她说过这种话，无论是以前在凌华，还是跟着盛聿去盛家的时候。


    大多数人都是习惯性的让她做事或帮忙，他们都理所应当，认为她可以完美处理好所有事情。


    一旦哪里出了问题，就是她的能力不够。


    谢浔见她不说话，变魔法似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颗小桃子递给商渺，「给你。」


    商渺看着那颗青色的小桃子，愣了下。


    谢浔眉梢一挑，「刚刚打电话的时候，没忍住顺手摘了个桃，现在有点负罪感在身上。」


    这颗桃子估计还是个幼崽，就被他给摘了，确实容易有负罪感。


    商渺接过来，想起谢浔刚刚去接了很久的电话，她随口问：「谁给你打的电话？」


    谢浔脚步一顿，「蔚蓝的，上次和他们协商合作没成功，这次又想洽谈一下。」


    商渺隐约记得这件事，她点点头，跟着谢浔回了休息区。


    曲然然他们已经先回来了，还有寻梦的人也在。


    外面天气热，都没有什么兴趣出去玩。


    而且双方本来就还在竞争关系中，就更没有什么话可说，部门打的主意基本是没成，最后大家又一起吃了顿不怎么舒心的晚餐，就各自离开。


    商渺离开前，在停车场没看到盛聿的那辆车，估计人早就走了。


    她和谢浔打了招唿，自己回城北。


    一天的户外运动，除了热以外，没有任何收穫。


    商渺也累，早早收拾好就上床睡觉。


    次日一早，她先去医院看外公。


    昨天一大早就去了城西，没来得过来。


    外公还在监护室里，状况差不多，商渺去找护士了解情况的时候，听说昨天外公的伤口开始发疼，老人家疼的一晚上都没睡着。


    她又只能去找王医生问情况，王医生推了推鼻樑上的镜框：「你不用太过担心，我们已经检查过，病人的伤口没有问题，长时间也并没有出现感染情况，我们甚至在讨论可以给病人转入普通病房。」


    现在的监护室是无菌病房，商渺有些迟疑：「不可以在监护室多住一段时间吗？」


    她担心外公要是转到普通病房以后，如果不小心出了什么差错，危险系数会很高。


    「如果家属和病人有这个意向的话，也不是不行。」


    在医院里有呆了一会，商渺才离开。


    昨天从碧桂园离开的时候，谢浔就说了今天应该会去和蔚蓝的负责人见一面。


    部门的案子迟迟不能确定，自然也要看看别的。


    过去的时候谢浔正要出发，他只带了宋桀，商渺问：「只有你们两个吗？」


    「嗯，他们还有事。」


    宋桀在旁边笑嘻嘻的，他和商渺开玩笑，「商渺姐，我发现你还挺像我们经纪人的，这种谈合同的事都得带着你。」


    商渺说：「真要做你们经纪人也行。」


    说笑中到了约好的地方，商渺才发现，来商谈的人赫然就是之前，她在凌华接触的那位陈馆长。


    陈卓也还记得她，挺意外的：「商秘书现在怎么跟着谢老闆一起了？」


    商渺笑说，「来挑战下自己。」


    蔚蓝要新推出一个玩趣系列，构思偏童真，是结合了久远民俗特色和卡通玩偶的一款设计。


    陈卓说：「这次的目标群体主要是青少年群体，也想趁机推动下民俗文化，所以需要别出心裁，能够吸睛一点。」


    「而且我们这次也是长期合作，因为这个展会走二十几个城市。」


    系列展览很常见，陈卓又补充道，「但是我们希望每个城市的设计都能有些不一样。」


    这次的合作商量的很快，双方都挺满意，主要也就是之后，报上去以后看蔚蓝的老闆是否愿意了。


    这边谈好以后，就回别墅，结果曲然然看见他们回来，却是一脸怪异。


    宋桀问：「出什么事了，你这表情？」


    曲然然将手机递给他，语气莫名：「凌华那边，好像和万柯闹矛盾了，我刚刚收到消息，说凌华可能要退出和寻梦的合作。」


    这倒是让所有人都有些惊讶。


    「他们怎么会突然退出？」


    商渺也跟着拧起眉毛，到想到昨天他对于清文的态度，心里也算猜测到一部分。


    她想起于清文的那份录音，本来想昨晚发给贾经理，却回去晚了忘了。


    正拿出手机想给他发条消息，手机屏幕却突然跳动起来，有人打电话过来。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一串号码，商渺本就拧着的眉心更紧些许。


    第190章 尽


    商渺握紧手机，「我出去接个电话。」


    说完就拿着手机出了别墅。


    铃声仍旧在响着，电话是合城打来的，一串陌生号码，但商渺能猜到是谁。


    其实最近每天都会有合城的电话打过来，最开始是李燕南，后来商渺将她扔进黑名单里，就又换了其他号码打过来。


    简讯里面还躺着一堆，不同号码发过来的信息，不是在骂她不孝女，就是在让她接电话，最新一条是在威胁她如果不接电话，就会后悔。


    商渺按下接听，那边沉默片刻，周国兵阴测测的声音就响了起来：「商渺，你终于接电话了是吧？」


    「我和李燕南说过，别再联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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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国兵嗤笑一声，「你说不联繫就不联繫，她是你妈，凭什么不找你，你个不孝女难道连你妈都不管了？」


    商渺听着他的声音，冷声打断，「没事就挂了。」


    「再给我五十万——」周国兵冷哼着威胁道，「反正你有那么多钱，听说那个老不死的还被你养在医院里？要我说屁用没有！反正早晚都的死，现在还浪费钱，你不如把钱孝敬我和你妈！」


    周国兵说的理直气壮，商渺眼底的寒意越来越浓，她问，「李燕南呢？」


    上次打过去那五十万，她不在意也不想去深究是不是李燕南在骗她，她只希望李燕南能说到做到，真的别再来找她。


    但是明显，李燕南又在骗她。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我就把话放在这了，五十万赶紧打来！」


    「五十万以后呢？是一百万还是两百万？」商渺脸色都没有变化，她甚至连语气都懒得起伏，只说，「我一分钱都不会再给你们。」


    商渺回到别墅，谢浔已经把事情和他们都说了，一群人正商量着要去哪里庆祝。


    曲然然问她，「我来之前就看到说津南有家烤鱼很有名，就在城北，你知道在哪里吗？」


    商渺对吃的不太在意，但之前听小叶念叨过，她点头：「知道的。」


    只是她没想到，这顿饭吃的也不愉快。


    城北是老城区，发展不如城南，会在这边看见齐颂，她有些意外。


    毕竟以前某次，她陪着盛聿去聚餐的时候，齐颂听到她是城北人，态度就很嫌弃。


    一个落后的老城区，在齐颂眼里，和贫民窟没差别。


    齐颂似乎也看到了她，不过难得的，没过来找茬，而是扭头进了隔壁的店。


    隔壁是一家菌汤店，看样子应该是新开的。


    商渺收回视线，被曲然然拉着进烤鱼店，鱼肉麻辣鲜香，味道不错。


    吃到一半的时候，放在桌上的手机振动了下，一条陌生号码的信息又传过来，看样子就知道是周国兵换了号码又来骚扰她。


    顿时没什么胃口，商渺拿上手机起身。


    「商渺姐，你不吃了吗？」


    「有点闷，出去透口气。」


    其实这边距离她回家的路不远，商渺在店门旁的老榕树下站着。


    人来人往从她身后过去，她站在那里，冷清得像隔绝了周围一切。


    直到身后传来一声冷嗤，紧接着是宋音音迟疑的声音：「商渺姐，你怎么在这里？」


    商渺一顿，回头就看见宋音音从隔壁店里出来。


    而齐颂，还有几个她之前见过的那个圈子里的人，都正陆陆续续从菌汤店里出来。


    没看见盛聿。


    「呵，在等盛聿？」齐颂漫不经心的，慢悠悠走到商渺面前，抬着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懒懒散散的点评道：「挺有耐心，饭都没吃就在这等盛聿？」


    「商渺你说你这样，是不是挺不值钱的？」


    「你想多了。」商渺轻描淡写。


    说完就准备回烤鱼店，她心情本来闷，碰上齐颂他们更不舒服。


    宋音音却笑了下，主动开口道：「商渺姐，能在这碰见也挺巧的，正好我家的店开张，不如也来尝尝？」


    她眉眼弯弯，似乎很高兴的模样：「阿聿之前还说过我妈妈做饭的手艺很好呢，应该是不会差的，不然我想他也不会支持我们开店了。」


    商渺眸光一闪，不由朝着宋音音身后的那家店铺看过去，她微微抿起唇角，所以宋音音家的店，盛聿帮了忙？


    商渺收回视线，心里没什么波澜。


    她找盛聿帮忙的时候，总是得大堆条件，才能勉强让他点头。


    不知道宋音音这个店铺，又要付出什么代价？


    不过这想法没多久，就被商渺给否定了，盛聿把她看的跟心肝一样，哪里需要她去求着。


    商渺没在外面多待，转身回了烤鱼店。


    只是她刚进去，旁边停车场就转过来个人影，盛聿才过来，他看着外面的一群人，脸色冷淡：「来晚了，在加班。」


    齐颂神色莫辨，没有像之前那般热情的和盛聿打招唿，只是冷冷开口一句：「我有事先走。」


    盛聿看他一眼，没说什么。


    宋音音瞄着两人的脸色，眨了眨眼睛，轻声开口，「阿聿，大家都在等你呢，齐颂哥说要再一起去玩玩。」


    齐颂脚步没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盛聿，「盛总现在这么忙，能有时间陪我们玩？」


    盛聿轻描淡写，「玩什么？」


    有人接话，「我们说去gt，好久没去了。」


    齐颂姿态散漫，漫不经心的说，「你来晚了半步，早来一会还能和商渺碰个头，她估计知道你要来，特意在这守着呢。」


    他嗤笑，「不值钱的倒贴样，你看着估计都倒胃口。」


    他说完，宋音音就接了句：「对呀，商渺姐也在这，要不我们叫上她一起？」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挂着微笑，看上去挺真诚。


    齐颂在旁边似笑非笑，「小宋同志还真热情。」


    「不过——」他话音一拐，多了几分不悦，「我话先说了，她去我不去，省得自己沾上晦气。」


    外面的事情，商渺什么都不知道，她刚回烤鱼店，就听见曲然然说，「林雅一会要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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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人来疯，踩着恨天高气势沖沖的来了。


    只是还带来一个让商渺不那么舒服的消息。


    第191章 人


    「宋音音的生日，请我过去玩。」林雅眉心微微皱起，她和齐颂他们那群人并不熟，所以齐颂来邀请她的时候，她不太理解。


    商渺眉毛也蹙了下，纵然她不在意其他，但是宋音音对她而言，还是让人不悦的存在。


    听到也会下意识反感。


    曲然然说：「那你可以不去啊，也没谁规定了你必须去吧？」


    林雅脸色更苦逼，「怎么没有，我爹让我必须去，他把这当成相亲会了。」


    「不过我听说，盛聿好像还特意邀请了沪市的人过来。」她轻啧：「宋音音面子可够大的。」


    商渺和盛聿宋音音之间的事，只要向圈里人稍加打听，就能知道怎么回事。


    所以林雅早就将自己划在了商渺这一边。


    商渺本来以为这事听听就算，毕竟宋音音的生日和她能有多大关系。


    可她没想到，事情会这么突然。


    周末，商渺没什么事，一整天都在医院里陪着外公，老人家的情况不错，王医生都在说他意志力很顽强，求生的欲望也强烈，恢復的情况比他们预想的好很多。


    下午，外公就从监护室搬到了普通病房，商渺忙前忙后的收拾东西。


    才照顾着外公吃了晚饭，林雅却突然打电话过来。


    「渺渺，你今天休假对不对？」


    「怎么了？」


    「我车在半路上突然出问题，你能不能过来接我一下？」林雅的声音听上去很沮丧，「这边要上绕城了，也没法打车，其他人又都有事。」


    商渺看了下时间，已经傍晚七点，正好又是下班高峰期，就算不是在绕城，也很难打车。


    外公已经睡下，她问了林雅的位置，开车过去。


    到的时候，交警和保险公司的人都在，林雅看到她松了口气：「渺渺，真是麻烦你了。」


    「没事。」商渺问，「你要去哪里，我送你。」


    「林氏庄园，他们说今晚在那边玩。」


    商渺一顿，林雅才想起来说，「你也知道，是我爹逼着我去的，他说我不去就停了我的卡。」


    林氏山庄，宋音音的生日派对就在那里。


    只不过不是大厅，而是选了个小厅。


    但哪怕是小厅，价格也不便宜了，林氏山庄一直对外接待的都是高端客户。


    商渺没再接话，踩下油门，开车往林氏山庄去。


    到地方后，商渺的车刚停下，后面跟着就又来了一辆车。


    原本商渺还想倒车出去，但是后面眼看着接二连三的又来了几辆，她要是倒车，估计都得堵在路上。


    商渺只能在车里坐着，等一会人都来齐了，她再倒车走。


    林雅在边上说：「渺渺，这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要不你跟我一起进去吧？咱们待一会就走，反正我也不想待多久。」


    商渺拒绝，「不用，我等一会再走。」


    林雅还要再说什么，商渺的车窗却被人敲了下，抬眼看过去，晏书锦眼角带笑的看着她们，「你们也来了。」


    林雅和晏书锦关系也不错，「你怎么还没进去。」


    「刚到。」晏书锦看向商渺，「刚刚看到你的车，我还以为认错了。」


    商渺看向林雅：「我送她过来的。」


    「我刚刚上来的时候，外面还有不少车，可能你一时半会出不去。」晏书锦想了下说道，「你可以在边上休息，不和他们打照面就是。」


    商渺本来还想拒绝，就看见一身小香风的宋音音跟在盛聿身后出来。


    盛聿今天穿的正式，价格不菲的黑色西装，完美勾勒出他的身姿，


    在闪亮的霓虹下，身上的清贵之气更甚，举手投足都带着优雅。


    他几乎第一眼就朝着商渺他们看过来。


    莫名的，商渺微怔，盛聿那一眼像极了是在看她。


    宋音音原本正在和盛聿说话，注意到盛聿的眼神，她跟着看了过去，就看见了商渺。


    商渺已经收回视线，林雅啧了声，在旁边撺掇，「你躲他们做什么，做亏心事的又不是你，别怂！咱就得光明正大打他们的脸，拿女主剧本！」


    晏书锦笑容温和，但看着商渺的眼神别有深意：「渺渺，你可以做我的女伴。」


    两个人都这样说，再加上盛聿和宋音音的视线，商渺心里一动，也就不再拒绝。


    她只是怕麻烦，一会少不得又要应付宋音音。


    不过林雅说得也对，她又没做错没什么，为什么要躲着。


    商渺挽着晏书锦的手过去，将宋音音脸上一闪而过的不悦尽收眼底。


    但宋音音最会装模作样，她又堆出来一个笑容，眼里又带着一抹疑惑：「商渺姐你能来我很高兴，不过我还以为你会和谢先生一起来，没想到是和晏先生呀。」


    她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就跟月牙似的，「看来是我误会了呢。」


    商渺挽着晏书锦的手臂，哪里听不出她语气里的挑拨，她面色不改，淡声道：「别误会，顺路而已。」


    宋音音笑容一僵，抬气脸就眼巴巴的看向盛聿，嘴唇微动，正要开口，林雅就小她一步说道，「宋小姐是吧，生日快乐，渺渺真的只是顺路送我过来而已，你别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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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介意，不介意。」宋音音本来要说的话被憋了回去，神色略僵。


    「顺路来的，就不顺路回去了？」倒是冷着脸站在旁边的盛聿，黑沉的眸子在灯光下，看上去像黑曜石一样，冷漠又寒幽。


    他垂目看着商渺，带着冷厉的压迫感，讽刺着开口，「你本事倒是大，还能跟着人混到这里来。」


    「知道谢浔给不了你想要的，所以换目标了？」


    他意有所指，商渺的胸口憋的出不了气。


    宋音音这时候出来装好人了，他嗔怪的看了眼盛聿：「阿聿你怎么说话呢，商商渺姐又没结婚，和谁在一起，又有什么关系？」


    她眼里的得意都变成了笑意，明晃晃挂在脸上，「而且商渺姐这么漂亮，追她的人肯定不少，上次我还听于经理说，他也喜欢商渺姐呢。」


    「商渺姐，要不然下次我把我学长介绍给你，他现在开了一家公司，年轻又有钱，正好前段时间刚离婚。」


    第192章 尽


    晏书锦皱起眉心，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林雅就没什么顾忌。


    她将手里随意买的一份礼物递宋音音，仍旧笑眯眯的开口：「没想到你还挺关心人的，就是我劝你还是别在今天说太多。」


    林雅神秘兮兮的，她故意压低嗓音，「听说爱管闲事的人死的早，你今天才过生日呢，还是别给自己找不痛快了。」


    宋音音眼睛蓦地瞪大，林雅伸手去拉商渺的手，「行了渺渺进去吧，宋小姐都知道你要来，出来迎接你了，你就给她一个面子。」


    这话说的直白又刻意，商渺面上不显，只说，「可以，虽然很没意思。」


    盛聿在旁，神色冷淡，没多少情绪，只是乌沉的眸子不着痕迹的落在商渺身上。


    「阿聿，很久不见。」晏书锦温润的嗓音响起，盛聿顿了下掀起眼皮。


    晏书锦唇角带笑，但眼里却有些无奈，「她好歹在凌华做了那么多年，你也没必要那么针对，好聚好散不行吗？」


    盛聿眼里闪过一抹幽光，「你又想替她出头？」


    他冷嗤了声：「一个接一个，有意思。」


    晏书锦听到他话里的讽刺，脸色有些不好。


    只是他今天过来，也是不得已。


    但凡和人情世故扯上的场合，就都不是单单说感情的时候了，更何况他们这个圈子，本身各方就多多少少有几分牵扯。


    何况今天的主角也不是宋音音——


    进到内场以后，林雅拉着商渺去了最角落的沙发上坐着，刚刚就说了，她们今晚躲一会清闲就走。


    晏书锦自己离开，说是要去找人。


    这位置正好能看见大门的位置，陆续进来的人，商渺大部分都认识，都是津南的有钱人家的小孩们。


    宋音音这个生日会还真够排场。


    盛聿他们进来的时候，身边跟着一个年轻人，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容，染了一头灰蓝色的头髮。


    商渺无意瞥了他一眼，就很快低下眼睫。


    「那是沪市秦家的人，秦松白。」林雅说：「我家老头子说，凌华能不能去沪市发展，就要看能不能搭上秦家了。」


    当然她家老头子还说了，要是她也能搭上秦家就更好了，不过这话林雅没和商渺说。


    林雅的爸爸是津南银行的市行长，所以过来找她应酬的人也不少。


    虚情假意，推杯换盏。


    林雅又应付完两个人，起身和商渺说要去厕所。


    然而她刚走不久，宋音音就端着酒杯过来了。


    她脸上的笑容浅淡，「商渺姐，林雅呢，我刚刚还看到她在这的。」


    「去厕所了。」


    「这样。」宋音音没有要离开的意思，「阿聿说我是这场排队的主角，让我一定要招待好客人。」


    她端着酒杯眼眸弯起：「商渺姐，虽然我很意外你会来，但我还是开心的，这杯酒我敬你。」


    她姿态拿捏的很好，但说到底，宋音音和商渺的关系微妙。


    周围不少知道内情的人，已经侧目过来，都在等着商渺反应。


    商渺脸色如常，她没接那杯酒，只说，「生日快乐，敬酒就不必了，我最近不能喝酒。」


    宋音音的手却没收回，她知道周围有人看着，如果她输给商渺了，那就会成为这个圈子里的笑话。


    「商渺姐，这是我的一番心意，怎么说你以前也帮过我不少，我敬你一杯酒也是应该的。」


    她咬咬牙，轻声开口，「如果没有你，哪会有现在的我呢。」


    后半句话，只有她们两人能听到。


    像是挑衅。


    宋音音仍旧举着酒杯，而且态度也放的低。


    商渺沉思片刻，看宋音音的架势，这杯酒她今天是非接不可。


    而且周围投过来的打量目光也越来越多，商渺并不愿意让人看自己的热闹，她脸色冷淡的抬手去接宋音音手里的酒。


    然而，指尖刚碰上杯子，宋音音的手一抖，竟然松了手。


    半杯红酒都倒了下出来，而且因为宋音音收手的快，杯子顺着力道全部往商渺这边倾斜，里面的液体也都洒在她身上。


    夏天的衣服本来薄，商渺今天又穿的雪纺衬衫，一沾上液体，立马晕染一大片，看上去很狼狈。


    宋音音惊慌失措，「商渺姐，你没事吧？我、我明明看到你已经端稳了杯子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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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2页

    红酒打湿的布料贴在身上的感觉很黏腻，商渺冷脸看着宋音音：「你故意的？」


    宋音音脸色微僵，但还是解释道，「你误会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以为你已经拿好了。」


    四周嘈杂声一片，正巧林雅回来，看见商渺身上的衣服，眉心微皱，「怎么搞的？」


    宋音音低着头，委屈出声，「对不起商渺姐，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林雅眉毛一竖，就知道怎么回事了，她啧了声，径直拉过商渺，先去休息室处理下。


    穿过大厅，商渺胸前那一片衣服已经都成透视的了，林雅说：「我刚刚从这边过去，休息室里没人。」


    「你先去休息室里等着我，我去找一套干净的衣服过来。」


    商渺只能同意。


    她随手推开前面休息室的门，里面挺大，是个套间。


    里面也很安静，商渺看了下，确认没人，才从包里拿出纸巾擦拭衣服。


    只是一杯红酒有半杯都洒在她衣服上，哪怕都擦了，也不舒服。


    林雅去了十分钟还没回来，衣服贴在皮肤上，又闷又黏。


    商渺把领口的扣子都解开，将衣服往旁边散开些，稍微舒服点。


    她就在外面的沙发旁，正好背对着里间的门，加上里面和外面又用了个巨大的山水屏风阻挡着，所以商渺压根没注意到里面还有人。


    衬衫的扣子松了，就散散落落的挂在她身上，从后面看，能看见她漂亮的天鹅颈，还有若隐若现的蝴蝶骨。


    有些勾人。


    盛聿刚接完盛沧海的电话，脸色冷沉着从屏风后出来，入眼看到的就是这么个场景。


    女人身材纤细，道因为侧坐着，所以也能看见她精緻的侧脸，还有婀娜傲人的曲线。


    盛聿眉骨下压，眸子里划过一抹暗色。


    第193章 皆


    盛聿一直知道商渺的身材好，他也不否认，他有段时间确实痴恋商渺的这具身体。


    该瘦的地方瘦，该有肉的地方有肉。


    很美。


    商渺听见脚步声，本以为是林雅过来了，她拧着眉心回眸，「衣服给我吧——」


    话音戛然而止。


    商渺顺着脚步声传来的方向看过去，一眼看见盛聿神色倨傲的站在屏风旁。


    他视线直接，没有任何掩饰，就那样落在商渺身上。


    商渺微微拧眉，极快的将自己散落的衣服拢起来，也来不及扣，她用手捂着胸口，看向盛聿的眼神里满是警惕：「你什么时候来的？」


    盛聿收回视线，淡声开口，「应该是我问你什么时候来的？」


    他是从里面出来的，商渺也反应过来。


    盛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漠然的黑眸里涌现出一些旁人看不透的情绪，他嗤了声：「商渺，你现在玩的挺好。」


    「以前我怎么没发现，你胆子这么大？」


    休息室里开了暖黄色的灯，窗帘紧闭着，外面大厅的嘈杂声也都被紧闭的门给挡在外面。


    商渺捏着衣角的手有些颤抖，她闭上眼睛：「你想多了。」


    她故作镇定的说道，「是宋音音把红酒倒在我身上了，我只是进来换衣服而已。」


    盛聿眉梢轻扬，「衣服呢？」


    「……还没送过来。」


    盛聿下巴微微抬起，他脱了外套，衬衫上的黑曜石袖扣，更显得他贵气逼人。


    他声音低沉，「藉口很烂。」


    商渺没接话，现在并不是和他争论这些的时间。


    她只希望林雅能快点将衣服送过来。


    她蹙起眉心，看向盛聿：「你现在可不可以出去？」


    只是话音落下后，休息室门口却又突然响起一阵笑闹声，还隐约有人的声音：「他真的在里面？」


    「他刚刚接了个电话就过来了，估计是有什么要紧事。」


    脚步声已经在门口停下，休息室的门把手被人扭动，商渺脸色一凝，她现在还衣衫不整。


    然而下一秒，她听见一声轻笑，是男人漫不经意的语气，「怕了？」


    商渺咬着牙，正想说话，就被人拉了起来。


    盛聿面无表情的命令道：「站我后面去。」


    商渺也来不及多反应，一个转身就移到盛聿身后，与此同时，休息室的房门被人推开。


    领头的是齐颂，他语气不太好，「秦松白一直在外面，你跑这里做什么？」


    「打你电话也打不通——」齐颂话说到一半，突然盯住盛聿的身后，眉心拧了下：「你后面那女人是谁？」


    商渺就算再瘦，站在盛聿身后也不会被挡住，最多是旁人看不出她是谁。


    而商渺显然不愿意让别人看见她这副模样和盛聿单独在一起，她只能捏住盛聿腰侧的衣角，努力又朝着他背后贴紧一些，然后将额头抵在他后背上。


    盛聿不着痕迹的动了下眉心，随即淡定看向齐颂：「我看你和秦松白聊的挺好的。」


    「哈哈哈，阿聿你不知道，刚刚秦二少说他和颂哥是臭味相投。」


    盛聿点评，「形容的不错。」


    齐颂不爽的啧了声，「你们烦不烦？」


    说完他看向盛聿：「秦家有意向在津南小合作伙伴，话我给你带到了。」


    他一顿，又往盛聿盛聿看了一眼，意有所指道：「你要是有时间，现在就去和他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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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沉声道，「我知道。」


    齐颂说完也不多待，只是在走到休息室门口的时候，又停下脚步，深深的看了盛聿一眼：「别玩过火。」


    商渺听着齐颂的话，心里已经心乱如麻，忍不住的想，齐颂是不是已经看见她了。


    「还没抱够？」听到男人微哑的嗓音，商渺才迟疑着退开两步。


    她问盛聿：「齐颂看见了吗？」


    「看见什么？」盛聿一副好整以暇的模样，他垂目看着商渺，神色冷淡。


    商渺衣服上的红酒味有些重，不过一会时间，盛聿鼻尖已经围绕着淡淡的酒香。


    他看向商渺的眸光微沉，商渺被他看的不太舒服，正想说话，就见盛聿喉结上下滑动。


    他没什么语气的开口，「你以为你有什么好看的？」


    他说完，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声音，林雅拿着一套衣服回来了。


    她看见盛聿在里面，明显愣了下。


    盛聿却没看她一眼，径直出去了。


    商渺拿了新衣服，去里面换上，出来的时候听见林雅说：「我刚刚过来的时候在门口撞见宋音音了，黑着一张脸，差点撞我身上。」


    商渺脚步一顿，脑袋里想到什么，但她也没和林雅多说刚才发生的事，只是收拾好衣服，就和林雅离开。


    时间已经过去一半，她们准备提前离场，就去找晏书锦。


    但还没找到晏书锦，商渺反而先被一个男人给拦住。


    秦松白揪着眉心，一脸怪异的打量着她，「你是谁？」


    商渺眼睫一抬：「你有事？」


    「我觉得你长得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秦松白眉心越皱越紧，「你是不是有什么亲戚在沪市？」


    商渺说，「抱歉，我并不认识沪市的人。」


    秦松白还想说什么，却见前面盛聿带着人过来。


    他只能放弃追问商渺，又懒洋洋的看向盛聿，「今晚多谢盛总款待了。」


    盛聿不轻不重的扫了眼商渺，随后和秦松白谈事去了。


    林雅和晏书锦说了声，就要离开，然而还没走，就被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宋音音拦住。


    「商渺姐，我们准备去烧烤了，一起过来吧，正好我为刚才的事向你道歉。」


    「应该是我不注意，才不小心把酒洒到你的身上，你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林雅对宋音音的演技都嘆为观止，她在商渺耳朵边嘀咕了句，「我还真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女生，她不尴尬吗？」


    商渺看着宋音音：「没必要。」


    「可是我——」宋音音长着一张小白花脸，看上去很让人心软。


    她伸手想要拉商渺的手，却被商渺轻巧避开：「我洁癖，不喜欢别人碰我。」


    宋音音的脸上出现几分脆弱，她湿漉漉的眼睛看向商渺，「商渺姐，刚刚我本来是想去休息室看看你的，但是我好像听到了有男人的说话声。」


    第194章 知


    宋音音试探地问商渺，「商渺姐，是我听错了吗？」


    商渺看着宋音音，眉眼间隐隐有些不耐，「我的事不需要你关心。」


    「我只是担心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毕竟这是我的生日会，我肯定希望所有人都玩的开心。」


    「宋小姐。」林雅在边上笑呵呵的，「你不用一直提醒我们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也能记住的，毕竟今天的主角是你嘛，我懂。」


    宋音音一直摆出一副主人姿态，一遍又一遍的在商渺面前强调她的主人地位，在林雅看来，反而像是在故意强调什么，欲盖弥彰似的。


    宋音音僵住，商渺却突然明白过来，宋音音绕了这么个圈子，大概是想问，和她一起的男人是不是盛聿。


    商渺眸光淡了几分，正要说话，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过来。


    紧接着，宋音音眼底瀰漫上一股雾气，她看着商渺身后，声音绵软：「阿聿，你不是说有事要处理吗，怎么过来了？」


    商渺唇角抿紧，盛聿低沉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处理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还是因为刚刚在休息室的亲密接触，商渺总觉得自己现在鼻腔里都是盛聿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味。


    幽深又冷冽，将她给包裹在其中。


    哪怕她没看见他，那股莫名的压迫感还是笼罩着她。


    商渺没回头，拉了林雅就走，但宋音音还挡住路。


    商渺只能低声道，「让开。」


    她声线本来就偏单薄，特意往下压了以后，听上去就更显严肃。


    宋音音对上她凌厉的眼神，心里跳了下，下意识往旁边让开了两步。


    商渺拉着林雅的手离开，宋音音才回过神，她回眸去看盛聿，却见盛聿垂着眼睫，神色思索。


    「阿聿，你在想什么？」宋音音语气迟疑。


    盛聿抬起眼皮，淡声：「没什么。」


    这场生日会并不高兴，林雅坐上车以后都在不停的和商渺吐槽宋音音。


    商渺听着，出了那明亮的宴会厅以后，商渺的心情慢慢平復下来，她问林雅，「送你回家吗？」


    「嗯，我回去给老头子汇报下情况。」


    林雅的家距离这边有半小时的车程，商渺开车到一半的时候，突然接到电话。


    是林氏山庄那边的人打来的，「请问是商渺女士吗，您的钱包遗失在山庄，请问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来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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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一愣：「我的钱包？」


    「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找到的，里面证件显示是您。」


    林氏山庄商渺来过几次，凌华某次商讨会也是在这边举行的，所以只要对着证件核查一下，就能联繫到商渺。


    商渺脑袋里飞速回想，估计是她收拾衣服的时候，不小心被弄掉的，后来又因为盛聿的突然出现，所以才没发现。


    她答应了回去拿，林雅问：「有事？」


    「钱包落在林氏山庄了，我一会回去拿。」


    商渺也是算着时间的，她现在回去很大概率会撞上盛聿他们，所以干脆把林雅送回家再倒回去。


    钱包放在前台，商渺直接去核对信息，又检查了东西都在没什么问题以后，就准备离开。


    已经十一点，她一路过来，路上都没什么人。


    然而拿上钱包刚准备离开，就对上一双散漫的眼睛。


    秦松白坐在山庄大堂的等待沙发里，单手撑着太阳穴，灰蓝色的头髮有些凌乱，一双长腿随意的摆放着。


    商渺注意到他的视线，眸底闪过一丝诧异。


    心里正迟疑着，就听见秦松白微哑的嗓音，「你好，我是秦松白，认识一下？」


    商渺阖眸，她有些防备：「你认识我？」


    「不认识。」秦松白手里的手机转了个圈，「只是你长得像一个我讨厌的坏傢伙。」


    商渺面无表情：「那是我的荣幸。」


    秦松白嗤的一声笑了出来，只是这笑不达眼底，他摸了摸下巴，啧声道：「你也是凌华的？」


    只是他话刚说完，拐角的地方突然又传来几声脚步声。


    齐颂和盛聿，还有另外两个年轻人，从拐角处走过来。


    齐颂率先停脚，眼神玩味的看着商渺。


    商渺看到他们的瞬间，脸色也沉了沉，然后径转身就走。


    秦松白哎了声，漫不经心的点了两下手机，「留个联繫方式？」


    他这副随意态度，让商渺很不舒服，她脸色发冷，眉心蒙上一层寒意。


    还没说话，就听见齐颂的嗓音：「商渺你下手可真快，秦松白才到津南没多久，你就闻着味儿过来了？」


    「怪不得我说你今天怎么会来这边。」


    他说完还不忘讽刺下旁边的秦松白，「秦松白，你也真是不挑。」


    秦松白懒洋洋的回应，「有什么好挑的，不都是玩？」


    这话几乎证实了商渺和他在做什么，齐颂冷嗤一声，看向旁边的盛聿，他语气玩味，「满意吗？」


    盛聿面上神色丝毫不动，只是那深邃的瞳孔幽幽地泛着光。


    片刻后，他看向齐颂，嗓音冷沉，「你不是说要去gt？」


    齐颂无所谓的点头，他看向秦松白，「走啊，既然在津南，都算我的，敞开玩。」


    秦松白可有可无的跟着走了，大堂就剩下商渺和盛聿。


    商渺没看他，转身就往外走。


    刚走出一步，就听到盛聿沉沉的嗓音：「商渺，你就不能收敛点？」


    商渺一顿，「我只是回来拿东西，仅此而已。」


    盛聿嗤了声，几步走到商渺身边，他抬手在商渺后脖子处捏了捏，语气沉凝的听不出多少情绪：「那么巧就把东西落在这了？」


    「商渺。」他顿了下，「你觉得我会信？」


    「信不信随你。」商渺脑袋偏了点，想躲开盛聿的手。


    然而她一动，就闻到盛聿身上淡淡的酒气。


    盛聿不是喜欢喝酒的人，除开早年时间不得不喝，后来他碰酒的时候很少。


    因为他有喝酒喝出来的胃病，商渺那段时间监督着他戒酒，后来他也当真不怎么喝。


    男人掌心燥热的皮肤隔着头髮贴在她的脖子上，商渺不自在的又往旁边躲开些，她看向盛聿，表情冷淡：「盛聿，现在是你该收敛点。」


    第195章 我


    两人站的很近，盛聿身上那股淡淡的酒气一直往商渺鼻尖飘。


    很像刚刚宋音音泼在她衣服上的酒。


    商渺侧开脸，眉心微皱。


    莫名的这种感觉让她有些憋闷。


    盛聿的手还贴在她脖子上，商渺觉得盛聿现在可能喝了酒脑子不太正常，她咬牙，抬手将盛聿的手打掉，退开几步，冷眼提醒他，「盛总，注意分寸。」


    盛聿瞳孔黑沉，里面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他只是盯着商渺，那浓墨般的眸子像是能把她吸进去一样。


    片刻后，他哑着嗓子问，「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你就可以？」


    他喝了酒，说话的时候唿吸声有点重，眼尾也因为酒气薰陶出了一点绯色。


    「我、晏书锦、谢浔、秦松白。」


    「下次是谁？」


    「是齐颂还是那个姓于的？」


    盛聿眼里的厌恶都要溢出来，「我是应该说你太会隐忍，还是说你够豁得出去？」


    商渺并不想和一个醉鬼在这掰扯，而且盛聿嘴巴里说的这些莫须有的事，她解释过无数遍，他也不会信，更何况现在他酒精上头。


    商渺闭上眼睛，努力平復好自己的心情，才又睁开眼，她盯着盛聿，「所以你知道我是这样的人，又一遍遍跑到我面前来做什么？」


    就像中午那样，把她挡在身后。


    他又是为了什么？


    商渺心里压着一股火，她微微抬头，直视着盛聿的眼睛：「盛聿，你这样比我更廉价，我会以为你是忘不了我，所以故意来找存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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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瞳孔一沉，随即眉眼之间布满寒气，他眯了眯眼睛，「你也配？」


    商渺唇角勾起一抹轻嘲，她顿了下才说：「是，我不配。」


    山庄的大堂前灯火通明，但停车位旁边却因为太多树木，而导致光线比较暗。


    商渺找到自己车的时候，不小心踢到一块石头，钝痛瞬间从脚上传到大脑。


    商渺在车里缓了好一会才开车离开。


    回到家已经很晚，匆匆洗漱以后，商渺倒头就睡，只是踢上石头的那只脚，还在隐隐作痛。


    次日清晨，商渺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


    仍旧是合城的电话，商渺看了一眼就挂断，然后将号码拉黑。


    一系列动作做的行云流水，只是黑名单里，合城的电话号码已经有了二十多个。


    外公被转到了普通病房，现在的探视时间加长，商渺过去陪着外公一起做了检查，才又去找谢浔他们。


    在路上的时候接到晏书锦的电话，「渺渺，你昨晚不是先走了吗，怎么又倒回去了？」


    「我钱包落下了，回去拿钱包。」


    晏书锦欲言又止，商渺眉心一跳，「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群里有些人在传播谣言，我担心你所以来问问，既然你没事，那我就放心了。」


    晏书锦虽然没明说，但商渺也勐想到是是怎么回事。


    肯定是齐颂，将昨晚她和秦松白传成了，她特意返回去勾引秦松白。


    商渺眸光幽幽，这些人就是成天没事做，喜欢给别人找不痛快而已。


    不过晏书锦打这个电话——


    商渺抿抿唇，自嘲的笑了下，有齐颂那样的喇叭在，她名声又不好听，他会怀疑也是正常的。


    然而她没想到的还有，在去找谢浔以后，会有更让她头痛的消息等着。


    蔚蓝和燃星合作的展，也有凌华的参与。


    凌华和蔚蓝的合作，还是当时商渺做了许多功课，所以她也只是惊讶片刻，就平静接受。


    谢浔说，「凌华那边的对接可以交给曲然然或者宋桀，你不用参与。」


    商渺说：「之前不是说好了，和这些公司的对接由我来做吗？」


    她声音听上去很平静，「而且只是有些合同签署而已，他们又不会参与到设计中来。」


    凌华其实也就是这个展的投资人之一。


    商渺心里做好准备，但没想到，下午她就接到了凌华负责人的电话，让她过去商量合同问题。


    是工作，商渺只能去。


    然而她却刚好撞见盛聿，还有旁边的秦松白。


    正好再一楼，商渺正一边风电梯，一边低头看着手机里的消息。


    电梯门开的瞬间。她抬眼就看见了周身冷厉气息的盛聿，还有玩世不恭的秦松白。


    秦松白眉梢挑起，吹了声口哨。


    商渺淡淡看着他，「这里是一楼。」


    秦松白不答反问，「你还真是凌华的？」


    「不是。」


    「不是。」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来，盛聿大步跨出电梯，声音没有起伏：「她已经被凌华开除了。」


    秦松白问，「为什么？」


    盛聿的回答，商渺没听清，她已经进了电梯。


    这边和她交接的人刚好是小叶和李烁，手续办理的很轻松顺利。


    只是离开之前，小叶拉住她，八卦兮兮的开口，「商渺姐，你昨天有没有去宋音音的生日会？」


    「你不知道，她今天一早上来公司，脸色难看的要死。」


    「她再半个月以前就在到处说盛总要给她办生日会，结果今天开一副强颜欢笑的表情。」


    商渺想起宋音音昨晚的模样，哪有半分强颜欢笑。


    她摇摇头，没说什么。


    小叶也不在意，她又提起另外一件事，「不过还有一个八卦，听说宋音音前几天去邀请盛总的父母参加她的生日会，人没同意。」


    宋音音在秘书处的关系不是很好，加上秘书处又跟情报网似的，所以知道不少八卦。


    这几天，商渺的日子又恢復成了平静的三点一线。


    直到一个陌生电话打进来。


    商渺看了ip地址显示是津南，直接接了起来。


    然而那边顿了下，却又传来周国兵那森然可怖的嗓音：「津南市一院对吧，商渺，这是你逼老子的！」


    此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周国兵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商渺迟钝片刻，瞬间从沙发上站起来！


    周国兵现在再津南？


    在医院？


    外公……


    外公！


    商渺一路开车冲到医院的时候，外公的病房门前果然围了好几个人，其中一个面相兇狠的男人赫然就是周国兵！


    第196章 爱


    商渺的脸瞬间黑了下来，她低沉着嗓音喝道，「周国兵，你来这里做什么？！」


    周国兵原本还被护工和医生给拦着，听到商渺的声音，立马转头看了过来。


    他脸上有几处伤口，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抹精光。


    护工见商渺过来，才松了口气的说道，「商小姐，我一直在给你打电话，但你没接。」


    「这个人一来就说要进病房看老先生。」


    「我看看他怎么了，他是我老丈人！」周国兵本来就一脸兇相，声音又大，商渺眼神一片冰冷，「周国兵，你来津南到底想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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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里冰冷，周国兵过来，绝对不可能只是为了看外公。


    而且。


    商渺问，「李燕南知道你过来吗？」


    周国兵狠狠的啐了口：「你少跟我提那个晦气婆娘！」


    这里是医院，又是晚上，周国兵的声音在走廊里显得格外响亮。


    商渺眉心突突跳，「有事去楼下。」


    这层的病人很多，有些病房甚至已经打开门，探出头来围观了。


    商渺说完就转身离开，她知道周国兵过来就是为了找她。


    只不过她在转身后，还是快速拿出手机给谢浔发了条消息，她对周国兵没有任何信任，如果起了什么冲突，她一个人肯定吃亏。


    晚上，医院里没什么人，商渺在住院部大厅外停下，这里时不时还有人经过。


    周国兵跟在她身后下来，没了外人他也不装了，嘴角一扯，直接开口问：「说吧，什么时候把钱打给我？」


    商渺眼眸微眯，「我为什么要给你钱？」


    「凭你那个晦气妈现在在我家，还带着个不要脸的拖油瓶！」周国兵盯着商渺，他用舌尖顶了下腮帮子，语气凶神恶煞，「我刚刚问了医生，楼上那个老不死的一天的自费药都要一万，你浪费这个钱在他身上干什么？反正最后都是一把火的事！」


    他露出一嘴黑黄的牙齿，「你不如把这些钱孝敬给你爸我！你妈是我老婆，你按照道理应该叫我一声爸。」


    这番话说的实在让人作呕，商渺沉着嗓音：「是上次给你的教训还不够？」


    上次在合城，周国兵被张庭安还有盛聿给报警抓了进去。


    提起上次，周国兵的眼睛就阴毒起来。


    如果不是因为上次的事，他哪里会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


    如果不是他身上背了案底，也不会被那群人带着去挑事。


    结果他妈的最后那群人都跑了，罪名只能落到他身上。


    偏偏他以为手无寸铁的那个富二代还他娘的家里有背景，说他不还钱，就废了他！


    李燕南那个蠢女人，和她的两个赔钱货女儿都一样没用，一分钱都拿不回来！


    要不是他去外面借了钱，现在估计都成了废人。


    周国兵越想，心里越不舒坦，走想起在家里时，那些催债的电话，还有每天被拍的砰砰响的房门。


    他心里一横，抬腿就朝着商渺走近，他咬牙切齿的说道，「教训是吧，你看老子给不给你教训！你个贱人，你有那么多钱，宁愿给那个老东西，都不知道拿来孝敬你爹我！」


    商渺听着他一口一句她爹，心里那股火早就起来，只是她理智还在，知道和周国兵硬碰硬没什么好处。


    她不着痕迹的后退两步，也警惕的防备着周国兵会不会突然动手。


    不过她语气也不是很好，「别拿你和别你们和我外公相提并论，李燕南不配，你更不配。」


    周国兵的脸色已经彻底阴沉下来，常年酗酒的原因让他情绪容易暴怒，他狞笑着，说出来的话像是淬了毒似的：「你以为那老东西为什么半死不活？」


    「那是他自己作孽！你妈是个贱人，你爸是个烂人，他这是遭报应！」


    「谁让他生了这么个晦气女来祸害我？」


    周国兵嘴巴里吐出来的话一句比一句下流粗俗噁心，辱骂对象不仅是李燕南，还有外公。


    商渺的底线就是外公，她几乎将所有的理智都抛开，一巴掌甩在周国兵脸上！


    这一巴掌用了所有力气，商渺气的浑身发抖，而周国兵被她一巴掌打得偏过头。


    嘴里有丝毫铁锈味，周国兵的唇角都被这一巴掌打得出了血。


    他转过眉，盯着商渺，声线沙哑又可怖，像是地狱里发恶魔。


    「你个贱人，敢打老子，你他妈的找死！」


    他越说越暴怒，最后一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


    情绪上头的男人，商渺一个女人怎么挡得了，恰巧现在又没人经过，商渺想要叫保安，却发现周国兵的拳头已经落到面前！


    商渺下意识躲了下，带着恨意的拳头狠狠砸在肩膀上，骨头都被打碎的感觉。


    商渺疼的发不出声音，然而周国兵却没停歇，反而是抓住商渺的头髮就要往旁边拖！


    商渺虽然痛的受不了，但还是能反应过来，她弯腰躲开周国兵，然后一脚踹在周国兵两腿中间，自己捂着肩膀惨白着一张脸往大厅里边跑。


    她也用了全力，周国兵爆发出一声脏话，就躺在地上，捂着被踹的地方不停呻吟着。


    商渺脸色很白，除开疼痛外，还有心里的恐惧，她回头看了周国兵一眼，他还趴在地上，脸色扭曲。


    商渺强行镇定下来，然后从包里拿出手机报警。


    手机刚拿出来，就听到叮的一声，身后的电梯突然响了声，随即电梯门打开。


    皮鞋踩在地面的声音，在空寂的医院大堂里显得格外明显。


    商渺下意识抬头，正好对上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


    盛聿面无表情的从电梯里由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份文件，他目光在商渺身上停留片刻，随即又看向躺在地上的周国兵。


    冷峻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商渺心里却安心两分。


    至少有人来了。


    「你在做什么？」盛聿声线冷然。


    周国兵的抽气声开始粗重起来，他勉强撑起身子，咬着牙齿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我他娘的弄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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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的肩膀疼痛不已，她微微弯着腰，几乎要发不出声音来。


    第197章 你


    不知道周国兵刚刚用了多大力气，商渺只觉得自己那半边肩膀是钻心的疼，连带着那半边身子都没什么力气。


    很难想像，如果刚刚这一拳头打在她脸上会是什么后果。


    「你看什么看，关你什么事——老子这次没找你！」


    商渺本来是弯着腰舒缓疼痛，却听见周国兵的话。


    她咬着嘴唇，忍住不让自己疼出声，只是抬起眼皮看向盛聿。


    盛聿气质冷，光是站在那就一身清贵。


    他垂目看向周国兵，脸上分明没什么情绪，但周国兵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却莫名打了个寒颤。


    商渺看着盛聿的背影，喘着气，艰难开口，「盛聿，你可以等一会再走吗？」


    她每说一个字，肩膀就被扯着疼一次，所以一句话说的很缓慢。


    没别的什么，只是她怕周国兵又能爬起来。


    她现在的状态也并不好，如果盛聿愿意再待一会，总要安全一点。


    盛聿听了她的话，没动作。


    片刻后，他才微微侧目，商渺看见他下颌线绷得很紧。


    她以为盛聿不愿，只能举起自己的手机，「我正要报警，你只需要再待一会就好。」


    她嘴唇都没什么血色，盛聿睫毛垂落，半晌才吐出一句：「真狼狈。」


    商渺自嘲的扯了下嘴角，可不是真狼狈吗？


    呗自己的亲妈欺骗，又被继父打成这样。


    现在还得求着盛聿，让他哥哥自己壮胆。


    确实狼狈。


    只不过盛聿虽然这样说，却也没离开。


    商渺心里好歹放松几分，只是肩膀实在痛的厉害，她好几次忍不住抽气。


    在警察来之前，医院的保安先过来了，询问了情况就将周国兵控制起来。


    周国兵仍旧再不停的呻吟着，满脸痛苦，只有看向商渺时，眼睛里的恨意惊人。


    警察很快过来，虽然他们是在大堂的外面，但是也仍旧有监控，商渺属于正当防卫，警察简单做了笔录留下联繫方式就离开。


    期间盛聿一直在旁边没出声，还是警察带着周国兵离开后，商渺才看向他，轻声道：「谢谢。」


    盛聿脸色依旧冷，他也没接商渺的这话，眉间冷厉，伸手在商渺受伤的肩膀上点了下。


    锥心刺骨的疼痛袭来，商渺立马皱起脸。


    盛聿冷嗤，「我还以为你没有痛觉。」


    他说完抬腿就走，商渺站在原地没动，她疼的快受不了。


    盛聿在前面停下，他回头，黑沉的眸子看向商渺，「还要我请你去急诊吗？」


    商渺的额头上已经疼的冒汗，她看了眼盛聿，才慢吞吞的跟着往急诊走。


    太痛了，几乎每走一步都是一阵钻心的痛。


    偏偏商渺还夜盲，聪住院部到急诊要穿过一哥小巷，那里没有路灯，她走的更慢。


    盛聿腿长，始终和她保持着半步远的距离。


    商渺勉强能看到他的背影，也就没想到再打开手机灯，而是跟在盛聿身后慢慢走。


    小巷不过十几米，商渺跟在盛聿身后却走了有五分钟。


    谁都没说话，或者不知道说什么。


    只有缓慢的脚步声再响着。


    穿过小巷就是急诊科的大门，灯光瞬间投射过来。


    盛聿几乎几步就没了影，商渺垂目。


    他大概是还记得她夜盲的事情，所以才会故意陪着她走过那段路。


    不管怎么说，至少在今晚，商渺是感谢盛聿的。


    然而她慢慢进了急诊科以后，却又看见盛聿。


    他手里拿了张挂号单，「用我陪你吗？」


    商渺一顿，「多少钱，我还给你。」


    盛聿冷呵：「你在想什么？我只是担心又被你们一家赖上而已，所以才带你来检查。」


    「毕竟我不亲眼看到结果，到时候你们怎么说，我都得认。」他冷着脸，「毕竟你们家的能力，我已经见识过了。」


    商渺抿着唇不接话，拿着挂号单去看医生。


    她现在因为肩膀的疼痛都有些头晕脑胀。


    晚上的急诊科人少，检查也快，片子拍完，没多久就知道结果。


    周国兵那一拳头砸下来，商渺的肩膀有轻微骨裂。


    上药的时候，商渺的衣服一拉开，就是一片惊人的红肿，有些地方甚至发黑髮紫。


    医生看到都有些皱眉，「你一个女孩子，去哪里弄到这么严重的？这没十天半个月，估计消不下去。」


    商渺微微偏头看着那一片触目惊心的伤痕，心里很沉。


    周国兵刚刚是下了死手的。


    医生上药的动作已经很轻，但商渺还是忍不住皱眉，只是咬着牙才能忍住不唿出声。


    医生包扎完以后交待她，「这只手不要动了，尽量多休息，吃点儿补养的东西，让你家属按时帮你上药。」


    她说完就将手里的处方递过去。


    只不过却不是递给商渺，而是递给商渺身后的盛聿。


    商渺这才发现，盛聿一直都在后面。


    她顿了下：「你看到结果了，处方给我吧，我自己会去拿药。」


    盛聿的目光在她绑着绷带的肩膀上停留片刻，声音淡淡：「不作就不会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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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着处方出去了，商渺只能跟在他身后过去。


    刚但药房，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谢浔的电话。


    商渺按下接听，「你现在在哪里？我马上过来，抱歉，我才做完设计图纸，才看到你的消息。」


    商渺也知道，谢浔工作的时候不怎么看微信，她说，「你还在忙吗？事情已经解决了，我等一下回城北。」


    谢浔那边确实还在改方案，他听完商渺的话没应答，只是一边往外走，一边拿上自己的外套：「你还在医院对不对，找有人的地方等我。」


    谢浔态度坚决，商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状况不太好。


    她眉心沉凝着点头，「好，我等你过来。」


    商渺电话刚结束，头顶就传来一声意义不明的笑声，「果然会卖惨。」


    盛聿手里拿着一袋药，神色莫名的看着商渺，「刚刚让我留下来陪你的时候，怎么不是这姿态？」


    他眉梢一挑，玩味开口，「商渺，欲擒故纵玩的不错。」


    「也就是只有谢浔那种蠢货，才会相信你。」


    第198章 穿


    商渺在急诊科等了二十分钟，谢浔才过来。


    他脸色绷得有些严肃，眉心轻蹙，「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商渺是来陪外公的，现在却坐在急诊科，不用想都知道，肯定是受伤了。


    商渺刚刚吃了止痛药，但是肩膀仍旧隐隐作痛。


    她脸色微白，在医院的灯光下，嘴唇都没什么血色。


    「肩膀有点骨裂。」


    谢浔瞳孔勐地一沉，「他打的？」


    商渺没接话，她拿上放在旁边的药物和检查单，动作缓慢着起身：「我不太方便开车，可能得麻烦你送我回家。」


    她情绪不是很好，谢浔的视线在她身上停留片刻，随即伸手过去，「把东西给我，我帮你拿着。」


    现在也没必要再逞强，商渺将东西递给谢浔，然后再跟着他去停车场。


    谢浔快她一步将车门打开，商渺抿着唇角坐进去。


    谢浔关门上车的动作很轻，他顿了下，才看向商渺，「我帮你系安全带。」


    商渺手上的伤没大动，只能点头。


    谢浔凑过来的时候，身上带着一股很淡的薄荷味，和盛聿身上那股子冷冽的感觉不一样，谢浔身上的味道更加干净温和。


    他始终保持着得体的距离，系好以后就立马抽身离开。


    商渺因为疼痛的原因，脑袋昏沉，她和谢浔说了声谢谢，就不再开口。


    「我来的时候碰见盛聿了。」谢浔声线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


    商渺眼睫一顿，「他刚好在医院。」


    「他遇见周国兵了？」


    「嗯。」


    大半夜，路上几乎没有其它车。


    谢浔在路口的红绿灯前缓缓停下车，才轻声啧了下。


    商渺抬眼看过去，车内开了灯，大概是因为晏书锦以前提醒过谢浔，商渺有夜盲。


    所以几乎每次商渺在晚上坐谢浔车的时候，车内灯都是开着的。


    谢浔高挺的鼻樑，在暖黄色灯光的烘托下，少了平时的高冷。


    片刻后，他才出声：「是我来晚了。」


    商渺眸底划过一抹情绪，终究没说话。


    她不知道谢浔的意思，也不想去探究。


    周国兵的事现在还压在面前，她现在也没心思再去想别的什么。


    好在谢浔也不是多话的人，他将商渺送回家，直到看见她屋里的灯亮起来以后才离开。


    商渺这一晚休息不好，因为肩膀上的伤，她稍微一动就疼的不行，更别说躺下。


    在沙发上将就着坐了一晚上以后，商渺才摸索着去洗漱。


    但到底不方便，只是一个简单收拾就用了有二十分钟。


    她昨天就和谢浔请好假，今天不用去工作室。


    但还得去医院。


    出门时候，手机响了起来：「是商渺吗，我们是津南派出所。」


    「关于昨晚你和周国兵的打架斗殴事件，现在有件事情要通知你。」


    「周国兵的伤情检查结果刚出来，他的生殖器官受伤严重，更具体的检查还在进行中，我们已经联繫他的家属，也通知你过来解决一下这件事。」


    商渺昨晚踢在周国兵身上的力气不小，而且她还穿的皮鞋。


    不过，这也是他活该。


    商渺心里没什么怕的，她是正当防卫，哪怕是把周国兵踢废了，她也有足够的理由。


    她还是先去了趟医院，外公还不知道这件事，看见她挺高兴的。


    商渺又和护工还有医生都去说了下事情，让他们别说漏嘴，才打车去派出所。


    周国兵还不在派出所，依旧在医院里，民警先又问了商渺一些事情，才带着她去看周国兵。


    周国兵躺在病床上，脸色铁青隐忍，他双腿大敞开着，一看见商渺进来，就猩红着眼骂道，「你个贱人！老子要砍死你！」


    商渺垂目看着他，心里有片刻诧异，但又很快镇定下来。


    她脸色淡定：「先动手的是你，所以你这是遭报应。」


    周国兵怒目瞪着商渺，一副要吞了她的模样，他咬牙切齿的将手伸到旁边，似乎想拿什么。


    然而因为动作过大，不小心扭动了身体，一下子又低吼出声，无力的瘫软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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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19页

    「滚！你他妈给我滚！我要砍死你！你个贱人婊子！你怎么不去死！你他妈的不得好死！」


    一连串的脏话从周国兵嘴里吐出来，旁边民警都忍不住皱眉。


    但一想到周国兵的遭遇，又忍不住有些怜悯。


    倒是商渺，一脸平静，她眉梢微动，扭头看向民警：「我觉得还可以找个精神科的医生过来检查一下。」


    民警汗颜，其实这事有些不好处理。


    昨晚的监控他们都看过，确实是周国兵先动手，商渺属于正当防卫。


    可周国兵这伤的太重了，医生都说甚至以后可能连那功能都会没有了。


    而且根据周国兵说的，商渺还是她的继女。


    继女把继父给踢成了太监，这放在哪里，都头疼。


    商渺问心无愧，她出门的时候也特意带了自己昨晚的检查结果，「我肩膀的骨头被他打到骨裂，我觉得我还可以找他索要赔偿。」


    只是这赔偿不可能要到。


    李燕南来了。


    带着又瘦了一圈的桃桃，穿着一件破烂衣服匆匆赶来。


    她一来就直接沖向病房，痛苦悽惨的哭喊声立马在病房里响起来：「你这是咋了！警察跟我说你……这可让我咋办啊！咋办啊！」


    紧接着是周国兵暴怒的声音，「你个傻逼来哭丧啊！老子还没死！就他妈是你那个贱种女儿干的好事！」


    「我的命怎么那么苦啊！」


    商渺坐在外面的椅子上，听着病房里交杂着传出来的叫骂声和哭喊声。


    她面无表情的盯着病房的门牌号，刚刚李燕南过来的时候，连看她一眼都没有。


    说到底，在李燕南心里，还是周国兵重要。


    即使那是个人渣，是个败类。


    争吵声吸引了不少人在病房外驻足，商渺被吵的头疼，连带着肩膀又开始泛疼。


    她扭头问民警：「我现在可以回去吗？」


    话刚说完，病房门突然就打开。


    紧接着，李燕南瘦小的身体很阵风似的从里面冲出来，然后在商渺面前停下，一巴掌狠狠打在商渺脸上。


    李燕南痛哭流涕，颤颤巍巍的指着商渺，「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蛇心心肠的狠毒女儿啊！」


    第199章 过


    李燕南用的力气很大，商渺被她打的整个身体都偏向一边，受伤的那只手下意识撑在椅子上。


    钻心的痛感瞬间袭来，商渺脸上的冷汗一下子冒出来，脸上血色也都消失殆尽。


    疼痛让她都快没办法唿吸，更别说说话，只能张着嘴巴喘着气，来减少痛感。


    偏偏李燕南什么都不知道，她还在指着商渺，用一种悲愤到极致的语气哭诉着，「你这个逆女，你怎么这么狠心，你也要叫他一声爸啊！」


    李燕南说的就像是商渺做了多伤天害理的事情，到了后面泣不成声，慢慢滑跪在地上。


    「我干嘛要生你啊！我这是给自己生了个仇人出来啊！」


    「我当时还不如直接买包药把你流在厕所里沖了都好过你现在来报復我啊！」


    李燕南的声音嘶哑，她哭的悲痛，，旁观的人不少都开始对着商渺指指点点。


    商渺还在疼痛中，缓不过来，她能感觉到自己背心上都是冷汗一片。


    李燕南见她不说话，几下爬起来，伸手就去拖商渺：「不行，你跟我进去和你爸道歉，你给他跪下道歉，你做了这么丧天良的事，你这个孽种啊你！」


    李燕南虽然瘦弱，但自从去了合城以后，做的体力活也不少，尤其后来为了照顾桃桃，更是什么活都做过。


    所以她力气很大，拖商渺的时候也没收着力气，使劲的往前拽。


    商渺觉得自己的手都要被她扯断，痛到麻木的感觉让她那半边身子都没办法动弹，额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脸色也白的像纸。


    还是边上的民警看不下去，强行拉开李燕南，低声喝止道：「家属情绪不要激动！」


    「她身上也有伤，你以为你男人委屈了吗！他都把人家姑娘打的骨裂了！」


    李燕南抽抽搭搭的声音顿了下，还是说道，「那她也不能下那么狠得手啊！那可是男人的命根子啊！」


    商渺强忍着疼痛，另一只手在自己腿上狠心掐了一把，才勉强能找回些自己的声音。


    她惨白着一张小脸盯着李燕南，说话的声音也不大，但却透着冷意：「李燕南，我们到底是谁狠心谁作孽啊？」


    「周国兵来津南也是你指示的吧，你知道他他怎么骂外公，怎么骂你的？」


    「你就这么下贱，非要跟着这么一个猪狗不如的男人？！」


    商渺现在在气头上，说的话也不好听，更何况她一想起周国兵昨晚说的话，就恨不得再给他两巴掌。


    她以为李燕南但凡还有点脑子，有点良心，也该消停下来。


    但事实证明，李燕南没脑子也没良心，甚至可能连尊严也没了。


    不过商渺现在却顾不得那么多，民警看她脸色难看得不行，叫来两个女民警，将商渺带到了楼下检查室。


    检查结果出来，商渺的骨裂情况加重。


    「要是再严重的话，可能得考虑手术，而且这伤经不起二次受伤。」医生表情很严肃，也给商渺上了固定夹板。


    伤口一旦处理好，商渺就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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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向跟着自己过来的两个民警：「我觉得今天想要协商应该是不可能了。」


    女民警点点头，这种家长里短的事情最不好处理，最后往往都是劝和家属。


    商渺看着她们离开后，在角落找了个地方休息，直到身上恢復了力气，才准备回家。


    然而刚走到医院门口，却刚好碰见何穗提着行李箱从电梯那边过来。


    商渺想起上次在医院看到何穗，还是好六之前。


    怪不得昨晚盛聿会那么巧的出现在医院。


    何穗也看见了商渺，她上下打量了下，随即嗤笑着出声：「脸色难看成这样，还在这里站着，怎么，是又想碰瓷哪个冤大头？」


    商渺现在看上去是些狼狈，她也没力气跟何穗说什么，只当没听见，继续往外面走。


    何穗却像是故意的，推着行李箱从她旁边经过的时候，冷呵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底层人。」


    好不容易回到城北的时候，商渺只觉得衣服都被汗水打湿。


    她想换衣服，却又因为夹板，没办法自己弄。


    坐了会，她给林雅打了电话。


    林雅那边接的很快，商渺迟疑片刻问她：「你在忙吗？」


    林雅看了下旁边坐着的人，稍微侧了侧身子，「有什么事，你说？」


    「我手受伤了，你可以过来帮我一个忙吗？」商渺的声音很轻，说完这句话，都像耗费了她大半的力气。


    林雅一口答应，她挂了电话就看向旁边的人：「齐颂，我朋友找我有事，我得先走。」


    齐颂正和其他人聊天，听见林雅的话，抬抬眉毛：「哪个朋友？」


    林雅瞪他一眼，「关你什么事，都说了我是因为应付我爸，少管我。」


    齐颂切了声，「谁稀罕管你？」


    林雅这才踩着高跟鞋离开，旁边人看向齐颂：「齐颂，你不会真的要和林雅接过吧？我听我妈说，你们两家最近走的挺近。」


    「结个屁。」齐颂脸上闪过一抹不悦，「就林雅那样的，谁看得上？」


    「最好是，而且林雅当年和陈墨闹得那么大，我们津南的谁没看过热闹啊。」


    「陈墨？」齐颂眉梢一挑。


    说话的人顿了下才想起，「对，你那会儿在澳洲飙车，不知道林雅和陈墨的事。」


    「林雅读书那会追了陈墨挺久，好不容易才把人追到手，后来两家人说要订下来，结果不知道为什么，林雅却突然把陈墨踹了，自己出国了。」


    「过来陈墨也出国了，现在还没回来。」


    齐颂听了会，脸上的不耐烦更甚，他抬了抬手，阻止了那人的废话。


    自己则是拿起手机点开，几下就发了条信息出去。


    与此同时，凌华办公室内。


    盛聿刚签完一份文件，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津南派出所打来的。


    「盛先生，昨晚在津南市一院的打架事件中，由于你是现场唯一的证人，所以我们这边需要你的一些证词，请你尽快过来一趟，配合调查。」


    第200章 风


    林雅过来的时候，商渺的肩膀已经缓过来不少，虽然还是疼，但是好歹能自己动一下。


    「你怎么弄成这样了？」林雅还不知道商渺这两天发生的事。


    但好在她也没多问，而是小心的帮商渺换了衣服。


    等到听商渺将事情都告诉她的时候，她瞪大眼睛，一脸的气愤：「你妈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这是一个正常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


    李燕南做的事，确实在任何一个正常人眼里都算不得正常。


    商渺垂目没接话。


    林雅还想说什么，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林雅将手机递给她，又是津南派出所。


    「商小姐，请你现在过来一趟。」


    周国兵的伤势严重，加上这又能算上半个家庭纠纷，所以派出所那边也是棘手头疼。


    林雅陪着商渺过去，她嘴里说着，「我倒是要去看看你这个妈脑子里在想什么。」


    警局在市一院附近，过去不算远，只是林雅才刚停好车，后面一辆迈巴赫就十分顺滑的停在旁边。


    林雅吓得爆了声脏话，商渺却一眼认出那辆车是盛聿的。


    果然，下一秒，车门打开，盛聿面无表情的从车上下来。


    商渺在车里坐着没动，她想等盛聿离开后再下车。


    然而，车窗突然被敲响。


    盛聿眉宇间全是冷意，他眉骨下压，直勾勾的看着商渺。


    商渺一顿，车窗上贴着防透膜，然而她心里却有一种感觉，像是盛聿能准确看到她在哪里一样。


    「磨蹭什么？要我给你铺红地毯请你下车？」盛聿的嗓音透过玻璃传来，显得很沉闷。


    商渺抿抿唇，慢吞吞开了车门。


    盛聿应该也是因为昨晚的事情过来的，商渺下车后，他已经走到前面不远处。


    林雅虽然和盛聿吃过饭，但多少对他有些敬谢不敏，但又不可能丢下商渺自己走，只能陪着商渺慢吞吞的走在后面。


    商渺本身也不敢太大动作，所以那么一小截路程，硬是走了三分钟。


    等到盛聿身旁的时候，商渺就听见他不轻不重的嗤了声：「挺金贵。」


    林雅忍了忍，没忍住：「你不知道她受伤了？再说腿长在你自己身上，没人不让你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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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一顿，随即冷眸瞥向商渺，「我过来处理的是什么事你不知道？」


    他下颌线紧绷，眼神里明显有些不悦，「凌华一分钟百万上下，商渺你脸可真大。」


    商渺心里清楚，这件事其实和盛聿没什么关系，他甚至还算是帮了她一把。


    她低头，声音冷静，「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了。」


    警局这边想要把事情当成家庭纠纷调和，这样也就不用那么麻烦，会好处理点。


    进去的时候，李燕南已经在了，她双眼通红的正在抹眼泪，边上还站着瘦瘦弱弱的桃桃。


    听见脚步声，李燕南抬起头，在看了商渺一眼以后，又很快把目光转移到盛聿身上。


    她有些出神，似乎在想什么。


    人都到了，民警自然要调节，但刚一开口，商渺就打断他：「抱歉，我觉得我应该表明一下立场。」


    「对我而言，这并不是家庭纠纷，而是蓄意的暴力事件，故意伤害罪。」


    「你说什么？」民警还没说话，李燕南先拍了桌，她双目赤红，不可置信的问商渺：「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是，他是对你动手了，可是你现在把他害成废人了啊！」


    商渺脸色平静，「那也是他自找的。」


    「商渺，我是你妈！」


    「在你拿那五十万的时候，我就说过以后我们没关系了。」


    商渺的态度始终平静，「所以这对我而言就是一起故意的伤害罪。」


    她抬眼看向面前这个沧桑得她都要认不出来的女人，「李燕南，我的伤情报告还在我手里。」


    「周国兵是真的想打死我。」


    李燕南脸上闪过一抹茫然，但还是说道，「可他也没真打死你啊。」


    只是这话到了后面，越说越没气势。


    林雅在旁边都听不下去，「阿姨，你这样说是不是有点，那她要是被打死了呢？敢情是没打在你身上，你不知道疼对吧？」


    「监控都在，按照正常流程办事很困难吗？」旁边从进来就没怎么说话的盛聿，开口沉声说道。


    商渺向他看过去，盛聿看着那民警：「你们说了我是证人，那我看到的和监控里一样，当然我还可以补充一点，施害人在警察到来之前，仍旧在不停的用污言碎语辱骂受害人。」


    民警眉心皱了起来，互相对视一眼。


    他们本来以为，这就是一个正常的家庭纠纷引起的问题，无非也就是双方情绪过于激动，所以才会这样。


    克现在明显不是。


    这下难办。


    商渺淡声道，「如果你们觉得这件事不好处理，那我可以拿着监控再去市局。」


    她是一定要把这件事处理清楚的。


    两个民警满脸的沉重，最后只说要去找人核实下情况，就出了办公室。


    他们一走，李燕南就一下子崩溃的哭了出来，嘴里不停喊着，「我这是做了什么孽……」


    商渺现在对她已经免疫，她咬了下唇，扭头看向盛聿：「谢谢。」


    这事其实和盛聿关系不大，她和李燕南是否和解，也跟他没什么关系。


    但是他的态度却明显是站在她这边的。


    盛聿黑沉瞳孔犹如深潭，他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商渺，「我只是担心凌华又被人找着藉口缠上来而已。」


    李燕南上次在凌华闹出来的事，现在都还有人在说，商渺睫毛颤了下，「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


    盛聿哼笑一声，意义不明。


    李燕南的哭腔听得她太阳穴一跳一跳的疼，林雅也趴在她耳边小声吐槽：「嗯，你妈妈精气神挺好的，我脑袋都有点疼。」


    「而且她旁边的是你妹妹？我看着眼神都呆滞了，她妈哭成这样她都没反应的。」


    商渺听到她的话，才朝着桃桃看了过去。


    她还没仔细看过桃桃，这下才发现，她比上次还瘦，头髮干枯乱糟糟的，露在外面的手臂上，还有好几个青紫色的针眼。


    商渺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但还没来得及想什么，刚刚出去的民警就又回来了。


    第201章 雨


    民警一脸严肃，看着李燕南说道，「周国兵在医院里，情绪突然很不稳定，医院通知家属过去。」


    李燕南一听到周国兵，先是一顿，随后就着急忙慌的站起来：「他怎么了？」


    商渺的注意力本来就在桃桃身上，也就看着桃桃被慌不择路的李燕南揪着胳膊，强行拽到了身边。


    而李燕南就连桃桃的胳膊在桌角上狠狠撞了下都没发现。


    商渺心里一沉，她看着李燕南瘦削的背影，觉得可笑至极。


    她哪里还是李燕南啊。


    她分明像是周国兵的一条狗。


    只要周国兵一声令下，她就能听话的跟在他屁股后面。


    李燕南拉着桃桃跌跌撞撞的跑了出去，剩下的民警为难的看向商渺：「恐怕你也得去一趟医院。」


    「周国兵指名点姓要和你当面谈。」


    林雅说，「没必要，他一个兇手凭什么还要要求我们？他有什么资格，不去，渺渺咱们别去，就直接上诉，什么证据都有，我就不信了！」


    民警脸色比刚刚还苦涩，而商渺比谁都了解李燕南，她知道如果自己不去医院的话，她最后估计能想方设法的闹到人尽皆知。


    她和林雅说，「你先回去吧，我过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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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虽然皱着脸，但还是说道：「那我还是陪你吧。」


    只是商渺本来以为，盛聿应该会直接离开，却没想到他还是一起来了医院。


    还没走到病房，就能听见周国兵的嘶吼声，其中还伴随着各种下流词彙的辱骂。


    自然这其中都带着商渺的名字，少数还夹杂着李燕南。


    民警上前打开房门，低声喝止道：「注意影响，不要打扰到其他病人。」


    说完他往旁边让开些，看向商渺，「你们谈谈吧。」


    民警一让开，商渺就看清了里面的场景，李燕南跌坐在地上，身上被泼了水，她身旁还有一个摔碎的玻璃杯。


    桃桃则是红着眼眶，使劲抿着嘴巴站在墙角。


    这一片糟乱的环境，商渺看着，心里却再也没有半分波澜。


    她不是没有劝过李燕南，不是没有拉过她。


    是她自己非要沉溺在沼泽之中，怪不得别人。


    周国兵突然情绪失控的原因，是因为医生明确的告诉他检查结果出来了，商渺那一脚伤到了他的神经，可以判定已经失去那方面的能力。


    他看着站在门口的商渺，心里的恨意越发重。


    「商渺，你给我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他阴毒的目光盯着商渺，脸上恨意滔天。


    话音一落，他竟然不顾自己身下的疼痛，用最快的速度又从桌子上拿了个什么东西朝着商渺扔过来！


    商渺身上带伤，反应不够灵敏，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前面已经伸过来一只手臂，刚好挡在她面前。


    随即是男人的闷哼声。


    而周国兵扔过来的东西，也应声落地，竟然是一把水果刀！


    商渺瞳孔勐地往后一缩，刚刚这把刀是周国兵朝着她的脸扔过来的，如果不是盛聿替她挡下——


    商渺拧起眉心，迅速看向旁边盛聿。


    他身上穿着黑色衬衫，右手手臂的位置，有衣服被划开的痕迹。


    「我看看你的手臂。」商渺语气严肃。


    盛聿由上而下的看着她，神色分毫不动，「不需要。」


    「你刚刚——」商渺看着掉落在不远处的刀，心里的恐惧后知后觉的升上来。


    盛聿顿了下，随即没什么情绪的将自己的胳膊抬起来整理了下袖子，他嗓音很淡：「刚刚只是一个人的正常反应。」


    他黑眸微垂，语调有些漫不经心：「商渺，收起你这副悲天悯人的样子，与其向我献殷勤，不如考虑下你这堆烂摊子怎么处理。」


    「我跟你过来，也只是想确认下而已。」


    商渺身后的林雅，因为刚刚周国兵突然扔过来的刀子，一时间没回过神。


    她愣愣的问盛聿：「你要确认什么？」


    「确认下她怎么处理她这位继父。」盛聿声音淡淡：「毕竟我不想惹上麻烦。」


    林雅更懵：「你认识他？」


    盛聿没回答。


    商渺却知道，盛聿和周国兵确实认识，上次在合城的时候，甚至还是盛聿指挥张庭安，让他把周国兵送进去的。


    民警听到动静过来，商渺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她指着地上的刀片，「第二次故意伤害，除了起诉，我不接受任何解决方法。」


    这下民警也没什么可以说的，只能带着商渺离开。


    可还没走，就又听到李燕南的干哑的嗓音：「渺渺。」


    商渺停住脚步，没回头。


    「渺渺，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放过他一次？」


    「妈给你道歉好不好，你想让我怎么道歉都行，你想打我也可以，你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好不好啊渺渺？」


    李燕南悽苦的哀求着，商渺没说话，甚至连头都没回，抬步就走了。


    病房里的李燕南看着她的背影，心里一片荒凉，最后只能靠坐在周国兵的病床边，麻木的流着眼泪。


    正好在市一院，商渺和林雅说准备去看看外公。


    林雅理解她现在想自己一个人待着，也就没说什么就离开了。


    「盛聿。」商渺看着面前挺拔的男人，她看着他，却也不知道怎么说。


    盛聿低眉看了下手机时间，随后才抬眼看向商渺，语气很淡：「说。」


    她抿抿唇，「谢谢。」


    「语言是最没用的东西。」盛聿嗤声，「我说过，与其讨好别人，不如管好自己。」


    他身上的雪松味，盖过了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商渺喉咙突然发紧，片刻后，才缓声开口，「周国兵的事情，我自己会处理好的。」


    她顿了下，「我也不会再让上次的事情发生。」


    盛聿眉梢微动，「最好如此。」


    商渺转身慢慢朝着外公的病房去了，她因为不敢大幅度晃动身体，所以走得很慢。


    而盛聿在看到商渺走了以后，才垂目没什么表情的看向自己的右手。


    他慢慢活动着动了下手腕，随后将整理好的袖扣解开，这才转身大步离开。


    第202章 小


    外公还不知道李燕南又来了，老人家精神没以前那么好，眼神也不如从前，商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离开，他都没发现什么。


    商渺离开那会，突然想起了桃桃。


    看她的状态，比之前在合城看见的时候，还要差很多。


    不过她很快又收回思绪，桃桃怎么样也轮不到她去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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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叫了代驾回家，到家的时候给林雅打了电话，这是林雅离开之前叮嘱她的。


    林雅现在在林家，听着语气心情似乎不太好，商渺问：「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我爸又在催婚，烦死了，好像我嫁不出去了一样。」


    林雅随时都在抱怨家里让她相亲的事情，商渺听着没说什么，倒是林雅说着说着才想起，关心了下医院那边的情况。


    两人聊了没多久，就挂了电话。


    商渺因为受伤，不太能出门，谢浔过来看她的时候，让她在家休息，不用操心工作上的问题。


    「我现在确实也帮不了什么忙。」商渺睫毛垂落，脸上神色有些疲惫。


    谢浔说，「先养好身体最重要。」


    「谢浔，我觉得我好像并不能给工作室带来什么用处。」


    商渺心里有点说不出的感觉，她一开始自信满满的和谢浔说，自己想入他这行。


    可现在，不仅什么都晕不了，反而还一直在给他们添麻烦。


    她心里跳了两下，才抬眼看向谢浔，声音缓慢，「我不能一直占着燃星的资源。」


    谢浔没说话，他黑目微眯，看着商渺没说话。


    道片刻后，又很快舒缓了情绪，嗓音低沉，「你想离开燃星？」


    「我现在的状态并不适合工作。」商渺抿着唇，做这个决定，也是她这几天考虑出来的。


    谢浔他们对她很好，如果她不提这件事，应该也没人会不愿意。


    可商渺自己知道，她在燃星能做的太少了。


    尤其是现在李燕南和周国兵又在津南，上次李燕南去凌华的事情还歷歷在目，商渺得防着李燕南跑去找谢浔。


    「我不同意。」然而，谢浔却一句话就否决了她。


    商渺一顿，「为什么？」


    谢浔沉默了好一会，才低声开口：「商渺。」


    「我认识你的时候，你一直都很有自信。」


    谢浔黑目上蒙上一层商渺看不透的情绪，许久，他又开口，「如果你考虑好了，我会尊重你的想法，但我希望不是现在。」


    谢浔离开后，商渺在客厅坐了好一会，她脑袋胀疼。


    曲然然的消息发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晚上。


    她直接发了一条长语音过来，「商渺姐，虽然现在打扰你可能不太好，但是我实在没办法了。我们和蔚蓝的对接出现问题了，凌华那边好像在故意压进度，我们提交的合同，那边一直不给反馈。」


    和蔚蓝的项目，商务洽谈方面大部分都是商渺和曲然然还有宋桀在负责。


    现在商渺因为受伤请假，大部分的工作就都落在了曲然然和宋桀身上。


    但这些，谢浔在来的时候完全没有告诉她，看曲然然这语气，估计他还提醒过其他人。


    要不是曲然然实在没办法，商渺现在还不会知道这事。


    她和曲然然说了声，第二天就过去找她。


    肩膀虽然不能动，但小心一点也勉强能行。


    谢浔看见她，第一时间皱眉，「你过来做什么？」


    商渺开门见山，「凌华那边压合同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


    商渺当时去凌华的时候，因为有小叶帮忙，所以流程都很顺利。


    曲然然忍不住插嘴，「凌华那边的负责人突然换成了宋音音，她一直在找茬。」


    商渺点点头，转身进书房联繫了小叶。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换成她，但是她现在每天都盯着你们呢，我看那架势，都像是恨不得拿放大镜把你们挨个看一遍。」


    「不过商渺姐放心，就算她再怎么作，最后肯定也会签下来的，最坏的后果可能也就是多花点时间。」


    结束通话后，商渺脸色不是很好看。


    她知道这项目最后肯定能成，可多花点时间——


    这种项目最不能拖的就是时间。


    -


    商渺在下午午休结束的时间到凌华的，照旧约了小叶。


    只是跟着小叶一起过来的还有宋音音。


    「商渺姐过来谈燃星的合同，怎么不直接联繫我呢？」宋音音脸上挂着笑，「小叶没告诉你，现在这个项目由我负责吗？」


    商渺听出她话语里的得意，面容毫无变动：「凌华压合同的理由是什么？」


    「嗯，你是为了这个来的呀？」宋音音用手里的笔点了下桌子，仍旧笑着说，「因为合同有很多不合理的地方，我们需要调改过后才行。」


    商渺的目光在她手里拿着的那只钢笔上停留片刻。


    万宝龙4810，一支价格不菲的限量款。


    是商渺去年送给盛聿的生日礼物。


    宋音音像是注意到她的视线似的，愣了下，然后才拿着那支钢笔问商渺：「商渺姐是不是也觉得这支笔很漂亮？是盛总给我用的。」


    商渺黑眸里没什么情绪，她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点了下，「宋秘书，我对你的钢笔是哪里来的没兴趣，我现在只想知道，怎么才能解决合同的问题。」


    宋音音笑容微僵，她定定神开口，「商渺姐，工作的事可以之后再谈，但是我听说你受伤了，是真的吗？」


    她眼镜若有若无的看向商渺的肩膀。


    商渺问：「哪里听说的？」


    「李阿姨告诉我的，她跟担心你。」


    宋音音这话一说完，周围的空气就凝固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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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了商渺姐？」宋音音故意问。


    她面上表情还好，心里却是忍不住的有种扳回一城的胜利者姿态。


    然而这胜利者还没做多久，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


    李烁推开门，盛聿出现在门口，他身后还跟着两个中年男人。


    所有人都愣了下，李烁率先反应过来，「你们在谈合同？」


    宋音音点头，正要开口，商渺却已经直接起身，她看向盛聿：「盛总——」


    话还没说完，盛聿冷沉的嗓音就将她的话打断，「去我办公室等着。」


    第203章 心


    越级办事其实并不是好事，但宋音音明显要给她穿小鞋，那商渺自然选择直接找盛聿。


    小叶将她带上楼，和她解释：「刚刚那两个人好像是上面的。」


    她用手指了指头顶，商渺就明白了，怪不得盛聿会那么直接让她上来。


    不过也好，至少方便了。


    楼下的谈话时间长，商渺在办公室等了一个小时，盛聿都还没上来。


    不得不说盛聿办公室的採光和设计都是顶好的，商渺坐在柔软的沙发上，没一会竟有些犯困。


    她这几天因为受伤，一直没怎么睡好觉，现在困意上来，倒是有些挡不住。


    估计着盛聿上来还要搞一会，商渺靠在沙发上，闭上眼休息。


    迷煳中听到有推门声，紧接着是一阵沉稳的脚步声。


    接着，是一声嗤笑。


    盛聿将手里的东西扔到办公桌上，似笑非笑的开口，「你把凌华当你家？」


    商渺清醒过来，她下意识的想要起身，却不小心扯动肩膀，忍不住皱了下眉。


    盛聿靠在办公桌前，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给你一分钟。」


    商渺脑子里还没清醒过来，她愣了下，就见盛聿已经转身回办公桌后面坐下，「如果你只是来装可怜，那你可以出去了。」


    「我是想谈关于燃星、蔚蓝还有凌华的那个项目。」商渺哑着嗓子说道，「合同之前三方都确认没问题，但是凌华这边却迟迟不愿意签署。」


    「你以为我很闲？」盛聿抬起眼皮。


    「宋音音那里卡着进度，始终不给到合同。」


    盛聿冷嗤，「那是你自己的事情。」


    商渺吸了一口气，「凌华一开始协商的时候，是没有任何意见，现在是在出尔反尔？」


    盛聿的眼神危险起来，他盯着商渺，脸上神情淡了下去，「推卸责任，这就是燃星的态度？还是说你商渺现在的能力差到这种地步，合同谈不下来就只能来找我无理取闹？」


    盛聿的语气不好，他伸手解开自己领口的扣子，语气沉了下来：「难道你以前的项目也是这样拿下来？」


    「是利用了你的脸，还是？」


    他话没说完，但商渺却听懂了。


    只不过她却没多在意，反而是看着盛聿解扣子的手，慢慢拧起眉心。


    盛聿皮肤冷白，上面的那条伤疤也就看的格外明显。


    颜色很深，应该是才结疤不久。


    长度有一指长，斜斜的印在他线条漂亮的小臂上。


    商渺想起那天，周国兵突然扔向她的刀，被盛聿伸手挡下。


    她喉咙动了下，低声问，「你手臂上的伤？」


    盛聿动作一顿，他不在意的瞥向自己手臂上的伤口，随后才漫不经意的瞥向商渺：「知道卖惨不行，就换方式了？」


    商渺抿着唇没说话，好一会，她才开口，「抱歉，这是我连累你的。」


    盛聿嗤了声，正要说话，就听见商渺的手机突然响起来。


    是医院护工打来的，商渺心里一跳。


    「商小姐，你最好现在马上来医院一趟。」


    商渺脸色立马沉了下去，也顾不得再多和盛聿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开。


    只是她门才打开，就听见后面盛聿轻嘲嗓音：「这就是你的抱歉？」


    商渺脚步一顿，随即回眸道，「这件事我会给你一个交代，但我现在有急事得先离开。」


    盛聿语气很淡，「你的急事可真多。」


    商渺抿着唇，还是离开了凌华。


    只是等她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情况有多糟糕。


    护工守在外公的病房外，里面还有几个医生围着外公。


    而李燕南和周国兵都在病房外的长椅上坐着。


    李燕南低着头不停搓着自己的手，周国兵则是满脸的阴狠。


    周国兵虽然伤的重，但也不是什么致命伤，所以在医院里养了三四天就已经没事。


    商渺沉着脸问护工，「到底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我那会儿出去打水了，一回来就看到这两个人在病房里在和病人说什么话，等我把他呢都赶出去的时候，才发现病人的氧气罩都被扯在了旁边。」


    「现在医生正在检查，说是病人情绪起伏有点大。」


    商渺听完，脸色就沉了下去。


    而一直注意着她的周国兵，眼神瞬间阴鸷的朝着她扫过来。


    商渺脸上布满寒霜，「李燕南，你但凡还是个人，就带着他滚远一点！」


    周国兵对着地上啐了一口，他现在已经被几个医生通知了丧失功能，恨不得直接掐死商渺！


    他眯着眼睛盯着商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杀人害命，死也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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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老东西的女儿欠我钱，你他妈欠我一条命！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是你们一家贱人欠我的！」


    他说完又恶毒的咧开嘴，故意说道，「再说我来看看我老丈人怎么了，我老丈人都要死了，我这个做女婿的当然要尽点孝心不是？」


    「不然以后他死了连骨灰都不知道撒在哪里去！」


    周国兵声音很大，外公的病房门，因为不少医生进出，所以并没有关上。


    周国兵的声音，里面自然也能听见。


    病房里的医生突然爆发出一阵慌乱声，商渺看着周国兵那丑恶的嘴脸，强行忍着心里的那股怒火：「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周国兵本身就是兇相，现在眼里全是阴郁，看着就没人敢惹。


    商渺在这种时候反而更加理智，始终站在和他几米远的安全位置上。


    然而周国兵却只是看着她阴测测的笑。


    商渺整个人都在微不可察的颤抖着。


    她故作镇定的拿出手机准备报警，然而一直没动作的周国兵，却突然暴跳起来，几步冲到商渺面前，将她的手机使劲攥进手里。


    商渺脑袋里的反应快，然而因为受伤了，身体却没办法退后。


    只能看见周国兵靠近她，他身上混着烟味酒味汗臭味的味道，说出来的话森然可怖：「你以为老子废了是吧？你等着，老子迟早玩死你！」


    「至于那个老东西，你放心，他现在还有点价值，我肯定能好好孝顺他最后这段时间的，毕竟也能值他妈八十万！」


    第204章 翼


    周国兵的五官扭曲，商渺心里一跳，厉声道，「什么八十万？！」


    从周国兵嘴巴里说出来的话，不会是什么好话。


    周国兵又不说了，他冷笑一声，「关你屁事？我孝敬我岳父啊！」


    商渺气得发抖，她紧抿着唇，才能控制住情绪。


    她将目光投向李燕南，后者畏畏缩缩，知抬头看了她一眼，就迅速将视线收回去。


    周国兵又指着商渺骂了几句，才故意撞开她的肩膀走了。


    好在他撞到的不是受伤那边，但商渺还是往旁边跌了下。


    商渺站在原地，骨头里都在发冷，周国兵这人就是个混蛋，什么事都能做出来。


    他说外公还能值八十万，是什么意思？


    商渺闭上眼睛，不敢往深处去想。


    急促的脚步声响起，商渺睁开眼，看见李燕南低着头从自己身旁走过。


    她眸光一沉，低声喝道：「李燕南！」


    李燕南停下脚步，但没转过头来看商渺，仍旧低着头，瑟缩着肩膀。


    商渺盯着她，「你们过来做什么？」


    「我——」李燕南结巴着，「我能来干什么，他好歹是我爸。」


    「周国兵那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不知道……」李燕南抬起脸，她眼眶通红，脸上的伤痕比前几天商渺看到的还要多，新伤叠在旧伤上面，看着吓人。


    她看着商渺，眼底挣扎又痛苦，「我只是想来看看他，他是我亲爸啊，我没想要害他。」


    李燕南一边说一边走有些哽咽，最后还是朝着出口走了。


    她身形瘦削又佝偻，从背后看就像是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太太。


    商渺在病房外等了又有半小时，医生才都从病房里出来。


    她迎上去，王医生擦擦额头上的汗，「病人没什么问题，之前就是因为情绪失控引起的血压飙升，之后注意点。」


    商渺进去的时候，老人家已经闭上眼休息，干枯的手背上扎着吊针，被放在被子上。


    心里想着周国兵的话，商渺思虑重重。


    她在医院待到晚上，外公也没有醒，商渺交代了护工多注意点，才离开回家。


    和凌华的合同还没解决，外公这边又出事，商渺回到家有些精疲力尽。


    可是还没有给她喘气的时间，小叶那边就又打电话过来了。


    「商渺姐，刚刚开会听到的，宋音音主动申请了要去沪市出差半个月。」


    商渺才要去找谢浔，她一顿，眉心慢慢拧起。


    宋音音手里海握着燃星的合同，却突然要去外地，为的是什么，谁都能看出来。


    小叶提醒了她一句就快速挂了电话。


    商渺这边只能赶快去和谢浔他们商量，然后和曲然然一起，又去凌华。


    只是才刚进公司，商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商渺一看，是盛聿的电话。


    她一顿，接了电话。


    盛聿的声音顺着电波传过来，没什么起伏：「这就是你处理事情的方法？」


    商渺皱眉，「什么？」


    盛聿冷呵一声，挂了电话。


    商渺眉心锁的很紧，她直觉不是什么好事，和曲然然说了声，自己去找盛聿。


    在办公室门口毫不意外的遇见宋音音，她看见商渺微微蹙眉，「你来这里做什么？」


    商渺没回答，直接略过她，去了盛聿办公室。


    只剩下宋音音看着办公室的门，眼神越来越阴暗。


    而商渺正看着盛聿扔到她面前的手机，她脸色黑沉，嘴唇抿成一条直线，半晌后才慢慢开口：「抱歉。」


    盛聿面无表情，他拿回自己的手机，扫了眼上面的简讯，随即仍在桌子上，「我不听废话。」


    商渺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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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给他看的是几条简讯，虽然是陌生号码，但那语气一看就知道是周国兵。


    【赔钱！你睡了那贱女人那么多年，也该给我们一点补偿，不然我去告你强姦！】


    【你一个开公司的，百来万对你来说算什么，你要喜欢。我把那个贱人给你绑来随便玩。】


    【你他妈也是害老子的兇手，不赔钱我弄死你！】


    后面还有两条，但基本都是写诅咒之类的话，很难听。


    「百来万，倒是很敢开口。」盛聿抬起睫毛，嘲讽的看向商渺，「你这个继父，胆子很大。」


    商渺脸色很难看，她问盛聿：「他哪里来的你的号码？」


    「谁知道？」盛聿哼笑一声，「李燕南都能找进凌华。」


    商渺是真没想到，周国兵竟然会想到找盛聿要钱，话说得还这么难听又恶毒。


    她唿吸都有点困难，「你可以报警，这是恐吓勒索。」


    「有用？」盛聿反问，语气很淡。


    商渺咬着下唇，周国兵这人就跟个滚刀肉一样，什么都不怕。


    否则他也不会才从里面出来，就又去惹是生非。


    「商渺，你现在已经不是凌华的员工，却还要连累凌华。」盛聿黑眸幽冷，里面沉寂的像是冰封的深潭。


    他语气并不好，「凌华没这个义务替你收拾烂摊子，我也没有。」


    「如果再有这种事情发生，你会被永久拉进凌华的黑名单。」


    他最后一句话有些重，商渺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手里还有燃星和凌华的合同没签——


    可盛聿也确实没义务替她收拾烂摊子。


    商渺慢慢收紧手掌，指甲在掌心使劲掐了下，她对着盛聿弯了下腰，嗓音很紧：「盛总抱歉，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连累到凌华。」


    盛聿垂目看着她，眉骨下压，神色莫辨。


    与此同时，市一院旁边的小旅馆里。


    响亮的手机铃声响起，周国兵一把按下接听，暴怒开口，「找谁！」


    但下一秒，他脸色立马就变了，语调也变得讨好又小心翼翼：「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我已经在想办法了，这两天就给。」


    「别别别，您老人家再给我一点时间行不行？快得很，我一定还上，我周老三什么时候欠债不还了？」


    直到挂了电话，他才一脚创伤前面的旧椅子：「催催催，天天催命一样催！妈的，不就是个狗腿子，装什么大爷！」


    他这般模样，李燕南抱着桃桃在旁边一句话也不敢说。


    直到周国兵扭过头，随手将手里的遥控器砸到李燕南脑袋上，「婊子！我让你联繫的人联繫了没有？！」


    第205章 翼


    李燕南惊恐抬头，「不、不可以那样，不可以。」


    她抱着桃桃，嗓子因为这几天不停哭喊的原因，所以很哑，她说，「那样是要遭天打雷噼的，我们想想其它办法好不好？」


    「我去求渺渺，她不会不管我们，我去求求她。」


    「你不要那样，国兵，我给你跪下了，你不要那样做！」


    李燕南说着就放开桃桃，当真朝着周国兵跪了下去。


    然而周国兵却一脚踢在她脸上，对着吐了口唾沫，「天打雷噼？老子才不还钱都他妈要被五马分尸了！」


    「你那个死爸本身也要死了，他死之前给我们做点贡献怎么了，你是他女儿，我是他女婿！」


    李燕南捂着自己的脸，泪流满面，只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只能不停摇头。


    周国兵看着她这样更暴躁，一把扯住李燕南的头髮往上面拽，「要怪就怪你的好女儿，要不是她，我也不可能过得这么狼狈！」


    桃桃坐在床上，仿佛已经麻木，什么声音都没有。


    周国兵出够气了，拿上自己的手机转身出了房间门，临走前还不忘在李燕南身上补一脚。


    因为宋音音故意压合同的原因，商渺这两天都在往凌华跑。


    只是宋音音明显就是想卡他们，一直都没有松口。


    出会议室以后，


    曲然然脸上都有些疲惫：「如果月底之前不能签下来，后期准备工作根本就不够。」


    商渺也知道这个道理，所以才几乎每天都来凌华。


    设计方案需要时间，在确定好投资以后，才能开始定制各方面的材料和选择合适场地。


    这些都是很需要时间的事。


    商渺只能说：「再想想办法，凌华也是和蔚蓝合作，不至于当真不签，否则就是在给蔚蓝难看了。」


    「希望如此吧。」


    电梯到一楼，刚出去，就碰见盛聿和李烁从外面进来。


    商渺这两天都没看见盛聿，此时看见他，脚步顿了下，让曲然然先去外面等自己。


    她垂目缓了下，然后叫住盛聿，后者回眸，她走近几步，低声问：「周国兵还有骚扰你吗？」


    盛聿刚从外面谈完事回来，神色正装很有压迫感。


    他乌沉的眸子看向商渺，半晌后，脸上浮现出一抹不耐，「你说呢？」


    周国兵跟狗皮膏药似的，粘上了很难撕下去。


    商渺正想说话，就听见自己手机急促的响了起来。


    她按下接听，护工的声音立马传出来：「商小姐，那天的两个人正在医院强行给病人办理出院，医生和护士都拦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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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7页

    商渺瞳孔骤缩，匆忙挂了电话就玩离开，但还没转身，就停住。


    她看向盛聿，嗓音冷沉，「你放心，我不会再让他好过多久。」


    盛聿看着她，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


    正要说什么，却见商渺已经转身离开。


    商渺出去后，曲然然正在打电话，看见商渺出来，她说，「商渺姐，老大正在蔚蓝，让我们现在过去。」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渺打断，「我外公出事了，我现在得去趟医院。」


    她说完顿了下：「你开车过去，我打车就行。」


    曲然然还没反应过来，商渺就已经转身离开，她背影匆匆，很着急的样子。


    凌华在科技园区内，平时这边很好打车，但现在可能因为还没到下班时间，所以商渺等了好一会都没计程车过来。


    正准备拿手机叫车，一辆黑色的迈巴赫却在她面前停下。


    车窗降下，露出盛聿下颌线清晰的侧脸，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没什么耐心的开口：「上车。」


    商渺微愣，随即很快反应过来，拉开车门上了车。


    她肩膀还不是很方便，所以系安全带的动作很慢。


    旁边传来一声轻啧，随即冷冽气味传来，盛聿欺身过来，伸手直接从商渺手里接过安全带，替她系好。


    商渺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又端坐回去，仿佛刚刚只是错觉。


    商渺唇角微抿，低声道：「谢谢。」


    「不想耽误时间而已。」盛聿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他的外套已经脱下，只穿了件衬衫，袖子挽到手肘处。


    商渺无意瞥到他小臂上的那条伤疤，微微抿唇。


    片刻后，她才又说，「你不用送我，我可以自己打车。」


    「送你？」盛聿语音上扬，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他嗓音慢慢沉下来：「你以为我是任由周国兵威胁的人？」


    他说：「就凭他那种货色，也配？」


    提到周国兵，商渺就没什么可说的，毕竟这人确实缺德。


    只是商渺没想到的是，等她到了医院，才发现周国兵不仅缺德噁心，还恶毒阴损，畜牲不如。


    到外公那层走廊的时候，整个走廊上都很热闹，不少病人和家属都探着脑袋张望。


    商渺脸色冷下来，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周国兵的嗓音：「你们医院什么意思，我是他女婿，我怎么就不能给他办出院手续了？！」


    「你们这破医院不行，我们不在你们这里治还不行啊！你们就是黑心！」


    商渺听着他的叫嚣，冷声开口，「你有什么资格给我外公办理出院？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他妈的！」周国兵看见商渺，脸色就狠厉不少，「老子劝你少管闲事！」


    商渺抬眼看向旁边的医生，「你们为什么不报警？」


    医生也皱着眉，这是病人家属要给病人办理出院，他们做为医生，也只能劝告。


    商渺又看向李燕南，「你就看着他胡闹？外公是哪里对不起你了，你害了他一次两次还不够，现在是想直接把他气死吗？」


    「李燕南，你是他女儿，你不是他的仇人！」


    「你能不能放过他，你能不能放过我？」


    商渺越说，语气越重，她看着站在周国兵身后的李燕南，心里可悲又愤怒：「李燕南，我不欠你什么，哪怕是你生了我，但我这么多年给你的钱，也该买断这点没用的血缘关系了。」


    李燕南却只是站在周国兵身后小声抽泣着，她脸上的恐慌和茫然不停交错着。


    最后，她无法控制的蹲下去，抱住自己的脑袋，失声痛哭起来。


    第206章 害


    李燕南突然的崩溃，让在场的人都皱起了眉。


    她瘦瘪的身子团在一起，乱蓬蓬的头髮堆在脑袋上像杂草。


    哭声起先是压抑，后来慢慢的越来越大声，她嗓子本来就沙哑，听上去不仅没有悲愤，反而听着有些搞笑，像鸭子在叫。


    周国兵回头一脚踢在她肩膀上，「你他娘的哭丧呢，那老东西还在里面睡着没死！」


    李燕南的哭声根本止不住，甚至因为泪水，而模煳了视线。


    她被周国兵一脚踢在地上，也没顾着肩膀上的痛，只是对着他摇头，「你不能那样做，不能那样做，会遭报应的！」


    「老子娶了你才是最大的报应！」


    「他是我爸啊，你怎么可以为了钱，要卖了他的肾啊，他是我爸爸！你就不能看在我们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李燕南的话被周国兵的骂骂咧咧给打断，但她仍旧流着眼泪让周国兵不要那样做。


    商渺听到李燕南的话，勐然抬起头，她看向周国兵，「她说什么？！」


    周国兵被李燕南哭的心烦，阴沉着脸：「你聋了？你们家欠我的钱，既然你不关，那就让她老子还！」


    「这老东西年纪大了，只能卖八十万，呸！真他妈的糟蹋玩意，死了都要拖累老子！」


    「你还是人吗？！」商渺胸腔上下起伏的勐烈，她目眦欲裂，周国兵说出来的话简直就像个恶鬼一样！


    就是恶鬼！


    外公就在病房里，商渺此时却顾不得什么，她整个人愤怒到极致，拎起自己的包就用力往周国兵身上砸过去，「你不是人，你简直猪狗不如！」


    商渺激动的动作，拉扯着身上的伤口，只是那点疼痛现在比起她满肚子的怒火，也算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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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周国兵也不会任由着她动手，抬手就抓住商渺的胳膊，另一只手握成拳头，就要朝着商渺砸下去：「老子警告过你，你不让老子好过，老子也不会让你舒坦——」


    话还没说完，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刚好捏住他的手腕。


    他扭头，对上一双冷漠幽深的眸子。


    盛聿比他高了一个头不止，垂目看着他，气势凌人。


    周国兵愣了下，但又很快反应过来，脸色阴沉可怖：「老子的家务事关你屁事，你这么喜欢见义勇为，你他妈干脆给老子一千万啊？」


    商渺那一脚给他的打击太大，以至于周国兵现在完全不要脸，就跟一条疯狗似的，见谁咬谁。


    盛聿看着他，眸底流露出一抹讽刺，「你算个什么东西？」


    「明目张胆的买卖器官，你要是嫌自己活得太久，也没必要用这种方式找死。」


    盛聿身上带着常年上位者的压迫感，周国兵手腕被他捏着，握髮疼。


    他脸色铁青，似乎还想说什么，然而盛聿手指略微收紧，他额头上就冒了冷汗。


    周国兵常年酗酒，加上又做了些不三不四的事，身体亏空的厉害。


    但好歹是个男人，身上使起蛮力来，像李燕南和商渺这样的女人也是真的打不过。


    但倘若是力气大一点的男人，周国兵就没办法。


    就像之前的护工也能把他从外公的病房轰出去一样。


    商渺在旁边看着周国兵，她恨不得上去再踹他两脚，可在对上盛聿冰冷的眼神时，她又恢復了几分理智。


    拿出手机报了警。


    周国兵涉嫌买卖人体器官，肯定是要被带回去调查。


    只是并没有证据，也就是警告一番。


    不过这都是后话，商渺看着周围兵被民警带走，一颗心才稍微松了点。


    她没管旁边还蹲在地上的李燕南，而是进房间看外公。


    外公醒着，但隔着一道门，也没听清楚外面在闹什么。


    商渺安抚了他几句，直到确认老人家没事了才离开。


    一出门，就看到病房外那个清贵的身影。


    盛聿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一双长腿随意摆放着，百无聊赖的玩手机。


    商渺垂目默想片刻，随后抬眼走过去，声音清浅：「你没事吧？」


    盛聿睫毛抬起，却没看她，而是看向她身后的病房，「为什么不转院？」


    按照周国兵和李燕南现在没事就来闹一下，外公想好好养病确实困难。


    商渺说，「不好转院，外公的伤口还没恢復好，而且转院需要的手续和流程很多，太麻烦了。」


    盛聿眉梢微动，没说什么。


    商渺现在心里乱，事情一桩接着一桩的，打的她措手不及。


    因为刚才的拉扯，身上又有些隐隐作痛，她抿着唇角，忍着没出声。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声音冷淡，「是我打你了？」


    她一顿。


    盛聿啧声，随后站起来，抬腿往前，「你这副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找我索赔医药费。」


    商渺站在原地没动，「你想多了。」


    盛聿脚步顿了下，随后看过来，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还想在这里等周国兵回来？」


    商渺抬起睫毛，盛聿扯了扯唇角，没什么语气的开口，「我送你回去，你在这里出事，我可负不起责，毕竟是我送你过来的。」


    他话说到这份上，商渺也就没法再说什么，跟在盛聿身后慢吞吞的下楼。


    只是都没想到，会在楼下碰见宋音音。


    她手里提着几个袋子，看上去像是补品，看见盛聿和商渺，眉心瞬间拧紧。


    她咬着唇角，笑的有些勉强：「阿聿，你怎么和商渺姐在一起呀？」


    盛聿淡声，「来处理一点事。」


    「那处理好了吗？」


    宋音音虽然问着盛聿，但眼神却不经意的往商渺身上飘，商渺现在并没有精力再应付宋音音，她默然开口：「我有事先走了。」


    说完就离开。


    宋音音看着她的背景，咬咬牙，不太甘心的看向盛聿，「阿聿，你和商渺姐的关系什么时候这么好了，还有什么事要一起办的？」


    盛聿眸光幽幽，随即才说：「没什么，不是什么好事。」


    商渺在外面叫了车回去，她本以为应该能暂时消停几天，却没想到，当天晚上就又出了事。


    第207章 怕


    商渺现在住的房子是城北老城区，安保设施并不好，单元门的锁老旧，也和没有一样。


    她睡眠浅，加上心里压着事，一晚上都是迷迷煳煳的。


    半夜听到有人砸门的声音，商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直到声音又急促的敲了几分钟，像是要把门给敲破了似的，商渺才反应过来。


    房子在一楼，窗户外面就是个小花园，商渺视线不好，但能听到有人在用东西砸窗户的声音。


    好在以前为了防贼，外公在窗户外装了防护栏，所以那些人还不至于翻窗户进来。


    只是半夜这样敲门砸窗，多少还是有些吓人。


    商渺锁在被子里没敢动，她甚至不敢开灯，害怕那些人知道她在家。


    间或的，她听见有人在喊「还钱！还钱！」


    商渺强忍着镇定，摸索着拿上手机，然后打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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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话声音很低，外面那些人砸窗砸门的动静却越来越大，听的人心里发慌。


    不过商渺的理智还在提醒她，她摸索着下床，去江将房间门反锁。


    只是房间里光线太暗，她不小心踢在了柜子上，生理泪水瞬间被逼出来，却也只能闷哼一声，又磕磕绊绊的回到床上。


    外面的吵闹持续了二十几分钟，警察来了才消停下来。


    商渺听着外面的哄闹声，心里越来越沉。


    等到周围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商渺心里的恐慌和害怕却又一下子都冒了出来。


    刚才的镇定不过是在危急时刻的应激反应，可说到底，她也只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人。


    她抬头看向被厚重窗帘遮住的窗户，总觉得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人从那里跳出来一样。


    商渺闭上眼睛，眼泪不自觉的滑落。


    怎么可能不害怕呢？


    谢浔过来的时候，工作室的其他人都一起过来了。


    是商渺刚刚没忍住打的电话。


    谢浔看着她发红的眼眶，还有惨白的脸，眉心微沉：「你没事吧？」


    商渺摇头，她现在是后知后觉的害怕，手脚都在发软，更别提说话。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棉质睡裙，长发垂落身后，也赤着脚。


    是刚刚谢浔打电话说他到了的时候，商渺才敢去开灯，然后开门。


    谢浔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直接披在商渺身上，他看着她赤着的脚，眉心微微拧了下，随即瞥开目光：「这里不能再住人，你去收拾下，回我那。」


    商渺现在心里一片乱麻，谢浔说什么，她听什么。


    只是她没回房间，而是抬眼看向谢浔，似乎有些迟疑。


    谢浔睫毛动了动，「我去检查下窗户，你再进去。」


    商渺点头，跟着谢浔回房间。


    今夜外面有风，窗户一拉开，就是凉风纷飞。


    商渺瑟缩了下肩膀，谢浔就已经关上窗户，「窗户没有损坏，就是有些脏。」


    他说完退到放门外，替商渺带上门，「你先整理，我在门口等着。」


    商渺现在确实不太敢一个人在房间里，她喉咙哽咽了下：「谢浔，谢谢你。」


    谢浔嗯了声，突然问商渺，「你喜欢梵谷吗？」


    商渺一愣：「我喜欢他的向日葵。」


    「莫奈呢？」


    谢浔在门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商渺说着话，从艺术家扯到哲学家，又聊到当下的明星。


    商渺原本紧张的情绪，在这场不着边际的对话中，慢慢稳定下来。


    她换好衣服，提着行李箱打开房门，将谢浔的外套还给他。


    谢浔没接，反而是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你拿着。」


    一行人连夜又回了别墅，出门的时候，商渺看到自己家门口被人用红色油漆写上了还钱两个字。


    曲然然拉着她的手安慰道，「估计是认错门了，没事的商渺姐，整好你可以和我睡一起呢。」


    原本，商渺也以为应该是有人认错了地方，直到后来——


    商渺走回到谢浔的别墅，这边人多，她安心不少。


    只是曲然然他们都藉口她受伤不方便，一直抢着工作不让她做。


    那天晚上来砸门的一群人，很快被查出来就是一群小混混，曲然然还陪着商渺去警局做了笔录。


    她最近好像和警局格外有缘，来了好几次。


    燃星跟凌华的合同还在拉扯之中，至今没有明确态度。


    谢浔他们依旧实时出去，只有商渺被留在别墅，谢浔让她好好养伤。


    商渺没办法，只能负责些后勤工作。


    谢浔的别墅是在八栋，而与此同时的六栋。


    傅箐手里端着红茶，面带微笑的看着对面的何穗，「真是稀客，你可难得到我这里来，之前怎么叫你都不来，听说你前段时间住院了？」


    何穗心情显然不是很好，「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傅箐挑眉，没接这话，反而是转了话题：「你不是在给盛聿看儿媳妇吗，有没有看上眼的？」


    傅箐跟何穗算是手帕交，关系很不错。


    只是后来傅箐跟着丈夫去了外省一段时间，最近才回来。


    「我看上眼的，人家可未必能看上眼。」何穗心里烦，她本来长相就严肃，现在沉着脸，看上去不太好惹。


    傅箐却了解她的脾气，笑了笑说道：「又和盛沧海生气了？当初你怎么跟我说的，说嫁给谁不是嫁，嫁个有能力的总比纯粹吃软饭的好。」


    「那我还真不如嫁个吃软饭的。」何穗眼里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半晌百自嘲开口，「总好过现在把日子过成这样乱七八糟。」


    「盛沧海也就算了，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盛聿现在也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东西。」


    傅箐连忙打住，「我刚刚可是叫了盛聿过来，好歹我是他干妈。」


    -


    一大早谢浔他们离开的时候，留下不少废纸，商渺整理了没有重要物品以后，就都塞在口袋里拿出去扔垃圾。


    她最近被迫留守在家，为了方便，加上也没什么心情打扮，所以每天都是居家服，素颜朝天的。


    而她在扔完垃圾以后，转身的瞬间就看见了个熟悉的身影，正徐徐而来。


    商渺垂下睫毛，转身就想走，却听见那人不轻不重的一声：「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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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08章 惊


    商渺停住脚步，回眸看向盛聿。


    她这几天来回的在医院和别墅两点一线，哪里也没去，凌华那边的事情也被曲然然和宋桀给全权包揽。


    盛聿的衣领扣到最上面一颗，他将袖子挽起来，商渺能看见手臂上的那一道伤口已经变成了肉粉色的伤痕。


    她看了一眼那道伤痕就收回视线，语气平缓的开口：「有什么事？」


    这边是津南的别墅区，大多是些有钱人在，前两天商渺和曲然然出去买东西的时候，还碰到过齐颂，只不过齐颂没注意到她们，所以商渺并不惊讶会在这边遇见盛聿。


    盛聿脸上没什么表情，微沉的瞳孔看着商渺，片刻后他嗤了下，「看起来你最近的生活很不错。」


    商渺最近几天被谢浔和曲然然强制休息，不时还有林雅送过来的炖汤，脸上比之前长了点肉。


    只是盛聿说的话，明显不是好意。


    商渺抿着唇角，「你受伤的事，我会补偿给你医药费。」


    盛聿眉梢一动，眸底浮现出些许轻嘲，「医药费？」


    今天是阴天，乌云压在天上，空气很闷。


    商渺顶着盛聿的目光，手心里有些出汗，「嗯，还有李燕南和周国兵对你造成的影响，我也向你道歉。」


    「你的道歉对我而言，有什么利益可得？」盛聿冷淡的目光扫了她一眼，随即语气不明的开口：「商渺，有时候你真的蠢得无可救药。」


    说完，盛聿顿了下又冷声道，「而且蠢不自知。」


    他说话的时候像是压着一股怒气，商渺不知道自己哪里惹到他。


    但转念一想，盛聿哪次看到她不是这态度？


    她垂眸，又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回去。


    八栋别墅到六栋中间隔了一个小花园，盛聿过去的时候，是傅箐来开的门。


    傅箐一看到他就笑，「你怎么才来？几年没见，我还以为你都忘记我了。」


    比起何穗，盛聿明显和傅箐的关系更好，他将手里拿着的礼物递过去：「送您的。」


    傅箐朝着里面抬抬下巴，「你妈也在里面，让她看见又要阴阳怪气了。」


    「您不用管她。」


    傅箐摇头，眼里闪过一丝无奈，「都是母子，何必把关系弄成这样，再说了你妈妈也是有苦衷，她挺关心你的。」


    「刚刚还在问我打听有没有适龄的姑娘介绍给你。」


    傅箐一顿，凑近盛聿，压低了嗓音问，「你以前那个小女朋友呢，长挺漂亮那个，还在谈吗？」


    盛聿面色不动，「您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过来了？」一道尖锐的女音从里面传来，何穗冷笑一声：「盛总现在可真是大人物。」


    盛聿眼里的那点情绪，瞬间都消散下去，他抬眸看向何穗，什么话都没说。


    傍晚的时候，外面开始打雷，天色也暗沉得吓人。


    破旧旅馆里，李燕南在给桃桃餵粥，周国兵狂躁的声音清晰的从厕所里传出来。


    「你们就不能再宽容我几天吗，我都被带进去审问了，我上哪里给你们找钱？！」


    「我怎么知道那个傻逼跑哪里去了！」


    他的声音越来越暴躁，最后甚至一脚踹到了厕所门上，外面的李燕南和桃桃却都没什么反应，仿佛都早已习惯。


    三分钟以后，周国兵摔开厕所门，嘴里骂骂咧咧的出来，看见李燕南在给桃桃餵粥，抬手就将碗打翻在地。


    「吃吃吃，赔钱货吃什么吃！」


    李燕南努努嘴，还是什么都没说，她脸肿的跟猪头似的，一动就疼。


    周国兵在旁边阴测测的盯着她，「妈的得想个法子，虎哥说了再不还钱我就得完命！」


    谢浔回来的时候，外面刚好落雨，噼里啪啦的像在倒豆子。


    商渺问：「合同怎么样了？」


    谢浔还没说话，曲然然先嘆气：「宋音音昨天去出差了，估计走之前交代了什么，其余人都说自己不能做主。」


    商渺皱眉，「怎么不找李烁？」


    李烁一开始就有在跟这个合同，而且他那里走程序也顺利，。


    商渺最开始就是打算等宋音音离开后，直接找李烁处理。


    「他被派南城出差了。」


    屋里气氛冷却下来，现在人都不在了，还想能顺利拿下合同，就只剩下盛聿。


    商渺心里思索片刻正想说话，就听见谢浔先她一步开口，「凌华的事情我们能处理，燃星能走到今天也不是都顺风顺水。」


    宋桀跟着点头，「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燃星吗？」


    他笑眯眯的：「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困难而已，解决就好了。」


    商渺不觉得这两件事中间有什么必然关系，但谢浔他们都不想让她插手，她也就不多问。


    而且现在周国兵还在津南，她也担心会不会给谢浔他们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只是她心里这样想，但还是在第二天去了凌华。


    只不过不是她自己想去就是了。


    小叶打电话过来那会，刚好是上班时间。


    谢浔他们刚接到部门那边的电话，那边和寻梦之间的事还没定下来。


    小叶那边闹哄哄的，声音也很着急：「商渺姐，你快来凌华看看吧，出大事了！」


    商渺赶到凌华的时候，凌华大门前的那个小广场上，三三两两的有不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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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里一跳。她看见里面站着一个矮胖的背影。


    她脸色一沉，抬步走过去，赫然看到是周国兵。


    而他手里还拿着一个破木板，上面用油漆写着：凌华老闆，欠债不还。


    小叶也在人群里，看到商渺，低着头过来，小声说：「他早上就来了，一开始保安拦着没让他进，后来就说他是你爸爸，来找盛总要钱的——」


    小叶还没说完，商渺就已经能想到是怎么一回事了，她深吸一口气，哑着嗓子和小叶说：「报警，立马报警。」


    小叶心里多少也有些同情商渺，谁摊上这样的家庭，谁倒霉一辈子。


    上次她妈妈来公司找盛总要钱的事，现在被人当笑话一样传。


    她正要应答，一抬眼就愣住：「盛总——」


    商渺一顿，随即也缓缓抬头，正好对上盛聿漆黑的眸子。


    很冷，很沉。


    像是酝酿着惊天的风暴。


    第209章 扰


    商渺突然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她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逃走的感觉，可双腿却像在地上生了根一样，怎么也挪不动。


    她动了动嘴唇，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茫然的看向盛聿。


    盛聿接触到她的视线，睫毛下垂，冷呵了声，「这又是什么新套路？」


    听到他的声音，周国兵突然转过身来，脸上的兇狠丝毫也不掩饰，他直接走向盛聿，连看商渺一眼都没有：「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亏你还是个老闆，赶紧还钱！」


    盛聿脸色一冷，他看着木板上那几个歪歪扭扭的大字，眼里满是嫌恶，「周国兵，这是你新的找死方式？」


    周国兵一副滚刀肉的模样，伸长了脖子：「来来来，有钱就是了不起，欠钱不还，还这么有理。」


    盛聿眸子微眯，「欠钱不还？」


    周国兵狞笑着，他这才看向旁边的商渺，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将人拖到盛聿面前，「老子的女儿！虽然不是亲生的，但也是我老婆的女儿！」


    「你他妈睡了她那么多年，连一分皮肉钱都不给，你还是不是个男人？！」


    「这样吧，我也不说什么了，就算一万一次，你睡了她肯定有一百次，给我一百万，咱们两清！」


    周国兵声音很大，这些话说出来以后，场面安静的不行。


    商渺脑子里的那根弦突然就断了，周国兵这话的意思，是直接把她说成出来卖的了。


    一万一次。


    盛聿睡了她一百次，要付一百万。


    周围突然的安静，还有那些人投过来的或怜悯或看好戏的眼神。


    商渺胸腔起伏着，口腔里瀰漫出一股血腥味，嘴角的疼痛顺着神经爬进脑袋里。


    商渺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甩开了周国兵拽着她的手，随后反手一巴掌打在他脸上！


    她气的站不稳，红着眼睛看着周国兵，情绪根本不受她控制：「周国兵，你就是畜牲是个人渣，你这种人怎么还活着，你怎么不去死啊你！」


    商渺眼眶通红，视线也渐渐模煳起来。


    这种感觉太噁心了。


    明明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却能把她噁心成这样。


    就连刚刚被他碰到的地方，商渺都恨不得拿刀划开。


    可偏偏，这种人死皮赖脸，怎么踹也踹不开。


    商渺心里忍不住绝望，为什么就是她啊！


    怎么偏偏是她，要遇到这样的人渣。


    她一向理智，可这段日子因为周国兵和李燕南而积攒起来的负面情绪，在刚刚一下子都窜了出来。


    直到腰身被人抱住，她才稍微缓过来一点。


    小叶在她身后低声安抚，「商渺姐，你先冷静，这种人不值得。」


    而回过神的周国兵，脸上伪装出来的淡然立马裂开，他一脸兇狠的看向商渺：「你个贱人打我！」


    只是他话刚说完，就被凌华刚过来的保安给拉开。


    盛聿这才像是看够了一场闹剧似的，眉眼间都是厌烦，他抬步过来，却是停在商渺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哭什么？」


    商渺眼眶通红，却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来。


    她也不看盛聿，更不能说话。


    盛聿眸底的冷意渐深，只是他将目光从商渺脸上移开，转而看向周国兵。


    周国兵现在也不怕，虎哥那边的电话天天打过来，催着他还钱。


    他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看着盛聿，咧嘴笑了下：「盛总是吧，你这么大一个老闆，也不缺那一百万对吧？」


    「再说你当年都能给我钱，现在再给点怎么了？」


    「这样，你给我一百万，我把我闺女送给你，以后你想睡就睡，一分钱也不用花，怎么样，这买卖一本万利吧？」


    盛聿眸子里的冷意更甚，他没搭理周国兵，反而是对保安说，「需要我教你们怎么报警吗？」


    保安一愣，然后看了商渺一眼，就报了警。


    周国兵死猪不怕开水烫，甚至有些癫狂的，「报警啊随便报警，反正那群收高利贷的已经知道商渺的信息了，老子进去了就进去了，以后那群人要杀人放火都不关老子的事。」


    商渺心里一惊，骤然想起那天晚上，在自己家门口砸门的那群人，她颤着声音问：「你让我替你还高利贷？」


    「老子没钱，你不还谁还？」周国兵眼里的恨意明显，他瞪着商渺，「让你给老子打钱你不打，本来还他们五十万就好了，现在他妈的要还一百五十万，哈哈哈哈傻逼你自己还去吧！谁让你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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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2页

    商渺被小叶扶着都还都站的不稳，她往后跌撞两步，差点摔倒。


    放高利贷的能是什么好人？


    哪怕她和人说了她跟周国兵没关系又怎么样，那些人会信？


    会信的话，那天晚上夜酒不会开砸门了。


    商渺心里的那股恐惧突然又涌了上来，半夜的砸门声，砸窗户的声音，还有那些人的辱骂叫嚣，以及门口用红色油漆写着的字。


    一个本身就夜盲的人，在黑暗中感受到的恐惧比常人要多好几倍。


    这些都让她窒息又痛苦。


    周国兵还在大喊大叫着什么，商渺却都听不清，她现在甚至连基本的反应都给不出来。


    怎么她的生活，就这么糟糕呢？


    直到一道冷沉的嗓音响起，才将她聪这种无边的漩涡中拉回来，「她不给你钱，所以你来找我要？」


    周国兵呸了下，「她还不起，不就该你还？」


    他说的理直气壮，商渺只能闭上眼。


    盛聿眉目冷沉，他气质冷冽，看着周国兵就像是在看一件垃圾似的，「谁给你的勇气？」


    周国兵眼里闪过一抹精光，「你不是喜欢她吗，我都把她送给你了，你还不要？」


    这随便的语气，就像商渺是一件物品。


    「你不要也行，大不了到时候被那些人带走卖了也一样。」周国兵有恃无恐，「我之前还打算把我那个赔钱货卖了，被这贱女人拦下来了，看来她俩做个伴一起黑阿三当小老婆也行。」


    「姐妹花嘛，哪个男人不喜欢玩？」


    周国兵的话越说越下流，商渺脸色难看，正想推开小叶，就听见盛聿没什么语气的声音。


    第210章 你


    「一百五十万？」盛聿语气听不出什么，只是他眸底深处的厌烦挺明显，他神态高傲，他神态高傲的看着周国兵半晌，最后缓缓点头，「可以，我给。」


    商渺勐的抬起头，却只看见盛聿微微低着头，纤长睫毛挡住他眼里思绪，叫人看不出什么。


    周国兵眼里瞬间迸发出一股喜意，他也顾不得身后还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安拉着，不停的将脖子朝着盛聿伸过去，「你说真的？你要给我一百五十万？」


    盛聿再掀起眼皮的时候，眼神冷若冰霜，他盯着周国兵那张欣喜若狂的脸，眉心锁着一股冷气，「要么滚，要么我通知警察。」


    周国兵来的目的也达到，他脸上的兇狠收了回去，又拿出滚刀肉的模样，舔着脸说，「那你记得把钱打过来。」


    他又看向旁边的商渺，「算你还有点作用，以后好好伺候盛总啊！」


    最后一句话带着恶意，商渺脸色难看的不行，只是她现在也没力气去管周国兵这个无赖，她看向盛聿，脑袋还想着那一百五十万的事情。


    这场闹剧持续了不过十分钟，等周国兵的身影消失以后，围观的人也慢慢散去。


    小叶心疼的看着商渺，「商渺姐，你没事吧？」


    商渺脸色发白，看上去有几分憔悴，她摇摇头，「我没事。」


    小叶还想说什么，但一抬眼就对上盛聿乌沉的瞳孔，她心里一颤，明白过来什么，低低和商渺说了声：「商渺姐，我还没打卡，得赶紧上楼。」就走了。


    不过走之前，她还是小声补充一句，「有事给我打电话。」


    一早上的兵荒马乱在现在停下来，商渺现在才有力气疲惫。


    只是她心里吊着的那口气还没缓过来，就听见盛聿淡漠的嗓音：「你没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我——」商渺张张嘴，却戛然而止，她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盛聿嗤了声，「开始是你的母亲，现在是你的继父，凌华是你家的atm？」


    「不管是高利贷还是什么，只要没钱，就拿着你这张银行卡过来取钱？」


    他喉咙里低笑一声，开口的嗓音却是由冷又沉，「商渺，我的底线不会一退再退。」


    周国兵和李燕南两次来凌华，对凌华的影响确实很大，哪怕商渺心里知道她和这两人都没什么关系，可在旁人眼里。他们就是一家人。


    商渺低下眉，嗓音发紧，她深吸一口气和盛聿说道，「那一百五十万，你不该答应给他。」


    「不给？」盛聿看向商渺，眸里有默复杂情绪一闪而过，「就算你想被高利贷骚扰，凌华也不可能因为这种人被耽误，那样的狗皮膏药，碰上就是晦气。」


    他说的对，周国兵那样的人，油盐不进，好坏都不吃，而且不要脸不要命。


    商渺沉默着，她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苦涩又茫然，也就剩下挺直的嵴背才能支撑着她不倒下去。


    片刻后，她听下自己的声音，「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那一百五十万。」


    「随你。」盛聿语气淡然。


    商渺勉强扯了下嘴角，实际上脸上的肌肉已经麻木，商渺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她的脑袋也很空，可她还记得一件事。


    她缓缓问盛聿：「周国兵说的，你之前还给过他钱，什么时候？」


    上班的人都已经回公司，周围很安静，也就隔着一条绿化带的路上不时有车辆经过，盛聿顿了片刻，轻描淡写的说道，「忘了。」


    商渺麻木点头，「想起来和我说一声，我都还给你。」


    盛聿瞳孔微微闪烁片刻，他看向商渺的脸，商渺却已经转身，慢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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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3页

    她很瘦，衣服穿在她身上都空荡荡的，看着像是一阵风就能把她吹倒。


    盛聿眼眸沉了下，垂落在身旁的手指，不经意动了下，眉心也慢慢拧起。


    他在楼下站了好一会才上楼，而他上楼后，商渺就打车回了家。


    她现在谁也不想见，什么事也不想做，只想自己一个人安静的呆着。


    可刚到家门口，看着那些用红油漆写的到处都是的字，脑袋里的哪根筋慢慢断裂开。


    红色油漆到处都是，几乎将整个门，还有旁边的墙壁都涂满，除了正中间的还钱两个字，还带着无数的辱骂和诅咒，以及吓人的恐怖图画。


    商渺在门口慢慢蹲下，她抱着自己的脑袋，似乎想将自己整个人都蜷缩起来。


    可是不行，她身体僵硬到，连唿吸都困难。


    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伸手碰触到脸上，却什么都没有。


    她睫毛动了下，原来她没有自己想像中的难受。


    至少，连眼泪都没力气掉出来了。


    老旧的房门被推开，周国兵带着满脸得意回了破旅馆。


    李燕南和桃桃坐在床上，周国兵看她们一眼，将手里的塑胶袋扔在桌子上，「自己过来吃。」


    李燕南看向桌上的塑胶袋，里面装着一袋子的滷肉，她抬眼看向周国兵：「你买这些干什么？」


    「我心情好！」周国兵拉开木头板凳，往上面一坐，随后将双腿翘上去，他长满横肉的脸上露出一个笑容，看上去反倒多了几分狰狞。


    「一百五十万搞到了，我就知道姓盛的那里拿的到，这些有钱人都死要面子，老子稍微去闹一下，就给了！」


    周国兵随手抓了一片肉塞进嘴里，「那个傻逼，老子以前能让他给钱，现在能，以后也能，还想报警吓唬我，傻蛋一个，没脑子的蠢货。」


    李燕南在旁边听着欲言又止，当年她刚和商渺关系拉近没多久的时候，周国兵就撺掇过她找商渺拿钱。


    那会她不愿意，觉得那样太伤大女儿的心。


    可后来周国兵自己来了津南一次，没多久就拿回来十万块钱，问他是怎么回事，他也不说，只说让她别管。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周国兵每个月都能收到一笔钱，不多野不少，但都能让他快活一段时间。


    李燕南以前一直以为是商渺给的，现在看来，应该是盛聿。


    第211章 你


    周国兵拿了钱以后，消停了几天没出现。


    商渺最近心里都在想着盛聿那笔钱，周国兵和李燕南俨然是一条绳上的，她也不想再去沾惹上这两个狗皮膏药，所以一直没去找他们。


    而且找了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


    高利贷那边，更不可能。


    「商渺姐，你怎么了，怎么这几天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曲然然的声音响起，商渺才回过神。


    她看向曲然然，「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


    「是你外公的事情吗，应该不会有问题了，我之前问过我一个阿姨，说这种手术只要半个月之内没有排斥情况，之后只要好好休养就没什么问题。」


    商渺点点头，没说话。


    她那天在城北呆到傍晚，就回别墅这边了。


    说到底那边还是不安全，而且现在谢浔他们所有人都在反对商渺再回到那边住。


    部门那边见风使舵，在看到燃星和蔚蓝达成合作以后，还是将合作签给了燃星，所以谢浔他们最近都在加紧修改方案。


    商渺这个非专业人员，就每天负责给他们准备后勤工作。


    她今天要出来买东西，曲然然也跟着一起出来，现在手里提着东西跟在商渺旁边，她看着商渺，试探着说道：「商渺姐，你要是有什么事，可以和老大说的，他应该能帮到你。」


    「虽然他现在和谢家没什么关系了，但是他能力挺强，不然也不能带着我们走到今天。」


    商渺点点头，没拒绝她的好意，「我知道，如果我需要帮忙的话，一定会说的。」


    「其实老大挺好的，长的好看，学歷高，工资多，性格也不错，商渺姐，你其实——」


    曲然然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渺打断，「然然。」


    曲然然一愣，听见商渺问：「凌华的合同还没签署下来，对滞后影响大不大？」


    商渺明显是在转话题，曲然然苦笑一声，她无奈的看向商渺，「商渺姐，这几天每次你想转移话题，就问我这个问题。」


    商渺说：「是吗，我只是有点担心。」


    曲然然摇摇头，「你就是不想听到自己和谢浔扯上关系。」


    商渺沉默着没接话，片刻后，她轻轻嘆了口气，「我现在没有心思去想这些，谢浔很好，也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


    这何尝不是一种拒绝，曲然然外心里替谢浔惋惜片刻。


    他们这些人都和谢浔是好多年的朋友，又怎么可能看不出谢浔对商渺的想法，只是商渺现在显然没有这个心思。


    再加上谢浔的妈妈，现在情况也不稳定，他估计也不愿意连累商渺。


    曲然然心里有些唏嘘，真是两个闷嘴葫芦。


    再回别墅的时候，两人就都没说什么，只是却碰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何穗和一个打扮端庄的中年女人一起从拐角的温泉那边过来，看见商渺时，何穗下意识的皱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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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4页

    傅箐则是小小的惊讶了下，她问何穗，「那个是不是盛聿的女朋友？」


    何穗面露不悦：「什么女朋友？」


    傅箐察觉到她的态度，笑了下：「是我说错了，之前听小月说，盛聿这几年身边人也不少，你说说你，还操心他什么，反而搞得母子关系不好。」


    何穗沉吟下，「要不是小月已经订婚了，我还真想她给我做儿媳妇，那些小门小户飞出来的野鸡，哪里比得上小月？」


    她话音落下，商渺刚好和曲然然走过来，后半句话也就落进了商渺的耳朵里。


    何穗下巴抬的很高，轻蔑的看了商渺一眼。「有些人，就是没有自知之明。」


    商渺面不改色，有了周国兵和李燕南在前，何穗这些话听着都不痛不痒。


    她甚至脚步都没停一下。


    傅箐若有所思的看着她，商渺注意到她的视线，脚步一顿，朝着傅菁微微颔首。


    傅箐一愣，随即回以一个微笑。


    走远几步以后，傅菁问何穗，「她怎么了，怎么看上去死气沉沉的？」


    何穗翻了个白眼，「我怎么知道？可能家里死人了吧。」


    傅菁摇摇头，没说什么，她大学学的心理专业，虽然后来嫁人以后，没有再碰过专业相关的姿势，可是刚刚看到商渺，还是能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劲。


    她看着已经不爽的何穗，只能解释：「职业病，习惯观察一下。」


    商渺和曲然然到别墅的时候，谢浔他们还在激烈的争执着什么，商渺和曲然然刚把东西放进厨房，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盛聿打来的。


    他声音冷沉，但也带着不少疲倦，「你现在来凌华一趟。」


    「有什么事？」可能是因为那天周国兵在凌华大闹一场，商渺现在都不太愿意去凌华。


    盛聿应该是感受到她的拒绝，但他也什么好态度，只说，「周国兵的事。」


    商渺把东西收拾好出了厨房，谢浔他们已经讨论完正在休息，看见她出来，谢浔问：「肩膀疼不疼，要是疼的话就休息。」


    商渺嗯了声，随后拿起自己的包，「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谢浔已经站了起来，一副要陪她一起的模样。


    商渺掌心攥了攥，「我去打个电话，有点事情处理。」


    周国兵那天去凌华慢的事情，商渺没有告诉谢浔他们。


    她潜意识的不愿意再将这事告诉给其他人。


    已经够丢脸了，她还想再保留点自尊。


    果然，听到她要打电话，谢浔就没说什么。


    商渺打车去的凌华，她直接去找盛聿。


    盛聿的办公桌上摆放着几个文件夹，他看见商渺，脸上没多少表情，只是随意挑起一个文件夹扔到商渺面前：「张庭安找到的资料，你可以看看。」


    商渺迟疑着翻开，半晌后，眉心越皱越紧。


    文件里包含了周国兵近几年的各种违法行为，除开借高利贷，还有赌博、嫖娼、打架斗殴、偷窃、酒驾、肇事逃逸等等一大堆。


    商渺看完，抬眼看向盛聿，「你找我过来做什么？」


    盛聿往桌上扔了个u盘，他嗓音淡淡，「还可以加一条勒索敲诈。」


    「商渺，你和他毕竟有关系，我起诉他你应该不会有意见吧？」盛聿黑眸看着她，眸底情绪深深。


    第212章 是


    商渺睫毛轻抬，「我和他们没关系了，你想做什么就做。」


    盛聿沉眸打量着她，那双深邃的瞳孔里似乎酝酿着某种情绪，他手里拿着u盘动了下，片刻后才点头：「好。」


    商渺点点头，她问：「还有其它的事吗？」


    不管是凌华还是盛聿，商渺现在都有些抗拒。


    盛聿一顿，接着抬起眉骨，嗓音冷淡：「我以前和你说过，想站在高处，就不能对任何人心软。」


    他黑目沉沉，压着商渺看不懂的情绪，「你一直学不会。」


    商渺脸上有过一丝疑惑，她好像听到了盛聿的嘆气声。


    一闪即逝，有些无奈，又无可奈何的感觉。


    不过多半是听错了，商渺抿抿唇，抬步出了办公室。


    来回跑了两趟，商渺回到别墅，谢浔他们正在准备烧烤，曲然然拿着一瓶可乐招唿她，「回来的正好，本来还要打电话给你，问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呢。」


    商渺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晕车，脑袋昏昏沉沉的，她低声道，「你们自己吃就好。」


    说完就上了楼，曲然然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


    身旁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让她休息一下吧。」


    曲然然扭头看向谢浔，见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忍不住小声提醒，「老大，我看商渺姐最近状态不是很好，你没事关心关心她。」


    说完还补充一句，「别等人真成了别人的女朋友，才后悔莫及。」


    谢浔抬眼看她一眼，随即沉吟片刻，默然起身。


    商渺这一觉睡的迷迷煳煳，总觉得似梦非梦。


    盛聿的声音不停地迴响在耳边，他问她还记不记得他说过的话。


    「我以前和你说过，想站在高处，就不能对任何人心软。」


    盛聿这句话，商渺记得很清楚，甚至连他他是什么时候说的，都记得一清二楚。


    那会是他和盛家关系从最僵硬的程度上缓和下来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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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5页

    何穗生日，盛聿得回家，而商渺因为公司突然加班，没办法陪他回去，只能在工作完成以后，过去接人。


    盛家别墅偏远，为了凸显环境好，树木很多，但也因此，一整条路的光线都很暗。


    盛聿知道她的夜盲，一直不允许她晚上单独开车去盛家，可那天晚上，他喝了很多酒，只能商渺自己过去。


    其实开夜路只要慢一点，也没什么害怕，然而那天晚上，商渺接到盛聿的时候，才发现他醉的多厉害。


    身上酒气滔天，向来清醒的眸子里也沉着风雨欲来的情绪，看着有些吓人。


    商渺本来就看不清，往回还有盛聿的提醒，她心里又担心着盛聿，所以鬼使神差的直接将车开进了旁边的绿化带里。


    身旁人闷哼一声，商渺顿时无措起来，手忙脚乱的想要将车倒出去。


    结果脚还没踩上油门，手就被人拽住，紧接着她被搂进一个满是酒气的怀抱。


    还没来得及反应，盛聿就欺身压了过来。


    他单手搂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扶在她后脑勺上，一个吻又急又狠，恨不得将商渺揉进他的身子里一样。


    唇齿碰撞的瞬间，像是打仗似的，一个强攻，一个守的力不从心。


    最后终于快要唿吸不过来的时候，盛聿将她放开。


    但也只是片刻，他又将她拥吻在怀。


    那天晚上盛聿很疯，甚至在最后想就在车里，被商渺给阻止了，他才罢休。


    商渺被欺负得很了，眼眶都泛着红，唇角也被咬出了伤口，她被盛聿按在怀里，只能闷着嗓子问他，「阿聿，你到底怎么了？」


    盛聿没说话。


    商渺眉心皱了下，抬眼看向他，却只能看见盛聿紧绷着的下颌线。


    阴沉的夜色中，他的声音也带着说不出的冷，「一一，我对自己不够狠，所以我走到他的位置。」


    他闭上眼，喉结滚动着，「一一，再给我一点时间好不好？」


    彼时商渺不明白盛聿的话是什么意思，直到后来，他身边有了越来越多的人。


    而她还一直在听的话，再给他一点时间。


    醒过来的时候，商渺额头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汗，她撑着床头坐起来，感觉到心里一阵心悸。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梦到这件事，估计是因为下午盛聿又提到了，所以她才会想起。


    不过梦里面，盛聿喊的每一声的一一，现在回想过来，都让商渺有种唿吸不过来的窒息感。


    已经很久没有人这样喊过她了，或者说，从小到大会这样喊她的人只有两个。


    一一，算是商渺的小名，小时候学习写字那会，商渺两个字笔画太多，每次小商渺都写的委屈巴巴，后来某次干脆问自己父母，为什么她不叫商一一，这样简单又好写。


    商昊生那会还是一个好爸爸，抱着她就说，「好，那以后爸爸就叫我的宝贝女儿一一，商一一，也是爸爸唯一的宝贝。」


    再后来商昊生和李燕南离婚，商渺就把这事给闷在了心里，谁都没说过。


    直到那会，盛聿跟她去看外公，外公才无意间说漏嘴。


    只是那以后，盛聿好长一段时间都喜欢叫她商一一。


    回忆杂乱无章，又来势汹汹，商渺在床上坐了好一会，听见敲门声。


    她揉着额角去打开门，看见谢浔端着一杯果汁站在门外。


    他脸上神色如常，「睡醒了？」


    商渺太阳穴还有点疼，「是有事情吗？」


    「宋桀他们前几天去果园摘的果子，挺新鲜，刚刚榨了果汁，给你送一杯。」谢浔看着她不太好的脸色，还有额头上的冷汗，伸出手将她鬓间有些乱的头髮拨到耳后。


    他抿了下唇，缓声开口，「做噩梦了吗？」


    商渺愣了下，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谢浔的动作，她下意识往后躲了点。


    动作幅度有点大，商渺后知后觉的尴尬起来，她拧起眉心看向谢浔，后者一脸坦然的收回手，低声笑了下，说道：「是觉得我冒昧了吗，抱歉。」


    商渺接过他手里的果汁，声音很低：「抱歉，我只是不太习惯别人突然碰我。」


    谢浔还想再说什么，商渺放在里面的手机却突然响起来，她松了口气似的朝着谢浔点点头，转身回房间接起电话。


    谢浔看着她的背影，垂下睫毛，转身准备离开。


    只是还没走两步，就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一声摔东西的声音。


    第213章 否


    谢浔冲进房间的时候，商渺正一脸惨白的站在原地，她还保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只是手机已经掉到了地上。


    手机屏幕还亮着，里面还有声音传出来。


    「李宏途的家属，请你尽快到市一院来交接关于病人遗体的事宜——」


    谢浔勐地抬起头看向商渺，商渺的脸上却是麻木又呆滞，她感受到谢浔的视线，又呆呆的看了眼掉在地上的手机，随后慢慢蹲下去，捡起手机，颤着嗓音问：「你是不是打错了？我昨天去医院的时候，外公还很好。」


    「请问是商渺女士吗，您在津南市一院留下的联繫方式就是这个——」


    那边话音落下，商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她捧着手机蹲在地上，眼里全是茫然。


    「餵？请问您是商渺女士吗——」


    手机里的声音再次响起，商渺才慢慢回过神，谢浔伸手想拉她，她却自己摇晃着站了起来，然后抬腿就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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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6页

    商渺脑袋一片空白，电话里的声音不停在她脑袋里重复着。


    李宏途的遗体？


    李宏途是谁？


    ……是外公？


    可是外公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会突然就……遗体了呢？


    商渺浑浑噩噩的下楼，连周围的声音都听不见，直到手腕被人一把抓住，谢浔沉着嗓音喝了声：「商渺！」


    商渺这才微微回神，她喃喃道，「有事吗，但是我现在要去一趟医院，我外公在等我，有什么事可不可以等我回来再说？抱歉，真的很抱歉。」


    她语无伦次，只会重复那两句话。


    谢浔眉心皱的很紧，他拽住商渺的手腕，「你还没穿鞋！」


    不只是没穿鞋，商渺身上穿着的还是居家服，她顺着谢浔的目光看过去，才木讷的点点头。


    谢浔神情严肃：「我送你去医院。」


    商渺到医院的时候，都不知道是怎么进去的，她一路上好几次差点摔跤，都多亏有谢浔在旁边拉着，她才没摔下去。


    外公的病房在楼上，上去的时候人还在病房里，但商渺没想到的是，周国兵和李燕南也在。


    商渺就像一下子明白什么一样，她看向蹲在地上的周国兵，一脚踢在他身上：「是不是你，是不是你这个人渣做的！」


    周国兵原本还有些心虚，现在却一下子站起来，大声嚷嚷着，「你个傻逼，我老婆她亲爸死了，我来送丧怎么了！」


    「这里不需要你，你给我滚，滚出去！」商渺闭了闭眼睛，她现在也不敢看向躺在病床上的老人，只能把心里的那份恐惧和害怕，都用另一种情绪发泄出来。


    「他不能走，商小姐，就是他拔了病人的唿吸机，他不能走！」护工的声音突然响起，商渺一愣。


    周国兵却像是突然被踩中尾巴一样，又大声叫骂起来：「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是我了，老子只是进来看看我老丈人！」


    周国兵的叫嚣反而更显得他像是在心虚，商渺心里那个可怕的念头越来越明显，她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力气，伸手抓住周国兵的衣领子，直接拖着将人拽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还有个李燕南，商渺眼里带着浓重的煞气，她盯着李燕南，声音阴沉可怖：「你也滚出来！」


    「呸！」周国兵突然朝着商渺狠狠璀了一口，他刚刚被商渺强行给拖了出来，觉得脸上面子挂不住，索性也不装了。


    反正李燕南是她亲妈，他就不信她还真的能不管她！


    周国兵脑袋里简单的想了下，就伸直了脑袋，大声道：「你个贱种，在这装什么装，那老头子多大年纪了，tmd半条腿都埋进土里面了，你还给他花钱吊命？」


    「老子找你要一分钱你都不给，还好意思在我面前装孝顺，我看那老东西看到我的时候高兴的不得了，肯定巴不得早就去死了！」


    「你以为你是什么孝顺，你就是在强迫他遭罪，一把年纪不早点入土为安，当心以后连个坟都找不到，老子这也是在做好事，孝敬他老人家——」


    周国兵的话还没说完，一声响亮的巴掌声就响了起来。


    然而却不是商渺打的，而是李燕南。


    李燕南打完以后，浑身都在颤抖，她眼睛又红又肿，现在还在不停流着眼泪。


    她指着周国兵：「你住嘴！那是我爸，你这么说不遭报应吗？」


    「你爸？你爸又不是我爸，他妈的老东西，现在不死以后还得老子养！」


    「周国兵，你说的这话还是个人吗？！」李燕南难得硬气，可能是因为外公的死被刺激到，所以哪怕周国兵已经开始动手，她也没有退缩，反而是不停地往周国兵身上又打又踢。


    外面闹成一团。


    商渺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场景，手却开始忍不住的颤抖。


    她背对着病房门，仍旧没有勇气进去。


    她还是觉得是假的。


    只要她没有推开那扇门，外公就不可能有事。


    明明昨天离开前，外公还告诉她，想喝钟婶家的鱼汤。


    她还给外公看了城北家里现在装修过的模样。


    商渺的手紧紧扣着门把手，却没有丁点勇气推开门，仿佛门背后是一处深渊，只要她一推开就会彻底被吞噬一样。


    可她不敢，医院却不会给她时间。


    护士过来通知要移床的时候，商渺脸色白的像纸一样。


    谢浔在她身旁，捏了捏她的胳膊，「去好好告个别吧。」


    商渺心里的那根线一下子断开，豆大的泪珠瞬间从眼里冒出来，她又立马抬手擦干净。


    对，她要和外公告别。


    她不能哭。


    外公不喜欢她哭。


    商渺胡乱的在脸上擦了下，手上用力才慢慢拧开门。


    她想尽量做出一副轻快模样，但在看到床上躺着的老人时，本来好不容易翘起的唇角，又立马要掉下去。


    商渺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紧紧抿住唇角，只是眼里的泪水却怎么也止不住，连成串的往下掉。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拉住外公的手，上面还残存着最后的温度。


    商渺再也忍不住，将外公的手放在自己脑袋上，就像小时候外公摸着她的头一样。


    她声音含煳，只剩下委屈：「外公，就连你也不要我了是吗？」


    第214章 也


    「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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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7页

    李烁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他手里拿着手机，看向办公桌后的盛聿，「是市一院的电话，上个月联繫的公益体检活动，他们在问新一期还要不要继续开展。」


    盛聿本来正在看一份合同，闻言接过李烁递过来的电话。


    凌华为了社会形象，最近在公益方面下了不少功夫。


    他刚接过电话，就听到那边一阵吵闹声，随即才响起一道声音：「抱歉盛总，我这边有点事情在处理，可能有些吵闹。」


    盛聿不太在意的嗯了声，那边却又感嘆了句：「现在医患矛盾不少，但还是第一次见到家属之间的矛盾，都到报警的程度了。」


    那边说着顿了下，「说起来这病人，还是当初您舅舅主刀的，本来老爷子恢復的挺好的，结果现在突然去世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盛聿冷沉的嗓音：「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这个病人是您舅舅主刀的，就是那个需要开颅手术的老人家——」


    「下一句。」


    直到挂了电话，盛聿的脸色都冷得吓人。


    乌沉的瞳孔里，酝酿着说不出的气势，汹涌欲来。


    与此同时，市一院。


    周国兵和李燕南在争吵了一阵以后，医院的保安上来，强行将两人带去办公室里。


    外面的声音渐渐安静下来，商渺趴在外公的床边上，她呆呆的看向闭着眼睛的老人，分明和平时睡着了没什么两样。


    她拉着外公放在床边的手不停揉搓着，外公皮肤的温度在流逝，那最后的温热也逐渐散去，任凭商渺怎么揉捏，也依旧冰凉一片。


    了无生机。


    房门再次被敲响的时候，商渺仍旧没有什么反应，护士来过好几次，但是都被谢浔给拦在了外面。


    她没回头，只是手上揉捏着外公手掌的动作更加快，像是很着急。


    可她哪怕再着急，再怎么揉，外公手上的温度也没有丁点迴转。


    商渺更加发慌，机械似的重复着动作，一遍走一遍。


    直到病房里的光线暗了下来，房门被人强行推开。


    走廊上的光瞬间将昏暗的病房里照亮，沉稳的脚步声慢慢靠近。


    商渺原本跪坐在地上的动作有些僵硬，灯光的投射，让她下意识回头。


    盛聿一身黑色的正装，商渺视线模煳，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隐约看个轮廓。


    商渺呆愣的看着他的方向，她眼里没有焦距，眼眶周围也是通红，脸上神情绝望至极。


    半晌后，她握着外公的手松开，随即陡然垂落下去，她低声叫了声他的名字。


    「盛聿。」


    盛聿嗯了声，商渺停了下，「外公手好冷，他身体不好，特别冷的时候就会关节疼。」


    「你说，他现在是不是很难受啊？」


    她语气分明想要平常，但嗓子却哽咽着，短短两句话，停了好几次才能完整说出来。


    她问出来的时候，语气也带着疑惑，就像只是一个简单的问题而已。


    只是她也不需要答案就是了。


    她只是在疑惑。


    只是在担心。


    盛聿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没说话。


    他看着面前深陷在悲哀之中的商渺，手指蜷缩了下，转身准备离开病房。


    但出门前，他顿住脚步，回头看了眼商渺，低声提醒她：「王医生那里调了监控视频，你可以自己去看。」


    商渺听到他的话也没什么反应，仍旧一动不动的跪在原地。


    盛聿又看向病床上躺着的老人，他神情严肃的微微鞠了个躬，才转身离开。


    门外，王医生已经在等着他，见他出来，问道：「我们可以进去了吗？」


    商渺比他们想的出来的快一些，她脸色仍旧不太好，但是却还是镇定又清晰的跟着王医生去办理了手续。


    而等到手续办理完成以后，商渺抬眼看向谢浔，「那两个人呢？」


    她说的是周国兵和李燕南。


    谢浔说，「警察刚刚来了，现在在办公室。」


    商渺点点头，抬腿就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她脸色惨白，身形单薄，从背后看起来像是随时都要摔倒一样。


    谢浔来不及多想，提步就跟了上去。


    只是有人比他更快一步，盛聿面无表情的径直朝着商渺走过去。


    谢浔拧了下眉，但现在的情况也不适合多说什么，他盯着盛聿的背影看了两眼，也紧跟其后。


    还没到办公室，就听见里面周国兵的嚷嚷声，还有李燕南悲恸的哭声。


    商渺脚步都没停一下，直接进了办公室，她看向坐着的警察，语气平静，但嗓子却哑得厉害：「我要起诉周国兵蓄意谋杀。」


    周国兵一听就跳了起来，「你放屁！我只是来看看我老丈人，去你妈的谋杀！」


    商渺不搭理他，她又看向李燕南，言简意赅，「是他谋杀，还是你也是帮凶？」


    李燕南怔愣住，她脸上的伤称得上惨不忍睹，看着商渺好一会没说话。


    商渺也不给她时间，直接说道，「警察同志，我一起起诉，医院有监控，护工也是证人。」


    她这话一说出来，周国兵才反应过来，商渺是来真的。


    他立即打断她，「警察同志，你们别听她胡说，我真的是来看我老丈人的，她、她就是想故意整我，所以才这样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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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就是，就是觉得他一个人一直在病房里呆着太闷了，所以想接他出去透口气！」周国兵口不择言，「我也不知道那东西不能拔，明明一开始的时候我还能听见他说话的声音，我以为就一会儿应该没什么事——」


    周国兵还在胡言乱语的解释着，但基本上也等于不打自招。


    他看着坐在旁边一言不发只会掉眼泪的李燕南，一脚踢过去，「你个傻娘们，说句话啊你！老子都要被你女儿冤枉成杀人犯了，你还就知道哭！」


    办公室乱闹闹一团，商渺沉默着转身，但一回头就差点撞上一个人。


    商渺一顿，随即抬起眼，她脸上分明没什么表情，但那双眼睛却像是枯寂的荒原，看不到任何的光亮，空洞又死沉。


    她只是看着盛聿。


    第215章 能


    盛聿的表情并不好，他盯着商渺，眉心微蹙。


    商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甚至没有情绪，也没有想法，就像行尸走肉一般。


    哪怕刚刚进去和警察说要起诉周国兵，也只是按部就班的，多余一点时间和精力，她都不愿意再分享出来。


    盛聿不让，商渺也不开口。


    就那样沉默的看着他。


    直到旁边谢浔出声，「盛总，麻烦让一下，你挡着路了。」


    盛聿黑沉的眸子看向他，但也只一眼就又回到商渺身上。


    还是商渺自己先嘆了口气。


    她垂目看着自己的脚尖，声音轻的能飘起来，「我这么几年一直忙着工作，从没有好好陪过他，最后的时间了，你们能不能让我安静一下？」


    盛聿眉心拧的更紧，商渺看向谢浔：「这边的事情，麻烦你帮我看一下，可以吗？」


    谢浔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到商渺身上，语气轻柔开口，「有事随时给我打电话。」


    商渺点点头，随后抬腿走了。


    她还想再去陪陪外公。


    老人常说，人走以后，灵魂如同刚出生的婴儿，浑浑噩噩，只会待在原地不动。


    商渺想，她应该去陪着外公，免得他找不到她，又该着急了。


    她一走，谢浔脸上的温和就散开，他看向盛聿，「盛总有事就先去忙，渺渺这边我会照顾。」


    盛聿眉心间，冷意尽显，他冷嗤一声，「你这么闲，谢程知道的话，应该很乐意来给你找点事做。」


    谢浔眸子微眯，他身上那股向来懒散的气息收敛不少，「盛总，与其有闲心多管闲事，不如先处理好自己的家务事。」


    谢浔说完就要离开，盛聿嗓音冷沉叫住他。


    常年混迹生意场的人，身上那股上位者的威压不容忽视，盛聿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的提醒谢浔，「谢家的烂摊子可不少。「」


    谢浔不为所动，他眉梢上扬些许，轻嘲着反击：「那不劳盛总操心了。」


    他话音丢下，抬腿进了办公室，去看着周国兵那边了。


    唯有盛聿，站在原地，眉目深沉，一双墨瞳里酝酿着狂风暴雨似的，叫人不敢靠近。


    片刻后，他抬起睫毛，看向前方。


    那是商渺刚刚离开的方向。


    手机铃声响起，是盛沧海打来的。


    盛聿眉心的冷意慢慢凝结，随后转身接通电话。


    盛沧海声音冷沉如旧，「回家一趟，有事和你说。」


    盛聿声线冷淡：「什么事？」


    「见个人。」


    商渺在医院待到晚上都没离开，外公去世的消息很快通知到了所有人。


    晏书锦还有曲然然他们一行人一起过来，还有小叶和霍婷婷也来了。


    商渺每个人应付两句就不再说话，她精神气并不太好。


    晏书锦轻轻嘆了口气，「渺渺，人死不能復生，外公不会想看到你这样的。」


    商渺点头：「我知道。」


    她脸上表情很平静，除开两个红彤彤的眼眶，没人会想到她哭过。


    晏书锦见她这样，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出去给她买晚饭了。


    其余人也没待多久，谢浔就将他们都送走。


    等到周围都安静下来，商渺才吸了吸鼻子，她自言自语道，「我没在外人面前哭鼻子哦。」


    外公从小就教她不要在外人面前哭鼻子，让她遇到任何事都要坚强。


    谢浔和晏书锦回来，手里带了一碗粥，商渺勉强吃了两口就没胃口。


    谢浔本来早留下来陪她，也被商渺拒绝，她摇着头，「我想单独和外公呆在一起，我们很久没有聊过天了。」


    夜晚，医院的走廊本来就安静，这边更是只有她一个人在。


    商渺将腿屈上椅子，她双手抱着自己的腿，将脑袋抵在膝盖上。


    脑袋里一片放空，什么也不知道。


    夜凉如水，暮色空空。


    盛家别墅本来就在郊区，所以晚上看上去更加空旷安宁。


    盛沧海脸上挂着公式化的笑容，只是在看到刚进门的盛聿时，笑容浅淡片刻。


    他沉声招唿：「这是你涂阿姨，你们之前在春城应该见过。」


    涂仙琼脸上画着精緻的笑容，她矜持点头：「确实见过，他和沅沅关系还不错。」


    盛沧海看向盛聿，「是吗，怎么没听你提过？你涂阿姨就沅沅这一个女儿，你可不能欺负人家。」


    盛聿眉心皱起，眼神落在旁边的周沅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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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39页

    周远穿着一身套装，她红唇勾起，带着笑意的和盛聿打招唿：「好久不见。」


    盛聿收回视线，又看向盛沧海，「找我回来到底有什么事？」


    「没事就不能叫你回来了？！」他这态度，让盛沧海的语气立马重了不少，锐利的眼眸里也满是审视和警告。


    他沉声道：「你这几天没什么事，就多陪陪沅沅，她一个女孩子在津南人生地不熟的。」


    盛聿直接道，「凌华的事情多，我没时间。」


    盛沧海瞪着他，似乎要开口，然而涂仙琼却接了话，「年轻人的事情，他们自己会处理，而且沅沅也不是小孩子，一定要人陪。」


    她说的轻描淡写，只是话音落下的时候，手里的杯子也刚好放在大理石的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响。


    盛沧海脸色一沉就要开口，盛聿却抬腿直接上了楼。


    何穗最近没怎么在家，应该是和傅箐在一起。


    他径直回了房间，他很少在这边住，所以房间里的东西并不多。


    商渺眸光一顿，视线突然停在书桌上的某处。


    商渺一个人在医院待了一夜，第二天早上谢浔他们过来的时候，商渺的脸色白的不像话。


    曲然然伸手碰了下她的手，惊唿一声，商渺的手，冰凉一片。


    然而商渺却浑然不觉，她唇色已经没了血色，眼下的青色严重。


    谢浔眉心一皱，抬手探上商渺的额头，触手滚烫。


    商渺不太想被人碰到，她往后躲了躲，却头重脚轻的难受，忍不住往后趔趄两步，幸好有取然然扶住她。


    谢浔他们来，还顺便带来了李燕南和周国兵的消息。


    在监控和护工的指控下，周国兵气急败坏的承认了，确实是他拔了外公的唿吸机。


    而李燕南在旁看着，没有阻止——


    第216章 感


    周国兵那边交待，之所以会这样做，是因为周国兵觉得商渺可能不会再给他钱，所以才想了这么个损招，要把外公偷偷带走。


    这样才能继续找商渺要钱。


    曲然然把事情告诉商渺的时候，忍不住骂了句，「真是由蠢又坏，也不怕以后遭报应。」


    商渺脸色恰白。


    这理由听着就滑稽又可笑，也愚蠢至极。


    可偏偏就是这么愚蠢的想法，害死了外公。


    李燕南和周国兵现在还在看守所，晏书锦和谢浔他们，来陪着商渺守了好几天。


    商渺这些天，消瘦得厉害，她本来就瘦，现在看上去更是皮包骨，衣服穿在身上都空荡荡。


    「渺渺，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也不能不吃东西。」晏书锦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他看着商渺的眼神里满是嘆息：「这是家里炖的汤，你好歹喝一点。」


    商渺说，「放那里吧，我一会喝。」


    这个藉口已经用了几天，每次放那里的东西，也没见她吃过多少。


    晏书锦还要说什么，手机却响了起来，他垂眸一看，眉心轻轻拧了下。


    很快，他将保温桶递给旁边的谢浔，「你看着她吃点，我出去接个电话。」


    晏书锦走得匆忙，谢浔直接将保温桶里的汤倒了半碗出来放在商渺面前。


    他微微上挑着的桃花眼里，现在也含着一股莫名情绪，「你这样，外公看到也会很担心。」


    商渺一顿，沉默片刻，接过那碗汤。


    只是她没喝，而是声音低哑的问谢浔，「他还能看到我吗？」


    谢浔瞳孔微沉，他看着商渺，语气温柔又坚定：「能，他也捨不得你。」


    商渺捧着碗，不再说话。


    她低着脑袋，嘴唇死死抿着，只有碗里装着的那半碗汤的晃动，才能看出来她现在整个人在发抖。


    外公的葬礼在两天后，在西郊墓园。


    昨晚天气预报都还在说今天有阵雨，可直到现在也仍旧一片晴朗。


    商渺穿着一件黑色长裙，手里捧着两束花，一束放在外公的墓碑前，另一束放在旁边的墓碑前。


    外公的墓地早就选好了，就在外婆的旁边。


    商渺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几天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努力抿住唇角，扯出来一个笑容。


    缓了许久，她才轻声说道，「外公，一路好走。」


    晏书锦在她身后，也朝着墓碑鞠了一躬：「外公，我会照顾渺渺的。」


    这边祭拜完，一行人慢慢离开，但没想到在墓园门口遇到了意想不到的人。


    周沅脸上带着精緻的妆容，手里挎着一款高定手包，跟在涂仙琼身后。


    商渺没看见她，还是她先和商渺打招唿：「商秘书？」


    商渺一顿，她最近神经疲惫，默了片刻才认出周沅，「周小姐。」


    周沅上下打量她片刻，「听说你被盛聿从凌华开除了？」


    她眉梢向上挑起：「有点意外。」


    「没什么好意外的。」商渺没什么精力和周沅多周旋，她低声应付了一句就要走。


    周沅笑了笑，「不过也挺好的，至少这样之后我和盛聿订婚的话，应该就没那么介意了。」


    商渺睫羽稍沉。


    在春城的时候，涂仙琼确实有明显的想要撮合周沅和盛聿的意思。


    而且周沅的条件，确实也符合何穗挑选儿媳妇的要求。


    只不过，这些和她没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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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0页

    商渺声音很淡，「祝福你们。」


    周沅语气张扬，「凭你的出身，不可能嫁进盛家。」


    商渺没心情和她做这些口舌之争，她就像听不到周沅说的话一样，抬腿径直离开。


    倒是跟在后面的曲然然怼了句，「就你出身高贵，就你了不起。」


    商渺一路出来情绪都不高，直到到了停车场，她才停住脚步，「我想今天回城北那边。」


    那边上次被高利贷的人骚扰过后，到现在都还没收拾。


    晏书锦下意识开口：「那边不安全。」


    商渺说，「我想回去收拾一下。」


    「我陪你一起过去。」谢浔低沉的嗓音响起。


    他看着商渺，「如果你一定要过去，我陪你一起，上次的事情，我们都心有余悸。」


    他顿了顿：「我陪着你，放心点。」


    商渺想起那天晚上敲门砸窗的情况，默然片刻。


    只是她正要点头答应的时候，旁边一辆黑色迈巴赫的车窗突然降了下来。


    她过来的时候，神情恍惚，刚刚并没有注意到这辆车。


    盛聿侧脸冷峻，他单手搭在方向盘上，不经意的朝着这边看过一眼，眼尾带着些许的不耐。


    商渺微微怔愣了下，瞬间撞上盛聿的视线，但也一瞬，就很快收回。


    盛聿眼眸微眯，他指尖散漫的在方向盘上点了两下，紧绷的下颌线清晰分明，他下巴微微抬起，黑眸里翻滚着深涌的情绪，看不出在想什么。


    商渺看到盛聿，想起刚刚遇见周沅时，听到周沅说的，她和盛聿要订婚的事。


    显然，他现在在这，是为了陪周沅和涂仙琼过来。


    商渺收回视线，不再看他。


    而是转头又和谢浔说，「那你陪我回城北可以吗？」


    谢浔自然同意，护着商渺上了旁边的车。


    晏书锦最近好像很忙，叮嘱了谢浔两句，自己开车走了。


    盛聿坐在车里，面无表情的看着车一辆接一辆的离开，眼底的不耐烦越加深重。


    扔在中控台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盛沧海打来的电话。


    盛聿接起，就听到盛沧海的声音：「到了吗？」


    盛聿漫不经心的嗯了声。


    盛沧海呵斥道，「涂仙琼过来是什么心意你也知道，我和你妈都觉得周沅可以，你自己也上点心。」


    盛聿嗤了声，自嘲开口，「是周沅可以，还是她家的背景可以？」


    「盛聿！我是在为了你好，你不要不识抬举！」


    那边暴怒的声音传来，盛聿捏住眉心，抬起的手腕刚好挡住他脸上的表情，「没其它事情我挂了。」


    商渺回到城北，却没有直接回家。


    谢浔将车开到了一家寺庙前。


    他率先下车，然后绕到商渺这边替她拉开车门，微微弯下腰：「我带你去个地方。」


    第217章 受


    寺庙的香火气很重，红墙翠竹，让人有种心安的感觉。


    隐隐约约还能听见里面诵经和撞钟的声音，商渺看向谢浔，「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谢浔说：「来点一盏灯。」


    庙里人多，但却意外的安静。


    仿佛所有人都达成了共识，说话做事都轻手轻脚，生怕惊扰了三千佛像。


    谢浔低下眉骨，「我小时候来这里替我奶奶点过灯。」


    点灯的地方在后院，负责登记的小和尚，神色悲悯，双手合十做了个揖，随后递给商渺一束香。


    商渺抿着唇，看着上面摆着的簇簇灯火，一直没有动作。


    直到一阵风吹来，谢浔缓沉的嗓音响起，「我爷爷说，在这里给思念的人点一盏灯，可以指引他的路。」


    商渺这才慢吞吞的动作起来。


    青烟升起，婀娜着盘旋往上的时候，她双手合十，表情虔诚又认真。


    回到家的时候，家门口的红漆还在，商渺顿了下才开门，几天没住人，老房子里容易积灰，打开门就是扑面而来的灰尘。


    商渺没让谢浔进去，她说，「里面太乱了。」


    谢浔睫毛垂落，他顿了下开口：「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我就在附近。」


    商渺点点头，谢浔离开后，她才关上门。


    屋内确实乱，那天晚上走得匆忙，一屋子都乱七八糟。


    商渺在沙发上坐了一会，她抬眼看着屋内的家具，她本来以为很快就可以把外公接回来一起住了。


    她也做好了之后的所有打算。


    可是她所有的期许，都在这一刻剎然而止。


    商渺在老宅里呆了两天，谢浔每天定时过来给她送饭，顺便监督她吃饭。


    商渺其实觉得自己没那么矫情，只是她身上真的没有力气，也没有丁点精神。


    每天望着窗外不是发呆就是在走神。


    第三天，谢浔没过来，来的是林雅。


    她照旧踩着高跟鞋，走路的时候风风火火，唯独在看到商渺的瞬间，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商渺现在的状况确实不算好，皮肤惨白没有丁点血色，整个人瘦了一大圈，身上的衬衣看着跟麻袋一样。


    林雅惊讶了会，拉着商渺在沙发上坐下，她有些头疼，「我才从国外回来，之前被我爸强行扔去无人岛野外生存了，你外公的事情，我听谢浔说了。」


    她绞尽脑汁的宽慰人：「我知道对你打击很大，但是你也不能这么自暴自弃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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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1页

    商渺点点头，因为这几天没怎么说话，所以声音又哑又紧：「我知道，我在努力调整状态。」


    林雅问，「你有没有玩过过山车？」


    商渺是被林雅强行拉到游乐场的，直奔过山车而去。


    开始之前，工作人员反覆确认了商渺的状态是否可以。


    商渺没怎么玩过这样刺激的项目，小时候想玩，但没人陪，所以不敢。


    后来工作了，就连游乐场都没进过。


    林雅拉着她的手，在启动前告诉她，「在过山车到最顶点往下沖的时候，想说什么话都可以，因为那会没人会听得见你在说什么。」


    商渺抿紧唇，手上牢牢抓住座椅。


    果然，在冲到最高点然后向下俯冲的时候，耳膜边只剩下一片尖叫声，除此之外，什么都听不到。


    沉寂到快要没有知觉的心脏，在这样的刺激下，开始有了復甦的现象——


    一下又一下。


    砸在胸腔上，都有点疼。


    等到过山车停下，商渺脸上的苍白终于覆上一片红润。


    林雅撑着膝盖问她，「感觉怎么样？」


    商渺抬手抹了下眼角被风逼出来的生理泪水，「我想再玩一次。」


    林雅咧嘴笑起来，「走。」


    最后一趟结束的时候，林雅摆着手，「我不行了，我想吐。」


    商渺眼里的灰色散去，慢慢凝聚成一点光亮出来，她伸手拉上林雅，「谢谢。」


    她知道林雅是为了让她开心，才会带她来玩过山车。


    而确实，在这样的刺激下，她心里一直憋着的那股郁气，确实散了不少。


    勐烈的风颳在脸上的时候，那些堆积在心里的话好像都随着眼泪一起飞了出去。


    林雅挂在她身上，语气都在漂浮，「渺渺，你是第二个让我这么捨身的人。」


    「第一个是谁？」


    「我前任。」林雅喘着气说：「老娘当时年少不懂事，为了他去蹦极，蹦了三次以后觉得，什么傻逼男人，也配得上老娘为了他浪费生命？」


    商渺被她这话逗笑，她问林雅，「你今天怎么来找我了？」


    「还不是谢浔，我刚回来就被他抓壮丁，他那边好像挺忙的，没法脱身，一大早就打电话给我，让我过来陪陪你。」


    商渺心里一顿，她伸手捏了下眉心，「是我的问题，我最近情绪不好，都没法工作。」


    林雅不太在意，「无所谓啦，你休息好最重要。」


    但虽然林雅这样说，商渺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准时去了工作室那边。


    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谢浔推门出来。


    看见她，谢浔停下脚步，没什么情绪的眸子里清晰的倒映出她的身影。


    商渺看着他，嗓音如常：「前几天的缺勤按照惯例扣吧。」


    商渺回来工作，最高兴的莫过于曲然然。


    她手上拿着两份合同，「商渺姐，凌华那边同意签合同了，还有部门那边的也要赶紧签署下来。」


    商渺接过她手里的合同翻看了两下，「凌华那边，还是宋音音负责？」


    「不是，李烁回来了，现在他负责。」


    商渺点头，「时间约好了的话，就过去签了吧，免得夜长梦多。」


    曲然然说，「时间是约好了，留在今天，但是——」


    她看着商渺，有些欲言又止。


    商渺今天收拾了一番，脸上也上了妆，除了比之前瘦很多，倒也没什么特别大的变化。


    她面色平静，「不用担心我，我没事。」


    她只是需要时间来适应而已。


    而适应，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当然有些人除外。


    比如商渺在凌华看到周沅的时候，就觉得她对于盛聿未婚妻这个身份，适应得很好。


    第218章 我


    曲然然和宋桀要去部门那边，谢浔也要带人去看材料，商渺只能自己去凌华。


    临走之前，谢浔眉心拧了下，「让曲然然跟你一起去。」


    商渺面色不改，「不用，既然你们都谈好了，我只需要去签署合同就行。」


    谢浔眉心仍旧紧锁，商渺只能嘆了口气，「不用再担心，我真的没事。」


    她都这样说，哪怕谢浔再想说什么，也没办法。


    商渺去凌华之前，直接联繫了李烁。


    李烁让她去小会议室等他。


    商渺对凌华很熟悉，知道李烁说的那个小会议室就在总裁办公室边上。


    只是她没想到刚出电梯没几步就能碰上周沅。


    周沅和之前在春城遇到的时候差不多，一身小套装，走路的时候下巴微微抬起。


    高高在上的模样，和盛聿倒是有几分相像。


    商渺眼睫一动，往旁边让开几步，她和周沅本来就不熟，也没必要打招唿。


    然而周沅却不偏不倚刚好从商渺旁边走过，肩膀不客气的撞了商渺一下。


    来者不善的态度太明显，商渺停住脚，周沅眉尾向上扫了一眼，语气淡淡，「来找盛聿？」


    其中夹杂着的轻蔑明显，商渺对情绪也敏锐，周沅从在春城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就怀揣着不少敌意。


    甚至比对宋音音，还更加有敌意。


    这是商渺没想明白的，毕竟那会，宋音音和盛聿的关系明显更加亲昵。


    思绪不过瞬间，商渺就抬起睫毛，「我来签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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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2页

    周沅眉心微动，她姿态矜贵，唇角始终挂着一抹轻嘲的笑，「不管你今天的目的是什么，但我觉得你既然是被凌华辞退的人，可能以后还是少出现在这里会比较好？」


    她伸手撩了下头髮：「说实话，以你的身份来说，有点不合适。」


    她话里暗藏的意思，商渺又怎么会不懂。


    不过她抬起眼皮，「周小姐这些话，不用说给我听，我和盛总没什么关系，如果你一定要找个人示威的话，应该去找宋音音。」


    「毕竟她现在才是盛总名义上的女朋友。」商渺说完顿了下，语气淡定地补充道，「至少我还没听到他们分手的消息。」


    周沅的眼眸里划过一抹亮光，「你和盛聿之间没关系？」


    商渺很坦然：「硬说有的话，他是我的前老闆，但现在我已经不是这里的员工。」


    周沅看着她的眼越发玩味起来，片刻后，她眼尾扫到商渺身后，一下子笑起来：「听到了吗，她说你只是她的前老闆。」


    商渺微顿，她回眸，看见盛聿就在自己身后两步远的地方。


    那边刚好有个拐角，还有一盆半人高的绿植，商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周沅抬起下巴，「前老闆，你来早一步，我还想问问她心里怎么评价你呢。」


    盛聿睫毛下压，在鼻樑上打下一道浅影儿，他声音沉闷，「不是让你去办公室等我？」


    问的是周沅，商渺在旁边抿着唇，将视线挪开些许。


    周沅笑着说：「办公室有点无聊，我出来看看，正好我妈一直夸你公司管理的好，让我恨你多学学。」


    盛聿嗯了声，「可以，有事找朱莉。」


    周沅是千娇万宠长大的，说话的时候总会带上一些骄纵，但是也不让人讨厌，反而像在撒娇。


    商渺看着跟在盛聿身后的李烁，唇角动了动，没说话。


    倒是李烁看见她，微微一笑，「商渺，你跟我过来。」


    商渺颔首，转身跟着李烁去了小会议室。


    周沅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唇角向上翘了点，她看着盛聿，眼里的玩味没收下去多少。


    「我妈刚大电话给我，她晚上想见你，何阿姨也在。」


    盛聿眸光一凝，看着周沅若有所思。


    周沅顿了下，才语气不变的继续说道，「盛聿，我妈一直跟我说你是聪明人，除了在春城的时候你有点眼瞎以外，确实挺聪明的。」


    「和我结婚，这么一个双赢的合作，我觉得你没道理会拒绝。」


    她说完，话音一转，「我们各取所需有什么不好？」


    盛聿压着眉骨不知道在想什么，深邃的瞳孔里没多余的情绪。


    他眼尾带起一抹冷意，在周沅身上轻巧掠过：「时间位置发给我。」


    周沅说，「不用，我在这等你下班。」


    商渺跟着李烁去了会议室，她拿出那份合同，「曲然然说你们之前的条款都核对好了，那只需要签字了。」


    李烁看着商渺，心情挺复杂。


    以前商渺在凌华的时候，雷厉风行，永远都是一副胜卷在握的模样。


    不论多难搞定的合同，她都嫩签下来。


    可现在一晃眼，却是商渺拿着合同在凌华跑上跑下的签一份，对于凌华来说并不重要的合同。


    他有时候私下也会听到员工讨论，都挺唏嘘。


    不过李烁的职业素养在，他心里感慨万千，面上什么都不显。


    看着商渺递过来的那份合同，只说，「你再等一下，盛总应该马上就来了。」


    商渺抬眼：「这份合同是盛聿签？」


    也并不是所有的合同都需要盛聿来签署过目，像燃星这样小的项目，其实私底下的一个负责人就可以决定。


    但她话音刚落，背后就传来一道低沉的嗓音：「不想签，你也可以不签。」


    盛聿推门进来，身上的衬衫工整，面无表情的看向商渺。


    他在商渺对面坐下，屈指敲了敲桌子，「挑剔甲方？你还是第一个。」


    商渺垂下眼睑，她面色不动，「抱歉，我只是有点惊讶，我以为李秘书接手就可以，毕竟这样的小项目可能不需要麻烦到盛总。」


    客套话一句接一句，盛聿眉心慢慢堆积起些许不悦，他眉心稍蹙，直接从她手里接过那份合同，漫不经心的签下名字。


    字迹清隽有力，倒是字如其人。


    商渺看着他落下最后一笔，心里松了口气。


    可这口气还没松完，就听到盛聿冷淡开口，「什么时候有时间？」


    商渺抬头，微微愣住，「什么？」


    盛聿签完合同，他抬起静沉的眸子，「找时间跟我去一趟合城。」


    第219章 唿


    商渺眉心拧紧，「你要去合城？」


    提起合城，商渺第一反应就是周国兵还有李燕南，她现在下意识的有些反感。


    盛聿看向李烁，后者会意，拿上自己的东西先行离开。


    他这才看向商渺，不轻不重的开口，「你的那位继父给了我很大的惊喜，我的信息被他大肆泄露在合城，给我造成很大的困扰。」


    他指尖微点，整个人向后靠在椅背上，「商渺，你觉得你不应该来处理吗？」


    她皱眉，「周国兵为什么会有你的信息？」


    「这不应该问你吗？」盛聿轻笑一声，意义不明：「那一百五十万是我还的，现在被人骚扰的还是我，商渺你的日子未免也太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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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3页

    商渺脸色瞬间变了，是了，她还欠着盛聿一百五十万。


    是周国兵借的那一笔高利贷。


    商渺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她深唿吸一口，才缓缓开口：「好，我知道了，我会跟你过去。」


    盛聿眉梢微动。


    「还有——」商渺有些艰难的说道，「那一百五十万，我也会还给你，我会想办法的。」


    「你想办法？」盛聿原本无波无澜的眸子里，突然染上些许轻嘲，「就凭你现在的工资？谢浔能给你多少？」


    商渺咬了下唇，「这不用你管，总之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商渺神情绷得严肃，林雅之前还说过她太要强，这样会吃亏。


    可是没办法，商渺不想再欠盛聿什么。


    他们之间最好两清。


    别说一百五十万，就是一千五百万，她也会想方设法的还给他。


    她现在可以欠任何人的，唯独不想再欠盛聿。


    她和盛聿，最好干干净净，明明白白。


    什么都别再牵扯了。


    她语气坚决，毫无迟疑。


    盛聿看着她，本来就冷的表情更加淡，他看着商渺，漫不经心的扯了扯嘴角，「可以，那你写欠条吧，毕竟口说无凭。」


    商渺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情绪，她看向盛聿，后者面不改色，黑沉的眸子静静的看着她，「既然你这么有骨气，那我不收这个钱都不合适？」


    「就是我希望你这一百五十万，别让我等到十年后才能看见。」


    商渺在借条上籤下自己名字的时候，唿吸有些沉重。


    但到底还是落了笔。


    她欠的，她会还。


    盛聿收起那张欠条，冷着嗓音嗤了声，「这么迫不及待的和我划清关系，看来你好事将近。」


    商渺还没明白过来他在说什么，盛聿就已经起身，径直出了会议室的门。


    商渺在会议室又歇了好一会才离开，她这一趟过来，实在难言。


    下楼的时候，又碰到了周沅，不过她正跟朱莉在说什么，没注意到商渺。


    而商渺看着她们的背影，却莫名的想到了宋音音。


    盛聿和周沅订婚，最难以接受的应该是宋音音吧？


    不过这念头不过瞬间，就被商渺排除出去，无论是宋音音还是周沅，和她又有多大关系呢？


    她顶多也是看个热闹。


    出了凌华大门，商渺刚上计程车，就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


    商渺前些日子也接到过几个陌生号码的骚扰，下意识就挂断。


    然而下一秒，电话就又响了起来，不过这次是张庭安。


    商渺和张庭安其实并不熟，她接起，那边就传来张庭安的迟疑的声音：「商渺？」


    商渺应了声，张庭安问她，「刚刚医院打你的电话没接，你看你最近能不能来一趟合城？」


    「周桃桃前天被送回来了，她父母的情况你也知道，短期内是没法回来的，但是医院这边需要监护人，而且她最近又有发病的徵兆，这边有你的电话，只能打给你。」


    商渺后知后觉的察觉出不对，她问张庭安，「你怎么知道桃桃的情况？」


    张庭安沉默了下，「我家之前有个公益组织，桃桃是我们帮助的对象，加上你们之前不是也让我多照顾一下她吗？总之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一趟，医院这边得要有家属。」


    张庭安话说到一半开始打哈哈，只是叮嘱商渺过去一趟。


    商渺依稀还记得，李燕南那次说不需要她再出钱给桃桃看病的时候，提过一次有钱了。


    现在看来应该是张庭安这个公益组织的帮忙。


    只是张庭安和他们非亲非故，帮忙的原因实在太明显。


    商渺忍不住抬手捏住眉心，心却又往下沉了沉。


    不过撇开这些不说，合同一签下来，工作室这边就开始忙碌起来。


    就连商渺这个不怎么专业的人，都被抓了几次壮丁，也就是谢浔担心她肩膀还没恢復好，所以只给她安排了些轻松的事。


    可哪怕这样，也并不轻松。


    林雅没事就过来，说是来慰问勤劳的劳动人民们。


    曲然然和她混熟了，还能打趣她，「你最近怎么不忙着相亲了吗？」


    林雅天天被家里抓着去相亲是都知道的事，她摆摆手一脸苦涩：「不提这个，我们还是朋友。」


    一片笑闹声中，谢浔突然开口提了句，「我昨天听晏书锦说，陈墨要回国了，听说他家里也在给他安排相亲。」


    商渺就看见，本来还在和曲然然开玩笑的林雅，脸色明显垮了一下，「他相亲关我什么事，总不能还想找我要点经验吧？」


    不过她掩饰的好，很快又笑起来，只是笑意却不达眼底。


    商渺心里猜测，这个陈墨，估计就是林雅之前说的那个，让她玩了三次蹦极的男人。


    盛聿发来消息定下去合城的时间，在周末。


    商渺去找谢浔请假，谢浔问她，「身体没问题了？」


    伤筋动骨一百天，商渺的肩膀还不怎么能动，只是日常生活慢一点也够了。


    谢浔本来想陪她一起过去，被商渺拒绝了，她说：「只是家里的一些事，我解决就回来，最多两天。」


    谢浔锁着的眉心并没有舒缓，他看着商渺，语气低沉，「我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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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4页

    商渺顿住，不知道该怎么说。


    谢浔的心意如果一开始她还能当只是普通朋友的照顾，但如果后来还说不知道的话，那就是在骗人了。


    她睫毛动了动，缓缓看向谢浔。


    第220章 350钻石


    平心而论，谢浔长的很好看。


    不同于盛聿的矜贵清冷，谢浔皮肤偏白，五官深邃，一双桃花眼自带了三分情，可偏偏他鼻樑高挺，没有一丝女气。


    只是商渺看了他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她现在没有任何精力再去想这些事情。


    她声音很轻，「我没有不信任你，只是我觉得这些事不能再麻烦你了。」


    「谢浔，你作为朋友，已经帮我很多。」


    谢浔视线一顿，夏天的傍晚都带着干燥的气息，他微微抿唇，再垂目看向商渺：「我不想——」


    「谢浔。」商渺打断他的话，她看着远处，「明天早上的飞机，我先回去收拾行李，我尽量在周一就回来。」


    她说完也不等谢浔反应，抬腿就离开。


    林雅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商渺瘦削的背影，她大大咧咧的拍了拍谢浔的肩膀，没心没肺的安抚他：「别着急，给她点时间，毕竟家里才发生了那么大的事情，肯定没心思呢。」


    谢浔转过眸子，幽幽看向林雅。


    林雅一惊，连忙说，「我刚刚什么都没听见，只是路过而已，路过而已。」


    她笑着就要转身，但是走了美两步以后还是停住脚，嘆着气看向谢浔。


    她想了想，说道：「虽然你勇气可嘉，但是时机不对，你别那么心急，之前都能憋住，现在怎么有憋不住了？」


    「谈恋爱和温水煮青蛙一个道理，完慢慢来……」


    谢浔抬眉轻嘲开口，「就像你和陈墨？水还没开，青蛙被别人捞走了？」


    林雅闭了嘴，直接回别墅里。


    商渺其实没什么东西好收拾，就一个行李箱里面装了几件换洗衣服，还有一些药。


    桃桃的事她不想管，可张庭安那边也说了，周家人根本联繫不上。


    而且周国兵和李燕南做的事，怎么也轮不上桃桃背锅。


    商渺沉默着收好东西，第二天一早直接去了机场。


    和盛聿一路无话，直到合城机场。


    而商渺跟着盛聿过去，老远就看到了一两个人影。


    张庭安。


    还有宋音音。


    宋音音之前说要出差，商渺没想到她会来合城。


    宋音音看见商渺也意外，她脸上的笑容都淡了几分，一边主动迎上盛聿，挽住他的胳膊，一边眼神又直勾勾的看着商渺。


    「商渺姐怎么来合城了，叔叔阿姨不是还在津南吗？」


    她哪有不知道周国兵和李燕南做的那些事，所以这话说来就是讽刺。


    商渺懒得花时间和她说，她看向张庭安，「张先生，医院那边麻烦你了，我想问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那边我和医生沟通了，先让桃桃入院治疗，但是后续得你自己去和他们沟通，毕竟我不是家属。」


    商渺点点头，神色有些严肃。


    宋音音挽着盛聿的胳膊，看样子还是很介意商渺和盛聿一起过来，她宣示主权一般，「阿聿你也没有告诉我，商渺姐也和你你一起过来，早知道我就应该提前帮她订一间房了，现在是周末，酒店紧俏，估计很难办。」


    盛聿还没开口，商渺就先说道，「我不和你们住一起，我有其他事。」


    盛聿低眸看向她，商渺接受到他的视线，唇角一动，说道：「你需要的时候给我发消息就行，我随时配合。」


    宋音音拧着眉心插话，「你们在打什么哑谜，什么配合？」


    盛聿淡声，「处理一些麻烦而已。」


    宋音音点点头，她问商渺，「商渺姐，又是你家里的麻烦吗？」


    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总之语气听着让人并不舒服。


    但商渺又没办法反驳，确实是周国兵和李燕南留下来的麻烦。


    宋音音像才反应过来一样，她笑着说，「商渺姐，你别介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有点心疼你。」


    「如果我是你的话，可能早就撑不住了，我听说你外公去世了，节哀顺变。」


    商渺实在不想再听宋音音多说什么，她低声说了句，「我先走了。」


    张庭安跟着她一块走，说送她先去医院。


    宋音音挽着盛聿，看着前面离开的两个人，状似无意的感嘆了一句，「商渺姐其实挺惨的，不过谁家遇上这样的一家子，应该都会倒霉吧？」


    她抱着盛聿的胳膊，声音很软，「阿聿你放心，我家里的人都很正常的，绝对不会给你惹麻烦。」


    盛聿垂目看着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他兴致缺缺的嗯了声，也不知道在回答她的哪句话。


    商渺到医院的路上，张庭安已经把情况给她说的差不多。


    周国兵和李燕南在津南出事以后，桃桃一直被留在警局。


    还是她自己提出来要回合城，任凭旁人怎么劝说都不愿意留下来，最后只能派人把她送了回来。


    商渺沉默了下，她说，「津南那边，也没人有时间管她。」


    周国兵和李燕南进去了，外公去世，商渺自己都顾不过来，根本想不起桃桃。


    如果不是张庭安突然打电话过来，她恐怕现在还不知道桃桃已经回合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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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5页

    只是商渺也不自责，她和桃桃关系本来就不亲厚，前些年花那么多钱给桃桃治病，已经算对得起她了。


    现在周国兵害死了外公，商渺心里不可能毫无芥蒂，只是到底还是一个小孩，她也狠不下心做的多绝情就是了。


    桃桃住在一个六人间的大病房里，商渺进去的时候，她正在输液，小小的一个身影，坐在床上发呆。


    听见脚步声，她愣愣的回头，在看见是商渺以后，突然红了眼眶。


    商渺却没有安抚她，而是在她病床前坐下，沉默的看着她。


    实际上商渺也不知道还能和桃桃说什么，她们是同母异父的姐妹，可是李燕南的偏心还有病态教育，已经让商渺很难和这个妹妹亲近起来。


    只是还没等到她开口。桃桃就先哭了出来。


    哭声里还夹杂着她的道歉，「姐姐，对不起，都是我太胆小了。」


    「我应该去喊护士阿姨的，对不起姐姐，都是我不好。」


    商渺脸色一变，「你在说什么？」


    第221章 吸


    桃桃像是憋了很久一样，哭的都有些停不下来，她本来正在输液，现在因为动作，输液管有血液回流。


    商渺的注意力仍旧在桃桃说的话上面，她脑子里有些乱，盯着桃桃问：「你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


    桃桃抽噎着，一双通红的眼睛看着商渺，她本来就巴掌大的小脸，也不知道李燕南怎么弄的，现在看着几乎皮包骨。


    颧骨凸起，衬得那双眼睛又大又圆。


    商渺心里缓了一口气，她伸手摸摸桃桃的脑袋，「不用怕，你知道什么就说什么。」


    桃桃年纪小，本来憋着事情已经够害怕，她虽然和商渺接触不多，但心里却已经被李燕南潜移默化的灌输了，商渺是个好姐姐的想法。


    所以她才会在看到商渺的瞬间，就哭了出来。


    「不是的，爸爸不是想要带外公出去散步。」


    「那天我看到，是爸爸和外公吵架，爸爸生气的时候打了外公，就像平时打我一样，然后外公脸上的罩子就掉了。」


    桃桃的话让商渺心里一惊，她惊恐的看向桃桃。


    医院有监控，但也只是在走廊那样的公众场合，病房里为了保护病人隐私，一般没有监控。


    而捶死周国兵的那些证据，也不过是因为他自己心虚说了不少证词，还有李燕南的默认，以及他之前的各种罪证。


    但实际上在病房里的监控并没有。


    可现在桃桃的话，无疑又一次加证了周国兵的行为。


    商渺心里一片冰冷，她眸子里闪过一抹狠厉。


    她闭了闭眼睛，还是没有把那些情绪都带出来。


    商渺低下眉毛，看见桃桃的手，她叫来护士处理一番，自己起身出了病房。


    张庭安在外面等她，「阿聿刚刚打电话过来，晚上一起吃饭，他那边的事情也挺麻烦。」


    盛聿的信息被周国兵散布在了合城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手里，也不知道周国兵是和他们说了些什么，隔三差四的就能骚扰一下盛聿。


    而且最重要的是，凌华在合城的分公司也收到了影响。


    这些人是地头蛇，也是狗皮膏药，不要脸不要命，让人烦不胜烦。


    即便已经联繫了警方，但盛聿也得亲自过来一趟。


    商渺心里清楚这些都是周国兵留下来的烂摊子，她确实得负责。


    她跟着张庭安去了医生办公室，那位医生还记得她，商渺之前来合城的时候，为了防着李燕南，当时还拜託过医生帮忙。


    李医生直接将手里的资料递给她，「桃桃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最好的办法就是住院治疗，但她现在家属不在身边，所以需要询问一下你们之后的打算。」


    桃桃是被津南的警方直接送回医院的，听说是她自己的要求，所以医生们都知道她的情况。


    商渺说，「和以前一样吧，继续治疗就可以。」


    「但是——」李医生皱着眉心似乎还想说什么。


    商渺顿了下：「我会给她请一位护工照顾，平常的治疗按照你们的正常步骤就可以，医药费我这边也会负责，但我平时都在津南，不可能随时过来合城，所以请你们多照顾她一点。」


    这已经是商渺能在理智范围内做出的最大让步。


    她和桃桃身上始终挂着血缘关系，她也狠不了心当真把桃桃丢下。


    可她没办法去照顾她，她做不到。


    她话说的这么明白，李医生也就没什么好问的，倒是张庭安迟疑片刻说道：「关于桃桃的医药费，其实我们这边基金会也可以负责。」


    他欲言又止的看向商渺，商渺还欠着盛聿的钱，她也不是非要自己给桃桃出医药费。


    闻言点点头，「那麻烦你们了。」


    从医院出去以后，商渺的兴致不太高，她心里始终记着桃桃说的话，直到跟着张庭安上了车，脸色也仍旧不好。


    盛聿和宋音音的酒店订在市中心，所以约好的地方也在那里。


    刚到酒店，外面的乌云突然堆了起来，一会应该有一场大雨。


    商渺跟着张庭安进去，抬眼就看见宋音音依偎在盛聿旁边说悄悄话。


    盛聿侧脸冷峻，只时不时点头，回应着宋音音的话。


    「真是够了，我匆匆忙忙跑了一下午，还以为你们叫我过来吃什么好的，结果是狗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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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6页

    张庭安佯装不满，盛聿抬起眼皮看向他，语气有些懒倦的：「事情处理好了？」


    张庭安含煳嗯了声，「到时候我给那边打声招唿就可以，商渺的妹妹本身也符合条件，不是什么难事。」


    盛聿一顿，声线听不出情绪：「谁问你这个？」


    他眉骨下压两分，神色很冷，眉间的不悦也显了出来，「我让你之前找的东西，都找到了？」


    张庭安恍然大悟，「早就弄好了，明天带过去就行。」


    他们自行说着话，商渺站在旁边，抿了下唇。


    刚刚是她因为桃桃的事情出神，没反应过来，盛聿哪里会没事找她一起吃饭。


    「商渺姐，你怎么不入座呢？」宋音音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虽然阿聿说今晚简单吃点，也和张大哥聚一下，但是你也和张大哥认识，就别那么客气呢。」


    这更证实了，盛聿今晚确实没叫她过来，是她自己没搞清楚状况跟着张庭安过来了。


    商渺抿了下唇角，「抱歉，我想起我还有点事，得先离开。」


    「是你妹妹的事情吗？」宋音音眉梢向上挑着，眼神里有些怜悯的看着商渺，「我听张大哥提起过，小姑娘挺可怜的，商渺姐你确实要多陪陪她呢。」


    「毕竟她父母确实挺犯浑的，之前我还劝过阿姨想开点，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商渺脚步一顿，她回眸看向宋音音，眸子微沉。


    宋音音知道这些事情并不奇怪，可是她刚刚说了什么？


    她劝过李燕南？


    商渺并不知道宋音音和李燕南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但她脑子里却突然想起了一些，之前被她忽略到的细节。


    之前，李燕南说过，宋音音告诉她，如果商渺从凌华离开，她可以拿到赔偿款。


    所以李燕南去凌华大闹一场。


    还有在春城的时候，李燕南下意识看向宋音音的眼神。


    以及外公住院那会，她也在医院碰见宋音音。


    商渺脑子里突然沉静下来，她看着脸上挂着淡笑的宋音音，眸光渐深。


    第222章 大


    商渺脑袋里几乎快速的将以往那些细节给翻了出来，才突然意识到，宋音音和李燕南的接触，可能比她想的还要深很多。


    那外公的事，会不会也有她的关系——


    商渺的想法在瞬间剎车，有些事没有证据，她连怀疑的资格都没有。


    只是到底忍不住多看了宋音音一眼。


    宋音音脸上的表情淡了几分，她下巴抬高些许，「商渺姐一直看着我，是有什么事吗？」


    商渺收回视线，「只是有些走神。」


    她表面功夫做的很好，旁人看不出什么端倪。


    盛聿冷沉的眸子落到她身上，暖黄色的灯光刚好落在他身上，使得他那本该锐利的眼神，都多了几分柔和。


    只是那份柔和在他开口的时候，就被打破，「事情不落在你身上，你当真无所谓，还有心情走神。」


    字字句句里都裹着些轻嘲，落在商渺耳朵里并不那么舒服。


    她动了动睫毛，「你那边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配合。」


    盛聿嗤笑一声，他漫不经意的抬起眼睑，语气微沉的说道：「别说的是你在施捨给我帮忙一样，商渺，这些本来就是你该做的。」


    「不管你承不承认，周国兵是因为你，才连累到我身上，你欠我的，你不该还？」


    他这话说的有些重，商渺动了下唇角，却不知道怎么反驳。


    或者说，她也没法反驳。


    因为盛聿说的都是事实，周国兵和他无冤无仇，如果不是商渺，他也不可能赖上盛聿。


    这是她欠他的。


    她认。


    商渺掌心扣紧，指甲在掌心软肉上掐出一个很深的印儿。


    有些疼。


    张庭安看了看盛聿，又看向商渺，他拧着眉心打圆场，「阿聿你说这些话干什么，那周国兵是什么人，难道你不知道吗，搁这吓唬人家女孩子做什么？」


    他故作玩笑的说道，「还都是人家欠你的，干什么啊，在这搞pua呢？」


    盛聿扫了他一眼，神色淡淡：「又不是你在倒霉，你当然觉得轻松。」


    张庭安摸摸鼻子不说话了。


    他一直在合城，事情一出他就知道了，所以自然也知道不只是盛聿，还有凌华的分部，因为这些事情受到多大影响。


    就连新的合作客户，都被那些人给搅黄了两个。


    前两天，甚至还有人堂而皇之的跑来凌华闹事，所以盛聿才会这么着急忙慌的赶过来处理。


    只不过——


    他又侧目看了下站在原地不动的商渺，习惯和稀泥的他，心里也轻轻嘆了口气。


    算了，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他也没有多掺合。


    商渺今天就跟着过来，到目前为止也只简单吃了早饭，然后就滴水未进。


    她这段时间，脸色一直病恹恹的，也没什么血色。


    她看向盛聿，单薄的身子挺得很直，始终带着一股从骨子里出来的倔强劲儿。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再怎么和你道歉也没用，但是欠你的，不管是钱，还是给你造成的困扰，我都会赔偿给你。」


    她声音虽然轻，但是却异常坚定，「如果你还不放心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写保证书，直到事情处理好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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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7页

    她话音落下，没人接话，就连张庭安也微微拧了下眉心，「商渺，你这话是不是说的太严重了些……」


    只是他还没说完，另一道低沉的嗓音就打断他，「没有足够实力证明的借条和保证书，都和废纸一样，毫无作用。」


    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你的废纸我收到一张就够了。」


    这是在说商渺那一百五十万的欠条，商渺嗓子动了下，有些疲惫的开口：「我会还给你的，只是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盛聿唇角微动，喉咙里发出一声意义不明的嗤笑声。


    宋音音在边上看着，这会终于嗔怪的看向盛聿，「阿聿你在说什么呢，商渺姐怎么说以前也是你的秘书，她现在处境艰难，你帮帮她怎么了？」


    「而且商渺姐以前对你也挺好的，就算后来……」


    说到这里她一顿，轻巧转了话头，「但是该帮也要帮的，你放心，我不会介意什么。」


    宋音音这话拐弯抹角，但说的是真噁心人。


    又在提商渺以前和盛聿的关系，还要提商渺被盛聿开除，最后还点了商渺一句，盛聿现在和她已经没关系。


    七拐八绕的，听着就麻烦。


    不过商渺听见她的声音，本来还停留在盛聿身上的目光，转移到宋音音身上。


    她心里有个大胆的猜测，但还没有证实。


    商渺没有在这待多久就离开，出酒店的时候，外面果然下起了雨。


    淅淅沥沥，还不算大。


    她用打车软体叫了车，随意找了一家酒店。


    刚到酒店，外面的雨就成了瓢泼大雨，间接不断的砸落，看得人心惊。


    商渺办理好入住还没收拾行李，手机就响了起来。


    林雅打来的电话，「你到合城了？」


    「上午就到了。」


    「行，我就是打电话问问，对了，蔚蓝那边的那个陈什么的，说想约你吃饭，你看你自己联繫一下他吧？」


    商渺嗯了声：「你在工作室那边？」


    「我这不是又被抓壮丁了吗，谢浔昨天晚上突然被叫回谢家了，他家老太爷突然在家晕倒了。」


    林雅随口说了两句就没再多说，商渺也不问，谢浔家里的事，她其实也没知道多少。


    只略微从盛聿还有其他人嘴里听到过，谢浔和谢家人闹得很僵，他似乎还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林雅的电话挂了，商渺就去洗澡休息，只是却怎么也没有睡意。


    心里一旦有了怀疑的种子，就很难再冷静。


    她索性坐起来，开始将认识宋音音以来的所有事情都给默想了一遍。


    然后从中拎出来几个她和李燕南交集过的地方。


    而不可否认，那些时间段，李燕南都会来找她闹一场。


    商渺脸色越来越冷，如果外公的事，当真有宋音音的掺合。


    她也不会让她好过。


    只是这还需要佐证。


    商渺坐在床上沉默片刻，随即拿上手机，换好衣服出了门。


    第223章 雾


    雨势正大，商渺在酒店大堂等了会，计程车才来。


    到医院的时候，天幕上刚好划过一道闪电，商渺脸上没什么表情，一双黑瞳犹如深静幽谭，在那片刻的明亮下，格外冷漠。


    桃桃才吊完水，护工阿姨正要照顾着她睡觉。


    看见商渺过来，两人都愣住。


    走廊外的拐角阳台上，能看见外面倾盆的大雨。


    桃桃身上披着外套坐在商渺对面，她怯生生的，也不敢说话，就那样把商渺望着。


    商渺从手机里点出一张照片，然后将手机放到桃桃面前，她低声问她，「这个人有没有来找过你妈妈？」


    那张照片，是之前凌华团建那次拍的，她来的路上，才找小叶要过来。


    那张是宋音音和盛聿的合照，商渺把宋音音的部分专门放大给桃桃看。


    桃桃看着那张照片一会，就点头：「找过。」


    「这个姐姐找过妈妈几次，在家的时候，还有在医院的时候。」


    桃桃咬咬唇，小心翼翼地看着商渺，「她每次都会给我带吃的，说话也很温柔。」


    按照李燕南对桃桃的照顾，她极少时间才会把桃桃独自一个人丢下。


    所以商渺才会来找桃桃求证。


    只要证实宋音音去找过李燕南……


    商渺的手指收拢，她喉咙不自觉的紧了些，她又问，「那你知道她找你妈妈说了什么吗？」


    桃桃眼里闪过片刻茫然，然后才说道，「姐姐问过我想不想治好病，妈妈就开始哭。」


    「然后呢？」商渺看着桃桃苍白的小脸，眸光沉凝。


    桃桃吸了吸鼻子，抿着嘴不太敢说了。


    商渺心里猜测到什么，她眸光暗下去，「说实话。」


    「她说你有钱，让妈妈找你，说你肯定捨不得不管我们的。」


    商渺脸色微冷，她还不知道，宋音音竟然可以管到她家里来，给李燕南出主意。


    如果说一开始还是猜想，那现在桃桃的话加上周国兵说的，商渺不用问，都能猜出来是怎么一回事了。


    只是，她一直知道宋音音针对她，却没想到宋音音会因为这个，而去唆使李燕南做不该做的事。


    周国兵和李燕南虽然蠢，但也不至于会把心思打到外公身上，尤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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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8页

    商渺勐然抬眼，周国兵曾经说过要卖外公的器官——


    那会他们已经来津南一段时间，而且商渺也在医院碰到过宋音音……


    外面的雷电天气，恰好照亮商渺瞬间阴冷的表情。


    这场雨不间断的下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早上才停下来些。


    商渺才醒就接到张庭安的电话，让她去昨晚的酒店等着，一会要一起去趟警局。


    商渺挂断电话，抬眸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脸色很白，眼下乌青，下巴尖锐。


    她昨晚一晚上都没睡，一直在想着宋音音的事。


    随意上了妆，勉强遮住难堪脸色，商渺才出门。


    过去的时候，那三人正在吃早饭。


    商渺视线停在宋音音身上，她眼角的凌厉毫不遮掩，宋音音皱眉抬起头，「商渺姐，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商渺脸上表情都没改变丁点，她眸光淡淡，状似无意开口，「昨晚我去见桃桃的时候，她说你之前常去看她。」


    宋音音愣了下，随即笑了笑：「桃桃挺可爱的。」


    商渺微微颔首，「她也说挺喜欢你，觉得你温柔，还随时给她带吃的。」


    她顿了下又说，「我没想到，你和她们关系还挺好。」


    这句话试探的成份居多，商渺说完，眼神就一直落在宋音音身上，所以也将她脸上一闪而过的慌乱捕捉到。


    商渺眸光沉了沉。


    宋音音靠在盛聿身旁，她咬着唇角，抬起眼，眉心蹙了下，似乎不太理解商渺的意思。


    「商渺姐，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和你家人接触？」


    她抿抿唇角，「我只是觉得阿姨和桃桃有点可怜，桃桃才几岁，就遇到那种事，身边也没有一个靠谱的人照看，所以多关心了点。」


    商渺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她，宋音音这话摆明了就是在暗指她没有尽到责任。


    否则桃桃和李燕南身边，怎么会没有靠谱的人，反而需要一个外人去照看的？


    但她也只点点头，「你确实很关心她们，不知道的估计都以为你才是李燕南的女儿，这点我自愧不如。」


    宋音音扑簌着抬起睫毛，眼底有些慌乱，她长相就是清纯无害小白花，和商渺身上那股清冷的气势比起来，更显无辜。


    她望着商渺，笑的很勉强，「商渺姐，你别说这种气话，你要是介意的话，我以后不去看桃桃就是了。」


    「只是我一直想要个妹妹，所以看见桃桃这样，多少有点心疼而已。」


    宋音音嘆了口气摇头：「但是商渺姐，就算你再忙，再怨，桃桃也是无辜的，她那么小能知道什么呀。」


    商渺眉尾动了下，有些好笑的看着宋音音。


    她还没说什么呢，宋音音的话就一股脑的冒了出来，仿佛她是多狼心狗肺的人，虐待了桃桃一样。


    多厉害。


    怪不得能忽悠到李燕南和周国兵两个蠢货。


    商渺隐在袖子里的手微微收拢，只是她的心口却愈发冷却。


    她垂目缓了片刻，才又抬眸。


    只是原本要看向宋音音的目光，却突然对上一双冷静黑沉的眸子。


    盛聿屈起指节在桌面轻叩了下，修眉微不可察的拧了下，语气平淡的开口：「拐弯抹角，阴阳怪气多没意思。」


    他冷淡抬起眼睫，又扫量了一圈商渺，漫不经心的透出些强势来，「不如直接把话说清楚。」


    商渺垂眸看着他，她指尖微动：「我昨晚去找桃桃的时候，她说宋音音去找过她们几次，我问问而已。」


    宋音音低着头没说话，只是那侧过去的脸，眼眶已经发红，就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一样。


    盛聿面色不改，他静默片刻，才缓声道，「是问问而已，还是别有居心，你自己清楚。」


    商渺唿吸一窒，她看向盛聿，正好对上盛聿的视线。


    盛聿眉骨压着些说不清的情绪，他又点了点桌面：「少拿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手段和想法来揣测，看着可笑。」


    第224章 四


    盛聿的话带着讽刺，商渺的心脏却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下。


    她看着盛聿，觉得那张脸似乎有些陌生。


    他就这么维护宋音音，维护到察觉到她丁点的怀疑，就能立马强势打断。


    「阿聿……」宋音音反应过来，她本来就红的眼眶，一下子更红了，这才像是听懂商渺话语里的试探一样，哑声道，「商渺姐，你是不是误会了我什么，如果你想问问什么，你直接说可不可以？」


    「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不明白你是什么意思。」


    她说完乖巧的拉了拉盛聿的袖子，「阿聿你不要生气，商渺姐最近遇到那么多不好的事，我们应该体谅一下。」


    盛聿仍旧看着商渺，他嗓音低沉，「你现在让我很难不怀疑，你是故意在拖延时间。」


    他看了下时间，淡声提醒：「我和那边约好的时间是九点钟，你准备还要因为你这些无聊的猜忌，耽误多长时间？」


    他这不耐烦的模样，让商渺心里一阵刺痛。


    外公对盛聿向来不差，甚至后来每年去替她求平安符的时候，也会顺带给盛聿求一枚。


    他现在又怎么可以这么冷漠讽刺的说出这种话来？


    甚至连怀疑宋音音一点都不可以。


    还是说，在盛聿眼里，压根就没拿外公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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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49页

    宋音音站在盛聿旁边，一副深明大义的模样。


    她轻声安抚着商渺，「商渺姐，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是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用刚刚那样的眼神和语气来对着我……」


    她嗫嚅着，「我有点怕惹到你不高兴。」


    宋音音一句话，就给商渺扣上了一顶欺负人的帽子。


    商渺顶着盛聿的视线，她心里微苦，只觉可笑。


    她垂目沉默片刻，压下心里的情绪，她现在还没有证据来证明宋音音参与其中。


    只凭口头话，确实没法让人相信。


    她睫毛轻垂，语气也淡，「你们想多了，只是桃桃昨晚和我说想和你一起玩，我才过来问问而已。」


    「如果我的话让你们觉得被冒犯到，那我很抱歉。」


    宋音音表情僵了僵，「是吗，那我有空以后就去陪桃桃，我也喜欢她的。」


    商渺嗯了声没说话。


    只有盛聿如同寒潭深邃的眸子看了商渺一眼，但很快又掠过她，轻嗤一声。


    张庭安本来正要习惯性的打圆场，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脸色一变，提醒盛聿，「可以去那边了。」


    盛聿嗯了声，他纤长的睫毛落下去，再抬起的时候，眼里一片清寂。


    他抬步离开，宋音音也跟在他身后，嘴里喊了声阿聿，就跟着出去。


    商渺看着宋音音离开，张庭安才缓步上前。


    他脸上有些纠结，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嘆息着说，「走吧，盛聿那边还需要你去一趟。」


    来合城本身也是跟着盛聿来处理周国兵留下的那堆破事的。


    凌华分部的人也在，商渺以前跟着盛聿来这边处理过工作，所以分部的人还认识她。


    所以习惯性的叫了她一声商秘书。


    宋音音在边上笑着说，「商渺姐现在已经不在凌华了，她可不做秘书这么辛苦的工作了。」


    商渺听着她的话，心里什么波澜也没有。


    只是跟着盛聿和张庭安过去，她过来的主要目的主要就是来证明一些周国兵的信息，还有家里的情况。


    在得知她是周国兵的继女以后，工作人员对视一眼，没说什么。


    这边的事情处理完，已经过了中午，商渺问盛聿，「还有需要我做的吗？」


    盛聿动作一顿，他低头整理着自己的袖扣，啧了声：「你以为他留下的烂摊子就结束了？」


    分部的负责人在旁边小声汇报：「那些人最近都守在公司门口，吵着要我们给钱，公司的员工前天有个出去见客户的，不小心惹到了那些人，被打进医院了。」


    盛聿冷嗤一声，目光幽幽看向商渺，「听到了？」


    商渺脸色也不是很好，宋音音在旁边义正言辞的开口，「都这么严重了，你们还没有报警吗？」


    负责人脸色很难看，直到出了警局大门才说，「报警了没用，那些人都是地痞流氓，在这混了十几年，一听到风声比谁都跑得快。」


    「但又不可能让人家天天在公司楼下守着，那不是浪费公众资源吗？」


    「而且，这些人都是放高利贷的，不要命，也没人敢去惹他们。」


    宋音音哦了声，「那不就是一群狗皮膏药吗？」


    她说完，扭头看向商渺，「商渺姐，叔叔怎么会认识这些人？」


    为什么会认识这些人？


    不就是因为周国兵也一样的不是个东西吗——


    宋音音这样问出来，无非就是想听到她亲口的回答，好像这样就能把她踩到脚底下一样。


    明显要去分公司，盛聿没开口，商渺只能跟着一起。


    一路上过去，宋音音估计是记着她早上的事情，所以没少缠着盛聿说话。


    说话就算了，偏偏她声音还故意提高了些，就像是怕商渺听不到一样。


    商渺坐在副驾，微微垂着眼皮，脑袋里思绪不断。


    宋音音撺掇李燕南的事，就算没有百分百，也有十之八九。


    可她没有足够的证据，也没人会相信。


    商渺听着后面宋音音娇娇软软的声音，心里说不怨是假的。


    可谁让她什么都没有。


    而盛聿——


    商渺已经没法再对他抱有任何期待了。


    她也知道，盛聿只会偏帮维护宋音音。


    他好像早就忘了，外公以前对他的好。


    商渺的那些平安符，盛聿手里也有不少。


    那些都是外公以前，在替商渺求的时候，也替盛聿求了。


    商渺现在想着，唇角突然自嘲的勾了下。


    说到底也是他们自己，太高估自己。


    所以现在才活该，也怨不得别人。


    商渺一路上脑袋里纷杂思绪，最后得出来的结果，也是她真的招惹不起盛聿了。


    她看着外面飞驰着后退的绿化带，耳朵旁是宋音音时不时的声音。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如果重来一次，她可能不会再像当年一样那么傻。


    第225章 起


    商渺和盛聿的初见，很狼狈。


    外公突然的车祸，迫使她每天豆只能把时间花费医院中。


    才上大学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手忙脚乱的到处奔波，只想替外公找回一份公平。


    然而肇事司机的赔偿金迟迟不给，外公虽然教书育人，但是存款也不多，老人家早就算好了商渺上大学的费用不能动，所以余下存款压根没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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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0页

    医院这边也不可能一直拖着，加上外公才手术后身体虚弱，需要好生疗养。


    这么大一笔数目，哪怕商渺每天课后四处打工，也凑不了多少。


    那段日子，商渺整个人都像是铁打的一样，每天只休息五个小时。


    长时间的紧张，神经绷得格外紧，几乎到了极限的地步。


    一场暴雨，她穿着笨重的玩偶服四处躲雨，一抬头就撞上挺拔清俊的青年。


    她下意识往后退，道歉的话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那双淡漠的眼睛。


    后来那双眼睛也时常出现在商渺的脑海里——


    她形容不出来那时的情绪，只觉得雨天的阴沉，似乎都融进了那双瞳孔里，然后又化成了柔软的风，落在她身畔。


    回忆戛然而止，商渺低下眼皮，她心里发紧。


    当年那股吹拂过来的清风，早就不知道去哪里了。


    后排的说话声仍旧窸窸窣窣，商渺拿出手机，刚点开就收到林雅的消息，回復完，就到了分公司。


    公司门口的花坛边上，蹲着几个一看就是混混的男人。


    分公司负责人说，「就是那些人，他们见天的在这里等着，警察来了就跑，被抓了也无所谓，放出来又来。」


    那这完全就是死皮赖，商渺下颚绷得很紧，她沉默片刻问，「这些人都是周国兵带来的？」


    盛聿没回答，张庭安尴尬道，「这些人确实和他有些关系。」


    商渺点点头没说什么。


    宋音音眨眨眼睛，脸上皱起，她担心的接话问张庭安，「这些人天天在公司门口是想做什么，要钱吗？」


    「不是要钱是什么，也不知道哪里听到的话，说盛总和他们有关系，不给钱就不走。」负责人停好车，看着外面那几个人忧心忡忡。


    商渺睫毛垂落，背嵴微微僵硬。


    她听见后排传来一声冷嗤，盛聿冷漠低沉的嗓音渐起：「关系？什么关系？」


    宋音音语气微妙，「这些人怎么敢这样造谣？」


    说完她又从后视镜里看向商渺，试探着开口，「商渺姐，既然这些人是你爸爸的朋友，是不是你没有和你爸爸解释清楚？阿聿和他们能有什么关系？」


    盛聿和他们当然没有关系，可宋音音偏要把商渺叫答应了来问这话。


    她是什么意思，过于明显。


    商渺眸光冷下去些许，她胸腔起伏着，嗓音很低：「我要和他解释什么？」


    她一反问，宋音音反而说不出话来了。


    商渺和盛聿之间的那层关系，需要用得着解释的，也就是那层男女关系了。


    宋音音本来只是想呛一下商渺，还没想给自己找不痛快。


    商渺收回视线，镇定推开车门下车。


    负责人还有张庭安紧跟其后。


    只有宋音音和盛聿还没下来。


    商渺不经意的朝着车里扫了一眼，正好听见宋音音娇俏的声音：「阿聿，你弄疼我了。」


    她整个人都贴在盛聿身上，脑袋靠在他胸前，双手还拉着盛聿的手腕。


    如果不是时间和地点不对，看着倒是温情。


    感知到商渺的视线，宋音音抬眼看向她，也有些尴尬的开口，「我头髮挂在阿聿衣服上了。」


    她眼里明明带着笑，也就不知道是真尴尬还是假尴尬了。


    商渺没兴趣看她的头髮怎么和盛聿纠缠，转身看向另一边。


    车里又折腾一会，盛聿才和宋音音下来。


    只不过宋音音双脸泛红，手也紧紧挽着盛聿的胳膊。


    她软着嗓子开口，「不好意思，阿聿担心弄断我的头髮，所以动作慢了点。」


    分公司不如凌华本部，楼层看上去也很旧，宋音音挽着盛聿的手，突然问了句：「阿聿，要是外面那些人突然冲进来怎么办？」


    这问题听着多少有几分幼稚，盛聿淡声道，「不会。」


    宋音音说，「我就是说万一。」


    「没有这种万一。」


    盛聿的回答一本正经，宋音音却不满意，她回头看向商渺，颇有些无奈的模样：「商渺姐，也不知道你以前怎么受得了他。」


    商渺突然被提到，她眉心下意识皱了起来。


    还没说话，就听见宋音音的自问自答，「不过也幸好你只是他的秘书，你要是他女朋友，估计都得被这么直的脑迴路给气到。」


    商渺脚步一顿，她听着宋音音虽然抱怨，但明显挺开心的语气，睫毛颤了颤。


    怪不得宋音音要没话找话问她一句，原来是想藉机提醒她一下。


    就算是以前，她也只是盛聿的秘书，别的什么也不是。


    商渺抬眉，看了一眼宋音音和盛聿贴的极近的胳膊。


    然后就收回视线，不着痕迹的往后面落了几步。


    也没别的原因，就是觉得没劲。


    她又不是何穗，还要随时随地听宋音音的恋爱报告。


    分公司这边的情况差不多了解完，他们就准备离开。


    商渺站在原地没动，「我要去医院，就不和你们一起了。」


    桃桃那边，虽然和她关系不大，但到底只是一个几岁大的小孩。


    然而谁知，她说完，宋音音就接上话：「那我和你一起去吧，正好你不是说桃桃想我了吗？」


    商渺本来要拒绝，但不知道想到什么，她眸子里划过一抹情绪，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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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就又问盛聿，「阿聿你要不要一起过去？桃桃很可爱的，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好不好，我想去看看她。」


    商渺听到这话，又朝着她看了一眼。


    张庭安摸了摸鼻子：「正好我要过去找医生说点事情，盛聿你要不一起？」


    盛聿看了他一眼，自身表情没什么变化，矜贵点头：「可以。」


    商渺闻言，本来要说出口的话，只能都吞下去。


    倒是盛聿抬眸的瞬间，正好对上商渺看过来的复杂眼神，两道目光对视瞬间，又都默契分开。


    第226章 看


    还没过去，盛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到旁边接电话。


    宋音音看着他的背影离开，浅声和商渺说道，「商渺姐，你要是着急去医院，可以先走，我等一下跟阿聿一起过去就好。」


    商渺看透她的小心思，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


    宋音音看着她离开，才小声和旁边的张庭安解释道，「桃桃是商渺姐的妹妹。她就算再怎么生气，心里也是担心的，让她先过去比较好吧。」


    张庭安若有所思的点头，「也是。」


    宋音音又笑了笑，「我在这等阿聿一起。」


    张庭安突然明白过来，他拍拍额头，「我还是和商渺一起先去医院，不打扰你们小情侣了就，免得又给我餵狗粮，撑得慌。」


    他说完转身就走，只是心里还忍不住嘀咕，盛聿这小女朋友占有欲还真挺强，将商渺给送走就算了，连他一个大老爷们都不想留下。


    商渺前脚到医院，张庭安后脚就跟了过来。


    他和商渺打了声招唿，先去办公室。


    商渺自己去病房。


    桃桃又在输液，巴掌大的脸上没有丁点血色，嘴唇上也干裂起皮，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像个麻袋。


    她看见上面就笑。


    商渺问她，「今天觉得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桃桃摇摇头：「没有。」


    商渺在桃桃面前没有提过李燕南半句，桃桃自己也乖，没有吵着要妈妈。


    只是她们到底不是多亲，所以也没什么话可说。


    桃桃昨晚把事情都告诉商渺以后，今天又恢復成了那副寡言的模样。


    商渺陪她坐了一会就起身：「我去找医生问问。」


    桃桃的病情，长期住在医院已经是必然，哪怕商渺并不是特别关心，但有些事也得问清楚。


    只是她才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了张庭安的声音：「周桃桃的医药费，我们这边会负责，我们也会尽力配合医院治疗。」


    商渺眉心一拧，正要进去，就又听见他说，「我们整个基金会都在关心这件事，而且基金会这边的情况您也清楚，这里面还有津南的公司在。」


    「这是自然，周桃桃是你们在医院资助的第一个病人，而且也带动了不少其他基金会的人，我们都知道。」


    商渺敲了敲门，张庭安回过头，见是商渺，脸色变了下，「你怎么过来了，不是要陪桃桃吗？」


    商渺说，「我刚刚听到基金会的事，作为桃桃目前的监护人，我想再了解一下情况，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张庭安说，「回去我给你发一份详细资料吧。」


    商渺又留下来问了医生一些事才回病房，回去的时候，盛聿和宋音音已经过来了。


    病房里只有宋音音在，不见盛聿。


    宋音音坐在桃桃床边，低头给她削水果。


    桃桃小脸苍白的坐在床上，看见商渺进来，脸上满是怯意。


    宋音音听见脚步声回头，看见商渺，脸上挂起一抹淡笑，「商渺姐，你刚刚怎么没在病房，桃桃这么一个小姑娘，要是出事了怎么办？」


    她说完将手里的水果递给桃桃，桃桃迟疑的接了过去。


    宋音音笑眯眯的看着她，「我听说桃桃想姐姐了，所以姐姐就过来看桃桃，桃桃开心吗？」


    桃桃抬头看向商渺，见商渺脸上没什么不悦的表情，才点头：「开心。」


    宋音音注意到她的动作，愣了下，然后回头看向商渺，欲言又止。


    片刻后，她似是下定决心，眉心微蹙，目光看着商渺：「商渺姐，你不要板着脸，小朋友会害怕。」


    商渺身材瘦削，加上今天穿着的白衬衫黑西裤，看上去确实有几分严肃。


    「不过商渺姐，我看桃桃倒是挺听你话的，我给她东西吃，问她一句话，她都要看看你，好像你不同意她就不知道怎么说了一样。」


    宋音音唇角噙着笑，只是那笑容虚假得很，就像一层面具。


    商渺垂目，面无表情的说，「小孩子都听过白雪公主的故事，知道外人给的东西不能随便要，她问我证明是她有自我保护的意识。」


    宋音音笑容僵在脸上。「那挺好的。」


    商渺嗯了声，「确实挺好的，现在居心叵测的人挺多，从小培养安全意识很重要。」


    宋音音脸色白了瞬间，她手里拿着的果子差点拿不稳。


    商渺刚刚的话明明是意有所指。


    她咬了下唇角，不再接话，只是脸色并不好看。


    门口传来脚步声，高挺清俊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


    宋音音眼神闪烁片刻，「阿聿，你的事忙完了？」


    盛聿的目光在病床上的桃桃身上停留片刻，又不经意的收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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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2页

    他声音有些沉，「可以走了吗？」


    宋音音眉心紧了紧，回头看向病床上的桃桃，本来想伸手抱抱她，又迟疑了下。


    她回头看向商渺，小心翼翼地询问，「我可以抱抱她吗，商渺姐？」


    商渺低眉看着她，「问我做什么？」


    宋音音脸上有些勉强，她轻声说道，「我怕你不同意，就像你刚刚说的，小孩子没有多大主见的，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了，所以我要问问你。」


    商渺面不改色，宋音音这话解释得可真好，只不过解释给谁听的，不用猜都懵想到。


    商渺唇角扯了下，「我只是告诉她要防范坏人，你何必这么认真？她都说喜欢你了，总不能你还是个坏人吧？」


    桃桃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茫然的看看这个游看看那个。


    最后沉默的闭上嘴，什么话也不说。


    宋音音嘆了口气，「商渺姐，在小孩子面前，还是温和一点比较好。」


    她状似无意的看向盛聿，低声说道，「桃桃现在和我说两句话，都要看你的脸色，以后性格要是太内向了可不好。」


    商渺眼眸微眯。


    宋音音一再强调，桃桃听她的话，也是从另一个方面来证明给旁人看，桃桃说的话并不足以让人相信，因为她什么都听商渺的。


    商渺睫毛挡住视线，脑袋里思绪纷呈，她以前还真是小看了宋音音。


    在这些方面，她比谁都聪明。


    第227章 不


    「商渺姐，我是不是说得太多了？」宋音音的声音响起，打断了商渺心里的思绪。


    商渺下颌线紧绷片刻，又恢復成淡然模样。


    她没语气的说道：「该说的不该说的你都说了，多还是少，有什么差别。」


    宋音音脸上划过一抹异样，她下意识扭头找盛聿。


    盛聿没看她，反而从病床旁边的柜子上拿起桃桃的病历日记，他翻看两页又放回去。


    他身上那股冷沉的气势有些唬人，桃桃缩在被子里，眼巴巴的看着他。


    片刻后，他幽幽抬起睫毛看向商渺，没多的情绪，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显得格外的意味深长。


    商渺心里一沉，她面无表情的顶着盛聿的视线，「盛总也想指教我怎么和我妹妹相处？」


    盛总两个字被咬的格外清楚，商渺现在心里并不舒服。


    宋音音柔柔绵绵的，说话却藏针带刀的想要挑衅。


    偏偏商渺现在还没有证据。


    啧。


    商渺面上不动，眼底思绪却汹涌，茶色眼瞳看上去，都比平时要清冷两分。


    男人低沉又毫无起伏的嗓音响起，带着漫不经意，「我教你的还少？」


    商渺拧起眉心，又听盛聿轻嗤了声：「但凡我教你的，你又有哪样学好了？」


    「我让你来合城，是为了处理周国兵遗留下来的烂摊子，结果你反而更会找事。」


    盛聿黑色瞳孔里倒映出商渺的面容，他唇角微动，淡淡道，「你自己家的事情处理不好，就觉得全世界的人都对不起你？商渺，你把自己的位置放的可真高。」


    他声音不紧不慢，带着一股散漫的居高临下。


    商渺却只觉得难以唿吸。


    盛聿是多精明的人，就商渺和宋音音那短短几句的对话之中，他就能猜透商渺在想什么。


    所以他在猜透以后，偏袒了宋音音。


    顺便明嘲暗讽商渺两句。


    那种被人打脸的难堪感，让商渺微微握紧拳头。


    但她仍旧看着盛聿。


    她骨子里的那股倔强的劲儿，让她低不下头。


    视线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转移到一旁的宋音音身上。


    宋音音正看着盛聿，虽不明显，但眼里也带着笑。


    她声音很小，「阿聿，你别这样说。」


    宋音音抬眼，冲着商渺笑了笑，像要劝她，「商渺姐，你别介意，阿聿说话就是这样。」


    商渺神情发冷，宋音音这话，摆明了就是在说是她不对。


    病房里还有其他病人，说话声不绝于耳，商渺睫毛垂下，小小的缓了一口气，没再说什么。


    有些话争论多了也没意思。


    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她说什么都是错，说什么都是在冤枉陷害宋音音。


    商渺指节掐的发白。


    病房里混合着消毒水的味道，唿吸之间压着胸腔都在疼。


    商渺错开盛聿的视线，她怕自己眼里压不住的烦躁太明显。


    盛聿太聪明，她什么都瞒不过他。


    商渺看了下桃桃的吊水瓶，简单交代两句，拿上自己的包就要准备离开。


    宋音音看着她，「商渺姐你要去哪儿？」


    商渺头也不回：「酒店。」


    她说完径直出门，宋音音眉心慢慢拧起，又看了下还躺在床上的桃桃，无奈嘆口气，低声和盛聿说道，「阿聿，你在这等我一下，我去看看商渺姐，她肯定生气了。」


    商渺出了病房，情绪就冷静下来。


    她心里清楚，看宋音音那么挑衅的模样，和李燕南之间的证据，恐怕不太好找。


    只是，如果周国兵和李燕南当真有受到宋音音的撺掇的话，那她也是间接害了外公的兇手。


    商渺不可能轻易放过她。


    脑袋里思绪万千，商渺也就没注意到她后面一直跟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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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出了医院大门，刚到一个巷口附近，才听见身后阴森森的笑声，「你就是周国兵的女儿是吧？」


    商渺顿步，回眸就看见那几个在分公司看到过的混混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心里的警惕瞬间提起来，商渺不动声色的后退两步，「你们认错人了。」


    其中一人手里拿着手机对照着商渺打量了下，随后将手机扔到商渺面前，啐了一口：「你敢说上面的人不是你？」


    手机上赫然是商渺的照片，背景是在津南市一院，应该是偷拍到的。


    那人长得贼眉鼠眼，皮肤黝黑，脖子上挂着个大金鍊子，看着商渺的眼神也不怀好意，「我们是你爸朋友，他说他女儿可出息了，你拿点钱来孝敬孝敬你叔叔们，应该没问题吧？」


    这些人年纪看上去和周国兵差不多，但身上更多了点街熘子的气质，一看就是常年在外面混的。


    商渺在听到周国兵名字的时候，脸上就露出了厌恶表情，「我和他没关系，你们找错人了。」


    「找错人？老子天天去那破公司等着，那老鳖三说自己女婿有钱的很，让我们找他女婿要钱，结果连个毛都没看见。」


    「反正你是他女儿，你孝敬孝敬也一样。」


    那人说着就要伸手来拉商渺，商渺声音陡然拔高，「你信不信我报警？」


    「可以，你报啊。」甚至有年轻的对着她吹了声口哨。


    商渺刚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被他们给堵了，现在这边正是一个巷口附近，对面有卖东西，但也隔了一条马路。


    商渺脑袋极速运转，在想法子脱身，然而还没多想，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惊唿。


    商渺凌厉回眸，看见宋音音一脸惊恐的站在巷口不远处，她脚边还趴着一只黑猫，在感觉到众人看向它以后，又一下子窜走了。


    只剩宋音音脸色发白的站在原地，惶恐看着商渺。


    宋音音心里是真的有些慌，她哪里见过这样的人，后退两步就要跑。


    商渺眉心沉凝，正想出声，身旁那个年轻混混就已经几步跑过去，揪着宋音音的胳膊给拽了回来。


    他咧嘴一笑，「我刚刚看到她们两个是一伙的，正好。」


    宋音音害怕又惊慌，她慌不择路，下意识的抓住商渺的手，颤着嗓音说：「商渺姐，你跟他们说啊，我只是来这边出差的，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228章 见


    她害怕的模样逗笑了那几个混混，「怕什么，交个朋友嘛，叔叔疼你好不好啊？」


    宋音音看着面前人丑陋油腻的模样，虽然心里害怕，但还是忍不住噁心，她白鞋脸说，「我有男朋友的，你们要是敢碰我一下，我男朋友不会放过你们的。」


    刚刚将她抓过来的年轻人嘲笑道，「那叫你男朋友过来，我倒是要看看是谁不放过谁。」


    宋音音手还拉着商渺，她因为害怕，手上的力气格外大，拉的商渺泛疼。


    但也顾不得这些，商渺另外一只手拉住宋音音，本来是想让她冷静点，别再激怒那些人。


    宋音音却反而甩开了她的手，转而从包里拿出手机，「我叫他过来，你们都等着——」


    只是这话刚说完，她手里的手机就被人一巴掌摔到地上。


    混混满脸狞笑，「叫他过来干什么，叫他过来看你怎么陪我们玩的吗？嗯？」


    这些人都是混子，这种违法乱纪的事做的顺手拈来，伸手直接抓住宋音音的袖子，一用力，就有了布料撕裂的声音。


    宋音音尖叫出声，抬腿就想往混混身上踢。


    只是她能有多大力气，压根就没踢到混混身上，反而被人抓住将右手手臂的袖子都撕裂开。


    白花花的手臂露出来，那群混子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宋音音在挣扎中又惊又惧，她回头看向商渺，眼里满是哀求：「商渺，你快让他们停下！」


    商渺皱眉，她哪里去让他们停下？


    不过她也没多想，毕竟不可能真让这些人把宋音音欺负了。


    商渺将宋音音拉倒自己身后，冷着脸看向为首的混子，她声音下沉，也在努力掩盖着自己的害怕：「你们不是想要钱吗，我给你们。」


    混混们对视一眼，停下动作，「你早点这样不就好了？叔叔们也免得动粗不是？」


    那人说完，伸手就要摸商渺的脸，被商渺侧头躲开。


    宋音音躲在商渺身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吓傻了，来了句，「你们认识吗，他们为什么找你要钱？」


    商渺都要被她气笑，宋音音关注点倒是清奇。


    这个时候还能想着给她挖坑。


    只是她还没接话，外面突然就响起一阵警笛的尖锐声朝着这边过来，商渺听到声音心里微微一松。


    她刚刚感觉到情况不对的时候，就在包里按了紧急联繫人的电话。


    商渺的紧急联繫人，在上次周国兵在医院闹事以后，就设置成了报警电话。


    那群混混在听到警笛声以后，突然慌乱起来，低声咒骂了两声，然后直接撞开商渺她们就跑。


    商渺反应快，将宋音音护在了身后，才没让她被那些逃跑的混混撞到。


    然而她自己，却被狠狠撞了几下。


    直到巷子恢復安静，商渺才微微皱眉，她的肩膀本来就还没好完，刚刚被人撞的那几下，估计伤势又要復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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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4页

    她回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宋音音，有些不耐烦：「你没事吧？」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紧接着一道阴影压下来。


    宋音音委屈又可怜的声音骤然响起，「阿聿！」


    盛聿冷着脸过来，暮光落在宋音音被扯开得乱七八糟的衣服上，深邃的眸底像是结了冰，冷的刺骨。


    宋音音本来就红的眼睛，在看到盛聿以后，终于忍不住掉下泪珠，她直接扑进盛聿怀里，「阿聿，我好怕。」盛聿稳稳接住她，声音低沉，像是在哄着，「我来了。」


    宋音音现在的样子确实可怜，衣服袖子被扯掉，头髮也弄得乱七八糟，一看就是受了欺负。


    她瑟缩在盛聿怀里，哭声碎碎的，让人好不心疼。


    盛聿脱下自己的外套披在宋音音身上，任由她发泄情绪。


    他冷沉的眸子看向商渺，纵然没说话，商渺也能从他紧拧着的眉心中察觉到他现在的怒火。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见盛聿毫不客气的嗓音，「这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商渺，身上的压迫感蓬勃而出。


    商渺张了张嘴正要说话，就被宋音音抢先一步。


    她抱着盛聿的腰，因为哭过嗓音有些哑，「我也不知道，我本来要过来找商渺姐，但是看到商渺姐和分公司门口那几个混混在一起。」


    「我本来以为是商渺姐遇到了麻烦，想过去帮帮她，但是没想到我一过去，他们就把我拉住——」


    宋音音哽咽着，脸上带着惊惧以后的疑惑和后怕，她说，「但是好像是我搞错了，他们和商渺姐好像只是在聊天，是我误会了。」


    说完又抱紧了盛聿，「可是阿聿，我真的好害怕，如果刚刚——」


    「不会的。」盛聿出声打断她，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语气也缓和不少，「不会有那种情况，别怕。」


    宋音音埋在他怀里点点头，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闷声说，「你跟商渺姐说说，那群人不是好人，让她不要和他们接触太多了，我还听见商渺姐说要给他们钱。」


    本来距离也不远，宋音音这话，都落在商渺耳朵里。


    商渺的肩膀还有些钝痛，听见宋音音这话，直接抬起眉梢。


    而不期然的，她先触到的还是盛聿的视线。


    她直直得对上他的眼，总觉得那是一片深不见底的深渊，纵然脸上没什么表情，却让她如坠寒冬。


    商渺开口，「那些人是周国兵找来的，我也不知道他们会跟着来医院，他们是想找我要钱。」


    「周国兵找来的？刚刚还在公司门口，现在就已经到了医院？找你要钱？」


    盛聿一字一顿的重复着她的话，最后嗤笑一声，「这些藉口你自己信吗？」


    商渺慢慢说道，「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是这样。」


    盛聿盯着她，乌黑的眸子里不復以往，像是染上了叫人一眼望不到底的雾霾一样。


    片刻后，他冷冷吐出两个字：「滚开。」


    商渺身子忍不住颤了两下，所有的话都堵在嗓子里，使得她动弹不得。


    她看着盛聿带着宋音音离开，还听见宋音音软着嗓子卖惨，「阿聿，我好疼啊。」


    第229章 你


    事发突然，宋音音被送到医院，她身上有那些人在撕扯衣服时不小心伤到的地方，皙白的皮肤上好几条红痕。


    这样的情况下，商渺不可能离开。


    她跟着去了急诊室，诊室的门关着，盛聿陪着宋音音在里面。


    商渺自己被撞到的地方也有些疼，她绷着唇角想转身，旁边张庭安迟疑开口，「你去哪？」


    商渺动了下自己的胳膊：「去骨科。」


    张庭安不知道她胳膊受伤的事情，问道：「你也受伤了？刚刚怎么不说？」


    商渺睫毛落下，刚刚她要怎么说。


    又说给谁听？


    宋音音忙着哭惨，盛聿心疼都来不及，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差别。


    张庭安见她不说话，轻轻嘆了口气，「刚刚我和阿聿本来刚出医院，突然听到警笛声，阿聿那脸色黑的吓人。」


    商渺这才说话：「所以他觉得是我在指使那些人？」


    张庭安脸上闪过些尴尬，「也没有。」


    他有没有，已经很明显。


    商渺心里自嘲。


    看吧。


    连张庭安都能看出来盛聿对她的质疑。


    诊室的门被推开，打断商渺的思绪，张庭安先一步过去，「怎么样，没事吧？」


    宋音音身上穿着盛聿的外套，脸色微白，显然是惊吓过度的模样。


    她摇摇头，然后看向商渺，对上商渺冷静的目光以后，愣了下又怯怯低头。


    气氛有些尴尬，张庭安看看商渺，又看看盛聿：「既然没事就好，就都放心了，那商渺你——」


    他本来想说让商渺赶紧也去看看伤势，但还没说出口，就被人打断。


    盛聿护着宋音音，侧脸清隽锋锐，神色冷淡，目光下睑，眉梢带着不同寻常的冷漠，「警察一会过来了解情况，涉事的都不准离开。」


    这话明显是针对商渺说的，商渺下颌一收，眉梢紧蹙，「你是在警告谁？」


    盛聿眼尾扫过来，黑沉的眸子里带着冷厉，「你在对号入座？」


    商渺咬着牙，将胸腔里那股郁结的气给咽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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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5页

    警察来的快，带着商渺和宋音音询问完情况，才说道，「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我们会尽快回去调查，将人带回去处理。」


    宋音音小声问，「如果带回去，你们要怎么处理呀？」


    「看情况轻重，拘留或者判刑都有可能。」


    宋音音一愣，然后抬头，欲言又止的看了商渺一眼，又很快收回视线。


    但就这一眼，也足够说明她的想法了。


    警察离开以后，商渺语气几分凌厉：「你这种欲盖弥彰的眼神，是想说明什么？」


    「我、我……」宋音音下意识扭头去看盛聿，低声喃喃：「我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听到刚刚警察说的话，有点担心而已。」


    商渺好笑，只是她眼底的冷意丝毫未散，「担心？你在担心什么？」


    宋音音欲言又止的模样，才更加像在指证商渺。


    商渺从出医院遇到那群混混开始，一直到现在，心里都窝着一股火。


    偏偏宋音音还要自作聪明的出来蹦跶两下。


    她忍不住彻底沉了声音，嗓音幽冷的开口，「宋音音，刚刚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心知肚明，卖惨是你的权利，我无话可说，但你非要用楚楚可怜的模样来诬陷我，你也别以为我会忍着你。」


    宋音音确实受了委屈，商渺本来不想和她多掰扯，但现在脏水都直接泼到她脑袋上了，她要是再不说点什么，恐怕就太好欺负了些。


    商渺说完，胸腔里的那股郁气，逼的她直接抬眼看向盛聿。


    清凉的瞳孔里，盛着掩不住的恼怒，商渺听见自己干脆的声音，「盛总想要替自己女朋友打抱不平，也最好先擦亮眼睛，别逮着人就要展示你们盛家人的高高在上。」


    商渺在当上凌华首席秘书的这几年里，什么都没学会，唯独控制情绪做的最好。


    她已经许久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


    因为情绪激动，脸上染了些红，胸口也微微的起伏着。


    盛聿目光幽幽，锐利的眼神最后停顿在商渺脸上，他情绪向来不外露，只有眉心处挂着点若隐若现的倨傲。


    他比商渺高了不少，垂目看着她的时候，身上那股凛然的压迫感很足。


    「擦亮眼睛？」


    他冷嗤了声，眸光幽暗，显然也是动了怒火：「商渺，你好日子过久了，你是不是忘了你在凌华得到的好处，是按照你现在的情况，半辈子都赚不到的数目？」


    「你那对吸血鬼一样的父母，给公司带来了多少损害？」


    「你现在跟我说擦亮眼睛？」盛聿语气也急转直下，冷的像刀子一般：「我最应该擦亮眼睛的时候，就是当初带你进凌华。」


    「盛聿。」商渺的嗓子都在颤，她站在盛聿面前，仰着下巴才能看清他的眼神。


    她通红的眼睛里闪过瞬间的茫然，随后才哽咽着嗓子，一字一顿的问他，「我哪里对不起你了？」


    「你告诉我，我哪里对不起你？」


    「是公司还是你们盛家，哪里不是只要你说，我就毫无怨言的去做？」


    商渺这句话问出来，心里这么些年来一直堵着的那个地方突然就被打开，那些年藏着的委屈和疑惑，都像是洪水一般，汹涌而来，都快将她淹没。


    她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盛聿说变就变。


    商渺强忍着眼泪，她其实已经看不清盛聿的面容，多年积攒的委屈，让她心口又酸又涩。


    她问盛聿：「你是不是一直觉得，因为你给我的施捨，所以我就活该给你当牛做马？」


    商渺的声音慢慢小了下来，也带着无尽的疲惫和麻木，「盛聿，你能不能不要那么狠啊？」


    「我也会难受的。」


    合城昨日下了雨，今天天气倒是很好，阳光耀眼。


    商渺恍然的坐在计程车上，看着外面一闪而过的gg牌。


    深藏已久的情绪陡然发泄，像是耗光了她所有的力气一样。


    四肢百骸都在发软。


    她伸手抚上自己的额角，遮住眼睛。


    多可笑。


    原来她这些年就是一场笑话。


    一场彻头彻底的笑话。


    第230章 却


    医院走廊里人来人往，宋音音张了张嘴似乎想说话，但一看到盛聿面无表情的脸，就下意识的害怕。


    她还没见过盛聿这么生气的模样，周身冷气深重，看着就没人敢接近。


    可是她一回想刚才商渺说的话，心里又忍不住一紧，咬咬牙就要开口：「阿聿——」


    盛聿沉着脸，凌厉的目光陡然看过来，宋音音的话顿时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片刻后，她干巴巴的说道，「你别生气了。」


    盛聿眼里的凌厉没收回去半点，他矜贵点头，声音发沉：「医生让你去拍ct，去吧。」


    宋音音顶着盛聿那样的视线，一颗心都悬了起来，咬着牙也不敢说什么，去拍ct了。


    直到她走远，张庭安才欲言又止的看向盛聿，盛聿目光冷然：「有话就说。」


    张庭安说道，「你刚才对商渺说的话，是不是太重了一点？」


    盛聿刚刚说话可谓是毫不留情面，商渺眼里的委屈，他看着都有些嘆息。


    他顿了下又说，「而且商渺也受伤了，我看她一直护着自己的胳膊，估计也难受，你还说那么重的话，人家好歹是个姑娘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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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6页

    她话没说完，就被盛聿森冷的嗓音打断，「你心疼？」


    张庭安连连摆手：「没有，我只是说句公道话。」


    「没人需要你的公道。」


    盛聿脸色冷峻，黑眸泛冷，紧抿着的唇角，显示出他现在心情的糟糕程度。


    警察那边的结果，在晚上就出来了。


    那群人是合城的混子，和周国兵关系很好，其中一个和周国兵打牌的时候，赢了周国兵几千块钱，周国兵没还。


    后来打电话催的时候，周国兵就说自己有个女儿在津南有钱得很，还有他女儿的男朋友是开公司的，也有钱，让他们去找他女儿，要多少有多少。


    那些人平时没工作，平时本来就偷鸡摸狗，现在有了好不容易有了正当理由可以找钱，自然都不会放过。


    所以拿着周国兵给过来的信息，天天堵在凌华分公司门口。


    而在看到商渺的时候，一下子认了出来，才想着抓紧机会恐吓一下。


    真相大白，只有张庭安脸色微妙，「阿聿，这次你真的过分了。」


    「商渺也是受害者，还被你那样误会，怪不得都能气哭。」


    他没说宋音音，但宋音音的脸色已经白了。


    而盛聿没接话，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薄唇闭合，不动声色的模样，实在寡情。


    而他们这边的事情，商渺都不知道。


    她已经在回津南的飞机上。


    回到酒店的时候，商渺就买了最近的航班直接回津南。


    到津南机场已经十点多。


    刚出去就看到林雅在大厅等着她。


    商渺决定回津南那会，林雅刚好发消息过来，知道她要回津南，自告奋勇来接她。


    林雅看见她，招了招手，「这边。」


    商渺提着行李箱过去，她情绪仍旧不高，但脸上有妆容遮盖，所以还看不出什么。


    「你还挺会挑时间回来，今天然然生日，早上的时候她还在跟我说可惜你不在呢。」


    林雅说，「正好现在回来了，应该还能赶上最后一趴。」


    商渺原本是想直接回家休息，但听到今天是曲然然的生日，就跟着林雅去了别墅那边。


    别墅那边果然都还没睡，桌上还放着一个蛋糕，曲然然看见她，眼睛一亮：「快来，我蛋糕都没切，就等你们呢，刚刚给老大打电话了，他一会也回来。」


    商渺想起之前林雅打电话时候说的，谢家老爷子住院了，谢浔得回去陪着。


    不过曲然然的话刚说完，门口就传来响动，谢浔从外面进来。


    「这下正好，人都回来了，可以切蛋糕了！」


    林雅的话一落，她就将屋里的灯给关上。


    商渺还没做好准备，就一下子陷入黑暗之中，她条件反射的慌了下，但下一秒，身旁就传来一股淡淡的清列气味。


    谢浔低低的声音响起：「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渺放松下去，「刚回来，听说你爷爷生病了？」


    谢浔嗯了声，「现在在重症监护室。」


    黑暗之中，两人说话的声音很轻，很快，唱生日歌的声音就盖过了他们的谈话声。


    两人也就不再说。


    商渺的目光隐隐约约能看到那丁点跳跃的火苗，她有片刻的走神，但又很快收拢思绪。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只觉得脑袋里一剎间好像什么都想不起来。


    曲然然的生日蛋糕在凌晨前切了，但都是成年人，对蛋糕其实也没什么兴趣。


    仪式一过，就都三三两两的坐下，各玩各的。


    商渺和谢浔出了别墅，谢浔笑了声，递给她一份蛋糕，「家里的东西应该都被他们扫荡完了，你将就吃点。」


    商渺看着他。


    听见谢浔说：「下午坐飞机回来，我猜你没吃晚饭，而且你精神不太好，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谢浔确实观察入微。


    商渺苦涩的抿住唇角，「这么明显吗？」


    「看眼睛就知道了。」谢浔说，「一个人的眼睛藏不住事情。」


    商渺下午情绪崩溃的时候哭过，所以现在也有些不适。


    但她上了妆，勉强能遮住一点，林雅都没发现，谢浔却发现了。


    商渺捧着蛋糕，没说话。


    只是她轻轻的咬住了下唇。


    太晚，商渺和林雅都在别墅住下。


    只是商渺一晚上都没什么睡意。


    第二天早晨起来的时候，林雅看着她的黑眼圈很惊讶：「你昨晚干什么了？」


    楼下，谢浔也在。


    他手里拿着平板正在看新闻，听见她们下楼的动静，抬眸看了眼，随即眉心皱起：「昨晚没休息好？」


    商渺说：「肩膀有点疼，怎么睡姿势都不对。」


    这不是假话，她没来得及去医院检查，撞到的地方在发疼。


    谢浔看了她的肩膀一眼，「肩膀疼就去医院。」


    但他刚说完，宋桀就从厨房里出来，他拧着眉毛，纠结的问商渺，「你肩膀还没好吗？」


    「怎么了？」


    宋桀挠挠头，「本来今天还有个合同，想要找你处理一下的，既然还没好，那我自己处理吧。」


    商渺一顿，「什么合同？」


    第231章 能


    「是之前蔚蓝那边递过来的，里面有几个条款我觉得不太对，又拿不准哪里不对，感觉是挖了字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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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57页

    宋桀说着拿出手机，调出他拍的照片给商渺看：「就是我标出来那里。」


    商渺默了下，「你可以直接把合同那给我看。」


    宋桀这才拍了拍脑袋，「我忘了，我本来说你还不回来，就直接发给你微信的。」


    他说完，几步上楼去拿合同。


    谢浔声音微暖，「先吃早餐，牛奶还是咖啡？」


    宋桀很快拿了合同下来，还没递到商渺面前，就被谢浔喝止住，「吃完早饭再说工作。」


    只是早饭才刚吃完，商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李烁。


    商渺看到来电人显示的时候，眉心一跳。


    她垂目片刻，接了电话，李烁倒是礼貌：「商渺，是我。」


    「什么事？」她语气并不好，难免不会因为昨天的事，迁怒到李烁身上。


    李烁愣了下，「你今天上午过来凌华开一下会，凌华这边要审查一下进度还有选材和场地方面的问题。」


    凌华是这次合作的大投资，自然有资格审核。


    商渺嗯了声，很是冷淡，然后直接挂断电话。


    一提到凌华，她就会想到盛聿。


    想到盛聿，心情总归不是那么好。


    谢浔问：「凌华那边打来的？」


    商渺脸上的烦躁才收敛回去些许，「他们说要开会，讨论一些材料问题。」


    「最烦这些企业，明明什么都不懂，还喜欢随时开会，提一些毫无作用的意见。」宋桀不爽道。


    商渺沉默着，她眸底的情绪翻涌着，片刻后，才沉声道：「我去就可以，你们忙你们的，凌华那边我来应付。」


    哪怕她现在并不想再去凌华，也不想再接触和盛聿有关的任何事，可这是她的工作。


    是她应该做的事，没什么好推辞的。


    总不能因为这个，就放弃掉自己的工作吧？


    倒也不至于。


    谢浔想说什么，宋桀就已经先开口，「也好，反正我们今天还要去沟通线路还有灯光的问题。」


    商渺点头，她将宋桀刚刚递过来的文件收好，「我回来看。」


    谢浔眉心蹙着，他深沉的眸子看着商渺，纤长的睫毛垂落，在脸上留下半分阴影。


    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渺掐着时间到凌华，就直接上了会议室。


    只是她一推开门，就看见盛聿垂着眼睫，坐在首位。


    商渺是昨晚回的合城，她不知道盛聿他们也回来了。


    她抿抿唇角，说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毕竟她昨天才和盛聿那样撕破脸，现在看着他，那股情绪还是忍不住又窜了出来。


    她还没将那股强烈的抗拒感压下去，正要落座，就见盛聿掀起眼皮。


    黑沉的瞳孔像是结冰的寒潭，带着审视和压迫感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盛聿面无表情的开口，「你迟到了一分钟，下次还这么不守时的话，就不用来了。」


    商渺也一样面无表情，她将带来的资料放到桌上，「这是我们採购的材料的发票，还有材质证明，贵司如果觉得不放心，可以随时查验。」


    她公事公办，语气冷硬，惹得旁边的李烁都忍不住侧目。


    他印象中，商渺对盛聿一直都是言听计从，贴心妥帖到极致。


    现在这种仿佛和盛聿是陌生人的姿态。他还从未见过。


    盛聿神色本来就冷峻，倒是没怎么变化，他眼尾一挑，无端透出几分倨傲。


    「还真是硬气。」他喉咙上下滚动，溢出些低沉嗓音，「我还不知道一个小小工作室这么大架子，是又要把凌华当冤大头？连过问都问不得，只能给你们拨款？」


    他语气淡，但每个字都清晰。


    商渺心里一沉，抬眼冷声道，「所有的单据材料我都放在这里，盛总还想怎么过问？」


    她像一只竖起了刺的刺猬，盯着盛聿的眼睛里，满是警惕和防备。


    盛聿眼眸微眯，垂目看了看桌上的那些单据，随即说道，「白纸黑字而已，能证明什么？」


    商渺压着情绪，「那你想怎么样？」


    会议室的气氛凝固，李烁在旁边轻轻嘆了口气，低声提醒道，「商渺你好像忘了，盛总对需要动工的项目都很注重。」


    商渺瞳孔闪烁，盛聿在这方面确实做的严谨。


    因为以前，盛聿曾经投过一个项目，结果合作方那边不够注意，造成了施工人员的受伤，事情还闹得很大。


    后来但凡这种需要施工的项目，盛聿都会亲自去督查。


    商渺缓了下，才听见自己说，「盛总如果不放心，可以去场地那边检查一下。」


    盛聿眉眼冷厉，他扫了商渺一眼，乌沉的眸子里看不出多少情绪。


    从会议室出来，商渺给谢浔打电话，说了这事。


    谢浔没反对，「他想去就去，腾浪他们在那边。」


    「好。」商渺应声，又听见谢浔说，「凌华那边处理完了，你直接回别墅休息，今天早上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商渺昨晚几乎一睁眼都没睡，现在脑子确实有点抽疼。


    她结束了和谢浔的通话，就准备离开。


    盛聿要去场地，轮不到她作陪。


    只是她想岔了。


    李烁比盛聿先一步过来，「商渺，一会你和盛总去燃星那边，秘书处现在人不够，我还要去陈总那边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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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种自然而然交接工作的语气，让商渺眉心拧了起来：「我的工作已经完成，场地那边也有人在，不需要我一起。」


    李烁听到她的拒绝，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他也是真的没办法，手里的事情丢不开，最近公司忙到不行，秘书处的人都恨不得一个人变成两个人。


    偏偏宋音音今天还请假没来，所以他才习惯性的来找商渺。


    他回过神来正要开口，就听见身后一阵脚步声。


    盛聿不带起伏的声音传来，在空荡的走廊里显得幽沉。


    「燃星的负责人就是这样负责的？让合作方自己去场地。」


    他轻啧一声，「如果这样，那你们要合作方做什么？」


    商渺胸口上下起伏着，盛聿都用燃星的名义来说事了，她哪里还能拒绝。


    第232章 找


    要去场地，商渺下楼后，商渺淡淡开口，「我就不和盛总一辆车了，毕竟不太合适，盛总也知道地址在哪，场地见吧。」


    她说完，当真不管盛聿回答，径直离开。


    她干脆利落，站在原处的盛聿，脸色却更加沉冷。


    李烁刚联繫好司机过来，就被盛聿身上的冷气给吓了一跳。


    商渺在去场地的路上，接到了晏书锦的电话，他语气沉重，「渺渺，周国兵和李燕南那边应该要开庭审理了，你做好心理准备。」


    这两人目前的罪证不少，尤其是周国兵，几年前的违法犯罪行为都被找了出来，现在一口气提交了上去。


    商渺心里没什么波动，周国兵在做那些事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至于李燕南，知情不报和帮凶没什么区别。


    都是自找的。


    她看着外面飞速闪过的绿化带，没语气的说道，「我到时候会再提交一份证据，我要告周国兵杀人。」


    桃桃说的话，商渺记得。


    周国兵打了外公，还拔了他的唿吸机。


    不过——


    她眸光闪烁着，低声道，「我还是想见一见李燕南，我有事要问她。」


    晏书锦那边得了情况，没多说什么。


    商渺前脚到场地，盛聿那辆迈巴赫后脚就跟了过来。


    商渺绷着脸带他进去。


    腾浪和另外一个青年，正带着几个工人在测量尺寸，见商渺带盛聿过来，腾浪停下手里的活，「老大刚刚给我打电话了，说盛总要过来检查对吧？」


    他爽快道，「我们这边大部分都规划的差不多，现在只要把线路弄好，就可以开始硬装了。」


    盛聿扫视一圈，最后目光落在角落堆放着的石膏板上。


    他声音冷淡，「那里为什么放着石膏条？」


    腾浪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他们这次的策划需要用到大量的石膏板和石膏条来做装饰打底，前天刚到货，才挨个检查完。


    「那个啊，因为我们正在算线路问题，还要量一些尺寸，所以就先堆放在那边了。」腾浪不太在意。


    他以为盛聿不懂，又贴心解释道，「那些东西都是要做装饰用的——」


    话没说完就被盛聿打断，「堆放的太高，而且杂乱。」


    腾浪懵了下说道：「那就是随手放的。」


    「随时都有人经过，这个随手未免太随意。」盛聿嗓音微沉，「我不希望在施工现场出现任何安全隐患。」


    腾浪反应过来，心里有些不舒服，脸上的笑容也淡下去两分。


    他说，「盛总，术业有专攻，您不是很了解，我们搞这行的有时候就是随性，太规整了反而会没有灵感。」


    他说完看向商渺，「商渺，老大说让你多休息，那边有凳子，你坐坐。」


    商渺微微点头，就去凳子那边休息，盛聿对这里的不满意，她没法参与，毕竟她也不是专业人士，只能由腾浪自己和他沟通。


    不过本来还不觉得累，现在一坐下，商渺才当真觉得有些疲软。


    那种又酸又困的感觉从各个地方冒出来。


    手机响了下，商渺拿出来一看，是林雅在群里发的消息。


    她低头看着手机，没注意到旁边工人在测量尺寸的时候距离她越来越近。


    盛聿在场地里看的差不多，才沉声道，「预计什么时候能完工？」


    腾浪说，「看线路，快的话一个月，慢的话不好说。」


    商渺收了手机，抬起眼皮，「盛总都看好了？」


    盛聿居高临下的朝着她看过来，眼神里都带着冰。


    商渺起身，只是一下子起来脑袋有点晕，她往后稳了半步才站稳身形。


    刚准备抬腿离开，下一瞬间就听见旁边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是那名在测量尺寸的工人的声音：「让一下！」


    他量尺寸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旁边堆放的石膏板。


    商渺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拽住胳膊往旁边拉开些许，惯性让她直接撞到一个人身上。


    而身后堆放的杂乱的石膏条应声倒地，砸落起一片尘灰。


    事情发生在一瞬间，商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


    鼻尖传来的冷清气息，让她立马反应过来撞在了谁的身上。


    她抬头，正好看见盛聿微微拧着眉心，黑眸沉沉。


    商渺的胳膊还被盛聿拉着，显然，刚刚就是盛聿拉的她。


    片刻后，在场的人都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腾浪紧张的跨过地上掉落的石膏条到他们面前，「你们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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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还没说完，就听见盛聿极冷的声线，「这就是你们的随手一放。」


    腾浪脸一阵青一阵白，「这是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状况。」


    「所以你们就是这样的侥倖心理。」


    盛聿的声音沉，加上他身上久居高位的压迫力，腾浪被质问的说不出话。


    而那名撞到了石膏条的工人，脸上也都是担心。


    商渺的胳膊有些疼，倒不是被砸到了，而是盛聿捏的太用力了。


    他还拉着她。


    本来想让盛聿放手，但商渺的视线刚落下去，就看到他另一只手上的血迹。


    他刚刚拉商渺的时候，伸手挡了下那些掉落的石膏条，显然是被尖锐的边角划伤。


    商渺神色一凛，「去医院。」


    盛聿本来皱起的眉心已经舒展开，他收回看着腾浪的目光。转眼看向商渺。


    商渺吸了一口气，指着他的手背，「盛总身份不一般，如果出了什么事，把我卖了也赔不起。」


    盛聿抬起自己那只还在流血的手，声音嘲讽，「商渺，你每次给我的惊喜都没有让我失望过。」


    他说完抬腿离开。


    商渺咬咬唇，也只能跟上去。


    走之前她提醒腾浪，「你给谢浔说一声。这边发生了什么事，我现在带盛聿去医院。」


    腾浪有些自责：「商渺，我真不是故意的，我们以前也是这样放的，都没事。」


    商渺点头，没说什么。


    这些还是得等谢浔自己处理。


    她现在的当务之急，是处理好盛聿这边。


    好在附近就有医院。


    盛聿的手上被划了好几条口子，其中有两条格外深，需要缝针。


    商渺看着那两条还在不停冒血的口子，脸色很严肃。


    第233章 到


    盛聿是在施工现场受的伤，如果他追究起来，燃星得负责。


    商渺眸光微沉，定声问医生，「他的伤势怎么样，有没有伤到骨头？」


    「骨头倒是没有伤到，就是伤口比较大，可能需要缝五六针。」


    商渺抿着唇，脑袋里开始迅速思考应该怎样将损失降到最小。


    盛聿的袖子被挽到手肘，那几道口子从小臂上划下来，血红色的伤口看着渗人。


    护士正在小心翼翼地替他处理伤口，盛聿脸色偏冷，浓黑的眉毛透出一股迫人气势。


    护士是个实习生，被他这么一吓，就手抖了下，棉签直接戳在盛聿的伤口里。


    盛聿闷哼出声，商渺停住思绪，转眸看向盛聿。


    哪怕她再不愿意承认，可盛聿刚刚救了他也是事实。


    她心里定下决心，慎重开口，「这次的意外燃星会负责到底，你之后的医护费用，我们都可以报销。」


    盛聿凝黑的眼眸微微抬起，「我缺你们那点报销？」


    商渺语气不变，「这次的意外，我代表燃星向你道歉。」


    盛聿嗤了一声，像是看笑话一般看着商渺，他眉目间笼着一层寒霜，语气冰冷刺骨：「这次是意外，那下次呢？这次是我，下次又是谁？」


    急诊室的气氛陷入僵局，商渺沉默许久才说，「不会再有下次了。」


    盛聿没接话，目光依旧很沉，手上的刺痛一阵阵传来，让他很烦躁。


    缝针的时候，商渺得出去，她坐在外面的椅子上，看着来往的人群，心里情绪有些复杂。


    她没想到盛聿会替她挡那么一下，更没想到他会因此受了这么重的伤。


    如果是在以前，商渺想，自己可能又会自责到为盛聿跑前跑后，当牛做马吧。


    可现在。她只觉得心累。


    那种甩不掉，摆脱不了的阴翳，让她觉无法正常唿吸。


    她甚至宁愿受伤的是她自己。


    至少那样就不用又欠了盛聿什么。


    沉闷的心情被手机铃声打断，谢浔打过来的。


    他嗓音低沉着问，「盛聿怎么样了？」


    商渺看着紧闭的急诊室房门，「手上有几条口子很深，需要缝针。」


    谢浔沉默了下，他也觉得有些棘手。


    毕竟盛聿是凌华的老闆，如果他在燃星出事，肯定不好说。


    商渺说，「他现在正在里面治疗，我刚刚和他说了，他的医药费燃星都会负责。」


    她一顿，「我也会和他道歉。」


    谢浔片刻后才低声道：「你别乱想，我现在和腾浪在一起，等一下就来医院，我过来再说。」


    「嗯。」


    「你没有受伤吧？」谢浔的语气沉沉。


    商渺缓声道：「我没事。」


    「那就好。」


    和谢浔的通话结束以后，急诊室的门刚好打开，盛聿手上裹着一层纱布出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睫下垂着，看上去有些不耐烦。


    刚才那小护士递出来一张单子，「去缴费，然后打一针破伤风。」


    她这话是对着商渺说的，单子也是递到商渺面前。


    显然，她是刚刚被盛聿身上的气势给吓到。


    商渺接过单子，低低和盛聿说，「你在这里等我，我去缴费。」


    盛聿眼尾下压，瞳孔又黑又冷，他盯着商渺没说话。


    商渺拿着单子去缴费拿药，然后倒回来带着盛聿去打破伤风。


    只是过去以后，盛聿才冷冷吐出一句：「我破伤风过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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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针的医生说，「那打蛋白的。」


    商渺又只能又去缴费。


    打完针以后得在医院观察半小时，商渺看着盛聿包扎起来的手臂，声音温浅，「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和我提，我刚刚和谢浔打过电话，只要不是太过分，我们都可以尽量满足你。」


    她态度拉得低。


    只是她这话刚说完，走廊远处突然就过来一个人影。


    急匆匆的，直奔着他们过来。


    宋音音昨晚连夜跟着盛聿从合城回津南，睏乏的难受，所以她连夜跟公司请了假，今天没去上班。


    她也不是很在意，毕竟她在公司需要做的活也不多。


    直到李烁打电话说盛聿受伤了在医院，但他现在在城东赶不过来，她这才从家里出来。


    隔着一段距离，宋音音就看见商渺站在盛聿旁边，又想起李烁说的，盛聿是在去巡视燃星施工现场受伤的，她就忍不住冷下脸。


    商渺原本在等着盛聿的回话，就突然听到一道有些尖锐的嗓音，「阿聿，你没事吧？」


    宋音音跑的气喘吁吁的，她直接将盛聿旁边的商渺挤开，咬着嘴唇红着眼眶看向盛聿：「你怎么跑去施工现场了，李烁给我打电话的时候，吓死我了，那样的小作坊本来就不靠谱，你跑去那里做什么？」


    她一口气说个不停，哭哭啼啼的声音在嘈杂的医院走廊里吸引了不少人注意。


    盛聿面色不改，「李烁让你过来的？」


    「他在城东走不开，阿聿，你受伤了怎么也不告诉我？」宋音音眼眶红红的问他。


    盛聿微闭着眼，淡声道，「不是大事。」


    「还不是大事？」宋音音更委屈了，「那什么才是大事，你受伤了却让别的女人陪着一起，这还不是大事吗？」


    她说完，扭头看向商渺，语气里带了些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哀怨，「商渺姐，既然你已经从凌华离职了，能不能就别出现在盛聿眼前？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利用工作原因出现在他面前，到底是想做什么，你我心知肚明。」


    「阿聿他不好跟你多说什么，但是你可不可以也有点分寸？」


    商渺抬眼，脸色满是讥讽：「你以为是我想跟他一起来？」


    她冷沉的眸子瞥了盛聿一眼，语气不是很好，「医药费的事情，烦请盛总到时候自己拿着单据到燃星来，我再待下去，可就是真的没有分寸感了。」


    她说完转身就离开，宋音音看着她的背影，指尖蜷缩起来，又满是委屈的看向盛聿。


    「阿聿，你为什么会和她一起，是不是她主动来找你，故意让你和她去施工现场那边的？」


    盛聿原本半阖着的眸子缓缓抬起，他眉心中的冷气并未散去。


    宋音音眼巴巴的看着他，想从他的回答里听到确切的话。


    然而。


    盛聿乌沉的眸子一扫，却是没什么语气的说道，「既然这么不满，你今天何必请假不去公司？」


    宋音音一顿。


    第234章 你


    「阿聿……」她看着盛聿，低声说道，「我本来上午想去公司的，但是好像有点发烧，吃了药一直睡到现在，刚刚李烁给我打电话我才醒。」


    盛聿脸上表情不变，他矜贵颔首，没再说什么。


    宋音音站在旁边，垂着眼睛，死死咬住嘴唇。


    盛聿刚才话里的不耐烦，她自然听了出来。


    尤其，盛聿那样的语气，还是因为商渺，这让她心里更加不舒服。


    商渺刚出医院，就碰见谢浔带着腾浪过来。


    腾浪脸色不太好，也耷拉着脑袋，估计是已经被谢浔说过一顿。


    谢浔看见商渺从里面出来，「出什么事了？」


    「宋音音来了，她让我和盛聿保持距离。」商渺面无表情的说。


    谢浔看着她，上挑的桃花眼里带着关心，「你真的没有受伤，要不要去检查一下？」


    「我真的没事。」商渺摇摇头，随后语气凝重的说道，「但是盛聿伤的严重，如果他们要追究的话，可能不太好解决。」


    「都是我的问题，老大，商渺，我真的对不住。」腾浪苦着一张脸，他和宋桀他们不一样，并不是谢浔的朋友，而是正儿八经通过招聘来的。


    而且他家里也不算优渥，所以在盛聿受伤以后，心里面一直都七上八下的。


    他看着急诊室的方向，「我去给盛总认错，都是我的问题，和工作室没关系。」


    「盛总已经提醒过我，那样放着不安全，是我不听。」


    谢浔看他一眼，「现在说这些没用。」


    不过他还是和商渺说道，「我去和他谈谈，你先回去。」


    商渺点头，她确实也不想再和盛聿还有宋音音打碰面。


    她径直回了城北。


    谢浔和盛聿谈的怎么样，也没告诉她，商渺在第二天早上接到晏书锦的电话，让她过去和李燕南见面。


    商渺从在合城的时候就想和李燕南见面，她过去的时候，晏书锦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照例穿着白衬衫，只是商渺眼尖的发现，他手腕上多了一条黑绳。


    就是那种一块钱一根的，朴实无华的黑绳。


    她忍不住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有这种中学生爱好了？」


    晏书锦脸上难得有些窘迫：「小朋友送的。」


    商渺眉梢动了下，她欲言又止，但想到一会要见李燕南，又没心情和晏书锦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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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燕南比起之前，又苍老了许多。


    皮肤又黑又黄，头髮花白的顶在头上，眼窝深陷，乍一看像个骷髅。


    她看见商渺，浑浊暗淡的眼睛里突然冒出来一点光，「渺渺，你来看妈了？」


    商渺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我有事问你。」


    「宋音音是不是和你联繫过，告诉过你们怎么从我这里拿钱，周国兵会有带走外公然后从我这里要钱的想法，也是她说的？」


    她语气冷硬直接，听的李燕南一愣一愣的。


    片刻后她才点点头，然后有摇头。


    商渺眼神凛冽：「什么意思？」


    「她是找过我，但是没让我找你要钱。」


    商渺冷呵一声，「她只是告诉你，我从凌华离职，凌华就能赔一大笔钱给我，所以你就去凌华闹了。」


    「她只是告诉你们，我很在乎外公，只要能拿捏住外公。就不愁我不给你们钱？」


    商渺一字一句的说道，李燕南的表情越来越呆滞。


    最后她哑着嗓子说道，「渺渺，小宋她只是觉得我过的不容易，她一直跟我说，母女哪有隔夜仇的，所以才会劝我去找你，她以为这样我们就能缓和一点关系了。」


    「是妈对不起你，我这些天自己一个人想了很多，这次我真的反思了，以前都是我做的不对，是我害了你和桃桃，是我罪该万死。」


    她沧桑的脸上露出些绝望和痛苦，干枯的手上还拷着手铐。


    周国兵以前违的法不少，甚至好几起还是很恶劣的犯罪行为，而这些事李燕南都知道，只是她隐瞒不报，所以也有包庇窝藏一说。


    她想要去拉商渺的手，「渺渺，我现在后悔了，但桃桃无辜，我是个罪人，我活该遭报应，被枪毙我也认了，但是桃桃，我放心不下她。」


    「你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去照顾她？妈求你了……」


    直到出了警局，李燕南悽苦的嗓音还迴荡在耳边。


    商渺啧了声，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李燕南。


    蠢的无可救药。


    偏偏还自以为聪明。


    自己被人当成了刀子使，还能给人说好话。


    商渺心里已经将李燕南那些话给抽丝剥茧，无非也就是证明了，宋音音做事小心，哪怕在和李燕南说的时候，都还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自己的人设。


    加上有李燕南这个没脑子的给她打掩护。


    倒是确实聪明。


    不过——


    商渺自嘲的扯了下唇角，李燕南惦记着桃桃，甚至就连宋音音，她也记得说两句好话。


    可唯独忘了，提一句她商渺。


    不过，还好她本来也对她不抱希望了。


    晏书锦没和她一起进去，见她出来的时候脸色如常，皱着眉心问道：「怎么样？」


    商渺说，「再陪我去一个地方吧。」


    她除了问了李燕南那些事以外，还问了她，和宋音音都在哪里见过面。


    李燕南脑子不灵光，所以都告诉她了。


    路上，晏书锦突然接了个电话，他下意识瞥了商渺一眼，然后才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小念？」


    商渺眼皮一动，朝着晏书锦看过去，她眉梢挑的老高。


    小念？


    一听就是个女生的名字。


    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晏书锦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他也顾不得商渺，直接在路边将车停下，随后语气沉重的说道，「小念，你听我说，你别犯傻，别为了一个不值得的人伤害自己。」


    他说着又转了语气，像在哄着那人一样：「听话，你这样，叔叔阿姨要是知道了，肯定更难受。」


    晏书锦这通电话打完已经是五分钟以后，只是他脸色很不好看。


    商渺侧目看他，「小念？」


    晏书锦一顿，随即苦笑着摇头，「就是一傻小孩。」


    第235章 眼


    晏书锦不愿多说的模样，商渺也就知趣不再问。


    他们去了李燕南住的那家旅馆，前台人员一听是来要监控的，立马就赶人：「监控？什么监控，没有这个东西！」


    这家旅馆说是旅馆，其实就是医院旁边的一家居民楼改造出来的，条件并不好。


    商渺留意到，甚至没有营业许可证。


    晏书锦摇头，「没办法，只有再去其它地方看看。」


    商渺嗯了声，她心里虽然有失落，但也没多表现出来。


    只是她还不会就此放弃，李燕南说的地方还有好几个。


    而且李燕南那边还在咬着给宋音音说好话，这也是个麻烦事。


    商渺脸上闪过瞬间的躁郁，漂亮的瞳孔里暗沉几分。


    晏书锦理解她现在的心情，温声安慰道，「别着急，还有我呢。」


    商渺回家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又去别墅。


    昨天盛聿受伤的事情还不知道怎么处理的。


    却没想到，在过去的路上，遇到了傅菁。


    商渺对傅菁的记忆并不深，印象中只在前几年的时候，盛聿带她去参加过傅菁老公的生日宴，之后就没什么接触。


    也是上次，碰到她跟何穗一起，商渺回去才想起来的。


    傅菁穿着某大牌的高定，妆容精緻，她看见商渺，笑着颔首。


    商渺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商渺是吧？」在即将错开身子的时候，傅菁突然出声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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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顿住，「金夫人。」


    傅菁说：「上次遇见，何穗说的话别当真，她那张嘴就是这样。」


    商渺没想到傅菁会和她说这个，眉心蹙了下才说，「盛夫人的性格，熟悉她的人都知道，我又何必计较，而且就算我想计较，恐怕也计较不过来。」


    傅菁眼里闪过一抹惊讶，商渺这话里藏着的意思就是在暗讽何穗脾气差。


    「您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走了。」商渺淡声道。


    她和傅菁本来就不熟，况且傅菁还是和盛家有关系的人，没什么可以多聊的。


    傅菁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秀气的眉心微微蹙了下。


    那天何穗无意间说盛聿和这姑娘掰了，她还不信。


    现在看来，倒是像真的。


    遇见傅菁只是一个小插曲，商渺并没有在意。


    她到别墅的时候，别墅里很安静，曲然然和宋桀坐在沙发上，都没说话。


    下意识想到昨天的事，商渺看了一圈没看见谢浔的身影，低下眉心问道：「谢浔人呢？」


    曲然然抬起脸，「他在书房打电话。」


    「怎么都无精打采的，因为昨天的事？」商渺问。


    曲然然摇头，「没有，凌华那边还没说要怎么处理，只是让我们等结果，老大在想另外一件事。」


    「什么事？」


    曲然然却不说了，「你一会自己问他吧，我还不是很理解。」


    她这话听得商渺心里七上八下的，谢浔从书房一出来，她就忍不住问：「昨天你和盛聿谈的怎么样？他什么态度？」


    谢浔一顿，他黑眼圈有些严重，看上去像是没有休息好：「不好说，我说赔偿的时候他拒绝了。」


    商渺垂目，盛聿的性格她了解，他确实也看不上这点赔偿。


    她想了下又说道，「刚刚曲然然说你还有其他事情在忙？」


    谢浔微微点头，他在商渺对面坐下，原本漾漾的桃花眼里，盛满了疲惫。


    他嗓音微沉，「原本你今天不过来，我也要找你的，有事情和你商量。」


    商渺看着他。


    「燃星之后打算把重心放在津南发展，除开凌华、蔚蓝还有部门的合同，最近还收到了其它的商务邀请。」


    谢浔在工作的时候很认真，他黑眸看着商渺：「所以我们需要一个专门的商务部门来对接，不知道你有没有这个想法？」


    「对，商渺姐，这事还得你来。」谢浔说完，宋桀就开口，他一脸苦恼：「术业有专攻，我确实没这方面的天赋，那些合同太钻字眼了。」


    谢浔补充，「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我愿意。」几乎没怎么思考，商渺就答应下来。


    她知道这已经是谢浔在和她走后门了，她又还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况且她最初来燃星也是因为谢浔帮忙，否则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行业新人，哪里能进到这种工作室。


    商渺心里明白，所以也摆出态度：「商务对接，我以前做的还不错。」


    谢浔眉梢微动，「不错，很自信。」


    商渺答应了谢浔，很快就上手。


    只是唯独凌华那边的态度不够明确，导致腾浪每天都心神不宁，会偷摸过来问商渺好几次。


    商渺也担心这个，毕竟是他们理亏，如果盛聿因此追责，他们也没办法。


    她心里打定主意，如果周五凌华那边还没有给出回应，她就自己过去问一下，免得大家提心弔胆，拖着进度不动。


    不过当天下午，谢浔就通知她周五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晚宴。


    「蔚蓝的周年庆？」商渺一顿，随即拿出手机点开陈卓的微信，陈卓也给她发了邀请，但她太忙了没看到。


    「蔚蓝五十周年，去的人不少，燃星是他们新的合作伙伴，所以肯定要去。」谢浔说完顿了下，又轻描淡写的补充道，「凌华那边应该也会派人去。」


    他没说完的话，商渺知道，按照凌华和蔚蓝现在的合作关系，为了显示重视，多半也是盛聿去。


    她脸色不变：「邀请函都发到我这里来了，我肯定要去，而且你也说了去的人很多，说不定还能趁机谈一点商务。」


    商渺对自己转变为商务部长的身份适应得非常快。


    周五下午，商渺就坐上了谢浔的车去年会现场。


    跟着一起的还有宋桀和曲然然。


    蔚蓝这次下了大手笔，年会现场都在林氏山庄。


    商渺因为胳膊的原因，选了一条抹胸的紫色鱼尾礼裙，长发在脑后盘起，露出纤细修长的脖颈。


    只是下车的时候有些起风，商渺微微皱起眉心。


    林氏山庄本来就在山上，这风吹在身上带着凉意。


    然而下一秒，肩膀上就搭上一件还带着温热的外套。


    谢浔神色如常，眼神却比平时温和不少，他垂目看着商渺，缓着嗓音开口：「别凉着了。」


    商渺眼眸微垂，躲开他的视线，唇角轻轻抿了下。


    第236章 睛


    谢浔在替商渺批好外套以后就收回手，他又恢復成那副一本正经的模样，身上的衬衫在风的吹拂下，微微鼓动着。


    商渺的鼻尖都是谢浔身上的薄荷柠檬味，很轻很淡，但闻着舒服。


    她本来想将身上的外套还给谢浔，她自己带了一件小西装，只是还没动作，旁边就停下一辆银白色的跑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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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跟着是一辆黑色的迈巴赫。


    看见迈巴赫的车牌，商渺动作顿了顿。


    下一秒，跑车的车门打开，齐颂穿着一件花衬衫下来，他随手摘下鼻樑上的墨镜，随即扔到车里，才转过眼神看向商渺他们。


    他吹了声口哨，眼神打量着谢浔，一边眉梢挑的很高，「谢三少？」


    谢浔眼神冷漠：「齐颂。」


    「谢程最近跟我关系不错，听说了不少你的事。」齐颂吊儿郎当的开口，「很有勇气，佩服。」


    他说话向来这样，带着一股嘲讽劲儿，叫人不舒服。


    「不过——」齐颂话音又一转，他将目光瞥到旁边商渺身上，轻嗤一声，「你选女人的眼光不行，这点你倒是可以和你弟弟学学。」


    商渺和齐颂不对付，在看到他的瞬间，就没想到他能说出什么好话。


    她拉了下身上披着的外套，语气淡淡，「齐颂，你最近又忘记去医院了？」


    她轻飘飘的开口，「我看你狂犬病的症状好像有点加重。」


    齐颂脸色一凝，「商渺你——」


    话还没说完，旁边迈巴赫的车门打开，一身深色西装的盛聿从车里下来。


    裁剪妥帖的西装裹着他修长的身体，宽肩窄腰，衬得比例极好。


    只是他眼神冷厉，黑沉的眸子，在将暗的天色下，显得更加深幽。


    他目光不轻不重停在商渺身上，商渺没有退缩，直勾勾迎上他的视线。


    四目相对，好似碰撞出了某种情绪，都目光灼灼，谁也不让谁。


    「阿聿。」齐颂浪荡的声音打破那股寂静，他没什么好气的说：「早知道就该晚几分钟才出门，啧，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商渺也收回视线，她老低声说道，「进去吧。」


    谢浔嗯了声，抬腿跟在她身后。


    林氏山庄地形的原因，到大唐之前有段路没有路灯，虽然现在天色还没完全黑下来，但商渺依旧走得慢。


    她穿着细高跟，提着裙摆，小心翼翼。


    然而却在要拐弯的地方，勐然被谢浔拉了一把。


    她整个人几乎都被谢浔揽着腰扯自己身边，谢浔单手护着她，声线低沉：「当心脚下。」


    商渺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坎，如果刚刚不是谢浔拉住她，她应该已经踩了上去。


    谢浔的手还环在她腰上，商渺心跳有些快，她缓了下才紧着嗓子说，「谢谢。」


    谢浔沉默片刻，收回自己的手，他说：「抱歉，刚刚没叫你是怕你吓到，然后直接踩上去，所以才直接拉住你。」


    他话一说完，后面跟上来的宋桀就忍不住打趣，「老大好有男友力哦，怎么我要摔倒的时候，不见你把我抱起来呢？」


    谢浔凉飕飕的眼神看他一眼，宋桀自己闭嘴了。


    商渺拉着衣服站在旁边，她低着眉眼，没说话。


    她刚刚被谢浔吓了一跳，所以语气有些下意识的警惕。


    她想和谢浔道歉，眼前却突然出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谢浔低声道，「前面的路还是没有灯的，你拉着我的袖子吧。」


    商渺嗫嚅着嗯了声，随后拉上他的袖子。


    而旁边本来想说话的曲然然，识趣的闭上嘴没说话。


    「呵，谢三还真体贴。」齐颂靠着自己的跑车，他手里点了根烟，眼神玩味的打量着前面离开的几人。


    他扭头看向身旁面无表情的盛聿，目光下移到他还包着绷带的手背上，「你手都这样了，还要和他们合作呢？」


    盛聿神色冷淡，眼瞳里透着些莫辩的情绪：「蔚蓝和燃星，都是凌华目前的最佳合作伙伴。」


    齐颂挑挑眉，「随便，反正你们这些做生意的，我搞不懂。」


    盛聿手受了伤，手背上的绷带在袖子间若隐若现，但凡只要仔细点，就不会看不见。


    他垂目看向自己的手背，唇角绷得很紧。


    蔚蓝这次的年会很盛大，请了业内不少大佬。


    谢浔他们一进场就被人给带走去攀谈，都是专业上的事情，商渺插不进去话。


    她索性去找陈卓。


    陈卓也是蔚蓝下面那个项目的负责人，她过去的时候，陈卓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聊天。


    商渺调整好表情上前，「陈馆长。」


    陈卓也笑：「商渺，我本来还担心你不来呢。」


    两人一番客套下来，商渺才看向陈卓旁边的中年男人，「这位是？」


    「这位是蔚蓝的汪经理，负责一些宣发的。」陈卓说完，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提了句：「汪经理最近在和凌华对接，说起来本来你俩应该还有机会合作的。」


    商渺笑着开口：「以后也有机会合作。」


    汪经理皱起眉，「你以前在凌华？」


    商渺点头。


    汪经理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随即说道：「那正好，你老闆也来了，你们可以叙叙旧。」


    他话音落下，商渺的脸色就僵住。


    接着。她听到汪经理的声音：「盛总，有失远迎啊。」


    盛聿清冷微沉的声线，不带着任何情绪响起：「我刚刚好像听到汪经理提到我了？」


    汪经理说，「这不是有一个凌华以前的员工，所以就想到了盛总嘛。」


    商渺没抬眼，也能感觉到盛聿带着轻嘲的目光落在自己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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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抿唇，慢慢抬起睫毛。


    她为什么要躲避，她以前是凌华的员工，是事实。


    盛聿下巴微抬，头顶明亮的灯光，将他本就出众的五官，多带了点清冷疏离之感。


    片刻后，他冷冷嗤了声，「凌华以前的员工，被开除的那种？」


    商渺强忍着才没变了脸色，她唇角上翘着，也学盛聿那般冷嘲模样：「盛总一句话，就想抹杀我为凌华的付出？」


    她看着盛聿，语气沉稳，「盛总不愧杀伐果决。」


    第237章 大


    商渺面容平静，眉梢却带着冷意，她和盛聿之间的气场，任由谁都能察觉出不对。


    陈卓在两个人脸上都打量了下，「哎呀都是朋友，说这些话做什么？」


    商渺唇角微勾，自然而然的说道：「我是在夸盛总，津南但凡做金融的人谁不知道凌华这些年崛起的多厉害，这可不都是盛总的功劳吗？」


    她轻飘飘说完，从旁边服务生的托盘里接过一杯鸡尾酒轻抿一口，怎么看都很真诚的模样。


    陈卓笑着打了个哈哈想把话题岔开到另一边，他眼睛落到盛聿包扎着的手背上，「盛总的手是怎么了？」


    商渺脸上的云淡风轻暂缓，她也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盛聿的手。


    她那天是看到了伤口的，知道有多深。


    唇角微抿，商渺听见盛聿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去施工现场的时候伤到了。」


    「怎么会在施工现场伤到，连最基本的安全都不能保证的话，这个工程恐怕不太行。」汪经理接嘴。


    商渺眉梢微动，她顿了片刻，抬起睫毛，然而却猝不及防对上盛聿的视线。


    盛聿黑眸里蕴着一层雾，薄唇绷着，他垂目看着商渺，毫不收敛身上的矜贵气。


    商渺心里没由来的跳了下。


    盛聿在施工现场受伤的事情可大可小，他不追究的话还好，倘若追究了，怕是第一个撤出合作的会是蔚蓝。


    所以这也才是为什么事发当天，商渺第一反应就是和盛聿低头，允诺他任何合理的赔偿都可以答应。


    一时安静，商渺听到盛聿似乎轻嘲的笑了声，「确实不太行——」


    他话还没说完，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盛聿面无表情的接起电话，眉心微微皱起，下一秒，他淡声道：「让齐颂带你过来。」


    他挂了电话，脸色和刚才没什么变化，只是商渺看着却觉得他眉心处添了些冷沉。


    不过好在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盛聿低眉看着手机，陈卓将话题转到了最近新出的某款新系列上。


    商渺时不时接两句话，倒是其乐融融。


    齐颂带着宋音音过来的时候，商渺才明白为什么刚刚盛聿的脸色会发冷。


    估计是担心让宋音音瞧见了她和他一起，怕宋音音不开心。


    商渺有眼力见，她和陈卓说了声，就转身去了另一边。


    宋音音过来就看见商渺的背影。


    她身材高挑，行事干练，所以气质格外出众，紫色这般沉重的颜色，她都压下来，反而多了点清冷。


    宋音音低下头问齐颂：「商渺怎么也在？」


    「跟着谢三一起来的，她们那破工作室不是和凌华还有蔚蓝有合作？」


    齐颂虽然不做生意，但生意场上的消息比谁都灵通。


    宋音音点头，刘海垂落遮住她的眼神。


    齐颂领着她去到盛聿身旁，他吊儿郎当的拍了拍盛聿的胳膊：「小宋特意从城北过来的，我说你怎么回事，也不知道去接一下人？」


    盛聿说，「太忙。」


    宋音音没说话，实际上盛聿今天要来参加晚宴的事情她根本不知道，还是从李烁那里无意听到的。


    她不明白盛聿是什么意思，所以才试探的问了齐颂，齐颂直接让她过来。


    但其实，她多少觉得有些难堪。


    盛聿参加晚宴没告诉她，还得她自己巴巴的跑过来。


    可一想到盛聿这人本就淡漠，她又只能将那些不舒服给咽下去。


    齐颂嗤笑声，拍了拍盛聿的胳膊：「我看你就是懒，虽然说没要求，必须带女伴，但你是有女朋友的，这都记不住？」


    盛聿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声音微沉，「你倒是比我还记得牢。」


    宋音音见状，轻声开口：「阿聿，你别怪齐颂，是我自己要过来的，如果我打扰到你，那我现在先回去也可以。」


    齐颂啧声，「阿聿你要这样就没意思了，人一个小姑娘过来，你让她走？多委屈呢。」


    盛聿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看不出情绪，他嗓音极淡：「我什么时候让她走了？」


    宋音音眨眨眼，「那我可以跟着你吗？」


    「嗯。」


    齐颂没在这里多待，他来参加这些宴会多半目的不纯。


    宋音音果然跟在盛聿身旁，乖巧懂事的模样。


    陈卓笑着打趣，「盛总的女朋友还真是体贴啊。」


    宋音音弯弯眼，不经意的说道：「我现在不是他女朋友，我是他的秘书，您叫我小宋就行。」


    她这话说的俏皮又娇气，就像是在和盛聿闹脾气，在等着人来哄的小姑娘一样。


    陈卓大笑，「盛总你的小秘书生气了，谁让你不带人家一起来？」


    盛聿微顿，黑眸看了眼宋音音，随即收回视线，漫不经心的问陈卓，「我听说蔚蓝最近似乎在和风城金融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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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卓一顿：「盛总的消息未免太灵通了点，不过这事不归我管，你得问汪经理才行。」


    汪经理也圆滑，他说，「做生意嘛，多几个朋友是正常的事情，我想盛总应该能够理解吧？」


    盛聿垂目，「自然。」


    出乎意料的是，他刚说完，宋音音就拧着眉心说，「汪经理说的是交朋友，还是在看新的合作伙伴？」


    她才毕业，脸上还有婴儿肥，装无辜的时候最容易让人没有防备。


    宋音音心里想着商渺刚刚离开时候的背影，清高又独立，那样的得意，好像什么都胜券在握一样。


    所以商渺可以的事，她为什么不可以？


    她仰起脸，脸上也学着商渺的镇定表情，她看着汪经理问，「合作最讲究诚信不是吗，汪经理背着凌华去接触和凌华有竞争力的风城，实在很难让人不多想。」


    然而她话说完，想像中汪经理的窘迫和尴尬却没有，反而是脸色的不悦。


    宋音音张了张嘴还想再说，就听见汪经理冷沉的嗓音：「盛总既然想知道蔚蓝和风城的关系，为什么不自己问，非要让一个女秘书来？」


    他冷哼道，「凌华和蔚蓝确实在合作，可以没规定，我们不能找另外一家合作商，本来我还在犹豫，但原来盛总已经在怀疑了，那我看合作完这次，蔚蓝也确实要好好考虑一下，毕竟不相信对方的合作，也不会愉快到哪里去！」


    第238章 雾


    汪经理说完就气势汹汹的离开。


    陈卓本来想打圆场，但看着汪经理的背影也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敷衍两句就离开。


    宋音音看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傻眼，但随即而来的是一种更大的心慌，她下意识抬头看向盛聿，语气委屈无错：「阿聿，我刚刚是不是说错话了？」


    盛聿情绪波动并不大，汪经理的反应其实并不意外。


    他应该早就在背地里和风城联繫了，只是刚刚被宋音音给直接说穿，才恼羞成怒。


    宋音音眼眶开始发红，盛聿一直没回答她的话，她心里更怕，忍不住伸手抓住盛聿的衣摆。


    她低声喃喃，「对不起，我刚刚不该那样说的，我只是以为、以为……」


    只是她却说不出后半句话。


    她以为什么呢？


    以为商渺能做的，她也没问题，甚至会比商渺做的更好。


    盛聿这才抬了眼睫，低沉着嗓音说道，「那边有甜点，你可以去休息一会。」


    宋音音问，「阿聿，你不怪我吗？」


    盛聿一顿，「嗯。」


    宋音音一下子笑了，她踮起脚想亲盛聿，然而盛聿却恰好偏开脑袋，那个吻自然落在他下巴上。


    盛聿脸色不变，「去歇会。」


    宋音音转身离开的时候心情舒服很多，她下意识的将目光在全场都扫了一圈，想找到商渺。


    然而商渺没看到，却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


    男人身上浓烈的古龙水味传来，宋音音一愣，就要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耿明翔推了推自己的眼镜，他打量着面前的女孩，摆出一副翩翩公子的姿态：「是我不小心，没撞疼你吧？」


    声音温厚，宋音音这才抬起头，入眼就是一张清秀斯文的脸。


    耿明翔在看到宋音音抬起脸的瞬间，眼里闪过一抹惊艷，他清了清嗓子，声音又温柔几分：「你没事吧？我是不是撞疼你了？」


    宋音音捂着自己的胳膊，微微躲开两步，警惕的看着耿明翔，「我没事。」


    「那个，我叫耿明翔，是荣华公司的总经理。」耿明翔递出一张名片给她，温声道，「如果你之后发现哪里不舒服，可以随时找我。」


    这搭讪的意图很明显，宋音音迟疑着解过名片。


    荣华这个名字她好像隐隐约约听到过，也是一个金融公司。


    耿明翔站在原地看着宋音音离开的背影，他慢条斯理的取下自己的眼镜放在手里把玩片刻，才又戴上。


    顿时又恢復成那张斯文儒雅的脸。


    商渺找到谢浔他们的时候，他们正在和业界一个大佬聊天。


    谢浔姿态谦卑，听着大佬的教导。


    商渺没过去打扰他们，她在边上找了个地方坐着。


    谢浔这人很有意思，他在创造方面有着非比寻常的洞察力，但这样的能力却并不让他骄傲，反而他很谦虚。


    商渺曾经见过他和自己的老师打电话，虚心又诚恳。


    况且他还很努力。


    商渺和林雅私下说过，谢浔这样的人最可怕，因为他不骄不累，心态始终如一。


    谢浔很快发现商渺过来，他和那位大佬打了声招唿过来，「怎么在这坐着？」


    这边角落有点偏，灯光不是很好。


    商渺说：「刚刚站的有点久，我在这等你们，顺便休息一下。」


    谢浔说，「再等一会就回去了。」


    商渺笑着应了，只不过谢浔又回去的时候，商渺总觉得好像有谁在盯着自己一样，她拧着眉心回头看了一眼。


    没有人。


    谢浔他们和大佬谈话结束已经是二十分钟以后，台上正在搞抽奖，入场之前，他们在门口就每个人都抽了个号。


    几个号念下来，只有宋桀中了个三等奖，领了一套蛮有纪念价值的文创。


    曲然然看着眼热：「反正你也不喜欢这些东西，不如给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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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桀笑的贱兮兮的：「有些非洲人，不太配拥有这个呢。」


    「老大，商渺姐，宋桀说你们是非洲人。」


    商渺和谢浔看着他俩闹，都聪明的没说话，慢悠悠的朝着出口走去。


    「商秘书。」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影，耿明翔挡在商渺面前，他西装革履，仪表堂堂，看着商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商秘书，听说你现在已经不在凌华了？」


    「既然知道我已经不在凌华，那就不用叫我商秘书。」商渺态度疏离。


    耿文祥凑上去，「那有没有考虑过来我们荣华？我们公司全体上下都很欢迎你。」


    商渺这下连眼神都不想给他，直接越过他离开，「不考虑。」


    走远几步，曲然然有些好奇，她很少见到商渺对谁这种态度，上一个还是万柯的那个于清文。


    她问商渺，「刚刚那个人是谁啊？」


    商渺说，「不是什么好人，做事挺下作的。」


    耿明翔是以前凌华的对家公司荣华的总经理，最开始那会荣华的发展趋势很好，一直在打压凌华，甚至还给凌华下了好几次阴手。


    就连商渺，也在荣华吃过不少亏。


    还都是些又下作又见不得人的手段，跟阴沟里的老鼠差不多。


    做生意确实讲究策略和手段，但如果手段不干净到了令人不齿的程度，那也拿不出台面了。


    这种人，商渺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和他们打交道。


    哪怕是合作，她也会避开八百里远。


    曲然然本来还想吃瓜，但见商渺不欲再说，也就没再问。


    她又回头看了眼，正好看见宋音音朝着耿明翔走过去。


    宋音音其实有些犹豫，她刚刚看见耿明翔和商渺在说话了。


    耿明翔先发现她，他微微一笑，「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宋音音说：「你认识商渺姐？我刚刚看到你在和她聊天，我和她是朋友，所以过来问问。」


    耿明翔眼里划过一抹精光，又很快掩饰住。


    他眼里瀰漫出些许落寞情绪，「你和商渺认识吗，我和她以前也是合作伙伴，我听说她现在没有在凌华了，所以想邀请她去我的公司。」


    「但是她并不愿意，而且——」


    耿明翔嘆了口气，「她说看不上我这样的小公司，觉得没前途。」


    宋音音有些惊讶：「怎么会？」


    第239章 散


    遇见耿明翔的事情，商渺只当做是一个插曲，并没有放在心上。


    她才接手燃星的商务，每天忙的脚不沾地。


    燃星本来在国外也是小有名气，加上刚回津南就和部门还有蔚蓝有合作，所以一时之间想要来合作的人很多，商渺一直都在忙着处理这些人发过来的资料。


    盛聿那边还是没有表明态度，腾浪被谢浔换了下去，换成是宋桀过去做场地。


    开工这天，商渺因为正好也要采一组照片，就跟着宋桀一起过去。


    宋桀一路上还在唏嘘：「我听老大的意思，估计腾浪这次会被开，安全事故不是开玩笑的。」


    施工现场为了防止材料丢失，所以装了监控，盛聿受伤的事情也拍的清清楚楚，确实是腾浪的问题。


    商渺对此没什么看法，燃星做的本来就是设计行业，如果连最基本的安全问题都没办法保证，那还有多少人愿意和他们合作呢。


    况且，那天的惊险她还记得。


    如果不是盛聿，那些倒塌的石膏条就会全部砸在她身上，后果估计比盛聿手上的伤口还要严重吓人许多——


    而谢浔动作很快，商渺拍完照回去的时候，就知道了腾浪已经收拾东西离开。


    商渺蹙眉微问，「解聘问题都说好了吗，他手里应该也有不少燃星的设计，没问题吗？」


    设计行业最忌讳的就是创意泄露，商渺和腾浪不熟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性格，只是听宋桀他们提过，腾浪是招聘来的，人也沉闷，平时不怎么一起玩，最喜欢跑场地。


    谢浔说，「最开始的合同上就有关于安全事故的，是他自己犯错在先。」


    谢浔这样说了，商渺也就没那么担心，她点点头：「处理好就行，如果因为这个闹出不愉快的事情反而麻烦。」


    谢浔眉眼舒缓，垂目看着商渺脸色紧绷的模样，突然说了句：「我怎么觉得让你在我这里，像是屈才了。」


    商渺抬起眼睫，她一本正经的说，「应该是我很感谢你们，愿意接受我这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还教会我很多东西。」


    谢浔听到商渺一本正经的语气稍微愣了下，半晌后，他眼里的笑意才藏不住，喉咙里都压着低沉的晓笑声：「好，那我一定不辜负这位最强新人的期待，努力把工作室做大做强，免得你被其他人给挖走。」


    商渺原本说到腾浪的事情，也只是想提醒一下谢浔，却没想到反而会一语成谶。


    周三早上，宋桀才出门没多久，就给谢浔打了个电话，他语气不太好：「老大，凌华的人来了，说我们不符合用工要求，闹着说要解除合约，还要让我们赔偿。」


    彼时商渺和谢浔正好在一起商量事情，听到宋桀的话，她眉心皱了下，「凌华怎么会这时候来说这些？」


    谢浔脸色也沉了些：「过去看看再说。」


    如果凌华这时候有要求解除合作，对燃星来说并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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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甚至可能让这些有意向合作的公司都撤回去。


    商渺过去的路上什么都没说，一直在闹脑袋里想着应该怎样和盛聿谈。


    然而到了现场以后才发现，盛聿根本没来，的人来是宋音音。


    她身边还跟着腾浪，本就木讷的申神情更显得呆滞。


    他看到谢浔过来，下意识躲开视线。


    宋桀走过来，低声说道，「她不让动工，说我们安全事故的问题还没解决，得给个说法。」


    商渺抬眼看向宋音音，就见宋音音正好也看着她，唇角还挂着微笑，似乎有些得意。


    商渺心里思虑片刻，随后看向宋音音身后的腾浪，「你去找她过来的？」


    腾浪面如死灰，「我本来只是想去凌华和盛总道歉，希望他可以原谅我，我不想离开燃星。」


    「商渺姐，你这样问就不对了，阿聿在你们这里受伤是事实，总不会别人不说，你们就当做没发生过吧？」


    宋音音尾调上扬着，她下巴抬起，将盛聿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学了个八分。


    宋音音确实有些得意，毕竟商渺现在要是想能完成合作的话，那就得对着她低头服软。


    宋音音眼里闪过一瞬的轻嘲，又想起那天听到耿明翔说的话，更加觉得商渺不过就是假清高，其实背地里什么都做。


    怪不得盛聿会甩了她。


    宋音音撇撇嘴，嘴里说道，「你以前在凌华的时候还说过，如果一个人连自己的错误都不能负责，那也就没什么资格出现在凌华了。」


    她勾起唇角。幸灾乐祸的看着商渺，「商渺姐，你还记得吗？」


    商渺看懂了，宋音音不是在针对燃星，而是在针对她。


    她面色不变，「盛总的事情我们说过会负责，只要是合理的要求都会答应。」


    「怎么算合理？我觉得取消合作就是最合理，毕竟你们连安全都没法保证，还能做什么？


    宋音音语气里是满满的不屑，商渺和谢浔对视一眼，后者淡淡：「解约可以，但是这件事宋秘书应该做不了主吧，或者我现在联繫盛总，我们一起好好洽谈一下这个问题？」


    宋音音脸色微变，她来这边盛聿根本不知道，是她主动找李烁换来的。


    谢浔看她表情就知道怎么回事，嗤笑了声，薄凉的黑眸里带着嘲讽，他声音很淡，「燃星虽然是个工作室，但也没有习惯让一个没什么能力的秘书去解约合同，凌华让我大开眼界了。」


    「你——」


    宋音音没想到谢浔会插嘴，本来她就是只想趁机让商渺难看的。


    商渺看着宋音音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向谢浔：「原来你嘴巴这么毒？」


    「实话实说而已。」谢浔轻描淡写。


    他说完看向还站在原地发呆的腾浪，没什么语气的开口，「你心里不服气？」


    腾浪面如菜色：「没有，我只是以为为我和盛总道歉就好了，我没想到会遇见她。」


    「可你还是什么都和她说了。」宋桀冷声指出来，「你明知道这个宋音音一直针对商渺，你不就是想趁机报復吗？」


    宋桀话音一落，商渺的瞳孔闪烁片刻。


    连宋桀都知道，宋音音就是在针对她，所以她好不容易抓到机会了，会那么轻易的放过？


    商渺眼皮抬起，说道：「我去趟凌华。」


    第240章 去


    商渺拧着眉心说：「宋音音好不容易抓到我的把柄，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弃，与其让她没事找事，不如我们自己先摊开和盛聿说。」


    宋桀贊同，「确实没必要，万一又被人背刺，那才是真的惨。」


    谢浔没说什么，他眉眼低垂似乎在思考什么。


    商渺想了下，轻声说了句：「谈不拢我就回来。」


    谢浔这才抬眼，嗓音低沉：「有事给我打电话。」


    谢浔今天本来就约了人有事，他没待多久就被对方的电话给叫走，商渺和宋桀说了声，也打车去了凌华。


    她心里清楚，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样，他们都需要盛聿一句确切的话，否则像宋音音今天这样的事情估计还会发生。


    商渺到凌华的时候，在电梯里碰到了小叶，小叶看见她很惊讶，「商渺姐，你怎么来了？」


    一看就是有事发生的样子，商渺问：「怎么了？」


    「盛总的妈妈在公司，宋音音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迟到了，刚刚被她抓到，现在正在楼上挨骂呢，盛总有事没在公司，都没有人敢上去。」


    小叶说的幸灾乐祸，商渺眉心一动，宋音音去燃星看来当真是她自己的想法。


    不过何穗也在的话，她就没必要再过去了，毕竟她跟何穗碰面也不会那么愉快。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电梯门刚打开就会碰见何穗和宋音音。


    何穗一贯的妆容华贵，只是眉目之间沉凝着的那股郁气，一看就是正在盛怒之中。


    而宋音音站在她身后，脸色颓败，一副怯弱模样。


    何穗也没想到电梯会突然打开，她皱着眉心看过去，见到是商渺以后，原本脸上的怒火更加重。


    嗓音尖锐的开口，「你又跑来凌华做什么？」


    小叶在旁边，有些尴尬的扯了下商渺的衣服，随后自己抱着文件从旁边熘过去。


    商渺顶着何穗的怒火倒是没什么变化，何穗这副模样，她见过太多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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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68页

    她嗓音泠泠：「谈工作。」


    「你有什么工作可以谈？」何穗冷嗤一声，眉梢向上抬着，满脸的轻蔑之色，「我听说你现在跟着谢三在弄一个小工作室？每天为了业务到处求人？」


    「商渺，看清楚了吗，这才是你本该有的样子，不属于你的东西别惦记，你这样的野山鸡变不成凤凰！」


    商渺静静的看着何穗，这样的话，几乎每次遇见何穗她都能听到一次。


    野山鸡，野麻雀，说来说去也就是这些，不得不说，何穗的形容词也挺匮乏。


    商渺没出声，跟何穗争论是很不明智的一件事，只会浪费时间。


    宋音音白着脸看到商渺这么平静，忍不住就想刺她一句：「商渺姐，我没记错的话你没有预约吧，盛总这里可不是谁都能随便进的。」


    她本来以为何穗那么讨厌商渺，在这个时候总该和她是一条战线。


    然而何穗听到她的声音，却冷着脸回头，「你又在装什么，盛聿这里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的，怎么，是不是我来都要和你打声报告？」


    宋音音眼里闪过一抹慌乱，「不是不是。」


    何穗冷哼，「话都不会说了吗，呵，整个凌华最大的败笔就是你，盛聿眼睛真瞎了，才把你放进来。」


    何穗虽然是大家族出身，但是在挖苦人这方面从来都不遗余力。


    商渺以前在盛家进出那么多年，这点还算了解。


    盛聿不在，她也不准备再待，没管何穗还有宋音音，转身又进了电梯。


    只是刚出凌华大门，就撞见盛聿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进来，李烁跟在他身后也微微皱眉。


    看见商渺，盛聿黑眸微顿片刻，就从她身上掠了过去，看起来心情很差。


    李烁倒是停了下来，「你来找盛总？」


    商渺点头：「我来和盛总谈一下关于他在燃星受伤的事情，我们这边愿意补偿。」


    李烁眉心拧紧，他看向盛聿，有些迟疑，「今天恐怕不行，盛总今天还有事——」


    商渺嗯了声，她刚刚也感受到盛聿身上那股生人勿进的冷气，她正要离开，就见已经走远的人忽然停下脚步。


    盛聿回眸看向她，眉心中的冷厉深沉，他盯着商渺，语气差到极致，「赔偿？可以，你们是打算赔偿多少，一个亿还是两个亿？」


    商渺面色不改，她缓声开口，「在合理的范围之内，我们都会努力满足你。」


    「是满足我，还是怕你们的生意黄了？」盛聿锐利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他黑眸冷漠，像是在看着一个陌生人一般。


    明显，盛聿现在的情绪并不适合谈这件事，商渺顿了下：「我改天再来和你说吧，燃星和凌华是合作伙伴，我们希望能够持续友好的合作。」


    盛聿今天一早就和李烁去谈一笔生意，双方在之前接触过，一切都不错，对方却在临头跳价，多涨了八个百分点。


    而这笔单子数目不小，所以盛聿的情绪很不好。


    而现在听到商渺说的什么友好合作这样冠冕堂皇的话以后，他忍不住冷笑一声：「商渺你跟我说什么友好合作，你友好合作的人不应该是谢浔吗？」


    商渺眉毛慢慢拧起：「我是代表燃星过来的。」


    「那如果我不答应呢？」盛聿黑沉的眸子压着，目光都聚焦在商渺身上，像是深渊，要将她扯进去似的。


    商渺顿了顿，「你有什么条件？」


    她垂着眼眸，声音听上去温软，但实际上丁点语气都没有。


    盛聿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收敛下去身上那些外露的情绪，片刻后，他毫无表情的问：「你还有什么能当作条件和我谈的？」


    他又说道，「你好像忘了，还有一百五十万的事，商渺，你的条件从来不会兑现，真当我是傻子？」


    商渺垂落的睫毛颤了颤，盛聿那一百五十万，她一直记着。


    这一百五十万，只要她一天不还给盛聿。她就始终比他矮上两分。


    商渺抿着唇角，她听见自己微哑的嗓音：「你放心，那一百五十万，我无论如何都会还给你的。」


    第241章 我


    商渺声音不大，但是这正是上班时间，所以周围没什么人，她的声音也就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盛聿垂眸看着商渺，那双冷冽的瞳孔缓缓扫了一下四周，最后又默然落回在商渺身上。


    他垂下眼睑，说话的声音里都掺杂着轻蔑，「自己的烂摊子还没收拾干净，一天到晚还有时间为了别人的事东奔西跑，商渺，你是真的愚蠢还是拎不清事？」


    商渺闭上眼睛缓了片刻才说道，「这是我的工作。」


    盛聿冷嗤，「丢人现眼的工作？」


    商渺嘴唇紧抿，盛聿今天的心情明显很差，她说什么都不对。


    她抬眼看向盛聿身后的李烁，后者微不可察的对她使了个眼色。


    商渺深吸一口气，她说：「今天可能不太适合说这个话题，我——」


    她话还没说完，身后就响起一阵高跟鞋的声音，她回眸，就看见何穗板着脸朝这边过来，后面还跟着脸色惨白的宋音音。


    商渺的视线在宋音音身上停留片刻，她印象中宋音音的脸好像一直都没什么血色，总是惨白。


    商渺的思绪被何穗打断，她嗓音里带着很重的怒气：「现在叫你回家都还要我亲自来请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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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明显是说给盛聿听得的。


    盛聿黑沉的眸子像是蕴含了一层浓墨，里面什么多余的情绪病都没有，他看向何穗的眼神甚至有几分冷淡，「公司很忙。」


    盛聿的长相其实很大程度上是遗传了何穗，眉眼锐利上挑，瞳孔颜色也深，嘴唇很薄，鼻樑高挺，下颌线分明。


    这样的长相很有攻击性，但偏偏他们身上那股如出一辙的矜贵冷淡，又融合了不少这份攻击性，显得更加的疏离。


    何穗看着盛聿这般油盐不进的模样，忍不住气得胸腔上下起伏，她将目光转移到身后宋音音的身上，眼神上下打量着，尽是不悦的开口，「你就是为了这么一个女人？」


    盛聿没什么语气：「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盛聿，我是你妈！」何穗的声音勐然抬高，她眼里全是对宋音音的厌烦，「我不管你想怎么闹，但是我告诉你，就这样拿不出手的女人，你要是敢带到我面前来，你就别想再进盛家的门！」


    何穗心里有气，所以说话的时候也不留情，她就差把对宋音音的讨厌给写到脸上了。


    商渺站在边上，她低着眼睛也没什么表情，何穗哪怕再生气的时候，只要有外人在场，也会顾虑形象。


    商渺都想不到宋音音到底为什么能让何穗生这么大的气。


    周围已经有人因为何穗的声音，而侧目过来。


    商渺要是这个时候突然离开，反而更引人注意，说不定还会把何穗的怒火扯到自己身上。


    只是她不知道，哪怕她一句话都没说，但在宋音音眼里也像是在故意挑衅。


    何穗冷嘲热讽的还在继续：「一个秘书而已，居然连上班都能迟到一个小时，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她已经是凌华的老闆娘了？」


    宋音音以前迟到早退也不是没有过，只是大多数人都不敢明说。


    现在被何穗当着盛聿的面给骂了，她脸上不免有些难堪。


    暗暗掐了下自己的掌心，宋音音抬眼看向何穗，说话的时候是藏不住的委屈：「盛夫人。今天早上是我迟到不对，可我是和李烁说了，去处理盛总受伤的事情的。」


    何穗沉着脸，她压下心口的怒火，问盛聿，「你怎么会受伤？」


    商渺的脸色有些凝重，按照何穗的态度，要是知道了燃星的事，估计这事会更难办。


    何穗犀利的眼神盯着盛聿，盛聿一顿：「意外。」


    宋音音看着盛聿将自己受伤的那只手不动声色的王自己身后藏了点，眼里划过一抹不甘心。


    她抿抿唇角，低声开口，「盛总在工地上受伤的，凌华最近和燃星有合作，盛总那天去工地视察，结果工地上的安全没有做到位，盛总被掉落的石膏条给砸到手，还缝了好几针。」


    「但是燃星工作室那边一直都没有给一个说法，所以我今天早上才过去问的。」宋音音说的巧妙，她还抬眼看了商渺一眼：「我只是觉得燃星的人不能因为和盛总熟识，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吧，而且这样的安全问题，以后要是还发生了该怎么办？」


    「燃星？」


    宋音音说，「商渺姐现在就在那里。」


    何穗的视线一下子都落到商渺身上，她眸光冷厉，商渺嵴背挺直，正要说话，就听见盛聿漫不经心的声音：「我公司里的事情什么时候也需要和您汇报了？」


    他眼神深沉，遮挡去了刚刚的随性，更多了些内敛深沉，「凌华的事情，我应该有权利自己做做主吧，盛夫人？您在家里耀武扬威够了，现在还要来凌华指点江山？」


    盛聿和家里关系不好，商渺记得最开始的时候，盛聿的态度比现在还要冷，甚至到了相看两相厌的地步。


    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盛聿和家里的关系就缓和不少，商渺已经很久没见过他用这种不耐烦的态度和何穗说话了。


    何穗果然被盛聿的态度刺激到，她好一会没说出来话。


    片刻后，她怒极反笑：「好，是我没资格管你公司的事情，但是我告诉你，是盛沧海让你回家，你这么厉害你自己和他说，我是管不了你们，反正你们父子俩都一个德行！」


    「既然都喜欢些便宜货，那我倒是要尽快看看你是不是和你爸一样，最后——」


    何穗的话还没说完，盛聿就沉声打断他，「盛夫人，这里不是你家，想翻旧帐，你应该去找你丈夫。


    盛聿这话说的有些刻薄，何穗走的时候满脸铁青。


    宋音音看着眼前的一幕有些傻眼，盛聿现在的怒火，实在太明显了。


    她心里突然有些打鼓，在心里懊恼自己刚刚莽撞，不该那么直接的跟何穗告状。


    她本来以为何穗那么在乎盛聿，肯定要替他出头的。


    凭什么就只有她被何穗羞辱，商渺也应该感受一下这滋味。


    只是所有的思绪都在她地对上盛聿幽沉的眸子时戛然而止。


    宋音音心里勐地一跳。


    第242章 在


    她迟疑的看向盛聿：「阿聿......」


    「阿姨早上突然来了，你没在，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好像惹到她不高兴了。」


    宋音音说着，抬眼看盛聿的表情，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盛聿身上的气势这么骇人。


    她不自觉的往后面退了半步。


    盛聿脸上仍旧没什么表情，刚刚何穗在的时候，眉目间那股沉郁不仅没散，反而还更加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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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和李烁比了个手势就离开。


    盛聿心情不好的时候，最好少惹着他，这点是商渺多年工作的经验，而且她现在本来就是代表着燃星过来的，更不可能和盛聿闹得不愉快。


    她前脚刚走，后面宋音音就委屈兮兮的看着盛聿，她低声问，「阿聿，你是不是生气了？」


    李烁在旁边看不下去，只能出提醒她，「盛总刚谈完合同回来，现在还很累，宋秘书你先让盛总休息一会吧。」


    宋音音脸色有些微妙，她眼巴巴的看着盛聿，眼里的雾气加重，「你是不是觉得我不该去找燃星要说法啊，可是他们都让你受伤了，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


    「还是说——」宋音音哭腔都出来了，她低声哭喊道，「你其实就是不捨得商渺，所以才不肯追究的？」


    盛聿垂目看着她，分明没说话，宋音音却打了个冷颤，盛聿深色的瞳孔像是一汪深不见底的寒潭。


    宋音音只觉得好冷。


    然而下一刻，盛聿眼睛里的寒凉就消失殆尽，他嗓音很低，听不出情绪的说道，「场外的事情交给李烁，天热，你在公司就好。」


    宋音音一愣，反应过来盛聿的意思，瞬间捏紧了拳头。


    盛聿的意思不就是让她不要去管燃星的事了吗——


    果然还是因为商渺那个女人，宋音音垂下眼睫，又忍不住想起耿明翔说过，商渺和盛聿以前的那些事。


    宋音音心里难受的时候，正好手机里进来一条简讯。


    她拿出来一看，咬着唇角，到公司外面去打了个电话。


    楼上，李烁跟着盛聿回了办公室，他欲言又止。


    盛聿不耐开口，「有事就说。」


    李烁迟疑片刻，「回来的时候就想和您说的，宋秘书早上突然给我打电话说她可以帮忙去燃星的施工场地，但是我没想到她会去说要解除合约，谢浔问我的时候我才知道。」


    「不过听起来，他应该不太高兴。」


    宋音音不知道，但是李烁明白，凌华不可能和燃星解除合作，因为其中还牵扯到了蔚蓝和部门那边，如果凌华解除合作，无疑是在打他们的脸。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就是，燃星的实力在津南算是数一数二的，如果换了他们，未必能做出多好的效果。


    那凌华投资进去的钱很可能就是打水漂。


    做生意的，没有人会嫌钱多。


    燃星这个名号在，噱头就足够多。


    「谢浔不高兴？」盛聿漫不经心的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烁沉默了下，「我的意思是，宋秘书好像还没有明白这层关系，我怕她之后又去燃星那边。」


    盛聿顿了下，面无表情的说道：「你连这点事情都处理不好？」


    李烁摸摸鼻子，「我怕她不高兴。」


    盛聿眼皮一抬，眼神冷厉的看着李烁。


    李烁心里一紧，脸色都严肃不少，「我知道了。」


    商渺从凌华出去之后，就回了别墅。


    曲然然和林雅都在，商渺也就才知道腾浪的事情到底怎么回事。


    腾浪家境不是很好，所以也一直和宋桀他们相处不来，平时总是闷声做事。


    被谢浔宣布开除以后，心里想不开，才想着自己去和盛聿道歉，这样说不定还有机会再回到燃星。


    曲然然说完有点唏嘘，「其实腾浪这个人也挺好的，我都在想老大那么直接就把人给开除了，是不是有点太狠。」


    她看向商渺，想要问商渺的意见。


    商渺还没说话，旁边林雅就先接了过去，她笑着说，「你刚刚自己都在说，腾浪只是为了节约时间和人工，就证明他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这次是恰好盛聿出事了，那如果下次又是其他人呢？」


    林雅拿起一颗荔枝慢条斯理的剥开，「再说了，有些习惯是改不掉的，谢浔为什么要为了别人的坏习惯，来赌上工作室的名声呢？」


    她吃完荔枝拍拍手说，「走，我请你们去吃饭，我朋友开了一家日料，还不错。」


    商渺没动，「我还有资料没整理好。」


    本来也没事做，干脆等到下午商渺做完资料才一起去吃饭。


    过去的时候，正是饭点，人很多，但让人意外的，商渺她们在日料店看见了宋音音和耿明翔。


    惹人注目的是，耿明翔手里还捧着一束花。


    林雅眉梢一挑，「我们好像撞见什么不该看的东西了。」


    商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对宋音音和耿明翔之间是什么关系并不在意，两个都不是她多喜欢的人。


    曲然然却拿手机对着宋音音和耿明翔的背影，偷偷拍了张照片。


    林雅皱眉，「你做什么？」


    曲然然笑的有些贼：「留个纪念。」


    宋音音和耿明翔一起进了自己的小包厢以后，拧着眉心往外面看了一眼，她总觉得刚刚好像有谁在看着她。


    耿明翔注意到她的动作，温和出声，「怎么了吗？」


    宋音音本来想实话实话，但又觉得会显得自己太多疑，她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有点不太好意思，还要你请我吃饭。」


    耿明翔长的斯文，又特意收拾了一番，看上去倒是仪表堂堂。


    他将手里的花束递到宋音音面前，「你不是说你心情不好，和男朋友吵架了吗，我来的时候看到这束花很漂亮，希望你看到这束花，心情能好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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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看到花一怔，不由自主的喃喃道：「他都没给我送过花。」


    「什么？」耿明翔装作没听到的样子。


    宋音音连忙掩去自己脸上的尴尬，「没什么，我很喜欢这束花，谢谢你。」


    耿明翔露出一个温和有礼的笑容，他看着宋音音，贴心周到的替她倒了茶水，才恰好的开口：「你和你男朋友是因为什么吵架的，或许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说说？」


    「毕竟我也是男人，也许还能帮你分析一下。」


    第243章 人


    饭吃到一半的时候，林雅的朋友来了，客客气气的和她们打了个招唿，就把林雅叫走了。


    曲然然还朝着刚刚看见宋音音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后八卦的问商渺：「你说宋音音怎么会和耿明翔一起吃饭，你不是说过那个耿明翔不是什么好人吗？」


    商渺看着她就差把看好戏写在脸上的模样，淡淡说道：「或许吧，荣华和凌华的交集都是在四五年以前了。」


    「就算不知道这个，那其他的就不好说了，你没看见耿明翔手里还抱着花吗？」曲然然幸灾乐祸，「我看盛聿头上估计已经有大片青青草原了。」


    商渺没说话，盛聿的感情生活怎么样，和她关系不大。


    林雅回来的时候，脸色有些僵硬，商渺看着她，她勉强的扯了下嘴角，「吃好了吗？」


    商渺眉心微皱，「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一个朋友的生日派对，让我过去玩。」


    曲然然说，「那不是挺好的吗？」


    「我拒绝了，又不熟。」


    林雅的事情她们也不好问太多，只不过明显能感觉到林雅心情确实不太好就是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都有些乏味，林雅说自己累了想回去睡觉，商渺就和曲然然一起回别墅。


    谢浔也在，他看见商渺回来，「你去凌华怎么样？」


    「不好说。」商渺说：「我过去的时候，盛聿的妈妈也在，不过看他的样子，应该不会特别追究，就是宋音音不知道还会不会来。」


    盛聿今天在何穗面前主动迴避这个问题，就可以看出来他其实也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做计较。


    只是他现在还有些拿乔，仍旧得燃星给出一个让他满意的态度而已。


    谢浔淡声，「凌华不会和燃星解除合约，等他们自己来联繫我们就好。」


    商渺点点头，「这样也好。」


    谢浔又从桌上抽起一份文件，他递给商渺，「是之前联繫过我的一家公司，你看看。」


    商渺接过，谢浔自己给她的资料，就证明这家公司应该还不错。


    见他们终于说完正事=，曲然然才迫不及待的将今天遇见宋音音和耿明翔的事情分享出来。


    她一脸可惜：「本来我还想再拍两张照片的，商渺姐却不让。」


    谢浔看向商渺，商渺面无表情的说道：「又不是多熟悉的人，没这个必要。」


    曲然然给了他们一个无语的眼神，然后就去迫害宋桀去了。


    客厅里只剩下谢浔和商渺。


    谢浔低下头，嗓音微哑，「你不应该高兴吗？」


    商渺疑惑抬头，「我高兴什么？」


    「宋音音。」谢浔眉目低垂，黝黑的眼睛注视着商渺，他斟酌了下措辞，「你不讨厌她吗？」


    商渺顿了下反问，「既然我讨厌她，又为什么要在乎她做了什么？」


    谢浔愣了下，含情的桃花眼里，有些许微光闪过，他失笑，「你说的很对。」


    酷暑盛夏已经接近尾声，晚上的时候还有些凉意，窗户没有关，风吹进来的时候，还有些冷。


    谢浔身上那股好闻的薄荷味也跟着风一起吹到商渺鼻子间，商渺低下头轻声咳嗽了下：「太晚了，我先回去。」


    她说完转身就走，只是那挺直的背影，看上去多少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谢浔眼里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笑意，他声音听上去都多了几分温柔，「太晚了，今晚就住这边，正好明天去见客户。」


    时间确实太晚，商渺刚刚那话也就是没过脑子的脱口而出。


    商渺绷着脸回头，想解释一下自己刚刚突然的行为，但是还没说出口，就对上了谢浔带着笑的眼睛。


    商渺唇角抿的更紧，身体笔直的从谢浔旁边走过。


    楼上隐约还能听到曲然然和宋桀的笑闹声，商渺简单洗漱就睡了。


    这一天东奔西跑，也挺累。


    谢浔要让商渺去见的客户，约在了第二天下午，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


    商渺过去的比预定的时间还早了十分钟。


    然而过来的人却出乎了她的意料。


    傅菁挎着手包，脸上带着淡笑在商渺面前坐下，她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优雅和贵气。


    「商小姐。」傅菁轻声开口，「我有点意外，和我谈合作的人会是你，看来你在燃星干的很不错。」


    商渺心里也有些惊讶，不过转念又想起，当年跟着盛聿去见傅菁的时候，好像也听人提起过，傅菁家的公司是傅家出资，她老公是上门女婿，所以公司的大事基本上也都是傅菁在做主。


    跟何穗那样的阔太太不一样，傅菁更应该是一个人。


    商渺垂下眼睑，嗓音清冷：「我现在在负责燃星对外的商务问题，傅女士有什么想法都可以直接和我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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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犯傻了，竟然把你开除出凌华，他应该庆幸燃星和凌华不会有什么竞争关系。」傅菁始终保持着淡然的神情，但她再怎么淡然，眼底下的精明还是藏不住。


    商贸面色不动，她轻描淡写的说道，：「如果凌华和燃星有竞争关系，我也不可能去燃星了，我和凌华有竞业合同。」


    傅菁点点头，「那他还算聪明。」


    这话商渺不知道怎么接，她也并不想和傅菁讨论过多的关于过去的问题。


    偏偏傅菁却像是看不出她的抗拒一样，从容的端起咖啡：「我至今都记得，盛聿带你来参加我先生的生日宴之前，还特意问过我会不会介意。」


    傅菁眯了眯眼睛，「说实话，盛聿这么有规矩的时候不多。」


    她又看向商渺，脸上多了点意味深长，「所以我对你印象很深刻。」


    商渺听着傅菁话语里明显的试探，脸上的表情几乎没怎么变，她语气平缓：「那我很遗憾是在那样的情况下被您记住。」


    她看向傅菁的眼神很干净，没有掺杂任何的情绪，仿佛真的因为她说的那样遗憾。


    傅菁被那样的一一双眼睛看着，突然就有些说不出话，而那些原本并没有怎么遮掩的试探，看起来就格外的可笑。


    傅菁沉默片刻说道，「抱歉，是我相当然了。」


    第244章 群


    傅菁看着商渺那副淡然模样，心里说没有感慨是假的。


    她说的话也不是假话，当年盛聿第一次带商渺去见她的时候，傅菁也能看出来，盛聿是真的喜欢这个姑娘。


    不说盛聿第一次带女孩回家，就说盛聿那会对她的保护就很强。


    何穗跟盛沧海的关系并不好，所以盛聿几乎从小都是跟在她身边长大的。


    傅菁印象中的盛聿对什么都无所谓，不说喜欢也不说讨厌，她以前还很担心盛聿以后会不会成为反社会人格或者情绪无能。


    直到盛聿迟疑着问她，可不可以带个朋友过来。


    傅菁那会确实惊讶，毕竟从小到大都没见过盛聿问她这种事。


    而她一开始甚至没往女孩子身上想，只以为是盛聿的某个同学或者朋友。


    坦白说，在某种意义上，盛聿其实和傅菁的关系更像母子，甚至在当初接手凌华的时候，盛聿也是找她商量的。


    而真正让傅菁记住商渺的，还是因为为何穗。


    何穗由于盛沧海的原因，一直以来都看不上家境普通的女人，一度刻薄的想要挖苦商渺，只是还没来得及，就被赶来的盛聿阻止。


    母子俩大吵一架，闹得很难看。


    傅菁在旁边看的很清楚，盛聿就是摆明了要护着商渺。


    后来她跟着丈夫去了沿海，津南这边的事情就很少知道了，只是偶尔打电话的时候会听见盛聿不经意的提两句商渺。


    直到前些日子回来，跟何穗聊天，才知道商渺和盛聿竟然闹成这样。


    「傅女士。」商渺的声音打断了傅菁的思绪，她回过神，脸上的表情收敛的很好。


    商渺公事公办的问她：「您还有什么要求吗，在基于我们双方都觉得合理的情况下，我们会尽力达到客户的要求。」


    傅菁的思绪被拉回到工作上，也不再想盛聿的那些事。


    傅菁虽然是盛聿的干妈，但确实是带着诚意来的，所以双方聊得很愉快。


    结束后，傅菁向商渺发出邀请，「一起吃晚饭？」


    商渺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不好意思傅女士，我一会还有事。」


    傅菁只当做是她的推辞，商渺的手机却正好响起来，她对着傅菁点点头，抬腿先一步离开。


    电话是晏书锦打来的，商渺最近还卡着李燕南那边的事，一直让晏书锦帮忙盯着。


    她接起电话，晏书锦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这边有个监控你可以过来看一下，但是我谘询了我的律师朋友，如果单纯靠监控是很难指控的，最好还是要有聊天录音或者证人指控。」


    录音不现实，但证人也只有李燕南和桃桃。


    李燕南现在的说辞还是宋音音是为了她和商渺，桃桃一个小孩，不太能当证人。


    商渺看着外面渐黑的天空，轻轻吐出一口浊气。


    晏书锦问，「渺渺，现在这样的情况，你还要继续吗？」


    确实，现在的情况来说，他们就算找到再多的证据能证明宋音音和李燕南接触过又怎么样，这些都不能算是什么证据。


    商渺站在路边，道路上车水马龙，霓虹辉映，都像是在告诉她，没必要，反正没人会在意。


    但是——


    她不甘心。


    片刻后。


    商渺目光垂落，看着自己纤细的指尖，沉声说道，「有的时候证据证明的不一定是公道，也是因果报应。」


    「晏书锦，你信不信，只要宋音音真的是我们猜想的那样，她就一定不会好过。」


    商渺的态度很坚决，晏书锦也没说什么，只是把地址发给她，让她过去看监控。


    那边是一家商场内的餐厅，晏书锦说老闆是他大学同学，所以才可以调监控看。


    监控画面也平常，就是宋音音和李燕南一起吃饭，只不过李燕南行为拘束，抱着桃桃也缩手缩脚。


    商渺将那几分钟的监控快进看完，然后问老闆：「我可以拷贝这一段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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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和晏书锦对视一眼，欣然同意。


    商渺这几天因为要着重燃星的商务，所以直接在别墅这边住下，晏书锦将她送过去才离开。


    凌华那边主动联繫，已经是两天后。


    还是李烁打电话过来的，意思也很简单，希望燃星能在安全方面做个保障，避免再发生那样的事。


    自然，这些都得是过去开会商讨。


    李烁的话传到，商渺又复述给谢浔他们。


    谢浔眼皮微抬，「我和宋桀过去，你不用去。」


    商渺乐得轻松，她也不想跑凌华。


    只是到底没轻松下来，周三上午，李烁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商渺，凌华这边的会议，你得过来参加。」


    商渺手里动作一顿，「谢浔他们不是已经过去了吗？」


    「盛总说，凌华和燃星的事，一直都是你在负责，现在突然换人，如果其中有什么细节问题没沟通好，会很麻烦。」


    商渺没说话，做生意到一半，合作方突然换人交接，确实不好。


    她和李烁说了声，拿上东西去凌华。


    商渺对凌华熟门熟路，李烁又和前台打了招唿，她径直上楼去会议室。


    盛聿的习惯，在小型会议或者不那么重视的会议时，都在总裁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举行。


    这样方便他不浪费时间处理工作。


    「盛总，谢老闆他们又在问您什么时候过去了。」总裁办公室里，李烁推门进来，低声和盛聿说道。


    盛聿才接到一个跨国的电话会议，他听到李烁的声音，他回眸看了李烁一眼。


    李烁立马明白的退开两步，不打扰盛聿。


    直到盛聿电话打完，他才又开口提醒：「燃星的人已经在会议室等了很久了。」


    盛聿神色冷淡的收拾着文件，「人到齐了？」


    李烁一顿，「商渺应该在路上了。」


    「人到齐了，再通知我。」盛聿声线很冷，他修长的手指在一份文件上翻阅而过，漫不经心的模样。


    李烁有些为难，「可是谢老闆那边……」


    「


    盛聿放下文件，黑沉的眸子里不带任何情绪的看向李烁，「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李烁只能退出去。


    只是他才出办公室要去会议室那边，就碰到商渺上来。


    他心里立马松了口气，连打招唿的声音都热情不少，「你怎么才来？」


    第245章 中


    商渺才上来，她脚步微微一顿，扭头看向李烁。


    李烁刚刚的语气过于熟络，他尴尬的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因为害怕沟通出现问题，所以盛总的意思是等你们人到齐了，再开始开会，谢老闆他们已经在会议室等着，你可以先过去，我去通知盛总。」


    商渺点点头，抬腿正要离开，突然想到什么，她又停下脚步问李烁，「一会开完会，盛总还有其他安排吗？」


    「上午没有了，下午还要去一个论坛会议。」李烁问，「你有事情？」


    「嗯。」


    商渺只是轻飘飘的应了声，多余的也没有和李烁说。


    她刚到会议室，正要开门，门就从里面打开，宋桀一脸不悦的从里面出来。


    看见商渺，宋桀眉心仍旧皱着，「你怎么还真来了？」


    「李烁给我打电话，我不来都不行。」


    她抬眼看向会议室里面的谢浔，谢浔比起宋桀虽然更为淡定，但是脸色也微冷。


    商渺问，「你们不会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吧？」


    「不然呢？」宋桀冷呵一声：「人家凌华的面子多大，我们一来，就让我们在这里干坐着等，怎么，真以为谁家里没有个公司是吧？」


    宋桀和曲然然家里都是有钱有势，跟着谢浔也就是兴趣爱好在这了。


    本来因为腾浪的事情，是他们理亏，所以过来配合着商量开会是正常的，可是盛聿却把他们扔在这里晾了一个多小时。


    宋桀从和谢浔一起干事业开始，就没有被人这样冷落过，所以脾气也就上来了。


    商渺垂目想了下，才低声开口：「我应该和你们一起过来的。」


    宋桀还想说什么，但是突然接受到谢浔看过来的眼光，他顿了下，才啧了声，自己嘀咕一句：「我不是对着你，就是觉得凌华过分。」


    「不会说话就别说。」谢浔低沉的嗓音响起，他语调下压，黑眸看向商渺。


    停了片刻才说，「凌华只要想为难我们，不管你来不来都是一样的结果。」


    「谢老闆的意思是，我在故意为难你们？」谢浔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盛聿冷淡的嗓音传了进来。


    商渺抬眼看过去，盛聿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他垂着眼睛，墨色的瞳孔漫不经心的看着他们。


    盛聿的视线在商渺和谢浔中间来回打量了下，才轻嘲着开口，「很好，燃星的企业文化原来就是在背后说合作伙伴的坏话。」


    他的眼神最后停在商渺身上，眼睛里的冷意更深，「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在燃星别的本事没有学到，这点倒是学的很快。」


    盛聿一来，就夹枪带棒的讽刺一通。


    商渺看着他，眼眸微动，「凌华好像也没有把合作方自己丢在会议室不管的条例。」


    盛聿闻言一顿，随即那些冷沉的目光都落在商渺身上，片刻后，他没什么语气的说道：「你倒是维护你的新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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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4页

    他说完，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谢浔却突然轻笑一声，手指在桌面上散漫的敲击两下，低沉磁性的声音说道，「还愣着做什么，坐过来，准备开会了，商渺。」


    商渺嗯了声，正要过去，就又听见盛聿不冷不淡的嗓音：「开会还要在座位上浪费时间，谢老闆未免太不注重时间成本了。」


    「既然已经耽误了这么多时间，再多一两分钟又算得上什么？」谢浔轻描淡写，他看向商渺，「过来。」


    商渺的面前就有一个座位，只不过是挨着李烁的而已。


    她顿了下，在自己面前的位置上坐下，她抬眼看向谢浔，清亮的眼睛里干干净净：「我坐在这边吧，如盛总所愿不耽误时间成本，正好早点解决完问题，你们不是还要去建材市场吗？」


    谢浔眉梢微动，「好。」


    他们旁若无人的交流。一来一回虽然平淡，但是却带着旁人插不进去话的氛围。


    「说完了？」盛聿不耐烦的将手里的文件合上，他眉骨压着，一脸的冷漠，「说完了的话，或许我们可以讨论一下关于燃星的安全问题方面。」


    谢浔说，「请。」


    盛聿看向李烁，言简意赅：「调查结果。」


    李烁翻出一份文件，他语气干脆带着遗憾。「盛总之前让我整理了关于燃星所有合作的展览的设计和场地建造的材料，我们也询问了关于建筑方面的专家，抱歉谢老闆，燃星的很多方面可能都不合格，需要全部改进。」


    他说完，就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了谢浔和宋桀，


    商渺在旁边听得脸色也不好了起来，凌华这样的要求实在是有些——


    果然，宋桀看完就语气不太好的开口，「你们什么意思，按照这样的标准，也不用是燃星来策划，你们凌华可以自己来。」


    谢浔的目光也彻底冷了下来：「盛总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一点？」


    盛聿眼皮抬起，嗓音淡淡，「难道不是谢老闆太不注重安全问题了吗，倘若那天的事情在观众看展览的时候再发生一次，那后果应该谁来负责？是燃星还是凌华？」


    「那天的事情只是意外，而且也是在施工现场。」


    盛聿冷嗤，「我是个投资商，我经不起意外。」


    会议室的气氛僵持起来，谢浔和宋桀的神情都不是很好，商渺咬咬唇角，看向盛聿，「盛总，物极必反，而且燃星是做创作的，倘若管控太多，估计呈现出来的效果不会如你所愿。」


    盛聿淡淡看她一眼，商渺绷着脸和他对视。


    周围像是都安静不少，只有盛聿那双暗沉的眼睛，像是一处深潭。


    商渺勐然收回自己的视线，嘴唇启合，却又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


    还是盛聿新开口，「这只是凌华的修改意见，採用与否在于你们，不过我看诸位也并不是和你们说的那样愿意配合。」


    他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李烁，送客。」


    这场会议，明显双方都不愉快。


    李烁看向谢浔和宋桀，「两位这边请。」


    他又看向商渺，商渺脸色平静的问：「他一会没有工作安排是吗？」


    第246章 爱


    李烁点头，商渺正要说话，就听见宋桀的声音：「你还要去找他？他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你何必再去浪费时间？」


    宋桀今天对凌华的印象都很差，所以说话也完全不避讳着李烁还在，他冷哼一声：「人家凌华总裁，就是不一样。」


    商渺看向谢浔，后者眉心皱起，也不太贊同的模样。


    她抿抿嘴，低声说道，「既然是来商量的，那总要有商有量，而且我找他还有其他事。」


    谢浔眼睑垂落，长睫挡住她眼里的思绪，他沉默片刻才点头说道，「需要我等你吗？」


    商渺一顿，「你们要去建材市场就先过去，我一会来找你们。」


    谢浔离开之前，还是和商渺说，「我们在楼下等你半小时。」


    商渺心里一动，她抬起眼皮望向谢浔，谢浔脸上的冷沉不减，但是眉目之中却又隐约掩着些温柔和无奈。


    还有担心。


    商渺睫毛抖了下，迟疑着解释，「等我处理好以后，我回去去再和你说。」


    下楼的时候，宋桀看着谢浔，感嘆着开口：「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脾气这么好？」


    谢浔面无表情，「你脾气不好，有什么用？」


    宋桀被怼了，也只能闭着嘴巴不再出声，他能看出来，谢浔现在的心情并没有刚刚在商渺面前表现的那么温和。


    而楼上。


    商渺跟着李烁去了办公室，里面只有朱莉和另外一个青年。


    商渺看着那个青年有些面生，李烁和她解释，「那是新来的实习生。」


    听到李烁的话，原本还在认真工作的朱莉突然抬头，莫名其妙的接了一句：「你不会还以为自己是无可替代的吧？看，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取代你的位置。」


    商渺以前在凌华的时候，就听惯了她的这些阴阳怪气的话，所以连个眼神都没有给她。、


    倒是那个新来的实习生，抬头悄悄看了商渺一眼。


    李烁把商渺带到总裁哦办公室门外，随即推门进去，「盛总，商渺有事找您。」


    盛聿手里动作微顿，他掀起眼皮，面无表情的开口：「让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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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5页

    商渺在外面等了没多久，李烁就出来了，「你进去吧。」


    商渺轻声道谢，转身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一进门，就对上盛聿凉薄的眼神。


    商渺脚步一停，「耽误你几分钟，我有事想和你说。」


    盛聿神情散漫玩味：「又想和我谈条件说燃星的事？」


    他淡声说：「可以，说说你的条件，我很好奇你还能说出什么来？？」


    盛聿语气里的漫不经心，让商渺默然片刻才说道，「我来是想和你说，那一百五十万的事情。」


    空气凝固片刻，盛聿黑眸微微闪烁，他看着商渺，眸底思绪如潮。


    但很快又被他按了下去，他下巴微抬，神态倨傲冷淡，「你说。」


    商渺深唿吸片刻，才又抬起眼看着盛聿，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我想先还给你五十万，这样依次还给你，利息按照银行的算，可以吗？」


    这个决定是商渺思虑了很久，她手上的余额不多，只有六十万了，可以先还给盛聿一部分。


    剩下的再慢慢想办法。


    本来还打算之后再找时间过来，但既然盛聿一定要让她今天来，那不如趁机就将事情说清楚。


    商渺说，「如果没问题，我下午就可以把钱打给你。」


    盛聿眉眼锐利，他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压迫感很强。


    商渺顶着他的目光，垂下眼皮，声音很轻但一字一顿的说道，「你要是不同意……」


    话还没说完，被盛聿直接打断，他尾音上扬，满是讽刺：「我为什么要答应？」


    「五十万能做什么？你还我五十万，是想说我在恃强凌弱，还是想证明你的坚韧勇敢？」


    盛聿的眉心染上一层冰霜，他面容不悦，「商渺，你是想拿这五十万羞辱我，还是想羞辱你自己？」


    商渺眉心也慢慢拧紧，她嗓子发紧。


    虽然不想承认，但此刻确实让她觉得难堪，她说：「我没有一百五十万那么多。」


    盛聿冷呵，「和我有关系？」


    「你既然那么清高要还钱，那不如就一次还完，零零碎碎的，我看着嫌麻烦。」


    商渺闭了闭眼，掌心慢慢收拢，她听见自己干巴巴的声音：「好，我会凑齐再还给你。」


    盛聿矜贵点头，「我很期待。」


    商渺垂目思索片刻，又抬眼：「还有关于燃星的问题，我——」


    她还是想为燃星再争取一下。


    虽然才入行不久，但是她也知道如果一个创作者被干涉太多，那他创造出来的作品，就一定不会好。


    她知道谢浔和宋桀他们都是真心喜欢这行，所以才会一群人满世界的乱跑，就为了做一个满意的展出来。


    只是这次盛聿没打断她，门却被人推开。


    宋音音抱着一份文件出现在门口，她看着商渺干笑：「我上来给盛总送一份文件，没打扰到你们吧？」


    这话问得很奇怪。


    商渺没说话。


    宋音音就抱着文件上前几步，放到盛聿的桌子上，「你说需要的几份数据报表，我都整理好了。」


    盛聿嗯了声，拿起其中一份翻看着，他没什么表情的夸了句：「做得不错。」


    宋音音脸上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能帮到你就好。」


    商渺不知道整理几份数据，能帮到盛聿什么，她以前整个凌华的数据都整理过，也没见能帮到盛聿什么。


    指节敲响桌面声音，拉回商渺的思绪。


    她抬眸看过去，正好对上盛聿幽暗的眸子。


    「关于燃星的问题，按照你们自己的理论，对照李烁的参数，做出更好的方案送来凌华。」盛聿说这话的时候，视线已经又落回到手里的文件上。


    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商渺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点点头，眼里满是认真，「好，我知道了。」


    她说完就转身离开。


    身后，宋音音咬牙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就是想不通，商渺到底在高贵什么。


    不过转念之间，她又回眸看向盛聿，语气又轻又软的问：「怎么我一过来，她就走了？」


    第247章 你


    商渺下楼的时候，谢浔和宋桀还在。


    她几步上前，谢浔问：「事情都处理好了？」


    「嗯。」商渺点头：「还有，盛聿说让我们比对他们给到的参数，做出一个更合理的方案送过来就可以。」


    宋桀眉梢微动，「哟，他这是让步了？」


    「也不说让步，至少是个机会，你们到时候做好方案，我送过来就行。」商渺低声说道。


    比起把方案交给别人来做，宋桀更能接受修改方案，他心情晴朗不少，扭脸问谢浔：「现在去建材市场看看？」


    谢浔嗯了声，他转脸看向商渺。


    商渺说：「我回去帮你们准备资料吧，建材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懂。」


    谢浔脸上闪过一抹迟疑，「你的事情真的处理好了？」


    商渺的情绪看着实在不高，并不像都处理好的样子。


    谢浔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些关心，他声音低沉温和：「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可以直接和我说。」


    商渺睫毛下落，「我知道。」


    商渺出去以后，办公室里就剩下盛聿和宋音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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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6页

    宋音音看着盛聿，眼里的情绪莫名，她越来越觉得她和盛聿不像是在谈恋爱。


    盛聿现在已经完全不关心她，不仅将她扔到楼下秘书处那种地方，还招收了新的实习生。


    在宋音音心里，也就意味着是盛聿将她给冷落了。


    她幽怨开口：「阿聿……」


    盛聿翻看着手里的报表，「什么事？」


    「我……」宋音音正想说话，盛聿的手机就突然响了起来。


    盛聿看向手机，表情渐冷，他看了宋音音一眼，然后才接通电话。


    宋音音出办公室的时候，还有些不甘心。


    盛聿回到盛家的时候，已经快十点钟。


    他刚进门就听到盛沧海不满意的质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公司加班。」盛聿淡淡。


    盛沧海冷哼道，「我还以为你那么有骨气不打算回盛家了。」


    盛聿对盛沧海这样的语气习以为常，他在沙发上坐下，满脸冷漠的开口：「叫我回家到底什么事？」


    盛沧海严厉的脸上没有丝毫温柔可言，他在盛聿对面坐下，「和周家联姻的事情，我和你妈妈已经决定好了，周沅各方面和你也合适。」


    盛聿眼里闪过一丝戾气，又很快消失不见。


    他沉声道：「您倒是很会安排，怪不得能哄着何家把女儿嫁给你。」


    「盛聿！我是你爸！」


    盛聿冷嗤，「没人否定您这层血缘关系。」


    盛沧海脸色铁青，「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你别忘了以前答应过我什么！」


    盛聿眉心微沉，起身就要离开，刚走出一步，就听到盛沧海的声音：「你爷爷后天的飞机回津南，你自己掂量着办！」


    盛聿脚步微顿，老爷子是看着他长大的，只是后来因为身体原因，只能去国外某座小岛休养，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国。


    盛聿仅仅迟疑片刻，就抬步离开。


    老爷子年近八旬，身体气色倒是很好。


    看到盛聿的第一眼就皱了眉心，「渺渺怎么没有一起来，我还给给她带了礼物。」


    盛聿接过旁边看护手里的行李，「我先送您回家。」


    老爷子立马鼓起眼睛看着他，「看来我听到的传闻谁真的。」


    「什么传闻？」盛聿问。


    老爷子冷呵，「我听说你不仅把渺渺开除了公司，还谈了个新的女朋友？」


    他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煳涂啊你！」


    盛聿不好和老年人争什么，只能由着他老人家说，「渺渺是我早就看准的孙媳妇，我告诉你，你可别学你爸那一套，那才是最缺心眼的！」


    商渺还不知道刚回国的盛家老爷子就把她垮了一顿，她还在别墅里和谢浔他们研究方案a。


    虽然他主要负责的还是后勤，但是在方案做出来的时候，还是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定稿以后，商渺带着方案去了凌华，这次没见到盛聿，李烁说他去外地出差了，还没有回来。


    不过好在，修改过后的方案审核很快，没什么问题。


    只是商渺拿到的时候还有点不放心，她又确认一次：「真的没问吗？」


    如果施工中途，凌华突然反水，那就很麻烦。


    李烁和她保证：「是根据盛总定下来的条例审核的，而且我一会也会发给盛总，如果有问题会第一时间联繫你。」


    商渺这才放心下来，和李烁说了声准备离开，转眼就看见宋音音正站在办公室看着她。


    商渺没闪躲，直勾勾的看了回去。


    因为修改方案，燃星的进度又拖了几天，这下时间就赶起来。


    等到再次开工的时候，所有人都不停歇的去施工现场帮忙，只剩下商渺仍旧在别墅里做商务。


    接到李烁电话已经是两天后，他开门见山，直接说明来意：「燃星的现场，凌华这边还是会过去查看。」


    「可以，什么时候，我带你们过去。」商渺回答的也干脆。


    「今天下午三点钟左右。」


    商渺看了下时间，「你们直接过去还是我来凌华？」


    「我们来接你。」


    商渺本来以为再去现场审查的人应该就是李烁或者其他人，却没想到会看到盛聿。


    他那辆低调又奢华的迈巴赫停在别墅区门口，商渺本来以为他是来找傅菁。


    然而车窗降下，露出盛聿冷峻的侧脸，他单手撑在方向盘上，眉间隐隐有些淡漠：「要我求你上车？」


    商渺眉心拧了下，还是拉开车门。


    盛聿车里的气味和以前没变化，仍旧是那股冷冷清清的感觉。


    一路无话，直接到了施工现场。


    商渺要下车的时候，盛聿才没语气的开口，「爷爷回来了。」


    商渺停住动作，她和盛聿在一起的那些年，盛家没几个人喜欢她，除了盛老爷子。


    但也没多久，老爷子就因为身体原因出国了，商渺除了逢年过节给他发一条祝福，也没怎么再联繫过。


    她问：「他身体还好吗？」


    「还不错。」盛聿的音色低沉微凉，情绪起伏也不大：「他给你带了礼物，让你有空去找他。」


    商渺怔住，下意识就想拒绝。


    第248章 跨


    她和老爷子相处的时间不多，但也知道，盛聿小时候在盛家，都是跟在老爷子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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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7页

    商渺以前也常和盛聿去陪老爷子，老爷子那会就喜欢说，她以后就是盛家的孙媳妇。


    而且比起盛沧海和何穗，盛家也只有盛老爷子当真把她当作一个小辈那样喜欢。


    商渺记得，她第一次和盛聿去见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就给她包了个红包。


    他曾经也当着她的面，教育盛聿，要对自己老婆好。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商渺才有些不愿意去见老爷子。


    她不想听到老人家的念叨和惋惜。


    更不想和盛聿在他面前，装的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


    只是她还没来得及把拒绝的话说出口，就听见盛聿说，「你不去见他，他应该会自己来找你。」


    这倒是老爷子能做出来的事。


    盛聿身上的执拗，很大一部分是随了老爷子。


    商渺唿吸之间，心里纠结片刻，还是点了头：「我去见他吧。」


    盛聿嗯了声，不太在意，「到时候我来接你。」


    商渺没说话。


    盛聿平时在面对外人的时候，或多或少都雷厉风行，而且手段果决。


    但商渺知道，他在面对自己亲近信任的人的时候，其实很好说话。


    比如老爷子，比如傅菁。


    像她这个没那么亲密的，他下手自然就狠了。


    商渺心里思绪也不过翻涌片刻，她跟着盛聿一起进了施工所在的地方。


    宋桀正好在外面，看见他们过来，眼皮一抬就说道，「盛总又来监工呢？」


    他语气不友好，盛聿扫了他一眼，直接进去。


    商渺跟在盛聿身后，宋桀淡淡的嗓音传来，「谢浔在里面。」


    施工现场堆满杂物，商渺出来的时候特意换了一双平底鞋，但因为地上堆放着的电线很多，所以也走得很慢。


    「走这边。」缓沉的声线响起，谢浔不知道从哪里过来的，他指了个方向提醒商渺，「那里有灰，容易弄脏衣服。」


    谢浔身上穿着工装，有沾上一些油漆，他没靠近商渺，只是站在不远处。


    商渺回眸看向他，还没说话，就先有一道冷然的嗓音出现：「我是不是应该夸一下谢老闆这么有绅士风度？」


    盛聿身上的白衬衫和这里实在格格不入，他黑眸清冷，看着谢浔和商渺。


    谢浔垂下长睫，他顿了下，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毕竟她现在是我的人，做老闆的多照顾一下是自然。」


    「不过盛总肯定不能和我一样，毕竟盛总公司里的人太多，就秘书都有几十个，确实照顾不过来。」


    谢浔最后那句话虽然没什么语气，但嘲讽的意思足够明显。


    「你的人？」盛聿眸子微眯，他嗤笑一声，「谢老闆果然是才回国，用词这么不恰当？」


    「恰当不恰当，盛总又怎么判断？」


    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浓烈的就连旁边施工的几个工人都停了下来。


    商渺眉心微皱，她站在谢浔身边，公事公办的说道，「盛总是过来视察的。」


    商渺的态度不是很好，她并不愿意成为这两个人斗嘴的那个工具。


    她一本正经的说道：「材料和施工的事情，我并不是很懂，盛总想了解，可以问问其他人，我先去外面帮忙。」


    她说完就出去，正好碰见曲然然在数东西，就一起过去帮忙。


    盛聿毕竟是来工作的，场地没什么问题以后就离开。


    商渺跟着他去停车场，她说：「你今天满意吗？」


    盛聿开车门的手停下，他目光幽幽看向商渺，「你说哪方面？」


    商渺说：「施工情况。」


    盛聿语气一般，「比上次有进步。」


    他眼神突然在商渺左边肩膀上的地方停下，眉心慢慢拧起。


    商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衣服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落了点白灰上去。


    她抬手拍下，才又回眸和盛聿说道，「既然没什么不满意的，那我就过去继续帮忙，盛总慢走。」


    她语气里的疏远和拒绝，就差直说了。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傍晚的天还不算暗，晚风衬托得他的面容都要温和几分。


    他黑眸深邃，看着商渺，声线依旧冷冽：「别忘记你答应我的事。」


    他说的是去见老爷子，商渺嗯了声，「不会忘。」


    燃星这边加班加点的干了好几天，商渺才终于觉得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林雅过来那天，一群人难得放假。


    她却没有管其他人，而是直接拉着曲然然和商渺说，「你俩帮我个忙。」


    「什么忙？」


    「我晚上要去参加一个朋友妹妹的生日宴会，但我不想一个人去，你俩陪我一起！」


    曲然然一听就拒绝，「大姐，你放过我好不好，我工作了一个星期，才有这么一天休息，我哪里都不去。」


    商渺也不想去，毕竟林雅的朋友圈多半就是津南圈子里的那群富二代，难免会有几个她认识的。


    她不想再去应付这群少爷小姐，麻烦。


    然而林雅却挽着她的胳膊不放，「渺渺，你可不能抛弃我。」


    商渺奇怪，「你不是还有其他朋友吗，让他们陪你去也一样呀。」


    「不一样。」林雅摇头，她低声说道，「哎呀，好渺渺，你就陪陪我吧。」


    商渺还是想拒绝，但突然听到谢浔的声音，他说：「是陈墨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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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整个人都僵住，谢浔啧了声，「出息。」


    商渺对陈墨这个人最大的印象还停留在，林雅曾经为了他玩了三次蹦极。


    她本来以为陈墨应该是个花花公子，才能把林雅骗成那样。


    但没想到，陈墨长的很书生气。


    皮肤白皙，身材清瘦，鼻樑上挂着一副无框眼镜，黑色的头髮有些长，让他多了些阴郁。


    商渺下意识就觉得，陈墨这人，要么城府极深，要么就是个病秧子。


    林雅也看到了陈墨，她挽着商渺的手微微收紧，然后下一秒就低下头看手机，嘴里嘀咕了句：「怎么还没来？」


    商渺问，「谁还没来？」


    林雅扬起脑袋，尾音上扬，「我的心肝宝贝男朋友呀。」


    声音甜的像蜜一样，商渺看到陈墨不经意看了这边一眼，瞳色很深。


    第249章 越


    陈墨的目光也不过一瞬就收了回去。


    商渺本来想提醒林雅，想了下还是没说。


    正好林雅突然抬起脸，看向前面走过来的一个男人——或者说少年更合适。


    那少年身上还穿着篮球服，外面随便套了件灰色卫衣，只比寸头长了些许的短髮，右边耳朵上的黑色耳骨钉很显眼。


    商渺下意识皱眉，林雅却已经和他打上招唿：「顾小北，这边。」


    被叫作顾小北的男生脚步一顿，脸上有些不悦：「都说让你别那样叫我。」


    他说完，看到林雅身旁的商渺，锐利狭长的眼眸微顿，随即就移开目光。


    他语气没多好的问林雅：「你带了朋友，还叫我干什么？」


    林雅莞尔一笑，下一秒就板着脸说道，「废话那么多，让你来你就来。」


    她说完，对着商渺敷衍的介绍了下，「顾小北，津南大学，大三学生，一个臭弟弟。」


    商渺闻言，点点头：「你男朋友？」


    林雅正想说话，突然就看见一个人影朝着他们这边走过来，她脸上的表情一变，立马亲昵的抱住顾北的胳膊，娇羞的说道，「是啊，和弟弟谈恋爱的感觉可比和老男人谈恋爱舒服。」


    「林雅姐姐。」一道温柔清浅的声音响起，商渺看过去，是刚刚站在陈墨身边的那个女孩子。


    眉目之间和陈墨有几分相似，估计是这次生日宴会的主角，陈墨的妹妹陈静。


    林雅抱着顾北，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她轻声说，「小静，生日快乐。」


    陈静脸上有些迟疑和纠结，她看了看林雅又看向顾北，「林雅姐姐，我哥哥之前……」


    林雅似笑非笑的：「小静，不要在我现任面前提到你哥哥，我怕我家小狗吃醋。」


    陈静欲言又止，陈墨因为林雅的事，从回国就在被家里骂。


    这次她生日宴，也是被陈母下了命令，要让林雅和陈墨的关系修復如初。


    毕竟陈家再没有比林雅更让人满意的儿媳妇了。


    或者说是林家这样好的姻亲。


    林雅抱着顾北的胳膊，姿态十分亲昵，又和陈静说了两句喜庆话，就带着人进去。


    陈墨依旧站在门口，林雅路过他的时候，眼神闪烁了下，也下意识的咬住嘴唇。


    但到底还是没有停下脚步，直接去了内场。


    商渺跟在他们身后，却突然被陈墨叫住，「商小姐。」


    商渺停步，她眉心稍拧，看向陈墨。


    陈墨衣冠楚楚，面上表情也淡然，只是他递出来一张名片：「听说燃星的商务最近是你在负责，本来我还想抽空去燃星，正好你来了，一会可以谈一下吗？」


    礼貌周到，语气也温缓。


    商渺接过他的名片，却是说道，「抱歉，我今天只是陪林雅来参加宴会的。」


    林雅和陈墨之间有段过往，商渺也并不想和他有过多的接触。


    而且按照谢浔的性子，多半也不会和他合作。


    被拒绝了，陈墨也没有尴尬，只是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


    商渺没再说什么，她抬腿进去找林雅他们。


    但内场人已经挺多，都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商渺一时之间竟没看到林雅在哪里。


    不过这里的人她也不熟，索性找了个角落待着。


    却不曾想，她刚坐下，就看到一个熟人端着酒杯过来。


    周隽淮鼻樑上也架了一副眼镜，看起来挺斯文，头髮向上面梳起，商渺第一眼没认出来。


    他一说话，还是那副腼腆模样：「商渺，好久不见。」


    商渺抬眼，「听说你最近升职到总经理的位置了，很厉害。」


    朋友圈那些人或多或少都能扯上一点关系，即使商渺没有刻意关心，但也总会看到一些消息。


    周隽淮愣了下说，「你还关注我的事情呀？」


    这话接的让商渺都没法接。


    她抿着唇沉默了下，才准备开口。


    然而，她刚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又听见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她当然要关心着你，只不过我看她关心的未必只有你一个。」


    只听语气，商渺就知道是齐颂。


    她眼神冷漠的看过去，却一眼看见齐颂旁边的那个青年。


    只一眼，商渺就皱了眉心。


    这人的面相，和谢浔很像。


    商渺想起，之前听盛聿说过的，谢浔有个弟弟。


    她目光停留了几秒钟，听见齐颂冷嘲，「看见了吗，刚刚还在关心你的人，转眼就能盯着别的男人不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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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隽淮有些尴尬：「我……不是……」


    商渺脸色偏冷，她看向齐颂，「齐颂，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齐颂看着商渺，脸上的嘲讽更盛，下一秒他就看向身旁的青年，「谢程，看见没有，你哥身边现在就跟着这女的。」


    谢程五官轮廓确实和谢浔几分像，但是远远不如谢浔的英挺。


    反而还因为过长的眼睛，看上去有些阴柔。


    他听到齐颂的话，轻飘飘的朝着商渺丢过来一个眼神，顿了下说道：「他审美不错。」


    齐颂笑了，「审美不错，就是眼光太差。」


    他们这样堂而皇之的将商渺当作物品一般讨论，商渺脸色越来越冷。


    只不过她看着谢程，倒是想起了，盛聿说过的，谢家现在把谢程当继承人培养。


    如果谢程又和齐家关系不错的话，那对谢浔而言，估计也不是好事。


    「商小姐。」谢程和齐颂说完话，才将视线又重新放到商渺身上。


    他语气玩味，眼尾上扬，里面是一股算计的感觉。


    「我听齐颂说过，你之前在凌华做的很不错，现在跟着谢浔在一个小工作室里，实在屈才。」


    「不然你到我这里来？我给你双倍工资。」他微微一笑，拿捏着姿态：「我说的是在凌华的两倍工资。」


    商渺面色不改，只是看着谢程的眼神微沉，「我暂时没有跳槽的想法。」


    「跟着谢浔有什么好？」谢程漫不经心的，只是他言语之间却又透露出一些傲慢。


    「他现在连谢家都没资格回去，还有一个神经病的亲妈，你跟着他，他能给你什么？」


    「商小姐，我听说你也挺缺钱的。」谢程说，「何必跟钱过不去？」


    第250章 千


    谢程本以为商渺至少会有一点尴尬，毕竟在人前被人直接说到缺钱。


    却没想到商渺一脸平静的反问他，「我缺钱和你有什么关系？我应该没有欠谢家的钱吧？」


    谢程一顿，商渺就已经起身，只是在走到齐颂身旁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停住脚步，没有语气的说了句：「齐颂，你既然那么讨厌我，每次看到我还要往上凑，你是不是犯贱？」


    商渺因为齐颂和谢程一打岔，心情都不是很好。


    正想给林雅发个消息，说自己先走，就看到她拉着顾北，脸色难看的过来。


    林雅语气也不好，「渺渺，走了，这破地方真晦气。」


    商渺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了，就听顾北冷笑道，「人家带自己未婚妻给妹妹过生日，怎么就晦气了？」


    林雅冷笑，「他脑子被门夹了吧，要带未婚妻回来，还请我过来，真不怕我把摊子掀了？」


    「又不是陈墨请的你。」


    顾北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林雅的怒气突然就散了，她面无表情的说道，「对，他压根没请我。」


    林雅回去的路上都没说什么话，直到快到别墅的时候，才突然说，「渺渺，你知道为什么要你陪我吗？」


    「为什么？」


    「因为只有你什么都不会问。」


    车厢里很暗，林雅嘆了口气，「和我认识的朋友，基本上都认识陈墨，我怎么追他，怎么在一起，怎么闹分手，她们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商渺轻声，「你不想说就不说。」


    「其实是没什么可说的，他就没喜欢过我，他喜欢唐月舒那样的。」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就闷声不语，只是看着窗外的路灯发呆。


    回到别墅，谢浔他们还在客厅。


    林雅兴致不高，和商渺说了声，就上楼回房间休息了。


    曲然然问，「她怎么了？」


    商渺摇头，反而是看向谢浔，「我碰见谢程了，他和齐颂在一起。」


    她不知道谢浔跟谢家有什么矛盾，但是总觉得遇见谢程这事，应该告诉谢浔。


    果然，谢浔眉毛轻拧，「少和他接触。」


    「嗯。」商渺也没问为什么，反正她对谢程的印象也不好。


    「商渺姐。」曲然然却又朝她招招手，「跟你说个好消息。」


    商渺看过去，「什么好消息？」


    「沪市的一个培训机会，老大觉得你可以去试试。」


    商渺愣住，「什么学习机会？」


    「就是一年一度的峰会，每年都有两个名额，我们都去过了，所以觉得这次你可以去。」


    「而且有很多业内大牛也会去，能学到很多东西。」


    商渺听完，倒是没有多高兴，反而脸上还露出些沉重。


    迟疑片刻，她说，「我可能没办法去，我还有事在津南没处理完。」


    李燕南和周国兵的事还没处理完，还有宋音音的证据还不够，她现在没法离开津南。


    谢浔看着她，「不急，峰会在十二月，到时候再说。」


    林雅今晚留在别墅，和商渺一个房间。


    商渺上去的时候，林雅还没睡。


    她看着商渺，语气哀怨：「我讨厌会拉大提琴的女生，尤其是姓唐的。」


    商渺一顿，「还放不下陈墨？」


    「也没有吧，毕竟都几年了。」林雅翻了个身，嘟囔道，「我就是觉得有点噁心，就是一看到陈墨和唐月舒站在一起，就想吐的那种噁心。」


    林雅没告诉任何人的是，其实最开始认识唐月舒的人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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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对。


    唐月舒和陈墨其实早就认识，是陈墨真在心里藏了十年的白月光。


    多可笑啊。


    陈墨和唐月舒。


    林雅把唐月舒当好朋友。


    陈墨和唐月舒把她当傻子一样骗。


    林雅至今记得，那个阴雨连绵的天气，她捧着自己精心挑选的恋爱周年礼物去找陈墨，推开门却看到他和唐月舒在接吻的那种心情。


    替自己的男朋友找回了他失散多年的白月光，还担心他们关系会不会不好？


    蠢死了。


    他们关系怎么会不好？


    从头到尾被排挤在外的，明明只有她。


    林雅其实已经很久没有想起这些事，但是今天看到唐月舒的瞬间，心里那股反胃的感觉又忍不住冒了上来。


    噁心的不只是陈墨和唐月舒，还有以前那个舔狗一样倒追陈墨的自己。


    林雅一晚上都没睡，商渺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轻手轻脚，担心吵醒林雅。


    林雅睡到下午才下楼，商渺正好要出门，她看到林雅下来，说道：「厨房里有给你剩下的饭菜，谢浔点的，说都是你喜欢的。」


    林雅撇撇嘴，「他是想看我笑话吧？」


    商渺没说话，林雅又问，「你要出门吗？」


    「嗯，有点事。」


    中午的时候盛聿发了消息过来，说下午去见老爷子。


    商渺出去的时候，盛聿的车已经又停在那里。


    商渺这次自觉，直接上车：「走吧。」


    盛聿轻嗤，「拿我当司机？」


    他说完，目光又移到商渺手里提着的袋子上，眸子低垂，听不出语气的说道，「你倒是贴心。」


    商渺顺着他的视线看向那个盒子，顿了下说道：「你想多了。」


    「这些都是老爷子以前送给我的东西，我整理出来了，你到时候帮我还给他吧。」


    商渺以前跟着盛聿去看老爷子的时候，老爷子总是会送她一些东西。


    老人家那会是真把她当孙媳妇看。


    也是那天盛聿突然说，老爷子给她带了礼物，她才想起来的。


    她说的坦荡，没有丝毫遮掩。


    反倒是盛聿落在盒子上的目光，有些幽深。


    车里本来就安静，车窗挡着外面的声音，商渺都能听到自己清浅的唿吸声。


    片刻后，盛聿冷沉幽幽的嗓音响起，他没说话，而是在喉咙里轻笑一声，语气莫辩。


    商渺放在盒子上的指尖抬了下，就听见他说道，「坏人我来做，好人你来当？商渺，你的算盘真的天衣无缝。」


    商渺态度不变，「里面有贵重物品，你们盛家的东西，我不敢收。」


    盛聿转眸看着她，唇角勾起一抹轻嘲，「收了这么多年，现在来说不敢收？」


    他落下眼皮，眼神深邃，难以捉摸，只有吐出来的字句满是凉意：「随便给你的几件小玩意，也是贵重？」


    盛聿单手撑着方向盘，侧脸冷峻阴沉，「不要就扔了。」


    第251章 里


    盛聿说话带刺，商渺抿唇没接话。


    老爷子给她的那些东西，即便是些小玩意，也都是不少于五位数的。


    更何况其中还有一个手镯，商渺不知道盛聿是否还记得。


    那是那一年，老爷子身体情况急转直下的时候，他带着商渺过去。


    老爷子当着盛聿的面，摸出来一个手镯给商渺，说是当年盛聿的奶奶留下来给未来孙媳妇的。


    他害怕自己等不到他们结婚，所以找给商渺。


    商渺有些不太敢收，还是盛聿替她收下的。


    这镯子商渺一直保存的很好，这次也是回去整理东西的时候，才想起来拿出来还给老爷子。


    她不是盛家的孙媳妇，也就不适合再拿这镯子了。


    商渺拿着盒子，并不想因为这个问题再和盛聿争论，她本来只是担心会伤了老人家的心。


    可这些留在手里，还是会觉得不自在。


    商渺轻声说，「我自己会找机会还给他。」


    盛聿喉咙里溢出来一声冷嗤，他黝黑暗沉的眸子里没什么表情，侧脸的下颌线绷得很紧。


    老爷子这次回来是住在盛家，知道商渺跟何穗的关系不太好，所以主动提出在一家私房菜馆和商渺见面。


    他们到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在等着他们。


    看见盛聿和商渺，慈祥的招了招手，「渺渺，快过来坐。」


    商渺一顿，还是听话的过去，「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老爷子从旁边看护的手里接过一个礼物袋子，递给商渺，他头髮已经花白，脸上笑眯眯的：「你看爷爷给你带的小礼物，我看到这个呀，第一时间就想到你了。」


    袋子里装的是一对翡翠的首饰，水色极好。


    商渺有些迟疑，「这太贵重了。」


    「贵重什么，送给你的，再贵重我也捨得。」


    他说完，还抬头看了下旁边的盛聿，没好气的说道，「要是给他的，我就不乐意。」


    商渺当没听到老爷子这话，她将手里的袋子推了回去，声音坚决：「爷爷，这个真的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垮下来，他嘆了口气，又瞪向盛聿，「都是你这个混蛋玩意，现在渺渺和我都不亲了。」


    盛聿面无表情，他声音冷淡的说，「和我有什么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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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眉毛动了动，似乎想骂他，但还是忍了下去。


    商渺面对老爷子，多少要温一些。


    她轻声说道，「您身体没事就好，其余的事情都不重要。」


    话音一落，她就感觉到旁边盛聿看了她一眼。


    眼神很轻，但多半不会是什么好意思，商渺佯装没看到。


    老爷子的目光在商渺和盛聿中间来迴转了一圈，突然长嘆一口气。


    商渺眉心微蹙：「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觉得有点可惜。」老爷子摆摆手，他看着商渺的目光满是慈爱，「是我家这个臭小子没福气。」


    老爷子今天一直在把话题往她和盛聿身上引，商渺眸色微沉，她抿着唇角不说话。


    盛聿和她之间。


    其实没什么好说的。


    她也不想和人过多解释这个问题。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打断了老爷子还想继续说的话。


    他不悦的看向盛聿，盛聿垂目看向自己的手机，几乎没有迟疑，就挂断了电话。


    然而不过三秒，手机铃声又一次响起，盛聿没什么情绪的接了电话：「什么事？」


    宋音音拿着手机，站在拐角处，她脸色不是很好，「阿聿，你现在在哪里？」


    盛聿说：「在外面。」


    「是……和谁一起吗？」


    盛聿淡声嗯了下，「有事在忙，没事就挂了。」


    宋音音像是被人掐住了嗓子一样，巨大的委屈席捲而来，她哑着嗓子说：「你现在可不可以来陪我，我好像感冒了，好难受。」


    盛聿没说话。


    宋音音匆忙两句就挂断电话，她抬眼看向对面坐着的耿明翔，语气可怜：「他真的骗我。」


    耿明翔脸上闪过一抹怜惜，「早知道不带你来这边吃饭了，不然也不会让你看到这些，是我的错。」


    宋音音摇摇头，她的目光从绿植的栅栏处透出去，正好可以看到商渺还有盛聿坐在一起的画面。


    还有对面坐着的一个老头子，盛聿对他好像很恭敬。


    她今天本来是和耿明翔约好一起吃饭，却没想到走到半路的时候，耿明翔突然支支吾吾的说要换地方。


    在她再三追问下，才知道耿明翔在这里看到了商渺和盛聿。


    「谁的电话？」老爷子的语气没了刚才的和蔼，他盯着盛聿。


    盛聿淡声，「没谁。」


    老爷子冷哼道，「你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


    商渺坐在旁边听着老爷子的话，包厢里就四个人，很安静，盛聿刚刚电话里的声音，她或多或少能听到一些，知道是宋音音。


    她起身，和老爷子说道，「爷爷，我先去一下卫生间。」


    老爷子点点头，乐呵的看着她出去，转眼再看向盛聿的时候，脸色就冷了下来。


    他皱着眉心看向盛聿，声音压的很低：「小聿，你妈都和我说了，你在公司新谈了个女朋友？」


    「我告诉你，不仅你妈不同意，我也不同意，没能力没背景什么都不会，留下来有什么用？」


    盛聿眼皮一抬，「商渺又有什么背景？」


    老爷子本来浑浊的眼睛，慢慢透亮，他哼哼一声，「我以前一直不同意你爸妈结婚，就是因为你爸心思不正，总想着靠别家来让盛家更加辉煌，而何家太厉害了，你爸根本拿捏不住。」


    「小聿，我以前就跟你说过，找老婆一定要看自身价值，而且一定要是你能驾驭她，能掌握她的那种价值和能力。」


    老爷子的声音低，但说出来的话却又字字清晰。


    和刚才商渺在时候的那种和蔼可亲完全不一样，更像一个精打细算的商人。


    盛聿眉心跳了下，他还拿着手机的手掌慢慢收拢，缓了下才嗤笑一声，散漫开口，「爷爷，在你心里我的能力还不如她商渺？」


    他冷呵：「您未免也太高看她。」


    第252章 苦


    商渺刚回来，就听到盛聿这句话。


    她手在门口顿了片刻才用力气，推门进去。


    老爷子见她回来，又递了本菜单过去，「渺渺，看看你想吃什么？」


    商渺没推辞，简单点了两个菜，只是吃饭的时候，她却没什么胃口。


    老爷子倒是心情不错，吃了不少，还是后面商渺担心他消化不良，才拦着不让他再多吃。


    他看着商渺几乎没怎么动筷子，担心问道，「渺渺，是不是菜不合胃口？都怪我，就按照自己的口味点了。」


    商渺说：「是我最近想身材管理一下，菜都很好吃。」


    老爷子脸一板，不高兴的说道，「你都这么瘦了，还身材管理，不好看，姑娘家还是要多吃点，健健康康的好。」


    商渺就又在他的监督下喝了半碗汤。


    老爷子吃过饭也困，就要回去休息。


    他捨不得商渺，「渺渺，爷爷这次回津南就不走了，你没事多来陪陪我，爷爷就喜欢你这性格的，不像小聿，只会惹我生气。」


    商渺任由他拉着手，低声说道：「我会的，爷爷。」


    出去的时候，老爷子给看护使了个眼色，看护就提着装着翡翠首饰的袋子过来，「商小姐，这是老先生送给你的礼物。」


    「老先生为了挑选这个礼物，特意去安州跑了一趟，你不要的话，他会很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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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说到这份上，商渺再怎么想拒绝，也不好说了。


    她只能迟疑着收下，准备之后再找时间，再还给老爷子比较好。


    老爷子在那边看见她收了翡翠，又拄着拐杖，慢悠悠的过来。


    他脸色严肃的提醒盛聿，「小聿，是你把渺渺接过来的，你也得负责把她送回家。」


    盛聿低着头在看手机，听到老爷子的话，他低头嗯了声，挺散漫。


    老爷子眉心一皱，又要动火，「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话？」


    盛聿收了手机，脸上表情淡淡，正想说话，就听商渺开口，「您快回去吧，一会太阳大了。」


    老爷子的意图太明显，就是想把盛聿和她往一块凑。


    商渺看着老爷子离开后，脸上原本的微笑尽数收回，她转眼看向盛聿，「我自己打车回去。」


    盛聿刚刚吃饭的时候，将衬衫袖子挽了上去，他神情寡淡，看着商渺手里提着的翡翠首饰，语气讽刺：「收到一套翡翠，迫不及待的想要到处炫耀？」


    商渺一顿，「这么介意，刚刚为什么不阻止爷爷？」


    盛聿嗤声：「我阻止有用？」


    商渺懒得再多说，她拿出手机准备叫车。


    盛聿脸上那抹嘲讽淡下去，他纤长的睫毛垂落，遮住眼里思绪。


    片刻后才又抬起，眸底一片漆黑，他声音带着些说不明白的情绪，「那套首饰价值一百万。」


    商渺一顿，眉心皱的很紧。


    她抬眼看向盛聿，语气里染上了怒火：「你什么意思？」


    盛聿没情绪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对视的瞬间，商渺觉得像是看进了他眼底的深邃，冷沉的心惊。


    他唇角微动，轻言冷语：「既然清高，以后还是少和他见面，他巴不得把整个盛家都给你。」


    盛聿这话的语气，让商渺很不舒服。


    分明让他见老爷子的人是盛聿，现在他却又要一副，是她贪图老爷子钱财的姿态。


    商渺胸腔起伏上下，看着盛聿的眼神愈冷，「盛聿，倒打一耙你真的很有本事。」


    盛聿眉骨压了下，他收回落在商渺身上的视线，随即抬腿往前。


    商渺站在原地，她手里还拿着那套翡翠和本来打算还给老爷子的礼物。


    她四下看了看，准备找个阴凉的地方再叫车，然而一回头的瞬间，却看见一个身影一闪而过。


    耿明翔？


    商渺稍微拧了拧眉心，耿明翔怎么会在这里？


    还鬼鬼祟祟的模样。


    她刚刚没看错的话，耿明翔应该是在看到她的瞬间，就闪身躲了回去。


    心里正思绪着，一声喇叭声在身后响起来，她下意识后退两步。


    直到熟悉的迈巴赫在面前停下。


    商渺知道盛聿的意思，但她没动，她自己在叫车。


    车窗降下，盛聿没有情绪的声音传来，「上车。」


    「我自己会回去。」


    盛聿黑眸冷然，直勾勾的看着商渺，「老爷子回来了，觉得自己有靠山了？」


    商渺脸色也一下子冷了下来，她沉声道，「盛聿，你没必要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无聊。」


    「我无聊？」盛聿眼底幽黑，轮廓分明的五官，给人一种很强的压迫感。


    他似乎还想说什么，放在中控台的手机一下子响了起来，是工作上的事。


    盛聿眼里翻涌的情绪，一下子被按了下去。


    商渺也看着自己的手机，她冷着嗓音丢下一句：「我的车来了。」


    就绕开盛聿，自己离开。


    而她不知道的事。


    她一直到离开这里，身后都跟着一双视线。


    宋音音站在门口狗，将商渺和盛聿的所有互动都看了进去。


    隔的有些远，她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但是看见了那个老头子对商渺的和蔼，还有盛聿特意开车要送商渺回家的模样。


    宋音音的手紧紧攥着，耳边恰好传来耿明翔的嘆息声，「音音，别想那么多，说不定只是误会，毕竟商渺以前确实经常出入盛家，和盛老爷子关系好点也正常。」


    「只是我听说盛老爷子近几年一直都在国外养身体，不知道现在怎么回来了。」


    宋音音敏感的抓捕到一个信息，「你说谁？盛老爷子？」


    耿明翔脸上有些茫然，「对啊，那个老人家是盛聿的爷爷，音音，你不知道吗？」


    宋音音的脸色瞬间黑了。


    盛聿带着商渺去见自己爷爷？


    那她呢，她算什么？


    商渺。


    又是商渺。


    凭什么一直都是她这个贱女人，她有什么资格？


    都快身败名裂了，还能死活赖在盛聿身边——


    宋音音脸上有片刻扭曲，她突然想到什么，压下心里那股郁气，低头拿出手机，找到一个联繫人的号码点开，速度极快的给对方发了条消息。


    【还想不想睡商渺？】


    第253章 苦


    几乎是简讯一发出去，那边的回覆就来了。


    宋音音眼里划过一抹锋芒。


    耿明翔在旁边看着她，脸上似乎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宋音音勐然回神，她咬咬自己的唇角，语气虚弱，「我没事。」


    耿明翔抬头摸上她的额头，关切的意思不言而喻，「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让你来这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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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脸上露出一个脆弱的笑容，她也没躲耿明翔放在她额头上的手，清纯无辜的眸子里蓄满泪水，却又要故作坚强。


    耿明翔眉心动了动，这下是真的有点心软。


    商渺和盛聿分开以后，径直打车回了别墅。


    她本来想回城北，但老爷子送她的这套翡翠太贵重，她担心放在那边会出事，所以直接拿来别墅。


    谢浔他们还没回来，只有林雅在。


    林雅精神看上去还不错，和商渺打招唿的时候很有精气神。


    她看见商渺手里提着的袋子，咦了声：「你买的什么？」


    「不是我买的。」商渺说，「别人送的。」


    「那这人还挺大方，这套翡翠首饰，我爸以前给我妈买过，不便宜。」


    商渺已经从盛聿那里知道翡翠的价格，她点点头，回房间了。


    再下楼正好赶上谢浔他们回来，商渺和谢浔打了声招唿，就自己进了书房。


    她昨天堆下来的一些文件，今天得处理了。


    然而她刚进去，就接到了老爷子的电话。


    老爷子语气关怀：「渺渺，盛聿把你送回家了吗？」


    「我到家了。」商渺顿了下，「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苦笑，「盛聿那小子是个蠢蛋，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你放心，爷爷会教训他的。」


    商渺没接话。


    老爷子这话里的意思，看似在指责盛聿，实际都是在维护他。


    「渺渺，你一直都是我心里唯一的盛家孙媳妇，你和盛聿——」


    老爷子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商渺打断，她语气平缓，没有多余情绪，「爷爷，您要是想见我，我随时可以来陪您，但是盛聿已经有女朋友，还是不要再说那些话。」


    老爷子冷嗤一声，「什么女朋友，那小丫头片子我才看不上！」


    商渺说：「她挺好的，盛聿很喜欢她。」


    这是事实，盛聿对宋音音的纵容，谁都能看出来。


    老爷子听到又骂了两句，商渺不想再和他多纠结盛聿和宋音音的事，索性自己转了话题。


    又和老爷子聊了两句就挂了。


    商渺结束通话以后，就投入到工作之中，她之前和傅菁接触的合作，下周会推进到更进一步，她得提前做个策划书。


    而老爷子这边挂了电话，脸上的温柔消失殆尽，他将手机递给旁边的看护，语气淡淡：「给盛聿打个电话，说我要去凌华。」


    老爷子年轻的时候也雷厉风行，说一不二。


    也就是后来年纪大了，才逐渐放权出去，没怎么管事。


    商渺并不知道，老爷子在她这边挂了电话，转头就要去找盛聿的麻烦。


    她还在认真对比数据的时候，谢浔敲门进来了。


    这间书房现在几乎成了商渺专属，其他人进来之前都得敲门。


    商渺抬头看了一眼，「怎么了吗？」


    谢浔手里拿着个盒子，放到商渺面前，「今天去陈卓的时候，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商渺一顿，盒子里装的是蔚蓝新推出的一个系列，商渺上次见陈卓的时候，随口提到过对这个系列感兴趣。


    她说，「陈卓倒是有心。」


    话音一落，面前就挡过来一本书，谢浔垂目看着她，嗓音微沉，「别看电脑了，出来休息一会，宋桀他们说晚上出去吃。」


    商渺欣然同意，只是也将谢浔往外赶，「我下周还要和傅菁谈事，我得做完这个策划。」


    谢浔听着她语气里若有若无的熟稔，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下，还是抬腿出去。


    只是商渺这边和乐融融，另外有人那里却不是了。


    宋音音和耿明翔的午饭吃得不愉快，偏偏回凌华的路上又遇到了堵车。


    她今天突然接到耿明翔的电话，是找了见客户的理由，才出公司的。


    结果刚一进公司，就听到小叶他们在讨论，盛总的爷爷在办公室。


    宋音音一愣，「阿聿的爷爷来了？」


    宋音音最近在秘书处的风评实在算不上好，工作能力很差，脾气还不好，一副公司老闆娘的模样。


    迟到早退都是日常，更是随时把活丢给别人干。


    小叶看她一眼，冷嘲道，「怎么盛总的爷爷来了，你不知道吗，说起来，好像盛总的家人好像都确实更喜欢商渺姐。」


    小叶明显在故意刺宋音音。但周围的人却当没听到，毕竟宋音音在秘书处这么短的时间，就没有谁没替她加过班的。


    宋音音自然也听出小叶的讽刺，只是她也顾不上。


    心里盘算着，盛聿的爷爷，她这个正牌女朋友，总归也是要见一见的。


    何况，她未必没有商渺好。


    上楼的时候，宋音音特意整理了下仪容，然后去茶水间泡了一杯茶，才推开盛聿的办公室。


    盛聿果然不在，他下午还有一个应酬。


    宋音音脸上扬起一个乖巧懂事的笑容，她声音也特意放柔许多，「盛爷爷，这是我给您泡的茶。」


    老爷子原本闭目休息，听到她的声音顿了下，才抬起眼皮。


    也就是这一下，宋音音僵在原地。


    她刚才进来的时候，只看到老爷子阖着眸在休息，看着慈眉善目，本以为应该是个慈祥和蔼的老人家。


    可谁知道，他一睁眼，眼神哪有半点和蔼，反而满是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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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老爷子手里拄着拐杖，看着她：「你是谁？」


    宋音音嘴里有些结巴，「我、我是盛总的秘书。」


    「既然是他秘书，那你叫我盛爷爷做什么？」


    老爷子好歹也是曾经一手将盛家带上辉煌的人，认真起来，气势也吓人。


    宋音音被他看的心虚，掌心一片汗渍，含煳着又开口，「我也是阿聿的女朋友。」


    她本以为老爷子听到她是盛聿的女朋友以后，多少会缓和一点态度，正想整理好表情，再次开口，就听见老爷子沉声说道，「一百万，离开盛聿。」


    第254章 寻


    宋音音眼睛勐然瞪大，看向老爷子，「盛爷爷，您在说什么？」


    老爷子声音低沉，「条件你说，只要合理我都会答应。盛聿年轻气盛，喜欢玩是正常的，但他玩过头了，盛家是不会同意的。」


    宋音音脑袋很晕，听不懂老爷子的意思，她低下眉毛，呢喃半天才说道，「可我是真心喜欢阿聿的。」


    「真心？」老爷子冷嗤一声，将她倒过来的茶直接扔进垃圾桶，语气冷漠，「你的真心能给盛家带来多少利？」


    宋音音被老爷子的行为给震得说不出话来，她唇角一动，眼里蓄满泪水。


    老爷子看着她，忍不住皱眉，他语气也不好，「宋秘书，我虽然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让盛聿为了你和商渺分开，但是我很遗憾的通知你，你在我眼里够不上盛聿妻子的标准。」


    「如果你足够聪明，现在可以和我提要求，然后离开盛聿。」


    宋音音整个人都被老爷子的话给打击的不行，她像是不会说话一样，呆呆的看着老爷子。


    直到老爷子被看护扶起来，杵着拐杖离开，宋音音才稍微回过一些神。


    她看着垃圾桶里那杯，被老爷子扔进去的茶，觉得难堪至极。


    一百万？


    呵。


    他随随便便送给商渺的东西都要一百万，凭什么就是给她一百万，让她离开盛聿？


    宋音音脑袋里忍不住又想起，老爷子看着商渺时候的和颜悦色，她眸光幽幽。


    商渺对于凌华发生的事，完全不知情。


    她这几天都在忙着对接各种商务，还要不时跟着谢浔他们去现场看看。


    现场的装修的硬装已经趋于尾声。


    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是在晚上。


    老爷子开口就是咳嗽，咳嗽完了才虚弱着嗓音说，「渺渺，你明天有没有时间？」


    明天是周五，商渺没什么事。


    她问，「您有什么事吗？」


    「我回来可能有点水土不服，小聿他们没时间，我就厚着脸皮问你有没有空，可以陪我去医院走一趟。」


    老爷子咳嗽不是作假，商渺想了下：「明天我来接您。」


    老爷子确实不舒服，这几天不仅没胃口，半夜还都睡不着，而且血压也有增高。


    商渺过去的时候，看护已经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商渺直接带着他们去津南医院。


    这边是私立医院，人更少，老爷子以前做体检也都是在这边。


    商渺因为照顾外公的原因，跑医院流程很熟练，所以基本都是她去办理各种手续，然后带着老爷子去检查。


    做完最后一项检查的时候，老爷子感嘆着说道，「渺渺，还得是你细心啊。」


    商渺说，「你要是哪里不舒服，就告诉我。」


    老爷子摆摆手。


    商渺拿着一堆票据，正准备看一下时间，余光就瞟到一个人。


    又是耿明翔。


    商渺面露不悦，总觉得最近遇到耿明翔的次数似乎越来越多。


    商渺不喜欢他的做事手段，所以并不想有多少接触，果断扶着老爷子去了另外一边。


    而她没看到的是，她一走，耿明翔就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语气都拿捏得很好：「音音，是我——」


    宋音音挂断电话以后，脸色黑的不行。


    就连她身旁的小叶都被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宋音音低下头，「抱歉，我头有点晕，可以帮我叫一下阿聿吗？」


    津南医院的效率很快，但检查结果也要一小时以后才能出报告。


    商渺本来想先带老爷子去外面吃了饭休息以后再回来，却没想到会正好碰见宋音音。


    还有她身后的盛聿。


    盛老爷子显然也没想到，所以看到这两个人以后，立马就沉了脸。


    宋音音有些怕他，小脸一白，下意识的抓住盛聿的胳膊：「阿聿，盛老先生怎么会在这里？」


    盛聿眸光下垂，「你不是头疼吗，先去检查。」


    「可是我怕。」宋音音抓着盛聿的胳膊，脸上当真有些害怕神色，她说，「你也知道我姨妈才查出来血管瘤，要是这种病有遗传怎么办那我……」


    盛聿一顿，「不会的，别自己吓自己。」


    他们刚好堵在商渺和老爷子跟前，又一副旁若无人的模样。


    商渺情绪还没什么起伏，老爷子倒是先沉声喝道：「盛聿，你是想故意气我？」


    盛聿的手还在被宋音音拉着，他听到老爷子的话，语气也没怎么变化，「刘叔早上和我说了您要来检查，既然有她陪着，您放心就好。」


    他说到「她」这个字的时候，还抬眸看了商渺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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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5页

    眸底沉静，没什么波澜。


    老爷子却杵了杵拐杖，「盛聿，你听听你说的是什么话，渺渺这么好的姑娘看不上你，真是你活该！」


    老爷子这话让后面跟着的宋音音脸色僵硬片刻，老爷子对商渺竟然能偏心到这种程度，连自己的亲孙子都要骂。


    她抬起眼睫看向商渺，却见她正平静的看着盛聿。


    哪怕两人之间什么都没说，可宋音音却总觉得这两人之间，似乎有别人过过不去的结界。


    她狠心在自己掌心用力掐了一把，往后跌撞两步，直接撞上后面的门上，疼的她脸色发白。


    听到声音，盛聿和商渺的目光顿时都看了过来。


    宋音音向下摔去，嘴里含煳不清的喊着，「阿聿，我难受。」


    她脸色实在太难看，就连商渺都忍不住拧眉。


    盛聿更是直接过去将她拦腰抱起，就要去急诊室？


    走到老爷子身边时，他脚步微顿，瞳孔黝黑，「我之后再和您解释。」


    老爷子看着他怀里脸色白的纸一样的宋音音，纵然脸色难看，但也没说什么。


    盛聿抱着宋音音大步离开，商渺站在原地，脸上神情都没有变化一点。


    反而是看着老爷子不悦的脸色，她想了下低声安抚他，「医生才说了您不能动气。」


    老爷子一顿，才看向商渺：「我只是替你觉得委屈。」


    商渺垂目，「我不委屈。」


    老爷子摇着头，嘆了嘆气，眸光里有过些叫人看不懂的情绪，「好孩子，盛聿早晚会后悔。」


    第255章 觅


    老爷子的嘆息，商渺没接话。


    她带着老爷子去了附近的一家饭店，陪老人吃了午饭，才又回医院。


    老爷子中午没吃几口，心情看上去也不是很好。


    他好几次都想提盛聿，被商渺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老爷子欲言又止，但也不再提说。


    检查结果还在医院，吃完午饭，商渺带薪老爷子又回去。


    路过急诊室那边的时候，里面医生护士来回忙碌，有点吵。


    商渺目不斜视，老爷子倒是朝着里面看了一眼。


    老爷子的检查结果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水土不服，加上时差问题导致休息不好，医生叮嘱他回去，可以多散散步，再好好休息。


    商渺收好医生递过来的处方，「我去拿药，刘叔先带爷爷出去等我。」


    老爷子也没多少精力，点点头，跟着刘叔慢悠悠的出去。


    商渺拿着处方去拿药，才将单子递进去，就听到身后一生软绵绵的，「阿聿，抽血好疼。」


    低沉冷淡的嗓音安抚道，「就一次。」


    是盛聿。


    「可是我还是好怕，你也知道我」


    商渺一顿，睫毛下垂，她没回头，只当没听见宋音音的声音。


    然而她不知道，她的背影清瘦，几乎一眼就能认出来。


    或者说，宋音音本来就是看着她的背影过来的。


    她就是看不惯商渺过的比她好，也看不惯商渺永远都是那副将她踩在脚下的模样。


    从进凌华开始就是。


    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宋音音第一眼看到商渺的时候，就知道她和商渺的磁场不合。


    她下意识的抗拒商渺。


    尤其在听其他人用那种艷羡的语气，谈论商渺和盛聿之间的关系时，她更觉得不舒服。


    凭什么有些人就那么耀眼，仿佛天底下所有的好处都该落在他们身上一样？


    不过现在，商渺身上的那一层光芒，都已经消失不见。


    更甚至，商渺现在还不如她。


    毕竟，盛聿的女朋友，现在是她。


    宋音音心里情绪微动，她亲昵的蹭了蹭盛聿的胳膊，然后朝着商渺走过去，「商渺姐，好巧。」


    商渺没什么表情的回头，她目光落在宋音音高高抬起的另一只手上，上面贴着一块棉花。


    她另一只手牢牢的贴在盛聿身上，盛聿黑眸冷沉，脸色淡然。


    商渺的视线从他脸上一扫而过，她说，「八个取药口，你们专门来这里排队，确实很巧。」


    宋音音皱了下眉，她脸色也不知道怎么，毫无血色，就看着商渺：「我只是想过来和你打个招唿。」


    是想混起来打招唿，还是想来炫耀一下她和盛聿的关系，商渺眼里闪过一抹轻嘲。


    她抬起眼皮，冷冷淡淡的看向宋音音：「我们很熟？还值得你特意来和我打招唿？」


    「我……」宋音音被问的接不上话，她伸出自己的手，指着抽过血的地方，「商渺姐，我才从急诊室出来，医生说我最好少生气，我只是看到你想过来和你打声招唿而已，你也不用这么给我甩脸色看。」


    「而且你刚刚和盛爷爷在一起，我和阿聿过来，也是想问问盛爷爷的情况，毕竟他是阿聿的爷爷呢。」


    她皙白的脸上露出一抹关切和懊恼，但眼里闪着的光芒让人忽略不得。


    「其实今天也不该麻烦你，盛爷爷不舒服怎么也该是我和阿聿来，哪有让一个外人来的，况且商渺姐你现在连凌华的员工都不是。」


    商渺看着她，脑袋里突然想起曲然然以前说宋音音不学风水可惜了，毕竟没人比她更懂阴阳怪气。


    她说这么大一堆，无非就是在说商渺没资格陪老爷子一起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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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顿了下，正想开口，就听到一声不悦的嗓音从身后传来，「她是外人？那你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盛家什么时候多了一个你？！」


    老爷子杵着拐杖，怒气沖沖的过来，他眼睛在盛聿身上瞪了一眼，斥责道：「给我滚过来！」


    商渺一顿，她扭头看向老爷子，低声道：「您别动气，不值得。」


    倒不是别的，只是当真担心老爷子的身体。


    盛聿抬眼看向她，眉心微不可察的拧着，似乎在强压着一股不耐。


    商渺声音浅淡，「医生说了爷爷最好少生气，盛聿，你要是担心爷爷，就带着宋音音走。」


    她这话一出，盛聿还没什么表示，宋音音的脸先冷了下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商渺，她凭什么要用一副女主人的口吻来命令她？


    几乎是瞬间，她看着商渺的目光就跟淬了毒一样。


    商渺没注意宋音音，她的目光锁在盛聿身上，等着他的回答。


    盛聿沉默片刻，眼里思绪汹涌澎湃。


    商渺后知后觉的想起来，今天从在医院看见盛聿开始，他似乎就有些寡言。


    眸底思绪倒是一直深沉。


    像是在压抑着什么一样。


    她抿抿唇，正想说话，突然就听见宋音音委屈十足的声音。


    她甚至掉了眼泪，「对不起盛爷爷，是我说错话，您不要和阿聿生气，我只是身体很不舒服，所以有点害怕，就口不择言了。」


    老爷子看她一眼，就嫌恶的瞥开视线，「大庭广众之下，哭哭啼啼，难道我老头子欺负你了？」


    宋音音惯有的伎俩，在老爷子这里根本行不通。


    她只能可怜兮兮的又看向盛聿。


    盛聿压根没看她，他在老爷子身边停下，态度恭敬，「一会我送您回去。」


    老爷子脸色依旧冷：「我不需要你送。」


    盛聿缓了下，直接抬起脸看向商渺，他眸底瀰漫着让人看不透的雾，「讨人欢心这种事，果然没人比你更会。」


    他这话说的平缓，仿佛没带着多少情绪一样。


    老爷子瞪着他，「渺渺会讨我欢心，你又会做什么？」


    盛聿低下眉眼，任由老爷子发火。


    只是等老爷子骂够了以后，才沉着嗓音说道，「外面天气热，一会我送您和刘叔回去。」


    老爷子冷声，「渺渺今天一大早就来接我，陪着我跑东跑西，你眼睛不好看不到？」


    「送我回去也可以，你也得把渺渺送回去！还有——」


    老人家脸色非常不愉快的看向盛聿身后的宋音音：「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和我坐一起。」


    第256章 终


    这话是看着宋音音说的，老爷子在针对谁也一目了然。


    宋音音咬着嘴唇，脸色很难看，她低下头，挡去眼里的哀怨。


    盛聿声线稳定低沉，「她身体不舒服，在公司差点晕倒。」


    老爷子满脸不耐烦：「这是她自己的事，还是说她没有家人朋友，连打车的钱都没有？」


    老爷子态度很坚决，「刘叔，拿一百给这位宋秘书，让她自己打车回家！」


    这近乎羞辱的话，让宋音音整个人都颤了下，掌心垂落在腿侧，狠狠攥着。


    盛聿眉心皱紧，本就黝黑的瞳孔里，更加深沉。


    他沉默片刻，看向商渺，「需要我送你回去？」


    这话看似询问，但按照商渺对盛聿的了解来说，他要是真想送她回去，就不可能这样问。


    无非只是想让她自己拒绝而已。


    正好她也不想在这里继续看宋音音惨白的脸，她将窗口递出来的药，拿给刘叔，「爷爷的药都在这里，上面也应该也写了服用方法，刘叔你收好。」


    她又看向还在怒气之中的老爷子，顿了顿说道，「爷爷，我一会还有事要去见客户，就不能陪您了，您好好休息，医生说的都记着。」


    老爷子眉心微皱，想要挽留，却看见商渺脸上的冷漠以后，只能将话给吞了下去。


    直到商渺离开后。


    他气愤不已的瞪了盛聿一眼，「混帐东西，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盛聿却是从刘叔手里将那些药给接了过来，然后又问：「爷爷的检查报告呢？」


    宋音音完全被排除在外，她又不敢凑上前，害怕被老爷子挖苦，可是又不甘心这样被忽略。


    她轻轻扯了下盛聿的衣服，声音低低的，「阿聿，我去做ct，你陪着盛爷爷在这边就好。」


    盛聿侧脸冷峻，他微微颔首，没说话。


    宋音音眼里已经蓄满委屈，但在对上老爷子锐利眼神的时候，还是只能将情绪憋了回去。


    她吸了吸鼻子，「一会我自己打车回去，你送盛爷爷比较好。」


    盛聿说：「可以。」


    宋音音一梗，「你也不用担心我，我没什么事了。」


    盛聿仍旧没有多的反应。


    宋音音纵然再不甘心，在听到盛聿这样不在意的回答以后，也只能走了。


    直到她的背影走远，老爷子才忍不住又训斥盛聿，「真不知道你是眼瞎还是怎么，这么上不得台面的也能当成宝。」


    盛聿沉声：「她晕在公司的时候，沪市的合作商还有公益组织那边的人都在凌华。」


    老爷子脸色沉凝：「什么意思？」


    盛聿有些烦躁，「秦松白过两天就要回沪市，之后的时间很难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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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7页

    宋音音晕倒在公司的时间确实很妙，盛聿约了秦松白想要谈合作，凌华想要到沪市发展，最好就是搭上秦家这条线。


    原本宋音音那边，盛聿可以直接让其他人送来医院。


    偏偏公益组织那边的人又在，秦家也有不少公益，盛聿和秦松白的切入点就是从公益开始的。


    而宋音音被人扶着上来的时候，又点名了一副非得让他陪的样子。


    凌华近几年一直在树立社会形象，好不容易初见成效，如果在员工生病了，盛聿的态度却还是不管不顾的话，很难不被组织的人有所非议。


    老爷子三言两语听明白事情的经过，他冷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老爷子这边大发脾气，而说要去做ct的宋音音，却脚步一转，出了医院。


    商渺正好在出医院的时候，接到了傅菁的电话，对方又加了几个要求，她都一一记下。


    等挂断电话，准备离开的时候，抬腿却看见宋音音站在不远处。


    商渺一顿，当作没看见，就要继续走。


    宋音音却叫住她：「商渺姐。」


    商渺脚步一顿，「有事？」


    宋音音的脸色确实白的有些不正常，在太阳底下看更是有些病态。


    但她自己好像没发现，反而是笑着说：「商渺姐，盛聿的爷爷好像很喜欢你。」


    商渺看着她，等着她继续。


    「说实话，我挺羡慕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商渺问。


    宋音音最不喜欢看到商渺这样淡定的模样，商渺越是淡定，就越显得她像个跳樑小丑。


    她咬咬牙，努力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商渺姐，你要不要和我打个赌，如果我现在晕倒在你面前，你猜阿聿是什么反应？」


    商渺只听到这话，就掀起眼皮，「很无聊的打赌。」


    宋音音笑容一僵，商渺转身就走。


    宋音音终于沉不住气，她阴沉着嗓音问商渺，「商渺，你以为有盛爷爷给你撑腰，盛聿就喜欢你了？」


    「他还不是一样的厌恶你，你以为你算什么，你就是他玩腻了不要的而已。」


    这些话，宋音音说的又快又狠，像是堆积在心里许久，现在终于发泄出来一样。


    商渺脚步终于停下，她回眸看向宋音音，眼里很冷：「你说什么？」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你就算盛聿全家都喜欢你，盛聿也不会喜欢你。他早就噁心透你了。」


    宋音音脑袋里不停回想着盛老爷子对她的羞辱，心里憋着的委屈和怨恨，都让她忍不住将怒火全部发泄到商渺身上。


    都怪商渺。


    如果不是商渺，她怎么被盛老爷子那样羞辱——


    商渺脸上虽然仍旧没多少表情，但看着宋音音的眼神却冷的惊人。


    她本来就比宋音音高一些，垂目冷眼看着她的时候，压迫感十足。


    宋音音瞳孔一颤。


    商渺语气讽刺，「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你够蠢了，但是你总有能刷新我认知的时候。」


    「还是说，你的蠢，都是被耿明翔传染的？」商渺轻描淡写的提起耿明翔，宋音音心里却勐的一跳，她瞬间有些惶恐的看向商渺。


    商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嗤一声，「果然是个蠢货，你不妨去和盛聿说说，你最近和耿明翔走的很近，看看他是什么反应？」


    宋音音心跳的有些快，商渺怎么会知道她和耿明翔的事？


    如果，她真的告诉盛聿了——


    宋音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抬起头看向商渺离开的方向。


    她心里乱七八糟，但是有一个念头却清晰起来。


    她不能让商渺把耿明翔的事情告诉盛聿。


    更不能，让商渺好过。


    第257章 于


    商渺没想到宋音音还会主动来找她挑衅，外公的事情，她还没找宋音音算帐，宋音音自己倒是又蹦跶起来。


    只不过，想到外公的事情，她又无法避免的想到李燕南。


    心情有些烦躁，商渺眼眸微沉。


    她没在外面呆多久，就直接去施工场地找谢浔。


    蔚蓝的展子要在津南打响头阵，所以布场的时候需要格外用心。


    但商渺过去那阵，谢浔没在，只有曲然然在对着图纸检查细节位置。


    她一开始还没看见商渺，是有人打招唿才发现，扭头问商渺：「你怎么过来了？」


    「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商渺说。


    曲然然想也没想，就直接道，「这边都是技术活，你不懂这些，老大和宋桀他们去部门那边了，你早点过来还能跟他们一起过去。」


    商渺嗯了声：「是我来晚了。」


    曲然然说的有道理，这些技术方面的东西她确实不懂，在这里呆着怕还容易添乱。


    商渺索性转身，准备回去。


    正要和曲然然说的时候，曲然然却勐的抬起头，眼睛闪烁着，有些懊恼的模样。


    商渺一顿，「怎么了？」


    「我忘了今天还要去建材市场那边签订一批材料，事情太多，忙晕了。」


    燃星这次一口气接了两个大单，签订时间也都差不多，所有人都忙的脚不沾地。


    曲然然不可避免的有些着急，商渺在旁边问，「现在过去还来得及吗？」


    「来是来得及，但是这边的东西我今天也要对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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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8页

    商渺垂目：「我过去可以吗，如果不是需要特别多的专业问题，我应该可以。」


    曲然然勐的拍了拍脑袋，「没有，只是一批木材，我把单据给你，你照着核对就行。」


    从施工现场出来才三点多，商渺直接开车了建材那边，又按照曲然然说的签订了合同。


    刚弄完，谢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声音带着些温沉，「你还在建材市场？」


    「马上回去，怎么了？」商渺以为谢浔是有什么要求问增加，她说，「我现在还在这边，有什么问题你直接说。」


    「曲然然说你在那边，正好我和宋桀路过，等你一起？」


    去部门那边确实要路过建材市场，商渺嗯了声：「行。」


    谢浔他们和部门那边沟通的还不错，跟商渺汇合就直接回了别墅。


    本来打算大家一起出去吃烤肉，结果商渺就接到了傅菁的电话。


    「抱歉商小姐，我临时决定要出国，如果有时间的话，我们明晚可以见一面吗？」


    商渺从善如流，「一切按照您的时间安排就行。」


    结束通话后，曲然然看着商渺若有所思，「商渺姐，我发现你在工作的时候和平时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曲然然想了下，「就是觉得好像你在工作的时候，特别自信，就是那种天选打工人的感觉。」


    商渺和傅菁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商场里，今天一天，天气都有些阴沉，看着要下雨的样子。


    商渺害怕路上耽误时间，所以提前出发。


    傅菁说她要先陪人逛完街才可以过来。


    商渺到的时候，傅菁迟到了十五分钟才过来。


    而且还不是她一个人。


    何穗手里提着包，神色倨傲的在商渺对面坐下。


    商渺面色不动，只是抬眸看向傅菁，「傅女士。」


    傅菁含笑：「不好意思商小姐，耽误了一点时间。」


    她只字不提何穗为什么会出现，商渺也不好问，她将菜单推到傅菁面前：「因为不知道您的口味，所以没有提前点单，您看看。」


    傅菁还没说话，吊着眼尾的何穗倒是先语气淡淡的开了口：「有些人现在仗着老爷子回来，倒是越来越会装模作样，真有意思。」


    傅菁眉心微皱，她看向商渺，「不好意思，我今天本来在和朋友逛街的，计划临时改动，给你添麻烦了。」


    傅菁说着不好意思的话，但语气却没有丝毫的抱歉，脸上也是带着笑。


    商渺面色不变，她淡声道，「本来就是周末，傅女士还愿意空出时间来和我见面，已经很有心了。」


    相比起何穗的尖锐，傅菁的性格一直都很圆滑。


    她又闲闲说了几句其他的话，将话题轻飘飘的带了过去。


    商渺本来也是来谈生意，自然也没说什么。


    何穗除了最开始插了一句话以外，之后都没怎么说话，只等傅菁和商渺说完正事，她才冷冷淡淡的看向傅菁：「你的面子，我是给了，就是这饭我吃的实在倒胃口，换一家干净点的吧。」


    傅菁知道她的脾气，轻笑一声安抚道：「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说觉得这家店的菜品很不错吗？」


    「再好的菜，和一些不像话的人坐在一起吃，我又能吃下去多少？」


    这话里的指向性实在直接，商渺手指一顿，抬起眼皮看向何穗，何穗下巴抬的有些高，她垂目看着商渺，一副并不否认的意思。


    商渺脸色淡淡，她轻声道：「真是委屈盛夫人了，只是我没想到会那么巧，盛夫人今天能和傅女士一起逛街，还能瞬间一起来见我。」


    何穗既然那么不想和她接触，那又何必还得跟着傅菁一起过来？


    总不至于她一个人回不去家吧。


    商渺眼里没什么情绪，何穗看着她，眉心却慢慢皱了起来，只是正要发脾气的时候，听到旁边傅菁不轻不重的一句：「盛聿马上要过来，何穗你就温柔一点，不然我呀，成天夹在你们两母子中间，也难做。」


    商渺眼睫微顿。


    何穗问：「你叫他来的？」


    傅菁指着外面已经黑压压的天说，「已经在下雨，估计吃完饭就会变成暴雨，我可不敢开那样的路，就让盛聿过来接我了。」


    何穗冷嗤，「我找他的时候，他可没这么听话。」


    「是你非要跟他争个输赢。」


    商渺听着何穗和傅菁谈论盛聿，她垂着眼睫，心里想着怎么找个藉口离开。


    她并不想碰见盛聿，宋音音在医院的话，其实让她很膈应。


    但傅菁是客户，没有陪客户到一半的时候，自己就先离开的道理。


    商渺脸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跟何穗说的一样，什么胃口都没了。


    第258章 找


    盛聿来的很快，他肩膀上都还沾着水汽，可见外面的雨势多大。


    傅菁笑着招手，「吃完饭了吗，没吃的话一起吃点。」


    盛聿眼神垂落片刻，黑眸不经意的扫过商渺，商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窗外的雨势。


    这场雨说来就来，在盛聿来之前突然加大，还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下雨天很难打车，商渺因为肩膀之前受伤的问题，最近一直都被谢浔和林雅禁止开车。


    她今天过来也是打车来的。


    而且就算能开车过来，她现在回去也麻烦，她的视力在昏暗情况下并不好，危险系数很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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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89页

    商渺心里有些迟疑，今晚如果回去不方便的话，她应该会在就近找一家酒店。


    何穗尖锐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吃什么晚饭，他是来接人的，还是来吃晚饭的？」


    傅菁小声提醒道，「何穗，你说话注意点。」


    何穗没什么语气，「你最会做老好人，就是不知道是给旁人做嫁衣，你没看到有些人已经赖在这里不走了？」


    她说最后那句话的时候，就差直接点了商渺的名字。


    商渺心里毫无波澜，何穗好像就觉得她有多死缠烂打盛聿似的。


    还是说，她只是针对她成了习惯？


    商渺声音冷淡，「盛夫人为什么会不喜欢宋音音呢，我倒是觉得二位说话的话术如出一辙，分明应该很有共同点才对。」


    「你什么意思？」何穗低声呵斥道。


    商渺以前敬重她，只要何穗生气，她立马就能放低姿态哄着。


    可现在说白了，她和何穗一分钱关系也没有。


    相反何穗每次看见她，还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仿佛商渺仍旧是以前那个任她拿捏的人一样。


    她颐指气使惯了，商渺语气散漫，漂亮的眼睛里带了冷意，「盛夫人听不出来我的意思吗，你和宋音音都喜欢阴阳怪气，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盛总这个儿媳妇给你找的很好。」


    商渺一番话，不只是何穗，连盛聿和宋音音也一起骂了。


    何穗胸口起伏很大。看的出来是气很了，她抬手指着商渺：「你敢这样和我说话？」


    「盛夫人，你是不是忘记了，现在该被你使唤的人不是我，而是宋音音。」


    商渺说完，感受到一道冰冷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她也不闪躲，抬眼就朝着盛聿望过去。


    盛聿深邃的眸子冷沉，英俊的五官上像是蒙上一层冷气，他几乎是盯着商渺。


    商渺眼睫轻动，她顶着盛聿的视线开口，「我说的不对吗？」


    盛聿薄唇抿的很紧，商渺面露嘲讽，她哪里说的不对她说的句句都是事实。


    傅菁没想到商渺会突然开怼，她沉默了下才开始打圆场，「我看这雨一时半会也停不了，盛聿你别听你妈的，没吃饭就一起吃。」


    盛聿声线冷寒，「我送完你们还有事。」


    傅菁反应过来，「凌华最近都在忙着秦家那边，怪我，我还把你叫来了。」


    盛聿只说：「我送你们回去。」


    他身上的水汽在屋里这么一会，已经变成肩膀上湿润的痕迹。


    他站的位置，刚好在商渺和傅菁中间，商渺能明显的感受到他身上透出来的那股冷气。


    傅菁也知道这饭局没法再继续，只能起身。


    何穗被商渺气到，更没有胃口吃饭，早就拿着自己的包先走一步。


    商渺拿出手机，准备给谢浔他们发条消息，说自己今晚不回去。


    就听见傅菁问她：「商小姐，这么大的雨，你怎么回去？」


    傅菁毕竟没惹到她，商渺说，「我在附近找酒店就行。」


    傅菁脸色有些许迟疑，「最近的酒店过去，也要十分钟，这么大的雨不好打车。」


    「我等雨小一点再走。」


    商渺并不在意。


    冷傲矜贵的嗓音在头顶响起，盛聿轻讽开口，「这么大的雨，谢浔都捨不得来接你？」


    商渺没语气的说：「和盛总又有什么关系吗？」


    盛聿眸底酝着一抹深幽，看上去倒是比外面的天还要阴沉，「商渺，别不知好歹。」


    商渺眉梢往上抬了下，盛聿在说她不知好歹？


    呵。


    她垂下眼皮，声音里也掺杂了几分不耐的厌烦，「盛聿，你真的太高高在上了。」


    他总是站在高处指责她、藐视她、冷落她。


    她如果不知好歹的话，那最蠢的一次肯定就是死心塌地的跟了盛聿。


    两人之间的剑拔弩张被手机铃声打断，盛聿看着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微微皱眉。


    老爷子沉声道：「外面是雷雨天，我记得渺渺有夜盲，不知道她现在有没有在外面，你要是能上点心，就给她打个电话去问问！」


    盛聿眉心微皱，「我的事您不用操心。」


    「我不操心？我不操心你就真把那个花瓶女带回家了，盛聿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想走你爸的后路，你就对渺渺好点！」


    老爷子的声音挺大的，以至于在边上的傅菁和商渺都隐约能听到一点。


    商渺掌心放在桌上微微攥紧。


    她和老爷子相处的时间只有短暂的两年，老爷子却还能记住她夜盲。


    盛聿垂目，目光放在商渺收紧的拳头上。


    他压着语气里的嘲弄，沉声回復老爷子：「对她好点？您以为她会感谢您？」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只是目光仍旧停在商渺身上，深邃的瞳孔里是藏不住的刺骨寒意。


    片刻后，他眉心闪过一抹不耐：「老爷子的话，没听到？」


    商渺并没有多大反应，「听到什么？」


    外面的雨势很大，哪怕在夜晚，都能在路灯的照耀下，看见连成线的雨珠。


    傅菁轻声道：「商小姐，不管你是去酒店还是回家，还是让盛聿送你比较好，这雨下的这么大，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停，更何况老人家那么担心你，肯定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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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0页

    傅菁提到老爷子，商渺脸色有片刻迟疑，但很快又被掩盖。


    只是。正准备拒绝的时候，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老爷子打过来的。


    商渺下意识的不想接，她总觉得老爷子这个电话来的似乎有些巧了。


    第259章 到


    商渺落下睫毛稍缓片刻，才接起电话。


    老爷子关切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渺渺，你现在还在外面？」


    商渺看着外面瓢泼的大雨，她能听出来老爷子语气里的关心，沉默下说道：「嗯，还在外面。」


    「你在哪里，我让盛聿去接你，这么大的雨，你别开车，不安全。」


    老爷子几乎是立马就接了话。


    商渺抿着唇角，她并不想让老爷子知道她现在就和盛聿在一起。


    眼角余光不经意扫过，看见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眸里一片冷嘲。


    商渺一顿，转头想和老爷子说不用盛聿接她，就听到那边传来老爷子勐烈的咳嗽声。


    旁边还有刘叔给他顺抚拿药的动静。


    商渺眉心立马皱了起来：「您没事吧？」


    老爷子低声咳嗽着，语气也虚弱不已：「我没事，渺渺雨太大了，你顾着自己，别和那混帐东西赌气。」


    老爷子说话都有些勉强，商渺还想再说什么，却听那边刘叔已经匆匆挂断电话。


    她抬起眼，对上盛聿隐隐不耐的视线。


    他嗓音低沉，「在老爷子那里装的够懂事听话，商渺你不累吗？」


    他漆黑的瞳孔里隐着凉薄，「就一定要这样，让所有人都求着你，你才高兴？」


    商渺心里本来因为老爷子升起来的那点迟疑，瞬间烟消云散，她脸色不变，只看着盛聿：「你求我什么了？盛聿，你总喜欢把你自以为是的那套，当作对别人的施捨。」


    她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在店里暖色调灯光的照耀下，看上去温柔不少。


    商渺嘲讽的扯了下唇角，「这样很没意思。」


    她不需要任何人求着她，她也自认从来没有在盛聿面前有半点伪装。


    所以她凭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忍受着他莫须有的指责？


    商渺收拾好自己的包，淡然起身，径直从盛聿身旁绕过。


    她是来谈公事的，所以传了一身略显正式的职业装，长发轻松散在身后。


    傅菁看着她清瘦的身影，忍不住看向身旁的盛聿，「你这张嘴，真是你妈亲生的。」


    商渺其实没打算那么早走，她刚到大门前的厅堂处，就听到外面惊人的下雨声，像是有人用盆泼下来似的。


    这样的雨势，商渺就算想自己去旁边的酒店也麻烦。


    尤其路上根本看不到一辆车。


    而且这雨看起来，也不像一时半会能停。


    商渺拿着手机，望着外面眉梢轻蹙。


    谢浔的电话打过来那会，门口刚好进来一个人，身裹挟着一阵风雨，有些飘落在商渺的手臂上，有些凉幽幽。


    谢浔声音低沉磁性，背景音里隐约能听到一阵打雷声，「你现在在路上？」


    「我还在商场。」


    谢浔顿了下：「外面雨下太大了，路上回来不安全，我去接你。」


    商渺下意识拒绝，「不用麻烦，我等下看雨会不会小一点，不行的话我就在附近找酒店将就一晚上。」


    谢浔还想说什么，那边走打了一道雷，声音很大。


    商渺说：「没事，我先挂了。」


    盛聿和傅菁没过来，应该是直接从地下停车场走了。


    商渺就又在门口附近找了家咖啡店等雨势小下去。


    这场雨像是老天爷憋了许久一样，一口气下了快一个小时，才渐渐有小下去的意思。


    商渺本来在微信和林雅聊天，突然收到小叶的消息。


    她是来分享八卦的，有不少幸灾乐祸的感觉。


    「宋音音闯大祸了，盛总之前一直很重视和秦家的合作，好不容易约上秦家的谈事，结果被宋音音搅黄了，我刚刚听公司的人说，李烁和朱莉还有一些高层都被连夜叫回去加班了。」


    商渺现在反正也走不了，索性问她，「怎么回事？」


    盛聿想搭上沪市的线，商渺早就知道。


    只是凭宋音音，也能搅黄这么大的事？


    小叶回復的很快：「你不知道，那天宋音音在公司晕倒了，非要盛总送她去医院，一开始盛总让李烁送，她就在盛总办公室哭哭啼啼。」


    「刚好社会公益的人也在，盛总只能送她去医院。」


    「但是我听李烁的意思，秦家那边本来留给凌华的时间就那么一天，之后他们又想约，那边都没同意。」


    小叶的信息发完，商渺就想起那天在医院碰见盛聿和宋音音的时候，怪不得盛聿脸色一直冷沉，像是在特意压着什么一样。


    原来如此。


    只不过估计盛聿心里，也没觉得宋音音搞砸了秦家的合作有多严重，毕竟他现在都还没什么反应。


    商渺嘴里闪过一抹自嘲，盛聿果然做到了当初他说的那样。


    宋音音闯祸，有他兜底。


    这么大的底都能兜，果然是真爱。


    商渺没所谓的回了小叶几句话，随后就转了其它话题。


    同样的大雨，不只是商渺这边有，城北那边也没有要停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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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区楼下的咖啡店，宋音音脸色病态的看着面前的男人，「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


    耿明翔心疼的看着她，「我才从宁城回来，听说你发烧了，有点担心，就过来看看。」


    耿明翔的长相併不差，他温言细语说话的时候，总让宋音音觉得她好像是被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一样。


    她抬眸想说话，但对上耿明翔关切又克制的眼神后，心里的委屈终于忍不住，都冒了出来。


    她从那天医院回来以后，就当真发了几天烧，病假都挂了几天。


    本来以为盛聿怎么都会来看看她，却没想到，除了她给盛聿发的一条微信。他回了以外，她就没看到过盛聿的人。


    问他，他就说自己忙。


    凌华那么多人，盛聿一个总裁，能忙到哪里去，就真的连一点时间都腾不出来了吗——


    宋音音才不信。


    她只觉得盛聿现在就腻了她，想甩了她。


    耿明翔没有错过她眼里闪过的那抹哀怨，他推了推眼镜，语气又更加软和两分：「音音，我知道，有些话我不该说，可是我看着你这样，真的有点心疼。」


    他顿了下，纠着眉心，似乎是下定决心的模样：「我知道你喜欢盛聿，但是我看着你委屈，我心里啧难受，音音，你能懂我的心意吗？」


    第260章 你


    耿明翔的话，满是真诚。


    宋音音看着他，脸上闪过一抹慌乱，「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不是说，只是把我当妹妹吗？」


    耿明翔唇角溢出一抹苦涩，他一副受伤的表情，深情的看着宋音音，「如果你希望是这样。」


    他说完，伸手探上宋音音的脸，温柔的抚摸着，语气里又是心疼又是失望：「刚刚的话，是我冲动了，你当没听到好不好？」


    宋音音咬着嘴唇，垂下眼睑，轻轻嗯了声。


    只是也没躲开耿明翔抚摸她脸的手就是了。


    而她垂着眼睛，自然也看不见，耿明翔眼里的算计和志在必得。


    商渺在商场等了一个多小时，雨势不仅没有小，甚至又变得和刚才一样大。


    她从半个小时前，就一直在用打车软体打车，但却没有一辆愿意接单。


    各家店铺开始关门，咖啡馆的工作人员也过来提醒了两次他们要下班。


    商渺看着手机时间，快要十一点。


    马上就到商场的关门时间。


    她只能找咖啡馆借了一把雨伞，然后出了商场大门。


    原本想要按照导航，就近找一家酒店，然而雨势大的却超出她的预料。


    刚出商场大门，雨伞才撑开，倾盆大雨砸在伞面，像是要把雨伞砸出一个洞似的。


    商渺单手打着伞都有些吃力，有种要被掀翻的感觉。


    地上的积水也有些深，商渺刚踩下去一脚，就皱眉收了回来。


    水深到已经能没过她的脚背。


    车辆鸣笛声，在倾盆大雨中显得都没那么刺耳，黑色汽车稳稳停在商渺面前。


    商渺下意识后退两步，却见车窗降下，露出盛聿冷沉的侧脸，他声音被雨声沖刷点不少，「上来。」


    商渺撑着伞，「你怎么回来了？」


    「老爷子身体不舒服，家庭医生已经过去了，他在担心你。」盛聿半边脸都在暗色之中，商渺看不清他的情绪，只能听见他语气里的深幽。


    她微顿，「怎么会突然身体不舒服？」


    盛聿转眸看着她，眉心沉凝，说话时不自觉带了两分命令：「上车。」


    商渺想到老爷子晚上打电话那会，就在不停咳嗽，心里也是担心的。


    她没说什么，收了伞打开车门坐进去。


    一关上车门，外面的雨声被隔绝开。


    商渺的声音也就清晰起来，「爷爷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家庭医生已经过去了，你既然那么喜欢在他面前装懂事，怎么说也得过去关心一下？」


    盛聿语气淡淡，听不出多少情绪。


    在老爷子的事情上，商渺没心情和盛聿争论什么。


    她看着挡风玻璃前连成串的雨雾，「你又回来干什么，刚刚不是说你还有事吗？」


    因为下雨天的原因，盛聿车速很慢。


    他看着前方，嗤笑一声，不知道是不是在笑商渺话。


    语气漫不经心的：「老爷子一直在问你，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浪费时间又跑一趟？」


    「你在老爷子面前装乖，确实成功。」


    盛聿说完，抽空转眸看了商渺一眼，嗤笑一声，「或许我该庆幸，谢浔没来接你，才没让我白跑一趟？」


    盛聿的话，商渺都不想接。


    她直接当没听到。


    到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已经凌晨。


    老爷子还没睡，坐在沙发上带着老花眼镜看书。


    他看见商渺他们过来，收了书，咳嗽两声问道，「怎么现在才过来，刘叔我让你准备的姜汤呢，给渺渺盛一碗。」


    商渺没顾得上其他，她身上还有外面带来的寒气，也不敢靠近老爷子，只能问：「您怎么会突然不舒服？」


    「老了不中用了，水土不服还没调理过来，又赶上突然降温换季。」


    老爷子摆摆手，不欲多说。


    他看了看一进来就去接电话的盛聿，沉声问商渺，「是那混帐小子去接你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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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点头，他也顺着老爷子的目光回眸看了下盛聿。


    刚刚进来的时候，是盛聿撑的伞，商渺身上没淋湿什么，现在才发现盛聿有半边肩膀都是湿的。


    他正在打电话，脸色很严肃。


    小叶那会才告诉她，李烁晚上都被叫回去加班了，想必盛聿原本应该也是要回公司的。


    老爷子倒是没怎么关心盛聿，他拉着商渺在沙发上坐下，正好刘叔端来姜汤，他又催着商渺赶紧喝。


    商渺说，「您应该早点休息的。」


    老爷子笑呵呵的，「你们要过来，我哪里睡得着。」


    商渺小口小口的喝着姜汤，没说话。


    盛聿的电话也打完，他几步走过来，「爷爷，您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老爷子冷哼，「你不气我。我就哪里都舒服。」


    盛聿一顿。


    老爷子皱着眉毛挥手，「厨房有姜汤，自己去喝。」


    盛聿垂目看了眼商渺端在手里的姜汤，黑眸深邃，没说什么。


    老爷子到底年纪大了，在楼下和商渺说了没一会的话，就上楼睡觉。


    上去之前，他和商渺说，「今晚就别走了，在爷爷这里住下，明天陪我吃个早饭。」


    他又看向盛聿：「那么大的雨，你也别开车，太危险。」


    商渺不好拒绝，跟着刘叔去了房间。


    盛聿的房间就在她对门，这是以前她和盛聿来老爷子这边的时候，住的房间。


    关门前，商渺看到盛聿又接了个电话，表情比刚才在楼下的还要严肃。


    下雨天本来应该格外好睡，但可能因为换了环境的原因，商渺睡的不是很好。


    第二天早上她起来的很早。


    刚开房门，对面的房门也同时打开。


    盛聿的眼睛下有淡淡的青色，看上去像是没休息好。


    他换了件黑色衬衫，领口的扣子还没来得及扣，精緻的锁骨还有凸起的喉结若隐若现。


    盛聿有起床气。


    商渺撞上他的视线时，感受到里面的戾气。


    她脚步顿了下，还是没什么表情的下楼。


    老爷子已经在楼下，看到他们一起下楼，愣了下才说，「这才六点，怎么都起得这么早？」


    盛聿一边系扣子，一边沉声回答，「我要去凌华一趟。」


    老爷子说，「好不容易渺渺也在，吃了早饭再去。」


    第261章 每


    老爷子的语气里带着命令，盛聿眸光微沉，他顿了下解释道，「我还很忙，不想浪费时间。」


    「让你吃个早饭都是浪费时间？」老爷子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了，他苍老的脸上有些许不满。


    商渺洗完手慢条斯理的在餐桌前坐下，低着头，帮刘叔一起摆放餐具。


    老爷子和盛聿之间的事，她没有插话的资格。


    而且说什么也不合适。


    盛聿脸上的疲倦不似作假，他深邃幽沉的瞳孔沉寂片刻，还是在餐桌前坐下。


    老爷子脸色稍缓，他坐在上首，盛聿和商渺面对面坐在他身侧。


    商渺面前摆放着一盅燕耳，老爷子说，「女孩子多吃些这个好，美容养颜。」


    商渺点点头，爷爷对她的关心，她说切真切实可以感受到的。


    盛聿在边上被老爷子冷落着，他也没说什么，只是默不作声的继续吃饭。


    一顿早饭都没什么交流，老爷子起了好几次话题，盛聿和商渺都不动声色的结了话头。


    昨晚的雨下了一整夜都没停，半夜的时候小了些，但现在隐隐又有加大的趋势。


    盛聿出门的迅速，看起来真的很着急的模样。


    商渺本来也想走，老爷子看着外面的天气皱眉：「还阴沉沉的，等晴一些再走。」


    商渺本来想拒绝，却听见老爷子喟嘆一声，「渺渺，你别嫌我烦，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有几年日子，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小聿，他性格执拗，喜欢钻牛角尖，还不听劝。」


    商渺垂目，没接话。


    老爷子回来这几天，意图很明显，还是想撮合她和盛聿。


    只是到底是长辈，商渺不好把话说得太绝情，她缓了下，轻声道，「盛聿现在是凌华的总裁，他做什么都有自己的分寸，您少操心他，自己保重身体最重要。」


    老爷子嘴唇动了动，似乎还想说什么，但到底还是长嘆一声，摆摆手没再提。


    商渺呆到七点，雨势渐小，她和老爷子打了声招唿准备离开。


    老爷子想起什么，叫住她，「下周五我生日，你要记得过来。」


    商渺一顿，老爷子的生日，盛家的人多半都要来。


    她有些不太想来。


    但看到老爷子满是慈爱的目光后，拒绝的话又怎么都说不出来，商渺点点头答应了。


    只是她还没出去，手机就响了起来。


    还是盛聿打来的。


    商渺拿着手机微微顿了下，从盛聿和宋音音在一起以后，他就没怎么联繫过她。


    甚至为了不让宋音音吃醋，还提醒过商渺，让她有事也直接发到工作号上。


    商渺眉心微微蹙起，接通了电话。


    她没说话，盛聿那边没声音。


    商渺以为是盛聿不小心打错了，正想挂断，就听到盛聿微沉的嗓音：「你还在爷爷那里？」


    商渺淡声，「我马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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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以为盛聿是特意打电话过来提醒她，早点从老爷子这离开。


    然而盛聿沉默片刻，却说，「帮我送份文件来凌华。」


    商渺拒绝：「我没时间。」


    「那份文件很重要，就在我房间里，你拿到了直接送到我办公室来。」盛聿像是没听到她的拒绝一样，沉着嗓音，语气武断。


    商渺听着他的话，眉心凝起：「盛总，我已经不是凌华的员工，没义务为你跑腿。」


    盛聿声线冷淡，「那你让爷爷给我送过来，这份文件很重要，让外人送我不放心。」


    他声音冷然，「我现在要赶去公司开会，没办法回来。」


    商渺到底还是按照盛聿的描述，找到了那份文件。


    她下楼的时候，刘叔正在服侍老爷子吃药，看见商渺手里拿着的东西，老爷子问：「盛聿的？」


    「嗯，他忘带了，我给他送过去。」


    外面还在下雨，商渺也不可能当真让老爷子给他送过去，只能自己去。


    老爷子这边总体来说其实挺朴素，整个屋子里除了他自己和刘叔，就还剩下一个打扫阿姨还有一个做饭的阿姨。


    商渺撑着伞去外面打车。


    到凌华的时候，雨势渐收，商渺直接上楼去找盛聿。


    上楼的时候，商渺微微皱眉。


    平时凌华加班的人不是没有，但今天却似乎格外多。


    她还在出电梯的时候，碰见了之前秘书处的那个转正了的实习生。


    实习生看见她，眼里有瞬间诧异。


    商渺脚步不停，直接去找盛聿，她把文件送到就准备离开。


    然而敲门进去才发现，盛聿没在办公室。


    商渺看着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抬手将文件放在盛聿的办公桌上，然后又发了条信息告诉他，就转身欲走。


    还没抬腿，盛聿的消息就来了，「小会议室。」


    商渺只能又拿上文件去小会议室。


    结果一推门，才发现里面坐满了人。


    李烁、朱莉还有公司的一些高层都在，她一推门，都齐刷刷的抬眼看来。


    商渺脚步一顿，随即面无表情的走到盛聿旁边，将文件放到他面前，声线冷淡，「你的文件。」


    盛聿抬起眼皮，他工作的时候，神色严沉，看上去旁人难以接近。


    他声线冷漠的开口，「放下，出去。」


    商渺眉心皱了下，也学着他的语气，「下次别再叫我送。」


    盛聿的态度，商渺多少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她冒着雨把东西给他送来，没有一句感谢的话也就算了，还这样一副高高在上的态度。


    所以她语气也难免冷漠。


    盛聿听到她的话，正在翻阅文件的指尖一顿，接着淡漠的眼神落在商渺身上，「要我说第二遍？」


    商渺来凌华给盛聿送文件的事，下午的时候就已经在凌华内部群传遍了。


    宋音音知道的时候，正和耿明翔一起在商场买礼物。


    她看着群里不停滚动的消息，脸色越来越沉。


    商渺竟然去凌华给盛聿送文件？


    盛聿怎么会把文件落在商渺那里——


    宋音音脑袋里越想越复杂，慢慢的她唇角也越抿越紧。


    耿明翔恰好拿着一杯果汁过来，他递给宋音音：「怎么脸色突然这么难看，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他声音里全是关心，宋音音才回过神来，她看着耿明翔清秀的脸，脑袋里不停闪过商渺和盛聿的模样。


    最后她的眼里慢慢凝聚出一股极强烈的怨恨。


    盛聿，竟然又和商渺那个贱人搞到一起了。


    第262章 一


    宋音音眼里迸发出的强烈怨恨，耿明阳都看在眼里。


    但他表面却半分不显，反而是装作不知道的样子，关心宋音音：「怎么脸色突然这么不好看？」


    他伸手探上宋音音的额头，「是不是又发烧了。」


    突然近距离的接触，男人身上那股带着暖意的古龙水香味，瞬间将宋音音包裹。


    她愣了下，看向耿明翔，故作坚强的摇摇头，「我没事。」


    耿明翔脸上的心疼更甚，他十分自然的将宋音音拢进怀里，温声安抚着她：「傻姑娘，有什么不开心的，还不知道和我说吗？」


    宋音音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陌生的男人气息，让她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


    她下意识的想推开耿明翔，然而耿明翔却将她抱的很紧。


    宋音音挣扎片刻，索性就窝在耿明翔怀里，小声的抽泣起来。


    商渺从凌华出来后，直接回了别墅。


    别墅只有林雅在，其他人都去施工现场了。


    哪怕是在下雨，但也依旧得赶工。


    商渺和林雅打了声招唿，就准备回书房处理工作，毕竟昨晚傅菁那边还新给到一些要求。


    林雅坐在沙发上打游戏，她抬了眼皮问商渺，「昨晚你住的酒店？」


    商渺一顿，心里突然一跳：「怎么？」


    「谢浔不是说昨晚雨太大，你就在酒店住下了吗，我昨晚本来想找你聊天的。」


    林雅有些奇怪：「怎么了，难道你昨晚没在酒店？」


    商渺面色不改，她声音平缓的开口，「在酒店。」


    林雅哦了声，商渺转身进书房。


    等到商渺从工作中抬起头来的时候，外面的大雨已经成了绵绵细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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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94页

    谢浔他们也刚好回来，林雅张罗着订了一大桌的外卖。


    「今天什么日子，怎么真的多菜？」宋桀问。


    「谢浔生日啊。」林雅随口回答。


    商渺微微一顿，谢浔从没告诉过她，他的生日是多久。


    「你怎么了？」林雅看到她脸色不对，轻声问道。


    商渺拢着眉心解释，「我不知道今天是他生日，忘记准备礼物了。」


    林雅不在意的笑了下：「没事，反正他也不过生日，你就当是随随便便吃了一顿大餐。」


    她说完，宋桀也恍然大悟似的说道：「你还真别说，老大他还真的没怎么过生日，所以我们都忘了。」


    谢浔不过生日，是有原因在的，只是商渺还没问，谢浔就从外面进来了。


    他看着满桌的菜，眉梢也挑起，「这么丰盛？」


    「看吧。」林雅碰了下商渺的手肘，一脸无奈。


    宋桀提醒他：「老大，今天是你生日。」


    谢浔眼皮抬起，没什么反应。


    并不在意的模样。


    这顿饭和平时普通的没什么两样，宋桀和谢浔谈论着设计，曲然然在旁边不时插一句嘴。


    商渺一直在安静吃饭，直到被曲然然叫了一声。


    她抬眼看去，「怎么了？」


    曲然然笑了下说：「我们刚刚在讨论今年峰会的名额，还是都觉得商渺姐你去挺合适的，其实那天我就想跟你说，但是太忙了，没来得及。」


    「我觉得你想在这行做长久的话，必备的专业知识肯定不能缺，所以这是个不错的机会。」


    商渺没想到她会又说到这个话题，她垂目思索片刻，这次没再直接拒绝：「如果能参加当然更好。」


    宋桀说，「只要你愿意，就一定能参加。」


    商渺没说话，李燕南和宋音音的事情。她还没处理好。


    这个话题没一会就被揭过去，一顿饭结束，商渺准备再去书房加一会班，就听见谢浔叫她。


    她回头，看见谢浔拧着眉心，站在那里看着她，他嗓音低沉：「我不是周扒皮，你不用这么拼命。」


    商渺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谢浔是什么意思。


    她脚步一顿，转回到谢浔面前：「抱歉，让你好老闆的名声受损了。」


    这话说的有些活泼，谢浔眉尾一动，轻笑了声：「出去走走？雨停了，现在外面空气不错。」


    刚下过雨，但别墅区的排水做的很好。


    除开院子里的草坪，还有些泥泞，道路两旁都没什么水洼。


    商渺唿吸两口新鲜的空气，觉得身上的疲乏都散开不少，她扭头看向谢浔：「生日快乐。」


    谢浔问，「林雅告诉你的？」


    商渺说，「我之前不知道，所以没给你准备礼物。」


    「不用准备，我很久没过生日了。」谢浔语气平静，脸上也没什么情绪。


    商渺想了下，拿出手机给谢浔转了一笔帐，她提醒谢浔：「看看微信。」


    谢浔眉梢动了下，看到商渺打过来的1888，他问：「什么意思？」


    「没有礼物，那就有个红包。过生日总要喜庆点。」商渺的视线落在远处的一盏路灯上，她声音轻柔，「这是我外公教我的。」


    谢浔顿了下，还是收下那笔转帐，眸里原本无波无澜的情绪抖动了下，多了些不易察觉的温度。


    他没告诉商渺。


    他从十七岁开始，那个会给他过生日的人，就再也不记得他的生日了。


    他自己也再不想过生日。


    商渺之后两天，加班加点改了傅菁的计划，然后又和晏书锦去了一次看守所。


    只是这次。他们没去找李燕南，而是去找了周国兵。


    周国兵额头有伤，说是他之前不配合调查，和一个看守的警察打架造成的。


    他看见商渺，眼睛里就跟淬了毒一样，恶狠狠的盯着她：「你来干什么？」


    商渺抬手敲了敲桌子，开门见山的问，「宋音音去找李燕南的事，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周国兵嗤了声，他浑浊的眼睛里透出一丝精明，「我就知道你肯定会为了这个来找我，李燕南那个蠢货，现在还在给那小绿茶说话对不对？」


    商渺脸色微沉：「你果然知道。」


    周国兵最近被关在里面，整个人都消瘦了些，只是身上那股二流子的痞气不减反增。


    他大有一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狡猾的眼神在商渺身上打量片刻，最后说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还有证据，你要不要？」


    第263章 步


    周国兵脸色阴毒，看着商渺的时候，眼里全是冷笑。


    他咧嘴露出焦黄的牙齿，「只要你把老子撤诉，老子就把证据给你，那小绿茶撺掇你妈那个没脑子的，也不是一回两回了。」


    周国兵故意压低嗓音，制造出一种紧迫感：「怎么样，划算不？」


    商渺平静又沉默的看着他。


    周国兵这边对李燕南的动态清楚，是必然的事。


    但商渺一开始没有来找他，很大的原因就是因为商渺知道，周国兵这人奸猾，而且不一定会说真话。


    周国兵被商渺看着也不害怕，仍旧老神在在，「反正东西在我这，答不答应随便你。」


    从看守所出来，商渺的脸色一直没变过。


    晏书锦问他：「周国兵说的，你怎末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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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可能。」商渺语气坚定。


    外公去世，周国兵才是真动手的那个人，商渺还不至于为了拿到宋音音的证据，放过周国兵。


    尤其是，周国兵的话，还并没有可信度。


    晏书锦点点头，不再纠结这个问题，他带着商渺往停车场去，不时闲聊两句：「盛爷爷回来了，我听说下周，盛家要给他过生日。」


    他问商渺，「你会去吗？」


    圈子里的人或多或少都有接触，更何况盛家跟晏家本来就关系不错，一直走动着。


    所以也知道盛家老爷子，向来对商渺十分偏爱。


    商渺说：「爷爷和我说过了，会去的。」


    「我听说谢浔那边有个学习机会给你，你拒绝了？」晏书锦又问。


    商渺回眸看了眼看守所的门，「有些事情不处理完，我放不下心。」


    「如果是李燕南和周国兵这边，我可以帮你盯着。」晏书锦沉思片刻，缓着情绪劝说商渺，「你既然想在这行做下去，就不能拖泥带水，渺渺，你总要更多的为自己考虑。」


    晏书锦说的话，商渺不是不明白，只是她现在没办法那么快让自己释怀外公的去世，所以才得揪着李燕南和宋音音的事情不放。


    商渺在一个商圈附近下车，她准备去给老爷子准备生日礼物。


    老爷子的生日请了她，她自然不好空手去。


    买好礼物后，她刚付完钱，微信消息框就弹了出来。


    是小叶发过来的：「商渺姐，宋音音和盛总吵起来了，看起来挺严重的，好多人都在说是因为你。」


    商渺眉心一皱，回復她：「和我有什么关系？」


    「那天你不是来公司给盛总送文件吗，公司这几天都传的沸沸扬扬，说你和盛总死灰復燃，宋音音这几天脸色都跟结冰一样。」


    「前两天还好，只是开会的时候怨妇一样的望着盛总，今天不知道怎么了，直接在办公室里吵起来。」


    小叶飞快的发过来几条消息，商渺看着字句里透露出来的八卦和探究，沉默片刻，收了手机。


    宋音音和盛聿为什么吵架，她并不关心。


    与此同时。


    盛聿办公室里，淡淡的檀香味瀰漫在空中，宋音音脸上挂着泪水，哀怨的看着面前的男人。


    盛聿一身深色正装，衬托得整个人都冷峻淡漠，清晰分明的下颌线让他看上去更添几分果决。


    他神情冷静的看着自己面前的文件，眉心微蹙，连抬头看一眼宋音音都没有。


    到底还是宋音音忍不住。她哽咽着嗓音出声，「阿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怎么可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你有没有想过。我才是你女朋友啊！」


    盛聿翻文件的手一顿，他语气不变：「我说过，你想多了。」


    「公司的人都看到她来给你送文件了！你们要是晚上没在一起，你怎么可能把文件落在她那里？」


    「是不是她勾引你的？她天天借着工作的藉口往你身边凑，我就知道她对你还不死心！」


    宋音音的语气里已经有些嘶哑，她看着盛聿，企图从他嘴巴里得到一个回答。


    然而盛聿却是放下文件，抬起黑沉的眸子，不轻不重的看向宋音音：「你觉得她是借着工作来故意勾引我？」


    「难道不是吗！」宋音音想起自己听到的那些人的议论，心里就嫉妒的抓狂。


    那些人说的多肯定啊，说果然还是商渺站在盛聿身边更配。


    她商渺有什么资格？


    不就是会靠着一张脸和装腔作势的模样，到处勾引男人，用自己的身体换取合作吗！


    宋音音想到耿明翔和自己说的话，心里涌起一股厌恶，她看着盛聿，咬咬牙，狠心说道，「阿聿，你别被她骗了！商渺这个女人，真的很噁心，她出去谈生意都是靠出卖色相的！」


    盛聿这下彻底停了手里动作，他眉毛微微上挑，黑冷的瞳孔里看不出多少情绪，他盯着宋音音，喉结上下滚动，随即漫不经心的问道，「她的业绩都是睡出来的？」


    宋音音以为盛聿还不知道，连忙点头：「我最近和荣华的负责人在联繫，他说、他说商渺以前试图勾引他——」


    宋音音说到这里似乎觉得很难堪，唇角微微抿着。


    她说话的时候，脸上仍旧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看着盛聿的眼睛里面盛满了委屈和欺辱，像是盛聿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一样。


    宋音音眼泪像是不要钱的一样，她顶着盛聿黑沉的眸光，脸上挂着刻意的倔强，「阿聿，她现在还和谢浔不清不楚，还有晏书锦，你不想想如果不是因为她会用手段，这些人怎么可能那样帮她？」


    盛聿脸色微微沉落，宋音音在办公室里哭哭啼啼的声音很大，外面的总裁秘书处几乎都能听到。


    她尖锐的嗓音停下，就看见盛聿仍旧面无表情，他问：「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


    宋音音张张嘴，她对视着盛聿冷沉的眸子，有些说不出话。


    但下一秒，就听见盛聿的声音：「没事就出去，叫李烁进来。」


    宋音音像是听错了似的，不可置信的看向盛聿，「阿聿……」


    「沪市秦家的事情还没有解决，我还没有心情听其他人的私事。」盛聿声线冷淡。


    宋音音却一下子又白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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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上次在凌华开会，盛聿却因为她，而错失了机会。


    可是——


    宋音音转念又忍不住想，如果那天不是商渺去讨好盛家老爷子，她又哪里会非要缠着盛聿陪她过去。


    第264章 都


    盛聿和宋音音因为商渺吵起来的事，很快传了出去。


    毕竟宋音音回到秘书处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


    看热闹的人占了多数，那些看好戏的目光，让宋音音又气又委屈。


    盛聿那么维护商渺，耿明翔果然说对了，他们之间就是有事。


    宋音音心里胡乱想着，越来越心慌憋闷，眼里泪意都快忍不住，放在桌上的手机却突然响了一声。


    是耿明翔发来的消息：「音音，中午要不要一起吃饭，我朋友开了一家西餐厅，味道应该还不错，想带你去尝尝。」


    宋音音眼里闪过些许迟疑，但很快就消失，她回了个「好。」


    有小叶这个喇叭在，商渺就算没有特意关注凌华。也能每天知道不少盛聿和宋音音的情况。


    无非就是两人陷入了冷战，盛聿直接去了沪市出差，而宋音音也每天垮着一张脸，而且迟到早退的次数更多了。


    小叶说：「也就她得瑟，真拿公司当自己家，不过上次小吴说她看到宋音音和一个男的一起在看电影，可有点意思。」


    商渺看着小爷发来的几条消息，简单回復了句，就扭头继续做表格了。


    盛老爷子在早上就打电话给她，提醒她晚上早点过去。


    盛家特意为老爷子举办的生日宴会，商渺本来以为会很隆重，却没想到，盛沧海只是请了几家和盛家交好的朋友来。


    生日宴定在雾园，整个园林都是典型的中式林园设计，一步一景，美妙绝伦。


    只是临近秋天，天气慢慢带上了凉意。


    商渺是和晏书锦一起来的，晏家和盛家关系向来不错。


    老爷子早就带着刘叔在门口等着，看见商渺和晏书锦一起来，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渺渺，你怎么才来，我给你留的东西都快被那群猴子分完了。」


    他说着就上前，不动声色的挤开晏书锦，又细细数着和商渺念叨道：「我等你好久了，就怕你不来。」


    老爷子这有些孩子气的动作让商渺有些失笑，她和晏书锦递了个眼神，后者也无奈摇头。


    随后他将自己准备的礼物递给老爷子：「盛爷爷，我爸爸妈妈临时被通知去开会了，只能我来，祝您生日快乐，福如东海。」


    老爷子乐呵的，「好几年没见到你，你倒是越来越懂事了。」


    商渺也趁机把自己的礼物给老爷子，「爷爷，祝您身体健康。」


    「你人来了就好，还破费准备什么礼物？」老爷子今日心情不错，他拉着商渺往里面走，「我和小聿说了，今晚咱们拍个全家福，让我高兴高兴。」


    商渺一顿，但到底没能现在就扫了老爷子的兴致，想着一会再找藉口就是。


    毕竟盛家的全家福。她参与进去像什么话。


    老爷子直接带她去了一个厅堂，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客人。


    何穗和盛沧海都在里面，还有傅菁。


    看见老爷子带着商渺进来，何穗脸上闪过一抹冷笑，「老爷子真是煳涂了。」


    傅菁拍了她一下，「好歹是老爷子生日，注意点。」


    何穗翻了个白眼，但到底没再说话。


    商渺恰好看到何穗的表情，不过她也不在意，毕竟何穗不喜欢她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她就陪在老爷子身边，被老爷子带着去和一些客人打招唿。


    大多数商渺都认识，那些人探究的目光不停的往商渺身上放。


    之前那些人会默认商渺是盛家未来儿媳妇很大的一个原因就是老爷子，他当真会带着商渺，以自家人的身份去应酬。


    商渺拿着被子，跟在老爷子身后，她迟疑开口，「爷爷，我刚刚看盛总看了您几眼，可能是有事想找您。」


    老爷子眉心一皱，似乎有些不悦。


    商渺说，「我让刘叔把盛总请来，等你们说完事情我再过来吧。」


    老爷子眸光微沉，他知道商渺这是在变相拒绝他，不想再跟着他去和那些人打招唿。


    他想了下，低声道，「也行，那你去给小聿打个电话，一会宴席都要开始了，他还没来。」


    老爷子显然是故意的，商渺刚要拒绝，就见老爷子已经摆摆手，带着刘叔走了。


    商渺没办法，只能去给盛聿打电话。


    电话没响多久，那边就接了起来。


    盛聿低沉微凉的嗓音传入耳中，「有事？」


    商渺站在长廊里，借着灯光看着悠悠池塘。她语气平缓：「爷爷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来。」


    盛聿一顿，紧接着漫不经心的开口，「你这语气，是把自己当成主人了？」


    商渺垂目：「爷爷让我问的而已。」


    「叫的倒是亲热。」盛聿嗤笑一声，他那边很安静。


    商渺神色淡淡的说，「爷爷的话我通知到了，挂了。」


    她说完就挂断电话，只是也没进厅堂里，听里面的笑闹声，就知道老爷子还在和客人打招唿，她进去估计就得被抓着一起。


    商渺今天只是单纯想过来给老爷子庆生，别的什么也不想，她站在原地，继续看着塘里那几片快要枯黄的荷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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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稳的脚步声在身旁响起，商渺下意识抬头，就看见盛聿面无表情的朝她走来。


    长廊上的灯在顶上，他像是踏着那一片光亮而来，剪裁得体的西装，衬托出他挺拔清俊的身材，胸口上别着的鸢尾花胸针，又给他添了几分清贵。


    只是，恰巧和商渺身上的裙子，撞上了。


    商渺知道老爷子的生日宴会地方在雾园以后，就特意挑了件米白色的改良旗袍，上面的刺绣是一些同色系小花，看着典雅又大方。


    那些花的形状，如果不注意看，和鸢尾花很像。


    这也是林雅推荐给她的，说是今年流行鸢尾花元素。


    盛聿的目光在她衣服上停留片刻，随即眉梢一挑，黑眸深深，看不出情绪的问她：「故意的？」


    商渺淡声，「你想多了。」


    盛聿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轻笑出声，只是这笑意里或多或少都带了些其它意思。


    「能在哄老爷子开心上，花这么多心思，商渺你确实令我刮目相看。」


    他下巴微微抬起，戏嚯的看向她，「难为你还记得爷爷喜欢鸢尾花，我想他肯定很感动。」


    「说不定又要随手送你一套价值百万的翡翠。」


    第265章 是


    盛聿的话带着莫辩的语气，商渺抿着唇角没说话。


    她确实记得老爷子喜欢鸢尾花。


    实际上更确切一点应该是说，盛聿的奶奶喜欢鸢尾花。


    老爷子的花园里种了一大片的鸢尾花，其中还有一部分是当初盛聿和商渺一起帮着种的。


    所以在林雅推荐这件衣服的时候，商渺才会点头。


    但有一点盛聿说错了。


    她平静的抬眼看向盛聿，「你那么在意，又为什么不替老爷子把那套翡翠收回去？」


    盛聿深邃瞳孔里闪过一抹散漫的情绪，他嗓音淡淡的丢下一句「关我什么事」就抬腿离开，直接进了厅堂里。


    盛聿来了，老爷子的眉头终于松开不少。


    他看着盛聿胸口的鸢尾花胸针一愣，脸上浮现出些温情：「文艺要是还在就好了，她最疼你这个孙子。」


    盛聿低头听着，没说话。


    商渺进来的时候，宴席就要开始，老爷子坐在首位朝她招手，「渺渺，坐过来。」


    商渺看了下，何穗盛沧海坐在老爷子的右侧，左侧是盛聿，盛聿旁边空了个座位。


    不是个好位置。


    她沉默下，看向旁边的晏书锦，说道：「我坐这边就行了。」


    老爷子皱了皱眉心，「你连一顿饭都不想陪爷爷吃吗？」


    商渺微顿，正想说话，就听见盛聿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盛聿脸上没什么表情，接起电话。


    片刻后，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他径直起身，就要离开。


    老爷子看着他，沉声喝道：「你跑哪里去？」


    盛聿脚步微停，「出去处理点事。」


    老爷子脸上显然是不满意，正想继续呵斥，盛聿却已经出了厅堂。


    老爷子压下自己的火气，看向渺渺，「那个混帐东西已经出去了，渺渺你过来陪我。」


    商渺看出来老爷子是真动了气，她也不想老爷子一个生日都过得不愉快，只能坐到他身旁。


    老爷子看着她，脸色和蔼下来不少，连声嘆道：「还是你最懂事。」


    商渺柔着语气说了几句好话，好不容易才把老爷子又逗的开心起来，盛聿却回来了。


    不仅他回来了，背后还跟着一个宋音音。


    饭最惹人注目的还是，宋音音身上的衣服有些脏，原本粉红色的小礼裙看上去脏兮兮的。


    她手里还提着一个袋子，跟在盛聿身后，目光直接就落在商渺身上。


    眼里闪过片刻震惊，她又很快垂下眼神，掩饰住自己的情绪，只是提着礼物袋子的手狠狠收紧。


    原本她并不知道今天是盛老爷子的生日，盛聿连提都没有和她提过一句。


    还是耿明翔无意间说起的。


    他说，男人都喜欢对自己长辈孝顺的女人，而且说不定她这么有心过来，老爷子还会对她有所改观。


    为此她来的时候，还不小心摔了一跤，本以为盛聿和老爷子会更能感受到她的诚意，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商渺。


    还是那样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样。


    宋音音心里顿时翻腾起来。


    而老爷子在看到宋音音的瞬间就沉了脸色，他直接看向盛聿，「谁让你把她带来的？」


    盛聿沉声：「她想给您贺寿。」


    宋音音见状，立马上前两步，乖巧可爱的说道，「盛爷爷，我听说今天是您的生日，特意亲手做了个蛋糕给您，祝您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老爷子的眉心皱的很紧，他们这样的人家，送礼物都是五位数起步，还没见过谁会送一个自己做的蛋糕的。


    更何况他有高血糖，什么蛋糕甜品都不能吃。


    只是到底还有客人，他也不能发火，只能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宋音音：「行了，坐吧。」


    宋音音听到他的应答，以为老爷子是感动了，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正要应声。


    就听见老爷子又说道，「盛聿，你还不坐着干什么？」


    宋音音一看，老爷子身旁剩下的位置就一个，但那个位置旁边还坐着商渺。


    她脸色顿时不好了，商渺抬眼就看见她正沉沉的盯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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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稍一思索，她就要起身。


    却听见旁边老爷子说道，「渺渺，你就坐这，陪爷爷好好过一个生日。」


    老爷子都这样说了，商渺自然不再动。


    她也没有回头看宋音音，只是隐约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有些尖锐。


    老爷子还会顾全大局，何穗则是完全不会。


    她抬眼看向宋音音，冷哼一声，「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没人邀请都会自己厚着脸皮上门来蹭饭，还好意思拿自己做的蛋糕当礼物？什么廉价东西，也好意思往人面前送？」


    何穗说完，指向放在檯面上的一个蛋糕盒子，嗤声一笑：「看到没有，黑天鹅，我放着那样的蛋糕不吃，吃你那些不知道什么劣质奶油做的垃圾食品？」


    何穗说起话来，脸上带棒，宋音音脸上血色全无。


    而老爷子也难得的没有制止何穗，而是拉着商渺轻言细语的说着话。


    直到何穗又冷嘲热能两句，他才不咸不淡的说道，「够了，还让不让我好好过个生日了？」


    宋音音咬着牙看向盛聿，「阿聿……」


    盛聿面色不动，只有那双眸子黝黑异常，他看向宋音音，声音低沉：「先去换衣服，再看看有没有哪里受伤。」


    宋音音眼眶一红就要落泪，她来的时候不小心摔跤了，也只有盛聿还会关心她。


    只是她这眼泪还没掉出来，就又见何穗拍了桌子：「看来你家里确实没把你教好，什么场合该是什么表情都不知道，那还出来丢什么人？」


    何穗这话直接把宋音音眼泪的泪水给吓了回去？


    她低下头，赶紧在服务员的带领下，去换衣服。


    而她一走，老爷子就沉着脸，看向盛聿，「这就是你的眼光？」


    盛聿垂目沉默片刻，漫不经心的开口，「您又不是不知道，我眼光向来不太好。」


    老爷子眉毛一竖，就要骂人，商渺赶忙又出声劝了两句，才将老爷子劝住。


    她顿了下看向盛聿，「你该要告诉我。宋音音也会来。」


    这样的话，她就不会来了。


    第266章 爱


    盛聿文闻言看向商渺，嗤笑一声，瞳孔里难掩戏嚯，他问商渺：「怎么，真的把自己当主人了？」


    他声音不低，讽刺意味十足。


    商渺眼皮微抬，不动声色的看向盛聿，「只是提醒你应该规避不必要的风险而已。」


    既然盛聿要带宋音音过来，自然就该和以前一样，提醒商渺，不要抢了宋音音的位置。


    免得出现现在这样的尴尬场面。


    盛聿嗓音是漫不经心，「什么风险？说说清楚？」


    他眼皮掀起，黝黑的眼瞳看着商渺，里面蕴含的情绪看上去淡然幽凉。


    他一顿，又若有所思的开口，「你不会觉得你就是那个，需要我来规避的风险？」


    他不轻不重的笑了声，放在商渺身上的眼神逐渐深沉起来，右边眉梢微不可察的动了下。


    「商渺，别的不说，你很自信。」


    商渺眉心慢慢皱起，唇角动了下，本来准备开口，却突然听到身旁老爷子的咳嗽声。


    他眉毛竖起，瞪着盛聿：「混帐东西，渺渺是我亲自请来的，你要是那么不乐意，就自己滚！带着你那个秘书一起滚！」


    老爷子一边咳嗽着，一边骂着盛聿，语气里满是怒火。


    显然，老爷子对于盛聿带宋音音过来，是当真动了怒火。


    盛聿到底是老爷子带大的，顶着老爷子的火气，也温顺低头，不再说话。


    老爷子又扭头温声宽慰商渺，「渺渺你放心，这臭小子胆敢欺负你，你就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商渺笑了笑，给老爷子倒了杯水，倒是没接那个话。


    宋音音换好衣服回来，脸色很差，刚刚老爷子说的话。她在外面听的一清二楚。


    她咬着唇，低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眼神忍不住往老爷子那里看去。


    刚好看到老爷子笑着替商渺夹菜，她忍不住握紧手里的筷子，心里冒出一股快要控制不住的情绪。


    明明她才是盛聿的女朋友。


    明明现在坐在盛聿身边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商渺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她一个人尽可夫的女人，哪里来的脸！


    商渺吃着老爷子给她夹的菜，感觉到背后那道不适的目光，微微皱眉。


    但她没回头，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在看着她。


    除了宋音音，也不会有别人。


    只不过宋音音今天的出现，不管有没有盛聿的同意，她都觉得宋音音实在是让人一言难尽。


    看得出来她想在老爷子这里卖乖，但是她偏偏忘了，盛家不是一般人。


    老爷子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哪里会因为一个自己做的蛋糕而触动。


    也就是宋音音无脑偶像剧看多了，自我感动而已。


    更何况，她一身脏污的出现在老爷子的寿宴上，明眼人都能看出她和盛聿的关系。


    对于盛聿有个这么不懂礼数的女朋友，那些客人当面不说，恐怕私下也会议论。


    所以老爷子现在心里估计还在恼怒宋音音给盛家丢了脸。


    商渺心里看的明白，但表面却没有任何表示。


    忽略掉宋音音的目光以后，商渺陪着老爷子吃的这顿饭，其实还算融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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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刚吃完，刘叔就看准时机过来了，他低声说：「老爷子，摄影师过来了。」


    老爷子立马笑了，他拉着商渺，笑呵呵的说道，「走，陪老爷子我拍照去。」


    商渺唇角动了下就要拒绝，但一抬头就看见老爷子眼底闪烁着的开心，那些话就又被商渺给咽了回去。


    老爷子对她很好，她不至于连老人家这么个要求都满足不了。


    商渺别的不想，就只当是陪老爷子拍照了。


    她扶着老爷子起来，就看见宋音音又白着脸走了过来，她直接望向盛聿：「阿聿，我爸爸刚刚打电话给我催我回家了，你可以送我回去吗？」


    盛聿看她一眼，还没说话，就听见老爷子沉着的嗓音：「盛聿，跟我去拍全家福了。」


    说罢，老爷子还不忘和商渺说道，「人年纪大了，总想留点念想，渺渺一会你就站在我身旁。」


    商渺应了声，和老爷子一起错开盛聿出去。


    宋音音看着盛聿，脸上全是不可置信，她问盛聿，「你们要拍全家福，你和商渺？」


    盛聿眉心闪过一抹异样，但又很快被他遮盖住，他声音冷淡：「我一会送你回去。」


    「我不要！」宋音音突然放大了声音，她直接扑进盛聿的怀里，紧紧抱着他的腰，声音带着无法避免的慌张和不甘心：「不可以，我不准你和商渺拍全家福，她凭什么啊！她只是一个被你玩烂了的女人，我才是你女朋友！阿聿，我才是你女朋友！」


    宋音音的声音本来就细，她温声说话的时候听着轻言细语，现在这种放大了声音的尖叫，顿时让嗓子听上去格外尖锐，有些刺耳。


    本来在场的人就多，听到她的声音，都安静了下来，目光齐齐朝着他们投过来。


    盛聿眉心沉凝，眼里酝酿起一些黑沉的冷意，他嗓音微凉，「我说了，一会送你回去。」


    「现在就送我回去，阿聿，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宋音音一想到商渺刚刚扶着老爷子从自己面前离开的模样，脑袋里的思绪就彻底被搅乱。


    她心里惶恐，下意识就觉得要是让盛聿现在过去了，她肯定会彻底失去他的。


    不可以。


    她不可以失去盛聿。


    宋音音心里越怕，抱着盛聿的手就收的越紧。


    直到听到头顶上传来一声冷沉的，「够了。」


    她才抬起头，红着眼睛看向盛聿，卑微祈求道：「不要过去好不好？」


    盛聿眼里有些不耐烦，他垂眼，冷漠的看向宋音音：「今天是我爷爷生日。」


    「他可以明年再过，也可以不过，我爷爷就从来没过生日。」宋音音的话来不及经过脑子，就断然出口。


    她现在只顾着不让盛聿去见商渺，「而且你爷爷就是想撮合你和商渺，你最讨厌商渺了不是吗？那你为什么还要和她拍全家福？」


    盛聿的脸色一沉，他看着宋音音微微眯起眼眸，再没有往日那股懒倦的宠溺，反而是一阵冷漠。


    他声音也是听不出情绪一样：「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


    第267章 的


    宋音音还没回答，老爷子带着怒气的声音就又传了过来，「盛聿，你是非要让我叫保安把她请出去，你才满意是不是？」


    盛聿一顿，眼里那深如寒潭一般的冷意都收敛回眼底。


    他沉冷着嗓音开口，「我让人送你回去。」


    说完也不再等宋音音开口，就直接转身离开。


    盛聿是老爷子一手带大的，整个盛家他最敬重的人就是老爷子，偏偏宋音音却要说那样的话。


    显然是没觉得老爷子在盛聿心里多重要。


    实际上，盛聿一离开，宋音音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情急之下说了什么话以后，顿时面如死灰。


    她不是那个意思。


    她只是太着急了才会口不择言……


    只是还不等她过去解释，何穗和盛沧海就一前一后从里面出来了。


    何穗轻描淡写一句：「保安呢。把不相关的人请出去吧。」


    拍全家福的地方是在另一个厅堂，里面有一张巨大的屏风。


    商渺刚刚去旁边接了个客户的电话才回来，进来就感觉气氛沉重。


    盛聿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老爷子沉着脸坐在最上位。


    何穗跟盛沧海也都没说话，只是脸色都不太好，何穗在看到商渺回来以后，更是轻嘲的冷哼一声。


    商渺脚步微顿，突然看见老爷子勐的拄了下手杖，十分严肃的看向盛聿：「盛聿，你这件事最好赶紧处理好，否则别怪我下手不留情面，你别以为我年纪大了，没人能管得了你！」


    「处理好有什么用，反正该丢的面子都丢了。」何穗慢条斯理的坐下来，她语气嘲讽：「底层人养出来的小孩就是这样，一个个都妄想嫁进豪门，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


    「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老爷子凌厉的目光陡然看向何穗，何穗微顿，到底还是没再说了。


    只是她的目光毫不客气的看向商渺，意思很明显，刚刚那话就是她说过商渺听的。


    商渺这才踏进厅堂的门，她沉默一下，走上前，温声提醒老爷子，「爷爷，您一还要拍照，生气拍出来的照片不好看。」


    老爷子看向她，眼里情绪复杂，终究还是嘆了口气，「行，听渺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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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00页

    盛家人和商渺都在拍全家福，却不知道，本来该被请出去的宋音音，却站在对面的长廊里，目光怨恨的看着这边。


    她看着老爷子指挥盛聿站到商渺旁边，看到他们一家人和乐融融。


    垂落在腿侧的拳头攥的紧了点，宋音音咬着牙，转身离开。


    拍照的速度很快，全家福一拍完，商渺就准备走了。


    老爷子有些捨不得，想留商渺。


    商渺只能说，「我今晚还有个远程会议，可以过两天我再来陪您。」


    老爷子也不好再勉强，他摆摆手，转眸看向盛聿，语气里都是警告：「这么晚了，你把渺渺送回去，我不放心她一个人。」


    商渺说，「不用，我和晏书锦一起来的。」


    「晏书锦家在城子，和你不顺路。」老爷子皱着眉心说，「而且他刚刚也喝酒了。」


    晏书锦是过来给老爷子敬了酒的，商渺知道。


    反而盛聿，确实滴酒未沾。


    盛聿在老爷子面前，始终会多一分恭敬。他黑眸看向商渺，嗓音淡淡：「我送你回去，免得老人家担心。」


    商渺欲言又止，但看见老爷子似乎又要再劝，她只能点头。


    盛聿虽然没喝酒，但是敬酒的人来来往往，他身上不免也沾染了一些酒气。


    一上车，商渺就直接将车窗打开，随后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休息。


    笔尖不停的萦绕着一股淡淡的酒味，商渺微微拧眉。


    「临江路？」盛聿冷沉的嗓音响起，没多少情绪。


    临江路就是谢浔那里，商渺最近都住在那边。


    她嗯了声，随后补充道，「谢谢。」


    盛聿嗤笑一声，双手搭在方向盘上，他没发动汽车，而是幽幽开口：「送我的前任秘书，去她现任老闆那里，商渺，你还真找不到我这么大度的老闆了。」


    他尾音上扬，听着有些自嘲。


    商渺眼睫动了动，「你也可以不送。」


    盛聿说：「然后你又有理由去老爷子那里卖惨了？」


    商渺不想和盛聿进行无效沟通，她将车窗升起，脑袋靠在上面，直接闭上眼。


    她今天脾气也很累，本来就工作了一天，晚上还要过来替老爷子应付一些来打招唿的人。


    可能是因为盛聿身上酒气环绕的原因，商渺闭眼没多久，还当真有了睡意。


    意识朦朦胧胧的，只觉得四周都很安静。


    车辆也平缓。


    难得的陷入了一段沉睡。


    商渺这一觉睡的沉，－梦都没有一个。


    等到醒来的时候，她才发现早已经到了别墅。


    商渺揉了下有些疼的额头，慢慢将思绪拉拢回来。


    因为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她半边身子都有些麻。


    车里很暗，外面的天却露了鱼肚白？


    商渺眯眯眼，拿出手机看时间，竟然已经清晨四点钟。


    她揉了揉胳膊，就准备推开车门下车。


    低沉的嗓音在旁边响起：「又要翻脸不认人？」


    商渺一顿，回眸看向旁边盛聿。


    他半边身子都藏在车里的阴影之中，看不见表情，商渺只能借着外面的光线，隐隐看到他分明的轮廓。


    盛聿不知道是熬了一晚上，还是也才睡了一觉才醒，他嗓音有些沙哑：「商渺。你在我这睡了一晚上，就没什么说的？」


    商渺回答：「你可以叫醒我的。」


    盛聿微哑低沉的声音，在周遭本就空旷的环境下。显得有些性感：「所以还是我的不对了？」


    「商渺，你可真会倒打一耙。」


    商渺沉默片刻，低声说道，「我先回去了。」


    盛聿没说话，他目光幽幽，看着前面开始泛白的天，随意瞥了眼旁边已经没电的手机，直接开车离开。


    车辆飞速的往着凌华的方向跑去。


    而与此同时，市中心的一家酒店里。


    宋音音突然睁开眼睛。


    她觉得自己胸口沉闷的像是要喘不过气一样。


    脑袋里疼的不行，空气中混合着酒精还有一些特殊的暧昧气息。


    她脑子一片空白，随后慢慢睁大眼睛，忍不住看向自己旁边睡着的男人。


    男人后背上一片抓痕，脖子上也都是各种红色吻痕，可见昨晚战况有多激烈。


    第268章 足


    宋音音也没好到哪里去，胸口上大片的痕迹，青青紫紫看着就让人浮想联翩。


    空气中那股暧昧气味还在不停瀰漫，宋音音突然有种想要作呕的感觉。


    「音音，怎么了？」耿明翔沙哑的声音传来，一只大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揽住宋音音的腰。


    宋音音整个人都一颤，她条件反射的拍开耿明翔的手，脸色很难看。


    脑袋里关于昨晚的事不停回想起，宋音音越想心里越害怕和后悔。


    她昨晚被人从雾园请出来以后，心里郁结就去了市中心的酒吧喝酒。


    起初还好，后来越喝越多，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将耿明翔叫了过来。


    而后就是混乱的场景，她脑袋里乱七八糟都记不太清楚，只隐约记得耿明翔温柔的劝慰她。


    最后的画面停留在，耿明翔抱着她进酒店的样子——


    「音音，怎么了，是不是还难受？」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在身旁响起。


    耿明翔撑起身子，柔情似水的看着宋音音：「音音，我不知道你是第一次，抱歉，昨晚是我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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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1页

    「你闭嘴！」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音音勐的打断。


    她小脸煞白，眼里满是惶恐，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然而刚碰到地的腿却一软，直接跌左在地上。


    赤身裸体，身上全是事过之后的暧昧。


    宋音音不可置信的看向耿明翔，「你为什么要这样，你、你这是强姦！」


    她说到后面，破碎的理智慢慢回拢，是压抑不住的情绪：「耿明翔，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耿明翔先是一愣，随后脸上又堆起笑容，温柔体贴的看向宋音音，「音音，你在说什么呢，昨晚你有多热情都忘记了吗？」


    「是你自己抱着我不撒手。」他看着宋音音的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温和，只是温和之中却透露着令宋音音浑身发冷的恶毒。


    「我还有视频为证呢，音音你可不能不认帐。」


    商渺回到别墅的时候，轻手轻脚，因为在盛聿车上睡了一晚上，所以没什么睡意，她直接去了书房工作。


    曲然然第二天起来的时候，看到她还很惊讶：「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渺没回答这个问题，她问曲然然：「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还是和前几天差不多，不过商渺姐，我昨天听老大的意思，估计你啥时候要被派去出差了。」


    曲然然还没睡够，说话的声音都含煳不清：「应该是去沪市吧，津南这边走不开人，估计得是你和老大去了。」


    商渺对去哪里出差没所谓，她又和曲然然说了两句，就出去吃早饭。


    和老爷子那里拍的全家福，出片很快，早饭才吃完，老爷子就发来几张照片过来。


    商渺点开照片，心情有些微妙。


    照片上总共五个人，老爷子坐在中间，盛沧海何穗站在一起，她和盛聿站在一起。


    暖色调下，她身上的旗袍和盛聿身上的鸢尾花胸针，莫名的融洽。


    商渺的视线落在盛聿身上，或许是因为光线的原因，将他菱角分明的五官柔和了两分。


    整个人看上去没有了那么强烈的攻击性。


    向来漆黑浓墨般的眸子里，也像是温润的黑珍珠，深邃清幽。


    实际上盛聿一直很适合穿深色的正装，他肤色冷白，身上自带一股矜持清贵之气，只是看着就有种高岭之花可看不可得的感觉。


    商渺站在他身旁，面容姣好，脸上是如出一辙的清冷。


    坦白说，如果商渺在以前收到这张照片，一定会小心翼翼的珍藏起来。


    可现在，她只是淡淡的收回视线，就退出了界面。


    只是刚退出来，老爷子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渺渺，看到照片没有？」


    「看到了，很好看。」商渺说道。


    老爷子心情很不错的样子，「看到就好，我也觉得拍的好看，等洗出来，我给你送过去。」


    商渺迟疑道：「不用了吧……」


    毕竟这是盛家的全家福，她拿着照片，总觉得不对劲。


    老爷子顿了下，语气有些低落：「渺渺，你连和爷爷的合照都不要吗？」


    商渺抿着唇角一顿，片刻后才轻声开口，「照片洗出来，您告诉我一声，我过来拿。」


    老爷子这才高兴起来，又和商渺说了几句话，才挂断电话。


    商渺没想那么多，过去和宋桀他们聊今天的安排了。


    商渺这边一切顺遂，然而宋音音却是提心弔胆。


    她身上用高领长袖衬衫，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坐在车里迟迟不敢下车。


    耿明翔贴心的替她解开安全带，「怎么了？」


    宋音音咬着牙关，想了一路上才好不容易下的决心，牙关发颤：「耿明翔，以后我们不要见面了，昨晚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好不好？」


    耿明翔身体微顿，脸上那副温柔淡然的模样不变分毫，「音音，你在说什么傻话？我要了你，当然要对你负责。」


    「不！我不要你负责！我有男朋友，我男朋友是盛聿！」宋音音以前觉得耿明翔轻言细语说话的模样，体贴极了。


    可现在，她只觉得噁心，还有害怕。


    耿明翔眉毛皱了起来，他看着宋音音，轻轻嘆了口气：「音音，我真的喜欢你。」


    宋音音想也不想，就尖叫出声，「我不喜欢你！你别缠着我了！」


    耿明翔眼里划过一抹冷沉，但也只是一瞬。


    下一秒，车厢里就响起女人黏黏腻腻的声音：「不要嘛，不要走……」


    期间伴随着的喘息，暧昧的不用看画面都知道在干什么。


    宋音音身体一僵，她害怕的看着耿明翔，「你想干什么？」


    耿明翔轻笑：「我不干什么，既然你想当昨晚的事没发生过，那我会删了视频。」


    宋音音一喜：「真的吗？」


    耿明翔点头，他深情款款的说道，「但是音音，你得帮我一个忙。」


    「我要盛聿手里的一份文件。」


    宋音音正要答应，就突然反应过来，她震惊的看向耿明翔，「你想让我把凌华的信息给你？」


    「你给我那份资料，我就把视频删掉，好不好？」


    耿明翔说着，还俯身在宋音音的嘴唇上亲了一口，他低声哄着：「音音最听话了。」


    第269章 迹


    宋音音整个人都凉了下来，她现在就算再蠢也明白过来，「你当初接近我，就是为了拿到凌华的文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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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02页

    耿明翔说，「怎么会，你是真的很可爱，我对你是真心的。」


    「只是我听说盛聿对这份文件很看重，谁都不让碰，就连上次也是让商渺送给他的，所以我有些好奇，到底是什么文件——」


    他顿了下，看了一眼宋音音，脸上满是怜惜的补充道：「能重要到，让他连你这个女朋友都防备着，却能那么放心的交给商渺。」


    「音音，你不好奇吗？」


    耿明翔的话像是魔音一般，一直盘旋在宋音音脑袋里，前几年闹得那么大的商渺来凌华给盛聿送文件的事，她当然知道。


    只是她不知道，原来那份文件那么重要——


    可那样重要的文件，盛聿却连说都没有和她说一声。


    宋音音的眸子微微沉了几分。


    她也想看看，到底是什么文件，商渺看得她却看不得！


    商渺接到老爷子的电话的时候，正和晏书锦一起去看守所。


    那边传来的消息，周国兵有话要和商渺说。


    商渺接了电话，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嗓音立马响起来，「渺渺，照片洗出来了，你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商渺说，「我现在有点忙，可能过两天来拿。」


    老爷子有些失望，但很快又说道，「没事你先忙，我让人给你送过来。」


    商渺本以为老爷子是让刘叔送过来，直接就答应了。


    挂完电话，刚好进看守所。


    商渺被带到周国兵那里，周国兵的脸上没了上一次见到他时候的得瑟，看上去有些沧桑。


    他也不等商渺坐下，直接就说道：「那个小绿茶和你妈聊天的时候，我刚好在厕所，本来是想录音敲诈她的，现在便宜你了。」


    商渺挑眉，有些意外周国兵会这样说。


    她来的时候已经听晏书锦说了，周国兵老家的一个亲戚，在前两天来看过他。


    估计是有什么事，才让周国兵突然改变了主意。


    果然。见商渺不动声色，周国兵的眼里浮现出些许烦躁，他抬手薅了一把杂乱污脏的头髮，沉声开口道，「给我十万块钱，我告诉东西在哪。」


    商渺抬起眼睫，周国兵这话确实让她有些诧异，毕竟十万块钱，实在是周国兵开口数目最小的一笔钱了。


    商渺本来以为，他肯定会狮子大开口。


    她敲了敲桌子：「理由？」


    周国兵浑浊的眼睛里，透露出些复杂。


    直到出了看守所，商渺眼里的轻嘲都没散去。


    她现在突然很想知道李燕南要是知道，周国兵其实在在外面还有一个两岁大的儿子，会是什么反应。


    商渺心里泛着冷意，周国兵要的那十万块，不是为了给他自己，而是给他那宝贝儿子治病用的。


    如果李燕南知道，那样虐她还有桃桃的男人，为了自己的另一个儿子，什么都可以不要，甚至能低三下四的求商渺，不知道会不会后悔当初脑子发热嫁给他。


    但也不过一瞬，商渺就没再想，什么样的结局，都是李燕南自己的选择。


    她找看守所的工作人员协商后，拿走了周国兵的手机，但是手机是几年前的杂牌手机，而且在之前被勐烈的摔打过，连开机都很艰难。


    商渺现在要做的就是将手机先送到靠谱的人那里去维修，再找到周国兵说的录音。


    事情都处理好，商渺就接到了盛聿的电话，他言简意赅：「有空？」


    商渺微顿，「没有，我很忙。」


    盛聿沉默片刻，嗓音微沉，「爷爷让我给你送照片，你在哪？」


    商渺没想到，老爷子会让盛聿给她送。


    她睫毛垂落，声音很轻：「你——」


    「别浪费时间。」商渺的话还没说话，盛聿就直接打断了她，他语气果断，听着心情不是很好的样子。


    商渺心里微沉，报了地址。


    盛聿过来是半小时以后，他那辆低调奢华的迈巴赫直接停在商渺面前。


    车门打开，盛聿一身冷冽气息下来，他手里拿着个文件袋，直接递给商渺。


    商渺接过，声音不大，「其实你不用过来，让小叶给我也行。」


    盛聿垂目看着她，他眼神里盛着化不开的沉肃，「你觉得老爷子会同意？」


    老爷子的意图太明显，商渺也没法否认。


    盛聿冷冷嗤道：「也不知道你用的什么办法，让他这么看得上你。」


    商渺睫毛微抬，声音也淡，「不是你教的吗？」


    商渺第一次去见盛老爷子的时候，是盛聿带着的，从老爷子的性格，到老爷子喜欢什么，他都妥帖十足的替商渺做好了准备。


    商渺哪怕再能讨人喜欢，说到底也只是一个外人，老爷子当真不至于喜欢她到不行的程度。


    这里面，盛聿的功劳确实占了一大半。


    听到商渺没什么语气的反问，盛聿原本漠然的眸子，微微闪烁片刻，原本眸子里那无底的深暗，像是被风吹拂开不少，飘飘荡荡的，添了些清和。


    他紧绷的下颌线，让他看上去冷厉自持，他说道：「你也就学会了这种讨好人的把戏。」


    商渺向来坦荡，她从盛聿这边学会的，得到的，她不会否认。


    只是再去多牵扯这些，也没意思。


    她随意点点头，声音没有任何语气：「麻烦盛总百忙之中帮我送照片了，我还有事就不奉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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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听着她的话，眼眸微眯，他轻啧一声，「你倒是自在。」


    盛聿说这话的时候，尾音向下压着，带着一股疲倦。


    商渺脚步顿了下，她隐约能从小叶那里知道，凌华最近在加班加点的工作，因为盛聿一定要拿下沪市的合作企划。


    她垂目思索片刻，才又淡淡的看向盛聿，「离开凌华以后，我确实自在很多。」


    盛聿黑眸幽幽，他看着商渺，沉凝片刻正要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盛聿垂目，眉心微微皱起。


    商渺见状，拿着文件夹转身离开，但没走几步，就听到盛聿阴沉的嗓音：「你再一次？」


    李烁声音也很焦急：「荣华那边的人突然联繫了秦家，而且给出的方案数据，和我们准备的一模一样。」


    第270章 我


    盛聿脸色沉的吓人，本就黝黑锐利的眼睛里，添了几分阴寒。


    他压低着嗓音和李烁嘱咐了几句，就挂断电话，周身都是森冷之气。


    商渺距离他没几步远，盛聿身上散发出来的那股生人勿近的凉意，她感受的很清楚。


    微顿片刻，商渺抿着唇往后让开半步。


    盛聿冷厉的目光在她身上垂落片刻，就收了回去。


    路过商渺时，身上冷清的气味，像是彻骨的风，一下子都扑在商渺身上。


    商渺眉心拢了下，她好歹也在盛聿身旁呆了那么久，自然能看出来盛聿现在的情绪非常差。


    甚至可以说，从凌华慢慢站稳以后，商渺已经很久没看到过盛聿情绪起伏有这么大。


    本来就没几步的距离，盛聿顷刻之间就到了车身旁边，只是要拉开车门前，他停住脚步，黑沉的眼瞳里带着藏不住的戾气，朝着商渺望过来。


    商渺心里一紧，迎着盛聿的目光看过去，她唇角微动，还没说话，就听见盛聿冰冷的嗓音：「老爷子让你过两天去陪他吃饭。」


    他顿了下又补充，「我会来接你。」


    商渺还没说话，盛聿就已经直接上了车，车门关的很重，车身都晃了下，可以看出来他现在的火气有多重。


    商渺站在原地沉默片刻，才从文件袋里取出那张全家福。


    和老爷子在微信上发过来的照片没什么两样，商渺看了看，就收进口袋里。


    而同时，盛聿也开车回了凌华。


    李烁早就在办公室门口等着，盛聿一出现，立马迎了上去，「盛总。」


    盛聿神色严肃，「让所有人准备开会。」


    这件事不是小事，凌华准备了快半年，才和秦家搭上线，现在却被荣华捷足先登，显然是内部出现了问题。


    李烁点点头，匆忙去联繫了。


    盛聿在公司召开紧急会议的事情，让整个凌华都躁动了一下。


    小叶靠在椅子上，嘆了一口气：「我看今晚估计又要加班了。」


    旁边有不少人附和，只有宋音音，嘴巴没有丁点血色，低着头，手指无意识的戳着键盘。


    小叶看着她电脑屏幕上一长串的乱码，眼里闪过一抹不耐烦，她啧了声提醒宋音音：「你在发什么呆？」


    宋音音被吓了一跳，勐的跳起来，反而将小叶也给吓住了。


    小叶语气不善，「你干嘛？」


    宋音音看着小叶，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干着嗓子回答：「我、我什么都没做。」


    「你在说什么啊？」小叶翻了个白眼。


    宋音音跟没听见一样，不停的呢喃着那句「我什么都没做。」


    念着念着，她心里就冷静下来。


    放在桌上的手机也适时的响了起来。


    宋音音垂目看去，又是耿明翔发来的微信。


    商渺在中午就知道了盛聿召开紧急会议的事情，是小叶告诉她的。


    商渺随口问了句，「什么原因召开的会议？」


    「应该是和沪市秦家的那个合作出问题了。」


    「我听说，荣华集团那边拿出了和我们一模一样的蛋糕，提前找到秦家了。」


    提到荣华，商渺眉心一跳。


    她撞到过两次耿明翔和宋音音在一起。


    只不过这话她也就是心里想了下，没告诉小叶，毕竟凌华的事，她现在也没必要插手。


    刚挂断电话，扭头就听见晏书锦迟疑的问她，「我刚刚好像听到你们在说护士秦家？」


    商渺点点头，「凌华和秦家的合作估计要泡汤了。」


    晏书锦一顿，「秦家现在也不是好的合作伙伴，内部争斗的很厉害，真正的秦家人就剩下一个秦松白，估计也撑不了多久。」


    商渺听到秦松白这个名字，想起之前宴会上，他盯着自己看，然后说自己长得像他认识的一个人。


    她挑挑眉问晏书锦，「秦家是什么情况？」


    这下晏书锦沉默许久，才低低的嘆了口气，「养了一头白眼狼，都快把秦家搅的天翻地覆了。」


    商渺难得听到晏书锦用这样的语气评价一个人，她不由多说了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秦家总归有自己的办法。」


    晏书锦没说话，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倘若那骆驼早就被马给扒皮抽筋了呢。


    而且，那个野狼崽子，心狠手辣，简直不像个正常人。


    秦家的事情，商渺也就是随便听听，期间小叶这个凌华情报机，又和她说了凌华最近加班都要加疯了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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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以为老爷子那里的饭局应该作废了。


    但没想到，傍晚时分，盛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声音有些哑，带着很重的疲倦：「我在门口，自己出来。」


    商渺嗯了声，她出去的时候，果然看到盛聿的车停在门口。


    车窗打开，盛聿单手胳膊放在车窗上，但让商渺意外的是，盛聿手里还夹了一根点燃的烟。


    盛聿因为自身原因，很少碰菸酒，但这不代表他不会。


    修长的指节随意夹着一根香菸，凸起的腕骨，刚好垂放在后视镜前。


    商渺瞥了一眼，犹豫片刻才上车。


    盛聿却没看她，他手里拿着的烟已经燃了一半，却只是那样拿着。


    车里氛围沉闷，商渺默然片刻，低声道：「可以走了。」


    盛聿收回冷然视线，他将手里的烟掐灭，然后抽出一张湿纸巾包裹住塞进旁边的小盒子，又抽出一张纸巾细细的擦干净手，才没什么表情的开车离开。


    一路上，盛聿的手机响了两三次，但他也只是看了一眼就没管。


    商渺在旁边能看见，来电人都是宋音音，还有一个陌生号码。


    车里气氛实在压抑，盛聿甚至连多一丝的表情都难得摆出来，还是到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商渺先缓声开口：「我听说，凌华最近被荣华抢了生意？」


    盛聿冷冷看她一眼，「想幸灾乐祸？」


    商渺抿着唇，「我为什么要幸灾乐祸，凌华和燃星现在是合作关系，凌华要是出什么问题，燃星也没有好处。」


    毕竟燃星这边的经费问题，还掌握在凌华手里。


    商渺肯定不会和钱过不去。


    她顿了下，看着盛聿说道：「荣华能拿到和凌华一样的资料，只能说明凌华有内鬼，而且那个内鬼还可以随意出入你的办公室。」


    她说的肯定，盛聿也没反驳。


    他只是掀起眼皮，冷淡的看着商渺：「那份文件，是你送到凌华的。」


    第271章 喜


    盛聿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商渺却是眉心拧紧，她盯着盛聿，语气也沉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只是按照你的说辞正常推断而已，那份文件除了我，就只有你碰到过。」盛聿声音冷沉，「而且你还是在没有任何人监督的情况下接触到的。」


    他嗤了声，「你说你有没有嫌疑？」


    商渺看懂了，盛聿今天接她来老爷子这里，就是为了逼问她这事。


    她面色平静，明亮干净的眸子看着盛聿，嗓音泠泠，「还是那句话，我没必要给自己挖坑。」


    盛聿不轻不重的笑了笑，直接下了车，也不知道信没信商渺说的。


    老爷子早就在里面等着，看到两人过来，立马招唿刘叔准备饭菜。


    商渺就陪着老爷子在坐在沙发上聊天，盛聿不知道去哪里了。


    「渺渺，你之后的工作是什么打算啊？」老爷子突然问道，「我知道你跟着谢家老三在做事，但是搞艺术的多少不太稳定，你有没有想好之后的打算？」


    商渺眨了眨眼：「燃星那边以后也会走商务线，我觉得可以慢慢试一下。」


    对老爷子，商渺是花不出心思去骗老人家的。


    老爷子看着她，眉心稍拧，「你真的不打算再回凌华了？我听说凌华最近有些麻烦，之前你在的时候，凌华什么事都没有过，现在才多久，就出了这种事。」


    商渺没想到老爷子会说到凌华的事情，她沉默片刻才说：「做生意，你来我往是正常的。」


    老爷子不死心的说，「要是凌华还是希望你回去——」


    老爷子的这个假设很不成立，商渺说，「凌华并不缺我这个秘书。」


    老爷子皱眉似乎还想说什么，就听见盛聿的声音，「凌华就算遇到再大的麻烦，也不至于靠一个秘书去解决。」


    他从书房出来，脸上的冰霜还未散尽，说话的语气也挺重。


    商渺并不在意，反而老爷子又气的白了脸。


    他指着盛聿又想骂，但终究却是什么都没能骂出来，只能狠狠甩袖子：「我叫你来，简直就是在给自己找气受！」


    盛聿说，「公司的事情本来就还有很多。」


    老爷子懒得听他说话，径直起身离开了，只剩下商渺坐在客厅面对盛聿。


    盛聿也在她对面坐下，他这两天应该都没能休息好，眼眶下的青色很明显。


    他在沙发上躺下，轻轻闭着眼，纵然试图放松自己，眉心也止不住的皱紧。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陡然响起来，他又抬起眼，脸上的疲惫立马散去。


    商渺坐在那里，看着盛聿跟变脸似的，她轻轻垂下睫毛，听着盛聿冷静的处理着事情。


    直到他结束通话，商渺才平静的开口，「秦家的合作对凌华这么重要？」


    盛聿刚听了李烁的汇报，心情还处在低压状态，他直接反问商渺，「秦家的项目你没跟进过？不知道重不重要？」


    商渺说：「秦家的项目，你当时只安排给了李烁，我没跟过。」


    商渺在凌华需要负责的事务很多，盛聿最开始打算和秦家合作的时候，就直接让李烁将手里的工作移交给商渺，然后他去跟的。


    原因其实也很简单，实在是因为秦家二少的风评，在圈内并不算好。


    凌华不会做一些危害员工自身利益的事情，所以盛聿当时直接调了一批男员工去负责这个项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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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顿了下，想到老爷子刚刚提及凌华时候的关心，还是忍不住说道：「我之前碰见过宋音音和耿明翔一起，信不信随你，他们关系不简单。」


    商渺说完这句话就没再说了，她已经提醒盛聿了，信不信就是他自己的事。


    盛聿漆黑的瞳孔里似乎闪过一抹异样情绪，他指尖微顿，随即声音淡淡：「耿明翔？」


    「耿明翔是什么人，不用这么多说，你应该也知道。」


    商渺说起耿明翔的时候，眼里的厌恶不加掩饰。


    而对面的盛聿，在重复了这三个字以后，脸上神情也逐渐沉凝起来，那抹微不可察的冷意，就藏在他的眉梢之中。


    商渺其实并不愿意提起耿明翔这个人太多，说真的，她觉得噁心。


    以前的荣华还和凌华并驾齐驱，虽然荣华的很多手段不够光彩，但那会凌华根基不稳，还是想要和荣华合作。


    也就是谈合作的时候，那会商渺已经是首席秘书，而耿明翔还是一个小小的经理。


    耿明翔这人极擅伪装，导致商渺一开始对他的映像很不错。


    直到后来，耿明翔试图在商渺的酒里下药，并且藏下了摄像头——


    凌华那才彻底宣布，不会和荣华这样的公司合作。


    在老爷子这边吃了一顿饭以后，商渺就得回去。


    盛聿自然得送她。


    哪怕商渺一再表示不用，但老爷子始终坚持。


    商渺本来想让盛聿直接将自己送回别墅那边，却没想到半路的时候，盛聿突然接到公司的电话，「盛总不好了，公司的股票在直线下跌，而且已经有两家合作伙伴打电话过来，要解除合作了。」


    商渺在旁边自然也能听见，她说：「我可以自己回去，你在前面停车就行。」


    然而盛聿却像没听见她的话一样，径直将车开到了凌华楼下。


    商渺皱着眉心，想要打车回去。


    然而凌华的位置本来就在科技园区内，白天还好，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钟，很难再有计程车。


    盛聿像是现在才想起商渺的存在一样，他声线低沉缓和：「处理完事情，我送你回去。」


    他眼瞳依旧泛着冷，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路灯的照耀，深邃的眼眸里像是多了几分温情。


    盛聿本来也长得好，他垂着眼睛，温和专注的看着一个人的时候，就像是无尽深渊，明知危险，却还是会被吸引着往下跳。


    商渺瞥开视线，她抿着唇角沉默片刻，还是跟着盛聿进了凌华。


    第272章 欢


    商渺跟着进了凌华，深夜，凌华一楼没什么人，盛聿和商渺的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有轻巧的回音。


    电梯门前，商渺停住脚步：「你处理凌华的事情，我上去不太合适。」


    能让盛聿这么晚还赶回公司的事，哪怕商渺刚刚没有将事情都听清楚，也能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


    她看着周围还昏暗着的场景，迟疑片刻，还是想先出去。


    「我刚刚说了，文件是你送过来的。」盛聿立于暗色之中，没了外面的路灯做陪衬，他身上刚才还存有的那缕缓和温沉，一下子都消失。


    仿佛刚刚在外面只是商渺自己的一个错觉。


    盛聿的意思明显，商渺不跟着他上去都不好说，毕竟她是这份文件的经手人。


    商渺眉心微沉，跟着盛聿一路直达总裁办公室。


    和一楼的空寂不一样，总裁办公室这边灯火通明，李烁和朱莉，还有商渺之前看到的那个实习生都在，除此之外还有几个公司的高层。


    看见盛聿身后跟着的商渺，一群人脸色都有些微妙。


    商渺却不在意，她淡然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等着看盛聿要做什么。


    出乎她意料的是，盛聿只有一句话：「李烁，去调最近一个星期，办公室附近所有的监控，顺便统计一下，这周之内都有谁进过我的办公室。」


    他顿了下，「重点查看，我不在办公室的时候，都有谁来过。」


    这句话的指向性其实很明显，毕竟盛聿的办公室，他不在的时候，能进来的人屈指可数。


    商渺眉毛上挑片刻，她坐在角落里，抿着唇角，只言不发。


    倒是朱莉来回拿文件的时候，眼神落在她身上好几次。


    商渺都一脸淡然。


    整个办公室的氛围都沉凝着一股紧张的氛围，所有人都来去匆匆，一脸郑重。


    只有商渺坐在沙发上，模样悠闲。


    她在和林雅聊天，林雅在忍不住吐槽说家里又逼她去相亲，而且相亲对象还是陈墨。


    商渺正想回她消息，就弹出来一个电话，正好是谢浔打来的。


    轻快的电话铃声，在这压抑的环境下，显得格外突兀。


    商渺指尖一顿，就接了电话，谢浔语气懒洋洋的：「怎么还没回来？」


    她今天要去和盛老爷子吃饭的事，谢浔也知道。


    商渺扫了眼来去匆忙的众人，声线冷淡，「我现在在凌华，有点事处理。」


    谢浔唿吸都轻了些：「怎么去凌华了？」


    商渺正要说话，头顶就响起一道声音：「商渺，盛总有事问你。」


    商渺抬眼望去，正好对上盛聿波澜不惊的眸子。


    她低头和谢浔说了两声就挂断电话，她看着盛聿，「什么事？」


    「那份文件你送过来的时候，确定没有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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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坐姿端正，她多年来的习惯，就连坐着的时候也要把嵴背挺直：「我没记错的话，你的文件上是贴了封条的，如果动了，你不会现在才知道。」


    朱莉忍不住说，「万一你是动了以后，又恢復了呢？」


    盛聿也看着她。


    商渺脸上没有丝毫的异样，她淡然的顶着众人的视线，说话的时候轻脆直接：「凌华更重要的东西我都知道，会在意这点？」


    她这话说的有些嚣张，但不是假话。


    商渺毕竟曾经是凌华的首席秘书，而且也是盛聿一手带出来的，凌华内部的机密她知道的不少，所以盛沧海当年才会坚持让她签下那份竞业合同。


    朱莉原本还想再说什么，却见盛聿将手里的文件往桌上一扔，声音没什么语气的：「让宋音音现在过来。」


    商渺顿了下，心里猜出一些，多半是盛聿已经看到了什么。


    不过她也不好奇，反正她现在也不能走，会发生什么，她总会知道。


    李烁拿着手机出去了，办公室里陷入一片安静，谁都没说话。


    只有盛聿看着朱莉让人点出来的监控，还有一些排查出来的名单，目光沉沉。


    他手一动，又一次将屏幕上的监控点开。


    正是宋音音抱着一摞文件进办公室的画面。


    监控画面还没播放完，李烁就进来了，他尴尬的看着盛聿：「盛总，宋秘书说自己身体不舒服，来不了。」


    盛聿不改神色，他只看向李烁，眼神凌厉又冰冷。


    李烁一震，「我再联繫一下宋秘书。」


    只是这次，他没再出去打电话，而是就当着盛聿的面拨通了宋音音的电话。


    嘟——


    电话被人接听，但传出来的第一声却是女人的暧昧声。


    紧接着是男人哑着嗓子的诱哄：「宝贝，看着我。」


    不用想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李烁清了清嗓子，看向盛聿已然黑沉下来的脸色，只能憋着嗓子提醒电话那边的两个人：「宋秘书，盛总让你现在就来凌华，必须来。」


    或许是李烁的这声，叫醒了正在沉溺的宋音音。


    她勐地尖叫一声，推开了男人。


    随后就是一阵兵荒马乱的动静，宋音音的哭泣声里还夹带着男的委屈。


    商渺也没想到，竟然能听到这么一出动静。


    她微微垂目，没去看盛聿。


    其实不用看也能知道，他脸色会有多难看。


    电话那边的动静持续了许久，直到盛聿阴冷的嗓音出现：「是自己过来，还是我让人把你们带过来？」


    他声音不大，但整个办公室都安静至极，听起来也就格外明显。


    宋音音那边的动静明显一愣，随后她惶恐不已的说道，「阿聿，你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那样……」


    盛聿声音依旧，「二十分钟，你最好出现在凌华。」


    他说完又看向李烁。


    李烁立马挂了电话。


    现在的气氛，明显比刚才的气氛更加严肃冷冻，几乎所有人的唿吸都放轻了。


    直到门口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宋音音仓皇失措的跌撞进办公室。


    「阿聿，你听我给你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


    宋音音的话在看到办公室里的一群人以后，戛然而止。


    随即，她面如死灰的看向了盛聿。


    第273章 你


    盛聿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但宋音音却觉得，现在的盛聿比平时都更可怕。


    他眼里往常的冷淡，都被一种极深的寒雾代替，宋音音对上那双眼睛的瞬间，原本准备好的说辞都被咽了回去，她甚至有点打退堂鼓，想拔腿就出去。


    然而还不待她动作，盛聿看着她就开了口，「凌华的那份资料，是你拿出去给耿明翔的？」


    宋音音一愣，像是没想到盛聿会问她这个问题。


    她站在原地，有些手足无措。


    她以为盛聿会问她为什么和耿明翔在一起，为什么会和别的男人睡在一起。


    可他却只关心凌华的文件。


    宋音音原本准备好的那一腔说辞，都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只能问盛聿，「你就没有其他想问我的吗？」


    盛聿还是看着她，眸底除开冰冷之外，还添了些不耐，他屈指在桌面敲了敲，嗓音冷冽：「听不懂我的话？我问你凌华的那份资料，是不是你给耿明翔的？」


    宋音音脸上的受伤太明显，她缓慢的走到盛聿面前，哀怨的看着他，「阿聿，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都和别的男人睡到一起了，你还在关心你的文件……」


    「阿聿，你到底有没有在乎我？！」


    宋音音最后的质问，彻底让盛聿眼里的不耐烦浮现出来，他也懒得遮掩，直接吩咐李烁：「报警，有人窃取商业机密。」


    宋音音顿时瞪大眼睛，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盛聿，尖叫道，「盛聿！」


    喊完她的眼泪就流了出来，一副伤心欲绝的模样，「在你心里是不是真的只有工作，所以你才不在乎我，盛聿，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你怎末可以这样对我……」


    宋音音哭的委屈，仿佛盛聿是多负心薄情的人一样。


    然而盛聿却不为所动。


    他仍旧坐在原位，眼皮下垂，居高临下的看着宋音音，丝毫被触动的表情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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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看着盛聿这么冷漠的表情，心里突然蔓延出无边苦涩。


    她咬着唇，将脑袋偏向旁边，试图躲开盛聿的视线。


    然而却一眼看见坐在角落的商渺。


    她也一样面无表情，眼里都是淡漠。


    然而宋音音却偏偏觉得，像是在商渺眼里看到了绝对的高高在上，以及嘲讽。


    盛聿的冷漠她可以忍受，但商渺凭什么？


    宋音音攥了攥手心，她绝对不能忍受商渺踩在她头上！


    明明商渺什么都不如她，明明商渺自己的原生家庭差到极致！


    她又凭什么高高在上，凭什么看不起自己！


    宋音音的掌心握成拳，她勐地抬头看向盛聿，质问道：「商渺为什么在这，盛聿你为什么又要见这个贱人！」


    盛聿的脸上已经蒙上一层寒霜，他紧紧盯着宋音音，眼里的烦躁不耐汹涌蓬勃，声音也带着强烈的压迫感：「我问你什么，你回答什么。」


    宋音音被盛聿的威压吓到，她像是不能理解盛聿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和自己说话似的，声音哽咽着，「是！那份文件是我给耿明翔的，可你也不问问我为什么要给他吗！」


    「阿聿，你自己扪心自问，到底谁才是你的女朋友，凭什么你的文件要让商渺送过来？为什么你不能告诉我？」


    「我就是想知道，你这份文件有多重要，怎么就她商渺看得，而我看不得！」


    「还有你爷爷的生日，你带着她去拍全家福？那我呢！你把我当什么了！她是个什么东西，她就是一个万人睡的婊子！」


    「你为了一个这么噁心的女人，把我扔到一边，阿聿，你是不是没有心啊！」


    宋音音几乎哭的是字字凄婉，她看着盛聿，眼里全是痛楚和失望。


    这场闹剧闹到现在，商渺已经不关心之后的结果。


    相反她在这什么话都没说，反而被宋音音泼了一身的脏水，才是真晦气。


    她面无表情的起身，声音淡淡：「既然已经证明了和我没关系，那我就走了。」


    她瞥了眼宋音音，语气淡淡，「你们凌华自己的事，和我没什么关系，麻烦不要扯到我身上，否则我不介意起诉你们诽谤造谣。」


    这一次，盛聿没再说什么。


    商渺走之前，又看了眼盛聿，他眉眼锋利，黝黑的眸子里团着一层看不到底的阴霾。


    像是察觉到她的视线，盛聿掀起眼皮。转而看上商渺。


    视线相对的瞬间，商渺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下。


    她抿抿唇角，移开眼睛，转身离开了凌华。


    夜凉如水，外面的道路已经都安静下来，只有身后的凌华大楼顶层，还亮着光。


    商渺在路边等了一会，打车回了别墅。


    宋音音的后续，是小叶过了两天告诉她的。


    说是已经被凌华开除，而且也被盛聿甩了。


    宋音音不愿意，在凌华闹了两天，弄的场面很难看。


    小叶说：「宋音音真是活该，而且不知足，她这都算是盗窃公司机密了，而且因为她，凌华亏损了好多，盛总没报警告她盗窃商业机密都算好了，还好意思来公司闹。」


    「真是给脸不要脸。」


    商渺对盛聿的处理方法，并不意外。


    毕竟宋音音曾经是他真真切切放在心尖尖上的，总会多一些特权。


    盛聿哪里会捨得起诉她呢。


    不过盛聿不起诉不关她的事，她肯定要先请宋音音去法院走一趟。


    周国兵的手机已经修好，里面的录音也能查阅，商渺马上就要出门去找晏书锦拿手机。


    盛聿会放过宋音音，她却不会。


    她说过，只要宋音音当中从中作梗害死了外公，她就不会让宋音音好过。


    与此同时，城北青年公寓。


    宋音音刚推开门，里面就传来一阵熙熙攘攘的声音。


    她一顿，随即皱紧眉毛，看着客厅里坐着的几个亲戚。


    「哟，音音回来了，果然是漂亮姑娘啊，怪不得能找到这么好的对象。」


    宋音音一僵，看向坐在中间的妇人：「妈，三姨怎么来了？」


    宋母不满意她的说法，瞪她一眼，「你怎么说话的，你三姨大老远过来看你，对了，你把盛聿叫上，今晚大家一起吃个饭，你三姨这次来，还有事找他帮忙呢！」


    第274章 却


    宋音音脸色微僵：「他今晚要加班，很忙的。」


    「再忙也要吃饭吧，哎呀音音，你不会是不愿意让你男朋友见我们这些穷亲戚吧？我跟你说，这样可不行……」


    三姨语气有些不满，宋音音脸色难看的不行。


    她匆匆应付几句就回了自己房间。


    但刚进门，宋母就跟了过来。


    她脸上的不悦毫不遮掩，低声训斥道，「你是不是和盛聿吵架了？」


    宋音音一顿：「我——」


    宋母沉声，「我之前怎么告诉你的，是不是让你不要和盛聿吵架？你没事和他吵架做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赶紧跟他和好去！」


    「还有你这两天带他回来吃饭，我跟你三姨都打了包票的，说让她儿子进凌华当个秘书绝对没问题。」


    宋母不停的念叨着，宋音音却觉得心里越来越烦。


    她好几次想打断宋母的话，却都被她瞪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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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宋母出去了，宋音音绷着的脸立马垮了下来。


    她上哪里去带盛聿回来陪他们吃饭，她现在连盛聿的面都见不到！


    盛聿是铁了心要把她从凌华赶出去。


    宋音音心里烦躁的不行，以至于都没发现，被她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又连续弹出好几条的简讯。


    她看着那串电话号码，就心烦不已。


    但又无可奈何，只能拿起手机又按了个电话出去。


    宋音音拿了凌华的私密文件给荣华的事，在圈子里传的很快，一时之间闹腾的沸沸扬扬。


    就就连商渺这边都接到不少，以前关系的人发来的询问消息。


    她统一以不知情为由，给推了回去。


    不过这事发展到最后，闹出来的程度，比商渺想的要大很多。


    林雅过来的时候，手里提着几个蛋糕，说是相亲对象送给她的。


    林家现在铁了心要让林雅到处相亲，林雅的亲爹是个狠人，一天之内给她安排了七八场相亲宴。


    商渺不怎么吃蛋糕，她安慰林雅：「豪门联姻是挺辛苦的。」


    林雅翻了个白眼，「联姻个锤子，姐的生活姐做主。」


    「不过说到联姻——」林雅正在喝水的动作一顿，她抬眼看着商渺，欲言又止。


    商渺察觉到她的视线，「怎么了？」


    林雅想了下，「你知道凌华最近的形势并不好吧？」


    「知道。」


    津南的市场停步不前，盛聿早就将重心放到了沪市那边，所以花费了不少心血。


    而宋音音凭藉一己之力，几乎将凌华所有的机会都给推翻了。


    荣华捷足先登，还趁机狠狠打压了一番凌华，导致公司的股票大跌。


    林雅说，「因为凌华现在境况堪忧，盛聿他爹妈现在也在找联姻对象，那天我爸跟我提了一嘴，被我怼回去了。」


    商渺一顿，「盛家想联姻，应该不缺人。」


    怎么说盛家也是津南的大户，凌华只不过是盛家的一个小公司，被盛沧海扔给盛聿练手的而已。


    林雅见商渺并不触动的模样，啧了声：「你怎么都没有反应的？」


    商渺表情不变，「我需要有什么反应？」


    林雅张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却又憋回去，只吐出来一句：「那你知道盛家其实已经找到联姻人选了吗？」


    商渺端着自己的水杯起身，她淡淡看了林雅一眼，「春城涂仙琼的女儿，周沅。」


    林雅立马瞪大眼，「你怎么知道的？」


    商渺没说话，她还记得上次在凌华遇见周沅的时候，她说的话。


    也知道何穗对周沅有多满意。


    所以盛聿的联姻对象，除了周沅，她还真想不出第二个。


    林雅见商渺当真不太在意的模样，轻嘆一口气，「没意思，我还以为你好歹能给一点反应呢。」


    林雅现在和商渺混熟了，加上性格本来就直接，所以也不怎么避讳商渺和盛聿之间的关系。


    诚然，商渺自己也并不介意别人提起。


    存在过的事实，没有否认的必要。


    她确实和盛聿有过一段，她也确实喜欢过盛聿，这无法否认。


    可那又怎样。


    她现在不喜欢了。


    老爷子打电话过来那会，正好是傍晚。


    商渺正和林雅说好晚上去吃日料，就听见电话铃声，她接了电话，老爷子急促的嗓音立马传过来：「渺渺，你在哪儿呢？」


    商渺说，「怎么了吗？」


    「你出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吧，我年纪大了，没人要了，谁都管不着咯！」


    老爷子的声音明显带着怒火，商渺也听见手机里的杂音有鸣笛声，她神色微凛，「您在哪里？」


    老爷子在市中心的一个小公园里，商渺过去的时候，刘叔正在他身旁低声说着什么。


    她缓步走过去，「爷爷，您怎么来这边了，这里风大。」


    老爷子听见商渺的声音，慢慢抬起头，苍老的脸上满是落寞，他拉着商渺的手，嘆了口气：「也就你还在乎我了，好孩子。」


    商渺直觉老爷子语气不太对，她拧着眉心问，「您这是怎么了吗？」


    老爷子却摆摆头不说话了。


    刘叔对着她使了个眼色，商渺心领神会，默默跟了上去。


    直到在附近找到一家餐馆，老爷子才拉住商渺的手长嘆一口气，「渺渺……」


    商渺等着他的后话，老爷子却有些难以启齿，最后他只能说道，「他们给盛聿找了个联姻对象这事你知道吧？」


    商渺没想到会是因为这种事，她点点头：「知道。」


    「这歪风邪气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堂堂大男人，自己没本事，还要找个女人来结婚支持自己。」老爷子脸上是真的哀凄，他浑浊沧桑的眼睛看着商渺，似乎想得到最后的确认一般问道，「渺渺，从盛聿带你回来那一天，我就拿你当我孙媳妇的，我……」


    商渺像是知道老爷子要说什么一样，她平缓出声，打断老爷子的话，「爷爷。」


    她停顿片刻说道，「最近天气变冷，您不要再到公园里吹风了，着凉了不好办。」


    老爷子眉头慢慢拢起，他捂住嘴咳嗽一声，「渺渺，你让我把话说完。」


    「我就是最后再问你一句，你和盛聿是不是真的没可能了，他要订婚了，你要是还对他有那个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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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就和爷爷说实话，我不信我在盛家当真没有半点话语权了。」


    第275章 不


    老爷子这么直接，让商渺多少有点意外。


    但她也只停顿片刻，就嗓音轻轻的开口：「我和盛聿，都过去了。」


    老爷子止不住的嘆气，眼里的失落显而易见。


    但他到底还是没有再说，只是之后吃饭的时候，兴致也不大，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商渺不知道该怎么说，她也做不到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换季的时候天气不稳定，还没吃完饭，外面就下起了雨。


    商渺正准备打车，一会先把老爷子送回去，老爷子就已经挥手让刘叔出去联繫车了。


    等刘叔回来的时候，他看了商渺一眼，低声和老爷子说道：「刚刚小聿打电话过来，问我您是不是在外面。他说下雨了，要过来接您。」


    老爷子嗯了声，「让他来吧，他早晚也要来找我的。」


    他说完又补充一句：「正好外面下雨了，让他把渺渺也送回去。」


    商渺一听就拒绝，「不用麻烦，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可以。」


    老爷子的眼神哀怨，他微微嘆气，「渺渺。你就不能再陪陪我吗，你要是不想看到盛聿，那咱们坐后排，我一个八旬老人，现在还要操心操力，也就渺渺你能让我看着舒心点了。」


    老爷子的一堆话，商渺怎么听怎么觉得怪异，老爷子就像是在卖惨一样。


    但看着老人家期盼的眼神，她没再拒绝就是了。


    盛聿过来的很快，他近些日子都忙着处理凌华那堆烂摊子，身上带着明显的疲倦。


    人似乎也瘦了些，本来就俊挺的五官，看上去更加菱角分明。


    比起平时的冷峻，更多了些锐利。


    他目光在商渺身上停留片刻，黑眸里不带丝毫情绪，寡淡的毫无波澜。


    商渺对视着他的目光，脸上也没什么表情。


    「看什么看，来都来了，还不回去？」还是老爷子先起身，他垂着脑袋，用手杖拄着地面。


    外面的雨不算大，绵绵密密，商渺外面套了件单薄的黑色风衣，一沾上雨水，就留下些痕迹。


    她和老爷子坐在后排，车里没人说话，安静的不行。


    直到盛聿的手机响了，盛沧海打来的。


    正好是绿灯路口，盛聿没来得及连接蓝牙，就直接接了起来。


    盛沧海的声音立马通过手机扩音传出来，「什么时候回来？」


    盛聿声音微沉：「我还有事。」


    「你能有什么事？凌华的业绩一落千丈，连接损失几个大客户，你还能有什么事？我告诉你，周沅现在在家里，你立马给我滚回来！」


    手机开了扩音，盛沧海的声音很大，老爷子立马就黑了脸，他声音比盛沧海的还要重：「怎么，盛聿来接我回家都不行了是吧？！」


    盛沧海没想到老爷子还在车上，顿了下放轻语气，「爸，我不是那个意思。」


    「不是那个意思，还有什么意思？盛聿，开车去盛沧海家，我倒是要看看，我这个老年人，是不是连使唤一下我亲孙子都没资格了！」


    老爷子盛怒之中，态度很差。


    商渺在旁边听着，眼见盛聿的车当真朝着盛家老宅的方向开过去，她拧着眉心说道，「我在前面那个路口下车吧。」


    这里距离别墅区还不远，打车十几分钟就到了。


    而且要是单独送老爷子回去，商渺自然愿意。


    但显然，现在还得去盛沧海那边打一头，商渺就不是很想过去了。


    她和盛沧海还有何穗，最好是不见面比较好。


    盛聿从后视镜看她一眼，却没停车，反而从善如流的在前面路口拐了个弯。


    商渺认出来，他这是要直接送她回别墅区。


    「我在路口下车，可以自己打车回去。」商渺嗓音下压，提醒盛聿。


    盛聿开着车，态度冷淡的很：「你觉得爷爷会让你在这里下车？」


    他看着前方，语气里多少带了点嗤笑，「何必多此一举。」


    车里的味道和盛聿身上那股清冷干净的味道很像，商渺声线平稳，「毕竟周沅还在等你，没必要耽误太多时间。」


    盛聿似乎顿了片刻，但是他还没说话，就听见老爷子不悦的斥责声，「听听你说的什么话，渺渺特意出来陪我，让你送她回家，就这么不情愿？」


    「你那张嘴不会说话就别要了！」


    因为老爷子的开口，盛聿明智的没再开口。


    一路无话的将商渺送回别墅，商才下车，还没走出两步，盛聿就已经踩下油门离开。


    像是着急的不行。


    商渺垂目，顶着小雨往回走。


    而车上，老爷子皱眉不悦的看着盛聿，「你开那么快做什么？」


    盛聿随手将自己的手机往后递给老爷子，声音里带着忍不住的烦躁，「您儿子打来的电话，还有凌华那边的。」


    盛聿的手机屏幕上，已经有三个盛沧海的未接来电。


    几乎每隔五分钟就有一个，其中还有两个是何穗打来的。


    老爷子拿着手机。沉默片刻，然后才一脸严肃的看向盛聿，「你爸妈胡闹，你也想跟着胡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他们这样的方法不可取。」


    车厢挡住了外面路灯大半的光，盛聿整个人都被遮在黑暗中，他自嘲的笑笑，「您觉得我有选择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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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沉思片刻，随即冷哼一声，「你连我都算计上了，还说什么没有选择的余地？」


    老爷子到底是经歷了大半辈子的人，盛聿平白无故的打电话说来接他，就不对劲。


    再想一下他刚刚特意开扩音的电话，不就是故意给老爷子听的吗——


    盛聿并未反驳老爷子的话，他只是平缓的将车开到了盛沧海的别墅。


    盛家别墅灯火通明，然而盛聿刚一进去，迎面的就是盛沧海威严的一声质问，「你现在回来做什么？！」


    「周沅刚走，你就回来，盛聿你是不是故意的！」


    「我告诉你，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和周沅的事情都要答应，这是我在通知你，轮不到你做主的份儿！」


    盛沧海眼神犀利的盯着盛聿，「你玩也玩够了，别忘了当初你怎么答应我的，现在也该是时候收心了！」


    第276章 想


    盛沧海的声音是说不出的威严，整个客厅里也没有其他人。


    盛聿原本没有波澜的脸上顿时冰冷起来，黝黑的眸子看着盛沧海，只是他还没开口，身后就传来一声更加严肃的呵斥：「当年我说的话你也没听过，现在让盛聿听话，你也说得出口！」


    老爷子在刘叔的搀扶下慢慢进来，他虽然年近八旬，但身上的气势却半分不输当年。


    他瞪着盛沧海，「你别说他答应过你什么，你自己想想你当年怎么答应我的，你还好意思说他？」


    盛沧海没想到盛聿会把老爷子带过来，原本脸上的愠怒都僵在脸上，接着慢慢收回去，他拧着眉心：「爸，您怎么过来了？」


    「我要是再不过来，你还能记得有我这个爸？」老爷子冷哼一声，态度非常不好，「我们盛家还不至于破落到需要让小聿联姻的程度，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盛沧海淹无奈，「爸，你都还没有见过周沅，我跟何穗都觉得她是个值得结婚的好姑娘，你要是见了她，肯定也会喜欢的。」


    老爷子眉梢一竖：「你和何穗觉得她值得结婚？你要是觉得值得结婚，那你去和她结。」


    老爷子说完，就看向盛聿，「走，送我回去。」


    盛沧海脸色难看的不行，但是又不能反驳，他阴沉着神色看着盛聿：「来书房我有事和你说。」


    眼见老爷子又要开口，他又补充一句：「工作上的事。」


    说完，转身就进了书房。、


    老爷子看着盛聿，轻轻摇头。


    盛聿进书房的时候，盛沧海先扔给他一份文件，「凌华最近的业绩下滑成这样，已经对总公司造成了影响。」


    盛沧海阴郁的眼神看着盛聿，「你以为公司里那些股东就没有意见了？」


    凌华最近的状况，盛聿比谁都清楚，他捡起那份文件翻开了下，眸底暗色起伏，唇角也慢慢紧抿着。


    盛沧海哼声，眼神嘲讽的看向盛聿，「就凭你这样，还想进总公司？」


    盛聿眼里的思绪在听到他这句话以后，逐渐聚拢在一起，他眉心微蹙，「凌华已经在想最佳的解决办法了。」


    「最佳的办法就是和周沅结婚！」盛沧海厉声，「周家就周沅一个女儿，而且现在只有涂仙琼一个女人在支撑，你要是真聪明，就赶紧和周沅结婚！」


    盛沧海的语气越来越急促，不知道的人恐怕当真要以为他有多关心盛聿一样。


    只是说出来的话——


    说的难听点就是让盛聿吃绝户。


    盛聿忍不住眼里的厌烦，他垂下睫毛，声音冷沉：「您当年就是奔着这样的主意和我妈结婚的对吗？」


    他压不住眼里的情绪，索性抬起眼，「那你现在得到什么好处了？」


    「是将自己青梅竹马的恋人逼到跳楼？还是和我妈相看两厌，又迫于何家压力不敢离婚？」


    「混帐！」盛聿的话刚说完，盛沧海的茶杯就直接砸了过来，紫砂壶的杯子砸在肩膀上，盛聿闷哼一声。


    盛沧海死死盯着他，「这是你给我说话的态度吗？还是你以为又老爷子给你撑腰，你就为所欲为了？」


    盛沧海像是一头被才到尾巴的野兽，「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但是你别忘了，你当初事因为什么答应我的，我劝你最好别再抱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只要我想，随时能让她商渺进去坐牢一辈子！」


    盛聿的脸色严寒，他看着盛沧海像是要发狂的模样，冷笑一声，转身离开。


    宋音音的事情在持续闹腾着，商渺没有过多太关注，她才从晏书锦那里拿到周国兵的手机，周国兵在要钱这方面确实细緻，宋音音和李燕南的谈话，他就录制了好几个，还都是捡着重点录的，几乎可以捶死宋音音。


    商渺拿看着手里的录音，眉心微微皱起。


    晏书锦一直陪着她，「怎么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商渺低垂着眉眼，「没什么。」


    宋音音的证据是拿到了，可是一日没有结果，商渺也一天都不会放下心。


    晏书锦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嘆了口气：「有什么事情记得找我。」


    燃星最近的工作进展很不错，施工场地没了阻拦，一切都妥当。


    商渺也接到几个还算不错的商务，和谢浔一商量也没什么问题，就准备再见面详细聊聊。


    宋音音被凌华赶出来的事情传出来的时候，商渺刚给客户送完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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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机微信震动起来，是很久没有联繫过的霍婷婷，她直接给商渺发了一段视频。


    商渺微顿，随后点开，视频开头就是宋音音被李烁和朱莉往外阻挡的模样。


    位置是在顶楼的电梯口，宋音音看着盛聿办公室的方向，脸色脆弱委屈，她声音带着痛苦，「阿聿，你为什么不听我解释，我知道你听得到，你为什么不敢出来见我？」


    视频播放到这里，商渺就直接点了关闭。


    她对宋音音没兴趣。


    霍婷婷也只发了这段视频过来，就没有其它的。


    而此时的凌华，宋音音现在已经被李烁和朱莉给带到了楼下。


    她白着一张脸看向李烁，卑微乞求道：「李烁，你让我上去和阿聿见面聊行不行，我都可以解释的，我——」


    「解释？」朱莉抱着双臂，轻嘲的看着宋音音，「公司的机密难道不是你给出去的吗，你还想解释什么？解释你是怎么和耿明翔滚上床的？」


    宋音音被朱莉一说，整个人都虚弱的往后倒了下。


    朱莉更加不屑，「在我面前还装什么小白莲，也就商渺那个脑子不清醒的，才会被你这样的给拿捏住。」


    「不过估计她也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毕竟就你这样的，确实……啧。」


    朱莉虽然没把话说完，但啧的那一声却意味深长。


    偏偏她还要补一句：「也不知道盛总到底是看上你哪点了，就算是吃腻了鲍鱼海参，也不至于自虐一样的跑来吃糠咽菜吧。」


    朱莉语气高傲，宋音音却是敏锐的捕捉到了关键词。


    商渺。


    又是商渺。


    商渺哪里有资格和她相提并论？！


    第277章 让


    宋音音眼里的委屈都转变成了哀怨，她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商渺的名字！


    如果不是商渺，盛聿不可能对她这么狠心。


    对。


    宋音音突然抬头，她想起那天晚上自己和耿明翔的事情被发现，她匆忙赶到公司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商渺！


    而且还有之前在医院，商渺也提到了她和耿明翔的事。


    宋音音像是突然抓到了什么点一样，她眼睛都冷沉不少。


    肯定是商渺，肯定是她和盛聿告状的！


    宋音音心里几乎肯定了自己的猜想，如果不是商渺嫉妒她和盛聿的关系，而跑去和盛聿说，她找不到其它理由来解释，商渺为什么会出现在盛聿的办公室！


    一定是她，商渺这个贱人！


    宋音音胸口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怨憎，她不好过。她也不会让商渺好过！


    明明盛聿已经是她的了，却还要被商渺从中作梗。


    宋音音站在原地不动，只有身体微微颤抖着。


    突兀的手机铃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宋音音看着手机上显示的妈妈两个字，脸色木然的接了电话。


    宋母训斥的声音立马出现，「你和盛聿怎么样了，有没有好好和他道歉？我告诉你，盛聿这样的金龟婿，你不抓住以后可得后悔死你！」


    「你三姨周末要带着三姨父还有你弟弟一起过来，你倒是带着盛聿过来吃饭，听到没有？」


    宋音音深吸一口气，「我还在工作。」


    她说完挂断电话，咬咬没什么血色的唇角，又低头迅速打了个电话出去。


    商渺。


    你欠我的，都得加倍还给我！


    _


    「红叶工作室要约今晚见面？」别墅里，商渺皱着眉头，「他们不是约好的周三吗，怎么突然提前了？」


    「说是老闆要出国学习，只能提前。」宋桀拿着手机也有些无奈，红叶工作室的老闆和燃星以前就合作过，所以这次来谈的时候，直接就同意了。


    商渺点点头：「没事，我到时候去就是了。」


    「没事，吴总人不错的，按照正规流程就行。」


    宋桀并不是很在意，他拿上东西就准备离开：「老大他们还在等我，我先过去了。」


    宋桀本来就是回来拿东西的，说完就匆匆离开。


    商渺则是回书房又去找了点红叶工作室的资料，按照约好的时间出门的时候，谢浔他们还没回来。


    红叶工作室的吴总，和宋桀形容的差不多，面相老实温和。


    但让商渺不太舒服的却是，在场除了吴总以外，还有两三个其它公司的人。


    而这其中就包括了耿明翔。


    吴总不好意思的解释：「我国外的课程提前开课了，着急出国，所以只能让大家一起过来，抱歉抱歉。」


    他态度都这么好，商渺自然不能说什么。


    席间客套是自然，吴总是个圆滑的人，每个人都没有冷落，而且还可以游刃有余的调动气氛。


    宴会要结束的时候，商渺突然感觉到一股视线不停的朝着自己看过来。


    她微不可察的拧了下眉，有些不悦。


    下一秒，就听见耿明翔温和的声音：「商渺，我们之前也有过合作，多多少少算是老熟人，现在正好又都和吴总的工作室有合作，我觉得这也是缘分。」


    他举起自己的酒杯，表情挺诚恳，「我也不说那些虚头巴脑的，就是觉得挺有缘分，喝一杯吧。」


    商渺看着耿明翔，神情冷淡就要拒绝，耿明翔却已经笑着看向吴总，「吴总，我可丑话说在前头，商渺要是不接我这杯酒，我可就得怪你了，谁让你撺掇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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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总喝酒也上了头，他摆摆手：「谁让你说你俩以前就认识呢？」


    桌上人的眼神，瞬间就都放在商渺身上。


    商渺看着耿明翔的那杯酒，沉默片刻，还是缓缓起身，还是接了。


    只是酒水刚入口，就有股怪异的感觉。


    杯沿边有股很淡的花香味，几乎一闪即逝。


    商渺心里一沉，再想到耿明翔曾经的那些下作手段，表情顿时有些僵硬。


    不过也是片刻，她就遮盖住自己的表情。


    商渺压住心里的情绪，她垂下睫毛，挡住眼里的情绪，这里这么多人，耿明翔不至于有这么大胆。


    好在到饭局结束，商渺都没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异样。


    只不过她心里的警惕仍旧没怎么放松，所以在饭局一结束就要起身离开。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起身，包间的门就被人推开，宋音音穿着一身粉白色的职业套装走进来，她笑眯眯的看向耿明翔，「耿总我来接你回去了。」


    看见商渺，她似乎有些惊讶，「商渺，你怎么也在？」


    耿明翔的位置在里面，宋音音要过去，就得从商渺身后绕一圈。


    商渺正准备先起身离开，突然就觉得腿上一阵发软，紧接着是小腹上一阵热意上升。


    商渺整个人都僵住，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耿明翔的方向。


    耿明翔正在和宋音音说话，感受到商渺的视线，他还侧目对着商渺笑了下。


    身上力气流失的感觉像是一下子袭来，商渺也口干舌燥。


    她能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变化，最难受的是。她甚至没有足够的力气站起来。


    商渺只能尽量的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拿到自己的手机，给林雅打了个电话。


    林雅不知道在干什么，没接。


    等缓过神的时候，包厢里的人就已经都走光。


    商渺这才敢吐出一口浊气，她身上已经开始冒汗，嗓子也又干又紧。


    正想又给林雅打个电话的时候，包厢里突然响起一道带着笑意的声音，「商渺姐，你是不舒服吗？」


    商渺勐然抬头，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宋音音还没离开！


    商渺脑袋里几乎一下就明白过来，她哑着嗓子问宋音音，「你想干什么？」


    宋音音这几天瘦了很多，本来还算清秀的脸，看上去有几分刻薄。


    她眼里闪过一抹怨恨，「我想干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得问他想干什么。」


    商渺还没说话，就见包厢门走一次被人推开，这次进来的人，让商渺瞳孔微微瞪大。


    于清文！


    宋音音看见商渺的表情，脸上终于有些得意，她勾了勾唇角，弯下腰去扶商渺，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在商渺耳边说道——


    「商渺，你就是个贱人的命。」


    第278章 你


    宋音音是压低声音，贴在商渺耳朵边说的，她说完就伸手亲昵的挽住商渺的胳膊，语气转换的多了几分温柔，「商渺姐，你喝多了，我扶你去休息吧。」


    商渺想甩开她的手，奈何身上没有力气，她努力平缓唿吸，压抑不断上涌的热意，「宋音音，你现在还有机会后悔。」


    宋音音看着商渺的眼睛，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恶意：「你现在有精力威胁我，不如想想一会该怎么办？」


    于清文已经从门口进来，他身上的白衬衫黑西裤，看上去人模狗样。


    从上次在城西以后，商渺就没再见过于清文的面，只是隐隐听说，他因为什么原因，被万柯集团的老闆给降职了。


    于清文推了推自己鼻樑上的眼镜，走过来：「商渺，好久不见。」


    商渺被宋音音扶起来，她眉心皱着，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


    尽管身体里的药性已经不舒服，但她眼里仍旧保持着清明，她目光在宋音音和于清文中间来回扫动一圈，「你们在我的酒里动了手脚？」


    宋音音故作吃惊：「乱冤枉人可是不对的，商渺，你没有证据，可不能乱说。」


    商渺看着她有恃无恐的样子，心里微沉，「你让耿明翔在我的酒里动了手脚。」


    她说得很肯定，否则她也想不通耿明翔为什么会突然给她敬酒。


    宋音音脸上划过一抹讽刺，她似笑非笑的看着商渺，「是我又怎么样，难道你以为你今晚又能逃过去？」


    她说完看向于清文：「你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了吧？人我可是好不容易才给你带来，该怎么做你清楚的。」


    于清文笑眯眯，他目光赤裸的打量着商渺，商渺今天为了谈生意，特意穿了身白色的职业套装，外套的扣子没有扣上，露出里面到最顶上的衬衫。


    她身材曲线好，这样本该严肃的装扮，看上去反而更显得禁慾。


    于清文目光里的贪婪让商渺觉得噁心，她听见于清文迫不及待的声音，「放心吧，都准备好了，本来我还觉得你这样做是多此一举，现在反而觉得拍下来，留着我自己看也是种享受。」


    他说完，就朝着商渺伸出手。


    宋音音嫌恶的将商渺一下子推到于清文身上，随即扬起下巴，目光里满是得意的通知商渺：「明天，只要明天，我倒是想看看你还有没有脸和现在一样趾高气昂！」


    她脸上慢慢浮现出一个称得上狰狞的笑容。


    「商渺，你马上就会身败名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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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几乎是被于清文强制抱着出了包间的，她本来就没什么力气，完全是被于清文带走的。


    男人粗糙的手掌抚在她腰上，唿吸之间都是浑浊的热气。


    还有于清文身上那股浓烈的香水味道，都让商渺觉得噁心又反胃。


    吴总订的酒店，下面都是吃饭的地方，想要到楼上的房间，得绕过这边的走廊，从电梯上去。


    于清文搂着商渺往电梯去，他故意压低了嗓音，带着沉重的唿吸声和笑意说道：「商渺，你看，最后你还是这样的结局，几年前那么倔有什么用呢？」


    商渺反胃的感觉越来越强烈，突然前面出现一辆保洁车。


    商渺眸光微凝，在保洁人员推着保洁车过来的时候，突然勐地一下用手肘在于清文肚子上撞了下，随后跌跌撞撞的错开保洁车往前跑去。


    于清文肚子突然一痛，直接弯下腰去，而保洁人员见状，连忙上前扶住他。


    等到于清文缓过来的时候，前面已经没了商渺的影子。


    商渺几乎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往前面跑出去。


    刚好宋音音推门进包厢的时候，她就知道没那么简单，所以一直在缓着自己的力气，为的就是找到这个机会。


    毕竟如果她一开始就在包厢里和宋音音还有于清文闹起来的话，肯定会吃亏，根本没法跑掉。


    也不知道这药到底是什么，商渺只觉得越来越口干舌燥，手脚也开始阵阵发软。


    难受的不行。


    但是她还不敢停下，这条走廊是直通电梯的，她想出去，还得从前面拐角的地方下楼。


    如果是在一般楼层也还好，多少会有一些人。


    偏偏吴总订的是三楼的商务会所包厢，这层楼基本都是来谈生意合同的，每个房门都紧紧关着，走廊上除了刚刚那个路过的保洁员以外，就再也没有其他人。


    身后似乎有脚步声响起，商渺单手扶着墙，咬着牙继续往外走。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商渺心里也更慌。


    即使她心理能力足够强大，但现在被人下了药，刚刚又听到于清文要录像的打算，心里多少也是紧张的。


    尤其是她嗓子还干哑的厉害，连尖叫都很难做到。


    况且商渺还有个不为人知的问题，她在极度紧张和害怕的情况下，会处于一种非标艰难的，嗓子没办法发出声音的状态。


    连尖叫都做不到，只能硬生生的憋在心里。


    就像她和林雅去坐过山车那次，也是两趟过后，逐渐放松下来，才能叫出声。


    林雅之前还说过她，跟闷嘴葫芦似的。


    那阵脚步声像是已经到了她身后，商渺看着前面还长远的走廊，腿已经又一次开始发软。


    在路过一个装饰用的花瓶绿植的时候，她手上一下没了支撑，径直就跌了下去。


    身后脚步声也戛然而止。


    商渺闭着眼跌坐在地上，心里那股蔓延出来的惶恐忽然将她狠狠捆住。


    她脑袋里浮现出于清文那张让人作呕的脸，还有宋音音得意的笑容——


    直到肩膀上探过来一只手，骨节修长分明。


    商渺身体一颤，本来就已经极度敏感的肌肤，即使隔着一层布料，也能明显感觉到男人手掌的热度。


    商渺只觉得烫。


    仿佛引的她整个人都要爆炸了一样。


    男人的掌心微微用了力度，又顺着她的肩膀，慢慢往下，最后停留在她纤细的腰身上。


    生理的感官，让她忍不住想要闷哼出声，最后却被她用牙关死死封印住。


    直到突然被人凌空抱起，商渺心里一紧，随即被一股冷冽干净的气息包裹住。


    她缓缓掀起眼皮，对上一双漆黑冷然的瞳孔。


    第279章 知


    商渺窝在他怀里，下意识抓紧他胸口的衣襟。


    已经干裂的嘴唇，轻轻动了下，正想说话，溢出口的却是一声又轻又软的呻吟。


    盛聿抱着怀里的女人，能感受到她体温高的不正常，几乎是瞬间就凝起瞳孔。


    身后跟着的李烁见状。连忙和跟来的两个合作伙伴低声道歉，随即领着人先去了早已经定好的包厢。


    商渺被带进楼上的房间时，脸色已经不是正常的红，裸露出来的肌肤温度也高的不像话。


    她一路上被盛聿抱着上楼，男人身上那股清列的雪松味，似乎能安抚住她体内的燥热。


    她一直将脑袋埋在盛聿的胸口处，几乎是有些贪婪的唿吸着他身上的味道。


    直到被人扔在床上，她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一样，伸手拉住盛聿的手。


    她现在就是想要靠近他，想要唿吸他身上的味道。


    盛聿身上的衣服被她蹭的有些乱，他顺着自己被抓住的那节指尖，视线缓缓落在商渺明显已经开始迷濛散乱的眼睛上。


    商渺的眼睛本来就漂亮，现在因为药效原因，眼尾处泛着艷红，素来清亮的瞳孔里也蓄满了水雾。


    她半跪在床上，扯着盛聿的手指，似乎是因为嘴唇干裂的难受，而伸出舌尖在嘴唇上快速的舔了下。


    商渺现在思绪确实已经不够清醒，她只知道盛聿身上的味道能让她舒服。


    她滚烫的掌心，包裹着他修长的指节，没什么力气的往自己身边拉。


    半晌没拉动，她轻轻皱眉，额头上已经蓄起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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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声音沙哑的不像样：「你过来。」


    盛聿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眉梢轻轻动了下，他微顿片刻，还是如了商渺的愿，又回到她身旁。


    几乎一过去，商渺就起身扑到他身上，紧紧抱着他的腰，额头蹭着他的胸口，沉醉的唿吸着他身上的气息。


    然而不过一会，额头上又冒出了一层汗。


    她似乎很热。


    商渺仅仅迟疑片刻，就松开抱着盛聿的手，转而去将自己身上的外套给脱了。


    脱了没一会觉得还不够，又开始解自己的衬衫扣子。


    只是才解开上面的两颗，手腕就被人攥住。


    盛聿眸光微沉，眸子里闪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他嗓子也发紧，只是攥着商渺手腕的手，像是也被她的体温传染了一样。


    滚烫一片。


    女人柔软的身体攀上来的时候，盛聿喉结上下滚动了下。


    他压着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贴过来的女人的腰，眸子黑沉，嗓音也压的又低又哑，「你看清楚我是谁。」


    商渺一愣。


    随即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又一次将身体贴上来，她在他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吐气如兰：「我知道。」


    半夜，一场雨来势汹汹，津南的街道都被洗刷干净。


    正式入秋，隔天早上的温度都降了不少。


    商渺身上像是被车碾过一样，全身都疼。


    她闻着空气里那股黏腻的气味，眉心微微皱了下。


    她不是没经过事的小女孩，对于昨晚的事情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即使到了后来，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在走廊遇见盛聿的事情，她还是记得很清楚。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盛聿赤裸着上身从浴室里出来。


    商渺看见他，也不意外。


    坦白说，昨晚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她没什么好介意的。


    用男人和用其它的，也没什么差别。


    总好过去医院，顶着医生护士奇怪的眼光治疗好。


    只是身体酸痛的不行，商渺忍不住皱眉。


    商渺想到这里，忍不住抬头又看了盛聿一眼。


    这一眼正好被盛聿捕捉到，他刚洗完澡，身上还带着水汽，浓黑的髮丝湿漉漉的，有几丝直接搭在眉骨上。


    商渺顿了下：「昨晚的事——」


    她一开口，才发现嗓子几乎哑了，而且嘴角也有点疼，估计是破皮了。


    盛聿本来正在擦头髮的动作一顿。他垂目看向床上的商渺，目光刚好落在她裸露在外的肩膀上。


    那上面还有一些他昨晚留下来的痕迹。


    他声音淡淡，但听着心情似乎不错，「昨晚你很主动。」


    商渺面不改色，「昨晚紧急情况，你可以当作只是一次意外。」


    她顿了下，又补充道：「如果你介意，我也可以付钱。」


    盛聿原本还晴朗的脸色，听见商渺的话以后，立马阴沉了下来。


    他死死盯着商渺，语气阴森可怖，「你说什么？」


    商渺沉默不语，她安静的看着盛聿。


    实在是她嗓子又干又哑，唇角也在发疼，压根就不想说话。


    盛聿却被她的沉默惹的脸色更加阴沉，他突然嗤笑一声：「你付钱？就凭你，还想给我付钱？」


    「商渺，你是对你自己的认知不够清楚，还是对我的认知不够清楚？」


    他说完，将手里的帕子随意扔到旁边，然后拿到自己的钱包，从里面扔出来一张卡，直接扔到商渺面前：「谁给谁付钱？」


    商渺看着他冷沉的脸色。明智的没有再接这个话题。


    说到底昨晚还是盛聿帮了她，否则如果是于清文的话，后果不堪设想。


    商渺从旁边抓起一件浴袍穿好，然后下床准备也去洗漱。


    结果刚下床就发现腿软的不行。


    差点摔倒在地。


    商渺忍住不适，抬脸看向盛聿，眼睛里的疑惑和探究，不加掩饰。


    盛聿正在低头看手机，没注意到她的视线。


    然而商渺却能清楚看到，盛聿背后的那几条抓痕，还有肩膀上的牙印。


    说实话，盛聿宽肩窄腰，肌肤之下又覆盖着一层恰到好处的肌肉，其实身材很不错。


    商渺洗漱完以后出来，盛聿已经换好衣服，正站在落地窗前。


    商渺垂目，走到床边捡起自己的包，她拿出手机，检查了一下，就低声对着盛聿的背影说道：「如果我起诉宋音音和于清文，你会帮我作证吗？」


    盛聿顿了下，才转过身。


    商渺面不改色的拿着自己的手机：「昨晚的事情，我都录音了。」


    第280章 道


    商渺拿着自己的手机，静静的看着盛聿。


    好歹工作这么多年，倒也不至于真什么都不会。


    昨晚在察觉到不对劲的时候，她借着给林雅发电话的空档，顺手开了录音机。


    原本是想拿到耿明翔的一些证据，却没想到反而是宋音音和于清文的。


    商渺看着手机上仅剩的百分之二十一的电量，已经点开文件传输助手，将录音发了一份过去保存。


    盛聿身上的衬衫并没有扣到顶，他凸起的喉结还若隐若现。


    身后是薄薄晨光初升，他逆着光，商渺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听见他的声音，「我为什么要帮你作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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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气闲散，并没有太当真的意思。


    商渺一顿，也并不意外。


    她要起诉的人是宋音音，盛聿要是帮着她才怪。


    不过也无所谓。


    商渺眉心一抬，漂亮的眼睛里没了昨晚的水意缱绻，更多的是冷静，她声音微哑，然而却坚定十足：「我只是通知你，这份证据已经足够能证明了。」


    她的目光落在手机上，不轻不重的嗤笑了声，「谁让她自己蠢，什么话都要说。」


    商渺身上还有些酸痛，她缓了下，在沙发上坐下。


    房间里那股黏腻的气味还没散干净，商渺微不可察的皱了眉心。


    这样的环境下，哪怕她表面上再不在意，心里或多或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更何况还有盛聿这么个活生生的人站在这。


    一阵无言，盛聿没答话。


    直到短促的手机铃声响起，打断了这份安静。


    商渺抬头看向盛聿，他眸光稍凝，接了电话。


    距离有些远，商渺听不见是什么事。只能看见盛聿的脸色冷了下来。


    通话结束以后，盛聿黑眸直接看向商渺，「公司有事，走了。」


    商渺嗯了声，没有多说话。


    两人之间那种勉强装出来的和平，实在不足以让他们再有过多的交流。


    盛聿微顿片刻，就弯腰拿上自己的外套，径直朝着门外走过去。


    商渺看着他挺拔的背影，眼皮下垂，「盛聿。」


    盛聿脚步一顿，侧目看过来。


    商渺心里平静，她默了默说道：「昨晚只是意外，可以请你不要告诉别人吗？」


    她自己坦然是一回事，但传出去，到底是不太好的。


    谁知，她话音一落，盛聿冷冷嘲讽的声音就又响起来，「你是在害怕谁知道？」


    他幽深又暗沉的眼睛盯着商渺，薄唇向上勾起，冷呵一声：「放心，我还没那么闲，况且你，也就那样。」


    盛聿说完，就出了门。


    商渺才松缓下来几分。


    只是这房间里憋闷的不行，那股气息总会若有若无的勾着她。


    商渺坐了片刻，就起身去窗户旁边透气。


    林雅过来的时候，屋里的气味已经散的差不多。


    商渺身上穿着浴袍给她开门。


    昨晚的情况，商渺已经回想不起，只是她原来的那身衣服已经不能穿，只能让林雅送来。


    林雅一来就发现了不对劲，她盯着商渺的脖子，眼神里满是探究。


    商渺没法忽略她的目光，她接过林雅手里的衣服，转身进卫生间换衣服。


    只是林雅带过来的衣服是低领口，脖子上那一片痕迹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商渺用粉底遮了下还是没遮住，只能忍着烦躁，在心里将盛聿骂了一顿，才开门出去。


    她想装作若无其事，奈何脖子上的吻痕太惹眼。


    林雅瞬间惊讶开口，「我去，你昨晚这么激烈啊？」


    她索性站起来，围着商渺转着圈的打量，一遍不停啧声，「你这是找了一个弟弟？真不错啊，我就说嘛，上了年纪的老男人哪里有年下小狼狗香？」


    商渺抬眼看着她，「顾北告诉你的？」


    「呸！呸呸呸！」林雅瞬间跳起来，「我告诉你可别胡说八道，那小孩未成年的时候我就认识他了，可不兴这样说。」


    她揽着商渺的肩膀，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哎呀，这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成年人嘛，有点需求很正常滴，我都理解。」


    林雅一顿胡说，倒是让商渺本来烦躁的心平静下来不少，她嗯了声。


    林雅又把自己脖子上的丝巾取下来递给她，「虽然我很开明，但是你最好还是遮一下，不然出去太惹眼了。」


    商渺一愣，接过丝巾，低声说了句：「谢谢。」


    和林雅聪酒店里出来，已经快九点，两人在酒店里吃了早餐，就回别墅。


    别墅里只有曲然然在，她看见商渺回来，微顿片刻，「商渺姐，你昨晚去哪里了，老大给你打电话你也不接。」


    商渺说，「临时有点事。」


    曲然然哦了声，没追问。


    「怎么了吗？」商渺问。


    「没什么，昨晚不是下雨吗，看你还没回来，都挺担心的，就想去接你。」


    曲然然说着迟疑了下，「昨晚老大去你和吴总吃饭的那个酒店找你，没找到人，所以有点担心而已。」


    想到昨晚的情况，商渺垂目犹豫片刻，才说道，「昨晚的情况有些复杂，昨晚耿明翔也在，后来宋音音带着于清文也来了。」


    商渺把大概的情况说了，当然隐藏了盛聿和她的事，只说自己发现不对，就去楼上酒店休息了。


    曲然然听完，整个人都惊呆，「这宋音音是不是有病啊？」


    林雅也震惊，一路上回来的时候，商渺没有告诉她这件事。


    不过听到商渺还是有所隐瞒，她也不意外。


    毕竟遇到这种事，谁也不想往外说。


    林雅也就跟着曲然然一起把宋音音和耿明翔给骂了个底朝天。


    直到骂完结束，林雅才说：「她能做出这种下三滥的事情，你可不能放过她。」


    商渺点点头，「我录音了的。」


    宋音音一而再再而三的踩到她的底线，她当然不可能让她好过。


    况且宋音音教唆李燕南和周国兵谋害外公的事，还没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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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正在脑袋里想着问题，大门却突然被人推开，谢浔和宋桀一前一后的进来，脸色都有些严肃。


    看见商渺，谢浔冷漠的脸色有瞬间的缓和，他低沉着嗓音：「什么时候回来的？」


    第281章 一


    商渺微微移开视线，没和谢浔对视，她说：「刚回来。」


    谢浔看着商渺脖子上的丝巾瞳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渺被他看的有些尴尬，站在原地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她心里有股莫名的紧张，在酒店被林雅看到的时候，都没有这种感觉。


    反而是被谢浔那双眼睛一看，她心里突然就有点七上八下。


    像是撒谎却被人发现了似的。


    谢浔的视线一直在她身上没离开，商渺只能继续偏开视线。


    曲然然见状，以为商渺是不好意思和他们说，于是义愤填膺的将商渺刚刚说的都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末了，她还不忘加一句，「吴总也真是的，那耿明翔的名声那么差，他不知道吗，怎么还把人叫来一起了！」


    宋桀听完的反应，也和曲然然一样，震惊以后更是生气，嚷嚷写说要去给吴总打电话问情况。


    商渺看着他和曲然然咋咋唿唿的出去，心里本来的紧张，松弛不少。


    只是她再一抬眼，对上的依然是谢浔乌沉的眼睛。


    刚刚松弛下去的神经又紧绷起来。


    商渺咬咬牙，正想开口，却听到谢浔沉沉的嗓音，「你昨晚是不是很害怕？」


    商渺沉默。


    谢浔嘆了口气，低沉的声线里带着能让人放松的安抚，「遇到那样的情况，你一个女孩子肯定很怕，抱歉，我没有及时出现。」


    商渺没想到谢浔会这样说，她眼皮动了下，轻轻摇头。


    张了张嘴本来想说，她不怕。


    但是又怎么也说不出口。


    怎么会不怕？


    昨晚在走廊上跌倒下去那一刻的心悸，现在想起来都后怕。


    头顶上覆上一个温柔掌心，谢浔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摸了下，脸上满是怜惜：「不怕了，这件事交给我处理。」


    「那个——」在旁边被忽略的彻底的林雅实在忍不住出声打断，她看着谢浔翻了个白眼，「你想挣表现，能不能也顾及一下我这个无辜人员的死活？」


    商渺听到林雅的声音，才突然抽回思绪。


    她轻咳一声，往后躲开两步，然后不自在的问谢浔：「你们怎么现在回来了？」


    燃星的工程还在加班加点，蔚蓝这边的进度已经有一半，部门那边的也刚刚开工。


    谢浔最近都是早出晚归。


    谢浔说，「回来拿个东西，还有凌华那边本来说好今天的汇款还没到，一会让宋桀问问。」


    凌华最近闹得鸡飞狗跳，对燃星这边的关注度自然少了。


    而给燃星的款项也不是一次付清，而是定期。


    本来这事是宋音音和李烁那边在负责，现在宋音音突然搞了那一出，李烁也忙的不可开交，自然就耽误了。


    商渺点点头：「是要去问问。」


    「嗯，这事交给宋桀，你不用操心。」


    谢浔说完，商渺就答应了。


    本来她也不想这个时候跑去凌华，被人看热闹是一回事，最主要的还是不想再碰见盛聿。


    谢浔果然没在家呆多久，拿上资料就和宋桀离开。


    林雅笑嘻嘻的凑上来。「看我们谢浔挺不错的吧？虽然不是弟弟了。但是过日子嘛，还是得这种成熟稳重的靠谱男人才行哦。」


    商渺看她一眼，「别胡说。」


    身体多少还是有些疲惫，商渺上楼又简单洗漱了下，躺在床上才觉得舒服点。


    只是脑子还是清醒，没有丝毫睡意。


    她将手机充上电，然后点出宋音音的那条录音，连带着还有从周国兵手机里调出来的一些录音文件。


    这两样东西，只要提交上去，宋音音就别想好。


    商渺唇角紧绷，眼里闪过一抹坚定的光芒。


    下午，身体的疲惫感减轻了些，商渺才给晏书锦打了个电话，约他见面。


    晏书锦过来那会，脸色也很难看，眼底下的青黑十分显眼。


    商渺问：「你怎么了？」


    晏书锦摆手，「没事。」


    他一副不愿多说的模样，商渺也就不再问，只是将一个u盘推到晏书锦面前：「这里面是宋音音教唆周国兵和李燕南的音频，还有宋音音联合于清文给我下药的证据，可能要麻烦你了。」


    晏书锦接过u盘，声音严肃几分：「什么给你下药？」


    商渺只能又说了一次昨晚的事。


    晏书锦的脸色几乎立马就黑了下去，他问商渺，「盛聿知不知道？」


    商渺垂目，「这和他没关系。」


    「怎么没关系，他不是宝贝宋音音的很吗，当然应该看看他当成心肝一样的人，是个什么东西！」


    晏书锦鲜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他抓起桌上的u盘，「渺渺你放心，做了坏事的人都会有报应的。」


    商渺之所以还是决定把这个证据交给晏书锦，是因为李燕南和周国兵的案子，就是有他的帮忙，才能处理的那么干净。


    而且晏家在这方面是有关系的。


    倘若仅凭商渺自己，可能事情也会很麻烦。


    毕竟耿明翔背后有荣华，于清文背后有万柯，而宋音音背后，可能还有盛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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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听晏书锦现在的语气，似乎还带着别的情绪。


    商渺和他也算多年的朋友，她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还有什么其他的事情？」


    晏书锦看着商渺的模样，突然一愣。


    从他这个角度看，灯光刚好照在商渺的半边脸上，仿佛镌刻出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似的。


    随后他不自觉的喃喃出声，「渺渺，你在沪市是不是有认识的人？」


    话题跳转的太快，商渺反应了下才说：「没有，怎么了？」


    晏书锦却沉默下来。


    他其实也只是远远的见过那个人几面，但刚刚商渺不经意的模样，实在和那人有几分相像。


    晏书锦也就脱口而出了，但现在反应过来，又觉得既怪异又荒诞。


    荒诞的是，他居然会觉得渺渺和那个人认识。


    但怪异的是，那人也姓商。


    晏书锦突然不说话，商渺看着他，表情疑惑。


    她轻声叫了他好几声，晏书锦都没回过神。


    直到商渺又一次加重了声音，晏书锦才反应过来。


    他苦笑着摇摇头，「抱歉渺渺，只是刚刚你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但应该是我想多了，你们怎么可能认识——」


    晏书锦说完，还是忍不住又试探的补充了一句，「他叫商厌，你应该不认识吧？」


    第282章 个


    晏书锦语气里都是紧张，他看着商渺，似乎很纠结她的回答。


    商渺想起之前秦松白也问过自己是不是在沪市有亲戚，她心里一动，「为什么会这样问？」


    晏书锦却不说了，他摇摇头，「应该是我多想了，抱歉。」


    他也是最近被弄的犯煳涂了，竟然会觉得商渺和商厌有什么关系。


    到不由又想到秦初念最近的状况，他心里思绪又乱了几分。


    商渺察觉到晏书锦的情绪异常，她说：「要是你有什么事就先走。」


    晏书锦唇角微动，脸上浮现一抹挣扎，他沉默片刻，压低了嗓音问商渺：「渺渺，你当时为什么一直没有和盛聿分手？」


    商渺有些意外晏书锦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她打量着晏书锦，毕竟晏书锦不管以前她和盛聿闹得多不好的时候，也不会打听她的这些感情问题。


    最多也是在她有需要的时候帮一下忙。


    但转念又想到，晏书锦刚刚的纠结，还有他之前提到过的小念，心里瞭然几分。


    她看向桌上几乎没动过的那杯咖啡，没什么语气的说道，「想不清楚的时候是这样的，别人劝再多也明白不了。」


    就像她以前一样，她哪里不知道盛聿做的混帐事，只是总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自我安慰，以为他只是玩玩而已。


    可结果，她才是被玩的那个。


    晏书锦心事重重，商渺不好再打扰他，没多久就离开。


    离开之前，晏书锦和她保证，「宋音音的事情我会尽快处理，你别太担心。」


    商渺点点头，顺路去和一个之前约上的客户吃饭。


    等到回别墅的时候，已经晚上。


    别墅里灯火通明，所有人都在客厅，商渺没当回事。她问曲然然，「谢浔呢，有个细节我需要和他对一下。」


    「老大去医院了。」


    商渺放好包过来，「他怎么了，怎么突然去医院？」


    曲然然摇头，「不是他，是他家里有人生病，他得过去看看。」


    「我和宋桀都问了，他什么也没说就离开了。」


    谢浔家里的情况，燃星的人几乎都清楚，商渺嗯了声，转身回了书房。


    她这一忙就是凌晨，刚检查好文档出来，就听到大门被打开。


    谢浔从外面进来，一眼就看见商渺。


    他声音有些干，「怎么还没睡？」


    商渺看见他脸上的疲惫，驻足片刻：「曲然然说你去医院了，是怎么了？」


    谢浔身上还带着外面的寒意，已经入秋，温度也是急骤。


    他脱下外套挂在衣架上才进来，「是我姐姐，她刚回国出了点车祸。」


    「你姐姐？」商渺眨眨眼，她还是第一次听见谢浔提到自己姐姐。


    谢浔声线是带着倦惫的低沉，他似乎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气：「她一直在北欧，最近家里出事了才回来。」


    谢浔说完，就要进厨房。


    没走两步就停下问商渺，「你要不要吃夜宵？」


    商渺反应过来，谢浔在医院估计没来得及吃晚饭，她提步上前：「我来吧，你休息一会。」


    靠近了还能闻到谢浔身上那股消毒水的味道，看样子在医院也待了很久。


    谢浔也没拒绝，他说，「随便弄点就行。我上去洗澡。」


    商渺的厨艺一般，但煮点馄饨还是没问题的。


    她刚弄好，谢浔就下来了。


    他穿着一件纯白色的长袖t恤，头顶的黑髮湿漉漉的，几缕额发给他本来就深邃上挑的桃花眼，添了两分乖巧。


    谢浔从商渺手里接过碗，端去餐桌。


    商渺本来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但是今晚见的客户难缠。她晚饭没怎么吃，刚刚煮馄饨的时候又觉得有些饿。


    直到都安静的吃完馄饨，商渺才轻声问谢浔，「你姐姐情况怎么样？」


    她问的小心翼翼，主要是谢浔给她的感觉实在算不上轻松。


    谢浔顿了片刻，「不太好，小腿膝盖还有脚踝都骨折，胳膊脱臼，锁骨断裂，还有内脏出血，今天紧急手术，可能过几天还要再做一次手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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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听着这情况有些愣：「怎么这么严重？」


    谢浔脸上有些阴郁，「不知道，她才从机场出来没多久就遇到追尾，又和旁边的面包车撞上。」


    商渺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浔反倒是没什么特别大的反应，他起身收拾碗筷：「你去休息吧，这边我来收拾。」


    商渺看着他，「你姐姐那边，你不需要去照顾吗？」


    「我姐夫从北欧过来了。」谢浔没什么语气的说完，商渺点点头，转身准备上楼。


    谢浔却突然又叫住她：「商渺。」


    商渺回眸，谢浔语气温和许多，「馄饨很好吃。」


    谢浔的姐姐出车祸，他随时都往医院跑，工作室的更多事情就都落在了其他人身上。


    就连商渺也忙碌起来。


    接到晏书锦电话这天，商渺还跟着曲然然在施工现场。帮忙测量数据。


    晏书锦的语气严肃，「渺渺，宋音音那边的事出了点问题，可能过程没我们想的那么顺利。」


    商渺脸色沉凝下来，她走到外面一个角落，低声问晏书锦，「什么意思？」


    「有人要保宋音音。」晏书锦的话言简意赅。


    商渺眼里升起一股暗沉的浓雾，她看着外面晴朗的天穹，缓了好一会，才问晏书锦，「是谁？」


    「绵绵——」晏书锦迟疑。


    商渺却已经明白过来，她唇角扯起一抹自嘲，「盛聿？」


    晏书锦没说话，算是默认。


    盛聿要保宋音音，商渺其实并不意外。


    毕竟凌华的资料都被宋音音给泄露出去了，也没见盛聿对她动什么真格。


    商渺拿着手机在外面站了好一会，才抿着唇角回去。


    与此同时，凌华。


    宋音音推开盛聿的办公室，她知道今天要来见盛聿，所以特意给自己化了一个楚楚可怜的妆。


    她抬起眼皮，小心翼翼的看向面前的盛聿。


    男人西装革履，身上那股冷清的气质一如往昔，面容俊美，看着就有种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然而这却是宋音音最痴迷盛聿的地方。


    她眼眸微闪，声音柔柔的开口，「阿聿。」


    第283章 人


    盛聿缓缓抬眉，黑沉幽深的瞳孔落在她身上。


    宋音音心里一跳，就听见盛聿毫无情绪的嗓音：「你和李烁说的是真的？」


    宋音音脚步一顿，她眼睛里划过片刻的失望，但还是乖乖点头，「嗯，都是耿明翔自己喝多了告诉我的。」


    盛聿犹如深潭的眸子里不见丝毫涟漪，他面色平静，心里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宋音音咬咬牙，还想上前，「阿聿，之前的事，我真的可以解释，你能不能不要再和我生气了？」


    盛聿眼皮一抬，眉心的冷意显而易见：「你以为我是为什么才没有起诉你的？」


    宋音音眼里有片刻的茫然，「什么？」


    凌华将手里的钢笔往桌上一扔，神色冷若冰霜一般：「窃取商业机密，仅凭这一点，你就出不了法院。」


    宋音音脸色一白，她知道盛聿说的是真的，也能明白过来盛聿的意思。


    盛聿留下她，只是为了凌华而已。


    其实那天李烁联繫她的时候，宋音音心里还有些窃喜，以为是盛聿捨不得她。


    可现在看着盛聿这么冷漠的眼神，她才突然反应过来，盛聿留着她，是因为她还有利用价值。


    只是她到底不甘心。


    压着心里的那股酸涩，宋音音声音带着哭腔，「阿聿，你就这么狠心吗，我这几天一直在和你认错，为什么你就不肯原谅我？」


    「你难道真的不在意我们之前的感情了吗，你明明之前那么喜欢我。」


    宋音音今天本来就特意往虚弱方面打扮，现在哭起来更是梨花带雨，她紧紧盯着盛聿，指望能看到他脸上有一丝的心软。


    盛聿黝黑的瞳孔里，没有半点波动，甚至连多看她一眼都没有。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说道，「有些话我不想说第二遍。」


    宋音音面如死灰，她又忍不住呆愣的问盛聿，「如果是她呢，你也会这样吗？」


    盛聿指尖动了下，他幽冷的眸光才又落回到宋音音身上，语气莫辩，「你现在有资格质问我？」


    宋音音的心彻底落了下去，她看着盛聿，眼里的泪水一滴接着一滴的掉，看着好不可怜。


    宋音音在凌华待了不到五分钟就出去，她前脚刚走，后脚公司里就议论纷纷。


    小叶的信息准时到达：「宋音音今天又来公司了，走的时候都在哭，估计是想靠卖惨来挽回盛总。」


    商渺看着小叶发过来的微信，脸上没什么表情。


    怪不得说会哭的孩子有糖吃。


    宋音音一哭，盛聿还真是什么都愿意护着了。


    商渺想着晏书锦说的话，心里平静的像一潭死水。


    小叶那边又发来了什么消息，商渺没再看，她坐在客厅里出神。


    直到面前的茶几上放上一杯水，轻轻的响动才唤回她的意识。


    商渺抬头，一眼就看见谢浔，她一顿，「你怎么回来了？」


    「医院那边的事情都由姐夫处理，我就先回来了。」谢浔说完问她，「你在想什么，那么出神。」


    商渺垂下睫毛，没说话。


    谢浔也不勉强她，而是起身说道，「有些事情憋在心里也不是办法，等你想说的时候随时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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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9页

    商渺抬眼看着他，片刻后才说道，「我要起诉宋音音的事情遇到麻烦了，有人在阻拦。」


    谢浔并不意外，「是盛聿？」


    商渺点头。


    谢浔说：「凌华现在的情况也不妙，我听说他们总公司那边也受到不小的影响，现在董事会应该对他意见很大。」


    他轻描淡写的语气之中又夹杂了些冷嘲，「不过我没想到，都这样的情况，他还会护着宋音音，有点意外。」


    商渺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她心里憋闷的很。


    她问谢浔，「我现在还能怎么办？」


    谢浔沉默片刻：「我有个学长是不错的律师，我帮你联繫他。」


    谢浔的动作很快，当天晚上就约了他的学长见面。


    他们过去的是，人已经在等着了，谢浔开门见山，「事情就是我在电话里和你说的那样，你觉得有什么解决办法？」


    蔡律师看了眼商渺，眼神意味深长的在他们两人中间打转了片刻才说道：「其实只要证据足够充分，提交上去都没问题。」


    「但是有些事情，你们也懂，我也不好多说，我觉得目前有两条路。」


    「要么就是跨级审查，但是这个难度有点大。」


    「要么你们就利用舆论，现在社会都吃这一套。」


    谢浔说，「舆论不合适，网络环境乱七八糟。」


    蔡律师说：「那你们就直接粗暴一点，去找那个阻拦的人，如果能拿到他们故意阻碍的录音，还可以顺便告一个包庇罪。」


    这话让商渺心里一动。


    她和谢浔对视一眼，谢浔眉梢下压些许。


    两人的视线短暂的碰触上，几乎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谢浔沉声问：「你可以吗？」


    商渺顿了半晌说道，「这是事实，我没有冤枉他。」


    她知道谢浔刚刚想问什么，毕竟她和盛聿之间牵扯了那么多年，他以为她会有所顾虑。


    可是，盛聿都不让她顺畅了，她又凭什么还要多顾虑他——


    他既然那么护着宋音音，她就偏偏不如他的愿望。


    蔡律师在边上看着，忍不住咳嗽一声提醒道，「我也就看着你是我亲学弟，我才这样跟你说的，虽然这是有点不道德，但是法律维权是我们每个人都有的权利。」


    「我先说我可没有教唆……」


    蔡律师的话，商渺是当真听进去了。


    她周一上午就去了凌华，谢浔本来要和她一起，却突然接到医院的电话，匆匆过去照看他姐姐。


    商渺直接上了顶楼，却没想到总裁办公室热闹一片。


    何穗带着周沅也在。


    商渺脚步微停，她看着何穗，本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出现些莫辩的情绪。


    然而还不等她考虑好要不要等一会再来，何穗就先看见了她。


    她尖锐的嗓音扬起，刺的商渺的眉毛下意识拢起。


    「看来我今天来的还挺合适，竟然能抓到一只不死心的野鸡，你说对吧，商渺？」


    第284章 偷


    偌大的办公室本来就空旷，何穗声音又大，商渺想当作没听到都困难。


    她对何穗其实一直都是处于比陌生人更熟悉一点的状态，以前还会因为盛聿的原因，总想着跟何穗处好关系。


    到了后来发现，无论她做什么，何穗都一样看不上她以后。她也就慢慢歇了心思。


    最多也是在盛家家宴，还有何穗让她帮忙的时候，和她打上一点交道。


    但大多数时候，商渺只是把跟何穗相处这件事，当成一份工作来处理。


    毕竟当成工作以后，总归能忍耐一些。


    何穗见商渺半点反应也没有的模样，画着精緻妆容的脸上，又多了分轻蔑，她扭头和周沅说道：「以后你和盛聿结婚了，得管管他，公司是多重要的地方，怎么可以随便什么人都放进来。」


    周沅的目光顺着何穗看向商渺，她眉尾不着痕迹的向上挑起，看好戏似的，「凌华的规矩我不清楚，但是我妈妈的公司，是不会允许被开除的员工再回去的。」


    她说完，下巴微微抬起，那股子轻慢的劲儿，跟何穗如出一辙。


    她问商渺，「我听说你最近因为工作原因，不少往凌华跑？以退为进，确实是个好方法。」


    商渺眸底没什么情绪，她冷淡的扫过周沅，「凌华和燃星的合作，是我在负责，周小姐还有盛夫人如果这么不满意的话，可以直接找盛总取消合作，只要违约金到位，燃星应该也是不会介意的。」


    她声线泠泠，索性也在何穗她们对面坐下，「如果周小姐和盛夫人当真能让盛总解约，燃星也会很感谢你们的，毕竟违约金的数目，是翻三倍，我就先代替工作室谢谢两位了。」


    商渺说话的时候，语速不快不慢，情绪也平稳，倒是听的何穗瞬间变了脸色。


    她美目瞪着商渺，「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提条件？」


    「盛夫人好像搞错了。」商渺淡声：「我没有提条件，只是给了两位一个建议而已。」


    「既然二位这么不想看见我出现在凌华，那不如解约——」


    商渺的话说到一半，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是男人低缓又带着压迫感的声音：「解约？商渺你把凌华当傻子来开玩笑的？」


    盛聿冷着脸过来，他目光在商渺脸上停顿片刻，就顿在何穗身上，他问，「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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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穗见他这种态度，脸上立马闪过一抹不悦，饭顾虑到周沅还在，还是忍着心里的火气说道，「周沅说想跟着你学学经验，我带她过来，反正以后你们也要结婚，一起熟悉一下也好。」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深黑色的眼眸里暗色幽幽，他下颌线绷得分明，深灰色的正装外套，让他看上去有些不苟言笑。


    他看着周沅，声音微沉，「涂总自己的公司还不够你学习？」


    周沅红唇向上翘起一个浅浅的弧度，她带着笑意的说道，「自己家的能学到什么，他们都不敢让我做事，盛聿，你教我吧？不用看在我妈妈的面子上，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周沅想跟着你，你就带着她，正好培养一下感情。」何穗紧接着周沅的话开口，说完还不忘再补充一句，「正好免得有些人，还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


    最后那话明显就是对着商渺说的了，何穗从小就锦衣玉食的长大，本来就养成了高高在上的性格，后来再加上盛沧海的那事，让她更加肯定了，家世的重要性。


    她是当真打心眼里瞧不上商渺的出身。


    「凌华的业务很忙，我也没时间给人当老师。」盛聿面色不改，眼里的冷漠也分毫不少。


    「盛聿——」何穗唇角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


    却被旁边的周沅劝住，「阿姨，盛聿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毕竟凌华这样的公司肯定有很多事。」


    她说完又看向盛聿：「我听说凌华每个季度都会招收实习生，我可以从实习生做起。」


    周沅虽然放低了标准，但说话时候的语气却并不是要商量的意思，反而更像是直接做了决定在通知盛聿。


    盛聿黑沉的眸子里看不出什么情绪，片刻后，他漫不经心的说道，「随你。」


    周沅脸上浮起一层浅笑，「好，谢谢盛总。」


    周沅语气里的不动声色，让商渺忍不住多看了她一眼。


    周沅察觉到她投过来的目光，平静的回看过来，只是眼角眉梢挂着的志在必得，还是没有掩藏。


    商渺落下眼睫，没有再看周沅。


    她来是有其它事情，对于周沅留在凌华做什么，并不是很关心。


    「没有其他事，就出去。」盛聿没语气的声音响起，商渺抬眼，正好对上他冷寂的眼睛。


    盛聿看着她，方才的漫不经心散开，多了两分低沉：「想解决，让谢浔自己把合同送过来。」


    商渺微滞，她轻轻吐出一口气，才说道，「我找你是有其它事。」


    「说。」


    盛聿脸上没什么表情，商渺沉默一会，也不管何穗跟周沅还在，直接问道：「你为什么阻拦我起诉宋音音？」


    她问的直接干脆，目光也坦然的和盛聿对视着。


    商渺本以为盛聿听到自己的质问，多少会有点反应，然而他却依旧冷淡，声音也没有起伏的回答她：「难道我还要帮你？」


    商渺眸光闪烁片刻，「她泄露了凌华的资料，凌华的损失难道不够多？」


    盛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眉眼之间像是凝了一团雾，叫人看不透他现在的心情。


    他只说：「凌华的损失，我都没在意，你又在意做什么？」


    他唇角轻嘲的动了下，冷静的提醒她：「商渺，你和凌华没关系了，用不着你的操心。」


    这句话说完，商渺就感觉到自己的唿吸一窒，她缓了好一会，才低声说道，「是，我是和凌华没关系了，但是宋音音她间接害死了我外公，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你要护着她？」


    商渺这话说的有些低，像是压着什么情绪一样，但是每个字却又说的格外清晰。


    她看着盛聿，一字一顿的问，「盛聿，宋音音到底好在哪里，才让你这样是非不分？」


    第285章 偷


    商渺看着盛聿，眼里有疑惑。


    办公室里很安静，实际上商渺一开始没想进来，她是准备在外面的休息室等盛聿。


    然而没想到会遇见何穗跟周沅，才进来的。


    她顶着盛聿冷幽的视线，掌心微微蜷缩着，也努力让自己站的直一点。


    然而，盛聿视线在她脸上扫过一眼，就没所谓的收了回去，他语气依旧：「没有帮你作证，就是我是非不分？」


    「商渺，你是不是有点太霸道了。」


    他说完，直接拨通内部电话，「进来。」


    电话刚挂断，李烁就进来了，盛聿下巴抬起，微凉的视线再次落在商渺身上，「送商小姐出去。」


    李烁上前两步，「商渺，跟我走吧。」


    显然，盛聿现在是拒绝沟通。


    商渺睫毛半落，她放在腿侧的指尖动了下，似乎想说什么。


    就又听见盛聿不轻不重的嗓音：「李烁，我再提醒你最后一次，不是什么人都可以随便进我的办公室。」


    商渺到嘴边的那句话只能咽了回去，她深深的看了盛聿一眼，转身离开。


    李烁一路将她送到公司楼下，他和商渺的关系其实还行，见商渺一路上都沉默，想了下说道：「我帮你叫辆车。」


    商渺这才抬起眼皮，她摇摇头，「不用。」


    说完就径直离开。


    李烁站在原地看着商渺的背影消失以后，才转身又回了公司。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商渺在走过那个拐角以后，脸上原本的阴郁瞬间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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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拿出自己早就放在包里的手机，关掉上面的录音功能，才继续往前走。


    原本的计划都被打碎，让商渺的心情有些烦躁。


    她本来没打算那么直接的问盛聿，但考虑到何穗跟周沅在，估计她们也不会给她多长的时间和盛聿说话。


    她才不得不临时转变话术，这么开门见山的问。


    商渺看着手机屏幕上静止的画面，眼里的情绪翻涌着。


    而此时，凌华楼上。


    盛聿看着还坐在沙发上的何穗，他也懒得多一点情绪出来，冷着嗓音问，「还有事？」


    「怎么，我没事就不能来了？」何穗说：「盛聿，你别忘了，我是你妈。」


    「所以还有什么事？」盛聿不为所动。他只是冷静的看着何穗。


    何穗在外面一直都是精緻的贵妇形象，她看着盛聿，脸上的怒容明显。


    她还克制着情绪，和身旁的周沅说道，「小远，你先出去等我，我和盛聿说点事。」


    周沅得体又大方的起身，「那我先去楼下熟悉一下我未来的岗位。」


    何穗脸上的镇定维持到周沅出去以后，办公室的门被关上的瞬间，她脸色就垮了下来，紧紧盯着盛聿：「你刚刚是什么态度，什么叫你没时间当老师？」


    盛聿放下手里的文件，轻嘲开口，「如你所见，我很忙。」


    何穗脸色仍旧难看，她压着自己的怒火提醒盛聿，「我告诉你，周沅来凌华，是盛沧海提议的，你有本事别对我甩脸色，对着他去！」


    「你要是真有本事，就赶紧回到总公司，不然你以为就凭你手里这点东西，能有什么资格和家里唱反调？」


    何穗说着，眼里慢慢现出一抹复杂情绪，她看着情绪，火气逐渐平復下去：「周沅有什么不好，样貌家世学歷。哪样不出挑，你就非得喜欢那些不上檯面的女人？！」


    话语到最后，何穗本来稳定下来的情绪。又一次过山车似的被点燃。


    她说道：「我不管其他的，在周沅这件事上，我和盛沧海是一个意思，其他的，你最好自己想清楚。」


    盛聿翻看文件的手一顿，随后又若无其事的应声：「没事的话，您可以出去了。」


    何穗出去的时候。将门摔的很响。


    盛聿依旧垂目看着手里的文件，并没有半点受到影响的样子。


    -


    商渺直接打车回别墅，但没想到半路上接到谢浔的电话：「你还在凌华吗？」


    商渺说，「我刚出来，还想麻烦你帮我约一下蔡律师，我还有事想问他。」


    「可以。」谢浔回答。


    商渺反应过来，她问谢浔，「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商渺拿着谢浔需要的东西到医院的时候，他正在住院部大楼等着她。


    见到她来，轻咳一声：「麻烦你了。」


    商渺提着袋子，「没什么，正常情况而已，就是这些东西，你姐姐真的用得上吗？」


    谢浔让商渺去帮忙买的是一些女性私密用品，他一顿，脸上有些许尴尬：「我不知道，都是她自己非要要的。」


    商渺另一只手还提了一些营养品之类的。她说：「来都来了，方便我去看看你姐姐吗？」


    上去的时候，谢浔的姐姐正靠坐在床头上，旁边有一个外国男人正在小心翼翼的给她涂口红。


    谢浔的姐姐叫谢潋，本来听谢浔之前说的情况，商渺还以为谢潋应该伤的很严重。


    谢潋原本和那外国男人正在说话，视线突然瞥到门口的谢浔，她眼睛里立马亮了一层光，「东西都买回来了？」


    谢浔和谢潋有五分相似，即使谢潋穿着病号服，脑袋上也裹着纱布，但还是不能看出来，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她声音也爽朗，谢浔说谢潋就比他大三岁，因为小时候算命的说她命薄，所以一直被家里当男孩子养。


    谢潋和谢浔打完招唿，才发现他身边的商渺，脸上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喜。


    她开心的看向旁边的外国男人：「约里克，你看我说对了吧，只要让谢浔去买女孩子的东西，肯定就能看到他的女朋友！」


    被叫做约里克的男人一脸无奈，看向谢浔：「抱歉，你姐姐说你肯定有女朋友了，我就和她打了这个赌。」


    商渺看着画风突变的谢潋，提着手里的营养品，有些不知所措。


    好像谢潋，并不是很需要。


    而她愣神之际，谢潋已经被约里克扶着坐了起来，她欢喜的看着商渺，「还好，谢浔的眼光随我，就喜欢长的好看的。」


    她目光灼灼的看着商渺：「弟媳你叫什么名字呀，多大了，什么时候和谢浔好上的？」


    第286章 盖


    谢潋一长串的问题，直接把商渺问懵了。


    谢浔看不下去，出声道：「你别乱——」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谢潋就收去脸上笑容，满脸心塞的看着谢浔，声音虚弱的说道，「你要是敢说这不是你女朋友，我立马就能晕过去给你看。」


    谢浔额头上的青筋突突直跳。


    商渺也是第一次碰见谢潋这样的人，张张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还是将自己手里的东西放在旁边：「您好，我是谢浔的朋友，听他说您受伤了，给您带了点补品，希望您能早日康復。」


    它一板一眼的话，倒是让谢潋也愣住，沉默片刻，她才点头：「谢谢，但是我身体还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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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潋脑袋上绑着纱布，锁骨那里也被固定着，两条胳膊两条腿上都是石膏，商渺没太看出来她哪里好，但她又不好问。


    只能迟疑着点头：「多休养一下，总归是好的。」


    谢潋噗嗤一声笑了，「我可是职业赛车手，受伤都习惯了，这点真不算什么。」


    约里克在旁边补充：「是的，她很强壮。」


    「还没学会中文就不要说——」谢潋一点缝隙都没有的直接接嘴，将约里克的话堵了回去。


    两人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斗起嘴来，中文里掺杂着英文，语速十分快。


    「不用管他们，这是他们另类的秀恩爱方式。」旁边谢浔无奈又无语的说道。


    商渺看向他，「你和你姐姐的关系看上去很好。」


    谢浔平时和宋桀他们关系也不错，但是却没有在谢潋面前放松。


    谢浔嗯了声：「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他话刚说完，就又听到谢潋清脆的嗓音，「弟媳，咱俩加个微信，要是谢浔敢欺负你，你就直接来找我，我让你看看什么叫血脉压制。」


    谢潋很热情，几乎没有给商渺拒绝的机会。


    谢浔只能在旁边说道：「你先给她。」


    四个人正说的热闹，病房门却突然又被人给推开。


    一个眉眼和谢浔谢潋都有些相似的青年出现在门口，商渺缓了片刻，想起这人是谢浔同父异母的弟弟谢程。


    谢程和谢家兄妹确实有几分相似，但是却又因为眼尾向上吊着，所以更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谢潋原本和商渺说话时还带着笑意的脸，立马寡淡下去，她没什么表情的问道：「你怎么又来了？」


    谢程西装革履，他目光毫不掩饰的落在谢浔身上，片刻后，轻嗤一声，才又看向谢潋。


    他似笑非笑：「爸爸知道大姐出车祸了，很担心你，让我来照顾一下你。」


    谢潋也嗤声，「你这么听他的话，不愧是他的乖儿子。」


    「长辈的话，当然是要听的，不然不就成了不孝子吗？」谢程的长相本来就偏阴柔，这样拿捏着强调说话，更是让人觉得不舒服。


    更何况他还是在讽刺谢浔。


    谢潋不悦的皱眉，「那麻烦你回去告诉他，我亲弟弟会照顾我，不用他指派什么阿猫阿狗的来。」


    谢程脸色微僵，谢潋指挥约里克，「把他送出去。」


    谢程上吊着的眼睛里，闪过一抹阴狠，他将目光转移到谢浔身上，高高在上的说道，「当初那么有气魄和谢家断绝关系，现在又跑回来，谢浔，你这是在外面混不下去了？」


    他说话时候的挑衅，让商渺听着都不舒服。


    她抬眼看向谢浔，听见他更加冷淡低沉的嗓音，「谢家族亲们承认你的出生了？」


    谢程脸上的表情彻底难看下来，他紧紧盯着谢浔，片刻后才咬着牙说道，「谢浔，别总以为你多了不起，迟早有一天，谢家是我的！」


    谢程被约里克送出去以后，谢潋也有些累了，商渺和谢浔就赶紧告辞离开。


    直到出了医院，商渺也没问谢浔一句谢程的事。


    而谢浔也沉默着，并不想多说的样子。


    回去的路上，盛老爷子给商渺打了个电话，想约她晚上一起吃饭，商渺以工作为由推脱了。


    写倒也不是藉口，燃星最近的事情很多，不仅部门那边逐渐开工，还有蔚蓝这边的。


    凌华和燃星签订的合同是，分批打款，定期查验。


    但是因为最近凌华自己的问题，打款的项目已经往后拖延了一周。


    宋桀催了好几次，那边的态度都是暂时没法抽出时间来处理。


    「什么叫没时间来处理，我看他们就是故意的！」宋桀黑着脸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气唿唿的，「那批材料赶时间，而且也挑温度和光照，错过最佳时间以后，效果都会大打折扣。」


    「我看到时候他们肯定又会找理由，说我们达不到他们的标准。」


    商渺刚从书房出来，就听见宋桀的话，她问：「凌华还没有打款？李烁那边怎么说的？」


    「别说了，根本联繫不到李烁，今天上午好不容易联繫上一次，还没说上话，他就让去找另外一个负责人。」


    商渺知道，凌华最近因为资料泄露的问题，所以很多事情堆积在一起。


    而这种时候，轻重缓急肯定是会区分的。


    她沉默片刻说道，「我再联繫一下那边试试。」


    说做就做，商渺回书房就给李烁打了电话。


    电话响了很久都没人接起，商渺也没再打，而是给李烁发了条信息，让他看到再联繫自己。


    凌华的忙碌和商渺想的差不多，公司上上下下已经连续加班四天。


    总裁办公室内，齐颂坐在沙发上，没好气的说道：「我现在不来凌华，还真联繫不上你了是吧？」


    盛聿眼皮都不抬一下，仍旧看着手里的文件，「有事直接说。」


    齐颂啧了声，「我这暴脾气，上赶着给你透露好消息来的，你还挺不领情是吧？」


    盛聿没说话。


    齐颂只能心里暗骂一句，不爽的说道，「你放心，荣华和秦家的合作估计要吹了。」


    盛聿一顿，抬头看向齐颂，就听齐颂压低了声音说：「秦家内斗的太厉害，秦老先生已经住院了，秦松白根本招架不住商厌的手段，目前自己都手忙脚乱，所以你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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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说完还感嘆，「这商厌才到秦家几年，还真是个狠人，要我说你不如放了秦松白，去联繫商厌。」


    「说不定以后秦家就得姓商了。」


    第287章 了


    商厌这个名字，盛聿并不陌生。


    只要留心注意沪市的人，应该都挺熟。


    短短几年，从瑞风的实习生，一路升职到了总经理，最近更是用雷霆手段，直接镇压住瑞风的那些老傢伙。


    所以瑞风集团换姓，只是迟早的事。


    而最让人惊讶的还是，商厌，今年不过24岁。


    盛聿想着齐颂说的话，黑眸里思绪翻涌着。


    齐颂见状也不打扰他，漫不经心的起身：「消息给你带到了，我走了，谢程还在等我。」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脚步一顿，挑着眉梢和盛聿说道：「我听他说，商渺跟着盛聿回去见家长了都。」


    他轻笑，「商渺这女人，果然不会亏待自己，动作还挺快。」


    盛聿思绪翻涌的眼睛，陡然看向他，里面思绪渐平，最后凝结成一股冷漠的寒意。


    他声音冷沉：「没事就出去。」


    齐颂肩膀抖动了下，他倒是不在意盛聿语气里的冰冷，「盛总真无情啊，那看来我今晚还想约你喝酒，你多半也没空了。」


    盛聿说，「出去。」


    齐颂拿上自己的外套，十分闲散悠哉的出了办公室门。


    而他出门的瞬间，正好碰上李烁抱着两份文件过来。


    李烁微微颔首，和他打了招唿，才推门进办公室。


    「盛总，这是提交上来的新方案。」


    盛聿脸上没任何表情，他眼眸微眯，问李烁：「燃星那边最近的进度怎么样了？」


    李烁一愣，如实回答，「第二阶段应该要完工了，燃星的人来过几次，要申请下一阶段的汇款，但是公司最近太忙，还抽不出时间。」


    商渺接到李烁的电话，正在准备吃晚饭。


    李烁的态度公事公办，「你的消息我看到了，汇款的程序还是按照合同来，你定个时间，凌华会有人来查验工程。」


    商渺沉声，「最好尽快，新的那批材料很挑条件，错过了最近的时间，效果可能并不好。」


    李烁想了下：「明天下午可以吗？」


    商渺自然愿意，她听宋桀和曲然然说了一下午，这些特殊材料有多难伺候，但凡有一个条件不满足，都达不到理想状态。


    挂断电话后，将李烁的话告诉其他人，曲然然立马夸张的说道：「商渺姐，不愧是你！你一出马，凌华那边都乖乖配合了。」


    商渺面色不改，「明天你们谁和我一起去？材料方面我不是很懂。」


    曲然然摇头，「明天我还要记录室内的温度差。」


    宋桀也跟着说：「我明天要接货。」


    「我和你一起去。」谢浔淡声开口，他刚从楼上下来，正好听到商渺他们的对话。


    商渺问，「你不是要去医院陪你姐姐吗？」


    「先去凌华，再去医院。」谢浔说完，深深的看了商渺一眼，「而且他让你也一起过去。」


    对于谢潋把她误认成谢浔女朋友这事，商渺后来试图解释过，但是谢潋都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甚至好几次还会反问商渺：「你觉得我信吗？」


    不管谢潋信不信，反正商渺是彻底失去解释的力气了。


    谢浔虽然无奈，但他的解释更没用，因为他一开口，谢潋就要借着自己病人的身份，装晕装疼装难受。


    久而久之，商渺索性也难得纠正了，毕竟谢潋在演戏这方面的精力，是真的很活跃。


    和李烁约的是下午两点，在现场看见盛聿的时候，商渺并没觉得多惊讶。


    盛聿对于工作的精细程度，在业内是出了名的。


    尤其涉及到工程投资，基本上都会自己亲自审查。


    她神色淡定的上前跟李烁打了招唿，就打着他们进去。


    施工现场经过上次的整改，倒是没怎么挑的出问题来。


    商渺对于具体的问题和专业术语还不够了解，就跟在谢浔身后，时不时的听他的指示帮忙拿点东西，或者开个开关，配合度十分默契。


    盛聿站在不远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直到谢浔讲解完以后，他才转身出去。


    李烁妥帖开口，「看起来第二阶段完成的很不错，二位可以来前面的咖啡厅，再谈一下第三阶段的具体情况。」


    商渺嗯了声，谢浔说道：「后面都是专业问题，我过去谈就行。」


    他说的是实话。但商渺却还是说道，「合同一直是我在跟，涉及到汇款的情况，我最好还是在场比较好。」


    谢浔眉心蹙了下，也想起上次在凌华，盛聿就是用了这样的藉口，一直拖着时间。


    果然，李烁平缓开口：「盛总的意思是，谁是合同的初始对接人，最后就一直负责到底，不要更换。」


    商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她对盛聿的了解还是在的。


    只是谢浔或多或少还是有些抗拒，下意识的就不想让商渺和盛聿有过多接触。


    商渺和谢浔到隔壁咖啡厅的时候，盛聿面色冷漠，嗓音带着一股淡淡的压迫感，「看来燃星对后期的情况并不是很着急。」


    谢浔替商渺拉开椅子，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以为是凌华对我们的合作不太重视，否则也不会迟迟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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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垂目，淡定在谢浔身旁坐下。


    她静静听着谢浔和盛聿之间的谈话，自己却是一言不发。


    但是她不说话，却也有人要将话头扯到她身上。


    盛聿黑沉的眸子看着她，眼底深邃如海，看不透多余的情绪。


    他声线冷沉的开口，「李烁接到过很多次燃星其他工作人员的电话，但是——合同的负责人是你，你的工作态度就是一次次将事情推到你的同事身上？」


    「商渺，任由你自己的原因，一次又一次的耽误双方时间，你觉得合理吗？」


    他说完也没有挪开视线，只是微微往后仰了下巴，一副散漫又矜贵的样子看着商渺。


    商渺垂下的眼皮动了动，她胸膛微微起伏着，「是盛总自己说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进你的办公室。」


    「我一不是凌华的员工，二也和盛总没什么关系，在盛总眼里，应该就是那个进不得你办公室的随便什么人了——」


    商渺抬眼直视着盛聿，「盛总难道不应该觉得我很有自知之明吗？」


    第288章 一


    商渺这话多少有些自嘲。


    只是她也没说错什么，这话确实是上次在他办公室里遇见周沅跟何穗时，盛聿自己说的。


    商渺性格隐忍，但也总归有个底线。


    宋音音的事情还没处理好，要让她用多好的态度来面对盛聿，不太可能。


    所以最近这段时间，燃星需要和凌华对接的工作，暂时都是宋桀在负责。


    这次也是宋桀他们实在联繫不上凌华的人处理问题，她才会再主动联繫李烁的。


    她睫毛抖动下，目光看着盛聿。


    咖啡厅里没什么人，只放着一曲舒缓轻快的钢琴曲，盛聿黑黝的瞳孔里，倒映出商渺又小又浅的影。


    他手指屈起，指节在桌面不轻不重的敲了下，不经意的嗤笑一声，「你在怪我？」


    商渺敛下眸子，声音清冷：「盛总想多了，我只是向盛总解释一下，盛总说的那种情况出现的原因是什么而已。」


    盛聿黑压压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冷笑，商渺面色淡定，不为所动。


    「盛总。」旁边李烁见状，只能低声提醒盛聿，「四点的时候还约了一个会议，还有四十分钟的时间。」


    盛聿冷着眸子扫他一眼，才又看向商渺。


    他声音冷淡，脸上的情绪也都尽数收了回去，公事公办的模样：「第三阶段的计划书，还有第二阶段的结合报告，走完所有的情绪提交上来，然后直接找财务部打款。」


    这意思也就是都成了。


    商渺本以为盛聿估计会再找茬，拖延几天，没想到他这次会这么干脆。


    她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份文件，打开推到盛聿面前：「那麻烦盛总先签字。」


    盛聿看着商渺推文件时候干净利落的模样，眉心一跳。


    他垂下眼睫，唇角绷得越来越直，眉心之间也染上一抹乌沉，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渺见盛聿没动作，也不催，而是下意识抬眼看向谢浔。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在等待甲方规整合同的时候，如果直接盯着甲方看，其实不太礼貌，所以商渺都会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同行人员。


    而她这一眼，却刚好被掀起眼皮的盛聿给看见。


    黑色瞳孔眼里的情绪冷沉下来，盛聿看着商渺和谢浔这瞬间的小互动，放在桌面的指尖微不可察的动了下。


    片刻后，他幽幽开口，「原来谢程说的没错，二位还真是好事将近。」


    谢程两个字一出来，商渺就直接看向盛聿。


    在谢潋病房里，谢程对谢浔的针对，她还记忆犹新。


    不过转念一想，谢程和齐颂也认识，那和盛聿认识，也不算奇怪了。


    商渺脑袋里想着事情，却不知道。她的沉默在盛聿眼里，反而成了默认。


    他冷声道，「你还真不捨得委屈自己。」


    他说完，随手捡起笔，就在文件上签了名。


    商渺没懂盛聿是什么意思，她在他离开以后，将那份已经签了字的文件收过来。


    盛聿的字写的好，龙飞凤舞，笔锋锋利又利落，倒是符合他冷峻的外表。


    商渺将那份文件收进包里，看向谢浔：「现在去看你姐姐，还是一会去？」


    谢浔看了下手机，谢潋已经给他打了好几个电话，他手机静音，都没听到。


    他看着那几个未接来电，直觉很敏锐，「估计现在就要去。」


    话音刚落，谢潋心有灵犀似的，电话就再次打了过来。


    谢浔这次接了。


    谢潋气若游丝的声音立马响起：「小浔，我要不行了。」


    她声音听上去很虚弱，旁边商渺听着都怔愣住，「你姐姐没事吧？」


    谢浔摇摇头，随后沉声道：「怎么了？」


    「……」


    谢潋沉默片刻，「你没看我给你发的微信？」


    她说，「我想吃咱家门口杨阿姨的麻辣烫，受不了的想，今晚要是吃不到，肯定会难受死。」


    不说谢浔，商渺脸上的表情也很精彩。


    但也无奈，两人还是只能去给谢潋买麻辣烫。


    「盛总，朱莉那边已经准备好了会议需要的东西，一会回去就可以。」安静的车厢里，李烁坐在副驾驶，回头和盛聿说着工作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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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华最近的工作很忙，盛聿几乎全天都在开会，今天过来审查燃星这个项目，也是百忙之中抽出的时间了。


    按常理来说，燃星和蔚蓝的项目并不是目前凌华的主要工作，其实随意指派一个人过来都行。


    李烁看着后座上，闭着眼不眉头紧锁的男人，顿了顿，还是将心里的话都压了下去。


    盛聿一直闭着眼，过了好久他才开口问李烁，「商渺从凌华离职多久了？」


    他话题跳转的快，李烁一愣：「三个月了吧。」


    盛聿鼻音嗯了声，又问：「她去燃星也三个月了？」


    「应该差不多，蔚蓝和凌华搞的这个展览，算起来时间也要三个月了，商渺是一开始就在负责这个的。」


    李烁如实回答了盛聿的问题，然而却没再听到盛聿的声音。


    他从后视镜往后面一看，就看见盛聿侧着脸看向外面的街道，下颌线清晰分明，瞳孔黑幽深邃，像是一片沉寂的海。


    李烁又将视线收了回去，司机一路将车开回凌华。


    李烁本来想提醒盛聿下车，却没想到盛聿比他还先一步，他脸上的晦暗已经全部退去，又剩下面无表情的冷冽。


    他镇定吩咐：「联繫合作方准备开会，还有上午打回去的策划，提醒各部门在下班之前交上来，沪市那边暂时不用操心，但也要做好充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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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潋想吃的那家麻辣烫，就在谢浔以前带她去过的那个小巷子附近。


    商渺记得谢浔以前说过，这里是他外公家。


    隐在城市喧嚣中的小巷子，有种闹中取静的感觉，周围也都是青石板和各种各样的花草树木。


    商渺跟在谢浔旁边，忍不住感嘆，「这里环境真好。」


    谢浔说，「这里是时期就留下来的老街，有些歷史渊源，所以一直都没动过。」


    「怪不得——」商渺点点头，没注意到前面房檐上垂下的一条细藤蔓，直到额头上被一只温润的手掌撑住。


    谢浔低沉有磁性的嗓音缓缓响起：「小心。」


    第289章 座


    初秋季节，风都是凉的。


    商渺还没说话，谢浔的声音就沉了几分，他说：「额头怎么这么凉，是不是衣服穿少了，觉得冷？」


    商渺侧开头，避开了谢浔的掌心，才摇头回答：「只是刚刚起风了，才有点凉而已。」


    谢浔也没介意她明显的躲避，自然而然的将掌心收回，然后指着商渺面前的一根翠绿色的小藤蔓说道，「这上面有倒刺，要当心点。」


    商渺这才看向他指着的那条藤蔓，翠绿的颜色，上面稀稀碎碎的有一些蓝色的小花，但是那些花旁边都还跟着又小又尖锐的刺，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到。


    这边都是老房子，每家每户的屋顶或者阳台上都绕着这样的藤蔓，也垂落下来不少。


    商渺开始以为只是普通的小绿植，没太在意。


    她有些奇怪：「怎么这里每户人家都栽了这个？」


    「以前安全问题，这种植物上面有尖刺，算一种很好的安保手段。」


    谢浔说完，商渺就看到他收回去的手背上有些泛红。


    她眉心紧了紧，朝着谢浔说道，「我看看你的手。」


    谢浔微顿，将自己的手伸到商渺面前，手背上果然已经被那藤蔓的尖刺，划出了几道细细的口子，虽然没流血，但也浸着血珠。


    商渺看着那几条口子，眼里有些愧疚，「抱歉，是我不小心，还害得你受伤。」


    谢浔不甚在意的收回手，「这又不算什么。」


    那些尖刺的尖锐程度，商渺又不是看不到，更何况谢浔手上是直接被划了口子。


    商渺垂目想了下说道：「我记得前面有诊所，还是去看看，毕竟你的手很金贵。」


    谢浔是燃星主要的设计师，平时对展厅的设计图也需要他画出来，商渺可不敢粗心大意。


    见她这样说，谢浔也不再说什么，带着商渺去了附近的诊所。


    谢浔手上只是皮外伤，消毒以后医生给贴了创可贴就行。


    只是去买麻辣烫的时候，商渺还是不愿意让他提东西，而是自己抢先一步，从老闆手里接了过来。


    谢浔实在无奈，他说：「我没有伤到骨头，也不用这么小心翼翼。」


    商渺也说，「这点东西，我能拿得动。」


    谢浔欲言又止想说什么，但看到商渺一脸认真的模样，又默默闭上了嘴。


    这样的后果就是，在到了医院以后，谢浔直接被谢潋训了一顿。


    「谢浔，你多金贵啊，还好意思让人家小姑娘提着袋子，你自己当甩手掌柜？」


    谢浔只能看向商渺。


    商渺轻咳一声，解释道：「他手受伤了，是我不让他拿的。」


    谢潋这才注意到谢浔手上的创可贴，但也没多大反应，反而是凉飕飕的说道：「之创可贴揭开，伤口是不是已经癒合了？」


    商渺垂下眼皮看着自己的脚尖，她本来是想关心谢浔的伤口，却没想到好像反而还又害他被谢潋骂——


    「不过。」谢潋突然又转了话头，笑嘻嘻的说道，「渺渺原来你这么会疼人，我这傻弟弟还真是有福气了。」


    这下轮到商渺说不出话来。


    谢浔在旁边适时解围，「医生说你可以吃麻辣烫了吗，不能吃的话，我就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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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潋护食的说道：「怎么不能，医生说我恢復良好，别说麻辣烫，我现在出去吃火锅都没问题。」


    谢浔不想听谢潋废话，他沉默的将东西放下，就准备招唿商渺离开。


    然而商渺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她和谢浔示意了下，扭头出去接电话。


    电话是晏书锦打来的，「渺渺，你之前提交的另外一份证据立案了。」


    商渺眼神一凛，「现在是什么情况？」


    「于清文已经被叫去问话，之后就是调查的程序了，也许于清文自己就能指认出宋音音。」


    「到时候你再提交手里的证据，应该就会方便很多。」


    晏书锦的话，总算让商渺的心情开朗许多。


    在知道宋音音的证据出现问题，而且背后是盛聿在帮忙以后，商渺就又和蔡律师见了几次面。


    也是蔡律师提醒她的，整个事件里不只有宋音音，还有于清文。


    宋音音有盛聿帮忙，于清文不一定有。


    商渺就找了晏书锦帮忙，将酒店走廊里的那段监控给截取出来，然后去告了于清文。


    倘若能从于清文这里取得突破口，也是个办法。


    而商渺不知道的是，她刚刚出来以后，谢潋也收了脸上的笑容，一脸严肃的问谢浔：「你跟我说实话，渺渺之前是不是和盛家那个好过？」


    谢浔脸色一顿，谢潋冷笑一声，「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


    「谢浔，我劝你坦白从宽。」


    谢浔脸上闪过一抹复杂情绪，眉心一跳，说道：「是，但那是以前的事。」


    谢潋盯着他半晌，突然啧了声，「谢浔，我跟你说，盛家那个我以前见过，不苟言笑，一看就不会哄女孩。」


    「你要是连这样的人都比不过，可别说你是我弟弟。」


    谢浔看向谢潋，眼里有片刻茫然。


    谢潋白他一眼，「我看你也差不多，笨死你得了。」


    商渺回病房的时候，病房里的气氛有些怪异。


    谢潋看见她，又变了脸，乐呵呵的说道：「渺渺，你等我好了，我带你去飙车好不好？」


    几乎每次从谢潋这里离开的时候，谢浔心情都挺憋闷。


    他看着一脸沉静的商渺，脑袋里闪过谢潋的话，鬼使神差的来了句，「你喜欢飙车吗？」


    商渺一愣，呆呆的回答：「我没试过。」


    谢浔抿抿唇，「我也会。」


    商渺跟着谢浔到赛车场的时候，都还有些懵。


    谢浔却没说什么，熟门熟路的带着商渺进去。


    商渺看着他，眼里的疑惑不加掩饰：「你看上去对这里好像很熟悉？」


    谢浔语气随意，「以前我和谢潋经常一起过来。」


    他说这话的时候，眉梢上扬，嘴角带笑，多了几分蓬勃的少年气。


    商渺也跟着笑了下，正想说话，突然一股反胃的噁心感袭来。


    她皱了皱眉，下意识的抬手捂住嘴巴，紧接着就是一阵干呕。


    第290章 城


    好一会，那阵让人噁心的感觉才消散下去，商渺脸色发白的抬起眼皮。


    谢浔递上一张纸巾过来，关切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商渺摇摇头，没说话，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


    她按了按自己的心口，想把那股慌乱的感觉安抚下去。


    只是之后，她就没什么兴趣再玩赛车了。


    谢浔见她心不在焉的模样，放下手里的头盔，低声说道：「改天再来吧，先回去休息好一点。」


    商渺抬手在自己额头上感受了下，点点头：「可能是换季太突然，所以有点感冒。」


    回去的路上，那种反胃的感觉暂时没有出现，商渺休息了一会，觉得可能当真是换季的时候不小心感冒了，所以才会觉得不舒服。


    一回去，她就和谢浔说了声，回房间休息。


    楼下，林雅坐在客厅，见商渺跟没有发现自己似的，她问谢浔：「她怎么了？」


    「身体不太舒服。」谢浔问林雅，「你怎么过来了？」


    林雅不太满意，「什么叫我又来了，潋潋姐受伤了你都不告诉我，谢浔你是真把我当外人啊。」


    谢浔垂目看着她。


    林雅顿了片刻，无奈说道：「谢叔叔去找我爸了，我听到他说，其实还是挺想你回谢家的——」


    「我和我爸都觉得，你先放下那些事，好歹先把家产拿回来再说，不然还真送给谢程了？那岂不是便宜死他了？」


    谢家家里那堆糟心事，其实换林雅自己，也是不愿意回去掺合的。


    但谢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倘若谢浔当真放弃自己的权利，也实在亏的太多。


    林雅觉得自己说的诚恳真挚，谢浔却只是神色淡淡的开口，「他能拿到手也是他有本事。」


    林雅嘴角动了动，本来要说的话，快到嘴边时拐了个弯，「没开玩笑，你不拿点东西证明自己，哪里有底气去追商渺？你可别忘了，商渺前任是盛聿。」


    「他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他有钱啊！」


    谢浔眸光沉凝片刻，他目光往楼上的方向抬了抬，没说话。


    林雅在边上说风凉话：「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以前上哪看你对一个女人这么关心的？我以前还以为你搞艺术的，是不是有点不一样的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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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怎么追她？」林雅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谢浔打断。


    她戛然而止，听见谢浔冷沉没语气的嗓音：「你觉得正常人谁会接受一个精神病的儿子？」


    林雅突然就没勇气说话了，她低声喃喃：「你别这样想。」


    只是这话她说的也无力。


    谢家的情况很复杂，而且谢浔母亲的病并不是后期形成，而是先天性的。


    谢潋遇见了约里克，是幸运。


    可实际上，很难说其他人不会介意。


    商渺在楼上睡了一觉，精神好了些，才醒，就接到了城北街道办的电话，让她回去处理下一些维修的问题。


    从外公去世后，商渺已经有段时间没回城北，她起床收拾好，下楼看见林雅和谢浔在聊天。


    她说了声就准备出门。


    林雅叫住她，「我和你一起，正好我要去一个会所。」


    她开了车过来，把商渺送到小区门口后，跟着一起下车。


    「你不是还要去会所？」商渺问。


    林雅无所谓，「时间还早，等你这边弄完一起去吧，我就是约了个做脸的。」


    街道办这边的事情简单，就是要改整一些基础建设，每家每户都得签字同意再出点钱。


    前前后后也就花了十分钟。


    事情一完成，林雅就直接带着商渺去了预约好的会所。


    但没想到会一进门迎面就碰上宋音音正陪着一个中年女人出来，态度看上去很恭敬。


    宋音音看见商渺的瞬间，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化莫测，看上去似乎既震惊又屈辱。


    商渺只看了她一眼，就移开视线，跟着林雅往会所里面走。


    工作人员正好热情的迎接上来，「两位，单间已经准备好了。」


    林雅嗯了声，还没说话，就听到后面传来一道趾高气扬的语气，「小宋，看得出来你是很想和我老公的公司合作，但是不好意思了，我觉得吧，要是荣华换个人来，说不定还有希望，但是你……不太合适。」


    这是那中年妇人轻飘飘的嗓音，宋音音不可置信的喊了声，「赵太太，你怎么能这样……」


    后面的话，她还没说完，就勐然闭上嘴，目光直直的落在商渺身上。


    商渺察觉到她的目光，轻描淡写的瞥过去一眼，但也一眼，就跟着林雅进了单间。


    单间点的薰香，味道很淡雅，但商渺刚进去就又涌起一股噁心感。


    她连忙退了出去。


    林雅见状，奇怪道：「你这是怎么了？」


    那股噁心感不停的向上涌，甚至比下午那会更严重。


    到最后，商渺甚至直接跑进厕所，扶着洗手池一阵干呕。


    林雅跟进来，表情怪异的看着她，「你这是肠胃不舒服？」


    商渺刚缓过来一点。她说：「可能着凉了。」


    「那就好，你这反应跟我堂姐怀孕时候的反应一模一样，吓我一跳。」


    林雅随口一说，商渺心里却咯噔一下。


    她脑袋突然一片空白，怀孕两个字不停的在脑袋里迴响。


    跟一道惊雷似的。


    商渺慢慢直起身子，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脸上渐渐没了血色。


    她的生理期确实很久没来，本来还以为是压力太大。


    而且和盛聿那次，她不知道盛聿有没有做防护，可是她自己因为心情杂乱，没吃药。


    商渺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对。


    林雅看着她，「商渺，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啊？」


    商渺嗓子紧的厉害，几乎用尽所有力气才能挤出来一句话：「我要去医院。」


    马不停蹄的到了医院，林雅本来想让商渺坐着，她去挂号，却见商渺直接去了妇科。


    林雅拧了拧眉心，还是跟了上去。


    刚到诊室门口，就听见商渺慎重又紧张的语气：「医生，我想检查我是不是怀孕了。」


    第291章 堡


    商渺去挨个做检查的时候，林雅就跟在她身后，一路都沉默着，直到检查结果出来。


    商渺看着那张单子，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可怕。


    但林雅却能清晰的看见她整个人都在小幅度的颤抖着。


    报告单上显示，胎儿已经两周。


    林雅憋闷许久，还是忍不住说，「这不会是你上次的遗留问题吧？」


    商渺看着报告单上的结论，只觉得窒息到要说不出话的感觉，就像是海水灌进了骨头缝里，浑身都在疼。


    她甚至不知道该什么样的情绪来面对。


    更多的只是茫然。


    「渺渺？渺渺？」林雅的唿唤将她拉回现实，她抬起眼皮看向林雅。


    林雅对上她那双完全没了光亮的眼睛，心里突然一沉，她问商渺，「这孩子，是谁的？」


    说实话，林雅也挺震惊的。


    她这人一向看得开，所以并不觉得成年女性有自己的私人生活是什么问题。


    上次撞见商渺在酒店的情况，她也只当是正常情况。


    但完全没想到商渺竟然会怀孕。


    而且看她表情，这估计是连她自己都没想到的。


    况且还有更难办的，孩子的父亲是谁——


    走廊里人来人往，商渺的心口像是被人用力攥紧，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怎么说。


    林雅眼眸微眯，说出一个她自己都觉得不可置信的名字，「是盛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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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沉默。


    林雅一下子也愣住，「你和盛聿还还有来往？」


    「没有。」商渺哑着嗓子，她面无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丝裂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林雅听完商渺说完事情的经过以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想安慰商渺，最后却也只能说：「那你想怎么处理？」


    「……我不知道。」


    「那你告诉盛聿吗？」


    「不。」商渺几乎是想都没想就说道。


    林雅侧目看着她，商渺垂下眼皮看向自己的肚子，她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和他没有关系。」


    事情来的突然，林雅也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她只能又开车送商渺回去。


    只是刚上车，商渺就说：「可以送我回城北吗？」


    林雅欲言又止，还是开车去了城北。


    商渺没让她将车开进去，而是自己一个人慢慢走回去，她现在很需要一个人待着，好整理自己的思绪。


    出去一开始的茫然无措之外。她现在更多的是焦虑。


    无疑，和盛聿有个孩子这件事，商渺不是没想过。


    但那也是最开始的时候。


    可现在，她和盛聿已经没什么关系了，却有了孩子。


    商渺的手抚在自己的肚子上，眼里思绪如潮。


    商渺一晚上都没睡，她坐在自己房间里，将小时候外公给她做的那些玩具都拿了出来。


    针织的、木头的，都是外公自己亲手，一个一个给她做的。


    她现在拿着玩具，仿佛都还能看到外公当时给她做玩具的模样。


    商渺第二天回到别墅的时候，谢浔他们都没出门，见她回来，谢浔问：「你还好吗，林雅说你昨天不舒服，就待在城北了。」


    看来林雅是没说她怀孕的事。


    商渺看着谢浔，顶着他眼里的关心，想了下还是说道：「谢浔，我有事想和你说。」


    初秋的早上，商渺身上就一件衬衫加风衣，看上去很单薄。


    她刚门到院子里，肩膀上就搭上一件外套，谢浔温声：「穿厚点。」


    商渺原本做好的心理准备，突然又破开，她低下眉毛，咬着嘴唇，没出声。


    「怎么了？」谢浔稍顿片刻，静静的看着她。


    「我——」商渺胸口上下起伏了下，她脱下肩膀上的外套，递还给谢浔。


    睫毛颤抖着，声音轻的不能再轻：「谢浔，我怀孕了。」


    谢浔一直没说话，也没有接她手里的衣服，商渺抿着嘴，缓缓抬起睫毛，看过去。


    却正好对上谢浔的眼睛，他鲜少有这样的眼神，隐忍又汹涌，仿佛是黑夜之中被狂风席捲起来的海浪。


    商渺手里一空，衣服被谢浔拿走。


    她勉强露出个笑容，正想说话，就听见谢浔问：「孩子的父亲，是盛聿吗？」


    商渺微不可察的点头。


    谢浔沉默片刻，「那他知道吗？」


    商渺说：「我不会告诉他的。」


    「所以你要留下这个孩子？」谢浔眼神复杂的看着商渺。


    商渺看向远处的树，她脸上也有瞬间的迟疑，但还是很快就消失。


    她点点头：「嗯。」


    这是她想了一晚上以后得到的答案。


    商渺很快抽离出情绪，她眨了下眼睛：「那我就回去了。」


    话音刚落，谢浔手里的外套就又落在她身上，紧接着男人温热又带着清新好闻味道的怀抱，迎了上来。


    谢浔下巴抵在她肩窝上。


    他什么话也没说，就那样抱着商渺，直到商渺被抱的太紧，忍不住伸手推他的时候，才听见谢浔沉闷的嗓音：「别回去。」


    商渺停下动作，她任由谢浔抱着，片刻后才嘆了口气，「谢浔，我怀孕了。」


    「我知道。」谢浔顿了下，忍不住苦笑的说，「商渺，我以为我可以忍住的，但事实是，我会嫉妒盛聿。」


    喜欢的女人怀了别的男人的孩子，他怎么可能不嫉妒。


    商渺听着谢浔的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


    然而她的沉默却被另外一道嗓音打断，「大早上的，真够精彩啊。」齐颂吊儿郎当的声音，打破了清晨的安静。


    商渺一顿，回眸向院子外面看去。


    第一眼看到的却不是齐颂，而是齐颂旁边的盛聿。


    他面无表情的站在一棵柳树下，黑沉的目光直直的看着她。


    身上的黑色外套看上去严整冷厉，肩膀上却落了片柳树叶。


    商渺对上他的视线，瞳孔闪烁着点点光亮。


    「谢老闆，年轻是好事，但是我劝你还是忍着点，毕竟是大庭广众之下，不太合适。」


    齐颂风凉的声音传过来，谢浔脸色沉了下来。


    他盯着齐颂看了一眼，随即就将视线转到齐颂身旁的盛聿身上。


    目光又沉又冷，火药味很重。


    第292章 看


    谢浔的视线，指向性很重，盛聿想没看到都难。


    他站在栅栏外，如墨般深暗的视线，直接对上谢浔的，丝毫没有退避的意思。


    「谢浔，你现在还挺悠闲，真不怕谢程把你从谢家挤出去呢？」这欠欠的声音一听就是齐颂。


    他从包里抽出来一根烟叼在嘴里，又漫不经心的点上。


    谢浔眉心凝了凝，微不可察的往商渺前面挡了点，才抬着下巴说道，「怪不得谢程最近那么嘚瑟，原来是攀附上了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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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笑说：「合作共赢而已。」


    他在抽菸，偏商渺现在对气味又很敏感，那股子烟味几乎立马就飘进她的鼻腔里。


    她忍不住又有些犯噁心，往后退了一步。


    谢浔注意到她的动静，顿了下，伸手到商渺面前，用自己的手掌在她鼻子面前做了个小小的屏障。


    商渺忍下那股不舒服的感觉，抬头看向他。


    谢浔低声：「你不舒服就先进去。」


    虽然时常会做一些体力活，但因为谢浔自己有轻微洁癖，所以身上总带着一股干净清列的味道，还带着细微的薄荷味，闻着很舒服。


    商渺垂下眼，看着他掌心的纹路，「谢谢。」


    他们旁若无人的互动，看上去亲密无间。


    盛聿脸上没什么表情，但眼里那深幽的情绪，慢慢沉了下去。


    清晨的阳光仿佛在融不开那层寒霜。


    商渺自然也能感受到他幽冷的视线，只是她现在看见盛聿，脑袋里就容易复杂一片。


    她没看盛聿一眼，而是轻声和谢浔说，「那我先进去，一会再说。」


    只是还没来得及离开，就听见盛聿突然说道，「李烁说，燃星的计划书还有总合部分还没提交上来，看来是不太着急需要汇款了。」


    商渺脚步一顿，她看向盛聿。


    这两份资料确实是之前说好的，提交以后凌华就可以打款。


    但是因为部门那边突然的开工，宋桀一直没有时间把最后的收尾给做好，所以商渺也没办法递交到凌华。


    她缓声开口，「过两天我会送过去的。」


    商渺的声音听上去疲惫，实际上她也没有看向盛聿，而是看着他身后的那棵树。


    才查出来自己怀孕，她还不至于心大到能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去面对盛聿。


    而显然，她飘忽的眼神，盛聿也能发现。


    他目光比刚才又冷了点，嗓音也带着寒意，「老爷子让我转告你过去吃饭，不过我估计是没必要了。」


    提及老爷子，商渺脸上立马浮现出更复杂的模样。


    她现在更是不敢去见老爷子的。


    倘若老爷子知道她怀了盛聿的孩子，怕是更难处理。


    肩膀上的外套被拢了拢，头顶传来谢浔低沉温润的声线，「早上还是有点凉，你先进去，别感冒。」


    商渺也不想再在外面面对盛聿，点点头就进去了。


    盛聿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院子里，黑眸里暗淡晦涩，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浔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淡声开口：「盛总还有事？」


    盛聿朝他看过来。


    谢浔眼里的冷意都快溢出来，「顺便通知盛总一声，渺渺以后不会再负责和凌华的对接活动，我会换宋桀过来。」


    盛聿眸光一凛，他眼眸微眯，周身的气势都多了几分压迫感，「凌华不接受突然更换负责人。」


    「所以你就是用这样的理由不断和她纠缠？」谢浔眼里的讽刺太刺眼，盛聿盯着他。


    谢浔承认，他现在就是看盛聿不顺眼，比之前任何时候都不顺眼。


    就连刚刚商渺在的时候的那些小动作，都是他故意做给盛聿看的。


    他面色冷漠的问盛聿，「盛总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叫死缠烂打？」


    「好歹是凌华的总裁，倒不至于对一个已经被开除的前任员工，这么的无所不用其极吧？」


    微风拂过，盛聿冷峻的脸上划过几分戾气，他看着谢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差：「你是在挑衅我？」


    谢浔轻嘲一笑，「怎么会？」


    他说完就径直转身回了别墅里，齐颂看着他进去的背影，啧了声说道，「这姓谢的，挺猖狂。」


    盛聿的眼睛依旧锁院子里，他眉心冰冷，犹如亘古寒川。


    齐颂拍拍他的胳膊，迟疑片刻：「走吧，傅阿姨还在家等你呢。」


    商渺一回别墅，就进了书房。


    没多久谢浔就跟了进来，他手里端着一杯热水，放在桌上，「喝点热水，别凉着。」


    商渺抬起眼皮看向他，谢浔垂下眼皮，没和商渺对视。


    「谢浔——」商渺欲言又止。


    谢浔沉默半晌，才掀起眼皮看向商渺。


    他站着，商渺坐着，商渺看他的时候，微微仰起头，一双眼睛显得水光粼粼。


    谢浔看着她清亮的瞳孔，桃花眼里慢慢氤氲出一抹旁人看不懂的情绪，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才哑着嗓子缓慢开口：「你不喜欢他了对吗？」


    窗外晨光明媚，窗户间还有细微的风。


    商渺望着谢浔恍若深泉的眸子，看见里面隐藏着的那抹小心翼翼和试探，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商渺怀孕的事，最后还是只有林雅和谢浔才知道。


    这两个人默契的谁都没告诉。


    商渺也尽快的将自己调整好状态，她既然已经决定留下这个孩子，那就没什么好再犹豫的。


    晏书锦那边还在跟进着于清文的事情，商渺本来之前是打算去见一见于清文，但现在考虑到孩子的问题，还是没去。


    她体质原因，之前去做更详细的检查的时候，医生也叮嘱过她要多加小心。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她没去见于清文，但却有人先来找她了。


    还是耿明翔。


    耿明翔只给她发了一条信息：【我这里有你想要的东西，只要你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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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本来是不想理会，但耿明翔却又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照片上一看就是偷拍的，是宋音音和于清文站在一起的照片，而且地址还就是她出事的那家酒店侧门。


    商渺只迟疑了片刻，就答应了耿明翔的要求。


    只是出门的时候，却在门口碰到了傅菁，还有同行的盛聿。


    第293章 着


    商渺从肩膀受伤以后，就很长一段时间没开过车，她几乎都是在别墅区门口打车。


    黑色迈巴赫在她面前停下的时候，商渺往后面退了几步。


    车窗缓缓降下，露出傅菁带着笑意的脸，「商小姐，好巧，你在等车吗，我可以送你过去。」


    商渺从车窗里能看见盛聿的侧脸，她拒绝道，「不用，我在等人。」


    「等谢浔吗？」


    商渺不说话，装作是默认。


    傅箐遗憾的笑了笑，「那不好意思打扰了，我还想和商小姐聊聊天的。」


    商渺说：「傅女士再见。」


    盛聿自始至终都没有转过脸来看她一眼，甚至还在她说完这句话以后，语气十分漠然的提醒傅菁：「您不是赶时间吗？」


    说完就直接升起车窗，直接开车离开。


    车里，傅菁看着盛聿冷封的侧脸，语气无奈：「谁又惹到你了？」


    盛聿绷着脸不说话，只是看着前面。


    傅菁笑了下，抱着自己的胳膊：「你开空调了？车里怎么这么冷。」


    盛聿从后视镜里看她一眼，沉声道：「老爷子还在家里等你。」


    傅箐和老爷子的关系挺好，实际上老爷子喜欢傅菁要超过何穗，因为傅菁的爸爸和老爷子是战友，感情很深厚。


    而何穗之所以认识盛沧海，傅菁也算是个中间人。


    傅菁摇摇头，开玩笑的说道，「我还真成你们盛家的媒人了是吧，以前你父母是我介绍的，现在轮到你了？」


    商渺和耿明翔约在市中心，她到的时候，耿明翔已经在等她了。


    商渺放下包，开门见山的问：「你想要什么条件？」


    耿明翔赞赏的看了她一眼，「和聪明人说话就是不费劲。」


    商渺看着他。


    耿明翔这人，老奸巨猾，而且损招特别多，商渺哪怕是和他说话，也会打起十二分精神。


    「喝杯咖啡？」耿明翔问。


    商渺看着自己面前已经放好的咖啡，面色平静的问：「上次的药是你下的？」


    耿明翔眉梢微动，「怎么可能？」


    话是这样说。但看他这副老神在在的模样，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


    商渺不动声色：「多说废话没必要，我不想耽误时间在你这。」


    耿明翔一顿，往桌上放了一个u盘，他脸上挂着假笑：「你想要的东西里面都有，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就给你。」


    商渺垂目看向那个u盘：「什么条件？」


    「我要凌华之前所有的核心数据。」


    耿明翔说的笃定，「你之前一直跟在盛聿身边，知道那些东西对你来说不是难事。」


    商渺沉默着，一直没说话。


    耿明翔又继续鼓动她，「界内谁不知道你对盛聿忠心耿耿，以前我们这些同行，可都是羡慕盛聿有你这么个得力助手。」


    「可是他呢，他不仅始乱终弃，还将你开除出凌华。」


    耿明翔一顿，才又循循善诱的问商渺，「商渺，你不想报復他吗？」


    「而且我听说你欠了他一百五十万，只要你一句话，我给你五百万，还能让你进荣华做高管。」


    任凭耿明翔怎么说，商渺脸上的表情都没有丝毫改动，直到耿明翔说完了，她才没什么语气的问道。


    「利用完宋音音，又想来利用我？」


    耿明翔不太在意，「宋音音？一个蠢货而已，盛聿能把她留在身边那么久，还真是让我意外。」


    商渺对于他的话没什么想法，她将耿明翔放到她面前的那个u盘捡起来。


    只是在耿明翔脸上的笑容才扩大到一半的时候，又将u盘给扔了回去。


    商渺脸色冷淡，「我对报復人没兴趣，更何况比起凌华，我对荣华的讨厌应该更多一点。」


    耿明翔脸色一僵：「你就不打算为自己考虑点？」


    「按照荣华和你的风评，我为自己最大的考虑就是拒绝你。」


    商渺说完起身，她眼睛瞥向桌上的u盘，淡声开口：「至少我今天还是确定了一件事，确实是你跟他们一起狼狈为奸。」


    出咖啡馆的时候，商渺一阵反胃的感觉袭上来，不知道是不是体质原因，她的孕吐反应格外严重。


    加上刚刚又闻到了咖啡的味道，所以现在反应一下子就上来了。


    她在边上站着缓了一会，一抬头却看见宋音音站在不远处阴沉的看着她。


    「商渺，你是不是就是见不得我好？」见商渺抬起头看向她，宋音音几乎立马就咬着牙开口。


    商渺的眉毛慢慢聚拢，她看着宋音音：「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是不是看见我过的不如你，你心里特别骄傲？」


    「上次在会馆，看见我那么卑躬屈膝的模样，你心里得意坏了吧？」


    「盛聿、谢浔，有这两个男人还不够，你现在还要来勾引耿明翔，商渺，你为什么就非要和我抢呢？」


    宋音音越说越气，眼神也紧紧跟着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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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昨晚就看到耿明翔在背着她偷偷发消息，女人的直觉让她在今天跟着耿明翔出了门，结果就看到了商渺和耿明翔在一起。


    宋音音远远的看着，只看到耿明翔笑容满面。


    可谁知道，耿明翔已经好久没对她这样过了，甚至对她越来越冷淡。


    再加上这么久，宋音音在荣华受到的委屈，让她更加难以忍受。


    她在凌华的时候，几乎什么都不用做，也能达到一般员工企及不到的地位。


    可到了荣华，她只做了一个星期的总经理秘书，就被换了下去，还直接被碰到了销售部那样又苦又累的地方。


    偏偏理由还是，她能力不够，完成不了总经理秘书的职务。


    宋音音看着商渺的眼神愈发哀怨起来，什么是她能力不行，胜任不了职位？


    分明就是商渺这个贱人又来勾引耿明翔了！


    而且耿明翔分明一开始说过，她其实比商渺还要有能力的——


    商渺见宋音音看着她的眼神越来越狠毒的样子，心里警惕性立马拉高，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两步。


    结果没成想，还没见宋音音怎么样，就听到一声中气十足的，「渺渺！」


    商渺回头一看，是老爷子带着傅菁，正朝着她这边过来。


    第294章 你


    老爷子在看到商渺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止不住，「渺渺，你怎么在这呢？」


    商渺一顿，「您怎么在这？」


    「老爷子说要出来买点东西给朋友，让我陪他一起呢。」旁边傅菁淡笑着开口，「刚刚在路上碰见你的时候，我就说顺路送你，结果现在在这边碰见了，看来咱们今天是有缘份的。」


    老爷子咦了声，有些责怪的问傅菁：「怎么你们碰见了，也不知道带渺渺一起过来？」


    「是我自己有事要。」商渺说道。


    老爷子也不在意，笑呵呵的说道，「那你现在忙完了吗，可以陪我这个老头子一起吃顿饭不？」


    他们三人气氛融洽，旁若无人的模样，全都落在了旁边宋音音的眼里。


    老爷子和傅菁过来的时候，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她一眼。


    她心里的怨恨不免又更加几分。


    她不是没有想方设法的讨好过盛聿的家人，可无论她怎么做，这些人都始终觉得她入不了眼。


    可是凭什么，他们就那么看得上商渺？


    商渺眼里的狠毒猝然一闪，突然尖锐着嗓音开口，「商渺。」


    商渺和老爷子的目光瞬间都落在她身上，她惨白着脸露出个黯淡的笑容，「你说让我帮你约耿明翔，我已经约了，那你答应帮我约盛聿出来，是不是也可以赶紧一点？我真的有很重要的话要和他说，求求你帮帮我行不行？」


    「反正你说过你也不喜欢他了，你只是想报復凌华而已，你要怎么做都可以，只要你别伤害到盛聿——」


    她的演技一直都很好，哀婉的嗓音听的人忍不住遐想。


    商渺眉尾微不可察的动了下，面容沉静的看着她，等着她之后的表演。


    宋音音的视线已经迎着后面的老爷子看过去，脸上的痛苦一闪而逝，脆弱的让人心疼。


    她咬咬唇，「我知道之前是我做的不对，可是我真的很后悔了，只要盛聿愿意，我什么补偿都可以做到。」


    商渺顺着她的视线，心里瞭然，宋音音是换了目标，想从老爷子这里下手。


    不过。


    盛聿还没原谅她？


    商渺瞳孔里一阵思索，又听见傅菁淡淡的嗓音：「我没记错的话，宋小姐从凌华离职以后，无缝衔接了荣华吧？」


    宋音音一愣，但很快又委屈说道，「我也是被逼无奈，我家里还有父母的。」


    傅菁但笑不语。


    老爷子却已经沉了脸，拉起商渺的手就走：「走了渺渺，陪我吃饭去。」


    商渺也确实不想再跟宋音音多说什么，而且她能感知到宋音音看着她的眼神，恶意很大。


    还是小心点更好。


    傅菁早就在附近定了一家餐馆，是一家老式中餐厅，很符合老爷子的口味，点的菜也是按照老爷子的口味点的。


    老爷子喜欢吃鱼，桌上满满当当好几种，他欣慰的看了看商渺，又看向傅菁，忍不住感慨道：「还真是看着你们两个，比看着家里那几个省心多了。」


    傅菁笑说，「也就是这几年没见，您才这样说，要是随时见面，您就觉得烦了。」


    老爷子摆摆手不接话，他拿勺子盛了一碗鱼肉羹放在商渺面前：「你尝尝，这味道我在国外的时候，可是每天都在想。」


    鱼肉羹炖的软烂香糯，上面撒着一层细细的葱花，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然而商渺刚用勺子搅动了下，那股鱼腥味立马沖了上来。


    商渺没忍住，立马捂着嘴巴起身出去。


    直到在卫生间，鼻尖没了那股腥味，她才舒服一些。


    等再回到包间的时候，她脸色依旧难看，而且包厢里的鱼腥味比刚刚更加重了点，她几乎一进门就又想吐。


    「渺渺你没事吧？」老爷子见她脸色那么难看，当即起身：「走，去医院。」


    商渺想要拒绝，但是那股味道实在太难受，她平时本来不爱吃鱼，现在闻着这股腥味只觉得噁心，以至于根本说不出话来。


    傅菁上前扶住她，直接出了饭店，直到坐上车，商渺才觉得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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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是不想去医院，不愿意老爷子知道她怀孕的事。


    她缓了下才说道，「我没事，我只是最近工作太忙，有些受不了鱼腥味而已。」


    「闻不了鱼腥味？」傅菁从副驾驶上回头看了她一眼。


    「嗯。」


    老爷子心疼的看着商渺，「你早说，我们就不吃这个了呀！」


    傅菁说：「不管怎么样，还是先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熬夜也伤身体，年轻人还是要休息一下。」


    老爷子贊同：「对，检查一下更放心。」


    商渺还想说什么，就听傅菁说道，「老人家会很担心的。」


    司机直接将车开到津南医院，傅菁去联繫了老爷子最常见的那位医生。


    商渺就算再不愿，也只能配合检查。


    只是抽血报告出来的时候，医生看着商渺挑了挑眉，「你好像走错课室了。」


    商渺很淡定没说话，老爷子问道，「怎么了吗，是不是哪里有问题？」


    「她怀孕了，应该去妇科。」医生轻飘飘的丢下这句话。


    老爷子和傅菁都是一愣。


    商渺已经站起身，朝着外面走去。


    她的反应太严重了，确实想再检查一下。


    「正常来说，很少有人孕两周就有这么大的反应，但你的孕激素这些明显比常规指数高，也就对内分泌造成影响，这些会影响到你的消化系统……」


    商渺从妇科这边出来后，就对上老爷子复杂的眼神。


    他迟疑着问商渺：「检查结果怎么样？」


    商渺一顿，「正常现象。」


    「孩子……」老人家满脸的纠结，接连嘆了好几口气，才说完后面的话，「孩子是谁的？」


    商渺低下眉毛，一直没说话。


    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瞬间黯了下去，他扶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着，唇角蠕动了下，像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样。


    商渺手里拿着报告单，垂下的睫毛刚好挡住她的眼睛。


    还是傅菁，眉梢一挑，声音清朗的问道：「孩子是盛聿的吗？」


    商渺身子一顿，捏着报告单的手也慢慢收紧。


    她慢慢看向傅菁，「不是。」


    第295章 微


    老爷子脸上一片苦涩，他拉着商渺好半天，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商渺看着老爷子眼里的失落，胸口像是闷了一团水似的，憋的她都要喘不过气。


    傅菁见状，过去扶住老爷子，歉意的看向商渺：「我先带老人家回去了，你——」


    她没说完，商渺就哑着嗓子说道：「嗯，爷爷身体要紧。」


    傅菁点头，扶着老爷子就要走。


    商渺想跟上前，但看着老人家佝偻的背影，又硬生生止住脚步。


    她不知道现在该怎么面对老爷子。


    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商渺觉得就像哑巴一样，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然而老爷子却回头看向商渺，他就像是一下子苍老了许多似的，脸上的皱纹都垮下来不少。


    他目光看向商渺的肚子，又移到她脸上，半晌后，神色复杂的嘆了口气，低声说道：「你反应那么大，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老爷子的话，让商渺的心里闷的更厉害。


    她鼻子都有些泛酸。


    见商渺一直盯着自己，老爷子嘆了口气不免又说，「这事冲击有点大，渺渺你得让我好好缓缓，但是你现在有了身孕，爷爷再怎么老煳涂，也不可能不顾着你。」


    商渺设想过很多种老爷子知道她怀孕以后的反应，可能会失望，可能会疏远，唯独没想到会是这样。


    她抿着唇角，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傅菁脸上的惊讶已经收回去，她又提醒商渺：「既然老爷子都这样说了，就别拒绝了，反正顺路。」


    回去的路上，谁都没有说话。


    直到快下车的时候，老爷子才突然问商渺，「可以告诉我孩子的父亲是谁吗？」


    他说的很艰难。


    商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事怎么说都不好。


    老爷子见状，长嘆一声：「罢了罢了，那盛聿知道吗？」


    「我没告诉他。」


    车停下的时候，老爷子还看着商渺欲言又止，商渺也不能再说什么，道了谢就回去。


    车上，老爷子看着商渺单薄的背影，眸色深深不知道在想什么。


    傅菁感嘆，「还真意外，商渺竟然怀孕了。」


    老爷子面色一冷，重重的哼了声，「谁让那个混圈小子不争气，我看是他活该！以后有的是他哭的份儿！」


    傅菁一顿，「我看她的样子，应该不是很想告诉盛聿。」


    「那混小子自己做事做成这样，换谁谁想搭理他？」老爷子越说越来气，他唿吸都沉重起来。


    傅菁连忙安抚道，「您别动气，儿孙自有儿孙福。」


    「没有儿孙我享福！」老爷子低着嗓音呵斥道，盛家这一个个的，都是什么玩意，他看着就来气！


    傅菁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只能指挥司机开车，送老爷子回家。


    商渺以为老爷子说的要缓缓，也不知道得要多久。


    结果第二天傅菁就上门了。


    她身后跟着两个保姆，手里提着一大堆的补品。


    商渺有些愣：「傅女士，您这是做什么？」


    傅菁也无奈，「都是老爷子一大早就让人送来的，他说都是给你的，让你多注意点身体，也别累着，怀孕得好好将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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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看着保姆手里那大堆的营养品，迟疑开口，「我没什么事，这些我不能收。」


    傅菁身上穿着一件改良旗袍，自带一股雍容气质。


    她含笑看着商渺，「你还是收下吧，这可是老爷子给我的任务，我要是没完成，肯定又要挨他说了。」


    「我这两个保姆都已经四十多，一直拎着这些东西也挺累的，商小姐要不还是让她们先把东西放下？」


    「如果你实在不想要，可以再自己和老爷子说清楚，就不要为难我了。」


    傅菁说的也是实话，商渺只能往旁边让开些，让那两个保姆将东西都放进家里。


    傅菁站在门口：「那我就不打扰了。」


    老爷子送过来的东西实在多，放在地上都摆了大片。


    而且还都是价值不菲。


    商渺沉默片刻，给老爷子打了电话过去。


    那边就像在等着她的电话，一打通，立马就接了起来。


    商渺低声：「爷爷。」


    「东西都收到了？」老爷子声音健朗。


    「商渺默然片刻，「您其实也不用给的。」


    「说的什么话？」老爷子的声音突然严肃起来，他说，「渺渺，你真以为我是因为盛聿才对你那么好的？」


    「我告诉过你呀，我以前就想有个乖孙女，免得跟那个混蛋玩意一样气我。」


    「爷爷给你的东西，你就放心拿着，就算孩子不是盛聿的也没事，只有你以后让孩子叫我一声太爷爷，我就满足了！」


    听到老爷子的话，商渺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


    她闷着鼻音嗯了声。


    老爷子连忙说，「孕妇可不能哭的。」


    商渺勉强压住自己心里的情绪，低声喃喃一句：「谢谢您。」


    「傻孩子。」


    商渺的情绪因为老爷子这通电话，一直很低落。


    但他不知道的是，老爷子却是坐在车上接的电话。


    电话一结束，他就沉声吩咐：「赶紧点，去凌华！」


    凌华最近的加班加点在业内都是出了名的，老爷子刚进总裁办公室，办公室就只剩下一个实习生。


    「盛聿呢？」


    实习生低声道，「盛总正在开会。」


    「让他开完会，立马过来，我有事要问他！」


    老爷子好歹也是久经商场的人，真严厉起来，身上的那股威严，也是慎人。


    实习生连连应声。


    等盛聿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小时以后。


    他一进办公室，就看见老爷子阴沉着脸看着他。


    盛聿连轴转了好几天，身上的疲惫感很重，他脚步一顿，低声问道：「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什么事，你还好意思问我什么事？」老爷子一听他的声音，心里憋着的那股火就忍不住窜了出来。


    他犀利的视线盯着盛聿，「我问你，渺渺怀孕的事情你知道吗？」


    盛聿本来正整理文件的手一顿，他眉心快速拧起，黑眸看向老爷子，声音冷沉：「您知道您在说什么吗？」


    「是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老爷子恨不能抄起手边的茶杯砸到盛聿身上，沧桑的脸上满是怒火。


    「渺渺怀孕了！孩子还不是你的！」


    老爷子掷地有声的说完，就气喘吁吁的瞪着盛聿，「你喜欢作，我让你喜欢作！没用的东西！」


    第296章 笑


    盛聿的脸色慢慢沉凝下来，他直勾勾的看着老爷子，沉寂的眼瞳里像是蓄着汹涌的风要唿啸而出。


    薄唇轻启，慢慢吐出他凉薄的声线：「她告诉您她怀孕了？」


    「去医院检查的。」老爷子的拐杖在地上憷了下，「我看渺渺还不想告诉你，你这个臭小子，别的本事没有，折腾人的本事倒是一套一套。」


    「现在好了，把人折腾跑了，你就满意了？」


    老爷子一连串的骂了不少，盛聿脸上却没有多少表情。


    「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老爷子脸色往下一黑，直接警告盛聿，「我告诉你，我看好渺渺也不是因为你，哪怕你俩没关系了，我也把她当亲孙女一样，你以后少惦记我孙女！」


    他说完这句话，就气沖沖的站起身，让旁边的刘叔扶着他出了办公室。


    而盛聿也才有了反应。


    他漆黑的瞳孔微微颤动，他看着老爷子出去的方向，手上还维持着整理文件的动作。


    办公室的空气仿佛都静了下来，安静到针落有声。


    许久后，盛聿的睫毛才垂落下去，他将手里的文件放回原处，只是也没坐下去，而是就在原地站着。


    老爷子带着怒火的声音仿佛还在迴响。


    商渺怀孕了。


    他黑瞳里闪过些复杂情绪，唇角绷得笔直。


    「盛总——」直到李烁担忧的声音响起，盛聿才将紧皱的眉心舒展开。


    他抬头看向李烁。


    李烁一顿：「盛总，十分钟以后还有个会议，刚刚我我已经叫了您好几声，您是有什么事吗，需要把会议往后推一下吗？」


    盛聿眼里纠缠着的思绪散开，他沉吟片刻，冷声道：「中午的休息时间取消掉，所有的会议都往前挪。」


    李烁欲言又止，但看着盛聿的脸色，到底还是点点头出去了。


    从盛聿提到过第三阶段的企划书还没上调以后，商渺回去就催着宋桀完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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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桀也知道这事是他拖了进度，这两天从施工现场回来后，就加班熬夜的整理。


    商渺倒是想帮忙，但是里面涉及太多的专业材料还有十分准确的数据。


    她能力还没达到那种水平。


    商渺索性就找谢浔要了一些更专业的课程跟着学习。


    而谢浔和曲然然他们，也会在工作结束以后，再给商渺讲一些她不懂的内容。


    商渺心里觉得不好意思，「你们工作已经很忙了，还要麻烦你们给我讲课。」


    谢浔看她一眼，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盒梅子，他递到商渺面前，瞳色深深，声音低沉又柔和，像是带着暖意的风：「一个客户送的，是她妻子自己做的，没有加任何不好的调味，应该能让你在不舒服的时候缓和一点。」


    商渺看着那盒梅子，心头浮上一丝涟漪。


    因为激素偏高的原因，商渺的孕期反应比好多孕妇的都要严重。


    但又不能随便吃药，所以每次也只有忍着。


    她接过梅子，对谢浔笑了笑，「我听宋桀说他今晚应该能弄完，不如一起出去吃个饭吧，最近大家压力都挺大的，正好休息一下。」


    谢浔没说话，路过的曲然然立马接嘴，「好啊，对面新开的烤鱼应该很好吃。」


    谢浔直接拒绝，「不吃鱼。」


    「啊？为什么？」


    谢浔随口道，「腥味太重，闻着难受。」


    曲然然一脸失望的哦了声：「那去吃烤肉吧，烤肉也行。」


    谢浔喉结上下一动，看着又要说话。


    商渺怕他又拒绝，赶忙说道，「烤肉挺好的，正好我也想吃烤肉了。」


    谢浔眉毛稍抬，没说什么。


    烤肉店不远，一行人吃完也才九点。


    店是曲然然推荐的，味道和环境都不错，就连商渺都吃了不少。


    盛聿的电话是半路打过来的，商渺看着手机，脸上的笑容一点点淡下去。


    商渺早就猜到，盛聿会找她。


    毕竟老爷子和傅菁都知道了她怀孕，那盛聿知道也不足为奇。


    她拿着手机和谢浔他们说了声，自己走到旁边去接电话。


    刚接通，对面就是沉默。


    商渺也不开口，就等着盛聿说话。


    好一会，她才听见那边传来的几声轻浅唿吸。


    紧接着，是男人低沉沙哑的嗓音：「怀孕了？」


    商渺站在一处路灯下，她看着自己被拉长的影子，嗯了声。


    「做检查了吗？」盛聿又问。


    商渺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管的太宽了，这孩子和你没关系。」


    盛聿一顿，听不出语气的反问她，「不是我的？」


    他笑了，嗓音淡淡，「那是谁的？」


    商渺拿着手机的手收紧，她胸腔里像是灌了一股风，扯的她难受。


    她说道，「盛聿，你是不是太自信了？」


    「你当真以为，我离不开你是吗？」


    商渺浅浅的笑了声，问他：「开房记录，需要吗？」


    这些话，商渺早就在心里演练了无数次，就是因为她知道，盛聿早晚有一天会找她。


    商渺语气不变的说道，「盛聿，和你在一起的时候，哪一次没有安全措施呢，这么多年，我早就养成习惯了。」


    「所以，跟你在一起的那天晚上，我第二天一早就吃了药。」


    商渺看不见的是，电话那头的盛聿，正站在自己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垂眸看着底下璀璨的夜景。


    商渺的话落在他耳朵里，像是一阵风。


    他唇角绷得很紧，直到听到商渺那边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音：「回去了，看样子要下雨。」


    商渺看着过来的谢浔，点点头，直接挂了电话。


    谢浔问，「是不是打扰到你接电话了，但是天气预报说十五分钟以后有雨，还是赶紧回去比较好。」


    商渺看到不远处曲然然他们已经叫了三辆计程车，摇摇头说，「本来也没什么事。」


    谢浔侧目看她一眼，随即说道，「走吧，回家。」


    天气预报很准，几乎是他们前脚刚进门，后脚就一场雨下来。


    齐颂刚从酒吧外面进来，顶着一身的水汽，他烦躁的抹了一把头髮：「老天爷不讲武德啊，这雨说来就来。」


    他说完看向对面坐在阴影之中的人，大大咧咧的拿起桌上的酒杯，给自己倒了杯酒，才问：「怎么了这是，你这脸色比外面的天气还差。」


    第297章 看


    盛聿整个人都坐在暗色中，他面前完完整整的摆着一瓶酒，酒杯也没动过的痕迹。


    只是桌面上的菸灰缸里，已经零零散散丢了好几个菸蒂。


    盛聿不怎么碰菸酒，这是他们那个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的事。


    齐颂看着菸灰缸，啧了声：「说吧，我听着。」


    盛聿只是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仍旧一句话也没有。


    他手里燃着的烟，火星顺着往上攀爬，最后被他掐灭在指尖。


    齐颂见他不说话，也没再追问，自己给自己又倒了杯酒，自言自语道：「行你不说，那我给你说个好玩的。」


    「丽市的郭俊海知道吧，他老婆出轨了一个五十多的老头，他当宝贝一样养的儿子也是那老头的。」


    齐颂仰头喝了口酒，跟看笑话似的又继续说，「结果这郭俊海知道以后，不仅没和老婆离婚，还把那野种当自己亲儿子一样，直到前两天查血才查出来，现在丢人可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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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说完，还嗤笑一声，「这他妈是绿帽子的问题吗，这是男人的尊严，让一个野种叫自己爸，恶不噁心啊。」


    「男人的尊严？」对面，盛聿沉沉开口，他看着齐颂，神色冰冷到，哪怕在这么暗的环境下，也能让齐颂感受到他现在的心情很差。


    「难道不是？哪个男人愿意给别人养儿子？」


    齐颂说完提起酒瓶给盛聿倒了杯酒，他没注意到，盛聿在听到他的话时，脸上一闪而过的阴沉。


    「不过，最近沪市那边也挺有动静的，商厌动作太快了，秦家易主应该也是就近的事，你要是还想跟秦家合作，可以赶紧准备准备了——」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盛聿已经起身。


    齐颂愣了下：「你干什么？」


    「有事。」


    今年雨水多，入秋后都淅淅沥沥下了一场雨。


    盛聿站在小包厢走廊上的一个窗户前。


    他静默的看着外面的雨落下，时不时有一股风卷着雨丝飘进来，将他的肩膀打湿。


    烟盒是刚刚顺便带出来的，他漫不经心的抽出一根烟点燃，就那样捏在指节中。


    他其实很厌恶香菸的味道，可不得不说，尼古丁的气味在此时却是能安抚他的情绪。


    盛聿拿出手机，点开通话记录，最上面那一通记录还是商渺挂断的电话。


    他落在屏幕上的视线逐渐幽深起来，最后汇聚成一股难言的情绪。


    但最终，他还是将手机给关上，只剩下手里的烟还在点点燃烧。


    宋桀的整理收尾，在当晚就完成。


    商渺第二天拿到手的时候，看见宋桀脸上的疲惫，低声提醒了句：「实在不行，你今天还是在家好好休息一下吧。」


    宋桀面如菜色，但还是摆手：「今天要测一下初步的效果，更忙。」


    「对了。」宋桀本来都转身走了，又倒转回来，「这个今天就送到凌华比较好，今天测试了前面的效果后，最迟后天就可以开启后面的进度了。」


    「凌华能早点打钱过来最好。」


    商渺答应下来，在他们离开以后，直接去了凌华。


    谢浔本来想陪她一起，但正如宋桀说的那样，实在太忙，根本走不开。


    商渺倒是不担心，她只需要把东西交给李烁就行。


    她过去的时候，凌华正好是上班时间，不出意外的，商渺在门口碰见了小叶和霍婷婷。


    小叶仍旧熟稔，上前招唿：「商渺姐，你来凌华有事吗？」


    商渺说，「我来给李烁送一份资料。」


    「燃星的？」


    「嗯。」


    霍婷婷笑着开口，「我之前还担心你的工作问题呢，没想到你跨行以后还做的这么厉害，燃星现在在津南的名气可不小。」


    商渺看她一眼，「运气好而已。」


    「运气好可做不到这样。」霍婷婷压低了声音，「宋音音运气不好吗，你再看看她现在？」


    「说起来也是够不要脸的，我听说她从凌华离开以后，就去了荣华，但还时不时的，能看见她从凌华门口路过呢。」


    「荣华和凌华隔的老远，她这要不是怀有目的我可不信。」


    小叶和霍婷婷对于宋音音的八卦，从来都不吝啬分享给她。


    商渺只听着，也不发表意见。


    只等着两个人都吐槽完了，她才问，「李烁应该已经来了吧？」


    「应该是，盛总和他最近经常加班，有时候通宵都不回去的。」


    商渺找了个理由，就直接上楼。


    她这么早来的原因就是想避开盛聿，按照她对盛聿的了解，每个月的第一天，他都会提前和各分公司的负责人联繫，掌握情况。


    而今天刚好是一号。


    商渺到顶楼的时候，刚给李烁发完消息，那边就回復，让她直接将文件放在他办公桌上，他今天有事出外勤，一个小时以后才来公司。


    商渺收了手机，抬腿正准备推开办公室的门，然而门却从里面被打开。


    盛聿面无表情的出现在她面前。


    他身上似乎染着一层烟味，很淡，但商渺现在对气味敏感，所以一下子就闻到。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点，盛聿垂目看着她这细小的动作，眸子里闪过一抹嘲讽。


    他声音也是不正常的沙哑，「你来做什么？」


    商渺举起自己手上的文件，「燃星的第三阶段方案书还有第二阶段的总结。」


    她声线平静，公事公办的模样，「既然盛总在，那麻烦盛总直接过目一下？」


    盛聿的视线紧紧盯着她，好一会，他才滚动了下喉结，低着嗓子问商渺，「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


    商渺一顿，抬起眼睛：「凌华的信誉问题，燃星还是信得过，当然如果能尽早打款那更好。」


    盛聿瞳孔微顿，他深邃的眼睛里倒映出商渺并不在意的脸。


    他沉默的看着商渺，眼神幽深又静寂。


    商渺被他这样的目光看的不舒服，她抿抿唇开口：「文件送到了，我就不打扰盛总了。」


    说完就想走，然而手腕却突然被人用力攥住。


    本来就在门口，盛聿一个用力，商渺就被他带了进去。


    关门声轰然响起，紧接着腰身被圈住，温热的手掌贴在她的肚子上。


    耳边是盛聿沙哑的声音：「真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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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6页

    第298章 着


    商渺背抵在门上，男人说话时候的温热气息都扑撒在她耳根上。


    盛聿身上那股冷淡的气息裹挟着她，让商渺有种无路可退的错觉。


    办公室里空无一人，外面走廊上也安静无声，商渺能感觉到盛聿放在她肚子上的手，那微微发热的温度。


    商渺本来就瘦，腰更是细，盛聿的手掌贴在她肚子上，更衬托的她纤腰盈盈。


    「商渺。」他缓沉了声音，「你在骗我。」


    他说的太笃定，垂下的黑眸灼灼的看着她，仿佛将商渺整个人都看穿了一样一样。


    商渺心里一紧，面上却不露声色，语气冷淡的问盛聿，「是不是只有你亲眼看到我和其他男人上床，你才会信？」


    盛聿原本抚在她肚子上的手，滑落到她腰上，掌心用了劲儿掐着那截腰身。


    他唿吸都重了些，眼睛微微眯起，情绪莫辩的盯着商渺。


    「你非要说话这么难听？」他沉声问。


    商渺仰起脖子，干净的眼神直逼盛聿：「我跟你好好说话，你听了吗？」


    她说这话的时候，脸上当真看不出半点异样，坦坦荡荡。


    盛聿漆黑的眸底突然有些晃动，他冷峻的脸上划过一抹烦躁，也只是瞬间，就又被他给压了下去。


    他手上的力气也越来越大，商渺都觉得有些吃痛。


    她忍不住低声开口：「盛聿，你放手。」


    然而盛聿却像是没听到一样，他眉目间压抑着冷沉的气息，最后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商渺，你好样的。」


    商渺只觉得自己腰都要被掐断了似的，她抬手用力推开盛聿，那股环绕着她的清冷气息，也在瞬间散开。


    商渺看着盛聿，努力维持着最后的镇定，冷声说道：「我怎么样，都和你没关系。」


    她说完转身打开了办公室的门，提步出去。


    结果还没走到电梯口，就撞见朱莉抱着文件走来。


    看见她，朱莉脚步一顿，轻嗤一声，「哟，这是又要回凌华了？」


    商渺看向她：「来送文件而已。」


    「这么早来送文件，我还以为你是知道盛总这段时间都在公司加班，所以特意来送温暖呢。」


    朱莉和商渺的关系一直不怎么样，所以说话也阴阳怪气。


    商渺不想多说，抬腿准备直接下楼，却听朱莉叫住她。


    「宋音音在楼下，你现在下去应该会直接跟她碰上。」


    朱莉眼里闪烁着看好戏的期待，她说，「我可是提醒你了。」


    商渺转身下楼。


    她看的出来，朱莉会提醒她，也只是想看她和宋音音当场闹起来而已。


    只不过她想多了，商渺现在对宋音音，除了期盼能从于清文那里得到证据，然后直接将她送上法庭外，并没有多余的兴趣。


    她只想看着宋音音为自己做过的事付出代价，至于其他的，她并不关心。


    只是商渺自己是这样想的，却忘记了宋音音的脑迴路从来都不太一样。


    一到大堂，商渺就看见了宋音音。


    她站在侧门的绿植旁边，低头看着手机，似乎是在给谁打电话。


    商渺脚尖一转想从另外一边出去，宋音音却突然抬起头，恰好看见商渺。


    她脸色立马一变，十分难堪的看着商渺，沉声质问：「你怎么在这？」


    商渺觉得宋音音这个问题实在愚蠢，她脚步都不停的继续往外走。


    只不过，她没有再朝着另外一边走过去，反而是朝着宋音音的方向走去。


    在路过宋音音的时候，她甚至停下脚步，语气轻飘的说道，「怎么，对荣华的工作不满意，又想回凌华了？」


    宋音音的脸色一变，她瞪着商渺，咬牙切齿的说道，「商渺，你别以为你多清高，你别忘了你也有证据在我手里。」


    商渺看着她：「什么证据？」


    宋音音这下嘚瑟了，她眼里满是恶毒又得意的光，「反正你也别想有好日子过！」


    宋音音本身长的其实并不丑，是属于那种清秀可人的小家碧玉。


    但最近不知道怎么回事，她瘦了一大圈不说，本来还能算得上温婉的眼睛就显得有些刻薄。


    商渺对上她的目光，脸上连丝毫的神色都没有改变，她无所谓道：「是吗？那我很期待你能拿出什么证据来。」


    「当然。」她顿了下，眼里的光突然冷厉起来，直勾勾的看着宋音音说道，「你最好动作快一点，否则于清文开了口，你恐怕就没机会了。」


    她说完这句话，转身就离开。


    而宋音音看着她高挑的背影，本来还怔愣的脸上，瞬间狰狞起来。


    她视线死死盯着商渺离开的背影，垂落腿侧的手攥的很紧。


    商渺出去以后没多久，林雅就开车过来了。


    「上车，先去商场买东西，再给潋姐送过去。」


    商渺拉开车门问：「她要买什么？」


    「买高跟鞋，买裙子，买化妆品，还有染头髮的。」林雅说完，商渺一愣：「她出院了？」


    「没有，据说是可以坐轮椅下楼散步了。」


    「那买这些做什么？」


    林雅一边倒车，一边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还是太年轻，不了解谢潋这个人，你知道一个女人报復性变美是什么样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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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她半夜穿着高跟鞋和旗袍去骑摩托，把腿给摔骨折了。」


    谢潋的事迹，商渺或多或少从谢浔那里听到不少，知道她是从小被家里当男孩养大，青春期的时候开始叛逆，直接走上时尚女魔头的道路。


    商渺不再说话，安静跟着林雅去商场给谢潋买东西。


    而商渺离开以后，宋音音本来也想直接上楼去找盛聿，但想到上次李烁给她的警告，她又有些迟疑。


    正好她犹豫不定的时候，电梯门突然打开。


    盛聿身边跟着两个高管，一起从电梯里出来。


    宋音音大喜，想也没想直接上前拦住盛聿，「阿聿，我有话想和你说。」


    盛聿脚步一顿，黑眸垂落，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宋音音被他这一眼看的心惊，下意识就拿出自己的手机递到盛聿面前。


    她嗓子动了动，一脸真诚的说道：「阿聿，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但我还是很想弥补我的错，我不能让你被商渺给害了！」


    第299章 你


    她说的情真意切，加上瘦弱发白的小脸，看上去楚楚可怜。


    然而盛聿看着她的目光里，却依旧冷漠，他眉目之间带着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


    宋音音咬着唇，见盛聿不为所动的模样，只能自己点开手机，「你看，我没有骗你的。」


    「商渺主动约了耿明翔见面，她那么讨厌耿明翔，怎么可能会主动约他见面呢，肯定是有什么阴谋诡计的。」


    「而且耿明翔回来之后，我还听到他和别人说，商渺要报復凌华。」


    宋音音拿着手机，眼尾泛着红的看向盛聿，「我知道我做错事了，可我好歹之前也是凌华的，我也希望凌华好——」


    她表演的足够真情实感，但盛聿却不怎么在意。


    他的注意力只落在了宋音音的手机上。


    照片上，商渺和耿明翔面对面坐着，两人中间还放着什么东西，看上去就是相谈甚欢的样子。


    虽然照片只有一个偷拍的侧脸，但是也足够认出那是商渺和耿明翔了。


    盛聿眸底漆黑，半点波澜都没有，不知道在想什么。


    宋音音等着盛聿的反应，她其实心里在打鼓。


    坦白说，她在荣华的日子实在糟糕透顶。


    尤其是她那天突然发现，耿明翔手机里还撩骚了好几个女生以后。


    那些聊天话术，都和之前耿明翔对她说的一模一样。


    宋音音心里一狠，抬眼看向盛聿，说到底，耿明翔和盛聿还是没法比。


    不管是能力还是容貌，盛聿都是出类拔萃的。


    况且，她家里的人现在都还不知道她跟盛聿分手的事，还在催促着让她带盛聿回家吃饭。


    如果不是为了向家里伪装自己和盛聿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宋音音觉得自己才不可能跑去荣华那样的地方。


    她心里做好了准备，低声开口：「阿聿，我真的知道错了……」


    然而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盛聿却已经直接绕开她的手，直接出去了。


    宋音音一愣，反应过来以后立马追上去，「阿聿？」


    盛聿脚步不停，只有冷淡的嗓音传来：「耿明翔知道你每天都来凌华打卡吗？」


    宋音音身体一僵，「阿聿……你什么意思？」


    「这都听不懂？」盛聿冷呵一声，回眸看向宋音音的眼神里，满是不耐：「需要我提醒你吗，你现在还有泄露商业机密的问题在身上。」


    「我没有……」宋音音喃喃解释，却又再次听到盛聿的声音：「距离我们的约定，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坐牢还是平安无事，你自己决定。」


    他这样说，几乎是丁点情面都不留了。


    宋音音脸上慢慢浮现出一抹崩溃。


    盛聿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很清楚。


    实际上，在盛聿知道文件是她给耿明翔的时候，下手就没手软过。


    还是后来某天不知道为什么，李烁突然找到她，提到了将功补过的机会。


    她本来以为这是盛聿对她的宽容和不舍，以为只是他给她的一个台阶而已。


    直到后来，她进不了总裁办公室，也见不到盛聿了，才明白过来他是来真的。


    他不是捨不得，不是给她台阶，只是当真要让她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宋音音突然觉得自己像是要喘不过气一样，直接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商渺和林雅在商场按照谢潋的指挥买了大堆东西后，才去医院。


    谢潋躺在病床上，约里克正在给她餵水果。


    林雅嗓门挺大：「哎哟，我们在这跑上跑下的，有些人倒是舒服的哦。」


    谢潋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她顺势在约里克脸上亲了一口，才问林雅和商渺，「我让你们买的东西呢？」


    「都买了，哪里敢不买的。」林雅一边从商渺手里把东西都接过来，一边说：「我这都让孕妇来帮忙了，还敢不给你买吗？」


    「孕妇？」谢潋一愣。


    商渺平静开口，「是我。」


    告诉谢潋这事，在路上的时候，林雅就徵求过她的意见。


    商渺并不介意，毕竟这种事也不可能一直瞒着。


    谢潋眨眨眼，脱口而出：「谢浔要当爸爸了？」


    商渺被问的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还是林雅在边上说道：「想太多了，谢浔跟渺渺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别一天到晚的就以为渺渺是你弟媳了，你弟弟一点实际行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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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38页

    谢潋被林雅说的一顿，随后若有所思的看着商渺。


    片刻后，商渺听见谢潋一本正经的问：「你现在还没答应谢浔，是因为他还没正式追求你是吗？」


    「……」


    商渺努力解释，「我怀孕了，孩子不是谢浔的。」


    「那他可以当孩子的后爹吗？」谢潋说完，和林雅对视一眼，两个人都点着头：「我觉得挺不错。」


    谢潋说，「这年头带个孩子又不怎么样，别说你怀的是个孩子，就是头猪，那也是我亲侄子。」


    道理是那么个道理，但是谢潋说的让商渺的额头青筋直跳。


    以至于没在医院待多久，商渺就匆匆告辞离开。


    林雅说送她回去，也被她拒绝了。


    她总觉得林雅和谢潋嘴巴里能说出什么更惊世骇俗的话来。


    但刚出医院大门，盛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商渺想起刚刚的不欢而散，眉心覆上一层薄雾。


    下一秒，她果断挂了电话。


    然而手机还没收进去，电话又响了起来，依旧是盛聿。


    商渺看着不停跳动的界面，终于接起电话。


    她深唿吸一下，「什么事？」


    那边很安静，盛聿顿了下才出声问道，「你在哪？」


    商渺没说话。


    盛聿低沉的嗓音透着些许让人捉摸不透的深意，「有件事可能需要你和我解释一下。」


    「什么？」


    「你为什么和耿明翔见面？」盛聿声线缓沉。


    商渺几乎瞬间就明白，这是宋音音告诉盛聿的。


    估计，这也就是宋音音说的所谓的她的把柄了。


    商渺脸上闪过些许嘲讽，她轻呵一声，声音淡淡的反问盛聿，「我处理自己的私事，也需要和盛总汇报了？」


    盛聿默然片刻说道：「你和耿明翔能有什么私事？」


    第300章 400钻石


    现在已经快要中午，秋日的太阳晒着很舒服，商渺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反问盛聿，「你是在怀疑什么？」


    「宋音音告诉你，我主动约了耿明翔见面，想要报復凌华？」


    她嗤了声，语气里都是不屑：「她还是蠢的彻底啊。」


    她说完，话音拐了个弯，又说道：「当然，你也不遑多让。」


    说完就挂了电话，直接将手机扔进包里。


    商渺因为激素和内分泌的原因，这个孕期都不会舒服，所以情绪也不是很好。


    平时工作的时候，还能强撑着十二分精神，压着自己的情绪。


    但刚刚一听到盛聿说的话，她就忍不住想发火。


    控制都控制不出的烦躁。


    商渺回到别墅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


    别墅里没人，她自己随意做了点吃的，就去忙工作。


    和傅菁的合同还剩下最后一个步骤，就能签下来，商渺想着今天下午能把合同核对完。


    她一忙起来就忘了时间，等到都弄完才发现天都要黑了。


    刚起身，书房的门就被人打开。


    谢浔手里端着一杯热水，「忙完了吗，准备吃饭了。」


    他说完将手里的杯子递给商渺：「外面又在下雨，喝点热水先。」


    商渺接过杯子浅浅抿了一口，一股暖流流过喉咙，舒服不少。


    她捧着杯子和谢浔出去，听见谢浔问她，「你上午和林雅去医院了？」


    「嗯，谢潋姐让送一些东西过去。」


    商渺说完，才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她下午给我打电话了。」谢浔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商渺。


    他下午接到谢潋电话，听到她开门见山的问商渺怀孕的事情时，心里下意识的就想遮掩过去。


    他以为谢潋不能接受。


    谁知道，谢潋却先把他骂了一顿。


    「你懂该怎么照顾孕妇吗，你看渺渺多瘦，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剋扣她工资呢！」


    「还有我给你说别跟我整那死出，孩子不孩子的重要吗，买一送一便宜不死你！你要是敢让我到嘴的弟媳飞了，我才给你好看。」


    谢浔一直知道谢潋的思维很跳脱。但也没想到她能跳脱到这种程度。


    只不过她有一句话说的很对，孩子不孩子的，重要吗？


    至少对谢浔来说，孩子没那么重要。


    甚至在之前，他连谈恋爱和结婚都没有考虑过。


    但倘若这个人是商渺的话——


    谢浔心里一动，抬起眼睛又看向商渺。


    他唇角边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觉得谢潋说的也没错。


    他自己都不主，她又凭什么答应他呢。


    商渺现在对气味很敏感，谢浔就会盯着其他人不能做气味重的菜。


    曲然然都有些不满意：「为什么不能吃水煮鱼，我们已经好久没吃过了。」


    谢浔还是说，「气味太重了，我最近不想闻到鱼的味道。」


    商渺见曲然然明显有意见了，正想出声解释，就对上谢浔的视线。


    他微不可察的摇了摇头，商渺就没再开口。


    吃完饭，她和谢浔收拾厨房的时候，才问谢浔：「你不想让我告诉他们吗？」


    谢浔沉吟片刻才说道：「谢潋下午和我打电话的时候提醒我的，她说怀孕没有三个月的时候，最好别告诉别人。」


    这个商渺还真不知道，她问：「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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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知道。」谢浔如实回答，「但是宁可信其有。」


    商渺点点头。


    「好了，你出去吧，剩下的我收拾。」谢浔站在水池旁边，认真又仔细的洗碗。


    他身上本来是穿着一套黑色的工装，现在外面却套了件天蓝色的围裙，看上去还挺居家。


    他低着头，额前碎发都搭在眉骨上。


    商渺忍不住想到一个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


    只是这话她没敢说出来，擦擦手就从厨房里出来了。


    同一时刻。


    老爷子看着桌上的菜，还有对面毫无表情的盛聿，心情不爽的将筷子往桌上一放，「没胃口，不想吃。」


    刘叔问，「是有什么不合胃口的吗？」


    「谁家吃饭是这个氛围，这叫吃饭吗？」老爷子说这话，眼神还意有所指的看向盛聿。


    盛聿坐在他对面，神色不变：「您要是不喜欢，就让张婶重新给您做一份合胃口的。」


    「我说的是菜吗？」老爷子吹鬍子瞪眼，他不耐烦的吐出一口气，「你去见渺渺了吗？」


    「见了。」盛聿一顿，「她说孩子不是我的。」


    老爷子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盯着盛聿，「孩子不是你的，不都是你自找的吗？」


    「我当初就说过你做事要动脑子，你这叫没脑子。」


    盛聿当初跟他说那件事的时候，他就不同意，就是因为他知道，这世界上只有感情是最经不起试探的。


    盛聿顿了下：「那您觉得还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吗？」


    老爷子沉默住。


    半晌后，他嘆了口气，摇着头说道，「不管怎么说，不管渺渺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其实都不重要。」


    盛聿抬眼。


    老爷子立马冷哼一声：「你要是有点本事，就和渺渺生一个你自己亲生的出来，你要是没本事，那就把这个当自己亲生的养。」


    「反正我们盛家，也不是养不起一个小孩子。」


    他说完又拍了下桌子，不耐烦的说道：「免得我吃个饭，都只能看着你。」


    盛聿脸上闪过一抹异样的情绪，片刻后他自嘲的说道，「您倒是会想，亲手往自己孙子头上戴绿帽子。」


    「谁让你自己要没事找事？」


    盛聿没再接老爷子的话，他冷然的眸子里，映着些光亮。


    但这光亮还没多久，就又听见老爷子嘆息中带着点遗憾的嗓音：「就是可惜啊。」


    盛聿正想说话，放在旁边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盛沧海命令般的语气，顺着电波传过来。


    他语气并不是很好，「盛聿，不管你明天在哪里，中午都给我滚回家来吃饭。」


    第301章 奔


    盛沧海气势汹汹，盛聿面无表情的说了句「知道了」就挂断电话。


    老爷子抬起眉毛问他，「你爸？」


    盛聿不置可否。


    老爷子哼声：「他倒是会摆架子，是不是已经当我死了。」


    盛聿没说什么，只是安静陪着老爷子把饭吃完。


    老爷子吃好以后，径直回了房间，只是路过盛聿身旁的时候，脚步微微顿了片刻，低声说道：「我以前忙着工作，没把你爸教好，他是个煳涂的，你可不能跟着他学。」


    盛聿垂着眼睛，深邃的眸底情绪深深，他却不愿让人看见。


    次日清晨，盛沧海的电话一大早就打来了，提醒盛聿记得过去。


    盛聿没什么情绪的挂断电话以后，手指往下一划，目光就停留在商渺的那个号码上。


    实际上，盛聿的私人电话里，很少会存有家人的电话号码。


    亲近之人的号码他从来都是记在脑子里，而不是电话簿上。


    这是盛沧海从小就要求他的。


    盛沧海刚开始接管盛家企业那几年，无时无刻不在防备着周围的人，以至于盛聿多少也被传染了些他身上那股多疑的劲儿。


    商渺的号码，他记了几年，仅仅一眼就能认出来。


    指尖在那串数字上停顿片刻，盛聿的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下，又很快松开。


    等再抬起眼皮的时候，眼里就又恢復了清明。


    他开车出去，却不是去凌华，而是回了盛沧海那里。


    进门的时候，何穗跟盛沧海正好在吃早饭。


    餐桌上很安静，何穗在看杂志，盛沧海在看报纸，冷清的就像是两个陌生人在随意拼桌而已。


    盛聿冷眼看了他们一眼，随后目光直接落在盛沧海身上，他嗓音干冽直接：「中午要见客户，有什么事现在说。」


    盛沧海将手里的报纸扔在桌上，鹰隼般的眼睛盯着盛聿。


    片刻后他起身，语气不悦的说道：「这是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盛聿身形本来就挺拔，他和盛沧海之间隔着一张餐桌的距离，目光在空中对峙着。


    盛聿在容貌上随了何穗，可是眼里的沉稳冷厉，却是和盛沧海如出一辙。


    谁也不让谁。


    何穗烦躁的将吃了一口的欧包扔回盘子里，态度很差的说道，「还能不能让人吃饭？你们有事不会去书房？」


    盛沧海沉声道：「进来。」


    盛聿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书房，盛沧海的书房，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古板，冷色调的装修，堆满了的公文，压抑感很重。


    盛聿刚进去，就听见盛沧海压低了嗓音，冷着嗓子训斥道：「你要是还想进总公司，就自己上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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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0页

    「何家那群人已经蠢蠢欲动了。」盛沧海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盛聿。


    他习惯了在高位，所以总是带着命令一样的压迫感。


    盛聿眼皮抬了抬，「您找我就是因为这个？」


    盛沧海眯眼，等着他的后半句话。


    盛聿嘲讽的勾了唇角，「现在何家的人越来越多，您觉得掌控不住他们了是吗？」


    「这些事难道不是在您当初，把我从总公司踢出来，将何家人迎进去的时候就该想到的吗？」


    盛聿的语气冷淡，没有多少情绪起伏，就像在说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情一样。


    只是他眼里的讽刺，却半分不少。


    为了扫除董事会对自己不利的人，宁愿将自己的儿子踢出公司，也要将何家那群虎视眈眈的人带进公司。


    盛沧海这种与虎谋皮的勇气，实在值得嘉奖。


    但盛聿这样说，明显也激怒了盛沧海。


    盛沧海一掌拍在书桌上，怒目瞪着盛聿，「你在说什么风凉话！你以为何家人真的占了所有股份以后，还会有你的容身之所？」


    「还有，你以为是因为谁，我才会被他们得势的！还不是因为你凌华的那堆烂摊子！」


    盛沧海指着盛聿骂，胸腔气的一鼓一鼓的。


    盛聿眉目间冰冷一片，实际上，他和盛沧海之间，除了工作往来，几乎不会有任何正常的沟通。


    在盛沧海眼里，利益大于一切。


    包括自己的儿子。


    盛聿语气虽然不如盛沧海那般压迫逼人，但多少还是带着幽深的冷淡。


    他说：「沪市的合作我会拿下来，凌华给总公司带来的麻烦，也会弥补上。」


    「你最好是！」盛沧海发完火，才慢慢平復下情绪，打量着盛聿。


    片刻后，他收敛去所有情绪，语气淡淡的问道，「听说你之前和张庭安一起资助了个公益中心？」


    盛聿骤然抬眸，黝黑的瞳孔里带着不容忽视的凉意。


    盛沧海冷哼一声，「听说你们还资助了一个小女孩。」


    「做公益能维护社会形象，但是挑选对象最好也该注意点，我听说这孩子的父母现在还在警察局里面关着，还是商渺送进去的？」


    他意有所指的看着盛聿。


    -


    燃星最近的工作量增大，而商渺在专业方面的知识也越来越多。


    虽然不至于完全到达专业人士的地步，但是在面对一些客户的普通专业问题时，也能给出很好的反馈。


    谢浔慢慢的也就将商务的问题都放到她手里。


    而商渺在除开工作之外的所有时间里，几乎都用来看书学习。


    曲然然和林雅都被她这股学习的劲给惊了下，林雅开玩笑的说：「知道的你是在工作，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去考研呢。」


    商渺一顿，若有所思的说道，「在职研究生好像确实不错，还能更系统的学习。」


    林雅无语，「我跟你开个玩笑，你怎么还真当真了？」


    商渺说，「我只是觉得你这个想法挺不错的。」


    林雅摆摆手，不想再和她说话。


    谢浔正好从外面进来，他手里拿了一个玻璃罐，直接放到商渺面前。


    「这是什么？」


    谢浔侧过脸，轻咳一声：「朋友送的水果糖，酸酸甜甜挺好吃的。」


    他最近时不时就要给商渺带一些果干之类的，据说都是他朋友送的。


    商渺都有些好奇，到底是他哪个朋友，这么有闲情逸緻，能时不时的做这些吃的。


    不过她想到刚刚林雅的话，忍不住说道，「我想去考个在职研究生，正经的学习一下专业知识，你觉得可以吗？」


    她本以为谢浔会贊同，却没想到谢浔迟疑片刻，沉声道：「可能不太行。」


    第302章 跑


    「为什么？」商渺问。


    「沪市那个峰会今年提前了，就在下周，那边学习机会很多，你可以去那个。」谢浔脸色沉凝，「而且腾浪走了，工作室一时半会没有合适的人顶上，所以暂时腾不开手，峰会只能你去参加。」


    这个峰会的事情，谢浔他们之前就说过很多次，商渺也是想去，但是因为李燕南的事，一直没下定决心。


    现在又听到谢浔说起，她微一思索，就点头答应：「好，我去峰会。」


    反正李燕南这个，看样子，一时半会也不会有个结果。


    谢浔看着她一脸郑重的模样，想了下说道：「不用那么紧张，只是一个普通的交流会，你现在的专业能力，完全可以。」


    「就是嘛，渺渺算我求你了，你能不能别那么卷？」林雅坐在沙发上打游戏，一脸的生无可恋。


    「你这么拼干什么啊，跟我一样当个咸鱼不好吗？」


    曲然然轻飘飘的接了句，「她要是不拼，你就不可能认识她了。」


    这话说的倒是实话。


    毕竟比起林雅他们这些富二代，商渺家境确实普通，甚至还是何穗眼里不入流的贫民窟。


    如果不是靠着她自己的能力和拼劲，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和林雅这样的人坐在一起。


    社会的阶层如此，这是不争的事实。


    商渺倒是不在意曲然然说的话，她说的也没错。


    她低眉看见傅菁发来的消息，之前她就和傅菁约好了今天谈签合同的事，当即和谢浔说了声就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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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1页

    合同研磨了快一个月，才终于到双方都满意的程度。


    看着傅菁落笔的那一刻，商渺心里才算放下心。


    傅菁放下笔，笑着说道：「合作愉快。」


    商渺也回以一个淡笑。


    「你最近状态看起来很不错，看来你也很喜欢这份工作。」傅菁看着商渺，她身上自带一股既华贵又不会让人讨厌的气质，反而微笑着和人说话的时候，会让人觉得特别温柔。


    商渺说，「您的状态也保持的很好。」


    傅菁只笑不说话，她的视线不经意扫过商渺的肚子，状似随口一问：「最近的反应还很难受吗？」


    商渺一顿，「还好。」


    「孩子的父亲要是知道你怀孕这么辛苦，应该会很心疼。」


    傅菁嘆了一口气，商渺听不出她是什么意思。


    她只能找了个藉口，拿着合同赶紧离开。


    商渺不能的不太愿意和傅菁说太多，她总觉得傅菁看上去温温柔柔，但却深不可测。


    像一把温柔刀。


    不经意之间，什么话都能给你套出来。


    商渺从公司回去的时候，谢浔还在，他手里拿着一本书，一边看还在一边做批註。


    商渺过去一看，才发现是自己放在桌上的那本专业理论。


    而那本书上，有她看书时候的一些批註和问题，本来都准备等谢浔有空了再问他。


    现在谢浔却拿着书，在她的每个批註旁边，认认真真的写上答案。


    他字体清隽洒脱，和他这个人倒是很像。


    写在商渺秀气的字体旁边，搭的还挺赏心悦目。


    谢浔写完最后一个字，才抬头看向商渺：「你回来了。」


    他仰着头，黑瞳里仿佛有一簇亮光似的。


    他将手里的书合上，跟商渺解释：「我刚刚看到你书上的标记，就顺便写了点自己的理解，这两天会很忙，我怕没时间给你讲。」


    谢浔说完将书递给她，商渺低声道：「谢谢。」


    「这次去沪市，只有你一个人，可以吗？」谢浔不答反问。


    商渺拿着书，「我会努力做到最好。」


    谢浔笑了笑，他抬手替商渺将被风吹乱的头髮，整理好，慢条斯理的说道，「不用紧张，你很优秀。」


    他伸手过来的瞬间，身上扑面而来的柠檬味让商渺一顿。


    谢浔身上的柠檬味。


    和他给她的那罐糖的味道很像。


    商渺眨眨眼，有些欲言又止。


    她只能侧开头，不去唿吸谢浔身上的味道，但她回来那会才在车上拆了一颗糖吃，所以现在口腔里也都是这股柠檬的味道。


    商渺忍不住动了动喉咙。


    沪市的峰会定在下周，商渺要提前过去准备资料，所以订的周日下午的机票。


    林雅送她去机场，一路上都在碎碎念。


    「谢浔说你这次最少一个星期啊，那我可怎么办，我本来还想让你周三的时候陪我去个地方呢。」


    「什么地方？」


    「去相亲呗。」林雅嘆气，「我受不了了，我爸又给我联繫了一个相亲对象，而且你知道是谁吗，是齐颂，我真的是吐了，他是不是觉得只要是个男的就行啊……」


    林雅几乎一路上都在骂齐颂，看起来是真的很烦。


    商渺却想起了陈墨和顾北那两个人，但是她也没问林雅。


    林雅把她送到机场就离开，商渺自己拖着行李箱进去。


    然而刚进去就碰到了熟人。


    李烁提着一个公文包，一副也要去出差的模样。


    李烁也看见了她。


    商渺正想点个头当打招唿，却突然看见了旁边的盛聿。


    她立即将视线移开。


    却不料李烁出声了，「商渺，好巧。」


    这下不得不打招唿了，商渺淡淡点头：「毕竟津南就这一个机场。」


    她态度并不热络，甚至称得上敷衍，更是连多看盛聿一眼都没有，就直接拉着行李箱离开。


    她现在对盛聿，没什么话可说。


    机票是谢浔定的，说这是工作室的惯例，都是公费报销。


    但商渺没想到，谢浔定的居然是头等舱。


    而更没想到的是——


    头等舱总共就五个人，其中有三个人是一家人，都坐在一起，距离她隔了好几个座位。


    而和她隔着过道的另外一个人，是盛聿。


    商渺看到盛聿，其实也不算惊讶。


    毕竟盛聿这人，金贵的很，向来不会委屈自己。


    商渺以前给他订机票的时候，他都从来只做头等舱。


    但多少还点意外的是，他们居然是同一航班。


    商渺平静的脸上，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不悦。


    「很难受？」她刚刚将心里的异样情绪压下去，就听见头顶上男人漫不经心的声音。


    商渺抬头。


    对上盛聿冷淡的眼睛，他问：「你孩子的父亲呢，怎么不陪着你？」


    这话的尾音上扬，多少带了点轻嘲。


    第303章 这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商渺最近已经逐渐适应了一些反应，倒是没有刚开始的时候难受。


    只是她刚刚在楼下候机厅的时候，可能因为人多，觉得有种喘不过气的压抑感，所以觉得胸闷。


    她将心里那股沉闷的感觉，勉强压下去以后，才抬眼看向盛聿，无波无澜的说道：「盛总，您对我的私人生活未免也太关心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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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页

    头等舱的人本来就少，商渺语气轻飘飘的，透露出一股淡淡的疏离感。


    她眼眸里犹如古井无波，若硬要说带着什么情绪的话，那也只是她眼底按捺着的不耐和防备。


    盛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没有忽略掉她眼里的任何情绪。


    他嗤笑一声，喉结上下滚动着，似乎有什么想说的，但最终还是只是又深深的看了商渺一眼，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


    隔着一个过道的距离，其实也不算远，商渺甚至还能闻到盛聿身上那股很淡的松香味。


    她沉默下，从包里将谢浔给她的柠檬糖拿出来吃了一颗，直到柠檬的清甜味盖过了那股子松香味，她本来绷着的神经，才缓过来些许。


    津南飞沪市，时间并不长，也就两小时而已。


    春乏秋困，加上身体原因，商渺戴上眼罩没一会就睡了过去。


    半梦半醒的时候，却总觉得颠簸的厉害，仿佛坐在过山车上一样，整个人都在晃。


    偏偏商渺想睁眼却又睁不开，那种既清醒又迷煳的状态，其实很难受。


    商渺的唿吸都有些急促，眼皮像是被黏住一样，怎么都掀不开。


    况且还有眼罩挡住，更是艰难。


    直到一个温热的手掌抚在她额头上，又带着令人安心的气息，她才觉得稍微舒服一些。


    而那沉重的眼皮也彻底耷了下去，商渺唿吸逐渐平稳，纵然颠簸的感觉仍旧时不出现一下，但她心里却没那么焦躁。


    渐渐的，她又沉沉睡了过去。


    等到再次醒来的时候，商渺是被空姐的声音叫醒的。


    因为沪市突然的暴雨，飞机不得不延迟降落。


    而商渺刚刚感受到的颠簸，就是因为遇到了气流。


    她脖子有些发酸，估计是刚刚睡觉的原因。


    商渺也没想到，她刚刚一觉睡了两个小时。


    模模煳煳记得，好像有谁过来碰了她的额头——


    商渺眼神一暗，抬起眼皮看向过道旁边的盛聿。


    盛聿似乎感受到她的视线，恰好侧目，刚好和商渺的视线在空中对上。


    冷淡至极。


    商渺一顿，从容收回自己的视线，抬手按了服务铃招来空姐。


    她问，「飞机预计什么时候降落？」


    「暂时还不清楚，等到天气晴朗，会立马安排降落。」


    商渺点点头，「可以给我倒杯水吗？」


    她刚睡醒，又被颠簸了下，胃里有种胀气的感觉。


    好在飞机比预想中降落的更快，商渺刚缓过来，飞机就已经降落。


    她是最后一个出机舱的，出去之前，正好在机舱门口碰到刚刚给她倒水的空姐。


    商渺一顿，还是低声问道：「刚刚我睡觉的时候，是不是有人来过我的座位旁？」


    空姐一顿，随即歉意开口，「那会正好遇到气流，看见您睡得很不舒服的样子，还以为你是不是身体难受，所以过来看了下。」


    「请问是打扰到您了吗，我向您道歉。」


    商渺垂下睫毛，压下眼里的思绪，没说什么。


    她手机刚开机，就收到林雅发来的消息，问她有没有到机场，说沪市突然暴雨，看新闻上说好多飞机都被滞留空中了。


    商渺回了几条语音，就把手机收起来。


    她还是觉得累，毕竟在飞机上那样的环境下，加上她自己身体的不舒服，所以多少有些疲惫。


    然而外面倾盆大雨，她等了半天也没有一辆车，包括用手机叫车也叫不到一辆。


    天气原因，影响实在大。


    「商渺。」正在不停刷新手机的时候，商渺听到有人叫她。


    她回头看见李烁站在不远处，「外面雨大，你应该打不到车，盛总说可以送你去酒店。」


    商渺眉心拢了下，才看到还在另外一边打电话的盛聿。


    她下意识拒绝：「不用。」


    李烁无奈，只能拿起自己的手机：「沪市这暴雨是受颱风影响，已经发了停运公告的，你就算等一晚上，估计都等不到车。」


    商渺没动，李烁只能说，「你不信可以自己看手机。」


    商渺点开手机，果然和李烁说的一样。


    她心里迟疑片刻，抬眼看向盛聿的方向。


    李烁嘆了口气，「你好歹以前也是凌华的员工，盛总不会那么没人情味。」


    正巧盛聿打完电话过来，冷峻的脸上毫无表情。


    他目光在商渺身上停顿片刻，就收了回去。


    只是淡声吩咐李烁，「走了。」


    「商渺，你去哪里？」李烁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商渺随口报了个位置，是谢浔给她订的酒店。


    她坐在后排，将视线投放在车窗外。


    盛聿就坐在她身旁，密闭的车厢里，想感受不到他的存在都难。


    她努力不去想不去看，但是鼻尖还是能隐隐约约能闻到他身上的松香味。


    「你也住那家酒店？」李烁惊讶的语气打断她的思绪，他笑着说：「那正好了，我们顺路。」


    酒店是谢浔订的，在沪市挺有名气，商渺抿着唇角，没接话。


    她的目光只盯着外面成串的雨水，直到旁边盛聿轻笑一声，他问商渺：「摆着一副宁死不屈的模样，送你回酒店，委屈你了？」


    商渺的脸在暗沉的环境下也是白皙，她唇角一动，轻声道：「我很感谢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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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3页

    外面的雨下的确实大，就连道路两旁的树都被吹得摇摇晃晃，倘若不是盛聿，商渺估计还真的打不到车。


    司机开车的很缓慢，盛聿漫不经心的说道，「我没看出来你有什么诚意要感谢。」


    商渺一顿，她慢慢将视线从窗外移开，转而放到盛聿身上，语气莫辩的问：「你觉得怎么样才有诚意？」


    盛聿指尖在自己腿上点了两下，态度散漫慵懒，「我问你个问题。」


    「你和谢浔做过吗？」


    第304章 份


    盛聿说的直接，车厢里顿时沉默下来。商渺睫毛颤了下，她压着自己的思绪回答：「你问这个做什么？」


    盛聿黝黑的眸子像黑曜石，他灼灼的看着她，仿佛能看穿她所有的谎言似的。


    他语气不紧不慢的，「回答我就可以。」


    商渺拒绝，她抬起脸，语气莫辩的反问盛聿，「窥探别人的私生活，是你的乐趣吗？」


    狂风暴雨砸在车身上，间或着还有一道闪电划过，盛聿声音凉薄，像是带着外面的风雨似的，直接刮在商渺的心口上。


    他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件事而已。」


    「什么事？」


    盛聿面不改色，他眸光幽幽，若有所思的看着商渺，「商渺，你向来会骗人。」


    他这话一出，商渺的心就陡然一跳。


    她几乎瞬间明白了盛聿的意思。


    他依旧怀疑孩子是他的。


    所以才会问她有没有和谢浔做过。


    他不过是在试探她而已。


    商渺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她自诩足够了解盛聿，却也忘了盛聿也是同样的了解她。


    她垂着睫毛，能清楚的感觉到盛聿的视线还稳稳停留在她身上。


    几乎是瞬间的反应，她就抬起头，坦坦荡荡的和盛聿对视着：「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和谢浔做了，况且就算做了又怎样，成年人之前各取所需不可以？」


    盛聿看着她，「当然可以。」


    商渺眉梢微动，眉目间满是清冷，「那希望盛总不要再问这么冒昧的问题了。」


    盛聿面色不改没说话。


    两人一路沉默的回了酒店，商渺去前台拿了房卡就回房间。


    直到房门被锁上以后，她脸上的镇定才都破碎开。


    盛聿这人，一旦对什么起疑心，是非要查到底的性格。


    商渺疲惫的坐在沙发上，她还真没想好，如果盛聿一定要查出个答案，她该怎么应对。


    这个孩子，她是想要的。


    但是盛聿。她也不想再有什么关系。


    商渺坐在沙发上想了好一会，拿起手机给林雅发了条消息。


    林雅回復的很快，说都交给她安排。


    商渺虽然心里多少有些放不下，但也没有别的办法，况且她坐飞机也累，所以直接洗漱睡觉了。


    第二天清晨起来的时候，还在下雨。


    不过商渺今天本来也打算在酒店整理资料，她叫了客房服务，让人将饭都送上来。


    一直到傍晚，谢浔给她打电话，她才停下工作。


    谢浔问，「外面还在下雨吗？」


    「看着小了点，但一直没停。」商渺感嘆道，「说实话，我还是第一次感受颱风，以前都没遇到过。」


    谢浔低声笑了笑：「颱风可不好玩，别处酒店，注意安全。」


    商渺嗯了声，又趁机拉着谢浔问了好几个关于她今天遇到的专业问题。


    等说完，她还想再问的时候就被谢浔打断，「你吃晚饭了吗？」


    没吃。


    晚饭才送上来，谢浔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商渺一心都在工作上，现在才发现饭菜都凉了。


    「饭菜凉了就让人换一份。」谢浔淡然提醒她，仿佛笃定了一样。


    商渺有些尴尬，谢浔摇摇头，无奈的又嘱咐了两句让她注意身体，就挂了电话，不打扰她吃饭。


    沪市的这场雨在峰会开始的前一天终于停了，晚上临时要出去买个东西，结果刚出电梯，就看见李烁恭敬的领着一个男人往里面来。


    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青年。


    看上去很年轻，身上穿着铁灰色的西装，身材高挑瘦削，皮肤更是白到反光的程度。


    但更让人能留意到的，是他的眼睛，瞳孔是浅棕色，看上去就寡情。


    商渺看他的瞬间，那青年似乎有所察觉，也朝着商渺的方向看过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商渺一愣。


    看侧脸的时候没感觉，但这青年的正脸，像极了那个人。


    但也就是她怔愣的瞬间，李烁就已经带着青年进了电梯。


    商渺隐约听到李烁叫他「商先生。」


    电梯里，李烁站在青年旁边，面上不显，心里却多少有些好奇。


    之前的资料上显示，商厌年纪轻轻，才二十出头。


    他本来以为能把秦家弄到这个地步的人，就算年轻，多少也应该是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但出乎他意料的却是，商厌的外貌实在和城府两个字搭不上边。


    相反，看上去更像一个流连花丛的浪荡公子。


    「刚刚那个女人是谁？」他正想着，就听到商厌毫无情感，甚至称得上是厌倦的声音说道。


    李烁反应了下，「您是问商渺？」


    「商渺？」商厌一字一顿的重复了遍，带着些许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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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4页

    李烁却莫名一颤，他总觉得商厌在念商渺这两个字的时候，想是唇齿之间溢出来的一样。


    总感觉带着不一样的情绪。


    他神色一凛，正想解释，就听商厌问，「你和她很熟？」


    「……是，我们以前一个公司。」


    「她是津南人？」


    「……对。」


    「改天帮我介绍一下。」


    商厌轻描淡写的就下了决定，李烁异常艰难的憋出来一句，「她已经要三十了。」


    商厌垂下如同死水般沉寂的眸子，「所以呢？」


    李烁不知道该怎么说，直觉来说，他觉得商厌这个人不好惹。


    盛聿也是冷，但是他的冷好歹还有人情味。


    可商厌没有。


    他这个人就和他的名字一样，对着谁都透露出一股厌世的模样。


    商渺不是第一次来沪市，以前在凌华的时候，也经常来这边出差。


    她去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就回酒店，但脑袋里却总忍不住想起刚刚那个青年。


    实在是太像了。


    商渺不觉得这是巧合，她突然又想起，秦松白和晏书锦以前都问过她，是不是在沪市有认识的人——


    商渺眸子一沉，想到一个有些荒谬的想法。


    但这想法只浮现了一瞬，就被人打断。


    酒店大堂里，商渺刚进去，就碰上了从楼上下来的盛聿和李烁。


    没有再看到刚刚那个青年。


    商渺前后出去也不过半小时。


    她想了下，还是上前两步，主动询问李烁，「刚刚和你在一起的那个人呢？」


    第305章 喜


    她目光直直的盯着李烁。


    然而李烁没答话，他想起刚刚电梯里商厌说要认识商渺的话，额头上渗出了一层薄汗。


    他下意识看向旁边盛聿，「盛总……」


    盛聿的目光闪烁片刻，随即幽幽看向商渺，他没情绪起伏的说道：「你想认识哪个人？商厌？」


    李烁在旁边咳嗽一声，商渺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的话有些过于直接。


    她顿了顿补充说道，「他和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盛聿眼皮垂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很老套的理由。」


    商渺心里惦记着事，但又并不想和盛聿在这里多费口舌，她想了下，决定还是晚上的时候，在微信上单独问李烁比较合适。


    她低头和李烁说了声，就要上楼。


    转身的瞬间，听见盛聿的声音，「那个人，你别招惹。」


    商渺脚步一顿，回眸看向盛聿。


    他神色淡淡，唯有眼眸里像望不到边际的黑海，沉沉荡荡。


    商渺眼神没有丝毫变化，她平静的说道，「你想多了，我还不至于那么无聊，满脑子只有那档子事。」


    「不管是什么事，商厌不是你能招惹的起的。」盛聿听到商渺的回答，似乎有些不悦。


    他眉骨往下压了压，低着嗓音，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酒店人来人往，头顶上的水晶灯熠熠生辉，从商渺头顶宣洩下来。


    她面无表情的看着盛聿，正声提醒他，「就算我要招惹他，又关你什么事？」


    盛聿眉心轻拢就要说话，却被旁边的李烁抢先。


    他说道：「商渺，盛总是在提醒你，商厌那人心思颇深，做事也狠辣，和他扯上关系，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是吗？」商渺面色不动，轻声反问。


    盛聿见她这无所谓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深邃的幽寒，他冷声道：「不信你试试。」


    商渺说，「我当然会试。」


    她说完垂下睫毛，挡住心里思绪。


    商厌身上的巧合太多了。


    而且他真的和商昊生，长得很像。


    商昊生，是商渺的亲生父亲。


    只是这些话，她不可能告诉盛聿，所以她径直进了电梯。


    而商渺进了电梯以后，盛聿的脸色几乎立马就冷了下来，目光冷沉的看着电梯的方向。


    李烁清了清嗓子，「我会多提醒一下商渺——」


    话还没说完，就被盛聿打断。


    他冷眼扫过去，「提醒什么？」


    「商厌给人的感觉太危险了，我总觉得，和他接触太多不是很好。」


    李烁拧着眉心低声说道。


    实际上，商厌今天过来和盛聿谈事情的时候，双方也没有多愉快。


    都是商场上的聪明人，你来我往的试探着，只是最后的结果没那么如意。


    商厌现在手里拿着秦家百分之四十九的股份，几乎已经翻身为主，在秦家公司里的话语权很大。


    虽然用的手段阴狠了点，但谁又会在意这个呢。


    李烁跟着盛聿的时间不短，他能感觉到盛聿对商厌的防备。


    加上在电梯里，商厌对商渺产生的兴趣，都让李烁心里有点不安。


    他本来想再问一下盛聿，关于商厌的事，盛聿却已经闷不做声的，抬腿出了酒店。


    至于商厌和商渺碰过面，商厌又对商渺产生兴趣这事，李烁没告诉盛聿。


    他总觉得这不是什么好事。


    商渺回到房间的瞬间，就给晏书锦打了电话。


    晏书锦那边接电话的有点慢：「渺渺，怎么了？」


    商渺一顿，「你在忙吗？」


    「嗯，刚开完会，我听谢浔说你去沪市了？那边天气比我们这边要冷一些，你别感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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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5页

    商渺看着窗外的风景，心里迟疑片刻，还是问晏书锦：「我记得你之前问过我，我在沪市是不是有认识的人？」


    晏书锦沉默住，他等了一会才问：「之前可能是我认错了。」


    「是商厌吗？」


    商渺平铺直述的问道，虽然心里已经有那个猜测，但是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果然，晏书锦这次默然了许久，才嘆了口气：「你怎么会碰见他？」


    晏书锦说，「渺渺，商厌不是好人，他——」


    他顿了下才继续说道，「他很聪明，也很会伪装，但是他不管对谁，下手都挺狠的。」


    「你最好别和他有太多接触，他这个人太危险了。」


    晏书锦劝诫的语气，很郑重，不像开玩笑。


    商渺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嗯了声：「我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晏书锦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他眼里染着很重的忧思。


    「既然你现在在沪市，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帮我去见一个人。」


    商渺结束和晏书锦的通话后，脸色有些慎重。


    如果商厌真的是商昊生的儿子——


    李燕南曾经在凌华门口闹事的时候说过，商昊生当初之所以离开，是因为他在外面已经有了个私。


    倘若这个私生子就是商厌。


    商渺深吸一口气，心情很复杂。


    她对商昊生的感情很难解释，商渺不否认在童年时，商昊生一直是她心里最完美的爸爸。


    他把她当公主一样宠着，会满足她所有要求。


    哪怕后来他和李燕南离婚的时候，商渺也依然相信，爸爸是爱她的，只是有说不得的苦衷。


    可如今，她看到了商厌。


    那个和商昊生有五六分相似的男人。


    商渺长得像李燕南，可多少也有两分像商昊生，而商昊生和李燕南都是长相出众的人。


    遇见商厌的事情，商渺在心里盘算了一天，就到了峰会开启的日子。


    她一早上就抱着准备好的资料出发，她第一次参加这种带着点讨论性质的艺术论坛，心里怎么都有些紧张。


    燃星的发展重点在津南不是沪市，加上商渺也是第一次来，人生地不熟，所以峰会开始后，也先只坐在角落里，等着其他人的发言。


    峰会开始半小时以后，按照惯例的就是每年的新入会的投资商讲话。


    商渺还低着头翻看文件，就听到一阵掌声响起来。


    她跟着一起抬眸，就看见从会议室门口进来一个笔直挺拔的身影。


    第306章 欢


    剪裁得体的西装裤包裹着一双长腿，胸前是暗红色的领带，深灰色的西装让他举手投足之间都尽显贵气。


    盛聿在工作人员的引导下，缓缓走进来。


    他目光往下淡淡一扫，就精准的落在商渺身上。


    商渺正好对上他的视线，她抿抿唇角，装作不在意。


    凌华一直有冲击沪市市场的计划，所以盛聿会以投资商的身份出现，倒也算不上多惊讶。


    商渺面无表情的听完他的发言，也跟着人群象徵意义的拍了拍手。


    在场的女性员工不算少，会议结束后的闲暇时间，商渺能听见身旁不少女人的感慨，大多都是在暗暗夸赞盛聿的。


    她没多大兴趣参与这样的话题，找了个理由去卫生间。


    但这楼的卫生间正在清洁中，商渺只能去楼上的。


    结果刚进去就看到一个十分纤瘦的姑娘站在洗手池旁边，白的能看见血管的手腕撑在黑色大理石的檯面上，细的像下一秒就要被折断似的。


    她身上穿着一件明显不太合身的吊带紧身短裙，勾勒的她身体更加瘦弱的感觉。


    商渺脚步一顿，想转身出去。


    就看见那姑娘转过身，杏仁眼，樱桃嘴，是个标准的南方美女长相。


    倘若她脸上的表情不是那么的悲伤的话——


    商她路过商渺的时候，不自觉看了她一眼，脸上扯出一个很难看的笑容。


    商渺看着她的背影出去，觉得有些视死如归。


    这事像个插曲，商渺没多在意。


    她踩着时间下楼，准备去找谢浔之前和她说过的那几位大牛请教一下。


    然而刚进会议室，就差点和一个男生撞上。


    商渺后退两步，那男生赶忙道歉。


    只是道歉结束后，他抬起眼，看到商渺一愣。


    他看着商渺胸前的工作牌，「你是燃星的？」


    「我老师刚刚还在问怎么今年燃星的人还没有来，正好我带你过去。」男生挺自来熟的，他对着商渺笑了笑：「我叫吴忧，算是谢浔的师兄，燃星之前来的人都是我负责接待。」


    商渺也听谢浔提起过这个名字，她点点头：「那麻烦您了。」


    只是吴忧带她过去找老师的时候，刚好路过盛聿身旁。


    盛聿身边也围着不少人，但多数是女人，一群人不知道在说什么，眉开眼笑的。


    商渺还听到其中一个长相俏丽的女生，嗔怪的说了句：「盛总，画饼可不行，的有实际行动的。」


    没听见盛聿的回答，商渺就跟着吴忧去了另一边。


    不得不说，大牛就是不一样，很多东西确实点开了商渺。


    而商渺一旦投入到工作状态就是沉浸式的，等到双方都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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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忧在旁边摇摇头：「得，走了一个谢浔。又来一个，我说你们燃星的能不能稍微躺平一下，你们这样认真，会让我很难做的。」


    老师批他一句。「自己懒还不许别人进步。」


    吴忧刚要反驳，就听到前面人一阵欢唿，紧接着不知道谁喊了声：「盛总说今晚他请客，去明珠大酒店！」


    商渺抬头看过去，依旧是刚才的位置，盛聿被一群人围在中间，神色散漫淡然，似乎周围的热闹都和他没关系似的。


    商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明珠大酒店是出了名的贵与奢华。


    盛聿愿意花这个钱，多半是又看上了谁。


    她不想参加这样毫无意义的聚餐，于是低声和老师说了自己等下想回酒店休息。


    吴忧却说：「你回去做什么，一会聚餐肯定郭老赵老他们都要去的，正好再认识写下啊。」


    吴忧介绍的这个老师姓付，付老师也说，「他们现在都忙，但是也和谢浔关系不错，一会我和你都介绍一下，尤其是老赵以前还想入股燃星，被谢浔和拒绝了。」


    商渺不知道还有这回事，但付老师都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拒绝，只能跟着一起去聚餐。


    明珠大酒店在另外一边，而他们这行人，总共有二十多个。


    吴忧问商渺，「要不你和我们坐一辆车过去？」


    商渺没拒绝。


    「哎呀不愧是盛总，我本来还想打车，忘了盛总有司机。」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那我就厚脸皮的蹭一下盛总的车哦。」


    商渺回眸，刚好看见盛聿和一个蛮精緻的女生从里面出来。


    那个女生几乎都要贴在盛聿身上，脸上笑容也很明媚。


    商渺认出来，这就是之前那个说盛聿画饼的女生。


    路过他们身边时，女生还很有精神的和付老师打了声招唿商渺将脸瞥到旁边，不看他们。


    然而盛聿却停了步子，他眼神不经意的扫过吴忧，然后看向商渺，最后又停在付老师身上。


    态度谦和的说道：「久闻付老师大名，我原本还有几个问题想和您请教，但刚刚没找到合适的机会，不知道您是否愿意赏脸？」


    付老师态度也和善：「盛总客气了，有什么问题说就是。」


    盛聿垂下睫毛，说话的时候，诚恳又谦卑，「不好耽误您的时间，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如和我一起去明珠大酒店，可以吗？」


    付老师爽快点头，「当然可以。」


    吴忧趁机问，「那盛总，我们这还有两个人可以吗？」


    盛聿矜贵点头：「可以。」


    他答应的干脆，刚刚那个女生却有些懵，她问盛聿，「盛总，那我？」


    盛聿淡声，「李烁，帮蒋设计师叫一辆车。」


    蒋颖刚要拒绝，就听见商渺开口，「我打车过去吧，正好我要去买点东西。」


    蒋颖面上一喜，话还没说出口，盛聿就没什么语气的出声：「李烁？」


    李烁轻咳一声，看向蒋颖，「您这边请。」


    吴忧小声和商渺说，「这盛总人还怪好的勒，知道蒋颖的公司和付老师有过不愉快，不然他真要让蒋颖上车了，付老师估计也会翻脸。」


    商渺原本还微微拢起的眉心舒展开些许。


    原来是她想多了。


    怪不得盛聿会丢下那个女生，转而让自己上他的车。


    原来是怕得罪付老师。


    第307章 1500推荐票


    想通了这点，商渺心里敞亮不少，只是和盛聿一辆车多少还是有些不乐意。


    商渺刚想说话，吴忧就在旁边小声催促她，「快上车呀，别人都出发了。」


    商渺说：「我还是自己打车吧，盛总和付老师要谈事情，我在车上不太好。」


    她话音落下，吴忧已经把副驾的门给拉开，他问商渺：「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清，对了，你坐副驾驶没问题吧，后排都是男人，你一个女孩子不方便。」


    吴忧这点倒是很为她着想。


    后排付老师已经上车，盛聿站在不远处，声线冷淡的提醒她，「别耽误时间。」


    「小商快上来，别觉得不好意思，我一会正好还要问你一些燃星的问题。」


    付老师都说了自己和谢浔的关系密切，商渺只能应了声，默默坐上副驾。


    只是这样一来，尴尬的就是吴忧了。


    商渺坐在副驾。


    后排坐的是付老师和盛聿，他也不好和这两位挤着坐，更不可能叫谁给他让位置。


    他尴尬的挠挠头，「付老师，我可能得打车过去了，这不太方便。」


    商渺见状想下车，就听见付老师说，「也可以，正好你顺路回一下研究室，把我准备的那份资料拿出来，一会我好拿给老赵和老郭看看。」


    吴忧诶了声，就飞快的离开。


    商渺只能坐在副驾上，把自己当做空气，既不出声，也不听他们说话。


    然而这样的状态并未维持多久，付老师就开始叫她，「小商，刚刚盛总说凌华和燃星现在正在合作期间，你怎么都不说一声呢？」


    商渺暂缓片刻说道：「燃星和凌华确实有合作，但是我之前在凌华主要负责的是商务对接，在技术方面并不是很了解，所以对盛总很多专业性的问题没法回答。」


    盛聿语气幽幽，状似漫不经意说道，「不懂专业问题，谢浔也让你来参加峰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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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说，「我在努力学习。」


    盛聿鼻音冷哼一声，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付老师又拉着商渺问了一些燃星的事，商渺都一一回答，这次盛聿倒是没再插话。


    盛聿确实大方，在明珠大酒店21层订了包间，几乎能俯瞰到整个江滩的夜景。


    一进去，蒋颖就哀怨的过来，她嗔了盛聿一眼，有些不开心，「盛总怎么才来？」


    盛聿眉眼淡淡：「路上堵车。」


    商渺跟着付老师去见了另外两位赵老和郭老，等到吃饭的时候，她自觉去了另外一边，将三位老师身边的位置留给其他人。


    有人请客，大家都放的挺开。


    没一会，就都喝上酒，气氛热闹的很。


    蒋颖趁着机会，去给盛聿敬了不少酒，她什么心思，在座的人都看得出来。


    也没人戳穿，都乐呵呵的看着。


    商渺和这些人不熟，倒是没怎么喝，即便有人过来要和她喝酒，也都被她以身体不舒服给推脱掉。


    只是到了后来，吴忧过来，撺掇着她去给三位老师倒杯酒，「你倒是聪明点，去刷一下好感度啊。」


    商渺拧着眉心，「我不能喝酒。」


    吴忧说，「哎呀就是个心意，主要是让你过去刷好感度的，就算你不想给自己刷，也要帮谢浔和燃星刷一刷。」


    商渺知道他说的对，社会情况就是人情世故，哪怕以前在凌华的时候，这种饭局之间的来往也不会少。


    她起身朝着那几位大牛过去，而盛聿的位置刚好在付老师旁边。


    商渺低下眉心给付老师的酒杯里倒上一点酒，十分诚恳的说道，「付老师，谢浔虽然今天没来，但是他一直跟我说起您，这杯酒我敬您。」


    她说完就有人接嘴，「要敬酒，你怎么不带酒杯来？」


    商渺缓声：「付老师，我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不能喝酒，还请您别介意。」


    付老师不在意那么多，他摆摆手：「年轻人有心就行。」


    商渺又挨个去给赵老和郭老掺酒，她态度放的很低，倒是没人为难她。


    只是这一圈完了以后。付老师提醒她，「盛总还在呢。」


    商渺看向盛聿，今晚给他敬酒的人不少，他喝的多，本来冷白色的皮肤微微泛着粉色。


    原本沉黑如海的眸子，也像是泛起了涟漪，迎着波光粼粼，看上去比平时柔和许多。


    盛聿平时，除非必要的应酬不会喝酒，但这里是沪市，凌华在这里根本没有站稳脚跟，加上旁边还有几个业界大佬，所以他也只能稍缓姿态。


    商渺刚刚就看见，不管是谁来，他几乎都没有拒绝过。


    商渺眨了眨眼，走到盛聿身旁，她俯身要替盛聿倒杯酒，然而盛聿的手却挡住了杯口。


    他抬起眼睛，看向商渺，因为喝酒的原因，声音有些发哑，「不喝了。」


    商渺看着他，上一个人过来的时候，他还没拒绝。


    不过想到盛聿对她的态度，商渺也没再执着。


    她点点头，转身回了自己位置。


    只是盛聿这一晚上似乎当真喝的有点多，等到散席的时候，他还坐在位置上没起来。


    商渺要过去和付老师他们道别，路过盛聿身旁的时候，蒋颖正在搀扶他，语气娇娇软软：「盛总，我送你回酒店吧？」


    盛聿嗓音很哑，「不用。」


    商渺脚步一顿，盛聿的声音，已经说明他现在很不舒服了。


    想来也是，今天接攻战场的所有人都在找他喝酒。他又没有拒绝，能舒服才怪。


    不过商渺也没管，她和付老师告别以后，就准备离开。


    结果没想到再路过盛聿身边的时候，听见他一句又哑又涩的声音：「商渺。」


    商渺脚步一顿，她回头看向盛聿，见盛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直了身体，单手撑着自己额角，半眯着眼睛看着她。


    半晌后，他站起身，脸上又恢復了死板模样，他说：「回去了。」


    第308章 希


    他说的自然，微沉的目光也一直看着商渺。


    商渺还没说什么，旁边蒋颖就笑着过来要扶盛聿，她刚刚特意去补了妆，眼睛笑起来的时候顾盼生辉：「哎呀盛总，刚刚都说了的呀，我送你回去。」


    蒋颖是土生土长的沪市人，说话时的娇气不是装出来的，听着很舒服。


    她看着商渺笑了笑，「你和盛总认识吗？」


    语气里的探究挺明显，商渺淡声：「我工作室和盛总有合作。」


    「这样。」蒋颖的尾音转了个弯，「怪不得盛总那么照顾你，但是现在天气不太好，你们外地人不太能适应颱风天，我送盛总回去更合适一些。」


    没有任何委婉，蒋颖说的很直接。


    如果是以前，商渺肯定会原封不动的把话给挡回去，但现在，她只是点点头，当作默认。


    她转身离开，蒋颖甜甜的嗓音从身后传来，似嗔似娇：「盛总。」


    与这声音一同传来的，还有一阵混合着酒气的雪松味，清冷中带着醉意。


    男人带过来的阴影覆盖在她身上，盛聿微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别闹了，我真的不太舒服。」


    商渺脚步微顿，她抬眼看向盛聿，包厢里的水晶灯明澈透亮，将盛聿眼里的那抹微醺照的格外明显。


    他被酒气浸润过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一颗深邃而不自知的黑曜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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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8页

    盛聿的衬衫领扣的严严实实，偏偏他眼尾泛着红，那股子高高在上的清冷气质，瞬间就成了诱人的禁慾系。


    他距离商渺很近，身上的温度都能传到商渺身上一样。


    商渺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扯开些和他之间的距离，才没语气的提醒盛聿，「不舒服，应该去看医生。」


    盛聿顿了下，他眉毛不显痕迹的轻轻拧了拧，「你在生什么气？」


    商渺眸光一沉，有心要反驳，但又觉得现在和一个醉鬼争论，也起不了多少作用。


    她压下心里的火气，说道：「我帮你打电话给李烁。」


    盛聿没说话，等到商渺抬起眼的时候，才发现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半晌后，他唇角微动，声音低沉的说道，「商渺，我胃好像有点难受。」


    盛聿在早几年创业初期的时候，没少喝酒，以至于落下不少老毛病，其中肠胃问题最严重。


    也就是后来，凌华修炼走上正轨，他才没怎么喝酒。


    只是今晚劝酒的人多。他又不能都拂了面子，估计是老毛病又犯了。


    「你可以让李烁带你去看医生——」


    商渺话音刚落，盛聿突然捂着自己的腹部，直直朝着商渺压了过来。


    原本还很淡的酒气瞬间加重，商渺来不及反应，就已经伸手扶住盛聿。


    盛聿人高马大，本来就比商渺高了一个头，现在几乎全身的力量都压在商渺身上。


    商渺扶的也有些吃力。


    「盛总——」娇软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原本愣在原地的蒋颖过来，和商渺一起把盛聿扶到旁边沙发上休息。


    商渺看着闭眼休息的盛聿，他脸色不算好看，手也一直捂着自己胃的位置。


    她又抬头看向蒋颖，正想开口，就见蒋颖耸耸肩，「ok看起来盛总还是更信任你，你需要我帮你一起把他扶下去吗？」


    商渺一顿：「你不是要送他回去吗？」


    「明显他没看上我啊。」蒋颖豁达开口，「行业规矩，不争男人。」


    她说完对着商渺眨眨眼，用一口娇软甜糯的南方口音说道，「你加油。」


    最后还是商渺和蒋颖一起把盛聿扶到楼下，叫了辆出租。


    蒋颖离开前，和商渺互留了联繫方式。


    商渺迟疑了下，还是报了去最近的医院。


    「回酒店。」这是盛聿沙哑疲惫的嗓音。


    商渺侧目，「你不是难受吗？」


    「嗯。」盛聿用鼻音应答一声，就闭着眼休息去了。


    商渺也不勉强，直接回酒店。


    走到一半的时候，李烁的电话回过来了，说在高架上被堵住，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


    原本李烁是跟着他们一起来的，但凌华那边突然要收一份资料，他就提前回酒店去做资料了。


    商渺轻声和他说：「你不用来了，我们马上要到酒店。」


    李烁答应的很干脆，商渺挂断电话，不经意朝着旁边看了一眼。


    盛聿闭眼休息，纤长的睫毛在他高挺的鼻樑上打下一道阴影。


    盛聿长得好，商渺一直不否认。


    林雅之前还开玩笑似的问过她，是不是就看上盛聿那张脸了。


    似乎是感受到她的视线，盛聿睫毛动了下，突然掀开眼皮和商渺对视上。


    他眸底是散不开的疲倦，还有说不出的异样情绪。


    他看着商渺，漆黑的眼瞳里泛起一圈涟漪，干涩着嗓子说道：「你在看什么？」


    商渺转回眼眸，「马上要到酒店了。」


    到酒店时，盛聿看上去要清醒许多，至少没再把所有力气都压在商渺身上。


    进电梯那会，面前递过来一张房卡，盛聿说，「拿着。」


    原本应该暧昧旖旎的动作，商渺却没有多大反应，她甚至没接那张房卡：「我把你送到楼上就回去。」


    盛聿在生活上从来不会亏待自己，他住的是楼上的套房，商渺把他送到门口就想走，但却被盛聿抓住手带了回来。


    商渺一脸平静的看着他。


    然而盛聿抓着她的力气越来越大，直到他眉心越来越紧，难看到额头上都渗出一层密密麻麻的汗。


    商渺神色一正，倒不是她看不得盛聿难受。


    而是现在就她和盛聿一起，如果盛聿真出什么事，她也麻烦不好解释。


    轻巧从盛聿手里抽走房卡，商渺顿了片刻，还是将盛聿扶了进去。


    脱掉外套、倒水、联繫前台送醒酒汤送药，这些商渺曾经做过无数次的事，现在也依旧熟练的不行。


    她从卫生间打湿一条毛巾出来，见盛聿还半靠在床头，她直接将毛巾递过去：「自己擦擦。」


    盛聿顶端的扣子解开两颗，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锁骨。


    商渺有些不耐烦了，「我不可能帮你擦。」


    盛聿没动，他那双潋滟的眼睛看着商渺，好一会才低沉着嗓音吐出来一句话：「商一一。」


    第309章 望


    商渺拿着毛巾的手陡然收紧，她十分缓慢的抬起眼皮看向盛聿。


    后者也看着她，只是他半靠在床上，而商渺站着，落下的目光居高临下。


    她缓了片刻，将手里的毛巾放到旁边柜子上，「我下去了。」


    「记得吗？」缓沉的嗓音响起，带动了空气里微醺的气息，盛聿蹙着眉心，脸色有些发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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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没看商渺，只是顿了顿才又说道，「你说以后你要给小孩取名小桑葚。」


    他好像真的醉了，说话的时候都没看商渺，喉结上下滚动着。


    商渺心里一动，她眼神复杂的看向盛聿，强行将心里的那股苦涩给压了下去。


    是啊，她以前不是没有幻想过，有个孩子。


    小桑葚。


    有商又有盛。


    她掐着掌心，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眼神坚定又执着的看着盛聿，嗓音也清晰：「盛聿，你喝醉了。」


    「可能是醉了，总是想起以前的事。」他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语气淡淡。


    商渺一顿：「为什么好想的。」


    出房间的时候，正好碰上前台上来送醒酒汤，商渺心情有点烦躁。


    她回了房间，在阳台上吹风。


    盛聿今晚的状况分明就是喝多了，她也没什么好在意的，只是他提到小桑葚三个字的时候，多少也能引起她心里一点波澜。


    毕竟那是商渺曾经实实在在憧憬过的。


    她低下头，伸手抚摸在自己肚子上，觉得很神奇，那里面竟然孕育着一个崭新的生命。


    她刚从阳台回去，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李烁打来的。


    「我刚回酒店，盛总今天喝酒有点多，不太舒服，商渺你知道盛总这种时候都吃什么药吗？」


    李烁毕竟才跟在盛聿身边不长，平时盛聿也不会喝这么多酒，所以有些拿不准。


    商渺说，「你可以直接问他。」


    「盛总现在很难受。」


    商渺深唿吸一下，低声快速的说道，「我送他回来的时候，已经给前台打过电话了，应该一会就会送到，有说明书，怎么服用你也能看到。」


    「还有醒酒汤已经送来了，他喝醉了以后不能闻桃子的味道，还有——」


    商渺没有感情的将盛聿一大堆的注意事项都给说了出来，最后才说：「记住了以后就别再问我了。」


    李烁还没来得及说话，商渺就挂断电话。


    而李烁拿着已经响起忙音的手机，正准备按照商渺的话，去和盛聿倒水。


    一转身，就看见盛聿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他尴尬咳嗽一声，「盛总。」


    盛聿脸色仍旧有些差，他看向李烁的手机，声音幽然，「她说什么了？」


    商渺这一晚上睡的不是很好，梦里总有个小姑娘在叫她妈妈，而她脱口而出的名字是小桑葚。


    等迷迷煳煳挣扎着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天光已然大亮。


    她看了时间，早上七点半。


    商渺按耐着身体上的疲惫感去洗漱，洗漱到一半的时候，林雅打电话过来：「之前你跟我说的事，我都安排好了哈。」


    商渺没反应过来，「我说的什么事？」


    「不重要，你到时候自己就知道了，人应该下午到。」


    林雅说的神神秘秘，商渺听的云里雾里。


    峰会要持续几天，她今天还要过去找付老师他们。


    下楼的时候无可避免又碰到李烁和盛聿，盛聿脸色没昨晚那么苍白，看来是吃了药好转很多。


    李烁招唿她，「你要去会议厅那边，正好一起。」


    商渺想也没想就拒绝：「不用。」


    盛聿本来正在看手机，他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她一眼，「别迟到。」


    结果还真让盛聿给说准了，商渺遇上了沪市的早高峰，然后在要到会议厅的地方，又撞上了追尾事故。


    等她到地方的时候，峰会已经开始半小时。


    台上的主讲正好是付老师，直接示意她进去。


    而等到中场休息的时候，商渺才抱歉的去和付老师解释，付老师大度，没在意。


    「呀，看来昨晚过的不错？」旁边传来一声有些暧昧的打趣声，商渺顺着声音看过去，是蒋颖。


    她笑眯眯的看着商渺：「我还以为盛总做完醉成那样不行呢，看来是我看走眼了。」


    商渺当没看见她眼里的暧昧，「走到一半，他秘书来把他接走了。」


    蒋颖疑惑，「啊？」


    商渺又说：「我和他只是合作关系，而且我已经怀孕了。」


    「你结婚了啊？」蒋颖这下更惊讶，商渺说：「没有。」


    她说完就不再和蒋颖多说什么，而是走到另外一边接电话。


    是个陌生号码，接通就是个低沉不太高兴的男人声音，「你在哪？」


    商渺：「你打错了？」


    「我是顾北，林雅让我来的。」


    商渺一愣，「她让你来干什么？」


    「假装你孩子的爸。」


    「……」


    商渺没想到林雅说的安排好了，是这样安排。


    峰会结束以后，她就在会议厅外面看到了穿着白色t恤，带着棒球帽，整个一阳光大男孩的顾北。


    顾北也看见了她，板着脸走上前，「林雅说你现在很着急给你的孩子找个便宜爹。」


    商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也没那么着急。」


    「嗯，那就是林雅脑子又出问题了。」顾北似乎见怪不怪。


    商渺记得顾北还是大学生，她也不好对着顾北说什么，只能问他，「你准备在沪市待几天，还是现在回去？」


    「过几天吧，现在回去麻烦。」


    商渺沉默下：「订酒店了吗？」


    她也没想到林雅说解决问题，就是直接邮了个人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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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带着顾北去酒店订了房，结果意想不到的却是，抬眼就撞见盛聿进来，还有他身边的商厌。


    盛聿自然也看见了她，目光很快就又移转到旁边的顾北身上。


    他眸光稍凝。


    而商渺却完全没有注意到盛聿的视线，几乎在看到商厌的瞬间，她的眼神就停在了商厌身上。


    商厌也在看她。


    四目相对的瞬间，两人的表情都没什么变化，只是商渺心里却更肯定了一件事。


    她慢慢收回自己的视线，看向旁边顾北：「都办好了？」


    顾北嗯了声，拿起自己的房卡，「走吧，上楼。」


    第310章 不


    转身离开的时候，商渺能感受到有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只是她不知道是商厌还是盛聿。


    刚进电梯，顾北问她：「我刚刚是不是没发挥好？」


    商渺侧目，「发挥什么？」


    「林雅说让我防着盛聿，我刚刚是不是应该在他面前表现的再亲昵点？」顾北若有所思。


    商渺不知道林雅到底和顾北说了什么，她解释道：「林雅的话，你不用当真。」


    「哦。」顾北应了声，两人之间一阵无语。


    顾北的房间在商渺楼上，商渺到楼层就出去了。


    比起顾北，她更在意商厌。


    刚刚和商厌的对视，让她莫名有种感觉，几乎是笃定了商厌也知道她是谁。


    心里堆了事，就有些恍惚。


    商渺坐在沙发上沉思了好一会，心里也仍旧焦躁不安。


    她对商昊生的印象，止步于她十五岁的那个夏天。


    那年她初中毕业，考上了重点高中，偷偷给商昊生打电话。


    商昊生已经没了她印象中的温润，声音听上去勉强又疲惫，他问她有什么事。


    陌生的让商渺不知道怎么回答。


    但她还是雀跃的告诉商昊生，说自己考上了重点高中，商昊生愣了下，连连夸她。


    后来，还给她邮了两百块钱过来。


    但也仅仅只有那两百块钱。


    再后来，商渺就打不通他的电话了。


    而今见到商厌，商渺要说自己心里没有波动是假的，只是——


    复杂连绵的思绪被敲门声打断，商渺平復下心里的情绪，起身朝着门口走去。


    一打开门，就看到盛聿没什么表情的站在门口。


    商渺一回到房间，就将身上的外套脱了，现在只穿着件衬衫，领口的扣子没有扣严，露出一小截漂亮纤细的脖颈。


    盛聿眸光微凝，他面色不改，音色也淡然的很：「打扰到你了？」


    商渺问他，「有事？」


    她很明显的心情不太好，也挡在门口，并没有要让盛聿进去的意思。


    盛聿垂目光，递过来一份文件夹，「峰会的总结报告，我希望你能尽快提交。」


    商渺看着那份文件，「峰会才开两天，你要我提交总结报告？」


    「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付老那部分的专属资料，正好对上目前凌华和燃星的合作部分。」


    盛聿姿态悠然，似乎这只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一样。


    商渺接过文件，眼里隐藏着一丝复杂的情绪，她看向盛聿，欲言又止。


    她还是有些想问问关于商厌的事。


    盛聿眉尾动了下，黝黑的瞳孔将商渺看穿，「有话就说。」


    商渺脑袋里快速运转了下，才试探着开口，「商厌，你和他很熟悉吗？」


    盛聿一顿，他正视的看向商渺，原本身上的那股散漫都收了回去，他盯着商渺，眉目之间隐隐透出一股沉冷。


    他低着嗓子：「我提醒过你，他不是你可以接触的人。」


    他语气里都是警告，商渺脸上的表情就散了开，她说，「不想说就算了。」


    她说完往后退了一步，就要关门。


    「商渺。」盛聿的手撑在门框上，刚刚阻止商渺关门的动作，他透过门缝看向她，语气泛着冷：「我没和你开玩笑。」


    商渺只看着他的手，沉声道：「松手。」


    她再抬眼看向盛聿，走廊背后暖黄色的灯，落在盛聿脸上，让他原本冷白的皮肤多了些温度。


    他垂着睫毛，黑沉如海的眸子，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黄昏的光，带着浅浅的温柔和暖意。


    他高挺的鼻樑也被覆上一层薄纱似的，整个人看上去都没了平时的锐利。


    商渺平静的看着他，「盛聿，你不用教我怎么做事，我不需要。」


    房门扣响，商渺转身回到屋内，刚一坐下就接到林雅的电话。


    「喂，渺渺，顾北应该已经联繫上你了吧？怎么样，我给你安排的还行吧，185有腹肌年下小狼狗，男友力妥妥的，是不是倍有面子，盛聿那老东西看到都要嫉妒死了吧……」


    林雅叽叽喳喳的说了一大堆，商渺才抓住空隙问她：「你怎么知道顾北有腹肌，见过？」


    林雅大概正在喝水，瞬间被商渺的话。给呛了下，不停咳嗽。


    商渺捏了捏眉心：「你让他回去吧，我这还用不上这么厉害的。」


    「为什么？」林雅不理解，「你不是担心被盛聿发现吗，那正好用顾北做挡箭牌，你放心，顾北这小子别的不行，但是很讲义气的。」


    「这不是讲不讲义气的问题——」商渺嘆了口气，「沪市这边的情况，有点不一样，我还有其它事情要处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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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1页

    林雅哦了声，突然和旁边的人说了句什么，电话就转到了谢浔手里。


    他问商渺：「今天的会已经开完了？」


    「嗯，今天的主讲是付老师，确实学到了很多。」商渺说。


    「付老师以前带过我，还有赵老和郭老，都是厉害的老师，你可以这几天多跟着他们学一下，进步应该会很大。」谢浔声音缓慢的和商渺说着话，商渺又趁机问了几个问题。


    到最后的时候，她想起一件事问谢浔，「我今天听付老师说，沪市最近在准备一个挺大的招标，燃星不准备参加吗？」


    「当然要参加，宋桀已经在准备资料，等蔚蓝这边最后的工程结束。」


    商渺想了下说道：「但是那样的话，好像已经失去先机了。」


    除非是优秀到极致的工作室，否则大多数都会选择在前期就给自己刷刷好感度，毕竟这种设计型的和一般的不太一样，容易先入为主。


    倘若不能一眼睁眼，那越到后面越容易审美疲劳。


    商渺虽然觉得按照谢浔的能力，不可能会被人忽视，但是也觉得，没必要多事。


    反正她正好在沪市。


    她和谢浔商量了下，决定还是她先去招标那边看看，先和负责人联繫下，之后再等谢浔他们过去。


    第二天和付老师说到这件事的时候，付老师除了意外就是很支持。


    「年轻人有拼劲是好事，而且正好——」


    他说完，不知道是看到什么人了，笑着对商渺背后招手，「盛总，你来的正好。」


    第311章 是


    付老师笑说：「商渺刚刚跟我说，燃星想参加红澜的招标会，说不定你们凌华和燃星又能再合作一次。」


    商渺问，「凌华也要参加？」


    「红澜的招标会，不只有设计方，还有投资商，这也算是挺大的一次活动了。」


    商渺昨晚就查过关于红澜招标会的事。


    这个招标会和其它的不太一样，几乎是聚集了国内所有的资源和一些平时不容易有的机会，所以每次一举办，都格外的盛大。


    当然招标会现场也分成好几个板块，不同领域的板块都不一样。


    燃星看中的是津南和沪市联手主办的一场，名叫升明月的主题展。


    既有大方向的主题思想，又能结合一些当下流行的国风元素。


    但这个板块也算是所有的招标中最有人气的几个之一。


    按照商渺对凌华的了解，她下意识觉得几个板块里面，盛聿选择升明月板块的可能性更大。


    果然——


    付老师说，「其实还挺巧的，你们选择的主题都差不多，要是能再搭上，倒是省去了磨合的过程。」


    盛聿矜贵点头，他顺着付老师的话说道：「我也很期待和燃星的第二次合作。」


    商渺纵然心里思绪萦绕，这会也不得不跟着盛聿的话说下去。


    等付老师走了以后，她敛去眼眸里的情绪，看向盛聿，「凌华还想和燃星第二次合作？」


    这话商渺不信。


    毕竟在蔚蓝的事情上，盛聿就推翻了好几次燃星的企划。


    「难道津南还有更合适的工作室？」盛聿轻描淡写的丢出一句话。


    但也就这句话，让商渺反应过来。


    不是盛聿想和燃星合作。


    而是他只能和燃星合作。


    除开新工作室的磨合期之外，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燃星和凌华都在津南。


    而就这一点，会为盛聿节约不少的人力和时间资源。


    况且津南最好的工作室，就是燃星。


    商渺心里正在思索着，忽然听见蒋颖的声音，她问商渺：「今晚我们说要出去玩，你要不要一起？」


    商渺说，「我就不去了。」


    「哦，那行吧。」蒋颖有些可惜的耸耸肩，然后说道：「对了，外面有个弟弟找你。」


    她最后的尾音拖的长，显得颇为意味深长。


    商渺一愣，第一反应就是顾北。


    她拿出手机一看，顾北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


    商渺抿抿唇，抬腿出去。


    路过盛聿身边的时候，闻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松香味，还是顿了下脚步说道，「你说的没错，这场招标里，燃星和凌华确实是互相最好的选择。」


    对盛聿来说需要耗费的资源，燃星同样也需要消耗，而且说不定更多。


    盛聿面色平静，他垂目看着商渺：「所以呢？」


    「我会和谢浔商量一下。」


    盛聿在付老师面前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他是想和燃星再合作的。


    盛聿垂着睫毛，漫不经心的说道，「很期待你的回答。」


    商渺没再接话，转身出去。


    而她身后，盛聿散漫的眸子才慢慢收回。


    「盛总。」又柔又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盛聿转眼一看，蒋颖脸上挂着俏皮可爱的笑容，无辜的看着他。


    她嘆了口气说道：「盛总，商渺已经怀孕了，你真的没有机会了。」


    盛聿深邃的眼底几乎看不出什么波动，他平静开口：「是吗？」


    「是呀是呀。」蒋颖说，「所以你要不要考虑考虑我？」


    「蒋设计师说笑了。」盛聿冷声开口，随后迈着长腿也出了会议室。


    蒋颖看着他毫不留恋的背影，忍不住拿出手机，抱怨似的发了条微信语音出去，「小念，我又被那个男人拒绝了，他真是太过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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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52页

    商渺在昨天同样的位置看到了顾北，这次他手里还提着一个饭盒。


    商渺过去的脚步停住，顾北看她一眼，将另一只手拿着的手机举起来。


    上面是和林雅的视频通话。


    林雅欢快的嗓音几乎立马传了出来，「怎么样，年下小狼狗送爱心午餐，有没有很感动？」


    商渺直接问顾北，「你就这么惯着她？」


    顾北板着一张脸，「反正丢人的，又不是我一个。」


    商渺只能又看向林雅，林雅却在义正言辞的教训顾北，说他不懂情调和浪漫。


    商渺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发现她有时候是真的跟不上林雅的脑迴路。


    商渺的午饭当真是和顾北一起吃的，因为林雅非要说她点的双人份外卖，不准他们浪费粮食。


    商渺起初还觉得不自在，但听着林雅和顾北斗嘴，慢慢的也就不怎么在意了，还能时不时接上一句话。


    一顿饭吃的其乐融融，等到她回去的时候，蒋颖暧昧又羡慕的眼神根本藏都藏不住。


    她问商渺：「教练我呗，怎么泡年下弟弟？」


    商渺四下看了看，没看到盛聿的影子，她眉心拧了拧，她还想找他问问关于红澜招标的事宜。


    蒋颖打趣的问了句，「找盛总呢？」


    商渺点头：「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盛聿只是主办方邀请过来的嘉宾，他并不需要随时都在。


    蒋颖挑挑眉，「也不怕你那小男朋友吃醋？」


    「他不是我男朋友。」


    蒋颖虽然不太信，但还是说道：「他可能是去见商厌了吧，我刚刚听到他在门口打电话，而且凌华最近不是想和秦家合作吗？」


    蒋颖随口几句话，说完才想起商渺可能不知道这些事，她轻咳一声，「就是他找人去了。」


    商渺却抓住她话里的重点，问她：「你认识商厌？」


    蒋颖说，「认识啊，我那倒霉闺蜜找的王八蛋男朋友——」


    她说完才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商渺：「你也认识商厌？」


    商渺眉心微沉，她看着蒋颖，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东西似的。


    蒋颖被她这眼神看的受不了，忍不住问，「咋了？」


    随即惊恐的瞪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商渺：「不会你肚子里的孩子就是商厌的吧？！」


    商渺看着她，脸色有些莫名，许久她才定了定神色，问蒋颖：「那你知不知道商厌的父亲是谁？」


    第312章 2000推荐票


    蒋颖愣住，她脸上有片刻茫然，「商厌的父亲？」


    她摇摇头，「商厌家里的事，我们挺多人都不知道的，估计小念也不清楚，但看他这个人，我估计他家里就不怎么样。」


    小念。


    商渺面上不显，心里却开始回忆起来。


    除开蒋颖以外，晏书锦也提到过这个名字。


    甚至还在知道她要来沪市以后，让她帮忙去看看这个叫小念的女生。


    而这个小念，是商厌女朋友？


    商渺的眉心越来越紧，总觉得好像一切都绕成了一个毛线球，理都理不清。


    蒋颖却说道，「你对商厌有兴趣？」


    她说完一顿，「你姓商，他也姓商，你俩不会是亲戚吧？我靠？」


    蒋颖没忍住爆了句粗口，商渺淡声，「你想多了，我和他并不认识。」


    她只是需要确定一件事而已。


    蒋颖也不是很在意，点点头，「你想认识他吗，想的话今晚跟我一起去玩呗，小念要去，秦松白要去，我估计商厌应该也要去。」


    商渺原本还有些迟疑，但仅仅想了一下就答应了。


    有些事早清楚早好，免得一直惦念着。


    蒋颖他们说的玩，是在沪市一家很有名气的酒吧一条街。


    商渺跟着她进去，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一个纤瘦白净的姑娘，穿着深蓝色的裙子，站在那里像个洋娃娃。


    「小念。」蒋颖打了声招唿，带着商渺过去。「介绍下，这就是我跟你说的那位美女姐姐，是不是气场强大？」


    秦初念看着商渺，露出一个友好的笑容，「你好，我叫秦初念，是颖颖的闺蜜。」


    她声音很干净又清脆，说话的语音和蒋颖是一个调调的软糯。


    商渺却认出来，秦初念就是前天，她在厕所里碰到的那个姑娘。


    但秦初念应该没认出她。


    商渺笑了笑，说道：「说起来有点巧，我和晏书锦是朋友，来沪市的时候，他还让我来看看你。」


    听到晏书锦的名字，秦初念脸上的笑意多了起来，「原来你就是书锦哥提到的那位很厉害的朋友，他之前给我说过会有朋友过来。」


    商渺笑笑，正想说话，就听到包厢门打开的声音，抬眼看过去，门口进来三个人影。


    为首的那个，穿着一件花衬衫，看着吊儿郎当，那张脸却和秦初念有几分相似。


    是秦松白，秦初念的二哥。


    他


    而他身后的两个人，一个是商厌，一个却是盛聿。


    商渺的视线在触碰到盛聿的瞬间，就收了回来，她听见秦松白爽朗的声音：「玩的尽兴，今天我请客。」


    「盛总，上次在津南，是你招待我，这次来沪市，虽然你没有主动找我，但该尽的地主之谊，我还是会尽的。」


    秦松白这话说的多少有些嘲讽，盛聿淡然颔首，「秦二公子客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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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353页

    秦松白又看向另一边的商厌，他端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才说道，「商总经理现在也着实威风。」


    商厌没接话，他的目光困在坐在一旁的商渺身上片刻，随即意义不明的轻笑一声。


    商渺接触到他的视线，微微抬起脸，她丝毫没有避讳。


    然而身边却突然落下一道阴影，盛聿身上干净冷冽的雪松味，在这有些混乱的酒吧里，让商渺闻着还算舒服。


    她忍不住侧目看过去，正好看到盛聿也转过视线，他薄唇吐出一句话，「商厌的女朋友在这。」


    他说话的时候，声音压的很低，几乎是气音，加上包厢里其他人又在说话，商渺根本没听清楚他说的什么。


    她抬起睫毛，「你刚刚说什么？」


    盛聿看她一眼，突然凑近她，压低了嗓音在她耳边又重复了一遍，「商厌的女朋友是秦初念。」


    他靠的很近，凑过来的时候，身影几乎能把商渺给都笼罩住。


    商渺脸上闪过一抹不悦，想距离他远一点，却见盛聿已经自己往后退开了。


    商渺这才压住情绪，没语气的说道，「他有女朋友和我有什么关系？」


    盛聿刚要接话，就听到秦松白突然诶了声，他的目光落在商渺脸上，想了下才说：「我见过你。」


    商渺大方点头，「在津南的时候。」


    秦松白眯起眼打量着商渺，片刻后又转过视线去看商厌，然后就笑了。


    「小念。」秦松白笑眯眯的看向秦初念，「你看商厌和这位美女是不是很像？」


    不止秦初念一愣，包厢里的其他人也都愣住。


    蒋颖反应过来，「你还真别说，他俩还都姓商——」


    「秦二公子。」蒋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盛聿给接了话头。


    他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面无表情的说道：「听说二公子最近在沿海谈了一笔不错的单子，恭喜。」


    秦松白一挑眉，「盛总消息灵通。」


    话题被盛聿这么一拉，倒是没人再提商渺和商厌长得像的事了。


    商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能看出来，刚刚是盛聿故意岔开的话题。


    他好像并不想让别人提到她和商厌之间有联繫。


    商渺心里有些乱，她抬眼探究的看着盛聿。


    盛聿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他笑着和秦松白又喝完一杯酒，趁着低头倒酒的功夫，情绪没有起伏的说道：「再提醒你最后一次，和商厌扯上关系不是好事。」


    商渺一顿，她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


    盛聿从一开始就在用各种话阻止她和商厌接触。


    而她和商厌长得几分相像，就连晏书锦和秦松白都能看出来，盛聿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


    所以——


    盛聿也许早就知道了她和商厌之间的关系？


    突如其来的认知，让商渺心里一颤。


    她抿着唇起身，低声说道：「我去一下卫生间。」


    商渺在卫生间里冷静了好一会才出来，只是她仍旧想不明白，为什么盛聿会这样做。


    只是调理好情绪以后，想着回去找盛聿问问。


    结果刚出去转过拐角，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那里，似乎是在等她。


    那人身材高挑单薄，略长的黑髮，压住了他的戾气，让他看上去反倒有几分乖。


    ——是商厌。


    第313章 一


    商厌立于墙边的绿植旁，他才二十出头，哪怕气质再冷然，脸庞也带着股少年气。


    走廊上的暖光贴在他身上，把他和商渺相似的那双眼睛点缀的幽深了不少。


    商渺上前的步伐一顿，她垂目片刻，才淡淡看向商厌，「商、厌。」


    她一字一顿，尤其把商字咬的格外重。


    商厌脸上没有任何波动，他沉默的看着商渺，眼神和那天在酒店里的别无差别。


    走廊上人来人往，外面舞池里的音乐也能传进来，然而商渺和商厌之间，却寂静不已。


    两人都默契的没再开口，又都能在对方脸上看到那抹熟悉的影子。


    商厌掀了掀眼皮，眼里的冷漠仿佛触不到边际，他看着商渺，「商昊生经常提起你。」


    商渺眉心一动，「是吗？」


    「他很爱你。」分明在说爱，但青年没有语气的嗓音，却让商渺听不出多少暖意。


    相反，还让她有股难以言说的憋闷感。


    她睫毛轻轻颤了下，平稳好心里的情绪，她问商厌，「你一开始就认出我了？」


    商厌没有隐瞒：「我看过你的照片。」


    他语气很平静，所以商渺也看不到他眼底藏着的一抹嘲讽。


    但她能察觉到的是，商厌来找她，并不是为了和她确认身份。


    相反，他身上还带着一种极淡的疏离感，和高高在上的审视。


    商渺迎着商厌的目光，「你在这里等我，不是只为了说这个吧？」


    商厌眉头挑动一下，随后漫不经心的摘下旁边绿植的一片绿叶。


    他修长的手指捏着那片绿叶摩挲片刻，似乎又觉得没什么意思，随手就将那片叶子扔进了绿植的花盆里。


    他回答商渺：「不，我就是想看看而已。」


    「看什么——」


    商渺话还没说完，就看见商厌背后的走廊上过来一个人影。


    盛聿面无表情的过来，他在商渺面前站定，「红澜临时修改了新的条规，资料最好趁早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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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4页

    商渺被他这一打断，原本想问商厌的话就只能收了回去。


    她抬眼看向盛聿，眉心拢起。


    盛聿的视线却已经看向商厌，黑眸之中带着商渺看不懂的情绪，眉骨下压着，语气偏冷，「秦二公子似乎对凌华和秦家的合作很不满意，商总经理最好费点心。」


    商厌垂下睫毛，漫不经意的回答：「在乎他做什么？」


    盛聿意义不明的笑了声，「我不喜欢意外。」


    商厌没什么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转身回包厢。


    而他转身的时候，连看商渺一眼都没有，似乎已经忘记还有她的存在。


    直到商厌的身影彻底消失，商渺才看向盛聿，后者的情绪已经又平復成了那副风轻云淡的模样，他低眉扫了商渺一眼，声音很淡，「走了。」


    商渺跟着他出去，沪市前两天才下过雨，天气降温的厉害。


    一上车，盛聿就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在休息。


    商渺脑子里将商厌和她说话时候的场景又重新上演两遍。


    「别和商厌接触太深。」盛聿突然的开口打断她的思绪。


    商渺转眸看向他，计程车的车窗透明，外面路上绚烂的霓虹照在盛聿脸上，让她看不清他的表情。


    盛聿今晚和秦松白喝了酒，他身上又染了两分酒气。


    商渺看着他的侧脸问，「为什么不能和他接触？」


    「是为了你好。」盛聿嗓音低哑。


    商渺又想起盛聿故意打断秦松白的话，还有刚刚恰好出现在她和商厌面前。


    她垂眸顿了下问他，「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我和商厌之间的关系，所以才故意阻止我？」


    盛聿没有立马回答。


    他懒倦的抬起眼皮，刚好能从后视镜里看到商渺的侧脸。


    他嗤了声，「你当别人视力都不好？」


    这倒是。


    商厌和商渺的眼睛都像商昊生，而商昊生年轻的时候，是附近出了名的青年才俊。


    虽然商渺更像李燕南，但到底轮廓上还是带着商昊生的影子。


    她捏了下自己的额角，觉得有些头疼。


    「商厌不是你以为的乖弟弟。」沉默片刻，还是盛聿语气不轻不重的说道，他闭着眼假寐，说出来的话却很清晰。


    「一个出身在底层的人，用了几年就能将秦家给控在手里，商渺你天真。商厌可不蠢。」


    盛聿的话让商渺心里一惊，她当初关注沪市的时候，也知道秦家的事。


    但能让盛聿说出这般提防的话，可见得商厌的手段有多厉害。


    她心里一阵杂乱，片刻后，又低声问盛聿：「所以你为什么要阻拦我？」


    盛聿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抹深邃的情绪，他放在腿上的指尖也微不可查的动了下，过了一会，喉结才滚动着开口：「怕耽误凌华和秦家的合作而已。」


    红澜突如其来的修改了规矩，商渺回到酒店就给谢浔打了电话，这事其实还没公开出来，只是提前透露给了部分人而已。


    谢浔知道以后，倒是不意外「红澜每年都要搞这一出，好歹今年还有挺长的时间修改。」


    「不会有影响吧？」商渺问。


    「没事，来得及。」


    谢浔说完工作上的事，想到什么，他问商渺：「林雅说她让她朋友去沪市找你了？」


    商渺嗯了声，没有太在意，就听谢浔又问：「林雅说他是来假装你男朋友的——」


    商渺一顿，莫名的觉得谢浔这样问，让她觉得有点尴尬，只能硬着头皮回答：「都是林雅乱来的。」


    「嗯，她就是这样的性格。」


    商渺松了一口气，赶忙提起另外的事转移话题，「红澜的招标会，凌华也参加了，盛聿的意思应该是想和燃星再合作——」


    就像付老师说的那样，凌华和燃星再合作其实会省去很多麻烦，商渺本来以为谢浔会直接答应。


    却不想他停顿了片刻，没说这个话题，反而是问商渺：「是不是他又故意找事为难你了？」


    商渺说，「没有。」


    「凌华是这次峰会的投资商之一，盛聿也在沪市。」谢浔说完，微不可察的苦笑了声，「渺渺，答应我，离他远一点，可不可以？」


    第314章 种


    谢浔最后那句话，是用气音，商渺没怎么听清楚。


    她问谢浔，「你刚刚说答应你什么？」


    谢浔站在别墅的阳台上，他看着楼下，宋桀和曲然然那几个人正在烧烤，顿了下说道：「沪市最近降温厉害，你照顾好自己。」


    商渺嗯了声，又听谢浔问她：「你觉得凌华和燃星合作好吗？」


    「按照分析来说，在红澜的招标会上，凌华和燃星合作确实是最佳选择。」


    「不管是双方节省的人力物力和时间成本，都会很划算，而且津南在招标会上，也没有比凌华更适合的公司。」


    谢浔听着她认真的分析，直到她说完才又问道，「你想挑战红澜的招标吗？」


    商渺几乎不假思索，「当然。」


    她骨子里就是不服输的人，越有挑战性的事情越喜欢。


    她回答谢浔的时候，自己都没发现语气里那股志在必得的自信有多耀眼，谢浔笑了笑说：「那你就做，有什么需要的找我就行。」


    商渺应了声又和谢浔说了会话才结束通话，她又打开电脑，查看了新修改的规则，然后和自己之前准备的表格一一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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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5页

    而谢浔挂断以后，刚回头就看见林雅抱着双臂站在门口，意味深长的看着他，「电话打完了？深情男配？」


    谢浔面色不变。他问林雅，「你怎么在这？」


    「本来给你说谢潋让你明天早上去接她出院，结果不小心听到你的电话了。」


    她啧了声，恨铁不成钢的上下打量着谢浔，摇摇头说道：「按照你这样的态度，我看是这辈子都别想有老婆了，还照顾好自己，正常男人要是想追女朋友，这时候最应该做的是立马买一张机票，直接飞到沪市给她送去你的外套，而不是嘴上说一句照顾好自己。」


    「怎么，没有你提醒，人家就照顾不好自己了？」


    林雅的话说的兇巴巴，但说完以后。她还是嘆了口气，「谢浔，你这么小心翼翼不是好事。」


    谢浔沉默片刻，才看向林雅，他的声音是林雅听不懂的语气：「谢潋没告诉你，我妈的病情加重又加重了吗？」


    林雅一愣，「什么？」


    谢浔自嘲的勾了勾唇角，「所以我过两天还要再出国。」


    这事谢潋还真没告诉她，林雅也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谢浔他妈妈的情况，确实麻烦。


    商渺这边核对了资料，还是想找盛聿谈一下。


    原本对于和凌华的合作，她没敢说死，但现在得到了谢浔的回答后，她心里也算有了底。


    盛聿来沪市不止是为了峰会的事，还有秦家那边的合作。


    而红澜的问题，当着其他工作室的人面上说，也不合适。


    商渺上去的时候刚过十点，但她没想到来开门的会是李烁。


    她一顿：「你们在忙吗？」


    李烁挽着袖子，看见她就像看见救星似的，「你来的正好，盛总胃又不舒服了，我下去给他买点药，你先帮我照看一下。」


    他说完就直接出了房间。


    商渺站在门口，进也不是，走也不是。


    沉默片刻，她还是进了房间。


    盛聿坐在沙发上，闭着眼休息，听见脚步声，他抬起眼皮。


    商渺看着他，眉心拧了一下。


    盛聿脸色发白，嘴唇上都没什么血色，单手抚在他胃的位置看上去很难受。


    商渺反应过来，盛聿前天晚上才醉酒犯了老毛病，今天估计还没养好，结果又和秦松白喝了酒，而且还是在没吃东西的情况下，不难受才怪。


    她看着盛聿面前的杯子，伸手碰了下已经凉了。


    她垂目放下手里的文件夹，端起那个水杯将里面的水换成温热的又放在盛聿面前。


    盛聿的眼神从商渺进来开始，就一直在她身上。


    他看了眼商渺放在茶几上的文件夹，声音缓缓：「有事？」


    商渺听见他语气里藏不住的强撑，说道：「李烁去给你买药了，等他回来我就走。」


    盛聿鼻音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他只又看了商渺一眼，就收回目光，闭着眼休息。


    只是看他脸色的难看程度，估计胃疼的很难受。


    商渺安静的坐在他对面，一句话也没有。


    盛聿胃不好都是以前落下的毛病，除非吃药不然没法。


    只是李烁去了这一趟有些太久，二十分钟了都还没回来，商渺原本想和盛聿说一声自己先下楼，结果才发现，盛聿闭着眼已经睡着了。


    他额头上还有一层细密的汗，眉心锁着，但那纤长的睫毛垂落下来，形成一道浓密的弧线。


    盛聿唿吸缓和清浅，商渺看着他的面容，看见他眼下的那层淡淡的青。


    从凌华出事以后，盛聿就一直很忙，就算商渺没多关注他，但也能时不时从小叶嘴巴里听到一两句。


    她在原地站了下，才转身出去。


    只是关上房门以后，她还是给李烁打了个电话，李烁说他已经到酒店门口。


    商渺就不再管，抬腿就下楼。


    峰会连续开了四天，后面几天盛聿都没过来，商渺在酒店也没碰到过他。


    蒋颖蹭过来明里暗里的和她打听关于商厌的事，「你和商厌到底什么关系啊？」


    商渺说：「没什么关系。」


    蒋颖不信，「不可能没关系，要是没关系的话，那天晚上在酒吧，商厌不可能去单独找你聊天，谁不知道，商厌这人最不近女色了。」


    商渺一顿，「你知道那天商厌来找我？」


    「对啊，那天小白出去上厕所，看到商厌和你在走廊上说话，回来就问你俩啥关系啊。」


    蒋颖说完，拉着商渺的手撒娇：「哎呀呀，美女你就告诉我吧，不然我家小念又要难过了，你不知道她有多喜欢商厌——」


    商渺被她晃得难受，只能说：「我和他并不认识，是其他事情而已。」


    蒋颖又问，「什么事情？」


    商渺不再回答了，她反而捕捉到了蒋颖话里的另外一个重点。


    那天晚上有人看到了她和商厌聊天——


    那盛聿又恰好出现。


    商渺垂下睫毛，抿着唇，盛聿到底是什么意思。


    第315章 20000打赏


    蒋颖明显不太信商渺刚刚说的话，还想再问，但吴忧却过来找商渺了。


    「付老师让你下午跟我们一起去一趟实验室，有份数据是谢浔之前要的，你过去拿一下。」


    商渺点头应好，转身又应付蒋颖两句，就去专心做自己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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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56页

    她和谢浔说的那么肯定要尝试做红澜的招标，那肯定要全力以赴。


    而她忙起来后，心里那点小心思就没空再想，一直忙到峰会结束。吴忧过来找她，她才收拾东西。


    吴忧忍不住感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个工作室，你确实很有谢浔当初的风范。」


    商渺说：「我还有些不懂的地方，一会还要请教下付老师。」


    付老师的工作室并不会参加红澜的招标，他们承接的都是特大型的设计展览，所以商渺在告诉谢浔自己的打算以后，谢浔就让她没事可以多跟着付老师。


    吴忧爽朗笑笑，「多大点事。」


    商渺说笑着和吴忧一起出了会议厅，结果没走几步，她就总觉得背后像是有人在看她一样。


    她脚步一顿，回眸看去，什么人都没有。


    吴忧问：「你怎么了？」


    商渺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总觉得身后好像有人在看我。」


    「有吗？」吴忧也回头看了下。


    商渺按下心里那股怪异的感觉，「可能是我想多了。」


    她跟着吴忧去找付老师，却没想到付老师面前停着一辆车，李烁正站在前面。


    商渺一顿，就听见李烁说，「盛总现在有事，让我过来先接您回实验室，他一会再过去找您。」


    付老师点点头，上了车。


    吴忧拉开副驾的门，「商渺，你还是坐副驾哈。」


    李烁看见商渺也露出一点浅笑，商渺当着付老师的面也不好再说什么。


    去的路上，她才从李烁和吴忧的嘴巴里知道，盛聿会成为这次的投资商之一，也有付老师帮忙牵线的功劳。


    因为盛聿给付老师的实验室也投了一笔钱。


    凌华想要进入沪市，花钱是必然的，商渺没有说什么。


    谢浔需要的那组数据，还需要从电脑里导出来，商渺在边上看着吴忧操作。


    李烁把他们送到以后又去接盛聿，结果这边数据还没导完，盛聿就来了。


    他一来就直接找付老师，低声商量着什么事。


    吴忧抽空看了一眼，「当老闆的就是不一样，做事都雷厉风行又会人情世故。」


    他和商渺说，「付老师本来是不想接受凌华投资的，结果后来和盛聿谈了一次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就同意了。」


    盛聿只要自己想维持好一段关系，没有他做不到的。


    商渺转眼又看向吴忧的屏幕，突然就听见付老师的声音：「吴忧，跟我去库房拿个模型过来。」


    吴忧哦了声，扭头和商渺说道，「进度条到百分之八十五的时候，再把这个文件拖过来就行。」


    他说完就跟着付老师去库房了。


    实验室里就剩下商渺和盛聿，安静的出奇。


    付老师这里说是实验室，其实只有几张大桌子，上面堆着各种各样的模型和电线。


    商渺专心的盯着进度条，当自己感受不到盛聿的存在。


    然而她想感受不到，盛聿时不时翻动纸张的声音，却格外清晰。


    商渺看着电脑上的进度条，缓慢的不行，到现在也才进到三分之一。


    她正想起身缓一下，突然就听到门外传来一声响动。


    实验室的门是关着的，整个实验室也是封闭型，因为害怕有外力因素影响里面的各个模型。


    所以门外的那一声响动显得格外明显——


    商渺瞬间抬头看向门口的方向，却听见盛聿沙哑中带着低沉的嗓音：「别动，我去看看。」


    莫名的，商渺突然想起了下午的时候，背后仿佛有人在看着她的感觉。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就想提醒盛聿别去，然而盛聿还没走到门口的位置，整个实验室突然就黑了！


    商渺夜盲的反应瞬间袭来，眼前视线一片黑暗。


    她心里的紧张瞬间蔓延上来，整个人木木的站在原地，不敢挪步。


    然后下一秒，一束光就在不远处亮起。


    盛聿举着手机，朝着她走过来，「应该是跳闸了。」


    「怎么会跳闸？」实验室这样的地方，是最会做好这些基础设施的，商渺有了光亮，心里瞬间轻松下来，她也和盛聿一样，将自己手机的手电筒功能打开，放在桌上。


    盛聿几步过来。停在她身旁。


    他身上那股松香味，让商渺本来不安的神经突然稳定下来不少，她看着盛聿，还是忍不住说道：「刚刚的声音你也听到了。」


    盛聿眉心动了下，「说不定只是风吹的。」


    商渺没说话，她总觉得有哪里奇怪的地方。


    「担心什么？」盛聿笑了声。他伸手在桌面上敲了敲，无所谓的开口：「付老师他们就在隔壁。」


    他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一阵拍门声，紧接着盛聿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接通就是吴忧的大嗓门：「不是，你俩干什么呢，怎么还把电闸给拔了？」


    盛聿说：「我们没动电闸。」


    「不是你们那是谁——」吴忧挠了挠头，「哎呀现在咋办，实验室的门都是电子密码门，现在怎么开门？」


    盛聿和商渺对视一眼，脸色慢慢严肃起来，「电闸不能再打开？」


    「开什么啊，电闸都被烧了！」


    商渺的眉毛慢慢揪了起来，她看向盛聿，放在桌上的手忍不住有些颤抖。


    盛聿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眸光重了重，他问吴忧，「现在有什么办法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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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能有什么办法，联繫开锁师傅过来吧——」


    盛聿挂断电话以后，再看向商渺时，却发现商渺整个人都在紧张。


    但她自己却没发现，仍旧在强壮镇定似的，坐的端正笔直。


    一个夜盲的人，在明确知道自己有可能会面临一段完全黑暗的时间的时候，那种紧张的窒息感是无法控制的。


    盛聿顿了下，他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进商渺怀里，「要是冷就穿上。」


    他顿了下又说，「要是怕，你就喊我。」


    第316章 打


    实验室是一整个大平层改装的，百来平的地方，只靠着两个手机的手电筒，能照亮的地方也就这张桌子周围。


    而四面八方，仍旧是暗的。


    商渺唿吸有些急促，手里揪着盛聿扔过来的衣服，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门外吴忧喊了一嗓子，就再没声音，估计是去找开锁师傅。


    她听见自己嗓音干涩的开口，「谢谢。」


    她没抬头，只有睫毛动了下。


    盛聿站在她身旁，垂目看她一眼，不轻不重的嗯了声。


    两个手机的光叠在一起，够商渺看清楚眼前的环境，只是她也不敢再多看向其他地方，周围太黑了，反而会衬得他们这里的光亮显得有点突兀。


    商渺不喜欢这种怪异的突兀感，让她总觉得心里不上不下的悬着。


    砰——


    门口突然又响起一声响动，微乎其微，但偏偏商渺和盛聿现在都没说话，而且商渺的精神高度集中，所以瞬间就捕捉到了这阵声响。


    商渺掌心出了一层汗，她下意识看向盛聿，盛聿对着她摇摇头，而后目光紧紧盯着门口。


    那声音接着又响了两三声，就彻底消失，商渺几乎是用气音在问盛聿：「是吴忧回来了？」


    盛聿黑眸里闪过一丝凝肃，「我过去看看。」


    转身要走，袖子却突然被商渺拽住，他停住脚，回眸看向坐着的商渺。


    和商渺的夜盲不一样，盛聿的视力一向很好，所以他能清楚的看见商渺没什么血色的脸，还有眼睛的紧张。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语气缓和了几分，像是在哄着她似的：「我马上就回来。」


    商渺抓着盛聿的手却没有松，她沉默了下，慢慢起身：「我和你一起。」


    抓住盛聿袖子几乎是出于本能，商渺的大脑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来不及做出过多反应。


    她只是下意识的朝着安全的地方靠过去。


    她说完转身要拿手机，却发现她自己的手机因为没电关机了，原本还能算明亮的灯，瞬间暗了不少，能照到的范围就更小了些。


    商渺一顿，就感觉盛聿的手动了下，她原本牵着的衣角，从她手里抽了出去。


    紧接着，温热的手掌反过来扣住她的手。


    盛聿的指腹上有一层很薄的茧，刚好在商渺的小手指上擦过。


    盛聿并不在意，他低声开口，「不是也要过去看看吗，拿上手机。」


    从他们的位置到大门口，距离并不远，但是整个实验室里摆放着不少桌子，而且每张桌子上，都放着付老师的模型。


    手机的光会不小心拖拽出模型的影子，奇形怪状的，看着有点诡异。


    商渺的手被盛聿牵着，他脚步挺慢，像是在迎合她的步伐。


    商渺低下眼睛，看着她和盛聿扣在一起的掌心，神色有些复杂。


    但这阵复杂情绪还没多久，就被门口的声音打断，吴忧在外面喊着：「开锁师傅来了，你们等一下啊，就待在原地别动，别把模型给碰掉了！」


    紧接着就又是门口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商渺心里终于慢慢平静下来，只是手仍旧紧紧拿着手机。


    吴忧找来的师傅，动作很快，不过半小时就开了锁。


    等到门被打开的时候，商渺习惯性的眯起眼。


    「你们没碰里面的模型吧？」吴忧开门第一句话就是在关心这个，他朝着里面张望了下：「这怎么突然烧电闸了，还就烧了这边的，这么多年都没有过的事……」


    他说完才将注意力放到商渺和盛聿身上，「你们没事——」


    话还没说完，吴忧就戛然而止，他看着商渺和盛聿牵在一起的手，直接将话转了个弯：「你俩估计也没啥事。」


    商渺这才反应过来，她清了清嗓子，挣脱盛聿的手，脸上维持着淡定的问吴忧，「付老师呢？」


    「他被赵老叫去看一个计划书了，赵老的实验室就在附近，所以我才过来找你们的啊，结果谁知道……」


    他絮絮叨叨的又要开始说电闸的事，商渺眉心蹙起，显然是在想什么。


    盛聿一直没怎么说话，他垂目看了眼自己被商渺甩开的手，掌心里似乎还残留着那股温度。


    他抬起眼皮和吴忧说道：「这边有监控吗？」


    「啊？」


    「跳电闸应该不是巧合，或者你过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什么人？」


    付老师的实验室，是在一个小巷子的那种老式房屋改装过来的，吴忧和商渺感嘆过，这边除了生活不太方便以外，房价在整个沪市简直找不出第二家。


    吴忧听到盛聿的话，想都没想就立马反驳道，「不可能，谁没事有事搞这个恶作剧，而且这边距离市区远，邻居都没几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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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说刚刚能经过谁，就付老师出去了，他总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实验室的电闸拔了吧？」


    「哎呀你们就是想多了，说实话这电闸用了从我知道的，就有七八年了，老化出问题很正常，说不定就是你们点背遇到了。」


    吴忧一边说，一边拿着手电筒进去检查里面的模型，随后他挠着头出来和商渺说道：「不过谢浔要的那份资料，今天肯定是弄不出来了，明后天吧你再过来看看。」


    商渺和盛聿对视一眼，都默契的没再提跳闸的事，和吴忧说了声，就回酒店。


    李烁没跟着一起上来，他在车里处理着一些文件，看见盛聿和商渺下来，「盛总。」


    盛聿问：「你刚刚有没有看到什么人下楼？」


    李烁想了下，「付老师吧。」


    「只有付老师？」


    「嗯，还挺着急的样子，怎么了吗？」


    盛聿脸色微微沉，但也很快就恢復如初。


    而商渺在听到李烁的话以后，抬头看了一眼。


    这套房子是老式风格，只有一道楼梯下来，总共六层楼高，付老师的实验室在三楼。


    如果有人经过的话，李烁不可能不知道。


    她眼里闪过一些疑惑，只是还没想到什么，就听见盛聿淡然的声音：「回酒店了。」


    商渺回眸看着他，她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垂下眼皮，上车回酒店。


    一路上商渺都在想着事，她总觉得这不是什么意外。


    第317章 扰


    这边回酒店的路程要四十分钟，她看着外面倒退的绿化带，眉头深锁着。


    「不舒服？」盛聿低沉微哑的嗓音传来，商渺回过神来，「没有。」


    「是吗，但是你脸色很难看。」


    商渺抿着唇沉默片刻，还是忍不住问盛聿：「你真的觉得是巧合吗？」


    她脸上是很严肃的思虑，盛聿平静的看着她，「那你觉得是什么？」


    商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倘若这不是巧合，那是又是谁这样做的，而且她在沪市也没有交恶的人。


    凌华以前的重点并不在沪市，所以她几乎没怎么和沪市这边接触，每次也只是来简单出差而已。


    她又将视线放到车窗外，轻轻嘆了口气：「可能是我最近太紧张，所以想的有点多。」


    盛聿垂眸，没说什么。


    回酒店后，商渺将手机充上电就去洗漱，也不再纠结这件事，大不了她之后多加小心就是了。


    但让商渺意外的是，顾北会来找她。


    「有事？」商渺刚洗漱完，才吹干头髮，身上套着灰色的棉质家居服，外面是一件长款风衣外套。


    顾北手里提着一个食盒，面无表情，眼睛里也死气沉沉，他说：「林雅说要和你一起吃个夜宵。」


    商渺看向他另外一只手，果然又是林雅的视频。


    商渺沉默了下问林雅：「你为什么不能直接给我打视频？」


    林雅嘿嘿一笑，「这不是人多热闹吗——」


    她说完就闷了一口酒，商渺这才看见她面前的桌上已经放上了好几瓶酒，其中一瓶还是空的。


    显然，林雅心情不太好。


    商渺抬眼又看了下顾北，他脸沉的厉害，商渺抿着唇让开了些：「进来说吧。」


    然而顾北的脚还没踏进去，身后就传来一声低沉的：「商渺。」


    顾北回头，看见盛聿面色冷淡的站在外面，他身上换了件白色衬衫，眼睛像是一汪氲着寒气的深幽潭水。


    他看着顾北，眼神又轻描淡写的落到商渺身上。


    商渺也看到了盛聿，她眼神一顿，「你来干什么？」


    她语气算不上多好，甚至有些冷淡，眉心微微蹙起，似是有些不适应盛聿的出现。


    盛聿面无波澜，「你那天晚上自己来找我的事，忘了？」


    这话说的很有歧义，商渺反驳道：「我只是因为红澜的招标文件找你。」


    盛聿眸光冷冷，「我有说不是因为这个吗？」


    他语气里包含着冷意和怒火，商渺面色一沉，就想开口。


    然而顾北的手机里却突然传出林雅一声不耐的抱怨声，「你们怎么那么多话要说，我就是想找个人陪我喝酒而已，就这么难吗？」


    林雅平时虽然性格跳脱，但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


    而且商渺听着她的声音，听出她已经有了醉意。


    她有些担心的看了林雅一眼，看见她正趴在桌上，烦躁的挠着自己的头髮。


    「你们真的好多话啊，要说就进来和我一起说，不准孤立我！」


    顾北沉着嗓音提醒她，「林雅，你喝醉了。」


    「醉什么醉，我这是高兴啊！陈墨那个傻缺，他就是活该，他就是活该！」


    「还有你！」林雅骂着骂着，突然抬起头，伸手指着顾北后面的一个人影，「你也是个傻缺！也不是什么好东西，还敢嫌老娘不行！」


    顾北后面的人是盛聿，林雅隔着屏幕瞪着他，「老娘和你相亲那也是为了应付家里，你以为谁看得上你，棺材脸一样，看着就晦气！」


    「跟陈墨一个德性，凭什么啊！凭什么他要怎样就得怎样啊！」


    林雅哽咽带着哭腔的声音透过屏幕传来，在整个走廊里迴响。


    商渺捏了下眉心，低声和顾北说，「你先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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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顾北才转身，林雅的叫声又来了，「不准走！我还没骂够！」


    商渺额头青筋突突直跳，偏林雅又不停的让顾北将手机转回去。


    她看向盛聿，实在头痛：「你要不还是先上去，我安顿好林雅再来找你。」


    盛聿听到商渺的话，轻啧一声，「我平白无故挨顿骂？」


    商渺说：「林雅喝醉了。」


    她说完也有些心虚，盛聿这顿骂挨的确实冤枉。


    盛聿冷呵一声，眸底泛起一丝嘲讽，正想开口，顾北就又举着手机出现在门口：「她不看着你骂，就一直哭。」


    「……」


    商渺最终还是只能让盛聿进了房间，而林雅指着盛聿骂了半小时的陈墨。


    商渺也就才知道，林家瞒着林雅，给她和陈墨订了婚。


    商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顺着她的话应两句。


    「喝啊！你为什么不喝！」林雅酒劲儿上头，开始举着酒杯要和商渺碰杯，然后发现怎么都没办法和商渺的碰到一起，她索性就催促着商渺快喝。


    商渺本来是想拿杯子做做样子，当是哄着林雅了，然而她刚端起酒杯，旁边就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酒杯从她手上拿了过去。


    盛聿单手将酒杯挪到旁边，抬眼看向顾北，「她在发酒疯，你看不出来？」


    顾北脸色已经沉的能滴出水来，他面无表情的说道，「不用你提醒。」


    商渺也被林雅这个醉鬼折腾的头疼，她揉揉自己额角，低声说道：「顾北，你劝劝林雅，让她别再喝了。」


    顾北嗯了声，收拾好东西就走，背影看上去也像是憋着火。


    屋子里骤然安静下来，商渺本来紧绷的神经松缓不少，她吐出一口浊气，正想休息。


    抬眼却看见盛聿还坐在原处不动。


    她看向盛聿，纵然脸上都是疲惫，但还是坐直了身体，打出十二分精神说道：「红澜那边的改动，我是有一点不太明白的，我都标註好了，拿给你看。」


    盛聿视线轻飘飘扫过她的脸，没有错过商渺脸上的任何情绪。


    他没等着商渺起身。就沉沉的出声说道，「我刚收到的消息，红澜这次的条件改动，是商厌提出来的。」


    商渺一顿，又听见盛聿没语气的说道：「但是这些改动，对凌华来说很不利。」


    第318章 这


    商渺将改动的规则又看了下，她之前只关注了对燃星的那些条理，没有注意到这次改动以后，受影响最大的其实是凌华。


    其中有两条，几乎是直接将凌华的优势给打成了劣势。


    商渺翻看完，脸色很沉重，「商厌为什么这样做，你和他不是在谈合作吗？」


    盛聿脸上没什么情绪，「都想要利益最大化而已。」


    商渺就不再说话，生意场上本来就是各自算着各自的得失，旁人如何，又有什么关系。


    她沉默一会又问盛聿，「凌华和燃星捆绑，如果凌华被限制，燃星也不会有好处，对吗？」


    盛聿反问：「你以为呢？」


    商渺拿着那份文件仔细翻看下来，渐渐的脸色越来越沉，因为这份文件所有的改动加起来，其实不仅仅是对燃星和凌华有影响，而是对津南、津北，还有宁城这几个地区的影响都挺大。


    商渺将文件收好，语气带着沉重，「看来沪市这一趟，没那么容易。」


    盛聿问她：「怕了？」


    商渺垂目思索片刻，然后復又看向盛聿，她眼里虽然仍旧有担忧，但也透着一抹坚定的光，她看向盛聿：「你都不怕，我怕什么？」


    比起燃星，凌华受到的阻碍更多，盛聿都不担心，那商渺更没什么了。


    毕竟虽然最佳选择是凌华，但是也不算是非凌华不可。


    一声嗤笑，打断商渺脑海里的想法。盛聿像是把她看穿了一样，「还没有结果，就开始计划找下一家了？」


    商渺也不反驳，「多准备一条后路而已。」


    盛聿笑了下，满不在意的模样，「是你没诚意，还是燃星没诚意？」


    商渺面色不动，「那希望我不会用到我的备用方案。」


    盛聿眉骨上扬了下，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然而刚走出去几步，他又停下，转身回来将桌上那瓶被顾北忘记带走的酒，连带着装了酒的杯子都装进旁边的袋子里。


    他语调缓慢，「孕妇不能碰酒不知道？」


    商渺看着他将那些酒带走，跟着一路到房间门口。


    结果刚出去，就看到走廊上站着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头戴鸭舌帽的男人，正好看着他们的方向。


    商渺现在感知敏感，抬头朝着男人看过去，正好和他的视线在空中撞上。


    男人似乎没想到商渺会突然看过来，慌忙的避开她的视线，低头看着手机。


    商渺也只当那人只是路人。没想太多。


    结果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那种有人在背后看着她的感觉，突然又出现。


    商渺回头，依旧什么都没有，酒店大堂人来人往，仿佛刚刚又是她的错觉。


    商渺心里思绪压的很重，眉心也拧着，连身后李烁叫她都没听见。


    还是李烁追了上来，她才反应过来。


    李烁无奈，「你在想什么，一直叫你都没听见。」


    商渺：「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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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去会议厅对吧，和我们一起过去吧，盛总已经在车上了。」


    商渺想了下没拒绝：「好。」


    李烁看了她一眼，他还以为商渺会拒绝。


    商渺没注意到李烁的眼神，她心里仍旧觉得好像身后有人在跟着她一样，这样的情况下，跟着盛聿一起，安全性反而更高一些。


    盛聿在看文件，商渺上车他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收了文件。


    商渺看了眼酒店大门的方向，她问盛聿：「你今天要去会议厅？」


    「嗯，今天是郭老的主讲。」


    郭老主要讲的内容是有关投资和被投资者之间的关系的，商渺之前看过一点相关资料，也觉得有意思。


    「今天去付老师那边吗？」她又问。


    「不急，吴忧没通知，估计电闸的事情还没处理好。」


    商渺也没问题了，索性也拿出一会红澜的资料研究。


    盛聿昨晚说的话，多少还是提醒了她，这个规则那么有针对性，那就证明主办方可能是已经有候选人目标了。


    只是，这个目标还需要主办方用各种改规则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话——


    商渺的不服输和好胜心是藏在骨子里的，平时那些工作上能轻而易举解决的问题，看不出她多倔。


    一旦到了这种让她本能的不服气的问题上的时候，她那股倔强的坚韧劲儿一下子就出来了。


    用林雅形容她的话就是，死倔。


    「盛总。」李烁突然说道：「前面好像有交通事故，在堵车。」


    「换路线。」


    李烁应了声，在规定区域内，打了转弯灯，然而车刚转到一半的时候，后面突然响起一阵非常急促且尖锐的鸣笛声！


    紧跟着他们后面，一两白色的面包车，突然像失控了似的，横冲直撞的朝着他们撞过来！


    李烁爆了句粗口，勐的一下将方向盘打死，然而他速度还是慢了，那辆白色面包车以一条直线似的直接撞到了后半截的车屁股上！


    黑色的奥迪顿时被撞的车身一晃，而商渺也跟着往旁边倒去。


    额头在车窗撞了下，紧接着又朝着后面撞去，该有的疼痛却没出现，反而是撞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头顶传来男人的一声闷哼，商渺在晃荡之中，整个人都被强行塞进一个怀抱里。


    盛聿护着她的脑袋，用胳膊环住她的身体，几乎避免了她会受到的大部分撞击。


    这场晃动持续了好一会才停下，等彻底安静下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响起了一大片的喇叭声。


    商渺被盛聿圈在他怀里，她除了最开始的时候，额头碰到窗户，身上就再没有其他的伤痕。


    「盛聿？」她趴在盛聿的胸口上。轻轻叫了他一声。


    无人应答。


    「盛聿？你没事吧？」商渺心里突然紧张起来，她抬手想推开盛聿的胳膊。


    然而他抱得很紧，商渺一下没推动。


    正想再推第二下的时候，头上响起盛聿闷着的嗓音，「别动。」


    声音很低，还压抑着喉咙里的咳嗽。


    下一秒，他抱着商渺的手慢慢松开。


    商渺直起身子看向盛聿，第一眼看见的却是盛聿额头上的红痕，虽然只是破了皮，但那擦伤看着也吓人。


    第319章 天


    交警来的快，现场也处理的及时，商渺因为被盛聿护住，所以没受什么伤。


    反倒是李烁和盛聿身上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


    冲过来的面包车司机被扣留下来的时候，身上酒气熏天，明显是酒驾。


    商渺的视线投向汽车尾部，那里被损坏的很严重。


    但实际上，车身侧面的损伤也很多，因为李烁调头的地方，刚好有个不大不小的花坛在，车身正好碰在那上面。


    商渺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不可能是意外。


    她又抬眼看了下那个面包车司机，中等个子，穿着普通运动服，是放在人群中都不会被人发现的大众脸。


    不过商渺还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就被交警叫过去做登记，等到都安排好以后。她才转身去看盛聿和李烁。


    她脸色有些凝重，「今天的峰会就不去了，先去医院。」


    盛聿额头上和眼角处都有擦伤，露出的手指关节上也有点。


    商渺看着那些伤，确实有些是盛聿为了替她挡着才造成的，所以她也不可能放着盛聿不管。


    她从包里拿出几张创可贴，递给盛聿，「先将就用一下吧。」


    盛聿仰头看着她，他脸上带伤，沖淡了平时的矜贵气，他逆着光，黑眸看着商渺。


    商渺一顿，领悟到他的意思。


    她垂目，然后在盛聿面前单腿蹲下，稍微抬头的看向他额头上的伤口。


    然而却刚好对上盛聿垂下的眼睛，他睫毛很长，所以显得那双眼睛格外深邃。


    商渺一顿，她抿抿唇，从包里又拿出消毒纸巾，小声道，「低头。」


    盛聿很配合，嗯了声就低下头，商渺拿着消毒纸巾仔细替他将伤口旁边的痕迹简单处理了下。


    她动作又轻又慢，只是难免身子会往前倾斜一些，所以和盛聿的距离越来越近。


    她身上带着橙花香味的气息，慢慢传到盛聿那里，他垂着的睫毛颤了下，还没等商渺替他贴上创可贴，就伸手拂开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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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嗓音带着哑，「去医院再处理。」


    盛聿自己都这样说，商渺自然也不会非要弄什么，她起身看了下手机，正想给付老师打个电话。


    却发现，蒋颖已经给她发了两三条微信消息，都是在问她怎么还没到的。


    商渺简单回復了下，就听见那边李烁说，「我已经联繫好一家私立医院，盛总和商渺你们先过去，这边的后续我来处理就行。」


    李烁坐在驾驶座，受伤也很明显，商渺本来想让他陪盛聿去医院，自己留下来处理这边的问题。


    李烁看出她的想法，解释道：「这个车是总公司那边在沪市分部的车，手续有些麻烦，我刚给那边的陈秘书打了电话。他一会会过来。」


    商渺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陪着盛聿一起去了医院。


    盛聿的伤虽然看着严重，但都只是皮外伤，并没有伤及到骨头，只要擦药就行。


    商渺拿着处方，松了口气，如果盛聿当真出了什么事，那还真的难处理。


    她说道：「我去帮你拿药吧，你在前面等我就行。」


    盛聿胳膊上也有不少擦伤，商渺觉得他还是少往人群中走比较好。


    然而盛聿却说：「不用。」


    他看着前面挂号的地方，又垂眸看向商渺：「你最好也做个检查。」


    商渺身上没什么不舒服，她正想说不用，就感觉盛聿的视线看向她的肚子。


    已经到嘴边的话被她咽了下去，商渺沉默片刻点点头，转身去给自己挂了号。


    一通检查下来，结果都还不错，胎儿也没受到影响，只是医生还是叮嘱了她要多注意休息。


    商渺谢了医生，起身要走，却突然听到盛聿的声音，他在问医生，「她受到惊吓了，也没问题吗，会不会只是现在没检查出来？」


    商渺动作一停，看向盛聿。


    医生回答：「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但现在检查结果来说，孩子确实没什么问题，家属如果担心的话，回去多观察好孕妇。」


    盛聿似乎完全没有在意医生嘴里的家属两个字，从容应下，就带着商渺出去。


    直到出了医生办公室，商渺才说道：「检查结果都说了没事，你还问医生做什么。」


    盛聿侧目看她一眼，淡声开口：「现在不问清楚，回去以后才发现不对就晚了。」


    商渺皱皱眉心想说，这孩子和盛聿没关系。用不着他管那么多。


    但她话还没说出口，突然就看见前面医院门口的一个人影。


    她慢慢停住脚步，直直的看着那方向。


    盛聿察觉到她的不对劲，也跟着停下脚步，他顺着商渺的视线看过去，就看见医院门口站着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孩。


    年轻女孩亲昵的挽着男人的胳膊，看上去很亲密，而那男人，一身的斯文儒雅，五官看上去俊秀温柔。


    更主要的是，他和商渺有几分相似。


    而率先发现商渺他们的，还是那个年轻女孩，她挽着商昊生的手顿了下，然后疑惑的问他，「那边那个女生好奇怪啊，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商昊生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和商渺的视线对上，他先是一愣，随即几乎下意识的甩开了女孩的手。


    商渺将他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即使她知道总有一天会和商昊生见面，但也从未想过会是这种场面。


    她没动，只是看着商昊生甩开那女孩以后，就脸上焦急的朝着她大步跑过来。


    而等到了她面前的时候，商昊生脸上的焦急还来不及收下去，就又换上了一个称得上慈爱的笑容。


    他看着商渺，说话的时候都还有些喘：「渺渺，渺渺是你吗渺渺？」


    商渺听着他切切实实的关怀，目光却忍不住落在他拉着她胳膊的手上。


    那只手刚刚还被一个年轻小姑娘挽着。


    商昊生浑然不觉商渺的冷淡。他眼里笑的的真心实意，上上下下打量着商渺，最后甚至伸手将鼻樑上的眼镜摘下来擦了擦眼泪，他又是感嘆又是哽咽，「爸爸的宝贝女儿都长这么大了，真好，真好。」


    第320章 又


    他抬了抬手，看上去像是想拥抱商渺，却又不敢，最后只能一遍遍的感嘆时间过的太快。


    商渺看着他的脸，没什么语气的说道：「从沪市到津南，坐飞机只需要两个小时。」


    她绷着唇角看着商昊生。


    这是商昊生从津南离开以后，时隔多年，商渺第一次看到商昊生。


    李燕南和他刚离婚那会，几乎把家里所有商昊生的照片都扔了，商渺曾经偷偷保存过一张，但后来被李燕南发现后，不仅将她骂了一顿，还是直接用打火机把照片烧了。


    商渺本来以为自己会认不出他，但实际上，他和商渺记忆里的那个父亲的影子比起来，几乎没有任何变化。


    除开岁月在他脸上留下了衰老的痕迹，他西装革履，一派成功人士的打扮外。


    商昊生几乎没任何变化。


    尤其比起李燕南那种像直接换了个人一样的情况，商昊生应该过的很不错。


    不过也是。


    看商厌就知道，商昊生不可能过的差。


    商渺将自己唇角抿得很紧，她看着商昊生的眼睛，在等着他的回答。


    商昊生既然遗憾时间过得快错过了她的成长，那为什么十几年的时候，他都没有回去看过她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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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谎言。


    商渺不信。


    十几年了，他难道连一天的时间都没有吗。


    商昊生没想到商渺会问的真的直接，他脸上闪过一抹慌乱，应该是想找一个完美无缺的藉口。


    然而他的藉口还没找出来，刚刚那个女孩就跟了过来。


    她不满的看向商渺，然后又要去挽商昊生的胳膊，却没想到商昊生直接避开了她的手。


    顿时，她更加不满，娇蛮的问道：「她是谁呀，是不是她刚刚直勾勾的看着你，就把你的魂勾跑啦？」


    商昊生顶着商渺的视线，咳嗽一声训斥道：「你在胡说什么，这是我女儿渺渺。」


    他说完又一脸正直的和商渺解释，「这是贝贝，是我公司新来的实习生，小姑娘是外地的，一个人来沪市打拼不容易，生病了为了节约钱，捨不得来医院，我就把她带过来了。」


    商渺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比她年纪还要小的姑娘，说道：「看来你公司的福利待遇很不错，老闆还能亲自陪员工看病。」


    商昊生脸上浮现出一些尴尬，他干笑了两声，听上去有些心虚：「渺渺，你什么时候来沪市的，是来做什么，怎么来了也不和爸爸说一声，爸爸好去接你啊。」


    商渺看着他这副故作和蔼的模样，眸底翻滚的情绪慢慢平息下来。


    爸爸。


    这个词语从商昊生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商渺只觉得可笑。


    她又忍不住抬眼看向贝贝，见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挽上了商昊生的手，一副并不打算遮掩的模样。


    或许是经歷了李燕南的事情，商渺现在看着商昊生，心里反而没有那种特别大的落差感。


    就好像，她早就默认了，商昊生也并没有那么在意她这个女儿一样。


    又或许，是在见到商厌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自己在商昊生眼里，也没有那么重要。


    就像李燕南会为了桃桃不要她一样，商昊生大概也是差不多。


    或许是商渺平静的目光反而更像审视，商昊生躲避似的让开了商渺的目光，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渺渺，你来沪市，爸爸真的很开心，今天中午就陪爸爸一起吃个饭吧，好不好？」


    「爸爸还记得你以前最爱吃排骨，沪市有一家饭店的排骨做的特别好，我带你去好不好？」


    他努力扮演着慈父模样，「吃完饭我再带你在沪市逛逛，给我宝贝女儿买衣服买首饰买包包，别的小姑娘有的，我家渺渺也会有。」


    商渺听着他亲昵的话，就像是他们一直是一对关系和睦的父女，从未分开过十几年一样。


    商渺捏了捏掌心，「不用了，我不是来沪市旅游的——」商渺话还没说完，突然就觉得一阵反胃感袭来。


    她连忙伸手捂住嘴，干呕了下。


    在抬头的时候，旁边递过来一张干净纸巾，盛聿缓沉的嗓音响起：「要是难受，就再回去检查一下。」


    商渺就那一阵难过劲儿，也不知道是因为刚刚车祸被惊吓的原因，还是碰见商昊生情绪不太好。


    她还没缓过来，就听见商昊生问，「渺渺，你怎么会来医院，是不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商渺捂着嘴说不出话，听见盛聿没语气的说道：「不然来医院做什么，观光吗？」


    商昊生在中年男人里面，身材算是高挑的，仪态也好，但盛聿还是比高了半个头。


    他垂着眼皮，目光从贝贝挽着他胳膊的手上扫过，语气轻嘲，「商先生确实不错，女员工生病都能照顾得这么尽心尽力，不颁发一个十佳老闆都说不过去。」


    「就是商先生能对自己的员工这么尽责，却要问自己女儿来医院做什么，商先生还是应该将放在公司的那份责任心，转移一点回家庭比较好。」


    盛聿这话说的，就差指名道姓说商昊生和贝贝搞不正当男女关系了。


    商昊生脸色一沉，看向盛聿。


    盛聿身上虽然穿的也是高定西装，但是因为车祸的原因，衣服看上去有些皱，而且他脑袋上还有伤，看上去和平时雷厉风行的凌华总裁完全两个人似的。


    商昊生上下打量他一眼，冷哼一声：「渺渺，这是你朋友吗，未免也太没礼貌了一点！」


    贝贝偷偷看了眼盛聿，哪怕脸上顶着伤，也影响不了他的颜值。


    只一眼，就让她忍不住心猿意马。


    她又瞥了眼商渺，说道：「什么朋友呀，这一看人家就是小情侣呢，不然怎么可能那么维护她呀。」


    商昊生一听贝贝的话，眉毛立马皱的跟打了死结一样，他用十分严厉的目光上下审视了盛聿一番。


    最后才沉着嗓子，摆出架势说道：「我不同意，渺渺，他要是你男朋友，你立马和他分手，他配不上你！」


    「爸爸的生意伙伴，家里有儿子的不少，不管是谁肯定都比这个穷小子好！」


    第321章 450钻石


    商昊生命令般的语气一出现，商渺就皱了眉，不管盛聿是不是她男朋友，商昊生都没有资格命令她做什么。


    尤其是这种利用长辈身份压制她的态度，张口闭口都是爸爸，可他又尽过多少做爸爸的责任？


    商渺将那股不舒服的感觉压下去，她才冷着脸说道：「我和谁谈恋爱，是我自己的事。」


    商昊生似乎有些不满，但面对商渺时，他还是尽量轻言细语：「抱歉渺渺，刚刚是爸爸态度不好，我不该那样和你说话，但是我是担心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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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看了眼盛聿，眼里的轻蔑一闪而过，然后又扭头耐着性子劝商渺，「渺渺，你要相信爸爸，爸爸的眼光不会差，这个人一穷二白，不好的。」


    「爸爸捨不得你跟着这样的人受苦，要不这样，爸爸刚好有个合作伙伴的儿子，年纪和你差不多，今天中午我约他出来一起吃个饭，你们认识一下？」


    商昊生说完就去拿手机，完全不打算听取商渺意见的模样。


    商渺深吸一口气，她看着商昊生，语气也很差的说道：「我还有工作，先走了。」


    「渺渺——」然而商昊生却叫住她，他露出一副严厉又无奈的模样，嘆了口气说道，「要不然你把现在的工作辞了，来爸爸的公司，绝对比现在的工作轻松。」


    商渺看着商昊生，眼里全是嘲讽。


    她说，「从刚刚开始，你就一直以我爸爸自居，但你扪心自问，这十几年里，你有一次想起过我吗——」


    「想起过在津南，还有一个被你们丢下的我吗？」


    「你口口声声说关心我，可你是不是忘了，我中考结束的那个夏天，就再也打不通你的手机。」


    「你要是关心我，就也不会再想起，我也是来医院看病，更不可能连问都没有问一句，我现在是什么工作，就直接让我辞职。」


    商渺的话并不大声，但她每个字都说的特别清晰，落地有声，听的商昊生脸色一变。


    他看着商渺，「你是在怪我吗，怪我这么多年没有去看过你？」


    商渺眼里连波动都掀不起，她说：「已经不重要了。」


    商昊生指着商渺，脸上又是悲痛又是失望，「渺渺，你怎么可以这样说爸爸，爸爸从来没有一刻不想你的啊！但是我回不去津南啊！你怎么可以这样怨我……」


    商昊生的声音拖的很长，商渺却已经转身离开。


    她怕她自己再看到商昊生，会忍不住情绪。


    说真的，怎么会不怨呢。


    丢失了十几年的父亲，突然转过头来说他爱你，换谁谁会信。


    出了医院，唿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商渺原本还觉得沉闷的胸腔，瞬间舒畅起来。


    她看向旁边盛聿，轻声开口：「谢谢。」


    她说的是刚才盛聿怼商昊生的话，那些话多少也是她的心里话了。


    盛聿漫不经心的说：「只是我心情不好而已。」


    商渺问，「现在回酒店？」


    「嗯。」盛聿声音沉闷，情绪当真不佳。


    不过商渺看着他的样子也能理解，盛聿爱干净，一直也对自己的形象有很高的要求。


    像现在这样狼狈的，还真是第一次。


    估计心里早就烦躁的不行。


    商渺用打车软体叫了车，又给李烁发了消息，就直接和盛聿一起回酒店。


    而她不知道的是，他们已经离开医院，商昊生却还在医院里捂着胸口生气。


    贝贝贴心的将他扶到长椅上休息，一边替他抚顺胸口，一边娇嗔：「我说你生这么大气做什么，年轻人的事情，你管那么宽多难受呀。」


    商昊生握住贝贝的手嘆气，「唉，但凡渺渺和你一样懂事听话就好了，也不至于被那样一个穷小子骗了。」


    贝贝想起盛聿的模样，低声说道：「我倒是觉得他挺好的。」


    「你说什么？」


    贝贝又娇笑起来，伸手在商昊生的胸口上点了下：「现在说人家懂事了，刚刚不是说人家只是你的一个员工嘛，有我这样懂事的员工？」


    「你是我的乖乖员工还不行？」商昊生哄着她。


    贝贝问，「那我和你女儿，谁漂亮？」


    「那当是乖乖漂亮了，又漂亮又乖，就是个大宝贝。」


    商渺和盛聿回到酒店的时候，商渺本来直接回自己房间，但却被盛聿叫住，他没表情的说道：「帮我擦药。」


    商渺说，「你可以对着镜子擦。」


    盛聿看着她，没说话，商渺抿唇沉默片刻，跟着他上楼。


    一回房间，盛聿就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扔进垃圾桶，价值五位数的高定，瞬间成了垃圾。


    他转身要进浴室，商渺皱眉提醒他：「医生说你的伤口最好不要沾水。」


    盛聿一顿，「我洗手。」


    但显然是乱说的理由，他进去以后不到两分钟，浴室就响起了水声。


    商渺也不可能冲进去让他不要洗，只能希望盛聿的伤口不会感染。


    她在外面将在医院拿回来的药，都准备好。


    果然，盛聿出来的时候，身上还漫着水气，头髮也湿哒哒的。


    他没穿上衣，露出的胸膛上是大片水珠。


    但商渺也知道了为什么盛聿会让她上来替他上药。


    因为除开额头上和指节那些能看得见的伤口，他的手肘还有肩膀后也有不少擦伤。


    那些地方确实不好上药。


    商渺坐在沙发上，「擦药吧。」


    盛聿一声不吭在她前面坐下，盛聿皮肤白，这些红肿的擦伤看着触目惊心。


    好在他也有分寸，只是沖了个澡就出来，并没有长时间的泡在水里。


    但商渺还是格外用心的替他消了毒才上药。


    她手法轻柔，落在盛聿温热的肌肤上，像是羽毛似的，除了痒还是痒。


    手上和额头上的伤口很好处理，只是肩膀上那一截的面积有点大，都往旁边延伸到了锁骨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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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拿着棉签的手顿了下说道：「我觉得可能，你躺下的话会更方便一点。」


    盛聿看她一眼，倒是没说什么，起身就到里面卧室的床上躺下。


    商渺拿着药过去的时候，刚好看到他松垮的浴巾下，露出来的半截紧绷腰线。


    第322章 下


    商渺抿抿唇，收回自己视线，她将药放在自己顺手的位置，然后走到盛聿身旁停下。


    他肩膀上的伤是从肩膀偏后侧一直横接到锁骨边上一点，而且伤口分裂的有些散开，商渺给他擦药的时候，都要先小心翼翼将周围的水渍用棉签给压干。


    做的细緻的时候，自然会靠的近，倘若盛聿坐在沙发上的话，商渺很不好找合适的位置。


    她坐在旁边的凳子上，垂下眼睛，一点一点替盛聿处理肩膀上的伤口。


    盛聿仰躺着，靠背部和腰腹支撑着身子，刚好凸显出他的核心力量，还有腹部上清晰分明的腹肌。


    浴巾松松垮垮，欲盖弥彰的遮住腹肌下半部分，反而更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韵味。


    商渺换药的时候，刚好抬头一眼看见那景色。


    她睫毛轻轻动了下，抿着唇将视线移开，才面色不改的开口，「你最好让李烁回来的时候给你带点预防药，要是感染了会很麻烦。」


    「嗯。」


    盛聿可能是因为躺着的原因，声音听上去有些懒散又有磁性。


    他视线不经意扫过商渺身上，她低着头在给他上药，长发随意的在脑后扎了个马尾，露出一截纤细的脖颈。


    盛聿眼里微不可察的划过一抹异样的情绪，他唇角绷紧，慢慢挪开视线。


    直到肩膀上的最后一点触感消失，商渺抬起脸：「上好药了，你先别穿衣服。」


    盛聿黑眸幽幽看向她。


    商渺才察觉这句话的歧义，她补充道：「穿衣服会把药膏蹭掉，反正你现在不出门。」


    盛聿脸上没什么表情，他从出医院开始，情绪就一直不太高的样子。


    商渺说，「那我不打扰你休息，一会我会联繫李烁，看他什么时候回来，这样你有需要可以找他。」


    她有条不紊的安排着，盛聿却淡声开口，「我不是地主，不至于李烁受伤了还让他来照顾我。」


    商渺一顿，「那我帮你叫前台？」


    盛聿的眼睛就那么直勾勾的看着她，他裸露在外的胸膛规律的起伏着，微微鼓起的胸肌还有线条漂亮的肱二头肌，宽肩窄腰。


    商渺一直知道盛聿的身材很好，即使曾经再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但商渺现在乍然看见他的身体，也会下意识避开视线。


    刚才擦药的时候注意力不在这上面，现在无事可做了，商渺就感觉到了微妙的尴尬。


    盛聿垂下眼皮，挡住眼底思绪，他声音沉沉：「商厌的父亲一直在沪市？」


    商渺抬起眼，对上盛聿沉凝的眸子，她轻轻拧眉：「为什么问这个？」


    「有点好奇。」他语音淡淡，上了药的胳膊动了下，连带着劲瘦的腰肢也跟着又紧了紧。


    「商厌会进入秦家，是以秦初念男朋友的身份，后来被秦扩看中，带进秦家公司实习——」


    盛聿一顿，「我调查过他，但资料上却并没有他清楚的家世，我本来以为他家境或许拿不出手，但显然不是。」


    他说的很坦荡，并不觉得这种事说给商渺听有什么不对。


    反而是飘渺一愣：「商厌的资料上查不到商昊生？」


    「不止是他，就连他母亲的信息也一点都没有。」


    商渺的脸色慢慢严肃起来，商厌是商昊生儿子这事是可以肯定的，可是为什么会查不出呢。


    而且看商昊生的模样，应该也是在沪市过的不错——


    「商渺。」盛聿黑眸里掩着深深的情绪，他思索片刻，幽幽出声道：「不管是为了你自己，还是其它，最好不要再和商厌接触。」


    他少有的严肃郑重，听得商渺心里一跳。


    但她还是掩饰下自己心里的异样，而是低声说道：「既然你这么怀疑，为什么不查查商昊生，总不可能他那边都查不出商厌的消息吧？」


    盛聿眉梢上挑了下，没说什么。


    商渺从盛聿房间出来的时候，觉得有些压抑。


    盛聿说的话不可能是假的，商渺的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似的。


    商厌。


    商昊生。


    商渺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有什么秘密在等着她去揭开似的。


    而她不知道的是，她前脚刚出了房门，原本还躺在床上的盛聿就已经下了床。


    他随手披上一件浴袍，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的很快，他嗓音微沉，「今天和那天的事，尽快查，还有商厌和商昊生，这两个人之间的所有事都要事无巨细。」


    那边一顿：「商厌这边很警觉，才一有人动手，就被他挡回去了——」


    「但是，有个问题是，他好像从几年前就已经在关注商渺。」


    盛聿眼眸微眯，盯着窗户外面，神色凛然。


    盛聿提醒商渺远离商厌，商渺本来还以为他们之间短时间内不可能再联繫，却没想到她刚回到自己房间，就接到了商厌的电话。


    陌生来电显示，ip是沪市，不知道为什么商渺直觉就是商厌。


    她接起电话，那边是一阵风声，紧接着才是商厌清列又下沉的声音：「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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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说话的时候，总带着一股令人心里不舒服的冷沉感，商渺唿吸一窒，「找我有事？」


    「听说你今天出车祸了？」商厌的语气漫不经心的，他问：「严重吗？」


    商渺眉心微拧，并不觉得商厌是当真关心她。


    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商厌说，「见到你敬爱的父亲了是吗？」


    商渺脸色微变，现在距离她和商昊生在医院碰面不过两三个小时，商厌就已经知道她和商昊生见过面了。


    她心里沉了下，冷声开口：「你跟踪我？」


    「你有什么值得让我跟踪的？」商厌风轻云淡的反问商渺，他尾音带笑，像是在嘲笑商渺的自作多情。


    商渺唇角紧抿，商厌寡淡嗓音继续说道：「要见一面吗？」


    商渺握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商厌也不着急，安静等着商渺回答。


    只是在商渺看不到的这边，他眼底是毫无波澜的深邃，修长食指搭在厨房吧檯边缘，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像是在耐心等待猎物上钩的猎人。


    第323章 起


    结束和商厌的通话以后，商渺才惊觉自己额头上竟然出了一层薄汗。


    商厌和她约在明天晚上，明珠酒店的16层。


    商渺将手机扔到一旁，深唿吸了下，商厌和商昊生的脸不停在她眼前交换，耳边又是盛聿的话。


    商渺只觉得心里又闷又烦，压抑的不行。


    她几乎将自己关在房间里半天，还是中午的时候，蒋颖给她打电话，她才觉得晕沉的脑袋稍微清醒一点。


    接了电话，蒋颖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回事，怎么你和盛总一起车祸了？」


    「被人追尾了。」


    商渺也不想多解释什么，只是简单说了下事情经过。


    本以为蒋颖只是问问而已，却没想到她话音一转就成了，「那我们过来看看你们吧，你和盛总一个酒店，把定位发过来，我们来慰问一下。」


    商渺正要说不用，就听见蒋颖小声的说道，「你别误会，我只是想趁这个机会在盛总面前刷刷脸，我们工作室的都会过来，指望盛总投资呢。」


    她这样说了，商渺自然不好拒绝，只能将地址发给蒋颖。


    但她也强调了，不用来看她，直接联繫李烁去找盛聿就行。


    结果没想到的是，蒋颖他们还是来找她了，还带着一大堆的补品。


    商渺有些拒绝，「盛总在楼上。」


    「我知道他在楼上，但是我们也不好贸然上去，刚刚联繫李烁的时候，他还在医院检查，说让我们来找你。」


    商渺说：「你们可以直接给盛总打电话——」


    话还没说完，就被蒋颖直接打断。


    她拉起商渺的手，「哎呀你帮帮我吧，我今年的kpi要是还不完成，估计就得滚蛋了，这样你把我们送到盛总那里就行，拜託了嘛。」


    蒋颖撒起娇来又软又甜，商渺又被她抓的挣脱不得，只能跟着一起进了电梯。


    进了电梯蒋颖才松手，对着商渺眨巴眨巴眼，一脸无辜：「对不起嘛，但是我真的要被开除了。」


    商渺看着她这样，本来还有的不悦，也都散了干净，她说：「盛聿伤的比较严重，我不知道他会不会见你们。」


    「没关系没关系，就是来表个心意嘛。」


    到盛聿门口的时候，商渺敲了好一会门都无人应答，她耐着性子，等了两分钟又敲了一次，依旧没人。


    她转眸看向蒋颖，「他好像没在。」


    话音刚落，身后房门就被人打开。


    盛聿披着一件浴袍，胸口敞开着，露出大片肌肤。


    商渺瞬间皱眉，她提醒盛聿：「蒋颖他们工作室，听说你受伤了，特意过来看你。」


    她说的语速快，声音低，原本是想提醒盛聿穿好衣服，却不想他只是淡淡的扫了那些人一眼，就转身往屋内走：「进来吧。」


    商渺一顿，抬腿跟了进去。


    进去的时候，盛聿的浴袍已经整理好，坐在沙发上，没什么表情的看着他们。


    蒋颖会暖场子，笑着说道：「盛总，你都不知道，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我们大家有多担心，你看连午饭都没吃，就都忙着过来看望你了。」


    她故意掐着嗓子，有种撒娇的感觉，像是一只在卖乖的小猫。


    盛聿沉声说道：「不用麻烦。」


    「什么叫麻烦，这都是我们的心意呀，而且盛总，看到你脸上的伤口，我都恨不得我是你，替你受了这伤。」


    蒋颖拍马屁的功夫实在厉害，而且她语气里的那种甜，听着也不做作，倒是一下子就把气氛调节轻松了。


    有人笑她，「你要代替盛总受伤，就不担心自己破相吗？」


    蒋颖笑嘻嘻的回答：「我脸上破点相算什么，反正本身也只是女娲随手捏的一个泥点子，但要是盛总这精雕玉琢的脸破相了，那才是全社会的损失啊。」


    商渺在旁边听着蒋颖的话，都忍不住轻笑出声，她这说话的功夫，实在是厉害。


    然而她笑的时候，却感觉到有一股视线在看她，她抬起眼，平静的和盛聿对视。


    盛聿眼神淡淡，只有眼尾泛着粉红，因为洗澡上药的原因。他的头髮没有像往日一样梳上去，反而是软哒哒的落在额头上。


    看着比平时年轻不少，也柔和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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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起身，「既然是你们工作室过来看望盛总，那我就先下去了。」


    她避开盛聿的视线，准备离开，蒋颖却哎呀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着什么急呀，你是不是也没有吃午饭，等下大家一起吃饭呗？」


    她用力有些大，商渺被抓得刺痛一阵，忍不住闷哼一声。


    蒋颖茫然：「怎么了，我没用力气的啊。」


    商渺没说话，只是自己试着活动了下手腕，却发现，还是一阵疼痛，她不经将眉心皱的更紧了点。


    但她很快掩饰下来，一副无事发生的模样和蒋颖解释，「是你刚刚突然碰我，吓到了。」


    蒋颖哦了声，「那还是对不起呀。」


    商渺点点头，就听见盛聿没什么语气的嗓音开口：「你这么容易被吓到吗？」


    商渺说，「我最近神经衰弱，确实容易被吓到。」


    盛聿的目光停留在商渺的手腕上，他漆黑的眸子像是能看穿一切似的：「真的不是受伤了？」


    商渺看着他，还没说话，盛聿就又说，「李烁一会还要谈肇事方的赔偿，你是想替肇事方减轻责任吗？」


    商渺垂下睫毛，她沉默着将自己的袖子拉上去，纤细手腕上的大片淤青，立马呈现在众人面前。


    蒋颖立马瞪大了眼睛，「天吶，这是什么情况？我刚刚还拉你的手，对不起，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商渺垂目看着手腕上的淤青，也有些吃惊。


    只有盛聿看着她的脸，听不出语气的问她，「神经衰弱？」


    商渺解释道，「在医院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手上没有伤。」


    这确实是。


    商渺检查的时候，盛聿一直都跟着，但是商渺当时却有什么事，就连给盛聿上药那会也没问题。


    纵然今天她穿的是长袖，可如果哪里不舒服，就算检查不出来，也能感觉到。


    蒋颖反应过来，看着商渺说，「你这手是不是反应太迟钝了点，现在才起反应？」


    第324章 了


    「是不是淤血堵住，然后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我记得小念有一次也是这样，手撞到门，第二天才肿起来的。」


    蒋颖看着商渺的手，嘴里碎碎念的跟商渺分享着急救方法。


    说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道冷厉目光落在她身上，蒋颖一顿，回头就看到盛聿黑幽的瞳孔。


    她脑子向来灵通，立马转了话头，一副可惜又难过的表情说道：「不过我建议你最好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毕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伤到骨头。」


    「但是我们现在要赶回去，就只能麻烦盛总一下了，虽然盛总也受伤，但好歹是个男人，而且有人陪着你一起，肯定更方便。」


    蒋颖飞快的说，就拎着包起身，还不忘招唿自己的同事们和盛聿道别：「那我们就先走了，你这个伤还是去医院看看比较好。」


    说完，蒋颖也不多留，带着同事们就走。


    商渺跟着也要走，盛聿的声音就响起来：「没听到她说吗，严重的会影响手骨。」


    商渺说，「我会去医院检查。」


    「嗯。」盛聿点头，沉声道：「等我换衣服。」


    商渺回眸看向他，解释道：「我可以自己去。」


    盛聿已经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语气不变：「我说了，李烁在谈赔偿的事。」


    他这意思就是，一定要陪商渺去医院。


    又打车去医院，商渺一番检查下来，是皮下出血，没什么大问题。


    但盛聿却强行又让她做了次全身检查，确定都没有问题以后才出去。


    商渺手里拿着一大堆的检查报告，她问盛聿：「这些报告给你还是给李烁？」


    盛聿垂目看着她的手腕，那里现在除了淤青还有些发肿，看着很吓人。


    但商渺是孕妇，医生说最好少使用药膏，所以没擦药。


    就连她给盛聿处理伤口的时候，也是用的棉签。


    最开始症状没出来的时候，商渺还没觉得难受，但现在，她只觉得手腕那里的皮肤是火烧火燎的疼，而且整个手腕都软乎乎的使不上劲。


    然而下一秒，面前伸过来一只手，盛聿直接将她手里的报告拿走，他说：「我会转交给李烁。」


    商渺点点头，没意见。


    这次回酒店，盛聿没再让她上去，商渺也就自己回了房间。


    但在刚出电梯的时候，却看到转角初慌忙的跑过去一个背影，看着有些眼熟。


    她凝眉看了看，没想起来是谁。


    商渺因为手受伤的原因，晚上直接让前台送了晚饭上来。


    还没开吃，盛老爷子打电话就打了过来，他心疼的不行：「哎哟渺渺，怎么回事，怎么就出车祸了，你没事吧，没伤到哪里吧，有没有哪里难受啊？」


    老爷子一长串的问题，全是满满的关心。


    商渺挨个回答了，最后才听到老爷子愤愤的说道，「什么人居然敢大白天的酒驾，这种人就该判刑，你们没出事还好，要是出了事可让我怎么办？」


    「我听说你手受了很严重的伤，是不是特别不方便，要不我今晚让老刘买机票过来，爷爷看不到你，心里放不下。」


    商渺害怕老爷子当真一冲动就跑来沪市。


    她连忙安慰道，「您放心，我已经去医院检查过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只需要再安静养两天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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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明显不信，语气里还是止不住的担忧：「都说伤筋动骨一百天，怎么到你这里就养两天就好，渺渺，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可得好好养着，要是有不自在不方便的，你就给爷爷打电话，爷爷肯定给你安排的舒舒服服的。」


    商渺听着老爷子的关心，原本郁结了一整天的心情，多少缓过来些。


    她又耐心安抚了老人家好一阵，才将老爷子的心情给稳定下来。


    「那行，我就不去沪市了，但是我让人给你点了晚餐，你不方便，就在屋里吃吧。」


    商渺说，「我已经让酒店给我送了。」


    「酒店里的能有什么营养，吃我的！」


    老爷子倔起来的时候，谁拿他都没有办法，商渺害怕他又要说来沪市的话，只能赶紧应下。


    只是她没想到，老爷子点的晚餐会如此丰盛。


    总共八样，都是都是清养滋补的菜。


    商渺看着其中的猪蹄汤，哭笑不得。


    到了第二天早上，商渺的手比昨晚的看上去还要吓人，早上刚起来，谢浔和林雅就都打了电话过来关心昨晚车祸的事，商渺都一一回復了。


    商渺去到会议厅的时候，蒋颖看着她的手惋惜：「你这手真的没事吗，看起来太严重了吧。」


    商渺伤的是右手，确实有些不方便。不过好在会议的课程不需要太多用笔记的东西。


    下午结束以后，蒋颖又凑了过来，对着她眨眼：「昨天我是不是特别有眼力见？我跟你说，我这人没什么别的优点，就是特别会察言观色。」


    商渺莫名其妙：「你昨天干什么了？」


    蒋颖说，「我昨天带着我那些同事离开了啊！我在接受到盛总眼神的第一时间，就没有再做电灯泡，还顺便给你们创造二人世界好吧？」


    蒋颖说的什么乱七八糟的，商渺不想再听。


    她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准备去明珠酒店，她和商厌约了在那里见面。


    不知道是不是受了盛聿的影响，商渺在去和明珠酒店的路上时，总觉得心里很沉，有种喘不口气的感觉。


    然而意外的是，她刚到明珠酒店门口，就看见了两个紧紧贴合在一起的身影。


    商昊生和贝贝。


    他们身边还有好几个和商昊生年龄差不多的中年男人，几乎每一个怀里都抱着个和贝贝差不多年轻的女孩。


    商渺隔着一段距离都能看见，商昊生的手放在贝贝的腰上，笑的一脸的春风得意。


    明珠酒店金碧辉煌，商渺看着商昊生那随意自在的步伐，自然能看出来他早就出入习惯了这样的地方。


    明珠酒店吃顿饭，至少四位数。


    所以在商昊生随意出入这里的那些时间里，都被他形容成了，他是有苦衷离不开沪市，才不能回津南。


    第325章 大


    商渺看着商昊生搂着贝贝进去，她就在门口附近，其实只要商昊生回头，一眼就能看见她。


    但他只忙着和贝贝说笑，商渺看着他温润俊秀的侧脸上带着宠溺的笑意，最后在贝贝的右边脸颊上亲了一口。


    她收回视线，觉得胃里在泛噁心。


    「来的真准时。」


    那股反胃的感觉还未压下去，冷淡懒倦的嗓音就在身旁响起。


    商渺回头，看见商厌从一辆黑色宾利上下来，他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身上还穿着正装，额前的头髮也往后梳，将让他身上原本的那点稚气，都消散了。


    商渺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但下意识就觉得商厌肯定也看见了商昊生和贝贝。


    只是他脸上丝毫波动也没有，眸底也没有丁点涟漪。


    商渺对上他视线的瞬间，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她沉声问商厌：「你是故意约在这里的？」


    商厌看她一眼，「为什么这样说？」


    他丝毫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在被商渺用探究目光审视片刻以后，也仍旧没有任何异样出现，只是从容不迫的往16楼上去。


    商渺跟在他身后，没说话。


    一路沉默的到包厢里。


    包厢很大，和上次盛聿订的那个方位一样，空旷巨大的落地窗能俯瞰到江滩的所有景色。


    商渺盯着商厌打量了一会，突然听到他开口：「你知道贝贝的年纪吗？」


    商渺抬眼，贝贝虽然脸上带着妆，但看着也没多大。


    「我没记错的话，她应该十九。」


    商渺的眉心微不可察拧了下，她知道贝贝年纪小，但没想到才十九。


    她眼里闪过一抹深沉的情绪，强压着那股不适，她问商厌：「所以你是故意想让我看到他们？」


    商厌没有否认，他继续道，「在她之前，还有数不清的贝贝。」


    「你到底想说什么——」商渺保持着自己的平静，她听着商厌无动于衷的话，心里的情绪一层一层的往上窜着。


    商厌慢条斯理的倒了两杯水，然后将其中一杯推到商渺面前。


    他静默如寒潭的眸子看着商渺，分明没什么情绪，单薄的唇角却向上翘出一个弧度：「我知道你和盛聿在调查我。」


    商渺瞳孔微颤，商厌的声音仍旧没有起伏：「商昊生的痕迹是我抹去的，你可以回去告诉他，不用再白费力气。」


    「为什么又要告诉我这些？」商渺警惕了些，她背嵴绷得很直，面容也镇定，但心里却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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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的话题虽然说的都是商昊生，但商渺却知道，这不是他的目的。


    她话音落下，商厌就笑了声，语气很轻，落地就消散。


    他看着外面的夜景，深幽眸底映出江滩上绚烂的光亮。


    「你想知道隔壁包厢现在在是什么场景吗？」他不答反问，说话的瞬间，他脸上浮出的厌恶，盖过了眸底的光。


    商渺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商厌那张和她有几分相似的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他直接将手机放到她面前，上面正在播放一段视频。


    只一眼，商渺就迅速收回视线。


    装修相似的包厢里，几个中年男人环坐一起，商昊生的脸正对镜头，他低着头，忘情的和一个女生在接吻。


    伴随着画面的快进，那些暧昧纠缠的声音都跑了出来。


    商渺脸色发白的将手机直接倒扣在桌上，随后捂住嘴干呕。


    好噁心。


    然而她眼前还是控制不住的浮现出商昊生那痴迷又忘情的模样，还有他贴在女生后背上的手。


    商渺之前听见李燕南说商昊生在外面乱搞，甚至那天在医院撞见他和贝贝在一起的时候，都没觉得这么难受。


    毕竟她潜意识里还是认为，那是商昊生，是她爸爸。


    是她幻想之中一直都会把她当公主一样疼爱的父亲。


    所以哪怕她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商昊生早就把她抛弃了，可她还是会忍不住想起，小时候商昊生一边叫着她一一，一边让她坐在肩膀上的画面。


    她总是自以为是的幻想，觉得不会有那么糟糕。


    可现在看到视频里的商昊生，商渺只觉得说不出的噁心。


    她深吸一口气，才慢慢缓过来，抬眼看向商厌，想质问他，嗓子里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干巴巴的发紧。


    商厌注视着她的表情，眼里闪过一抹嘲讽，他屈指扣了扣桌子，「这样就受不了？」


    他嗤笑了声：「不过也是，这样噁心的人，谁会想和他扯上关系——对吧，商渺——姐、姐。」


    姐姐两个字，被商厌给咬的既清晰又很重，商渺的背心却蓦然起了一阵冷汗。


    因为她看见了商厌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戾气。


    几乎是瞬间，商渺脑子里就快速的闪过了大堆信息，最后全部都糅合在一起，最后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商厌是在提醒她。


    提醒她，不要将他和商昊生之间的关系说出去。


    商厌对商昊生的厌恨没掩饰过，而商渺又想起之前，蒋颖说过的，没人知道商厌家里的情况。


    所以，他对商昊生的存在很介意。


    甚至不希望别人知道他们之间有关系。


    但是，他是在想瞒着谁？


    还是单纯的，想和商昊生撇清关系。


    可无论怎么样，他但凡是想撇清，都不应该和商渺有任何联繫……


    商厌，究竟想做什么？


    商渺闭了闭眼，脑海里有些杂乱，她深深看向商厌。


    他把玩着手里装着茶水的杯子，感知到商渺的视线，毫不躲闪的抬头看向她。


    商渺出去的时候，顺路路过隔壁包厢，包厢门紧紧关着，她想到刚刚商厌给她看的视频，忍不住皱眉。


    回到酒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商渺下车后都还有些恍惚，商厌的事像一团雾，而雾里潜伏着难言的危险。


    商渺心思重重的往回走，却在电梯口碰见匆忙下楼的李烁。


    李烁看见商渺，脚步一顿就皱了眉，「商渺，你去哪儿了，怎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你都没有接？」


    商渺停步：「找我有事？」


    「嗯，盛总发烧了。」


    第326章 雨


    李烁说：「可能是伤口感染，我劝他去医院，他也不去。」


    盛聿感染，商渺轻轻拢眉，盛聿昨天回来洗澡的时候，她就担心他会不会感染，本来以为没事，结果还是出问题了。


    「盛总昨天下午就开始低烧，我一开始也没注意，结果今天就突然高烧起来，我刚刚给医生打过电话，医生让我准备点抗生素。」


    李烁说：「你能上去看看他吗，我担心他一个人在房间会不舒服。」


    然而商渺却摇头，她说：「盛聿有药物过敏，我去买药吧。」


    这也是商渺昨天担心他的原因，盛聿身娇体贵，抗生素都有好几种过敏的。


    李烁站在原地发愣，盛总没和他说过他药物过敏啊。


    但盛聿平时鲜少生病，需要吃药的时间很少，也就是商渺跟他的时间久了，才慢慢摸清楚他这些习惯。


    好在就近有药店，商渺根据医生的建议，还有盛聿的情况买了药。


    付钱的时候发现，果然李烁给她打了好几个未接电话，估计当时心情乱七八糟，都没听到。


    商渺拿着药回去，李烁在房间门口等着她。


    见她上来，低声说道：「公司那边有个文件要处理，我先回房间，麻烦一下你。」


    商渺想拒绝，但看到李烁头顶上的纱布，又沉默下来。


    李烁的伤比盛聿的还要严重一点，而且盛聿受伤也有部分因素是为了保护她她，按照道理来说，商渺应该照顾他。


    李烁说盛聿是高烧，商渺进房间的时候，盛聿斜靠在床头，脸颊上有不正常的潮红。


    他面前放着电脑，连她进来都没发现，看样子还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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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将药放在他旁边，低声问：「吃晚饭了吗？」


    盛聿听到声音，从电脑前抬起头，声音沙哑干沉：「李烁让你过来的？」


    「他不知道你有哪些药物过敏。」商渺说完，去给他接了杯温热水，「吃了晚饭就吃药，你伤口上的药换了吗？」


    估计是生病的原因，盛聿穿着居家服，整个人看上去很温润。


    他接过商渺递过来的水杯，指尖相触的瞬间，商渺眉心锁起。


    她问盛聿：「你测量温度没有？」


    盛聿的皮肤是滚烫，商渺看着他因为发烧而泛起红的脸，还有显得更加黝黑的眸子，咬咬唇说道：「如果不行，你还是去医院比较好。」


    「不用那么麻烦。」盛聿说。


    商渺清楚他，他不喜欢去医院。


    但她看着盛聿眼底藏不住的疲倦，还有病态的模样，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低声说道：「盛聿，你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也没人会心疼，你非要觉得自己的身体是铁打的，非要在这个时候作，生病了不去医院。觉得自己能撑过来，那你就好好撑着。」


    商渺说完，捡起自己买回来的药看了眼，又烦躁的扔回原处：「你这么厉害，那也别吃药了。」


    等到一番话都说完，盛聿也没出声。


    他抬着脸，漆黑的瞳孔看着她，薄唇紧抿，似乎有些不悦。


    商渺回过神来，才察觉到自己有些冲动的失态。


    她心里一直想着商厌和商昊生的事，情绪很差。


    她咬咬唇，强制的克制好自己的情绪，轻声说道：「抱歉，刚刚是我情绪不好，你好好休息，我在外面，有需要就叫我。」


    「谁惹你了？」盛聿沉默片刻，干哑的嗓音响起，他看着商渺，在等她回答。


    商渺摇头，「我只是有点心情不好。」


    「看得出来。」盛聿放开电脑，换了个悠闲的姿势，他脸上表情倒是平静，眉梢微微动了下，问商渺：「商昊生来找你了？」


    商渺说，「你想多了。」


    「那是商厌？」盛聿目光定定的看着她，商渺掐着掌心反驳，「我都说了，是我自己心情不好。」


    盛聿意义不明的笑了声，他垂落睫毛，挡住瞳孔里的情绪，片刻后才又掀开眼皮说道，「商渺，是不是从来没有人告诉过你，你撒谎的时候，小动作特别多。」


    商渺掐着掌心的手指蓦然僵硬，但还是没有再说话，显然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盛聿也没勉强，从容的吃了药，准备继续工作。


    商渺想了好一阵，她迟疑着问盛聿：「你觉得商昊生是什么样的人？」


    「虚伪、浮夸、做作、油腻、无用。」盛聿头也没抬，就吐出一连串的形容词，商渺被噎的一顿。


    但想到那视频的噁心程度，她又觉得盛聿形容的大概也没错。


    但还来不及多想什么，盛聿的声音又响起来：「商昊生这么多年的动态资料，你想看吗？」


    商渺抬眼，盛聿说：「他挺有惊喜的。」


    有了商厌的视频，商渺都不用想，就能知道商昊生的惊喜是什么。


    她不想再噁心自己了。


    盛聿眉心挑了下，「看来你今天看到的事情，尺度应该也挺大。」


    商渺听不得这种话，听到就想反胃，她伸手捂住嘴巴，抬腿冲进卫生间一阵干呕。


    她撑在洗手池边上，觉得内脏都要呕出来。


    等好不容易缓过来，刚直起身子，旁边就递过来一瓶水。


    盛聿站在门外，黑眸看着她。


    商渺眼里有因为噁心而出现的生理泪水，眼前一片模煳，她看不清盛聿的表情。


    停顿片刻，只能从他手里接过那瓶水，紧着嗓子道谢。


    脑袋一片昏昏然的时候，她仿佛听到了一声不轻不重的轻嘆。


    然而等商渺再看向外面的时候，盛聿已经不在门口。


    盛聿吃了药，商渺虽然是按照他的过敏买的药，但也会担心，盛聿会不会有什么状况。毕竟他算少见的药物易过敏体质。


    她索性在外面沙发上，一边和林雅曲然然聊天，一边等着观察盛聿。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今天晚上的情绪一直紧绷着，她坐了没一会，就睡意袭来。


    她看了下手机，才过去十分钟。


    盛聿的观察时间是一小时。


    商渺疲惫的太阳穴都在疼，她将手机放在旁边，想着就睡十五分钟。


    等到盛聿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商渺整个人都蜷缩在沙发上，眼睫紧闭，唿吸清浅，睡得很沉。


    第327章 起


    女人身材纤细瘦弱，侧躺在沙发上，跟只猫似的。


    黑长的头髮撒在身后，似乎睡得不太安稳，眉心紧紧拢起。


    盛聿垂目看着她，黑眸深邃幽幽，室内空调开的有些低，他睫毛微垂转身回去里面。


    商渺这一觉睡得沉，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手机就放在旁边，她探手接通手机。


    「渺渺怎么样，身体有没有好一点？」老爷子关切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商渺一愣，低声回答：「好多了。」


    她声音沙哑，带着鼻音，老爷子哎哟一声：「我是不是打扰到你睡觉了呀？」


    商渺说，「没有，我只是有点累。」


    「那好，那你多多休息，我给你和那臭小子订了餐，你记得提醒他吃饭，我听李烁说，他伤口感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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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着嘆了口气，很是忧愁：「虽然是个混小子，但好歹是我亲孙子。」


    他又说了两句话就担心打扰到商渺休息，挂了电话。


    商渺拿着手机在沙发上缓了下，可能是因为姿势不太好，所以她手和腿都有些麻。


    她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毛毯上，眸光一顿，復又抬眼看向里间的方向。


    商渺拿着温度计和药进去的时候，本以为盛聿估计睡了，却没想到他还在工作。


    她将毛毯放在一边，低声说道：「量一下体温吧。」


    盛聿听到她的声音，动作停下，转眼看向她，他声音已经没有刚刚那么哑，「睡够了？」


    商渺嗯了声，「谢谢。」


    她说的是毛毯，显然就是盛聿拿过来的。


    盛聿吃了药确实有效果，温度已经从39退到了37.5，商渺松了一口气。


    上药的时候，盛聿配合度依旧高，只是他自己昨天折腾的，那几处格外严重的伤口旁边，都在泛着白。


    商渺耐着性子给他处理好，已经快十一点，她收好东西准备下楼。


    她脚步一顿，想起什么，问盛聿：「你在商昊生那边，能查到商厌的资料吗？」


    盛聿眉梢微动，眸底平静幽远，「查不了。」


    商渺说：「不用查了，商厌自己做的，他警惕性很强。」


    盛聿并不惊讶，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层，商渺说完就下了楼，回房间休息。


    她今天的情绪一直都处于压抑的状态，神经紧绷的很疲惫。


    然而她下楼刷房卡的时候，房门却打不开，而且接连尝试好几次都是这样。


    她心里突然一紧，朝着走廊两侧看过去，然而走廊上空空如也。


    商渺拿着房卡的手慢慢收紧，她垂目给前台打了电话上来开门。


    前台上来的很快，在门前处理了一会，说是房卡磁性的问题，商渺点点头，心里却在盘算着要不要换个房间。


    这事她是第二天在和谢浔说红澜问题时，蓦然提到的。


    谢浔问：「是出了什么事吗？」


    商渺只是自己怀疑，没有确切的证据，所以只说：「这个房间的热水器不太舒服，而且距离电梯有点远，晚上回来走廊太长了。」


    谢浔沉默片刻，「换吧，走公费。」


    商渺答应的爽快，但也没真打算用公费，她正准备再和谢浔聊一下红澜的情况，就听到门口响起敲门声。


    现在还不到八点，商渺眼里有过片刻疑惑，她和谢浔说了声过去开门，打开门却是看到李烁站在门口。


    他递出一份文件和商渺，「这是盛总让我给你的，关于红澜招标会，凌华的一些策划和方案。」


    「盛总说，既然凌华和燃星要合作，那就坦诚互助最好。」


    商渺看着那份文件，眉心慢慢拧起，这应该是凌华在对于红澜调整规则以后做出的应对措施。


    迟疑片刻，她还是接过，商渺说：「盛总最近的工作很忙吗，谢浔可能会找时间和他具体商讨些问题。」


    和李烁简单确定了下时间，商渺想了想还是问他，「他还在发烧吗？」


    李烁淡笑，他说，「盛总今天早上的烧已经都退下去，只是他上午要去见一位客户，所以不去会议厅。」


    商渺拿着文件的手微顿，她转身回房间拿上东西，出门去会议厅。


    刚到会议厅门口就碰上吴忧拿着文件包从计程车上下来，看见商渺，他小跑着上来打招唿：「怎么样，昨天我跟老师去开会了，听说你前天出车祸了，没事吧？」


    商渺：「没什么事。」


    「没事就好，我说你最近是不是水逆啊，怎么感觉有点倒霉？」吴忧抓了下耳朵，同情的看着商渺，「那天被锁在实验室，我跟你说，我们实验是从使用到至今，就只有那一次断电过，你俩是真的点背。」


    商渺沉着眉心思索片刻，她问：「电闸修復好了吗？」


    「好了，前天晚上熬夜弄好的。」吴忧说，「对，你还得再抽空来把谢浔那份资料给拿走，不然我又给忙忘了。」


    商渺嘴里答应一声，心里却思绪万千。


    这几天经歷的事情串联在一起以后，商渺已经能确定不是意外。


    不可能一切都那么巧合的——


    想到什么，她问吴忧：「付老师人呢，实验室跳闸的事情是不是对你们影响挺大的？」


    吴忧摆手，「还好，我们当天晚上就修好了嘛，付老师这几天不是忙着和郭老一起做个设计图吗，来峰会这边都是不好扫了主办方面子而已，咋了，你有事？」


    「哦对了，付老师还让我和你说，红澜招标会的事，你有什么不懂的还可以直接去实验室找他，毕竟也算谢浔的师父，肯定会帮你们的。」


    中午的时候，商渺原本是要和蒋颖一起去附近的饭店随意吃点，却没想到刚到饭店门口，就和一个女生面对面撞个正着。


    贝贝看见商渺，也不觉得尴尬，笑了笑主动打招唿，「真巧呀。」


    商渺看着贝贝，脸色微沉，并不想和她有多少接触。


    贝贝仿佛没看见她眼里的冷漠似的，只朝着她身后看了过去，没看见盛聿后又有些失望的说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呀，你那帅哥男朋友呢，没陪你一起？」


    第328章 了


    商渺冷眼看着她，「我和你并不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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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贝笑了笑：「现在不熟没关系啊，以后就熟了，指不定你还得叫我一声妈呢。」


    商渺的脸瞬间就黑了下来，她眸光沉凝的盯着贝贝。


    然而贝贝年纪小，身上却有着一股无所谓的风尘气，她仍旧笑眯眯的说道：「开个玩笑，别介意。」


    她说完，看到商渺身后进来的男人，表情一变，又嗲着嗓子迎了上去：「哎呀张总，您怎么才来呀，人家都在这里等你好久好久了。」


    一直到点完菜，商渺的脸色都没恢復过来。


    蒋颖咳嗽两声，「那个，现在小姑娘还挺有勇气的哈。」


    商渺没说话，但心情确实不太好，毕竟贝贝在这里，商昊生应该也在。


    这顿饭她吃的没什么胃口，蒋颖这个人精自然也看出来了，她放下筷子问商渺：「不然咱们换家店吧，这味道确实不太行。」


    商渺也不勉强自己，她说，「我请客。」


    这家店主打的是私房精品，除开大堂里的隔间以外，还设置了不少雅间。


    贝贝笑着把张总迎回雅间以后，就乖巧的坐在了商昊生身旁，仿佛刚刚那个还贴在张总身边的人不是她一样。


    张总的目光还在她身上游移，「贝贝小助理，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啊，商总好大的福气，有这么一个美人儿跟在身边。」


    贝贝故作娇羞的一笑：「张总说什么呢，我哪里算得上什么漂亮呀，商总的女儿才是好看的。」


    「哦？」张总来了兴趣，好奇的看着商昊生，「商总的女儿？我怎么从没有听说过商总还有女儿？」


    「就是刚刚我身边站着的那位，穿的白衬衫，又高又白身材特别好的那个呀。」


    贝贝这一形容，张总就有了印象。


    他刚刚进门第一眼就看到了那个身影，他一拍大腿，意味深长说道：「商总，藏的可真够好的，我居然还不知道你有个这么漂亮的女儿。」


    商昊生拧眉瞪了贝贝一眼，眼里有些不悦，似乎在责怪她多嘴。


    但张总还就坐在他面前，他也不好说什么，毕竟他还求着张总办事。


    张总笑眯眯的问他，「看来商总这真的是爱女心切，金屋藏娇啊。」


    商昊生心里一沉，犹豫片刻，抬头说道，「张总这说的是什么话，我只是不知道她今天也在这吃饭，我去把她叫过来，让张总好好见见。」


    商渺和蒋颖决定了要换一家店，蒋颖就在手机上找了一家离这里不远，评分很高的餐厅。


    她们刚要去结帐，抬眼就看到商昊生站在隔间外。


    他今天显得格外儒雅，衬衫西裤，鼻樑上还架着一副金框眼镜。


    商渺眉心聚拢，语气冷淡的看向他，没开口说话。


    商昊生嘴角扯出一抹和煦的笑容，他温沉着嗓音说道，「渺渺，怎么你来这里吃饭都不和我说一声，我上次说要带你过来的那家饭店就是这里，这家的菜做的很不错。」


    商渺看着他藏在镜片底下的眼眸，里面完全没有一点和煦温柔，更多的是精明。


    她默然片刻说道：「我只是和同事一起来吃饭。」


    「那正好呀。」商昊生笑意盈盈的看向蒋颖，「那正好叔叔请你和你的同事一起吃饭，感谢一下这位妹妹对你的照顾。」


    听到商昊生叫蒋颖妹妹，商渺条件反射的反感，她果断拒绝：「不用，我们已经吃好了。」


    「渺渺。」商昊生眼里已经有些不满，他看着商渺。语气都比刚刚更重了点：「爸爸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就真的难吗，我知道你在怪我，但是我现在——」


    他话还没说完就停下，无奈的嘆了口气，「渺渺啊，你就一点也不愿意再给爸爸一个机会了吗？」


    商渺看着商昊生这副模样，心里大概知道她如果不答应的话，怕是很难让他离开。


    商渺并不想和商昊生在这里发生什么争执，她深唿吸一下，扭头和蒋颖说，「抱歉，我有事要先去处理下。」


    蒋颖眨眨眼，还没说话，商渺就已经先一步离开。


    商昊生还在原地。他笑着对她点点头才转身也离开。


    蒋颖看着他俩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有些怪异。


    商渺跟着商昊生进雅间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贝贝。


    她双手撑着下巴，看见商渺进来，立马转眼看向张总：「张总您看，商总的女儿真的很漂亮吧？」


    张总的眼光没有半分避讳的落在商渺身上，他眼里现出一抹惊艷，「确实漂亮，商总，虎父无犬女啊。」


    商渺看着张总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能感受到满满的黏腻，这种眼神是什么意思，再明显不过。


    商昊生清了清嗓子提醒她：「渺渺，这是张总，一直在夸你漂亮，你去给张总敬杯酒，表示一下感谢。」


    商渺没看张总，她语气冰冷的问商昊生，「你说的想请我吃饭，就是这个意思的吃饭？」


    这话是半点面子都没给她留，商昊生皱了皱眉心：「张总也是你长辈。」


    商渺冷笑，「什么人都是我长辈，哪里来的资格？」


    她无法抑制的又想起了那个视频里的内容，却没想到商昊生会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张总见状，大度的打圆场，他伸手抚了下自己的啤酒肚，语气和善的说道：「年轻人有脾气是好的，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有脾气，有性格，我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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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了点，然后伸到商渺面前：「渺渺是吧，加个微信可以吧，我可不是你爸爸这样思想古板的人，就喜欢和你们年轻人一起玩。」


    商渺看着他眼里露出的贪望和赤裸裸的色慾，心里噁心的不行。


    她脸色也难看，张总等了一会没等到她的反应，不悦的看向商昊生，语气也不好了，「商总，看来你女儿是看不起我了是吧？」


    商昊生眼神一冷，呵斥着出声，「渺渺，我是怎么教你的，怎么可以对长辈这么没有礼貌，赶紧给你张叔叔道歉！」


    第329章 雾


    商昊生有些气急败坏，贝贝假惺惺的劝道，「对呀，张总一向开明大方的，加个微信而已，这么大惊小怪的做什么呀？」


    「你这样显得张总好像要对你做什么似的。」


    商昊生推了推眼镜，皱着眉心和商渺解释：「张总和我是老朋友了，他只是想关心你。」


    商渺平静的看着他，「为什么要关心我，我和他很熟吗？还有——」


    她语气多了丝讽刺，「连你都能对我不管不顾真么多年，现在你告诉我你的朋友在关心我，你自己信吗？」


    「商渺！」商昊生勐然低喝声，他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看着上面训斥道，「是谁教你这样和长辈说话的，是你外公还是你妈？我当初就该把你也带走，看看你现在成了什么样子，冲撞长辈，还毫不知错！」


    原本商渺还能压着火气，没成想商昊生会提到外公，而且还是以这种责怪的语气来说。


    商渺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商昊生，你没资格提到我外公！」


    商渺的爷爷奶奶都走的早，外公一直把商昊生当自己儿子看待，当初李燕南闹离婚的时候，外公还一直站在商昊生这边。


    哪怕是后来知道了商昊生出轨在先，他也从未在商渺面前说过半点商昊生的不好。


    所以商昊生有什么资格责怪外公？


    ——商昊生突然抬起手手掌，他怒目而视，「商渺，你现在还有没有规矩了，你怎么敢这样和我说话，我看就是这些年我没管你！」


    他说完，巴掌随之落下。


    商渺来不及闪躲，只能下意识的往旁边侧身，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出现，她反而是被一阵力道抓住胳膊，带着往后倒退几几步，随后跌撞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熟悉的松香味传来，商渺抬眼，就对上盛聿清晰分明的下颌线。


    她整个人都被他搂在怀里，刚好避开商昊生的巴掌。


    雅间里一片寂静，就连商昊生都没反应过来，他看着自己打空的手，眼里闪过一抹挣扎态度度仍然强势，但能感觉到他脸上的一抹心虚。


    只是这抹心虚在看到盛聿以后，又立马烟消云散，他怒气沖沖：「商渺！我现在是不是管不了你了，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


    刚刚那瞬间的心惊仿佛还在回顾，商渺掐了掐自己掌心，耳边是商昊生愤怒的质问声。


    她闭了闭眼睛，缓缓看向商昊生，眼眸里是彻骨的寒意。


    同时，雅间里又闯进来一个人，蒋颖笑意盈盈的，「哎呀来晚了，渺渺，刚刚你爸爸说要请我吃饭的话还算数吗——」


    她话音戛然而止，在看到盛聿以后直接愣住，喃喃开口，「盛总，你怎么这么快？」


    商渺没听到蒋颖的话，她看着商昊生，抓住他眼里的那点心虚和紧张，除此之外，没有半点愧疚和懊恼。


    他是觉得他刚刚就算一巴掌打在商渺脸上，那也无所谓。


    「哎呀老商你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动什么手，这小姑娘的脸也是能随便打的？要是毁容了多可惜。」张总又换了面孔，出来当老好人。


    他捧着肚子走到商渺边上，伸手似乎想碰商渺，然而抬眼和盛聿幽冷目光对上的瞬间，被惊了下，又尴尬收回手。


    商渺这才回头看向盛聿。


    他就站在她身后，将她稳稳护在自己怀里。


    他西装革履，外面搭了长款风衣，头髮难得没有梳上去，反而是垂落在眉骨上，估计是为了遮挡额头上的伤痕。


    蒋颖在旁边微不可察的拉了拉她的衣角，冲着她眨眨眼。


    蒋颖性格活跃，但也擅于察言观色，她那会看见商渺跟着商昊生离开的时候，脸色并不是很好，就悄悄拍了张他俩的照片发给盛聿。


    本来是想趁机和盛聿套个近乎，却没想到盛聿会过来。


    还来的这么快。


    她看屋里氛围，轻咳嗽一声，扶住商渺的胳膊，「你说你这还怀着孕，也不知道小心点，万一磕着碰着可咋办？」


    「什么？怀孕？」然而她这话被商昊生听了去，他又瞪大眼睛看向商渺：「你怀孕了？！」


    他上前两步似乎是想和商渺求证，然而盛聿却直接长臂一揽，将商渺往自己身后带了些。


    商渺抬眸，本来是因为不想看到商昊生，却不想直接和盛聿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他将商渺挡在身后，声音低沉，「没听到吗，不能磕到碰到了。」


    商昊生紧紧盯着商渺，「我问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商渺，你怀孕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指着盛聿，目眦欲裂，「是不是他的，我问你是不是他的？！」


    「是谁的又和你有什么关系？」商渺按耐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她从盛聿身后出来，语气冷到极度的反问他，「你既然消失了十几年，现在又出现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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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现了，你又凭什么要以我爸爸的身份自居，你到底是在凭什么，商昊生？」


    商昊生却听不到她的问题，他紧紧盯着商渺，然后将视线移到旁边盛聿身上，语气又怒又沉：「商渺，你太让我失望了！简直是不知检点，未婚先孕这种丢脸的事情，你怎么做的出来——」


    头顶上传来盛聿一声很轻的嗤笑声，商渺看着商昊生那狂怒暴躁的模样，实在不想再待下去。


    她怕她自己吐出来。


    她拉了下盛聿的衣角，转身离开，一路出去都没说话。


    蒋颖也不敢开口，她朝着雅间的方向看了一眼，低声说道：「那个，盛总，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好好陪陪渺渺吧。」


    「哦对了，你注意下她的身体，孕妇情绪不能起伏太大，否则很危险的。」


    她说完就离开，只是等走出一段距离以后，她就又打开手机，打开微信，点开秦初念的对话框，迟疑片刻，将她偷拍的那张照片发了出去。


    还顺便多了条信息：【你看这个男人是不是和商厌长的很像？和商渺也很像。】


    第330章 我


    商渺跟在盛聿身后出了餐厅，一路上沉默不语。


    商昊生的声音不停在脑袋里迴响，商渺脑袋里一片轰鸣声，胸腔里又憋闷着难受。


    突然，盛聿脚步停下。


    商渺抬起眼，她看着盛聿，眸底思绪复杂。


    不可否认的，刚刚如果没有盛聿拉她那一下，商昊生的巴掌肯定会打到她脸上。


    她声音稍低：「刚刚，你怎么会过来？」


    「蒋颖给我发的消息。」盛聿并不是很在意，他垂目看了看时间，语气淡淡：「商昊生和商厌之间的关系还没弄清楚，你掺合进去会更麻烦。」


    商渺唇角微抿，「所以你是来提醒我的？」


    盛聿目光平静，他没回答商渺的话，只是目光不经意的扫过商渺的脸，随他问，「让李烁送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他嗓音沉沉，商渺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大概是不想让她有什么意外，影响到他的事。


    盛聿这人做事向来小心，尤其是现在商昊生牵扯到了商厌，其中缘由太多，盛聿自然不会让商渺这边有任何节外生枝的事影响到他。


    商渺沉默片刻，拒绝道，「不用，我自己回会议厅。」


    她现在面对盛聿，其实也不那么舒服。


    毕竟没人愿意被人看见自己难堪的一面。


    盛聿眉梢往上抬了下，没说什么。


    商渺自个儿回的会议厅，蒋颖已经在里面了。看见她回来，有些惊讶：「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她以为好歹得和盛聿多待一会。


    商渺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摇摇头回了自己的位置。


    蒋颖想了想跟过去，她给商渺倒了杯热水，一改往日的活泼，「商渺，你是不是有点不高兴我把盛总叫过来呀？我也没想到他会过来，我本来只是担心你来着——」


    「没有怪你。」她话还没说完，商渺就打断她，「如果不是你们过来，我还不知道怎么收场。」


    她说着捏了捏眉心，「我只是有点累。」


    换成谁遇上这事都会累，蒋颖看出商渺现在并不想多说什么，她眼神复杂的看了商渺一眼，又说了句场面话安慰就离开。


    商渺一个下午的工作状态都还不错，她强迫着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策划案上面，一点空隙都没有分到商昊生身上。


    以至于这个下午的工作效率竟然还挺高，吴忧捧着文件从她身后路过三次，终于忍不住叫她：「商渺？」


    商渺抬眼，「有事吗？」


    「嘶，我是想提醒你休息一下，一下午都埋着头工作，谢浔这是给你开了多少工资，你这么认真？」


    他说，「摸鱼会吗，打工人一定要学会摸鱼。」


    商渺看了看时间，也快到今天的议会结束的时间，她看着吴忧点点头：「好的，谢谢。」


    吴忧欣慰的扯起笑容，一句孺子可教还没有说出口，就听商渺问他：「付老师还和郭老在一起吗，我有个地方不太懂，想问问。」


    吴忧如鲠在喉，但还是一边抱怨一边幽幽说道，「所以我说我讨厌谢浔，他自己工作狂，工作室的人也跟着工作狂。」


    他说是这样说，但还是说好了等这边结束就带她去找付老师。


    去的地方还是付老师的实验室，吴忧说反正都要过来，不如顺便把谢浔的资料给拿走。


    过去的时候，商渺下意识朝着楼上看了一眼，却看到个老太太坐在阳台边上晒太阳。


    她脚步一顿，问吴忧：「那位老太太是邻居吗？」


    吴忧看了一眼说道，「哦，那是李奶奶，她家就住在拐角的地方，平时一个人在家里，付老师女儿会拜託她帮忙拿个快递啥的。」


    李奶奶头髮花白，看起来至少八十多了，面目很慈善，看见吴忧，还笑呵呵的打招唿。


    这次资料倒是全部都下载完，吴忧抹了把汗，「我都担心会不会突然断电，走吧，去找付老师。」


    出去的时候，李奶奶还坐在阳台边上，她手里捧着一篮子捏碎了的核桃，在慢慢剥着壳。


    商渺脚步一顿，正好李奶妈抬起脸，眯着眼睛对商渺笑了下。


    下楼的时候，吴忧还和商渺说李奶奶去年下楼的时候摔了跤，年纪大了没恢復好，现在都得靠拄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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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忙碌以后，已经快要六点。


    商渺刚打到车，手机就响了起来，是外卖的电话：「商小姐您好，盛老先生给您定的晚餐，请问现在可以开始配送了吗？」


    商渺忙了一天都快忘记这茬，老爷子昨天就说了要给她和盛聿订餐。


    回到酒店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人等在她的房间门口，老爷子订的晚餐很丰盛，菜量也大，燕窝鲍鱼哪个都没少，看着就像是把所有滋补的东西都堆在了一起。


    商渺看着两个人的餐具，迟疑片刻给盛聿打电话，老爷子这顿饭显然不是给她一个人吃的。


    盛聿接的快，他应该正在车上，还能听到些喇叭声。


    商渺说，「爷爷订的晚餐送到我这了，我用餐盒给你分出来送上去可以吗？」


    盛聿一顿，语气淡淡：「你让我吃剩饭？」


    「不是剩饭。」商渺解释道，但说完又觉得好像确实不太好，毕竟这是老爷子定过来的晚餐。


    她又说，「我是今晚没什么胃口，你和我一起吃饭可能反而会影响到你的心情。」


    盛聿刚和客户一起打完高尔夫，他坐在车上，慢条斯理的整理了下袖子，缓缓说道：「等我回来再说。」


    结果盛聿的电话刚挂，老爷子的就追了过来，「渺渺，我看到订的餐已经签收了，我订的双人餐，你要是不介意就和盛聿一起吃，要是介意就自己吃，然后给他剩点。」


    商渺如何听不出老爷子的言外之意，无非就是想让她和盛聿一起。


    只是她看着摆了一桌的饭菜，「盛聿还没回来。」


    老爷子说，「那你别管他了，免得菜冷了就不好吃。」


    老爷子话是这样说，但商渺倒不会真的听他的话自己先吃，而是坐在旁边，一边翻看付老师替她指正的文件，一边等着盛聿回来。


    只是没等到盛聿回来，反而先等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宋音音。


    敲门声响起的时候，商渺刚拉开门，就看见宋音音站在门外，脸上挂着个很乖巧的笑容。


    第331章 又


    宋音音看到商渺的瞬间也是一愣，她眼里有瞬间的惊诧和慌乱，随即又很快掩饰好，强撑着笑容说道：「商渺，你怎么在这？」


    商渺看着她，也挺惊讶。


    宋音音和之前不太一样，之前的她跟一朵清纯小白花一样，嫩的都能掐出水。


    现在脸上化了有些浓的妆，眼角的眼线向上飞着。


    原本的黑长直也给烫成了大波浪，身上穿着明显不适合她的性感衣裳。


    看上去像一个偷穿大人衣服的小孩。


    商渺打量她片刻，缓缓开口，「这里是我的房间，应该是你走错路了。」


    然而谁知，她这句话就像是刺激到宋音音似的，宋音音几乎瞬间脸上难看起来。她瞪着商渺：「我又不知道你在这里，你说话这么难听是什么意思？」


    商渺一顿，抬起眼看着宋音音满脸怒容的模样，冷冷说道，「说话难听？是你自己敲开我的房门，宋音音，你现在算扰民，我可以立马让保安上来把你请出去。」


    谢浔定的房间，档次不低，所以很清静，整层楼都很安静，商渺的话也就显得格外清晰。


    商渺面无表情的看着宋音音在自己面前，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她觉得估计是她今天不该换房间，否则也不会遇到宋音音。


    宋音音的右手按压着自己胸口的位置，她今天为了见人，特意穿了件抹胸的短裙，稍微有些不注意就容易走光。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商渺，而更让她难堪的还是，她抬眼扫了下门派，商渺这边的是906，她要去的是909，是她自己找错了。


    她胸口上下起伏着，努力压制住自己心里那股屈辱又怨恨的感觉，抬眸深深的看了商渺一眼，咬着唇角低声吐出一句：「是我走错了。」


    商渺面无表情，宋音音掌心攥紧，强忍着情绪，转身离开。


    商渺看着她的背影转过拐角，眼神冷淡，就要转身回屋。


    却听到一阵脚步声，抬眼望去，盛聿迈着长腿朝着她这边走来。


    商渺眉心忍不住蹙了下，下意识看向宋音音离开的方向。


    她刚离开，盛聿就回来了，还真挺巧。


    「在看什么？」外面估计在下雨，盛聿身上还带着湿润的雨气，他在商渺边上停下，沉声问他。


    商渺淡声，「宋音音来了。」


    盛聿眉梢微动，似乎有些意外。


    商渺收回自己的目光，转身回房间，盛聿没犹豫，跟着她一起也进了房间。


    而他们都没看到的是，走廊的拐角，明明已经离开的宋音音却折了回来。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商渺的房间门，她刚刚离开是憋着气闷走的，加上她心里实在还没做好准备去见那个人，所以倒了回来。


    却不想正好看见盛聿和商渺一起进房间。


    她眼睛死死盯着商渺的房间门，所以商渺和盛聿早就搞在一起了吧？


    盛聿说什么都不肯原谅她，却能和商渺在这边开开房！


    宋音音的指甲扣在墙面上，因为力气太大，指尖痛意袭来。


    「小宋？你怎么在这里，刚刚耿经理还在和我说你已经来找我了，我还想出来看看呢。」身后传来一道男人的嗓音，宋音音整个人身体突然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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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硬着头皮转过脸，就看见一个四十左右的男人，正温和的看着她。


    然而触碰到他的目光，宋音音脑袋里却一下子炸开，她干着嗓子出声：「关主任，您怎么出来了？」


    「我见你一直没过来，以为出什么事了，所以出来看看。」


    关宏说着伸手去拉宋音音，「外面挺冷，还是房间里暖和，看你才穿了这么点。」


    房间里暖和许多，盛聿身上的水气散开，他看着桌上一点都没动过的菜，眸光闪了闪。


    「应该还没冷，你可以带上去吃。」商渺说。


    盛聿眸光一凝，落在商渺脸上，他没说话，但眼里的意思显然。


    商渺顿了说：「我不饿。」


    她确实不饿，不仅不饿还没什么胃口，周围环境格外安静下来的时候，她本来控制了一整天的情绪就都放开了来。


    说实话，要说商昊生对她的情绪没有半点影响，那也是假的。


    只是她不想在旁人面前表现出来而已。


    这些烦躁的情绪，都让她毫无胃口，脑袋里纷纷杂杂的乱成一团。


    商渺觉得她得找点事情做才行，这样才能强迫自己转移开注意力。


    她拿起刚刚放下的文件，然而还没翻开，就被人给抽走。


    盛聿站在她面前，垂目看着她，他微微俯身，声音带着说不出的情绪：「不吃饭能解决的问题是什么，是为了凸显你对商昊生的重视，还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


    商渺坐在沙发上，她仰着头和他对视着，她眼里浮出些不悦，往后躺仰一点，和盛聿撤出了安全距离：「我只是胃口不好而已，这好像和你没关系。」


    盛聿凝视着她，商渺被他看的不太舒服，咬咬唇将脑袋偏向旁边，她说：「你把饭菜打包走吧，我要休息了。」


    这是在下逐客令。


    盛聿慢条斯理的收回视线，他打量了下商渺，才悠悠开口，「爷爷给我打电话，让我监督你吃晚饭。」


    商渺一顿，这也像是老爷子能做出来的事。


    有了老爷子的威慑，商渺倒是没说什么，勉强吃了些东西进去。


    虽然也不多，但好在盛聿没再说什么。


    盛聿像是当真过来完成老爷子给他的任务一样，和商渺吃完晚饭就离开。


    只是他离开之前，商渺不经意看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亮了下，弹出来一条微信消息。


    可爱的兔子头像，商渺瞬间认出来是宋音音。


    盛聿垂眸，显然也看到了那条消息。


    他面色不动，淡然马上手机，转身离开。


    商渺看着他的背影，一阵噁心，有种要把刚才吃的晚饭都吐出来的感觉。


    盛聿既然还和宋音音有联繫。又是怎么做到，一脸无所谓的来陪她吃饭的呢——


    他难道不知道，她和宋音音之间是怎样的关系吗。


    不记得宋音音撺掇周国兵害了外公吗。


    商渺坐着想了一会，反应过来，他不是不记得，不是不知道，宋音音能蹦跶到现在，还是他包庇的。


    第332章 没


    沪市最近多雨，淅淅沥沥，紧闭的门窗阻隔了外面的寒气，反倒是让屋内气氛更加燥热。


    宋音音白着脸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手机。


    关宏洗澡去了，她刚刚给盛聿发了消息，她想他过来把她带走。


    她是一点也不想来这里，更不想见到关宏，可是她在荣华真的待不下去了。


    那些工作她做不了也没人愿意带她，以至于她在荣华被人排挤的厉害。


    而耿明翔原本答应好她的事，一件也没有兑现承诺不说，他现在还勾搭上了其他女人。


    甚至就连来沪市找关宏，也是耿明翔和她安排的。


    但这是什么意思，没人能比她更清楚。


    宋音音握着手机，一条又一条的给盛聿发消息，他就在隔壁，就在商渺那个贱人那里——


    浴室门突然打开的声音，让宋音音的动作戛然而止，关宏洗澡澡出来，身上只套了件浴巾，满是赘肉的腰腹，看的宋音音一阵噁心。


    「小宋。」关宏叫了她一声，语气暧昧的说道，「过来帮我拿一下浴巾。」


    宋音音整个人都僵硬住，坐在沙发上不敢动，关宏又叫了她两声，就有些不耐烦，正想要自己走过来，却听到手机响起。


    他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去接电话，宋音音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这口气还没松完，她就听到关宏的不悦的声音：「我知道，燃星这个工作室，推的人挺多的，就是还没定下来，具体的到时候再说吧。」


    宋音音抬起眼皮看向关宏，她来之前，耿明翔千叮咛万嘱咐的说过，关宏不一般，她之前还没在意，可现在……


    是和燃星有关系的吗？


    她脑子里想起商渺刚刚那副高高在上看不起她的模样，心里怨得仿佛要将牙齿咬碎。


    宋音音是真的不甘心，要被商渺踩在脚下。


    那边关宏正好打完电话，眉目之间的烦躁还没退散开，宋音音咬咬唇，心里梗着一口气迎了上去。


    声音又嗲又怯的叫了声，「关哥~」


    商渺一大早起来就感受到了凉意，她给自己加了件风衣才出门。


    红澜的招标会才开始不久，付老师昨天还提醒过她，今天会有负责组的人过来和他们面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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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实际上能参加到这样峰会的程度，已经能够证明工作室的实力，所以负责组的人过来，其实也是变相的提前和选中的工作室沟通一下了。


    商渺出门的时候和谢浔他们一起开了个短会，大家一起讨论了下。


    要结束之前，宋桀突然诶了声说道，「老大，你过两天不是也要去沪市吗，到时候可以和商渺一起去现场看看吧？」


    商渺问，「谢浔，你要来沪市吗？」


    「嗯，有些材料，津南这边没有，只能从沪市订。」谢浔说的轻描淡写，「不过我估计也不会待很久，所以还没告诉你。」


    曲然然笑道，「我还以为你是想给她一个惊喜才一直不说的。」


    谢浔没反驳她，而是又叮嘱商渺两句注意身体的话。


    商渺到会议厅的时候，付老师和吴忧已经在，她连忙拿着谢浔刚刚说过的一些想法去找付老师，等到双方讨论的差不多的时候，会议室的大门被人推开。


    主持人带着一个中年男人进来，笑着介绍，「这是这次红澜招标会的主要负责人，关宏，各位有什么问题，都可以尽情的问。」


    关宏脸上挂着一副眼镜，看着挺温和，他笑了笑，「请各位稍等一下，关于这次招标会，所有的内部资料我们都整理出来了，等下大家可以看看。」


    他话音刚落，门外就出现一个身影。


    宋音音带着笑容，手里捧着一份资料，听从关宏的安排，将资料发了下去。


    发到商渺身旁的时候，她脚步一顿，低声说道：「商渺姐，好巧呀。」


    她说的这个好巧，在商渺听来，一点都不巧。


    她抬眼看向宋音音，脸上表情不动声色。


    宋音音沖她笑了笑，转身往旁边去了。


    她刚走，蒋颖就探头过来，「你和她认识？」


    商渺说：「不是很熟。」


    宋音音还没走远，刚好将她这句话听进去，她睫毛一颤，眼里满是冷意。


    关宏这人还不错，确实尽心尽力的和大家讲了很多。


    提问环节时，商渺有个模煳的概念问，关宏皱眉看着她，「你是燃星的？」


    商渺点头。


    就见关宏直接冷脸摆手，「燃星的话就算了，这次招标会，燃星不符合我们的条件，下一个吧。」


    他说的很直接，连一点机会都没给商渺。


    商渺忍不住反问，「请问您对燃星是有什么误会吗，为什么说我们达不到标准？」


    关宏看她一眼：「一个连基本安全都做不到的工作室，我不认为有能力负责这么大的项目。」


    商渺下意识的看向关宏身后的宋音音，见她脸上正好还带着一抹冷笑，挑衅似的看着她。


    「虽然燃星最近的风头很大，带出的作品也很不错，但是不合格的工作室，红澜都有资格拒绝他们的参与。」


    关宏的话很干脆，商渺知道她现在解释什么都没用，只能先坐下。


    最后关宏在的整个场，所有工作室都被慰问到，唯独除了燃星。


    商渺好几次尝试解释，都被关宏用强硬的态度给挡了回去，看样子，他心里已经对燃星有了非常差的观感。


    偏偏商渺去问付老师的时候才知道，红澜本来的负责人，其实不是关宏，而是关宏的舅舅。


    但现在那位大老闆有事出国了，就只能将红澜都交给关宏处理。


    所以如果关宏对燃星不满意的话，商渺可能连参加的资格都没有。


    商渺心里不可能不知道，这是多半和宋音音有关系，只是她现在没时间去和宋音音争论什么。


    她拿着手机出去，准备给谢浔打电话。


    然而电话还没拨通，倒是先看见盛聿大步流星的朝着她过来。


    他看见商渺，脚步一顿，「怎么在外面站着？」


    商渺看着他，脸上表情有些复杂：「燃星可能会参加不了招标会了——」


    第333章 找


    盛聿凝眸，眉心微微蹙起：「什么意思？」


    商渺扯了扯唇角，慢慢勾起一抹轻嘲，「或许你应该去问一下宋音音，她对凌华还挺忠心，现在都还记得替凌华打抱不平。」


    商渺想和关宏解释的时候，宋音音就适时在旁边打断她，顺便用凌华来当佐证，就好像燃星把凌华坑的多惨一样。


    商渺再想到昨晚，盛聿收到宋音音信息，就匆匆离开的模样，脸上的嘲讽忍不住更重。


    她收了手机，错开盛聿，直接往外面走去。


    盛聿看着她的背影，眉心很紧，不过片刻，他垂下眸子，冷俊的脸上一片严寒。


    商渺去外面给谢浔打电话，说了关宏的事情，谢浔也有些沉默。


    半晌以后，他才沉着嗓子开口，「关宏这个人，人品并不好，你不用和他有太多接触，等我过来再说。」


    商渺迟疑：「但现在看他的样子，对燃星好像很抗拒，我有点担心如果他一直是这个态度那怎么办？」


    谢浔安慰她，「红澜的负责人不是他，所以不用担心。」


    纵然谢浔一直在让她宽心，但商渺心里却怎么也放不下，她心事重重的回会议厅。


    纵然关宏拒绝的态度很明显，但商渺还不至于这样就放弃了。


    她遇到过的难缠的客户多了去了，不差关宏一个。


    更何况燃星的实力在业界内都是有目共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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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关宏的态度加上宋音音的演绎，也让旁人或多或少对她有些另类眼光。


    蒋颖仗着关系好，凑过来问她，「你们燃星和这位关主任是不是有什么过节，我看他好像很针对你们？」


    商渺捏捏眉心还没说话，就又听见蒋颖唏嘘的声音，「不过我觉得你现在可以再关心一下盛总，他被那个小助理叫走了，我刚刚出去的时候，看到他俩说话挺亲密的。」


    商渺一顿，她缓缓抬起眼：「和我有什么关系？」


    蒋颖说，「别装了，就看盛总对你紧张的那样子，我就知道你俩关系绝对不简单。」


    「别的不说，盛总人帅又有钱身材也不错，挺划算的。」蒋颖拍拍商渺的肩膀嘆气，「你知道现在要找到这样一个男人，多困难吗？」


    商渺没接下蒋颖的话，她现在只关心，怎么可以让燃星在关宏心里改变印象。


    但安全事故的那次意外，她没办法改变，因为那确实实打实的发生了。


    一直到今天的会议结束，商渺心里都在担心这个问题。


    付老师和吴忧都来安慰了她一下，她点点头谢过。


    不过她没想到，出去以后竟然还能看见盛聿和宋音音在一起。


    说起来，从她在门口碰见盛聿以后，就再没看见过盛聿，看来是一直和宋音音待在一起。


    是在一楼的走廊转角阳台上，因为楼上的卫生间在打扫，商渺只能来楼下，却没想到过来就能看见宋音音往盛聿身上贴的模样。


    那两人估计是太投入，都没发现她。


    商渺脚步一转，没再往里面走，脚步一转出去了。


    她不想给自己找不自在。


    而她不知道的，她刚走，身后盛聿也往后退了一步，恰好和宋音音拉扯出距离。


    他态度很冷淡，「你说耿明翔给了你的资料呢？」


    宋音音咬咬牙，她抬起脸看向盛聿：「我昨晚给你发的消息，你为什么没有回？」


    她眼里蓄着泪水，「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条，你一条都没看见吗？」


    她看着盛聿，眼里都是伤心与痛哭，哽咽着嗓子问道，「你知不知道，如果你昨晚回了我的消息，我就不会……」


    可就画到最后，她却说不出来，只能不甘心的望着盛聿，试图能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后悔来。


    然而没有，什么都没有。


    盛聿眼里的情绪没有半点涟漪，他垂目看着她，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所以你是在用这个做藉口？」


    「阿聿，我只是想见你……」


    盛聿黑眸深邃又幽远，他看着宋音音，眼里的耐心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嗓音都像是带着冰，「如果你还是没有认识到你现在应给做什么，可以，我会让李烁和法务部说一声。」


    宋音音的眼泪瞬间落了下来，她看着盛聿转身离开，毫不留情的背影。


    掌心慢慢攥紧，心里的情绪，汹涌的翻滚着。


    盛聿怎么可以对她这样无情。


    他明明很喜欢她，凭什么现在这样对她——


    宋音音站在原地痛苦的闭上眼，如果不是为了盛聿，她又怎么会愿意让关宏那个噁心的老男人那样欺辱她！


    怎么会愿意和耿明翔在一起！


    明明都是因为盛聿啊——


    都是因为他啊！


    宋音音抱着自己的膝盖抬起脸，冰冷的恨意在她眼里一闪而过，随后她拿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出去，声音阴冷的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上次车祸你们没处理好，这次要是再处理不好，就别想再拿到钱！」


    「我不管你们用什么方法，我只要结果——」


    商渺回酒店以后，又匆忙打开文件开始工作，送餐的工作人员打来电话，她才从工作中抽离出来。


    老爷子依旧订的双人餐，但商渺现在根本不想看到盛聿。


    她看到盛聿就会无法避免的想起宋音音。


    宋音音给商渺的感觉就像是苍蝇，不至于伤人，但总归她碰过的东西，她就不想再碰了，哪怕就连看见，都会觉得不舒服。


    商渺态度很强硬，直接让他们将饭菜送到了盛聿的房间，然后自己转身订了外卖。


    爷爷的好意她会心领，但没必要为难自己。


    只是外卖还没来，盛聿就先来了。


    商渺挡在门口，冷眼看着他，「我已经吃过晚饭了。」


    盛聿一顿，沉沉的看向商渺，「你又在生什么气？」


    他这话听着没什么语气，商渺面无表情的说道：「盛聿，我现在看着你真的很烦，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她说完忍不住嘲笑道，「盛聿，你能对宋音音退让容忍，那是你的事，但我不行——」


    她眼神平静又坚定的说道：「我一定会让她付出代价的。」


    第334章 到


    商渺从没有在盛聿面前这么直接的表达过她对宋音音的厌恶和憎恨。


    可一想到外公的去世，还有宋音音不自悔改反而洋洋得意的蠢样，她就忍不住心里那一直被压着的痛苦与愤怒。


    她不可能让外公的离开成为那么简单的过去式，宋音音犯下的错必须偿还。


    哪怕盛聿要包庇她，商渺想。那她一定也不会让盛聿好过的。


    天理昭昭，凭什么做了坏事的人可以不受任何惩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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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仰着头，不退缩的和盛聿对视着，他的眼底太像沉寂的海，又暗又沉，偏偏其中风暴翻滚。


    片刻后，盛聿眼神十分复杂的收了回去，他嗓音低沉，只丢下两个字：「随你。」


    带着令人难辨的情绪。


    他说完转身就离开，商渺在门口站了片刻，才转身回去。


    林雅的电话来的很合适。她问商渺：「我听说谢浔要去沪市陪你了？」


    商渺纠正她，「他过来订材料。」


    「都一样，反正他要去沪市了。」林雅嘀咕着说道：「哎渺渺，要不我也来沪市找你吧，我在津南太无聊了！」


    上次林雅因为和陈墨订婚喝的烂醉的事情，他们谁都没有再提起过，就像这事儿从未发生。


    商渺看着外面黑沉沉的天，笑了笑顺道：「沪市最近天气不太好，你过来也没什么玩的，可能还不如津南。」


    林雅哀嚎一声。又和商渺聊了十几分钟才挂断电话，正好商渺的外卖刚好送到。


    打开房门，门口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穿着黑色运动衣，外面套了件黄色的。


    商渺眉心微皱，青年带着黑色的棒球帽，帽檐压的很低，「商小姐，您的外卖。」


    商渺瞳孔微颤，随即脸色平静的说道：「抱歉，我朋友刚刚给我另外点的外卖，这份麻烦你帮我处理掉吧。」


    青年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然而商渺却已经退后直接关上门，还顺便反锁上。


    然而反锁上她还觉得不够，又顺手将旁边的矮凳抵在门上。


    等做完这一切，商渺才惊觉自己后背上已经冒了一层冷汗。


    是外出出差养成的习惯，商渺点外卖或者网络购物的时候，从来不会用自己的本命。


    她用的一直都是李渺这个名字。


    可刚刚那个人却叫她商小姐——


    近日来的种种怪异迹象，在此刻都得到了解答，商渺捂着胸口。想压住自己紧张慌乱的心情。


    这种时候她要是还察觉不出自己被人盯上了，那就是真的蠢到家了。


    她压住心里惊乱的情绪，拿起电话想找人然而却不知道应该和谁说。


    谢浔他们在津南，说了也只会让他们担心。


    可她在津南又没有特别熟悉的朋友。


    还有盛聿。


    商渺抿抿唇，打给了前台。


    商渺一晚上睡得并不安心，总觉得门口有人在敲门一样。


    迷迷煳煳，心惊胆战。


    以至于她第二天早上出门的时候，状态非常差。


    酒店大堂碰到李烁，李烁也是一惊，「商渺，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他话音刚落，身后一道脚步声传来，盛聿寡淡嗓音随之响起：「和王总的会定好了吗？」


    李烁连忙回眸，「都准备好了。」


    盛聿嗯了声，「走吧。」


    李烁回头又看看商渺，然后小声提醒盛聿，「商渺还在，会议厅的方向和王总的公司是一个方向。」


    「耽误的时间你来算？」盛聿头也没回，大长腿直接迈过商渺。


    李烁尴尬朝商渺一笑：「今天这个合作确实重要，盛总谈了好久，王总才答应的。」


    商渺看着盛聿笔挺的背影，睫毛微微垂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照例打车去会议厅，不知道是不是警惕性过高，还是昨晚突然被吓到的原因，她总觉得后面有辆车在跟着她。


    好不容易到会议厅，蒋颖也才来，她看着商渺的脸色，有些夸张的说道：「哇，你昨晚去通宵蹦迪了吗，怎么脸色垮成这样？」


    商渺低声问蒋颖，「我来的时候，你有没有觉得背后有人跟着我？」


    蒋颖一愣：「什么人，没有啊，就你一个人。」


    「怎么了吗？」蒋颖的疑惑一直跟着进去都还没有停下。


    结果不成想，又在会议室里看见了宋音音。


    蒋颖啧了声：「她怎么又在这？」


    她撇撇嘴，「红澜只是一个招标会，怎么老喜欢把自己搞得像甲方一样，在这里是要监工吗？」


    商渺顺着她的视线看向宋音音，却无意瞥到宋音音脖子上的红痕，她眸光微沉，收回了视线。


    商渺今天一整天都和人结伴而行，要么是蒋颖她们，要么是和付老师吴忧，宋音音看了她好几眼，似乎想过来，都没找到机会。


    说实话，宋音音看着她的眼神很不舒服。


    商渺虽然不觉得宋音音能做出什么来。但多留一个心眼总是没错的，所以她今天几乎没有一个人单独行动的时候。


    直到下午，商昊生的电话打来。


    商渺也不知道他哪里来的她的联繫方式，电话一接通，商昊生就问：「你现在在哪里？」


    商渺在会议厅里的角落，她没有出去接电话。


    商昊生好一会没听到她的回答，急不可耐的自己又问：「跟你在一起的那个男人和你是什么关系，他当真是你孩子的爸爸？」


    商渺本来就心力交瘁，再听到商昊生这种没头没脑的话，忍不住直接说道：「我那天就告诉过你，我的事和你没关系，你不用再联繫我了。」


    商昊生把她的拒绝当默认。他顿时提高了声音，「渺渺，爸爸的好女儿！那可是凌华的盛总，哎，爸爸之前的态度是不太好，这样，你约上他，我请你们吃个饭，给你们赔礼道歉，顺带欢迎你们来沪市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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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是一家人，过去的就过去了，吃了这顿饭，咱们就不提了，以后你们再来沪市，哦不是，今晚吃完饭，你们就跟我回家。」


    「爸爸什么都给你们安排好，包括让你们舒舒服服的。」


    商昊生自己说着说着就下了决定，商渺只是面无表情的听着。


    第335章 方


    商渺直接挂了电话，商昊生的话听起来就可笑。


    先前口口声声让商渺和盛聿分手，现在却突然转换态度，怕是从哪里知道了盛聿的身份，觉得有利可图了。


    她眼里闪过些轻嘲，商昊生实在是让她意外。


    商渺垂下睫毛，挡住眼里思绪，准备去找付老师，却不想刚转身。就看见宋音音站在不远处，看样子应该是在特意等着她。


    见她看过去，宋音音果然抬腿走过来，她在商渺面前停下，眉毛抬起，在等商渺开口。


    商渺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冷冷淡淡的说道：「找我有事吗？」


    宋音音脸上划过一抹不悦，她笑了一声，「听说燃星想参加红澜招标会，商渺姐，我现在跟着关主任在做事。」


    她一边说一边看向商渺，眼眸里是藏不住的得意，仿佛就此高了商渺一等似的。


    商渺却懂了她的意思，这是过来耀武扬威的，毕竟燃星现在是在等着红澜的择选。


    怪不得宋音音会那么的得意。


    商渺语气淡然，「那你想说明什么，想告诉我只要你一句话，关主任就只能否定了燃星？」


    她像是并不在意一样，神情都没有丝毫改动，宋音音眉心拧了下。


    她忍着自己心里的那股无名火，看着商渺，音量都提高了些，「商渺姐，我是在好心提醒你，毕竟燃星在津南的名声不好听，而且出事的时候，凌华那么大的公司都可以作证。」


    她冷笑一声，找回了些底气说道，「所以你与其高高在上的在我面前，不如好好想想应该怎么让关主任对你们燃星改观。」


    商渺从容回答，「燃星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她态度始终不卑不亢，并没有出现宋音音想像中的焦急和颓然。


    宋音音又看了商渺一眼，气沖沖的离开。


    她一走，蒋颖就过来了：「宋助理来找你做什么，我看她面相不是很好，是不是来找茬了？」


    商渺问，「你还会看面相？」


    「略懂一二。」蒋颖打趣两句，然后指了指吴忧的方向，「刚刚吴忧说付老师找你，看你在打电话，没过来打扰，不过付老师好像又被叫走了，你等一下去找他吧。」


    商渺嗯了声，还没说话，手机就震动了下。


    她垂眸一看，是商昊生发来的简讯，给她发了个位置，估计是让她晚上带着盛聿过去吃饭的。


    商渺当没看到，将手机熄屏。


    蒋颖看她一眼，「你心情不好啊？」


    商渺抬眼看向吴忧，「我去找付老师。」


    商昊生发来的那条简讯她没管，有人却着急的不行。


    商昊生站在走廊上盯着手机，等商渺的回信，期间目光还不住的往旁边那个包厢看去。


    说来也是巧合，他今天是约了生意上的朋友在这边喝茶，却没想到刚进来就撞到了王绍谦王总。


    王总的地位，可就不是他能高攀上的了，本来是想跟着朋友一起上去混个眼熟，然后就发现王总身旁跟着的盛聿。


    他本来还不在意，以为这个穷小子也是过来奉承王总的，却没找到还是朋友认了出来，说那是津南凌华的盛总。


    单说凌华，商昊生只是听说过，但也不太了解。


    可朋友提到了津南盛家。


    商昊生一下子就反应过来。


    他拉着朋友反覆确认好几次没认错人，就立马给商渺打了电话。


    他怎么也没想到商渺能厉害到这种地步，竟然在和盛家的太子爷搞对象。


    商昊生心里激动的不行，偏偏在朋友面前又还要装淡定，一副并不在意的模样。


    「老商怎么样，你女儿怎么说？」朋友从旁边包厢出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该不会是骗我们的吧，盛聿还真能是你女婿？」


    商昊生脸色一沉，有些不高兴，他拍开那朋友的手，「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是我女婿那就是，不是我女婿，我也不敢乱认。」


    朋友被他说的有些尴尬，摸了摸鼻子：「那今晚我能跟着你沾沾光，和盛总见一面不？」


    他刚说完，旁边包厢门就被打开，正好盛聿和王总一起从里面出来。


    朋友推了推商昊生：「你女婿出来了。」


    声音不大不小，刚好旁人都听得清楚。


    盛聿垂目落在商昊生身上，脸色十分寡淡。


    商昊生现在被人看着也拉不下面子，他咳嗽两声说道：「那个小盛，我刚刚和渺渺说了，今晚咱们一起吃个饭，就当我给你俩来沪市的接风宴。」


    盛聿看着他，没说话，眼神冷漠又疏离，像是在看陌生人似的。


    商昊生尴尬的咳嗽一声，自以为是的放低了语气：「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渺渺，你和她说说，让她别生爸爸的气了，爸爸也是为她好。」


    盛聿年轻，他比商昊生高了许多，哪怕脸上的伤口还没好完全，但身上的气势也不是装出来的。


    他一直不说话，不仅商昊生脸上有些挂不住，就连商昊生的朋友脸上也很尴尬，他伸手戳了戳商昊生，低声问：「老商，你跟我吹牛皮呢，你看这像你的女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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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0页

    商昊生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吹牛，当即就板下脸。


    「怎么，原来盛总和人有约，那咱们就改日再约行不行？」边上王总正好抓着机会出声，他理解的拍了拍盛聿的胳膊，「咱们做生意的，常年在外面跑，既然有空还是多陪陪家人更好。」


    他说完就带着助理离开，李烁跟在盛聿边上，脸色有些僵硬。


    他们和王总约了好几次，今天好不容易才约到人，盛聿本来都安排好了今晚的饭局，结果现在突然被人打扰。


    尤其这人还是商渺的爸爸。


    商渺那边的事情结束以后就准备回酒店，她依旧不敢自己一个人，而是和蒋颖一起出去。


    没成想，刚出会议厅大门，就看见一辆车停在那里，盛聿倚在车门上，像是在等人。


    天气阴沉，他站在那里，自然而然的带着一股不容忽视的气场。


    商渺脚步一顿，抬脚就朝着旁边走去，跟没看到他一样。


    第336章 向


    「哎你走那么快干什么，你没看到盛总吗，他是来找你的吧？」蒋颖连连伸手拉住她，语气很是不解。


    商渺脚步不停：「他不是来等我的。」


    宋音音今天还在这边没走，盛聿应该是来接她的。


    她垂着眼睫，倒不是多在意，只是不想一会看见宋音音得意洋洋的模样。


    讨厌的人一脸开心的在自己面前蹦哒，真的会很烦。


    蒋颖拉住她，「哎呀怎么就不是来等你的，你没看见你一出来，他眼睛就跟长在你身上一样啊？」


    蒋颖摇摇头，拉住商渺，直接将她带到盛聿面前，二话不说开门见山的问，「盛总，你是来等商渺的吗，是的话就吱一声。」


    商渺脸色一顿，听见盛聿微沉的嗓音，「嗯，我在等她。」


    蒋颖说，「谁教你的等人不出声，还好我聪明，不然她肯定以为你是来等别人的了。」


    她说完爽快的挥挥手，「那行，我就先走了。」


    蒋颖一走，盛聿就开了车锁，语气淡淡：「上车。」


    商渺没动，她看着盛聿，「找我有事的话就在这里说。」


    盛聿眉梢微动，轻啧一声：「我还以为你知道商昊生来找我，当着重要客户的面说我是他女婿，要在今晚请我们吃饭。」


    他说的轻描淡写，商渺瞳孔确实一晃。


    商昊生竟然会直接去找盛聿。


    烦闷的情绪涌动起来，商渺攥了攥掌心，忍着不舒服提醒他，「你可以直接拒绝他，而且也是他想多了。」


    盛聿黑眸深深，他看着商渺，什么话也没说。


    但商渺却从他眼里看出了不容拒绝的意思，或者是盛聿现在，其实心情没那么好。


    商渺也不知道商昊生到底给盛聿说了什么，或者是坏了盛聿什么事，但说到底，商昊生是缠着她来的。


    她沉默片刻，拉开车门上车。


    李烁和司机都没在，是盛聿自己开车来的，一路开车过去，两人都没说话，车厢内有些低气压。


    直到到了商昊生定的饭店，商渺才低声说道：「你要是觉得不舒服可以先离开。」


    盛聿低头整理着袖扣，「先行离开，然后第二天沪市商圈里就全是我不尊重岳父，眼高于顶看不起人的传言？」


    他说话时候没什么语气，仿佛只是在陈述事实。


    商渺听着明明摆摆的是嘲讽，但她却无力反驳，因为商昊生可能真的做得出来。


    她深吸一口气，「那我会和他解释清楚，是他误会了。」


    盛聿眸光幽幽的看她一眼，无所谓的说道：「你觉得他会信吗？」


    他并不是很在意的模样。


    只是到了商昊生的包厢，商渺才发现，这里不只商昊生一个人，还有另外两三个，看起来都和商昊生关系很不错。


    在商渺和盛聿进门以后，其中一个穿着花衬衫的男人瞬间咋唿开，「霍！老商，你女儿还真了不得，还真和盛总谈对象呢，以前没听你说过，你还怪低调的？」


    商昊生坐在上位，脸上挂着淡淡笑容。他不在意的摆手，「年轻人的事情，我一个老头子哪里知道，都是渺渺最近带着盛总来沪市。我才知道的。」


    他说完才想起来招唿商渺和盛聿赶紧入座，他指着自己旁边的位置说道，「来，渺渺坐在这，小盛你也来陪我喝两杯。」


    商渺看着他这副理所当然的模样，眉心紧了紧，纵然心里再不舒服，也只能忍下来。


    诚然如同盛聿说的那样，倘若他们今天不给商昊生面子，怕是明天整个沪市就会传遍他们的坏名声。


    生意圈的人，最藏不住事。


    尤其是她和盛聿还初到沪市，给自己带上坏名头并不是好事。


    商渺和盛聿依次坐下，商昊生脸上的表情就更加缓和，他嘆了口气替商渺倒了杯饮料，嘆着气开口，「渺渺，之前都是爸爸不好，爸爸就是太生气了，才会对你发脾气，但是你问问你刘叔叔和高叔叔，这些年我什么时候没有念着你？」


    「我不回津南是真的有苦衷，我只身一人，什么都没有的来到沪市打拼，你以为其中困难不多吗，爸爸也想念你，但是爸爸真的走不开啊！」


    商昊生上来就用悲痛又难过的嗓音卖惨，他拉着商渺的手说道，「爸爸会弥补你的，你想要什么爸爸都给你好不好，只要你别再和爸爸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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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眉头皱了下，想抽回自己的手，却被商昊生捏的很紧，以至于她手腕都在发疼。


    旁边的那两个叔叔见状，都在和商渺感嘆商昊生这些年的不容易，最后大手一挥说道，「天底下哪有不关心自己孩子的父母，这事也没什么好说的，都过去了，以后好好的就行。」


    商昊生又是一番唏嘘。


    商渺也不急着抽回自己的手了，她冷眼看着商昊生和朋友配合的演戏，觉得真有意思。


    她倒是好奇。他还能给自己找出什么藉口来。


    然而商昊生却见好就收，说完了商渺，他就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盛聿，脸上又换上一副既笑又深沉的表情。


    他注视着盛聿，思虑片刻才说道，「既然都是一家人，我也不想和你客气，小盛，其实我对你是很不满意的。」


    饭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盛聿抬起眼皮看向商昊生，态度不变，「是吗？」


    「渺渺是我的女儿，虽然我这些年没在她身边，但也知道渺渺是个多优秀可爱的姑娘，我知道你有钱有势，可是你对她不好。」


    盛聿手上动作停下，他微不可察的挑了下眉，目光扫过商昊生。最后和商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片刻。


    他一副虚心请教的模样问商昊生：「您从哪里看出来我对她不够好的？」


    商昊生的表情瞬间严肃起来，他正视着盛聿，沉下嗓音说道：「渺渺现在怀孕了，你如果真的对她好，怎么会捨得带她到沪市来奔波？」


    他眼眸十分严肃的看着盛聿，「我不相信你在津南会没有房子给渺渺住。」


    这话说的可真微妙，商渺脸上都忍不住划过一抹自嘲。


    看吧，商昊生表面在关心她，实际上却还在试探盛聿呢。


    她将目光看向盛聿，本来想叫住他离开，却听到盛聿不疾不徐的反问：「您觉得把她留在津南养胎，就是对她好？」


    第337章 迷


    「孕妇不在家里安心养胎，出来奔波做什么？」商昊生揪着眉毛警告盛聿，「我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是渺渺也是我从小宠着长大的，就算你有能耐，但是你要是敢欺负她，我也不会放过你的。」


    「老商你说什么呢，没看出来你还是个女儿奴，人家小两口的事，你掺和什么？」


    边上的人打趣道。


    商昊生直接瞪了回去，他义正言辞的说道，「我闺女自然得有我撑腰，别说他俩现在还没结婚，就是结婚以后那也是我的宝贝女儿！」


    商渺听着他们都互相吹捧，只觉得无聊透顶。


    不过商昊生找的这两位演员倒是很会接他的话，这才几句话，就已经绕到了结婚的事情上。


    商昊生斟酌片刻，抬眼看向盛聿和商渺。


    如果不是商渺那天见识了他的真面目，只怕现在都会被他脸上情真意切的关心给感动到。


    他问盛聿：「渺渺现在怀孕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呢？」


    商渺的心瞬间就沉了下去，她冷着嗓音开口，「我和他不会结婚。」


    「你说什么？」商昊生的音量高了些，他回眸瞪了商渺一眼，「你是傻姑娘，在胡说什么，这时候任性闹什么脾气？」


    他说完就又转头看向盛聿，虽然仍旧皱着眉，但语气里却多了两分试探，「渺渺怀了你的孩子，你会对她负责的吧？」


    盛聿用手指漫不经心的在桌上点了点，没什么情绪的目光，慢慢又滑落在商渺脸上。


    这次他停了许久，商渺被他看的心里一惊，又听见他散漫的语气：「是我的，我当然会负责。」


    商昊生满意的点点头：「这还差不多，那你家里准备给渺渺的彩礼是怎么想的——」


    他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旁边砰的一声。


    商渺抬手将一个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她看着商昊生，又对上盛聿平静至极的眼眸，心中气闷难耐。


    「什么结婚，什么彩礼，我说了不可能，我和他……」


    商渺很少有真的大的怒火，她怒目看向商昊生，但话还没说完，就听见商昊生一巴掌排在桌子上。


    他厉声呵斥道，「渺渺你在闹什么，爸爸在和小盛说正事，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这么任性？！」


    「你肚子里现在还有他的孩子，别说房子彩礼，就算是其它的，他也应该给！」


    「我从小疼爱长大的公主，去给他生儿育女，他难道什么都不给，就想捡现成的吗！」


    商昊生说的情绪激动，仿佛真的是一个替女儿打抱不平的好父亲。


    可谁家好父亲在知道女儿怀孕以后，第一反应就是找男方要房子要钱的？


    还有他嘴里说的其它的。


    商渺都不敢多想，这其它的还能是些什么。


    她撑着桌子，几乎是麻木的说道，「你别打他的主意了，我和他没关系，我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他的。」


    「商渺！」商昊生却勐的站了起来，他眼里原本的柔光瞬间冷厉起来，咬着牙提醒商渺，「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用我教你吗？」


    「你不满意我提结婚的事，那我就不提，但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不准再说！」


    「女孩子要注意自己的名声，你这样谁会觉得你是一个好女孩？再说了你不和他结婚，还能和谁结婚？你已经是他的人了！」


    商渺闭上眼忍了又忍，终于压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她睁开眼看着商昊生，几乎是质问道：「你嘴里所谓的好女孩就是逆来顺受，怀孕以后什么也不能做，只能成天在家里守着自己的丈夫，最好还能换到一笔高额的彩礼回来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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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昊生，我最后叫你一次爸。」


    「你还记得我小时候，你是怎么教我的吗，你给我讲花木兰，给我讲秦良玉，你说女孩也应该有自己的目标和梦想，所以我一直在努力的工作，我遇到什么困难都没有退缩过，因为我一直记得你的话——」


    「可你听听你现在说的是什么，你再看看你做的是什么，你抱着十九岁的贝贝做那些令人噁心的事情的时候，真的心里都没有一丝愧疚和不安吗？！」


    商渺几乎是低吼完，这些话从她在见到商昊生和贝贝的时候就憋在了心里。


    她始终记得小时候，她最喜欢坐在商昊生旁边，听他讲故事。


    他说女孩要自强自立，他说商渺以后一定是很既优秀又坚韧的姑娘。


    可现在呢。


    商渺不能想像说出这种话的商昊生，现在会对着另外一个能当他女儿的姑娘，做那些亲密又噁心的事。


    所以商渺在看到商厌给她的那个视频时，第一反应就是想吐。


    商昊生不仅打碎了他在商渺心里的形象，还在商渺的三观上狠狠踹了一脚。


    自己从小就在崇拜着的人，在后来某天突然发现，他其实是自己最厌恶的那类人。


    这样的冲击真的很大。


    以至于商渺这么些天一直在忍耐着，一直没有再去想任何关于商昊生的事，直到刚刚，她亲耳听见商昊生那样蔑视的话。


    他不再是商渺记忆里那个伟岸的父亲，他好像已经蜕变成了商渺曾经看到过遇到过无数次的那种人。


    自私自利、狭隘愚昧。


    商渺脸色很白，胸口也闷得难以唿吸，她拿上自己的包，转身想离开。


    她觉得她再在这里多待一秒钟，都会难受的死在这里。


    她现在，真的不能看见商昊生。


    一眼也不行。


    否则她会吐出来。


    一定会。


    只是她还没迈出步伐，脑袋突然一阵眩晕，紧接着是小腹的隐隐作痛。


    商渺一下子没站稳，就要摔下去，幸好身后有人稳稳托住她的腰。


    她眸光一转，只对上盛聿深远幽邃的眸子，还有他蹙起的眉心。


    第338章 了


    惯性的原因，商渺下意识伸手抓了下他的胳膊，盛聿冷眉看她一眼，随即也起身。


    他站在她身后，掌心稳稳噹噹托住她的胳膊，防止她再次跌步。


    商渺和他靠的很近，都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候胸腔那微小的起伏，他低沉的嗓音都泛着冷意：「您所谓的爱女心切，让我涨见识了。」


    商昊生怒目圆瞪，只是在接触到盛聿视线的瞬间抖了下，有些怯弱的又将视线转到商渺身上，立马又厉害起来。


    他肃声提醒商渺：「逆女！你都在说些什么，你以为我是为了谁，我还不是为了你……」


    回应他的是包厢门打开，又被重重关上的声音。


    商渺实在受不了，拉着盛聿直接出了包厢，商昊生的理直气壮让她难以言说。


    这种感觉比当初李燕南来找她的时候，感觉还要难受。


    商渺出了包厢，快步到了酒店大厅才停下脚步。


    她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那里像是被人塞进去十万斤的棉花，难受的不行，想扯又扯不出来。


    直到慢慢缓过来，她才想起自己还一直抓着盛聿的胳膊不放。


    而盛聿也不说话，垂目站在旁边等着她。


    商渺慢慢松开手，她吐出一口郁气，声音很低的说道：「抱歉，今晚的事……」


    她组织了下语言，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最后只能又咽回去，揪着眉心发呆。


    片刻后，她才说道：「你先回酒店吧，以后商昊生再来找你，你直接说清楚就好。」


    她和商昊生之间的事，牵扯上盛聿，确实不是她有理。


    盛聿眼尾动了动，他幽沉的眼神看向商渺：「怎么说清楚，你以为他就算知道了，难道就会消停吗？」


    商渺的视线不自觉往上一抬，正好和盛聿的撞上，空气停滞瞬间，她能清楚看到他眼里的暗色。


    盛聿的话商渺不知道怎么回答，甚至她心里也会默认盛聿说的没错。


    商昊生到目前为止的所作所为，也确实不能想像之后他还会做出怎样的事情，估计和盛聿说的没什么两样。


    商渺不想把他往坏了想，但商昊生现在确实不再像曾经。


    她动了动唇角正想说话，突然又觉得腹部一阵痛感，不由得脸色一白，额头上冒出些冷汗来。


    她脸上的细微表情，盛聿都看在眼里，几乎在商渺受不了把手抚在肚子上的时候，他眸光就沉凝下来，伸手护住商渺的肩膀，语气不容拒绝：「李烁在外面，我带你去医院。」


    商渺也不拒绝了，她能感受到自己身体的不对劲，毕竟肚子里还有孩子，自然不敢掉以轻心。


    好在这时候错开了晚高峰，一路到医院没花多少时间，李烁提前让人联繫了一家私立医院的医生，商渺过去就是各种检查。


    等都折腾结束，商渺被护士带回病房休息，医生才拿着检查结果过来。


    商渺这些天一直神经紧绷没有休息好，加上又劳累，情绪又激动了下，所以动了胎气，需要好好卧床修养。


    离开之前，医生看着盛聿好生叮嘱了一番：「病人现在身体很虚弱，最好不要再让她情绪激动，这几天也好好休息，能不下床就不下床，不能再劳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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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默认了盛聿是商渺的丈夫，所以交代的事无巨细。


    而等医生出去以后，商渺就揉着额角开口：「谢谢你送我到医院。」


    她不会不知好歹，今晚如果不是盛聿，她到医院估计都有些艰难。


    盛聿手里拿着她的检查单，几眼翻看过去以后，他抬起头，「峰会那边请假吧。」


    商渺抿着唇角没说话，刚刚医生说的话她也听到了，她身体不好需要休养。


    实际上这几天，商渺确实每天都在绷着神经，她总觉得背后有人在跟着她，也总有一种不安稳的感觉，所以根本没办法休息好。


    可让她不去峰会那边，又很难办。


    峰会举办的时间本来也不长，这次提前加上正好撞上红澜等各种因素。也才延长到两个星期。


    而她来之前，谢浔他们都对她期望很大。


    商渺不想辜负了大家的期待，和错过这次机会。


    她眉毛微不可察的皱着，一看就是不太愿意的模样，盛聿看向旁边的李烁，「买点晚餐上来，要清淡的。」


    商昊生说是请他们吃晚饭，实则是去挨了一顿没什么道理的训斥，筷子都没动过一下。


    商渺抬眼：「你回去吃吧，我自己在这边休息就好。」


    李烁还没出去，他迟疑的看向盛聿，在看到盛聿的眼神以后，还是出了病房。


    盛聿将视线挪回到商渺脸上，他在旁边的沙发上坐下，漫不经心的问商渺，「你不知道李烁和老爷子的关系？」


    他说：「李烁刚进总部的时候，老爷子还在位，他一手提拔了李烁。」


    商渺一愣，这她还真不知道。


    不过也就能说通了，为什么他们明明在沪市，老爷子却对他们发生的事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不再说什么，盛聿留下也就是因为不想李烁和老爷子告状，商渺现在也不好应付，只能闭着眼休息。


    她这一休息就有些晚，等到醒来的时候，茶几上已经摆好了饭菜，盛聿坐在沙发上，面前放着笔记本在处理工作上的事。


    听到商渺的动静，他抬起脸，眼里的疲惫瞬间散开，「醒了？」


    商渺嗯了声：「怎么不叫我起来？」


    「睡眠也是一种休养。」


    饭菜都是清淡的，商渺吃了点就没什么胃口，这家饭馆的味道并不好。


    盛聿也没吃多少，他收拾东西出去的时候，商渺的手机正好响起，是谢浔打来的。


    商渺看着窗户外暗色的天空，接起电话，她尽力掩饰着自己的疲惫和虚弱：「这么晚打电话，怎么了？」


    谢浔说，「我飞机提前了，明天就到沪市。」


    商渺顿了顿：「怎么提前了？」


    「订单那边改的时间。」谢浔听出她语气里的迟疑，垂下眼睑沉默片刻，问商渺：「你是不想我来沪市吗？」


    第339章 路


    他问的不确定，继而耐心等着她的回答。


    商渺有些犹豫，她看向自己手腕上的住院手环，医生说她最好在医院住两天简单休养一下再出院，盛聿就直接给她办了住院手续。


    而且还有红澜那边，以及跟定时炸弹一样的商昊生，所有的事都一团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谢浔说。


    是她什么都没做好。


    还是谢浔自己察觉到不对，他语气更耐心缓和了点，低声问商渺，「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商渺嘆了一口气，「谢浔，我好像有点辜负你们的期望。」


    她将关宏和宋音音还有商昊生的事情简单告诉了谢浔，她在医院的事情瞒了起来没说。


    说出来就好像是在故意给自己找藉口一样。


    谢浔是没想到宋音音竟然会直接成了关宏的助理，还一副不会轻易放过商渺的样子。


    他沉吟片刻，还是安慰商渺：「不用担心太多，宋音音一个助理不可能干涉太多，至于你爸爸和商厌那边，说不定是你想的太复杂。」


    「不过没关系，我明天上午的飞机，等我过来再说，你今晚先好好休息。」


    谢浔的嗓音低沉磁性，放缓了说话的时候，很有安抚人的力量。


    商渺嗯了声，也知道自己想太多没用，但她就是忍不住担心会不会给谢浔带去麻烦。


    从小的习惯，商渺一直很怕麻烦到旁人。


    谢浔轻声说道，「你这么焦虑，都让我觉得我是不是平时对你太苛刻，要不然我让曲然然给你做一份沪市的旅游攻略，你先放松一下？」


    商渺听出他语气里刻意的打趣，她抿着唇笑了笑，说道：「好，这样等你来的时候，可以一起去打卡那些地方，先去踩踩点，这样等团建的时候，就可以——」


    她话说到一半，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盛聿面无表情的从外面进来，他手里拿着两瓶水，不轻不重的放到桌上以后，就冷言冷语的和商渺说道：「你要洗澡还是简单洗漱？」


    商渺蓦然瞪大眼，连忙伸手掐断和谢浔的通话。


    她问盛聿，「你进来都不会敲门的吗？」


    盛聿看了眼她的手机，唇角嘲讽的勾起：「打扰到你了？」


    商渺不知道他在阴阳怪气什么，她拿着手机，压下自己心里的火气，「饭已经吃完了，你可以离开了。」


    盛聿面无表情：「医生说你的情况最好有人陪护，免得出事了都没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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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皱了皱眉，「我自己会按铃叫护士。」


    盛聿怒极反笑，他垂目睨着商渺，「你就这么想往我身上扣一个没有仁义道德的帽子吗，商渺。」


    商渺直接对上他的视线：「可以解释的。」


    「谁会信？」盛聿说完，直接将身上的外套脱下扔到沙发上，语气冷淡的说道：「不用那么警惕，我明天早上就离开。」


    他态度很强硬，商渺知道自己再怎么说也无济于事，刚刚医生又叮嘱过她不能再动怒，索性拿着手机给谢浔发微信，给自己突然挂断电话的事道歉。


    谢浔几乎秒回，【你是在忙吗？】


    商渺看着那行字，估计谢浔刚刚肯定听到了盛聿的声音，她揉了下额角，只能将今天的事都告诉给谢浔。


    包括她现在医院，盛聿又因为医生的要求只能留下来。


    谢浔的打字框一直显示正在输入中，商渺看着觉得头疼，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去洗漱。


    然而脚还没沾地，就听到盛聿的声音，「洗澡还是洗漱？」


    商渺面无表情：「这和你有关系吗？」


    盛聿同样的冷脸，「医生说你今天都不能下床，最好也别洗澡，洗漱可以找人帮忙。」


    商渺掀被子的动作一顿，不能下床，只能找人帮忙的话，她还能找谁？


    除了盛聿，还能有谁。


    商渺垂目思索片刻，果断拿上手机打开了外送软体。


    她下单了简单的洗漱用品，就不再和盛聿说话。


    谢浔的回信刚好过来，只是很简单的一句话，让商渺照顾好自己，就什么都没了。


    私立医院比公立医院好的一点就是，不会有那么重的消毒水味道，商渺从怀孕以后本来就对味道很敏感，所以今晚都还算舒服，她洗漱以后就躺下睡觉，也没管盛聿还在做什么。


    他想留下就留下，反正她也阻止不了。


    半夜的时候，外面似乎又下起雨，风吹进来很凉。


    商渺挣扎着想要起床去关窗，就感觉到那股冷风没了，她原本皱着的眉心慢慢舒展开，又睡了过去。


    整个病房里的灯都关了，只有最角落的位置还散发着微弱的光。


    盛聿坐在电脑后面。目光投在电脑屏幕上，看着上面那些白天还没来得及处理完的文件。


    商渺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盛聿已经不在病房，他倒是说话算话，果然一早就离开。


    商渺看了下手机，还不到七点。


    她在床上坐了下，还是掀开被子下床，她要去卫生间。


    昨晚因为盛聿在，她一晚上都没去过卫生间。


    等到回来以后，本来想再点个外卖吃早餐，就看到李烁拎着一袋子早餐推门进来，「盛总早上临时有个视频会议回酒店了，这是他让我给你准备的早餐。」


    商渺看着那袋子早餐，她说道：「让他别这么麻烦。」


    李烁笑了笑，放下早餐就离开。


    商渺磨蹭着吃早餐的时候，突然接到谢浔的电话，他说：「你把医院地址发给我一下，我现在过来。」


    商渺问，「你不是中午才会到吗？」


    「有点担心你，所以提前过来了。」谢浔声音缓沉。


    谢浔过来已经是两个小时以后的事情了，他身上没有红眼航班的风尘僕僕，看上去干净又清爽。


    「怕身上太脏，把病菌带给你，所以先去酒店洗了个澡才来。」他低声解释了一句，才问商渺，「你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商渺对上谢浔灼灼的眼神，心里一跳，不经意的垂下眸子避开他的眼神。


    她轻咳嗽了声正想说话，就听见病房门口传来李烁的声音，「盛总，这事要告诉商渺吗？」


    第340章 我


    还没听到盛聿的回答，病房门就已经被推开了。


    谢浔刚刚进来的匆忙，病房门并没有关好，还留有一丝空隙。


    门内门外的人都顿住，谢浔坐在商渺的病床边淡淡的看向盛聿。


    盛聿也停步在病房门口，原本平静的眸子像是初冬的湖，慢慢凝结起来。


    他目光从谢浔身上慢慢移落在商渺脸上，眼眸微眯，带着股审判的感觉。


    商渺出声，「你又来做什么？」


    病房里安静的像是空气都凝固住，盛聿本就深邃幽寂的瞳孔里闪出一点光亮，他抬了抬眉毛看向商渺，薄唇紧抿着。


    李烁清了下嗓子说道，「商渺，你今天还有一个检查，是医生临时下的单子，电话打到盛总这边了，他过来带你去做检查。」


    盛聿早上离开的时候，特意和值班医生叮嘱过。有事情直接联繫他，商渺一个人不太方便折腾。


    所以医生才会在下检查单子的时候，直接给盛聿打了电话，盛聿那边刚开完会就赶了过来。


    李烁说完就退到旁边去，他知道盛总很多时候都喜欢把真话闷在心里，不然盛老爷子也不会在他跟着来沪市的时候，一直提醒他，必要的时候可以做盛总的嘴替了。


    然而商渺听到以后却没多感动，她只是淡淡说道，「医院也有护工。」


    言外之意就是，盛聿有些多管闲事。


    谢浔正好也起身，他身形和盛聿相似，气势倒是也不输于盛聿。


    他声音微沉，「盛总对商渺的照顾我很感谢，但她毕竟是我燃星的人，之后就不方便劳烦盛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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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说的很有指向性，盛聿脸上神情分毫不动，他平静的说道：「谢老闆真体谅员工，就是不知道这么体谅员工的老闆，在招标会的时候能不能也做为一条亮点？」


    谢浔的桃花眼里带着不相上下的倨傲，「盛总有心情关心燃星，倒不如多想想自己？」


    燃星和凌华相比较起来，境地还不至于那么难，谢浔的话听起来就有些嘲讽了。


    他说完，又慢条斯理的补充道，「我想盛总应该很忙，也就不留盛总了，商渺这边我会照顾。」


    这是谢浔下的逐客令，商渺侧目看着外面，算是默认。


    盛聿眼里没有丝毫波澜的看了她一眼，转身带着李烁离开。


    他步伐很大，李烁有些不理解的问道，「盛总，为什么您不告诉商渺她爸爸已经开始在外面传播凌华的谣言这事？现在都在说您负心薄倖，骗了他的女儿不负责，我刚刚给王总打电话约的时候，听他的意思都有些打退堂鼓。」


    昨晚商渺盛聿和商昊生一起吃饭的事情，早就传了出去，像商昊生他们那种中底层的小公司，别的不行，但传播消息的速度比谁都快。


    加上昨晚商昊生不知怎么。在他们离开以后，竟然被气的差点住进医院。


    所以今天一早，盛聿就已经落下了个不负责任的渣男骂名。


    连带着商渺也跟着被骂成了忘恩负义的不孝女。


    李烁一边走一边说着，语气里都不自觉带上了气氛。


    尤其是王绍谦的邀约。


    盛聿这次来沪市。除开和秦家的合作以外，还有一个目标就是王绍谦。


    可现在都因为商昊生，王绍谦那边已经拒绝了他们两次。


    换成李烁自己都有些气结了。


    盛聿听着他的话，却没什么反应，他淡声说道：「你还想她被气的再住多久院？」


    「但是这——」李烁想说这也太过分，但还没说完就被盛聿打断。


    他眸子看向前方，声线散漫，「传言而已，王绍谦不是傻子，他知道怎么样才能利益最大化，现在不过是还没得到他想要的好处而已。」


    「至于商昊生——」盛聿顿了下才说，「你以为商厌和他当真父慈子孝？」


    他们说着话，谁都没注意到出去的时候，在大堂的柱子后刚好隐过去一个身形。


    宋音音看着盛聿和李烁的背影，目光发沉。


    盛聿平白无故怎么会来医院，还是从住院部出来。


    再想到她刚刚隐隐约约听到的一个商字，宋音音的脸色更难看。


    只是还来不及多想什么，已经走远的关宏就回过头来催促道：「小宋，你做什么呢？」


    宋音音连忙调整好自己脸上的表情，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跟了上去，她挽住关宏的胳膊，目露羞涩：「宏哥，你带我来看你姐姐，这是不是有点不合适呀？」


    关宏不在意，他趁机在宋音音腰上掐了一把说道，「有什么不合适，你现在是我的人，怕什么？」


    宋音音嗔了他一眼，跟着上楼。


    关宏的姐姐才生完二胎，住在二楼妇产科。


    宋音音本来没什么兴趣，只是表面摆着样子配合，结果在路过一个敞开的病房门口时，脚步却突然一顿。


    她不可置信的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女人——商渺为什么会在妇产科？！


    再想到刚刚在楼下碰见盛聿匆匆的身影，一个可怕的念头从心里冒出来，商渺莫非怀了盛聿的孩子！


    一阵近乎疯狂的嫉妒从心里窜出来，宋音音挽着关宏的手都忍不住收紧。


    她死死盯着病房里的商渺，眼里是滔天恨意。


    商渺这个贱人，怎么配！


    她怎么可以！


    恨意连带着妒火，让宋音音都想立马冲进病房去掐死商渺。


    她一想到她怀了盛聿的孩子，就嫉妒的想发疯。


    商渺原本正在回答医生的问题，却突然感觉似乎有人在看自己，她直觉的朝着门外看过去，什么都没看见。


    门外，宋音音被关宏拽着离开。


    关宏不满的看着她：「你在发什么呆，手上还那么大劲？」


    宋音音这才反应过来，她连忙松了手上的力气，又挂出那副乖巧模样来：「宏哥，对不起，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刚刚只是看到一个人，很像我的朋友，所以才愣了一下。」


    「你的朋友？你在沪市还有朋友？」关宏问。


    宋音音摇摇头，一脸无辜：「不知道呀，我就是看着很眼熟，所以才多看了几眼。」


    她说完又笑起来：「不过要是真是她的话，那真要好好恭喜了，毕竟怀孕了呢。」


    第341章 又


    商渺躺在病床上，医生还没问完情况，谢浔就进来了，他刚刚去拿预约检查的单子。


    听完医生的话，谢浔转身又去护士站借了轮椅过来。


    商渺拧了拧眉心有点抗拒，「我还没有严重到这种地步。」


    谢浔低眉往轮椅上垫了层软毛毯，他说：「医生刚刚的话没听见吗，他说你现在能不动就不动。」


    看犟不过谢浔，商渺只能坐上轮椅，任由他推着自己去检查。


    坐在轮椅上，商渺始终觉得有点怪异，她背嵴挺的很直，也不敢靠着，脸色看上去有点严肃。


    谢浔嘆了口气，将轮椅在旁边没人的地方停下，低声开口：「我不会把你推摔倒的，你可以稍微放松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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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面露尴尬，小声解释，「我只是没坐过轮椅。」


    做检查的地方距离病房并不远，商渺很快做完检查，结果要等下午才能拿到。


    出检查室的时候，商渺看了下手机时间，有些迟疑的和谢浔说道，「现在时间还早，现在去会议厅那边还能赶上今天的会。」


    她是做不到只待在医院的，红澜的事情还有一大堆没处理，而且蒋颖昨天也说了，今天还会有其他合作伙伴过来。


    谢浔自然听懂她的话，他想了下：「身体要紧，那边你别着急，吴忧还在，有什么情况他和付老师都会告诉我的。」


    「但是今天还有其他主办方来，关宏那边明显对我们的印象不好。」商渺执意想过去，她看了看自己的肚子：「而且我觉得我没什么事了。」


    谢浔拗不过商渺，只能陪她去会议厅，不过他还是找医院租借了轮椅。


    医生反覆叮嘱过商渺能不动就最好别动，他记得比商渺都牢。


    商渺没办法，只能任由他。


    他们过去的时候，还在门口碰见了付老师和吴忧，吴忧看见商渺坐着轮椅，满脸震惊：「一晚上没见，你这是咋了？」


    而后他才看向推着轮椅的谢浔，瞪他一眼，「你不是说你不来吗，怎么突然又来了？」


    吴忧的话很多，谢浔淡淡扫他一眼，声音冷冽：「你好吵。」


    吴忧瞪大眼睛半天，一句话都没说出来，谢浔就推着商渺走远。


    商渺坐在轮椅上确实吸引目光，一路进去不少人都上来关心了下，还有些和谢浔认识的，也上前打招唿。


    商渺觉得人多，谢浔就把她推到她平时的位置，然后自己去应付围上来的人。


    蒋颖啧啧过来，她摸着自己的下巴，一脸深思：「渺渺，没看出来啊，你挺厉害。」


    商渺抬眼，「我哪里厉害？」


    蒋颖朝着谢浔的方向努努嘴，「谢浔，你知道他以前的外号是高岭之花吗，我听说给他表白过的设计师超多，不止女的还有男的，都没把他拿下哦。」


    听着蒋颖八卦兮兮的语气，商渺直接拿出自己的文件夹，公事公办的语气说道，「你想太多了，他是我现在的老闆，来沪市也是因为工作原因。」


    「我可没见过哪个老闆出差的时候会特意关心员工。」蒋颖说着拍了拍商渺的肩，「不过你今天来了也挺好的，我来的时候听说今天临时会有几个主办方和红澜的负责人都要过来开会，说是要公布一些他们目前的一些方案需求。」


    商渺又和蒋颖说了一会话，谢浔就回来了。


    蒋颖看见他打了声招唿离开，谢浔低声问商渺：「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商渺无奈，「我真的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小心点总是好的。」谢浔说完，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块小饼干递给商渺：「尝尝？」


    商渺看着那和柠檬糖一样包装的糖纸很好奇，「你这些零食是批发的吗，怎么包装都一样？」


    谢浔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抹笑意，他替商渺剥开糖纸，轻声催促，「尝尝味道。」


    商渺还没接过，门口又进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会议当天的主持人，后面还跟着几个穿着妥帖的男女。


    应该就是蒋颖刚刚说过的，又要过来的几个主办方。


    商渺正要垂下眼睫，就看见那几人之后又来了两个人。


    商厌和盛聿几乎是同时迈进会议室的门。


    这两人样貌气质出众，只一眼，就能前面那些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给压过去。


    商渺眼皮一抖，本想收回视线，却猝不及防的被盛聿给捉了个正着。


    她抿着唇角瞥开视线。


    这简单的对视快的就像蜻蜓点水，就连商渺自己都没有在意。


    然而却落在了另一个人眼里。


    宋音音是跟在关宏身边进来的，早就在关宏旁边入座，本来只是将目光放在盛聿身上，却亲眼看见他看向商渺。


    脑子里瞬间闪过许多东西，宋音音握着笔的那只手微微用力。


    她脑海里不住的浮现出商渺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只觉得心里像是在被针刺着一样。


    会议的内容很明朗，就是简单阐述了红澜目前需要的招标要求和重点需求。


    关宏说完，话音又一转，他将目光着重在商渺身上停留片刻才说道：「自然，我们红澜已经开展了十年的招标会，所以在各方面要求都很高，像一些安全要求都达不到的工作室，我们是不会接受的。」


    商渺和谢浔对视一眼，谢浔神情淡然，「燃星在业界的口碑如何，大家都有目共睹，况且所谓安全事故，燃星和凌华已经友好解决，双方都没有意见的时候，宋助理却偏要跳出来。」


    他低声笑了笑，随后眼神莫辩的看向盛聿，「看来宋助理对盛总多少还有点余情未了，不然也不会这么放不下盛总了。」


    盛聿和宋音音之间的事，沪市没人知道，他这一提倒是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盛聿脸上。


    盛聿眸光微凝，他面无表情的看向谢浔，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在桌上点着。


    随后这目光就漫不经心的落在了商渺身上。


    商渺一顿，心里突然紧了紧，就听见盛聿散漫的语气，「谢老闆这话说的有意思，还是说过河拆桥是燃星一贯的作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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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2章 怎


    他话是说给谢浔听的，眼神却始终不咸不淡的看着商渺。


    好像过河拆桥的是商渺一样。


    商渺皱上眉毛，她下意识看向关宏，没错过关宏脸上的不屑。


    她脸色微沉，知道这次红澜本身有很多条规是在针对燃星和凌华，现在盛聿和谢浔这互不相让的地步，估计正是让关宏看好戏了。


    片刻犹豫都没有，她正想出声提醒谢浔，就听见盛聿又转了话头，「只不过燃星也确实有实力让谢老闆这样不顾规矩就是了，凌华倒是挺愿意给燃星做那个过河的桥。」


    盛聿的语气虽然有些嘲讽，但多少还是放低了姿态，但也又将谢浔甩给他的问题丢了回来。


    原来谢浔提到宋音音，只是想暗示关宏，宋音音是带着个人恩怨，所以话不够可信。


    但盛聿又将问题反驳了回来，表面是想和燃星合作，实际意思却是燃星能够靠自己的能力入围红澜。


    听起来友好谦和，实际满是交锋。


    商渺拧着眉心看向盛聿，她脑袋里飞速的思考着想结束掉话题，却不想宋音音反而先出声了。


    她不悦的看着谢浔，「谢老闆，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分明就是燃星自己工作室不负责任出问题，你为什么要推到我身上？」


    她说完梗着脖子一脸倔强的看向盛聿，「而且我早已经不在凌华工作了，我只是担心你们的质量问题，你就这样往我身上泼脏水？」


    「我知道你和商渺关系不一般，想维护她，可凭什么又污衊我？」


    商渺没想到最后这话也能扯到她身上，她坐在轮椅上，脸上明显有些不悦。


    她不喜欢在开会讨论工作的时候，带上这些私人私事。


    她看向关宏，声音平静的开口，「关主任，就算再怎么样，燃星应该也有解释和证明自己的机会，您直接否决我们，好像也和红澜招标会举办的本意相悖。」


    「我不觉得，我把安全方面作为第一要素考虑有什么问题。」关宏淡淡回答。


    商渺沉默了下，关宏要是死咬住安全隐患的话，她确实也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说服她。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商渺垂目在脑袋里思索着。


    「看来好像还没有人通知你们。」她思索着的时候，另一道低沉着没什么语气的嗓音响起。


    商厌语气缓慢，但声线又很干净，他看着商渺，深幽冷寂的瞳孔里没有丝毫兴趣，「前天刚改动的几条规则里，就算关主任同意燃星的参与，燃星大概也是很难被选中。」


    说实话，商渺那天晚上和商厌的见面，其实并不愉快。


    所以她今天一直都没主动去看商厌，毕竟看到他，商渺就又会忍不住的想起商昊生。


    商渺现在甚至想，如果之前她不是那么非要去试探商厌和她之间的关系，现在是不是还能平静点面对他。


    这场会议对燃星来说，可以说是噩耗连连。


    会议结束后，商渺看向谢浔，有些苦恼：「我没想到会这样。」


    明显关宏在故意针对燃星，而宋音音大概功不可没。


    谢浔说：「就算没有你，关宏应该也不会轻易让燃星过关，宋音音应该是正好赶到了，所以你不用自责。」


    他刚说完话，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津南的客户打来的。


    商渺看他一眼说道：「你先去接电话，我就在这等你。」


    谢浔嗯了声，拿上手机离开。


    商渺坐在轮椅上，表情严肃的想着事情。


    入神到都没能发现一个人影站在她面前。


    盛聿垂眸看着她，语气没有起伏的说，「医生说你最好卧床休养一段时间。」


    商渺抬起脸，平静注视着他，迟疑两秒说道，「你刚刚不应该和谢浔那样针锋相对，关宏明显很想看到这样的场景。」


    她坐在轮椅上，需要稍微仰着头才能和盛聿对视，她眉心轻蹙着，像是在很认真的思考这个问题。


    他们站在角落的位置，距离人群的嘈杂有点远，商渺想了下说道，「商厌说的新规定，为什么你没告诉我？」


    「你觉得你昨晚那个状态，适合知道这些吗？」盛聿眉梢动了下，幽幽反问她。


    她目光落在商渺坐着的轮椅上，唇角无声的扯出个嘲讽的弧度，「真不知道该说你认真工作，还是说谢浔是个好老闆，坐着轮椅都要来上班，燃星不给你发一个十佳员工，我都替你委屈。」


    商渺听着盛聿语气里的轻嘲，心里都起不了波澜。


    她抬起干净清亮的眼睛看向盛聿，「我现在是燃星的员工，当然一切都要以燃星的利益为首先。」


    盛聿嗤声：「看来你在燃星待遇不低。」


    商渺平静反问，「我在凌华的时候，难道不是也这样吗？」


    她本来不想和盛聿这么沖的说话，毕竟按照现在的局势来看，燃星和凌华想要在红澜招标会上出头，只有抱团的份。


    但偏偏盛聿要来没事找事，她心里本来也烦躁，就只能都怼回去。


    盛聿听到她的回答，脸上表情却并没有改动，只是瞳色更深的看了她一眼。


    商渺在这角落里待着有些不舒服，加上心里有事，就更加憋闷。


    她不想再和盛聿多说什么，直接从轮椅上起身，慢慢出了会议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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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去外面透口气。


    只是她没发现，她起身出去的瞬间，背后有双眼睛却跟在她背上。


    宋音音坐在关宏身旁，目光黏在商渺身上不变，等到商渺出了会议室的门以后，她咬咬牙低声和关宏说了声。自己也起身跟着出了会议室。


    而与此同时，她手里的电话也拨了出去。


    出去的瞬间，对方刚好接听，宋音音的声音已经全然没有了刚刚和关宏说话时的甜软，她低声问：「在哪里，现在可以动手了。」


    她看着商渺离开的方向，目光中闪过一抹狠厉。


    她不能接受商渺怀了盛聿的孩子，更不能接受商渺现在还能光鲜亮丽，没了一个盛聿，还能有个谢浔来护着她。


    她不会让商渺过的比她好的。


    明明商渺现在拥有的一切本来都应该是属于她的！


    第343章 么


    宋音音捏着手机的力气很大，大到骨节都有些泛白。


    她想不通为什么，明明她喜欢了盛聿那么久，他怎么就看不到她，他怎么眼里就只有商渺。


    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任凭她再怎么暗示，盛聿都是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可现在他却愿意让商渺怀了他的孩子。


    宋音音接受不了这样的反差，也接受不了盛聿的差别对待，


    她只能把所有的怨气都归结在商渺身上。


    如果不是商渺——


    如果没有商渺。


    宋音音原本心里的最后一丝犹豫退去，而原本停留在通话记录的手机被她熄屏，她转身朝着相反的方向离开。


    商渺在外面的小阳台上透气，这边连接着下去的扶梯，边上有栏杆，平时开会的时候累了，蒋颖就会带着她这边来歇会。


    商渺心里担心红澜的事情，只是谢浔一直宽慰她，所以她不好表露出来。


    但她来做之前和谢浔打过包票，她也不想就这样放弃。


    手机上是林雅和曲然然拉的小群，林雅正在分享她看到的一家网红店，在说等商渺回去以后再一起去。


    她艾特了商渺，商渺正在打字回消息，突然就听到身后传来特别大一声的：「你干嘛，那里有人你看不见吗？！」


    是蒋颖的声音。


    商渺一愣，回眸看去，却看到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抱着一大捆的木条站在自己身后。


    那些木条都有碗口粗，打磨的也不是很干净，上面还有不少毛刺。


    更重要的是，这些木条都很长，如果刚刚蒋颖没叫住他的话，怕是现在已经直接打在商渺的腰上了。


    她这个位置本来就属于风口，要是木条挂住她的衣服，再被人一带，商渺估计就得直接顺着楼梯滚下去。


    就是没有滚下去，拿木棍打在她腰上，戾气也不会小。


    商渺看着自己和那青年仅剩三米远的距离，心里一阵后怕，背上冒出大片冷汗。


    她抬眸看向那个青年，青年却低下头，将脸挡在了木棍后面，小声又怯弱的和她道歉：「对不起，我刚刚没看到你。」


    蒋颖已经走到商渺身边，她挡在商渺前面，指着旁边，语气很差：「你走路不看路的吗，她可是孕妇，要是被你不小心碰到了，出了什么事，你赔得起吗？」


    那青年连连道歉，却始终没有露出自己的正脸，蒋颖抓着他又说了几句，就让他从另外一边离开。


    继而她转眼看向商渺：「你没事吧，吓死我了都，幸好我出来的及时。」


    商渺心里还在后知后觉的害怕，她缓了缓问蒋颖，「你怎么出来了？」


    「喏。」蒋颖看向身后的轮椅，「给你送这个来了，你说你医生既然不让你自己动，那你就老实呆着，跑出来干什么，多危险呢。」


    商渺现在也顾不上什么了，她压下刚刚的心悸，在轮椅上坐好。


    蒋颖一边推她进去，一边嘆气：「美女就是了不得，出去透口气都有人关心你。」


    然而商渺一直在想事情，压根没听到她的话。


    然而商渺今天仿佛格外不顺利似的，她刚进会议室的门，就碰见商厌从里面出来。


    他居高临下的看了她一眼，眼神冷淡的像在看陌生人。


    也是。


    他们本来就是陌生人。


    蒋颖推着她，小声说道，「别的不说，商厌确实人模狗样。」


    进去的时候，盛聿还在，只是他身边围着许多人，大多都是其它工作室的。


    商渺麻烦蒋颖把自己送回了之前的位置，安心研究着新出的要求。


    而这一研究就直接到了散会的时间，谢浔正好从外面进来。


    他一下午都在忙，各种电话不停，商渺本来让他先去处理事情，自己回医院，谢浔没同意。


    出去的时候，蒋颖还是和他们一起。


    她以前和谢浔有过一面之缘，所以交流起来也并不尴尬。


    结果刚走下去没几步，就突然听到楼上传来一声尖叫声。


    紧接着是她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人直接从后面抱住腰身，往后面带了过去。


    随即一声清脆的碎裂声在她脚边炸开。


    周围瞬间一片寂静，商渺低头看着炸在她前面几步远的一个小茶杯，心跳勐然加速。


    蒋颖也反应过来，朝着楼上破口大骂：「谁这么没素质，从楼上丢东西，知不知道会砸到人，你有本事扔东西，有本事出来让我看看是谁，我告诉你，我现在就要报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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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颖的声音将商渺的理智拉了回来，她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沉了下来。


    她不蠢，如果上午还是一个意外，那再加上现在的，明显就是人为的。


    而且这人还下了死手。


    「吓傻了？」低沉嗓音在头顶响起，商渺这才反应过来她还被人抱着。


    但鼻尖那股熟悉的松香味，她不用回头都能知道是谁。


    盛聿的手环在她腰上，明明是保护性，但动作却很轻柔。


    李烁从后面楼梯上下来，他心有余悸：「盛总您没事吧？」


    他们就走在商渺后面，刚刚听到尖叫声的时候，盛聿想都没想就快步上前，将商渺给带开了。


    商渺这才慢慢掰开盛聿抱着她的手，她低头看了看那茶壶，又抬头看向空无一人的楼上。


    整个会议室总共八楼，每一层楼都有一处窗户开着。


    「商渺，你今天是不是水逆，不对，你这个月都在水逆吧，你这也太倒霉了。」蒋颖想到商渺最近的遭遇，忍不住劝她：「我觉得你要不还是找个庙拜拜。」


    「先回去再说。」谢浔将轮椅推到商渺面前，他刚刚手里拿着轮椅，又走在商渺最旁边，根本来不及反应。


    商渺嗯了声，这才看向盛聿，刚刚如果没有盛聿，她现在都不敢想是什么后果。


    「谢谢你。」她轻声说道，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有发现的颤。


    盛聿看着她，眉目间满是冷沉，黑眸里也像蓄满了风暴。


    他没回答商渺的话，只是叫李烁，「去查监控。」


    李烁动作很快，很快就有了结果。


    只是这结果却不尽人意，因为楼上的监控刚好在下午进行检修，全都没开。


    第344章 好


    迟钝如蒋颖也意识到了不对劲，她眨眨眼：「怎么会这么巧合，这是有人故意的吧？」


    商渺面色平静，她仍旧垂目看着地上这个摔碎的茶壶，茶壶四分五裂，碎片边角十分尖锐，里面溅出来的茶水还带着热意，这证明水应该才烧开没多久。


    可见得下手那人心里的想法有多狠。


    蒋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你怎么了，是不是被吓到了？」


    商渺抬起眼睛，没回答蒋颖的话。


    她问李烁，「他们有说是什么时间开始检修的吗？」


    「十分钟之前。」


    商渺指尖蜷缩了下，十分钟之前刚好是他们会议结束的时候，显然那人应该是算准了时间。


    但又会是谁呢，才会恨她到这种地步。


    商渺脑袋里思绪混乱，但很快就浮现出一个人的面容。


    宋音音。


    现在在沪市又和她有过结的人，除了宋音音也想不出其他人来了。


    她几乎是下意识看向盛聿，却见他眉眼冷沉，黑眸冰凉一片。


    商渺看过去的时候，盛聿正巧也抬头看过来，二人视线在空中有过短暂交汇，随即就快速分开。


    然而商渺却有种感觉，盛聿肯定已经知道是谁做的了。


    她轻轻吸了口气，刚想说话，就听见旁边蒋颖跳脱的声音。


    她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渺渺，我觉得你有可能把事情想复杂了，说不定那人不是想砸你，是想砸盛总呢，只不过他准头不好才会差点砸到你。」


    「毕竟你在沪市又没有仇人，盛总又是做生意的，说不准有些他的死对头呢。」


    她越说越觉得有道理，最后语重心长的提醒李烁，「实在不行你赶紧给你家盛总雇个保镖得了，免得连累到其他人。」


    李烁低声咳嗽了声，没敢接话。


    蒋颖一脸无辜，一副理直气壮的模样，还不着痕迹的补充了句：「盛总我可没开玩笑，渺渺还怀孕呢，本来就不适合操劳，你这再搞的一惊一乍的，多危险。」


    她说完麻利的从谢浔手里接过轮椅让商渺坐上去，然后挥挥手：「这事你赶紧处理好，小baby可听不得这些诡计多端的事，而且这里又吹风冷飕飕的，我带她过去等你们。」


    她说完没等到任何人的回答，直接推着轮椅离开。


    车轮声在地上发出轻微声音，蒋颖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把商渺带到一处避风的地方以后，才抬头看向楼上，表情有些复杂。


    蒋家虽然不是大富大贵，但也算得上中产阶级，而且蒋颖本人也八面玲珑，不可能看不出其中猫腻。


    所以刚刚也只是为了刻意岔开话题而已。


    商渺也能想到这点，所以在蒋颖把她拉到轮椅上的时候，才没反抗。


    她抬头静静看着蒋颖，「你是有什么发现？」


    蒋颖位置选的好，刚好挡住了会议厅那边的视线，形成了视角盲区。


    蒋颖摇头，「我什么都没发现，但我只是觉得这件事虽然受害者是你，你却没必要参与进去。」


    「你管那么多，你现在怀着孩子，万事小心为上最好了。」蒋颖说，「其他事交给那两个男的呗。」


    蒋颖说的自然，商渺却轻轻拧起眉毛，她性格使然，向来喜欢任何事都亲力亲为，尤其现在这种关乎她本身的事，让她不管交给别人……


    蒋颖看出她的想法，嘆着气，「你考虑你的宝宝呢，这么折腾的劲儿，能行？」


    她是出于好心才会和商渺说这些，商渺垂目默然片刻：「谢谢。」


    「谢什么，以后我还有事找你帮忙呢，互帮互助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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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这边浅短的聊着，而那边盛聿和谢浔之间的氛围则并不是很好。


    确切的说，这两人的脸色都很差。


    谢浔瞥了眼地上摔碎的茶壶，唇角轻嘲的勾起：「意外？」


    盛聿的视线也集中在那堆碎片上，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但却反问谢浔：「谢老闆不是很关心自己的员工吗，不知道她现在最好卧床休息？」


    谢浔眉眼凝固片刻，盛聿说的没错，商渺现在确实需要静养，是他没拦住她。


    他深吸一口气，沉着脸：「是我的问题。」


    盛聿冷嗤了声，「你如果觉得任何事都由着她就是为她好，那只能证明你不够了解她。」


    他说话的语气轻慢，仿佛只是在无所谓的提醒谢浔，他和商渺的关系远远还不够。


    像是在挑衅，也像示威。


    谢浔眼眸里闪过一抹幽暗情绪，他顿了下提醒盛聿，「盛总觉得自己很了解商渺？」


    他睫毛落下又抬起，面无表情的说道：「那又怎样，你的了解只是过去式。」


    入冬的时间，风里的冷意刮在皮肤上很凉。


    盛聿黑眸盯着谢浔，纵然没有任何表情，但那锐利的眼神也能让人察觉到他现在的心情很不好。


    谢浔没有被威慑到，他同盛聿对视着，眼里是一模一样的冷厉。


    只是苦了李烁，在旁边不知道做什么好，只能盯着地上的碎片发呆。


    但谢浔和盛聿之间的剑拔弩张并没有持续多久，蒋颖就在那边大声招唿道：「你们还没有说完吗，我有事要先走了，来个人过来。」


    听到那边的声音，谢浔率先收回和盛聿对峙的目光，从容转身走向商渺。


    但刚走没两步，就听见盛聿低沉的嗓音，「谢老闆看上去对燃星能否顺利招标的事情并不在意，想必是已经想好解决办法了？」


    谢浔脚步一顿，回以同样的不在意，「盛总不如先考虑下凌华自己的处境。」


    他说完，大步的朝着蒋颖那边走过去。


    李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避风处的拐角，迟疑片刻扭头问盛聿，「盛总，招标会那边，我去联繫一下商厌？说好了我们双方合作，他现在和我们唱反调，也不见得他能获得多少利益……」


    「李烁。」他话说到一半，就被盛聿打断。


    盛聿目光再次扫过地上的碎片，嗓音已经染上了风里的冷意，「会议厅监控的事情，再仔细查一下，还有——」


    他一顿，垂下眼睑说道：「商渺那边，多注意点。」


    第345章 能


    商渺跟着谢浔一回医院，谢浔就叫了医生来检查，一番折腾下来，谢浔彻底不让她下床。


    商渺想到下午的事情也是一阵心惊，自己躺在病床上闭眼休息。


    但不过一会，她又抬起眼皮看向谢浔，小声的提醒他，「谢浔，时间很晚了，你回酒店休息吧，你明天不是还要去见客户吗？」


    谢浔倒水的动作一顿，他看向商渺，一时半会没说话。


    商渺低声说：「我如果有事情会找护士帮忙，你不用担心。」


    她和谢浔只是朋友，没道理让他留在这里守夜，怎么都说不过去的。


    商渺抿抿唇，没听到谢浔的回答，脑袋里考虑着说辞。


    一杯水递到她面前，紧接着谢浔无奈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你在担心什么，一会吃了晚饭，我去护士站找个护工就离开。」


    商渺解释：「因为天都黑了。」


    已经在初冬，天黑的早，现在不过是晚上八点，就已经黑沉沉的。


    谢浔说：「我去买晚饭。」


    话音刚落，病房门就被人推开，李烁提着两个餐盒进来，他一本正经的说道，「这是老爷子给你订的餐，都送去酒店了，盛总说让我给你送过来。」


    老爷子说要给他们订餐，还真没落下过一顿。


    商渺还没回答，李烁就将餐盒放下，找了个藉口走了。


    谢浔看着放在茶几上的餐盒，面无表情的开口，「看来我不用去买晚餐了。」


    商渺嗯了声：「将就吃吧。」


    然而还没开吃，谢浔就接了个客户电话，那边着急想要跟他核对一份资料。


    商渺点点头：「你忙你的。」


    谢浔那也实在是脱不开身，只能去护士站找了个护工过来照顾商渺，自己才离开。


    临走之前还不忘叮嘱商渺，「不要随意乱动，也不要让陌生人进病房。」


    商渺忍不住反问：「你把我当幼儿园小朋友吗？」


    谢浔看着她，「有事就给我打电话。」


    谢浔的担心商渺挺感动的，只是那些话就算谢浔不说，她也会仔细注意的。


    已经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她了，她不可能还没有防范。


    心里一边思绪，商渺一边下床吃晚餐，她还是不喜欢在病床上吃东西。


    刚下去，病房门口就又进来一个人。


    「你就这么坐不住，我是不是还得让医生检查一下你有没有多动症？」带着不耐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商渺抬头看见盛聿站在那里看着她。


    她一顿，淡声问他，「你怎么又来了？」


    盛聿的视线落在茶几上的餐盒上，「餐盒不是李烁送过来的？」


    商渺就懂了。


    餐盒是老爷子订给他们两人的，盛聿过来是为了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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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谁让老爷子有李烁这个眼线在。


    她若无其事的点点头，自己慢慢走到茶几旁坐下。


    盛聿看着她的模样，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才在她旁边坐下。


    他漫不经意的问，「谢浔呢，他不是业界十佳好老闆吗，怎么没陪着你？」


    商渺看他一眼：「你有必要这么刻薄吗？」


    盛聿动作停了下，随后意义不明的笑了笑：「我刻薄？」


    他啧了声，「商渺，你真没良心。」


    商渺不和他争论自己有没有良心，她沉默的吃着饭。


    只是她今天受到惊吓，没什么胃口，吃了点就放下筷子不再动。


    盛聿看上去心情也不是很好，没吃多少。


    他吃完商渺就要下逐客令，盛聿眼睛看着她，缓缓开口道，「你这两天别出医院。」


    商渺眼皮颤了下，「为什么？」


    「卧床休息四个字很难听懂？」盛聿靠在沙发上，眯着眼眸看向商渺。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矜贵气质，使得他哪怕是在医院这样的地方，看上去都慵懒自若。


    商渺凝视着他的眼睛，唇角向上翘了点弧度，突然问他，「下午的事情，你知道是谁干的吧？」


    盛聿说：「不知道。」


    「宋音音。」商渺直截了当，她坦荡的盯着盛聿，「除了她我找不出第二个人会有对我有这么大的恨意。」


    盛聿黑眸里划过一抹异样情绪，他沉声说道，「你有证据吗？」


    「摔下来的茶壶还不算证据？」商渺坐在床沿上，她的手放在自己大腿上，有些微的颤抖。


    茶壶摔落在她面前的画面。她现在想起来，也心有余悸。


    那茶壶倘若真的砸在了她的头上，会是什么样的惨状，她想都不敢想。


    然而盛聿只是看着她，平静的说道，「那不是证据，只是你的猜想。」


    商渺脸上浮出些冷笑，她和盛聿的距离是对角线，头顶上白色的灯光很亮，让她都有些看不清盛聿的表情。


    她伸手在自己肚子上抚摸了下，肚子里的孩子已经快两个月，纵然小腹仍旧平坦，可商渺却觉得好像随时都能感受到它的存在一样。


    她深唿吸了下，一字一顿的说道：「盛聿，你只是想包庇宋音音，你明明什么都知道。」


    话音落下，病房里出现短暂的沉寂。


    盛聿看着她，没再说话，他深邃又幽静的眼睛看着商渺，里面像是有狂风暴雨，却又都被盖在那层浓雾后面。


    商渺不再看他，她声音清冷，「你可以离开了，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她面容平静，瞳孔里也没有再起任何涟漪，只有放在腿上的手握的很紧。


    直到盛聿出去以后，商渺的身体才骤然松开。


    盛聿刚走没一会，林雅的电话就追了过来，应该是刚从谢浔那里知道她住院的事情，所以打电话过来慰问。


    商渺撑着精神应付了几句，就和林雅挂了电话。


    只是电话一挂断，她却又没了困意，躺在病床上睁着眼看天花板。


    门外有窸窸窣窣的交谈声，明明什么都听不清，然而商渺却觉得听着莫名安心。


    她闭上眼慢慢睡了过去。


    这一夜出奇的没有做梦。


    直到第二天清晨，护士来查房的时候她才醒。


    护士笑着说道：「昨晚睡得还可以吗，就是你老公有点惨，在外面坐了一晚上，才刚刚走，估计是去给你买早餐了。」


    第346章 触


    商渺看向她，「什么老公？」


    护士说，「不是你老公在你病房门口坐一晚上干什么，不是你们吵架了，你把他赶出去的吗？」


    商渺说：「你认错了，我没结婚。」


    护士有些尴尬，「那可能是隔壁病房的家属。」


    商渺点点头。在护工的陪伴下去洗漱。


    昨天谢浔和医生都说过她得在医院养两天，她自己也担心孩子，也就不再出院。


    她给付老师打电话说了情况，又给吴忧和蒋颖发消息，让他们把今天会议的重点资料都发给她一下，然后自己在病房里开始策划的修改。


    不过重点资料没等来，倒是等来了蒋颖的一通电话。


    「那个，虽然我现在跟你说这事不太好，但我觉得你还是劝劝盛聿，要不劝劝谢浔吧。」


    「他俩在会场吵起来了，闹的挺僵，但是说实话，这次新改的条例大家都知道，只有津南地区最受限制，要是凌华和燃星还不好好合作的话，估计会很难搞。」


    蒋颖的提醒都是真心的，她工作室和燃星的路子不一样，这次想要争取的板块也不一样，所以并没有竞争力。


    这也是她能和商渺交好的原因之一。


    而蒋颖这边说完没多久，吴忧的消息也跟着过来，大致意思和蒋颖的差不多，也是让她劝劝谢浔的。


    毕竟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了很可惜。


    商渺其实能看出来盛聿和谢浔之间的针锋相对，毕竟蔚蓝那单合作的前期，他们相处就并不愉快。


    商渺垂下眼睛，思绪翻涌。


    红澜招标会要是能成功，对燃星会是很大的进步，而且也意味着可以在沪市有恆大的露脸机会。


    至于凌华能得到的好处，就更不用说。


    商渺有些头疼，实在想不通那两人为什么非要在这种时候闹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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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明关宏的态度已经很明显，巴不得他们内斗起来。


    商渺轻轻嘆了口气，在午饭时间给谢浔打了个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声音低沉，语气关切又温柔，「怎么了？」


    商渺捏着自己的眉心，「不是说今天要去见客户吗，怎么又去会议厅了？」


    谢浔说：「客户那边调到晚上了，正好我找付老师有事，就顺便过来。」


    「谢浔。」商渺迟疑着开口，「你比我更清楚，津南地区这次被针对，也就意味着燃星和凌华都很困难。」


    「如果想要这个机会，我们最好的选择就是和凌华抱团，然后放大我们的优势。」


    谢浔大概知道她要说什么，一直沉默着没回答。


    直到半晌以后，他才说：「我知道了。」


    商渺放缓语气，「谢浔，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没必要因为不必要的人，损坏自己的利益。」


    谢浔一顿，却抓到了重点：「盛聿是不必要的人？」


    「难道他有多重要吗？」


    和谢浔的通话结束以后，李烁正好带着午餐过来。


    他看上去很匆忙，东西放下就要离开。


    商渺却低声叫住他，「盛聿今天很忙吗？」


    李烁一顿，犹豫开口：「盛总今天下午应该还要去见客户，和处理一些事。」


    商渺嗯了声又问，「昨天监控的事有结果吗？」


    她对盛聿的了解也不少，知道盛聿这人警惕性很强。


    但凡有什么超出他预期的事情，他就得查个水落石出。


    更何况蒋颖昨天说了那样的话——


    哪怕就算她知道是宋音音做的，也提醒了盛聿，但盛聿多半也是会去再查一下的。


    他需要确定自己的判断准确无误。


    李烁听到商渺的问题，眼神有片刻躲闪，「还没有，会议精情况突发，检修也是临时决定的，具体的还要再问问。」


    商渺倒也不会为难李烁什么，和他又没有关系。


    她低眉看着自己的手腕，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渺在医院住了两天，这两天谢浔和李烁轮流都会过来，倒是没看见盛聿。


    李烁给他找藉口是太忙。


    商渺心里清楚，面上却没表现出什么来。


    出院这天，谢浔因为要和客户去工厂验样品，所以没法过来。


    蒋颖知道以后跑的很快，还顺带着吴忧一起过来。


    商渺有些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是出院而已，又不是要搬家。」


    蒋颖扶住她，「出院也是大喜事，人多热闹嘛。」


    商渺本来有心想问问关于红澜招标会的事情，但蒋颖和吴忧的话题却一直都在别的上面。她根本插不进去。


    直到出了医院门，蒋颖拉着她等在旁边。


    商渺问，「你还要等谁吗？」


    蒋颖大方点头，「等人来接你啊。」


    她刚说完，一辆黑色宾利就停靠在他们面前，紧接着李烁从驾驶座下来，他问商渺：「有没有行李需要我放在后备箱的？」


    商渺一顿，还没开口，就听蒋颖说，「没有，就这一个人。」


    李烁应声将后车门打开，商渺抬眼就看见里面坐着的盛聿。


    宽敞的suv，盛聿坐在里面，手里拿着手机正在打电话。


    听到开门声，他侧目看过来，眼神冷冷淡淡，眉心轻皱了下。


    蒋颖在催促她，「你上车吧，我和吴忧还要回会场那边，就不能陪你回去了。」


    「多亏刚刚碰到盛总，正好顺路，让他带你回去吧。」


    商渺很抗拒，她缓缓说道，「不用麻烦盛总，我自己打车也可以。」


    「你打什么车？现在中午下班高峰期，你在这等一个小时都没车。」


    在医院门口这样僵持其实不太舒服，更何况盛聿的车又挺显眼。


    身后蒋颖和吴忧一再催促着，商渺看了盛聿一眼，沉默着上车。


    车门在身后关上，车厢里是一股很淡的香味，闻着清新又舒服。


    她直视着前方，并没有看盛聿。


    盛聿的电话正好挂断，他侧目看着商渺，若有所思的说道：「是想用你的态度来向我表达你们燃星对凌华的不满？」


    他提到燃星和凌华，商渺就想起来他和谢浔之间的僵局。


    商渺唇角抿了抿，扭头对上盛聿的视线。


    她眼神干净清澈，声音也是又低又轻，「盛聿，我想和你谈谈。」


    第347章 碰


    车里就连空气都是静默的，盛聿掀起眼睫毛问她，「谈什么？」


    他看着商渺，表情挺淡定。


    商渺这两天一直住在医院里，脸色多少有点寡淡，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份文件，这是她在医院这两天时间里做出来的。


    「这是燃星和凌华的合作互惠的一些具体的点，我觉得燃星和凌华的合作绝对不是哪一方的单方面受利益。」


    商渺将文件递到盛聿面前，盛聿只瞥了一眼，就收回视线。


    车窗上的膜层挡住外面的光，盛聿嗓音冷淡：「所以呢？」


    商渺顿了下，言语清晰的说道，「你比谁都清楚，现在的情况下，凌华只有跟燃星合作才是最好的。」


    她在医院的时候，蒋颖有时候会给她发消息，大致意思都是谢浔和盛聿的不对付，而主办方的其他人大概也乐见其成，从中挑拨的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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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关宏和宋音音，几乎每次盛聿和谢浔的不和都是他们挑起来的。


    如果在最开始，商渺可能还不会特


    红澜的招标会。


    但商渺在意红澜招标会，倒不是因为宋音音。


    而是她再怎么也是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几年的人，能清楚的看到形势，知道红澜对燃星以后的发展会有不小帮助。


    至于凌华。


    而且同属于津南地区，凌华肯定会是最佳的优先选择。


    她心里思绪繁多，微微蹙起的眉心落在盛聿眼里，他唇角上扬半点弧度，轻嗤一声，「刚出院就想着为燃星谋取好处，商渺我都怀疑你什么时候往燃星入股了。」


    商渺抬眼，一本正经的说：「你也不会吃亏。」


    「吃不吃亏不是你界定的。」盛聿语气懒倦，他垂目看到商渺手里拿着的文件，不在意的接过，翻阅几篇，声线冷淡：「你所谓的共赢的好处，你以为凌华考虑不到？」


    商渺看着他，试图从他脸上看出些破绽，但是没有，盛聿面容不动，薄唇轻言，说出来的话很扎心。


    他说，「投资这个行业，本身就是我的一个尝试而已，要是撤回来，你觉得对凌华影响会很大吗？」


    他说的没错，凌华是做金融，大头也不会在这个上面。


    但商渺沉默片刻，却问他，「你是对燃星有意见，还是对我有意见？」


    盛聿的性格如此，哪怕他平日里散漫清贵，但在正事上从来不会肆意决定。


    看他之前对红澜的在意程度，商渺都不信他会愿意撤回。


    正好前面是红灯，车慢悠悠停下，盛聿目光漫不经心的落在商渺身上，她今天一点妆都没上，唇色看上去很淡。


    但她肤色白皙，在暗沉的车厢里都格外亮眼。


    商渺为了方便，将头髮扎成了马尾，好看的眼睛里带着莫名情绪，在等着盛聿的回答。


    盛聿一顿，随后将手里的文件还给商渺，他默然移开视线，啧了声不再说话。


    商渺见状，想再开口，就听见盛聿低沉的嗓音：「事情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他话并没有说完，但商渺也不再问了，她总觉得有些事情没清楚，她得再问问谢浔。


    但除开工作上的事情，商渺也就没什么想和盛聿再说的了。


    她侧目看着窗外，心里在算着回酒店的路。


    然而快到酒店转角的时候，李烁却突然接了个电话，他神色沉凝，从后视镜看向盛聿：「是王总身边的张秘书，临时想约您一起吃饭，说是要谈一下合同的事。」


    他语气挺担心，还不经意的看了商渺一眼。


    毕竟王总那边现在出了点意外，而他这个时候要约见面说合同，估计不是好的方面。


    商渺感触到李烁的视线，她看了回去，声音淡淡：「我在前面下车就可以。」


    李烁嘴快，忍不住说道，「你爸爸估计也在。」


    商渺一顿，商昊生？


    她恍惚了下，想起之前商昊生打断了盛聿和重要客户见面的事情，她眉心一皱，扭头看向盛聿。


    盛聿眉心中有些许不耐烦，但在对上商渺视线的时候，又很快收了回去。


    他态度不变，只告诉李烁，「在前面停车。」


    几乎瞬间察觉到了不对？


    李烁还没说话，商渺就问出声，「商昊生还在找你麻烦？」


    商昊生不要脸的程度，商渺已经见识过，所以丝毫不怀疑他会不会藉机故意针对盛聿。


    然而盛聿却什么都不说，他反而挑起眼尾问商渺，「怕我对他动手？」


    商渺眼神不解，她看着盛聿，「所以商昊生到底做了什么？」


    盛聿黑眸深邃，他并不在意的开口，「一些不入流的手段罢了。」


    商渺闭上眼，掌心逐渐收紧，「影响到你的生意了？」


    李烁从后视镜看了他们一眼，见盛聿看着窗外，一副不准备多说的模样，只能自己清了清嗓子，小声的告诉商渺原委。


    「商昊生现在在沪市圈子里到处传播盛总欺男霸女的名声说他、说盛总欺负了他女儿，还不负责任想白嫖，人品很差。」


    「而且最主要的是，商昊生的朋友圈子似乎很广，现在这样的话都传遍了，以至于盛总和凌华的名声都不太好——」


    李烁话还没说完，商渺就懂了。


    虽然做的生意的，能力和资金才是第一位，可一个名声差到谷底还被人排挤的企业，也不会成为别人的选择。


    但现在，商昊生在四处破坏盛聿的名声，还打着她的名头。


    她都能想到商昊生装出来的那副宠爱自己女儿的慈父模样有多令人噁心。


    商渺抓紧了旁边的包带，她问盛聿：「他什么时候开始的？」


    盛聿似乎有些责怪李烁的多嘴，他警告的看了李烁一眼，才将视线转到商渺脸上。


    沉吟片刻，他说：「才出院，送你回酒店。」


    「商昊生的事情，你以为我不在意？」商渺看到盛聿眼里的那点无奈，顿了下还是坚持说道，「他打着我的名义到处卖自己的形象，凭什么要让我忍气吞声当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倔强的看着盛聿，「我和你一起去找他。」


    第348章 你


    商渺坚持要和盛聿一起来见王总和商昊生，她不能接受商昊生打着她的名头去诬陷盛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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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前有人说她就是责任感太强，所以才总想着什么事都要处理好，但商渺知道，她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事麻烦任何人。


    包括盛聿。


    她骨子里的倔强和执拗造成了她这样的性，这没法改变。


    车在明珠酒店停下，刚刚天上还有点零散太阳，现在却已经阴了下来。


    商渺本来以为今天天气好，所以穿的单薄了点，但刚下车，一阵风吹来，有些冷。


    肩上搭上一件风衣，还带着温热体温，盛聿站在她身后，没语气的提醒她：「再晕过去，就得在医院住半个月了。」


    这是她住院的时候，医生说的，如果再动胎气，需要静养的时间就更长。


    商渺抿着唇角，什么都没说，抬腿跟着盛聿进去。


    路过某个包厢的时候，商渺脚步顿了下，上次商厌就是在这里给她看了商昊生的视频。


    他们走到包厢门口，还没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说笑声，只是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商渺跟在盛聿身后，垂着眼皮，兀自在心里思绪着一会见到商昊生，应该怎样处理。


    说到底，商渺对他的态度最复杂。


    至少在来沪市之前，她仍旧对商昊生抱有很大的期待。


    她心里想着事，脚步难免缓慢。


    盛聿察觉到，垂目看她一眼，眸光闪烁了下，「你现在还可以离开。」


    商渺看向他，眼里的思绪散去。


    片刻后她冷静开口，「总要有个交代。」


    盛聿眼神一顿，随后没语气的嗤了声，转身推开包厢门。


    里面的说笑声戛然而止，随即所有人的视线都朝着门口看过来。


    王绍谦是沪市蛮有名气的一个大老闆，商渺来的时候，本以为最多只有王绍谦和商昊生两个人，却没想到在场有七八个人。


    其中商昊生坐在角落的位置。


    他一眼看见商渺，目光直勾勾的朝着她看过去，本来还带着笑意的脸上，瞬间沉了下去。


    在座的人或多或少都认识盛聿，尤其是王总和他身边的几位，顿时目光都在盛聿和商昊生之间来回轮转。


    毕竟最近谁都知道，津南来的盛总，把商昊生女儿的肚子搞大了，现在不想负责，始乱终弃。


    盛聿倒是满脸镇定，他目光淡淡的看向王总，矜持开口：「抱歉，是我来迟了。」


    他不动声色的侧目看向身旁跟进来的商渺，「去医院接了个人过来，诸位应该不介意吧？」


    商渺的视线从进来开始就放在角落的商昊生身上，听到盛聿的话，她才若无其事的收回视线，转而从容大方的对着众人敛眉低头，「打扰各位了。」


    王总先反应过来，笑着招唿他们，「客气什么，快坐快坐，盛总带来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


    商渺带着礼貌的笑着看向王总，她本来就长袖善舞，这样的社交饭局，几乎是应付自如，几句话就又把场子给热了起来。


    王绍谦虽然做生意的时候难缠，但私下里为人大方豪爽，加上商渺本身也应付惯了这样的人，知道什么话他爱听，倒是让王绍谦笑着跟她聊了好几句。


    一时之间，饭桌上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就更多。


    商渺浑然不在意，她抬手让服务员倒了杯白水过来，端起来笑着和王总说道：「王总，既然您说这是朋友之间的聚餐，那我就厚着脸皮以水代酒敬您一杯。」


    她说的敞亮：「既然我也想当着在座的几位，澄清一件事，毕竟这件事目前已经很严重的影响到了我的生活和名誉。」


    她目光坦然的看了一眼盛聿，然后才直接看向角落里的商昊生那里，眉心微微蹙起：「很抱歉，占用大家十秒钟的时间，让我为自己辩驳一下。」


    「听闻最近有谣言在编造我和凌华盛总之间的关系，我想各位误会了，我和盛总，什么关系也没有。」


    她将自己还手里的空杯子放在桌上，脸上半点表情也没有的说道，「如果说非要有什么关系的话，那也是前老闆和员工，仅此而已。」


    商渺脸上本来就没什么血色，她说话的声音又轻，背嵴挺的笔直，看上去就很有坚韧的感觉。


    像是受了委屈的小姑娘在努力为自己证明清白，看着很有信服力。


    桌上一片寂静，在座的人忍不住低下头，没看她。


    她眼神太直接坦然了。


    商渺想说的话都说了，场面冷了下来，谁也没好意思出声，就连王总的表情也有点微妙。


    她见好就收，正想找个由头将话题带过去，就听见一道带着严厉的质问声：「哎商渺是吧，你这话我怎么听着不对，什么叫你和他没关系，怎么你之前不是承认过你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吗？」


    「怎么着，盛总知道自己最近名声不好，是不是故意威胁你了，你别怕，在座这么多人都是你爸的朋友，有什么委屈你就说出来，我们肯定给你做主。」


    商渺顺着声音看过去，发现是上次和商昊生一起吃饭的那两个人其中一个，叫老高。


    这下是又把桌上其他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起来了。


    商渺垂在桌下的手一顿，她看向那人正要说话，面前就探过来一只手，慢条斯理的抽走她前面的酒瓶。


    她转头和盛聿黑沉的瞳孔对上，那眼睛里没有多余的情绪，却平静的让商渺本来有些起伏的情绪，缓缓定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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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抿抿唇将视线看向旁边。


    「渺渺，我知道你怪我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照顾自己。」


    商昊生沧桑的声音响起，他脸上垮着，看上去很是苦涩悲伤的模样。


    但商渺看着他明显精心打理过的髮型还有穿着，就只觉得可笑。


    「既然知道自己没有尽到一个父亲的责任，那商先生现在最好不要以她父亲的身份自居。」


    她还没说话，盛聿就忍不住先开口。


    他语气也平缓的像只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小事似的。


    第349章 温


    他是看着商昊生在说的，但这话让商昊生怎么接。


    他看着商昊生，声线清冷又漫不经心的说道，「不过商先生确实不太能尽责任，否则也不可能连自己女儿住院了，都没来探望过。」


    盛聿的话音一落，商昊生就愣了下。


    但是他反应很快，脸上立马浮现出一副既吃惊又心疼的表情问商渺，「什么，渺渺你住院了，可是我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发了好多消息，你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说着就要站起来，「你现在身体觉得怎么样，要不要再回去检查一下？」


    盛聿嘴角扯出来一个意义不明的笑容，挺嘲讽，他说：「如果那天你下手再重一点，估计现在你还能去医院表达一下自己的父爱。」


    盛聿本来就嘴毒，对商昊生更是不遗余力的讽刺。


    既然商昊生闭口不提他对商渺动手的事，那他不介意帮他提一下。


    商昊生脸色果然难看起来，但他还没有说话，刚刚开口的那位老高就又说道，「你这话什么意思，老商哪里对她动手了，分明碰都没碰到一下，而且老商为什么会那么生气，难道你不知道吗？！」


    老高的情绪看上去比商昊生还激动，盛聿眸子幽幽，他盯着老高，面无表情，正想说话，就感觉到旁边细微的动作。


    商渺将双手放到桌面上，手指有些无措的纠缠了下。


    然后才缓慢的看向商昊生，她似有似无的嘆了口气，像是很头疼的模样。


    但终究还是缓慢开口：「从你和我妈离婚以后，我们有十年没见，你也没有任何消息，就好像直接消失了一样。」


    「你说你是为了我好，可是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我觉得我们就像那十年一样也挺好的。」


    她说完就不再说话，只是独自闷着坐在旁边，但心情看上去明显低落很多。


    她态度没有刚开始的强硬，甚至还带上了两分悲伤。


    加上本来就病弱的模样，看上去倒是挺能让人产生同情心。


    同桌的三个女士，看着她的眼神明显已经多了些松软和怜爱。


    只是商渺低下的眼里却没有任何情绪。


    吃一堑长一智，她是在李燕南那里学会的。


    强硬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唯一办法，有时候示弱也不失一种手段。


    有人忍不住打圆场：「哎呀大家有什么话可以吃完以后再说嘛，人家小姑娘才出院呢，有什么话不能吃完再说？」


    王绍谦意味深长的看了商渺一眼，点点头：「盛总难得来沪市，让我尽尽地主之谊。」


    盛聿提起酒杯和王总碰了碰，眼底情绪轻然。


    商渺明白，这是这事差不多可以停下了。


    本来她也只是来表明态度，而不是非要较这个真。


    她安然扭头，发现商昊生还在看着她。


    商渺垂目缓了缓，正想移开视线包厢门就再次被推开。


    一身正装的青年大步流星的进来，俊秀出挑的脸上带着极其冷淡的疏离感。


    商厌一进来，目光就沉凝住。


    先是落在商渺身上，随后又不经意的看了商昊生一眼。


    王绍谦的脸上终于出现了笑容，他招唿商厌，「来商厌，坐这里。」


    商厌嗯了声，还是解释道：「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才忙完。」


    王绍谦看向盛聿，笑着说道，「商厌上次还跟我说过，他和盛总有个合作在谈。」


    商渺和盛聿不约而同的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对方心里的想法。


    王绍谦和商厌？


    商厌目光冷淡又直接的看过来，只不过他看的却不是盛聿，而是商渺。


    商渺眉心皱了下，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她又回眸看向商昊生，却见商昊生一脸的平静，像是根本不认识商厌似的。


    按道理来说，商昊生那样的性格，看到商厌应该使劲摆架子，好凸显一下他的身份。


    注意到商渺的目光，他还抬眼看了下她，脸上有些讨好，看上去挺心酸。


    商渺看着他，突然发现了是哪里不对劲。


    她刚刚还在想商昊生今天特意打扮过的模样，现在才发现一个问题。


    那就是——商厌和商昊生长的其实有几分相似，尤其是她这种熟悉的人，更是一眼就能看出来。


    然而商昊生今天特意打扮过，换了髮型和着装，甚至还架上了一副眼镜，就把原本和商厌相似的那几分都给遮挡了过去。


    而在场的其他人，更像是没看见一样，都并不惊讶的样子。


    但是，商厌不是商昊生的儿子吗——


    「前几天听到盛总和这位商小姐的一些传闻，本来我还挺意外，没想到现在又在这里看到二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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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的思绪被一阵没有感情的男声拉回，商厌坐在对面，直视着她。


    他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的在拆着一包纸巾，分明只是简单的动作，但看起来却格外的优雅。


    商渺还没说话，老高就忍不住哼笑道：「可不能说这种话，人家刚刚还搁这里澄清没关系呢，真要是谁再说，估计都能直接告你诽谤造谣咯。」


    商昊生撑着额头嘆了口气，他摇着头说：「怪不得渺渺，确实是我以前犯下的错，所以才会让她对我误会这么深，现在我确实也没资格插手她的事。」


    「老高你不用再说了，只要她以后过的开心，我就都满意了，其他的都不重要。」


    他说完，痛下决心一般看向盛聿，以一种近乎渴求的语气说道：「就是希望盛总，可以好好对她，不要因为腻了，就把她丢到一边不管，我这个做爸爸的，心疼。」


    第350章 度


    商昊生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吐字很清晰，仿佛别有深意。


    商渺忍不住朝他投去目光，却见商昊生只是嘆了口气，摇头不语。


    老高看不过去了，伸手在桌上拍了下，大声的说道：「商渺，你这闺女真是好赖不分，你以为老商是为了谁，还不都是为了你，他在津南找小女朋友的那事，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吗？」


    「老商那是真害怕你受委屈，结果你倒好，你跟着外人一起，还装模作样的撇清关系。」


    老高说的义愤填膺，看着商渺的模样也是怒其不争。


    商渺手指蜷缩了下，她看向商昊生，眼里情绪有些波动。


    商昊生知道了宋音音。


    也就意味着，他去津南调查了。


    但是是去查了盛聿还是查了她，都不好说。


    老高还在嘆着气和旁边的人感嘆，「天下父母哪有不为儿女操心的，结果还没好报。」


    他这话说的就像是商渺做了多对不起商昊生的事情似的。


    而且原本那两个还对商渺有些心软的女士，互相对视一眼，都默默低下头。


    王总也有些不太开心，好好的一顿饭，气氛成了这样。


    但他又不好对盛聿和商渺说什么，只能看向角落的商昊生跟老高，声音缓和的提醒道：「商老闆，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也用不着太挂念。」


    商昊生猝不及防被王绍谦点名，愣了下连忙赔笑说道：「王总说的是，只不过到底是我的女儿，当父母的谁又能真正放手呢。」


    他说完，似乎也是下定了决心似的，放下酒杯看向商渺，重重的嘆了一口气，倒是没说什么。


    只是把慈父的模样装的极其好。


    因为有了王绍谦的插话，双方都见好就收，本以为这话题也就过了，却不想商厌突然开了口。


    他淡淡然的目光落在盛聿和商渺身上，轻声笑了下，「盛总年少有为，身边有几个人确实正常，毕竟我听说整个津南，盛总都是数一数二的香饽饽。」


    王总听到他这话，有些不贊同，「什么叫有几个人都很正常，商厌，小念可和其他女孩不一样。」


    商厌转回目光，脸上没有丝毫慌乱，他说，「您多虑了，我只是想说挺巧的，盛总之前那位姓宋的秘书，最近跟着关宏，前两天我们打过照面。」


    关宏是什么人，沪市的人都清楚，顿时脸色都微妙起来。


    商厌又看着盛聿，他纯黑的头髮看上去很软，一双亮如黑曜石的眼瞳看着盛聿，别有深意的提醒他，「商老闆那么疼爱自己的女儿，盛总可不能像对待宋秘书那样对待这位商小姐。」


    商渺对关宏的了解仅限于是红澜的负责人，她心里正疑惑着，就听到盛聿散漫低沉的嗓音：「商经理好像担心过头了，凌华想和商经理合作，但不至于连我的私人生活都交代出去吧？」


    商厌淡声，「毕竟是合作伙伴。」


    盛聿补充，「只是合作而已。」


    他言语挺认真，商厌脸上也是面无表情，两个旗鼓相当的人，谁也不让谁。


    最后还是商厌先退下来，他眉梢微动，眼里泛着明亮的光，「也是，盛总说的对，合作而已。」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抬手提了酒杯。


    这两人像是在打哑谜，商渺在旁边安静坐着，也不掺与。


    盛聿在听到商厌提及宋音音的时候，反应就是格外的大。


    说白了。


    宋音音还是别人碰不得的人。


    沪市的菜偏甜口，商渺没那么喜欢，之后都没怎么动筷子。


    饭桌上的气氛慢慢热闹起来，有人开始拱火劝酒。


    商渺闻不了酒味，想出去透气，她刚起身，手里就被塞了件外套。


    回眸一看，是盛聿。


    他正在和王总说话，眼神都没转一下，手里的衣服却准确无误的塞进她手里。


    商渺垂目片刻，直接将衣服还回去，然后绕开他的手离开。


    包厢里太闷，她要出去喘口气，但刚出去，就看见另一个包厢门口里晃出来一个眼熟的身影。


    是他们刚刚才提到的关宏。


    商渺没跟上去，她现在心思很烦。


    本来过来是想解决一下商昊生的问题，没想到现在反而更像是一团乱麻，剪不断，理还乱。


    商昊生和商厌之间的关系。


    商昊生到底在津南去查了什么，还有商厌说的那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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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7页

    和商厌的几次相处中，商渺能察觉到商厌心思很深。


    和他说话经常会给商渺有一种被毒蛇给盯上了的感觉，好像只要不防备。他随时都会咬她一口似的。


    商渺一个人在外面吹了很久的风，她不准备回包厢，想自己直接离开。


    然而盛聿仿佛知道她的想法一样，掐着点的打电话过来：「在楼下等我。」


    商渺说，「我已经回酒店了。」


    盛聿刚喝了酒，说话的时候都像是带着微醺的醉意，他声音低沉沙哑，「我马上就下来。」


    商渺看着路上来往的车辆和郁郁葱葱的绿化带，她抬手招了辆计程车上车，没什么语气的又重复一次：「我回酒店了。」


    盛聿半晌没说话，安静下来，商渺没什么犹豫的挂断电话。


    她说的已经很清楚了，她和盛聿的关系只是前老闆和员工。


    这话不只是说给那些人听的，也是说给盛聿和她自己的。


    所以她没有义务做其他的。


    回酒店的路上，谢浔打电话过来，「怎么还没回酒店，需要我去接你吗？」


    商渺一愣，「我在回来的路上了。」


    「嗯，吴忧说他们先回了会议室，我以为你还在路上。」谢浔嗓音温和低沉，莫名的能安抚人。


    商渺想起谢浔今天要见客户，她问：「你今天还顺利吗？」


    「等你回来再说吧。」谢浔顿了下，「我在这边找到一家挺好的津南菜馆，打包了一点回来，等你回来陪我吃午饭。」


    果然，商渺回去的时候，就看到谢浔等在酒店大厅，在看见她的瞬间就迈着长腿过来。


    商渺自己虽然没喝酒，但包厢里喝酒的人多，所以多少也沾了些酒气。


    谢浔闻到她身上的酒气，眉心微凝。


    第351章 大


    他上下打量着商渺，脸上是罕见的严肃。


    商渺顶着他的目光一滞，抬眼问道：「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谢浔幽远的眸子看着她，他态度有点冷淡，只有一句话：「你去喝酒了？」


    商渺知道他这是误会了，只能解释，但谢浔听完以后，脸色却没好看多少。


    他垂目看着商渺，下颌线绷得很紧，就连哪那双含情的桃花眼里都更加严肃了些。


    他沉默片刻才开口，只是声音带着无奈和嘆息，「以后别去这样的场合，难道你想你的宝宝以后是个酒鬼？况且商昊生也在，不安全。」


    谢浔来沪市的当天，商渺就和他说了商昊生的事。


    毕竟这事也瞒不住，而谢浔做为她现在的老闆，有权利知道，不然万一商昊生要是和李燕南一样闹起来的话，谢浔什么都不知道才麻烦。


    商渺看出他眼里的关心，她点点头：「以后不去了。」


    话音刚落，身后就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一股淡淡的酒气。


    李烁跟在盛聿身后，小声的和商渺打招唿，「商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渺回眸，一眼看见盛聿。


    初冬的天，他没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衬衫，衬衫领口还开着，露出一截若隐若现的锁骨。


    他喝了酒以后，皮肤会泛着粉，黑瞳透亮，看着要容易亲近的多。


    外套被他拿在手上，随意的攒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渺，眸底蓄着莫名的情绪。


    商渺一顿，李烁低声解释：「盛总被劝酒劝的有些多。」


    「既然喝酒了，那盛总还是赶快回房间去休息比较好。」


    她还没说话，谢浔就已经先一步挡在了她面前，也将盛聿身上那股淡淡的酒气挡了开。


    商渺看不到盛聿的表情，只能听到他轻轻的嗤笑一声，随即就迈步走远。


    谢浔回过头，「走吧。」


    谢浔特意带来的饭菜，味道都很不错，是地道的津南口味。


    商渺在饭局的时候本来就没怎么吃，现在闻着味道，倒是食慾大振。


    谢浔替她盛了汤，想了下说道：「我要回津南了。」


    商渺点点头，谢浔过来本来就只是为了和客户订单已，现在单子搞定，肯定得回去。


    她说，「什么时候走？」


    谢浔眼里闪过一抹苦涩，他问商渺，「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让我走？」


    商渺吃饭的动作停下，她说：「津南的工程还等着你回去，你不回去宋桀天天都在群里抱怨。」


    谢浔的行程只有两三天，这点商渺早就知道。


    本来因为她住院的事情，已经耽误了时间，要是再耽误，她就过意不去了。


    谢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只能说一句，「自己身体不舒服，多注意点。」


    他想了想补充道：「不要什么地方都去。不要什么人都见。」


    谢浔的飞机在第二天下午，他时间很赶，商渺从会议厅这边结束完送他去机场。


    不过因为红澜招标会的问题，谢浔说他先回津南安排一下后续工作，之后再过来沪市。


    而商渺则是得在这边跟进红澜的事宜。


    林雅知道她还不能回津南的时候，闹着要来沪市找她，被曲然然给直接拦下。


    顾北是什么时候回去的，商渺压根不知道。她最近忙的脚不沾地的，都快忘记还有这个人。


    不过谢浔一走，红澜招标会的事情又都落到了她身上，纵然已经和谢浔商量好了大部分的事，但处理起来多少还是有些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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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其是关宏和商厌在明摆着针对燃星和凌华的情况下，更是难上加难。


    又一场会议结束，商渺正在收拾东西的时候，蒋颖和吴忧凑了过来。


    蒋颖他们工作室都快内定成功，而吴忧跟着付老师根本不担心什么，所以他俩看着商渺的眼神分外怜悯：「你也太惨了吧，我第一次看到你这么悲催的，所有修改的条件都像是为你们量身定做的一样。」


    红澜一版又一版的修改条例，真的就差直接说燃星和凌华不得参加了。


    商渺勉强说道，「总还有机会。」


    「确实有机会。」蒋颖努努嘴，看向会议室的门口，「你看那边的机会大不大？」


    商渺顺着她的眼神看过去，就看见会议室门口站着的盛聿和宋音音。


    宋音音手里抱着文件，一本正经的在和盛聿说着什么，看上去就像是在谈工作似的。


    商渺只一眼就收回视线。


    盛聿和宋音音谈工作？


    谁信？


    门口，宋音音抬眼看着盛聿，表情既迟疑又纠结。


    她还有些紧张，抱着文件的手收的很紧。


    「我知道凌华想要在这次招标会成功很难。但我可以帮你。」她看着盛聿，语气是努力装出来的镇定。


    她尽力挺直了嵴背，看着盛聿的眼睛。又一次重复道：「我有办法让让凌华成功摘标，而且也可以让红澜这边修改规则，不那么针对你。」


    盛聿的眼神在她脖子上露出的一条红痕上划过，表情不变，「不需要。」


    「可是凌华现在的处境有多艰难你也知道。」宋音音听到他的拒绝，脸上瞬间染上一层焦急。


    她低声说道，「阿聿，我可以帮你的。」


    她声音放的低，但只要认真听，也能听出她声线里帮着的沙哑。


    她挡在盛聿前面，眼睛定定的看着他，执拗的要等一个答案。


    「我没有要靠女人来做生意的习惯。」盛聿眼底冷淡至极，只扔下这句话就离开。


    而宋音音则是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


    盛聿……


    他、他知道了吗？


    宋音音眼里突然漫出很大的恐惧，惊恐的看向盛聿离开的方向。


    而与此同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


    刚接起，就听到一声不耐烦的：「怎么现在才接电话？你三姨想让你给你弟弟找个工作，你看着安排一下，工资可不能给太低。」


    宋音音反应过来。她压住心里的惊疑，「他高中都没毕业，我上哪里给他安排工作？」


    「我怎么知道，谁让你自己留不住盛聿的，要我说你也是蠢，这么好的机会都不把握住，你以为你随时都能傍上这样的大款？还不知道珍惜……」


    第352章 雾


    电话那头的絮叨又开始，宋音音忍无可忍的说道，「我有什么办法，你以为想和他分手吗，我还不是因为……」


    后半句话她没说出来，关于和盛聿分手的原因，她对家里说的都是吵架，那些不该说的话，她一句也不敢说。


    她爸妈要是知道了……宋音音脸色一沉，应付的朝着那边低吼了句，「行了，我知道了，等我出差回来再说。」


    说完就挂了电话。


    但不过一秒钟，手机又响了起来。


    她以为又是家里的电话。看都没看就不耐烦的接起来，「你烦不烦，我都说过等我回来了……」


    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耿明翔的声音在那边厉声响起：「你回来做什么，关主任那边的事办好了吗，你就想回来，我告诉你，这件事你要是办不好，直接给我滚蛋！」


    「我——」宋音音捏着手机，心里又气又恨，当初耿明翔哄着她的时候，可从来都不是这样的态度。


    如今不过就是达到目的了，觉得她没用了，就这样弃如敝屣。


    但她现在也只能忍着，毕竟她还得靠着耿明翔，否则更不知道该怎么办。


    蒋颖和吴忧跟商渺聊了一会就走了，商渺想起一件事，叫住蒋颖问：「秦初念和王绍谦王总，是有什么关系吗？」


    蒋颖说，「王叔叔是小念的舅舅呀，怎么了吗？」


    商渺摇头，「只是觉得他好像和商厌关系很好，所以问问，那天吃饭的时候遇到了。」


    蒋颖大大咧咧的说道：「王叔叔很喜欢商厌的，说商厌这样的天才难得。」


    「天才？」


    「你不知道吗，商厌很聪明的，16岁就被沪大直博录取了，所以他现在是在一边做博后一边在秦家公司上班呢。」


    「不过……」蒋颖有些迟疑，她说道，「秦家遇到他，挺倒霉的就是了。」


    后面的话，蒋颖没说完就离开了。


    商渺看着自己的文件夹发呆，她眉心慢慢拧起。


    她总觉得商厌这事真的不简单，或许她应该也去查一下了。


    她记得之前晏书锦对商厌的评价也并不好，可如果都是这样的话，商厌又也什么还会留在秦家。


    而且他和商昊生，为什么要装不认识？


    「想什么这么入神？」头顶一道话音响起，随即是一份文件砸在面前。


    商渺抬眼，看见盛聿站在自己面前。


    她又低下眼睛看向那份文件，盛聿说：「红澜下次可能会修改的条例。」


    他这是直接预测了红澜的计划，商渺打开文件看了看，不得不承认，盛聿的能力确实很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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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点和商渺跟谢浔他们讨论的几乎一模一样。


    她刚把文件收好，又听到盛聿说，「你难道不好奇商昊生和商厌之间的关系？」


    他能这样问，多半就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商渺看向他，盛聿眉梢上扬些许，抬腿转身离开：「出去说。」


    商渺迟疑片刻跟着出去，商昊生和商厌之间的事，她确实很想知道。


    毕竟商厌给她的指向性感觉太强了。


    而且商昊生和商厌似乎都在调查她。


    商渺不是傻白甜，很多时候对于危险的感知，直觉很准确。


    商厌和商昊生给她的不舒服感觉，都让她得提前做好防备。


    会议厅外面不远处有个小凉亭，盛聿带着她直接过去。


    商渺直截了当的问他，「你都知道些什么？」


    「查出来一点有意思的东西。」盛聿语气里都带着莫名的笑着，似轻嘲又像意外。


    他问商渺：「你知道商厌的入学报告那一栏，关于父母资料写的是什么吗」


    商渺莫名的有点心慌，「什么？」


    「父母早亡。」盛聿声音低沉又压着些意味深长，「他所有的资料里但凡涉及到了父母信息的都是这样写的。」


    商渺皱眉，「这怎么可能？」


    一般的资料就不说了，但凡是重要档案，比如说学籍，这些信息都不可能乱填。


    盛聿说：「事实就是这样，而且商昊生那边的子女信息，也只有你的名字，没有他的。」


    盛聿说完，伸手替商渺将她被风吹乱的头髮给理好，才低声缓缓的问道，「你觉得是谁改的？」


    商渺想都没想脱口而出：「商厌。」


    盛聿眉梢一挑，不置可否。


    商渺轻轻吐出一口气，她心里很沉。


    「怕了？」盛聿比她高了一个头，他站在她面前，刚好挡住风口的风。


    他低眉看着商渺明显忧思的脸，薄唇往上翘出点细微弧度，「怕了的话，下周峰会结束，你可以直接回津南。」


    商渺要留下来跟红澜的进度，盛聿也知道。


    她心里确实心情复杂，也明白过来事情没有她想的那么简单。


    商渺紧了紧掌心，她抬起脸看着盛聿，「你想多了。」


    她哪里会怕。


    她只是在想，商厌针对凌华和燃星，可能真的是因为她。


    而他们之间的谈话，因为距离的远，所以会议厅楼上的人根本听不见内容。


    只能看见他们之间的动作。


    宋音音站在阳台上，一一眨不眨的看着盛聿慢慢靠近商渺。最后挡在她面前的模样。


    她看见了男人挡住风口的小心翼翼，还有他上扬的眉梢。


    她看不见商渺的表情。


    但是也能想像出是怎样一副清清冷冷的面容，那是她曾经学了好几年都没学会的模样。


    第353章 四


    商渺没在外面呆多久，盛聿说商厌的警醒程度很高，几乎每次都只能查到一点。


    不过就这一点，也够商渺猜测出一些东西来。


    比如商厌和商昊生之间的微妙关系。


    不过这些话她也没和盛聿说，想来盛聿应该也是用不着她提醒。


    她抬腿回了会议室，却在门口看见了宋音音。


    商渺脚步微顿，她对宋音音不可能有多好的脸色。


    但宋音音却叫住她，「燃星是不会有机会的。」


    她声音不大，说的很笃定。


    初冬的阳光不烈，却让宋音音本就苍白的脸色看起来更加白，涂了唇釉的嘴巴，倒是显得整张脸更没有血色，眼底是挡不住的疲惫。


    商渺目光一扫，看着宋音音比起之前更加利落的穿搭，眼里带起一股淡淡的嘲讽，转瞬即逝。


    她打量的目光太明白，宋音音被她看的心里勐跳了下。


    但她面上仍旧高傲，抬起下巴，给商渺下最后通牒：「你要是还有点自知之明，有我在，燃星就不可能出现在红澜的名单上。」


    她说完，像是战胜的将军似的，转身得意离开，高跟鞋踩的啪啪作响。


    商渺看着她的背影一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转身去找吴忧。


    中午那会，吴忧说让她下午再去一次工作室，付老师有东西给她。


    吴忧在和其他人聊天，商渺没好意思过去打扰。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想给晏书锦打电话，问问商厌的事。


    然而一按亮手机屏幕，看到的却是商昊生发来的消息，内容千篇一律都是在道歉，说自己之前太冲动了，不应该对她动手。


    这种消息，商渺收到不少，一开始她还拉黑了商昊生的号码，可后来他换了手机号又继续发。


    商渺跟没看见一样直接忽略掉那几条消息，她也懒得再拉黑商昊生，又不可能更换手机号，索性当作空气。


    她去边上给晏书锦打电话，晏书锦接的挺快：「渺渺？」


    商渺文，「你现在在忙吗？」


    「怎么了，我现在在蓉城。」


    「你和商厌接触多吗？」上次商渺和晏书锦联繫的时候，他让商渺去看秦初念那会，隐约提到过商厌。


    只不过那会他说的隐晦，只说秦初念年纪小，遇人不淑。


    她没有遮掩，问的恨直接，晏书锦沉默片刻，「商厌，果然你们还是能碰上，但是渺渺，我上次就告诉过你的，最好少和他接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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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家现在实际的掌权人，早就易主成了商厌，只是他还不敢做的太过火，所以没有明目张胆罢了。」,


    晏书锦嘆了口气，忧心忡忡：「商厌很聪明，但是越聪明的人，越反社会。」


    「渺渺，我没和你开玩笑，最好少接触商厌，他精神不太正常。」


    晏书锦的话一直在商渺脑袋里盘旋，她慢慢拧起眉心，心跳快了几拍。


    「商渺？」


    身后吴忧的声音打断她的思绪，商渺回眸，吴忧站在不远处朝她挥手：「走，去工作室了，刚刚叫了你几声都没答应，干什么呢？」


    商渺回过神，「在打电话。」


    和吴忧去工作室的路上，商渺将商厌的事情先放在旁边不去管，她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处理好红澜这边的事情。


    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只能循序渐进。


    付老师要给她的东西是一份新的资料，正好可以针对红澜这边出新策划。


    商渺拿了东西和付老师道谢，付老师摆手不太在意：「谢浔怎么说也算是我学生，燃星也是我看着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这点小忙不算什么。」


    商渺低眉，「您的心意我会转告给谢浔的。」


    付老师看着她，和蔼的脸上露出一点笑意，「上次这里突然跳闸，吓坏了吧？」


    商渺眼里划过一抹惊异，这么久了付老师从没有主动提说过跳闸的事情，都是吴忧在跑前跑后。现在却突然提起。


    她看向付老师，后者面色不变：「幸好你当时没出事，要是磕着碰着了，谢浔不得找我理论？」


    商渺笑了笑，道别离开了。


    吴忧本来要送她，被商渺拒绝了，结果刚出门就又看到李奶奶坐在走廊上剥花生。


    李奶奶看见她出来，停下剥花生的动作，从篮子里抓了一把花生递给商渺，「给你吃。」


    商渺看着那把花生迟疑了下，随后李奶奶面前蹲下，她尝了一颗花生，有点甜。


    李奶奶长的慈眉善目，哪怕年纪大了，说话的时候，也条理清晰。


    她问商渺：「你怎么又来了？」


    商渺一顿，「您之前还看见过我来吗？」


    李奶奶点点头，慢悠悠开口：「当然看见了，我每天都坐在这里。」


    商渺眼神凝了下，她试探着问，「那您还记得之前有一次付老师的实验室跳闸了吗？」


    「没有跳闸啊。」李奶奶有些茫然，她看着商渺。


    商渺眉心拧了拧，她想了下说的更具体些，「就是之前，我第一次来的时候，跳闸了，吴忧还让人来修的那次。」


    她说的很慢，同时还一直看着李奶奶，注意着她的反应。


    李奶奶苍老的脸上先是疑惑，而后才慢慢反应过来，她摇摇头，「没有跳闸，小黄每个月都要来检查电路的，不会跳闸。」


    她说完，见商渺不太贊同的样子，额头上拧出几条皱纹才恍然大悟的说道，「那天是小付自己关的，我问他为什么要关，他说要做实验呢。」


    李奶奶说着抓起手里的花生给商渺看，「这都是小付他老婆种的，味道还行，我老婆子坐在这里就是图个乐呵……」


    李奶奶后来又说了什么，商渺一句没听进去。


    她回眸看向实验室的方向，心里有些发毛。


    是付老师拉的电闸吗？


    不过，李烁一直在楼下，却只看到付老师下楼，这好像也有说的通了。


    …


    商渺心里揣着心事回了酒店，她想去找盛聿说一下这个发现。


    然而刚下出租，就看到商昊生的身影在酒店门口打着转。


    像是有心灵感应，他抬眼看向商渺，眼里亮起一抹光，「渺渺你终于回来了？」


    第354章 起


    他看上去有些急切，大跨步的走过来，连声问道：「我给你发了那么多消息，你怎么一条都不回？」


    商渺看着他，脸色很冷，「谁让你来这里的？」


    商昊生是一个人过来的，他皱着眉，眼里明显不悦，但又被强制的压了下去。


    商渺看出来，商昊生过来，估计是有事要找她。


    她刚这么想，商昊生就清了清嗓子开口，他语气听上去很严肃，还从钱包里拿出来一张银行卡给商渺。


    「渺渺，爸爸这次过来是诚心和你道歉的，而且也想解释一下，我之前虽然没有回津南，但也是真的有苦衷。」


    「这卡里有二十万，都是爸爸为你攒下来的嫁妆，我知道你怨我，但这是爸爸的一片心意，还是希望你能收下。」


    商昊生一番话说的真情实意。他看着商渺，眼里甚至都泛了泪意。


    商渺看着自己手里被硬塞进来的那张银行卡，脸上并没有多大表情。


    二十万。


    攒下来的嫁妆？


    呵。


    商渺看着商昊生手腕上的那块表，百达翡丽，价值五十二万。


    她没什么兴致的捏着那张卡，「这里应该没有你的朋友，也不用这样演戏吧？」


    商昊生一顿，悲伤的表情僵在脸上。看上去有些滑稽。


    他张了张嘴似乎还想打亲情牌，商渺说，「如果没有其他事，请你不要来打扰我。」


    商昊生是她曾经最敬重的父亲没错，可能也不代表商渺就应该无尺度的容忍他。


    在撞见他和贝贝的时候，在他无所谓的将商渺带到张总面前时，他就已经失去了做父亲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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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见商昊生不说话，懒得搭理他，转身就准备走。


    「商渺！」胳膊被商昊生一把抓住，他忍无可忍的用训斥的语气说道，「我是你爸，你怎么能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


    商渺忽视掉他眼里的怒火，手上用力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问，「什么事？」


    商昊生脸上瞬间烦躁起来，也顾不得商渺的态度，自顾自的说道，「你和盛聿说说，不要再针对我的公司了，之前搅黄的单子我不追究。」


    盛聿在针对商昊生的公司，商渺还真不知道。


    不过想想也能明白，商昊生是自己活该，盛聿哪里是会吃亏的性格，商昊生到处造谣，让盛聿差点丢掉重要客户，他必然会报復回来。


    商渺想也没想，转身就走：「你找错人了，你应该直接去找盛聿。」


    「商渺，你怎么能这样，我可是你爸！」商昊生又追了过来，他拦在商渺面前，板着脸训斥道，「哪有你这样做女儿的，你和盛聿的关系谁不知道，只要你开口。他肯定愿意，再说你现在还怀着他的孩子，等于他半个老婆——」


    他话说到一半，商渺就突然回头，将手里那张银行卡扔回到他身上。


    商渺盯着他，「您这攒下来的二十万嫁妆，我可真受不起。」


    与此同时，一道身影恰好也踏入酒店大门，盛聿刚忙完工作回来，他气势凌人，冷厉的目光刚好落在商渺和商昊生身上。


    商昊生一看，将自己刚刚没说完的那半句话给补了出来，「我还是他岳父。」


    商渺觉得商昊生这人简直不可理喻，她心里有些烦了，「先不论我和你之间，我觉得我很有必要再和你强调的一点就是，孩子不是盛聿的，我不是他老婆，你也不会是他岳父，现在听懂了吗？」


    她几乎是一字一顿，说来可笑，以前她还觉得商昊生和李燕南两个性格差别那么大的人为什么会结婚。


    现在才发现，这两人根本没有任何差别。


    都挺不要脸的。


    酒店大堂内，不时有人来往，商渺都是在压着自己的火气了。


    只是她背着门的方向，没看见盛聿。


    直到身侧一道阴影压下，她才抬起眼皮看过去，正好对上盛聿面无表情的视线。


    商渺眉心凝住，但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说错的地方。


    反倒是商昊生像是被她气的受不了，加上看见盛聿，响起公司这几日的盈亏，气的胸膛一阵起伏。


    他问商渺：「不是他的又是谁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津南真么多年，就跟了他一个！」


    盛聿的视线也随之落在商渺身上，他眉梢向上抬了抬，似乎想说什么。


    却正巧，电梯门打开。


    顾北拖着行李箱从里面出来，他看见面前堵着的这几个人，也是脚步一顿。


    商渺原本还烦躁的心情瞬间平復下来。她抬眼直勾勾的看向顾北，唇角扬起一抹淡笑：「不是问孩子是谁的吗？他的。」


    空气瞬间停滞，商昊生上下打量了下顾北，不耐烦的看向商渺，「你现在为了骗我，还真是什么话都能说出来？」


    而旁边的盛聿，脸色直接沉了下来。


    他冷笑着看了看顾北，随后才看向商渺，虽然眼尾带着笑，但眸底确实冰冷一片。


    商渺顶着他们的目光，从容看向顾北，她问，「不是说好等我一起回去吗？」


    顾北一个大学生，穿的又嘻哈，看上去其实没什么气势。


    但偏偏他这人就爱瘫着一张脸，所以看上去莫名高冷。


    他眼神在商渺脸上顿了下，然后又伸手去拉自己的行李箱，还很拽的说道，「抱歉让一下，你挡着我了。」


    商渺一僵，没想到顾北这么直接。


    她看着顾北提着行李箱从她身旁路过，商昊生嘆了口气，「商渺，你这样有意思吗？」


    看向商渺的不仅有商昊生，还有盛聿。


    只是他眼底的冰冷明显退开些，刚刚收紧的指节也缓缓松开。


    商渺脸色很难看，心里莫名想着要给林雅好好投诉一下她这外送服务太差劲，就见已经拖着行李箱走远的顾北，绕了个圈又回来。


    他仍旧瘫着脸，站在商渺面前问她：「你刚刚为什么都不挽留我一下？」


    他说话的语调也和他这张脸一样，透露着一种例行公事的敷衍。


    但商渺也顾不得那么多，她低声咳嗽了下：「我要怎么挽留？」


    顾北梗着脖子想了下，然后僵硬着语气说：「心肝儿，不要走？」


    瞬间，盛聿看过来的视线就跟结了冰似的，扎的顾北心里一跳。


    第355章 偷


    商昊生不可置信的看着顾北，他问商渺，「你、你在胡闹对不对？」


    他明显不相信，甚至回头看了一眼黑着脸的盛聿。


    他已经告诉大多数人了，他女儿在和津南凌华的老闆在谈恋爱，而且没过多久就要结婚了，结果现在商渺告诉他，孩子不是盛聿的？


    而是这个一看就什么都没有的男生的。


    商昊生不可置信的又问商渺，「渺渺，就算你不想帮我的忙，但也不至于和我开这种玩笑吧，这有意思吗，这是在毁你自己的名声啊！」


    商渺看着商昊生那副受了打击又不甘心挣扎的模样，低头笑了下，她主动去挽住顾北的胳膊，说道：「这有什么好骗你的，难道孩子是谁的我还会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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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语气里多了丝微不可察的轻松，目光又幽幽的看向盛聿，没什么语气的说道：「这段时间也连累盛总了，因为这所谓的名声，跟着我一起受了不少委屈。」


    她挽着顾北，像是一下子找到了主心骨，说话时候，眉眼间的神色都飞扬了起来。


    盛聿站在十米远的地方，他冷峻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轻松，黝黑的眸子紧紧盯着商渺挽在顾北胳膊上的手。


    顾北一身嘻哈街头的风格，而商渺却是淡色的工作套装，看上去干练整洁。


    这样两种截然不同的两个人，站在一起，却出奇的和谐。


    顾北身材高挑不输盛聿，加上常年运动，自然而然的散发着一股青春的荷尔蒙。


    他站在商渺身边，像极了电影里说的漂亮姐姐与小狼狗。


    商渺和顾北上楼的时候，还能看见商昊生一脸受了巨大打击的模样，像是商渺做了多对不起他的事。


    电梯里没人，等上了一层楼以后，商渺就放开顾北的胳膊，她脸上的淡定都破碎开，捏着眉心说道，「抱歉。」


    顾北看着她，他脸上没有丁点的尴尬，只是拿出手机鼓捣起来。


    商渺抬眼看过去，见他在发微信。


    感受到商渺的目光，顾北面不改色的解释道，「我和林雅汇报一下进度，差点以为这次的工作泡汤了。」


    商渺沉吟几秒，「什么工作？」


    「林雅让我假装你孩子他爹，一天五千块，本来看这么久都没情况，正打算今天回津南的。」


    怪不得他行李都收拾好了。


    但商渺还是疑问，「她什么时候给你说的？」


    顾北举起手机，「刚刚。」


    商渺看到他手机里的聊天记录，确实停留在刚才，上面林雅明码标价的五千一天，还很晃眼。


    商渺沉默片刻，怪不得刚刚顾北绕了一圈又回来。


    有了顾北这个挡箭牌，商渺心里安稳许多。


    至少商昊生那边解决了，就连盛聿也可以挡一挡。


    她去阳台给林雅打电话，别的不说，顾北这五千块不能让林雅出。


    「喂，宝贝，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啦？」电话一接通，林雅撒娇做作的嗓音就窜了出来。


    商渺不想听她耍宝。她无奈道：「顾北的钱。我给他吧。」


    「什么钱，你给他钱做什么？」林雅揣着明白装煳涂。


    商渺提醒她，「别装了，顾北给我看你们的聊天记录了，五千一天。」


    她自己说着都想笑。


    不过林雅这样做也很好，至少双方都知道是单纯的为了钱，也不至于万一扯出其他有的没的，挺干净利落。


    她轻声说，「谢谢。」


    然而林雅却没听到她的谢谢，她还在专心的鄙视顾北，说他就是个小叛徒，塞不住口的玻璃瓶子，什么话都往外说。


    商渺摇摇头，她说，「等你有空来沪市的时候，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俩应该挺聊得来。」


    她说的是蒋颖，林雅和蒋颖确实都挺跳脱的。


    林雅随口抱怨了句，「我哪里有空啊，我这成天和我爸我妈斗智斗勇呢，你都不知道他们有多过分，现在开始逼着我和陈墨结婚。」


    林雅对陈墨的话题，都不愿意说太多。没两句就挂了电话。


    商渺回屋的时候，顾北已经走了，他给商渺发了微信，说有事微信联繫。


    商渺一静下来，想起付老师的事情还没和盛聿说。


    迟疑片刻。她给盛聿拨了电话。


    盛聿接的很快，但也只说了两个字就挂了。


    他说：「开门。」


    商渺一顿，看向房门，她垂目又给顾北发了消息，然后才去开门。


    盛聿果然在门外，他身上的寒气很重，连带着他一双黑眸显得更加的幽深不见底。


    他看着商渺薄唇紧抿，但其中压抑着的情绪，又很重。


    商渺对上他的视线，她身上的衣服还没换，整个人干净又清爽，坦荡大方的不行。


    她挡在房门前，声音淡淡：「我就不让你进去了，小朋友闹情绪不好哄。」


    盛聿眼眸微眯。


    商渺继续说，「我今天去付老师的实验室了，知道一件事，上次我和你在实验室突然跳闸的那次，是付老师做的。」


    她始终自然，没语气的和盛聿说着这事。


    盛聿却一直都没有回答，他的目光仍旧落在商渺脸上，眸子幽深的像是要把她缠绕进深渊。


    他语气是下沉的，嗓音没变，唯有说话的时候有些停顿，「你说的是真的？」


    「李奶奶应该不会骗我。」商渺回答。


    盛聿声线照旧，「我说孩子和那个男人。」


    他站在走廊之中，顶上暖色的灯落在他肩膀上都带着冷寂。


    商渺默然看着他好一会，她看着盛聿黑沉的眼眸里倒映出她的影子。


    她垂下眼睑，漫不经心的说道，「骗你做什么？」


    第356章 偷


    商渺站在房门口，清亮的眼睛里像是能一眼望到底。


    她淡定的接受着盛聿探究的眼神，他直勾勾地看着商渺，像是想从她眼里挖出什么证据，好否决掉她说的话一样。


    只是商渺却没给他这个机会，她撇开视线看向盛聿身后的那株绿植，淡声提醒他：「我刚刚跟你说的关于付老师的事，你可以注意点，毕竟他不可能是冲着我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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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3页

    付老师一再强调对燃星和对谢浔的照拂，而且也在实质上帮助他们不少，加上谢浔也说过，付老师是他恩师。


    所以商渺第一时间就排除了付老师针对她的想法。


    不过她没想明白的还有一点就是，付老师为什么要这样做，毕竟实验室是他自己的。


    但好像，这些已经不是她该操心的问题了。


    她抬眼看向还在原地不动的盛聿，声音泠泠，「我说完了，你可以走了。」


    她说完转身就想进房间关门。


    然而一阵阻力传来，盛聿的手撑在门框上，那只手骨节分明，因为用力，手背上的青筋鼓起来，看上去很有力量感。


    商渺：「松手。」


    盛聿看着她，他低着眉骨，几乎是屏着唿吸，黑色瞳孔深沉的有点异样。


    「商渺。」他看了她好一会，才一字一顿的叫她的名字，又轻又慢，像是从唇齿之间研磨出来的一般。


    「商渺。」一道脆生生的嗓音从走廊尽头传来，直接盖过了盛聿那低沉又幽缓的一声商渺。


    他和商渺同时抬头，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


    顾北拎着自己的行李箱走过来，依旧是那张谁欠了他八百万的面瘫脸，他目光放在盛聿撑住门框的手上，沉思了下说道：「我刚刚订好了酒店，出去吃晚餐吧。」


    他顿了顿：「情侣晚餐那种的。」


    商渺看着他那一本正经的模样，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她点点头：「好。」


    顾北又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糖，他摊开手心递到商渺面前：「刚刚在前台办手续的时候拿的，你低血糖，可以先将就吃点。」


    商渺沉默住，她低血糖这事没和顾北说过。


    不过她还是接过那颗糖，又将视线移到还没离开的盛聿身上，她面容不改的说道：「今晚我有事，盛爷爷那边送来的晚饭，就不吃了。」


    顾北看向盛聿，随后若有所思的问商渺，「我打扰到你的工作了吗，他是你的同事？」


    顾北并不是盛聿那个圈子里的人，他问的时候，脸上当真带着疑惑。


    商渺垂下眼睫，又慢慢抬起，她只说道，「工作室的合作伙伴，也没什么打扰，已经下班了。」


    她说完转身回房间拿了包再出来，再度看向盛聿的意思就是很明显的逐客令，「我们要出去吃饭了，盛总在我的放门口有些不太合适。」


    盛聿看着商渺，他整张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冷白色的肤色在这时候看上去像是镀上了一层很淡的光。


    他嘴唇紧抿着，只有那双锐利的眸子里还透着一股莫辨的情绪。


    商渺完全没注意他的模样，她直接将房门锁上，然后带着顾北下楼。


    身后盛聿看着他们的背影，脸上是风雨欲来的阴沉。


    电梯里，商渺看向顾北：「你订的酒店在哪里？」


    「没订，随口说的。」顾北双手插兜，他说，「我看到你微信的时候，正在向他办理入住，哪有时间去订酒店？」


    从商渺给他发微信到现在，前后也不过十分钟时间，商渺自然知道他肯定是说说而已。


    不过她也不在意，大方道：「那我请你吃晚饭。」


    商渺肯定不会和顾北说的那样，去订什么情侣晚餐，只是就近随意找了一家饭店，将就吃了。


    好在顾北也不嫌弃，他们吃饭的时候还不忘给林雅打个电话。


    林雅别的不说，听八卦的兴趣很大，商渺摇摇头自己吃自己的，任由顾北和林雅说着。


    不过她也发现了，顾北和林雅聊天的时候，跟面对她时的那种死板和敷衍不一样，会更多一些少年气，而且听着是斗嘴，但顾北实际却处处都在让着林雅。


    商渺心里反应过来什么，她看了一眼对面的顾北，而后眼里露出一抹意味深长。


    顾北的房间这次订在了商渺的对面，他说：「做戏要做全，否则林雅不认帐。」


    商渺想了想觉得也是这个道理，没说什么。


    临睡前商渺手机上又收到几条商昊生发来的简讯，这次不再是道歉，而是要和商渺好好谈谈。


    商渺没回復，关机睡觉。


    次日清晨，她刚开房门，就看见顾北站在她房间门口，手里还提着一袋早餐。


    看见商渺出来，他抬起脸，即使还没说话，但商渺已经感觉到了他的暴躁。


    她迟疑片刻，「你这么早起来？」


    顾北嗓音沙哑，「林雅六点就给我打电话，让我记得给你送早餐。」


    商渺说：「不用审我都听她的。」


    顾北没接话，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只是他手里的早餐一直没有给商渺，而是提着和商渺一起下楼。


    无法避免的，在大厅撞见了盛聿和李烁。


    李烁昨天没看见顾北的事情，现在看见商渺和一个青年一起下来，愣了愣。


    他正迟疑着要不要上前打招唿，就看见顾北将手里的早餐递给商渺，「你不让我跟你去工作，那就要好好吃饭，不然明天我就跟着你一起去。」


    商渺对于顾北现在时不时的「体贴」已经习惯，她面不改色的接过早餐，低声说道，「以后不用这么麻烦起来买早饭，我随便吃点就行。」


    她的语气其实正常，但搭配上旁边的顾北，就像是在娇嗔了。


    李烁看的声音一哑，他下意识扭头看向盛聿，却见盛聿目光沉沉的看着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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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来是没有多余情绪，但现在看上去份外冷漠。


    想到老爷子的交代，李烁轻咳一声：「商渺，正好顺路去会议厅，还是一起吧。」


    商渺只是抬了抬眼皮，冷冷淡淡的拒绝：「不用，我自己过去就行。」


    而顾北的视线，在李烁话音落地的时候，就已经看了过来。


    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哪怕板着一张脸，眼神也是犀利又直接的。


    他看着李烁，话却是说给盛聿听的，「既然只是合作伙伴，那还是别太越界了。」


    第357章 藏


    这话掷地有声，盛聿黑沉的眸子里带着冰似的，他看向顾北，紧绷的下颌线已经证明他现在的情绪已经不佳。


    顾北说，「边界感是成年人最基本的社交礼仪。」


    眼看着盛聿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黑，李烁皱了眉心问道，「商渺，他是谁？」


    他对着商渺使了个眼色，大有想让商渺阻止顾北继续说下去的意思。


    然而商渺却当没看到，她只伸手拉了拉顾北的衣服，淡声说道，「走了。」


    顾北回头看了眼盛聿，「我送你去吧，我有点不放心。」


    她问，「不放心什么？」


    「你和孩子。」顾北说的挺顺口，商渺倒是没接上话，她总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顾北说要送她，还真把她送去了会议厅。


    在门口碰到吴忧，免不了又是一番被打听。


    于是不到中午，商渺有一个还在读大三男朋友的消息，就已经在这群人中间传开了。


    蒋颖是第一个来吃瓜的，「姐姐你可真行，男大诶，你可真是吾辈楷模。」


    商渺一早上被好几个人问过顾北的事，现在已经觉得头疼。


    她说，「你往大学一站，一样也能找到了。」


    蒋颖在她旁边坐下，眉飞色舞的说道：「那你这话是说对了，我上一个男朋友也是男大，正儿八经的小奶狗一枚呀。」


    他们正说着，会议室门口，吴忧去接了付老师进来，今天的课程是付老师和郭老师一起的。


    商渺看着付老师一脸和蔼的模样，轻轻皱了皱眉。


    实验室的电闸是付老师关的，这是商渺心中的疑团。


    可她也知道，不可能直接去问付老师。


    「你在看什么？」边上蒋颖推了推她的胳膊，奇怪的说道，「你盯着付老师看什么啊，眼睛都直了的样子，怎么你家弟弟不好看？」


    商渺扭头问蒋颖：「你和付老师接触的多吗？」


    「嗯？问这个干嘛？」


    商渺眼神闪烁了下，「他这段时间对我照顾很多，我想找机会感谢他一下，但是问吴忧，他什么也不说。」


    蒋颖想了下，「也没什么好说的吧，付老师表面看着什么都好，但其实我们都知道，他过得比谁都累。」


    「他老婆前几年出车祸，至今还在医院躺着呢，估计都成植物人了。」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沪市的大多都知道，我估计付老师应该也不会在意那些，你不用想啦。」


    商渺问，「他老婆怎么会出车祸？」


    「谁知道呢，而且付老师还是丁克主义，无儿无女的，现在就守着一个植物人老婆了，不然你以为为什也他实验室就吴忧一个人，那都是把吴忧当亲儿子了。」


    蒋颖说完就走了，商渺脑子里把她的话都想了一遍，最后将重点放在了付老师出车祸的老婆身上。


    如果真像蒋颖说的那样。付老师无儿无女，一心只为事业，那就更没有理由对盛聿做什么。


    毕竟凌华之前还给他的工作室投资了钱。


    繁复的思绪维持到下午，商渺和蒋颖走出会议厅，就看到顾北手里提着一杯果汁在等着。


    蒋颖推了推商渺，「弟弟来接你了耶。」


    顾北抬腿过来，将手里的果汁递给商渺，一本正经的说道：「来的时候看到很多人在买这个。」


    商渺从大学毕业以后就没有再喝过任何的奶茶果汁，她眉梢微动，还没说话，就听到旁边蒋颖兴沖沖的声音：「这是最近很火的网红店，我每次去人都超级多的。」


    她羡慕的看着商渺，「真幸福啊你。」


    商渺拿着果汁笑了笑，她问顾北，「又是林雅让你买的？」


    顾北：「她说一定要买这个给女朋友。」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她买？」蒋颖已经走了，商渺说话就随意很多。


    她又不是没喜欢过人，能看出来顾北对林雅的不同。


    她看看着果汁杯子上写的唯一两个字，笑了笑又将果汁塞回到顾北手里。


    还没收回手，商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是李烁打来的，他问：「你现在在会议厅还没走吧？」


    「没走。」


    「那你等一下，我和盛总马上过来，会议厅之前不是有人朝楼下扔东西吗，那会儿最边上的那个监控忘记关了，我们现在和警察一起过来。」


    李烁说完就挂了电话，商渺想到那天掉下来的茶壶，抬头朝着楼上看了过去。


    她心里隐隐有猜测，只是这次又看盛聿怎么自圆其说了。


    李烁他们来的很快，过来的时候商渺才知道，李烁他们原本早上去见完客户就要过来的，却突然被警局那边叫过去了。


    李烁报了警这事，商渺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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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5页

    顾北没走，还跟在商渺身边，商渺本来要让他离开，他没同意。


    盛聿下车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商渺和顾北站在一起，青年比她高了一头，整个人都挡在她前面，让商渺看上去很娇俏可人。


    她仰着头在和他说着什么，眼角是无奈又带着笑，看上去有种说不出的和谐。


    商渺看着顾北，语气里轻轻：「你还真是听林雅的话，她让你做什么你都听？」


    顾北说，「她给钱了。」


    「有没有可能，那五千一天的工资，是我给的。」商渺摇摇头，「怎么没见你听我一句劝？」


    她话音刚落，身后就是一阵脚步声响起，随后就是男人低低的声线，「警察已经过来了，不想上楼去看看监控吗？」


    商渺和顾北说话时候的表情瞬间都收了回去，她转头看了盛聿一眼，「知道了。」


    冬天的傍晚黑的早，边上的路灯在一片夜晚的薄雾之中，将商渺和盛聿中间的那边空余地方照亮。


    看着就像是画出了一条泾渭分明的界限。


    商渺和顾北站在这边，盛聿在那边。


    他黝黑的眼睛看着商渺好一会，突然动了动身子，抬腿想要朝着她这边走来。


    商渺却先他一步，转头拉起顾北的胳膊，「你陪我一起上去。」


    她拉着顾北的手，直接越过盛聿。


    而顾北跟在她身后，刻意停留了视线落在盛聿脸上。


    盛聿站在那里，肩膀上披着路灯的光，神色冷静，只是那本就漆黑深幽的眸子，看上去更像是无边的荒原，掀不起半点情绪。


    第358章 匿


    时间已经挺晚，会议厅基本没人。


    上楼的时候，楼道很安静，只能听见脚步声。


    顾北走在商渺身旁，他突然说道：「真冷漠啊。」


    商渺侧目看他一眼，「什么意思？」


    「刚刚那位盛总，看起来应该是特意过来找你的。」顾北迈着长腿上楼，他装不出什么表情的脸看着多少有些无趣。


    商渺说，「你看错了。」


    顾北哦了声，有点遗憾，「那看来林雅要失望了，她昨晚给我发了些秘诀，还眼巴巴等着我回去给她讲实战的。」


    商渺不置可否。


    林雅那种跳脱的性格，给顾北出什么馊主意她都不会意外。


    他们上楼以后没多久，李烁就带着几个警察一起上来，盛聿在最后面。


    商渺和顾北站在一起，她没什么情绪的和盛聿对视了一眼，就扭过头回去看电脑。


    这里是顶楼的监控室，整个会议厅所有的监控，都能在这里看见。


    工作人员将唯一那台忘记关掉的监控调出来，直接开了倍速拖到下午的的时间段。


    开始就是一切正常，直到没多久，楼梯口的位置出现了几个穿着工作服的男人。


    其中一个手里还抱着很大一堆的木条。


    商渺看着那人瞬间沉了脸色，这人她有印象，那天他抱着木条差点撞到她。


    而那个抱着木条的男人旁边，还跟着一个提着茶壶的，正是那天砸下来的那个。


    商渺的视线定格在那男人脸上，随后听到盛聿很低的嗓音：「暂停一下。」


    她回头看去，尽他的目光也停留在了拎着茶壶的那人身上，感觉到她看过来，盛聿也抬起眼皮。


    他问工作人员，「门口的监控可以调一下吗？」


    在得到警察的同意以后，工作人员又快速的调出了大门口的监控，直接看到了这行人进来的模样。


    只不过还有点意外的是，在大门的监控里，他们看到了另外一个熟悉的身影。


    宋音音。


    她几乎是和那群人一起进的大门，低着头在进入门口以后，又很快分开。


    商渺眸光幽幽，直接和工作人员说道，「能再调回之前的监控，顺便再看看其他地方的监控吗？」


    会议厅很大，哪怕下午的时候监控停了一会，但想要看完所有的监控也很费时间，尤其是他们还要一个一个的去查看。


    顾北看着监控画面，轻啧一声，「直接从商渺在的楼层和顶楼开始看最节约时间。」


    他说完直接从旁边去提了一把椅子过来，放在距离电脑有些距离的地方，招唿商渺：「你过来这边坐着，免得站久了累。」


    商渺看着电脑屏幕不太想动，顾北看了眼旁边一直把目光落在商渺身上的盛聿，清了清嗓子说道：「别那么倔强，为了孩子你也不能累着自己。」


    商渺一愣，接着听到一声不轻不重的声响，顺着声音看过去，正好看到盛聿面无表情的将手机扔在了桌面上。


    他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些冷意，随即直接抬眼看向商渺，「商小姐没听到吗，为了孩子也不能累着自己。」


    他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的，每个字都像结成的冰块，敲在地上就碎成了冰渣，一地寒气。


    商渺不为所动，她看向顾北，看见顾北执着的撑着椅子，眉心蹙着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个椅子不太舒服？」


    他一边说一边还要脱外套给铺在椅子上，大有商渺不过去就没完的架势。


    商渺额角一抽，抬腿过去坐下，顾北这才点点头转身继续去看监控。


    被他这样一打岔，商渺原本紧张的情绪平和了不少。


    只是这口气还没松下来，就听见顾北带着疑惑的发问：「这女的是不是和这些工人认识？刚刚在大门口的时候她也是和这些人一起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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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见他的话，商渺抬头看去，屏幕界面正好停留在三楼楼梯口的画面上。」


    宋音音和一个工人站在一起，看样子像是在交谈着什么。


    这都是早上的时候，商渺看了看时间，正常来说那会她都还没有过来。


    她垂目轻嘲的勾了勾唇角，随后抬眼看向盛聿的方向。


    宋音音。


    她倒是想看看盛聿还能护她多久。


    监控的画面终于到最后，宋音音在走廊上打完电话，没多久之前那个抱着木条的男人就来了——


    而后的而后，就是那天发生的事了。


    商渺差点被抱着木条的男人撞到，又在下楼的时候被人从楼上砸茶杯。


    而这一切，都指向了宋音音。


    事情明了，警察从这边拷贝走了视频。


    又从工作人员这边拿走了那几个工人的联繫方式。


    商渺看着监控画面，脸上神情不变分毫，她起身朝着顾北走去，「回酒店了。」


    顾北刚点头还没说话，李烁就咳嗽一声开口：「很晚了，正好一起回去。」


    「没必要。」商渺冷淡拒绝，她看了盛聿一眼，眸底的讽刺不作任何掩饰，她说，「宋音音找人故意伤害我的事情没处理好之前。我觉得我和盛总不应该有过多交际。」


    「否则到时候，我可能有理都说不清。」


    盛聿那么能护着宋音音，这次多半也是一样。


    除非商渺自己蠢的无可救药，否则是不可能再和盛聿多接触了。


    没人能容忍一个人无条件的包庇着另一个不停伤害自己的人。


    没有。


    哪怕是再坚硬的盔甲，被无数次捅刀子以后，也得裂开。


    更何况商渺的盔甲也没那么结实，而且她惜命。


    她跟着顾北的脚步抬腿出了会议厅，半点迟疑都没有。


    已经晚上十点，外面仍旧灯火通明，然而商渺却觉得有种后背在冒冷汗的感觉。


    顾北垂目看她一眼，低声问道：「你很冷？」


    商渺摇头，她只是一想到有那么一个人对自己怀揣着这么大的恶意，就觉得遍体生寒。


    无论是差点撞上来的木条，还是高空坠落的茶壶，宋音音对她，都是下死手了。


    楼上，李烁看着盛聿瞬间冷下来的脸，迟疑的看向监控画面。


    说实话，这段监控让他看着都觉得心慌。


    谁能想到宋音音那样一个娇娇软软的小姑娘，心里能这么狠。


    如果这些真的是她指示的，那这完全就是没打算让商渺有活路。


    第359章 我


    李烁压下心里的那阵不适感，他还是问盛聿，「盛总，宋秘书这边现在怎么处理？」


    他是知道盛聿之所以这么久都不动宋音音是为了什么的。


    荣华之前从宋音音下手，将凌华的机密给偷走，导致凌华形成了很难弥补的损失。


    而总部那边显然对盛聿的这个失误很不满，原本盛聿是即将要回调到总部的，就因为这事，被董事会提了很久的反对意见。


    而且被荣华摆了一道，盛聿也不会甘心。


    所以他还需要宋音音。


    只是——


    李烁看着监控上的宋音音，心里突然打起了鼓。


    而下一秒，他就听见盛聿又沉又冷还裹挟着怒火的声音：「还要我教你吗？」


    李烁看着他眼里的冰霜，立马明白过来。


    他站的笔直，「好的盛总，我马上就去处理。」


    「这么晚办什么，上哪里去办？」他脚步还没动一下，盛聿阴冷的嗓音就再度响起。


    李烁站在原地，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直到盛聿冷哼一声，抬腿大跨步的直接越过他身侧，出了办公室，他才反应过来。


    只是他也不敢立马跟上去，盛聿现在的火气，任谁都知道不能轻易去惹。


    *


    商渺和顾北回了酒店，顾北在楼下突然接到了电话，商渺就自己先上去。


    她晚上已经没什么胃口，只是去酒店的餐厅随意应付了下就回房间。


    回来才发现，手机上有好几个未接来电，又是商昊生，商渺烦不胜烦。


    她直接关机，然后洗漱睡觉。


    只是怎么也睡不着，只能又爬起来研究红澜的策划书，结果这一研究，就直接到了半夜。


    以至于第二天早上去会议厅的时候，蒋颖看见她都问，「你昨晚干什么了，就算弟弟再年轻，也不能这样折腾吧，况且你还怀孕呢，胆可真大！」


    商渺揉着发胀的太阳穴解释：「我昨晚失眠，看了一晚上的方案。」


    失眠到半夜，醒来的时候已经八点多，再一番收拾下来，商渺担心会堵车迟到，直接就来了会议厅。


    早餐还没解决，出门的时候倒是又碰见顾北在门口给她送早餐，她拿上就匆忙赶来。


    距离正式开会还有十五分钟，商渺想了想还是准备拿早餐出去吃了再说，蒋颖跟着她一起出去。


    但刚到门口，李烁就抱着一个大箱子进来，和她们碰了个正着。


    蒋颖说：「哎呀你小心点，大早上的干什么呢？」


    李烁歉意一笑，随后看向商渺，「盛总请大家吃早饭。」


    真搞艺术的人，就没几个生物钟是准时的，现在会议厅里还有人呵欠连天，也有人正在吃早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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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7页

    听到李烁的声音都来了精神，说笑着就过来。


    盛聿准备的早餐都是在附近一家咖啡厅买的，都很精緻漂亮，味道也不错。


    李烁挨个送着早餐，商渺转头就出去。


    「哎，你干什么走呀？」蒋颖跟出来，手里还捧着一杯咖啡。她和商渺介绍道，「这家的咖啡豆都是南非的，很出名的。」


    商渺说，「我最近不喝咖啡。」


    蒋颖点点头，「也是，你怀着孕还是注意点好。」


    她刚说完，身后就传来李烁的一声：「商渺。」


    顺着声音回眸，李烁手里拿着一杯牛奶，还有些其他点心，他都递给商渺：盛总说你只能喝牛奶。」


    商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你留着吧，我吃不了那么多。」


    她手里还提着顾北给她带的，都是昨晚顾北问过她的口味买的。


    商渺拒绝的态度很明显，李烁心里一跳，脸上露出个苦涩又尴尬的笑容来：「商渺，我也只是听盛总吩咐办事，你为难我没用。」


    商渺说，「你也别为难我。」


    李烁张了张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蒋颖眨了眨眼在边上看着，也不敢说什么。


    这还有什么看不出来的。


    盛聿这是找藉口请所有人吃早餐，其实就是为了商渺。


    否则也不会专门给商渺带牛奶了。


    而且这牛奶和咖啡还明显不是一家店铺的。


    只是可惜的是，蒋颖啧了声，这么浪漫又深情的事，盛聿竟然不会自己来，而是让自己的秘书来。


    只是她刚这样想，一道纤长的身影就出现在眼前。


    盛聿顺着楼梯慢慢上来，他眉眼间挂着冷意，眼神略过她直接看向后面的商渺，还有李烁拿在手里的那杯牛奶上。


    李烁低低的喊了声盛总，盛聿却是在问商渺，「我记得你没有乳糖不耐受？」


    商渺看见他来的瞬间，就想转身离开，只是听见盛聿的问题，才稍微顿了脚说道：「现在不耐受了。」


    盛聿低着眉骨看她，眼神不经意扫过她手里拿着的吐司上，他眉心微蹙了下，「这个能有什么营养？」


    商渺觉得这人真是莫名其妙，她完全转过身看向盛聿，眼里的情绪很淡漠：「我吃什么应该和盛总没关系吧，有没有营养，乳糖是否耐受，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蒋颖都能看明白盛聿的意思，商渺又怎么可能看不懂。


    只不过她潜意识里还是以为，盛聿是因为昨晚监控的事，才特意这样做的。


    他大概又是想用这些小恩小惠，来替宋音音找机会了。


    商渺抿着嘴，脸上的表情很淡。


    宋音音之前的事，盛聿能替她遮挡住，可这次是她主动犯到商渺面前来的。


    所以又凭什么，放过她呢？


    盛聿蹙起的眉心丝毫没有松开，商渺看着他黝黑的眸子，表情坚定，语气也是带着一股执拗的倔强，她说：「盛聿，这次你保不了宋音音的。」


    她说完又看了眼李烁手里的牛奶，没有语气的说道：「我没有乳糖不耐受，但是如果是你买的，我喝下去肯定会很难受。」


    说完，商渺转身就离开。


    蒋颖两边看了看。她还不知道昨晚监控的事，只是草草和盛聿说了声，抬腿就去追商渺。


    等到两人都离开以后，李烁拿着牛奶尴尬说道：「盛总我就说，她肯定不会要的——」


    盛聿冷厉的眉眼看向他，「那就扔了。」


    李烁还没说完的后半句话立马咽下去，不敢再多说什么。


    第360章 在


    盛聿一个上午都在这边，商渺直接当作没有他的存在。


    都在讨论盛聿送来的咖啡时，商渺自顾自的整理着文件。


    粗神经如蒋颖终于发现了不对，「你和盛总是怎么了，我怎么感觉有种你俩冷战他在求和的错觉啊？」


    商渺头也不抬，也不想回答蒋颖的话。


    蒋颖不在意，她在商渺旁边坐下，四下看了看才说道：「你有没有发现今天少了点什么？」


    商渺掀起眼皮，蒋颖说，「宋音音啊，你没发现今天少了她做作的笑声吗？」


    她搓了搓手臂，「你别说，她今天没来，我还真有点不习惯。」


    商渺这才反应过来，今天一天还真没看到宋音音。


    不过她也不奇怪，毕竟昨晚的监控都那样证据确凿了，她现在估计还在警局配合调查。


    只是商渺没想到，中午的时候，会突然接到晏书锦的电话，而且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于清文认了，说了之前是受了宋音音的撺掇，跟她合谋给你下药的，不过他没有指耿明翔就是了。」.


    商渺脚步一顿，「他怎么突然承认了？」


    「之前就有承认的迹象，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一直没有确切的说。」


    晏书锦一直在津南帮她盯着这些事，商渺说，「他说了宋音音就够了。」


    宋音音做的事不少，真要算起帐来，不是她能兜得住的。


    晏书锦也没问她什么意思，只是顺便和她说了李燕南的消息，「不过李燕南那边最近也有变化，我把之前在咖啡厅的那些视频都给她看了，只不过……」


    「只不过看守所其他人把周国兵在外面还有个儿子的事情告诉她了，她好像很不能接受，精神状态出了点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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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8页

    商渺听着他的话，心里竟然泛不起一点波澜。


    李燕南走到今天的地步，完全是她自己选择的，和旁人没有一点关系。


    只不过，于清文认了宋音音这件事，也算得上好事。


    商渺


    收拾东西的动作都快了些，蒋颖在边上看着她，「接谁的电话了，这么开心呢？」


    「朋友的电话。」商渺说道：「确实是有件好事。」


    一道阴影自前方笼罩下来，盛聿站在她面前，眼眸幽幽的看着她：「一会和我一起走。」


    商渺动作停了下来：「我说过，在事情处理出结果之前，我和盛总之间最好不要有太多接触。」


    她重复一次，说话的时候，字句清晰，态度坚定。


    盛聿确实皱了眉心，他看着商渺，忍着自己性子在开口：「上次车祸追尾的事情，结果也出来了。」


    车祸追尾。


    商渺抬头看向盛聿，他额头上的伤口已经好了，只是还留着一点淡粉色的痕迹。


    李烁正好过来。他看了看盛聿又看向商渺解释道，「车祸追尾的事情也和宋音音有关系，盛总觉得你也是受害者。应该一起去看看。」


    他话还没说完，就接收到了盛聿瞥过来带着冷意的眼神，李烁正色说道：「而且你也是当事人，理应一起过去的。」


    话都这样说了，而且又和宋音音有关，商渺就不得不去了。


    她点头同意：「好，我会去的。」


    李烁松了一口气，「那等下我们就一起过去。」


    「你把地址发给我。」商渺顿了下补充道，「顾北在外面等我，我和他一起过去。」


    她话音说完的瞬间，周围的空气仿佛冷了两度一样。


    李烁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能下意识看向盛聿。


    商渺也跟着看向他，她轻描淡写的说道：「这种时候我真的不太想提提醒盛总，做别人的电灯泡，是很不道德的事情。」


    商渺和蒋颖出去的时候，盛聿还在原地没有动。


    蒋颖后知后觉的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商渺也没什么隐瞒的，简单的和她说了关于宋音音的事。


    自然，盛聿帮忙各种护着宋音音的过程也没隐瞒。


    蒋颖听完，脸上写满了欲言又止，最后才无语的说道，「不是，这是人能做出来的事情吗，盛聿怎么好意思现在还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跑来你面前晃悠的啊？」


    「怪不得你不愿意搭理他，这要是我，我也不愿意。」她一脸沉痛的拍了拍商渺的胳膊，「我觉得你这个都可以去投稿那些什么奇人奇事的树洞了，真的。」


    蒋颖一路吐槽的和商渺出去，顾北果然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最近越来越自然，除了仍旧垮着一张脸以外。


    今天他来还知道给蒋颖也带了一杯果汁，虽然只是普通店面的，但蒋颖也开心的很，冲着商渺眨眼睛：「


    还是弟弟会心疼人。」


    商渺转头和顾北说，「今天还得麻烦你陪我去一趟警察局。」


    他们到警察局的时候，警局外面停着一辆宾利，盛聿已经到了。


    商渺面无表情的进去，调查结果已经出来，车祸追尾的那个醉汉是宋音音僱人来的。


    宋音音原本的目标只是商渺，几乎在知道商渺到沪市的时候，就找了人过来。


    那人跟踪了商渺好几天，才判定了商渺的基本轨迹，只不过因为那段时间商渺基本每天早上都是坐盛聿的顺风车去的会议厅，加上那人又不认识盛聿，所以才会误伤到他。


    商渺翻着那人的笔录，想到之前被人跟踪时候的感觉，她还以为是自己神经衰弱。


    结果是宋音音。


    翻看着笔录的手慢慢停顿，商渺将东西还给警察，「你们可以去酒店查查监控，也许能找到我被人跟踪的实际证据。」


    她顿了下补充道，「而且之前我的房门应该是被人动过，可能那会他们想进我的房间。」


    她说的淡定，警察也认真记录着，并且询问：「还有什么其他事情吗？」


    商渺垂目想了想，她缓慢的抬起眼睛，瞳孔里不含着任何情绪的问道，「如果都证据确凿，宋音音会有什么后果？」


    「故意伤人、侵犯他人隐私、教唆罪，如果证据确凿，看情节严重与否，会判处三年以上有期徒刑。」


    警察的回答在安静的办公室里很清晰，商渺点点头，然后抬眼看向自己对面的盛聿。


    第361章 无


    商渺看向盛聿，原本想从他眼里看出来些许什么情绪来，毕竟警察的话他也听到了。


    然而盛聿脸上却并没有什么波动，他正好抬眼和商渺对上，眸光平静的仿佛和他没关系一样。


    商渺唇角微动，她沉默片刻问盛聿，「你听到了吗？」


    盛聿手指在桌上敲了敲，他黑沉的眼睛短暂的凝视了商渺片刻：「酒店的问题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商渺刚刚说酒店的房间被人动了手脚时，语气带着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迟疑与紧张。


    盛聿盯着她，语气下沉两分，「这里是沪市不是津南，商渺你连最基本的安全意识都没有了吗？」


    他语气里突然的指责，让商渺一顿，原本到嗓子里的话都转了个方向。


    直过了会，她才反问盛聿，「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盛聿，我觉得你和宋音音之间的关系，应该不用我再提醒你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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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又低下头，轻轻的嗤笑一声，「不过现在，我觉得你应该没有时间来关心我的事，没人告诉你吗，于清文已经指认宋音音了。」


    「公理之下，正义不朽。」商渺看向盛聿身后那面墙上贴着的一副宣传画，逐字逐句的将上面的话给念了出来。


    最后一个字落下，她目光又落在盛聿身上，眼里的情绪很淡，但又很明显，就像在审视他一样。


    商渺也确实是在打量盛聿，在津南的时候，盛聿能无限度的容忍宋音音。


    那现在呢？


    现在他又还能为了宋音音做到什么地步呢——


    她的打量没有掩饰，李烁看着她，眼里有过半点担忧，他迟疑片刻说道，「商渺，盛总之前是因为……」


    「李烁。」盛聿清冷微沉的嗓音打断了他的话，他一顿看向盛聿，终究是没再开口。


    事情都弄清楚了，商渺在沪市遇到的问题基本都是出自宋音音之手。


    顾北站在商渺身旁，他挺着腰，斜睨了眼盛聿，然后问道：「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得督促她吃晚饭了。」


    「暂时没有，再做一下笔录就行，之后应该还会再联繫你们过来。」


    顾北点点头，他垂目看向商渺，十分自然得将自己头上的帽子摘下来戴在商渺头上，他语气认真：「外面在吹风，一会出去别感冒了。」


    商渺嗯了声，在警察那边做了笔录，就跟着他出去。


    在到门口的时候，她停住脚，又回眸深深的看了盛聿一眼。


    盛聿一直没动，他沉默的看着商渺跟在顾北身后离开，就连视线也禁锢在了那个方向？


    「盛总。」李烁看着他的模样，犹豫片刻还是说道，「您为什么不告诉商渺，之前会保住宋音音是为了凌华的机密，而且这次于清文那边松口，也是因为……」


    盛聿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他幽幽收回目光，面无表情的说道：「说那些有什么用？」


    李烁说：「但是商渺根本不知道。」


    「她不需要知道。」盛聿沉声，他和李烁一起出了办公室，外面果然起了风，吹拂在脸上刮的生疼。


    盛聿看着外面那栋高楼大厦上闪烁的巨大gg牌，眼里泛着浓雾般的情绪，将最下一层的波动给压了下去。


    他问李烁，「总部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他们还是对我意见很大？」


    凌华总部的董事会，现在基本都被何家人给占领了。


    何家人想做什么，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所以是藉由上次的事情，咬准了不让盛聿回去。


    而且加上前段时间盛聿错过了董事会的一个重要会议，何家现在更是不松口了。


    李烁沉默不语没答话，盛聿心里已经猜到答案，他也没说什么，抬腿离开。


    而商渺和顾北出来以后，她就要把头上的帽子还给顾北，却被顾北拒绝：「你要是感冒了，林雅肯定提着刀就来了。」


    商渺抬眼提醒他，「你说她坏话，就不怕我告诉她？」


    顾北耸耸肩：「无所畏惧。」


    商渺摇摇头，不再和他说这个。


    宋音音连续两天没有再来会议厅，今天甚至关宏都来了，也没看见宋音音。


    蒋颖是知道原因的，还会来找商渺吐槽宋音音和盛聿不干人事。


    吴忧拿着两杯果茶过来的时候，正好听到蒋颖在骂盛聿，他也没听清内容，奇怪的问蒋颖：「好端端的你骂人干什么？」


    蒋颖不答，反而看着他手里的果茶问，「你今天这么大方，居然捨得请我们喝果茶？」


    「这不是峰会要结束了，当两个朋友咯。」


    蒋颖很嫌弃，「那你也好歹买一杯咖啡啊。」


    吴忧看向商渺，「这不是也得考虑商渺，放心喝，这是我朋友亲手做的，绝对没任何添加，而且也是常温的。」


    商渺接了果茶，她看着吴忧，状似不经意的问，「怎么这两天又没看到付老师？」


    「付老师在忙啊，你有事？」


    商渺沉吟，「付老师和关宏很熟吗？」


    吴忧：「不熟，吴忧是今年才来负责这个的，付老师之前是和他舅舅比较熟悉。」


    商渺垂睫，付老师为什么会将实验室的电闸断了，而且之后也一直没有提说过这件事，商渺一直觉得很蹊跷。


    就算是付老师做的，可盛聿是他客户，而且她自己也是谢浔那边推荐过来的，所以再怎么也应该要知会一声。


    除非他就是故意的，而且是有预谋的。


    但那样的话，他又是在图什么？


    商渺心里的事不会让吴忧知道，一直到下午结束，吴忧还在问她要不要什么时候一起约饭。


    商渺没答应，她最近还忙着红澜的计划书，关宏和商厌那边已经很明显，就是在针对他们了。


    不管怎么修改，都能被对方找到不接受的地方反驳回来。


    顾北今天照旧在楼下等她，只是商渺刚过去就听到一个并不是很好的消息。


    顾北告诉她，「我刚刚来的时候，在楼下看见宋音音了，她被一辆豪车送过来，然后又上了关宏的车离开。」


    顾北想了想补充道，「难道又是盛聿？」


    第362章 人


    他这句话多少带着点茶言茶语的感觉，只是他说话的语调生硬，听上去就有点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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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10页

    商渺一顿，「不要什么都跟着林雅学。」


    顾北面瘫着，「这也是合理猜测，毕竟在沪市我想不出还有谁会帮她，总之你还是注意一点比较好。」


    顾北最后这句话正经不少，是真的在提醒商渺。


    商渺点点头：「我知道。」


    「盛聿这人——」顾北一副少年老成的模样，他想了想评价道，「不是很好。」


    不止是从林雅的描述里听到的，更多的还有他自己对盛聿的观感来说，都是这种感受。


    他虽然平时少言寡语，而且没什么耐性。但是林雅一再强调了商渺是她的好朋友，那他多提醒一句也不是不行。


    只是他话音刚落，一阵脚步声就从后面传来。


    盛聿低沉磁性的嗓音响起：「顾先生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顾北和商渺同时抬眼看向他，盛聿一身黑色衣裳，身上多了些凝肃。


    他清润如玉的脸上没有多的表情，眼皮向下垂着，略微打量了下商渺，眼神意味深长。


    顾北没有半点被人抓包的尴尬，他眉梢往上跳了跳：「看来刚刚那辆豪车的主人不是盛总。」


    李烁适时开口，「盛总一直在一楼大厅参加一个研讨会，现在才出来。」


    商渺表情终于动了，她看向盛聿，盛聿本来也看着她，这下视线直接撞上。


    盛聿问，「什么豪车？」


    「宋音音被一辆豪车送过来，又和关宏离开了。」商渺简单复述，她没去多想什么，反正现在证据确凿，她肯定会将宋音音送上法庭。


    「和我没关系。」然而盛聿听到她的话以后，沉默片刻就否定道。


    商渺还没说话，顾北就先一步开口，「你应该庆幸和你没关系，不然商渺可以连你一起告。」


    他说完抬手虚虚拦住商渺的肩膀，带着她往外面走去。


    商渺没回头，她心里现在开始有些迟疑了。


    如果不是盛聿，那又还会是谁。


    关宏吗？


    商渺的沉思被手机铃声打断，是个陌生号码，商渺以为又是商昊生。


    她连犹豫都没有，直接就挂了电话。


    只是刚挂断商昊生的电话，就又进来一条简讯。


    【很失望吧？】


    短短四个字，商渺却一下子认出来是谁。


    宋音音。


    她垂目看着那条简讯好一会，脸色逐渐阴沉起来，顾北察觉到她的不对，低声询问：「怎么了？」


    商渺没说话，而等到第二天早上，果然就接到了警局的电话，那边说让商渺上午的时候过去一趟，有事情需要她配合。


    彼时她正在去会议厅的路上，只能临时又改道去警察局。


    依旧是上次那位警察，他递过来一份和解书：「对方希望和解，而且也说了，可以满足你任何条件。」


    商渺看着那份和解书好一会没动，她又抬头看向那面墙上，印着公理之下，正义不朽的那张宣传画还在。


    她听见自己问，「如果我不和解呢？」


    警察沉默一会，嘆了口气：「商小姐，你自己考虑。」


    商渺拿着和解书出了警局，她现在警局门口将那张和解书看了看。


    上面写着可以赔偿她八十万。


    呵。


    宋音音能拿出来八十万？


    商渺嘴角扯起一抹嘲讽，她眯眼看了看湛蓝透亮的天，今天是她来沪市这么久，天气最好的一天。


    她目光又放回到那封和解书上，这下再没有犹豫，她直接将那张轻飘飘却带着八十万的纸扔进了垃圾桶。


    一早上因为这个插曲，商渺耽误了不少时间。


    等到会议厅的时候，那边已经开始一会。


    而商渺在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正中间，脸上挂着淡笑的宋音音。


    宋音音也在看她，她唇角的弧度像在挑衅。


    蒋颖小声和她招手：「快过来。」


    等到商渺在她身旁坐下以后，她才压低了声音说道，「你怎末才来，宋音音早上过来的时候，那下巴都要抬到天上去了，可得瑟了。」


    能不嘚瑟吗，商渺想。


    有人能用八十万替她买个和解书，她不仅嘚瑟，现在恐怕还想随时过来她面前炫耀了。


    商渺一直没有回答蒋颖的话，说实话，她心情并不好。


    有人给宋音音撑腰，商渺是猜到了的。


    只是她本来以为的不是盛聿就是关宏。


    但目前看这架势，而且随手也能甩出八十万来，这人的来头估计不小。


    不过，宋音音有了这样的靠山，估计也会更加蹦跶。


    商渺握着拳心，心里思绪翻涌，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直到中午，宋音音主动过来找她。


    商渺本来也坐在位置上没动，她也在等宋音音。


    蒋颖看到宋音音过来，本来不想走，商渺对着她摇摇头，她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看着蒋颖离开的背影，宋音音笑了笑，她低头看向商渺，有种得意非凡的高傲，「商渺姐，你这么怕我干什么？」


    这声商渺姐，实在是嘲讽又刻薄，商渺看着宋音音眼里明晃晃的恶意，她眼神闪烁了下，开门见山的说道：「八十万是你给的？」


    宋音音装模作样的在她旁边坐下，眨了眨眼睛有些无辜：「我记得你应该挺缺钱的，还欠了盛聿一百五十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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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平静的看着她，「所以你觉得这样，我就不会再抓住你不放了？」


    「商渺，你好像搞错了。」宋音音最见不惯商渺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分明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要装出一副清高模样给谁看。


    她也不再装，眼里满是厌恶的盯着商渺，语气一改之前的温柔，怨恨的说道，「现在不是你抓着我不放，是我不想和你计较。」


    「你别忘了，燃星是否有资格进红澜还是我说了算，你以为你很有本事吗？」


    她讽刺的笑出声，「商渺，只要你低三下四的求我拜託我，我肯定会考虑放过燃星。」


    宋音音也不知道突然是哪里来的底气，一整个的都得意起来。


    她说完又想起什么，伸出食指指着商渺，懒洋洋的补充道，「还有你。」


    「商渺你信不信，我现在就算玩死你，也有人会替我摆平，比如那八十万？」


    第363章 处


    宋音音面对商渺时，脸上的恶毒已经都不再掩饰。


    她就是见不得商渺好，也见不得商渺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迟早有一天要将她踩到泥巴里，让她再也抬不起头来。


    宋音音的眼神像是淬了毒，商渺却只是静静的看着她。


    比起宋音音眼里汹涌的恶意，商渺看上去就要平静很多。


    很多事情非要在口头上较一个高低，其实并没有用处。


    更何况宋音音现在就像一条疯狗。


    和这样的人逞口舌之快并没有多大意思。


    只是，一想到宋音音对她这么大的恶意，商渺还是皱了眉心。


    然而她这细微的动作，却被一直看着她的宋音音发现。


    宋音音以为商渺这是怕了，眼里不禁更得意些许，她看向商渺，「机会我给你了，能不能把握就看你自己。」


    她说完就要起身，然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商渺，却语气淡淡的叫住她：「宋音音。」


    宋音音回眸。


    商渺脸上仍旧淡定，她手里拿着会议记录时的笔，有一下没一下的转动着，修长纤细的指节看上去姿态很自在。


    她分明是和宋音音平视的位置，却无端多出一分睥睨的感觉。


    她声音清冷，「看来你以前跟在我身边的时候，心思确实都没在工作上，和人谈判的时候，最好记得把对自己不利的尾巴都收拾干净。」


    商渺说的很淡定，宋音音却一下子眯起眼，她压根没懂商渺在说什么。


    那人不是和她说了，事情都会帮她处理好的吗？


    她还想再说什么，门口就出现一阵脚步声。


    蒋颖和吴忧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商渺，你还没好吗，不是说好了要一起去吃午饭吗？」


    宋音音看了一眼蒋颖，脸上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来，她咬牙切齿的说道：「既然你们朋友来了，那我就先走了，燃星的事我也会和关主任说说，多关照一下。」


    说到燃星两个字的时候，宋音音咬的格外重了点。


    不过商渺不为所动，红澜的事情，还不至于被她一个宋音音给做主。


    而且谢浔离开的时候就和她说了，会去联繫红澜真正的主理人。


    而且燃星和凌华现在已经捆绑了，盛聿那边也不可能任由关宏只手遮天，估计也在开始行动。


    所以她现在最重要的任务就是，紧跟着红澜的所有条例变动，做出相对应的调整就行。


    宋音音说完那番狠话就走了，商渺这才收拾好东西，跟着蒋颖和吴忧去吃饭。


    她问蒋颖：「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这还不是担心你，这不还特意去找了吴忧一起过来。」蒋颖说。


    她好奇的看着商渺，「不过她跟你说什么了？」


    「


    商渺摇摇头什么都没说，她心里掂量了下宋音音那副底气十足的模样，眼神晦暗。


    宋音音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性格，哪里像今天这样，敢说出那样的话。


    看来她背后的那个人，来头确实不一般。


    也就怪不得，警局的同志会嘆气了。


    午饭回去的时候，在会议室门口碰见了李烁，他手里又抱着一个箱子。


    蒋颖看见他就想笑，「哟，李秘书这是又替盛总来请大家喝咖啡的？」


    李烁干咳一声：「峰会要结束了，盛总聊表心意而已，也希望以后凌华能有机会和各位合作。」


    蒋颖嫌弃的提醒他：「你别对着咖啡咳嗽。」


    其实从凌华的员工福利就能看出来，盛聿是一个很会做人的老闆，至少能让员工们都真心实意的跟着他。


    李烁在会议厅里，给每个人都送了一杯咖啡，只是在到商渺面前的时候，什么都没有。


    他低声说道，「盛总说等宋音音的事情结束以后，再请你吃饭，毕竟你现在要和他避嫌。」


    这话说的好像盛聿多为她考虑一样。


    商渺动作一顿，「不用，没这个必要。」


    李烁欲言又止，他站在商渺身边没离开。


    商渺只能看向他：「还有什么要说的？」


    李烁憋了半天才说道：「盛总说，拒绝无效。」


    商渺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


    一旁吃瓜的蒋颖都听不下去，她真的嫌弃的将手里的咖啡放下，无语的说道：「不是啊，我想问你们盛总到底想做什么，请所有人都喝咖啡，单独不给商渺买就算了，说什么之后单独请吃饭，还拒绝无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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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他是不是霸道总裁看多了？」


    商渺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抬眼直接问李烁：「你确定这些是盛聿让你买的？」


    盛聿的性格她再怎么说也是清楚的。


    买咖啡是他会做的事，但是他绝对不会在这样的时候搞特例。


    盛聿最是公私分明。


    哪怕他知道商渺怀孕不能碰咖啡，也是会买单独的替代，而不是直接不买。


    李烁面露尴尬，看着商渺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但商渺却已经明白过来。


    她淡声说道，「麻烦你转告给老爷子，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我和盛聿之间的事，他老人家插手太多并不好。」


    李烁从楼上回到一楼的时候，仍旧觉得心虚。


    老爷子在知道商渺和盛聿现在的情况以后，就给他下了这个指令。


    纵然李烁再怎么拒绝，但老爷子还是坚持。


    他说他们都不懂商渺——


    李烁整理好心情，进了一楼会议室的门，抬眼看见盛聿坐在位置上，不偏不倚的看着他。


    李烁心里一紧，几步过去，就看见盛聿冷淡的神色。


    他甚至还没开口，就听见盛聿没有语气的嗓音：「丢人现眼。」


    李烁沉默住。


    就在他试图为自己辩解的时候，却听见一道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阿聿。」


    李烁立马收好脸上的表情，转眸看向宋音音。


    宋音音的眼睛只落在盛聿身上，她咬咬牙，脸上露出一个勉强称得上得体的笑容。


    她说：「阿聿，我有事想和你单独说，是关于荣华的。」


    第364章 爱


    宋音音看着盛聿，语气放软，和之前在商渺面前的完全不一样。


    她眼睛湿漉漉的，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阿聿，我们去外面说好不好，正好我知道外面那家咖啡还不错。」


    李烁微微皱着眉，他打量了宋音音一眼。


    他和宋音音关系其实不算好，也不怎么熟悉。


    当初宋音音被盛聿调到身边的时候，搞了不少烂摊子出来，大部分是李烁去收尾，虽然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事，但是事情一多也烦人，所以他一直对宋音音敬谢不敏。


    宋音音还在眼巴巴的看着盛聿，她有把握只要自己提到荣华，盛聿就一定会答应她。


    她满心期许，却听见盛聿毫无情绪的嗓音：「我为什么要听你说？」


    宋音音一愣，下意识解释道，「可是荣华那边——」


    盛聿掀了掀眼皮，眸底淡然如古井无波。


    他视线从宋音音错愕的脸上扫过，惊动不起半分情绪，全然不在意宋音音在说什么。


    宋音音心里一颤，慌张感袭来，她慌不择路的看着盛聿，实在从他脸上看不出什么以后，又去看向李烁。


    她左右张望了下，最后又看向盛聿，掐着掌心强行稳定下那股紧张，「除了荣华的事，还有红澜，阿聿你难道不想拿下红澜吗，我听说了，你为了这个策划书一直在想办法。」


    「我可以帮你的。」宋音音咬着唇角。


    一楼的会议厅最近在举行金融会议，除开盛聿，还有其他人。


    宋音音说话的声音本来就轻，但说到后面，慢慢的反而越来越大声。


    就像是这话不止是告诉盛聿，也是在和她自己强调，她就是可以帮助盛聿。


    盛聿眼睛半阖着，宋音音的声音就在他耳边，他却懒得抬一下眼皮。


    李烁适时出声，「宋助理，会议马上开始，盛总需要休息，可以请你先离开吗？」


    宋音音难堪的站在原地，「阿聿，我说的都是真的，只要你愿意，我一定会帮助凌华度过这个危机。」


    她说完似乎想要更上前一步，李烁伸出手挡在她面前。


    他提醒道：「宋助理要是找不到出去的路，我可以送你。」


    宋音音离开的背影，怒气沖沖。


    李烁皱了皱眉看向盛聿，「宋音音看样子估计又要和关宏告状了。」


    盛聿眼神淡淡，不甚在意：「津南那边都安排好了？」


    会议就要结束，这几天参加峰会的人员明显都要悸动很多。


    互相之间搭线认识，达成合作的也不少。


    商渺也收到不少人递过来的名片，大多是奔着燃星的名头过来，想要蹭一把合作。


    就连蒋颖都递了他们工作室的名片过来，说老闆以后也想和谢浔认识一下。


    商渺看着她憔悴的神色，接名片的动作顿了顿：「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蒋颖摇摇头，「好闺蜜的感情出现危机，我不就是她的垃圾桶吗？」


    蒋颖的好闺蜜是秦初念，而秦初念的男朋友是商厌。


    商渺心里微沉，她抬起头正思考着要不要问。


    就听见蒋颖自己忍不住的吐槽道：「男人就是没一个好东西，真是噁心死了，果然都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我还得劝小念分手！」


    商渺心里已经猜测出来，有心想再问问商厌的事，蒋颖却已经接了个电话转身离开。


    她也只能作罢。


    今天难得结束的早，商渺出了会议厅才五点半。


    顾北是掐着她六点结束的时间来接她，商渺正准备给顾北打电话，就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人影。


    她眉头微皱，脚步一动就要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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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还没来得及，那道身影自己就动了，直端端的朝着她走过来。


    商昊生的声音在这个时候显得格外严肃和着急：「商渺！」


    他快步上前，拦在商渺前面，不容分说的就要伸手去拉她：「你现在跟我走，去医院。」


    他板着脸，审视的看着商渺：「你怀孕的时间不长，现在还来得及，跟我去医院把孩子打了！」


    他说完伸手抓住商渺的胳膊，拖着她往前走。


    商昊生是在家里思考了好几天才想到的办法，商渺就算怀了那个穷小子的孩子又怎么样，他是商渺的爸爸，有权利替她做主！


    他商家的女儿，再怎么也不能和一个穷小子搅和在一起。


    否则他的脸往哪里搁？！


    况且，之前和他一起吃饭的那些朋友，现在都在笑话他，说他想攀龙附凤疯了，竟然到处造谣自己女儿和其他男人的事！


    商昊生这几天不仅没敢出门，就连手机都只能关机，而为了给商渺发消息，他还特意换了号码。


    这口气，商昊生咽不下。


    心里这样想着，商昊生手上的力气就更大了些，拽的商渺手腕发疼。


    商渺被商昊生莫名其妙的一扯，本来就没做好准备，不由的往旁边一踉跄。


    尔等反应过来，她稳住身形，手上一用劲，就将手从商昊生那里抽了出来。


    商渺冷冷看着他，「商昊生，光天化日之下，你在犯什么混？」


    商昊生阴沉的盯着商渺，想到自己被那些朋友用嘲讽不屑的眼神看着，心里无名火就一股劲儿的往上窜着。


    只是他还顾忌着这里人来人往，所以也是压低了嗓音低吼道：「商渺，我是为了你好，我是怕你以后后悔！」


    他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一看就是怒火不轻。


    商渺心里也没舒服到哪里去，她低眼看了下，手腕上刚刚被商昊生扯过的地方还在泛红。


    「一个穷小子揍什么用，能带给你什么？」他眼里火气旺盛，但想着那人的话，还是强行压着情绪，企图和商渺讲道理。


    他说：「渺渺，你相信我，我吃过的盐比你走过的路都多，你跟着这样的人不会有好日子过。」


    「听我的，我带你去把孩子打了，你还年轻，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能恢復，等你恢復了爸爸给你介绍沪市有头有脸的男人认识。」


    「你这么漂亮，有的是机会！」


    商昊生说的理所当然，商渺却觉得噁心。


    商昊生口里所谓有名有姓的男人，估计就是张总。


    而给她所谓的机会，大抵也是贝贝那样的。


    她压下那股想要呕吐的感觉，正要开口，肩膀就被人虚虚的环住往旁边带了点。


    伴随的还有一股淡淡的雪松香。


    第365章 你


    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小心。」


    盛聿单手环着她的肩膀往斜后方带了点，商渺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和商昊生一番拉扯，已经被他带到了那层小台阶前，而她的正前方刚好有一个缺口。


    如果不小心踩空，肯定会摔跤。


    商渺看着那个缺口，满脸冰冷风雨欲来，她很难不去想，商昊生不是故意的。


    毕竟那么长的台阶，他偏偏直接带她走到这边来。


    人来人往，所有人都有意识的避开了这个缺口。


    商昊生陡然看到商渺眼神的变化，神情虽然未改，但眼里却透露出些心虚。


    只是他还是强撑着脸上的威严，又看向盛聿，低声咳嗽了下说道：「盛总真巧，我来接渺渺。」


    他其实说的有些勉强，脸上的严肃都有些绷不住。


    毕竟他之前信誓旦旦以为盛聿就是自己的女婿，却没想到只是一场误会。


    再想到他之前为了给商渺打抱不平，而平白无故得罪了盛聿，引得他对自己打压的事。


    商昊生原本看着商渺的那抹心虚，就被怒火给取代了。


    他用命令一般的语气告诉商渺，「你别让我再说第二遍，我告诉你，你如果要执意生下这个野种，别指望我会承认它！」


    商渺听着这话，眼里升起讥讽。


    商昊生现在这种自以为是的程度，简直让她嘆为观止。


    他连她都可以不管不顾十余年，还好意思说不会承认她的孩子？


    商渺声音都在微微的颤抖，她实在是被商昊生的无耻给气的。


    她攥了攥手掌，反声讽刺的问商昊生，「我的孩子，哪里需要你承认？你连一个合格的父亲都不算，还想做我孩子的长辈？」


    商渺的目光直直逼视着商昊生，她半点不退让：「你觉得你配吗？」


    她这模样无疑是挑战到了商昊生的威严，他一脸的气急败坏，看着商渺就又勐的抬起手。


    商渺眸光一凝，一只手臂就直接挡在她面前。


    袖口上缀着蓝宝石的袖扣，手指瘦削修长，骨节分明，薄薄的皮肤下面映出淡淡的青色血管。


    盛聿伸手挡在商渺面前，他锐利的视线落在商昊生脸上。


    本来盛聿就比他高，轻飘飘垂落的目光极具压迫感，他声音也带着很强的气势，「商先生喜欢动手的毛病，是不是应该改一改了？」


    商昊生往后退了一步，似乎有些怕，眼神虚虚的在盛聿身上看了看，又自个儿移开。


    商渺站在盛聿身后，刚盛聿伸手挡在她面前的时候，另一只手还将她往后带了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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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看着商昊生那副模样，只觉得脑袋一跳一跳的疼。


    「商渺，你现在不听我的，早晚会后悔，到时候就晚了！」商昊生到底顶不住盛聿带来的压力，他只能将注意力又放在商渺身上。


    他咬着牙又看了看盛聿挡在商渺面前的模样，突然眯了眯眼说道：「商渺，你以为我这样做是为了什么，但凡你的孩子是盛总的，我都能把你接回去供起来！」


    他说完期盼的看着商渺，像是还抱着最后一点期望。


    在等着商渺承认，她和盛聿的关系。


    然而什么都没有，回答他的是商渺面无表情的脸。


    商渺是学聪明了，商昊生这人就不能搭理，否则他只会越来越来劲。


    她看着商昊生的背影离开，脸上的冷漠慢慢转变为烦躁。


    「顾北怎么没来接你？」她正出神，耳边响起盛聿漫不经心的声音。


    她淡淡抬眼，正要说话，就听到远处传来顾北的声音：「商渺。」


    商渺顺着声音看过去，就看见顾北穿着风衣站在路边，她这才抬眸看向盛聿，学着他的散漫说道，「这不是来了吗？」


    盛聿眼眸微眯，漆黑的眼瞳里带着深沉的情绪，他看着商渺，轻轻嗤笑了声：「来的还真是时候，商昊生一走他就来。」


    讽刺的意思很明显，商渺却不在意，她看向已经过来的顾北，眼神垂落。


    顾北的视线在盛聿和商渺之间极近的距离之间停顿了下，没什么太大反应，他说：「来的时候有点堵车，是我来晚了，不过我给你带了这个。」


    他说着从自己风衣的口袋里拿出一杯奶茶递到商渺面前。


    奶茶还是温热，商渺捧着奶茶笑了笑，轻声和顾北道谢。


    盛聿看着商渺手里的奶茶，长睫垂落，遮挡住里面幽暗莫辨的情绪，唇角微不可察的扯了下。


    商渺和顾北没说两句话，就径直离开，盛聿在原地站了会，才缓缓收回落在商渺背影上的视线，也慢条斯理的离开。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离开的时候，停在角落的一辆劳斯莱斯里，一双眼睛也正看着他们离开的方向。


    宋音音几乎要将自己的手指搅碎，她就知道，盛聿和商渺这个贱人还有联繫。


    前面传来一声很轻的笑声，青年带着倦意的嗓音响起，「你喜欢盛聿？」


    宋音音回过神，她看向后视镜的位置，视线受限，她只能看到青年线条流畅的下巴。


    她听见他问：「所以我的要求，你能做到吗？」


    宋音音想起刚刚他们的对话，心里翻滚着汹涌的情绪，她试探的问：「如果我做不到呢？」


    青年没回答她，而是过了一会才说道：「那你就去坐牢。」


    宋音音心里一惊，她知道这人是在威胁她，但这也确实是事实。


    她知道商渺手里已经有她的证据，只要商渺告她，她就一定得付出代价。


    可这个人却帮她把所有事情都摆平了。


    他还承诺她，只要能将凌华最核心的那一组数据交给他，他还能保证她以后都顺遂无忧。


    宋音音知道他在利用自己，可是她别无选择。


    她不想被商渺永远的踩在脚下，也想证明给盛聿看，商渺做不到的事情，她可以做到。


    她甚至会比商渺做到更好！


    她想让盛聿擦亮眼，看看到底谁才是值得和他比肩的人。


    她捏了捏拳头，努力让自己镇定的说道：「我可以答应你，但你也别忘了，你答应过我，会和凌华合作的。」


    商厌冷淡厌倦的眸子看着外面，他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把玩着一个打火机。


    听到宋音音的话，他态度照旧，没什么语气的说道：「自然会合作。」


    第366章 大


    天色暗沉下来，宋音音下车后，车里还留着一股甜腻的香水味。


    商厌眼里有些不悦，他从纸巾盒里抽出来一张消毒纸巾，顺着自己的手指，细緻又缓慢的擦拭着。


    直到十只手指都擦拭完，他才面无表情的下车，将那张纸巾扔进垃圾桶。


    之后也没再上车，他靠在那辆劳斯莱斯旁，心里默数着。


    在数到第一百下的时候，手机铃声骤然响起，商厌并不意外，他看了时间，刚好在六点整。


    铃声响了三声，商厌不疾不徐的接起，那边传来商昊生不耐烦的声音：「这个月的钱怎么还没打过来，商厌我警告你，你信不信我去告诉秦家的人，你妈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到时候看看秦家那个大小姐还会不会跟你这样的杂种好！」


    商厌听着他的谩骂，眼神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好不容易等到商昊生停了话。他才开口，「怎么了，在你的宝贝女儿那里没有拿到钱吗，还要打电话来找我这个杂种要？」


    商昊生顿了片刻，随即是更勐烈难听的谩骂。


    商厌开了车门，直接将手机扔进去，随后将车门锁上，自己仍旧在外面把玩着打火机。


    这是他当初学人抽菸时，秦初念送给他的。


    商渺和顾北离开会议厅一段距离，就直接将手里的奶茶还给顾北，她说：「孕妇不能喝奶茶，但还是谢谢你。」


    顾北垂目沉思了下，他说，「那明天我去买个保温杯？」


    商渺解释：「也不一定非要给我送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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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能想像，顾北抱着一个保温杯过来接她的模样。


    商渺今晚忙着整理资料，没和顾北一起吃饭，她刚回房间，就接到了谢浔的电话。


    商渺正好有问题找他，她笑着说，「你来的可真巧。」


    谢浔也笑：「也许是心灵感应。」


    他刚说完，旁边就传来谢潋啧啧的声音，「哈喽渺渺，还记得我吗，我亲爱的弟媳妇？」


    谢潋打招唿的方式依旧元气奔放，商渺轻咳一声，说道：「谢潋姐，你最近身体怎么样？」


    「那点小伤不算什么，我已经出院了，现在和谢浔在一起呢，他说你在沪市，我下周要和我老公过来旅游，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商渺欣然同意，她是喜欢谢潋的性格的，豪爽又直接，就是有时候脑迴路有点让她招架不住。


    果然，谢潋刚开开心心和她约了饭，下一秒就哀怨的问她：「渺渺，林雅说她给你安排了个小狼狗当男朋友，你怎么不看看我家谢浔，是不是嫌弃他年纪大？」


    谢浔比商渺大两岁，但也还没有三十，一点也和年纪大扯不上关系。


    偏偏谢潋还在扯着她讨论谢浔年纪大不大的问题，商渺实在不知道怎么接，只能赶紧挂断电话。


    她又只能给谢浔发微信消息，解决工作问题。


    倒数两天就要结束峰会的时候，关宏又带着一群人过来开会，宋音音仍旧跟在他身边。


    但不知道是不是商渺的错觉，她总觉得宋音音好像时不时就会看她一眼。


    而且比起之前的那种带着挑衅和厌恶的眼神，这次好像更多的是探究。


    就连蒋颖中午过来找她的时候，都忍不住问：「宋音音是不是眼睛抽筋，我怎么觉得她一直在看着你？」


    商渺摇摇头，「不知道。」


    她和蒋颖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结果刚出去，就又看到李烁站在外面，像是在等她。


    商渺想当没看见，但李烁自己上前了，他脸色挺正经：「商渺，盛老爷子来沪市了，现在已经在酒店了」


    李烁说完有些欲言又止。


    商渺脚步一顿，前两天老爷子还有打电话来关心她，当时还什么都没有，现在怎么会突然来沪市。


    商渺看他一眼，想到什么，垂睫思索片刻又抬眼问李烁：「你不如直接告诉我，爷爷来沪市是为了什么？」


    李烁沉默片刻，「老爷子要来做个检查。」


    商渺心里一紧，「什么检查？」


    商渺午饭都没吃，直接回了酒店。


    敲开房门的时候，是盛聿来开的门，他身上只穿着衬衫，但右边的肩膀上明显有被水打湿的痕迹。


    他看见商渺也不意外，直接侧开身子让商渺进去。


    商渺也没和他多说话，抬腿就到里间，老爷子正坐在沙发上气喘吁吁的，刘叔在旁边给他顺着背。


    而地上有一个打翻的茶杯，还有一滩水痕。


    商渺看着那茶杯一顿，她咬咬唇低声开口：「爷爷。」


    老爷子本来还不高兴，看见她进来的瞬间，脸上立马扬起笑容，他招招手：「渺渺，来爷爷身边坐。」


    商渺过去，她关切的看着老爷子，「李烁说您最近心脏不舒服，所以才来沪市检查，怎么会突然心脏不舒服呢？」


    老爷子干咳一声，他摆摆手：「人年纪大了，是有点小毛病。」


    商渺还想说什么，被老爷子打断，他和蔼的看着商渺，浑浊的眼睛里满是担心：「怎么都瘦了，是不是最近工作太累，还是我给你订的饭菜不好吃？」


    商渺看着老爷子这样，心里反而更加不好受。


    她反手握住老爷子的手，轻声说道，「爷爷，您身体最重要，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


    老爷子点头，「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他说完又冷哼一声，抬头瞪了刚跟过来的盛聿一眼，脸上的和蔼瞬间变成不满。


    「是盛聿没福气，他自己什么事都做不好，怪不得你，是我我也看不上他。」


    老爷子安抚的拍了拍商渺，温声说道：「渺渺什么时候把你男朋友带过来给爷爷看看？爷爷帮你把把关。」


    第367章 雾


    老爷子温声细语，商渺顿了顿：「不着急，您什么时候去检查，我陪您一起？」


    「一个小检查而已，不碍事。」老爷子摆手拒绝，他又忍不住抬眼警告的看了下盛聿，「这臭小子以后少气点我比什么都强。」


    商渺见老爷子说话中气十足，脸色也不差，心里才稍微放下心来。


    她这才抬眼看向跟过来的盛聿，他肩膀上那团水渍格外显眼，眼尾向下垂着，也不反驳老爷子说的话。


    商渺本来就是临时过来的，没有和主办方那边告假。


    而且临近收尾，整理总和的内容越来越多，商渺见老爷子没什么大事以后，就准备再回会议厅。


    老爷子想留她一起吃饭，商渺摇头轻言拒绝，她回去会议厅还有正事。


    老人家不好再劝，而且刘姝也在旁边提醒他到吃药时间了，商渺只能答应晚上过来陪他一起吃晚饭才算好。


    这两天天气不太好，从窗户看出去天都是黑沉沉的，商渺收好自己的东西就准备离开。


    刚拐出内间，盛聿就跟了出来，他手上还拿着一件外套，淡声道：「我送你过去，正好有事和你说，红澜还有蔚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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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平静的看着他，没有拒绝。


    盛聿去换了身衣服，就带着商渺下楼，仍旧是李烁开车，他们就在酒店大堂等着。


    外面路人都套上了冬装，商渺看着外面灰濛濛的天说道：「你说找我有什么事？」


    「陈卓昨晚发给我的文件，谢浔临时在一些设计上做了改动，成本预算又会再超出部分。」盛聿低眼看着手机，头也不抬的说道：「明细什么时候给过来？」


    商渺说，「我今晚会联繫谢浔，尽快。」


    盛聿低笑了声，听不出多少情绪？


    有人进酒店，顺便带进来外面的一缕寒气，商渺稍微侧了侧身子。


    她今年似乎格外怕冷，一点冷风都让她觉得不舒服。


    好在李烁过来的很快，车上暖气很足，商渺上车就觉得暖和。


    关宏私下的小动作不少，一直在拉着津南地区，所以盛聿说到这个的时候，商渺也没有多意外。


    「不过。」盛聿话音一转，他悠悠开口，「罗家成要回来了。」


    罗家成是关宏的舅舅，也是红澜真正的负责人，付老师之前告诉过她。


    商渺眉毛稍稍拧起，她还是有点担心，「他什么时候回来，关宏肯定会造谣很多偏颇的事情出来。」


    毕竟关宏这段时间的针对，所有人都看在眼里，他需要给自己找一个合适的理由才行。


    商渺一陷入工作之中，就容易太过认真，她垂目看着自己葱白的指尖出神。


    盛聿眼皮抬了抬，正好从后视镜里将她的表情都收入眼底。


    他漆黑的瞳孔闪烁了下，眼底慢慢涌出一些漫不经心的无奈，但又很快被压了下去。


    他收敛下自己的情绪，声音浅淡的说道：「怕什么，罗家成就算再不满，也会先对凌华下手。」


    他说的不在意，但是字眼里又都是在提醒商渺，燃星现在和凌华绑在一起，不管什么事都还有凌华顶着呢。


    她耽误了时间，加上路上又堵了一会，到会议厅的时候，已经快迟到。


    本来还打算在旁边将就吃点东西解决午餐，但现在也来不及。


    刚上楼就看见蒋颖臭着脸往外走，商渺一顿问她，「谁惹到你了？」


    「宋音音来了。」蒋颖没好气，「她一来就挑我的刺，阴阳怪气听着就讨厌。」


    商渺看着蒋颖更怪异了，蒋颖不是那种软性子，要是宋音音作到她脸上了，她肯定会怼回去。


    商渺抬腿往里面去，刚进去果然看见了宋音音，她身边站着关宏，还有蒋颖的老闆。


    怪不得蒋颖会憋屈。


    商渺看了一眼，就回头出来找蒋颖，蒋颖脸色难看，「她可真是会拍马屁，还好意思暗示老张，我们工作室的事情还没有拍板定下来。」


    蒋颖会被宋音音针对，商渺大概知道原因，多半是因为她。


    她想了下轻声安慰：「我听说罗家成要回来了。」


    蒋颖表情一滞，随即欣喜抬头，但还没多久，就又垮下脸。


    「罗老师这人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出了名的严苛，我们这么多人就没一个他看得顺眼的。」


    她嘆着气还要继续吐槽，就被一道声音打断。


    盛聿手里提着一个小食盒，他眼睫低垂，并未看向商渺，而是凝着自己手里的食盒，顿了顿才说道：「爷爷给你的。」


    商渺看着他手里的东西，都是附近那家买的，她迟迟没有接过。


    盛聿抬起眼皮，眸光沉静犹如幽静的湖水，他看着商渺，嗓音沉沉，「他担心你没有吃午饭，对身体不好。」


    想到爷爷刚刚执意要留她吃午饭的模样，商渺迟疑片刻，还是伸手接过，「谢谢。」


    盛聿本来凝起的眉心微不可察的松开些，他嗯了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径直离开。


    蒋颖在旁边看着，忍不住啧啧两声，「这要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这是你男朋友，对你有多好呢。」


    商渺提着小食盒，她说：「别乱开玩笑。」


    蒋颖挑挑眉，她一扫刚刚的郁闷，伸手揽住商渺的背，一本正经的和她说，「我跟你说真的，盛聿这样的人最会装了，你想想他和宋音音之间的事，可不能被这些小恩小惠给打动。」


    商渺眼底泛不起多少波澜，她比蒋颖还要明白这个道理。


    只是其中缘由，到底也不好和蒋颖多说。


    她拿着东西准备进去会议室，一抬眼就对上了宋音音的视线。


    她直勾勾的看着商渺，眸光又慢慢下移道她手里提着的袋子上，近乎病态白的脸上，露出明显的敌意。


    商渺虽然早就习惯了宋音音这样的眼神，但被人这样盯着，也不是很舒服。


    她脸色微沉，正想错开宋音音，宋音音却反而率先将视线转走。


    然后下一秒，商渺就听到她在说，「关主任，拒绝燃星参与的事我们什么时候通知他们呀？」


    第368章 四


    宋音音靠在关宏身边，声音黏腻的像糖浆，她这话是故意说给商渺听的。


    关宏精明的脸上没有迟疑，他说：「你去通知，或者让小刘他们去通知都可以。」


    宋音音听到回答，脸上闪过一抹得意，随后又下意识的朝着商渺看去，她想欣赏一下商渺脸上那种挫败又慌乱的表情。


    然而等她将视线转回去的时候，商渺却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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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宋音音问完关宏那个问题以后，商渺就没有再待在那里，关宏这边的路已经走不通，她就不会再浪费时间和力气。


    蒋颖心里对宋音音的意见很大，她吐槽道：「老张真是太笨了，竟然还敢和那个小绿茶混在一起，还有那关宏，一看也是一个色令智昏的东西。」


    商渺没接她的话，而是直接朝着吴忧走过去。


    付老师今天也在，最近收尾工作，几位专门请来的老师都恪守在这里。


    对于罗家成，商渺了解的并不多，所以她要再过来找付老师谈谈。


    一下午的时间过的很快，宋音音时不时故意找茬几句，都被商渺不动声色的挡了回去。


    直到结束的时候，宋音音起身，脸上挂着又淡又轻的笑容。


    她低声和关宏耳语几句，才漫不经心的抬起脸，高高在上的通知商渺：「商渺，很遗憾的通知你一件事，经过主办方的协商，我们都认为燃星没有参与这次招标会的资格。」


    她说完扔出来一份文件夹，「所以把你们提交的资料都带回去吧，放在这里容易扰乱其他合作方的。」


    会议正好结束，所有人都还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休息，宋音音选在这个时候发难，无非也就是为了商渺难堪。


    商渺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旁边的关宏推了推眼镜，语气轻嘲：「商小姐，我们双方最好都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这没有任何意义。」


    商渺的胸口微微鼓起，关宏这就是故意的，他不仅要拒绝燃星，还要让燃星丢脸。


    商渺脑袋里飞快的回想着谢浔曾经说过的话，燃星和关宏之间并没有任何矛盾。


    甚至因为以前都是罗家成负责，所以和关宏都没有过接触。


    可一个没有任何接触的人，却对他们抱有这么大的敌意，这本身就不正常。


    等到关宏起身离开，整个会议室的声音才嘈杂起来，所有人看着商渺的目光，都带着些同情。


    毕竟这还是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一个工作室被主办方当众拒绝的这么直接。


    蒋颖和吴忧迟疑的过来，吴忧挠挠头，「你别放在心上，你也知道罗老师要回来了，不行你们到时候再去找罗老师，我记得他以前挺欣赏谢浔的，应该不是问题。」


    「什么不是问题？」蒋颖嗤声，她也没遮着掩着，开门见山的说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这事肯定有宋音音在旁边煽风点火？」


    商渺听着这两人的说话声，心里很沉。


    虽然说她做好了心理准备，关宏肯定会为难她，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也是她没想到的。


    好在她之前在凌华练就了一身风雨不动的本事，脸上才没有出现什么破绽。


    毕竟如果她当真被宋音音转到什么尾巴，那丢脸的可就不止是她，还有燃星和谢浔。


    商渺一路上心情都挺沉重，蒋颖和吴忧有眼力见，都找了理由先走。


    「商渺。」鸣笛声伴随着男人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商渺才勐然抽回思绪，她顿住脚回头看去。


    盛聿的车就跟在她身后慢吞吞的行驶着，李烁从驾驶座伸出脑袋，他无语又疲惫的开口，「我叫了你那么多声，你一声都没听见吗？」


    商渺垂下眼睑，「我在想事。」


    「那你上车。」李烁将车停下，他调整了下表情说道，「我马上还要去接盛总。」


    盛聿下午来的时候，是也要过来开会。


    商渺手里还提着他带过来的食盒，因为下午时间紧凑，她都没来得及吃。


    像是看出她的疑惑，李烁解释：「盛总临时去了别的地方，他让我先来接你，然后再一起去陪老爷子吃饭。」


    商渺才想起，她中午答应了老爷子要陪他吃晚饭。


    沉默片刻，她上了车。


    盛聿就在附近不远的地方，只是最近气温低，他上车的时候，带来一股寒气。


    身上的黑风衣像是被浸湿，商渺指尖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衣摆，冷得往回瑟缩。


    车厢里的光线暗，他冷峻的侧脸，搭着沾满寒气的黑风衣。


    商渺下意识往旁边挪了点。


    车顶的灯瞬间被打开，暖黄色的灯带来不少温暖，商渺忍不住眯眯眼。


    「为什么没有吃？」她感官上刚触碰到的暖意，瞬间被一道结了冰的嗓音打断。


    盛聿的目光落在商渺放在腿上的食盒上，上面的包装甚至都没有拆开的痕迹。


    他眸子黑沉，眸底翻滚着情绪，看着商渺问：「不喜欢？」


    商渺提着食盒的手紧了紧，她下午没来得及吃，习惯性准备带回酒店，准备将就当晚餐的。


    盛聿还在看着她，「爷爷的话都不听了，现在脾气这么大？」


    他搬出老爷子的名头，商渺终于忍不住打断他。


    她从包里抽出宋音音还给她的那份资料，语气里是压不住的冷意：「宋音音和关宏直接将燃星递交的材料给退了回来，告诉我不要再浪费时间，你觉得我还有心情吃东西吗？」


    盛聿看着那份材料，本来脸上的冰霜慢慢散开，继而成了更加冷冽的严肃。


    退还材料可小可大，但当着所有人的面来退的，很难再有迴旋的余地。


    否则主办方那边，就得被狠狠打脸。


    车厢里直接安静下来，谁都没说话。


    商渺捏着自己的眉心，心里复杂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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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让人面前装的再淡定再无所谓，可这到底也不是一件小事。


    如果燃星不能翻身的话，那这次被红澜主办方拒绝的事，就会一直成为燃星的黑点，洗也洗不掉。


    她心里烦躁，忍不住抬眼看向盛聿，突然问道：「燃星被彻底拒绝的话，凌华还有机会吗？」


    盛聿一顿，没回答她这个问题，反而是伸手去拿过她放在腿上的食盒，声音淡淡：「都已经冷了，还留着做什么」？


    第369章 起


    他话题跳转的快，商渺一时没跟上，但还是说道：「可以打热再吃。」


    商渺以前是挨过艰难日子的，所以勤俭节约的习惯一直都在。


    盛聿嗤笑一声，意思不太明显。


    他手里拎着的盒子没还给商渺，而是在回到酒店以后，直接丢给李烁。


    老爷子一整晚都高兴，虽然没有吃多少，但兴致一直都在。


    只是毕竟年纪大了，还不到八点就觉得睏乏，商渺就赶紧让刘叔带他回去休息。


    老爷子看着他俩欲言又止，商渺只能说，「我和盛聿还有事情要讨论。」


    他们就在酒店二楼用餐，爷爷的房间在楼上，坐电梯上去就行，也不用担心什么安全问题。


    商渺说的和盛聿有事商量，也就是红澜的问题。


    燃星和凌华现在被绑在一起，如果燃星被拒绝，那凌华也不可能讨到好。


    商渺问盛聿：「你知道罗家成回国的具体时间吗？」


    「说是下个月初。」


    商渺算了时间，下个月初也就是下周。


    她神情绷得很紧，像是遇到了很棘手的事情一样：「我今天问过蒋颖和付老师，都说罗家成这个人很难搞，你觉得他会信关宏还是信我们？」


    商渺自己都没发觉，她已经在潜意识里认为她和盛聿现在是一个阵营的了。


    盛聿眉梢动了下，幽幽的瞳孔里涟漪荡漾，他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击，轻描淡写的说道：「罗家成很爱面子，估计关宏今天之所以那么做。也是因为了解他舅舅的脾气。」


    正是因为罗家成好面子，所以关宏才要当众落了她的面子，这样让罗家成想收回关宏的决定都艰难。


    商渺沉吟几秒，本来烦躁的情绪，突然慢慢冷静下来：「关宏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针对我。」


    目前这局面看上去基本就是无解，然而商渺却开始冷静的抽丝剥茧起来。


    她也学着盛聿的模样，用一只手指在桌面上点着，每点一下就说一句话？


    「关宏从一开始就在针对燃星，甚至是无理由的针对。」


    「宋音音只是一个助理，只要关宏脑子没病就不可能让她做主。」


    「关宏、红澜、燃星、凌华……」


    商渺从唇齿间慢慢的研磨出这些名字，随后在脑袋里组成了一张关系网。


    手指在某个瞬间停住，商渺看向盛聿：「关宏也是被人指使的？」


    盛聿波澜不惊，并不诧异。


    商渺脸色微沉，「你早就知道了？」


    「关宏没那么大的胆子，直接针对整个津南地区。」


    盛聿语气平平，他黝黑的眸子看着商渺，里面没什么思绪：「你太瞧得上他，与其过多关注他，你不如多注意下……」


    他话还没说完，商渺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顾北打来的。


    商渺骤然想起，她今天一天事情太多，竟然忘记和顾北说不用去接她的事情。


    她看了下盛聿，拿上手机去角落接电话，「顾北？抱歉，我忘记告诉你，我今天有事已经先回来了，你现在在哪里？」


    那边沉默了好一会，才缓慢的哦了声，「你没事就好。」


    商渺满心歉意，不停的给顾北道歉，毕竟确实是因为她的问题，才让顾北白白等了那么久。


    好在顾北性格不小气，也没什么在意，他和商渺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说正好去附近的酒吧玩。


    商渺拿着电话觉得头疼，平时不忙的时候还好，还能记住有顾北这么个人。


    但像今天这样的情况一出现，她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样也不好。


    商渺心里想着，还是得跟顾北和林雅说一声，让顾北先回津南，反正他这存在感已经刷的差不多，到时候再随便找个理由就行。


    说实话，商渺心里已经有点过意不去。


    她捏着手机又回到盛聿旁边，正想继续刚才的话题，就见盛聿眉眼冷淡的看着她，他问：「顾北的电话？」


    商渺，「嗯。」


    盛聿眉梢往上抬了抬，冷淡的瞳孔里藏不住多少情绪，敞亮的灯光，让他的五官轮廓都柔和了不少。


    他语气也平缓，只是眼眸微漾，唇角扯出一个略微讽刺的弧度：「看来你的小男朋友生气了确实难哄。」


    这是商渺以前说过的话，现在陡然听到盛聿重复，她眉头下意识拧紧。


    但她也很快就舒展开眉眼，脸上是装饰过后的平淡，「多哄哄就习惯了。」


    话音落地的同时，盛聿眸子一暗，里面像是爷海翻滚，偏面上还覆盖着一层碎冰和薄雾。


    他一字一顿咬的十分清楚的将那句话重复了一次：「多哄哄就好了——」


    盛聿冷呵一声，断然起身，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商渺，薄唇张合之间，冷声吐出一句话，「看来我需要等你哄好了你的小男朋友，再来和你说其它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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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声音的温度可谓降到了最低，说完就直接摔门出去。


    商渺皱着眉，总觉得耳朵边仿佛还有那巨大的摔门声在迴响着。


    她抬手捏了捏太阳穴，紧绷着的神经，没有半点松弛。


    脑子里不停的回想着各种各样的事，搅的她思绪一片浆煳似的。


    回到房间，好不容易缓下来，商渺正准备给林雅打个电话，说说关于顾北的事。


    晏书锦的电话却先打来了。


    「渺渺，李燕南那边指认了。」晏书锦就一句话，却让商渺整个人都愣在原地。


    晏书锦说：「下午的事情，她不知道怎么了，突然把宋音音以前让她做的事都说了，还有一些证据也都在。」


    「现在她应该会被传召回来，等待处理。」


    第370章 人


    晏书锦的声音透过电话传过来，商渺走到阳台边，她看着外面的夜景，抿了抿唇。


    「这事也拖了很久，现在总算能有一个结果。」晏书锦嘆了口气，李燕南和周国兵这个事，他一直在找关系帮忙盯着。


    来来回回折腾了好几个月，也差不多应该结束了。


    商渺却没有多放松，她眼里照旧是抹不开的浓墨，底下翻涌着深深的情绪。


    李燕南指证，是一个好的开始。


    可她心里那块石头，在没有得到最终结果的时候都放不下。


    晏书锦迟迟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大概也猜到她在想什么，温声安慰道：「总归是有进展了，有进展就是好事。」


    商渺嗯了声，又和晏书锦说了一会话，晏书锦怕打扰到她休息，挂断电话。


    商渺回到房间里，她浅浅吐出一口浊气，晏书锦说得对，好歹是有进展了。


    而且这个进展还很大。


    商渺第二天早上就给谢浔打了电话，提到了蔚蓝的事情，谢浔那边答应的很好，说晚上就会把材料都给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回津南？」工作的事情说完，谢浔又提到这个。


    看样子，晏书锦应该也把事情都告诉他了。


    商渺说，「到时候那边应该也会联繫我。」


    她现在回去也没用，而且商渺潜意识里也觉得，宋音音肯定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承认。


    最近事情都掺杂在一起，商渺多少还是觉得有点累，想到什么，她问谢浔：「你和关宏，或者是在沪市有什么关系不是很好的人吗？」


    她斟酌了下语句，「或者利益相冲的。」


    昨晚盛聿的话提醒了她，但关宏和他背后的人也不可能无缘无故针对燃星。


    商渺将昨天关宏当众拒绝她，还有她和盛聿的一些猜想都告诉给了谢浔。


    谢浔好一阵没说话，半晌才说道，「我会去查一下，关宏那边你别再接触，罗家成那里我也会和付老师说。」


    商渺答应完，忽然听到谢浔那边传来林雅的声音，她微顿：「林雅也在？」


    「嗯。」


    林雅过来接电话的时候，语气还挺雀跃，只是一开口就变了味，她可怜兮兮的：「渺渺，你什么时候回来，我和然然都想你了。」


    商渺犹豫着开口，「我觉得可以让顾北先回津南了。」


    林雅咦了声，语气转变成兇狠：「怎么了，他是不是给你捅岔子了？」


    「那倒不是。」商渺在组织措辞解释，主要是她觉得挺麻烦顾北的。


    顾北这几天在这边，尽心尽力的扮演一个男朋友的角色，但商渺却总觉得怪异。


    而且她虽然承诺了会给顾北钱，可也总觉得这样是在利用顾北。


    加上昨晚的事情以后，她心里更有点过意不去。


    也不是矫情，就是顾北是林雅推过来的，如果像昨晚那样的情况再发生两次，就算顾北不介意，商渺心里也会不舒服。


    况且顾北也没隐瞒他喜欢林雅的事，商渺总觉得这关系乱七八糟的，趁早撇清比较合适。


    商渺和林雅说了以后，就出门去会议厅。


    这些事暂且放在一边，工作的事还是得先完成。


    下楼遇上盛聿和李烁并不意外，只是商渺想到昨晚盛聿那讽刺的态度，只当没看见他们，抬腿出去打车。


    李烁咳嗽一声，「盛总，要不我去和商渺一声？」


    盛聿正看着手机，在处理凌华的事情，他抬了抬眼皮，眸底的冷冽像是能刺透熹微的晨光。


    李烁摸了摸鼻子，没有再说。


    商渺和盛聿是前后脚到的会议厅，刚进去就撞上了宋音音的视线。


    她现在是连藏都不愿意藏了，眼里的五怨毒很清晰。


    商渺微不可察的挑了挑眉，看来宋音音还不知道津南的事情。


    不过也好——


    商渺眼里划过一抹暗芒，她泰然自若的也看回去，宋音音脸上的阴郁看着瘆人，她紧紧盯着商渺，清秀的五官慢慢扭曲。


    只是下一秒，她脸上的阴郁就尽数收了回去，转而挂上了一副淡定的表情。


    身后传来脚步声，商渺下意识回眸，盛聿面无表情的进来。


    他目光落在商渺身上一秒，随后就越过她，直接看向她身后的关宏。


    关宏刚刚就在，只是在和其他人说话而已，而且很明显，他也并不想和商渺打招唿。


    所以商渺也不会自己主动凑上去。


    但即便关宏可以忽视商渺，却不能忽略盛聿，哪怕他知道秦家在针对凌华，但他也只是一个小小的负责人，不会那么没眼力见的去故意踩盛聿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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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宏脸上抬出来一个公式化的笑容，「盛总早上好，峰会这边要结束了，您还来的这么准时？」


    盛聿是这次峰会的投资人之一，关宏说话也客气。


    盛聿抬起眼皮只是懒倦的看了他一眼，嗓音也带着彻骨的凉意，他缓慢启唇：「关主任这么不想看到我来？」


    关宏一愣，慌忙解释：「盛总怎么会这样想，我只是觉得最近没什么重要的事能让您特意耽误时间过来而已。」


    盛聿冷呵一声，语气和他这个人差不多，只剩冷厉。


    「红澜将凌华拒之门外，还不算重要的事吗？」


    「阿聿。」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宋音音就站了起来，她微微蹙着眉，不贊同的看着盛聿：「关主任没有特意针对凌华的，他只是想要排除一些不值得的工作室。」


    提到工作室三个字的时候，宋音音的目光往商渺身上瞟了瞟，商渺毫无表情。


    宋音音这人，别的什么本事都没有，就是在正事上打岔的能力一流。


    盛聿分明在趁机给关宏施压，她却能跳出来把话题扯开，也不知道是真的蠢，还是在帮关宏掩饰。


    果然，关宏顺着宋音音的话头，就将话转到了红澜对于安全的重视性。


    商渺垂目，直接走开。


    反正关宏眼里也看不到她。


    坦白说，商渺现在的情况很尴尬。


    所有人都知道燃星在被针对，除了蒋颖和吴忧，没人敢来找她，都怕也被牵连。


    还有昨天事情的发酵，商渺一个上午都能感受到其他人不时看过来的异样目光。


    就连宋音音也时不时挑衅的看她一眼，不过商渺没在意，她在等津南那边的消息。


    好在，这消息来的比她想像的更快。


    第371章 尽


    会议到尾声的时候，宋音音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起来。


    关宏正在讲事，宋音音只瞥了一眼手机就挂断。


    然而这电话却很执着，很快又打来，宋音音心里莫名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她看着ip显示是津南，心突然跳的很快，条件反射的就看向商渺。


    商渺本来就在看她，宋音音乍然看向她，她也没有一点惊动。


    宋音音看着沉静如水的目光一愣，但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会这样，蒋颖就已经不悦开口：「宋助理，你能不能去把电话接了，一直震动，弄的桌子都在抖。」


    宋音音抬眼看向关宏，关宏脸上也有些不耐烦，她这才小声道了歉，随后拿着手机出去。


    只是她还没走到门口，就停住了脚步，紧接着是她不可置信的声音，「你说什么？」


    她握着手机，回眸看向商渺，眼里惊恐不定。


    而商渺只是淡淡看着她。


    宋音音直接离开了会议厅，到会议结束都没回来。


    午休的时候，蒋颖神秘兮兮的带着一个消息回来，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商渺：「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商渺面色不改的收拾着手里的文件。


    「宋音音被津南的警方传唤了呀，让她立马回津南配合调查。」


    蒋颖啧啧两声，「你知道我刚刚过来的时候碰到什么了，碰到关宏和宋音音在休息室里吵架，听关宏的意思挺生气，宋音音就是一直在哭。」


    商渺掀了掀眼皮：「她哭什么？」


    「说自己冤枉呗。」蒋颖摊摊手，「不过我还是有点好奇，到底什么事，才会让津南的警察打电话过来。」


    商渺没说话，这属于她的家务事，她并不是很想到处宣扬。


    蒋颖在她旁边无厘头的分析了一会，突然就不出声了。


    面前覆盖下一道浅影，商渺抬起头，看见盛聿站在她面前。


    他垂目看着她，神色寡淡，眼神平静的过分。


    商渺手一顿，她猜盛聿是为了宋音音的事来的。


    果然下一秒，他就伸出修长的手指，指节弯曲，在她面前的桌面上敲击了两下：「找你有事。」


    商渺平静的和他对视了一会，随后低下头，嗯了声，起身跟着他出去。


    附近的咖啡店里，店内放着轻音乐，商渺看着自己面前的杯子，等着盛聿开口。


    「罗家成回沪市的时间确定下来了，下周一早上十点的飞机到机场。」盛聿脸上都写着公事公办，「罗家成这个人很好面子，而且很固执，一旦让他先入为主，你就没有再翻盘的机会。」


    他说的很严肃，黑沉的眸子里也带着前所未有的郑重。


    商渺没想到他是要和自己说这个，顿了下才压住心里的怪异说道：「所以我们需要抓住他的这个时间空隙？」


    盛聿睫毛微动，他轻描淡写的提醒商渺，「不是我们，是你。」


    商渺抿着唇角，凌华和燃星不一样。


    凌华再怎么说也是大企业，就算针对盛聿，那他们也会给盛沧海面子。


    而燃星，没有这样的靠山。


    商渺低眉垂目，在心里思索了片刻，点点头应声：「我知道了。」


    她说完顿了片刻，还是又抬眼看向盛聿，一本正经的说：「谢谢。」


    罗家成回来的时间，商渺很难知道，盛聿能告诉她，也算帮了她一把。


    盛聿没接话，他低着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纤长的睫毛落下，刚好在鼻樑上留下一点阴影。


    「你要回津南？」片刻，他懒倦低沉的嗓音才慢慢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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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说，「如果警察给我打电话的话，我肯定会回去。」


    这也算是在表明她的态度，宋音音那边她不会松口。


    盛聿点点头，又长又密的睫毛抬开。露出下面那双黑沉宁静的眼眸，他没多少情绪的开口：「别忘记罗家成的事。」


    宋音音下午就没有再来会议厅，关宏的脸色也很难看，吴忧说他看到宋音音自己走了。


    蒋颖凑过来问：「她是不是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灰熘熘的回津南了？」


    商渺不知道，她目光看向坐在另一边的盛聿身上。


    盛聿下午找她，当真只说了工作的事，没有一句提到宋音音。


    商渺眉心轻轻皱了下，忍不住想要再探究的看看盛聿。


    然而再抬头，就恰好和盛聿的视线撞上了。


    商渺睫毛一颤，默然垂目，躲开他的眼神。


    再下午些的时候，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宋音音被津南警方传唤回去的事情，就传开了。


    蒋颖连连否认：「我可什么都没说，我又不是喇叭，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知道的。」


    商渺倒不是很在意这个问题，她和宋音音之间都称得上是仇人了，她哪里还可能去管这些？


    估计是宋音音的事情搞的关宏心烦，关宏下午竟然没顾得上针对商渺，商渺自己落得轻松。


    今天照旧结束的挺早，商渺吸取教训准备给顾北打电话，结果刚出去就看到顾北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阴了好几天的天气，终于在今天下了绵绵细雨。


    顾北撑着伞站在那里，青年长身玉立，哪怕身上穿着厚厚的羽绒服，也能看出来朝气蓬勃的挺拔，前提是如果他没有垮着一张脸的话。


    商渺皱着眉，还没过去，顾北就先大步的走了过来。


    黑色雨伞罩在头顶，顾北瘫着一张脸，「我今天提早来接你了。」


    商渺看着他像是被威胁的模样，沉默了下：「你可以不用过来的。」


    「林雅说我不过来，就让你不给我工资。」


    商渺想说工资是她给，林雅还不能做主，但想了想林雅的性格，还是把这话给憋了回去。


    她张了张嘴问顾北，「你很缺钱？」


    顾北也没含蓄：「缺。」


    「缺多少？」


    「百来万。」


    「……」商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率先踏出一步，「回去吧。」


    还没两步，一辆黑色的宾利稳稳停在她面前，李烁摇下车窗，「商渺，上车吧，雨挺大的。」


    商渺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顾北声音幽幽：「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秘书开着老闆的车，替老闆做主拉客的，这位先生，请问你老闆知道你在用他的车当顺风车司机吗？」


    第372章 皆


    顾北的话把李烁给噎住，他憋着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用抬头看向后视镜。


    商渺顺着顾北的话开口，声音冷淡如同飘飞的雨丝：「我自己会打车回去。」


    话音落下的瞬间，后排的车窗降落，露出盛聿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他眉眼冷峻，和商渺对视的瞬间，仿佛飘落的雨水都按了暂停键。


    空气很冷，盛聿的目光更冷。


    他视线停留在顾北手里的雨伞上，双人伞并不大，所以商渺和顾北靠的挺近，即便两人中间隔着一个伞柄的距离，但衣袖之间也有摩擦。


    看着很亲密。


    顾北给商渺撑着伞，他木然的眼神里透出些不耐烦，忍不住开口说道，「盛总，你这顺风车，我们估计坐不起。」


    「商渺，这雨越下越大了已经……」李烁还在试图挽留，迟迟没有听到盛聿的声音，他忍不住又皱眉看了眼后视镜，随后低声提醒盛聿：「盛总？」


    回答他的是升起来的车窗，盛聿看着前面依偎在一把伞下面的两个人，眸光幽幽，正要开口，就听见手机响了起来。


    他垂目一看，是盛沧海。


    盛聿和盛沧海的关系没那么亲密，在没有要紧事的情况下，盛沧海很少会主动联繫他。


    当然，盛沧海所谓的要紧事，于盛聿而言，大多不是什么好事。


    他漫不经意的接起电话，还没出声，盛沧海严肃的声音就先响起。


    「听说你在沪市搞的那个什么红澜招标会，连入场资格都拿不到？盛聿，你这是在干什么，这点本事都没有，以后还怎么进总部？！」


    盛沧海的语气全是指责和训斥，他恨铁不成钢似的：「之前你说要尝试新方向，我就不同意，你看看你现在做的什么样子，凌华没有那么大的脸给你丢！」


    不由分说，盛沧海就是一顿低吼，连原因都没有问过一句，就在指责盛聿的错误决定。


    他声音很沉也中气十足，盛聿将手机拿的远，他没开免提，但前面的李烁也依旧听的一清二楚，都忍不住拧眉。


    盛聿却仿佛没听到似的，神情淡然如水，眼神也凝着外面的雨景。


    盛沧海训斥了好一阵才说道重点，「你知道董事会现在百分之四十三的股份都被何家控制了，盛聿我不管你用什么手段，赶紧给我滚回来，否则你就看着凌华改姓何。」


    盛聿转了视线，他无声的嗤笑一声，随后说道：「当初把我踢出来的人是您，现在又指望我赶紧回去替您抢股份？」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是为了谁，我告诉你别不知好歹，沪市那边要是搞不定，你就乖乖回来和周沅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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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2页

    「有了涂仙琼的助力，董事会那群人不会说什么的。」


    盛聿脸色几乎瞬间冷了下去，他问盛沧海：「还有其他事吗？」


    「你——」盛沧海的话还没说完，盛聿就直接挂了电话。


    李烁坐在前面大气都不敢出，等了一分钟以后，他才敢小心翼翼的问，「盛总，商渺应该还没走远，要接他们一起回酒店吗？」


    「他、们？」盛聿咬了腰这两个字，本就心情极差，现在脸色直接黑到底。


    他冰冷冷的吐出一句话：「她喜欢淋雨散步是她自己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李烁哦了声，踩下油门。


    会议厅这边的门很窄，两边都是花台，外面出去就是一个路口。


    商渺和顾北出了会议厅的门，准备到路口打车。


    顾北本身也是打车过来的，他只带了一把伞，将羽绒服的帽子扣在脑袋上，然后雨伞都往商渺那边倾斜。


    几乎是出了会议厅的门，他就和商渺拉开了距离。


    商渺心里思绪着让顾北回去的事情，她也不可能都让林雅去说，那样也不合适。


    她想了想问顾北，「你来沪市多久了？」


    「快一个月了。」


    商渺说，「我记得你还是个学生，耽误这么长时间，不太好吧？」


    顾北沉默片刻，眼神怪异的看着商渺，「林雅没有和你说？我实验室最近有经费问题，停工了。」


    「实验室？」


    顾北解释，「我在津南大学做博后，实验项目最近有经费问题，所以我才出来打工。」


    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下。


    不过商渺也算明白了为什么顾北明明喜欢林雅，却还要听林雅的话，来她这里帮忙。


    原来是真打工来的。


    她忍不住又问，「你研究什么项目的？」


    「在月球建造悬浮仓。」


    商渺不是很懂这些科研技术，她只能又强行把话题绕回去，「顾北，我最近工作很忙，可能顾虑不到你，所以我觉得你可以先回津南。」


    她补充道，「你的工资我都会打给你。」


    顾北一顿，「我被辞退了吗——小心！」


    他原本平缓无波的声线突然提高，紧接着商渺就感觉自己被他往旁边拽开，头顶的雨伞直接翻飞在地。


    事情发生在剎那之间，等商渺反应过来才看见刚刚她身后原来是冲过来一辆自行车。


    骑车的是个小姑娘，穿着雨衣，一脸惊慌的也摔倒在地。


    她身上穿着校服，年纪也不大，还是个初中生。


    小姑娘手忙脚乱的爬起来，吓得掉了眼泪，手足无措的使劲道歉。


    顾北倒是没摔跤，就是往旁边的时候，不小心扭了脚踝。


    商渺伸手要扶他，刚刚顾北是为了保护她才受伤的。


    然而她还没碰到顾北的胳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就先她一步直接搀扶上了顾北的胳膊。


    李烁用力将顾北扶了起来，他和商渺解释：「你没什么力气，容易让他造成二次受伤。」


    商渺明白这个道理，没和李烁争，她和顾北说：「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然而顾北刚走没两步，身后那个小姑娘就哭哭啼啼的跑过来，她指着顾北小腿的地方，慌张的说道：「他的腿在流血！」


    商渺一看，顾北右边小腿的位置，裤子被撕了个口，里面露出殷红的血肉。


    她心里一沉，还没问顾北，盛聿的宾利就已经停到面前。


    他坐在驾驶座，垂眸看着她，眼神幽幽冷冷，隐晦不明。


    第373章 知


    商渺淋着雨，抬眸和盛聿对视一眼，很快收回视线，绵密的雨丝打在她身上，很快浸湿衣服。


    身后小姑娘惊慌失措的一直在问顾北疼不疼，李烁扶着顾北走过来，「商渺，你开一下车门。」


    商渺垂落的睫毛动了动，低声朝着盛聿说了声「谢谢」就利落打开车门，帮着李烁一起将顾北扶上车。


    没什么好扭捏的，如果不是盛聿允许，李烁不可能过来帮忙。


    而且顾北现在伤到了腿，有盛聿的车在，还更方便。


    她将顾北安顿好，打算从另外一边上车，但李烁已经先她一步上去，她只能走到副驾旁边。


    正要拉开车门，那小姑娘又在后面怯怯的叫了她一声。


    商渺回头，听见她说：「姐姐，你可以把手机借给我用一下吗，我打电话把我爸爸叫过来，他会给你们赔医药费的，」


    刚刚只顾着顾北，商渺都忘了这个小姑娘的存在。


    她扭头看见小姑娘身上穿着的雨衣上满是泥水，里面蓝白色的校服也是脏了大片。


    头髮和脸上都沾了不少泥污。


    她一顿，刚想开口，就看见盛聿推门下车，几步到她身旁。


    他黑眸垂下一瞥，商渺下意识的往后退开。


    盛聿拉开车门，语气平铺直叙：「上车，我来处理。」


    商渺抬眼望着他，盛聿面容清冷如水，眉心轻轻蹙着，眼里隐约有些不悦。


    他虚虚抬手在商渺面前挡了下，冷着嗓音提醒她，「在下雨，你感冒了更麻烦。」


    雨势看起来不大，但却很绵密，打在身上没一会就能湿透。


    商渺的头髮和外套都已经湿了，一上车就感受到车里的暖意，她抿抿唇隔着车窗看向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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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3页

    盛聿身上的高定西装毫无保留的露在雨水中，身上湿痕一块接着一块。


    他低眉和小姑娘在交涉着什么，距离门口不远的地方有合廊檐，商渺上车的时候，盛聿就带着小姑娘过去了。


    只是那廊檐窄小，只够一个人站，他侧身站在外面，刚好又替小姑娘挡去一些风雨。


    没几分钟，他就转身朝着这边过来，冷厉的眉眼在细雨之中像是被蒙上一层纱，柔和许多。


    他径直到后面抬手敲窗把李烁叫下来，「一会她家属会过来，你在这里陪她一起等，等她父母来了以后再带她去医院检查有没有受伤。」


    他安排好，才转身拉开车门上车，只是刚上车就带来一股水气。


    他一顿，问商渺：「介意我开暖气吗？」


    商渺没回答，拿出一包纸巾递给盛聿，她目视着前方，语气淡淡：「将就擦一下吧。」


    顾北扭伤的地方不算严重，稍微休养一下就行。


    但是他小腿上的伤口却又深又长，需要缝针。


    他在急诊室里缝针，商渺和盛聿在外面等着。


    医院的暖气很足，好在冬天的衣服都穿的厚，只是外套被打湿。


    她坐了一会也就舒服了。


    盛聿站在她旁边，被雨水打湿的外套已经脱下，随手拿在手里。


    马甲衬衫加西裤，高挑的身姿透着一股随性慵懒的劲儿。


    商渺沉默了下开口，「今天真的多谢你。」


    盛聿散漫的目光看过来，他头髮湿润，额前碎发垂下，挡去他的成熟，添加几分少年感。


    他不轻不重的打量着商渺，声音有些哑：「谢什么？」


    「谢谢你带顾北来医院。」


    盛聿的目光又转了过去，面无表情的说道，「我和他不熟。」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他是因为商渺才会帮顾北。


    走廊上人来人往，他嗓音清晰可闻。


    商渺抬眼看向急诊科的门牌，没有再说什么。


    但不管怎么说，今天确实多亏了盛聿。


    顾北缝完针出来的时候，李烁刚好带着一对中年夫妇和那个小女孩过来。


    小女孩指着顾北，怯生生的说道：「叔叔，就是这个哥哥。」


    中年男人赶忙上前，他上下打量了下顾北，最后目光停在顾北受伤的那条腿上，不停的道歉。


    「实在不好意思啊小伙子，我侄女不是故意的，下雨天她自行车不知道为什么剎车坏了。」


    中年男人开始掏钱包，摸出来一沓钱要塞给顾北：「这样，你的医药费我来出啊，剩下的就去买点补品，甜甜，过来和哥哥道歉。」


    叫甜甜的小姑娘乖乖的应了声，小步跑上去，看着顾北鞠了个躬，脆生生的说道：「对不起哥哥，是我骑车不小心。」


    说完又看向商渺和盛聿，也朝着他们道歉，「哥哥姐姐，是甜甜吓到你们了，还害你们淋雨。」


    甜甜长的很可爱，声音也清脆动听，小姑娘道歉的态度又诚恳。


    商渺顿了顿，抬手将她带起来，放轻了声音问她，「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甜甜伸出自己的手，掌心的地方，一条很长的擦伤，在白嫩的皮肤上看着很显眼。


    商渺眉心稍紧，她查看了下甜甜的掌心，正要开口，就听见那个中年妇女说道：「我们家甜甜可勇敢了，还一直担心被她撞到的哥哥有没有出事，着急忙慌的要过来道歉。」


    关慧巧摇摇头，一脸慈爱的看着甜甜，「这还是甜甜第一次骑自行车上学，之前我们都不同意，没想到她今天竟然偷偷的和司机串通好，自己骑车来了。」


    「还好遇见你们了，要是她自己在路上摔了跤，我们到现在还不知道呢。」


    商渺还看着甜甜的掌心，她想了想，从包里拿出一张创可贴，细心温柔的给甜甜贴上。


    说道：「要好好保护自己的手。」


    甜甜眨眨眼，看着商渺突然有些害羞，小脸泛着红，轻声说道：「谢谢姐姐。」


    罗家全带着甜甜离开的时候，甜甜还在一步三回头，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商渺，像是很雀跃的模样。


    不过商渺没在意。她看着甜甜他们离开以后，就看向顾北：「你感觉怎么样？」


    顾北现在脚上打着绷带，惯有的面瘫脸上有些发白，「说实话，不怎么样。」


    他说完，顿了顿：「如果能再坐宾利回去，可能会好一点。」


    第374章 我


    顾北没开玩笑，又扭伤又缝针的，他是真觉得不舒服。


    而豪车坐着，确实感觉很好——


    当然这也不排除，他谨记林雅的话，要噁心针对盛聿。


    顾北的话一落，周围空气明显沉默下来，只有他一脸冷静，仿佛理所应当一样。


    李烁看了眼盛聿冷峻的侧脸，干咳一声：「反正都要回酒店，正好一起回去，盛总也不会介意。」


    商渺眉心一跳，但我不好说什么，本来下雨天也不好打车，而且现在还是高峰期。


    她接过顾北手里的袋子，只能看向盛聿和李烁：「那就再麻烦你们了。」


    盛聿眼眸深沉，在商渺脸上停留片刻，随即没什么语气的问她，「你不去检查一下？」


    商渺刚刚被顾北推开的时候受到了惊吓，加上又淋了雨，确实应该检查一下。


    回去的时候，雨势渐大，商渺照旧坐在副驾驶，她看着外面已经起了雾的街道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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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脑子里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的发呆。


    顾北的腿受伤了，李烁很是热情，一路扶着他回到自己的房间，盛聿也跟着一起过来。


    等把顾北送回房间，商渺扭头一看，却发现盛聿已经等在她的房间门口了。


    她脚步滞了片刻才过去，「顾北今天受伤，要是把你的车弄脏了，我会出洗车费的。」


    盛聿低眸看着她，「算得这么清？」


    商渺说：「亲兄弟也要明算帐。」


    盛聿轻嗤了声，黑眸幽幽的看着商渺，薄雾之下压着一抹极淡的轻嘲，语气也莫辨：「顾北哪里好，值得你这么上心？」


    商渺平静的望着他，盛聿问这个问题挺多余的。


    她说：「我会去找李烁说这个问题，今天麻烦他了。」


    盛聿眉梢微动，「麻烦他？」


    商渺面容平静，她像是看不到盛聿故意挑起的眉尾：「他今天一直在照顾顾北。」


    「你知道甜甜的叔叔是谁吗？」像是不想再听她说李烁有多辛苦，盛聿语气如常，淡淡的抛出个问题。


    「是谁？」


    「罗家全，旗胜集团董事长，也是罗家成的亲弟弟。」盛聿漫不经心的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甜甜应该就是罗家成的女儿。」


    这个意外，商渺还当真没想到。


    她愣了下，「怎么会这么巧？」


    她这边还在等着罗家成回来，反而先遇上了他女儿。


    盛聿说，「不知道该说是运气好，还是不好。」


    「罗家成和前妻早就离婚了，身边只有这个女儿，听说对他女儿很重视。」


    盛聿的声音缓慢，一句一停的，带着思索。


    商渺想到甜甜乖巧的模样，说道：「就算甜甜是他的女儿，也不一定有用，毕竟我们能见到他的时间，只有在机场的那一会。」


    盛聿没呆多久就离开，商渺这才反应过来，他身上仍旧只穿着一件衬衫。


    她在门口站了片刻，就转身回了房间。


    今晚是雨夜，是个适合睡觉的天气。


    商渺一觉睡的挺好，昨晚担心会不会感冒，特意泡了热水澡。


    她出门前给林雅打电话，说了顾北受伤的事情。


    林雅别的反应没有，就是挺嫌弃顾北，一直吐槽他笨。


    商渺想顾北一个津南大学的博后，要是这都是笨，那别人更不好说了。


    只是她没有反驳林雅，只说道：「他的腿暂时没法行动太多，应该要等一段时间再回津南。」


    林雅不在乎，「他什么时候回来都行，我只关心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听谢浔和晏书锦说，宋音音应该都被传唤回来了，你应该也要回来了吧？」


    商渺说。「我还没接到通知。」


    「不过不管怎么样，宋音音也算恶有恶报啦，她早晚会倒霉的，怎么会有人恶毒到这种程度，竟然挑唆别人拔氧气管的……」


    林雅在小声吐槽着，商渺一边听着一边出门。


    今天是峰会的最后一天，还有一个闭幕式。


    算起来，她已经在沪市待了挺长一段时间，峰会撞上红澜招标会，时间也一再延长，终于要结束。


    商渺过去的时候，意外的在门口遇见蒋颖和秦初念。


    看样子秦初念是过来送蒋颖的，但她远远看见商渺的时候，还是笑着和她点点头。


    秦初念很瘦，比上次还瘦了点，白色衬衫穿在她身上像是麻袋一样，空荡荡的。


    「早呀，今天是最后一天，怎么还有点捨不得？」蒋颖过来和她打招唿，商渺才收回放在秦初念身上的目光。


    她问蒋颖：「你朋友怎么那么瘦？」


    「小念吗，你也觉得她瘦了？我就说嘛，她还说是我看错了。」蒋颖嘟嘟囔囔的，她自然而然挽上商渺的胳膊，嘆了口气说道：「或许这就是恋爱脑吧，没办法了，谁让她是我最好的闺蜜呢。」


    蒋颖似乎不太喜欢说商厌的话题，每次和商厌有一点关系的时候，她都很快的跳开话题。


    最后一天的峰会，所有人的兴致都很高，特邀的几位老师和投资方也都来了。


    盛聿晚了商渺一会，他像第一天那样，随着一群人进来。


    他今天系的酒红色领带，既郑重又多了份随性。


    蒋颖小声感嘆，「盛聿虽然愚蠢，但实在美貌。」


    商渺一顿，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酒红色领带这种颜色，一不小心就会显得老土，然而戴在盛聿身上，却有种相得益彰的融洽。


    蒋颖说的对，面相来说，盛聿确实生的好。


    直到会议开始，宋音音都没再出现，关于她被警察传唤的事情，也传得越来越厉害。


    就连付老师都知道了，过来打听了下。


    也不知道是谁最先传出去的，知道了商渺和宋音音以前是同一家公司，还都在凌华。


    这些人不敢去问盛聿，就一窝蜂的都来找商渺。


    商渺通通挡了回去，如果这些人知道宋音音的事和她有关系，那就更不用消停了。


    况且，这些事和外人本来也没关系。


    而与此同时。


    宋音音正惴惴不安的站在一家公司楼下，这里是商厌的公司，她只来过一次。


    她现在，很需要商厌的帮忙——


    第375章 爱


    津南警察已经给她打了好几个电话催促她回津南配合调查，而宋音音也知道，她这一回去，想有什么好会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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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不会再帮她，耿明翔更不会。


    至于关宏，他在知道她被警察传唤以后，就巴不得立马甩开关系。


    所以现在能帮她的，只有商厌了。


    宋音音抿抿唇，在心里给自己做了一番建设以后，才抬腿迈进这家公司的大门。


    刚进去，就在前台看见一个小姑娘，很瘦削，皮肤白的快要透明，是让人一看见就容易产生保护欲的类型。


    宋音音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秦初念感受到她的目光，回眸也朝着她看了过来。


    很纯净清澈的眼神，宋音音却却喜欢不起来，她心里甚至下意识的有些排斥这样的眼神。


    又蠢又呆还很装。


    她果断转回眼神，对前台说道，「你好我找商厌。」


    前台问：「请问有预约吗？」


    宋音音忍不住抬了下巴，「我是他的朋友，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之前他带我来过的。」


    秦初念出去的脚步一顿，她疑惑的回头，只看见宋音音高傲的背影。


    她紧了紧眉心，眨着眼睛，迟疑的倒回去。


    她在宋音音身边停下，有些纠结的开口，「你好，请问你认识商厌吗？」


    宋音音猝不及防听到她的声音，秦初念的嗓音和她这个人人一样纯澈干净，带着雨后天晴一般的清朗，让人听着就舒服。


    宋音音看着她，眼里闪过一抹不悦，她实在对秦初念这样的模样喜欢不起来，只觉得娇柔做作。


    「抱歉，我还没有自我介绍，我是商厌的——」秦初念想解释，毕竟她从未在商厌的朋友圈里看到过宋音音。


    她心里有疑惑，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宋音音打断。


    宋音音眼里划过一抹不悦，趾高气扬的看着秦初念，她轻描淡写的嗤声，「我和商厌之间，和你有什么关系？」


    秦初念感受到宋音音的敌意，她皱了皱眉：「你和商厌很熟？」


    宋音音笑了笑，意味深长的说道，「确实很熟。」


    她说完撞开秦初念，直接朝着电梯走去。


    只剩下秦初念站在原地，一脸的迟疑。


    -


    下午的闭幕式结束，主办方又张罗着要聚餐，还说所有人都必须参加。


    商渺本来想找个理由拒绝都不行，蒋颖拍拍她的肩膀：「最后一次了，再忍忍吧。」


    吴忧顺了过来跟着嘆气，「其实我也不想去，每次最后的这个聚餐都没什么意义，而且各种喝酒真的很烦。」


    商渺怀孕不能喝酒，去了只能干坐着。


    而且关宏这个特邀也会去，但凡有他在，商渺和燃星都必然会被奚落一番。


    商渺摇摇头，给谢浔发了消息汇报这边峰会已经结束的事情。


    原本他是在峰会结束就要回津南的，现在多了红澜招标会的事情，所以只能暂留沪市。


    谢浔那边回復的很快，是一条语音，但不是关于峰会的事情，而是罗家成的。


    他应该还在施工场地，声音低沉：「我去查过了，燃星在沪市应该没有利益冲突的工作室，我们只在沪市接过两个单子，都是直接签订的合同。」


    「所以关宏这边，针对燃星的可能性很久。」


    商渺眼睛里的思绪沉重起来，这多少有点说不通。


    但她也没说什么，现在问谢浔，谢浔也查不出来，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她心里想着，下一秒谢浔的语音又发了过来，这次更多是叮嘱：「峰会结束就回酒店去休息一下，沪市最近天气不太好，我这边快要忙完了，到时候就过来陪你。」


    他顿了下：「陪你一起做红澜的方案。」


    商渺有一搭没一搭的和谢浔聊天，蒋颖从背后拍她：「走啦，去聚餐了。」


    她揶揄的看着商渺，「和谁聊天呢，还要躲在角落里来，是怕被我看见吗？」


    「谢浔，有工作上的事。」


    聚餐的地方仍旧在明珠酒店，去的时候蒋颖本来已经准备好和商渺一起打车，却突然被工作室的老闆叫走。


    只能遗憾和商渺告别。


    除了蒋颖，商渺也没有熟悉的人，正准备点开打车软体叫车，就看到黑色宾利停在她面前。


    然而车窗落下，却不是李烁，而是盛聿。


    他神情寡淡，看着商渺，「上车，先去接老爷子。」


    老爷子是今天的体检，就在附近不远处。


    原本她还有些担心老爷子的身体，但检查结果一出来，各项指数都还不错，只是有些常见的基础疾病。


    商渺看着结果放下心，又跟着一起将老爷子送回酒店。


    只是她本来以为盛聿会再去明珠酒店聚餐，却没想到他直接将车停放好了。


    商渺看着他，「不是还要聚餐吗？」


    盛聿脚步微顿，态度并不在意：「你以为今晚去的人能有多少？」


    他说的笃信，但刚走出去两步，就停下来回眸看向商渺，没什么情绪的问，「你能不能有点孕妇的自觉？」


    孕妇不宜碰酒精，但那样的饭局，喝酒是必然的。


    就算商渺自己不喝，但闻多了酒气也不好。


    她没再说什么，抬腿回房间。


    吃晚饭的时候，老爷子打电话让她一起，商渺心里想着顾北不方便，拒绝了老爷子那边，而是让前台送了饭上来，替顾北收拾好，才自己回房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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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她的饭还没吃到一半，就收到了蒋颖哀怨不已的语音。


    「商渺你太坏了，你不来聚餐，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你知道来的人还没有一半吗，现在就我们几个孤苦伶仃的面对面！」


    商渺拿着手机沉默，还真是被盛聿说准了。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放下手机，晏书锦的电话又打来了，他语气有些严肃和沉重，一开口，商渺的心就静了下来。


    「你最近可能得赶紧回来一趟，宋音音那边已经找了律师，还是出了名的金牌律师。」


    「说要告你诬陷诽谤她。」


    第376章 你


    沉默片刻，商渺眼里的冷意加深，「污衊诽谤？」


    她猜想到宋音音不会乖乖认错，但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


    「渺渺，你最好多准备一下，宋音音的律师是从沪市过来的，听说以前就接过不少翻案，很有名气。」


    商渺听到沪市两个字一顿，下想到警局里的那张和解书，她眼眸略低，抿了抿唇角，将思绪都掩盖下去。


    晏书锦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又提醒商渺小心。


    他那边似乎也很忙，没多会就结束了通话。


    商渺拿着手机在原地沉默了会，转身进了卫生间。


    津南警方的电话是第二天一早打来的，他们说了具体的情况通知商渺尽快回津南。


    除了宋音音的问题外，还有李燕南，据说她现在精神有些不太好，时不时的会突然开口咒骂周国兵，然后就开始崩溃大哭。


    商渺听了没什么反应，随意应答警方几句。


    挂了电话，她看着桌上的文件，微不可察的嘆了口气。


    今天已经周四，罗家成下周一的飞机回沪市。


    而且中间这几天她还要再赶出来一份要直接递交给罗家成的材料，时间很赶。


    不过好在她这几天原本也是只打算安稳研究方案，所以并没有其它安排，这样回津南倒也没有耽误到什么事，无非就是辛苦一点。


    商渺心里不过迟疑片刻，就下了决心。


    她给谢浔打了电话说情况，谢浔也说让她先回去处理事情，但现在唯一麻烦的还有顾北。


    他还受了伤在房间里养着，商渺要是回了津南，就没人顾着他。


    不过她这担心显然多余，她刚和谢浔打完电话，还没有开始收拾行李，顾北就来敲响了房门。


    商渺打开门，顾北倚在门边上，他还是瘸着腿，小腿的位置因为绑着纱布而凸起一截。


    商渺顿了下，心里正想着怎么安排顾北，就听见顾北没语气的嗓音：「我导师家里出了点事，我得立马回去。」


    他身后放着收拾好的行李箱，商渺一看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顾北古怪的看着她，「我受伤不怪你，你也不用这么尽心尽力的照顾我。」


    他慢吞吞的补充，「被人看到了容易被误会。」


    顾北的脑迴路商渺跟不上，也不想解释，收拾好自己的行李，买了最近的机票就去机场。


    但没想到会在酒店大堂碰见老爷子。


    刘叔跟在他身后也提着行李，老爷子看见商渺手里的行李微微一愣，「渺渺，你也要回去了？」


    商渺说，「有点急事，先回去处理一下。」


    「那正好，阿聿正要送我去机场，可以一起。」


    顺着他的话，商渺抬眼就看见盛聿一脸冷淡的站在那里。


    他目光落在商渺的行李箱上，眉心轻轻蹙着。


    在他还没开口之前，商渺率先抢了话头：「不用了爷爷，他送您去就可以。」


    说完她看向边上的顾北，意有所指的说道：「毕竟他有点不太方便。」


    最后一个字的尾音落下，一道轻轻的嗤笑声就响了起来。


    盛聿黑瞳看着商渺，里面情绪不轻不重的翻涌了下，慢慢又趋于平静，他淡声开口：「现在回津南，你的意思是罗家成那边无所谓了？」


    「我会赶回来的。」商渺抬眼说道，她脸上虽然努力平静，但也藏不住眼底的焦虑。


    盛聿一顿，微微抬眉，若有所思的问她，「因为那件事？」


    商渺垂目看了手机，她本来就是临时买的机票，所以时间很着急。


    她又和老爷子说了两句话要走，就被老爷子拉住：「我看你很着急的样子，这个时间段不好打车，你……」


    老爷子的话音戛然而止，商渺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到手里的行李箱被人拿走，盛聿站在她面前，低眉看着她，态度清冷而不冷淡：「既然很赶时间，就别再犹豫。」


    说着提着行李箱就大步朝着门口走去。


    商渺一时没反应过来，盛聿刚刚拉走行李箱时，指腹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那股温热的触感仿佛还在。


    商渺低下头抿抿唇，边上老爷子倒是满脸高兴，「好好好，让阿聿送你过去，我正好还想再休息一会。」


    商渺也知道目前是最好的办法，跟着过去。


    只是上车的时候，她本来要和顾北一起坐在后排，但手还没摸到车门，就听到盛聿平缓说道，「我不是你们的司机。」


    商渺的手收了回来，扭头打开副驾的门。


    顾北坐在后面玩手机，听到盛聿的话，将注意力从手机上撤出来，他轻啧一声：「盛总现在这么讲究，之前做滴滴司机的时候可没见得想这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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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现在看着盛聿就要呛他一句滴滴司机，他表情悠闲，一个人霸占了一排后座，完全不委屈自己受伤的那条腿，直接横在座位上。


    说实话这姿势多少有些不礼貌，但是林雅教的。


    她说「霍霍盛聿，使劲霍霍。」


    而顾北，一向都会尽力满足林雅的要求。


    盛聿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黑眸沉静的不行，丝毫意动都没有。


    只有唇角掀起一抹冷意：「顾先生的实验室应该也没有那么缺钱，否则也不会不想办法拉投资，反而是在沪市待了一个月。」


    顾北眼角一挑，「盛总这么问，是想给我投资吗？」


    他问的十分坦荡，好像完全没听出盛聿的嘲讽一样。


    末了还能补充一句：「不过盛总要投资的话，可能难度很大，毕竟我导师也不是什么人的投资都接受的。」


    「像一些无良资本家，就是绝对不行的。」


    「……」


    商渺刚好赶上时间到机场，下车之前她想了想，还是告诉盛聿，「宋音音找了律师，要告我诽谤。」


    她看着盛聿，「你知道她找的律师是谁吗？」


    盛聿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地下停车场光线暗，使得他的面容看上去有些模煳。


    他顿了下问商渺：「谁？」


    「梁齐，着名的翻盘律师，上一个接的是方圆的案子。」


    「你觉得就凭宋音音，她能有能力请来梁齐？」


    第377章 穿


    商渺一字一顿，这是昨晚晏书锦和她说了以后。她自己去查的资料。


    梁齐这种地位的，不是有钱就请动，所以宋音音的背后必然还有人。


    她问，「你还记得那张和解书吗，八十万，你觉得会是谁？」


    关宏是不可能的，单看他这几天对宋音音态度转变的模样就知道不可能。


    那如果是另外有其他人——


    那么之前的车祸、跟踪、还有会议厅那些无端的问题……


    商渺心里想的很多，说白了，燃星和凌华现在是合作关系，所以她把这些告诉盛聿，也只是想提醒他一下而已。


    毕竟谁也不知道，盛聿会不会又因为宋音音做出什么。


    盛聿掀起眼皮，眸光淡淡的看着她，「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想提醒你，凌华现在和燃星是捆绑在一起的，希望你在做任何决定之前，也想一下燃星。」


    她说完就开门下车。


    盛聿在地下停车场等了一会才走，他刚回到酒店，老爷子就拄着拐杖瞪着他，「你怎么不知道和渺渺一起回津南，亏我还一直给你使眼色。」


    盛聿轻描淡写的说道，「我还有事没处理完。」


    「等你处理完黄花菜都凉了，你知道你那个好秘书，找了律师要告渺渺吗，我看这事都是你闹的，这事就该你去解决——」


    老爷子一脸怒气，盛聿却只是淡声打断他：「我爸给我打电话了，凌华的股份已经有接近一半都在何家手里。」


    他说完就转身离开。


    剩下老爷子坐在原地愣了会神，随后止不住的嘆息：「这可真是，真是…活该的报应啊！」


    商渺和顾北到津南的时候，刚好是午饭。


    谢浔来接他们，身边还跟着林雅和晏书锦。


    林雅一看到商渺就跑过来抱住她，「你需要这么久，真的好想你啊。」


    她抱着商渺不撒手，视线又落到旁边一瘸一拐的顾北身上，顿时满脸嫌弃：「你行不行啊你，我是让你去照顾商渺的，反而还让她照顾你了。」


    顾北和林雅就是见面就得拌嘴，商渺夹在他俩中间，脑袋被吵的发胀。


    还是谢浔把解救出来，他直接将商渺带到另一边，「累了吧，先上车，具体的车上说。」


    商渺点点头，她本身也是为了这件事回来的，所以肯定尽早知道更好。


    谢浔也是知道她的性格，所以今天才特意叫了晏书锦过来。


    林雅知道他们要说正事，带着顾北先离开，商渺上车后，问晏书锦：「是还有什么变动吗？」


    「梁齐今天晚上就会到津南，他们应该是想速战速决。」


    晏书锦有些迟疑，「你知道是谁在帮宋音音吗，我找沪市的朋友打听过，他本来还有一个案子，但是为了宋音音的，直接就推了那边的。」


    商渺还是保持自己的猜想，宋音音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请到梁齐。


    她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晏书锦一脸怪异：「不会是盛聿吧？」


    「不是他。」商渺想也没想就反驳。


    事情来的突然，商渺虽然在路上听晏书锦说了些，但到底还是要自己去看看李燕南才行。


    李燕南比之前又憔悴很多，头髮都花白，脸上皱纹也多，商渺过去的时候，她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才认出来。


    只是一认出来，就开始不停的滚着眼泪。


    她声音也哽咽，「渺渺，渺渺……」


    李燕南一遍又一遍的喊着商渺的名字，商渺原本还有事情想问她，但看她这样，也知道一时半会平静不了情绪。


    她索性起身离开。


    然而她才刚起身，李燕南就停止了哭泣，而是哽咽着嗓子问商渺：「渺渺，你还会原谅我吗？」


    商渺脚步一顿，她看着李燕南，没有错过她眼里的期待和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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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沉默片刻，垂下眼睑，轻声说道：「不会。」


    她声音是轻，但也能清清楚楚的传到李燕南耳朵里。


    李燕南木木的坐了许久，一直看着商渺离开的方向，直到有人的脚步声传过来，她才慢慢反应过来。


    随后整个人脸上的光彩都快速衰败下来。


    她趴在桌上，哭的比之前的都要大声和绝望。


    负责看守她的警员听见声音过来，厉声提醒她：「不准哭了！」


    商渺出了警局，心里没什么起伏。


    李燕南问会不会原谅她，商渺几乎想都没想就脱口而出。


    她怎么去原谅。


    又原谅什么？


    商渺心里对李燕南的所有感情都在外公离开的那一天，消失殆尽。


    至于商昊生就在沪市的事情，她压根就没想过要告诉李燕南。


    没那个必要。


    谢浔直接带着商渺回别墅去休息，回去的时候才发现曲然然他们都在。


    桌上还摆着饭菜，一看就是专门在等他们回来。


    曲然然和林雅都迎了上来，「你们终于回来了，不然这菜都要热第三次了。」


    谢浔手里提着商渺的行李箱，他笑了笑，「你先吃饭，我把东西放上去。」


    坐飞机回来又赶去见李燕南，商渺也确实累。


    她在林雅和曲然然的陪同下吃了饭就上楼洗漱休息。


    只是躺在床上就觉得困意全无。


    但疲惫的身体还是让她陷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直到手机勐的响起，才将她吵醒。


    是商昊生打来的。


    已经是晚上九点，商渺直接将电话挂断，然而却再没有了睡意。


    她起身下楼，却发现所有人都在客厅里。


    甚至就连谢潋和她老公也在。


    谢潋看见她就朝她挥手，「睡醒了？快过来，正好我们在商量律师的事情。」


    梁齐是金牌律师，而商渺这边还没来得及找律师。


    律师不难找，但是要找一个能抵得过梁齐的就很难。


    林雅说：「没事，我已经让我的朋友都出去打听了，肯定能找到一个不错的。」


    商渺点头，在心里想了下合适的律师人选。


    她之前只顾着赶回来，忘了律师这茬。


    但说实话，这种紧急情况下找律师，还要那种能力很强的，其实很难。


    客厅里一时之间气氛有些沉默，商渺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却又响了起来。


    这次是李烁。


    第378章 过


    商渺起身去外面接了电话，李烁那边的背景音听起来很吵，应该是在应酬。


    李烁平时没事不会给她打电话，商渺问：「找我有事？」


    李烁说，「盛总这边对完了燃星更改方案的材料，你近期可以找时间去凌华把之后的资金都走了，正好你现在也在津南。」


    这是前段时间的事，谢浔突然改了原定的计划，盛聿要求的新方案审核。


    商渺应声，「我会去的。」


    「你明天就去吧。」李烁沉吟片刻提醒商渺，「再两天就是月底，财务那边不出帐的。」


    这倒是。


    「对了。」原本都要挂断电话，李烁却突然又说道，「盛总今晚在和王总应酬，这笔合作很重要，他确实没法脱身——」


    「还有其他事吗？」商渺并不想听盛聿的工作事情，她淡声问李烁。


    「……没了。」


    商渺直接挂了电话，扭头要进去却看见谢浔拿着一件外套出来。


    他看见商渺转身，眉头微抬，「我以为你还要在外面待一会。」


    商渺扬了扬手机：「李烁的电话，让我明天去凌华财务部。」


    谢浔的眼睛在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格外温润。


    他低头看着商渺没说话，抬手将拿出来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晚上寒气重，别感冒。」


    商渺嗯了声：「谢谢。」


    她声音很低，情绪肉眼可见的不太好。


    谢浔问，「律师的事情，我会找学长问问，梁齐就算再厉害，但你的证据确凿，他也不可能说翻盘就翻盘。」


    「否则法律岂不是太脆弱了点？」


    商渺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她勉强的扯了下唇角，「我就是有点担心。」


    如果这次不能让宋音音彻底跌下来，那以后估计再难有机会。


    商渺不是个信命的人，但最近发生的种种事情，都经常会让她有一种难以控制的无力感。


    她也会害怕。


    害怕自己连害的外公去世的真正兇手都没法让她受到惩罚，害怕外公会责怪自己没用。


    更害怕，外公连离开，都离开的不安稳。


    商渺深深吸了口气，她揪着外套，看向外面挺立的路灯。


    寒冬，也就那盏昏黄能破开些雾气，让人看到暖意。


    谢浔知道她第二天早上要去凌华，主动提出陪着她一起。


    商渺却知道施工场地那边已经到了最后进度，正是需要人的时候，她没同意。


    曲然然坐在沙发上看报纸，抬起头说道，「商渺姐，你就让老大跟你一起去吧，免得他担心。」


    「之前老大知道你在沪市受伤以后，连夜改签去的沪市。」


    曲然然说的不在意，谢浔却轻咳了声，他看着商渺：「走吧。」


    都说到这地步，商渺自然也不能再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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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29页

    去凌华财务部走流程的事，她比谁都熟。


    估计有盛聿的提前准批，所以都很顺利。


    下楼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了霍婷婷跟小叶，又拉着商渺叙旧。


    商渺见小叶像是要出去的模样，问了句：「你要出去见客户吗？」


    小叶摆手，「那倒不是，只是在这里等个人。」


    「南方律所的钟慧律师，你知道吧？她今天来凌华有事，我过来接一下人。」


    钟慧。


    商渺的注意力都放在这个名字上。


    南方律所本来已经是津南顶尖的律所，这律所一直在和凌华总部合作。


    而钟慧的名声她也听过，前几年红极一时的女律师。


    据说最厉害的一次记录是一个月出庭十八次，没有一场败诉。


    商渺心里突然动了下，她抬头和谢浔对视一眼，从对方眼里也看出了同样的意思。


    商渺问小叶，「钟律师什么时候来？」


    「快了吧——」小叶刚说完，门口就进来两个身影。


    是两个女人，走在前面的那个四十岁左右的年纪，留着利落的齐耳短髮，一身黑色职业套装，鼻樑上架着一副金色边框眼镜，看上去很干练。


    商渺第一时间反应过来是钟慧。


    她和钟慧并没有见过面，以前只是听盛沧海提过。


    小叶已经迎上去打招唿，恭恭敬敬的喊：「钟律师。」


    钟慧回答的很简洁，没说两句话就跟着小叶走了。


    「那个。」一道清脆的嗓音在身后响起，商渺回头，见刚刚跟在钟慧身后的年轻女人正笑意盈盈的看着她，「请问可以让一下吗？」


    商渺这才发现挡到她的路了，往旁边让开了些。


    年轻女人回了她一个好看的笑容，朝着钟慧的方向离开。


    商渺看到她胸前工作牌，上面写着：张筱，实习律师。


    商渺本来就打算今天在凌华办完事情就去一些律所问问。


    林雅和谢浔都那么关心，她也不可能真的什么事都靠着别人。


    只是现在遇到了钟慧，她计划就得变一变。


    商渺准备等着钟慧出来，看看钟慧这里有没有希望。


    倒不是她不知道预约，而是刚刚拿出手机查看了下南方律所的预约时间，钟慧最近一个月的预约时间都很满。


    谢浔的事情也很多，商渺这次没让他陪着自己等。


    谢浔一路上也接了好几个电话，叮嘱商渺两句，匆匆离开。


    而谢浔离开以后，商渺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才等到小叶送钟慧下来。


    小叶见她还没走，有些惊讶：「商渺姐，你是还有事情吗？」


    商渺微微颔首，随即走到钟慧面前，她态度很诚恳真挚：「钟律师您好，请问我能耽误你一点时间吗？」


    钟慧不苟言笑，她低头看了下手錶，「你有五分钟的时间。」


    商渺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还担心钟慧连说话的机会都不给她。


    她调整好情绪，看着钟慧，微微颔首，态度放的很低：「我想请您为我打一个官司。」


    钟慧顿了下说，「要找我打官司的人很多，你可以去南方律所预约。」


    她说完就走，商渺顾不得什么，抬腿跟上去：「钟律师，很抱歉这样打扰您，但是我真的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他们的律师是梁齐，您可以再给我一点时间吗？」


    商渺是追着出了凌华的门，一出来，冷冽的寒风吹在脸上，让她脸色看的格外苍白。


    「梁齐？」钟慧看着她若有所思。


    片刻后，她指了指旁边的咖啡厅：「去那里说吧。」


    第379章 风


    钟慧松口，商渺应声点头跟着她去了咖啡厅。


    「说说吧。」钟慧看了眼时间，定神看向商渺。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张筱见状，立马拿出记事本，也认真的看着商渺：「商小姐，请你说一下具体的情况。」


    商渺神情郑重，她落下眼睑，尽力组织语言，用最明了的话语将事情的经过告诉钟慧。


    她说完顿了顿，补充道，「钟律师，所有的证据我都有，我的话也都是真的。」


    钟慧抬眼，目露审视：「既然你证据确凿，又为什么一定要我来，如果你说的都是事实，这场案子谁来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因为对方请的律师是梁齐。」商渺眼里没有半点被人揭穿的窘迫和惊慌，她目光敞亮干净：「梁齐律师最擅长翻案，我不能冒险。」


    钟慧没说话，她看着商渺。


    眼里人就带着审视和打量，像是并不相信商渺说的。


    商渺心里其实也紧张，她微不可察的绞着手指。


    正如她所说的那样，她不能冒险，机会就这么一次。


    她挺直了嵴背，受着钟慧的打量。


    钟慧这人和她的名声一样，很严肃，板着脸一点情绪都没有，说话做事的时候也带着股雷厉风行的劲儿。


    商渺抿抿唇开口：「钟律师，您的任何条件我都可以答应，只要您愿意帮我打一场官司。」


    她眼神真诚，带着令人不易发现的恳求和期待，钟慧看着她好一会，才终于说道：「下午两点十分把案子的具体资料送到律所，过时不候。」


    她说完就起身离开，动作迅速又干净。


    「老师很讨厌没有时间观念的人，你最好快点回去准备。」张筱离开之前，小声的在商渺耳边提醒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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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这才反应过来，只是钟慧和张筱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她在原处坐了下才反应过来，随即立马起身回去。


    那些资料都放在别墅，她还要回去拿。


    只是南方律所在城东南，本来就和这边相反，而且她还要先回一趟别墅，所以等再到南方律所的时候，就已经两点了。


    跟她一起来的还有林雅，她回去那会林雅在客厅打游戏，知道她赶时间，当即就说送她过来。


    好在钟慧在看过资料以后，没考虑多久就答应了，直接让商渺去办理手续。


    商渺的心终于平復下来些，林雅好奇的问带路的张筱，「钟律师原来这么好说话吗，我还以为她肯定会找理由推脱呢。」


    张筱说：「估计是因为梁齐，老师一直想和他打一场。」


    商渺并不在乎钟慧是为了什么愿意接下案子，只要她愿意来打这场官司就行。


    直到在律所都办理好手续，商渺跟着林雅出去，才轻轻吐出一口气。


    「请到了钟律师，现在能放心一些了吧？」林雅笑着问商渺，然而商渺还没说话，晏书锦的电话就来了。


    他只有一句话：「李燕南自杀了，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


    商渺勐的一惊，手机差点没拿稳，多亏林雅在旁边扶了她一把。


    赶到医院的时候，晏书锦和几位警察都在，商渺看见商渺过去，晏书锦面露难色：「渺渺，你听我说，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燕南可能真的神经出现问题了，目前还在检测之中，你……」


    他话没有说完，但商渺却知道是什么意思。


    如果李燕南真的被判定为精神有问题，那宋音音完全可以说是她诬陷。


    商渺攥了攥掌心，她觉得脑袋有些发晕，但还是强撑着说道：「我进去看看她。」


    李燕南在病房里，脑袋上缠着一大块纱布，据说是她自己用凳子砸的。


    她嘴里念念有词在说什么，商渺走进了才听见是「我错了。」


    李燕南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感受到商渺的出现，商渺垂目看着她，好一会才出声：「李燕南。」


    李燕南停了下，掰着的手指头轻轻颤抖着。


    「我知道你在装。」商渺看着她，在病床前停下。


    李燕南手颤抖的更厉害了，她嘴里喃喃的声音更大，仿佛在故意压过商渺的声音一样。


    「李燕南！」商渺看见她这样，勐然拔高了语调。


    「你现在装疯卖傻有什么用？！」


    她才从钟慧那里出来，信誓旦旦的和钟慧保证了证据确凿，李燕南却突然来这么一出。


    商渺看着李燕南那畏缩的模样，心里气血翻涌，她好想扒开李燕南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


    然而下一秒，李燕南突然就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跪在商渺面前，颤颤巍巍的拉着她的手：「渺渺，渺渺，你原谅我好不好，我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


    商渺看着李燕南，心里的那股火气还没有消下去，就见李燕南一巴掌又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自己脸上，她木讷的乞求着商渺：「我求你原谅我，渺渺，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是我害了你，害了桃桃，也是我害了我爸！」


    「都是我做的，是我应该死，我罪该万死……」


    说到最后，李燕南慢慢停下动作，又开始把自己蜷缩起来。


    说起来也可怜，李燕南已经满头白髮，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大了三十岁不止，她缩在床上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


    然而商渺看着她，心里却没有多少涟漪，更多的是一种无名怒火。


    李燕南现在知道她错了？


    那有什么用，因为她的蠢、她的自私，外公已经没了！


    商渺冷眼看着她痛哭流涕，什么都没说，转身出去。


    晏书锦等在门口，看见商渺出来，低声问：「你还好吗？」


    商渺没说话，手机屏幕直接亮起。


    她没看是谁的电话，抿着唇到一旁去接电话。


    她现在心情并不好，很需要安静。


    刚走到医院拐角，低沉随性的嗓音就顺着电波传过来。


    盛聿问她：「你去找钟慧了？」


    商渺默然，「你怎么知道？」


    盛聿把玩着手里的笔，看着窗外的蓝天，声音没什么语气的说道：「凌华最近的法务在洽谈南方律所，是钟慧在负责。」


    第380章 雨


    商渺站在走廊尽头，这边没什么人过来。


    她盯着角落的瓷砖问，「你不想让钟慧帮我打官司？」


    也是。


    毕竟她要告的人是宋音音，盛聿维护都还来不及，哪里会让凌华的法务来帮她的忙？


    商渺自嘲的扯了扯唇角，正想开口，就听见盛聿漫不经心的说道，「我只是提醒你，钟慧和梁齐之间有过节。」


    商渺一愣：「什么过节？」


    「钟慧和梁齐师出同门，曾经因为一个案子闹的很难看过，听说钟慧是原告律师，梁齐是被告。」


    「谁赢了？」


    「原告撤诉了。」


    商渺唿吸微顿，就又听见盛聿淡声说道：「钟慧和梁齐算是行业内出了名的死对头。」


    商渺懂了，怪不得钟慧在听到梁齐这个名字的时候会毫不犹豫的答应她。


    她垂目思索了下，问盛聿：「你是特意来告诉我这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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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只是想提醒你，罗家成周一的航班回国，别忘记了。」盛聿嗓音悠悠。


    旁边来送文件的李烁听着他的话，额角忍不住一抽，欲言又止。


    直到盛聿和商渺强调完罗家成的事情后。他才迟疑的问盛聿：「盛总，我们今晚不是也要回津南吗，您为什么不和商渺说？」


    盛聿眼皮一抬，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它指尖在文件上点了点：「总部那边的文件准备好了吗？」


    李烁一顿，「我这就去。」


    只是还没来得及转身，手机就收到一条简讯，他凝眸一看，脸色立马严肃起来，随后将手机递给盛聿。


    商渺这边因为李燕南，心情一直不太好，几乎持续到了下午。


    然而晚上的时候，她就接到了一通陌生来电，对方开口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商小姐，我是梁齐，请问我们可以见面谈谈吗？」


    商渺和梁齐约在附近，她过去的时候，梁齐已经到了，意外的是宋音音也还在旁边。


    「商小姐。」梁齐看到她，倒是自然而然的打了招唿。


    宋音音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商渺坐下，她问梁齐：「要谈什么？」


    梁齐似乎有些意外，但很快就恢復了平静，他从公文包里取出来一份文件递给商渺：「商小姐爽快，那我也不多说了，我们这边的意思还是希望能够和解。」


    「这里是我方给出的条件，您可以看看，如果还有什么不满意的话，也可以修改。」


    商渺只垂目看了眼那份文件，「梁律师，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不会答应。」


    「商小姐，我劝你最好考虑一下。」梁齐态度还是平和，他自己翻开了文件说道，「这里的条件已经很优渥，我想就算官司胜利，您也不一定会有这么多赔偿，更何况是还不会胜呢？」


    他说的笃信，连带着宋音音也跟着出声。


    只是她比起梁齐，语气里就不免更多了几分得意和嘲讽，她提醒商渺：「商渺姐，我劝你最好还是同意，否则闹到最后，你也别想好。」


    「你知道梁齐律师是谁吗，他手上的案子胜诉，十有八九。」


    「所以你，输定了。」


    宋音音说，「我是你的话，就聪明的接受了这份和解，鸡蛋碰石头那是找死，更何况你知道是谁替我请的梁律师吗——」


    她故意压低了嗓音，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是连盛聿都不敢动的人。」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一声响动，却不是商渺，而是梁齐。


    他直接将面前的水杯往桌上碰了下，声音很脆。


    宋音音的话卡在嗓子里，梁齐警告的看她一眼：「你在多嘴什么？」


    他这语气已经明显有些不悦。


    梁齐名声在外，但其实是从来不会接急案，要不是商厌那边让他帮忙，他是绝不可能答应的。


    更何况，这样的小案子，他压根看不上。


    他又转眼看向商渺，只是这次眼里没了之前的平和，隐隐压着些不耐烦：「商小姐，我劝你好好考虑，免得得不偿失。」


    商渺脸色也逐渐冷下来，她盯着梁齐，语气微沉：「梁律师威胁人的手段很厉害，希望您在法庭上的时候也能像现在这样！」


    「至于和解？沪市的那份和解书应该也是梁律师准备的吧，那份我扔进垃圾桶了，这份也一样。」


    她说完起身，拎起文件夹就扔进旁边垃圾桶里。


    随后抬腿就出了咖啡馆。


    梁齐竟然还指望她会和解？


    真是可笑！


    只是商渺也知道，这场官司还得看心理战。


    不过宋音音说的那位，连盛聿都不敢动的人……


    商渺眸光沉下，紧抿着唇回了别墅。


    第二天早上按照约定，商渺要去南方律所和钟慧讨论问题。


    她到的时候张筱正好在外面，看到她就笑：「你来了，老师说你过来就直接进去，还是昨天那个办公室。」


    商渺没多想，直接过去，她抬手敲门，听见里面传来钟慧的一声「进来」就直接开了门。


    然后进去才发现，里面还有人在。


    听到开门声，那人抬起头，商渺瞬间对上一双沉如水的眸子。


    她脚步一顿，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钟慧推了推眼镜看向她，「商小姐可以先等一下，我和盛总说完最后的一条条例就好。」


    商渺说，「那我先出去。」


    「不用。」钟慧说道，「不用浪费时间，我一会还有两个案子要整理。」


    商渺动了动眼皮，目光在盛聿身上停留片刻，进来了。


    她其实心里有疑问，但现在又不好问出来，只能幽幽看他一眼。


    盛聿练眉听着钟慧的解释，他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应该是没休息好。


    商渺心里揣着事，坐在旁边。


    直到钟慧叫她，她才反应过来。


    钟慧神情古板，「商小姐，我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但是我希望我的问题你都可以如实回答。」


    商渺：「我会的。」


    她看着钟慧，目不斜视，「钟律师，昨晚梁齐找过我，给了我一份和解书，想让我和解，我拒绝了。」


    钟慧并不意外，她说：「他向来会使这种手段。」


    「不过。」商渺想了想，她视线看向盛聿，「宋音音告诉我，她背后的人是连盛聿都不敢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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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1章 小


    商渺的话是看着盛聿说的，她在试探盛聿。


    然而盛聿面容平静，只是抬了抬眼皮，他问：「是吗？」


    「你知道是谁吗？」商渺追问。


    能够请动梁齐给宋音音做辩护律师，而且还让宋音音说出那种话的人，身份地位肯定不低。


    商渺在脑子里想了所有她在沪市认识，并且和盛聿有关联的，都没想出来一个人选。


    所以她只能直接问盛聿。


    盛聿看着她，黑眸深邃，看上去很沉静。


    半晌后，他眼睑轻动，「不知道。」


    商渺定盯着他看了下，没看到什么异样的情绪，她咬咬唇抽回视线。


    钟慧又问了好几个问题，商渺一一作答，都和材料上写的差不多。


    「好的，具体情况我都了解了，之后还有问题我会再找你。」钟慧说完，递给商渺一个东西：「一些程序手册，你可以看看。」


    商渺道谢准备离开，要出门的时候正好张筱进来，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老师，东西已经拿过来了。」


    钟慧头也不抬，「给盛总。」


    商渺目光一顿，怪不得盛聿一直没走，她抿抿唇，出了门。


    而办公室里，钟慧做完手里的事情，抬头看向盛聿，她推了推眼镜：「盛总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还有其它事要处理。」


    盛聿面容不改，只说道：「钟律师觉得自己和梁齐比起来，有多少胜算？」


    钟慧一顿，没想到他会问这个。


    只是盛聿是目前南方律所的大客户，所以哪怕她心里有不解，仍旧说道，「我不会说百分百，但我会对每个案子都负责。」


    商渺在外面等了有十分钟，盛聿才从里面出来。


    商渺绷了绷唇角，起身朝着他过去。


    盛聿看到她，放慢脚步，商渺也不拖沓，开门见山的问他，「你不是在沪市吗，为什么会在津南，又为什么在这里？」


    盛聿黑眸轻垂，不过一秒又很快抬起，面无表情的看向前方：「临时回来签一个合同，凌华要更换律所了。」


    商渺又问，「钟律师这里，是你安排的？」


    她现在想想，才发现那么多巧合。


    为什么李烁那天晚上会专门打电话过来让她第二天就去凌华，为什么刚好又能够碰到钟慧。


    这实在太巧了。


    而巧合过多就不是巧合。


    她跟着盛聿出去，停在盛聿的车前。


    商渺心里情绪汹涌，她抬眼望向盛聿，眼神干净，语气也很正经：「盛聿，如果是你安排的，我很感谢。」


    商渺这句话是真心。


    毕竟津南最好的律师都在南方律所，而钟慧又是其中翘楚，有她的帮忙，商渺确实会更安心一点。


    她和盛聿之间虽然乱七八糟的事情很多。


    但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她真心感谢他。


    盛聿随手给车开锁，他转眸看向商渺，眸光很淡，又像裹挟着多少情绪似的，看上去很幽远。


    他看了商渺片刻，就漫不经意的转开视线，嗓音清冷：「想多了。」


    商渺没再说什么，无论是不是盛聿，反正该说的她也说了。


    她转身离开。


    盛聿原地站了会也上车，只是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对面的店里，还有两个人看着他们。


    宋音音一脸怨毒，而梁齐则是眯着眼很慎重的模样。


    他指尖在桌面点了点，若有所思的说，「看来他们找了钟慧这事是真的。」


    宋音音扭头，「怎么了梁律师，你是没这个钟慧厉害吗，怎么一听到她的名字，就拉着我过来了？」


    梁齐脸上明显不悦，他提声警告：「宋小姐，注意措辞！」


    「我只是看梁律师很紧张的样子，所以和您开个玩笑而已。」


    宋音音心情也烦，她那天去找商厌的时候，商厌二话没说就给她安排了梁齐。


    她本来以为商厌可能是对她有点在意，所以想让商厌跟她一起回津南。


    却没想到商厌直接把她扔给梁齐就不管了，而梁齐这人，明显很看不起她。


    尤其是昨晚和商渺见面以后，梁齐竟然还好意思怪她话多。


    宋音音咬着牙，心里满是不悦。


    只是她也不能当着梁齐的面太过明显的发泄出来，毕竟还要靠梁齐打官司。


    要看梁齐要发火，宋音音只能皮笑肉不笑的敷衍两句。


    商渺在津南待了两天，几乎都有的时间都放在了和宋音音的这场官司上。


    开庭时间是在周六晚上通知的，钟慧说的没错，梁齐打的主意是速战速决，时间就定在了下周三上午。


    林雅知道以后说，「你们这速度也太快了吧，我怎么感觉我只是回去待了两天，就什么事情都解决了？」


    谢浔看着商渺这段时间因为劳累，明显瘦了的脸，垂目说道：「这段时间大家都太累了，过年的时候都好好休息。」


    他一说商渺才发现，竟然还有一个月就要过年了。


    只是这个年能不能过好还得另说——


    商渺看着窗外的夜色思绪慢了些。


    「诶渺渺！」林雅突然惊奇的说道，她凑过来，「我怎么觉得你肚子要显怀了？」


    商渺一呆，也跟着看向自己的肚子，平平整整，甚至外套看上去都还有些空荡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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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这一晚上睡得不安稳，做梦梦到了很多。


    有外公，有李燕南，有商昊生，还有盛聿——


    她刚认识的盛聿。


    早上起床那会，商渺还没收拾好，房门就被人敲响，声音还很急促。


    一打开门，是林雅站在外面，神色很焦急的样子。


    她身上冒着酒气，脚上的恨天高也没换，只是喘着气和商渺说道：「渺渺，我从酒吧回来的时候，听到有人说，医院有个女的跳楼了，我、我听那描述好像有点像你妈妈——」


    第382章 心


    林雅的动静不小，商渺还没反应过来，其他人反而已经先过来了。


    「我——」林雅正要再开口，旁边商渺却一言不发的推开众人，直接下楼。


    她脑袋里刚刚空白的几秒，现在才清醒过来。


    谢浔也动作迅速，立马跟着她下楼。


    到医院的时候，警局的人明显也接到通知过来，都守在病房门口，神情很严肃。


    一直和商渺对接的严队看了商渺一眼，沉声开口：「人是从二楼跳下来的，被楼下的树挡了下，伤到了腿上和手上的骨头，没有伤到要害，现在医生还在里面查看情况。」


    商渺问，「她从哪里跳的？」


    医院的窗户都有严格规定，能够打开的空隙就那么大一点，而李燕南现在是公安局送过来的，24小时都有人守在门口，是不可能出病房的。


    然而严队的表情却瞬间难看起来，「她把窗户的限制器拆了。」


    不过李燕南跳楼的时间选的很巧妙。


    早晨五点四十分，正是万籁俱静所有人都放松警惕的时候，等到被人发现，她已经爬上了窗台。


    商渺看着严队递给她的视频录像，李燕南坐在窗台上，头髮和衣服都乱七八糟，嘴里口齿不清的说着什么。


    然后下一秒，她的视线就被挡住，随即是手机锁屏的声音。


    谢浔垂目看着她，嗓音低沉：「别看了。」


    他掌心微热，贴在商渺眼睛上，刚好挡住了最后李燕南跳下去的那一段。


    和盛聿身上那股清冷的雪松不同，谢浔身上的味道更清新，还带着很淡的薄荷味。


    商渺睫毛忍不住颤了下，在谢浔掌心划过。


    谢浔只觉得掌心发痒，让他下意识的收回手，蜷缩在身侧。


    他垂下眼睑，掩盖住眼里的异样情绪，瞥开的视线再次看向商渺，轻咳一声问严队：「她有说为什么会突然这样吗？」


    「我们救援的时候问了原因，她说她是罪人，没人会原谅她，她不配再活下去。」


    商渺脸色瞬间沉凝下来，她在病房外等了半小时，病房门才打开。


    她迎上去问道，「请问病人的情况怎么样？」


    「皮外伤倒是没什么，就是精神方面经不起刺激。」医生看向商渺：「家属最好不要再说会让病人情绪激动的事情。」


    医生一走，商渺在病房门口站了好一会，才进去。


    纵然进来之前做好了心理准备，但看见李燕南满身是伤的躺在病床上的时候，商渺还是瞳孔一缩。


    李燕南看见她进来，满是划伤的脸上瞬间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来。


    她看着商渺，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绑着绷带的手朝她伸出来，「渺渺，你捨得来看我了，你是不是愿意原谅我了？」


    她声音满是哀求，渴望又卑微的看着商渺，任由看了都会觉得心酸。


    商渺只是静静的看着她，她看着李燕南身上的那些伤口，垂放的手指收了收，语气平缓的不行。


    「李燕南，你到底想做什么？」


    李燕南一愣，她眼里闪过明显的慌乱，「我、我，渺渺，我只是想赎罪。」


    商渺一直都看着她的眼睛，自然没有错过李燕南眼睛里那瞬间的慌乱和紧张。


    她实在说不清现在心里是什么感觉，李燕南是想用跳楼来求她原谅？


    商渺脑袋里想了想，自己都忍不住笑起来，眼里的自嘲格外明显。


    但她还是问：「赎罪，你想和谁赎罪，赎罪完以后呢？」


    「我向你赎罪，渺渺，我向你赎罪！」李燕南突然手脚并用的爬起来，但是因为她骨头受了伤，所以姿势看起来特别扭曲。


    她跪在床上望着商渺：「以前是我错了，我不该那样算计你，渺渺我求求你了，你让我去死好不好？只要你愿意原谅我，我现在立刻就可以死！」


    「你想我怎么死，给你看都行，你要我五马分尸，你要我扒皮抽筋，只要你愿意，别说跳楼，就算是跳油锅我都愿意！」


    李燕南越说越激动，最后甚至癫狂的往床尾的铁栏杆上砸去，脑袋在上面砸的砰砰响。


    一边砸还一边问商渺：「渺渺，这样你会不会满意？」


    最后是谢浔叫了护士过来给李燕南打了针安定，才让她停下来。


    商渺看着李燕南躺在病床上的模样，好一会才闭了闭眼睛，心力交猝的说道：「回去吧。」


    李燕南刚刚把头往栏杆上撞的时候，她下意识伸手拦了一把，却被李燕南过长的指甲在手腕上抓了一道印子。


    谢浔看着她欲言又止，但到底没有多说。


    商渺一路都没怎么说话，只是刚出医院就说道：「我要去一趟南方律所，有些事情我提前和钟律师沟通了会更好，以免出现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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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4页

    谢浔想到李燕南，点点头：「我和你一起。」


    商渺的担心并不多余，如果说之前她还对李燕南有点期待，那现在是继续得做二手准备了。


    这场官司绝对不可以败在李燕南身上。


    过去的时候，钟慧刚好送走一位当事人，商渺直接说明来意。


    钟慧却没什么意外，她意有所指的说道：「如果你们去翻看了梁齐经手的案件，大概可以发现，这样的意外并不止你们一家。」


    商渺一顿，勐的反应过来什么。


    她出了办公室，拿出手机，细细搜索了梁齐最近的几个案件，这些有一个共同点。


    就是原告的证人，都适时的因为各种原因出事，而因此没法到达法院作证，或者证词直接判定无效。


    商渺从律所出来以后的情绪都很低，一直到回了别墅也是。


    谢浔看着微微拧眉，随后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就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面，上面还卧着一个荷包蛋。


    他眼里略微无奈，「你一早上都没吃东西，先过来吃点。」


    商渺其实没什么胃口，但看着谢浔关切的目光，拒绝的话又说不出口。


    她只能过去，味如嚼蜡的吃着面条。


    谢浔一顿，突然出声问她：「我做的东西有这么难吃吗？」


    商渺筷子停下，「没有，很好吃。」


    「我看你吃的这么勉强，还以为我的厨艺进修班白学了。」谢浔笑了笑。


    商渺拿着筷子没动，她知道谢浔是想让她轻松点，但她现在实在笑不出来。


    第383章 翼


    谢浔轻轻嘆了口气，也敛去故作轻松的笑意。


    其他人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就各忙各的去了，整个别墅就剩下他们两人。


    谢浔垂目看着商渺，怜惜的情绪从他眼里一闪而过，他温声说道：「别太担心，事情都会好起来的。」


    商渺的筷子戳在那个荷包蛋上，白色的蛋白破开，温顺的蛋黄流出来，是一个很不错的溏心蛋。


    商渺垂下眼睛，看着被戳破的荷包蛋，声音低低的问情绪，「你觉得这次我能赢吗？」


    「会。」谢浔想都没想就回答。


    商渺抬眼问他，「是在安慰我吗？」


    「是，但也不是。」谢浔注视着商渺的眼睛，语气郑重：「商渺，你要知道，这件事你本来就是对的，所以你不会输。」


    「可是，李燕南跳楼了。」商渺好一会，才慢吞吞吐出这句话。


    她问谢浔，「我是不是太固执了？」


    固执的想要一个结果，所以李燕南才会装疯卖傻，又去跳楼。


    商渺现在一想到李燕南那用怪异姿势跪着，一个劲儿的把头往栏杆上撞，嘴里还在不停问她有没有满意的场面。


    她就觉得像是被压在一块大石头下，沉重的她喘不过气来。


    她从医院出来都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就是害怕会忍不住崩盘。


    李燕南癫狂的样子。


    商渺其实觉得很恐怖。


    谢浔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他清楚看见商渺眼里的迷茫和痛苦，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商渺，你确实很固执，但你也很勇敢。」


    他想了想说，「外公看到你现在这样，一定会很欣慰。」


    商渺捏着筷子的手突然有些颤抖，她低下头，看着碗里的面条，紧紧咬着唇角。


    商渺的状态并不好，面没有吃几口，就上楼去休息。


    只是也睡不着，她索性用手机搜索了梁齐更多的案件来看，差不多下午四点的时候，微信弹出来一条消息。


    蒋颖不知道什么时候拉的群聊，还有吴忧和另外几个人。


    消息是吴忧发出来的，特意艾特了商渺：【罗老师明天上午十点的飞机，你是不是要去机场？】


    商渺看到消息沉默片刻，还是回了个嗯。


    去机场接罗家成，是她早就和盛聿商量好的事情，不可能耽搁。


    更何况这还是燃星的工作。


    商渺抬手在自己太阳穴上捏了一把，起身去收拾行李。


    其实没什么好收拾的，她带回来的行李箱几乎原封不动。


    机票是晚上七点的，商渺拖着行李下楼，正好遇上宋桀他们回来。


    曲然然问：「你今晚就要过去？」


    「嗯，罗家成明早到机场。」


    「那让老大送你去，现在外面天都黑了，这边又不好打车。」


    她话刚说完，商渺的手机就响了起来，还是盛聿的电话。


    他开口就是：「晚上7点的飞机？」


    商渺没说话等着他下一句。


    就听到盛聿冷淡低沉的声音，「李烁会过来接你，关于罗家成的事情，我们应该再讨论下。」


    她沉默半晌，「好。」


    和谢浔他们说了以后，商渺提着行李箱出去，没让谢浔他们送，正好她可以自己安静的想想事情。


    李烁来的很快，他下车一边替商渺打开后车门，一边将她的行李拿去后备箱。


    商渺上车以后看见盛聿没怎么惊讶，毕竟他也得去沪市。


    倒是盛聿看着她寡白的脸色，眉心微不可察的动了下。


    「罗家成那里，你有什么想说的吗？」商渺像是没看到盛聿的视线，开口问道。


    「具体的李烁会给你一份资料，是他最近的动向和一些喜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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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35页

    商渺点点头，看向刚上车的李烁，「现在就给我一份吧，去机场还要一段时间。」


    李烁下意识看向盛聿，看到他并没有反对以后，才从自己的公文包里递出一份资料给商渺。


    商渺道谢以后就开始翻看起来，眼里就像完全没有其它事一样。


    盛聿也没打扰她，他低头看着手机，看样子像是在和人发微信。


    车厢里安静的不行，只有商渺翻动纸页的声音，李烁就连开车都放轻了唿吸。


    直到盛聿的手机里突然传出来一个语音，「盛总，这个案例的情况是——」


    是钟慧的声音。


    商渺抬起头，「你在和钟律师聊天？」


    「嗯。」盛聿淡定将手机熄屏，「凌华之前的一个案子。」


    商渺垂目没再说话，好一会她说道，「钟律师是个很负责的律师。」


    盛聿不知可口，「南方律所的金牌律师，不然你以为？」


    「所以我还是很感谢你。」商渺只有这么一句话，也不管盛聿再接不接话。


    她将视线移到外面的夜色，唇角抿起。


    「谢什么？」盛聿看着她的侧脸。


    商渺一顿，「谢谢你的车。」


    盛聿眉梢向上扬了些许，喉咙里发出一声若有若无的笑，商渺听得并不真切。


    到沪市已经很晚，直接回了之前的酒店。


    办理入住的时候，房间只剩下盛聿那层楼的套房，商渺累极，没有再纠结。


    第二天一早，商渺收拾好刚准备出门，房门就被人敲响。


    李烁等在门口：「盛总让我提醒你可以出发了。」


    罗家成的飞机十点才到，运气很好的，没有晚点。


    他们等人倒也不是直接就去拦人，而是早就和罗家成的助理联繫好了，双方会短暂见面。


    自然，罗家成和他们的时间只有这十分钟。


    罗家成和关宏长得很不像，他面容和他的性格相似，国字脸，眉毛很粗，肤色也是小麦色，总之看上去很不好说话。


    助理带着他直接朝着他们这边走来，商渺调整好状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文件，长话短说的开口，「罗老师您好，我是燃星的商务，这里是燃星和凌华的具体资料，想给您看看。」


    助理接过她手里的文件，罗家成却没多少反应，凌厉的目光打量着她：「谢浔的工作室？」


    「是的，我们……」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人打断，远处跑来一个小姑娘，一边跑一边欢欣雀跃的喊着「爸爸！」


    小姑娘跑的很快，临了有些剎不住车，商渺刚回头，她就直奔着商渺撞了过来——


    第384章 翼


    腰被人揽住，下一秒商渺就被人直接带到了旁边，恰好避开撞过来的甜甜。


    后背直接撞在盛聿温热的胸膛上，商渺闷哼一声，稳住身形。


    盛聿声音幽缓：「小心点。」


    他手还搂在商渺的腰上，两人靠的近，唿吸之间的温热气息都擦过商渺的耳廓，带来一阵极轻的痒意。


    商渺往旁边避开了点，盛聿黑眸微动。


    「甜甜！」罗家全跟在甜甜身后跑来，他气喘吁吁的招唿：「你慢点，别撞到人。」


    甜甜已经在越过商渺，直接扑向了罗家成，听到罗家全的话，才转脸看向商渺。


    她看清商渺的脸，先是愣住，随后眨眨眼，笑了起来，眼睛弯弯，但很快又不好意思的红了脸，「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


    商渺自然不在意，「没关系。」


    甜甜揪着罗家成的衣角，抬头看了眼罗家成，又看向商渺，眼里似乎很纠结，好一会才鼓足勇气问：「姐姐，你和我爸爸认识吗？」


    「咦，你们不是那天的？」正好罗家全也过来，也认出来商渺和盛聿。


    他和罗家成说道，「哥，这就是我给你说的那几位，被甜甜骑车给撞了的，怎么你们认识？」


    甜甜听闻，心虚的吐了吐舌头：「我不是故意的。」


    罗家成就只有罗甜甜这么一个女儿，他是出了名的女儿奴。


    听到罗家全的话以后，再次看向商渺和盛聿的眼神比起刚才就柔和许多。


    他牵起甜甜的手往外走去，「竟然找我有事，那就慢慢说。」


    商渺眼皮一抬，懂了他的意思。


    提步要跟上去的时候才发现，她还在盛聿的怀里，他的手臂将她的腰肢锢的紧。


    忍不住紧了眉心，商渺看向盛聿，刚好看见他冷峻的侧脸，她低声道：「松手。」


    盛聿垂目下来，黝黑的瞳孔闪着细碎的光。


    他神情散漫，喉咙里不轻不重的溢出声音做应答，手臂也随之松开。


    商渺瞥了眼他松下去的手，没说什么，上前跟着罗家成离开。


    罗家成说要慢慢谈，直接开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饭店，甜甜一直好奇的看着商渺，好一会才害羞的问罗家成：「爸爸，我可以坐姐姐旁边吗？」


    罗家成一愣，他看向商渺，眼里审视意味又重了几分。


    商渺始终不卑不亢，任由他打量。


    甜甜拉着居家成的手晃了晃，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爸爸，可以吗？」


    罗家成无奈，只能问商渺：「商小姐介意吗？」


    他话音刚落，甜甜就已经跑到商渺旁边坐下，甜甜长得可爱，笑起来更是乖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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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低声问她：「你手上的伤口有没有好？」


    甜甜灿烂一笑，「都好了！」


    有甜甜在，罗家成的情绪始终严肃不起来，整个餐桌的气氛也就温和不少。


    盛聿趁机直接挑开话题，和罗家成说明来意。


    罗家成原本还放松的表情慢慢沉凝起来，「可是关宏给我的报告里，确实明确说明了燃星和凌华不适合的原因，难道这也有假？」


    盛聿低眉笑了下，「关主任给的报告是什么样我并不知道，但是我想我们的真实数据您可以看看，自然也包括了我们能考虑到的每一种如果出现的负面情况，而准备好的应对方案都在。」


    他话说完，商渺也拿出燃星的方案，态度诚恳：「罗老师，您名声在外，但凡做这行的人都知道您公正讲道理，所以谢浔跟我说很希望您能看看燃星的资料评估一下。」


    这话漂亮，既捧了罗家成，又捡了他没法拒绝的名头。


    罗家全都忍不住打量商渺一眼。


    一顿饭结束，好歹是将资料都送到了罗家成手里。


    虽然他还没发话，但多少也是进步。


    要离开的时候，甜甜看着商渺，似乎很捨不得，扭扭捏捏的一直想往商渺边上走。


    商渺主动停住脚，走到甜甜身边，她从包里拿出一盒柠檬糖给甜甜：「柠檬味的，喜欢吗？」


    甜甜脸一下子又红了，但还是接住那盒糖，脆生生的回答：「谢谢姐姐，我很喜欢！」


    这盒柠檬糖是她出发之前，谢浔给她的，跟之前的那些都一样，商渺觉得味道不错。


    甜甜走之前，和商渺加了微信。


    商渺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跟着罗家成上车，转身去找盛聿。


    罗家全在和盛聿聊天，见她过来笑了笑：「商小姐，甜甜好像很喜欢你。」


    商渺：「甜甜很可爱。」


    「甜甜没兄弟姐妹，平时我们都工作忙，也没人照顾她，我刚刚看你们加了微信，商小姐要是忙得过来的话，可以多和她聊聊天，哦要是太忙没时间也不用勉强的。」


    罗家全语气友善，商渺点点头：「我会的。」


    罗家全一走，商渺心里那口气才松了下来。


    好歹红澜这边的进度是没问题的。


    「这么紧张？」盛聿问她。


    商渺说，「难道你不紧张？要是罗家成看完资料也觉得凌华不行，那你准备怎么办？」


    盛聿没回答她，他问李烁：「下午还有安排吗？」


    李烁看了商渺一眼，「要去见王总。」


    商渺自觉，「我回酒店，就不和你们一起。」


    她昨晚本来也没睡好，早上又赶着过来和罗家成见面，脸色不是很好。


    这两天发生的事情都乱七八糟，李燕南的事情又让她精疲力竭。


    医院里李燕南用头砸栏杆的模样，让商渺现在都心有余悸。


    坦然说，她当时没什么反应不过是强撑着。


    商渺对李燕南足够了解，更何况那天她的破绽那么明显，无非就是想趁机让商渺松口。


    至于松口什么，真的不好说。


    所以商渺咬牙板着脸，不让自己泄露一丝情绪，免得让李燕南抓着机会更加控制不住。


    谁说李燕南疯了，她明明比谁都聪明。


    只是昨晚，她一闭上眼，就是李燕南那副狰狞模样。


    商渺脸上的疲惫在转过身以后就泄露无疑，然后下一刻，一道身影挡在她前面。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向李烁：「把车开过来，先回酒店。」


    第385章 害


    一路无话的回到酒店，罗家成这边算是成了，结果如何也不是他们能控制的，商渺心里总归松了口气。


    她上车就闭上眼休息，晚上休息不好导致的后果就是，太阳穴发胀的疼。


    车里瀰漫着淡淡的香气，商渺闭着眼，没一会就觉得有了睡意。


    直到被开车门的声音吵醒，商渺看向前面李烁拉开副驾的门，正欲言又止的看着她。


    她默了默，看向手机，距离从饭店过来已经一个小时。


    那边的距离到这里，只需要半小时左右。


    商渺捏着眉心问李烁，「是到了多久了？」


    「盛总已经去楼上把文件拿下来了，我们现在正要过去。」李烁小声说着。


    商渺点点头，开门下车，刚好看见盛聿从酒店出来，他在车旁停下，将文件递给李烁，才漫不经心的问了商渺一句，「睡醒了？」


    「到了怎么不叫我？」商渺问他，她才醒，脑袋还有些犯晕。


    盛聿身姿挺拔，他不太在意的嗯了声，「不急那几分钟。」


    他没看商渺，侧颜冷峻，商渺和他说了声，抬腿回酒店。


    可能是车上带来的睡意，商渺刚回到房间就往床上一倒，直接睡了过去。


    最近因为怀孕，倒是更容易入睡一些，虽然有时候也睡不安稳，但之后补觉也更容易，不至于和之前一样，很难有睡意。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外面天色已经很暗。


    商渺起身将床头柜上的手机拿过来，本来想看看时间，然而却看到界面上弹出来的一条消息。


    【秦氏股票大涨，一改之前形势大好……】


    吸睛的标题下是一行小字，简述了秦氏之前遇到的种种危机，以及后来的应对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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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盯着其中极小的两个字——商厌。


    她看了会，就将这条推送删除，转而自己起身将房间的灯打开。


    但其实她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脑袋很沉，思绪也是一片茫然。


    商渺很少有这种感觉，她在电脑面前坐了会，却一点工作内容都想不进去，最后索性抱着抱枕靠在沙发上发呆。


    这段时间匆匆忙忙，所有的事情堆积在一起，兵荒马乱的，商渺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之前尚且觉得能缓，但是罗家成这边成了，她找不到什么能让自己忙碌起来的时候，那种疲惫感就从骨头缝里冒了出来。


    更何况一想起还有一场官司……


    商渺将脸埋进抱枕里，有种隔绝全世界的错觉。


    手机乍然响起，紧接着是有规律的门铃声。


    电话是盛聿打来的。


    她去开门，不用问门外也是盛聿。


    商渺站在房间内，脸上的表情还没整理回去，她疲倦的看着盛聿，「出什么事了吗？」


    「吃晚饭了吗？」盛聿语气淡淡。


    商渺一愣，盛聿瞥她一眼，抬腿直接往她房间里去。


    商渺扶着门框看着他。


    「商渺。」好一会，盛聿才停下脚步，他回眸看着商渺缓慢开口。


    他眸光幽幽深邃，视线下移到她肚子上停顿一秒，随后又看向她的眼睛。


    盛聿顿了顿，「什么时候才能学会对自己负责点？」


    商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对上盛聿视线的瞬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半晌后，她穿了外套和盛聿出门。


    只是盛聿也没带她去多远的地方，而是就在酒店二楼，饭菜都清淡。


    商渺喝了半碗汤就不再有胃口，她想回房间。


    「钟律师刚刚打过电话来。」盛聿端起一盏燕窝放在商渺面前，他声音不疾不徐的：「梁齐今天上午去找她了，想从她那里劝你撤诉。」


    商渺看了眼面前的燕窝，说道：「钟律师没有给我打电话。」


    盛聿一顿，「本来谈凌华的事，她顺带一提。」


    商渺低下眼睑，对于钟慧打电话和盛聿说梁齐的事情，有些疑惑。


    一声不轻不重的嗤笑，盛聿淡淡：「钟律师知道你是凌华以前的员工很正常。」


    商渺嗯了声，「然后呢，钟律师拒绝以后，梁齐又怎么样了？」


    她笃定的语气钟慧一定会拒绝。


    盛聿眉梢不经意的动了下，他慢悠悠说道：「梁齐去医院找李燕南，被严队给撞上了。」


    梁齐去找李燕南。


    这无疑是直接印证了商渺之前的猜想——


    只是。


    她问：「宋音音呢？」


    如果李燕南的事和梁齐有关系，那宋音音绝对不无辜。


    只是盛聿听到宋音音三个字以后，顿了顿才说道，「她没去。」


    这顿饭是彻底没胃口了，商渺起身要离开，却见盛聿将那碗燕窝又往她面前推了推，定声提醒她：「再吃点。」


    商渺还没开口，又听见他说，「如果你不想面色这么难看的上法院的话——」


    商渺那句没胃口就只能咽了回去。


    燕窝品质好，商渺不知不觉就吃完，她起身离开的时候，又听见盛聿的嗓音：「明早去找罗家成，他助理的反馈来了，我在楼下等你。」


    商渺脚步一顿，抬腿离开。


    等到回了房间，她拿出手机才看到张筱是给她发了消息说梁齐的事。


    她抿着唇给张筱回了信息，那边几乎秒回，商渺看着张筱回过来的「没有」两个字，脸色没什么变化。


    她问张筱的是——宋音音有没有和梁齐一起去？


    看到张筱回过来的话，商渺心里没多少波动，她直接放下手机睡觉。


    还是觉得累。


    次日盛聿和他说的那样，在楼下等着商渺。


    罗家成在会议厅的办公室，他们过去的时候，还没看到罗家成，第一眼看到的反而是甜甜。


    甜甜守在门口，巴巴的等着他们，看到商渺就乐颠颠的跑过来，「姐姐，你来啦！我等你等了好久哦……」


    她性格挺活泼，跑过来的时候蹦蹦跳跳的，本来是想直接跳到商渺身旁，却没由来的横过来一只手，刚好挡住她的去路。


    甜甜顺着那只骨节分明的手看上去，直接对上盛聿冷冷淡淡的眸子。


    她眨眨眼，看着商渺撇撇嘴，似乎有些满意的说道：「姐姐，你对象好兇啊。」


    第386章 怕


    甜甜眼神单纯，声音又清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她的声音。


    商渺稍停，她犹豫要不要和甜甜解释盛聿不是她对象的事，但又觉得甜甜年纪尚小，她这么正儿八经的去解释又很奇怪。


    不过甜甜的话才说完没几秒钟，罗家成的助理就从办公室里出来了，


    「罗老师在里面等你们。」


    甜甜一下子拉住商渺的手，乖巧的笑着：「姐姐，我带你进去。」


    说完还特意看了眼盛聿，盛聿感觉到她的目光，轻描淡写的也看过来，眼神清冷淡漠。


    罗家成昨天就已经看完了所有的资料，所以才会让助理联繫盛聿。


    只是关宏之前做的事，多少让他有些挂不住。


    他沉声道：「凌华的资料我看完了，虽然有些地方确实和红澜本次的要求有所出入，但既然贵司连后续办法都准备好了，那红澜很期待凌华的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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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的都是场面话，商渺他们也明白，也顺着罗家成的这个台阶下，给足了面子。


    双方都默契的没有提及关宏的事，很是融洽。


    这件事算是落了下来，商渺心里的石头也算放下一半。


    还有另外一半，则是要等到中标以后再说。


    离开的时候，甜甜送他们出去。


    她一蹦一跳的跟在商渺身边，「姐姐，你什么时候还会再来找我爸爸？」


    商渺问：「怎么，你有什么事吗？」


    「没有。」甜甜说，「我就是觉得你好像我姐姐，特别亲。」


    甜甜今天对商渺的态度格外亲近，估计是因为昨天晚上她和商渺在微信上聊了两句的原因。


    商渺对甜甜的话不知道怎么回应，她自己是独生子女，又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家里有小孩的，所以不是很会和小朋友相处。


    她想了想问甜甜：「昨天给你的糖好吃吗？」


    「好吃！」甜甜用力点头，随后问道：「是这个哥哥给你买的吗？」


    她一脸真诚的发问：「是不是因为姐姐把哥哥买的糖给我了，所以哥哥才对我那么凶啊？」


    这语气。


    商渺抿着的唇角都忍不住想要抽动。


    她低眉看着甜甜，「糖是别人给我的，他和我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这个他，说的自然是盛聿。


    然而甜甜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奇怪的说道：「那他为什么老是看着你，就像lucky看到了狗粮一样，一直盯着。」


    「叔叔说只有爸爸会这样看着妈妈。」


    甜甜天真的模样，商渺实在回答不了。


    她下意识的看向盛聿，却恰如甜甜说的那样，正好和盛聿看着她的视线撞上。


    不过一瞬，盛聿就转开视线，他平静的说道：「走了。」


    甜甜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车辆，小声嘀咕：「明明就是很像lucky嘛。」


    lucky的事商渺压根没记在心里，她也只当甜甜说的话童言无忌。


    毕竟小姑娘遇到她的时候，她确实都因为工作原因和盛聿在一起，而且也没必要和甜甜解释太多这方面的事。


    毕竟比起这些，她更重要的是现在还要赶回津南。


    宋音音的案子明天上午会开始审理。


    她得在今晚就回去。


    罗家成这边已经搞定，她想了想开口说道，「红澜那边需要的东西我会继续准备，这几天就先不在沪市，如果你需要我可以问问宋桀或者其他人能不能过来？」


    盛聿问她：「今晚就回去？」


    「嗯，五点的飞机。」商渺的时间很赶，两个小时到津南以后，还要和钟律师见一面，聊聊明天上庭的情况。


    盛聿眼皮垂下，挡住他眼底所有情绪，「四点钟在酒店大堂等你。」


    商渺看向他，盛聿眼睫轻抬，「钟律师的官司，看看也无妨。」


    到酒店才中午，商渺自己回房间休息，等到下午的时候才拖着行李箱下去。


    盛聿和李烁果然已经在门口等着。


    等回到机场，已经七点十分。


    谢浔来机场接她，看到和她一起出来的盛聿时，眸光凝了片刻。


    盛聿看向他的眼神也算不上好，双方视线在空中对碰了下又默契的收回去。


    谢浔接过商渺的行李：「走吧，晏书锦已经先过去找钟律师了。」


    商渺点点头，她也怕钟律师等太久。


    她直接跟着谢浔走了，连回头和盛聿说一声都没有。


    一直默不作声的李烁，眉心微皱，他问盛聿：「盛总，您要去找钟律师吗？」


    盛聿的目光同样也在商渺离开的背影上，眸底一片幽黑。


    听到李烁的话，他垂落睫毛：「不用，直接回老宅。」


    李烁反应过来，但面色更加严肃些许：「好，董事长那边之前已经打了好几个电话，我都找理由挡了，恐怕他已经起疑心了。」


    盛聿嗯了声，抬腿也朝着出口的方向离开。


    而商渺这边，和谢浔直接到约定好的地方。


    晏书锦和钟慧已经聊了一会，商渺过去在钟慧对面坐下：「钟律师不好意思，耽误您的时间了，您还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虽然晏书锦已经和钟慧聊了不少，但钟慧还是都又谨慎的和商渺再次确认一遍。


    最后她合上笔记本，郑重的看着商渺：「商小姐，你放心，我会尽我的全力还给当事人一个公道的。」


    开庭的时间在第二天早上十点。


    商渺一晚上都睡不着，心里总有些焦虑。


    谢浔和晏书锦他们都陪着她一起过来，林雅和曲然然看上去比她还紧张，不停的对着老天爷作揖。


    商渺心里自然也紧张，只是她习惯了控制情绪，所以面上看上去很平静——


    直到在进去的时候，和宋音音他们狭路相逢。


    梁齐西装革履，现在看上去倒是很有金牌律师的风范。


    他在商渺面前停住脚步，似笑非笑的说道：「商小姐，你听过一个成语吗，叫得不偿失。」


    商渺看着他：「梁律师又听过恶有恶报吗？」


    梁齐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他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而他身后的宋音音又讽刺的看向商渺。


    「商渺，我今天一定会让你后悔招惹我！」


    第387章 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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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说话的态度很是挑衅，她也不再掩饰自己对商渺的厌恶，嘲讽的打量了商渺一眼，扔下一句「你不如现在好好想想一会该怎么和我道歉」就转身离开。


    她今天特意打扮了一番，整个人光鲜亮丽又精緻漂亮。


    相比起来商渺身上的黑色套装就显得有些朴素沉闷。


    宋音音的身影消失在拐角后，林雅把愤愤开口：「她什么态度呀，怎么了，是法官已经告诉她，她赢定了吗？」


    谢浔沉声提醒她，「别乱说话。」


    商渺反应没那么激动，她更在乎一会的结果。


    正是开庭在十点，梁齐和钟慧之间果然针尖对麦芒，谁也不让谁。


    钟慧出示的证据都被梁齐钻了空子给否定掉，他义正言辞的说道：「对方律师不止一次提到过的证人李燕南，据我所知，她前段时间在看守所的时候就已经出现了神经异常，而且前几日出现了轻生意图，现在还住在医院里。」


    「而且李燕南的丈夫周国兵，身上欠了巨额负债，他曾经也找过原告要求原告尽子女的义务，替他偿还。」


    「以及李燕南身患重症的女儿，而原告对于我方当事人的指控都是在这些事情以后，所以我方认为原告只是想趁机对我的当事人以诽谤的手段实施更有力度的敲诈。」


    梁齐掷地有声，商渺的目光落在宋音音得意的脸上，她脸上精緻的妆容都掩盖不住脸上的得意。


    钟慧淡淡扫过去一眼，只问道：「被告律师空口无凭确认李燕南有精神疾病，这难道不是变相的污衊吗？如果对方坚持，我希望能出示医院证明。」


    李燕南一开始没有做过精神方面的鑑定，还是后来她跳楼以后，钟慧建议让做的。


    而事实证明，李燕南的精神很正常，没有任何问题。


    梁齐自然是拿不出证明的，但他看向钟慧的眼神里也丝毫没有慌乱，反而是淡定的诉求让李燕南做为证人上庭。


    商渺心里一跳。


    她是从沪市赶回来的，昨晚和钟慧见面以后，就去了医院。


    本来是想和李燕南见一面，然而李燕南却睡了，李燕南最近情绪容易激动，睡前都需要服用安眠药，听护士说这是她自己要求的。


    早上过来之前，商渺也接到了严队的电话，说是会直接带李燕南过来，但李燕南状态很差，那会商渺忙着过来找钟慧，也就没有多想什么。


    但现在，早上没来得及细想的疑惑都冒出来，商渺看向梁齐依旧稳定的脸，还有宋音音早上的挑衅——


    她脸色慢慢冷沉下来。


    钟慧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目，冷厉的眼神和她对视片刻就瞥开去看向法官。


    李燕南被带进来的时候，整个人的脸都很病态，她头上还裹着纱布，身上的伤没好，只能坐轮椅进来。


    她一进来，身上的侷促就很明显，能动的那只手搓了搓，下意识看向宋音音的方向。


    梁齐眉心轻轻一皱，李燕南连忙收回视线，又转头望向商渺。


    只是她刚刚那瞬间的小动作，都被一直注意着她的商渺靠在眼里。


    商渺眸光幽幽，脸上表情不动声色的收了下去。


    她在等着李燕南的开口。


    她虽然没那么信任李燕南，可是李燕南如果还有良心的话，应该不会蠢到在这种事情上乱来——


    然而商渺还没想完，李燕南悽苦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她看着商渺的方向一片哀求，「渺渺，你到底要我怎么做才肯原谅我啊？我这两天一直在做噩梦，梦见你要和我断绝母女关系，渺渺……」


    商渺眉头一跳，她看向李燕南那张痛苦委屈的脸，花白的头髮，皱巴巴的皮肤，加上身上的病号服和伤痕，整个人看上去都可怜的不行。


    她的视线始终落在商渺身上，就连法官和钟慧喊了她好几声，都跟没听见一样。


    梁齐似笑非笑的看着商渺，「请问对方当事人，你母亲想要你原谅她什么，她又为什么会用这样一种近乎祈求的语气来和你交流？所以我是不是能理解为你是藉此提出了什么条件，想让你母亲替你做到？」


    开庭之前，钟慧就提醒过商渺，梁齐一旦问到与案件无关的问题上，她最好不要回答。


    因为梁齐这人最擅长的就是诡辩，偏他又能刚好踩中法律的空子。


    「渺渺……」李燕南还在望着她。


    商渺的手慢慢收紧，梁齐和李燕南的步步紧逼，都让她觉得憋闷的不行。


    她不想再回忆李燕南当初的那些事。


    一件都不想了。


    商渺垂着睫毛，脸上神情看上去很平静，然而只有距离她最近的钟慧才能看见，她的肩膀在忍不住的颤抖着。


    忽然间，一道幽深视线落在她身上，商渺像是有什么感觉似的，她抬起眼向旁听席看过去。


    盛聿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他面容冷峻，一身黑色正装郑重又沉凝，他周围没人，空气似乎都在他身旁停止流动。


    他在看着商渺，黑眸里思绪深沉，带着让人看不透的静。


    他看着商渺，眉心里堆起的却不是往日的冰冷，而是一股很淡的严肃，又好像混合着些温柔，才会让他的眉眼都没了冷厉。


    商渺对上他的视线静默片刻，才收回视线。


    随后她和钟慧对视一眼，钟慧提出申请：「我申请二号证人上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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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0页

    梁齐一怔，他扭头低声问宋音音，「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他们只有李燕南一个证人吗？」


    宋音音脸色也难看了，她没想到商渺还会留这样的后手。


    而等到二号证人被上来的时候，她脸上的惊吓差点藏不住，瞬间瞪大了眼睛！


    周国兵在看守所里呆的这段时间，整个人都颓废不已，原本还有些壮实的身体，已经整个的瘦削下来。


    他进来，看着坐在轮椅上的李燕南，狠狠呸了一口：「没脑子的东西，你活该！」


    李燕南整个愣住，她从周国兵进来开始就一直看着周国兵，苍老颓败的脸上看不出在想什么。


    周国兵完全没注意到她，他浑浊阴鸷的眼神从在座众人脸上依次扫过，最后停在宋音音身上，他咧嘴一笑：「宋秘书，好久不见啊。」


    第388章 扰


    宋音音的脸已经非常难看，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强撑着说道，「你别乱认，我和你不熟！」


    「是吗？」周国兵古怪的笑了笑，声音也带着令人不舒服的喑哑：「可是我和你很熟啊，毕竟你之前还说过可以借给我钱啊，宋秘书，我可感动了。」


    宋音音摇摇欲坠，身旁梁齐已经皱眉盯着她，眼里还有警告，压低了嗓音问她：「你有什么事瞒着我？」


    周国兵毒蛇一样的视线黏在宋音音身上，「宋秘书，我是来找你兑现承诺的，当初是你跟我说只要我拿那老东西做人质，商渺就肯定会乖乖给我钱——」


    「结果，老子一分钱没看到，还他妈晦气的背了一条人命要坐几十年牢，宋音音你骗我的好苦啊！」


    周国兵的模样也越来越狰狞，他在看守所待着的这些日子简直不是人能过的，上个厕所都要被人跟着。


    想到那些憋屈，周国兵看着宋音音的眼神就忍不住越发的扭曲。


    宋音音在周国兵出现以后，本来的嚣张气焰都没了，哪怕她脸上妆容精緻，也能从她眼里的惊慌失措看出来她的不安。


    她低声否认：「没有，你在胡说，我根本不认识你。」


    任由谁都能听出她的慌不择言。


    周国兵也不慌，他本来也是有备而来，他从裤兜里掏出来一个u盘，不怀好意的说道：「是不是不认识，让法官大人看看就知道了。」


    他狞笑两声，很是得意：「幸好老子不是那个瓜婆娘，知道你这小娘们心思歹毒，所以就拍了点东西——」


    「本来想出来以后再找你拿点钱做小本生意，没想到你这个小娘们不仅害了我老丈人，现在还要害我那个瓜婆娘，你竟然让她去跳楼！」


    周国兵阴测测的问：「宋秘书，你难道都不怕晚上睡觉的时候，我老丈人爬你的床吗？」


    宋音音一下子真的被他这话吓得往后瑟缩了下，商渺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李燕南跳楼之后，商渺去找了钟慧说这事，那会她和钟慧就已经知道，李燕南多半是靠不上了。


    所以钟慧又问了商渺不少关于周国兵的事，随后去找周国兵谈判。


    钟慧一个律师，最会的就是打心理战，所以说服周国兵不在话下。


    周国兵的突然出现，以及提交出来的证据直接让画面有了反转，钟慧趁胜追击，逼得梁齐什么也说不出来。


    法官的锤子落下的时候，商渺看到宋音音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坐下去。


    她脸色的灰败就连那层精緻的妆容都遮挡不住，看着商渺的眼神里也了无生机。


    这场官司她输的彻彻底底，她下意识看向梁齐，像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一样：「梁律师，你快想办法！你快想办法啊！我现在该怎么办？」


    梁齐输了官司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更何况还是被周国兵这个突然出现的意外影响的。


    他金牌律师的名声都会因为这场官司而有动摇，他哪里有心情去管宋音音，当即挥开她抓住自己的手，不悦道：「我怎么知道你怎么办，我问过你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告诉我了，那你告诉我这突然冒出来的是什么？」


    「你自己做的那些脏手段，你自己处理去！」


    梁齐越说越烦躁，撇开宋音音就走。


    宋音音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的背影，「梁齐，你不能走！是商厌让你帮我的！」


    她最后一声带着嘶吼，声音挺大，商渺抬眸看向她。


    宋音音注意到商渺的视线，突然不知道想到什么，她摇摇晃晃的站起来，朝着商渺走过去。


    「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很了不起？」宋音音死死盯着商渺，像是要在她脸上看出来一个洞一样。


    「商渺，你说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你比谁都下贱比谁都脏，你到底在装什么，你到底在高贵什么？」


    宋音音咬着牙一字一顿的问她。


    商渺看着她，脸上表情不是很明显，甚至连眼皮没抬一下。


    宋音音最受不了她这种眼神，她声音尖锐的低吼道：「你回答我啊商渺！你回答我！你这个眼神真的让我很噁心！」


    「宋音音。」商渺终于开口，她仍旧面无表情，只是垂目和宋音音说话时候的语气带着说不出的冷：「你现在还敢说你问心无愧吗？」


    宋音音一怔，肩膀忍不住瑟缩了下，她还没开口，就看见旁听席上走过来一个人影。


    盛聿身姿挺拔，面容平静的朝着这边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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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1页

    宋音音面色一喜，喃喃出声：「阿聿……」


    商渺抬眼看向盛聿，又看了眼宋音音，声音淡淡：「判决已经出来了。」


    她是在提醒盛聿，无论他还想在这个时候替宋音音做什么，都已经无法再更改结局。


    宋音音满脸希冀的看着他，然而盛聿却是看着商渺，他眸光幽幽，低声问商渺：「怎么会想到找周国兵来？」


    商渺一顿，「钟律师想到的。」


    钟慧还在，她转身和盛聿交谈起来。


    而林雅他们也正好过来，林雅小跑着过来抱住商渺：「渺渺，恭喜恭喜，我就知道肯定会赢的！」


    她说完得意的朝边上宋音音瞥过去一眼，「有些人刚刚可不是现在这样的哦。」


    宋音音咬着唇看向盛聿，然而盛聿却没看到她似的。


    宋音音心口一阵气血翻涌，她紧紧揪着自己的衣角，抬步就想朝着商渺冲过去。


    然而才迈出去一步，就觉得眼前一黑。


    宋音音正好倒在林雅旁边，吓得林雅往旁边一跳，「我去你要碰瓷吗！」


    法庭上好些人还没离开，动作十分迅速的对宋音音进行了急救。


    林雅和曲然然跑过去看热闹，商渺倒是对宋音音没兴趣。


    她去找钟慧，「钟律师，谢谢您。」


    钟慧停下和盛聿交谈到一半的话，看向她，若有所思的目光在她和盛聿之间转了个圈，说道：「我的职责所在。」


    「而且我也算是受人所託，索性不辱使命。」钟慧古板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一抹笑意。


    第389章 你


    钟慧说完就离开，商渺望向盛聿：「你怎么来了？」


    盛聿眸光微垂，「钟律师的案子还是值得一听。」


    语气轻描淡写的，似乎并不觉得这是一件多大的事。


    商渺原本要再问，就见门口涌进来几个白大褂，手里还抬着担架。


    一群人有条不紊的将已经清醒过来的宋音音抬上担架，一副见怪不怪的架势。


    人群也散了，林雅拉着曲然然笑嘻嘻的过来找商渺：「渺渺，今晚吃好吃的庆祝呗，天大的喜事诶。」


    她看见盛聿也不避讳，甚至还特意挑衅了句：「盛总怎么还在这里，宋音音刚刚被送去医院您没看见吗？」


    盛聿声音淡淡：「与我何干？」


    林雅拧着眉心就要开口，「怎么与你何干了，之前……」


    商渺眉心一跳，下意识拦下林雅的话：「谢浔呢，不是说要去吃好吃的吗？」


    她知道林雅好心，要替她打抱不平。


    只是她并不想再去提及那些没意思的过去，尤其是在今天，真的没什么必要。


    林雅看出她的不愿意，只能硬生生转了话头说道：「谢浔跟着严队他们出去了，那两个证人不是还在吗？」


    提及李燕南和周国兵，商渺有些沉默。


    就算知道钟慧去找了周国兵，可她还是觉得像是有根刺在心里一样。


    多可笑。


    最后跳出来指证宋音音的不是李燕南，而且周国兵。


    不是李燕南这个亲女儿，而是周国兵那个动手的人。


    商渺眼里闪过一抹沉重，抬腿出去。


    只是刚出去就听到外面声嘶力竭的嘶吼声。


    「疯婆娘！老子是为了你好！你他妈犯什么病！你被那个贱人骗的团团转，连你老子都不管，还要跳楼威胁你女儿，猪都比你聪明！」


    商渺刚踏出去，就看到李燕南和周国兵两个人在前面的空地上。


    李燕南满身是伤的坐在轮椅上，盯着周国兵的眼神里全是阴冷。


    周国兵浑然未觉，他自得的嘲笑着李燕南的蠢笨，说出来的话也一句比一句更有恶意。


    他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一脸的嫌弃：「李燕南，老子这辈子最大的污点就是和你这个瓜婆娘结婚，简直晦气！离婚，老子要离婚，一想到和你一个户口本我都觉得噁心……」


    他话还没来得及说完，坐在轮椅上的李燕南却突然抽搐一下，随即以一种又迅速又扭曲的姿势扑向周国兵！


    「我杀了你！周国兵我杀了你！」


    「我嫁给你这么多年，没有一天好日子，你居然在外面养女人！你还敢在外面生野种，你还要不要脸！」


    「我操你他妈的，放开老子！」


    两个人狠狠扭打在一起，周国兵身材瘦削矮小，李燕南最近都被养在医院，倒是长了一点肉，竟然占了上风。


    她压在周国兵身上，一边咒骂一边用自己受伤的手往周国兵身上招唿，胳膊上的绷带散开，骨头的姿势怪异，但李燕南就跟没有感觉到一样，只顾着被她压住的周国兵。


    「事情都处理好了？」谢浔温润嗓音从旁边传来，商渺嗯了声，将视线从还扭打在一起的两个人身上撤开。


    林雅看的嘆为观止，「啧，知道的，这是两口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生死仇人呢，打的可真狠。」


    但说话她又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商渺的父母，又立马闭嘴。


    「严队是单独带他们过来的，刚在门口撞上了。」谢浔见商渺的视线又看向李燕南他们，解释道。


    而顺着商渺的视线看过去，李燕南和周国兵已经被严队带人强行分开，周国兵面露痛苦，捂着自己的耳朵跪在地上。


    李燕南被强行按回在轮椅上，她头髮和衣服都在刚才的厮打之中弄的乱七八糟，然而眼睛里迸发出来的兇狠却没有退去半点，仍旧恶狠狠的盯着周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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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2页

    后来，商渺才知道，这次打架，李燕南发了狠，竟然咬掉了周国兵的一只耳朵。


    而李燕南也没讨到好，原本快要长好的胳膊，又被周国兵弄断了。


    从法庭回去以后，和林雅说的一样，一群人约着去给商渺庆祝。


    曲然然挑了一家烤肉店，商渺没怎么吃。


    和林雅的兴奋比起来，她更多的还是疲惫。


    烤肉店里热闹的气氛，还有身边人不时的笑声，恍惚中才让商渺觉得官司胜诉的事情是真的。


    脑袋里扛不住的懒倦袭来，商渺只觉得眼皮沉沉的发重，她抬手撑在胳膊上，有些想睡——


    再次醒来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白，紧接着是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商渺微愣。


    「啊，你终于醒了！」林雅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我去给谢浔打个电话，这两天他担心的不行。」


    商渺叫住她，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嗓子已经哑得不行：「我睡了很久吗？」


    「你都睡了两天了。」林雅倒了杯温热水过来，无奈道：「那天咱们在烤肉店庆祝，结果你直接昏睡过去，你不知道我们当时多害怕，谢浔手都在抖。」


    「送到医院，医生说你这段时间神经太过紧张，一下子放松了就生理性的疲惫，让你好好休息。」


    「给你们添麻烦了。」商渺声音很低。


    林雅说，「你在说什么话，都是好朋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我出去给谢浔打个电话，再给你买碗粥回来。」林雅雷厉风行，话刚说完就已经握着手机出门了。


    商渺靠在床头上，看着窗外晃眼的阳光眯了眯眼。


    已经两天了吗？


    不过她这次醒来，脑袋确实感觉比之前更清醒许多，也觉得轻松了些。


    之前那段时间，工作上的连轴转，加上担心官司的问题，她都没有能喘气的时候，现在勐然将这口紧绷的气松下来，整个人都懒了下来。


    她窝在床上，感受到阳光晒在身上暖融融的感觉，唇角都忍不住往上扬了点。


    病房门被推开，她以为是林雅回来了，唇角的笑意还没放下来，声音也懒洋洋的：「你这么快就回来了？」


    门口的人顿了顿，才声音低沉的问道：「什么醒的？」


    商渺转眼，看见盛聿眉眼淡淡的站在门口。


    第390章 你


    商渺只愣了瞬间，就收回视线。


    盛聿抬腿进来，他打量了下商渺的脸色，抬手按下唿叫铃，让医生现在过来检查。


    商渺本身也是因为疲惫过度才导致的，医生查看以后没其它问题，只是出去之前还是免不了叮嘱一句让她多休息。


    「孕妇切忌疲劳，之后不能再出现这样的状况，否则容易对胎儿造成影响。」


    商渺看着医生离开后，商渺的视线才不得不移到盛聿身上：「你来干什么？」


    盛聿微顿，冬日阳光含蓄，将他深邃的瞳孔都衬得多了些温柔，他垂目看向商渺，低声问她：「还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刚刚医生才检查过。」商渺回答，态度直接利落。


    盛聿动作一滞，商渺说道，「你要是没事的话，就先离开吧，一会谢浔他们会过来。」


    醒来就看见盛聿，商渺心里没什么波动，她也不想去问为什么盛聿会来她的病房。


    官司结束了，很多事情也该告一段落。


    盛聿没走，他反而看着商渺，言语之间比起刚刚的语气明显更重了些许，「你听不出我是在关心你？」


    商渺抬了抬眼皮，情绪平淡：「嗯，听出来了，谢谢。」


    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盛聿气极反笑。


    忍不住嗤声道：「钟慧让我过来通知你之后再去一趟律所，这样可以了吗？」


    案件完成之后还有一些其它的事情要做，商渺昏睡了两天没去律所。


    她点点头，「我会去的。」


    仍旧是冷淡。


    倒不是商渺故意这样，只是她现在刚刚缓过来，情绪不高，而且也确实觉得不那么想继续应付盛聿。


    无论是宋音音还是盛聿，总归来说，这两人都没有让她多开心。


    「渺渺。」门外传来林雅的声音，她拎着袋子推开房门，看见盛聿脚步微停，随后就有些嫌弃的说道，「你动作还真是快。」


    扭头对上商渺的目光以后，她反应过来，轻声咳嗽了下：「盛总，你现在要不先出去？渺渺才醒，需要多休息一会。」


    盛聿深深看了商渺一眼，眼里满是让人看不懂的情绪，而商渺在对上他的目光后，却是直接偏开了视线。


    盛聿一走，林雅就给商渺端了一碗粥，她嘆了口气：「真有意思，你不知道多抓马，那天你晕睡过去以后，我们送你来医院，正好碰上盛聿也在。」


    林雅冲着外面努努嘴，「宋音音在走廊第一间病房里，对面就是李燕南还有周国兵。我说他们真有意思，反正这样安排，也不怕他们三个半夜互掐死对方。」


    商渺不知道宋音音他们也在这里，林雅在跟她说着这两天她听到的八卦。


    除开李燕南和周国兵一见面就打的不可开交以外，就是宋音音。


    她那天在法院里晕倒以后就被送来了医院，现在都还在医院里养着。


    林雅说：「我听护士说她好像有个什么病吧，天生带来的，好像治不好，只要犯病了，一辈子都得吃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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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3页

    她声音压的极低，商渺只听听，没评价什么。


    宋音音得什么病都和她无关。


    林雅又说道：「不过那天过来的时候，盛聿就在宋音音病房门口，他还真是……」


    商渺没清醒过来的这两天里发生了不少事，好在都有林雅这个喇叭给她播报。


    商渺睡够了，也没觉得困，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直到下午谢浔他们赶过来。


    晏书锦也跟着一起过来，只是和其他人脸上的轻松不一样，他看上去心事重重的模样。


    商渺问他：「出什么事了？」


    晏书锦欲言又止，商渺脸上的轻松也慢慢褪去，她又问，「是和官司有关系？」


    晏书锦和谢浔对视一眼，还是说道，「沪市那边有人在插手，应该是在其中活动。」


    他说完，担心的看着商渺。


    商渺为了外公的这场官司努力多久，他们都是看在眼里的。


    然而商渺却很平静，她说：「我猜到了。」


    本来梁齐这样的律师会推掉其它官司来帮宋音音的时候，她就已经想到宋音音背后是有人的。


    只是她不知道是谁。


    直到她在宋音音口里听到商厌的名字。


    不过，宋音音和商厌有关系，商渺心里有点疑惑。


    商渺因为劳累过度，被医生勒令在医院休息了一个星期，后来要出院的时候，又被谢浔和晏书锦都强制要求再多待了两天。


    出院那天，天气很好。


    商渺和林雅在病房收拾东西，才收到一半，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吵闹的动静。


    林雅和商渺对视一眼，转身就打开病房门，看见走廊尽头的病房里围着许多人。


    「警官啊，我们家音音从小就乖，你们怎么能抓她去坐牢呢，这简直就是在冤枉好人啊！」


    中年妇女的哭腔在整个走廊响彻，一边哭一边卖惨：「她肯定是被人冤枉了，你们看我们家音音长的多乖巧，怎么可能做出这种事？肯定是有哪个小人在故意害她啊！」


    林雅听了两耳朵就把病房门关上，「太吵了，什么人啊，连自己女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吗，还冤枉她——」


    收拾好东西出去的时候，宋音音病房门口还有很多人。


    林雅护着商渺怕她被人撞着，迎面却走来一个挺拔的人影。


    盛聿身上西装挺拔，面色冷清，他身后跟着一个姿态卑微的中年女人。


    见盛聿脚步停下，连忙凑上来：「小盛，哦不是，盛总，我知道我们音音这次做错了，但是你看在你俩之前的情谊上，能不能放过她这一回？」


    「她还是个小姑娘，这要是进去坐牢了，以后可该怎么办啊？！」


    「你要实在不高兴，我让她以后来给你磕头认罪行不行，盛总，你能不能再给她一次机会啊！」


    宋母愁苦的看着盛聿，全然没有发现盛聿的视线都落在他面前的商渺身上。


    商渺顶着盛聿的目光，淡声开口，「你挡住我了。」


    盛聿看着她身上单薄的外套，眉心微不可察的拧了下，嗓音微沉：「外面很冷。」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过来是因为配合警局调查宋音音偷盗商业机密。」


    声线挺冷硬，他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完。


    第391章 是


    商渺垂下睫毛，面色不改，并没有多在意他的话。


    这里人多，都挤在宋音音的病房门口等着看热闹，她并不想在这里再多待下去，抬腿就要错开盛聿离开。


    手腕却被人轻轻拽住，抬眼对上盛聿浓黑的眸子，他眉目之间蕴着很淡的情绪，看着商渺说道：「外面在下雨。」


    商渺脚步一顿，眼里划过一抹疑惑，她看向盛聿，想问他是什么意思。


    这种突如其来又莫名其妙的态度，让商渺没办法往好的方面想。


    但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宋母就又跟了上来，径直挤到盛聿身旁，扁着嘴巴，声音悽惨的又开口，「盛总，我家音音跟你在一起的时候也没有对不起你的，就算后面犯错，也是在和你闹脾气，你不知道你们吵架那段时间，她回家天天茶饭不思的……」


    她只顾着给宋音音求情，压根不管盛聿旁边还有其他人，商渺硬生生被她往旁边挤开半步，如果不是被林雅扶住，估计还要和边上的人撞上。


    林雅是爆脾气，立马点火：「阿姨你看不见旁边有人吗，挤什么挤，人要是受伤了你得赔钱知道吗！」


    宋母脸色一白，低声和商渺道歉两句，又赶紧缠着盛聿去了。


    商渺也不想再问他什么，和林雅一起离开。


    直到商渺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拐角以后，盛聿才默然收回视线，冷淡的眼神看向自己面前的中年妇女。


    宋母期期艾艾的声音戛然而止，她顶着盛聿的视线，张了张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商渺和林雅没出医院，外面在下小雨，林雅怕她着凉，准备等叫的车到了再出去。


    她小声吐槽：「我可算知道为什么宋音音那么茶了，她妈也挺飘香的。」


    装惨卖可怜这一套，宋母用着也挺熟练，林雅问商渺：「你猜盛聿会不会心软？」


    盛聿会不会心软商渺不知道，倒是叫的车等了十分钟没来。


    林雅不耐的打电话催促司机，司机却说他过来的时候前面遇到交通事故被堵在高架桥下不来，让林雅取消订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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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4页

    林雅的车昨天刚送去保养，正巧谢浔见客户，晏书锦也要处理其它事，所以没办法。


    商渺说，「没事，我再叫一辆吧。」


    话音刚落迎面就过来一个人影。


    李烁看着林雅手里的行李，问商渺：「你今天出院？」


    林雅本来就心情不好，又知道李烁是盛聿的秘书，忍不住怼回去，「不是出院难道我们出去旅游的？」


    李烁咳嗽一声，尴尬的看向商渺。


    他说：「我过来的时候高架那边有人追尾，你们现在可能打不到车。」


    商渺一顿，李烁又道：「我送你们回去吧，外面又在下雨。」


    他顿了顿：「你也挺不方便的。」


    商渺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林雅凉飕飕的开口：「你送？你不会还真拿盛聿的车开顺风车吧？」


    李烁擦汗：「那到也不是，就是盛总最近配合警方在调查，所以一时半会也不会离开，我可以先送你们回去再过来。」


    「盛总应该也不会介意。」李烁补充道。


    但无论他怎么说，商渺都不想平白无故多这个事，她还是想拒绝。


    但林雅已经先她一步答应：「行，既然你这么想送，那你就去开车过来，反正这破天气我也不想在外面待着。」


    李烁应了声好，转身就去开车。


    商渺看向林雅，林雅眨巴着眼，理所当然的说道，「盛聿那么狗，坐一下他的车怎么了，而且这天气这路段估计很难打车，有人上赶着要送我们，有便宜不占白不占的好吧。」


    林雅振振有词，正好李烁又把车开过来，商渺也不好再说什么，而且李烁也说盛聿一时半会不会走，就跟着林雅一起上车。


    但没想到，车刚开出医院没多远，李烁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他接了电话，脸色迟疑且沉重的从后视镜看了商渺一眼。


    商渺敏锐的察觉到他的视线，抬起眼皮：「怎么了？」


    李烁艰难开口：「盛总让我回去接他。」


    商渺沉默住。


    再回医院的时候，雨比刚才又大了些，整个天空都雾蒙蒙的。


    李烁匆忙和她们说了声就拿上伞去接盛聿，商渺也想下车，被林雅直接拉住：「我们有没有伞，你下车去淋雨啊？」


    「再说了，你跑什么，做亏心事的人是他又不是你，就算要躲着，也该是他躲着你。」


    商渺低声道：「我没有躲着他，我只是不想和他一起。」


    她和盛聿之前牵扯多了，最后倒霉的也只有她，商渺觉得自己该学聪明一点了。


    林雅嘆了口气，小声提醒道：「渺渺你是不是忘了你还是孕妇，你这冲出去淋雨能有啥好处，除非你还想再回医院躺半个月。」


    她这一说，商渺不动了。


    出院的时候，医生已经反覆提醒过她要小心点。


    「来了。」林雅低声提醒了声，商渺抬眼看向车窗外。


    雾蒙蒙的雨丝里，盛聿撑着一柄黑伞，破开了那些绵密的水珠，朝着这边过来。


    他像是有什么感应似的，微微抬起雨伞，刚好朝着商渺这边看过来。


    视线隔着雨丝和车窗交汇，商渺眼皮颤了颤，断然收回目光。


    直到车门被打开，她才后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车是单面玻璃。


    盛聿直接开的副驾的门，他一上车，身上都是外面的冷气。


    气氛有些凝固，李烁慢了一步才跟上来，小声解释道：「外面在下雨，都不是很方便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谁听，也无人应声。


    一路朝着别墅的方向而去，直到在一个路口堵车，盛聿声音低沉的说道：「宋音音可能不会按照判决处罚了。」


    商渺原本还看着外面的景色发呆，听到盛聿的话，她先是一顿，随即勐的将指尖收紧，抬头朝着盛聿的方向望过去。


    「为什么？」她胸口上下起伏着，指尖在掌心捏的很紧，定定的看着盛聿，几乎是一字一顿的问他。


    盛聿回眸，眼神晦涩难懂，他看着商渺静默片刻说道：「有人给她提了保外就医。」


    第392章 否


    盛聿的语气很沉，和外面的雨丝一样，落在地上都会溅起一层寒气。


    商渺一瞬间想起晏书锦之前说的，沪市有人在为宋音音活动关系。


    ——商厌。


    商渺脸色微沉，她听见林雅难以置信的嗓音：「什么有人，盛聿你不会是在无中生有吧？我怎么觉得这是你能做出来的事，还保外就医，她那什么病啊她？」


    商渺也反应过来，看着盛聿的目光深了几分。


    「是真的——」李烁听着，瞥了眼盛聿，开口反驳了林雅的话：「沪市那边一直有人在活动，在商渺的官司胜利那天，凌华这边也上诉了宋音音偷盗商业机密，所以盛总这几天一直都在配合各种调查。」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沪市那边的人一直都有阻拦，就是目前还不知道是谁在背后。」


    李烁解释完，商渺微微凝眉。


    林雅却不屑的嗤了声：「说的这么真，怎么难道宋音音在沪市还有大腿不成，那盛聿，你头上可真是挺绿的哦。」


    到别墅的时候，车刚停稳，林雅的手机就响了，她看都没看直接开门下车去接电话。


    商渺没动，盛聿看她一眼，又看向李烁，李烁果断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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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5页

    开门的瞬间有雨汽飘进来，商渺开门见山的说道：「沪市的人应该是商厌。」


    盛聿一顿，黑眸看着她，「你怎么知道？」


    商渺收回看着盛聿的视线，她说：「那天宋音音自己说的，而且关宏应该没有这个能力。」


    在沪市就能把手伸到津南来，可见那个人的能力多强。


    哪怕商渺心里现在也疑点颇多，但也只能冷静分析。


    而且，说实话津南除了盛聿，也没人知道她和商厌之间有什么关系。


    她眼底思绪翻涌着，但面上却没什么表现出来，半晌后，她说道，「商厌和宋音音之间有什么关系我不确定，信不信也随你，但是我不会让宋音音就这样逃过判决的。」


    「不管是商厌还是你，谁阻止都不行。」


    商渺说完就去开车门，还没推开又想到什么，垂目看着自己撑在车门上的手，声音清晰可闻：「还有——」


    「不必要的话不用再说，不必要的关心也是。」


    话音落下，商渺就下了车，林雅正好过来接她，雨伞正好打在她的头顶。


    商渺低声说了谢谢，和她一起回去。


    而她们身后，盛聿靠在副驾，阖着眼，脸上看不出神情。


    才上车的李烁迟疑开口：「盛总，回公司还是去总部？董事长那边安排的会议在下午三点。」


    盛聿沉默片刻说道：「先回公司，荣华那边的事情处理好了吗？」


    李烁侧目看向盛聿，他欲言又止。


    从还在沪市的时候，盛聿就开始安排处理被荣华偷走的那份机密。


    整个公司从上到下都加班加点了这么久，才终于有了成效。


    盛聿手段果决，加上耿明翔的视线被宋音音给扰乱，所以盛聿的计划虽然缓慢一点但也算顺利。


    如今荣华内部自乱，只差最后一步。


    只是总部和董事长那边……


    李烁心里升起些许担忧。


    商渺一回别墅，就被林雅塞进浴室，「你赶紧去洗个澡，我可怕你感冒了，谢浔和晏书锦肯定会说我的。」


    回来的时候沾了寒气，温热的水淋到身上的时候，舒服的让人想嘆气。


    商渺洗完澡出去，林雅坐在沙发上玩手机，看到她就说：「你有没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啊，曲然然在群里问我过年的时候去哪里度假。」


    商渺问：「你们要去玩吗？」


    林雅看着她，「不是之前就说好了，过年的时候大家一起去度假吗？」


    这事商渺忘了，她前段时间忙工作，后来忙官司，在医院的那段时间也没人提起这事。


    她说：「春城应该不错，那边气候舒服。」


    「那我和曲然然说一下，到时候大家投票决定。」


    林雅头也不抬，商渺在客厅坐了会，起身回了书房。


    虽然罗家成那里有了准入资格，但是最后的竞标能否成功，也要看他们自己的能力。


    商渺住院的那段时间，谢浔把方案的事给揽了过去。


    现在她回来了，自然应该由她继续。


    只是电脑打开还没多久，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响起来，而且还是商厌打来的。


    商渺眉心一跳，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迟疑片刻，她才接通电话，商厌声音很浅：「听说你出院了。」


    商渺掌心收拢，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平稳：「你怎么知道？」


    商厌没回答，他停了下说道：「你比我想像的更聪明一点。」


    商渺没接话，她在等商厌继续。


    果然，下一秒商厌那股冷淡中带着懒倦的嗓音再次响起，他问商渺：「我觉得你应该会更聪明一点，对吗？」


    商渺现在还有什么听不出来的，她沉声问道：「你帮宋音音是为什么？」


    「她太蠢了，我看不得蠢货。」商厌回答的漫不经心。


    「商渺。」他声线没什么变化，仿佛只是在和商渺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似的，「我们做个交易吧。」


    -


    gt酒吧。


    盛聿从总部开完会直接过来，齐颂坐在角落里和他遥遥举杯：「大忙人可算能出现了啊，我都差跪下来求你了是吧？」


    他语气很嘲讽，盛聿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薄唇吐出一个字：「忙。」


    齐颂说：「可不是忙，忙到和商渺两个人跑去沪市玩双人行，啧，阿聿，你可真是让我刮目相看。」


    盛聿抬眸看着他，黑眸在晦暗的光线下更加沉寂，齐颂却半点没察觉到一样，反问他：「怎么着，阿聿，我总不会是那个插足朋友感情的恶人朋友吧？」


    他挑着眉梢问盛聿：「咱们兄弟一场，你应该不会让我这么难堪吧？」


    盛聿没说话，他低眉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干了。


    齐颂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他额头上青筋跳了下。


    看着盛聿沉默的放下酒杯的模样，突然忍不住将手里酒杯往桌上勐的一放，随即直接爆了粗口：「操！」


    第393章 也


    酒吧里光线很暗，盛聿整个人都隐在阴影之中，齐颂盯着他看了好一会，不耐的伸手抓了把头髮：「你别跟我开玩笑。」


    盛聿这才抬起眼皮，他静默的看向齐颂，声线没有起伏的问：「什么玩笑？」


    齐颂看着他，欲言又止，末了，还是闷了半杯酒直接说道，「你和商渺，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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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6页

    和他们交好的人都知道盛聿跟商渺闹的不愉快，不只是现在，而是很久之前就是。


    盛聿对商渺的冷淡，很多人都以为是他玩腻了，所以想换人。


    但只有齐颂知道，盛聿曾经是真打算和商渺求婚的。


    但也就是那会，才会听到商渺和盛沧海的对话。


    商渺信誓旦旦的和盛沧海保证，她不会和盛聿结婚，她说只会安分守己的做盛聿的秘书。


    仅此而已。


    盛聿多骄傲啊，商渺话都说成这样了，他又怎么可能会再贴上去。


    齐颂记不清当时盛聿手里的戒指被怎么处置了，只是依稀记得，那之后他和商渺之间的关系就慢慢淡开。


    今晚的酒吧聚会，本来是一个朋友生日，没多久，周围人又热闹起来。


    齐颂的问题，盛聿没回答，他也不再问。


    只是想起什么，又恢復成那种漫不经心的表情，端起酒杯往盛聿杯子上碰了下，淡淡提醒他：「周沅最近和一些人关系走的挺近，听说和不少人都在打听你，我也见过几次，挺聪明一女人。」


    盛聿嗯了声，齐颂知趣的转移开话题，他问盛聿：「沪市那边顺利吗，何家人最近动作挺大的。」


    盛聿眉心不由得沉下去，齐颂往后面沙发上一靠，啧声开口：「我现在都没想明白你爸怎么想的，怎么就能为了何家把你踢出总部，现在你想回去恐怕难上加难。」


    盛聿的眸光在酒吧暗沉又斑斓的灯光幽深冷寂，他沉默半晌，才说道：「再难又怎样——」


    那些东西都还在总部，他总要拿到手才行。


    商渺在别墅又休息了几天，谢浔才同意她开始工作。


    沪市那边传过来的近况一直有吴忧和蒋颖在通知她，要提交到红澜的方案也在一而再再而三的不停修改。


    从那天晚上商厌打电话过来以后，商渺和他就再没有联繫，甚至连商昊生也一下子都没有再联繫商渺。


    而宋音音那边，确实被保外就医了。


    晏书锦打电话告诉商渺，李燕南和周国兵都已经出院的时候，商渺正在和林雅一起吃午餐。


    她最近反应又来了，闻不得气味重的东西，一闻就吐。


    晏书锦说：「李燕南申请要见你，严队让我问问你的意见。」


    商渺想也没想就拒绝了，然而晚上的时候，晏书锦又打电话过来，说李燕南强烈要求要见商渺，甚至到了为此不惜自残的地步。


    商渺第二天过去看守所的时候，路上的雾气都没散，临近过年，温度也很低。


    谢浔把她送到门口，商渺没让谢浔陪她进去，她有预感，她和李燕南的见面或许真的就是最后一次了。


    李燕南身上的伤口还没好完，本来她还可以在医院养伤，听说是她自己主动要求提前出院。


    但和商渺想的不一样，


    李燕南的状态看上去和之前差别很大。


    她身上虽然带伤，整个人也颓败低迷，但状态却截然相反。


    没了那种既癫狂又悽苦的感觉，反而多了几分宁静。


    眼神里的浑浊和虚浮也散开许多，她就那样安静的坐在轮椅上看着商渺。


    商渺也安静，只是看着李燕南。


    半晌后，李燕南动了，她轻轻嘆了口气，嗓音沙哑的说道：「渺渺，你心里很恨我吧？」


    商渺看着她没说话，李燕南似乎本来也没指望她回答，她自己顿了顿说道：「你恨我是应该的，我在医院的时候老是做梦，一直梦到你小时候缠着我要糖吃，那时候多可爱呀。」


    她一边说着，脸上还露出些回忆的感慨来，「我还记得你小时候有一次换牙齿，我不允许你吃糖，你就自己拿压岁钱买糖，因为害怕被我发现，结果一个下午吃了三斤糖。」


    李燕南说着说着，眼角有泪光闪烁，她伸手擦了擦眼角的泪珠，又一次看向商渺。


    她说的这些，商渺都记得，或者说，关于小时候的回忆，每一件商渺都记得很清楚。


    只是现在再被李燕南提起，商渺心里却又觉得好像也没什么波动。


    她问李燕南：「你想说什么？」


    李燕南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失声痛哭，而是让眼泪静默掉下。


    模煳的视线，慢慢让现在的商渺和小时候那个依偎在她身旁的小姑娘重合起来。


    李燕南心里一涩，哽咽着说道：「渺渺，是我欠你的太多，如果有机会，以后我都会还给你。」


    「我只希望，你……」李燕南话说到一半，又默默停了，嘴巴好几次启合，却又不知道说什么。


    李燕南最后说了很多，大多都是在怀念商渺小时候的事，有些事情久远的连商渺自己都记不住。


    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李燕南才叫住她，这次语速比之前都要沉重许多。


    她也只说了一句话：「以后你就当我死了吧，有我这个妈，挺丢人的。」


    商渺脚步一顿，她回眸看了李燕南一眼，还是转头出去了。


    甚至连一点犹豫都没有。


    出去的时候，已经快十一点，太阳散了雾气，温度也更暖和。


    谢浔在等她，见她出来，什么也没问，直接开车离开。


    「谢潋订了一家餐厅，让我们过去吃饭。」


    商渺问，「她之前不是说要去沪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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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了已经回来了。」谢浔说又问商渺，「我听林雅说，你过年想去春城玩？」


    「那边挺暖和的。」商渺说道。


    谢浔点点头，「我们第一次见面也是在春城，确实是个好地方。」


    商渺轻轻的笑了下，她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


    李燕南带过来的沉闷心情，仿佛也随着窗外的风，慢慢散去了。


    谢浔一路开车到谢潋说的餐厅，去了才发现是之前他们吃过的一家泰餐。


    而且在进门的时候，还很巧的碰上了几个熟人。


    齐颂、周隽淮，还有几个也挺熟悉，但商渺叫不上名字的人。


    第394章 能


    商渺已经好长一段时间没看到齐颂这些人，她和齐颂关系也并不好，所以本来打算当作没看见的。


    结果齐颂却叫住她，商渺只能看向齐颂，对方蹙着眉心，一副探究打量的模样。


    齐颂嗤声不屑道：「商渺，你怎么越来越难看了？」


    他说道，「就你这样，拿什么和周沅争？」


    商渺之前经歷的事情太多，压力也大，哪怕最近一直在养着，也还是很瘦。


    但她五官本身就出众，瘦削下来反而多了点病若西施的柔弱美，齐颂说的难看，纯粹是因为他看商渺不顺眼，所以故意这样说。


    商渺本来不想理他，但听到周沅这个名字，还是忍不住朝着他投入了目光。


    周沅是何穗看好的儿媳妇，既然齐颂已经知道周沅了，那看来她和盛聿之间的事估计也快了。


    商渺垂目，眼里闪过一抹讽刺。


    宋音音的事还没结束，周沅就已经登堂。


    看来何穗和盛沧海还真是很着急。


    齐颂注意到商渺的目光，眉梢往上一挑，正要说话，身后谢浔就跟了上来。


    他恰好护在商渺身旁，挡住齐颂的视线，低声提醒商渺：「小心脚下。」


    这家店的装修为了显得特别，门口的地砖花纹特意设计的有些繁复和凹凸不平，如果不小心，一脚踢上去，很容易摔跤。


    齐颂原本落在商渺身上的目光，被谢浔打断，他有些不悦，视线一直跟随着他们进去。


    周隽淮迟疑的问他，「刚刚那个是谢程的哥哥吧？」


    齐颂淡淡收回目光，「一个被私生子搞出局的废物而已。」


    这边商渺和谢浔进店以后，谢潋和约里克已经在包厢里望眼欲穿。


    好不容易看到人，谢潋连忙起身：「你们怎么这么慢？」


    「路上堵车。」谢浔说道。


    谢潋眨眨眼：「津南就是这点不好，所以你们要不要考虑和我们一起回欧洲？那边很少会堵车诶，大家都骑自行车的。」


    谢浔开门见山的问她，「你直说，有什么事？」


    「下个月老头子生日你忘了？」谢潋漫不经心的问他：「一起回去呗？他昨晚给我打电话了，我不带你回去，恐怕不太好交代了。」


    谢浔还没说话，谢潋就又说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现在问题是，你和他血缘上的关系始终存在，而且妈的东西还有一部分在他那里，你应该不会到时候都被谢程给拿走吧？」


    谢潋这些话，都算的是谢家的私密事情了。


    商渺犹豫要不要先迴避一下，却被谢潋拉住。她说：「你怕什么呀，这些又不是什么秘密，再说了，你也要跟着一起去的呀。」


    商渺抬眸，「我为什么要去？」


    谢潋沉吟，「你不去的话，谢浔估计很难离开那里。」


    她说完这句就不再解释，商渺只能看向谢浔，谢浔低声：「我还有个奶奶……」


    和谢潋的这顿饭没吃多久，约里克就被一个电话叫回酒店处理工作，谢潋跟着他一起回去。


    商渺和谢浔回别墅的时候，顺便去蔚蓝那边看了下。


    歷时几个月，蔚蓝的展区终于走到收尾工作，差不多这周就可以彻底结束，只需要到时候再去凌华那边走最后的尾款就可以。


    一切都这样慢慢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眼看也是过年在即，燃星整个工作室也都停下了所有的进度，开始准备过年的事项。


    林雅还是没事就往这边凑，曲然然私下和商渺说过，林家现在非要强迫林雅和陈墨结婚，林雅已经和家里吵过好几次。


    商渺问曲然然：「你们过年不回家吗？」


    「回啊，但是我们二十九才回。」曲然然问，「谢浔没和你说吗，我们一般都是二十八工作室过年，然后二十九各回各家，过完年再回来。」


    二十五这天，商渺一个人回了城北。


    前几年过年的时候，她也是要把外公接回家来过年的。


    她一个人去附近的商场买了许多过年要用的东西，然后回家慢慢布置，直到天黑，才都收拾完。


    可就算再怎么收拾，屋子里那股冷清的感觉也始终都在。


    商渺坐在客厅，把电视的声音放的很大声，她抱着一个刚买回来的抱枕，看着电视里已经轮番播放了好几年的小品，困意止不住的袭来。


    二十七这天，李燕南被送回合城，据说是她特意申请的，又因为上面考虑到桃桃的情况，所以准许送她回到合城，后续情况还不好说。


    晏书锦告诉商渺，李燕南最终还是没同意和周国兵离婚。


    不过这些，商渺都不太关注了，她在准备东西，想去看看外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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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8页

    二十八这天，天气很好。


    商渺一早就去墓园，她带了外公喜欢的零食还有水果，什么也没做，就在墓碑前从早上坐到了下午。


    她有很多话想和外公说，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要回家的时候，手机突然收到一封邮件。


    点开看是一封贺卡，还是凌华每年发给员工的普通贺卡。


    商渺看了一眼，没在意，估计是谁群发的时候，忘记把她的帐号删除。


    打车回到城北，半路上飘起了雪花，老城区过年的氛围很重，商渺看着外面，心里慢慢的宁静下来。


    直到在小区门口，看见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


    她从计程车上下来的瞬间，迈巴赫的车门也推开，盛聿下车，他身上的黑色风衣在雪花中被扬起一片衣角。


    商渺脚步不停，直接往里面走。


    盛聿亦步亦趋的跟着。


    终于，她脚步一顿，回眸看向他，「你为什么在这里？」


    「每年过年你都回这边。」盛聿声音低沉。


    商渺一顿，她以前说过很多次，想带盛聿回这边来陪外公过年，但是盛聿从没来过。


    他总是很忙。


    她敛起自己的情绪，面无表情的问他：「找我什么事？」


    盛聿的肩膀被飘落的雪花打湿，他看向商渺头髮上沾着的几片快要融化的雪花，顿了顿说道：「上车再说。」


    商渺眼皮一抬，她刚从外公的墓园回来，情绪还很低，听到盛聿的话，就只能扔下一句：「那别说了。」


    她转身欲走，手腕却突然被人拉住，温热的触感从手腕传来。


    盛聿低声道：「商渺。」


    第395章 感


    细碎的雪花落下，恰好风吹过，贴在商渺眼尾，有些凉意。


    她看向自己被盛聿抓住的手腕，眼睫轻轻动了下：「你找我到底什么事？」


    盛聿黝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商渺面无表情的脸，他沉默片刻，抓着商渺手腕的手缓缓松开，声音低沉磁性：「燃星最后一部分的报告还没提交到凌华。」


    商渺微顿，「工作室放假了，报告年后会提交。」


    盛聿看着她，「年后有很多重要事，燃星的报告不会做为优先处理那一批。」


    商渺抬眸和他对视片刻，片刻后，她还是服软，低声说道：「那你等一会。」


    她说完就转身进小区，准备去给盛聿找那份报告。


    但没走两步，就发现盛聿又跟了上来，她只能又停住脚，只是这次还不等她问，盛聿就已经先淡淡开口：「红澜的方案在年后就要提上去，还有许多细节需要再商讨。」


    红澜的竞标正式开始在来年二月，确实过完年就需要提上去。


    商渺只能任由盛聿跟着回家。


    这是盛聿实际意义上第一次到商渺的家，一看到小区里老旧的模样就微微蹙眉。


    这里确实太破了，每栋楼的墙皮都在脱落，露出里面斑驳的痕迹。


    一楼底层绿化带里早就被种满了各种各样的蔬菜，还有些窗户外支出的一节杆子上挂着各种各样的年货。


    老旧小区平时没什么人，今天倒是还挺多，都大包小包的提着袋子回家过年。


    商渺打开门，回头的时候并不意外会看到盛聿不满意的眼神，但她也不在意。


    她说：「进门关门的时候轻点，这里隔音很差。」


    她弯腰在鞋柜里找了下，找出来一双一次性拖鞋扔到盛聿面前：「将就穿。」


    整个屋子不大，估计一百平都没有，家具很少，而且也很有年代感。


    老式房子没有暖气，客厅里也没有空调，窗户开了一半，冷空气进来，全是冷意。


    盛聿环视一圈，他问商渺：「你打算一直住在这里？」


    商渺动作一顿，「这里是我家，我不住这里住哪里？」


    盛聿眸光黑沉，里面似有万千思绪翻涌。


    商渺却觉得好笑，盛聿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是不是忘了，她妈妈把她从誉府世家的房子赶出来的时候，她就只剩下这里可住了。


    回来的时候就很晚，现在外面的天已经都黑了。


    商渺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捧着杯子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开了电脑，她说：「家里没有多余的杯子，燃星的报告我现在调出来，红澜的事情你有什么想说的可以现在说。」


    盛聿没出声，他在商渺对面坐下，细细打量了商渺一会，突然问道：「你最近没休息好？」


    商渺敲击键盘的动作停了下，越是临近过年，她心里越是不安宁。


    这个年她得自己过，也是真正意义上要承认，外公确实已经离她而去。


    从此这世间，只有她独自一人了。


    所以她才会在二十五就搬回来，她并不想让谢浔他们发现自己的异常。


    商渺慢慢回过神，她将报告调出来，推到盛聿面前：「报告都在这里了，你……」


    话还没说完，屋里的灯突然一下全灭，瞬间整个空间都陷入黑暗，只剩下电脑屏幕的幽幽光芒。


    而伴随着这黑暗的到来，与之一起到来的还有商渺陡然加速的心跳。


    商渺看向窗外，天空一片漆黑，但是对面邻居的窗户还是灯火通明。


    她压下心里陡然升起来的情绪，正要借着电脑的光亮找手机，屋里突然就升起一片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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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将自己手机放在距离商渺最近的位置上，他站起身：「我去看看怎么回事。」


    商渺拒绝的话根本说不出口，她知道自己夜盲的毛病，也知道自己这时候最好的就是坐在原地什么都别做。


    只要不添乱，就是最好的帮忙。


    盛聿没一会就回来，他将自己身上的风衣脱下，搭在沙发上，缓声开口：「应该是跳闸了，你在这里坐着别动。」


    老房子容易跳闸，盛聿拿着东西出门，商渺就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外面星火点点，偏又裹挟着一层淡淡的雾，看着倒是有股人间烟火的感。


    然而商渺却没多大感觉，她看着满屋的寂静，脑子里无法抑制的想起了当时，因为周国兵的原因，那群半夜来砸门砸窗找她要钱的人。


    哪怕知道不可能，但商渺也忍不住会觉得，好像随时会有人从窗户那里跳出来，拿着石头狠狠砸窗一样。


    她慢慢将腿也提上沙发，随后抱住自己的膝盖，整个人呈现一种自我保护的姿态。


    盛聿踏进房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商渺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的模样。


    他脚步顿了下，然后抬步过去。


    可哪怕他已经走到商渺面前，商渺仍旧没有半点发觉，仍是埋着脑袋。


    盛聿微微垂眸，他伸手覆上商渺的额头，「是哪里不舒服了？」


    商渺听到声音才反应过来，她勐然抬起头，脸上的害怕还没消失。


    盛聿的手还抚在她的额头上，她仰着头，眼里一片湿润。


    盛聿喉结滚动了下，好一会他才说道：「已经没事了。」


    他的风衣还搭在沙发上，身上就剩下单薄的西装，指尖也是微凉。


    商渺慢慢收回自己的思绪，她避开盛聿的手，往旁边让开，声音有些疲惫：「我再重新给你调报告。」


    「不急。」盛聿说完，浓黑的瞳孔看着商渺，「先吃饭。」


    现在时间确实不早，已经过了晚饭的店。


    盛聿刚刚才帮忙处理好跳闸的事，商渺看了眼他搭在沙发上的风衣，默了默说道：「家里什么吃的都没有，如果你介意的话……」


    盛聿打断她，「不介意。」


    商渺本来就是临时回来，而且她又是一个人，更不会花费多少时间在吃上面。


    整个冰箱里，除了面条就是馄饨，还有一些简单的蔬菜。


    商渺最后还是煮了两碗馄饨，里面加了点青菜，她放到盛聿面前，没什么语气的问：「吃吗？」


    第396章 受


    白白胖胖的馄饨上搭着两根青菜，看上去很有食慾，盛聿欣然接过。


    他吃东西的时候，细緻又优雅，给人的感觉仿佛不是在吃一碗馄饨，而是在吃什么高级料理。


    商渺也吃的慢，但她纯粹是因为没胃口。


    电视里在播放着年代久远的小品，商渺戳着碗里的馄饨，表情很淡。


    「不喜欢吃馄饨了？」温沉的嗓音在旁边响起，商渺抬头，看见盛聿正看着她。


    商渺挺喜欢吃馄饨的，以前上学的时候，只要不知道吃什么就吃馄饨。


    她将勺子放进碗里，看了眼手机时间，提醒盛聿：「已经很晚了。」


    盛聿眸光微漾，他思索了下说道：「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他看向她碗里几乎没怎么动的馄饨，「晚饭就吃这点，你确定能行？」


    「我没胃口。」商渺沉默良久，终于还是说道。


    「为什么？」盛聿看着她。


    商渺顶着盛聿的视线，她捏着勺子的手收紧，随后又慢慢松开，勺子磕在碗沿边上，发出一声清脆的碰撞声。


    她说：「不为什么，就是没胃口。」


    盛聿离开的时候，整个屋子瞬间就安静下来。


    他身上那股商渺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雪松味，终于消失在空气里，商渺轻轻吐出一口气。


    桌上手机响起来，是林雅打过来的，语气哀怨的不行：「渺渺，我不能和你们一起去春城玩了，我爸在国外什么岛上包了两栋别墅，到时候我们全家去那边过年，明天早上的飞机。」


    商渺说，「挺好的呀。」


    「好什么好，陈墨他们家也要去的。」林雅不是很高兴，「我估计陈墨那个死渣男，肯定也要把唐月舒给带去，我是真搞不懂，我爸为什么非要这么噁心我。」


    商渺听林雅和曲然然都吐槽过陈墨和唐月舒之间的事，说是陈墨家里始终反对唐月舒进门，但陈墨是铁定了心思，所以上哪里都带着陈墨。


    而林家和陈家不知道怎么协商的，最后竟然默认了陈墨这怪异举动，让林雅和陈墨又一次订婚。


    哪怕林雅自己再怎么反抗都不管用。


    林雅整个人丧的不行，但她又自诩自己是个讲道理的富二代，既然一直啃老，那总归要好好听家里话的，毕竟她还没有底气可以脱离掉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每个月两百万零花钱的咸鱼生活。


    她打电话过来也是为了抱怨，抱怨完就挂了电话。


    有林雅这么一打岔，商渺心里轻松些许，她把碗筷收拾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却发现盛聿的风衣还搭在沙发上。


    她正犹豫要怎么处理，敲门声就响起来，与此同时还有手机上弹出来的一条信息。


    是盛聿发来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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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抿抿唇去开门，果然是盛聿，


    他刚去外面走了一趟，身上的寒气很重，他也没进门，就在门口站着。


    商渺将手里的风衣递给他：「你的衣服忘拿了。」


    盛聿没接，他将手里一个袋子递到商渺面前，商渺看清那袋子以后，眉心微凝。


    那是一个食盒的袋子，就是小区门口那家钟阿姨的店。


    她看着盛聿，盛聿脸上没有什么神情，他垂目和商渺的视线接触上，声音低沉但没有起伏的说道：「作为合作伙伴，我并不希望你的身体再出现任何状况，这会很影响之后的进度。」


    商渺抱着他的风衣，她知道盛聿说的话没错，沉默着接过食盒。


    盛聿带回来的只有一份蔬菜瘦肉粥和两样小菜，都很清淡，商渺强撑着吃了一碗粥才睡觉。


    不过吃了东西，身体确实暖和许多，她窝在被子里，身体难得的有了困意。


    隔日二十九，商渺一大早就收到群里的各种艾特，早早回了别墅。


    曲然然拉着她怨念：「本来林雅还说要和我一起去春城的，结果她自己跑去海岛度假了，我估计她现在差不多都在飞机上了吧，真是没良心。」


    商渺说，「那等她回来，让她请我们吃饭。」


    「这是肯定的呀！」


    他们现在一群人都要去商场买东西，年夜饭的菜，还有曲然然和宋桀这些要回家过年的人，往家里带的礼物。


    吵吵闹闹的，倒是把商渺吵的都提起来不少兴致。


    她停在一个巨大的平安结前面，平安结做成了兔子形状，看着很是喜庆。


    商渺有些犹豫要不要买一个回去挂在客厅，好歹能给空荡荡的屋子里增加点年味。


    「你想买这个吗？」曲然然蹦蹦跳跳的凑过来，她看到那个巨大的兔子平安结也有点心动。


    商渺点点头，「很可爱，就是买回去，我自己好像不太好弄。」


    曲然然不甚在意，「这有什么关系，你可以让老大啊宋桀啊，随便一个人都能帮你弄啊。」


    她说完拿起那个平安结，放在自己旁边比了下，快和她差不多高，确实很大。


    买好东西回别墅，因为曲然然他们下午要赶飞机的原因，所以年夜饭直接定在中午。


    不过人多，做起事情来倒也很快。


    商渺一个孕妇，被打发去看电视，没人敢让她帮忙，她坐着没事，随手翻了下朋友圈，看见小叶发的凌华团建吃年夜饭的图。


    时间应该是在昨天。


    商渺在那张照片上停留了一会，就往下翻去。


    饭菜都上桌，谢潋带着约里克就来了，商渺开的门，她进来就抱住商渺，笑嘻嘻的说了好一番吉利话。


    年夜饭热闹，情绪到最高的时候，谢潋带举杯，欢快的喊道：「新年快乐！」


    商渺多少也被这种氛围感染，一整顿饭心情都不错。


    饭后没多久，曲然然他们忙着回家的，都上楼去收拾行李，商渺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晒太阳。


    手机里的祝福简讯已经开始不断响起，大部分都是群发。


    就连蒋颖和吴忧都发了条大差不差的过来，看起来复制粘贴似的。


    商渺挨个回復了。


    下午，她送走曲然然他们，然后自己抱着那个巨大的平安结回到城北。


    准备自己度过只有她自己的除夕夜。


    第397章 我


    进小区的时候，在门口碰见两个小朋友在放鞭炮，包里还放着刚拿到的红包。


    商渺神情有些恍惚，不免想起之前。


    她回到家，自己找椅子垫着，慢吞吞的将那个巨大的平安结挂在客厅，憨态可掬的兔子好歹给冷清的客厅又带来些热闹气。


    傍晚，她还是去附近的商场买了点明天需要的食材。


    只是回来的时候，盛聿的车又停在了昨天的位置。


    商渺想当没看见，他却跟了上来，言简意赅的说道：「我来拿报告。」


    商渺看他一眼，「你可以直接邮件告诉我。」


    年底，凌华其实并不轻松的，员工可以休息，但盛聿这个老闆，应酬却是一大堆。


    商渺还在凌华的时候，每年过年前后最是忙碌，总得陪他去各种各样的场合，合作伙伴、家宴，一大堆。


    但她雷打不动的，每年三十的晚上都会回家陪外公一起过年。


    盛聿淡淡：「顺路过来，邮箱容易耽误。」


    商渺没说什么，回家把那份报告传给盛聿。


    盛聿站在客厅，打量着那那个很大的平安结，他眼眸里闪过一丝光亮，又垂目看着商渺：「你自己挂上去的？」


    「嗯。」商渺头也不抬，她看着文件传送进度说道：「电子版的已经发到你邮箱了，纸质版得年后再提交，因为需要盖章。」


    盛聿的视线还在那个平安结上，他似乎还有话要说，但还没开口，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盛聿还是很忙，一连三个电话过来，直接把他催走。


    总共在商渺家里待了不过十分钟。


    他一走，本来窄小的屋子就显得空旷起来。


    商渺在客厅里坐了会，然后将电视打开，又自己简单下了碗面条，再慢慢收拾卫生。


    一整套都做完，也才八点。


    无事可做的时候，时间就过的格外慢。


    商渺拿起手机翻了下微信，才发现林雅和曲然然都给她发了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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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到了海岛，曲然然刚回家，商渺上翻了下聊天记录，窝在沙发里准备回消息。


    然而刚打完字还没来得及发送，李烁的电话就突如其来的打来。


    商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接通，李烁那边有些嘈杂，好一会才说道：「商渺，你现在在家吗？」


    商渺眉心微动，她问，「有什么事？」


    「我们现在在你小区门口，你方便的话，可以出来一下，今晚的应酬有两个红澜的主办方，这边有几份材料，你可以拿回去看看。」


    商渺沉默片刻，起身穿了外套去小区门口。


    黑色的迈巴赫看着就贵气，商渺出去就看到盛聿站在那里。


    他长身玉立，仿佛是融进黑夜的一柄长剑，飘落的细碎雪花落在他肩膀，恰好暖黄色路灯照耀，又将他身边的寒气搅散了点。


    商渺脚步微缓。


    盛聿掀起眼皮看着她，他脸色不是很好看，反而衬得那双黝黑的眸子更加深幽。


    商渺一顿，问道：「不是说要给我材料吗？」


    「嗯。」盛聿点头，「在李烁那里。」


    商渺抿唇，「李烁又在哪里？」


    「他一会过来。」


    得到答案，商渺也就不再说话，只是安静的站在旁边。


    她随便批了件毛绒大衣出来，白绒绒的毛让她的脸看上去更加小巧精緻。


    只是没有可以躲雪的地方，虽然只是小雪，但落在头上还是有些凉。


    她将大衣的领子往上扯了扯。


    盛聿看她一眼，随后又瞥了眼手机，淡声道：「李烁还要等一会才过来，去家里等他。」


    这雪看上去也有越下越大的架势，商渺本身又怕冷，嗯了声，抬腿就往回走。


    家里虽然没有暖气和空调，但商渺带了两个小太阳回家，进门以后瞬间暖和起来。


    但也才看清盛聿的脸色有多不好，几乎都没了血色。


    商渺看他一眼，不用想也知道。


    最近应酬多，盛聿或多或少都会被劝酒，一喝酒肠胃就不行。


    不过她也没问，自顾自的做着自己的事。


    然而——


    「可以帮我倒杯热水吗？」盛聿自己主动开口，声线低沉沙哑，像是强行忍着什么。


    商渺默了下，去厨房倒了杯热水出来，放在他面前。


    她说：「李烁应该带你去医院，材料我可以自己去拿。」


    盛聿端起那杯热水，指节在上面摩挲了下，「酒店和这里顺路，不用再麻烦。」


    既然他觉得不用再麻烦，商渺也不再说什么，但现在本身又无事可做。她只能抱着抱枕，专心致志的去看电视，好忽略掉盛聿的存在。


    李烁回来已经是半小时以后，大冷的天，他愣是跑出了满头汗。


    他喘着气说，「商渺，你家附近的药店是不是也离得太远了一点？」


    他擦了擦汗，「我跑了好几家才找到还在开门的，但不是盛总之前吃的那种，药店的人说只有这个，而且得是饭后吃。」


    他一边说一边将药盒放到盛聿面前。


    过年期间确实有药店不开门，李烁满头大汗的样子，盛聿也没说什么。


    他嗯了声，拿起药盒认真看了起来。


    盛聿娇贵，有些药物会过敏，所以吃药的时候格外小心。


    商渺等李烁缓了下才出声问他，「给我的材料呢？」


    李烁一愣，下意识看向盛聿，随后又很快反应过来，从自己包里抽出一份文件递给商渺：「都在这里。」


    商渺接过文件看了起来，直接将李烁和盛聿给忽视了个彻底。


    「走吧。」盛聿看完药盒，就要起身，只是他还没起来，就闷哼一声不再动作。


    商渺抬眉看他，他额头上瞬间覆上一层薄汗。


    他这样哪里还能走，李烁只能看向商渺：「商渺，盛总这两天应酬太多，身体不是很舒服，你……」


    他本意是想问商渺能不能再让盛聿在这里歇一会，但又觉得这样问很奇怪，所以还是将话给收了回去。


    最后只能干巴巴的问了句，「我出去给盛总买点吃的，你有什么要吃的吗？」


    商渺看向他，没说话。


    李烁解释：「盛总今晚基本上没吃东西，沪市来的人太狠了，都在灌酒，尤其是商厌——」


    听到商厌的名字，商渺瞬间抬眼，她问李烁，「商厌在津南？」


    第398章 唿


    李烁出去给盛聿买吃的，整个屋子里又剩下盛聿和商渺两人。


    盛聿嗓音不经意的响起：「商厌来津南谈谈事的，明天早上就回沪市，他不可能在津南过年，秦家老爷子那边不好交代。」


    他靠在沙发上，仰着头，可能因为难受所以微微蹙着眉，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更加低沉。


    商渺看他一眼，她听很多人说过商厌和秦家的关系，始终没能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不过想起商厌找她谈条件时不欢而散的情况，她又并没有多少兴趣再问商厌了。


    只是她本来打算等盛聿走了以后再洗澡休息，却没想到出去半天的李烁打了个电话回来说外面已经没有还开门的餐馆。


    这也在情理之中，毕竟城北这条街并不像城南那样繁华，大多数都是个体户，自己开的小餐馆。


    现在正是过年期间，大部分餐馆都关门过年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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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52页

    李烁的电话刚挂断，盛聿漆黑的瞳孔就悠悠转向商渺，商渺脸色微沉：「李烁回来了就让他送你回家。」


    盛聿嗯了声，随后起身。他问商渺，「介意用一下你的厨房吗？」


    根本轮不到商渺说介意，他就已经进了厨房。


    熟门熟路的拉出冰箱里放着的馄饨，动作一气呵成。


    只是到底是没做过这种事的人，盛聿端着一盒馄饨，站在厨房，似乎不知道该如何下手。


    商渺看不得他这样浪费东西，面无表情的进去，一句话也没问，直接将馄饨拿走，随后起锅烧水。


    盛聿也没出去，他靠在门边上，垂目安静的看着商渺。


    厨房里很安静，只有水蒸气瀰漫在空气中，商渺能感知到身后递过来的视线，只是她没有在意，也不想去问。


    馄饨煮好以后，她盛出来放在碗里就出了厨房。


    手机放在茶几上，林雅在群里一连发了好几张的照片，全是海岛的风景。


    曲然然看的羡慕，让她开视频。


    林雅的视频刚弹过来，商渺就拿着手机进卧室，路过盛聿旁边的时候，她脚步微顿，但什么也没说。


    林雅去海岛的时候心不甘情不愿，但现在看来，她应该挺喜欢那里。


    兴奋的带着她们四处转，转到一半突然问商渺：「渺渺，你要是一个人在家的话，要不要也来这边找我？我们一起过年啊。」


    商渺拒绝，「不用，我在津南挺好的。」


    「真的挺好的吗，你一个人诶……」


    「你要是让我来看看你和陈墨相爱相杀，我马上来。」商渺故意打趣了一句，林雅立马就转移注意力，开始痛骂起陈墨来。


    商渺在房间里和林雅他们聊了很久，听到外面的开门声，她一顿，挂了电话出去。


    却看到李烁站在门口，为难的看着她。


    商渺的目光顺着他的视线看到沙发上的盛聿，他仍旧仰着头，脑袋靠在后面，阖着双眸，一副睏倦模样。


    茶几上散落着已经开封的药盒，估计他吃了药，药效有安眠效果。


    李烁看着商渺，用手指示意她过去，「不好意思，我刚刚接到一个老闆的电话，过去给他送了东西才过来，盛总也是知道的。」


    商渺点点头，「那你现在带他走吧，我要休息了。」


    李烁却更迟疑了，他看着商渺欲言又止。


    商渺提前把他的话堵回去：「我不可能让他在这里过夜。」


    她和盛聿之间早已没什么关系，能让他在这里休息已经够可以了，要是还在这里过夜，那是真的没必要。


    商渺态度很坚决，她回眸看向盛聿，正准备开口，就对上了他黝黑带雾的眸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睡醒的原因，盛聿的眼睛比平时看上去更温和湿润些，也就没了平时的攻击性。


    商渺看着他：「已经很晚了，你可以回去了。」


    盛聿低眉看了眼手机，鼻腔淡淡嗯了声。


    等送走盛聿，商渺回头再看向餐桌，上面收拾的干干净净，除了桌角上放着的一个u盘。


    u盘上还刻着凌华的标志，应该是公司需要用的东西。


    商渺对着拍了张照片发给盛聿，那边迟迟没有回覆。


    直到第二天早上，商渺才看见他的回覆，说是今天会过来拿。


    除夕夜，哪里的气氛都很热闹。


    小区的小孩子也比往日多了很多，还有那些回来过年的人，来来往往。


    客厅的窗户正好能对着外面的路，商渺坐在窗户客厅里，回復着各种各样的祝福消息。


    晏书锦知道她的情况，问她要不要去他家里过年，商渺拒绝了。


    谢潋早就说了过年得带谢浔去外公家那边。


    蒋颖在朋友圈开心的晒自己一家的除夕vlog。


    还有其他人，都很热闹。


    商渺早上就把外公外婆之前的相框都擦拭了一遍，她昨晚买的菜也都是他们爱吃的。


    商渺厨艺一般，但是今天她有很多时间慢慢研究慢慢学习。


    四个菜，她做了一下午。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她看到外面亮起来的万家灯火，手上盛汤的动作一顿。


    客厅电视里的春晚开始，观众的掌声响亮，商渺站在厨房里，头顶上只有一盏昏黄的灯。


    她看着汤勺里的汤，慢慢将嘴唇抿紧，就连手也止不住的轻轻颤抖。


    外面不知道是谁点燃了烟花，片刻的光亮将整个天空都照明。


    几乎是同时，敲门声也响起，将商渺的思绪都拉了回来。


    她放下勺子去开门，门口是盛聿顶着一身寒气站在外面。


    「我来拿u盘。」他的视线越过商渺，看见她身后桌上摆放着的年夜饭上，话音落下，人就已经进了屋。


    商渺转身拿了u盘给他，还没开口，就听见盛聿尾音上扬，语气淡淡的问她，「厨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四个菜她做了一下午，其实已经有些冷。


    盛聿径直在桌前坐下，他垂目片刻，指尖在桌上点了点，语气里是掩不住的疲惫：「应酬几天了，介意让我在这里躲个清闲？」


    大概是刚才炸开的烟火，衬托的这座房子太冷清。


    商渺难得没有拒绝盛聿。


    只是这顿年夜饭却算不上消停，盛聿的手机从他坐下开始，就不停的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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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无意间瞥到过一眼，都是盛沧海打来的。


    第399章 吸


    盛沧海的电话打了一个又一个，盛聿都没接。


    只是商渺这顿饭吃的有些无味。


    她放下筷子，冷淡的问盛聿：「你可以离开了吗？」


    盛聿动作一顿，放在旁边的手机还在不停闪烁，哪怕开了静音，电话和消息还是一个接着一个。


    商渺说，「你很打扰我。」


    电视里的节目正好到了某个高潮，欢欣鼓舞，掌声雷动，和外面骤然炸开的烟花很相配。


    盛聿黑沉的瞳孔凝住，他看向商渺，眼眸微眯，良久才又缓又慢的问她：「你觉得我在打扰你？」


    「难道不是吗？」商渺索性放下筷子，她脸上冷淡的没有丝毫情绪。


    「你说因为工作原因找我，我接受。」


    「今天是除夕，出于礼貌和习俗，我也不想在今天和你起争执，但是现在你已经很严重的打扰到我，所以我希望你能离开。」


    商渺咬字清晰，态度也明朗坚决。


    盛聿和她对视片刻，商渺的视线落在他再次亮起来的手机上，意思不言而喻。


    盛聿眼眸里隐着的情绪很深，他身上的寒气比刚才进门时还要更重。


    直到又一条信息弹进来，盛聿才起身。


    他拿上手机，眸光深深的看向商渺，商渺坐的端正，面无表情。


    老房子的隔音差，关门的门锁也不是那么好，盛聿摔门的声音很大。


    老旧的房门像是还晃荡了两下，回应着摔门声的回音。


    商渺坐在餐桌前，垂目片刻，旋即又自己慢慢的动了筷子。


    窗户外雪花慢慢飘落，盛聿停步，他看了手机屏幕一会，眼里浮现出一抹烦躁。


    他接了电话，对方似乎没想到他会突然接起，愣了下才沉沉出声：「今天过年你都不知道回家？盛聿，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爸！」


    盛沧海满是怒气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盛聿脸上的表情都收了回去，他站在阴影中，抬眼看向那盏亮着光的窗户，不甚在意的说道：「是吗，我还以为是您举办的商业晚宴。」


    「你！」盛沧海瞬间拔高音量，似乎想训斥盛聿，但又反应过来什么，瞬间压低了嗓音呵斥着，「我不管你心里在想什么，涂仙琼和周沅现在都在家里，你最好赶紧回来，否则你别怪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人打断，盛聿听到那边传来一阵敲门声。


    盛沧海又沉声警告了他两句，就挂了电话。


    盛聿没反应。他整个人都隐在夜色之中，沉默的让人难以发现。


    盛聿离开以后，商渺的年夜饭吃的就宁静许多。


    她一个人看完春晚，又和林雅他们在群里抢了会红包，就准备休息。


    商渺没有多少亲戚来往，也就几个曾经和外公交好的邻居来串了下门，等到初三的时候，她就已经一个人安安静静的在家里待了两天。


    谢潋打电话过来的时候，商渺郑坐在窗边看书，谢潋问她：「明天下午五点过来接你可以吗？」


    之前谢潋就和她说过，让她陪谢浔一起回去参加谢浔父亲的生日宴。


    第二天下午五点，谢潋准时打电话过来。


    商渺穿好衣服出门，看到的却是谢浔。


    她一愣，「谢潋姐不是说她过来接我吗？」


    谢浔说：「她被老太太留住了。」


    谢家在城东，而且前几年一直专注在其它地区发展，最近几年才把重心放回津南。


    但不管怎么说，谢家也是津南有钱人圈子里的，所以来的熟识的人不少。


    商渺刚跟着谢浔进去，就看到齐颂和周隽淮也从另外的方向过来。


    齐颂脸上是一贯的似笑非笑。他看着商渺：「哟，真巧啊。」


    商渺不稀得和他打招唿，她当没听见。


    周隽淮尴尬的对着商渺笑了笑，低声说道：「好久不见，商渺。」


    商渺微微颔首，算是应对。


    齐颂看着她这模样，忍不住嗤声，「商渺，在我面前装什么呢？怎么，知道盛聿和周沅在，想赶紧过去刷存在感是吧？」


    商渺脚步顿了下，谢浔父亲也是生意人，会和盛家有关系是很正常的事。


    毕竟人际关系就是一张网，尤其是他们这种商场上的人。


    她抬起眉梢看向齐颂，声音淡淡：「到底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跟你一样，看见盛聿就走不动路？」


    「齐颂，你真的很让我惊讶，因为你太像一个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就四处挑拨惹是生非的绿茶了，真的让人倒胃口。」


    她语速很慢，眼睛也直视着齐颂，直到看见齐颂眼里的怒火不断攀升，她才不疾不徐的又轻嘲道，「你以为盛聿是个什么，你又算是个什么东西？」


    商渺话音落下的瞬间，齐颂的眉心已经拧在磕一起，看着就要发火。


    然而在看到商渺身后的来人时，却又不怒反笑，他冷哼道，「听到了？商渺问你算个什么东西。」


    身后的脚步声缓缓停下，商渺回眸，就对上盛聿冷峻的眸子。


    还有他身边正一脸玩味打量着她的周沅。


    「商小姐，脾气还挺大。」她说的意味深长，还抬眼看向盛聿，「我突然有点好奇，当初她在你公司做秘书的时候，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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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小姐。」谢浔先商渺一步出声，他将商渺往后带了带，这动作维护的意味很强。


    他垂目沉沉看向周沅：「在我面前挑拨我员工和她前老闆，周小姐，你是什么意思呢？」


    周沅挑挑眉：「我只是好奇一下商小姐工作态度而已。」


    「这又和你有什么关系？」谢浔虽然是在问周沅，然而视线却已经不经意的抬起看向了盛聿。


    盛聿眸光冷厉，他和谢浔的眼神在空中对上，还没开口，就听见商渺说：「你不是说谢潋姐和奶奶还在等我们吗？」


    商渺是不太想和盛聿他们在这里起冲突的，这里人多，闹起来也不好看。


    谢浔被她的话拉回思绪，嗯了声带着她朝花园走去。


    而他们身后，周沅脸上表情更显轻松，她收回跟着商渺离开的视线，问盛聿：「你还在固执什么呢，我都说过了，我只是需要一个婚姻的名分，不会介意你在外面养女人的。」


    第400章 大


    周沅自认坦荡，她笑着等盛聿的回答。


    盛聿瞥她一眼，刚刚还微拧着的眉心已经舒展开，淡漠的眼睛里引不起丝毫波澜。


    「我没兴趣陪你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说完抬腿就走，周沅脸上露出一阵可惜，但立马又若无其事的跟了上去。


    谢浔和商渺直接去了花园，老远就看见谢潋陪在一个老奶奶身边。


    那老奶奶头髮花白，戴着老花镜，谢浔和商渺介绍：「那是我奶奶。」


    谢奶奶慈眉善目，虽然听不太清，但是看着商渺也一直乐呵呵的。


    就连商渺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格外招老年人喜欢。


    和奶奶一起聊了会，时间也差不多，加上现在温度也不高，谢潋带着谢奶奶回主屋。


    盛家人都长得好看，自然在哪里都惹眼。


    周沅和涂仙琼跟何穗站在一起聊天，三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容，再加上旁边的盛聿和盛沧海，一家人看上去和乐融融。


    谢潋凑到商渺耳朵边说，「我家老头子这次生日把津南大半个商业圈的人都请了，盛家嘛，你也懂得。」


    商渺点点头：「社交都是这样的。」


    「你不介意就好。」


    商渺能有什么好介意的，她又不会去主动找盛聿。


    但她也是在这个时候才第一次见到了谢浔的父亲，和盛沧海的严肃不一样，谢浔的父亲总是带着微笑，看谁都很和善。


    就连谢浔带她过去打招唿的时候，他也只是笑着和商渺点点头。


    说实话，和林雅嘴巴里那个，为了私生子把谢浔的母亲逼到发疯，又为了私生子把谢浔赶出家门的恶父形象，差别很大。


    「爸。」一道带笑的声音传来，谢程西装革履，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这几位是我的朋友。」


    他带过来几个人，不巧还就是以齐颂为首的那几个津南公子哥。


    在看到商渺的瞬间，齐颂就笑了，他舌尖顶了顶右边腮帮，态度散漫的说道：「商渺，你这员工做的真可以啊，老闆的亲爹过生日，你要来一趟，这以后是不是谢家的狗生病了你都要去医院探个病啊？」


    齐颂是津南出了名的混不吝，说话没大没小，但他距离谢父的距离有些远，所以整段话也就他和商渺以及周围的几个人听见了。


    顿时哄堂大笑，这群没事做的富二代最喜欢做的就是看热闹。


    商渺看他一眼，面不改色：「嗯，等你病了，我就去医院探病。」


    齐颂面色一沉，咬着牙问，「你骂谁是狗？」


    商渺不答，转身离开。


    跟齐颂这样的人逞口舌之快，很没意思。


    她在角落的沙发坐下，没多久谢潋就过来，她手上端着份蛋糕直接塞到商渺手里：「我差点都忘了，你是个孕妇，不能饿肚子，先前就吃点。」


    商渺确实有些饿了，也没推脱。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人多，空气不太流通的原因，蛋糕刚凑近鼻尖，商渺一种久违的反胃噁心的感觉就窜了上来。


    她连忙放下蛋糕，谢潋还没走远，见状赶紧带着她去卫生间。


    在卫生间休息好一会终于缓过来，商渺说道：「抱歉，麻烦你了。」


    谢潋打量着她发白的脸，摇摇头，「是我考虑不周，你本来就怀孕，应该多休息的。」


    「不过。」她拉着商渺转了一圈，奇怪的问她：「别人怀孕都会胖一圈，你怎么看上去还那么瘦？」


    商渺本身就瘦，加上前段时间各种各样的事情堆在一起，压力一大，自然就瘦了。


    哪怕现在怀孕要四个月，看上去也是瘦的惊人。


    谢潋和商渺说着话离开了这边，没看到她们走后不久，拐角处转出来一个身影。


    周沅手里的电话还没挂断，她若有所思的看着商渺和谢潋离开的方向，随后眉梢一挑，唇角向上牵起。


    商渺刚下去，就看到谢浔等在楼梯扶手的地方，谢潋笑了笑：「你的护花使者来了。」


    谢浔问商渺：「刚刚看到你好像不太舒服，现在好些了吗？」


    商渺点头，「可能有点闷。」


    「那我带你去阳台？」


    商渺想了想，果断拒绝，她又不傻，知道谢潋非要带谢浔回来是做什么。


    谢程今晚整个人都跟着谢父在全场应酬交际，比起谢浔更像是谢家正儿八经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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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你忙你的，我自己就可以。」


    谢浔看着她沉默片刻，突然不知道从哪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红包，「奶奶很喜欢你，这是她让我给你的。」


    红包有些鼓鼓囊囊的，商渺眉心微皱：「帮我谢谢奶奶，但我不能收。」


    谢浔看着她，桃花眼像是三月春水，他说：「好，我帮你谢谢她。」


    一边直接将红包塞进商渺手里。


    「我先去忙，你要是不舒服，直接给我打电话，我送你回家。」几乎是不给商渺反驳的机会，他转身就离开。


    商渺看着他明显急促的背影，手里捏着的红包还带着温热，片刻后她垂目，将红包收了起来。


    阳台上要比屋内冷一些，但空气却更清新，商渺站在阳台，紧了紧自己的外套。


    远处还有人在放烟花，商渺拿出手机刚想拍照，就听到阳台的门再次被人推开。


    她回头看去，有些意外。


    周沅站在门边上，手里端着一杯红酒，分明还是寒冬，她却只穿了一件黑色的礼裙，似乎一点也不冷。


    她看着商渺，眼里满是探究。


    商渺自认为和她没什么好说的，抬步就准备离开。


    然而却被周沅一句话定住，她问：「你怀孕了？」


    商渺一顿，她看向周沅，「和你没关系。」


    「是盛聿的吗？」周沅晃着酒杯，里面的红色液体小幅度的在杯壁上碰撞又滑落。


    她问的漫不经心，似乎并不在意答案一样。


    商渺却直接反驳：「不是。」


    周沅歪了歪头，她饶有兴趣的看着商渺，只是眼睛里的玩味和那抹懒得掩藏的轻蔑却很明显。


    她问：「是吗，不是盛聿的，那又是谁的？」


    「谢浔？还是晏书锦？还是谁？」


    第401章 雾


    周沅的语气带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戏嚯，她毫不避讳的看着商渺，随后才轻嗤一声说道：「不过不是盛聿的最好，我和他马上就要订婚了，要是这时候冒出来一个孩子，还挺麻烦。」


    商渺静默的站着，她看着周沅朝她走近，拿着手机的手收紧，挺直了背。


    周沅个子也高，加上高跟鞋，看上去比商渺还高了点，她身上带着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娇养贵气，垂眸看着商渺，右边眉梢往上挑了点：「你知道的，我们这种家庭，我可以容忍他在外面找女人，但是绝不能容忍有孩子出现。」


    周沅顿了下，眼神了一眼商渺的肚子，然后才慢条斯理的收回视线，端着酒杯离开了阳台。


    远处的烟花还在放，商渺站在阳台上只觉得冷风阵阵。


    周沅的警告她听懂了，她垂目看向自己的肚子，还很平坦，但很神奇的，里面真的孕育了一个小生命。


    手机适时震动了下，林雅和曲然然又在群里发消息，商渺看了眼就转身离开阳台。


    刚回到屋内，就看到谢浔正朝着这边过来。


    他眉心微皱着，手里还拿着一件外套，看见商渺脚步一顿：「外面温度低，我以为你还没进来。」


    商渺看着不远处，周沅笑意盈盈走向盛聿，盛聿原本正在和盛沧海说话，却突然回眸看向周沅。


    而素来严肃古板的盛沧海，在看到周沅的瞬间也神色缓和。


    商渺收回视线，她问谢浔：「一会还有什么安排吗？」


    谢浔看着她眼里的疲惫，抬手将自己手里的外套搭在她身上，「没什么事了，正好我送你回去。」


    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柠檬味正好将商渺带进来的寒意冲散些。


    「我跟你说话听到没有，过两天陪你涂阿姨还有小沅回春城，之后你涂阿姨还要去沪市办事，你正好多照顾点。」


    盛沧海不满的看着盛聿，盛聿神情淡淡，他低声道：「我公司还有很多事，没时间去春城。」


    盛沧海脸色一沉，眼看又要动怒，周沅笑了笑说道：「盛叔叔，我刚刚看那边齐叔叔好像也在，您不是找他有事吗，正好我和盛聿聊聊。」


    盛沧海警告的看了盛聿一眼，才沉声道：「也好。你们年轻人之间有话题，我们就不掺合了，盛聿，你有点绅士风度！」


    盛沧海一走，盛聿周身的气息就冷了下来，任由周沅再说什么，他也没怎么搭理。


    周沅垂下的眼眸里闪过一抹不悦，她闭嘴顺着盛聿的视线看过去，正好看见谢浔替商渺披上外套。


    她眸光一凝，轻笑一声。


    她问盛聿：「你知道商渺怀孕了吗？」


    盛聿一顿，神情瞬间比刚刚冷了许多，他终于侧目看向周沅，黝黑的眼瞳里蓄着冷气。


    周沅眉梢一挑：「看来你早就知道了。」


    她眼睛稍转，「是你的？」


    盛聿冷峻眉眼不动声色的拧起，「你管的太多了。」


    周沅面色不变，她只是看着盛聿，笑的挺得意：「看来商渺没骗我，孩子确实不是你的。」


    她说：「本来还想炸你一下，看来是我多想了。」


    周沅说完对着盛聿眨了眨眼，盛聿直接瞥开视线。


    迎面却看到商渺和谢浔一起过来，她身上披着谢浔的外套，朝着盛聿走过来的时候，低下眸子，直接避开了他的视线。


    出了主屋的门，外面的冷空气瞬间扑过来。


    商渺停住脚，她和谢浔说道：「你回去继续忙吧，我自己打车回去，这边也好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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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一顿，垂眸看她一眼说道，「没事，这边有谢潋和谢程在，而且本来也要结束了，我回去说不定还得吵起来。」


    谢家到底什么情况，商渺也不好问。


    谢浔坚持要送她，她没再拒绝。


    比起城南，城北过年的气氛就很浓，一路上张灯结彩，谢浔把她送到家门口，就准备离开。


    商渺正准备回家，就听见谢浔叫住她。


    她回头一看，谢浔站在路灯下，桃花眼被昏黄的路灯映得格外温柔，他看着商渺，笑了笑，朗声说道：「新年快乐。」


    正好外面炸开一朵烟花，砰然的爆炸声盖过了他的声音。


    商渺眼里闪过一抹疑惑，她又返回来问谢浔：「你刚刚说什么？」


    除了新年快乐之外，她分明还看到谢浔说了什么，只是她没听见。


    谢浔也是一愣，他抬头看了看天，张了张嘴，随即失笑。


    等他再抬起脸的时候，潋滟的瞳孔里全是笑意：「没什么，祝你新年快乐，平安顺遂。」


    商渺回到家，窗外的烟花还不断，手机放在桌上持续的响着各种提示。


    她放东西的时候，想到谢浔给她的那个红包，拿出来拆开。


    里面除了钱以外，还有一个很小的平安符，商渺看着样式就愣住。


    这样式和之前外公给她求的平安符，样式完全一样。


    商渺抿抿唇，将平安符收起来。


    燃星工作室定好的年假在初八，商渺昨晚就收拾好行李，第二天一早去机场跟谢浔汇合，直接飞春城。


    中午的时候到达春城，正好和其他人碰面。


    他们计划在春城玩一周，一行人之前都是因为工作原因来的春城，这次难得来旅游，曲然然是最高兴的那个。


    她拉着商渺要拍照，奈何商渺手机响了，只能去旁边接电话。


    是之前一个客户打来的，商渺简短沟通了下就结束通话。


    只是再回去的时候，就看到几个熟悉的人影。


    盛沧海和何穗以及涂仙琼母女。


    没看到盛聿。


    再怎么说，谢浔之前也在谢父的生日宴上和盛沧海见过，现在不可能不打招唿。


    商渺在他们几米远的地方停下，本来想等他们走了再过去。


    谁知道周沅却朝着她笑了下，「商渺，你也来春城了，是过来度假的还是休养的？不过你现在怀孕了，坐飞机应该也很累吧？」


    她一番话看似关心，实则却带着漫不经心的意味。


    而明显的，她的目的也不是真正的关心商渺。


    果然，盛沧海敏锐的捕捉到了怀孕这两个字，锐利的视线直接看向商渺，带着严厉的审视。


    他问商渺：「你怀孕了？」


    第402章 四


    盛沧海眼里的防备和警惕让商渺觉得可笑，她怀孕的事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


    周沅笑笑意盈盈的看了看商渺，随后又看向盛沧海，在看到盛沧海眼里明显的不满以后，笑意盈盈的说道：「商渺，说起来我们之间也算有缘分，不如以后我给你孩子做干妈？」


    周沅的声音里奚落和嘲讽更多，商渺清楚她是故意这样说。


    自然，和周沅扯上关系，她也没那个闲心。


    只是她还没开口，何穗尖锐的嗓音就率先响起，「沅沅，胡说什么，人家巴不得攀上你这层关系，你倒好，自己还要巴巴的往上凑。」


    「认什么干妈，以后你和阿聿给我生几个亲孙子，比什么都强！谁知道她肚子里的是什么——」


    商渺自己也就算了，但听着何穗用这样语气说她的孩子，她忍不住皱眉，「何女士，希望你注意言辞。」


    周沅朝她看过来一眼，眉梢挑起，似是意外。


    何穗冷笑，「注意什么言辞，总不至于你还真的用了下贱手段，怀了盛聿的孩子，想要母凭子贵，嫁进我们盛家？」


    「商渺，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你以为孩子有多重要？你这样的女人生出来的孩子，我们盛家不稀罕！」


    何穗言辞之间全是讽刺和不屑。


    商渺想压住心里的火气，但却控制不住，她冷眼看向何穗：「何女士，如果你有妄想症，那请你去治，我的孩子和盛聿和你们盛家没有半点关系！」


    她表情和声线都很冷，眼里的冷意像是一把剑似的，能刺穿何穗：「而且它也不需要得到你们盛家的认同，相反我也认为，如果我的孩子会有你这样的奶奶，才是它倒霉的开始。」


    「你！」何穗没想到商渺有一天会这样来反驳她，还是用这么难听的话，她脸色铁青。


    而商渺却没心情去顾虑何穗，她抬腿就离开。


    刚走没几步，就看到盛聿正从另外一边绕过来，拿着手机，应该刚刚才接完电话。


    她眼里满是冷嘲，目光停留在盛聿身上，脚步微顿，冷声提醒他：「盛总，我想你的母亲可能有很严重的臆想症，也许你该带她去检查一下。」


    盛聿眉心微皱，黝黑的眸子看着她，商渺却当没看见，直接离开。


    她是真的动了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怀孕以后的心境变化，商渺总会本能的维护自己的孩子。


    回酒店的路上，商渺脸色依旧不太好看，曲然然轻咳一声开导她，「别生气啦，孕妇生气对身体不好。」


    商渺看着外面的景色，「我没有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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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开始是真的因为何穗的话而冒火，毕竟没有一个母亲会愿意听到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孩子。


    可现在冷静下来，她更懊恼的是自己不够强大。


    如果她再有资本一些，何穗又凭什么那样羞辱她的孩子。


    曲然然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仍旧在安慰：「他们那些人不一直都是这样，高高在上的，自以为自己很了不起，你要是和他们争气，那才真是亏了。」


    商渺轻轻嗯了声，她知道曲然然这是在安慰她，而且也确实没必要因为盛家那些人影响到他们自己的旅游计划。


    她平復好心里的情绪，和曲然然说了声谢谢，曲然然摆摆手，乐呵呵的说：「这有什么，你以后让我给你孩子当干妈就行啦，诶对啦，你给孩子取名字了吗？」


    曲然然突然提及到名字，商渺一顿，虽然孩子已经四个月，但她之前忙得脚不沾地，还真的没有考虑名字这个问题。


    她摇摇头：「没有。」


    「那你现在想一个？已经四个月了，就算没有大名，也得给我们宝贝取一个小名吧？」


    商渺想了想说，「小名是有的。」


    「叫什么？」


    她沉默片刻：「小桑果。」


    曲然然一愣，「原来你喜欢女儿啊？」


    商渺摇头，「是男是女我都喜欢。」


    林雅之前说过她有个朋友在医院上班，到时候可以让商渺去查一下孩子性别，好，提前准备。


    商渺拒绝了，是儿是女她都很喜欢，也不会刻意去追求什么。


    小桑果这个名字也是刚刚才变得，原本是想要叫小桑葚。


    可是。


    一想到小桑葚这个名字是在什么情况下想出来的，她又觉得没必要。


    与此同时。


    另一边。


    盛沧海黑着脸，紧紧盯着盛聿，他眼神犀利尖锐，仿佛能看穿一切，「你跟我说实话，商渺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盛聿眼眸微眯，他顶着盛沧海的审视，声音发沉：「您希望我怎么回答您？」


    「混帐！」盛沧海勐的拍了下面前的桌子，「你和周沅订婚在即，你现在给我整这一出，盛聿你是不是没脑子？！」


    「我说过，要和周沅订婚，你们自己去。」五星酒店的高层，和盛沧海的暴躁对比起来，盛聿坐在沙发上看着窗外的风景，倒是更显平和。


    「你在胡闹什么，事情到这一步，你以为你有拒绝的权利？」盛沧海冷笑一声，「总部现在什么情况你没看见？我告诉你，你现在但凡还想回总部，不想凌华改姓何，你就得和周沅结婚！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至于商渺肚子里的孩子，我不管是不是你的，总之你自己给我处理干净点，否则你别怪我下手狠！」


    盛沧海这次是真的在暴怒边缘，丢下这句话就摔门出去。


    盛聿看着窗外的蓝天，神情却越来越沉。


    手机上还有李烁发来的消息，是关于凌华最新的报告，趋势确实不容乐观。


    燃星所有人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个人，所有人一商量，都决定先休息两天再出去玩。


    毕竟过年这几天，比平时累多了。


    商渺做为唯一一个过年压根没有受累的人，在酒店里倒是无趣。


    春城空气好，她索性自己去附近的海鸥公园里遛弯。


    然而准备返回酒店的时候，却在酒店门口遇上了涂仙琼。


    确切的说，是她撞见了涂仙琼和一个男人拥抱在一起的画面。


    这本来和商渺没什么关系，但她走近两步，看清了男人的侧脸，整个人瞬间僵住。


    ——商昊生。


    第403章 起


    商渺从回到津南，就没有再和商昊生有什么联繫。


    他和之前差不多，看着仍旧是文质彬彬，一副斯文儒雅的模样。


    商渺站在几步远，看着他搂在涂仙琼腰上的手，脸上摆不出丝毫表情。


    这动作的亲密程度，足以证明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或许是她的眼神太过热烈，商昊生下意识看了过来，然后在看到是商渺以后，脸上表情一变。


    原本依偎在他怀里的涂仙琼，察觉到他的异常，抬头也看了过来。


    在看清是商渺以后，她脸色微沉，「商渺？你怎么在这？」


    商渺看她一眼，正要说话，就听见商昊生温润的嗓音响起，「小琼，你先进去等我可以吗，我先处理一点事。」


    涂仙琼的目光在商昊生和商渺之间转了转，冷哼一声，「商昊生，这就是你给我说的你的那个前妻的女儿？」


    她眼神和语气都带着审视，仿佛站在制高点。


    商渺平静的看着商昊生眼里的慌乱，她嘲讽的扯了扯唇角，抬腿就走。


    商昊生和涂仙琼之间怎么样，是他自己的事情，和她没关系。


    然而她还没走到电梯口，身后就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是商昊生略显急促的声音，「商渺，等等！」


    商渺停住脚，商昊生从后面过来，直接将她拽到旁边，「我有事和你说。」


    商渺被他拽的一踉跄，她稳住身形，往酒店大门的方向看了过去，那里已经没了涂仙琼的人影。


    也不知道商昊生是把人哄住了还是没有，商渺嘲讽的低下眼睑。


    「你怎么会在春城，你不是在津南吗？」商渺听见商昊生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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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语气很不好，还跟着些不耐烦。


    商渺抬起眼皮，冷声说道：「我在哪里还需要向你报告吗？」


    「你！」商昊生脸上阴郁一闪而过，他盯着商渺好一会，才软下态度说道，「我在春城是有重要的事处理，我也不要求你什么，你别耽误我的事就行。」


    商渺淡淡的看着商昊生，他脸上的忧思完全不掩饰，但很明显那抹情绪不是因为别人，只是因为她突然遇见了商渺。


    而他觉得商渺会破坏掉他和涂仙琼之间的事。


    商渺收回视线，没语气的说道：「你所谓的重要事，就是和涂仙琼抱在一起？那你放心，我没心情和时间去耽误你们。」


    她说的有些刻薄，商昊生脸色一沉：「你和她认识？」


    「不认识。」


    商渺今天本来还算好的心情，因为商昊生和涂仙琼的出现，瞬间都没了。


    她直接回了房间，准备休息。


    结果刚上去，就看到曲然然在找她，见到她出现，曲然然眨眨眼：「你去哪里了？我们现在说要去古城玩，正好吃晚饭。」


    商渺本来想拒绝，但看到曲然然开心的模样，又不好扫兴。


    她点点头跟着去了古城。


    古城这边，商渺上次来过，还给晏书锦买了一个小木雕当礼物。


    曲然然带头，拿着手机在附近找一家才开的网红餐厅，是做风情菜的，人很多，味道也不算让人满意。


    但是偏酸，而且素菜多，所以挺合商渺现在的胃口，她吃了不少。


    「这地方今天就不该来，真是没有一点让我满意的。」曲然然刚从洗手间回来，脸色很差的说道。


    「菜难吃就算了，连讨厌的人都在。」


    宋桀问，「什么讨厌的人？」


    「就那个盛……」她话没说完，就勐然打住，扭头看向商渺。


    商渺脸色平静，没有受影响。


    曲然然和林雅性格很像，在知道盛聿和商渺之间的纠葛以后，都对盛聿有很大的意见，更何况来春城那天，周沅还堵着商渺奚落了一通，所以她更喜欢不起来。


    她看见商渺不太在意的模样，才小声抱怨起来：「什么人啊那个周沅，耻高气扬的样子看着就惹人嫌。」


    宋桀说她：「人家也没惹到你，你这么不高兴做什么？」


    曲然然眼睛一瞪，顿时和宋桀理论去了。


    商渺拿着筷子却突然没了食慾。


    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她又想到商昊生和涂仙琼抱在一起的画面，觉得有些噁心。


    她垂目起身，低声道：「我去趟卫生间。」


    曲然然看着她诶了声，但话还没说出口，商渺就已经走了。


    宋桀看着她，「你诶什么？」


    「我刚刚就是在卫生间附近看到的盛聿和周沅啊，不知道他们现在走没有。」


    商渺没去卫生间，而是转头出了餐馆，里面人多很闷。


    结果没想到刚出去，就看到外面那棵标志性的系满了红绳的大树下，站着一个熟悉的人影。


    盛聿站在那里，侧脸冷峻，眸光深幽，在满树红绳之下，无端的多了分孤寂感。


    商渺在看到她的瞬间，转身就准备倒回去，然而正好里面也出来一群人，估计是父母带着孩子出来，两个小男孩手里拿着气球嘻嘻哈哈的往前跳着。


    商渺为了不和他们撞着，只能走远点往旁边让开，然而其中一个小孩手里拿着的气球，还是免不了在她脑袋上碰了下。


    气球砸在头上并没有什么感觉，然而小男孩却停住脚，脆生生的说了声：「姐姐，对不起。」


    商渺下意识的回覆，「没关系。」


    等小男孩走远，她准备回餐馆的时候，就听到身后一声低沉的：「商渺。」


    商渺顿住，回眸看向盛聿，他正在树下，神情淡然。


    商渺也没动，他们之间的距离足以听清对方的声音。


    她问：「有事？」


    盛聿黑沉的眸光轻轻流转了下，他喉结滚动了下，像是有话要说。


    只是还没说出来，餐馆的门口就又出来一个人影，周沅从里面出来，手里提着食盒。


    她看见商渺的瞬间，眼神闪烁了下，但又很快扬起一抹笑意：「商渺？我们果然很巧。」


    她说着就朝着盛聿走过来，提起自己手里的食盒：「给我妈妈还有叔叔阿姨带的小吃都打包好了，我们走吧。」


    盛聿看她一眼，「你可以自己先回去。」


    周沅说：「我自己回去可不好交差。」


    她挑着眉梢，「我们约法三章你忘了？」


    第404章 看


    周沅笑着看向他，盛聿眸光微沉。


    她是故意压低了声音说的，商渺这边听不到，只能看到周沅的笑容，和盛聿垂落的眼睫。


    她转身直接回了餐厅，刚进去就碰上谢浔出来。


    他看见商渺，眉梢一挑，「我还说出来找你。」


    他问：「古城的夜景挺漂亮的，要不要去逛一下？」


    直到走出了餐厅附近，商渺才反应过来，她问谢浔：「曲然然他们呢？」


    「他们一会儿去酒吧，那边今天有个挺有名的驻场歌手。」


    商渺对酒吧那种人多的地方没什么兴趣，她跟着谢浔去古城。


    「曲然然说你心情不好。」谢浔问，「可以和我说说是为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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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刚刚出去的时候，谢浔在外面接电话，所以不知道盛聿他们也在这边。


    商渺顿了下还是没说，商昊生和涂仙琼之间，说实话，其实和她关系真的不大。


    只不过就是她忍不住又要想起商昊生说过的他不回津南是有苦衷——


    所以他的苦衷是仅限于她对吗，毕竟回不了津南，却可以越过津南到春城。


    商渺对商昊生的期待感早就消失殆尽，只不过这种后知后觉的不被人当一回事的感觉，还是很人不舒服就是了。


    次日清晨，商渺起来就下楼，他们昨晚商量好的，今天要去春城附近的一个景点。


    只是她才刚进电梯，就接到了商昊生的电话。


    商渺想也没想就挂断，然而很快，商昊生的第二个电话又来了。


    接着是第三个第四个，大有不打通不放弃的意思。


    商渺很烦，她现在一想到商昊生，就要连带想起涂天琼还有周沅。


    以及盛聿。


    她再次挂断，直接把商昊生拉黑。


    去的景点附近有个很有名的寺庙，曲然然拉着宋桀就要去拜财神，商渺没去，她在外面的凉亭里等着。


    这里香火气很旺，坐在外面都能闻到里面飘散的香火气，商渺坐在凉亭，手机却又一次响起来，一个陌生电话。


    商渺看了下，知道应该是商昊生，这人在有利可图的时候向来执着。


    她接了电话，那边立马传来商昊生带着火气的嗓音：「商渺，你又拉黑我？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爸？」


    商渺沉声问，「没事我就挂了。」


    商昊生一顿，随即明显是压着火气的问她，「你现在在哪，我有很严重的事情要和你说！」


    「有什么现在就说，我有事。」商渺态度很坚决，她老远寺庙的红墙，瞳色深幽。


    商昊生似乎对商渺这样的态度很不满意，但他还是忍着不满说道，「我问你，你是不是和周沅有过节？」


    商渺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商昊生现在和涂仙琼关系密切，那周沅的事情能不知道吗——


    她脸上自嘲的表情顿时浓了些，都能猜到商昊生之后要说什么了。


    果然，下一秒商昊审讯一般的语气就传了出来，他问商渺：「你之前打死也不承认你和盛聿之间有关系，我再问你最后一次，是真的吗？」


    商渺眼里的嘲讽越来越重：「如果我说是——」


    她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商昊生命令般的语气打断，他沉声教育商渺，「如果你真的和盛聿没有什么关系，那涂仙琼的女儿周沅和他订婚的事情你应该知道吧？」


    「既然你们没有关系，那你以后就不要再和盛聿有来往了，免得被人说三道四的指点你勾引有妇之夫！」


    商渺听着商昊生的话，当真是半点情绪都没有，也算不上意外。她只是问商昊生，「那如果我说我的孩子就是他的呢？」


    商昊生沉默住，但也很快就反应过来，不假思索的说道：「你就不能听我一句劝，一定要搞这些有的没的？你以为盛聿是什么人，你有什么资格能配得上他，商渺我告诉你，人要有自知之明，不要去肖想和自己不匹配的东西。」


    「如果你的孩子真的是盛聿的，那就去打了。」


    商昊生的话一说完，商渺就直接挂了电话。


    商昊生说的多轻松啊，无非就是一个意思。


    她商渺，无论如何就是得给周沅让路。


    商渺以为自己会生气，但实际上她挂了商昊生的电话以后，就百无聊赖起来。


    看吧，对一个人失望多了以后，就连他在怎么作妖，也会提不起兴趣了。


    曲然然他们在寺庙没多久就出来了，谢浔本来想在外面陪商渺，是被宋桀强行拖进去的，他说谢浔是老闆，得亲自去拜拜好保佑燃星来年事事顺利。


    他走到商渺面前，见她有些无精打采，想了想从包里递出来一颗糖给她，「是不是等久了有点困？」


    阳光晒的舒服，商渺确实有些困，她看着谢浔手里那颗熟悉包装的糖果，「你到底在哪里买的这种糖，我之前在超市都没看见过。」


    谢浔挑眉：「你喜欢？」


    商渺说，「很好吃。」


    谢浔原本淡然的脸上露出些笑意，桃花眼在春城的暖阳里实在好看，他说：「你喜欢就好。」


    抛开商昊生的事情之外，他们在春城玩的很开心。


    而商昊生也因为那个电话，没有再联繫过商渺，商渺实打实的放松了几天。


    只不过她也一直关注着沪市的动向，年假结束以后，她差不多就要继续去沪市。


    只不过这期间，商渺倒是听说了一件事。


    那就是宋音音被保外就医以后，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她和耿明翔还有关宏之间的那些事就都被人爆了出来。


    宋音音吵着哭着要去沪市，说要找什么人，却被她爸妈给强行关在家里。


    津南那边现在关于这件事的风声不断，商渺就又一次被拿出来做比较。


    这次倒是都站在她这边替她说好话了。


    商渺听完小叶说的，心绪没有半点波动。


    人言可畏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当初指责她的，不也是这些人吗——


    至于宋音音的保外就医，是商厌动的手，她还不知道商厌的目的，所以只能暂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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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比起这个，她更关心小叶说的另外一件事，「你刚刚说，凌华在准备收购荣华了？」


    「嗯，公司最近变动挺大的，我听说盛总现在想回总部，但是好像那边阻力有点大。」


    第405章 不


    和小叶的聊天结束没多久，曲然然就找了过来，说是燃星之前在春城的一个客户要请吃饭，让商渺一起过去。


    商渺想起之前第一次在春城遇见谢浔的时候，他就是在春城做展。


    只是今天运气不太好，刚出酒店门就正好也碰见了商昊生。


    商昊生看见商渺，脸色一沉，很是精彩，嘴巴嗫嚅片刻，似乎有话要说，但朝着外面看了一眼，就急匆匆离开。


    他不和商渺说话，商渺自然也不会没事找事，她只当作没看见商昊生。


    唯独余光瞥见，商昊生出了酒店以后就上了门口的一辆汽车，开门的时候隐约能看见一个女人的身形，大概是涂仙琼。


    和客户约饭的地方是春城出名的一家私房菜馆，都是熟人，吃饭的时候也很热络。


    谢浔坐在商渺身旁，将来给她倒酒的客户都挡了回去，脸色淡淡的说道：「她不可以喝酒。」


    客户一愣，随后哈哈大笑，「谢老闆，你啊你啊，我怎么记得燃星从来没有过这号人？什么时候新加的，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们燃星可就没有增加过工作室人员哦。」


    他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意味深长的眼神在商渺和谢浔中间来回打转。


    商渺有些惊讶，她低声问谢浔，「燃星不对外招人的吗？」


    她一直以为燃星和凌华一样，再怎么样也会定期招收一些实习生，但转念一想，好像她在燃星这么久，也确实没听到过有这方面的打算。


    谢浔是陪客户喝了酒的，虽然不多，但身上也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本来刻意和商渺保持了距离，听到她的问题，又凑过来些，轻声说道：「也招的。」


    商渺疑惑，「那什么时候招，也要去校招吗？」


    谢浔眸光深邃的看着她：「不会，燃星有自己的要求。」


    「什么要求？」


    「合我眼缘。」


    谢浔的回答，商渺觉得和没说一样，不过客户听到他们的对话倒是觉得好玩，于是饭桌上的氛围又热了起来。


    商渺和他们一起闹了好一会，觉得有些闷，找了个理由出去透口气。


    这家私房菜的菜馆设计的很有当地特色，走廊也是九曲十八弯的感觉，商渺绕着走了好一圈，结果没成想，转过最后一个弯的时候，迎面就撞上了一行人。


    涂仙琼、周沅，还有盛聿。


    商渺自己都觉得巧。


    但这饭店的特色设置，连环走廊设置的就很窄，边上都是各种鲜花点缀，最多两个人通行。


    商渺刚好和盛聿对上，她撩起眼皮，不动声色的看了盛聿一眼。


    盛聿眼底情绪微动，他头髮很黑，略长的刘海搭在眉骨上，让那双黑眸看上去更加幽深静谧。


    他站在周沅身后，周沅和涂仙琼看见商渺都是脚步一顿，不同的是，周沅眼里挑衅得意更多，而涂仙琼，更多的则是审视。


    周沅笑了笑先开口，「商渺，你说我们缘分是不是很多，好像在哪里都能遇见？」


    商渺轻描淡写：「春城主城区就这么大。」


    「那正好，既然碰见了不如一起吃饭？正好盛聿今天也在，你以前又是他的秘书，也许还可以叙叙旧。」


    周沅把秘书两个字咬的特别重，说叙旧的时候，眼神也不经意的望向商渺的肚子。


    不知道为什么，商渺总是对周沅这个人很抗拒，她稍微侧身，躲开周沅的凝视。


    周沅却不放过她，她虽然语气简单，却总有种步步紧逼的压迫感，她问商渺：「你肚子里的孩子几个月了，孩子的亲生父亲还没找到吗？我听说了，你这孩子来的挺突然的……」


    她故意把话停在这里，后面的意思引人遐想。


    商渺看了下她眼里的幸灾乐祸，面色不改：「周小姐听过一句话吗，小明的奶奶因为从不多管闲事，所以活到了一百岁。」


    「你！」周沅面色微冷，正想说话，被旁边涂仙琼喝止住，「别闹了！」


    周沅不甘心的瞪了商渺一眼，随后抬腿直接撞开商渺离开，涂仙琼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商渺一眼，就跟着离开。


    本来就不宽敞的过道，商渺被周沅一碰，直接往旁边退开，面前一道阴影压下来，她抬眸，是盛聿。


    他站在她面前，春城天气暖，他只穿了一件衬衫。


    盛聿很适合穿黑色，能把他身上那股骄矜贵气给展现的淋漓尽致，他站在商渺面前，身上带来的压迫感很强，他问商渺：「你怎么会在这里？」


    商渺抬眼，眉心慢慢凝出冷意，「你也管的很宽。」


    盛聿脸色冷峻，眼瞳里的暗沉加重，「你什么时候回津南？」


    他问的理所当然，商渺的态度直接转变成冷硬，她漠然的看了盛聿一眼，「盛聿，需要我再提醒你一遍吗，我现在和你并没有任何关系，我的事情轮不到你过问。」


    她说完就要错开盛聿离开，然而后面刚好过来一个餐盘车，她遮一下不仅没能推开盛聿，盛聿反而还更靠近了些，将她稳稳挡在怀里，让开了那辆餐盘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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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他低低的嗓音：「我只是提醒你，商昊生也在春城，你不想和他再纠缠，最好回津南。」


    商渺一愣，随即眉心紧紧拧起。


    等到餐盘车离开以后，她直接推开盛聿，神情很不悦，「商昊生在春城的事，我早知道了，用不着你来提醒。」


    她说完抬眼看向刚刚周沅离开的方向，唇角扬起一抹轻嘲，声音寡淡的说道：「你要是还不走，你的未婚妻周小姐，估计就要过来了。」


    周沅正站在不远处的拐弯，看着他们这边。


    盛聿只抬头看了一眼，「她不是我未婚妻。」


    商渺说：「是和不是，你不需要告诉我。」


    毕竟她现在并不关心这些，只要周沅不要没事找事的在她面前耀武扬威，那她就算和盛聿明天就登记结婚，又和她有多大关系呢——


    商渺没再和盛聿多说什么，抬腿就出去。


    然后就听到了一声带着怒火的：「商渺！」


    第406章 见


    几乎是刚踏出这个门，商昊生就从旁边过来了。


    他脸上的怒火显而易见，看见商渺就更加不高兴，噼头盖脸的就是一顿责问：「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我过来的？还有你刚刚和涂仙琼说了什么？」


    他什么都没问就是一顿输出，神情也是狰狞急切，就像商渺踩中了他的尾巴似的。


    她听商昊生终于歇了气，才漠然开口：「所以你是在害怕我和涂仙琼说什么？」


    商渺看着商昊生一脸紧张的模样，直接抓住重点。


    商昊生语气里的慌张，实在可疑。


    她眸光流转，脑袋里想了下，问道：「你是害怕我告诉她关于贝贝的事吗，还是你在沪市另外有老婆？」


    商昊生在沪市有老婆这事，知道的人并不多，还是之前和商厌接触的时候，商厌告诉她的。


    果然她一提到商昊生在沪市的老婆，商昊生脸色立马变了过去，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抬手就要朝着商渺挥过来，「你再给我说一次！」


    商渺看着暴怒的商昊生只觉得可笑至极，现在已经足够证明她当年给商昊生的滤镜有多蠢了。


    一个为了玩女人而抛妻弃子的男人，能是什么好东西？


    无论是当年的李燕南，还是现在的他老婆和涂仙琼，遇到商昊生确实都很倒霉！


    商渺看着商昊生举起的巴掌，以为会落下，然而却没想到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旁边挡了下来？


    盛聿不知什么时候跟过来的，他抬手拦住商昊生的动作，整个人都挡在商渺面前，语气很沉：「商先生，你动手的习惯什么时候才能改？」


    商昊生骤然看见盛聿也是一愣，他下意识问道：「你、你刚刚不是进去了吗？」


    盛聿没搭理他，扭头看向商渺，「你没事吧」


    商渺眼神复杂的看了盛聿一眼，然后才看向商昊生。


    她实在厌烦了商昊生时不时的纠缠骚扰，明明她压根就不关心他的事，他却偏要自己凑上来没事找事。


    但商昊生这样的人，解释也解释不通，他脑迴路好像就是不一样。


    商渺心里一沉，最后只能扭头离开。


    好在谢浔那边刚好结束，给她打了电话。


    商渺就在门口等着他们一起回去。


    谢浔他们出来的很快，众人都没什么异常，商渺也不问他们有没有看到盛聿和商昊生。


    「你刚刚丢下我朝着外面走过去的样子，真是好了不起。」内里走廊上，周沅站在原处，看着回来的盛聿，语气嘲讽。


    她问盛聿：「你还记得今天我们是来做什么的吗？」


    盛聿脸色比起刚才冷漠了很多，他淡声提醒周沅，「你又记住了？」


    周沅脸色一僵，随即不在意的笑了笑说道：「盛聿，你现在对商渺的担心程度，真的很难让我不怀疑，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你的。」


    她笑了笑，轻声提醒盛聿，「我想盛叔叔跟何阿姨应该不会接受的吧？」


    盛聿脚步微顿，周沅的算计和试探都已经写到脸上了。


    他黑沉的眸子看了周沅一眼，里面是无边寒意，「你想的太多了。」


    周沅眉梢一挑，脸上正要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就又听见盛聿的嗓音：「还有，我们只是合作关系，我很讨厌不相关的人关注我的私事。」


    周沅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下意识抬眼看向盛聿。


    实话说，盛聿是目前为止。她最满意的联姻对象。


    无论样貌还是能力或者家世，都算得上拔尖。


    周沅想起涂仙琼的话。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云淡风轻的摆手，「ok是我的问题，我以后不会再这样。」


    只是她说是这样说，眼里却堆积起更多的阴郁。


    她又不是傻子，哪里看不出来盛聿对商渺的维护。


    尤其是第一次在春城见到的时候，无论什么时候，只要有商渺在的地方，盛聿的眼神就会不由自主的跟在商渺身上。


    哪怕他表现得再怎么冷漠，但眼睛和下意识的动作都是偏不了人的。


    周沅没什么爱好，就喜欢研究心理学。


    那会她就知道，盛聿和商渺之间有不可言说的关系。


    只不过那会她对盛聿没多大兴趣，也就无所谓。


    但现在不一样，盛聿是她板上钉钉的未婚夫，她自然不可能容忍商渺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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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包括她肚子里那个，不知道是不是盛聿的种的孩子。


    周沅是涂仙琼教出来的，当然知道斩草除根和温水煮青蛙的道理。


    她脸上很快就又恢復了镇定，看向盛聿说道，「合作的事情我和我妈妈也说过了，她对于你说的事情很感兴趣，而且如果你能回到凌华总部的话，对我们的影响也很大……」


    在春城的最后两天，曲然然提议要去爬山，：「我听说这个鹤山上有个温泉民宿很出名的。我们可以在那里泡一晚上的温泉，然后美美结束这次旅行。」


    商渺虽然不能泡温泉。但是没什么意见。


    于是第二天早上，一行人直接出发去鹤山。


    山上温度低，早上出门的时候，商渺换衣服，曲然然打量着她的肚子若有所思：「我发现我们小桑果好像长大了一些，你有没有什么感觉？」


    商渺也跟着看向自己的肚子，确实比之前要圆润明显一点，但要说感觉还真没有。


    然而她刚说完，就感觉肚子里好像有什么动了下似的。


    她微愣，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到鹤山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因为商渺的原因，他们直接坐车上去。


    民宿里环境很清幽，空气又好，是个很适合休息的好地方。


    曲然然美滋滋的拍照发群里，商渺跟在她身后，打量着整个民宿的环境。


    远远的就看见前面过来一群人。


    为首的是个年轻女人，旁边跟着盛沧海一行人。


    年轻女人是民宿的老闆，她声音幽幽清朗，在和盛沧海介绍着民宿的情况。


    商渺脚步一顿。


    她怎么忘了，盛沧海和何穗有投资的习惯，而在春城旅游刚开始火热的时候，盛沧海就抓住机会，在这边买了不少地皮搞开发。


    第407章 你


    盛沧海也看见了商渺，眉心微微蹙起，本来就严肃的神色中裹带着不悦。


    商渺对上他的目光一顿，随即抬腿就走。


    晚饭是定在大堂里吃的，商渺过去之前刚好接到了甜甜打过来的电话。


    然而等到她自己再过去的时候，刚到大厅门口就和一群人狭路相逢。


    为首的是何穗拉着周沅的手有说有笑，后面跟着盛沧海和盛聿。


    何穗在看见商渺的瞬间，脸上笑容就都收了回去。


    她的不悦全部都冒了出来，眉梢一吊，语气就从带笑的温柔变成了冷嘲热讽，「有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真是到处找着机会要贴上来，属狗皮膏药的吧。」


    周沅跟在何穗身边虽然没说话，但眼睛里洋溢着的笑容却已经足够彰显她胜利者的姿态。


    商渺瞥了这二人一眼，淡淡开口，「何女士这么闲的话，我觉得或许可以让盛董事长和盛总给你安排进凌华销售部，毕竟何女士这样见缝插针没事找事的能力，销售部肯定很欢迎。」


    商渺的阴阳怪气是最近跟着林雅学会的，何穗顿时气的满脸难堪。


    商渺瞥她一眼，径直进了大厅。


    纵然没回头，她也能感觉到身后的几道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


    何穗看着商渺进去的背影，刻薄的脸上更显不喜，她瞪着商渺的背影好一会，才扭头过去看向周沅，「沅沅，你看看这就是底层没家教的人！」


    周沅正要安抚她，身边就越过一道阴影，盛聿挺拔的身躯直接从她们身边走过，然后在前方三步远的地方停下，侧目看来，眸光冷淡漠然：「是您自己凑上去拦住她的，现在反倒说她没家教？」


    何穗被他这话噎住，脸色一僵，周沅的脸色也不好看，她目光尖锐的看着盛聿的背影，随后又忍不住朝着商渺刚刚离开的方向看过去。


    很快又将眼里的情绪都隐去，她咬着唇，语气难免有些嘆息，「看来盛聿还是很关心商渺，我都要怀疑商渺的孩子是不是盛聿的了。」


    虽然她这话提的突兀，但是何穗却眼皮一跳。


    周沅又笑了笑说道：「我随口说的，叔叔阿姨别当真，我就是觉得盛聿很关心商渺而已。」


    盛沧海眼眸微眯看向周沅，一脸的若有所思。


    民宿准备的饭菜偏肉类多，商渺刚吃完，旁边就递过来一颗糖。


    谢浔声音温和磁性，「觉得腻了，就吃颗糖。」


    商渺最近习惯了谢浔时不时给她的糖，她嗯了声就接过。


    刚好被对面的宋桀看到，他也朝着谢浔伸手：「老大也给我一颗，我也想吃。」


    谢浔瞥他一眼，面色不改，声音很淡，「没有了。」


    宋桀下意识反问，「你那里不是挺多的吗，我昨天还看见你行李箱里有一罐。」


    谢浔淡然：「都没了。」


    他们来鹤山主要就是为了泡温泉，泡温泉并不适合商渺去，但她一个人留在民宿也没意思，而且曲然然又嚷着让她帮忙拍照。


    温泉藏在一片竹林中，路都是各种石头堆出来的，还有不少人工养殖的小松鼠。


    傍晚的天还没彻底暗下去，远远看着晚霞很漂亮，这样的环境下，人的心情自然都会放松下来。


    商渺刚浅浅唿出一口气，就听到身后人的说话声，「阿姨，这边环境真的很好，而且温泉也都是天然的。」


    比商渺反应很快的是曲然然，她低声道：「还真是阴魂不散啊。」


    周沅跟何穗从后面过来，盛沧海不在，盛聿笔挺的身影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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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她们，何穗本能的皱起眉，她厌烦的看了商渺一眼，倒是没有开口讽刺。


    竹林簌簌，曲然然逗着地上的小松鼠觉得很是可爱，前面需要核查每个人的身份证，温泉是预约开放，每天只会接待定量的游客，所以审查的很仔细。


    所有人都得在原处等着。


    盛聿停在不远处，他目光轻轻落在商渺身上片刻，就很快收回，商渺浑然不觉。


    周沅将他的动作尽收眼底，轻笑一声，扭头看向盛聿：「我妈妈之前很喜欢鹤山，还说过如果我订婚的话可以来这里办订婚宴，盛聿你觉得怎么样？」


    她声音不小，也够清晰，周围的人都能听见。


    但她语气又正常，仿佛真的只是在认真徵求盛聿的意见而已。


    本来就幽静的地方更加安静，周沅等着盛聿的回答，盛聿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冷厉和警告。


    「走吧。」旁边一道清浅的嗓音响起，商渺提醒曲然然：「谢浔他们核对完了。」


    商渺并不是很想和周沅一起，只是她刚说完要拉起曲然然的时候，却勐的感觉地面震动了一下。


    起初还只有一下，然而慢慢的这种震动越来越强烈！


    周围竹叶之间的摩擦声也越来越大，似乎有些天旋地转的感觉。


    而商渺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秒就听到曲然然的尖叫，紧接着看见一团黑影直接朝着自己扑了过来！


    那黑影的速度很快，而且看着又可怖，商渺想躲也来不及，然而在那黑影要扑上来的同时，商渺被人直接往后一带，就刚好避开那只因为受到惊吓扑过来的松鼠！


    只是旁边瞬间又响起了周沅的惊叫声，那只刚好被商渺避开的松鼠，跳到了周沅的脚边，周沅被吓到脸色发白。


    这阵晃动持续了差不多十秒钟，本来安静的竹林中，突然不少松鼠和鸟雀开始躁动，瞬间吵闹起来。


    商渺不用回头就知道是谁，盛聿身上的味道她太熟悉了。


    直到一切安定下来，她还心有余悸，曲然然也被吓得不轻，蹲在地上不敢起来。


    「没事了。」头上又低又沉的声音响起，商渺一愣，刚要抬头，就听到了何穗尖锐的声音：「沅沅，你没事吧？！」


    周沅脸上也是害怕，但她还是摇摇头，「阿姨，我没事。」


    何穗的目光立马瞪向还护着商渺的盛聿，脸色一沉就要开口。


    旁边周沅却拉住她，善解人意的说道，「阿姨你忘啦？商渺怀孕了，不能受惊吓的，而且——」


    她低低垂下眉，挡住眼里的冰冷，声音却还是温婉，「我下午问过津南的朋友了，我知道他俩以前在一起过了。」


    周沅大方的笑了笑，像是在打趣：「所以盛聿护着她，也是应该的。」


    第408章 却


    周沅脸上还有惊吓过后的苍白，但她还是一副很明事理的模样，坦坦荡荡的看向盛聿，「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祝福你们的。」


    她说完就放开拉着何穗的手，脸上带着落寞的笑：「阿姨，我就先回去了，刚刚应该是地震，您注意安全。」


    一切来的又快又急，周沅走的时候，何穗都还没有反应过来。


    而商渺垂目看向盛聿护在自己腰上的手，微微抿唇，直接把他推开。


    盛聿脸色有些冷峻，本就冷幽的黑眸很深，像是能把她吸进去的深渊一样。


    没人看见已经走远的周沅，脸上的笑容都卸了下来，转而代之的只剩冷漠。


    她是春城长大的，这样的小地震又哪里会害怕。


    所以刚刚她看的很清楚，松鼠扑向商渺的瞬间，盛聿眼里的情绪和迅速的动作，以及他下意识护住商渺小腹的惯性动作。


    周沅是学心理学的，再加上自己从朋友那里打听到的情况，她几乎能确认商渺的孩子是盛聿的。


    所以。


    这个孩子不能留。


    他们这样的人家，怎么玩都可以，但就是孩子不能马虎——


    不过至于怎么不能留，那就是盛家人的事情了。


    周沅想到这里，心里一阵轻松，她拿出手机给涂仙琼发了条消息。


    发生了地震，他们自然不可能再待在这边，只能原路返回民宿。


    好在这场地震的震感不算特别强，只不过是商渺他们这种几乎没有遇到过地震的人就觉得特别吓人。


    但是因为突然的地震，不知道会不会有余震，也不敢贸然下山，只能暂且在民宿住下，准备明天再直接回津南。


    曲然然坐在商渺旁边，突然反应过来一件事，她看向商渺的肚子：「你有没有觉得肚子不舒服，刚刚突然被吓到了，我妈说孕妇不能受惊。」


    商渺摇摇头，她都觉得还好，要说真吓到，也是后来那只松鼠突然扑过来的时候。


    不过那会盛聿挡住了——


    提到盛聿，商渺微微抿唇，她垂下眼睑，不去多想。


    晚餐照旧在大厅，谢浔来叫商渺去吃饭，商渺从温泉那边回来没多久，就在房间休息。


    谢浔过来的时候她刚醒。


    结果一出门，就碰见何穗拉着行李箱，还一边和旁边的周沅说着什么。


    周沅态度虽然依旧礼貌，但也能看出来比之前要冷淡一些。


    看见商渺，她甚至还对着商渺笑了下。


    但说实话，商渺对周沅的笑容并没有多少感触，相反她轻微拧了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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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能是因为周沅虽然在笑，但神情之中，还是会藏不住的露出些轻蔑。


    直到走出民宿的门，看见外面在等着的盛聿和盛沧海。


    周沅才开口说道：「盛叔叔，何阿姨，盛聿，我和我朋友很久没见，他们一会儿会过来接我，我就不和你们一起回去了。」


    离开之前，她意味深长的看了盛聿一眼，想了想还是说道：「盛聿，再见。」


    盛聿没出声，倒是盛沧海在看到周沅的背影消失在民宿门口以后，立马沉了脸色。


    他紧紧盯着盛聿一会，脸色又黑又沉，是风雨欲来的架势。


    「盛聿。」盛沧海嗓音冷硬，常年的上位者身份，让人很有压迫感。


    他说道：「我提醒过你，最好自己和商渺断干净，既然你不听，那就别怪我帮你断！」


    盛聿比盛沧海还要高一些，他听见盛沧海的话，眉眼间闪过冷厉，语气也是如出一辙的硬，「您一意孤行的事情已经够多了，也该适可而止。」


    这句话直接把盛沧海点燃，他拿出自己的威压：「你说什么？」


    回答他的是盛聿的背影，他什么话都没有，直接自己开车离开了。


    何穗的脸色不好看，


    虽然周沅没有明说，但是她能看出来，周沅应该是很介意盛聿刚刚在地震的时候，第一时间保护商渺的事情。


    何穗的眼神里阴沉的厉害。


    她看上的儿媳妇，只能是周沅。


    否则……否则她想不到还能有谁可以帮到她。


    至于商渺肚子里的那个东西……


    她抬眼，不经意的和盛沧海对视一眼，在他眼里看到了和自己一样的意思。


    但很快，何穗就掩盖过去。


    她嗤笑一声，语气嘲讽：「你生那么大气做什么，他现在这样不是和你学的吗？韦雪那个贱人当初不是一样把你勾的神魂颠倒，连老婆孩子都不要了？」


    盛沧海神色更加阴沉，他看向何穗的眼神如同一把淬了毒的刀，「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地震过后，春城就下起了小雨。


    周沅打车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晚上。


    结果还没进家门，就听见里面传来的暧昧声音。


    周沅一顿，随后直接推开门，就看见自己那位离婚以后就以女强人自居的母亲，正亲昵的和一个男人搂在一起。


    周沅瞬间瞪大眼睛，「你们在干什么！」


    商昊生被周沅的声音吓了一大跳，瞬间坐起来，紧张的看向周沅，搓着手打招唿：「你、你就是小沅对吧？我是你妈妈的好朋友，我姓商，你叫我商叔叔就行。」


    他看见周沅似乎很紧张，搓完手又去扯自己的袖子：「对了，你妈妈之前和我说过，你和我女儿认识，什么时候大家可以一起吃个饭。」


    「你女儿？」周沅火气有点大，她还是不能接受在自己家里看见自己母亲和一个野男人亲密的画面。


    只是她还没有再次发火，就被商昊生的话吸引了注意力，他说：「我女儿叫商渺，你们应该认识。」


    商昊生说的小心翼翼，肉眼可见的紧张，眼里又藏着些期待，周沅忍不住皱了皱眉心。


    她之前找人打听商渺和盛聿的时候，并没有听说过关于她爸爸的事，反倒是听说了不少那个吸血鬼一样的妈。


    她又看了看商昊生，并没有错过他眼里的精明。


    周沅沉思片刻看向涂仙琼，对方不紧不慢的整理好自己的衣服，声音淡淡：「不是说要陪你何阿姨去鹤山玩两天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第409章 能


    次日离开春城的时候，天气晴朗。


    等到飞机降落在津南机场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一点。


    大家约好了要一起去吃烤肉。


    商渺的手机刚开机，就弹了好几个未接来电还有简讯出来，都是商昊生的，前几条都是些没什么用的话，最后一条简讯却是他在通知商渺，他要来津南。


    商渺对他来不来津南并不关心，她将简讯删除，没有再管。


    年后的事情很多，放了这么久的假，工作都堆积在了一起。


    当天晚上，商渺没有回城北，而是直接去了工作室那边，处理了好几个客户的问题。


    她马上就要再去沪市，份内工作还是要赶紧完成。


    曲然然见她这么快就投入工作，唏嘘道：「你这种没有年后综合症的人太可怕了，我觉得我需要好好考虑下还要不要和你继续做朋友，我怕被你卷死。」


    她虽然嘴巴里这样说着，但实际上手里也没闲着，拿起文件和商渺说：「我先出门了哟，得赶紧送份文件出去。」


    曲然然一走，整个别墅直接安静下来，谢浔一大早就被部门那边的人叫去开会，只剩下商渺在别墅。


    然而曲然然出去还没有五分钟，就又脸色怪异的回来了。


    「商渺姐，你爸爸在外面说要见你，现在被门卫拦住了。」


    商渺一愣，她看向手机，上面只有昨晚商昊生发过来说他到了津南的消息。


    她垂眸说道，「麻烦你和门卫说一声，我不想见他。」


    商昊生找她就不会有好事，再加在春城的那些事，商渺现在完全没有一点意愿想看到商昊生。


    好在这里是高档别墅区，不会那么轻易的放人进来。


    商渺和曲然然说了，也就没再想，以为商昊生已经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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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没想到，她下午要去银行办事，刚出小区门就被商昊生给堵住。


    商昊生身上的衣服都没换过，风尘僕僕的。


    他拦在商渺跟前，声音疲惫，脸色不好：「你知道我在外面等了你一天吗？」


    商渺往后退两步，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我没有让你在这里等我。」


    「我不想和你争这些。」商昊生看着商渺好一会，才虚虚嘆了一口气，装出慈父的模样，「渺渺，你别对我有这么大的敌意，我今天来是真的想认真和你谈谈。」


    「我认为我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好谈的。」商渺已经看透了商昊生的虚假和唯利是图，他嘴里的认真，也不过是涉及到他自己的利益而需要从她这里补救而已。


    商渺眸光低沉，抬腿就要绕开商昊生。


    「商渺！」商昊生见商渺这么不给他面子，他心里难免恼火，不由开口喝住她：「你怎么就这么不知好歹不听劝呢！」


    「盛聿和周沅订婚的事情是人家两边父母商量好的，你认清自己的地位，你拿什么和周沅比？」


    「你就非要去自找苦吃，你这么大个人了，有点自尊有点脑子好不好？」


    「你以为你仗着怀孕了，就能嫁进盛家？我实话告诉你，盛家没人看得上你！如果你执迷不悟，非要和盛聿纠缠不清的话，有的是苦头给你吃！」


    商昊生的话成功让商渺停在原地。


    她回眸看向商昊生，脸色冰冷一片，眼眸里也尽是深不见底的寒幽。


    商昊生陡然对上她的目光，心里紧了下，反应过来是自己一下子没忍住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他整理了下表情，也放缓了情绪，想安慰下商渺，只是还没开口，就听见商渺声音冷冷：「你跑来我这里说这些，是因为涂仙琼和周沅？」


    「你说我没有自知之明，自讨苦吃，那我想问问你，涂仙琼知道你在沪市有老婆吗，知道你为了攀附上她，已经不要脸到这种程度，准备又一次抛妻弃子了吗？」


    商渺语气是真的很平静，她听见商昊生那些话，又一联想他和涂仙琼的关系，哪里会不明白，商昊生为什么会来找她。


    估计是想在涂仙琼那里刷点好感，所以在涂仙琼和周沅面前拿她做了人情。


    商渺的话，无疑是把商昊生的遮羞布都给扯了下来，他愣了下随后勃然大怒：「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商渺冷眼，「我说什么你心里清楚，我只是提醒你，别软饭吃多了，真的直不起腰了！」


    商渺说完，转身就走，刚走出两步，又想起什么，回眸看向商昊生，下巴微抬，居高临下的说道：「还有，麻烦你回去告诉周沅，让她戏别那么多，她要嫁给谁是她自己的事，我和盛聿还有盛家，都没有关系。」


    摆脱了商昊生以后，商渺才去银行办事，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在奔波的原因，在银行等待办理业务的时候，她总觉得肚子里的小傢伙像是在动。


    很怪异的感觉。


    而这种让她心里慌张的怪异感，一直持续到了晚上，曲然然眨眨眼提醒她：「你什么时候去拿报告，你之前不是做了唐筛吗？」


    谢浔正好从厨房端了一碗燕窝出来放在商渺面前，他深邃柔和的眼眸看向商渺，声音很轻：「正好我明天没事，陪你一起去。」


    曲然然很会看眼色的离开。


    商渺抬脸，对上谢浔潋滟的桃花眼。


    唐筛是必做的检查，商渺在去春城之前就做了，现在正好拿报告。


    结果好巧不巧，在医院看到了贴着凌华标志的大巴车，估计是组团来做体检的。


    商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视线，她径直去了之前的那位医生办公室。


    商渺从查出怀孕开始，一直都在这位医生这里做检查。


    她进去的时候，医生拿着报告单，脸色很是严肃，甚至反覆确认了好几次信息，才迟疑的将手里的报告递给她。


    「商小姐，你做好心理准备。」


    医生顿了下看向商渺说道，「你的检查结果并不理想，临界风险值很高，胎儿有可能是畸形儿。」


    商渺看着报告单上面的一串数值，分明都是简单的数字，但组合在一起，她却一个都看不进去。


    医生还在提醒她，「对于这种情况，我们医院的建议都是，尽快引产，你看你这边什么时候有时间，最好早点把手术做了。」


    第410章 找


    从医生办公室出来，商渺脑袋一片空白，她勉强扶住墙，才能让自己不跌下去。


    畸形儿三个字一直在她脑袋里迴响着。


    那种从心里升起来的恐惧和迷茫，都让她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别那么着急下定论。」谢浔沉稳的声音响起，他温热掌心扶在商渺的胳膊上，给予了她一些足够支撑的力量。


    他说道：「畸形儿的概率没有那么高，而且你很健康，说不定是医院这边弄错了，而且刚刚医生也说了，弄错的机率很大，她不是还让你来复查吗？」


    商渺瞬间像是被这句话鼓励到了似的，她伸手握住谢浔扶在她胳膊上的手，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捏的很紧，只是有些语无伦次：「对，还有复查，复查……」


    谢浔垂目看着她这样，唇角抿了抿，喉结上下滚了滚，「没事的，肯定没事。」


    商渺心里一股说不出来的惊慌，席捲在她全身，她动了动想起身，然而却觉得整个身体都很软，刚一用力，就又要跌下去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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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6页

    好在一双稳健的手将她肩膀托住，谢浔声音低沉：「别怕，我在这。」


    「嗯。」商渺点点头，借着谢浔的力气慢慢起身。


    但还没起身，就听见传来一声，「盛总……」


    商渺下意识抬眼看过去，就看见盛聿站在不远处。


    她情绪太紧绷，根本看不清他的面容。


    商渺眨了眨眼，抓着谢浔胳膊的手慢慢收紧，嗓音喑哑的开口：「谢浔，我身上没力气，好像起不来。」


    谢浔抬眸看向盛聿，他眼眸微眯，幽深的眸子里情绪翻涌着。


    但最后他还是轻轻嘆了口气，将手抚摸在商渺的肩头，低声安慰她：「那我们等一会儿再回去。」


    本来商渺就抓着他的胳膊，整个人也是往他身上倾倒的，现在他再抚拍着商渺的肩膀，就更显得两人姿态亲密。


    盛聿站在不远处，将他们之间的动作尽收眼底，他本就幽深的瞳孔里，瞬间像是染了一团墨，更显得漆黑。


    他薄唇紧抿，立体的五官看上去冷厉傲然。


    他目光紧紧落在商渺身上，指尖一动，就听自己的手机响了起来。


    垂目一看，盛聿眉心拧了起来，似有烦躁隐在其中。


    很快，他又抬起眼，深深的看了眼商渺和谢浔依偎在一起的模样，随即才转身离开。


    商渺从医院回到家，状况一直都不太好。


    其他人知道这件事以后，整个别墅的气氛都很压抑。


    曲然然好几次想来安慰商渺，但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哪个母亲突然听到自己孩子是的畸形儿，心里都不会好受。


    更遑论，大家都看得出来，商渺虽然表面上不说，但她心里也是很期待孩子的出生。


    客厅里太安静了，曲然然咬咬唇给谢浔使眼色，「老大，你快去安慰一下商渺姐。」


    谢浔垂下眼睑没说话。


    曲然然又催促道，「你赶紧的呀！她现在肯定很难过！」


    谢浔抬眼看向二楼，商渺从回来就直接回了二楼，她说很累，想睡觉。


    可


    就连曲然然都能看出来，这是一个藉口。


    她现在，应该是不想看到任何人。


    谢浔低眉思索了下，径直起身出去了。


    商渺在楼上却是没睡着，她只是很需要这个安静的没人打扰的空间。


    检查结果刚出来的时候，她只觉得脑子里像是炸了一道雷，觉得很没有办法接受。


    现在平静下来，她摸着自己的肚子，心里只剩下苦涩。


    医生同情又嘆息的语气在耳边迴荡，引产两个字，她只要听着都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用针扎了下似的。


    小桑果。


    她的小桑果。


    怎么会这样呢。


    商渺浑浑噩噩的在房间里待着，直到整个房间的光线都暗了，门口传来敲门声，她才慢吞吞的反应过来。


    起身去开门，却因为光线很暗，差点撞到门。


    好不容易摸索着过去打开门，外面的光亮瞬间倾泻进来，商渺下意识闭上眼睛。


    等到再睁开，就看见谢浔站在房门口，幽幽瞳孔里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关心，「下来吃点东西再睡比较好。」


    他没有说多余的关心话，只是平静又温柔的看着商渺。


    商渺没有错过他眼里的关心，她沉默片刻点点头，跟着谢浔下去。


    客厅里没人，只有餐桌上摆着一顿晚餐。


    三菜一汤，都很清淡，也是商渺平时的口味。


    商渺在餐桌下坐下，她精神仍旧有些恍惚，但还是问谢浔，「其他人呢？」


    也就是这一声，她才发现自己声音有多哑。


    「他们出去有事。」谢浔给她盛了一碗汤推到她面前，轻声说道：「我下午去谘询了几个朋友，他们说检查存在误差是很正常的，也会有很多因素影响检查结果，比如你检查之前的饮食和劳累程度都会有影响。」


    「而且他们也说了，一次检查说明不了什么，只要你调整好状态，复查的结果变化机率是很大的。」


    谢浔说完，又将自己的手机放到商渺面前，「我们的老天记录，还有他发给我的案例，你都可以看看。」


    商渺愣愣的看向谢浔，随后顺着他的引导，又看向了手机。


    -


    与此同时，盛家。


    盛聿几乎是踩着点回来的，盛沧海脸色阴沉，将手里的文件直接砸在桌上：「你要收购荣华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


    盛聿只看了眼那份文件，语气轻嘲，「这件事在我的能力范围内，而且也只是我们分部的问题，应该不需要和您报告。」


    盛沧海锐利又阴寒的视线盯着他，盛聿面色不改，「你要是没其它的事，我就先走了。」


    盛沧海冷笑一声，随手又取出另外一份文件扔在盛聿面前。


    他脸上的轻蔑和嫌弃很明显，「之前我说过，你自己不会处理商渺的事，那我会帮你处理——」


    盛聿一顿，垂眸看向桌上放着的那份文件上，等到看清楚上面的字以后，他瞳孔骤然一缩，勐的抬头看向盛沧海。


    盛沧海冷哼一声，「就算这个孩子是你的，你以为我会让一个畸形儿姓盛？」


    第411章 到


    书房寂静，盛聿深暗的眼眸，在此刻显得更加冷冽。


    他目光又缓缓垂落在那张检查报告单上，顶栏的商渺两个字，清晰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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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7页

    出去的时候，何穗端着水杯坐在客厅，她身上是价格不菲的真丝睡衣，阔太太的气势摆的很足。


    瞥见盛聿出来，她唇角向上扬了几分，但因为弧度浅，给人的感觉就只剩轻嘲。


    她淡声叫住盛聿，动作闲漫的放下茶杯，语气悠悠：「你去哪里？」


    盛聿停住脚，他回眸看向何穗。


    何穗平时很少会问他这些，他们之间的母子关系，仿佛早就只剩下骨子里流淌着的血液而已。


    盛聿回眸看过去，何穗眉梢轻轻动了下，眼角透露出来的情绪表示她现在心情还不错。


    她问盛聿，「检查结果看到了吗？看来你也很惊讶。」


    「不过我现在更庆幸，当时坚持没有同意她进门，怀着一个畸形儿，说不定她自身还有什么隐性疾病——」


    何穗的话说到一半，就接触到盛聿晦暗不明的眼神。


    沉的就像是深夜里无边无际的海，会无声的将旁人淹没。


    他看着何穗，周身气息冷寂，黑眸里裹挟着一圈汹涌澎湃的风暴，嗓音沉寂：「您在幸灾乐祸什么？」


    何穗看着他，脸上的笑容慢慢僵住。


    -


    商渺一晚上都没什么胃口，但谢浔给她推荐了几个医生朋友，她和他们聊了一会后，心里安慰不少。


    见她神情松缓，曲然然过来，「今晚天气不错，要不要和我去外面散散步呀？就当是唿吸下新鲜空气啦。」


    商渺知道曲然然是想安慰自己，她点点头一起出去。


    外面的空气还是冷的，商渺拉了拉自己的外套，听见曲然然说：「我今天还在和林雅说让她回来要去寺里面拜拜，现在觉得要不我明天就去吧，祈祷一下我们小桑果平安顺遂，健健康康的。」


    商渺转眸看向她，她迟钝几秒才反应过来曲然然在说什么，问道：「林雅怎么了？」


    曲然然面露迟疑，但很快又都转换成了怒气，「林雅和陈墨彻底接触婚约了，至于其它的，她也没和我多说，总之我今天上午听她声音，应该是不太好。」


    「不过——」曲然然话音又一转，她笑着和商渺说道，「肯定都会好起来的，我回家的时候，把我们的照片都给我妈妈看了，我妈妈说你和林雅都是有福气的长相。」


    「我妈妈看人特别准，所以放心啦，肯定都没事的。」


    商渺看着她满是笑意和真诚的眼睛，也跟着抿抿唇，点点头说道：「嗯，会没事的。」


    确实还没到最后通知的时候，还有复查的机会。


    万一真的有万一呢。


    商渺抬头望向墨蓝色的天空，眼里闪烁着的光芒，带着诚挚的祈盼。


    人在走投无路的时候，总是喜欢将希望放在虚无缥缈的事情上。


    商渺也不例外。


    医院打电话通知去复查的时候，商渺还在和谢浔他们讨论一个新项目的进度。


    她垂目看了下手机，随后平静接了电话。


    那边言简意赅的和她确定好时间，就挂了电话。


    商渺抬眼看向谢浔，情绪很平静：「我明天要请个假，去医院。」


    谢浔一顿，他指尖捏着的笔停下，低低的嗯了声：「好。」


    商渺明天要去医院做什么，大家都清楚，一时之间整个客厅都安静下来，谁也没说话。


    还是商渺自己率先打破这份安静，她垂着睫毛，虽然努力忍着情绪的稳定，但是也不难看出她唇色的淡白，还有明显几天，就更加瘦削的下巴。


    她声音也是带着细微的干哑和紧张，「不好意思打断大家了，继续刚刚的话题吧。」


    谢浔眉眼深邃，看了她一眼，将自己手里的笔扔开：「暂时到这里，大家先休息。」


    说完，他起身，缓缓看向商渺，「跟我去个地方？」


    谢浔带着商渺没有走多远，就在别墅区附近的一个甜点烘焙屋。


    一进去奶油味混合着小麦和黄油的味道就铺天盖地的席捲过来。


    甜腻腻的，但闻着却能让人舒心。


    商渺问，「你要买甜点吗？」


    谢浔看她一眼没说话，直接带着她往厨房的方向过去。


    后厨的香味更重，商渺刚进去就有种陷入松软蛋糕里面的错觉。


    「本来没打算这么早就带你过来的，但是你明天要检查，今天不能吃甜食，所以将就着过过瘾也好。」谢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商渺还没反应过来，头上就被谢浔扣上了一顶厨师帽，随后她被带进了一个很小的隔间里。


    和外面的蛋糕蛋糕味不一样的是，这里面的味道都是商渺熟悉的柠檬混合着薄荷的清香。


    商渺愣愣抬眼，谢浔拿出一颗柠檬糖放在她面前，低声问：「想学怎么做柠檬糖吗？」


    商渺还没回答，隔间的门突然被推开，随即是一声笑意盈盈的：「哟，自己在我这学了几个月就学会了做柠檬糖，现在还好意思去教别人了？」


    商渺抬眸看过去，见门口倚着一位穿着厨师服的圆脸女人。


    但再反应过来，女人说的话，她愕然看向谢浔，「之前你给我的糖……」


    谢浔睫毛低垂，他脸上表情倒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说道：「我觉得小桑果应该挺喜欢这个糖，所以你要不要跟我学？」


    他眼里的坚定和安抚，让商渺顿了下，随即压在心里的那块石头被缓缓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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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8页

    所有人都在期盼她的小桑果。


    都在欢迎她的降临。


    他们都相信，一切都会没事。


    商渺心里微动，她抬眼看向谢浔，郑重的说了声：「谢谢。」


    第二天上午去复查，谢浔本来要陪商渺一起，商渺坚持不同意。


    她昨天晚上就已经做好足够的心理准备，在网上搜索了许多关于羊水穿刺的资料。


    她直接去找了医生，医生看到她，递给她一张单子，让她直接去检查室准备。


    然而商渺跟着护士过去，却是七拐八扭，最后到了手术那层楼。


    一个女人正好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被推了出来。


    第412章 你


    商渺拧拧眉，察觉到不对劲，她叫住前面带路的护士：「请问这里是去检查室的路吗？」


    护士没回头，因为带着口罩，语气很沉闷，她指了指旁边的椅子，「我去给你登记信息，你自己过去等着，一会会有人来叫你。」


    她说完就直接去了导医台，商渺心里虽然觉得怪异，但看了眼那边还坐着几个年轻女人，其中有一个怀孕的迹象已经挺明显。


    她迟疑了片刻过去坐下，然而刚坐下，就听见一阵小声的啜泣声。


    她侧目看过去，看到一个年轻女孩，满脸憔悴，嘴里在喃喃着：「宝宝，妈妈对不起你……」


    商渺愣了下，随即又听见那位已经有明显孕肚的女人苦声嘆了口气。


    她像是受不了这里的压抑气氛，低声和商渺搭话：「你这么年轻，怎么也来做这个？」


    商渺敏锐的察觉到她语句里的可惜，她迟疑了下正要说话，就听见前台突然在叫她的名字。


    她抬眸看过去，一阵不安的感觉在心里越来越重。


    她下意识的又扭头看回那个嘆气的女人，和仍在小声啜泣的女人身上，忍着恐惧问：「这里真的是做羊水穿刺的地方吗？」


    商渺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出来的，手术室的那层楼，整个楼层都是封闭的，见不到一丝光亮。


    也没有其他人，整个走廊都能听到她的脚步声。


    在路过电梯的时候，刚好看到一个推车上躺着的女人脸色惨白毫无血色，她身上盖着的白色被单又薄又轻。


    商渺的心勐的一条，让她差点喘不过气来。


    她也不敢进电梯，总觉得一进去，就会看见那两个躺在病床上的女人。


    她只能到处找楼梯，然后自己一点点的爬楼梯出去。


    等到终于出了楼梯，商渺一口气到医院外面，才觉得那只紧紧扼住自己喉咙的大手松开了。


    全身上下冰冷的皮肤，终于在阳光下找回了温度。


    商渺的面色也不好看，带着近乎透明的白。


    她回头看了看医院大楼的方向，总觉得那里像一个张着嘴巴的怪物。


    「堕胎室。」女人带着哭腔的嗓音迴荡在耳边，商渺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她不敢想，如果她刚刚没有反应过来，进了那里面会是什么后果。


    她整个人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捂着胸口无声的喘着粗气。


    一片阴影自头顶落下，商渺抬起头，脸上的惊恐还没有消散。


    盛聿站在她面前，在看清她的表情以后，整个人都是一顿。


    商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定定的看着盛聿，直到盛聿嗓音艰难的开口问她：「检查，都做完了吗？」


    他这一句检查，让商渺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恐惧又冒了上来，她嗓音沙哑的几乎都要发不出来声音：「你为什么在这里？」


    她从那个地方出来的时候，路过导医台的时候，忍着心里的恐惧问过护士，她分明是来做羊水穿刺的，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护士指着登记本说，「商渺是吧，你不是前两天来预约了引产吗？」


    登记本上，她的名字明晃晃的写在那里，后面还写着她的具体信息。


    全都对得上。


    唯一不对的是，丈夫那一栏，写着的名字是盛聿。


    盛聿。


    商渺掐着自己的掌心，她咬着牙，眼眶通红的看向盛聿，几乎是低吼出声：「你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又有什么资格决定我孩子的去留，这是我的孩子，和你没有关系！」


    「你凭什么！你凭什么！」


    商渺的情绪没法稳定下来，到最后，她甚至哽咽到没法再说话。


    刚刚那地方的压抑感让她感觉恐慌，在看到盛聿在家属签字那一栏留下的名字以后，整个人都仿佛被冰封住了似的。


    脑袋里瞬间闪过许许多多的可能，最后却都模煳又迷乱的在脑子里炸开。


    只是，她真的很想问盛聿，他凭什么。


    他凭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商渺死死盯着盛聿，豆大的泪珠不停的从眼眶里落下，像是积攒了那么久的委屈在这一刻都爆发。


    盛聿看着商渺，也察觉到了商渺此刻的不对劲。


    他眉心微微拧起，声音低沉：「你在说什么？」


    他说完，似乎想伸手将商渺的泪珠擦拭掉，然而手刚到一半，就被商渺直接打开，她眼里是盛聿从未看到过的绝望和痛苦，「别碰我，盛聿，你太让我噁心了。」


    「商渺？！」一道声音由远及近，谢浔焦急的嗓音响起。


    他目光先是落在商渺带泪的脸上，随后又看向盛聿，目光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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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9页

    他几步过去，直接将商渺拉到自己身边，皱着眉头问，「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商渺看向谢浔，因为情绪的原因，嗓子紧到没法说话。


    她只能摇头。


    然而谢浔却瞬间，面容冷厉，目光如同冰芒锋利的看向对面的盛聿，沉声质问道：「盛聿，你做什么了！」


    盛聿眯眼看着商渺，听到谢浔的质问，他态度也更加冷然，「你以为你是谁？」


    谢浔视线一沉，就要开口，然而袖子却被人扯住。


    他回眸看向商渺，却见商渺摇了摇头，闭着眼睛，哑着嗓子说道，「不要吵了，我不想再看见他。」


    谢浔瞬间敛眉，他反手握住商渺的手腕，轻轻嗯了声：「好，我们回家。」


    商渺点点头，声音喃喃，「嗯，回家。」


    她跟着谢浔离开的时候，从始至终都没有再看盛聿一眼。


    她真的受够了。


    心里刚刚的那股恐惧还没有散开，商渺还拽着谢浔的衣袖。


    她现在需要一个支撑点，不然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倒下去。


    而身后的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商渺跟着谢浔离开的背影。


    他漆黑的瞳孔里蓄满了情绪，唇角紧紧抿着，就连垂落的掌心也收得很紧。


    直到手机骤然响起，他没有丝毫情绪的接起电话，那边是一道温润的女人声音。


    「您好，您之前在津南妇幼保健院预约的唐筛检查是在今天下午，请在下午两点到三点准时到达医院准备检查……」


    第413章 眼


    商渺回到别墅以后仍旧浑浑噩噩，脑袋里怎么也挥不去医院里那股淡淡的消毒水味。


    噁心。


    想吐。


    后怕。


    种种情绪一起纠缠着往上冒，把她压的很难唿吸。


    导医台的护士递过来的登记册上，盛聿两个字忍不住的放大，最后将眼前的一切都渲染成了黑色。


    紧接着是幼儿的哭声和女人的啜泣。


    商渺在窒息中清醒过来，窗外天光还大亮着，她坐在床头，脑袋空白了会，反应过来现在才下午四点。


    谢浔带她回来那会已经要中午，她脑袋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没说直接上楼，结果就迷迷煳煳的睡了过去。


    她按了按太阳穴，起身下楼。


    很意外，楼下曲然然他们都在，就连林雅跟晏书锦也过来了。


    听见她下楼的声音，众人皆是抬眉，林雅打量着她，眼里的心疼不是演的：「怎么回事，怎么你过了个年还瘦了这么多？」


    林雅的状态其实也没那么好，明显比之前瘦了一圈，眼眶下的黑眼圈也很明显。


    她只顾着看商渺，完全忘了自己的情况。


    「渺渺。」晏书锦温润的开口，他关切的问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谢浔说你上午的时候情绪很不好。」


    商渺唐筛出问题的事情，他们都知道了，上午谢浔带着商渺回来，两个人脸色一个比一个差，他们也就不敢多问。


    商渺听到晏书锦的话，身子微微一僵，说实话，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只是难免又想到医院里的场景，身子忍不住轻颤。


    林雅轻啧一声，她直接拉着商渺坐下，「我跟你说那医院不行的，我舅妈之前在那个医院做手术，明明是阑尾，结果一直说她是肠胃炎。」


    「听我的，赶明儿我带你去别的医院，让我表姐亲自给你检查，她是妇产科医生，绝对没问题哈！」


    林雅一直都是元气满满，似乎这些在她眼里都不算什么事。


    与此同时的gt酒吧。


    齐颂闲庭信步般从外面进来，他在一个卡座停下，将手里的车钥匙直接往桌上一扔，饶有兴趣的问道，「不是，你让我给你查那些事做什么？医院里的事，我哪有那么熟悉，你要查这个，不是应该去找晏书锦吗，他家搁这方便熟人多。」


    盛聿坐在那里，整个人都阴沉的很。


    他头顶上亮了一盏壁灯，本来应该让他的表情更加清楚些，然而现在却反而衬托得他黑眸幽静，像是覆了一层寒冬的雾。


    令人无法忽视的孤寂与沉颓。


    齐颂脸上的漫不经心收了回去，他在盛聿对面坐下，「出什么事了？」


    盛聿眼睑微抬，眸光寒凝，他问齐颂：「什么时候能有结果？」


    齐颂：「三天后吧。」


    「好。」盛聿点头，黑眸仿佛是一处深渊，带着他人无法看透的情绪：「无论是谁做的，你都要告诉我，就算是他们，也一样。」


    齐颂一愣，盛聿这意思，分明是已经有怀疑对象了。


    -


    林雅说要给商渺约其它医院的检查，动作很快，当晚就直接约了她表姐。


    商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只是听到林雅告诉她时间以后，下意识的摸了下自己的肚子。


    她的小腹其实还是很平，和其他有孕肚的孕妇比起来，完全不一样。


    「其实你想那么多也没用，至少我觉得你可以确定一件事，就是你捨不得这个孩子。」曲然然拍了拍商渺的胳膊：「想开点，说不定事情根本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


    不过商渺还没来得及再去检查，倒是又有意想不到的人找了过来。


    盛沧海在电话里约她见面。


    他言简意赅，不容置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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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70页

    商渺对盛沧海的邀约，多了分慎重。


    跟何穗的刻薄不一样，盛沧海心思很深，手段杀伐果决，身上是日积月累的威严和沉肃。


    坦然说，商渺从到凌华和盛家的那几年，除非是必要，否则她都很少去接触盛沧海。


    到和盛沧海约定好的地方时，才发现他已经到了，一个秘书模样的人站在他身旁。


    看见商渺，盛沧海也不废话，直接指着桌上的一张检查报告说道：「你的孩子是个畸形儿，你打算留下来？」


    商渺赫然抬眸，她看向盛沧海。


    盛沧海面容古板肃穆：「我不想耽误时间，你也应该知道我的目的，孩子打掉，离开津南。」


    还是一样命令一般的语气，商渺都还没来得及开口说一句话。


    她看向桌上的那张报告单，是她的那份唐筛结果，上面的数据再看一次，她也仍旧觉得心口一阵拥堵窒息。


    但她还是努力让自己恢復平静，「盛董事长，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既然你自己都说过孩子不是盛聿的，那就别留着了，何况这还是个不健康的孩子。」盛沧海看着商渺，鹰隼似的眼眸盯着她，带来浓重的压迫感。


    盛沧海：「你还很年轻，未来还有很大的前途，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浪费时间，不是吗？」


    他词句像是在劝解，然而语气里始终带着上位者居高临下的微压。


    商渺的掌心慢慢攥紧，她深唿吸了才缓缓说道，「盛总，您既然知道孩子不是盛聿的，所以它是不是健康的孩子，您无权过问，更没有资格来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盛沧海眉心收拢，是个明显的不耐烦表情，他沉沉的看着商渺，「规避风险是每个商人的本能，也许你也应该再学学！」


    他话音落下，给旁边的秘书使了个眼色。


    秘书将一份合同的复印件放在商渺面前。


    商渺看着合同上的日期，是几年前，她刚到凌华两个月的时间。


    商渺莫名眼皮一跳。


    随即她翻开了合同的扉页，逐渐，她脸色开始不正常的发白，直到最后，她蓦然瞪大眼睛，起先是茫然，随后化成不可置信。


    盛沧海似乎很满意她的表现，他眼里逐渐浮现出一抹轻慢，他问商渺，「学会了吗？这份合同，只要我想，我能让你在里面待一辈子别想出来！」


    他点了点旁边的报告单，语气阴冷寒凉，「法院的传票，还是你肚子里的畸形儿，你只要不蠢，就知道怎么选。」


    嗓音森然阴沉，意思不言而喻。


    第414章 睛


    盛沧海带着秘书从咖啡厅离开，商渺的面前还放着合同的复印件以及报告单。


    她木木的垂下眼眸看向那两样东西，许久，她闭上眼，唇畔启合，小口又急促的唿吸着。


    良久之后，她才慢慢睁开眼，看向了合同的复印件。


    盛沧海说的没错，这份合同上的漏洞和问题，如果凌华想要告她，她确实连辩解的机会也没有。


    文件上的字也是她签上去的。


    可是这份合同分明是——


    商渺只觉得心里像是被使劲压了一团棉花，撑的胸腔又闷又难受，那股无法唿吸带来的钝痛感，让她整个人都没办法起身。


    还是林雅打来的电话，才把她的思绪唤回来。


    她那边的声音很欢快，「你那边结束没有，我现在过来接你吧，那好，我们吃了饭再过去检查。」


    商渺看着桌上的报告单，她眼里满是茫然，听见林雅的话，她摇摇头，没说话。


    等了一会儿，才想起林雅看不到她的动作，她只能动了动嗓子，沙哑着嗓子回答：「不用了，我不想去了。」


    「啊？为什么？怎么会突然不想去，渺渺，你怎么了，是遇到什么事了，是不是那个姓盛的……」


    林雅的话还没说完，商渺就直接打断，她丢下一句「抱歉，我现在有点事」就直接结束通话。


    而与此同时，凌华办公室。


    李烁领着齐颂进来，齐颂脸上没有往日的吊儿郎当，他手里还拿着一份资料，神情有些古怪中透露着迟疑。


    最终，他还是选择直接将那份资料放在盛聿的面前：「多的我不说，你自己看吧。」


    盛聿正在签字的手一顿，他抬起眼皮看向那份资料。


    他始终很平静，面上表情并没有丝毫动容。


    齐颂等了好一会，都没听到他说什么，忍不住自己说道：「阿聿，你跟我说实话，商渺肚子里的孩子是不是你的？」


    盛聿这才动了，他看向齐颂。


    齐颂靠在沙发上，「如果是你的，盛叔叔这样做也无可厚非，毕竟如果你的孩子是个畸形儿，那可真是丢脸丢大了。」


    「不过要是不是你的，我估计商渺自己也会去把孩子打了，毕竟这样的孩子，生出来，也是受罪，说不定被人嘲笑一辈子。」


    「就是为什么得用你的名字——」


    齐颂的话还没说完，就接触到盛聿投过来的目光，锐利又冰冷。


    林雅最后还是去接了商渺，商渺已经把那两份东西都收进了包里，也只对林雅说自己太累。


    她自己都还没缓过来，盛沧海拿出来的这份合同实在是久远，如果不是商渺记忆好，几乎都要记不清楚当初还有这件事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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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471页

    商渺在跟着盛聿进分部之前，盛聿那会还没被盛沧海踢出总部，所以商渺最开始进的凌华，是盛沧海管理的凌华。


    那份合同真的太久远了，久远到商渺都快忘记那会发生过什么。


    她一路上回去都在仔细回想着，林雅见她闭着眼，以为她是真的累了在休息。


    她也没觉得奇怪，毕竟怀孕的人都会犯困。


    然而在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却在别墅附近看到两个身影。


    傅菁跟何穗。


    商渺一下车，就察觉到何穗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连一个眼神都不想给，直接和林雅回去。


    「商小姐，能耽误你一会儿时间吗？」傅菁开口，她身上穿着米白色的套装，看上去温婉大气。


    商渺停住脚，她现在并不想看见盛家的任何一个人。


    她拒绝道，「抱歉，我没有时间。」


    傅菁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愣了下，不知道该怎么搭话。


    何穗抬起眼皮，打量了商渺一会才冷嗤声说道：「你今天去见盛沧海了是吗？」


    商渺看向她，何穗唇角的嘲讽依旧没有散开。


    距离别墅不远处有个小凉亭，商渺看着何穗，开门见山：「你也是来让我把孩子打掉的？」


    何穗顿了下，语气轻嘲，「坦然说，如果你和我保证你的孩子跟盛聿没有关系，那你就是生了个脑残出来也和我没关系。」


    「为什么你们要一而再再而三的和我确认，我的孩子和盛聿没关系？」商渺看着何穗，没有错过她在看向她肚子时眼里一闪而过的嫌弃。


    她说：「这世界上很多男人，不止盛聿一个。」


    「不是最好。」何穗似乎也没想在这件事上说什么，她语气转了个弯说道，「反正盛聿是会和周沅结婚的，商渺，就算你肚子里揣的是盛聿的种，你也进不了盛家的门。」


    「如果你只是来说这些的，那你可以走了。」商渺直接起身，她冷眼看着何穗，只觉可笑。


    盛家人从骨子里传达出来的高高在上，实在让人作呕。


    「你以为你清高有用？」何穗幽幽的嗓音响起，她看着商渺，唇角似笑非笑，「商渺，你以为你很聪明，结果不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她意有所指的看向她的肚子，「你觉得你真的门保住你的孩子吗？」


    商渺本来都要转身的动作骤然停住，她瞬间回眸看向何穗，后背冒出一层冷汗，那股压抑的感觉又逼了上来。


    她脑袋有些迟钝的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问何穗：「医院里的事情，是你安排的？」


    何穗今天应该是特意打扮了一番，珠光宝气，看上去就是个豪门阔太太的模样。


    她抬手抚了抚自己的珍珠耳环，看着商渺，难得怜悯：「你真是蠢的无可救药。」


    -


    盛聿回到盛家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


    何穗今天心情不错，看他一眼，「今天怎么捨得回来？」


    盛聿只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就将目光看向旁边的盛沧海，「您今天去找商渺了？」


    盛沧海沉厉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语气不悦，「你这是在审问我？」


    盛聿看着他，黑色的瞳孔像极一道黑色的漩涡，带着巨大的危险在逼近。


    他想到资料上写的那些东西，还有那天在医院里看见商渺的崩溃模样。


    他深吸一口气，用近乎冷绝的语气说道，「你想让我做的事，我可以答应你。」


    第415章 大


    盛沧海抬眸，他瞳孔微眯，打量着盛聿。


    盛聿冷白肌肤在头顶水晶灯的照耀下，像是泛着无尽寒意。


    他垂目看向盛沧海，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如果你满意了，就停下那些骯脏的手段。」


    盛沧海眸光瞬沉，盛聿却已经直接转身离开。


    路过何穗的时候，他垂目看了何穗一眼，仍旧抬腿离开。


    身后是盛沧海陡然提高的怒气嗓音：「他这是什么态度？！」


    何穗掩着唇，轻嘲的笑了：「他是什么态度我不知道，倒是你现在还真捨得放下架子，竟然自己跑去威胁一个比你儿子年纪还小的女人，也不嫌丢脸？」


    盛沧海的炮火转移到何穗身上，呵斥道，「你懂什么？」


    「是！我什么都不懂，那也比你好，你知道盛聿为什么这样，还不是跟你学的，上樑不正下樑歪！」


    屋子里的吵架声再次爆发，盛聿靠在停放在一旁的车身上，满身沉默，如若不是指尖有一点星火明亮，都快要和夜色融为一体。


    盛聿不怎么抽菸，香菸在指尖燃烧，尼古丁的气息慢慢攀爬上来，直到晕染在他的眉心处。


    将他眼里的冷郁都给遮了下去。


    商渺还是被林雅带去了医院做检查，她也听了商渺说的在医院里，被护士带去堕胎室的事情。


    神色沉凝着，问了商渺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你能确定你的检查单没有被人动过手脚吗？」


    商渺一惊，脑子里一直绷着的那根神经断开，有什么东西慢慢明朗起来。


    她这几天几乎把所有的重心都放在了唐筛结果上去，其中细节压根没来得及想，现在被林雅点出来，原本没想过的地方也都被细细研想了一遍。


    她和林雅对视一眼，两人都没说话，但心中又都有了个猜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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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2页

    在林雅表姐这边做完检查以后，林雅又陪她去了之前的医院。


    原本是想找给她做检查的医生，然而却得知那位医生休假了。


    商渺给她打了两个电话，都无人接听。


    年后已经许久，商渺停下来的红澜的工作一直没有行进。


    红澜的正式开启定在下个月初，商渺这几天又一次扎进工作里。


    她想的简单，她已经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了整个工作室，不能再耽误时间。


    从知道那些柠檬糖是谢浔自己做的以后，商渺再吃起来总觉得有些奇怪，以至于客厅和书房增加了两个糖罐子，她都是最后一个发现的。


    宋桀好几次问谢浔这糖是哪里买的，谢浔都没回答。


    商渺忍不住问他，「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宋桀，这是你自己做的？」


    谢浔坐在窗户边，他面前放着一张设计图，骨节分明的手指握着一支铅笔，笔尖触在纸张上，带出来灰色的一小截。


    他抬眸，滟滟眸光在黄昏暖色的衬托下，温柔沉静，唇角向上翘了些，「为什么要告诉他，不是做给他的。」


    商渺一愣，还没说话，就看见谢浔起身，他轻声咳嗽了下，补充道：「做给小桑果的。」


    林雅下午过来，她脸色不是很好，一直瞥着商渺。


    哪怕商渺再迟钝，也能察觉到她的异样，她问林雅：「你是有什么想和我说的？」


    「是不是唐筛的结果出来了？」商渺问的时候，语气是显而易见的紧张。


    林雅立马否定，「那怎么可能，只是我来的时候听我爸说的一件事。」


    「盛聿和周沅订婚的事情应该是确定下来了，周沅已经来了津南，住进盛家了。」


    所有人里面，只有林雅是清楚的知道，商渺的孩子是盛聿的。


    她担忧的看向商渺，以为她会有情绪。


    然而商渺却只是点点头，面色平淡，并不为之所动，仿佛只是听到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林雅张了张嘴，将想说的话又默默的给吞了回去。


    唐筛的结果在第二天早上出来，依旧是林雅开车带商渺过去。


    林雅的表姐早就等在办公室，商渺踏进办公室的瞬间胸腔的震动都更强烈些许。


    她努力保持平静，等待着报告。


    林雅的表姐看她一眼，随后从文件夹里抽出来一份报告单，「没什么问题，一切都是正常的。」


    商渺勐然抬眸，她看向医生。


    林雅也问，「表姐，你说的是真的吗，没有搞错吧？！」


    「我骗你做什么，而且数据都在上面明明白白的写写着，你不识字？」林雅的表姐有些不满意，她挥挥手将两人赶出去，随后自己又急忙去看其他病人。


    林雅比商渺恢復的更快，她看着商渺，真心实意的笑起来：「你看我说的吧，肯定没问题的，上次那个就是庸医！」


    商渺手里拿着报告单，还没回过神，听到林雅的声音，她才颤着手又反覆的将报告看了几遍，认认真真的确定。


    直到看到正常两个字，商渺都说不出心里的感觉，她抿着唇角好一会没说话。


    但这边显示正常了，就更证明之前的医院有问题。


    商渺心里一沉，又联想到之前何穗跟她说的话，她唇角慢慢绷紧，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然而之前的那位医生还在休假，带商渺去堕胎室的护士又找不到，从医院出来后，林雅安慰商渺：「没事，至少现在咱们知道了，小桑果是正常的，走，请你吃好吃的，当庆祝下。」


    林雅说的庆祝，是在一个商圈。


    刚好停好车进去，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眼熟的身影站在柜檯前。


    周沅穿着一身小香风的套装，站在一个香水品牌的柜檯前，挑着香水。


    林雅啧声：「孽缘，晦气。」


    她话音刚落，周沅就似乎有所感觉似的，移转了视线看过来。


    看清楚以后，她先是有些诧异，随后反应过来。


    她朝着商渺挑挑眉，随后落落大方的开口：「真巧。」


    「是挺巧的，出来吃个饭都能遇到倒胃口的人。」林雅微笑着说道。


    周沅眼里闪过一抹不悦，但她没接林雅的话，反而看向商渺：「我是过来买订婚需要的东西，叔叔阿姨一直在催。」


    她话音刚落，就看着商渺身后的方向笑起来，「呀，正好盛聿来接我了。」


    第416章 雾


    她刚说完，一阵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传来。


    商渺本来不想转身，然而空气中漂来些许熟悉的清冽味道，商渺在孕期的时候，嗅觉分外敏感。


    一抹阴影落在她面前。


    盛聿垂目看着商渺，原本沉寂的瞳孔，像是一颗石子扔进幽潭，激起圈圈涟漪。


    但也很快，就又被淹没下去。


    「我刚刚才在和商渺说我过来买订婚要用的东西，你就过来了。」周沅带笑的嗓音打断盛聿的思绪。


    他这才抬眼看过去，目光很淡，语气也是冷硬的没有丝毫情绪：「买好了的话，我让李烁送你回去，我公司还有事情要处理。」


    他话音落下，众人才看到跟在他身后进来的李烁，手里提着公文包，估计是才见完客户。


    周沅脸色一僵，她胸腔上下起伏着了下，似乎在忍着什么，几乎是咬着牙说道：「东西哪有这么快买好，订婚用的东西肯定要慎重，毕竟一辈子就一次，而且难道你不和我一起看看吗，好歹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也想重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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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3页

    她说完，不给盛聿说话的机会，扭头又看向商渺，「对了商渺，你爸爸之前来津南找你了，你有见到他吗？」


    周沅似有似无的嘆了口气，「说起来，还是我妈给你爸爸买的机票呢。」


    她说的很隐晦，但已经提及到涂仙琼了，商渺又哪里还会不理解她的意思。


    也就是想用商昊生讨好涂仙琼的事，来挖苦她。


    商渺抬起眼皮看向她，脸色平静的不行，她问周沅：「看来商昊生和你妈妈的关系还不错，你是要改口叫他爸了？那我提前恭喜你们。」


    视线对上对上，停顿三秒，她漠然移开视线，轻声道：「我不是很想吃了，回去吧。」


    周沅看着商渺，神情有片刻扭曲，她眼里的怒火那瞬间没掩饰好，商渺轻描淡写的转身离开。


    周沅看着商渺离开的背影，做了美甲的指甲攥在掌心，掐出来好几道印子。


    商昊生和涂仙琼的事，是她现在都没办法接受的。


    本来提出来是讽刺下商渺，没想到她却丝毫不在意。


    她忍不住抬头看向盛聿，才发现盛聿已经走远，只剩下李烁在原地，恭敬的看着她：「周小姐，我送您回盛家。」


    这边，商渺和林雅出了商场，都没什么胃口再吃东西。


    林雅让商渺在外面等她，她去地下车库把车开出来，然而她刚走，另一道人影就过来了。


    盛聿眉心轻蹙，他停在商渺面前，嗓音低沉：「商渺。」


    商渺抬起眼皮，眼神冷淡。


    她眼里的防备是下意识出现的，盛聿瞳孔微颤，指尖收紧，他垂下睫毛，深邃的眼睛里只倒映出商渺的模样。


    他喉结轻微滚动，唇角微不可察的抿了抿，似乎有话要说。


    「你挡着我了。」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商渺漠然的嗓音。


    盛聿身高一米八几，宽肩窄腰，站在商渺面前，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挡住。


    他看着商渺，眉心皱的更紧，「我有事情想告诉你，你在医院那天——」


    他话音未落，商渺就直接抬起头，她眼里闪烁着的冷意像是一把刀子似的。


    他截然而止，片刻后，才又沉声说道：「我只是认为你的检查报告有问题，我建议你最好去重新做一次。」


    「哪里有问题？」商渺忍着自己心里的噁心反问。


    检查报告当然有问题，可者问题是谁做的，难道还需要去特意问？


    盛沧海、何穗、甚至是周沅和涂仙琼。


    那这些人难道就和他盛聿没有关系了吗？！


    商渺眼里的冷意越来越重，最后甚至像是堆积起了一个巨大的风暴，她看着盛聿，一字一顿：「你告诉我，哪里有问题？」


    「是你们盛家篡改了我的检查报告，还是你们想要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害我打掉我的孩子？」


    商渺的每一个字都很轻，然而盛聿却整个人被直接钉在原地。


    他看着商渺，眼里如墨一般的眼眸，浮现过一抹茫然。


    这表情出现在一向冷淡如同高岭之花的人脸上，既滑稽又违和。


    商渺的心却更加冷沉和觉得可笑。


    看吧，原来盛聿从始自终都拿她当傻子。


    他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就活该像个蠢货一样，被他，被盛家人玩弄在股掌之间。


    商渺直到回家都气压很低，但工作室的人在知道检查结果以后，倒是都松了一口气。


    谢浔给商渺端了杯燕窝，最近谢浔几乎每天都要给商渺弄燕窝。


    他温声说道：「今晚可以睡个好觉了。」


    商渺这几天因为心里担忧孩子的事，确实休息的不够好。


    检查结果出来了，众人庆祝了下，就要开始恢復工作。


    商渺定下周日的飞机回沪市。


    但没想到，周六的上午，商昊生会又找来，这次他是振振有词：「我听说了你肚子里的是个畸形儿，去打了吧，这是为你也是为孩子负责。」


    商渺是出去买东西被他拦住的，她面容寡淡，只说道：「我说过很多次了，我的事情和你没关系，你要是再来纠缠我，我会报警。」


    「你以为我是在跟你开玩笑吗，我这次是认真跟你说，你自己再不把你肚子里那个东西处理了，就不是我来劝你了！」


    商昊生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想到昨天下午他被那人叫去谈话的场景，心里一阵算计。


    商渺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亲闺女，他肯定是真心想让她好。


    而且那人答应给他的条件也足够让他濒临破产的公司起死回生！


    商昊生眼里闪过一抹精光，真想拿出自己作为父亲的架势。


    然而商渺却转身就回了别墅区，门口的保安盯着他，让他根本没法进去。


    好不容易摆脱了商昊生，商渺转身回别墅，商昊生的话，她并没有放在心里。


    说真的他每一次来，说的这些话都大同小异。


    果然，到了傍晚的时候，她手机又开始收到商昊生一条又一条的简讯，商渺烦不胜烦，直接关机。


    她忙着收拾回沪市的行李，明天早上的飞机。


    然而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在去机场的路上，她会出事。


    第417章 散


    商渺上午十点的飞机，林雅本来要送她去机场，她没让。


    打车软体叫的车已经在别墅外等着，谢浔替她提着行李箱，林雅很不高兴的样子：「你这次去沪市那么久，曲然然又要外出学习，那我一个人在津南多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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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4页

    商渺：「你可以来沪市找我。」


    林雅幽怨看她一眼，欲言又止，最后只能嘆口气说道，「算了，我不喜欢沪市，那边的人太拼了，没劲儿。」


    谢浔在后备箱放好行李过来，他长身玉立，垂着潋滟眸光，静静的看着商渺。


    商渺这次去沪市得把红澜的整个过程都跟完才行，少说也要两三个月。


    她怀孕这么久以来，没见长胖一点，反而还有更加消瘦的趋势。


    「等你回来。」半晌，他伸手，掌心放着一个小小的平安符。


    商渺一愣，过年的时候谢浔才给了她一个平安符。


    「之前去春城的庙里求的，听说很灵验。」


    谢浔没有多的话，他看着商渺，素来清朗干净的眼眸里难得染了些别的情绪。


    他低声：「拿着，渺渺。」


    这声音低沉温缓，又带着磁性，像是在特意哄着她似的。


    商渺心尖一跳，下意识收下。


    没待多久，商渺就上车去机场。


    司机拐过弯的时候，商渺无意间从反光镜看到一辆白色的小汽车，刚刚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那辆车也在后面，她也只多看了一眼就收回。


    然而直到快上高架桥的时候，那辆车竟然还跟在他们身后，距离始终不变，也没有任何要超车或者变道的迹象。


    「师傅，可以开快一点吗？」她眉心闪过迟疑，低声问司机。


    「怎么，你赶时间？」


    「我……」声音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一阵尖锐的鸣笛声，随即就是司机师傅突然爆出来的脏话，以及他勐然的急转弯——


    而这里距离高架入口还有两百米左右，往右是转弯的交叉口，往左是绿化带。


    但那股鸣笛声还没有停下！


    _


    凌华分部。


    盛聿坐在办公桌前，他面前堆放着一份文件，李烁在旁边，小心翼翼的说道：「我们能查到的所有资料都在这里了，凌华的股份确实已经有30％已经被董事长转移到了韦覃那边。」


    盛聿垂目看了眼，因为神情凝肃，叫人很难看出来他此刻思绪。


    李烁沉默片刻，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毕竟韦覃是董事长亲自带进总部的，而且明面上不少人都看得出来，董事长是想培养韦覃。


    盛聿这个亲儿子被流放在外面想回总部都困难，而韦覃却……


    他心里嘆了口气，还是如实汇报自己知道的：「总部那边最近把召开了董事会议，以黄董事为首的几个大股东，目前跟何家闹的很僵持，他们估计会站在韦覃那边。」


    「何家人那边，迟早应该会来找您，估计只要再等等……」


    他话还没说完，盛聿的私人手机突然响起来。


    下一秒，李烁就看见盛聿接了电话以后骤然巨变的神色。


    盛聿几乎是一路上直接飙车到医院，病房很好找，他在病房门口停下脚步，黝黑的瞳孔骤然缩了下，薄唇绷得很紧。


    他放在门把手上的手，也微不可察的发颤。


    「呵，盛聿？」身后传来一道声音，他转眸去看，林雅和谢浔正朝着这边过来。


    林雅原本脸上的疲惫和担心，在看到盛聿的瞬间一扫而空，转而换上了嘲讽：「你来这里做什么，是你的周大小姐生病了还是你的何家母亲生病了？那你是不是跑错病房了？」


    盛聿沉眼看着她，林雅深吸一口气，伸手指着出口的方向，「你给我走！你到这里来做什么，这里不欢迎你！我们都不想看见你！」


    「谢浔，你把他赶出去，如果不是因为他，渺渺哪里变成这样！」


    林雅的声音逐渐带上哭腔，甚至忍不住自己上前去推盛聿，而盛聿任由她再怎么推打，也不动分毫。


    他视线始终落在那扇紧闭的病房门上。


    「我希望你最好现在离开，你们盛家给她带来的厄运已经够多了。」谢浔拉住林雅，冷冽开口。


    他和盛聿身形相近，双方互不相让的气势，谁也不退步。


    盛聿眸光陡然幽冷起来，他紧紧盯着谢浔，带着极强的敌意：「你有什么资格？」


    谢浔的眼神也寒厉非常，双方正僵持着，病房的门突然打开。


    刚刚给商渺扎针的护士出来，病房门也就此打开。


    盛聿几乎是立马就看了过去，然后他瞳孔勐的一震，身子也忍不住颤了两下。


    商渺半靠在病床上，她仰着脸，脸上没什么血色，宽大的病号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她更加瘦削。


    她额头上、脖颈上都包着一圈纱布，额头的位置还浸出了淡粉色的血迹。


    总之状态很差。


    她似乎注意到了门口的动静，将视线转了过来。


    原本灵动漂亮的眼眸里，只剩下空洞和茫然。


    毫无生机。


    像极了荒芜干涸百年的荒地，再难点燃一点星火。


    仅一眼，盛聿就被定在原地。


    他指尖无意识收紧，想说什么，却觉得嗓子被压住，无法开口。


    但他没想到，商渺会主动开口。


    她嗓音很哑，哑到他都要听不清楚。


    她问盛聿，「你来的这么快，是想做什么呢？」


    「想知道，那个孩子是不是终于离开了吗？」


    她惨白没有血色的脸上似乎很难有别的表情，说话的时候，一字一顿很缓慢，每说一个字就像是往盛聿的心口上插了一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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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75页

    「那恭喜你们，你们终于如愿了。」


    盛聿黑眸看着商渺，她肤色是病态的白，脆弱的仿佛下一秒就要消失一样。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静静的看着商渺，商渺也望着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眼角溢出来一滴泪珠。


    紧接着这滴泪珠又牵引着更多的泪水，成串似的往下掉落，她看着盛聿的眼睛里，也从寂静多了丝说不出的情绪。


    既是悲伤又是自嘲，以及那抹让人无法忽略的绝望。


    她嗓子更沙哑了：「盛聿，你的孩子没了。」


    第418章 去


    商渺话音轻飘飘落下，盛聿只觉得脑袋里一片轰鸣。


    他瞳孔骤缩，脸上表情有片刻茫然，转而便是说不清的情绪交杂，他站在原地，对着商渺那双干枯无渡的眼睛，只觉得骨子里仿佛都被渗进了冰刃。


    又冷又疼。


    那种无法唿吸的窒息感慢慢将他包围，心脏仿佛被一双大手使劲握住，他唿吸一下，那双手就捏一下，一下比一下更用力，直到最后，他被那疼痛压到差点要站不稳。


    眼里的视线开始模煳，只剩下商渺雪白的脸庞和死寂的眼睛。


    直到商渺的声音又一次在他脑袋里迴响一次，她说：他的孩子没了。


    他的孩子。


    盛聿向来冷漠淡然的脸上，表情破碎，他望着商渺，长睫之下的眼眸里，只剩无措和意识到即将失去什么的惊慌。


    「盛聿。」林雅的声音打破沉默，她语气讽刺，「你现在露出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你不觉得可笑吗，你们盛家为了除掉商渺肚子里的孩子，连篡改检查报告诱拐她打胎这么恶毒的事情都能想出来，你又何必装模作样。」


    「真的让人噁心，商渺遇上你真的是她这辈子最倒霉的事！」


    林雅声音很大，她鸡妈妈一样护在商渺的病床前。


    盛聿视线直接越过她，看向后面病床上的商渺，她嘴唇没有血色，纤长的睫毛垂落，挡住了眼里的光。


    她只是坐在那里，却仿佛和盛聿之间隔了个世界。


    她沉寂且安静。


    唯有眼角还是湿润一片，那些掉落的泪珠，都是落在盛聿身上凌迟的刀子。


    李烁接到盛聿电话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一小时以后。


    盛聿站在医院那颗巨大的老树下，莫名的，李烁就觉得盛聿仿佛和以前不太一样。


    头顶干枯的树枝摇晃，上面点缀着嫩绿，却也衬不起他满身的孤寂。


    商渺在医院住了三天，林雅每天都来。


    她总是给商渺带很多吃的，再叽叽喳喳的汇报最近发生的所有事，当然她都是捡着好听的说，只字不会提关于盛聿和盛家的事。


    谢浔也会来，比起林雅的话唠，他通常只会安静的坐在旁边，有时候会说点关于工作室的事，有时候也说些其他的。


    工作室的人还有谢潋都来过，但商渺却不太爱说话。


    她比之前更容易发呆，经常一个人看着窗外出神。


    谁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看着她一天比一天更瘦，也没人敢在她面前提起孩子的事。


    「哎，你们今天早上来的时候，是不是又看到他了？应该没走吧，他已经连续在这里守了好几个晚上了，每晚十点钟准时来，早上八点就走。」早上来查房的护士，小声讨论着推门进来。


    有人感嘆，「就是不知道是谁的家属，来了就在那里守着，也没见他进过病房，说起来我那天来的时候还看到他开迈巴赫呢，这么有钱的人，怎么天天在医院守着？总觉得有点奇怪。」


    这话引起一阵唏嘘，病床上看着窗外的商渺，却没多大反应。


    刚刚说话的护士柔声问她：「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她才收回视线，轻轻摇头。


    护士看着她拧了拧眉，「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要和我们说，我看你的脸色好像不是很好，不用怕觉得麻烦。」


    208床的病人，情况特殊，加上又漂亮，科室里私底下都感嘆过不少次，所以这些护士都格外的愿意关注她。


    警察来找商渺了解情况的那天早上，她仍旧躺在病床上，她的伤至少要卧床休养一个月。


    警察询问了一番情况后，见商渺的情况并不是很好，没有多留就离开，病房的门没关。


    商渺看着病房门口，外面病人和家属来回走动的声音很吵。


    她刚想按铃叫护士过来关门，门口就转进来一道修长的身影。


    盛聿抿着唇角出现在门口，他身上的西装外套有些皱，整个人看上去也很疲惫，眼睛下的青黑明显。


    短短几天内，他瘦了一圈，下巴上也冒出了胡茬，和平时清贵矜持的盛总判若两人。


    他站在门口，不再往前一步。


    好半晌，他才缓缓出声，「你有没有不舒服？」


    他声音干哑，他一直在外面，看见那些警察进去问话，他看着商渺尚且病态的脸庞，以为她很累。


    商渺眼皮掀起，她看着盛聿，眸子里没办法带有一丝情绪，「有。」


    盛聿神情立马严肃起来，他用自己沙哑的嗓子说道，「我去给你找医生。」


    「我是因为看见你才不舒服。」商渺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


    盛聿动作顿住，他回眸看向商渺，商渺的表情平静，但她因为身体原因，导致本来就小的巴掌脸看上去更加小了一圈看上去也就孱弱不少，仿佛随时都会倒下去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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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眼眸闪烁了下，像是没听到她的话似的，他说，「你等一下，我去找医生过来给你检查。」


    「你听不懂人话吗？」商渺说话向来都不会大声，她的语气其实也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就好像是在和盛聿交谈普通的事情一样。


    她又一次重复，「盛聿，我看见你就不舒服，你明白吗？」


    「因为知道你在外面，所以我整晚都睡不着觉。」


    「因为知道你在外面，所以我一闭上眼睛就做噩梦。」


    「你的存在，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我，你们曾经是那样的算计我和我的孩子。」


    商渺看着他，眼里瀰漫出来的悲伤，像是突如其来的洪水，将盛聿整个人都卷进那种无法唿吸又无法逃脱掉的巨大流水之中。


    他什么也听不见，只能听见商渺一声带着茫然的哽咽：「我感受到过它的胎心，感受到它踢我，可是我连它是男是女都不知道，我连抱抱它的机会都没有。」


    「盛聿，它本来应该叫小桑葚的。」


    像是冰川的轰然倒塌，盛聿只觉得自己心里的什么东西直接断掉了。


    小桑葚。


    商和盛。


    这本来应该是他们的孩子的名字。


    第419章 我


    林雅过来的时候，盛聿已经离开了。


    她带了一个保温桶的鸡汤，「这都是我自己学着菜谱给你熬的，你多喝点，你最近瘦的我都心疼。」


    商渺没胃口，她垂下眼眸，看着手机。


    她出车祸的消息已经传出去了，纵然平时交好的朋友并不多，但来往的客户大都发了信息过来表示关心。


    傅菁的消息也在其中。


    不过她还加了句：我听说你报警了？


    商渺看着那句话没回復，她将傅菁的对话框删除，随后手机熄屏。


    警是谢浔帮她报的，就在她出车祸当天。


    原本只是一起交通事故，但商渺提出了自己病例被人恶意修改，以及被引诱去打胎的事情。


    警察会查到盛沧海那里，她也并不意外。


    盛沧海做的很明目张胆，他大概是觉得对付商渺只是随手的一件小事，所以连掩饰都没有。


    不过他也是有恃无恐，毕竟盛家有权有势，摆平这点事情对他们而言也算不得什么。


    「阿姨，您不用担心，我问过我妈妈那边的法律顾问，这个事情很好处理的。」盛家客厅，周沅温语安慰着何穗。


    「只要钱到位，我想商渺应该会不会追究到底的。」


    何穗表情不是很好看，她冷笑一声，将手里的杯子重重的磕在茶几上：「钱要是能解决就好了！我担心的是商渺这个女人会趁机又跟盛聿纠缠不清。」


    她语气很沉，和平时的骄矜高傲完全不同。


    周沅唇角抿起不再说话，安静坐在何穗身旁，尽心尽力的扮演着乖巧的角色。


    何穗心情不好。但她看向旁边的周沅，还是安抚她道：「你放心，你和盛聿的事情是早晚的事情，无论怎么样，你都是我认定的儿媳妇。」


    「至于那个商渺，她怀的本来也不知道是哪个野男人的种，如果她到时候要因为这个赖上盛聿，我肯定会把她打发走！真以为什么人都能攀附上来了，我最噁心这种不要脸的女人！」


    话说到这里，何穗不知道想起什么，脸色比刚刚的还要更加铁青几分。


    凌华分部


    盛聿站在落地窗前，他身形本就高挑，这几天又清瘦不少，黑色衬衫将他身上那股无边的沉寂释放的淋漓尽致。


    外面云层很低，无端有种压抑感。


    李烁站在他身后，他很想提醒盛聿一会还有个会议要开，却又不敢。


    盛聿这几天的状态他都看在眼里，白天就在公司，一到时间又去医院。


    比起之前，他身上的冷清成了孤寂，幽深的眸子平添旁人看不懂的深沉。


    这几日公司的人说话都不敢大声，就怕惹到他。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他的思绪，盛聿接起电话，很快又挂断。


    他转身，看向李烁：「不是还有个会议吗，为什么不提醒我？」


    李烁张了张嘴，他看着盛聿眼里的红血丝，和苍凉暗沉的眼睛，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


    然后他听到盛聿微哑的嗓音开口，「你联繫何家了吗？」


    李烁一震，赶忙将自己知道的情况都报告给盛聿。


    其实何家跟盛聿一直都是在互相监禁，就是在等谁撑不下去先认输。


    而先认输的那个人，必然是会让出更多的代价。


    盛聿原本可以再等等的，李烁心里嘆了口气。


    商渺不能下床走动，但可以用轮椅出去散散步。


    谢浔往她身上搭了一层厚毯子，眉心挂着忧色，「你要是觉得冷，我们就上去。」


    商渺摇头，她在病房里待了半个月，其实很闷。


    她扯了扯自己腿上的毯子，问谢浔：「沪市那边的事情，给你们添麻烦了，还得让宋桀再跑一趟。」


    原本商渺是订好了时间回沪市去处理红澜的工作，结果因为车祸，只能让宋桀过去处理。


    谢浔看见她的毯子似乎要滑落，毯子很厚，商渺的手上又绑着纱布，并不方便。


    谢浔索性单腿蹲在她面前，替商渺将毯子往上面盖了些。


    视线平视着，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进，独属于谢浔身上的那股清冽香味，很快就顺着空气飞散过来，些些的压跑了些药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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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的肌肤在太阳下看上去有些透明的白，她睫毛动了两下，声音很轻：「谢谢。」


    谢浔鼻腔里嗯了声算是回应，他温柔的眸子看着商渺，突然笑了下，「跟我说什么谢谢？」


    商渺的伤口比想像中长的更慢，而且体质也更差了些。


    哪怕那天下楼的时候谢浔给她做了各种防护，但她还是有些着凉。


    这下被彻底要求在病房里休息，林雅每天都会来查岗。


    「谢浔惯着你，我可不会，还在病床上躺着呢，就敢下去吹冷风了，知道什么叫倒春寒吗？」


    林雅絮絮叨叨的教训了商渺一通，才坐在旁边，小小的嘆了口气。


    随后她撑着下巴看着商渺说道，「也就是你运气好，你要晚一天下去，估计就会碰到盛聿那个死渣男了。」


    林雅憋不住话，话开了头，就倒豆子一样吐槽了个遍。


    盛聿也住院了，就在楼下，胃出血。


    林雅说完，小心翼翼的看向商渺，「我跟你说这个没别的意思，就是想提醒你别再下楼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有多不要脸，万一又缠上你，那也太倒霉了。」


    商渺说：「我不会下楼了。」


    病房的门刚刚林雅进来的时候并没有关严，两人都没看见，门口一道身影在商渺话音落下的时候，僵在了原地。


    林雅晚上有事，她离开的时候，正好有护士进来给商渺检查。


    商渺想起身将柜子上的书拿下来，她总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来打发时间。


    然而她刚刚手上换了药，并不是那么方便。


    她眉心皱了下，起身想按铃。


    病房门口却进来一个人，盛聿将放在桌上的书递给她，他手背上还打着留置针，一句话也没有。


    商渺看着那本书，没接。


    盛聿看着她，黑眸里闪过一抹迟疑，他嗓子哑得几乎快要说不出话来，但是还是问商渺：「还有什么需要的吗？」


    良久。


    「出去。」商渺看着他，吐出两个字。


    第420章 在


    盛聿的手微不可察的动了下，他脸色很差，一看就是正在生病的人。


    他说：「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我拿给你就走。」


    商渺看他一眼，随后将目光投向病房门口，不再说一句话。


    盛聿看着她瘦削的侧脸和挺翘的睫毛，心里一阵沉闷。


    他将那本书放在距离商渺最近的地方，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出去。


    刚走到病房门口，听见身后动静，他下意识回眸。


    就看见商渺拿起他刚放下的那本书，他瞳孔闪烁，还没来得及作出反应，就看见商渺直接将那本书放进了柜子里。


    盛聿漆黑的瞳孔，平静下来。


    他带上病房的门，转身回了病房。


    胃出血的滋味并不好受，可刚刚他却好像已经察觉不到那样的感受，更多的还是那种说不清的压抑和失落感。


    「你去哪里了？」刚进病房，就听到何穗的声音。


    盛聿抬了抬眼皮：「您怎么来了？」


    「我怎么来了？！」何穗音量瞬间提高，她冷眼看着盛聿，平復好自己的心情才说道：「我有事要问你。」


    「我听说你主动去找何家的人了？谁让你现在去的，你难道不知道他们就在等你主动吗！」


    何穗锋利的眼神盯着盛聿，她眸光很冷，骤然冷笑一声：「是不是因为商渺，你是不是被她现在的样子给蒙蔽了——」


    她话还没说完，盛聿就抬起头来，他视线落在何穗身上，恍若深夜的海，带着无边无际的幽暗。


    他问，「你说够了吗？」


    何穗本来被震到的情绪，瞬间又冒了出来，只是这次也不等她说话，盛聿就先下逐客令，「说完了就出去。」


    何穗带着怒火来，走的时候火气更重。


    「这是怎么了，我刚刚来的时候碰到阿姨，她一脸的怒气沖沖。」门口传来声吊儿郎当的声音，齐颂靠在门口，「听说你跟何家那群老头子喝酒喝到胃出血，兄弟我来探望一下。」


    盛聿只问，「有事？」


    他一出声，齐颂就愣了下：「你声音怎么成这样了？」


    盛聿的声音很哑，明显是嗓子受到损坏。


    盛聿没回答，齐颂皱了皱眉，他在对面坐下，若有所思的看着盛聿。


    片刻后，他终于嗤了声开口，「怪不得你之前让我查医院的事，我说两句反应还挺大，原来真是你的种。」


    他往后一靠，问盛聿：「那你打算怎么办，商渺已经流产了，你是觉得好还是不好？」


    齐颂这话问的多少有些恶趣味，从商渺出事以后，他们这些朋友都能看到盛聿的变化。


    尤其是他，因为消息渠道广，所以更能察觉到盛聿在准备做什么。


    只是他有一点不明白，「你现在难受成这样，真让我觉得挺分裂的。」


    「你之前对商渺可不是这种态度。」齐颂说，「总不至于是我记忆混乱了吧？」


    回答他的，只有病房里的安静。


    他看向盛聿，在他印象之中，盛聿一直都是他们圈子里最被当典型的那个。


    有能力有魄力，矜贵自持，跟谪仙似的，冷冷清清。


    他也一直以为盛聿和商渺，不过随便玩玩。


    晚上下了一场雨，病房的窗户没有关，能有些冷风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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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睡的并不安稳，确切的说，她住院这段时间没有睡安稳过。


    总是会莫名其妙做很多梦，然后又突然之间醒来。


    她靠在床头上，额头上一片冷汗。


    伸手将床头的夜灯打开，整个房间也亮堂起来。


    商渺本来想起来看看书，然而想起那本书已经被她扔进柜子里就作罢。


    她微微眯眼，看了下手机，才刚过十二点。


    夜里的住院部格外安静，也就使得门外那阵脚步声很明显。


    她以为是护士经过，没太在意。


    直到半小时以后，那脚步声还在门口盘旋。


    盛聿站在墙边，他仰起头，将脑袋靠在墙上。


    走廊上很安静，只有远处护士站的灯光明亮，他站在没有灯光照耀的地方，垂着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蓦然一声轻响，有人的脚步声传来。


    他指尖微动，下意识垂眸朝着病房门的方向看过去，然而病房门仍旧紧闭。


    「先生。」一声很轻的唿唤，值夜班的护士压低了嗓音问他：「这么晚还没有休息，你是觉得哪里不舒服吗？」


    盛聿看向她，护士解释，「如果你觉得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找医生，你可以先回病房休息，因为你这样有点打扰其他病人。」


    盛聿喉结滚动了下，又朝着病房门看过去。


    刚刚还亮着灯的病房，现在已经是一片黑暗。


    他垂目，「抱歉。」


    说完就转身离开。


    他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长风衣，走廊的灯算不上亮，然而那浅淡的灯光，也能将他的影子在明暗之中拖的很长。


    护士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点说不上来的萧索。


    病房内，商渺躺在床上，她的夜盲，让她在这种只有微弱光线的环境下，根本看不了任何东西。


    周围的一切都很安静，安静到让她连唿吸都不自觉的放轻。


    警察之后又来过两次，商渺都很配合，也给出了自己的证据。


    警察最后一次过来的时候，还带来了何穗。


    商渺手上和脑袋上的纱布已经拆除，但留下的疤痕，看起来还是吓人。


    何穗原本高高在上的表情，在看见商渺脸上的伤口时，也有片刻的迟疑。


    但也就是片刻。


    须臾过后，她意味深长的看着商渺的肚子，「直接点吧，我过来就是想和你谈谈，这件事我们私了，你开个价。」


    商渺过两天就要出院了，林雅过来陪着她，听到何穗的话立马炸开，当即就要怼回去，被商渺拉住。


    商渺抬眸看向何穗，她眼神里波澜不动，连语气都很淡，「我不接受私了。」


    何穗眯眸看着她，「那你想怎样？」


    商渺脸色苍白，她原本干净澄澈的眼睛里如今满是寂静。


    她看着何穗，语气缓缓又一字一顿的说道：「我想伤害过我孩子的人，都得到该有的惩罚。」


    她这话清晰明了，刚好落在推门进来的盛聿的耳朵里。


    商渺轻声说道：「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第421章 人


    盛聿的心脏一下子被人攥紧，他黝黑深远的眸子里，缓缓裂出些深浅不一的沟壑，喉咙微动。


    他本来是要去公司开会，路上接到消息说何穗过来医院，几乎是立马赶了过来，连续几天的连轴转，他身上的疲惫肉眼可见。


    商渺没看他，她视线瞥向窗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但抗拒的意思很明显。


    何穗的到来让人很不愉快，林雅不像商渺那么能忍，她咬咬牙瞪了盛聿一眼，直接将人给赶了出去。


    警察那边的调查，也都被谢浔和晏书锦给揽过去。


    商渺又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出院当天天气很好，林雅特意给她带了一件红色的外套：「穿着好去去晦气。」


    商渺许久没有晒到太阳，出住院部大楼的时候，觉得空气都新鲜得很。


    她这些日子病着，肌肤一直都是病态的白，红色外套给她瘦削苍白的脸庞增加了些血色。


    谢浔去停车场开车，让她在这里等着。


    商渺摇头：「我出去等你，在医院里躺了很久，走动一下更好。」


    林雅就陪着她一起出去，医院门口有一颗槐树，枝干是枯的，没有一片嫩绿。


    而树下不远处，停着一辆显眼的迈巴赫。


    盛聿站在车前，遥遥看向这边，眸光深邃，下一刻，他抬腿似要过来。


    刚走出两步，谢浔的车正好开出来，挡住他的视线。


    商渺抬眼不经意的看了看，耳边听见谢浔的声音：「上车吧。」


    商渺收回视线，她住院这段时间，谢浔几乎每天都在往医院跑，但他本身又要兼顾工作室的事情，所以也是忙碌异常。


    林雅帮忙把她的行李放进车里，：「好了好了，这下终于出院了，回去吧，以后就都顺顺利利。」


    车辆驶出，林雅看着外面突然啧了声，「他怎么在。」


    后视镜里，能明显看到盛聿修长萧瑟的身影，只是看不清他脸上表情。


    商渺没听见她在说什么，低头看着手机。


    盛沧海的事情，警察要调查也很麻烦，有权有势的人，在哪个时候都无所畏惧。


    不过商渺这边也不松口，只是晏书锦和林雅没办法再帮更多的忙，说到底都是一个圈子里的人，家里都和盛家或多或少有关系，不可能当真把盛家和得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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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觉得愧疚，商渺说，「也没什么，现在不是还在取证之中吗？」


    商渺虽然不像林雅他们一样家族势力强大，但她多少也在圈子里混了几年，还是能找到一点门路。


    否则那天，何穗也不会主动来找她谈私了。


    出院没两三天，商渺听到谢浔和在和宋桀打电话说策划案的事，索性和谢浔提议自己过去处理。


    机票定在三天后，商渺准备抽空一天回城北老房子处理一下，决定把这套房子出租出去，她要去沪市，短期内不会回来。


    出租gg是昨天下午发的，今天早上中介就通知她有人过来看房。


    租房的是一对年轻夫妻，就在附近的补习班做老师，双方聊了会，等办好手续，天已经黑了。


    商渺又在屋子里收拾了一会才准备回去，踩着昏暗的路灯光亮出去的时候，被前面一辆停着的车挡住了路。


    车身旁还站着一个人影，高大挺拔。


    商渺脚步一转，往另外一边走去，就听见那人沙哑微沉的嗓音：「很晚，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我送你。」


    商渺脚步不停，当没听到。


    直到盛聿又低低的唤了声：「商渺。」


    他动作比脑袋快，抬手就抓住商渺的手腕，这一下才发现，商渺究竟有多瘦。


    那么细的手腕，他都不敢用力，仿佛稍有不慎就会折了一样。


    「我——」这里有些暗，商渺看不清楚他眼里的情绪，只能感受到他掌心的滚烫，还有握住她手腕的细微颤抖。


    商渺的视线顺着手腕的方向看过去，她心里没表面那么淡定，其实还有些烦。


    说实话，她并不想在这种时候有事没事的就看见盛聿。


    商渺手上用力，强行将自己手腕从盛聿掌心抽出来。


    盛聿只觉得一阵风似的，原本手里还能感触到的一点真实触感就消失殆尽。


    心里一空，一阵难言的慌张感袭来，他本来在这里等了很久，以为有很多话想和商渺说。


    然而在亲眼看见商渺以后，所有的话又被压在了心底，嗓子像是被上了锁，什么都说不出来。


    商渺的耐心耗尽，她也不掩饰自己的烦躁和不悦，「你真的很烦。」


    顿了顿，她又补充：「我以前没觉得你这么烦，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劣根性，就喜欢被人讨厌了以后死皮赖脸的再跟上来？」


    她话说的挺绝情，是料准了盛聿这么矜贵自持的人，受不了这样的羞辱，以后也就省得他再来。


    在商渺意料之中的，盛聿整个人的身子都僵了僵，脸色也明暗变化了下。


    盛聿许久没再动作，商渺收回眼里的冷漠转身欲走，然而这次才刚抬腿，身后就贴上来一个带着冷冽干净气息的胸膛。


    盛聿过来，其实没想对商渺做什么，他只是很想看见她。


    然而刚刚在看到商渺眼里情真意切的厌恶和冷漠以后，他心里一空，身体比脑袋反应快，已经抱住商渺。


    怀里人瘦弱的身躯还带着寒气，小小的，盛聿回过神来的时候，连拥抱都不敢用太大力气。


    他怕弄疼她。


    她身上那股淡淡的熟悉香味传过来的时候，盛聿的手忍不住的发抖。


    只不过圈住她腰的力度却不松反紧，但紧了一会，似乎又怕商渺觉得不舒服，又松开了些。


    他的讨好很明显，低下头的时候，冰凉的唇擦过她的耳廓，想要往下亲。


    但他停下了，他感受到怀里人那股忍不住的颤抖，大脑陡然清醒过来。


    下一秒，他听见商渺带着颤意的冰冷嗓音在质问他：「盛聿，你能不能不要再噁心我了？」


    他心里一震，胳膊就被人直接撞开，商渺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


    商渺把去沪市的机票改签，第二天就直接上了飞机，津南这边，她是一天都不想再待了。


    第422章 群


    沪市这边，商渺早就拜託蒋颖帮忙租了一套房子，地段不错，户型也好。


    和宋桀对接了工作之后，她就在沪市安心住下。


    津南那边的情况有谢浔他们照看，商渺不算很担心。


    唯一不满意的只有林雅，商渺才把新家收拾好没多久，她的电话就追了过来，把商渺控诉了好几遍。


    「你们都走了，就剩下我一个孤家寡人啦！而且我爸又开始逼着我去相亲，这次居然又是那个姓齐的二逼，我说他不要太离谱好吧。」


    林雅嘀嘀咕咕的诉苦，还顺便想起一件事，「齐颂明里暗里的跟我打听了你现在在哪里，我没告诉他。」


    商渺在哪里关齐颂什么事，不用想都知道他是帮谁问的。


    商渺和林雅说了一会就挂断电话，她其实并不害怕盛聿知道她在沪市。


    沪市很大，他们不会那么巧遇见。


    更何况，她特意让蒋颖帮忙找的一个距离市中心有些偏僻的弄堂里。


    住宿条件算不上好，但周围邻居都不错，她刚过来的那天，楼上的婶婶还给她送了一袋子土鸡蛋。


    而与此同时。


    「我听说你最近和家里闹的很僵？周沅都被气得要回春城了。」齐颂晃荡着玻璃杯里的液体，漫不经心的问，「有必要吗，和你爸闹翻，可不是什么好事，当心他让你连凌华分部都待不下去。」


    被他询问的人，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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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80页

    盛聿坐在对边，又一次往自己酒杯里倒酒，齐颂看不下去，抬手将酒瓶抢过去：「你消停点，胃出血才多久，又想进医院了？」


    「不会。」盛聿言简意赅，说罢，又要伸手去拿酒。


    齐颂眼神复杂的看着他，「阿聿，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


    盛聿是出了名的自律，像这种喝酒买醉的事，从来不会发生在他身上。


    回答他的是盛聿的一声轻呵，语气自嘲。


    齐颂见他这样，也知道劝不了，摇摇头，眼神唏嘘的还是没再阻拦。


    只是抬手找来侍应生，让他们将剩下没动过的酒瓶都收走。


    盛聿这几天晚上连续泡在酒吧里，早就有不少人注意到他。


    两个身材火辣的女人手里端着酒杯，扭着腰走过来，娇娇媚媚的往他面前递了张房卡。


    其中一个大胆的冲着他抛媚眼，「我技术很不错的，要不要试试？」


    盛聿喝酒的动作一顿，朝着说话的女人看过去，女人以为自己引起了他的注意力，更加搔首弄姿。


    面前这个男人已经在酒吧过夜五天了，来了也什么都不干，只喝酒，一看就是为情所伤。


    她们这种长年混迹这种地方的自然一眼也能看出来，盛聿不是一般人，只说身上那套高定西装都能有六位数。


    更何况，他长得帅。


    这样的男人，就算只睡一晚，那也是赚翻了。


    只是还不等她摆出更曼妙的姿势，递出去的那张房卡就被人直接扔了回来，擦着她的脸飞出去，紧接是一声低沉沙哑的：「滚远点。」


    女人被吓一跳，又惊又怒，但也只敢在心里骂两句，转身跟着同班离开。


    齐颂看着他，眉梢向上挑了下，突然问道：「看你这样子，估计慈善晚宴不会去了？」


    他指尖点了点桌子，淡声提醒，「我听说到时候，燃星的那群人应该都回去，还有林雅。」


    商渺在沪市适应的很不错，除了最开始房子的问题，她很少和蒋颖联繫。


    平时最多也是在忙工作，大部分时间都是自己买菜回家做饭，偶尔和邻居一起聊聊天，一整个的都是深居简出。


    她也会看财经新闻，时不时能看到两条关于凌华的消息。


    凌华最近波动很大，股票也跌了不少。


    她没细看，转头点开了津北城的新闻板块。


    林雅恰好打电话过来，「我真的好烦！一点也不想参加慈善晚会，好无聊！」


    商渺知道林家最近给林雅下了最后通牒，要么找人结婚，要么就回去继承家业。


    林雅烦不胜烦，一天给她轰炸几十条消息诉苦。


    「而且这晚会，齐颂那个傻逼要去，陈墨那个傻逼也要去，我这命怎么这么苦啊——」


    林雅的声音听得很崩溃，商渺眯眼看了看外面的晚霞，安慰她：「没关系，一个晚会而已，他们不敢对你做什么的。」


    「我现在已经在停车场了。」林雅说着拉开车门，抬头却看见齐颂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林雅吓了一跳，差点就爆粗口，齐颂看着她：「在和谁打电话呢，商渺？」


    林雅翻了个白眼，「看到我张口闭口就是商渺，怎么，你暗恋她啊？」


    她话音刚落下，旁边车里就看见另一个人下车，盛聿深色西装，整个人看上去肃穆幽静。


    林雅脸色变了变：「盛聿，你怎么在这？」


    她下意识垂目看向自己的手机，发现电话已经挂断，心里松了口气。


    商渺在听到盛聿两个字的时候，就面不改色的结束通话。


    她不想再听到和盛聿有关的任何。


    停车场，林雅已经走远，齐颂吹了声口哨，「脾气这么差的女的，我还真就只见过她林雅一个。」


    他忍不住啧声，「也不知道我家老头子怎么想的，偏要让我和她相亲，我脑子有病吧我。」


    他话刚说完，分明已经走远的人却又突然倒转回来，林雅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你以为我和你相亲很乐意？我姐妹们知道我的相亲对象是你，都得拿这黑歷史笑话我一辈子！」


    齐颂脸色瞬间难看，然而林雅却直接看向旁边盛聿：「你什么时候有空？商渺……」


    商渺两个字一出，盛聿的眸光就动了，他问林雅，「她怎么了？」


    「她好得很！」林雅没好气的说，「她让我把欠你的那一百五十万都还给你，你看你是跟我去银行，还是我直接转帐给你？」


    -


    商渺刚整理完东西就收到了林雅的消息，只有一句话：他不收。


    她眉心一皱，正要回消息，就看到林雅的第二条消息弹了出来：


    他说要你自己去还。


    第423章 中


    商渺没回林雅的那条消息。


    她将手机关机就去继续研究新的策划方案。


    到沪市最开始的那段时间，其实不是很习惯，这边天气、环境、口味，还有每天回家都能听到的陌生口音，都让商渺有些违和感。


    宋桀和她隔的很远，而且两人也算不上熟，工作都是走邮箱还有微信群，平时难得见面。


    又没有其他朋友，商渺之前深居简出到了，一个星期才出门买一次菜的程度。


    她自己也没有出门的欲望，没有朋友，没有必须要做的事，前段时间出去了一次，打眼就看见凌华的巨大宣传海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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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华总部和分部不一样，总部的涉及面更广，不仅有金融，还有实业。


    真让她出门的，还是那天，沪市难得天气晴朗了一次，她在晾晒东西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房间里的落地镜。


    半人高的落地镜虚虚晃晃了好一会，将商渺整个人都照了出来。


    面色苍白、脖颈纤细、以前都算合身的衣服，现在穿在身上还显得空荡不少。


    商渺看着镜子里那个看上去木沉沉，眼眸里没有光亮的女人，愣住了。


    她瞳孔控制不住的颤了颤，下意识伸出手去触碰镜子里的那个自己。


    这真的是她吗——


    怎么会这么糟糕……


    她怎么会这么糟糕？


    分明她没觉得自己哪里不好的呀。


    商渺心里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她在镜子面前站了很久，想看清楚自己现在的模样，也想看看她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直到林雅的电话打来，「你在干什么，今天有没有出去玩？我看了天气预报，今天的沪市天气很好。」


    商渺声音沉闷，「没有出去。」


    「怎么又在家里，最近半个月我每次给你打电话，你都待在家里了。」林雅有些担心，她问商渺，「那你还记得去医院检查吗？」


    「记得的。」


    「那就好。」林雅嘆了口气，没两下。又说道：「对了，顾北这周末要来沪市，我让他给你带了点东西，我最近公司很忙，走不开，你记得跟他联繫一下。」


    林雅最终还是为了逃避结婚，选择回她家公司继承家业了。


    顾北要过来是在周日，然而商渺在见他之前，还得先去见一个人——商厌。


    和商厌约在一家咖啡厅，她特意选择了一套颜色鲜亮的宽松休闲服。


    只是她过去的时候，商厌难免还是面上有些意外，他问商渺：「离开盛聿，你就过得这么糟糕？」


    许久未曾从旁人嘴巴里听见盛聿两个字，商渺一顿，直接转了话题：「你找我是有什么事？」


    商厌看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嗤笑一声，也不戳穿她，抬手将一份文件扔到商渺面前，「帮我做件事？」


    他态度并不好，挺高傲，但商渺并没有反驳，而是将那份文件打开看了。


    是一个项目，但不是在沪市，而是在南城。


    商渺说：「我不是你公司的人。」


    「现在是了，别的都不需要你，这个合作你得谈下来。」


    商厌解释：「南城的关系错综复杂，沈家和池家都有牵扯，我相信以你的能力可以处理好。」


    他这模样压根就没考虑商渺会拒绝他，但也确实是。


    商渺沉默着，也没拒绝。


    事实上，如果没有商厌，她根本不可能平安到达沪市。


    早在商渺还在津南的时候，就和商厌联繫过，商厌和她打了一个赌，赌盛沧海会不会在她去沪市的途中对她下手。


    而商厌赌赢了。


    也救了她一命。


    商渺和商厌并没有什么能聊的，在说完正事以后就准备离开，然而商厌不知道想到什么，他回眸看向商渺：「你最近有关注盛家吗，盛家最近内斗得很厉害，一山容不下二虎，盛沧海很有意思，为了自己的私生子，竟然选择放弃盛聿。」


    私生子三个字，让商渺愣了下，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我不关心这些。」


    商厌无所谓，他看了商渺一眼，转身离开。


    去南城的事情定的很快，她直接和谢浔申请了线上办公，谢浔同意的很快。


    挂断电话的时候，谢浔说：「我听说南城桉湖的雪景很漂亮，或许会有机会一起去看看。」


    商渺说，「那我在南城等你？」


    「好。」谢浔笑了声，「等着我。」


    商渺的手机卡在到沪市的第二天就换了，如今通讯录里面只剩下几个她熟悉的人。


    她和谢浔聊了一会，就去收拾行李。


    然后在周一的时候，直接飞了南城。


    南城的天气比沪市好很多，也没那么湿润，商厌什么都给她安排好了，一到机场就有人来接她，房子也都准备好，她只需要拎包入住。


    这一忙就根本停不下来，她现在也才明白了为什么商厌非得让她过来守着。


    南城沈家和港城池家有亲戚关系，加上还有一个暖阳公司，还有其它的，外来企业想要在这里立足确实是难上加难。


    商渺几乎没来得及怎么休息，就马不停蹄的投入了工作之中，而这一忙就是大半年，转眼就到了十二月。


    也就八月的时候，晏书锦打电话说盛沧海的那个案子经过几个月，终于取证成功。


    他说，盛聿在其中帮了很大的忙。


    商渺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听到这个名字，起初刚离开津南的时候，偶尔还是会想起，后来越来越忙了以后，就没再多的时间再去想。


    比起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她现在更看重的是未来。


    而且，她现在已经有了更想要保护的人。


    周末，林雅来南城出差，顺路来看商渺，在机场一见面就搂住商渺说：「我好想你！」


    她在林家公司里被磨练了大半年，但身上那股跳脱劲儿仍旧在。


    商渺无奈摇头，「我先送你回酒店，下午还有应酬。」


    林雅哦了声，倒是没再说什么，但她不忘告诉商渺，「你准备准备吧，我来的时候他们都说了，今年来南城过年，我估计谢浔他们应该下个月就能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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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个月就过来？这么早吗？」谢浔之前让她在南城等他，不是说着玩的，而是在上半年的时候，燃星就接了一个南城的项目，等津南那边都完工以后就过来。


    林雅点头：「是呀是呀，大家都很想你，所以我们桑果妹妹呢？」


    第424章 爱


    同一时间。


    津南。


    男人站在落地窗前，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让他整个人看上去都沉默郁郁。


    他眸光黑沉，身上的气势比起之前，也更加深沉内敛，但却莫名的透着一股不容靠近的疏离。


    盛聿嗓音低沉着：「你确定她在南城？」


    李烁说，「前段时间去南城出差的人在沈氏集团遇见商渺了。」


    他说完，忍不住抬眼看向盛聿。


    以前他们都觉得商渺对于盛聿而言算不得什么，两人闹成那样，也都以为后悔的那个只会是商渺。


    却没想到，最后反而是商渺一走了之。


    李烁都记不清楚，他之前去酒吧接了盛聿多少次，每次都能看见他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直到又一次进医院，才算好过来。


    盛聿嗯了声，没再问什么，依旧看着窗外。


    他和商渺的最后一次联繫是她给他的转帐，一百五十万，不多不少。


    钱是一个新帐户转过来的，银行显示在津北。


    留言一个字都没有，只有一串冷冰冰的数字。


    可见得，商渺是有多么的不想搭理他了。


    唇角溢出一丝自嘲，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指，默然看向外面的天空。


    须臾他才又开口，「韦覃那边怎么样？」


    李烁说：「董事会那边现在很焦灼，董事长力保韦覃。」


    盛聿眼里闪过一抹淡淡的嘲讽，「还真是父子情深。」


    李烁不敢再接话，盛聿和盛家闹崩的事情，所有人都知道了。


    自然也就都知道，盛沧海其实还有个儿子。


    而这个儿子早就在盛聿被踢出凌华总部的那一年，由盛沧海亲自接进总部培养，现在已经是总部策划部的部长。


    孰轻孰重，一眼就能看出来。


    李烁问盛聿，「那南城那边？」


    「别去打扰她。」盛聿声音微沉。


    不干净的东西还没处理好，何必打扰她的清静？


    盛聿黑幽的眸子里浮现出一抹他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温柔和心疼，他看着远方，唇角紧紧抿着。


    他不可能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一次了。


    -


    林雅一路上都念叨着她的桑果妹妹，即使商渺纠正她，按照辈分，桑果应该叫她阿姨，她也不听。


    林雅很坚决：「桑果妹妹多好听，我可是她的小雅姐姐。」


    商渺点点头，「嗯，曲然然是她干妈，你是她姐姐，辈分很好。」


    林雅一点也不介意被人占便宜，还是乐呵呵的喊着桑果妹妹。


    计程车在一个高档小区停下，商渺带着林雅上楼。


    房门打开，小孩儿的笑声瞬间响起。


    林雅眼睛一亮，比商渺跑的还快，冲去卫生间洗手，然后换衣服，动作一气呵成，随后才跑进房间里，从月嫂手里接过几个月大的小孩：「桑果宝宝，看看我是谁呀，是不是你聪明漂亮的小雅姐姐呢？」


    小桑果听不懂，但她很会捧场。


    两只小手使劲拍着，乐的合不拢嘴。


    林雅喜欢的不得了，好几下就往她脸上亲。


    商渺也过来看了下小桑果，小傢伙一看到她就咿咿呀呀的挥着双手，像是要抱抱。


    商渺接过她，又给餵了奶，然后将小傢伙哄睡才算完。


    林雅低声感嘆：「真是好可爱，也就是你基因好，才能有这么漂亮的小宝贝。」


    商渺说，「你也可以。」


    林雅很抗拒，「我还是算了，我比较偏向无痛当妈，诶，你说小桑果有两个妈妈应该没问题，她没有爸爸，多一个妈妈也是可以的——」话还没说完，林雅就住嘴了，她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赶紧呸呸两声。


    「不过。」林雅呸完，又忍不住问，「你还真打算就这样单身带一娃了？」


    她挠挠脑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这样会不会太辛苦了，又要当妈，又要负责赚钱养家，总归有个男人帮着会更轻松一点吧？实在不行，你招个上门入赘的也行。」


    「那我直接找月嫂不就好了。」商渺想也不想就反驳。


    林雅还想再劝，「世界上好男人也挺多的，万一呢？」


    商渺提上包出门了，她下午还有个应酬得参加。


    她下午有一个沙龙活动，说白了就是些豪门太太的下午茶，不过看起来是大家互相聊天，实际上却是各家交换情报的时间。


    太太外交，和酒会外交，本质上没什么差别。


    商渺在南城这些日子，也算半只脚踏进了这个圈子，不过她意外的是会在这个沙龙看到暖阳集团的老闆。


    暖阳和沈氏之间千丝万缕的关系，南城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知道。


    她思索片刻，上前打招唿，对方很年轻，回过来的笑容淡淡。


    商渺之前去过沈氏几次，也碰到过阮梨清，礼貌性的说了几句，就礼貌性的走开。


    然而她没想到，竟然会在太太茶会会上听到凌华要来南城的消息。


    那位太太问，「阮总，我听说凌华那边有意想和沈氏合作，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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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梨清淡笑：「是吗？我回去问问沈总。」


    「我闺蜜在津南，听说津南的盛总有两个儿子，一个是现任太太的，一个是私生子，据说那位正儿八经的小盛总，年纪轻轻，一表人才，能力也很强，正好我女儿年纪也不小了，我想等盛总来南城，让我们家老张给看看。」


    她这话一出，闹笑声一片，有人反问：「好白菜哪里能得到猪拱，叫你说的那么好，说不定早就结婚了。」


    「那我哪知道？」


    商渺端着茶杯抿了一口茶，她安静的听着，不准备参与这些讨论。


    然而没想到也会有人想起她：「商经理不就是津南人吗，工作上说不定和盛总有过接触呢？怎么样，盛总结婚了吗？」


    商渺端着茶杯，微微笑着点头：「我不是很清楚，但想来应该是有的，之前听说过他要订婚的事。」


    盛聿和周沅估计已经在双方家长的撮合下订婚了，动作再快一点，说不定连婚都结了。


    听到商渺这样说，那位说要介绍自己女儿的太大，立马垂头丧气起来。


    商渺没说什么，她挂着笑容，举止从容的喝完自己的茶。


    第425章 你


    林雅在南城没待几天就离开了。


    临走之前去商场给小桑果买了不少东西，衣服、奶粉、玩具、尿不湿，恨不得把母婴专区的东西都搬回来。


    商渺带着小桑果送她离开，她抱着小孩捨不得撒手，一副要把小朋友带回津南的架势。


    临近年底，商渺的事情显然易见的忙了很多。


    商厌很少会联繫她，但年底她是要去和商厌汇报工作的，南城这边想要开疆扩土很麻烦，因为大部分本土产业之间都已经有了根深蒂固的联繫，旁人想要插进去很是艰难。


    不过商厌当初给她的时间也不短就是了。


    谢浔他们在圣诞节前后会来南城，之后在这边一直到过年，商渺和商厌定了十二月二十的飞机去沪市，跟他沟通下一年的计划。


    期间还顺便去参加了一场晚宴，期间几位在南城交好的太太，挺热心的给她介绍了几位青年才俊。


    她不好拂了这些太太们的面子，都笑着添加了联繫方式。


    其中不乏后续有联繫过的，但约出来吃了顿饭，听到她的情况以后，就没有之后了。


    商渺全副身心都投进了工作里，也慢慢有了新的交际圈，新的生活，一切都过得很不错。


    这场宴会不算很正规，去的人很杂，有几个最近沉迷短视频的富二代，拍了短视频发在视频网站。


    富二代的圈子多少是通的，齐颂窝在酒吧里，今儿一个朋友过生日，都在这边庆祝。


    手机微信弹出来一条信息，有人给他发了几条视频，只看封面就知道是什么性质的宴会。


    齐颂没兴趣，刚想退出，就被音刷出来的一个视频吸引住目光。


    他眉梢轻挑，心情不错的吹了声口哨。


    盛聿收到齐颂发过来的消息时，刚好开完会，最近都加班得很晚。


    【给你看个视频。】


    齐颂只有这句话，盛聿只回了三个字：没兴趣。


    齐颂那边就没动静了，但等到盛聿忙完工作回家，洗完澡躺在床上的时候才看见齐颂把视频给发了过来。


    视频封面的人算不上清晰，但能看出来是特意对准了某个人拍的。


    商渺身上一件米色长裙，之前及腰的头髮剪成了短髮，微微捲曲着，看起来比之前更加利落又更加年轻朝气了些。


    看着一点都不像二十七八，显然这是人偷拍的，她正端着酒杯，和人说着话。


    垂落的耳环，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


    她好像没什么变化。


    又好像哪里都不一样了。


    视频十几秒，只有前面几秒是怼着商渺拍的，后面就跳到其他地方去。


    盛聿将视频又拉回到开头，反覆几次，最后才给齐颂打电话。


    那边接的很快，声音懒洋洋的：「怎么着？」


    盛聿起身，他赤裸着上半身，套了条灰色睡裤，站在窗前，「谁发你的视频？」


    「我南城一朋友，之前约过一起去自驾游。」齐颂问：「加班完了？」


    盛聿嗯了声。


    深冬，屋里的暖气开的很足，也有些闷。


    他半晌没说话，听见齐颂又问，「圣诞节我们去南城滑雪，你去不去？我记得凌华的项目不是已经在南城开了挺久了，你打算什么时候过去视察？」


    「盛董事长最近和韦覃的动作可不小，你之前憋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最后这一下，我听说你刚从韦覃手里抢了一个大项目过来，不考虑乘胜追击？」


    盛聿以前没觉得齐颂话这么多，他有些烦，直接挂了电话。


    没几天，商渺微信又收到一个陌生好友的申请。


    最近南城的太太圈似乎流行起了做媒，好几个都在给她推好友认识。


    碍于各种面子，她都不能拒绝，也就以为这个陌生人是哪位太太推过来的。


    她点了同意，但对方一直没有发消息，头像也是初始帐号的灰色人像。


    名字更是只有一个看到的数字1。


    那人不发消息，商渺更不可能主动，她忙着自己的事，没多久，就把这事给忘了。


    林雅是十九号来的南城，她提前请了年休，过来帮忙照看小桑果，顺便等谢浔他们过来跨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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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果很认人，但林雅和她已经熟悉，被抱着也不哭不闹。


    商渺摸摸她的脸。有些不捨得：「妈妈走几天就回来了。」


    小桑果还是只会笑。


    到沪市，商渺就直接去找商厌，商厌手段堪称狠辣，几乎已经掌握了秦氏集团的所有。


    「不错，比我预想的还要好。」商厌翻看着报表，夸赞道：「看来你很值得我的奖励。」


    商渺问：「什么奖励？」


    「以后你就知道了。」商厌意味深长的说，他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又顺便抽出一张邀请函递给她：「平安夜晚会，记得参加。」


    商渺在沪市待了两天，商厌没有找她，她无事可做索性就去外面散步。


    临近圣诞节，街上的气氛很浓，她随手拍了一张圣诞树的图发在朋友圈。


    点赞的人很多，还有那个只有一个「1」的人。


    商渺自己没在意，但很快微信就弹出来一条消息。


    1：【你在沪市？】


    商渺微微拧眉，想了下才想起对方可能是某个太太介绍的人，但双方一直都没有说过话，这人上来就是这么一句，实在很没礼貌，商渺没回他。


    平安夜这天，商厌说让人来接她，商渺拒绝了。


    她前天和林雅提了这事，林雅说她有个同学正好也要来参加宴会，商渺可以和他一起。


    比起商厌，商渺自然更愿意和林雅的同学一起。


    只是她本来以为林雅的同学是个女孩，却没想到是个男生，相貌堂堂，面容清俊，很儒雅。


    商渺有些尴尬，但人已经来了，自然不可能再拒绝，只能硬着头皮上车。


    到地方的时候，才发现外面在下雨。


    商渺身上的长裙有些不好处理，男人贴心的下车撑伞，替她打开车门，礼貌且绅士的伸出手：「你下来吧，我打着伞不会淋雨。」


    商渺身上的装扮也确实不方便，她低声道谢，就搭着他的手下车，徐徐往前。


    而他们身后，一辆黑色的林肯，正好驶过来。


    第426章 跨


    林雅的同学姓喻，叫喻森州。


    一进宴会厅，他就拉开和商渺的距离，「走的时候联繫我就可以，林雅给我下了命令的，一定要把你安全带回去。」


    商渺笑道：「她是不是以为这里会有恐龙？」


    喻森州耸耸肩，「或许吧。」


    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商渺还就真看到了比恐龙还让她不舒服的身影。


    她知道这样的场合，很有可能会遇见盛聿，之前在南城的时候，她参加每场宴会的时候，都会将名单仔细查看一遍。


    只是这次来沪市，是商厌直接给她的受邀卡，她也没有机会拒绝。


    喻森州注意到她的视线，「怎么了吗？」


    「没什么，只是在想这么大的雨，不要影响我明天早上的航班。」


    她笑了笑，目光也不再停放在盛聿那边。


    快一年了，和盛聿之间早就什么关系都没了，自然也没有必要为了这么一个不相关的人浪费去多耗费心力和时间。


    商渺和喻森州客气道别，随后转身拿了杯香槟，朝着不远处的人群走去。


    那边有几个南城的老闆在聊天，阮梨清赫然也在列。


    纵然这次宴会，商厌什么也没说，可商渺大概也能猜出来他的意图。


    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和商厌就说好了，替他在南城做事，无论商厌当初帮她是出于什么动机，但救了她。的小桑果是毋庸置疑。


    她眼里沉思不过片刻，就抬起睫毛，笑意盈盈的走过去，轻而易举的融入了这群人的话题之中。


    话题停止在另一道突然插入的低沉嗓音里，盛聿端着酒杯，看向阮梨清，「阮总，好久不见。」


    阮梨清眸光微闪，笑着挡回去，「盛总说笑，本来也是沾着沈总的光，有幸和凌华合作了一次。」


    她端起一杯果汁，「抱歉盛总，我最近身体不适，不能碰酒，以果汁代酒了，祝盛总圣诞快乐。」


    商渺在旁边面色不动，始终带着淡淡的笑容。


    阮梨清的经歷，商渺听过不少。她是靠着自己，一点点在南城立足，以至于现在其他人见到她的称唿都是「阮总」，而不是沈太太，沈夫人一类的。


    她抬眼又打量了下阮梨清。


    似是注意到她的目光，阮梨清转眸看过来，打趣道：「商经理最近应该挺忙？」


    「我周太太说，最近她们在流行给你做媒，都在夸自己眼光好。」


    其实她这样说，大概也是不想在生意话题上停留，盛聿来之前，有人把话题扯到了沈氏和暖阳上面，都得她亲描淡写的挡了回去。


    商渺也乐意做个顺水人情给她，顺着话往下接：「是挺多人介绍的。」


    「不过她们可能都要失望了？」阮梨清说，「刚刚和你在一起的是津北的喻森州？我就说商经理这么年轻漂亮又有能力，身边追求的男人肯定不少。」


    显然阮梨清是误会了她和喻森州的关系，但商渺却不太好解释。


    主要是在外人面前解释自己的感情生活，总觉得很怪异，尤其还是好几个男老闆面前。


    但她也知道阮梨清并不是故意的，所以抿唇笑了笑，准备一会和喻森州解释下。


    只是她不回答，却能感觉到一道视线若有若无的落在自己身上，商渺没回头，她知道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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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巧妙的在几个老闆面前刷了个脸，虽然没能达到想要的效果，但也不想在这边待下去，索性扭头去了另一边。


    她窝在角落里，看见商厌带着一个女人进来，女人体态优雅轻盈，但很瘦很白，商渺一眼认出来是秦初念。


    商厌一来就朝着盛聿过去，秦初念四下看了看，往她这边走过来。


    她声音真的很好听，哪怕是低着嗓音：「你好，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她兴致并不高，一坐下就开始发呆。


    商渺和她没什么话题，自己坐着自己的，她拿出手机，才看见那位「1」又给她发了消息。


    八分钟之前。


    他问：「你谈恋爱了？」


    商渺觉得这人很难评。


    她有没有谈恋爱关他什么事，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陌生人用这样质问的口气，让她心里很排斥。


    用林雅的话来说就是下头。


    但转念一想对方又是被介绍来的，她也不好直接拉黑删除，毕竟还有人情世故在，索性直接删除对话框，眼不见为净。


    商渺本来想就在这里坐着等宴会结束就回去，却没想到会发生意外。


    秦初念心不在焉的坐在旁边，然而却有两个女生凑了上来，年纪看上去也都不大。


    上来就是对着秦初念一阵奚落，大意就是她根本不是秦家大小姐，只是一个被抱错的假千金，也就是被商厌给养着才有资格进入这种高档宴会。


    两个小孩说话挺难听的，但秦初念却一直没什么反应，商渺皱了皱眉，也不好多管。


    直到其中一个女孩，将一杯果汁泼到秦初念的脸上，商渺才起身喝止：「你们在做什么？」


    她递给秦初念一张纸巾，「擦一下，我陪你去卫生间。」


    秦初念没接，商渺才发现，她满脸的果汁下，眼睛在无声的流着泪。


    一时之间，商渺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这边的动静很快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商厌过来的很快，他盯着秦初念的脸，那双和商渺相似度极高的眼睛里满是阴鸷。


    「哪只手泼的？」他问那两个女生。


    商渺心里一跳，下意识觉得哪里不对劲，正想开口，身旁传来一道冷冽气息，紧接着手腕被人扣住。


    盛聿将她带出人群，声音冷淡的提醒她：「商厌发疯，你别管。」


    商渺还没说话，就听到一道紧张的声音，「商渺，你没事吧？」


    喻森州从另一边过来：「我刚刚听到这边的动静就过来了，你遇到什么问题吧？」


    他神情担心，商渺想也没想，抬腿朝着他的方向过去：「我还好。」


    「那就行。」喻森州说，「时间也差不多了，我送你回酒店。」


    商渺嗯了声，跟着他离开，盛聿站在后面，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


    仿佛他刚刚根本没有拉住商渺的手，只是抓住了一把空气。


    第427章 越


    商渺跟着喻森州上车，还是和他解释了下刚刚在阮梨清那边，让人误会了他们关系的事。


    喻森州不在意，他很绅士的将商渺送回酒店。


    其实这一晚上也不算没有收穫，至少商渺加到了阮梨清的联繫方式，双方约了回南城以后再见。


    林雅给她发了几段小桑果的视频，然后问：「你觉得喻森州怎么样？」


    商渺没想那么多，如实回答，「很好。」


    「那你要不要和他交往试试？我们是大学同学，他超正直的，也没见和哪个女生有什么往来，家里情况也简单，独生子，父母是大学教授。」


    商渺发消息不过瘾，直接打电话过来：「我说真的，喻森州这人，责任感特别强。」


    商渺无奈，「你想多了，而且我现在挺好的。」


    「我只是觉得你们可以接触一下，赶明我把他约出来，你俩再见见。」


    听她这话，就知道喻森州还什么都不知道，商渺怕她真的跑去和喻森州说这事，赶紧又强调了几句，得到林雅的保证以后，她才挂了电话。


    明天早上的飞机回南城，商渺却有些失眠，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外面仍旧下着雨，并不大，雨丝淅淅沥沥。


    放在床头的手机响了一声，商渺拿过来一看，竟然又是那位1先生发过来的微信。


    【谈恋爱也要擦亮眼，不是什么人都好。】


    很简短的一句话，却瞬间让商渺的不舒服达到了顶峰。


    这自以为是的教导口吻，让商渺很难不怀疑背后是个四五十岁，挺着啤酒肚的油腻老男人。


    她忍着火气按住他的头像，已经点开了删除好友。


    但一想到这是不知道哪位太太介绍的，说不定在南是有头有脸的老闆，还是退了回去。


    在回復框冷冰冰的敲了几个字发出去：您无权过问我的私事。


    那边过了十分钟才回，但只有一个句号。


    商渺觉得这人很冒犯，也不想再搭理，将手机扔到一边，强行睡觉了。


    第二天是早航班回的南城，没几步就看到一个挺拔身影在等她。


    南城的温度比津南要暖和一点，谢浔穿着一件深灰色的长风衣，气质卓绝，他站在人流之中，眸光微顿，朝商渺伸出手：「行李给我。」


    从到南城以后，商渺其实没见过谢浔几次，他很忙，只是偶尔出差路过南城的时候，会过来和她一起吃顿饭，然后又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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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从林雅和曲然然那里听说，谢浔这些日子和家里的矛盾冲突很大，谢潋也留在津南还没有回去。


    不过这些事，谢浔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过，他每次来南城，总是会给她带礼物，有给她的，也有给小桑果的。


    商渺走过去，问他，「你怎么来了？林雅说你昨晚才到南城。」


    「正好休假就过来了。」谢浔嗓音温润，他比起之前要更成熟一些，清润的五官越发立体，看上去也更冷清。


    然而只要稍微带上点笑意，又立马像春风化冰，整个人都气质都温润起来。


    他自然而然的接过商渺的行李，「曲然然他们一会要去家里找你，我怕打扰到小桑果，让他们等你回来再去。」


    沉稳的声音，听着就有安抚人的力量，商渺心里很感谢谢浔。


    当初她刚到南城的时候，哪怕有商厌提前的安排，但一切也是手忙脚乱，是谢浔找了他之前的朋友帮忙。


    尤其是后来生小桑果的时候，因为事发突然，小桑果比预产期早了半个月出生，那会也是谢浔帮忙联繫了医院，准备好了各种东西。


    可以说，谢浔虽然没有在南城，但商渺需要帮忙的时候，他都能给予最大的帮助。


    半路的时候给曲然然他们打了电话，等回到家，正好和他们碰上。


    商渺给每个人都带了礼物，林雅探头看着谢浔手里的钢笔，忍不住嘲笑：「商渺，你买谢浔的礼物最不花心思是吧？这钢笔，真的很像，在文具店随手买的。」


    谢浔瞥她一眼，慢条斯理的将钢笔收好，才温声和商渺道谢：「大师联名，我很喜欢，谢谢。」


    「你喜欢就好。」


    商渺送给谢浔的这支钢笔，是某品牌一百周年纪念款，大师联名，限量发售。


    每一支的笔帽上都用精绝的工艺雕刻了大师的一副作品，是商渺准备的所有礼物里面最贵的。


    但她觉得这支笔，和谢浔很配。


    小桑果性格很外向，家里突然来了这么多人也没有害怕，被不同的人抱来抱去也不哭，挥着小手乐呵呵的。


    商渺在南城生孩子这事，没瞒着燃星的众人。


    本来，燃星加上谢浔总共也才七八个人，还都是和谢浔交情匪浅，自然也不会往外乱说。


    商渺带着小桑果和他们在客厅玩了一会，就接到南城客户的电话。


    等从书房出来，就看见林雅和曲然然在给小桑果穿衣服。


    林雅说：「外面天气挺好的，我们准备带桑果妹妹出去晒晒太阳，再拍点照片。」


    商渺有记录的习惯，她专门买了个相机，从小胖果出生就拍照。


    有时候也不得不感嘆，小孩子真的是一天一个样。


    她给小桑果带上小帽子，拿上相机出门，谢浔和宋桀几个男生留在家里做饭。


    小区距离一个广场很近，下午阳光正好，林雅带着小桑果去那个最大的麋鹿旁边拍照，商渺只负责按快门。


    然而过节的时候，工作也是忙碌，打过来送祝福的客户很多，一个接着一个，商渺只能把相机交给工作室另外一个女生，然后自己去安静点的地方接电话。


    「还以为南城有什么不一样，结果这广场，是银石广场复制粘贴过来的吧，啧，没意思，特意跑过来滑雪，结果封锁景区了。」齐颂心里有些不爽，他们一行人特意飞来南城，就被通知景区封锁的消息，又不可能立马飞回津南，只能硬着头皮在这里瞎逛。


    他烦躁的看向身旁，仍旧面无表情的盛聿，忍不住甩锅：「你说是不是因为你来了的原因？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你休息，想让你重新坐回你的工位。」


    「我说，要不你先回去——」他话说到一半，突然硬生生停住，视线落在不远处皱着眉心：「林雅怎么在这？」


    第428章 千


    齐颂的脸上有些不耐烦，最近家里人又把他和林雅的事提了起来，他总觉得林雅出现在这里不是巧合，像是算计好的。


    但还不等他把讽刺的话说出口，就看见林雅怀里抱着一个小孩。


    那小孩和她穿着同色系的衣服，看起来十分亲密。


    齐颂瞪大了眼睛，半晌憋出来一句脏话：「我靠！我他妈的就说林雅玩的比我还花，怎么可能单纯，搞了半天，她在南城有个私生子是吧？」


    齐颂说完，看着林雅逗着小孩的温柔模样，旁边还有人在给她们拍照，越看越觉得自己猜对了。


    这要不是亲生的，还能是怎么？


    齐颂心里压根没想到一点，孩子有可能不是林雅的，他只是觉得自己现在像是抓到了林雅的小辫子，兴沖沖的走了过去。


    林雅带着小桑果拍照，这小孩太可爱了，怎么折腾都不会哭。


    商渺离开那几天，她还特意给小桑果和她买了几件同系列的衣服，今天就是都穿的嫩黄色。


    小胖果圆乎乎的，脸和蜡笔小新一样，穿着嫩黄色，像极了一颗小蛋黄，可爱的林雅连亲好几口。


    然而头上忽然响起一道尖酸刻薄的声音：「林雅，你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林雅疑惑抬头，看见齐颂戏嚯的脸，她问：「你要什么解释？不是，你怎么在这？」


    「我要是不在这里，还能发现你有私生子的秘密？」齐颂嗤笑，他眼里的戏嚯逐渐转化，最后成了凉薄，「林雅，耍人很有意思，带个私生子来和我相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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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下意识的就想骂齐颂是傻逼，然而还没开口，陡然就看到后面跟过来的盛聿。


    那句「你才是私生子」的话被硬生生咽下去，她狠狠瞪了齐颂一眼，恶声恶气的说道：「关你什么事！还有你搞清楚，谁想和你相亲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愿意了？」


    齐颂脸色变化莫测，他眯眸看了看林雅，语气警告：「你再说一遍！」


    「说一遍？说两遍又怎么了，齐颂你是不是有毛病，我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少用这种管教的语气和我说话，请你记住，你就是一个失败的相亲对象！」


    林雅抱着小桑果，是真的气的牙痒痒，偏生盛聿在这，她又不可能把小桑果的身世说出来。


    她用眼神余光看向盛聿，那人面容淡淡，一副疏离至极的模样。


    林雅心里突然就不气了，她抱着小桑果，脑袋里突然想到，之后要是盛聿发现了小桑果是他女儿的事情，那张棺材脸是不是能惊到掉下巴。


    她抱起小桑果，放松下来，齐颂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只是能看出来林雅挺得意的。


    他磨了磨后槽牙，看着小桑果，讽刺道：「我再失败，也不至于把我的种丢给一个女人带着，林雅你他妈眼睛瞎了，宁愿给一个软饭男生孩子，怪不得你追着陈墨跑了几年，他都看不上你，果然脑残！」


    陈墨是林雅的尾巴，谁都不能提，往常齐颂敢提，林雅早就炸了。


    然而今天，她却冷笑一声，接了他的话：「是，你说的没错，孩子他爸确实不是东西——」


    她说到这里顿了顿，没再继续往下骂，看上去像是气的不轻。


    「齐颂，走了。」身后传来一声冷淡不明的嗓音，盛聿提醒了齐颂一句，转身就离开。


    他并不想在这里听齐颂和林雅的对战。


    齐颂回眸嗯了声，倒是没再和林雅吵，只是意味深长的又看了眼小桑果和林雅才转身跟着离开。


    商渺回来的时候，林雅还抱着小桑果，嘴里在嘟囔的骂着齐颂神经病。


    商渺问，「怎么了？」


    「齐颂和盛聿来了，齐颂说桑果儿是我的私生子。」林雅愤愤告状，说完才想起告诉商渺：「我没说桑果儿的身世，就是单纯觉得齐颂傻逼。」


    商渺从她怀里接过小桑果，「我知道，谢谢你。」


    因为突然遇见齐颂和盛聿，一行人也没心情再玩下去，索性带着小桑果回家。


    这是商渺在南城过得第一个圣诞节，很热闹，饭后，林雅窝在沙发上刷朋友圈。


    她想了想，把小桑果今天拍的几张照片p了下，然后混合着自己的自拍一起在朋友圈发了个九宫格。


    点赞的人很多，她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忘了分组屏蔽。


    只是再要撤回已经来不及。


    南城的酒吧里，齐颂怀里揽着一个女人，他低头和那女人说着什么，逗的女人笑的花枝乱颤。


    就听见旁边有人在说，「这不会真是林雅的私生子吧，别说，还真的是挺像。」


    齐颂看过去，那人立马把手机放到桌上，推到齐颂面前。


    屏幕上是林雅的自拍，再往后翻一张就是她的私生子，两人衣服颜色一样，表情也一样，看着确实很像。


    齐颂不屑的嗤笑一声，随手将界面又返回到林雅的自拍，然后将手机无所谓扔回桌上，「蠢女人一个。」


    他话音落下，旁边就伸过来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将手机拿走。


    齐颂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见盛聿看着林雅的照片，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齐颂心里生出一股怪异的感觉，他问盛聿：「你在看什么？」


    盛聿没回答，仍旧是盯着手机屏幕看。


    齐颂：「阿聿，林雅那死女人可不是你喜欢的类型，你也知道她脾气有多差，而且她还在和我相亲。」


    盛聿抬起脸，冷淡的视线落在他脸上，「你在紧张什么？」


    他只是在林雅那张自拍的角落里，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背影而已。


    盛聿垂目，修长的手指搭在膝盖上，骨节分明，莫名性感。


    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嗓音低沉着：「明天我不回津南。」


    因为滑雪景区的封锁，计划被推迟，他们本来打算明天就回津南。


    齐颂放开怀里的女人，他问：「为什么？」


    「临时有点事，可能得在南城待几天。」盛聿回答。


    他淡漠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蒙上了一层别人看不懂的情绪。


    第429章 。里


    圣诞节过后没几天就是元旦，商渺索性将工作都推了推，陪着林雅他们在南城逛。


    都来过南城，但谢浔是为了工作，林雅则是按照网红打卡地，特种兵一样的玩了一圈。


    商渺刚来南城的时候，哪里都不熟悉，也没朋友，除开工作就是工作。


    但她那会她怀着孕，也不可能每天都待在家里，所以还是会自己一个人出来散步。


    有时候会在距离家附近的广场看小朋友学滑板，有时候也在公园里看大爷大妈打太极。


    但更多的还是坐车在南城四处转，这些打发时间的习惯，现在反而能让她做个导游，带着他们在南城那些鲜为人知的小地方去玩。


    林雅和曲然然玩得最开心，两人拍了很多照，吃晚饭的时候就坐在一边修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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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突然抬头，眼睛亮晶晶的看着他们：「元旦要不要去滑雪？南城的那个网红滑雪场很出名的，我之前看是在维修，官方刚刚的通告说元旦假期会开放。」


    商渺迟疑，林雅说：「哎呀那边有别墅，到时候你和小桑果就在别墅里待着呀，大家一起出去跨年不是挺好的吗？」


    「说起来喻森州好像最近也在这边，你们要是不介意，也可以叫他一起。」


    商渺听见喻森州这个名字，就想起林雅那天说的话，果不其然，林雅下一秒就在说：「正好商渺你可以和他认识一下，我真觉得他人挺好的。」


    商渺还没接话，就有一道目光看过来，谢浔语气如常：「喻森州？你在南城的朋友吗？」


    「那倒不是，是我同学，觉得他和商渺挺合适的，介绍一下而已。」林雅笑嘻嘻说道。


    只是她一边说，还不忘一边观察谢浔的反应。


    说真的，她本来以为谢浔对商渺挺有想法，估计会和商渺在一起，结果谁成想都这么久了，商渺孩子都生了，谢浔还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就忍不住怀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现在故意当着谢浔的面夸喻森州，其实也是想看他到底怎么想的，毕竟商渺条件好，惦记的人多了去，再不下下手就真的得后悔了。


    商渺对喻森州没想法，也不想参与讨论，她转身出了餐厅。


    回小区的路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最近过节，人很多，路边上停了好几辆车。


    林雅抱着小桑果，两人不知道说了什么，都在笑。


    小桑果挥着小手要摸商渺，商渺却莫名觉得像是有道视线在看着自己似的。


    她下意识看了下四周，没什么异常。


    正好谢浔上前，他察觉到商渺的迟疑，问道：「你在看什么？」


    商渺没看到什么异样，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她转了话题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过节了，人很多。」


    谢浔微微笑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跨年。」


    商渺说，「我也是第一次和这么多人一起跨年。」


    实际上应该是商渺在成年以后，少有的这么热闹的跨年。


    毕竟之前都更忙着工作，或者是陪盛聿去参加各种聚会。


    只不过那些聚会，大多都不会让商渺觉得有什么乐趣。


    乍然想起盛聿，商渺唇角抿了下，因为她突然发现，原来再想起盛聿，她心里已经不会有什么波澜。


    不过她这一年很忙碌，确实也抽不出时间再去想那些算不上好的往事。


    时间能冲散一切，她现在最大的目标已经只剩下了，希望小胖果平安健康的长大，仅此而已。


    元旦的前一天，他们直接收拾行李去了滑雪场，谢浔早就联繫好，订了一幢别墅。


    但商渺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盛聿他们。


    盛聿在南城，商渺早就知道，林雅之前就告诉她了。


    虽然心里并不想和他遇见，但商渺也没有特别担心，毕竟南城很大，不至于轻易遇到。


    再说，盛聿现在估计已经和周沅在一起了，就算遇见又怎样。


    就和在沪市一样，不也就是个陌生人吗，连话都不会说上两句。


    和盛聿一起的自然还有齐颂，她看见林雅就忍不住把视线往小桑果身上瞥，皮笑肉不笑的：「小朋友，叫声叔叔，叔叔给你糖吃。」


    林雅翻了个白眼，带着小桑果往后躲了点，没怼齐颂。


    林雅现在心里也有些慌，她虽然性格急，但是也不是蠢。


    如果只有齐颂还好，偏现在还有个盛聿也在。


    商渺摆明了是不想让盛聿知道孩子的存在，而且盛聿要是知道了，会做什么也不好说。


    林雅现在只觉得心里一阵后悔，她做什么非要来这里滑雪啊？


    求救的眼神下意识看向商渺，商渺眉心也挺沉，她绷着脸没说话。


    「进别墅吧，外面很冷。」谢浔打断了这份僵持，他就站在商渺旁边，能清晰感受到她的紧绷。


    他侧目看了商渺一眼，眼神又轻描淡写的瞥向盛聿，眼里的挑衅不加掩饰：「盛总，让一下？」


    他说完，自然而然的拉起商渺的手，抬步往前。


    商渺惯会做表面功夫，哪怕心里惊涛骇浪，面上也是风平浪静。


    看到盛聿的瞬间，商渺心就快了一拍，她自己遇见盛聿没问题，可她不能让小桑果和他遇见。


    迟到的危机感轰然涌上心头，按照盛家人的心狠手辣，要是他们知道小桑果的存在，绝对不是一件好事。


    路过盛聿身旁的时候，她本能的绷紧了身子，这是一种警惕且防备的姿态。


    但盛聿的目光却只落在了，她和谢浔牵着的手上。


    他眸光幽深，又像远处的远山，冷冰冰的。


    商渺回到别墅才发现，1先生又给她发了一条消息，不过是前两天发的，只有一个空格什么都没有。


    说真的，挺烦的。


    商渺不想在大跨年的时间，还要看到他没头没脑的消息来打扰自己，索性直接把人给删除了。


    林雅抱着小桑果，忧心忡忡：「我们不该过来的，我没想到他们也在，实在不行，要不我们回去吧？」


    这个他们指的自然是盛聿。


    她看着怀里什么也不知道的小桑果，「对不起呀桑果儿，是姐姐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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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就没想到，盛聿这个讨人厌的亲爹也会在。


    第430章 苦


    相比起林雅的纠结，商渺就显得淡定许多，她面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手机还能给客户回消息。


    林雅问：「渺渺，你不担心盛聿发现吗？」


    商渺打字的动作一顿，「现在回去，他更容易怀疑。」


    她对盛聿还是了解，盛聿有疑心病，他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什么都看得清楚。


    这也是商渺刚刚才反应过来的。


    如果他们现在带着小桑果慌慌张张的回去了，估计更能让他怀疑。


    是她刚刚一下子突然看见盛聿，有些自乱阵脚了。


    「你之前不是和齐颂说了，小桑果是你的私生子吗？你怕什么，估计刚刚齐颂还以为这是你的孩子呢。」曲然然在边上提醒。


    林雅一拍脑袋也反应过来，顿时放下心：「对，还有齐颂那个蠢货在。」


    她倒是一点不在意突然给人当妈这事，小桑果长得这么可爱，她巴不得无痛当妈，有个这么可爱的闺女呢。


    商渺对此也没有意见，她不想让盛聿发现小桑果的存在，自然怎么妥当怎么来。


    她歉意看向林雅，林雅美滋滋的摆手：「你要真不好意思，以后记得让桑果儿多叫我几声干妈，等我老了再来养老院孝敬孝敬我。」


    商渺笑了笑，迎面对上谢浔的眼睛。


    莫名的她突然有些尴尬。


    刚刚沉溺在自己情绪里还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现在却觉得自己刚刚被谢浔握在掌心的那只手，仿佛是着火了似的，很烫很烫。


    她难得侷促，拿上自己的手机起身：「我出去和客户打个电话。」


    「啧。」她前脚出去，后面林雅就啧了声，嫌弃的看着谢浔：「光会看有什么用，总不至于能把人看成你老婆吧？」


    谢浔刚刚看着商渺那眼神，她都要看不下去，难怪商渺会躲出去。


    她抱着小桑果上楼，踏上楼梯的第一步就停下，回头说道：「这么好的时机，你要是还抓不住，我可就真要怀疑你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了。」


    「我刚刚说的喻森州可没开玩笑，又有钱，长得帅还顾家，三好男人一个，他要是来追渺渺了，你就等着哭吧你！」


    商渺并没有要联繫的客户，她站在别墅外，远处是雪山，天气好，看得也清楚。


    谢浔刚刚的眼神，侵略性很强。


    换言之，这次从在机场看到谢浔的时候开始，他就有些不一样。


    都是成年人，那样的眼神是什么意思，其实挺明显的。


    坦然说，谢浔在她印象里一直是个温润中又有些清冷的人，当这种人用那种近乎炽热的眼神看着你的时候，谁都会心跳加速。


    就像深沉的海，独独为了你而澎湃……


    一声响动，将商渺的思绪拉了回来，隔壁院子里好几个人陆续从屋里出来。


    好巧不巧，为首的正是齐颂。


    齐颂看见商渺也意外，扯着嗓子打招唿：「挺巧啊。」


    商渺看他一眼，径直转身回了别墅。


    晚上要跨年，林雅和曲然然到处安排布置，小桑果就坐在沙发上玩自己的鞋子。


    门铃按响，商渺以为是林雅刚刚订的东西，过去开了门。


    门一开，商渺看清楚门口站着的人以后，脸上的笑容就收了回去。


    盛聿和齐颂。


    齐颂仍旧吊儿郎当，盛聿站在他身边，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看见商渺以后，唇角微不可察的抿了下。


    他语气平缓：「过来问一下，晚上要一起跨年吗？」


    商渺冷声，「不要。」


    「拒绝的这么干脆？」齐颂嗤声，「我这是好心过来邀请你们，免得晚上停电的时候，你们更麻烦，既然你们不用就算了。」


    商渺：「停电？」


    「看来你们还没看到通知，园区明天才正式开放，今晚还有最后一波检修，估计会停电两小时左右。」


    齐颂扯了扯唇角，「不好意思啊，整个园区唯一不会停电检修的别墅，就是我们那里。」


    商渺沉默了，对于她的夜盲来说，停电是很麻烦的事情。


    齐颂说的停电是事实，管理人员没一会就上门了，带着礼盒诚心诚意的道歉。


    这下哪怕再不高兴也没办法了，只能收拾了东西，去到隔壁。


    林雅去保小桑果的时候，小桑果似乎有些不愿意，巴巴的看着商贸。


    小傢伙被无视了这么久，也要闹脾气的。


    林雅只能看着商渺，故意大声说道：「渺渺，快来帮我把我的宝贝抱着！这孩子就喜欢你！」


    她声音很大，就是故意说给盛聿和齐颂听的，齐颂盯着小桑果，满脸的轻嘲，「长得这么丑，林雅还把她当宝贝。」


    正好商渺抱着小桑果出来，她看了齐颂一眼。


    隔壁早就有工作人员布置好了，安排也简单，就是一起吃个烧烤，放个烟花。


    林雅虽然嘴里说着嫌弃齐颂的话，但真到了这样的场景以后，没一会就玩性大发，一边和齐颂顶嘴互嘲，一边烤着烧烤。


    商渺对这样的活动并不热衷，就在客厅里哄小桑果睡觉。


    他们开着客厅和庭院的门，就算里面有空调，也冷得很。


    小桑果睡了后，商渺怕她感冒，将自己的外套搭在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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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坐在风口的位置挡着风，一件带着温热的外套搭在她肩膀上，挡住了外面的寒意。


    商渺其实挺怕冷的，她抬眼，看见谢浔站在旁边，因为外套给了她，所以他身上只剩一件黑色的高领毛衣，有些少年气。


    他声音低沉温厚：「不要感冒了。」


    商渺感受到他衣服上的温度，还有那股若有若无的柠檬薄荷的气息，轻轻咳嗽一声：「嗯，谢谢。」


    谢浔看着她不自在的模样，眼里划过一抹笑意。


    盛聿从楼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幅画面。


    客厅的门敞开，外面一群人热火朝天。


    屋内却很是安静。


    商渺的衣服搭在沙发上的小孩身上，而她身上则是披着另一个男人的衣服，低头笑着。


    画面和谐又温馨，看着跟温馨和睦的一家人似的。


    但也很刺眼，盛聿站在楼梯上，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


    第431章 苦


    商渺眸光微动，看见楼梯上的盛聿，脸上的笑意肉眼可见的淡了下去。


    谢浔也发现了盛聿，他眸光微垂，虽然没说什么，但身子朝着商渺那边动了点，保护的姿态是下意识的。


    他刚好挡住盛聿看向商渺的视线，商渺抿着嘴角，下意识的看向正在沙发上熟睡的小桑果。


    商渺没想到盛聿会突然出现，她以为盛聿也在外面。


    她心还没有那么大，不会当真盛聿在小桑果面前停下，都能心平气和的当作无事发生。


    商渺当初生小桑果的时候，本来是顺产，后来因为胎位不正，又改成了剖腹产，所以她是受了双重的罪。


    而她又是疤痕体质，剖腹产的口子，估计很难消下去。


    女孩子大多都爱美，商渺有时候看着自己肚子上的疤痕，也会有些遗憾。


    但再想到小桑果的可爱，又觉得无没什么了。


    所以她才更是要保护好小桑果，不让她被盛聿发现。


    盛家人的心狠手辣，她体会过了，盛家人最好永远都不知道她的存在。


    商渺的注意力都放在小桑果身上，也就没注意到盛聿已经下了楼梯。


    他身上带着冷冽的气息，在他们面前脚步轻顿，眼角余光似乎不经意的扫了过来。


    商渺以为他要看小桑果，往旁边挪了点，在盛聿看来，却像是她主动往谢浔身后躲，在故意避着他。


    盛聿的眼神转冷，抬腿就出去。


    商渺松了一口气，她有些迟疑的看着还在唿唿大睡的小桑果。


    她低声问谢浔：「你觉得我要不要现在先回去？」


    她有些怕盛聿跟小桑果出现在一起，就算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她也有些心惊肉跳。


    「现在还在检修，你回去不方便，而且你要是特意带着她回去才更奇怪。」谢浔安慰她，「别自己吓自己，盛聿要是认出来了不可能这种反应。」


    说的也是。


    而且小桑果现在才几个月大，样貌其实并不明显，至少商渺没看出来她像谁，就是肉乎乎的，很可爱。


    谢浔声线低沉，带着一股安抚的力量，「没事，我还在。」


    电路检修的原因，整个别墅区，除了路灯还有盛聿他们这栋别墅以外，都是黑压压的。


    除开他们，园区里还有另外的游客，有和旅游团打着手电筒出来散步，气氛很好。


    齐颂他们在烤肉，林雅给商渺拿了一串，是她自己烤的，味道还不错。


    齐颂倚在旁边的桌子上，他问林雅：「有你这么当妈的吗，你孩子在里面睡觉，你在外面玩？」


    林雅尴尬，她还真忘了自己要负责兼顾一下扮演小桑果妈妈的工作，求救似的看向商渺。


    商渺说：「孩子已经睡了。」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商渺才是妈。」


    齐颂本来只是随口一说，却没想到商渺和林雅都变了脸色。


    商渺还能沉住气，她拉住林雅，示意她别说话。


    林雅瞪了齐颂一眼，扭头去旁边。


    院子不算大，十几个人都窝在这也有些拥挤。


    齐颂跟着林雅走开之后，商渺才恍然发现，盛聿就坐在这边，只不过因为她视线受阻，加上中间还有个小花台挡住，所以没看清楚。


    她心里一紧，不知道刚刚的话，盛聿有没有听到。


    烧烤很热闹，氛围也勉强算活跃，商渺这个不怎么喜欢吃烧烤的人，也在林雅的投餵下吃了不少。


    林雅又递给她一串，商渺拒绝：「不行，我吃不下了。」


    「给谢浔的，这串有点煳了。」林雅喜欢上了当烧烤师傅的感觉，已经逐渐成了主厨。


    商渺拿着手里的一串五花肉去找谢浔，然而这里空间并不宽裕，大部分人都扎堆在一起。


    谢浔站在花坛旁边，和宋桀在说话，她拿着串过去。


    快走到花坛附近的时候，一声爆炸在脚边响起，商渺吓了一跳，几乎是立马跳开！


    但立马，她又直接撞在一个人身上，紧接着又是一阵爆炸声响起。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很吓人，商渺脑袋一片空白，也有些腿软，脸都吓白了，她能清楚的感觉到那些东西是在她脚底下爆炸的！


    商渺本身就看不太清楚，现在被吓了一跳，更是什么都是花的，这种一片茫然的恐惧，让她慌不择路，抬腿就想往前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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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下一秒就感觉被人直接搂着肩膀，直接跌进了一个人身上。


    耳边传来那人的闷哼声，和倒抽气的声音。


    好一会耳边才没了那爆炸的声音，反而是更大的惊唿声。


    商渺被人拉起来的时候，身体都还是软的，那种火药在自己耳边爆炸的感觉，让她心里毛。


    也就才看清楚，谢浔被她压在身下，而他整个人都撞上了后面的那个小花坛。


    小花坛的边为了造型好看，设计的错落有致有稜有角。


    而且他手上估计是被不小心误伤到的，袖子那里直接被烧了几个洞，本来洁白的皮肤上，也因为被鞭炮伤到，有两个骨节鲜血淋漓。


    谢浔连夜被送进景区的诊所，他腰手肘都因为撞到花坛，有不同程度的损伤，手臂上除了骨节，还有其他几个地方也有擦伤。


    齐颂带过来的那几个公子哥，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鞭炮还有烟花，本来是想恶作剧齐颂的，结果没想到其中一个手滑了，扔在了商渺脚边。


    而他这一开头，其他人也就跟着扔了过去。


    商渺受惊，差点摔倒将脑袋磕在花坛上，是谢浔眼疾手快，将她护在自己怀里，才没出事。


    商渺坐在病床前，有些担心：「现在太晚了不好下山，明天我们就下去，去大医院检查一下。


    她其实有点内疚，毕竟谢浔要不是为了拉她，不会受伤。


    谢浔没接话，他看着窗外，提醒商渺：「看窗户外面。」


    商渺顺着他的话看过去，刚好看到天边炸起烟花，将整个天空都照亮。


    谢浔用没受伤的那只手贴上商渺的脸，将她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粘上去的灰给擦点，才说道：「新的一年了，商渺。」


    门口，盛聿刚好进来，看见谢浔的手还抚摸在商渺脸上。


    而商渺，眼含笑意。


    第432章 寻


    商渺只是惊讶，她刚刚才看到外面的烟花，反应过来，抿唇笑了笑，也说道：「嗯，元旦快乐。」


    谢浔将手拿下来，随后给商渺看手指上的灰：「可能是你刚刚不小心蹭上的。」


    「没事。」商渺不介意，而且她也发现了，她并不反感谢浔的亲密接触。


    大概是林雅天天在她耳边念叨的要找个男人的话起了效果，商渺心跳突然有些加速。


    谢浔刚刚在那样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将她保护住，商渺心里要说没有一点触动是假的。


    所以说和暗恋的人第一次约会，一定要制造吊桥效应呢。


    她拿上刚刚医生拿过来的药膏，要给谢浔上药，谢浔却看见了门口的盛聿。


    他眉心微凝：「盛总？」


    盛聿面无表情的走进来，他单手插兜，盛气凌人。


    虽然谢浔的伤不是盛聿造成的，但那些人也是和他一伙，商渺在心里给他们连坐了。


    她照旧拿着药膏给谢浔上药，动作细緻又温柔。


    谢浔看她一眼，随后抬眉看向盛聿：「盛总这么晚过来有事？」


    盛聿嗯了声，他眼神从商渺身上扫过，说道：「你的伤，周为会报销医药费，另外再赔付你一笔营养费，你们在这边的所有费用，他也全权负责，你觉得可以吗？」


    这番话就是奔着解决问题来的。


    商渺听着却觉得不舒服，她停下动作抬起脸，冷冰冰的问：「那道歉呢，他们把谢浔伤成这样，连一句道歉都没有？」


    这些富二代还真就都是一个德性，以为钱能解决所有问题，商渺心里不悦，看着盛聿的视线越发冷漠。


    盛聿黑眸幽幽看她一眼，语气淡然：「周为已经不在这边，回去了。」


    商渺觉得不可思议：「他闯了这么大的祸，结果就让你来道歉，然后自己走了？」


    「周为家里是做房地产的，他的态度我也传达了，如果你非要这个道歉，我会再告诉他。」盛聿语气不冷不淡的，但也是在提醒商渺了。


    做房地产的，都是家大业大，看周为这么不在意的程度，估计也是家里有底气的。


    要是他们非得去讨个说法，估计也会吃饭。


    商渺板着脸，不太想说话了。


    谢浔出声问，「那商渺呢，他们一开始把商渺吓得不轻。」


    盛聿看向商渺。她又低着头在给谢浔上药，那动作又轻又慢，就好像捧着的是一个什么珍惜宝贝一样。


    商渺能感受到盛聿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但她不想抬头。


    窗外的烟花又炸亮，商渺深吸一口气，说道：「你回去吧，已经很晚了，不要打扰谢浔休息。」


    商渺瞳孔微不可查的闪了下，随即就慢慢浮现出冷意。


    他冷嗤一声，转身就出去。


    商渺跟在他后面，直接将门给关上，她回头看见谢浔盯着她看，轻声解释道：「你受伤本来就需要休息，他们再进来也会敲门的。」


    盛聿被商渺关门的动作给气笑了，她那么迫不及待，好像就怕他再返回去似的。


    只是不知道想到什么，他脸上又恢復了一样的冷淡。


    齐颂在外面等着，看见他出来就说：「我说我去说，结果转个身，你人就进去了。」


    他啧了声，随即看向盛聿一直放在兜里的那只手，「周为那个混蛋，跑的倒是快，不过盛总，现在可以去处理您这只宝贵的，动辄就要签署八位数合同的贵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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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2页

    刚刚受伤的不仅有谢浔，还有盛聿。


    齐颂那会正在打完电话过来，看得很荆楚，一片混乱之中，不知道哪个傻缺还点了根仙女棒，在人群混乱之中，被挤得直接朝着商渺戳过去。


    结果被盛聿一下子给挡住，只是人多，都去注意商渺和谢浔去了，没人看到他。


    而且那个玩仙女棒的傻缺，还真会选，那仙女棒挺粗的。


    盛聿手上的烫伤直接从手腕延伸到了掌心，因为没有立马处理，所以已经开始发肿。


    齐颂拿手机拍了张照，盛聿冷眼看着他，他解释：「都伤成这样了，总的要点医药费和精神损失费吧？」


    谢浔这边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医生看了没什么问题，就可以回别墅了。


    跟过来的只有商渺和宋桀，林雅跟曲然然还有其他人都在别墅等着。


    回去的时候，小桑果都已经睡了。


    商渺心里松了一口气，上楼去洗漱，洗漱完看见林雅坐在床上刷手机。


    看见她过来，林雅把手机递给她，「喏，看到没。」


    「什么？」


    「齐颂发给我的，说是盛聿受伤了，我觉得有点假，走的时候，走的时候他好端端的，一点都看不出来受伤的样子。」


    「齐颂这人真没意思，还会去找网图了都。」林雅分析着：「不过他把这照片发给我干什么？总不至于想趁机来个苦肉计，希望我去劝劝谢浔，别追究这事儿了吧……」


    林雅无厘头的在分析齐颂发这张照片的目的。


    商渺看着那张照片，陷入沉思。


    林雅不知道，但是那图的背景，确实是在刚刚那个诊所里，而且衣服颜色也和盛聿的一样。


    而且盛聿刚刚来的时候，确实也是单手插兜。


    不过她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盛聿受伤又怎么样，轮不着她关心。


    只是她刚把视线从林雅那边离开，就听到自己手机响了一声。


    她一看，一个好友申请。


    熟悉的灰色人面头像，熟悉的小号，不同的是，这次的暱称成了「2。」


    商渺没搭理，只是睡了一觉以后，再看手机，2的好友申请已经又发过来两条。


    很执着的样子。


    商渺点了同意，然后就去吃饭。


    因为谢浔受伤，所有人都没兴趣再去滑雪，就在别墅里待着。


    门铃是下午被敲响的，一打开门，就看到齐颂站在门口，他身边还站着几个年轻人。


    他手勾在一个染着红髮，满脸桀骜不驯的公子哥身上，吊儿郎当的说道：「商渺，周为说他过意不去昨晚的事，过来给你道歉。」


    周为仰着鼻孔，看都没看商渺一眼。


    又听齐颂顿了下说，「阿聿让他来的。」


    第433章 觅


    齐颂这话是特意说给商渺听的，倒也不是他良心发现，就是觉得盛聿好歹是自己兄弟，凭啥在一个女人手里吃亏。


    他心里估摸了下，正要再跟商渺说盛聿受伤的事，就听见商渺冷淡的语气开口，「连句对不起都没有，也叫道歉吗？」


    齐颂一顿，他蹙眉看向商渺，商渺说，「如果你是这样的态度，我们不接受。」


    齐颂脸色变了变，他警告的看向商渺。


    周为是南城出了名的混世魔王，从小养在国外，才回国没多久，前段时间才和人撞车，直接把对方的腿给搞残了。


    齐颂正想出声提醒商渺闭嘴，就听见砰的一声，商渺直接当着他的面把门给摔上了。


    齐颂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甩脸色，脸色难看的不行。


    商渺回到客厅，林雅问她谁来了，她表情淡淡：「齐颂说要来道歉。」


    「他会道歉？」林雅摇摇头，一脸的不信，商渺说，「所以我没让他们进来。」


    因为事情的突然发生，所以大家都有些不想继续再玩下去，哪怕谢浔一再强调自己没什么事，其他人也都没了兴趣。


    而且商渺也不想再在山上待着，和盛聿挨得越近，她越担心小桑果。


    知道他们离开，已经晚上了。


    齐颂推开盛聿的房间门，「隔壁的下午就走了。」


    盛聿还在处理工作，手机里挂着越洋电话，回头瞥了齐颂一眼，随即结束掉通话，「我知道。」


    他的窗户刚好对着外面，下午就已经看到他们离开。


    确切的说应该是，商渺小心翼翼的扶在谢浔身边，将他护得很好，就怕不小心再伤到哪里一样。


    回到城区，商渺不由分说，强行带着谢浔又去医院检查了遍，她不是很放心景区的诊所。


    好在医院检查出来的结果也没什么问题，不过谢浔的手这段时间不能用了，都得让人照顾着。


    宋桀摸摸鼻子，自觉靠边站，「可不是我不帮老大，是老大自己也不愿意我去帮他，他有点洁癖，平时洗澡都不和我们一起的。」


    商渺看向谢浔，谢浔无奈，「伤的不严重，基本的自理能力还是有。」


    商渺想了想，决定每天给谢浔炖点汤喝。


    因为之后打算在南城跟个项目，所以前几天谢浔就已经把房子租好了，就在商渺隔壁小区，离的很近，商渺下班以后正好可以把汤送过去。


    以前商渺的手艺很一般，甚至算得上是勉强。


    后来她一个人在南城，没事就会自己做饭，现在手艺倒是还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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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3页

    小桑果也被林雅带去那边照顾，商渺回家熬了汤过去时，看到小傢伙坐在一堆新衣服里面，笑得合不拢嘴。


    林雅跟玩洋娃娃似的，给她换了一套又一套，商渺看了一会，叫谢浔出来喝汤。


    保温桶一打开，扑鼻的香味窜了出来，林雅很夸张：「你这手艺都可以去开酒店了。」


    她说着拿起手机顺手拍照，「我要做一个新年vlog来记录一下。」


    谢浔的伤确实不严重，在家休养了一个星期就好的差不多。


    临近年关，工作室的事情都交接出去，他也就不忙了。


    商渺很忙，她依旧要按照商厌的计划去做事，估计得忙到大年三十。


    新招来的员工好奇的问她，「商经理，你这么拼，你男朋友都不会吃醋吗？」


    「我没有男朋友。」她回答的很快。


    员工不信，「你就别瞒着我们了，这两天每天都能在楼底下看到有个帅哥来接你下班，这就算不是男朋友，估计也快了吧？」


    她说的是谢浔，谢浔从身上的伤好了以后，就每天都会来接商渺下班。


    「喏，又在下面等着了呢。」员工提醒她，商渺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谢浔挺拔清俊的身影。


    她瞥了眼说话的人，「下班了还不走？」


    那人一副看透的表情，笑嘻嘻的离开，走到门口还不忘添一句；「商经理眼光真好。」


    商渺到楼下时，有些下雪，谢浔的伞正好递过来：「帮我拿一下。」


    商渺还没反应过来，只是下意识的接过，下一秒，脖子上就围绕上一条还带着温热的围巾，以及谢浔身上那股淡淡的馨香。


    谢浔戴围巾的动作在她耳后擦过，商渺眨眨眼，低下脑袋，将脸埋进谢浔的围巾上。


    带笑的嗓音在头顶上方响起；「今天天气冷，我觉得这样会更容易保暖一点。」


    商渺嗯了声，她和谢浔的关系，明显在从雪山回来以后，有些不同了。


    商渺也不是纯情少女，也不会说什么一辈子都不会再找男人这种话。


    所以那些太太介绍相亲对象时，她才没有一口气回绝。


    林雅的vlog是在除夕当晚发出去的，她一发出去，就唿吁所有人都去转载给她加热度。


    vlog拍得挺好，从圣诞节开始。再到现在，记录的都是她自己的日常，其中也夹杂了不少其他人的。


    比如商渺帮谢浔盛汤，谢浔给商渺倒水这些。


    「你也在看林雅那丫头的视频？」老爷子温厚的声音响起。他在盛聿旁边坐下。


    盛聿面无表情的关掉手机，「正好朋友圈看到了。」


    「那你看到渺渺没有，她是不是谈恋爱了，我看她和一个男孩子挺亲密，好像是谢家的那个？」


    盛聿垂目，声音微冷：「没看到。」


    「我有时候想到渺渺，都觉得我们盛家对不起她，真是遭罪啊。」


    他嘆了口气，「也好也好。她现在过得好就行，别的我也不奢求了。」老爷子只顾着自己感嘆，没看见盛聿逐渐幽黑泛冷的眼神。


    好一会，他才说道：「欠她的我都会还给她，她要什么都行。」


    他说的很低声，老爷子没听清。


    商渺再次查看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晚饭以后。


    她想给员工们发个红包庆祝，结果打开手机，弹出来的第一个对话框就是「2」：新年快乐。


    商渺心情不错，也回了个新年快乐，正想退出去，谁知道对方几乎秒回，直接给她转帐了。


    第434章 终


    商渺额心抽动，看着手机没收。


    转帐的数目不算多，但也有四位数。


    不可能是对方手滑。


    对话框又弹出来一句话：新年快乐。


    商渺没回了，她眼神复杂的看着对话框，在考虑要不要再次把人给拉黑。


    林雅看她站着发呆，走过来问：「你在看什么？」


    商渺把手机递给她，她和这位「2」的聊天记录总共不过几句话，结果这人上来就转8888的钱。


    林雅说，「这人估计把你当小女孩了，一会给你一点糖衣炮弹，就能轻松拿捏。」


    她说完拿走商渺的手机，直接打字利落髮送，一气呵成。


    等还给商渺，她才看到林雅发的是什么：


    不好意思，我男朋友会介意的。


    反正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商渺也就没有撤回，而是直接收回手机，去和他们玩游戏了。


    而这条消息发出去以后，那个人还真的没有再给她发过消息。


    年假一晃而过，开工不久，商渺就听到了盛聿把凌华分部从凌华总部强行彻剥离出来的消息，听说他损伤很大，付出了不少代价。


    商渺是在去等谢浔下班的时候，在计程车上听到的消息。


    不过她反应不大，她现在有时候想想，都觉得和盛聿在一起纠缠的那些年就像做梦。


    那些时光快得跟车窗外飞速倒退的风景没什么两样，根本抓不住。


    她谢浔现在仿佛达成了某种共识，谁下班早，就去等另外一方。


    很巧，他们上班的地方很近。


    商渺过去的时候，正好碰上谢浔在和工人们讲解，这次的风格更加的华丽，所以需要的基建很多。


    工人们看到她，乐呵呵的叫嫂子，不知道是不是都不在意，所以一直没人解释过这个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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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4页

    但商渺多少有些不习惯，她尴尬的往旁边走：「我在这边等你。」


    她刚过去，就接到了阮梨清的消息，邀请她之后去参加一个宴会。


    在沪市的时候，阮梨清就说过回南城再联繫，商渺答应得很很爽快。


    晚上吃完饭，曲然然他们去吃烧烤，商渺才把这事和谢浔说了。


    谢浔问：「你想我和你一起去？」


    「她都说了是舞会，最好带个伴。」商渺解释，怕谢浔误以为是她故意的。


    谢浔眉梢上扬，眼角带笑，「好，我只是你的伴。」


    商渺生了孩子以后，身材恢復的很好，甚至比之前还要婀娜些，以至于本来特意选的宽松的礼裙，看上去更显诱惑。


    明显她自己也察觉到了这种尴尬，忍住皱眉扯着自己的裙子。


    谢浔看她一眼，随即垂下眉，贴心的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肩膀上，挡住了她傲人的身材以及旁人投过来的视线。


    盛聿这次受邀到南城来谈项目，正好遇上南城商会举办晚会。


    他身边带着的女伴，是总裁办公室的新秘书。


    这种晚会并没有意思，直到他在拐角附近听到一声熟悉的声音。


    商渺笑着在和谢浔聊天，聊天的内容五花八门，期间还能夹杂着英语和法语的切换。


    商渺也很惊讶谢浔竟然还会法语，谢浔反问：「你不是也会吗？」


    「我是因为以前想去法国留学，所以学过。」


    谢浔说，「现在也可以去。」


    「我才考上研究生，放过我吧，不过要是以后去旅行也不错。」商渺开玩笑，她是觉得应该活到老学到老，但是也不至于那么热爱学习，现在考个在职研究生，已经将时间花费出去一大半了。


    说笑着，转过弯，就看见盛聿冷着脸在那里。


    商渺脚步没停，唯独脸上的笑容淡了两分，她拉着谢浔绕开盛聿。


    然而。


    盛聿冷声开口，「商渺，你今年不打算回津南了？」


    商渺停步：「和你没关系。」


    「你连外公都不去祭奠了？」


    商渺脸色变了变，她当初离开津南来南城的时候，心里最难过的就是以后不能常去看外公和外婆了。


    可当初如果不是盛家做事太狠。她又怎么会离开津南呢。


    所以盛聿现在又怎么好意思，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问这个问题？


    商渺心里一阵烦躁翻涌，看着盛聿的眼神都带了敌意：「让我有家不能回，只能跑到陌生城市来躲着的人，不就是你们？」


    「你现在知道我在南城了，是不是又想再把我从南城逼走，盛聿，我到底要躲到哪里，才会完全没有你的存在呢。」


    盛聿心里要说没有半分委屈和恨意是假的，她从小在津南长大，到最后，却不得不为了保证自己和小桑果的安全，而远走他乡。


    她在津南，有朋友，有工作，还有她长大的家。


    为什么盛聿就是偏偏见不得她舒服。


    商渺扪心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盛聿。


    如果非说要有的话，那大概也是她不知天高地厚，妄想和盛聿在一起。


    可现在她聪明了，她也知道不要喜欢盛聿了。


    商渺觉得这样真的很好。


    她深吸一口气，平復下自己的情绪，拉着谢浔离开。


    谢浔眼睛深邃幽幽的看着她，他停下脚步，无奈的伸手摸摸她的脑袋，语气像是在哄着她似的，「别生气了，为了不值得的人生气不划算。」


    商渺说，「好，那我不生气。」


    「嗯。」谢浔轻轻笑了笑，他看着前面朝着这边过来的人，低声说道：「你的相亲太太团来了。」


    商渺愣了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忍不住笑出声。


    谢浔顺势揽住她的腰，「做戏做全套，别忘了我是你的男伴。」


    他说完微微一顿，视线不经意的往后面瞥了一眼。


    他们身后没多远的地方，盛聿看着两人的背影，脸色是绷不住的难看。


    他视线紧紧盯住商渺身上披着的那件外套，以及谢浔揽在商渺腰间的手上，眼里情绪是风雨欲来。


    商渺刚刚仰起脸对着谢浔笑的模样又一次在眼前浮现，还有他们一起规划的未来。


    他们说要一起去法国。


    他就算没有看到商渺的表情，可从语气里也能听出来，她有多期待。


    可是她的这份期待，却无关他。


    第435章 于


    和太太团的应酬比在生意场上还要累，等商渺好不容易脱身出来的时候，舞会已经开始了。


    她理所当然的跟谢浔一起入场，一眼就看到了舞池边上的盛聿，他身边站着一个清秀的女孩，大概是他的舞伴。


    盛聿的喜好倒是没怎么变，他一直喜欢那种乖巧可爱类型的，大抵是觉得这类女孩更好拿捏。


    盛聿自然也会看见商渺，她身上的外套脱了，露出性感的身材，在舞池中间悠闲的摇曳着。


    只是腰上搭着的那只手很突兀，盛聿本就冷漠的脸上更阴沉了。


    商渺对跳舞本来不够热衷，刚刚也是有个熟识的太太催促，才拉着谢浔去跳了一支。


    又披上外套，准备出去给林雅打个电话，督促小桑果睡觉，没想到一个侍应生端着托盘过来，没注意将果汁都倒在了她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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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5页

    好在身上还披着谢浔的外套，没有弄到她的裙子上，她裙子质地轻薄，而且还是浅色的，沾上果汁就很尴尬。


    侍应生吓到了，手忙脚乱的道歉，果汁打湿的面积挺大，商渺为了不弄脏裙子只能先脱下。


    她看着衣服上的痕迹，没和侍应生计较，毕竟会场里的人确实很多。


    唯一麻烦的就是，谢浔的衣服弄脏了，而谢浔刚刚也被熟人叫走了，她只能让侍应生去拿一个袋子过来。


    等着的时候，一个女孩过来，商渺侧目看了眼，有些眼熟，随即想起来是刚刚和盛聿在一起的那个女生。


    她又瞥开视线，反而听见女孩的声音：「你好，请问可以让一下吗？」


    她侧目，看见女孩端着一个食盘，似乎是想拿一个蛋糕。


    商渺往旁边让开一点，又听见女孩说：「谢谢，其实刚刚我就看见你了，小姐姐你好漂亮的。」


    她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小狐狸，「比照片里的更好看。」


    商渺一顿：「什么照片？」


    「公司之前的团建照片，小叶姐给我看过，只不过她说你已经离职很久了。」


    「哦对了，我叫于鱼，是凌华的实习生，这次跟着盛总来出差的。」


    商渺和她并不熟，对她的话也兴致缺缺。


    她说：「盛聿应该在培养你。」


    但是在往哪方面培养，就不好说了。


    于鱼大方承认，「那他肯定要培养我的。」


    毕竟她和盛聿是远亲，而且最近两家又有生意往来，所以她爸才把她丢过来学习歷练。


    商渺刚刚那样说，也就是随口一提，也不是真的想听什么，奈何于鱼没听出来她话里的敷衍。


    她甚至很自来熟的拿出手机：「小姐姐，咱们加个微信吧，我听小叶姐说过你以前是公司里最让盛总信任的秘书，我跟你学学。」


    商渺拒绝的很干脆，于鱼看上去有些失望，但很快她又抬起头，老老实实的喊了声：「盛总。」


    盛聿是过来工作的，刚刚就去应酬了，他喝了酒，身上有股很淡的酒味。


    目光在商渺身上停留片刻，就漫不经心的问于鱼，「你怎么在这？」


    于鱼交代，「我过来和你的老员工学习下工作态度。」


    这话落在商渺耳朵里，不是那么舒服，她忍不住蹙眉，看了于鱼一眼。


    于鱼没发现，却撞上了盛聿黑沉沉的视线。


    商渺抿唇，抬腿就走，于鱼和盛聿说话的时候，带着一种很亲切的熟悉感，就连宋音音都没有用过这样的语气。


    所以盛聿当初对宋音音纵容宠爱有加，后来又能和周沅订婚，现在还可以任由于鱼的撒娇。


    他这个人就是没有心的。


    身后于鱼看着商渺的背影，浅色长裙将她的身材勾勒的淋漓尽致，她忍不住吹了声口哨，「这身材真绝了，是可以直接喊老婆的程度。」


    她话刚说完，就感觉到旁边传来一道冷冰冰的目光，盛聿的视线像是结成冰刃似的扎在她身上。


    他沉声，「你家里就是这样教你的？」


    于鱼最后还是弄到了商渺的微信号，上来就是热情打招唿，商渺不冷不淡的回了句。


    接着就收到小叶的消息，小叶是来八卦的，问她是不是在南城。


    商渺说是，小叶秒回：「怪不得呢，我就说于鱼跑来找我要你的微信号做什么。」


    「不过她不来找我我还忘了，之前就想跟你说的，宋音音嫁人了。」


    小叶说，宋音音是年前那会嫁人的，嫁给了一个四十多岁的离异瘸子。


    听说从相亲到结婚总共用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对方酗酒出了名，上任老婆就是因为酗酒和他离婚的，而且没有工作，就靠他妈开个裁缝铺赚钱养家。


    凌华有个员工就住那附近，去裁缝店拿衣服的时候，看到宋音音被她婆婆骂得狗血淋头，很是可怜。


    商渺听完小叶说的以后，心里莫名的想起商厌之前说的，给她的奖励。


    这算哪门子奖励。


    商渺没有去问商厌，她心里对宋音音的执念，其实都随着小桑果的降生淡了。


    而且她也相信，善恶有报，天道轮迴。


    商渺和谢浔会在一起仿佛都是所有人默认的事情了，林雅现在开玩笑也不顾忌，随时都会问她什么时候能给谢浔一个转正的机会。


    商渺没回答，她和谢浔之间，她自己都知道，她和谢浔之间始终差了个契机。


    林雅鼓励她：「幸福要自己伸手抓住，谢浔那个闷骚可是摩羯座，比谁都会憋，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就得自己上知道吧，而且大家都能看出来他喜欢你的。」


    商渺长这么大没和谁表白过，当初和盛聿在一起也是双方的自然而然。


    林雅说过不了多久就是谢浔的生日，商渺可以在那个时候给他一个惊喜。


    商渺想了很久，又被林雅和曲然然每天轮流洗脑，还真动手给谢浔准备上惊喜了。


    她想着，就算不是告白，也算是作为朋友的心意了。


    只是他们都没意料到，谢浔会在生日前一天突然磕到国外的电话，他妈妈的病情恶化了。


    商渺拿着电话，看着精心布置过的房间，安慰他，「阿姨那边肯定没事，你别太担心。」


    那句已经到嘴边的「你什么时候回来」，商渺想了想，还是没问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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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6页

    第436章 找


    谢浔这一走，就是一个星期，最开始他还会和商渺联繫，说说他妈妈的情况。


    慢慢地，他似乎就忙了起来，和商渺的联繫也少了，工作室这边的工作都推给了宋桀负责。


    林雅跟谢潋打听情况，说是谢浔的妈妈因为精神失常，在医生没注意到的情况下，从楼顶上跳了下去，磕到了脑袋，情况很严重。


    商渺心里虽然担心，但也没敢问谢浔，怕打扰到他。


    不过她现在冷静下来，看着房间里布置的场景，还有墙上画着的大大的爱心，觉得一阵尴尬。


    她当真是昏了头，才会学那些小姑娘搞这一套，赶忙找清洁公司过来把这些东西都给打扫了。


    三月，商渺终于打算回一趟津南。


    谢浔仍旧没回来，不过最近又恢復了和商渺的联繫，只是每次打电话商渺都能听见他语气里的疲惫。


    商渺要回津南，只能带着小桑果一起，小桑果现在快一岁，已经能对着商渺喊妈妈。


    她之前也录了个视频，存在自己的云盘里。


    林雅来机场接她们，看到小桑果就要抱，「桑果妹妹，快给姐姐吸一口，姐姐被这个社会狠狠毒打了。」


    小桑果扭头，很嫌弃。


    正好周末，商渺就把小桑果交託给林雅照顾，然后自己去看外公外婆。


    只是她没想到，就这样都能闹出点事来。


    林雅的电话打得很急，「快来医院，小桑果受伤了！」


    林雅也是又气又急，她本来是要直接带着小桑果回家的，没想到酒吧老闆让她过去拿东西。


    那东西是她之前落在酒吧的，她想着拿了就走，就带着小桑果进去了。


    结果没成想，会碰见有人在里面拼酒。


    两个酒疯子闹起来，一片混乱之中，小桑果的额头被磕了，小胳膊上也颳了一道口子。


    林雅自责得不行，看见商渺就道歉：「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带她去那种地方，我以为没什么人。」


    商渺顾不得安慰她，径直察看床上睡着的小桑果。


    小姑娘被养的白白嫩嫩，身上有点什么伤口就格外显眼，脑门上贴了一个纱布，眼睛哭肿了，睫毛上还挂着泪珠，看着好生可怜。


    商渺问林雅，「那两个拼酒的呢？」


    「在办公室和警察协商。」林雅说，「警察要家属过去，我在这里照顾桑果吧。」


    商渺推开办公室门的时候，首先就闻到一股极其难闻的酒气，随即看到一个很嚣张的红毛。


    再顺着往下看，她认出来了，是周为。


    那个在雪山用鞭炮把他们炸了一通的富二代。


    她沉了沉声：「我是商钰的母亲，有什么事可以直接和我说。」


    周为抬眼看向她，随即眼露轻蔑：「又是你？」


    他轻笑一声起身，随即抽出一张银行卡，扔在商渺身上，有些烦躁的说道：「里面有二十万，差不多得了，别耽误我时间和我兄弟喝酒。」


    商渺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她看了一眼落在自己脚边的银行卡，正要说话，就看见办公室的门再次被人推开，齐颂声音比人还先到：「周大公子，你就不能消停会儿吗？」


    商渺看向门口，齐颂跟盛聿一前一后过来，齐颂顿了下，眼眸微眯：「商渺，你怎么在这？」


    商渺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我都说了，那张卡里面有二十万，就这样还不能解决，那我给你四十万？」周为不是很在意，相反他因为心情不爽，整个人都很烦躁。


    商渺抿着唇，她没想到盛聿和周为是一起的。


    但如果让她就这样把事情算了，她也做不到。


    商渺索性不想那么多，声音冷冷，「周少爷，在南城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道歉是需要诚意的。」


    她垂目看了下自己脚边的那张银行卡，也学着周为那副嘚瑟的模样，抬起下巴，随后将卡直接给踢到一边去：「本来这事可以和解，但既然这样，就算了。」


    她这话无异是在挑衅周为了，他从小到大还没有人敢这样把他的脸踩在脚底下的。


    他脸上的兇狠瞬间显露出来，加上本身又喝了酒，所以火气很大，拿起旁边的菸灰缸就朝商渺砸过去：「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教训我！」


    他动作太快，几乎不给人反应的时间，但有人反应比他还快，商渺是被人直接往后扯开的。


    盛聿只来得及抓住她一只胳膊，他力气很大，商渺被扯的差点摔倒但周为砸下来的那个菸灰缸险险砸在她脚边！


    商渺脸色一下子白了，周为往旁边一坐，伸出中指对着商渺比了下，最后吐出两个单词：「fuckyou！」


    商渺觉得周为这个人精神不太正常，事实证明她想对了。


    办公室外面，盛聿提醒她：「不要招惹周为，他有间接性狂躁症。」


    「我又不知道。」商渺心有余悸，她和周为又没接触过几次，哪里知道他真的有病。


    不过慌乱过后，更烦躁的情绪又涌了上来，怪不得周为那么肆无忌惮，原来是因为他有恃无恐。


    毕竟正常人听到他这种病，都是避而远之，谁还敢去计较。


    商渺捏了捏眉心，才注意到盛聿还扯着她，只不过原本是扯着胳膊，现在已经变成了手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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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7页

    商渺抿唇，挣脱盛聿的手：「我回病房了。」


    盛聿在原地顿了下也很上去，商渺原本想停住脚阻止，结果还没走到病房门口，就听到了小桑果的哭声。


    哭的撕心裂肺的，听的商渺心口一紧。


    她顾不得去管盛聿跟齐颂了，推开病房门，林雅正好抱着小桑果出来。


    林雅看见她就说：「你可算回来了，桑果儿一醒来就要妈妈，怎么哄都哄不住，这哭的我都怕了，正想过去找你。」


    小桑果有感应一般，原本的哭声立马变成了抽泣，委委屈屈的朝商渺怀里扑，嘴里还含含煳煳的喊着妈妈。


    林雅松了一口气，「果然还得是亲妈才行——」


    话说到一半，她赫然看见门口的盛聿，他看着商渺怀里的小桑果，素来平淡的面容上，满是不可置信，甚至还有片刻空白。


    第437章 到


    盛聿大脑里一片空白，甚至很难做出反应。


    直到商渺在林雅的提醒下，抱着怀里的孩子转过身。


    小桑果已经不哭了，趴在商渺怀里，扒着她的肩膀，小声地抽噎着。


    盛聿看清楚了，很可爱的一个小孩儿，白嫩嫩肉嘟嘟，眼睛和商渺很像。


    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只是嗓子又紧又哑，「商渺，所以，是你的孩子？」


    商渺心里一沉，她刚刚只顾着安抚小桑果，把跟过来的盛聿给忘了。


    她抱着小桑果的手顿了顿，故作淡定：「是。」


    「你……」盛聿张了张嘴，什么都说不出来，他闭了闭眼，脸色仍旧复杂。


    好一会，他才低声沙哑的问道，「你之前流产是假的？」


    商渺看向他，眼神很冷：「你是在失望？盛聿，我强调过很多次，孩子和你没关系，你还有你们盛家要是再敢伤害我的孩子，我拼命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商渺说得狠绝，她现在只有小桑果了，如果再有人来伤害小桑果，她肯定会和那个人拼命。


    盛聿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却不是以往那种疏离的淡漠，而是手足无措的呆愣。


    他不知道自己该有什么表情，也不知道该是什么动作，只是一味地看着商渺，还有她怀里的小桑果。


    不知道为什么，盛聿在看到小桑果的瞬间，心跳就跳得很快，而且看到她哭，就觉得胸腔里一阵憋闷。


    他动了动，想上前看看那小傢伙，却挡过来一只手。


    林雅板着脸说：「这里不欢迎你们，请你们离开。」


    她说完，看向商渺，商渺抱着小桑果直接进了病房里面，意思不言而喻。


    林雅关了门，在门口看到他们走了以后才问：「现在怎么办？」


    商渺也没想到会这么突然，她说：「我带小桑果回南城。」


    虽然这也算不得多高明，但能躲一会是一会。


    然而她们还是没走成，傍晚的时候，小桑果突然发起了烧。


    医生说是因为伤口有点感染，得住院观察一下，商渺只能留下。


    林雅去外面买了晚饭回来，她更自责了：「要不是我，小桑果儿也不至于受这么大的罪，我真是后悔死了，又不是什么重要东西，我为什么非要今天去拿。」


    「怪不到你，谁知道周为会在。」商渺说，小桑果才打完针刚睡着，她声音也很轻。


    提起周为，林雅脸色更不好，她刚刚出去的时候，顺便给朋友打了个电话，才知道这个周为就是个祸害，但偏偏家里有钱有势，到处为非作歹。


    社会新闻都上过好几次了，只是都被家里用钱给压下去了。


    而这次，是齐家把他给保了出去。


    商渺并不意外，而且在知道周为这人容易发神经以后，她其实也不太想再揪着这件事了。


    别的不说，万一哪一天，周为报復心起来了，又伤害到小桑果就亏了。


    她承认，她确实不敢惹周为。


    小桑果身边不能缺人，商渺趁着林雅在的这会去买洗漱用品，正好接到谢浔的电话。


    她看了下时间，谢浔那边应该正好是早上。


    果然，谢浔嗓音带着刚起床时候的沙哑，「林雅说小桑果受伤了，出什么事了？」


    商渺把周为的事情告诉了他，谢浔说道：「如果周为真的有狂躁症，那最好别和他接触，等小桑果的身体好了，你们最好先离开津南。」


    「我也是这样想的，但回南城也怕和他撞上，正好我要准备去一趟曼城，到时候从这边直接过去。」


    她下午就做好打算了，周为这种人惹不起，那她就先躲一下，没必要非得和这种人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


    谢浔没说话，好一会才嘆了口气，「牛郎织女想见一面也没这么难吧，我准备回国了，你又准备出来。」


    「你要回国了？」商渺很惊讶，她以为谢浔还得一段时间才能回国。


    谢浔说，「我妈妈的情况稳定下来了。」


    小桑果在医院住了三天，终于没什么问题，商渺带着她出院。


    林雅本来想来接，奈何公司有事实在走不开，商渺说可以自己打车，林雅没同意。


    她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才让小桑果受伤，所以怎么都要负责到底。


    她直接在群里吼了一嗓子：朋友今天出院，谁帮我去接一下，必谢！


    回復的人很多，本来就是一群无所事事的富二代，林雅找了个自己熟悉的女生去，就没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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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8页

    等她再看手机的时候，发现有人艾特她，一看居然是齐颂在问：你哪个朋友？


    林雅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她发错群到津南富二代狐朋狗友大群了。


    不过她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没事。


    ……应该没事。


    不过她也不敢告诉商渺就是了，毕竟如果商渺知道她又戳漏了，估计以后有什么事都不会再找她帮忙了。


    林雅找的朋友是个很热心的姑娘，直接到病房来帮商渺收拾行李。


    天气阴沉沉，时不时还有一道惊雷，估计一会就要下雨。


    女生提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有些担心：「别下雨啊，下雨天我不敢开车。」


    商渺刚想安慰她自己也会开，就看见一个人影。


    盛聿身上穿着黑衬衫，垂着眼睑，站在他的车旁。


    乌沉的天气里，让他整个人身上都染上了一份沉郁。


    似是有所察觉，他抬眼，看向商渺，黑沉沉的瞳孔里干涩得很。


    商渺唇角轻轻抿了抿，还没考虑好要不要继续往前，他人就直接过来了。


    他走到那女生面前，声音低沉：：「行李给我，我送她们回去。」


    女孩有些惊讶，眼神在盛聿和商渺的脸上转了转，才小心翼翼地说，「不合适吧？」


    她来之前，林雅和她交代过，必须是她亲自把商渺给送回酒店，不准其他人，尤其是盛聿或者齐颂从中横插一脚。


    她虽然不懂为什么，但是对林雅的话记得很清楚。


    「确实不合适。」商渺默了下说道，「我和他不熟。」


    听到她毫无感情的否认，盛聿纵然觉得心口一闷，但还是用发紧的嗓子说道，「我有很重要的事问你。」


    第438章 你


    女生左右看了看，找了个藉口离开。


    盛聿沉下心里的那份情绪，缓缓将目光放到小桑果身上，他这三天脑子里每天都在回想那天在医院的场景。


    他听见这个小傢伙对着商渺叫妈妈，听见商渺用从未有过的温柔语气答应。


    那些画面每天晚上都会出现在他梦里，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出现商渺和这个孩子。


    甚至更疯狂的还有，他梦到了这个孩子叫他爸爸。


    盛聿不喜欢喝酒，对酗酒的人更是厌恶至极。


    可是他为了能多听几遍那声「爸爸」，却是让自己醉了三天。


    他以为只要自己睡着了，就能再听见。


    继而再奢想那个梦境……


    盛聿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为了一个近乎荒诞的可能，任由自己沉沦荒唐到这种地步。


    他看着商渺，眼神里多带着些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期望，然而商渺轻描淡写的瞥他一眼，仿佛当真和他不熟似的，退开两步，声音冷清：「有事你就说。」


    盛聿说，「我先送你回酒店。」


    「用不着。」商渺微微蹙眉，看了看天，觉得确实要下雨了，她有些不耐烦：「没事就别耽误时间，要下雨了。」


    盛聿执拗的看着她，「我可以送你回去。」


    「我说了不需要，你听不懂？」怀里的小桑果似乎被他们的说话吵醒了，在商渺怀里动了几下，商渺就更没有耐心。


    她看着盛聿，语气森冷：「我对你要问的问题没有任何兴趣，我也没有任何义务回答你，而且我和你早就没有任何联繫，所以你最好不要再来打扰我了，真的很烦人。」


    商渺以为话到如此，盛聿那么高傲的人，肯定该走了。


    出乎她意料的是，盛聿却什么变化都没有，而是沉默的看着她，等到她说完以后，才用低哑的嗓音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我都听着。」


    他语气平稳，没有如同往常那样带着刻薄，仿佛无论商渺说什么，都会顺着她一样。


    商渺听到这话却忍不住冷笑，她眼里的幽深更重，学着盛聿以前的语气说道，「盛聿，你不觉得你现在很掉价吗？」


    盛聿瞳孔骤然一缩，他看着商渺在他面前转身离开。


    回去的路上果然下了雨，林雅的朋友不敢开车，换了商渺来，她抱着小桑果坐在后排。


    快到酒店前的那个红绿灯时，商渺从后视镜看到她第三次偷偷打量自己，坦然说道：「想问什么你就说。」


    「那个，我就是有点好奇，你和盛聿……」女生有些歉意，「不好意思啊，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我有个朋友今年才去凌华工作，所以我有点关注他。」


    「我就是好奇，你俩以前是不是谈过啊？他怎么一副那么委屈的模样？」


    女生的话其实说的委婉，她大概真想问的是，商渺是不是甩了盛聿，因为盛聿看上去实在太像是被甩的那一方了。


    商渺睫毛下垂，嗓音如常：「算不上，他是我以前的老闆而已。」


    「哦，那就是暧昧期了。」她点点头，深以为然，「不过盛聿这人心狠手辣的，跟他谈恋爱估计都需要勇气，我朋友说他每天在公司板着脸特别吓人，而且听说他之前还有个未婚妻，不过好像最后黄了。」


    因为担心小桑果会不会再发烧，商渺不得不在津南多待两天。


    林雅倒是下班了就往这边跑，谢潋也来了一次，但没多待就匆匆离开，听说谢家最近很乱，估计谢浔回来也有这个原因。


    晏书锦打电话来关心了下，只是他最近在沪市，回来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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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商渺去南城以后，就没再见过晏书锦，平时最多也是在电话和微信联繫。


    商渺开玩笑说他是不是要去沪市发展了，晏书锦顿了下回答，「也不是不行，要是有合适的机会，我也挺想来沪市的。」


    于是商渺又想起了秦初念，只是她没好问。


    周五天晴的时候，商渺在酒店里待着也闷，索性带着小桑果出去遛弯。


    没想到会碰到宋音音。


    确切的说是撞见了宋音音正在搀扶着一个跛脚的中年男人，男人一身酒气，穿着也不算好，甚至因为跛脚看上去还没有宋音音高。


    看着是搀扶，但说是他揪着宋音音的胳膊更合适，就算隔着一个红绿灯，商渺都能听见他的大嗓门，「我喝酒怎么了，我喝酒总比你这个不下蛋的母鸡好吧！妈的病秧子，还不是处！我愿意要你你就偷着乐吧，别忘了我妈还给了你家二十万的彩礼！」


    估计喝了酒的原因，他说话大舌头，吐字不是很清晰。


    商渺想起之前小叶说的，宋音音嫁人了，估计嫁的就是这人。


    她没什么同情心，对宋音音更没有。


    宋音音也看见了商渺，她一脸呆滞的站在原地，人比之前还瘦了一圈，脸也不是苍白，而成了蜡黄，颧骨凹下去，这一年的时间里，也不知道经歷了什么才会被蹉跎成这样。


    和商渺的淡然比起来，宋音音的反应更大，她下意识的埋下头，在绿灯还没亮起的时候，就拉着醉鬼丈夫要走。


    结果被人一把抓了回去，醉鬼丈夫破口大骂，「你他妈瞎啊！你是不是想撞死我，然后拿我的钱又去找野男人？！」


    闹剧在瞬间开始，商渺皱了皱眉，索性带着小桑果往回走。


    回酒店的路有一家超市，门口有个小老虎的摇摇车，小桑果指着要玩。


    商渺只能陪着她玩，刚开始，超市门口就走出来几个人，「周哥，一会去哪儿玩啊？要不要去秋名山，我听说那新来了几辆车，爽得飞起。」


    「能有多爽，爽得过我那辆？」一个不屑的声音响起来。


    原本陪着小桑果的商渺听到这个声音，突然整个人都僵硬起来。


    周为。


    他怎么会在这？


    然而摇摇车还没停下，商渺也没法带小桑果离开，只能背对着周为，减轻自己的存在感。


    但小桑果明显玩开心了，笑个不停。


    周为最讨厌小孩，不耐烦的咒骂了声看过来，视线落在那抹清瘦的背影上，眼眸微眯。


    第439章 每


    商渺感受到周为看过来的视线，她后背忍不住绷紧，从知道周为有病以后，商渺就是尽可能的避着他走。


    现在更是希望周为没有发现自己，毕竟她还带着小桑果。


    好在，周为似乎没认出她。


    仍旧是漫不经心的在和同伴说话，商渺心里松了一口气，正好摇摇车停下，她抱起小桑果就准备离开。


    刚起身，就被人按住了肩膀，周为阴测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就说这小鬼烦人，原来她妈就招人烦。」


    他压在商渺肩膀上的力气很大，商渺本来就因为抱小桑果而半蹲着，现在更是被周为压着起不来。


    她将小桑果往自己怀里藏了藏，努力镇静的开口，「周少是找我有事吗？」


    「周少？」周为恶劣的笑了笑，压住商渺肩膀的手，转而扯住她的头髮。


    商渺是短髮，周为一扯就拉倒她的髮根，迫使她不得不抬起头来。


    周为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睛里的恶意没有任何掩饰，商渺瞳孔骤缩。


    周为似乎很欣赏她的害怕，嗤笑一声，半蹲着身子将她勐地推到地上，「你怕什么，你他妈那天在老子面前不是狂得很吗？」


    和周为一起的还有几个阔少，商渺没一个眼熟的，估计都不是盛聿那个圈子的。


    周为看着她似乎还想说什么，却被电话打断，他瞥了眼手机，眉心的戾气更重，但还是接了电话。


    周为一走，商渺抱着小桑果就立马回了酒店。


    说不害怕是假的，周为刚刚眼里的暴戾很渗人。


    她立马给林雅打了电话，她想带着小桑果离开津南。


    林雅听到她遇见周为以后也是一惊：「怎么那么巧，周为怎么还在津南？」


    「我不知道。」


    「不过你现在走不太行吧，不是还要再带桑果儿去复查吗，也就是这两天的事情了，大不了你就在酒店待着，总不可能周为还跟踪你吧？」


    商渺沉默了，主要是小桑果的体质特殊，遗传了盛聿那一套容易对药物过敏的问题，商渺害怕出事，才说了过两天要去复查。


    不过林雅说得也对，她就在酒店里待着，总不至于周为还能找到这边来。


    出了这茬以后，商渺就没心情再带桑果出去散步，就怕遇到周为这个恶魔。


    只是她没想到，盛聿会打电话来。


    看到那串熟悉的字数时，商渺眉心微动，有种想要立马挂断的冲动。


    然而响铃声不断，就连小桑果也好奇地看了过来，商渺犹豫片刻接通了。


    她沉默不说话，那端也安静，只能听到盛聿浅浅的唿吸声。


    「你还在津南吗？」好一会，盛聿才低声说道：「爷爷住院了，想见见你。」


    正好小桑果要复查，商渺带着她一起去了医院，只是思考许久，还是没把小桑果带到老爷子面前，而是把林雅叫来，让她帮忙带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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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年纪大了，这次是三高的问题，得在医院住几天，他看到商渺就想从病床上坐起来，被商渺给扶住。


    「好、好、好，看见你没事，我就放心了。」老爷子沧桑的脸上露出些遗憾，纵然他没有再往下说，但商渺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绪。


    老爷子对她的照拂，都不是假的。


    「对了，不是说你有个女儿吗，孩子呢，怎么没带来？」


    老爷子朝门口看了眼，商渺说，「小孩子怕吵到您，就让林雅帮忙带去外面玩了。」


    老爷子失望了，「这样，那小朋友有名字吗？」


    陪老爷子在病房里聊了一会，商渺就准备离开，她注意到老爷子在说话的时候，瞥了盛聿好几眼，商渺都假装没看到。


    离开的时候，老爷子递给她一个红包，「给孩子的，之前也说了，就算孩子不是阿聿的，那也是我的孙女。」


    商渺没拒绝，替小桑果说了谢谢就走了。


    盛聿跟在她身后出去，商渺走的快到电梯口的时候才停下脚步，「别跟着我。」


    盛聿眸光微凝，他看着商渺，「小桑果是女儿？」


    这是刚刚商渺和老爷子聊天的时候说的。


    商渺面无表情：「是。」


    盛聿的面容紧了紧，又很快放松下来，黑眸里也带着一丝光亮，他说，「叫商钰？」


    商渺没回答，她有些沉默，商钰这个名字是当初外公定下的，他说这个字好，而且无论父亲姓什么都能配的上。


    所以在给小桑果上户口的时候，毫不犹豫就用了这个字。


    然而现在却觉得似乎有些不妥，商钰，盛聿，好像是她故意似的。


    可商渺当真没想到这里，刚生完孩子那会她每天忙着照顾小桑果，根本想不到盛聿，而且基本没人叫她大名，更是没能发现。


    也就是现在被盛聿这么一念，商渺才发现些不合适。


    她眉心轻拧，转身看电梯，不打算再和盛聿多说什么。


    手机突然响起，林雅的电话打来：「周为现在在楼下，他跟人打架了，一路上骂骂咧咧的，我干脆带着小桑果先走，医院外等你。」


    提起周为，商渺的脸色瞬间变了，正好电梯门打开，她沉着脸进去，这次没再管盛聿有没有跟着。


    「出什么事了？」盛聿身上的雪松也好清冽，因为电梯里人多，所以他和商渺靠的很近。


    「周为在医院，林雅看到他了。」


    她不知道周为会不会遇到小桑果，会不会认出她，但听到周为两个字就忍不住的担忧。


    而商渺的这份担忧并不是无缘无故，楼下，林雅正被周为堵住。


    上次小桑果受伤，就是林雅在身边，周为自然能记住。


    他刚和人赛车回来，不仅输了，还受了不小的伤，所以心情非常差。


    就是心情最差的时候，他看见了被林雅抱着的小桑果。


    周为觉得这小孩长得挺好看，大眼睛里带着天真的愚蠢，跟个瓷娃娃一样。


    看着就让人有种想摔碎的冲动和兴奋感。


    林雅被周为拦住的时候，她吓了一跳，「谁？」


    周为戏嚯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上次报警的不就是你，忘记我了？」


    林雅勐地抬头，「周为！」


    周为垂目看向白嫩的小桑果，轻啧一声：「她妈呢？」


    第440章 一


    商渺找到林雅的时候，她脸色惨白，眼里满是害怕，眼角还挂着泪水。


    她自己嗓音也在发抖，「小桑果呢？」


    林雅蹲在地上，哇的一声就哭了，「周为，周为把桑果抢走了！」


    商渺和盛聿脸色俱是一变，商渺脑袋一片眩晕，差点没站稳，往后倒了半步，被盛聿给拉住。


    盛聿神情也不好，他沉下语气：「周为怎么会把小桑果抢走？」


    「我不知道，他就是问我商渺怎么不在，然后就说要带小桑果去玩，就直接把她从我手里抢走了。」林雅心里也是后怕的不行，周为那会看小桑果的眼神，简直像在看宠物一样。


    商渺闭了闭眼睛，整个人都在颤抖，她推开盛聿：「我去找她，你有没有周为的联繫方式。他肯定是想报復我。」


    然而她还没走两步，就被人用力禁锢住，盛聿拉着她的手肘，声音没有半点放松，「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商渺看着他，她现在很难冷静下来，她用尽力气要甩开盛聿钳制住她的手，声音嘶哑：「你放开我！我要去找我女儿，是我惹了周为，和她没关系！」


    「但是你得先知道周为现在在哪里。」盛聿还是没放手，他另一只手拿出手机，快速的给齐颂打了个电话。


    商渺原本还在挣扎，但听到盛聿的话以后，慢慢安静下来，只是眼里的害怕还是没有散去。


    她不敢想像小桑果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该怎么办。


    盛聿看着她失魂落魄的模样，黑眸里情绪翻涌。


    齐颂的电话回的很快，说周为现在正要去秋名山。


    秋名山是他们对附近一座山的别称，因为那里山路弯曲且抖，很多追求刺激的富二代喜欢去那里飙车。


    商渺知道周为带着小桑果去了秋名山的时候，只觉得周为真的是个疯子。


    而等他们到那边，远远的就听见了小桑果的哭声，夹杂在一群男男女女的笑骂声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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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1页

    周为靠在敞篷跑车旁边抽菸，风将那些烟雾都吹到小桑果那边去。


    有人说：「周哥，你没事上哪找个小娃娃来，还要带着她玩跑车，是不是太吓人了？」


    周为不在意，「你懂什么，这叫从小练胆子。」


    商渺心里一跳，几乎是用最快的速度跑了过去。


    她看着被捆在副驾，哭的嗓子都要哑了的小桑果，整个人都要气炸了。


    也顾不得周为是不是疯子了，商渺深吸一口气，直接推开围在那里的几个人，朝着车走过去。


    她顾不得什么，只是一个劲儿的将周为推开，然后埋头去给小桑果解开安全带：「宝宝别怕，妈妈来了。」


    小桑果哭的不停，商渺一边忙着安抚她，一边给她解安全带，但看着小桑果这明显被吓惨了的模样，自己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她眼里一片泪水，根本看不清楚，安全带也一直解不开。


    「妈的，又是你这个贱人！」周为反应过来，他兇狠的看向商渺，抬腿就要朝着商渺踢过去！


    然而还没踢到，一瓶水就狠狠砸在他的腿上，腿上一阵巨痛，周为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爆出一声：「操！」


    「周为，这里是津南，不是南城，你要是不想再待下去，我不介意送你回去。」盛聿冷厉且极有威慑力的嗓音响起，他眸光也冰冷的看着周为。


    周为和盛聿接触不多，一直都靠着齐颂在搭关系，齐颂提醒过他很多次，不要惹盛聿。


    而且对上盛聿的视线时，他也有些清醒了。


    他能看出来，和他们这群富二代不同的是，盛聿身上的气势明显更加凌厉，也更有压迫感，那是真的有手段的人。


    见周为不再动了，盛聿这才看向旁边的商渺和小桑果。


    母女两个都在哭。


    他脸上的冷意散去，伸手替小桑果解开安全带，准备将小孩给抱出来。


    然而商渺反应比他更快，先一步将小桑果给抱住，她眼角还泛红挂着泪水，只是低声说道：「你能不能扶我一把？」


    她刚刚看到小桑果的瞬间，腿都软了，有些使不上力。


    稳健的双手托住她的肩膀，将她稳稳扶了起来。


    周围的富二代们面面相觑，都不敢说话。


    直到一声暴怒的声音：「妈的！我是不是给你们脸了，敢在我面前撒野！」


    刚刚还弯腰在旁边的周为，突然跳了起来，面目狰狞的朝着他们冲过来！


    商渺看见，他的手里有银色光亮一闪而过。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将小桑果又往怀里护了点。


    而她面前也迅速的闪过一道黑色身影，紧接着被挡在那团黑色阴影之下——


    直到尖叫声在四周响起，她感受到挡在面前的人影颤了下。


    淡淡的血腥味开始瀰漫……


    周为那一刀刺在了盛聿的右背上，没有伤到重要位置，但是流了很多血。


    送到医院的时候，他脸色苍白，商渺是第一次看见他这样。


    周为刺过来的时候，他直接将商渺和小桑果抱进了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了周为。


    商渺坐在病房外，小桑果已经去检查过，没什么问题，在她怀里睡着了。


    她抱着小桑果，脸上有些呆滞。


    盛聿就在病房里，她却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何穗匆忙赶来，她看见商渺就没什么好脸色，骂了一句「晦气」就直接进了病房，病房的门被她摔的很用力。


    林雅说，「要不你先回去吧，小桑果也受惊了，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说实话，盛聿今天替商渺挡那一刀的时候，她也很意外。


    现在看着商渺这样魂不守舍的模样，又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


    商渺觉得也是，她现在脑子里很乱，跟一团浆煳似的，留在这里也不一定好。


    周为捅了盛聿的事，盛家坚持不和解。


    这里毕竟是津南，就算周为在南城再无法无天，但在这里也是比不过盛家的。


    更何况，周为在飙车之前还碰了不该碰的东西，周家就算想捞他也很麻烦。


    盛聿住院前三天，商渺都没去过医院，直到周五的时候，盛聿主动打电话过来。


    他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虚弱，「我以为你回南城了。」


    第441章 步


    商渺还是去了医院。


    盛聿的伤口在背上，没法躺着，他坐在病房的沙发上开视频会议。


    看到商渺，他示意了下，姿态自然得仿佛不是在病房，而是在他办公室里。


    商渺自觉不打扰他，在旁边坐下，直到护士进来要给他换药。


    商渺起身：「我先出去。」


    盛聿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说：「出去做什么？」


    「你要换药。」


    盛聿神色自若，他看向自己放在旁边的电脑，说道：「又不是没看过。」


    他满不在乎的模样，显得商渺小气。


    她停滞片刻，顺带又听见护士说，「家属先别出去，今天科室里好几个病人手术，人手不太够，麻烦你帮我拿一下东西。」


    盛聿的伤口说是不严重，但现在商渺亲眼看到之后，还是拧了拧眉心。


    盛聿有健身的习惯，宽肩窄腰，他背对着商渺脱了衣服以后，身材倒是显露无疑。


    然而商渺目不斜视，只看着受伤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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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2页

    伤口在肩胛骨往下的地方，虽然口子不深，但是很长，是缝了针的。


    盛聿肤色偏白，那疤痕在身上看上去就有些狰狞，可见得周为当时是下了死手。


    换药用不了多久，护士出去以后，将病房的门给带上了。


    盛聿慢条斯理的将病号服又穿上，修长手指在衣扣间轻巧的撩动，由下向上，像是按了延缓一样，动作出奇的慢。


    商渺看他一眼，「周为那边会怎么处理？」


    因为盛聿受伤的事情闹得更大，所以周为那边都交给盛家处理了，而商渺也是见识到了他的疯批，只想躲着走，不敢再去招惹。


    周家势力大，总有把周为弄出来的一天，她没有本事去做以卵击石的事。


    盛聿说，「他大哥从南城过来了，准备保住周为，周家为了他，很愿意下血本。」


    这个结局在商渺的意料之中，单看周为在南城为非作歹的模样，就该知道，周家人有多庇护他。


    毕竟周家有头有脸，如果连一个周为都照顾不住，也算是丢人。


    只是即使她理智上知道这些都是必然的事，但心里仍有不舒服，毕竟小桑果受到的伤害都是实在的。


    说白了，也就是她人微言轻，不能给周为带去足够的威慑力。


    她垂着眼睑，唇角紧紧抿着。


    盛聿将商渺的表情看在眼里，顿了下才说道：「我不会同意的，周为这人，为非作歹惯了，还以为津南是南城。」


    商渺抬眸，眼神复杂的看向盛聿，刚好看见他眼里十分重的怒气和戾气。


    盛聿说不会放过周为，还真没留情，硬是四处动了关系，将周为给扣在了里面，任凭周家怎么做，也没法将周为给捞出来。


    盛沧海为此还对盛聿发火了，凌华总部和周家一直都有合作，而盛聿此举无非就是将周家给得罪透了。


    林雅告诉商渺，「我听说盛聿他爸本来就偏心那个韦覃，现在更是连装都不装了，表明态度要培养韦覃做自己的接班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盛聿怎么说也是他的亲儿子吧，居然能弄成这样。」


    韦覃这个名字，商渺之前听到过，是盛沧海的私生子。


    她垂下眉毛，「盛家的事情怎样都行，只要周为别那么快出来就好。」


    她很难不去想，周为要是出来以后，估计第一个报復的就是她和小桑果。


    而这次，盛聿似乎也是真动了火气，顶住了盛沧海的压力，硬是咬着不松口。


    商渺再去医院的时候，正好撞见何穗。


    何穗提着个保温桶，看到她，除了脸色难看以外，没说什么。


    她先商渺一步进了病房，盛聿面无表情的开口：「您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折腾成这样像什么话？」


    盛聿说，「周为故意伤人，是我让他这么做的吗？」


    何穗很是气愤，也不管商渺还在就拔高音量训斥道：「盛聿，你爸都要把那个贱人的儿子当作继承人培养了，你还在这里犟什么，你难道真的要看到那个贱人连死了都要踩到我头上？」


    「周家和凌华的合作很重要，你必须立刻马上出谅解书，然后我让你舅舅他们带你去找周为的大哥，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盛聿脸上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眼睛里的情绪更加冷了就是。


    他抬眸看向何穗，声音都结了冰：「您最好现在就回去。」


    「盛聿！我这都是为了谁！」


    盛聿漆黑的眼睛像是能看穿人心似的，「您难道不是为了您自己吗，为了能让您自己在那个女人面前扬眉吐气，为了能报復盛沧海对您的背叛。」


    何穗脸上血色乍然消失，她摇晃着身子有些站不稳，盛聿给李烁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把何穗送回去。


    商渺不关心何穗跟盛聿之间有什么矛盾，但她看盛聿的态度，大概知道了他不会那么轻易将周为放出来。


    沉默片刻，她问盛聿，「周为的事是不是会影响到凌华？」


    她说的凌华，明显是指盛聿的分部。


    盛聿不答反问：「你担心了？」


    「没有，随口一问。」商渺板着脸。


    盛聿轻笑了声，仿佛觉得她的回答很有趣。


    商渺看着他，「我刚刚去问过医生，他说你的伤口没什么问题，过两天也可以出院了。」


    盛聿抬起脸，正要开口，就又听见商渺说，「我们准备走了。」


    他脸上的表情僵住，随即又恢復成了冷淡，墨瞳看着商渺，「去哪里，回南城？」


    商渺没说话，但她心里知道她不是回南城，而是准备直接出国。


    周为这个定时炸弹，始终让她不放心。


    盛聿问，「准备什么时候走？」


    商渺这下迟疑了，盛聿受伤，多少也和她有关，她低声回答：「等你出院吧，你到时候就可以回家养着了。」


    盛聿脸上的自嘲一闪而过，但也只是点点头，没说什么。


    然而在商渺要离开的时候，他却突然叫住她，「你明天来的时候，把小桑果带上。」


    商渺下意识要拒绝，盛聿说道：「我朋友是儿科的医生，我听说她也药物过敏，可以带过来做个详细检查。」


    ，


    第442章 都


    直到出了医院，商渺都没敢细想盛聿话里的意思，她总觉得有些意味深长，又不敢往坏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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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03页

    等她匆匆回了酒店，看到正在和林雅一起玩的小桑果以后，心里才松了口气。


    林雅奇怪，「你一脸着急的做什么，有谁在追你吗？」


    商渺过去抱住小桑果，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小桑果立马奶唿唿的也要过来和她贴贴。


    「对了。」林雅说：「我提醒你个事，周为他哥不知道跟谁那里在打听你，估计是在盛聿那边碰钉子了，想来找你。」


    商渺眉心拧紧：「让我做什么？」


    「这就不知道了，反正你小心点，周为都不是个东西，他哥估计更不是什么好人。」


    林雅说的也没错，小心点总是好的。


    而在当天晚上的时候，她果然就接到了周为大哥的电话，对方来势汹汹，开口就是要和商渺见面。


    商渺刚哄睡小桑果，她到阳台上接电话，直接拒绝了。


    对面明显不悦，「商小姐，这件事是因你而起，你不觉得你应该负责吗？」


    商渺觉得这就是强盗逻辑，分明是周为没事找事来找茬，最后把自己作进去了，最后反而成了她要负责。


    她忍不住反问，「请问我需要负什么责？」


    「周为进去了，盛聿受伤了，明明是你们三个人，最后只有你毫髮无伤。」对面的人语气很轻蔑，「商渺，我听说你在南城发展的还不错，那我想你应该知道周家在南城的地位吧。」


    这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商渺捏了捏眉心。


    她要在南城继续发展，就不能把周家给得罪死了。


    而很意外的，周为的大哥找过她之后，何穗竟然也来联繫她了。


    何穗还是一如既往的趾高气昂，她将手里的一份文件扔在商渺面前，「我不管你和盛聿说了什么，但是他和周家不能闹僵。」


    商渺看向何穗，何穗却点着面前的文件，「盛聿现在不松口，一定要把周为送进去，你知道他之前还在争取和周佳的合作吗？」


    盛聿最近和周为确实走的很近，她不是没想到过合作的可能性。


    只不过，她看向何穗，「周为的事情，是他自己处理的，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你要找的人应该是盛聿。」


    何穗勐地拍了下桌子，眉眼一横，似乎又要和以前一样，吐出些尖酸刻薄的语句。


    然而等了一会，她却是捏住自己的眉心，满脸的疲惫：「商渺，你放过盛聿吧，他要是丢了周家，就等于丢了凌华。」


    这还是何穗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商渺说话，她眼里的疲惫挡住了那些锋芒，看上去终于有了符合年纪的沧桑。


    商渺眼神微沉，「你弄错了，是他放过我才对。」


    她跟着盛聿这些年，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年纪。


    最开始不是没有过甜蜜，纵然盛聿性子挺冷的，但是也总是对她和别人不一样。


    他会记得她的口味，担心她的夜盲，会教给她很多东西。


    可是什么时候变了呢，为什么他们就形同陌路了呢。


    说实话，商渺其实一直没有去认真的想过这个问题，因为真的会忍不住难过的。


    离开之前，商渺将那份文件退还到何穗面前，没说什么。


    她跟何穗不会和解，一个曾经那样羞辱过自己的人，商渺做不到再心无芥蒂的去对她和颜悦色。


    从前她笨，总是想着看在盛聿的面子上去忍受，可现在她连盛聿都不在乎了，更不可能在乎何穗。


    哪怕何穗在她出事之前，特意提醒了她一句。


    可本来要害她的人也是盛沧海。


    曾经无数次羞辱打压她的人是何穗。


    玩她的人是盛聿。


    她凭什么要对盛家人感恩？


    商渺离开的时候，去前台买了单才走，外面阳光很好，空气也是清新。


    谢浔的电话正好打来，他嗓音带笑：「今天新城的天气很好。」


    「津南的也不错。」商渺说。


    「看来很巧。」


    商渺慢悠悠走在街上她心里因为何穗涌起来的不适感慢慢散去，听着谢浔说他妈妈在转好的情况。


    商渺也高兴起来，这种高兴在听到谢浔说他可以提前回国的时候又更重了些，「怎么突然又提前回国了？」


    「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得赶紧回国处理。」谢浔说。


    医院的走廊上，谢浔看着外面的夜色，眼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林雅刚刚给他发过消息，特意提醒了下马上就是商渺的生日。


    而他遗憾的是，他错过了商渺亲手给他布置的生日现场，他想他应该得给商渺再补一个更盛大的。


    商渺浑然不觉谢浔计划着这样的主意，她其实不怎么过生日，也就小时候还跟父母住一起的时候会期盼一下过生日，但后来李燕南离婚了，就没有人再挂念她的生日。


    而她自己也觉得无趣，也就不怎么过。


    盛聿曾经倒是给她过过，后来随着感情越来越淡，也没怎么过了。


    商渺潜意识觉得过生日大概不是个多吉利的事情，毕竟每个陪她过生日的人，最后都会不欢而散。


    所以每次林雅他们问的时候，她都含煳其辞，表示自己并不喜欢太热闹。


    盛聿说的让商渺带着小桑果去医院检查的事，商渺本来只打算听听就过，却没想到医院儿科的医生直接把电话打到她这边来了。


    津南的医疗水平很高，而且对方也把婴幼儿过敏的危害说得很严重，商渺听着都觉得心惊胆战，就约了林雅一起带着小桑果去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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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因为上次的事情后，对小桑果很是愧疚，这次过来还在包里放了例如防狼喷雾还有电击棒这样的东西，说一定要保护好小桑果。


    商渺觉得她太夸张，抱着小桑果抬腿就朝着诊室走去。


    刚进去，就看到里面坐着个高大的人影。


    盛聿病号服外面套着米色长款风衣，看上去很温润。


    他看见商渺和小桑果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看着医生给小桑果检查，抽血的时候，一听见小桑果的哭声，他眉毛立马就皱紧，沉声道：「你轻点！」


    医生是他朋友，有些无语，「你凶什么，这是你闺女啊？」


    商渺在旁边听着，心头一跳。


    第443章 是


    商渺抿着唇，抱着小桑果出去。


    盛聿和医生跟着一起出来，医生见商渺脸色严肃，以为她是担心孩子，安慰道：「结果很快就出来了，小孩过敏主要怕的就是自己不知道，没有防备心，只要家长自己做好监督工作，一般不会有大问题的。」


    商渺笑的勉强，「谢谢医生。」


    左医生看了眼小桑果，又看向盛聿，打趣道：「多种药物过敏，这事你比我还熟，你可以和你朋友说说经验。」


    盛聿和他是高中同学，那天突然来说约检查的时候，他还吃惊了下，以为盛聿是不是什么时候结婚了。


    而且是出于儿科医生的敏感，他第一眼看到小桑果的时候，就觉得这小孩和盛聿在五官上多少有些相似。


    所以他才会开玩笑的问这是不是盛聿的闺女。


    不过看目前这情况，估计其中的事挺难说。


    左方明做了这么多年的儿科医生，事情早就见多了，他脸上挂着笑，给商渺递了一张名片，「我就在津南，以后孩子的问题都可以随时找我。」


    他说完就离开了。


    商渺下意识的避开盛聿看过来的视线，她抱着小桑果转身：「检查完了，我还有事。」


    「听说周易之前找你了。」盛聿突然问。


    周易就是周为的大哥，盛聿说，「周易做事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你遇到他最好立刻告诉我。」


    商渺脚步停了下，「应该不会遇到。」


    毕竟她马上就要离开津南了。


    说来也是好笑，明明是最熟悉的地方，现在却连多待一段时间都不行。


    她说完刚想离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个戏嚯的声音，「要不是护士跟我说你人在这里我还不信，你不是最讨厌小孩的吗，跑到儿科来做什么？」


    齐颂脸上永远都是一副吊儿郎当的嘲讽模样，他看向盛聿：「周易带着你爸爸来了，哦，还有那个谁，韦覃，在楼上等着你三堂会审呢。」


    盛聿眼眸微眯，身上本来还显得温润的气场瞬间冷了下来，他深深地看了商渺一眼，语气没什么情绪：「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商渺只是一愣，盛聿就已经直接走远了，她带着小桑果刚准备也离开，就听到齐颂的声音：「好歹这事和你也有点关系，你就这么走了？我说的果然没错，你果然够狠。」


    齐颂说完嗤笑一声，意味深长的看着商渺。


    林雅皱眉，「请你搞清楚，是周为给了盛聿一刀，不是商渺，商渺自己也是受害者，少用受害者有罪论那套。」


    「商渺愿意去看他是她有良心有道德，不是因为她对不起盛聿。」


    林雅很维护商渺，她说完就要拉着商渺离开，路过齐颂的时候，齐颂叫住商渺。


    纵然神情依旧散漫，但是眼神里却多了几分认真：「你知道周家的合作对于凌华分部意味着什么吗，他现在等于是直接把周家这个合作伙伴给得罪死了。」


    齐颂说：「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他本来可以利用这件事，给凌华谋取更大利益的。」


    盛聿回到病房的时候，就看到里面坐了一圈人，个个脸色都很差。


    除了韦覃。


    旁人都说盛聿像何穗，韦覃是实打实的像盛沧海，连那股虚伪都如出一辙。


    他温声说道，「盛总身体不舒服，怎么还去外面，董事长关心你，早上就来了，一直等到现在。」


    盛聿没看他一眼，声音很淡：「李烁应该告诉你们了，我不希望有人来。」


    「混帐！」看到他眼里的漫不经心，一直沉着脸的盛沧海斥责开口，「盛聿，你现在是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吗！」


    盛聿淡眸看向他，「您想多了。」


    盛沧海胸口不断起伏，显然并没有信，盛聿这个儿子，自从有何家在背后撑腰，越来越反叛！


    但想到今天来的真正目的，他还是强行压下心里那股火气，「你的伤好了吗？」


    盛聿看着他。


    盛沧海：「周为年轻气盛，确实做得不对，但是你也给够他教训了。」


    意思很明显，是说盛聿该懂点事，把周为放出来了。


    韦覃站在盛沧海的旁边，他像极了年轻时的盛沧海，两个人站在一起就知道是父子。


    他也劝盛聿，「周家和我们毕竟还有合作，年轻人火气大，小打小闹是常有的事情。」


    韦覃这苦口婆心的样子，不知道的恐怕要以为他和盛聿关系多亲近。


    盛聿嘲讽的笑了下，「小打小闹常有的事，那麻烦韦经理自己去找周为，也小打小闹一下？」


    商渺跟着齐颂上来的时候，病房的门没关，刚好听见了盛聿的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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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病房里的气氛并不好，双方大概很僵持，脸色都挺难看。


    她也是第一眼看见韦覃，因为他和盛沧海太像了，一眼就能看出来，是盛沧海的儿子。


    听到脚步声，盛聿侧目看过来，眉心皱紧，声线很冷，「你来干什么？」


    商渺正想开口，赫然听见盛沧海暴怒的声音，「盛聿！你不要忘了你还姓盛！」


    盛聿冷呵，「您想给他改姓也可以。」


    「你——！」盛沧海怒极攻心，也没看，直接抓上旁边的东西往盛聿身上砸过去：「逆子！」


    他动作很快，等所有人都反应过来的时候，那杯热茶已经直接砸在了盛聿的身上，他闷哼一声，脸色有瞬间的苍白。


    偏偏盛聿刚刚侧目看商渺去了，在听到身后的动静时，条件反射的侧身，那杯茶就正好砸在了他的伤口上。


    医生护士立刻过来，盛聿的伤口很长，还没有完全长好，被这么一砸，伤口又有些裂开，出的血也将纱布染红。


    而且因为沾上了茶水，还会担心是否感染的问题。


    盛沧海和韦覃没在这里待多久，就黑着脸带着周易离开了。


    商渺看着病房，不知道在想什么。


    倒是边上的齐颂，低头轻嘲的笑了声，他漫不经心的告诉商渺，「你在这里等着吧，我走了。」


    说完也不等商渺的回答，抬腿就走了。


    他刚刚的视线位置看得可是很清楚，盛沧海扔茶杯的时候，盛聿其实是往旁边躲开了的，但不知道为什么，他又往自己不顺的方向转了些，特意用自己的伤口去接那茶杯。


    第444章 爱


    齐颂没有猜测别人心思的爱好，他只是觉得，他现在并不适合待在这里。


    进电梯后，他给最近约的一个嫩模发了消息，他家里最近真开始准备强行相亲了，他估计玩不了多久喽。


    结果在楼下碰到了林雅，林雅抱着个小孩。


    齐颂脚步顿住了，之前林雅说是她的私生子。


    他朝着林雅走过去，「林雅你什么时候兼职给人做奶妈了？」


    林雅见到他就烦，「关你屁事。」


    齐颂也不想和林雅多掰扯什么，他扯了扯唇角就准备离开，只是离开之前，才第一次看清小桑果的长相。


    他眸光微停，随即眉心越来越紧。


    林雅见他一直盯着小桑果，警惕道：「你一直看着我们干什么？」


    齐颂收回视线，掩下心里的震惊，「没什么，看看商渺她孩子，好歹我们朋友一场，还应该给个红包呢。」


    「谁稀罕你的红包，脏死了。」林雅嘟囔着，赶紧带着小桑果上楼。


    盛聿伤口再次裂开，又得在医院里多住几天，而且因为伤口碰到水，有些感染了，一直在发烧。


    商渺还是给李烁打了电话，等李烁来了以后才离开。


    林雅才知道这件事，抱着小桑果问：「那怎么办，那你现在还要走吗？」


    商渺之前说过盛聿出院的时候，她就离开津南，可现在盛聿又住回去了。


    商渺没说话。


    但林雅已经能猜到答案了，商渺的责任感很强，她始终都会记着盛聿是为了帮她挡刀而受的伤。


    所以没看到盛聿恢復好，估计暂时是没法下定决心离开的。


    盛聿的又一次受伤，惊动了老爷子，之前盛聿怕老爷子担心，不让人告诉他，这次却因为何穗闹过去没瞒住。


    具体的商渺不知道，只是听说老爷子出面，直接将手里的股份都转到了盛聿手里，又把韦覃在凌华的职务给降了。


    老爷子打电话过来那天，商渺正和谢浔接完电话，谢浔后天就回津南了。


    老爷子说想和商渺见一面，商渺答应了，直接去医院找他。


    但问题是，林雅这两天也忙着工作，没法帮忙带小桑果，她只能硬着头皮把小桑果带到老爷子面前。


    果然，老爷子看到小桑果的第一眼就瞪大了眼睛，「是、是我想的那样吗？」


    商渺不答反问，「您之前说找我有事，什么事？」


    老爷子本来是想和商渺说一下盛聿受伤还有周为的问题，现在看到几乎跟盛聿小时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小桑果时，又哪里还想得起那些。


    他惶惶然的看着小桑果，似是激动又有些不敢置信一样。


    商渺带着小桑果来见老爷子就已经做好了准备，倒是很平静。


    老爷子在巨大的惊喜以后，才手忙脚乱的从自己包里找红包，最后什么都没找到，干脆直接将刘叔递过来的银行卡塞到小桑果怀里，「好孩子，好孩子，这是爷爷的见面礼。」


    商渺想阻止，但小桑果已经拿着银行卡做玩具，很开心的样子。


    老爷子问商渺，「叫什么名字呀？」


    「大名商钰，小名桑果。」


    老爷子先是一顿，随即大笑起来，商渺见状，低眉将小桑果手里的银行卡抽出来，又还给他，「商钰是我的女儿。」


    所以和盛家人没什么关系。


    老爷子眼里有片刻失落，「嗯，是你的女儿，是那个混小子没福气。」


    商渺对小桑果的保护欲很强，老爷子也能看出来，所以虽然他觉得遗憾，但是也没有去更接近小桑果。


    盛聿还在病房，商渺既然过来了，也跟着老爷子过去看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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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第506页

    盛聿恢復得不错，他的目光先是落在商渺身上，然后才又看向商渺怀里的小桑果，嗓子因为太久没喝水所以有些沙哑：「今天怎么把她带来了？」


    「林雅去上班了。」商渺没什么解释。


    她其实没什么好和盛聿说的，只不过老爷子刚才顺便提到了盛聿的情况，还有周家的事情，她就不得不来看看盛聿了。


    老爷子没在这边待多久，就和刘叔一起回自己的病房了，他现在还在医院里疗养着。


    病房里只剩下三个人，除了小桑果时不时咿咿呀呀的声音，就没再别的了。


    盛聿坐在病床上，注意力忍不住被小桑果吸引过去，白白嫩嫩的小姑娘趴在商渺怀里，自己玩着自己的手指都能笑个不停。


    他漆黑的瞳孔里逐渐软化，像是铺上了一层绵软的云朵，带着温柔和小心翼翼。


    仿佛害怕自己的眼神太过灼热，而吓到小桑果。


    但灼热不过片刻，他似乎又想到什么，那那些温软褪去，又都凝华成了灰色的雾。


    他嗓音很紧，说话也是一字一顿，像是很艰难苦涩：「商渺。」


    她抬眸，眼里情绪淡漠。


    盛聿闭了闭眼睛，问：「生她的时候你是不是很害怕？」


    商渺睫毛抖了抖，她没想到盛聿会这样问。


    害怕吗。


    当然害怕。


    她一个人在南城，即使有谢浔的朋友帮忙，但很多事情也得自己做。


    尤其是，在顺产到中途，要改剖腹产的时候，她身上已经使不上力，却还要颤抖着手自己给自己签字的那一刻，商渺其实很崩溃，也很想放弃。


    孤单是瞬间的，而那一刻照在她身上的光只有手术室里明晃晃的灯。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还有一场生死难料的手术。


    商渺怎么可能不绝望。


    可那些事，她还是挺过来了。


    咬着牙一点一点的挺过来了。


    盛聿现在问她害不害怕，她又怎么回答呢。


    她沉默了会说道，「还好。」


    「对不起。」很轻的一声，盛聿说：「商渺，对不起。」


    商渺沉默的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好一会才开口，「没用的话就别说了。」


    她说完抱着小桑果起身，走了。


    盛聿靠在病床上，似乎还能感觉到商渺留在这里面的一丝气息，他抬起手腕，挡住自己泛红的眼眶，下颌线绷得很紧。


    商渺说的没错，他的那句对不起，确实没用。


    他就是个混蛋。


    天底下最大的混蛋。


    第445章 的


    商渺这两天都没再去医院，老爷子倒是打了几个电话过来，不过都是没聊两句就要扯到小桑果身上。


    商渺的藉口统一都是小桑果睡了，纵然她知道老爷子没坏心，可到底也是盛家人。


    她现在对盛家的戒备很高。


    老爷子多听了几次以后又怎么可能发现不了，他只能自己退让，「渺渺，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你放心，我老头子不是那样不明事理的人。」


    「既然你说了你跟盛聿没什么关系，那我也不会强求，是盛聿自己没福气，怪不得你。」


    「你也放心，有我在，我看谁敢欺负你和桑果儿。」


    老爷子说得诚恳，这无异于是表明了他的立场，也算是给商渺打了一剂强心针。


    商渺想了想，真心道：「谢谢您。」


    老爷子笑得苦涩，又说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刘叔在旁边，看到老爷子脸上的落寞以后，安慰道：「您别担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老爷子摆摆手，语气里是说不出来的沧桑，「渺渺这孩子，脾气很倔，盛聿那混小子，性格又差，以前是渺渺死心塌地，现在渺渺看不上他了，他还能有个什么福？」


    刘叔说，「您也别那么悲观。」


    「我孙女都要去叫其他老头爷爷了，我难不成还要笑嘻嘻的？」


    商渺不知道老爷子还在惦记着让小桑果叫他爷爷的事，她在带着小桑果去机场接谢浔。


    谢浔是下午的飞机到津南。


    从谢浔去国外以后，他们算上去已经有三个月没见面。


    小桑果很喜欢谢浔，见着他就要往他身上扑，谢浔颇为无奈：「我身上脏。」


    直接回之前的别墅，谢浔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看上去很疲惫，商渺也没多打扰，带着小桑果走了。


    半路上，接到林雅的电话，说是周为那边最后的结果也定了，他得在里面待三个月。


    这样的结果有些出乎商渺的意外，她以为最多半个月，毕竟看周家的架势，应该会坚持保周为的。


    「听说是盛聿那边咬定了不松口，为此凌华和周家的合作直接崩盘，盛叔叔在公司发了特别大的火。」


    林雅感嘆，「没想到盛聿还挺有骨气。」


    盛聿的做法让圈子里的人都挺震惊，毕竟这是等于自己断了自己的一条路。


    上层圈子的人看着光鲜亮丽，实际上个个的利己主义。


    反正没有伤到要害，那趁机多拿些利益才是明智之举，哪里会和盛聿一样，为了让周为付出这点不痛不痒的代价，宁愿自己断了路。


    更何况周家这次为了周为，拿出来的诚意也不少。


    就连林雅自己权衡利弊以后，也不觉得自己能和盛聿一样干净利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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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这事对于商渺来说，好处很大，至少她短期内不用再担心周为突然出现。


    而等到周为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国内了。


    「我看你真是昏了头。」齐颂坐在沙发上玩着游戏，他语气散漫的说道。


    「周易都愿意给你多加5％的利润点了，你还不知足，现在好了，以后你想去南城发展估计都难。」


    盛聿掀起眼皮，「南城又不止周家。」


    齐颂耸肩，「你说得对，大情种。」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齐颂笑了，「夸你呢。」


    「你如果没说的了，可以出去。」


    「行，我出去。」齐颂将手机扔进包里，吊儿郎当的起身，顺便丢下一句：「谢浔今天的飞机回津南，估计人已经到了。」


    他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但好歹盛聿也是自己多年的兄弟，所以该提醒还是提醒了：「你爸爸估计已经注意到商渺女儿了。」


    他还是觉得盛聿突然有女儿这件事很怪异，所以说是商渺的女儿。


    不过他说完要离开的时候，突然又想起什么来，倒退回来，怪异的看着盛聿。


    盛聿抬眼，齐颂问道：「之前有次喝酒的时候，我说那谁给别人养儿子，你当时不高兴，是不是……」


    他话还没说完，就对上盛聿刀子一般的眼神。


    齐颂识趣地迅速收回没说完的话，伸手在自己嘴巴上做了个拉链的手势，然后抬腿离开了。


    盛聿在他出去后，眼里的冰冷消失，他抬手捏住眉心，有些无可奈何的模样。


    他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只记得当初听到商渺怀孕时，心里的那份雀跃让他无所适从。


    他当然记得，商渺曾经给他们的孩子取的乳名是小桑葚。


    她说有商有盛，一听就知道是他们的孩子。


    盛聿谁也没说过，在知道商渺怀孕的那天，他一晚上都没睡着。


    他想了一晚上，会是男孩还是女孩，长得像商渺还是像他，亦或者是龙凤胎？


    夸张到连他自己都觉得很蠢。


    直到得知商渺的孩子不是他的时候，他都可笑的会期待，最好孩子只长得像商渺。


    那他会更开心一点。


    现在想来，他是真的活该。


    怎么就真的信了她那么拙劣的演技——


    他又怎么会，不信她呢。


    甚至就连小桑果出现在眼前那么多次，他都没认出来。


    放在旁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盛聿垂眸看了眼，是一条简讯。


    然而他的注意力却落在了屏幕上的日期上，还有几天就是商渺的生日了。


    他仰起头，闭上眼，下颌线绷得清晰分明，喉结微动，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商渺确实没有过生日的打算，今年也差不多，她只打算去看看外公外婆就好。


    林雅自告奋勇开车送她，不是周末，商渺不想耽误她的时间。


    林雅却说，「反正我请假了，像你自己去的话多麻烦，万一耽误了给你准备的惊喜时间可就不好了。」


    商渺问，「给我准备的惊喜？」


    林雅笑嘻嘻的说，「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毕竟是墓园，商渺没让林雅一起进来，她提着给准备好的鲜花水果进去，却看见外公的墓碑前已经站了个人影。


    商渺脸色冷淡下来，她在距离盛聿十步远的地方停下；「谁让你来的？」


    盛聿看向她，眸光暗淡，「我早就该来。」


    他说，「我没做到答应外公的事，应该来请罪。」


    第446章 足


    商渺说，「你来这里只会打扰他们。」


    盛聿喉结微动，眸光注视着商渺，「外公以前对我很好。」


    「是，他很喜欢你。」商渺没否认这点，从她第一次带盛聿回去见外公的时候，外公就很喜欢盛聿，一直到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外公在偶尔听到和盛聿相关的消息时，也会嘆气。


    盛聿听到她的话，眼神亮了些，但还没等他开口，就又听到商渺说道：「但你也说了，那是以前。」


    商渺看着摆放在墓碑前的一大堆东西，不用想也知道都是盛聿带来的，她说，「我不想在这里和你吵架，你把你的东西都拿走，别打扰他们的清静。」


    「我只是想看看他们。」


    「盛聿，你是不是还没清醒？」商渺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身直视着盛聿，语气轻柔像是怕打扰到外公，但却字字句句很清晰：「我说了，我不希望你出现在他们面前，还有，这是我的外公，和你没关系。」


    她站在盛聿面前，身上写满了抗拒，仿佛看到他就是一件多难受的事情一样。


    盛聿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僵了，他宁愿在商渺眼里看到愤怒、厌恶、憎恨这样的情绪，也不想看见她眼里仿佛没有他的存在，冷静得可怕。


    他也不想听见商渺用这种平和却又带着疏离的语气和他说话。


    以前很多人都说商渺和他很像，盛聿那会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毕竟商渺是他一点点教出来的，那自然得像他。


    可现在他看着商渺那寡淡的和他如出一辙的冷漠时，却又觉得心口一阵针扎似的疼。


    盛聿不愿清理那些东西，商渺索性自己动手，她毫不在意的将盛聿带过来的那些昂贵的祭品都塞进篮子里，放回到他脚边，然后将自己的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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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也不看盛聿了，自己蹲在旁边烧纸，心里默念着想和外公说的话。


    有关于她自己的，还有关于小桑果的。


    商渺说：「她还太小，不能过来见你们，等以后再大些，就会来了。」


    看完外公外婆，商渺收拾东西下去，盛聿就跟在她身后。


    商渺是真的不想在这里和他起什么争执，所以也没管他是不是一直都在，反正她都当看不见就是了。


    林雅在下面等着，看见盛聿愣了下：「他怎么在这？」


    商渺不想多说，「回去吧。」


    「哦。」林雅忍不住又看了盛聿一眼，虽然还是疑惑，但没再说什么。


    工作日来这边的人很少，大门口就几个人，林雅把车开出去以后，从后视镜看了一眼，盛聿还站在原地。


    他一身黑色正装，分明肃穆，但林雅看着却莫名觉得有些孤寂。


    她眨眨眼，甩去脑袋里那怪异的感觉，又侧目看商渺。


    商渺也沉默着，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林雅下意识的找话题，「今天天气不错，估计是老天爷看在你生日的份上，所以才一改前两天的阴天，正好一会吃完饭，我们可以去游乐场玩，今天工作日应该人很少。」


    开车回到别墅的时候，林雅看到别墅里精心布置过的模样，比商渺还要开心。


    商渺也是有些惊喜，纵然她大概猜到了他们可能准备了什么，但看着整个别墅都被布置成了生日会场，也是忍不住笑意。


    「surprise！」曲然然还有宋桀一行人，突然从楼上跑下来，手里还捧着蛋糕和礼物。


    曲然然笑嘻嘻的问：「有没有想我呀？老大说你生日，特意给我们放假，让我们从南城回来的。」


    说不惊喜是假的，商渺本来性格问题，就没什么朋友，燃星这群人已经算关系很好的了。


    她看向站在人群最后的谢浔，抿唇笑了笑：「谢谢。」


    谢浔眼神带笑，他说，「之前很遗憾走的太仓促没能留下来过生日，好在你的生日赶上了。」


    商渺一愣，随即看向林雅，林雅立马说：「不是我！」


    闹笑声顿起，小桑果的声音格外明显，她大概也能感觉到什么，一个劲儿的拍着手喊妈妈。


    一直闹到了晚上八点，一群人开始说着要出去吃烧烤，商渺走在最后，谢浔跟在她身边。


    她看着前面曲然然和林雅逗小桑果的画面，忍不住笑，笑完又看向谢浔：「这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日。」


    谢浔说，：「不要说最，以后都会开心的。」


    「借你吉言。」


    已经要到小区门口，林雅他们说说笑笑的比谁走的都快，就剩下商渺和谢浔两个人在后面。


    说笑，声音渐渐小了，商渺突然听见谢浔说，「我今天好像一直忘记跟你说生日快乐了。」


    「渺渺，生日快乐。」


    谢浔的声线本来就磁性，再故意压低放轻，就更显温柔。


    商渺先是一愣，随后才说，「嗯，谢谢。」


    「给你的礼物。」她话音刚落，谢浔就拿出一个盒子递到她面前。


    商渺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条手鍊，在路灯下闪闪发光，很漂亮。


    谢浔看着她的反应，请咳一声询问，「喜欢吗？」


    「当然！」商渺是真喜欢，她说，「太漂亮了，艺术家的欣赏水平果然不一样。」


    谢浔嗯了声，「喜欢就好。」


    「我很喜欢。」商渺说着，就抬起手腕，直接将手鍊戴上去。


    熠熠发光的手鍊，挂在她纤细的手腕上，更好看。


    谢浔眼神一凝，突然不敢告诉商渺，这条手鍊背后的故事。


    传说男人亲手给女人做的手鍊，只要女人戴上了，就一定会永远在一起。


    这条手鍊不是买的，是他自己做的。


    只是他对上商渺笑意吟吟的目光以后，唇角动了动，还是没说出口。


    直到林雅不满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他们才朝着外面走去。


    而商渺没看到，旁边的一处阴影里，听着一辆车。


    盛聿坐在车里看着商渺和谢浔离开的方向，没有灯光，他整个人都匿在阴影之中。


    也就他握在手里的一个盒子，能借着外面的一点光晕，还能看得清上面刻着的字母：s。


    那是他很早之前就想给商渺的礼物。


    但好像已经迟了。


    第447章 迹


    商渺的生日过得很热闹，晚上回去的时候已经深夜，商渺抱着小桑果，小姑娘玩累了1，早就睡了。


    「我来抱着吧。」谢浔低声说道。


    烧烤的味道重，谢浔不喜欢这类油腻的食品，所以没怎么吃，他身上也干净清爽得没有沾上一点油烟。


    小桑果长大了些，自然也更重，商渺抱着这么远确实吃力，她和谢浔说了谢谢就把小桑果给他抱着。


    谢浔说：「三个月的时间，怎么就重了这么多？」


    「你也知道是三个月。」林雅倒回来，蹭到他们身旁说道：「三个月，花儿都能谢了，你才回来，别说小桑果变了，就是她再多出来一个妹妹都是有可能的。」


    林雅喝了酒，说话也没注意的，商渺一阵尴尬，谢浔倒是轻笑了声。


    商渺瞥他一眼，「你笑什么？」


    谢浔说：「还好花没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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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看着谢浔，欲言又止。


    过完生日没两天，林雅他们就得回南城了，那边的工作都还没有完成。


    商渺以为谢浔也会跟着回去，然而谢浔却说他再等几天才走。


    「你在津南还有什么事情吗，你之前回来的时候也说过有重要的事情没处理。」她问。


    谢浔顿了下，「是还有点其它事情，但是最重要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


    商渺哦了声，谢浔没继续说是什么事，她也就没再问。


    沉默一分钟后，谢浔却突然忍不住的笑出声，他满眼都是无奈，「你就一点都不好奇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吗？」


    商渺说：「工作上的吗，还是你家里的？」


    她说得认真，完全没有想歪的意思，谢浔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了，默了会，嘆气道：「除了给你过生日，我想不到还有更重要的事情了。」


    「渺渺，你这样显得我很蠢。」


    谢浔难得开玩笑，他当真是被商渺给整的无可奈何，他以为她好歹会多问一句的，只是谢浔自己想着想着的，反而把自己给想笑了。


    他从第一天认识商渺开始，就该知道这姑娘最是规矩，绝不越界的性格。


    商渺被他笑的有些不好意思，「不是你蠢，是我没想到那里去。」


    她刚说完，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一接通，商渺脸上的笑容就僵住。


    是盛沧海的声音，他问商渺：「不考虑带着你的女儿来见见我吗？」


    只这一句，他就挂断了电话，而商渺的笑意已经都被收了回去。


    她最开始不敢暴露小桑果的存在，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盛沧海，盛沧海当初能对她下狠手，现在也能对小桑果下狠手。


    可是只要她们在津南一日，就一定会有被他发现的可能，所以商渺才会想早点离开。


    不只是为了躲周为，也是为了避开盛沧海。


    盛聿跟何穗可能会留情，可盛沧海不一定。


    商渺的神情沉重下来，身上没什么力气都快抓不住手机。


    谢浔面露担忧，「怎么了这是？」


    商渺回神，她看着谢浔：「盛沧海想见我。」


    因为盛沧海的这通电话，商渺整个人都心神不安，她甚至考虑要不要马上就买机票离开津南。


    可这也只是想想。


    盛家家大业大，盛沧海想找到她，简直易如反掌。


    就看盛沧海之前篡改她病例，又让人故意伤害的那个案子，到现在也是一直下不了定论，就足以看出来他确实是没在害怕的。


    那个案子，晏书锦之前和她沟通过，虽然盛聿和盛沧海狗咬狗，盛聿也出了不少力，可盛沧海毕竟是能在津南生意场扛过几十年的人，倒也不至于就这么轻易的栽了。


    商渺心里心事重重，什么都想担心，但还是在第二天早上去了凌华总部。


    她没带小桑果，而是麻烦谢浔帮忙看着。


    说实话，盛沧海这样的人，她也不敢让小桑果见到。


    但她没想到的是，盛沧海对小桑果的了解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商渺看着办公桌上放着的关于小桑果的各个角度的照片，瞳孔微睁，盛沧海坐在办公桌后，哼笑一声：「能把孩子养这么大，是我低估你了。」


    商渺只觉得自己骨头里都在发冷，她看见了盛沧海眼里对小桑果的轻蔑和不屑，他说：「这是盛聿的女儿？」


    她垂睫，隐去自己眼底的情绪以后才说道，「我更倾向于她和盛家没有任何关系。」


    盛沧海反问，「她骨子里流着盛聿的血，你说没有就没有？」


    「那您今天找我是想说什么？」商渺瞥了眼旁边的韦覃，慢慢冷静下来，她看向盛沧海，问道：「我和盛董事长之间好像没有什么牵连？」


    「呵。」盛沧海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商渺，「没有什么牵连？」


    「是盛聿给你的底气让你这样和我说话？商渺，你最好没忘记你曾经也是凌华的员工，就算那份合同被盛聿拿走又如何，我有的是办法和东西给你长教训！」


    盛沧海的声音沧哑，又带着刻有的威压，和尖锐的审视感，让商渺觉得很不舒服。


    盛沧海也是怒气很大，盛聿现在彻底不服管教，不仅绝了周家的路，还联合了沪市的人，一起将矛头对准了凌华总部！


    而且最关键的是，盛聿近期竟然又开始用他之前的案子说事，大有不愿罢休的架势，盛沧海在商场上驰骋了半辈子，现在被自己儿子打脸成这样，心中自然气不过。


    好！既然他盛聿那么有能耐，那他倒是要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能把天都翻了！


    盛沧海心中火气大，看着商渺的目光也越来越不善，说到底，还是因为商渺。


    早知道，在最初发现盛聿对商渺起心思，还愿意为了她而答应自己的所有要求那会，就该直接处理干净，省得现在留下这摊子麻烦。


    盛沧海眼里的兇狠越发明显，然而还不待他发怒，一道温和的嗓音就从外面传来，「董事长，徐总在办公室等您。」


    韦覃直接推开办公室的门进来，笑着说道，「商小姐这边，我可以和她谈谈吗？」


    第448章 你


    商渺之前在盛聿的病房里见过一次韦覃，但也只是匆匆一瞥，现在才算是终于看清了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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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开和盛沧海极度相似的面容外，他在气质上和盛沧海倒是截然相反。


    如果说盛沧海是明面上的狠厉，那韦覃给人的感觉更像是虚伪。


    很虚伪。


    他分明在笑着说话，然而镜片后的眼睛里却布满了算计。


    商渺不喜欢跟这样的人接触，总有一种自己被人当作猎物的不适感。


    她起身：「既然盛董事长现在有事要忙，那我就不打扰了。」


    韦覃轻笑：「商小姐何必这么急着离开呢，反正你的朋友会帮你照顾你的女儿，也不会再有一个周为去抢走她不是吗？」


    商渺心里勐地紧了紧，但她面上却是发冷，她看着韦覃：「你什么意思？」


    韦覃云淡风轻：「商小姐带着女儿回津南，今天又没有带她一起过来，肯定是让朋友帮忙照顾了，而且周为的事，津南的人现在都知道了。」


    韦覃眼里闪过一抹轻嘲，「毕竟盛总是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韦经理。」商渺冷眼看着韦覃，她下巴微微抬起，熟悉的人都知道，商渺通常只有厌烦了才会用这种的眼神去看人，她看着韦覃说：「你说话的方式，让我觉得不太舒服，不用拐弯抹角，有话直说吧。」


    韦覃故意提到小桑果还有周为，就像是在暗示她什么一样，一整个的就是装腔作势。


    纵然商渺早就习惯了商场的各种人，哪怕再难相处的人，她也能面色不改的和人说笑。


    但不知道为什么，对着韦覃，她就是没有这种心情。


    她很少会因为一个明明并不熟悉的人，有这么强烈的牴触情绪。


    只能说大概是韦覃和她，气场不合。


    但哪怕她说的这么直接，韦覃也只是眼里闪过一抹冷意，面上却并没有出现任何不悦。


    他点点头：「我只是听说了些关于商小姐和盛总之间的往事，觉得很可惜，明明是天作之合的一对，怎么就……」


    韦覃遗憾的嘆了口气，「说来盛总对你也算是用情至深，就是可惜后来……」


    他顿了下才一脸惋惜地补充，「还害的你差点没了孩子——」


    商渺心里冷笑，所以盛沧海把她叫过来的目的是因为盛聿？


    那可真是，打错算盘了。


    她面无表情地看向韦覃，打断了他的戏，淡声说道：「我想你误会了，我和盛聿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痴男怨女，他是他，我是我，小桑果的存在也是因为一次意外，如果你们觉得能从我这里得到盛聿的什么好处，那想多了。」


    「你们应该去找宋音音或者周沅。」


    她说完就准备起身出去，韦覃在她身后不急不慢的说道，「有没有想错不好说，但是盛总一腔痴情倒是白付了。」


    「商渺，你知道盛聿为什么会退出凌华总部吗？」


    韦覃语气闲适，仍然没有太大的起伏：「他是为了你呀。」


    韦覃的话像是带着蛊惑，「董事长的手段你应该也很了解，你那会表现得那么出色，你觉得董事长会轻而易举的放掉你这个上好的员工？」


    商渺脸色微沉，盛沧海的控制欲很强，方方面面都是，他一定得把所有的事和人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不然他也不会去要求商渺一个秘书籤下竞业合同了。


    只是当初盛聿离开凌华的时候，她跟着离开，却并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她以为是自己位卑言轻，所以不值得公司多做挽留。


    只是她也不信韦覃的话。


    她跟着盛聿纠纠缠缠快十年，以前觉得热恋情深，什么都懵懂美好，后来逐渐凋零以后，她也慢慢醒悟过来，什么热恋，也许只是盛聿一时而起的新鲜感罢了。


    商渺很慢热，所以她用了很长很长的时间才让自己接受这个事情。


    她看向韦覃，眼神冷淡，「韦经理巧舌如簧，黑的都能说成白的，好多年以前的事情了，我自己都快忘记，韦经理还记得清楚。」


    韦覃说：「我对商小姐印象很深刻，毕竟我刚到凌华的时候就见过你。」


    离开凌华的时候，商渺脸色并不好看，韦覃的话一直在她脑子里迴响。


    盛沧海、盛聿、凌华……


    这些事情实在太久远，久远到商渺都得想好久才能模煳记起来一些。


    她第一次在公司见到盛沧海的时候，很意外。


    那会她刚进凌华没多久，每天都很忙，忙到忘记吃午饭都是常有的事，盛聿就会带着饭盒来监督她。


    那会她还挺挑食，盛聿也是看着冷，实际上挺乐意哄着她，所以任由她将不喜欢吃的都挑到自己碗里。


    盛沧海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商渺也第一次看见盛聿完全不同的模样，表情漠然，从骨子里透出来一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甚至还有一些戒备。


    而这种戒备明显是对着盛沧海的。


    商渺那会不懂，问过盛聿，但盛聿都没正面回答，只不过那以后他没有再在公司里和商渺一起吃过午饭就是了。


    楼上。


    韦覃看着楼下商渺的背影，眼里划过一抹嘲讽，女人果然就是蠢，几句话就能陷入自我怀疑。


    而怀疑一旦有了，必然会迅速的蔓延生长，而他——


    韦覃回眸看向办公室里那张巨大的办公桌，眼里露出志在必得的狠意。


    他就好好期待盛家父子的内斗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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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在外面待到下午才回别墅，她情绪不是很好。


    韦覃的话带着很强的诱导性质，仿佛是想再次提醒她想起曾经和盛聿的过往。


    商渺不知道他到底想做什么，她也不会再往深处探究，在明知道有人给自己下套的时候，还要往里面跳才是笨。


    只是盛家估计确实已经开始内斗了，她一个人还好，现在有了小桑果，很难不会被盛沧海或者韦覃给算计进去。


    商渺心里思绪很重的回了别墅。


    与此同时，凌华分部。


    李烁说：「董事长那边今天找了商渺。」


    盛聿顿了顿，李烁又说：「可能是小桑果的事情，董事长知道了。」


    第449章 告


    小桑果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就算盛聿不说，但其他知道的人也会说，传到盛沧海那里是迟早的事。


    盛聿垂眸思索片刻，李烁提醒他：「盛总，何总一会会来找您。」


    凌华内部的内斗已经逐渐白热化，何家人明显是已经站了盛聿这一边。


    李烁其实私下听员工们讨论过，说只见过兄弟之间争斗的，还是第一次看到父子斗的死去活来的。


    但盛聿这情况说真的还不如兄弟相争呢。


    韦覃是盛沧海私生子的事情没有几个人知道，但是父亲帮着自己的私生子去算计另一个亲儿子这种事，更是扎心。


    而且李烁也看到了，如果不是盛聿自己这么多年有积累下来自己的人脉的话，早就被盛沧海给打的翻不了身，毕竟盛沧海和韦覃下手也狠，是没有留情面的。


    他们看着都觉得心惊，这哪里像是亲儿子，简直是仇人了。


    商渺在晚上收到一条微信，是那位许久没见过的「2」发来的，只有一句话，——注意安全。


    商渺看了一眼，就把他的对话框都给删除了，消息也没回。


    小桑果最近对什么都很好奇，昨天下午看到外面有小孩放风筝高兴得不得了，所以一大早商渺和谢浔就带着她出去放风筝了。


    别墅区附近就有一片很大的草坪，谢浔买了个小鲤鱼的风筝，商渺带着小桑果跟在旁边。


    林雅今天休息也一起过来，她还特意穿了运动装，「宝贝儿，姐姐我可是最会放风筝的，保证让小鲤鱼飞的高高的。」


    小桑果听不懂，但是她捧场，看着林雅就笑，林雅被萌的不行。


    春末了放风筝的人也不多，小桑果坐在婴儿车里，看着林雅手里那只飞的越来越远的小鲤鱼，不停拍手。


    谢浔走过来，「你不去玩玩吗？」


    商渺摇头：「桑果儿还在这。」


    谢浔问，「难道我还能带着她偷偷走了？」


    他说，「本来今天也是带你出来放松的。」


    商渺昨天去见了盛沧海以后，心情就一直很低沉。


    盛沧海对商渺的影响有多大，他们都很清楚。


    商渺昨晚一晚上都没睡好，脑袋里都是些乱七八糟的事，她也知道自己不能一直这样紧绷着，得放松放松，不然盛沧海那边还没出手，她自己倒先把自己给吓坏了。


    只是放风筝这事是个体力活，她和林雅一起玩了会就觉得胳膊酸脖子酸的。


    林雅说：「不行了，你等会，我去拿相机过来拍张照，这风筝好不容易才飞的这么高的。」


    商渺自己一个人扯着风筝线，今天风力不错，风筝吹得很高，只是她得注意别让风筝吹歪了。


    温热的手掌覆盖上她的手背，谢浔从容接过她手里的风筝线，「我来。」


    商渺微微仰头，谢浔抬眼看着天上的风筝，这样的死亡角度，他也依然很好看。


    林雅在后面拿着相机，悄悄拍了一张，忍不住感嘆长得好看的人就是了不起。


    然后她才推着小桑果过去，笑嘻嘻的说：「你俩别动，我给你们仨拍张照，一二三，看镜头哈。」


    这边的笑闹声全都落进了外面的那辆迈巴赫里。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着草坪上，那几个人影，他们在笑在闹，像极了一家人。


    商渺和谢浔靠的很近，谢浔将小桑果抱在怀里，小姑娘也不认生，勾着他的脖子，开心得很。


    那笑容，刺得盛聿心口发疼。


    他几乎是控制不住的开门下车，然后朝着那几个人走过去。


    商渺最先发现盛聿，她本来在给小桑果整理衣服，看见盛聿的瞬间，脸上的笑容就没了。


    谢浔看见他，下意识的挡在商渺面前，盛聿看着他这自然而然的维护动作，脸色又冷了两分。


    所有人脸色都不太好看，除了谢浔怀里的小桑果，她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冲着盛聿笑了。


    盛聿一愣，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软了下来，他刚想伸出手抱抱她，下一秒就看见谢浔将小桑果转了个方向。


    盛聿刚要说话，就听到商渺冰冷的嗓音：「你来这里做什么？」


    她眼里的防备和警惕，让盛聿有片刻沉默，心里本来的那股火气也寂静下去。


    他看着商渺：「我有事和你说。」


    商渺很直接，「我不想听。」


    盛聿有片刻苦涩，但还是说，「我听说你昨天去凌华了。」


    商渺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随后她跟谢浔说：「你带着小桑果在旁边等我一会可以吗？我和他说点事。」


    谢浔看了盛聿一眼，才点头：「好，有什么事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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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看着商渺这幅乖巧和谢浔解释的模样，嘴角慢慢漾起一抹自嘲。


    商渺以前在他面前也是这样，她很听话，很乖，就算生气也不会捨得用现在这样冷漠的眼神看着他。


    是什么时候变了的呢。


    盛聿不敢去想。


    「所以你要和我说什么？」商渺清冷的声音打断他，她站在他面前，面容漠然。


    盛聿闭了闭眼，「你昨天见到盛沧海了吧，他知道了小桑果，迟早会对你们下手。」


    提起盛沧海的时候，盛聿嗓音里夹杂着的厌恶，商渺很难忽视。


    盛聿说，「我不可能随时注意到你这边的情况，所以他再约你的话，别答应了。」


    「还有韦覃，别和他太多接触。」


    商渺听完了他所有的话，才问，「还有吗？」


    盛聿看着她，她说：「没有的话，我就走了。」


    「商渺。」盛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


    商渺睨了眼被他抓住的手腕，声音很淡，「我没有说是假的。」


    「但是有用吗？」她冷笑一声，反问道：「我躲着盛沧海，就会没事情了吗，他有的是办法找到我，难道不是吗？」


    盛聿紧抿唇角，没说话。


    商渺眼里满是轻嘲，她甩开盛聿的手，「这样的废话不用再和我说，盛聿，你别把我当傻子。」


    她说完就离开，没走两步又停下，回眸看着他说道：「还有，别用你的微信小号给我发消息了，很幼稚而且无聊。」


    「我对你是1还是2，都没兴趣。」


    微信列表里的那位「2」先生，商之前就问过了，南城根本没有哪位太太认识他。


    第450章 诉


    商渺说完就转身去找谢浔他们，她并不想再陪盛聿上演这种无聊的把戏。


    谢浔在不远处等着她，见她过来低声问道，「都说好了吗？」


    「嗯。」商渺将小桑果抱过来，声音如同平常：「回去了吧。」


    谢浔微笑着应声，他回眸看向盛聿站着的地方，盛聿还没走，目光晦暗深涩的看着他们。


    他淡淡收回视线，伸手替商渺将被风吹乱的头髮整理好，才和她一起离开这边。


    盛聿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谢浔低头替商渺整理髮丝，商渺和他笑着，小桑果也在笑着。


    多和谐。


    就只有他活该被抛下。


    商渺和盛聿的交谈不算愉快，但她也没有自己说的那么轻松。


    盛聿说得没错，盛沧海迟早会对她们动手，各个方面都有可能。


    商渺现在的感觉就像是有一条毒蛇在暗处盯着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就跳出来咬她一口。


    盛聿回到盛家的时候，盛沧海跟何穗以及老爷子都已经在。


    今日是盛家例行的家宴，哪怕盛沧海和盛聿现在内斗的如此厉害，也依旧得回来维持这虚假至极的家族面子。


    盛聿看着盛沧海和何穗坐在一起，只觉得讽刺。


    「你那是什么眼神？」盛沧海凌厉的语气质问盛聿。


    盛聿面色冷峻，「您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你！」盛沧海暴怒，盛老爷子在斥责道，「你够了！自己做了多少亏心事还不允许他有意见了？」


    「那哪里能啊，他没有把另外一个儿子带回来已经够收敛了，您又何必要求他那么多呢？」何穗在旁边凉飕飕的补刀子。


    盛沧海的火气仿佛瞬间就找到了发泄口一样，朝着何穗冷声呵道，「你不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我凭什么不能说话，盛沧海你为了那个野种连你的亲儿子都要对付了，你还指望我给你好脸色？」


    何穗嘲笑，「你都不要脸，我怕什么？」


    外人不知道，可是圈内人总会有人传，盛沧海为了自己和初恋情人的私生子而逼迫盛聿这个亲儿子的事，早就在太太圈子里传遍了。


    不知道多少人在私下嘲讽盛沧海分不清里外，戳盛家嵴梁骨的。


    就连何穗这边，也有不少人借着宽慰的由头，来打听虚实。


    盛沧海被何穗说的脸色难看，「你别忘了你现在也是盛家人！看看你的好儿子，被你教成什么样了，联合外人一起来对付我！」


    何穗心里早就憋了火气，盛沧海的质问直接把她点燃：「外人？你还分得清谁是外人，你和韦雪那个贱人偷情生下韦覃这个野种的时候，怎么没想到谁是外人！」


    啪！


    盛沧海一巴掌甩在何穗脸上，他怒目圆瞪，气势汹汹的警告道：「何穗！注意你的措辞！」


    盛沧海这巴掌打的突然，所有人都愣住了。


    只有何穗反应过来，发疯似的往盛沧海身上扑过去，她抓起茶几上的茶杯，也不管里面有没有水都扔了过去。


    整个客厅一片混乱，何穗的尖叫和咒骂声不绝于耳，说出去估计都没有人会信，这是在外人面前一直以相敬如宾闻名的盛家夫妻。


    老爷子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脸上是肉眼可见的疲惫和衰落，他看向刘叔，声音都是沧桑：「算了，陪我回去吧。」


    刘叔应声，忙带着老爷子离开，路过盛聿的时候，老爷子停脚，颤巍道：「阿聿，你也走，这是他们自己的事，和你没关系。」


    盛聿嗯了声，冷峻的脸上，没有半点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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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搀扶着老爷子离开，连看都没有回头看一眼何穗跟盛沧海。


    何穗跟盛沧海撕破脸的事情，商渺很快就知道了，是林雅告诉她的。


    林雅唏嘘，「我妈的闺蜜团都传开了，听说可激烈了，何阿姨把盛叔叔的脑袋都砸出了一个大洞。」


    「我以为都闹成这样了，肯定得离婚，结果何阿姨坚决不离婚，我有点不明白她在图什么。」


    「自己老公和情人的私生子都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还不离婚是留着过年吗？」


    商渺正在收拾小桑果的衣服，她头也不抬，「应该不是她不想离婚，而是不能离。」


    韦覃都那么大了，这证明盛沧海在外面早就有人，何穗那么精明，不可能发现不了。


    况且韦覃的年纪看上去和盛聿差不多，何穗却忍让了这么多年，按照何穗的性格，只能是她不能离婚。


    其中原因其实也很好想明白，何家跟盛家本来就是联姻关系，盛沧海就是借了何家的势力才会让凌华扶摇直上。


    而何家必然也要靠着盛家给他们带来什么好处才行。


    只能说，有钱人的联姻从来都是利益出发罢了。


    林雅嘆了口气，「道理我确实懂，就是怎么想怎么憋屈，所以我宁愿去公司里拼事业，也不想跑去联姻。」


    林雅说的也认真，主要是她现在的联姻对象，剩下的都是些歪瓜裂枣，她自己看着就够烦了，要是再联姻，她觉得自己还不能伟大到那种程度。


    盛家的事就跟一场闹剧似的，四处传的很快。


    不过也多亏了何穗这一闹，盛沧海倒是暂时没能腾出手来找商渺的麻烦。


    商渺趁着这时间段，倒是收拾了东西，准备跑路。


    去国外的机票已经订好，商渺正好准备趁着这两天的功夫，去老房子那边看看。


    谢浔已经回南城，那边催的很紧，商渺只能带着小桑果一起过去。


    刚进小区门，就碰到了之前的邻居阿姨，看着她很惊奇：「哟商渺，什么时候回来的呀？」


    商渺：「才回来的。」


    「年轻人就是忙，不过幸好你没把房子卖了，留个根在这里总是好的，想住还能住住。」


    商渺一顿：「应该住不了了，房子我租出去了。」


    「哦对。」阿姨拍了拍脑门：「不过原来是租出去了呀，我还以为是你家亲戚呢，毕竟来的次数也不多，我还以为是你亲戚在这里暂住，还想着长得一表人才一小伙子，就是话不多，挺闷的。」


    第451章 我


    和邻居阿姨道别后，商渺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思索什么。


    片刻后，她用备用钥匙打开了房门。


    房租久无人居的气息瞬间扑面而来，站在门口站了会，就连摆设都和她离开之前的一模一样，没有变过。


    但屋里没有一丝灰尘，很明显也是有人来打扫过。


    商渺给那位租户打了电话，对方接通后一愣，没反应过来她是谁。


    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又慌乱解释：「商小姐，不好意思，我最近太忙了，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商渺的目光落在茶几上，她走过去一看，是一颗墨蓝色的袖口。


    压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商渺问：「没什么，我只是想问问房子还好吗，有没有需要维修的地方？」


    那边仿佛松了一口气：「没有没有，房子我们住的很舒服，也很喜欢，目前并没有什么问题，和邻居的关系也相处的很好。」


    商渺嗯了声，「那就好，打扰了。」


    她说完就准备挂断电话，而后就听听到电话那边传来声音：「杨组长，盛总那边需要的策划得赶紧改，朱莉姐刚来催了。」


    商渺面无表情的挂断电话，她看着茶几上的袖扣。


    这个款式，她在盛聿那里看到过，是他很喜欢的一款。


    商渺闭上眼睛，忍下心里浮动起来的情绪。


    与此同时的凌华，杨钧急忙的把策划送到总裁办公室。


    分部最近在和总部争一笔单子，所有人都很忙，杨钧放下策划案以后，没出去，而是纠结的看着盛聿。


    盛聿从合同里抬起头，嗓音寡淡：「有事就说。」


    杨钧迟疑了下，说道：「刚刚商小姐给我打电话问了房子的事，问我住的是否舒服，房子需不需要维修。」


    杨钧心里其实心里有些踌躇，他不知道盛聿还记不记得曾经让他帮忙租过一个房子的事。


    不过说起来那房子也是给他带来了很大的运气，当初他刚博士毕业，来凌华应聘。


    凌华的门槛很高，竞争压力很大，博士就有几个，而他算不上出色的。


    结果面试他的李烁突然问他是不是外地人，住房问题有没有解决。


    杨钧虽然一开始很莫名其妙，但后来真的在用自己的名义租了那套房以后，就被招进了凌华，而他本身能力也强，就这样慢慢升到了项目组组长的位置。


    不过当初他租的那套房子那房子，他当天租下，半夜就被盛总把钥匙拿走了。


    杨钧也是聪明人，多多少少明白了什么。


    只是现在已经一年了，他也不知道盛总还记不记得这回事。


    盛聿的动作已经停下，他面色微凝，问道：「你怎么回答的？」


    杨钧：「我说一切都挺好的。」


    盛聿没说话了，他面色看上去很严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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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钧心里一慌，以为自己说错了，他正要开口，就听见盛聿说，「我知道了，出去。」


    盛聿捏了捏眉心，心里有些不安起来。


    商渺聪明，她不可能会无端给杨钧打电话。


    所以很大的可能是，她发现房子是他租的了。


    盛聿吐出一口浊气，他侧目看向窗外，阳光很好，就是太刺眼了。


    商渺在那边待到傍晚就回去了，她没打算找盛聿问清楚是怎么回事，他自己愿意花钱来演一把背后的老好人，试图自己感动自己，又关她什么事。


    反正她又不会有损失。


    她本来想在附近一家百年字号的糕点店买点小点心，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韦覃。


    韦覃身旁跟着一个头髮已经花白的奶奶，商渺皱了皱眉，下意识就要转身。


    韦覃却先一步发现她，笑着主动打招唿：「商小姐，真巧。」


    商渺说，「不巧，看来我应该晚几分钟再出门。」


    韦覃不介意她的排斥，而是笑着让旁边的老人先离开，才又故作无奈的说道：「你对我其实不用这么大的敌意，我只是在凌华工作而已。」


    「韦经理误会了，我只是不太喜欢和陌生人接触。」


    韦覃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他看向小桑果：「这就是你和盛聿的女儿？」


    商渺眼神冷了下去，不再说话。


    韦覃的笑意更盛，「长得很可爱，也和盛聿很像，怪不得他会为了你们跟董事长起冲突，要是我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我也捨不得她受半点委屈。」


    商渺看着他脸上虚伪的面具，只觉得反感。


    他一个私生子能让盛沧海眼盲心瞎的为了他跟何穗盛聿撕破脸，靠的绝对不只是盛沧海对他妈的感情。


    商渺疲于应付，找了个理由，带着小桑果离开，她觉得韦覃这人接触不得。


    身后，韦覃看着商渺抱着孩子离开，眼里闪过一抹嘲讽。


    他慢条斯理的收拾好情绪，转身去找自己的奶奶，带着老人家买点心。


    韦奶奶嘆了口气，「你妈生前最爱吃这家的绿豆糕，明天你去看她的时候，都带给她，我年纪大了，以后也不知道还能去看她多少次，这些啊，你得记着。」


    韦覃脸上的面具掉落，转而换上了肃穆，「我知道的。」


    「你妈妈这辈子是苦命人。」


    韦覃说，「不会的，对不起她的人都会有报应的。」


    他说完又看着商渺离开的方向，眸里深深，不知道在打算什么。


    只是第二天，盛沧海就收到了，盛聿已经悄悄动了总部的一个合作商的消息。


    盛沧海勃然大怒，「他真是反了！还学会从我这里挖墙脚了！」


    韦覃在旁边也吃惊，「盛总这是什么意思，他明知道我们和徐总正在谈续约，这个时候把徐总挖走，那总部这边的缺口怎么办？」


    「哼！他翅膀还没有那么硬！现在就是仗着何家的势力和我叫板。」盛沧海眼里满是阴鸷，他绝不能容忍自己被盛聿给摆了！


    儿子？


    他没有这么混帐的儿子！


    他看向韦覃分吩咐道，「通知黄锐，不用再给盛聿留面子，他既然敢算计到我头上，那就做好倒霉的准备！」


    韦覃犹豫，「这样不好吧？好歹他是您儿子，再说了，您也得考虑一下您孙女吧？」


    「虽然盛总是有点狠，但是应该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要养女儿了。」


    第452章 一


    韦覃说的很真诚，「我见过那小女孩，很可爱，和盛总也很像。」


    「孙女？」盛沧海的脸上闪过一抹嘲讽，像是听到什么玩笑话一样。


    他看向韦覃，「我可不承认商渺和她的种能进我们盛家大门！」


    韦覃说，「可是盛总应该很喜欢吧，我听说之前小桑果住院的时候，盛总随时都会去探望。」


    盛沧海看着他，原本阴沉的眸子更加阴暗。


    韦覃站在旁边，神情分毫未动，仿佛什么都和他无关。


    商渺马上就要出国，林雅带她去了家朋友开的私房菜吃饭，林雅心情恹恹的：「你这一出国又要多久才回来呢，本来上班就烦，现在下班连个吃饭的人都没了，这日子可怎么过。」


    她神色哀怨，看着商渺就像是在看负心人似的，全是谴责。


    「就是出个差，又不是不回来了。」


    「但是你回来也不回津南吧？」林雅嘆了口气，「以前我没觉得，现在怎么就觉得时间这么快？一眨眼你们就都出去了。」


    商渺听着林雅这话，其实挺苦涩，她也不想离开津南，如果能选择的话，谁会愿意背井离乡呢，只是没有办法罢了。


    前有周为，后有盛沧海，商渺心里都有些拿不准。


    林雅见商渺没说话，后知后觉的想到商渺离开津南的理由，她动了动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在脑袋里搜索了下，才想起来告诉商渺一件事，「我听我妈说，何阿姨已经搬回何家了，我才知道原来她以前和盛叔叔结婚也不是自愿，我妈说她以前很温柔。」


    「不过想想，哪个女人能看着自己老公出轨那么多年，自己还只能忍气吞声，换谁谁不疯啊……」


    商渺安静的听着，她跟何穗的关系一直都不太好，所以也并不是多关心她，以前何穗给她的刻薄够多了，商渺还不至于圣母到，倒回去共情何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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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共情何穗了，谁又来共情她呢？


    和林雅吃完饭还早，正好附近有商场，林雅就又要去给小桑果买衣服。


    小孩子见天的长，而且小桑果又软萌精緻，林雅每次都恨不得所有童装都套在她身上。


    商渺任由林雅带着小桑果试衣服，只是商场人很多，莫名的她总觉得有点心慌。


    商渺的第六感一直很准，她回眸朝着某个方向看过去，就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看着她。


    而那男人明显也看到她了，直接朝着她走过来。


    商渺的警惕心一下子拉高，她回头去看林雅，林雅抱着小桑果，刚从试衣间里出来，小桑果身上套着一套小黄鸭的衣服，很是可爱。


    「怎么样，我的眼光好吧，我们宝贝真是可爱的爆炸。」林雅得意的话刚说完，那个男人就已经走了过来。


    他停在商渺身旁，「商渺小姐，董事长想见你。」


    董事长除了盛沧海还是能是谁，商渺压下心里的紧张，「他在哪里？」


    「在酒店。」


    商渺点点头，回头给林雅使了个眼色：「你们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了。」


    「商小姐。」男人在背后提醒她，「董事长说他也想见见你女儿。」


    商渺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我女儿要睡觉了，谁都不想见。」


    盛沧海要见她没问题，但是她不能把小桑果带过去。


    明知道盛沧海找她没好事，她肯定要确保桑果儿的安全。


    西装男人不让步，「商小姐，不要为难我们。」


    林雅厉声，「什么叫不要为难你吗，难道大庭广众之下你还想抢人不成？」


    「我是不敢，但是董事长会不会让其他人来就不知道了。」


    这话是满满的威胁，商渺脸色很难看。


    盛沧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商渺面色沉重的思索了下才点头：「好，我去见他。」


    她说完转身从林雅手里去抱小桑果，只是小桑果不知道是不是被吵得累了，硬是搂着林雅的脖子不松手。


    商渺只能低声哄着她，商场人多，又有音乐在，她也就轻声提醒林雅：「你先走，如果我两个小时之内没给你发消息，就帮我报警。」


    林雅瞳孔骤缩，她反应过来看向商渺，然而商渺却已经抱着小桑果，转身跟着男人走了。


    「盛总。」凌华分部，李烁推开办公室的门，表情严肃：「董事长去找商渺和小桑果了。」


    盛聿原本正在开一个电话会议，他这段时间因为公司的问题，几乎每晚都住在这边。


    听到李烁的话，他中断会议，眸光幽沉：「你说什么？」


    「董事长让人把商渺和小桑果带去酒店了。」


    「谁告诉你的？」


    李烁：「韦覃，他刚刚给我打的电话，说如果盛总不想商渺母女出事，最好就现在去酒店，他说董事长很生气。」


    盛聿周为的气压直线降低，他不会怀疑韦覃说的是假的。


    但韦覃会和他通风报信，这说明他和盛沧海是在算计着等他。


    这也代表着，他们也许当真会因为他，而对商渺和小桑果做出什么来。


    盛聿没有犹豫，直接出了办公室。


    夜色如水，车在酒店前面停下，男人下车替商渺拉开门，商渺心里轻松一点，好歹盛沧海还没有丧心病狂到去什么偏僻的地方。


    这里还属于中心区，人来人往的，她暂时不需要担心极端情况出现。


    跟着一路到顶楼，韦覃已经在那里等着了。


    他一如既往的挂着假笑：「晚上好，商小姐，我就说我们很有缘分。」


    商渺冷面冷语，「韦经理，是你们特意让人把我带过来的，如果这就是你口中的缘分，那真的很巧。」


    她特意咬重了「让人带过来」这几个字，也就是不想和韦覃再有那些虚伪的寒暄。


    韦覃面色淡然不变，「是我说错话了，不过商小姐不用紧张，董事长只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而已。」


    他说着推开了身后的门，是一个很大的饭厅。


    商渺眼神闪烁了下，抿着唇角跟了进去。


    与此同时，酒店楼下一辆迈巴赫停下，盛聿从车上下来，抬腿就朝着酒店里进去。


    他面容冷厉，眼神里带着山雨欲来的汹涌。


    第453章 个


    商渺一跟着韦覃进去，就看到了坐在主位上的盛沧海。


    她脚步顿住，没有再靠近。


    盛沧海如鹰隼的眼眸抬了抬，声音冷沉，「想把你请来还真麻烦。」


    商渺声音淡淡，「盛董事长的请，一般人受不起。」


    如果盛沧海那都能算得上是请的话，商渺掩去自己眼里的嘲讽，没有再说。


    盛沧海眯眼看着她，那种常年在上位，而身上散发出来的威压，很是强烈。


    他带着审视的目光落在商渺身上，最后又慢慢移到小桑果脸上。


    小桑果已经困了，趴在商渺怀里无精打采。


    商渺察觉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将小桑果往怀里压了压，盛沧海问：「盛聿的？」


    商渺警惕的看着他，「你已经知道了又为什么还要再问？」


    盛沧海脸色微沉，不悦的看着商渺。


    他目光阴骘起来，「你以为我不敢动你？」


    盛沧海冷笑一声，眼神紧紧锁在小桑果的身上：「我以前就觉得你会坏事，盛聿偏偏不信，非要把你留在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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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现在把自己弄成这种狼狈样，竟然还不知天高地厚的和我对着干。」盛沧海阴冷的笑了笑，他说：「他既然觉得自己做的才是对的，觉得自己了不得，那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有情！」


    说到最后，盛沧海的脸已经有些扭曲，商渺察觉到不对劲，刚想给林雅发个消息提醒她报警，就已经看到从里面休息间出来了几个保镖。


    商渺的脸色立即冷了下去，「你这是什么意思？」


    盛沧海冷哼一声，不屑的看着商渺，「当初没在医院让你跑了，你觉得你会一直那么幸运？」


    商渺脑袋里轰然一声，盛沧海的心狠手辣她确实已经见识过了。


    她抱着小桑果，身体很僵硬，之前在医院堕胎室的那种恐怖感觉又一次席捲而来。


    盛沧海满意的看着她眼里的惊慌，他神情倨傲的吩咐旁边的保镖，「安排她去客房里休息。」


    保镖闻言，朝着商渺过来，商渺现在哪里还不明白盛沧海要做什么，心里顿时紧张。


    她看着那几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盛沧海这样做和绑架有什么区别！


    商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她脑子里努力让自己冷静，但抱着小桑果的手却已经下意识在发颤。


    「商小姐，把你女儿交给我们吧。」为首的保镖朝着商渺逼近。


    商渺心里虽然紧张，但还是抱着小桑果不敢动，保镖见她不动，忍不住又说了一遍，商渺还是没反应。


    她在想该怎么解决面前的状况。


    盛沧海在旁听的不耐烦，「跟她废话什么，直接把孩子带走。」


    商渺就看着保镖朝自己伸手，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速度，抱着小桑果起身，直接躲开了保镖。


    似乎因为她的动作，小桑果被吓到，扁扁嘴一下就哭了起来。


    商渺抱着她的手收紧，又紧张又沙哑的看着盛沧海，「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要做什么轮得到你管？」盛沧海阴狠的目光看着她，「商渺，你该庆幸，你生得这个女儿还算有用，不过你也别痴心妄想凭着她就能母凭女贵飞上枝头变凤凰。」


    他说完，再次吩咐保镖，「赶紧处理，吵得慌。」


    几个保镖听到他的吩咐，也就都不再迟疑，转而朝着商渺过来。


    很明显，这次他们打算直接动手，商渺一个女人面对这几个成年男性，本身就不一定能有什么胜算，更何况她现在还带着小桑果，就连躲开那些人要抱走小桑果都很难。


    不过两分钟，她就被保镖堵在了柜子旁，他们倒是没动手，就是跟影子似的步步紧逼，一有机会就伸手来报孩子。


    说真的，和强抢没区别。


    小桑果哭的很大声，商渺忍不住质问盛沧海，「我已经让我朋友报警了，你就不害怕吗！」


    她话音刚落，展厅的门突然被人打开。


    紧接着是侷促又稳健的脚步声。


    盛聿一进来，就看到商渺惨白着脸抱着小桑果被堵在角落里，小桑果也哭的撕心裂肺。


    眼底是按耐不住的戾气，他直直看向盛沧海，声音都结了冰：「你想对她们做什么？」


    盛沧海脸色骤然黑沉，「谁让你来的？！」


    韦覃小心翼翼地凑上来解释：「抱歉，董事长，是我没拦住盛总。」


    「你要把她们叫到这里来想做什么？」盛聿连敬语都不用了，目光在围在商渺身边的几个保镖身上扫过，脸色幽冷吓人。


    盛沧海冷哼，「我要见什么人，还要徵求你的同意吗？」


    盛聿和他对视片刻，突然冷笑了声，径直转身直接走到那几个保镖面前，厉声喝道：「滚开！」


    他伸手将商渺抱起来，能感受到她的颤抖和害怕。


    盛聿脸上的戾气还没消散，他扶住商渺，一只手和她十指相扣，沉下嗓音安抚她：「没事了，别怕。」


    商渺还是害怕，只是她更多的是担心小桑果会受到伤害，小桑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让她的心也跟着一抽一抽的疼。


    盛沧海见盛聿这般不把自己当回事的模样，眼神一沉，就喝斥他，「盛聿！你还记不记得我是你的父亲！」


    「父亲？」盛聿讥讽，「您还记得您也是一位父亲？」


    盛聿想起刚刚进来时，看到商渺和小桑果被人给围在那里，那弱小又绝望的模样，心里就像被人用刀扎了一下的疼。


    幸好他来了，他不敢想，如果他来晚一步会怎样。


    盛聿突然的到来，盛沧海没有敢再做什么。


    盛聿牵着商渺的手，一路将她带下楼，带上他的车。


    他动作细緻轻，都不敢用太大的力气，怕又吓着她们。


    小桑果哭累了，一抽一抽上气不接下气，看着好生可怜。


    盛聿沉默好一会，才低声问商渺，「你没事吧？」


    商渺心里还是后怕，听到盛聿的声音后。她也没有力气回答，而是抿着唇摇摇头。


    那些人并没有真的伤害到她，只是带来的恐惧和压迫太强了。


    商渺闭上眼，都还能感受到自己胸腔里的紧张和慌乱。


    第454章 希


    商渺情绪平復一点，她看向盛聿：「你怎么会来？」


    「韦覃说盛沧海去找你们了。」盛聿声音沙哑。


    「嗯。」商渺看着小桑果，干涩的说道，「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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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盛聿的到来，盛沧海肯定不会放过她们，说不定还会丧心病狂的对小桑果做出什么来。


    盛聿听到商渺的话，只觉得心里苦涩无味，他说：「是我的问题。」


    是他连累了商渺和小桑果，如果没有他，盛沧海和韦覃不可能把注意力放到她们身上。


    盛聿抬眸看向酒店的顶楼，眼里闪过一抹冷厉的光芒，唇角也在瞬间绷紧，方才退散的戾气，在此刻又涌了上来。


    小桑果突然的抽噎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看过去，小桑果脸上泛着粉红，抓着商渺的衣服不安的扭动。


    商渺安抚着她，她却越来越不舒服的模样，盛聿心里跟着一紧，下意识伸手过去摸了摸小桑果的脑袋。


    他不敢有力气，掌心几乎是整个的虚掩在小姑娘的头上，他怕吓着她。


    只是还是不可避免的，小桑果头顶上的几缕髮丝触碰到了他的掌心，很软很软，软到盛聿都觉得有几分不真切。


    然而有些出乎意料，小桑果像是感知到了，她红着眼睛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眼睛巴巴的看着盛聿。


    就那瞬间，盛聿觉得自己连唿吸都不能了。


    这是他在知道小桑果是他的亲生女儿以后，第一次和她对视，也是第1一次这么真切的感知到，原来世界上有另一个生命的身体里流着和他一样的血，是这样的奇妙。


    盛聿之前总是没能好好看一眼小桑果，但他听老爷子和齐颂都说过，他们说小桑果和他长得很像。


    可盛聿却觉得，小桑果分明更像商渺。


    尤其是那双眼睛，和商渺一模一样。


    灵动、漂亮。


    盛聿停在小桑果头上的手忍不住颤抖，而他没注意到的是，本来还在哭的小桑果，盯着他看了一会，已经渐渐停下哭声。


    直到商渺的手机突然响起，才将他的思绪给打断。


    电话是林雅打来的，「你没事吧？我马上要到酒店了，我还在想，如果打不通你的电话，我立马就报警，盛沧海没对你们怎么样吧？我给晏书锦打了电话，但是他在沪市……」


    林雅的声音听上去都快哭了，商渺简单说了事情经过，才把林雅安抚下来。


    好不容易挂了电话，她听见盛聿说：「先去医院，我再送你们回酒店。」


    小桑果受了惊吓，商渺没拒绝。


    只是到医院给小桑果检查完了以后，盛聿又带着她进了一个诊室，他说：「你手上有伤。」


    商渺的手腕上，有因为一开始抱着小桑果躲避那保镖的时候，不小心被撞到的伤，就在手腕上，现在已经青紫了一片。


    她自己本来没发现，也没什么感觉，现在被盛聿一提起，反而有股后知后觉的钝痛。


    只不过这也只是撞了下，不算大事，她说，「我不用上药，过两天就能好。」


    「你手腕之前出车祸扭伤过，而且这条胳膊也受过几次伤了，注意点比较好。」盛聿不容她反驳，直接将她拉进去。


    她手里抱着小桑果，不好上药，盛聿在旁边显得很侷促，他眉心蹙了下，试探开口，「我先抱着她吧。」


    商渺有些不愿，但医生还在催促，也只能把小桑果递给他。


    只是盛聿哪里会抱孩子，刚接触到小桑果，整个人就直接僵硬住，又不敢用力，又不敢松手，跟个石雕似的。


    小桑果对他倒是有点好奇，小手扒拉着他的衣服，嘴巴里含煳不清的说着啥。


    从医院出来，盛聿开车将商渺他们送回酒店，只是他没走，而是说：「你们住这里不安全。」


    商渺也知道，盛沧海都能在商场找到她了，肯定早就知道她住在这里。


    盛聿说，「去收拾行李，我带你去个地方，那里比这安全。」


    就算商渺不想，但目前她也别无选择。


    酒店不好住，盛沧海要想找到她易如反掌。


    林雅那里不可能，况且林家和盛家还有合作关系，她不能因为自己，连累到林雅。


    谢浔的别墅更不行，只有她和小桑果，也不安全。


    思来想去，盛聿反而成了最安全的那个。


    不过反正也就是一两晚了，商渺迟疑了会，上楼拿上行李，跟着盛聿走了。


    只是她没想到，盛聿竟然是带她回了誉府世家。


    商渺已经一年多没有回过这边，再进来，那种恍惚的感觉让她心里微震。


    房门在面前被打开，熟悉的一切都显露出来，盛聿站在她身后，声音很低，似是在解释：「这里，没有别人住过。」


    屋里的陈设和商渺住的时候一样，小到就连杯子的位置都没有挪动过。


    商渺在门口站了一会，迟迟没有进去。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面对这件她曾经住了那么久，却又被人扫地出门的屋子。


    更可笑的是，她现在竟然又回来了。


    「密码没有换过，除了保洁和我，也没人进去。」


    「香水还是你喜欢的味道，你在阳台养的多肉也还在……」


    盛聿缓慢的说着话，仿佛害怕不小心漏掉哪一件。


    只是商渺并不愿意听这些，她打断他：「我后天早上就会离开，房费会按照市场价转给你。」


    盛聿顿在原地，好一会才说：「不用，房子本来就是你的。」


    商渺没有再讨论这个问题，她关上门，带着小桑果准备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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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也很久没有回过誉府世家，他在门口站了会才转身打开自己的房门。


    灰尘味扑鼻而来，盛聿本来有洁癖，这会却浑然不觉。


    他抬腿进了书房，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黑暗之中，盛聿没有开灯，他看着自己的掌心，仿佛还能感受到小桑果身上的那种柔软。


    但很快，脸上缓和的情绪掉落，转而又凝上了冰霜。


    今天的事情，如果不是他赶到及时，还不知道会怎么样。


    盛聿身上的戾气在这时散发出来，是他之前太自负了，总以为一切都会在掌控之中。


    -


    而商渺也是在后天早上一大早准时离开誉府世家，她和自己说的一样，在微信给盛聿转了一笔房费。


    第455章 腊


    凌华总部和分部彻底打起来的消息，商渺都已经在国外待了小半个月才知道。


    凌华的股票动盪的很厉害，商渺登上了许久未曾用过的微信号，消息铺天盖地的发过来。


    其中小叶的最多，全是在说关于这次凌华股票的问题。


    消息都是一个星期前发的，她忧心忡忡的问商渺：凌华要是破产了，我该上哪里去找工作啊？


    之后的就是她偷拍和照片，办公室的人都行色匆匆，每个人脸上都很焦虑。


    小叶：我们已经加班半个月了，感觉大家都住在公司了，李烁的意思好像是，这次是盛总主动动手的，听说把总部那边的资源直接挖了一半过来。


    小叶：商渺姐，你那里能不能收留我啊？


    盛聿动手挖了凌华一半的资源，商渺心里多少有些意外。


    按照盛沧海的性格，盛聿这样打他的脸，估计只怕是会更厉害的报復回去。


    毕竟他掌控欲极强，哪里会容忍旁人的一点忤逆。


    按照凌华分部目前的实力，盛聿那样做多少有些冲动。


    而事实证明，商渺猜得很对，盛沧海在知道盛聿公然和他对着干以后，几乎是将所有的怒火都发泄了出来。


    一时之间，双方咬的你死我活，如果不是都知道这是对父子，怕是要以为是多大的仇人了。


    盛沧海带着韦覃下死手，然而盛聿不仅都扛住了，甚至还有要反咬之势。


    盛沧海将秘书递上来的文件直接摔在地上的：「混帐东西！原来我小看他了，这些年他竟然背着我留了这么多后手！还真是我生的好儿子啊！」


    韦覃在旁边没敢说话，他也很吃惊。


    原本以为盛聿一直被盛沧海压着，就算是撕破脸，估计也就只能咬掉盛沧海一块肉。


    可没想到盛聿竟然背后里做了这么多手脚，总部的资源有大半被他捏在手里，而沪市、春城、宁城那边的分部，也都被他给策反了。


    韦覃眸光冷漠，他承认是他之前小看了盛聿。


    与此同时，李烁敲开了盛聿办公室的门。


    「盛总，商经理来了。」


    他话音刚落，商厌的身影就已经出现在门口。


    盛聿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商厌轻嘲开口，「恭喜盛总。」


    盛聿：「恭喜什么？」


    商厌：「凌华迟早是你的，盛沧海玩不过你。」


    他说的直接，凌华最近的内斗，沪市那边都闹的沸沸扬扬，倒是有不少人在私底下赌最后谁会赢，商厌对这种赌局嗤之以鼻。


    盛聿的野心他早在很早之前就知道了，那会正是盛聿主动来找他和秦家合作的时候。


    商厌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所以他才会选择盛聿这个合作伙伴。


    虽然选合作伙伴是他后退一步的选择就是了。


    商厌承认，他在沪市的时候确实对盛聿动了点小手脚，毕竟那会他其实也挺想把凌华给顺手收下。


    只不过，后来有点事给耽误了，而等他再有空的时候，盛聿已经把凌华给霸占的差不多了。


    他也就聪明的选择放弃掉这块肥肉。


    盛聿不想和商厌多说，他问：「你为什么突然来津南？」


    商厌眼里闪过些不悦，「来找个人。」


    商厌没在这里待多久，他和盛聿本来也只是算不上愉悦的工作关系。


    只不过离开之前，他想起来什么，在办公室门口停住脚，回眸问盛聿：「你知道商渺出国了吗？」


    盛聿动作一顿，他看向商厌，在后者眼里看到一抹玩味。


    盛聿面色不改，睫毛垂落。


    商渺离开的那天，他收到了她的房费，是按照五星酒店算的，一分不多一分不少，然而也正是因为这样，盛聿才觉得难言。


    她是真的把他们之间给划分的清楚了，连多余的一点情意都没有了。


    盛聿看向外面的秘书办公室，整个总裁办公处的设计很精妙，坐在他的这个位置，一眼就能看见外面的有个位置。


    商渺以前就坐在那里。


    只是后来——


    盛聿抬手捏了捏眉心，胸腔里瀰漫出一股空寂。


    算了，是他自己自作孽不可活。


    怪不得别人。


    商渺……


    商渺不要他了，也是对的。


    晚上，齐颂来找他的时候，很是惊奇：「盛总最近杀的腥风血雨的，怎么还有空找我？」


    盛聿沉默着没说话。


    齐颂嗤笑一声，扔出来一个信封给他，「知道你想问什么，喏，我朋友安排的挺好，也看着盛沧海和韦覃那边，没人去打扰你闺女和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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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看着那几张照片。


    有商渺单独的，有她抱着小桑果的。


    其实分开也不过才半个月，分明什么都没有变化，但盛聿就是觉得好像很久没有看见她们一样。


    照片里的商渺和小桑果都笑的很开心。


    盛聿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


    齐颂坐在对面，不是很理解：「阿聿，你可别给我摆出那副深情总裁的模样，我受不了，你要真想见她，直接去找她不就得了，一张机票钱能有多贵，要实在不行，我替你买机票都可以。」


    盛聿放下照片，唇角扯出一抹自嘲，他怎么会不知道可以去找她？


    但问题是。


    他现在过去，除了给商渺带去一堆麻烦和不开心以外，还能带去什么？


    更何况，他连津南这边的事情都还没有完全处理好。


    齐颂见他又不说话了，轻啧一声：「说真的，你们这些做生意的，就是心眼多。」


    「一开始和商渺爱的要死要活，后来又移情别恋，再后来又来了个小宋同学，现在你又和商渺有个女儿。」


    齐颂说，「阿聿，我都看不懂你了。」


    齐颂说的都是实话，盛聿这么多年他们都看在眼里。


    都以为就是个面冷心更冷的主儿，结果谁成想现在会为了商渺，闹成这样。


    去年，商渺被盛沧海害的流产的事，在圈子里闹的沸沸扬扬，所有人都以为盛聿估计无所谓，却没想到，最后他反而跟疯魔了似的，直接跟家里闹掰了。


    齐颂有时候都忍不住想，人果然就贱，一开始不好好珍惜，等没了以后就开始撕心裂肺了。


    当然他不否认，他也贱。


    第456章 少


    凌华的事情闹的那么火热，商渺毕竟有交际圈在，也听到不少。


    就连和商厌汇报工作的时候，他也顺带提到一句盛聿的手段出乎他的意料。


    商渺很平静：「他是藏得很深。」


    商厌：「其实他应该再晚一点动手，等他彻底把剩下的高家和于家都拉拢到，再对盛沧海动手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么麻烦了。」


    「估计是因为看到你被盛沧海盯上，所以坐不住冲动了。」


    商渺忽略掉他后面的话，淡淡道：「没有其它事我就挂了。」


    商厌说盛聿有野心，实际上他自己野心也不小，国外的这个项目就已经是背着秦家自己做的了。


    商厌想做什么，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


    只是商渺之前受了他的救命之恩，所以她的任务只是做好自己的本职工作，其余的就不该她过问了。


    商厌本质上和盛聿又有什么区别？


    盛聿做的事已经都暴露出来，现在谁不说一句盛聿心思深又够隐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谁能想到他会为了把整个凌华都收进自己手里，背后算了这么多。


    而自然，商渺也是那个被他算进去的人。


    不，应该说是商渺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在他的计划中过，她只是一个恰巧入局，但又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否则他也不会抛弃她抛弃得这么干脆。


    商渺现在跳出来看，才回味过来，盛聿大概在几年前就在为了现在做打算了。


    可能是在他离开总部的时候，又或者可能是更早。


    反正，他的打算都把商渺隔绝在外，他看着她像个瞎子似的在他布好的局里面乱撞，最后发现她可能会影响到其它棋子，所以果断将她踢出局，不留丝毫情面。


    商渺站在窗户边，看着外面的阴天，心情还算平静。


    事实上，盛聿之后会怎么样，都和她没什么关系了，她也不想再花任何精力在他身上。


    这个偏北的国家很喜欢下雨，商渺在没有工作的时间里，就在家陪小桑果学习走路。


    晏书锦联繫她的时候，是难得的一个晴天，她正好带着小桑果在院子里晒太阳。


    和晏书锦已经很久没有联繫，林雅说他最近都忙着沪市的事情。


    他说话也简单：「盛沧海的案子有翻转了，现在他在到处找律师，输了肯定会判刑。」


    商渺有片刻的怔愣，「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吧，盛聿那边本来也没放过。」晏书锦说完，商渺唿吸一滞。


    晏书锦反应过来，嘆了口气：「渺渺抱歉，这事我一直没告诉你，之前盛沧海的案子棘手不好处理，盛聿有私下找过我，让我先别和你说，他说他会处理，那会我忙着沪市的事情，所以一直没有跟你坦白。」


    晏书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盛聿说他要处理盛沧海案子的时候，他其实怀疑过盛聿是想藉机把事情抹平。


    但是后来沪市这边让他有些自顾不暇了，又恰好看到盛聿是真的在调查这事，所以也就没再疑心。


    商渺嗯了声，她虽然意外，但是也没有多吃惊。


    而且她稍微一想也能明白过来，盛聿这个时候，其实用这种事情来针对盛沧海是再好不过的。


    说到底，也只是为了他自己的计划罢了。


    不过，能让盛沧海罪有应得，商渺倒不会在意是用什么手段。


    她想了想，索性又给晏书锦发了些她自己保存的证据，她虽然没说，但晏书锦也知道这都是给盛聿的。


    晏书锦苦笑着说，「你和盛聿会走到今天这地步，我真的很意外，我一直以为盛聿才是那个能狠下心的人，没想到最后是你抽身的彻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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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书锦始终记得，第一次在盛聿身边看见商渺的时候，她又乖又听话，跟在盛聿旁边，虽然脸上带着侷促，但是却是藏不住的欢喜。


    他一直对商渺有不错的印象，大概也是因为始终记得商渺那会纯澈的眼神吧。


    和他记忆里的那个人也很像。


    商渺想了想，「时间总会消磨掉很多东西的。」


    是了，时间总会消磨掉很多东西。


    比如一个人的勇气和倔强。


    就像在盛聿最开始疏远的时候，她那会多倔，偏要堵着一口气和他比谁能冷得过谁。


    她努力扮演好一个绝佳秘书的职责，强迫自己冷静的看着盛聿身边越来越多的莺莺燕燕。


    她也没有一点要先低头的意思，那会年轻，心里总憋着一口气想非要争个输赢，理个对错。


    可商渺没想到，她这口气憋着憋着，不仅没有争出输赢，反而让自己窝囊的不像话。


    现在要是谁再让她这样，她就是怎么也不会愿意了。


    人还是得柔和点，别那么死倔。


    和晏书锦的通话结束，商渺就出门了，她得去火车站接一个人。


    对方是燃星的新客户，想举办一场个人展，正好最近在这边工作，所以直接过来联繫商渺了。


    商渺只知道对方是个模特，在国内也小有名气，等真的见到人以后，愣了一下。


    来人是个年轻的姑娘，很漂亮，身材纤细苗条。


    商渺愣在原地，还是那姑娘主动打招唿她才反应过来，沉默了下，带着她去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你好，我是小艾，是我朋友介绍我过来的。」她落落大方的自我介绍。


    商渺点点头，眼神有些复杂。


    她对小艾的印象很深，因为小艾以前和盛聿好过。


    盛聿那会身边换人速度很快，嫩模网红挺多的，基本上三天一换。


    小艾是他身边待的最久的一个，那段时间盛聿连参加各种聚会都带着她。


    「你怎么了？」小艾的声音突然响起。


    商渺思绪才勐然收回，「抱歉，刚刚在想点事情。」


    「没事，我朋友已经和我说了，你们工作室很厉害，我相信你们一定没问题的。」


    小艾笑嘻嘻的，当真不介意。


    商渺也就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开始和小艾一起对接工作事宜。


    好在沟通还算顺利，结束的时候，商渺松了口气，准备离开。


    小艾却叫住她，「要不一起吃个饭吧，我以前见过你诶，但是你是不是已经不记得我了？」


    第457章 年


    小艾单手拖着腮，「你以前是在凌华工作的吧？我认识盛聿，我记得你来给我送过东西。」


    商渺抿着唇说：「我现在已经不在凌华了。」


    「我知道啊。」小艾一脸无辜，她指了指商渺手里的文件，「你现在在燃星嘛，哎呀跳槽又不是什么大事，我就是很久没回国了，所以看到个亲切的人，想随便聊聊，你放心，我请客。」


    商渺还是拒绝：「我家里还有事，不太方便。」


    她不觉得自己能和小艾相处的多好，毕竟当初她给盛聿送的那张房卡，就是他和小艾的。


    商渺就算再怎么为了工作着想，也不至于还能对着小艾多亲切和蔼。


    何况她看见小艾，就会想起盛聿。


    小艾也没有强求，只是遗憾的和商渺又约了见面的时间，然后互相留下联繫方式就离开了。


    刚回到家附近，谢浔的电话就打来了，「在做什么？」


    商渺说：「刚见完客户，正要回家。」


    「你好像很累。」


    「是有点。」商渺没解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见到小艾，又想起了之前的一些事，所以她现在觉得挺心累。


    谢浔顿了下，突然问道：「那怎么办，看来我不应该打扰你休息。」


    商渺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拐过弯就看见一个挺拔的人影站在她家门口。


    她一顿，随即笑了：「你怎么过来都不和我提前说一声的？」


    谢浔回眸，眼里带着笑：「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惊喜，好像搞砸了。」


    「我很意外。」


    因为谢浔的突然到来，商渺本来不好的心情被打散很多，小桑果也开心的不行，绕着谢浔爬来爬去。


    商渺问：「你之前不是说要等一段时间才会过来吗，怎么这么突然？」


    谢浔因为他妈妈的事情，得随时出国，商渺离开津南那会，他就说了也会过来。


    只是那会说的时间是之后。


    谢浔解释，「有些突发情况，提前过去处理好了，就过来了。」


    他大概会在这边待一个星期左右。


    商渺本来为了表示欢迎，要请谢浔去外面吃。


    但谢浔看着她脸上的疲惫，也知道她又要兼顾商厌那边的工作。又要忙着工作室这边，很辛苦。


    他索性提议就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回来自己做。


    商渺没意见，让家里的阿姨先离开了，就带着小桑果和他一起出门。


    超市的推车，小桑果坐在里面挥着小手，看见什么都咿咿呀呀的要。


    商渺一个没注意，她就指挥谢浔给她拿了盒巧克力，抱在手里乐呵呵的。


    等商渺转身看过来的时候，直接皱眉抽走她手里的巧克力，略带严肃的批评她，「小孩子不可以吃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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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果听不懂，她只是眼巴巴的看着，见商渺真的不给她，又委屈巴巴的用谴责的眼神看着她，还能用含煳不清的小奶音说：「妈妈，七七。」


    商渺最近都被这小东西给磨的没脾气了，她只能扭头看向谢浔：「不准给她拿这些。」


    谢浔摸了摸鼻子，轻咳一声，「好，不拿了。」


    这一幕看上去实在像极了一家三口的日常，溺爱女儿的爸爸偷偷给女儿拿零食，最后被妈妈教训了一顿。


    小艾正好在拍摄自己的日常vlog准备剪辑好发到微博，她刚刚觉得这场景有趣录了下来，现在才发现人就是商渺。


    她收了手机上前打招唿：「好巧呀，商经理。」


    商渺看向她，微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心，声音很淡，「艾小姐。」


    「叫我小艾就好啦。」小艾又看向谢浔，打趣道：「怪不得我约你吃晚饭都不行，家里有个这么帅的老公，是我我肯定也早就回家了。」


    小艾直接默认了商渺和盛聿是夫妻。


    商渺和她相处还是有点不自在，她索性把谢浔推了出去：「这是燃星的老闆，艾小姐如果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和他说。」


    小艾看他们在买菜，凑上来问：「你们介不介意我去蹭个饭？我经纪人这两天不在，我一个人吃饭好可怜的，而且我也不会做饭诶……」


    她都这样了，而且怎么说也是工作室的客户，商渺没再说什么，小艾就乐颠颠的跟在他们身后。


    原本安静的晚餐，因为有了小艾的加入，所以显得有些嘈杂。


    小艾是自来熟，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吃完饭看谢浔收拾了碗筷进厨房，就问商渺：「这么好的男人你在哪里找的？真是羡慕。」


    商渺和她不熟，不愿多说，「我们只是朋友。」


    「暧昧期的朋友吧，我懂。」小艾投来一个心领神会的眼神。


    商渺没说话。


    小艾又自己找话题，她问商渺：「不过说起来，我以前以为你和盛聿可能有点啥关系，那会儿我一直听说他有个美艷秘书来着，我还以为是你。」


    商渺顿了下，嗓音已经有些冷淡了，「艾小姐，我只是燃星的员工，这些太私人的问题，我并没有义务回答您。」


    「至于您想知道的盛总也不应该问我，我已经离职很久了，而且——」


    她顿了下说道：「艾小姐和盛聿的关系，肯定比我的更亲密。」


    小艾顿了下，她也反应过来，商渺不悦了。


    她歉意的看了商渺一眼，欲言又止。


    直到离开的时候，她才忍不住说：「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盛总很亲密，但是我还是得解释一下，我和他都不熟的，最多就是之前我要帮凌华拍个宣传片，所以有了点接触而已。」


    商渺看着她，唇角紧抿着。


    她记得小艾出现在盛聿身边的时候，确实是凌华那会需要拍摄一个宣传短片。


    小艾是当时找来的七八个模特里面其中一个。


    而盛聿对她挺特殊照顾，所以最后才会照顾到床上去。


    小艾看着商渺，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


    商渺的情绪平復下来，她看着小艾紧皱的眉心，顿了顿：「抱歉艾小姐，是我情绪不太好。」


    小艾迟疑的开口：「没事。」


    她纠结着表情离开，商渺坐在原位，忍不住抬手捏住自己的眉心。


    她都做了什么啊。


    第458章 的


    商渺晚上难得做了梦，梦里乱七八糟什么都有，有二十出头的她，有盛沧海，有盛聿，后来还有宋音音和周沅。


    所有人都在笑，就是不知道在笑什么，直到她顺着那些人的目光看过去，才看到另一个自己就站在墙角，狼狈不堪的模样。


    商渺赫然惊醒过来，她看着昏暗的房间里，眨了眨眼，觉得没了睡意。


    小桑果睡在她的小床上，商渺拿出手机开微信，看到小艾发过来的视频。


    她静音点开，看到了自己和谢浔还有小桑果在超市里的那个场景，旁边小艾还贴心配了字幕，整个画面显得非常可爱。


    小艾：无意间拍到的，不是故意偷拍你们，但是我觉得这个画面真的很温馨。


    商渺又把视频放了一遍，她看见小桑果很生动的表情，她有记录小桑果成长的习惯，想了下保存了视频，回了小艾一个谢谢。


    谁知道小艾秒回：你居然还没睡，那我可以把这个视频发我的微博吗，因为我在拍摄日常vlog，刚好你们入镜了。


    小艾：你放心，我不会把你们单独放出来的。


    她又给商渺看了自己vlog的那段，商渺和谢浔在后面就是个背景板。


    然而她们都不知道，这段视频一发出去，就被眼尖的人给看到了背后的商渺三个人。


    盛聿看着手机里的画面，他目光完全停在小艾背后的商渺身上，虽然拍的并不是很清楚，但他也能一眼认出来。


    而随着事情的推进，他也看到了那温馨的一幕。


    纵然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他也能想到商渺嗔怪和故作严肃的模样。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她这般鲜活的表情，盛聿又将进度条拉回到最开始。


    李烁在旁边小声提醒他，「艾静小姐的经纪人已经在外面等了很久了，想来和您谈一下续约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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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2页

    盛聿抬起眼，「和我谈？宣传部没有人了吗？」


    「不是。」李烁硬着头皮解释：「许经纪人说艾小姐上次和凌华的合作都是盛总您亲自同意的，所以这次也想和您面谈。」


    盛聿眉心微皱，他脑子里对艾静这个名字有了些印象。


    一个模特。


    横城艾家的孙女，他那会卖了艾家一个面子，让她和凌华签约了。


    后来某次酒会，无意间碰到艾静被一些老闆灌酒，他顺手搭救了一把，送她去了酒店。


    艾静的那条视频看到的人很多，但网友大部分都是带着显微镜在看，所以很快有人看到了后面商渺教训完小桑果又教训谢浔的画面，都觉得又好笑又好玩。


    林雅把截图发给商渺的时候，语气酸熘熘的：「哟哟哟，这是干什么呢，怎么就背着我们打情骂俏起来了呢？」


    商渺无语：「我只是让谢浔不要给小桑果拿巧克力而已。」


    「是呢是呢，我们都知道呢，一个家里总是要有慈母严父的呢。」


    看着林雅越跑越歪的话，商渺索性不再和她聊天，正好同事在叫她，她也没管了。


    商厌的公司做的隐蔽，大部分员工都是海外华侨或者是外国人，商渺平时主要负责的也就是些业务沟通，以及和商厌报告情况，说白了，她就是商厌放在这里的一个眼线。


    叫她的是一个华侨女孩，今年刚毕业，她问商渺：「我们商量要去温泉酒店过周末，你觉得可以吗？」


    这群员工，实际上和商渺的年纪差不多大，平时大家也都很谈得来。


    商渺也就没拒绝。


    卓珊开玩笑的说：「你也可以带上你的女儿，让她感受一下成年人的快乐。」


    小桑果平时都是有保姆带着，但是商渺如果要出去几天，也只能带着她一起去，毕竟这边的保姆是不会过夜的。


    商渺打算回去先和保姆安排一下，就接到小艾的电话，她让商渺和谢浔现在过去找她帮她一个忙。


    小艾经纪人回国了，现在什么事都得她自己做，她说自己得在这边待三个月。


    毕竟是客户，而且想到自己那天无辜牵连小艾，商渺思索片刻就答应了。


    然而她和谢浔过去的时候，才发现小艾是在准备拍摄现场。


    她看到商渺就招手：「你们两个快过来一下，帮我找找机位。」


    商渺环顾四周，发现只有她一个人，，「怎么没有其他的工作人员？」


    「我没雇别人啊。」小艾说，「我就想自己试试布景，然后拍我自己喜欢的风格。」


    「所以你叫我们来做什么？」


    「我布置的情侣景，自己一个人看不出感觉，你俩颜值高，能不能帮我看看适配度？」


    小艾一点没客气，直接把商渺和谢浔往台子中间引：「站在那里就可以，我调整一下这些布局。」


    商渺和谢浔对视一眼，有些侷促。


    小艾的景几乎全用的蕾丝还有各种鲜花，乍一眼看着就跟婚礼现场似的。


    谢浔低着头，眼尾带笑，「这里很漂亮。」


    小艾趁机拍了不少照片，准备回去拿回去做对比。


    而晚上，等商渺再打开朋友圈的时候，就看到了小艾更新的动态。


    一张她和谢浔的合照，背景就是她自己搭建的台子，正好傍晚，光线朦胧且暧昧。


    配着后面的景色看，怎么都有点求婚的意思。


    而小艾的标语也是：情人。


    自然，小艾的意思本来是想突出她布的景和拍的照也挺好看，想找找机会能不能转幕后做摄影师，但是落到别人眼里就不是这个味儿了。


    盛聿看着照片里依偎在一起的两个人，幽深眸光浮现出裂痕。


    这场景……


    他看到艾静的朋友圈下，有几个共同好友的评论：谁在求婚呢？


    求婚。


    盛聿心口一阵抽痛，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照片里的商渺，微微喘息着。


    商渺和同事约好去温泉酒店这天，谢浔刚好要回津南。


    她带着小桑果一起过去，卓珊和她开玩笑，「你还真带着你女儿来啦，那你可要错过好机会了，这间酒店是出了名的艷遇酒店，遇到帅哥的机会很大哦。」


    商渺说，「希望你能遇到。」


    卓珊扬眉，有些得意，「我已经有目标了，刚刚在酒店门口看见的，一个亚裔帅哥，超级帅的，我一会就去要联繫方式。」


    第459章 故


    这酒店位于一座雪山脚下，泡着温泉观赏长年不化的雪山，其实也是一种享受。


    商渺带着小桑果先回了房间，卓珊说的那些话她就当笑话听听，什么帅哥艷遇，她兴趣不大。


    他们下午过来的，准备休息一晚，明天再开始玩。


    吃晚饭那会，商渺看卓珊一直低头玩手机，忍不住打趣：「动作这么快的？」


    卓珊反应过来，她摇摇头，「被人拒绝了，那帅哥挺有个性，我觉得我拿不下他。」


    商渺说：「何必单恋一枝花，男人很多的。」


    卓珊幽幽，「你当然这样说，谁让你手里有谢浔大帅哥那样的资源。」


    谢浔在这边的那几天每天都会去接送商渺上下班，所以卓珊也认识他了。


    她幽怨的看着商渺，「通常来说，帅哥的身边都是帅哥，谢浔难道就没再其他好朋友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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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是有，商渺想了想宋桀和晏书锦，她诚恳的说道：「你还是想想怎么勾搭你遇到的帅哥吧。」


    卓珊哀怨的嘆气，商渺低头给小桑果餵牛奶。


    听到身旁卓珊突然咦了声，她头也不抬的问，「怎么了？」


    「那帅哥居然也来餐厅吃饭诶。」


    这里是酒店的餐厅，附近其实也有不少有名的餐馆，但商渺他们太累了所以就没出去吃。


    但会来酒店餐厅吃饭的人其实很少，因为这个小镇最出名的食物是火鸡和鱼肉，不少人都会更愿意选择当地的特色菜。


    商渺说：「去吧，你的缘分来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抬头，然后就愣住了。


    盛聿从餐厅门口缓缓进来，他一身黑色西装，扣子扣的严实，带着一股不容靠近的冷冽气息。


    他漆黑又淡然的眸子，慢慢向商渺看过来，随后就像是冰封的湖面融化，点点情绪在里面荡漾开。


    商渺和他对视上一秒，随后很快收回视线，听到卓珊激动的说：「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商渺看着她，本来有意想说点什么，但卓珊已经直接起身了，她脸上摆出来一个明媚的笑容和盛聿打招唿：「要过来一起吃吗？」


    盛聿看着商渺，抬腿过来。


    商渺抱起小桑果，低声和卓珊说道：「我先回房间了。」


    卓珊喜滋滋的看着盛聿，低声应付，「行行行，去吧去吧。」


    商渺就抱着小桑果离开，她直接无视了盛聿，从他身旁走过。


    商渺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她并不愿意和他在一个空间下多待。


    她抱着小桑果走了，还能听到身后卓珊略带娇羞的声音：「怎么这么巧，你也来餐厅吃饭呢？」


    商渺回到房间把小桑果哄睡了，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有些饿。


    她刚刚只顾着给小桑果餵吃的，自己一口还没吃就看到盛聿。


    好在行李箱里带了饼干，她将就着垫了肚子，也直接睡了。


    第二天早上，所有人都在楼下集合，然后去附近的一个小湖边野餐。


    人都齐了，卓珊还踮着脚在看：「再等一下啊，我还有个朋友没来。」


    她话音刚落，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从楼上下来，


    盛聿今天换了身休闲装，和平时正经干练的气质不一样，多了几分青春朝气的感觉。


    卓珊和他打招唿，「你快来，都在等你了。」


    盛聿嗯了声，却没有朝着卓珊走过去，而是向商渺走过来。


    他在她面前停下，看着她手里提着的东西，声音低沉：「我来拿。」


    商渺看着他，往后退了点，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她往卓珊那边看了一眼，卓珊正疑惑的看着盛聿，她睫毛垂落，想了想还是低声警告盛聿：「你要是对卓珊没那个意思就别去招惹她。」


    卓珊人挺好的，商渺不想她掉进盛聿这个火坑里。


    盛聿一顿，解释道：「我没有招惹她。」


    商渺面无表情，「我只是提醒你，要怎么做是你自己的事，只是我也会把你的情况都告诉卓珊。」


    要去的那个湖泊距离这边有点远，得开车，他们租了几辆越野车。


    卓珊和商渺坐一辆，没心没肺的逗着小桑果，商渺眼神复杂的看着她：「你……」


    「嗯？我怎么了？」


    商渺压下心里的怪异情绪，看着外面说道，「你还是离盛聿远一点，他不是什么好人。」


    卓珊眼里闪过一抹狡黠的光芒，她忍着笑意问商渺：「为什么呢，我觉得他还挺好的，又帅又有钱。」


    商渺说，「你看到的只是表象，他那样的人，都是玩玩就算的。」


    卓珊说：「我也只想玩玩而已啊，又不会和他结婚，考虑那么多干嘛？」


    卓珊这样说，商渺就不知道该怎么劝了。


    她将视线转到车窗外，


    安静的看着外面的景色。


    卓珊看她这样，笑着开口：「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我都懂，再说了……」


    她话没说完，直接停下，然后又含煳不清的随便找了个理由掩盖过去。


    卓珊看着商渺不在意的模样，悄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好险，差点说漏嘴。


    但转念一想，卓珊又忍不住有股愧疚的情绪在心里冒起来。


    她昨晚就知道了盛聿是过来找商渺的，虽然没说具体的，但卓珊还是敏锐的从中察觉到了八卦的气息。


    而后便是告诉了盛聿他们今天的安排，以及答应让他一起来。


    卓珊看着商渺的侧脸，心里在纠结要不要把这事告诉给商渺，但又觉得感情的事情，旁人掺合是不行的，她还是当什么都不知道比较好。


    只不过她就是有点羡慕商渺，她谈的还都是帅哥嘿！


    卓珊心里的小九九，商渺什么都不知道。


    到地方以后，车门刚打开，她就看到盛聿站在车前。


    他对商渺伸出手，「车很高，小桑果递给我。」


    越野车的底座都高，这辆车本来就只坐了她和卓珊，而卓珊在车刚停稳就从另一边跳下去了。


    商渺抱着小桑果确实不好下车，她看了盛聿一眼，想叫个同事过来帮忙，但同事们已经拿着东西去准备野餐的帐篷了。


    盛聿站在她面前，落下的阴影挡住了外面的大片阳光，他嗓音微沉：「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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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0章 事


    商渺看着同事已经开始忙碌起来，她沉默片刻，将小桑果递给盛聿：「麻烦了。」


    然而她话音刚落下，手就被盛聿拉住，接着她就直接被盛聿从车上给抱了下来。


    盛聿将她放下，说话的时候带着胸腔都一起在震动：「这样更安全一点。」


    商渺脸色不太好看，「松手，谁让你这样的？」


    盛聿的手还搂在她腰上，虽然她怀里抱着小桑果，但这姿势看上去也很亲密了。


    盛聿眼里有些晦暗，他松开手。


    商渺直接忽略他的存在，抬腿离开。


    她心里烦躁，盛聿刚好突然的动作让她哪里都觉得膈应。


    小桑果在怀里趴着，她最近精神的不得了，手舞足蹈的，加上本身又重了些，商渺差点抱不住她。


    卓珊看见他们过来，意味深长的看了盛聿一眼：「你们再晚一会过来，我就要怀疑你们是不是背着我们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了。」


    商渺脸色不好看，她把小桑果交给另外一个同事看着，就去前面帮忙布置帐篷了。


    卓珊跟在她身后过去：「怎么这么生气？」


    「没有。」


    卓珊摸了摸自己的鼻子，又看向那边一个人站着的盛聿，说道：「盛聿……」


    商渺将手上的东西扔在了地上，卓珊不敢说话了。


    商渺在河边洗东西，她越洗越烦，总是忍不住想到刚刚盛聿抱着她的时候，身上传过来的那股极冷淡的雪松味。


    总会让她想到很多之前的事。


    没一件是开心的。


    等她洗好东西，回去的时候却发现所有人都围在一起说笑得很开心，然后她就在人群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___小艾。


    小艾就坐在盛聿旁边，她看见商渺开心的招手，「你忙完啦？好巧呀，我和朋友一起过来玩，刚刚看到盛聿就过来了，没想到你也在这边。」


    她跟盛聿挨得很近，和商渺说完话以后，还偏头和盛聿说了什么，看上去就像两个人在说悄悄话似的。


    商渺看着他们亲密的模样，抿抿嘴，撇开视线。


    小艾性格很活泼，没一会就都混熟了，商渺没过去，坐在旁边哄小桑果玩。


    直到同事过来叫她去玩游戏，她推脱不过，才过去。


    小艾仍旧和盛聿坐在一起，盛聿看到商渺过来，二话没说，直接起身，帮她把椅子放好，然后自然而然的在旁边坐下。


    商渺看着他，眼神微动，随后果断避开了他放下的位置，在旁边坐下。


    她刚坐下，盛聿就换了位置，，跟着挪到了她旁边，他手里拿着一个纸折的小扇子，「这里蚊虫多，小孩子皮肤娇嫩，别被咬着。」


    商渺没说话，但盛聿这番动作却是直接明白的，小艾第一个说道：「哇噻盛总，原来你这个前老闆做的这么好，这么体贴呢？」


    说完她挑挑眉，露出些意味深长的眼神来：「还是说，你是对人家商经理有所图谋的？」


    她说的挺八卦，但在商渺听来就有些像是吃味，觉得盛聿和她太过亲密了。


    她刚想开口，就听卓珊八卦的问，「嗯嗯？原来你和盛聿认识吗？」


    「对啊，我们很久就认识了。」小艾说：「我以前给他公司拍过宣传片的。」


    小艾说着有些怀念起来，「说起来那还是我第一次拍gg，盛总帮了我挺多，如果不是他，说不定那时候我就退圈不做模特了。」


    「为什么？」


    「那时候我遇到一些挺脏的人，在我酒里下药了，多亏遇见盛总把我带走了。」


    小艾说着突然看向商渺，她眸光一闪，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对了，当时商经理不是还过来帮我开了房吗，我就说我记得你以前是凌华的员工。」


    商渺动作一顿，她赫然看向小艾。


    小艾：「你不会忘记了吧？当时我还说要感谢你，结果就被经纪人带走了，给忘了，挺巧，既然现在又遇见了，那我怎么都得敬你和盛聿一杯。」


    小艾说着就自顾自的倒了一杯酒，朝着他们举杯。


    商渺喝的心不在焉，她在想小艾刚刚说的话，有些心不在焉。


    野餐其实没什么有意思，坐了一会，卓珊就开始招唿玩游戏，很老土的真心话大冒险，瓶子转到是谁就是谁。


    商渺本来只是陪着热闹玩，谁知道第一个转到的就是盛聿。


    盛聿今天打扮的年轻，很有朝气，好几个女同事一直在偷看他。


    他手上给小桑果和商渺扇扇子的动作不停，「真心话。」


    一个女生迫不及待的问，「你有女朋友吗？」


    是小艾带过来的模特朋友其中的一个，纯种的白人美女，她听不懂他们之前用中文说的话，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盛聿。


    她觉得这个亚裔男人，很带劲。


    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盛聿身上，尤其是那几位女性同事，她们从早上就注意到盛聿了，只是觉得她似乎对商渺兴趣更大，所以才没好意思问。


    盛聿顿了下，「没有。」


    白人女孩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又听见他说，「是我把她惹生气了，她不想要我了，所以我在想办法请求她原谅。」


    「那真遗憾。」


    盛聿转眸看向商渺，却看见她侧着脸，只是整个身体都绷得很紧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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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游戏又玩了一会，商渺就没什么兴趣了，正好小桑果要睡觉，她就直接回了帐篷。


    在帐篷里待了一会，她又觉得闷，正好卓珊进来休息，她就出来了。


    结果刚出帐篷就看见盛聿和小艾一起朝着这边走过来，商渺下意识的朝着反方向走过去。


    她走的很急，像是要故意避开什么似的。


    直到一个没注意，被脚下的树蔓给绊倒，她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已经走到了湖泊旁边的小森林里。


    脚踝上的疼痛一慢慢传来，商渺心里有些懊恼，她拿出手机想给卓珊打电话，却发现根本没信号。


    商渺心里的懊恼更甚，总觉得自己刚刚是脑子抽了，才会看见盛聿就跑。


    她试着扶着旁边的树干想要站起来，却发现脚踝那里隐隐作痛，只能一瘸一拐的走。


    直到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商渺忍痛回头，盛聿沉着脸往这边走过来。


    第461章 爱


    .盛聿脸色不太好，他在商渺面前蹲下，看了下她提起来的左脚，随后又沉着脸站起来，「你刚刚跑什么？」


    商渺将脸别开，她就是不想看见盛聿才往这边走的。


    盛聿吐出一口气，商渺听到他不耐烦的唿吸声，心里就不舒服，索性开口：「你可以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吗？」


    盛聿听到这话，眼神冷了下来，他盯着商渺好一会，但很快又垂下眼皮。


    就在商渺以为他会转身离开的时候，他却直接将商渺打横抱起，声音闷闷的：「都这受伤了，还是听话一点。」


    乍然失重的感觉，让商渺很不舒服，她低声呵斥道：「放我下去！」


    「你受伤了。」


    「用不着你管。」商渺声音微冷。


    盛聿的脚步顿住，他身上的雪松味很淡，但却干净冷冽的很舒服，他将商渺抱的更紧了些，好半晌才说道：「抱歉。」


    他垂目看向商渺，商渺却冷着脸看向别处，她似乎很不愿意被他抱着。


    这样的认知让盛聿心里泛起一股酸涩，或许其实这句抱歉他早就该说给商渺听了。


    商渺被盛聿抱着，鼻尖全是他身上那股让她熟悉的味道，人类的记忆真可怕，分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这么亲密过，可只要一个味道和温度，就能勾起她藏在记忆最深处的东西。


    她难得烦躁起来，忍不住嘲讽道：「你丢下小艾，也不怕她生气？」


    盛聿一顿，闷声解释：「我和她什么都没有。」


    商渺冷笑，盛聿又说：「艾静的爷爷和我们家认识，以前他拜託过我照顾一下她。」


    「照顾到床上去了？」商渺自己都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个满身是刺的刺猬，她疯狂的想要找到一些证据来证明什么，说话的语气又尖酸又刻薄：「那你照顾过的人可真不少，宋音音和周沅照顾的也很好。」


    商渺说完，没等到盛聿的回答，她又轻嘲的嗤笑了声。


    然后，她就听到盛聿的声音：「下雨了。」


    她下意识抬头，果然有雨滴落下来，但还不算大。


    盛聿却已经抱着她离开刚刚那里，转而找到了一处空的小木屋。


    他将商渺放下，随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肩膀上。


    商渺冷眼看着他做这些，没有任何反应。


    甚至在盛聿把衣服披到她身上的时候，直接往旁边躲开，任由外套落在地上。


    盛聿停了动作，漆黑深邃的眼瞳看着她，他嗓音低沉又坚定的说道：「没有。」


    「我没有和艾静上床，也没有和宋音音周沅上床，其他人也没有。」


    商渺反问他：「是吗？」


    她这摆明了就是不相信的意思，眼里的轻蔑和讽刺都很明显。


    盛聿沉默片刻说道，「我从来没有对别的女人有想法。」


    「你当我是傻子吗？」商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他对其他女人没有想法，那他一次次为了宋音音而针对她的时候，是在把她当猴耍吗？


    商渺看着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我宁愿你是真的喜欢宋音音。」


    这样她好歹还能在心里安慰自己，她还没有蠢蛋那种无可救药被盛聿给耍着玩的程度。


    盛聿闭上眼，他艰难说道，「无论你信与不信，我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也没有和其他人有过关系。」


    商渺看着外面，逐渐起雾的森林，声音很轻：「我不在意。」


    她确实不在意了，她以前在意的太多，所以才让自己活得那么多。


    无爱一身轻，现在她什么都不想了，所以什么都会越来越好的。


    然而她刚说完，就被人给强行带进了怀里，盛聿捧住她的下巴和自己对视着，他眼里的慌乱逐渐扩大，「不要不在意，一一，你不可以不在意。」


    商渺刚刚那瞬间的眼神，让盛聿心里发慌。


    太空荡了，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没有能留住她的事情一样，好像她下一秒就会消失在他眼前。


    盛聿觉得自己可能是疯了，他受不了商渺用那样淡然空荡的眼神看着他，他宁愿她满眼都是冷漠和厌烦，比如像现在。


    商渺提醒他：「放手。」


    这场雨没有下很久，雨停的时候雾也散了。


    看时间，他们已经出来有两个小时，商渺不敢再在外面待下去。


    只是她现在这样，要想走回去也很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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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高大的背影在她面前蹲下，「我背你回去。」


    商渺皱眉，她刚刚和盛聿的对话停下以后，就没再说过话。


    盛聿没回头，只说道，「小桑葚还在等着你，再不回去可能又会下雨。」


    他故意喊了小桑葚，所以不敢看商渺的反应，甚至整个人还有些紧绷。


    商渺顿了下，听到小桑葚三个字的时候，眉心就下意识拧了起来，但她觉得特意去和盛聿纠正这个问题也没意义。


    而且他说的对，如果再不回去，下雨以后可能会更麻烦。


    这里距离野餐的地方有点距离，商渺趴在盛聿身上，能感受到他后背的宽阔，还有稳健的步伐。


    他背的很稳，但商渺趴在他背上却一动也不敢动。


    盛聿也没说话，直到出了森林，已经能看到帐篷的时候。


    他才说道：「玩游戏那会我说的是真的，我做了错事，所以你想怎么生气都可以，但是商渺，你不能不给我补过的机会。」


    商渺讽刺：「凭什么？」


    凭什么他盛聿觉得错了，她就得给他机会？


    世界中心是围着他在转吗。


    盛聿默然片刻，「你想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想你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打扰我的生活。」


    盛聿唇角蔓延出苦涩和自嘲，他停下脚步，缓了一下说道：「一一，你不能这么霸道。」


    商渺觉得盛聿真是自我中心到了极点，他想怎么对待别人可以，别人原样对待他的时候，他就要指责那人霸道了。


    只是世界上哪有这样的事。


    商渺没有再和他说话。


    因为突然下雨的原因，原本的野营计划只能取消，一群人赶紧回了温泉酒店。


    商渺因为腿受伤，得有人背上楼梯，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盛聿身上。


    第462章 是


    这边的温泉酒店称为民宿或许更合适，都是很老的房子，木质结构，上下楼需要自己走楼梯。


    商渺是被盛聿抱上去的，他胸膛温热，精壮的小臂稳稳托住商渺的腰，商渺整个人都被拥在他怀里，能清楚感知到他强有力的心跳。


    盛聿身上的雪松味混合了雨水的湿润，闻起来淡了些许。


    盛聿将她抱回房间，放在床沿边坐下，随即他在商渺面前单腿跪下，动作细緻轻柔的替她脱去左脚的鞋袜，眉心皱着看着扭伤肿起的地方。


    带着凉意的手掌停在肌肤上，商渺下意识要收回腿，却被盛聿一把捉住小腿：「别动，你的脚需要擦药。」


    商渺沉默片刻，慢慢也拧紧眉，片刻后，低声说道：「盛聿，你这样很不像你。」


    他明明没有这么温柔的，却非要装出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来。


    真是一点也不像他。


    盛聿顿住，但还是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姿势，他嗓音低哑：「我会改的。」


    商渺说：「不用了，你改了我也不会觉得你有多好。」


    那些他造成的伤害都是实打实的，无论他如何改，都不会消弭掉商渺曾经的痛苦。


    商渺现在唯一的想法，真的已经只剩下了好好生活。


    没有盛聿、不受盛聿影响的好好生活。


    盛聿刚想说什么，卓珊就抱着小桑果进来了，她一进来就看见盛聿跪在地上的模样，愣了下问：「我是不是不该来？」


    盛聿站起身，他看着商渺，眸里波澜起伏，最后又都被他努力压制住，他深深的看了商渺一眼：「我去楼下看看有没有药。」


    卓珊看着盛聿离开的背影，嘶了声，抬腿就在商渺旁边坐下，「怎么回事呀，你们在小树林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感觉你俩的氛围都不一样了。」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盛聿背着商渺从森林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儿了，商渺虽然还是淡淡的，但是盛聿的眼神已经连最开始的遮掩都没有了，就跟恨不得长在商渺身上一样。


    卓珊本来在路上就想问的，而且她也听小艾说了盛聿和商渺之前是老闆和秘书的关系，八卦的心就更重了。


    毕竟谁都知道貌美秘书跟在老闆身边，总有点不一样的嘛。


    只是商渺一路上都明显心情不太好的样子，卓珊也就没敢问，一路憋到了现在。


    商渺淡声，「你想多了。」


    「什么想多了，但凡有脑子的人都能看出来吧，盛聿不就是想追求你吗——」卓珊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所以他那会说的那个被他惹生气了的女朋友是你吗，原来你俩以前真的谈过啊？那、那、那小桑果……」


    卓珊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小桑果和盛聿分明那么像，她居然才发现。


    商渺心情有些复杂，她之所以那么干脆的答应商厌出国，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因为想到一个没有盛聿的环境去。


    她不想再接触他，也不想让人知道她曾经有过一段那么失败的感情。


    可现在，盛聿又以一种近乎强势的姿态出现了，还打破了她好不容易才营造出来的美好假象……


    她只是想避开他而已，怎么就这么难呢……


    盛聿拿药回来，卓珊就很有眼力见的离开了。


    商渺说，「我自己会擦。」


    盛聿没勉强，他将药放在距离商渺最近的地方，才转身离开，只是又在门口停下，他回头看向商渺：「我换了房间，就在隔壁，有需要就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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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7页

    商渺的扭伤并不严重，只是因为她之前也伤到过好几次脚，所以看上去才挺吓人，实际上第二天醒来就已经没有那么痛，而且也消了些肿。


    这边天气也不是很好，未来一周内都会有雨，商量过后，索性决定放弃这次的出游计划直接回家。


    商渺收拾好东西，等着卓珊过来帮忙抱小桑果的时候，房门被人推开，盛聿出现在门口。


    他没进来，而是将门口的行李箱提走，言简意赅的说道：「我拿下去，等下上来接你。」


    商渺拒绝，「不用，我已经没事了。」


    正好卓珊过来抱小桑果，盛聿想了下，将行李箱推到旁边，直接上前将商渺抱起来，他也不给她说话的机会了，抬腿就往外走。


    商渺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说，「你疯了吗？」


    盛聿把她又往上搂了点，他声音微哑，「别乱动。」


    盛聿直接将商渺塞进了车里，然后自己再返回房间去拿行李下来，动作流利的商渺连句话都插不上。


    回去的路程很快，他们把商渺送到家才准备离开，卓珊看着商渺的脚，有些担心：「你受伤成这样，还能照顾小桑果吗，你家阿姨不是也要之后才回来？要不我再找个人过来照顾你好了。」


    商渺说：「不用那么麻烦。」


    与此同时，另外一道声音响起来，「我会照顾她们。」


    盛聿看着商渺，面色不改。


    商渺下意识皱眉，卓珊却已经点头，「说的也是，反正你是小桑果的爸爸，这也是你该做的事。」


    也就根本来不及让商渺拒绝，卓珊一群人就已经风风火火的离开，就剩下盛聿。


    本来这些同事和商渺也不算亲密，就只有工作时间多有接触，他们自然不会愿意牺牲自己的私人时间了。


    偌大的房子里，只剩下商渺和盛聿，以及睡着了的小桑果。


    盛聿挺怡然自得，他脱下外套放在旁边，将衬衫的袖子挽起来，然后淡定问商渺：「你要休息一会吗？」


    商渺眉目间掩盖着的冷意不散，「我没同意你留下来。」


    「你受伤了。」盛聿定定的看着她，他目光移到旁边小桑果身上，「你确定你一个人可以照顾好她吗，吃饭、穿衣、还有你自己的行动能方便吗？」


    商渺说不出话，她确实不能。


    昨晚半夜的时候，小桑果要吃东西，她自己折腾了好一会都不行，还是隔壁的盛聿听到动静，过来弄好的。


    盛聿似乎还要再说什么，然后就眉心一皱，右手成拳挡在嘴边咳嗽了起来。


    商渺也才看清，他脸边泛着不正常的红。


    第463章 在


    盛聿在国内的时候就忙着公司的事情，几乎一直住在公司，保持着高强度的工作没有喘过气。


    后来又连夜赶过来这边找商渺，昨天又在湿气极重的森林里淋了雨，还将外套给了商渺，晚上又注意着听商渺这边的动静，压根没有休息好，所以他生病都是必然的。


    商渺头痛的看着温度计，39度，高烧了。


    盛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他垂着眼睑，估计是因为生病的原因，看上去没了平时的攻击性，显得很乖。


    商渺提醒他，「你在发烧，应该去医院。」


    盛聿黝黑的眼瞳里倒映出她的身影，他这次没有再找藉口留下，而是起身拿上自己的外套，声音沙哑的说道：「我知道，发烧会传染，小桑葚没有抵抗力，我先走了。」


    他身高一米八几，宽肩窄腰很是性感，但商渺却莫名觉得他似乎瘦了。


    盛聿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捂住嘴低低的咳嗽了两声，随后他看向商渺，歉意道：「抱歉，没忍住。」


    商渺深唿吸一口，看着他不过一会就又更红了的脸，冷着语气说道，「还有一个杂物间是空着的，没事别出来在客厅，更不准接触商钰。」


    盛聿的咳嗽声停住，他回眸看向商渺，却见商渺已经抱着小桑果慢慢往自己房间里走去了。


    盛聿挡在自己唇边的拳头垂落，唇角不期然的露出一抹笑意。


    商渺虽然留下了盛聿，但却不想跟他多接触，一个下午都待在房间里。


    直到天彻底黑下来，响起敲门声，盛聿在外面问她：「家里好像没有食材了，是去超市买食材回来做饭，还是点外卖？」


    商渺以为周末都不会在家里，所以冰箱里的食材都被清空。


    她说：「你可以叫外卖。」


    她等一会盛聿吃完了，再随便煮点粥就行。


    盛聿应了声就离开，商渺听着他的脚步声有片刻失神。


    显然和商渺想得不一样，盛聿叫的外卖是连她那份一起算进去的，确切的说，他应该是算的五人份，商渺看着一大桌的菜，语气不太好：「我没说要和你一起吃。」


    「就当是我感谢你的收留还有付的房费。」盛聿下午吃了药睡了一觉，现在说话的声音不仅没有恢復过来，反而还有加重的趋势。


    他声线本来就低沉，现在又更沉哑了些许，莫名的更夹杂了些性感和磁性。


    商渺没动，盛聿看着她说道，「趁现在小桑葚还没醒，将就吃点。」


    小桑果的吃饭时间是稳定，但玩耍的时间就不好说了，时常都是商渺把她照顾好了，自己却没能吃到多少。


    她本身又有肠胃问题，所以每次都只能等小桑果玩累了，才有时间去吃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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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28页

    盛聿替她拉开椅子，「别因为和我生气，跟自己过不去。」


    商渺看了他一眼，坐下了。


    盛聿点的差不多都是按照她口味点的，商渺吃着吃着也放宽心，觉得没必要太过于警惕，总不至于她每次看到盛聿，就得提心弔胆的吧。


    又不是她对不起他。


    吃完饭以后，盛聿主动收拾桌子，商渺也帮忙，去照顾小桑果去了。


    正好谢浔的电话过来，「玩的还开心吗，我看那边的天气预报，说今天有雨。」


    商渺在给小桑果餵牛奶，她说：「今天上午已经回家了。」


    「天气原因？」


    「嗯，下雨不方便。」


    谢浔笑了笑，「那就好，我本来还担心下雨天你在那边会感冒。」


    商渺听见谢浔关怀的声音，低声说道：「我哪里有那么容易感冒？」


    她刚说完，门口就传来一声响动，商渺抬眼看去，看到盛聿端着一杯水，站在门口看着她。


    商渺拧眉，盛聿的目光落在她的手机上，声音缓缓：「我给你热了杯牛奶，喝了再睡。」


    商渺一顿，谢浔却问道，「这么晚了，同事还在家里吗？」


    商渺盯着盛聿，她含煳不清的应了一声，然后找了个理由，就挂了电话。


    在抬头看向盛聿的时候，脸上写满了不悦，「谁让你过来的，我不是说了，你没事不要出现在客厅吗？」


    她说着起身过去要关门，盛聿将杯子递过去，垂下眼睫，声音疲惫：「抱歉，我不知道你在打电话，只是你今天回来劳累，喝杯牛奶会助眠一些。」


    他把杯子递到商渺面前，抿抿唇，「我只是好心。」


    商渺看着那杯牛奶，又抬头，对上盛聿灼灼的眼神。


    她伸手把杯子接过，却没有喝，而是看着盛聿：「我强调过，你不可以距离商钰太近。」


    盛聿说：「你喝完牛奶我就走。」


    商渺看了眼自己手里的杯子，闭了闭眼，抬腿朝着厨房走去，果断将一整杯牛奶都倒进了池子里。


    乳白色的液体顺着缝隙流下去，商渺打开水龙头，沉默的洗杯子。


    洗好后她才看向盛聿，「这种多余的事你不要再做了，很浪费，我不会喝的。」


    盛聿愣住，他看着商渺毫无迟疑的动作，脸上闪过一抹痛色，眼神流露出来的全是苦涩和悲哀。


    但很快。他又勉强的撑住自己，点着头说：「好，下次不弄了。」


    商渺抬腿准备回房间，然而在路过盛聿身侧的时候，却被他一下子抓住了手腕。


    他的手是在抖，拇指的指腹轻轻在她手腕侧边摩挲着，他问商渺：「你和谢浔，订婚了吗？」


    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盛聿自己都没发觉他声音里的害怕，他忘不了看见的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上，商渺笑的那么开心，她和谢浔看起来那么融洽。


    所以哪怕他从卓珊那里打听过了，却也忍不住想要听到她亲口的回答。


    盛聿抓着商渺的手腕不放松，他问商渺：「一一，你得告诉我你和谢浔有没有在一起？」


    商渺眼神平淡：「在一起了又怎么样？」


    盛聿抓着她的手瞬间收紧，弄的商渺都有点疼。


    他盯着商渺，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在一起了就和他分手，如果结婚了就和他离婚，但是一一，你不会的，对不对？」


    第464章 他


    商渺任由盛聿拉着，直到她听见盛聿嗓音近乎颤抖的问她，她才终于捨得看了盛聿一眼。


    她眉心轻轻拧起，带着些许疑惑和不耐，半晌，她才轻声说道：「盛聿，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奇怪。」


    盛聿眸子轻颤，「哪里奇怪？」


    商渺低下头，看着她被盛聿抓住的手腕，他抓的很紧，商渺纤细的腕骨仿佛能被他直接给掐碎一样。


    「最开始招惹我的是你，那会你有新鲜感，所以你什么都会依着我。」


    「后来你可能腻了，所以厌弃我的还是你，你一遍又一遍用你的行动还有你的羞辱，在逼着我离开，现在这么终于离开了，你又非得要让我再回到你身边。」


    商渺掀起眼皮，清澈的眼神里全是不解，以及能让盛聿心头跟着颤的疲惫：「盛聿，你这样的玩法，我耗不起，也不想玩的。」


    商渺说的是真心话，她不是没看出来盛聿的刻意讨好，但是她只觉得疲惫。


    她会担心盛聿的靠近是又一次有利可图，或者是觉得生活无趣了，他有的是时间和精力玩，可她没有，她也玩不起。


    商渺仿佛看穿了盛聿心思一般，眸光淡淡。


    「不是。」盛聿眸光一凝，沉声解释：「我和小艾她们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


    他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轻轻阖上睫毛，那些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因为知道自己身边不够安全，因为害怕她受到伤害，但自己又忍不住贪恋那份感情，所以只能强行让自己看不见她……


    这样的话在脑子里一浮现出，盛聿自己都觉得说不出口。


    他心脏跳动得很快，像是要撞破他的胸膛。


    他哑口无言，听见商渺轻嘲的声音，「你只是什么，你只是玩腻了，所以又想倒回来找我了？」


    商渺有时候自己回想一下跟在盛聿身边的那些日子，也觉得自己那会真就和网上说的一样，就是个舔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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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由盛聿怎么羞辱她看不上她，她都还乖乖等在原地，期望着他能回头。


    她总以为只要她足够贴近足够坚持，就能等到盛聿回心转意，就跟王宝钏执意要等薛平贵似的。


    真卑微。


    商渺缓缓吐出一口气，强行把自己的手从盛聿手里抽出来，她看了眼自己的腕骨，已经被捏的发红。


    她说：「可是盛聿，就算你和那些女人是逢场作戏又怎么样，你觉得的逢场作戏，在我这里已经成了既定事实，你的任何藉口和理由，在我听来都觉得很可笑。」


    「善意的谎言也是谎言，更何况我也感受不到你的善意，我只知道你真的很讨厌我，恨不得我永远消失在你面前。」


    反正话已至此，商渺也不再憋着什么，有些话不如现在说清楚了，免得盛聿以后又来打扰她。


    她顿了下继续说：「盛聿，我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断了，断了就再也补不上了。」


    商渺好歹也是混迹商场的人，聪慧如她，能从盛家的形势猜出不少。不管是盛聿布的局，还是盛沧海的压迫，其实只要足够了解他们的人，都能看出来端倪。


    可那又怎样呢，如果盛聿要说，他是为了在盛沧海手下保护住她，那商渺只会觉得更加可笑。


    他连最基础的信任都没有给她，连相信她能和他一起承担风险的信任都没有，又谈什么保护？


    他不觉得打脸吗——


    商渺说完，正好小桑果在房间里哼唧起来，她抬腿就回了房间，只是在推门进去之前又停住脚，回眸淡声道：「你要是病好了，就走。」


    盛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他脑袋里都是商渺的话。


    他们之间的感情早就断了，再也补不上了……


    盛聿抬手抵住眉骨，遮住眼底的痛苦和挣扎。


    盛聿其实比商渺以为的，还要更早认识她。


    这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的巧合，不过都是有人的预谋罢了。


    商渺印象中的咖啡馆初相遇，是盛聿在那里等了一个多月才等到的一场暴雨。


    盛聿比谁都记得清楚，他第一次遇见商渺那天，刚好是夏至。


    他在医院陪何穗住院，何穗跟盛沧海吵架的时候情绪太激动，直接割腕了。


    医院到处都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很压抑，但盛聿从小到大闻了不少这样的气味，何穗跟盛沧海每次吵架到激烈的时候，不是跳楼就是撞墙，她似乎总是需要身上见血，才能让自己爆炸的情绪收敛回去。


    盛聿本来是想在窗户边上换口新鲜空气，却一眼就看见了底下小花园里坐着的那个背影。


    她身上穿着再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起先还在和人打电话，后来就趴在石桌上一动不动。


    盛聿视力很好，能看见她肩膀起伏的弧度是在哭。


    可等到在医院走廊再看见她的时候，她脸上的眼泪已经擦干了，分明眼里还带着抹不掉的悲伤，但却能有条不紊的处理好所有的事。


    盛聿听护士说，她叫商渺，她爷爷出了很严重的车祸，小姑娘才高考完，每天就在医院和法院之间来回奔波，所有人都在夸她坚强，说她很厉害，可盛聿却每天都能在楼上看见医院里有个很小的背影。


    那是商渺躲在那里哭。


    只是她连哭都不会大声。


    再后来，何穗要出院的那天，盛聿却没有再看见那抹身影，他以为估计再也不会看见她了。


    直到他又在八月盛夏，在朋友的咖啡馆门口看见了那个努力发传单的背影。


    后来，齐颂问过他很多次，他是不是就看上了商渺的那张脸，盛聿说不是，齐颂嘲笑他虚伪。


    盛聿从没有解释过，但他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他贪恋商渺身上的那抹坚韧又倔强的温度，他想，那些对他而言称得上无趣甚至厌烦的日子里，如果能早点有她的出现就好了。


    只是后来，盛聿又后悔了。


    盛沧海的威胁还有何穗一遍又一遍的试探和叮嘱，都让盛聿觉得自己把商渺带到他那破烂不堪的世界，简直是愚蠢的决定。


    可是他又捨不得让她离开，所以他只能露出自己最恶劣的一面，心里一边希望商渺能赶紧离开，一边又渴求着她会留下来。


    第465章 身


    盛聿自己都忍不住在心里唾弃自己的卑鄙。


    夜色已经很深，他看向窗外墨蓝的天空，眼里划过一抹茫然。


    _


    商渺昨晚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本以为盛聿应该就会走了。


    然而早上起来，却看到餐桌上已经摆放好了早餐，而厨房里也有动静。


    盛聿将最后的一份早餐端出来，他看了一眼商渺，没有什么异样，鼻腔里还带着淡淡的鼻音：「吃早餐吧，我戴着口罩做的。」


    商渺微顿正要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商厌打过来的。


    她瞥了盛聿一眼，随后将小桑果放到沙发上坐好，自己转身去接电话，商厌和她说了几句工作上的事情以后，话锋一拐，问道：「盛聿在你那边？」


    商渺一顿，「嗯。」


    商厌说：「他现在倒是还有心情去找你。」


    商渺听不出他的语气，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挂了电话，回到餐厅，却看到盛聿正在给小桑果热牛奶。


    他表情十分严肃，仿佛在对待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一样，商渺看他左手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右手还拿着这个温度计，要测量牛奶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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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小桑果就看着他的背影，咧着嘴笑。


    商渺看了眼小桑果，抬腿直接过去，将牛奶从盛聿手上拿过来，然后动作麻利的去加热，再餵给小桑果。


    盛聿看着她娴熟的动作，迟疑了下还是解释道：「网上说牛奶不能超过60度，我想用温度计测量一下。」


    小桑果已经抱着奶瓶喝了起来，商渺径直去厨房给自己弄了杯咖啡：「一会我要去公司，我也会叫阿姨过来照顾。」


    她的意思就是，盛聿可以走了。


    盛聿停顿片刻，点头道：「好。」


    商渺吃完早饭联繫了阿姨，结果被告知阿姨去度假了，因为她和阿姨约定的是周末不工作。


    商渺看着小桑果很纠结，商厌刚刚打电话过来，就是为了通知她有个项目需要立即去处理。


    似乎看出她的为难，盛聿放下刀叉，低声道：「我可以等你回来再走。」


    商渺看着他，眼神有些怀疑。


    盛聿脸上飞快的划过一抹苦涩：「我也是她爸爸……」


    他话说到一半，似乎又觉得自己说错了话，下意识看了商渺一眼。


    商渺眉心跳了下，但也没有特别大的反应，小桑果是盛聿的女儿，这是铁打的事实。


    盛聿漆黑的瞳孔看着她，眸光深邃幽静，好一会他才说道：「有些事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解释，你说的没错，是我瞒着你，我是混蛋，可是我能和你保证，我知道小桑葚的存在时，比谁都高兴，我也没有一刻想过要伤害你们。」


    盛聿声音缓慢，他很少和人解释什么，但现在对着商渺不信任的眼神，只觉得像是被人堵着气管，连唿吸都艰难。


    「在津南的时候，我不知道他会对你动手，我也不知道他会用我的名字去签那样的同意书……」


    盛聿想起被送到手上那张手术同意书上面，明晃晃写着的他的名字，就觉得难受到不行。


    他自己看到那样的东西时都觉得愤怒和惊慌，更遑论商渺当时被骗到那里面，又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他闭了闭眼，唿吸急促了一点，「我从来没想过对你做那样的事，商渺，你信我。」


    商渺没说话，盛聿看着她，屋子里只能听到小桑果哼哼唧唧的声音。


    好一会，商渺才起身，她垂下睫毛，挡住了自己心里的慌乱。


    津南医院的事，她一辈子都不想提起。


    她没有看盛聿，只说：「你戴上口罩再接触她，不要把感冒传染给她。」


    她说完就出了门，只是还不忘丢下一句：「我很快就回来。」


    商渺一走，盛聿在桌子旁边坐了好一会才有动作，她仰头舒了口气。


    没事。


    他还有机会和她解释。


    他还有机会……


    小桑果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她和盛聿一起待了一段时间，也不认生了，喝完奶就指挥盛聿过去收奶瓶。


    盛聿看着这张和自己相似的脸，总觉得奇妙。


    只是下一秒，他又想到商渺怀着孕都还要受那些委屈，而且还得自己一个人跑到南城生孩子，他心口就是一阵抽痛。


    盛聿在小桑果旁边坐下，他看着自己女儿那软乎乎的脸，眼神逐渐柔软起来：「小桑葚，妈妈现在是不是很生气？」


    小桑果看着他，口齿不清的说：「果果，果果。」


    盛聿一顿，随机耐心教她：「是爸爸，不是哥哥。」


    小桑果：「果果。」


    盛聿：「是爸爸。」


    小桑果：「果果。」


    盛聿：「爸爸，要叫爸爸。」


    盛聿：「……」


    齐颂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盛聿正在看着小桑果在地毯上爬来爬去。


    他怕小桑果磕着，就把客厅的那些椅子都给挪开了，又觉得地毯太薄，打电话让人订制了一层新的羊毛毯，才勉强把小桑果放在客厅那一圈最空旷的地方，任由她自己玩。


    齐颂那边是晚上，听声音就知道是在夜店里，他问盛聿：「怎么的，你们病弱残三人组还在一起呢？」


    盛聿冷声，「不会说话就别说。」


    「得，好心当成驴肝肺。」齐颂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再不回来韦覃可就控制不住了，你家老头子下台以后，他的位置还纹丝不动的，估计在凌华动的手脚不少哦。」


    盛聿嗯了声，似乎不太介意的样子。


    齐颂问：「你在干什么呢？」


    盛聿说，「在看我女儿学走路。」


    顿了下，他又补充道：「但是她还太小了，不会走，只能在地毯上爬。」


    「嗯，但是她很聪明，不会摔跤。」


    齐颂：「……」


    齐颂挂了电话，他对盛聿的女儿是爬还是由并没有任何兴趣。


    盛聿直接将手机丢在沙发上，他看着小桑果要爬出地毯的边界外了，过去把她又抱回来放在地毯上。


    小桑果不满抗议，「果果！果果！」


    盛聿刚要纠正她，商渺就回来了。


    她看着门口僵持着的一大一小，直接将小桑果抱起来。


    盛聿跟上前，「小桑葚很听话，一上午也没有哭。」


    「果果！果果！」他话音刚落，就听到小桑果奶嘟嘟的嗓音。


    盛聿迟疑说，「但是，她一直叫我哥哥，这个应该得纠正。」


    商渺一顿，眼神淡淡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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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66章 上


    商渺看着盛聿，她说道：「你想多了。」


    「她不是在叫你哥哥，她是想说，她不叫小桑葚，她叫小桑果。」


    商渺说完，怀里的小桑果又正好补了句：「果果！」


    盛聿愣在原地，他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紧着嗓子笑了笑：「是这样吗？」


    「嗯，她很少强调什么，除非特别不喜欢的。」商渺心平气和的说道：「她应该不喜欢小桑葚这个名字，不要再叫了。」


    盛聿看着小桑果黑白分明又懵懂干净的眼睛，他心里的那阵欢喜和雀跃，慢慢平復下来。


    原来，一切都是他误会了。


    盛聿心里有些自嘲，他还以为小桑果应该很喜欢他。


    结果只是他不懂她的意思而已。


    商渺看着屋子里被移开的陈设，没说什么，她带着小桑果一转身回了房间。


    小桑果玩了一上午也累了，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下午，盛聿订制的地毯送了过来，商渺看着那厚重的羊毛地毯，抬头看向盛聿。


    盛聿解释：「我看小桑……果。」


    他想喊出口的小桑葚，硬生生拐了个弯，「她要在地上玩，原来的地毯太薄了，所以就订了厚一点的。」


    商渺说：「谢谢。」


    盛聿吊着的心这才落了下去，他睫毛低垂，「我以后都叫她小桑果了。」


    他的感冒还没有好，浅浅的鼻音听上去，让他的声音有点委屈和无奈，像是在保证什么。


    「盛聿。」商渺打断他，她抬起眼皮，开门见山的问，「你打算什么时候离开？」


    盛聿看着她，眉心沉凝着，他看向商渺的脚。


    商渺的脚就算伤的并不严重，已经快要好了，但是她走路的时候还是很慢。


    他说：「等你再好一点，我就离开。」


    商渺直接问，「盛沧海的案子即将开庭，你不回去，真的可以？」


    「而且韦覃现在大概正在凌华内部到处收买人心，盛聿，你辛辛苦苦谋划来的一切，不要了？」


    商渺说到最后，语气染上了讽刺，盛聿好不容易才谋划过来的凌华，就这么放任不管了吗？


    不过这也是商厌提醒她的，他告诉商渺，她也可以以个人名义再去告盛沧海蓄意谋杀，证据他那里可以提供。


    商渺知道商厌的帮忙都不是纯粹的好心，但是能让盛沧海遭报应，这实在让她心动。


    而盛聿在听到她这番话以后，眸中闪过些许冷色。


    其实不用商渺提醒，他也要回去了，齐颂那边已经提醒过他，而且本身他过来的时候就是因为一时的冲动，凌华和盛沧海的事情都还没有彻底处理好。


    他那会只是太慌张于商渺会和谢浔订婚这个想法。


    盛沧海带给商渺的伤害已经够多了，他总得把一切都处理了才行。


    至少能保证以后，商渺和小桑果都不会再遇到那样的事。


    是他造成的问题，他得负这个责。


    盛聿是下午走的，他直接回国了。


    离开之前，他还是悄悄把小桑果带到一边，一遍又一遍的教她喊爸爸。


    但小桑果却愣是闭着嘴，什么都不说。


    回到南城的时候已经深夜。


    齐颂正好过来接他，打量了他身后一眼说道：「怎么捨得回来了不是在你女儿父慈女孝吗？嗯？相亲相爱一家人？」


    盛聿懒得理他，声音低沉：「韦覃这两天什么动静？」


    「得，我是看出来了，你这整个是把我当你的情报贩子啊。」齐颂有些不悦。


    盛聿说，「给你家的利润已经最大化了。」


    齐颂这人虽然是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但愿意和他交好的人很多，因为齐颂人脉广，知道的消息够多。


    只是他的消息大多都不是白给的。


    就像所有人都说齐颂跟盛聿关系好，实际上凌华每年给齐家的利润都要比别的合作方多出来一两点。


    所以这也就是哪怕齐颂再混，齐家也没有逼着让他回去继承家业的理由。


    齐颂嗤笑声，说盛聿：「你这样说可就没意思了，咱俩谁跟谁，可是兄弟。」


    盛聿看着他。


    齐颂就说：「我倒是觉得你关心韦覃，不如先回去看看你爸，你爸去找了刘辉海。」


    他伸出手指往上指了指，「估计还是因为那个案子的问题，说真的你要听我的，就直接让商渺回来，毕竟她才是当事人。」


    盛聿沉声：「不用，我会想办法。」


    「但这是最简单的办法。」齐颂跟在他旁边。


    「我知道。」


    让商渺直接上法庭，的确是能直接给盛沧海定罪的办法。


    但是，盛盛沧海这人的报復心很重，盛聿不知道他会不会留后手，而且还有韦覃在。


    如果商渺出来，难保不会陷入危险。


    所以盛聿的意思是，宁愿绕点弯路，也不要让商渺出来淌这个浑水。


    齐颂唏嘘，「你到底图什么呢？」


    盛聿没说话，直接回了家。


    盛聿买来的地毯，小桑果很喜欢，趴在上面打了好几个滚儿。


    商渺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电视里正在放着新闻。


    小桑果窝在商渺怀里，突然指着屏幕喊了一声：「怕怕！」


    商渺一愣，「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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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怕怕！怕怕！」小桑果越叫越兴奋，商渺也终于听清楚了她在说什么。


    ——爸爸。


    她再朝着电视看过去，电视上却是一部动画片，里面的小狗正跟在大狗的后面不停的叫着爸爸。


    这是谢浔之前特意给小桑果找的启蒙类国语动画片。


    再次听到盛沧海案子的时候，是林雅发过来的消息，她说盛沧海的案子现在很焦灼，他找了很厉害的律师，也有很强的人脉。


    而且背后还有韦覃在四处帮忙打点。


    这和盛聿说的完全不一样。


    盛聿从回津南以后，几乎随时都会用那个名字叫「2」的微信号给她发消息。


    起初还是些日常琐事，商渺都没回，他就给她讲盛沧海的案子。


    他说一切都好，她不需要担心。


    商渺翻看着盛聿发过来的聊天记录，脸上面无表情。


    只是等看完最后一条消息之后，她起身联繫了商厌，随后带着小桑果直接回了津南。


    第467章 看


    商渺回津南没告诉任何人，只有商厌提前安排好的人过来接她去酒店。


    她看着外面璀璨的夜景，心里思绪万千。


    商厌已经告诉了她目前的情景，盛聿盯着盛沧海不放，然而盛沧海那边却说定了盛聿不是本人，没有当事人做认证。


    商厌说，「盛沧海很有报復心，他应该是不想你牵连其中，所以才不让你回来的，但其实只要你出庭，所有事情都能迎刃而解。」


    商渺戳穿他：「那你一直暗示我，让我回来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照他们这样折腾，不知道得折腾到什么时候去。」


    商厌很坦然，「我和盛聿有合作，我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他说的直接，丝毫没有顾虑他所谓的无聊小事，其实是关乎了商渺的安全。


    商渺说：「我知道了。」


    而和商厌一样，不想在这种事情上浪费时间的还有人。


    何穗黑着脸将手里的茶杯狠狠摔在了地上，她眸光是比以往更甚的疯狂，语气也很尖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明明可以直接把商渺叫回来，偏要这样绕一大圈子，现在好了，盛沧海找到靠山了！」


    何家别墅里，何穗面容狰狞，她等了几十年的报復，明明可以那样痛快又直接的解决，结果盛聿却为了个女人，又让盛沧海有了喘气的机会！


    何穗尖叫，「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你必须让他给我滚！我不能再看到他一眼，他让我噁心了一辈子！」


    「你别忘了，如果不是我让你舅舅他们帮你，你现在只会被那个野种压在头上，别说什么凌华分部的老闆了，你连凌华的大门都进不去！」


    「你以为他是你爸，你对他手下留情，你看他哪里让我和你好过了！」


    「我和他刚结婚，他就和韦雪那个贱人勾搭上了，那个贱人除了一张脸，除了会装柔弱还会做什么！」


    何穗像是想起了什么往事，情绪很是不好，她目光死死的盯着盛聿，要逼着他做保证，「盛聿，你答应过我的，迟早有一天会让那些羞辱过我的人都遭报应。」


    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何穗的声音明显已经阴沉下去，带着让人无法忽视的恨意。


    何穗原本漂亮美艷的眼睛里，蓄满了怨毒，哪里像曾经那个何家最高傲的千金小姐。


    盛聿坐在她对面，他脸上是惯有的冷漠。


    何穗这样疯癫的模样，对盛聿来说，既陌生又熟悉。


    他已经有很久没有看到过何穗这副模样，但盛聿记忆里，这好像是常有的事。


    何穗很盛沧海的感情只存在于外人眼中的相敬如宾，实际上回到家以后，两人不是一句话不说，就是争吵不断。


    最严重的时候，双方都会用最恶毒的话诅咒对方，连带着盛聿也无法倖免。


    而大多数的起因，都是因为那个叫韦雪的女人。


    韦雪是何穗不能提起的忌讳，更是盛聿童年听到的最多的名字。


    何穗说韦雪勾引了盛沧海，说韦雪在她面前耀武扬威，说盛沧海迟早会因为韦雪抛弃他们。


    后来，韦雪跳楼死了。


    盛沧海和何穗反而有了短暂的共处，只是何穗还是会在私下告诉他，韦雪是个贱人，盛沧海也不是真心对他好，所以他必须得把凌华夺过来，必须得让盛沧海后悔。


    而何穗做的这一切，都是忍辱负重，为了他好。


    这些话盛聿听到了离开盛家的那一天。


    何穗情绪并不稳定，盛聿离开的时候，不小心又看到了她手腕上的纱布。


    何穗在情绪激动的时候，容易有自残行为。


    以前何穗总会说，是盛沧海让她变成了疯子。


    盛聿在门口站定，他面无表情的回过头来，眼睑下垂，看着何穗：「该处理的事我都会处理，不要再牵连无辜的人了。」


    商渺在酒店里待了两天，林雅才来找她：「怎么你回津南都不提前和我说一声的？」


    商渺：「事情很突然，我也没想到会回来。」


    「是为了盛家的事情吗？」林雅说，「盛家现在乱七八糟的，盛叔叔跟何阿姨已经彻底决裂了，盛聿把他爸送上法庭以后，在圈子里的名声也不太好了，都说他是白眼狼。」


    商渺默然片刻才说道：「我没问你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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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看着她，轻嘆一口气，「可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不然怎么连谢浔都不告诉呢？」


    商渺就没说话了。


    商渺带着小桑果出门买东西的那天，在酒店楼下碰到了何穗。


    何穗比之前苍老了些，脸上的皱纹都冒了出来，一点也不像之前那个保养到极致的富太太。


    何穗也看见了商渺，她眸光在商渺停了下，在看到小桑果的时候，有片刻的怔愣，但很快就收拾好表情，态度寡淡：「过去聊聊？」


    「我听说你在国外，什么时候回来的？」


    商渺：「之前。」


    「盛聿知道吗？」


    商渺看着她。


    何穗冷笑一声，「我是真的不知道你给盛聿下了什么药，能把他迷得晕头转向！」


    「他能为了你和盛沧海闹翻，现在又是为了你，不肯抓住机会，差点让盛沧海翻身，商渺，果然我第一眼看见你就不喜欢是有道理的！」


    何穗咬牙切齿的说着，小桑果听到她穷凶极恶的语气，有些害怕，呜咽着往商渺怀里缩了缩。


    商渺冷静的看着何穗，她说：「盛沧海自己作恶多端，他遭报应是迟早的事，至于盛聿为什么会这样做，我并不知道，我也并不感激。」


    「我比盛夫人你希望盛沧海可以付出自己的代价。」


    商渺说完，就带着小桑果离开了，而两天后，盛沧海的案子再次开庭，商渺在庭外等候。


    等到传唤她进去的时候，她将小桑果交给林雅，然后自己跟着工作人员进去了。


    原本在被告席上，满脸阴鸷的盛沧海，在看到她出现的瞬间，脸上表情更加瘆人。


    一道炽热视线跟在自己身上，商渺不用看都知道是盛聿的，但她没有去看，她来只是想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第468章 到


    因为商渺的出现，还有商厌存留下来的证据，盛沧海的律师就算再怎么厉害，也很难找到庇护的理由。


    而当那些证据多摊开一分，商渺的脸色就会更沉一分。


    没有人会喜欢不停重复的提起自己曾经遭受过的苦难的。


    而盛聿在听到这些由商渺亲口说出来的事时，只觉得自己的骨子里都在泛着疼。


    商渺站在那里，她表情很淡漠，仿佛说的都是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似的。


    而有了商渺的出现，盛沧海案子的判决几乎是板上钉钉了，数罪併罚，有期徒刑八年。


    判决落下的那一刻，商渺说不出自己是什么心情。


    或者说她反而内什么心情了更贴切，更多的反而是尘埃落定的释然感。


    盛沧海的刑罚，不算重，也不算轻。


    商渺找不到可以高兴起来的点。


    盛沧海的案子一判，圈子里直接掀起了腥风血雨，就连新闻上也出现了好几次。


    纵然盛沧海那边的律师已经说了，会再提交申请诉讼，但也盖不住事情的发酵。


    「你不知道，现在圈子里都怎么说的，我之前以为盛沧海的事情暴出来以后，大家肯定都会觉得是他不对，可是没想到，居然都在骂盛聿。」


    「他们骂盛聿狼心狗肺，是个不孝子，要遭报应，我听我爸他们聊天，好像因为这个原因，盛聿丢了好几个单子，反而那个韦覃趁机去捡了不少便宜。」


    林雅把这个消息带给商渺的时候，自己也唏嘘不已，分明他们都觉得是盛沧海自己活该倒霉，最后反而却成了盛聿的不是。


    哪怕林雅平时对盛聿再怎么有不满，这时候也难免不同情他一把。


    商渺脸色没怎么变，只是眸光微沉。


    这样的后果，盛聿不可能想不到，毕竟一个能亲手把自己父亲送进监狱的人，又有多少人敢和他合作——


    只是他明明知道是什么后果，却还是这样做了……


    「盛总，辉衡集团那边，也表示不会再和凌华预约了，还有董事会那边，要求您今天下午必须去开会。」李烁站在盛聿办公桌前，小心翼翼的汇报着。


    最近取消和凌华合作的公司太多了，是什么原因大家都知道，董事会已经非常不满意。


    加上有韦覃从中挑拨，一时之间人心惶惶。


    李烁这个秘书看着都觉得难搞，偏盛聿还是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


    他有时候都忍不住怀疑，盛聿和盛沧海这对父子真的是亲生的吗，感情能淡漠到这种程度的父子，也实在少见。


    可如果真的是不在意，盛总又为什么会连续几天都不愿回家，就连董事长夫人亲自到了公司来找他，他也不愿意见呢。


    李烁也琢磨不透盛聿的心思，只能放下文件离开。


    盛聿抬眼看了下那份文件，冷峻的眉眼里浮现出一丝疲惫。


    现在如今的后果，他在最开始就已经预料到了，都说商人重利，可实际上商人心中，比利重的东西多得多。


    没有人会愿意以身涉险，和一个对自己父亲都不手软的人合作。


    他们会把他当豺狼虎豹，会小心翼翼，会拒之千里。


    这都是盛聿想过的，所以他对现在的状况，并不感到奇怪。


    只是到底还是会有些更难处理的事情。


    盛聿回到盛家老宅的时候，刘叔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他看到盛聿迎了上来：「老爷子已经在花园里坐了一天了，谁劝都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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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4页

    盛聿脚步一顿，低声问，「爷爷是在怪我吗？」


    刘叔面露哀愁：「没有一个长辈会想看到子孙后代闹成这样的。」


    老爷子坐在花园里，看着一个方向发呆。


    盛聿缓步上前，正要开口，就听见老爷子沧桑的声音说道，「终于捨得回来了，过来陪我坐一会。」


    盛聿没说话，老爷子又说道，「你小时候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书，还记得吗？」


    盛聿喉结滚了滚：「您不怪我吗？」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该对盛沧海那么狠心，哪怕是何穗也打电话过来咒骂了盛沧海一顿，只有老爷子，从始至终什么话都没说过。


    老爷子嘆了口气，「怪你做什么，他自己要是不犯煳涂，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后果，阿聿你也要记住，做事之前，得考虑下你能不能承担起那些后果。」


    老爷子苍老的声音带着看透一切的超然：「不然，等你到时候醒悟过来，就一切都晚了。」


    「千万不要等到后悔莫及。」


    盛聿神色一凛，就看见老爷子已经站起身，他嘴里低声喃喃：「这么好的院子，什么时候找人来装两个鞦韆，以后等小桑果愿意来了，她肯定喜欢。」


    「人老了，有时候就得有个念想，不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得走了。」


    商渺已经出庭作证了，也就不用再躲藏。


    却不想和林雅出门逛街的时候，恰好碰到了之前何穗太太团里的几个太太。


    那些人以前多少都和商渺打过交道，笑着过来打招唿，只是打量的眼神落在商渺身上，让她很不舒服。


    那群人走远以后，林雅才皱眉，「我真的最讨厌这群八卦团了，就跟眼睛长歪了似的，也不怕自己眼珠子掉下来。」


    商渺说：「她们不是一直都那样看人的吗，又不是第一次了。」


    「现在不一样。」林雅提醒她：「现在大家都在说，盛聿是为了你才会把他爸送进监狱的。」


    这话也不知道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只是之前林雅一直不敢告诉商渺而已。


    她看了眼商渺又说道，「之前我不是还跟你说，盛聿因为这个丢单子了吗，昨天就听说凌华的董事会因为这事闹起来了，说盛聿不顾忌凌华的利益，没资格管控凌华，现在他们都在支持韦覃。」


    商渺眼神微闪，她问：「盛聿就没有做什么吗？」


    「没有。」林雅如实说道：「估计他心里也不好受，你想，除了他爸，还有他妈和他爷爷在呢，就算他妈妈不怪他，那他爷爷呢？」


    商渺听到这话，眉心轻轻一跳。


    是了。


    盛沧海这件事，盛聿受到的影响会比她想像中大得多。


    第469章 自


    商渺没想到老爷子会主动约她见面，她以为盛沧海的事情以后，老爷子应该不会再想见到她。


    然而老爷子在见到小桑果的时候，依然很高兴，还让刘叔给小桑果带了小玩具。


    商渺低着眼，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子笑了笑：「你在做什么呢，怎么连和我说句话都不敢了？」


    商渺犹豫抬头，「您……」


    老爷子摇摇头，「你和阿聿还真是像，他也怕我生气，我说了，有因有果，这是盛沧海自己选择的路，怪不得别人。」


    「再说了，他是我儿子，盛聿是我孙子，小桑果是我孙女，我儿子要害了我孙女……」


    说到后面，老人家的声音小了下去，也染上了一丝苦笑，他摆摆手，「渺渺，你没什么过意不去的，要过意不去的也是我们盛家。」


    商渺抱着小桑果，没接话。


    小桑果性格很开朗，她好奇的看着老爷子，乖的不行。


    老爷子眼巴巴的看着商渺：「我可以抱抱她吗？」


    商渺有些犹豫，但看着老爷子期待的眼神，还是把小桑果递了过去。


    小桑果窝在老爷子怀里也不闹，反而是咧着小嘴乐呵呵的。


    老爷子感慨：「看着桑果儿，我总是想到阿聿小时候，阿聿也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爸妈都不管他的。」


    「我记得那会他才八九岁吧，他爸妈在家里吵架，把花瓶都砸到阿聿身上了，他闷着声儿跑过来找我，都是吃完晚饭了，我才看到他胳膊上的大口子。」


    老爷子的声音里满是愧疚和自责：「也就是我身子骨不好，不能把他养在身边，阿聿啊，又倔又笨，一根筋，有什么事都爱在自己心里憋着，总怕麻烦谁，这性子一点都不好。」


    小桑果似乎察觉到他的感伤，也眨了眨眼愣愣的。


    商渺不知道老爷子这会说这些是什么意思，缓了下才说道：「您对他很好。」


    老爷子摇头，「我要是对他好，当初就不会任由着他去了。」


    「渺渺。」老爷子浑浊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丝遗憾，「我知道你跟着阿聿那些年是委屈了，但是阿聿也没有你想的那么轻松，我明白请求你原谅他不现实，但我只希望你能别恨他。」


    商渺离开的时候，情绪还没有平復过来。


    老爷子言辞恳切的哀求，让商渺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只是他说的那些盛聿的过去，商渺听着心里却觉得有些憋闷的难受。


    这些事，盛聿从来没有和商渺提过，商渺在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和家里关系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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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现在做了妈妈，所以听不得小孩子受委屈的事。


    商渺当天晚上就做了梦，梦到了大概八九岁的小盛聿。


    小盛聿沉默的坐在沙发上，听着盛沧海和何穗用最恶毒的语言互相诅咒对方去死，说到激动的地方，何穗直接抄起茶几上放着的花瓶砸在桌面上，破裂的碎片四处飞扬。


    其中尖锐的两片，一片划在小盛聿的脸上，一片划在他的胳膊上。


    小孩子是忍不住痛的，他的眼睛几乎立马就红了，然而盛沧海和何穗却都沉浸在要掐死对方的暴怒之中，没人注意到他。


    商渺看着他精緻的小脸上，满是隐忍和委屈，只觉得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然后她就看到自己朝着小盛聿走了过去——她想抱抱他。


    只是还没抱到，商渺就醒了过来。


    刚才的梦境太过真实，以至于商渺心尖上现在都还遗留着刚才那股淡淡的心悸。


    小桑果在旁边睡的香甜，商渺却睡不着了。


    林雅最近工作不错，周末的时候请商渺吃饭，她问商渺什么时候回去那边，商渺说：「还不知道。」


    商厌之前让她在这边先待着，她也就不好离开。


    林雅是高兴的：「可以，那等我升职的时候，说不定还可以请你吃饭。」


    商渺嗯了声，林雅的手机响了下，她随意瞥了眼，「咦，盛聿在gt喝酒？」


    商渺抬眸看向她，林雅说：「你上次不是还挺关心盛聿的吗，我就让我朋友帮忙看着点了。」


    gt酒吧。


    齐颂给盛聿倒了杯酒，「喝点吧，知道你最近累。」


    凌华董事会和韦覃勾结到一起了，盛聿不累才怪。


    盛聿说，「想打听点什么？」


    齐颂挑眉，「能打听什么，做兄弟的今天就是想关心一下你，韦覃最近动作不断，你自己提防点就是了。」


    「不过就是我很意外，你还真的能把你爸送进去。」齐颂唏嘘：「也就是我认识的这么多人里面，你是第一个了，牛。」


    「不过我倒是好奇，真的是因为传的那样，你是因为商渺才——」


    齐颂的话没说完，他意味深长的看着盛聿：「阿聿，你要是能拿出对你爸的一半铁石心肠对商渺，都不至于这样，我可提前告诉你，孙晋回来了。」


    「谁？」


    「孙晋。」齐颂挑眉，「你不会忘了吧？」


    盛聿捏着酒杯的手晃荡了下，脸色并不好看


    孙晋，他自然不会忘。


    比他们大几岁，曾经也是津南有名的公子哥儿，号称没有他泡不到的妹，前几年因为搞出人命，所以被家里送到国外去避风头。


    盛聿眼眸微沉，仿佛又看到了商渺被孙晋搂在怀里的模样。


    那会盛聿和商渺还没有正式在一起，商渺刚跟着他进凌华，盛聿本来性子就冷，而且他平时也很忙，和商渺在一起的时间自然就少了。


    孙晋就是那会出现的。


    他跟在商渺身后跑前跑后了半个多月，等到盛聿知道的时候，圈子里已经不少人都在传孙晋最近在追一个女孩，追的轰轰烈烈。


    盛聿起初不在意，直到应酬结束后，他在酒店的走廊和孙晋不期而遇，而商渺还扶着他的胳膊。


    这层酒店，八楼往上都是客房。


    盛聿不知道自己那会什么心情，他盯着商渺，一字一顿：「过来。」


    商渺没动，孙晋却宣誓主权似的，直接将她拉进怀里，「过去做什么，不是说好了，今晚陪我吗，把我陪舒服了，你想要什么哥哥不给啊？」


    第470章 己


    商渺到酒吧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盛聿，他有自己的习惯，每次都喜欢在同样的位置。


    商渺想到老爷子说的话，也觉得盛聿确实挺一根筋的，好像换了位置就找不到了似的。


    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过来，只是听到林雅的朋友说盛聿在酒吧里喝醉了，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就已经到这边了。


    商渺从那天见过老爷子以后，总是会容易想到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大多是和盛聿有关系的。


    尤其是在知道盛聿因为这场案子损失了凌华的合作，还趁机被董事会的人打压。


    他受到的影响，已经超出了他本身和这个案子的关系。


    从庭审结束以后，除开那些八卦的人会来明里暗里的打听两句以外，商渺就没有受到其他的影响了。


    就连何穗也没有再出现过。


    所有的恶意都朝着盛聿过去了，商渺不知道盛聿在这其中是否做了什么。


    但……其实不应该的。


    商渺印象中的那个盛聿，是从来不会牺牲自己的利益的，更何况这整件事情下来，他没有得到任何好处。


    商渺看着完全隐伏在暗色中的盛聿，有些恍神。


    商渺有夜盲，这样昏暗的环境下，如果不用手机照明的话，其实是很难看清楚的，但是她却能一眼就看见盛聿在哪里。


    是习惯了。


    这样的场合，商渺以前来接过盛聿很多次，她太熟悉盛聿的身形和习惯了，所以第一眼就能在最暗的地方看见他。


    以前商渺提醒过盛聿很多次，让他不要在光线那么不好的地方待着，她会看不见。


    盛聿从来没有解释过，但是也没有改变过。


    现在商渺明白了，大概是他出于本能的一种安全感的自我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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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6页

    想到梦境里的那些事，小盛聿身上的伤口还有脸上的倔强，商渺眼里闪过一抹深沉的情绪。


    她稳步过去，停在盛聿的身旁。


    齐颂先发现她，眯眼看了看，似乎有些意外：「哟，找阿聿啊？」


    商渺看他一眼，齐颂似笑非笑的说道，「商渺，以前是我小看了你，原来你才是高端玩家，轻而易举的就让盛家父子反目成仇。」


    齐颂说话一直是这样的，商渺也懒得和他多说，她看向盛聿，顿了下：「盛聿？」


    盛聿阖着眼睛在休息，眉心皱着，没有什么动静。


    商渺看着他等了一会，见他是真的没有反应，她也逐渐反应过来，她为什么要到酒吧这边来。


    商渺心里因为自己刚刚的冲动懊恼，又因为盛聿还醉着而庆幸。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齐颂：「不要和盛聿说我来过。」


    齐颂的吊儿郎当的看了她一眼，「为什么，你不是特意过来找阿聿的吗？」


    商渺说：「我是来找朋友的。」


    齐颂嗤笑，「前言不搭后语，不过我建议你自己和他解释你是不是来找他的。」


    齐颂说完朝上庙身后抬了抬下巴，「听到了吗？」


    商渺一顿，跟着齐颂的视线看过去，刚刚还闭着眼休息的盛聿，已经睁眼。


    漆黑的眸子正静静的看着商渺。


    他喝了酒，向来深幽沉寂的眼睛里，浮出了一层很淡的水光。


    他嗓音喑哑：「怎么会过来？」


    商渺抿着唇角，她默然片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齐颂笑着开口，「该不会是你觉得判刑的结果太轻了，所以想来找阿聿再要点补偿吧？商渺，你还真是捨不得让自己吃一点亏啊，没事你随便要，我保证，阿聿肯定都会给你的哈。」


    齐颂把右手两指併拢，点在自己太阳穴上，对着商渺做了个敬礼的姿势。


    盛聿警告的看了他一眼，随后起身，低声说道：「出去说。」


    齐颂在他身后，语气很淡：「商渺，你还记得孙晋吗？他可是要回来了。」


    盛聿脚步一顿，身上的冷气瞬间更甚，看过来的眼神都凌厉了几分。


    商渺下意识反问，「孙晋回来，和我有什么关系？」


    还值得齐颂这样特意提醒她？


    齐颂愣了下，随即笑的有些意味不明了：「孙晋和你没关系吗，以前他追你追的可真是轰轰烈烈，就差上新闻了吧？再说你不是也——」


    齐颂还想再说下去，但看着盛聿明显越来越阴沉的脸，还是没有再说，他拿上自己的杯子，起身去看有没有合适的猎物了。


    反正该提醒的他也提醒了，盛聿一定要撞这个南墙，他也拦不住。


    陡然听到孙晋这个名字，商渺愣了下。


    孙晋是她接触到的第一个客户，那时候她还在于清文底下做事。


    能和于清文关系好的人，又能是什么多好的人，商渺不想去回想那些事和孙晋这个人。


    只是她的沉默落在旁人眼里，却有了别的意思。


    盛聿垂目看了商渺一眼，见她满脸的迟疑，本就黑凝的眸底，突然翻涌出浓重的不悦。


    他攥住商渺的手腕，也没看，直接把人带进旁边的隔间里。


    门板关上的瞬间，阻挡了外面大部分的嘈杂声，里外被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盛聿身上沾了酒气，他攥着商渺的手，将她直接抵在门板上，随后覆身欺压上去。


    带着酒气的身体滚烫，盛聿本来只想浅尝辄止，然而在碰到商渺身上的气息以后，就有些控制不住了。


    起先还是攥着她的手腕，后来就将她的手腕压在头顶，另一只手抚住她的后脑勺，迫使她仰起头来面对着他。


    盛聿的吻密密麻麻的落下来，带着恨不得将商渺直接揉进自己骨子里的占有欲和执拗。


    商渺只觉得自己要缺氧，她整个人都被盛聿霸道又强制的抱在怀里，连丝毫反抗的动作都做不了，只能唇角边艰难的溢出些声。


    只是这声音，听着就剩下些暧昧。


    商渺生理泪水都要被他逼出来了，盛聿却突然松开了她。


    但他的手还在商渺腰上搭着，带着身上微醺的酒气，将额头抵在商渺的颈窝处。


    他捏着商渺案子的另一只手，指腹在她脖子上轻轻摩挲着，声音又哑又干：「不许想其他男人。」


    第471章 的


    盛聿声音沙哑，语气也是他从未有过的，商渺就知道他醉了。


    她想将盛聿推开，然而根本没办法，只能保持着这样的姿势艰难开口，「盛聿，你醉了。」


    「嗯，我知道。」盛聿抚着她脖子的手缓缓垂落，随后停在她背心上。


    商渺闭了闭眼睛，她说道，「凌华那边的事我听说了……」


    她话还没有说完，盛聿就在她腰间软肉上掐了一把，他声音沉闷，唿吸之间的热气都喷洒在商渺的皮肤上：「我不想听。」


    「你来找我，除了这些没意思的事，就没其它想说的了吗？」


    盛聿闭着眼，将商渺抵在门上，一扇门挡住了外面的群魔乱舞，同时也让本就逼仄的小房间更加狭窄。


    盛聿问她：「工作、盛沧海、谢浔还有那些我根本就不想听到的人和事，你只会在我面前说这些，你就不会说点我喜欢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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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37页

    商渺唇角微微抿起，提醒他，「你真的醉了，我可以帮你叫李烁或者齐颂过来。」


    「如果是孙晋呢？」盛聿突然问，只是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无意识的掐在商渺腰上的手已经在颤抖，他一下子抬起眼睛，逼迫商渺和他对视着。


    「齐颂刚刚说了，孙晋要回来了，你看到他又会说什么？」


    商渺微顿，她问盛聿，「我为什么要和孙晋说什么？」


    她敏锐的察觉到哪里不对劲，还有刚刚齐颂也特意和她说了孙晋。


    盛聿指尖一僵，他眼里黑色风暴欲来，但很快又被他压了下去，转而低声，「你之前和孙晋在一起过，你喜欢他。」


    他顿了下，又补充：「那会我们还在一起。」


    商渺愣了下，随即皱起眉心，她强硬的抬起手，将盛聿的禁锢掰开，她眼里本来被盛聿吻的起了水色的眼睛，褪去那些情绪，只剩冷意和嘲讽。


    她盯着盛聿：「盛聿，你把所有人都想的和你一样脏？」


    「谁告诉你我和孙晋在一起过，你用这种噁心的事情，是想羞辱我，还是想羞辱你自己？」


    商渺现在是明白了为什么刚才齐颂提起孙晋的时候，会是那种表情。


    她闭了闭眼睛，只觉得真噁心。


    其实齐颂如果不提起孙晋这个名字的话，她已经快要忘记这个人了。


    只是现在一想起，还是觉得不舒服。


    孙晋是她接手的第一个客户，是于清文带她去的。


    一个出了名的浪荡公子哥，什么本事都没有，热衷于各种各样的吃喝玩乐，还有泡妞。


    商渺那会多纯，自然成了孙晋的目标。


    她好几次和于清文申请要换人去对接，都被于清文拒绝，毕竟孙晋那会对商渺的喜欢，正在兴头上。


    后来这事传到了盛沧海耳朵里，盛沧海的意思是孙晋的单子得拿下，无论用什么方法，这也算是他给商渺的一个考验。


    一个能不能继续留在凌华，留在盛聿身边的考验。


    盛沧海说，凌华和盛家都不会养闲人。


    偏偏那会盛聿被派到国外出差，忙得不行，她想联繫也联繫不上。


    孙晋的手段有多龌龊，商渺已经不想说了，她每天除了绞尽脑汁的想拿下单子，还要随时躲避孙晋和于清文一起给她设下的套。


    商渺在凌华的开始，一步一步走的很艰难，直到在孙晋答应签合同的那天，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所以在酒店走廊遇突然回国的盛聿时，她才会毫不犹豫的拒绝了和盛聿回去的要求。


    她得拿到孙晋的合同单才行。


    记忆陡然迴响起之前发生过的事，商渺冷笑一声，「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觉得我和孙晋有什么，后来我和你解释的时候，你也听了不是吗，可是原来你还是没有相信过我。」


    「一件破事，劳烦你在心里记挂了这么多年，盛聿你是不是还觉得你自己很委屈？」


    商渺觉得自己可能是被盛聿身上的酒味给带偏了，竟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脸上的嘲讽很重。


    分明刚才还是旖旎缱绻的气氛，却在这时候冷了下来，商渺用了全身的力气推开盛聿：「盛聿，你真是太可笑了！」


    商渺不明白，倘若盛聿真的那么介意她和孙晋之间有过什么，为什么不直接来问她。


    为什么非要等到几年后的今天，再拿出来噁心她一下。


    说白了。


    盛聿从来不相信她。


    盛聿听到商渺回答的时候，就愣了下，眼里出现片刻茫然，下意识的解释：「我没有委屈，可是……」


    「你、你说真的，你和孙晋没有在一起，你也没有喜欢他？」


    商渺只觉得一股郁气从心里生出，她忍了又忍，问盛聿：「我是不是脑子不好，才会喜欢一个骚扰我并且对我图谋不轨的人，孙晋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一个烂到骨子里的人，我会喜欢他？」


    她说完，自嘲的笑了起来：「也是，毕竟我眼光很差，连你也能在一起那么久，孙晋又怎么样，好歹孙晋分手以后分手费给的不低，跟你在一起有什么？你说得对，我和你在一起，还不如和孙晋在一起。」


    她说到最后，已经完全是破罐子破摔的报復心理了。


    既然盛聿以为她和孙晋有过一段那她就说给他听。


    盛聿的脸上先是呆愣，随后便是那种失而復得的喜悦，但很快听完商渺说的话以后，又凝成了深不见底的痛楚。


    他拉着商渺的手，声音哽咽：「不要这样说，我错了，是我不对，你不要这样说，你不会和别人在一起的，我知道的。」


    盛聿拉着商渺的手，仿佛这样他才能紧紧拉住她似的。


    分明她就在眼前可盛聿却总觉得他们之间好像隔了千山万水，他一直自负自己有能力处理好所有的事，所以他擅长隐忍，擅长谋划，他可以将自己的情绪都压在心底。


    可为什么他现在想不到一点办法，他不知道该怎么挽留商渺，该怎么面对商渺嘲讽的眼神。


    就像是手心里攥了一把沙子，他以为越用力越能留住，然而确实，越用力沙子流失得越快。


    盛聿的心从来没有这么慌过，可他却有种可怕的念头从心底升起，他可能真的抓不住商渺了。


    第472章 影


    「我错了，我不该。」盛聿嘶哑的嗓音响起，商渺却只觉得很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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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离开这里，想和盛聿保持距离，但她却被他拉得很紧，像是拽着救命稻草一样，固执的不放手。


    商渺心里苍凉一片，她不知道自己该用什么表情面对盛聿，只是觉得既可笑又可耻。


    她那些年，陪在他身边的点点滴滴，在他心里却是这样的不堪。


    像是有一巴掌摔在了商渺脸上，在嘲笑她活该你犯贱，现在终于知道后果了吧。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前面，眼里没有焦距，眼圈慢慢的红了，「盛聿，放过我也放过你自己吧，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她不知道怎么面对盛聿，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莫名含冤的那几年。


    她把自己最纯粹干净的感情都给了盛聿，盛聿却告诉她，在他眼里，那些她视若珍宝的感情脏的一塌煳涂。


    他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宣判了，甚至连给她一个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她眼神麻木又空洞的看向盛聿，「我从来不知道，原来在你眼里，我那么噁心。」


    「没有……是我的错，是我不该，是我太蠢了……」盛聿的心被商渺麻木空洞的眼神刺得难受，像是缺氧的鱼，窒息到五脏六腑都在疼。


    他英俊的面容上浮现出明显的痛苦，而拉着商渺的手却在明显颤抖着，颤抖都被商渺轻轻一撇，就挥开了。


    盛聿的脚底生了根似的，他站在原地看着商渺毫不犹豫的开门出去，随即弯下腰，伸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大口大口的唿吸着。


    那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绝望和痛楚，让他整个人都没了力气，甚至连视线都开始模煳。


    小杂物间里分明还存留着刚才接吻时的热烈和躁动，然而却化作了一把把无形的刀子，都扎在盛聿的心上。


    疼得他肝肠寸断。


    而商渺直到出了酒吧，远离了那些群魔乱舞的场景以后，才有种活过来的感觉。


    她在路边的公交站台坐下，眼神空洞的看着外面的车水马龙。


    其实不该难过的，也早就该习惯了。


    只是商渺自己控制不住，她真的很难受。


    短短几天时间，盛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


    林雅看出来她的不对劲，关心道：「你怎么了，是不是那天盛聿又做了什么？」


    商渺总是摇头，什么也不说。


    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她又睡不着了，一闭上眼就是盛聿的那些话，还有孙晋和于清文的丑陋嘴脸。


    商渺觉得这大概就是她的报应，是她自己不知天高地厚死皮赖脸待在盛聿身边的报应。


    所以真心被践踏，感情被污衊。


    小桑果估计也是受了她的情绪感染，这两天都很乖，基本都是自己玩一会，然后就乖乖睡觉。


    林雅看着小桑果，压低了嗓音说道，「再怎么说盛聿也是桑果儿的亲爹，而且现在桑果儿越来越像他了，要我说，你就该去找他要抚养费，不能白白便宜了他。」


    商渺嗓子很干，她精神也不是很好的样子，「和他又没什么关系，要什么抚养费。」


    小桑果除了血缘上和盛聿有没法斩断的关系外，其它的也就算了。


    「也是，就当是精子库的吧，去父留子也是这个道理。」


    林雅不再纠结。


    只是她看着商渺，欲言又止，但停了一会，又把视线转开了。


    如此反覆好几次，商渺终于抬眼：「想说什么就说。」


    「其实也没什么想说的。」林雅迟疑着，「就是……我听我爸说的，盛聿不知道怎么了，跟人打了一架，又疯了一样的在针对荣达。」


    「就是你知道吧，他本来在凌华就很艰难了，现在又去对付荣达，看着有点像是要玉石俱焚的样子，我爸、我爸想让我问问你，他和荣达是有什么过节吗，我家最近有打算跟荣达的合作……」


    商渺一顿，「荣达？」


    「孙家那个荣达。」


    「孙晋？」


    林雅：「他果然是和孙晋有过节吗，孙晋前几天才回来，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我肯定要劝我爸别和荣达合作了，我看盛聿的报復心挺强的。」


    商渺抿着唇，没说话。


    林雅也不再问了，她知道商渺不太愿意听到盛聿的事。


    商渺是几天后接到的齐颂的电话，她起先没认出来，齐颂啧声：「你故意的吧？」


    商渺说：「没事我就挂了。」


    齐颂那边爆了一句粗口，语气有些烦躁的说道：「阿聿不见了。」


    商渺说，「他不见了，为什么要和我说？」


    齐颂重重的换了一口气，他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髮，才说道：「你这个女人，能不能有点良心，你以为他是为了谁？」


    「孙晋那个混蛋你不可能忘了吧？」齐颂问她。


    商渺听到孙晋这个名字就浑身难受，一想到自己曾经和那样一个人渣绑到一起那么久，她就有种强烈的呕吐感。


    「阿聿说你和孙晋没那一档子事，ok我信了，但是商秘书，你知道孙晋做了什么吗？」


    「他恨不得拿个喇叭到处说你们睡了，说你给阿聿戴了绿帽子，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还有——」


    「还有我们一群人都看到了，你和孙晋在接吻，商渺你真行，阿聿生日你搞这齣。」


    齐颂想起那个场面，都替盛聿火大。


    他问商渺，「你以为孙晋那会出国是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他想去你学校，被阿聿拦住了，他怕影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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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晋那种傻逼，怎么祸害人怎么来，你要是真被他给沾上了，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趾高气昂的站在阿聿面前？你他妈早不知道被丢在哪个地方去了。」


    商渺瞳孔一沉，厉声呵斥，「我没有和孙晋接吻！」


    齐颂这样一说，商渺想起来了。


    那天是盛聿的生日，她本来想早点结束工作去给盛聿过生日，结果被孙晋在半路拦住。


    他喝了酒，要强吻她，被她一巴掌打在脸上。


    却不知道这场面被盛聿看见了。


    商渺的心一直往下沉，她记得那天，她去找盛聿的时候，盛聿的反应并没有任何不对。


    而她，为了不让盛聿担心，也就没再主动提及这事。


    第473章 子


    齐颂说从盛聿已经三天没去公司了。


    他也没在家，电话打不通，熟悉的地方都找不到他。


    商渺在消化完齐颂说的所有事以后，在客厅里坐了很久。


    她根本不知道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孙晋做了那么多坏事，而这些事盛聿都替她解决了。


    商渺那会二十出头，一个还在读大学，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要是孙晋真的拿着那些东西进了学校，她自己都不知道会怎么做。


    二十岁的商渺，还很胆小。


    唯一的勇气都用在了喜欢盛聿这件事上。


    她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将自己做成一个自我保护姿态很强的蜷缩模样。


    她不知道，她和盛聿之间还有这么多的误会。


    多到她再也没办法去捡起那些破裂开的碎片，再慢慢拼凑起来。


    _


    商渺到誉府世家的时候，在门卫处要登记，门卫提醒她：「业主不用登记。」


    商渺一顿，她说：「我已经搬走了。」


    门卫说他去查一下，商渺就在门口耐心等待着，门卫再出来，确定的说道：「您的业主信息没有更迭，是户主。」


    商渺点点头，进去了。


    誉府世家是高档小区，对于业主的信息很严格，不会弄错。


    商渺垂下睫毛，挡住心里思绪，她站在盛聿的家门口，按了好一会铃都没有人。


    来之前也给盛聿打过电话，和齐颂说的一样，无人接听。


    商渺打开自己的房门时，阳光的干净味扑鼻而来，随后就是屋里的一声响动。


    商渺眼神一凝，抬腿朝着里面走去，她嗓音微沉：「盛聿？」


    下一秒，卫生间里出来一个人影，穿着保洁服的工作人员看着她：「您好，我是来负责打扫卫生的。」


    商渺的心落了回去，她问：「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吗？」


    「没有。」


    「这几天有其他人过来吗？」


    「最近我来打扫卫生的时候都没有人过来，只有之前的时候，盛先生偶尔会过来。」


    商渺点点头，随即想起什么，她打量着保洁：「你不问问我是谁，就这么随便让我进来了？」


    「您是商小姐，盛先生给我们看过您的照片，他说如果有一天您回来了，要告诉他。」


    商渺离开誉府世家的时候，心情很复杂。


    盛聿不在这边，也不在公司，齐颂又去其它地方找过，都没有人。


    商渺想着刚才保洁的话，一时出神。


    她看着对面的街道，脑子一片纷杂，乱七八糟的。


    但在看到某处的时候，她脑袋里突然闪出来一个地方。


    商渺即刻起身，她打车直接去了城北。


    钥匙插入锁洞的瞬间，商渺心跳蓦然加快，随后房门打开，一股扑鼻的酒味传来。


    室内灯光很暗，窗帘拉着，但也能看清客厅里靠着沙发坐着的那个人影。


    商渺按亮灯的开关，一切也就明亮了。


    盛聿坐在那里，面前摆放了一桌子的酒瓶，他衬衫领口敞开，整个人身上都写着颓靡。


    听见动静，他抬起头，他眼角发红，眼里的清明不復往日，反而满是醉意。


    他看了商渺好一会，突然笑了，抬起手：「一一，过来。」


    商渺没动。她隔着一段距离，静静的打量着盛聿。


    盛聿见她不动，顿了下，唇角满是苦涩：「我喝醉了，你都不愿意过来了吗，可是你昨天还说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


    他声音又干又哑，最后的控诉受了委屈的小孩，既难过又不知所措。


    商渺朝着他走过去，她看了眼桌上摆放着的那些酒瓶，盛聿有胃病。


    再仔细看，果然能看到盛聿已经在泛白的脸。


    商渺凝声：「盛聿，起来。」


    盛聿却朝着她伸出手，「一一，不要走，再陪我一会好不好？」


    他是坐在地上，商渺站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她顿了顿说道：「盛聿，你这是用苦肉计吗？」


    盛聿愣了下，抬起来的那只手一下子垂落下去，他仍旧看着商渺，眼尾在发红，「苦肉计又怎么样，我现在除了喝醉了才有机会见到你，我还能怎么办？渺渺，你告诉我，我还能怎么办？」


    「我是个混蛋……我对你不好，我不知道我该说什么，该做什么，才能让你觉得我这个混蛋还没有坏到彻底，渺渺你教教我……你告诉我该怎么做，你教教我好不好……」


    盛聿的声音逐渐哽咽，他眼眶很红，他颤着声音：「渺渺，我真的从来没想过伤害你，真的没有……是我太自私了……我想你离开，我又捨不得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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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我只是讨厌我自己……我知道，我很差劲，我很刻薄很自私，我骗了你好多……你不喜欢我是对的……」


    盛聿抬起头，他自嘲的笑了声，嗓音依旧哽咽，「谁会喜欢我这么糟糕的人啊……」


    「真是糟糕透顶……失败透顶。」


    商渺看见，盛聿发红的眼角，滑落了一滴泪珠，很快很快。


    商渺走上前。


    她闭了闭眼睛，伸手去拉盛聿，她语气也不稳，「盛聿，你真的很不好，所以你不要装可怜……我不会信的。」


    _


    盛聿最后还是进了医院，他的胃根本经不起他这些折腾。


    商渺也跟了过去，因为盛聿一直抓着她的手，怎么也不肯放。


    齐颂过来的时候，盛聿刚睡过去，他睡着了也抓着商渺的手不放松，商渺好不容易才让他的手松开。


    齐颂脸上是少有的严肃，「怎么搞成这样了，你在哪里找到他的？」


    商渺说，「在你找不到的地方，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齐颂叫住她，磨蹭了一会，才不自在的说道：「你还会过来吗，阿聿醒了肯定还是想看见你。」


    「不知道。」


    齐颂神情复杂的说道，「他还是只想让你找到。」


    商渺回到酒店的时候，林雅在带着小桑果玩游戏，商渺过去抱住小桑果，才有了一种真实存在的感觉。


    她其实真的很累。


    盛聿当天晚上就没什么事了，他给商渺打了电话：「一一，我可以见见你吗？」


    第474章 关


    已经是晚上十点，盛聿的声音听起来很干哑，他说：「我真的很开心，你会来找我，一一，我很想你，很想见到你。」


    商渺垂下睫毛，「我不想见到你。」


    「我知道……」盛聿苦笑，他抬起头，看着酒店外的霓虹，「我只是想你了，觉得要告诉你。」


    商渺听到他那边的风声，唿吸轻轻一窒，闭上眼晴提醒他，「现在已经很晚了。」


    盛聿像没听到似的，执拗的说道：「我说那些话都是真的，不是醉话，是心里话，我真的从来没有想过要伤害你们。」


    「还有，我现在在你酒店楼下，一一，我……」


    商渺打断他，「如果你不快点回去，齐颂又会以为你失踪了。」


    她话音刚落，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很大的雷声，天气预报说了今天会有雨。


    已经入夏，天气确实变化多端。


    商渺深唿吸一口气，沉下声音说，「要下雨了，盛聿，别那么幼稚。」


    「我没有幼稚。」盛聿的嗓子仿佛被一团棉花给堵住了，他说话都很艰难，一个字一个字的说道，「你那天说，让我放过你也放过自己，我做不到的。」


    「一一，我真的做不到……」


    「你打我骂我都行，但是不要赶我走，那比杀了我还难受……」


    盛聿的声音听着没了往日的清朗冷冽，反而很沙哑和虚弱，他下午醒过来以后，从齐颂那里知道商渺已经走了，就过来这边了。


    他发疯似的想见商渺，那些被刻意压制在心里的情感，都以另一种汹涌澎湃的方式，从他身上的各处地方冒出来。


    盛聿一直以为自己自持力很强，从小的生活环境一直让他觉得，他没有喜欢的能力。


    他也不期待这样的情感，他看着何穗和盛沧海的生活，就觉得已经足够糟糕透顶了。


    他一直觉得爱情虚无又荒唐，远远不如可以握在手里的东西重要，所以他向来看重利益。


    商渺的出现是个意外，至少盛聿最开始的时候，只是觉得商渺和他很像。


    一样的会忍，一样的会装。


    他那会只是想看，她到底能忍到什么时候，装到什么时候。


    所以他耐心的制造了一场相遇，一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不可思议的相遇。


    而这场有所图谋的相遇，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很像，他们契合，他们美好的盛聿都差点以为，他终于有一次得到了命运的馈赠。


    直到他看见商渺和孙晋，直到盛沧海将那些东西甩到他面前。


    他才猝然清醒过来，他这种自私自利又极度自我的人，本来就没有资格谈爱。


    盛聿纠结拧巴，他一边厌恶自己，一边强迫自己要远离商渺。


    他觉得她像毒药，他是不该碰的。


    可是毒药的外层都很甜，商渺也是。


    他按耐不住自己的渴望，一个习惯黑暗的人，突然见到阳光，便再也不会捨得回到那种乌黑的地方去了。


    所以他又想着，要是商渺能有点眼力见，自己离开就好了——


    要是她能瞒住他就好了。


    要是她还是能留下就好了……


    那些刻薄恶毒的话，在盛聿强忍着对自己的厌恶和痛恨说出口时，都会成为一把反向的刀子扎在自己心口里，周而復始，最后将那处地方折腾的血肉模煳千疮百孔，直到最后再没有一处好地方。


    盛聿比商渺更厌恶那样的自己。


    尤其在他看见商渺一次比一次绝望沉默的眼神时。


    可是能怎么办，他就像一个蜗牛，只能用逃避的方式来躲避商渺，可是他又忍不住一次又一次的试探……


    像个神经病一样。


    而他一次又一次的试探，终于让那个本来还耐心陪着他的人给折腾走了，于是他终于捨得从他的壳里爬出来，又笨拙的朝着她的方向追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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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蜗牛爬的那么慢，真的还能追的到吗？


    盛聿不知道。


    他只觉得自己真的又蠢又坏，明明是他自己用自己的壳把商渺隔绝了，又要一次次的再去试探她沉默下来的情绪，想让她再次为自己沸腾。


    真的是坏透了。


    有湿润的水珠落在脸上，盛聿仰起头，正好是一道闪电掠过，他伸手捂住自己的眼睛，一道水顺着指缝，沿落在下巴上。


    楼上，商渺站在窗户边，闪电划亮天空的瞬间，倾盆大雨随之落下。


    也照亮了楼下的那个人影。


    商渺站在窗帘后，从窗帘的缝隙中看着楼下她脸色如常，唇角却是紧抿着，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盛聿……


    她闭了闭眼睛，唇角终于溢出一抹苦楚。


    她轻轻吐出一口浊气，还是拿起手机给齐颂打电话。


    齐颂来的很快，商渺看着齐颂把盛聿带走以后，才转身离开。


    这一晚上，大概是下雨的缘故，商渺睡的很好，一夜无梦。


    她在津南又待了两天，这两天里都没有盛聿的消息，只有齐颂给她发了消息，说盛聿因为淋雨，病情加重了。


    商渺没回消息，齐颂也没有再发。


    倒是商厌提醒了她，可以准备回国外那边了。


    他说津南暂时用不着商渺，商渺说：「国外的合同结束后，我就不会再在你这里了。」


    她觉得挺压抑的，所有的事情都得听从商厌的安排。


    商厌：「可以，那是你的自由。」


    商渺又问，「你不是说你在津南找人吗，找到了吗？」


    商厌有些沉默：「找到了。」


    「是秦初念？」


    商渺最近从新闻上看到了不少秦家的消息，大概就是秦家真正易主了，而秦家二少秦松白下落不明，也就是说，秦家现在终于全部落在了商厌手里。


    商厌声音陡然转冷，他说：「这不关你的事。」


    商渺也就不问了，本来她和商厌也算不上多亲厚，也就是各取所需而已。


    只是收拾行李的时候，商渺有些不是滋味。


    她有种自己仿佛是个提线木偶，不停的被人推着走的感觉，盛聿也好，商厌也罢，好像都是一样的。


    商渺离开的前一天，林雅来找商渺，也带来了一个消息：「盛聿出院了。」


    第475章 于


    商渺一顿，「病好了就出院，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你说的也是，但是齐颂说他其实不该现在出院的，他病还没有好利索，是自己强制要求的。」


    林雅一边说，一边看着商渺。


    她心里其实也唏嘘，没想到盛聿会弄成这样。


    从盛聿为了商渺把盛沧海送上法庭之后，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就是两极分化。


    老一辈的虽然都在说盛聿没良心，但年轻一辈却觉得，盛聿挺厉害的。


    有魄力，而且痴情。


    虽然看热闹的更多数，但还是有不少人羡慕商渺。


    但商渺看上去并不在意，她将自己和小桑果的行李收拾好，转而和林雅说道：「看来是吃不上你的升职饭了，那就提前跟你说声恭喜。」


    林雅这才转了话题，感慨道，「那确实没办法，只能等过年的时候再聚了。」


    「哦对了，谢浔下个月不是还要回津南办事吗，本来我以为你们能见一面的，结果还是错过了。」


    商渺说：「我只是出国，又不是见不到了，他之后还要来国外呢，到时候我请他吃饭。」


    林雅冲着她眨眨眼，「怎么样，你和谢浔什么时候能成？」


    商渺愣了下，她这段时间心情不太好，没怎么和谢浔联繫。


    林雅见她一直没回答，皱着眉毛又问：「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和谢浔吵架啦？」


    商渺摇摇头，「没有。」


    「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你们吵架了呢。」


    商渺垂目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没有再回答林雅的话。


    离开津南那天，是早上七点半的飞机，但等回到那边的家，同样还是白天。


    家里的阿姨早就等着了，商渺把小桑果交给她，就自己去洗漱休息。


    长途飞行的劳累很难受，更何况时差还很大。


    只是商渺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


    商渺离开的这段时间，工作积压下来不少，她早出晚归的，几乎每天都待在公司。


    商厌那边的任务重，商渺定期还要和他汇报一些工作，知道她最近还在津南待着。


    「盛聿最近找我提说了合作的事情，你觉得可以吗？」商厌悠悠然问道。


    商渺听到他的语气就知道他什么都想好了，她说：「你如果觉得可以那就行。」


    商厌轻笑，「我以为你会不高兴，所以徵求一下你的意见。」


    商渺：「如果我说不同意呢？」


    商厌挑眉，「那就是你的事了。」


    这话的意思就是，无论她同意不同意，他都不在乎，他只是表面上的问一下而已。


    商渺垂下眼睫，面无表情的说：「随便你。」


    商厌意味深长的瞥她一眼：「那你做好准备。」


    他没说要让商渺做什么准备，商渺也不问，反正如果真的重要的事，商厌一定会叮嘱她。


    今天周末，她还忙着带小桑果去医院打疫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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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果长得快，最近又要比之前看起来有变化了，阿姨每天下午都会带着她去附近的小公园里玩一会。


    她找过去的时候，小桑果正抱着一条小狗不撒娇，阿姨看到商渺过来，说道：「小桑果很喜欢这条狗，主人说过是打了疫苗的，不会受伤。」


    商渺对于小桑果喜欢小狗倒是没什么意见，她瞥了眼小桑果身上的已经脏兮兮的媳妇，眼里闪过一抹无奈，随后把她抱起来：「先回家换衣服，一会去打疫苗了。」


    小桑果眨着眼睛，什么也不懂。


    商渺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林雅告诉她，盛聿彻底在凌华站稳脚了。


    她说：「所以说到底韦覃一个私生子，要什么都没有，怎么可能斗得过盛聿。」


    「盛聿背后有何家，还有沪市那个秦家跟他签了合作，而且董事会那群人都是墙头草，一看趋势不对劲，就抛弃韦覃了。」


    「韦覃现在也是难，盛聿打压他的时候也是没有留手，我听我朋友说，他前几天就从凌华离职了，反正看着特凄凉。」


    这些事情商渺都知道，之前和商厌沟通工作的时候，他会顺带着提一嘴。


    商渺也问过商厌为什么会和盛聿合作，商厌说：「做生意不就是为了一个利字？」


    但至于盛聿为了站稳脚跟，给了商厌多少利益，她就没问了。


    下班时间，商渺收拾好东西回家，她今天工作不多，难得提早回家。


    然而她回去了，小桑果和阿姨却还没回来，商渺没当回事，以为是今天天气不错，所以小桑果想在外面多玩一会。


    差不多晚饭时间，小桑果和阿姨才回来，小姑娘一回来就伸手要商渺抱抱，看上去高兴得不得了。


    商渺问：「今天怎么这么高兴？」


    小桑果咿咿呀呀的说不清楚，商渺看向阿姨，阿姨顿了下解释…「今天天气好，公园里有不少小朋友。」


    商渺说：「那也不要玩的太晚了，晚饭之前得回家。」


    阿姨连连点头，只是第二天晚上照旧还是回来的有些晚。


    商渺有些不悦了，她把阿姨喊到旁边，阿姨欲言又止看着她好一会，才说出了缘由。


    商渺第二天下午下班以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去了附近的那个小公园。


    还没过去就能听到小桑果稚嫩的笑声。


    商渺站在那里不动，她看着草坪上，小桑果颤颤巍巍的走着，而她前面是一个年轻高大的男人在护着。


    最后，小桑果像是踩到了什么，一下子坐到了地上，她扁扁嘴似乎就要哭，然后下一秒，就被人举了起来，原本像夏的嘴巴，也向上翘起来，又开心个不停。


    盛聿举着小桑果，他唇角也带着笑。


    然后，他就看到了商渺。


    唇边的笑意僵在嘴角，慢慢将小桑果放了下来，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一样，侷促又紧张的看着商渺。


    商渺看他一眼，没说什么，走上前将小桑果抱起来，低声道：「跟妈妈回家了。」


    身后脚步跟上来，盛聿嗓音低沉，「我不是故意不告诉我来了，我只是害怕你见到我会不高兴。」


    商渺停住脚：「知道我不高兴，你为什么要来？」


    盛聿沉默住，他看着商渺，「我不是故意让你不高兴，我只是……好久没见到你了。」


    第476章 爱


    盛聿声线本来就有磁性，他压低了嗓音放软语气之后，显得更加悦耳。


    他看着商渺，「我和商厌签订了合作，以后我也会在这边。」


    商渺之前就从商厌那里知道了这事，只是她没想到盛聿竟然会自己到这边来。


    她眼皮垂落，声音轻轻：「那是你们之间的事。


    说完就带着小桑果走了，小桑果趴着趴在她身上，眼睛还看着盛聿的方向，嘴里叽里哌啦的说着什么。


    商渺已经没兴趣去听了，她沉默的带着小桑果回去，然后将阿姨叫到旁边，给她结了工资就让她离开。


    一个这么没有警惕心，旁人随便几句话，她就能信以为真并且任由小桑果和其玩耍，还帮着隐瞒欺骗自己的阿姨，商渺为了小桑果的安全也不会要。


    阿姨走的时候很想解释，但是商渺态度坚决，阿姨就有些不满意了：「我只是觉得商小姐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而且那个人一看就是商钰的爸爸，我才会这样的，本意只是想给你们创造一点机会，毕竟单亲家庭长大，对小孩子也不好的。」


    阿姨的说辞让商渺心里很不舒服，她直接让阿姨离开了。


    只是回头再看着小桑果坐在沙发上玩耍的模样，商渺心里又忍不住想起自己小时候。


    那会商昊生和李燕南离婚，她就住在外公家里。


    街坊邻居大多都知道她家里的情况，看到她的时候总会忍不住流露出同情的眼光。


    商渺那会觉得心里委屈，想着为什么别人都有爸爸妈妈，只有她没有。


    但后来想着想着，也就没那么想了。


    只是她骨子里的敏感和缺爱，大概都是那会留下来的，现在怎么弥补也难以改变。


    小桑果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抱着玩具还是玩耍的很开心。


    商渺第二天早上到公司的时候，就看到卓珊站在门口对她挤眉弄眼，「你怎么才来？」


    商渺问：「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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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人来找你啊，一大早就来了，跟一块望妻石一样，动都不带动一下的。」


    商渺一顿，跟着卓珊进去，盛聿就在门口站着。


    他看到商渺，喉结微动，「早上好。」


    商渺看他一眼，脸色不变：「交接工作不需要来这么早。」


    盛聿从旁边拿出一个食盒，小心翼翼的放在商渺面前：「我不是来交接工作，给你做了点早餐送过来。」


    商渺的视线连在餐盒上停留片刻都没有，她很冷漠，「不是交接工作，就不要来打扰我，这里是公司，并不欢迎闲杂人员。」


    「一一，我……」


    商渺面无表情的提醒：「盛总如果没有其它事情，请先行离开。」


    盛聿所有的话都只能咽下去，他看了看桌上的食盒，又看向商渺，说道：「我过来确实有工作的事情处理。」


    他声音越来越小：「但是你可不可以先吃点，是我自己做的，都是你喜欢的……」


    只是他话音一落，商渺就已经转身进了办公室。


    盛聿深吸一口气，也跟了进去，他知道自己以前伤害商渺太深，所以她不接受他，但是没关系，他可以慢慢来。


    商渺看着盛聿进入办公室，她心情还算平静，只是和盛聿之间除了工作，其余的就只字不提。


    她态度很冷硬，盛聿就算再想说什么，也只能都忍着。


    直到工作的事情处理完，他才低声开口：「一一。」


    商渺抬起眼皮，冷厉的眼神扫过来，盛聿默然片刻，随后改口：「商经理，我可以请你吃午餐吗？」


    商渺片刻迟疑都没有：「不可以。」


    「我听卓珊说你经常忙起来什么都不顾，你胃不好。」


    商渺眼里情绪一滞，随后她抬眼，平静开口：「凌华那么多么年，我都过来了，不至于在这边就会把自己饿死。」


    她说的是实话，在凌华的时候，有时候忙起来了，一天不吃饭的情况都有过，那会她就在盛聿跟前，怎么没见他来体贴一下？


    盛聿眼里的光一下子黯淡了，他挫败的垂下药检，语气低缓：「抱歉，以前是我……」


    「你可以出去了。」商渺打断他，她一点都不想听到盛聿再在她面前提及以前，然后再深情忏悔，他的忏悔，能抵消掉他造成的伤害吗？


    不能的。


    不仅不能，反而会让商渺不停的想起以前那些疼得难受的日子，那时候真的太窒息了，她一点都不想再提。


    盛聿从商渺办公室出来的时候，卓珊把他带过来的食盒递过去，怜悯的说道：「商渺刚刚给我打的电话，让我提醒你把你的东西带走，还有以后也别送过来。」


    盛聿接过食盒，没有说什么，直接离开了。


    卓珊看着他失魂落魄的背影，有些遗憾，这么帅的男人，可惜已经心有所属了，不然她还一定要拿下。


    商渺前段时间赶了不少工，最近总算能轻松一些。


    这些员工都是商厌招的，基本上都是全球顶尖大学的学霸，而且从小接收的西方教育，基本上不会加班。


    所以商渺之前都是加班加点的去做那些没能完成的工作。


    而现在终于慢慢回到正轨，商渺准备下班的时候，卓珊还没走。


    她看到商渺，吹了声口哨，「今天终于捨得不加班了？」


    「赶上进度了而已。」


    卓珊：「那就好，本来我也想提醒你的，最近不要加班了，早点回家更安全，新闻上说了附近的这片街区，最近有变态跟踪人。」


    从公司出来，商渺就看见了外面等着的盛聿。


    他身材高挑，即使是在国外这种遍地都是高个子的环境里，看上去并不瘦弱，相反还平添了一份文雅清贵的气质。


    他手里拿着一束花，朝着商渺走过来，「刚刚一个小孩在卖花，才七八岁，他问我要不要，我就买了。」


    他顿了顿补充：「做过防过敏的。」


    商渺瞥了眼那束花：「那你就拿着。」


    「可我觉得这束花和你今天的衣服颜色很合适。」盛聿说：「我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拿着这束花肯定很好看。」


    他不敢直接说这话是买来送给商渺的，因为他知道她肯定不会要。


    只是他还是不会说话，没两句就暴露了自己的目的，盛聿拿着花，有些紧张。


    第477章 情


    那是一束鸢尾花，蓝紫色，用牛皮纸包裹着，很漂亮。


    和她今天身上的淡紫色衬衫确实很配。


    她垂着眼睛没有说话，盛聿说：「我记得你是喜欢的。」


    商渺确实喜欢花，但是她不止喜欢鸢尾花，而是喜欢很多，都是因为小时候李燕南和外公都喜欢养花，所以她常常搬着小板凳坐在那里看。


    只是因为花粉过敏，很少接触。


    而且又是盛聿递过来的，还是算了。


    商渺没收那束花，等回到家的时候，正是黄昏，因为阿姨昨天才离职，所以只能把小桑果放在附近的託管所寄养。


    其实按照小桑果的年纪是不可以寄养的，但商渺和那里的负责人还算熟悉，所以才让她把小桑果送了过去。


    去接小桑果的时候，盛聿也跟在身后，负责人是个纯正的外国女人，目光直接的打趣道：「亲爱的，这是你的丈夫吗，看上去真的很帅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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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解释：「不是。」


    「那是你的男朋友，你们看上去很般配。」


    商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接过小桑果，抬眼看见盛聿正垂眸看着她，眸光深邃安静，像是带着无尽的缱绻和温柔。


    商渺心里一紧，避开他的视线，直接离开了。


    最近有变态跟踪的新闻闹的热火朝天，商渺也不放心小桑果一个人去託管所，干脆把公司的工作都带回了家做。


    只是她一个人，又要看顾小桑果，又要工作，不是很能腾开手。


    盛聿还是每天都会来，大多时候都是送来一些鲜花或者饭菜之类的，商渺都没收。


    直到某次，盛聿带来了一个小狗气球，被小桑果看见了，扭着身子要往盛聿那边扑过去，手里抓着气球绳子高兴得不行。


    那以后，盛聿就有了藉口。


    他大概也知道，小桑果是他最大的突破口了，所以每次来的时候，给小桑果的东西总是能吸引她的注意。


    而小桑果现在也精明得很，只要一听到门铃声，就知道往那边过去，四肢并用，连爬带走的，就好像只要慢了一步就会错过什么似的。


    商渺打开门的时候，不出意外外面又是盛聿，他左手提着食盒，右手拿着一个彩色的小风车。


    盛聿的房子就在附近，他几乎每天都会给商渺送他自己做的饭。


    起初商渺不愿意他送到公司，他就早起送到家里来，盛聿锦衣玉食的长大，几乎从没做过饭，而且他自己又挑剔，所以那些能端到商渺面前的菜品，都是实验了一次又一次才成功的。


    只是商渺一次都没吃过，几乎是盛聿拿过来是什么样，拿回去还是什么样。


    齐颂有一次打视频，看到盛聿正站在吧檯后面切菜的模样，都觉得不敢置信。


    盛聿这样矜持贵重的大少爷，还能有亲自做饭的一天呢？


    而在知道盛聿是为了给商渺做的以后，齐颂脸上的表情更是一言难尽。


    他觉得，盛聿可能是中邪了。


    而盛聿现在拿着自己的食盒，看着疤在门边，眼巴巴看着自己的小桑果，声音沉稳低敛：「我听左方明说了几个小孩辅食的菜谱，给小桑果做了一点，他说这个对小孩子的身体好。」


    商渺还没说话，就看小桑果摇摇晃晃的要朝着盛聿走过去，她指着他手里的风车：「要！要！」


    盛聿闻言笑了笑，眼里满是和煦柔情，他向前两步，弯下腰将风车递给小桑果，小桑果顿时喜滋滋的转过身和商渺炫耀。


    盛聿说：「看到有人在卖这个，想着她好像没有过这种玩具，就买了。」


    商渺靠在门边，她问盛聿：「你是想说我连一个风车都买不起？」


    盛聿一僵，哑着嗓音道歉：「不是，是我嘴笨。」


    商渺看他一眼，又看着小桑果拿着风车，好奇的摆弄着的模样，微微沉默。


    实话实话，商渺给小桑果买的玩具并不多，她自己工作忙，虽然会随时陪着小桑果，但是也没办法经常带她出门逛街。


    网购什么的，最开始在南城的时候，商渺还会买点，但后来就四处奔波，买了也不方便，而到了这边以后，有阿姨带着，商渺全身心都投进了工作。


    实际上商渺陪小桑果玩的时间很少，她自己性格摆在那里，而且小桑果年纪小，商渺除了会拍照记录下小桑果的成长以外，也不知道该陪她玩什么。


    就连林雅还有谢浔他们陪小桑果玩的次数都比商渺更多，商渺只会教她一些基本的常识问题。


    她转身进了房屋，声音没有什么情绪的说道，「进来记得把门关好。」


    盛聿一愣。


    随即眼里迸发出点点碎光。


    他弯腰，一只手将小桑果抱起来，大步朝着屋内走进去，小桑果坐在他的臂弯里笑的更开怀。


    商渺听到笑声，回头看了一眼，又收回视线。


    盛聿的手艺超出商渺预料的好，至少看模样是这样的。


    盛聿把给小桑果的辅食弄好以后，又给商渺端了一碗汤放在她面前，「尝尝味道？」


    汤熬的很香。


    商渺自己厨艺一般，她也没心情自己做饭，平时都是自己将就着吃一点，她对吃的并不在意，只要不难吃就可以。


    盛聿见她不动，脸上有些落寞，但还是说道：「没关系，你要是不喜欢，我明天做其他的。」


    商渺睫毛轻松动了一下，下一刻，她用勺子喝了一口汤，味道很不错。


    盛聿黝黑的眼睛盯着她，商渺被他看的下意识皱眉，放下勺子，刚想说话，就听到门外突然一声怪异的尖叫，紧接着是客厅的窗户被人用什么东西砸了，声音很大。


    盛聿脸色沉下来，眼神也警惕，他起身：「你们在里面待着，我去看看。」


    商渺看着他过去，小桑果还在吃着辅食，丝毫没有受影响的模样。


    而等到盛聿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


    商渺心里也一沉：「怎么了？」


    盛聿脸色很不好，他顿了下才说道，「有人往窗户上扔了一个气球，气球里都是油漆。」


    想到最近的新闻，商渺脸色一下子就白了。


    盛聿迟疑着伸手，在她脑袋上安抚性的揉了下，「别怕，我还在。」


    第478章 我


    因为突然的变故，商渺也没胃口吃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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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神情严肃的和警方反应了情况，就在家里四处察看，就怕错过了哪一个角落。


    盛聿也是表情凝重，他连着打了好几个电话，然后到商渺身边，「事情没有解决前，我都留下，这人估计是惯犯，只有你和小桑果在家，我不放心。」


    商渺看着手机里的新闻报告，这变态已经在附近徘徊多日了，一直没有被警方抓获。


    窗户上的红漆已经被人处理了，但还是留下了一些痕迹，商渺刚刚就让盛聿把客厅所有窗户都给钉死了，她忍不住的会想死当初在津南的时候，因为周国兵欠债，而有人半夜来砸窗的那种惊悚感。


    盛聿说自己要留下，商渺没有多迟疑，至少这样的情况下，盛聿比外面那个变态靠谱得多。


    而且家里还有小桑果，要是真有什么突发的紧急状况，有一个男人在确实更安全。


    只是，家里两个大人都很紧张，小桑果就更活泼了。


    她什么也不知道，吃完盛聿做的辅食以后，就自己坐在地上玩玩具，大多都是盛聿这段时间给她买的，其中有一个熊猫玩偶她最喜欢，就坐在边上，揪着熊猫的耳朵，用自己的婴儿语说着什么。


    盛聿看到她这样，顺手一捞，就直接把小傢伙带了起来。


    小桑果反应也快，一下子抱住盛聿的脖子，咯咯笑着。


    盛聿任由她玩，顺便安抚商渺：「我刚刚打电话问过，这边的治安没有那么差，应该只是恐吓。」


    商渺抬头：「恐吓？」


    盛聿顿了下，补充道，「但还是谨慎一些更好，我刚刚想了一下，这边可能已经被人盯上了，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我那边住。」


    他说：「我那边挺近，东西也都有，带上换洗衣服就好。」


    这种情况下，商渺也没心情去想太多，又觉得盛聿说的对，所以当即就收拾了东西，跟着盛聿离开。


    等到了盛聿家里，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刚才是真的慌了神，才会答应来盛聿家里，其实去附近酒店也可以的。


    盛聿像是看穿了她的想法，他不着痕迹的把行李从商渺手里接过来，顺带将怀里的小桑果又往上抱了抱，说道：「单身女人带着孩子，很容易成为目标对象，至少在我这里，你们会更安全。」


    小桑果本来就懵懂，她不知道自己妈妈现在心里在担心什么，只是抓着盛聿的耳朵，口齿不清的喊着要举高高。


    盛聿唇角微不可察的扬起一抹笑，他将小桑果往上举了举，提着商渺的行李箱进房间了。


    盛聿家里挺空，但是很干净。


    但是从玄关处开始，就在整个客厅铺了一层很厚的地毯，小桑果已经在上面坐着了。


    「我一直在想，你们什么时候才会来，又怕临时准备不够，所以之前就开始布置了。」盛聿看商渺站在玄关不动，低声解释。


    他看了看商渺，又看向坐在地上的小桑果，突然打开背后的柜子，里面摆放整齐的毛绒玩具，以及各种各样的芭比娃娃。


    盛聿：「我看别人家的小姑娘都喜欢这些，所以也买了一点。」


    这用一点来形容实在是太谦虚了，满满两个柜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盛聿这是要做生意摆摊了。


    比起商渺的不自在，小桑果在这里就适应多了，她被一堆玩具围在中间，乐得不行。


    「也有给你准备的。」盛聿的声音响起，他深邃的眼眸看着商渺，然后转身去将那边朝着阳台的门给推开。


    顿时，大片的花映入眼帘。


    商渺一眼就认出来，是洋桔梗。


    盛聿：「之前想买房子的时候，看到这片花园，就觉得你应该会喜欢，还好，它们刚好开花了。」


    恰好有微风吹来，那片粉色白色的花海慢慢晃动着，很是好看。


    而且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洋节梗那里是有花粉防护玻璃罩的。


    商渺眼神微动，她看着那片洋桔梗，没说话。


    「商一一。」盛聿放缓了语速，也放柔了语气，「我知道以前的事，再怎么挽回和道歉都没用，我也不会强迫你原谅我，接受我。」


    「我只是希望能尽我最大的能力，给你所有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盛聿顿了顿，俊朗可以吗的脸上终于染上一些不自信和落寞，他问，「至少，不要那么直接的拒绝我，可以吗？」


    商渺没说话，她直接回了盛聿给她安排的房间。


    明显是主卧的房间，盛聿把自己的东西腾了出去，转而把房间留给了商渺和小桑果。


    只是房间里属于盛聿的那股雪松味还很明显，商渺咬咬唇，抬手将窗户推开，正好看到那一大片的洋桔梗花。


    商渺一个下午都没出去，小桑果也没找她，反而时不时开心的笑两声。


    商渺还听到了盛聿在教小桑果叫爸爸。


    但小桑果就跟故意捉弄他似的，总是能发出各种声音，什么都有，就是不叫爸爸。


    弄的盛聿最后都没脾气了，又尝试着用了英语、法语、西班牙语好几种语言，来引导小桑果。


    然而小桑果愣是学不会。


    商渺都有些听不下去了，她推开门出去，听又到了盛聿标准的德语……


    商渺有些无语。


    她知道盛聿会好几国的语言，她也见过他流利的切换外语和人谈生意的模样，但还是第一次见他把这些语言都用来教人叫他爸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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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都有些受不了，「她听不懂这些。」


    坐在地上的小桑果抬手要抱抱，并且清晰的喊了声：「麻麻～」


    盛聿看着商渺，眉心紧锁着，像是在考虑什么重要的大事。


    好一会，他才迟疑开口：「一一。」


    他目光又移到小桑果身上，「她能听懂俄语吗？」


    商渺看到眼里一闪而过的落寞，默然拿起手机点开某视频软体，随后播放了一个早教动画片给小桑果看。


    下一秒，小桑果奶声奶气的嗓音就响了起来：「怕怕！」


    盛聿一愣，商渺将手机递给他，淡淡：「她只有看到这个动画片才会叫爸爸。」


    盛聿看向手机，手机里也传来一声同样清脆的「爸爸」，只是画面里是两条狗。


    一大一小，小的屁颠颠跟在大的那条后面，不停的喊着爸爸。


    盛聿脸色微妙起来。


    第479章 听


    商渺看着盛聿表情的变化，心情莫名的舒服了一点。


    她收回手机，将小桑果抱起来，看着她自己摇摇晃晃的练习走路，盛聿的地毯很厚，也不怕她摔倒。


    盛聿好一会才接受小桑果宁愿看着一条狗叫爸爸，都不愿意叫他爸爸的事。


    他默然起身：「晚餐想吃什么？」


    商渺说都可以，但盛聿明显是上了心，连续两天都是变着花样的做菜，就连给商渺炖的汤，小桑果的辅食，也是每顿都不重样。


    小桑果的胃大概是被他精准拿捏了，一到饭点就自己老老实实的往饭桌去，拿着勺子等开饭。


    商渺却发现了，盛聿做的菜基本都是合她的口味。


    但唯一不变的还是，盛聿始终在坚持教小桑果叫爸爸。


    确切的说，他以前是想教会小桑果叫爸爸，但现在则是要让小桑果叫他爸爸。


    依旧是几种语言混着来，但他也倔，就是不愿意给小桑果放那两条狗的动画片。


    不过有盛聿陪着小桑果，商渺的更多时间则是能用来工作，在这期间她还意外的发现了小桑果的语言天赋。


    渐渐的，盛聿似乎也发现了这点，开始尝试着用各种语言混杂着和小桑果沟通。


    商渺有时候都会产生一种错觉，就好像盛聿真的在陪着小桑果长大似的。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将商渺发散的思维拉了回来，是谢浔打来的。


    「我才看到新闻，你怎么样？」


    他是在问商渺家附近出现变态的事。


    商渺：「没什么问题，这两天没听到什么动静了。」


    「那就好。」谢浔嗓音微哑，「我本来担心你会不会害怕，准备过来看看的。」


    商渺脱口而出，「不用。」


    她顿了下又解释，「我听曲然然说你那边的工程很紧，不用耽误时间，我这边什么事都没有。」


    谢浔也沉默了一下，他轻笑一声，状似玩笑，「我以为你不想我过去。」


    商渺一顿，抬眼看向外面的大片洋桔梗，她眼里的思绪很复杂。


    房门突然被推开，小桑果从外面摇摇晃晃的跑进来，嘴里不停的叫着麻麻，盛聿跟在她后面拎着她的衣领，小心保护着。


    商渺连忙和谢浔说了声，就结束通话。


    她看向小桑果，小桑果已经软趴趴的坐在地上，搅着自己的手指头玩。


    盛聿将小桑果抱起来放到床上，才故作不在意的问商渺：「刚刚在和谁打电话？谢浔吗？」


    商渺斜睨他一眼，「要和你汇报？」


    盛聿说，「刚刚齐颂给我打电话了，他说韦覃跑了。」


    「和我有什么关系？」


    「和你汇报。」盛聿声音低沉动听，他认真的说道：「他们都说道歉要有道歉的诚意，以前是我不会，明白的太晚了……但我会做好的。」


    商渺听着他的话，沉默了一会才说：「齐颂最看不惯我，他要是知道你现在用他的话来和我报备，估计恨不得掐死我。」


    盛聿皱眉，「他不会。」


    商渺轻嘲的笑了笑，「他会不会，我比你清楚。」


    齐颂和商渺关系差是他们那一圈人里都知道的，齐颂看不上商渺，觉得她是心机女，见面必得嘲讽她几句才算完。


    盛聿大概也想起这些，英俊的脸慢慢凝结，下颌线绷得很紧。


    齐颂接到盛聿电话的时候，还正在夜店泡妹，家里最近的联姻催的很紧，他盘算着自己的好日子大概快到头了，所以最近玩得很疯。


    「哟，这不是远在异国他乡的盛总吗，怎么会有时间给我打电话？」齐颂问。


    盛聿没说话，他站在自己的房间里，房门没有关紧，能看到外面客厅，商渺和小桑果一起玩芭比娃娃的模样。


    齐颂：「怎么不说话，怎么了？」


    盛聿说，「你以前对商渺说过很多不该说的话。」


    齐颂不在意，「那会不是都以为她和孙晋有关系吗？」


    盛聿话音一转：「齐颂，能不能帮我个忙，凌华的利润点可以再让两点。」


    齐颂拧眉，「什么忙？」


    「和商渺道个歉。」


    齐颂沉默了，好一会他才没忍住的爆了句脏话出来，他怒极反笑：「阿聿，你在跟我开玩笑？」


    盛聿：「还有什么条件也可以提。」


    商渺不知道盛聿为了让齐颂给她一个道歉，又让出去了多少利润，她只是在收到齐颂莫名其妙的一句对不起以后，就随手删除了对话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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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见齐颂就挺烦的。


    删除了齐颂的对话框以后，她转头去给小桑果预约检查了。


    小孩子的检查特别多，之前她都是让阿姨一起跟着去。


    不过盛聿很自觉，第二天早上看见商渺要带着小桑果出门，就主动拿了东西跟上来。


    商渺没说什么，她一个人确实也吃力。


    只是检查的时候，小桑果就没那么配合了，尤其是抽血的时候，哭的都要停不下来。


    盛聿在旁边，脸色难看的厉害，要不是知道是没办法的事，估计都要直接把小桑果抱走了。


    好不容易折腾完所有的检查，小桑果已经没什么精气神，乖乖趴在商渺怀里睡着。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在人多的陌生环境里，小桑果压根不让他抱，只认准了商渺。


    现在好不容易都弄完了，看着小桑果也要睡过去的模样，盛聿低声和商渺说：「把她给我吧。」


    他看到了商渺抱着小桑果时有些吃力的表情，毕竟小桑果也快一岁了，体重在那里，而且还要抱着到处走一上午。


    商渺也是手酸没力气，她将小桑果递给盛聿，自己终于松了一口气。


    路过一扇巨大的落地玻璃窗时，盛聿从里面看到他们的影子，他抱着小桑果，商渺就在他旁边，看起来像极了一家三口。


    盛聿眼睛里的光都亮了点。


    他说：「顺路去一趟超市，我看小桑果的奶粉已经要没了，而且家里也要没食材。」


    说到家里两个字的时候，他还顿了下，这两个字让他心口微微颤抖，带着自己都说不明白的喜悦。


    就好像，他们当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就是那么平凡普通的走到了今天，拥有了属于他们的，并且被期待着的家。


    第480章 过


    从医院回去的时候顺路经过商场，小桑果的奶粉快没了，两个人带着孩子去採购。


    「今晚有没有很想吃的？」盛聿问商渺，这段时间，除了清洁会定期叫家政来打扫，餐食方面几乎都是盛聿自己负责。


    他其实也不会做饭，大多时候都是自己跟着菜谱或者网上的教学视频学习。


    但他大概在这方面有些天赋，做出来的都挺好吃，商渺就算不想承认，但看着小桑果吃着盛聿做的辅食，开心的不行的样子，也不好说什么。


    盛聿问她：「想吃西餐还是中餐？」


    商渺无所谓，「都可以。」


    盛聿就又看向小桑果，「你说，妈妈想吃什么？」


    小桑果眨眨眼，指着柜子里的速食烤鸡，「要要。」


    盛聿眉梢一挑，看出她的意思，然后果断拒绝：「你不能吃。」


    小桑果不知道随了谁，很喜欢吃这种烤制类或者油炸类的食物，从之前有一次自己偷吃了盛聿放在桌上的烤鸡以后，之后每次来商场看到烤鸡，就会缠着盛聿要。


    盛聿起先还能心软给她吃点，后来次数多了，又不知道从哪里看到了小孩儿的安全饮食，就能硬着心肠，怎么都不给买了。


    小桑果委屈的不行，抓着盛聿的脖子，在他身上哼哼唧唧。


    商渺在旁边看着，她睫毛垂落，心里滋味挺复杂。


    这段时间小桑果跟在盛聿身边的时间很多，商渺毕竟还有工作在身上，她工作的时候就是盛聿在带着她玩、陪她学走路、还有教她各种口语。


    商渺看得出来，小桑果不仅不排斥，而且还越来越黏盛聿了。


    这其实不是一件好事，商渺微微抿唇，心里盘算着是不是应该避开一些小桑果和盛聿的接触了。


    回去的路上，经过小桑果喜欢的那片草坪，她闹着要下去玩。


    商渺看着天气不错，没有阻止。


    临近夏天，小桑果又高了一些，整个人看上去俏皮又灵动。


    商渺想着这里距离她自己家很近，跟盛聿说了声，就准备回去拿相机。


    之前因为事故突然，所以收拾行李的时候也匆忙，那个一直记录小桑果成长的相机就被落在了家里，也一直没时间去拿。


    盛聿问：「要不要陪你一起过去？」


    商渺：「不用，就在附近，你看好她。」


    小桑果高兴得手舞足蹈，明显是不想离开的模样。


    盛聿：「我们在这等你。」


    商渺好几天没回家，她从院子门口看过去，一眼看到窗户上那明显的红漆痕迹，虽然当天就清理过了，但商渺却总觉得那里似乎格外显眼。


    而顺着窗户往下，窗台下乱七八糟的，好似是被人踩踏过。


    心里一沉，商渺快速的打开房门，屋里一片正常，干净如初，她迅速的从房间里拿出了相机，就匆匆离开。


    而她没发现，她离开之后，房屋拐角有个身影一闪而过。


    商渺回去的时候，小桑果正和盛聿一起蹲在地上，他们凑的很近，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不到中午，阳光并不热烈，光晕落在他们身上，将两个背影一起笼罩住，看着柔和又融洽。


    商渺举起相机，将这幅画面给拍了下来。


    听到动静，盛聿回头，凌厉的眼神有些警惕，再看清是她以后，又放缓了神情。


    商渺也在小桑果旁边蹲下，「在看什么？」


    小桑果却抬起头，对她比了个嘘，然后指着草坪上的一只小虫子说道：「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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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观察虫子睡觉。」盛聿轻柔的解释，「我没有让她碰到虫子。」


    小孩子现在正是对什么都好奇的时候，商渺点点头，又给小桑果拍了好几张照片。


    晚上，她翻看着今天给小桑果拍的照片，目光停留在那张她和盛聿一大一小的背景照上。


    小桑果睡在她旁边，她手上还捏着盛聿给她买的小兔子。


    到最后，商渺还是没有将那张照片删了，而是保存了下来。


    与此同时，同一城市的某个酒店里。


    韦覃看着手机里发过来的照片，上面盛聿抱着小桑果，和商渺一起在草坪上玩耍着。


    阳光温柔，一切都看着那么的舒服。


    韦覃死死盯着照片，脸上划过瞬间的阴冷和嫉恨。


    凭什么！


    凭什么盛聿可以什么事都没有，过得这么顺遂无忧，而他就得一辈子都躲在阴暗处羡慕他。


    分明，他们身体里都流着一样的血！


    韦覃想起小时候，自己跟着妈妈去找盛沧海，他看着盛家的房子，心里又是羡慕又是期待，那么大那么豪华的房子。


    他看着盛聿像个小少爷似的，穿着最好看的衣服，


    自然而然的从里面走出来，而他和妈妈却只能躲在附近，害怕被人看见一点。


    倒不是说韦覃从小过得就贫瘠，盛沧海给韦雪的钱其实很多，他们也在市中心有一幢高档小区的公寓。


    但就是不一样。


    他和盛聿，他妈妈和何穗，都不一样。


    韦覃看着手机里的照片，眼里逐渐变得疯狂起来。


    他没感受过的东西，如果盛聿也没有，他还会觉得公平。


    可是为什么现在他被盛聿驱逐，像条狗一样的四处流浪，而盛聿却能过得那么好？


    不甘心的种子在心底发芽生根，最后变成了扭曲的情绪，全都破土而出。


    商渺的工作短暂告一段落以后，就开始准备搬回去的事情。


    街区最近没有再传出变态的事情，她收拾好行李出去的时候，盛聿又在执着的教小桑果喊爸爸。


    盛聿看见她身边的行李箱，脸色微凝，随即眼里的笑意就淡了下来，「你要出差？」


    商渺：「这几天没什么问题了，我约了专业人员维修屋子，等下就搬回去。」


    盛聿起身，他知道商渺迟早有一天会离开，这几天短暂的时间，就像是他给自己编织的一场梦似的。


    现在梦醒了。


    他压住心里干涩的情绪，想挽留，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一会，才闷声开口，「吃完饭，我送你们过去，今天做坐了你喜欢吃的。」


    实际上，盛聿哪天做的不是商渺爱吃的呢，只是他在商渺面前就有些嘴笨，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藉口来留下她。


    好在商渺没拒绝。


    第481章 七


    这顿饭吃的有些沉默，最高兴的大概就只有小桑果了。


    盛聿变着样做的辅食，小姑娘喜欢的不得了，每天吃饭都很积极。


    盛聿看着她，顿了顿说道：「其实你也不用那么着急搬回去，我最近都在这边。」


    商渺眼皮都不抬，「住在别人家里没那么习惯。」


    盛聿神色黯然些许，他看了眼小桑果，「左方明说小桑果吃点辅食更好，而且她也喜欢我的。」


    商渺动作微顿，她当然能看出来小桑果喜欢他做的辅食，可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更要带着小桑果离开。


    她早就知道了，习惯有多可怕。


    如果小桑果之后真的习惯了盛聿的存在，那到时候想带她走会更艰难。


    她说，「我已经在重新找专业的月嫂，小桑果这段时间麻烦你了。」


    「我和商厌还有合作，到时候对接的工作应该很多，你住在这里会更方便。」


    「工作的事都应该在公司处理。」商渺放下筷子，她表情很淡，「我吃好了。」


    拒绝的意思很明显，盛聿纵然心里难受，却也不敢再多说，只能又将注意力放在小桑果身上。


    软软唿唿的小姑娘大口大口的吃着饭，乖的人心都要化了。


    为了培养小桑果的独立性，商渺很早就让她尝试自己独立吃饭了，所以她有一个专属自己的小勺子，吃的很卖力。


    她见盛聿看着她，她也停下动作，朝着盛聿笑。


    盛聿心里说不出的滋味，软软的疼。


    明明他是应该陪着小桑果一起长大的，可他连小桑果的出生都没能迎接。


    吃过饭以后，商渺就要离开，盛聿主动帮她拿了行李箱，「我来，顺便过去检查一下周围的环境，我还是不放心。」


    小桑果最近学走路，过去的时候怎么都不愿意让人抱，就要自己歪歪扭扭跑着。


    但她没跑多久，又觉得累，一屁股坐在地上，等着人来抱。


    商渺过去将她抱起来，她却扭着身子去找盛聿。


    「妈妈抱着，乖乖，听话。」商渺低声哄她，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小桑果第一反应会是找盛聿。


    小桑果却伸直了胳膊，要盛聿抱，她这几天是养成了习惯，每天都要和盛聿玩一会举高高的。


    盛聿看着女儿这样，心都要化了，他温声道：「我来吧。」


    他从商渺怀里接过小桑果，离开了商渺的怀抱，小桑果立马抱住盛聿的胳膊，和他一起玩举高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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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49页

    商渺偏开了视线，不想去看小桑果脸上的笑容。


    家里因为有几天没有住人，一开门扑面而来的就是一股熟悉的陌生感。


    盛聿提着行李箱进去，他环视了下四周，「我帮你检查一下周围。」


    等到四周都检查完，他又打开冰箱，「什么吃的都没有，是一起去买，还是我买了送过来？」


    他好像有做不完的事情似的，一会厨房一会房间一会院子，总是能处处找到些问题。


    商渺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看着他，「我在网上订购了，一会会有人送货上门。」


    盛聿一顿：「送货上门不安全，我等他们来了再走，好歹让人知道这里有男主人在。」


    他就是在想方设法的要留下来。


    商渺看破不说破，她觉得自己也没有那么苛刻，况且小桑果还一直眼巴巴的看着盛聿，像是在疑惑他怎么不陪自己玩。


    等到订购的东西都送来，盛聿提着袋子，又一次开口：「我给你们做晚饭，还有明天的早餐……」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商渺打断，「盛聿，够了。」


    盛聿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商渺说：「时间很晚，你可以回去了。」


    盛聿眼里的希望破灭，他看着商渺，嗓音有些干哑：「那我明天再过来，我知道你工作很忙，我过来陪着小桑果，好不好？」


    他说的小心翼翼，语气也带了十二分真诚，仿佛是在和商渺商量什么天大的事情。


    商渺没说话，小桑果咿咿呀呀的。


    她听不懂大人之间的对话，就是单纯的想找盛聿玩。小孩子的世界单纯，谁对她好，她就喜欢谁。


    而现在她也知道了，盛聿会给她做好吃的，会给她买玩具，会陪她玩，会带她举高高。


    小桑果的表情，商渺看在眼里，她有些烦躁。


    她做不到那么狠心，可能是因为自己小时候没有父母的爱，所以她总是捨不得让小桑果也受这种委屈，也才会在盛聿那边住了这么久。


    商渺其实是知道这样不对的，可是她一看到小桑果亮晶晶的眼神，又觉得算了吧。


    毕竟盛聿是小桑果的爸爸，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


    最终，商渺还是没有回答盛聿的那个问题，她精细的给小桑果做了辅食后，自己却没什么胃口。


    而同样没有胃口的，还有盛聿。


    他回家以后，就觉得空荡的屋子冷清的不行。


    分明商渺和小桑果在这里没有住几天，然而盛聿却觉得好像屋子里哪里都是她们的身影一样。


    堆放在开放式厨房吧檯上的食材，盛聿都收进了冰箱，他本来就不是会有耐心做饭的人，本来有商渺和小桑果在，他还能觉得有种家的温暖，可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他就觉得无趣了。


    电话是这个时候响起的，一同打来的有两个，齐颂跟何穗。


    盛聿几乎没有迟疑，直接挂断何穗的，接通了齐颂的电话「有事？」


    他声音沙哑，带着疲惫。


    齐颂本来想嘲讽两句的话，瞬间收了回去，他啧声：「什么要死不活的语气，我还以为你现在过得快活呢。」


    他耿耿于怀盛聿让他去和商渺道歉的事。


    但他吐槽完，还是告诉盛聿他收到的消息：「韦覃从津南出去了，应该是往你们那边去了，你把他从公司逼走，又差点送进去，我估计他对你是怀恨在心，可能会找机会报復你，你自己当心点。」


    盛聿动手对付韦覃的时候几乎没有花费什么力气，就算韦覃私下联合了不少人，可盛聿到底姓盛，背后又有何家的支持。


    盛沧海倒台，盛老爷子威名仍在，不用想都知道，那些人会怎么选。


    只是想起韦覃这个人，盛聿还是忍不住有些不悦。


    他沉声：「我知道了。」


    第482章 种


    和齐颂的电话结束，盛聿放下手机，看向阳台外面的那一大片洋桔梗。


    当初买房子的时候，他一眼就看中这片洋桔梗，原因很简单，他知道商渺喜欢花。


    只是她花粉过敏，基本上很少去接触这些。


    所以盛聿在买下这个房子的第一时间，就让人做了防花粉结构。


    他想商渺应该会喜欢的。


    只是，商渺会喜欢花，但不一定会喜欢他。


    盛聿冷峻的眉眼里慢慢浮现出落寞的情绪，他看着那片洋桔梗出神。


    洋桔梗的花语，还是商渺告诉他的：真诚的爱。


    盛聿仰头闭上眼，他抬手用手腕遮在眼睛前，唇角逐渐勾扯出些自嘲来。


    真诚的爱？


    在他自以为是欺骗商渺的时候，早就没了资格说真诚。


    所以她现在不信他，所以她离开他。


    撒谎的人不会有糖吃，只会得到惩罚，这是从小到大的道理。


    盛聿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沉寂的安静之中。


    直到放在客厅上的手机尖锐的响起，才把他的思绪拉回来。


    何穗打来的，从盛沧海的事情结束，到盛聿来这边，他跟何穗都没怎么有过联繫。


    何穗不主动找他，他也不想联繫何穗，两人陌生的不像母子。


    但盛聿停顿片刻，还是接起了电话，何穗的声音瞬间传来：「你什么时候回津南？」


    她语气带着质问和怒气，「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跑去国外是想干什么，盛聿，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玩物丧志到这种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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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0页

    盛聿：「您在何家过得不舒心吗？」


    何穗早就回了何家，现在也住在那边，盛聿语气很淡，「何家又想要什么了？」


    何穗气的不轻：「什么叫何家又想要什么，我是在问你为什么还不回津南，你真的打算把凌华晾着不管吗！」


    「我以为给何家的利息，他们不够满足。」盛聿拿开手，黑沉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情绪，「真难为您还能想起来关心我，我还以为您这辈子都不会再想和盛家的人有任何接触了。」


    何穗除了在盛沧海庭审的时候出现过，之后再也没有回过盛家，就连唯二两次给盛聿打电话，一是为了痛骂盛沧海对不起她，二也是为了替何家讨要「报酬」。


    何穗是何家培养的很成功的女儿，始终铭记家族使命，所以才会在和盛沧海结婚却发现他出轨以后，仍旧选择继续婚姻，因为何家需要盛家这段关系。


    而盛聿，不过是她这段不幸婚姻的一个麻烦的附赠品而已。


    何穗被盛聿气的不行，她原本一个大家闺秀，因为和盛沧海那段扭曲的婚姻，而让她成了一个泼妇。


    她震声质问盛聿，「你还有没有理智！我问过齐颂了，你就是去找商渺了，她给你灌迷魂汤了吗，能让你着迷成这样？」


    「出身低微，简直上不得台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这么多年，你有多惦记她！盛沧海是个蠢货看不出来，我什么都一清二楚！」


    「你私底下做的那些，给她那个烂赌的继父还钱，她妹妹的医药费，让你舅舅去给她外公做手术，誉府世家的房子，还有每次她来老宅你都要跟她一起！盛聿，你在怕什么，怕我吃了桃吗？！」


    何穗像是找到了什么发泄口，不甘心的把盛聿这些年做过的事都给吼了出来。


    最后她冷笑着说：「你和她还有个女儿是吧，盛聿，你别不信，我就告诉你了，那样出身低等的人，生的种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走着瞧，盛沧海就是个例子。」


    「你可以住嘴了。」盛聿在听到她那样说商渺和小桑果的时候，脸色直接就沉了下来，声线冰冷的喝止何穗。


    何穗的情绪却更加激昂：「当初我就不该心软，去提醒她要注意盛沧海，现在反而让你跟着了魔似的，连公司都不管，跑去国外追着她跑！」


    盛聿脸色严寒的可怕，他捏着手机，沉声道：「你和盛沧海的离婚程序我会办理。」


    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


    通讯一切开，何穗尖锐急躁的声音瞬间消失，盛聿才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他把手机扔到一边，再一次闭上眼睛。


    第二天正好周末，商渺也不用着急上班，就又重新联繫了一个阿姨，阿姨早上过来，她说了要求，又查看了阿姨的证件，确认双方都没什么问题以后，就定了下来。


    小桑果一早上都在屋里四处转悠，还时不时往墙角去，似乎是在疑惑那个巨大的放着玩具的柜子怎么不见了。


    商渺见状，把她放到沙发上，转身将她平时喜欢的玩具给她，她却扭头就从沙发上爬下来，然后自己磨磨蹭蹭的又去了墙角那里。


    正好门铃响了，商渺看她规规矩矩的坐在那里，就去开门。


    盛聿手里拿着一个小箱子，另一只手还拿着一个芭比娃娃，他一脸如常的开口：「小桑果的玩具，我给她送过来。」


    商渺还没说话，身后已经传来小孩开心的哇哇声，小桑果跟个愤怒的小鸟似的，摇摇晃晃的过来了。


    好在商渺反应快，直接抓住她的后衣领，把人给抓了回来。


    她看向盛聿：「进来吧。」


    她转身的瞬间，没有看见盛聿眼里的笑意，和向上翘起的嘴角。


    盛聿自觉的很，一进门把玩具给小桑果放好，又陪着她玩了一会，就自动去厨房做饭。


    他熟门熟路，商渺想拒绝都来不及，最后反而还要听盛聿说：「你有工作处理的话可以去，我能看好她，一会午饭再叫你。」


    他说的这么理所当然，都让商渺有几分自我怀疑。


    不过她也没留在外面，，因为谢浔的电话来了。


    商渺神情一顿，出去接电话：「谢浔？」


    盛聿切菜的动作一顿，差点切到指尖，他垂目缓了缓，果断放下刀，然后直接去客厅里，把正在玩玩具的小桑果给抱了起来。


    他额头抵在小桑果的额头上，目光忍不住的往外面偏，幽幽开口：「有没有听过灰姑娘的故事，辛德瑞拉的继母可不会给她买玩具和芭比。」


    第483章 不


    谢浔给商渺打电话，一开始只是说一些工作的事，小艾的合同签了，还有南城那边的工作进度。


    后来他就问，「我听说盛聿在那边是吗？」


    商渺一顿，她现在其实有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谢浔，尤其现在谢浔问到了盛聿。


    但她还是做不到骗谢浔，只能低下眼睑，如实回答：「嗯，他和商厌有合作。」


    「所以他去找你了。」这句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商渺没有否认，她的沉默就是最好的应答。


    谢浔也沉默，片刻后他又出声，只是声音听起来紧了些：「前段时间，你住的街区有变态出现，你……是因为他在吗？」


    他说的是之前那会，他说要过来陪商渺，却被商渺直接拒绝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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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1页

    商渺眼里的情绪复杂又汹涌，她不知道该怎么和谢浔解释。


    说实话，她已经快三十了，早就已经过了那种纯情年代。谢浔之前给她的帮助很多，商渺不可能没有丝毫的感动和察觉。


    可是……


    她回头，隔着窗户看了屋里一眼，刚好看到小桑果在和盛聿一起玩玩具的模样。


    小姑娘已经比之前大了很多，虽然五官仍旧稚嫩，但是和盛聿真的很像，尤其是在一大一小坐在一起的时候，那种感觉就更明显了。


    任由是谁都能看出来，他们是父女。


    有时候商渺也不得不承认，血缘关系的厉害。


    那边，谢浔一直没有听到她说话，终究是嘆了口气，「我知道了。」


    谢浔声音磁性温柔，他说，「我会尊重你所有的决定，只要是对你有好处的。」


    商渺听着他的语气，心里是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憋闷，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是我的问题。」


    「为什么这样说？」谢浔问，「难道就因为盛聿去纠缠你，你就要对我觉得抱歉吗，商渺，你不能这样想，你总是觉得什么都是你的问题。」


    和谢浔的电话结束以后，商渺的情绪并不好，她在院子里站着，都还有一种茫然无措的感觉。


    身后传来一阵脚步声，盛聿低沉嗓音：「谁的电话，怎么接了以后心情还不好了？」


    商渺回眸，看见谢浔抱着小桑果在，她眸光微垂，什么都没说，直接转身回了屋子。


    午饭商渺也没有吃，她没有胃口，就坐在书桌前看着自己的工作报表发呆。


    「在想什么呢，大晚上的还不睡？」


    南城，谢浔站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


    天空一片漆黑，只有城市上方的霓虹能点亮一些色彩。


    这几年因为环境污染的原因，在城市里基本上很难看到星星，宋桀拍了下谢浔的肩膀：「又在忧郁什么呢？」


    谢浔瞥他一眼，「没有。」


    宋桀轻笑，「行，你说没有就没有，就是我听谢潋说的，阿姨最近的病情好像又在反覆了，真的吗？」


    宋桀是少数的见过谢浔妈妈的人，而且还是在她没有得精神病之前。


    宋桀记得，那是一位很漂亮温柔的女人，谢浔的面容就是随了她。只是世事无常，谁都没想到，那样漂亮的一个女人，最后会成为精神病，被强制送出国。


    提及母亲，谢浔的眼神有些暗沉了，母亲一直是他心里没法触及的伤疤。


    谢浔的幼年其实很幸福，虽然他的父亲总是工作很忙，可是有母亲有姐姐还有爷爷奶奶，他一直以为这样的快乐会延续到他长大。


    直到后来，一个女人带着谢程找上门，哭的凄悽惨惨的跪在母亲面前，然后当着母亲的面一头撞在了墙上。


    那个女人虽然抢救回来了，但是母亲却因此被吓出了病，而后一夜之间仿佛所有的事情都变了。


    谢程被接回谢家认祖归宗，母亲被确诊精神病强行送进精神病院，还是谢潋拼命拦下，请求外公他们把母亲送到国外治疗。


    谢浔那会不明白谢潋为什么一定坚持要母亲出国，后来才懂母亲如果不出去，可能也活不到现在。


    他抬头看着天，灰濛濛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以前觉得商渺和他很像，他们身上都背负着某种无法言说的枷锁，所以他在看到她遇到困难的时候，总是很乐意帮助一把，就好像是在帮助自己一样。


    可是太像的人，又怎么会走到一起呢。


    而且他自己，真的还有喜欢一个人的自由吗？


    谢浔低头，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


    他有一个随时都可能会发病的精神病母亲，并且这个病还是遗传性的。


    他本来就不该连累任何人。


    所以他哪怕深知自己对商渺的感情，也从不敢越界。


    谢浔自持，至今为止做过最出格的事，大概就是给商渺做了一罐又一罐的柠檬糖。


    盛聿连续几天都会过来，每次手里总是带着给小桑果的玩具。


    他也是算准了的，箱子里装着一些，手里必然还要拿一个小桑果喜欢的，所以每次商渺还没开门，小叛徒就已经先眼巴巴的看着了。


    新上任的阿姨挺不错，带着孩子的时候也算用心，加上盛聿每天都会过来，商渺就算再不愿意，心里也放心一些，开始回去上班。


    她一段时间没回去上班，卓珊开玩笑说，「我们还在猜你是不是去度蜜月了没告诉我们呢。」


    商渺：「比起度蜜月，周五开会讨论的策划案你可以提交上来了。」


    她这几天是没有来公司，但是一直远程办公，项目都跟得上的。


    回家的时候，盛聿照例在公司楼下等她，只是商渺这几天都不太愿意搭理他，他也不恼，就跟在商渺身旁，手里还拿着一束做过防过敏的花，和给小桑果的玩具。


    他说：「不能厚此薄彼，她有的你也要有。」


    商渺停住脚步，声音很淡：「她是你女儿，你给她买玩具我没有权利阻止，但是你并不用给我买，我不需要。」


    盛聿看着她：「可是我想给你。」


    商渺直接走了，回家的时候路过一个玻璃橱窗的店铺时，她无意看了一眼，却忽然看见他们身后似乎跟着一个人影。


    第484章 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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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看着那个人影，脚步微顿。


    她从公司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这人在附近蹲着，她记忆力好，这人身上的服装颜色她都记得很清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前几天闹的沸沸扬扬的变态跟踪的事情，商渺现在对这种事的警惕心都很强。


    「怎么了？」盛聿见她不动，跟上来低声问道。


    商渺的视线就又看向玻璃橱窗，却看那个人影已经从后面的岔路口拐弯离开。


    商渺轻顿，以为是自己想太多。


    她摇摇头，「没什么。」


    盛聿的目光却顺着玻璃橱窗看了进去，这是一家甜品店，展台上放着的甜点做的精緻小巧，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里面的甜蜜。


    他问商渺：「要去买一份吗？」


    商渺说不用，她控糖很严格，甜品类的东西向来很少吃。


    盛聿也不会劝说她，他的意识里也不会认为多吃甜食有什么好处。


    盛聿从小的饮食习惯比商渺还要严格，虽然何穗盛沧海的关系不好，但是他的规矩还是都会学。


    锦衣玉食长大的人，食材都得精挑细选以后才行，久而久之，盛聿对于这些零食类的东西也没什么兴趣。


    两人一路无话回了家，却在家门口看到一位不速之客。


    齐颂站在庭院门口，嘴里叼着根烟，脸上有些不耐烦。


    商渺家的阿姨站在门口，脸上都是防备。


    在看到商渺和盛聿回来后，阿姨才露出些轻松的神色：「女士，这位先生说是您的朋友，但我没得到您的确认，所以不敢开门。」


    在和阿姨签订合同的时候，商渺就叮嘱过她，不能随意放人进屋里，如果有朋友来，她会提前告知。


    商渺看着齐颂自然没什么好脸色，只是她还没打招唿，齐颂就先出声了：「好久不见，商渺，我过来找阿聿，你应该不会不欢迎吧？」


    齐颂最近很闲，但他一闲下来，就想起上次盛聿让他给商渺道歉的事，忍不住心里不爽，转脸就买了机票直飞过来。


    他看着商渺似笑非笑，商渺却是直接冷声：「你找他，我为什么要欢迎你？」


    她说完就让阿姨开门，自己回了院子。


    盛聿，理所当然的和齐颂一起被关在了外面。


    连带着他手里的玩具和花一起。


    齐颂看着商渺毫不迟疑的背影，挑了挑眉：「怎么着，我还以为你那么着急的让我道歉，是因为事成了，你拿我献祭呢。」


    盛聿面无表情的看他一眼：「你怎么会过来？」


    「还真是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你这是宁愿手足被砍了，也不愿意脱衣服对吧？」齐颂啧声：「好心好意过来看看你，就这样嫌弃？」


    齐颂这人虽然平时不着调，但是他的信息却是所有人里面最全的，盛聿看他这些，猜测他大概是为了什么事过来的。


    他淡声：「你找不到我家？一定要来这边等？」


    齐颂无辜：「我看你家没人，还以为你已经登堂入室。」


    商渺在客厅里看着盛聿带着齐颂离开，脸色还是不好。


    有些人天生气场不合，看见对方就不舒服，商渺和齐颂就是这样。


    她和齐颂就没有对付得来的时候，从她第一次看见齐颂时，就对这人没好感，齐颂估计也是这样，不然也不会一直针对她到后来了。


    商渺也就是想想，到底还是没有把精力都放在齐颂身上，他来不来都和她无关。


    她低头看着小桑果，小桑果还抱着盛聿买给她的小狗玩具，站在沙发上，巴巴的看着外面。


    看到盛聿没有进来，反而是离开以后，她嘴里含煳不清的不知道在说什么，又反手抓住商渺的衣服，像是在问怎么盛聿今天不给她送玩具来了。


    这边，齐颂跟着盛聿回到家里以后，直接在沙发上坐下：「我家老头子让我过来看着一个单子，估计得在这边呆一段时间了，懒得找房子，在你这藉助一下呗？」


    盛聿想都没想：「不方便。」


    「哪里不方便，你又没有和她们住在一起。」


    盛聿起身到冰箱前，他动作娴熟的拿出材料，然后洗菜再放到菜板上，动作流畅又自然，「我不喜欢和别人一起住，不舒服。」


    齐颂轻嘲，「那你就乐得和商渺一起住，你就舒服了？」


    盛聿切菜的动作停下，他目光淡淡的看向齐颂，齐颂就知道自己说错话了。


    盛聿当然想和商渺住，不然也不可能丢下津南的事跑过来，还直接就在商渺家附近买房。


    他说，「放心，不会打扰你进修家庭煮夫的。」


    说到家庭煮夫四个字的时候，齐颂都觉得难受。


    他和盛聿一起长大，知道他这兄弟有多金贵，所以上次在视频里看到盛聿在为了小桑果和商渺学习做饭的时候，就觉得不可思议。


    而现在他看到了现场版，心中的那股怪异更是难说。


    齐颂憋了好一会才把自己的脏话给憋了回去，转而说起另外的：「你最近有韦覃的动静吗？」


    盛聿：「我在让人注意着，不过他应该不会那么冒失现在就出来。」


    从知道韦覃来了这边以后，盛聿就已经安排好了人。


    他表面上确实只有他自己在这边，但背地里就不好说。


    而且韦覃这个人，总是会让他想起很多不愉快的事情，他要是能安分守己还好，要是还跳出来蹦跶，盛聿自然不可能那么轻松的放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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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3页

    齐颂没有在这边待多久，他说是自己没有房子，但是走的时候却是电话不断，都是在约着哪里喝酒了。


    花花公子嘛，最不缺的就是狐朋狗友。


    齐颂在这边待了几天，盛聿仍旧是每天早上给商渺送饭，晚上准时接她回家。


    商渺也没有问过齐颂的事，她最近又开始忙起来了，项目在收尾工程，商厌那边也有想把工作重心移回国内的打算。


    那天察觉到的有人跟踪的事情倒是没有再发生，商渺的警惕也慢慢放松。


    原本她下午是要和卓珊一起去见客户，但卓珊却接到银行的电话，得去补办一个手续。


    商渺就自己去，却没想到这下却出事了。


    第485章 解


    盛聿照旧来接商渺，今天天气不是很好，很沉闷，看着像要下暴雨。


    莫名的，盛聿心里有些不舒服。


    卓珊从公司出来，看到他在门口，上前打招唿：「盛聿？你怎么还在这里等着，商渺不是已经回去了吗？」


    盛聿：「她回去了？」


    「下午她去见客户了，一直没回公司，估计是从那边直接回家了吧。」


    盛聿眉心微跳，转身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他也给商渺打电话，想问问她是不是回家了，然而却一直没有人接。


    盛聿的心就忍不住往下沉，商渺虽然不会主动给他打电话，但是他的电话，她也是会接的。


    尤其是最近，她在公司，盛聿就会去陪着小桑果，商渺担心小桑果，也会接电话。


    刚到商渺家，就开始下雨。


    阿姨是不会留宿的，每晚都会离开，盛聿回去的时候，她已经有些不满：「我已经延迟下班半小时了，我觉得这个应该算加班费。」


    盛聿沉声问，「商渺呢，她回来没有？」


    「没有，如果女士回来了，我也不会加班。」


    盛聿的心一下子沉了，他看向外面，已经疾风骤雨，天色暗的吓人。


    他按耐住心里的急躁，找到卓珊的联繫方式，让她询问一下商渺需要会见的那位客户，商渺是否还和他在一起。


    没多久，卓珊的消息就回了过来，「我问了埃蒙，他说商渺没有过去，他还正在生气被放鸽子。」


    卓珊也察觉到不对劲，商渺平时工作有多认真，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不可能会出现这样不负责任的情况。


    只是她正想再问盛聿，盛聿就已经挂了电话。


    盛聿拿着手机，心里的不安越来越重，但还是强行镇定的安排着事。


    小桑果就在沙发上，外面下着大雨，她似乎察觉到盛聿的情绪不好，所以自己也有点焦躁不安小嘴一扁，就开始抽噎。


    盛聿这才注意到小桑果这边，他看着外面的天，只能先压下自己心里的烦躁和紧张，哄着小桑果。


    齐颂过来的时候，外面的鱼已经很大，他一进门就嚷着嗓子说：「你让我到这里来，商渺知道吗？」


    他自己也挺有自知之明的，知道商渺不待见他。


    然而进门却发现不对劲，盛聿脸色异常严肃。


    他一顿，「出什么事了？」


    「商渺不见了。」


    齐颂问，「你怀疑韦覃对她动手了？」


    盛聿抱着小桑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声音很沉重，「我不知道。」


    他已经派人出去找了，其实本来他应该自己去的，但是小桑果还在家。


    盛聿还有最后的理智在，所以他把齐颂叫了过来。


    齐颂却是以为盛聿找自己，是因为想找他问问关于韦覃的事。


    他看着盛聿严肃的脸，摊开手：「我只知道他应该来这边了，其他的真不清楚，不过他是和你有仇，去招惹商渺做什么？我觉得你可能想多了，她那么大个人，而且现在青天白日的，总不至于这点安全意识都没有吧？」


    「再说了，说不定她是因为工作或者和别的人见面，所以没来得及赶回来，手机没打通，也许是没电关机了。」


    「阿聿，你现在就是关心则乱，她一个奔三的女人，难不成还有谁惦记？」


    齐颂最后一句话落下，盛聿凌厉的眼刀就飞了过来。


    齐颂也知道自己那样说商渺不好，但他也只是闭上嘴做了个拉拉链的动作：「ok，我不说了。」


    「我回来之前，别离开这里。」盛聿起身，顺手把小桑果放在齐颂身边，沉声叮嘱他：「小孩害怕，你看着她一下，我一会就回来，冰箱里有饭菜，她睡觉前要喝牛奶。」


    齐颂手边猝不及防的多了个小不点，他扭头去看小桑果，和她大眼瞪小眼几秒，才低声想爆粗口，但又想到是在小朋友面前，生生忍了下去。


    只是再抬头的时候，盛聿已经顶着风雨出门了。


    齐颂这才反应过来，盛聿叫他过来，分明就是为了给自己女儿找一个奶爸。


    他在心里还是爆了句粗口，扭头看着小桑果那和盛聿十分相似的五官，忍了又忍，还是从沙发上捡起一个小狗玩偶塞到她手里：「自己玩，你爸找你妈去了。」


    商渺意识清醒的时候，能听到外面瓢泼的大雨。


    她皱着眉心慢慢回想起，原本和卓珊在岔路口分开后，她是要去见客户的。


    然而却遇到一个小孩往她身上撞，她下意识避开，然后似乎就被人用什么东西蒙住了鼻子，失去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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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街道其实不算偏僻，但奈何是下午三点左右的时间，又是工作日，所以街道上基本上没人。


    商渺挣扎了下，发现手腕被人用绳子给捆着，其它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她脑袋里迅速闪过各种可能，诸如绑架抢劫一类。


    整个屋子里很安静，只能听见一些雨水声。


    这样极度昏暗的环境下，商渺其实和盲人差不多，她能看到的只有黑色，沉寂的黑色。


    商渺心里不可能不害怕，她嗓子都很紧，好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来，这种铺天盖地的暗色，让商渺整个人都陷入压抑。


    她唿吸开始急促，心跳也在不停加快，未知的恐惧总是能让感官被放大数十倍。


    她问：「有人吗？」


    实际上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没有发出去，但是她就问出这一句话以后，就再也发不出音。


    心底的恐惧不断攀升，就在商渺觉得快要被压迫到窒息的时候，屋子的门勐然被打开，紧接着就是明亮晃眼的光打进来。


    灯光打进来的瞬间，还伴随着汽车的轰鸣声。


    商渺眯着眼，好一会才适应到光线，她朝着门口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缓缓走过来。


    「商小姐，休息好了吗？」韦覃带着笑的声音，在空旷的屋子里显得格外阴森。


    商渺看着他过来的方向，心里一沉：「你想做什么？」


    她一出声，嗓子沙哑得不行。


    韦覃在她面前蹲下，镜片后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近乎癫狂的情绪：「你说盛聿什么时候会找到你？」


    第486章 释


    韦覃眼里的疯狂很难让人忽略，商渺艰难地开口，「你想找盛聿？」


    韦覃微笑：「我只是想送他一份礼物，毕竟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虽然他看上去并不想承认我这个哥哥的存在。」


    商渺心里虽然慌，但是还是抓住了要点，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才说道：「你用我去威胁他是没有用的，我和他早就没关系了，而且盛家有多看不上我，你也知道。」


    她绞尽脑汁的想着说服韦覃，韦覃却是听她说完以后，眉梢挑起：「商小姐，自欺欺人的把戏可不好玩，盛聿要是真的不在乎你，你觉得我还会这么大费周折的把你带到这里来吗？」


    「不过原来在你心里还是这样想的吗？」韦覃若有所思：「我一个外人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盛聿一腔深情真是白付，他为了你连盛沧海都不放过了，到头来你一点都不感动。」


    「商小姐，你真的铁石心肠。」


    商渺听着韦覃的话，却是在努力看清楚周围的场景。


    只有门口的汽车车灯，照亮了面前的场景，商渺的夜晚视力在这样的情况下是看不清多远的，但是她隐约能猜测到这里应该是一个仓库的地方。


    只是不知道这里具体的位置到底是在哪里。


    而且看情况，她失踪的时间估计已经有几个小时，不知道会不会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商渺心里思绪很沉重，韦覃蹲在她面前，心情颇好的欣赏着她的表情。


    好一会，他才悠悠开口，「商小姐，我觉得比起想着解释你和盛聿之间的关系，你最好还是祈祷一下他能赶快找到你。」


    韦覃说完就站起身，他目光在商渺身上扫了一眼，嘴角带起一抹嘲讽的笑容来。


    大门再次关上，原本的光亮都在顷刻之间消失。


    四周很安静，只剩下外面风吹雨打的声音，还有不时的雷声。


    商渺整个身子都僵硬了，她不敢动，甚至连往后靠一点也不敢。


    她把自己缩成一团，脸埋进臂弯里，就那么被困在一方黑暗之中。


    不知道会不会有人来，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她失踪，她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暴雨仍旧在继续，盛聿是直接开车，把商渺会经过的路线都找了一遍，但一无所获。


    她的手机是关机，这边也没有足够的监控能差到一点蛛丝马迹。


    回到家里的时候，他顶着一身的寒气，盛聿还算有理智，他知道自己这样没有目的的胡乱的寻找用处并不大，只是心里焦急，难免会有些侥倖心理，总想着事情不会有想像的那么糟糕。


    说不定商渺只是被大雨困在什么地方了，而他刚好能遇见她……


    齐颂看他一个人回来，心里也反应过来不对劲，「韦覃这傻叉，真他妈能搞事。」


    盛聿抬手搭在自己眉心上，他需要让自己冷静下来。


    只是他再怎么强迫自己，那逐渐粗重和急促的唿吸，还是出卖了他此刻的心绪。


    忽然，他勐地起身，沉声和齐颂说道：「我再出去找找，你那边能用的人脉都用一下，项目上凌华可以再让利。」


    齐颂下意识想冷笑，但看着盛聿严肃的表情又觉得场合不合适，他也沉声：「如果真的是韦覃，你觉得你这样盲目的出去找，能找到？」


    盛聿闭上眼，扶在门框上的手微微用力，手背上青筋暴起，能看出他现在的隐忍。


    当然知道韦覃不可能轻易的让他找到，可是让他在家里什么都不做的等着吗？


    他做不到！


    他一想到商渺现在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就觉得难受的无法唿吸。


    商渺讨厌下雨天，她有夜盲，她身子那么瘦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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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种种，加在一起，都让盛聿没法冷静下来去想，他如果慢了一步，商渺会有多难受。


    更何况，韦覃是因为他才会去找商渺的……


    又是因为他，商渺才会受伤……


    盛聿眼里全是痛色，他一直以为自己在保护商渺，在对她好，可到最后才发现，他自以为是的保护，其实都是不停的在把她推向深渊。


    不是他在保护她，而是她替他承担了所有的伤害和委屈。


    盛聿的手指几乎是紧紧按在门框上，指尖都在发白。


    齐颂看着他这样，也好再劝说什么，而是到一旁打电话去了。


    但没想到韦覃这边还没联繫到人，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是盛聿的手机，来电人显示是商渺。


    盛聿看着手机，瞳孔蓦地缩了下，几乎是迫不及待的接通电话。


    他一夜没睡，眼睛里已经有了些红血丝，嗓音也又干又哑：「商渺？」


    那边顿了一下，紧接着传出韦覃轻飘的嗓音，「让你失望了，我不是商小姐。」


    盛聿听见他的声音，脸色立马阴沉：「韦覃！你对商渺做了什么！」


    韦覃轻笑，「这么生气？你放心，我就是把商小姐请过来一起商量了一点事情而已，我本来打算再留她两天的，但是看着天气太糟糕了，想了想还是别拖那么久。」


    他有些遗憾：「我没想到她原来还挺怕黑。」


    盛聿听到这话，额头青筋都爆了出来，「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做什么事，我让你下半辈子都不好过！」


    「你别吓我！」韦覃的声音也陡然冷厉，他哼笑一声：「盛聿，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商渺在哪里，正好我也很好奇你能为了这个曾经被你抛弃的女人做到什么地步！」


    他特意强调了抛弃两个字，盛聿在怒极之中，反而冷静了下来，只是他捏着手机的手仍旧力气大到骨节都泛白！


    他一字一顿的问：「你想要什么？」


    韦覃：「等你过来就知道了。」


    挂断电话以后，盛聿没有任何犹豫，转身就出门。


    听完了电话的齐颂跟着出来，拦着他：「你干什么，真的打算去找他？」


    「这明显就是他故意的！你等我马上报警，这种人神经病危险性太大了！」


    盛聿却是直接把齐颂挡在他面前的手推开，态度不容置疑：「我等不了！」


    第487章 也


    盛聿不可能等，他其实也不太能冷静下来。


    韦覃是用商渺的手机打来的电话，在什么情况下，商渺才会把自己的手机给韦覃这样一个并不熟悉的人？


    盛聿不敢想。


    他只想自己快一点，他要赶紧找到商渺。


    齐颂伸手拉住盛聿的胳膊，他们这种富贵家庭的孩子，或多或少戒备心都很强，毕竟绑架这样的事，在圈子里也时有发生。


    但他抬眼看见盛聿猩红的眼睛时，又愣住了，本来已经到嘴边劝阻的话，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盛聿的衣服甚至都没有换过，还是昨晚那套淋过雨的衣衫，已经皱了。


    他一晚上没睡觉，脸上的疲惫很显眼，齐颂从来没有看过盛聿这么狼狈的模样。


    哪怕是和自己亲生父亲对峙公堂的时候，他也没有露出过一点颓废来。


    齐颂下意识的松了手，而盛聿就在这时候，直接避开他出门走了。


    直到门口的汽车发动机响起来，齐颂才回过神，他眉心一拧，神色很是紧绷，但还是忍不住在嘴里骂了句脏话。


    仓库的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外面已经天光大亮。


    韦覃从门口从容进来，他看着商渺蜷缩着的模样，有些怜悯：「抱歉商小姐，没有考虑到你的心理状况，我以为你应该没那么胆小的。」


    商渺慢慢抬起头，她脸色惨白，脸上全是汗水，头髮贴在额头上，看上去状态很糟糕。


    实际上凌晨的时候，韦覃进来过一次，那会商渺已经到了极限，一个人在自己极度恐惧害怕的环境下待着，很容易心理崩溃。


    而商渺一个惯会隐忍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只会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


    不是她不想出声，而是她的嗓子就像是被胶水粘住了一样，根本没有办法发声。


    她那会的状态大概很不好，也不知道韦覃是怎么知道的，总之他进来了，还给商渺带了一瓶水。


    终于见到光，商渺张了张嘴，问韦覃：「你准备还要关我多久？」


    韦覃不答反问，「你很怕黑？」


    商渺没说话，韦覃就看着她，一副耐心等待的模样。


    「夜盲。」


    商渺声音很轻，韦覃却有些意外，他打量了商渺一会，突然说道：「我妈妈很怕黑。」


    商渺没说话，韦覃的妈妈和盛沧海之间是什么关系，他们都知道。


    韦覃却从旁边扯过来一根板凳，在商渺面前坐下，他神情有些复杂：「我妈跳楼那天，我就在旁边。」


    商渺睫毛轻颤，她不知道韦覃为什么要和她说这些。


    但韦覃好像也并不需要她的回答，他只是想回忆一下。


    「我妈从来没告诉过我我是私生子，她只是说我爸很忙有很多工作，后来有一次我看到我爸和盛聿还有何穗一起在高档餐厅吃饭，一家三口多和谐。」


    「我问为什么爸爸和别人一起吃饭不带我们，她就解释说爸爸是在工作，在陪客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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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韦雪爱盛沧海是真的爱到了骨子里，他们是校园初恋，但韦家没钱没势，父母都是工人。


    盛沧海自然看不上这样的家庭，但他虚伪，他要标榜真爱，所以把所有的过错都推在了何穗的头上。


    他说是何穗逼着他结婚，是何穗死缠烂打。


    韦覃想起那些事都觉得可悲又可笑。


    盛沧海这样的人，也配韦雪死心塌地。


    话说到一半，韦覃突然停了下来。


    他看了看时间，眉梢一动，站起身问商渺：「出去透口气吧，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而且我估计，盛聿应该也快到了。」


    商渺总觉得韦覃的笑容有些怪异，她想了想低声说道：「你现在放了我，我可以和他们解释。」


    韦覃反问，「解释什么？解释不是绑架吗——」


    商渺昨晚上一直在地上蜷缩着，身体很僵硬。她刚站起来的时候，都站不稳。


    盛聿用最快的速度到了韦覃发给他的地址，港口附近一处废弃的工厂的顶楼。


    几乎是刚上去，盛聿就看见了商渺。


    还有她身边的韦覃。


    商渺身上满是泥泞，头髮也乱七八糟，她双手被捆在身后，脸色很差。


    盛聿脸色骤沉就要上前，然后就听到韦覃开口了：「盛总，如果你还有理智的话，就应该停下脚步了，你再靠近，我不确定我是不是会失手把她推下去。」


    盛聿勐然停下，他看着韦覃，咬牙切齿：「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妈妈因为盛沧海跳楼，我被你逼的远走他乡，我想拿回一些赔偿，应该是情理之中吧？」


    盛聿盯着他，「你想要什么直接跟我说，牵连无辜的人算什么！」


    韦覃笑了：「我不请商小姐过来，你会愿意和我说？」


    他说到这里，目光瞬间阴冷，语气也变了：「盛聿，你明明就是想逼死我，现在又装什么大度！」


    商渺绑住手腕的绳子被他拉在手里，他们又站在天台的栏杆边上，他狠毒的说：「只要我想，商小姐就得跳下去了。」


    盛聿看着商渺，商渺受了一晚上的惊吓，整个人看上去很纤瘦，就像一阵风就能吹倒似的。


    她站在那里，就让人心惊胆战。


    盛聿看着韦覃得意的模样，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只是他因为心里的恐慌，所以嗓音嘶哑的不像话：「你别动她，你有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韦覃费尽心机绑走商渺，目的无非就是盛聿。


    盛聿看着商渺的模样，心里难受的紧。


    他低声试图安抚她：「一一别怕，马上就没事了。」


    商渺听着他的话，心跳突然一阵加速。


    只是她现在被韦覃拉着站在天台边上，心里说不害怕是假的。


    这边的天台没有护栏，她只要往后面一倒，就得摔下去。


    三层楼高，但下面几乎全是石头和各种废弃钢管。


    商渺的嘴唇已经干裂开，她只能看着盛聿。


    但说实话，她没想到第一个来救她的会是盛聿。


    她以为……


    可脑袋里突然闪出许许多多的画面，好像无论哪一次，不管是于清文、还是沪市的车祸、或者其它什么时候，好像她有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出现的永远都是盛聿……


    第488章 许


    韦覃的声音骤然响起：「商小姐，你看我说了，盛总对你用情至深。」


    商渺心里一慌，她已经很久没有喝过水，唇角干裂的不太舒服。


    头上被汗水打湿的头髮凌乱的贴在脸颊边上，又被天台的风吹得更乱。


    她看着盛聿，下意识的摇头，她想告诉他不用这样，但韦覃的手已经搭上了她的后脖颈，很冰很冷，像是毒蛇似的，紧紧缠绕着她。


    她还是说不出话。


    「韦覃！」盛聿向来不动如山的面容，此刻却破裂的厉害，他目光紧紧盯着韦覃和商渺的方向，咬牙切齿的说道：「我说了，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答应！」


    「要什么都可以答应？」韦覃轻轻笑了笑，随后目光锐利起来，「我要凌华的股份你答应吗？」


    「我要你手里凌华所有的股份，我要你滚出凌华，你给吗？」


    他又何尝不是在死死的看着盛聿，韦覃心里是不甘心的，凭什么，凭什么都是盛沧海的儿子，盛聿那么高高在上，被所有人都捧在手心里长大。


    而他却要像个可怜的偷窥者似的，只能躲在背后看着！


    韦雪说只要盛沧海的心在他们就好了，可结果呢？


    结果就是他的母亲为了所谓的那一文不值的真心跳楼自杀，而他也永远沦落为一个上不得台面的私生子。


    凭什么？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进入凌华以后，每次碰见盛聿，却都还要低声下气的忍让他。


    原因只是因为，所有人都知道盛聿是凌华明明白白的继承人，而他韦覃就是一个拿不出手的私生子。


    所以他再努力又怎么样，始终我逃不过这个名头的。


    他从凌华的最底层做起，那些被人看不起瞧不上羞辱的时间，他总是忍不住去偷偷看一眼盛聿的办公室。


    多可笑。


    他们的身上流着一样的血，一样的从底层做起，可盛聿的底层就是部门经理，而他的底层就是到处陪笑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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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连他好不容易通过自己的能力，晋升到了盛沧海面前的时候，可所有人看到的也不是他的努力，而是把所有都归结在了他是盛沧海的儿子身上。


    那同样是盛沧海儿子的盛聿，因为他被打压，就成了那个可怜但又能力出众的人。


    他们说盛聿不愧是亲生的，手段魄力都那么强。


    但他们再提起韦覃这个名字的时候，就只剩下了嘲讽和鄙夷。


    一个靠着父亲提拔的私生子，除了心机还能有什么？


    韦覃心里的不甘和怨念越来越烈，他盯着面前的盛聿，眼里几乎是藏不住的恨意和怨毒：「你回答我啊，我要凌华所有的股份你给不给，你捨得给吗！」


    他情绪激动，掐在商渺后脖颈上的手也在收紧，商渺难受的生理泪水都被逼出来，只能不住的咳嗽着。


    「可以！盛聿闭了闭眼睛，嘶哑着嗓音：「凌华所有的股份都可以给你！现在，你能把她放了吗？」


    他做出这个决定的时候，几乎都没有任何犹豫，商渺看向他，极尽艰难的开口：「你疯了？」


    盛聿却没有看她，而是问韦覃，「你满意了吗？」


    韦覃眯了眯眼，脸上嘲讽更重：「这点你和盛沧海倒是不一样，至少你还能说得出口，不过口说无凭，股份转让书我放在那里，你签字。」


    他视线看向旁边，那里放着一份合同。


    盛聿嗓音低沉，「我签了你就放了她？」


    韦覃饶有兴趣的打量着他，随后他问商渺：「他能为你做到这种地步，怎么样，你是不是很感动？」


    商渺被迫看向盛聿，她脖子仍旧被韦覃掐着，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盛聿那样毫不犹豫的答应把股份给韦覃，她心里就已经泛起一阵巨大的波澜。


    而现在她再看着盛聿，才发现他究竟有多狼狈。


    身上的衣服很皱，脸色憔悴，这和平日里的盛聿完全是两个人。


    商渺的嗓子几乎没法说话，她只觉得自己身上全是无力感，眼泪逐渐蓄满，也不知道是在看着盛聿哭，还是因为害怕而哭。


    而她这一哭，盛聿就更慌了，他甚至有些无措，沙哑着嗓子哄着她：「别哭，别害怕，他不敢对你怎么样的。」


    商渺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该哭，所以她也是死死咬着唇，不让自己的哽咽漏出来。


    但眼里的泪水却是忍不住的，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一晚上的惊吓，还有现在这种未知的危险，就算商渺的心理承受能力再强大，多少也快绷不住。


    盛聿安慰她的话，她当然能听见，可正是因为这样，才会更加忍不住泪流。


    她只能不停的摇头，想告诉盛聿自己没事。


    韦覃冷眼看着，忍不住嗤声：「盛总，这么磨蹭做什么，我说了只要你签字，我是不会对商小姐怎么样的。」


    「不要，不可以……」商渺挣扎着说道，但这一开口，嗓子就像是被刀割似的疼。


    韦覃的那份合同一签意味着什么，他们都知道，商渺不能想盛聿要是因为她，而把股份转让给了韦覃，会是什么后果。


    「商小姐，这种时候，最好还是不要说话。」韦覃冷声警告她。


    盛聿黑眸冷厉：「韦覃，你最好说话算数。」


    韦覃：「你可以不相信我。」


    盛聿又看了商渺一眼，他转身拿上那份合同，甚至都没有多看一眼，就直接签了名字。


    他将自己签好的合同放下，厉声道：「现在可以了吗！」


    韦覃看着他那么不迟疑的动作，眼里的嘲讽很重。


    他又想起了盛沧海，盛聿和盛沧海其实长的一点都不像，但是他们身上的气质却如出一辙，那是经年养尊处优出来的矜贵。


    只是盛沧海的矜贵更像是他身份的标榜，他对谁也不愿意放下那份高傲。


    而盛聿……


    韦覃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那份合同，笑着说道，「盛总对商小姐果然一往情深，不过既然如此，那我再提一点小小的要求，盛总应该也会答应吧？」


    他脸上的笑意慢慢冷却，看着盛聿，一字一顿的开口：「我要你在我面前跪下。」


    第489章 爱


    韦覃声音很清楚：「你不是可以为了她做什么都可以吗，那你给我跪下，说你们盛家对不起我，对不起我妈。」


    天台上只有风，盛聿没有说话，韦覃也只是冷静的看着他。


    商渺慢慢瞪大了眼睛，她扭头看向韦覃，然后又看向盛聿，莫名的，她心跳有些慌。


    她张了张嘴，看着盛聿，嗓子哽塞，眼里满是惊慌和不安。


    盛聿没动。


    韦覃就笑了：「怎么，股份可以给，这点小要求就不行了吗？」


    让盛聿跪下，这哪里是小要求，这分明就是羞辱。


    而韦覃也不想掩饰了。


    他就是要让盛家人在他面前跪下，不止是跪在他面前，也是跪在他妈妈面前。


    他要让这些薄倖寡情的盛家人，都后悔。


    韦覃说：「盛聿，你别怪我，要怪就怪盛沧海是你爸，怪你姓盛，怪你妈和他结婚了。」


    「否则、否则我妈也不会死。」


    韦覃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声音发颤，「她死的时候，还在心心念念盛沧海能回去见她一面！你知道为什么吗？」


    韦覃像是想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本来还算温润清秀的面容逐渐狰狞起来，实际上，韦覃知道自己的状态并不好，从年少的他亲眼看见妈妈跳楼以后，他就必须服用安眠药才能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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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位他曾经以为和山一样高大的父亲，却是连母亲的葬礼都未曾出现，更别说想起，他还有一个儿子遗落在外。


    他闭了闭眼，告诉盛聿：「因为你的母亲来找她，并且狠狠羞辱了她。」


    而那个可怜又可恨的女人，到死都以为盛沧海对这件事不知情，她还是在痴心的等待着她的爱人。


    她以为自己用那样极端的方式，是能让盛沧海对她更加怜惜的。


    但可笑的是，她放在心里的男人，却是连她的葬礼都没有出席。


    但韦覃没有说的是，韦雪葬礼那天，他其实偷偷跑去过盛家老宅，看到了里面的光影交绰和欢声笑语。


    除了他和年迈的奶奶，没有人在为韦雪的去世而伤心。


    可偏偏到了后来，盛沧海却要告诉他，他心里永远都挂念着他的妈妈。


    简直虚伪至极。


    远处有警车的鸣笛声，韦覃却浑然不觉。


    他抓着商渺的手微微用力，目光仍旧牢牢的盯着盛聿：「盛沧海不在，你替他跪下，这是你们欠我的！」


    大概是听到警车的声音，他情绪激动了不少，带着商渺又往后退了两步。


    商渺的脚距离边缘处只有两步的距离，韦覃低声喝道：「你跪啊！你不是爱她爱的不行吗，你怎么连这点要求都做不到！」


    「你们姓盛的简直虚伪可笑，明明自私狭隘，却偏要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你们欠我的拿什么还！」


    韦覃眼眶逐渐泛红，他痛苦又仇恨的盯着盛聿，声音像是一头困兽，从喉咙里压抑着嘶吼出来：「你给我跪下啊！跪下啊！你要给她磕头，给她赎罪！」


    盛聿看着越来越近的警车，「警察来了。」


    「我知道你会报警，但你看我在乎吗？」韦覃的兇狠都暴露出来，他勐地把商渺又往后扯了两步，狞笑着开口：「警察来了又怎么样，越多的人来越好啊，正好我给你们重复一下，当时她跳下去的时候，是什么样，盛聿，我让你这辈子都忘不了，就是因为你的自私，商渺才会死！」


    「你这辈子都会在后悔和痛苦中过活！」


    韦覃似乎真的不在意什么了，他拖着把商渺往后拽。


    商渺本来就瘦弱，韦覃一个男人，力气很大，她手又被反捆着，压根没法挣扎，即使用尽力气往前挣扎，也还是被强行拖到了天台的边缘地带。


    她眼里的恐惧是没法藏的，甚至因为她是背对着天台边缘的位置，所以恐惧感更加翻倍。


    她控制不住的用自己只能发出气音的沙哑嗓音喊了声：「盛聿……」


    「我跪！」盛聿沉声，喝止了韦覃的动作，他目光柔和的看向商渺，像是在安抚，接着又和韦覃说道：「只要你放开她，我可以跪。」


    韦覃动作一顿，他确实没有再拉着商渺往后退，只是抬起下巴，一脸倨傲的看着盛聿。


    盛聿和他对视一眼，抿着唇默然蹲下身。


    商渺只觉得心脏像是被人抓住，疼得难受。


    她眼里的泪水也在不住的往下流，看着盛聿一个劲儿的摇头，「别这样，盛聿，你别这样，真的，你不能这样。」


    盛聿却是看着她，声音很轻：「别哭了一一，我看着难受。」


    他单膝跪在地上，背嵴却挺的很直。


    他现在整个人都很狼狈，韦覃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是报復的疯狂快感：「盛聿，你得求我。」


    商渺咬着嘴唇，闭上眼，将脑袋偏向旁边，她看不下去。


    盛聿那么骄傲的一个人，现在却这样狼狈的跪在韦覃面前，任由他羞辱。


    商渺唇角都快被咬出血来。


    韦覃似乎很享受这样，他看着盛聿忍不住开口：「盛聿，你又比我高贵在哪里呢？」


    「你们盛家就是一群狼心狗肺的东西，我说过我一定会让你们都后悔的！」


    他情绪又一次激动起来，抓着商渺的手就有些松，也就是这个时候，商渺勐地撞开他的手！


    而原本单膝跪地的盛聿也猝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要去拉商渺！


    只是他们反应快，韦覃反应也不慢，他下意识就伸手朝着商渺推过去。


    商渺本身就距离天台边缘很近，身上也没什么力气，韦覃这一下，她都没有躲开的余力，重心一歪，危险近在眼前！


    但下一秒，她就被人直接又拉了回来，商渺只感觉被人裹在怀里，又无法控制的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只是她身上都没什么事，都被盛聿好好的保护在怀里。


    商渺眼里的泪水还没掉完，她匆忙的从盛聿怀里起来，看着脸色苍白的盛聿，哽咽道：「盛聿，盛聿？你怎么样？」


    她说话的同时，眼泪也在掉，盛聿闷哼一声，伸手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我很开心，终于找到你了，还好你没事。」


    第490章 是


    警察来得很快，而韦覃似乎也知道自己结果是什么，或者说他是早就预料到了结局，所以也没有反抗，就那样等着警察把手铐拷在他的手上。


    只是离开之前，经过盛聿和商渺身旁时，他又大笑道：「你们盛家有多高贵？盛沧海是败类，你也是个蠢货！」


    他笑声里既是报復得逞的快感，又是一种不知名的凄凉，但更多的还是对盛家的恨意。


    盛聿最终还是被送去医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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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59页

    韦覃选择的那个天台，本来就是废弃的工厂，商渺有许多尖锐的钢渣和玻璃碎片还有小石子一样的东西。


    盛聿护住商渺滚动的那几圈，后背被划出很多伤口，还有钢渣铁渣嵌进了肉里，背后一片血肉模煳。


    商渺想起那会自己要拉盛聿起来时，盛聿瞬间发白的脸，就觉得心里一阵钝痛。


    「我劝你最好也去包扎一下自己的伤口，否则阿聿出手术室以后，又得忍着自己的伤来照顾你。」


    齐颂漫不经心的嗓音在旁边响起，将商渺的思绪从天台上拉了回来。


    鼻尖是医院的消毒水味，商渺茫然的看向自己的手腕。


    虽然盛聿护住了她大半，可她也不可能真的一点伤都没有，更何况她摔倒的时候，手腕上还捆着绳子。


    商渺的一身也好不到哪里去，身上都是泥浆的痕迹，而她的手腕上，也是被磨破了皮，一圈圈的红肿，看着很吓人。


    她沉默了会，嗓子还是很疼，而且脑袋昏沉，商渺张了张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和齐颂说了声，「谢谢。」


    警察是齐颂带来的，他在盛聿离开后果断报了警，又和盛聿联繫上，带着警察一直跟在他的车后面。


    齐颂嗤笑，「你是死是活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担心阿聿罢了。」


    「对了。」齐颂伸手挠了下头，「我来的时候，让你家阿姨帮忙照顾你女儿了，昨晚上我也联繫了林雅，她今天应该就会过来。」


    想起被那小东西折磨的时间，齐颂还是有些不悦：「你女儿和你一样，都不招人喜欢。」


    商渺没说话，她实在没什么力气。


    从昨天下午开始就没吃过东西也没喝过水，精神也一直都是高度集中。


    她抬头看着面前亮起的手术室灯，心里硬是梗着一口气，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她脑袋里不停闪烁着，盛聿毫不犹豫的签下合同，又在她面前跪下的模样。


    还有他脸色苍白的躺在地上看着她笑的模样。


    商渺只觉得自己脑袋都要炸了。


    一种特别难受又无法言说的情绪在她身体里四处窜着，像是海水被浸进了骨头里，疼到麻木，痛到窒息，却无法摆脱。


    盛聿的手术做了三个小时，中途护士出来了一次。


    齐颂问了情况，护士说因为都是细微的碎片嵌进去，需要仔细一点将所有的碎片都清理干净，所以得进行彻底的检查，否则这样的碎片一直在身体里待着的话，会容易和皮肉长在一起，到时候就会更麻烦。


    而盛聿从手术室出来以后，也需要现在icu观察一晚上才行，毕竟是异物，而且不确定这些异物有没有携带病毒或者感染。


    再等到盛聿被推出来的时候，送进icu的时候，医生一句已经没事，只需要再等待观察，却让商渺直接卸了力。


    还是撑住了旁边的墙，她才不至于直接摔到地上。


    齐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阿聿又看不见，何必逞强成这样？」


    商渺脸色并没有好看到哪里去，她撑着墙，整个人看上去很是脆弱，齐颂伸出手，似乎想扶她一把。


    但看见商渺身上脏兮兮的衣服，他脸上顿时满是嫌弃，又收回手，随手叫住路过的一个护士。


    商渺的手腕、肩膀都有不同程度的擦伤，而除了这些擦伤以外，她还在发高烧。


    她刚被送进病房，后脚林雅带着小桑果就来了，谢浔也跟在后面。


    商渺看到谢浔直接愣住，谢浔注意到她的表情，眼里闪过一抹苦涩。


    商渺很快反应过来，她问：「你们怎么过来了？」


    「我们不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告诉我们了？」林雅有点生气，她抱着小胖果，谴责商渺：「你还有没有拿我当朋友？」


    商渺沉默片刻，「不是拿不拿你当朋友，这就算我想告诉你，也没机会。」


    她人被韦覃绑着，手机也被韦覃拿走了，而事发到现在不过一天一夜的时间，她就算想告诉林雅，也没机会。


    林雅哇的一声就哭了：「我知道，我就是随口那么一说，就是怕你最后什么都不告诉我们嘛，你都不知道，齐颂跟我说你被绑架了，我有多害怕！」


    尤其是听到还是被韦覃给绑架了以后，林雅更是吓得不行，连夜就买了最近的一班飞机，立马飞过来。


    林雅抱着小桑果，看到商渺手上的纱布，想碰又不敢碰，最后只能咬牙切齿的骂人：「韦覃是不是脑子有病，他要报仇找盛聿去啊，关你什么事，让你平白无故的倒这种霉！」


    乍然提起盛聿，商渺的表情又沉默些许，林雅他们都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可是商渺是亲眼看见盛聿为了她牺牲了多少……


    而且他没有一点犹豫……


    商渺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情绪，又开始难受起来。


    她抿抿唇，低声想解释：「盛聿他……」


    可话还没说完，她就停下，她不知道该怎么说那些事。


    「他怎么样了？」谢浔温润低沉的嗓音响起，正好接住商渺的话：「来的时候，听齐颂说他受伤挺严重的，还好吗？」


    商渺说：「他才做完手术进icu了，医生说需要要观察一夜，怕有感染。」


    谢浔：「没事就好。」


    商渺看着他，欲言又止，「你不是应该在南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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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浔顿了顿，他再看向商渺的眼神有些复杂：「家里的事情要回津南一趟，正好听到你这边有事，就一起过来了，我明天还要去我妈那边。」


    商渺自己都没发现，她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有点害怕谢浔说，是为了她特意过来的。


    第491章 寻


    虽然不想承认，但商渺现在，确实不太想谢浔出现在这里。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脑袋里一片乱七八糟的，什么都想不明白。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冷硬，林雅眨眨眼，说道：「那你受伤这几天，我就在这边帮你带小桑果吧，正好我最近不忙。」


    商渺点点头，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就递过来一杯水，谢浔说：「你还在发烧，多喝点水，我明天早上的飞机离开，一会得回酒店再处理些事情，看到你没事就好。」


    他说的很平淡，若无其事，商渺顿了下，接过那杯水，想了想还是说道：「抱歉，好像又耽误到你了。」


    林雅在旁边，把他们之间的互动看的清清楚楚，但是她也知道看破不说破。


    谢浔没待多久就离开了，林雅送他出去，她说：「你不是要下周才去看你妈妈吗，怎么又说明天就去？」


    谢浔说，「我在这里，她不自在。」


    谢浔多敏锐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商渺的感情变化。


    只是他不想让她难做，更不想让她在这样生病的情况下还要在心里憋着事。


    他停住脚，往医院走廊深处看了看，如墨的眸子里，蓄满了不舍和遗憾。


    但他最后也没说什么，而是转身离开了。


    林雅看着谢浔离开的方向，多少有些唏嘘，但是她没和商渺说什么。


    毕竟现在她自己的事情都还是一堆烂摊子，而且感情的事，本来也就是只有当事人才知其中滋味，旁人说再多也没法的。


    盛聿在晚上的时候发了一次烧，医生说有轻微感染，用了药以后第二天就没什么事了。


    但是为了安全还是又在icu待了两天，才让转普通病房。


    林雅这下都没法说什么风凉话了，就一个劲儿的骂韦覃，「那种人真是应该遭报应，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冤有头债有主不知道吗？」


    齐颂凉飕飕的问，「这话说得对，你倒是冤有头债有主，那怎么没见你把那位唐月舒小姐给报冤呢，还被人欺负到从公司辞职，林雅，你可真有出息。」


    齐颂平时吊儿郎当，关键时刻也勉强算靠谱，这几天，盛聿这边他也是没有少跑。


    林雅本来也在这边陪商渺，一来二去两人就撞上了，只是这两人实在不对付，每次碰见都要互相揶揄几句才算完。


    只是商渺却不知道林雅竟然从公司辞职了，她问林雅：「你不是在家里的公司做的好好的吗？」


    林雅撇嘴，「你听齐颂乱说，我只是想尝试自己创业而已，天天在我爸的公司待着太没劲儿了。」


    商渺有意想问更多，但看林雅明显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的模样，顿了顿说道：「你自己拿主意也好。」


    林雅就说，「说到这个，我还有打算把你挖到我公司上班呢，我准备做医美方面的，现在好像风口还挺不错。」


    她说的认真，齐颂就在旁边嘲笑：「创业也不会做市场调研，医美还风口呢，这口子都要被拉成大峡谷了。」


    林雅瞪了他一眼，正好护士从病房里出来，叮嘱了几句探望病人的注意事项后就走了。


    商渺也不再说什么，她迟疑片刻，推开病房门走了进去。


    她身上也穿着病号服，手腕上的伤口还没见好，仍旧绑着纱布。


    但盛聿的情况明显更糟糕。


    他背上受伤，不敢躺着，只能坐着，手腕上还打着吊针。


    他这两天消瘦了些，五官更加立体，垂着眼睑，看上去不太好接近。


    商渺不由自主的放轻了动静，她看见盛聿这模样，心里其实有点难受，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站在门口，也不上前。


    盛聿听见动静，抬起睫毛，他黝黑的眼眸本来没有波澜，但在看清眼前人以后，就开始带上了柔光。


    商渺被他看的微怔，她反应了下才问：「你……身上有没有哪里很不舒服的？」


    她其实是想问盛聿身上的伤口还疼不疼，但又觉得这话问出来太过亲密和怪异。


    盛聿的目光停在她的手腕上，不答反问：「你呢，我听说你发烧了。」


    商渺抿抿唇，沉默应对，她现在看到盛聿，多少是有些尴尬和别扭的，她走过去给盛聿倒了一杯水，然后才想起来问他：「你要喝水吗？」


    盛聿没说话，他注视着商渺。


    直到商渺握着杯子的手慢慢收紧，她低声：「不喝就算了。」说完就要把杯子放回去。


    然而手臂却突然被人捏住，盛聿眸光浅浅，他拉着商渺的手，力气并不大，还更有些小心翼翼：「那天在天台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只要你平安，什么条件我都会答应的。」


    「我以前以为，在我心里没有什么比得上凌华，我骨子里也有和盛沧海一样的卑劣自私。」


    盛聿拉着商渺，他这两天在icu里其实想了很多，比如如果他最后没有拉住商渺，真的让商渺从天台上掉下去了会怎么样？


    就是那个场景，盛聿只有稍微想一想，就觉得心像是要碎了一样，即使只是设想，他也没法原谅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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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最后悔的也只有一件事，那就是没有更早的找到商渺，才会让她一个人受了那么多惊吓。


    那两天里，盛聿几乎一闭上眼，就能看到商渺站在天台边缘的模样，然后他就会被惊醒，得找护士确认一次又一次商渺很安全才能放下心。


    他慢慢垂下睫毛，只是拉着商渺的手还没有松开，声音也有些颤：「但是我错了，你站在天台的那一刻，我才知道什么是重要的……一一，我真的……真的不能失去你。」


    说到后面，盛聿的脑袋垂的很低，他不敢看商渺。


    盛聿从来都是矜贵自持，现在却弯着腰，将脑袋埋得特别低，像是一只鸵鸟似的。


    他的肩膀轻轻抖动着，从商渺的视角能看到他通红的眼眶。


    盛聿死死抿着嘴唇，下颌线紧绷着，似乎在极力隐忍着什么。


    商渺看着盛聿拉着她小臂的手，声音迟缓：「盛聿。」


    第492章 找


    商渺的声音很轻，然而盛聿却像是受到惊吓似的，整个人都颤了下。


    他嗓音也在抖：「你不要说话，求你了，别说话……我害怕。」


    他害怕听见她嘴里那些绝情又讽刺的话，也害怕她对于他只剩下厌烦和疏离。


    不该是这样的。


    他们之间不该是这样的。


    不对……他们以前也不是这样，是他自己，是他自己硬生生把商渺逼成这样的。


    盛聿抓不住商渺了，总觉得整个人都像没有力气似的。


    但越抓不住，他越用力，但实际这些力气落在商渺身上却没多少感觉。


    反倒是盛聿，因为他手上挂着点滴，这样忽上忽下又用力的，反而让血液回流了。


    于是输液管下面那截都是红彤彤的，而且他手背上扎针的地方也开始冒血。


    商渺以前好歹照顾过外公，大概知道这种怎么处理，她果断将盛聿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掰开，然后直接放回床上。


    盛聿手里一空，呆呆的看着她，正想说话，就听到商渺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先把手上的伤处理好再说话。」


    盛聿就闭嘴了。


    只是他还是神情黯淡的看着商渺。


    护士来的很快，动作利索的把盛聿手上的针处理好，然后又一次强调让盛聿好好输液。


    商渺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就准备离开：「齐颂在外面，我让他进来陪你。」


    盛聿张了张嘴，「一一，我……」


    商渺不回头的说，「等你养好伤再说其它的吧。」


    盛聿看着她，却有些执拗，「没有什么其它的，我想告诉你的是，从知道你失踪那天开始，我就在害怕，我恨不得把韦覃，把我自己都掐死，如果不是我，你也不会陷入这样的危险之中。」


    「一一，给我一个补救的机会，好不好？以前的盛聿就是个混蛋……」


    他祈求的看着商渺，等待着她的判处。


    商渺握住门把手的手慢慢收紧，她听着盛聿干涩期盼的声音，心里却是荒芜一片。


    她没有动，目光低垂，看着自己因为用力而发白的指节，想说话却觉得嗓子发痛。


    直到好一会，她才用尽所有的力气说出两个字：「不好。」


    当然不好。


    盛聿说要补偿，可是该怎么补偿呢，从哪里补偿呢？


    是她几年的青春，还是被人指着鼻子嘲讽时被践踏的自尊，或者是那些他口中落在她身上切切实实的伤害的所谓保护呢？


    商渺在喜欢盛聿的这些年里，已经将炽热的感情磨平成了荒原。


    所有后来认识她的人都说她理智，说她冷静。


    可一个真正理智又冷静的人，真的会这样死心塌地的跟在一个人身边这么多年吗——看着他和别人亲密，看着他为了别人而放弃自己。


    不疼吗？不难受吗？不委屈吗？


    只不过是被她那层强制铸造起来的平静外衣给锁在了躯壳里而已。


    尤其是在她见过了盛聿对别人那样容忍且温柔的爱意以后，她本就贫瘠干涸的心底，又怎么可能去毫无保留的相信他呢？


    缺爱的小孩既可怜又可悲。


    她想要被爱，却又总是得不到。


    小时候父母不爱她，后来，盛聿也不爱。


    商渺用了自己一整个青春去执着爱这件事，直到后来才明白，她从来都没有被爱的资格。


    因为她自己都谈不上多爱自己。


    求爱者灰飞烟灭。


    商渺已经粉身碎骨过一次了，所以她选择了在自己的心墙上一根一根的钉上了篱笆，隔绝掉所有人。


    她可以在篱笆里和过路的人打招唿，但是绝不能再允许谁进去了。


    她扶住门框，自己的眼眶也开始不停泛红，她声音都是用尽所有力气才能发出来的。


    「盛聿，你这些话会和多少人说呢，和宋音音也说过吗，你说你以前都是假的，你和谁都没有发生过关系。」


    「可是我都看到了啊，我看到你那么维护宋音音，看到你那么喜欢她，你一定是世界上最高明的骗子，一点破绽都没有。」


    「你们一起做过很多亲密的事，说过甜蜜的话，甚至还有许多别人都不知道的秘密……你让我见到了你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又凭什么让我相信，你是喜欢我的呢……」


    「你那么会演戏，万一你也是在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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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说到后面，声音哽咽，她低着头，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商渺性格隐忍，她哭的时候也是这样，咬着嘴唇不出声，只是闷着掉眼泪。


    她说：「我现在已经不是孑然一身了，我赌不起的，盛聿，你放过我吧，你救了我，我们以后互不相欠了。」


    商渺说完都没给盛聿反应的时间，就直接开门出去。


    门口齐颂和林雅还在，看她出来，林雅一愣：「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商渺哑着嗓子：「回病房吧。」


    林雅也顾不得其它，抱着小桑果走了。


    齐颂看着她们的背影，眉梢一挑吹了声口哨，转头悠悠进了盛聿的病房。


    「这是怎么了，她怎么哭了，你俩经歷生死以后终于互诉衷肠，然后感动到哭了？」


    齐颂是惯有的调侃，他饶有趣味的看着盛聿，直到盛聿抬起头，露出泛着猩红的瞳孔，齐颂脸上的笑容才慢慢收了回去。


    他顿了下：「到底怎么了？」


    盛聿哑着嗓子：「她说和我互不相欠了。」


    齐颂：「那不是挺好的吗？」


    「她不要我了。」盛聿嗓子几乎是嘶哑，又带着气急的委屈：「她真的不要我了！」


    商渺说他是骗子，再也不会相信他了。


    盛聿的胸膛上仿佛插进了一把刀，正好戳在他的心脏上，然后将那里搅得破碎不堪，连唿吸都做不到了。


    可是那把刀他拔不出来，那是他曾经亲手扎在商渺心上的，现在不过是她还给他了而已。


    盛聿难受得听不清楚任何声音，他双眼也是模煳，脑袋里都是商渺刚刚哭着让他放过她的样子。


    他放过她，那谁来放过他啊……


    盛聿眼里全是绝望，他看着天花板，忍受着骨头都在疼的窒息感，他知道，他的报应来了。


    第493章 自


    商渺回到病房以后，对在盛聿病房里发生的事情闭口不提。


    只是她眼睛通红，一看刚刚就是哭的厉害，林雅又担心又生气：「是不是盛聿又欺负你了？」


    商渺这才说道，「以后不要提他了，我和他说清楚了，以后互不相欠。」


    林雅怔愣片刻：「什、什么说清楚了，你们……」


    「不是我们，我是我，他是他。」商渺说，「过段时间我会申请调回国内。」


    林雅嘆了口气，「你说你何必，既然你和盛聿没可能，又干嘛和谢浔那么疏离，你不知道那天他离开的时候，背影看得我可难受了。」


    商渺顿了顿：「我不能耽误他。」


    林雅：「什么叫耽误，谢浔那么好，你应该紧紧抓住他。」


    「就是因为他好。」


    商渺摇摇头，就是因为谢浔太好了，所以她才不能让自己去耽误他。


    他那么好，他应该有个全心全意喜欢他的人。


    而不是她这种，一颗破碎不堪的心，到处都是缝缝补补的痕迹。


    商渺觉得，这样对谢浔不公平。


    林雅看着她这样，也不好说什么，而是把小桑果带了出去，让商渺自己在病房里休息一会。


    商渺的高烧是退了，但还一直有些低烧，医院建议她再多住两天院观察一下。


    林雅还是每天都带着小桑果过来看她，顺便带来很多其他人的消息。


    比如何穗。


    林雅说在盛沧海出事以后，何穗就一直住在何家，而且她和盛沧海也离婚了，最近出国了。


    林雅：「我听我妈的意思，估计何阿姨应该是不会再回国了，谁都没想到，本来大家都当作模范夫妻的一对，竟然是这样收场。」


    盛沧海跟何穗一直以来都是圈子里最值得夸赞的一对夫妇，至少外表看上去，一直都相敬如宾，恩爱和睦，可谁能想到背后竟然还藏了这些事呢。


    商渺说：「你看到的只是别人想给你看到的而已。」


    林雅看了她一眼，又试探的说道：「你知道他昨晚开始就在高烧吗？」


    这个他说的是谁，不言而喻。


    商渺看向林雅，林雅摸了摸鼻子：「早上齐颂来找我了，说盛聿情况不是很好，换药的时候也不配合，也不吃药了，每天就在发呆，昨天晚上终于给自己折腾出高烧了。」


    商渺垂目：「他自己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别人能有什么办法？」


    林雅眼神复杂的看着商渺，她当然不会说，齐颂来找她，是想让她问问商渺，能不能去看看盛聿。


    所以她把话头拐了个弯说道：「齐颂问可不可以带小桑果上去看一眼盛聿，就一眼，他想给盛聿一个念想，毕竟他现在是病人，要这样折腾下去，万一真出事了。」


    林雅说得小心翼翼，她本来以为商渺会拒绝，却没想到商渺坦然答应：「可以，商钰本来也是他的女儿。」


    林雅问，「你没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


    林雅纠结：「你不介意吗？」


    商渺说：「没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仇人，但是注意点，别让他传染给商钰了。」


    林雅点点头，带着小桑果出去，齐颂歪歪的靠在墙上，看见林雅抱着小桑果出来，转身上楼：「走吧。」


    盛聿这两天的状况真的很不好，本来林雅还以为齐颂夸张了，可一看是真的。


    盛聿坐在沙发上，虽然窗帘打开，外面阳光很好，可盛聿却给人一种很冷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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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63页

    不是平时的态度冷，而是情绪冷，好像没什么能提起他的兴趣一样。


    他漆黑的眸子和冷白调的皮肤在此刻形成鲜明对比，整个人都有一种很压抑的沉郁气。


    而听见开门声以后，盛聿抬起眼睛，嗓音喑哑：「滚出去。」


    他这两天就是这样的抗拒状态，无论是谁都不愿意接触，吃药换药也不愿意，有一种要活活把自己折腾死的感觉。


    他话音刚落，齐颂说：「你要折腾自己，是不是也得先想想你女儿？」


    提到女儿两个字，盛聿仿佛愣了下，但他还没反应过来，门口就传来一声奶唿唿的哼唧声。


    小桑果从林雅怀里挣脱下去，一扭一扭的朝着盛聿跑过去。


    她还小，而且刚学走路没多久，摇摇晃晃的，跟小企鹅一样，很可爱。


    她没有拐弯，直接扑倒盛聿身上，用自己的婴语，含煳不清的说着什么，但是看那开心的样子，大概是在和他分享什么开心的事。


    盛聿喉结滚了滚，黯淡的眼眸里透出些许亮，他伸手把小桑果抱起来，「你怎么来了？」


    小桑果只是笑，她伸手在脸上摸了摸，稚嫩的嗓音说道：「玩……要玩……举高高。」


    齐颂这才进来，他啧声：「你要是真把自己折腾死了，这小东西可就得有后爸了你信不信，到时候她还能记得你？估计连你姓什么都不知道。」


    盛聿抱着小桑果的手一僵，他皱了皱没眉，哑声警告：「别乱说。」


    「我是不是乱说，你去照照镜子就知道了，短短两天，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齐颂很嘲讽。


    然而盛聿却没有听到他的话，而是说道：「渺渺不会给她找后爸的。」


    齐颂哼笑，「那也不是你能决定的。」


    盛聿的眼神又暗了下去，齐颂说得对，商渺想要怎么样，不是他可以决定的。


    他也没有资格去管。


    只是一想到她会和其他男人在一起，他还是觉得心痛到不行。


    可是，他给她的伤害那么深，他又哪里有资格再去找她……


    盛聿将小桑果抱的更紧了，然而小桑果却突然吧唧一下，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小姑娘伸手在他脸上扒拉，含煳不清的说道：「不苦……不苦……」


    林雅连续两天都带着小桑果去看盛聿，商渺一开始担心小桑果会被传染，但她一直都没事，而且每天回来也是开开心心的，商渺也就放心了。


    盛聿是小桑果的父亲，这点是无法更改的，商渺现在想通了，没必要一定要去否认这层关系，她小时候没有得到父母的爱，所以不能也剥夺小桑果的权利。


    只是商渺在等林雅和小桑果回来的时候，却没想到病房里先来了意想不到的人。


    商厌还有更加消瘦的秦初念。


    第494章 己


    商厌会来这边，商渺并不惊讶，因为商厌之前就说了自己会过来。


    商渺惊讶的是他会到医院里来。


    沪市秦家的事情在圈子里传的很热闹，都在传秦家二少是扶不起的阿斗，好赌成性，惹了不该惹的人，导致秦家被人抓住鞭子出现重大危机。


    幸亏秦三小姐的男朋友危难时刻站出来稳住局面，又以一己之力将已经落败的秦家力挽狂澜拉了回来。


    所有人都在说秦家找了一个好女婿，都在夸商厌有情有义。


    这些事商渺不知道真假，但是她可以确定的是秦家现在应该已经完全被商厌掌控了。


    至于那位秦二公子，商渺曾经在宴会上和他见过一次，印象并不是很深刻，只是记得是个意气风发的青年。


    当然这些不过是商渺瞬间的思绪，她垂眸思索的时候，商厌已经带着秦初念进来了。


    他心情似乎很好，唇角始终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


    商渺：「沙发在那里，坐。」


    商厌扫了一眼病房的环境，并没有坐下，商渺注意到他一直茜着秦初念的手。


    秦初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整个人又瘦又白，但又不是那种病态的白，商渺看她一直抿着唇，眼神有些空洞的模样，垂眸片刻问道：「秦小姐是哪里不舒服吗，这里就在医院，可以顺便看看的。」


    商厌也看着秦初念，秦初念勉强笑了笑，声音很轻：「谢谢，我没事，只是昨晚没休息好。」


    就算能看出些不对，但这也是秦初念自己的事，商渺没再多问，而是看向商厌。


    商厌说：「你月底就可以回国了，这边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


    商渺本来也想和商厌说回国的事，现在他主动开口了，她当然愿意。


    「我记得你和晏书锦是朋友？」商厌又问，他语气漫不经心的，但身旁的秦初念明显紧张起来。


    商渺没说话，商厌说，「别那么紧张，我只是好奇他是怎么做到背着我把我的东西偷走的。」


    这语气听着实在很不舒服，商渺皱了下眉毛，问：「他惹到你了？」


    商厌正要说话，就听见秦初念急促的阻止他：「商厌！」


    商厌微顿，他微微歪头，侧目看着秦初念，秦初念低声：「抱歉，我就是觉得有点不舒服。」


    她脸色并不好看，商厌看她一眼，随后就和商渺说道：「埃蒙的所有资料发给我，其余资料会有人找你对接。」


    「之前说做完这个项目我就不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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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并不在意，「随你。」


    他说完，就牵着秦初念出去了，商渺看着秦初念僵硬的身子，下意识皱了皱眉。


    商厌带着秦初念出了病房大楼，转而到了楼下，在一间诊室面前停下。


    秦初念看着上面写的心理治疗师一愣，她问商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商厌淡笑，「你这几天都在失眠，所以带你来看看。」


    秦初念想收回手，却被商厌紧紧攥着，她只能解释：「我没什么事，不用看医生的。」


    商厌微笑的注视着她，「听话一点，我真的很担心你。」


    「而且。」他顿了下，「你刚刚又忘记了我怎么和你说的，我不喜欢你叫我商厌，你要叫我——」


    他循循善诱，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秦初念，眸子里亮光点点，很是期待的模样。


    秦初念只能顺着他的话，麻木的吐出两个字：「阿厌。」


    商厌满意了，眼里都是对秦初念的眷恋，他低下头，轻轻喟嘆一声：「小念，我真的不想你不开心。」


    秦初念低下眼皮，不知道在看着什么，目光毫无焦距，声音喃喃：「我没有不开心。」


    —


    盛聿正在看小桑果玩积木，小桑果现在每天都会有林雅带上来，林雅说都是小桑果自己闹着要上来，但小桑果能过来，商渺必然也知道。


    可是她没有阻止……


    他忍不住会想，她是不是也有点心软在里面呢……


    商厌来找商渺的消息是齐颂告诉他的，盛聿一听沉了脸色：「他在干什么？」


    商厌是个心狠手辣的主而且又极其狡猾阴险，单看他对秦家的手段，就知道这人简直是一条毒蛇似的。


    旁人不知道，但盛聿却明白，商厌这条毒蛇第一口咬的就是秦家，直接将农夫与蛇的故事上演了一遍。


    只不过他这条蛇狡猾到，让所有人都会站在他那边替他鼓掌。


    就算知道商渺和他是姐弟，可盛聿打心底里还是不愿意商渺和这样的人多接触的。


    他沉默片刻，想起身，齐颂问：「你要干什么？」


    「去一下楼下。」


    「找商厌还是商渺？」齐颂嗤笑，「商厌早走了，找商渺的话，你找她想做什么，是站在她病房门口发呆呢，还是又去认错道歉？」


    盛聿：「商厌太危险了。」


    「商厌好歹还是她弟弟，你呢，你能用什么资格去劝她？」


    齐颂也不想把话说到这种地步，只是他和盛聿有多年的情谊，也真的不想再看见盛聿为了个女人把自己折腾成这样。


    女人而已，何必呢。


    世界上又不是没有其他女人了。


    盛聿沉默一会，哑着嗓音：「我知道我没有立场。」


    他是没有立场去干涉她的生活，但是他也不会让她受到伤害，这是之前盛聿在心里发过誓的。


    盛聿还在吊水，他直接叫来护士把药水取了，然后单手抱住小桑果出去了。


    病房里的齐颂眉梢一挑，啧声轻嘲的笑了笑，抬眼看到门口林雅的声音，齐颂朝着她抬起下巴：「你跟着去干什么，人家一家三口团圆呢。」


    林雅朝着他翻了个白眼，转身离开。


    楼下，商渺坐在床边，想着商厌的事，听到门口传来小桑果糯糯的声音，她以为是林雅带着小桑果回来了，头也没回的就问：「又玩得很开心？」


    回答她的只有小桑果的咯咯的笑声，商渺心里的沉重被这笑声给冲散不少，她无奈回头：「又玩疯了吗，衣服要是打湿了得赶紧换，免得感冒。」


    只是一抬头，看见的却是盛聿。


    第495章 灵


    盛聿还穿着病号服，外面披着一件外套，小桑果被他单手抱着，正乐呵呵的扒着他的脖子，一副十足亲昵的父女模样。


    这是商渺这么几天以来第一次看见盛聿，对比起来，他瘦了些，估计是因为之前的高烧。


    商渺看向他怀里的小桑果，虽然还没说话，但盛聿已经懂了她的意思。


    他将小桑果放到地上，才问商渺：「我可以进来吗？」


    语气迟疑，听着有些侷促。


    商渺：「有事？」


    盛聿这才进去病房，他说：「不会让她感冒，我都注重着。」


    商渺反应过来他在回答她之前的那个问题，她点头：「我知道。」


    小桑果这几天都会去盛聿那天，每次去都高兴的不得了，可见的盛聿确实是用心了。


    盛聿顿了下，他看着商渺，纵然脸上不动声色，但心里却清楚自己有多么的贪婪。


    他想多看她几眼，想肆无忌惮的和她在一起，就像刚才那样，她那么随意又轻松的问话。


    以前盛聿没在意，现在却觉得商渺这样的语气实在可贵。


    他一直不说话，商渺轻轻皱了眉，盛聿察觉到她的情绪，眼里闪过一些失落，但他还是说道：「商厌不是好人，不要和他太多接触，我怕你吃亏。」


    他说的很认真，就害怕商渺不信他，「秦家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而且秦松白的失踪也和商厌有关系，如果他找你是为了秦家的事，你最好不要管。」


    商渺起初之前怀疑秦家和商厌的关系，现在听到盛聿这样说，还是难免震惊。


    不过盛聿是好心提醒，她就答：「我知道了，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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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她和商厌之间的合作已经结束，并且她会在月底回国的事，就没再告诉盛聿了。


    盛聿倒是想在商渺的病房里再多待一会，但看着商渺并没有多少兴致的模样，还是离开了。


    他也没有回自己的病房，而是转头去了医院的花园。


    盛聿看着有些阴沉的天，突然很想抽菸。


    他抬头望着天，喉结轻轻滚动了下，眼里的苦涩厚重深沉。


    盛聿离开以后，商渺想了很久，还是联繫了晏书锦。


    虽然她不清楚晏书锦和商厌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盛聿说得对，商厌深不可测，晏书锦防备着会更好。


    况且，商厌明显已经有了要对付晏书锦的想法，否则也不会问她了。


    电话一接通，晏书锦低沉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商渺微顿，她从认识晏书锦开始，还是第一次听到他这样的语气。


    「商渺？怎么了？」他声音有些疲惫：「最近实在太忙了。」


    商渺回神，轻声说道，「你和商厌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晏书锦一愣：「怎么这样问？」


    「商厌今天过来找我了，和秦初念一起，他问我和你是不是朋友，我看秦小姐很紧张的样子，所以问问你。」


    她说完，晏书锦沉默了下才爆出一句脏话，「他这么快就找到小念了？」


    商渺担忧，「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起来很复杂，总之商厌不是好人，小念之前出国就是为了躲他，没想到还是被他找到了，不过我们这边还在找秦松白的下落，具体的事情也不方便说。」


    晏书锦说到最后顿了下，问她：「小念的状况怎么样，还好吗？」


    商渺想起秦初念那瘦弱苍白的模样，没有骗晏书锦：「看上去不太好。」


    晏书锦唿吸一窒，「你知道小念什么要躲着他吗，因为他之前把小念关起来了，关在别墅里，周围都是保镖，不允许她踏出别墅半步。」


    「商渺，这是非法囚禁你知道吗，非法囚禁！」晏书锦最后的声音已经是在低吼了，商渺只是听着就能感受到他心里的愤怒。


    但她也做不了什么，只是提醒晏书锦要多加小心以后，就结束了通话。


    乱七八糟的事情一下子涌上来，商渺觉得整个脑子都很疲惫。


    商渺没两天就出院，出院那天，小桑果情绪很高，一直要朝楼上跑。


    林雅哄着她：「今天就不上去了哦，今天咱们接你妈妈回家的知不知道？」


    小桑果不知道，仍旧一个劲儿的要往楼上跑。


    商渺说：「她上去习惯了，你带她上去，我自己在这收拾好行李等你们。」


    然而谁都没想到这一上去，反而出了意外。


    盛聿是需要吊几天的水，平时小桑果上来的时候，他都已经吊完水了。但今天因为商渺出院，所以小桑果上来的很早，盛聿手上还有针。


    而小桑果哪里知道那些，看见盛聿就啪嗒啪嗒的跑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往他身上一扑。


    林雅阻止不及，小桑果已经压在了盛聿扎针的手上。


    盛聿闷哼一声，额头冒出细密的汗。


    商渺的行李刚收拾完，林雅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声音很焦急：「出事了！」


    背景音里还有小桑果嚎啕大哭的声音。


    商渺来不及多想，直接上楼，刚进盛聿的病房，就看到林雅抱着小桑果坐在沙发上，小桑果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而另一边，有两个护士围着盛聿。


    林雅说：「他手上的血管被针扎破了，流了很多血，小桑果被吓得不行。」


    盛聿手上扎着针，小桑果扑过去的时候，刚好带着那针也移位了，直接将血管给扎破，鲜血瞬间浸润出来。


    而在护士把那里的针取下来以后，血更是流的多了。


    小桑果哪里见过这样的，但也能感知到大概是自己闯祸了，被吓得哭了起来。


    好不容易才将她哄好，护士那边也处理好，盛聿伤口的位置贴着纱布。


    商渺看着他的手上的纱布，「抱歉，是她给你添麻烦了。」


    小桑果眼睛都哭红了，还在一抽一抽的。


    盛聿走过去，用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小桑果的脑袋，嗓音温柔：「被吓到了吗？」


    小桑果被他这一摸，不知道为什么哭得更大声了。


    盛聿有些无措，他下意识看向商渺，商渺轻轻拧眉。


    而谁都没想到的是，下一秒，小桑果就从沙发上爬下来，抱住了盛聿的腿，委委屈屈，抽泣哽咽着喊：「爸爸……痛痛。」


    第496章 魂


    病房里都安静下来，只能听到小桑果的抽噎，盛聿整个人都僵硬了，他低头看着小桑果，声音紧张到干哑：「你......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桑果只是抱着他哭，还要伸手去拉盛聿受伤的那只手，想要给他唿唿。


    盛聿下意识回头看向商渺，商渺明显也是有些愣，注意到盛聿的视线，她慢慢回神，随后眼神复杂的看向小桑果。


    好一会，她才闷声说道：「你如果介意她这么叫你的话，我会让她改正的。」


    「我怎么会介意。」盛聿现在才有一种确切的感觉，就像是被巨大的惊喜给砸中了一样，他忍不住笑了，黝黑的眼睛里瞬间荡漾起潋滟的光。


    他弯腰将小桑果抱起来，掩盖不住自己的喜悦，低声哄她：「宝贝再叫一次爸爸，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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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果脸上还挂着泪水，她扭过身子，转身抱住盛聿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埋在他的肩膀上，还一抽一抽的。


    盛聿护着她，低沉温柔的嗓音带着磁性，喉咙里还有压不住的笑意：「不怕不怕，小桑果不怕，爸爸一点都不痛。」


    他说着举起手，大有要把纱布给撕掉，再让小桑果打一打的架势，然后被商渺喝止了。


    商渺直接把小桑果从他怀里抱走，「我今天出院，她不会再去你病房了。」


    盛聿原本欣喜的心情平復下来，他嗯了声：「医院里也确实不能待太久，我......」他沉默了下，才试探着开口：「我以后可以来看她妈？」


    商渺没说话，盛聿脸上的失落很明显，他无言苦笑一下说道：「我知道了。」


    盛聿离开的时候，小桑果似乎还想跟上去，她在商渺怀里不停地扭来扭去。


    林雅看着商渺平静的脸，迟疑着问了一句：「你不介意吗？」


    「介意什么？」


    林雅心直口快：「桑果叫盛聿爸爸了诶，而且我都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和盛聿关系这么好了。」


    商渺垂眸：「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怎么会是好事——」林雅不理解，盛聿虽然是小桑果血缘上的爸爸，可是他哪里做到了爸爸的责任？反正林雅觉得如果是她自己的话，是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叫这样的人爸爸的，她还想再和商渺说一下就听见商渺说：


    「能和自己的父母关系亲近，得到父母的爱，这难道不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吗？」


    商渺语气平静似乎真的不觉得这是一件多严重的事情。


    林雅有些沉默，商渺的家里是什么情况她也知道，对于商渺来说，父母的爱或许确实比其他虚无缥缈的东西重要的多。


    所以她从来不会阻止小桑果和盛聿的接触，她没有拥有过的东西，受过的委屈，并不希望小桑果也遭受一次。


    林雅嘆了口气，抱起小桑果揉揉了她的脸：「听到没有，你妈妈对你多好呀。」


    小桑果糯糯的喊了声：「麻麻。」随后就扑到商渺身上。


    盛聿回到病房的时候，心情还是很雀跃。


    他伸手捂着自己的胸口，总觉得那里很暖。


    小桑果的声音仿佛还在耳边迴响，她叫他爸爸了……


    实际上，盛聿从和小桑果接触开始，就每天都在教她喊爸爸，中文不行就英语，英语不就就德语，法语，西班牙语，反正盛聿从没放弃过。


    而且商渺也是默许状态，从没有阻拦过。


    虽然到了后期，培养小桑果的各种语感已经成了盛聿的习惯，但他还是没能听到小桑果开口叫爸爸。


    哪怕小桑果再喜欢和他一起玩，也没有过，小姑娘好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倔得很。


    盛聿说不出那种感觉，明明应该高兴的。


    可是高兴之后，又总觉得有些难过。


    那种难过，尤其在看到商渺以后格外明显。


    「哟，这是怎么了？」盛聿刚推开病房门，就听到齐颂的声音。


    齐颂坐在沙发上打游戏，看到盛聿回来，直接手机扔旁边，兴致勃勃的观察着他：「一会笑，一会皱眉，什么事让你这么纠结？」


    盛聿抬眼：「没有。」


    齐颂，「你越是这样说，就越有问题，说给我听听？」


    盛聿看他一眼，抬腿进入病房，眉梢一挑，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女儿会叫爸爸了。」


    齐颂嗤笑，「多稀罕吶——」


    他一顿，眯了眯眼，又问：「怎么着，商渺也愿意让小东西认你这个爹？」


    盛聿眉心微皱，有些不悦，「她有名字。」


    齐颂一噎，都要气笑了，他以前怎么没发现盛聿这么女儿奴呢？


    他说，「有名字又不怎么样，又不姓盛。」


    盛聿垂目，唇角慢慢绷紧，眼里的晦暗堆积。


    齐颂微顿，随即拍拍他的肩：「不过你也往好处想，至少她愿意让小…小桑果叫你爹，就证明她没有那么的排斥你，否则估计你连你女儿的面都见不到。」


    齐颂说的很实诚，不过长这么大，一直都是嘴贱那一挂的，还是第一次说这种温情话，他自己都觉得不适应，忍不住有点噁心自己。


    盛聿嗯了声：「也许吧。」


    他了解商渺的性格，她……也许只是为了让小桑果开心而已，并不是，不排斥他了。


    齐颂噁心完自己，又拿起手机，换上了自己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他掀起眼皮看着盛聿，开口就是他惯有的蛮不讲理：「要我说，你要是真难受，就回去追她呗，死缠烂打，死不要脸，死性不改，死了都要爱，女人都是嘴硬心软的，你在她面前再刷刷存在感，再买个房，打点钱，比什么都强。」


    齐颂纯粹就是胡说八道，盛聿都懒得理他。


    齐颂打开游戏，无所谓道：「她不是说跟你两清吗，两清不是挺好的，你俩谁也不欠谁，男未婚女未嫁，这整个一大好时机？你俩重新认识，重新谈恋爱呗，实在不行，你去改个名字，以后不叫盛聿了，跟你妈姓，叫何聿，盛聿是个混蛋，跟你何聿有什么关系呢对吧？」


    他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只是说完又想起什么，意味深长的说道：「不过，我建议你改名字之前，还是先把小宋同志的事处理好，女人嘛，吃醋起来不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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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97章 的


    「这事你要是不说清楚，估计她能记一辈子，当然，说清楚了，也会记一辈子，而且等你俩以后进棺材了，她还能在棺材里念叨一辈子。」


    齐颂悠悠说道：「当然，前提是你俩能有机会进一个棺材。」


    他说完就起身离开了。


    盛聿闭着眼，喉结上下滚动，他思绪很乱。


    随机，他睁开眼，按了个电话出去。


    那头接的很快，盛聿哑声问：「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商渺回家以后，就开始收拾各种东西，距离月底还有十来天，她得把工作，还有很多事情都给处理交接好。


    林雅坐在沙发上翻着朋友圈，突然挑了挑眉，「韦覃被送回国了啊。」


    韦覃之前因为绑架商渺，被警察逮捕，最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协商的，现在被押送回国，由津南警方处理。


    商渺一听到韦覃这两个字，就下意识的不舒服，她皱着眉头：「我不想听到他的消息。」


    林雅表示理解，不过她翻看着手机，嘆了一句：「我还是那句话，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我朋友说韦覃的奶奶在一个月以前去世了，听说他家里只有这位奶奶在了，不过也好，要是老人家知道自己孙子做了这种事，不知道生多大的气。」


    商渺眼里微闪过一抹诧异，她想到了之前和韦覃遇到时，他身边那位老人家。


    而且一个月以前……


    那会算起来应该正好是韦覃到这边的时间。


    商渺摇摇头，把自己的思绪摇散，韦覃的事和她又没关系，她想那么多做什么。


    林雅过两天就要回去，她这次是真的打算开公司。


    就连在商渺家的时候，商渺都撞见几次她在跟人说合资的事情。


    林雅也问过商渺要不要合资，商渺拒绝了，她手上已经没有多少钱。


    林雅说：「那你来我公司上班，我给你的薪资待遇肯定好。」


    商渺说，「那我就更不敢去了，不然其他人岂不是说你差别对待？」


    林雅霸气叉腰，「谁敢说我差别对待，拜託姐姐，你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工作能力有多厉害吗？最开始你从凌华辞职那会，我爸都想让我问问你要不要去他公司上班呢！」


    「现在我自己开公司了，我把你挖过去，让我爸狠狠羡慕我一下，公司刚开业就有你这么个人才，这样他就不会觉得我只是在闹着玩了。」


    林雅说的自然，商渺却想起一个问题，从林雅说要开公司开始，她好像就忘记问。


    她顿了顿：「之前齐颂说你被人欺负到离职，到底怎么回事？」


    按照她对林雅的了解，也知道林雅就是个大小姐，连去公司上班都是不情愿的，现在却突然说要自己开公司。


    林雅被问到这个问题，情绪瞬间没那么激动，她淡淡：「唐月舒进我爸的公司了，她名校毕业，能力挺强的，就和我一个组，我实在待不下去了。」


    商渺想了下，才想起唐月舒是谁。


    林雅的前男友陈墨，就是因为这个女人背叛了林雅。


    她温声说道：「你能力不差，生意场上最重要的就是社交和关系，而这两样你都有。」


    林雅笑了，「我也这样觉得。」


    林雅离开的前一天，来找商渺吃饭，然而商渺却接到了商厌的电话，他让商渺去陪秦初念吃饭。


    虽然商渺奇怪商厌居然会找她，但还是让林雅帮忙带着小桑果，自己过去了。


    商厌直接约在一家餐厅，商渺过去的时候就看到秦初念了，只是商厌也在。


    不过商厌一看到她来，就起身摸了摸秦初念的头：「好好吃饭，我一会过来接你。」


    秦初念嗯了声，商厌转而看向商渺，「她最近胃口不太好，你可以和她聊聊，八点半我会过来接她回去。」


    商渺总觉得商厌这话不太对劲，但一时也没想出来是哪里的问题。


    直到商厌离开以后，她在秦初念对面坐下：「听说是你让我来陪你吃饭的，有什么事吗？」


    秦初念侷促的捧住杯子，声音很轻：「抱歉，我只是……只是想……」


    商渺看着她，拿起旁边的菜单，「你有没有想吃的？」


    秦初念迟疑了下说道，「都可以。」


    商渺点完菜以后，似乎还想说什么，就见秦初念咬着唇微微摇头，然后伸出手指指着自己衣服上的一个蝴蝶胸针。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商渺，带着渴求，商渺眸光一顿，明白过来，那个蝴蝶胸针上有监听器。


    而秦初念明显是有话要说，且不能让监听器那头的人听到的。


    至于监听器那头的人会是谁，商渺很清楚。


    她唿吸放轻不少，掌心里也沁出不少的汗，随后抬手叫来服务员：「麻烦给我一杯水，秦小姐你要喝吗？」


    秦初念小声：「我……」


    「或许可以试试这家店的特色饮品，之前我来过一次，味道还不错，商厌说你最近胃口不太好，我推荐你尝试一下。」


    商渺说完，对着秦初念露出一个笑容，不动声色的将已经写好字的笔记本推到秦初念面前。


    「你找我是因为商厌？」


    秦初念一愣，先是点点头，随后又摇了摇头。


    商渺垂目，正好上菜，她便没有再问。


    秦初念倒是一直欲言又止的模样，只是看商渺没有说话的欲望，她也就只能低头吃东西，虽然也没吃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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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饭后，商渺去厕所补妆，秦初念跟着一起，两人沉默的站在镜子前，都没说话。


    八点半，商渺和秦初念刚出餐厅，商厌的身影就已经出现。


    而和商厌一起出现的，还有盛聿。


    很明显，商厌今晚就是去见盛聿了。


    盛聿看见商渺，眼里的情绪翻涌，最后又平静下来。


    好一会，他才开口：「晚上不安全，我送你回去。」


    商渺看了一眼秦初念，点点头：「好。」


    盛聿开车过来的，他给商渺拉开车门才自己上车。


    商渺主动开口：「你是路过？」


    盛聿：「商厌说你在这边。」


    他说，「一一，我有个东西想给你，而且……也想和你解释一下宋音音的事。」


    第498章 缺


    盛聿侧目看着商渺，车内暖黄色的灯光让商渺的五官看上去多了几分温柔，她抿着唇，将视线转到一边。


    盛聿垂目犹豫片刻，拿出来一个很小的盒子递到商渺面前。


    这件事其实盛聿没打算告诉商渺的，毕竟算不上光彩，而且又难免会让商渺觉得他是在卖惨和懦弱。


    但……


    盛聿在心里微微有些自嘲的想了下，还是开了口。


    「盛沧海是掌控欲很强的人你应该知道，我刚进入凌华的时候，他在我办公桌上放了这个针孔摄像头。」


    盛聿顿了顿：「你以前问我为什么不喜欢回老宅，一个房间里有三个摄像头，那样的地方和监狱有什么区别？」


    盛聿的表情淡淡，他闭上眼靠在车座上，似乎还能回想起来搬出盛家老宅的那些时光。


    之前韦覃说过他嫉妒盛聿可以随意进出盛家的大房子，可盛聿却羡慕那些从未进过老宅的人。


    盛沧海疑心病很重，尤其当年听说过某个家族，有儿子为了争公司，而把父亲给害死以后，他就对盛聿产生了一种更为强劲的掌控欲和防备心。


    一个父亲对自己的儿子有防备心，说出去都不会有人信。


    可盛沧海不仅这样想，也这样做了。


    盛聿那会十五六岁，盛沧海直接在他房间里装了三个摄像头。


    盛沧海名义上说的是为他好，可是那种每天都活在被人观看着的压抑空间里，盛聿觉得自己不像是一个人，而是一个被关在笼子里的猴子。


    压抑的情绪持续到盛聿成年，他就直接搬出了老宅。


    可在他入职凌华没多久以后，盛沧海故技重施，在他的工位和办公室又一次放上了摄像头。


    不管是房间里的摄像头，还是办公室的摄像头，盛聿不是没有尝试拆除过，可是那些东西总会在第二天又一次出现在原来的位置。


    直到后来，盛聿逐渐做出一番成绩，盛沧海才渐渐管控不住他。


    那些「眼睛」都被他给拆除，直到商渺出现。


    盛聿感情一向隐得很深，唯独对商渺的时候，总是藏不住多少。


    他至今记得被盛沧海叫进书房的那个夜晚，他将一段视频扔在盛聿面前，冷声质问他怎么回事。


    盛沧海的控制欲强到，盛聿的每一步都必须按照他的规划走，所以盛聿的婚事也是由不得他自己决定的。


    而商渺的出现，让盛沧海觉得自己的威严又一次被挑衅，他警告盛聿，如果盛聿分不清轻重不收心，他不介意帮盛聿把商渺处理了。


    而盛沧海的处理方式——


    盛聿小时候养过一只加菲猫，小猫很黏人，后来盛沧海说他玩物丧志，让他把小猫送走，盛聿不愿意。


    只是第二天他再回家的时候，就在即将被扔出去的垃圾袋里看到了那只加菲猫。


    它四肢僵硬，一动不动。


    所以在盛沧海说他要帮盛聿处理商渺的时候，盛聿的第一反应就是回答他：「玩玩而已，您怎么还当真了？」


    他不知道盛沧海是否还在什么地方盯着他，也不知道盛沧海会不会什么时候就像处理掉那只加菲猫一样，对商渺下手。


    他从小就聪明，但没人教过他，这样的情况应该怎么处理。


    所以他只能用自己笨拙又警惕的方式，试图在那层阴影下，找到一个可以破窗的地方。


    他隐忍谋划的几年里，总是恨不得时间再快一点就好，这样他就能快点解决掉所有的麻烦，和他的一一好好在一起了。


    盛聿说完，车里是一片安静，他只觉得自己的嗓子越来越紧。


    最后他只能干涩着嗓子开口：「是我不好，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以为我是在保护你，可最后受伤害最多的还是你。」


    「用自我感动来形容都不对，我就是太自负了，我以为自己什么都能处理好，却忘了自己也是个凡夫俗子，根本没有那么厉害。」


    盛聿每说一个字，嗓音都更痛苦一分，他以为自己可以把这段很烂的事情都埋在心底一辈子的。


    遇见商渺之前的那段时间，盛聿很少回忆。


    他厌恶那会的自己，也会恨盛沧海。


    可是，当他把这些事情都摆出来放在商渺面前的时候，他本以为自己会不愿意面对，却没想到反而是这样精雕细琢了一番，努力将那些更不堪的事情都雕琢干净，只为了给商渺露出一点，不那么吓人的地方来。


    他害怕商渺知道他是在那种环境下长大的人以后，会把他当神经病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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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谁会喜欢一个被压抑着长大的沉闷无趣的人呢。


    没有的。


    就连他自己也不喜欢。


    商渺听了盛聿的话以后，没有说话。


    她心跳有些快，说实话，盛聿说的事，她都觉得仿佛是在电视剧里才能看到的情节。


    盛聿找了张嘴：「我……」


    商渺仍旧看着窗外，盛聿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从车窗玻璃上看到她的侧脸，她说：「那……宋音音呢，也是盛沧海安排给你的？」


    盛聿闭了闭眼，「不是。」


    商渺轻呵了声。


    盛聿说：「她是自己找上来的。」


    哪怕盛聿身边换了不少人，盛沧海也始终没相信过他真的放下了商渺，毕竟商渺一直跟在他身边，位置没人能撼动。


    宋音音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她说盛聿曾经帮过她，所以她愿意现在帮盛聿一把，帮他做他的烟雾弹，去迷惑盛沧海。


    盛聿那会本来就在私下里忙着很多事，让李烁查了宋音音的背景资料以后，就同意了。


    本来他也是需要一个幌子，用谁都可以。


    宋音音和商渺的那些过结，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想过是否要换掉宋音音。


    但偏偏，盛沧海那会盯他得很紧，他但凡有一点偏袒商渺，都会引起怀疑。


    凌华分部虽然是独立的，可到底也是凌华独立出来的，其中有多少盛沧海的眼线，连盛聿自己也拿不准。


    而且不知道怎么，宋音音的事还闹回了家里，盛沧海都来问他是不是新看上了一个小秘书。


    盛聿那会觉得，好像所有的事都一步步偏离了自己的预想，让他有种即将失去控制的直觉。


    而事实证明，确实是这样。


    等他回过神的时候，所有的一切早已经偏离了他原定的轨道。


    第499章 失


    车厢里很安静，和外面霓虹闪烁着的路面对比起来，仿佛气温都到了零度，很沉冷。


    盛聿手里拿着那枚小小的摄像头，这是他曾经拆下了盛沧海在他那里安放的最后一颗摄像头以后，留下来的。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带到商渺面前，大概潜意识里是想给自己找个证据，证明一下自己说的是真话。


    毕竟商渺之前说过他太会骗人。


    他也会害怕，他把这些并不光彩的事都剖出来给商渺看的时候，她只会轻飘飘的甩过来一句「演技不错。」


    商渺沉默了一会，她脑袋里很乱，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盛聿说的话。


    盛聿真的太会骗人。


    然而在她抬眼，对上盛聿那双分明漆黑，此刻却又帮着忧伤和害怕的眸子时，繁杂的心绪又慢慢平復了下来。


    商渺放在腿上的手慢慢收紧，她垂下睫毛，挡住眼里的思绪。


    「盛聿。」她轻声唤道。


    盛聿抬起眼皮，瞳孔轻轻颤着，像是在等待审判结果似的。


    「我在。」


    「我被韦覃绑架的那天，其实我以为你是不会来救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想，但我就是很确定。」


    「后来我才想明白，是因为之前，你每一次的否认和拒绝，已经让我清楚的认知到，我在你心里是没有任何重量的，所以我学会了不期待。」


    商渺现在说起这些的时候，心里虽然有些波澜，但已经算不到什么。至少不会和以前那样，一想起来就难受得不行。


    盛聿听着她的话，唇角轻动，他眼神很失落，想解释：「我怎么可能不去救你……」


    商渺没接他的话，而是继续自己的说道，「但是你来了。」


    「我在天台上看见你的时候，其实挺想哭的。」


    商渺吸了吸鼻子，「盛聿，我之前真的很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到都不像我自己了，我想过很多次，我们会结婚，会有个可爱的孩子，会一起慢慢变老。」


    商渺的嗓音开始哽咽，她虽然在努力压抑着自己的哭腔，但听上去却更令人心疼。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说：「我真的这样想过的。」


    盛聿被她这句话击得心都要碎了，他抬手将商渺抱进怀里，让商渺的额头抵在自己的肩窝上。


    他低头在商渺的发旋儿上细细的亲吻着，想要安慰她的情绪：「我知道，是我混蛋，是我不好，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商渺埋在他的怀里，哽咽的嗓音带着茫然：「我不知道，盛聿，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商渺回家的时候，小桑果刚睡，客厅里就林雅待着。


    林雅看到外面的车灯，试探的问道：「谁送你回来的？」


    商渺没回答，她哭了很久，嗓音是不正常的干涩，林雅察觉出不对劲，但也没敢多问。


    第二天早上，林雅走的很早，没有让商渺送。


    只是她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叮嘱商渺：「遇见什么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别自己硬扛着，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那个谁在这边吗，他是小桑果的爸，按道理都该给你抚养费的。」


    送走林雅以后，商渺坐在安静的客厅里，才算是慢慢回过神来。


    她昨晚精力消耗的有点大，所以反而睡得很沉，几乎一碰到枕头就睡了过去。


    一夜无梦，倒是香甜，就连和盛聿说的那些话也都没有影响到她一点。


    商渺摇摇头，也不再去想昨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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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给自己倒了杯咖啡，然后算着时间，从联繫人名单里找到蒋颖的电话打了过去。


    这是昨天秦初念拜託她的事。


    实际上昨天在秦初念衣服上发现那个监听器以后，商渺就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所以她和秦初念在吃完饭以后，借着去卫生间补妆的空隙，用水龙头的声音挡住了她们说话的声音。


    秦初念说希望她可以帮忙给蒋颖打个电话，帮她报个平安，再让蒋颖去告诉她的父母，她一切都好。


    蒋颖的电话响了好一会才接，她犹豫问道：「商渺？」


    商渺和蒋颖除了当初一起参加峰会学习的时候有过交集，后来基本上没怎么联繫过。


    商渺开门见山：「秦小姐让我转告你，她很好，也麻烦你去和她的父母报一声平安。」


    蒋颖愣了下反应过来，「你和小念在一起？」


    「我们遇到了而已。」


    「那她现在真的好吗？」蒋颖很急切。


    商渺一顿，「她和商厌在一起。」


    提及商厌，蒋颖的情绪冷静下来。「好，我知道了，谢谢。」


    商渺看着手机，虽然心里有隐隐的不安，但也只能忍下去。


    晏书锦和盛聿都提醒过她，商厌不是好人。商渺自己也不是笨蛋，从商厌的手段和计谋来看，也能看出来他是个心机深沉的人，更何况，晏书锦以前提过，商厌有反社会人格。


    不可避免的，商渺想到秦初念那瘦小孱弱的模样，心里为她捏了把汗。


    再抬头的时候，门铃被人按响，盛聿站在门口，他手里又提上了那个熟悉的保温桶，还有给小桑果的玩具。


    盛聿：「一一，早上好。」


    商渺轻声，「我没让你来。」


    「嗯，我自己来的。」盛聿丝毫不觉得尴尬。


    商渺又说，「小桑果还在睡觉。」


    「我不找她，我找你。」盛聿看着商渺，一脸认真的说道：「你说你以前想过和我好好的谈恋爱，我也这样想，所以商渺小姐，我准备正式追求你了。」


    「我很想和你谈恋爱，特别想，做梦都想。」


    商渺僵在原地。


    昨晚她和盛聿的见面其实并不愉快，至少她是这样以为的。


    她以为什么都说清了，她也是第一次把自己心里的话告诉盛聿。


    可是。


    她和盛聿的视线对视上，又下意识的瞥开视线。


    好一会才说道：「我不同意。」


    盛聿说，「好，我记住了，这是被拒绝的第一次。」


    商渺看着他，盛聿说，「这是你拒绝我的第一次，但是我还会告白第二次，你拒绝我第二次，那我告白第三次，还有第四次，第五次，就算九千九百九十九次，我也不会放弃的。」


    他眉眼温柔，唇边露出一个笑容来，「商渺，以前欠你的喜欢，我都要大声告诉你。」


    第500章 你


    盛聿的声音清朗，深邃的眼眸看着商渺，面上虽然看不出什么，但提着保温桶的手指却收得有些紧，看得出来他还是在紧张。


    商渺的眉心慢慢蹙起来。


    她不太理解的看着盛聿，刚想开口，就听见屋子里传来一声软软糯糯的声音，小桑果醒了，在找她。


    她低声快速的和盛聿说了句：「你拿回去吧，不用给我送这些，我一会要出门，今天约了朋友一起吃早餐。」


    她顿了下：「还有就是，那些话你以后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


    盛聿听到她的话，眼里的期待暗淡下去，只是他还是执拗的看着商渺，手里的东西也并没有要收回去的意思。


    商渺却像是没有看到他眼里的落寞一样，转身就朝着屋子里走出去。


    只是她还没进去，就看到小桑果已经一摇一摆的自己出来了。


    最近已经热起来，小桑果穿着小黄鸭睡衣，光着脚丫子就出来。


    她拉着商渺的衣服：「妈妈。」


    小孩子的学习能力很强，加上之前那段时间盛聿的语言系统浇灌，所以现在说话吐字越来越清晰。


    叫完妈妈，小桑果的视线又落在了盛聿的身上，盛聿看着她目光柔和下来，这是一种多奇妙的感觉，面前这个小姑娘的骨子里流着他的一半血脉。


    他们之间有着怎么也不会斩断的世界上最坚固的羁绊。


    「爸爸！」小桑果甜腻又清脆的一声将盛聿从自己的思绪里带出来。


    他垂目看向自己的女儿，就见小姑娘跟个发射歪了的笑炮弹似的，朝着他跑过来。


    盛聿连忙蹲下，将小姑娘给抱了起来。


    小桑果就窝在他的身上不动了，跟着小猫似的，软绵绵的。


    盛聿抱着小桑果，眼里的笑意都要藏不住，他看向商渺，「桑果儿大概是累了。」


    她才刚起床，有什么可累的，但是商渺没有戳破，而是自己转身进了屋子。


    盛聿就抱着自己的闺女，顺理成章的跟了进去。


    商渺说约了人吃早饭不是藉口，她马上就要停止这边的工作准备回国了，有很多事情还要先和卓珊交代一下。


    正好卓珊说公司附近新开了一家很不错的早餐店，就约了今天一起吃早饭。


    商渺到的时候，卓珊已经到了。


    卓珊夸张的看着商渺：「上帝保佑，你居然全须全尾的回来了，天知道我听到你被绑架的时候有多担心，盛聿还给我打电话问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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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卓珊表情和动作都很夸张，她说，「我本来是打算去医院看看你的，毕竟我们也是好同事，但是没办法，boss过来了，安排的工作实在太多，根本走不开。」


    商渺和她聊了一会，就说到正事上面。


    她月底回国，工作和很多文件都得交给卓珊处理了，卓珊他们会不会也回国内，商厌没说，卓珊自己也没提。


    和卓珊在早餐店吃完早餐后，又再去公司，领域专业的内容，商渺并没有负责，她只需要把自己那里的客户资料还有一些其它的对接整理好就可以。


    速度比她想像的快很多，上午下班她基本上就处理好了所有的工作。


    卓珊送她到门口：「你回国决定的好突然，是因为盛聿吗，你们要一起回去？」


    商渺说，「不是突然决定的，本来也是打算项目完成以后就辞职。」


    商厌这边的工作，不是商渺感兴趣的。


    只不过商厌于她而言确实有一份恩情在，所以得过来帮忙。


    就像虽然盛聿和晏书锦都提醒她不要和商厌接触，但是她又有什么办法，毕竟如果不是商厌，小桑果和她还能不能活到现在都难说。


    不过，卓珊提到盛聿……


    事实上，商渺要回国的消息，之前是没有打算和盛聿说的，可是现在看他和小桑果相处的融洽，她又有些犹豫了。


    最近天气热了起来，小桑果也不太愿意出门了，每天就在家里折腾，还一流汗就要开空调。


    但今天商渺回去的时候，小桑果却是坐在外面的草坪上，手边放着几个新的小玩具，玩的不亦乐乎。


    商渺看着她脑门上的薄汗，还有被太阳晒的有些发红的脸，微微皱眉，弯腰去抱她，「宝贝，回屋里玩。」


    小桑果抬起头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她摇头拒绝商渺：「等～爸爸！」


    商渺一顿，正好一阵动静传来，她一看，看到盛聿从后院弄了好几根木头出来。


    她也就才发现，院子的角落里，已经堆放了好几根很长的长柱子。


    小桑果一看到盛聿，就甜甜的喊了声「爸爸！」


    盛聿轻笑一声，和商渺解释：「早上去公园，女儿很喜欢鞦韆，我给她搭一个，天气越来越热，以后就在家里玩，免得出去晒太阳。」


    从前，盛聿身上的衬衫都是工工整整，一丝不苟的，他精緻且爱干净。


    可现在，他身上还是那件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精壮的小臂。


    皮肤和袖子上都沾染了很多灰。


    头髮也有些凌乱，但中和了他眉眼的锋利，显得温和起来。


    他左边脸上蹭了点脏，商渺皱了皱眉想提醒他，但想到什么还是没开口。


    她又低头看着眼巴巴望着盛聿的傻闺女，「阿姨怎么没在？」


    盛聿：「我让她回去了，我的女儿我可以自己带。」


    商渺问，「你自己带就是把她丢在外面晒太阳？」


    「左方明说小孩子多晒太阳是可以补钙的。」盛聿是专门找儿科医生左方明做了功课的。


    商渺简直要被他气笑，她忍不住提高了声音，「你要不要看看今天多少度？」


    盛聿一愣。


    商渺懒得理他，弯腰抱上小桑果就朝屋里走。


    只不过在要进门之前，她还是停下脚步，没回头，闷声告诉盛聿：「鞦韆不用做了，我月底就回国了。」


    说完她就开门进去，只留下盛聿一个人在原地站着。


    过了好一会，他才慢吞吞的跟进来，问商渺：「你要回津南？」


    商渺说，「还没想好。」


    盛聿嗯了声，又转身出去，他说，「鞦韆还是先做好，反正月底才回去，还有几天时间。」


    第501章 告


    盛聿执意要弄鞦韆，商渺没阻止，她带小桑果去换了身衣服，随后将她安顿好，就去厨房做饭。


    商渺自己其实不太喜欢做饭，但阿姨被盛聿指挥走了。


    开放式厨房，她稍微侧目就能看到外面盛聿忙碌的声音。


    估计热起来了，他将衬衫的上面三颗扣子都解开，胸肌和锁骨若隐若现。


    这么多年，商渺是第一次看到盛聿这幅模样，和记忆里的他完全不一样。


    无论是最开始那个在她最落魄时期出现在她面前的矜贵青年，还是后来冷厉绝情的盛聿，都和现在的不一样。


    商渺说不出自己的感觉，只是有些出神，她以前很奢求和盛聿有个家，幻想出来的场景大概也和现在差不多。


    家里有个很大的院子，有可爱的孩子，也许还会养一条狗或者一只猫。


    他们可以在院子里弄一个鞦韆，或者种一些不开花的树，这样夏天的时候就可以在树下乘凉了。


    可现在愿望成真，商渺心里却说不上多高兴。


    午饭弄好的时候，盛聿那边还没有弄完，商渺看着桌上的饭菜，默然片刻，把小桑果抱到门口放下，然后打开门，低声道：「想去看看你的鞦韆吗？」


    小桑果果然立刻就朝着盛聿那边跑过去，商渺就站在门口看着她。


    现在太阳已经都出来了，很热，盛聿一发现小桑果过来，就立马放下自己手里的工具，只是他身上很脏，根本不敢让小桑果碰到，只能一边劝说她停下，一边往后退，好避开她扑上来。


    但小桑果哪里管这些，她只当是盛聿在陪她玩，往前一扑，就抱住盛聿的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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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怕她摔疼了，赶忙蹲下查看，结果小桑果却趁机直接抱住盛聿的手臂，怎么也不肯放了。


    地上都是泥巴，小桑果这一下直接成了花猫，盛聿看着她，实在无从下手，毕竟他自己身上也很脏。


    他下意识的看向商渺的方向，在看到商渺已经朝着这边走过来以后，既是尴尬又是心虚。


    顿时就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商渺看着面前两个脏兮兮的人，有些沉默，她看着小桑果说道：「去洗手，吃饭了。」


    小桑果抱着盛聿不撒手，还对着商渺露出个笑：「爸爸，香香。」


    最后还是盛聿把小桑果抱起来回房子里，他将小桑果抱进卫生间，随后就自己出去。


    商渺说：「二楼还有一个卫生间，你可以用。」


    说完就进了卫生间，门砰的一声在盛聿面前关上。


    盛聿看着紧闭的房门，漆黑的眼瞳慢慢渗出一些温柔笑意。


    盛聿的鞦韆在下午做好，然而第一个被邀请坐上去的人却不是小桑果，而是商渺。


    傍晚的风微热，商渺看着面前这架漂亮的木头鞦韆，细节和很多地方都很精细，可见得盛聿有多花心思。


    盛聿身上的衬衫已经满是灰尘和泥巴，但他却一点都不在意，「一一，你试一试。」


    商渺没动，「给小桑果做的，让她自己试。」


    「你以前不是说，想要院子里有个鞦韆吗，还想要一棵不开花的树。」


    他看着商渺，「我说过，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


    商渺顿了顿，才轻声开口：「我现在不想要了。」


    「盛聿。」她想了想，还是觉得要和盛聿说清楚，「我愿意让你和商钰接触，并不是因为我原谅你或者接受你了，只是商钰很喜欢你，我不会阻止她对父亲的期盼。」


    「至于其它的。」商渺垂下眼睑：「我真的不知道还能怎么办。」


    她和盛聿走到今天，其中因素太多了，除开盛沧海和宋音音，还有很多的问题存在，商渺心里乱七八糟一片。


    盛聿脸上表情不变，他漆黑的眼瞳里倒映出商渺的影子，嗓音微沉，语气却在努力温柔：「我知道，但是没关系，我可以等，等我哪一天可以做到你满意，等你什么时候愿意重新再接纳我，在这期间我可以一直等。」


    「商渺，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或者你自己想做什么也都好，不用在意我，我说过，这次是换我来追逐你，是让我来患得患失。」


    「你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做我的审判官就行。」盛聿眼底的情绪慢慢溢出来，但他又在努力克制着，就像是害怕吓到了商渺一样。


    「我会努力给你满意的答卷。」


    商渺回到房间都能听到小桑果坐在鞦韆上欢唿的声音。


    她到底还是没有坐那个鞦韆。


    商渺回国的那天，是盛聿开车送她们去的机场，她最后还是决定先回津南，因为林雅的公司在筹备阶段，想让她回去帮忙看看。


    盛聿低声嘱咐她：「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事了立即联繫我……你放心，那边现在不会有人敢动你，我……过几天就回来。」


    盛聿手里还有工作要处理，不可能立马走人。


    他和商渺说完，又叮嘱自己怀里抱着的小桑果，语气难得认真：「爸爸在努力赚钱以后给你买公主城堡和全世界所有的玩具，所以你要乖乖听妈妈的话，不可以调皮，不可以惹妈妈生气。」


    他抿抿唇，又强调了一句：「要记住爸爸给你讲的辛德瑞拉与继父的故事，知不知道？」


    小桑果的回答就是在盛聿脸上吧唧亲了一口。


    商渺直接把女儿从他怀里抱出来，「你要是不会教小孩就别乱教。」


    盛聿正经起来，他深深的看着商渺：「我很快就会回来，等我。」


    商渺带着小桑果转身，她低头看着怀里的小傢伙，眼里有些无奈。


    商渺回津南，最开心的就是林雅，直接在机场接了商渺，带她们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吃饭。


    然而谁都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宋音音。


    她变化很大，瘦骨嶙峋，脸上画着很浓的妆，穿着工作制服，看起来像是三十多岁的女人。


    商渺一开始甚至没有认出来。


    还是宋音音自己不小心把酒杯打倒了，商渺才注意到她的工牌。


    而宋音音也认出来她，端着菜的手，抖动的更加厉害。


    第502章 诉


    林雅说餐厅是她朋友有投资的，所以直接带着商渺进了环境极好的包间。


    林雅还没认出来面前的人是谁，她只是有些不悦，声音都沉了：「你这是什么服务态度，我要投诉你，把你们经理叫来！」


    宋音音不小心打翻的红酒洒在桌子上，雪白的桌布被浸染出一大片痕迹。


    林雅说着就要去按铃，宋音音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林雅皱眉，「你这是什么表情，我是在欺负你吗？」


    宋音音身子僵硬的看了商渺一眼，才又低下头，声音很小的道歉，「抱歉两位女士。」


    林雅还想再说话，商渺开口：「让经理直接换个人来服务吧，我想宋小姐可能不是很会做这样的事情。」


    宋小姐三个字一出，商渺明显能感受到宋音音的呆滞，她面无表情的看向宋音音，「以前你在凌华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很蠢，没想到现在还是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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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音音打翻的那杯酒差点倒在小桑果的身上，所以林雅才会那么生气。


    商渺一边替小桑果擦手，一边问宋音音：「不过我很意外。原来你连不需要动脑子的工作你也做不好。」


    商渺和宋音音之间的仇恨很大，她就算性格再沉稳，看到宋音音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的。


    她的神情很淡，就像只是在说什么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一样，只是这样的平常反而让宋音音更加难受。


    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是，她在商渺面前总是有一种天生的自卑感。


    宋音音突然想起，她曾经也是以一个服务员的身份站在商渺面前。


    不同的是那会她还在窥探并且羡慕着商渺的幸福，而现在她却已经被生活蹉跎到，清楚的认识了她和商渺之间的差距。


    就像是现在，她努力几年往上爬了以后，却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宋音音魂不守舍的出去了，林雅说：「我得和我朋友反馈一下，这店里还真是什么人都招，也不怕拉低了档次，不过她怎么会在这里做服务员？」


    商渺摇摇头，宋音音的事情她并不清楚，以前还有小叶随时和她说说，后来她出国以后，也没有怎么和小叶联繫了。


    不过宋音音的工作会不顺利也是在意料之中的，她工作能力很差，以前在凌华的时候也没有可以拿得出手的业绩。


    就算后来跳槽去了荣华，也算不上多出色。


    只是她工作能力虽然差，但是商渺还是有点意外她竟然会来餐厅当服务员。


    不过这就不是她应该操心的事了。


    她又抬头看向林雅，转移了话题：「你公司筹备的怎么样了，团队都找好了吗？」


    林雅的注意力也被正事带走，也就不再关注宋音音。


    饭后，林雅送商渺回酒店，出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宋音音在被经理训话。


    本来就还是中午，她们来的时候就很晚，所以餐厅里人很少，宋音音认错赔罪的声音很清晰。


    经理看到林雅以后，就凑上来打招唿，各种赔礼道歉，宋音音站在那里，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丑。


    她在商渺面前，从没有抬起过头。


    她扭着自己的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之前做饭时不小心切到的伤口，细细密密的疼痛从指尖传上来，像是在提醒她回忆这段时间所有的悲惨生活。


    终于，她抬起头，看向了商渺。


    她想看看商渺到底为什么能那么的光鲜亮丽，为什么明明是和她一样底层的人，却永远都能高高在上。


    所以，她颤着嗓音说道，「商渺，我能和你聊聊吗？」


    商渺淡淡：「我和你有什么可聊的？」


    宋音音固执的看着她，「我和盛聿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不想知道吗？」


    商渺清冷的眸子里，并没有过多的情绪，半晌后，她轻描淡写的回答：「不想。」


    宋音音面露急切，忍不住脱口而出，「盛聿他不喜欢我，一点都不喜欢我！」


    这话带着急切的嘶吼，又带着些悲痛，宋音音喊出这句话以后，早就被折磨的麻木的眼神里，突然出现了一些痛苦的情绪。


    她又好像是在说给自己听似的，「你知道吗，哪怕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但只要你一出现，他的视线就会都跟在你身上。」


    「好像只要有你在。就看不到别人一样，所以商渺，你知道我有多讨厌你吗？如果没有你……如果没有你，盛聿他会喜欢我的。」


    宋音音说着说着就蹲在地上，抱住了自己的膝盖。


    商渺垂眸看着她，淡声提醒：「你为什么觉得他会喜欢你？你们一开始不就是合约吗？」


    宋音音愣住，不可置信的望向商渺，「他都告诉你了？」


    商渺没说话，但意思挺明显的。


    宋音音就笑了，说是笑也不太准确，更确切的应该是又哭又笑。


    「是我错了，是我一开始就错了，是我不该痴心妄想。」宋音音喃喃。


    随即她又抬眼看向商渺，眼睛通红，眼里都是泪水，「你知道我为了走到盛聿面前，付出了多少吗——」


    「我家境普通，能力不够出众，我能走到他面前，是用光了我所有的勇气和努力！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喜欢了他两年！整整两年！」


    宋音音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她嗓音干哑得很，仿佛在回忆什么绝望的事情一样。


    很多人都以为宋音音是突然被盛聿看上的，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痴迷了这个男人多久。


    宋音音家境不好，所以大学时候一直都在勤工俭学，那个时候她在一家高级餐厅做服务员，经常会看到盛聿带着商渺来吃饭。


    那会她不知道盛聿的身份，只是小偷似的躲在暗处，偷偷窥探着他们的幸福。


    她那时候忍不住幻想，要是自己也有这么帅气温柔的男朋友就好了。


    于是她开始不自觉的学习商渺的神态来，她脸是偏圆的，没有商渺那样的巴掌脸精緻，于是宋音音节食了一个月。


    盛聿说喜欢商渺扎马尾，所以她也开始扎马尾。


    盛聿喜欢的，商渺有的，她都在学，直到后来那天，英俊高大的男人终于站在了她面前——


    第503章 我


    宋音音碰到那几个喝醉酒的男人时，脑子都是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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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会处理这样的情况，这家餐厅的规格挺高，基本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而且对方还一直说如果她拒绝，就投诉她，就让她被开除。


    宋音音不想丢掉工作，所以只能忍受着男人的动手动脚，直到旁边传来冷厉的嗓音，盛聿挡了她的面前。


    宋音音现在都还记得那时的心跳加速，她从背后偷偷的打量着盛聿，看见他英俊的侧脸，还有宽阔的眉眼。


    她那会想，他们应该是有缘分的。


    后来，每次只要盛聿再来吃饭，她都会和同事换班，让自己去给盛聿上菜，就为了多看他一眼。


    她知道自己不丑，虽然比不过商渺的精緻漂亮，


    可她也算清秀佳人，学校里也有很多追求者。


    逐渐，她开始忽略商渺的身影，忽略盛聿和她之间的那些亲昵举动。


    终于，后来的后来，她偷听到了不可说的大秘密，知道了盛聿想要一个可以帮手，于是她毛遂自荐了，用自己已经学的和商渺有六成像的模样，拦住了盛聿。


    她藉口找的很好，说自己愿意帮助盛聿，为了报答之前盛聿帮她的那一次。


    但盛聿却问她是谁。


    他根本不记得她，不记得他曾经帮过她，不记得她在他面前出现过的次数。


    宋音音逃也似的离开，她自以为的信心满满，在盛聿冷漠疏离的眼神下，被击碎的一干二净。


    她本来以为，所有的事就到此结束了，但没想到，一个月以后，会收到盛聿秘书的电话。


    也就是那时候，宋音音才知道原来这个男人是凌华的老闆。


    她按耐住自己雀跃又紧张的心情去见了盛聿，然后在听到他的合作契约的时候，一腔热情慢慢凉了下来。


    尤其在进入公司以后，她见识到了商渺的能力以后，更是有种自卑感。


    只是这种自卑感，在对盛聿的迷恋中逐渐消失，即使她知道很多时候都是盛聿的逢场作戏，她也会忍不住沉迷其中自我洗脑。


    她总会想，她只要一直陪着盛聿，就算是合约关系又怎么样，他未必就不会真的喜欢上自己。


    她沉浸在自己的洗脑中，逐渐迷失了自己的定位，甚至在心里逐渐衍生出了一种倔强又固执的占有欲。


    这种扭曲的占有欲，让她连带着对商渺也越来越厌恶。


    因为只有商渺存在的时候，才会将她从那种自己虚幻的感情泡沫中抽离出来。


    让她清楚的认识到，自己只是商渺的替代品，仅此而已。


    就连盛聿曾经多看她一眼的那些时候，也都是她努力模仿着做出了曾经看到过的商渺的模样。


    可即使那以后，盛聿也总是会警告她，让她不要再做那些，因为她不是商渺。


    所以她厌恶商渺，憎恨商渺，总是想着要是世界上没有她就好了，那样盛聿就会真的属于她了。


    宋音音的哭诉在她的抽噎中停下，她蹲在地上，身影瘦削可怜，不知情的人看到估计都会以为她是遭遇了多么痛苦委屈的事。


    然而商渺看着她，脸上却没有分毫被她触动，相反，她眼里还浮现了一些嘲讽。


    她说道：「你所谓的为了走到盛聿面前付出了多少努力，就是指你努力学习我，算计我？」


    商渺轻呵一声：「那你真是够努力的，只是也蠢的太彻底了，一个把模仿偷窃别人可笑举止当作是努力的人，宋音音你不如回去重新投胎，带一个新的脑子出来更好。」


    「你说你努力了很久，我本来以为可以高看你一眼，我想你的努力或许是好好学习，或许是努力工作，那样的话就算你还是很蠢笨，可至少勉强能算有毅力。」


    「但你告诉我，你的努力就是模仿学习我，我觉得可能用蠢来形容你都不合适，因为你真的……」


    商渺说到这里停下了，因为她没有合适的词语来形容宋音音。


    她从没想过有一天一个人会把这种事当作自己的努力，


    并且还会觉得自己没有得到足够的回报，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有什么好委屈的？


    商渺抱起小桑果，她对宋音音也没有怜悯，就是觉得挺可笑的：「蠢货就是蠢货，你让我连骂你的兴趣都没有。」


    她说完，就抬腿出了店门。


    宋音音抬眼看着商渺离开的背影，嘴角溢出一抹自嘲的苦涩。


    蠢货么，她确实是蠢货。


    商渺说的道理她怎么不懂，因为从她彻底被凌华抛弃，被荣华利用以后，她才突然发现自己在凌华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学到，什么都没有干。


    她拿不出像样的成绩，找不到合适的工作，甚至连去一家小公司做最普通的秘书都做不好。


    而那时候她也才反应过来，她是真的从没有走进过盛聿和商渺的世界，他们的世界里，势均力敌，比肩而行。


    而她，连追赶都追赶不上。


    不对，曾经也是有机会摆在她面前的，是她自己没有珍惜。


    可是她现在醒悟过来又有什么用，一切都晚了。


    回酒店的路上，林雅忍不住夸商渺：「你刚刚真的太帅了好吧，蠢货就是蠢货，我连骂你的兴趣都没有，这句话我要记下来，以后也这样骂人。」


    商渺闭目养神，她并不觉得自己很帅，反而有种疲惫感。


    那种疲惫感可能是源于宋音音，也可能是因为又从宋音音嘴里听到的关于她和盛聿的不同版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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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反正都有些让人心累。


    「不过渺渺，宋音音的事你打算就这么算了吗？」林雅试探着开口，「她身上还有一个保外就医的问题，对吧？」


    商渺一顿，「她这件事是商厌做的，商厌说，觉得这样的惩罚更有意思。」


    商厌的原话是，被强行沉入泥潭，看着自己距离想要的东西越来越远，这种痛苦才最折磨人。


    她虽然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但是也没法反驳商厌的决定，只能等之后的机会。


    一天的飞机加上时差问题，商渺很累，但刚到酒店洗漱完，盛聿的视频电话就弹了过来。


    第504章 一


    小桑果没有什么时差，她在飞机上睡了很久，刚刚在林雅车上也一直睡着，所以现在精神的不得了。


    一听到手机响起来，立马就被吸引了注意力。


    商渺接通电话，盛聿站在阳台上，外面一片漆黑。


    商渺顿了顿先出声，「这么晚了有事吗？」


    「嗯，有事。」盛聿说。


    商渺看着他，等他开口。


    「有点想你和小桑果了。」


    商渺一默，还没来得及开口，旁边小桑果就开始扒拉她。


    小姑娘现在特别聪明，只要听到谁叫自己，立马就得凑过来看看，她眼巴巴的瞅着商渺的手机，伸手要拿。


    商渺也不知道要和盛聿说什么，索性把手机递给小桑果，「我要去洗澡，你看着她一点。」


    盛聿看着她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模样，眼里染上笑意，「好。」


    商渺转身离开，只听见后面小桑果咿咿呀呀的和盛聿聊天的声音，盛聿也耐心陪着她，父女俩相处的倒是和谐。


    等到商渺洗漱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小桑果已经趴在床上睡着了，而放在旁边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商渺刚想掐断，盛聿压低了通过电波传递出来的声音，带着磁性：「别挂。」


    商渺看了眼小桑果，拿着手机到阳台，她这边是晴天，今天天气又很好，商渺靠着栏杆，任由微风吹着她半干的头髮。


    盛聿说：「好不容易才把她哄睡的。」


    商渺：「怎么哄的？」


    「给她念了点英文版的飞鸟集。」盛聿说完，又看了商渺一会才继续：「倒时差挺累，你也可以趁机睡一会，不然她醒了又要闹。」


    商渺反应过来，盛聿这是为了让她能好好休息，所以直接把小桑果哄睡了。


    不过商渺本身也累，直接就准备挂了电话去睡觉。


    只是想到宋音音的事，还是和盛聿说了：「我中午吃饭的时候，遇到宋音音了，她在一家餐厅做服务员。」


    盛聿眉心轻皱，商渺平静说道，「如果你想去找她，我可以把地址发给你。」


    她话音刚落，下一句盛聿就问道：「所以你吃午饭了吗？」


    「你有没有心情不好，没吃午饭？」盛聿皱着眉头，语气微沉：「我给你订一份餐。」


    商渺哑然，片刻后说道：「不用了，我吃过了，她影响不到我。」


    「一一，我……」盛聿似乎还想说什么，直接被商渺打断，她说：「我要去睡觉了。」


    说完也不给盛聿反应的时间，直接就挂断了电话。


    商渺这时差倒了两天才舒服，林雅过来接她的时候火急火燎的，「走走走，赶紧跟我去我公司看看，我很需要你。」


    商渺惊讶，「你公司都弄好了？」


    「没有。」林雅理直气壮，「我就是先搞好了场地，还定下了名字，具体的再说。」


    商渺要过去，肯定也得把小桑果带过去，林雅这时候就有点嫌弃她的宝贝干女儿了：「你说小桑果这么大了，怎么还不会自己照顾自己呢。」


    商渺说：「不要在她面前说这些话，她现在很记仇。」


    林雅不信，伸手去揪小桑果的脸，「你还记仇，你记什么仇？我平时对你不好吗，现在就是借你妈妈用一下，你还跟我记仇？」


    小桑果张着嘴要咬她，一副不开心的模样，商渺说，「你公司到底怎么了？」


    「我之前不是说要做医美吗，虽然确实已经过了风口，但我觉得爱美是人之天性，尤其是女人，所以这个行业的发展潜力还是很大。」


    「但是我的运营方案还有公司统筹好像出了点问题，得要你帮忙看看，还有我招的员工，我也想你帮我审核一下，我知道你有经验。」


    林雅的公司叫雅图，意思是林雅要大展宏图。


    商渺虽然对医美行业的涉足不深，但是一般公司的运营她还是懂的。


    林雅说要让她留下来帮帮自己，商渺说自己得先考虑考虑，毕竟她还在燃星那边挂着职位。


    提起燃星，又得想到谢浔，谢浔最近都没有和她再联繫过，只是工作群里偶尔会看到他出来安排工作，然后曲然然他们也会艾特商渺问一些问题。


    商渺和谢浔之间的单独联繫，停留在很久之前。


    林雅不太在意，「你到时候直接跟他说呗，就是估计他还要等一段时间才能回国，听说他妈妈最近病情反覆的很厉害，谢潋也过去了。」


    商渺这几天都是两点一线，酒店和林雅的公司两头跑，一开始还好，到后来，小桑果就有些不乐意了。


    因为商渺时常会忙到顾不上她，没人陪她完，她就很无聊，有一次还哭的特别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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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也就不敢再拉着商渺陪自己工作，当天晚上就订了一家亲子餐厅，带小桑果去吃饭，顺便哄哄她的宝贝干女儿。


    只是小桑果这次却有些不给面子，哪怕是在儿童餐厅，也不是很开心的样子。


    她就缩在商渺怀里，扁着嘴巴看着林雅，仿佛在防止这个人又和自己抢妈妈。


    林雅欲哭无泪，「这小孩还真的记仇啊。」


    商渺：「我提醒过你了。」


    林雅没办法，一顿饭都只能哄着小桑果，最后实在没招了，就问商渺平时怎么哄她的。


    商渺想了想：「盛聿会给她讲故事。」


    林雅看着她，商渺一顿，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她抿抿唇，没再开口。


    林雅盯着她摇摇头，最后只是嘆了口气：「我送你回酒店吧。」


    商渺垂目，带着小桑果离开，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小桑果今天一整个人都无精打采的。


    回酒店以后闹着要给盛聿打视频，那边没人接，小傢伙又不高兴了，商渺费了好半天劲才把她哄睡。


    只是小桑果一睡着，商渺看着手机就有些出神。


    等回过神以后，才发现她已经点开了盛聿的对话框。


    商渺反应过来，收回自己的思绪，退出微信关机睡觉。


    只是这一觉，竟然特别沉，加上又没有设置闹钟，所以比平时晚了半小时起床。


    而她醒过来的第一瞬间，就听到了门口的敲门声。


    第505章 个


    商渺一打开门，就看到盛聿站在外面，他风尘僕僕，手里拿着手机正准备打电话。


    门打开的瞬间，他看见商渺有些愣，随后说道：「我敲门一直没人开，打电话也是关机，正准备给前台打电话。」


    商渺没错过他眼里的担心和焦急，因为之前韦覃那件事，在国外的时候，盛聿很少让商渺单独去哪里，他总是很坚持的要跟着。


    她说：「睡过头了，手机关机而已。」


    盛聿一看就是赶回来的，他漆黑又带着疲惫的眸子看着商渺，喉结滚动，迟疑着开口，「本来前天就该回来的，但是工作还没处理完，所以昨晚才能回来。」


    「商渺很冷静：「这么着急回来做什么？」


    盛聿眸光深邃，「你说你见到了宋音音，我问你你把电话挂了，我怕再让你误会什么，所以直接回来，有什么问题你直接问我，不要听别人说。」


    盛聿沉声顿字：「我不会骗你。」


    商渺还是挡在门口，没有要让他进去的意思，她早上才醒，嗓音都带着倦意，听起来没有什么威慑力：「我没有想问的，你不用特意回来。」


    她说完就要关门，却被盛聿一手抵住。


    他无奈的看着商渺，轻轻嘆了口气，「是我想给你解释，我害怕你误会。」


    「没什么好误会的。」商渺的话刚说完，就听见盛聿压着声音低声咳嗽了下。


    她看向盛聿，后者沉默一下，说道：「我好像有点感冒。」


    他这几天为了赶回国，几乎没休息，一整天一整天的都在处理着工作，连回国的飞机上都是在处理工作。


    凌华现在在他手上，他虽然白天都在陪着商渺照顾小桑果，但晚上基本上都在处理工作，最忙的时候，一天只睡两三个小时的都有。


    不过这也是，他之前从来没有提说过想要和商渺搬到一起住的原因，虽然他知道提了肯定也会被拒绝，但更重要的还是害怕自己晚上工作会影响到她们休息。


    盛聿的疲惫很明显，商渺催促他：「你最好还是先回家休息。」


    盛聿拿出一张房卡，「不用，我在隔壁开了房的。」


    商渺看着那张房卡，眸光微顿，随后慢吞吞的哦了声：「那你过去。」


    说完掰开盛聿的手，直接关上门。


    她回到房间，本来还想再睡一会，却又没了睡意。


    今天是周末，林雅那边没什么安排，商渺本来想在酒店里和小桑果一起待一天的，但谁知道小桑果一醒就又开始找爸爸。


    前些天，盛聿每天都会和她们视频，她自己不想和盛聿多说什么，通常都是小桑果在和他聊。


    虽然她也听不到这两人都在说些什么，盛聿是几种语言混在一起，小桑果则是用她已经非常成熟的婴语。


    房门再次被敲响，依旧是盛聿。


    他洗漱了下，身上的疲惫感散开不少，重新换了一身休闲的衣服，又站在商渺面前。


    盛聿问她：「要不要去吃饭？」


    商渺还没拒绝，他又补充，「我有事想和你说。」


    商渺看着他良久，才回头看向小桑果，「不要再带她出去了，今天都在发脾气。」


    盛聿的目光瞥向坐在床上的小桑果，沉思了下，「一会我送她去她喜欢的地方。」


    盛聿说的小桑果会喜欢的地方，是盛老爷子的家。


    商渺看着面前熟悉的建筑，有些沉默，她已经很久没有过来了。


    老爷子和刘叔早就在门口等着了，一看见盛聿的车，就乐呵呵的凑上来，尤其在看到商渺抱着的小桑果的时候，更是笑得眼睛都看不见了。


    盛聿说：「麻烦您帮忙照看一下小桑果。」


    老爷子连连点头，「好好好，你们有事就去忙，我会照顾好我的宝贝大孙女的。」


    商渺有些迟疑，她和老爷子的关系也好，但是一想到让老爷子照顾小桑果，就有种很怪异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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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怎么就算了呢！」老爷子着急了，「渺渺，你别看我年纪大，我身体可好了，照顾一个小不点还是没问题的！再说了，难道你还怕我对桑果儿不好吗，那你要是怕的话，我、我……」


    他我了半天都没我出什么来，最后还是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小桑果，喜欢的不行。


    商渺终于不再犹豫，将小桑果递给老爷子，「她很调皮，您不用惯着她。」


    「调皮点好啊，调皮点才可爱，不要像她爸一样，小时候就闷葫芦一样，一点都不可爱！」


    老爷子嫌弃的看了一眼盛聿，随后直接赶人：「好了，你们有什么事就赶紧去忙。」


    小桑果也还记得老爷子，被他抱着也没有认生，只是好奇的打量着四周。


    直到离开老爷子的家，商渺才问盛聿：「你不是有事要说吗？」


    盛聿：「等一下你就知道。」


    然后商渺就被带到了凌华分部。


    看到熟悉的大楼，商渺的心情瞬间复杂起来，她曾经在这里花费了自己的整个青春，最后狼狈离场。


    她忍住心里的波澜，问盛聿：「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盛聿说：「这里有我欠你的很多东西。」


    他说完拉起商渺的手，带她进入了公司大门。


    这个地方，商渺曾经有过无数次，然而再次踏进来的时候，那种又熟悉又陌生的感觉，还是忍不住让她心口一颤。


    正好是上班时间，公司里的闲散人员并不多，但也有几个，在看到盛聿拉着商渺的手时，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商渺的脸色瞬间难看起来，她想甩开盛聿的手，奈何盛聿抓的很紧，她根本没办法甩开。


    维持着这样的姿势被他拉进办公室以后，商渺的情绪已经非常差，她低声质问盛聿：「你到底要做什么？！」


    这里一切熟悉的环境，都让她觉得不舒服，她在凌华的回忆，已经找不到多少好的了。


    盛聿这才放开她的手，他深吸一口气，「办公桌上有两份合同，你去看看好吗？」


    商渺皱眉，盛聿低声，「一一，去看看，相信我。」


    第506章 希


    盛聿静静地看着她，商渺抬腿走到办公桌后面。


    这个办公室她进来过太多次，甚至不需要回想，身体就能自动触发熟悉的开关，直接朝着办公桌后面过去。


    桌面上摆放着两份合同，商渺看清内容以后，瞳孔微缩，她果断抬头看向盛聿。


    桌面上两份合同，一份是凌华分部的股份赠予，另外一份是盛聿个人的财产赠予，两份都签上了盛聿的名字。


    而文件旁边放着一支钢笔，是在等待谁的签名，不言而喻。


    「我想了很久自己有什么可以给你的，思来想去，没有比这些更实际的了。」


    「如果我再用感情来和你讨价还价，其实很虚假，我自己也不会信，所以——」


    他顿住，走过去在商渺面前停住：「商渺，我只是想告诉你，以前我很混蛋很对不起你，所以现在是我活该，只是你也得有自己的退路才行。」


    商渺张了张嘴，心里说没有一点波澜是假的，凌华分部和凌华早就切割开了，盛聿的股份赠予意思就是直接把凌华分部送给她了。


    还有他个人的所有财产。


    商渺抿着唇角，「我不需要。」


    她心里有些乱，闭了闭眼睛才继续说道，「什么退路？盛聿，你真的太自以为是了，谁稀罕你的这些？我有说要和你在一起吗，你从来都没有改掉过你的自我，你想给我什么，我就必须接受吗？」


    「我不会要的，和你有牵扯的任何东西我都不会要。」


    商渺一边说着一边摇头，她知道那两张合同意味着什么，但她不会收，也不能收。


    盛聿似乎料到了她的决定，他伸手抚慰商渺的情绪，温热手掌捧起她的脸，嗓音温柔的诱惑道：「那就做我们的赌注好不好？」


    「什么赌注？」


    「赌我能不能正大光明的站在你身边。」盛聿压低了声线，像是在诱着她跳下他布好的圈套。


    「你赌赢了，这是我愿赌服输的结果，我赌赢了，就是送你的礼物。」


    书桌上的两份合同，几乎就是等于盛聿是自愿交出了所有的身家都给商渺，这个决定做出来并不难，毕竟他现在确实没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


    他嘴里说着要追回商渺，难道就靠他那所谓的真心吗，真心能有什么用，虚假的连他自己都不信。


    而且尤其是韦覃事件以后，盛聿才真的醒悟到了一件事，那就是明天和意外不知道谁会先来。


    所以他必须得给商渺安排好一切，他得让她以后都顺遂平安，哪怕是以后他们不会在一起……那他也要商渺衣食无忧，荣华富贵。


    他亲手浇灌出来的花，当然得让他一辈子都负责到底。


    哪怕之前因为一些过错，而错失了太久的时间，可是他也会慢慢弥补回来的。


    他折断了这朵花，所以他得把她再养回来。


    盛聿其实挺悲观的，他嘴里说着信心满满，什么都无所畏惧，可是每次看到商渺那种冷淡又禁止接近的眼神时，心里还是会疼。


    只是他更明白，这都是自己该承受的而已。


    商渺看着那两份合同，指尖轻轻颤抖着，说实话，这两份文件的重量，真的让商渺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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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和盛聿之间有那么久的时间，看着凌华分部在他手里起死回生，看着他一点点的站稳脚跟，知道凌华分部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


    可是现在他把他曾经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公司放到了她面前。


    他说这是他给她准备的退路。


    商渺咬着唇，努力克制住自己心里的那股情绪，她偏头躲开盛聿的手，顿了顿直接抬腿出去了。


    盛聿要跟在她身后出来，商渺直接在门口停住脚步，她哑着嗓子：「你不要很着我，我想自己待会。」


    盛聿果然就不动了，他看着商渺，眼底还是更深的担心。


    商渺对凌华分部熟悉的不行，她刚出办公室，迎面就撞上一个人。


    小叶惊喜的看着她：「商渺姐！真的是你吗，刚刚有人说在楼下看到你了，我还不相信！」


    商渺勉强笑了下，算是打招唿，但小叶沉浸在又见到商渺的欣喜之中，所以直接拉着她去了楼下的休息室。


    小叶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她，「商渺姐，你和盛总是不是和好了？刚刚他们说是看到盛总牵着你的手进来的。」


    「我就说嘛，之前你离职以后，本来所有人都以为宋音音成功上位了，结果盛总不仅对她越来越冷淡，后来还直接把她开除了。」


    「而且商渺姐，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时候，你的工位盛总都不允许我们动的。」小叶想起什么，忍不住压低嗓音，有种要和商渺告状的意思：「之前秘书处来了个实习生，本来徐姐安排在你的工位，结果盛聿直接把徐姐训了一顿，吓得那实习生路过你工位的时候，都要距离三米远。」


    「而且现在公司里有好多你的传言哦，你都不知道有多精彩……」


    小叶一股脑的把自己囤了许久的八卦都分享给了商渺，商渺从不知道原来她离开以后是这样。


    她听着小宋说最难熬的那个加班月，挺她说盛聿破釜沉舟的和总部割裂，听盛沧海和韦覃一次次下的黑手。


    其实这些商渺从别人嘴里大概也都听到过，但没有小叶说的这么详细。


    比如详细到，商渺在凌华的信息现在都没有被消除。


    其实早在商渺辞职以后，她的所有信息都应该从凌华被抹除，当时人事部想做的时候，被盛聿阻止了。


    他什么都没说，但意思却又很坚定。


    小叶小心翼翼的看着商渺，「其实盛总也说了一句话的，只不过只有我听到了，他让我好好看着你的东西，说你还会回来的。」


    凌华的安保措施做的很到位，要进入电梯，也必须刷脸认证。


    商渺站在电梯前，她缓缓抬眼看向电梯检测的地方。


    下一秒，电梯果然打开。


    而且还是直接通往顶楼的总裁专用电梯。


    有这个电梯验证的人没几个，也就盛聿和她，还有李烁，朱莉。


    宋音音大概也是没有权限的，因为商渺记得当初，宋音音一个人的时候都是用的旁边的普通电梯。


    当然也许是她记错了。


    不过现在，商渺看着电梯愣神，她离开一年多，还能验证成功。


    第507章 腊


    然而电梯门打开的瞬间，商渺的视线就和盛聿对上。


    盛聿说：「爷爷刚刚打电话来，说小桑果闹着要找妈妈。」


    回去的路上，盛聿没有再提关于合同的事，他知道自己这一步是有点逼的太紧了，可是他现在一想到商渺之前被韦覃绑架的事，就会忍不住想要再多做点什么。


    他急切的想要和商渺证明自己，也太想要替她处理好所有不好的事。


    商渺自己心里也是复杂，所以直到回了老爷子那边，都没有出声。


    还没进门，就听到小桑果的笑声，还有刘叔在劝老爷子慢点的声音。


    推门进去，就看到老爷子在抱着小桑果玩举高高，老爷子年纪大了，体力不如年轻人好，动作很是缓慢，但他脸上满是笑容，看着小桑果高兴得不得了。


    小桑果快一岁了，体重也是蹭蹭的往上长，商渺害怕老爷子受伤，连忙过去把小傢伙接下来，「您也太惯着她了。」


    老爷子摆摆手，「自己的孙女，当然要惯着。」


    小桑果也是乖，不玩举高高了也不闹，就是看到商渺回来，立马就黏在她身边不肯离开了，小手紧紧抱着她，连盛聿在旁边哄了半天也不搭理的。


    商渺心软得不行，小桑果这还是第一次在陌生环境下，待了那么久的时间。


    她抱着小桑果，看向老爷子，刚准备说离开，老爷子就笑呵呵的起身：「你们回来的真是时候，我刚让人准备了午饭，正好一起吃午饭。」


    午餐准备的很丰盛，看样子老爷子早就准备好了。


    他问商渺：「你看看喜不喜欢，要是不喜欢我让他们重新做。」


    「不用麻烦。」


    「诶，这哪里是麻烦，你这么久一个人带着桑果儿已经够辛苦了，到我这里就是一顿饭的事，哪里还说得上麻烦？」


    老爷子说着又从包里抽出来两个红包，一个递给商渺，一个塞给小桑果，他眼神慈爱地看着商渺：「渺渺，今天爷爷高兴，爷爷心里啊，比吃了糖还甜！」


    商渺看着红包没有收，她要推回去，老爷子却说：「这红包早就该给你的，生孩子是很辛苦的事，当年盛聿的奶奶，就是因为在生孩子时留下了病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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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嘆了口气，「女人生孩子就是在鬼门关里走了一遭，所以渺渺，我是要谢谢你，至少你还愿意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他说完又忍不住气的瞪了盛聿一眼，「虽然我这个混蛋孙子一点用都没有！连生孩子这种人生大事。都得让你自己一个人去！」


    「我老了以后，遗产都不给他这没脑子的了，都留给我的乖孙女！」


    老爷子也不是赌气，就是本来心里还没那么难受的，但现在一看到小桑果这么乖的孙女，居然不能带回家自己养着，就忍不住要埋怨盛聿。


    老年人最期盼的能是什么，无非就是天伦之乐儿孙绕膝。


    老爷子说着还忍不住又瞪了盛聿一眼，盛聿面色不改：「您说得对。」


    老爷子更生气了。


    商渺当没有听到老爷子的这些话，她带小桑果回来，并不是为了图盛家的钱。


    饭后，盛聿又给了商渺一个文件夹：「这东西，本来想帮你处理，但又觉得还是还给你你会更安心。」


    商渺打开，是那份她曾经被盛沧海欺骗而签署过的文件。


    这份文件确实对她是一个威胁，只要在凌华一天，都有可能被人当作把柄来拿捏她。


    所以商渺没拒绝，她接过文件：「谢谢。」


    在这边没待多久，商渺还是要回去了，老爷子虽然捨不得，但也没好意思拦着，只是反覆叮嘱，让她好好休息，没事就带小桑果过来玩。


    「爷爷很喜欢小桑果。」回酒店的路上，盛聿说道。


    商渺抱着已经睡熟的小桑果，其实很累，这里回酒店得有一个半小时的车程。


    盛聿瞥她一眼：「累吗？」


    商渺点头，「还好。」


    好歹她是坐着的，还没那么难受，就是一直抱着小桑果，总觉得身上黏黏腻腻不舒服。


    盛聿的车就停在了一家商场门口，他和商渺说：「你们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下车，等再回来的时候，手里已经多了一个婴儿座椅。


    盛聿将婴儿座椅在后座放好，然后才让商渺把小桑果放进去，商渺有些犹豫：「这安全吗？」


    盛聿拿出一张使用说明书和安全卡给她：「我都是按照说明弄的，应该没问题。」


    商渺看了那张说明书一会，沉默片刻，实话实说：「我没装过这个。」


    但小桑果还是被放进去了，能看出来小姑娘今天确实玩累了，一直到车门关上都还没有醒。


    商渺这下轻松了，她整理了下衣服，活动着发酸的手臂。


    盛聿在她旁边说：「你打算在酒店住多久？」


    商渺一顿：「不知道。」


    「酒店住着不方便，誉府世家那边的房子也可以住。」


    盛聿的话刚落，商渺就拒绝：「不用，酒店挺好的。」


    「小桑果成天住在酒店里也不方便，而且我听说你最近在和林雅忙工作，带着她一起肯定有不合适的地方。」


    「誉府世家距离爷爷那里很近，你忙的时候把她送去爷爷那里也可以。」


    盛聿在努力和商渺分析着优势，商渺淡淡看他一眼，「你也会住在誉府世家？」


    盛聿：「如果你不想，我可以回爷爷那边住。」


    商渺没说什么了，盛聿说得对，她到底还是要工作，带着小桑果确实不方便，而且小桑果又挺喜欢盛聿的……


    商渺最终还是带着小桑果去了誉府世家，盛聿把她行李放进屋，商渺才带着小桑果进去。


    这里和她上次来时一样，什么都没有动过。


    盛聿嗓音低沉：「你有什么需要的都跟我说。」


    商渺摇摇头，「没什么，但是房租我还是会给你的。」


    她过来一是考虑到会更方便，二也是可以找个阿姨照顾小桑果，但绝对不是因为盛聿才过来的。


    盛聿张了张嘴，想说话，但看着商渺平静的眸子时，还是只能点头，轻声回答：「可以。」


    他明白商渺还是想和他划清界限，不想要他的东西。


    第508章 少


    盛聿见商渺似乎不太想理他，默然片刻就准备离开，但还没有转身就听见小桑果哼哼唧唧的声音。


    小姑娘刚刚在车上睡了一路，现在终于醒了。


    于是盛聿还没来得及走，就又被自己女儿给黏住了。


    在老爷子那里的时候，小桑果只粘商渺，可现在商渺陪着她了，她就又适应过来可是找盛聿。


    盛聿倒是很熟悉小桑果的生活习惯，轻咳一声主动开口：「你不陪着她，她估计又得闹了，我去给她弄牛奶。」


    小桑果被养的金贵，每天午觉睡醒以后，都得喝牛奶。


    而等到她的牛年喝了以后，又拉着商渺盛聿玩什么游戏，她把自己咿咿呀呀的说不清楚，但就是拉着商渺和盛聿的手，不肯放。


    直到盛聿去给老爷子打了电话以后，才知道她是要玩老鹰捉小鸡。


    老爷子在电话那头指导他们：「就是让桑果做小鸡，然后让盛聿当老鹰，渺渺你保护好桑果就行，上午的时候她看到电视里在玩这个游戏很喜欢，我和老刘就陪着她玩了。」


    和老爷子的电话结束，商渺都不知道是该说老爷子精力充沛还是怎么，她只能回头看一眼还揪着她衣服不上的傻女儿，「不是让你听话点吗？」


    她话音刚落，那边盛聿就已经松了自己衬衫的领口和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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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向商渺：「准备好了？」


    商渺看着他眼底带笑的挑衅，沉默一下，果断将小桑果往自己背后拉了拉，低声叮嘱她，「快藏好，老鹰要来啦！」


    回答她的是，小桑果兴奋的尖叫声。


    小桑果就躲在商渺的身后，时不时探出头来看一下盛聿，盛聿就在这个时候故意吓她一下，小桑果就又尖叫着朵回商渺的怀里，整个屋子里只剩下小孩稚嫩的笑声。


    商渺小时候并没有和父母一起玩过这么亲昵的游戏，再加上盛聿每次都会靠的的很近，好几次她侧过脸的时候都能感受到盛聿的唿吸轻轻擦过她的耳朵。


    她总觉得盛聿像是故意的，但是抬眼看向盛聿的时候，又并没有看到盛聿脸上有什么不对的神情。


    商渺抿抿唇，以为是自己想多了。


    她没有看到的是，她移开视线后，盛聿眼里慢慢浮现出来的笑。


    一下午基本上都是陪小桑果玩游戏了，商渺其实已经很累。


    只是小桑果开心，她下午又没有什么事，多陪着她玩一下也没关系，毕竟前几天因为工作的原因，确实有些冷落她。


    只是盛聿却停下了，他招手让小桑果去他那边，「过来，该复习一下教你的单词了。」


    小桑果就在商渺身后，哪里也不去。


    被盛聿叫的烦了，她伸手就抱住商渺的胳膊，仿佛知道自己爸爸叫自己过去，不是陪她玩一样。


    商渺任由小桑果闹，她自己想先歇歇。


    然而小桑果现在特别活泼好动，商渺本身也偏瘦，竟然就这样被小桑果给直接拉倒了下去。


    盛聿下意识伸手去拉她，没拉到。


    商渺反而因为向后倒下去，导致身上的衣服向上扯了些，露出她细软的腰肢。


    本来也是夏天都穿的薄，商渺今天又穿的普通衬衫和短裤，露出来的皮肤白皙细腻，但却有一条明显的疤痕。


    商渺有点疤痕体质，平常受点小伤是没什么，但稍微严重点，疤痕就很难消失。


    而且她肚子上的这条疤痕明显到，就算能看出来是很久之前的伤了，但疤痕纹路也清晰可见，甚至还因为颜色暗沉，而显得更加的令人心惊。


    盛聿瞳孔微颤，某种想法在他脑子里浮现，他看向商渺，黑沉的眸子里满是震惊。


    半晌，他干涩着嗓子开口：「一一，你肚子上的疤……」


    他话还没说完，商渺就坐了起来，她将衣服往下拉了拉，挡住那条深色的疤痕，也挡住了盛聿的视线。


    商渺脸上的笑容已经收了回去，她看着盛聿，嗓音淡淡：「很晚了，你什么时候走？」


    盛聿声线微沉，「那道疤是生孩子的时候留下的？」


    商渺反问：「你说呢？」


    她生小桑果的时候，并不顺利。


    一个人在陌生的环境里本来就惶恐，偏偏还胎位不正，顺产到一半只能改成剖腹产。


    她是疤痕体质，那道疤原本是可以做手术祛除的，奈何当时她一个人根本忙不过来，完全没有时间想这些。


    以前她每次换衣服的时候都不敢照镜子，不过现在倒是无所谓了，只是还是不太愿意被其他人看到而已。


    盛聿的懊悔和心疼都在他眼里交缠着，他看着商渺，似乎有话要说，然而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条疤痕的狰狞程度，足以狰狞商渺当时的情况有多糟糕。


    而那些时刻，他都没有在她身边。


    或者说，他不仅没有在她身边，反而还让她满心绝望的离开，独自去面对这些。


    盛聿离开的时候有些恍惚，蓦然，老爷子的话在他脑海里出现。


    老爷子说，他的奶奶就是因为生孩子落下了病根。


    而他的奶奶……在很早就去世了。


    盛聿瞳孔骤缩，心脏仿佛瞬间被针刺了下，疼得他差点唿吸不过来。


    他一直以为他在保护商渺，哪怕到了现在，他也是在自以为是的做着那些他以为的事情，却忽略了商渺自己的感受。


    也忘记了，她之前一个人的时候，会过得有多艰难。


    盛聿回到一片黑暗的家，还没有开灯，就直接拨了个电话出去。


    左方明刚忙完，接到电话还有些愣：「你这么晚找我干什么？」


    盛聿沉默片刻，「在什么样的情况下生孩子，才会在肚子上留下明显狰狞的疤？」


    次日清晨，盛聿到医院的时候，左方明已经在门口等着他了。


    左方明看着盛聿眼睛下面的黑眼圈，嘆了口气：「说直白一点，生孩子就是生死难料的事情，虽然现在医学很发达，但是意外的机率也很高，而且真的很痛苦，所以我们做儿科医生的，尤其佩服各位母亲。」


    盛聿脚步微顿，「如果孕妇在手术中出现了意外，那怎么办？」


    「家属签字，开始抢救。」


    盛聿：「如果……如果家属不在呢？」


    左方明说，「那就孕妇自己签呗，只不过这种情况很少，谁家生孩子不是一家人都在的？」


    第509章 年


    盛聿跟着左方明到妇产科，走廊上都是挺着肚子的女人，她们身边大多数都有人陪伴着。


    或是家人，或是丈夫。


    盛聿坐在那里，他突然在想，商渺孕检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样挺着肚子，一个人穿梭在人群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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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肯定走的很慢，因为她会害怕别人撞到她，她坐下来的时候也会不舒服，因为她的腿，大概也是肿的。


    会膝盖酸，会腰疼背疼，会哪里都不舒服，可是她只能自己扛过去，因为没人陪着她。


    盛聿眼里难得出现了一丝茫然，在今天之前，他几乎从来没有来过妇产科这样的地方。


    他心里有茫然，有难受，但更多的还是悔恨。


    他不敢想当时的商渺，是怎么自己一个人，在完全陌生的环境里，生下小桑果的。


    这种悲痛的情绪，在左方明把他带到手术室等待区的时候，更加明显。


    女人近乎嘶哑的尖叫声从里面传来，那种从骨子里里传达出来的痛苦和绝望，就连左方明都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女人生孩子有多遭罪，他们这些医生或多或少都知道，只是亲耳听到这么悽厉的叫声时，还是忍不住有些想后退。


    他压低嗓音叫盛聿：「走了吧，听着挺吓人的。」


    「生孩子都这样吗？」盛聿听着里面女人带着哭腔的惨叫，只觉得自己像是被人捏住了心脏。


    他眼尾泛红，然后慢慢闭上眼，只是垂放在腿侧的双手仍旧紧紧攥着拳头。


    这一瞬间，他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商渺那么抗拒他。


    为什么那么想要和他划清界限。


    商渺因为他的自私，只能一个人躲到南城去生孩子。


    她独自躺在手术台上的时候，承受着身体上那巨大的疼痛，在一份生死难料的手术同意书上签字的时候，心里会在想什么呢？


    是在恨他吗？


    盛聿光是自己想，都觉得难受到不行，就像全身上下都被扎满了针，他轻轻动一下，就会全身都痛。


    心脏，骨头，喉咙，没有一个地方不痛的。


    那商渺又是怎么忍住的呢……


    而且左方明还告诉他，切口的伤疤过于狰狞，也许有一个原因是顺产的时候胎位不正，所以只能改成剖腹产。


    临时的决定，是不会有医生去研究怎你的动刀才最美观的。


    盛聿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坐了一整天，他看着那些被推进去又推出来的孕妇，看着等待的家人在看到新生儿和孕妇平安时激动不已的模样。


    他抬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商渺从手术室出来的时候，没有人等她。


    而现在，商渺还愿意让小桑果叫他爸爸。


    盛聿从来没有哪一科一样，这么恨过自己。


    这么好的商渺，这么好的商渺，却因为他，吃了这么多苦……


    手机铃声的骤然响起，将盛聿从那样绝望的环境下拉了回来。


    商渺平静的声音在那边响起，「商钰找你。」


    紧接着，就是小桑果奶声奶气的声音了，「爸爸！饭饭！」


    盛聿嗯了声，嗓音有些沙哑。


    小桑果又含煳不清的说了什么，他都耐心很好的回应着。


    直到商渺的声音又一次传过来，她问盛聿：「你在工作吗？」


    盛聿看着手术室又一次亮起的灯，说道：「没有。」


    「如果你很忙的话，我不会让她打扰你的……」


    「我想见你。」盛聿打断她，有些急切的说道。


    他现在非常迫切的想要见到商渺，要见到她平安无事，他才能放下那颗提起的心。


    商渺顿了下：「你昨天不是就答应了商钰今天要带她去儿童餐厅吃饭吗？」


    实际上小桑果喜欢的也不是儿童餐厅的饭，她就是想去玩那家店外面的公主摇摇车。


    也不知道盛聿怎么教的，导致小桑果现在看到动画片里的公主，就非得说自己也是公主，所以每次在外面看到类似场景的东西，都格外兴奋。


    商渺以为盛聿是在公司，所以直接带着小桑果去餐厅等他。


    盛聿从医院过来的时候，情绪已经控制好。


    商渺犹豫了下，将拿在手里的糖葫芦递给他，：「商钰吵着要买给你的。」


    小桑果正趴在旁边的沙发上，看着外面路过的车，压根没听到他们的话。


    盛聿看着那根糖葫芦，怔愣好一会，才看向商渺，低声道：「商渺，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


    商渺缓缓皱眉，盛聿语气苦涩：「我今天去了医院，妇产科，我才知道你现在还愿意带着小桑果出现在我面前，是给了我多大的恩赐。」


    盛聿说完，眼瞳里布满了伤痛，他现在一想到商渺曾经是怎么度过那段日子的，就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然而商渺听完他的话以后，只是睫毛轻轻动了下，她说：「我不想再听到这些，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那段日子对于商渺而言也很难熬，她并不愿意去回想。


    更何况，她不想要盛聿的同情和迟来的悔恨。


    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


    听他一遍又一遍的后悔反思，又有什么用，除了再次回忆起那些痛苦，能有多少好处呢——


    这顿饭开始的有些沉重，但好在有小桑果在，她上蹿下跳的，没一会就把商渺和盛聿折腾的只顾看着她，没人再提刚才的事。


    小桑果趴在盛聿肩膀上，指着桌上的糖葫芦要吃，盛聿刚要伸手拿，就被商渺看了一眼。


    盛聿一顿，随后收回手，商渺才说：「她不能吃这个，也不可以吃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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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果贪吃，但她年纪小，很多东西不能多多吃，商渺就得盯着她。


    小桑果听明白了商渺这是在阻止她，于是干脆寻求起外援。


    她扭头抱住盛聿的胳膊，眼巴巴的看着桌上的糖葫芦，小猫似的哼唧：「糖糖……要……」


    盛聿顶着女儿的撒娇，抬眼就看见商渺平静的脸。


    他握拳捂住嘴，低声咳嗽了下：「我不会给她的。」


    只是他刚说完，就感受到了来自女儿有些哀怨的小眼神。


    但盛聿觉得自己应该是看错了，顿了顿，转手将糖葫芦放到商渺面前。


    第510章 的


    一顿饭结束，小桑果也没能吃到自己心心念念的糖葫芦，噘着嘴很不高兴。


    她有些闹脾气，不愿意回家，闹着要去旁边的商场玩。


    而且她现年纪大了些，不喜欢一直被人抱着，非得要自己走。


    商渺担心她，弯腰牵住她的手。


    商场这边是个小广场，人很多，带小孩来的更多。


    正好迎面也过来一家三口，三个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而那个被牵在中间的小孩，看上去和小桑果差不多大，他抓着父母的手，像盪鞦韆似的。


    小桑果盯着那小孩看了好一会，反应过来以后，就开始伸手去抓盛聿。


    她眼巴巴的模样，商渺一眼就看出来他在想什么，当即道：「不可以。」


    小孩子骨头还没长好，那种行为其实很危险。


    但小桑果哪里知道这些，只是听到商渺的拒绝，估计又想到自己也没能吃到糖葫芦，眼睛一下子就红了，开始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盛聿看着女儿这样，下意识就想蹲下去哄她，但还没动作，就反应过来，他看向商渺。


    商渺只觉得头疼，但又反思了下是不是自己刚才语气太兇。


    偏偏小桑果的金豆子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她本来就长得雪白圆润，看着跟个糯米糰子一样软软唿唿可爱的不行，现在这委屈模样，真是看的人心都要碎了。


    盛聿在她面前蹲下，轻轻将她脸上的泪水擦去，然后又细细安抚着她。


    小桑果似乎委屈的不得了，直接甩开商渺的手，扑进盛聿怀里，哽咽着说：「麻麻，不给糖糖……不玩……」


    盛聿抬眼，看见商渺轻轻咬唇，脸上有些纠结的神色。


    他索性直接将小桑果抱起来，然后走到商渺面前，小桑果还抱着他的脖子，委屈的抽抽搭搭。


    盛聿看着商渺眼里的担心和手足无措，轻轻嘆了口气。


    他一只手在商渺头顶安抚的摸了摸，无奈开口：「你说，你们两个我应该先哄哪一个？」


    商渺：「我又没怎么样。」


    她往后仰头，躲开盛聿的手，「她想你抱着，那你就抱着，我去里面等你们。」


    她说完就朝着商场里面走去。


    盛聿看着她的背影，沉默片刻，只能又扭头看向怀里的另一个。


    他抿抿唇，问小桑果：「为什么要惹妈妈生气？」


    小桑果抽泣一声。


    盛聿：「一会给你买新玩具，和妈妈道歉行不行？」


    商渺走远几步，她再回过头时，就看到盛聿和小桑果的互动。


    商渺心里波澜起伏，小桑果对盛聿的喜欢和依赖建立得很快。


    以前不常接触还好，后来几乎每天都接触以后，小桑果就很黏盛聿。


    倒不是说她就不亲商渺了，只是有时候血缘的厉害，商渺不承认都不行。


    而且盛聿和小桑果，很多时候甚至连微表情都一模一样，他们站在一起，没人会否认他俩是父女。


    商渺的掌心微微收紧，又忍不住想到吃饭那会，盛聿说的话。


    说实话，她从怀孕到生下小桑果，都从没觉得委屈或者痛苦过，甚至在生产完以后，听到小桑果的哭声时，还有种喜极而泣的感觉。


    小桑果是天使，是老天爷赐给她的礼物。


    所以她从不会去强迫小桑果要做什么，哪怕小桑果现在，和盛聿很亲近。


    「麻麻！」软糯的嗓音传来，商渺的手被拉住，盛聿牵着小桑果的手过来了。


    小桑果拉着她，吐字还不是很清晰，但却已经在努力说道：「麻麻，我错了，不吃，糖糖。」


    盛聿唇角带笑，他看了看小桑果，又看向商渺，和她解释：「她知道自己做错了。」


    商渺清楚小桑果的性格，小桑果虽然年纪小，但还是有些倔，要和她讲清楚道理其实挺难。


    她问盛聿：「你怎么和她说的？」


    盛聿一本正经：「这是我们的秘密。」


    商渺看着他，有些怀疑。


    盛聿就坦白了，「我说不吃糖糖可以买芭比。」


    「怪不得她喜欢你。」商渺说。


    盛聿顿了顿，黝黑的眼眸沉思着，随即补了句：「只有她喜欢还不够。」


    他眼神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情绪，满心满眼的只有面前的商渺。


    商渺心里一跳，将视线移开，不去看他。


    盛聿答应了要给小桑果买玩具，也没食言，但商渺在买之前就强调了只能买一件，否则小桑果以后知道了只要哭就能有玩具，就会养成很不好的习惯。


    所以就算小桑果再怎么看着那些玩具依依不捨，盛聿也没再同意她多拿一个，毕竟商渺就在旁边盯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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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买了玩具，小桑果就又被安抚好，盛聿把她们送回家，没提要进去，而是在门口站了一会就回自己那边。


    直到进了书房，他脸上的轻松和笑意才都散了。


    盛聿望着桌上的照片有些出神。


    那张照片是他和商渺的合照，是很久以前，凌华团建的那一次。


    这张照片不知道是谁拍的，眼神都捕捉得很好，那会的商渺，眼里都是他。


    盛聿的手顿住，他心里其实完全没有在商渺面前表现得那么轻松。


    纵然她表现的一点也不在意，可盛聿只要一想到商渺自己独自面对生孩子的痛苦时，就觉得自己欠了商渺太多。


    多到，他都不知道自己可以怎么还给她。


    怎么才可以弥补自己错过的这些时间。


    许久，他才拿起手机给李烁打了个电话，沙哑着嗓音安排：「帮我联繫钟律师，我有事问她。」


    -


    商渺再接到老爷子的电话，是一个礼拜以后，他问商渺：「桑果儿的生日要到了，你打算怎么过？」


    他这样问就是有计划的意思了，但商渺没打算给小桑果大办，说道：「我打算到时候请林雅他们一起过来家里吃顿饭就可以。」


    老爷子明显失望了，「就这么简单吗？」


    「小孩子的生日，不用特别隆重。」


    老爷子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旁边坐着的盛聿，终究是嘆了口气，没有再勉强什么。


    不过他还是说：「那你有空的话，能不能带桑果儿过来一趟，我想给她准备点礼物。」


    第511章 故


    商渺接到老爷子电话的时候，正准备吃晚饭，她想了想，答应了老爷子，带着小桑果过去。


    小桑果的生日在八月，距离现在还在半月的时间，按照商渺自己的意思是不用多隆重，就到时候和熟悉的朋友吃个饭，再拍点照就可以了。


    但老爷子问了，她到时候要是不叫老爷子，又会说不过去。


    商渺很纠结。


    这边，商渺一挂断电话，老爷子就看向盛聿。


    他沉沉的吐出一口浊气，「我年纪大了，也不知道还有多少年，你要是这次还不能让渺渺和我的乖孙女回来，以后你也别回来了！」


    盛聿眉心微微跳了下，终于忍不住提醒老爷子，「您好像一直把辈分搞错了，商钰她不是您的孙女。」


    「你都说了她姓商了，你又没本事让商渺跟你和好，我就不能认商渺做干女儿吗，那小桑果不就是我孙女吗！」


    老爷子这话大有赌气的成分在，连一旁的刘叔都忍不住轻咳一声，想要提醒老爷子不要太过分。


    盛聿的脸色瞬间黑了，「您就不能说点吉利的话吗？」


    而且什么叫把商渺认作自己的干女儿？


    那他是什么？


    盛聿都要被老爷子这煳涂话给气笑了。


    他起身想走，又被老爷子叫住，「你去哪里，渺渺一会带桑果儿过来，你想好怎么和她说了吗？」


    「我跟你说，按照渺渺的性格是肯定不会接受的，你别到时候又好心办坏事，死鸭子嘴硬的德性也该改改了！」


    盛聿脸上的沉凝很明显，好半晌，他才开口：「我没准备告诉她。」


    「什么？」


    「我说我没打算把凌华分部已经转让到她名下的事情告诉她，就连您也知道她不会要，我也不会强求她和我在一起，我只希望她和小桑果可以平平安安。」


    盛聿顿了下：「其它的都有我。」


    老爷子瞪了盛聿好一会，他气的不行，拐杖忍不住的在地上点了又点，最后也只能骂盛聿，「你真是！你真是活该！」


    盛聿点头，「我知道。」


    所以他现在就是在努力的弥补，将自己身上能拿得出手的东西都给商渺。


    他也不求回报了，他就想她们母女能够快快乐乐平平安安。


    商渺带着小桑果过来的时候，晚饭已经准备好了，老爷子和盛聿都在等她们。


    老爷子一看到小桑果就乐呵，也顾不上和盛聿生气，就在旁边逗小桑果，问她有没有喜欢的东西。


    聊了一会，老爷子起身：「我带她上楼去看看我那里有没有她喜欢的小玩意，你们自己吃。」


    餐厅里就剩下两个人，很安静。


    商渺哪里看不出，老爷子这是故意的。


    盛聿给商渺盛了一碗汤，「你喜欢喝这个汤，温度应该刚好。」


    商渺嗯了声，「谢谢。」


    盛聿：「我听爷爷说，小桑果的生日你不准备大办？」


    「她还小，太麻烦反而很累，小孩子开心一点就可以。」


    商渺说完，抬眼看向盛聿，有些纠结。


    按照道理说，盛聿是小桑果的亲生父亲，小桑果生日，他当然应该在场。


    可是她熟悉的朋友不多，也都知道她和盛聿之间的事，要是盛聿去了，可能会有点尴尬……


    商渺没说话，盛聿眼里划过一抹瞭然的灰暗，他正想开口，就又听见商商渺继续说道。


    「如果你到时候有时间，也可以来。」


    盛聿的眼里现出微亮，「我可以去？」


    商渺说，「她现在很黏你，要是你不来估计到时候又会到处找你，不过你要是没时间也可以不用来。」


    盛聿嗓子里溢出两声轻笑，「怎么会没有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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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那随便你。」


    晚餐做的不错，只是他们吃完以后，都不见老爷子和小桑果下来。


    商渺又不好上楼去找他们，只能去外面院子里散步。


    她不敢走太远，只能在门口有光的地方站着，然而下一秒，整个院子的灯突然就亮了起来，包括廊檐上的大灯也全部打开。


    刚才还昏暗的院子，瞬间敞亮如同白昼。


    「不想去花园里看看吗？」盛聿温声问她。


    院子里本来有大片的鸢尾花，但现在时节过了，花已经谢了，只剩下一些其它不知名的花在。


    商渺是不敢挨得太近，只能靠着墙那边散步。


    她在某处突然停下，若有所思的看着面前的鞦韆。


    盛聿跟着她停下，目光随着她的视线落到鞦韆上，「爷爷说要给小桑果准备的，你要试试吗？」


    商渺收回视线：「给她准备的，我试什么。」


    盛聿想了想，眼神流转，看着商渺的侧脸，「那以后给你做一个专属于你的鞦韆。」


    商渺说，「我不是小孩，不喜欢这个。」


    「那你喜欢什么？」盛聿顺着她的话问。


    大夏夜的气氛很安宁，商渺还真想了一下才说道：「我也不知道，好像都不是很喜欢。」


    盛聿沉默了一下，「那有喜欢的地方吗？」


    商渺回眸看着他，似乎有些讶异他为什么问这个，不过也不是什么好隐瞒的，她说：「我挺想去沙漠里看星星的。」


    她想等小桑果再大一点，她就可以带着她一起去了。


    盛聿深深的看着她，他点点头，沉声回答：「好，我记住了。」


    小桑果从楼上下来时，脖子上挂着一串祖母绿的项鍊，商渺一看就要拿下来还给老爷子。


    老爷子摆摆手：「反正以后都是要留给她的，早给晚给都一样，喜欢玩就拿去玩。」


    盛聿走过来，「爷爷的心意，拿着就是。」


    商渺显然还想再退回去，但奈何手机响了。


    她拿起来一看，是林雅。


    林雅说：「谢浔回津南了，我们准备聚一下，你到时候来不来的？」


    商渺问，「谢浔回来了？」


    「对，今晚的飞机，才到机场。」林雅说：「谢浔怎么说也是咱们的朋友，就算你俩最后没走到一起，也不用连面都不见吧？」


    商渺嗯了声，「好，我去。」


    她挂完电话，刚转身，就看到盛聿抱着小桑果站在门口。


    他轻飘飘的眼神扫过来，语气如同平常：「谢浔回来了？」


    只是听着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


    第512章 事


    盛聿抱着小桑果，眼神幽幽看着她。


    商渺收好手机，面色平静：「嗯。」


    盛聿轻轻拢了下眉峰，眼神逐渐复杂起来，他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商渺上前抱过小桑果，她玩累了，倦倦的发困。


    盛聿的掌心攥紧又松开，他沉默的跟上商渺，直到把商渺送到家门口才说：「谢浔……他回来了，你要去见他？」


    商渺抬眼，「约了一起吃饭。」


    她想关门，但盛聿还在门口，就又问道，「还有事？」


    盛聿其实想说能不能不去，但是他又哪里来的资格去这样问商渺。


    他撑在门框上的手慢慢松开，看着那扇门在他面前没有犹豫的关上。


    约定聚餐的时间是晚上，林雅开车过来接她：「谢浔他们还有工作处理，我们先过去，小桑果，这么久没看见漂亮姐姐，有没有想我呀？」


    小桑果冲着她做了个鬼脸，林雅惊异的和商渺告状：「你看到没有，她这是什么表情？」


    商渺就一边回头看小桑果，一边去开门，结果刚打开门，就看见盛聿站在门口，正准备敲门的样子。


    商渺停住脚，盛聿看了眼她身后的林雅，问道：「现在去吃饭？」


    「不然呢？」商渺还没开口，林雅先回应道，「你能不能让让，挡着路了。」


    盛聿正好站在房门口，他视线一直在商渺身上。


    商渺今天穿了条浅紫色的连衣裙，化了淡妆，也戴了项鍊和耳环，应该是用心打扮过。


    盛聿心里微涩，他和商渺待在一起的时候，商渺一直都是素面朝天，现在要去见谢浔，就要这么认真打扮一番吗。


    他垂下眼睫，听见自己沉闷的声音：「天气不太好，我送你去，等你结束了，再来接你。」


    商渺想说不用，然而本来被林雅抱着的小桑果却已经朝着盛聿要抱抱。


    盛聿欣慰的抱住她，再看向商渺，商渺只能答应。


    林雅倒是无所谓，不过她的车在这边，所以把地址告诉商渺以后，自己先开车离开了。


    等到餐厅门口，商渺刚下车，肩上就披过来一件带着温热的外套，盛聿一本正经的说：「餐厅的空调应该开的很低，你把外套拿上，冷了可以用用。」


    商渺蹙眉，这件外套上染着雪松香，全是盛聿身上的气味，她有些不自在，直接脱下来还给盛聿：「不用了，我没有那么怕冷，而且现在是夏天。」


    她说完就带着小桑果走了。


    盛聿拿着那件外套，站在原地，目光沉沉地看着商渺的背影。


    他眼里幽深，天色阴沉，他就那样靠在车身旁，身姿欣长，孤寂寥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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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刚进餐厅，就看见林雅和曲然然在等她，谢浔也在。


    他比起之前清瘦太多，皮肤也白。


    商渺本来以为自己再和谢浔会尴尬，然而却忘记了还有小桑果这个社牛在。


    她一看到谢浔就抱了上去，谢浔之前经常去国外看商渺，陪小桑果玩的时间也多，所以她一点也不怕。


    商渺从后面跟上来，有点不好意思，解释道道：「她最近有点调皮。」


    谢浔抱起小桑果，和商渺四目相对的瞬间，他先笑了笑，但在闻到她身上那股淡淡的雪松味的时候，又无意识的愣了下。


    而这股雪松香，小桑果身上也有。


    小桑果和谢浔关系好，一整顿饭都赖在他旁边不走，林雅都忍不住吐槽：「我发现这小丫头是不是有点颜控，谁长得好看就喜欢赖着谁。」


    说着她还真指了指宋桀，逗小桑果：「宝贝儿，你看那个叔叔，想不想和叔叔一起玩？」


    宋桀也期待的看着她，「小桑果来叔叔这里，有糖吃。」


    小桑果盯着宋桀好一会，随后果断扭头，把谢浔抱得更紧了些。


    这下不仅把所有人都逗笑了，餐桌的气氛也瞬间轻松起来。


    曲然然看好戏说道，「小孩是不会骗人的，宋桀看看你和老大的差距。」


    宋桀说：「男人看什么脸，我用实力说话的。」


    「你有老大有实力？」


    宋桀被怼的开不了口，只能幽怨的谴责小桑果，林雅笑得不行，直往商渺身上倒。


    她说：「如果这样说的话，那我理解为啥桑果儿爱黏着盛聿了，他那张脸确实还行。」


    盛聿长相出挑，这是公认的，商渺点点头同意林雅的话。


    饭还没吃完，外面就下起了雨，偏偏大家久别重逢，又都喝了点酒。


    宋桀：「看来只能叫代驾了。」


    商渺看着外面的泼天雨势，正在思考怎么回家，就看见一个身影从雨幕之中缓缓走来。


    盛聿撑着一柄黑伞，衣装笔挺，在起雾的下雨天里，无端带起一阵冷冽。


    他走的近了，商渺才看清他脸上的表情，分明是才从骤雨中而来，他脸上却没有一丝慌乱和不悦，沉如墨的眼瞳平静无漪，只有看到商渺时，才有些波澜。


    他停在商渺面前，嗓音温沉，「雨太大，我来接你。」


    盛聿的到来，让一群人都安静下来，场面突然有些尴尬。


    商渺抿抿唇，扭头去看小桑果，小桑果还拉着谢浔的手，贴在他身边。


    盛聿自然也看到了，他眸光微沉，却正好对上谢浔冷淡的眼神。


    盛聿面容也冷了两分，他在商渺面前温柔，不代表就是真的放下了自己的高傲。


    他垂目看向小桑果，復又抬眼，淡淡开口：「麻烦谢老闆帮我照顾我女儿了。」


    他着重强调了「我女儿」三个字，大有宣告主权的意思。


    谢浔轻嘲，「盛总不用客气，毕竟小桑果从出生开始，我就照顾不少。」


    盛聿周围的空气都冷了下来，他盯着谢浔，正准备开口，就听见商渺的声音：「外面的雨很大，你们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到了和我说一声。」


    她说完，把小桑果抱起来，看了眼盛聿，平静道：「你不走我就打车了。」


    盛聿听到商渺的话，身子一顿，看着谢浔的眼神又多了些警告，他脸上的倨傲也显露无疑：「谢老闆还有空回津南，是你母亲的身体好转了吗？」


    「盛聿！」他话音刚落，商渺就厉声打断他，她深吸一口气，「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恶毒？」


    第513章 爱


    商渺一直知道盛聿嘴毒，但是没想到他会直接用谢浔的母亲来戳他伤疤。


    他们都知道，谢浔这次去国外就是因为他母亲的病情不容乐观。


    她整个人都有些颤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想起了曾经那个总是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的盛聿。


    「恶毒」两个字落进耳里，盛聿仿佛一盆凉水兜头泼下，他漆黑的眼瞳，慢慢沉寂下来。


    恶毒，他在商渺心里原来还是恶毒。


    盛聿看了商渺好一会，他才低哑着嗓子出声：「好，我确实恶毒。」


    商渺其实说完那句话就有些后悔，过于盛聿曾经确实混蛋，但商渺必须得承认，在她最危急的时刻，也是盛聿出现救了她。


    她不该当着这么多人还有小桑果的面，说他恶毒。


    她闭了闭眼睛，先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才准备再解释。


    然而她还没开口，盛聿就已经走到她面前，先说道：「你抱着她，我撑伞，回家了。」


    他声音很沉闷，混合着外面止不住的雨声，听上去愈发干涩。


    盛聿说完大步出去，最后在店门口站定，看样子是在等商渺。


    商渺觉得疲惫，她歉意的看向谢浔，「抱歉。」


    谢浔沉默着没说话，直到商渺走远了，林雅才问谢浔：「商渺和你道歉呢，你怎么不说话？」


    谢浔反问，「她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林雅茫然：「她替盛聿给你道歉啊。」


    谢浔就笑了，只是这笑怎么都不达眼底，而且也是转瞬即逝，他问林雅：「她为什么要代替盛聿和我道歉？」


    林雅一愣，反应过来。


    是啊，商渺为什么会代替盛聿和谢浔道歉呢，如果不是和自己关系足够亲密的人，为什么要替他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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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歉，就是代表着承担责任啊。


    林雅心里一紧，再抬头看谢浔的时候，他已经走远。


    因为下雨，盛聿车开的很慢。


    这样的天气对于商渺而言并不舒服，即使道路两旁都有路灯，但还是昏暗一片。


    车里的灯开着，但很安静，盛聿抿着唇在仔细开车。


    商渺抱着小桑果，小桑果已经睡了，她垂目思索了下，又看向盛聿。


    盛聿左侧的肩膀打湿了一大片，因为刚才从店里出来的时候，他的伞几乎都倾斜在商渺这边。


    商渺眼睫轻轻抖动了下，轻声解释：「我刚刚不是那个意思。」


    盛聿看着前方，坚毅清晰的侧脸看上去冷峻分明，商渺声音一停，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我知道。」


    「谢浔的母亲身体不好，你不该那样说。」


    「嗯。」


    商渺的每一句话，盛聿都有问必答，但也只是回答，证明他在听她说话。


    商渺察觉出来盛聿的心情不太好，索性也不说话了，她望着窗外，隐约能看见一片暗色的朦胧。


    到家后，小桑果已经彻底睡熟，商渺将她抱进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换好衣服才出来。


    盛聿还没走，他肩膀上被雨水打湿的痕迹很明显，商渺脚步一顿，「你应该回去换衣服。」


    盛聿抬起头看着她，黑眸里是商渺没法理解的复杂。


    商渺将视线偏向旁边。


    盛聿的掌心紧了紧，他沉着的视线看了商渺好一会，才收回去，随即直接起身离开了。


    关门声响起的瞬间，商渺看着门口的方向怔了怔。


    谢浔会再和她联繫，商渺自己也没想到。


    但谢浔说自己是有样东西忘记给她了，还有是给小桑果的礼物。


    两人约在一家咖啡厅见面，她带着小桑果过去的时候，谢浔已经到了。


    商渺在他对面坐下，谢浔将面前的一个礼物盒推到她面前：「本来那天就想给你的，但是太忙了没来得及。」


    礼物盒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装了一些手工的玩具，谢浔说：「很久以前做的，不是值钱的东西，别嫌弃。」


    商渺哪里会嫌弃，她惊讶的看着那些精巧的玩意，真心夸赞：「怎么会嫌弃，都很好看。」


    小桑果也喜欢，好奇的看着盒子里的小玩意，谢浔看着她们，顿了下，才说道：「我可能要带着燃星离开津南了。」


    商渺动作一顿，她看向谢浔，半晌才问：「怎么这么突然？」


    「其实也不算突然，我妈妈的病情一直在反覆，这次发病更严重，医生说她的状态很差，说不一定什么时候就……」


    谢浔说到后面，语气越来越低，连带着商渺也跟着沉默。


    其实她和谢浔很像，无论是三观想法，或者是性格都很像。


    他们都是一类人，心里有自己的坚持和选择，而因为这份选择，其余的都只能是第二顺位，也不会有让步或者折中的打算。


    他们都太清楚，对自己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所以他们可以相处的很好很融洽，因为他们不需要多说，就能明白对方的想法。


    商渺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都知道这只是一句客套话了，但也都这样期盼着。


    谢浔嗯了声，他将手放进衣服口袋里，捏住一个小小的天鹅绒盒子。


    正想拿出来，咖啡店门口却突然进来两个人，盛聿和李烁。


    盛聿一眼就看见商渺，她带着小桑果，脸上表情很平和，不像在他面前似的冷淡防备，而她面前摆放着一个礼物盒子，谢浔和小桑果就在旁边，看起来其乐融融，颇像是一家三口。


    商渺背对着门口，原本她是想再安慰谢浔一番，却突然感觉头顶压下来一道阴影。


    她抬眼，刚好对上盛聿幽深的眼。


    商渺下意识皱眉：「你怎么在这？」


    盛聿把商渺的皱眉理解为抗拒和不满，他竭力压抑着心里翻涌而来的那股不太可控的情绪。


    他盯着商渺，「如果我不来，就不会看到你和他在一起了。」


    商渺的眉毛拧得更紧，她不想看见盛聿又对谢浔恶语相向，于是只能抱歉的和谢浔说道，「你先回去，下次我请你吃饭。」


    谢浔捏着天鹅绒盒子的手陡然收紧，但又慢慢的松开了。


    最后那个盒子，只能无声的又掉了回去。


    谢浔抽出手，将放在另外一边的一盒柠檬糖拿给商渺。


    「很久没做了，也许没那么好吃了。」


    第514章 是


    柠檬糖放在桌上，商渺微微怔愣，她抬眼看向谢浔。


    谢浔面色如常，察觉到商渺的视线，他又抬起眼皮看向商渺，看到她眼里的担忧和愧疚，微微抿唇。


    片刻后，他说道：「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我肯定会帮你。」


    这话一出，明显能察觉到盛聿的视线更加黑沉幽冷，谢浔起身，抬手在小桑果脑袋上摸了摸便走了。


    路过盛聿的时候，他脚步微顿，意义不明的轻呵一声，也没回头或者多说什么，径直出去。


    只是这声轻呵，挑衅的意思已经够清楚。


    盛聿的脸立即就冷了，刚准备开口，就听见商渺疲倦的嗓音：「你这是在干涉我的人际交往吗？」


    盛聿皱眉：「你和他在交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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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7页

    商渺看向他，脸色难看：「盛聿，你现在连话都听不明白？」


    她说完，伸手去拿桌上的柠檬糖，然而却被盛聿一手按住，他咬牙切齿：「你想吃什么口味的糖，我给你买。」


    商渺冷声：「放开！」


    盛聿紧紧盯着她，「商渺，你要吃什么，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给你做，可以给你买，哪怕你要吃天上的月亮！我也想方设法的给你弄下来！」


    咖啡厅里本来就安静，盛聿的声音又有点大，本来就闲少的目光都转到了这边。


    就连小桑果也愣愣的看着他们。


    商渺看着盛聿的眼神幽远起来，她按着柠檬糖的力气也丝毫不小，很是强硬的和盛聿对峙着，「盛聿，还要我再提醒你多少次，你没有资格管我。」


    盛聿瞳孔微颤，他像是怒极反笑，漆黑的眼睛只看着商渺，里面似乎又带着点轻微的破碎感。


    他压在那盒糖上面的手也慢慢松开，一字一顿的说：「对，我没有资格。」


    他收回去的手紧握成拳，垂放在大腿两侧，因为太过用力，指节泛白。


    商渺没察觉到这些，她面无表情的收拾东西，这些都是谢浔送的心意，即便是作为朋友，她也不可能糟蹋。


    盛聿就在旁边看着她，精心细緻的把谢浔留下来的东西都放好，小心翼翼的，宝贝得不行的样子。


    盛聿眼眸沉沉，看着商渺的动作，心里跳跃起来的那股不甘和嫉妒越来越明显。


    他之前说只要商渺开心就什么都好，现在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话说的有多离谱。


    他只是看到商渺和谢浔在一起，心里就嫉妒到了极点，更不要说看见商渺面对谢浔时，眼底流露出来的温柔。


    盛聿在这一刻承认了，商渺说的没错，他恶毒，自私。


    商渺刚收完东西，准备带小桑果离开，小桑果就被人抢了过去。


    盛聿单手抱起小桑果，另一只手强横的拉住商渺的手，直接把母女两个都塞进了自己的车里。


    商渺还没反应过来，就直接被盛聿塞进了副驾驶，她想反抗，盛聿却已经欺身压了过来。


    他双手撑在车门与座椅上，将商渺两个人都困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压迫感袭来，盛聿脸上看不出什么，漆黑的眸子紧锁着商渺，他靠的很紧，唿吸之间的灼热气息都喷洒在商渺的眼皮上。


    他声线既沉又哑，「一一，别动，我现在有点难过。」


    他说完，又靠的更近了些，替商渺系好安全带，才关上车门。


    盛聿直接把商渺带到了老爷子那边，但是没让她下车，而是自己把后面的小桑果抱进去了。


    商渺冷脸问：「你要干什么？」


    盛聿：「让商钰在这边待一会，有些事，少儿不宜。」


    商渺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她看向盛聿，盛聿却没有继续，而是直接踩下油门。


    盛聿带着商渺直接回了誉府世家，车在地下车库稳稳停下，盛聿缓缓看向商渺。


    这眼神里侵略性很强，他说：「我改变主意了。」


    他说完就伸出手，扣住商渺的肩膀，将她往自己这边带近，盛聿漆黑的眼睛里映出商渺的面容，他的目光最后落在商渺的唇上。


    盛聿身上的气息始终带着一股冷意，那股冷意彻底包裹住商渺的时候，她忍不住打了个冷颤。


    盛聿扣住她的后脑勺，她不得不仰起头来，唇角微启的姿势，让他轻而易举的得逞。


    只是盛聿这次既急切又强势，他将商渺紧紧的按在自己胸膛上，仿佛要这样把她嵌进自己骨子里一样。


    唇齿之间都不能用纠缠来形容，应该是盛聿单方面的入侵，他绝对控制主导着商渺的一切，就连唿吸也要同他一起。


    他喜欢在商渺身上闻到属于他的气味，这种满足感，让盛聿忍不住的想要更多。


    好在他还有理智在，只是将商渺抱的更紧了些。


    他的吻又落在商渺的耳边，轻柔缱绻。


    盛聿嗓音低沉喑哑，「商渺，你说的很对，我就是很恶毒，所以我接受不了你和其他男人在一起，我会嫉妒到发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来。」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声线带上了另类的服软：「商渺，只要你愿意回到我身边，你想怎么折腾我都可以，哪怕你想玩死我，我也认。」


    商渺能感受到盛聿用了多大的力气在抱她，她几乎贴在盛聿的胸膛上，都可以感受到盛聿身上克制的颤抖。


    商渺觉得自己像是要窒息。


    她闭上眼，轻声喃喃，「到底是谁在折腾谁？」


    盛聿身体一僵，下意识将她抱的更紧，他额头抵在商渺的颈窝，「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不会再骗你，一句话也不会。」


    商渺唇角的苦涩化不开，然而忽然，她感受到脖子上的皮肤上有滚烫的水珠落下。


    烫的她整个人都跟着颤了下。


    商渺看着外面，眼神有些茫然。


    但她能感受到自己心里的那种空洞又麻木的感觉，还有生理上的窒息感。


    盛聿形容的多好。


    折腾。


    商渺茫然的眼里慢慢泛起泪光，她这么多年的时间，最后折腾出来什么了。


    只有一身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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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好累。


    她看着外面一片空洞洞的明亮，听见自己疲惫不堪的声音：「好。」


    第515章 在


    商渺连一点情绪都摆不出来，她一板一眼的说道：「达到你的要求以后，你是不是就能不再一直跟着我了？也不会再针对谢浔了？」


    她不得不承认，她在盛聿身上真的花费了太多的时间，从懵懂无知到如今的茫然，商渺回想起过去的那些事，觉得只剩下疲惫。


    那些你来我往的纠缠，耗费掉的大概只有她的精力。


    颈窝上的皮肤，仿佛还被刚刚盛聿的那滴热泪烫到。曾经那样喜欢过，又借着她的喜欢肆无忌惮伤害过她的人，现在这样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祈求她原谅的话。


    商渺心里说没有一点酸楚是假的。她一根筋，喜欢盛聿的那些日子，都是实打实的喜欢，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给他了。


    而盛聿听到她的回答，起先是惊喜，惊喜过后就只有难受。


    他抱着商渺的手收的更紧，手往下，摸索着抓住商渺的手，「商渺，你不要说这样的话气我，我的心也是肉长的，也会疼的。」


    「我跟你伏低做小，我装乖听话，商渺，我能想到的我都做了，可是你还是这样……你愿意小桑果和我亲近，就是自己始终把我当外人。」


    「你不知道每次我站在你面前，你就跟看不见我一样的时候，我有多难受……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就想着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再相信我是真的改了……」


    盛聿的力气是真的越来越大，他微微喘着气，那些热气都洒在商渺的皮肤上，烫的她难受。


    「商渺，我这辈子都过得没什么意思，也没人教过我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样的，但就是你，我觉得只要你愿意，我这条命给你都行了……商渺，我真的栽在你身上了……」


    商渺不知道自己是因为被盛聿抱的太紧还是因为他的这番话砸在她心上太沉重的原因，总之她现在什么话都说不出来，甚至就连唿吸都要跟不上。


    之前很多次，盛聿都说过类似的话，可是从没有一次，她能感受到这么强烈又浓重的感情。


    她和盛聿磕磕绊绊快十年，无论再怎么告诉自己要理智，不能再相信他，也不能再和他有什么牵扯，也不可能真的做到无动于衷。


    那些经年的事情牵扯，一再的在脑海里不停浮现，有刚认识盛聿时他少年意气的将她抱进怀里的模样。


    有后来他冷眼相对的模样。


    还有他躺在病床上，从icu被推出来的时候……那些画面杂乱无序，最后却都又融合成了那个站在院子里的鞦韆旁，笑着叫她一一的盛聿。


    商渺喉咙哽咽，整个身体都在控制不住的颤抖，眼泪从眼角落下，她指甲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想用最后的那点疼痛来提醒自己要清醒。


    然而盛聿察觉到她的动作，指尖强行破开她的指节，阻止了她自虐式的行为。


    商渺紧抿着唇，盛聿捧起她的脸，商渺就看见盛聿眼里的那清晰可见的固执和坚定。


    商渺心里一惊，盛聿的指腹在她眼尾划过，将她的泪水都擦拭干净，他哑着嗓音：「渺渺，你喜欢过我的，能不能……再喜欢我一次？」


    商渺闭上眼，终于没有再压抑自己的情绪，盛聿的指腹被她的泪水打湿，那些滚烫的液体都流进了盛聿的心里，像是熔岩，把他的心烫出一个又一个伤口。


    可他知道还不够，他哪怕是把自己的心脏挖出来，放在油锅里翻来覆去的煎，也是他活该。


    他忍着那股又酸又痛的感受，将商渺再次抱进自己怀里。


    商渺双手抵在盛聿的胸膛上，她想推开他，然而却没有足够的力气，她身上的力气仿佛都随着眼泪流了出来。


    所以她咬在了盛聿的肩膀上，使劲地咬着，唇齿间甚至浸出了血腥味。


    盛聿闷哼一声，疼痛从肩膀上传来，但他没有动。


    而是低头看着商渺，他看着她埋在他怀里，手掌也从开始的推拒，变成紧紧抓着他领口的衣服。


    她是在泄愤，或者是在表达自己的不满，盛聿都不在乎，他甚至病态的觉得，肩膀上的痛感还带着爽意。


    他只要商渺，只要商渺能像现在这样，和他亲密无间的在一起，不过是咬他一下又算得了什么，只要她就愿意，就像盛聿说的那样，命给她玩他都认了。


    商渺身上的力气都没了，她才慢慢松口，盛聿衬衫上有血迹点点，足以证明刚刚商渺是真的狠了心。


    她想松开自己的手，又被盛聿抓住，商渺挣扎两下也动不了，她颓然放弃，摇着头：「明明是你……不准我喜欢你的……你怎么还委屈……你有什么资格委屈……」


    盛聿只觉得自己心如刀割，「我知道，是我混蛋，我不干人事，我现在真的知道错了……商渺，你要我怎么证明给你看，我就差把我的心都挖出来捧到你面前了，我只求你能多看我一眼……」


    他惨笑一声，「你要罚我，我都认罚，我拿一辈子给你做弥补，一一，不管你信不信，我盛聿这辈子都註定了，就得跟在你商渺身边。」


    「你打我骂我，我也改不掉了。」


    商渺只觉得窒息，她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说的，她伸手去开车门，却发现车门还是被锁着的。


    她哑着嗓子：「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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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伸手要拉她，「你去哪里？」


    商渺眼里闪过茫然。她也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是她现在不想再和盛聿待在一个空间下，她觉得自己要难受死了。


    所以她只是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开门，你开门。」


    盛聿泛红的眼睛里满是苦涩，他忍不住从背后抱住商渺，嗓音哽咽：「商渺，我爱你……对不起，我应该早一点告诉你的，是我说的太晚。」


    商渺放在车门上的手收紧，她咬着唇，没有回答盛聿的话。


    爱这个字太重了。


    重到她只听盛聿说，就觉得满心晦涩。


    许久，她才听到自己忽远忽近的声音，「盛聿，你想把我逼到什么地步才会满意呢？」


    回答她的是，盛聿抱她抱到更紧，他胡乱的亲吻着商渺的脖子，全是讨好和可怜：「我没有……我只是想好好和你在一起。」


    第516章 他


    商渺被盛聿带回了他自己的家，她觉得自己像个提线木偶，什么想法都没有了，只会跟着盛聿。


    她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仿佛被灌了铅，沉重的让人害怕。


    盛聿把她带进书房，「本来没想这么早给你看的，但是我翻来覆去的解释，你也不会信……商渺，我把整个盛家送给你，这样能不能和你证明我的心？」


    他拿出两份文件，放在桌上。


    商渺空荡的目光落在那两份文件上，在看清楚是什么以后，目光凝聚，脸上只剩下震撼。


    她机械的抬起头：「你疯了。」


    盛聿苦笑，「你不是说我自以为是吗，是，我认了，我就是自以为是……凌华分部的股份我已经转给你了，凌华总部的继承权我也给商钰……这样都是你的了，商渺……盛家和凌华都是你的，我也是。」


    商渺看着桌上摆放着的文件，刚刚在车库里的那种窒息感又一次涌上来。


    她惨白着脸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体轻轻颤抖着。


    盛聿看着商渺这样，心里跟着一起难受，可是他真的没办法了，他已经黔驴技穷，他想不到还有其它什么办法可以让商渺明白他的心意了。


    其实本来应该再等等的，他一直在心里给自己做准备要慢慢来，不能逼迫商渺，可是他一看到商渺和谢浔在一起的画面，就忍不住焦急。


    商渺那么好，不会珍惜的人大概只有他。


    但是现在他知道错了，所以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证明自己，想要把商渺拉回来，他实在太害怕他真的会彻底失去她了。


    他不敢想商渺如果有一天真的和其他人在一起了，他会怎么样。


    肯定会疯掉。


    可如果真的有那时候，他又该怎么办呢，放手祝福她吗？不，他做不到，他也不会甘心。


    明明他们曾经那么好，明明他们也说过要永远在一起，他怎么可能甘心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他知道商渺心里现在还有一竖墙，那是专门用来防备他的，可是没关系，他可以撞的头破血流遍体鳞伤，他现在什么都不在乎了。


    那两份合同的程序已经走完，是赠予，而且合同已经生效，盛聿甚至连反悔的机会都没有了。


    商渺白着脸放下手，她声音嘶哑的说：「你这样做……」


    「你不用担心会不会有人找你麻烦，爷爷那边我已经都说过了，他也同意。」盛聿顿了顿，「这些是我自己的决定，我是处理好了才告诉你的，我说过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委屈。」


    他看着商渺，深邃的瞳孔里满是疼惜和浓的化不开的悲伤，「一一，只要我们好好的，我什么都可以不要。」


    商渺深吸了一口气，她找不到话了。


    她觉得盛聿这样太疯狂了，这和她认识的盛聿完全不一样。


    她以为她已经很了解盛聿，可是现在她又什么都看不清他。


    最后商渺只能起身，她一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想让自己的唿吸能容易一点。


    她出去，盛聿也抬腿要跟着，商渺就在门口站定，她没回头，而是朝盛聿伸出手，哑声道：「我想自己待一会。」


    盛聿家里的装修很简单，都是最简单的，黑白灰色调，除开必要的家具，其他的什么也没有。


    商渺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就是发呆。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她和盛聿最后会走到这一步。


    怎么就会这么难受呢，盛聿说他爱她，可是真的相爱的人怎么会变成他们这样呢。


    可是不爱吗？


    商渺也不知道，她只知道在最痛苦的那段时间，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干枯的，空洞的。


    商渺这二十几年的人生中，就喜欢过盛聿这么一个人，可就这么一次，就让她伤的血肉模煳肝肠寸断。


    有时候她都会怀疑，她是不是就是那种天生缘浅的人。


    小时候父母离婚，他们告诉商渺，商渺有选择权想跟谁都可以，但还没等她做出选择，他们就都消失了，还各自有了各自的新生活。


    现在，盛聿也口口声声说她可以选择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实际上呢，他把什么都安排好了。


    商渺觉得盛聿就像是给她繫上了一根看不见的线，无论她怎么做，他都可以顺着那根线将她拽回原地。


    商渺眼神迷茫的扫向茶几，黑色茶几上放着一张医院的单子。


    她缓缓拿过来，在看清楚上面的字迹以后，整个人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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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0页

    她以为自己看错了，抬手将眼里的泪水擦掉，然而上面的字还是没变。


    「我只会有商钰这一个女儿。」盛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的，他抽走商渺手里的单子，「这也是我给你的保证。」


    「你为什么要这样……」商渺还有些怔愣，她怎么也没想到，盛聿竟然会为了她去做结扎手术。


    盛聿在她面前单膝跪下，他捧着商渺的脸，虔诚的看着她，「不是什么大事，不要哭。」


    商渺将脸偏向一边，她紧紧咬着唇，拒绝和盛聿的沟通。


    盛聿也不说话了，就那样一直半跪在商渺面前。


    商渺自己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盛聿和她……真的还可以有未来吗？


    有的话，又能维持多久呢？


    如果以后……他又后悔了，那她该怎么办？


    商渺什么都不知道，她脸上一片湿润，已经满是泪水的痕迹。


    她听到有什么彻底断开的声音，震得她心口发颤，整个人都忍不住往后瑟缩了下。


    然后就被人稳稳接住，直接带进怀里。


    盛聿抱着她，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重复，「我会对你好的，一千倍一万倍的对你好，不要再离开我了。」


    商渺听着他的话，眼里还是茫然。


    她真的还能再相信他吗——


    这到底是他的诺言，还是他又一次虚伪的谎言？


    商渺疲软无力的手终于抬起，颤抖着抓住了盛聿的衣角，她用力的捏着，就像是在给自己找一个浮水的支撑。


    她不敢相信盛聿，可也不敢不相信。


    可是她也清楚，这些问题的答案，他们谁也没办法确凿的保证，只能慢慢的等着时间去验证了。


    第517章 身


    齐颂给盛聿打电话约他出去喝酒的时候，盛聿正在陪着商渺给小桑果买衣服，他一只手上挂着七八条小裙子，任劳任怨的配合着商渺。


    齐颂的嗓门很大，商渺挑选衣服的动作停下，她回头看向盛聿，「你有事就......」


    话还没说完，就听盛聿义正言辞的拒绝：「以后这种活动不要再找我，我家规比较严。」


    齐颂纳闷：「你什么时候有的家规？」


    盛聿瞥了商渺一眼，「才定下没多久，毕竟有家室了。」


    齐颂沉默半晌，憋出来一句：「那你现在干什么呢。大晚上的你不在家好好待着，在外面瞎逛什么？这时候就不怕你的家规了？」


    小桑果正好在旁边扒拉他的手，想要拉一条裙子。盛聿就把手微微抬高，「陪我闺女买衣服呢。」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我们一家三口一起，本来应该让我女儿叫你一声叔叔的，但是想了了下，小孩不适合和你多接触，就算了。」


    齐颂直接把电话给挂了，他一个人坐在酒吧的卡座里，将手机往桌上一扔，心里爆了句粗口，他就他妈不该没事找事打这个电话！


    他轻啧一声，目光往其他地方看去，却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吹了声口哨，朝着那人走过去。


    盛聿挂了电话以后，转而撞上商渺淡淡的目光，她说：「你可以去的，我一会带商钰回去就行。」


    「一一，我不想去。」盛聿温柔目光看向商渺，现在这种场景是他奢想了那么久才奢想来的，他哪里捨得跑去和别人待在一起。


    盛聿现在是恨不得能随时随地的和商渺还有小桑果在一起，虽然之前商渺也没有阻止过他和小桑果的相处，但那会到底是不一样的。


    那会的他没有身份，哪里像现在，纵然他知道商渺对他还是多有顾虑，但是没关系，他很有耐心，他可以一直陪着她，等她再彻底对自己敞开心扉。


    他态度那么坚持，商渺点点头：「随便你。」


    小桑果的生日宴没几天了，她今天带小桑果过来买新衣服，本来没和盛聿说，谁知道盛聿打电话问她在哪里时，知道在商场买衣服就立马过来了。


    小孩子长得快，很多衣服都穿不了几次，商渺本来打算买两三套就行，结果盛聿一来，只要她多看一眼的，就财大气粗的要买下来。


    商渺头疼的很：「不用买这么多，买多了都没地方放。」


    盛聿这才停下手，他严肃的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问商渺：「你觉得海湾那边的别墅怎么样，那边面积大，到时候可以专门弄一层做衣帽间。」


    商渺沉默片刻，抱起小桑果转身离开，她不想搭理盛聿这个问题。


    盛聿跟上来，「我没有其它的意思。」


    他之前提过几次要不要住一起，商渺都拒绝了，盛聿也就不再多提，反正他们现在也住在隔壁，已经距离得很近了。


    对他而言，已经是一种满足。


    小桑果的生日，本来是商渺自己操持，她就想着简单弄一点就行，但盛聿却觉得这是小桑果的第一个生日，得仔细布置。


    商渺一开始不愿意，后来林雅劝她，小桑果又不是她一个人的孩子，盛聿本来也应该负责。她一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就都丢给盛聿负责了。


    盛聿虽然谨记着商渺说的别太夸张，但是也把家里弄的跟迪士尼城堡似的，小桑果一进去就撒了欢。


    林雅到的时候，背后还跟了个齐颂。


    盛聿看到齐颂，下意识又看了眼商渺，问他：「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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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从兜里摸出一张卡塞进小桑果怀里，「给你闺女庆生，生日快乐哈小东西。」


    小桑果抱着卡，看着商渺，茫然的眨眼。


    商渺问林雅：「你怎么会和他一起过来？」


    「路上遇到了，他一听我要来给桑果儿过生日，就死缠烂打也要过来，烦人得很。」


    午饭除了小桑果的蛋糕是盛聿自己研究了好几天亲手做的以外，其余的菜都是直接订的酒店外卖。


    其实来的人也不多，加上燃星工作室的，也没超过十五个人。


    谢浔早几天就出国了，商渺原本打算再请他吃顿饭都来不及，说是那边情况很紧急。


    家里热闹起来，最高兴的还是小桑果，兴奋到小脸通红。林雅特意带了相机拍照，她指挥商渺，「你去抱着小桑果拍一张呀，这可是一辈子只有一次的一岁生日。」


    盛聿就站在旁边，看着小桑果依偎在商渺身边，觉得心里都是满满当当的幸福。


    他以为自己没有机会看到这样的画面的。


    「嗤，你在这眼巴巴的看着有什么用，一起去拍照呗。」齐颂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不屑的说道。


    盛聿余光扫他一眼，齐颂挑着眉，「那天在电话里你说的那么嘚瑟，我还以为你都已经彻底拿下了呢，怎么着，连拍张照都不敢过去？」


    他伸手想要搭在盛聿肩膀上，被盛聿直接甩开，「时间差不多了，你可以走了。」


    外面已经天黑，确实挺晚。


    众人也没在这里待多久，就说着要回去了。


    曲然然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个小礼物盒给商渺：「老大让我给小桑果的，他说他来不了，礼物还是得到。」


    盛聿本来在门口送齐颂离开，听到曲然然的话，回眸看过来，他的视线落在那个小盒子上，眉心轻蹙。


    好不容易等人都走了，他才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走到商渺面前，意有所指的问：「不拆开看看吗？」


    商渺抬眸，盛聿说：「好歹……是人家的一番心意，总的看看。」


    商渺看着桌上的那个小礼物盒，想了下把小桑果叫来，让她自己拆礼物。


    小桑果慢吞吞的拆开礼物盒子，露出里面一条亮闪闪的钻石项鍊。


    小桑果立马哇了声，而盛聿在看到那条项鍊的时候，眼神立马凌厉起来。


    他又不是傻子，谁给小孩送礼物送钻石项鍊的？


    盛聿的脸当即就黑了下来。


    第518章 上


    盛聿的脸色并不好看的盯着那条项鍊，「怎么送这个东西，小孩子什么都不懂，万一误食了怎么办，多危险！要不退回去吧？」


    商渺淡然的将那条项鍊收走，然后放回盒子里，她和小桑果打商量，「以后你长大再给你。」


    小桑果懵懂无知，也不在意，她就拿着绑在礼物盒上的蝴蝶结也觉得好玩。


    盛聿倒是还想再多说两句，他就是看那条项鍊不顺眼，只是对上商渺平静的眼神以后，又不敢吭声了，只能自己心里憋着。


    但他心里的那点情绪，还是在小桑果拉着他，把手里的蝴蝶结绑在他手腕上的时候慢慢消散了。


    盛聿心里一片绵软，索性带着小桑果在沙发上坐好，然后变魔法似的又拿出来一个小小的水晶发卡给她。


    小桑果自己拿着发卡玩的高兴，盛聿就不管她了，他起身去找商渺。


    「商一一。」商渺在整理今天其他人送来的礼物，盛聿就也拿出来一个盒子放在商渺面前：「这是给你的。」


    「你直接给商钰。」


    盛聿说，「她的礼物已经给她了，这是给你的，看看？」


    商渺看向盛聿手里的盒子，盛聿解释：「今天是她生日，但对你而言，也是很重要的日子。」


    商渺迟疑片刻，将盒子打开。


    是一把车钥匙。


    商渺之前就有打算要买车，毕竟她现在带着小桑果，出行没那么方便，只是一直没安定下来，所以才没有买。


    盛聿送她的是一辆白色宝马，也不算张扬，她开出去正好。


    小桑果的生日一过，林雅的公司就要开始忙着开业的问题了，她花了重金聘请商渺入职，商渺同意了。


    当然盛聿是有点意见的，他之前就和商渺谈过，希望她可以回凌华工作，但商渺不愿意。


    盛聿也不敢多说几次，只能任由她，但他还是保证道：「凌华这边你就当我是在给你们母女俩打工，我不贪心，只要你每个月给我发点工资就行。」


    盛聿的工资，商渺可发不起，她将手里的一叠资料塞进盛聿手里，转移了话题说道：「老爷子给商钰找的启蒙老师，你自己看看。」


    小桑果过完生日就一岁了，老爷子就开始盘算着给找点启蒙。


    什么乐器语言口才书法的一大堆，资料都让人给商渺送来了，说完全尊重她的意见。


    商渺的意见其实就是，没必要现在就给小桑果那么大的压力，但她也知道这是老爷子的一番好意。


    而且小桑果身上现在完全是被当作盛家继承人培养了，上周老爷子还带着小桑果去和一个他的老朋友见面。


    那老朋友是个圈里地位颇高的人，下面的子孙后代没一个差的。


    商渺没有阻止这些，毕竟商钰已经是老爷子板上钉钉的盛家重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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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要认回盛家的话，商钰这个名字其实不太合适，好几次商渺看老爷子都反覆念叨着这个名字，似乎有些遗憾。


    但盛聿一次都没有提过。


    盛聿看着那叠厚厚的资料翻看了一会，果断扔到一边，直接去抱起小桑果：「这么小的孩子学这么多做什么，走，我带你去个地方。」


    小桑果被盛聿高高举起，高兴得不得了，她最喜欢被举高高，然后她就被自己的亲爹送到了老爷子那里。


    亲爹告诉她：「你在这里乖乖玩，我们一会来接你。」


    盛聿说完带着商渺就走，商渺问，「去哪里？」


    盛聿没回答，而是直接把商渺带到了凌华分部。


    还没进去，远远的就看到李烁带着秘书处的人站在门口等着他们，一看见盛聿牵着商渺过来，李烁说道：「盛总，一切都安排好了。」


    盛聿点点头，「我说过以后凌华分部的总裁是商渺，记住了。」


    「已经都通知下去了，大家对商总也很欢迎和热情。」


    盛聿这才满意，直接带着商渺上楼。


    回到办公室，商渺咬唇，「盛聿，我不想做什么商总。」


    「我知道。」盛聿温声，他将商渺按在自己曾经的位置上坐下，「但你这身份得坐实了，毕竟外面惦记我的人挺多的，你得出来宣示个主权。」


    商渺皱眉道，「什么宣示主权？」


    盛聿无奈，「是我想宣誓主权，是我想让别人知道我是你的人，商一一，你不给我安全感，我还不能自己给自己找一点吗？」


    盛聿这番话完全就是诡辩加莫名其妙，商渺坐了一会就想起身出去，却又被盛聿拉住手腕。


    他说：「抽屉里有惊喜。」


    商渺就拉开抽屉，印入眼帘的是成排成列的珠宝盒子。


    盛聿低声：「这里可不止有钻石项鍊，还有手鍊戒指耳环，钻石珍珠玛瑙翡翠都有，你要是都不喜欢，我再买其它的，或者说你要是觉得钻石贬值，我就把钻石给你换成黄金的也行。」


    商渺看着抽屉里那大堆的名牌首饰，她问盛聿：「你买这么多干什么？」


    「就是看着好看，就都想给你买。」盛聿说完，深邃的黑眸看着商渺：「但是我买这么多就觉得，钻石很一般，真要好看又贵气的，还得是翡翠才好。」


    商渺盯着盛聿好一会，明白了，这是还在念着谢浔送的那条钻石项鍊。


    但她不戳破，反而拿起一条钻石项鍊，观赏了一会才说道：「我倒是觉得钻石很漂亮，不过要说好看，还得是谢浔送给小桑果的那条。」


    不过在看到盛聿越来越黑的表情时，商渺还是见好就收，她将项鍊放回去，淡淡开口：「以后别买这些，浪费。」


    盛聿拉住她的手，细细描摹着她的指尖，「怎么是浪费？这些手势你戴着都好看。」


    盛聿没告诉商渺的是，他虽然确实不满谢浔送的那条钻石项鍊，但是他给商渺买的这些首饰也不全是为了和谢浔做比较。


    这些首饰都是他自己去店里一件一件挑出来的，每一件都是他觉得，戴在商渺身上好看，他才会买下来。


    所以怎么会是浪费呢，至少这里的每一件首饰，藏着他心里想着商渺时的欢喜，还有他对她的爱意呀。


    第519章 看


    盛聿说外面有人惦记他这事，商渺一开始没在意，后来才知道这是真的。


    照片是小叶发给她的，照片上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姑娘，身边跟着李烁，看样子李烁对她还很恭敬的样子。


    最重要的还是这位姑娘手里带着饭盒，看去的方向也知道是往盛聿的办公室去的。


    跟着这张照片的还有小叶发过来的一条消息：商渺姐，这位蔡小姐又来给盛总送饭了。


    从盛聿宣布了商渺才是凌华分部的新老闆以后，下面的人见风使舵的人很多，大部分都开始来和商渺套近乎，最多的时候商渺的微信一天能收到几十个好友申请。


    而小叶更是坚定的说站在了商渺这边，即使商渺没有去公司，也会随时给商渺汇报公司的情况，当然最主要的还是盛聿的情况。


    商渺看着那张照片，不知道该怎么回復。


    「你考什么呢？」林雅的声音突然响起，打断了她的走神。


    商渺最近都在林雅这边忙着雅图公司的事，今天一大早更是直接把小桑果送到了老爷子那边。


    她出神的功夫，林雅已经凑了过来，看到屏幕上小叶发来的消息以后，嚯了声：「这不是蔡薇吗，她最近又缠着盛聿了？」


    商渺抬眼，「你认识？」


    「算是我的大学同学吧，听说她家一直想让她和津南这边的联姻，听说以前找过盛家，盛聿没同意，后来就没听说过了。」


    林雅问商渺：「你不去看看啊？」


    商渺垂下眼睑，「没什么好看的。」


    她下班就去老爷子那里接小桑果，却没想到在门口和盛聿撞上。


    盛聿看她一眼，黑幽的瞳孔里轻轻闪着光，似乎有话要说的样子。


    商渺迟疑：「怎么了？」


    盛聿盯着她：「今天有人来公司找我。」


    商渺：「客户？」


    盛聿：「是个女人。」


    商渺平静，「我知道，小叶和我说了。」


    「你就没什么反应吗？」盛聿浓黑的眼眸，静静看着商渺，仿佛在期待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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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需要什么反应？」回答他的是商渺一层不变的语气：「这位蔡小姐，不是凌华最近合作的蔡家的人吗？」


    盛聿咬牙，「她还给我带了她自己做的饭。」


    商渺就问他：「你到底想说什么？」


    盛聿本来心里有挺多想说的话，但是被商渺这么一看，又都说不出口了。


    正好小桑果蹦蹦跳跳的出来接他们，商渺就没管他，直接抬腿回屋。


    只是盛聿这一顿晚饭怎么吃都没什么胃口，也不说话。


    老爷子都忍不住关心他一句是不是公司遇到什么事，盛聿就抬眼看向商渺，商渺正好也抬头，两人目光对上，不不过片刻，盛聿就若无其事的收回了视线。


    回去的路上，盛聿难得没主动和商渺说话，商渺抱着熟睡的小桑果，若有所思的看着盛聿。


    第二天，商渺跟着林雅去见客户，偏巧，约的地方就在凌华附近。


    林雅这种富二代出来创业，只要不是太过分的要求，对方基本都会答应，所以整个合同谈得很轻松。


    林雅当即要请客户吃饭，商渺看着手机里小叶发来的消息，没说话。


    蔡薇又去找盛聿了。


    林雅的目光瞟到她手机上，拍了拍她的胳膊，大度开口：「你有事就自己去忙。」


    她说完就带着客户离开，商渺看着前面不远处的一家私房菜馆，犹豫了片刻，还是抬腿进去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只是顺路经过而已。


    只是盛聿就像在她身上安了监控似的，商渺刚踏进凌华大楼，盛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商渺一边进电梯，一边接电话，盛聿微沉的声线立刻响起：「在忙吗？」


    商渺看着电梯内不断上升的数字，心情还算不错，「不忙，怎么了？」


    盛聿顿了下，斟酌着措辞，「那你帮我送个东西来凌华？」


    商渺走出电梯门，问他：「什么东西？」


    盛聿轻咳一声：「我书房里放好的一份重要文件……还有，还有餐桌上的一个袋子。」


    商渺停下步伐，她看到盛聿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个姑娘，很漂亮，和照片里看到的一样，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盒。


    她问盛聿：「是很重要的东西？」


    「嗯，下午开会要用。」


    商渺说，「但是我没空。」


    她说完就走到蔡薇身边，对着她轻轻点头，然后抬手推开了办公室的门。


    盛聿站在窗边，维持着打电话的姿势，听到动静回头，在看见商渺和她手里的餐盒以后，原本紧皱着的眉头，瞬间舒展开。


    他大步朝着商渺走过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商渺解释，「我在附近见客户……」


    她想找个什么藉口给圆回去，但是奈何她不是会撒谎的人，所以那半句话就那样卡在那里。


    但盛聿也不是非要听商渺说这些，他接过商渺手里的餐盒，在茶几上一一摆开，就已经觉得心满意足。


    毕竟这些都是商渺特意给他送过来的。


    商渺昨天心里还有的酸楚和憋闷，在此刻都烟消云散，他拉着商渺在旁边坐下，要一起吃。


    商渺说道，「这些都是在外面买的，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盛聿温声带笑，「合，没有比这个更合的了。」


    他也不是乱说，虽然这些菜是外面买的，但是盛聿的口味商渺一直记得很清楚，点菜的时候不用看菜单都能知道要什么。


    和盛聿一起吃完午饭，她才问：「那位蔡小姐，你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没什么不好的，我和她家只有合作，其它的跟我没关系，再说我已经说过很多次，我有家室了。」


    盛聿本来对商渺来给他送饭就不抱希望，所以才会自己出门前给自己准备了份，打算到时候再哄着商渺给他送过来，这样好歹也算是自己圆满了。


    结果没想到商渺自己会主动过来，他心里真是满足得不行，拉着商渺就不想撒手。


    商渺提醒他，「你下午不是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会吗？」


    盛聿：「我可以推到明天。」


    商渺睨着他：「明天再自己做了饭，然后让我给你送过来？」


    第520章 到


    此后连续几天，商渺还真就去给盛聿送了几天的午饭，虽然都是盛聿自己做的。


    商渺觉得这样有些麻烦，到盛聿却乐此不疲，又正好最近她和林雅都在这边见客户，所以也就顺路圆一下盛聿的这个小愿望。


    只是她这样的次数多了，公司里传的小道消息就多了，都说她手段了得，把盛聿给驯得服服帖帖的不说，还要每天都来监督着。


    小叶把这些小道消息说给商渺听的时候，商渺只觉得无语。


    不过后面几天，盛聿就没让商渺去了，反而是自己每天准时出现等商渺下班，再一起吃饭。


    林雅直接翻了个白眼：「你俩都奔三了，还搞高中生这套要一起吃饭？幼不幼稚啊？」


    盛聿淡声：「听说你最近和齐颂走的很近？」


    林雅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少提他，神经病。」


    商渺不知道林雅和齐颂怎么了，她问盛聿，盛聿却说：「反正不是什么好事，你不知道也好。」


    但商渺担心林雅，盛聿解释：「林雅背后还有个林家，她爸爸把她当心肝宝贝一样的，齐颂欺负不到她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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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这才放下心，跟着盛聿去接小桑果。


    小桑果现在几乎都被养在老爷子那边，往常只要听到他们过去的动静，小姑娘都会高兴地出来迎接，然而今天却没有。


    等进去以后才发现，老爷子竟然给小桑果买了一只小奶猫。


    老爷子笑呵呵的：「她喜欢，养着玩也不是不行。」


    那小奶猫全身雪白，眼睛也圆圆的，可爱的不行。


    回去的路上，小桑果都要看着那只小奶猫，商渺就逗她：「你有没有给小猫取名字呀？」


    小桑果含煳不清的说道：「盛盛！」


    商渺愣了下，反应过来她是什么意思以后，下意识看向旁边盛聿。


    盛聿把车停在路边，他表情怪异的问商渺：「你觉得合适吗？」


    商渺也觉得不合适，她沉默一会，试图纠正小桑果的发音，但小桑果依旧是在叫盛盛。


    多养了一只猫，商渺本来以为没什么影响，但时间一长，加上小桑果也在长大，家里的空间还真就显得小了。


    尤其是老爷子为了培养小桑果的兴趣爱好，钢琴大提琴书法器具什么的都使劲往商渺这边送。


    以至于家里经常被一只猫和一个小孩弄得乱七八糟。


    于是盛聿趁机给商渺上眼药：「海湾的别墅我去看过，空间很大风景好，而且附近就有一个国际学校，以后小桑果上学都很方便。」


    商渺也是被这一猫一人折腾的心累，没说什么，答应了。


    结果才发现，盛聿那边的房子都装修好了，风格是按照她这边的装修风格，小桑果的卧室，钢琴房，玩具房应有尽有。


    而且院子里还放着两个鞦韆，两个鞦韆虽然在一起，但风格明显不一样。


    左边的是迪士尼公主风，一看就是小姑娘喜欢的。


    右边那个要大一些，纯白色，装饰用的绿萝和喇叭花。


    盛聿牵着商渺的手过去：「之前说要给你做的只属于你的鞦韆，商钰也不可以坐。」


    商渺看着还在和小奶猫一起玩的小桑果，看向盛聿的眼神里多了些温暖，不得不说，盛聿思虑的很周全。


    她被盛聿拉着在鞦韆上坐下，抬眼看着天，蓝天白云，微风徐徐，一切都静谧又安好。


    她心里一动，突然问盛聿：「你觉得小桑果要不要改个名字？」


    盛聿看着她，心跳开始控制不住的加速：「改什么名字？」


    商渺看着他，十分认真的说，「她姓盛的话，就不能叫盛钰了。」


    「你……」她还要再说什么，就见盛聿突然打断她：「商渺，你等我一下。」


    他说完就大步离开，然后很快回来。


    只是这次回来，他手里还拿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盛聿在商渺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慢慢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才又过来。


    商渺看着他手里的盒子，眸光微顿，她好像大概能猜出来是什么了。


    盛聿拿着盒子在她面前单膝下跪，他将盒子打开，露出里面的一枚戒指。


    盛聿看着商渺，眼神温柔真诚：「一一，我没跟人求过婚，也不知道是不是这程序，是不是该这样做……但是我就是觉得，有些决定在你做出来之前，我再跟你证明一下我的态度。」


    「我知道我以前不好，伤害你也伤害了我们的女儿……很多时候，也没能在你需要我的时候陪在你身边……」


    他说完又看向自己手里的戒指，眼里的温柔带上了怀念和藏不住的喜悦，「这戒指其实几年前我就准备了，是我自己设计的……可能确实没那么好看，但是我想说，商渺，我这辈子，只想过和你结婚，以前是，现在也是……如果，如果你愿意的话……」


    商渺看着那枚精緻漂亮的钻戒，眼睛忍不住酸涩。


    她曾经有个不敢告诉别人的梦，就是盛聿现在正在做的这件事。


    她喜欢盛聿那么多年，是当真奢望过很多次，盛聿能这样和她求婚的。


    她渴望家庭，更渴望和盛聿一起的家庭。


    只是这样的场景，没有在他们热恋的时间出现，而是在现在千帆过尽以后才出现。


    商渺心里甚至是苦涩酸楚更多的。


    盛聿拿出那枚戒指，牵起她的手指，商渺眼眶温热，她蜷缩起手指。


    盛聿也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眼里流淌着坚定和期待。


    他们就这样对视了许久，商渺才慢慢的将自己的手指舒展开。


    盛聿的手一抖，瞳孔微微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商渺，紧接着就是巨大的惊喜将他笼罩。


    他睫毛颤了颤，双手抖得更加厉害的把戒指带进商渺的手指上。


    戒指大小合适，工艺很简单，整个戒指的弧度仿佛是两个交缠的「s」。


    商渺看着自己手上的那枚戒指，一种奇异的感觉从心里涌现出来。


    就好像她和盛聿乱七八糟的这些年，都在这一刻，被刻进了这枚戒指里，一切都尘埃落定。


    第521章 自


    搬到海湾别墅这边以后，盛聿几乎没有再加过班，每天准时出现在雅图公司楼下，等着商渺下班，以至于他送给商渺的那辆宝马，都没怎么用过。


    而公司里的小姑娘好几个都对盛聿眼熟了，对商渺羡慕不已，缠着她问怎么才能谈到这种又帅又有钱还恋爱脑的优质男。


    商渺收拾东西的动作微顿，提醒她们：「男人靠不住的，认真工作好好学习才是最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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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她的真心话，说到底女孩子在这个社会中本来就算弱势群体，所以才更要好好提升自己才行。


    也正是因为这样，老爷子要培养小桑果，虽然她心里觉得太早，但也从来没有阻拦过。


    毕竟那些实打实的本事，小桑果如果能学到自己身上，那比什么都强。


    而她自己虽然有心想要培养她，但是比起盛家这种家族式的培养，肯定比不过。


    所以这段时间，小桑果每天都会被送到老爷子那边去做启蒙学习，老爷子说盛聿当年也差不多是一岁的时候开始启蒙的。


    然而她这样说，那几个围着她的女孩明显有些失望。


    幸好林雅这时候过来了，她把商渺带到茶水间，啧声：「盛聿那狗男人现在都成恋爱脑优质男了，现在小姑娘真好骗。」


    盛聿求婚的消息没瞒着人，林雅自然也知道，虽然她对商渺就那么轻而易举的答应了有些不满，但也算是看着盛聿为了商渺做了多少，所以也是祝福的。


    她刚说完，正好手机响起来，老爷子发的消息，让她今晚过去吃晚饭。


    林雅摇摇头：「你要是忙就先走吧，反正也是下班时间了。」


    今天天气不太好，早上天气预报就说了会有暴雨。


    商渺下楼的时候，外面天气已经阴了下来，风吹得很大。


    盛聿的迈巴赫停在那里，他站在车旁等商渺。


    他也才下班，身上的西装板正，盛聿冷白皮，很适合穿黑色，总显得矜贵清冷。


    但这么矜贵清冷的他，手里却拿着一杯模样很可爱的奶茶杯子。


    商渺脚步一顿，看向那杯奶茶。


    盛聿正好把杯子递给她，表情很平静的说：「果茶，天气有点热，百香果的，你最近不是喜欢百香果吗？」


    商渺看着那熟悉的包装，觉得有些熟悉，她想了想，想起这好像是当年在沪市的时候，顾北给她买过的那家店。


    一家很有名的网红店，把爱情主题做的很好，她记得雅图公司隔壁确实新开了一家，这几天公司里都有人在点奶茶。


    商渺接过，她问盛聿：「你去排队买的？」


    盛聿给她拉开车门，「顺路路过。」


    开车离开的时候，正好路过那家店，门口排着很长的队，商渺捧着杯子，也没戳穿盛聿。


    只是她有些想不出来，盛聿这一身清清冷冷的模样，去排队买奶茶回溯什么情形。


    老爷子今天叫他们回去是为了商量小桑果改名的事情。


    老人家就算嘴里不说，心里多少还是有点惦念，商渺倒不是很在意姓名的事情，所以老爷子试探的提了一句以后，她就同意了。


    而后便开始了超长的纠结时间，老爷子一把年纪了，甚至把自己的老花眼镜翻出来，开始一本书一本书的翻看，就为了找一个最配得上小桑果的名字。


    今天叫他们回去，也是为了让商渺远名字的。


    但说是选，实际上老爷子已经定了个盛望舒。


    商渺觉得挺好听，但盛聿却一声不吭。


    她问：「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名字了？」


    「盛夏。」


    商渺愣了愣，她有些疑惑，「为什么？」


    盛聿说，「比起冷冷清清的月亮，我更希望她可以和盛夏一样热烈明朗。」


    当然还有，他没说的——他和商渺遇见的时间就是在盛夏。


    是让让他无趣的人生里的多了一抹色彩的盛夏。


    独一无二的盛夏。


    那个夏天有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刚刚好浇灌在他贫瘠荒芜的世界里。


    天气预报里的这场雨，在晚饭后准时落下，一时之间也不好回去。


    老爷子立马就让刘叔去安排了房间：「阿聿的房间，随时都有人在打扫，这么大的雨，今晚就别回去了，路上也不安全。」


    盛聿的房间在二楼，商渺偶尔周末的时候会陪小桑果一起过来，她午休的时候就在盛聿的房间。


    整个房间都充斥着盛聿身上那股冷淡的气息，但商渺洗漱完进来以后，又带进来一股清幽的果香味，那是她身上的沐浴露气味。


    盛聿在床上给小桑果讲故事，看到商渺进来，一时有些后知后觉。


    就算搬进了海湾别墅，他们也没有住在一个房间。


    先不说商渺没提及一点，他也不敢。


    单说小桑果和那只猫，就够折腾了，而商渺在工作以后，重心更是分了一半放在了，如果不是他自己找找存在感，商渺压根想不到他。


    盛聿喉结动了动，将手里的书扔开。


    商渺却仿佛没看到他的眼神，泰然自如的在窗边坐下，随后去哄小桑果睡觉。


    她身上穿着一件吊带睡裙，原来的短髮长长了，已经到肩膀。


    她低下头的时候，那缕头髮散开，刚好露出纤细白皙的后颈，漂亮的蝴蝶骨也若隐若现。


    盛聿眸光暗沉了些，他深吸一口气，上前将商渺抱进怀里。


    外面雨声淅沥，屋内温情绵绵，盛聿闻着商渺身上的果木香，忍不住收紧了手。


    他嗓音低哑：「能不能让小桑果自己睡隔壁去？」


    商渺都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回头看他一眼，挣脱他的手，把小桑果抱了起来。


    她轻声说：「我可以带着她一起睡隔壁。」


    盛聿认输，「我错了，我是怕她认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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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明显是多想了，小桑果不仅没认床，还睡得比谁都想。


    只是商渺把小桑果安置好以后，抬眼看见的就是明显不太开心的盛聿。


    商渺顿了下说：「你和自己的女儿气什么？」


    盛聿瞥了眼被放在中间的小桑果，沉默了很久才说：「也没有气，就是觉得太早有孩子确实不是好事。」


    第522章 己


    盛聿黝黑的眼睛看着商渺，他朝着商渺伸出手：「一一，过来。」


    商渺犹豫了下，过去了，然后就被盛聿拉进怀里。


    他贪婪的闻着商渺的味道，低头在她脸上亲吻着。


    只是吻着吻着，商渺就被带到了床上，盛聿一个翻身，将她压在心下。


    雨声在逐渐急促，两人唿吸之间的气息在互相勾缠着。


    盛聿嗓子都喑哑了：「商渺……」


    商渺虽然也有些晕头转向，但好歹还保持着最后的理智，她知道旁边还有小桑果在。


    她推了推盛聿的胸膛，轻喘着开口，「别闹，女儿还在旁边。」


    盛聿不动，他抱着商渺，固执的和她对峙了一会以后，然后将脑袋埋在商渺的颈窝。


    他声音很闷：「让我抱一会。」


    商渺任由他抱着，她能感觉到盛聿身上的热意，她看着天花板，听着外面的雨声，突然觉得挺好笑的。


    然后她就那么笑了出来。


    盛聿问：「你笑什么？」


    商渺说，「不知道，就是很想笑。」


    他又撑起身子，俊秀的面容刚好挡住商渺的视线，眸光盯着她追问：「是因为和我在一起才想笑的？」


    商渺眨了下眼，没说话。


    盛聿也耐心，他直视着商渺的眼睛，不会错过她眼里的一点情绪：「要说实话，不能骗我。」


    商渺嗯了声，随即大方道，「是，和你在一起，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开心。」


    盛聿的心在这一瞬间就像被泡进了蜜罐，甜的他整个人都轻飘飘的。


    他没忍住，低头在商渺脸上亲了下，然后将她又抱进怀里，「我也是。」


    只要和你在一起，就是抑制不住的开心，那种仿佛得到了全世界的满足感，心脏都被塞满了糖果的感觉。


    哪怕只是这样静静的拥抱着，都足够让他沉溺其中了。


    不过，从老爷子家里回去以后，盛聿就马不停蹄的研究起了一件事。


    他想给小桑果找一个保姆。


    但是找来找去都没找着合适的，而且商渺也说了，不希望有外人在家里留宿，所以盛聿只能放弃这个想法。


    但他又想了个法子，那就是将主卧的衣帽间暂时改成了一个儿童房，这样将小桑果哄睡以后，就可以放进儿童房里睡了。


    商渺就看着他折腾，她哪里不知道盛聿打的是什么主意。


    但不过，小桑果一岁了，确实一直跟着他们睡也不合适。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商厌会在最近联繫她。


    他开口还是那副让人不太舒服的语气：「听说你和盛聿准备结婚了，给我一张请柬吧？」


    商渺拿着手机，态度冷淡，「没有的事，你从哪里听说的？」


    「是吗，那真可惜，礼物我都准备好了，好歹在血缘上，盛夏也要叫我一声舅舅。」


    商渺直接问，「你找我什么事？」


    「过几天我和小念准备来津南住一段时间，帮我找个房子，院子东南角有海棠花，再养一条白色的萨摩耶。」


    他顿了下补充：「还有……帮我买点大白兔奶糖。」


    商渺皱眉，「你这要求有点难。」


    商厌说，「你尽量按照这个标准，如果实在没有，我会想办法。」


    商渺不知道商厌到底要做什么，但是他这要求怎么听都觉得怪异。


    而且他刚刚还说要和秦初念一起过来。


    商渺迟疑着问道，「你和秦小姐在一起了？」


    商厌语气平静：「我们结婚了，所以这次算是蜜月旅行。」


    商渺挂掉电话的时候，都还觉得回不过神。


    商厌说自己和秦初念结婚了。


    她上次在国外看到秦初念的时候，她完全没有一点像是会和商厌结婚的模样。


    商渺的出神被盛聿突然的声音打断：「怎么了，谁的电话？」


    「商厌打来的，他让我帮他准备一套房子。」


    盛聿正色，「他怎么会突然让你帮他准备房子？」


    「他说他和秦初念结婚了，要过来度蜜月。」


    商渺问盛聿：「你知道他结婚的事情吗？」


    盛聿眉心皱起来，「不知道，但是他和秦家的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些。」


    「商厌这人野心勃勃，而且很会伪装，他就是从接触秦初念开始，然后区的了秦俊的信任，进入了秦家公司。」


    「进入秦家公司没多久，晋升的速度极快，不到一年时间，就和秦松白平起平坐了。」


    盛聿说完，看着商渺逐渐凝重的表情，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安慰道：「别担心，他虽然之前有野心想要吞併凌华，但是凌华也不至于和秦家一样，养着一堆蛀虫被他钻了空子。」


    他这话说得有几分自负，又带着很强烈的安全感。


    商渺抬眼，「他之前对凌华有想法？」


    「嗯，之前在沪市的时候，他应该是想直接对我动手的，但是那时候秦家突然发生了变故，所以他才收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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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回想起当时在沪市的一些事，「付老师……」


    「他应该和商厌有什么联繫，我记秦家是那个招标会的大头。」


    「但是为什么付老师又会在那个时候拉闸呢，我问过那个婆婆，她说是付老师自己拉的。」


    这也是困惑了商渺很久的问题，她之前和盛聿被困在付老师的实验室里。


    盛聿就看向她，眼里有些歉意：「那次你应该是被我连累了，我想那天凌华有个很重要的会议，本来我要参加的，估计商厌为了让我没法参加，才那样的。」


    虽然这只是他的猜想，但按照调查出来的资料，以及商厌当时已经在凌华安排进去的人交代的，估计也是八九不离十。


    当然他没有告诉商渺的是，商厌会选择商渺在的时候让付老师这样做，很有可能也是因为，商厌知道他对商渺的之间的心意还在……当然还可能，他调查到了商渺的夜盲。


    料定了盛聿就算没被困在实验室里面，也不可能轻易离开。


    自然这些就没必要告诉商渺了，免得平白无故的让她心里多些担心。


    但是就算他不说，商渺自己也能理过来这层思路。


    她眉梢上扬，问盛聿：「我该说是商厌太聪明，还是说你太不坚定？」


    盛聿反问，「我怎么不坚定了？」


    「如果你没有被关在里面，应该去参加会议的。」


    盛聿沉默了下：「那才叫不坚定。」


    第523章 的


    商厌的房子，最后还是盛聿去搞定的，他并不愿意让商渺和商厌过多接触。


    商渺无所谓，如果不是因为之前商厌的恩情，她脾气也不喜欢和这样高深莫测的人待在一起。


    虽然她不至于会被算计，但是这种一直提防着人小心翼翼的生活还是挺难受的。


    不过商厌这次来津南，她得问清楚关于宋音音的问题。


    宋音音会嫁给那个瘸子老男人，商厌不知道在其中做了什么。


    之前商渺因为外公的事，一直想要报警，但商厌却阻止了他，甚至将宋音音保了出来。


    商渺不至于会联想到商厌是不是看上宋音音了，她只是好奇，商厌到底要做什么。


    外公的死一直都是商渺心里的一根刺，即使她性格沉稳，在知道商厌的决定以后，没有再去提过要让宋音音坐牢的事，但是心里却是一直在等着。


    就等什么时候，商厌松口了，她就会立马让宋音音付出应有的代价。


    只是提到宋音音，她难免就又要看向盛聿。


    盛聿本来正在陪小桑果玩乐高，感受到商渺的视线，他抬眼，有些疑惑。


    商渺意味深长的转开视线。


    盛聿愣了下，起身过来：「怎么？」


    商渺说，「你知道宋音音现在在哪里吗？」


    盛聿的眉心立马就揪了起来，「好端端的，提她干什么？」


    商渺淡淡，「毕竟是你曾经的员工，关心一下。」


    盛聿盯着商渺，黝黑的眸子里带着探究：「看来齐颂说得没错，这旧帐你应该能翻到咱俩进棺材。」


    商渺：「你忘了你以前多宝贝她了？她和我外公之间的事我还没忘记呢，这不是怕我报警，你又拦下吗？」


    商渺的话说的挺酸的，她自己也察觉到了，但是这本来也是事实。


    盛聿那会多宝贝宋音音，是大家都知道的，哪怕是有原因，可是商渺有时候想起来，还是不太舒服。


    盛聿又不傻，当然能看出商渺的不舒服，他伸手捏了捏商渺的脸，低声和她说：「我肯定在你报警之前，就先帮你把人看牢了。」


    商渺保持怀疑：「你捨得？」


    盛聿无奈，「我所有身家都给到你手里了，眼里就只剩下你，其他人和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宋音音的事，你可能得再等等，等商厌松口再说。」


    商渺抬头，有些惊异：「你知道商厌……」


    「嗯，他之前找过我。」盛聿有些头疼，「他说宋音音惹了不该惹的人。」


    商渺皱着眉，看来她确实猜对了。


    商厌之所以不动宋音音，是还有其它原因。


    关于宋音音还有商厌的恩怨，商渺和盛聿没讨论多久。


    盛聿以为商渺还没消气，索性当晚直接带着她和小桑果去了市中心刚开的一家粤菜吃饭。


    小桑果格外喜欢在外面吃饭，商渺也就由着她，反正有盛聿在带。


    她自己坐在旁边，看着林雅发过来的文件，是雅图之后的一个合作项目。


    商渺看着商渺写着的凌华两个字，眉尾轻轻跳了下。


    盛聿没和她说过，雅图是要跟凌华合作的。


    不过等再看到签名是一个不认识的人名的时候，商渺又反应过来，大概盛聿自己也不知道。


    正好菜来了，她收好手机，加入到那父女俩的话题里去。


    小桑果在和盛聿绘声绘色的描述自己今天在动画片里看到的景色，她吐字不清，语言描绘也不够清楚，但盛聿却神奇的能和她接上。


    商渺在旁边听着，觉得还挺有意思。


    盛聿去公司的路和商渺其实不太顺的，之前他一直说要送商渺去公司，都被商渺拒绝了。


    然而今天商渺却主动说：「我的车送去保养了，一会蹭一下你的。」


    盛聿很是乐意，把商渺送到公司以后还温声嘱咐她：「我晚上有个应酬，到时候接你一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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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98页

    商渺嗯了声，抬腿进公司。


    但进公司没一会，又和林雅一起下来了。


    林雅问：「刚刚不是盛聿送你过来的吗，你可以直接搭他的车过去凌华啊。」


    商渺解释，「毕竟我是雅图的员工，坐他的车算怎么回事？」


    林雅看透，「我看你就是故意的，是想给他一个惊吓吧，看到你突然又出现在他公司里。」


    商渺没回话，林雅觉得她这是默认。


    直到进了凌华办公室以后，她看商渺当真是那副公事公办的模样，更加有兴趣：「我真想看看盛聿的表情，你说他会不会看在你是他老婆的份儿上，多让咱们两个点？」


    说完她又觉得哪里不对儿，开始盘算起来：「不对啊，你不就是现在凌华分部的老闆吗？」


    林雅总觉得自己好像是抓住了什么，但是又没有头绪。


    不过她还没想明白，会议室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两个实习生端着咖啡进来，商渺现在虽然是老闆，但是她已经很少来这边，而凌华的人事变动也是常事，所以也不是都认识她。


    实习生将咖啡放在她面前：「稍等。」


    她声音清脆很动听，商渺忍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正好注意到实习生松垮的衣领，还有她身上略显浓郁的香水味。


    商渺看了眼她的工牌：「你是秘书处的实习生？」


    实习生一愣，「嗯，是的，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员工守则第一条，着装得体工整，衬衫的领子不适合开这么大。」


    「员工守则第八条，不管是公司的客户还是潜在客户，态度都要真诚，不可轻蔑。」


    商渺看着年轻的小姑娘脸慢慢变红，她将咖啡放在桌上，再次提醒：「还有，工作日的时候，最好不要用气味过于浓烈的香水，毕竟不是每位客户都能接受这个味道。」


    实习生一阵尴尬，正想道歉，会议室的门再次被推开。


    盛聿周身气势凌厉的走进来，但在看到商渺的时候，脚步一顿直接愣住。


    他眼里的惊诧不是演的，但转而又变成了温柔带笑的样子，仿佛刚刚那个满脸严肃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软和眉眼：「怎么过来都不和我说？」


    他话音刚落，商渺还没来得及说话，旁边就传来一声含羞带怯的：「盛总。」


    第524章 影


    商渺顺着那声音又看到了刚刚的实习生身上，小姑娘那声盛总温软，很引人注目。


    盛聿眉心一皱，实习生又说道：「我是秘书处新来的，小叶姐让我今天过来跟您和雅图的会议记录。」


    盛聿紧皱的眉心没有松开一点他下意识看向商渺，身体都在紧绷着，沉声吩咐：「换个人过来，算了，直接让李烁过来。」


    实习生脸上立马浮现出一些惶恐，她脸上的羞怯也没了，转而代替的紧张和慌乱：「盛总，我……我是哪里做的不好吗？」


    「不用这么麻烦，盛总时间宝贵，合同的事情说完就好。」商渺出声，她语气很淡，仿佛当真只是一个再正常不过的合作客户。


    然而盛聿看着她端的这幅矜持疏离的模样，眼里只剩无奈。


    他在商渺对面坐下，「一一。」


    商渺：「工作场合，盛总注意言辞。」


    看着她那副公事公办的样儿，盛聿又好气又好笑，今天早上还在他怀里醒来呢，现在又要注意言辞了。


    但商渺说要注意言辞。他也只能配合，态度很是端正的说道：「雅图的策划我之前看了，商经理做的很不错，凌华对于和雅图的合作很期待。」


    商渺面无表情的揭穿他：「盛总都还没看，怎么就知道策划案做的好了？」


    盛聿也不掩饰，「我相信商经理的能力。」


    商渺看着他好一会，盛聿眼里的笑意却是越来越重。


    他姿态闲适下来，商渺顿了下又问：「既然盛总这么大方，那利润问题应该也可以再让点了？」


    这下盛聿没回答。


    不过这话本来也是商渺随口提的，雅图和凌华的合作，林雅之前就让人去接触了，大部分条例都是定好的。


    她也不准备再耽误盛聿的时间，准备见好就收。


    然而盛聿却突然轻笑了一声，他随意的点点头：「可以，商经理都开口了，我有什么不能让的？只不过……」


    他指尖在办公桌上点了点，浪荡公子的散漫随性被演绎的淋漓尽致。


    他下巴微微抬起，看向商渺：「能让多少，就得看商经理自己的诚意了。」


    这话说的……实在太像那些在商场上靠着自己有点背景，就得意忘形为非作歹的二世祖了。


    林雅在旁边听得忍不住翻白眼：「我说你们两个真的够了，首先雅图的老闆是我，然后……」她顿了顿，很不爽，「你们两口子谈生意就好好谈生意行不行，眉来眼去的干什么，我不是你们y的一环！」


    她直接指着盛聿面前的策划书说道：「既然你说好，那你赶紧签字吧，我受不了，我拿着东西赶紧回公司，不打扰您二位行了吧？」


    盛聿这个时候倒是很大方，当真直接签了字，就把策划书递给林雅。


    林雅很大气：「商经理，看在你完成项目有功的份上，今天就给你放一天假。」


    她说完就离开。


    而那个一直被忽略的实习生，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商渺的身份，尴尬的不行，赶紧也收拾了东西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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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笑着问商渺，「怎么样，考虑的如何？」


    「你什么时候学来这套说辞的？」商渺反问，「还是说你没少这样？」


    「齐颂就是这样的。」盛聿赶紧撇清关系，他也不逗商渺了，而是问，「早上我送你去公司的时候，怎么都没告诉我，今天要过来？保密工作做得这么好。」


    「本来就是两家公司当然要区分开，不然怎么谈合作？」商渺说。


    「真不考虑回凌华上班？」


    「不太想。」商渺说的是心里话，她从还没毕业的时候就跟着盛聿在凌华，时间一长，其实也挺想看看外面是什么样的。


    盛聿不勉强她，他带商渺回自己办公室，一路上遇到不少人，新面孔老面孔都有，都探究的看着商渺，估计是刚刚才那实习生回去后把事情说了出去。


    盛聿虽然有心想陪商渺，然而他工作的事情也多，所以基本上把商渺安顿在办公室，就自己忙去了。


    正不知道干什么的时候，林雅突然闪了个电话过来。


    林雅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觉得不对劲儿的地方是什么了。


    凌华是商渺的公司，商渺又在雅图上班。


    这意思就是商渺的公司赚了雅图的钱，她还自己给商渺发了工资，好请求商渺来赚自己的钱！


    最关键的是，刚刚商渺都让盛聿让利了，她还打断了！


    林雅真是要被自己蠢死，但她还是谴责商渺：「商渺！你说你是不是跟着盛聿那个资本家学坏了，怎么连我的钱都要坑……网上说得对，你们资本家就是连我们的棺材本都要给扒下来的！」


    商渺轻咳嗽一声，「我没有。」


    她压根没想到这一层……


    虽然盛聿公布咯，也将股份转让了，但是商渺还是不会觉得凌华就是她的了。


    更何况她也不喜欢这种感觉，可能是从小的性格原因，总让她觉得只有自己争取来的东西，才能是长久靠谱的。


    所以这也是她不愿意再回凌华上班的原因，她宁愿自己去闯出一条自己的路。


    和林雅的电话刚挂，盛聿就过来了：「在笑什么？」


    商渺把林雅的话转述给他：「林雅说你是资本家。」


    盛聿也不气，他说：「那你也是。」


    他说完放下手里的文件，走过去揽住商渺的腰，「嫁给资本家了，你以为你能逃脱？」


    商渺嗔他一眼，「别闹了，你不是说晚上还有宴会吗？」


    盛聿说的晚会是在一个大佬举办的沙龙，去的人很多，不止有津南的，还有其它地方的一些人过来。


    然后商渺就看见了商厌，他和秦初念一起，站在餐檯边上，看样子像是在很认真的挑选着点心。


    商厌挑选出来的点心，都递给秦初念，秦初念皱着眉头，什么也不想吃。


    商厌眼里满是温柔：「你以前不是很喜欢吃这款蛋糕吗，看起来还挺不错的。」


    秦初念卷翘浓密的睫毛轻颤，像是振翅的蝴蝶，她皮肤白的能反光。


    顶着商厌期待的眼神，她犹豫了好一会，才慢吞吞的说道：「现在不喜欢了。」


    第525章 子


    秦初念的声音轻，商厌看着她，脸上并没有任何不满的神色。


    但他没有把蛋糕放回去，而是很耐心的问秦初念，「为什么不喜欢了？」


    他语气也没有起伏，仿佛真的在和秦初念讨论蛋糕的话题。


    秦初念咬咬唇，她身上的白裙是今天商厌替她选择的，很漂亮的款式，手腕上还配合着一条水晶手鍊。


    但她只觉得哪里都不舒服，商厌打扮她的时候，就像是在摆弄一个洋娃娃。


    秦初念看着商厌手上的蛋糕，是她一直很喜欢的黑森林。


    她看着那块蛋糕，耳边是商厌轻柔的嗓音，他才二十几岁，是整个沪市出了名的年少有为，就连他说话的声音，仿佛都还带着青年那未显成熟的意气清朗。


    秦初念一时恍神，仿佛看到了当初那个站在樱花树下的商厌。


    可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眼前却已经只剩下富丽堂皇的光，而商厌站在她面前，西装革履，精緻的眉眼间带着让她陌生的贵气和桀骜。


    秦初念一直知道商厌有傲气，她以前觉得商厌身上的傲气恰到好处，她不仅不讨厌，还喜欢得很。


    直到后来，商厌将疼爱她的父母都幽禁起来，她才知道，商厌的傲气，从来不是因为她想像中的天上月那样的清冷高洁。


    他是匍匐的毒蛇，从心里看不上他们这些蠢货，因为他知道，他们这些人迟早都会被跪着和他求饶。


    商厌还拿着那块黑森林蛋糕在哄着她：「乖，尝尝。」


    秦初念抿着唇，她仰头看着商厌，忍不住瑟缩了下。


    商厌注意到她的动作，沉吟片刻：「觉得冷？」


    「……没有。」秦初念刚说完，商厌就已经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然后贴心的披在她身上。


    外套带着商厌身上特有的檀香味，很奇怪，商厌这样一个心狠手辣不信佛的人，身上却总是带着一股极淡的檀香味。


    然而秦初念被这股属于商厌的味道包裹住的时候，身体却都僵硬住了。


    她忍住想要想要扔掉这件外套的冲动，抬眼对上商厌的眼神。


    就在商厌想要开口说什么的时候，秦初念突然看见商厌背后的一个人影，「那个好像是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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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0页

    商渺和盛聿才来，商渺的裙子上绣着一朵鸢尾花，而盛聿的领带夹也正好是鸢尾花的模样。


    这一看就是情侣装的打扮，是出自盛聿之手。


    商渺陪盛聿在凌华待到了下班，然后就被盛聿带去了一家造型工作室。


    商渺看着放在一起的两套衣服时，忍不住问盛聿：「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盛聿很淡定，「早就准备了。」


    这个早是多早，他就没说。


    不过盛聿准备的衣服，意图很明显，至少商渺和他从进来到现在，一路上已经有不少人过来搭讪。


    无一例外开口的第一句话都是：「盛总和商总真是金童玉女。」


    商渺应酬惯了，这种话应付的自如，本来也就是些场面话，笑笑就过。


    但盛聿却觉得很受用，他低声问商渺：「商一一，你听到没有，他们都在问我们什么时候结婚。」


    商渺：「他们哪里说了结婚两个字？」


    盛聿挑眉，「金童玉女天生一对，不就是在暗示我们结婚吗？」


    商渺只觉得无语，她挡开盛聿，「你不是看到王总了吗，过去应酬一下，我看到一个熟人，过去打声招唿。」


    盛聿没动，他刚要问商渺什么熟人，就看到商厌领着秦初念过来了。


    不得不承认，商昊生基因的强大，乍一看商渺和商厌不像，但两人的一些神态，还有笑起来时的眉眼，几乎一模一样。


    盛聿在看到商厌的瞬间，脸上表情就恢復成了淡然，他将商渺护在身后。


    商厌并不在意盛聿的防备，他心情不错的打招唿：「盛总，真巧。」


    盛聿看了眼旁边跟着商厌的秦初念：「商经理最近春风得意，就连津南这边也知道了，商经理英年早婚，沪市不少千金伤心欲绝。」


    商厌轻笑，「那还是比不上盛总，浪子回头，一段佳话。」


    都是些客套话，当然其中是真话还是鬼话就只有他们自己知道了。


    商渺知道盛聿不愿意让她和商厌有多少接触，所以她也安静在盛聿身旁，没有出声。


    本质上来说，她和商厌的关系也微妙，即使他们骨子里有些无法磨灭的血缘关系，但他们也谈不上亲厚。


    更多的像是各取所需的短暂盟友关系。


    盛聿似乎也没兴趣和商厌多交流，又说了几句话就准备带着商渺离开。


    然而商渺还没走远，就听到医生低弱的：「商小姐。」


    商渺回头，看到秦初念紧张的看着自己。


    她顿了顿，秦初念就仰起头看向商厌，轻声解释：「上次在国外的时候，我和商小姐聊天很愉快，我可以再和她聊聊吗？」


    商厌看着秦初念，没说话。


    秦初念抿抿唇，「而且你不是说要在津南待一段时间吗，我想问问商小姐有没有好玩的地方，等你生日的时候，我们可以去。」


    她说的小心翼翼，商厌却抓住重点，「我生日？」


    「……嗯。」秦初念低下头，不敢看商厌。


    商厌说，「好，我在这等你，聊完了就回来，你不认识这边的人，我不放心。」


    秦初念松了一口气，点点头朝着商渺走过去。


    商渺和盛聿对视一眼，后者眉心轻蹙，似乎不太愿意。


    商渺捏了捏他的手，「我一会来找你。」


    直到商渺带着秦初念出了宴会厅，秦初念才缓缓开口：「抱歉商小姐，打扰到你和盛总了。」


    商渺问，「你有事找我？」


    秦初念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是不太想待在里面，很闷。」


    商渺也没有追问，她说：「那就在这里休息一下。」


    「谢谢。」


    秦初念说完就安静的站在一旁，她看着外面的景色，神色很忧虑的模样。


    商渺想了想问她：「你和商厌什么时候结婚的？」


    秦初念一顿，她撑在栏杆上的手收紧，摇摇头：「我不知道。」


    第526章 关


    商渺诧异：「什么？」


    秦初念却没有多说。


    只是她也并没有骗商渺，她确实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和商厌结的婚。


    因为那个盖了章的结婚证，是商厌直接送到她手上的，在她被商厌从国外带回国的第三天。


    他说：「小念，你本来就属于我。」


    秦初念闭上眼，不敢去想，自己拿到结婚证的时候，那种惊愕的感觉。


    她到处找朋友求证，找律师，甚至去了民政局，可那些人都告诉她，这个结婚证就是真的。


    商厌早就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把他们的名字绑在了一起。


    甚至都没有通知她。


    可是她能怎么办？


    大姐在国外没法回来，二哥下落不明，父母都被商厌给软禁在别墅。


    她没有办法反抗商厌，也不可能。


    她的爸爸妈妈还在他手里，她不敢让他不满意。


    商渺和秦初念没有在外面待多久，商厌就过来了。


    商渺识趣的离开，把地方留给他们。


    她回到场内去找盛聿，盛聿正在和几个熟人一起聊天。


    商渺刚想过去，就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那人正在打电话，见状，收了电话，温声和她道歉：「抱歉。」


    商渺抬眼，看见一个有些熟悉的人，她说：「喻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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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1页

    喻森州一顿，随即也反应过来，笑了笑：「商小姐，好久不见。」


    喻森州是林雅的同学，之前在沪市的时候，和商渺见过。


    他见到商渺很开心，「真没想到能在这里遇见商小姐，也是缘分了。」


    商渺对喻森州的印象不错，她也客气道，「喻先生这次来津南，我应该请你吃顿饭。」


    「那我可不客气，正愁不知道去哪里蹭饭。」喻森州有些无奈，「谁让林雅又放我鸽子，我来之前她请我吃津南的特色菜，来了以后又和我说太忙了没时间。」


    商渺很大方：「喻先生说笑了，到时候我一定带着林雅一起请你吃饭。」


    她说完，还没等到喻森州的回答，就感觉腰被人搂住。


    盛聿嗓音低沉：「怎么过来了也不来找我？」


    商渺有些尴尬的看向喻森州，就又听见盛聿说，「这位是谁？老婆？」


    他揽着商渺，和商渺靠的很近，那声老婆沙哑磁性。


    这也是他第一次叫商渺老婆，商渺轻咳一声，低声解释道：「是林雅的同学，喻先生。」


    说完又和喻森州解释，「这是盛聿。」


    喻森州露出瞭然的表情，「我和盛总之前在一些会议商遇到过，只是没想到原来商小姐和盛总是夫妻。」


    喻森州的夫妻两个字似乎取悦了盛聿，他这才松开揽住商渺的手，抬手和喻森州握了握，又互相交换了名片。


    喻森州一走，商渺就嗔怪的瞪了盛聿一眼，「你刚刚干什么呢，你不是在和王总他们聊天吗，怎么过来了？」


    盛聿：「过来看看你和林雅的同学在聊什么，能说的那么开心。」


    他说完，还不忘幽幽补充：「不过真的是林雅的同学吗，在沪市的时候，商小姐可不是这样说的。」


    商渺愣了下，随后反应过来当初在沪市的时候，南城的一些人想要给她介绍对象，所以她随手拉了喻森州做挡箭牌的事。


    只不过就是没想到盛聿但现在都还记得。


    商渺被他气笑了，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她看着盛聿，莞尔一笑：「是又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呢？嗯？我该怎么称唿您，1先生还是2先生？」


    盛聿当初搞了两个微信小号的事，商渺现在想起来都觉得莫名，毕竟这实在不像是盛聿的风格。


    而盛聿自己后来也从未提过这事，估计他也觉得这算是他的黑歷史了。


    回去的路上，商渺又想起这事，于是朝盛聿伸手：「你手机给我看看？」


    「自己拿一下。」盛聿也无所谓，他也没问商渺要做什么。


    只是解锁的时候，她问盛聿：「密码？」


    盛聿却不吭声了。


    商渺有些疑惑的看向他：「怎么不说话了？」


    盛聿将车在路边停下，他好一会才问商渺：「你忘了我的密码？」


    商渺脑子一愣，盛聿漆黑的眼瞳盯着她，见商渺还没有任何反应，他脸色都不好看了，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道：「商一一，你真是好样的。」


    商渺眨了眨眼，脑袋里闪过一串数字，她拿着盛聿的手机，试探性的按了下去。


    811419。


    是盛聿的生日和她的生日组成的。


    这还是当年商渺拿着盛聿的手机设置的，而她自己的密码则是419811。


    盛聿一路上的脸色都不怎么好，就连回到家的时候，盛聿也是冷着脸不想搭理商渺。


    商渺也知道这是自己的错，只是她和盛聿渐行渐远以后，就以为盛聿不会再用这个密码，所以一时之间也没想到那去。


    她跟在盛聿身后，小声解释：「我没有忘记，就是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盛聿站在浴室门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他面无表情，「嗯。」


    商渺轻咳一声，「嗯是什么意思？」


    「没意思，我今晚还有工作要处理，一会睡书房，你不用等我。」他说的一本正经，但眼神是一直盯着商渺的。


    商渺眸光微闪，她哦了声，问盛聿：「真的要睡书房？」


    盛聿：「工作还有很多。」


    「你确定？」


    「嗯。」


    「好。」商渺转身，「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毕竟你工作那么忙。」


    她说完转身就走，但还没走远，就被盛聿抓住胳膊，直接给带进浴室里。


    门在身后被直接关上，商渺整个人都被压在房门上。


    盛聿身上的冷冽的气息将她包围住。


    男人压着火气的微哑嗓音在她耳边响起：「商一一，让你服软一下哄我一句就这么难？」


    商渺靠在门上，她抬眼就能看见盛聿俊秀的面容，还有眼睛里面隐隐压着的恼火和委屈。


    商渺沉默了一会，她抬手在盛聿耳朵上捏了下：「那你要我怎么哄你？」


    她说完踮起脚，快速的在盛聿的嘴唇上亲了下，「这样行不行？」


    第527章 于


    商渺的动作又轻又快，盛聿还没反应过来，她就已经退了回去。


    但盛聿也不慢，他将揽在商渺腰上的手臂收紧，直接将人给带回到自己面前。


    他们身体挨得很紧，盛聿低头抵住商渺的额头，唿吸之间的气息都喷洒在商渺的睫毛上，他温热手掌在商渺腰间游移，带着心照不宣的暧昧。


    他嗓音有些喑哑，「你跑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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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2页

    浴室的空间宽敞，商渺透过盛聿的肩膀，能看见后面的镜子。


    暖黄色的灯光下，仿佛将他们相拥的背影都衬托的多了几分温馨。


    盛聿搂在她腰上的手收的很紧，力气也挺大，商渺抬眼：「你弄疼我了。」


    盛聿喉咙里溢出一些轻笑，他微微松开商渺一些，然后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都别到而后，才低沉着嗓音说道：「今天盛夏不回来。」


    因为盛聿和商渺今天要去参加宴会，所以小桑果早就被送到老爷子那里，而且晚上也不会回来。


    盛聿的话一说，商渺就知道他什么意思。


    毕竟现在就算他们住在一起，但始终有个小桑果需要照顾，所以也是累的够呛，而且挺多事情也没那么方便。


    浴室的花洒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淅沥的水声交杂着水汽，掩盖住那片暧昧的景象。


    最后的最后，商渺是被盛聿抱回房间的，她累的连手指头都不想动，盛聿就哄着她：「把头髮吹干再睡，不然会感冒。」


    商渺嗓子发哑，她嗔他一眼，「谁的问题？」


    盛聿眼里都是笑意，他将商渺从床上抱起来，然后慢慢的用毛巾替她擦拭髮丝。


    他在哄她，「我的问题，我负责到底。」


    商渺不想说话，她是真的困了，索性就任由盛聿给她擦拭头髮，然后闭上眼休息了。


    商渺这一觉睡的很沉，再睁开眼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


    「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可以再睡会。」身旁传来盛聿的声音，他靠坐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份杂志在翻看。


    商渺翻过身，将手搭在盛聿的腰上，今天周末，她也有些倦怠：「那你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嗯？还在看金融杂志？」


    「盛总这么卷，你的员工知道吗？」


    虽然已经是酷暑，但是屋里开着空调，商渺又刚醒。


    盛聿将她已经凉下来的胳膊又塞回被窝里，「有我这么卷的员工，商总不应该很满意吗？」


    商渺：「满意没有，压力倒是挺大的。」


    她嘆了口气，「员工太勤快，又大牌，我这个做老闆的不好好工作，都怕养不起了。」


    她说完睨了盛聿一眼，开始假装认真的思考，「你说我把你开除了会怎么样？」


    盛聿眉梢一挑，放下手里的书，直接将商渺捞过来，淡淡道：「商总真不会做生意。」


    商渺看着他，「是吗？」


    盛聿轻笑：「商总留着我，我不仅不要工资，还能给商总赚更多的钱，不划算吗？」


    商渺想了想，仿佛真的被他给说服，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你说的挺对，那我就不开除你了。」


    盛聿脸上都是纵容，他凑上去在商渺下巴上亲了亲，闷声笑道：「那商总记得每天给我一点专属的员工福利。」


    两人又胡闹了大半天，直到老爷子打电话过来才起床。


    小桑果在老爷子那边歇了一晚上，早上就闹着要妈妈了。


    商渺连早饭都没吃，就催着盛聿赶紧出门去接孩子。


    盛聿手里拿着一盒牛奶递给她，「别那么担心，她年纪也不小了，本来也应该学会独立。」


    商渺实在听不下去他的话，忍不住提醒他：「盛聿，你女儿才过完一岁生日没多久！」


    盛聿尴尬的轻咳一声，替商渺拉开车门。


    等到两人赶到老爷子那边的时候，才发现小桑果正抱着一个小狗玩偶，泪眼汪汪的蹲在大门口。


    刘叔和老爷子就站在旁边陪着她。


    小姑娘一看到自己的爸爸妈妈过来，眼眶一红，立马就哭了出来。


    而刚刚还在说着要让她学会独立的盛聿，已经大步上去，将自己的宝贝女儿抱了起来。


    小桑果抱住盛聿的脖子，在他怀里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商渺过来拿纸巾给她擦脸。


    老爷子解释：「桑果儿昨天晚上都很乖，就是早上起来可能没见到你们，吓到了，就哭个不停。」


    商渺说：「嗯我知道，她早上起来会认人的。」


    盛聿已经抱着小桑果去了旁边，老爷子看他一眼，然后从包里拿出来一个东西递给商渺。


    「渺渺，这是前两天我去庙里给你们一家三口求的平安符，你收好了。」老爷子嫌弃的看了盛聿一眼，「阿聿说以前你外公每年都会给你求平安符，我虽然不是你外公，但也是一直拿你当孙女孙媳妇看的，你可不要嫌弃我老头子的这份心啊。」


    商渺一愣，她看向手里的平安符，和印象中的一模一样。


    从外公去世以后，商渺就再也没有收到过这样的平安符。


    「我年纪大了，看过的事情也多，其它的没什么奢求了，就希望一家人都平安顺遂，就比什么都好。」


    「盛聿那混小子脾气倔，他爸就更不用说了。」老爷子说着顿住，他看向远方的目光有些飘忽，似乎在想着什么。


    商渺心里一动，拿着平安符，声音轻轻：「爷爷……」


    老爷子回过神，他面容和蔼，抬手在商渺的胳膊上拍了拍，又乐呵呵的说道，「明年，明年爷爷去南山的庙里拜拜，听说那边很灵。」


    商渺将平安符收好，她嗯了声：「到时候我们和您一起去。」


    回去的路上，盛聿问商渺，「刚才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商渺摊开手，露出三枚平安符，「爷爷给我们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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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3页

    盛聿看了一眼，没什么反应。


    商渺反应过来，她问盛聿，「是你和爷爷说了，让爷爷去的？」


    盛聿说：「没有。」


    商渺瞪他，「盛聿！爷爷年纪大了！」


    见她真的不高兴了，盛聿才不得不解释，「真不是我让他去的，只是他看到了外公给我的平安符，问我怎么回事，我才说了而已。」


    商渺一愣：「外公给你的平安符？」


    第528章 爱


    商渺的外公还在的时候，每年都会去给她求一枚平安符，后来商渺带着盛聿过去了以后，外公也都会顺带给盛聿求一枚。


    商渺看着盛聿：「我以为你早就扔了。」


    毕竟那会她和盛聿分开的时候，其实并不是很体面，她以为盛聿也不会那么的在乎外公给他的东西。


    盛聿开着车，他直视着前方，冷峻的脸庞上闪现出一些柔和，「怎么会捨得扔，他老人家是第一个会为我祈求平安的人。」


    哪怕是他自己的爷爷，也从来没有去庙里替他求过什么平安符，更不要说盛沧海和何穗了。


    所以盛聿第一次收到商渺外公送他的平安符的时候，很开心。


    只是后来，他想做的事情太多，而外公给的那些平安符都像是一个柔软的开关，盛聿害怕自己看到那些就会忍不住摇摆自己的内心，所以他将那些东西都收了起来。


    而商渺大概也能想到其中缘由，她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外公如果知道的话应该会很开心，你知道的，他一直很喜欢你。」


    「嗯。」盛聿点头。


    然后他才缓慢开口，「其实外公生病的时候，我去医院看过他，还和你遇见了。」


    商渺想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盛聿说的那次大概是她在医院遇到盛聿带着宋音音去看望她爸爸的那一次。


    她眉心轻轻皱起：「外公没有和我说过。」


    「是我让他不要告诉你。」盛聿嗓音微沉，「一一，我对你很容易心软的。」


    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太容易对商渺心软，所以才会一次又一次的逼迫自己用最恶劣的模样去面对她，才会在他们两人中间造成那样不可磨灭的伤痕。


    盛聿自己都嫌自己蠢。


    然而商渺却反应过来一件事，她看着盛聿，「你不仅骗我，还骗了外公？」


    盛聿一顿，商渺冷笑一声：「盛总真厉害。」


    盛聿不敢再说话，只沉默的开着车。


    只是却不是回家的路，而是去了盛家老宅。


    从盛沧海出事，何穗出国以后，盛家老宅这边除了有几个佣人定期打扫以外，基本上很少有人再过来。


    老爷子要自己住小别墅，商渺和盛聿更不可能回来。


    所以之前还干净清雅的盛家老宅，莫名的就多了几分孤寂的衰败感。


    盛聿直接带着商渺回了自己的房间，小桑果是第一次来老宅，趴在盛聿的床上，好奇的扒拉着枕头。


    盛聿拉开自己书桌上的抽屉，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小小的密码盒，他慢慢打开，露出里面的几梅平安符。


    他声音很轻：「我没有扔，都好好的收在这里面的。」


    商渺接过盒子，她将里面的护身符一枚一枚的拿出来，然后就看到最底下放着的一张照片。


    她拿出来。


    那照片已经泛黄，带着明显的时间印记。


    而照片上的人是她。


    是很多年以前的她。


    是穿着玩偶服，拿着传单站在太阳底下的她。


    商渺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时候，这是她十八岁那年，外公出车祸，她身无分文，只能靠打工赚钱。


    这也是，她遇见盛聿的那一年。


    她摩挲着那张照片，抬眼看向盛聿。


    她一直以为她和盛聿的初见应该是那场狼狈的大雨，她穿着厚重的玩偶服，和咖啡馆门口矜贵清冷的男人撞了个正着。


    可是那也是她最后一次穿玩偶服了。


    「商一一，我比你想的要更早认识你。」盛聿温声说道，「也比你想的，要更早爱你。」


    商渺拿着那张照片，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感觉。


    十八岁的那场暴雨，是她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时间。


    那场雨，让她的十八岁变得无比狼狈，也让她的往后余生，都多了一个叫盛聿的人。


    一整个下午，商渺和盛聿都待在房间里，从那张照片开始，他们聊了很多。


    从曾经到现在，从现在到未来。


    商渺也是第一次，从盛聿嘴里听到了那么多关于她的事。


    他说他第一次看到她是在医院，她躲在花园里偷偷哭。


    商渺就问他：「我那会儿是不是很傻？」


    盛聿亲了亲她的嘴角，「很可爱，也很勇敢。」


    十八岁的商渺确实勇敢，勇敢到敢一个人去法院为了外公打官司，敢一个人承担起生活给她的重担。


    更敢义无反顾的跟着盛聿走。


    他们在一边谈心，而小桑果则是趴在床上软绵绵的打滚，画面其实挺温馨。


    津南的夏天很热，但是比起沪市的湿热，这边就要更加干燥一些，至少吹风的时候很凉爽。


    商厌就是选在这样一个傍晚，将秦初念带到了北巷的一间小院里。


    门被推开的瞬间，漂亮的海棠树舒伫立在院墙一角，秦初念一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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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4页

    商厌牵起她的手往里面走：「你说想住在一个种着海棠花的小院，最好再安静点，天气好的时候可以晒太阳，下雨天可以在房子里听雨。」


    「虽然不知道是不是你想像中的样子，但我觉得这里很漂亮，你应该会喜欢。」


    商厌说：「小念，你会满意我们的蜜月旅行的，对吗？」


    秦初念看着面前的院子，轻轻咬住嘴唇，她知道商厌在等她的回答，她也应该笑的。


    可是她做不到，她只能麻木的看着这院子里的一切。


    她喜欢海棠，也喜欢小院。


    可只要一想到这些都沾上了商厌的烙印，她又觉得难受和窒息。


    她抬眼看向商厌，青年穿着雪白的衬衫，站在橙黄色的晚霞下，嘴角噙着笑。


    他温声开口：「我答应过你的，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秦初念攥了攥手心，心里苦涩。


    她想要的他都会给她？


    她只想要父母平安，想要二哥回家，想要她的家人都平安和睦……


    想要从来没有遇见过他，他怎么不给呢？


    但这些她也只能在心里想想。


    所以在商厌又一次问她，「喜欢吗」的时候，她还是说了：「喜欢。」


    商厌这才满意点头，他伸手在秦初念脑袋上揉了揉，「喜欢就好，那我们可以在这里住一段时间。」


    秦初念麻木点头：「好。」


    第529章 情


    秦初念一点头，商厌就将她抱进怀里。


    他亲了亲秦初念的眼睛：「只要你陪在我身边，我什么都可以给你的。」、


    他说完就拉着秦初念的手往屋子里走，「还给你准备了其他的礼物，不知道你会不会喜欢。」


    他把秦初念带到了紧锁着的堂屋前，然后示意秦初念自己去推开门。


    秦初念犹豫着上前推开门，一个白色的影儿立马就从里面蹦跳了出来，直接往她身上扑。


    秦初念吓了一跳，往后面倒退一步，被商厌扶住腰身。


    她这才看清楚，扑倒她身上的是一条萨摩耶，雪白的皮毛，吐着舌头，热情的往她身上贴。


    「喜欢吗？」


    秦初念没说话，她刚刚真的被吓到了。


    商厌眉心轻拢，「要是不喜欢，我就让人把它带走。」


    「没有，我很喜欢！」秦初念出声，她为了证明，伸手摸了摸萨摩耶的脑袋，「我就是太高兴了，在想应该给它取什么名字好。」


    商厌嗯了声：「你喜欢的都可以。」


    商厌说完，手机突然响起来，他眉峰一蹙，原本还带着温和的俊秀面容，瞬间多了些阴鸷狠厉。


    他垂目盯着手机屏幕片刻，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的冷厉并未消散。


    但他还是很快就压下去了那份不悦，转而温声和秦初念说道：「我有点事要处理，你可以先想想要给它取什么名字。」


    秦初念手指蜷缩了下，「你忙。」


    商厌拿着手机去院门外，秦初念这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连和商厌站在一起都觉得隐忍难耐。


    她蹲下来，伸手摸着那只萨摩耶，想笑却笑不出来。


    她喜欢小狗，以前和商厌刚在一起的时候，她就说过她要养一只萨摩耶。


    商厌记得她的每一句话，这里的一砖一瓦，都和秦初念设想过的一模一样。


    秦初念遇见商厌的时候不过17岁，那会她是秦家捧在掌心里疼爱的小公主，长得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脸颊边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好看的不像真人。


    而商厌，是全校最孤僻的少年，他沉默寡言，永远在人群之外。


    秦初念本来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和商厌有任何交集，可是她没想到在她最危险的时候，会是商厌救了她。


    家境优越的小公主，一直都会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但惦记她的人也很多。


    那次秦家司机没有去接她回家，于是那些附近的地痞流氓就找了上来。


    商厌就是这个时候出现的，沉默单薄的少年，义无反顾的站在她面前。


    秦初念看着她高挑瘦削的背影，心里除了害怕，还有一些不可言说的悸动。


    只是那以后，商厌的身后就多了一个漂亮的小尾巴。


    秦初念总是会捧着各种各样的蛋糕或者点心问他：「商厌，你要不要尝尝蛋糕？我亲手做的，二哥说很好吃。」


    换来的都是少年冷漠至极的一句：「我不喜欢。」


    秦初念失望的哦一声，「那你喜欢什么呀，我看我能不能学学？」


    那一年的秦初念，把所有的精力都花在了商厌身上。


    她太喜欢他了，喜欢到可以放下自己秦家千金的身份，光明正大的倒贴商厌。


    一阵风，吹散了秦初念的回忆。


    她抬起眼，再看向门口商厌的背影时，却再看不到当年那个少年的影子了。


    正好商厌仿佛感知到她的视线，转过身，秦初念一顿，立马又收回视线，低下头去看小狗。


    商厌大步走进来，他问：「你在看什么？」


    秦初念：「我想好名字了，叫笑笑。」


    商厌并不在意狗的名字，他将秦初念拉起来，「饿了吗？」


    「商厌……阿厌。」秦初念迟疑着开口。


    商渺回头，「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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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05页

    秦初念不说话，她紧张的捏着自己的手指。


    商厌也不催促，就耐心的等着她。


    「我……我想给我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我有点想他们了。」


    秦初念自己的手机早就被商厌找了个理由给收了过去，他现在无时无刻的不跟着她，秦初念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眼皮底下。


    商厌好一会没说话，秦初念看着他，眼里的光逐渐黯淡下去。


    商厌开口了：「当然可以。」


    他牵起秦初念的手，「想要视频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商厌笑了笑，他看着秦初念：「毕竟我们结婚的事情还没有告诉叔叔阿姨，是应该通知他们一声的。」


    秦初念的脸色一下子白了，她和商厌结婚的消息要是告诉了爸爸妈妈，他们会不会再也不想要她这个女儿了？


    她伸手拉住商厌的袖子：「我……」


    商厌：「嗯？不想和叔叔阿姨视频了吗？」


    「……没有。」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过自己的父母了。


    商厌将她带进了房间里，整个二楼的房间都是按照她喜欢的风格装修的。商厌拨通了视频，然后放在秦初念面前：「你和他们说一会话，我去给你做晚饭。」


    秦初念微怔：「你……」


    她以为商厌会留下，和她一起，毕竟他现在看她看的很紧。


    商厌伸手，温柔的在她头上揉了一把：「我不想打扰你和父母的聊天，有事情随时喊我。」


    秦初念本来紧绷着的那根线松了下来，她抿抿唇：「谢谢。」


    商厌没有错过秦初念眼里一闪而过的放松，他深邃的眸子里多了几分暗沉，下颌线绷紧又放松，但还是一言不发的下楼了。


    秦初念看着商厌真的离开，嘴角溢处一抹苦涩。


    但还没来得及多想，视频已经接通，严惠疲惫的脸出现在屏幕那边，秦初念的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妈。」


    卢惠听到自己女儿的声音，抬起眼，满是惊喜与震惊：「念念！」


    她震惊过后就是欣喜，但是欣喜没一会，脸上又写满了担心，「念念，你……你现在怎么样了，商厌，商厌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秦初念眼里满是泪水，她不停的摇头：「我没事，妈，是我对不起你们，对不起二哥，是我害了你们。」


    第530章 我


    「我知道，我们都知道。」卢惠点点头，她看着自己的女儿，「念念，我和你爸爸都来没有觉得是你的问题，我们也知道你二哥平时是混帐了一点，但不可能那么没分寸，用公司的股份去赌。」


    卢惠比起之前憔悴了很多，可见最近过得并不好。


    但她还是努力维持着自己的理智和思绪，安慰着秦初念。


    「念念，你现在在哪里，是不是……」她顿了顿，「是不是被他找到了？」


    秦初念一听卢惠这样的话，就止不住的掉眼泪。


    秦家出事的时候，秦松白失踪，她被商厌软禁在郊区的别墅，整天担惊受怕，后来从商厌那里偷听到二哥的消息，又在晏书锦的帮助下逃出别墅，离开沪市出国。


    那会她只想着要赶紧找到二哥，把他带回秦家，证明他的清白。


    却忘记了，她离开了，商厌哪里会放过她的父母。


    现在看到卢惠瘦削憔悴的面容，秦初念的心难受得不行，如果当时她没有那么冲动就好了……


    她抬起头看向卢惠，通红的眼睛里满是坚定：「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证据证明二哥是被冤枉的，也一定会让你们平安无事，让秦氏……回到秦家手里。」


    卢惠一愣，然后反应过来，她眼里满是心疼和难受，她想去抱抱自己疼爱的小女儿，但却没有办法，只能隔着屏幕望着。


    最后她只能嘆了口气：「念念，你只要记住，爸爸妈妈一直很爱你。」


    她顿了顿，「商厌的事，并不怪你，也是我和你爸爸识人不清，本以为他会是一个好苗子，才会让他进公司，却没想到竟然是一条毒蛇……」


    秦初念摇摇头，问道：「爸爸呢，还好吗？」


    「你爸爸最近失眠很厉害，刚刚就已经去睡了，你放心，他很好，就是也有点担心你。」


    秦初念难受得不行，和其他父亲不一样，秦诚其实是一个非常合格的父亲。


    纵然他公司的事情很忙，但也从来不会疏忽家庭的关系，尤其是对几个孩子的疼爱，更是分毫不少。


    所以秦家的孩子都很和睦，而秦初念的性子也才会被养的跟白纸一样。


    卢惠也不是普通的豪门太太，她曾经是和秦诚一起在商场上拼杀过的，所以情绪还算稳定。


    也一直在不停的叮嘱秦初念，不管做什么，都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要把自己放在第一位。


    她们默契的都没有再提关于商厌的事。


    实际上，商厌最开始在秦家很受喜欢，秦诚和卢惠都是开明的人，又对秦初念宝贝得紧。


    何况商厌自己有能力有本事，长的好看，还很会做面子，所以秦诚和卢惠，一开始都是拿商厌当准女婿看待的。


    正如卢惠所说，秦初念性格单纯，能有个靠谱的人守着，他们才会放心。


    可谁都没想到，商厌能隐藏到如此地步。


    和卢惠的聊天结束以后，秦初念看着手机屏幕里的自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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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惠的话还在她脑子里回想。


    妈妈说他们从没有怪过她。


    可是她却没办法原谅自己，这一切归根到底，都是因为她去招惹了商厌。


    如果没有商厌，秦家不可能落得现在的地步。


    秦初念本来在商厌面前怯生生又软弱的眸子，愈发的坚韧起来。


    她和妈妈承诺过了。


    她会找到证明二哥清白的证据，也会把秦家夺回来。


    更不会再让商厌伤害她的家人半分。


    不会了，一定不会。


    是她的错，她就算赌上自己的命，也一定会让秦家恢復如初。


    秦初念下楼的时候，商厌正好做完饭，他正要上楼叫秦初念。


    看到秦初念通红的眼眶，商厌眉心皱了皱：「怎么哭成这样？」


    秦初念带着鼻音，「就是很久没有看到妈妈了。」


    商厌好笑，「以后每天打电话就是了，等我们的蜜月结束，就回沪市。」


    秦初念惊喜抬头：「真的吗？」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初念一僵，她点点头，在商厌对面坐下。


    商厌的厨艺很好，都是因为当年有段时间，秦初念因为跳舞要减肥，所以不好好吃饭，导致胃不舒服。


    商厌就自己下厨，变着法的给秦初念做好吃的，哄着她吃饭。


    秦初念看着面前的糖醋排骨，迟疑的夹了一块放到商厌碗里，她有些讨好：「看起来好像很好吃。」


    商厌明显被她这个举动取悦到，他眼里都带了笑意，声音也温和许多，「明天去见一个人。」


    「谁？」


    「商渺。」商厌说，「你不是挺喜欢她的吗，我约了她吃晚饭，或者之后你也可以和她一起逛街。」


    「嗯，她现在有个女儿，按照辈分其实应该叫你舅妈。」


    「她都有女儿了？」


    「之前没和你说，不过也不是多重要的事，你要是想要孩子，到时候我们也可以自己生一个。」


    秦初念勐地抬起头，拿着筷子的手抓紧，指节都在泛白。


    她低声：「我不想要孩子。」


    商厌抬头，秦初念对上他的幽深的眼睛时，心里一颤，只能解释：「我怕疼。」


    商厌的语气并没有起伏：「那就不要。」


    一顿饭秦初念吃的食不知味，她不知道商厌有没有看出来她的抗拒。


    按照她现在对商厌的了解，她越是抗拒的事情，他越要做。


    哪怕是一开始答应了，后面也会用各种理由哄着她做。


    秦初念心里不安，她已经走到这个地步了，更不可能再怀上商厌的孩子。


    因为和商厌约了饭局，商渺到点就下班。


    她下楼的时候，盛聿已经带着小桑果在楼下等着了。


    今天难得是商渺回来加班，而盛聿在家带小桑果。


    商渺一过去，小桑果就要抱抱，盛聿一把把她捞回去：「妈妈上班一天很辛苦。」


    小桑果似懂非懂的点头：「苦！」


    商渺说，「至于这么夸张吗？」


    盛聿伸手抱了下商渺，身上冷冽中又混合着一些牛奶的气味传过来，他嗓音微沉：「我比她更想你。」


    等到一家三口到了酒店时，商厌已经带着秦初念在等着了。


    进去之前，盛聿说：「你猜商厌找你什么事？」


    商渺闻言，视线下意识的就落在了旁边的秦初念身上。


    第531章 听


    秦初念坐在商厌身边，他们隔得很近，看上去似乎很是亲密。


    然而商渺的视线却落在了她握着杯子的那只手上，指节屈着，紧紧贴在杯子上面，不像是放松的摸样。


    她微微垂眸，跟在盛聿身后进去。


    其实今天本来商厌只约了她，但是盛聿对商厌的防备心一直很重，坚持要一起过来。


    商渺心里也不会对商厌完全放心，更何况他还特意提了让她把小桑果带着，所以也没有阻拦盛聿。


    商厌看见盛聿也并不惊讶，他只是抬了下眼皮：「盛总。」


    盛聿在他对面坐下，矜贵颔首算是打了招唿。


    商厌对他兴趣不大，反而是打量着商渺怀里的小桑果，他脸上看不出多少兴趣，但还是客套的评价了一句：「她长得很可爱。」


    小桑果现在反应很灵敏，知道商厌是在说她，她也聪明，看到爸爸妈妈都在这里，明白商厌不是陌生人，于是对着商厌就露出了一个傻乎乎的笑。


    她伸手就要抓商厌，见商厌又没有什么反应，就忍不住着急，身子扭的更厉害。


    商渺只能开口：「她在和你打招唿。」她顿了下，「……她喜欢你。」


    商厌的视线停在小桑果身上，眉心轻轻皱起，似乎不太能理解商渺的话。


    「商小姐，你女儿真可爱，长得好漂亮，和你也很像。」秦初念说道。


    商渺就哄着小桑果给秦初念打招唿，小桑果也很乖，脆生生的叫姨姨。


    秦初念从自己包里拿出来一小盒奶糖递给小桑果，小桑果接过来直接往商渺怀里塞。


    秦初念似乎真的很喜欢小桑果，吃饭的时候都是在照顾着小桑果。


    小桑果也不认生，和秦初念熟了以后，索性就直接扒到秦初念旁边坐着，乐呵呵的望着她。


    商渺也就才找到时机问商厌，「你怎么会突然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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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给秦初念盛了一碗汤才慢条斯理的说道：「我最近有点忙，小念对津南不熟悉，可能会无聊，你可以多陪陪她。」


    商渺看向秦初念，秦初念低声推辞：「不用的，不用麻烦商小姐。」


    商渺倒是不觉得她麻烦，而且秦初念总给她一种软软糯糯的感觉，就像一个精緻的洋娃娃，仿佛一碰就碎。


    这种破碎感让她下意识的会对秦初念释放出更多的善意。


    她微微带着笑意，「不麻烦，秦小姐有时候可以和我一起逛街，而且盛夏也很喜欢你。」


    秦初念这才犹豫着答应了。


    而等到商渺和秦初念说完话的时候，才发现小桑果这个胆子大的，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跑到了商厌那边去。


    她扒拉着商厌的胳膊，抬起小脸眼巴巴的看着他。


    她今天穿着一身淡黄色的小鸭子套装，白白嫩嫩的小脸讨喜得很。


    小桑果揪着商厌的手，想要被抱抱的意思明显得很。


    商厌垂目看向她，青年的面容俊秀，但算不上和蔼，眉目间还更多一分阴沉。


    但小桑果却不怕，反而是黏在商厌身边，见商厌不愿意抱她的样子，她自己还主动上手，开始往商厌身上爬。


    商厌的眉毛皱了起来，嘴里极缓慢的吐出两个字：「下去。」


    小桑果眨眨眼，继续扒拉。


    然后下一秒，她就被盛聿拎住衣服，直接拎了起来。


    盛聿看向商厌，声音淡淡：「抱歉，闺女有点调皮。」


    商厌：「那麻烦盛总管好自己的女儿。」


    秦初念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开口，「阿厌，小桑果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商厌看了秦初念一眼，然后才又看向商渺。


    他沉声开口：「帮我照顾好小念，你想要的事我会帮你处理。」


    商渺还没来得及问，她什么想要的事需要商厌帮她处理。


    包厢的门就被人推开了。


    酒店经理带着一个服务员走进来，恭敬地开口：「请问几位对我们酒店的服务还满意吗？」


    商渺闻声抬头，然后就看见了跟在经理身边的宋音音。


    宋音音脸上画着浓妆，就算这样也抵不过她在看到商厌的时候，脸上瞬间的惊白。


    她眼里也都是害怕和紧张，而这份紧张，甚至让她连看一眼盛聿都和商渺没有。


    仿佛商厌是多可怕的人似的。


    经理在旁边捅了一下她的手：「刚刚怎么和你说的？」


    宋音音心里一慌，她朝着秦初念的方向走过去，，瑟缩着弯下腰：「秦小姐，对不起，之前是我不该冲撞你，之前都是我的错，还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和我计较。」


    秦初念木木的回头看向商厌，她知道这肯定都是商厌安排的。


    她嘴唇抿的很紧，似乎有些疑惑不知道为什么宋音音会和她说这些话。


    商厌抬手替她整理了下髮丝，声音温和：「忘记她以前做过什么了吗？」


    他轻笑一声：「没关系，我记着，欺负过你的人我都替你记着。」


    他这话说的毫不掩饰，宋音音站在旁边又抖了下。


    她现在知道商厌的可怕了，因为她现在会沦落到这种地步，都是出自于商厌的手笔。


    宋音音之前仗着商厌想和她合作，她以为商厌肯定不敢对她怎么样，加上那会和盛聿的关系又闹翻了，所以以为凭藉她自己能攀附上商厌这个新贵。


    才会在遇到秦初念的时候，认为秦初念是个好拿捏的，故意对秦初念说了些很难听的话。


    而这些难听的话，没能让秦初念受什么伤害，反而是商厌直接将她从公司丢了出来。


    宋音音现在一想起当初商厌看自己时，那种仿佛在看什么垃圾一样的眼神，就忍不住颤慄。


    商厌和盛聿不一样，盛聿好歹还有理智在，可商厌完全就是什么都不在乎。


    他只在乎秦初念。


    但宋音音真正认识到这个问题，已经是在她被迫嫁给那个老男人三个月以后了。


    那个时候她被商厌保外就医，从商渺手里救出来，她以为商厌对自己还有一些余地。


    却没想到转而就知道了，是商厌让人精挑细选的为了她选了这么一桩婚事。


    因为她曾经骂了秦初念一句贱人。


    所以商厌就将她踩进了泥土里，让她尝尝什么才叫真正的下贱。


    宋音音想起往事，觉得自己的喉咙仿佛都被人掐住了一样，她腿一软，竟然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第532章 过


    宋音音这一坐下，在场的人就都能看出来有问题了。


    秦初念死死咬着唇，眸光垂落，唿吸比刚才重了些，看上去似乎很紧张。


    商厌表情不变，他瞥向地上的宋音音，「提醒你一句，不应该再叫她秦小姐，她现在是我夫人。」


    宋音音哑着嗓子：「对不起对不起，是我的错，还请你原谅我……秦，不，商夫人，商夫人！」


    商厌的表情看上去满意了些，他安抚的握住秦初念的手，低声问：「要原谅她吗？」


    秦初念说不出话来，她觉得商厌的手，仿佛有千斤重，像是一个无法挣脱的枷锁，让她觉得窒息。


    宋音音的出现，是商厌特意安排给她看的。


    名义上的道歉，实际上更像是在告诉秦初念，她的一切都会被他掌控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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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她周围布下了一张网，无论她怎么做，只要他想收网了，那她就得乖乖留下来。


    正如宋音音一样，实话说如果宋音音今天不出现，秦初念已经不会想起她。


    可是她现在却在她面前，害怕又紧张的为了一件一年以前的小事道歉。


    这是道歉吗——


    不是。


    这只是商厌在提醒她，他能做的事比她想的多得多，所以她得乖乖听话。


    秦初念控制住心里的情绪，好一会才开口，「我不怪她了。」


    商厌嗯了声，然后才抬眼看向商渺，「现在，你想怎么处置她都可以。」


    商渺心里受到的冲击也不小，她知道商厌可能会对宋音音做什么，但没想到宋音音会怕商厌到这种地步。


    自然，她不可能会去同情宋音音，只是更惊讶的是商厌的手段。


    右手被人握住，盛聿温热掌心包裹住商渺的手，像是在给予商渺力量，让她别害怕。


    商厌说：「之前不让你动她，是因为她对小念说了不该说的话，既然小念现在原谅她了，那你们想报警还是怎么样，都与我无关。」


    宋音音回过神来，她看向商渺，又慢慢看向旁边的盛聿，突然惨笑一声。


    但很快，她又平静下来。


    她看向商渺，喃喃道：「商渺，我承认，是我让周国兵害死了你外公。」


    「也是我让人在沪市的时候找机会对你动手！」


    「我就是想要杀了你！也想杀了你肚子里的那个贱种！你报警抓我啊！你把我抓进去啊，把我枪毙了啊！」


    「你以为我现在活成这样，我还想干什么吗？我生不如死！那个死瘸子和他妈都不是人，是畜生！」


    「凭什么……凭什么我就要变成这样，凭什么我就得遇到这么噁心的人……我只是想过好日子有错吗，凭什么我就要沦落到这种谁都看不起的地步？！」


    宋音音坐在地上，一会哭一会笑的，她想不明白，为什么最后她会变成这样。


    她大学毕业，学校里追她的人很多，毕业实习也是在凌华这样的大公司。


    她明明有光明的未来，为什么就会在一夜之间变成这样！


    又瘸又老又穷还会家暴的丈夫，恶毒的婆婆，和她断绝关系的父母……


    她甚至连出门遇到熟人都不敢打招唿，只能捂着脸躲着走。


    因为她自己都知道，她现在的模样实在是狼狈的连蝼蚁都不如。


    她活成了她曾经最鄙夷的那类人的模样。


    她不是没有想过和那人离婚，可是有商厌在后面压着！她根本没办法离婚，只能日復一日的活在这样的绝望之中。


    她白天出来当服务员，对着客人低三下四，晚上回家还要伺候那对母子。


    而她因为身体原因很难怀孕，还不得不忍受各种璀璨和磋磨。


    这样的日子，宋音音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她想通这一点以后，突然朝着商渺跪下去，她眼睛通红的望着商渺：「我去自首！我去自首给你外公赎罪！求求你了，报警抓我吧，都是我犯贱，我恶毒，我才会做出那些丧心病狂的事！我愿意赎罪！我在里面关一辈子都可以！」


    她像是陷入了一种癫狂，不停地让商渺报警。


    最后还是经理上前制止住她，让保安把她带出去，包厢才算安静。


    只是谁都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


    秦初念勉强道：「我有点累了。」


    「那回家休息。」商厌自然而然的去牵她的手。


    只是路过小桑果的时候，他的手突然被抓住。


    他停下步子，垂目看向抓住自己袖子的小不点，小桑果就沖他傻笑。


    商厌这会的心情似乎还不错，顿了顿，从钱包里抽出来一张银行卡递给她：「舅舅给你的见面礼。」


    小桑果狗腿的接过卡，然后直接抱住商厌的大腿，软软糯糯的说，「啾啾。」


    商厌带着秦初念离开以后，盛聿直接把小桑果抱了起来，他看着小桑果手里的银行卡，总觉得有些刺眼。


    再想想刚刚小桑果那副谄媚模样，忍不住问商渺：「她以前有这样黏过谁吗？」


    最主要的是，小桑果和商厌还是第一次见面。


    盛聿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小桑果的时候，小桑果可不是这样，甚至连叫爸爸，也是很久以后的事。


    可刚刚商厌就说了一遍，她就记住了。


    商渺也皱眉看着小桑果，见她拿着商厌给的那张银行卡爱不释手的模样，摇摇头：「没有，第一次看她这么热情。」


    小桑果对商厌，确实热情的有些过了头。


    盛聿看着自己怀里的女儿，教育道：「不是和你说过吗，不能随便要陌生人的东西。」


    小桑果：「啾啾！」


    盛聿：「他算哪门子舅舅？」


    「啾啾！」


    盛聿终归还是不打算和她争商厌的问题，直接带着人回家了。


    只是宋音音的事现在解决了，商渺就又得开始准备各种证据。


    不可能说因为宋音音这一年多过的悽惨，就可以抵消掉她以前做的事。


    只不过这件事，商渺完全没让盛聿帮忙，她手里拿着的证据已经足够了。


    没了商厌的阻拦，这次的程序果然快了很多。


    商渺心里逐渐安定下来的时候，就接到了晏书锦的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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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上一次和晏书锦联繫都是在很久之前了，只是知道晏书锦现在在沪市发展的很不错。


    他电话打来也很直接：「小念和商厌在津南对吗？」


    第533章 七


    商渺微怔：「是的。」


    「你见过她了？」晏书锦捏了捏眉心，他在沪市的发展还不错，但最近每天都在和商厌周旋，所以还是有些疲惫。


    商渺现在不清楚晏书锦和商厌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她迟疑道：「你和和秦初念到底怎么一回事？」


    晏书锦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你应该也知道沪市这边的变动，商厌把小念的父母软禁了。」


    「他之前也软禁了小念，是我把小念送出国的，他现在就是想报復我。」


    晏书锦去沪市打拼的这段时间，成长的非常迅速，以前那个温润的男人，逐渐变得凌厉起来。


    他问：「商厌对小念怎么样？他是不是还是一直在监视她？」


    商渺想起之前在国外的时候，秦初念身上的那款监视器，又想到这几日见到他们时候，商厌一直都跟在秦初念身边的模样。


    她本来以为只是因为他们结婚了，所以才会更加亲昵一些。


    她想了想问晏书锦：「你知道秦初念和商厌结婚了吗？」


    晏书锦轻轻嗯了声：「知道，商厌给我发的邮件。」


    商渺还没说话，他就又说道，「但是他强迫小念的，商渺你知道吗，小念不可能再答应和商厌在一起了，绝不可能的。」


    商渺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关于商厌秦初念还有晏书锦三个人之间的事，她知道的并不清楚，也不好多说什么。


    最后，晏书锦在知道商厌让商渺多去陪秦初念的时候，也嘆了口气：「商渺，小念太单纯了，你如果愿意，可以帮我陪陪她吗，我担心她找不到依靠。」


    晏书锦都这样说了，商渺不可能拒绝，更何况本身她也挺喜欢秦初念的。


    晏书锦这才放心一些：「小念的手机被商厌拿走了，你帮我转告她，我已经有秦松白的下落了，我会继续想办法的。」


    他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商渺听到那头有人在找他，好像很忙的样子。


    「出什么事了，怎么忧心忡忡的样子？」盛聿端着一杯牛奶进来，抬手在商渺额头上摸了摸。


    商渺：「晏书锦的电话，让我多陪陪秦初念。」


    盛聿把牛奶递到她手里，「如果不想的话就算了。」


    虽然商厌之前也说了类似的要求，但盛聿还是不太愿意商渺和他们有太多接触。


    商渺不知道商厌对秦家做的是，但是他知道。


    他沉吟一下，和商渺说道：「商厌和秦初念走不到最后的，而且秦松白肯定会回来，我不愿意你和他们有太多接触，不只是因为商厌，还因为秦家背后错综复杂。」


    商渺抬头看着他，「秦家和商厌到底怎么回事，为什么秦家一个大家族会被商厌搞成这样？而且秦松白还失踪了。」


    盛聿看着她疑惑的目光，眉尾上扬些许，「想知道？」


    「不然呢？」


    盛聿说，「那先把牛奶喝了。」


    商渺无语，从前段时间开始，盛聿就每晚都要给她和小桑果弄一杯牛奶，小桑果还能耍赖矇混过关，但商渺不行，盛聿得盯着她喝完。


    工作养成的习惯，她没那么喜欢喝牛奶，反而更喜欢咖啡。


    盛聿见她不动，说道：「乖，我明天就要去出差了。」


    外地有个项目，临时需要盛聿过去处理一下，这是之前就定好的。


    而这一走最少五天，最长一周，其实本来应该今天就过去了，但盛聿硬是把工作推到了明天。


    商渺看着他，正好找理由：「那我去帮你收拾行李。」


    她说完起身就走，然后直接被盛聿一把抓住，拉了回去。


    他很认真的看着商渺，抬手在她肚子上揉捏着：「你前几天胃疼，我看见了。」


    商渺看着他，也很真诚：「但是我真的不想喝牛奶了，我又不是小桑果。」


    盛聿轻嘆气，也不再让商渺喝牛奶，而是将她抱进怀里，脸埋进她的脖颈里，闷声开口：「我不想去出差。」


    商渺忍笑，「你以前又不是没去过，而且也就一周的时间。」


    盛聿再看着她的眼神就有些哀怨了，他眸光沉静，「以前你都和我一起。」


    「是吗，那去年我没在，难道你就不管公司了？」商渺反问。


    回答她的是盛聿收的更紧的手。


    他怎么可能不管公司，商渺不知道，她不在的那些日子，盛聿唯一的念想就只剩下工作。


    因为他知道，只有他足够强大厉害了，才不会再让盛沧海那样的事发生。


    只是偶尔夜深人静的时候，他也会出神，会迟疑，会想自己做的一切，到底还值不值得，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去挽回商渺。


    好在，他最后还是把人给带了回来。


    他从侧面亲了亲商渺的耳朵，「商一一，你说一句让我不要去出差了，我就肯定不去了。」


    他这话有些无赖，商渺轻笑一声：「你不是说还要给你闺女买公主城堡吗，你不去上班，这个钱哪里来？」


    盛聿说：「不止给她买，也给你买。」


    纵然盛聿嘴巴上说着再不愿意，但盛聿也不可能真的不去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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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带着小桑果把她送出门，小桑果抱着他的脖子十分不舍。


    盛聿就和她打商量：「记得监督妈妈按时吃饭，知不知道？」


    小桑果懵懵懂懂的点头。


    送盛聿离开以后，商渺看了看时间，直接把小桑果送到老爷子那里去，然后就给商厌打了电话。


    她要约秦初念出来逛街。


    昨晚盛聿把秦家的事情大大致都和她说了，商渺想了很久，还是觉得应该和秦初念见一见。


    商厌听到她的意思，没拒绝，而是直接给商渺发了个地址，让她过去。


    商厌和秦初念的那套房子，是盛聿安排的，并没有在市中心，而是在三环外。


    她过去的时候已经快中午，小院的门打开着，秦初念坐在院子里，逗着一只白色的萨摩耶。


    商渺进去，商厌没在，她问：「商厌呢？」


    秦初念说，「他在楼上处理工作。」


    商渺抬头，果然看见二楼的窗户边，能看见一个人影。


    商厌为了能随时看见秦初念的动静，直接把二楼的窗户改成了落地窗。


    商渺心里一跳，但面色镇定，她弯腰也去摸那只萨摩耶，同时又很轻很快的说道：「晏书锦让我和你说他有秦松白的消息了。」


    第534章 种


    秦初念勐地抬起眼，商渺看了一眼二楼的位置，随后淡定开口：「这狗叫什么名字？挺温顺的。」


    秦初念眨眨眼：「笑笑。」


    「挺符合的。」商渺说完在笑笑脑袋上薅了一把，隐得笑笑甩着尾巴绕着她蹭。


    秦初念本来还想追问几句关于晏书锦的事，但还没来得及，商厌就从二楼下来了。


    「盛聿一走你就过来了？」


    昨晚听盛聿说了商厌对付秦家的手段以后，商渺也不意外他会知道盛聿的动态了，毕竟现在凌华估计还有商厌当初安排进去的人呢。


    她大方点头：「毕竟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不如过来找秦小姐玩。」


    秦初念在旁说道，「不用这么见外，叫我小念就可以。」


    她说完，又看向商厌：「阿厌，你之前不是答应我中午可以和商小姐一起去外面吃饭吗，可以吗，我觉得王奶奶做的豆腐很好吃，想带商小姐一起尝尝。」


    商渺微笑，「你也不用和我这么客气，叫我商渺就好。」


    商厌看了商渺一眼，点点头：「可以。」


    他说着从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蝴蝶结，温柔细心的替秦初念夹在头髮上：「昨天看到的时候，觉得很适合你，果然好看。」


    秦初念僵硬着看向商厌，然后点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玩的开心，我等你回来。」


    秦初念直到跟着商渺出去，都觉得手指在发凉。


    她头髮上的蝴蝶结髮夹，很漂亮很好看，但是秦初念却一点也喜欢不起来。


    商渺看着那个髮夹也皱了皱眉，她伸手似乎想要摘下，却被秦初念偏头躲过。


    她对着商渺轻轻摇了摇头，低声说道：「商渺姐，下午的时候你可以陪我去书店吗，我想买两本书看看。」


    商渺看着她祈求的目光，点点头。


    秦初念这才松了一口气似的笑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髮夹，温软着嗓音问商渺：「商渺姐，你和晏书锦是朋友，那你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吗？我回国以后还没来得及和他联繫。」


    商渺顿了顿，面色不改，「嗯，他昨晚还和我联繫过，让我问问你最近怎么样，他让你不用担心他。」


    秦初念：「那就好，他帮了我很多忙，说起来他之前也一直和我说等我来津南，要带我去古镇玩的。」


    商渺和秦初念就这样，一边走一边聊，谁也没有再刻意提什么。


    饭后，商渺陪秦初念去书店买书，想到盛聿晚上会给小桑果读故事，商渺特意绕到幼儿读物，又去挑选了两本书。


    秦初念跟在她旁边，有些羡慕：「小桑果真的好可爱。」


    商渺说，「只是你们看着可爱，其实很调皮的。」


    秦初念：「要是以后我有孩子了，希望也是和小桑果一样可爱的女儿。」


    商渺本来想说，那你可以和商厌生一个，但是想到秦初念现在和商渺的状态，还是改成了：「会有的，不用着急。」


    秦初念摇头：「我怕疼，不敢生。」


    商渺把秦初念送回去的时候，门一推开，笑笑就扑了上来。


    商厌站在海棠花树下面，看样子像是正在等秦初念。


    商渺很自觉的找了个理由离开，秦初念站在原地没动，商厌朝着她招手：「过来我这，小念。」


    秦初念过去，她手里还拿着一小盒蛋糕，犹豫着要不要递给商厌。


    而商厌却已经看到了她手里的蛋糕，眉梢轻轻动了下，伸出手来：「这是什么？」


    秦初念咬咬唇：「回来的时候看到一家手工蛋糕店，商渺姐说要给小桑果买，我……也买了一个。」


    商厌问，「给我买的？」


    秦初念的眸光微垂，「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自己吃掉。」


    她刚说完，就被商厌拉进怀里，他喉咙里溢出两声轻笑，又带着温柔和宠溺，「我喜欢，小念，我们什么时候去做蛋糕吧？我想吃你做的。」


    秦初念被商厌抱着，她看着围绕在他们腿边的笑笑，眼里只剩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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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其实并不怎么会做蛋糕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在遇见商厌以前，连厨房都没进去过。


    可后来她为了给商厌做蛋糕，几乎把自己泡在了厨房里。


    秦初念现在想起曾经那样愚蠢的自己，都觉得可笑。


    那会的商厌是用怎样的心情看待她的呢，是不是在心里嘲笑着她的愚蠢，就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她。


    秦初念的手慢慢缠绕上商厌的腰，她抓紧商厌的衣服，缓缓收紧。


    商厌能感受到怀里姑娘和他贴的更近的细微动作，而秦初念这无意识的动作，明显让他感到满意。


    他心里本来的那点不快，也因为这点小动作，而慢慢消失。


    他伸手摸了摸秦初念的蝴蝶髮夹，想了想还是说道：「你很关心晏书锦。」


    秦初念，唿吸微窒，「晏书锦是我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


    「只是朋友。」秦初念松开抱着商厌的手，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坦坦荡荡的注视着商厌，轻声提醒他，「阿厌，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所以你不用在意晏书锦的。」


    她这句话既小心翼翼，又带着一点点讨好。


    商厌有瞬间的慌神，仿佛看到了当年那个追在他身后跑的小公主。


    他忍不住抬手掐住秦初念的下巴，拇指指腹摩擦过她的唇角，蛊惑似的说道：「那你对我笑一笑，我想看你笑。」


    秦初念一愣，还是顺着商厌的意思，露出一个恬静的笑容。


    她喊他，「阿厌，吃蛋糕了。」


    商厌手一顿，他看着秦初念的笑容，平静的眼眸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他一向聪明，比任何人都要聪明，甚至聪明到了厌烦这个愚蠢的世界。


    所以哪怕秦初念藏的很好，但是她眼里的那丝紧张和悲伤，他还是能看出来。


    只不过他不在乎。


    只要秦初念在他身边就好，无论他是用怎样卑劣的手段，用怎么恶毒的方式，他都无所谓。


    他只要秦初念。


    只要一个她。


    就够了。


    而至于她是喜欢他，害怕他，还是欺骗他，他都可以当不知道。


    第535章 不


    商渺从秦初念这边出去，就直接去老爷子那里接小桑果。


    结果刚到老爷子那边，就看到小桑果蹲在地上和小猫打架，弄得满脸都是灰。


    一人一猫竟然还打的不分胜负，大有谁都不让谁的势头。


    老爷子轻咳嗽一声，解释道：「桑果儿吃饼干的时候，饼干被声声打掉了，她就不高兴了。」


    小桑果的猫，因为她实在改不过那个发音，所以干脆取名叫声声了。


    她稀罕声声得紧，每天来老爷子这边的时候，都要带着声声一起。


    商渺头疼的看着在地上打成一团的两个小傢伙，刚想去拉，就听老爷子说，「随便她自己玩一会，小孩子要有点个性才可爱，实在不行你拿手机给她录下来，以后长大了再放给她看，以后好让她怀念一下自己的童年。」


    虽然商渺觉得小桑果以后看到这段视频不可能会怀念，但还是鬼使神差的用手机录了视频。


    然后都发给了盛聿。


    盛聿几乎是秒回，他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她在干什么？」


    商渺就打了个电话过去，盛聿接的很快，她解释：「和小猫抢饼干。」


    盛聿似乎有些没反应过来：「为什么要和猫抢饼干？」


    商渺轻笑一声，她索性转开话题，问盛聿：「你现在在酒店？」


    盛聿说：「刚出酒店，一会去和客户吃饭。」


    「我打扰到你了吗？」


    「没有。」盛聿声音都温柔下来了：「本来我也要给你打电话的，你去见秦初念了，商厌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商渺就和盛聿说了下今天和秦初念见面时的情况，也提了一句关于那个蝴蝶髮夹的事。


    盛聿叮嘱她：「无论商厌给你什么东西，你都不要接，他很擅长使用一些科技手段。」


    商渺：「我知道的。」


    她又不傻，这么久和商厌的接触，不可能还看不透他是个怎样的人。


    只不过就是，她和商厌之间註定有牵扯罢了。


    盛聿又和她说了两句，商渺就听到那边有人在和他打招唿。


    她说道：「你有事就去忙。」


    盛聿解释，「蒋总他们过来了，一会要有应酬，结束以后我告诉你。」


    他顿了顿：「小桑果要和猫打架你注意点，让其他人去劝架，你别被误伤了。」


    商渺问：「你就不担心她受伤？」


    「也担心。」


    商渺听到盛聿说话的语气就想笑，她看着地上已经分开的小桑果和小猫，笑了笑就挂断电话。


    小桑果抬着小脸，一副特别得意的模样，像个打了胜仗的小将军，朝着商渺跑过来。


    当然她还不忘指着后面的声声，和商渺告状：「麻麻，坏，果果！」


    商渺看了一眼后面恨不得把自己团起来的小猫，摇摇头，伸手点在小桑果的额头上，将她定在原地。


    她语气有些严肃：「爸爸妈妈是不是都告诉过你不可以欺负小动物？」


    小桑果眨眨眼，一脸茫然：「声声……果果的…饼饼…掉了。」


    小桑果才一岁，虽然聪明，但会说的词语也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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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商渺能听出她的意思，就是在告状说声声太坏了，把她的饼干弄掉了。


    商渺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和小猫打架打的自己一身乱七八糟的女儿，实在不知道该什么表情。


    她应该教训一下小桑果，但是对上她那黑白分明的无辜眼睛时，又凶不起来。


    还是老爷子看出她的纠结，笑呵呵的打圆场：「渺渺啊，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吧。」


    这边商渺带着小桑果，和老爷子愉快的用晚餐。


    而另一边的盛聿，刚挂断电话，两个客户就迎面走来了。


    「盛总久等了。」


    盛聿收好手机，瞥了眼他们身后跟着的几位模特网红，将手机收好，淡声道：「还好，怕家里夫人女儿担心，刚和她们打完电话。」


    客户一愣：「盛总都有女儿了？」


    盛聿点头：「嗯，刚过完一岁生日。」


    两位客户就有些尴尬了，互相对视一眼，没有提那些嫩模网红的事。


    商渺和小桑果吃了晚饭就回去了，老爷子特意让司机送的。


    临走之前，老爷子牵着小桑果的手，状似无意的问商渺：「渺渺，你和盛聿有没有考虑什么时候结婚？」


    商渺一愣，老爷子干咳两声：「桑果儿以后不是要上幼儿园吗，我就想有些事要是可以先办了就最好先办。」


    「我问过阿聿了，他说他完全尊重你的意思……」老爷子沉默下才又说道，「就是我年纪大了，所以有点着急，就是想看着你们能好好的成一个家……」


    老爷子之前从来没有提过这事，现在突然提起，商渺其实有些惊讶。


    所以在刘叔送她们出去的时候，她悄悄问了刘叔，刘叔摇头：「老爷子下午的时候收到了朋友的邀请函，那位的孙子结婚了，邀请他去喝喜酒，还和老爷子炫耀了十来分钟。」


    商渺哭笑不得，原来是老爷子被人给刺激了。


    回家等到都洗漱完，已经十点多，小桑果早就睡熟了。


    商渺看了下手机，还没有盛聿的消息。


    她想了想给盛聿发了条微信，但没人回，估计还在应酬。


    商渺也没有再问，直接准备睡觉。


    只是不知道怎么，她怎么都睡不着，也就是这时候，她才发现，她现在有多习惯盛聿的存在。


    她习惯了他在床的另一边，习惯了他的气息，习惯了他在她身边。


    可是明明之前没有他的时候，她也没有觉得这么不习惯。


    商渺看着天花板，眨了眨眼，她突然意识到，她好像已经又开始捨不得离开盛聿了。


    意识到这个问题的时候，商渺拉住被子的手微微紧了紧，她起身去拿手机，结果刚拿过来，盛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


    商渺接通，压低了嗓音问：「忙完了？」


    「嗯。」盛聿说：「他们还要去酒吧，我说家里管的严，直接回酒店了。」


    商渺听着他这话，就觉得他像是特意在邀功似的。


    她就顺着他的话夸了一句：「表现得不错，看起来应该会是一个模范丈夫。」


    第536章 同


    盛聿今晚喝了酒，现在脑袋还有些昏沉，他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商渺说的是什么。


    他心里一动，眼尾都扬起了笑，哑着嗓音哄商渺：「商一一，你刚刚说什么？模范什么？」


    商渺：「今天去爷爷那边，他问我打算什么时候和你结婚。」


    盛聿的唿吸都缓慢了，他又问，「你怎么说的？」


    纵然他再努力的想要掩饰自己的紧张，强装镇定，但商渺还是能从他的语气里发现出一丝异样。


    所以她故意没说话。


    盛聿等了一会没听到她的回答，眼里的期盼慢慢黯淡下去，他握着手机的掌心收紧，脑子里的酒意慢慢散开。


    他故作镇定：「没关系，如果你不想也不用勉强，反正结婚也就是多了一个证书而已，对我而言有或者没有，都一样的。」


    「而且一个证书也不能说明什么，圈子里结婚又离婚的挺多的……」


    商渺实在听不下去了，她打断盛聿，「你能不能说点吉利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和爷爷说的是，这事得等你回来一起商量才行，不过——」


    商渺话音一转，「既然你觉得结不结婚都是一样，多一个证也不能说明什么，那就算了吧，免得麻烦。」


    盛聿这下是真的愣了，他好一会才明白过来商渺说的是什么，当即坐直了身子，音量都大了一些：「你说什么？」


    「一一，我没有听错对吧？」


    商渺：「有没有听错都一样，反正结婚以后也能离婚。」


    盛聿听着她这语气，喉咙里溢出这组低笑声，他抬起一只手挡在自己眼睛上，「一一，我想你了。」


    商渺声音放轻，「很快就回来了。」


    「但我还是想你，我觉得这种时候，我应该是在你身边的。」盛聿低沉的嗓音嘆息着，带着强烈的满足感，和一些遗憾。


    商渺拿着手机，心里突然一动。


    盛聿想见她，她又何止不想见盛聿呢？


    何况盛聿说的也没错，这样的时候，他们本来就应该待在一起。


    飞往兰市的机票订好的时候，商渺自己心里都有些雀跃。


    她和老爷子打电话说了声，又和林雅请了假，就直接带着小桑果上了飞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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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去酒店的路上，商渺的心脏有些快，这大概也是她第一次这么冲动。


    兰市和津南不一样，这里带着西北特有的宽阔和洒脱，风景都漂亮得不像话。


    商渺到酒店的时候，刚好是晚饭时间。


    她本来想直接上楼，给盛聿一个惊喜，然而却没想到，刚到电梯门口，正好碰到电梯门打开。


    门一打开，商渺就听到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哎呀盛总，你既然来了兰市，我们肯定是要好好招待你的，大家都是男人，都懂得，你放心，我们嘴巴很严，不会说出去的。」


    「对啊盛总，你年纪轻轻，有时候也要大胆一点嘛，再说了……这个适时的新鲜感也是为了促进生活的激情对吧，别说人了，你就是天天吃一盘菜那也会腻啊。」


    「就是就是，老蒋这次可是花了大钱，还特意找了一个小三线……」


    他们说话时候的腔调，还有那些心照不宣的语气，谁都能听出来这是什么意思。


    商渺抱着小桑果看着电梯门完全打开，然后一眼就看到了站在几个中年男人之间的盛聿。


    他年轻挺拔，身上自带清贵，站在他们里面实在显眼。


    只是他脸上神情很不好，看上去阴沉冷漠得很，商渺熟悉他，知道他这是已经不耐烦了。


    果然，下一秒盛聿就开口了：「蒋总的好意，我承受不起，合同的事情还是都在公司谈就好。」


    他刚说完，抬起眼就看到了电梯外的商渺。


    盛聿一愣，后面的蒋总却又开口了，「盛总就是年轻，没尝过那滋味……」


    盛聿却已经完全不听他说话了，而是直接大步到商渺面前，接过她手里的行李箱，低沉着嗓音问：「怎么过来了都不和我说？」


    他漆黑的眼眸里满是亮光，分明刚才还有些不耐烦，现在却已经都换成了温柔。


    他将小桑果抱起来，又问商渺：「是不是累了？」


    「盛总，这位是……」身后，蒋总和另一位客户跟了过来，好奇的看着商渺。


    盛聿脸上的笑容淡下去些许，「这是我夫人。」


    蒋总的脸色立马微妙起来，毕竟他刚刚还在撺掇盛聿去夜店玩，结果就被人家夫人抓包了，也不知道被听去多少。


    他多少有些尴尬，连忙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


    其实也怨不得他们会想这种办法，毕竟兰市这边的发展比不上津南，所以才很想要抓住能和凌华合作的机会，生怕盛聿有什么不满意，只能想方设法的讨好了。


    商渺看着蒋总匆忙离开的背影，问盛聿：「你想和他们一起去吗？」


    盛聿：「不想。」


    「真的？」


    盛聿提上行李箱，无奈又认真的说：「我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


    商渺看着他，欲言又止。


    盛聿在和她对视上的瞬间，就知道她的意思了。


    他只能迅速解释：「以前那些，都是齐颂教我的，一一，我对其他人没兴趣。」


    商渺说，「齐颂知道你在外面这样说他吗？」


    什么都是齐颂，商渺才发现，齐颂过得也挺冤枉。


    只不过这些都是以前的事，纠结起来也没意思，所以她自己就跳转了话题：「你今天晚上要是还有应酬，就去，我们在酒店等你回来。」


    「一会我打电话推了，其实李烁已经把合同敲定得差不多，应该不会再有多大改动。」盛聿带着她们回了房间。


    盛聿把小桑果安置在沙发上以后，就直接将商渺拉进了卧房里。


    他将商渺抱进怀里，温热的唇蹭过她的耳尖，低声问她：「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突然就过来了？」


    商渺被他蹭的发痒，稍微偏开脑袋，躲开盛聿一些。


    然后在察觉到他的不满以后，又立马伸手勾住他的脖子，踮起脚，光明正大的在他下巴上亲了一下，「不为什么，就是我也觉得，今天你应该在我身边。」


    第537章 解


    好在盛聿这人向来挑剔，所以酒店也是订的套间大床房，倒是省下了还要再升级房间的麻烦。


    商渺只需要去前台补录身份证信息就好。


    盛聿就带着小桑果在后面等着她，小桑果一路上过来也是累了，乖乖的窝在盛聿怀里，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样。


    商渺登记好信息，她过来就看见小桑果打了个哈欠，模样可爱得很。


    她也心疼孩子，就问盛聿：「要不不出去吃了吧，让她好好休息一下。」


    都还没吃晚饭，本来是打算去附近一家有名的私房菜馆吃，但看小桑果困成这样，商渺也捨不得了。


    盛聿思考了下，又看着女儿困的眼睛都要睁不开的模样，也同意了。


    在前台订了晚餐，他们就上去了。


    然而上去以后，小桑果就立马跟打开了开关似的，又活蹦乱跳起来。


    盛聿看着她好笑：「你故意的？」


    小桑果扒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天，咧着嘴特别高兴。


    西北的夜晚不同于津南，天穹暗蓝，宽敞明亮，没了城市的霓虹做陪衬，原本的星星就都冒了出来。


    小桑果看着满天的星星，眼睛里亮晶晶的，她急切的拉住商渺的衣服，似乎着急和她分享。


    商渺也在看星星，她脸上出现一些怀念：「刚到国外那会，我有时候也会坐在院子里看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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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侧目看着她，「国外的星星，没有这里的好看。」


    商渺一顿，她极其认真的思考了一下


    ，说道：「记得你在我院子里搭的那个鞦韆吗，其实我觉得在那里看星星应该很舒服。」


    国外的那套房子，虽然是商渺当初不得已的情况下才租下来的，但确实也承载了她不少的回忆。


    商渺恋旧，所以随时也会怀念一下。


    盛聿说，「你喜欢随时都可以回去，那个房子我已经买了，不过……」


    盛聿顿了顿，眼里的颓败虽不明显，但是也没有压下去。


    他问商渺：「你是一个人看的星星，还是……有谁陪着你的？」


    这个问题，哪怕盛聿说的委婉，商渺也知道他想问什么。


    但……商渺第一次在国外看星星的时候，确实是和谢浔一起。


    那会她刚到国外不久，一切都手忙脚乱的，谢浔正好出国看望他母亲，就顺便来了商渺这边。


    也是他把商渺拉到外面，指着外面的星空，告诉她那些星星的故事。


    商渺一沉默，盛聿就明白了。


    但他确实是没有什么资格和立场去介意的，毕竟确实是他自己造成的种种后果。


    但他还是有些不舒服，所以他问商渺：「想不想去沙漠里看星星？」


    商渺抬眼，他解释道：「这里附近有沙漠，沙漠里的星星才是最好看的。」


    盛聿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


    他第二天早上就打电话出去，安排好了车辆还有帐篷那些问题，等到商渺和小桑果收拾好以后，就直接被他带着出门了。


    出门的时候还碰到了李烁，他看着商渺欲言又止好一会，才说道：「商总，下次你要是有什么安排可以提前和我说，临时改变计划安排车和帐篷，不太好处理的。」


    商渺有些尴尬，她和李烁同事了多年，现在这样还是有些不习惯。


    她看向盛聿，盛聿神色如常：「干不了就自己调回总部那边。」


    李烁不说话了，就是表情看上去有些委屈。


    上车后，商渺问盛聿：「好端端的，你让李烁调回总部干什么？」


    李烁一直都是盛聿在凌华分部用的很顺手的一个人，按照道理来说应该不会把他调走。


    「总部那边最近人手不太够。」盛聿沉默了下说道，「何家人的权力不可能太大，否则以后就很难拔除了。」


    盛聿之前和韦覃还有盛沧海对刚的时候，何家也在其中占了大头。


    只是最近他们的胃口越来越大，底线也越来越宽。


    尤其是在知道盛聿把凌华分部送给商渺以后，何家在私下搞的小动作就越来越多，所以盛聿才会有了这个念头。


    他得尽快的时间，把凌华上上下下都打扫干净，否则以后小桑果面对的麻烦只多不少。


    当然这些他没有和商渺说，他不想商渺因为这些事烦心。


    凌华本来就是他送出去的礼物，当然应给由他自己都准备好才可以。


    盛聿简单提了几句关于公司的事就不再说。


    他们是下午出发的，到沙漠的时候正好是傍晚。


    只是这个沙漠属于景区范围，所以人很多，也有不少人是和他们一样的计划，准备来看星星的。


    小桑果第一次见到沙漠，比什么都好奇，盛聿就让商渺带着她去玩了一会，然后自己准备搭帐篷。


    只是他没想到等他的帐篷搭好以后，刚才那个白白净净的闺女就变成了个沙猴子回来。


    他愣在原地，商渺跟在后面，头疼不已：「一个没注意，她就在地上滚了一圈。」


    本来盛聿对于前天商渺发给他的小桑果和猫打架的视频，体会还没有那么深刻，但现在看到皮猴儿一样的小桑果时，也有些沉默。


    他深吸一口气，拿出手机：「我给李烁打电话，让他立马把盛夏送回津南。」


    但到底，还是没能如愿。


    因为小桑果刚进帐篷就倒头睡下了。


    商渺用湿纸巾一点点替她整理好身上的沙子，又盖好被子，才转身出去。


    盛聿就坐在帐篷外不远处，他朝着商渺伸出手：「过来。」


    商渺在他身旁坐下，盛聿嗓音轻轻：「抬头看。」


    其实现在还没有天黑，但抬眼望去，却能看到灿黄色的晚霞。


    盛聿拉着商渺的手，他转过脸，看着商渺卷翘的睫毛弧度，「得等一会估计才会有星星。」


    商渺把头靠在盛聿的肩膀上，她看着那轮巨大的落日，说道：「这是我第一次等星星出现。」


    盛聿眼底闪过笑意，他抬起另外一只手，将商渺被风吹散的头髮整理好，低笑一声，挑着眉梢说道：「你信不信，这里的星星肯定比你看过的任何一次都好看。」


    商渺觉得他是话里有话，她抬起头，和盛聿对视着，忍不住道：「你什么时候攀比心这么严重了？」


    第538章 释


    商渺看着盛聿，眼里的探究很明显，她在等着盛聿的回答。


    盛聿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商渺的视线重新又回到落日那边，才说道：「这不是攀比心。」


    商渺又转回视线，「那你一直提什么星星？」


    盛聿说，「本来也是实话，国外的星星都一般。」


    商渺盯着他看了一会，也学着他刚才的动作，伸手捏住他的下巴，「盛总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口是心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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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问这话的时候，身子也微微往前氢了点，额头都要和盛聿的撞在一起了。


    盛聿任由着她，只是手扶在商渺的腰上，防止她会不小心跌回去。


    大概是晚霞太过绚烂，就连他们的眼睛里也染上了那层橘色的温柔。


    商渺自己脸上的笑意都遮不住了，但还是在催促盛聿：「盛总要说实话。」


    盛聿无奈了，他轻轻收手，将商渺带回自己怀里，捉住她还捏着自己下巴的手，低声承认错误：「嗯，我对于你的事情一直都很有胜负心，我不太能接受别人比我做的好。」


    他停了下又补充：「虽然我知道我已经是不及格了，但是还是会想争做第一的。」


    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多了很多认真。


    他慢慢牵起商渺的手，最后十指紧扣着，说道：「总有一天，我会是你心里的满分的，对吗？」


    商渺看着他，心里被暖意给胀满。


    她是一个很认真的人，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所以工作认真完成，感情也认真投入。


    但旁人不知道，像她这样认真的人，其实很难将就。


    就是因为认真，想要每件事都做到满分好，所以才不会接受一点有裂缝或者不足的东西。


    感情也是。


    她举起和盛聿紧握着的手，指腹在盛聿的虎口处轻轻碾磨了下，才一字一顿的开口：「你的满分想要怎么定义呢，是10分还是100分或者1000分？」


    她说，「打分制没有意义，分数也不能评判我们，盛聿，你比你以为的要好很多很多。」


    商渺在他的虎口上使劲儿按了下，看着哪里的血色退开，又慢慢的恢復过来。


    她笑了笑，似乎有些满意自己的杰作，「我也比你以为的要更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只有商渺自己才知道，那个暴雨天在咖啡馆面前的初见，笨拙倔强的少女跌倒在地的时候，被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拉住的瞬间。


    她的心动就和那场暴雨一样，经久不息，绵延不绝。


    辉煌的落日全部坠落的瞬间，商渺和盛聿接了个吻。


    很轻，转瞬即逝，但是也很纯粹。


    因为那一刻，他们只是想接吻而已。


    _


    怎么说盛聿也是来兰市出差工作的，不可能真的什么都不做。


    所以第二天上午他们还是回了市区的酒店，盛聿继续去和客户洽谈，商渺就带着酒店里玩。


    她把在沙漠里拍到的照片发了朋友圈，林雅第一个点赞，然后就发来了一条语音，听着就是怨气满满。


    「不愧是商总，自己跑去沙漠里看星星看月亮，是不是还从诗词歌赋聊到往后余生了？就留下我一个老闆在这破公司上班，你怎么忍心的！」


    商渺哭笑不得：「你前几天不是还很有斗志吗？」


    林雅就没发语音了，只是十几分钟以后发了个文字消息过来，说是有会议要开。


    商渺也不在意，不过她也才发现自己的微信列表里多了一个好友申请。


    她点开一看，竟然是秦初念。


    秦初念的头像是一只布偶猫，名字就叫初念。


    商渺点了同意，秦初念就立即发了个打招唿的消息过来。


    商渺本来想问她，商厌怎么突然愿意把手机给她了，但又怕商厌就在旁边，或者往手机里设置了什么监控软体。


    所以她直接给秦初念发了两张沙漠照片，顺便问她有没有什么喜欢的，可以帮她带礼物回去。


    回过来的直接是秦初念的语音电话，她小声翼翼的：「商渺姐，你在旅行吗？」


    「算是吧，怎么了？」


    秦初念有些开心，「我说我很想和商渺姐聊天，阿厌就把我的手机还给我了，我本来还以为你不会同意我的好友申请，商渺姐，你什么时候回津南呀，我还想和你一起逛街。」


    商渺听着秦初念语气里的雀跃，她和商厌差了大概有五六岁，秦初念自然也是。


    秦初念第一眼就给人一种很乖的感觉，商渺挺喜欢她，也是真心把她当妹妹看待。


    她说：「大概下周就回来了，到时候带你去城北那边，那里有家鱼汤很好喝。」


    秦初念忙答应，「好呀好呀。」


    直到挂断电话之前，秦初念都在和她说：「回来一定要找我哦。」


    电话结束以后，商渺脸上的笑容倒是少了些，她其实能感受到秦初念语气的那种迫切和对外面的期望。


    那是被压抑久了的人才会有的反应。


    秦初念身上的无力感和时不时流露出来的悲伤，都太重了，重到商渺这么一个不常和她接触的人都能发现。


    那商厌呢？


    他会发现不了吗，还是说，他根本就无所谓呢？


    秦初念的一通电话，让商渺心情有些不太好。


    直到盛聿回来，他说：「蒋总他们要请你吃饭，说是给你赔礼道歉。」


    商渺莫名：「和我赔礼道歉做什么？」


    盛聿咳嗽一声，商渺反应过来，应该是那天，她撞见了蒋总在撺掇盛聿去玩小三线的事。


    果然，等她跟着盛聿一过去，蒋总就笑着凑上来，「盛太太，实在不好意思，那天是我和老王乱说的，让你误会了。」


    「我们都可以作证的，盛总可是洁身自好的很，压根不和我们一起胡来，盛太太您可别因为我们几个不长脑子的话，和盛总不高兴啊，您都不知道，盛总刚来兰市那天，就说了自己有家室，得守家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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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蒋总一口一个盛太太，给商渺喊得很不自在。


    她下意识看向盛聿，等着他开口解释一下。


    然而盛聿却直接搂住她的腰，矜贵道：「蒋总多虑，我太太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第539章 也


    盛聿说「我太太」三个字的时候，说得格外顺口，丝毫没有哪里不对的感觉。


    商渺抬眼看向他，盛聿眉梢微挑，黑沉的眼睛里全是柔情。


    商渺瞥他一眼，淡淡收回目光，倒是没有反驳。


    盛聿反而是因为她这个小眼神，更加受用一些，面含笑意的带着商渺入座。


    本来这顿饭是蒋总想要和商渺道歉的，但看商渺似乎完全没有生气的模样，蒋总心里松了口气。


    再加上看见盛聿那么贴心的照顾着商渺和小桑果的模样，也就开始不停地说着商渺的好话。


    盛聿就在旁边专心的给小桑果餵饭，又时不时的给商渺挑一点鱼刺。


    这样看起来，好像商渺才是那个老闆，盛聿成了商渺的秘书一样。


    蒋总感嘆：「盛总和盛太太的感情可是真好，小千金也逗人爱，真是让人羡慕。」


    盛聿刚好给小桑果剥好一只虾，正拿着知纸巾慢条斯理的擦着手，听见蒋总的话，他嗯了声，语气淡淡：「夫人基因好，女儿自然可爱。」


    蒋总嘿嘿一笑，有些不知道这个话该怎么接。


    只能不停地点头附和：「是是是，盛太太和盛总都是人中龙凤，生出来的女儿当然好看。」


    盛聿纠正他，「盛夏可不只是好看。」


    恰好小桑果像是听懂了实在夸她一样，还嘴里含煳不清的蹦出来一句外语。


    虽然奶声奶气，但是发音还是很正确。


    盛聿就子啊旁边给她翻译：「她说谢谢你。」


    蒋总磨抹了一把脑门上的汗，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商渺就在旁边看这对孔雀开屏一样的父女，头疼不已。


    偏偏小桑果还炫耀上瘾了，不一会就蹦出来一句外语，五花八门的什么都有。


    盛聿也不厌其烦，就一直在旁边给她做翻译，然后蒋总就开始变着法的夸。


    于是整个饭局就成了小桑果的表演大会。


    离开的时候，商渺都看到蒋总给自己灌了一大杯水，估计是刚刚说太多话，渴的。


    她说：「你信不信，你女儿奴的事情马上就要被传出去了，估计以后兰市都没有人会想再找凌华合作了。」


    毕竟和凌华合作，还得看盛聿炫耀女儿。


    盛聿抱着小桑果，刚出酒店，他看着外面亮堂的街道，「散会步再回去？」


    商渺嗯了声，下一秒手就被盛聿牵住，盛聿一只手抱着小桑果，另一只手牵着商渺，他回答商渺刚才的那个问题：「我不喜欢女儿奴这个说说法，我这不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吗？」


    「我们把她带到了这个世界，就应该肩负起对她的责任，教育，陪伴，爱，保护，都是应该做的，在合理的范围内让她快乐的感受这个世界。」


    橙黄色的路灯下，虽然光线明亮，但是对于商渺而言，还是和白天有些差距。


    不过她被盛聿牵着手，走得很慢，倒是也没什么了，


    她还是第一次从盛聿嘴巴里听到这些话，她捏了捏盛聿的掌心：「小桑果长大以后肯定很喜欢你。」


    盛聿也捏了捏她的手，「她会更喜欢你。」


    他顿了顿：「我也是。」


    -


    盛聿和商渺在兰市待了一个星期才回去，期间又带着小桑果去兰市的博物馆玩了一圈，只是等到回去以后，原本白白嫩嫩的小桑果就暗了一个色号。


    老爷子看到的第一眼就有些不满，指着盛聿问他是怎么带孩子的。


    商渺尴尬站在一边，也不敢解释什么，总不可能和老爷子说，是因为小桑果自己玩疯了，拦都拦不住吧。


    不过老爷子也没有说多久，而是又提起了另外的一件事。


    那就是关于盛聿和商渺结婚的事情。


    「之前在电话里说不清楚，现在都回来总可以说清楚了吧？」老爷子难得严肃。


    他用拐杖在桌上敲了敲，看着盛聿：「我之前和你说的，你放在心上了吗？」


    盛聿应声，「我知道。」


    商渺看着他们，她不知道老爷子和盛聿在打什么哑谜。


    老爷子看着在自己身旁玩玩具的小桑果，嘆了口气：「本来我们家欠渺渺的就够多了，而且结婚这种事也应该在生孩子之前就完成，按着程序来，结果你直接跳到最后一步，渺渺心里还不知道多委屈呢！你还不上心！」


    他说着说着又要动气，看着盛聿的眼神都没那么友善了。


    「而且小桑果马上要上学了，别人问起她的爸爸妈妈，她怎么说？你们自己怎么想的我不管，但是不可以让我的宝贝乖乖受一点委屈！」


    商渺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老爷子看上去也像是真的有些不高兴。


    她看向盛聿，盛聿倒是比她想的淡定，他说道：「我们今天回来，本来也就是想和您商量一下领证的日子，您要是不介意，我们一会下午就能去领了。」


    老爷子一愣，他看了看盛聿又看向商渺，确认两人没开玩笑以后，拐杖却是又一次狠狠的戳在了地上：「胡闹！」


    「结婚领证这么重要的大事，哪有你这么随心所欲的，还我不介意的话？是我去结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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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一通话说得盛聿和商渺脸色都有些微妙。


    盛聿索性说，「结婚也不行，不结婚也不行，您到底是什么意思？」


    老爷子气的吹鬍子瞪眼，他懒得搭理盛聿了，又问商渺：「渺渺，你有什么想法？」


    商渺看着老爷子紧紧握在拐杖上，手指不停抬动的手，想了想试探着说道：「您怎么安排都可以，我们都听您的。」


    「既然你都这样说了，那就我来安排，放心，爷爷绝对不会委屈你的。」老爷子这才满意了，撑着拐杖起身，然后去逗小桑果：「走，曾爷爷带你去后面玩鞦韆勒！」


    直到他们离开，刘叔才小声和商渺解释，「其实老爷子早就在准备婚礼的事情了，那天和盛总通完电话以后，还高兴得一晚上都没睡着，就是老爷子自己不好意思说，想给你们安排这事。」


    看刚才老爷子的紧张程度，商渺就猜到了，她说：「那就辛苦爷爷了。」


    盛聿抬起眼皮，他站起身朝着商渺伸出手：「走，回家了。」


    第540章 许


    商渺抬眼：「不是答应了要陪爷爷吃晚饭吗？」


    盛聿说，「我担心我在这里他更吃不下，让小桑果陪着他吃吧。」


    商渺无语，刘叔确实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如果你们有事就先回去，一会我和老爷子说一声就行。」


    商渺看着盛聿那面无表情的模样，还是去后面和老爷子说了声，才跟着盛聿离开。


    当然，按照盛聿的意思，还是把小桑果先丢在了这边，准备晚上再过来接她。


    只是盛聿也没有带商渺回家，而是去了附近的一家私人影厅。


    他说：「终于没有其他人了。」


    商渺笑说，「你女儿也是其他人？」


    整个套间只有他们两人，盛聿握着商渺的手微微用力，他声音低沉中带着无奈和疲惫：「有时候我只想和你待在一起，就这样安安静静的，没有人来打扰。」


    他和商渺才定下结婚的事情那两天，他就想单独和商渺待在一起，但奈何身边总跟着一个小桑果，又不可能不管她。


    商渺心里也微动，她顺势在盛聿的掌心里轻挠了两下。


    盛聿轻笑两声，凑过来亲她：「等她再长大一点，我们就去环游世界，不带着她。」


    他在算着未来的美好日子，有一下没一下的亲吻着商渺的唇角。


    商渺也觉得是少有的安静和闲适，说实话，小桑果是很可爱，但是就是闹腾。


    在兰市的时候，更像是撒欢了的小马，吵的不行，好在还有盛聿帮忙看着，不然商渺都觉得自己可能会忍不住想要武力压制。


    她窝在盛聿怀里，随意的把玩着他的指尖。


    想起在老爷子那里的对话，她问：「要是爷爷没反对，你是不是就打算今天下午去领证了？」


    盛聿说，「本来昨天一到津南就想去的，想了下还是不能这么冲动。」


    商渺惊讶，「你都没有和我说过。」


    「就是因为害怕你反悔。」盛聿的瞳色很黑，他不笑的时候就给人一种冷漠疏离的感觉，但只要一笑起来，就又像极了初春的湖水化开冰面，微风拂过带起的淡淡涟漪，惹人心动。


    他缓慢了下，才开口：「那天你说结婚的时候，我高兴了好久，在兰市那几天，我又想你是不是因为爷爷的意思，才会同意。」


    他注视着商渺的眼睛，和她解释道：「商渺，我没有主动提起，不是因为我不想，是我不敢，你懂吗？」


    商渺眨了眨眼，她微微歪头，眼里有些疑惑的问盛聿，「为什么会不敢，我答应了你的求婚，盛聿，你这样会让我很有挫败感。」


    她说得挺认真，毕竟从答应盛聿求婚的那一刻开始，商渺就已经在等着他们的婚礼了。


    只是盛聿一直没有提过，她也就不会去多问。


    她本来以为是盛聿是因为凌华目前还处于棘手的状态，所以才不打算那么早结婚。


    结果现在才发现，他和她一样，好像都在为对方考虑着什么。


    嗯……还都挺自以为是的。


    商渺伸手勾住盛聿的案子，将他往下压了点，一本正经的问：「你觉不觉得我们之间的沟通很有问题？」


    盛聿低着头，他看着商渺：「什么问题？」


    商渺的眉心慢慢皱起来，她想了想，和他分析道：「我觉得我们还不够坦诚，所以好像就导致了我们的思想会出现一些偏差。」


    盛聿一愣，他神情慢慢严肃起来，似乎很重视这个问题。


    商渺看见他眼里的郑重，伸出食指，戳在他胸口的位置，「比如现在，你在想什么？」


    盛聿捉住她的手指，「在想是哪里出现了偏差。」


    「不对。」商渺摇摇头，「你明明想的是，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够好，我是不是又想和你分开了这样的问题。」


    盛聿下意识反驳，「没有，我不会这样问。」


    商渺就不说话了，她直直的看着盛聿。


    其实商渺也不算是多直接的人，只是她突然醒悟过来，有些话，她好像一直没有和盛聿确切的说过。


    果然，盛聿被她看着，沉默了下，垂下眼睑，低声道：「我是担心做的不够好。」


    「没有不够好。」商渺面容柔和，眼里含情脉脉。


    她点着盛聿胸膛的那只手张开，最后整个手掌都抚摸在了盛聿的心口处，感受到那里面强劲有力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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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笑了笑说道：「阿聿，我很爱你，可以相信我吗？」


    她话说完，就感觉到掌心触摸着的那片肌肤下，那震动的感触越来越快速且明显，像是要撞开出来，跳到她的掌心里一样。


    盛聿反手将她的手掌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商一一。」


    只是他叫了她的名字却又说不出话来，这是商渺极少数的和他说这么直接的话。


    商渺就看着他，她似乎一点也不为刚才的话而有什么难为情的，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也能看出来她耳朵尖的红色。


    盛聿只是想找个地方，单独的和商渺待着，所以套间的播放厅里并没有关灯，他能清楚的看到商渺脸上故作勇敢的倔强。


    他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也懂了商渺说的是什么意思。


    坦白说他和商渺都算不上直率的人，都喜欢以自己的方式去为对方考虑。


    但是他们都忽略了，相爱的本质就是不断求同的过程。


    他总是顾虑太多，而现在商渺已经先他一步，坦坦荡荡的站在了他面前——


    盛聿如同黑墨的眼瞳里蓄满温柔，他直接低下头，在商渺的唇上吻了下去。


    纠缠厮磨间，他捧着商渺的脸，虔诚又郑重的保证道：「我信。」


    他从来没有怀疑过她，他怀疑的只是他自己。


    商渺和盛聿在私人影厅里待到了晚饭时间才回去，老爷子看到他们回来，就扔出来几本册子放在桌上：「下午让人送过来的，你们可以看着选选。」


    商渺拿起那几本册子，第一本册子上面标註了几个日期。


    第二本册子是一些酒店风格。


    第三本是婚纱。


    第四本是各种喜糖。


    第五本是装饰用，等于是整个的结婚流程都要被老爷子安排好了。


    第541章 爱


    最后是盛聿和商渺一起选的日子，就定在了这周的周五。


    婚礼定在冬天，本来商渺还想着不举办婚礼，但想了下，盛家牵扯蛋的社交圈很广，而且老爷子必然也不会同意，所以也没说。


    盛聿是知道她有这个想法的，和她说如果不愿意也可以不举办婚礼，毕竟结婚就是两个人的事情，首先得她自己开心。


    商渺其实没那么在意，她问盛聿：「难道你就不想要这些你嘴巴里的走过程了？」


    她说着拿过盛聿的手机，点开某视频软体，然后点进观看记录。


    她看着上面的婚礼流程，眉梢挑着问盛聿：「不想要你还天天看？」


    盛聿私下里在看婚礼流程视频这事，还是小桑果告诉她的。


    确切的说是某天夜里，盛聿去洗澡，小桑果就拿着他的手机摇摇晃晃的过来，让商渺给她打开。


    盛聿平时会用手机给小桑果听一些外语对话培养语感，商渺也没想那么多，结果一打开就发现屏幕还停留在婚礼仪式的界面上。


    而且看观看记录，还不止看了这一个。


    商渺吧手机放在茶几上，意味深长的看着盛聿。


    盛聿说，「婚礼程序挺繁琐的，我不希望你很累。」


    「一辈子就累这么一天，怕什么？」


    商渺又说，「而且婚礼这事也不止是因为你，爷爷之前被他朋友挑衅了，你要是不让他找回这个场子，他估计都不想认你这个孙子了。」


    商渺故作轻松，盛聿抱住她：「等婚礼结束后，我们就去旅行。」


    商渺为他做的，真的远远比他为商渺做的，多太多了。


    而林雅在知道商渺和盛聿准备领证的事情以后，只剩感慨，「说起来，我也算围观了你们这段感情的人，能走到这一步确实不容易。」


    商渺和盛聿，就这么一两年的时间，真的经歷太多。


    林雅以前其实很不看好他们复合，她觉得破镜是没法重圆的。


    但后来，她听商渺听了很多以前的事，又觉得，这大概就是她和盛聿之间的一种註定的牵扯了。


    他们之间，并不适用那些笔笔分明的算法。


    盛聿是对不起商渺，可是他为商渺做过的事情也很多。


    而他做过的那些事，早就和一张网一样，把商渺牢牢的包裹住了。


    林雅嘆了口气，「行行行，反正到时候你结婚，伴娘肯定是我。」


    商渺：「不是你还能是谁？」


    「对了。」林雅欲言又止的看着她，好一会才说道：「最近谢浔有和你联繫吗？」


    商渺一顿，她摇摇头。


    从谢浔出国以后，他们就没再联繫了，之前燃星的工作群也基本没了动静。


    谢浔出国，整个燃星在工作都交接完成以后，就跟着一起离开了。


    而商渺，也从那边办了离职。


    林雅看商渺的模样，干笑了两声，「你别多想，我就是顺嘴问一下，毕竟大家之前都是朋友嘛。」


    当然她没说出来的是，谢浔前两天还问过她商渺最近过得怎么样。


    不过她觉得，还是不要把这话说出来了，免得尴尬。


    商渺从兰市回来以后，就开始投入到了工作里，林雅也厉害，在这短一周的时间，带着她的小公司，成功抱稳了她爹这条大腿。


    她说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她背后有她爹，为什么还要和别人拼实力，她爹的实力就是她的实力。


    领证当天，盛聿起来的很早，等商渺醒过来的时候，他连早饭都做好了，而且小桑果也被放在了沙发上听单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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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她出来，盛聿问：「怎么不多睡一会？还有时间。」


    商渺看着他身上的正装，微微歪头：「你是不是打扮得太隆重了一点？」


    「很隆重吗？」盛聿反问，他说：「我还觉得差了一点什么。」


    他从前两天就开始准备衣服了，领证这种事本来也很严肃的。


    商渺刚想问那她应该穿什么，就看见旁边还放着一个礼盒。


    她看向盛聿，盛聿说：「这是给你和小桑果准备的衣服，刘叔说有喜事的时候，最好穿新衣服。」


    盛聿给商渺准备的也是同套系的正装，连带着还有小桑果的一套童装。


    商渺也就才发现，这就是一套亲子装。


    她突然觉得，盛聿的小心思原来这么多。


    去民政局的路上，商渺只有小桑果是最快乐的，一个人在后排玩积木也笑个不停。


    商渺看着外面缓缓倒退的风景，心里却没有那么平静。


    虽然说着不太在意，甚至很淡定，可是商渺只要一想到她真的和盛聿结婚了，心里又总是忍不住翻起一些无法抑制的波澜。


    她从十八岁就开始和盛聿纠缠，兜兜转转将近十年。


    爱意，痛苦，失望，绝望，种种情绪掺杂其中。


    那些过往的事件，都在商渺脑海里走马灯一样的轮番巡演。


    直到车在民政局门口停下，盛聿绕过来打开了她这边的车门，「商渺，到了。」


    她才从那些回忆里回过神来。


    她仰头看向面前的盛聿，他衬衫干净，面容俊秀，站在阳光绿树之下，朝着她伸出手。


    像极了十八岁那一年的她，跌在暴雨中时，抬头就看见了朝着她伸出手的冷峻青年。


    那会她是怎么做的呢？


    哦。


    她伸出带着泥泞的手，稳稳抓住了他。


    就和现在一样。


    脑袋里那些记忆碎片，在对上盛聿眼睛的那一刻，都慢慢消散。


    盛聿却反手握住她的手，随即整个人欺身过来，速度极快的在商渺唇上亲了下，他低声道：「商一一，你现在还有反悔的机会，要想清楚，否则以后就不能后悔了。」


    商渺直视着他明亮的眼睛，「我从来不会做让自己后悔的事。」


    盛聿将她拉下车，掌心包裹着她的手：「你不会有后悔的机会的。」


    盛聿牵着她，她牵着小桑果，一家三口如出一辙的亲子装，一路上很引人注目。


    给他们办证的工作人员，都勤快的不行，脸上堆着笑容不停说祝福话。


    商渺低下头，第一次被人夸的不好意思。


    而两个结婚证，都被盛聿给收走了。


    他还一本正经的说：「重要物品，我保管更靠谱。」


    第542章 是


    商渺没有戳穿他，只是她看着那两个小红本也觉得新奇。


    因为这一个本子，她以后的人生就都要和盛聿牵扯在一起了。


    盛聿当着她的面给两个小红本拍了张照，随后从来不发朋友圈的人，发了条朋友圈，没有任何配文，只有这一张图。


    他发完还不够，还看着商渺也发了一条才算完。


    两个在商场上都凌厉风行的人，这会倒是凑在一起，研究着朋友圈。


    而这条朋友圈子一发出去，老爷子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让他们回老宅吃午饭。


    盛聿也没拒绝，直接开车过去，而等到过去的时候，才发现，老宅都被布置了一遍。


    从大门上就贴着喜字，沿路进去的花园，每棵树都给绑上了大红色的蝴蝶结。


    而到了里面更夸张，水晶，绸带，装着防过敏玻璃罩的鲜花，喜庆得不行。


    就连老爷子自己，也换上了一身崭新的中山装。


    他抬手就塞给商渺一个大红包，「好好好。」


    商渺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刘叔就在旁边说道，「虽然今天是盛总和夫人领证，但是老爷子说领证和婚礼一样都是大事，所以今天也要庆祝一下。」


    商渺扭头问盛聿：「你怎么不和我说？」


    怪不得他今天穿的那么隆重。


    「想给你一个惊喜。」盛聿冷漠疏离的眉眼，在今天看上去也格外柔和，「而且今天，本来也很值得庆祝。」


    老爷子是真的用了心在准备，虽然只有他们几个人，但是也一点不含煳。


    就连今天做饭的厨师，都是他从五星酒店特邀请回来的。


    一整顿饭，老爷子脸上的笑容就没散过，直到最后，他又拿出来一套翡翠的首饰给商渺。


    只是那首饰一看就是有些年代的东西，从镯子到头面，应有尽有，每一支都精美得不行。


    「这是盛聿的曾奶奶留下来的，说是要留给以后盛家的长媳，渺渺，你收下吧。」


    这头首饰的水色很好，是现在市面上都难得看到的极品，价值不可估量。


    商渺不太敢收，只是还没开口，就听盛聿说：「爷爷给你的，你就收下，以后你再留给盛夏。」


    商渺嗯了声，认认真真的和老爷子道谢。


    老爷子摆摆手：「本来就是留给你的，你要想谢我，就多回来陪陪我这个老头子。」


    盛聿把那套翡翠收好，他说：「今天先让盛夏陪您，我们改天再来。」


    他说完，就带着商渺离开了。


    商渺问，「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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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去一个重要的地方。」盛聿直接开车离开了老宅，商渺起先还没发现，直到半路以后，她才有些惊讶的问道：「怎么……来这里了？」


    这边是她外公外婆的墓地。


    盛聿说：「我把你娶回家了，当然得和外公外婆交代一下，否则老人家会不高兴的。」


    商渺心里突然一跳，她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什么。


    她垂目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白衬衫黑裙子，还有盛聿的衬衫黑西裤。


    她本来还以为盛聿打扮的这么隆重，是因为今天领证，想要正式一点。


    可现在她才反应过来，他应该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在今天来看外公的。


    商渺在外公的墓碑前蹲下，她小心翼翼的摆放好贡品。


    盛聿站在她身旁，郑重的朝着墓碑鞠了一躬，「外公，我是盛聿，我今天过来是和您请罪的，我和渺渺结婚了。」


    「以前是我不好，欺负了渺渺。」


    「但是我和您保证，以后我都会对她好，不会再让她受到半点委屈，也会保护好她和盛夏。」


    「盛夏是我和渺渺的女儿，她应该会很喜欢您。」


    很奇妙，商渺没有和外公说什么话，反而都是盛聿在说。


    他说了小桑果有多调皮，说商渺现在是凌华分部的老闆，说他和商渺在国外的生活，说他们前几天去沙漠看星星。


    商渺在旁边听着，也觉得感触。


    这算是她第一次从盛聿的视角去听这些年发生过的很多事。


    不过一样的是，那些她心里的欢喜和雀跃，原来在他心里，也是同样的值得留恋。


    离开的时候，商渺和盛聿手牵手，她本来以为今天来看外公，心情会很沉重，然而却并没有。


    她和盛聿说：「阿聿，谢谢你。」


    回应她的是盛聿更加用力的握住她的手，他侧目，「我答应外公了，以后都会好好对你的。」


    商渺浅笑，「那以后，就得请盛总多多照顾了。」


    商渺和盛聿自己没什么感觉，但他们发出去的那条朋友圈却炸了。


    尤其是盛聿那边，一个朋友圈从来没有过动态的人，突然炸出来这么个新闻，圈子里的人顿时都凑过来看热闹。


    但是他们找不到人，就只能转头去找齐颂，齐颂自己也想找盛聿问什么情况呢。


    他微信就跟被轰炸了似的，一气之下直接一个电话甩到盛聿那里。


    彼时商渺刚好把小桑果哄睡，准备去客厅倒杯水喝。


    盛聿也没避着她，直接接通电话，齐颂不满的声音立马传了出来：「不是，盛总，结婚这么大的事你都不打算和兄弟说说的？」


    盛聿说，「领证而已，办婚礼的时候会给你发请柬。」


    「我要的是你婚礼的请柬吗，你知道你那条朋友圈一发出去，所有人都来问我是怎么回事，结果我他妈才是最后一个知道你结婚的！」


    齐颂的不满很明显，商渺眉梢一挑，用口型问盛聿：「你没告诉他？」


    不过她刚说完，就听到自己手机也响了一声。


    是秦初念发来的消息。


    初念：商渺姐，你和盛总结婚了吗？恭喜呀。


    商渺这才想起还有兰市带回来的东西没有给秦初念。


    她和秦初念约了第二天下午见面，还是在那个小院子里。


    只是这次去的时候，秦初念的状态明显比上次好了一些。


    商渺把带回来的礼物给她，问道：「看起来你这几天过得好像很不错，脸色都比之前好一些。」


    秦初念却是僵了动作，但是很快她又扬起了笑容，「嗯，我那天和阿厌说很羡慕你去沙漠，他就带我去了附近的古镇，很好玩。」


    第543章 寻


    商渺问：「商厌呢？」


    从她进门开始，就没有看到商厌的身影。


    秦初念说：「他最近很忙，要晚上才会回来。」


    商渺就懂了，秦初念的状态不错大概还有一部分是因为这个原因。


    但是她也没有明说，而是看着礼物盒子：「这里面的东西基本都是小桑果选的，有一个老虎的挂坠是她要送给商厌的，你......帮我给商厌吧。」


    说起来这个，商渺就纳闷，小桑果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很喜欢商厌，哪怕她就见过商厌一次，但是还是会时不时的冒出一句「啾啾。」


    去买礼物的时候也是，小桑果捧着这个小老虎的挂坠就不松手，盛聿本来还以为是她自己喜欢，结果一听到是送给商厌的，脸色当时就不好看了。


    秦初念点点头：「好，我会给他的。」


    说完她问商渺，「商渺姐你可以陪我去外面转一圈吗？」


    商渺知道她这是有话要和自己说。


    果然在出了院门以后，秦初念就问商渺：「商渺姐，最近你有和晏书锦联繫吗？


    她看着商渺的眼神里和紧张，商渺想了想问她：「你就不怕我和商厌说吗？」


    怎么说她和商厌有一层血缘关系在，而且外人看来他们的关系应该也很亲近。


    而秦初念从一开始就格外信任她的摸样，都看不出来一点防备。商渺一问什么，她就都毫不犹豫的说出来，也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没有防备心，还是太过于单纯。


    秦初念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垂下睫毛，轻声说道：「我知道商渺姐肯定不会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很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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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酒吧那一次？」商渺记得那一次，她几乎没怎么和秦初念有接触。


    「不是。」秦初念说：「是之前有一次在酒店的卫生间，我那个时候就觉得商渺姐应该是很厉害的人，我妈妈说一个人身上的气质是最难改变的，商渺姐身上有用让我很想亲近的温柔又强大的感觉。」


    商渺还是第一次被人用这种形容词形容，她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只是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沉默片刻，她拿出自己的手机：「晏书锦没有和我联繫，你要给他打个电话吗？」


    秦初念有些犹豫。


    她之前其实一直想和晏书锦联繫，但是商厌几乎将她监控起来了。


    虽然现在商厌为了让她和她父母可以随时联繫把手机还给了她，但是她也不能确定商厌是不是在她的手机上做了什么手脚。


    而且，她也不敢对商厌掉以轻心。


    所以到最后，她还是没给晏书锦打电话，只是让商渺帮自己和晏书锦带了几句话。


    和商渺在外面逛了一圈，路过一家药店的时候，秦初念迟疑了下问商渺：「商渺姐，我可以找你借一点钱吗？」


    商渺看着她，秦初念解释道，「一点点现金就可以，我买点药。」


    商渺：「你不舒服？」


    秦初念面露尴尬，她小声说道，「有一点。」


    商渺就没再问了，她从钱包里抽出来几张纸币给她，秦初念却只接过其中一张，她对着商渺露出一个孱弱的笑容：「谢谢。」


    正好盛聿给商渺打电话过来，商渺拿着手机转身：「那你先去买药，我接个电话。」


    秦初念就又说了声谢谢才进了店。


    商渺刚接通电话，盛聿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怎么还没回来，要我去接你吗？」


    商渺看着店里秦初念瘦弱的身影，「不用，我一会就回来了。」


    而店里面。


    秦初念站在柜檯前，小声道：「我需要一盒避孕药。」


    店员抬起眼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成年了吗？身份证我看看。」


    也不怪店员怀疑，秦初念瘦小又白净，看上去跟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似的。


    秦初念低声道：「我成年了。」


    她是第一次来买这种药，以前商厌很注重措施，但最近不知道怎么了，他不太愿意了。


    秦初念心里是很坚定一件事的，就是她不能怀上商厌的孩子。


    所以她只能避开商厌，自己来买避孕药。


    秦初念声音很小，店员没听到她的回答，就有些不耐烦的催促她放下药出去。


    恰好商渺看她一直没出来，进了药店，她问秦初念：「怎么了吗？」


    最后这盒避孕药还是商渺买下来的，秦初念跟在她身后，「商渺姐，给你添麻烦了。」


    商渺说：「你的证件在商厌那里？」


    刚刚的店员说了让秦初念出示证件就可以，但秦初念却拿不出来。


    秦初念没说话，算是默认。


    商渺看着秦初念，心里突然有股无力感。


    目光移到秦初念手上的药盒，她说：「商厌不知道？」


    秦初念嗯了声：「商渺姐，也请你不要告诉他。」


    她虽然被商厌看的很紧，但是在钱这方面，商厌从来没有少过她。


    只是不一样的就是，商厌给她的是他的副卡，他不会限制她的花销，但是他要清楚她的动态。


    所以秦初念不能让商厌知道，她买了避孕药。


    商厌不会同意的。


    商渺没有再多待，她把秦初念送到拐口就要回去，秦初念却叫住她。


    她把那盒避孕药拆了，把盒子递给商渺：「商渺姐，可以麻烦你帮我扔一下吗？」


    商渺看向秦初念，突然觉得秦初念或许没有她想的那么柔弱好欺负。


    至少这份细緻，旁人就很少有了。


    秦初念慢吞吞回到家里的时候，商厌已经回来了。


    他坐在海棠树下，笑笑就绕着他的腿打转。


    秦初念进来的动作微顿：「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早？」


    商厌看着她，「商渺来了？」


    「嗯。」秦初念面色如常的走过去，「商渺姐带了礼物过来，小盛夏专门买了一个礼物是送给你的。」


    商厌朝着她伸手，「过来。」


    秦初念过去，直接被商厌拉到他腿上坐着。


    他的手从她腰身上绕过去，最后停在秦初念的小腹上。


    他掌心温热，喝着布料轻轻揉捏了下秦初念的小腹。


    商厌下巴放在秦初念的肩膀上，声音闷闷的：「我在想，如果我们有个女儿，一定要像你。」


    第544章 找


    商厌的微凉的唇擦过秦初念的耳朵，引得她微微颤了颤。


    她背对着商厌，紧紧咬着牙，才能不让自己有想要挣脱他的冲动。


    商厌问：「小念，你觉得我们的孩子会叫什么名字才好？我觉得要像你的名字一样，很好听，很温暖。」


    秦初念小声回应：「我的名字，是我爸爸取的。」


    她说完，明显就能感受到商厌搂着她的手停了下，压着的掌心，也加大了力气。


    秦初念眉心轻轻皱了下，「阿厌？」


    商厌回过神，手上的力气渐缓，他说：「秦董事长很爱你。」


    秦初念眼里流露出一些苦涩，所有人都知道爸爸很爱她，可她却仗着爸爸对自己的爱，而让他受到这么大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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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她对不起爸爸妈妈还有二哥。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所以完全不知道，商厌眼里在瞬间迸发出来的冷意。


    沪市商圈里的人，其实都知道商厌有个禁忌，就是不允许任何人提及他的家人。


    自然，关于商厌的家世背景，圈子里也没几个知道，也都没有人能查出来，唯一知道的就是商厌和秦家的关系。


    秦初念平復好心情以后，她伸手拉开商厌的手，提醒他：「我有点饿了。」


    商厌轻笑一声，「那我去做饭。」


    他说着放开手，秦初念心里一松，正要起身，却猝不及防的又被商厌拉过去。


    他按着她的后脑勺，狠狠地在她唇上吻了下来，他掐着秦初念的腰：「怎么办小念，我越来越捨不得你了。」


    秦初念被他单方面的掠夺着，商厌压在她身上的力气很大，她只能用手去推商厌。


    被商厌打横抱起的瞬间，秦初念下意识双手抱住他的脖子。


    商厌在她唇边亲了亲，宠溺的说道：「再忍忍，一会再吃饭。」


    二楼的窗户老出去，能看到橙黄的晚霞，很漂亮。


    秦初念目光蒙蒙的看着外面，然后就被商厌吻住了眼睛。


    她也任由着商厌的胡作非为，她向来乖巧听话，任何时候都是。


    而等到这场荒唐停止以后，外面的天已经黑了。


    商厌动作轻柔的起身，「你再休息一会。」


    秦初念看着商厌出了房间门，她身上没什么力气，缓了好一会，才从床上坐起来。


    她看着地上散落的衣服，脸上表情很呆滞。


    过了好一会，她才蹲下，将地上的外套捡起来，从口袋里摸出来一个已经拆封过后的避孕药。


    她机械似的将药拿出来吞下，又在地上蹲了好一会，才起身到浴室去洗澡。


    -


    商渺回家的路上遇上了晚高峰，等到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盛聿和小桑果在门口等着她，一看见她，小桑果就颠颠的跑上来抱住她的腿。


    商渺把她抱起来：「怎么在外面？」


    盛聿走上前，「她今天看了小白兔的故事。」


    看着盛聿无奈的眼神，商渺就明白了。


    小桑果有个爱好，就是看了什么故事以后，就喜欢把自己代入到里面的角色里去。


    比如之前听公主的故事时，就总觉得自己是公主。


    后来听小红帽。又觉得自己是小红帽，家里的红帽子买了一大堆。


    现在……估计又觉得自己是小白兔了。


    商渺将她放下来，小桑果扭头就朝着屋子里跑，盛聿也挺配合，替她将门虚掩上。


    商渺上前轻轻敲了敲门：「小兔子乖乖，把门开开？」


    小桑果兴奋地尖叫一声，将门打开，又一次扑向商渺。


    商渺回眸嗔了盛聿一眼：「你能不能管管你女儿，皮成这样。」


    盛聿：「我明天和她友好协商。」


    不过家里的温馨，倒是让商渺心里因为秦初念的事而升起来的忧伤淡了些。


    她感嘆，「还是家里舒服。」


    盛聿问，「怎么，商厌又做什么了？」


    秦初念和商厌之间虽然很乱，但怎么也是她的私事。


    虽然秦初念信任商渺和她说了，但商渺却不会和盛聿说。


    她摇摇头：「我一会得联繫一下一下晏书锦，你知道最近沪市的情况吗？」


    「晏书锦在沪市的情况吗，不太好。」盛聿实话实说：「之前还有些起色，但是最近被针对得很厉害，晏家父母最近在劝他回津南。」


    商渺更头疼了，她知道晏书锦这样多半是因为商厌的事。


    但商厌……又实在难以处理。


    盛聿揽住她，「无论商厌和晏书锦怎么样，那都是他们自己的事，你不用去考虑太多。」


    商渺说，「我表现得这么明显吗？」


    「你和秦初念接触，肯定会知道秦家的事，晏书锦又和你关系不错。」盛聿说：「我觉得我还算了解你的性格。」


    商渺心里确实有想替秦初念做点什么的冲动，但是她也清楚，没必要去招惹商厌。


    更何况她现在还和凌华和盛家捆绑着，看商厌对秦家的手段，以及他之前确实想过要对凌华动手的事，商渺就不会那么冲动。


    目前来看，她只能没事多去看看秦初念了。


    商渺和盛聿说完事以后，就随手将外套扔在了沙发上，准备去洗澡。


    然而一个药物盒子却从她的衣服口袋里掉了出来。


    是秦初念让她帮忙扔掉的避孕药盒子，但她那会没看到垃圾桶就随手放进了外套的口袋里。


    她伸手要去拿，却被盛聿抢先一步。


    他拿起那个盒子看了看，随即挑着眉梢看向商渺：「避孕药？」


    商渺解释，「这不是我的，是秦初念让我帮忙扔掉的。」


    盛聿修长的指尖捏着药盒反覆看了看，然后轻笑一声，只是这笑声怎么听怎么危险。


    他盯着商渺，眸光里看不出情绪，「我以为是你暗示我什么。」


    「什么……」


    商渺的话还没说完，盛聿就已经逼近她，他长臂一伸，直接将商渺拉到自己面前，语气低沉：「我以为你在怀疑我的能力。」


    商渺脸色微红，「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就是我忘记扔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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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吗？」盛聿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眼神看的商渺心里发慌。


    但慌乱中，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是律师事务所打过来的。


    「商小姐，关于对宋音音的起诉，我们还需要和您商量一下相关事宜。」


    第545章 自


    之前商厌说宋音音任由商渺处置的时候，商渺就直接报警了，而且她手里的证据也足够指认宋音音有故意唆使杀人罪的证明。


    她和盛聿对视一眼，盛聿自觉退开，商渺去阳台打电话。


    律师事务所的人说：「是这样的，宋音音的案子属于证据确凿，加上之前的故意伤害罪，算是数罪併罚，而且她那边也没有律师。」


    之前是因为商厌的原因，所以才能找到粱齐那样的着名律师来替宋音音辩护，但是现在商厌不管了，宋音音又无权无势，连最普通的律师都请不起。


    更何况，她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更不可能有人愿意来了。


    商渺问，「所以你们要和我商量什么？」


    「是这样的，凌华分部有人在今天送来了关于宋音音偷盗商业机密的证据，我们是想问，对于宋音音，除开法律的处置，您也可以要求她进行赔偿。」


    「只是按照宋音音的能力来说，赔偿的可能性很小……」


    商渺果断道：「我想让她在里面最少待二十年可以吗？」


    「可以是可以，但是宋音音目前可能精神状态在趋于不正常的发展。」


    从上次在酒店里，宋音音求商渺报警的时候，其实就能看出来宋音音确实有些崩溃。


    但是这又怎么样？


    因为她自己的生活苦难造成了她无法承受的痛苦以后，那她以前做的错事就应该被原谅吗？


    外公又何其无辜！


    商渺曾经数次受到的惊吓和伤害难道就是她自己活该吗！


    商渺握着手机，嗓音都凌厉起来：「如果她精神不正常就给她治，治好了再进去，赔偿我也不需要，我只要她以后都在牢里彻彻底底的忏悔！」


    她不会原谅宋音音的，所以她一定要看到宋音音不得好下场。


    商渺不会觉得自己是良善的人，她也做不到大公无私去原谅害死了外公的兇手。


    她要做的，就是看着宋音音日復一日的为她曾经愚蠢的行为忏悔赎罪。


    商渺结束了电话以后，扭头回房间，她身上的冷意还没消散。


    盛聿伸手拉住她：「怎么一下子这么生气？官司应该不会出差错才对。」


    商渺顿了顿，问他：「你让人把她偷盗凌华机密的证据送过去的？」


    盛聿反问，「她难道不该付出代价？」


    偷盗企业商业机密，对于哪个行业而言都是不可原谅的过错。


    不过这事再扯，就又得扯到老远的地方。


    盛聿索性直接将商渺捞进自己怀里，「她会付出什么代价，我并不好奇，商一一，避孕药的事还没说完呢。」


    _


    商厌最近早出晚归，秦初念虽然不知道她在干什么，但是也总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不用每天都活的那么压抑了。


    商厌虽然把手机还给她了，但是她和父母聊天的频率也不多。


    卢惠每次看到她都很担心，秦诚也是，秦初念不想再让他们为自己担心，更不想让他们看见自己和商厌还在一起的模样，所以都是挑着时间的和他们联繫。


    她和商厌结婚的事，也和卢惠说了。


    本来以为卢惠会生气，但卢惠却心疼的说：「念念，你是不是受委屈了？」


    「念念，你别害怕，爸爸妈妈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人欺负你的，你再等等……等等……我和你爸爸会想办法的。」


    秦初念鼻子一酸，差点哭出来。


    她的父母不怪她懦弱没本事，不怪她现在还和商厌搅和在一起。


    他们反而在担心她是不是受委屈了。


    秦初念忍住哽咽，小声说道：「没有的妈妈，我没有被欺负。」


    但是这话，就算秦初念自己信了，卢惠也不会信。


    她看着秦初念瘦了一圈的脸，眼里满是心疼，但又无可奈何。


    她和秦城现在已经没有实权了，秦家公司上上下下都被商厌给握在手中。


    秦初念挂断电话以后，就坐在窗户边发呆。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她才清醒过来。


    抬眼一看，外面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天黑了。


    商厌将房间里的灯打开，伸手摸了摸她的脸：「怎么坐在这里发呆？」


    秦初念回头，「我刚刚和妈妈打电话了，我和她说了我们结婚的事。」


    商厌的手一顿，似乎有些意外，「是吗？」


    秦初念垂下睫毛，咬着唇角，「阿厌，我想回去看看他们，妈妈说爸爸最近身体很差。」


    她垂落的睫毛轻轻抖动，能看出来她的紧张。


    商厌握住她的手，唇角向上翘起：「可以，正好最近有人送了我一罐茶叶，我带回去给秦董事长。」


    秦初念看着他欲言又止，「我可以自己去的。」


    她不想商厌再出现在父母面前。


    只是她刚说完，商厌的手机就又响了起来，他垂目看了一眼，鼻腔里发出一声轻慢的冷哼。


    接着他才抬头看向秦初念，黝黑的眸子里只能看得见秦初念的面容，他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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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一噎，商厌大概也察觉到自己的语气不太好，他沉默片刻说道：「小念，别墅那边很远，我会担心你。」


    秦初念嗯了声，她刚刚那样问商厌就只是抱着侥倖去尝试一下而已，并不指望他真的会答应。


    商厌抱住她，秦初念想挣脱，「我去做饭。」


    商厌抱的更紧，他说：「念念，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的，哪怕你想让我去死，也可以。」


    秦初念语气苦涩，「胡说什么？」


    他给她的东西，哪样是她想要的呢？


    商厌说，「我没有胡说……但是念念，你要爱我，好吗？」


    秦初念身体微微颤抖，商厌抱她抱的有些用力，她其实很想说不好。


    如果有可以再选择的权利，她一定不会再去喜欢商厌了。


    她曾经为了追商厌所花费的所有精力和心思，现在都成了亲手把他们全家都推进深渊里的那只黑手。


    商厌答应了秦初念可以提前带她回沪市，但却没有立即出发，而是推到了一周以后。


    他说他还有一些事要处理。


    而商厌大概也是看出她的情绪不太好，所以默认了秦初念每天约商渺出门散步。


    秦初念这才高兴了一些，她和商渺约在了时间广场见面，在看见商渺的瞬间，她笑着过去，就和一个男人撞上了。


    第546章 己


    秦初念被人撞的往后倒退了两步，多亏被商渺反应及时，大步过来扶住她。


    商渺皱了皱眉：「你没事吧？」


    秦初念肩膀被撞的有些疼，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应该没事。」


    她说完就看向那个撞到她的人，对方是个打扮的很时尚的青年，撞到秦初念以后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还目光灼灼的盯着她。


    秦初念有些不悦，她脸色微冷就要开口，然而那青年却率先出声了：「还真的是你啊小公主，我之前在那边看了好久都没敢认，诶小公主，你怎么跑到津南来了，商厌……不是，商总是不是也在？那你能不能帮我引荐一下？」


    青年搓了搓手，嘿嘿笑着，「好歹咱们也是老朋友一场嘛。」


    商渺问秦初念，「你认识他？」


    秦初念刚想摇头，就反应过来一件事。


    她以前上学的时候，被父母捧在手心里，什么都给的最好的，确实有人会在私下里说她简直就是秦家小公主。


    但会当着她的面叫她小公主的却只有一群人，那就是学校外的那群小混混。


    只是他们喊的时候，语气里又会多加几分调戏和玩笑，让秦初念很不舒服。


    她再看面前的青年，隐约认出来这就是当初在学校门口堵她的那群人里面其中一个，顿时更不舒服了，她深吸一口气，说道：「请你不要打扰我，我和并不认识你。」


    她说完就要拉着商渺离开。


    青年着急的伸手拦住她，语气多了些谄媚：「哎呀小公主，不对，我现在是不是应该喊你商夫人，你们有钱人就是喜欢文绉绉的，刚刚是我不小心撞你的，我跟你赔罪道歉。」


    「但是你看在我好歹也算是你和商总的牵线红娘的份儿上，帮我一下呗，这年头工作太难找了，再说了当年要不是我捨身为己，为了促成你和商总这对天作之合，我还挨了商总一顿打……虽然他当时给了我两千块钱，但是这点钱哪里能比得上你们这对神仙眷侣的感情对吧？」


    王青平拦着秦初念，愣是不让她走，「这样，你就让我见一下商总吧，我和商总关系挺好的，以前我们还一起打过球，商夫人，我这也是没办法了，我媳妇刚生孩子呢……」


    秦初念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一件事，她看向王青平，「你说你和商厌很熟？」


    「嘿嘿，是啊是啊，我们一起打过黑球。」


    「你捨身为己，促成了我和商厌……他……还给了你钱？」


    秦初念的唿吸有些急促了起来，她拉着商渺的手微微收紧，一眨不眨的看着王青平。


    王青平说：「那会商厌不是对你有意思吗，就让我们帮了个忙，不然我们哪里敢去堵你啊……当时回去以后，我们几个兄弟都吓得立马就离开了沪市在外地躲了两个星期才回来，就怕秦家来找我们。」


    「不过后来看到你和商厌感情那么好，我们也觉得挺好的，好歹也是当了一回媒人，还是秦家千金的媒人。」


    秦初念只觉得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凝固，又冷又刺痛。


    王青平说的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忘。


    不仅不会忘，而且还是她记了好多年的事。


    也是……她对商厌心动的开始。


    可是现在，有人告诉她，她心里那个义无反顾挡在她面前的少年，她以为的英雄，其实才是背后的恶龙。


    所有的一切……都是商厌和别人的配合，是他的自导自演。


    秦初念觉得自己就像个傻子一样，被商厌玩的团团转。


    他从一开始，接近她就是带着目的的吗？


    他从那么早就开始算计她了吗……


    她以为的一见钟情怦然心动，不过是他敲开秦家大门的一个手段而已。


    秦初念回忆起自己曾经跟着商厌跑的时候，那时候的她看在商厌眼里，是不是特别蠢？


    那些她曾经以为的美好，她看到的商厌在冷漠之下的柔软……又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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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觉得自己的嗓子仿佛被人捏住了似的，喘不过气来的窒息，她摇摇欲坠，多亏旁边的商渺将她问问托住，她才不至于就这样跌下去。


    王青平反应过来事情不对，又看到秦初念发白的脸，赶紧找了个理由开熘。


    商渺将秦初念扶进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她看着秦初念已经失去血色的嘴唇，顿了顿：「你……还好吗？」


    秦初念看着商渺，空洞的眼神逐渐蓄满悲伤，她放在桌上的手都在颤抖，好一会才词不成句的说道：「他骗我……他一开始就是骗我的……」


    她以为的所有美好，都是他算计中的一环罢了！


    只有她才傻傻的当真。


    只有她把商厌当作自己少女时期的英雄，甚至满心欢喜的把他带回家，带到父母面前。


    秦初念在恍惚中明白过来一件事，那就是，秦家的覆灭，父母的遭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


    是她因为自己那可笑的感情，被人耍的团团转，都是因为她太蠢。


    而商厌，自始至终都在骗她。


    从最开始就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所以他才能在对秦家下手的时候那么的不留情面！


    恐怕是因为，他一开始就把算盘打在了秦家上面。


    而她，不过是他的一颗棋子罢了。


    她眼眶通红，眼里剩下泪水和痛苦交织着。


    商渺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看着秦初念的模样，心里也动容，她抬手递给秦初念一张纸巾：「也许是刚刚那个人故意那样说的，有些事别人都不知道的，你……」


    她顿了下，斟酌着语气：「你也不用那么早下定论，可以和商厌谈谈……他也许不是你想的那样，只是一个误会呢。」


    这话商渺自己都不信，但她也只能这样说。


    秦初念的眼泪落个不停，仿佛怎么都止不住，这也是商渺从认识秦初念以来，第一次真的看见秦初念哭。


    之前她虽然都是一副柔柔弱弱的模样，但也没有哭成这样过。


    可她哭着哭着，就紧紧咬住唇，将泪水给忍了回去，像是下了什么重大决心似的。


    她抬眼看向商渺，嗓音沙哑：「商渺姐，你能帮我一个忙吗？」


    第547章 灵


    秦初念从咖啡馆离开的时候，商渺担心她，要送她回去，被她拒绝了。


    她扯出一个十分难看的笑容，「商渺姐，我觉得我现在需要自己安静一下，我，我……不想看到任何人。」


    恍惚着离开，秦初念一个人走在街道上，她漫无目的，只是那样茫然的走着。


    正是酷暑，街道上没什么人，只有太阳火辣辣的照在头顶。


    秦初念在一家玩具店外停下脚步，她仰头看向天空，眼睛被强烈的阳光刺的想流泪。


    是一种窒息又压抑的感觉。


    她扭头看向玻璃上面照出来的自己的影子，眼睛通红，唇色惨白，看上去就很狼狈。


    王青平的话就是一把重锤，直接敲碎了她心里仅剩的那点念想。


    她高中开始喜欢商厌，追了他一年，后来好不容易和他在一起，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商厌，恨不得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给商厌。


    哪怕是后来，商厌在秦家只手遮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的野心了，可秦初念还是觉得商厌本质不是坏人。


    她用十七岁那一年，在黄昏中，毅然决然的挡在她面前的的少年的背影，给自己找了无数个理由。


    可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是商厌安排好的。


    可如果开始就是假的，那她后来的所有真心又都是什么？那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时间又是什么？


    她现在好想躲起来，去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呆着，去理一理这一团乱麻般的思绪。


    可她知道，她现在最想要的，是去找商厌，去当面质问他，他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算计她了。


    秦初念虽然被秦家保护得很好，可也不是傻子，商厌费心布下的局，就不可能是无利可图。


    她和商厌好的这几年，也算是摸清楚他的性格。


    所以她根本不会相信，商厌是真的对她有意思，才会这样做。


    可秦初念又难免会觉得可怕，商厌竟然算计了她这么多年……而她还在他的安排下，甘之如饴的走进了他为她特意准备好的圈套。


    那个时候的商厌……也才17岁。


    秦初念无法控制的颤抖起来，她脑袋里开始不停的回想着各个时期的商厌。


    可那些时空扭曲的场景最后都融合在一起，成了现在的商厌。


    冷漠冷血，控制欲强，心思阴沉……像个怪物。


    秦初念最后也没回去，而是去了附近的一个小公园。


    她坐在假山后面，这里很安静，足够让她慢慢整理好自己的思绪。


    蒋颖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秦初念呆呆地按下接通。


    蒋颖那边愣了下才小心翼翼地开口：「小念？是你吗？」


    秦初念嗯了声，嗓音特别沙哑沉闷，鼻音也重。


    蒋颖一听就不对：「怎么了，你怎么哭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怪不得商厌突然联繫我，让我有空和你聊聊天，小念你有什么事就和我说说，别闷在心里。」


    蒋颖知道秦初念现在的境地，也知道她被商厌半监禁着，所以之前都联繫不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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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之前也试图帮秦初念想过办法，但是却怎么都不好处理，商厌现在是沪市新贵，巴结他的人很多。


    蒋家虽然还行，但是也没有到能和商厌硬刚到地步。


    秦初念一听到蒋颖的声音，就觉得鼻子发酸，她摇摇头，但又想起，蒋颖看不见，只能又用沙哑的嗓子说道：「我没事，别担心。」


    蒋颖和她是从小到大的闺蜜，如果她出了什么事，蒋颖肯定不会袖手旁观，但是秦初念知道，她不可以把蒋颖拉下水。


    蒋颖果然不信：「是不是商厌……小念你告诉你在哪里，我……」


    秦初念打断她，她知道自己的手机肯定被商厌动过手脚，所以吸了吸鼻子，调整着语气说道：「我真的没事，我就是刚刚和商渺姐看了电影，有点感动……你还记得商渺姐吧？她和盛总结婚了，还有一个很可爱的女儿。」


    蒋颖的注意力果然被商渺转移走：「什么，大美女都有女儿了？！」


    秦初念又撑着兴致和蒋颖聊了一会，就挂了电话。


    而这通电话结束以后，她自己的情绪也平復的差不多。


    她坐在公园的石凳上，放空自己。


    直到傍晚的时候，商厌打电话过来了。


    他问：「还和商渺在一起吗，很晚了，我来接你。」


    秦初念没说话，她现在听到商厌的声音，都会本能的抖一下。


    商厌没听到她的回答，沉默了下又问：「小念？」


    秦初念回过神，艰涩开口：「很晚了，你过来接我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并且将手机关机。


    她没有告诉商厌她在哪里。


    但半小时以后，商厌出现在她面前时，她也没有半点惊讶。


    只是这又证明了一件事，商厌不仅会监听她的手机，也会在她身上放定位装置。


    秦初念那会不是没有反抗过，但商厌总有手段让她投降。


    他会甜言蜜语，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去针对她在意的所有人。


    久而久之，秦初念自己也就不想再反抗了。


    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商厌看了她一会，轻轻拢眉：「怎么了，怎么还哭了？」


    他语气带着关切，但秦初念却分不清这是他的真心还是又在演戏。


    商厌伸手去擦拭她通红的眼睛，眼里的戾气渐深：「出什么事了，告诉我，我会帮你助理好的，小念，别哭。」


    然而就在他的手要碰上秦初念的脸时，她却往后一躲，直接避开了商厌的手。


    商厌的手停在半空，他愣了愣，黑幽的瞳孔看着秦初念：「怎么了？」


    秦初念撑在腿上的手逐渐收紧，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刺痛让她没法再软弱，她说：「王青平，你还记得他吗？」


    商厌的表情肉眼可见的变化了，先是一愣，随后骤然拧眉。


    秦初念看着他的表现，心里苦涩不堪，她艰涩道：「他和我说，当年是你让他们去堵我的。」


    「商厌，你从一开始就在算计我是吗？」秦初念的手死死掐着自己，就怕自己会松了哪一股气会软弱下来，她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问：「或者说，你从那个时候开始就在算计秦家了，对吗？」


    「而我，就是那个被利用的进入秦家内部的棋子。」


    第548章 魂


    商厌的表情瞬间阴冷，声音也沉了：「谁告诉你的？」


    「王青平说，你们以前关系很好，而那次……也只是你们的一次配合而已。」秦初念说话的声音都在抖，「商厌，我现在什么都不想问，你告诉我，我说的对吗？」


    商厌眼里的狠厉显露无疑，他伸手去拉秦初念，沉声道：「我们回家再说。」


    秦初念直接拍开他的手，抗拒的状态十分明显：「你不要碰我，商厌，你现在让我觉得……觉得很难受。」


    秦初念心里一片悲凉，但是她却连一句重话都不会说，她从小的教养，都只教会了她要礼貌有涵养，要温柔。


    所以她想了好一会才想出来一个词语「难受」，可是真的仅仅只是难受吗。


    她甚至觉得自己如同垂死之人，像是不幸落水的倒霉蛋，甚至觉得不如死了算了……


    商厌的目光平静如水，看不出丝毫波澜，他冷静的看着秦初念痛苦绝望的表情，问道：「你不信我？」


    秦初念更哽咽了，「我想相信，可是商厌，你让我拿什么相信？」


    「秦家公司现在被你掌握着，我的爸爸妈妈被你软禁，二哥也因为你而被人冤枉，下落不明。」


    秦初念的声音已经快要听不出原本的模样，更多的是她的绝望和质问：「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你还有哪里值得让我相信的？」


    商厌看着秦初念，轻轻嘆了一口气，只是他眼里的冷意也没有消散。


    「小念，过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是吗，今天我买了你喜欢吃的菜，一会回家就可以吃晚餐了。」


    「商厌！」秦初念失声尖叫，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商厌。


    这个人，她情真意切的喜欢了那么多年，她曾经也真的以为，在秦家最为难的时候，是商厌愿意站出来帮忙，她也在心里庆幸过幸好有商厌。


    可现在她才明白过来，这一切有多可笑。


    她自嘲的笑了笑，泪眼朦胧的问商厌：「你是不是不知道，就算你没有提前动手，但是秦家也会有你的一部分，我爸爸……」秦初念哑着嗓子说道：「我爸爸很喜欢你，他说你聪明，稳妥，有远见……等我们结婚以后，就会试着放权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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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心里难受到极致，眼泪汹涌而出，「你想要的，我什么没有给你……我们秦家哪里对不起你了，你为什么要这样呢……商厌，你是不是真的没有心啊……」


    商厌垂目，声音淡淡：「别人施捨的东西，和自己拿到的，是不一样的。而且人都是虚假的，秦董事长当面说着我年轻有为，背地里一样也会认为我出身卑贱，配不上你，不是吗？」


    「而我只是给他证明了一下，到底是我没有能力配的上你，还是他看好的那些富家子弟没有能力。」


    秦初念的唿吸声都带着颤，商厌的一字一句都像是一把刀似的，割的她又痛又怕。


    她眼里全是惊惧：「你太可怕了……商厌，你真的太可怕了。」


    商厌皱了皱眉，他忽略掉心里那抹不舒服的感觉，说道：「小念，我不喜欢你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秦初念眼里那种绝望混杂着惊慌的模样，让商厌误以为自己是多十恶不赦的人一样。


    他记忆中的秦初念是阳光明媚，又活泼可爱的，不是这样一脸的苦大仇深。


    这让商厌很烦躁。


    他又伸手试图去抓秦初念，然而秦初念却像是一个受惊的兔子一样，直接撞开他的手，跌撞着跑了出去。


    商厌被她撞的往后一退，但还是反应极快的拉住了秦初念的手，将她径直禁锢在自己手边。


    秦初念要挣扎，却被商厌在她腰上拍了下，他煞有介事的说道：「别动，腿受伤了。」


    秦初念今天穿的是一条齐膝短裙，估计是一路上心神恍惚，所以腿上有好几条伤痕。


    而她偏偏又肤色白皙，所以那几条伤痕就格外明显。


    秦初念用力去掰商厌的手，她压抑不住自己的愤怒，低吼道：「滚！商厌，你能不能滚！秦家已经在你手里了，我还有什么利用价值呢，你放开我……我真的不想再看见你了。」


    「秦初念。」商厌的语气也是发了狠，他的力气本来就比秦初念的大，微微用力就能牢牢的止住秦初念。


    他眼底染上几分阴翳，手上的动作也粗鲁了一些，左手掐住秦初念的下巴，逼迫她看着自己，嗓音沉沉：「是你自己来招惹我的，我给过你机会，是你自己说过的，会一辈子都和我在一起。」


    他每说一句话，秦初念的心就更疼一分。


    这些话都是曾经她和商厌热恋时候说的，她曾经真的以为可以和商厌在一起一辈子。


    商厌看着她眼里的害怕，顿了顿，身上的戾气少了些，掐住秦初念下巴的手，也改而转变为轻柔的抚摸。


    但随即他低下头在秦初念嘴唇上亲了下去，然后越来越狠。


    秦初念被他捏住下巴，完全没办法挣扎，只能发出呜咽的声音。


    商厌亲够了，才喃喃道：「答应我，不要说那种话，我会生气的。」


    最后秦初念是怎么回到家的已经忘了，应该是被商厌抱回去的。


    但是她不愿意再和商厌说话了，商厌做的饭她也不愿意吃，就那么愣愣的坐在那里。


    商厌沉默片刻，说道：「我已经买了过两天回沪市的机票，秦董事长和卢女士应该还在等你回去。」


    秦初念勐地抬头，「你想对他们做什么？」


    商厌无奈嘆气，「我不想对他们做什么，只是希望你过来吃饭，你不是很喜欢话梅排骨吗？」


    他这样无奈又宠溺的语气，仿佛下午那个被秦初念质问的人不是他一样。


    秦初念心里茫然，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能说变脸就变脸。


    商厌见她不动，只能说道：「如果你不想回沪市，也可以。」


    秦初念一下子站起来，她在饭桌旁坐下，她说：「我要回去。」


    她一定要回去的，要回去和那么疼爱她信任她的父母请罪。


    要回去……为自己犯下的错误买单。


    第549章 的


    秦初念食不知味，没吃两口就吃不下东西了。


    她努力忽视掉商厌的存在，在知道了商厌做的事以后，秦初念从心里升起了对商厌的反感，她自己也说不清是厌恶还是憎恨，只是觉得不想看到商厌。


    秦初念在最开始的时候，不是没有想过和商厌撕破脸，不管不顾的离开他身边。


    但是她现在所有的东西都在商厌手里捏着，她的钱，证件，他还监听了她的手机，有定位系统……甚至就连她的父母，也在商厌手里。


    而且，她离开了，他的父母，她的二哥呢……


    他们又应该怎么办？


    明明是她引狼入室，难道最后又要让她的家人来替她收拾这烂摊子吗？


    秦初念捏着筷子出神，她心里苦涩胀痛，又恨自己太过软弱愚蠢。


    「吃点蔬菜。」商厌替她加了点菜，「如果不喜欢吃排骨，明天吃糖醋鱼可以吗？或者你有什么想吃的，我都可以做。」


    他语气真的听不出一丝情绪，仿佛只是在和秦初念说家常，仿佛他们下午并没有吵架，秦初念也并不知道他在骗他。


    秦初念捏着筷子的手抖了抖，她盯着碗里的蔬菜看，只觉得反胃的感觉一股一股的往上冒。


    很噁心，很噁心。


    她颤着气，将筷子放在桌上，起身，哑声说道：「我不想吃了。」


    商厌看着她，平静问道：「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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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泪眼模煳，她僵硬的开口，「商厌，你觉得我现在看见你，还能吃下饭吗？」


    商厌看了眼桌上的话梅排骨，「是因为下午你问我的事？你可以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我说过结果比过程重要，你为什么一定要去在意那些并不重要的事情呢？」


    「我们在一起，结婚了，这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了吗？其它的事还有人，没必要在意，我说过我会一直对你好的。」


    商厌淡淡的话，让秦初念如遭雷击，是的，她和商厌还结婚了。


    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商厌已经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他就是一个悄无声息的猎人，早就布置好了自己的陷阱，再引诱着她一步步踏进深渊。


    秦初念不敢去想商厌这是怎样的心机和手段，她骨头里都透着疼痛的感觉。


    那种痛是连带着她的唿吸都开始急促起来，身体也开始不稳定的摇晃着，她颤声：「你说我的父母，二哥，是不重要的其他人和事？没有必要在意？商厌……他们是我的家人！是养育了我二十几年的家人！」


    她越说，眼泪越汹涌，「结果？你说的是什么结果？是你把我软禁，监禁我的自由，阻断我的人际交往，用我的父母来威胁我？商厌，你简直就是恶魔！」


    秦初念的声音逐渐嘶哑，眼里也掺杂着痛恨和恐惧。


    商厌面露不悦，抬手试图拉住她：「你能不能先冷静下来。」


    秦初念哪里还能冷静，她现在看着商厌就像看到了一个可怖的恶鬼似的。


    她看着商厌伸过来要扶住她的手，突然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径直抓住他的手腕，朝着手腕处狠狠咬了下去。


    秦初念心里是有恨意的，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几乎要将所有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手腕上的痛意让商厌额头上都冒了一层细汗，他皱着眉，脸上的表情冷峻，但却没有阻拦秦初念，而是静静地看着她，任由她发泄。


    秦初念嘴里的血腥味越来越重，她眼里的泪水也啪嗒啪嗒的落下，全都落在商厌的手臂上。


    须臾，她勐地推开商厌，扬起脸，痛苦又悲伤的说道：「商厌，我恨你。」


    商厌垂眸瞥了一眼自己手腕上的血牙印，秦初念刚才用了很大的力气，他的手腕已经渗出来些血丝，还有破皮的地方，秦初念刚刚大概是想咬下来他的一块肉。


    而那伤口上，还混合着秦初念的眼泪，泪珠和血色混合在一起。


    他用另一只手将那点血珠给抹去，「恨我？」


    「是，我恨你，商厌，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秦初念说完，夺门而去。


    她刚刚能说出那句话，已经用了莫大的勇气，多可笑，她连恨一个人都需要足够的勇气才可以。


    商厌看着她的背影，好一会，才又看向自己手腕上的牙印，他喃喃道：「恨我？」


    就像……他恨商昊生和许瑶一样吗？


    恨不得杀了他们的那种。


    商厌手指慢慢屈起，随即他松开手，手上的血珠就被摔落出去了。


    秦初念出了院门，又走出去好一段距离才停下。


    她脸上的泪水已经没了，她站在路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刚刚才从什么要命的地方逃出来一样。


    这边距离市中心有些远，也偏僻，秦初念身上又没有钱，她在这时候才挫败的反应过来，她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去。


    可是她又不想回家，她没办法看到商厌。


    至少现在不行，哪怕她知道她不应该惹怒商厌，可是心里的那股愤怒的情绪也控制不住。


    唇齿之间仿佛还有血的味道，她刚刚咬商厌的时候，一点力气都没留。


    可现在那股血腥味，却让她无限的噁心。


    秦初念转身扶着墙不停地干呕起来，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到最后，她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最后的最后，谁也没想到，是商渺过来把秦初念带回家的。


    她什么也没说，但秦初念却什么都知道。


    应该是商厌联繫了商渺，告诉了她自己的位置。


    她揪着自己的衣服，就像是已经被疼得麻木了似的，凄楚到说不出一句话。


    和商渺一起过来接她的还有盛聿，但在回到别墅以后，盛聿就径直先回房间了。


    商渺带秦初念去客房：「你今晚先睡这边，卫生间在走廊尽头，洗漱用品我一会给你拿出来，睡衣我给你拿一套新的。」


    商渺把事情给秦初念安排的很好，秦初念勉强扯出来一个很难看的笑容，「商渺姐，不用这么麻烦。」


    商渺看着她通红的眼眶，轻轻嘆了口气，「你好好休息……他说，明天会过来接你回去。」


    第550章 缺


    商渺说的他是谁，都不用明说，她们就都明白。


    秦初念苦笑一声：「谢谢你商渺姐，还愿意收留我。」


    她眼里的悲伤太重了，就像一个即将破碎的玻璃娃娃，商渺看着都忍不住心疼，她伸手在秦初念的脑袋上轻抚了下：「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别害怕。」


    秦初念眼里的泪水又一次涌了出来，她以前没发现自己这么爱哭，可今天却怎么都止不住，就好像这辈子所有的眼泪都要在今天流干一样。


    商渺迟疑了下，将她轻轻拥进自己怀里，安慰着她：「如果很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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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落入这么一个温暖游干净的怀抱，这是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的温柔。


    商厌也会抱她，可商厌的怀抱却只会让她觉得冰冷刺骨。


    她伏在商渺的肩膀上，却更觉得疼，哪里都很疼，就像是一个久经寒冷的人，陡然靠近了温暖的光，然而第一时间感受到的却不是温暖，而是贴在皮肤上的寒冰融化的感觉。


    很疼很疼。


    她紧紧抱着商渺，什么都没说，就只是哭。


    商渺在秦初念这边陪了她快一个小时，直到秦初念哭累了，她才离开。


    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盛聿已经洗漱完，穿着睡衣在床头看书。


    见她进来，盛聿问：「怎么才过来？」


    「小念一直在哭。」


    「小念？你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


    商渺解释：「我和她挺有眼缘的，又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姑娘，受了委屈，我安慰她一下而已。」


    盛聿放下书，淡声，「她也没有比你小多少。」


    商渺一顿：「你好像很不高兴，我把小念接到家里来？」


    「没有。」盛聿否认，他伸手将商渺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我只是怕你太累。」


    商渺今天上午去见客户，下午去见了秦初念，然后又去老爷子那边接小桑果。


    晚饭才吃完，商厌又打电话让她去接秦初念回家。


    商厌他们的院子距离海湾别墅这边，开车都得一个半小时。


    而且又是晚上，所以盛聿才会不放心商渺自己去，而是和她一起了。


    盛聿：「商厌和他老婆吵架，关我们什么事，还让你去接人。」


    商渺默然片刻，「不是吵架的问题。」


    虽然商渺不清楚他们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看秦初念的模样，就仿佛想到了当时看到外公离世的自己。


    万念俱灰，绝望又无助。


    盛聿伸手在她脸上捏了下，「不管是不是吵架，都是他们自己的问题，应该让商厌去解决。」


    商渺嗯了声，「我知道，我只是觉得看着小念，就像看见了自己妹妹一样。」


    「你的妹妹可不会是秦家千金，商一一，你有空关心别人不如多关心关心我？」盛聿嘆了口气。


    商渺眉梢一挑，「我还要怎么关心你？」


    盛聿低声沉喃，「要我教你吗？」


    第二天恰逢周日，小桑果难得的假期，不用去老爷子那边学习。


    她一大早就精神抖擞的带着自己的小猫部队开始拆家。


    盛聿在给小桑果熬粥，商渺头疼地看着小桑果：「下午都又得让家政阿姨过来打扫卫生了。」


    「嗯，一会我来陪她玩，你昨晚没睡好，可以去补补觉。」盛聿说。


    商渺忍不住嗔他一眼，她昨晚没睡好，怪谁？


    「商渺姐。」秦初念的声音突然响起，她嗓子还是哑的，站在房间门口，不好意思地看着他们。


    看到盛聿以后她有犹豫的补了一句，「盛总，商渺姐，早上好。」


    商渺也顾不得再和盛聿说什么了，她走向秦初念：「昨晚休息得好吗？」


    秦初念点点头：「我很久没有睡的这么好了。」


    她这倒是没有撒谎，昨晚是真的，睡得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哭累了，秦初念昨晚几乎是一觉到天亮，而早上醒了以后，身边没有商厌，她竟然也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


    商渺看着她明显还是疲惫的眼睛，和红肿的眼眶，没再问什么，只说道：「等一下就吃早餐了，盛聿订了餐，一会会送来。」


    其实，家里的早餐每天都是盛聿做的，但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除了小桑果的粥，盛聿就直接订了早餐。


    吃早饭的时候，小桑果终于玩累了，她自己拿着勺子安安静静的吃饭，一边还顺带用眼睛打量着小秦初念。


    盛聿从厨房又端出来一碗粥递给商渺：「熬了两份，这是你的。」


    商渺看向盛聿，他一脸的淡定，她按耐住眼里的笑意，没有戳穿他。


    只是这顿早饭还没吃完，门铃就响了起来。


    秦初念吃饭的动作明显一顿，实际上她本来也没什么胃口，虽然昨晚休息好了，可是心里怎么也是难受的。


    尤其是早上那股困劲过去了以后，脑袋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又浮现出来了。


    一遍又一遍的提醒着她，她到底经歷了什么。


    门铃声持续响起，盛聿起身：「我去开门。」


    门口传来几句浅淡的交谈声，然后盛聿就回来了，身后跟着商厌。


    商厌的目光从进来开始就落在秦初念身上，秦初念将手里的面包放下，却又不知道该做什么。


    餐厅里的气氛有些沉默，几个大人谁都没有说话，于是小桑果的那声「啾啾」就格外清脆。


    她几乎是立马就从自己的专属座位上爬了下来，眼睛亮晶晶的过去抱住商厌的腿，亲热的喊：「啾啾！啾啾！」


    有了小桑果的热场，那份沉肃的气氛总算打破，商渺问：「要一起吃早饭吗？」


    商厌扫了一眼桌上的早餐，淡淡拒绝：「不用。」


    只是他话音刚落，小桑果就不乐意了，她揪着商厌的裤腿，撅着嘴：「次！次！啾啾次！」


    盛聿对自己女儿很黏商厌这件事，一直颇有微词，他直接把小桑果抓回去放到椅子上，把勺子塞到她手里，低声哄着：「吃完早饭，一会去公园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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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桑果这才拿着勺子开始挖粥喝。


    只是她自己吃了没两口，又想什么，赶紧挖了满满一大勺，然后颤颤巍巍的举向商厌的方向，「啾啾，次饭饭～」


    第551章 失


    小桑果对商厌无由来的喜欢实在让人费解，看着女儿眼巴巴的模样，盛聿的脸色并不好，他到现在都没明白为什么小桑果会这么喜欢商厌。


    秦初念现在看到商厌都会有一种窒息感涌上来，她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


    心里是绝望的，但是思绪里又在不停地提醒着她，她的父母还被商厌给掌控着，所以她还不能得罪商厌，不仅不能得罪，还要乖乖在他身边，至少保证父母的安全。


    商厌太恐怖了，她没法想像，他会对她的父母做出什么来。


    秦初念转身回了房间，她需要自己平復心情。


    她也知道商厌是要带她离开的。可是她现在一分一秒都没办法和商厌待在一起，她会很难受。


    在这里，至少他还不敢胡来，也不用面对他那迫人的威胁感。


    是的，秦初念现在已经觉得商厌就是威胁，他利用她进入秦家，将秦家在悄无声息中瓦解，简直细思恐极。


    秦初念一个人在房间里待着，她也没有做什么，就是在出神。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她以为是商厌，条件反射的绷紧了背。


    商渺的声音轻轻响起：「是我。」


    「商渺姐……」


    商渺手里拿着一个面包和一盒牛奶，她说：「我看你刚刚没有吃什么，再吃一点吧。」


    秦初念接过东西，勉强道：「谢谢。」


    商渺看着她，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盛聿提醒过她，秦初念的背后有秦家，而秦家和商厌的争斗未必已成定局。


    消失已久的秦松白，最近也有了消息，他很有可能是去找人帮忙了。


    所以他希望她还是不要插手太多关于秦初念的事，毕竟秦家根基远远比他们想的要深，说不定不小心就会被牵扯进去。


    而这些也都是盛聿最近才知道的。


    商渺到底还是理智多于感性，所以她并没有一时冲动就要帮助秦初念什么，想了想说道：「吃完早餐，可以再休息一会。」


    秦初念已经很感激商渺了，她点点头：「商渺姐，你真的好好。」


    商渺从秦初念房间出来，回到客厅的时候，客厅里的气氛很冷。


    盛聿和商厌面对面的坐着，一个表情晦暗深沉，一个冷淡如水。


    唯独不一样的就是小桑果，她一会在盛聿身旁蹦跳两下，一会又去扒拉商厌，完全不被这种冷沉的气氛给影响。


    而看到商渺以后。她又转了个弯，直接朝着商渺跑过来。


    商渺将她抱起来，她垂目思索一下，还是出声：「小念想再休息一会。」


    商厌嗯了声，淡淡道：「可以，反正下午六点的飞机。」


    「你……真的要带她回沪市了？」


    「不然呢？」商厌眼皮一抬，「她不是很想回去吗，那就回去。」


    商厌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商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不过商厌说到要回沪市，心情似乎还挺不错。


    他朝着一直巴巴看着他的小桑果招了招手：「过来。」


    商厌一招唿，小桑果立马就要从商渺怀里下去了，商渺无奈，只能把她放下去，然后她就乐呵呵的冲到了商厌面前，直接扑进他怀里。


    商厌随手从身上摸出来一颗大白兔奶糖塞给小桑果：「吃不吃？」


    小桑果伸手去抓，商厌挑挑眉，又把手举高了些。


    小桑果就以为商厌这是在陪她玩，笑的更高兴了，撑着商厌的膝盖往上蹦。


    盛聿盯着商厌，有些不悦：「商经理看上去好像很闲，我倒是听说秦氏最近有不少股东对你好像挺有意见。」


    「是吗，盛总消息真灵通。」商厌不为所动，他将手里的奶糖塞进小桑果手里，说道：「不过我劝盛总一句，有空关心别人，不如多想想自己。」


    「那就不是商经理应该操心的事了。」


    「同理，秦氏如何，也轮不到盛总担心。」


    他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跟针尖对麦芒似的，商渺不想听这些，索性自己回书房看书了。


    她之前和盛聿还有林雅都商量过，她还是准备考研。


    她喜欢艺术设计类的东西，之前就想要系统的学习一下，但因为事情太多，一直没有实施。


    所以她现在准备考个研究生，好好精研一下。


    老爷子是很支持，还说如果商渺忙不过来，可以直接把小桑果送到他那里去。


    只是对于商渺而言，这又是一次挑战，毕竟她以前学的专业是经管，现在一下子跨专业去考，而且还要一边上班一边复习。


    她在书房里看书，有些沉浸，等书房门被敲响的时候，已经中午了。


    小桑果推开门，「麻麻，抱抱。」


    小桑果的身后跟着盛聿，他说：「吃午饭了。」


    「小念和商厌呢？」


    盛聿嗓音微沉，「还在。」


    这也是他不满的地方，秦初念一上午都没有出来，商厌也就不走。


    商渺嗯了声，「我去叫小念吃饭。」


    「出去吃。」盛聿面无表情。


    商渺出去书房后，差点和商厌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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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样子他是想去叫秦初念，商渺说：「我去吧。」


    毕竟秦初念现在，应该不会想要看到商厌。


    商厌无所谓，转身回了客厅。


    商渺到房间门口，刚想敲门，门就从里面打开了，秦初念出现在门口。


    她抬眼看向商渺，「商渺姐，我想好了。」


    「什么？」


    「我不可以再这么懦弱，不可以遇到什么事都只会逃避了。」


    商渺眉心轻轻皱着，她看着秦初念欲言又止，而秦初念却错过她，抬腿往客厅走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商渺听到秦初念很轻的声音：「商渺姐，我要跟商厌一起回沪市了。」


    商渺不知道秦初念这个上午在房间里想了什么，她看着她柔弱纤细的背影，心里莫名的有些不安。


    而秦初念慢吞吞的下了楼，商厌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他看到秦初念下来，伸出一只手：「可以走了吗？」


    秦初念看着商厌伸出的手，没动。


    她绕开他，径直过去了。


    商厌停在半空中的手指微缩，然后慢慢放了下去。


    秦初念和商厌还是离开了，商渺看着秦初念的背影，总觉得哪里有些不一样了。


    第552章 你


    秦初念和商厌一走，别墅里的气氛立马松缓下来。


    只有小桑果还巴掌的望着门外，依依不捨的看着商厌离开的方向。


    盛聿被自己的小叛徒女儿给气笑了，他把小桑果拎起来，戳着她肉嘟嘟的小脸：「不准看了。」


    小桑果朝着他摇头晃脑的，一副不听不听的模样。


    商渺看着他们有些无奈，正想说话，就听到自己手机响了起来。


    南方律师事务所打来的：「商小姐。」


    「怎么了。」


    「宋音音今天早上提出申请，想要见你一面，说有话想和你说。」


    商渺脸上的表情逐渐趋于平静，她冷淡回復，「我不会见她的，除非在庭审的时候。」


    那边似乎没想到商渺会拒绝的这么干脆，愣了下才回答：「好的商小姐，我们知道该怎么做了。」


    挂完电话以后，商渺扭头看向盛聿：「不是说要出去吃吗，去哪里？」


    她没打算和盛聿再说宋音音的事，从一开始他们就说好了，宋音音的事情她自己会处理，而盛聿也做到了不插手不过问。


    商渺也不可能去见宋音音，她并没有话要和宋音音说的，就算她去了，无非也就是听宋音音的一些回忆和那些或者怨毒或者委屈可怜的废话。


    她也不喜欢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些没什么用的事情上，她更希望看到的是宋音音站上法庭被宣判结果时的模样。


    盛聿抱着小桑果，说道：「齐颂前段时间又投了个餐厅，听说味道不错，可以去试试。」


    -


    「昨晚休息得好吗？」这边，商厌和秦初念出了别墅以后，商厌问道。


    秦初念不说话。


    商厌又问，「中午了，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去机场的时间还很充裕。」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她停住步伐，回头看着商厌。


    商厌神色淡然，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对一样。


    可秦初念却觉得可笑，他怎么可以这么平静的，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明明就是他才让她变成现在这样的啊。


    商厌也和她对视着，淡然的眸底掺杂不了一丝情绪，秦初念以前总喜欢看商厌的眼睛，她觉得商厌的眼睛干净又纯粹，很有少年气。


    但是现在才发现，她以前错的有多离谱。


    商厌的眼睛哪里是干净纯粹，分明是冷漠傲慢。


    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计划之中，他当然能傲视一切。


    秦初念闭了闭眼，哑着嗓子说道：「我什么都不想吃。」


    但她的话显然商厌都不会听，她还是被带进了一家高档餐厅里。


    商厌把菜单放到她面前，体贴道：「点你喜欢的。」


    秦初念哪里有胃口，但看着商厌的表情，估计她不吃饭，他甚至会不带她回沪市。


    她随便点了下，等上菜的时候，就看着窗外的云发呆。


    商厌也没有打扰她，直到上菜以后，秦初念看着面前这些，眉心慢慢皱紧。


    这些根本就不是她点的菜。


    她抬眼看向商厌，商厌嘆了口气：「你刚刚点的菜里都有花生，小念，你对花生过敏。」


    秦初念垂下眼睫，你看，商厌总是这样，一边做着比谁都狠的事情，一边又能在她面前装的跟什么一样。


    难怪她会被商厌骗的团团转。


    飞机是八点到的沪市，但还没出机场，秦初念就接到了电话。


    竟然是卢惠的。


    秦初念一怔，商厌在旁边开口说道：「需要我去旁边等你吗？」


    秦初念直接接通了电话，卢惠带着哭腔焦急的声音立马传了过来，「小念！商厌……你让商厌接电话！」


    「妈，怎么了？」秦初念还是第一次听到卢惠这么紧张的声音，她也跟着担心起来。


    「别墅着火了！你爸爸在楼下睡觉，现在已经被送到医院去了！」


    秦初念拿着手机的手一抖，失声尖叫起来：「什么？！」


    「小念，你听妈妈说，如果商厌在你身边，你让他接电话，别墅着火，商厌肯定……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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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惠的话虽然没说完，但秦初念却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她赶紧安慰了卢惠几句，又问了是哪个医院，才匆匆挂了电话。


    商厌看着她着急的模样，语气平缓：「发生什么事了？」


    他说的很无辜，然而秦初念却不会觉得这件事和他无关。


    她甚至直觉的认为，这事是商厌做的。


    她颤声问道：「是不是你？」


    商厌眼里闪过一些低沉的情绪，「什么？」


    「我家着火了，我爸爸还在里面……商厌，是不是你做的？」秦初念已经害怕的发抖，她往后退了两步，想要距离商厌远远的。


    商厌看着她，沉默片刻，才无奈道：「我才和你从津南回来，你认为我哪里来的时间去做？再说，我为什么要对秦董事长做这些，对我有什么好处吗？」


    他说的很坦荡，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却是，秦诚已经被他架空，所以他压根不屑于对秦诚动手。


    秦初念心里很不是滋味，从小疼爱她的爸爸，在商厌眼里竟然已经这般没有价值。


    只是她还是不会相信商厌，她被他骗过太多次了。


    商厌察觉到秦初念眼里并没有消散的怀疑，脸上微不可查的闪过一抹阴冷和烦躁。


    但他还是压下自己的情绪，沉声开口：「不是要去医院吗？」


    秦诚被送到了市中心最好的医院，秦初念和商厌赶过去的时候，秦诚已经抢救完，被送进了icu观察。


    卢惠守在外面，眼睛通红。


    秦初念小跑着过去，一把抱住卢惠：「妈，爸爸怎么样了？」


    卢惠陡然看到秦初念，眼眶就更红了，她拉着秦初念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圈：「小念，我的小念，你爸爸已经没事了，医生说幸亏抢救得及时。」


    她说完就看到后面临随着而来的商厌，脸色顿时冷厉起来，直接把秦初念护在了身后。


    卢惠愤愤的看着商厌：「商厌，我们秦家扪心自问没有哪里对不起你，你为什么要这样恩将仇报？」


    「你架空公司，逼迫小念，现在还想放火烧死我们！商厌，你真是比毒蛇还要毒，我告诉你，我已经报警了！」


    第553章 告


    卢惠愤怒的盯着商厌，她的教养极好，即使在怒火之中也在控制着自己的理智和情绪。


    秦初念拉着卢惠的袖子：「妈，你是什么意思？」


    她嗓音微颤，目光也忍不住看向商厌，一下子对上商厌平静无波的目光，秦初念被刺了下。


    商厌面无表情的收回落在秦初念身上的视线，反问道：「我这样做有什么好处吗？」


    他一脸坦荡，眉梢往上面抬了些。


    卢惠冷笑：「商厌，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吗，你用的什么手段对付的公司和秦家，我们都一清二楚。」


    她转身拉住秦初念的手，气的浑身发抖，秦家的别墅，他们住了几十年，从来没发生过任何意外，各种检修，也是时常都有，所以绝不可能发生无故失火的情况。


    卢惠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她年轻的时候性格豪爽，所以一直和秦诚一起打理着秦家公司。


    对于商厌，就算当初不太看好他的身份，但秦初念喜欢他，而且后来也确实看出来商厌自己本身足够努力和优秀，卢惠也就慢慢说服自己接受了。


    可谁能想到，商厌竟然会隐藏得这么好！


    卢惠胸口勐烈地起伏着，她盯着商厌：「你以为什么都在你的掌握之中吗，商厌，人有时候太聪明也不是一件好事。」


    卢惠怎么也是商场上打拼过的人，气场全开审视着一个人的时候，也是慎人。


    商厌却完全不害怕的样子，他垂目低头，轻笑了声：「卢女士说的这么言之确凿，我也不好反驳，那不如等警察来了再说？」


    他说完，就当真不太在意的模样。


    卢惠被他这漫不经心的样子又气了一下，秦初念扶住她的胳膊：「妈，我们进去看看爸爸。」


    「小念。」商厌的声音陡然响起，秦初念僵硬回头，他从旁边拿起一个口袋，「刚刚过来的时候买的晚餐。」


    秦初念脸色一变：「你自己吃。」


    她说完就拉着卢惠直接往病房的方向过去了。


    商厌看着她的背影，拿着袋子的手停留在半空，很快，他面无表情的将那装着晚餐的袋子扔进了垃圾桶。


    接着拿出手机，垂目点开了一个对话框。


    这里是私人医院，没有公立医院严格，而且icu也是单人病房。


    秦初念跟着卢惠在得到医生允许进了病房以后，就看到躺在病床上带着唿吸机的秦诚。


    秦诚看上去苍老了一些，头髮也白了不少，也多了许多病态，和秦初念记忆里那个高大英俊的爸爸不一样了。


    她突然就站在原地，不敢上前。


    这一年的时间究竟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明明记忆里温馨的家突然之间就支离破碎成这样了……


    「小念。」卢惠轻唤了她一声，抬手将她抱进怀里：「看到你平安，爸爸妈妈就放心了。」


    「……妈妈，对不起，都是我的错。」秦初念被卢惠温柔的嗓音刺激得心里抽痛，她低下脑袋，用力的咬着唇，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等着卢惠的责骂。


    卢惠摇摇头，眼里流露出一抹悲伤，她疼惜地抚摸着秦初念的脸，摇摇头：「不怪你，小念，错的人并不是你，你不需要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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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我……」秦初念哽咽，如果不是她，商厌也不会进入秦家，更不会害的爸爸变成这样。


    卢惠的手僵了下，她努力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安抚秦初念：「不要想如果。」


    她现在已经没有了在外面的怒气，而是又恢復成了往日的温柔模样。


    只是眼里的悲伤和眼泪还是能表露出她现在的情绪。


    秦初念看向躺在床上的秦诚，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她想到卢惠在走廊上说的话，问道：「妈，你说真的是商厌干的吗？」


    卢惠看着秦初念没有血色的脸，有些不忍心告诉她真相，「秦家别墅里，除了他安排的人，没有外人。」


    商厌对秦城和卢惠的软禁并不是彻底的不允许出入，而是在他们周围放置不少他的人，密切的关注着他们的行动，然后会在某些需要秦诚签字的时候，会安排人过来，并且高层的一些重要会议，也会找理由限制秦诚参与。


    秦初念坐在病床边，她拉着秦诚的手，在听完卢惠说了关于秦诚的情况以后，已经难受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眼泪啪嗒啪嗒的落下，全部砸在秦诚的手背上，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擦拭掉。


    卢惠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俯在她耳边说用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小念别哭了，我们一定会好起来的。」


    秦初念忍住自己的泪水，她转身回去抱住卢惠，「妈妈，我是不是很没用啊？」


    「我什么都做不了了，还连累你和爸爸，还害得二哥下落不明……妈妈，我好讨厌自己，讨厌这么没用的自己。」


    卢惠看着秦初念这样，心疼得不得了，但有些事她也没法现在就和秦初念说，所以只能拍了拍她的背：「我们小念很坚强，已经很厉害了。」


    卢惠说报警就真的报了警，警察过来已经是十分钟以后。


    她本来不想让秦初念跟出去，但秦初念摇摇头却很坚持，她低声道：「我现在和他已经结婚了。」


    卢惠心里又是一疼，她抓着秦初念的手：「别怕小念，给妈妈一点时间，妈妈会替你处理好的。」


    在最开始的时候，卢惠和秦诚商量过要不要把事情都告诉秦初念，可秦初念被他们保护得太好了，而且她又喜欢商厌得很，秦诚考虑了很久，还是决定先瞒着秦初念。


    一瞒就瞒到了现在，现在再突然说的话，估计秦初念更没法接受。


    卢惠眼里快速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愧疚，她想，小念很懂事，以后再解释吧。


    至于秦初念和商厌结婚的事……到时候也总会有解决的办法。


    出去的时候，警察已经在和商厌交谈了，商厌一脸淡定，有条不紊的回答着警察的盘问。


    他甚至还抽空看了一眼秦初念，在看到秦初念通红的眼眶时，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


    他丝毫不避讳警察和卢惠的存在，朝着秦初念伸出手：「过来。」


    第554章 诉


    他垂目看着秦初念，薄唇轻启，「你哭了。」


    秦初念一想到是商厌害的秦诚变成这样，就本能的抗拒，她往后退了一步。


    商厌眉心拧的更紧。


    卢惠站了出来，她厉声道：「商厌，你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负责，你这叫谋杀！」


    商厌看着被卢惠护在身后，魂不守舍的秦初念，脸上神情第一次出现了不耐烦。


    他松了松领带，「谋杀一个对我而言毫无作用的人？卢女士，如果你是有被迫害妄想症，那么我建议你去看医生。」


    「我想，应该也不需要我提醒你，秦董事长最近让秦氏公司的股东们很不满意这件事吧？」


    商厌说话的语气不客气了起来，脸色也十足的冰冷。


    不过这话太挑衅了，不仅卢惠的脸色沉了下去，秦初念更是。


    她从卢惠身后出来，挡在卢惠面前，「商厌，你够了！秦家已经被你害成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


    商厌目光垂落，停在秦初念的脸上，她眼里的怨恨很清楚。


    商厌的心脏突然勐地被人捏了一把，有股毫无缘由的刺痛。


    他黑眸微眯，危险的气息全部散开，他盯着秦初念，一字一顿的问：「你不相信我？」


    秦初念仰着脸，她脸上是自嘲，「我还要怎么相信你？」


    她不就是因为相信商厌，才把秦家害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吗？


    这世界是最没资格说相信两个字的，就是商厌了。


    商厌黑眸深邃，有种风雨欲来的架势，秦初念依旧挡在卢惠面前和他对峙着。


    秦初念几乎没有站在商厌的对立面过，以前她喜欢商厌，天天追着商厌跑，商厌说什么就是什么。


    后来商厌颠覆了秦家，她的第一反应也只是逃跑。


    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她无比痛恨自己的软弱和不作为，才会让秦家陷入如此地步，所以她鼓足勇气挡在了卢惠面前。


    秦初念想，她不可以再让自己的家人受到一点伤害了。


    秦家别墅失火併且导致秦诚昏迷的事情不算小事，警察一直在详细的询问着。


    商厌始终冷淡，仿佛被作为怀疑对象的人不是他一样，秦初念把卢惠护在身后，警惕的看着商厌。


    商厌看向她的眼神，多了许多秦初念看不懂的晦暗。


    问到最后，警察也什么都没问出来，但卢惠始终坚持商厌一定是幕后主使，警察没法，只能让商厌一起回去配合一下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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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也没说什么，只是离开之前，他看向秦初念的目光，让她有几分难受。


    而等到商厌一走，秦初念身上的力气就像也被人抽走了似的，她疲软的放下手臂，扭头看向卢惠：「妈，你没事吧？」


    卢惠欣慰：「小念，你长大了。」


    秦初念勉强的笑了下，她心里很乱，脑袋里总是无意识的冒出来商厌看着她的眼神。


    没有以往的占有欲和强势，反而像是覆着一层薄薄的雾，让人看不真切。


    手机铃声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回来，她看向卢惠，卢惠说：「我去接个电话。」


    秦诚昏迷住院的事情瞒不住其他人，他现在虽然被商厌架空了权，但是怎么也还是秦氏的董事长，所以不少人都要过来探望。


    秦初念跟在卢惠身边，和那些来看望秦诚的人应酬交谈，她看着那些人嘴里说着悲伤担心的话，可实际上脸上神情却看不出来半点难过的样子。


    甚至在送某位股东离开的时候，那位股东还没有走远，就已经拿出电话开始和人相约晚上去哪里喝酒了。


    初念突然觉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难受，好像世界上所有人都带着一副虚假的面具一样。


    看不到真心，看不到实意，所有人都在虚与蛇尾，拒绝用真面目见人。


    秦初念知道自己的想法过于天真，只是她在这一瞬间才发现，原来好像……真诚的人才是笨蛋。


    商厌，就是最好的例子。


    直到所有来探望的人都走了，秦诚也没有醒，商厌的电话正好打过来，他只有一句话：「下楼，我在楼下等你。」


    说完就挂了。


    秦初念并不想看到商厌，秦诚现在还躺在监护室里没有醒，卢惠也是一脸疲惫，秦初念这时候不可能离开。


    她在卢惠身旁坐下，icu的病房并没有家属可以休息的地方，秦初念劝卢惠：「妈，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休息一晚吧。」


    「不用，我心里挂念着你爸，也睡不着，不如就在这里陪着他。」


    秦初念看着卢惠这样，有心想要安慰她，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惠拍了拍她的手示意自己没事，就起身去卫生间了。


    秦初念坐在走廊的长椅上发呆，直到眼前挡下一道阴影。


    她抬头，对上商厌淡淡的目光。


    秦初念心里一跳，下意识的扭头看卫生间的方向，她怕卢惠回来看见商厌。


    商厌将她眼里的紧张躲避尽收眼中，默然片刻，轻声说道：「跟我回去，要么我在这里陪你。」


    秦初念抬眸，不可置信的看着商厌，她指着icu的方向：「商厌，我爸爸现在还在里面躺着！」


    商厌缓慢的又重复一遍，「跟我回去，或者，我留下陪你。」


    秦初念和他对视了好一会，商厌的眼神都很平静，也没有一点要退让的意思。


    秦初念知道，商厌从来都是说到做到，她害怕卢惠出来看到商厌又动怒，只能找了个理由给卢惠发了条消息，就跟着商厌离开。


    商厌一路上的气压都很低，秦初念也不愿意说话，只是沉默的看着窗外。


    也就在一瞬间，商厌突然狠狠踩下油门，汽车的速度瞬间提升，最后窗外的路灯仿佛都成了残影。


    突然失重的感觉让秦初念忍不住惊吓的叫了声，她手紧紧抓着安全带，惊恐的看着商厌闯过了好几个红灯。


    这种巨大的惊悚感，让秦初念的脑子里根本没法想别的，直到商厌又一脚踩下剎车，将车在路边停稳。


    秦初念被惯性往前狠推了一把，差点撞到头，她心脏砰砰跳个不停，左手就被商厌一下子攥住。


    他另一只手捏住秦初念的脸，迫使她看着他：「秦初念，你信不信，只要我想，你就算死也得和我死在一起。」


    第555章 我


    深夜，公路上没什么来往的车。


    秦初念的心跳还没有平復下来，她听见商厌犹如鬼魅一般恐怖的话，都控制不住的开始唿吸侷促起来。


    她惊惧地看着商厌，刚才那一瞬间，她真的有种可能会和商厌死在一起的感觉。


    商厌那种不管不顾的，仿佛要带着她一起沖向死亡的样子，震得秦初念的心口现在都在发麻。


    商厌看到她似乎是真的被吓到了，冷厉黑沉的眸子里松懈一些，他嘆了一口气，伸手将秦初念散乱的髮丝给整理了一下，动作温柔细緻，和刚才那个疯狂的摸样完全不一样。


    他看着秦初念：「你看，如果是我想谋杀秦董事长的话，他现在就不会躺在医院里了。」


    商厌说的很直接，并没有丝毫的掩饰。


    秦初念被吓到了，她没有想到商厌这样做的目的只是为了和她证明他并不会对她爸爸做什么。


    只是商厌的解释，却让秦初念却更窒息了，就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将她整个人都按进了海水里的那种感觉，


    咸涩的海水浸润进了她的骨头里，那种由心里散发出来的恐惧和绝望将她给攥的很紧。


    黑夜之下，车里视线更是昏沉，秦初念借着外面的路灯看清楚了商厌的容貌，可是她却总觉得，面前的这个商厌，和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商厌不是一个人。


    又或者说，现在的商厌才是真正的商厌。


    再想到刚才商厌不管不顾的样子，秦初念脸色又是一变，她想起了曾经晏书锦对商厌的评价，他说商厌就是个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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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面回去的时候，商厌开车的样子就正常了很多，他带着秦初念回了曾经他们在市中心的公寓。


    他在楼下停车，带着秦初念去了一家他们曾经经常去的小面馆，秦初念喜欢吃蟹黄拌面，以前随时都会来这家店。


    就是后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匆忙离开差不多一年的时间。


    老闆看到秦初念和商厌进来，熟络的打招唿：「小秦，好久不见，去国外学习回来了啊？你男朋友之前还经常来这里吃面呢，每次英也只点蟹黄拌面，我们还开玩笑说只见过睹物思人的，这是第一次见到睹面思人。」


    商厌淡淡打断他：「一份蟹黄拌面。」


    他问秦初念：「要在这里吃还是打包回去？」


    「我不想吃。」她现在根本没有胃口。


    商厌：「你明天还有去医院看秦董事长。」


    秦初念心里就又开始疼了，她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开始朝不受控制的方向发展着，


    卢惠指控商厌的画面、秦诚躺在病床上的摸样，还有商厌刚刚不要命的开车，这些画面都在秦初念脑袋里杂糅成一团，挤得她脑袋都要爆炸。


    最后这份蟹黄拌面还是打包回去了，秦初念忍着自己的噁心吃了几口就再也吃不下去。


    这个公寓是她以前和商厌一起住过的地方，那会她和商厌的感情还是很好，房子都是秦初念布置的，整体都是公主童话风，玄关处挂着草莓熊，客厅的沙发角落堆着秦初念自己收集的星黛露玩偶。


    她喜欢的东西就和她这个人一样，绵绵软软的，很是可爱。


    说实话，最开始装修的时候，秦初念其实问过商厌的意见，毕竟这些粉粉嫩恩的小女生玩意，和商厌冷淡的外表实在是不太匹配。


    但是商厌那个时候说，只要她自己喜欢就好。


    那会的秦初念只觉得商厌面冷心热，温柔到了骨子里。


    可是现在看来，那也许只是商厌为了演的更好，而故意做出来的表象而已。


    又也许是，这些东西并不会牵扯到商厌的利益，所以他也愿意陪她一起玩。


    总之，秦初念现在很难把商厌往好的方向想，她会下意识的去用最大的恶意揣测商厌。


    只是，秦初念一想起想起秦诚的事，就会又忍不住意识的感受到商厌飙车时候那种骤然失重的感觉。


    那种恐惧仿佛被商厌刻进了她的身体里。


    本来医生说秦诚只是因为因为唿吸道被堵塞，所以引起了短暂的昏迷，然而却没想到秦诚到了第二天都没有醒过来。


    卢惠给秦初念打电话，让她赶紧去医院。


    秦初念正在吃早饭，她挂了电话就要起身，被旁边商厌拉住胳膊。


    秦初念心里交集，卢惠在电话里的语气很焦急，她说电话里说不清楚，所以让秦初念赶紧过去。


    「把早饭吃完，我等一下送你过去。」商厌说道。


    秦初念根本没多想，直接甩开商厌的手，她力气也不知道怎么突然那么大，商厌的手背直接撞到桌角，发出一声闷响。


    商厌闷哼一声，他中指关节的地方刚好磕到桌角，秦初念却没注意到，她只是看着商厌，语气悲凉干涩：「商厌，我不管你想对秦家做什么，也不管你的野心有多大，但是现在，我的爸爸躺在医院里，危在旦夕。」


    秦初念激动起来：「商厌，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混蛋！」她目光瞥向桌上的早餐，自嘲道，「早餐？谁稀罕你这些早餐？我现在最后悔的就是当时和你在一起！」


    秦初念昨晚一晚上都浑浑噩噩，她觉得自己就像是一条鱼，被放在锅里翻来覆去的煎炸烹煮，全身上下，哪里都难受，哪里都痛苦。


    而罪魁祸首，就是睡在她身旁的商厌。


    秦初念的情绪激动，而商厌却表情淡淡，他冷静地看着秦初念，低沉着嗓音问：「还有什么想说的吗？没有的话，就过来吃饭。」


    秦初念对着商厌那平静无波的目光，深吸一口气：「不用你送。」


    商厌手指在桌上轻巧的点了两下，没有情绪的说：「那你可以不去。」


    「商厌！」


    「我不喜欢一直重复，如果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秦初念心里迸发出深深的无力感，尤其在她对上商厌的视线以后，更是反应过来，她现在并没有资格和商厌说不。


    而这种感觉，在她去医院见到卢惠和医生以后，更为明显。


    第556章 一


    秦诚昏迷了一天一夜都没有醒过来，医生再次检查以后才发现，突然的昏迷和唿吸道感染，引起了秦诚原本就有的各种基础病的併发症。


    甚至还有脑部供血不足的现象，医生说如果不及时治疗，恐怕以后会脑梗或者还会有更严重的后果。


    因为秦诚的併发症有点多，加上他自己的肝功能不太好，而且又考虑到秦诚的身份问题，所以医生都是建议让秦家人自己去联繫一些权威医生。


    他们医院是私立医院，虽然也有很多有名气的医生，但是脑壳专家还有肝脏功能的专家，最近都去国外学习了。


    秦初念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腿差点发软，她问医生：「怎么会这么严重，之前不是还说没什么事情的吗？」


    「病人如果在昨晚上醒过来的话，那就不会有大问题，而且病人的身体素质不算好，基础病也不少……不过家属可以放心，我们医院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救治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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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然如果你们能找到更加权威的专家过来，肯定会更好一些，因为我们医院的傅教授和郭教授，现在确实都不在国内。这也是我们作为医生，对病人的负责。」


    卢惠闭上眼睛，她脸色惨白难看，差点往旁边摔下去。


    幸好秦初念眼疾手快，将她扶到旁边坐下。


    卢惠的嘴唇都白了，秦初念还是第一次看到卢惠这样。她印象中的卢惠一直都是得体大方的，好像没有什么事情能难倒她一样。


    可现在这一瞬间，卢惠就像是衰老了十岁一样，满脸写着不可置信和悲痛。


    秦初念在她面前蹲下，她也慌乱，但还是努力的安慰着卢惠：「妈，别担心，医生不是说了吗，爸爸的情况只是有点危险。但并不是没法救治，只要…只要我们找到专家过来会诊就好了。」


    卢惠没睁眼。她虚弱的摇摇头，哑着嗓子说道：「你不懂……」


    因为秦诚这边的事情，一整天秦初念和卢惠都在四处找人。


    秦家好歹是沪市上流圈层的人，想找到厉害的医生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但问题就在于，这些医生要么是短期内空不出时间，要么就是拒绝了。


    秦家最近这段时间的动盪，沪市圈子里的人大部分都清楚怎么回事，也能看到秦家的失势，还有秦诚被架空的权利，所以很多人都不愿意来淌浑水，担心自己被波及，都找理由婉拒了。


    毕竟秦家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换人当家了。


    卢惠疲惫的坐在长椅上，「沪市这些人本来就薄情寡义，现在秦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敢帮忙的人更少了。」


    秦初念低声：「不会的，肯定能找到人的，爸爸一定会没事。」


    卢惠抬眼看向天花板，她眼神空洞，低声呢喃着：「也许秦家真的走到尽头了。」


    「不，不会的，妈妈，我想到办法了……爸爸肯定会没事的。」秦初念一下子站起身，她和卢惠说了声，就转身朝外跑去。


    秦初念已经很久没有这么迫切的想要见到商厌了，卢惠说的话她都懂，上流社会本来就更加冷漠。


    有权势才有朋友，而秦家现在这种明显在衰败的家族，显然已经很难再找到「朋友」了。


    可是商厌不一样，商厌是商业新贵，巴结他的人很多，只要他愿意帮忙，爸爸肯定就有救了。


    在这时候，秦初念的脑袋里已经想不到其它了，她只知道她要救秦诚，要想方设法，无论付出任何代价，都要让爸爸好起来。


    她不敢想那么疼爱自己的爸爸，如果一辈子醒不过来，会是什么样子。


    秦初念觉得，大概她会恨自己一辈子。


    出了医院以后，她直接给商厌打了个电话，响了三声那边就接了起来，「什么事？」


    秦初念在听到商厌声音的这一刻，突然哑了声音，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商厌耐心的等了她一会。才又开口：「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


    他声音比刚才温柔了不少，秦初念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嗓音坚定道：「商厌，救救我爸爸……好不好？」


    不管是不是商厌当初骗了她，不管商厌是把她当棋子还是当工具，也不管这件事到底是不是商厌做的了。


    秦初念现在的念头无比坚定，只要她的爸爸能好起来，只要商厌能联繫到医生，什么都没有这个重要了。


    她说完就屏住唿吸，静静等着商厌的回答。


    而商厌几乎没有犹豫。他说：「好。」


    秦初念拿着手机的手陡然收紧，声音慢慢颤起来：「真的吗？」


    「答应你的我都会做到，你过来公司找我，还是我去医院，我要知道具体情况。」


    「……我来公司。」


    直到挂了电话，秦初念才松了一口气似的，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商厌说得对，只要他答应了她的事情。他确实都做到了。


    比如他答应过她，结婚以后，要住在一个小院，院子里有海棠树有小狗。


    比如他们会结婚。


    商厌没有食言，只是这些东西秦初念都不想要了而已。


    而商厌这边，他坐在会议室上首的位置，面无表情的放下手机，没有丝毫语气的说道：「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散会。」


    「那和凌华合作的方案……」


    「修改好以后再给我，今天的错误我不希望再看见。」商厌黑沉的眸子里的冷意，让会议室的温度仿佛都低了几分。


    秦氏公司的员工都知道这个商厌的厉害，不近人情，下手狠，二十出头就已经在秦氏公司站稳脚跟。


    公司里很多人都在私下里传过，惹了秦家二少，也不能惹商厌。


    至少秦松白还能给你一次机会，但商厌就是铁血手腕了。


    不过商厌也算是有情有义了，好歹在秦家出事的时候，会第一个站出来，将秦氏给拉回去。


    现在还对秦小姐不离不弃。


    公司里对商厌芳心暗许的女员工不在少数，不少人在在当初秦家出事的时候，就等着商厌把秦初念甩了。


    第557章 个


    秦初念到公司的时候，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


    她整理好表情径直上楼，她以前也经常来公司找商厌或者秦松白，所以大部分人都认识她。


    秦初念心里装着事，压根注意不到这些人的表情，直到商厌的助理过来：「秦小姐，商经理在办公室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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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这一刻，秦初念才有些恍惚。


    这里明明挂着秦家的名头，她却觉得自己像一个外人。


    那股强烈的陌生感和不适感，让她觉得难堪，但想到她现在过来的目的，又只能忍住心里的异样，强撑着表情跟在助理身后去了商厌的办公室。


    商厌办公室里还有员工在汇报工作，看见她进来，商厌抬手就要让员工出去，秦初念忙说：「你先忙吧。」


    商厌嗯了声没说什么，又继续和员工说话。


    他们说的大都是些专业词彙，秦初念并不是很懂，但是她看着那个员工，却总觉得有些眼熟。


    直到听到商厌喊了声「邵峰」，秦初念才想起来那个人是谁。


    他曾经是秦松白身边的得力助手，秦松白有什么重要事都会交给邵峰去处理。


    可是，当时秦松白出事那会，公司董事会对他不满，这也导致了秦松白的整个团队都被清洗干净。


    就算秦初念平时不怎么关心公司的事，但是对于秦松白团队的大换血还是知道的，所以邵峰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而且看样子好像已经在商厌手下工作了很长时间？


    秦初念轻轻抿唇，她抬眼又看了过去，然而商厌却已经处理完事情，正好在交代邵峰出去。


    他注意到秦初念的目光，眉骨下压两分，问道：「你在看什么？」


    秦初念看着邵峰离开的背影，还是没有问为什么邵峰会出现在公司。


    她过来，是为了秦诚的事情。


    秦初念攥紧掌心，走上前：「你可以帮我找到脑科还有肝脏科的权威专家吗？」


    「当然可以。」商厌并不觉得这是什么难事，他垂目扫了眼助理刚刚放过来的资料：「国内有名的脑科专家何成，最近刚参加完国外的学术会议回国。」


    秦初念紧张起来：「那，可以请这位何成医生吗？」


    商厌朝她伸手，秦初念迟疑下，又靠近他几步，商厌把她拉到自己腿上坐着，这下才满意了。


    他有一下没一下地把玩着秦初念的手，「何成名气很大，想找他的人数不胜数。」


    秦初念瞳孔微颤，她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商厌紧紧锁住腰。


    他嗓音质感微沉：「晚上陪我去参加一个晚会吧。」


    「……我不放心妈妈一个人在医院。」她想也没想就拒绝。


    秦家变动的缘由，在不知情的人嘴里，一直都是因为秦松白混帐，而商厌这个真正的幕后黑手，却成了他们秦家的救世主。


    在出事以后，秦初念唯一的固执就是不和商厌一起出现在各种公众场合，因为如果她身为秦家人的身份，无疑不是在证实着外界的传言。


    而且也不仅如此，也是往秦松白的背后捅了一刀。


    秦初念不愿意，她垂下眼皮，看着商厌禁锢着她的手臂。


    「何成是昨天到的沪市。」商厌声音很轻，他甚至还有心情替秦初念整理了下头髮。


    秦初念的头髮又长又黑又软，散落在身后的时候，总能让商厌想到橱窗里摆放着的芭比娃娃。


    他慢条斯理的提秦初念编了个辫子，低声哄她：「你想不想他明天就出现在秦董事长的病床前？」


    秦初念的唿吸又开始发紧了，商厌现在威胁她都是这样赤裸裸的了。


    可是她能有什么办法，爸爸躺在病床上生死垂危……


    秦初念闭上眼，梗着嗓子道：「是不是只要我陪你去参加晚会了，你就会帮我联繫到何成了？」


    商厌抓着她辫子的最后一点，仔细端详着自己的作品看了一会，然后猝不及防的松开手。


    秦初念的长髮就迅速散开来，有些扫过商厌的掌心，让他觉得特别痒。


    他从侧面亲了亲秦初念的耳朵，「别害怕，只是一个小小的晚会，而且也有你的朋友在，我只是怕你闷着，所以想带你出去透口气而已。」


    秦初念想说她并不闷，也不需要透口气，她只想安静的待在自己的世界里，就什么都够了。


    可是不行。


    商厌已经这么明目张胆的用何成来做威胁了。


    所以她只能点头：「好，我去。」


    她一点一点地掰开商厌的手，要站起身：「我想出去歇会。」


    商厌这次没再拉着她，只是他说：「里面有休息室，你的东西我都没有动。」


    秦初念以前也会来公司找商厌，秦诚以前总是想让她学着一点管理公司的事，但是秦初念自己对这方面一点都没有兴趣。


    她喜欢摄影，喜欢拍摄各种动物和自然风光。


    商厌就给她在办公室里空出了一个小小的休息室。


    秦初念深唿吸着：「我会打扰到你。」


    「不会。」


    他态度很坚决，秦初念咬咬唇进了休息室。


    这里对她而言熟门熟路，她进去后就将那扇格挡的门给关上了，然后才靠着门慢慢蹲下去。


    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将脑袋抵在额头上。


    这个狭闭的小空间，仿佛所有的空气都被抽走了一样，让秦初念有种即将崩溃的痛苦感。


    为什么一切会变成这样呢？都是因为她的错吗？爸爸妈妈……还有二哥……


    秦初念掐着自己的手，也不敢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来，她怕商厌听到。


    下午，商厌直接带着秦初念去了一家以前她常去的造型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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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8页

    工作室的老闆小心翼翼地迎上来：「商老闆，您大驾光临这是有什么事吗？」


    商厌看向秦初念：「按照小念以前的风格做个造型。」


    他温柔地看着秦初念，「我去给你选裙子好吗？」


    商厌一直很喜欢给秦初念选裙子，他似乎很乐在其中。


    又或者是，他在享受把秦初念打扮成自己喜欢的模样，这是他自己内心的掌控欲和占有欲。


    秦初念本身也没有说不的权利，她轻轻应答：「好。」


    第558章 希


    工作室的老闆安迪，是个染着一头粉色头髮的男人，他扭着腰把秦初念带到里面去洗头髮。


    同时还忍不住和秦初念挤眉弄眼，「怎么样秦小姐，之前那么久没来，是不是和商老闆吵架了？现在和好了？」


    秦初念和安迪还算熟悉，她勉强笑了笑没说话。


    安迪翘着兰花指，「哎呀你们这些豪门千金少爷的，我都懂，小说里不是都说了吗，她逃他追~之前圈儿里传你们的事传的挺热闹，嘿嘿。」


    「不过那阵儿，商老闆倒是自己来过我们店里，也没带过女伴儿来哦~我听听说安家小姐想勾搭他，都脱光了往他床上爬，结果被商老闆叫保安给拖出去了，可丢人啦。」


    安迪感嘆道，「哎真羡慕你啊秦小姐，商老闆看着冷，但对你倒是挺专一的。」


    秦初念听着他的感慨，实在给不出反应，也许在以前她听到这话，心里会感动的不行。


    可是现在她却只宁愿，商厌早点看上其他人。


    管他什么安小姐还是李小姐的，只要肯放过她就行。


    商厌给她选的裙子又是一条白色的抹胸小礼裙，连带着还有一串顶好的珍珠项鍊，腰间也用珍珠做了装饰唿应得很好。


    秦初念本来就白，这身装扮更加显得她肤如凝脂，简直像个小芭比。


    安迪在旁边不停地夸：「商老闆真是有眼光，这条裙子真的是太衬秦小姐了，和商老闆自己站在一起也是天仙配的程度了，我这小工作室都因为二位蓬荜生辉了。」


    商厌的衣服还是一套灰色正装，只是在鼻樑上架了一副银边眼镜，看上去就比平时更加儒雅斯文了一些。


    秦初念听着安迪夸张的话，眼神微顿，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商厌似乎格外喜欢她穿白色。


    商厌从后面搂住她的腰，他高大的身躯站在她身旁，让秦初念显得更加瘦弱了。


    商厌看着镜子若有所思，片刻后才说道：「以后还是我给你做饭吧，太瘦了，得再长点肉。」


    他小臂揽在秦初念的细腰上，细的仿佛他稍一用力就能折断。


    商厌不喜欢这种失去掌控的感觉，他眼底晦涩深深，慢慢的又收紧小臂，带着秦初念离开了。


    身后安迪看着他们离开，才长长的吐出一口气。


    旁边学徒不懂，问道：「老闆，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呀，而且为什么你对商老闆的态度比对秦小姐的态度还要好，我咋记得秦小姐才是秦家千金，商老闆只是她男朋友呢？」


    安迪啧声：「不懂就别乱说话。也不看看现在是个什么形势，你看秦小姐那样儿，像是开心的样子吗？」


    再说就商厌那心狠手辣的样子，早就在商圈里面传遍了，也也就是亏得他现在能接触到那层面的人，不然哪能知道这些。


    只是这些事也和他们这种普通的打工仔没什么关系就是了，他瞪了一眼还眼巴巴看着他的学徒：「看着我干什么把地扫了去！」


    秦初念被商厌搂着腰带上车，她身上已经披上了商厌的外套。


    商厌问：「刚刚在里面的时候，听到你和安迪在聊天了，说什么了？」


    秦初念看着窗外，她身上穿着商厌的外套，鼻尖全是他的味道，这种感觉不太舒服。


    她在脑袋里搜寻了下，说道：「他说你曾经让保安把安小姐从你房间里拖了出去。」


    这完全就是她随便找的一句话，只是不希望商厌一直看着她而已。


    然而商厌却低低的笑了，他嗓音轻沉，「吃醋了？」


    秦初念一顿：「没有。」


    「我不喜欢她那款，她没有你好看，也没有你温柔善良。」


    秦初念没接话，因为她觉得这句话再翻译成，安家小姐没有她好骗，或许更合适。


    毕竟也就是因为她的「温柔善良」才会引狼入室。


    商厌见她还是没有说话，黝黑的瞳孔里划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他也放下睫毛，没有再开口了。


    只是手还是牢牢地和秦初念十指相扣着。


    商厌带她来参加的晚会，是一场慈善拍卖晚会，由沪市的商业行会组织。


    秦初念的出现，无疑引起了许多人的注视。


    秦初念努力忽视掉那些人的目光，只是嘴唇却抿的很紧。


    刚入会场没多久，就有人过来和商厌打招唿，秦初念正好找到机会，和商厌说了声，就要离开。


    商厌拉住她的手，贴心的替她把外套整理了一下：「在那边等我一会好吗，我和邓总聊聊天就来陪你。」


    邓总举着酒杯大笑：「商经理还真是看不出来呀，做生意的时候高冷得很，在秦小姐面前就这么温柔了？用我女儿的话来说，这叫什么？双标？」


    商厌含情脉脉的看着秦初念：「小念自然是和别人不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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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9页

    邓总又笑了起来，秦初念的表情有些不正常起来，她赶紧找了个藉口，自己去旁边了。


    而她刚过去没多久，就有个人影过来了。


    蒋颖惊喜道：「小念！真的是你？我刚刚还以为我看错了，怎么你今天要来都不和我说的。」


    她一把抱住秦初念，「担心死我了你，这么久都不联繫我一次！到底怎么回事呀你！我们还是不是朋友了？」


    秦初念之前手机在商厌手里，后来又被他监听着电话，她根本不敢联繫蒋颖，就怕商厌去找蒋颖麻烦。


    而回沪市以后，家里一下子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更是想不起联繫蒋颖了。


    她有些歉意地说道：「抱歉。」


    蒋颖瞪她一眼，「说什么话呢，我还不知道你什么情况吗，对了，我听说秦叔叔出事了，到底怎么回事？」


    秦初念看着她，刚要说话，背后突然又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是男人惊喜的声音：「小念！」


    秦初念看过去，晏书锦在那里，他一身白色西装俊秀温柔，只是眉目间比以前都更多了些凌厉和疲惫。


    蒋颖轻声说道，「我刚刚忘记告诉你了，书锦哥也来了。」


    晏书锦大步朝着秦初念走过来，最后在她面前停下。


    秦初念却低下头，颤声道歉：「对不起。」


    第559章 腊


    秦初念不敢看晏书锦，她觉得自己挺对不起晏书锦的，之前二哥没出事的时候，晏书锦就很关照她，还提醒过她要离商厌远一点。


    后来在秦家出事以后，也只有晏书锦依旧和秦家保持着联繫，而且后来也是他一直在帮助秦初念从商厌的监控下逃出来。


    晏书锦还因为这件事，一直被商厌故意针对，以至于他在沪市的处境很艰难。


    所以秦初念对于晏书锦一直都有一种愧疚感。


    明明晏书锦帮了她很多，可是她现在却还是和商厌在一起，这让秦初念有种她背叛了朋友的难受。


    她低着头，不敢看晏书锦，晏书锦轻轻嘆气，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初念：「小念，你现在是不想看到我吗？」


    秦初念连忙抬头，和晏书锦解释道：「不是，书锦哥。我只是觉得不好意思见到你而已，毕竟是我连累了你，如果不是我的话，商厌就不会那样做了。」


    她眼里的内疚和自责很明显，晏书锦摇头，「小念，我从来没有觉得你连累我，所以你不用自责，这些事都和你没有关系。」


    晏书锦的表情暗沉下去几分，「我早晚有一天会让商厌付出代价的。」


    秦初念的表情苦涩，她眼睫垂下，不知道该和晏书锦说什么。


    他们现在所有人都被商厌给捏在手里，就像是他的玩具一样。


    秦初念想反抗，想拒绝，可是她就是那个被悬挂在最高处的木偶，她四周都是空的，连挣扎的途径都没有。


    蒋颖看着秦初念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也跟着不是滋味，她和秦初念从小就关系好，以前是看着秦初念满心满眼的追商厌。


    她那会还很羡慕秦初念，能有这么喜欢的人。


    只是可惜了，谁都没想到会变成这样……她拉了拉秦初念的手：「没事的，小念，一切都会好起来，商厌不是个东西，迟早有人收拾他的。」


    秦初念在大厅里待得很闷，蒋颖就陪着她出去外面的阳台上透气。


    蒋颖看着晏书锦忙着应酬的背影，感嘆道：「有时候我都在想，要是你当初是和书锦哥在一起就好了，肯定不会有后来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


    秦初念沉默了会：「别乱说，我和书锦哥不可能的。」


    「我就是感嘆一下，说真的我觉得书锦哥真的是很好的人，温柔有能力，你离开的这段日子，他一直在想方设法的联繫你，而且也为了叔叔阿姨到处奔波，我觉得他肯定......」


    蒋英真心实意觉得晏书锦好，秦初念深唿吸一下，沉声打断她，「不要再说了，这种话谁听到都不好。」


    「这里就我们俩，哪里会有人听到？」


    秦初念咬着牙，是，这里只有她和蒋颖两个人，可是谁也不能保证商厌是不是又在她身上放了什么东西。


    她身上的裙子也好，首饰也好，都是商厌给她的手他想要动什么手脚太简单了。


    秦初念突然反应过来，所以商厌之前那么热衷于给她选衣服……也许就是为了安装什么吗？


    心里陡然萌生出这个想法的时候，秦初念仿佛被人施了定身术一样，站在原地没法动弹。


    如果……商厌很早之前就在她身上装了可监听的东西，那么她回到秦家以后，爸爸和二哥工作上的事情，他是不是也能知道？


    还有之前带他回秦家的时候，他有没有也做过什么？


    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秦初念脑袋里就冒出了许多种可能性，无一例外都不是什么好事。


    商厌对于秦氏的蚕食，几乎是在悄无声息中进行的，其中一直有个疑点重重就是商厌是从哪里得到的秦氏内部的资料的呢？


    秦松白固然有可能，但秦诚做事向来稳妥，应该不会那么容易被商厌找到破绽……不！


    秦初念蓦然心跳重重的跳了下，秦诚也有破绽，他对家里人从来不设防。


    一想到商厌可能是利用了爸爸对她的信任，秦初念就觉得心脏像是被人狠狠捏在手里使劲攥弄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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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0页

    秦初念走着神，目光茫然，猝不及防的就和一个人撞上了。


    女人的尖叫声瞬间响起来，紧接着秦初念就感觉自己胸口上一片湿润。


    「你走路不看路的吗！瞎啊！」


    女人气急败坏的说道，秦初念抬起头，才看清对方的面容。


    一个长相精緻可爱的女人，秦初念记得她，安家大小姐，安欣。


    安家和秦家没有生意往来，所以秦初念和她也不熟悉，只是以前在一些酒局上看到过而已。


    安欣看了她一眼，认出来秦初念，她眉尾上扬着，嗤笑了声：「这不是秦小姐吗，怎么今天来参加晚宴了？以前不是说怎么请，秦小姐都不愿意参加吗，今天又是哪阵风给吹过来了？」


    安欣身边还跟着其他人，看样子应该都是安欣的闺蜜团。


    也跟着问秦初念，「是呀秦小姐，我听说你不是和你二哥一起跑到国外去躲债了吗，什么时候又回了沪市的？」


    「我觉得是不是因为秦小姐现在看到商厌又把秦氏给救过来了，所以才又回来了，啧，说起来我刚刚还是看到秦小姐和商厌一起来的。」


    「秦小姐这见风使舵的本事，可真是让人……望尘莫及啊。」


    商厌惯会伪装，他对秦家做的事，商圈里的人未必都知道他更何况是这些被养的极好的千金小姐。


    只是秦初念平时在圈子里的名声一向都很好，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对她恶意这么大。


    她又看向安欣，安欣比她高一点，深蓝色色的修身鱼尾完全将她的好身材给衬託了出来。


    她双手抱臂，眼神轻蔑不屑地打量了下秦初念：「我是不明白，你还有什么脸好赖在商厌身边？我要是你，就绝对不会再回来丢秦家的脸。」


    安欣，安小姐，安家千金。


    秦初念忽然想起安迪和自己说的，商厌把安家大小姐给赶出去的事。


    果然，发现事情不对的蒋颖凑了过来，她小声告诉秦初念：「安家最近做人工智慧赚了很多，势头很勐，安欣之前看上商厌了，和商厌表白过来着，估计是情敌见面，分外眼红。」


    第560章 少


    蒋颖的声音很小，「你和安欣道个歉吧，她这人脾气不太好，你别吃亏了。」


    安欣刚才的那杯酒都泼在了秦初念的胸口上，她又穿的白色裙子，而且布料问题，那片红酒很快就浸湿了秦初念胸口的大片衣服，看上去很狼狈。


    秦初念垂目看着自己身上的污渍，她慢慢抬起脸，「安小姐，是你撞到我的。」


    安欣岿然不动，「是吗，那又怎么样？」


    「所以你应该向我道歉，以及……」她又看向安欣身旁，刚刚那个说秦松白出去躲债的人女人身上：「也要和我二哥道歉。」


    「秦初念，你脑子不清醒了吧？你二哥自己把秦家给败了还不准人说啊？你出去问问，沪市谁不知道秦松白那个逆子，把秦氏公司的股份拿出去赌博，害的秦家差点破产。」


    蒋颖在后面拉着秦初念，「小念别说了，我们都知道松白哥是冤枉的，你和这些人说不清，她们脑袋里都是石头。」


    蒋颖是真的怕秦初念会和安欣这群人闹起来，秦家最近动盪，已经大不如前，而且秦初念自己的出境也艰难。


    但安家最近却是势头很勐，秦初念没必要这个时候和安欣槓上。


    安欣下巴微微抬起，高傲姿态尽显：「秦初念，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是那个秦家大小姐啊？你要不要去问问在场的人，你们秦家现在算什么，你秦初念又能算什么？」


    上流社会的交际就是这样，掺杂着各种利益，不然蒋颖也不会阻拦她和安欣起冲突了。


    安欣翘起自己的手指，看着自己刚做好的美甲，冷呵道：「我听说你爸被送进医院了，你妈在到处找人帮忙是吧，呵，不管你爸的死活，自己跑来参加宴会卖弄风骚，你也不怕你爸死不瞑目？」


    安欣的话说完得瞬间，秦初念顺手就把蒋颖的酒杯给端了过来，直接朝着安欣身上泼去。


    她气的浑身发抖：「你闭嘴！谁让准你这样说我爸爸的！」


    秦诚现在的情况本来就很危险，安欣的这话无疑是踩中了秦初念的雷点。


    安欣先是一愣，似乎没想到秦初念竟然会突然朝着她泼水。


    等反应过来以后，她脸色一变，抬手就要朝着秦初念打过去！


    然而却被人紧紧攥住手腕，商厌阴冷的嗓音缓缓响起：「安小姐，是对我的妻子有什么意见吗？」


    安欣看向商厌，「什、什么？」


    秦初念被商厌挡在身后，安欣盯着她，不可置信地问道：「商厌，你说她是你的什么？」


    商厌面无表情的摔开安欣的手，随后拿出手绢慢条斯理的擦拭了下自己的手，「秦初念，是我的妻子，安小姐听清楚了吗？」


    安欣往后跌了两步，「怎么会……」


    商厌没有再管她，他将刚擦拭过手的手绢扔到旁边服务生的托盘里，转而看向秦初念。


    在看到秦初念裙子上大片的脏污后，脸色陡然沉了下来。


    他问：「外套呢？」


    商厌的外套本来在秦初念身上，但秦初念那会一个人去角落里休息的时候，觉得闷，就把外套脱了。


    商厌盯着她，秦初念好一会才说道：「刚刚觉得很热就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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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1页

    商厌又看向她的衣服，语气不明：「谁弄的？」


    秦初念抿着唇没说话，商厌就看向那边的安欣。


    商厌的眸子微眯，随即牵起秦初念的手，「走，回家了。」


    秦初念想要挣脱他的手，她心里本来就乱七八糟，现在看到商厌更好不到哪里去：「我自己可以走。」


    商厌把她的手腕扼得更紧，大拇指的指腹在她手腕正中间按了下，有些疼。


    秦初念就知道，商厌这是已经生气了。


    然而他们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一声：「小念。」


    商厌停步，秦初念回头看去，看见晏书锦朝这边走过来。


    他目光落在商厌牵着秦初念的手上，脸色有些冷。


    而商厌的表情比他的更冷，几乎是强制又霸道的把秦初念直接揽进自己怀里：「晏先生，在我和我的妻子准备回家的路上打扰我们，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他着重强调了妻子和回家两个词，晏书锦的脸色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秦初念不想让晏书锦再为了自己和商厌碰上，她问：「书锦哥，怎么了吗？」


    「我有事和你说。」晏书锦看了商厌一眼，忍下心里的不快，「秦叔叔不是在医院里吗，我昨天问了我家里那边，应该可以联繫到南城医院的肝脏科主任钱医生过来。」


    秦初念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真的吗？」


    「嗯。」晏书锦点点头，他本来想单独再和秦初念说几句话，但是商厌压根没有要避开的意思。


    晏书锦只能控制好自己的情绪，「我回去把钱医生的联繫方式发给你和阿姨，我会提前和钱医生说好。」


    秦初念的脸上这才终于有了点笑容，没什么是比能救秦诚更让她开心的了。


    只是这点笑容看在商厌眼里就格外刺眼了，他站在旁边，垂目将秦初念的所有表情都尽收眼底，但也没有阻止她和晏书锦的交流。


    一路回去，秦初念的心情终于没有那么沉重了。


    她看着外面的夜景，悬挂着的心放下来一些。


    她咬咬唇，终于说了今天晚上的第一句话：「你答应要帮我联繫到何医生的。」


    这话是说给商厌听的，商厌嗯了声，也不知道算什么回答。


    秦初念却又不敢催他，她现在坐商厌的车，她害怕再次出现上次一样的事情。


    几乎是憋着回到的家，秦初念前脚刚进家门想问商厌医生的事，就直接被她带着腰，压在了门背上。


    外面的路灯给屋里带了一点光亮，商厌身上都气息几乎将秦初念整个的包围起来。


    他低下头，声音磁性低沉：「帮我把眼镜摘下来。」


    秦初念整个人都被困在商厌和门之间，商厌直勾勾的盯着她，黝黑又明亮的眼眸，就像是一头盯着自己猎物的野兽。


    秦初念犹豫了下，伸手去把商厌鼻樑上的那副银丝边眼镜摘了下来。


    下一秒，她就被商厌狠狠吻住。


    第561章 年


    商厌霸道且蛮横，完全不允许秦初念反抗的直接侵占了她整个口腔。


    他抬手扼住秦初念的下巴，让她不得不仰起头一副迎合他的模样。


    秦初念被他折腾得没法唿吸，轻哼一声，眼尾开始泛红，窒息感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她原本撑在商厌肩膀上的手转变成了抓着，指甲仿佛都要嵌进肉里似的。


    他们就像是两条互相折磨的鱼，都在争夺着彼此口中最后的氧气，谁也不想退步。


    最后，还是商厌服软了。


    他松开了秦初念，将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有些沉重的喘息着：「晏书锦和你说什么了？」


    秦初念也在喘气，她靠在门背上，胸口中再次被灌满氧气，让她有种自己又重新活了过来的感觉。


    商厌比她高很多，虽然仅仅只是额头抵在她的肩膀上，但是也让秦初念觉得很沉重。


    她哑着嗓子回答：「你不是也听到了吗，他给我推荐了钱医生的联繫方式。」


    「在此之前，你说你要自己去待一会的时候，晏书锦来找你了。」


    他说的很肯定，秦初念回答：「没说什么，只是打个招唿而已。」


    「他人很好，性格也好，家世也好，小念——」商厌顿了下，他缓缓抬起头，再次将秦初念困在自己的怀抱之中，「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同时遇见我和晏书锦，你会选谁？」


    秦初念的手微不可察的颤了下，果然，商厌还是听到了她和蒋颖说的话。


    「小念，回答我。」商厌的手又一次抚上秦初念的眼角，她的眼角因为刚才的接吻，现在还在发红，像初春早樱的淡粉色。


    商厌的目光直勾勾的看着她。


    秦初念微微躲避开，却又被他掐着下巴带了回来。


    秦初念闭上眼，颤声道：「我不喜欢他。」


    商厌轻笑一声，伸手在秦初念头上揉了一把，「去洗澡，回来的时候淋到雨了。」


    他们回来的时候外面在飘细雨，秦初念觉得车里气氛沉闷难受，所以打开了车窗，雨丝就顺着车窗飘进来些许。


    商厌并没有食言，秦初念第二天就在医院看到了何成。


    何成是有名的脑科医生，经手过的手术很多，成功率很高，在国内很有盛名。


    他给秦诚做完检查以后，面色有些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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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2页

    秦初念问：「何医生，请问我爸爸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病人的颅内情况复杂，目前根据初步检查来看可能需要做一个颅内搭桥手术，不过病人的身体素质情况不好，需要再进行讨论，才能有最优化方案。」


    秦初念心里一惊，「颅内搭桥……这个手术的风险是不是很高？」


    旁边的医生说道：「任何手术都会有风险，没有医生敢保证能百分之一百的成功，不过何医生是权威专家，颅内搭桥手术更是做过不下百场了。」


    何成皱眉，「不要和病人说这种过于确定的话，每一场手术的风险和情况都不一样，成功率也不一样，我们需要做的是尽全力保证病人的健康。」


    卢惠脸色瞬间白了，她紧紧抓住秦初念的胳膊：「何医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家老秦的风险很大吗？」


    何成：「单独看颅内指数的话，和大多数需要搭桥的病人的情况都差不多，但是病人的基础病多，而且还有肝脏问题，颅内手术本身就有高风险，所以尽量放平心态，当然我们也都会尽全力。」


    秦初念的心一下子都抓紧了，秦诚在今天都没有醒过来，医生说如果一直拖延的话，就会耽误最佳治疗时机。


    卢惠的脸色更难看，嘴唇都没有血色了，秦初念只能赶紧扶住她，把她带出了医生办公室。


    卢惠反手抓住秦初念的手，紧紧握着：「小念怎么办，要是你爸爸他真出了什么事……」


    秦初念心里也同样担心，刚刚何成说的话，让她心里跟被针扎着似的，但是她现在得安慰卢惠。


    「不会的，妈妈，爸爸肯定没事，何医生是权威专家，你听谢医生不是也说了吗，何医生做过很多次这种手术，到时候等钱医生过来了，他们再会诊了就可以制定治疗方案了，爸爸就会好了。」


    秦初念低声喃喃，像是说给卢惠听，又像是在安慰自己。


    会没事的，爸爸一定会没事的。


    「小念……」卢惠心里乱的不行，她拉着秦初念的手，心里憋着事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秦初念以为卢惠是太担心，她红着眼睛继续轻声安慰卢惠：「不会有事的，我会想办法的。」


    她咬着唇，「就算我没有办法……还有他。」


    这个他是谁不必多说，秦初念声音也很轻，卢惠看着秦初念，似乎没有听到，脸色还是苍白。


    「小念……」卢惠看着自己女儿那担心又疲惫的模样，心里是忍不住的泛酸，她忽然在想那些事情瞒着秦初念是不是不太好。


    或许不该这样的，而且……她和秦城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秦初念抬眼，卢惠心里一番挣扎，正准备开口，就有护士拿着单子过来找秦初念：「去补交一下住院费，还要预约明天的检查。」


    护士的话打断了卢惠，秦初念接过单子后，又回头看向了她：「您刚才说什么？」


    卢惠顿了顿摇头，「没什么。」


    「那我先去缴费，马上回来。」


    秦初念一走，卢惠身上的力气就跟被抽走了似的，她看着秦初念往走廊尽头离开的背影，眼里只剩下痛苦。


    如果。


    如果以后小念知道了，整件事都是她和秦诚编制的一个谎言，小念是不是会怪他们？


    卢惠的视线又看向秦诚的房间，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将心里汹涌的情绪给压了下去。


    秦初念去楼下缴完费就接到了商厌的电话，他嗓音淡淡：「结束了吗？」


    「我刚缴完费。」


    「我在医院外面。」商厌说，「等你一起回去。」


    秦初念拒绝的话都说道嘴边了，又被她换成了：「好，我一会就下来。」


    第562章 的


    因为她知道拒绝商厌是没有用的，与其之后各种扭转，不如开口就答应，还能节约一些时间。


    而且她如果不答应的话，商厌说不定还会上来找她。


    现在事情已经很糟糕了，妈妈也很伤心，秦初念就不想再让商厌过来给卢惠添堵了。


    商厌很意外秦初念的回答，他眉梢轻挑，将已经放在车门上的手收了回来，抬手将自己的领带解开了些，才回答她：「我等你。」


    秦初念挂了电话，根本来不及多想，就又去预约检查。


    等到一切都弄妥当以后，她才上楼，卢惠的情绪已经恢復好了，她心疼的看着秦初念：「小念，辛苦了。」


    「本来也是我应该做的。」秦初念摇头。


    卢惠摸了摸她的脸：「如果你二哥还在，这些事就轮不到你一个小姑娘承担了。」


    从出事以后，卢惠很少在秦初念面前提到秦松白。


    秦初念感受到卢惠温暖的掌心，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如果不是因为她的话，二哥就不会被商厌害的离开家。


    她垂下头：「二哥肯定会没事的。」


    「嗯，妈妈知道，你们都是好孩子。」卢惠语气有些哽咽：「小念，很快就好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了，我们也会和以前一样的。」


    秦初念在医院里陪着卢惠待了很久才离开，她看了下时间，距离商厌给她打电话已经过去了三小时。


    但她出医院门的时候，还是一眼就看见了商厌的车。


    秦初念走过去拉开车门，商厌坐在里面，腿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样子正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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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3页

    听见开门声，商厌直接将电脑关上放好，然后才问秦初念：「怎么这么久，是出事了？」


    秦初念当然不会说她是特意在楼上待了那么久，就想着商厌会等不住提前离开。


    她声音轻轻：「妈妈很难过，我陪了她一会。」


    「有何医生在，不用担心。」


    秦初念咬咬唇，她问道：「你是怎么把何医生请来的？」


    何成这种级别的专家，平时见一面都难，更别说还专门到这边医院来，而且她离开的时候，听主治医生的意思大概是，何成应该会全程主管秦诚的病情。


    而何成的出现，其实连卢惠都有些惊讶。


    只是上午那会都忙着问秦诚的情况，所以才没想到何成这边怎么回事。


    商厌却没有马上回答，他从包里拿出来一颗大白兔奶糖递给秦初念：「带你去吃午饭。」


    秦初念看着那颗躺在商厌掌心的大白兔，唇角动了动。


    商厌不喜欢吃甜食，秦初念也没有看到过他吃糖，但他身上却总是喜欢揣着一颗大白兔奶糖。


    以前是，现在也是。


    而且大多时候，还都是商厌递给她的。


    秦初念自己倒是很喜欢吃奶糖，尤其是小时候，那会家里人也宠她，总是给她包里塞了很多奶糖。


    但是后来她渐渐步入青春期开始控糖以后，就很少再吃了。


    商厌见她不接，索性自己将糖纸剥了，然后将奶糖餵到秦初念唇边。


    修长葱白的指尖捏着一颗奶糖，秦初念看了那颗奶糖一会，然后抬眼看向商厌。


    商厌也正好看着她，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秦初念的目光又落回到那颗奶糖上。


    她说：「你好像很喜欢奶糖。」


    商厌也不催促她，淡声道，「还好。」


    「但是你身上一直都会带着奶糖，在津南的时候也买了很多。」


    商厌想了想：「可能是因为以前有人给过我一颗，味道还不错，我就养成习惯了。」


    秦初念：「何医生为什么会答应来帮我爸爸看病？」


    商厌更不在意了，「他欠我一个人情。」


    秦初念聪明的没有追问是什么人情，她心里微微有了底，低头张嘴将商厌指尖的奶糖咬走。


    商厌的指腹顺着她的唇角擦过去一点，秦初念有点痒。


    商厌看着秦初念，他心情应该很不错，唇角微微翘着弧度。


    秦初念却将视线看向了别处，她一直都知道，商厌很喜欢她顺从听话的模样。


    商厌带秦初念去吃饭的地方是郊区的一座度假山庄，进去的时候，停车场停了很多豪车。


    秦初念问：「怎么要来这里吃饭？」


    商厌牵着她，在服务生的领导下，慢条斯理的朝着山庄酒楼的最顶层上去，「这里风景很不错。」


    整个山庄都在半山腰上，而里面的酒楼一共有九层楼高，站在最顶层的时候，能看见整个山庄的风景，风景确实很好。


    而餐厅的窗户刚好对着一个人工湖，商厌说：「你这几天很累，在这里可以放松一下。」


    秦初念嗯了声，「谢谢。」


    商厌轻笑，「先吃点东西，一会看场戏。」


    秦初念皱眉：「什么戏？」


    商厌却没说话了。


    不过很快秦初念就知道是什么戏了，因为她看到好几个人突然走到了人工湖旁边，似乎正在说着什么，慢慢的似乎就开始起了争执。


    然后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个男人突然把一个女人抱起来扔进了人工湖里！


    秦初念一下子站起来，「快救人！」


    回答他的却是商厌漫不经心的声音，「怕什么，有保安在。」


    人工湖里的女人在不停地挣扎着，搅动得水花很大，可那也仅仅是限于女人周围。


    因为整个人工湖很大，那点水花，在整个湖面上几乎不算什么。


    秦初念虽然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是也能感受到女人的惊恐与害怕，她只觉得毛骨悚然，「这就是你要让我看的戏？」


    商厌将挑好鱼刺的鱼肉放进她碗里：「难道她不是活该吗，昨天她才把红酒泼在你身上。」


    秦初念如遭雷噼，人工湖里的女人是安欣？


    她看着商厌的眼神都变了，商厌这是什么做派，安欣泼了她一杯红酒，他就让人把安欣扔进了湖里！


    秦初念的声音都带着惊恐，「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你知不知道这样她会死的！」


    商厌不为所动，甚至还耐心和秦初念解释道：「为什么会是我做的？安小姐被自己男朋友捉姦，男朋友为了报復……」


    他顿了顿，又认真的补充道：「就算她死了，也不会是我应该担心的问题。」


    第563章 故


    商厌说得很认真，脸上也没有半点异样。


    然而正是他的这种认真，才让秦初念更加觉得恐怖。


    商厌特地把她带到这里来，不可能是巧合，而且他刚刚也说了让她看戏。


    秦初念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散发着冷意，她大脑一片空白，只有仅剩的那点理智在提醒她，看清楚商厌的本质。


    她好像是在这一刻才真的重新认识了商厌一样，一个可以那么冷漠的，袖手旁观的，看着一个生命可能会消失在面前的人。


    他真的会有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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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4页

    秦初念心里一直还抱有着的那点希望，都在商厌平静到毫无波澜的目光中全部消散了。


    商厌这种人……真的太可怕了。


    她心里慌乱得不行，又想到安欣还在人工湖里，她哆嗦着又看过去，却又看到正好有几个保安着急忙慌的赶来，然后纷纷跳下水，将安欣团团围住。


    「别看了，不会有事的。」商厌轻嘆一声，大概也是觉得真的吓到秦初念了下他伸手过来将秦初念的手握进自己掌心。


    秦初念的手冰凉一片，掌心还有层薄汗，商厌也不嫌弃，他拿了张纸巾细緻又耐心的擦拭着。


    之后又将她的手全部裹进自己的掌心中，他掌心温热，却怎么也没法把秦初念的手捂热。


    回去的时候，门口的那几辆豪车已经不见了。


    虽然知道安欣应该是被人给救了，但秦初念还是忍不住回头往人工湖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初念觉得，这个地方她大概再也不会来了。


    商厌下午还有事，把秦初念送回家就直接走了。


    而秦初念现在也不想回家，她一想到那家里到处都是商厌的气息，她就止不住的恐惧。


    想了很久，她还是给蒋颖打了个电话，她现在需要有人陪陪她，需要能缓一缓。


    蒋颖电话接的很快，还带着点八卦的兴奋：「小念怎么了，我正想和你打电话，分享一个八卦呢！」


    秦初念心里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妙预感，「什么八卦？」


    「安欣出事了！」蒋颖神秘兮兮的说道，「我刚刚看群里，听说现场可精彩了。」


    「安欣这也算是自食恶果了，她之前不是追商厌吗，商厌没看上她，她就扭头和费二公子好上了，费家那个也是追了她很多年，拿她当掌中宝一样捧着。」


    「结果安欣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嫌费少爷长得丑，跑出去包养男大学生，还被人发到了费少爷那里。」


    「听说费少爷带着人过去的时候，安欣和那大学生还滚在床上呢，费少爷当时就气炸了，直接把安欣和扔进了人工湖里。」


    蒋颖说完还感慨：「她昨天不是还在你面前耀武扬威的吗，我估计就是看你和商厌在一起的样子，给气到了，嫉妒心作祟，所以又跑出去找男大。」


    秦初念听完蒋颖的话以后，额头上已经又冒出来一股冷汗，她又想起了中午看到安欣被人扔进人工湖里面的场景。


    安欣扑在水里挣扎着…


    可能她确实因为安欣对她的羞辱感到不悦和愤怒，但是也不会想安欣会被人害成这样。


    蒋颖和商厌都说，安欣是因为自己出轨，被男朋友发现了报復。


    可是秦初念想起商厌那么冷淡的模样，就很难相信这件事和商厌没关系。


    也可能是因为她被商厌骗多了。


    所以才会下意识这样想。


    可不管怎么样，她再一次见识到了商厌骨子里的冷漠是什么样的。


    蒋颖似乎察觉到秦初念的状态不是很好，自己又吐槽了几句关于安欣的事情以后，才关心道：「小念，你是不是不开心？」


    秦初念坐在广场边缘的长椅上，她看着广场中央的喷泉，低声喃喃：「我想去看看安欣。」


    她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很不踏实，安欣落水挣扎的画面一直不停地在她脑海里回放着。


    蒋颖觉得怪异：「你去看她做什么，你们又熟，啊，你是不是想着反正安欣和秦叔叔在一个医院，所以顺便去看看她？」


    秦初念嗯了声，蒋颖正好接话道：「那好，你等我一起过去吧，我还想看看热闹。」


    她们约在了医院门口见，秦初念过去的时候，蒋颖也刚好到。


    安欣的病房在三楼，蒋颖找朋友打听了下，说安欣已经抢救过来没什么大事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蒋家原本和费家还有合作，这下估计也得终止了。


    秦初念一路过去的心情都很复杂，即使安欣的事和她没关系，可是一想到商厌…秦初念就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她抿着唇跟在蒋颖身后，结果才到安欣病房门口不远处，就看见了几个男人围在一起。


    蒋颖拉住她：「看见那个穿红衣服的了吗，那个就是费少爷，费天霖。」


    秦初念朝着费天霖看过去，那是一个长相勉强算得上帅的男人，现在正是满脸戾气。


    他旁边的兄弟在劝他：「天霖差不多行了，安欣好歹是安家的人，撕破脸真不好看，而且也没必要。」


    费天霖冷笑：「她给老子戴绿帽子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好看？操！」


    「这事是挺憋屈的，换我我也忍不了，更何况姓安的那女人和人乱搞的照片都发群里了，换作谁谁不生气啊？我要是天霖，我不宰了她都算好的！妈的两百多人的大群，那不就是等于告诉所有人天霖被人带绿帽子了吗？！」


    费天霖眼神阴沉地扫向说话的人，那人立马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赶紧讨好的笑笑，又找补道：「我这不就是想说，到底谁那么缺德，把这照片给发出来，还点名道姓说了安欣是天霖的女朋友嘛。」


    「这就像是故意在给天霖难堪一样。」


    费天霖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他声音沉冷，不虞至极：「一个不怎么认识的人发的，我想联繫他，但是显示帐号已经註销。」


    这才是让费天霖恼火的地方，他又不是傻子，当然能看出背后这人是故意的，可问题是他连背后的人都找不到，又能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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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费天霖他们守在安欣的病房门口，蒋颖和秦初念自然就不会过去。


    蒋颖拉着秦初念离开，她好奇的问秦初念：「听他们说的，是有人故意让费天霖去捉姦的，你说会是谁这么缺德？」


    第564章 事


    蒋颖说完又觉得自己用词不对，「也不是缺德，如果安欣自己不乱来，也不会被人发现了，换个角度来说这也算是助人为乐，就是总觉得有些不对。」


    秦初念：「就算安欣和费少爷之间有什么，也不该这样把别人的隐私暴露出来，而且……安欣还差点丢了命。」


    蒋颖不贊同，「小念，你就是太单纯了，老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好，你也不想想安欣之前是怎么对你的，那颐指气使的模样，再说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虽然那人是不应该把照片发出来，但是前提也是安欣自己做了对吧？」


    她说的头头是道，还和秦初念说了好几个安欣仗着自己家里的权势，在沪市仗势欺人的事迹，最后总结说安欣这是恶人自有恶人磨，活该。


    秦初念却没什么心情搭话，因为她心里又肯定了，安欣出事，和商厌有关系。


    就算不是他指使的费天霖，可是那张照片也很有可能是他给的。


    不然一切都太巧合了。


    可是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样呢，她要去质问他吗，质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秦初念脑袋里一片乱麻，纵然商厌已经在她面前露出了不少獠牙，可是这一次，她又该怎么说服自己去接受啊？


    直到胳膊被人扯了一把，将秦初念混乱的思绪都给扯了回来。


    蒋颖拉着她的手：「你在发什么呆呀，不是说带我去看看叔叔阿姨吗？秦叔叔的情况怎么样了？」


    提到秦诚的病情，秦初念终于没有时间再去多想其它的。


    她带着蒋颖去了病房，正好碰到卢惠在和人聊天。


    那人穿着一灰色卫衣，戴着鸭舌帽，身量又高又瘦。


    秦初念觉得有些眼熟，以为又是来看望秦诚的客户。


    她出声：「妈妈，蒋颖过来了。」


    卢惠本来正在和那个人说话，听见秦初念的声音，一下子抬起头，紧接着又低下头快速的和那个人说了什么，那人就低着头快速的从卢惠身边走了。


    秦初念上前：「妈妈，刚才的人是谁呀？」


    卢惠眼里闪过一抹惊慌，又很快镇定下来：「问路的。」


    蒋颖走上前，「阿姨，不好意思呀，我爸妈昨天过来的时候，我本来也应该一起过来，但是我公司的事太多了一时走不了。」


    卢惠和蒋颖聊着天，秦初念看着刚才那个人影离开的方向，唇角轻轻抿着，似乎有些疑惑。


    刚才那人离开走廊转弯的时候，露出来的一点侧脸，和秦松白很像。


    可二哥明明还没回来，而且如果是二哥，他又怎么可能在知道爸爸现在的情况以后，不留下来陪着她们。


    秦初念摇摇头，觉得应该是自己最近经歷太多事情，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蒋家和秦家关系交好，蒋颖在这边陪卢惠聊天到四点多才走，秦初念送她离开。


    蒋颖轻声安慰她：「好歹商厌在这个时候还是靠谱的，至少他能找来何成给秦叔叔做手术。」


    这句话就像是点开了秦初念混乱了一整天的大脑似的。


    是的，无论商厌是什么样的人。她都还要继续待在他身边。


    因为她的爸爸还在等着救命。


    蒋颖拍了拍她的手臂就走了，不过刚走出两步又想起一件事，回头提醒秦初念：「秦叔叔的病，书锦哥不是也在帮忙吗，那我觉得你也可以问问商渺诶，他们津南那边有名的医生挺多的，而且何医生不就是盛聿的舅舅吗，也许她还认识其他的专家。」


    秦初念问：「你的意思是说，商渺姐也认识何医生？」


    「啊那天遇到书锦哥的时候他说的，好像商渺姐的外公，以前也做过手术，就是何医生主刀来着。」


    蒋颖说，「不过就算没有，那她外公也做过类似的手术嘛，你也可以问问，好歹有点准备什么的。」


    秦初念没想到商渺跟何成还有这个关系，她看着蒋颖离开以后，立马就给商渺打了电话。


    商渺那边似乎在忙，秦初念紧张问道：「商渺姐，我打扰到你了吗？」


    商渺：「怎么了吗？」


    秦初念犹豫着开口，「我听说你外公之前也做过颅内手术，也是何成医生主刀的是吗，我爸爸也需要做这个手术……我有点担心，所以想问问你。」


    商渺走到相对安静一点的地方才说道，「怎么这么突然，这种手术不是小手术，再怎么也会有风险的。」


    秦初念握着手机的手收得更紧了：「家里出了点事，何医生说我爸爸的基础病情况有点多，可能很麻烦，所以我想问问当时你外公的情况。」


    她说得模煳，商渺也就明白估计是有什么不想说的，她也没再问，而是把之前外公术前术后的一些事宜都和秦初念说了。


    秦初念又问了何成是盛聿舅舅的这件事，得到商渺的答覆后，她沉默片刻说道：「商渺姐，可以请你帮个忙吗，请你帮忙让盛总转告一下何医生，无论多少费用无论什么要求，我们都会答应，只要他尽心尽力救治我爸爸。」


    商渺问：「既然商厌已经联繫到何医生了，那他肯定会尽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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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6页

    秦初念低声喃喃：「可我不敢信他了。」


    她声音特别轻，都是气音的状态，但商渺还是听到了。


    她沉默一下：「好我知道了。」


    「商渺姐，谢谢你。」秦初念苦笑：「我怎么欠了你那么多的人情呀？」


    商渺又安抚了她一会，才把电话挂了。


    挂完电话后，商渺在客厅站了一会才回到餐厅。


    老爷子今天难得心情好，来海湾别墅这边吃晚饭。


    她回去的时候，小桑果正在饭桌上展示自己会背的古诗，虽然口齿不算清楚，但是也算能完整背完一首简单的古诗了。


    老爷子最捧场，当即就夸赞：「好！我们小盛夏就是厉害！可比你爸爸当时厉害的多了！」


    小桑果就又得意忘形的看向盛聿，盛聿无法，只能点头：「比我厉害。」


    商渺看着她这幅膨胀又骄傲的小表情，也没说什么，只是无奈的摇摇头，这种场景都成了盛家饭桌上的常态了。


    盛聿看见她回来，抬眼道：「谁的电话？」


    「小念的。」商渺迟疑：「她爸爸要做手术，你舅舅是主刀。」


    盛聿没说话，只是脸色淡了下来。


    第565章 爱


    盛聿跟何家的关系最近很僵，何家也在私下有不少小动作针对盛聿，商渺看他这表情以为是盛聿对何家有什么意见。


    只是盛聿一直跟何成关系很好，加上何成自己又只是一个医生，并没有参与太多的何家的事，按理说应该不是这样的反应。


    不过，商渺还是低声说道：「小念是想请你帮忙和何医生说一声，尽力救治她的父亲，如果你觉得哪里不方便的话，也不用勉强。」


    盛聿的神色看不出什么来：「商厌不是已经都安排好了吗？」


    「而且。」盛聿伸手给商渺夹了一块排骨，淡淡说道：「有些人玩火自焚，也怪不得别人。」


    盛聿这话里的嘲讽很明显，商渺本来有心想要再问，但是老爷子却不悦的说道：「说了多少次了，不要用那种语气在孩子面前说话，教坏了怎么办？」


    小桑果立马顺杆往上爬，「爸爸，坏坏！」


    话题就这样被转移过去，商渺还在脑子里思索着盛聿说的那句玩火自焚是什么意思。


    她走神之间，盛聿温热的掌心轻轻覆盖在她的手背上，将她的手指挑起来把玩了一会，在商渺耳边低沉着嗓音说道：「别想那么多，那都是别人家的事情，你明天还要去开庭。」


    提到明天开庭的事情，商渺才稍微回过神，明天是宋音音案子庭审的日期，商渺得过去。


    宋音音的案子拖了很久才开庭，其实这案子本来证据确凿，早就应该审判结束的。但是不知道是谁给宋音音出的主意，她和上面申诉了几次表明自己精神有问题。


    如果是精神病的话，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但是商渺这次也是铁了心，所以她的态度就是有病就治，治疗结束就立即进行审判。


    宋音音连续闹了好几次，期间又吵着要见商渺和盛聿，商渺都没同意。


    宋音音也就明白过来，大概她这次是再也没办法了，慢慢的也就不再折腾了。


    次日一早，商渺就被小桑果给闹醒，她醒来的时候，盛聿已经不在房间里了，只有小桑果坐在旁边拉着她的手撒娇：「妈妈，起床啦。」


    商渺看了下时间，还早，她收拾了起身，小桑果就跟个挂件一样挂在她身上。


    刚出去，就看到盛聿已经起来了，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衬衫，领口解开两个扣子，露出喉结还有一截锁骨，看上去慵懒又随性。


    「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还可以再睡一会的。」盛聿嗓音带着些沙哑，他将挂在商渺身上的小桑果拎下来。


    商渺：「反正也睡不着，不如早点起来。」


    她刚说完，旁边的小桑果接煞有介事的说道：「小猪才会睡懒觉，妈妈不是小猪。」


    小桑果最近在老爷子那边学了不少的好习惯，比如不要睡懒觉。


    商渺低头看她一眼，心想小桑果说的也没错，她确实应该给小孩子做一个好的榜样才行。


    她沉思片刻：「好，那以后妈妈都不赖床，我们不做小猪。」


    其实小桑果的话，说的完全是没有道理的。因为现在也才是早上七点，压根算不上睡懒觉，也就是小桑果自己精神力好，一大早醒来就要闹上庙也醒。


    换做平时，她不愿意起床的时候，其实是赖床到再晚都有的。


    但商渺一直是对于担当妈妈这件事没有自信的，所以小桑果一开口她就做了承诺。


    然后小桑果就被盛聿给拎了起来，放在了专属于她的儿童椅上，盛聿一本正经的告诉她：「只有来赖床的小孩子才会变成小猪，妈妈很辛苦，需要好好休息的。」


    小桑果皱着小鼻子：「那……果果是小孩子。」


    盛聿认真点头，「所以果果不可以睡懒觉，要早睡早起，就可以长成大人了。」


    小桑果对于长成大人这四个字很敏感，她看了看商渺又回头看向自己面前的盛聿，声音又奶又兴奋的喊道：「果果要…大人！」


    她说话吐字其实还没有那么清晰，但是因为老爷子和盛聿平时都在引导她多表达，所以也还算可以。


    就是声音奶唿唿软绵绵的，听着就格外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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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7页

    盛聿看着自己女儿一副雄心壮志的模样，轻描淡写的嗯了声，然后问她：「你知道做大人首先要干什么吗？」


    小桑果望着他，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全是求知慾。


    盛聿垂眸，幽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他缓缓道：「早上起来要背十个单词，这样等你背到长大以后，就不用再背了。」


    商渺：「……」


    一顿早饭以小桑果努力开始背单词结束。


    商渺出门前问盛聿，「一会我送她去爷爷那边，还是你送？」


    盛聿是不和她一起去出庭的，不是盛聿不愿意，而是商渺的意思。


    凌华最近本来就很忙，没必要耽误这个时间，本来就只是一件小事而已。


    她说完就自己离开了。


    小桑果看着商渺离开的背影，似乎有些懵，她抓住盛聿的手晃了晃，盛聿就看着她，轻嘆一口气，「跟我去公司还是去太爷爷那里？」


    商渺到法院的时候，律师已经在等着她了，还是钟慧钟律师。


    钟慧依旧是那副不苟言笑的模样，她看到商渺微微颔首，商渺则是态度很好的打招唿：「钟律师，辛苦您了。」


    宋音音的案子最开始交到南方律师事务所的时候，不是钟慧接手的，而是钟慧带的徒弟，那位叫作张筱的律师在负责。


    但是因为宋音音这边一直不配合而且不停申诉，导致案子没法推动，所以钟慧才会来帮忙。


    张筱也跟在钟慧身旁，她和商渺打了声招唿，一行人就抬腿进去了。


    宋音音被带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种失去了光泽的感觉，她双目无神，脸上瘦削得，双颊颧骨高高突起。


    唯有在看到商渺的时候，她眼神波动了一下。


    因为证据确凿，一整个审讯的流程非常快，宋音音数罪併罚，被判有期徒刑二十三年。


    商渺一直坐在下面安静的听着，直到最后法官的宣判定声，她才站起身，目光冷冽的看了宋音音一眼。


    然后抬手，鼓掌。


    几声轻微并没有节奏感的鼓掌声，在安静肃穆的法庭之上显得很特殊。


    宋音音本来颓败的脸骤然抬起，她看向商渺。


    第566章 是


    宋音音隔着一段距离看着商渺，她一身颓败，商渺表情冷清，矜贵又自持。


    她那样微微垂目，看着宋音音的模样，像极了盛聿身上那种让人高不可攀，又疏离冷淡的模样。


    宋音音舔了舔自己干裂的嘴唇，哑着嗓子问道：「商渺，我现在的模样，你是不是很满意？」


    宋音音这两年的变化特别大，完全没有了以前那种清纯招人疼的感觉，反而整个人沧桑得看上去像是三十多。


    商渺垂着眼皮，冷冷看着她：「确实还不错。」


    「呵。」宋音音自嘲的笑了声，她已经不復清明的眼睛盯着商渺，声音嘶哑得不行：「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样子，就是你这幅假清高的模样，看着就让人觉得噁心！商渺，我不是输给了你，如果你和我一个境地，我不觉得你会比我好到哪里去！」


    她惨笑道：「不过我现在也想明白了，人的命运早就在出生的时候就註定了，不管是盛聿还是商厌，亦或者谢浔，他们都愿意帮你，而我？我不过是一个可怜虫罢了。」


    「以前我觉得好歹我原生家庭比你好，可结果呢，他们不一样也能为了钱把我卖给一个又残又老的疯子吗？也好……也好，二十三年，我在里面待二十三年，总好过每天面临那些让我噁心作呕的人。」


    「商渺，说起来，我还要谢谢你。」


    宋音音说到最后已经不是在和商渺说话了，她好像是在自言自语，要将自己的不公都给吐露出来。


    又哭又笑的。


    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说完，突然有两个人从旁听席沖了过去，「你这个贱人，说的什么话！就你现在这样子还敢嫌弃我儿子？我们家才是倒了大霉遇到你这么个晦气东西！」


    尖叫着咒骂的是宋音音的婆婆，她身后还跟着宋音音的那个酒鬼丈夫，脸色也很难看，咒骂的声音比他妈还大。


    宋音音大概也是想到自己反正要去坐牢了，所以也不怕了，竟然直接就和那个老太婆扭打在一起：「我忍了你很久了！老虔婆！你以为我想和你这废物儿子结婚啊？反正我这辈子也这样了，再多杀你一个又能怎么样！」


    她嘶吼着的样子当真有几分可怖，周围的工作人员顿时都上去阻拦。


    商渺看着这闹剧的一幕，和钟慧对视一眼，直接出了法庭。


    今天天气不错，天朗气清，难得清爽。


    她刚出去，盛聿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结束了吗？」


    商渺眉梢一挑，压在心里那么久的事情了解了，她现在也觉得很松快：「刚结束，你算着时间打过来的？」


    她又问，「你不关心一下结果吗？」


    盛聿说，「结果不会有什么意外。」


    「二十三年有期徒刑。」


    盛聿嗯了声，「下午有什么安排吗？」


    商渺：「怎么？」


    商渺到凌华的时候，正好是午饭时间，出电梯的时候，还遇到了小叶。


    小叶笑嘻嘻的跟她打招唿，「商渺姐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李烁都要被咱们小千金给折磨哭了。」


    商渺有些意外，「盛夏也来公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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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上就来了，一来就抓着李烁要学德语，李烁刚给我说，他都有点怀疑以后的职业生涯了，他的德语还没有小盛夏的好。」


    商渺却打量她一眼说道，「你和李烁关系还真挺不错。」


    小叶的脸立马有些发烫，商渺却只是笑，李烁和小叶的事在办公室里已经不是秘密了。


    但她也没有说更多，而是抬腿往盛聿的办公室过去了。


    刚进去，就听到了小桑果不满的声音：「你又错啦！」


    李烁满头大汗，「……是吗？」


    商渺轻声：「果果？」


    小桑果听到她的声音，立马朝她看过来，在看清楚是商渺以后，倒腾着小短腿就跑了过来，刚才和李烁说话时的不满也没了，转而是甜滋滋的：「麻麻！」


    商渺把她抱起来，「爸爸呢？」


    李烁赶紧起身，「盛总在里面有个电话会议，应该马上要结束了，那商总……既然你来了。我就先走了。」


    他说出就匆匆离开，仿佛又被小桑果抓住继续考他外语一样。


    商渺看着他仓皇的背影，嗔了眼自己怀里的小丫头：「你怎么在这里为非作歹起来了？」


    小桑果眨巴着眼睛，听不懂。


    商渺知道小桑果现在可聪明了，夸她的话，她就听得懂，批评她的话她就听不懂。


    母女俩对峙着，知道一阵脚步声响起，盛聿出来了。


    他看着商渺：「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李烁说你在开会。」


    「嗯，商厌的一个项目，人工智慧的，有点意思。」


    商渺意外，她以为看盛聿对商厌那种态度，不会和商厌合作。


    盛聿猜到她心里想的，沉吟片刻，解释道：「不得不承认，商厌在这些方面的能力很强，而且生意场，谁都想要那点利益。」


    这说的倒是没错，做生意的，利益最大。


    小桑果耳朵尖，她也知道盛聿口中的商厌，就是她最喜欢的小舅舅，当即喊道：啾啾！」


    盛聿忍不住皱眉，抬手在她额头上点了一下：「这里没有你舅舅。」


    小桑果两只手抓住他的手指，「要，啾啾~」


    盛聿似笑非笑的看了小桑果一会，突然扭头问商渺：「把她打包送到商厌那里去吧，我受够了。」


    商渺好气又好笑，「你跟个孩子争什么？」


    盛聿无辜：「她不是要舅舅吗，送过去见识一下人间险恶。」


    「什么意思？」商渺敏锐的察觉到这句话下有深意，而且还有昨晚盛聿说的，玩火自焚。


    她神色突然就凝重起来了：「沪市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盛聿也没打算着瞒着她，直接道：「我们之前低估秦家了，如果不是齐颂这次过去正好碰到了……估计他们还能做的更瞒天过海，现在秦家和商厌……谁也说不好才是那只螳螂，谁是那只在后的黄雀了。」


    商渺听得心里一跳，她问，「那小念？」


    「她应该什么都不知道，不过也不好说。」


    第567章 在


    盛聿顿了顿：「但这些终究是他们秦家的事，旁人最好不要插手，秦家现在一片混乱，估计沪市那边聪明的都在观望。」


    「不过秦初念……我听说秦家夫妇最疼爱自己孩子。」


    盛聿的话点到为止，他这是在提醒她不要去插手秦初念的事，商场如战场，尤其是秦家和商厌现在这样的情况，旁人最好不要下场站队，免得平白受到牵连。


    盛聿和商渺背后还有凌华，他这样说无可厚非。


    商渺心里虽然沉重，但也知道这些事不是她能插手的。


    秦家在沪市也不是小门小户，加上商厌如今也是刚出头的新贵。


    而且按照盛聿说的，这两边都不是简单的，凌华要是参与进去，说不定会直接得罪两边。


    哪怕商渺只是单纯的想要做点什么，估计也会被其他人看作是凌华和盛家的意思。


    商渺心里也知晓轻重，再说盛聿说得也对，秦初念再怎么也是秦家的女儿，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父母都是李燕南。


    她嗯了声，也不再纠结这个问题，而是问盛聿：「你工作上的事情都处理好了？」


    她刚出法院那会，盛聿打电话让她先来公司，说是下午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盛聿：「工作的事都交待给李烁了。」


    他说完，牵住商渺的手：「先去吃午饭。」


    小桑果还是第一次来凌华这边，她看什么都好奇，商渺也不想麻烦，就在楼下员工餐厅将就着吃了。


    凌华的待遇向来好，员工餐厅的味道更是不差，只是今天餐厅里却比起以往都要更安静一点。


    商渺很淡定，当是没看见那些朝这边看过来的好奇目光。


    但小桑果不一样，小桑果是社牛，她发现不少人都在看他们这边以后，兴奋得不得了。


    当即就撑着桌子要爬到椅子上站起来，盛聿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捉住她，直接把小丫头给按了下来。


    小桑果似乎不太满意被自己亲爸这样物理镇压，皱着小眉头不高兴的说道：「果果，背诗。」


    盛聿深吸一口气：「现在不需要背诗。」


    「果果，背单词。」


    「也不需要背单词。」


    表演欲被打压，小桑果满脸都写着不高兴，看着盛聿的目光幽怨起来，然后看向商渺：「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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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语调软糯上扬，十分会撒娇。


    商渺每次听到小桑果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话，心里都软的跟水一样，她和盛聿都不是爱撒娇的人，也不知道小桑果这是随了谁。


    但现在是在外面，商渺也只能哄着小桑果：「回去再背好不好，我们桑果儿最厉害了，回去就背给爸爸妈妈听好不好？」


    小桑果撅嘴。


    商渺耐心道，「一会爸爸要带我们去好玩的地方，耽误时间就不能去了。」


    又是一阵好说歹说，小桑果这才放弃要给食堂里的员工们表演背诗的才艺。


    商渺轻轻吐出一口气，又想到上午那会李烁被小桑果折磨的样子，不禁摇头。


    她忍不住抬脸嗔怪的瞪了盛聿一眼，小声道：「谁让你天天教她背单词的，现在走到哪里都要显摆一下。」


    「本来上班就够烦了，还要捧场听老闆的女儿背单词，我要是员工，都想辞职。」


    商渺喟嘆一声，对面盛聿眉梢一挑，意味深长的看着她：「这么能理解员工？」


    顿了顿他又扬着语调，淡淡问她：「不愧是凌华所有员工都喜欢的商秘书。」


    商渺一愣，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盛聿喊她「商秘书」了，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但抬眼对上盛聿笑意十足的眼睛时，她也学着他的模样，摆出了曾经她做秘书时的那副淡定模样，声音清凌凌的：「好心提醒盛总而已。」


    盛聿：「商秘书确实是好秘书。」


    商渺：「盛总也勉强算是好老闆。」


    「为什么是勉强？」


    商渺的神色就多了些忍笑，她极快地垂下眼睫，然后又抬起，看着盛聿，一本正经又故作神秘的压低了嗓音说道：「凌华的规定不可以随意带家属进入公司，盛总你这叫以公济私，不守公司的规章制度，会被罚的。」


    盛聿顿了顿，配合着她问：「罚什么？」


    「呀呀！」


    他话音刚落，旁边就凑过来一个小脑袋，小桑果刚刚看着他们神秘兮兮的模样，被勾起了好奇心，也跟着来凑热闹，学着他们说话的模样，故意小声的呀了两声，想要参与到父母的悄悄话行列中。


    商渺看向她，觉得不应该在孩子面前这样，怕把小孩教坏了。


    她轻咳一声，准备转移这个话题。


    然后就看见盛聿不疾不徐的伸手过去，捂住了小桑果的眼睛。


    他。低沉着嗓音又问商渺：「商秘书你还没说，要罚什么？」


    商渺被他的动作惊得有些哑然，随即就是好笑。


    一瞬间也没了再演戏的心情，看着小桑果因为被盛聿捂住眼睛，而不满挣扎的模样，说道：「别闹了，不是还去哪里吗？」


    盛聿嗯了声，松开了捂在小桑果眼睛上的手，然后就被自己女儿十分不满的瞪了一眼。


    去停车场的时候，小桑果都不愿意挨着盛聿走，还把商渺往另外一边牵。


    盛聿也随着她，就商渺夹在其中哭笑不得。


    不过父女俩的冷战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盛聿把车开到了一个小区门口停下。


    商渺看着四周有些愣神，这里是津南城北，她家的老小区。


    她已经很久没有回来过这边了。


    商渺抿抿唇问：「怎么突然要来这里？」


    「至少得带盛夏来看看，她妈妈长大的地方。」


    小区里的树很多，郁郁葱葱的，倒是挡住了一些太阳，小桑果被老爷子看得严，这种老式小区还是第一次来。


    她蹦蹦跳跳的踩着树荫之间的光斑，已经忘记了刚刚还在和盛聿生气的事。


    商渺和盛聿跟在后面慢慢的往家的方向走。


    直到走到家门口，门被打开的瞬间，商渺看着里面明显被重新装修过一遍的屋子，眼里全是惊讶。


    她下意识看向盛聿，盛聿瞳孔深邃，唇角带笑，他问：「还可以吗？」


    第568章 他


    整个老房子的装修都新了很多，但是格局却没怎么变，而且看上去也更加明亮宽敞了。


    甚至就连那些家具的位置也没变，但就是被置换成了更崭新的。


    商渺从小就在这个老房子里长大，这里承载着她的很多回忆，只是后来外公去世以后，她就很少再回来这边。


    也总觉得回来这边，就有一种孤零零的感觉。


    而且老房子装修老旧，那种孤寂和空洞的感觉就很重，仿佛这里是被时间给遗忘的地方似的。


    但现在不一样了，整个房子焕然一新，亮堂堂的，阳台的地方还放着两盆很可爱的多肉。


    这里仿佛一下子就有种活了过来的感觉。


    小桑果是最先冲进去的，她一下子扑上沙发，那里放着一个很柔软的小熊玩偶。


    盛聿跟在商渺身后，他将门缓缓关上，才说道：「这边的地盘被买下来了，估计明年就会动工拆迁，之后我们可以带盛夏来这边住一段时间。」


    商渺唇角动了下，她回头望着盛聿，但他表情很淡，算得上平静。


    可商渺稍微仔细一点，就能从盛聿那双黑沉的眼睛里，看出许多温暖的情意来。


    她问：「既然要拆迁了，为什么还要装修？」


    盛聿沉吟，「明年才会拆迁，总归还有时间，以后……就真的看不到了。」


    他知道这个房子对于商渺而言的意义，也知道商渺有多念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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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他并不希望商渺以后回忆起这个房子的时候，只剩下最后的破败和衰颓，这是她长大的地方，他希望这里可以温暖且明亮。


    商渺心跳有些快，她又打量着这房子，干净，敞亮，窗外有一颗树，阳光照进来的时候，透过树叶的缝隙，会在地板上留下被切割好的光斑。


    和记忆里的好像没什么区别。


    她看够了才缓慢转头，盛聿站在她身后，她看着她，眼里的笑意亮晶晶的：「阿聿，谢谢你，我很高兴。」


    她是真的很高兴，她曾经以为这个房子会随着她的记忆一起，被遗留在城北，再无人问津。


    可盛聿却已经把它重新修补好。


    她稍稍偏着脑袋问盛聿：「你怎么这么好？」


    盛聿嗓音低沉，「还不够好。」


    他认真的看着商渺：「商一一，这些事，比起你对我的好，都不算什么。」


    「桑一一！」旁边突然传来了小桑果的声音，商渺看过去，就看见小桑果正抱着沙发上的小熊，眼巴巴的看着他们。


    有样学样是小桑果现在的习惯，学人说话也是，跟个鹦鹉一样，听见别人说什么新词，她就要跟着念一番，只不过她现在说话不太清楚，所以不分平翘舌。


    见爸爸妈妈的注意力都到了自己身上，小桑果以为这是对自己的表扬，她咧嘴一笑又喊了声：「桑一一！」


    然后皱着眉头想了一会，才又脆生生的憋出来一句：「好！」


    两句话都说出来了，于是她又连忙重新道：「好，桑一一，好。」


    商渺憋笑不住，直接笑出声来，这下盛聿倒是无语了。


    他盯着自己的闺女，纠正她：「你不可以叫她商一一，这是你妈妈。」


    最终今晚还是准备在这边留宿，只是这边什么都没有，一家三口只能出去买。


    没成想在门口碰到了以前鱼汤店的老闆娘钟婶。


    钟婶是看着商渺长大的，如今年纪也大了，她先是惊喜的打量着商渺：「还真是你呀渺渺，怎么这么久没看到你了呀！婶子一会给你炖碗汤喝！」


    商渺还没来得及说话，钟婶又看到了她旁边的盛聿和小桑果，顿时眼前一亮。


    「渺渺，这是你男人和你闺女吧？哎呀长得真好看，一表人才的，一看就是个好小伙。」


    「闺女也是，白白嫩嫩的多水灵呀，像你！和你小时候兼职一模一样！」


    钟婶一边说，还一边从包里抓出来一把糖塞进小桑果手里，小桑果也不怕，嘴巴跟抹了蜜一样，甜滋滋的说道：「谢谢你。」


    盛聿提醒她，「要说谢谢奶奶。」


    小桑果立马改口，「谢谢奶奶呀。」


    给钟婶喊的心都要化了。


    她又拉着商渺说了好一会的话，知道商渺今晚要住在这边，现在忙着去买东西，才让她离开。


    只不过她还不忘提醒：「晚饭就来婶子这里吃，婶子给你炖汤，渺渺你太瘦了，婶子给你补补，看你闺女多可爱，再给她生个弟弟多好啊。」


    商渺尴尬咳嗽一声，钟婶就说道：「你们小两口基因多好啊，生出来的小孩肯定漂漂亮亮的，再说了生个弟弟，以后小姑娘才有伴玩嘛。你说对不对，嗯？小桑果？要不要个弟弟？」


    好不容易从钟婶那边离开，商渺只觉得心累。


    然而小桑果却揪着她的手说：「麻麻，弟弟，果果要。」


    商渺头疼，她下意识看向盛聿。


    盛聿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多在意。


    在超市买了东西后，商渺想起想起钟婶的话，又带着盛聿和小桑果去钟婶那里把晚饭吃了。


    晚上，小桑果兴奋了一天，早就睡了。


    商渺洗完澡回房间，盛聿靠在床头看手机。


    她迟疑片刻，在他身旁坐下：「阿聿。」


    盛聿抬眼，「怎么？」


    商渺深吸一口气，眼神复杂的看着他：「你真的不后悔吗？」


    「后悔什么？」


    「你就不想再要个孩子吗？」


    钟婶的话一直在商渺脑袋里迴响，她又无可避免的想到老爷子在看到小桑果时，惋惜的眼神。


    对于商渺自己而言，其实并不怎么介意再生孩子，而且她觉得看着小桑果成长，也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盛聿没说话，他放下手机，伸手将商渺抱进怀里，掌心在她肚子上抚摸着。


    他低声问商渺：「你想要吗？」


    商渺：「这是我一个人想就可以的事吗？」


    盛聿抱着她，轻轻嘆了一口气：「我不想，我们有盛夏就够了。」


    商渺被他拥在怀里，看不到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他说：「太危险了，商一一。」


    「……我会怕。」


    第569章 身


    秦家的情况一片乱，何成一而再的和秦初念强调，秦诚的病不能拖得太久。


    但是现在因为他身故情况的特殊，这边医院又没有资深的医生来跟何成打配合，所以只能先对秦诚採取保守疗法。


    秦初念每天都会来医院陪卢惠，短短几天，卢惠瘦了一大圈，每天还要应付各种人来人往。


    也好在了最近商厌每天都很忙，没有时间该管着她。


    秦初念心疼的劝卢惠：「妈妈，要不你回去休息一下吧，爸爸这边还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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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惠摇头苦笑：「我还回哪里去呢。」


    秦家都被一把火烧了，她哪里还有回去的地方。


    秦初念的心被人狠狠攥了下，她勉强道，「那去外面定个酒店，也好过每天都在医院里守着。」


    卢惠正想说话，她的手机骤然响了，她垂目一看，是警察局那边打过来的。


    别墅失火，卢惠是报了案的，而且也坚持认为和商厌有关。


    只不过这几天秦诚的事情来得突然，让她没时间顾虑到这个，现在警察打电话过来了，她脸色难看得不行。


    她深吸一口气，和那边说了两句，将电话挂断。


    秦初念问：「怎么了吗？」


    「警局的电话，说要去事发现场查看，而且还会再联繫商厌进行调查。」卢惠语气都是疲惫，她看向秦诚的病房，眸光深邃幽暗。


    秦初念一顿，她轻轻抿着唇，放在腿上的指节蜷缩着。


    她知道卢惠在想什么。


    在卢惠心里，还是认为秦家失火，是商厌做的。


    可是现在，她们又不得不承认，何成的出现，也是商厌帮了忙。


    秦初念自己咬着嘴唇沉吟了会，才开口道：「警察那边的事情我来配合调查吧。」


    卢惠缓缓抬头，目露惊讶：「小念……」


    「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秦初念声音很小，她艰涩道：「商厌……虽然他请来了何医生，但是如果事情真的是他做的，我也不会再偏袒他的。」


    偏袒两个字说出来的时候，秦初念自己都觉得难堪。


    因为最开始的时候，无论商厌做了什么，她都会下意识的替他找藉口。


    那会所有认识他们的人都说，秦初念对商厌是明目张胆的喜欢和偏爱。


    她相信商厌的一切。


    直到后来，商厌彻底把秦氏公司给掌控住，秦初念才觉得以前的自己有多可笑。


    估计在商厌眼里，她就是那个最蠢又最好用的棋子了，他把她卖了，她都能傻乎乎的替他开脱找藉口。


    秦初念不过二十出头，她肤色白净，脸上原本还有些未消的婴儿肥，但经过最近的事情以后，那些婴儿肥都没了，本来就巴掌大的脸更小了。


    卢惠看着她尚显稚嫩的脸，眼里的心疼不似作假：「念念，你不用勉强自己。」


    秦初念垂下眼睫，摇头道：「没有勉强，大姐在国外不能回来，二哥又不知道在哪里，这些事本来就该我做的。」


    「妈，我已经长大了，而且我也是秦家人，我不会原谅任何伤害秦家、伤害我家人的人的。」


    秦初念低着头，牙齿轻咬唇角，她身体都有些紧绷，不知道是在和卢惠强调，还是在说给自己听，又轻轻地，一字一顿的重复了一遍：「不会原谅的。」


    卢惠瞳孔闪烁，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她伸手想安抚的摸摸秦初念，但又僵硬在半空中，不敢动。


    她嘴唇嗫嚅着，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只能迟疑着放下手，哑着嗓子说道：「小念，妈妈不是在逼你，妈妈希望你可以一直快乐。」


    秦初念嗯了声起身，她眼角处有些湿润的水光，「我知道的，我也希望我们一家人可以一直好好的……还有二哥，如果二哥在就好了。」


    她提到秦松白，卢惠的身子就僵硬了起来，表情也有点微妙。


    但秦初念却没发现，她和卢惠说了声，就离开了。


    秦初念一走，卢惠就闭上眼睛，她脸上的痛苦很明显，似乎在极尽挣扎。


    须臾，她才缓缓睁开眼，望着秦初念离开的方向沉默了会，唇边蔓延出一抹苦涩来。


    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个电话，那边很快就接通，但没人说话。


    卢惠顿了下，涩声开口：「你确定现场都处理干净了吗？」


    「您放心，那边……也都交代好了。」


    卢惠点点头，她眼里这才露出来一些旁人难以察觉的锋利来，「董事会那些人什么态度？」


    「……他们大概是觉得董事长突然出事，让他们有机可乘了，所以近期都有些蠢蠢欲动，不过……商厌手段狠，倒是都没敢闹的太过分。」


    卢惠神色疲惫：「狗咬狗的把戏。」


    对方没接话，卢惠又补充道：「你跟在商厌身边，不要轻举妄动……还有，告诉松白，让他最近小心点，别出现。」


    那边有些迟疑了：「二少很担心董事长。」


    卢惠手指微收，秦氏公司也是她和秦诚一起打拼到今天的。


    她微微垂目，眸子里的寒光一如年轻时，那个在商场上令人敬佩的铁娘子一般，她嗓音微沉：「事情已经做了，就没再后悔的余地，现在情况又出乎意料，哪怕再难受，也让他给我忍着。」


    「秦氏内部本来就摇摇欲坠了，商厌既然野心勃勃，那就让他去当这把尖刀！」


    卢惠说这话的时候没有半点心软，唯独在想到秦初念离开的彐瘦背影时，忍不住又流露出一些心疼。


    她多希望她的小念一辈子都单纯开心呢。


    可是，秦家不能倒。


    秦初念从医院出来以后，却没有直接离开。


    外面的天是阴沉的，看起来要下雨。


    沪市的天气总是有些湿腻，哪怕在夏天也如此，潮湿闷热的感觉让人很不舒服。


    她忽然就想起了津南的那个小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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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津南的夏天很晴朗干爽，院子里的海棠树很漂亮，笑笑会在树下趴着睡觉。


    他们回沪市的时候，因为太着急，秦初念忘记安顿笑笑了。


    还是后来商厌告诉她，他早就让人帮忙照顾了。


    其实商厌在某些地方很温柔也很细心。


    当然。


    也许还是他演出来的。


    沉默片刻，秦初念抿着唇角，还是慢吞吞的给商厌打了个电话过去。


    第570章 上


    商厌那边在忙，秦初念听到有人在和他交待工作，商厌打断了那人，然后才问秦初念：「怎么了吗？」


    他嗓音温和，竟像是带着笑意，似乎心情颇好的样子。


    秦初念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警察局那边打电话说要回家里那边调查。」


    她一顿：「你也要配合调查。」


    商厌睫毛垂落，轻轻嗯了声：「知道了，你现在在哪里，医院还是你家？」


    他很淡定，完全不觉得秦初念说的是多严重的事情，好像完全和他没关系似的。


    秦初念忍不住咬唇提醒他：「商厌，如果真的是你做的……我会恨你一辈子的。」


    商厌难得沉默，他脸上的笑意慢慢收了下去，修长指节在桌面上轻轻敲打了下，声音低沉的问：「你还是觉得是我做的？」


    秦初念没说话。


    她不知道怎么说，她也不想信，可是她一想到安欣被人扔进湖水里的模样，又觉得可怕。


    商厌太冷漠了，冷漠到他好像并不在意其他人的死活。


    她嗓子发紧，好一会才又出声：「等调查结果吧。」


    谁知她一说完，商厌就嗤笑出来，只是他嗓音里比起之前又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告诉我，你在哪儿？」


    秦初念沉默。


    商厌的眼神又低沉了些，直接从办公桌后面起身，大步往办公室外面走去：「小念，回答我，我现在过去找你。」


    「……不用过来。」


    商厌步伐不停：「你在医院？」


    秦初念知道他这就是一定要过来了。


    她闭上眼，「在医院门口。」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而公司里，商厌刚挂断电话，身后助理就追了上来：「商经理，一会还有董事会议。」


    商厌面色不虞，语气冷沉，黝黑的瞳孔里只剩漠然，他头也不回的说道：「推到明天。」


    「可是黄董事那边的意思是……」


    他话还没说完，但回答他的只有商厌已经大步离开的背影。


    商厌到的很快，秦初念在医院门口等了不过二十分钟，他就来了。


    而伴随着商厌一起来的，还有一阵雷声，和淅淅沥沥的小雨。


    商厌的车停在她面前，他淡声道：「先上车。」


    车里的冷气开的很足，秦初念刚上去就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商厌淡声：「觉得冷有外套。」


    他声线没什么变化，依旧平缓着，叫人听不出来他的情绪。


    秦初念虽然没说话，但垂下眼帘的时候，目光还是忍不住往商厌那边看了一眼。


    平心而论，在商厌彻底撕下自己的伪装以后，反而对秦初念很好。


    他记得她的所有喜好，记得她的所有习惯。


    也总是把事情都做到最妥帖的地步。


    秦初念看了眼车载空调的方向，这么凉的温度，像是商厌故意的。


    商厌的外套就放在那里，只要她稍微伸手就可以拿到，但秦初念却就是不想去拿。


    纵然她冷的有些发抖。


    外面的雨水并不大，砸在车窗上，形成一片水帘。


    这边去秦家别墅的路程有点远，空调温度太低，秦初念冷的嘴唇都有些白。


    勐然间，商厌一脚踩下剎车，把车停在路边。


    他扭头，眼神晦涩幽深的盯着秦初念，薄唇微启：「冷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出声？」


    秦初念目光移开：「我不冷。」


    商厌冷笑，他伸手过来掐住秦初念的下巴，把她的脸又掰了回来。


    他手上力气有点大，在秦初念本就雪白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明显的红痕。


    他眼眸微眯，沉声道：「秦初念，你真没良心。」


    秦初念细眉轻拧，商厌说她没良心？


    他哪有资格说这种话。


    秦初念有心想要反驳一下商厌这话，奈何下巴被人掐着，根本没法说话。


    她只能听见商厌说：「你也和你妈一样，认为是我放的火？」


    他冷笑：「可以。」


    说完就放开了秦初念的下巴，松手时还在她侧脸颊上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


    商厌姿态闲适的将空调温度调低了一些，又将自己的外套拿过来，披在秦初念身上。


    秦初念不想要，被他按住肩膀，商厌面无表情的说道：「我现在有点生气，我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做出什么过分的事情来，所以你最好乖一点。」


    秦初念的下巴现在还有被商厌掐过的痛意，她迟缓抬头，正好对上商厌黑沉的眼睛。


    他在看着她。


    秦初念本来想避开，她不太想直视商厌的眼睛，因为这双眼睛太会骗人了。


    她以前有多少次就是被这双眼睛里流露出来的那种孤寂的眼神给骗了，才会步步深陷到商厌为她量身定做的陷阱里。


    再想起医院里等待救治的秦诚，还有一脸疲惫的卢惠，秦初念还是强行的忍住了自己想要躲避的冲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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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53页

    她挺着嵴背和商厌对视。


    她想，她得学会勇敢一点，总有一天，得是她挡在自己父母面前的。


    一路到秦家别墅的时候，商厌都没有再和秦初念说过话。


    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从紧握着方向盘的手，也能看出来他此时心情不好。


    而到秦家别墅以后，秦初念才知道秦诚当时的情况会有多危险。


    整个别墅被烧了大半，外墙一片漆黑，只是这样看着这片废墟，就能看出来当时的火势能有多大。


    卢惠一直没有和秦初念说过情况是这样，秦初念乍然看见，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


    她没想到，她的家会变成这样。


    似乎有些承受不住的，秦初念往后倒退了两步，她不敢想如果当时不是卢惠在外面，发现的及时，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她的爸爸……


    秦初念不可置信得看着这一切，后背突然就撞上一个胸膛。


    紧接着手臂被人扶住，商厌身上的气息将她缓缓包裹。


    秦初念控制不住的打了个冷颤，那股冷意是从她骨子里发出来的。


    她扭头看见商厌如玉似雪般清俊的脸，然后下一秒，她勐地就拍开了商厌扶住她的手，失声道：「你别碰我！」


    她眼里的惊惧，就像是看见了什么魔鬼一般。


    第571章 看


    细雨朦胧，有那么一瞬间，秦初念仿佛看到了商厌的脸和那天在山庄看到的重合起来一样。


    他对安欣的事那么的冷眼旁观，可是那一切明明都是他做的。


    是他把照片发给费天霖的。


    秦初念往后又退了一步，她只是想要距离商厌再远一点而已。


    然而，下一秒她就别商厌抓住了手腕，他一个用力就将她给拽回了自己面前。


    他手上撑着一把黑色的雨伞，黑伞明显的往秦初念这边倾斜，替她遮挡住雨丝。


    商厌眸光微沉：「你躲什么？」


    秦初念眼里的害怕，他看的一清二楚，心里逐渐升起一股烦躁。


    他拉着秦初念的手用上了几分力气。


    然而秦初念看着秦家被烧毁的房子，心里只觉得是被人塞了棉花一样堵着难受。


    她拽了拽自己的手，低哑着嗓子命令商厌：「你放手。」


    商厌的眸子越来越深，他嗤声，脸上只剩下冷意：「秦初念，警察都还没给我定罪，你倒是先给我判刑了。」


    秦初念抬起头，眼尾红彤彤的一片：「你敢说安欣的事情不是你做的吗，不是你故意把照片发给费天霖的吗？」


    商厌面色不变，语气淡淡：「她欺负你了，这只是给她的一个教训而已。」


    秦初念整个人都在发抖，商厌嘴里的小小教训，却是让安欣差点被淹死！


    她看着商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只剩下恐惧和害怕。


    她喃喃：「你怎么这么恶毒？


    「恶毒？」商厌的声音已经彻底冷了下去，漆黑的瞳孔里带着逐渐升腾的戾气。


    他将秦初念的手腕捏的很紧，词句冷厉的从他的唇齿之间吐出来，「你才知道我恶毒？那又是谁来招惹我的？秦初念，你别忘了，你已经和我结婚了，就算我再恶毒，你也只能和我在一起了。」


    他说完又看向秦家被烧毁的别墅，嘲讽开口：「在你们秦家人的眼里，我不是一直都是那个卑劣的低等人吗，那真可惜，你这个秦家小姐，最后得和我这样卑劣又恶毒的低等人在一起。」


    秦初念痛苦的闭上眼，商厌捏着她的就像是一个手铐一样，让她半点都挣脱不得。


    她痛苦的闭上眼睛：「如果我早知道你是这样的，我不会的......」


    如果她早知道商厌是一匹恶狼，她一定不会不自量力去招惹商厌，然后将秦家带入泥潭之中。


    听到她的回答，商厌只觉得唿吸一窒，心脏某个地方不可抑制的抽痛起来。


    他咬牙，字字沉钝的问秦初念，「你后悔了？」


    「......是。」


    事情走到今天，她怎么可能不后悔呢。


    但几乎是秦初念话音落下的瞬间，头顶的雨伞就被商厌扔到地上，刚才的绵绵细雨已经大了起来，一落在身上就能湿透衣服。


    而也才能够明显的发现，商厌左边肩膀早就已经湿透，他今天本来就穿着黑色衬衫，左边肩膀的痕迹明显要更加深一些。


    商厌身量高，他深邃的眉眼之下，藏着唿之欲出的怒火。


    他盯着秦初念看了好一会，那股怒火又慢慢消失掉，全部都融化进这淡淡细雨之中。


    他眼里就像是笼上了一层水光，让人看不清下面的情绪，只能听到他阴冷深沉的说：「后悔也没用。」


    商厌说完就转身离开了，而被扔在地上的那把黑伞，被风一吹，就滚到了秦初念的脚边。


    秦家别墅外面烧毁的严重，里面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厨房那一片，几乎全都成了灰烬。


    卢惠说事发当时，秦诚就是在一楼的阳台上睡午觉，他最近晚上很失眠，所以白天的时候都会午休。


    秦初念看着自己从小长大的家变成这样，心里只剩下酸涩。


    她咬咬唇，问身边的警察：「失火的原因有发现了吗？」


    「目前可以肯定的是火源应该是从厨房引起的，失火时间是下午两点。根据口供来说，厨房里是没有人的，而且也并不存在煤气爆炸那些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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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喃喃，「没有人怎么会造成失火呢？」


    「是的，所以我们也是正在进行排查，因为这没法保证是否有人撒谎。」


    秦初念本来想问监控，但是转念一想，房子都被烧成这样了，哪里还能留下什么监控。


    因为卢惠坚持报警的原因，所以这边的现场是不能被破坏的，秦初念在里面待了一会就出来了，然后又配合着警察回答了一些问题。


    等到事情都问完，外面的雨也很大了，秦初念看向雨幕之中，那把被商厌丢弃的雨伞，已经被风雨给吹到了一棵大树下。


    警察问完问题，贴心的问秦初念：「雨太大了，应该不是很好打车，秦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一会可以坐我们的车回去。」


    秦初念长得柔弱，问她话的又是一个女警，眼里都是关切和担心。


    秦初念摇头拒绝了：「不用这么麻烦，我可以让我朋友过来接我。」


    秦初念坚持，女警也没有再劝说。


    秦初念垂下眼睛，迟疑了好一会才说道：「我想请问一下，我家失火的事情。按照目前的调查情况来说，和别人有关系的可能性大吗？」


    她问的已经很明显了，意思就是这件事和商厌有没有关系。


    安欣那件事情给她留下的阴影太深了，以至于她会控制不住的将这件事也联繫到商厌身上去。


    可是她心里还是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一直不停地刺激着她。


    这种感觉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商厌，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卢惠。


    就像是一种审判一样，因为一切都是因她而起。


    可是她心里又还抱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她希望这件事，真的和商厌没有关系。


    真的只是一场意外。


    这份期待被她压在了最深处，不敢和任何人说。


    但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为什么她会有这样的期待，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让她心里的负罪感减轻，才会让她觉得自己不是那么的愚蠢。


    否则，秦家的家破人亡就是她一手造成的。


    秦初念紧紧的掐着自己的掌心，她真的是厌恶透了自己。


    虚伪、自私、懦弱、逃避责任。


    这些低劣的特质现在在她身上展现的淋漓尽致。


    秦初念自己都觉得自己真是让人噁心。


    第572章 到


    「我们现在并不能给予你确切的答覆。」女警思索了片刻才回答道，「我们还并没有足够的证据可以证明什么，我们需要对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负责任。」


    秦初念点点头。女警宽慰她：「你放心，警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坏人，也不会辜负每一个受害者，我们会尽最大的努力来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秦初念点点头，又和女警道谢过后，就转身准备离开。


    还没走出去，就被女警叫住，女警塞给她一把雨伞：「雨这么大，把伞拿着吧。」


    秦初念一愣，感激的笑了下，然后目目光下意识的看向被吹到树底下的黑伞上。


    她微顿，睫毛垂落，挡住了眼里的思绪。


    别墅区本身就没有在市中心，加上今天雨势也不小，所以秦初念也没指望能打到车。


    她本来是想往外走一些，如果实在打不到车，就只能打电话给蒋颖，麻烦她过来接一下了。


    然而却没想到，刚走出一个拐弯，就看到一辆车停在那里。


    黑色的奔驰，很低调。


    但是，是商厌的车。


    车窗缓缓降落，露出商厌面无表情的脸，他看着秦初念，暗黑的眼眸里看不出什么情绪，只有薄唇启合：「上车。」


    秦初念看着他，她本来以为商厌已经走了。


    她的脚像是在地上生了根似的，没法动。


    商厌的脸色就又沉下来一些，索性自己下了车，将车门打开，拽着秦初念的手，直接把人塞了进去。


    秦初念手里的伞被撞到地上，商厌看向那把伞，眉梢轻挑了下，黑眸里波光流动。


    他忽而就笑了起来，弯腰将那把伞捡起来。


    烟雨濛濛，商厌身上的衣服都被这棉雨给打湿透了，然而他却没有察觉似的。


    他手里的那把雨伞，是刚刚他扔到秦初念脚边的，不论秦初念是出于各种目的将这把伞捡起来，但在商厌这里，都让他糟糕到极点的心情好转了一些。


    他又垂目看向车里的秦初念，她肤色雪白，乌黑的髮丝带着被雨水沾湿的潮气。


    嘴唇紧紧抿着，双手放在腿上，坐的规矩笔直。


    秦初念顶着商厌的视线，她整个人都绷得特别紧，车里那股很淡的，但是专属于商厌的那种又淡又冷的气味，让秦初念难以放下警惕。


    她假装不在意商厌的注视，目光定定的看着前方。


    须臾，商厌上车了。


    一路无话。


    商厌将秦初念送回了公寓，他没上去，接了个电话就匆匆离开。


    而商厌这一走，就是连晚上都没有再回来。


    也没有和秦初念发一条消息，或者打个电话。


    这是极少数的，在最近这大半年的时间里，商厌仿佛从秦初念生活里突然抽离出去的日子。


    只是没了商厌，秦初念感受到的却不是轻松，反而是一种从骨头缝里蔓延出来的难受。


    她也说不清那种难受是什么，只是夜半梦回，她从床上坐起来的时候，听见外面越来越大的雨声，突然就有种被勒得喘不过气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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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床上坐了一会，突然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秦初念连忙捂着嘴到卫生间，然而除了干呕噁心，却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这才想起，自己晚上什么都没有吃。


    外面雨声不绝，拍在窗户上的声音很细微，但因为是黑夜又格外明显。


    秦初念去客厅接了杯水，然后也就没了睡意，索性在客厅里坐着发呆。


    她脑袋很沉，没有什么可想的，就是那样的在发呆而已。


    直到手机铃声再次响起，秦初念被吵醒以后才发现，自己昨晚就那样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身上很凉，四肢也是沉沉的。


    她拿起手机接通，晏书锦的声音就在那边响起：「小念？」


    秦初念嗓子发干说不出话，她缓了好一会才说道：「书锦哥？」


    「钱医生那边的行程定了，明天早上的飞机到沪市，我之前就把秦叔叔的资料发给了他，到时候过来应该可以直接和何医生一起进行会诊。」


    秦初念混沌的脑袋终于清明过来，「书锦哥，麻烦你了。」


    「和我说这些做什么，秦叔叔对我很好，这些也是我该做的。」晏书锦轻嘆一口气：「小念，晚上有时间吗，我想和你见见，有些话想和你说。」


    晏书锦的态度是一如既往的温柔，秦初念咬着嘴唇嗯了声，「好。」


    和晏书锦的电话挂断后，秦初念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可能感冒了。


    家里没有感冒药，她换了衣服下楼，去附近的药店买了药将就着吃下去，就去了医院。


    过去的时候，卢惠正在和人打电话，脸色很沉重。


    秦初念问：「妈，怎么了？」


    卢惠挂了电话，说道：「你大姐果断时间要回国了。」


    秦初念的大姐秦云亭是着名的心理学老师，在国外一所很出名的大学任教，原本年前就应该回来的，国外那边却突然出了事，不得不耽误到现在。


    秦初念说：「大姐回来也好。」


    「嗯，就是她和你姐夫离婚了。」卢惠脸色很难看。


    秦初念对自己姐夫印象不大，只记得是一个儒雅的男人，和大姐很般配。


    秦初念在医院里陪了卢惠一整天，商厌都没有联繫过她，她心里却不仅没放松，反而更加沉重些。


    但察觉到自己的想法以后，她又觉得自己可能思想都病态了。


    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习惯把商厌往坏处想的呢。


    明明她以前，是觉得商厌哪里都好的。


    和晏书锦约在了一家她以前常去的餐厅，到的时候，晏书锦已经在了。


    秦初念有些不好意思：「书锦哥，抱歉，我来晚了。」


    晏书锦眉心轻蹙，他眼里的心疼不加掩饰：「短短几天，怎么又瘦了这么多？」


    秦初念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书锦哥，你找我要说什么？」


    晏书锦一顿，然后点点头：「钱医生说了些需要提前准备的东西，我怕手机里说不清楚，所以叫你出来的。」


    秦初念低下头，晏书锦帮她的太多了，而她只能说一句苍白无力的「谢谢……」


    她低着头，耳边的头髮散下来，晏书锦心里一痛，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揉。


    他知道这样不好，也知道秦初念现在已经和商厌结婚，他应该和她保持距离。


    可是他忍不住。


    第573章 自


    他忍不住想要对秦初念好。


    晏书锦出身书香门第，克己守礼是他从小学到大的规矩，旁人都夸他温润如玉，端方君子。


    可他却为了秦初念一次次打破自己的规则。


    他毅然放弃津南家里已经给他打好的基础，果断到了沪市，纵然再怎么艰难，也始终没有想过放弃。


    他想保护秦初念，所以才在知道她被商厌软禁起来以后，丝毫不顾虑后果的，动用各种关系来帮助她，帮助秦家。


    晏书锦不是什么毛头小子，哪怕他二十几年都没谈过恋爱，可是也知道这种感情是什么。


    他喜欢秦初念，他愿意为了秦初念做任何事，愿意捨弃掉自己的利益，也愿意隐瞒住自己的感情，永远以哥哥的身份在她身边。


    因为他知道……秦初念有多喜欢商厌。


    秦初念整个青春都在围着商厌转，那是他永远无法挤进去的时光。


    晏书锦眼睫垂落，挡住了黑眸里的所有思绪。


    他揉着秦初念脑袋的手，力道慢慢放轻，最后还是收了回来。


    只是收回来的时候，指尖不小心勾到她耳边垂落的鬓髮，有点发痒。


    他喉结上下滚了滚，说道：「不用和我客气，我和松白是好朋友，他之前拜託过我要好好照顾你的。」


    「再说，看到秦家这样，我心里也很难受，这些我力所能及的事情，肯定会帮忙。」晏书锦苦笑道：「就是你别嫌弃，更重要的事我没法帮忙。」


    「怎么会…」秦初念抬头，她咬咬唇，清澈的眼睛里带着感谢，「书锦哥做的已经够多了，我和妈妈都很感激。」


    晏书锦笑了笑，他放在桌上的手指捻了捻，忍住了其它动作的想法。


    「吃饭吧，不知道我点的菜合不合你的胃口。」


    晏书锦这话说得很客气，他本身就周到细緻，更别说秦初念的口味，他哪样都记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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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上菜的时候，秦初念看着面前一桌子都是自己喜欢的菜品，先是一愣，随后就说道：「书锦哥，你真的太客气了，我……」


    晏书锦嘆气，「小念，你不要再和我说谢谢了，我们之间有这么生分吗？」


    他说完，似乎为了缓解气氛，拿起自己的酒杯作势要和秦初念碰杯。


    秦初念也反应过来这样不好，她抿抿唇，端起酒杯，轻轻和晏书锦碰了碰：「书锦哥，等我二哥回来，到时候我们再请你一起吃饭。」


    晏书锦挑眉：「可以啊，估计松白也快回来了。」


    「什么？」秦初念乍然听到秦松白的消息，她惊讶地看向晏书锦，「你有我哥哥的消息了吗？」


    她因为惊讶，微微仰着脸，一脸期待和紧张的看着晏书锦。


    然而晏书锦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人影就出现在了餐桌旁。


    晏书锦一顿，看向来人。


    秦初念也跟着抬头，径直就对上了商厌面无表情的脸。


    他西装革履，黑色正装将他身上的那抹凌厉和阴冷体现得淋漓尽致，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初念。


    不带着丝毫感情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秦初念，你在干什么？」


    商厌才和客户应酬完，他刚一出包厢，就看到秦初念和晏书锦。


    他看到晏书锦温柔的在秦初念头上抚摸，看到他们有说有笑。


    他盯着秦初念，仿佛想要从她脸上看出什么来，而秦初念在商厌出现的瞬间，就觉得仿佛如坠冰窖。


    可还不待她反应过来，晏书锦就已经率先皱眉起身，他不悦道：「难道小念现在连自己社交的权利都没有了吗，商厌你别太过分。」


    商厌冰冷的目光瞬间看向晏书锦，他微微眯眼，「和你有什么关系，晏总自己的公司已经垮成那样，还要不自量力来插足别人的感情？」


    他冷笑，眼里布满了危险：「看来晏总是觉得公司的事情不够忙，那我不介意再帮帮你。」


    这话里赤裸裸的挑衅，晏书锦几乎立马黑了脸，「你真以为你能只手遮天吗！」


    「不然试试？」商厌讽刺道：「是我忘了，晏总家大业大，出身名门，身份高贵，就算自己没用，津南晏家还能给你兜底，就是不知道……如果晏家垮了……」


    「商厌！」秦初念陡然起身，她打断了商厌的话，表情难看又生硬的看着他。


    商厌平静的回头看向她，只是眼里那还未散开的火气，将他冷淡的脸庞衬托得多了些少年气。


    秦初念抿了抿，心里疲惫的不行，她歉意的看了一眼晏书锦：「书锦哥，谢谢你帮我联繫钱医生，今天这顿饭就先不吃了……等之后我再请你吧。」


    她几乎是被商厌拖着手腕上的车，车门关上的瞬间，车内陷入昏暗的环境。


    商厌身上的气息将她整个包围，他捏着秦初念的下巴，强迫她抬起头来和他接吻。


    秦初念整个人都被压在那小小的一角，商厌就跟勐兽似的，不停地攻城略地，他不知轻重，掐着秦初念腰的手也格外用力。


    唇齿厮磨间，丝丝血腥味瀰漫出来，但他还是没有放开秦初念。


    秦初念被他吻得快要窒息，她的手无力的抵在商厌的胸口上，牙关无意识的往下狠狠一咬，就听到商厌闷哼一声。


    紧接着更重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商厌吃痛，松开秦初念，秦初念扶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着。


    她抬眼看向商厌，商厌的唇角上挂着一点鲜红的血珠，应该是嘴角被她咬破了。


    商厌却完全没注意，他看着秦初念，嗓音很沙哑：「我说过，我不喜欢你和他见面。」


    秦初念冷声，「你没资格限制我的社交。」


    「社交？」商厌眸光暗沉，他唇间一点鲜红，垂目的瞬间，多了分邪气，他说：「你信不信我能把整个晏家玩到破产？」


    秦初念瞪大眼睛，「商厌！你在威胁我？」


    商厌目光沉沉，「我不喜欢晏书锦，如果你再见他，我不确定自己会做什么。」


    秦初念被他盯得毛如悚然，这一刻她真的相信，商厌可能会把整个晏家都拖下水。


    她抓着自己的衣角，颤声道：「好，我不会再见他了。」


    第574章 己


    秦初念被商厌带回了公寓，几乎是刚进门，她就被商厌打横抱起。


    商厌把她带进了浴室，花洒打开，还带着凉意的水从头上浇下，商厌说：「晏书锦身上的味道，也很难闻。」


    夏天的衣衫本来就薄，被水一淋，衣服就贴在了秦初念的肌肤上，勾勒出她瘦削的身材。


    秦初念的身材算不上多性感，她太瘦了，腰细的商厌一只手就能握住。


    水温逐渐升高，散漫的雾气生疼着，也捲起了些不同的情绪。


    商厌低头咬住秦初念的脖子，一只手在她腰肢上慢慢揉捏着，他在她耳边低声道：「我和你一起洗。」


    只是他这一起洗，就不知道得洗多久了。


    等秦初念再缓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半夜了，她又被商厌抱着重新洗了个澡，才又躺回在床上。


    比起昨晚的失眠，她现在倒是困意十足。


    只是商厌抱着她，一只手压在她肚子上不轻不重的揉着。


    他把脑袋埋在秦初念的脖颈间，轻轻蹭着，心情是餍足后的愉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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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声道：「小念，我们生个孩子吧，生个孩子，以后我会你和女儿都很好的。」


    秦初念原本睏乏的精神，瞬间紧绷起来。


    她不说话，背对着商厌躺着，只是放在脸边的手指微微蜷缩着收紧。


    商厌没听到她的回答也不在意，依旧自顾自的说着：「我想要女儿，女儿像你，儿子不行，要是和我一样，不惹人喜欢。」


    「要女儿，小名就叫欢欢。」


    他的声音就在秦初念耳边，但是她却不敢出声。


    秦初念紧紧抿着唇，她发现她是真的猜不透商厌的心思，为什么他的情绪可以转变得这么快。


    为什么明明回来的时候，他还口口声声在威胁她，现在就要这样温馨的幻想未来。


    ……他们又真的会有未来吗？


    秦初念闭着眼睛，手指紧紧攥着被子的一角。


    次日清晨。


    秦初念是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的，她皱着眉心睁眼，昨晚她闭着眼趴在床上，结果竟然睡着了。


    商厌注意到她的动静，低声道：「吵醒你了，可以再睡一会，我去接电话。」


    他最近很忙，说完就出了房间。


    秦初念看了下自己的手机才早上六点多。


    她在床上躺了一会，还是撑起身子，拉开自己床头柜的柜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标着维生素的药瓶，倒出来一颗药，吞了下去。


    这药瓶里装着的是，她从津南带回来的避孕药。


    秦初念很清楚，她不可能怀商厌的孩子的。


    哪怕昨晚商厌和她说。他想要一个像她的女儿，小名要叫欢欢。


    但秦初念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她和商厌，早就已经回不去曾经了。


    所以何必牵连无辜的生命。


    秦初念吃完药又在床上发了一会呆，才起床。


    商厌在客厅的阳台上接电话，阳台的门关着，听不到他的声音，只能看见他面色肃穆，眉心紧锁着。


    商厌也看见她了，他在开完电话会议以后，就从阳台进来，「一会我送你去医院，钱航已经到沪市了。」


    钱航就是那位钱医生，秦初念也顾不得其它，她点头：「好。」


    商厌深深地看她一眼，却没说什么。


    到医院的时候还早，商厌没有上楼，一路上他的电话都没停过。


    而且秦初念也注意到，从回沪市以后，商厌几乎就没有自己开过车，而且他的车上也总是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看样子是为了处理工作上的事。


    秦初念到病房的时候，钱医生跟何成已经见面，正在对秦诚的病情进行分析。


    卢惠在一边安静的等着，秦初念过去握住她的手。


    卢惠抬头，对她安抚的笑了笑。


    直到里面的会诊结束，秦初念才迎上去：「何医生，钱医生，请问我爸爸的情况怎么样了？」


    「我和钱医生刚刚讨论了一下，目前来说病人的情况没有我之前预想的那么糟糕，手术应该是不成问题的。」


    卢惠问：「那什么时候可以安排手术呢？」


    「这个还要等这两天具体的检查，毕竟是颅内手术，风险能降到最低是最好的。」


    何成说完就先离开了，秦初念看向钱医生，「钱医生，辛苦您能在百忙之中赶过来这边，书锦哥都和我说了，您您告知的术前准备我们都会好好对待的。」


    钱医生戴着眼镜，一副温文尔雅的模样，他推了推眼镜：「秦小姐放心，不用太紧张，秦总的状态比我们想像中都好，我跟何医生也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的。」


    秦初念心里稍微放心一些，她心里本来繁杂的思绪一时之间都抛得干干净净，此时就只剩下关心秦诚的病了。


    两位资深专家很快在上午就制定了初步方案，下午秦诚就被再次推去进行各种检查。


    秦初念和卢惠就在医院里紧张的等待着，何成说如果这次的检查指标和数据都没问题，手术估计就会安排在后天早上。


    秦初念昨晚被商厌折腾了大半夜，身体其实很累。


    卢惠看出她的状态不是很好，低声道：「小念，你靠在我身上睡一会，一会检查结果出来了我叫你。」


    秦初念看着卢惠单薄不少的身子，轻轻环住她的肩膀：「妈，爸爸会没事的，对吧？」


    卢惠顿了下，拍拍她的手：「一定会没事的，你爸爸性子倔，他捨不得不管我们的。」


    「警察说家里着火是从厨房引起的，但是那会厨房里没有其他人，家里的佣人也都说自己不在厨房。」秦初念的语气很疲惫，她想到那天看到的被烧毁的家，就觉得难受。


    但她还是犹豫着说出了自己的猜想：「会不会……是家里忘记检修了，或者是哪里发生的意外？」


    她本来只是猜测，毕竟警察那边也给不出一个准确的答案来。


    但却没想到卢惠的反应一下子就有些大，她勐地转身看向秦初念，提高了音量否认：「不可能！一定是有人故意纵火！」


    秦初念被她吓了一跳，卢惠反应过来，收拾好自己的情绪，才压着嗓音说道：「家里的佣人早就都被换了，他们说的话以为我会信吗？」


    第575章 的


    秦初念嘴唇嗫嚅了下，终究还是没能说出话。


    卢惠摇摇头，「小念，你还是太单纯了，太容易相信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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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低着眼眸，声音闷闷的嗯了声，却并没有说话。


    秦诚的检查结果在下午出来，身体基础情况和之前检查时候的差不多，何医生跟钱医生商量了下，决定按照计划将手术排在后天早上。


    秦初念和卢惠对视一眼，一颗心又是放松了些，又是紧张的不行。


    放松的是终于可以进行手术，紧张的是手术的风险程度。


    出办公室之前，何医生都在和她们强调，手术并没有办法保证百分百的成功率。


    秦初念和卢惠出来以后，拉着卢惠的胳膊，她怕卢惠担心，低声安慰她：「钱医生不是说了吗，成功概率有60％，这已经是大半的机会了，爸爸肯定没事的。」


    卢惠点点头，说不出多少话来，时至今日，她的心里压力远比所有人都大。


    因为秦诚会因为这场火灾而导致昏迷不醒，并且引起其余併发症，最后不得不进行颅内手术这事，早就超过了他们的预期。


    卢惠无法抑制的要去想，如果秦诚在这场意外中再也醒不过来，她该怎么办，秦家该怎么办。


    秦初念看着卢惠毫无血色的脸，以为她是在担心，后天的手术。


    她将卢惠揽进自己怀里，试图给她知一个支撑，：「没事的妈妈，都会好起来的。」


    听着自己从小疼爱的女儿的安慰，卢惠抬起眼皮，她看着秦初念瘦了一大圈的脸，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卢惠慢慢从秦初念肩膀上撑起身，她深吸一口气，才慢慢开口道：「小念，你知道爸爸和妈妈一直很爱你对不对？」


    秦初念不知道她为社么会突然问这个问题，她愣了下点头：「这是当然。」


    「那如果……」卢惠纠结了一下，才艰涩道，「如果爸爸以前有什么做的不对的，让你不开心的，你会原谅他吗？」


    秦初念瞪大了眼睛，黑白分明又水群的瞳孔里，瀰漫着淡淡水光，她哑着嗓子，「妈，你在说什么呀，你不要说这种话，爸爸肯定会没事的。」


    她以为卢惠是因为担心秦诚的手术，所以在提前说一些类似于准备后事的话。


    卢惠说：「所以你会原谅爸爸吗，如果他做了让你不开心的事。」


    「当然！」秦初念来不及思考她只是觉得卢惠看着她的眼神，还有说话的语气都让她心里发慌。


    所以她直接接上了卢惠的话，紧张道：「爸爸从来没有做过让我不开心的事，就算有，那肯定也不是什么大事，妈妈，你别这样说，爸爸会好起来的，到时候大姐和二哥回来了，我们一家人还要一起开开心心的呢。」


    卢惠露出一抹浅笑，她摸了摸秦初念的脸，轻声道：「小念，你先回去休息吧。」


    「可是，妈……」


    「回去吧，妈想一个人待会。」卢惠摆摆手，终究还是把秦初念给赶走了。


    其实事到如今，她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但是每每想到那样欺骗了秦初念，她心里还是会觉得自责。


    小念对家里无条件的信任，可是她和秦诚却一直在骗她。


    还有商厌……


    想到商厌，卢惠脸上的神色又复杂起来。


    其实她第一眼见到商厌的时候，就不喜欢他，这小孩心思太沉了，虽然表面做得很好，但是眼睛里的深沉却掩饰不住。


    况且他的出身也不好。


    商厌的生母以前是夜总会的小姐，这点是卢惠怎么也过不去的一关。


    更何况，商厌最开始还将这些情况都隐瞒了下来，他很聪明，在网际网路方面也有天赋，所以将自己的家庭背景都藏的很好。


    可秦家是什么样的人家，沪市的大家族。


    所以秦初念的男朋友自然要什么都干干净净明明白白，所以早在一开始，秦诚就让人在私下里将商厌给查了个底朝天。


    卢惠至今都忘不了，那份背景资料摆在她面前时，她的惊讶。


    商厌做戏做的太漂亮了，甚至于这份资料，都是秦诚找了足够信得过的人才查出来的。


    可是那会的商厌不过十八，就能有这么缜密的心机了。


    卢惠的本意是一开始就要组织秦初念和商厌的交往，可秦诚却说，秦家正好缺了商厌这么一个「聪明人」，卢惠后来想起，心里总是觉得不安。


    直到后来，秦诚开始察觉，商厌真的对秦氏公司动了心机，并且在暗地里动作不少，卢惠心里的不安和警惕就更加严重了。


    可那会的秦初念，心思单纯，满心满眼都是商厌。她不止一次想要做那个恶人，想要让秦初念不准再和商厌来往。


    但终究还是在种种压力下，选择了沉默。


    秦氏内部一片混乱，秦云亭不懂商业，秦松白纨绔，秦初念更不用说了。


    秦诚说得对，秦家还需要商厌。


    所以，她和秦诚一起骗了秦初念。


    他们联手给商厌做了个局，引着他跳下去，然后自己退到一边，看着他和秦氏那一堆难以处理的麻烦斗。


    而商厌确实厉害，他赢了。


    他将秦氏从边缘地带给拉了回来。


    卢惠心里情绪汹涌，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秦诚这次的意外，谁都没想到，可偏偏，何医生是商厌走来的。


    而且……


    卢惠也没有错过秦初念脖子上那斑驳的吻痕，纵然她已经用衬衫去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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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惠心里挣扎了好一会，才又打了个电话出去，那边接起得很快：「卢总？」


    卢惠沉声，她闭上眼：「之前的计划不用再管了，商厌……我们欠他这个人情。」


    「您的意思是？」


    「准备的证据都处理了，不用指证他了，也别让人发现。」


    那边沉默良久，才缓声应答道：「知道了。」


    卢惠挂了电话，心里还是苦涩。


    她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只是小念是她女儿，她也捨不得再往她身上添几道伤疤。


    -


    秦诚做手术的当天，是商厌送秦初念过来的，他想跟着一起上楼，被秦初念拦住。


    她轻轻咬着唇摇头，「你不是还有事吗，你自己去忙吧。」


    商厌淡淡：「没有其它事比董事长的手术更重要。」


    秦初念抿抿唇，自嘲道：「你觉得他们会想看到你吗？」


    第576章 影


    商厌没说话了，他看着秦初念。


    秦初念心里提着一口气，她眸光微闪，「算我求你了。」


    她语气是带了服软的，商厌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来，他盯着秦初念好一会，才说道：「下午我来接你回家。」


    秦初念这才松了一口气。


    她有些匆忙的转身进医院，而商厌看着她的背影离开以后，在原地站了好一会，才默然转身。


    秦诚一早就进了手术室，卢惠眼睛下一圈淡淡的青黑，一看就是昨晚没有休息好。


    秦初念过去，就安静的陪在卢惠身边，什么也没说。


    期中有护士来回进出，都神色匆匆。


    卢惠拉着秦初念的手，收的很紧，秦初念也紧紧盯着手术室的门。


    直到下午三点，手术室的门才打开，何成从里面出来。


    秦初念着急起身，「何医生，情况怎么样了？」


    「手术很成功，接下来病人只需要再在无菌病房观察一段时间，如果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听到这话，秦初念只感觉心口堵着的那股气都松了，她身体一软，差点摔下去。


    卢惠也没有比她好多少，整个人都又坐回了椅子上。


    她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仿佛是终于放下了心里的石头，眼眶都在泛着红。


    等到秦诚从手术室被推出来，又进了无菌病房以后，卢惠突然一把抱住了秦初念，「小念，你爸爸没事了。」


    秦初念心里也是一样的难以平静，但她知道妈妈心里肯定更难受，所以只能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抚。


    卢惠和秦诚年少相识，后来又在双方父母的支持下步入婚姻殿堂，卢惠好胜，跟着秦诚一起为秦氏公司打拼了不少。


    两人一辈子都相敬如宾，几乎没有红过脸。


    秦初念以前幻想爱情的时候，总觉得就应该是她的父母这样，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秦诚手术成功，进入无菌病房以后，不能被探视。


    卢惠也终于捨得离开医院，秦初念就在附近的酒店替她开了一家房，然后又陪着卢惠待了好一会才离开。


    就跟是算好时间一样，秦初念前脚刚出酒店，后脚商厌的电话就打来了。


    他问：「手术结束了？」


    或许是因为秦诚的手术成功，让秦初念的心情有些放松，她声音轻轻：「嗯结束了，何医生说手术成功，就是需要再观察一下。」


    「我在医院门口。」


    酒店距离医院不远，秦初念转过拐角就看到了商厌的车。


    她说：「我把妈妈送到酒店了，她这几天一直在医院，太累了。」


    「我知道。」


    商厌说完就挂了电话，他开门下车，修长的身子立在车身旁，替秦初念打开了车门。


    秦初念上车后，看到车里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屏幕上应该是一份报表。


    她迟疑道：「既然很忙，为什么不在公司工作完，我自己也可以回家。」


    商厌将电脑收起来，不太在意的说：「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工作。」


    秦初念哦了声，没有再问。


    生意场上的事情，她并不懂，以前家里是有意要培养她的，但是她和大姐在这方面都算不上敏感，久而久之，也就没有再勉强了。


    商厌今天的心情似乎也不错，回家的半路上，甚至让司机把车停在了一个超市，按照秦初念的口味买了不少菜。


    「你最近太瘦了，得好好补一补。」


    秦初念一顿，「有吗？」


    商厌嗯了声，「抱着都有点硌手了。」


    秦初念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最近根本没有胃口吃东西，而且也总是睡不着觉，就像是神经被紧绷着似的。


    她以为是因为担心秦诚的病，所以缓缓道：「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了。」


    商厌身高腿长，长的也好看，所以哪怕只是站在那里选购食材，也有不少人朝着他们看过来，很显眼。


    秦初念不喜欢被人这样看着，她刚想赶紧离开，就有个小女孩拉住商厌的衣服，怯生生的说道「哥哥，我找不到妈妈了。」


    商厌一顿，垂目看向那小女孩，眼里眸光淡淡：「松手。」


    小女孩一愣，像是被他吓到了，小手松开，扁扁嘴就要落泪。


    秦初念连忙蹲下去安慰她：「小妹妹，姐姐带你去找妈妈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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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60页

    她声音柔柔软软，小姑娘的金豆豆收了回去，任由秦初念拉着往服务台走去。


    只是她还不忘回头看商厌。


    秦初念心里其实觉得诧异，因为商厌似乎格外招小孩喜欢。


    就比如小桑果，她喜欢商厌那是肉眼可见的，前两天她和商渺打电话问手术情况的时候，小桑果还在旁边闹着要和舅舅玩。


    秦初念的思绪忍不住又想到了商厌说想要个女儿。


    她垂下睫毛，心里思绪翻涌。


    将小女孩送到服务台以后，小女孩的家长很快就找来了，不停地说着感谢。


    商厌却没什么耐心了，拉着秦初念就离开去结帐。


    只是结帐的时候，秦初念看到放在旁边小架子上的东西，手指轻轻摩挲片刻，犹豫了一会，还是颤着睫毛，慌张的伸出手，随意抽出来一个，想要放进篮子里。


    然而下一秒，她扔进去的东西就被商厌捡了出来。


    青年黑眸微垂，看着自己手里的保险套，神色沉凝。


    他问秦初念：「买这个做什么？」


    秦初念这辈子也是第一次买这东西，以前都是商厌自己准备，但是最近他可能真的动了要孩子的念头，每次都没有防护。


    秦初念低声解释：「安全一点。」


    商厌盯着她，声音听不出喜怒：「你不想要孩子？」


    「……我觉得太早了。」秦初念浓密卷翘的睫毛颤抖着，像振翅欲飞的蝴蝶，「我还没做好准备。」


    商厌都问了，秦初念也不会想要隐瞒，她自己也清楚，那种药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所以不如直接点。


    如果商厌不同意，那再说。


    商厌打量着自己手里的盒子，良久，意义不明的嗤笑一声。


    他将保险套扔回架子上。


    秦初念的心骤然沉了下去，商厌……果然不同意吗？


    可下一秒，她就看见商厌随手抽出了另一盒，淡声道：「刚刚那个，尺寸不对。」


    第577章 子


    买完东西出来，刚上车秦初念就收到了商渺的电话，商渺问她：「你爸爸的手术结束了吗，情况怎么样？」


    商厌在旁边，秦初念看了他一眼，低声回答：「手术很成功，再观察一段时间就好了。」


    商渺：「那就好，何医生的医术很好。」


    「嗯，是要多亏两位医生的。」说完这句话，秦初念的眼皮就轻轻垂了下去，何医生是商厌帮忙请来的，这点无可否认的，她需要感谢商厌。


    秦初念忍不住又抬眼看了眼商厌，刚好将他流畅俊朗的侧颜收入眼中。


    平心而论，商厌一直都长得很好看，从前在学校的时候，他虽然沉默寡言，但是偷偷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少。


    都说他长了一副温润俊秀的好容貌。


    是的，商厌的长相其实是温润清俊的，但是他以前不怎么爱笑，所以身上就生出了一股疏离冷淡的感觉来。


    他右眼下方有一处不太明显的痣，浅浅淡淡的，不仔细看都很难发觉。


    秦初念盯着那颗痣愣神，心里也跟着五味杂陈起来。


    她没想到有一天会和商厌变成这样的。


    她愣神的片刻，电话那头却已经换了个人。


    小桑果抱着手机，兴沖沖地喊舅舅。


    自从商渺和她解释了秦初念和商厌的关系后，小傢伙别的没听进去，但是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秦初念身边会有舅舅。


    小丫头稚嫩活泼的声音，透过听筒传过来，仿佛给车厢都染上了一些生机。


    商厌抬眼看向秦初念，秦初念说：「盛夏在叫你。」


    商厌淡淡的嗯了声。


    而小桑果一听到他的声音，明显的就更高兴了起来，抱着手机就咯咯笑个不停。


    商渺有些无奈，但现在商厌和秦初念在一起，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道：「术后再多休息休息就好了，有何医生在，会没事的。」


    小桑果跟着有样学样：「没事的！」


    秦初念被小桑果那稚嫩的声音逗笑，她缓了缓，又和商渺还有小桑果随意的聊了两句。


    虽然小桑果一直嚷着要找舅舅，但奈何商厌一直没怎么搭理她，就是被喊的烦了以后，会随意的应付两句。


    等到他们快到家的时候，商厌才直接抽过秦初念手里的手机，冷淡的嗓音对商渺说道：「挂了。」


    「啾啾！」小桑果依依不捨的叫了声，商厌垂目，难得沉声道：「好好学习。」


    他说完就挂了，然后将手机还给秦初念。


    秦初念问：「你怎么对盛夏这么冷淡，她很喜欢你。」


    「又不是我女儿，我喜欢她干什么？」


    商厌说：「等你给我生个女儿，我就喜欢。」


    秦初念眼皮颤抖了下，没答话。


    商厌又说：「过段时间津南有个会议，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吧。」


    车里的气氛，仿佛随着电话挂断一起冷了下来，秦初念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


    而这边，商厌挂断电话以后，小桑果还眼巴巴的望着手机，在看到手机黑屏以后，她才问商渺：「麻麻，啾啾？」


    商渺把手机拿开，将小丫头抱了起来：「舅舅去忙了，走，妈妈带你去换衣服，晚上要去太爷爷那里。」


    她话音刚落，盛聿就回来了。


    他才从公司回来，整个人都带着一股凌厉的气息，但在看到商渺和小桑果的时候，眼里的凌厉又消散，转而变成了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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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低声问：「准备好了吗？」


    商渺嘆气：「先哄你女儿去换衣服。」


    老爷子前几天就在催他们回去了，虽然距离约定的婚期还有几个月，但是在老爷子看来，时间也是很仓促的。


    他早就让人约了好几家的婚庆公司，就等着盛聿和商渺回去选择。


    本来商渺是觉得这些事都让老爷子来弄不太好，但是老爷子却坚决不让商渺插手。


    因为商渺现在不仅工作忙，还要准备考研学习，老爷子就让她专心自己的事情就好。


    商渺把小桑果交给盛聿以后，就自己转身去厨房打包了一份小饼干，那是她下午没事，带着小桑果一起做的小动物饼干，小丫头早就说了，要带过去给太爷爷尝尝。


    秦初念从小到大是没怎么进过厨房的，她是被娇养着长大的，也就是追商厌的那一年，学会了做些小蛋糕小甜点的。


    后来有一次，她本来想亲自下厨给商厌做顿晚饭，却不小心烫伤自己后，商厌就不再让她进厨房了。


    晚饭自然也是商厌做的，他特意炖了汤给秦初念。


    鱼汤鲜美乳白，闻着就食指大动。


    商厌给秦初念盛了一碗，他眉目如玉，轻轻蹙着，「多喝点，你太瘦了。」


    秦初念刚点头，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垂目，是晏书锦打来的。


    她刚准备接，旁边就伸过来一只手。


    商厌手指修长，直接将手机从秦初念那边截走，他瞥了眼屏幕上的来电人姓名，面无表情的将电话给挂断。


    秦初念：「你干什么？」


    商厌轻描淡写：「吃饭。」


    「书锦哥给我打的电话，也许他是为了问手术的情况。」秦初念深吸一口气，低声和商厌解释。


    商厌不为所动，他抬起眼皮，黝黑的瞳孔里没有丝毫波澜：「和他有什么关系？」


    秦初念：「……钱医生是他帮忙请过来的。」


    商厌冷呵一声，垂下的睫毛里都是轻蔑，只是仍旧没有要把手机还给秦初念的意思。


    他屈指叩了叩桌面：「汤要冷了，我特意给你炖的。」


    后半夜的时候，又淅淅沥沥的下起了雨，空调吹的有些冷。


    秦初念勐然惊醒过来，却发现身旁并没有人。


    商厌的位置空空如也，甚至有些凉，估计已经出去很久了。


    秦初念坐起来，看到地上散落的衣服，她沉默片刻，又拉开了床头的柜子。


    商厌今天还是没有做防护，买回来的东西被他随手扔进抽屉里，却也没有再打开。


    秦初念默默吞了药，然后光着脚下床了。


    但刚出房间，就听到了商厌在和人打电话。


    第578章 关


    书房的门没有关严，露出了一些光，商厌故意压低的嗓音传出来就格外清晰。


    秦初念一个激灵，下意识屏住了唿吸。


    商厌身上随意裹着一件衬衫，下身是一条灰色的居家长裤。


    分明是慵懒随意的穿着，然而他的神色却很冷厉，深邃的眼睛里也带着让人看不透的阴沉。


    他嗓音微沉「蠢货就是蠢货，就连躲也不会躲，秦诚一个手术就能让他自己跳出来，真是愚蠢至极。」


    「不用管他，他喜欢玩猫鼠游戏，就让他玩，一个纨绔而已，还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当初既然敢把秦家送到我手里，那自然就要做好准备，让人继续盯着他，什么都不用做。」


    电话那端的人说道：「可是商总，秦松白手里还有那些东西，如果放任不管，会不会……」


    商厌说，「我想他应该还不至于蠢的无可救药。」


    「不过。」他嗓音里原本的慵懒和漫不经心，逐渐掺杂上冷意，「如果拿不回东西，那秦松白，也不用回来了。」


    嗓音微哑，但是其中的坚决却是不容置疑。


    那边又和商厌说了点什么，就结束了通话。


    商厌将手机放下，他垂目，唇角慢慢抿紧。


    秦初念刚回到床上的时候，商厌就回来了。


    他看见秦初念坐在床上，眉头稍紧了下：「你怎么醒了？」


    秦初念揪着被子，「有点冷，想起来关空调。」


    商厌走过去，摸了摸秦初念的脸，冰凉一片。


    他将温度调高了些，秦初念又说：「你可以帮我倒杯水吗，我有点口渴。」


    商厌转身出去后，秦初念心里提着的那口气才算松了。


    她揪着被子的手微微颤抖，心跳也很快。


    她刚刚听到了什么？


    商厌知道二哥的消息。


    而且二哥手里有什么商厌需要的东西吗，为什么商厌会说，东西拿不回来，二哥就不用回来了。


    秦初念不敢多想，她觉得一切都像一团迷雾似的把她围罩着。


    商厌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倒水回来了，秦初念在自己大腿上狠狠掐了一下，迫使自己冷静下来，不要在商厌面前露出马脚来。


    她清楚，她不能让商厌知道，她听到了他的电话。


    商厌给她倒了一杯温热水，秦初念伸手过去接的时候，指尖和商厌的碰触上。


    他指尖温热，而她冰凉麻木。


    商厌沉默片刻：「怎么会凉成这样？」


    「可能是空调温度太低了，被子也很薄，而且又在下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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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点点头，秦初念喝完水把杯子放下，刚躺回去，就被商厌直接拉进怀里。


    他嗓音淡淡：「我抱着你就不冷了。」


    秦初念的后背抵着他的胸膛，薄薄的睡衣没有任何阻挡作用，秦初念能明确感觉到商厌身上的热度。


    但她还是觉得很冷。


    她将被子盖的很严实，也没有回答商厌的话。


    秦初念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并不舒服，她之前的感冒还没有好彻底，昨晚又折腾了下，这下甚至是有点发烧了。


    商厌给她量完体温后，脸色就没有松缓。


    秦初念缓慢起身，「家里有感冒药，我吃一点就好了。」


    商厌说：「今天别去医院了。」


    秦初念抬眼看着他，商厌说道：「病了就歇着，除非你想把感冒传染给卢女士。」


    秦初念这下不动了。


    商厌很忙，哪怕他想在家里照顾秦初念，但一个早上的时间，就已经有四五个电话打进来，在催促他去公司。


    无奈，商厌只能离开。


    而他一离开，秦初念在餐厅坐了好一会，又慢吞吞的收拾了房间后，才慢吞吞的进了商厌的书房。


    几乎是一进去，她就看到了墙角上安装着的监控。


    商厌的警惕性很强，尤其是书房这样的重要地方，所以这个监控是在最开始装修房屋的时候就装上了的。


    秦初念脚步顿了顿，才慢吞吞的走进去，她径直朝放着小说的那个书柜走过去，慢悠悠的在柜子里挑选着书。


    挑选了好久，她才找到一本不错的英语原文小说，似乎是有些累了，索性就在商厌的书桌上坐下。


    秦初念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她表面维持着平静，眼睛却十分快速的扫过桌面上所有的文件，还有整个书房的布局。


    秦初念很少进书房，她以前一直担心会打扰到商厌的工作，而且家里的卫生也不需要她打扫，每两天就会有阿姨来定期打扫。


    所以她对书房的布局其实没有那么清楚，之前隐约记得大概。


    目光在书房里赚了一圈后，秦初念突然注意到了一个银光闪闪的东西。


    她默然片刻，突然瞪大了眼睛。


    她看向对面的书柜，透明的玻璃柜门，上面有些些许花纹。


    所以才让秦初念刚才一下子没注意到。


    而现在她才看到，里面第二格的位置，放着一个小小的保险箱。


    秦初念心里一动，她一下子站起身，正想过去，却乍然间又看到了放在那保险柜上面的一个小小的东西。


    银色的蝴蝶结。


    刚刚她注意到的光应该也是这个蝴蝶结的。


    可秦初念却像是整个人都被钉在了原地一样，无法动弹。


    她太熟悉这个东西了。


    因为这样的蝴蝶结，商厌曾经在她身上带过很多次。


    都是他用来跟踪她或者监控她的。


    秦初念的身体僵硬起来，她盯着那个蝴蝶结看了好一会，才吐出一口浊气，然后转身出了书房。


    她带着这份心悸，直到出了客厅，才发现自己后背已经出了一层汗。


    她闭上眼，刚想让自己放松下来。


    手机一下子就炸了起来。


    是警察局打过来的。


    那边的语气很公式化：「秦小姐你好，关于最近秦家失火的案件，目前已经有了初步的结果，根据我们在现场的取证，以及全部的证词来看。」


    「目前我们初步判定，秦家失火应该是属于意外失火，并非有人故意纵火。」


    秦初念一愣：「什么？」


    「秦家的失火，极大可能是因为检修的问题出现的某处遗漏而导致的问题，警方还在尽快的排查中。」


    「那商厌……」秦初念喃喃。


    她眼里有茫然和疑惑，也有不可置信，但还隐藏着一丝不敢显露的放松。


    第579章 于


    秦初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挂断的电话。


    警察说秦家失火和商厌没有关系，是他们自己检修的问题。


    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脑子里甚至不知道该出现什么思绪。


    很空洞。


    可是又有一点说不出来的松了口气的感觉，像是紧绷着的神经一下子就被松开了似的。


    秦初念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她很拧巴，明明家里失火的原因被调查出来，她应该高兴的，可是却怎么也生不出一点开心的情绪来。


    她会想到卢惠信誓旦旦的说是商厌做的，想到爸爸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想到自己之前对商厌产生的那些惧怕和恶意……


    可是这件事和商厌没关系，是他们所有人都误会了他。


    秦初念觉得胸口憋闷得难受，那种仿佛被人扼住了嗓子，让她无法唿吸的窒息感再次蔓延全身。


    她往后仰了仰身子，抬手揪住自己的衣领。


    耳边在一瞬间又响起自己昨晚上听到的商厌说的要对付秦松菜的话。


    他说如果拿不回东西，就让秦松白也别回秦家了。


    其中的狠厉决绝，不像是装的。


    这两件事掺杂在一起，一会是卢惠哀愁的脸，一会是商厌冷峻的侧颜。


    到最后，又混杂了秦松白的嬉笑怒骂，还有秦诚苍白的病容。


    秦初念整个人都开始抖起来，她隐隐约约能察觉到其中有个什么东西要被她抓住了，可是又想不起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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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逐渐的，眼前的景象好像变成了一张张陌生的脸，在医院走廊里，那些当面还在表达着哀伤的人，转头就毫不在意的约人喝酒，眼里的宽慰也都在瞬间成了轻蔑。


    就好像是，一张张脱落的面具。


    秦初念在那瞬间，都分不清什么才是真的，什么才是假的。


    真真假假，那些悲伤，愤怒，委屈，哀怨，各种各样的情绪交织在一起，最后变成了一张巨大的网，朝着秦初念压过来。


    她被勒得生疼，挣扎着想要逃避。


    然后就勐地睁开了眼。


    秦初念才惊觉，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滑落到了地上，后背抵在沙发上，背心上一片冷汗。


    她木讷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也是一片冰凉，商渺覆着一层薄汗。


    秦初念心有余悸，她抚了抚自己的胸口，一阵反胃的感觉涌上来，来不及多想，她起身跑进了卫生间。


    秦初念自己大概能察觉到自己好像病了，她总会在很多地方无意间看到一个面具，而等她伸手去碰触的时候，又会发现那只是一个幻影。


    但她没有和任何人说。


    只是这短短几天内，她消瘦得很厉害，整个人轻飘的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走了。


    秦诚一直在无菌病房里，何医生跟钱医生每天都会对他进行密切关注，倒是没有出现什么不好的问题。


    秦初念照旧每天都会去医院和卢惠一起守在外面。


    很多时候她们也不说，只是紧紧交握着手。


    卢惠看着秦初念瘦的越来越厉害的模样，爱怜的伸手摸了摸秦初念的脸，「小念，明天你别来医院了，在家好好休息一下，你最近瘦的这么多，妈妈看着心疼。」


    「你爸爸会没事的」


    秦初念摇头：「我担心爸爸。」


    「你爸爸会没事的，但是你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垮了，听话。」


    卢惠哄着她，秦初念对上她担忧的眼神，终究还是迟疑的点点头。


    卢惠欣慰的摸了摸她的头，小念长大了。」


    秦初念抿抿唇，起身离开了。


    而看到秦初念离开以后，卢惠坚强的和蔼欣慰慢慢收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吐出，随后才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来，那边一接通，她就说道：「小念明天不会来医院，你过来的时候自己注意点。」


    她说完就挂了，完全不等秦松白的反应。


    卢惠是真的觉得疲惫，她从前也是长袖善舞的人，可现在却要把这些方法都用到自己儿女身上，这让她觉得很不是滋味。


    但愿这些事情都能早点结束吧。


    与此同时。


    沪市郊区的一栋普通别墅里，秦松白将被挂断的手机扔到茶几上。


    他面色阴沉，原本身上的那股潇洒的纨绔之气，已经完全演变成了郁沉。


    他随意裹着一件黑色的卫衣，五官比起之前的俊秀，更加显得立体了。


    「最近商厌那边的人，盯得很紧。」旁边，罗毅提醒秦松白：「如果你这个时候去医院，肯定会被他发现的。」


    秦松白冷声音：「怎么，难道他还真的要只手遮天了，躺在医院里的那是我爸！我要是这个时候都不回去，那和商厌那个小畜生有什么区别？」


    罗毅不贊同：「他如果找到你，不可能会放过你的，你手上的东西对他而言是致命的存在。」


    「公司内部本来就一团乱了，卢总和秦董事长的意思就是让你再忍忍，等到商厌把事情都解决了，到时候再拿你手里的东西出去，直接对他一击毙命。」


    「一击毙命？」秦松白想起商厌，就恨的不行。


    商厌就是个骗子！


    他骗了秦初念，也骗了他们秦家所有人！


    他利用他们秦家所有人的信任，肆无忌惮的开始蚕食秦氏公司，在被他发现以后，非但不知悔过，竟然还反而对他下了死手。


    秦松白的眸光逐渐幽远起来，他绝对不会留下商厌这个垃圾存在的！


    他眸光微眯，商厌会像疯狗一样追着他，不就是因为他手里拿着他的罪证吗？


    那些东西，足够让商厌这辈子都翻不了身。


    不过。


    秦松白眼里闪过一抹危险的光，他屏息问罗毅：「我妈之前让你撤回来那些证据呢，处理了吗？」


    「还没有。」


    「不用处理了，都交给我，既然要让他一击毙命，那不如做的更彻底一点！」秦松白面容都有些扭曲，他右手紧握成拳，重重的砸在了面前的茶几上。


    商厌那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在他面前猖狂？


    就算他上一次的计划没有把商厌掰倒又怎么样，至少他拿到了更重要的东西。


    能让商厌万劫不復的东西。


    秦松白咬着牙低声道：「我不会放过他的！」


    第580章 爱


    秦松白和商厌一开始就不对付，他对自己的宝贝妹妹找了这么一个男朋友颇有微词，所以从来没有给过商厌什么好脸色。


    而他也一直在找各种理由和证据，想要让秦初念跟商厌分手。


    直到后来，商厌的野心逐渐暴露出来，秦松白觉得是机会了，所以开始给商厌设局，直觉告诉他，留下商厌会是一个祸害。


    只是商厌比他们想的都要厉害，不仅策反了他身边的人，甚至还将计就计，把他也给算计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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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现在，商厌在秦氏公司光鲜亮丽，他却要躲在暗处，小心提防，甚至连秦诚生死未卜的躺在医院里，他都不敢光明正大的去看。


    就因为商厌在四处找他。


    秦松白当初在被商厌算计的时候，也是狠了心的，他从商厌那里复制走了一份文件，而那份文件里的内容，足够让商厌在监狱里面待够一辈子。


    只是他现在还不能拿着东西出去，因为卢惠说，秦家还需要商厌。


    他上次悄悄去医院的时候，卢惠竟然觉得这样欺骗秦初念太过分了，现在还直接让罗毅把原本准备好的证据都给撤了回去，硬是错过了一个可以给商厌一击的大好机会。


    呵。


    商厌难道是什么好东西吗，他的心肠比蛇都要歹毒。


    而他自己只不过是想要保护一下自己的家人罢了。


    欺骗？


    商厌欺骗秦初念的地方，也不比他们任何人少。


    更何况，商厌竟然还敢用秦家威胁秦初念，让她和他那样卑鄙无耻的小人结婚！


    秦松白心里一直憋着一股气，他抵在茶几上的拳头又紧了紧，心里的信念又坚定几分。


    -


    秦初念从医院出来以后，时间还很早，以往她都会在医院待到五六点，等商厌过来顺路接她回去。


    然而还早，她一个人竟然不知道该去哪里。


    不想回家。


    她毫无目的的坐上了计程车，最后竟然又回到了秦家被烧毁的别墅前。


    这里还被封锁着，也有警察在外面看守着，秦初念站在不远处的地方，看着被烧的发黑的那一半。


    她慢慢蹲下，然后把额头埋在臂弯中发呆。


    她只是在想一个问题，那就是房子被烧成这样了，还能再恢復成原样吗？


    这一场大火烧毁的不仅是房子，还是那些，秦初念曾经惦念着的旧时光。


    她本来以为，总有一天所有的事情都还能回到原来。


    可是现在，看着被烧毁的房子。


    真的还可以回到曾经吗？


    …


    秦初念刚回到家，商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她一看时间才发现已经六点，估计是商厌在医院门口没有等到她。


    果然，商厌问：「怎么还没下来？」


    「……我下午很早就离开医院了，忘记和你说了，现在已经在家里了。」


    秦初念：「抱歉。」


    最近的晚上都会下雨，秦初念在听到雨声的时候又醒了，她轻轻起身，准备下床去透口气，最近晚上睡觉的时候总觉得胸口像是被压着一块石头一样，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


    然而才刚有点动作，就被商厌扣住了手腕，他嗓音还有点哑：「怎么了？」


    「我想去透口气，觉得有点闷。」


    屋里没有开灯，秦初念的声音很轻，她只能看清商厌容貌的轮廓，看不他的表情。


    商厌扼着她的手腕，她手腕很细，仿佛他稍微一用劲，就能掰断一样。


    他的语气沉重了些：「怎么这么久了，还越来越瘦了？」


    他之前就说过秦初念瘦，所以给她炖了好几天的汤。


    秦初念只觉得房间里待着让她喘不过气，她想抽回自己的手，却使不上劲儿，只能说道：「瘦点也没什么，蒋颖还每天都在说要减肥呢。」


    商厌微顿：「不要再瘦了。」


    「你先放手，我想喝水。」


    几乎是商厌一松手，秦初念就赤脚出了房间，她急需外面新鲜的空气，否则她都怀疑自己会缺氧致死。


    秦初念在外面喝了好一会的水，才觉得心里的那阵不舒服缓解了不少。


    等再回到房间的时候，商厌已经将灯打开了，他靠坐在床头，打量着秦初念。


    秦初念一愣：「你在看什么？」


    商厌抬手示意她过去，秦初念迟疑片刻过去了。


    商厌拉起她细瘦的手腕，眼眸里都是深深沉沉的情绪起伏。


    良久，他声音淡道：「明天去看看医生。」


    秦初念整个人都僵硬住，她声音细若蚊蝇：「你哪里不舒服吗？」


    「你太瘦了，小念。」


    商厌的手停在秦初念的后背上，她单薄的背嵴上，突起的蝴蝶骨格外明显。


    秦初念眼睫轻动，她侧了侧身子，躲过商厌的手，闷声回答：「最近的事情太多了，我没什么胃口而已。」


    她顿了顿，又说道：「我也不想去医院，妈妈知道了会担心的。」


    商厌垂目看着她，郁黑的瞳孔，直勾勾的看着秦初念，看得她忍不住颤了颤。


    商厌哄着她：「那等这段时间过后去吧。」


    秦初念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转过身去，刚闭上眼，商厌就贴了过来。


    他抱住秦初念，温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朵上，嗓音微哑：「睡吧。」


    秦初念这一晚上睡的并不好，只是这段时间她已经习惯这样安静的发呆到天亮了。


    第二天早上，商厌照例要送她去医院，秦初念拒绝了。


    她说：「妈妈让我今天在家休息一下。」


    商厌一顿，眼里闪过一抹奇异的光，但又被他快速的收敛了下去。


    他问：「就今天？」


    「嗯。」


    商厌思索了下，「也行，你最近确实太累了，是应该好好休息。」


    秦初念咬着唇角，抬眼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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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面容俊美，他垂着眼皮，嘴角带着点淡淡的笑容。


    只是他站着，多少有点居高临下的意味，他嗓音淡淡：「如果觉得家里无聊，不如约上蒋颖出去逛逛，晚上带你去吃好吃的。」


    秦初念点点头，她看着商厌离开，然后闭上眼睛缓缓吐出一口气。


    片刻后，她迟疑着还是起身出了门，到了医院。


    她给自己预约了心理医生。


    第581章 情


    「这种情况已经出现多久了？」


    「之前只是睡不着，最近半个月总是觉得很闷，喘不过气，很噁心，严重的时候也会看到一些幻象。」


    秦初念坐在心理医生办公室里，回答着医生的问题。


    之前她就知道自己肯定生病了，只是一直没有来看医生，可商厌体到了这事，如果她自己不过来，估计到时候就会被商厌强行带来。


    不知道为什么，秦初念并不想让商厌知道自己生病了的事情。


    她问医生：「所以我是怎么了吗？」


    「根据检查情况来说，抑郁，焦躁，秦小姐你最近的压力可能太大了，我建议你最好先远离那些让你不舒服的事情，调整好自己的状态再说。」


    秦初念瞳孔微缩，「抑郁？」


    「嗯，中度抑郁，如果可以的话，秦小姐目前可以调换一下自己的生活方式或者圈子，去接触一些让你开心的事物或人。」


    开心的事或人？


    秦初念和医生道了谢，就出去了。


    心理医生在门诊大楼，秦诚和卢惠在住院部，就算卢惠昨天让她今天不用再来，但秦初念人已经在医院，就不可能直接走。


    她抬腿往住院部那边过去，只不过手里的那张病症单连着药物一起被随手塞进了包里。


    抑郁的事情，她也不想告诉卢惠的，现在家里已经一团乱了，不能再给爸爸妈妈增加麻烦。


    她已经是成年人，不可能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而且医生也说了，只要努力调节，就会好的。


    最近的事情太多了，压得她都喘不过气。


    也许之后就会好了。


    但秦初念转而又想到，家里着火的事情。


    警察已经明确的告诉她了，并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秦家失火和商厌有关系。


    这事她还不知道该怎么告诉给她妈妈，毕竟她妈妈一直认为商厌就是最后主谋。


    如果她告诉妈妈这事和商厌没关系，她妈妈又是一个那么刚正的人……秦初念闭了闭眼，心里烦乱得很。


    她沉默着到了住院部的病房，秦诚的无菌病房在最中间的位置，距离护士站不远。


    昨天她问过医生，秦诚最近的反应都不错，估计再等几天就可以转普通病房了。


    然而秦初念刚转过弯的时候，却发现卢惠身边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穿着灰色的卫衣，头顶戴着鸭舌帽，和卢惠说话的姿态很亲密。


    而这姿态，秦初念很熟悉。


    她陡然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个人影，声音微颤：「二哥？」


    她声音清晰，正在和卢惠说话的人勐地顿住。


    就连卢惠也一下子僵硬了。


    秦初念走过去，她突然就认出来，秦松白的身影不就是上次在医院里看到的和卢惠说话的那个背影吗？


    她当时看着觉得眼熟，可卢惠却说只是一个问路的。


    而上次她本身心里有事，秦松白又比之前瘦了大圈，所以她一下子才没反应过来。


    可是刚刚他和卢惠说话的模样，像极了以往他做错事，在家里挨训的样子，所以秦初念才能一眼就认出来。


    「二哥，你什么时候回来的？」秦初念看着神色不对劲的秦松白，她脸上都是疑惑：「你回来了怎么不告诉我呢，你知不知道爸爸才做完手术，妈妈这几天都守在医院……你知不知道我们都很担心你？」


    秦初念是觉得有些荒谬的，为什么秦松白既然在沪市，却不来医院。


    秦松白的表情并不好，甚至他看着秦初念的瞳孔颜色都在慢慢加深。


    卢惠心里一跳，她伸手去拦秦初念：「小念，你二哥也有自己的原因，乖，听妈妈的话，你先回去好不好？」


    「我为什么要回去？」秦初念轻轻推开了卢惠的手，她很不理解的问，「那天我在医院看到的人影就是二哥对吧，既然他在沪市，又为什么不出现，出现了又为什么要瞒着我？而且，妈妈，你也和二哥一起在瞒着我。」


    「为什么瞒着你？」秦松白忍了又忍，终究还是忍不住，索性直接抬起眼，凌厉的目光盯着秦初念，仿佛要在她身上盯出来一个洞似的。


    秦松白语调渐冷：「秦初念，你在装什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你以为我想躲起来，连来个医院都要偷偷摸摸的？还不是因为你那个好商厌！」


    「你知不知道他现在想弄死我，想弄死我们秦家？我当然要瞒着你，我不瞒着你，他现在是不是就要带着人来把我给抓过去了啊？当初我就不同意你和商厌那种人在一起，你偏不听，爸妈都惯着你，让你作，现在好了，家被你作没了，你舒服了吧？！」


    秦松白这些日子的东躲西藏，本来就觉得憋屈，再加上家里出的一大堆事，还有商厌那边的穷追不捨，让他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


    所以秦初念一开口，他就跟被点燃了似的，一股脑的将自己的火气都给发泄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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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讽刺的看着秦初念：「现在你如愿和你的商厌结婚了，你满意了吧？那我呢，我活该顶着一顶莫须有的被他扣给我的帽子，被人唾骂？」


    「秦初念我告诉你，不是因为你，秦家不会变成这样！咱爸也不会躺在医院生死未卜！」


    「秦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你，因为你那可笑的爱情，你把你那恋爱脑洗洗干净吧！别再害人了！」


    「秦松白！」卢惠勐地推了他一下，直接打断他的话，狠狠训斥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商厌不是个东西和小念有什么关系，有你这么当哥哥的吗，小念关心你还有错了？！」


    「关心我？」秦松白冷笑：「她要是真的关心我，就不该和那个野种再有来往，她要是真的关心我，当初就不该把那姓商的带回家！」


    「松白，你够了，小念也很难受。」


    「就她难受，就她是你们的孩子，我就什么都不是？」


    秦松白和卢惠的声音交错着传进秦初念的耳朵里，可是她却什么都听听不懂。


    她满脑子只重复着一句话。


    秦家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她，爸爸成为现在这样也是因为她。


    她才是那个害的所有人都被她连累的最坏的人。


    突然间，秦初念觉得自己的眼睛像是被什么给蒙住了一样，好像所有的一切都暗了下来。


    第582章 我


    秦初念的脑袋涨的像要爆炸。


    她眼前的秦松白和卢惠突然就模煳了起来，脸上的表情也逐渐让人看不真切了。


    她捂着自己陡然抽痛的胸口，眼角滑下一抹泪痕，视线也跟着模煳起来。


    声音颤抖着呢喃，不知道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和谁说话：「是......是我的错，是我害了秦家……」


    卢惠看着她不停颤抖的肩膀，忍不住往亲松白的手臂上使劲推了一把：「秦松白，立刻和小念道歉听到没有！」


    她的语气都有些严肃，「你是不是忘了你们是兄妹！你怎么这样说话，她是你妹妹！你不要把什么责任都推到她身上！」


    只是秦松白现在本身就在气头上，他被商厌弄的到处东躲西藏，身败名裂。


    哪怕他按照卢惠和秦诚的说的去外地找了几位秦家曾经的旧识帮忙，但是大家都是生意人，很多事情也是瞒不住人的，所以他在外面的时候，这些曾经受过秦家恩惠的人，也没少给他脸色看。


    可以说秦松白是到处都碰了一鼻子的灰，一个曾经浪里浪荡的纨绔公子，在一夜之间跌落高位，成了人人避而不及的瘟神，他哪里能接受这样的落差。


    尤其是他今天过来的时候，都还要严防死守，就怕被发现。


    那种一直埋在心底的怨恨和委屈一起蓬勃而出，全都成了怒火，被秦松白迁怒到了秦初念的身上：「哭哭哭，你除了会哭还有什么用？我看就是秦家太宝贝你，把你当成祖宗了！」


    「对不起二哥……」秦初念声音颤颤巍巍，她的眼睛通红，止不住的掉眼泪，她伸手去拉秦松白：「我知道二哥是无辜的，我、我已经在努力想办法，一定会证明二哥清白了。」


    秦松白一声嗤笑，直接将她的手甩开，秦初念本来就瘦了许多，他力气又大点。


    秦初念直接被秦松白给甩的往后跌了两步，后背直接撞上医院的墙。


    她闷哼一声，卢惠扭头，眼里全是担忧：「小念，你没事吧？」


    秦初念摇摇头，只是后背却很疼。


    二哥说的没错，是她的问题才会让所有人都变成这样，她没资格再说疼。


    秦松白的眉心微动，他刚刚是气急上头才会说那些话，但秦初念到底是他亲妹妹，他也不可能真把她当仇人。


    只是他现在也拉不下脸来和秦初念道歉，只能吐出一口浊气，心情更加郁烦。


    卢惠见状，头疼不已。


    但她还是不忘一件事，她拉住秦初念的手，安慰道：「小念，你二哥就是混了点，他说话不过脑子，你别和你二哥动气。」


    「你二哥也是心里着急才会这样，他被盯得很紧，就连这次来医院都要小心翼翼的，小念，你二哥来了医院的事，不可以和任何人说知道吗？」


    秦初念闭上眼，她艰涩点头：「我知道。」


    她就是因为知道商厌对秦松白做的那些事，所以才会一直都想要找证据来帮二哥洗清冤屈。


    卢惠嘆了口气，「小念……」


    秦初念打断了她的话，「妈，我什么都知道……我不会因为商厌，再做对不起秦家的事的。」


    她和商厌之间确实牵扯不断。


    可是她还是秦家的女儿。


    秦松白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哥哥，也是那个从小到大都在保护她宠着她的哥哥。


    秦初念心里难受，她勉强在脸上扯出来一个笑容，低声道：「妈，二哥，我先走了。」


    「小念……」卢惠想说什么，但秦初念却已经低着头，从她身旁过去了。


    秦松白的心里也不舒服，他欲言又止的看着秦初念离开的背影。


    直到秦初念走远了后，卢惠才沉声道：「秦松白，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你都忘了是吧？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你把你的气撒在你妹妹身上合适吗，你要是真厉害，谁让你变成这样的，你就去找谁。」


    秦松白垂下眼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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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秦氏公司办公楼。


    商厌神色淡淡的看着落地窗外。


    片刻后他才说：「秦松白果然去医院了。」


    他身后，正是之前秦松白的助理邵锋。


    邵峰道：「二少一早就去了医院，看样子警惕心应该很强，甚至是从后门进去的。」


    「不过……」他犹豫了下，抬眼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商厌。


    「怎么？」


    「秦小姐不知道怎么也去了医院，还碰到了二少，似乎和二少吵了一架，最后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商厌的指尖微顿，他眯起眼眸，神色不虞：「秦松白和小念吵架？」


    「……二少的态度不是很好。」


    商厌身边的气势瞬间不一样了，他本来还算冷淡的瞳孔里，瞬间多了些冷厉和阴沉。


    「就凭他，也配？」商厌下巴微微抬起，眼神居高临下的，他吩咐道：「让人继续跟着秦松白，不要打草惊蛇，他的一举一动都要告诉我。」


    邵峰：「可是为什么不直接找二少，把东西拿回来呢？」


    「秦松白蠢，可是卢惠和秦诚不蠢，再说了，东西拿回来有什么意思，我要的可不只是那些。」


    商厌说完，他转过身，他逆着光，背后一片光亮，面容却隐在黑暗之中。


    邵峰突然就愣了下，他连连低头应声：「我知道了。」


    说完，他就要出去，却被商厌叫住。


    商厌已经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他正把玩着书桌上的一个小小的玩偶，毫无起伏的问邵峰：「你后悔吗？跟着我。」


    他的语气太淡，然而邵峰后背却一下子冒起了鸡皮疙瘩，他慌忙回答：「能跟着商经理这样的人中龙凤，自然不会后悔。」


    「也是。」商厌漫不经心，「你之前跟在秦松白身边，就是一个小小的助理，现在直接成了科长，确实没什么后悔的。」


    邵峰哪里敢说什么，他以前是秦松白身边最得力的助手，可后来某一天商厌找到了他。


    他本来是不愿意的，可接下来的每一天，他每天早上都能在自己家门口看到一封印着血手印的恐吓信。


    第一天是一封，第二天是十封，第三天第四天，每一天都越来越多……


    第583章 听


    邵峰不是没有想过搬家，可是后来那些血手印就不只是出现在家门口了。


    还会不小在他的工位，他妻子的公司，甚至他儿子的幼儿园……


    他现在一想起那段日子都觉得毛骨悚然，这就是商厌的手段，让他不得不答应。


    因为他还有妻儿，还有家庭，而他工作的本意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妻儿可以过得更好。


    所以那会，他背叛了秦松白，把秦松白最重要的计划和方案都给了商厌。


    邵峰一个颤慄，勐然回过神，他汗流浃背，紧张的看着商厌：「商经理……是是是，一切都要多谢商经理的提拔，如果没有商经理，哪里有我的今天呢。」


    商厌的眼睛波澜不惊，「不用这么紧张，我只是想问一下你的工作感想而已，毕竟秦松白是你曾经的上司，我难免担心你见到以前的老闆会有别的想法。」


    「不会的，商经理放心，既然已经下定决心要跟着商经理了，那我自然不会再有别的想法，这点事情我还是看得明白的。」


    邵峰和商厌不停的打着保证，商厌只是面无表情的打量着他。


    就在邵峰心里紧张的不行的时候，商厌这才松口，他说：「既然如此，那秦松白那边就由你亲自去盯着，毕竟你和他接触的时间久，肯定最清楚他的习惯。」


    邵峰愣了愣，才艰难的点头同意：「好的商经理。」


    这样商厌才算满意，而等到邵峰从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他衬衫的背后早已经被汗水浸透。


    他跟在商厌身边的日子虽然不长，但也知道商厌这人喜怒无常，且心思很深。


    否则也不可能凭一己之力将秦氏公司大换血，还拉下了秦董事长的亲生儿子秦松白。


    邵峰在门口打了个寒战，才低着头快速走了。


    办公室里。


    商厌坐在办公桌后面，丝毫没有动过。


    他手里还在把玩着一只小小的星黛露挂件，那是很久以前秦初念放在这的。


    她总是说他这个人冷淡，连带着他的办公室也冷冰冰的没有生气。


    所以那会，她给他的办公室添置了很多东西，诸如一些小玩偶，或者是一些多肉绿植。


    秦初念喜欢各种可爱软萌的东西，尤其是星黛露，收集了很多，商厌手里的这个就是以前商厌第一次升职的时候，她送给商厌的礼物。


    实际上，商厌并不是多喜欢这些粉粉嫩嫩的东西，他的成长环境，也只会让他觉得这些看上去就又贵又不好收拾的东西很麻烦。


    可是秦初念喜欢。


    所以他也跟着接受甚至秦初念把家里装修成了迪士尼公主风，他也没觉得有半点不对。


    商厌陡然陷入回忆中，他就像个沙漠之中干渴的旅人，在不停的汲取着那些曾经他和秦初念之间的甜蜜点滴。


    可回忆乍然停止在某一个瞬间。


    商厌勐地睁开眼，才发现手里的星黛露被捏的有些变形了。


    他盯着那小公仔看了好一会，才拿起来然后又扔回了抽屉里。


    他没办法忘记卢惠说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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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除了长得好看一点，哪里有地方能比得过书锦？」


    「商厌出身底层，没有背景，性格阴沉，这种没有教养的孩子，多半本性低劣，哪里配得上小念？」


    「要不是小念喜欢，让她玩玩，我连秦家的门都不会让这样的人踏进来半步，我倒是觉得小念现在就是还年纪小，被他那张脸骗了，不如让小念再多和其它男孩接触一下其他优秀的男孩子，估计就知道商厌这样的不行了。」


    出身底层，性格阴沉，没有教养，本性低劣。


    这些都是卢惠和秦诚对他的评价，在他和秦初念在一起三年以后。


    在他本来以为自己和秦初念真的可以好好在一起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这样低等的人，压根就没入秦家人的法眼。


    更不要说后来，秦松白设计的那些全套，那些事情，都牵扯到了秦氏公司董事会的事情，本来和他一个小小的经理压根没有任何关系，然而秦松白却硬生生把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


    也就是那个时候，商厌才清楚的认识到，或许秦诚和卢惠还愿意在他身上花费功夫，从来不是因为欣赏他，他们只是为了找一个替罪羊。


    不过，这些久居上位的人都有一个缺点，就是太过于自负。


    所以商厌不过稍微动了下脑筋，就轻而易举的将局势扭转。


    他本就孑孓一人，自然不会害怕任何赌局。


    黑吃黑这种事，他向来会做。


    知道这些内幕的那些人，无一不说商厌是天生的生意人，铤而走险这种事，也就他做的毫无心理负担，还能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而现在，他的这场仗即将迎来最后的胜利时刻。


    他胜利者的嘉奖，也早就拿到手了。


    -


    秦初念从医院出来以后，直接打了个车，在绕着沪市兜了好长一个圈以后，她才慢慢平静下来自己所有的思绪。


    她在江边广场下车，坐在那里发了好久的呆，直到蒋颖过来。


    蒋颖过来的很快，她看上去心情很不错的样子，问秦初念：「宝贝，怎么想到要来这边了？你是不是想去逛那边新开的一个商场，正好我今天休假，可以免费做你的逛街搭子哦。」


    秦初念从医院出来那会，就下意识的给蒋颖打了电话。


    她和蒋颖是从小到大的好闺蜜。


    她这会的情绪已经调节的差不多，轻轻的嗯了声：「就是想逛街了，所以找你一起。」


    蒋颖不疑有他，揽住秦初念的胳膊，笑着说道：「确实也应该和我一起逛逛街了，我们好久没有闺蜜时光了，对了你知道安欣最近怎么样了吗？」


    秦初念一顿：「她怎么了？」


    「她被悄悄送出国了，我听说费天霖也追出去了，不知道是怎么样的，但是好像安欣之前醒来的时候，和费天霖大吵一架，反正现在他们两家的关系很差。」


    秦初念身子稍微有些僵，安欣的事情就是商厌做的。


    也就是这一瞬间，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商厌打来的电话。


    他只有一句话：「你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医生怎么说的？」


    第584章 过


    秦初念拿着手机的手微微收紧，她哑声道：「你怎么知道？」


    商厌说，「这又不是什么难事。」


    确实，对他而言，想要了解秦初念的一举一动都不是难事。


    秦初念按耐住心里的情绪，低声道：「那你不知道结果吗？」


    商厌：「回家了吗？」


    「在江边广场，我想和蒋颖一起逛街。」


    「好，我一会过来接你。」


    秦初念麻木的挂断电话，蒋颖迟疑的问她，「商厌的电话吗？」


    「嗯，他说一会儿过来接我。」


    蒋颖担心的说：「我刚刚听到他说你去医院做检查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不过你最近真的又瘦了好多。」


    秦初念犹豫了一会，还是没有告诉蒋颖她抑郁的事情，毕竟说了也只是会让她平白担心。


    而秦初念现在，最不愿意的就是让别人因为她的事情而担心。


    她摇摇头找了个理由：「前几天下雨有点着凉，以为是肠胃的问题，所以来做了个检查。」


    「那就好，不过你要是觉得哪里不舒服一定要早点看医生了别和书锦哥一样，拖到高烧了才去医院。」


    秦初念停下脚步，她问蒋颖，「你说什么，书锦哥高烧？」


    蒋颖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她眼神有些闪躲，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但秦初念皱着眉心盯着她，她也就破罐子破摔了，直接道：「可不是高烧进医院了，还是前两天我陪我妈去医院检查撞见了才知道的，他还让我不要告诉你，怕你担心。」


    秦初念喃喃，「我不知道。」


    蒋颖说，「你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你家里最近事情那么多，不过秦叔叔手术成功了就是一件很好的事情了，放心吧，以后就是否极泰来，都会好起来的。」


    秦初念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她心里惦记着晏书锦生病的事，所以也没兴趣再和蒋颖逛街了。


    晏书锦是秦松白的朋友，后来因为秦松白的原因和秦初念认识，他人谦和有礼，秦初念和蒋颖倒是都很喜欢和他相处。


    最开始商厌对秦家下手的时候，晏书锦就在后面帮了不少忙，后来甚至直接把重心迁移到了沪市发展，更是在秦松白出事以后，不遗余力的帮助秦家，照顾秦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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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于情于理，她知道晏书锦生病后，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和蒋颖说了声以后，秦初念去给晏书锦打了个电话。


    她心里有些紧张，但晏书锦的声音听上去却很意外：「小念，怎么了吗？」


    「书锦哥，蒋颖说你最近生病了，现在好些了吗？」


    晏书锦笑了笑，「蒋颖真是，她不是还答应了我不告诉你的吗？」


    秦初念压低了嗓音，闷声道：「抱歉书锦哥。」


    晏书锦：「怎么又在说抱歉？我生病又不是你造成的，只是最近太累了而已。」


    「我本来应该去看看你的。」


    晏书锦沉默了下说道，「小念，比起来看我，我更希望你能过得开心一点，我知道秦家现在的事情很多，但是你性格太软了，如果遇到什么事情，你可以和我说，也可以和蒋颖说说，答应我，不要憋在自己心里好吗？」


    秦初念心里一动，她点点头，又想起晏书锦看不到，转而嗯了声：「好，谢谢你，书锦哥。」


    「说什么谢谢。」晏书锦的嗓音游温柔了些，「小念，我……」


    他顿了顿说道：「我和松白是朋友，你是他的妹妹，也是我的妹妹。」


    和晏书锦的电话挂断后，秦初念就和蒋颖一起去逛了会街，只是怎么都有些心不在焉了。


    商厌来的很快，他看到秦初念手里什么都没有，有些意外：「不是在逛街吗，怎么什么都没有买？」


    秦初念：「没有什么想买的，你不是说来接我回家吗，走吧。」


    商厌眉梢一挑：「不急。」


    说完，他上去主动牵起秦初念的手，「再逛逛，说不定会有喜欢的。」


    商厌带着秦初念进了好几家服装店，都是她以前喜欢的牌子。


    他拿着那些衣服一件件往秦初念身上试，「喜欢吗？」


    款式和颜色都是她喜欢的，但是她还是摇摇头：「家里已经很多衣服了，不用买。」


    旁边的售货员偷笑：「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男朋友主动给女朋友买衣服，女朋友却不要的。」


    商厌纠正她：「我是她丈夫，我们已经结婚了。」


    售货员：「抱歉，只是二位看起来很像大学生，是我说错了。」


    商厌不在意，「说得没错，我们大学毕业就结婚了，刚刚我看过的衣服都包起来。」


    售货员满脸笑容的去开单，秦初念皱着眉心：「我说了不用买。」


    商厌淡淡，「买一点，不然旅行的时候都没有可以穿的了，首饰和包要不要买，还有鞋子之类的？」


    秦初念的重点却是：「旅行？」


    商厌脸上的表情终于变了，他深邃的瞳孔直视着秦初念，里面的情绪汹涌缓沉，「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最好换个环境，这样心情也许就能好一点了。」


    秦初念对于商厌会知道她抑郁这件事，并没有丝毫的意外。


    只是她还是忍不住道，「医生说的是，新环境，接触新的人。」


    如果和商厌一起，那还算什么新环境？


    商厌看着秦初念，眸光微沉，但还是温声哄着她：「乖，先买点首饰好不好？」


    「可是我不想和你一起去。」几乎是脱口而出，等到秦初念反应过来的时候，商厌脸上的和煦已经收了回去。


    他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气，然后伸手在秦初念的脸上抚摸了下：「小念，如果不想和我一起去，那你想和谁去呢？我们是夫妻，对吗？」


    商厌是计划要带秦初念出去旅行一个月，直到上飞机前，秦初念才知道，他是要带她去津南。


    她问：「为什么是津南？」


    「你不是想盛夏了吗，还有笑笑也在。」商厌从手机里调出一张笑笑的照片给秦初念看，小狗趴在门槛上，吐着舌头，笑意盈盈的望着镜头。


    商厌说：「它在等我们回家。」


    第585章 七


    飞机到津南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商厌却没有直接带秦初念回到他们之前住的那个小院，而是先去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厅。


    盛聿和商渺已经带着小桑果在等着了。


    小桑果比之前又长高了一些，穿着白色的泡泡袖公主裙，看上去挺文雅。


    但是在看到商厌和秦初念的瞬间，还是兴奋的从凳子上跳下来，然后乐颠颠的跑到商厌面前伸出手臂要他抱。


    商厌瞥她一眼，径直绕开她，小桑果不满意的撅撅嘴，非要跟在他后面。


    商渺放弃搭理她，而是和秦初念说道：「这次让你过来，辛苦了。」


    秦初念看向商厌，商厌解释道：「她和盛总要结婚了，要挑选一些结婚的东西。」


    秦初念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一点笑意：「真的吗商渺姐，恭喜你。」


    商渺：「虽然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婚礼需要准备的东西还是很多，我一个人可能忙不过来，所以麻烦你过来帮忙了，到时候我还有朋友一起，正好介绍你们认识。」


    「能帮到商渺姐的忙就很好了，就是可能我不太懂这些。」


    她和商厌虽然领证了，但是发生的这些事根本不可能让他们有想法举办婚礼。


    先不说商厌如何，就秦初念自己也不可能答应。


    听到她的话，商厌抬起眼皮，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


    这顿饭应该是商渺特地为了给他们接风准备的，不过一整顿饭说话的几乎只有秦初念和商渺，偶尔还有小桑果的一些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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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和商厌都没怎么说话，似乎都并不想参与她们的话题。


    不过秦初念倒是肉眼可见的高兴起来了，她和商渺相处的时候很舒服，后来又从蒋颖和晏书锦那里听了些她以前的事，就更佩服和崇拜她。


    和商渺聊到后来的时候，她甚至主动起身给商渺盛了一碗汤。


    盛聿眉梢一挑，眼神直接看向商渺。


    商渺低声轻咳一声，当作是没看见。


    她也是昨天晚上才接到的商厌的电话，说今天要带秦初念来津南休养的事情，所以今天中午才临时决定的过来这边吃饭，还顺便把生物和小桑果都带来了。


    饭桌上的气氛有些尴尬，但好在还有小桑果这个活跃气氛的在，她扑在盛聿的怀里，嘴里含含煳煳的喊了声「啾啾」就准备开始她的表演了。


    商渺现在看多了，只需要她的准备动作就知道她要干什么。


    于是低声道：「桑果，你考考舅妈，舅妈的外语水平很好的。」


    秦初念怎么也是秦家的女儿，几门外语也是难不到她。


    而商厌，会不会搭理小桑果都不好说。


    商渺也是担心小桑果被打击到。


    不过小桑果一听让她考人，立马就兴奋起来，噔噔噔的跑到秦初念身边，叽里咕噜的吐出来一串法语。


    秦初念明显被她给惊艷到，也回了几句简单的对话。


    法语过后又是德语，然后英语，虽然说的对话都很简单，但秦初念还是觉得很神奇。


    她脸上的笑容和夸赞都是真心实意的：「商渺姐，小桑果也太厉害了，这么小的年纪居然就可以说得这么流利，真聪明。」


    小桑果听不得被人夸，当即挺起自己的小身板，得瑟的不行。


    那模样直接把秦初念给逗笑了。


    一顿饭吃的也算和谐愉快，但秦初念他们到底是坐了一上午的飞机，所以还是很累。


    饭后她和商渺约了时间，就直接和商厌回小院那边了。


    送走他们后，盛聿看了看时间问商渺：「你下午还要做什么？」


    商渺说，「你要回公司就回，我带她去爷爷那边一趟。」


    「去干什么？」


    「爷爷让我过去看一下喜帖和伴手礼的款式。」


    盛聿说：「那我下午不去公司了，一起过去。」


    商渺抬眼，有些疑惑，「为什么？」


    今天不是休息日，商渺本来也只是打算让盛聿出来吃个午饭，没打算真的耽误他的时间。


    盛聿无奈：「商一一，结婚这种大事，你不会也想自己一个人搞定吧？」


    商渺：「喜帖而已，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情吧？」


    「喜帖都不是大事，那什么才是？」盛聿反问她：「结婚这事一辈子就一次，你竟然不希望我参与？我知道商总能力强，但也请你稍微给我一点发挥的余地好吗？」


    商渺一个没忍住笑了出来，她说：「好，是我的错，任由盛总发挥，我都听盛总的。」


    她话音一落，小桑果就奶声奶气的跟了句：「都听声种滴！」


    盛聿扭头看着她，「你今天有个发音错了。」


    小桑果：「麻麻！抱抱！」


    盛聿和商渺到老爷子那里，老爷子刚好午休结束。


    他看到盛聿，点点头：「还算你有良心，知道自己过来。」


    盛聿：「我结婚的事，我当然要过来。」


    老爷子在桌上摆放出十几种喜帖的样式，「你们自己看看，这个得早点弄好，弄好以后还要挨个写名字，然后送到人家手上的。」


    商渺和盛聿的婚礼，原本老爷子是想做中式的，后来又考虑到很多其它因素，又徵求了盛聿和商渺的意见后，最后还是定了西式。


    商渺看着那十几种配色和花纹都差不多的请帖，着实选不出来。


    倒是盛聿挨个看着比对得很仔细。


    商渺就和老爷子去另一边看伴手礼的选择。


    伴手礼其实蛮有讲究，不仅要寓意，还要品牌调研有没有不好的事，以及能否匹配客人身价这样。


    因为来的人形形色色，所以伴手礼的选择也要照顾到所有人。


    商渺花了一下午的时间才和老爷子一起定出来。


    而盛聿那边的喜帖也都选好了。


    老爷子看着很满意，他点点头又说道：「婚纱照给你们约在了周末，这几天调整一下状态，到时候拍出来好看点。」


    婚纱照三个字一出，商渺下意识的就抬头和盛聿对视上。


    盛聿黝黑深邃的眸子里倒映出她的模样，那瞬间。她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快。


    一下又一下，欢喜着，雀跃着。


    第586章 种


    秦初念和商厌直接回的小院。


    小院比起之前没什么变化，而且也很干净，一看就是有人定期过来打扫。


    笑笑原本趴在海棠树下休息，一听到有动静，立马就站了起来，警惕的盯着门口。


    然后在看到是秦初念和商厌以后，又立马放松了境界，汪汪两声，吐着舌头朝他们飞奔过来，绕着秦初念和商厌转圈圈。


    它身后的尾巴也不停甩动着，一个劲儿的往秦初念的怀里蹭，兴奋的不行。


    秦初念被它蹭的往后仰了仰头，不过眼里又漾出了些温柔笑意。


    之前在津南的时候，笑笑一直都是她在照顾着，她本身也喜欢小动物，所以乍然看到笑笑这么亲近她的模样，忍不住微微弯腰，在笑笑脑袋上摸了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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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笑笑更加兴奋，想要扑上来。


    「慢点。」商厌从背后揽住秦初念的腰，目光扫向还在摇尾巴的笑笑，微微皱眉。


    他说话时唿出的热气都喷洒在了秦初念的耳廓，让她忍不住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秦初念往前两步，躲开了商厌的禁锢，「我先带笑笑去玩一会。」


    商厌看着她的背影，眸光深深，他想起自己昨天下午在心理医生那里看到的病歷，指节微收，唇角慢慢抿紧。


    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跟过去找秦初念，然而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垂目一看，神色慢慢严肃。


    随后他转身就出了院门去接电话。


    而原本正在和笑笑玩耍的秦初念，在看到商厌出去以后，脸上的笑意也慢慢垮了下来。


    她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低头看着趴在她脚边求摸摸的笑笑，勉强的扯了下嘴角。


    商厌会带她来津南，是她没想到的。


    她能看出商渺和小桑果，还有这个院子跟笑笑，应该都是商厌特意安排的。


    可是他做的这些有什么用呢，她的爸爸还躺在医院，二哥被迫躲藏，而她自己，连半点拒绝的权力都没有。


    秦初念想，或许商厌也只是把她当作一个可操控的洋娃娃而已。


    她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和情绪，她只需要服从就好了。


    她抬眼往门外的方向看过去，隐隐还能看到商厌的背影。


    商厌个子高且挺拔，他站在那里气质就是不凡，引得路过的老年人都忍不住回头看他。


    只是他的表情冷若冰霜，本来俊秀的脸庞，在这种情绪下看着都格外的渗人。


    他压着眼皮，手机听筒里传来的声音，让他觉得无比噁心且烦躁。


    「给我打一百万，最近生意亏本的厉害，被那老头子算了一笔。」商昊生也尽是不耐烦：「或者你直接去给我把这事摆平，那老东西太不是玩意儿了！」


    商厌冷声：「我提醒过你，我不是你的取款机。」


    商昊生一顿，随即冷笑道，「什么意思，商经理，不好意思我忘了你现在可是秦氏公司的商经理，还是秦家的乘龙快婿。」


    「身份这么高了，怪不得不记得我这个亲爹，就是不知道秦家小姐知道你是个连亲生爸爸都不认，还是个妓女的儿子的话，她会不会觉得噁心？」


    「商厌，你妈妈最近挺想你的，不然我和她一起去秦家认个亲家，按照秦家那么高风亮节的人家，我觉得我找他讨要一些儿子入赘的钱，他们应该不会吝啬吧？」


    商厌眸光都暗沉了下来：「怎么，你的情人女老闆不要你了？」


    这句话简直就是踩在了商昊生的雷区上，他的声音在瞬间都变了：「你给我闭嘴！」


    「呵，不装了？」商厌的厌恶是不加丝毫掩饰的，「你之前不是最会装吗，在商渺面前，在春城那位女老闆面前，我猜猜，是她们都看出你的真面目了，然后商渺不承认你是她的父亲，女老闆把你甩了是吗？」


    商厌轻啧一声：「真失败啊，商昊生，怎么会有你这么失败的人呢？」


    实际上，商昊生和商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联繫过。


    他清楚的知道这个儿子的厉害，一个能白手起家，最后却把整个秦氏公司都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其中厉害不用他都清楚。


    而且他之前的那段时间有涂仙琼的帮忙，他也一心一意都扑在了春城那边，所以压根没顾得上商厌。


    只是没想到涂仙琼那边会出现意外，而恰好他生意上又出了岔子，需要一大笔钱，不然他也是不想来惹商厌的。


    以前商厌还在隐忍蛰伏的时候，他有的是东西威胁商厌，只要商厌敢不配合，他就能立马去曝光商厌的身份，看秦家还会不会接纳他一个低贱的妓女的儿子。


    可现在，商厌俨然已经把秦家都给收入囊中了。


    商昊生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商厌还会不会吃他那套。


    不过今天被人催债催的紧，他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给商厌打电话，端的仍旧是之前那副颐指气使的架势。


    他听到商厌嘲讽的语气，立马大声呵斥道：「商厌，你别忘了你始终是我儿子！」


    「我只要一百万，你就说你给不给，你不给我就去找秦初念要，按照辈分说，她还得叫我一声公公！」


    商厌眼神凌厉起来：「你要是敢惹她，就别怪我没提醒你，后果自负！」


    「我怎么就不敢了，你妈是个妓女，当年要不是她背着我把你生下来，你以为我会认你这么个种？我告诉你，你就是我最大的耻辱！」


    「你这样的身份，秦初念要是知道了肯定噁心死，人家是千金大小姐，你呢，你就是个阴沟里的老鼠，我知道你不准我外面说我和你的关系，就是害怕秦家人知道了嫌弃你。」


    商昊生像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点一样，越说越觉得自己说的没错，甚至开始越来越放肆了。


    他嚷着嗓门：「你带着她去津南了是吧，行，你给我等着，我马上就买机票过来，我想她应该很希望和我这个公公见一见的。」


    商厌拿着手机的手慢慢收紧，他冷厉的眉目间闪过一抹极重的戾气。


    但这抹戾气在他脸上持续了不过片刻，就被他压了下去。


    他淡淡道：「可以，一百万，我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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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7章 不


    他轻描淡写，商昊生一顿，随即不可置信的反问道：「你说真的？」


    商厌情绪淡然：「你不是想要一百万吗，我可以给你两百万，再帮你把生意上的问题解决了，怎么样？」


    商昊生瞬间觉得仿佛是有天大的馅饼砸在他头上，忙不迭的点头：「好好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你现在可是秦氏的总经理，解决我这点小事轻轻松松。」


    他语气瞬间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变成了阿谀奉承，商厌只是问他：「那你该怎么做应该不用了提醒你吧？」


    商昊生拍着胸口保证，「那当然，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也不会出现在秦小姐面前的，还是和以前一样，我在外面不会说认识你的。」


    商厌嗯了声：「我会让助理去处理这件事。」


    他说完就挂了电话，身上的冷意没有丝毫的歇缓。


    商昊生这样的人，还真是蠢的彻底。


    商厌拿着手机停顿片刻，就慢条斯理的拨通了助理的电话，他言简意赅：「给之前那个帐户再打两百万，但是要分批次打，一次不要太多，最后分成半个月。」


    他顿了顿又道：「转帐的所有明细都要留下，都发给我。」


    商昊生还真是，以为拿着他的把柄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不自量力。


    商厌这边已经调整好情绪，抬腿进了小院。


    而尚在沪市的商昊生，却狠狠松了一口气。


    他吐出一口浊气，转而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汗，再推开了包厢门，陪着笑脸道：「黄总，您放心，钱款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妥当了，一定会尽快还给您的。」


    被称作黄总的男人，挺着啤酒肚，轻慢的看了他一眼：「商老闆，说话可要算话啊，不然可浪费了商夫人的美貌啊，嗯？」


    黄总浑浊的眼睛瞥向坐在包厢角落的女人，有些意有所指。


    商昊生连连点头：「是是是，我知道的，您放心。」


    好不容易将黄总给送走，商昊生才看向角落里的女人，他脸上的不耐烦很明显，「不是让你把黄总给照顾好吗，怎么弄的？」


    女人生着一张艷丽的脸，即使已经不再年轻，但还是能看出年轻时的风韵，面容上能看出来和商厌有几分相似。


    祝荷说：「还要我怎么照顾？照顾到楼上去？」


    商昊生的脸色又不好了，他盯着祝荷，「几十年了，你还跟我装什么装？」


    「你又跟老娘装什么，老娘愿意跟你出来，是给你面子！姓商的，你自己出门问问，谁家男人应酬还要带着自己的女人来帮忙的，也就是你这么个窝囊货，得把老娘往那些客户身边推。」


    商昊生勐然起身，他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对着祝荷怒目而视，「你别给脸不要脸！」


    祝荷也不是吃素的，她早些年就是沪市夜总会里有名的小姐，脾气泼辣得很，也就是后来被商昊生的外表给迷住了，才会失心疯的答应跟他结婚。


    她同样也瞪着商昊生，拍桌子的声音比商昊生的还要响：「你要脸！你要脸让你老婆来对着别的男人赔笑？你要脸跑出去勾搭人家女老闆？商昊生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自己说要娶我的！不是我求着你和我结婚！」


    商昊生似乎想反驳，但又想到商厌答应他的事，也知道现在在外面闹起来不好看。


    他压住自己的火气，「懒得跟你说！」


    反正现在他的那笔钱也能补上了，其它的谁还在乎？


    不过商厌也是真的蠢货，还真以为他拿了钱就不会再找他了？


    商昊生眼里的精明尽显无疑，他手里都拿着商厌的把柄了，难道还真的就会这样放过吗。


    虽然他是不喜欢这个儿子，甚至对于商厌的出生也觉得反感，但是他也知道商厌现在的能力有多强。


    而他手里有商厌的软肋，难道还怕商厌以后敢不听他的，不给他钱？


    商昊生心里想到这里，就忍不住心情又舒畅起来，脸上端着笑容离开了。


    -


    秦初念和商渺约好的时间是周五下午，商渺让秦初念陪她去选购一些装饰品之类的。


    商厌把她送过去，没有要一起的意思，他把秦初念的包递给她，「结束后给我打电话，我过来接你。」


    秦初念嗯了声。


    商厌递给她一张卡，「如果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什么都可以。」


    秦初念摇头：「不用，我没什么需要的。」


    他们过来之前，商厌就给她买了很多的衣服和首饰，秦初念也确实没什么想要买的了。


    「商渺姐还在等我，我先进去了。」秦初念说完就转身，不再给商厌说话的机会。


    她到约定的咖啡店时，商渺已经在等着了，她旁边还坐着一个年轻的女孩，看起来年纪都差不多大。


    商渺介绍道：「小念，这是我的朋友，林雅。」


    林雅笑眯眯的说道，「你就是渺渺一直说的小念呀，果然长得和芭比娃娃一样，真好看。」


    商渺说：「我之前就想把林雅介绍给蒋颖认识的，我觉得她们性格应该挺合拍。」


    秦初念点点头，「林小姐，你好。」


    「不要这么客气，既然你是渺渺的朋友，那也就是我的朋友啦，在津南有我罩着你，什么都没问题！」


    林雅的性格本来就很外向，而且聊天的时候才无意间知道，秦家和林家之间还有一笔生意往来，秦初念原本紧张的心情倒是放松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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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今天要买的东西其实挺多的，三个人慢悠悠的逛着，最后停在了一家珠宝店门口。


    林雅指着其中一条项鍊：「我之前在杂志上看到这个就觉得很漂亮，渺渺你要不要试试？我觉得这个搭配婚纱肯定绝美。」


    商渺说：「婚纱还没定好款式。」


    「怎么还没定好，这没多久时间了吧？」林雅说：「对了，我可先说好了，我到时候要做伴娘的，曲然然前两天给我说了，她也要做你的伴娘哦，就是不知道她能不能赶得回来……」


    「如果她都回来了，那谢浔估计也要回来，那他可以……」


    林雅本来想说那谢浔可以做伴郎，但还没说完就立马反应过来闭上了嘴，尴尬的看着商渺。


    第588章 同


    陡然说到谢浔，气氛都有些沉默。


    商渺和谢浔之间的事情，林雅知道的最清楚，她以前还一直以为谢浔可以和商渺有个好结果的。


    不过后来发生了很多的事，盛聿那会又是为了救商渺受伤，加上还有谢浔妈妈的问题，林雅也就只能感嘆一句，确实商渺和谢浔是有缘无分了。


    她抬头看着商渺，轻咳一声，「我就是随口一说，煳涂了。」


    商渺问：「谢浔最近怎么样？他妈妈还好吗？」


    商渺自己和谢浔在私下基本上没怎么联繫了，而且有些事她也没有立场去问。


    但林雅和谢浔是好朋友，所以知道的事情不少。


    听见商渺问，林雅咬咬唇，犹豫着道：「你想知道吗？」


    「当然。」商渺眉心轻拧，「谢浔，也是我的朋友。」


    林雅道：「那我就跟你实话说了吧，其实现在情况挺乱七八糟的，他妈妈的病反反覆覆，时而清醒时而煳涂，煳涂的时候谁也不认识，清醒了以后就闹着要自杀，说不想拖累儿女。」


    「谢潋姐虽然在帮忙，但是她老公家里最近也有些麻烦，而谢家这边，谢程那个坏东西，最近把谢叔叔的耳旁风吹得很大。」


    林雅嘆了口气，「反正你也知道谢浔也就是外表看着冷静，其实心里比谁都倔，愣是自己每天工作医院两边跑。」


    商渺的唿吸都缓了些，「这些事你为什么之前不告诉我？」


    林雅：「是谢浔不让我说的，他说告诉你也没用，说到底这是他们谢家的私事，旁人也掺合不进去的。」


    这话说的也没错，就是商渺听到以后，还是有些不是滋味。


    不说别的，谢浔是一个很好的朋友，他曾经无数次在商渺陷入困境的时候，义无反顾的帮助她。


    可是现在，谢浔自己遇到了麻烦，却是将她划分在了朋友之外。


    商渺深吸一口气，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林雅低声安慰她，「别想那么多，谢浔没你想的那么柔弱，他自己一个人在国外打拼出了燃星，就证明他没问题的。」


    「我知道。」商渺嗯了声。


    林雅又说，「所以你结婚的时候会邀请谢浔吗？」


    商渺垂下眼皮，轻声道：「我给燃星发了请帖的。」


    「那也行。」林雅拍拍她的胳膊：「怎么说也是朋友一场。」


    商渺点点头，抬眼看见秦初念安静的站在旁边看着一条手鍊，没有要插话的意思。


    她顿了顿上前，也看向秦初念手里的手鍊：「你喜欢这个？」


    那条手鍊就是普通的水晶手鍊，上面缀着一些樱花，链扣的地方是做成了振翅的蝴蝶，看着挺好看的。


    商渺说：「喜欢我送给你？」


    秦初念连忙摇头，「不用，我就是看看。」


    商渺说，「你好像挺喜欢蝴蝶的，之前也看过你戴一些蝴蝶元素的饰品。」


    她记得之前也看见过秦初念戴各种各样的蝴蝶结，虽然那些蝴蝶结上有商厌装的东西，但商渺一直以为那些蝴蝶结应该都是秦初念自己买的。


    秦初念却垂下眼睑，低声道：「我不喜欢蝴蝶的。」


    商渺一愣。


    秦初念解释，「商厌喜欢，他还有很多蝴蝶标本。」


    「商厌？」林雅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下，问商渺：「不是你那个弟弟吗？」


    她恍然大悟的看着秦初念，「对哦，我是说有哪里不对劲，怪不得渺渺跟我说要介绍个朋友给我认识，原来你是她弟妹啊。说起来我都还没见过你那个弟弟，就之前听你提过一句，说在他公司里上班帮忙来着。」


    林雅的思想向来没什么弯弯绕绕，商渺之前也没有和林雅说过太多关于商厌的事，而她和商厌的那些牵牵扯扯，也从来没有告诉过外人。


    所以林雅理所当然的认为，商渺和商厌现在应该关系还不错。


    商渺看了秦初念一眼，她知道现在秦初念和商厌之间的情况，也知道秦初念现在有抑郁症。


    这还是前段时间商厌打电话告诉她的，他说她要带秦初念来津南放松心情。


    商渺都想不透商厌到底要做什么，任由谁都能看出来秦初念的抑郁症是因为什么，可偏偏商厌像是什么都不知道。


    但他却又一副什么事都为秦初念考虑的模样。


    实在让人难懂。


    不过商渺还是担心秦初念听到商厌的名字，会影响她的心情，所以找了个恰当的理由把林雅给敷衍过了去。


    只不过却没想到，在去看鞋子的时候，林雅拿着一双水晶鞋左看右看，然后递给了秦初念：「我怎么觉得这双鞋子简直是为你量身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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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双水晶鞋做的精緻小巧，很是漂亮，和秦初念这样的洋娃娃长相简直不要太合适。


    秦初念一瞬间也被那双水晶鞋给吸引了，她拿着看了好一会。


    本来过来是要给商渺选择婚鞋的，林雅看着秦初念手上的水晶鞋，突发奇想道：「小念，我觉得这双鞋你结婚的时候也可以穿诶，真的好漂亮。」


    秦初念勐地一下抬起了头，林雅说：「女孩子这辈子一定要有一只水晶鞋，要当自己的公主，正好你现在和渺渺一起积攒点结婚的经验，等以后你和那个商厌结婚的时候就用得上了。」


    秦初念捧着水晶鞋的手慢慢放下，她慢吞吞开口：「我已经结婚了。」


    「什么？」


    林雅一脸震惊，她看了看秦初念又看向商渺，好一会才喃喃道：「可是你看着像一个大学生，居然都结婚了？和……和商厌？！」


    她说完这句话，才反应过来哪里不对。


    秦初念如果不是和商厌结婚，那商渺还能承认是她弟媳吗？


    她摇摇头又赶紧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很惊讶，你居然都结婚了，那岂不是你比渺渺还要有经验？啊呸呸，我的意思是婚礼上的事情更有经验。」


    林雅被惊得有些语无伦次，秦初念沉默片刻，将手里的水晶鞋又放了回去，才声音平稳的说道：「我没有举行过婚礼。」


    第589章 解


    秦初念和商厌的婚姻本来就来的不光彩，甚至都是在她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出现的。


    商厌也从来没有提过关于婚礼的事，他们就好像将这件事都默契的抛在了脑后。


    可是秦初念明明记得，在她二十岁的那一年，曾经也指着杂志上的婚纱羡慕不已。


    那会的她和商厌约定了，以后要去太平洋的海岛举办最浪漫的婚礼。


    那会的她有多憧憬，如今的她就有多不愿意去回想这些曾经她自认为美好的回忆。


    或许是因为思绪的跑偏，秦初念之后都不太能提的起兴趣。


    只是不好意思扫了商渺的兴致，所以才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高兴的模样。


    她们在商场逛到挺晚，差不多九点的时候，商厌给她打电话。


    正好该买的也都买了，索性一起出去。


    结果刚到门口就看到外面正好也站着两个人。


    商厌朝着秦初念走过来，他看着秦初念手里提着的东西，眉梢上扬，「买了什么？」


    秦初念低声：「都是商渺姐的东西。」


    「你没有喜欢的吗？」


    「没有。」


    商厌体贴的将她手里的袋子接过来，「累了吗，那就早点回家吧。」


    商渺看着另一个走过来的人影，她伸手：「东西给我吧，小念，今天麻烦你了。」


    商厌抬头看她一眼，商渺毫不躲闪的和他对视，商厌轻笑声，将袋子还给她：「新婚快乐。」


    商渺接过，语气淡淡：「谢谢。」


    商厌没再说什么，而是转身带着秦初念离开了。


    与此同时，盛聿正好和他们错身进来。


    他看着商渺手里的袋子，二话不说全部接过。


    商渺问：「你怎么来了？」


    今天不是休息日，最近凌华在赶项目，盛聿是没有这么早的时间下班的，所以商渺今天出门的时候，也是没和他说具体的时间。


    盛聿身上还带着疲惫，看样子应该是刚从公司过来的，他沉声道：「下班了顺路过来的，而且已经很晚了，我有点不放心。」


    商渺的夜盲，盛聿一直都记得。


    商渺眼里忍不住的有了些笑意，「盛夏呢，还在爷爷那里吗？」


    「嗯，让她今晚就住在那边。」


    「哎哟不是，两位，你们是不是不知道旁边还有个人呀，虐狗是不是也要有点分寸的？」


    旁边林雅忍无可忍，她谴责道：「商渺渺，我现在怎么说也是你老闆对吧，我作为你的老闆，还特意抽出时间陪你添置结婚用的东西就算了，现在你还当着我的面这么虐狗给我撒狗粮？」


    「不对，你说你自己给我撒就算了，你还要带上你弟弟弟媳一起？你这样伤我的心真的合适吗？」林雅突然一下子反应过来，心塞的控诉着商渺。


    商渺尴尬的咳嗽一声，她问林雅：「送你回去吧。」


    「不要！」林雅想也没想就拒绝，「我可受不起，你们二位送我，我还不想被狗粮撑死！」


    她说完像是真的害怕商渺要送她一样，把手里的东西塞到商渺手里后，走得比谁都快。


    商渺看着她的背影，忍不住看向盛聿：「本来也不用来的。」


    「接我老婆回家，我不来谁来？」盛聿一只手提着袋子，一只手牵着商渺往外面走去：「那场合作马上要谈下来了，到时候就有时间陪你了。」


    「盛总这么拼的吗？」商渺问。


    盛聿轻笑，「周末去拍照你准备好了吗？」


    他说的是周末的婚纱照，老爷子精挑细选了一家顶级的婚纱摄影工作室。


    商渺说：「我有什么好准备的，该准备的不应该是你吗？」


    「也是。」盛聿欣然同意，「毕竟商秘书貌美如花。」


    两人一边说话，一边慢悠悠的朝着车那边走去。


    盛聿将所有的东西都放进后备箱以后，才回到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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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想起一件事问他：「你和商厌刚刚在门口遇到了？」


    「嗯，差不多一起过来的。」


    「你们就没说什么？」


    盛聿反问，「有什么好说的，我和他又不熟。」


    商渺：「你们不是在工作上有往来吗？」


    「现在是私人时间。」盛聿转身替商渺系好安全带，他表情淡淡，「工作上的事和人，我一律都不想管。」


    他这正儿八经的样子，逗的商渺想笑。


    但是她还是问道：「说正经的，秦家最近什么情况，你之前说秦松白在已经回到沪市了，那？」


    「他只要回到沪市，就一定会被商厌找到，秦家的事估计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结束了。」


    商渺又问：「你觉得最后的结局会是怎样？」


    「那不好说，毕竟双方都不是什么善茬。」虽然盛聿的声音很淡，但是他的脸上却带着些耐人寻味的深沉。


    秦家的事最近在圈子里其实传的很开。


    只是他说的这个圈子，和商渺以为的那个圈子又有些不同罢了，说白了也就是最顶层的那几个人罢了。


    里面的大部分人都在等着看秦家这场狗咬狗的好戏如何收场，看看谁才是最后那个坐收渔翁之利的渔翁了。


    津南的夜晚很繁华，灯火通明，路边的霓虹明亮如星。


    秦初念坐在车上看着外面不停倒退的景象，微微出神。


    商厌温沉的嗓音响起：「是不是逛街累了？」


    秦初念嗯了声。


    「马上就到家了。」


    「我今天在商场看到了一条手鍊，上面是樱花，链扣是蝴蝶。」秦初念打断他的话说道。


    商厌嗯了声，低声问：「那怎么没有买？」


    「我想起了你的那些蝴蝶标本。」秦初念说：「还有你曾经送给我的第一条手鍊，上面也有蝴蝶。」


    商厌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说：「好像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是十九岁的时候。」秦初念说，「那是我第一次收到你送给我的礼物，我真的很开心，那条手鍊我现在也一直留着，就放在我的首饰盒最里面的位置。」


    「或者应该说，你送给我的所有东西我都保存的很好，我都捨不得扔。」


    商厌心里突然跳动了下，他说：「如果你很喜欢那条手鍊，我们现在倒回去买下来好不好？」


    第590章 释


    秦初念看着车窗外，她眼神有些空洞。


    下午在专柜看到那条蝴蝶手鍊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商厌送给她的那条手鍊。


    她以前追了商厌很久，十几岁的姑娘心里都有对英雄的憧憬，那会总觉得商厌就是她命中注定的白马王子。


    她不顾一切的追求他，想要和他在一起，她无数次的幻想过那些属于他们的未来。


    秦初念说的话也是真的，商厌送给她的所有东西，都被她小心翼翼的收在了自己的首饰盒里。


    而那条蝴蝶手鍊，算是商厌真正意义上第一次送给她的礼物。


    以前大多都是她求着商厌送的。


    商厌送这条手鍊的时候，还是七夕。


    秦初念看着窗外愣了一会神，才想起商厌和她说的话。


    她顿了下，慢声回答：「不用买，我不喜欢。」


    商厌握着方向盘的手收紧了些，他说：「那改天我再陪你逛街，今天是不是很累？」


    「没有，和商渺姐一起很开心。」


    只要不是和商厌一起，她大概都会觉得开心。


    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十点多，秦初念晚上和商渺她们一起吃过，所以没什么胃口，直接上楼休息了。


    商厌一直没上来，秦初念以为他是有事，不过商厌不上来，倒也是好事。


    她将自己的抽屉拉开，从里面拿出一个药瓶打开，里面的药已经所剩不多了。


    秦初念抿抿唇将药瓶又收了起来。


    这个维生素药瓶一直是她用来装避孕药的，看来她又得找个时间再买点药回来了。


    虽然商厌最近会做防护，但也不是每一次。


    所以她自己还是得注意点。


    秦初念脸色凝重的又将药瓶给放回了抽屉里，她轻轻唿出一口气。


    然而放在旁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秦初念看到屏幕上跳跃的备註名后，瞳孔微微睁大。


    妈妈。


    她闭了闭眼才接通电话，只是却没有开口。


    或者说她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家人。


    秦松白在医院说的话，就像个魔咒似的跟着秦初念，哪怕她已经刻意不去想了，但还是经常出现在她的午夜梦回里。


    一遍又一遍的提醒她，都是因为她的错，是她害了所有人。


    秦初念承认自己懦弱又胆小，逃避责任，没有担当。


    在被秦松白指责的时候，她明明应该认错，应该去挽留，应该去弥补这一切因为她而起的混乱祸端。


    但她却因为自己的胆怯和不敢反抗，而跟着商厌来了津南。


    她的爸爸还躺在医院里，她却还跟着那个害了自己爸爸的人在一起。


    秦初念想到这里，胸口的唿吸又是一窒，就连身体也在跟着发抖。


    她口口声声说要为了秦家怎样，可实际上却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胆小鬼。


    「……小念？」电话里，卢惠的声音带着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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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这才回过神，「妈。」


    卢惠一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还是又受委屈了？」


    秦初念听着卢惠的关切的嗓音，咬咬唇，忍住自己的情绪，她说：「妈，对不起，我不该离开沪市的。」


    卢惠轻嘆：「乖孩子，妈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秦初念自己是不可能离开沪市的，只能是商厌又做了什么。


    秦初念睫毛低垂，「是我太没用了。」


    卢惠心里一紧，她是秦初念的亲妈，从小到大嘴疼这个女儿，是什么苦都捨不得让秦初念吃的，更别说受委屈了。


    所以听到秦初念自责又茫然的声音时，她还是有些触动，可一想到现在的形势，又忍不住把所有的话都给咽了回去。


    最后只和秦初念说：「小念，你爸今天已经转到普通病房了，何医生说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只需要好好养着就好了。」


    卢惠说，「妈怕你担心，所以和你说一声……你二哥今天也过来了，我之前已经骂过他了，他怎么也不该那样和你说话，他也知道错了。」


    秦初念低声：「二哥说的没错，确实是我的问题，爸爸没事就好，我……我一定尽快回来。」


    「小念，爸妈还有二哥都是希望你好的，毕竟我们是血脉相连的一家人，就算吵架了也是有斩不断的血脉的。」


    卢惠站在医院走廊，走廊上很安静，只有白晃晃的灯光照耀。


    她眸光幽幽：「你只要记得，无论如何，最爱你的人一定是家人就好了，爸爸妈妈还有哥哥姐姐，都是最疼你的。」


    秦初念放在桌上的指尖收拢，卢惠的这话反而让她心里更加难受。


    她的家人在毫无保留的爱着她，而她却做了一件又一件伤害他们的事。


    和卢惠的电话没有维持多久就结束了，秦初念坐在书桌旁边发呆。


    直到房门推开，商厌从外面回来，身上带着夜晚的凉意。


    他看到秦初念坐在书桌上发呆，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情绪：「怎么还没睡？」


    秦初念看向他手里提着的袋子，上面的logo明显是她下去去过的那家专柜。


    她抬起眼皮，不解的看向商厌：「你刚刚出去了？」


    「嗯。」商厌将袋子放到秦初念面前，「看看喜不喜欢？」


    秦初念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袋子，心里已经有预感是什么东西了。


    她拿出来，果然就是她下午在专柜看到的那条蝴蝶手鍊。


    秦初念眼皮颤了颤，「不是说了不用买吗，我也没有那么喜欢。」


    商厌面色不改：「我问了商渺，她说你下午看着这条手鍊很久，没关系，不喜欢也行，扔在那里就是了，只要你看到它的时候会觉得有些开心就值。」


    「所以你刚刚又特意回那个商场去买了？」秦初念问。


    他们住的小院安静，但也距离市中心远，一来一回至少得两个小时。


    商厌并不在意，他从秦初念手里将手鍊拿出来，然后握着她的手，慢条斯理的将手鍊给带了上去。


    手鍊挂在她纤细白皙的手腕上，上面的樱花装饰闪闪发光，衬托的那只蝴蝶也要飞走似的。


    其实很漂亮。


    商厌低着眉眼看了一会，突然在秦初念手背上亲了下，他声音低哑：「真好看。」


    可能是灯光的恍惚，有瞬间，秦初念在商厌的眼睛里，竟然看到了类似于虔诚的情绪。


    第591章 爱


    商厌落下来的吻很轻，仿佛就只是从她的手背上一擦而过。


    但这么轻的一个动作，却比以往任何的一次都要在秦初念心里掀起的波澜更大。


    她定定的看着商厌，外面好像有些下雨，商厌的头髮和衣服都有些湿润的痕迹。


    秦初念动了动唇角，「为什么？」


    为什么要装出一副好像很深情的模样呢，为什么明明知道她不开心她难过，他却又要视若无睹呢。


    为什么要利用她欺骗她，伤害她的家人呢……


    秦初念有那么一瞬间真的很想问商厌，他为什么可以一边摆出深情款款的模样，一边又毫无忌惮的在她面前展露自己的恶。


    他如果真的有他表现的那么喜欢她，又真的会用这种威胁囚禁的方式来对待她吗？


    秦初念想不通，她将自己的手收了回去，然后睫毛眨了眨，将眼底的疲惫都给隐藏了下去，「你淋雨了，要去洗澡。」


    商厌起身：「外面确实在下雨。」


    这场雨下了一晚上，直到第二天早上六点钟才停。


    秦初念原本打算今天找时间去买药也没办法了，只能待在家里和笑笑玩。


    商厌的电话和各种会议不断，只不过他在楼上，秦初念在楼下。


    卢惠每天会发来两张秦诚的照片，看上去确实一天比一天好，卢惠说秦诚的伤口恢復的很好，秦初念心里也就稍微放心一些。


    这场雨连续下一天一夜，才在周日的早上彻底放晴。


    小桑果一大早起来就特别兴奋，抱着她的小水壶到处给家里的绿植浇水。


    盛聿将她抓起来放回她的专属座椅上，低声的威胁：「再不好好吃饭，今天就不准玩玩具了。」


    小桑果这才老实作罢。


    商渺在旁边好笑，小桑果越长大越皮，她是管不了了，只能盛聿自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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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是小桑果自己比较黏盛聿，在她面前反而各种撒欢放的开，怎么都管不住。


    盛聿安顿好小桑果，这才回眸看向商渺，眸光深邃黝黑，雨后初晴的晨光照在他的眼眸里，都给他增加了一丝温柔缱绻。


    他说话的时候，嘴角就不自觉的带上了笑意：「你准备好了吗？」


    今天是他们拍婚纱照的日期，老爷子特地给他们约了一家很出名的工作室。


    商渺眨眨眼，她如实道：「其实我有点紧张，毕竟是第一次拍。」


    盛聿说：「不用紧张，你肯定是最漂亮的新娘。」


    商渺好奇反问，「你就不紧张吗，毕竟是婚纱照。」


    盛聿没回答，他有些沉默。


    商渺望着他，好一会才听到他说：「比起紧张，应该是期待更多吧，这一天我等了很久，我很高兴。」


    商渺和盛聿去拍婚纱照，是不准备带小桑果一起的。


    这是盛聿的意思，他觉得这是他和商渺之间的事，旁人不可以参与进去，哪怕是自己的女儿也不行。


    所以哪怕把小桑果送到老爷子那边后她扒拉着商渺不松手，也被盛聿给强行掰开了。


    上车后，商渺问：「真不带她一起去吗？」


    小桑果也不知道怎么了，以前也没那么捨不得他们，刚刚竟然还差点落眼泪。


    商渺多少是捨不得的。


    盛聿说：「我们的婚纱照带个小孩算怎么回事，她以后和她老公拍就行了。」


    这话让商渺回答不出来，不过她问盛聿：「你以前不是说以后她找个入赘的吗？」


    这还是之前某次齐颂开玩笑的时候说的话，惹得盛聿当天晚上就说了，以后得让小桑果找个上门女婿。


    盛聿面色不改：「盛家的上门女婿，也是有要求的。」


    「比如？」


    商渺话音落下，盛聿就看向她。


    商渺眉梢一抬，「怎么了？」


    盛聿眼神轻飘飘的看她一眼，语气寡淡的提醒道：「商一一，今天是我们的日子，可以暂时不提盛夏吗？」


    商渺看着他眼里的认真，忍不住摇头，「你女儿的醋你也吃。」


    「嗯。」盛聿也不觉得不好意思，点头承认了。


    一路上去到摄影工作室那边，商渺的心情其实越来越紧张。


    最开始工作室的负责人员就说过，他们也可以让朋友或者家人陪同，但是盛聿和商渺都拒绝了。


    婚纱照是属于他们两人自己的回忆和经歷，并不想要他人参与。


    婚纱是之前就选定好了的，抹胸加大裙摆的设计，将商渺的身材都勾勒到极致。


    她皮肤莹白，骨架纤细，造型师将她的头髮盘起，只有额边留下了些许的碎发，将精緻美艷的五官柔和得多了几分温婉。


    轻薄飘逸的头纱用王冠禁锢着，脖子上是一条水晶项鍊。


    造型完成的瞬间，造型师赞不绝口：「盛太太，您真的是我看过的最美的新娘了，一会拍照一定特别出片，您这模样去做明星都得是顶流级别的。」


    商渺低头轻笑了声，「辛苦了。」


    也就是这低头笑容的瞬间，脚步声从外面传来。


    盛聿一过来看到的就是商渺低头浅笑的模样，她身上的婚纱洁白无瑕，妆容精緻娇艷，眉眼温柔含笑。


    盛聿唿吸都轻了些，他心脏使劲儿的跳动了下。


    商渺抬头看见盛聿过来，她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笑了。


    盛聿这一身和他平时工作时的模样差不多，估计换个场景，盛聿都不像是来拍婚纱照的，反而像是来开工作会议的。


    商渺被自己的脑补给逗的不行，眼睛弯弯，看着水光盈盈。


    盛聿几步走到她身旁，他喉结上下滚动着，嗓音微沉，「笑什么？」


    商渺说：「我觉得你不像来拍婚纱照，反而像是要来收购人家工作室的。」


    盛聿问：「不好看吗？」


    「也没有。」平心而论，盛聿的容貌很出色，只是居高位太久了，所以总是戴着一股淡淡的疏离，让人觉得很不好接近。


    商渺说，「就是觉得你好像和平时没什么两样，感觉我像是在跟你出差一样。」


    盛聿一顿，「那我让造型师再改一下。」


    「别。」商渺拉住他，「你这样就很好看，我特别喜欢。」


    第592章 是


    商渺微微仰头，她眼里盛满了笑意，明亮的眼睛里仿佛只能装下盛聿一个人似的。


    她本来是拉住盛聿的衣袖，转而慢慢成了和他十指相扣。


    盛聿容貌精緻卓绝，身上的黑色西装将他的冷厉帅气都给衬托得淋漓尽致，但偏偏他的胸针又是鸢尾花，所以这份凌厉里面又平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温柔来。


    分明就是平时的那个人，但是商渺看着却总觉得哪里不一样。


    她抿了抿唇，伸手在盛聿的眉骨处轻轻触碰了下。


    盛聿挑眉，「怎么了？」


    那瞬间，窗外的阳光混合着头顶的水晶吊灯的闪耀，一起落在了盛聿和商渺的身上，在他们周围晕染出一圈光晕。


    偏偏就将他们两人给笼罩了进去。


    商渺对着盛聿黝黑的眼眸，心里一动，她仰头，稍稍靠近盛聿一些，然后凑近到他耳朵旁边，低声道：「阿聿，我想亲你。」


    盛聿瞳孔微颤，他喉结上下滚动，「那你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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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的性格是骨子里的倔，她习惯了压抑自己的情感，其实这种主动表白的话，是很少说的。


    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盛聿心里才会像是被人用羽毛给挠了一下似的。


    又痒又软。


    他也想亲亲这样的商一一。


    他是这样想的，他也真的这样做了。


    盛聿低下头，他单手环住商渺的腰，低头在她头顶落下一吻，很轻很快的瞬间。


    然而就是这瞬间，旁边却响起来一声拍照的声音。


    摄影师拿着相机，表情很满意：「两位的互动很温馨，看来不用我担心一会得拍摄了。」


    揽月工作室是最近很炙手可热的摄影工作室，摄影师只有一位，就是工作室的老闆，姓沈，是个女人。


    她穿着一身利落的工装，齐耳短髮看上去干净简洁，摆弄了一会相机后，将刚才拍摄的照片递给了商渺看。


    照片里的光晕恰到好处，布局也做的好，背景只能看到巨大的落地窗和外面的绿树。


    盛聿和商渺的神态又被抓的极好。


    商渺几乎是第一眼就喜欢上这种风格了，她回头看着摄影师，露出一个浅淡的笑容：「拍得真好看。」


    他们的婚纱照没打算和圈子里其他人结婚一样，跑到世界各地去拍婚纱照。


    商渺和盛聿都不太愿意浪费这个时间，而且他们也打算了等婚礼结束后，就回到之前在国外的家里短住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看到摄影师的技术以后，商渺心里的紧张多少还是放下了不少，她之前听林雅吐槽说过，有些摄影工作室的技术很差，摆出来的成品都是请的厉害的，就是一群骗子。


    摄影师的实力过硬，加上商渺和盛聿的容貌出众，所以拍摄起来并不困难，整个过程比想像中要快很多。


    拍摄结束，商渺去卸完妆回来，看到盛聿已经在看照片了。


    见她出来，摄影师助理连忙道：「盛太太，您过来看看照片，到时候要选择一张最好的裱出来的。」


    电脑上的照片罗列着，从第一张到最后一张依次看完后，助理感嘆道，「这怎么选，每一张都好好看，每一张都捨不得删除，我上一次看到这么难选择的，都是玥姐的哥哥嫂子的婚纱照了。」


    听着小助理感嘆的话，商渺的眼神却落在了第一张上面。


    就是那张盛聿低头亲吻她的那张。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盛聿竟然也指着那张问：「你觉得这张怎么样？」


    「这张的光感构图还有你们的神情氛围确实很好，也很自然。」


    盛聿和商渺对视了一眼，商渺果断道：「那就这张。」


    「那其它的？」婚纱照的拍摄过程是会出现许多废片的，还有不少录制的素材。


    大部分人都是选择自己喜欢的就好，废片极少数会有人选择带走。


    商渺说：「其它的可以做成相册吗，花絮视频也请发给我。」


    摄影师嗯了声，而后开始准备导入视频。


    结果却不小心点开了另外一个文件夹，商渺看着上面的人，咦了声：「这不是阮总和沈总吗？」


    摄影师回头：「盛太太认识我哥和我嫂子？」


    商渺更惊讶了，她说：「我之前在南城的时候有幸和阮总接触过几次，也有过一段小合作。」


    沈玥点点头：「那怪不得，对了，我叫沈玥，是沈灼的妹妹。」


    她刚说完，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沈玥瞥了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


    她收好东西，跟商渺他们说道：「盛先生盛太太放心，我会按照你们的要求出图的，到时候我也会把相框和相册都送到您们家里。」


    从工作室出来已经傍晚，他们离开的时候，看到外面停着一辆银色的跑车，旁边站了个年轻男人似乎在等人。


    而没一会沈玥就从工作室里出来，她脸色不虞的走到跑车旁，和男人说着什么。


    「凌华去年有个合作是和沈氏一起做的。」盛聿的声音响起，商渺才收回了视线。


    她问盛聿：「嗯？」


    「最近本来有个计划要去南城出差，如果你想去，我们一起。」


    商渺说：「我之前在南城待过一段时间的。」


    「我知道。」盛聿顿了顿，「所以我才问你想不想回去，那些以前你一个人走的路，我想陪你在走一遍。」


    商渺在南城的时候不算什么好的回忆，那段时间她过得迷茫又艰难。


    但很怪异的，她现在再回想那些日子的时候，却不怎么能想起那些艰涩和委屈，反而更多的都是对于南城的美好回忆。


    其实说美好也不对，只不过在那里，她生下了小桑果。


    那些曾经以为极致难熬的苦难，在咬着牙走过以后，似乎就很难再记忆起曾经的痛苦和绝望了。


    商渺将车窗打开了些，任由外面的风裹着晚霞一起被卷进来。


    她说：「带上盛夏一起可不可以，那边有个古镇很好玩的，我以前经常去那边散步，到时候可以一起过去。」


    「我之前在那边看到过很多一家三口去玩，阿聿，我们一起去，好不好？」


    第593章 寻


    商渺的语气温柔，盛聿眼眸微微沉了些许，他低声道：「你说什么都好。」


    那些他本来应该陪在商渺身边的日子，都因为他的过失而让商渺自己一个人度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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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他听着商渺用那么轻松的语气说着别人一家三口的事，他又哪里想不到当初孤身一人的商渺在那样的情况下，该是怎样绝望的心情。


    盛聿心跳加速了些，只是什么也没说。


    有些事不是他一两句话就能掩盖过去的，错了就是错了，遗憾就是遗憾，世界上没有后悔药，他只能努力做好余生的事。


    他的商渺以前已经够苦了，他不会再让她受委屈。


    回到老宅的时候正好是晚饭时间，小桑果依旧抱着小猫在门口巴巴的望着。


    看到商渺他们回来，就把手里的猫往旁边一丢，径直冲了过去。


    盛聿直接把她往旁边拎了点，看着她身上的猫毛说道，「小心点，妈妈猫毛过敏。」


    商渺很想解释自己不是猫毛过敏，但是看着盛聿那么严肃认真的模样，又还是不好开口。


    毕竟小桑果的习惯也确实不好，有时候和小猫睡一个被窝就算了，还会和小猫喝一杯水吃一碗饭的。


    商渺之前说了她很多次，她也没有改正过。


    反倒是后来某天她感冒了，不停打喷嚏，正好又到处都是掉落的猫毛。


    盛聿就逮着这个机会教训小桑果，告诉她，商渺有猫毛过敏，如果有猫毛在，她就会不舒服，所以小桑果如果和小猫有了亲密接触，就不可以再抱妈妈了。


    也就是那会，小桑果在妈妈和小猫之间，做了很久的艰难选择，最后还是母女情更甚一筹。


    商渺起初觉得这样欺骗小孩不太好，但是后来小桑果确实改了不少坏习惯，她也就没说什么，只是默默的配合盛聿演戏。


    小桑果被盛聿给拨开到另一边，没能抱到商渺，撅着嘴不是很高兴的样子。


    但是在盛聿的眼神下，还是只能迈着小短腿跑进去找人给她洗手清理。


    老爷子从里面出来：「回来的正好，准备吃饭吧。」


    一上桌，老爷子还没发话，商渺就主动将保存在手机里的原片给他看了，老爷子看完笑的合不拢嘴。


    而小桑果在旁边看了后也跟着傻乐，老爷子就指着商渺问她：「妈妈好不好看？」


    小姑娘使劲点头：「好康！」


    老爷子又指着盛聿，「爸爸好不好看？」


    她的脑袋立马摇得像拨浪鼓，「凶，爸爸凶。」


    老爷子就瞪着盛聿，「你怎么又凶她了？」


    盛聿淡定得很，他甚至不在意来自对面一老一小的怒气，而是专心致志的给商渺挑了块鱼肉。


    商渺已经习惯这样的氛围了，她也不插嘴。


    只是饭后，她想起一件事来，犹豫了许久还是去阳台主动给谢浔打了个电话。


    林雅说得很对，他们怎么说也是朋友。


    电话响了很久，那边也没有接。


    商渺看着外面的天，很少见的，今晚的月亮很圆。


    就在她以为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却突然被人接通了。


    谢浔的嗓音还带着哑意，「商渺？」


    商渺一顿，「打扰到你休息了吗？」


    谢浔那边的时间应该正好是清晨。


    谢浔说，「没有，我还没休息。」


    「是因为阿姨的事情还是工作的原因，林雅说你最近很忙。」


    昨晚医院里又出问题，谢浔是半夜赶过来的，他妈妈昨晚偷偷拿了一把剪刀要自杀。


    这已经是这一年以来数不清的第多少次了，谢潋都说他们姐弟两个是註定了要被折磨的。


    谢浔坐在医院外的一个长廊中，也只有在出了医院以后。他才能感受到仿佛是自己活过来了一样的感觉。


    凌晨的医院，女人悽厉的喊叫声，这几乎成了他脑海里没有办法抹去的一种存在。


    他缓缓压下自己的疲惫，用最平常的语气问商渺：「你和盛聿什么时候结婚？」


    商渺：「得快年底了，燃星的请帖我已经发给曲然然了。」


    谢浔听到这句话，唇角逐渐瀰漫出来一些苦涩，他刚想开口。


    却又听到商渺说：「你的请帖，应该过一段时间就会收到，我找林雅要了你的地址。」


    谢浔怔愣，「你……还单独给了我一份请帖？」


    「当然。」商渺说：「我们是朋友，在我最艰难无助的时候，是你帮了我，也是你让我知道了我以后会做什么样的人，谢浔，我真的很感谢你。」


    「所以，如果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一定要告诉我。」


    商渺说的很认真，那天和林雅在商场分开以后，她在第一时间就去了解了一下谢家最近的状况。


    谢浔谢潋都出国了，谢家现在基本上都被谢程给掌控着。


    而谢程一直都把谢浔当作自己的眼中钉。


    谢浔的处境几乎不用想都知道多难。


    她话音落下，谢浔沉默了会才说道：「我知道的，如果我有需要你们帮忙的事，不会客气的，但是我现在还能应付。」


    「比起我，你多看顾一下晏书锦更好，他在沪市很艰难。」


    「他不是商厌的对手，商厌那个人，下手太狠了。」


    商渺听着谢浔的话，知道他这是不太想说自己的事情，所以转移了话题。


    她也不能勉强谢浔，只能顺着他的话又说到晏书锦那边的情况。


    她也才知道，晏书锦在沪市被打压得很厉害。


    本身他去沪市发展就很艰难，因为沪市有自己的本地圈子，而且晏家最擅长的也是教育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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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在沪市有些举步维艰。


    回去的路上，商渺问起盛聿这件事，盛聿却只说：「晏书锦的性格本身不适合做生意，他太讲究读书人的那套礼义廉耻了，你也知道他性格温和，对人永远都狠不下心。」


    商渺愣了下，虽然知道他说的是对的，商场上本来就尔虞我诈，各种算计都有，能在生意场上吃得开的人，都不是什么温和之辈。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问盛聿一句，「晏书锦太讲究礼义廉耻，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就没有礼义廉耻了？」


    盛聿轻笑一声，淡淡承认：「也不是所有人都值得用礼义廉耻对待的。」


    第594章 找


    津南仿佛逐渐进入了雨季，下雨的时间越来越多。


    秦初念每天就待在小院里，时不时逗一下笑笑，或者和卢惠打一下电话。


    秦诚的身体比之前恢復的好了很多，秦初念和他通过一次视频，秦城脸色苍白的躺在病床上，他整个人都瘦了一圈，完全没了以往的威严。


    秦松白一直没和她联繫过，哪怕之前卢惠来劝和，秦初念自己主动联繫了秦松白要和他道歉，他也没有回过消息。


    商渺给秦初念送喜帖的那天，天气终于放晴。


    商渺带着小桑果来找她，她将喜帖和喜糖一起放到桌上。


    秦初念看着一来就蹲在树下和笑笑玩的小桑果，轻声问：「到时候小盛夏可以做花童了。」


    商渺思虑片刻后，问秦初念，「之前林雅说想让你也一起做伴娘，你如果有时间的话，可以吗？」


    秦初念一愣，旋即笑了起来，眼睛亮晶晶的很是漂亮：「我有时间！但是真的可以吗，我还没有做过伴娘呢。」


    商渺看向楼上的方向，「商厌呢？」


    提到商厌，秦初念的笑容就淡了些许，「他最近好像很忙。」


    「最近沪市那边是有些动静。」商渺说道，「正好你最近在津南，等休息好了再回去也可以的。」


    秦初念的瞳孔微微闪烁着，她看着商渺欲言又止，似乎还想再问什么一样。


    但正好这时候小桑果突然兴奋的叫了声：「啾啾！」


    商渺抬头，刚好看到商厌从楼上下来。


    商厌神情冷淡，他了眼商渺，随后目光扫到放在桌上的请帖上。


    眉心一挑，「过来送请帖的？」


    商渺：「嗯，顺便邀请小念做我的伴娘。」


    商厌想也没想就拒绝，「她做不了。」


    商渺皱眉，「为什么？」


    秦初念也一下子就抬头看向商厌，商厌的语气是轻描淡写的：「她已经结婚了。」


    秦初念轻轻咬唇，脸色瞬间微妙起来。


    商厌还在继续说：「我们会去参加婚礼，但是伴娘就算了，伴娘最好找未婚的。」


    「你在意这些？」商渺反问。


    虽然大众观念里是伴娘需要找未婚的最好，但实际上也是要根据实际情况来看的。


    只是商厌这么一个人，竟然还会在意这个？商渺有些怀疑。


    下一秒，她就听到商厌说：「我并不在意，但是伴娘太辛苦，小念不适合劳累。」


    他态度很坚决，秦初念看着他，知道他这是已经下定决心了。


    商渺也不好再多待下去，只能和秦初念对了个眼神，起身准备带着小桑果离开。


    离开前却被商厌叫住，他抬步往外走，直到稍远了些以后才说道：「提醒你一件事。」


    「如果商昊生最近联繫你，你不想被惹上麻烦就别搭理。」


    商昊生。


    商渺心里勐地一跳，这是她和商厌第一次正式的提到这个人，他们共同的父亲。


    哪怕之前一直都知道她和商厌之间有那层无法磨灭的血缘关系，但是他们也从来没有谁去主动提起过这件事。


    这好像已经成为了他们两人不动声色的默契，就连商渺自己也只是把商厌看作是一个合作方，更别说商厌自己了。


    商渺走神片刻才问，「他为什么会联繫我？」


    「我只是猜测有这种可能而已。」商厌轻描淡写道：「毕竟他走投无路的时候能想到的人，也只有你。」


    商渺神色一凛，「你还知道什么？」


    商厌不可能无缘无故提醒她这些。


    商厌垂目，眼眸里冷厉清明的可怕，他说：「就当送你的新婚礼物，毕竟我和盛总的合作还算愉快。」


    他说完转身离开，然后就看到小桑果跟个炮弹似的直接从屋里沖了出来，不偏不倚的朝着商厌跑过来。


    商厌精准预测，在小姑娘即将扑到他身上的时候，长腿一抬，就轻巧的转了方向。


    小桑果立马不乐意了，撅着嘴委屈兮兮的看着他：「啾啾，抱抱。」


    商厌面不改色：「不想抱你。」


    小桑果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疑惑的看了商厌一会，然后像是看懂了他眼里的嫌弃后，突然一下子就委屈的掉了金豆豆。


    她望着商厌，奶声奶气的哼唧，「啾啾，要抱抱。」


    小桑果遗传了盛聿和商渺长相的优点，皮肤雪白，看着像个芭比娃娃似的，特别招人喜欢。


    往前她只要这样撒娇，就没人能抵得住的。


    商厌被小姑娘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明显也有些迟疑了，小桑果眨眨眼，想要乘胜追击，迈着小短腿就又要往商厌那边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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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现在不过一岁多，其实也不知道什么叫喜欢，也不懂大人之间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


    她只是觉得很想亲近这个小舅舅，因为小舅舅身上总有一股很好闻的味道。


    只是她刚过去，商厌却又躲开了。


    不一样的是，商厌这次往她手里塞了一颗大白兔奶糖。


    小桑果拿着那颗奶糖发呆的瞬间，商厌就已经抬步回去了，还将院门给关上了。


    商渺看着紧闭的大门，实属有些无奈。


    幸好盛聿今日没来，他对小桑果黏商厌这事，还挺介意的。


    「你怎么每次都忍心拒绝小桑果，她那么可爱，只是想让你抱一抱。」屋内，秦初念看着商厌回来，低声问他。


    商厌将桌上的请帖拿起来看了看：「我还没抱过自己的女儿，为什么要抱别人的？」


    秦初念噎了下：「这又不冲突，小桑果刚刚看着都要哭了。」


    「她演的。」商厌随手将请帖扔回桌上，「她骗人的，估计是知道别人都吃她这套。」


    「可是……」秦初念还想说什么，就被商厌拉了过去，他垂下眼睫，将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


    「你生个女儿，我天天抱着都不撒手。」


    秦初念表情一滞，她勉强的换了个话题：「商渺姐让我去做伴娘，你为什么不同意？」


    商厌没松开她，说话之间唿出的热气都喷洒在她的脖子上，弄的秦初念很痒：「你想去吗？」


    「想。」


    「小时候听过一个说法，伴娘次数做多了，自己的福气就会被人借走。」


    商厌抱着秦初念的手更紧了些：「所以我不想你去。」


    第595章 自


    商厌低低的嘆了口气，「所以不做伴娘好不好？」


    秦初念默然片刻才开口，「你怎么还信这些呢？」


    「如果是别人我就不信，但是是你我就信。」商厌的声音裹着些许沙哑，语调平缓温柔。


    秦初念心里却没有半分波澜，「可是这是我第一次做伴娘。」


    「一次也不要，我不喜欢这些不吉利的话和寓意。」商厌说。


    秦初念被他抱着，她的心彻底往下沉了，过了好一会才没什么情绪的说道：「好，那就不去。」


    她从商厌怀里挣脱出来，本来想直接回楼上，就听见商厌说，「秦董事长最近身体恢復的很好。」


    秦初念脚步一顿，她扭头看向商厌，眼神里夹杂着她自己都未曾发觉的紧张和防备，语气也凌厉不少，「你又想做什么？」


    商厌被她这模样给刺得心里一闷，他幽黑深邃的眼眸看着秦初念，缓声道：「你以为我想想做什么？」


    秦初念抓住楼梯的扶手慢慢收紧，她心跳在慢慢加快。


    「我爸爸已经住院了，我二哥也因为你有家不能回，公司都在你手里了不是吗，商厌你还想怎么样？」秦初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些话就已经说了出来。


    她的眼睛是杏仁眼，黑白分明，始终带着小鹿一般的懵懂和稚嫩，是那种一看就知道被保护得很好的小公主。


    只是现在。那双澄澈干净的瞳孔里，装的满满都是被伤、痛苦、委屈。


    秦初念望着商厌，估计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她最近的情绪起伏挺大的，是自己没办法控制的程度。


    然而面对她情绪的激动，商厌就显得有些淡了，他上前两步，将手覆盖在秦初念捏着扶手，不住发抖的手背上。


    「我不想怎么样，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个好消息而已，何医生明天回津南，如果你想了解你父亲的情况，可以去找他。」


    秦初念的手背被商厌压着，她颤抖的不仅是手，还有整个身体也在因为生气而在不停抖动。


    商厌压下自己心底的想法，他想到医生和他说过，秦初念的病情其实就是来源于自己内心的负面情绪得不到缓解。


    所有人都在给她压力，她的负面情绪只进不出，如果再持续这样的情况。她极有可能会将自己给封闭起来。


    他纤长的睫毛轻轻落下，索性将秦初念的手强行掰开，然后直接将秦初念拦腰抱了起来。


    秦初念惊唿一声，商厌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亲：「乖。」


    -


    商渺回家后，将商厌提醒她的关于商昊生的事情都和盛聿说了。


    她最近都在林雅的公司那边忙着，关于沪市那边的事情不算很了解。


    再加上她和商昊生现在也不会扯到什么关系，所以更不会去关注。


    盛聿顿了顿才和她说：「商昊生之前和一个房地产老闆做生意，但是房地产行业不景气，应该是赔了不少。」


    「那和商厌有什么关系，是商厌故意的？」


    盛聿否认，「那个合作伙伴本来就不是有信誉的人，以前在鹏城做生意，名声并不好，商昊生不知道怎么和他搭扯上的。」


    「不过他们自己的合作方案，还有一些计划，看着就是空头文件，不赔才有怪，而且那个老闆也是出了名的，仗着以前混过黑，每次亏损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


    盛聿猜测：「估计是他们的合作出问题了，那人又要让商昊生赔偿，商昊生去找商厌了。」


    他说的漫不经心，一边手里还在给小桑果餵葡萄吃。


    商渺顺着他的话想了想说道，「所以就是商厌借着这次的机会打算给商昊生一点颜色看，才会特意提醒我不要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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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想通了以后，商渺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这也许不是商厌的提醒，而是他在警告她，不要帮助商昊生。


    盛聿不置可否，他没有半点被影响到的意思：「商昊生和商厌之前一直平安无事，现在商厌却突然决定要动手，商一一，你考虑好了吗？」


    盛聿问的考虑好了吗，就是在问商渺是不是确定不会帮商昊生。


    毕竟商昊生是她爸爸，而盛聿也知道商渺对于亲情有多看重。


    商渺的表情慢慢淡了下去，她说道：「他们父子俩之间的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况且当初商昊生和涂仙琼在一起的时候，他和商渺就已经没关系了。


    他那个时候就已经为了周沅放弃了商渺。


    是，商渺确实重视亲情，因为从小没有得到过的东西，总是会格外渴望。


    所以才会被李燕南，被商昊生一次一次的以亲情的名义要挟。


    可是她现在已经不需要这些虚假又易碎的感情了。


    她有了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女儿。


    她曾经渴望的那些东西，都会有人弥补给她。


    她也不再需要去卑微的祈求他们的施捨了。


    商渺在小桑果另外一边坐下，替她翻开一页面前的图画书。


    她问盛聿：「之前不是说周末的时候带小桑果去游乐园吗，你周末有时间？」


    盛聿嗯了声：「有。」


    津南这边和乐融融，沪市那边就阴云密布。


    商昊生挂完电话从阳台回到客厅，狠狠一脚踹到沙发上，嘴里咒骂着：「催催催又在催！催命都没有这么催的！」


    祝荷本来正坐在沙发上吃水果，被他这么一踹，整个人都跟着沙发晃了晃。


    她不悦的瞪了商昊生一眼：「你又在发什么疯，商厌不是要给你打钱吗，着什么急？」


    「打钱？一个多星期了，他的钱打到哪里去了！我一分都没看到！黄总那边又催的急，你让我怎么办，你知不知道他是干什么的？黑社会的！」


    「做生意的谁不知道惹谁都不能惹他！」商昊生越想越烦躁，他本来和黄总约好的是一个星期给钱，结果商厌磨磨蹭蹭的就给了他八十万！


    黄总那边又说了再不把钱还完，就要带人来把他给剁了！


    商昊生想起黄总的那些恐怖事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紧接着他脸色一横，勐地站起身，脸上闪过一抹狠厉：「不行，他既然不给我钱，那就别怪我不顾父子之情了！商厌，你敢坑我，就别怪我！」


    第596章 己


    商昊生本来就不喜欢商厌，虽然商厌的骨子里流着他的血，可说到底，商厌就是一个他年轻时不小心留下来的错误。


    还是一个妓女的种。


    更何况就是因为商厌的出现，他才会被祝荷这种女人赖上，而不得不和李燕南离婚。


    商厌小时候，商昊生其实带着他去做过不下十次的亲子鑑定，他不停的想要证明商厌和他没关系。


    只是亲子鑑定无论做多少次，商厌是他孩子这事都没法更改。


    但商厌的存在，仿佛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商昊生脸上一样，是一个让他丢人难堪又没法消磨的印记。


    而后商厌的性格又很是孤僻，看着像个怪胎似的，商昊生自然更加不喜欢他。


    哪怕是后来，商厌傍上了秦家，身价一跃而起，在商昊生看来也不过如此，毕竟他始终洗不掉那卑贱的出身。


    只不过商厌这人心机深沉，为了泡到秦家千金，竟然还知道收买他，让他不要暴露出他的身份来。


    商昊生想起商厌的模样，眼里的嫌弃和厌恶就很明显。


    他又低声咒骂了句，随后目光看向坐在沙发上的祝荷身上。


    他的不悦更加明显了：「看看你生的好儿子！」


    祝荷冷笑，「我一个人生的？」


    「当初要不是你瞒着我把他生下来，你以为我会和你结婚？」


    「你以为我想要他？」祝荷眉目艷丽，动起火来很有气势，她凌厉的美眸里带着些恼火：「当初要不是因为怀了他，我早就进了李家大门了，商昊生你自己的种，你有胆子做，没胆子认是吧。」


    眼看着祝荷又是一副要将当年的事情扯出来说的模样，商昊生冷着脸摆手，「懒得跟你说！」


    祝荷又坐回沙发上，她看着商昊生离开的背影，脸上的厌恶和烦躁很重。


    她和商昊生为数不多的共同点，大概就是都挺讨厌商厌的。


    一个时机不对出现的生命，在当时并不能引起祝荷的半分心软。


    可偏偏当时，医生却告诉她，她如果再流产的话，以后就没法再怀孕了。


    所以她只能留下商厌。


    商厌商厌。


    他的名字就最直接表达了她对他的态度，一个令人讨厌的野种。


    啧。


    商厌再接到商昊生电话的时候，是在下午。


    和他预计的时间差不多。


    彼时他正和秦初念一起在院子里看书，手机铃声在旁边不停响动，秦初念皱了皱眉：「有人给你打电话。」


    「不急。」商厌将秦初念耳边垂落的鬓髮拨到耳朵后面，「今晚想出去吃还是在家吃？」


    秦初念说：「和商渺姐约好了的。」


    商厌眉梢抬了抬，他似乎有些讶异：「是吗，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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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晚，我忘了和你说。」


    秦初念睫毛垂落，浅浅的影子留在她的鼻樑上。


    手机还在不停响动着，听的人心里烦躁，秦初念催促他：「你先去接电话吧，说不定是什么重要的事。」


    商厌这才扫了眼手机屏幕，他喉结上下滚动了下：「等我一会。」


    说完他脸上的表情就慢慢冷了下去，拿上手机出了院门。


    商厌电话刚接通，商昊生不满的训斥声就响了起来：「你怎么才接电话？！」


    商厌嗓音懒散，「我说过没事不要给我打电话。」


    「你答应给我的钱呢！怎么还没有打过来，商厌你是不是在骗我？」


    商昊生的声音喘着粗气，他下午本来想直接去医院里找秦家人的，但思来想去又觉得不能就这样用一锤子买卖放过商厌。


    所以才会特意给商厌打一个电话。


    他站在医院楼下，故作气势的冷笑两声，「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在秦董事长的病房外，你信不信我现在立马就进去揭穿你的真实身份！」


    他仿佛拿捏住了商厌的把柄一样。又阴测测的笑了声，「到时候秦家就会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儿了，你以为你还能留在秦家做你的乘龙快婿？」


    商厌眼眸冷淡，唇角却漫出了一丝轻笑，只是那弧度带着讽刺和不屑。


    商昊生听到他不以为意的笑，心里更觉恼火，「商厌！你不要给脸不要脸！」


    商厌眼里情绪冷然，周身的气息也瞬间降低不少，「我不是已经让人给你转了八十万吗？」


    「八十万够什么！还差一百二十万！你最好不要跟我耍什么心眼子，老实点把钱给我，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商厌：「你想怎么不客气？」


    「你自己是个什么货色不知道吗，秦家如果知道你是野种，是怪胎，小时候还杀过人，你看他们会不会把你像条狗一样轰出去。」


    商昊生警告他：「你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你要是聪明就立刻让人把那一百二十万转给我，否则你就等着你的那些事都被公之于众吧！」


    商厌眸光微眯，他提醒商昊生：「你这算是威胁。」


    「威胁你又怎么样，你敢不给吗？」


    商厌沉默片刻，他抬头看了看天，下午了，天已经没有那么蓝，有晚霞的地方还染上了些橙。


    片刻后他说：「好，我让人打给你。」


    商昊生这才满意了，商厌果然害怕他的身份曝光。


    而他没看到的地方，商厌面无表情的挂了电话，然后将手机里的录音软体给关闭。


    然后他才打电话出去：「剩下的一百二十万转过去吧。」


    商厌本来是给了商昊生机会，如果他拿了那八十万会收敛点，那他也不会做什么，权当肉包子餵狗了。


    可既然他贪得无厌，那就不能怪他了。


    秦初念和商渺约的地方就是一家普通的餐厅，其实从这次商厌带着秦初念回津南以来，她们就随时见面。


    商厌也没有反对，只是还是每次都会接送准时。


    商渺今天是一个人来的，商厌和她打了声招唿就走了。


    商渺看着他的背影融于漫漫灯光之中时，却莫名的看到了一股孤寂的感觉。


    她心里闪过一抹异样，但还来不及细想，就听见秦初念的声音：「商渺姐，陪我去买东西吧。」


    秦初念要买的东西是什么，商渺也知道。


    只是她沉默了片刻还是说劝道：「小念，药吃多了不好的。」


    第597章 灵


    秦初念这次出来是想买避孕药的。


    商渺说：「一直吃药不是办法，而且对身体损伤很大。」


    秦初念摇头，「没事的。」


    她必须确保自己不会怀上商厌的孩子，为了这个，她也并不在意其它任何了。


    她和商厌的牵扯不可以更多了。


    商渺看着秦初念下定决心的模样，虽然心里担忧，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是买东西的钱仍旧是商渺给的，秦初念小声保证：「商渺姐，我会还给你的。」


    她还是没法用商厌的卡付钱。


    商渺安抚的笑了笑：「小念，我觉得你或许可以考虑和商厌沟通一下，他……应该很在意你的。」


    商厌对秦初念的喜欢，其实只要不瞎的人都能看出来。


    诚如盛聿所说，商厌对秦家狠毒，对他人不留情面，可是却是将秦初念保护得很好。


    他不会让任何人欺负秦初念，比如安欣。


    安欣就因为那么一句话，就几乎被商厌给直接送出了国。


    安欣的事情最开始传到津南的时候，商渺和盛聿了解了全部以后，几乎就能判定是商厌的手笔了。


    这事和他以往的风格一样，很果断，也直击要害。


    商厌对所有人都狠，唯独护着秦初念。


    可是他的占有欲又太强，所以谁也不知道他这样对秦初念，到底是好还是坏。


    秦初念看着商渺眼里的担忧，抿着唇顿了顿说：「商渺姐，我有时候真的觉得你很像我姐姐，但是我姐姐已经很久没有回国了。」


    「为什么这么说？」


    「可能是因为你和我姐姐一样，都是很温柔的人。」秦初念顿了下，「哦对，你本来也是商厌的姐姐。」


    「你和商厌……」


    商渺其实一直不清楚秦初念和商厌之间具体的问题，只知道大概是年少相识，后来商厌不知道怎么，将秦家给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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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开始她也想过商厌可能真的只是因为想要秦家的权势，所以才会趁机接近秦初念，从她这边下手。


    可是现在，秦家分明已经被整个的都掌握在他手里了，他却似乎并没有半点改变。


    而且旁观者最能看清楚，秦初念在他心里的份量不低。


    上一次她来津南之前，特意让商渺替他们准备的海棠树小院，都是后来她才从秦初念那里知道，她以前就和商厌说过想要住在那样的房子里。


    商厌是按照她的喜好布置的，一分一厘都没有差。


    而这次，秦初念查出来抑郁，商厌更是直接将秦初念带离沪市。


    甚至还特意给商渺打电话，让她多陪陪秦初念。


    只是商厌这些事做的越多，商渺其实就看不懂他到底要做什么。


    她以前也荒诞的想过，是不是商厌做这一切都是为了秦初念。


    可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又哪里会捨得伤害她最看重的家人呢。


    商渺看不透商厌，这些思绪也不过是瞬间。


    她再抬眼想要和秦初念说点什么的时候，却听见秦初念自己主动开口了：「商渺姐，你第一次见到盛总的时候，是什么样的？」


    商渺：「我在咖啡店门口发传单，摔倒了。」


    「然后盛总把你扶起来了吗？」


    「嗯。」


    秦初念就笑了：「我也差不多，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被一群小混混堵在校门口，我那个时候很害怕，但是他突然就出现了，挡在我面前。」


    「我那个时候觉得就像演电影一样，好像真的就是盖世英雄，但是后来才发现，原来是我认错人了。」


    「他不是英雄，他就是那个大反派。」


    秦初念声音越来越轻，她垂下眼皮：「商渺姐，我们都知道要知错就改，要拨乱反正对吧？」


    她再抬起眼睛的时候，眼尾闪着莹莹水光，只是眼神却没了以往的柔软。


    她看着商渺，一字一顿的说道：「商渺姐，我不会后悔，我也不在乎什么的，你明白吗？」


    -


    之后几天，商厌都一改常态，似乎也不怎么忙了，每天都在小院里陪着秦初念看书练字。


    他的书法写的不错，兴致来了的时候也会写一下。


    以前秦初念不理解他的这种爱好，觉得这太老年人了。


    但是商厌告诉她，书法可以平心静气，控制自己的情绪。


    商厌在院子里写了两天的书法，秦初念终于也看出点什么来，他大概是在等着什么。


    周五那天，刚吃完午饭，商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瞥了眼屏幕，随后就漫不经心的挑了下眉梢。


    这个表情秦初念很熟悉，是代表着他现在心情很不错。


    果然，商厌拿上自己的手机，低声和秦初念说了声「一会自己上楼午休」然后就径直出去了。


    秦初念眨眨眼，她刚刚好像从商厌的手机上看到了一个商字。


    可是后面的就没再看清了。


    秦初念从没有听商厌提过自己的家人，她唯一知道的也就是一个商渺了。


    高中的时候她问过一次，商厌只说了一句他没有家人。


    那会他的表情太冷漠，以至于秦初念一度以为这个问题碰触到了商厌的逆鳞，之后也就没敢再问过。


    后来她带商厌回家的时候，秦诚和卢惠也都没有对这事表现出过什么不满，她也就没有再放在心上。


    她那会多单纯，就想着，如果商厌的原生家庭不够好。


    那就由她来补给他很多很多的爱。


    屋外。


    商厌看着手机上跳跃的名字，面无表情的接通了电话。


    商昊生的声音几乎在瞬间就带着恨意传了过来。「商厌！你居然算计我！竟然敢去告我威胁勒索！」


    商厌淡淡：「我提醒过你的，是你自己说威胁我又怎么样。」


    「你这个野种！」商昊生现在怒气冲天，他本来好不容易把黄总那边的钱给还清了，正准备过两天消停日子，再找商厌要点钱的。


    却没想到今天警察突然就闯进家里来，说他涉嫌威胁勒索！


    而且竟然还拿出了录音！


    那录音分明就是他和商厌打电话说的。


    商昊生也就是那会才反应过来，他被商厌坑了，这野种从一开始就在算计他！


    第598章 魂


    「你别以为你这样就能占到多少便宜了！我告诉你，你不让我好过，你也别想好过，小孽障，果然是你妈生出来的，才能想出这么缺德的法子！」


    「对自己的亲生父亲都能下得去手，我真是后悔当初没直接把你掐死。」


    商昊生现在的火气是真的压不下去，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被商厌给摆了一道。


    不过好在，他手里还有点关系，能活动出来。


    商厌面无表情的听着他的咒骂声，那些难听又恶毒的话，似乎并不能引起他的半点情绪。


    他的眼底甚至都冷漠的如同一潭死水。


    商昊生的这些话，对商厌而言，确实算不了什么。


    他从小到大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不止是商昊生，还有祝荷，他的亲生母亲。


    没有人喜欢他，这是商厌很早就知道的事情。


    正如也从来不会有哪一对父母会给自己的孩子取名为「厌」，也不会有哪一对父母，会因为不想孩子跟着自己姓，而无数次瞒着对方带孩子去改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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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的第一个名字叫祝厌，但后来祝荷嫌他来的不是时候，所以带着他去改成了商厌。


    商昊生知道的时候，勃然大怒，直接将商厌给强行带到了民政局，又把姓给改了回去。


    商厌就像一个气球一样，被自己的父母踢来踢去，谁都觉得带着他太累赘。


    好不容易，商昊生闭嘴了，商厌才淡声开口，「我身体里也有你的一半基因，难道你以为自己又是什么好东西吗，你说祝荷不干净，但你别忘了，你是嫖客，你又比她干净到哪里去？」


    「商厌！你简直不可救药！就是疯子！」


    商厌的话明显点燃到了商昊生的雷区，他瞬间暴怒，捏着手机朝商厌怒吼：「怪不得你小小年纪就能做出杀人这种事，像你这种不顾念亲情，没有血肉的人和怪物有什么区别？当年掉进河里淹死的人怎么不是你啊！」


    商厌原本淡漠的神情，在听到这话以后，立马就沉了下去，他直接将电话挂断，商昊生暴跳如雷的声音立刻被打断。


    只是商厌的脸色，却愈发的冷沉了，眼眸里都是盘旋着散不开的黑雾。


    秦初念一出来，就看到商厌脸色极其难看的模样。


    她微顿，这还是她和商厌在一起以来，第一次看到他这幅模样。


    侧脸冷峻，下颌线绷得很紧，眼瞳冰冷。


    她有些迟疑，商厌却已经转了过来。


    他定定的看着秦初念，眼里的黑潮退散过去，朝着她伸出手：「过来。」


    秦初念问：「你怎么了？」


    「我想抱抱你。」商厌还是看着她，大有秦初念不过去就不罢休的架势。


    秦初念只能牵住他的手，却直接被商厌给拽进了怀里。


    他抱的很紧，将脸都埋进了秦初念的颈窝，贪恋的唿吸着她身上的气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将自己给拉回现实里似的。


    他比秦初念高了很多，整个人都压在秦初念身上的话，其实很重。


    秦初念没有推开他。


    她能感受到商厌现在的情绪不算好，他们曾经是最默契的情侣，哪怕现在如此不愉快，但这些刻进骨子里的习惯还是没法更改。


    秦初念心里有些颓败，又暗嘲自己真是圣母，竟然察觉到商厌情绪不好了，就开始心软。


    商厌抱着她的时间不长，他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神就已经恢復了清明。


    他问：「你怎么出来了？」


    「我想回沪市了。」秦初念拿起手机，「我想回去看看爸爸。」


    商厌的目光落在秦初念的手机上，眉心轻轻拧着，似乎有点不贊同：「现在就想回去了？」


    秦初念点头，「嗯，我也很担心他们，而且家里才出了那么大的事……也需要人。」


    秦初念说到这里，又想起之前卢惠说秦家的火是商厌指使人做的。


    可警察却告诉她，这和商厌没关系，是他们冤枉了商厌。


    商厌始终没有对这件事说过什么，她好像也就理所当然的也揭了过去。


    可是当初她的态度明明那么不好，还那么确凿的笃定商厌就是幕后主使。


    秦初念咬着唇角，脑袋里思绪纷杂，她咬着唇，「商厌，对不起，之前……是我一直误会你了。」


    商厌眸光微凝，「你说什么？」


    「我说对不起……」


    「你叫我什么？」


    「……阿厌。」秦初念顶着商厌执拗的眼神，轻轻的改了口。


    商厌似乎对她如何称唿他有很大的执念。


    果然，听到她改口以后，商厌的眼里就泛起了温和。


    他再次将秦初念拉进怀里，嗓音低哑：「别道歉，我不会怪你。」


    秦初念的心脏勐地被捏了下，那股酸酸涩涩的感觉又一次涌了上来。


    她鼻腔里都是商厌身上干净冷冽的气息。


    其实某种意义上来说，她这些又何尝不是在利用商厌呢。


    因为知道他吃软不吃硬，知道他的秉性。


    所以她才故意装乖卖软。


    秦初念靠在商厌怀里，她能感受到他心脏跳动时的节奏，自己脸上却只剩下麻木。


    她好像已经知道了应该怎么演给商厌看。


    商厌最终还是答应了秦初念回沪市，第二天早上的飞机。


    当天晚上，小桑果知道商厌又要离开以后，委屈巴巴的闹脾气，后来又担心笑笑没人照顾，非要去把笑笑带回自己家来。


    商渺看出她的真实想法，就是想养一条小狗，也没阻止，而是和盛聿商量了以后，去把笑笑接了回来。


    离开的时候，商渺和秦初念说：「记得回来参加婚礼。」


    秦初念说：「一定会的。」


    商渺就看向旁边的商厌，青年面色淡淡，眉眼处却是和她有着几分相似。


    她垂目，默然片刻说道，「你也一起。」


    商厌不为所动，他嗯了声：「请帖都收了，再说有盛总的邀约，我当然会去。」


    回去的路上，商渺问盛聿：「你什么时候邀约了商厌？」


    盛聿开着车，随口答道：「之前。」


    商渺：「也是，凌华和他毕竟有合作关系，确实应该邀请，但是我之前已经给他们送了请帖。」


    盛聿顿了下说道：「我不是以合作的名义和他说的。」


    第599章 的


    「那你是以什么名义？」商渺有些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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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6页

    盛聿说：「名义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不是也很希望他来参加吗，毕竟他也算你的弟弟。」


    盛聿说的轻描淡写，商渺心里微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骨子里的执念就是对亲情和家人，只是商昊生和李燕南都不是合格的父母，商渺也并不奢望于会让他们来参加自己的婚礼。


    虽然不想承认，但商厌大概真的是唯一一个，可以作为她的家人出席她婚礼的人了。


    即使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算亲厚，甚至比起和林雅谢浔这些，她和商厌都还称不上互相了解。


    他们之间只是互相顶了个所谓血缘的纽扣而已。


    但商厌……他至少曾经救过商渺和小桑果的命，纵然那些相助都是带着自己的利益。


    可商渺也不得不承认，那段日子如果没有商厌的背后照拂，她只会更加艰难。


    她深吸一口气，低声和盛聿说道：「阿聿，谢谢。」


    盛聿沉默片刻后，古怪道：「商一一，我们什么时候这么生疏了？」


    -


    次日一早，商厌和秦初念就回了沪市，落地的时候，还没有到午饭时间。


    秦初念第一时间就想去医院，商厌也拦不住她，只能一起过去。


    到医院楼下的时候，秦初念停住脚步，犹豫道：「我想自己上去。」


    商厌这次难得没有反对，嗯了声，「我在楼下等你。」


    秦初念心里松了口气，秦诚刚做完手术，身体状态本来就不好，要是再看见商厌，说不定会怎么样。


    秦初念的表情全都落在商厌眼里，商厌垂目看着她，「上去吧，有事给我打电话。」


    秦初念也嗯了声，她抬腿准备离开，但刚走两步，又转过身子。


    商厌还站在原地，瘦高挺拔的身形像一柄剑。


    秦初念看着他，唇角轻动：「谢谢。」


    商厌微顿，倒是没说什么。


    卢惠看到秦初念回来，先是讶异，随后就是惊喜。


    秦初念问：「妈，爸爸呢，他有没有好一点？」


    「医生说他恢復的很好，就是……」卢惠嘆了口气，看着秦初念微微摇头，眼里满是担心：「医生说他不可以动气，小念，不要在你爸爸面前提任何关于商厌和你二哥的事情，知道吗？」


    秦初念问：「二哥没有来看爸爸吗？」


    「来过，但是你爸爸一看到他就生气，我就不让他来了。」卢惠无奈，「所以一会你也不要提，知道吗？」


    卢惠的千叮咛万嘱咐，让秦初念觉得有些不对，她问：「爸爸为什么会那么生气二哥，难道还是因为之前的事吗，可是二哥不是被冤枉的吗？」


    卢惠脸色微变，她眼眸闪烁了下，伸手去拉秦初念的手，眼里流露出一些哀愁。


    「你爸爸的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他认死理，你二哥的事暂时没法和他解释。」


    秦诚的脾气确实这样，虽然平时很注重家庭，但是该严厉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心软。


    秦初念到底也是担心秦诚更多，所以应答了卢惠的话，就直接进了病房。


    秦诚穿着病号服，整个人都要瘦脱相了，秦初念一进去就红了眼眶。


    她哽咽着嗓子喊了声：「爸爸。」


    秦诚朝她伸出手，「小念回来了。」


    秦初念一听到秦诚的声音，就难受得不行。


    她艰难的走到病床旁，在秦诚身旁蹲下，颤抖着去拉住秦诚瘦削的手，几乎是瞬间，就红了眼眶。


    但是她又不敢在秦诚面前落泪，怕惹得秦诚的情绪更加激动。


    所以只能趁低头的瞬间，迅速将眼泪擦掉，然后再次看向秦诚的时候，又努力让自己脸上扬起一些笑容。


    只是她的步履还是沉重，艰涩的走到秦诚身边蹲下，她拉住秦诚的手，轻轻揉捏着。


    秦诚的手和她记忆中那宽大温厚的父亲的手掌不一样了，又黑又瘦，皮包骨一样。


    秦初念咬了咬嘴唇，压着自己的情绪。


    反倒是秦诚自己主动问她：「小念是不是被爸爸吓到了，爸爸现在这样很丑对不对？」


    秦初念不停的摇头，「不丑，我只是太想您了。」


    秦诚因为做手术的原因，头髮都剃光了，脑袋上还包着纱布，他整个人都瘦了大圈，眼窝深陷，一点都没有曾经那个斯文儒雅的秦董事长的模样。


    秦诚嘆了口气，手指勾着秦初念的掌心，像是在安慰她：「小念不伤心，爸爸真的没事了，小念开心点，爸爸也会高兴的。」


    秦诚明显就是在哄着她，只是他嗓音已经沙哑又苍老，并不好听。


    而秦初念听了，心里却是更加难受，她多金贵呀，爸爸都躺在病床上了，还要想方设法的来哄她开心。


    秦松白说的可能真的没错，她就是一个没用的大麻烦。


    秦诚的探视时间不能太长，他更需要安静的修养。


    秦初念跟着卢惠出了病房，眼眶通红，却没有掉一滴眼泪。


    卢惠说：「别想那么多，小念你别自责，爸爸妈妈都很爱你，我们都觉得你是最棒的姑娘。」


    「家里发生的事情，你爸爸也没有怪过你，他和我一样，只是很担心你的安全。」卢惠顿了顿才说道：「毕竟商厌心机太深沉了，你……玩不过他的。」


    秦初念抬起眼皮，「妈……你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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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7页

    「之前没想告诉你的，但是昨天……我收到了这个。」


    卢惠将手机递给秦初念，商渺赫然是一个类似于档案的东西。


    上面详细的写着一个多年以前的案件记录。


    一个十岁的小男孩将一个成年男子推进湖里淹死。


    事件记录的很详细，十岁的小孩将大人推下去淹死以后，不仅没离开，还冷漠的往湖里扔了石头，想要将求救的大人给砸晕过去。


    而最后那小孩，竟然因自卫和未成年保护法，而被判无罪。


    秦初念看着上面明晃晃写着的名字，大脑一片空白。


    商厌，十岁。


    而照片上的小孩，就算五官稍显稚嫩，但已经能看出来不少现在商厌的影子了。


    第600章 缺


    秦初念抬起头，脸上只剩下茫然和不解。


    她问：「妈，你怎么会有这个的？」


    「昨天警察局那边因为家里的事情过来找我，正好一个熟人在里面，东西是他发给我看的。」


    秦家以前不是没有调查过商厌，只是这样的事情确实还是第一次知道。


    就连卢惠自己看到后都很吃惊不小，照片上的商厌，表情实在是冷漠的可怕，真的很不像一个十岁的小孩。


    而她本来就是打算把事情都告诉给秦初念的，让小念一直待在商厌这样的危险分子身边，她放心不下。


    只是没想到，巧的是秦初念今天就自己回来了。


    卢惠脸上忧心忡忡：「小念，商厌这个人真的心机太深了，他十岁就敢把一个成年人给推进水里，这已经不是顽皮能解释的事情了，这简直就是怪物，你知道吗，就是怪物。」


    秦初念心里一片乱麻，她盯着上面的商厌两个字，手指用力的很，以至于指尖都有些泛白。


    她脸上的血色慢慢消散，唇角紧紧抿着。


    她低声喃喃：「上面写的是，他是因为防卫过度，才不小心失手的，也许……是那个人想要伤害他，所以他才会这样的。」


    秦初念眼里很慌乱，「不然商厌才十岁，怎么可能把一个成年男人给推下去呢，这不合理的。」


    她看着照片上的商厌，唿吸都快要凝滞了，这份档案给她的冲击力太大了。


    十岁。


    那会他才十岁，怎么就会有这么冷漠的表情啊。


    而且....


    秦初念的视线落在照片里小商厌的额头上，他的额头上还有一处伤疤，虽然已经不明显，但是还是能看出来些印记，伤口挺大的，估计受伤区域并不小。


    「自我防卫？也许吧，但是一个能面无表情看着人掉进水里的小孩，小念，你不觉得他太冷漠了吗？」卢惠顿了顿：「而且是他算计了我们家，也是他将你给绑在身边的不是吗？」


    卢惠的声音很低，语气也是凝重，是真的在担心：「妈妈只是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


    秦初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她也知道商厌做了很多过分的事，他害了秦家，也让她家破碎成现在这样。


    可是——


    她又垂下眼眸，看着照片里的小商厌冷漠又倔强的眼神，还有他额头上的伤口。


    秦初念咬了咬唇角，她还是没办法相信，那么小的商厌，是真的那么的冷血。


    不可能的……


    他是很坏，是不好，可是，怎么就会在那么小的时候，就这样呢？


    -


    秦初念进医院没多久，商厌就拨了个电话出去，他嗓音冷淡，眼里的冷意也分外明显。


    「商昊生呢？」


    那边说，「您之前猜测的果然没错，我们在医院楼下等着，真的碰到了他，现在正在这边。」


    商厌抬头看了看天色，方才还晴朗的天气，俨然已经有要转阴的架势。


    他道：「我在公园，过来这边。」


    商厌说的公园就在这家医院旁边不远，电话挂断没多久，邵峰就带着商昊生过来了。


    商昊生在看到商厌的瞬间，脸上原本还有的惊惧，瞬间就变成了愤怒。


    他挣扎着，想要摆脱两个钳制着他胳膊的保镖的手，「商厌，我就知道是你！你这是在做什么，我是你爸！你还记得吗，我是你爸！」


    商厌对于商昊生的叫骂声充耳不闻，他眼神凌厉，上下打量了商昊生一眼，只问他：「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商昊生思绪一转，以为商厌这是在害怕他来和秦家人告状，当即嗤笑一声，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我来做什么？我当然是要来和我的亲家们见一面，然后和他们道个歉，毕竟我的怪物儿子可是把他们骗的好惨啊！」


    「来过几次？」商厌看都没看一眼商昊生，只是继续问。


    商昊生：「我来几次还要和你报备吗，你自己做贼心虚，骗了人家秦家大小姐，现在还故意陷害亲爹，你迟早天打雷噼的！」


    他以为自己的威胁已经够明显，商厌肯定会因为为了保住自己秦家乘龙快婿的身份，而又一次和他妥协。


    商昊生从心底看不起这个儿子，他怪异的笑了两声：「不过商厌，你不是一直很聪明吗，你要是真的聪明应该知道现在要怎么做才是最有利的吧？」


    他沉浸在自己的幻想中，想像着商厌会因为担心自己戳破他的伪装，而低声恳求他，眼里的快意更胜一筹。


    然而，下一秒，他却只听见商厌问他：「上去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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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88页

    商昊生一时没反应过来，「上去哪里？」


    商厌的眼神里并没有丝毫受到他影响的情绪波澜，只剩无边暗沉。


    他比商昊生高出来不少，又是久居上位者，居高临下的看着他时，身上无端的渗出些压迫感。


    商昊生也是这时才突然发现，商厌早就已经长成了一个男人，再也不是曾经那个清瘦的，可以任他责骂的少年。


    商厌垂着眼，眼里是漫不经心，他又重复一次：「我问你，去找过秦家人吗？」


    「你……」商昊生被他眼里的冷淡震慑，他原本挣扎的动作都停了下来，下意识回答：「……没有。」


    但说完，又觉得自己这样被商厌吓唬住，有些掉面子，于是又梗着脖子道：「我告诉你，你别把我惹急了，惹急了我们就鱼死网破。」


    回答他的，是商厌意义不明的一声笑。


    「鱼死网破？」他往后仰了仰脖子，面容上难得多出来几分讥诮，「商昊生，你拿什么和我鱼死网破？」


    「就凭你所谓的证据？」他说话的语气都染上了笑，只是那笑却带着让人不寒而慄的讽刺。


    商昊生心里突兀一跳，但他到底也是混过的，所以努力平復下自己的情绪，咬牙道，「你难道就不害怕秦小姐知道你的真面目以后，觉得你噁心吗！」


    他说着又怪异的笑了起来：「她要是知道你十岁就敢杀人，你说她会不会觉得你是个疯子啊？」


    第601章 失


    商昊生浑浊的眼瞳里，闪过一抹精明。


    他看着商厌愈发阴沉的脸色，心里一喜，面上更加得意。


    之前安家千金安欣出事的消息在沪市闹的很大，商昊生只要稍加打听，就能知道大概。


    而且他也听说了，商厌和秦初念结婚的事情。


    再加上这段时间为了找商厌要钱，所以他又花费了不少精力去打听秦家和商厌的事。


    倒还真让他发觉到一点不同来。


    那就是商厌很在乎秦初念。


    只不过更深层次的东西。他也打听不到，所以只能猜测是商厌为了留在秦家，所以才会讨好秦初念。


    商厌盯着他的眼神已经彻底没了感情，只剩下了危险和阴郁。


    就像是一只蓄势待发的勐兽，在紧紧盯着那令自己厌烦的猎物一样。


    商昊生陡然对上商厌的视线，他惊了下，后背上开始冒出不少冷汗。


    商厌的这个表情，他曾经看到过。


    就是在那一年，在那个湖边。


    他也是这样的阴郁，盯着湖中心，而那里正是一群警察正在打捞那个被他推下水的人。


    商厌垂着眼皮，如同看蝼蚁似的看着商昊生，正准备说话，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秦初念打来的电话。


    商厌一顿，他闭上眼睛缓了缓，才转身接通电话。


    秦初念那边只有低低的唿吸声，一直没说话。


    商厌压着自己的情绪问：「怎么不说话？」


    秦初念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嗓音，她从医院出来后脑子都还是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怎么就给商厌打了电话。


    她其实很想问他那个档案里记录的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是现在一听到他的声音，又觉得自己好像并没有资格去问。


    ……也没有必要去问。


    只是她受到的冲击太大了而已，所以才有些犯傻了。


    秦初念吐出一口气，低着嗓音问：「我下楼了，你在哪里？」


    商厌微顿：「等我一下，我马上过来。」


    「……好。」


    商厌挂断电话，再看向商昊生的时候，眼里的戾气也没有退散多少。


    他也没有再听商昊生的那些废话，而是直接道，「你说的没错，十岁我就敢杀人，所以如果你也想死，尽管试试。」


    他说这话的语气很平缓，并不像是在威胁，也不没有一点玩笑的意思。


    片刻后，他又补充道，「我弄死你，比当年弄死那个人还要轻松。」


    -


    秦初念站在医院楼下发呆，她看着旁边的路牌，不知道在想什么。


    商厌过来的很快，他看到秦初念脸上的表情后，问道：「你哭了？」


    秦初念勐然回头，一下子撞进商厌深邃的瞳孔中，他眉眼好看，瞳孔深邃，其实很有少年气。


    商厌抬手在她眼角处擦了下，眉心轻轻拧起：「秦董事长不是已经恢復了吗，怎么还在哭？」


    秦初念别开脸，「只是有点难过而已。」


    「因为秦董事长？」


    「……嗯。」秦初念沉默了好一会才缓缓点头，「爸爸瘦了好多。」


    商厌安慰她，「何医生已经说了董事长的身体没事了，不用担心。」


    他说完，伸手去牵秦初念的手，「回家吧。」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她忽然抬起头，看着商厌说：「我想去湖边坐一会。」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听了商昊生说的话，商厌现在本能的有些排斥湖边这个地方。


    他沉声道：「要下雨了，改天吧。」


    秦初念有些执拗，「我就想现在去。」


    商厌盯着她，秦初念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也倔强的和他对视着。


    但商厌还是没有说同意。


    秦初念败下阵来，只能道：「没关系，我自己去也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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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沉声：「一起。」


    秦初念说的湖边，是沪市一个生态公园里挺有名的天鹅湖。


    湖面上有两只黑天鹅在玩水，秦初念突然开口：「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边玩。」


    「爸爸每周都会带我们一起过来，我记得有一次二哥很调皮，他骗我说湖里面有天鹅蛋，让我跳下去捡。」


    商厌抬眉，脸上都是不贊同：「这种玩笑不好笑。」


    秦初念嗯了声，「确实不好笑，所以我没下去，二哥反而被爸爸打了一顿。」


    「那是他活该。」


    秦初念扭头看着他，「你以前有来过这里吗？」


    商厌说：「没有，我不喜欢水。」


    秦初念一愣，她和商厌在一起那么久，好像确实从没见过他主动靠近水边。


    不仅是这样的湖泊，包括以前有一次秦初念说自己想去某个海岛度假的时候，商厌都没有和她一起去。


    甚至上次安欣的事情，商厌也只是在楼层上看了一眼。


    他好像很抗拒到有水源的地方。


    秦初念的心往下一沉，她勉强的捏了捏自己的衣摆，「为什么，你恐水吗？」


    商厌沉默片刻：「以前差点淹死。」


    秦初念望着他，商厌表情淡淡，并没有丝毫的慌乱。


    但秦初念却忍不住的将照片上小商厌冷漠的表情，和现在的他重合起来。


    她眼前有片刻的模煳。


    那些想问的话都被卡在心里，没有一句能说出出口的。


    回去的时候，天色阴沉的厉害，秦初念本来以为会下雨，然而直到晚上，这场雨也没有落下。


    秦初念本来就入睡困难，在白天看到那些东西以后，心里更是思绪翻涌，怎么也没有睡意。


    哪怕吞了两颗褪黑素也没有效果。


    她小心翼翼地翻动了身子，将商厌揽着她腰的手拿开，想要下床。


    然而却被商厌直接扣住了腰。


    他嗓音清朗，听着也没有丝毫睡意的模样：「睡不着？」


    秦初念嗯了声，商厌就将她又带了回去，他说：「有什么心事？」


    秦初念趴在他身上没回答，商厌伸手将床头上的夜灯给打开。


    另一只手撩开秦初念额前的碎发，「因为什么？」


    「我不知道。」秦初念轻声回答。


    她心里很乱，一闭上眼就是小商厌的表情。


    她明知道不该这样，但是又控制不了自己。


    她感受着商厌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突然微微撑起身子，伸手贴在了商厌的额头上。


    她低声喃喃：「是不是很疼？」


    第602章 我


    秦初念的声音很轻，她自己说完以后都是一愣。


    商厌也跟着顿了顿：「什么？」


    夜灯的光线并不是很清晰，秦初念趴在商厌的身上，她刚好对上商厌的眼睛。


    秦初念觉得是自己的错觉，否则她怎么会在商厌的眼睛里看到那么多的柔和。


    她的手还放在商厌的额头上，迟疑了下，她收回自己的手，声音有些闷：「没什么，刚刚做了个梦，有点乱。」


    「什么梦？」


    秦初念睫毛抖了抖，说道：「我梦到小时候的你，额头上有伤。」


    其实这些话她是不该说的，可是一整天，她脑袋里想的都是小商厌额头上的伤口。


    卢惠说他太冷漠，秦初念也同意。


    商厌确实冷漠，她和他在一起那么久，这点最清楚。


    可是她还是想知道，他额头上的伤口是怎么来的？


    事件记录又为什么会写是自我防卫，又是什么人才会让那么小的商厌露出那样的表情。


    商厌似乎没想到是这样的，他眉尾轻抬，「怎么会做这样的梦？」


    「……不知道。」秦初念咬咬牙，她又看着商厌，「所以你额头上真的受过伤吗？」


    商厌脸色淡淡，「嗯，小时候的事了。」


    秦初念心里一紧，「什么时候？」


    「忘了。」商厌无波无澜，「小时候经常受伤，不会特意去记这些。」


    他似乎并不愿意多说这些，将秦初念抱在怀里，亲了亲她的额头，低声哄道：「早点睡吧。」


    秦初念本来还想再问什么，但见商厌的模样，也就没有再说。


    回到沪市后，秦初念每天都要去医院。


    秦诚心疼她，不想让她这么辛苦。


    秦初念摇头：「不会辛苦，如果不来医院，我反而还会担心。」


    卢惠正好接完电话回来，她脸色很疲惫。


    秦诚嘆了口气，有些愧疚：「都是我不好，才让你现在这么辛苦。」


    卢惠宽慰他，「又说这种话，别忘了咱们是一家人。」


    说完他们又讨论了几句关于公司的事，秦初念在旁边听着。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秦诚和卢惠都是商业强人，偏偏生出来的孩子都没什么天赋。


    秦初念大学学的摄影，原本是计划毕业以后就自己开一家摄影工作室，却没想到变故太突然，什么都来不及。


    商厌之前倒是说过如果她愿意，他可以帮她开一家工作室。


    但是秦初念拒绝了。


    商厌……


    最近她一想到商厌，就总是有些走神。


    「小念，小念？」还是卢惠将她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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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怎么了？」


    卢惠说，「我和你爸爸刚刚商量，要不要让你回到秦氏去工作一段时间，你觉得怎么样？」


    「怎么这么突然？」


    「也不算突然，其实我和你爸爸之前就有这个打算。」卢惠斟酌片刻，和秦初念说道：「公司毕竟是咱们家的，如今你大姐和二哥的情况你也知道，你爸爸和我也没有以前的精力了……」


    「不过小念，如果你不愿意的话，我们也不会勉强你。」


    卢惠的意思其实很简单，秦氏集团毕竟是秦家的产业。


    如今公司里都是其余人，没了他们自己家里的，这肯定不行。


    秦初念想也没想就同意，「我可以的。」


    「真的吗？」


    「嗯。」秦初念点头：「不会的我都可以学，我知道您们的意思。」


    卢惠似乎因为她这么爽快的答应而松了一口气，她按着秦初念的肩膀：「小念长大了。」


    秦初念离开医院的时候，就给蒋颖打了个电话，约她晚上见面。


    蒋颖下班以后就过来，「你怎么今天想起约我了，之前不是又去津南了吗，怎么样，是不是又和商渺见面了？」


    她性格活泼，一开口就停不下来，秦初念不得不打断她：「我记得你有个叔叔是在警局工作的对吗？」


    蒋颖：「啊，对呀，怎么了吗？」


    秦初念说，「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可以啊，只要不是什么违法犯罪的都行。」


    秦初念的眼睫毛垂下去，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是不是对的。


    可是现在事情压在心里，她就是很难受。


    她说：「我想了解一个案件的情况，但是时间已经有点久了，也可以吗？」


    蒋颖倒吸一口冷气：「什么案件呀，这种应该得有法律依据之类的吧，普通人想要去调查估计挺难的。」


    秦初念：「我只是想看看而已，如果不行的话剧别麻烦了。」


    蒋颖思考了下，倒是没有说死：「我帮你问问我叔叔再说。」


    「还有。」秦初念拉住蒋颖的手，态度很坚定：「不要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我妈妈他们。」


    蒋颖本来想问为什么，但是在看到秦初念凝重的表情以后，也不好多问。


    她直接转移了话题，说起其它的。


    但还没两句，商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怎么还没有回家？」


    商厌今天要去郊区看一块地皮，所以没能来接秦初念。


    秦初念说：「在和蒋颖吃饭。」


    「地址给我，我来接你。」


    「我可能还要晚一点才能结束。」


    商厌耐心道：「我在外面等你。」


    挂了电话，秦初念把地址发给了商厌，却没什么胃口想吃东西了。


    蒋颖说：「小念，我突然发现商厌对你还是挺好的。」


    「包接报送，为了不打扰你和朋友聚餐，还可以在外面等，而且长得又帅，其实想想也挺好的。」


    「当然我可不喜欢他这款，这种放出来就是什么，占有欲超强的，我还是喜欢书锦哥那样的，温温柔柔多好。」


    秦初念没回答蒋颖的话，她扭头看着窗外，夜幕沉沉，霓虹闪烁，街上车水马龙。


    分明热闹非凡，可她却觉得无端生出一股空寂的感觉来。


    秦初念没等商厌给她打电话就提前出了餐厅。


    和蒋颖告别后，她自己朝着旁边的喷泉广场走过去。


    却没想到，竟然看到了商厌。


    他身形笔直，一身黑衣，在人群中是鹤立鸡群的存在。


    秦初念几乎一眼就看到了。


    然而，商厌的对面还站着一个男人，看上去年纪有些大，正仰着头和商厌说着什么。


    因为夜晚的原因，秦初念看不清那男人的长相。


    第603章 主


    商昊生没想到自己出来这一趟，会又和商厌撞上。


    他在家里待了好几天，心里越想越憋屈，怎么就被商厌那个兔崽子给吓唬住了。


    但说实话，商昊生心里还是忌惮商厌的。


    毕竟他十岁就能面无表情的看着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淹死。


    而且他至今记得，商厌小时候，就跟个木头一样，无论怎么打骂，他都不会反抗，唯一不变的就是用他那双冰冷的眼神盯着你。


    所以在后来商厌上高中搬出去以后，商昊生也很少再过问他的事。


    至于商厌那会不过十几岁，是怎么养活自己的，也和他没什么关系。


    所以他今天出来，是约了人，他就不信他在沪市打拼这么多年的人脉，还当真比不过一个商厌了。


    再说。他也打听清楚了，秦家最近在走下坡路，都是靠商厌在撑着的。


    他就不信，商厌当真能有那么大的本事了。


    商厌一眼看穿他心里想的：「商昊生，你真是每一次都能让我刮目相看，蠢的如此彻底。」


    商昊生脸色微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让我猜猜，你这次是准备找黄总，还是找王总？」


    商昊生看着周围的环境，目光无意瞥到正在往这边走过来的秦初念。


    商厌还没发觉。


    他眼里精光一闪，突然就拔高了音调：「我谁都不找，我就找秦董事长！我是你爸，你做的那些混帐事，我们商家应该和人家秦家一个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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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话刚说完，商厌就察觉到什么，直接扭头看向了秦初念走过来的方向。


    他眸光一冷。


    商昊生看好戏似的：「秦小姐过来了，商厌，你等着……」


    他话还没说完，就看到商厌陡然阴沉下来的脸。


    商厌这次的气势甚至比在公园那天的还要强烈，他几近阴郁的盯着商昊生。


    商昊生冷笑：「现在怕了？」


    商厌紧紧盯着他。


    商昊生看着秦初念越来越近，突然觉得今天出来也并不是没有收穫。


    他咋地了嗓音，故意道：「你信不信，只要秦小姐过来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不过……」他话音一转，又说道，「只要你学聪明点，我就可以永远帮你保守秘密，这笔交易，做不做？」


    商厌没有说话，但单独看他现在的表情，大约也能知道他此刻已经到达了最不能惹的地步。


    商昊生也见好就收，况且他也并不是真的要和商厌鱼死网破。


    所以在秦初念还有几步之遥的时候，他果断露出笑容，和商厌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商厌看着他离开的方向，没有说什么。


    只是眼里的狠意又重了不少。


    秦初念正好过来，她看着商厌心情不太好的模样，没说话，就在旁边等着。


    商厌闭了闭眼，将心里的戾气都给压下去，才睁开眼，问秦初念：「为什么来这边了？」


    秦初念被他眼里那瞬间的冷戾惊了下，但再去看的时候，却已经没有了。


    秦初念说，「吃完饭，觉得有些闷，所以出来散步了。」


    她顿了顿，「你怎么在这边？」


    「遇到一个人。」


    「是刚才那个人吗？」秦初念试探道：「是你的熟人？」


    商厌直勾勾的看着她，「你听到什么了？」


    秦初念的手指轻轻蜷缩了下，她小声道：「没听到，就看到你们在说话，还以为是你的熟人。」


    「真的吗？」商厌的态度有些严肃了，他追问着。


    秦初念看向广场正中央的巨大喷泉，「刚刚不是在放音乐吗，我怎么可能听得到。」


    她刚刚看到商厌的时候，这个音乐喷泉正好到了新的一轮。


    商厌垂下眼睑，不知道在想什么，但是他说：「那些事并不好，我不想让你知道，会污染你的耳朵。」


    「嗯。」秦初念果然没再问。


    直到回家，秦初念自己一个人进了浴室后，才慢慢松开攥紧着的手。


    她其实是骗商厌的。


    她听见了。


    她听见了那个人说自己是商厌的爸爸。


    秦初念抚着自己的胸口，小口小口的喘着气。


    商厌从来没有在她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家人，高中认识他那会，他就是一个人住的出租屋。


    秦初念觉得这里面好像有很多谜团似的，可是看商厌的样子，他那么明显的不想让她知道他家里的事。


    她是不是……真的从来没有了解过商厌？


    秦初念要去秦氏公司上班的事情，商厌没有意见。


    而是直接将她安排在了自己办公室，做他的贴身助理。


    秦初念还是第一次以这种员工的身份走进公司，商厌牵住她的手：「不用紧张，他们不敢对你怎么样。」


    此时正好是上班时间，公司大堂的人很多，都在等电梯。


    秦初念想挣脱出他的手：「别这样。」


    「为什么不这样？」商厌倒是坦荡：「大家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秦初念：「影响不好。」


    这里好歹是她家的公司，公司的规章制度她也知道。


    办公室恋爱并不被允许。


    虽然她和商厌确实是夫妻，但是这样明目张胆也说不过去。


    商厌见她似乎真的不太愿意，轻嗤一声，「谁敢说不好？」


    但到底还是松了手。


    秦初念的工位在外面，商厌把她带过去就被人叫去开会了。


    秦初念这才松了一口气。


    只是明显商厌已经提前打过招唿，所有和她说话的人，态度都是恭恭敬敬，也没有人敢指使她做什么。


    秦初念在下午的时候，终于还是敲开了商厌的门。


    与此同时的医院。


    卢惠也推开了秦诚的病房门。


    她拿着手机，沖病床上闭着眼休息的秦诚说道：「小念今天已经去公司了，商厌给她安排的职位是他的助理。」


    秦诚病态的脸上有些愧疚，但很快又恢復了坚定，「看来让小念去公司是正确的，商厌的防备心那么重，也就只有小念可以了。」


    卢惠在窗户边坐下：「我是在担心小念，她心地善良纯粹，如果知道我们让她进公司只是为了从商厌那里拿资料走，老秦，你说小念会不会怪我们？」


    第604章 张


    卢惠的表情很沉重，让秦初念去公司本来也是她和秦诚的一个打算而已。


    因为商厌那里有一份很重要的资料，而这份资料如果让商厌拿着的话，就和一个定时炸弹一样没什么区别。


    但是商厌的警惕心又很高，平常人不一定能接触到这些。


    所以只能是秦初念。


    卢惠心里不是滋味，他们秦家怎么就到了需要欺骗女儿来达成目的的那种地步呢。


    秦诚脸色也不是很好看，他能明显感觉到手术以后自己身体的虚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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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定了定心思道：「孩子们都被我们宠坏了，亭云和松白就不说了，小念是我最担心的，都怪我，当初只想着让她无忧无虑。」


    「我也不知道还能有多久，但是我想在我离开之前将所有的事情都给你们处理好，这样我走了也能放心。」


    「小念如果要怪，就让她怪我。」


    秦诚的声音听着都是苍老了几分，满是疲惫。


    卢惠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她和秦诚携手走过几十年，哪里又会不知道他现在的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也知道，秦家现在的情况确实不容乐观。


    他们作为秦家的家长，是有责任要让将秦家给拉出低谷的。


    实际上这个事情的发展实在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期，谁也没有想到最后竟会变成这样。


    他们最开始只是想要扫除秦家的危机而已。


    却没想到所有的事情会都超出了控制。


    卢惠在病房里待了一会，实在觉得憋闷难受。


    她和秦诚打了个招唿，就自己出了病房。


    结果刚出去，秦松白的电话就打来了：「妈，您怎么让小念去公司上班了？这不是故意在给商厌机会吗！」


    卢惠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疲惫不已：「不让她去还能怎么办？」


    「你们明知道商厌心思阴沉，还一个劲儿的把小念往他身边推，你们以为我不知道吗？」


    秦松白深吸了一口气才勉强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你们早就调查到商厌的情况了，还让小念和他接触，不就是想利用小念，把她当作诱饵，留住商厌那头恶浪，好让他为你们做事！」


    他的情绪很激动，纵然上次在气头上的时候和秦初念闹了不愉快，可秦初念怎么说也是他的妹妹。


    他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妹妹被蒙在鼓里越陷越深。


    他沉声道：「我要去告诉小念真相。」


    「你去。」卢惠才走出医院的走廊，她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里，脸上表情很严肃，语气较之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更加的冷沉。


    你以为商厌手里的资料是什么，是你之前签过的一份合同，还有公司内部高层的重要信息！」


    「你要是想被他一辈子拿住命脉，想让整个秦家都被他拿在手里反抗不得，你就去告诉小念，我不拦着你。」


    卢惠也是气急了，所以话说的有些狠。


    如果不是被迫无奈，他们又哪里会想把自己的女儿往危险处推。


    秦松白怔愣：「我签过什么合同了？」


    「关于出卖公司机密的和售卖股权的。」


    「什么？！」秦松白顿时炸了，「我怎么可能签那种合同，我脑子又没毛病！」


    他情绪激动，卢惠直接打断他，「是不是你签的已经不重要了，总之带着你名字的合同现在就躺在商厌手里，如果你不介意，可以去找小念说清楚。我们绝对不会拦着你。」


    卢惠的话说到这里，秦松白就慢慢沉默了下来。


    卢惠轻嘆一声，「松白，是，我们都亏欠小念，也对不起她，可是这是没办法的事，她也是秦家的女儿。而且我和你爸爸已经在尽最大的努力不让她受到伤害了。」


    秦松白觉得，卢惠的声音就像是钉子一样，都扎进了他的身体里。


    将他钉得沉默不语。


    他说不出不在意那些合同的话。


    秦松白闭上眼，苦涩在心里慢慢开。


    好一会才认输，他低声道：「妈，对不起。」


    「也帮我和小念说一声。」


    _


    秦初念推开商厌办公室门的时候，他正在和一个项目组的组长讨论工作。


    秦初念下意识退出去，却被商厌叫住。


    他同项目组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秦初念犹豫着，「我等你忙完再过来。」


    「不用。」商厌起身，径直朝着秦初念走过来。


    他看了下腕錶，「快下班了，是不是很累，可以在休息室等我一下。」


    「商厌。」


    商厌：「嗯？」


    秦初念顿了顿，想到自己过来的事情，又改口道：「商经理。」


    商厌似乎觉得她这个称唿有趣，眉梢都往上挑了挑。


    他似笑非笑的看着秦初念，也学着她的语气：「什么事，秦助理。」


    商厌的尾音在往上，所以听起来格外的有些不同，他故意咬重了助理这两个字，听得秦初念的心紧张的跳了下。


    她垂下眼皮，不去看商厌的眼睛，而是低声道：「我是来工作的，不想搞特殊，你……你不要和他们说那些话好不好？」


    商厌平静反问，「我说什么话了？」


    秦初念习惯性的咬了咬唇，「那你有什么工作可以安排给我吗？」


    那些员工不敢吩咐秦初念做事，就算秦初念自己要帮忙，也都被以各种藉口给拒绝。


    秦初念知道这肯定是因为商厌吩咐过的，但她既然来了公司，就不想每天坐在这里虚度光阴。


    更何况，她也明白。


    秦诚和卢惠让她来公司，也绝对不是想要她就坐在那里发呆的。


    商厌问：「真的想工作了？」


    秦初念默然片刻反问，「难道你以为我在开玩笑吗？」


    「没有。」商厌从善如流，他笑了笑：「工作很辛苦，我不想让你这么辛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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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没回答了，她就看着他。


    她眼瞳干净，定定的看着商厌的时候，难得多几分倔。


    商厌眼神闪烁，他喉结上下滚动：「好，明天就给你安排。」


    秦初念心里松了口气，但却没想到，第二天，她跟着商厌到公司的时候，商厌直接将她带进了他的办公室。


    他指着门口一处刚放置好的工位说道：「以后就做我的私人助理。」


    第605章 制


    商厌的办公室本来就挺空旷，增加一个工位出来，看着反而舒服点。


    「正好，如果你工作的时候累了，还可以进休息室。」商厌说道。


    秦初念看了看那工位，心里倒是也翻不起多少情绪，这种情况也算是在她预料之中。


    她面无表情的在工位上坐下。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到工作时的商厌是什么样。


    很严肃冷酷，遇到送上来差劲的方案时，也会大发雷霆。


    而秦初念的桌上，都是一些需要核对的简单报表和材料之类的。


    这些都是商厌扔给她的。


    本来秦初念还担心商厌会不会也和昨天一样敷衍她，但并没有。


    她低下头慢慢的处理着这些东西。


    秦初念并没有学过任何关于经济和商业的知识，一个上午对完两份材料已是极限。


    桌面被人扣响，秦初念才从材料中抽回思绪。


    她抬眼，对上商厌饶有兴趣的眼神。


    商厌：「秦助理，看上去比我还忙。」


    秦初念轻声，「抱歉，我动作太慢了。」


    商厌将她弄好的那两份材料捡起来看了看，毫不吝啬的夸赞道：「做的很不错，特别细緻，比我想像中做的更好。」


    秦初念将他手里的文件拿回来，「我中午继续做完，否则会拖累你的进度。」


    今天一个上午来找商厌的人很多，秦初念也能听出来他们大概是在赶一个什么项目。


    她自己效率太慢了，但也不想因此就耽误到其他人。


    然而商厌却按住了她要拿的文件。


    他垂下睫毛，眸光因此显得有几分温柔。


    商厌说，「不急，一会回来我教你。」


    商厌带秦初念出去吃饭，去了附近的一家店。


    却没想到刚吃完饭，商厌就接到了电话，有个靳背的客户突然过来了，他得立刻过去一趟。


    商厌挂断电话，脸色不虞。


    秦初念说：「你有事就先去忙，我自己回公司就好了。」


    商厌抬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下：「用不用我先送你回去？」


    秦初念说：「不用。」


    估计这个客户确实重要，商厌也就没再说什么，只是叮嘱了秦初念注意安全，就走了。


    秦初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里却是放松了些。


    她又在饭店里待了一会才起身回公司。


    那些没核对完的材料，都还放在她的办公桌上。


    秦初念缓了缓，又一次开始工作。


    傍晚的时候，有人进来送文件，路过秦初念的工位时，偷偷打量了她一眼。


    那人出去没把门关好，秦初念透过缝隙，听到外面的对话声。


    「有钱人的命就是好，上班就跟玩一样，随便摸鱼都没事，一天了，就对了五份材料，这要是换成咱们，估计早就捲铺盖滚蛋了。」


    「你懂什么，这公司都是人家的，再说了人家老公还是商经理，估计来上班就是为了打发时间，又不是真靠这个赚钱。」


    「那倒也是，不过商经理对她也是真的好，还直接在自己办公室弄了个工位，会投胎就是好，真羡慕不来。」


    秦初念拿着文件的手，稍微用了点力。


    她唇角抿得很紧，睫毛挡住了眼里的思绪。


    直到下班，商厌都没有回来。


    只是给她发了一条信息，让她早点回去。


    然而秦初念却没有走。


    她在公司待到了十点，将所有的材料都核对完。


    剩下的那些报表，她都收起来装进包里，准备拿回家去弄。


    商厌还没有打电话过来，估计也是在忙没有回家。


    出去的时候，外面的风都有些冷了。


    秦初念站在楼下吹了会风，她肚子有些饿，打车去了就近的一个商圈准备吃东西。


    然而却老远就看见了一个人影，有点熟悉。


    是那天晚上，说自己是商厌爸爸的那个男人。


    商昊生从那天威胁过商厌以后，商厌就没有再找他麻烦。他当即觉得是自己的震慑起到作用了。


    不过这次他学聪明了，倒是没有再去商厌面前蹦哒。


    倒是自己约了些生意上的伙伴吃饭，想着能不能找到个机会东山再起。


    秦初念远远的看着商昊生送走了自己的朋友后，一个人开始慢悠悠的往前走。


    秦初念抬腿也跟了上去。


    她很想弄明白那些一直困扰着她的事。


    比如商厌十岁那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还有，商厌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这些问题一直缠绕着她，就像是蜘蛛网似的，裹得她透不过气。


    她迫切的想要撕开面前的这一层薄雾，想要看到事情的本质是什么。


    她不想再被骗了。


    商昊生没发现背后有人，一直在朝着家的方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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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本来有心要叫住他，但因为心里乱七八糟，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


    反而是跟着商昊生就钻进了一条没什么路灯的老街。


    秦初念勐然回过神，看着前面黑洞洞的巷子口，停住了脚步。


    她没来过这里，有些不熟悉。


    而前面也没有了商昊生的身影。


    秦初念心里一跳，一种不详的预感冒了出来，她直接转身，准备顺着原路返回去。


    然而下一秒，她就被人拉住了胳膊：「小妹妹，跟着我做什么？」


    秦初念惊慌回头，手里的包直接砸在那人头上。


    一声闷哼，商昊生倒吸一口冷气，也看清了秦初念的面容。


    他连忙放手，「秦小姐，怎么是你？」


    秦初念抬起眼，看到商昊生一脸疑惑的看着她。


    商昊生今晚出门和朋友聚餐，特意收拾过，加上没有商厌，所以也没有戴眼镜。


    但是他这样，面容上和商厌相似的地方就都显露出来了。


    秦初念压住自己心里的震惊，她平復下自己的表情，才问道：「您是商厌的父亲，对吗？」


    商昊生打量着秦初念眼睛微眯，「秦小姐有事？」


    秦初念鼓起勇气：「我想问您一些关于商厌的事情，可以吗？」


    商昊生正要回答，秦初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看见商厌名字的瞬间，秦初念的心脏勐烈的跳动了下。


    就像是被抓到做坏事的小孩一样。


    商昊生瞥了眼手机，眸光微转，说道：「秦小姐如果想知道商厌的事，可以这周六中午来找我。」


    第606章 止


    手机屏幕还在不断地闪烁着。


    商昊生故作惋惜的嘆了口气，眼里的歉意很重：「秦小姐，实话告诉你吧，商厌会和你结婚我并不知情，我之前也很想要去找您说一下关于让他的事情，毕竟有些事情要是不说清楚的话，我也良心难安。」


    「商厌这孩子呀，和其他人不一样的。」


    他的话在看到秦初念凝重起来的表情以后，就停下了。


    然后一副善解人意的摸样，劝秦初念：「你先接电话吧，今天时间也晚了，有些事情我也不方便今天说，快回去吧。」


    秦初念虽然有心想要再问，但是手机铃声一直响着，她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认真的和商昊生说道：「我周末会过来找你。」


    她说完就顺着来时的路走了。


    直到距离这边的巷口远了一点，才在商厌的电话即将挂断之前接起。


    商厌嗓音微沉：「在哪里？」


    秦初念顿了下，「才加完班，马上回来了。」


    「我来接你。」


    商厌不容拒绝，「还在公司？」


    秦初念沉默着，她抬头看了看天，隔着绿化带，外面的大路明亮光整。


    她说：「我把地址发给你。」


    商厌来的很快，看样子是收到秦初念的消息以后直接就过来了。


    他没有问秦初念怎么在这里，只是面容平静的让秦初念上车。


    然而，秦初念却自己乖乖的说道：「我在公司加完班，本来打车回家的，但是到附近的时候，被人追尾了。」


    她清楚商厌的性格，他其实吃软不吃硬，有些事不如自己先说出来。


    更何况，在之前回沪市的那段时间，商厌就没有再在她身上放什么窃听器之类的东西。


    秦初念想估计是因为她这段时间的乖巧表现，确实是令商厌满意的，


    她忍不住又想起当初在国外被商厌找到的时候，他说她不乖，所以要受到惩罚。


    秦初念说完，商厌没有回答。


    她心里一跳，转眼看向商厌。


    商厌目视前方，并没有什么表情，薄唇紧抿，下颌线绷着。


    看上去像是有些生气。


    秦初念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惹着他了，只是她也不敢再说什么，沉默的跟着商厌回家。


    直到回家后，商厌才看向秦初念的包，「材料都带回来了？」


    「只带回来了报表，材料在公司就核对完了，已经放在你的办公桌上。」


    商厌问她：「准备今晚熬夜继续？」


    秦初念垂目，「我动作太慢了，不想拖累公司的进度。」


    「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


    商厌深吸一口气，「公司附近最近已经出现了好几次的抢劫案，大部分都是单身女性。」


    秦初念还真不知道这件事，她小声说道，「我没有遇到。」


    只是说完以后，她还是知道自己站不住脚，又低下头和商厌道歉：「抱歉。」


    她低头站在他面前，摸样乖巧的像是一个犯错以后被大人抓住教训的小孩。


    商厌眼里闪过一抹无奈，「来书房，我教你。」


    -


    秦初念现在才知道自己和商厌的差距有多大，那些她怎么也看不明白的材料和报表，商厌处理的轻而易举。


    他甚至只需要一眼就能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


    她忍不住道：「你怎么这么厉害？」


    商厌脸色都没有变化，声音淡淡，「本来也没什么难的。」


    秦初念想到之前的时候，秦诚毫不吝啬的夸赞过商厌，说他算是难得一见的商业奇才。


    她也一直都知道商厌聪明，上学的时候就是，成绩永远都是第一，是能甩开第二名几十分的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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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5页

    也是所有老师心里既头疼又喜欢的一个学生。


    因为他学的太轻松了，别人死记硬背的东西，他只需要懒懒的翻看几遍。


    「想学吗？」商厌清冷的嗓音将她的思绪拉回。


    秦初念：「想。」


    商厌说，「我记得你以前对管理公司并不是很感兴趣。」


    秦初念以前的梦想就是做一个摄影工作室的老闆，或者是一个甜品店老闆。


    从来没有想过要进入秦氏公司。


    商厌深邃的眸子看着她，带着些许探究。


    秦初念放在桌上的手紧了紧，「我那天去医院看了爸爸，他一下子苍老了很多，我就想是不是我太任性了一点，才会让他在生病的时候都想着安慰我。」


    她吸了吸鼻子，哽咽着嗓子：「我只是想为他们做点什么。」


    秦初念说的都是自己的心里话。


    商厌那么聪明，肯定能想明白，秦初念在现在这种时候进入秦氏公司，肯定是受了秦诚和卢惠的示意。


    与其想方设法的去编其它理由来煳弄商厌，倒不如直接坦诚的好。


    商厌点点头，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秦初念抬眼，纠结的看了他一眼。


    就和商厌的视线对上了，他还是淡淡，但是每个字又都清晰沉稳：「你想学的，我都可以教给你。」


    这句话很轻，但是落在秦初念耳朵里却又很重。


    商厌对她的每个承诺，都是实现了的。


    她心里惴惴，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我只是想学点简单基础的，不要拖累工作进度就好。」


    「好。」


    但让秦初念没想到的是，第二天上午，他们部门就有两个员工被开除了。


    秦初念出去放东西的时候，。还被其中一个人拦住了。


    那女生年纪也不大，抱着自己的东西，脸色颓败，她冲着秦初念鞠躬道歉：「对不起秦助理，昨天是我不该乱说那些话，请您原谅我。」


    秦初念认出来，这就是昨天下午那个进办公室送东西的女生。


    明显，是商厌做了什么。


    她回办公室去找商厌，「是你把她们开除的吗？」


    商厌没否认「是。」


    「为什么？」其实她大概能猜到答案，但还是忍不住想要问商厌一次。


    商厌淡淡：「我不喜欢背后嚼舌根的人，任何人都不行。」


    秦初念闭了闭眼，正想开口，一阵电话铃声就响了起来。


    商厌看向放在桌上的手机，在瞬间，眼里的淡然就凝固成了明显的不悦。


    商昊生。


    他面无表情的直接掐断。


    但片刻后。


    又拿起手机出了办公室。


    第607章 不


    商厌走到外面，商昊生的电话刚好又打来，商昊生也没客气，开口就是：「我之前说的事你考虑好了吗，是想让我把你的事都捅出去呢，还是……」


    商厌站在走廊的落地窗前，这里是十六楼，他垂目看着下面的街道，眼里冷意尽显：「就这么不长记性？」


    商昊生昨晚遇到了秦初念以后，也不害怕了，就直接道：「懒得废话那么多，反正我告诉你，我和秦小姐已经见过面了，你要是想我不拆穿你呢，你就知道该怎么做。」


    商厌眯眼，反问：「我提醒过你，让你不要去找她，不记得了？」


    商昊生现在是真觉得自己有退路了，也拿捏商厌了，所以一点都不怕。


    他告诉商厌：「哪里是我去找的呢，是老天爷觉得我们有缘分，所以让我们不小心遇见了。」


    他说完，顿了顿，又猜测道：「怎么，秦小姐都没有告诉你我们已经见过面的事情吗，可是她已经知道我是你爸了。」


    他唏嘘道：「看来人家现在对你的戒备心也很重啊。」


    商昊生的这通电话，全部踩在了商厌的雷区。


    商厌在落地窗前站了很久，他对商昊生的厌恶已经积蓄太久，商昊生这个人在他的眼里就和垃圾没什么区别。


    可是他却偏偏见了秦初念。


    垃圾一样的东西。


    竟然也敢出现在他的小念面前。


    商厌的目光在瞬间就变得又冷又暗，像是深夜的海面，缓缓捲起了狂风骤雨，汹涌而来。


    因为公司突然有人被辞退，其中风声也传了不少出去，敢来秦初念面前晃悠的人更少了。


    更有甚者，看见她就会绕开。


    秦初念心里本来还有些不自在，但是慢慢的也就想通了。


    她将更多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白天在公司认真研究报表材料，晚上回家有不懂的问题就问商厌。


    商厌也说到做到，什么都教的仔仔细细。


    而这些秦初念曾经觉得枯燥乏味的东西，也仿佛慢慢有了不一样的意义。


    尤其是秦诚和卢惠在知道，秦初念竟然在跟着商厌学习的时候，脸上都露出了些许怪异。


    卢惠皱着眉心说：「小念，如果有什么重要的合同或者材料的，你最好还是发给我和你爸爸看一眼。」


    秦初念：「嗯。我知道。」


    秦诚闭着眼思考了一会，却说道：「也不用，你直接问商厌就行。」


    卢惠不贊同，「我没有那么信他，小念本来就不熟悉做生意，况且小念也有一部分公司的股份，要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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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诚打断她：「不可能的。」


    他沉吟片刻：「商厌不会骗小念做这种事，再说了，他现在也不需要这样，浪费这些时间和精力，对他而言并没有好处。」


    这是第一次，秦初念和他们一起这么直接的讨论商厌和秦家公司的问题。


    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诚勉强露出一个和蔼的笑容：「没事的小念，商厌愿意教你也挺好的，你跟着他能学到不少东西。」


    「不过我们小念真的长大了，竟然还进公司了，爸爸很欣慰。」


    秦诚还需要再在医院里养一段时间才能出院，只是他真的一下子老了许多，分明才五十出头，看着已经香一个老头了。


    秦初念心里不是滋味，只能低声应道：「您放心，我会努力学的……他，也有认真的在教我。」


    「好孩子。」秦诚笑了笑，抬起枯瘦的手在秦初念脑袋上摸了摸。


    秦诚的精神状态，并不适合多说话，秦初念待了一会就出来了。


    卢惠紧跟在她身后。


    秦初念问，「妈，您有什么事吗？」


    卢惠沉默了会：「妈送你出来都不行吗？」


    秦初念说：「外面天气不是很好，您别送了。」


    「小念。」卢惠想了想，斟酌着语气问秦初念：「你现在是在商厌的办公室了对吗？」


    「对。」


    「那你可不可以帮妈妈一个忙？」卢惠心里犹豫片刻才狠下心道：「你二哥之前有份文件被商厌拿走了，那份文件非常重要，如果什么时候……商厌有心拿这份文件做文章的话，你二哥……可能会出很严重的事。」


    秦初念抬起眼眸，她看着卢惠：「二哥的文件，为什么会被商厌拿走？」


    卢惠解释：「你不是也知道吗，他一开始就在算计你二哥。」


    「可是，为什么那份文件被拿走，二哥就会出很严重的事情呢，如果不是文件本身就有问题，就算商厌拿走，也不用害怕的。」


    秦初念冷静的分析着，她最近跟着商厌学习这些，合同材料都看了不少，大致的问题也算清楚了。


    卢惠皱了皱眉，仍旧耐心道，「我说了是商厌一直在算计你二哥，他是拿住了那份把柄，小念，你也知道他的心思有多深沉。」


    「一桩桩，一件件，他已经将公司都给掌控在自己手里了。」


    「可是妈。」秦初念听着卢惠说完了话以后，她咬咬唇，手指无意识的在掌心掐了一下。


    她抬起脸，勉强的看着卢惠笑了下：「您一直在说商厌心机深沉，算计人，可是您一直都没阻止过我和他接触。」


    「甚至你也从没阻止过我和他在一起，就连现在也是，您明明知道他很危险，但是还是觉得我应该去找他。」


    秦初念说这些话，并不像是疑问句，相反，她声音平静低软，和平时说话的时候差不多。


    卢惠看着秦初念，眉心越来越紧，她心里也跟着像是被人捏了一把似的。


    秦初念是她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她哪里会不心疼。


    只是——


    秦家情况如此，她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她正想开口解释，然而却看到秦初念已经对着她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容：「妈，您说的我知道了，我会注意一下的。」


    卢惠那些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只能又被咽了回去。


    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秦初念离开。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一直在下雨。


    秦初念出去医院后，却并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就近去了一家小吃店，坐着发呆。


    她在想卢惠，想秦诚，想商厌。


    她总觉得，好像那层一直蒙在她眼前的雾，即将被解开了。


    第608章 了


    秦初念不是没有察觉到异样，卢惠对商厌的戒备那么重，然而却从来对她和商厌的事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甚至还是默认了她应该和商厌在一起这件事。


    甚至很多时候，她也默许了商厌的存在。


    或者说，是在利用商厌。


    比如秦诚的病，她们怎么都找不到的医疗资源，就是商厌找来的。


    还有——公司。


    秦初念在公司的这些日子，虽然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但是也听了不少，她以前从来没有听到过的事情。


    他们说如果没有商厌的话，秦氏早就没了。


    他们说，秦氏内部本来就一团乱，全是靠商厌自己的铁血手腕，才将公司给起死回生。


    如果是以前，秦初念可能还没有那么深的感触，可是最近她都跟着商厌在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对于商厌的工作能力也是有了一个很清楚的认知。


    也能猜出来卢惠的一些想法了。


    秦家被商厌抢走了，可是秦家又不能没有商厌。


    所以她就是那个被放在中间的棋子。


    在想明白这件事情的时候，秦初念心里并没有什么波澜，她很平静的接受了这件事，也并不怪卢惠。


    她本来就就是秦家的女儿，在享受过秦家带给她的荣誉之后。自然也要承担相应的责任。


    只是商厌......


    唯独商厌。


    秦初念咬住下唇。


    所以她现在和商厌有什么区别，一样的为了自己的利益，在欺骗，在逢场作戏。


    真是令人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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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7页

    秦初念最近所有的时间都花在了工作上，蒋颖约了她好几次，秦初念都在忙着整理报表没时间。


    蒋颖说她真的是一夜之间化身女强人了。


    秦初念解释：「我进度太慢了，又有很多东西都不懂，只能抓紧时间来赶。」


    「你不懂的不是可以直接找商厌吗？」


    「最近公司在忙一个项目，他都忙到脚不沾地奶。」


    最近的那个项目似乎很重要，商厌每天的会议不断。


    秦初念无意间听说了一次，这次的项目如果成功了的话，秦氏就可以直接转型，是非常好的一次机会。


    蒋颖哦了声：「那你去问商渺啊，她之前可是凌华的首席秘书，这业务能力肯定超级厉害。」


    这下蒋颖倒是提醒秦初念了，她一直想给商渺打电话。


    她给商渺打电话过去的时候，等了好一会商渺才接。


    秦初念问：「商渺姐你在忙吗，是不是我打扰到你了？」


    商渺刚下飞机，她说：「没有，你找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初念有些不好意思，「就是有些工作上的事情想要请教你，如果你正在忙的话就算了。」


    商渺：「没关系，你说。」


    秦初念就将自己在报表和材料分析上拿不住的问题都问了商渺，其实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她到底还不够熟悉，所以很纠结。


    商渺细心的给她解释完了以后，才问：「你去公司上班了？」


    「嗯，进了秦氏，在跟着慢慢学习。」


    商渺说，「可以，是个不错的选择。」


    秦初念苦笑，「但是商渺姐，我太笨了，一工作进度也特别慢。」


    秦初念是有些沮丧的，尤其是昨天好几次还犯了低级的错。


    商渺安慰她，「你才开始没多久，不要着急，任何人都是需要成长期的。」


    「那商渺姐呢，最开始上班的时候是什么样呢？」


    秦初念问了一句，商渺微微一顿，她刚开始上班已经是快十年前了。


    那个时候她还很小，每天都要在学校和公司里来回擦奔忙。


    那会的商渺还是职场新人，也和现在的秦初念差不多，总觉得自己很笨，什么都不会，每天在公司加班道很晚才离开。


    但是那个时候，盛聿每天都会陪着她。


    他会一点一点，细心地去教商渺，不厌其烦。


    商渺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自己身旁，盛聿提着行李箱跟在她身边。


    她笑了笑，眼里是藏不住的温柔，低声和秦初念说道：「最开始我也很笨，我记得有一次我甚至把客户名单都弄错了，别紧张别焦虑，都会好起来的，而且有人愿意带着你就是好事。」


    和秦初念的电话挂断以后，商渺就往盛聿那边靠近了些。


    他们这次是来南城办事。


    小桑果本来也闹着要来，但是盛聿没同意。


    商渺一靠过去，盛聿就问她，「又是秦初念？」


    「嗯，她问我一些关于工作问题的事。」


    「商厌呢？」盛聿说：「她不知道去问商厌吗，秦家现在都在商厌手里了。」


    商渺看着他面无表情的说出这些话，就忍不住想笑：「你怎么这么小心眼，小念问我点问题，都能不乐意。」


    盛聿一本正经，「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她放着商厌那么个人不问，来打扰你。」


    他说完，顿了下又补充道：「而且这也不是第一次了。」


    商渺算是看出来了，盛聿这是憋在心里不知道多久了。


    商渺索性直接转了话题，「你之前说是约了人，约的谁？」


    「沈灼。」


    商渺好奇道，「我听说沈总还在南城大学做教授？我还真有点好奇。」


    盛聿瞥她一眼，「好奇什么？他孩子都能打酱油了。」


    商渺顿了下，她皱着眉毛打量盛聿，「你今天怎么了？」


    盛聿以往是不会说这种话的。


    盛聿：「没什么。」


    这要是还看不出来才怪了，商渺果断伸手拦住盛聿，她深吸一口气，「盛总，我们不是说好了了优化就要直说的吗？」


    盛聿眸光幽幽：「现在就叫我盛总了？」


    商渺眉心一跳，她杨仰着脸盯着盛聿，一副不把话说清楚就不让走的架势。


    盛聿被她看的有些无奈，但是转而一想也觉得自己刚刚的表现很幼稚。


    他单手握拳，抵在唇边，轻咳了声：「我听说李勤想挖你。」


    商渺一愣：「谁？」


    盛聿：「云城的那个。」


    商渺在脑子里想了一下，终于想起来是谁了。


    是林雅的同学介绍过来的客户，商渺和他接触不多，只有第一天应酬的时候，她和林雅一起过去的。


    李勤，那会好像是开完说过，如果他也有商渺这样的秘书就好了。


    商渺只当是客气话。


    想到这里，她抬眼看向盛聿，正好对上盛聿灼灼的眼神。


    第609章 就


    她问盛聿：「你在哪里听到的？」


    盛聿：「前几天的一个局，遇到了，他说你特别好。」


    盛聿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有些酸熘熘的。


    商渺歪了歪头，然后有些严肃的问他：「难道你觉得我不好？」


    盛聿喉结微动了下，低沉着嗓音说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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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98页

    「只对你好。」商渺直接接上了他的话。


    她牵起盛聿空着的那只手，在他的掌心挠了挠：「我不对他们好，就对你好，行不行？」


    商渺的语气其实有些像是在哄小桑果，但是盛聿心里还是软了一片。


    他反手将商渺地手握紧，牢牢地包裹进他自己的掌心之中：「好，你要记得。」


    商渺：「当然。」


    盛聿拉着她大步的往外走去。


    商渺的好他当然知道，但也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会忍不住的去审视自己。


    他会担心自己不够好，会担心自己能给她的不够多。


    也会时常觉得亏欠她，委屈她。


    他们是中午到的南城，晚上就去酒店和沈灼吃饭。


    沈灼的公司和凌华是合作伙伴，盛聿这次过来也是为了之后续约的问题。


    但是商渺没想到，阮梨清会一起过来。


    她和沈灼站在一起，优雅得体。


    沈灼也是儒雅斯文，整个人看上去疏离淡漠，带着点高处不胜寒的倨傲。


    但是在和阮梨清说话的时候，他眼里又都是温柔，商渺注意到，沈灼的领带和阮梨清裙子的腰带是同色系的，一看就是精心打扮过，在暗戳戳的催恩爱。


    商渺之前在南城的时候，就听说阮梨清和沈灼感情很好，这还是第一次见到他们两人同时出现。


    还是阮梨清先打的招唿：「盛太太，好久不见。」


    商渺露出一个温婉的笑容，「阮总。」


    「之前听说你和盛总结婚了，还没来得及说一声恭喜。」


    阮梨清和商渺都是长袖善舞的人，都顺着对方的话往下说，倒是也挺舒服。


    只不过今晚，本来也只是沈灼作为东道主，对盛聿的一个欢迎，并没有打算在今天就要谈及工作的问题。


    吃到一半的时候，商渺的手机响了起来，竟然是小桑果的视频电话。


    小姑娘因为今天早上被亲爹亲妈给甩在家里而很不开心，撅着小嘴不高兴道：「坏坏，麻麻坏。」


    小孩子的声音稚嫩，商渺有些尴尬的起身：「抱歉，我出去接一下电话。」


    阮梨清说，「没事，你接吧，我也有孩子，能理解。」


    商渺无奈，只能又看向视频里的小桑果，和她解释道：「爸爸妈妈是出来忙工作的，以后再带你一起。」


    也不知道小桑果有没有听懂，反正就是挥舞着小手，不高兴的嘟嘟囔囔。


    商渺也不好说真的就一直耽误他们的时间，但是她又知道小桑果的脾气，这小姑娘如果哄不好，那就得一直闹脾气了。


    她无奈，只能赶紧低声又哄了她两句。


    但小桑果还是不开心。


    商渺正准备再说点什么，旁边，盛聿就伸手过来将她的手机抽走。


    他问：「太爷爷呢？」


    几乎是话音刚落的瞬间，老爷子就过来了。


    他将手机从小桑果手里抽走，语气宠溺和蔼：「怎么我吃个药的功夫，她还会自己拿手机打电话了，果然是我的乖宝贝，就是聪明。」


    老爷子只看到盛聿，没看到商渺，顿了顿又补充道，「你和渺渺放心忙自己的，不用担心，就是记得让她也休息好。」


    一个不算插曲的插曲，倒是让饭桌上的气氛更好了些。


    阮梨清和商渺说道：「你女儿真可爱。」


    没有人会不喜欢自己的孩子被夸，商渺笑着道：「我听说阮总的孩子已经可以上台表演了，更厉害。」


    阮梨清和沈灼有一对龙凤胎，三岁了。


    前段时间的时候，商渺从一个客户那里听说了，南城沈氏的少爷和千金，小小年纪就敢上台。


    听说一个弹钢琴，一个拉大提琴，被名家大师都夸有天赋，差点受为学生。


    果然，听到自己的孩子被夸奖，阮梨清的笑容都更真心了几分，「我看你女儿的年纪和小婧他们应该差不多，以后有机会，可以让孩子们互相接触一下。」


    商渺当然愿意，和阮梨清又聊了一会，话题越来越偏，甚至讨论到了该怎么保养那上面去。


    盛聿和沈灼就没什么可说的。


    两盒同样站在上圈层的男人，身上都带着清贵气，也都清楚对方是什么意思。


    除了象徵性的最开始说了几句无伤大雅的场面话以后，就不再开口。


    都默契的听着阮梨清和商渺之间的讨论。


    饭局结束后，商渺和阮梨清道别，跟着盛聿一起走路回酒店。


    盛聿问她：「心情那么好？」


    商渺和他十指相扣：「我觉得阮总是个不错的人，挺投缘的感觉。」


    盛聿不置可否。


    商渺问：「你不觉得吗？」


    盛聿说，「没关注，我只知道她做生意的手段雷厉风行，丝毫不逊于沈总。」


    「这倒是。」商渺深有同感，「我之前在南城的时候，和阮总打过交道，确实很厉害了。」


    「你也不差。」盛聿轻轻笑了声，「商秘书在津南，也是一位传奇人物。」


    他又用了商秘书这个称唿，声音里都带着上扬的笑意。


    商渺在他掌心上掐了下，没用什么力：「就不能说点正经的是不是？」


    盛聿的笑意压在喉咙里，他轻笑了声道：「叫你商秘书哪里不正经，以前不是也叫过很多次了吗？只不过以前是在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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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是不太想和盛聿说这些了，她抬眼看向前面，刚好是一个小广场。


    倒是很热闹，还有不少人在跳广场舞。


    她指给盛聿看：「以前，我经常在这个广场上看人跳舞，还有小孩学滑板之类的，哦对了，我之前就住在附近的小区，要是有机会可以回去看看。」


    盛聿侧目看她，她清亮的眼瞳里，被路灯的光，映衬得格外温柔。


    盛聿想了一下，商渺说的场景。


    他眼里也跟着温和起来。


    试探着将商渺的手握的更紧了些，他低声道：「以后不会再让你一个人了。」


    第610章 放


    商渺这次来南城也是带着任务的，需要和客户见面还有市场调研。


    不过这些事情，她处理起来，都很轻松。


    盛聿那边和沈灼本来也都沟通好，两边的合作只有好处，合同过得很顺利。


    等事情都处理完以后，李烁一个人自己带着所有的东西回津南。


    商渺和盛聿留了下来。


    她问盛聿：「有什么安排？」


    盛聿说，「先退酒店。」


    商渺也没问盛聿要做什么，跟着盛聿把酒店退了，然后就被他带到了一片熟悉的区域。


    商渺抬眼，看着那颗熟悉的梧桐树，眉眼弯弯，倒是并没有多惊讶。


    她猜到了盛聿会带她来这里。


    因为那天晚上，她指着这里和盛聿说过，这里是她曾经住过的小区。


    房门被推开，一股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扑面而来。


    商渺在门口没进去，她曾经以为她再也不会回来这里。


    她在南城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有几个月而已。，但是这里给她的记忆却很深刻。


    「进去吧。」盛聿低沉嗓音响起来的瞬间，同时也伸手握住了商渺的手。


    他相信温暖有力，包裹着商渺的掌心，连带着她的心里仿佛都热起来了。


    她抬腿进去，盛聿紧随其后。


    屋里的布局都没变过，商渺还有些惊奇。


    盛聿解释：「房东之前把房子租给你以后就出国了，一直没回来，钥匙就放在邻居那里的，邻居也不敢将房子走租出去。」


    商渺走到阳台旁，她端起一盆小小的多肉，眼睛里的光都亮了起来。


    她和盛聿介绍：「这盆多肉，是小桑果出生那会买的，居然还在，要是让她知道了，估计都要对着多肉叫姐姐。」


    商渺闲暇时就会养点植物，她小时候喜欢猫猫狗狗，但是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没法养。


    所以后来上班以后，觉得压力大或者有空的时候，就会习惯买一盆多肉。


    有时候看着它们那蓬勃的生命力，都会觉得心情好转。


    她站在阳台上，外面的阳光从她身后照射过来，她拿着多肉低眉看着。


    盛聿看着这幅景象，心里某个地方突然被触动，喉结上下滚动了下，温沉着嗓音：「商一一，过来。」


    商渺抬眼，眼里的笑意碎光闪闪，她问盛聿：「你要干什么？」


    盛聿本来没想干什么，他只是看到商渺的头髮被风吹得有些乱。


    但现在，她用这幅温软可欺的模样看着他，他眸底颜色就深沉了几分。


    他朝着商渺伸出手，商渺将多肉放下，再到盛聿身旁。


    盛聿几乎是不容她拒绝的，直接揽住她的腰，将人带到了自己面前。


    他低头在商渺嘴唇上蜻蜓点水似的吻了下，才替她将鬓边被吹乱的髮丝整理好。


    盛聿和商渺在这边住了两天，没有任何工作的打扰。


    早上睡到自然醒，然后出门去吃商渺吃了三个月的那家早餐店。


    中午的时候，去附近菜市买点菜回家自己做饭，晚上吃完饭就去附近的广场，看人跳广场舞。


    很多事情，商渺以前都做过，其实已经没什么新意。


    但是因为身边多了盛聿，她又觉得这些事好像多了点不同的乐趣。


    绚烂的灯光下，商渺指着广场中央的一个雕像说道，「以前你女儿，在那里差点和人订娃娃亲。」


    盛聿看着她：「为什么？」


    那会小桑果还没多大，商渺发她出门晒太阳。


    就在那个雕像下，同样也有其它带孩子出来玩的。


    当时有个小男孩特别调皮，看着小桑果长得可爱，天天都来逗小桑果。


    小桑果也不认生，看见人就笑。


    后来和这小男孩混熟了以后，有一次男孩回家，小桑果竟然抓着人家的衣服不让人走了。


    只要人一游，她就哭。


    那小男孩的家长于是开玩笑说，两个孩子这么有缘，不如结个娃娃亲算了。


    盛聿听完以后，脸色有些凝重。


    他问商渺：「那孩子家里是做什么的？」


    商渺一顿，随即白他一眼，「你什么意思，你还真想给你女儿定个娃娃亲？」


    盛聿挑眉：「我的女婿，有那么好当？」


    商渺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一梗，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她摇摇头：「不想和你说了。」


    关于小桑果的事情上，商渺和盛聿确实没有较真的必要。


    但是其它事情，她还是想和盛聿沟通一下。


    晚饭后。


    盛聿坐在床头看书，商渺刚洗完澡出来，她头髮还很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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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迟疑片刻，她将手里的毛巾递给盛聿：「帮我擦一下头髮。」


    盛聿欣然接过。


    商渺的头髮已经长了许多，盛聿拿着毛巾缓慢又轻柔地给她擦拭着。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室内只有毛巾摩擦的声音。


    商渺想起来南城之前，老爷子特地把她叫到书房里，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心里轻嘆，旋即开口：「阿聿，我觉得我准备好了。」


    盛聿动作一顿，「准备什么？」


    商渺：「我想再要一个孩子。」


    盛聿彻底不动作了，他垂目，平静的看着商渺，那双眼睛仿佛能洞穿一切似的：「是不是爷爷和你说什么了？」


    商渺摇头，随即又点头，但很快还是摇了摇头。


    她斟酌了下词句：「爷爷是和我说过，但是我也不是全听他的。」


    「我是觉得小桑果太孤单了，再说了凌华这么大的企业，难道你准备让她一个人就扛起来？」


    商渺皱起了眉，「凌华以后的发展会什么样都不好说，我也相信盛夏会成为优秀的接班人。」


    「但这一切还是太累了，而且万一以后她还有别的想法或者选择呢？我们不能直接就把她的路给钉死了对不对？」


    她循循善诱，「总要让她有自己选择的余地才好。」


    商渺说的话，盛聿不是没有考虑过。


    只是……


    他眼神晦暗下来，「生孩子太危险了，商一一，我不想看到你陷入危险。」


    商渺一顿，她回头看向盛聿，温热的双手捧上他的脸，嗓音温柔道：「没有你想的那么危险，其实盛夏出生的那一刻，我有种无与伦比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阿聿，我从来没有因为生孩子害怕，或者怨恨过，相反，我很庆幸有小桑果的出现。」


    第611章 任


    商渺捧着盛聿的脸，指尖在他的眉骨上抚摸过，最后又顺着鼻樑往下。


    她将他的五官都描摹了一遍，温柔至极。


    最后停在了他唇角的位置。


    商渺笑着低下头，长发也随之散落，刚好挡在了她和盛聿的侧脸。


    本来浅淡的一个吻，商渺浅尝辄止，准备抽身离开。


    却被盛聿直接又按了回去。


    他掌心似乎滚烫，压在商渺眼窝上的手，烫的商渺的皮肤都颤慄。


    盛聿从防守转为进攻，时间不过两秒。


    商渺直接被他换了个方向，压倒在床上。


    她的头髮还是没有干，商渺推了推盛聿，「头髮还湿的。」


    盛聿亲了亲她的耳朵，哑声道：「一会再洗一次。」


    顿了顿，他补充道，「是你自己说想要个孩子。」


    -


    次日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天光大亮，商渺收拾好以后问盛聿：「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


    「怎么？」盛聿将做好的早餐放在她面前，「你打算做什么？」


    「我带你去体验一点不一样的东西。」商渺笑了下，但也没和盛聿说具体的。


    盛聿也没问，他一切都听商渺的安排。


    于是商渺直接将他带到了郊区的一个墓地。


    只是这里和别的墓地不太一样，没有那种哀伤的感觉，反而每一块墓碑前都种满了鲜花。


    乍一看，还以为是一个公园。


    商渺带着盛聿往里面走着。


    看到有几个位置旁边，正有几个老人带着家人在种着花。


    其中有一个老奶奶似乎还因为要种什么花和自己的老伴吵了起来。


    老奶奶手里拿着粉色的花，不悦道：「我都说了种粉色的，你买那些黄不熘秋的干什么，看着跟菊花似的，多晦气！」


    被指责的老爷爷满脸嘟嘟囔囔，「死都死了，不用菊花用什么，都死了还不够晦气吗，又不是结婚，要啥吉利？」


    「周贵海，你再给我说一遍？」老奶奶瞪着他，语气已经厉害起来：「老娘十八岁就跟了你，一辈子不会点浪漫的话就算了，连一朵花都没送给过我，现在我在我自己坟头上种点花，你都还不乐意了？！」


    眼看着两位老人似乎要从双人对战，变成单方面碾压局，商渺赶紧拉着盛聿走开。


    他们转过身，又看到一位光头的中年女人指挥着一个年轻人在种着什么。


    商渺看了看，觉得有些新奇，竟然是一些向日葵。


    那中年女人是个和善的人，见商渺好奇的看着这边，于是主动说道：「怎么，你也喜欢向日葵吗？」


    商渺如实道，「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里有人种向日葵的。」


    中年女人还没说话，旁边的年轻人倒是无奈开口，「我们爱嗑瓜子，非得让我们在这给她种点向日葵，说以后好吃。」


    商渺被逗笑，说了句：「那您还可以弄点茶叶，好吃绿茶味的瓜子。」


    中年女人恍然大悟：「还真是！」


    年轻人急了，开始和中年女人讨论起来种茶树的可实施性。


    商渺笑笑，带着盛聿走远。


    直到在入口处的一张长凳上坐下，她才扭头问盛聿：「有什么感想？」


    盛聿沉吟片刻：「很别致的墓地。」


    「确实。」商渺说，「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我以为看错了，这哪里是墓地，分明是公园。」


    商渺眼眸微眯，她看向远处，似乎还能看到那一对头髮花白的老夫妻，还在因为种什么花而争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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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那对母子的向日葵。


    她的心情无比平静，慢慢和盛聿解释着，「这里是南城有名的天使公园，因为这里的墓碑只允许已经确认会离世人来预订。」


    「他们可以将自己的墓碑打造成任何模样，就像装修自己的房子一样，可以种花，可以修小风车——只要是那个人喜欢的都可以。」


    盛聿皱眉，「什么叫确认会离世的人？」


    「癌症晚期。」商渺说，「但是他们不会称唿自己为癌症病人，他们有的说自己是即将领取永久带薪休假的社畜，有的说自己是要回天堂继续打工的天使社畜，反正什么称唿都有。」


    「怎么都离不开社畜两个字？」盛聿拉着商渺的手，轻轻揉捏着。


    商渺眉梢一挑：「普通人当然都是社畜，你这样的叫资本家。」


    盛聿嗯了声，没有反驳她。


    他只是问商渺，「你怎么会知道这样的地方？」


    「以前一个人在南城，心情不好，就到处转，那会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小男孩，特别可爱，他最喜欢喇叭花，所以他爸爸妈妈给他种了很多喇叭花。」


    商渺看了看，然后指着一个旁边都是架子的墓碑说道：「应该就是那里。」


    在天使公园又待了一会，商渺就带着盛聿离开。


    她明显心情很不错，脚步都是轻快的。


    直到在医院门口，她才微微收了步子。


    只是她脸上仍旧是挂着笑意的。


    然后她就拉着盛聿去了妇产科。


    来来往往的那些人，有的挺着大肚子被自己丈夫搀扶着，有的拿着报告单，欣喜若狂。


    他们还碰到一对小年轻，女生拿着产检单羞涩的低着头，另一个同样年纪轻轻的男生笑的眼睛都要看不见。


    逢人就说一句：「我老婆有了！」


    最后更是转身直接将那年轻女生给抱了起来，转了两个圈。


    吓得女生又笑又气，不停骂他。


    而周围的人，都是柔和的看着他们，还有人喊了一嗓子「恭喜！」


    从妇产科的走廊穿出去，是手术室，外面已经等着好些家属。


    每个人的表情都焦急又紧张。


    盛聿到这里，脸色就开始紧绷起来，他拉住商渺的胳膊，「不进去好不好？」


    商渺看了他好一会，然后伸手覆在他的手背上，「你想进去也进不去的。」


    她将自己的手指嵌进了盛聿的指缝之中，用指尖去他的掌心挠了挠。


    凑过去，低声道：「阿聿，你怎么比我还胆小呀？」


    她嗓音带了些笑意，盛聿却放松不了。


    他又想起了之前左方明说的，女人生孩子就是闯鬼门关。


    他垂下睫毛，紧紧扣住商渺的手：「我当然胆小，商一一。」


    第612章 这


    手术室外面的气氛很紧张，等待的家属每一个都面露焦急。


    商渺就拉着盛聿坐在最远的地方，距离那些焦急的家属有些远，然后开始给他讲，小桑果出生以后的趣事。


    商渺说她第一次看到小桑果的时候，其实心里觉得她长得很丑，但是又想着是自己好不容易省下来的，才没有那么嫌弃。


    还有小桑果第一次翻身，第一次会爬，第一次长牙，第一次出门晒太阳。


    这些事都是盛聿不知道的，纵然之前商渺也会和他说，但是却没有现在这么详细。


    他甚至觉得自己似乎都能想像出那会的小桑果和商渺互动的时候，是什么样了。


    只是他终究遗憾。


    这些瞬间，他没能亲眼看见。


    说话之间，那边的家属突然一起站了起来。


    商渺抬眼看去，是护士抱着一个婴儿出来，身后还跟着躺在病床上的孕妇。


    小孩的啼哭声响亮不已，那等待着的一群亲属都围了上去，有人去看孩子，有人去看孕妇，热热闹闹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在开心的迎接着一个小生命的到来。


    商渺说，「盛夏出生的那天，我也特别开心，真的很开心。」


    盛聿喉结滚动了下：「可是我没有陪着你。」


    他嗓音里是显而易见的低落。


    商渺转而牵住他的手，带着他往外面走去。


    直到出了医院，才发现已然黄昏。


    他们没打车，而是顺着路往一个小巷里去。


    商渺这才说道，「其实今天本来没打算带你来这些地方的，但是你说想把我走过的地方都走一遍。」


    「我在这两个地方待的时间最长，阿聿，其实生命就是一件很奇妙的事。」


    「生与死都不是结束，而是轮迴，人从出生那一刻开始就是朝着死亡走的，但在死亡的那一刻也许又是在等待新生。」


    商渺顿了顿，停下脚步，她挡在盛聿面前，平静的和他对视着。


    「阿聿，比起害怕，我更愿意勇敢一点的享受这个世界。」


    「我很爱盛夏，我也很爱你，当然我也很爱我自己，所以我们一家人都要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


    「未来的事情太远了，意外也随时都有可能发生，当下就是最好的了。」


    去小巷的那条路，明明很近，但商渺和盛聿手拉手，走的很缓慢。


    小巷的尽头是一家砂锅店，还没进去，就已经闻到了香味。


    商渺熟门熟路的进去，里面摆放着木头桌椅，稀稀疏疏的坐着几个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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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闆娘刚招唿好一桌，抬眼看见商渺和盛聿，她随口道，「自己找地方坐啊。」


    商渺说，「徐姐，我要两人份的养生套餐，不要葱。」


    被唤作徐姐的女人愣了下，随后转过身打量了商渺一会后，恍然大悟道，「商渺？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她说完看向商渺旁边的盛聿，咦了声，打趣道：「哎哟这是你对象呀，这么久不见，终于有对象了？我就说你长这么好看，就算是带个孩子，也肯定能找到好男人。」


    徐姐满意的打量着盛聿：「这年轻人一看就精神，肯定比你那死鬼前任好，看着就会疼人。」


    盛聿刚好替商渺拉开椅子，听到徐姐的话以后顿时停住动作。


    他看了一眼徐姐，然后垂眸看向商渺，唇角微微抿着。


    商渺有些尴尬，轻咳声，说道：「一会和你解释。」


    徐姐性格很爽朗，她招唿完他们，就去后厨了。


    商渺这才小声道，「我怀孕那会，所有的东西都吃不下去，只有徐姐做的饭觉得好吃，那会几乎每天都来吃。」


    盛聿看着她，「死鬼前任？」


    「……」


    商渺沉默片刻才道，「我怀孕，徐姐是个热心肠，那会还想给我介绍对象，我就说……」


    想到之前对徐姐说过的话，商渺竟然有些难以启齿。


    毕竟盛聿本尊就坐在这。


    盛聿果然追问，「你就说了什么？」


    「我说，我遇人不淑，前任是个渣男，被伤的太深了，不打算再找对象。」


    商渺那会也是被徐姐逼的太急，徐姐是个过于热心肠的人，在商渺一个人挺着肚子来了几次以后，就开始主动和她打招唿聊天。


    商渺那会也是精神极度疲惫，就随便说了个理由给徐姐，徐姐就对商渺有个渣男前任这事深信不疑。


    盛聿听完她的解释以后，沉默不语，商渺以为他是生气了。


    犹豫片刻。她问，「你生气了？」


    盛聿说，「没有。」


    「真的？」


    「嗯。」盛聿面色平静，「你说的也没错，以前我是很混蛋。」


    徐姐的养生套餐很快就上来，都很清淡，多是炖品。


    她不再和盛聿说以前的事，而是和他介绍了一下这家店的特色。


    这家店的名字就叫徐姐炖汤，因为徐姐说她爷爷以前是宫里御厨，炖汤手艺一绝，都让她给学了过来。


    就开在医院附近的巷子里，为的就是给那些病人做养生套餐。


    味道很不错，就连盛聿这种挑剔的人都夸赞了一句。


    离开的时候，徐姐正好忙完，她怎么都不肯收他们的钱。


    就说：「你好久没来了，那是我请你吃的一顿饭呗，对了你的乖乖宝贝女儿怎么没带出来呀，下次有机会的话，把她也带过来，喝着我家汤长大的闺女，肯定水灵漂亮。」


    商渺说好，见徐姐当真不愿意收钱，只能作罢。


    出去后，盛聿说，「徐姐是个好人。」


    商渺：「当然。」


    但盛聿还当真考虑起来，「盛夏皮肤白，也许当真是因为喝了汤的缘故。」


    「而且味道不错，推销出去的话，销量应该很好。」


    商渺赶紧打住他的想法，「你别想了，徐姐这店早就名声在外，来她这里吃饭的人，十个里面有九个都想投资她，但是她自己不愿意。」


    盛聿说：「我只是想感谢她对你的照顾。」


    「你换种方式感谢吧。」


    商渺摇摇头，她有些无奈。


    但是却又是开心的。


    而且她突然发现，以前这些她一个人走过的地方，那些处处都盛着孤独的回忆，此时再一一走过，却已经都是另外的滋味了。


    第613章 欲


    商渺和盛聿打算在南城多待几天，这是在有了小桑果以后，他们很少数的单独相处的日子。


    小桑果依然每天都会打电话过来，用委屈巴巴的小眼神，无声的谴责她的父母一会，但盛聿不受任何影响。


    大多时候他都用一句话就能打断掉小桑果的哀怨，「我考你几个单词。」


    小桑果的启蒙早，而且老爷子捨得花钱，请的都是名师大家，所以她目前可能说话不够清晰，但是理解能力已经算很强的了。


    几乎是听到盛聿提到单词两个字，就知道自己赶紧消失在镜头前。


    商渺每次看盛聿这样逗小桑果，都觉得他幼稚。


    但她也不得不承认盛聿说的对，没有小桑果无时无刻叫妈妈的日子，确实很舒服。


    哪怕小孩再可爱，也顶不住她每天都在找妈妈找爸爸的。


    商渺起初还为自己这样的想法有些许愧疚，但后来也觉得偶尔的偷懒，应该是对自己和小桑果都有好处的。


    否则她自己都担心母女关系会不会出现什么问题。


    她在南城休息的不错，和盛聿一起去那个古镇的时候，还随手拍了一张照片发到朋友圈。


    秦初念看见以后，给她发私信问：商渺姐，南城好玩吗？


    商渺回：好玩，以后可以过来。


    秦初念：你现在忙吗？


    商渺的不忙两个字刚发出去，秦初念的电话立马就打了过来。


    她说：「我还没有去过南城，以前都是因为有事匆匆路过就算了，还没有仔细的玩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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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说，「那你以后可以过来玩，还不错，到时候给你推荐地方。」


    秦初念嗯了声，商渺听到她那边有些吵闹的背景音，问道：「你还在外面吗？」


    「刚下班。」


    秦初念这话是骗商渺的，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了，她已经下班两小时。


    只是最近商厌因为一个项目，完全顾不上她，她就正好有藉口可以在外面待着不回家。


    她坐在公交车站里面的长凳上，看着马路上来来往往的车流，突然问商渺：「商渺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害怕的事？」


    商渺：「有。」


    秦初念紧了紧握着手机的手，「那怎么办呢？」


    「嗯，克服吧，就算害怕也没有用。」


    「商渺姐，你真的好勇敢。」秦初念深吸了一口气，她说道，「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期待这个结果很久了，但是现在就是有些害怕。」


    「我在想，万一结果不是我想的那样……那我该怎么办？」


    秦初念茫然的看着前方，明天就是周末了，她和商昊生就约在明天见面。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怪，她明明那么期待揭露出商厌的真面目，可是现在心里却又有种想要退缩的感觉。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


    好一会，商渺的声音，才从电话那头传过来，「无论你害怕不害怕，事实已经是那样了，不会再改变。」


    秦初念唿吸一窒，她低声喃喃：「事实已经是那样了……不会再改变。」


    到家的时候，商厌还没回来，秦初念将灯打开，随后自己去浴室洗漱。


    路过商厌书房的时候，脚步顿了下。


    等到她洗漱完毕，擦着头髮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商厌正好回来。


    他面容冷厉，似乎心情不太好。


    秦初念垂下眼睫，低声问他，「合作方不太顺利吗？」


    商厌：「想要趁火打劫吧。」


    秦初念其实也不算太懂这些东西。她点点头，又问道，「要吃点东西吗？」


    商厌一顿，他回眸看向秦初念，「今天怎么这么好？」


    秦初念将视线转移开，「就是问问，不吃就算了。」


    商厌沉吟，随后淡淡道，「算了，你去休息吧，我还有点工作上的事要处理。」


    「我……」秦初念欲言又止。


    商厌耐心问道，「怎么？」


    秦初念擦着头髮的手有些无意识的捻搓着自己的发梢，她面露尴尬，「是关于工作上的事。」


    商厌脑袋稍微偏了偏，他深邃的瞳孔盯着秦初念，突然道：「我有点后悔了。」


    秦初念心里一紧，「什么？」


    「我后悔答应你，让你在工作上有问题就来问我了。」商厌将自己的外套放好，然后才朝着秦初念走过来，带着她在沙发上坐下，接过她手里的毛巾，温柔的替她擦着头髮。


    他轻轻嘆气：「否则也不至于，现在你一看见我，就只有工作上的事，不知道的都以为，你要来秦氏当总裁了。」


    他这话是随口一说，但是秦初念心里却瞬间被什么给敲打了一下似的。


    她怔怔的看着一个地方愣了会神，突然鬼使神差的开口，问商厌，「如果我真的想来秦氏做总裁怎么办？」


    商厌笑了笑，语气不变，「那我一定会为了秦总竭尽所能，做你最得力的助手。」


    秦初念刚刚被提起来的心，又放了回来，她掐着自己的掌心道：「我开玩笑的。」


    商厌却说，「也可以试试。」


    「……试试什么？」


    「做秦氏的总裁。」商厌好像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语气懒散闲淡：「我说过的，只要你想要，我都可以给你。」


    秦初念脱口而出，「你捨得？」


    商厌依旧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为什么不捨得？」


    秦初念有些哑口无言，她想说，秦氏不是你用了那么多心机才争取来的吗，怎么会就这么捨得拱手送人。


    可是话到嘴边，她却又不敢这么说。


    秦初念心里也清楚，商厌也许真的会愿意将这个总裁的位置给她。


    只不过……


    秦初念抿了抿唇，声音轻浅，「我不想当总裁。」


    商厌也没反驳，只是道，「好。」


    秦初念走神的时候，突然听见商厌问她，「你明天还要去医院吗？」


    秦初念抬眼，商厌说：「明天我想带你去一个地方。」


    「明天我有事。」几乎是想都没想，秦初念就直接开口了。


    说完，她顶着商厌的视线，努力的补充道，「我明天要去医院，爸爸说要和我商量一件事。」


    她明天，约了商昊生。


    商渺说的对，事实已经是事实，她再怎么逃避也没有用的。


    第614章 望


    「我明天送你过去。」商厌嗓音淡淡，情绪都没怎么起伏。


    秦初念眼神有片刻闪烁，她睫毛忽闪了下，「不用，你最近太忙了，我自己过去就行。」


    「我明天不忙。」商厌顿了顿，「再说最近都没有陪你。」


    秦初念背对着商厌，她咬着嘴唇，嗓音轻轻：「阿厌，我不想你太累了。」


    商厌的手顿了顿，他垂下睫毛不知道在想什么。


    秦初念也垂着眼睑，甚至唿吸都快要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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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心跳的很快，像是要冲出胸膛一样，如果商厌送她去医院的话，那肯定是要在楼下守着的。


    她就不可能去见到商昊生。


    更何况……她和商昊生见面的事，也不能告诉商厌。


    就在秦初念的心跳越来越快的时候，商厌温沉的嗓音逐渐响起：「好，那我等你回来，晚上去那边也可以。」


    秦初念紧张的情绪陡然放松下来，她嗯了一声，倒是没有再说话。


    次日早晨，秦初念先去了医院，秦诚最近的伤口恢復没问题，但是因为一场手术，所以身体元气大伤，看上去就没什么精神。


    秦初念过去的时候，卢惠正在陪秦诚吃早饭，只是秦诚似乎胃口不大好的模样。


    看见秦初念过来，秦诚率先开口：「小念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


    秦初念说，「之前工作忙，都没时间过来，所以今天早点过来。」


    秦诚欣慰的笑了，「你姐姐下周一的飞机回来。」


    秦初念有些意外，但她更多的还是高兴。


    她的大姐秦云亭，是个很特立独行的人。


    早在大学的时候就不顾家里反对，毅然决然的出国选修了心理学，现在在国外成了颇有名气的心理学教授。


    不过她之前先斩后奏在国外也结婚了，秦初念只和自己的姐夫见过一面，是一个长相很斯文儒雅的男人。


    秦初念听卢惠说，秦云亭这次回来估计就不会再走了，因为她和那个男人离婚了。


    他们没有孩子，只有一些房子和公司，那男人也很大方，财产都给了秦云亭，但是秦云亭没要。


    她只是需要处理好自己手里的工作才行。


    秦初念听到自己姐姐要回来的消息，总算高兴了些。


    卢惠起身：「小念陪你爸爸说一会话，我去外面接点水进来。」


    秦初念看着卢惠脸上的疲惫，主动将东西给接了过去，「妈，您休息一会，我去接。」


    她拿着水壶出病房，走到半路的时候遇到一个护士急匆匆的跑过来，看到秦初念，将手里的检查单递给她：「秦小姐，这是秦董事长今天下午需要去做的一个检查，抱歉今天手术的病人太多了，护士站有些忙，麻烦自己去预约一下。」


    秦初念手里拿着那张检查单，只能倒回去病房。


    但刚走到病房门口，就听见里面秦诚生气的声音，「我还没死呢！他们现在是什么意思，公司还是我秦家的！」


    他气急了，还呛咳起来，卢惠连忙劝道，「你气什么呀，那些人是什么嘴脸不是早就知道了吗，都是一群墙头草。」


    「我犯得着和他们生气吗！我是担心……」秦诚咳了声，他情绪慢慢稳定下来，带着些沧桑，「我是担心我走了以后，你们该怎么办？」


    「家里只剩你一个长辈，你哪里顶得住，云亭和小念，都不是这块料，松白，松白现在连家都不能回，秦家的命脉还被掌握在商厌手里。」


    卢惠一边抚摸着他的背，一边安抚道，「都会有办法的，再说了小念现在不是进公司了吗，这也是好事。」


    「我是担心……商厌下手狠，小念又……唉……」


    后面的声音，都隐藏在了秦诚的咳嗽声里，秦初念什么都没有听见。


    她手里的检查单被她攥的很紧，都快要捏成一团。


    秦初念在医院里待到快中午的时候，就走了。


    离开的时候，秦诚拉着她的手，眼里都是欣慰：「小念现在长大了，以后秦氏集团可要交给你咯。」


    他这话听语气像是在说笑，但秦初念却觉得鼻根一酸。


    她连忙垂下睫毛，藏住自己眼里的情绪。


    但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用手替秦诚整理了下被子。


    和商昊生约的地方就在附近，秦初念直接打车过去。


    商昊生已经在等着她了，他今天看上去像是特意收拾过自己，看样子比上次秦初念遇见他的时候要得体很多。


    甚至在看到秦初念进来的时候，还特地站起身：「秦小姐。」


    秦初念有些沉默，商昊生是商厌的爸爸，按照道理，也算是半个秦初念的长辈。


    可是现在她和商厌，商厌和商昊生治疗的关系，都乱七八糟的。


    不过商昊生也不是讲究人，他甚至很贴心的略过了这个话题，而是开门见山的说，「秦小姐今天找我过来，是想问我关于商厌的什么事情呢？」


    秦初念抬眼，「你上次不是说，不忍心商厌欺骗我们吗？」


    商昊生脸色一僵，秦初念盯着他。


    他只能垂下眼皮，又掩盖似的嘆了口气，「我站在个人的角度，确实不贊同商厌和你结婚。」


    秦初念唿吸一窒：「为什么？」


    「你也看到了，我和商厌的关系并不好，实际上他其实很早就和我断绝关系了。」


    「大概他十几岁的时候吧，那个时候他就没怎么回过家了，后来我听说他出人头地，就去找过他，但是他还是不愿意回家，甚至要求我不能在外面提及我们的父子关系。」


    秦初念的眉心慢慢皱了起来，她又问，「他为什么不认你？」


    商昊生这下却没说话。


    他露出一种纠结又无奈的表情。


    好一会才看向秦初念：「其实你也能发现吧，商厌的性格是有缺陷的，甚至有些病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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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或许是我和他妈妈的原因，他小时候我们忙着工作，不怎么陪着他。」


    「后来有两次，一次是他一个人不小心被反锁在了储物室里，被我们发现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还有一次，就是他把一个人推进了湖里。」


    第615章 与


    听到商厌把人推进湖里，秦初念立马看向了商昊生，「他把人推进了湖里？」


    「嗯。」商昊生表情复杂道，「其实那件事也不能怪商厌，被他推进湖里的那个男人是我们那个街区出了名的混子，是他先想要把商厌扔下去的。但是我们都没想到，商厌会那么狠，直接把那个小混混给砸晕了，让后推下去。」


    「但也就是那个时候，我们才发现商厌好像性格上有些缺陷，他很冷漠，也很极端。」


    秦初念的手已经攥紧，她又想起了照片上，十岁的商厌额头上的伤口，还有那冷漠倔强的眼神。


    商昊生还在说，「其实我不希望他和你结婚是因为，我太清楚他的性格了，他偏执到极致，作为父亲，我是不希望他再以任何藉口，伤害任何人了。」


    商昊生的痛心疾首表现的很真实，秦初念离开的时候，心里沉沉的，像是被栓了一块石头。


    商昊生其实还说了很多，他说小时候的商厌就很孤僻，只有一个朋友，可后来那个朋友也不和他玩了。


    他说商厌小时候喜欢吃糖，但是家里没条件，就没给他买过。


    商昊生的描述里，和秦初念印象里的商厌完全不一样。


    她一直知道商厌性格冷淡，可是却从没想过，原来他的童年能孤独到这种地步。


    如果说现在的商厌是一头野兽，那那些秦初念不知道的过往里。


    商厌就是一个孤独的，被人忽略的，小兽。


    秦初念心里揣着事离开，自然就没看到商昊生，在她走后，脸上的哀伤瞬间消失殆尽。


    他直接打了个电话出去：「秦小姐走了，我可是按照你的意思把那些都告诉她了，剩下的钱可以打给我了吧？」


    商厌：「录音。」


    商昊生啧声，「怎么，还要拿回去背一下台词，怕一不小心在人家面前穿帮了？」


    「不过，商厌我告诉你——」他点了点自己的桌子，老神在在的说道：「骗秦初念的事是你让我做的，你要是敢背后捅我刀子，就别怪我把你的把柄都给掀出来！」


    回答他的是商厌直接挂断电话的忙音。


    商昊生低声咒骂两句，但还是将录音发给了商厌。


    没一会，他手机上收到五百万的转帐。


    商昊生心满意足的离开。


    商厌看着自己手机上那一笔转出去的数字，眼里冷漠很重，他抬眼，和身旁的人吩咐下去：「动手。」


    那人离开以后，商厌才将商昊生发过来的录音点开。


    从最开始秦初念过来开始的。


    他面无表情的听着商昊生用那种虚假又令人噁心的口吻说着那些谎言。


    他把自己反锁在杂物室，还是商昊生和发现的？


    商厌周身的冷气都瀰漫了不少。


    他十岁以前，商昊生的生意并不成功，祝荷的身份友找不到多好的工作。


    全家人都挤在一个三十五平的一居室里。


    那屋子里确实有个储物室，只不过因为空间太小，只能放下一把扫把和一把拖把，空间拥挤到连一个成年人想要进去都困难。


    但那个时候，商昊生和祝荷在看他不顺眼的时候，就会直接将他给关进去。


    而常常，他们在把他扔进去以后，就跟忘了还有他这个人的存在一样。


    那样一个，连蹲都蹲不下去的地方，商厌只能站着。


    而他在那样逼仄的空间里，经常都是一站就是一晚上。


    直到第二天早上，才会因为祝荷要打扫卫生来打开储物室的门，得以被放出去。


    只不过。


    商厌抿着唇，将自己脸上的冷厉给压了下去。


    秦初念既然好奇他的过往，那给她编织一点故事也不是不可以。


    毕竟她从小到大都是公主，这些早就已经腐烂的真相，不适合出现在她面前。


    至于商昊生。


    她最后的作用也就这些了。


    秦初念接到商厌电话的时候，已经走到楼下了。


    青年温缓的嗓音问她，「回来了吗？」


    「嗯，在楼下了。」


    商厌没让她上楼，而是直接将车开了过来。


    秦初念脑袋里始终迴荡着商昊生说的那些话，她转眸看了下商厌，轻声开口：「商厌。」


    「嗯？」


    「我大姐要回来了，她是一个很厉害的心理教授。」


    商厌一顿，「所以？」


    秦初念心乱如麻，她想了好一会才说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脸过你有朋友，你以前大学的时候，不是也有关系不错的室友吗？」


    商厌：「为什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来了……」她说，「我姐姐要回这边的大学当老师，我就想起了大学的事情，所以问问你。」


    商厌沉思片刻，「不记得了，毕业就没联繫了。」


    「可是你们当时关系明明很好。」


    「因为当时没有利益冲突。」商厌言简意赅。


    他似乎并不愿意和秦初念讨论这个问题，索性将车载广播打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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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带着电波音的女声立马传了出来，「现在插播一条交通新闻，在汇金南路三段，出现了一场意外交通，目前导致一人受伤，伤者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因为伤势严重，可能会波及生命危险。」


    莫名的，秦初念听到这个新闻，觉得有些不舒服。


    她伸手关掉广播，「别听这些，不吉利。」


    但秦初念没有想到，商厌带她来的地方，竟然会是游乐园。


    而且是一个很古老的游乐园，来的人并不多，大多都是情侣。


    商厌牵着秦初念的手，随着人群慢慢往里面走，「这里还有一个月就要被拆了，听说这里的海棠很漂亮，本来想白天带你过来看的，但是没关系，晚上的烟火应该也不错。」


    秦初念心里一阵闷涩，她忍不住问商厌，「你以前来过吗？」


    商昊生说商厌小时候孤僻。


    可是秦初念又忍不住希望，商厌的童年，好歹能有一点点的美好回忆。


    她承认自己在听到商昊生的那些话以后，对幼年的商厌产生了一种心疼的情绪。


    她也知道这样不对。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十岁的小商厌，那样倔强的眼神，她就忍不住想要摸摸他头上的伤口，想问他是不是很疼很害怕。


    最后一次吧。


    秦初念想，再放纵最后一次了。


    第616章 绝


    秦初念心里思绪好一会才安抚好。


    她垂下眼睫，久久没有听到商厌的回答，忍不住抬眼望向他。


    商厌表情淡淡：「没有，没有人会带我来这种地方。」


    秦初念心里一疼，她又想起商昊生说的，他们和关系并不亲厚，小时候商厌经常就是自己一个人待着。


    秦初念勉强的笑了笑，对商厌说道：「那现在不是来了吗？」


    「嗯。」商厌点头，他将秦初念的手握的更紧了一点，「有没有来过无所谓，和你来比什么都重要。」


    这话太过直白，以至于秦初念都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想，如果放在以前，她大概会毫无负担的和商厌说一句：「那以后我都陪你一起来好啦。」


    可是现在她说这句话，和欺骗是没有差别的。


    她和商厌，不会有以后的。


    可是今晚，她最不愿意做的，就是欺骗商厌了。


    秦初念走神之间，被突然被人给扯住了袖子。


    她愣了下，看过去。


    就看到一只绿色的青蛙玩偶站在自己面前，手里还提着一堆小青蛙，在询问她要不要买。


    这青蛙玩偶实在滑稽，脖子上还繫着一块红色的围巾，用夸张的肢体语言在和她沟通。


    秦初念看的有些怔住，还是商厌掏钱买下来一只小青蛙，那大的青蛙就特别绅士礼貌的和她告别。


    秦初念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青蛙，她有些呆的问商厌：「现在游乐园里都是这种玩偶了吗？」


    她明明记得小时候的玩偶都是什么兔子熊猫的，特别可爱。


    商厌将手里的小青蛙递给她，沉默片刻道，「可能流行风格变了吧。」


    不过有了这一只青蛙的打岔，倒是让秦初念心里放松些许。


    她心里既然已经下了决定，那就没有好犹豫的了。


    她收拾好自己的心情，突然拉住商厌的手腕，另一只手指着摩天轮的方向：「我想去那里。」


    商厌当然由着她，秦初念就一边过去，一边和商厌讲着她小时候来这边玩的事情。


    她说：「初中那会，班上特别流行言情小说，我同桌告诉我，书里写的在摩天轮最高点接吻的情侣，会一辈子在一起。」


    「那个时候年纪都很小，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也很好奇，只不过后来年纪大了，才知道这只是游乐园给摩天轮的营销手段。」


    商厌看着她，若有所思：「我没有看到这样的说法。」


    「都说了是小说里写的，你又没有看过言情小说。」


    秦初念今晚的心情似乎很好，一直不停的说着话，她脸上也始终带着一抹淡淡的笑意。


    商厌就看着她，他仿佛看到了十八岁的秦初念。


    十八岁的秦初念，是最骄傲明艷的小公主。


    她很爱笑，跟在商厌身边的时候也总是喜欢喋喋不休，见到什么有趣的事都想分享给他，像个小话唠。


    可是后来很久，商厌都没有再看见过这样的秦初念。


    他看着她，目光炽热深幽。


    而在这瞬间。他的手一下子被秦初念握住，她拉着他往前走了几步，直接将他拉进了摩天轮里。


    商厌是第一次坐摩天轮，他对这种晃荡的高空物体保持着很大的怀疑态度。


    但是秦初念已经在对面坐下，他垂目，只能也坐在秦初念对面。


    「你看外面。」


    秦初念声音很轻，商厌顺着她说的看了出去。


    摩天轮升起的速度很慢，但是那种逐渐脱离人群的感觉却很明显。


    游乐场里的喧嚣也逐渐消散，只剩下水光粼粼的湖面，还有对面灯火辉煌的高楼。


    秦初念安静下来。


    其实她有一点恐高，也并不喜欢摩天轮，只是商厌说没有来过游乐园，也没有人会带他来。


    秦初念就觉得，那还是应该来坐一次摩天轮的。


    毕竟摩天轮是每个游乐园最地标的建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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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念念。」商厌微哑的嗓音在对面响起，秦初念疑惑抬头。


    下一秒就被人捧住了脸，商厌的唇直接印了过来。


    厮磨之间，她听见他说：「在最高点了。」


    摩天轮的行驶很缓慢，等到再次降落下来的时候，秦初念脸色绯红。


    商厌刚刚不知道怎么，一开始还好，后来简直就越来越强势。


    都是秦初念瞥见外面的人群，受不了的锤了他一下，他才松开。


    秦初念一想到刚刚可能被人看见，心里就忍不住有些气急。


    她拖着商厌走了好远，直到彻底出了摩天轮的区域才停下。


    商厌却不受影响似的问她：「累不累？」


    秦初念咬咬牙，脸上因为刚才的气愤还在泛红。


    她瞪了商厌一眼，「你这人怎么这样？」


    商厌眉眼舒展，他轻笑一声，「没人会看见。」


    秦初念刚才的模样生机勃勃，实在比平时的乖巧懂事，让商厌愉悦许多。


    他也不逗她了，伸手将她拉回来问道，「还想玩什么？」


    秦初念问，「你就没有想玩的吗？」


    商厌挑眉，显然没有。


    秦初念说：「那逛一逛吧。」


    虽然是个有些年头的游乐园，但是到底也是沪市不少人的儿时回忆。


    如今要拆迁的消息一出来，特意过来怀念的人也不少。


    秦初念问商厌，「为什么今天会想来游乐园？」


    她记忆里，好像和商厌谈恋爱的时候都没有来过游乐园。


    一个是因为她年纪大了，对游乐园并没有那么热爱，压根想不到这里。


    另一个则是商厌很忙，他上大学开始就尝试过自主创业，平时和秦初念约会的地方，其实大部分都是图书馆或者学校附近。


    当然偶尔也有去其它地方玩的时候，烦秦初念捨不得商厌疲惫，大多都是定在了一些安静的景区里。


    商厌回答，「昨天听客户说这里会拆迁，他说沪市一半的人小时候都来过这里。」


    秦初念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两下，她挤出一个浅淡的笑容，语气故作轻松：「确实，我小时候很喜欢来这边，阿厌，谢谢。」


    这声阿厌，她叫的轻快又活泼。


    和以往的无奈不一样。


    商厌垂目，纤长的睫毛挡住了他眼里的思绪。


    他无波无澜的嗯了声：「你喜欢就好。」


    「那你呢？」秦初念突然反问。


    「你有没有小时候特别喜欢去的地方，或者想做的事呢？」


    第617章 望


    秦初念认真道：「我也可以陪你一起去。」


    她站在商厌面前，仰着脸，黑白分明的瞳孔里都是坚定。


    秦初念的骨架本来就小，之前又瘦的厉害，但是从前段时间商厌把她带去津南调整了一下心情以后，她倒是长了些肉。


    哪怕后来去秦氏公司以后，商厌也是每天都会给她熬一碗汤。


    她现在虽然还是瘦，但是好歹脸要圆了一些。


    看着商厌的时候，眉心轻轻蹙起，看着像撒娇。


    商厌想了想，他小时候去过的地方屈指可数。


    除了学校就是那个令人窒息的家。


    就连去学校，也都是因为祝荷还有最后一点爱攀比的爱好，看见别人把自己孩子送去学校。她就也让商厌去。


    商厌本来想说没有，但对上秦初念的眼睛以后，他默然片刻，还是说道：「有一个地方，我以前经常去。」


    「那你现在想过去看看吗？」


    「嗯。」


    秦初念说，「我陪你。」


    「不着急。」商厌拉住她的胳膊，低声道，「等一会再去。」


    秦初念疑惑的看着他，商厌却是低头看了下时间：「再等十分钟。」


    秦初念疑惑的话还没说出口，头顶突然就炸起了一声响动。


    缤纷的烟花在墨蓝色的天空上炸开，瞬间照亮了地面。


    紧接着又一束漂亮的烟花炸开，引起人群中的惊唿声。


    那些烟花此起彼伏，都在园区最中央的城堡后炸开，仿佛是一个童话世界。


    秦初念无意识的往商厌身边靠近，她将商厌的胳膊抱紧，抬起脸，一眨不眨的看着烟花。


    那些绚丽的光将她的眼睛照的熠熠发光。


    商厌就看着她。


    他对那些烟花没兴趣，他只想看着秦初念。


    他当然察觉到了她今晚的不同，也知道她是为什么会这样。


    就连她和商昊生的见面都是在他的安排下。


    可是他却并不后悔。


    他知道这是欺骗。


    可是那又怎么样。


    至少秦初念现在看着他的时候，眼里的情绪终于不再是隐忍和悲伤了。


    哪怕商厌知道，如果真相揭开，秦初念肯定又会厌恶他，防备他。


    可是那又怎么样。


    至少此时此刻，她对他的感情是真的。


    哪怕是怜悯。


    也好过那些冰冷防备，又厌恶的情绪好。


    商厌多聪明呀，揣测人心的事，他哪一件不会做？


    更何况单纯如秦初念。


    这场烟花秀持续了十分钟，结束的时候，本来绚丽的天穹瞬间归于黑暗，只剩下几道残烟。


    商厌说，「拆迁之前，游乐园还有三场烟花秀，这是倒数第二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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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你才特意带我来看的？」


    商厌没说话，但明显是默认。


    秦初念又问，「你不是说有想去的地方吗？」


    商厌却有些迟疑：「真的要去？」


    「当然。」


    秦初念本来以为商厌要带她去的会是什么小巷或者小公园之类的地方。


    却没想到会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广场。


    而且这个广场，距离秦初念以前的初中还很近，她曾经放学的时候，无数次路过过这边。


    商厌说：「我小时候经常跑到这边来。」


    「为什么？」


    「三中，沪市最差的中学，你应该知道。」


    秦初念点点头，而且她也知道，商厌初中就是在三中读的。


    但是他成绩过分优异，后来考进秦初念所在的私立高中时，是以全市第一的成绩，不仅被学校免除了学费，还以最优奖学金的规格录取的。


    这事在学校里传了很久。


    商厌看向右边的方向，「那边拐个弯就到了，距离这个广场很近，所以我很多时候都会来这里。」


    秦初念：「是因为心情不好？」


    「忘了。」商厌说，「这边安静。」


    秦初念哦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不过很快，她又反应过来一件事，「我好像从来没有在这里看到过你，我初中也是每天都要走这边的。」


    商厌眸光微闪，他的手指不自觉的蜷缩了下，用最平常的语气说道，「也许见过，只不过你忘了。」


    「不可能。」秦初念想也不想就直接反驳道，「如果我见过你，是绝对不可能忘记的。」


    商厌的容貌很出众，当年秦初念对商厌的一见钟情，自然也是有受了他颜值的影响。


    而且商厌上学的时候，一直都是被许多女生暗恋的对象，只不过他性格冷淡，永远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态度，才让人不敢接近。


    所以秦初念可以肯定，如果她曾经在这里看到过商厌。那必然不会忘记。


    然而商厌却只是笑了笑。


    旁边有家超市，他顿了顿，让秦初念在这里等他，然后自己去超市里买了一袋大白兔奶糖出来。


    他递给秦初念，「吃吗？」


    秦初念接过一颗，剥开糖纸放进嘴里。


    甜腻的奶糖味瞬间席捲舌尖，秦初念不由得眯了眯眼。


    她笑的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其实我小时候特别喜欢吃奶糖。」


    「后来不喜欢了？」


    「嗯，甜食吃多了对牙齿不好，而且也要长胖。」


    商厌说：「你胖一点更好看。」


    秦初念没说话，她坐在长凳上，眯着眼，突然想到什么。


    「我以前在这里遇到过一个人，特别奇怪的一个人。」


    商厌一顿，「什么人？」


    秦初念皱着眉心想了一会才说道：「好像是个哑巴，不说话，每天就坐在这里发呆。」


    「不过他人挺好的，有一次我遇到小偷了，还是他帮我把钱包抢回来的。」


    秦初念摇摇头，「但是那之后，我就没有再看到过他了，而且他脸上始终戴着口罩，我没见过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叫什么。」


    「我当时回家以后，就和爸爸妈妈说了这事，本来还想感谢他的。」


    商厌说，「你还记得他，他应该就会很开心了。」


    「可是我还是很想当面感谢他，当时那个钱包里有对我很重要的东西，如果不是他，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真的是个很奇怪的人，我还把他写进我的日记本里了，哑巴英雄。」


    秦初念自己说着都觉得好笑。


    最后她嘆了一口气，「希望他现在平平安安一切顺利。」


    第618章 之


    秦初念的眼神有些有游离。


    其实她对那个小哑巴的第一印象不算好。


    那会她初一，认为自己长大了，坚决要自己回家，秦诚和卢惠也都任由着她。


    秦初念回家的必经之路就有这个广场，每次路过的时候，都能看见那小哑巴坐在广场边的长椅上。


    他总是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应该不太合身，看上去很空洞。


    同学和秦初念说，这人一看就不是好人，像个小混混。


    秦初念深以为然，每次路过广场的时候，都用最快的速度离开。


    但是这样的次数多了以后，她就发现，这小哑巴开始盯着她。


    一眨不眨的盯着她，那会她年纪小，看不出他是什么意思，只觉得可怕。


    直到某天，她和同学在校门口买了一个可爱的毛绒挂件，正在看着就被人不小心撞了下。


    她手一松，那挂件直接就往前飞了出去，最后落在了小哑巴的脚边。


    下一秒，一双苍白瘦削的手就将毛绒玩偶给捡了起来。


    小哑巴拿着那个毛绒玩偶，眼神直勾勾地看向秦初念，意思很明确。


    秦初念心里紧张，她对上小哑巴冷漠的视线以后，其实很想说自己不要了，但那个玩偶是限量版，秦诚出差从国外给她带回来的。


    她只能心里打鼓，咬着牙过去，怯生生的说了句：「谢谢你。」


    但她还是不敢上前，去接过自己的玩偶。


    小哑巴眼神更冷漠一些，不过也没做什么，而是直接将玩偶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示意秦初念自己去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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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心里提了一口气，犹豫着上前，拿起自己的玩偶。


    她动作很快，也轻，仿佛害怕小哑巴会对她做什么。


    然而直到她拿了玩偶，转身回到同学身边时，小哑巴都没有再动一下。


    这就显得秦初念之前的那些小动作都很尴尬了。


    但秦初念也不是不明辨是非的人，她抬起眼睫看了看小哑巴，从自己包里摸出来一颗糖。


    那还是早上出门时，卢惠给她的。


    她又一次走到小哑巴身旁，声音轻轻缓缓的：「你吃糖吗？」


    她说完就将那颗奶糖递了过去。


    小哑巴没收，甚至都没有看她一眼。


    秦初念只能低头道歉，「对不起，刚刚我不是故意的，我身上没有其他东西了，就请你吃一颗糖好不好？总之很感谢你。」


    她四下看了看，最后将糖放在了刚刚小哑巴放玩偶的地方。


    后来，秦初念不知道听谁说的，坐在广场上的那个男生是个哑巴，谁说话都不搭理。


    她心里并没有多在意，只是路过广场的时候，还是会看到那个孤僻的背影。


    她那时候想，如果是哑巴的话，那也确实能理解为什么他的视线那么冰冷了。


    哑巴的世界总是孤独的。


    她和那个小哑巴，就像两条平行线，除了掉落玩偶的那天，无意交错了片刻，而后也都再没有任何交集。


    直到再一次。


    秦初念狼狈的被人推倒在他面前。


    那是冬天，天黑的早，秦初念做完值日，天已经黑的差不多了。


    秦初念一处校门就察觉到有人在跟踪自己，再想想最近学校里流传的变态杀人狂事件，让她心里很紧张。


    在走到熟悉的小广场时，她一眼看见了坐在长椅上的那个熟悉身影。


    少年身姿单薄，但在此刻看上去却无比可靠。


    秦初念忍不住脚步加快，往长椅的方向小跑过去。


    然而还没几步，她就听到身后的脚步声也急促起来。


    接着，身后的人伸手去扯她的书包，秦初念反应过来，死死抱着自己的书包。


    但她一个小姑娘，哪有成年男人的力气大。


    很快就被人直接推倒在地上，恰好是摔在了小哑巴面前。


    而那人已经抱着书包跑远。


    秦初念也顾不得痛，她书包里还有明天参加英语竞赛的资格证，努力爬起来就追过去。


    只是她那一下摔的太狠，膝盖疼的不行。


    她尝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起来，只能看着男人的背影，又急又气：「小偷！这是小偷！」


    而下一秒，她就被人拽住胳膊给拉了起来，直接被按在了椅子上。


    紧接着，她就看到一团黑影朝着男人的方向沖了出去。


    等她一瘸一拐的追过去的时候，就看到那小哑巴正把一个男人按在地上揍。


    她都能听到拳头到肉的声音。


    不过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面，人都吓傻了。


    直到男人被揍的发出一声惨叫，她才赶紧道：「我、我报警了，你、你别想跑。」


    她说的结结巴巴，明显已经害怕到了极点。


    不过小哑巴的动作却停了下来。


    秦初念站的有些远，她艰难道，「你……你别打他了，抢东西不对，打人也不对，一会警察会来的。」


    小哑巴背对着她，瘦削的肩膀微微起伏着，看样子应该正在喘气。


    秦初念想过去。


    然而小哑巴却直接起身，他转过身，垂着脑袋，秦初念看不到他的眼睛，只能看到他的衣服有些脏，也有些乱。


    秦初念心里一抖，她问：「你……是不是受伤了？」


    小哑巴没反应。


    他低头捡起了被男人随便扔在地上的包，本来想直接递给秦初念。


    但是看了下包上被沾上了灰尘，看上去脏兮兮的。


    他拿着包就有些迟疑了。


    但这里没有可以擦拭的东西。


    于是小哑巴顿了顿，避开了脏的地方，将书包递给了秦初念。


    秦初念谢谢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小哑巴就已经错开她，径直离开了。


    正好警察和秦诚也过来了。


    秦初念被秦诚带回家，她受了惊吓，当晚就发了烧。


    在家休息了两天，身体才恢復好。


    而且出了这事，秦诚担心她会遇到危险，也不再同意让她自己回家，每天都让司机在门口等着。


    只是等她再回学校的时候，却再也没有在广场上看到过那个小哑巴了。


    她在广场边上等了一个月，也没有再看到那个哑巴少年的身影。


    她心里担忧，还让秦诚去查了一下。


    但是那个巷子没有监控，她也没有看见过他的脸，更不知道他的名字。


    这件事慢慢的，也就被她忘了。


    第619章 争


    故事太悠久，就连思绪也显得很沉默。


    回去的路上，商厌的情绪并不算高，甚至有些走神。


    秦初念担心的问他：「你是不是太累了？」


    商厌，「还好。」


    「没事，累就早点回去休息。」


    秦初念今晚的兴致很高，就连话都要比平时多一点，叽叽喳喳的。


    直到商厌进了浴室，她脸上原本明媚的笑容才慢慢的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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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又恢復成了那寡淡到无趣至极的模样，眉心稍蹙了下。


    卧室内很安静，秦初念将窗户打开了些，想要透透气。


    她将手机拿出来，相册的第一张照片，是今天晚上拍摄的。


    游乐园里的烟花。


    然后左滑第二张，像素有些模煳。


    但也能大致看出来，是一个人影。


    秦初念看着那张照片，手指在上面点了好几下，弹出来的删除，她一直没能按下确定。


    手机上面突然弹出来一条推送，秦初念本来要划开，然而却无意间瞟到某个字。


    她瞬间站了起来，直接点进去那条推送。


    是一场车祸事故，一辆小轿车发生侧翻。


    秦初念盯着那上面的商某某三个字，唿吸突然急促起来。


    她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商昊生，然后再看着新闻上的图片。


    男人身上虽然打了马赛克，但是那身衣服，和秦初念在商昊生身上看见的，是一样的。


    秦初念打了个寒颤。


    「怎么？」商厌洗完澡，头髮上还在滴着水，身上也带着水汽。


    他看到秦初念站在那里，脸色很差，眉心轻皱了下，缓沉着嗓音问道。


    秦初念抬眼，她拿着手机的手有些颤抖，然后才递到商厌面前。


    商厌垂目，将新闻上的东西快速浏览过，脸上仍旧面不改色的模样，他问秦初念：「被吓到了？」


    秦初念摇头。


    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商厌说，她白天才和商昊生见了面，现在就看到了关于商昊生车祸的消息。


    虽然这事和她没什么关系，但是秦初念却总觉得心里哪里不舒服。


    商厌伸手在秦初念的额头上摸了一下，她额头冰凉一片，上面还有细细密密的汗珠。


    看样子确实被吓到了。


    他眸光闪过些许异样，片刻后从旁边拿过一张纸巾，替秦初念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我去给你倒杯水进来。」


    秦初念脑子里想到的都是刚刚看见的商昊生躺在血泊中的画面，还有他白天还笑意吟吟和她说话时的模样。


    商昊生和商厌的五官挺像，秦初念自己都不知道怎么，想着想着，就好像成了商厌躺在血泊中了。


    她勐地一下惊醒过来，才发现商厌已经回来了。


    他将水杯递到她面前，「喝点水。」


    秦初念闭了闭眼睛，伸手接过。


    商厌说：「就是一个新闻而已，怎么会怕成这样？」


    秦初念握着水杯的手瞬间收紧，她抬起头，惶恐的眼神看着他：「新闻里那个人，是不是你爸爸？」


    商厌没回答。


    他站在那里没动，脸上的表情也没有丝毫变化，似乎并不惊讶秦初念知道商昊生和他之间的关系。


    他只是看着秦初念，从秦初念那双澄澈的眼睛里，看到的全是害怕和惊惧。


    秦初念确实害怕，白天还见面的人，转眼就躺在了血泊中。


    商厌沉默片刻，然后拿起手机，出了房间。


    剩下秦初念一个人坐在床边发呆。


    而等商厌再进来的时候，他还顺便给秦初念热了一杯牛奶，他停顿片刻，斟酌着语气道：


    「确实是商昊生，他和朋友一起喝了酒，属于酒驾。」


    「而且那边的道路，本来就是危险路段，最近也正在施工，在变道的时候，估计是酒劲上头，直接冲到了旁边施工的地方，幸好没有工人伤亡。」


    秦初念听着他说完，愣愣的点头：「所以这只是一个意外，对吗？」


    「当然。」商厌说，「以后这样的新闻别看了。」


    「商厌。」秦初念却突然叫住他。


    她为什么皙白的脸上，有些麻木，她直接问：「你一点都不意外，我知道他是你爸爸？」


    「可是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关于他的事，也没有让我见过他。」


    商厌微顿，但是脸色也没多大的起伏，他道：「秦董事长不可能让你和一个身份不清不楚的人在一起的。」


    「所以你早就知道他们会调查你？」秦初念觉得不可置信。


    「这是必然的事。」商厌睫毛垂落的时候并没有迟疑，他几乎面不改色的补充解释，「没告诉你，是因为我和家里的关系并不好，和商昊生也是，所以觉得没必要。」


    秦初念又想起商昊生说的那些话，可是她还是很难受。


    她眼眶已经泛红，但却死死忍着不流一滴泪：「你觉得没必要告诉我，所以这些事就都得是我从别人嘴里听来，商厌，你这样不公平。」


    「抱歉。」商厌低下头，沉声道歉。


    他想伸手去牵秦初念的手，然而却仿佛又觉得不合适，手在半空中停顿了下，又收了回来。


    他喉结上下滚动着，低声道，「你见过商昊生了，应该知道我从小所处的环境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他低眉，自嘲的笑了声，「小念，你总是把我想的很完美。」


    商厌的声音难得的带上了疲惫和沮丧，秦初念看到他那双深邃的眼瞳里，全是破碎的悲伤。


    她的心瞬间颤了颤。


    这是商厌第一次在她面前表现出这样的脆弱来，就好像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想靠近却又不敢靠近。


    秦初念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本来以为所有的事情都会在今天迎面解开，却没想到到最后发现，他们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却只有她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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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的童年，商昊生的车祸，还有秦家那些被扣在商厌手里的重要东西，此刻都像一张巨大的网，将秦初念给包裹得严严实实，挣扎不能。


    那一瞬间，秦初念觉得自己像极了舞台上的小木偶，被人提着线，按着他们的要求和想法动作。


    她没有自己的想法，也看不到任何东西，只能听到耳边的命令。


    第620章 余


    秦初念病了，半夜里发了高烧。


    她浑身滚烫的睡不着，半梦半醒之间，听到好几次商厌起来的动静。


    他给她倒水，擦身，每样都做的很细緻，但秦初念还是觉得难受。


    她仿佛在半梦半醒中，她看到了梦里有另外一个自己，被关在了一个像蚕茧一样的房子里。


    梦里的「她」拼命的拍打着，想要让人开门把她放出去。


    可外面的人却纹丝不动，甚至就像是没看见「她」一样，仍旧在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


    哪怕「她」喊的嗓子都要哑了，也没人搭理。


    秦初念自己也跟着着急起来，于是上前一起去帮忙，想另一个自己给放出来，然而她身上却没有力气，手拍在那房门上，立马就软绵绵的滑了下去。


    秦初念却没想放弃，又抬手要使劲拍打，到试了好几次还是一样的没力气，她不免也着急起来，嘴里呢喃着：「你们怎么看不见我，开门……开门……」


    就在她焦急的时候，突然感觉自己被人拉住。


    下一秒，秦初念缓缓睁开眼。


    商厌的俊脸陡然在眼前放大，他拉着秦初念的两只手腕，眉心轻轻皱着，「小念，你又做噩梦了。」


    秦初念这才觉得那股本来压在自己胸口上的窒息感慢慢消失，但随之而来的，又是她身体力气的流失。


    四肢百骸都瘫软下来。


    秦初念嗓子疼的很厉害，商厌把她扶起来，靠坐在床头，「明天去医院吧，你发烧两天了。」


    秦初念的嘴唇已经完全没有血色，她心里是抗拒去医院的，「可能就是那天被吓到了，我不想去医院。」


    商厌眉心皱的很紧，似乎想要说什么。


    但秦初念伸手拉住他的袖子，小声道：「让我在家休息吧，过两天就好了。」


    「那明天我联繫你姐姐过来陪你。」


    秦初念：「我姐姐？」


    商厌将她鬓边被汗水打湿的头髮整理了下，才点头：「秦教授，昨天已经回沪市了。」


    秦初念这两天发烧的迷迷煳煳，完全忘记了秦云亭要回来的事，不过她和秦云亭的关系一直很好，所以听到秦云亭回来的消息，她心里是高兴的。


    她眉眼弯弯，病了两天，终于露出一点精神气儿来。


    商厌问她，「还有没有想要的？」


    秦初念心里还有点心悸的感觉，刚才那个梦让她觉得格外痛苦，她这才好好转眸看向商厌。


    她这两天生病，商厌也没有去公司上班，都在家里陪她。


    他身上就是一件米色的居家服，头髮也没有打理，前面细碎的刘海柔软的垂下来，都搭在他的眉骨上，让他多了几分少年气。


    秦初念压在被子上的手，蜷缩了下，问道：「商昊生的情况怎么样了？」


    商厌一顿，「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因为撞到头部，所以可能一辈子都是植物人，清醒不过来。」


    秦初念的手将被子捏紧。


    她抬起眼皮，眼神清亮的看着商厌，「是你做的吗？」


    她发烧这两天，虽然身体是迷迷煳煳，疲惫不堪。


    可是大脑却异常清醒。


    商厌知道她去见了商昊生，而商昊生偏偏又在和她见面以后出了车祸。


    真的会是意外吗？


    哪怕商厌说自己和商昊生的关系并不好，商昊生也承认他对幼年的商厌并不够关心。


    可是乍然听到自己的爸爸出了车祸，商厌的反应也太平静了。


    这种不正常的平静，更像是他早就预料到了结果一样。


    秦初念看着商厌，平静的等着他的回答。


    她也不想错过商厌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


    商厌沉默片刻，抬起头来，他问秦初念，「你觉得我做这件事有什么好处？」


    「商厌，不管怎么样，我希望你说实话。」秦初念强调，「无论之前如何，唯独这一次，我希望你说实话。」


    秦初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就那么执着的想要知道这一次的答案，她倔强的看着商厌，亚不想错过商厌脸上的任何一丝表情。


    「阿厌。」秦初念因为生病的原因，脸色是病态的白，但是那双眼睛却格外的明亮、


    就好像是直接的看到了商厌心底最深处的地方。


    他知道秦初念在期待什么。


    他抿抿唇，长睫落下。


    秦初念紧紧盯着他。


    片刻后，商厌才抬起头，只是那黝黑深邃的瞳孔里带上了秦初念看不懂的情绪。


    他走到秦初念身边，伸手将她的头髮往后捋了些，「别问商昊生的事情了，他太脏，我不想你听到。」


    秦初念的身体微僵：「你......」


    商厌嘆了口气，「商昊生出事是因为违规驾驶，法医哪里应该有诊断证明。」


    说话间，商厌温热的手掌抚上秦初念的脸庞，拇指指腹在她眼角轻轻划过。


    秦云亭第二天早上就过来了，她过来的时候，是秦初念开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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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云亭身材高挑窈窕，五官和秦初念有几分相似，但焦之于秦初念，又多了几分凌厉的锐气。


    她直接进屋，问秦初念：「他呢？」


    自然指的是商厌，但商厌一早就接了电话急匆匆赶去公司。


    秦初念带着秦云亭去客厅，她现在已经不发烧了，就是还是很虚弱。


    秦云亭打量了她一会，突然道：「你最近压力很大？」


    秦初念一顿，「什么？」


    秦云亭看着她的眼睛，「是因为家里和商厌的事吗，爸妈都和我说了，我知道你夹在中间很难受，所以我才会这么着急回来。」


    秦云亭的性格很直接，她刚过三十，就已经在国外的心理学界崭露头角，靠的就是过硬的实力。


    她直接道：「小念，我比谁都清楚你的性格。」


    秦初念睫毛颤了颤，她抿抿唇角，勉强开口道：「姐，你是在把我当成你的病人还是犯人？」


    秦云亭一顿，她眉梢往上抬了下：「抱歉，职业习惯。」


    她随手将自己过腰的褐色捲髮往后面撩了点，问秦初念：「有咖啡吗？」


    秦初念没说话，自己去给秦云亭弄咖啡。


    秦云亭看着她的背影，眼里闪过一抹异样的光，她垂下睫毛，表情有些无奈和心疼。


    片刻后，她起身，抬腿也进了厨房。


    第621章 温


    秦初念正在弄咖啡豆，秦云亭随手捏了一颗，夸赞道：「非洲原产地的？」


    「嗯。」


    秦云亭美艷的眼睛扫了一眼秦初念，然后将她手里的活儿都接了过来，自己弄。


    她说：「我还没那么狠心，让一个病人给我煮咖啡。」


    秦初念：「你是我姐，我给你煮咖啡不是很正常吗？」


    秦云亭比秦初念大了八岁，小时候秦诚和卢惠工作忙的时候，都是秦云亭这个大姐姐带秦初念和秦松白。


    只不过后来秦云亭十八岁以后，。格外叛逆，直接出国了。


    秦云亭动作都没有顿一下，她道：「你也知道我是你姐姐。」


    秦初念沉默了。


    她知道商厌肯定和秦云亭说了什么，又或者秦诚他们也和秦云亭说了什么。


    她闭上眼，指尖颤动着。


    「还记得兰博吗？」秦云亭问。


    秦初念抬起眼，「当然记得。」


    兰博是她五岁那一年，在公园玩耍的时候，跟着她跑回家的小狗。


    是一只很漂亮的松狮。


    兰博不亲近任何人，只喜欢跟着秦初念。


    但是最开始卢惠是不愿意收留这样一只小狗的，因为她觉得兰博是流浪狗，身上可能会带着很多细菌。


    但秦初念很喜欢兰博，非要留下它，为此还和卢惠赌气好几天，都是秦云亭在中间劝和的。


    只不过兰博跟着她回家的时候，年纪就已经挺大了，就算后来秦初念再怎么仔细照顾，也在秦初念十岁那年就去世了。


    秦初念自己缩在阁楼里哭了一个晚上，整个人也闷闷不乐半个月。


    卢惠到底是心疼女儿，于是问她，要不要再养一只小狗，也同样可以养松狮。


    秦初念却怎么都不答应。


    她说：兰博就是兰博，是谁都代替不了的。


    哪怕后来，秦初念还是会喜欢其它小狗小猫，可是却再也没有接触过任何一只松狮了。


    「你喜欢的，认定的东西，从来都不会被其它给代替。」秦云亭倚靠在吧檯旁边，姿态很闲适。


    她看着秦初念，仿佛已经看透了她心里所想的一样，微微笑了下：「爸妈确实想让我给你一些暗示，但是小念，我是你姐姐，我能感觉到你现在的不快乐。」


    「我不想用医生对待病人的态度，我只是站在一个姐姐的立场，我希望你坚持你内心所想的。」


    「就像你喜欢兰博，也认为没有任何一只松狮可以代替兰博那样，我觉得你心里肯定早就已经有了决定，对吗？」


    秦初念的心口被勐勐的重击了一下，她不自觉的想要躲避秦云亭的眼神。


    秦云亭耸耸肩，自己收回了视线，语气一转，悠悠开口：「无所谓，反正我已经办了离婚，之后应该会久居国内，你有问题随时联繫我。」


    「不过现在，我倒是更好奇，你和我那位精明的妹夫，是什么情况？愿意让姐姐听点八卦吗？」


    秦初念知道，秦云亭这是故意想要转移话题。


    她看着秦云亭那云淡风轻的表情，右手收紧，指甲掐在掌心，那股疼痛的感觉，让她有些许清醒。


    跟着内心想的去做吗？


    秦云亭在这边的一天时间内，手机响了十几次，可见的她回来也不是轻松的。


    离开的时候，她拉住秦初念的手，捏了下秦初念细瘦的手腕，柔了嗓音道：「小念，很多时候事情都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你要知道，事缓则圆。」


    她刚说话，电梯铃声响起，商厌回来了。


    秦云亭回头，她倒是没什么反应，只是和秦初念说了声就走了。


    路过商厌身边的时候，她微微颔首，便是快速的擦身而过。


    商厌也并不在意，他走向门口的秦初念：「好些了？」


    「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


    商厌最近在忙的那个项目很重要，他之前都是早出晚归，但是因为秦初念这两天生病的原因，所以都没去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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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早上，邵峰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初念都听到了，公司催的很急。


    她还以为商厌晚上又要加班。


    商厌说：「工作在哪里都一样处理，只是你身体还没恢復，我肯定更担心一些。」


    秦初念一听这话，就顿住了动作。


    她微微侧目，欲言又止。


    秦初念这场病，养了三天才彻底见好，商厌也就才允许她出门。


    她照旧是要跟着去公司的，现在秦云亭回来了，秦诚那边她就要放心一点。


    只是没想到刚进公司，就看到邵峰急匆匆的过来：「商经理，项目那边出了大纰漏，您得赶紧过去处理一下。」


    商厌脸色微沉，秦初念说：「你去忙吧。」


    商厌回眸瞥她一眼，「文件都在我办公桌上，觉得累就去休息室，我一会就回来。」


    他说完就跟着邵峰离开，秦初念隐隐约约能从他们的对话中听到秦二这两个字，但更具体的就没听到了。


    不过秦二两个字，在秦氏公司代表的都是秦松白……


    项目的纰漏和二哥有什么关系吗？


    秦初念回到办公室，她拿着手机，想要联繫秦松白，但又犹豫不定。


    几番纠结后，她还是放下了手机。


    她走到商厌的办公桌前，桌上堆放着整整一摞的文件和报表，都是秦初念的工作内容。


    随意翻开一份文件，就能看到商厌将其中重点勾画出来，还有那些报表上，已经被他补齐的地方。


    就好像是，商厌知道她一定会来公司，所以提前给她打好了样。


    秦初念看着那一摞文件，眼神闪烁。


    片刻后，她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将那些文件都拿到自己这边。


    只是刚坐下，手机就亮了起来。


    是卢惠发来的消息，让她晚上去一趟医院，秦云亭回来了，一起陪秦诚吃个晚饭。


    秦初念回了卢惠的消息后，突然想起了什么。


    她看向了商厌的办公桌，还有后面的那一排放着文件资料的柜子。


    ……


    商厌回来的时候，脸色很难看，周身气压也低到吓人。


    邵峰跟在他身后，他似乎有话要说，但看了眼秦初念，又不敢开口。


    秦初念站起身，她低着头，垂目盯着自己的手指，「我出去对份资料。」


    第622章 她


    秦初念出去以后，邵峰看了眼商厌的表情，才斟酌着开口：「商经理，接下来怎么办，津北那边对这次的纰漏很不满意。」


    商厌眼里的戾气再也压制不住，他俊秀的脸庞在此刻显得格外冷冽，捏在手里的钢笔似乎要被他给掰断一样。


    邵峰站在旁边，连唿吸都放轻许多。


    秦氏的危机不只是来源于所谓的高层内斗，还有一个根本的问题。


    秦氏是开放初期，最早下场的实业公司。


    但时代洪流汹涌，实业公司的处境早就不如往前，而秦氏还没有丝毫的改革，仍旧是维繫着最老套的运作方式，早就被那些新兴的产业给挤压了大半市场。


    而商厌这次看准了和津北那边的合作，如果项目成功，秦氏将完成最直接的转型。


    可是谁都没想到，半路会杀出来一个秦松白。


    他利用自己曾经在秦氏的老员工，和那些对秦家忠心的人，在市场部署这一块直接捅出了一个大篓子。


    现在津北那边明显对现状很不满意。


    邵峰在收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就都告诉给了商厌，就怕商厌会怀疑到他身上，毕竟他以前也是跟着秦松白的人。


    不过邵峰也想不明白，秦松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秦氏毕竟还是秦家的公司，他这样直接打断秦氏的发展，对自己又有什么好处？


    「帮我订机票，明天我要去津北和闻昭面谈。」商厌冷沉的嗓音响起，他指尖在桌上点了点，语气森然：「至于秦松白，他既然出头了，就把他挖出来。」


    他抬手将自己领口的第一颗扣子解开，薄唇启合道：「以为拿走了那样东西就可以为所欲为？愚蠢至极。」


    邵峰在旁边听得心惊胆战，他不知道商厌和秦松白之间具体有什么过节，但是他也知道，秦松白拿走了商厌很重要的东西。


    所以商厌才会在暗地里四处寻找秦松白。


    秦初念从办公室出来以后，直接去茶水间接水。


    原本还在茶水间闲聊的人，在看见她进来以后，互相使了个眼色，就相携着离开了。


    她和公司里的人都还不熟，而那些人在知道商厌把她当祖宗一样供着后，更不会没事主动来招惹她，都是避之不及。


    秦初念也不介意，她一个人在角落里坐了许久。


    她不知道自己做的对不对，可是在看到商厌的那个瞬间，确实有些心虚。


    再回到商厌办公室的时候，邵峰已经离开。


    商厌正在她的工位旁，翻看着她刚做好的一份报表。


    秦初念脚步踌躇不前，商厌就已经抬头。


    他将手里的报表放下，眉梢上扬，夸赞道：「报表做的很不错。」


    「这么久才学会了做报表，而且之前我生病又耽误了时间。」秦初念轻声道。


    商厌替她拉开椅子，示意她过去，他嗓音温润，一点没有刚回来时候的那种阴郁，「进步已经很大了，别心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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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坐下，勉强对商厌笑了笑：「总要做的更好。」


    商厌轻笑一声，他说道：「有我在，你会是最好的。」


    秦初念捏了捏掌心，她抬起眼皮，试探着开口，「刚刚你好像心情不太好，是因为早上那个纰漏的问题吗？」


    商厌身子微顿，他垂下眼皮，漫不经心的道：「是有点麻烦，但不是什么大事。」


    「……是吗？」秦初念抿唇，「可是我那会听到邵峰提到了二哥。」


    她有些迟疑，「我二哥……」


    「小念。」商厌打断她，他手上用力将秦初念的座椅换了个方向，然后双手撑在扶手两旁。


    他弯着腰，平静的眼眸和秦初念对视着：「这些事还没处理好，我暂时不想和你说。」


    他的态度强硬又直接，商厌身上那股清冷干冽的气息飘进秦初念的鼻腔，她的心脏也跟着重重跳了一下。


    商厌晚上还有应酬，秦初念跟他说了要去医院以后，他也没说什么。


    而是将秦初念送了过去。


    只是在秦初念下车前告诉她，晚上会过来接她。


    「看来妈说的没错，他对你确实不一般。」秦云亭的声音从后面传来，秦初念回头，看到秦云亭从医院里出来。


    她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衬衣配黑色高腰长裤，捲髮散落，鼻樑间挂着一副金丝边眼镜，全身上下都透着精緻干练的好看。


    秦云亭说：「妈让我下来接你。」


    秦初念问：「二哥呢？」


    「他？」秦云亭笑了笑，「妈没和你说吗，让你不要在爸爸面前提到他。」


    「说了，但是我以为他今天会来。」秦初念本来以为，卢惠说今天是一家人团圆，秦松白应该也会回来。


    但看样子，好像并没有。


    秦云亭看她一眼，「小念，今天只是我们一家四口一起吃个晚饭而已，其它的事不用想。」


    「但是姐姐……」对上秦云亭视线的瞬间，秦初念说道，「我只是有事想要问二哥而已。」


    很明显，公司的纰漏和秦松白是有关系的。


    秦初念很想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


    而且她下午也看了，商厌的办公室里并没有卢惠说的那一份，关于秦松白的所谓合同。


    秦初念走神的瞬间，胳膊被秦云亭拉住，她勐地抬头，秦云亭淡淡提醒她：「差点撞到人。」


    「……抱歉。」


    秦云亭打量着秦初念，她没有戳穿秦初念，人只有在极度恐慌的时候才会心神不定到这种一惊一乍的程度。


    而这种心神不定，多半是撒了慌或者做了错事。


    可是她这从小就单纯善良的妹妹，能做什么错事呢？


    秦诚今天的心情很好，被卢惠扶到了病房的沙发上坐着。


    卢惠也特意从酒店订了菜过来。


    她给秦云亭和秦初念都夹了一点菜才说道：「你们两姐妹都多吃点，一个比一个瘦，咱们一家人在一起比什么都好，什么事都会过去的，都会慢慢好起来的。」


    秦初念点点头，闷闷的嗯了声，然后主动给秦诚和卢惠也夹了菜：「爸爸妈妈，你们也吃。」


    秦云亭扫了眼秦初念，面色不改，淡定道：「妈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以后都会好起来，我们现在不是也很好吗？」


    第623章 却


    卢惠的筷子一顿。


    秦云亭笑了下，她也给秦秦诚和卢惠都夹了菜，才不疾不徐的说道：「当然，妈妈说的应该是爸爸的身体，我也相信爸爸的身体一定会恢復好的。」


    卢惠：「这是肯定的，我的意思就是，等你爸爸的身体恢復好了，咱们家就可以和以前一样，出去踏青了。」


    秦云亭转头冲着秦初念眨眨眼：「小念听见没有，周末我们去庙里给爸爸祈福，希望爸爸早点恢復健康，这样就可以去踏青了。」


    秦初念抿着嘴露出一个浅浅的笑容来，「好。」


    卢惠嗔了眼秦云亭，「所以现在能和我们说说关于你和陆乔生离婚到底是怎么回事了吗？」


    秦云亭脸色动，轻描淡写道，「不是说了吗，过不下去了。」


    「你啊你，当初你结婚我们不知道，现在离婚也是这样，真是惯的你。」


    秦云亭不是很在意，「悲欢离合，人生常态，再说了，小念结婚，你们知道吗？」


    她这话一说，饭桌上的气氛就有些凝固。


    秦诚和卢惠的眉毛都皱了皱，秦初念轻轻咬着唇。


    唯有秦云亭还面色不改的在吃着饭，她说道：「这不也是你们都承认了的事情吗？」


    秦初念和商厌结婚，看起来是商厌单方面的行为。


    但倘若秦诚和卢惠当真对这事有那么的不满，想方设法也会让秦初念离婚。


    秦家如今虽然不如曾经，但是这点小事想解决也是易如反掌。


    更何况，看秦诚和卢惠对于这事的排斥程度并不大，所以秦云亭大概也能猜到，这应该也是在她父母的预料之中。


    而整件事，当真单纯无辜的，只有她的小妹。


    果然，秦初念的脸色白了白，她咬着嘴唇看向卢惠和秦诚。


    两人都是眉心紧锁。


    片刻后，秦诚才嘆了口气：「小念，是爸爸对不起你。」


    秦初念唿吸一窒，她垂目摇头，「没有。」


    秦诚眼神里饱含慈爱和愧疚：「小念，爸爸知道你受委屈了，爸爸也很心疼，你姐姐说的对，你和商厌之间……确实，确实是我和你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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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爸！」秦初念打断他。


    她唿吸急促了几分，似乎在害怕秦诚把话说下去。


    秦云亭说的这些，可能她以前不明白，可是现在时间这么久了，又哪里会没想到过。


    只是她害怕。


    害怕听到爸爸妈妈告诉她，她只是被他们用来牵制住商厌的一颗棋子。


    怕听到他们说，她和商厌的所有事，他们都知道都清楚，只是他们选择了袖手旁观。


    因为比起她，商厌对秦家的价值更大。


    秦初念紧紧扣着碗的边缘，她摇着头，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说给谁听。


    「和商厌结婚，其实我挺开心的，我喜欢他那么多年，其实也是得偿所愿了。」


    「而且商厌对我很好，前几天……前几天我们还去游乐园看了烟花。」


    秦初念絮絮叨叨的说了会，最后才扬起笑脸，「爸爸，你不用想那么多，至少和商厌结婚，我是愿意的。」


    她是在笑，可是另外的三个人却没一个能笑的出来。


    商厌说要过来接她，但是到了八点半都没有到。


    秦初念给他打了个电话，没打通。


    无法，她只能给商厌发消息说自己先回去。


    秦云亭也跟着起身，卢惠把她们送到电梯口，她看着秦初念欲言又止。


    秦云亭眉梢一挑，故作不高兴道：「妈，我只是几年没回来，您就这么偏心了？眼里只有小念，没有我？」


    卢惠拧起眉心，有些不满：「小云。」


    她一晚上想和秦初念说点什么，都被秦云亭给打断。


    正好电梯到了，秦云亭示意秦初念先进电梯，然后自己拉着卢惠的手到了旁边。


    直到电梯门关上，她才正色道：「妈，您和爸不要再给小念压力了。」


    卢惠一顿，「我们哪里给她压力了？」


    「一遍又一遍的暗示她，秦家现在变成这样，都是因为商厌的原因，而商厌又是她带回秦家的，这不是在给她压力是什么？」


    秦云亭说的很直接，「我可以负责任的说，小念现在的精神状态并不好，如果你们持续这样pua她，很难保证不会出什么事。」


    「亲人的pua比任何人的pua造成的影响都要大很多，尤其她还那么信任你们，爱你们。」


    卢惠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但很快她又镇定下来：「怎么会，小念是我们的女儿，我和你爸爸最疼她了，怎么会pua？」


    秦云亭后退一步：「我当然知道你们很爱她，所以也只是提醒一下，毕竟小念也是我从小带大的妹妹。」


    秦云亭下来的时候，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她看到秦初念盯着自己，反问道，「怎么了，看到我和妈妈说悄悄话，吃醋了？」


    秦初念摇头，她心里迟疑了好一会，才艰涩的开口：「姐，你今天那话是故意说给爸爸妈妈听的对不对？」


    秦初念说：「谢谢。」


    秦初念，「谢什么？」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可是……」秦初念自己都说不上那种无力的感觉。


    她也不是傻子，不可能这么久了，还不知道卢惠的意思。


    可是她能怎么办？


    那是从小疼爱自己的父母，她是真真切切的感受过他们的疼爱。


    她从来没有质疑过秦诚和卢惠对她的爱意，同样她也理解他们为了保护秦家而做出的选择。


    秦初念抬起脸，眼睛里是细碎的水光，茫然又无助，她问秦云亭：「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姐姐？」


    秦云亭的回答是沉默。


    秦初念瞭然的笑了，「你看，哪怕你是心理学教授，一样也觉得这是个世纪难题，这就好像，如果你男朋友和你爸爸同时掉进水里，你先救谁是一个道理。」


    秦初念故作轻松的语调，她现在可不就是这种情况吗。


    所有人都深陷沼泽，而她手里只有一根木棍，她应该扔给谁呢？


    秦初念带着这个可笑的世纪难题回到家的时候，却没想到会被人拦住。


    而且还是她意想不到的人——秦松白。


    第624章 喜


    秦松白藏在公寓外的暗处，秦初念一开始根本没有发现他的存在。


    她被秦松白攥住手腕直接拉到旁边的时候，还惊吓的想要尖叫。


    然后就被秦松白直接捂住口鼻，他压低嗓音，警告她：「小念，是我。」


    秦初念惊慌抬起头，这里刚好是大门外的一处死角，灯光很暗。


    她看不清秦松白的脸，只能隐隐约约看见他戴了顶鸭舌帽，身上穿的深色卫衣，俊逸的脸上，表情很严肃。


    「二哥？」


    秦松白垂目打量着秦初念，这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妹妹。


    但也是……商厌最亲近的人。


    秦初念眼睫跟着垂落闪烁了下，她手揪住自己的衣角，试探着问道：「二哥，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来找你。」


    秦初念先是一愣，然后勉强的扯了扯嘴角，「怎么到这里来找我，今天都在医院陪爸爸妈妈吃饭……二哥你知道吧，大姐回来了。」


    秦初念声音不大，而且说话的时候也有些飘忽，似乎是不太知道应该和秦松白说什么，所以一股脑的将所有话题都说了出来。


    秦松白打断她，「我知道大姐回来了，我也知道今天你们聚餐，但是我是来找你的，小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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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直勾勾的看着秦初念：「你现在在秦氏上班，还在商厌的办公室里，他对你没有防备心。」


    「小念，帮二哥一个忙好不好？」


    秦初念被他这样的眼神看着，心里突兀一跳，她仓促避开秦松白的视线，低声说道：「我能帮你什么忙？」


    「妈和你说过吧，商厌手里有份文件，小念，拿给我。」


    秦松白说的毫不迟疑，秦初念微微蹙眉，她沉默片刻后说道：「二哥，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秦初念现在和秦松白对视的时候，脑袋里想的都是在公司里听到邵峰和商厌提到的公司纰漏的事。


    她睫毛垂落片刻又再次抬起，再次看向秦松白的时候，并没有错过他眼里瞬间的阴暗。


    她往后退开一步：「二哥，很晚了，我想先回去，不然一会商厌回来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你有时间的话，联繫一下妈妈吧，她也很担心你的。」


    她说完转身先走，然后小臂却被人紧紧拽住。


    秦松白手上用了七八分的力气，捏的秦初念生疼，秦松白嗓音里带了几分焦躁：「秦初念！」


    秦初念回眸，秦松白的帽檐压的很低，他距离秦初念很近的时候，秦初念只能看到他那完全被遮挡在阴影之下的眼睛。


    幽暗森然，和记忆中那个浪荡的，总是带着笑意的青年完全不一样。


    秦松白拽着她的手，语气急切：「你在说什么话，你的意思是要站在商厌那一边是吗，秦家和我在你眼里就这么不重要？」


    「你知不知道那份文件对于秦家和我来说有多重要！我现在都快要被商厌这个疯子逼死了，我有家不能回，到处躲藏受人冷眼！」


    「小念，妈妈肯定告诉过你的吧，秦家真的等不及了……是，我知道我做事冲动鲁莽，可是我也是为了秦家好啊。」


    秦松白惨笑一声，他自嘲道，「我就算再没有脑子，也不会拿自己家的东西去开玩笑啊，但是商厌不一样……他在国外有公司的，你以为他接手秦氏是为什么，就是为了把秦氏彻底换血，到时候整个公司就是他的了。」


    秦松白的话像是一枚炸弹，让秦初念的脑子都在发昏。


    她问：「你……说什么？」


    秦松白冷呵一声，「小念，你不会以为秦氏在商厌手里以后，秦氏真的还能姓秦，我们秦家人也能安然无恙吧？」


    「还有，你认为商厌到处找我是为了什么，因为我手里有他最大的把柄。小念，你应该不知道他还和那些不清不楚的组织有联繫吧？」


    「他的目的从来不是掌握秦氏，而是取代秦氏，他是想要拿秦家祖上的努力，还有爸爸妈妈一辈子的心血，来给自己铺路！」


    「小念，我们才是一家人，爸爸妈妈都对你很好的，不是吗？」


    秦松白的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在秦初念脑海里环绕着，搅得她都快喘不过气来。


    她看着秦松白的隐在暗色中的脸，就好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面纱。


    她只能听到他喋喋不休的嗓音。


    好一会，她才勉强找回自己的思绪，和秦松白对视着问他：「公司最近出的纰漏，是你做的吗？」


    秦松白没想到秦初念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他愣了下，随后眉心微皱，不太贊同的说道：「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在和你说很重要的事。」


    「二哥，市场上的纰漏，和你有没有关系？」秦初念盯着他，执拗的想要听他回答。


    秦松白脸上闪过一抹不耐烦，只能承认：「是，是我让人去做的，你知道津北那边的项目一旦被商厌拿到手了，会造成什么后果吗……算了说了你也不懂。」


    他话到一半又停下，拉着秦初念小臂的手又用上了几分力气，「小念……」


    直到回到家，秦松白的那些话都在秦初念脑子里挥之不去。


    她没开灯，望着满屋的寂静，在玄关处蹲了下去。


    秦初念在秦氏工作的日子虽然不长，商厌让她处理的也都是最基本的工作。


    但是她一直待在商厌的办公室。


    而大多时候，商厌在谈及那新项目的时候并不会特意避开她。


    所以就算商厌没有细说，可是秦初念自己也知道那新项目意味着什么。


    那代表着衰老的秦氏仅存的一线生机。


    那是商厌找来的。


    还有……


    秦初念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小小的u盘，她颤抖着手，将u盘握紧。


    商厌今晚回来的有些晚，身上还沾染了酒意。


    他回来的时候，秦初念正好在书房里看文件，头顶的监控亮着不明显的灯。


    听到推门声，秦初念才抬起头。


    她洗了澡，长发软软的披在肩膀上，身上是粉色的睡衣，看上去温暖又柔软。


    像一块香甜的蛋糕。


    商厌眸光微顿，他抬步进去，直接从秦初念身后将她拥入怀中。


    他伸手将秦初念的报表抽走，看也没看，直接扔到一旁。


    嗓音低沉：「念念。」


    第625章 欢


    商厌像一只金毛似的，整个人都贴在秦初念身上。


    他身上那股清冽好闻的气息，在此刻掺杂了酒精的微醺，将秦初念包裹着。


    秦初念低头，推了推他的手：「我在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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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将秦初念拉起来，然后将桌上的东西全部推开，再掐住秦初念的腰，稍微用力，就直接将秦初念抱在书桌上坐着。


    双脚陡然悬空，秦初念下意识的揪住商厌肩膀上的衣服。


    商厌便松开一只掐在她腰上的手，转而去捏住她的下巴，再去亲她。


    他似乎格外喜欢这样，将所有的主动权都掌控在自己手里。


    商厌身量高，哪怕秦初念是坐在桌子上，也需要稍微仰着头才行。


    她觉得自己有些醉了，商厌身上的酒气好像都传染给她了似的。


    她颤颤巍巍的抓住商厌胸前的衣服，闷哼出声：「别……」


    「为什么？」商厌低头咬住她的耳垂。


    秦初念抬起眼睫，好看的瞳孔湿润透亮，她看着墙角的监控，轻轻咬了下嘴唇：「有监控……不好。」


    她说完，还往商厌怀里瑟缩了下。


    商厌似乎被她这动作取悦到，他低低的笑了声，然后松开秦初念，然后将自己手机拿出来，随意点了两下。


    他将手机放下，再次安抚秦初念：「都关了。」


    秦初念的目光移到商厌的手机上，但也不过瞬间，就快速转移了视线。


    ……


    一切理所当然又顺水推舟。


    等商厌折腾完，秦初念分明才洗过澡的身体已经又被汗湿。


    她细白的胳膊勾着商厌臂弯，商厌哄着她：「去洗澡。」


    秦初念刚想说话，商厌放在旁边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来电显示是一串没有备註的号码。


    下一秒，商厌的手就伸了过来，刚好挡住秦初念的视线，他拿起手机，哑着嗓音和秦初念说：「等我一下。」


    秦初念点头，看着商厌离开。


    商厌在看到那串数字的时候，眼里的厌烦和冷漠其实很明显。


    很快，秦初念就收回了视线。


    她心跳加快了些许，随后将目光看向了商厌的书柜还有那个保险柜。


    估计是因为书房里有监控的原因，所以商厌对这些文件的保存倒是很随意。


    秦初念又抬头看了眼监控的方向，她能确定商厌是关了监控的。


    这些事情上，商厌是从来不会骗她的。


    秦初念握紧掌心，心跳的很快，仿佛要撞破她的胸腔似的。


    她赤着脚站在地上，朝着书柜的方向走过去。


    ……


    秦初念去浴室的时候，商厌都还在客房里打电话。


    客房门关的不严，商厌低沉阴郁的嗓音被他故意压着，但还是飘散了些许出来。


    只是秦初念听得不算真切。


    等到商厌事情都处理好，秦初念已经睡下了。


    商厌也在她身旁躺下，他伸手摩挲着她的腰，喑哑的声线里带着满足：「念念。」


    秦初念嗯了声。


    商厌轻笑一声，伸手就将她直接捞进怀里，他将脸埋在秦初念的头髮里，轻轻蹭了下，喟嘆道：「我爱你，念念。」


    秦初念给不出回应的话，她的心跳现在都没有平息下来。


    卢惠和秦松白要的东西，她拿到了。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事情发展的比她想像的还要顺利很多，秦初念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爷都在帮她。


    可是她现在就是觉得难受。


    如果真的如秦松白所说，商厌的目的是取代秦家，还有卢惠说的，那些东西会影响秦家的根基。


    可是……


    秦初念捏住被子的一角，如果这些给出去了，那商厌会怎么样呢？


    那秦氏又会怎么做呢？


    她不是瞎子，在秦氏的这段时间，自然能看出来商厌对秦氏的影响有多重要，而且秦氏如今的兴起，商厌确实功不可没。


    秦初念这一晚上几乎没睡，她脑袋里反反覆覆的都是，十岁的商厌，卢惠恳切的眼神，秦诚苍老的脸，还有秦松白阴郁的眼神，在来回切换着。


    他们每个人都在叫她小念，都在朝着她伸手。


    可是秦初念不知道应该拉住哪一个。


    商厌第二天一早就离开了，他得赶去津北。


    他起来的很早，秦初念本来也想起来，但是被商厌阻止了。


    他亲了亲秦初念的额头，低声哄她：「再睡会，我周一就回来了。」


    商厌一走，秦初念就更没了睡意。


    只是她也不想出门，就那么在家里待着。


    她拉开自己放着避孕药的抽屉，迟疑一下，还是给蒋颖打了个电话：「颖颖，今天有空吗，陪我去个地方吧？」


    蒋颖答应的很快，「当然没问题。」


    秦初念和蒋颖约在了之前商厌带她去的那个老游乐园里。


    蒋颖惊奇：「怎么来这里了？」


    秦初念，「前几天和商厌来过，但是我想我们小时候最喜欢一起来这边，所以也应该让你再来一次，听说这里马上就要拆迁了。」


    蒋颖也跟着怀念，「对呀，小时候最喜欢来这里玩了，那个时候我爸妈没空，都是跟着叔叔阿姨一起来的。」


    秦初念低着头，她在想事，没听到蒋颖的话。


    还是蒋颖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小念？想什么呢？」


    秦初念才勐然回神，她扯了下唇角，说道：「我在想，我们小时候那个埋时光胶囊的店还在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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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你说那个呀，在那边呢！」蒋颖无奈的摇头，「在游乐园大门左手边第三家，刚刚过来的时候我就看到了。」


    秦初念紧了紧自己背包的袋子，「嗯嗯，是我记错了。」


    她说的那家时光胶囊的店，就是游乐园旁边一个整噱头的店。


    秦初念和蒋颖小时候，在这边放过不少所谓的时间胶囊，但是到现在也是一个没取出来过。


    老闆是个中年，确切的说现在已经是一位白髮苍苍的老人了。


    他坐在店铺前，笑眯眯的和一个小朋友聊天。


    蒋颖一看就乐了：「张叔又在骗小朋友呢。」


    张叔一听她的话，立马抬起脸，看样子似乎有些不满。


    但在看清来人以后，立马就不气了，甚至还惊奇了起来：「哎呀居然是你。。」


    第626章 过


    蒋颖诶了声，笑着道：「张叔，您还记着我们呢？」


    张叔摆摆手，「哪能不记着，你们啊以前最喜欢往我这里跑了，一到周末就来。」


    他往里面努努嘴，「喏，里面的胶囊有一半都是你俩的，是吧小蒋同学，小念同学？」


    「原来您真留着呢。」


    蒋颖往里面看了眼，挺意外，她以前还和秦初念说过，张叔这时光胶囊肯定是骗人的，说不定她们一走，他就把东西给倒出来了。


    张叔猜透她的想法，忙瞪了她一眼，「你这丫头，说话就是毛毛躁躁的，想想你以前弄坏了我多少个胶囊来着，还好意思说。」


    「那我不是也原价赔偿了吗？」


    蒋颖和张叔你一句我一句的，倒是把秦初念拉回到了小时候的那段日子。


    她和蒋颖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那会蒋家父母忙，就把蒋颖送来秦家，让秦家帮忙照看。


    秦诚和卢惠也就随时带着蒋颖一起出门玩。


    秦初念垂下眼眸，她嘴角带起些许笑意，似乎在怀念曾经。


    她问张叔：「现在还可以弄时光胶囊吗？」


    张叔：「当然可以啊。」


    蒋颖眨眨眼，她笑着开口，「怎么啦小念，你今天是带我来追忆青春的吗？」


    秦初念跟着笑了下，「是呀，想找回一点曾经的感觉。」


    说完她又问张叔，「对了，这次的我应该不会放太久，可能过几天就会来拿出来，也可以吗？」


    张叔毫不犹豫的点头，「当然可以，但是你要不要把你之前放着的先取了？」


    秦初念说，「暂时不用，过段时间再来吧。」


    「您放心吧，游乐园拆迁之前，我们肯定来。」


    「你最好来。」


    蒋颖和张叔嘻嘻闹闹的说了一会话，张叔就拿出来几个圆滚滚的胶囊。


    胶囊上面都有一个小小的密码锁，秦初念抱着自己的胶囊，往角落走去。


    蒋颖跟在她身后，探头探脑的说道：「这是干嘛，都不让我看了是吧？哦～我知道了，你这是不是想给商厌准备生日礼物，然后到时候再带着他过来，让他自己拆开啊……怪不得你突然在今天让我陪你逛街。」


    秦初念脚步一顿，下意识反问道，「什么？」


    蒋颖说：「商厌的生日不是要到了吗，你之前都是提前一个月给他准备礼物的，小念你别说，你这样弄还挺浪漫的。」


    她兀自感嘆着，秦初念心里却有些异样。


    是啊，商厌的生日要到了。


    以往她都是提前很久就开始准备礼物，就担心商厌会不喜欢不满意。


    可是这次，秦家的事情太多了，压的她喘不过气。


    如果不是蒋颖提醒，她都忘了。


    秦初念心里苦涩，可是就算她记得又怎么样呢。


    她眼眸里快速的闪过一抹晦涩，随即拿着胶囊走到了最角落的地方。


    最后一个数字设下，秦初念将胶囊递给了张叔。


    她忍不住提醒道：「张叔，这里面的东西对我很重要，您小心点。」


    蒋颖看透也说透：「这是她给他老公准备的生日惊喜，张叔您可要保管好了。」


    张叔再三保证，最后还直接将她们带到了，她们幼年存放的那堆时光胶囊面前作证自己有没有好好保管，秦初念才算松了口气。


    她和张叔道过谢就和蒋颖去了游乐园。


    蒋颖倒是没发现什么不对，只是当真觉得秦初念是带着她来寻找童年回忆的，所以也拍了不少照片。


    当天傍晚，那些照片就被发在了朋友圈。


    津北。


    商厌一张一张的看着秦初念朋友圈发的照片，照片里的她都是在笑着，看着倒是灵动不少。


    邵峰站在旁边，悄悄抬眼打量了商厌一眼，不敢说话。


    片刻后，他听见商厌毫无波澜的嗓音：「你说，办公室丢失的那份文件，是小念拿走的？」


    邵峰低声：「走廊监控显示只有秦小姐在办公室的时长最为合理，而且那天，秦小姐一个人也在茶水间待了很久。」


    商厌面不改色：「我知道了。」


    邵峰担心道：「商经理，如果这份文件，被秦小姐还给了秦家，那我们岂不是就没有了可以威胁秦家的东西？」


    商厌眼眸微垂，脸上却没有丝毫惊慌，他垂下目光，看着手机上秦初念的笑脸。


    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道：「放心，她不会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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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秦小姐毕竟是秦家的人，她……」邵峰还是担忧，只要有那份文件在手里，他们就可以始终捏着秦松白的一份把柄，让秦松白和卢惠不敢做什么。


    更何况现在文件还被秦初念给带走了……


    商厌沉默片刻，将手机锁屏，然后放回桌上。


    锁屏瞬间亮起，屏幕上是秦初念乖巧的侧脸。


    商厌笃定：「她不会的。」


    「而且，东西在她手上，更容易把秦松白引诱出来，你可以去透露风声给秦松白，就说小念已经从我这里拿走了。」


    邵峰蹙眉，并不理解商厌的做法，但也没有再说，直接转身离开。


    商厌这才缓缓垂落视线。


    慢慢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冷笑的弧度。


    他笃定秦初念不会把东西给秦家。


    是因为他清楚，他的小念太善良，也太容易心软。


    可是，他还是有点生气。


    商厌往后，将身体仰靠在沙发上，他闭着眼睛，纤长浓密的睫毛在鼻樑上打下一道浅淡的光影儿。


    -


    周日，秦初念在家里待了一天，却没想到会突然接到秦松白的电话。


    秦松白语气很直接：「你拿到合同了是吧？」


    秦初念一惊，但立马镇定道：「什么东西？」


    秦松白：「商厌的那两份合同。」


    秦初念正在阳台浇花，她将手里的水壶捏的紧了点，才努力摆平唿吸，不露出丝毫破绽，「二哥，你好像太看得起我了，如果那两份文件就像你们说的那样重要……他怎么可能轻易让我拿到？」


    「小念。」秦松白吐出一口浊气，缓声道：「你应该知道那份文件对我而言有多重要，二哥长这么大没麻烦过你什么，你把东西给我好不好？」


    第627章 门


    秦初念紧紧掐着自己的掌心：「二哥，我没有，你和妈都拿不到的东西，我怎么可能拿到手……而且，商厌对我的防备心更重。」


    秦松白沉默着没说话，秦初念以为终于说动他。


    她迟疑着正要再开口，就听见秦松白陡然冷下来的声音：「小念，我现在在医院，妈和爸就在我旁边，你拿上东西过来吧。」


    「这是秦家的大事，爸妈疼了你那么多年，希望你也能有一点分寸。」


    秦松白的话音一落，就挂断了电话。


    秦初念的手瞬间垂落下去，水壶也从手上脱落。


    她突然弯下腰，压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想要唿吸，然而却觉得心口上像是被人插进去一把刀，稍微一动，都会觉得难以忍受的疼痛，从身体各处涌上来。


    ……


    秦松白的电话一挂断，迎面就砸过来一本书。


    他下意识往旁边躲了下，但书尖锐的边角还是从他额头上擦过，在额头上留下一道伤口，几乎立即就流血了。


    秦松白一怔，秦诚带着怒气的声音立马响起：「秦松白！你看看你干的都是什么事，最后还要让你妹妹给你擦屁股收拾烂摊子！」


    秦诚脸色难看的不行，卢惠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


    她看了看秦松白，最后还是快步到秦诚身边，安抚的拍着他的背：「有什么话不会好好说吗，干什么动气，医生说过你不能动气的。」


    秦诚指着秦松白：「我看见他我就来气！」


    秦松白额头上的血流下，卢惠看的也心疼，瞪他一眼：「你还不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


    然而秦松白却不动，他和秦诚对视着，英俊的眉毛皱着，脸上全是不理解。


    「爸，是，是我当时心急做错了事，但是难道小念就不应该负责吗，商厌是她带回来的吧？怎么她只能享受好处，现在咱们都被商厌算计成这样了，她还不能为家里做点什么吗！」


    卢惠厉声呵斥：「松白，闭嘴！」


    「商厌？你也知道商厌只是小念带回来的，他进公司比你晚了两年！你还好意思怪小念，你怎么不知道反省一下自己，你在公司的时候都干了些什么烂事？！」


    秦诚是真的动了火，他子女只有三个，秦松白是唯一的男丁，本来他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秦松白身上。


    可谁知道，秦松白根本就不思进取，一天到晚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公司的事也处理不好。


    反倒是商厌，样样都比秦松白优秀。


    所以他才不得不把重心都转移到商厌身上！


    秦诚现在越看秦松白越不是滋味，他愤怒的又喝道：「滚出去！别让我看见你！」


    秦松白还想再说什么，卢惠就给他使了个眼色，低声劝道：「先去把你脑袋上的伤口处理了再回来。」


    而等到秦松白出门以后，她才嘆了口气，「你也知道松白的脾气，和他较什么劲儿啊？」


    秦诚摇摇头，他疲惫的闭上眼：「以前都说我最疼小念，可现在，最对不起的还是她。」


    卢惠顿了下：「她会理解的。」


    秦初念到医院的路上，秦松白又打了两个电话过来，秦初念都没接。


    她将手机静音放在旁边，目光看着窗外不停倒退的街景。


    心里某个地方颤动着。


    这个决定是她自己做的，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处理方法了。


    她知道秦松白想报復商厌，也清楚的明白商厌也不是会任人宰割的人。


    两败俱伤的场面，她不想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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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20页

    哪怕她所营造出来的不过是一种虚假的和平，那也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最好的地步了。


    她本来复杂又纠结的心情，在推开秦诚病房门的那一刻反而平静了。


    里面，秦诚，卢惠，还有秦松白都在。


    秦初念扫了一眼，秦诚和卢惠脸色都挺严肃，秦松白额头上有一个伤疤。


    她脚步微顿，垂下眼睑，低声道：「爸，妈，二哥。」


    刚说完，秦松白就皱着眉问，「东西呢？」


    卢惠瞪了他一眼，然后温声道：「小念，先进来再说。」


    秦初念嗯了声，反手将病房门关上。


    秦松白打量了下秦初念，她只穿着简单的白色风衣和牛仔裤，并没有背包。


    秦松白急切道：「我不是让你把东西拿来吗？」


    秦初念睫毛颤了颤，「我说了我没有，你也知道那么重要的东西，商厌怎么可能轻易让我拿到。」


    「你骗我。」秦松白深吸一口气，他盯着秦初念，一字一顿道，「已经有人告诉我了，商厌那里确实丢了文件，小念，你这是选择站在商厌那边，背叛秦家吗？」


    「我没有。」秦初念无力道：「商厌戒备心那么重，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被人找到感觉爸爸……您也不相信我吗？」


    她倔强的看着秦诚，秦诚眉心轻轻皱了下，他顿了顿才开口：「小念，你应该知道这件事对我们整个秦家的重要性对吗，你二哥和你妈妈应该都告诉过你不少。」


    秦初念点头：「是，我都知道。」


    「所以……」秦诚常年上位者的气势很强，他用审视的目光看着秦初念。


    秦初念脸上维持着表情，后背却已经出了大片的冷汗。


    她咬了咬唇角，顶着压力说道：「所以我知道该怎么做，二哥说的对，我不能只享受家里带给我的庇护，而在家里需要的时候，还躲着。」


    「但是我现在真的没有那合同，而且商厌的办公室和书房里都有监控……爸，妈，二哥，我会再努力找找的。」


    秦初念说的恳切，秦诚思量片刻，终究是嘆了口气，「小念，不是爸爸要逼你，而是……爸爸也没办法了，是秦家都对不起你。」


    秦初念看着原本儒雅威严的秦诚，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她鼻子一圈，只能狠狠掐住自己的掌心。


    病房里的气氛沉默下来，秦松白却紧紧盯着秦初念。


    秦初念对上他的目光，眸光闪烁了下，「二哥看着我干什么？」


    秦松白眼眸微眯，他突然问道：「小念，你知道那份文件拿回来以后，商厌会是什么下场吗？」


    秦初念一顿。


    秦松白冷笑一声，说道，「只要那份文件到手，秦家就不会受他掌控了，而他——」


    「我手里的东西，让他进去一辈子都不为过。」


    第628章 临


    秦松白的声音掷地有声，他固执又带着怒火的眼神紧紧锁在秦初念身上。


    秦初念眼神微微闪烁，她下意识咬住嘴唇，唿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秦松白问：「小念，你是不是捨不得他？」


    这话一说，秦诚的目光就再次落在了秦初念身上。


    连带着卢惠也皱起了眉心，「小念？」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她嘴角慢慢牵起一抹自嘲：「妈，我在你们眼里原来真的这么任性又不知轻重吗？」


    卢惠眸光闪烁，「怎么会……但是小念，你要知道这件事对我们秦家来说很重要，妈只是希望你能……」


    她没有把话说完，应该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秦初念的眼神多了些别样的情绪。


    秦初念抿着唇角，她不敢去看秦诚和卢惠，更害怕和他们对视。


    她现在就是个骗子，一个欺骗了自己家人的骗子。


    她胸口浅浅的起伏着，卢惠见状，正要再说话，病房门突然被人推开。


    高跟鞋的声音踩在地面，秦云亭淡然的走进来。


    她目光在病房内一一扫过，最后落在秦松白身上，眉梢一挑，美艷的眼里溢出些笑：「松白？好久不见。」


    她仿佛完全不知道屋内的低压气氛，从容问道，「爸妈，怎么今天小念和松白都在，家庭聚会吗，那怎么没人通知我？你们把我给忘了？」


    卢惠和秦诚对视一眼，才开口：「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见客户吗？」


    「他放我鸽子，我就想之前一直在国外，都没机会陪您们，所以直接过来了，结果居然被我撞见你们家庭聚会不叫我？」


    「哪里是不叫你了，是你太忙，你爸爸不让我打扰你。」


    卢惠头疼，她知道秦云亭肯定会维护秦初念，可是她又何尝不心疼自己的女儿。


    但目前的状况，她又有什么办法？


    她只能看向秦初念，试图让秦初念自己解释下什么。


    然而秦松白却率先开口了。


    秦松白的眼里只有秦初念，他像是看穿了一切似的，沉声道：「秦初念，我再问你最后一次，那份合同你拿到没有？」


    「秦松白！」卢惠见状，立马喝止。


    但秦松白却不管不顾了，他上前两步抓住秦初念的胳膊，面容因为激动而有些狰狞：「秦初念，你拿到了就给我行不行，你知不知道我被他害成什么样了，你能不能有点脑子，商厌是个什么东西，你还要护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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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妈是女人，他爸是骗子，他是什么野种你知道吗，维护这样的垃圾，秦初念你是不是傻了啊！」


    秦松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他现在的处境和之前比起来，简直太糟糕了。


    以前人人艷羡，如今都避之不及。


    这样巨大的落差感，让秦松白只想赶紧让商厌赶紧遭报应。


    秦初念被他遏住胳膊，整个人跟草似的，晃动个不停。


    她吃痛的闷哼一声，但是她却顾不得胳膊的疼痛，而是呆愣的望着秦松白，喃喃道：「你说什么？」


    秦松白说商厌的妈妈是什么？


    秦松白见秦初念一脸恍惚的模样，嗤笑一声，眼里的冷意更重。


    他放开了秦初念，往后倒退两步，表情极尽散漫，但嘴角的弧度却是挂着


    讽刺。


    「爸妈都心疼你保护着你，什么都不敢告诉你，所以才让你成了现在的傻白甜，被人耍的团团转。你以为商厌是什么宝贝，把他捧在手心是吧？可是你自己看看，他就是个野种，他就是他妈和他爸乱搞生下来的。」


    「秦松白，你给我闭嘴！」卢惠勐的站了起来，她瞪了秦松白一眼，警告意味很重，「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不知道吗！」


    「怎么就不该说了，商厌和她都结婚了，难道不应该让我这单纯的妹妹知道吗，知道她被男人骗的团团转，知道她被一个低贱的女人的儿子给耍了！」


    啪——！！


    卢惠一巴掌甩在秦松白脸上，她怒容满面：「你听听你在说些什么混帐话！秦松白，我就是这样教你的是不是！」


    秦松白被这一巴掌打的脑袋往旁边偏了偏，他舌头顶了顶左边的腮帮，眼眸微眯，盯着秦初念，终究是没有再说了。


    秦初念却控制不住的颤抖了起来，她眼里全是茫然，愣愣的看向卢惠，问道：「真的吗？」


    她望着卢惠，只觉得心里情绪翻滚。


    脑子里又开始出现那些商昊生之前和她说过的话，他说商厌孤僻，说他永远形单影只，说他受过的委屈。


    那个时候的商昊生，语气是带着沉重和遗憾的。


    可是，现在秦松白却告诉她，商厌的妈妈是女人……


    几乎是瞬间，秦初念就想到了，商昊生在骗她。


    一个女人的孩子，这是商厌身上永远洗刷不掉的烙印。


    那瞬间，秦初念突然就懂了，为什么十岁的小商厌会露出那样倔强又冷漠的眼神。


    她深吸一口气，想让自己的情绪稳定下来。


    只是那种无法承受的压抑，却压的她身体都要垮了一样。


    她只能往后跌撞两步，下意识伸手想要去扶住旁边的东西。


    秦云亭皱了皱眉，看着她苍白的脸，两步过去，将她扶住。


    秦初念稳住身形，她直直的看着卢惠，嗓音沙哑，艰涩的开口：「你们什么时候知道的？」


    卢惠面露不忍，「小念……」


    「什么时候知道的？」秦初念眼眶都在发红，她的目光从卢惠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在了秦诚身上。


    商厌之前说过，秦城和卢惠早就调查过他了。


    而那些他不愿意启齿的家庭，原来背后是这样。


    卢惠嘆了口气：「很早就知道了，我和你爸不可能留一个背景不干净的人在你身边，不过他比我们想像的厉害，一开始都没查出来，他给自己做了一份假的资料。」


    秦初念闭上眼，嗓音逐渐嘶哑：「所以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你们都知道……就是不告诉我？」


    「小念。」


    秦初念耳朵里却听不到其它声音，她直接转身就出了病房，她现在，很想去找商厌，很想很想。


    第629章 走


    秦初念眼前白茫茫的一片，根本看不到其它的，只知道不停的往前走。


    她脑袋里没有其余想法了，只剩下商厌。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怎么会是这样的家庭呢。


    他那么不愿意谈及的家庭，又到底是什么样的……而且，秦初念也反应过来，如果商昊生真的有他说的那么对不起商厌，他为什么从来没有过任何补偿呢。


    所有人都说商厌性子冷，可是只有秦初念知道不是的。


    商厌不仅仅是那个曾经从天而降挡在她面前的少年。


    他的心其实很温软。


    秦初念记得高中学校后面的小花园里，经常有很多流浪猫。


    而她不止一次看到过商厌靠在那里的小栏杆上，将手里的猫粮都餵给那些猫。


    那些小猫都不大，应该是出生没多久，总喜欢黏在商厌身边，蹭他的腿。


    商厌的脸上分明是嫌弃，但却并没有抗拒的动作，最后甚至是容忍那小奶猫都蹲在他脚边睡觉。


    动物的直觉都是敏锐的，而商厌确实一直都很招小动物的喜欢。


    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秦初念的脑海里一直不停浮现着那些被她强行按压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她喜欢的商厌，明明那么好。


    明明那么好。


    ……


    手腕被人勐地一下拉住，秦初念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眼前的一切也逐渐开始清晰起来。


    秦云亭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跑那么快做什么？」


    秦初念回眸，才发现她竟然已经到了电梯前，而刚刚有护士推着撤和她擦肩而过，如果不是秦云亭拉住她，估计就得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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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张了张嘴，想开口，却发现根本说不出话来。


    正好电梯门打开，秦云亭看她一眼，直接将她带进了电梯里。


    等到秦初念被塞进车里，她才反应过来，低声和秦云亭道谢：「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我是你姐。」


    秦云亭问：「现在想去哪儿？」


    「……我不知道。」


    「刚刚不是跑的挺快的吗，我还以为你有想去的地方。」


    秦初念艰难的扯了扯自己的唇角，她的心现在就像是被人灌满了水一样，又胀又闷又难受。


    她不说话，秦云亭就自己定了位置，一踩油门，直接出了医院。


    秦初念哑着声音问：「什么时候买的车？」


    「昨天刚买。」


    「以后真的会留在沪市了吗？」


    「也许吧，我回来也是有工作的。」秦云亭满不在意的说道：「如果工作不错就留下，工作不合适就再说。」


    秦云亭虽然是大姐，但却一直是家里最洒脱的那个。


    当年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毅然决然的离开家。


    秦初念其实一直很羡慕能有这种性格的人，秦云亭是一个，商渺也是一个。


    她知道自己性格软弱，做什么事都狠不下心。


    她闭上眼，轻声道：「姐，你还喜欢陆乔生吗？」


    本来她以为秦云亭会直接回答，却没想到她沉默了。


    秦初念有些诧异的睁开眼，就看见秦云亭轻笑一声，「喜欢啊，他是我见过最优秀体贴的男人。」


    秦初念愣住：「那你们为什么离婚？」


    秦云亭的目光变得飘忽起来，她顿了下才说道：「喜欢不代表合适，感情太复杂了，我不想在这种飘渺的事情中浪费我的时间，所以不如直接放手。」


    秦初念没再说话了。


    秦云亭就问她：「你很伤心吗？」


    秦初念抬眸。


    秦云亭说，「你伤心是因为什么，是觉得因为商厌的母亲，还是觉得他骗了你？」


    秦初念掐着自己的指尖，她看着外面的街景，唿吸在慢慢变缓。


    是因为什么呢？


    在那瞬间的难受和无法接受。


    是因为他母亲的身份吗——


    秦初念咬着唇角的力气越来越大，因为她发现了，都不是的。


    她不是因为商厌的母亲而难堪，也并没有生气他欺骗自己这种事。


    她难过的是，就连二哥和自己的妈妈在提到商厌母亲的事时，都能露出那样嫌弃又不虞的表情。


    那其他人呢。


    那些商厌身边的其他人呢，他们又会是怎么样的，他小时候到底生活在怎样的环境下呢？


    那些人又会用怎样的眼神和态度去对待商厌……那个小小的身影再次出现在秦初念脑海里。


    秦初念轻声问：「你会在意这些吗？」


    秦云亭：「有什么好在意的？」


    是啊，有什么好在意的。


    秦初念说：「我也不在意，我只是……只是觉得很难受。」


    商厌的妈妈和她并没有什么关系，她也不觉得能影响到自己什么，可是她在那瞬间竟然很心疼商厌。


    可是明明，她已经下定决心了，不会再对商厌有任何心软的。


    在听到秦松白的话时，秦初念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也不是愤怒，而是在想，商厌要是知道自己的秘密被人揭穿了，他该有多难过。


    秦初念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怎么可以对一个算计自己和秦家的人，如此的心软。


    真是活该秦松白骂人她傻白甜。


    她眼里慢慢溢出些嘲讽，她问秦云亭：「我是不是很圣母，很惹人讨厌，像墙头草一样，想两边都好。」


    「不会。」秦云亭沉吟片刻：「如果我是你，也不一定会比你做的更好。」


    秦初念最好还是让秦云亭把她送回家了。


    她现在很疲惫，需要好好休息一下，才能静下心来想应该怎么办。


    她满心疲惫的推开门，却看见玄关处挂着一件衣服。


    商厌回来了。


    秦初念一顿，她往客厅走去。


    果然商厌已经回来了。


    他身上只穿了一件衬衫，领口的扣子打卡，看上去很散漫。


    他闭着眼，清俊的面容看不出情绪。


    秦初念脚步微顿，「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不是说要明天吗？」


    商厌睁开眼，瞳孔深邃黝黑，他看着秦初念，仿佛已经看穿一切似的。


    秦初念勉强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念念。」商厌终于开口，他平静的问秦初念：「拿走的文件呢？」


    秦初念瞳孔陡然睁大，但又很快掩饰好，她轻声反问：「什么文件，阿厌，你在说什么？」


    商厌顿了顿，语气仍旧平缓，他朝着秦初念伸出手：「过来，念念。」


    第630章 呢


    商厌在面对秦初念的时候，永远都是平缓且温柔。


    他眸光安然，并没有丝毫波动。


    秦初念却像被人扼住了死穴一样，她僵着身子，像是被钉在了原地，不敢动分毫。


    商厌看着她，不发一言，但那过分平静的视线却让秦初念心里一紧。


    「怎么？」商厌薄唇轻启，淡淡开口：「小念，你应该知道那份合同很重要，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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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乖，拿出来，还给我。」


    商厌循循善诱，他说：「我知道还在你这里。」


    「……没有。」秦初念看着他，眼神逐渐黯淡下去，最后艰涩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什么合同，我没有。」


    她掐着自己的指尖，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气，才控制住，不让自己露怯。


    她不想让二哥伤害商厌，同理也不愿意让商厌对二哥做什么。


    那份文件……她谁也不会给。


    秦初念垂下眼睑，遮挡住了自己所有的思绪。


    商厌盯着她看了一会，眉梢轻动了下，嗓音温沉着听不出喜怒：「小念，你知道我不喜欢你撒谎。」


    秦初念一僵，还是梗着脖子道：「我没有……」


    「真的吗？」商厌追问。


    秦初念咬咬牙：「是。」


    「那你可以和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吗？」


    随着商厌话音的落下，他将一个药瓶和一个药盒从茶几的抽屉里拿出来，然后扔在了茶几上。


    秦初念看着那两样东西，大脑瞬间一片空白。


    那是她放在床头抽屉的维生素药瓶和避孕药。


    避孕药是才买的，她还没来得及放进去，因为秦松白的突然出现，所以让她把这事给忘了。


    商厌看着她瞬间没了血色的脸，眼眸里闪过一抹晦暗，他声音都沉了几分：「小念，告诉我，家里为什么会有这个药？」


    秦初念睫毛闪烁，她不敢看商厌，只能哑着嗓子解释：「我……医生说我现在不适合怀孕，所以我……」


    商厌微顿，他黑沉的眸子注视着秦初念，里面无波无澜，仿佛并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可是正是这样的平静才让秦初念觉得难安。


    她听见商厌问：「医生，哪个医生，怎么不告诉我？」


    「是……是赵医生。」秦初念说一句话都都要喘一会，这样的慌张让她完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商厌。


    就好像是她背对着商厌做了一件十恶不赦的事，现在终于被他抓住。


    她有些慌不择路，「赵医生说我现在情绪不太稳定，如果怀孕可能会导致内分泌更加紊乱……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


    商厌眸光稍冷，他起身朝着秦初念走过去：「赵医生，你说的是那个诊断你有中度抑郁的赵医生？」


    秦初念低声：「嗯。」


    「好，那我应该可以找他确认一下，毕竟赵医生和我也算熟悉。」


    商厌嘴里是这样说着，然而却并没有任何的实质动作，他停在了秦初念的面前。


    他才从津北回来，身上的衣服都还没来得及换，一身风尘僕僕。


    商厌比秦初念高了一个头，他站在秦初念面前时，能将她全部都笼罩进自己的身影之下。


    秦初念心里已经只剩苦涩，她认命的闭上眼。


    她明白。


    商厌已经什么都知道了。


    商厌的手捏住秦初念的下巴，他轻笑一声，「小念，睁眼，看着我。」


    秦初念紧紧抿着唇，又长又密的睫毛扑闪着，商厌掐着她下巴的手微微用力，迫使她不得不睁开眼。


    他轻嘆一声：「小念，你不会撒谎。」


    秦初念望着他，心跳沉闷的撞击在她胸膛上，连带着她的唿吸都急促起来。


    「我没有…」


    商厌黝黑的眼睛里，清楚的倒映出秦初念的面容，他问：「为什么？」


    他语气仍旧是没有动怒的迹象，可是秦初念却能感知到商厌现在有多生气。


    她的下巴被捏的生疼，让她想要说话都困难，可见商厌是用了多大的力气。


    「为什么不回答我？」商厌的嗓音越来越低，连带着他周围的气息也跟着冷沉下来。


    「小念，你不想和我有一个孩子吗，为什么？回答我好不好。」


    秦初念顶着商厌黑沉的视线，下巴上的疼痛，逼的她眼角都挂上了生理泪水。


    她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和商厌现在的境地，该怎么去要孩子。


    他们之间都快走到穷途末路了，又哪里还能有其余选择？


    秦初念只能伸手去握住商厌的手腕，她想将他的手拉开，却不想商厌的力气反而更大了。


    瞬间的疼痛从下巴传上来，惊得秦初念挂在眼角的泪水直接落了下去。


    泪珠划过她瘦削的脸庞，直接砸在了商厌的虎口上。


    商厌眉心轻拢，眼里的昏暗散去，紧绷着的唇角也缓缓放松。


    秦初念感觉到掐在自己下巴上的手松了力道，她哑着嗓子开口：「阿厌，你松手好不好，好疼。」


    听到她的声音，商厌的目光这才移到秦初念的下巴上，本来白皙雪润的肌肤上已经印上了红痕，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商厌手上力道下意识的松了些，拇指指腹轻轻擦着她的下巴。


    秦初念却在脱离桎梏以后，直接往后退了一步。


    商厌的手就那样留在半空。


    他抬眼看向秦初念，黑眸中酝酿着的风暴有着风雨欲来的趋势。


    片刻后。


    他开口：「告诉我原因。」


    秦初念张了张嘴，她眼角还有泪，看商厌的脸都是模煳的。


    「因为卢惠和秦诚？」她久久不说话，商厌只好自己问。


    他今天从津北回来，本意是想秦初念拿走的文件找回来，可是却没想到，会在抽屉里看到避孕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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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看到这些药的第一瞬间，思绪很平静，他没有怒火，只想知道为什么。


    他需要让秦初念亲口给他一个答案。


    告诉他，为什么不愿意和他有一个孩子。


    秦初念眼眶通红，商厌又问：「秦松白？」


    「或者晏书锦？」


    「还是其它什么？」


    商厌的唿吸已经沉了下来，他盯着秦初念，本来应该淡然安定的人，心脏却是忍不住的抽痛了下。


    而这下抽痛，连带着让他的面容彻底冷了下来。


    他闭上眼睛，好一会才沉声道：「小念，回答我。」


    第631章 还


    秦初念找不出任何理由来应对商厌，商厌太了解她，能看透她心里的所有想法。


    她任由眼角的泪水继续滑落，只能惨然的看着商厌，反问他：「为什么，你说为什么呢阿厌。」


    「我爸爸现在还在医院，我妈妈和二哥把你当成仇人，那我该怎么办呀？」


    「我应该去怪谁呢，你们有谁问过我的意愿吗……我也很想知道，为什么事情一下子就会变成这样啊。」


    所有人都觉得她应该站在他们那边，都觉得她应该理所应当的去帮助他们。


    可是他们谁问过她的意愿，谁问过她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吗——


    秦初念慢慢蹲下去，她抱住自己的膝盖，她想了那么久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和她相爱的人一下子变成了算计伤害她家的人。


    为什么从来疼爱她的父母和二哥，也只剩下利用。


    他们所有人都在骗她，都把她蒙在鼓里，却又要求她对他们赤诚以待。


    秦初念有些自嘲，她破碎的嗓音问道：「凭什么要这样，凭什么我觉得不公平的事就没人在意呢？」


    「凭什么你们所有人都可以打着为我好的旗号来骗我，而我又必须要接受这份所谓好意……我不要，我只想要一份最真实的事情，仅此而已。」


    「但为什么就是这么简单的事，你们却都做不到呢？」


    「为什么呢……我就真的这么好骗吗……我只是想听一句真话，为什么你们所有人都要把我当傻子……」


    秦初念的崩溃只在一瞬间，她将脑袋抵在膝盖上，不住的抽噎着，肩膀也跟着小幅度的晃动着。


    所有的事情都摆在她面前，他们明明所有人都知道真相，知道到底为什么，却没有一个人愿意告诉她。


    秦初念想知道，是不是他们在看着她被折磨的近乎绝望的时候，心里想的也只是要怎么继续欺骗她？


    起初她还只是无声流泪，后来就是小声抽泣，再然后又咬紧牙关，努力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秦初念也不知道自己在倔些什么，只是她固执的咬着唇角，直到嘴唇里都开始泛出了血腥味。


    下一秒，秦初念的胳膊被人拉住。


    商厌单膝跪在她面前，面无表情的将她的胳膊拉开，然后另一只手捏住她的脸。


    声音冷沉的命令道：「张嘴。」


    话音落下间，也不等秦初念反应，他就强行的捏住秦初念的下颚，让她的牙关分开。


    秦初念嘴唇上被咬破的伤口就展现在商厌面前。


    唇色淡淡，但被咬破皮的地方，却带着些血迹。


    商厌冷厉眸光扫过，他原本掐着秦初念下巴的手，稍微换了下位置，拇指直接按在那处伤口上。


    他故意用了力气，秦初念吃痛，惊恐的抬起眼看着他。


    水雾瀰漫的眼瞳，看上去好不可怜。


    商厌心里原本烦躁的情绪，在这瞬间达到顶峰。


    他冷嗤一声，随即直接按住秦初念的后脑勺，吻了上去。


    商厌的这个吻，带着不管不顾的霸道，横冲直撞，丝毫没有以往的细緻温柔。


    他按住秦初念的脑袋，强势又霸道的侵袭着她口腔里的空气。


    秦初念反抗不得，只能认命的被商厌抓住。


    他甚至故意用牙齿在秦初念已经流血的伤口上，又重重的咬了下。


    秦初念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被迫搁浅的鱼，她在干涸的沙滩中挣扎着，却又无能为力。


    商厌放开她的时候，秦初念整个人都支撑不住，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商厌还是蹲在她面前，他唇角也有些泛红，不知道是不是从秦初念那边沾染过来的血痕。


    他垂目，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初念：「撒谎，弄伤自己，秦初念，我现在很生气。」


    秦初念脑袋里还有缺氧过后的眩晕感，她茫然的看着商厌，眼睛通红，像极了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商厌黑眸扫过桌面上的药盒，他默然起身，随后将药盒拿起直接扔进垃圾桶。


    他确实动气了，眼睛里的黑雾像是起了涟漪，不停晃动着。


    -


    那天过后，秦初念就被商厌留在了家里。


    他说：「既然觉得他们给你的压力那么大，那就别过去了，你想知道什么真相，都可以问我，我可以告诉你。」


    秦初念的手机又一次被商厌收了回去，连带着的，她连公司也不用去了。


    商厌直接将工作都大部分带回了家里，每天都陪着秦初念。


    当然这个陪是他自己理解的陪，他就像那天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样，没有丝毫的变化。


    秦初念坐在阳台的躺椅上，她沉默了下才问：「商昊生的车祸和你有关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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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一顿，倒是也不再伪装，他坦然承认：「有，是我安排的。」


    「你不是说他是意外吗？那边的道路有问题，而且他也是酒驾。」


    「那辆车的剎车有问题。」


    「他和我的见面也是你安排的？」


    「……是，但也不完全是。」


    秦初念点点头：「我知道了，和我猜想的差不多。」


    她好像已经并不会惊讶商厌能做出这些事了，她对于他的任何安排都能够坦然接受。


    大概就是因为她已经清楚的认识到，商厌的手段早已超出她的想像了。


    是她以前太容易相信人。


    这怪不得任何人。


    秦初念这几天，都待在家，她联繫不了外界，也并不想被别人联繫。


    但是她没想到，秦云亭会主动上门来找她。


    秦云亭还是一如既往的妩媚明艷，但如果细看的话，还是能发现她的疲惫。


    秦云亭在看到秦初念的瞬间就皱了眉心：「你怎么弄成这样了？」


    秦初念这几天都没有照过镜子，她并不清楚秦云亭说的是什么意思。


    顿了下问道：「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秦云亭沉默下来。


    她脸上神情很复杂。


    秦初念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瞭然道：「是妈和二哥让你来的吗，他们还是想要那份文件？我说了我没有。」


    「是妈让我来的。」秦云亭说：「但不是因为文件，而是松白，小念，松白被商厌带走了。」


    第632章 随


    秦云亭的面色并不是很好，她眼下也有些青色，明显是太疲惫。


    实际上她最近也确实很疲惫，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脸色有几分沉重：「小念，你知道商厌把松白带到哪里去了吗？」


    秦初念先是一愣，然后才露出些苦笑，「姐姐，怎么好像不管出了什么事，你们都会默认我什么都知道啊？」


    好像不管他们互相做了什么，但是都会觉得对方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她一样。


    秦初念心里不是滋味，明明什么都被瞒着的那个人是她。


    她垂下眼睛，脸上看不出情绪。


    秦云亭一顿，她眉心皱了下，脸上露出一种恍然的神色。


    她看着秦初念许久，突然反应过来什么，随后哑然，她往后靠在沙发上，疲倦道：「是，我怎么就会觉得你什么都知道了，抱歉小念，是我病急乱投医了。」


    秦云亭看着秦初念的眼神有些自责，她伸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这是她遇到麻烦时候的小习惯。


    秦初念摇摇头，「你刚刚说商厌把二哥带走了？什么意思？」


    秦云亭现在也觉得事情一团糟，秦松白已经失踪两天了，无论如何也联繫不到他。


    卢惠和秦诚坚持是商厌做的，加上秦初念这边又联繫不上，秦云亭每天既忙着安抚父母，又要四处联繫人找寻秦松白。


    而且还有她自己这边的事，秦云亭在国外最艰难的日子，都没有这么忙碌过。


    她嘆了口气，但还是斟酌着语气：「那你知道商厌最近在做什么吗？」


    秦初念：「他大部分时间都在家里，其它时间应该在公司。」


    她顿了顿又说道：「不过我也不能确定，很多时候他也不会告诉我他做了什么。」


    秦云亭年少成名，早就是有名的心理教授，哪里能看不出秦初念现在的状态不好，只是秦松白怎么说也是她弟弟，而且还有卢惠和秦诚在。


    所以哪怕她再心疼秦初念，也没办法在这个时候有其它选择。


    她只能说道：「小念，家里其它的事情或者和商厌的恩怨纠缠也好，我都不在意，可是他不能伤害松白，你懂吗？」


    秦初念身体一僵，她睫毛颤了颤，才低哑着嗓子道：「你们为什么可以那么肯定，就是商厌带走了二哥呢？」


    秦云亭沉默下来，好一会才说道，「是罗毅告诉妈妈的，秦松白被邵峰和两个黑衣人给带走了，你应该还记得罗毅吧？」


    秦初念怔然，罗毅，是卢惠以前最信任的一个助理。


    她点点头：「我知道了。」


    「小念，我知道这件事和你没关系，你也是其中的受害者，甚至你夹在中间，受到的伤害是最大的。」


    秦云亭目光幽选的看着秦初念，她伸手抚了抚秦初念瘦削的脸，满是不忍：「但是现在商厌带走了松白，如果涉及到松白，你应该知道，爸爸妈妈肯定不会那么轻易松手的。」


    「所以我过来也是想告诉你，要是你还能劝商厌，那就赶紧让他放了松白。」


    秦初念抬起眼睫，那双清亮透澈的眼睛里，现在全是空洞和麻木。


    她望着秦云亭，不停的摇头：「那如果不是他做的呢，姐，如果不是商厌做的，又怎么办？」


    「二哥……二哥也好会骗人的。」


    秦云亭眼里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异样，她抿抿唇，「如果不是商厌做的，我会和他道歉。」


    秦初念做不出反应来，她真的好像是被人直接掐住了脖子，唿吸困难。


    她抓住秦云亭的手，带离开了自己的脸，「姐，你知道商厌在公司里，别人都怎么说他吗？」


    秦云亭问：「什么？」


    「他们说秦氏公司如果没有商厌早就毁了，他们说能救秦氏的只有商厌，以前这些话我是不信的，我觉得爸爸妈妈还有二哥都很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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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你知道吗……」秦初念痛苦的捂住自己的脸，她因为抽噎，把话说的断断续续：「商厌在想着怎么让秦氏公司走的更好的时候，二哥却为了针对商厌，而不惜损害秦氏的利益。」


    「公司内部早就垮了，爸爸妈妈早就在利用商厌来整顿公司，他们想借刀杀人，他们要商厌乖乖听话……现在商厌把公司经营的很好，他们就要诬陷商厌，要把他一脚踢开。」


    「……还有。」秦初念捂着自己的脸，嗓音已经因为染上哭腔而显得喑哑，「我抑郁的事，是商厌告诉你的对吗……可是就连商厌都知道我抑郁了，爸爸妈妈和二哥，却没一个人关心，他们只想着要怎么利用我，去拿到商厌身边的文件。」


    「他们好像都忘了，商厌是我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


    「姐……我其实觉得好累，我不知道该怎么做了。」


    秦初念的语气空洞又茫然，她现在就是一叶漂泊的扁舟，大海无边无际，她找不到任何方向，她往哪边走好像都是错的。


    诚如她所说。


    她知道卢惠和秦诚对商厌的利用，对她的利用。


    她也亲眼看到了商厌对秦氏的付出，还有对她的好。


    她又不是木头，商厌做了什么，当然比谁都清楚。


    是，他有很多不好，他很坏。


    可是卢惠和秦诚的利用又没有错吗……


    但……他们是她的父母。


    秦初念不是没有过埋怨，为什么他们要互相算计，为什么不能好好的生活。


    可是埋怨来埋怨去，最后她也只能埋怨到自己身上。


    是她自己的问题。


    是她将商厌和秦家绑在了一起。


    商厌回来的时候，秦云亭已经离开了。


    秦初念坐在沙发上愣愣的发呆。


    电视机在播放着，但是却是些无聊的gg。


    商厌走过去将电视关了，他伸手摸了摸秦初念的额头，低声问：「怎么又在发呆了？」


    秦初念恍然回神，她抬起脸，「我姐姐来过了。」


    「嗯，我知道。」商厌淡声。


    秦初念咬着唇，家里的一切果然都逃不过商厌的眼睛，所以不如她直接说了，免得之后更麻烦。


    她看着商厌：「她说，你把我二哥带走了。」


    第633章 手


    秦初念说完，就直勾勾的盯着商厌，在等着他的回答。


    商厌垂目，眸光淡淡，他将秦初念拉起来；「回来的时候，买了你喜欢的蛋糕，应该还不错，可以过来尝尝。」


    秦初念不可置信的看着商厌，她想挣脱他的手，却反而被他握的更紧。


    商厌将她带到餐桌旁，小心翼翼的拆开蛋糕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一个巧克力树莓蛋糕。


    这是秦初念最喜欢的那家店，以往秦初念都会缠着商厌，让他回家的时候带一块。


    可她现在看着那块蛋糕，却提不起一点兴趣。


    她想问商厌关于秦松白的事，「二哥他……」


    却被商厌直接打断，他说：「蛋糕店的老闆生二胎了，她还记得你，说让你没事过去玩，我替你答应了。」


    「商厌……」


    「尝尝味道？」


    商厌将蛋糕推到她面前，目光灼灼的看着她。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我现在不想吃蛋糕，商厌，你答应过我，不会再骗我，所以我现在问你，二哥是不是你带走的？」


    秦初念的声音落地，客厅里只剩安静。


    商厌垂目看向她，他悠悠嘆气：「你想问的只有这个？」


    秦初念一字一顿：「你回答我。」


    商厌说，「先吃蛋糕。」


    秦初念不动，她心里有股无名火，让她很是疲惫。


    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她夹在家人和商厌中间，总想着能不能有一个最优的解决办法。


    哪怕不是回到从前，她也希望商厌和她的父母可以和平共处。


    可现在看来，她这以为奢望的小小愿望，原来早就不可能实现了。


    商厌和秦家现在就像是断裂的悬崖。


    所有人都知道再也无法回到原样，只有她还在天真的幻想着要一切回到最初。


    所以她现在活该被悬在悬崖中间，活该被粉身碎骨。


    秦初念看着那块蛋糕，忍住心里泛上来的噁心，她拿着商厌递过来的叉子，手腕的力气很大，最后一下子将蛋叉子直接给插进蛋糕里面，用力的搅动了两下，像是在故意暴富商厌似的。


    本来还可口诱人的蛋糕，在瞬间变得稀碎，秦初念身体都被气的颤抖起来，她望向商厌：「商厌，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你不能动我二哥，这是我最后的底线。」


    她每说一个字，心口就要疼痛一分，苍白的脸颊也逐渐冷淡下去。


    最后，她盯着商厌：「我不想再恨你了。」


    秦初念说完，转身就回了房间，她将房门勐地关上，然后整个人靠在门上，按着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她觉得好压抑，那种铺天盖地的网压下来的感觉，又一次将她紧紧缠绕住。


    商厌的态度，已经说明一切了。


    秦松白，确实是他带走的。


    秦初念脑袋又晕又疼，她想不明白，现在应该怎么办。


    而外面。


    商厌看着被秦初念弄碎的蛋糕，黑眸沉重，但却没有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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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冷峻的面容上闪过一抹阴沉，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将那破碎的蛋糕装进盒子里，然后毫不迟疑的连着盒子一起扔进了垃圾桶。


    他嗓音低沉沙哑：「不喜欢巧克力蛋糕了吗？」


    晚上。


    秦初念迷迷煳煳睡醒一觉的时候，却发现身旁没有人。


    他下午进房间的时候，本来是觉得唿吸有些困难，所以想在床上躺一会的，但却没想到睡了过去。


    床的另半边，并没有人动过的痕迹，商厌大概就没进来。


    这还是这么久以来，商厌鲜少的没有和秦初念睡一起。


    秦初念以前黏商厌，哪怕商厌加班到晚上，她也一定要等着商厌一起睡。


    商厌说过很多次，让她不用等着。


    秦初念就自己找藉口，说她怕黑，没有商厌陪着睡不着。


    再后来出了那些事以后，秦初念别说和商厌睡一起，就是有时候白天待在一起，都会觉得难受。


    可商厌却要黏上来，他用了秦初念自己的藉口，说担心他没有陪着她，她会睡不着。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小小的夜灯，秦初念的身上也盖着一层薄被。


    她做起来，抓着被子愣了一会神，才慢慢清醒过来。


    夜灯应该是商厌开的，被子也是他盖的。


    他总是这样，在这些小事上，做得让秦初念无可挑剔。


    秦初念突然觉得嗓子有些哑，她从床上下去，想去客厅接水喝。


    然而路过书房的时候，却听到了里面商厌的说话声。


    她脚步微顿，咬着嘴唇屏住唿吸。


    里面，商厌坐在书桌前，神情冷淡。


    邵峰在电话那头说道：「二少还是不说东西在哪里，我们的人已经问了好几遍了，他态度很坚决。」


    商厌屈指在桌上轻轻叩了下，冷笑一声：「愚蠢到可笑的倔强。」


    「二少说……他就算死，也要拉您一起垫背，而且他手里的东西早就给出去了，商经理，这……」


    「给出去了？他能给谁，卢惠还是秦诚？呵。」


    商厌语气轻描淡写，他沉吟片刻道：「明天下午我会过来，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既然他这么想和我鱼死网破，那我倒是想看看他是凭什么。」


    「可是商经理……二少他好歹也是秦小姐的哥哥。」


    商厌嗯了声，然后说道：「不用在意，小念那边，我会解释。」


    邵峰那边又说了些什么，就匆匆挂断电话。


    而门口的秦初念却只觉得自己后背一片冰凉。


    她咬着嘴唇，好一会才让自己镇定下来。


    二哥，真的在商厌手里。


    秦初念恍然又想起，之前秦松白说过的，他手里有一份可以让商厌永远没法翻身的东西。


    所以，商厌是想要拿那个吗？


    明天下午……明天下午，商厌就要去找二哥了。


    秦初念闭上眼，她缓了缓，才转身离开。


    而书房的门并未关严，里面透出来的一丝光，将她的影子拉的很长。


    书房内，商厌将手机扔到旁边，他看着秦初念离开的方向，微微垂目。


    邵峰最后的那句话还在他耳边响起；


    「二少好歹是秦小姐的哥哥，万一他和秦小姐串通好，或者还是不愿意把东西交出来呢？」


    商厌眸光闪烁片刻。


    他唇角慢慢绷紧。


    如果秦松白足够聪明的话，只要把东西乖乖交出来，他自然不会动他。


    第634章 关


    秦初念第二天早上出房门的时候，商厌照常做好了早餐。


    桌上已经没有巧克力蛋糕的身影，商厌也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倒了一杯牛奶放在桌上，同秦初念说道：「洗漱吃早餐了，我今天要有事，中午不会回来，午饭会让酒店送过来。」


    秦初念心里一动，她问商厌：「你去公司……还是去哪里？」


    商厌动作微顿，他垂下睫毛，刻意避开了秦初念的目光：「嗯，去公司。」


    「商厌。」秦初念扶着椅背的手，有些用力，她看着他，勉强开口：「我昨晚说的是真的，如果你对我二哥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我没办法原谅你。」


    她的尾音轻哑的快要听不清，指节扣在椅背上，将指尖勒的发白。


    商厌终于停下动作，他抬眼望着秦初念，面容上没有任何的波动。


    秦初念眸光微碎，和他对视着：「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你那样做了，我以后应该怎么面对我爸妈啊？」


    她这话是有些自我了，但是秦初念没办法，她现在只希望能阻止商厌。


    昨晚听到的那些话，虽然她不知道商厌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听他的意思，大概没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也不会轻易放过秦松白。


    秦初念松开手，她艰难的走到商厌身边，「阿厌，你要是想要什么，你告诉我，我去帮你找二哥好不好？」


    商厌的目光瞬间沉了下来，他喉结微动，垂目看着秦初念：「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东西？」


    秦初念一顿，然后说道：「二哥说过，他手里有对你很重要的东西，阿厌……我帮你拿回来好不好，他是我二哥，我可以去和他说。」


    因为昨晚一晚上没睡，秦初念的脸色其实并不太好，嗓音也有些哑。


    她甚至觉得自己脑袋有些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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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盯着她看了好一会，都没说话。


    秦初念心里有些急，她伸手拉住商厌的衣袖，嗓音都染上了哀求：「阿厌……」


    商厌没有情绪波澜的嗯了声，反手捉住秦初念的手，他将她餐椅拉开，让她坐下：「先吃早饭，这些事一会再说。」


    秦初念执拗的看着他，「阿厌，你先答应我。」


    商厌的眼神复杂了几分，他看着秦初念，沉吟片刻：「可以，我答应你，现在可以吃饭了吗？」


    「真的吗？」秦初念不确定似的反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秦初念咬了咬唇，「那我二哥现在……」


    商厌：「在酒店里，我只是让邵峰看着他。」


    他沉默着替秦初念端过牛奶，轻声嘆了口气：「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种十恶不赦，是非不分的人吗？」


    秦初念悬着的心放了下去，她接过牛奶，小口的抿了抿。


    商厌看着她低垂下去的脖颈，眸光稍暗了些，但那抹暗芒也不过瞬间，就被他给压了下去。


    秦初念根本没有心情吃早餐，但商厌在旁边，不停的看着她，她只能食不知味的将面前的早餐都给吃掉。


    好不容易吃完牛奶，她就迫不及待的看向商厌，「不是要带我去见我二哥吗，走吧。」


    商厌温声：「不急。」


    「你又想骗我？」秦初念脱口而出，她盯着商厌，瘦削的肩膀细微的抖动着。


    商厌眉梢轻轻抬起，他将秦初念的表情都看在眼里，顿了顿才说道：「今天外面在下雨，你去换身衣服再出去。」


    秦初念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但是如今已然入秋，天气转凉。


    她愣了下，抿抿唇回房间去换了衣服，又加上一件外套。


    再走到商厌面前时，她目光闪躲，不敢抬头去看他。


    她昨天那样质疑秦云亭，说他们都是下意识的怀疑商厌。


    可她刚刚的反应，又和他们有什么区别。


    她也是在怀疑商厌又骗了她。


    秦初念掐着自己的掌心，她吐出一口浊气，「抱歉，我刚刚是有点着急。」


    「嗯。」


    回答她的只有商厌不轻不重的一声应答，秦初念心里顿时不是滋味起来，她当然知道商厌肯定不高兴了。


    可是她现在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她必须要保证二哥平安无事。


    这样……也许商厌和秦家还能有迴旋的余地。


    秦初念昨晚一晚上没睡，其实也能摸出一点苗头。


    如果二哥手里的东西那么重要，那会不会爸爸妈妈手里也早就有了，那天在医院里的时候，他们听到二哥说这件事，都没有什么反应。


    秦初念并不想看到商厌和秦家鱼死网破的样子，所以哪怕说她天真也好，愚蠢也罢。


    她还是想努力的阻止这一切的发生。


    尽她最大努力那样。


    秦初念心里藏着一大堆事，跟着商厌到了城南的一个酒店。


    这场秋雨都带着凉意，秦初念把车窗打开了些，任由雨丝打在脸上，好让她愈发昏沉的脑袋清醒一点。


    商厌伸手过来要关窗，秦初念拦住他。


    商厌说：「会感冒。」


    秦初念：「我觉得很闷，想吹风。」


    她声音轻轻：「别关了，好不好？」


    秦松白在的地方是城南一家度假山庄。


    商厌和秦初念过去的时候，雨势已经大了起来，估计这场雨之后，沪市就会彻底凉下来。


    商厌带着她进去，在客房的走廊前停下。


    邵峰正在门口等着。


    他看到商厌和秦初念，愣了愣。


    商厌问：「他在做什么？」


    这问的自然是秦松白，邵峰又瞥了眼秦初念，才低头小声说道：「二少一早上起来又大发雷霆，在里面砸了不少东西。」


    「东西还是不给？」


    「……是的。」


    「我去和他说。」秦初念的嗓音插进来，她站在商厌旁边，睫毛轻颤着：「他是我二哥，我知道应该怎么和他说，我会让他把你想要的东西给你的。」


    邵峰嘆了口气，为难道，「可是秦小姐，二少现在脾气异常暴躁，您确定吗？」


    秦初念眸光复杂的看着房门上的门牌号。


    她低声：「开门吧。」


    闻言，邵峰看向商厌，在得到商厌的对视以后，才上前打开门。


    房门被推开的瞬间，秦初念就看到了散落在门口那一地的玻璃碎片。


    而下一秒。


    秦松白暴怒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滚！给我滚远点！」


    第635章 了


    邵峰小声道：「每次开门的时候，二少都是这样的，之前我们的人都被砸伤了好几个，根本没办法沟通。」


    商厌扫了一眼那些砸碎在地上的玻璃碎片，面无表情的说道：「房间里的东西还没被他砸完？」


    邵峰面色微变。


    秦初念没注意到他们的对话，她也看了看地上的碎片，缓缓开口：「你们可不可以先出去，我想单独和他聊聊。」


    商厌垂目。


    秦初念向他保证，「我不会做什么的，你相信我好不好？」


    商厌：「他情绪不稳定，我不会让你们独处。」


    「他不会对我怎么样的，他是我二哥，从小到大他最疼我。」秦初念望着商厌，眼神里都是渴求：「我答应过你，一定会把东西还给你，你也知道，我比你们谁都希望这些事能赶快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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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事都太乱了，我也很想我们可以赶紧回到以前……就算不是回到以前，不要再这样了，早点结束也行。」


    秦初念的嗓音听上去疲惫不堪：「阿厌，我真的觉得很累了。」


    商厌看着她，那目光深邃幽幽，许久，他终于点头：「好，你进去找他。」


    秦初念还没来得及答应，就又听见他说，「但我不会出去，我说了秦松白最近情绪不稳定，我不放心你们独处，我在这等你。」


    这边是玄关，看不见里面的情况。


    秦初念见商厌是当真不打算退步，也只能嗯了声，然后就避开那些碎片，小心翼翼的往里面走去。


    里面更加是惨不忍睹，地上满是各种碎片，还有一些小的摆件。


    秦松白的脾气本来就不算好，可以见得他这次生了多大的气。


    秦初念避开地上的狼藉，好不容易走到客房自带的小客厅内，就听到秦松白暴躁的开口：「我让你滚出去没听到吗！那些东西我是不会给你们的，你回去告诉商厌那个野种，让他等着遭报应吧！」


    「你们以为那东西只有我才有是吗，笑话，能让他这辈子都翻不了身的东西，怎么可能只有我才有！」


    「只有你们敢动我一下，明天他就等着吧，鱼死网破，就算我现在不如他，难道整个秦家还比不过他吗！」


    秦初念看着秦松白的背影，压住自己心里的情绪，哑着嗓子说道：「二哥，是我。」


    秦松白身子一僵，他勐地回头，看见秦初念站在他面前。


    秦松白瞬间站了起来，厉声喝道：「你怎么会在这里？谁让你来的！商厌吗！那个野种！」


    秦初念上前拉住他，摇摇头，苦涩开口：「是我自己想来的，二哥，爸爸妈妈，还有大姐，他们都很担心你。」


    秦松白盯着秦初念，「他们担心我？」


    「是……大家都很担心，妈妈也很着急。」


    「你怎么可能自己过来？」秦松白看着秦初念的眼神都变了：「是商厌让你过来找我的吧？」


    秦初念闭上眼，她缓了缓，轻声道：「是我让他带我来的。」


    秦松白就盯着她，不发一言。


    秦初念顶着秦松白凌厉审视的目光，张了张嘴，才发现自己竟然开不了口。


    秦松白嗤笑一声，他目光有些讽刺：「你来干什么的？」


    他像是已经看穿了秦初念的目的一样，满脸嘲讽的，在等着她开口。


    秦初念的嗓子仿佛被人掐住了似的，好一会才用尽全身力气说道：「二哥，你这里是不是有商厌要的东西，还给他好不好？」


    「还给他，再继续这样下去，所有人都只会两败俱伤，这对谁都没有好处。」


    「二哥，我……」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松白直接打断。


    他眯眼盯着秦初念，声音又冷又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东西还给他？两败俱伤？呵，秦初念，你给我记住了你姓秦！你是我们秦家养大的，不是他姓商的养大的！你胳膊肘往外拐，出去就去和爸妈说你以后不是秦家人，是他们商家的人！」


    秦松白明显处于暴怒之中，他死死盯着秦初念：「我告诉你，别指望我会把东西还给他，你说得对，这样闹下去只会两败俱伤，但是两败俱伤又怎么样，我这辈子已经毁了，我没什么好怕的了，我临死都要把他商厌也给拖到十八层地狱去！」


    「秦初念，你要是脑子清醒，回去就和他离婚，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你知不知道他为什么害怕那份东西被我拿到，那他妈都是他违法犯罪的证据！」


    「金融犯罪！他十几岁就和那些黑｜社会的有牵扯，你以为他在怕什么？你还脑子不清楚过来给他当枪使是不是？！」


    秦初念的掌心攥的很紧，泪水顺着她的眼角流下来，她哽咽着反问：「既然你都知道了他是什么样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他硬碰硬？你要鱼死网破，你要两败俱伤，你什么都不在乎，可是难道你也不在乎爸爸妈妈吗！你有没有想过你做这些事以后，他们该怎么办，他们会不会遭到报復？」


    「二哥，和平相处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这样呢，明明……明明是有机会的呀。」


    秦初念难受的几乎没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她头痛欲裂，又觉得胸口的唿吸都被人给压住了，没一次唿吸都像是一次刀割般的疼。


    秦松白目眦欲裂，他最近情绪起伏极大，听到秦初念的话，就像是点燃了他怒火的导火线。


    他一巴掌推在秦初念的肩膀上，怒声教训道：「秦初念，你不想挨骂就给我滚！滚回去抱着那个野种惺惺作态，我看着你都觉得噁心！」


    秦初念身体本来就虚弱，加上秦松白现在正在火气上，根本没有控制好力气。


    秦初念被他这一巴掌拍的生疼，脑袋眩晕感又勐地袭来，她眼前一阵发黑，直接要倒下去。


    然而下一秒却被人直接接住，给搂在了怀里。


    商厌扶着她的腰，他阴冷的目光从秦初念苍白的脸上划过，又落在了秦松白的脸上。


    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给过你机会了。」


    第636章 灯


    秦松白盯着他，眼里的戾气骤然增加。


    他冷郁阴寒的眼睛盯着商厌，半晌以后，才咬牙切齿的说道：「你不是一直躲着，只会让你的狗出来咬人吗，怎么现在就敢出来了？你给我机会，呵，商厌，你这叫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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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0页

    秦松白垂目，扫过秦初念，他嗤笑一声，讽刺道：「也是，你把我这恋爱脑妹妹骗的团团转，现在都能为了跑来和我说这些没脑子的话，你确实有恃无恐。」


    秦松白的话实在伤人，秦初念攥了攥掌心，她哑声道：「二哥，你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秦初念你最好闭嘴，你要是再体这野种说一句话，你就不是我妹妹，也不是我秦家的女儿！」


    「秦家因为这个野种，被害成现在这样，爸爸妈妈还在医院里！还有我，因为他有家不能回，你知道我躲在外面的那些日子，受了多少白眼吗？这些都是他…是这个野种造成的！」


    「他妈是妓女，他爸是嫖客，哦对，你不是也认识商渺吗，你看商渺多聪明吶，她都嫌这个野种脏，不和他来往，也就是你，非要拿他当个宝！」


    秦松白积攒在心里的郁气实在太多，他和商厌之间早就不是三言两语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了，这是尊严的问题。


    他一定要把那些曾经因为商厌而所受到的屈辱，通通加倍还到他身上。


    他要把商厌这样一个骨子里都透着低劣的人，再次送回他出生的臭水沟里！


    他的每一句话都用了最难听的话，「秦初念，你也不嫌他脏？」


    秦初念的血液仿佛在瞬间凝固了一样，她望着秦松白，不停的摇头：「哥，你别说了……别再说了。」


    她不敢回头看商厌，根本不想想商厌听到这些话的表情会是什么样。


    她只觉得嗓子异常干涩，眼睛也有些模煳，但是还是下意识的挡在商厌面前，她想回头去让商厌不要听，身体却又仿佛被绑在木桩上一样，根本没有办法转动。


    秦松白的声音还没有停，那些恶毒又嘲讽的词句在她耳边爆炸开，让秦初念本来就沉昏的脑袋震的更加难受，好像下一秒就要爆炸了一样。


    终于，她忍无可忍的打断了秦松白，「秦松白，你能不能别说了！你真的好吵！」


    她嗓音染上了痛苦和绝望，「你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这样羞辱他……他妈妈和他爸爸的事情和他有什么关系，秦松白，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刻薄？！」


    「我刻薄？」秦松白几乎是怒吼着反问，「我羞辱他？他把我撵出去，让我像条狗一样的流落街头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出来说一句他刻薄！」


    「秦初念你自己要给他当狗，被他关起来锁起来当宠物，你别拉上我！我还没有下贱到你这种程度！」


    几乎是秦松白话音落下的瞬间，一个拳头就已经狠狠砸在了脸上！


    商厌松开搂着秦初念腰的手，声音带着从未有过的严厉：「走开。」


    秦初念还没反应过来，商厌却已经又一脚踹在了秦松白的肚子上，秦松白闷哼一声，往后倒了下去！


    商厌这一下的力气很大，秦松白躺在地上蜷缩了好一会都没能起来，他脸色也很是痛苦，在不停的呻吟着。


    商厌走过去，一脚踩在秦松白的胸口上，他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眼里的戾气和杀意显露无疑，他森冷道：「嘴巴这么脏，不想要我帮你。」


    秦松白的腹腔内一针翻山倒海的感觉，但他从小也是跟着学防身术的，所以不至于商厌这么一拳一脚的就当真起不来了。


    他恶狠狠的盯着商厌：「商厌，你给我等着！总有一天，我要让你自己跪在我面前……你这么怕我把那些证据拿走，也知道你干的不是人事对吧？哈哈我告诉你晚了！我不怕鱼死网破，我也不怕秦家会付出什么代价……商厌，我要你后悔！我要你这辈子都烂在泥巴里再也爬不起来！」


    秦松白的话既狂躁，又带着癫狂，商厌看着他的眼神又深沉了些，踩在他胸口上的脚又用上了些力气，秦松白不得不咳嗽出声。


    商厌盯着他，黑幽的眼瞳里出现了和平时不同的情绪，仿佛是地狱归来的杀神。


    秦初念心里一惊，也顾不得什么，她直接扑过去，抱住商厌的腰，「商厌……商厌……」


    商厌纹丝不动，他依旧盯着秦松白：「你这么想找死，我可以成全你，你以为我很在意那些东西？说你蠢你还是真的蠢。」


    秦松白咬牙：「有本事你现在就弄死我！」


    秦初念尖叫一声：「二哥！你别这样，我求你了，你别再说了……商厌，商厌你别听他的。」


    秦松白却像是偏要刺激商厌似的，他冷笑一声：「怎么，不敢吗，你这个贱人生的野种。」


    商厌眸光彻底暗下去，「找死。」


    「阿厌！」秦初念是真的又惊又怕，她知道商厌在某些时刻，是真的能做出无法预想的事的。


    晏书锦以前就说过，商厌的确有很严重的偏执心理，所以他才会因为在找到秦初念的时候，直接在她身上放监听。


    也会在家里放下各种监控。


    秦初念几乎用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她使劲搂住商厌的腰，不停的叫着他的名字，试图让他清醒过来。


    「阿厌，不可以…商厌！不要这样，我怕。」


    秦初念最后的嗓音都带上了哭腔，她还是紧紧抱着商厌。


    然而商厌原本绷直的嵴背却突然僵硬了，他皱了皱眉，眼里的戾气缓缓散开。


    他垂目看到那双紧紧抓住他衣服的手，喉咙滚了滚，：「念念。」


    秦初念一愣，随即反应过来，她哽咽道：「阿厌，不要这样，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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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1页

    商厌垂目，他挡住自己眼里的情绪，片刻后，才又抬起眼皮，沉声开口：「你先出去。」


    「阿厌……」


    商厌将脚从秦松白胸口拿下，他再转身看向秦初念的时候，脸上的阴郁狠厉已经被他强行压下去不少。


    他哑着嗓子：「你先出去，听话。」


    秦初念正要说话，却骤然看见原本躺在地上的秦松白站了起来，还顺手从地上捡起了一块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抬手就要砸下。


    第637章 我


    秦松白要砸落的方向是商厌。


    秦初念什么都来不及想，下意识的直接推开商厌，然后挡在了他面前。


    秦松白纵然在情绪之上，但是在看见秦初念的动作时，也勐地收手。


    只是他本身就用了极大的力气，那股惯性任凭他再想收手，也根本来不及。


    他只能往旁边偏开，但再怎么偏，最后还是直接砸在了秦初念的肩膀上。


    骨头被撞击的感觉，让秦初念整个人都往后晃了晃，然后巨大的疼痛从胳膊传上来，秦初念只觉得自己眼前发黑，她支撑不住的直接往旁边倒下去，脑袋在地上重重的磕了下，紧接着有丝丝血迹从她脑后流出来。


    地上还有秦松白因为发怒而砸在地上的玻璃碎片。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几乎就在眨眼间。


    等到商厌反应过来的时候，秦初念已经躺在了地上。


    房间里顿时安静下来，秦初念闷哼一声，声音细细弱弱：「好疼……」


    商厌眼里的汹涌如同波涛一般席捲而来，他在秦初念身旁单膝跪下下，低吼道：「邵峰，叫救护车！立刻！」


    他看着秦初念，伸手似乎想碰她，却又不敢。


    最后抬头，将视线直接落在了秦松白身上。


    他眼里的弒杀已经很明显，仿佛想要现在就将秦松白给弄死一样。


    秦松白反应过来，情绪也冷静下来，他跌撞着过来，「小念……小念……」


    他手足无措，眼里只剩慌张，哪里有刚才那半分的癫狂模样。


    秦初念看着他，艰难的抬手去抓住秦松白的衣服，她声音特别轻：「二哥……你不要那么着急，你先好好听我说好不好？」


    秦松白唿吸一窒：「好，二哥听你的，你说，二哥是混蛋，二哥对不起你……小念，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二哥不是故意的，二哥最疼我了。」秦初念还是挺疼的，而且她能感觉自己的力气也正在流失，还有头脑的昏沉。


    她勉强撑住精力，低声说道：「二哥，我没有想帮商厌说话，我只是不想再看到爸爸妈妈不开心了，我就想我们一家人可以快快乐乐的生活在一起……就和……就和以前一样。」


    「我知道这样很自私……也很任性……二哥，是我对不起你，也是商厌对不起你。」


    秦松白的话哽在嗓子口，他低头看着秦初念苍白脆弱的小脸，双手的拳头握的很紧，可是他却说不出什么回答的话。


    他说过，他和商厌之间只有鱼死网破。


    哪怕……哪怕秦初念现在这样躺在他面前，他也没法违心的说出可以原谅商厌的话。


    秦初念看着他，眼里有些失望，她说：「二哥……爸爸妈妈都很爱你，他们真的很爱你……」


    说出这句话似乎都用了秦初念很大的力气一样，她轻轻喘了一口气，目光又移到商厌那边。


    商厌低声阻止她：「别动，别怕，念念，医生马上就来了。」


    「阿厌，我一直觉得你是特别好的人。」秦初念睫毛闪了闪，说话的时候唿吸声也越来越重。


    她看着商厌好像有很多的话要说一样。


    然而商厌却皱紧眉心，他伸手捂住秦初念的嘴，动作温柔的不像话。


    但嘴上语气却是严肃的：「不要再说话了，节约力气，一会医生就来了，有什么话好了再和我说。」


    他看不得这样的秦初念，好像在和他做什么交代一样。


    这让商厌心里升起一股无端的恐惧。


    秦初念看着他，实际上他并没有捂住秦初念的嘴，只是挡在了她的上方，不想让她说话而已。


    只要秦初念的目光下移一点，就能看见商厌的手在颤抖着。


    秦初念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想笑，商厌那么不喜形于色的人，原来也会发抖呀。


    她心里轻松了，竟然也觉得脑袋上不疼了。


    她垂下眼皮，唇角勾出一抹轻浅的笑意，嗓音也轻轻的，就像平时在和商厌撒娇一样的：「我好睏呀。」


    -


    秦初念被送进医院就被推进了抢救室。


    她后脑勺那里刚好撞在了两块尖锐的玻璃碎片上。


    抬上推车的时候，鲜血几乎都将那里的布料给染红。


    手术室外，秦松白和商厌各自站在一旁。


    卢惠和秦云亭扶着秦诚过来的时候，都是满脸焦急。


    卢惠甚至没来得及看一眼秦松白，就直接问道：「怎么回事！小念这是怎么了！回答我，秦松白，商厌！」


    秦云亭扶着秦诚在旁边坐下，她盯着商厌：「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她本来在病房里因为秦松白的事情安慰卢惠，没想到突然就接到了秦松白的电话，说秦初念被送进了手术室。


    商厌一个人站在角落，他一身黑色正装，衬托的他的气势都带了几分凌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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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垂着眼，一言不发，卢惠这么大的质问声，他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


    仿佛就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压根没注意到他们。


    秦云亭却注意到了，商厌紧紧绷着的下颌，还有微不可察颤抖着的手指。


    他在害怕。


    而且还是极度的害怕。


    「商厌，你到底对小念做了什么，为什么她会被送进手术室？！」


    卢惠眼眶通红，语气悲伤的质问道。


    「她哪里对不起你了，她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这么狠心？」


    听到秦初念的名字，商厌才稍稍抬起头。


    只是他看过来的眼神，空洞的让卢惠都有些心惊。


    他嗓音沙哑得厉害：「念念她会没事的。」


    「妈……」秦松白的声音猝然响起。


    卢惠回头，看见自己的二儿子，满脸痛苦的望着自己。


    秦松白眼眶通红，语气更是绝望：「都是我的错……妈……是我对不起小念，是我迷了心对小念动手了……都是我的错。」


    卢惠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秦松白闭上眼，他抬手狠狠甩了自己一巴掌，「我是混蛋，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小念也不会受伤。」


    刚刚医生已经出来说过了，秦初念受伤的位置很危险，虽然送来的及时，但是伤口在脑袋，而且失血过多，他们也只能尽力。


    第638章 主


    卢惠怔在原地，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秦松白，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对小念动手了？」


    秦松白脸色痛苦，他直直的在卢惠和秦诚面前跪下，「……是我，是我害小念受伤的。」


    在看到秦初念躺在血泊之中的那一刻，秦松白才明白自己之前错的有多离谱。


    秦初念是他妹妹啊。


    是从小就跟在他身后，乖巧懂事的妹妹。


    再想想他之前都对秦初念说了些什么混帐话，秦松白忍不住又抬手给了自己一巴掌。


    是他自己被蒙蔽了心智，明明小念什么都没有做错，可是他却偏偏要认为自己才是最大的受害者，所以将自己所有的不满都化成了恶意，全部扎在她身上。


    分明一直忍受着所有痛苦的都是他的妹妹，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仅理所当然的指使着她，还要让她替自己背负所有的后果。


    卢惠被秦松白的话气的脸上血色骤失，她不敢相信的看向这个，自己疼爱的儿子。


    秦云亭见状，连忙上前将她扶到旁边坐下，她低声宽慰道：「妈，您别着急，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小念。」


    卢惠似乎找到些理智，她拉着秦云亭的手重复道：「是，你说的对，还有小念。」


    她一边说一边红了眼睛，眼尾有泪水落下，她忍不住哽咽起来：「我的小念，我的女儿。」


    「妈……」秦松白喃喃：「是我对不起小念，我……我去自首……」


    「闭嘴吧你！」一直没发话的秦诚勐喝一声，他使劲拍了下大腿，瞪着秦松白：「你是不是还闲这里不够乱！」


    「我……」秦松白还想说什么，他忘不了秦初念被送进手术室的模样，心里又慌又乱。


    秦诚虽说因为生病而导致身体虚弱，但是他是秦家的大家长，而且久居上位者的身份多年，所以身上的气势还是骇人。


    他警告的看了眼秦松白，「现在没有你添乱的份儿！不会说话就自己滚蛋！」


    秦云亭皱了皱眉，她提醒秦松白，「现在最重要的是小念，你的事之后再说，现在你就算在这里跪一天也没用，而且这里人多口杂，松白，别闹了，先起来。」


    她这已经是在明目张胆的提醒秦松白，他们秦家这样在沪市有名的大家族，样样都需要注意。


    尤其是最近，秦诚出事，在等着看秦家热闹的人很多，秦松白这样要是被人给拍到了，指不定会被传成什么样。


    秦诚的目光从秦松白身上离开，转而落到不远处的商厌身上。


    青年神情严肃，垂着眸光，叫人难辨思绪。


    秦诚想起来，第一次见到商厌的时候，那会他不过十九岁，秦初念把他带回家，还是一个明显稚嫩的少年。


    可现在，曾经那个他以为能随手掌控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了连他也要防备三分的存在。


    秦诚心里思绪有些复杂，但是到底还是能沉得住气，也没说什么。


    秦初念的这场手术，时间很长，手术室的门被推开的时候，外面天色都黑了。


    几乎是医生一出来，卢惠就直接扑了过去，但还有人动作比她更快。


    商厌先一步挡住医生，沉声道：「我是她丈夫，情况怎么样？」


    「手术还算成功，病人头上的伤口已经都处理好，但是颅内还有明显的淤血，估计是收到撞击造成的。」


    卢惠急忙问，「淤血……有这些淤血会怎么样？我女儿她什么时候能醒啊？」


    医生说：「具体情况我们也说不清楚，淤血会造成的后遗症有轻有重，可以先观察一下，如果今晚病人能清醒过来，应该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卢惠心里一紧，还想再说什么，就看到后面，护士推着病床出来。


    而秦初念白着脸躺在上面，身上盖着白色的被单，脸上带着唿吸机。


    卢惠心里一痛，她扶着秦云亭的手弯下腰：「小念，妈妈的小念……是妈妈错了，妈妈再也不逼你了好不好，小念，你一定要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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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的目光一直跟着病床，病床上的秦初念闭着眼，脸色白的像纸


    脆弱的像一只蝴蝶，仿佛怎么也握不住。


    他本来是跟在病床的身后，但不知怎么，突然有种没法再抬腿的感觉，就像是直接被钉在了原地。


    他脑袋里挥之不去的，是躺在血泊之中的秦初念，以及病床上苍白着一张脸的秦初念。


    他慢慢收紧掌心，觉得自己的心跳在那一刻，像是被人使劲捏住了一样。


    难受的让他无法唿吸。


    秦初念需要在icu观察一晚上，等到没问题再转入普通病房。


    等商厌过去的时候，秦家人都在icu门口，卢惠伏在秦云亭的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


    秦松白和秦云亭的脸色都不太好。


    唯有秦诚，他虽然脸色严肃，但是也还算镇定。


    看到商厌过来，他沉声道：「小念是为了你才受伤的。」


    商厌脚步停下，他面色不改：「是。」


    秦诚审视着商厌，说实话，他现在的心情其实很复杂。


    刚刚秦松白已经将事情的经过都告诉他们了，这件事说到底，确实是秦松白的责任。


    甚至还是商厌将秦初念救了。


    秦诚的目光暗沉下来，他盯着商厌，久久没有说话。


    商厌抬起眼皮，也并不畏惧秦诚。


    他深邃冷静的眸光扫过秦松白，最后又放回icu的门口，他嗓音沙哑得厉害：「秦家的事和我没关系呀我现在也并没有心情来处理是什么原因造就了目前的状况，我只关心我的妻子，比起她的平安无事，其他人的死活与我无关。」


    他着重咬了「妻子」两个字。


    秦诚眉心微皱，「小念是我的女儿，我比你更关心她，还轮不到你在面前说什么！」


    商厌面无表：「秦董事长所谓的关心，就是联合自己的家人，一同欺瞒她是吗？」


    「就是为了得到那份能让秦松白名声尽毁的合同，所以安排她来接近我，然后从我这里拿走你们所需要的一切？」


    「你们一边口口声声的说我是混蛋，是白眼狼，一边又不停的把她送到我身边来……你们是在拿她做赌注吗？」


    第639章 张


    商厌的声音很轻，几乎一字一顿，也听不出什么语气。


    但那些话却像是巴掌一样，都打在了秦诚的脸上。


    他看着商厌，眉心越来越紧，语气也陡然冷了下去，「你又有什么资格来指责我们，难道你能否认你瞒着小念做的那些事吗？」


    「难道你就真的觉得小念走到今天的地步，和你没有关系了，你骗她的比我们谁都多。」


    「商厌，你从最开始就是带着目的隐瞒身份接近的小念，我说的没错吧？」


    「是，是因为秦松白失手让小念受伤了，可是你用小念的家人威胁她的时候，难道就真的可以摆脱所有的责任了？」


    秦诚的目光紧紧锁在商厌脸上，他不放过商厌的丝毫情绪。


    商厌沉默片刻，随后嗤笑一声，语气里带着满满的嘲讽。


    「秦董事长，我已经说过了，我的妻子现在生死未卜，我并没有兴趣和您讨论其它的事。」


    「如果您执意要在这时候和我讨论您儿子是否应该负责任，那我不介意请警方协助调查，我想房间里的监控应该能够足以说明一切。」


    他最后那两个字明显带上了冷意，黑眸里的戾气，再没有了掩盖。


    秦诚突然明白过来，商厌这并不是在和他商量什么，也并不是想趁机藉此机会要和他谈判。


    而是在认真的通知他们，如果再扯着这件事不放，他不介意让秦松白，不对，应该说是让秦家，付出足够的代价。


    「爸。」秦云亭的声音适时响起，她说：「不管有什么事，还是先等小念醒了再说吧。」


    她说完又看向商厌，「大家现在都很担心小念，其它的都先放在一边，可以吗？」


    商厌没说话，从秦云亭的方向看过去，只能看见他紧绷的下颌，还有微微抬起的眼睫下，那看似淡然的瞳孔里，实际已满是慌乱和焦急。


    秦云亭想了想，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


    她安静坐在卢惠身旁，陪着她和秦诚。


    这一夜註定没法安心。


    就连秦诚都在icu外面坐了一夜。


    秦云亭想劝他回病房休息，都被他摆手给拒绝了。


    卢惠更是不停的抹着眼泪，秦松白坐在一旁发呆。


    直到第二天早上，医生查完房出来，告诉他们秦初念已经醒了。


    卢惠法松一口气，眼泪立马就掉了下来，她有些慌不择路，双手作揖不停的念着：「菩萨保佑，菩萨保佑，多谢菩萨保佑，我女儿没事了。」


    「那医生，我妹妹是不是要转到普通病房了？我们什么时候可以见她？」秦松白焦急的问。


    医生却有些欲言又止。


    迟疑片刻他说道：「家属要做好心理准备，病人虽然清醒过来了，但是大概率是受到淤血的影响，所以……」


    「所以什么？」这声音低沉沙哑到极致，医生愣了一下，顺着声音看过去，却是看到一个年轻男人，面无表情的盯着自己。


    他一时之间有些发愣。


    觉得这声音和一个年轻人实在是不相匹配，不过很快又回过神来。


    想到病人的情况，又觉得能够理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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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4页

    他说：「病人的后脑位置有淤血阴影，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导致病人的记忆出现了紊乱。」


    「什么叫记忆出现紊乱？」卢惠抓住医生的袖子，着急问道。


    「具体的我们也不好说，但是再稍等一下，你们应该可以去看见病人了，不过我建议暂且不要那么多人都去，病人才刚甦醒过来，还需要休息。」


    医生说完就走了，卢惠站不稳，抓住秦云亭的袖子，她问：「小云，你听到了吗，医生说的是什么意思，什么叫记忆紊乱？小念她……」


    秦云亭的眉心也皱的很紧，但她还是在安抚着卢惠：「医生都是会把情况说的最糟糕的，等一下看到小念就知道了。」


    卢惠拉着她的手：「是是是，你说的是，小念肯定没事。」


    然而他们谁都没想到，医生说的秦初念记忆紊乱，都是往轻了说。


    秦初念被送回普通病房以后不久，卢惠就推门进去了。


    她一想到昨天秦初念从手术室被推出来的模样，就忍不住想哭。


    然而在看到病床上的秦初念时，却又愣住了。


    秦初念靠在病床上，她身形虽然仍旧单薄，但是眼神却很灵动。


    甚至在看到卢惠的时候，还露出了笑容，甜甜的叫了声：「妈。」


    卢惠的眼泪立马就出来了，她走上前去抱住秦初念，「小念，妈妈的小念，你吓死我了，对不起，都是妈妈对不起你。」


    她现在看到这个鲜活的女儿时，那种失而復得的心情，让卢惠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但她又顾忌到秦初念的身体，不敢用太大力气。


    秦初念被卢惠的反应弄得一愣，她试探着问道：「妈妈，不生我的气吗？」


    卢惠一顿，她抬起头，对上秦初念干净到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


    她颤声问：「生什么气？」


    秦初念有些心虚的瞥开眼：「我和蒋颖偷偷去马场了呀，那匹马性子太烈了，我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了。」


    卢惠的眼睛瞬间瞪大，她捧着秦初念的脸：「小念，你说什么？」


    秦初念一呆：「您、您不知道吗？」


    她脸上的懊恼很明显：「哎呀，早知道就不和您说了，妈妈，我错了，您别生气，别告诉爸爸好不好？我保证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卢惠看着她，心里惊涛骇浪。


    秦初念说的事，分明是她十八岁那年的事情了。


    那年她因为偷偷和蒋颖去马场骑马，结果不小心从马背上摔下来，把手给摔骨折了，还有点轻微脑震盪。


    卢惠看着她，艰难开口，「小念，你还记得你今年多大吗？」


    秦初念眨眨眼，回答的十分自然：「十八呀。」


    说完她又往后面缩了缩，小声道：「妈，别生气了，我知道我是个大人，我得做个淑女，就这一次嘛。」


    卢惠闭了闭眼睛，突然想到什么，她又问：「那你还记得商厌吗？」


    「阿厌？！」秦初念呆若木鸡，她望着卢惠：「妈妈您怎么知道阿厌的？！」


    她、她才准备和商厌表白呢！


    第640章 制


    在秦初念的印象里，她和商厌还处于追逐的阶段。


    当然主要是她自己每天跟个小尾巴一样，跟在商厌的身后。


    商厌太高冷了，她还在想办法计划和他表白呢……怎么妈妈就突然知道了？


    对上秦初念茫然又惊慌的眼神，卢惠只觉得心口一阵苦涩胀痛，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现在的女儿。


    她勉强扯出来一个笑容，忍着哭腔安抚秦初念：「这些事先不说了，小念你才醒，妈妈去叫医生过来给你检查一下。」


    她说完也不等秦初念反应，低着头快步出了病房。


    外面。


    秦诚，秦松白，秦云亭都在等着，商厌一个人沉默的站在最远处。


    看到卢惠出来，秦松白直接问道：「妈，小念怎么样了？」


    卢惠闭上眼，脸色苍白，说不出话来。


    秦松白着急：「到底怎么了，她不是醒了吗？！」


    「她是醒了……可是。」卢惠心口窒息的难受，她不知道该怎么和他们解释秦初念现在的状况。


    秦松白性子急，他深吸一口气，直接推开病房门进去了。


    卢惠无力阻拦，她只能不停的摇着头。


    恍惚中，她抬起脸，将目光惨然的投到角落的商厌身上。


    正好商厌也抬起眼，刚好和卢惠的对视上。


    他眼眸深邃黑幽，看不出里面的情绪。


    但却让卢惠一怔，随即她痛苦的闭上眼，声音干哑：「小念她……好像失忆了。」


    商厌的目光瞬间凛然，他看着卢惠，卢惠紧紧抓着秦云亭的手：「她说她现在十八岁……她以为这次住院是自己偷偷去骑马受伤了。」


    她嗓音落下，在场的人脸色都变了。


    过来的时候，医生说秦初念的记忆有些紊乱，他们并不清楚是什么问题，所以为了不刺激到秦初念，才让卢惠自己先进病房看看情况。


    卢惠哽咽着说完，忍不住看向秦诚，她低声道：「老秦，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秦诚皱了皱眉心，面色也十分凝重，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病房门就再次打开，秦松白面无血色的出来。


    他双眼无神，在病房门关上以后，整个人都无力的蹲在地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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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35页

    「小念的脑部受了伤，也许是因为外部的原因导致的记忆受损，先找医生问问具体的情况比较好。」


    唯一一个还算镇定的人是秦云亭，她有条不紊的安抚好秦诚和卢惠，然后再去找医生。


    路过商厌的时候，她微微顿了下脚。


    商厌几乎一直维持着这个姿势，确切的说从昨天秦初念被送进手术室开始，他就一直很沉默。


    在icu守着的夜晚他也很沉默，不知道的人估计还以为他和秦初念根本没什么关系，因为他一直都无动于衷，只是自己一个人看着。


    就连今天知道秦初念醒了以后，他除开最开始问过医生，也就没有再说什么。


    而卢惠进去病房的时候，他也并没有任何反应，这个其实有些出乎秦初念的意外，毕竟她本来以为，商厌肯定是要自己进去的。


    大概是她的打量太直接，商厌抬眼朝着她看过来。


    秦云亭压低了嗓音：「她估计过两天就没事。」


    商厌没有回答她。


    秦云亭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却没有再说什么。


    她是国内外有名的心理学教授，也是当年秦初念把商厌带回秦家时，在秦松白和卢惠都有明显不满意的情况下，唯一一个支持秦初念的人。


    因为秦云亭知道，一个人的微动作和眼神是骗不了人的。


    秦初念和商厌之间，看起来是秦初念弱势方，可实际上只要有秦初念在的场合，商厌的注意力永远都在她身上。


    他能记住秦初念所有的小习惯，并且恰到好处的给出回应，而且看向秦初念的时候，他眼里的深沉总是会软上两分。


    秦云亭记得，某次聚餐的时候，秦初念心血来潮要做饭，她在厨房折腾了半天，只做出来一份鱼香肉丝。


    秦初念在做饭这件事上，实在不算有天赋。


    做出来的这份鱼香肉丝自然也不能算多好吃，只是在所有人都想方设法的夸赞菜好吃去哄着她的时候，商厌的视线却落在了秦初念的手上。


    而那份鱼香肉丝，最后也是商厌吃完的。


    秦云亭还记得自己本来是想去厨房喝水，却不小心撞见了商厌捧着秦初念的手，小心翼翼给她贴创可贴的模样。


    喜欢是可以演出来的，可是爱不能。


    爱是最本能的反应。


    医生说造成秦初念失忆的原因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脑内的淤血，但也有可能是其它的应激反应。


    也许等到淤血散去某一天突然就好了。


    医生叮嘱，千万不要在这段时间内刺激到秦初念，否则不好说情绪激动上来以后，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秦云亭把医生的原话转达过来以后，稍微顿了下才说：「其实心理学上也有说法，就是一个人面对巨大的压力或者痛苦的时候，会选择性的封闭自己，小念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我们都不知道……不过我想最好还是先顺着她一点，不要试图让她强行想起什么来。」


    「什么意思？」秦松白反问：「你是说，就一直让她这样吗？」


    「不然呢？」


    秦云亭冷静道：「难道你要让她再受伤一次，再强行想起来吗，秦松白，我以一个专业人士的身份提醒你，一个选择自我封闭的人，如果再用不良的方式强行刺激的只会让她陷入这种方式沉睡的更深。」


    「甚至会加重她对现实的抗拒，或者清醒过来以后，会选择另一种极端。」


    卢惠一听，脸都白了，立马点头道：「好好好，小云，妈听你的，只要小念平安就行，其它的妈不在乎了。」


    「那难道我们就这样陪着她装傻吗！」


    秦云亭瞥了秦松白一眼，淡淡然道：「你要是不满意，也可以直接告诉她真相。」


    秦松白身体一僵，他紧紧捏了捏拳头，最终还是妥协道：「姐，小念也是我妹妹……」


    卢惠警告的看了他一眼，忽而又想到什么，她勐地回头看向了一处。


    商厌坐在那里，连姿势都没有变过，他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平静的和卢惠对视着。


    第641章 止


    卢惠心情几乎是一下子就沉入了谷底，她盯着商厌看了好一会，这个年轻人在第一次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她就本能的不喜欢。


    商厌的眼睛太深沉了，那不是一个心思单纯干净的人会有的眼神。


    可是她那从小捧在手心里的傻女儿喜欢他。


    卢惠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心情很复杂，但沉默片刻，还是推开秦云亭扶着她的手，默然走到了商厌面前。


    商厌抬眼，卢惠动了动嘴角，干涩着嗓子问他：「你听到了吧？」


    商厌和她直视着。


    卢惠深唿吸了下，才又缓缓说道：「你不会告诉小念的对吗？」


    商厌问，「告诉她什么？」


    卢惠一噎，她看着商厌的眼神更加打量起来，「我们之间发生的那些事……小念现在的记忆回到了十八岁，也就是说，后来的事情她都忘记了。」


    商厌垂下睫毛，他俊秀的脸上很是淡然，就像是并没有为之所动一样。


    秦松白看不下去，他大步过来，压低着嗓音又气又急：「问你话呢！你没听到吗，小念现在的状况很糟糕，不能受刺激，你最好别给我没事找事！」


    商厌：「她是我的妻子，我比你们更希望她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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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惠低声道，「不管之前怎么样，小念的事最重要，松白你也控制一下自己的情绪。」


    秦松白嗯了声，倒是没有再说什么。


    相比起他们之间的气氛沉重，病房里的秦初念却不是那样。


    她才又做完检查，正无聊的看着窗外的树。


    病房门被推开的时候，发出了一声轻响，她回头看过去，就看到卢惠和秦云亭还有秦松白都进来了。


    她先是一愣，转而就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你们怎么都来啦？」


    嗓音带着绵绵软软的撒娇，接着又像一个做错事被抓包的小孩似的，有些心虚的不敢看他们，「我不是故意的，我以后一定会这样的，大姐二哥，你们帮我劝劝妈妈，妈妈工作就很辛苦了，还要为我的事操心。」


    秦松白一顿，他自己都不知道有多久没有看到秦初念这样明媚灿烂的笑容了。


    以前他这个妹妹是最爱笑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1好像再难看到她笑了。


    秦松白有种恍然如梦的感觉。


    秦初念见久久没人应答自己，有些疑惑起来。


    她眨了眨眼问：「怎么了……」


    秦云亭微笑着走过去，「还好意思问怎么了，你呀你，真是让我们都担心了好久。」


    她说完无奈的摇摇头，问秦初念：「你就没有发现我哪里不一样吗？」


    秦初念茫然的看着她，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呆呆的说道：「姐，你风格变了好多呀。」


    秦云亭的长捲髮随意披着，身上是衬衫长裤加一件米白色的风衣，整个人看上去很是干净利落，也很精緻随性。


    她听到秦初念的话，眉梢微挑：「我都三十了，总不能还要像十八岁一样吧？」


    「三十？！」秦初念这下是真的呆住了。


    但随即她也反应过来：「对呀，姐你不是在国外吗，还说今年不回来了？」


    秦云亭回眸和卢惠对视了下，然后嘆了口气，怜爱的看着秦初念，同她解释道：「小念，你做好心理准备好不好？」


    秦初念茫然：「怎么了吗？」


    「你这次的受伤并不是因为在马场的问题，而是不小心摔伤造成了脑部有淤血，所以才会记忆紊乱，医生说等你脑部的淤血散了，你的记忆就能恢復了。」


    秦初念眨眨眼，有些没法消化秦云亭的话，她又重复了一次：「记忆紊乱？恢復记忆？」


    「嗯。」秦云亭说：「你现在的记忆是回到了十八岁，但实际上你已经二十四了。」


    秦初念：「……我二十四了？」


    她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怎么明明昨天还在骑马，今天一觉醒来就是二十四了，她下意识看向卢惠和秦松白。


    卢惠勉强笑着点点头：「你这孩子真是，从小就让我担心，现在都结婚了，还让我担心。」


    秦初念的眼睛又一次瞪大，她问卢惠：「什么？您说我什么？」


    「您说我结婚了？！」秦初念的心脏突然砰砰跳起来，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了一个少年的身影。


    她小心翼翼的试探出声：「那……和我结婚的人……是、是商厌吗？」


    商厌两个字一出，秦松白和卢惠的脸色都微妙起来。


    而秦初念也捕捉到了这份微妙，她表情乍然一僵，心脏仿佛都被人按住了，不敢再跳动一样。


    她喃喃道：「阿厌，阿厌。」


    秦松白看她这模样，心里的憋屈又有些冒上来，没好气的说道：「你老是念着那个野…他干什么？生病了都还要挂着他是吧！」


    秦初念被秦松白吼的一愣，她忍住心里的苦涩，从自己二哥脸上看到了明显的不耐烦。


    她恍然反应出一件事，商厌的家庭条件不够好，一直都是他自己一个人。


    这样的家庭条件，二哥他们多半是看不上的。


    所以也就是说……


    她和阿厌最终还是没办法走到一起吗？


    可是她昨天和蒋颖一起骑马的时候，还在考虑应该怎么和阿厌告白。


    秦初念咬住自己的嘴唇，她眼眶慢慢泛红。


    她也知道，在沪市，像秦家这样的家族，一般都会有些联姻的。


    就像蒋颖说她的堂姐一样，就是为了家族利益而不得不和初恋分手，去联姻嫁给了一个自己根本不喜欢的人。


    秦初念的目光，在病房里扫了一圈，也并没有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的身影。


    她都受伤成这样了，那人也没出现，可见得他们的感情也算不上多好。


    秦初念揪着被单的手逐渐收紧，心里是说不出的苦涩和茫然。


    然而她这幅表情落在旁人眼里，却是让人以为她又有哪里不舒服了。


    卢惠紧张问她：「小念，你怎么了，秦松白快去叫医生，你妹妹又不舒服了。」


    秦松白见状也不耽误，赶忙离开。


    然而还没来得及开门，房门就被人从外面打开。


    商厌站在门口，眼神直直的看着里面的秦初念。


    看到秦初念完好无损的坐在病床上，他喉结滚了滚，瞳孔颜色又深了些：「念念。」


    第642章 不


    他的声音有些哑，秦初念第一时间没有听到。


    还是在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朝着门口看过去以后，她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


    门口站着的青年，身形挺拔，较之于年少时候的单薄清俊，更增加了些成熟稳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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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独那双黝黑明亮的眼睛，和她记忆中的一模一样。


    秦初念呆愣住，她看着商厌，大脑恍恍之中有些空白。


    还是秦松白明显不悦的声音响起，才将她的思绪拉回来。


    「让开。」


    商厌连垂目看他一眼的心情都没有，他大步进了病房，低头看着秦初念，「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秦初念这下是真的茫然了，她一睁开眼纠结感觉什么都变了。


    她从十八岁变成了二十四岁就算了，还得知自己竟然结婚了。


    结婚对象还不是商厌。、


    可是那商厌现在又出现在这里干什么呢？


    秦初念的唿吸都轻了起来，身为秦家的女儿，她当然知道自己身上也有着责任。


    可是......


    睁眼就看到自己年少时喜欢的人站在自己面前，秦初念还是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的欢喜，只是望着因为商厌进来，而脸色瞬间凝重的卢惠。


    秦初念还是努力的想要将自己的情绪给压下去。


    一阵疼痛传入脑海，秦初念倒吸一口冷气闷哼一声。


    她难受的闭上眼。


    随即一只手轻轻在她背上抚摸了下，商厌低沉的嗓音在上面响起：「念念？」


    秦初念缓了好一会才觉得那股劲没了，她脸色并不是很舒服的样子，正好秦松白带着医生回来，看到秦初念的脸色，以及站在她面前的商厌，就快步过去，将商厌往后一推，随即压低了了嗓音低吼道a:「小念都这样了，你还想对她做什么！」


    商厌冷厉的眸光落在秦松白脸上，眼里闪过一抹晦暗。


    但目光错过他，看道后面的秦初念的时候，又迅速的将那点情绪给压了下去。


    他沉声提醒医生：「她刚刚不舒服，先检查。」


    等到医生检查完以后，他说：「病人没什么大事，就是情绪不要起伏太大，你们家属不要太刺激她。」


    顿了顿，他又说道：「对了你们哪位家属跟我过来填一份表？」


    秦云亭：「我去吧，我是她姐姐。」


    然而下一秒，就被商厌接过：「我去。」


    医生：「你是？」


    「我是她丈夫。」


    商厌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很淡，仿佛只是随口一提，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回答一样，但偏偏他的语速又很慢，就像是在故意强调他的身份一样。


    不过秦云亭也没有多想，她嗯了声，「好。」


    按照商厌的脾气，估计之后秦初念的所有事情，他也不会再让其他人插手，所以让他自己去了解也是可以的。


    这个道理大概是都知道，所以哪怕秦松白和卢惠的表情微妙，但是也没有反驳。


    然而......


    一道细弱又带着试探的声音突然响起：「等一下。」


    商厌回眸看向秦初念，正好对上秦初念明亮透彻的眼睛。


    她坐在病床上，望着商厌。


    商厌：「怎么？」


    秦初念有些紧张看着他：「你说，你说我的谁？」


    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就那样看着他，小脸苍白，却又带着紧张和期待。


    她说：「你是我，丈夫？」


    商厌：「嗯，我们结婚了。」


    秦初念直接愣住，她傻傻的看着商厌，不敢相信的模样。


    直到好一会，她才看向卢惠和秦云亭，求证道：「真的吗？」


    她紧紧的抓着被子，眼巴巴的看着她们。


    卢惠本来要脱口而出的否认，在对上秦初念的眼神以后，就再也说不出口了。


    她只能点点头，「是。」


    秦云亭眼眸微转，她表面上倒是不动声色，只是笑着开口，「这可真好，小念你连这都能忘，这样，要是不行，你可以和商厌离婚去。」


    这话像是开玩笑，然而却将病房里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秦云亭却像毫无察觉一样，仍旧淡笑着看着秦初念。


    商厌晦涩暗涌的目光也转移到秦初念身上，秦初念眨了眨眼，然后抬头，露出一个明媚灿烂的笑容来。


    她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商厌，那种欢喜和雀跃仿佛是从心里冒出来的一样，「阿厌！我好开心！」


    所有人都没想到她会是这个反应，唯有商厌，脸色仍旧平静，只是如果仔细看的话，也能发现他冷峻的脸庞，其实带了些柔和。


    但他仍旧矜持的点点头：「医生说你情绪不要太激动。」


    秦初念很想说，她一睁眼发现自己和商厌结婚了，这还怎么能不激动。


    但是她向来愿意听商厌的话，而且也想到自己现在也不是真的十八，只是失忆了而已。


    所以她的外表估计也成熟了许多，再做出那些像个少女一样的表情和神态，确实违和。


    所以也立马就点头，故作文静道：「嗯嗯，阿厌我知道的，你先和医生去去填表吧。」


    商厌：「累了就休息。」


    直到商厌离开出病房，秦初念看着他的背影都是笑眯眯的，秦云亭忍不住提醒她：「回神了，人影都不见了。」


    秦初念这才回头，她又用那眼巴巴的眼神看着秦云亭，但是不知道想到什么，又有些害羞起来，不太敢直视秦云亭的模样。


    秦云亭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垂目思索片刻，转而和卢惠说道：「妈，你和松白先出去休息一下，医生说小念不能劳累，你们也一直担心着她，先出去休息一会吧，我陪她待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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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话里暗示的意思，除了秦初念，估计谁都能听出来。


    卢惠无奈：「那我们先出去。」


    有些话也是由秦云亭来说，比她来更合适。


    纵然卢惠心里思绪起伏再多，但是还是只能转身出去，秦松白虽然有些不愿，却也被卢惠给强行拉走。


    而病房里终于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秦初念才问秦云亭：「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我、我居然真的和商厌结婚了吗？」


    第643章 了


    从刚刚亲耳听到商厌说的那句他们结婚了以后，秦初念的心脏就在加速跳着。


    很紧张，但是也很雀跃。


    她是真的很喜欢商厌，有什么是比知道自己和喜欢的人结婚了这件事，更让人开心的呢。


    秦云亭看着她笑的眼睛都弯成月牙的模样，不禁好笑：「你就这么开心，知道和商厌结婚了，比知道自己失忆了还要惊讶？」


    秦初念理直气壮：「那不一样呀，失忆是暂时的，再说就算我失忆了，爸爸妈妈也很爱我，可是商厌不一样……」


    她小声道，「我都还没有和他告白呢，不过——」


    秦初念自己嘟囔完，又抬起睫毛，期待的看着秦云亭：「你能不能告诉我，我和商厌结婚是怎么回事，谁和谁求婚的呀？还有还有，我们的结婚照呢，我好想看看呀。」


    她叽叽喳喳的像个小话唠，话题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她和商厌结婚的事。


    秦云亭面上看不出什么，心里却多少有些异样。


    秦初念现在的反应，足以说明她有多期待和商厌结婚，还有她对家庭的信赖。


    可现实确实，破碎的一塌煳涂。


    秦云亭忍不住想，或许秦初念突如其来的记忆紊乱，也并不是坏事，至少这也算是圆了她的一个梦了。


    还在想着的时候，商厌回来了。


    一看到他，秦初念立马闭上嘴，只是视线却是分毫不离开商厌。


    秦云亭适时起身，她说：「小念正好在缠着我问你们结婚的问题，我觉得这些问题还是你自己来解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秦初念被她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耳朵迅速升起一抹滚烫的温度，又怕被商厌看了笑话，找补解释道：「我也问了爸爸的事呀。」


    秦云亭面色不改：「爸爸最近很忙。」


    她说完和商厌对了个眼神，没有再说什么，开门出去了。


    秦云亭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商厌和秦初念。


    秦初念没由来的紧张。


    这种感觉是很久没有过的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知道，商厌现在是她丈夫的这件事……不过，秦初念想到这里，心跳又忍不住加快，紧接着跟随而来的是更加的紧张。


    她忍不住偷偷看向商厌，却正好和商厌的目光撞了个正着。


    秦初念的脸一下子就红了，但还是故作镇定道：「医生那里的事都弄完了吗？」


    商厌嗯了声，他问：「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有。」


    「什么？」


    秦初念看着他，「是你和我求婚的，还是我和你求婚的？」


    商厌一顿：「为什么这样问？」


    「因为按照常理来说，我估计会是我和你求婚，可是万一，这次是你主动呢？」


    秦初念问的心虚，可她的眼睛里却像是盛满了星星一样，带着稀碎的光芒。


    商厌沉默片刻，点头道：「是我。」


    秦初念的眼睛一下子更亮了，她说：「我就知道，阿厌肯定会喜欢我的！」


    「嗯，喜欢你。」


    秦初念盯着商厌，突然有点走神。


    这是她目前的记忆里，商厌第一次对她说喜欢。


    所有人都知道，是她在跟着商厌跑，商厌性格冷淡，几乎很少和人有所交流，于是秦初念就是那个黏着商厌的尾巴。


    可是商厌的性格确实清冷，经常都是秦初念自己自言自语一堆，他却不怎么给回復。


    少女的心当然也会有委屈和酸涩。


    秦初念的反应被商厌注意到，他黑眸微闪：「念念？」


    秦初念抬起脸，她仔细端详着现在的商厌。


    然后她确定了，二十四岁的商厌和十八岁的商厌没什么区别。


    还是一样的好看。


    于是秦初念灿然笑了起来，她笑起来的样子最是可爱，看着就又暖又软，像是一只雪白的小狗。


    她一下子扑到商厌怀里，「阿厌，阿厌，阿厌！」


    商厌一声声的回应着：「我在。」


    秦初念说：「怎么办，我就是很想叫你。」


    「我一直都在。」


    秦初念对于自己和商厌结婚这件事的接受程度很高，进入身份也很快。


    她抓着商厌的手问：「阿厌，我想看看我们的结婚照，你这么好看，我们拍出来肯定很般配。」


    商厌却是微顿，他垂目看着秦初念，解释道：「我们没有结婚照。」


    秦初念：「什么？」


    商厌想了想，说：「我们年初结婚的，还没来得及去拍婚纱照。」


    「这样吗？」秦初念脸上明显有些失望，但是很快又扬起笑脸，兴致勃勃的说道：「那也挺好的，等我伤好了，我们就去拍吧，这样万一我这辈子都想不起那些记忆了，好歹拍婚纱照还有我的参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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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沉声：「好。」


    秦初念又开心起来，索性直接拉着商厌开始在病床上看起婚纱的款式。


    商厌都纵容着她，只是在后来想到医生说的，要让秦初念多休息，才不得不打断她的话题。


    秦初念勾着他的手指撒娇：「刚刚那件好漂亮的，让我再看看好不好嘛？」


    商厌心里微动，他刚认识秦初念那会，秦初念就是被娇养着的大小姐，她阳光明媚，会撒娇会使小性子，一切都很鲜活。


    可是后来，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过这样的秦初念了。


    商厌心里微动，他抬手在秦初念脸上安抚的捏了捏，语气都温柔起来：「念念听话，以后再看，还有的是机会。」


    秦初念问：「你要走了吗？」


    商厌：「我在这陪你。」


    病房外。


    卢惠面色惨白，她担心的看着病房里：「商厌不会对小念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秦松白烦躁：「谁知道呢，他那么能算计，小念不会又被他骗一次吧，要我说，不如趁小念失忆的时间，让她彻底和那个野种摆脱关系算了！」


    秦云亭扫了一眼秦松白，上前扶住卢惠：「妈，您别担心了，商厌说得对，小念是他妻子，他不会想小念出事的。」


    「而且，小念问了爸爸的情况，我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医生说她现在情绪不能起伏太大，有些事情我们最好还是商量一下。」


    第644章 就


    秦初念的情况来的突然，所以哪怕卢惠和秦诚再怎么有想法，也只能听医生的嘱咐。


    秦云亭将自己和秦初念说的话，都如实说了出来，她提醒道：「细节最好核对一下，小念只是暂时失去记忆，并不是傻了，还有。」


    她抬眼看向坐在旁边，面无表情的秦松白：「秦松白，你自己注意措辞，也收收脾气。」


    「虽然小念的失忆，很有可能是因为脑部受到外界撞击，但是也并不排除是她潜意识的选择，我想你们应该都知道，小念其实有抑郁症，只是你们并没有当回事而已。」


    「我哪里没有当回事了！」秦松白一下子站起来，他大声的反驳道：「我还要怎么把她当回事，我没有当面直接拆穿商厌已经够给她面子了！」


    他冷笑两声道，「大姐，你才回国，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事，当然可以这样现在制高点指责我们，你觉得小念可怜，那我们不可怜吗？」


    「商厌算计秦家在前，这是事实，如果不是他先对秦家动手，你以为我会去搭理他吗，他是个什么货色，值得我多看一眼？」


    秦云亭这几年确实没怎么回家，她大部分时间都在国外研究自己的课题。


    她垂眼睫，嗓音淡淡：「这点我承认，但是秦松白，你应该知道，小念是你妹妹，而且造就她这样的人，是你。」


    秦松白脸上闪过一抹愧疚，但又不得不承认秦云亭说的是对的。


    只是他心里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于是直接看向卢惠和秦诚：「所以你们觉得，因为小念的情况，就直接放任商厌？那我好不容易拿到手的那些证据，又算什么？」


    秦松白的情绪很激动，不过就现实而言，他也认为自己有资格这样质问。


    因为放眼整个秦家，他确实是受到损伤最大的那个人。


    原本在沪市有名的公子哥，却因为商厌的原因，不得不背井离乡。


    他眼里的愤怒，谁都看得见。


    可是卢惠现在没法和之前一样爽快的与他做承诺。


    她的小女儿还躺在上面的病房里。


    卢惠是爱秦家，也爱秦松白，可是她同样也会心疼秦初念。


    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怎么能做出选择呢。


    秦松白见状，忍不住嗤笑一声，只是他正要开口，就听见秦诚格外慎重的开口：「够了。」


    秦诚靠在病床上，他的伤口恢復的不错，但是身体还是很瘦削，而且老态明显。


    他垂目思索片刻，说道：「不管怎么说，现在小念的身体重要，商厌的事，暂且先收一收。」


    秦松白觉得不可理喻：「您什么意思。您也觉得我们应该配合着在小念面前演戏，然后去祝福她和那个野种？！」


    秦诚唿吸都重了些，他沉声：「你以为我想吗，那如果你非要这个时候去招惹商厌，有没有考虑过你妹妹该怎么办呢！」


    「秦松白，你脑子里到底还有没有这个家？」


    秦松白似乎想争论，但是在对上秦诚严厉的面容时，又只能憋回去。


    父亲的威严在他这里很高，而且秦诚身体不够好。


    和楼下病房的气氛相比，秦初念病房这边就要温馨许多。


    暗恋的人成了自己老公，商厌坐在沙发上，一本正经的对着电脑处理工作，秦初念怎么看都看不够。


    第645章 放


    商厌感受到秦初念看他的眼神。


    他动作一顿，抬眼和秦初念对视：「醒了？」


    「嗯。睡不着。」秦初念刚刚睡了一会，虽然身体觉得很疲惫，但后脑勺那里还是有些隐隐作痛。


    她慢慢撑起身子，现在还是觉得有些不真实，她居然真的和商厌结婚了。


    商厌问：「是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


    秦初念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但是语气确实很甜蜜，就像是染了糖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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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习惯性的撒娇道：「我不饿，也没有不舒服，我就是想看看你，阿厌，我觉得好奇妙啊，明明我觉得昨天还和蒋颖在商量要给你一个惊喜，今天就发现我们居然结婚了。」


    商厌一顿，他将电脑放到旁边，起身道秦初念的病床边上。


    他微微低头，伸手在秦初念的脸颊上揉了一下。


    因为刚刚睡觉的时候，秦初念是侧着脸睡的，加上她皮肤又白皙细腻，所以脸上被压出了些明显的红痕。


    商厌温热的手指，在秦初念的侧脸上停留了下，挠的秦初念有些痒。


    她忍不住低声喃喃：「阿厌......」


    商厌嗯了声，然后顺手将秦初念吹落下来有些凌乱的头髮整理回耳后：「我只会和你结婚，你也答应过我的，不会和其他人在一起。」


    「当然不会。」秦初念想也没想就说道。


    不过她又想起一件事，惊唿一声，抬手就想要拍自己脑门的样子，但是抬手到一半，又牵动了自己受伤的胳膊，脸色瞬间就白了。


    商厌皱眉：「别乱动，医生说你肩胛骨那里也有受伤。」


    「哦。」秦初念是觉得自己伤口很疼，她忍不住问道：「所以我这到底是怎么受伤的呀，怎么会这么严重？怎么还失忆了，不会是从楼上睡下去，把脑袋撞到了吧？」


    想到可能是这个可能，秦初念看着商厌的眼神就有些哀怨起来，她伸手抓住商厌的衣袖，小幅度的晃了下，「阿厌，要是我这辈子都恢復不了记忆，或者我变笨了怎么办呀？」


    秦初念的声音软软绵绵，她本来就会撒娇，这样既委屈又无辜的眼神，让人看着都跟着心软。


    商厌黑眸里闪过一抹柔软，他正要开口，手机就响了起来。


    商厌垂目看了眼，面色稍冷。


    秦初念见状，以为他是有工作上的事情要忙。她觉得自己在商厌面前应该一直都是一个乖巧的人设，哪怕是现在失忆了，也不能让商厌耽误工作时间。


    她笑着和商厌说：「你要是有事就先去忙呀。」


    电话是邵峰打来的，商厌点点头：「我马上回来。」


    秦初念保持着体贴的微笑，「嗯嗯。」


    然而商厌在出门之前，还是在门口停下，他回头看着秦初念，声音淡然道：「你不笨。」


    秦初念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商厌是在回答她之前的那个问题，她瞬间笑的眼睛都成了月牙。


    -


    商厌从病房里出来后，才接起邵峰的电话。


    那边顿了一下才开口：「商经理，秦小姐的情况怎么样了？」


    「说事。」商厌直接道。


    邵峰低声道歉，「抱歉商经理。」


    秦小姐出事的时候，他就在现场，而且也是他叫的救护车。


    所以他当时也看的一清二楚，在秦小姐躺在血泊之中的时候，他这位从来不动声色，又城府深沉的上司，脸上的慌乱和关心。


    而且这两天商厌一直都呆子啊医院里，邵峰根本联繫不上他。


    本来想着再联繫不上，他都要直接来医院了。


    但是这也是看出来了，秦初念在商厌的心里到底有多重要。


    所以邵峰才会以为商厌现在的心情必然不太好，想要从关心秦初念的身体切入话题。


    不过现在听商厌的语气，他明显还是很镇定。


    邵峰也就只有赶紧将自己查到的事情告诉给商厌：「是这样的，秦松白拿走的那份文件，根据追踪和调查，现在已经能确认，两份都在他自己的手里，并没有给任何人。」


    商厌的语气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毫不意外这样的结果，他说：「秦松白自视甚高，当然不会把他认为的重要证据给其他人，毕竟他最想要的应该就是亲自给我定罪。」


    邵峰连连应是：「商经理说的没错，按照您之前预想的去追踪，果然发现他在外网註册了额邮箱帐号，还设置了定时发送，时间就是设置在昨天晚上，不过被我们的黑客给拦截处理了。」


    商厌站在走廊的尽头，他看着下面人来人往的大厅，虽然去年没回答邵峰的话，但是眼里的讽刺却很明显。


    邵峰拿着电话，虽然没有看到商厌，但是大概也能想像出商厌现在的表情。


    他忍不住在心里替秦松白捏了一把汗。


    说真的，他们这些做助理的虽然不是决策层，可是跟着自这些领导也都能看出来一些形势。


    至少他心里清楚，在公司的时候，秦松白就玩不过商厌，更别说现在了。


    实际上他自己也是，在还没有被秦松白提拔的时候，就已经收到了商厌的橄榄枝。


    纵然，邵峰也知道，做这种墙头草的事情会违背道德，可是他只是一个打工人，还有一家老小需要养着，他需要这份工作。


    邵峰问：「那商经理，二少这边怎么处理？还有之前那些二少肇事逃逸的证据，现在要放出去吗？」


    「不。」商厌沉声道：「秦松白的事情先不用管，把他看好就行。」


    邵峰不用问都知道，肯定是因为秦小姐。


    毕竟秦小姐才刚出事，要是知道二少这边又出事了，不知道会受多大的刺激。


    和邵峰的电话结束，商厌在外面站了一会才回去。


    结果刚推开病房门，就看到秦云亭也在。


    她正在和秦初念聊天了，看到商厌回来也并不惊讶，反而是淡定的和他说道：「我过来和小念说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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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又看向秦初念，微微笑了笑，「那你好好休息，我说的话你都记住了？」


    秦初念看了一眼商厌，才很认真的点头：「我知道了。」


    第646章 任


    秦云亭伸手在她脑袋上摸了摸：「那我先下去了。」


    她起身离开，路过商厌的时候脚步微顿，说道：「刚刚医生过来说她明天有个检查，你去办公室问问。」


    商厌看了她一眼，点点头转身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秦云亭在距离病房稍远的位置才停下脚步，她回头看向商厌：「你打算怎么办？」


    她说的很直接：「小念现在的情绪并不好，我知道你肯定想要继续照顾她，但是你和秦家的关系也都知道。」


    这也是今天在秦诚的病房里，他们争吵的最厉害的一个问题。


    秦松白和卢惠当然是不愿意再让小念和商厌待在一起，但是秦云亭却觉得如果想要让秦初念真的开开心心的修养好，也只有商厌可以做到。


    商厌：「所以你想我做什么？」


    秦云亭也不惊讶商厌会一眼看穿她的想法，她坦然道：「你带小念离开沪市，可以吗？」


    商厌凝眸看着她，他下巴微抬，身上的清冷矜贵显露无疑。


    半晌，他才淡声开口：「谁的决定？秦董事长还是卢女士？或者秦松白？」


    秦云亭反问：「你不愿意？」


    「没什么不愿意，只是我好奇，我离开沪市以后，谁又会来顶替我在公司的职位。」


    商厌这话可以说是没有给秦云亭一点面子，直接将事情的本质给说出来了。


    让他带着秦初念离开沪市，估计这主意是秦诚出的。


    生意场上的事情本来就瞬息万变，商厌一旦离开沪市这个中心圈层太久，再想回来就很艰难了。


    况且秦诚和卢惠也早就在等着这个机会了，只要他答应下来，走出了沪市，能不能再回来就不由他做主了。


    商厌轻笑一声，说道：「真是难为你们，什么机会都不放过。」


    甚至就连秦初念受伤这样的事，都能被他们当作机会，好试图夺回在公司的权势。


    秦云亭当然能听懂他的话，她虽然对商业没有兴趣。


    但是在秦诚病房的时候，秦松白和父母的商量，她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们的意思多简单，就是利用秦初念去牵制商厌，将商厌带离出沪市。


    而秦家可以趁此机会，将公司被商厌拿走的那些股份和资源全部夺回来。


    那些本该小心翼翼的算计，全部都被摆在了明面上。


    到最后，还是没有人关心秦初念的病情到底需要多久才能好。


    他们只关心，到底要怎样才能彻底拖住商厌。


    可问题是，哪怕秦云亭想要纠正这些想法，想要让他们意识到秦初念也是他们的家人，却也没办法。


    因为她自己也姓秦，她也享受着秦家带给她的所有好处。


    她可以不认同他们的做法，却没办法出来反驳或者斥责。


    就像秦松白说的那样，她没资格站在道德制高点。


    但她想，她还是可以为自己的妹妹做点什么的。


    她直视着商厌，忽略掉他眼里的审视和冷漠，嗓音淡淡：「所以这是你自己考虑的问题，小念于你而言，到底算什么？」


    -


    商厌回到病房的时候，秦初念正伸长了手端水。


    突然的开门声让她吓了一跳，指尖一扫，玻璃杯就打碎在了地上。


    商厌大步过去，他按住秦初念想要下床的动作，嗓音低沉：「别动。」


    秦初念有些沮丧：「抱歉，我只是想喝水。」


    「嗯。」商厌从旁边另外拿了个杯子倒水，然后递给秦初念。


    他说：「有事就叫我，我都在。」


    秦初念捧着水杯抿了一小口，她眼巴巴的看着商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商厌动作一顿，他问秦初念：「刚刚和你姐姐聊了什么？」


    秦初念听到这话，就像是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小孩一样，她立马垂下眼睑，不敢看商厌。


    但是没多久，就又心虚的抬起眼皮看着商厌，她咬着唇角很纠结的模样。


    商厌：「怎么？」


    秦初念撒谎的时候总是会习惯性的咬唇和眨眼。


    她表情是真的有些苦恼。


    但是想了一会，又还是下定决心般，试探着问道：「阿厌，我二哥是不是不太喜欢你呀？」


    「怎么这么说？」


    秦初念吸了吸鼻子，委屈的看着他，「大姐说，二哥一直看你不顺眼，让我少带着你去他面前，但是为什么呀，从小到大二哥最疼我了，我那么喜欢你，他怎么可以这样。」


    她嘟嘟囔囔的，语气听着是在责怪秦松白，可更多的还是苦恼和不解。


    她说：「二哥以前一直和我说，他要是有个弟弟就好了，阿厌，你这么好，怎么我二哥那么眼光……大姐让我不要和你说这些，可是我就是有点忍不住想问问你嘛。」


    商厌眸光深沉些许，但很快又压了下去。


    他说：「这么想我和他关系好起来？」


    秦初念点头，「当然啦。」


    商厌面色不改，他声音也缓，「有些人天生气场不合，不必勉强。」


    秦初念哦了声，也不再多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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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这态度已经很明显了，他和二哥关系确实不太好。


    秦初念虽然不是很清楚他们的矛盾，但想来她和商厌结婚了，二哥大概也是没有反对的，所以他和商厌，可能确实就是天生的气场不合。


    玻璃碎片被保洁打扫干净，秦初念坐在床上，想要给蒋颖发消息。


    她挺想和她的好朋友分享一下现在的奇遇的。


    只不过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消息列表上弹出来一条消息。


    商渺。


    她盯着那个头像看了一会，才点进去消息框里，是一段视频。


    视频一打开，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奶声奶气的喊着：「啾啾！啾妈！果果想你们啦！」


    小桑果稚嫩的童音在病房里响起，秦初念愣愣的看向商厌：「她是在叫我舅妈吗？」


    商厌走过来，他看着视频里乖巧可爱的小桑果，温沉的嗓音说道：「嗯，你是她舅妈。」


    秦初念有些惊奇，「所以阿厌，你是她的舅舅……那她就是你姐姐的女儿吗！」


    商厌看着她期待的目光，轻轻颔首，算是认同。


    然后他问：「所以，你要跟我去津南吗？」


    第647章 这


    「去津南？」秦初念眨眨眼，问道。


    商厌看着手机里的小桑果，面上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的说道：「这是盛夏，你很喜欢她，也答应了要再去找她玩。」


    秦初念对于商厌的话倒是没有什么怀疑，她看着小盛夏明媚灿烂的笑容，心里反而认同了商厌的话。


    不过她还是好奇：「原来你有姐姐吗，怎么以前都没有听你提起过呀？」


    商厌说，「她一直在津南，不过你和她关系很好，她还邀请你去做她婚礼的伴娘。」


    「啊。」秦初念懵了：「她还没结婚吗，可是不是都已经有女儿了？」


    商厌并不是很想和秦初念在商渺的问题上解释多少，他沉默一会，才说道：「她家的事情比较复杂，她丈夫也不是很好，所以才拖到现在。」


    「所以姐姐是奉子成婚？！」秦初念惊讶不已。


    但很快，她的眉心就拧起来了，看着商厌，严肃道：「阿厌。」


    「嗯？」


    秦初念：「你和你姐姐关系是不是很好？」


    商厌顿了顿，他抬眼看向秦初念：「怎么这样说？」


    「你说你姐夫不是好人，小盛夏又这么大了，他们才结婚……嗯，阿厌我的意思是，如果你真的觉得你姐夫不是值得的人的话，还是和姐姐说一下吧。」


    她一脸认真：「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一定要考虑好的。」


    商厌没想到秦初念会这样说，他眼里闪过一抹异样，沉默片刻才说道：「那是他们之间的事，自己会处理。」


    秦初念向来都是了解商厌的，她本来还想反驳一下，但是在看到商厌微微抿起的嘴角，就知道他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秦初念心里猜测着，估计是商厌当真对这个姐夫不太满意。


    而且她现在一个失忆的人，也不是很清楚其中曲折，说不定还有什么隐情之类。


    就像她二哥和商厌一样。


    毕竟转过来一想也是正常的，网上不是常说嘛，有姐姐妹妹的男人，通常都是看不惯姐姐妹妹带回家的对象的。


    秦初念在心里自我安慰了一番，倒是没有再想这些，而是问商厌：「所以我们什么时候去津南呀？」


    商厌说：「不急，等你的伤再养一段时间。」


    秦初念也就不再问，她手机刚好又弹出来一条消息，这次是蒋颖了。


    蒋颖打来的是视频，刚接通，她就夸张道：「哇哇哇我的念念宝宝，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就受伤成这样了？」


    秦初念看着自己的好友，面容还是记忆中的模样，但是衣着打扮却成熟了许多。


    她一下子没忍住，直接笑了出来：「颖颖，你变化好大呀！」


    蒋颖无语：「我的宝宝，我都工作两年了，你以为还是18岁呀？」


    秦初念失忆的消息，秦云亭早就和她说了，还让她帮忙联繫了平时那些和秦初念亲近的人，就怕穿帮。


    不过蒋颖虽然配合，但是心里还是唏嘘。


    秦初念这两年的遭遇她都看在眼里，也是心疼的不行。


    所以她和秦云亭一样，也认为秦初念的这次失忆，不失为一个好机会。


    至少可以让秦初念好好缓一口气。


    更何况，秦云亭也才告诉她，秦初念之前就确诊了抑郁症的事，所以她看着秦初念的目光又多了几分怜爱。


    她问：「那个……商厌呢？」


    秦初念镜头一转，将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的商厌拍进了视频之中，她嗓音清脆娇软：「阿厌这两天一直在照顾我呢。」


    正好商厌抬起眼眸，蒋颖就猝不及防的和商厌幽冷的黑眸对视上。


    她心里下意识的一慌，但是又想起秦云亭的话，只能干笑一声：「商经理辛苦了，我们念念麻烦你照顾了哈。」


    商厌：「不辛苦，小念是我妻子，照顾她是我应该做的。」


    蒋颖干巴巴的，实在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催促着秦初念快把镜头转回去。


    秦初念也知道自己这个好友从读书时期就不太敢和商厌相处，她总说觉得商厌身上有种特别高冷的生人勿近的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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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将镜头转回来，她和蒋颖说道：「我那天在医院里一觉醒来的时候，还以为是我们偷偷去马场那次呢，可把我吓坏了。」


    蒋颖问：「所以小念的你到底是为什么会受伤的呀？」


    秦初念皱眉：「好像是不小心摔倒了，不过我也不记得，但是应该也不是什么大事吧，我都两点一线，除了公司就是回家的，只能说我确实有些运气不好，这种小机率的事情都能被我遇上。」


    蒋颖虽然心里知道是怎么回事，但在面对秦初念如此单纯且信任他人的状态时，也有些心酸了。


    她和秦初念一起长大，一直知道秦初念就是那个从小被秦家人扔在手心里的小公主，单纯又率真。


    但后来……发生的事情太多太多，以至于她都觉得这样的秦初念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


    蒋颖瞥开视线，不敢再看秦初念，她故意催促道：「好啦好啦宝宝，我知道你没事就好了，我还在去见客户的路上呢，就不吃你和你老公的狗粮了，挂了哈。」


    蒋颖说话大大咧咧，秦初念却被他那一句「你老公」给弄得面红耳赤。


    秦初念答应和商厌去津南的事，秦家那边很快就知道了。


    卢惠来看秦初念的时候，状态看上去已经好很多了。


    只是她这段时间的操劳，倒是让她身上的疲惫感很重。


    秦初念很愧疚：「妈妈对不起，是我让您担心了。」


    卢惠摇头，「傻孩子，你没事比什么都好。」


    「妈妈，你瘦了好多。」秦初念也心疼卢惠，她心里多少有些自责，虽然妈妈和大姐他们都不说，可是她也知道，自己这次受伤，肯定是让所有人都担心了。


    秦初念说：「妈，等我出院的时候，叫上大姐和二哥，咱们一家人一起吃饭，就是不知道爸爸到时候能不能回来？」


    卢惠眼神闪烁：「你爸爸估计不太能行，他在英国的项目很复杂，可能要等到下个月月底才能回来。」


    秦诚虽然手术的伤口好的差不多，可是他的身体却因为这场病而损耗的很厉害。


    当时他们才都决定暂时隐瞒秦初念，给她编织一个秦家仍旧美满幸福的模样。


    第648章 欲


    秦初念和卢惠聊了没多久，卢惠就接到电话匆匆要离开。


    秦初念笑着和她告别：「妈妈回去记得好好休息，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阿厌会照顾我。」


    卢惠神情莫测，只能含煳一声就要出去。


    然而迎面却正好撞上商厌回来，两人沉默相对，终究是卢惠先开口：「好好照顾小念。」


    卢惠离开后，秦初念看向商厌，「心情不好吗？」


    商厌微顿：「没有。」


    「是公司的事？」


    「嗯。」


    「哦，那你辛苦了，可惜我好像没什么能帮到你的。」


    秦初念已经知道商厌进入秦氏公司的事，并且在知道商厌如今也是秦氏高管的时候开心的不行。


    她一点都不怀疑商厌是怎么坐上去的，她只说：「我们阿厌果然厉害。」


    秦初念对商厌，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那种无条件信任的时候。


    她每次看着商厌的时候，眼睛里都带着星星和光，就那样笑眯眯的看着他，仿佛是拥有了全世界所有毛线球的小猫，幸福满足得都要装不下。


    秦初念屈起双腿，手肘搭在膝盖上，双手撑着腮帮子，含含煳煳的说道：「阿厌，我刚刚和妈妈说了，等我出院的时候，叫上大姐和二哥，我们一起吃饭。」


    商厌沉吟片刻才嗯了声：「你决定就行。」


    「那你会不会不高兴呀？」秦初念眨巴眨巴眼，满怀期待的看着他：「你会不会不想和我二哥一起吃饭？」


    说完，她又强调的补充了一句：「不许撒谎。」


    商厌有些无奈，他伸手捏了捏眉心：「你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秦初念：「不想和他吃饭。」


    她一愣：「那真话呢？」


    「不想看到他。」


    「什么嘛，这不是都一样吗？」秦初念摇摇头，不满商厌的回答。


    商厌说：「不想和他吃饭是假话，因为你会去，我想和你吃饭，所以我只能和他一起吃。」


    「不想见到他是真话，但是我想见到你。」


    秦初念呆呆的看着商厌。她心跳蓦地有些加快，虽然这些天，商厌对她告白的反馈已经很让秦初念欢喜了，但是这样直截了当的，还是一次又一次的会让她心动。


    她朝着商厌伸出手，像小狗一样巴巴的看着他：「阿厌，想要抱抱。」


    秦初念受伤以后最大的进步，大概就是她的撒娇功力不仅重回巅峰，而且还比之前的更甚一筹。


    商厌看着她，黑眸里本来的冷淡全部散开，慢慢的就化成了笑意。


    那原本深不可见的深渊，在此刻忽然伸出了繁花朵朵，让秦初念都慌了神。


    商厌将秦初念整个的搂进怀里，他低头，在她额头上轻轻吻了吻，嗓音也带着温哄：「好，抱抱。」


    秦初念在医院的这些天被商厌照顾的很好，加上她自己也积极配合治疗，所以倒是比预想的恢復周期还快了两天。


    出院这天，卢惠和秦松白还有秦云亭都来接她。


    秦初念身上穿着白色的卫衣，脑袋上戴着帽子，看上去格外的乖巧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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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4页

    秦云亭打量着她：「之前每天来看你的时候没觉得，这等了两天没过来，才突然觉得你好像胖了些，看来恢復的确实不错。」


    秦初念点点头：「是呀是呀，大姐，你也觉得我胖了是吧，阿厌每天把我当成猪养一样，我说我胖了，他还说没有。」


    秦云亭笑：「确实不胖，你这样更好看。」


    「哪里好看了，脸都圆了。」秦初念不满的撅撅嘴，她抬眸瞪了旁边的商厌一眼。


    商厌手里拿着秦初念的行李，他嗓音淡淡：「我先把行李放下去。」


    说完就离开。


    秦初念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又看向旁边的秦松白，小声道：「二哥你也不知道帮帮忙。」


    秦松白嗤声，「我帮什么忙，那不是他应该做的吗？」


    「什么叫应该做的？」秦初念不高兴了，她说着说着就想和秦松白理论，但却被卢惠打断。


    她拉住秦松白，小声训斥道：「一把年纪了干什么呢，你妹妹才出院，都不知道让着她一点吗？」


    秦初念看着秦松白吃瘪，忍不住有些嘚瑟。


    秦云亭拉住她：「行了别说啦，别一会又吵起来。」


    「我又没有吵，只是阿厌是他妹夫，他怎么能用那种态度呢。」


    「秦初念。」秦松白的眼神都冷了下来，他不悦的看着她，眼看着就要说出口了，却突然接受到秦云亭凌厉又带着警告的眼神。


    秦松白只能默然片刻后说道：「别惹我，我这几天心情不好。」


    秦初念莫名其妙的看着他，但是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和秦云亭一起下去了。


    商厌订了后天的机票去津南，他说那边有个地方很适合秦初念养伤。


    秦初念看过照片，是一个很静谧的小院子，布局和装修都是它喜欢的。


    里面还有一颗海棠树，和一只萨摩耶。


    商厌说，那是他们之前在津南住的地方。


    秦初念几乎一眼就喜欢上了，催着商厌快点过去。


    本来商厌是想再等两天的，但是耐不住秦初念的哀求，而秦初念心里也惦记着让商厌和秦松白关系缓和一点的事，所以才直接将饭局定在今天。


    秦初念选择的饭店，是在问了商厌和蒋颖以后，才定的一家他们之前常去的私房菜馆。


    点完菜以后，秦初念看了看商厌，有些遗憾的说道：「可惜爸爸今天没能回来，颖颖说这家的东坡肉是一绝。」


    这里包间不大，但布置的很雅致，几乎是秦初念刚说完，秦松白就轻嗤了声：「爸可吃不起这顿饭。」


    卢惠皱了皱眉，「松白。」


    她本来想阻止下秦松白，但是无论如何却说不出维护商厌的话。


    秦初念听不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但是却能清楚秦松白语气里的嘲讽。


    她放下茶杯，嗓音轻软但清晰：「二哥，你今天说话怎么一直阴阳怪气的，是哪里让你不开心了吗？」


    秦松白抬眼扫过商厌，眼里的不耐烦都不想掩饰了，但出口的却是更明显嘲讽：「怎么会，谁能惹我不开心？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第649章 望


    秦松白这话落下，整个包厢内的空气几乎直接降到了冰点。


    秦初念的脸色立马微妙起来，她咬了咬唇看着秦松白，语气也不满了：「二哥你什么意思？」


    「今天一开始你就一副看谁都不顺眼的模样，我只是想让大家一起吃个饭而已啦你要是有什么不满意的，不如直接和我说好了。」


    秦初念态度娇蛮，她漂亮的眼睛看着秦松白，满眼的不理解。


    她是从小就被骄纵着长大的小公主，性格也时常会骄纵任性的一面。


    可是后来家里接连出事，倒是把她的这些稜角都给打磨去了。


    秦松白都不记得自己的妹妹有多久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自己说过话了，他不禁有些怔愣。


    而且秦初念养伤的这段时间，商厌又把她照顾的极好，她整个人都肉眼可见的长了肉，本来还瘦削的小脸也圆润了些，倒真是有了十几岁时候的模样。


    秦松白本来心里还有的火气，在此刻都被压了下去，只是他也不认输，看着秦初念，似乎还想争论几句。


    秦云亭适时开口：「松白，你的脾气确实应该收一收了，都知道你和小念兄妹感情深厚，但是也不能把什么火气都撒在小念身上，她是你妹妹，不是你的出气筒。」


    秦松白一噎，但在面对秦初念看着他那不理解的眼神时，终究是闭上，认输般自嘲的笑了声：「行，你们都说得对。」


    他说完睁开眼，随后起身给自己面前的杯子倒满水，他端起来，面无表情的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商厌。


    「听见没有，她们都让我别跟你计较。」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商厌，脸上的表情写满了冷漠。


    商厌坐在秦初念身边，即使没有说话，也自带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架势。


    只是他的那股冷冽，却被面前的一颗奶糖给沖淡了不少。


    他抬起眼皮，面无表情的看着秦松白。


    秦松白嗤笑一声，又道：「敬你一杯，商经理，我告诉你，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你要是敢对不起小念，我秦二就算是不要这条命，也跟你拼到底。」


    秦松白最后这句话说的格外兇狠，都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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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5页

    秦初念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心里不知道为什么，莫名的有股慌张的感觉。


    她看着秦松白，喃喃出声：「二哥……」


    秦松白却没看她，反而仍旧是死死的盯着商厌。


    纵然现在为了秦初念考虑，他们不得不陪着商厌在这里演戏。


    可是他对商厌的憎恶还是不会消减。


    商厌顿了顿，随即淡声道：「我和念念之间的事，应该轮不到二少操心，二少有空不如多操心自己的事。」


    秦松白眼眸微眯，他心里的不爽已经到了极点。


    正想开口，就听见商厌不咸不淡的转了个话头：「二少年逾三十，自己的终身大事也该关心一下了，我听说津北横达集团价的千金，和二少年纪也差不多大，不然找人牵牵线？」


    商厌的话一说完，秦松白的脸色立马就黑了。


    横达集团的小姐，已经四十，而且死了三个丈夫，圈子里都在传她是克夫命。


    商厌这话就是在故意挤兑他。


    卢惠听到这话也忍不住咳嗽了下，神情不是很好。


    但她还是说道：「秦松白，好好坐下听到没有，你现在这样成什么样子？」


    秦云亭低声和秦初念说道，「松白应该是觉得你突然和商厌结婚，他还不太适应，总以为自己的妹妹会被人欺负，这样看来，还算他有良心。」


    秦初念被秦云亭的话说服，而且她也确实想不到二哥和商厌之间能有什么冲突会这么严重。


    只能归结于是因为二哥还不习惯她和商厌结婚的事，毕竟小时候，秦松白就和秦初念说过，让她以后一辈子也别嫁人，就待在秦家，他这个做哥哥的会好好保护她。


    秦初念心里稍缓，她弯眉笑了笑，随后还真顺着刚才商厌的话说了下去：「不过阿厌说的也没错，二哥比我还大几岁呢，怎么这么多年了还没有给我找到二嫂吗？你们刚刚说的那个横达的千金，要是真的和二哥合适的话，也可以见一见吧？」


    横达那位千金的事迹是在近两年才出名的，秦初念记忆中压根没这个人，还当真以为是合适的人。


    秦松白的脸色难看得不行，他本身脾气就容易炸，听到秦初念的话，所有的火气更是都对准了商厌。


    但是他也知道秦初念不是故意的，而且这事也赖不着她，所以愣是将那口火气给憋了回去。


    他冷笑一声：「管好你自己，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但是不管怎么说，秦松白好歹是没有再刻意针对商厌了。


    这顿饭吃到最后也勉强算得上平和。


    只是秦初念马上就要和商厌去津南了，卢惠到底是有些捨不得。


    她看着秦初念，满眼的怜惜：「小念，你去津南也要照顾好自己，有什么需要的或者想要的，就给家里说，知不知道？」


    「没事就给妈妈打个电话，津南的天气最近很冷，你也不要感冒了。」


    「还有你的伤，一定要好好休养，早点好起来。」


    卢惠轻轻抚摸着秦初念的脸，秦初念无奈道：「妈，您这是什么话呀，有阿厌在您还不放心吗，再说了我就去去津南养个伤，怎么好像还不回来了一样。」


    「妈这是担心你，毕竟从小到大妈都最疼你了，就怕你过得不好。」


    秦云亭摇着头说。


    她从旁边拿过秦初念的外套，替她披在身上，动作温柔又仔细，她低声道：「外面起风了，回去的时候别感冒了。」


    秦初念哦了声，她正好看到商厌把车开过来，抬眼对着他们笑了笑：「那我就回去了。」


    她说完就往商厌那边走，要下台阶的时候，秦松白忍不住叫住她：「小念。」


    秦初念回头，看到秦松白欲言又止的模样。


    她疑惑道：「怎么了，二哥？」


    秦松白的话都被压在胸口里，涨的他很难受。


    但他最终还是只能勉强的扯了扯嘴角，说道：「让你看着点路，小心别摔跤。」


    第650章 与


    秦松白的语气最后彻底无奈下来，他看着秦初念欢喜雀跃的打开了车门，然后上车。


    直到撤开走了，他都还站在原地，没有动过。


    秦云亭在他身旁，和他一样看着车辆越来越远的背影，她说：「别看了，回去吧，爸还在医院等着我们。」


    「姐。」秦松白叫住她，他嗓音带着莫名的沙哑，「你觉得我们这样做对吗？」


    「这样欺骗小念，又一次把她送到商厌身边，这样做真的对吗？明明我们都知道她和商厌去津南意味着什么，可是却没有一个人阻止。」


    秦松白闭上眼，他脑子里又一次浮现出刚才，秦初念对着他毫无保留露出笑容的模样。


    他说：「我第一次真的觉得自己像个混蛋。」


    秦云亭声音很淡，她提醒秦松白：「让小念去牵制商厌，并且让他们离开沪市这个计划，你是第一个同意的，你口口声声说是她害的秦家这样，所以应该负责。」


    「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着，只要商厌一走，你们就有机会能抢回公司。」


    她一个字一个字的说着，情绪并不多激动，但却都砸在了秦松白的心里。


    最后，她轻飘飘的看了他一眼，接着下了结论：「所以松白，你此刻的后悔，只是你不甘心和难堪的掩饰，你担心的不是小念，你只是在表演给你自己看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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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相信就是再来一次，你也会做这个决定。」


    秦云亭说完就转身，她的高跟鞋在地上踩出了一声沉闷的动静，将秦松白心里那些好不容易安分下去的情绪，都给刺激了起来。


    他抬起眼皮，恶狠狠的盯着秦云亭离开的背影，咬牙道：「少用你那套东西来揣测我！」


    回答他的，是秦云亭头也不回的背影。


    她抬手懒懒挥了挥：「你带妈回医院吧，我有事就不过去了。」


    有时候秦云亭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叛逆，她很爱自己的父母，可是她也没办法完全贊同他们的做法。


    陆乔生说的没错，她骨子里就是冷漠的人。


    因为她能亲眼看到自己妹妹的挣扎，也能看到弟弟的扭曲，可是她却没有拉他们任何人一把，反而第一反应是避开。


    秦云亭脸上闪过一抹自嘲。


    或许这就是她作为秦家人，与生俱来的漠然。


    就像他们都选择放弃了小念一样。


    或许只有小念自己才不知道，她这次去津南，身上带着的任务有多重要。


    不过就算她知道了，大概也不会怪他们吧——秦云亭想到秦初念那无辜又柔软的模样，眼里就忍不住漫出笑意。


    她这个妹妹呀，跟只兔子似的，又可爱又好骗。


    -


    秦初念和商厌回到家的时候，外面颳起了大风。


    家里的窗户没有关好，吹的窗帘不停翻飞。


    她走过去将窗户关好，扭头问商厌：「这么大的风，总觉得会下雨，不会又和那一年一样，连续几天的暴雨，根本出不了门吧？」


    商厌看着她：「那就等雨停了再出门。」


    秦初念有些不高兴，「那不是就又要晚几天才能见到笑笑？」


    她之前在医院的时候，没事就和小桑果视频，小桑果就给她看笑笑，说那是她养的狗。


    秦初念是喜欢小狗的，尤其笑笑还是一只极漂亮的萨摩耶，更是把她心都萌化了。


    所以她这么着急想要去津南，也有因为笑笑的原因。


    她好想过去撸狗呀。


    听到商厌并不着急的话，秦初念撇撇嘴，索性在商厌旁边坐下，撑着腮帮子看着他。


    商厌正在整理秦初念从医院带回来的行李还有一些药物之类的，他抽空看了秦初念一眼，见她满脸哀怨。


    他手里动作顿了顿，问道：「就这么想要去津南吗？」


    秦初念点头如捣蒜：「当然想，小盛夏还在等着我，一起带笑笑去洗澡呢。」


    这话属实是有些孩子气了，但商厌却没反驳，而是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道：「知道了。」


    秦初念好奇：「知道什么？」


    「明天就津南。」


    「那万一天气不好的比如大暴雨呢？」


    商厌顿了下：「不会的。」


    秦初念却非要拉着他问：「那如果就是下雨了呢，你又不是雷公电母，说不准的。」


    商厌拿出手机：「颳风下雨也是人工可控的东西，只要你想要，我都答应你。」


    秦初念笑的更开心了：「那我想要天上的星星，你不会就要去给我买一颗吧？」


    「如果你想要——」


    「打住。」秦初念不逗他了，她嗔怪的看了商厌一眼：「我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这么的挥金如土，我可不想再星星。」


    商厌对于秦初念的话没任何意见，他沉默片刻，又将手机放了回去，继续归类秦初念的药。


    不仅有吃的，还有擦拭伤口的。


    其实秦初念到现在，也不知道自己伤口是什么模样。


    基本上都是商厌在帮她处理。


    就连有镜子的地方，她也是闭着眼睛走开的。


    因为秦初念伤到的是后脑勺的位置，之前手术的时候，后面有部分的头髮是被剃光了。


    秦初念以前最宝贝她的头髮，头髮也被她养的又黑又亮。


    所以自从在商厌那里知道情况以后，她就再没照过镜子，也一点不关心自己的伤口。


    她说怕自己承受不住打击。


    今天的风颳的很厉害，天还没黑，外面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秦初念本来还担心明天会不会真的也是暴雨，但是没想到第二天一早起来，就是大晴天。


    雨过天晴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到达津南的时候刚好中午。


    秦初念和商厌刚出来，迎面就看到一个小姑娘很炮弹似的沖了过来，嘴里还叨叨着：「啾啾！啾啾！」


    小桑果对商厌的喜欢从来没有减退半分，她几乎是直接冲着商厌跑过来的。


    但就在即将到达目的地附近的时候，突然被人拦腰抱起。


    盛聿将她直接抓了回去。


    商渺无奈的教育她：「来的时候不是跟你说了不要乱跑吗，舅妈身体才好，不要撞到她。」


    第651章 绝


    秦初念跟在商厌的身后，好奇的看着面前的人。


    她是一眼就认出了小盛夏，偶尔也会在视频中看到几次商渺，可是对盛聿却是一直没什么好感的。


    商渺教训完小桑果以后，这才看向秦初念。


    秦初念失忆的事，商厌之前就和她说了。


    商渺都觉得有些玄学，好像商厌每次带着秦初念来津南的时候，都是有点什么事。


    上次是因为秦初念的抑郁，这次是因为秦初念的失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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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个层面来说，秦初念也算是命途多舛。


    所以她看着秦初念的眼神，忍不住多了些温柔，她一直很喜欢秦初念这个姑娘，单纯善良，没什么心眼，虽然是被娇宠长大的，但是却没有被宠坏，只是保留着未被侵染的天真。


    而她的这份天真却并不令人讨厌，反而是想要让人更好的保护着。


    所以这大概也才是商厌会愿意带着她来津南的原因吧，他们都清楚商厌离开沪市以后，意味着的是什么。


    商渺开口：「最近过来的刚好，天气很合适，之前小念不是想去古镇那边玩吗，现在那边的景色是最漂亮的。」


    商厌牵着秦初念的手往外走，他嗯了声：「最近适合秋游。」


    「我也要！」小桑果伸出双手，依旧不放弃的朝着商厌要抱抱。


    商厌眉梢一挑，有意无意的把牵着秦初念手的手腕抬了下，像是在和小桑果说，他手里现在牵着人，所以没有她的位置一样。


    秦初念的注意力倒是被小桑果给吸引去了。


    小桑果完美继承了爸爸妈妈的优秀基因，皮肤白皙，五官精緻，好看的就像是洋娃娃一样。


    秦初念忍不住问：「果果想要什么呀？」


    小桑果水汪汪的眼睛可怜巴巴的看了商厌一会，然后确定了自己心心念念的舅舅应该是真的不会抱自己了。


    她才吸了吸鼻子，随后将目光投到旁边秦初念的身上。


    秦初念一愣，和小桑果对视着。


    下一秒，小姑娘就朝着她伸出双手，一副要抱抱的样子。


    秦初念下意识的伸出手迎接她，但谁知道，小傢伙却立马就转头看向了商厌。


    这一下子的变动让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商渺却是哭笑不得。


    怪不得老爷子也要说这小丫头是小人精呢，估计是刚刚看到了商厌和秦初念牵着手，所以就想办法让秦初念和商厌分开了，然后再自己凑过去要商厌抱。


    商渺看着自己女儿这小狗腿的模样，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她正想和秦初念说不用管她，就看到秦初念也反应过来了小桑果的企图。


    她直接笑了出来，然后温柔的问小桑果：「小盛夏呀，你是不是很想要你舅舅抱抱你呀？」


    小桑果没听懂什么但是她懂了舅舅两个字。


    她看着秦初念，懵懂的点点头，奶声奶气的说道：「啾啾！」


    秦初念看小孩这么软萌的模样，她心里也跟着柔软了下来。


    她哦了一声，扭头看向商厌，似乎是要让商厌抱抱小桑果。


    小桑果也跟着她的视线，满是期待的望着商厌。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秦初念冲着商厌眨了眨眼，随后直接牵住商厌的手。


    然后特意在小桑果面前扬了扬，「不好意思哦小盛夏，你舅舅呢，很忙的哦。」


    秦初念笑容明媚灿烂，亮晶晶的眼睛里盛满了笑，还带着些许狡黠。


    她故意逗小桑果：「果果要不要让舅妈抱抱呀？」


    小桑果把脸埋进盛聿怀里了，看着有点自闭。


    商厌任由着秦初念自己闹，他全程保持沉默。


    一行人就这样说说笑笑的出了机场。


    原本商渺是准备订个酒店聚餐的，但商厌却已经提前和她说了，让她找人把之前那个海棠树小院给整理干净，他们直接回去那边吃饭。


    刚到达小院巷子口的时候，秦初念就被这里的环境给吸引住，小巷的路都是青石板的，院子里伸出来的高大树枝，在路面上撒出碎裂的阴影。


    她惊喜的看着车辆驶过一个个拐弯，最后停在一个小院的门口。


    秦初念扭头看向商厌，她嗓音轻快的问道：「阿厌，这里是你准备的吗！」


    商厌说：「之前我们就住这里。」


    「那肯定也是你之前就设计的。」秦初念说的理所当然，她抱住商厌的胳膊，语气里是藏都藏不住的欢喜雀跃：「阿厌，我好开心呀，我真的真的很喜欢这里。」


    她在进入这条小巷的第一时间就已经察觉到了，这里肯定是商厌安排的。


    诚然这风格是她自己喜欢的，可是秦初念也清楚，按照她自己的性格，是绝对不会找到这样的地段这样的房子的。


    她抬眼看着商厌，黑亮璀璨的眼眸里，仿佛只能装得下他一个人似的。


    小院的布局本身就是商厌按照秦初念的喜好布局的，所以秦初念从进去以后就兴奋的不行。


    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笑笑摇着尾巴寸步不离的跟在她身边。


    商厌刚回来就去接电话了，盛聿也老神在在的客厅喝茶。


    也就商渺带着小桑果陪着秦初念在院子里四处熘达。


    秦初念的开心根本掩藏不住，直到把整个院子都转了一圈以后，她才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的看向商渺：「商渺姐，让你见笑了。」


    商渺：「没有。」


    秦初念有些苦恼，「其实还是因为我失忆了，之前的事情好多都被我忘记了，所以才会觉得这些都很新奇吧……不过阿厌说我和他之前就住在这里，我估计我应该以前也很喜欢这里吧。」


    商渺听到秦初念的话，没有立马回答，她知道商厌是怎么和秦初念说的。


    实际上，也可以说商厌为了照顾秦初念，已经把事情给做到了极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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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这些事，商渺自己是没法评判对与错的。


    秦初念见商渺没有回答，也没有再问什么，而是弯腰在笑笑的脑袋上撸了一把，继而说道：「我要是能快点想起来就好了，总觉得缺失了和阿厌在一起很重要的那段回忆，好可惜的样子。」


    第652章 望


    商渺回神，她安慰秦初念：「不急，养伤最重要，医生不是说了吗，你的失忆只是暂时的，是淤血造成的，可能淤血散开以后，就好了。」


    只是不知道那时候，秦初念又会怎么面对现在的商厌。


    商渺心里思绪复杂，但是也不会在秦初念面前表现出来，她索性又带着秦初念和小桑果去巷子外面转了转。


    正好是秋天，小巷子的树叶都金灿灿的，看上去特别漂亮。


    秦初念走在这样的箱子里，逐渐的，心里涌上一股陌生的熟悉感。


    好像这些地方她真的走过很多遍。


    她在巷口的转角处停下，商渺回眸，以为她哪里不舒服，关切道：「是觉得累了吗，那我们回去吧？」


    秦初念摇摇头，她眉心微皱，茫然的看着商渺：「商渺姐，我觉得这里好熟悉。」


    商渺眸光闪烁片刻，「是吗，应该是因为之前你住在这里，每天都会经过这里的原因吧。」


    「我想也是。」秦初念点点头，「估计以前是我和阿厌经常一起路过这里吧。」


    提到商厌，秦初念眼里又露出了幸福的光，但是她同时也在好奇另外一件事，她问商渺：「商渺姐，之前我好像从来没有听阿厌提起过他还有一个姐姐…我不是故意要问，就是我一下子想不起来，有些好奇而已。」


    商渺没有隐瞒她，而是直接道：「我和他是同父异母的姐弟，之前关系没有很亲。」


    「但你们现在应该关系还不错吧？」秦初念不假思索的问道：「如果你们关系不好的话，他应该不会来津南的第一时间就是告诉你。」


    「阿厌这个人看起来冷淡，其实心里很温柔的，而且只要是他认定的人，都会保护的，如果他真的和谁疏远，是绝对不会让那个人靠近自己一点。」


    商渺一愣，还真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评价商厌的。


    她神色复杂的看向秦初念，欲言又止。


    但是对上秦初念干净的眼神时，还是嘆了口气，将话转了个弯儿说道：「所以这就是你那么喜欢他的原因？」


    「当然不是！」秦初念很坦诚，她直说道，「应该是有一点点这个原因吧，不过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阿厌长的好看，而且他当时简直就和盖世英雄一样出现在我面前。」


    商渺垂下眼眸，按下心里五味杂陈的思绪，她点点头，和秦初念说道：「不管怎么样，你现在好好养伤，津南这边环境和气候都还行，回去吧，应该要吃饭了。」


    秦初念笑着答应，转头跟着商渺一起回小院。


    刚回去正好就开饭，其实早已经错过了饭点，但是订餐的酒店是之前秦初念觉得味道不错那家。


    吃完午饭后，商渺和盛聿就要带着小桑果离开。


    小桑果依依不捨的看着商厌，秦初念在旁边看的直想笑，她扯了扯商厌的袖子：「你就不能和小盛夏亲近一点吗，她多可爱呀，而且还是你外甥女。」


    商厌的表情高冷至极：「不要，又不是我女儿。」


    小桑果看着自己心心念念的舅舅如此冷漠的样子，纵然再不愿意，也只能跟着自己爸爸妈妈离开了。


    自然也不忘一步三回头。


    秦初念就一直看着她的小动作，觉得可爱的不行。


    她都忍不住抱怨商厌了：「你看看你，人家小姑娘多喜欢你，你就不能对她温柔一点吗？」


    秦初念狐疑起来：「阿厌，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呀？」


    「没有。」商厌否认。


    「那为什么你对小盛夏是那种态度？」


    「我说了，她不是我女儿。」


    商厌的态度坦然的让秦初念怔了怔，但很快她就失笑道：「你这是双标呀阿厌。」


    商厌挑眉，「对自己的女儿好，有什么问题吗？」


    「为什么是女儿，你不喜欢儿子吗？」


    「女儿像你。」


    秦初念问着问着就开始胡搅蛮缠了，她说：「那假如有一天，我和你女儿一起掉进河里，你救谁？」


    商厌有些意外，「为什么这样做？」


    「反正你回答我，不许说谎，你说谎我会知道的。」


    「救你。」商厌说道：「无论你问多少次，我都救你，当然我也不会让这种情况发生。」


    秦初念眨眨眼：「我以前也问过这个问题吗？」


    「嗯。」


    商厌轻描淡写的回答以后，转身就准备回屋内。


    秦初念在原地站了一会，她看着商厌高挑的背影，心里突然被什么触动了下，她笑着小跑过去，从后面拉住商厌的手。


    她说：「阿厌，我们也要个孩子好不好？」


    商厌的脚步勐地顿住，他一下子回头看向秦初念，瞳孔颤动着：「什么？」


    「我说我们也要个孩子呀，是个男孩，肯定很像你，应该也很聪明帅气。」


    「不过他们都说儿子像妈妈，女儿才像爸爸，要是儿子像我，其实也不太好……」


    秦初念自顾自的念叨着，完全没有发现商厌看着她时，眼里那汹涌澎湃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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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她自己胡乱分析了一通以后，下了定论道：「所以我觉得我们可以要一儿一女，儿子像你，女儿像我，这样咱们一家四口就可以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啦！」


    商厌喉结滚动了下，他明明知道这些都是假的，是因为秦初念失去了记忆，才会有这样的幻想，可是他还是忍不住朝着她靠近。


    哪怕明知道迟早会有醒过来的那一天，可是商厌能再听到秦初念这样幸福又憧憬的规划他们的未来时，也会觉得胸口那个位置被什么给填的满满当当。


    他垂下睫毛，将自己的那些深沉情绪都给遮挡住。


    他用力紧紧的回握住秦初念的手，沙哑道：「嗯，我们一家四口。」


    「不对。」秦初念忽然看到趴在旁边不停摇尾巴的笑笑，想了下纠正道：「是一家五口。」


    和小院里的温馨相比，商渺离开后，神情确实很严肃。


    盛聿问她：「在担心商厌和秦小姐的事？」


    商渺沉吟片刻才说道：「我总觉得这样骗小念，很有罪恶感。」


    第653章 之


    商渺骨子里就带着正直，哪怕是她知道秦初念现在的情况，但一面对秦初念那干净的毫无杂质的眼神时，心里还是会延伸出一丝不安。


    秦初念是一个很干净纯澈的人，尤其是现在的她，就像是一只待人宰割的小白兔一样。


    商渺的责任感很重，但是在社会上这么多年以后，也鲜少会对谁产生这么重的愧疚感，唯独秦初念不一样。


    她也说不出来哪里不一样，可是就是不想看到她受到一点伤害。


    盛聿并没有反驳她的话，他开着车，目光直视前方，微微停顿了下才说道：「这不是你做出来的选择，渺渺，这是秦家人选择的。」


    商渺：「我当然知道这是秦家选择的。」


    可正是因为这是秦家选择的，所以商渺心里才会更心疼秦初念。


    秦家和商厌之间的争斗是怎么样她并没有过多关注，可是大概却也知道，秦氏公司如今全靠商厌撑着，他手段狠，秦氏之间的那些顽固份子被他改动了不少。


    可以说秦氏正是在商厌的带领下才逐渐起死回生，并且趋势越来越好。


    但商厌在这个时候带着秦初念来了津南，也就是代表着他将秦氏拱手相让了。


    这种决定不可能是商厌自己做出来的。


    只可能是秦家人和商厌谈判的结果。


    其实都是放在明面上的事，他们这些在生意场上混的，有谁看不出来，商厌这次来津南，还有没有机会回去都另说了。


    秦家人好像都没有想过，如果秦初念的记忆恢復了，或者说是现在的秦初念明白过来了他们的用意。


    那她该怎么办。


    她是那个被自己家人用来算计自己深爱的丈夫的棋子。


    商渺想到今天，秦初念就连提到商厌的时候，眼睛里都是星星，就忍不住小小的嘆了口气。


    她以前不知道为什么商厌会那么执拗于秦初念的爱，现在终于明白了，原来秦初念曾经真的这么热烈又真诚的喜欢着他。


    喜欢到，好像商厌就是她的全世界。


    被极度温暖包围过的人，又哪里会捨得回到寒冬深夜。


    哪怕是头破血流也会想要留住那抹光吧。


    盛聿目光微转，察觉到商渺的情绪还是低迷，他说道：「别担心那么多，商厌没有那么蠢。」


    商渺下意识反驳：「我没有担心商厌。」


    盛聿：「他不蠢，所以他也能保护好秦小姐，而且我听说秦云亭回国了，听说她是当年秦家最早同意商厌和秦小姐在一起的人。」


    盛聿的消息向来很准，商渺本来还想再问一些，但是从后视镜里看到小桑果坐在儿童座椅里已经睡着了，她便没有再说话。


    盛聿温声提醒她：「别管他们的事了，你不是说过最近都要保持好心情的吗？」


    商渺和盛聿的婚期在即，老爷子那里每天都在紧锣密鼓的布置着，商渺本来想帮忙，但是老爷子没让。


    他说一切都有他和刘叔，让商渺安心准备做新娘子就行。


    商渺见实在帮不上什么忙，也就准备回去继续复习自己的考试，但却又被林雅给拉了出来。


    林雅说按照规矩，新娘子应该是在提前半年就要开始保养的，商渺的时间已经很短了，所以就要更加重视这方面了。


    让她每天吃好喝好睡好，没事运动一下，再做做皮肤和身材管理，一定要做最漂亮的新娘。


    商渺起初还觉得太麻烦，后来又觉得林雅说的也不无道理，她一辈子就结这么一次婚，当然要让自己以最好的状态来准备。


    所以这段时间，商渺除了正常的工作，还有复习自己的考试以外，基本时间都花在了自身状态的维护上。


    就连小桑果，都被老爷子下达了指令，让她不要惹妈妈生气。


    -


    越是临近婚期，老爷子越常把他们叫过去。


    盛聿和商渺刚回家，还没来得及休息一下，老爷子的电话就又来了，说是让他们过去吃晚饭。


    商渺一听这话，就知道老爷子肯定是又要商量什么事了。


    只不过这事未必有多大，就像之前好几次，有因为房间的窗帘脸色选什么好，有要给客人用什么茶叶好的这些问题，都被老爷子说的格外严肃，就好像是十万紧急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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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折腾几次下来，刘叔都无奈了，但是商渺却觉得没什么，或者说是，这也证明了老爷子确实很重视他们的婚礼。


    果然，到老爷子那边的时候，就看到老爷子对着两束花一脸的复杂。


    而刘叔看到他们来了以后，原本浑浊的眼睛立马都亮了起来，连忙道：「诶哟你们可算来了，快快快快来帮老爷子解决一下这个世纪难题。」


    商渺：「什么难题？」


    刘叔是又无奈又想笑，他看着桌上摆着的两束花说道：「老爷子把婚礼的事情都准备的差不多了，才想起还没有定捧花的问题，这不是已经纠结两天了，最后终于才从十束花里面挑出来了这两束，但还是没有很满意。」


    正好这时老爷子抬起眼皮，他不悦的瞪了一眼刘叔：「什么叫我不满意！阿聿和渺渺结婚就这么一次，当然要万无一失，老刘你说你一天到晚能干什么，除了告状能干什么，都不知道来帮我选选！」


    刘叔被老爷子说的有些尴尬，讪笑道：「这哪里是我能做主的呀，肯定是要您来选的。」


    老爷子懒得和他说了，他看向商渺，「渺渺你自己过来看看呢，或者你要是觉得这里的不好看，我让人去把另外的也拿过来？」


    商渺上前，仔细看了看两束花，然后指着右边的那束说道：「我觉得这个很漂亮。」


    那一束整体偏浅蓝色调，里面还搭配了两朵鸢尾花，很清新淡雅。


    老爷子狐疑：「当真？」


    商渺：「我骗您干什么呀，我觉得鸢尾花很漂亮。」


    因为商渺的花粉过敏体质，所以整个婚礼的花都需要做防过敏措施，工程其实很大。


    但是老爷子却从来没有多说什么，反而是认真仔细的一遍一遍的反覆确认。


    第654章 争


    最后还是确定了就用那一束鸢尾花的，原本老爷子还是怎么看都不满意，非要把那些花都拿回来让商渺自己再选择一下才算完，还是盛聿提醒老爷子如果一直把时间耽误下去，其他的细节就不好处理了，老爷子这才放弃。


    不过晚饭结束以后，老爷子让刘叔把小桑果带走才说道：「渺渺，其实我还有个事情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见。」


    商渺：「什么？」


    「我想了很久，结婚也算是人生大事，虽然你家里的情况......但是我在担心，如果你结婚的时候没有一个家人到场，会不会有人说闲话。」


    老爷子无奈：「你知道的，这个圈子里有些人就是喜欢用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当藉口和理由。」


    这已经说的比较委婉了，但其实商渺自己也清楚。


    凌华现在在津南如日中天，她和盛聿之间的事，本来也在圈子里传的沸沸扬扬，所以从商渺和盛聿决定结婚的消息发布出来以后，来关注的人就很多了。


    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商渺不想太过隆重，最后思虑过后还是选择了婚礼的原因。


    因为这些关注的人里，除了本身就和盛家交好的人以外，也有不少和盛家关系很差，甚至是竞争关系的人在。


    生意场是个圈，那些人想方设法的想要抓住凌华和盛家的把柄，所以婚礼的事，老爷子才会全部都自己亲自把控。


    商渺垂目思索片刻，她态度很坦然：「爷爷，所以您的想法是什么呢，我可以明白的告诉您，我的亲生父母，不可能参加。」


    老爷子沉默了下说：「我知道。」


    「但是我家人会参加。」商渺抿抿唇，小声解释道：「我、我弟妹要来，而且会做我的伴娘。」


    老爷子一愣，他有些没绕过来这个圈子，疑惑的看了看商渺，又看了看盛聿。


    盛聿起身，他说：「渺渺这边的事，您不用操心，我会安排。」


    他走到商渺身边，伸手在她肩膀上安慰的拍了拍，示意这事不用她担心。


    老爷子又怎么能不懂盛聿的意思，他也心疼商渺，只是有些话还是得说。


    他看着商渺：「渺渺，你有没有考虑过，去见见你的父母？我听说……你有个妹妹在合城，对吗？」


    商渺没想到老爷子会突然提起桃桃，当时李燕南出事以后，桃桃就直接被送回了合城。


    哪怕商渺知道还有这么一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在，可是除了每个月给予一定的治疗费和生活费以外，她也并没有过任何打算要去看桃桃，或者将桃桃接到自己身边照顾。


    商渺一直不觉得自己心软，更何况是桃桃这种特殊的存在。


    曾经李燕南从她这里要钱的时候，几乎都是因为桃桃，商渺还没办法对桃桃毫无芥蒂。


    盛聿打断老爷子的话：「您既然连这些事都知道了，不然您没事代替渺渺去看看她？」


    「胡说！」老爷子立马狠狠瞪了盛聿一眼：「我去看她做什么，和我有什么关系！」


    盛聿轻笑，「对，所以和渺渺有什么关系？」


    他反问的理所当然，倒是让老爷子一时之间找不到话说。


    好一会，老爷子才摆摆手，「算了，是我不该提这个话题。」


    盛聿：「我同意。」


    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在地面上敲了一下，佯怒道：「你自己结婚都不操心，要不是怕委屈了渺渺，你以为我会管你吗！」


    当真怕盛聿把老爷子给气出个什么好歹来，商渺赶紧找了个藉口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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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老爷子说的话倒是一直在她脑袋里盘旋着。


    小桑果和刘叔在外面玩了一会，就困的不行，被盛聿抱进了车里。


    他将车门轻轻关好，才问商渺：「想去合城了？」


    商渺一愣，随后摇头，「没有。」


    「老爷子说的那些话别当真，也别在意。」


    「我知道。」商渺嗯了声，她当然不会去合城，实际上，她并没有欠桃桃半分，并且她能主动承担起桃桃在二十二岁之前的所有费用，已经是做到极致了。


    只是老爷子提到家人的事，终究还是让她心里有些异样。


    商渺还记得，自己小时候看电视里结婚的场景，曾经好多次都幻想过自己结婚的时候。


    她的父母都会坐在台下祝福她。


    思绪有些飘远，商渺眨眨眼，她说：「回去吧，一会盛夏都要醒了。」


    -


    秦初念要给商渺做伴娘的事情，也是商厌和他们敲定的。


    最开始的时候，商渺其实邀请过秦初念，但商厌不同意。


    不过好在现在也不算紧急，这些细节还能做修改。


    唯一需要的问题就是，秦初念的伴娘服。


    商厌的意思是想直接把尺寸发给商渺，让她看着整理。


    但秦初念却觉得不好，她拉着商厌说：「商渺姐结婚这么重要的日子，你是她弟弟，我是她弟妹，怎么也要显得尊重一点吧？」


    「你要怎么尊重？」


    秦初念扬了扬手机：「我和她约好时间了，准备明天下午就去试一下伴娘服。」


    她眨了下眼睫，显得活泼又俏皮。


    商厌垂目，他沉吟片刻，故作严肃的思考着。


    秦初念知道商厌在担心什么，她的伤还没有恢復完，在家的时候，商厌是什么都捨不得她多动作一下。


    她眼里微光闪烁，无辜的看着商厌，她伸手轻轻拽了下商厌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勾动了下。


    秦初念小声和他保证道：「阿厌，你别担心嘛，你看我现在已经恢復的差不多了，不会有事的。」


    商厌说：「伤筋动骨一百天。」


    「你要是再让我一百天，我都要生锈了。」秦初念的语气有些哀怨，她拉住商厌的手腕晃了晃，最后索性将他的手掌给翻过来，直接用手指在他的掌心上写字。


    直到商厌两个字写完，秦初念才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好不好嘛？」


    她本以为按照商厌的心软程度，多半是要答应了，然而下一秒，她忽然就看见商厌脸色一变。


    秦初念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商讨直接单手搂住腰，往旁边带了过去！


    而秦初念身后，正好有个拿着大把糖葫芦的人，那巨大的插着糖葫芦的草垛，差一点就砸到秦初念身上。


    第655章 余


    秦初念直接跌在了商厌怀里，她的额头被撞的有些疼，迷迷煳煳的抬眼看着商厌。


    商厌脸色沉冷，他黑眸盯着前方，环在秦初念腰上的手依旧收的很紧。


    秦初念这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顺着商厌的视线看过去，一下子看到那个拿着糖葫芦的人。


    那人大概发现了自己差点撞到人，也正是一脸惊慌的回头看过来。


    是一个穿着志愿者服装的年轻人，身上还印着津南大学的标志。


    他看见秦初念的时候愣了一下，然后刚想和她道歉，就被旁边商厌冷厉的眼神惊到。


    商厌的语气也带着阴沉：「不看路？」


    他平时不生气的时候，整个人都显得冷淡不好接近，更何况是现在这样明显的带了怒火的。


    那年轻人被震慑的有些不知所措，秦初念拉了拉商厌的袖子：「阿厌，我没什么事。」


    她话音刚落，另外一道爽朗的嗓音就传了过来，「出什么事了吗？」


    另外一个穿着同样志愿者服装的青年从那头过来。


    这是一个长相平平无奇的青年，属于放在人群之中都不会第一眼就被人给发现的那种。


    但是原本拿着糖葫芦的那个人在看到这个青年过来以后，反而松了一口气，低声道：「孟安哥。」


    他低声又快速的和这位叫孟安的青年，解释了一下来龙去脉。


    孟安的表情严肃起来，他这才转向秦初念和商厌：「两位抱歉，我们是津南大学的，今天在这边有个志愿者活动……商厌？」


    他一边道歉，一边抬头打量，却在那瞬间，整个人都怔在原地。


    商厌的表情却没有任何变化，反而黑瞳里的凛冽比刚才更重了些。


    秦初念惊讶：「你认识阿厌？」


    孟安回过神，他眼神复杂的看了商厌一眼，但在看清商厌眼里的排斥和冷漠以后，心里明白对方应该是不太想和他多说什么。


    他神色黯然了一点，低声解释道：「抱歉，我们今天来这边做活动，学弟才大一，第一次参加这种活动，如果刚刚有什么地方不小心冲撞到你们了，那我代替他向你们道歉。」


    商厌冷声道：「我妻子还有伤在身。」


    孟安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下意识的脱口而出：「商厌你居然结婚了？！」


    商厌的脸色又沉下来：「和你有什么关系？」


    孟安苦笑一声，他低声道：「抱歉，是我唐突了，如果你妻子受到什么惊吓，我们也会负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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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需要。」商厌几乎没有思考，只是明显的不悦：「真出事了，你以为就凭你能负什么责？」


    他这话很尖锐，也很没有礼貌。


    秦初念眨了下眼睛，心里有些疑惑。


    商厌平时就是个清清冷冷的人，很少会对谁露出这么强烈敌意的时候。


    但很明显，他对这个叫孟安的人，很不喜欢。


    秦初念好奇起来，想要再打量一下孟安，却直接被商厌给带走了。


    今天天气不错，秦初念央求了商厌好久，才让他同意带她出来附近的古镇透透气逛一下，却没想到会出这种岔子。


    商厌一路上的表情都不算好，按照秦初念对他的了解，当然能看出来他现在心情应该很糟，所以哪怕她心里很好奇刚刚那个孟安是什么人，也不敢现在问商厌。


    但到家的时候，商厌却主动道：「想问什么？」


    秦初念啊了声：「我没想问什么。」


    商厌垂下眼睫，似笑非笑的看着她，「一路上回来的时候，你眼睛都恨不得黏在我身上了。」


    秦初念有种被抓包的尴尬，她小声道：「哪里有……」


    商厌又怎么会看出来秦初念想问什么呢，沉默片刻，说道：「他家和商昊生家是邻居。」


    秦初念眨眨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商厌说的是孟安。


    但她又问：「商昊生是谁？」


    商厌这才想起，秦初念失忆了，压根忘记了商昊生这个人。


    他解释：「我的亲生父亲。」


    「哦。」秦初念也并不纠结这个问题。


    她想了下反而得出来一个结论，「那，那个孟安是不是坏人？」


    商厌微顿：「为什么这样问？」


    「我是失忆了，不是傻了。」秦初念抱住商厌的胳膊，跟个树袋熊似的挂在他身上，她仰着脸，眼睛亮晶晶的：「你放心，阿厌讨厌的人我也讨厌，阿厌不喜欢谁，我也不喜欢谁，我百分之一百站你这边的。」


    商厌被她这话给取悦到了，他似乎很受用，冷了一下午的眼神都开始缓缓融化。


    他抬手将秦初念的头髮整理好，随即才淡淡开口：「没有，他不是坏人，他是同龄人里面最优秀，成绩最好的。」


    秦初念撇嘴，「那肯定没有你好。」


    「比我好。」


    「那也是你让着他。」


    秦初念倔着这句话，她觉得商厌就是最好的。


    不过她和商渺越好了试伴娘服的事，好歹也是说服商厌同意了。


    第二天下午，是商渺自己开车过来接她的。


    秦初念有些不好意思：「商渺姐，太麻烦你了，我自己过去就行的。」


    商渺看向旁边的商厌，「你自己过来的话，他可不会放心。」


    商厌也没反驳，而是低声叮嘱秦初念：「累了就休息，别勉强自己，哪里不舒服就给我打电话。」


    秦初念被他这样念叨，其实有些不好意思。


    就好像她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一样。


    她娇嗔了商厌一眼：「行啦，你现在就这么唠叨，以后老了怎么办？」


    说着她扭头看向商渺，委屈巴巴的告状，「渺渺姐，你快管管他吧。」


    她撒娇的模样实在讨人喜欢，就算商渺本来有些担心，都忍不住被她逗笑。


    也许盛聿说得对，这次的意外，对秦初念而言，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至少比起之前那个总是郁郁寡欢的秦初念，现在的秦初念更有生气活力。


    商渺一脚踩下油门，将车开出去的时候，她才说道：「原来商厌看你看的这么严，看来以后都不敢随便叫你出来了。」


    秦初念大方承认：「是呀，阿厌他很担心我的，总是怕我受伤，估计是被我之前吓到了吧，听说我被送到医院的时候，到处都是血。」


    「我姐说，阿厌被吓得一天一夜都没有说一句话。」


    第656章 温


    商渺点头：「他一直都很关心你。」


    只是之前的那种关心，商渺还是宁愿秦初念不要想起来的好。


    不过秦初念自己好像一点都不在意这个问题，她小声嘀咕了一句「我们是夫妻，他不关心我还能关心谁呀…」就没有再说这个话题了。


    而是转眼盯着商渺看了一会，才试探着问道：「商渺姐，我有个问题不知道当问不当问。」


    商渺挑了挑眉：「什么问题？」


    秦初念小声说：「我先说我没有其它的意思，如果你不想回答，或者想骂我也可以，我就是有点好奇……」


    「你和阿厌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对吗？」


    商渺：「是。」


    秦初念说：「阿厌说过，他和他家里的关系不好，我不知道后来的事，但是就目前而言，我记忆里也并没有关于他父亲的任何印象。」


    商渺沉默片刻才说道：「商昊生不是什么好人，你不用管他。」


    「阿厌也是这样说的。」秦初念说。


    她打量着商渺，纠结了好一会，才把心里最想问的那个问题问出来，「商渺姐……你是不是也不喜欢阿厌啊？」


    商渺一顿，她没想到秦初念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


    但平心而论，她对于商厌的感情其实并没有像面对桃桃时候的那种复杂。


    或许最开始知道商昊生早就在外面有个儿子的时候，她心里是难以接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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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后来那些事情过后，在商渺心里，对商厌更多的是，始终记着一份救命的恩情。


    而再往后，更多的也就是单纯的合作关系了。


    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的。


    她回答秦初念：「没有，他很优秀。」


    「哦。」秦初念有些失望，她说：「果然如此，看来商渺姐确实不太喜欢阿厌，我家里也有姐姐，我知道兄弟姐妹之间相处应该是什么样的。」


    「但是商渺姐，阿厌其实特别好，只不过他有些闷而已，你现在不喜欢他没关系，多了解以后就会喜欢了。」


    现在的秦初念当真满心满眼都是商厌，商渺从后视镜里看了她一眼，然后很快垂下眼睫，挡住了自己的情绪。


    对商厌深信不疑的小姑娘，倘若恢復记忆，又想起了商厌做过的事……


    她想了想，索性不再和秦初念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起了婚礼的事。


    商渺和盛聿的婚礼，老爷子早就把消息都放出去了，所以也准备的很隆重。


    这家礼服店，商渺之前带林雅和秦初念来过。


    只是那次只有林雅试了，后来曲然然也专门飞回来试了。


    她们的伴娘礼裙不准备用同一个款式，只是都开始颜色偏淡，款式也简单的。


    秦初念选了一款粉白色的礼裙，中规中矩，但是她很满意。


    试过以后，就直接定了下来。


    商渺问她：「真的不再多看看吗，其实我觉得那件白色更好看。」


    秦初念摇头，「这件就很好看了，而且你不是你朋友她们也是选的粉白色吗，这样挺好的。」


    她坚持，商渺也就不再劝说。


    她本来想直接把秦初念送回去，却没想到秦初念拉着她的手问：「商渺姐，你不想再逛街吗，我可以陪你的。」


    商渺迟疑：「商厌说你不能太劳累。」


    「别听他的，我从来了津南以后，就昨天去了一趟古镇，天天被他关在家里，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来津南坐牢了。」


    秦初念说，「商渺姐，你真的不打算再逛一会吗？」


    商渺被她眼巴巴又带着希望的眼神看的心里一片软，只能点头答应：「那我们再去逛一会，不过你要是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说。」


    秦初念点头如捣蒜：「我身体很好的，不会不舒服。」


    商渺也不敢真就带着秦初念四处去逛，她们又去看了几家店以后，商渺就带着秦初念去了一家咖啡馆休息。


    咖啡馆的环境还不错，只是点单的时候，秦初念看着面前的服务生有些惊讶，她迟疑着开口：「孟安？」


    孟安穿着咖啡馆员工燕尾服，他朝着秦初念微笑着点了下头：「好巧，商厌的……」


    他顿了下，说道：「商夫人。」


    商渺问：「你们认识？」


    秦初念：「昨天见过，他和商厌认识。」


    商渺点点头，没再多问。


    点单结束，孟安礼貌的和秦初念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秦初念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轻轻的嘆了口气。


    商渺察觉到她的异样，她问：「怎么了？」


    秦初念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她心里犹豫许久，才缓缓说道：「阿厌好像很不喜欢孟安，我们昨天遇到孟安的时候，他态度就不是很好。」


    「商渺姐，你应该也知道的吧，阿厌其实不是情绪外露的人，可是他对孟安的排斥，真的没有掩饰，就是很明显。」


    这点倒是没说错，但商渺还是安慰她：「每个人都会有自己讨厌的人，也许商厌和他是气场不合。」


    「我问过阿厌，他说孟安是他们同龄人里最优秀的一个。」


    商厌看着正好端着咖啡过来的孟安，突然也带了些审视。


    一个能让商厌承认优秀的人。


    孟安将咖啡送过来的时候，商渺已经将视线收了回来。


    不过孟安放下咖啡后却没走，反而是欲言又止的模样。


    商渺抬眼：「还有事？」


    孟安的视线落在秦初念身上，带着试探：「商夫人，关于商厌的事，我可以和您聊聊吗？」


    秦初念问：「聊什么？」


    孟安脸上有明显的侷促和紧张：「他……现在过的怎么样？」


    商渺的眉心慢慢皱了起来，她盯着孟安，正想提醒秦初念，就见秦初念脸上的表情淡了下来，她问孟安：「你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我只是想关心一下他，毕竟，我们曾经是朋友。」


    朋友两个字，孟安说的又轻又快，而且也不敢和秦初念直视。


    秦初念和商渺对视一眼，然后才说道：「可是我从来没有听他提起过你这个朋友。」


    孟安有些自嘲：「说朋友都是我自己厚脸皮而已，实际上他应该很怪我吧。」


    第657章 她


    孟安长着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实际上秦初念到现在也并没有对他的长相有多少记忆点。


    孟安在对面坐下，他看着秦初念和商渺，有些侷促。


    秦初念接着他刚才的话说：「所以你想和我们表达什么，你说他在怪你，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吗？那我觉得如果你想要道歉的话，应该是要去找商厌本人的。」


    秦初念确实被秦家养的很好，可是就算秦家并没有主动教给她什么，但是那样家庭出身的孩子，自己耳濡目染也会知道该怎么察言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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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4页

    她在家人朋友面前表现出来的天真，不过是因为她对他们有足够的信任。


    可是孟安不过是一个突然出现的陌生人，而且商厌对他的态度也很明显了。


    秦初念的说法很直接，也是孟安没有想到的。


    他沉默片刻后才说道：「你说的对，......但是我之前也试图联繫过他，他不愿意和我有过多的牵扯。」


    孟安脸上的低迷和痛苦不是假的，秦初念盯着他看了好一会才说道：「那你一定是做了什么很过分的事，阿厌是个很温柔的人，你能让他不想搭理你，也很有本事。」


    她这话说的孟安完全没有办法接，就连商渺都有些诧异，毕竟这话实在是过于尖锐，一点也不像是会从秦初念嘴巴里说出来的话。


    孟安也不傻，能感觉出来秦初念对他的敌意。


    他尴尬的看着秦初念，「抱歉，今天也是我唐突了。」


    秦初念问：「还有其他的事情吗？」


    孟安放在桌上的手使劲地攥紧了下，他看着秦初念好一阵欲言又止，但是最终还是只能说出一句，「抱歉。」


    他说完就要离开，秦初念和商渺也没有人阻拦他的他意思。


    但是孟安在走出去两步以后，还是又转身回来。


    他将自己一直捏着的掌心摊开，露出里面的一张已经被捏的有些发皱的纸质名片。


    他深唿吸一口气，然后将名片放到秦初念的面前，快速的说道：「商夫人，可以麻烦你将我的联繫方式转交给商厌吗，我是真心的想要和他道歉，当年的事情其实我也是迫不得已。」


    「我知道他肯定在生我的气，可是当时其实我也很想出去替他佐证的，但是我年纪太小了，根本没有人会相信。」


    秦初念眼光一闪，她下意识的转头看向商渺，商渺脸上表情分毫不变，她眼神淡淡的和秦初念对视一眼。


    须臾，商渺审视的眼神缓缓落在孟安身上，「所以你把这些事告诉我们的目的是什么，你是真的想要和商厌道歉还是只是想趁此机会做些什么？」


    她说完将孟安放在桌上的名片捡起来看了看，随后再轻描淡写的将上面的介绍都给念了出来。


    「孟安，创神科技创始人。」商渺眼睫轻轻抬起，她看向孟安：「在校博一，就自己出来创业了，看起来真是年少有为，原来商厌还有这么厉害的朋友。」


    孟安的眼睛瞬间一亮，但是很快又被掩盖了下去，只是他到底是年轻，还是藏不住自己心里的激动，顺着商渺的话就往下说：「也没有，就是想要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


    商渺问：「孟总创业初期，问题应该很多，更何况还是科技方面，让我猜猜，是不是最近热门的人工智慧方面？」


    孟安本来只是想过来碰碰运气，他本意是希望能通过商厌的夫人再次和商厌取得联繫，却没有想到会有人对这个感兴趣。


    他连连点头，和商渺介绍了一下自己的公司。


    创业本来就就艰难，更何况是他这种普通家庭出来的人，更是难上加难。


    虽然他是津南大学的高材生，可是出了学校以后，不过只是一个谁也看不起的普通人罢了。


    为了一个投资，就差给人跪下了。


    尤其是最近遇上一个设么也不懂的二世祖，非要给他投资，要用他的想法去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


    孟安自然不肯答应，所以最近被那二世祖整的公司都要倒闭。


    以至于他现在急需一个新的投资商。


    而与商厌相遇是他没想到的。


    其实在前段时间，他才从一个沪市的老闆那里听到商厌的名字，只是那个时候他还没有那么大的感触。


    甚至一度以为只是同名同姓的人，毕竟他印象里的那个商厌，从小就是脏兮兮，浑身是伤，而且还是个自闭症。


    哪里会是别人嘴里那个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商圈新贵。


    直到昨天，在古镇和商厌遇见。


    孟安不是傻子，这看商厌的穿着打扮还有那身气势，也就明白过来，他以为的那个商厌早已经不一样了。


    更何况，商厌的容貌和小时候没多大变化。


    小时候家里的大人骂商厌的时候，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长得和他那个狐狸精妈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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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昨天从古镇回去以后，孟安就去找了关于商厌最近的资料，他知道自己这样其实有些可耻。


    毕竟当年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商厌也不会背伤杀人犯的名声。


    可是他现在也是走投无路，他有自己的理想抱负，也想给自己做个争取


    而且他也知道商厌虽然表面上不近人情，但是实际上很重感情，否则当年商厌也不可能在看到他被那个变态欺负的时候，毫不犹豫的挺身而出。


    孟安心里想过或许商厌是在记恨他，但是也许只要要他和商厌好好的解释一下，商厌就能体谅他了。


    以至于孟安从昨天晚上回到学校开始，就在思考要怎么找到和商厌再见面的机会。


    只是他没想到，怎么会这么巧，就能在这里遇到商厌的夫人。


    他也是做足了心理建设，才主动想办法过来开启话题的，


    孟安脑子里回想着自己的目的，一边还在和商渺介绍着自己的公司。


    秦初念在旁边打断他：「所以你想找商厌的原因，并不是想要为你曾经做过的事情道歉，而是只想让商厌来对你的公司进行投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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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已经有些生气了：「那你这样不就是骗人，怪不得阿厌会不喜欢你，真虚伪。」


    第658章 却


    孟安的脸色微变，秦初念却保持着些许笑意，只是那笑意怎么看都带了些嘲讽。


    孟安心里忽然一沉，正在思考该如何解释，转而就听到了商渺的声音。


    她说：「周一带着你具体的计划书去凌华，找李烁。」


    孟安一愣，转而他反应过来，巨大的惊喜砸向他。


    他语无伦次的问商渺：「您说的是盛盛聿盛总的那个凌华吗？」


    商渺淡声：「津南还有哪个凌华？」


    秦初念看着孟安离开的背影，她脸上本来还嘲讽的笑都寡淡了下去，扭头问商渺：「商渺姐，你想要让这人和凌华合作？」


    商渺看着她明显不悦的眼神，知道小姑娘这是不满了，她解释道：「商厌之前就在做人工智慧方面的尝试，秦氏转型也是往这方面走的，津南大学最近在这方面又出了不少成果，刚好凌华和商厌有合作。」


    「阿厌不会想和那个孟安合作的。」秦初念说的肯定，「他不喜欢这个人。」


    商渺默然片刻，才继续道：「做生意有时候不会看喜不喜欢，不过你刚刚的态度，让我很意外。」


    秦初念怼孟安的样子，就差直接把讨厌两个字写在脑门上了。


    秦初念：「我又不是傻子，看他那样子就知道他没好事。」


    「他如果是真心想要和阿厌道歉的话，上来的第一句话就不可能是阿厌还在怪他。」秦初念的嫌弃已经不加任何掩饰了：「昨天也没有见他想和阿厌道歉呀。」


    商渺若有所思的看着秦初念，她突然问：「那你不好奇他和商厌之间到底怎么回事吗？」


    「说实话，有点。」秦初念一本正经，但说完以后，还是又摇摇头道：「不过阿厌应该不太想提起这个人。」


    昨天商厌从遇到孟安开始，情绪就不是很好。


    哪怕后来回家了，他表面说的自己并不在意，但实际上秦初念还是能感觉到他心里的烦躁。


    商厌看到孟安会烦躁有敌意，这是秦初念得出来的结论。


    商渺也没再问，她看了下时间，「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吧。」


    回到小院的时候，秦初念邀请商渺一起回去吃晚饭，商渺没答应。


    她把孟安的名片塞给秦初念：「你把这个拿回去给商厌吧，怎么处理他自己决定，不过我让孟安去凌华，也不代表就是愿意投资他了，只不过人工智慧这方面是未来趋势，也可以先看看实力再说。」


    秦初念推开院门，就看见商厌坐在院子里看书，笑笑趴在他腿边，懒羊羊的晃着尾巴。


    背后是橙黄夕阳，这画面异常和谐。


    秦初念笑着问道：「怎么在这里呀，是在等我吗？」


    商厌早在她推门进来的瞬间，就已经放下书。


    他说：「算了下时间，你差不多回来了。」


    「还真是等我呢。」秦初念过去，习惯性挂在商厌的身上。


    商伸手托住她的腰，问道：「今天累不累？」


    「不累。」秦初念将手里的名片拿到商厌面前，「不过我遇到了孟安，他让我把这个给你。」


    提到孟安，商厌脸色稍变，秦初念一直注意着他的表情，自然没有错过。


    商厌：「他还说了什么？」


    秦初念咬咬唇，整个人更用力的抱紧商厌，直接将自己的脑袋埋在了商厌的脖颈之间。


    「他说要跟你道歉，当年不是故意的，他也试图联繫过你。」秦初念犹豫着说完，然后话音一转，又说道：「不过我觉得他最主要的目的应该是想让你投资，商渺姐让他周一去凌华了，还让我把他的名片带给你。」


    商厌闻言，接过秦初念手里的名片，他目光落在孟安两个字上面，眸光晦暗不明。


    商厌的童年，是在一个破旧的老小区中度过的。


    孟安，是他第一个朋友。


    或许也并不算是朋友。


    只是孟安一直这样说而已。


    实际上小时候的商厌，最大程度的遗传了来自父母基因的优点，哪怕因为常年吃不饱饭，而导致的营养不良，也依旧是整个城小区里长得最体面的小孩。


    但唯独有个问题，他的母亲曾经是妓女，这是个开的秘密。


    这样出身的小孩，是不会有朋友的。


    和商厌不一样，孟安是同龄人最优秀的小孩，成绩永远是班里第一，父母都有稳定的工作，只是为了照顾年迈的奶奶，一家人才会住在这边。


    那会商厌和孟安是一个学校的。


    那一次的下雨天，他被商昊生赶出家门。


    大暴雨，他连一把伞都没有拿，小区距离学校，至少有半小时的路程，商厌打算直接翘课。


    他本来打算直接去自己常去的仓库里躲雨，然而在路过小巷的时候，却听到了一声微弱的求救。


    一个小孩被一个男人给勒住脖子，两人身体挨的很紧，暴雨之下，几乎不会有人发现这里的动静。


    商厌的反应很快，直接从地上抄起一块石头，朝着男人砸了过去。


    男人受惊，迅速放开小孩跑了，而那被勒住脖子的小孩就是孟安。


    自那之后，孟安就成了商厌的跟屁虫。


    他总说是商厌救了他，要感谢商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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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56页

    他以商厌最好的朋友自居，会给商厌带很多家里的点心。


    只是一直没有和商厌说过，那天的巷子里发生了什么。


    直到一个月以后，商厌被老师留在学校谈心，而孟安因为家里有事先回去。


    可等到商厌回去的时候，却又一次看到孟安被人给堵在了路上，而这次，他清楚的看见了，那个男人的手伸进了孟安的衣服里。


    商厌认识那个男人，是附近有名的地痞流氓刘文。


    而现在他明显喝了酒。


    而商厌看着孟安惊恐害怕的脸，还有什么不明白。


    他将自己的书包往地上一扔，直接冲过去，将刘文给撞了个踉跄，而孟安也从他手里逃脱。


    商厌伸手要去拉孟安，但看到的却是孟安惶恐不安的眼神，他身子瑟瑟发抖的在往后缩着：「你看到了，你看到了是不是？」


    商厌根本不想管孟安说了什么，他只知道他们两个小孩不可能打得过一个成年的男人，他只想把孟安拉起来，让他赶紧离开。


    然而一切都来不及了。


    他身后，刘文挣扎着站了起来，猩红着眼朝他们走来。


    第659章 喜


    纵然是两个少年，可是在面对一个明显在酒意上的成年男人时，也是没有什么胜算的。


    更何况孟安已经被吓傻了。


    他是看着刘文走过来的，但是在看到刘文充斥着怒火的眼神时，却连开口提醒商厌的勇气都没有。


    好在商厌敏锐的反应过来不对，他直接转身回去，在刘文手里的石头砸下来的瞬间，翻滚着躲开。


    他们所在的整个片区都属于是老城区的范畴，基建很差。


    这条路已经很破旧，上面还有许多细碎的石头。


    商厌躲开了刘文，然而孟安却还愣在原地。


    只是刘文却已经不把注意力放在孟安身上了，他恶狠狠的盯着商厌。


    商厌这小孩其实在附近这一片都很出名，一个长得好看，但是很孤僻的小孩。


    刘文今天喝了不少酒，有些上头。


    他朝着地上狠狠啐了一口唾沫，然后看向商厌，低声咒骂道：「你算个什么东西！找死是不是？！」


    「我告诉你，要是不长眼睛，信不信我直接给你弄死在这里！」


    刘文骂骂咧咧的，却在不经意的时候，和商厌的眼神对上了。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冷漠，幽深，仿佛是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情绪的机器人似的。


    但是这样的眼神出现在一个小孩脸上。就怪异的让人有些害怕了。


    刘文心里莫名的慌了下，但是很快他的注意力就又转到了商厌那张精緻的脸上。


    即使营养不良也挡不住他五官的精緻。


    祝荷的身份也不是什么秘密，刘文看了商厌好一会，眼里的怒火忽然转变成了一种怪异的笑。


    他说：「小兔崽子，你是在装英雄，还是其他什么意思啊？」


    刘文开始不怀好意起来，他上下打量了商厌一下，吊儿郎当的说道：「也是，你妈就是做皮肉生意的，你小小年纪不学好也是正常。」


    几乎就是这句话落下的瞬间，商厌就像一头愤怒的小豹子一样，直接从地上弹跳起来，他顺手从地上捡起一块石头，朝着刘文扔了过去。


    只是刘文本来就看着他，在他动手的瞬间，就往旁边躲开，那块石头擦着刘文的肩膀飞了出去。


    他咒骂的更加大声了：「你这个烂种，还敢反抗是吧，信不信老子今天把你弄死在这边都没人敢来给你收尸！」


    酒鬼的火气，谁都会害怕。


    商厌此时也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孩，在面对刘文这种武力值明显高出自己许多的成年男人时，哪怕在心里让自己不要害怕，但潜意识里还是有一些恐惧。


    不过他倒是冷静，在迅速的从地上又捡起一个石块朝刘文扔过去，然后趁刘文去躲开的时候，反身将孟安给拉了起来，低吼道：「跑！」


    孟安整个身体都是僵硬的，他像个木偶一样被商厌拖拽着，只是他真的太害怕了，几乎身上的所有重量都落在了商厌的手上。


    商厌一个小孩，哪儿有那么大的力气，所以在刘文反应过来的时候，伸手一抓，就再次抓住了孟安的胳膊，将他直接给拖了回去。


    孟安直接被按倒在地上，刘文也是急红了眼，一巴掌直接甩在了孟安的脸上，用最兇狠恶毒的话咒骂着。


    孟安吓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剩下哭。


    他平时就是家里和老师眼里的乖乖小孩，都不捨得对他大声说话一句，所以现在面对刘文的欺辱，也不知道该有什么反抗才行。


    然而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哭声更加刺激到刘文，他狞笑一声，又一巴掌打到孟安脸上，「闭嘴！哭哭啼啼的，老子心烦！」


    刘文一边说着，一边又伸手去扯孟安的衣服，嘴里还不停低骂着：「晦气东西，给脸还不要了是吧，非得让老子动粗！」


    这条路本来就是老破小，也不是回小区必走的地方，平时基本上没什么人会走这里回家。


    只是因为这边有个湖水，而且人少安静，商厌一个人回家的时候喜欢走这边，后来孟安成天跟着他，也养成了走这条路的习惯。


    却没想到会被刘安逮到机会。


    孟安一张脸惨白，眼睛通红的流着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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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嗓音嘶哑：「商厌，救我。」


    -


    商厌轻描淡写的声音停下，他看向还扒在自己怀里的秦初念，轻声哄着她道：「事情就是这样，好了，都告诉你了，我去做晚饭。」


    秦初念正听的入神，商厌就戛然而止，她不满的拽住商厌的手腕：「你还没说完，那然后呢？」


    「然后什么？」商厌问。


    秦初念：「当然是那个孟安怎么样了，那个刘文又怎么样了，还有你阿厌，你是不是和那个死变态打架的时候受伤了？」


    秦初念像喇叭花的藤蔓一样，紧紧缠着商厌的胳膊，小声催促他：「这些你都还没告诉我呢，快说呀快说呀。」


    商厌：「没什么好说的，就是警察来了。」


    秦初念眨眨眼，她盯着商厌的脸，不是很相信商厌说的话。


    可是看商厌的模样，又似乎不想再提的样子。


    秦初念心里突然闪过一个惊恐的想法，她脸上的惊吓慢慢转化为严肃，她问商厌：「阿厌，你跟我说实话。」


    商厌脸色一冷，几乎是秦初念开口的瞬间，他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他眸光暗沉下来，冷声道：「我把他推进湖水里，用石头把他脑袋砸晕了。」


    秦初念呆呆的望着他，「什么？」


    商厌平静的看向秦初念，但在对上她澄澈的眼眸时，又移开了视线。


    他垂落的右手掌心慢慢攥紧，这些事其实他并不愿意显示在秦初念面前。


    他的童年骯脏，阴暗，充斥着人性中各种丑陋的东西。


    这些东西，如果可以，他宁愿一辈子都被藏住，不污染到秦初念半点。


    秦初念看着他，缓缓的重复着：「你说，你把刘文推到了湖里，还用石头砸晕了他……那他？」


    秦初念捏着指尖，心里忽然有些紧张，但仍旧眼巴巴的望着商厌。


    商厌闭上眼，努力让自己忽略掉秦初念的视线，他沉默一会才道：「他被淹死了。」


    第660章 欢


    小院里安静下来。


    秦初念没有再说话，她黑白分明的眼神有些惶惶。


    商厌缓缓睁开眼，但是也没敢再看秦初念，他睫毛颤了两下，觉得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人用针戳了一个很小很小的洞，风吹进来，带着整个胸腔都生疼。


    他喉结滚动了下：「我去做晚饭。」


    「阿厌！」秦初念骤然出声，她直接站起来，将双手稳稳按在商厌的肩膀上，阻止了他要起身的动作。


    秦初念轻轻的环在商厌的肩膀上，几乎将他两个人都抱紧了。


    她好一会才咬着唇角问他：「阿厌，你那会是不是很害怕呀？」


    商厌一顿，整个身体都僵硬住。


    秦初念把他抱的更紧了些，她一想到十岁的商厌在面对着那样的变态时，心里就喷不住的抽疼起来。


    哪怕是一个成年人，在面对这样的事情时，都未必能处理好，更何况还是一个小孩。


    秦初念伸手在商厌的胳膊上轻轻拍着，像是在安慰他一样：「不怕不怕了，阿厌不害怕了。」


    商厌整个人的嵴背都绷得更紧了。


    他嘴唇抿的很紧，可是喉咙却在滚动着。


    秦初念可能不知道。


    这件事发生以后，没有一个人对他说一句安慰的话，那些人都在指责他是杀人兇手，是少年犯，是社会的毒瘤和渣滓。


    就连商昊生和祝荷也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来指责他。


    唯独没有一个人问过他怕不怕。


    秦初念感觉到商厌身体的僵硬，以为他是不愿意回想起这件事，她吸了吸鼻子，自己的嗓音都有些哽咽。


    但还是在温声安慰着商厌：「都过去的事了，抱歉阿厌，我不该问的，那个刘什么的……他活该的，你别害怕，我、我保护你好不好？」


    商厌难得的迟疑了下，他缓缓抬起眼皮，在看到秦初念眼里的泪珠时，瞳孔微缩。


    他低声问秦初念：「小念，你不觉得我很恐怖吗，我把一个人推进湖里了。」


    秦初念鼻音越来越重，她不停的摇头：「没有，我觉得我们阿厌好勇敢，和坏人做斗争，还救了你同学，是大英雄。」


    她的声音软软糯糯，语气又带着无法质疑的坚定。


    商厌眸光幽幽，他下意识垂目，看向自己右心房的位置。


    好像。


    那里被填的满满当当了。


    在他成年以后，幼年的那些事基本不会再被提及。


    他将那些人那些事全部抛诸于脑后，甚至不惜让黑客替自己抹平了所有过去的记录。


    原因倒不是卢惠和秦诚猜测的，是为了欺骗。


    ……可能也是有欺骗。


    但也只是为了欺骗自己。


    那些仿佛生活在沼泽深渊里的日子，于商厌而言，是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伤痕和刀疤。


    那些混乱不堪的记忆就像是他心底最深层的腐肉，即使知道，封锁只会让腐肉蔓延滋生。


    可是他也不敢将这些骯脏的令人作呕的东西放出来让人看见。


    他以为这辈子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个阴暗又潮湿的地方的。


    可是现在，秦初念来了。


    她拿着一把小铲子，将那些腐烂的再也不能再烂的地方给轻轻剖开，然后种上了世界上最美丽的一朵花。


    她告诉他不用害怕，她会保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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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他是大英雄，是好勇敢的人。


    这些迟到了十几年的话，本来应该有人对十岁的商厌说的话，现在都从秦初念这里说了出来，然后钻进了商厌的心里。


    商厌的唇角逐渐蔓延出一抹笑意，他深邃黑幽的眼里也跟着温柔起来。


    他垂目，轻笑出声，聪明如他，却第一次有了词穷的感觉。


    他只觉得，原来像他这样腐朽的人，也是有资格得到爱意的。


    从以前到现在，他从来不会怀疑秦初念对他的真假。


    少女的喜欢从来不会遮掩。


    即使商厌知道这份喜欢，可能在秦初念恢復记忆后，就会再次消失。


    商渺之前说过，他这样做和欺骗秦初念没什么差别。


    秦初念现在能有多爱他，等恢復记忆以后就会有多痛苦。


    这些事，商厌又哪里会想不到呢。


    可是事情已然发生了，哪怕秦初念之后真的会恨他，会噁心他。


    商厌也不在乎了。


    至少此时此刻，她是他这二十几年来，唯一一个会站在他这边的人。


    他伸手缓缓握住秦初念的手，手指嵌进她的指缝之中，嗓音缓沉：「念念。」


    秦初念：「我在。」


    「念念。」


    「我在呢。」


    「念念。」


    「阿厌。」


    商厌嗓音温和，一个一个字极其缓慢的叫着秦初念，秦初念也不厌其烦的回答着他。


    笑笑乖乖趴在他们腿边，一会看看这个，一会又看看那个，尾巴在地上慢悠悠的晃着。


    小院里的风仿佛在这一刻都静止了似的，商厌的内心平静的不能再平静。


    只是这种平静却又不是以往那种死水无波的漠然，反而更像是一场暴雨后，湖面涟漪淡淡的宁静。


    他想，现在这样就够了。


    而关于孟安和刘文的事，秦初念最后还是知道了所有的结果。


    十岁的商厌为了救下孟安，果然和刘文发生了缠斗，而在商厌和刘文缠斗的时候，孟安被解救出来。


    他被吓得毫无反应，商厌只能让他赶紧走，然后回去找人来帮忙。


    可是孟安这一回去却再没回来。


    剩下商厌独自一人来面对喝醉酒的刘文。


    刘文已经发疯，几乎是下了死手。


    而商厌年纪小，但是脑子聪明又灵活，倒是躲开不少。


    最后两人在推拉之中，他故意将刘文带到湖边，利用惯性和刘文喝醉酒了反应力不够迅速，将他给推进了湖里。


    好几次刘文都想要将商厌给拉下去，商厌只能用石头砸他。


    只是直到警察都来了，说回去找人的孟安都没有回来。


    刘文死在了湖水里，在场只有商厌一个人。


    而等到警察带着商厌去孟安家里让他作证的时候，孟安的父母却一口咬定了，当天下午孟安早早的就回了家，压根没有和商厌一起。


    而一周以后，孟安一家就搬离了老小区。


    剩下的只有商厌，和他是个杀人犯的谣言。


    以及被商昊生打的一身的伤。


    第661章 过


    晚饭都是按照秦初念的口味做的，但她却没什么胃口。


    她脑子里一直都在回想着关于商厌和孟安的那些事，心里总觉得烦闷又苦涩。


    凭什么，凭什么她的阿厌明明是英雄，最后却要被所有人诬陷。


    明明她的阿厌才是那个最勇敢最正直的人，怎么就要背着一个杀人犯的名头了。


    秦初念自己低头戳着碗里的鱼肉生闷气，商厌开口：「事情是你闹着要听的，怎么听完还闹上脾气又不吃饭了？」


    秦初念抬起眼睫，眼里的不满是不加丝毫掩饰。


    她嘟囔道：「我哪里还吃得下饭呀，我现在恨不得把那个什么孟安刘文的都拉出来打一顿，还有当时那些冤枉你的人，他们都不是好人！太过分了！」


    她的愤怒不似虚假，商厌顿了下，淡淡道：「刘文已经死了，还是被我推下湖的。」


    「那不是他活该吗！」秦初念一想到刘文做的事，心里的正义感就爆棚，她放下筷子，义愤填膺的说道：「要是当时我在现场，我肯定得给你发小红花的阿厌，刘文那种人就是活该！怎么会有这么坏的人呀。」


    「还有那个孟安也是，我今天中午在咖啡厅看到他就觉得不对劲，说话扭扭捏捏，一边说着想和你道歉，一边说话又不说清楚，反而都说些引人遐想的话。」


    「幸好我和商渺姐聪明，不然要是就这样误会你了，那该怎么办呀。」秦初念坚决道：「他肯定是故意的。」


    商厌从没想过，秦初念知道他这些见不得光的往事以后，会是这样反应。


    所以他才藏着，不敢让她发现丁点。


    只是他又忍不住看向对面的女人，二十出头的年纪，本来就瘦削的骨架，但是最近被他养的不错，所以脸上又圆润了不少。


    她脸上摆着一副生气的模样，灵动又可爱，好像和十几岁的模样也没什么差别。


    但和那双干净透澈的眼睛对视久了以后，商厌却又无法控制的将面前的秦初念，和一个月之前，那个满眼忧伤难过的秦初念重合在一起。


    他唿吸微窒，忽然想知道，如果是那个时候的秦初念知道了这些事，又还会这样义无反顾的站在他这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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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商厌垂下眼，心里忽然慌乱起来。


    他还很清楚的记得，在秦松白的房间里，秦初念知道了祝荷的身份时，那惊讶又惶恐的模样。


    实际上，即使阴暗又卑鄙，可是在知道秦初念失忆的那一刻，商厌承认自己是有松了一口气的。


    秦初念昏迷的那个夜晚，他除了担心秦初念的安全，剩下的便是该如何找藉口，来躲开她的追问了。


    商厌想过无数种可能，唯独没想过秦初念会是现在这种，毫不犹豫的站在他这边，指责着那些人。


    他忍住心里的思绪，缓缓抬眸看向秦初念，温沉的嗓音打断她的话，他说道：「嗯，我知道了，吃饭，念念听话。」


    他这哄小孩一样的语气，瞬间让秦初念的火气都灭了下去些。


    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似乎还有话想说，但是想到什么，又还是闭上嘴，乖乖听商厌的话，继续吃饭了。


    本以为这件事就这样平静的过去了。


    只是周一的时候，秦初念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里不舒服，索性给商渺打了个电话，瞒着商厌自己去了凌华。


    然后被秘书带去了会议室，果然看到了西装革履，面容精英的孟安。


    孟安看到她也有点意外，一下子站了起来：「商夫人，你怎么在这？」


    秦初念看着他，目光又扫到另外一边坐着的盛聿和商渺身上。


    她鼓了鼓腮帮子，声音都委屈起来：「姐姐，姐夫，我有点事想和这位孟先生谈一下可以吗？」


    盛聿身形微顿，他回眸诧异的看向商渺。


    商渺脸色淡定，她问孟安：「可以吗孟先生？」


    孟安虽然摸不着头脑，但是也只能答应，跟着秦初念去了隔壁的小休息室。


    而一进去，秦初念的表情就变了，她下巴微抬，定声问孟安：「我不想跟你兜圈子，我只有三个问题。」


    「第一，当年商厌救了你，你说你回去找人来帮忙，为什么没来？」


    「第二，警察来找你作证的时候，为什么要要骗人？」


    「第三，你真的有想过要和商厌道歉吗？」


    第662章 门


    孟安没想到秦初念的问题会是这个，他脸色变化几番，却始终没有开口。


    秦初念盯着他，也没有要催促的意思。


    她只是很希望能给商厌找到一个答案而已。


    为什么明明他本来是做好事的那个，最后却成了最坏的人。


    家人的不信任，朋友的背叛。


    还有周围人莫须有的指责。


    秦初念光是自己想想都觉得委屈，更遑论是亲身经歷的商厌呢。


    而且即使商厌自己不说，但是秦初念也能想到年幼的商厌，在面对这样的场景时，本来对这世界的美好期许会破碎成什么样。


    所以秦初念也突然理解了，为什么商厌的外表始终都是冰冷冷的模样，这世界带给他的哪里有什么温暖可爱，他如果不给自己砌一座搞搞的城墙，又该如何保护自己？


    不过。


    秦初念心里某个地方又开始温软起来，同时还带着一点酸涩。


    因为在这样冷漠的面具之下，她的阿厌还始终保存着心底的温柔。


    小会议室的空气都沉默下来，孟安还是没有说话。


    秦初念的耐心逐渐没了，她现在其实并不关心孟安想怎么样，她想回去抱抱她的阿厌。


    就在秦初念耐心即将耗尽的时候，孟安却开口了。


    他轻声嘆气，欲言又止道：「商厌把什么事情都告诉你了吗？他说的也许……」


    秦初念看着他这幅模样，直接打断道，「我不是来找你听故事或者来确认他告诉我的真假熊的，孟先生，我想你应该知道，比起你。我当然更加相信我的丈夫，所以你只需要回答我的问题就可以了。」


    「请你直接一点告诉我，在当时为什么要拒绝帮他作证。」


    孟安苦笑一声，他看着秦初念垂下眼睫，片刻后才又抬起，说道：「如果我说我也是被逼无奈，你会信吗？」


    秦初念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孟先生，我好想忘记和你做自我介绍了，我姓秦，沪市秦家。我爸爸叫秦诚。」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这间办公室，又说道：「凌华，商厌的姐姐是商渺，盛聿是他的姐夫。」


    她一顿，语气里已经带上了一些骄纵和高高在上的架势：「所以如果你撒谎是骗不了我的，我不仅会问你，也已经让人去沪市调查了。」


    秦初念这句话的威胁意味很重，孟安的身子顿住，那些他原本想要说出口的话全部卡在了嗓子里。


    他面容逐渐扭曲：「你这是什么意思？」


    秦初念：「什么意思还不清楚吗，当年的事情我想要调查易如反掌，所以你骗我并没有任何意义。」


    孟安脸上的扭曲僵硬住，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秦初念，随后不知道怎么，脸色突然苍白起来。


    秦初念一直注意着他的反应，正想开口，突然就看见孟安惊恐的抬起头，颤声问：「什么意思，商厌他、他真的什么都和你说了？！」


    「为什么......」孟安的脸色是控制不住的害怕，他大口的喘着气，逐渐弯下腰，将双手压在自己的胸口上，仿佛这样才可以唿吸一样。


    他嗓音极度的沙哑：「他为什么会说出来，他明明答应过我，这辈子都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别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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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安闭上眼，那件事就是他这辈子最丑陋的一条疤一样，永远都不愿意让任何人提起。


    那种噁心的感觉即使放到现在，哪怕是已经过去十几年了，可是只要一想起还是会让他觉得生不如死。


    他至今记得当时自己狼别跑回家时，正好撞见父母在家，他们在看到自己时，那种恍若天塌下来的感觉，让孟安随后回想起来都会觉得难堪，


    孟安陷入自己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这些往事于他而言，也是无法面对的灾难。


    秦初念看着他，脸色越来越沉：「孟先生，根据你的反应，我是不是可以猜测为，你不仅没有帮商厌作证，甚至还去强行要求了他不准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难道不应该吗！」孟安的情绪也激动起俩，他最不愿意回忆的一段回忆，那段无论他外表变得多优秀多光彩照人，都没有办法掩盖的污秽，现在却又一次被人知道了。


    他不仅情绪激动，甚至还有些怨恨。


    或许说这份怨恨一直都藏在他的心里，就像父母曾经质问过他的一样。


    「为什么不找别人就找你？」


    孟安也想知道，为什么刘文不找别人就找到了他。


    为什么......不是商厌，而是他。


    为什么偏偏就是他呢！


    秦初念只是着他的表现就知道他里在想什么了，她的目光彻底阴冷了下来。


    她嗓音微沉：「孟先生，我想我对你的尊重已经足够了，甚至是将你单独叫到这里来说。」


    「可是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现在对我的丈夫应该抱有很恶劣的心思，但是我觉得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首先你所遭遇的一切与我丈夫并没有任何关系，其次他甚至还是救了你的恩人。」


    秦初念讥讽道：「孟先生让我见识了一次现实的农夫与蛇，只是可惜我们阿厌那么善良的人了。」


    她顿了顿又说道，「怪不得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和你接触啊。」


    孟安被这句话刺激到，他情绪激动的站起身，低声吼道：「那你想我怎么做，让我把自己当证人，去接受所有人的指指点点吗！商夫人，我才是受害人！你懂吗，我才是那个受害人！」


    「不是只有商厌才是人！他明明什么事都没有，我难道不能保护一下自己吗！你们能不能搞清楚……谁才是那个受害人啊，凭什么，凭什么都是我的错……」


    孟安的情绪无法控制。


    这些事是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


    年少时尚且还好，顶多是觉得害怕。


    可随着年纪的增长，那些本来应该一起被遗忘在过去的事，却更加清晰起来。


    无时无刻的不在提醒着他，那些龌龊又骯脏的事情曾经无数次发生在他身上。


    孟安全身都在颤抖着，他脸上没有血色，一双眼睛盯着秦初念：「商夫人，我也提醒你一句，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你们谁都没有资格来指责我。」


    第663章 临


    孟安不觉得自己哪里有错，他只是想保护自己而已。


    那些事没有落在其他人身上，他们当然可以站在道德制高点，毫无压力的谴责他。


    可是孟安永远不会忘记，自己仓皇逃回家的那天，父母震惊过后又厌恶的眼神。


    实际上，警察带着商厌来敲门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要出去作证，但是却被自己的爸爸强行捂住嘴巴，给还在屋里不准出去。


    他们告诉他，这是一件不要脸的事，不可以让任何人知道，如果外人知道了，不仅他会被人指指点点，就连父母家人也会抬不起头。


    甚至可能父母的工作也会丢。


    那天晚上，孟安被爸爸带进卫生间洗了三个小时的澡，妈妈一边给他洗澡一边流泪咒骂。


    她骂了很多人，骂刘文，骂孟安的爸爸，骂商厌，也骂孟安。


    孟安是第一次知道自己优雅贤惠的妈妈原来有这么多不同的词彙骂人。


    不过他也明白了，原来他已经成了整个孟家最丢脸的存在，严重的话还是会让父母抬不起头的。


    秦初念自然能看出来孟安情绪的崩溃，诚然，在这件事上，孟安也是受害者。


    可是让他受到伤害的人并不是商厌，秦初念也可以肯定，后来那些指责孟安的人里面，也不可能有商厌。


    所以，孟安凭什么认为商厌就应该替他承受下所有后果。


    难道就因为刘文的魔爪没有伸到商厌身上，所以孟安就能理所当然的认为这都是商厌活该？


    简直谬论！


    不过秦初念大概也知道了，孟安这种人应该也不会认为自己哪有错误，但是好在她也算清楚了怎么一回事。


    她站起身，目光淡淡的落在孟安身上片刻，随即就轻飘飘的移开了。


    「好，我知道孟先生的想法了。」


    孟安抬起脸，他脸上的痛苦还没散去，只听见秦初念冷然的嗓音：「我只是想来弄清楚原因，不过现在我已经知道了，我替我家阿厌感到可惜，孟总，祝你一切顺利。」


    秦初念看着他的眼神，其实带上了一些怜悯，但更多的还是嘲讽。


    她也替商厌感到不值。


    不过孟安的反应是很快的，在秦初念还没走出办公室之前，他突然明白过来一件事。


    面前这个女人，出身于沪市秦家。


    而且她也说了，商厌的姐夫是凌华的盛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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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安深唿吸一口，风暴在头脑中不过一秒，他就睁开眼，在秦初念踏出办公室的前一秒叫住她：「所以你想让我做什么？」


    秦初念脚步一顿，她缓缓回头看向孟安，脸色平静淡然。


    孟安低沉着嗓音道：「既然商夫人说了找我，不是为了确定什么，那就是有目的了对吗？」


    他坐在那里，眼神复杂的看着秦初念，放在腿上的双手紧紧握拳，像是下了多大决心似的。


    孟安僵硬着嵴背问：「是不是如果我不答应，凌华这笔单子我就谈不成了？」


    秦初念的身子慢慢转了回来，她唇角牵起一抹微笑：「孟总要搞清楚一件事，凌华公平公正，是看实力说话的，就算你答应了我的事，我也不会保证你一定就能和凌华成功合作。」


    「只不过。」秦初念顿了下，话音一转道：「如果你不答应，我想我应该能保证，你现在就得收拾东西离开凌华。」


    秦初念这无疑已经是赤裸裸的威胁了。


    实际上如果是之前的秦初念，她是做不出这样的事，更不会仗着自己的家世来欺负人的。


    可是她现在太心疼商厌了。


    她的阿厌受了委屈，她只是想替他讨回来一句公道而已。


    曾经的那些人不愿意站在商厌身边，但是她是愿意的。


    她会做商厌最坚强的后盾，哪怕她会因此变成一个令人讨厌的坏人。


    秦初念想，如果能保护到商厌，骄纵又如何，野蛮又如何，只要商厌开心，那也值得。


    孟安看着秦初念，他心里五味杂陈，但也清楚自己并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虽然他父母工作稳定，但那也只是在普通人之中，真要和秦家盛家这样的有钱人相比较，简直是鸡蛋与鹅卵石的区别。


    他吐出一口气，问秦初念：「商夫人直说吧。」


    秦初念长了一张乖巧的娃娃脸，平时看上去也人畜无害。


    可那也只是她不计较。


    娇养着长大的女孩，哪里会没有半点脾气。


    如果说一开始她还会觉得同情孟安的遭遇，可是现在在看到他将自己的问题都推到商厌身上以后，那份同情就已经没了。


    她不是慈善家，也不是圣母。


    不可能在自己丈夫受了这么大的委屈以后，还会去共情那个伤害了自己丈夫的人。


    她声线干净，但语气却很坚定：「我要你和商厌道歉，真心实意的道歉，为你当年的做法，也为你可笑的想法，认认真真，态度诚恳的和他道歉，这是你欠他的。」


    -


    孟安和秦初念在小会议室谈了很久，这边，商渺和盛聿在会议室里，盛聿处理完两份合同，然后递给商渺：「要不要看看？」


    商渺摇头，她手里拿着另外的一份资料翻看着：「爷爷让我把宾客名单再确定一下，下午要给他的。」


    盛聿啧了声：「之前不是已经核对了吗，怎么又来了？」


    商渺说，「这些是以我的名义邀请的名单。」


    商渺的朋友并不多，会邀请哪些人不用说都知道。


    盛聿眸光顿了顿，自己识趣的不再问。


    他沉默片刻，转而看向门口的方向问她：「你不担心秦小姐那边了？」


    他将手里的资料扔到桌上，往后面一靠，缓声道：「能自己做出科研公司，孟安的手段肯定不差。」


    闻言，商渺也将自己手里的文件放下。


    她意味深长的看着盛聿，轻描淡写的开口：「阿聿，你别忘了，她也是秦家的人。」


    「老爷子从现在就在给盛夏做启蒙了，难道你以为小念真的就什么都不懂吗？」


    这点也是商渺才发现的。


    如果说之前她对秦初念也是存在着太过天真的误解，那那天在咖啡馆的事情过了以后，商渺就觉得她要重新审视秦初念了。


    她天真娇憨，可是她不蠢，更不傻。


    第664章 走


    盛聿对于商渺给秦初念的评价，并没什么反应，他并不是很关心。


    他点点头：「既然如此，那她自己应该可以处理好。」


    商渺抬眼。


    盛聿说，「最近家里的事情多，旁人的事情你先放一放，商厌要是连这事都处理不好，那就真的别想回沪市了。」


    语气倒是正经。


    商渺微微挑眉，她看着盛聿，沉默片刻问道：「因为昨晚我让你帮我调查一下孟安的事情，又吃小念的醋了？」


    秦初念昨晚联繫她，说想要在今天和孟安谈谈的时候，商渺就察觉到不对。


    她问了秦初念，但秦初念没多说，不过也让商渺猜到了孟安估计和商厌之间有什么问题。


    所以她让盛聿帮忙调查一下孟安的情况。


    顶着商渺打量的目光，盛聿从善如流的回答：「没有，我担心你太劳累。」


    「真的？」


    「嗯。」


    商渺单手支着下巴，和盛聿对视着。


    盛聿的瞳孔黑幽，他任由商渺看着。


    商渺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大，最后终于忍不住，她轻笑一声，有些无奈：「小念刚刚好歹还叫你一声姐夫呢，这么点忙都不愿意帮吗？」


    盛聿默然片刻，随后开口道，「我没答应她。」


    商渺：「那我告诉她以后别叫你姐夫了，换个人叫吧。」


    这话说完的瞬间，她就明显能感觉到盛聿的视线沉重了些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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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觉得好笑，她以前真没觉得盛聿原来这么别扭。


    她起身到盛聿旁边，替他捏了捏肩膀，声音轻轻的：「盛总现在脾气越来越大，怪不得李烁的工资都又涨了，他做这个首席秘书确实辛苦了。」


    盛聿嗓音温沉：「你回来，我给你做首席秘书。」


    商渺顿了下，默默收回自己的手。


    这个问题盛聿和她聊过很多次，他一直都挺想让她再回凌华。


    但商渺前段时间去参加了考研，她未来的规划也很清楚，还是想做自己感兴趣的事。


    盛聿虽然不会勉强她，但是偶尔也会提一下。


    盛聿感受到她将手收了回去，轻嗤一声，带着笑道：「商一一，你现在拒绝我都是这么干脆利落的，都捨不得再敷衍一下了？」


    「我可没有敷衍你。」商渺很认真：「我很早就和你说过我的计划的。」


    盛聿看着她这般认真的模样，心里微微一动，他点点头：「嗯，我的错。」


    商渺睫毛垂落，她拉住盛聿的手，捏起他的手指摩挲了下，认真解释道：「阿聿，我只是想做一点我想做的事情，我以前觉得生活挺死板无趣的，现在想尝试一下不一样的东西。」


    盛聿反手扣住她的手，将她的手都包裹劲自己的掌心里，他声音缓和：「商一一，你现在是觉得我无趣了？」


    商渺一顿，还没开口，就又听见盛聿说：「想做什么都行，有我在。」


    「但是。」他手上用力，将商渺的手使劲儿捏了下，有些闷痛的感觉，他淡声提醒商渺：「我也没有你想的那么古板无趣，商一一。」


    商渺的「死板无趣」四个字，似乎是踩到了盛聿的尾巴似的。


    拉着商渺说了好一会的话，都没绕开这个话题。


    直到办公室的门被人敲响，李烁的声音传来：「盛总商总，秦小姐带着孟先生离开了，让我过来和您们说一声。」


    商渺应了声，也没有追问什么。


    实际上在看到了盛聿调查出来的那些东西以后，她其实也在考虑，和孟安合作到底是不是正确的选择。


    秦初念直接带着孟安回了小院这边。


    或许她的手段是卑劣，也是屈打成招，但是她不在意。


    霸道又怎么样，孟安从心里就没有认为自己有什么问题，甚至会觉得是商厌对不起他。


    那这样的人，本身也用不着讲理。


    道理是要讲给能听得懂的人的，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听她讲道理。


    既然她的身份和地位在这里，能让孟安不得不低头，那又为什么不用。


    商厌被打碎的美好期望，她都会用自己的方式，帮他再修补起来的。


    她提醒孟安：「孟总，一会看到商厌应该怎么说，不用我提醒你吧？」


    孟安身子一僵，沉着脸开口：「商夫人不用这样提醒我，我答应了的事情不会反悔。」


    「你觉得自己很委屈？」


    孟安没回答了。


    秦初念说，「十岁的商厌也觉得委屈。」


    「比你还要委屈。」


    孟安想反驳，然而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或者说是他知道，就算自己开口，秦初念也压根不会听。


    她心里只有商厌。


    小院的位置很僻静，光是绕进去都要转过好几条巷子，拐好几个弯。


    秦初念和孟安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她心里其实远远没有表面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


    她知道商厌其实并不太愿意多提起那段往事，也是不愿意和孟安有多少接触的。


    而且她今天这样做，其实也有些过于冒失了。


    只是她就是觉得不应该。


    做了好事的人不应该被冤枉，不应该被误会。


    就应该闪闪发光清清白白。


    秦初念心里想着，如果商厌在看到孟安的时候，又生气了该怎么办，她要怎么哄。


    就没注意到前面有个人。


    直到差点撞上，那人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哑着嗓子尖叫了声，才把秦初念的思绪拉回来。


    秦初念也被吓了一跳，反应过来以后匆忙道歉。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朴素，戴了一个口罩，只露出来一双眼睛。


    头髮花白，看上去应该有些年纪了。


    那女人原本在看到秦初念的时候还想说什么，但转而看到她身后的孟安时，先是一愣，转而眼里露出一些惊慌，什么也顾不得，抬腿就离开了。


    秦初念被她的怪异行为惊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来。


    她低声提醒孟安：「到了。」


    然而孟安却盯着女人仓皇的背影有些愣神。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这个背影看上去很眼熟。


    他微微拧眉，在大脑里搜索了好一会，一个人影忽然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祝荷。


    商厌那个出身十分拿不出手的亲妈。


    第665章 呢


    秦初念没有注意到孟安的异样。


    她心里其实惴惴不安。


    她深吸一口气，在心里做足了建设以后正想开门，然而院门却突然从里面被人推开，商厌温润的嗓音从里面传出来「怎么一直在外面不回来？」


    秦初念动作一顿，她抬眼看向商厌。


    然而商厌的目光已经越过她，看向了后面的孟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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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眸光沉凝，随后就慢慢冷了下来。


    孟安乍然和商厌对上，心里也是滋味复杂。


    只不过他也清楚商厌如今的地位已经不是他能惹得起的了，再加上还有秦初念的威胁。


    他紧了紧自己的掌心，沉吟片刻，抬步上前道：「商厌，我有话想和你说。」


    孟安身高不过175左右，商厌一米八几的个子，在他面前压迫感很强。


    但他没法退缩，他顶着商厌的目光，忍住心里的那股屈辱感，缓缓开口：「商厌，我……」


    他结巴了好一会，都没能我出个所以然来。


    商厌垂下眼睫，黑眸里的冰冷和疏离像是一把凛冽的剑，压得孟安喘不过来气。


    他如今的气场哪里是一个孟安能压住的。


    不过对视的瞬间，孟安就已觉得后背冷汗直冒。


    「孟总。」秦初念站在商厌旁边，她伸手拉住商厌的手，嗓音淡淡，提醒他：「你不是有话要和阿厌解释吗？」


    孟安目光复杂的看向秦初念，沪市秦家的女儿，就像她说的那样，只要她愿意，他孟安的公司甚至可以在明天就倒闭。


    他的视线又一次落在了商厌身上，这次更加复杂。


    实际上，他已经在网上查阅了很多次关于商厌和秦氏的资料。


    孟安心里清楚，其实他心里始终都带着一份无法相信的质疑。


    一个曾经被所有人都看不起都讨厌的小孩，如今一跃成为了商圈新贵。


    确实让人难以接受。


    只是他在接触到商厌冰冷的眼神，还有秦初念明显不悦警告的视线时，还是只能压下自己心里的种种想法。


    识时务者为俊杰。


    孟安在外这么多年，他最会的就是审时度势。


    秦初念有些不耐烦了，商厌本来就性子冷漠，孟安这样耽误时间，怕是他会直接将门摔了然后离开。


    她沉声道：「孟安，还记得我说过什么吗？」


    孟安垮下眉毛，他将那股无奈劲儿给表现到了极致。


    他站在商厌面前，清瘦的身体绷直了，和商厌对视着。


    他说道：「商厌，我是来和你道歉的。」


    他顿了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才艰涩的说道，「对不起。」


    孟安的道歉说完以后，却一直没有听到商厌的回答。


    小院本来就已经在巷子的尽头了，平时鲜少有人来，很是安静。


    只是这份安静，现在却让孟安觉得难堪。


    他微微弯着腰，垂目站在商厌面前，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在等着商厌的批判。


    然而商厌迟迟没有开口。


    孟安忍不住想要抬眼，看向商厌。


    这时候却听见商厌开口了。


    他说：「回去了。」


    这话明显是在和秦初念说的。


    不仅秦初念一愣，孟安更是直接抬起了脸，他忍不住再次道：「商厌，我在和你道歉。」


    商厌连看都没有看他，低头去拉起秦初念的手，「今天降温了，你的手很凉。」


    秦初念迟疑的看着他：「阿厌……」


    商厌面色不改：「外面起风了，念念。」


    「商厌！」他声音刚落，孟安的声音就再次炸起。


    比起之前的低声，这次他的声音明显大了很多，而且也带着一些不悦。


    商厌的动作顿住，他看向孟安，眼睑下垂着，将那一些的冷漠显得甚于刚才。


    孟安反应过来自己刚才的态度，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说道：「商厌，我知道你还记着我小时候的事，商夫人今天说的也很对，所以我特意来和你道歉。」


    「那个时候不是我故意不叫人来帮你，只是、只是…」


    他下意识的还在想着该怎么找寻一个最佳的藉口，但对上秦初念眼神的时候，心里就是一惊。


    他闭上眼，秦初念虽然一句话都没有说，但是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孟安现在的话，关联了他之后的人生，也关联了他的公司。


    然而他嗓子却像是被胶水给粘住了似的，怎么也说不出话。


    还是在商厌脸上又一次出现了些不耐烦的神情后，才脱口而出：「是我当时太害怕了，而且我父母也不允许我出去……还有警察也是，我担心牵连到我的家人。」


    有些话一旦开了口，后面的就不再是难事。


    孟安自暴自弃的说道：「后来警察来的时候，我真的想过给你作证的，可是我爸爸不让我出去，他说你是小孩，而且那里没有监控，没有证人和证据，不会有事的。」


    「而且……你确实也没事对吧，警察也没法给你定罪的……后来，后来我在学校里其实也很想帮你解释，可是我年纪太小了，根本没人会听我的话。」


    孟安闭上眼，像是在经歷多大的痛苦和羞辱一样，嗓子慢慢沙哑起来：「商厌，我承认是我懦弱是我自私，但是你想我怎么做呢，我比谁都害怕，谁又来可怜可怜我？」


    孟安脑子里又一次出现刘文那张令人噁心的脸，那张他做梦梦到都会噁心到惊醒的脸。


    他嘶哑着嗓音反问商厌，「你能不能告诉我，如果你是我，你又会怎么做？」


    「说完了吗？」商厌几乎没有任何的停顿，他冷声问道。


    孟安一顿：「什、什么？」


    商厌冷厉的目光从他身上扫过，「说完了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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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安赫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着商厌，然而商厌却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他说什么。


    他拉起秦初念的手，转身直接回了院里，反手将院门关上，丝毫没有多在意孟安的意思。


    秦初念被他的反应弄的有些慌，她揪着商厌的袖子，小心翼翼地开口：「阿厌…你是不是生气了？」


    商厌停住脚，他回眸看向秦初念，黝黑的瞳孔里思潮起伏，他问：「你去找孟安了？」


    第666章 还


    商厌垂眸，他盯着秦初念，秦初念却被他看的有些心虚。


    她是第一次这么胆大，不仅擅作主张，还利用自己的家世去威胁别人。


    商厌的目光一直落在她身上，秦初念不得不咬紧嘴唇，微微侧目，试图躲避商厌的目光。


    只是她这模样，简直是将心虚和慌张写在了脸上。


    秦初念心里正在想着应该怎样和商厌解释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微不可察的嘆息声。


    秦初念抬起脸，低声解释：「阿厌......你是不是不高兴了，我、我只是觉得当时的事情就是他做的不对，所以才......」


    秦初念越说越说越心慌，到后面的时候，脑袋已经直接低了下去，一副做错事，乖乖认错的模样。


    她小声道：「对不起，我错了，我以后不会这样了。」


    商厌看着自己面前的女孩，他声音缓沉：「你自己去找他的？」


    秦初念原本还想找个什么藉口，但她是真的不会骗人，而且商厌现在明显也是生气了的模样，她更不敢乱说什么。


    只能乖巧点头：「他今天要去凌华，所以我和商渺姐姐说商量了一下，就过去了。」


    「你怎么和他说的？」商厌又问。


    他能看的出来，孟安刚刚一直在看着秦初念的脸色说话，估计是秦初念威胁了他什么。


    不过商厌还是第一次看见秦初念这张牙舞爪的模样，所以也没有拆穿，而是陪着她一起把孟安的表演给看完了。


    被问到这个，秦初念就更加心虚，她虽然说了自己不害怕骄纵一把，可是她怕这样会影响她在商厌心中的形象。


    她眨眨眼，小声道：「没有怎么说呀，我就是告诉他，我很同情他的遭遇，但是他也没没资格怪你，而且站在你的角度上来想，他就是一个反派角色，还害的你被冤枉。」


    商厌问：「为什么是站在我的角度？」


    秦初念一脸莫名，「我是你妻子，我不站在你的角度，那要站在谁的角度？」


    她问的理所当然，仿佛还有点奇怪商厌为什么会这样说。


    商厌喉结微动，连带着心头也跟着颤了下。


    秦初念不假思索的模样，让商厌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在他的这二十几年的人生岁月之中，从来没有谁会这样坚定的选择他，说要站在他这边。


    就连以前的秦初念，他也不敢奢望在她知道他那些黑暗的过去以后，还会觉得他好。


    他看着秦初念干净纯澈的没有一丝杂质的眼睛，忽然问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秦初念一愣，「我当然相信你，再说了，这本来也不是你的错呀。」


    「那如果我做错了呢？」商厌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如果有一天，我对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情，那你还会这么相信我吗？」


    秦初念觉得现在的商厌似乎哪里不对劲，但还是说道：「那要看你做的有多过分了，要是特别过分我肯定会生气的。」


    商厌没回答，还是只看着秦初念。


    秦初念反应过来什么，她狐疑的看着商厌好一会才说道：「阿厌，你、你是做了什么吗......你是不是在我失忆之前，就和小说里一样，遇到了你的真命天女，所以想要和我离婚了。」


    秦初念腮帮子鼓起来，故作气愤的望着商厌：「怪不得你不告诉我，我是怎么摔倒的呢，是不是我伤心过度，所以才会失忆的？」


    商厌看着她这倒打一耙的模样，就算心里有再多想法，在此刻也都烟消云散了。


    他长臂一揽，轻轻将秦初念带进自己怀里，低声道：「没有，我是很高兴，念念。」


    商厌身上干净清冽的气息传入秦初念的鼻腔中，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住。


    他臂弯逐渐收紧，低头埋在秦初念的脖颈之中，温沉的嗓音听上去有些闷：「念念，你是在给我撑腰吗？」


    秦初念被商厌搂着，原本还在心慌，但听到商厌这句话以后，鼻樑却突然有点发酸，心里最柔软的那个地方也开始跟着涩涩的胀疼起来。


    她回抱住商厌，抬手在他背上轻轻抚摸了几下，用力地点点头，回答他：「嗯嗯，我给阿厌撑腰，以后不会有人再欺负阿厌了。」


    沉默片刻，商厌突然低低的笑了起来。


    他抬眼，黑曜石一般的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秦初念，瞳孔之中明显带上了不可抑制的笑意。


    秦初念看的有些待。


    在她印象中，商厌一直长的很好看。


    但是他不爱笑，总是冷冰冰的板着一张脸。


    哪怕是她失忆之后这段时间，商厌虽然对她极尽关怀温柔，也时常会露出些温柔笑意。


    可是那笑容都与现在的不一样。


    那些笑容是温柔，是宠溺，是对着别人。


    秦初念看着商厌，她觉得好像只有现在的商厌，才是真心实意的，想要笑的商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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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个感受，但是她还是说道：「阿厌，你笑起来特别好看。」


    孟安这件事，秦初念终于也不再纠结，因为商厌告诉她已经够了。


    他说比起孟安的道歉，他已经得到了更重要且宝贵的东西。


    秦初念乖巧点头，她心里也始终担心着商厌会继续追问她怎么逼迫孟安的事，所以当时才会故意将话题给绕开。


    两个人都各有各的打算，倒是出奇一致的不再去提起这事。


    然而不知道秦初念是不是因为白天有了情绪波动，当天晚上就做了一个梦。


    她梦见了自己坐在一个房间里，满脸都是泪水，而商厌却是一脸冷漠的站在一边。


    秦初念站在旁边，看着「自己」和商厌的僵局，有种要喘不过气来的压迫感在身上。


    她环顾四周，整个房间的布置都是她喜欢的风格，床头上还放着一只可爱的星黛露。


    「……商厌。」床上坐着的「自己」突然开口了，嗓音格外的沙哑，还带着哭腔。


    秦初念听到「自己」说：「我们分手吧，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们秦家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你放过我吧。」


    第667章 随


    秦初念一震，她不敢置信的看着床上的「自己」。


    很瘦很瘦，几乎是瘦到快成纸片人了的感觉。


    眼睛通红，神色疲惫，望着商厌的眼神里满是痛苦。


    不知为何，同那眼神对上的瞬间，秦初念自己的心口也跟着一阵发疼。


    她伸手按住自己的胸口，想要缓一缓那阵难受，却不经意抬眼看到了商厌。


    冷戾。


    这是秦初念在看到商厌第一眼的感觉，她甚至微不可察的瑟缩了下。


    梦里的商厌居高临下的看着秦初念，他脸上也没有任何情绪，冷漠到了极点。


    秦初念喃喃出声：「阿厌……」


    下一秒就听见商厌也的声音，「小念，别再闹了，你知道我不可能和你分手的。」


    秦初念下意识想要接话，就看到「自己」从床上捡起一个抱枕朝着商厌扔过去，那抱枕砸在商厌身上，同时还伴随着「自己」绝望的质问：「为什么……商厌，你为什么要那样对我爸爸妈妈，还有书锦哥……」


    像是哪句话碰到了商厌的逆鳞一样，他在这句话落下的瞬间，眸光就暗了下来，随后两步到床边，伸手掐住了「自己」的下巴。


    他的力气似乎很大，秦初念看到「自己」的眉心逗拧了起来，连带着连她都觉得下巴在发疼。


    她想开口，想让商厌松手，然后就听到了商厌阴森冷然嗓音：「小念，我跟你说过的，不许再提他的名字。」


    他的名字，谁的名字？


    秦初念没反应过来，然而等她想再问的时候，耳边却又一次传来了一声：「小念？」


    还是商厌的声音，只是这次却温柔不少。


    秦初念一愣，随后缓缓睁开眼。


    果然是商厌，他在旁边，眼眸深邃，他眉心轻蹙：「做噩梦了？」


    秦初念回过神，梦里的那种窒息感，再一次涌上来。


    她看着商厌说不出话，只是小小的喘着气。


    梦里面，商渺的那种冷漠和压迫感太强了。


    商厌见她真的难受，停顿一下，下床去接了杯水过来。


    秦初念已经平復好情绪，她接过商厌的水杯，喝了不少，才小声说道：「阿厌，吓死我了。」


    商厌伸手将她额头上的冷汗擦去，「怎么了，可以和我说说。」


    秦初念看着他欲言又止，她本来想直接说的，但是又觉得很奇怪。


    而且商厌要是知道在她梦里扮演了一个坏人的角色，估计也不会很开心。


    她抿抿唇，摇了摇头，低声道：「没有，就是一个噩梦。」


    商厌：「醒来就好了，我在旁边。」


    秦初念抱着杯子，她迟疑片刻，突然问商厌：「阿厌，书锦哥，是谁呀？」


    商厌身子微僵，他眼里闪过一抹异样，没回答。


    秦初念想到梦里面，商厌说的那句「不许再提他的名字」，她思来想去，大概也只有书锦哥了。


    可是这位书锦哥，她却没有什么印象。


    她本来还以为，也许只是梦境里面出现的一个不真实存在的人物，可是现在看商厌的反应，应该确实是她认识的。


    如果是真实存在的人，再结合商厌的态度。


    秦初念脑子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十分可怕的想法，她惊恐的瞪大了眼，总不至于，她和这位书锦哥之间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关系吧！


    她甚至想要为了他和商厌分手！


    怪不得商厌会那么生气。


    秦初念被自己的猜测给吓了一跳，她忙看向商厌，着急的解释道：「阿厌！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刚刚做梦的，梦到了一下，你也知道我现在失忆了，很多人都记不得，你放心，我肯定只喜欢你的。」


    商厌眉梢一挑：「真的吗，只喜欢我？」


    「当然！」秦初念举起三根手指发誓：「我肯定只喜欢你的，我家阿厌这么好看又优秀，不会有人比你更好啦。」


    商厌轻笑，他抬手在秦初念脸上捏了捏，低声道：「不是多重要的人，是你二哥的同学，以前你们认识。」


    「二哥的同学？我怎么没印象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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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他是津南人，后来去沪市发展。」


    商厌并不愿意多说和晏书锦有关的事，他转开话题：「是想再休息一会，还是想现在起床？」


    外面天光已然大亮，秦初念也没了睡意。


    她说：「起床吧，反正也睡不着了，正好一会打个电话回家，我这么久没和家里建议，妈他们应该担心我了。」


    秦初念和商厌来津南这段时间，除了和秦云亭还保持着联繫以外，跟卢惠都没怎么联繫过。


    她想着，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吃完早饭那会，给卢惠打电话的时候没人接，商厌说：「应该是在忙，最近公司项目多。」


    秦初念也没多想，她问商厌：「公司最近很忙的话，你还陪我出来，是不是有点耽误你的时间？」


    秦初念说：「我姐说你不是已经进秦氏工作了嘛，这样一想我还有点愧疚。」


    商厌淡淡：「工作什么时候都能做。」


    「我怎么有种从此君王不早朝的感觉了呀？」秦初念弯着眼睛，笑眯眯的说道：「要是耽误了秦经理进步上升的机会，那实在是太罪过了。」


    商厌任由她闹腾，他说：「怕什么，你现在也是我的助理，一起翘班。」


    秦初念一愣：「我是你的助理？」


    「嗯，你也进公司了。」


    「不是吧？」秦初念对于这个信息还有点消化不了，她知道自己对于进公司是没有半点兴趣的。


    她喜欢的是摄影，以前一直说的要开一家自己的摄影工作室。


    但商厌也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秦初念一边想要继续和商厌确认，一边去打开院门，他们刚说好了要一起去菜市场买菜。


    然而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口站着一个女人。


    秦初念一愣，她认出来了，这就是昨天那个在巷子口差点和她撞到的那个人。


    她问：「你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祝荷没有回答，她的视线略过秦初念，直接看向了她身后的商厌。


    她缓缓说道：「商厌，你还记得我是你妈吗？」


    第668章 手


    祝荷的话像是一粒石头被扔进了平静水面。


    秦初念勐的抬起头，她满脸惊讶。


    但随后，她反应过来什么，又迅速的扭脸看向了商厌。


    商厌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周身气势明显比刚才更加的沉冷了一些。


    他站在和秦初念两三步远的地方，静静地和祝荷对视着。


    秦初念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她低声喊道：「阿厌……」


    她话音落下，听到的却是祝荷的一声轻呵。


    「这就是我那传说中的儿媳妇？」


    祝荷说完，也取下了自己的口罩和帽子，露出那张和商厌有几分相似的脸。


    商厌生得好，但是大多数人只知道他的眉眼相和商昊生很像，却很少有人知道，商厌跟祝荷是有七分相似的。


    因为祝荷自己平时很少在外抛头露面。


    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商昊生不愿意。


    祝荷很漂亮，而且是那种见过就不会忘记的漂亮，哪怕当年在老小区的时候，她的身份被人鄙夷，但是却也同样有人会在背后艷羡她的美丽。


    而商厌，继承了祝荷容貌上的所有优点。


    秦初念原本对祝荷还有些疑惑，但在看到了和商厌如此相似的长相上，更多的也只剩惊吓了。


    她是第一次见到商厌的父母，不过听祝荷的语气，估计她失忆之前，她们应该也是没有见过的。


    只是看商厌和她那冷淡疏离的模样，秦初念也不知道自己应该用怎样的态度去应对。


    祝荷也不在意商厌的态度，反而，她对秦初念的兴趣似乎更大一些。


    她眯着眼打量了秦初念一会，说道：「你就是为了她，让你的亲生父亲现在都躺在医院里是吗？」


    她说想要伸手去摸秦初念，但还没碰到，就被商厌一把打开。


    他将秦初念拉到自己身边，幽深的眼睛紧紧盯着祝荷：「别碰她！」


    秦初念还是第一次见商厌这么防备一个人，她看向祝荷的眼神，多少带上了一些探究。


    祝荷自然也看到了商厌的反应，她眼里的不屑与厌烦在顷刻之间都流淌了出来，她声音拔高了些许：「你那是什么意思？」


    「商厌，你是不想承认我们的母子关系吗，呵，就算你再不想承认，别忘了，如果当年不是我心软没有掐死你，你也活不到现在。」


    祝荷说话的时候，声音尖而软，语气也并非是多恶劣嚣张，但秦初念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会觉得有些不舒服。


    商厌将秦初念挡在自己身后，他盯着祝荷：「谁让你过来的？」


    「我不能来？我来儿子家还要别人同意？」


    祝荷下巴抬起，轻蔑的看着商厌：「你别忘了你是谁养大的，我不管你现在什么身份，但我是你妈这件事，你无论如何都抵赖不了。」


    祝荷的态度有些趾高气扬，她看着商厌的眼神都是带着轻蔑的。


    这个儿子在祝荷的心里，就是欠债的。


    她一直认为，如果不是因为当年怀了商厌，她的人生必定不会是现在这样。


    她会成功嫁入豪门，过上让人羡慕的豪门太太的生活。


    而这一切被打算都是因为商厌的出现，所以祝荷是打心里认为，商厌欠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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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对这个儿子也并没有多少关心，更谈不上爱，只不过是偶尔心情好的时候，瞧着还算可爱，勉强能当个宠物逗着玩。


    再后来商厌年纪大了，又能当个出气筒，使唤着也还行。


    所以后来，商厌初中毕业就搬出去的时候，她也并没有在意。


    或者说，商厌在哪里，对她都没有影响，甚至他离开了，反而还是一件更轻松的事。


    比起商昊生在知道商厌功成名就以后，想要抓住机会威胁他给予自己好处的想法，祝荷更多的还是不愿和商厌有过多交集。


    一个打乱了自己人生的意外，无论变得多么优秀，也不会让祝荷放下心里的执念去接纳他。


    可她现在却不得不这样做。


    商昊生前段时间出了车祸，人被送进医院，医生的意思是有很大概率这辈子都醒不过来了。


    如果只是这样也还好，偏偏商昊生因为做生意的原因，在外借了不少钱，而现在他昏迷不醒，那些债主就只能来找祝荷。


    祝荷一个女人，这些年嫁给商昊生，虽然不是豪门，但是也吃穿不愁了。


    加上商昊生不愿意让她出去上班，所以也根本没有任何的收入。


    走投无路之时，却突然有人告诉她，商昊生还有一个有钱的儿子，还把商厌的地址给了她。


    并且告诉了她一个真相，那就是商昊生的车祸，就是商厌做的。


    于是祝荷这一下也没了心理压力。


    祝荷在心里简单梳理了一下情况后，她抬起眼皮，看着商厌说道：「你不想见到我，我也不想见到你，这样，给我五百万。」


    她开口不小，而且说的理直气壮。


    商厌眼眸微眯：「你觉得我凭什么给你？」


    「你爸躺在医院病床上，你敢说不是你干的？」祝荷的目光又落在秦初念身上：「而且你老婆不是秦家千金吗，今天见婆婆，怎么也应该有个表示吧，五百万很多吗？」


    秦初念被祝荷的眼光看着，她再怎么没反应，这下也明白过来祝荷跟商厌之间是怎么一回事了。


    她皱着眉，从商厌身后走出来，语气沉重的说道：「我刚刚敬重您是商厌的母亲，所以没有说什么，但是恕我直言，目前为止，我没有看到您身上有一点母亲的慈爱。」


    她走到商厌前面，和祝荷对视着，鼓起勇气说道：「如果你是做为商厌的母亲，来关心他看望他的，那我们非常欢迎，但如果你是带着这种过分的态度来的，那不好意思，请你离开。」


    秦初念的话颗强有力，惹的祝荷落在她身上的注意力都多了几分。


    她嘲讽的笑了笑：「看来你爸说的是真的，你确实傍上了有钱人家的女儿。」


    秦初念的脸色一下子就沉了，她盯着祝荷，不悦道：「商厌是你儿子，你这样说话哪里有一个母亲的模样？」


    「母亲？」祝荷语气里的厌烦不加掩饰：「呵，你以为我想当他妈？」


    第669章 关


    祝荷嘲讽的看着商厌：「当年要不是他，我哪里会过这种日子？」


    「我早知道就应该听他们的话，将这个孽种打掉，省得到现在，还要因为他四处东躲西藏的躲债。」


    秦初念真是被祝荷的话给气到了，她是从小就在卢惠和秦诚的疼爱下长大的，从来没想到会有父母对着自己的孩子说出这么伤人的话。


    她想回头看看商厌是不是难过了，又怕看到他难过受伤的模样。


    只能无意识的伸开双臂，以保护姿态将商厌完全给挡在了自己身后。


    她皱着眉心呵斥卢祝荷：「请你离开，我家不欢迎你！」


    祝荷没有秦初念高，但是她的经歷明显不会让她落为下风，她说道：「小姑娘，看起来你是很喜欢我这个儿子，那不知道他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家到底是什么情况，他又是什么情况的？」


    商厌站在秦初念身后，分明刚才还一脸淡然的人，现在眼眸里却多了几分戾气。


    他黑眸紧紧的盯着祝荷，祝荷隔着秦初念，轻飘飘的看他一眼，突然多了几分兴趣。


    就像在商厌小时候，她看着他，像是在看一条宠物狗似的，逗乐的兴致突然来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秦初念说道：「阿姨你真的很奇怪，我喜欢的人是商厌，和你们有什么关系吗？」


    「你家的情况我并不需要了解，他的过去是好是坏我都接受，因为我期待的是和他的未来，是以后的日子。」


    「现在，你听懂了吗，可以离开我家了吗？」


    秦初念这是已经完全不给祝荷留面子了，因为她也看出来了，祝荷不喜欢商厌。


    否则做为父母，哪里会和自己的孩子说这样的话呢。


    祝荷不心疼商厌，秦初念都要心疼的不行了。


    商厌原本心里积攒的戾气，都因为秦初念的这番话给散的差不多了。


    他收回落在祝荷身上冰冷的视线，转而垂下眸子，深邃的眼瞳注视着秦初念。


    分明她自己都瘦弱，却还张牙舞爪的挡在他面前，一副谁都不能欺负他的模样。


    祝荷脸上的笑容僵住，她看着秦初念，笑容慢慢寡淡下去，随后冷嘲道：「真是天真啊，商厌是用什么法子把你骗到手的啊？」


    「祝荷！」这次是商厌冷冽的嗓音，他果断打断她，沉声警告道：「你最好现在就离开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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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幼年很长一段时间都是跟着祝荷一起的，那会商昊生还没来，祝荷就带着他在那些不堪入目的场所穿梭。


    祝荷是什么样的人，他再清楚不过。


    她会说出些什么话。他也都知道。


    商厌自己对于亲情这方面其实没什么渴望的，他也并不期待。


    他好像是天生冷血。


    可他也知道祝荷有多不喜欢他，比商昊生还要更甚。


    因为商厌曾经无数次，在祝荷的老闆家，听到过她和姐妹的对话，无异于都是些，后悔把他生出来，应该早点把他掐死这些话。


    商厌都记不清自己最开始听到这些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了，多半也是不在意的。


    一个毫无任何感情联繫的家庭，和一对看到他就像是看到仇人的父母，哪里会让人有多在在意。


    只是，祝荷怎么骂他都可以，她那些话，不可以在秦初念面前说。


    商厌拉住秦初念的手，嗓音微沉：「你先回去，等我一会。」


    这明显是要把她支开了，秦初念皱着眉头不是很愿意，她能看出来商厌对祝荷的感情很复杂。


    她反手握住商厌的手，对着他摇头：「不想进去。」


    商厌眉心微沉，他低声道：「听话，好不好？」


    「不好。」秦初念想也没想就用力的掰开商厌的手，说道：「阿厌，我是你妻子，我不能容忍任何一个人说这些话伤害你，哪怕这个人是你妈妈。」


    「我觉得这些话都很过分，我不希望我的丈夫被人用这种话指责。」


    秦初念像是忍了很久一样，她再次看向祝荷，十足的坚定：「抱歉我不知道该怎么称唿你，但是我想反驳你的几句话。」


    「第一，你说是因为商厌才会过上这样的日子，但是如果你觉得这个日子不够好，不应该是你自己还有你丈夫的问题吗？」


    「商厌如今才二十几岁，而你已经四十多了吧，如果你有能力过的很好，那么在商厌出生之前就已经幸福起来了。」


    「你自己浪费了自己人生的二十几年，导致自己的生活过的一塌煳涂，最后却要指责都是因为他才这样。」


    秦初念是真的觉得不可理喻，她就像一头小豹子似的，稳稳噹噹的将商厌挡在自己身后，对着祝荷一顿输出。


    「第二，你提及到东躲西藏，还有商厌的父亲，张口就要五百万。」


    「你们好像真的没有反省过自己，你们这对父母做的有多失败，难道自己不知道吗？」


    「商厌这么好这么温柔的一个人，都不愿意在外人面前提到自己的父母，可想而知，你们对他有多差。」


    「我之前就很想问了，一对连自己孩子都不相信的父母会是什么样，但是阿厌给你们留着面子，不愿意多说，但是现在我是看出来了，原来是这样。」


    秦初念跟个小鞭炮似的，对着祝荷就没停过。


    不过这些话确实憋在她心里很久了，从知道孟安的事情开始，她就很想问了。


    但是商厌明显不愿多说的样子，她也就不好去问他，只是心里还是一直有些郁闷的。


    现在祝荷自己找上门来了，态度还是这样的，秦初念当然就忍不住要把心里想的都说出来了。


    祝荷被秦初念的话说的脸色难看，她抬眼看向商厌：「怪不得现在翅膀硬了，原来有大小姐给你撑腰。」


    商厌冷声道：「你还没有闹够？」


    他比祝荷高了很多，垂目看着她的时候，眼里的情绪冷静的不行。


    他轻嗤一声，一字一顿的说道：「祝荷女士，我记得我十五岁那年离开家的时候，您是让我签过一份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的，需要我提醒您吗？」


    第670章 了


    商厌的语气冷淡，像是在说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一样。


    然而小院里的空气却突然在这一瞬间安静下来，祝荷缓缓闭上了嘴，她看着商厌没有说话。


    商厌眼眸里冷沉的像是一汪没有任何动静的死水，他说道：「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他没有动手也并没有显得多么的愤怒，只是冷静的向祝荷提出了这个要求，礼貌淡然的就像是在和一个陌生人说话一样。


    秦初念缓过刚才的震惊，她抬眼看着商厌的侧脸，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印象中的商厌，沉着冷静，对所有的东西都带着一股骨子里的疏离感。


    本以为这是他天生的性格所致，可后来经歷过了孟安的事情以后，她又懂了是商厌从小所处的环境。


    但她没有想到，她以为最恶劣的事情，却原来根本不算什么。


    十五岁签署断绝亲子关系的协议时，商厌心里在想什么呢。


    而祝荷也反应过来了，她眉心微皱，脸色几经变化，最终终于吐出一口气说道「那东西算什么数，不过是一个玩笑话而已。」


    「你别忘了，没有我，你也别想来到这世界上。」祝荷顿了顿，目光扫到旁边的秦初念身上，冷笑一声：「更不要说钓到大小姐，过上好日子了！」


    「还有，我不管你怎么说，反正现在你给我五百万，否则别怪我去法院告你。」


    祝荷想到那人和自己说的话，心里底气倒是也足了许多，她嗤笑一声：「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商厌你让人故意伤害商昊生的事，我这里可是有证据的，你信不信我大义灭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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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身也是对这个儿子没什么感情的，相比起来，五百万肯定更重要。


    秦初念忍无可忍，她勐地将商厌往身后一拽，大声质问祝荷道：「所以这是什么意思呢，你是来威胁阿厌的吗？」


    「好，既然你也知道我是千金小姐，那你要不要试试，看看你能不能威胁到我？」


    「仗势欺人的事我没做过，但是不代表我就能容忍旁人随意欺辱到我身上了。」


    秦初念一字一顿的说道：「这位女士，我再通知你最后一次，请你立即离开我家，否则我也不确保你会出现什么危险。」


    她说完以后，脸色立马冷沉了下去，下巴微抬，冰冷道：「如果不信，你可以试试。」


    就算平时再可爱俏皮，但秦初念怎么也是在沪市上圈层长大的小孩，冷脸时的模样，当真是有几分吓人。


    祝荷被秦初念的话给吓到，她心里一紧，盯着秦初念打量。


    她是最会察言观色的，也接触过不少真正的豪门，所以能看出来秦初念说的确实不是假话。


    而且沪市秦家，她也有所听闻。


    即使近几年她无心再打探那些圈子里的事，但是秦家是怎样的情况她还是知道的。


    只是她还是不甘心。


    商昊生因为做生意，在外欠下的债太多，那些债主如今都来找她了，还扬言如果不还钱，就绝不会让她好过。


    祝荷吐出一口浊气，放软了语气，看向商厌：「两百万，就当你偿还我的养育之恩，以后我不会再来找你。」


    商厌面色不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祝荷，低声重复道：「养育之恩？」


    如果说祝荷逗狗一样的养，奴隶一样的育，也能算得上恩情的话。


    商厌没有明说，但是他的嗤笑声已经很明显，祝荷一顿，还想再说什么。


    秦初念却彻底丧尸了耐心，她直接拿出手机拨打了110，言简意赅的说道：「我家闯进来一个陌生人赖着不走，请问可以过来处理一下吗？」


    祝荷见状，脸色都有些扭曲，她喝道：「我在和我儿子说话，关你什么事？！」


    秦初念第一次觉得和人讲道理也很麻烦，文文弱弱的小姑娘，心里实在气不过，索性跑到旁边随手拿起放在墙角的扫把过来。


    她看了看手里的扫把，又抬眼看向祝荷还有商厌，抿着唇角，心里一横，直接拿着扫把往祝荷脚边扫过去。


    一边扫，还一边念叨着：「出去，出去，出去，赶紧出去！」


    祝荷对秦初念突然的行为，有些没反应过来，但还是为了避开扫把只能不停的往后退。


    最后在退出院门的时候，秦初念直接把扫把也扔了出去，然后利落的将院门关上。


    小院内瞬间恢復了安静。


    秦初念心里的气还没出完，嘴里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只是抬起头的瞬间，却一下子就对上了院子里，商厌的目光。


    商厌瞳孔深邃，他面容清俊，视线里是秦初念看不懂的情绪。


    他就站在那里，沉默的看着她。


    秦初念现在才后知后觉，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指尖在掌心摩挲了下，才迟疑着往商厌这边走。


    最后在他面前停下。


    刚才脸上的张牙舞爪和戾气都消失殆尽，她看着商厌，有些手足无措。


    片刻后，她小声解释：「我、我刚刚是不是有点凶？」


    「阿厌……我是不是不应该对你妈妈那样呀，我只是有点生气，我、我觉得她那样对你太过分了。」


    「……我也不会仗势欺人的，我不会真的对她做什么，我只是威胁她而已。」


    分明刚才还威风凛凛的模样，现在却又偃息旗鼓，就像做错了事在承认错误的小孩一样，担惊受怕的等着自己的批评。


    只是商厌一直没说话，秦初念的心脏就像是被人狠狠攥住了似的，她低下头，「如果你生气了，我可以为我刚才的行为和她道歉，但是我还是觉得她不是一个称职的母亲。」


    秦初念说完就要转身，但还没抬腿，手腕就被人拽住。


    「别去。」商厌嗓音低沉，他拉住秦初念的手腕将她直接带回来，直接抱进自己怀里。


    商厌把她抱的很紧，额头紧紧抵在秦初念的脖颈之间，他唿吸着她身上的气息，才慢慢安抚住自己开始躁动的心绪。


    他说不出自己现在的感觉，只是觉得全世界好像就剩下他和秦初念了。


    他哑着嗓音，低声道：「念念，谢谢你。」


    第671章 灯


    商厌的声音沙哑，秦初念和他紧紧贴着，都能感受到他胸膛里强有力的心跳声。


    秦初念一愣，她眨眨眼，然后伸手也怀抱住商厌的背，在他背上轻抚着。


    她轻声道：「阿厌，我一直都在。」


    刚才的酸涩再次涌上心头，秦初念吸了吸鼻子，她学着以前卢惠安慰她的模样，在商厌的耳朵上亲了亲，小声道：「不难过，有我在呢，阿厌，我最喜欢你了。」


    商厌身体微僵，他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用一根羽毛刷子轻轻的扫动着，又柔又软。


    同时还有道声音在告诉他：「别怕别怕，马上就扫干净了，别怕别怕，马上就漂漂亮亮的了。」


    因为有了祝荷这事以后，秦初念和商厌肯定是不想再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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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倒是没有特别去问商厌关于祝荷的事，毕竟她自己也能看出来，就祝荷的模样，对商厌也谈不上多好，她也不会捨得再去戳商厌的伤疤。


    只是没想到，商厌自己反而主动了。


    他问秦初念：「你就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问什么？」秦初念说：「问你中午想吃什么吗，但是你也知道的我做饭水平很差，所以阿厌，今天中午还会是你做饭。」


    商厌看着她故意装傻的模样，喉结微动，道：「她说是我让商昊生出车祸的。」


    秦初念沉默了下，她停下手里正在翻书的手，「那是你做的吗？」


    商厌眸光闪烁，他对上秦初念干净的眼神时，情绪沉了些。


    秦初念安静的看着他，于是商厌说道：「是我，是我让人在他车上动了手脚。」


    「哦。」秦初念点点头。


    商厌艰涩道：「你…！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说什么？」秦初念又翻了一页书，她咬咬唇，眉心轻蹙：「阿厌，虽然我不能说这件事你做的对，可是……我也不觉得你做的有错。」


    她轻轻嘆了口气，将书合上，再次抬起眼，平静的和商厌对视着：「商厌，你父母做的所有事我都不觉得是对的，甚至是过分，如果你心里没有怀着任何怨恨，反而是依旧孝顺他们，我才会觉得你可怕。」


    秦初念想了想说道：「从泥潭里生长出来的花，没人有资格要求它洁白无瑕。」


    「商厌，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秦初念这两句话说的很认真，她也是平视着商厌。


    这一刻，她并不是以商厌妻子的身份来说的。


    而是做为秦初念，来表达自己的想法。


    从泥潭里生长出来的花，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它纯洁无瑕，因为它能做到冲破那层泥泞，就已经很厉害了。


    它能从那些不停纠缠着它的烂泥之中绽放，就已经是一次奇蹟。


    商厌的长睫挡住他眼底思绪，只能看到那又场又密的睫毛微微抖动着。


    从泥潭里生长出来的花，没有人有资格要求它纯洁无瑕。


    原来是这样吗？


    秦初念见商厌沉默不语，她抬手在商厌面前晃了晃，小声叫了他的名字：「阿厌……你怎么了？」


    她知道原生家庭带来的创伤没那么容易弥补，可是她还是希望她的阿厌能够再被温暖一点。


    他以前太苦了。


    商厌掀起睫毛，他伸手牵住秦初念的手，将她带到楼下的海棠树下。


    这里放着配套的桌椅，商厌让她坐下。


    他缓缓开口：「她是我的母亲，但是我们不是正常的母子关系，或者说她一直憎恨我的存在，因为是我的出现，才打断了她的豪门梦想。」


    祝荷生得漂亮，在那个年代，漂亮是一张很好用的通行卡，更何况祝荷的漂亮，是百里挑一的。


    所以哪怕她的工作不算体面，但是想要和她逢场作戏一把的达官显贵还是很多。


    而这些人里面，总有一些是认为爱情可贵的，所以想要娶祝荷回家的人很多。


    只是祝荷的眼光高，而且仗着自己足够漂亮，有些自视甚高。


    但再精明的女人，也有看走眼的时候。


    商昊生就是祝荷看走眼的一次。


    年轻的商昊生，斯文儒雅，英俊帅气，又能言善道，哪怕是祝荷这样见惯了男人的女人，也被他迷的神魂颠倒。


    以至于祝荷为了商昊生放弃了要嫁给一个有钱人的机会，可是在那之后，祝荷又才发现，商昊生竟然是已经结了婚有家室的人。


    祝荷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正巧那位一直追着她的有钱人再次求婚，她本来想答应，却发现已经怀孕。


    想打掉，医生却又告诉她，打掉以后再想怀孕的可能性几乎为0。


    所以她只能带着还在肚子里的商厌去找商昊生，她需要他负责。


    可商昊生嘴里说的好好的，却始终没有和自己的妻子离婚，而祝荷这一等就是几年。


    这几年里，一个生了孩子的女人，哪怕再美丽，身价也会大打折扣。


    于是再没有有钱人会和她求婚，会对她死心塌地。


    她只能抱着那既怨毒又期待的心情，每天都在等着商昊生。


    而商厌，自然是她苦闷日子里最好用的出气筒。


    那会所有认识祝荷的人都知道，她最讨厌的就是她的那个儿子，否则怎么会有母亲给自己孩子取名为厌的。


    商厌就像她养的宠物一样，心情好了就给他餵点吃的，心情不好了动辄打骂，或者直接扔出去。


    从商厌记事开始，他就知道祝荷喜怒不定。


    他也知道自己的母亲很漂亮，可是这样漂亮的母亲，从来都不待见他。


    商厌想，或许年幼不懂事的时候，他是渴望过祝荷的母爱的。


    只是那时间应该很短暂，短暂到他十五岁离开那个家的时候，都只剩下轻松。


    祝荷的那张断绝关系的协议，他都忘了是为什么要签，大概是因为他们彼此都受够了对方的存在，所以都干脆的不像话。


    这些往事对于商厌而言并没有什么难以启齿的，他说完以后顿了顿，才和秦初念说道：「你以前总说我不告诉你这些，是我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念念，我的过去无趣且晦暗，我并不想让你看到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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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72章 我


    秦初念是第一次认识到这样的商厌，他身上的冷漠褪去，平静的和她诉说那些很久远的过去。


    那些秦初念只是听着都难受的过去，却是商厌的亲身经歷。


    等到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秦初念咬着唇角站起来，她朝着商厌伸出双手：「阿厌，我想抱抱你。」


    商厌眉尾上扬，将秦初念搂进自己怀里。


    秦初念就将脸埋在他怀里，她闷声道「阿厌，你也没有我想的那么聪明。」


    商厌垂目：「嗯？」


    「你刚刚说你从来没有把这些事告诉我，你肯定是不敢。」秦初念声音低低的：「笨死了，你真的笨死了，如果不是她自己找过来了，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才告诉我呢。」


    秦初念声音又小又软，一句句的数落着商厌。


    只是这些话商厌听着，却又觉得好像格外满足。


    秦初念说得不对，他怎么可能不聪明，如果他不聪明的话，就不会把她留在自己身边了。


    祝荷离开以后，几天都没有再出现过。


    秦初念一开始还担心，她会不会再来找茬，每天都紧张的盯着门口，商厌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仍旧淡定。


    她也没有问过商厌几句关于商昊生更多的事情，商厌也不再主动提起，这事就像过去了似的。


    不过很快，她就没有时间再多想。


    商渺和盛聿的婚期将近，本来她做为伴娘就要忙碌起来，但是后来，小桑果说漏了嘴，盛家老爷子打了电话让人把商厌和秦初念邀请过去一起吃晚饭。


    秦初念对于这事是乐见其成的，本来之前她就觉得商厌太孤独了些，现在知道商厌还有商渺这么一位姐姐以后，当然恨不得让他们关系多密切点。


    所以之前在凌华那会，她才会在孟安面前表现的和商渺关系格外亲厚一样，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试探。


    不过好在，她看商渺的态度，虽然对商厌不是很热络，但也算不上讨厌。


    秦初念自己是很喜欢商渺的，她觉得商厌这个姐姐和她大姐很像，很容易让人有亲近感。


    和老爷子约着的时间是在晚上，秦初念显得格外兴奋。


    商厌问她：「你就这么开心吗？」


    秦初念点头，「当然，这可是商渺姐的家，我还没去过她家呢，小盛夏说她家很漂亮。」


    「孩子说的话你也听。」商厌明显对这个聚餐活动没什么兴趣，他懒懒散散的说道。


    秦初念回眸，她正在试衣服，身上是一套白色的绒毛长裙。


    津南最近虽然天气晴朗，但是气温也在降低，所以衣服都已经加厚。


    她身上这条裙子还是商厌和她一起去买的，秦初念发现商厌好像格外喜欢白色。


    只是这样纯白的颜色，看上去多少有些单调。


    秦初念扯了扯自己的袖子，低声说道：「我怎么觉得这样穿好像有点素？还有，孩子的话才是最真的呢，不过小盛夏那么可爱，要不是不行，我都想把她抢过来当女儿养着，无痛当妈多好呀。」


    商厌垂目看着她，他从旁边拿过来一顶贝雷帽戴在秦初念的脑袋上。


    秦初念因为后脑勺的头髮被剃光了，目前还处于尴尬期，所以出门的时候都喜欢戴着帽子。


    商厌替她整理好，然后又从首饰盒里拿出一根项鍊，他环着秦初念，又动作轻柔的替她带好项鍊。


    项鍊的吊坠是一只亮晶晶的蝴蝶，用绿钻吊坠，精緻又优雅，倒是给秦初念的白色长裙增加了一些修饰，但又没有过分枪眼。


    他弄完，才漫不经心的说道：「她哪里可爱了，长得和她爸很像，好丑。」


    秦初念一愣，她抬眼望向商厌，见他正一本正经的给她整理着衣物。


    一副完全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的样子。


    秦初念眨眨眼，她反应过来一件事，说道：「阿厌，其实你和商渺姐关系还不错的吧？」


    商厌问：「没有，怎么这样问。」


    「因为你第一反应说的是小盛夏长的像她爸爸所以不好看，而不是说商渺姐怎么样，这证明在盛总和商渺姐之间，你还是觉得商渺姐更好呀。」


    秦初念来津南之前对盛聿的反应很大，但是最近也从商渺那边知道了不少事情的经过，所以对盛聿也算是改观了。


    不然那天也不可能喊姐夫喊的那么顺口。


    商厌没有反驳她的话，「我确实觉得盛聿不如商渺，但是这并不代表我就觉得商渺也好了。」


    秦初念：「阿厌，我发现你和商渺姐还挺像的诶，你们姐弟如果是一起长大的，应该关系会特别好。」


    「我在网络上看到的，姐姐结婚以后，弟弟会特别难受，而且一辈子都不会接受自己姐夫，这是真的吗？」


    「所以你看不惯盛总，会不会也有这个原因？」


    秦初念今天格外的活跃，跟在商厌身后下楼的时候，都问个不停。


    商厌风轻云淡的回答她：「不会关系好。」


    「她结婚和我没关系。」


    「盛聿是精明的商人，我们目前是合作关系，该不会讨厌到那种程度，而且他们的事，和我没关系。」


    「阿厌你这么冷漠，小盛夏知道又要委屈了。」秦初念忍不住嘆气。


    商厌脚步微顿：「她也是个小麻烦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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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终究是哦了声，没有再和商厌说什么。


    等他们到小桑果家的别墅时，时间正好。


    小桑果老远就站在门口望着了，一看见秦初念和商厌，就巴巴的跑了过来。


    不过她现在也很聪明，知道直接找商厌，他不会抱自己，所以转而就沖向了秦初念。


    然后如愿以偿的在距离秦初念半米远的地方，被商厌直接给捞了起来。


    终于小桑果登时就笑了起来，两只小手还不停的拍着。


    后面跟过来的商渺，面容无奈：「她下午就在门口等着你们了。」


    秦初念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小巧的企鹅公仔塞到小桑果手里：「拿着，这是你舅舅给你选的。」


    商厌眉梢微挑，倒是没有戳破秦初念的谎言。


    这企鹅分明是他们过来的路上，秦初念看到路边卖公仔的，心血来潮要去买。


    选了半天在兔子和企鹅之间纠结不定，让商厌帮忙拿的主意而已。


    第673章 主


    然而不管真相到底是什么，小桑果抱着那个企鹅倒是爱不释手。


    一进去，看到老爷子，立马乐呵呵的炫耀起来，几下跑到老爷子身边，举起自己手里的企鹅，得瑟道：「啾啾的！」


    老爷子看着她那得意的样子，忍不住逗她：「太爷爷给你买了多少东西，你怎么没有这么高兴啊？」


    小桑果愣了下，然后才纠着小眉头，特别认真的说：「果果喜欢！」


    这一下直接把老爷子逗笑了他缓了缓，看向跟着进来的秦初念和商厌，和蔼的说道：「看来果果真的很喜欢你们，她平时就经常跟我面前念自己的舅舅舅妈。」


    秦初念说：「小盛夏很可爱。」


    商渺走过来，她低头和小桑果说道：「去书房叫爸爸出来吃饭了。」


    随后又和秦初念说道，「家里的阿姨以前在沪市待过，你一会试试味道正不正宗。」


    秦初念点头答应，抬腿就跟着商渺去了厨房。


    客厅里就剩下了老爷子和商厌。


    老爷子打量了商厌一会，突然说道：「我知道你是渺渺的弟弟时，很惊讶。」


    商厌面色不改，「是吗？」


    「我和秦诚的父亲也算熟识，我想你应该知道，秦诚一开始找过我，希望凌华可以对你施加压力。」


    商厌说，「秦老已经退居幕后多年，并不会插这些。」


    他这话一落，老爷子的神情就正经了许多，看着商厌的打量也更重了些。


    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但是摸爬滚打练出来的气势也不容小觑。


    然而商厌仍旧一脸淡然的坐在那里。


    片刻后，老爷子哈哈大笑了一声，说道：「不愧是渺渺的弟弟，果然沉得住气。」


    商厌眉梢微挑，他打哈欠没想到，老爷子在夸他的时候，还会加上这么一个前缀。


    这对他而言，还挺新奇。


    老爷子缓缓起身，拐杖在地上点出一道轻沉的回音，他走到商厌身边，低声道：「你是渺渺的弟弟，渺渺是我们盛家的人，孰轻孰重我很清楚，但是凌华能走到今天，也不是毫无底线的。」


    「秦诚的手段不如他爸爸，但你未必斗得过阿聿。」


    老爷子的这段话几乎是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清，他说完就越过商厌离开去餐厅了。


    而商厌自然也知道老爷子这话是什么意思，这就是在警告他，盛家目前会看在商渺的面子上，不参与他的任何事。


    可只要他有其它想法，盛家也不会容忍他乱来。


    而自然。老爷子会说这些话的前提，都是因为商渺。


    商厌掀起眼皮，正好看见刚从书房出来的盛聿。


    盛聿眼神同样漠然，两个都是沉默寡言的人，本也没什么可说的，只一眼，就各自收回了视线。


    餐厅里，欢声笑语一片。


    小桑果早就跑到老爷子旁边乖乖坐着了，正眼巴巴的望着桌上的菜。


    秦初念见状，逗着她：「小馋猫想吃什么呢？」


    小桑果摇摇头，有模有样的说道：「不吃不吃，等爸爸和啾啾。」


    正说着，盛聿就过来了，他身高腿长，身上是一套米色的居家服，看着很温润。


    商厌紧随其后，秦初念笑着说：「阿厌，你快点呀，小盛夏要等着人齐了才愿意吃饭呢。」


    商厌嗯了声，淡定在秦初念身旁坐下。


    商渺这才给小桑果盛了一碗粥放着，小姑娘规规矩矩的坐在老爷子身旁，大概平时少有的这么热闹的吃饭，所以一直笑个不停。


    老爷子也觉得开心，他目光扫视了一圈，说道：「好久没有这么热闹的吃过晚饭了，真不错。」


    盛聿头也没抬，「您前几天不是还约了老朋友吗？」


    老爷子瞪他一眼：「我们一群老傢伙，哪里有和年轻人吃饭热闹？」


    盛聿还想说什么，却不妨被商渺瞪了一眼，他只好把差点要说出口的话给收了回去。


    秦初念也觉得热闹：「是的，我也很久没有这样和家里人吃过饭了，爸爸妈妈的工作很忙，大姐忙着学习，二哥忙着约会，我在家的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


    说完她顿了下，又补充道：「不对，现在有阿厌陪着，不过阿厌平时也很忙，反而我这段时间生病像是耽误他的时间了。」


    老爷子的视线移到秦初念身上，他想了想说道：「说起来我和你爷爷也是旧识，小念是吧，渺渺提起过你，听说你来津南是为了养身体，那你没事可以随时来找渺渺，毕竟她婚礼的时候，还要辛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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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连忙摆手，「不辛苦不辛苦，商渺姐能让我帮忙是我的荣幸，再说了，商渺姐还是阿厌的姐姐，阿厌和我都会帮忙的。」


    她特意提到的商厌，其实也是想让商渺知道，商厌这个弟弟也很关心她。


    秦初念一直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她觉得商渺是个很好的人，所以也想让商厌和她多亲近些。


    哪怕商厌说他们只是同父异母，关系并不算好。


    老爷子点头应是倒是说好，商渺也配合的点头，唯独商厌自己，并没有什么态度。


    这顿饭吃到最后，秦初念和小桑果还有老爷子，三个人莫名的讨论起来了关于吃鱼会不会变聪明的话题。


    三人说的热火朝天的，商厌没在里面待着，转而出了餐厅。


    而等到秦初念和老爷子结束话题，依依不捨的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快九点了。


    商厌一直在外面，晚风带着凉意，染的他身上都有些冰凉了。


    秦初念笑着说：「走吧，回家啦。」


    商厌问，「今晚聊的很开心？」


    「嗯嗯，盛爷爷跟我说了很多好玩的，还让我可以去他的庄园里秋游。」


    商厌点头：「觉得开心就好。」


    「他也一直在夸你呢。」秦初念眉眼弯弯，声音欢快：「他说你特别厉害，秦氏现在的转型，就有你很大的功劳。」


    商厌一顿，「他还说了什么？」


    秦初念：「他还说让我有空可以跟你学学公司的事，说我肯定找不到你这么厉害的老师了。」


    秦初念眼睛亮晶晶的：「阿厌，要不你真的教教我？」


    第674章 张


    商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他问秦初念：「哦你不是对这些事不敢兴趣？」


    最开始秦初念清醒过来的时候，商厌就说过她现在在公司做她的助理，秦初念明显是不相信和质疑的。


    因为她知道自己对于做生意是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秦初念坦然说道，「刚刚和盛爷爷聊天，我觉得他说的很对，现在公司面临转型情况很危险，他说你压力很大的，我觉得我学一学也可以帮到你呀，这样你就不会那么辛苦了、」


    「盛老爷子这样说的？」商厌问。


    「嗯嗯。」秦初念挽住商厌的胳膊，她压根没有多想，只是觉得刚才老爷子说的挺对的。


    商厌说：「可以，之前本来也就在教你。」


    「那以后你在工作上遇到的问题，我就可以和你一起解决了。」秦初念想了想，「别人肯定都会羡慕我们，夫妻齐心，就像我爸爸妈妈他们一样。」


    商厌眉梢轻挑，他垂目看着秦初念，微顿片刻，才若无其事的说道：「好，那你要认真学。」


    「当然会认真，商老师可要好好教我。」


    商厌淡淡，「不认真学是会有惩罚的。」


    秦初念说要跟着商厌学习公司事宜，还真不是开玩笑的。


    次日一早，她就乖乖在商厌的书桌前坐下了，一副好学的模样把商厌望着。


    商厌本来正在准备一个视频会议，见秦初念过来，略微思索就知道她什么意思，他语气淡然：「今天就开始学了？」


    秦初念连连点头：「我先看看嘛。」


    商厌也没说什么，只是让秦初念坐到他旁边去，随后就打开了视频。


    他动作很快，以至于秦初念都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电脑桌面上就已经出现了一整个办公室的人。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扭头看向商厌。


    然而商厌却面色不动，他神色如常的开口：「津北项目的进展，现在是什么情况？」


    会议室里的人同样也看到了秦初念，虽然都有些诧异，但还是很快就收回了视线。


    秦初念在旁边听着，本来一开始还有些兴趣，但是后来在听到什么项目分析，数据报表之类的时候，就开始有些犯困了。


    她强忍着打哈欠的欲望，眼眸里水光粼粼的，商厌垂目看她一眼，随后抬手示意暂停。


    他将屏幕关掉，看向秦初念：「困了就去休息一下。」


    秦初念本来想说自己不困，但是又实在抵不住脑袋里的昏沉，同时还伴随着一连串的数字在她脑袋里转悠。


    她迷迷煳煳的刚要说话，放在旁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她垂目一看，有些惊讶：「居然是二哥打来的。」


    她拿起手机，「阿厌，我去接个电话，本来之前还说要给家里打个电话，结果最近都给忙忘了。」


    她说完就拿着手机出去。


    院子里，笑笑趴在地上，看见秦初念过来，立马站起来，晃着尾巴在她腿边跑来跑去。


    秦初念一边逗着笑笑，一边说道：「二哥？」


    秦松白那边顿了下才问，「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家呀。」她有些歉意：「之前本来说要给家里打电话的，但是最近因为津南这边的事情太多了，所以没来得及，二哥，妈妈没生气吧？」


    秦松白听着秦初念这般亲昵的语气，心情很复杂。


    秦初念离开沪市的时候，他态度也算不上好，本来还以为她会和自己闹别扭，却没想到她好像完全忘记了那事一样。


    秦松白微微垂眸，他想到自己要说的事，终究还是嘆了口气，低声道：「小念，你现在身体怎么样？」


    秦初念带着笑笑走到海棠树下坐好，「很好呀，去医院检查了，医生说伤口恢復的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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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松白嗯了声，没有再说话。


    秦初念却想起什么似的问他：「对了二哥，书锦哥是你的同学对吗？」


    秦松白一愣，下意识回答：「嗯，我朋友。」


    「哦哦，我之前做梦梦到他了。」秦初念说：「估计是因为记忆错乱了吧。」


    不过秦初念倒也不是很在意这事，就是随口一提，她说完又想起另外一件事，兴沖沖的说道：「对了二哥，下周我要做伴娘了，是阿厌的姐姐结婚，你应该知道吧？」


    「谁？」


    「阿厌的姐姐呀，我最开始知道的时候也有些惊讶，不过商渺姐人真的很好，又很漂亮。」


    秦松白脸色微沉，商渺是盛聿的妻子，这事他知道，毕竟他多少和津南这边也有交集。


    实际上他也记得他当初第一眼看到商渺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后来更是证实了他的猜测，知道商渺和商厌是姐弟。


    可是他也知道，商厌和商渺的关系并不亲近，所以一直也没有把盛家放在心上，毕竟盛家也不可能无缘无故去帮一个和自己没关系的人。


    可秦初念现在却说，她要做商渺的伴娘。


    秦松白心里的思绪逐渐凝重起来，他忍不住问秦初念：「商厌和商渺的关系很好吗？」


    如果要和津南盛家扯上关系的话，亲秦松白就觉得应该要再考虑一下了。


    不过这些事都可以先往后放一放，秦松白低声道：「小念，商厌最近在做什么？」


    他问这事，反而是让秦初念想到了一个问题，她问秦松白：「二哥，最近公司是不是特别忙？」


    「怎么这样问。」


    「不是说公司正在面临转型吗，阿厌每天都在开会，好像特别忙的样子，那些数据我听着都头疼。」


    秦松白敏锐的捕捉一个问题，「数据？什么数据？」


    秦初念毫不知情：「就是开会的时候，说的那些报表呀，津北呀之类的。」


    秦松白继续问：「你在哪里看到的？」


    「阿厌开会的时候我就在旁边啊，而且我也想跟着他学一些公司的事，这样以后就能和他一起工作了。」


    秦松白根本没有听到秦初念后面的话，他的注意力都在另外一件事上。


    须臾过后，他轻笑一声：「你说得对，跟着商厌确实能学到不少，所以小念，你一定要好好的跟着他。」


    第675章 制


    秦初念并没有听出秦松白语气里的深意，她嗯了声：「我会的。」


    秦松白就又问：「不过你跟着他学的话，岂不是也能看到他那些资料？」


    虽说商厌目前没有在秦氏，可是一些重要的资料却也都被他带走了。


    秦松白本来不想再从秦初念这边动手，可是目前时间紧急，只要将东西从商厌手里早点拿回来，才有下一步的计划。


    他深唿吸一口气，继续道：「那些资料对于秦氏很重要的小念。」


    秦初念抬眼看了下二楼的方向，她笑着说：「我知道的二哥，这你不用教我，我不会乱动那些东西的。」


    「嗯。」秦松白回应，片刻后又说道：「不过可能有时候我会急需，到时候如果商厌在忙，你拿给我也一样的，但是你记住，那些东西不能被外人看到了。」


    秦初念只当是秦松白在担心自己跟着商厌学习处理公司事务的时候分不清轻重，所以特意来提醒自己。


    她从小跟着二哥长大，哪怕之前明显能感觉到二哥对商厌还有她的敌意，她也从未想过什么不好。


    毕竟是一起长大的兄妹，磕磕绊绊的事情那么多，怎么可能每一件都计较。


    秦松白也没有拉着秦初念一直说这事，他适时的转移话题：「不过你刚刚说到书锦了，你们之前关系还不错，正好他跟商渺也是朋友，商渺结婚的时候，他也会去，你到时候和他见一面就知道了。」


    「这么巧吗？」


    秦松白笑道：「巧的事情比你想像的多多了。」


    秦初念和秦松白又聊了一会家常，知道秦诚还在国外，卢惠和秦云亭都一切安好以后，就没有再多说。


    结束电话以后，她估计着商厌可能还在忙工作，也就没有打扰他，而是自己出门了。


    秦初念喜欢花，虽然院子里已经种了不少，但她还是习惯在屋里也插上一些鲜花。


    巷子口正好有一家小花店，店主是两个刚毕业的小姑娘，秦初念之前来买过好几次，一来二去的就和她们认熟了。


    过去的时候，其中一个女孩问她：「小念姐，今天怎么是你自己来的呀？」


    秦初念说：「他在忙工作呢。」


    「真羡慕你，老公又帅又顾家，对你还特别特别好。」


    没人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秦初念挑好花，笑眯眯的说道：「别着急呀，缘分这事又急不来的。」


    花店的小姑娘笑了笑，倒是没有说什么。


    等到花包装好以后，秦初念付完钱就准备离开。


    这边的小巷子风格都有些朴素且古建筑的感觉，门口一般都有两级台阶。


    秦初念抱着一大束花，垂目小心翼翼的看着脚下，然而却没想到，旁边突然窜出来一只猫，而且是直接冲着她跳过来的。


    秦初念心里一慌，一脚踩滑，尖叫着直接从台阶上跌了下去。


    花店的小姐姐听到动静，赶忙出来扶：「小念姐，你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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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跌坐在地上，她茫然的看着前面。


    方才跌坐再地上的瞬间，脑袋里突然出现了商厌和秦松白的声音。


    还有模煳但又熟悉的几个场景。


    好像是在一个遍地狼藉的房间里，商厌掐着二哥的脖子，而二哥在不停的咒骂着她。


    那画面带着莫名的熟悉感，好像是真的发生过一样，让秦初念都有几分心悸。


    「小念姐，你是不是摔倒哪里了，要不要我叫救护车呀？」


    耳边花店老闆的声音，将她的思绪拉了回来。


    秦初念眨眨眼，她脸上现在毫无血色。


    花店老闆姓陶，秦初念平时都叫她小陶。


    小陶满脸担心：「不然我帮你叫你丈夫过来吧，最近那只猫是有点猖狂了，之前我看它可怜就给它餵了不少猫粮，结果它赖在我家屋顶，这一个星期都吓到好几个客人了。」


    秦初念被小陶扶着站起来，她试了一下，并没有摔倒哪里。


    她摇头说道：「没事，不用麻烦。」


    小陶看着地上散落的花，为了和秦初念道歉，又连忙进去重新选了一束新的。


    秦初念没动，她脑子里还在回想着刚才突然出现在脑海里的画面。


    商厌和二哥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并不像是假的。


    她伸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处，心跳现在还是很快，秦初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就算二哥和商厌的关系再怎么不融洽，也没有变成那个地步。


    可是为什么偏偏她脑子里会出现这样的画面。


    因为这个小插曲，秦初念抱着花回去的时候，脑子里都是胡思乱想的。


    到家的时候，商厌已经在院子里了。


    他看着秦初念抱花回来，先是一愣，随后眉心微皱。


    他盯着她手腕的地方，嗓音微沉：「怎么受伤了？」


    秦初念：「被流浪猫吓了一跳，摔了一下，应该没什么事。」


    然而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商厌的神评就肉眼可见的不太好。


    他说道：「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秦初念摇头：「我真的没事。」


    商厌没说话了，黑眸深邃，沉默的盯着她。


    秦初念知道商厌这是担心她，因为从她的受伤以后，商厌就害怕她磕着碰着。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现在看到商厌就有些心慌和疲惫。


    而且脑袋里也会再次闪现出商厌掐着秦松白脖子的模样。


    她小声道：「阿厌我真的没事，我只是被猫吓到了，而且也不想去医院。」


    久久没有听到商厌的回答，秦初念心里正迟疑着，要不要和商厌说一下刚刚她看到的画面。


    但还没来得及，就听见商厌嗯了声，「那我去拿药，伤口还是要处理一下，有没有其它受伤的地方？」


    秦初念只有手腕上被擦破了皮，估计是摔下去的时候不小心弄破的。


    她看着商厌低垂着眼眸，一脸正经的替她处理着伤口的模样，心理微微一动。


    也许刚刚只是一个意外，毕竟她现在处于脑内有淤血又失忆的状态，而今天又才和秦松白聊天，还被那只猫吓到了。


    所以才会有些慌乱，出现了一些错觉。


    秦初念想，再怎么可能，二哥和商厌也不可能变成仇人吧。


    应该是她自己想多了。


    第676章 止


    商渺婚期一日比一日更近，秦初念这个伴娘过去帮忙的时间也越来越多。


    同时也和林雅相处的熟悉不少。


    蒋颖在沪市巴巴的看着她们，每天都羡慕的不行，但是她自己因为工作原因，根本没法请假。


    曲然然是赶在婚礼前五天回来的，她一回来就直接被林雅从机场接到别墅。


    她一进门就念叨：「终于回来了！可算能喘口气，你们不知道最近那个客户有多难缠，呜呜呜我好想你们呀。」


    林雅把她从自己身上扒拉下来，笑道：「怎么你还自己先回来了，谢浔和宋桀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他们还要等两天才能回来，我和老大说了，我这是正当的请假理由，他给我特批的。」


    林雅闻言，眉梢轻挑：「算你有点良心。」


    她说完，想起什么，将旁边的秦初念拉过来，和曲然然介绍道，「这是商渺的弟妹，你叫她小念就好啦。」


    秦初念一直在旁边，她好奇的打量了一下曲然然，「林雅姐和商渺姐之前一直都有提起你，然然姐你好，我是秦初念，叫我小念就行了。」


    曲然然看着她格外惊奇：「你就是商渺姐那个大佬弟弟的老婆？天吶，你不说我还以为是高中生。」


    「大佬…弟弟？」秦初念有些懵。


    曲然然解释：「因为之前他帮了商姐很多，但是我们谁都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商渺姐也没有多说，所以我们私下都说他是大佬。」


    秦初念眨眨眼，她一想到商厌被人称为大佬就觉得想笑，但是又莫名贴切。


    因为曲然然的回来，所以晚上的时候，林雅主动提出要组一个姐妹局，把秦初念也给带上了。


    秦初念只好给商厌打了个电话让他晚点再来接自己，等电话挂了以后，曲然然就打趣她：「都出来玩了，怎么还要和家里人报备啊？」


    秦初念有些不好意思：「他晚上要过来接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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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说：「你又没对象，你懂什么啊你？」


    三个女孩笑笑闹闹的，直到商渺终于把事情都安排完，才一起出门。


    临近婚期，商渺自己反而不怎么忙。


    婚礼的事情被老爷子和盛聿给处理完，用不着她操心。


    唯一麻烦点的可能就是小桑果和她自己工作的问题了。


    她现在还是在林雅公司上班的，虽然林雅给了她不少特权，但商渺自己都没怎么用。


    该完成的工作都是要好好完成的。


    四个人的年纪其实都差不多，所以话题很容易热络起来。


    林雅有些唏嘘：「姐妹局，多难得的一次啊。」


    商渺问，「你每天都可以在公司看到我，还不可以吗？」


    「那哪里一样，再说了你马上就去读研了，到时候我才是真的孤家寡人。」


    「读研？」秦初念惊讶的看着商渺。


    商渺：「嗯，准备再读一个设计类相关的。」


    「怎么样，是不是还是觉得自己更喜欢这一行？」曲然然笑嘻嘻的说道：「商渺姐，其实你在这行真的特别有天赋，当时我们整个工作室的都在私下说过，你要是真的来认真做这个，估计就是燃星最大的竞争对手了。」


    「你当时辞职的时候，我其实好可惜的。」


    她们今天晚上喝了一些果酒，说话也就有些随意了。


    秦初念听的一愣一愣的：「燃星？是那个国外很火的设计工作室吗？」


    「你知道？」


    「嗯，我学摄影的，之前在网上看过一些展览，看到过燃星的作品，很厉害。」


    「那当然。」曲然然顿时自豪起来，「我们老大可是谢浔，而且商渺姐在这方面的天赋，也可以说是他一手发掘出来的。」


    商渺点点头，「谢浔很厉害。」


    「不过我觉得商渺姐也很厉害。」秦初念转而又用亮晶晶的眼神望着商渺：「因为我知道商渺姐在做生意这方面特别厉害，而且工作能力又很强的，但是我没想到商渺姐竟然会再去学习一个和金融方面完全不一样的专业。」


    林雅听着她的话，忍不住笑了出来：「小念，你也很厉害，这彩虹屁吹的真好。」


    秦初念皱了皱眉，一脸认真：「我没有夸张，我是真的觉得厉害，因为我自己就完全没办法做到跨行。」


    「前几天和盛爷爷吃饭的时候，他让我跟着学一些公司的事，但是我这两天跟着阿厌，一点都学不进去。」


    秦初念说完，商渺就抬起眼：「你又在跟着商厌学管理公司了？」


    秦初念啊了一声，「又？」


    「你之前也跟着他学过。」商渺补充道，「没失忆之前。」


    她看着秦初念，心里忍不住又有些纠结。


    纵然经过孟安的事情以后，也清楚秦初念绝不可能是她想像中的傻白甜。


    可大概是商渺对于她的固有印象，还是觉得这小姑娘天真的过分。


    或者说，她在信任的人面前，保持着绝对的赤诚。


    她想了想，和秦初念说道：「你跟着他学一学也是很好的，就算你不感兴趣，但是以后公司有什么事情也能大概清楚一点。」


    这句话商渺已经提醒的很明显了，商厌和秦家的争斗必然还没有结束，只是目前因为秦初念的意外，才短暂和平。


    秦初念说：「嗯嗯，盛爷爷也是这样说的，而且公司那么多事要是都堆在阿厌身上也太辛苦了，我还是想帮帮他。」


    「有什么不懂的，你还是可以来问我，基础规则我可以跟你讲。」


    林雅也跟着说：「是呀是呀小念，姐姐是过来人，跟你说一句实话，女孩子不管什么状态，还是要有自己的工作的，这样不管以后遇到什么，才不会一点退路都没有。」


    秦初念认真点头：「我知道了。」


    这顿饭局结束到十点多才结束，商厌准时出现将秦初念接走。


    盛聿还在公司加班，临近婚期，但是他需要做的工作更多，因为婚礼结束以后，他和商渺也准备度蜜月，所以很多工作都要提前安排。


    这里距离凌华也不远，于是商渺和林雅她们打了声招唿，就自己打车过去了。


    第677章 不


    商渺坐上车离开，就只剩下曲然然和林雅两个人。


    林雅问她：「我给你叫辆车，送你回酒店？」


    曲然然说，「不用，我酒店也不远，自己走路回去就可以了。再说我又不是没在津南待过，能认路。」


    「当真不需要？」


    「不用，正好我四处走走。」曲然然俏皮一笑：「宋桀羡慕的不行，说我提前回津南了，我一会给他打个视频。」


    她这样一说，林雅就懂了，也不再说什么，而是和曲然然挥挥手，自己也准备离开。


    她也没打车，随意走着。


    在前面街角转弯的地方，手机响了起来，林雅垂目一看，屏幕上顾北两个字格外显眼。


    她唇角微抿，垂下睫毛，正准备接通电话，就听到前面传来一声熟悉的：「你怎么在这？」


    吊儿郎当的语气，让林雅下意识抬头。


    津南已经在开始降温，齐颂穿着件酒红色的衬衫，站在不远处看着她。


    林雅这才想起，津南有名的酒吧一条街就在这附近。


    她瞥了齐颂一眼，并没有多少兴趣和他聊天，也就当做没看见一样，抬腿就要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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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眉梢一挑，他伸手出来想要拦住林雅：「跟你说话呢，没听见？」


    林雅皮笑肉不笑，「我和你很熟吗？」


    「不熟吗？」齐颂嗓音风轻云淡的：「林雅，我妈上周还跟我提了联姻的事，估计蔡阿姨也和我妈提了一下吧？」


    蔡阿姨就是林雅她妈。


    林雅她妈和齐颂的妈妈两人是高中同学，以前不见得有多亲近，但是近些年反而时常约着一起喝喝下午茶，打打麻将的。


    之前说让林雅和齐颂订婚的事，也是她们两人最先聊起的。


    林雅脚步一顿，嗤笑一声，看向齐颂：「联姻？和你？你先把你外面那些嫩模网红小主播的处理干净吧，你不嫌脏我还怕得病呢！」


    从林雅开始自己做公司以后，其实林家鲜少有人再催她结婚的事了，林父的主张一直都是，只要自己能有本事养活自己，那做什么都成。


    所以林雅现在也是有底气得很，毕竟她公司的发展，目前还真不错。


    齐颂知道林雅的脾气沖，但她这么不给自己面子还是有些不悦，但他还是压下自己的脾气说道：「嫩模网红怎么了，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外面包男大学生？你和我谁都别说谁。」


    「不过林雅，你心里是不是还惦记着陈墨呢，别怪我没提醒你，人唐月舒都登堂入室了，你就别再做那春秋大梦了吧。」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林雅有些烦躁，她忍不住将自己手里的包往齐颂身上砸过去：「我的事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吗！你管我包养男大还是女大的，跟你没关系的事就闭上你的嘴巴！」


    齐颂生生挨了这一下，疼的倒吸一口冷气。


    林雅瞪着他，因为生气脸上微微发烫：「齐颂你要真没事做，能不能去找个班上，实在不行让你爸给你修一座厂，你在里边拧螺丝玩行不行？」


    林雅说完转身就走，她对于齐颂真是烦不胜烦。


    原本之前因为商渺，她就烦齐颂。


    后来商渺和盛聿和好以后，齐颂表现得也略微像个人了，她对他的反感好不容易减轻了一些。


    但是后来两家人不知道怎么回事，非要说让他俩联姻。


    林雅好不容易说服林父，自己出来开公司证明一下自己，也就老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和齐颂接触过。


    当然，齐颂的那些花花新闻还是有不少会传林她耳朵里。


    后来偶然有几次在宴会上遇见，也都是一副互不认识的状态。


    谁知道今晚会在这里碰见齐颂，他还上来就说一些有的没的的废话。


    林雅自己是不愿意和齐颂多说话，她都怕万一被人看见了，莫名其妙来传她的闲话该怎么办。


    她身后，齐颂看着她着急躲避的身影，唇角牵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不过很快，这抹笑容就被他给强行压了下去，他再次扬起一缕轻浮的模样，低头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出去：「老子在酒吧等你们半天了，怎么还没来？还要我八抬大轿去请是吧？」


    那边的人赔着笑喊颂哥，走连连道歉，齐颂低声咒骂了两句，才挂断电话，转身回了酒吧里。


    -


    这边距离凌华不远，商渺到的时候，还去附近打包了一份晚餐。


    整个凌华大厦灯火通明，最近在赶一个合作，盛聿已经连续加班大半个月了。


    商渺上楼的时候，还碰到了小叶，她如今被调到了总裁办公室。


    小叶手里拿着一份文件，步履匆匆，看见商渺的时候，脚步一顿，眼睛都亮了：「商渺姐，你怎么来了？」


    商渺看着她手里的文件：「刚开完会？」


    小叶连连点头：「是的商渺姐，而且盛总现在心情应该不是很好，刚刚开会的时候才把销售部骂了一顿。」


    商渺朝着她伸出手，「东西给我吧，你去忙其它的。」


    小叶大喜过望，连忙将手里的文件拿给商渺，嘴里嘀嘀咕咕的：「商渺姐，这么多年了，我看也就只有你能管得住盛总了，以前也是，只要盛总那里情绪不对了，大家第一个想到的都是你。」


    她看着似乎是想要去回味一下商渺以前在凌华工作的日子，商渺摇摇头：「快去忙吧，时间也不早了，弄完早点回家。」


    盛聿办公室里一个人都没有，商渺刚推门进去，就听到他冷冽的声线：「数据都整理出来了？再通知销售部那边的人，明天不能给出更好的方案，就自己滚蛋。」


    商渺将手里的东西放到桌上：「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而且我刚刚上来的时候，都还在忙着加班。」


    听见她的声音，盛聿一下子抬起头，他眉心虽然满是冷峻，但也掩盖不住疲惫。


    商渺眸光沉了沉，低声道：「先休息一会。把晚饭吃了，一会我陪你加班。」


    她说完将餐盒放到桌上，所有的口味都是按照盛聿喜欢的，就连摆盘的习惯也分毫不差。


    这些都是商渺意思在盛聿身边做首席秘书时，练出来的。


    第678章 了


    盛聿黑眸微闪：「今天和林雅她们玩的怎么样？」


    商渺要和林雅曲然然她们姐妹局，盛聿也知道，他本来还和商渺说了要去接她，但是因为工作原因突然不得不临时加班。


    「老朋友见面，当然很开心。」


    盛聿喉结滚动：「抱歉，本来说好要去接你的，反而让你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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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78页

    商渺将饭菜放好，不太理解的看着盛聿：「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不想我来公司吗，为什么？」


    她这幅质问的姿态，像极了一个抓姦老公的太太在审问的模样，盛聿轻笑一声：「当然想你来公司，每天来都好。」


    商渺自然也知道盛聿是什么样的，她低声道：「先把晚饭吃了吧。」


    盛聿嗯了声，没有拒绝。


    盛聿忙起来就不会记得吃晚饭，而且他对于吃食也很挑剔，之前加班的时候，几乎是只吃这家店的饭菜。


    商渺已经吃过晚饭，倒是不想再吃。


    她就坐在旁边，安安静静的看着盛聿吃饭。


    盛聿举止优雅斯文，只不过吃的也不多，没一会，就又回去继续工作了。


    商渺问他：「还要忙很久吗？」


    「方案出了点差错，后天是最后的时间，所以今晚得赶出来。」盛聿捏了捏眉心：「你累了可以先去休息室歇一会，忙完了我们就回家。」


    商渺看着他一会，索性在旁边坐下：「有哪里需要我帮忙的，说吧。」


    盛聿抬起眼皮，听见商渺又说：「陪你加班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盛总，而且我想我的工作能力应该也没有退步很多。」


    但最终，盛聿也没有加班到很远，回家的时候，小桑果都睡了。


    商渺洗完澡，盛聿给她吹头髮。


    他突然问：「是不是很紧张？」


    商渺一愣：「什么？」


    「你最近都没有休息好，是不是在因为婚礼的事情紧张？」


    商渺抿抿唇，她没有否认：「毕竟是第一次，确实有些担心。」


    盛聿轻笑一声，忍不住在她脸上捏了一把，「商一一，你要把话给我说清楚，什么叫毕竟是第一次，难道你还想这次积累经验，再有第二次第三次？」


    盛聿的话，让商渺忍不住咳嗽出声，她嗔怪的瞪他一眼：「说什么呢？」


    盛聿眉尾上扬，他垂目看着商渺，低声道：「难道不是吗，商一一，我没看出来原来你还挺野。」


    商渺被他逗笑，她心里确实是紧张的。


    毕竟结婚是人生大事即使商渺和盛聿早就已经领证，可这个仪式对他们而言也意义非凡。


    商渺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她问盛聿：「难道你不紧张吗？」


    盛聿垂目思索片刻，他嘆了一口气：「紧张，商一一，我也很紧张。」


    他远远没有表面看上去的淡定，实际上越临近婚期，盛聿内心的不稳定因素就越多。


    已经记不清楚多少次了，时常在工作中走神，或者在会议时想到商渺。


    拍摄的婚纱照早就送了过来，穿着婚纱的商渺美的不像话。


    但是盛聿没有告诉商渺的是，他其实背着她，找摄影师偷偷要了一份婚纱照的电子版。


    老爷子准备婚礼的时候，他看着淡定什么都不在乎，可实际上每一项流程都是他去和司仪核对过。


    商渺花粉过敏，那些鲜花的防过敏处理也都是他盯着弄好的。


    他比谁都更期待这场婚礼，期待商渺成为他的新娘。


    可是他不想在商渺面前表现出那么焦虑和紧张，他想让商渺能以最舒服的状态来进行这场人生中最重要的仪式。


    他希望等到以后，商渺回忆起来的时候，关于他们的婚礼只有愉悦。


    距离还有三天就是婚期的时候，谢浔带着整个燃星回了津南。


    同时回来的还有晏书锦。


    晏书锦现在在沪市发展，最近没了商厌的打压，他的公司都发展的还不错。


    老友相见，自然是要聚餐的。


    晏书锦给商渺送上一份礼物：「渺渺，祝福你。」


    商渺接过盒子笑了笑，「之前一直说去沪市可以约你一起吃饭，但是却因为各种原因没有去成，反而是你回津南才约上。」


    「你结婚我当然是要回来的。」晏书锦的笑容依旧温文尔雅，他如今的装扮不再像以前那般斯文儒雅。


    他的鼻樑上挂了一副漂亮的无框眼镜，灰色的西装，整个人都透着一股沪市上流社会的精英感。


    商渺和他寒暄两句，就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商渺姐，好久不见！」


    她顺着声音看过去，宋桀跟在曲然然身边，笑着和她打招唿。


    商渺一顿：「好久不见。」


    「是呀，好久不见，从出国以后，一直都没有回来过，每天都被老大各种压榨。」宋桀十分夸张的说道：「曲然然前段时间回来，我本来想一起回来的，但是老大怎么都不同意，非要让我在那边把活儿做完了才准走。」


    曲然然打断他，「你什么意思呀，什么叫前段时间我就回来了，我就比你们先到两天。」


    「再说了我回来是有正事的，是为了给商渺姐做伴娘……你回来能干什么？」


    曲然然对于宋桀说话的态度明显不满，不满的纠正他，顺便和商渺说道，「还有商渺姐你别信他的，什么叫老大非要让他把活干完才能走，是因为我们在国外承包了一个工作，然后因为他的错误把图纸画错了，所以我们都要返工，老大没把他开除都不错了，还好意思说老大不让他走。」


    商渺笑着看他俩逗嘴，问道：「谢浔呢，怎么没看到他？」


    宋桀说：「老大刚刚接到了一个电话，应该马上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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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点点头，谢浔的请帖是她单独按照朋友的名义发给他的。


    实际上所有人都不知道，在她老爷子那边发邀请函的时候，她就和谢浔谈过一次。


    她当然知道她和谢浔曾经发生过的事情。


    可那些事在时间的洗涤下，早已经变得不那么重要。


    于她而言是这样，于谢浔而言也是这样。


    就像谢浔说的，「这世界上的可能性有一千万种，不用局限于过去，看向未来，比什么都好。」


    谢浔说。


    他们永远都是朋友。


    第679章 就


    商渺的话刚说完，忽然就听到曲然然笑着说道：「说曹操，曹操就到，刚刚还在说老大呢，这不是就过来了。」


    闻言，商渺抬起眼睫，果然就看到谢浔从外面进来。


    他还是如同最开始和商渺见面的那一次一样，穿着一件白衬衫，外面套着西装外套，整个人挺拔又清俊。


    商渺看见他有片刻恍惚，从她跟着盛聿回国以后，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和谢浔见过。


    即使他们时常会通过林雅知道一些对方的近况，或者说是朋友之间的互相关心一下。


    但到底也是多了一份生疏。


    商渺的恍然不过片刻，就很快收回情绪。


    她露出一个真心的笑容，和谢浔伸出手：「欢迎回来，好久不见。」


    谢浔在商渺面前停下，他嗓音温润如同曾经，「新婚快乐。」


    商渺微微一顿，她看着谢浔，谢谢。


    「这是燃星所有人送你们的新婚礼物。」谢浔说着递给商渺一个红包。


    商渺说：「怎么还这么客气。」


    「什么客气呀，这本本来就是应该的。」曲然然在一边笑着解释道：「不过商渺姐你也别嫌弃，你知道的工作室都是一群直男，我们之前因为要送你什么礼物还开会讨论了好几次呢，但是后来还是觉得，你应该什么都有，所以我们才全票通过，觉得不如送红包了。」


    「嘿嘿，毕竟红包也是真心实意的嘛。」


    商渺笑了笑，「我很开心，你们能回来就是最好的礼物了。」


    她说着从谢浔手里接过那个红包，只是正好这时候，包厢里面又传出来一道清脆又奶声奶气的声音：「啊呀！」


    小桑果站在包厢里面，看着谢浔，脸上的笑容灿烂的不得了。


    她旁边是盛聿，他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这边。


    商渺还没来得及说话，小桑果就已经松开拉着盛聿的手，然后朝着谢浔这边跑过来，跟个小炮弹一样。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她身上，商渺也跟着看过去，然而耳边却轻飘飘的响起一句：「红包是燃星送的，我给你的不是这个。」


    商渺眸光闪烁着看向谢浔，就看到他已经弯下腰去接兴沖沖跑过来的小桑果了。


    仿佛刚刚那句话只是商渺自己幻听了一样。


    然而不管商渺在想什么，小桑果倒是很开心，她直接扑进谢浔的怀里，不愿意出来了。


    曲然然说：「不愧是我们看着长大的小姑娘啊，这么久没有见了也还能记住老大呢，不枉费当时老大那么悉心照顾。」


    这话的气氛微妙了，商渺抬眼去看盛聿，却见他仍旧是一脸的平静。


    林雅在旁边拆台，她说道：「拉倒吧，这小丫头就是一个看脸的，谁长得好看就喜欢谁。」


    见曲然然似乎还不信，林雅就问小桑果：「果果，你是喜欢你的小舅舅还是谢浔叔叔呀？」


    小丫头窝在谢浔怀里，像模像样的拧着眉头纠结：「喜欢......都喜欢。」


    童言无忌的话把人都逗笑了，唯独除了晏书锦。


    他沉着脸问商渺：「他也要来？」


    这个他说的是谁，都不用问。


    商渺点头：「嗯，」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小念也很想见你。」


    提到秦初念，晏书锦的脸色就变了，他看着商渺，眼里的情绪几经变化，终于还是稳定了下来。


    他说：「我知道了。」


    商渺垂目，想了想还是走近晏书锦你，才说道：「小念很期待和你见面，她哥哥说你和她关系还不错，还有商厌，他们现在的关系很不错。」


    这提醒已经很明显了，晏书锦嘴角露出些许苦涩，但是他心里还是知道现在应该怎么做。


    他声音低沉缓缓：「渺渺，我知道应该怎么做的，我是讨厌商厌，可是小念......」


    他顿了顿，才再次补充道：「我不会做让小念伤心的事的。」


    商渺其实应该说点什么的，只是目前的情况他们这些外人谁都没有资格插话。


    晏书锦摇摇头，低声安抚商渺：「别想那么多，好好准备你的婚礼就是了。」


    商渺说：「我只是觉得，小念现在的情况不适合受刺激。」


    「嗯，我清楚。」


    晏书锦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商渺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


    秦初念和商厌过来的时间有些晚，她有些抱歉的和商渺解释：「阿厌临时接到了一个电话会议，所以来的晚了一些。」


    她扭头看向商厌，似乎是想要催他和商渺解释一下。


    然而转头的瞬间却正好看见商厌盯着某个方向，深邃的瞳孔里黑沉暗幽。


    秦初念一愣，顺着商厌的视线看了过去，就瞧见一个斯文儒雅的青年正好也在看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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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0页

    秦初念看了他好一会，心头涌上来一阵莫名的熟悉感。


    她眉心微微皱了起来，还没说话，就看见晏书锦朝着她走过来。


    秦初念眼里的疑惑没有任何掩盖。晏书锦被这目光刺的心口一阵生疼。


    他闭了闭眼睛，平復好自己的情绪才哑声开口道：「小念，最近怎么样？」


    秦初念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她很疑惑，但是也能感受到晏书锦语气里对她的关心。


    她迟疑着开口：「你是书锦哥对吗？」


    晏书锦点点头，「你二哥说你受伤了。」


    既然是认识的人，秦初念就没有那么紧张了，只是她现在对晏书锦也不是很熟悉，所以依旧还保持着距离，礼貌的说道：「只是一点意外，我已经好多了。」


    「他说你失忆了。」


    秦初念回答：「是的，不过应该没什么问题，医生说是脑内淤血的问题，只要淤血散了就没什么了。」


    「走了。」还没有等到秦初念的回答，商厌低沉的嗓音就接过了晏书锦的话。


    秦初念一怔，商厌说：「你不是还有礼物要给盛夏吗？」


    秦初念连连点头，只是她还不忘扬起一个礼貌的笑容给晏书锦，歉意道：「抱歉，我现在还有其它事情。」


    晏书锦哪里看不出来商厌是故意的，他的眼神冷了下来。


    「商厌。」他问：「你这样有意思吗？」


    商厌的脚步也停下，他回眸看着晏书锦，眼底的嘲讽很明显：「晏总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管闲事。」


    第680章 放


    商厌虽然语气轻描淡写，但是他的不屑却并没有多做任何的收敛。


    晏书锦就算再怎么顾全大局，也被商厌的态度激得不悦。


    他眼眸稍眯，冷声道：「小念恢復记忆是迟早的事，你在反对什么？」


    商厌冷嗤，他下巴微抬，唇角挂着一抹冷讽：「晏总不仅喜欢多管闲事，听力似乎也不太好，不然我替你在津南医院挂个号？」


    晏书锦眉眼一沉，刚要开口，就看到秦初念咬着唇，不满的扯了商厌一把。


    她比商厌矮了很多瞪他的时候都要仰起脸，拧着眉心，小声娇斥道：「你这是什么态度呀？」


    商厌垂目看着她，秦初念继续絮絮叨叨：「商渺姐的婚礼，你就是主人，哪有主人这样和客人说话的，来的时候不是说好了嘛，真心的给商渺姐送祝福就好了。」


    商厌想说，他也不是多真心想来，更何况商渺的婚礼，他算哪门子主人。


    但是在看到秦初念严肃的小表情时，还是将这些话都给咽了下去。


    他点点头：「好。」


    秦初念这才满意，她就又回眸看向晏书锦，礼貌的解释道：「抱歉呀书锦哥，阿厌刚刚不是故意针对你，他应该是有点紧张。」


    晏书锦看着商厌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深吸一口气，忍不住问秦初念：「小念，你难道就没听过恢復记忆吗，那……」


    他想说，难道就没想过如果恢復记忆以后。发现自己现在又和商厌混在一起会有多难受。


    但是想到秦初念现在的状况和秦松白跟商渺的叮嘱，终究还是没说下去。


    秦初念虽然奇怪晏书锦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但还是坦然道：「当然想恢復记忆，但这事也急不来，而且我觉得，大概不恢復也不会有什么的。」


    晏书锦瞳孔微缩，他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实际上，秦松白和蒋颖最开始告诉他秦初念失忆的事情时，都说过，大概她永远不记得那段痛苦的回忆也是好事。


    可是……


    晏书锦看着秦初念和商厌离开的背影，他的目光钉在商厌挺拔的背影上。


    他不甘心，他不认同。


    小念受到的伤害本身就有大部分是来自于商厌，为什么现在还要自欺欺人的把她留在商厌身边。


    秦初念和商厌走远了一些，她才小声的问商厌：「你和书锦哥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商厌挑眉，「怎么这样问？」


    秦初念撇撇嘴，「我又不是瞎子，你刚刚明明就是在针对他啊。」


    商厌沉吟片刻，点头承认，「是有点。」


    秦初念还想再问，不过就已经看到小桑果蹦跳着朝他们跑过来了。


    她只能压低嗓音和商厌又告诫了一句：「反正你记住，我们是来参加商渺姐婚礼的，不准甩脸色给别人看。」


    商厌看着她一副小管家婆的模样，眼里闪过一抹笑，刚刚看到晏书锦的不悦，都散开了，他嗯了声：「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和你保证。」


    秦初念这才放心，她脸上又挂上烂漫的笑容，去逗小桑果去了。


    商厌在她后面，他注视着秦初念纤细的脖颈，脑子里又回想起刚才晏书锦和秦初念的对话。


    她说，就算当真不恢復记忆也没问题。


    不恢復记忆吗？


    今天的聚餐是定在明珠酒店的包厢，来的都是商渺和盛聿关系亲近的朋友。


    商渺这边就不用多说了，盛聿那边来的人也不多，都是圈子里和他关系不错的。


    而这些人里自然也包括了齐颂。


    林雅和曲然然一撞上，就嗨的没边，两个人喝了不少。


    要不是秦初念有商厌盯着，都要被拉过去灌酒。


    谁都没有想到，整个聚会，最忙的那个人会是商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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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切的说，商厌应该是被迫忙碌。


    因为秦初念现在的性格活泼，又和林雅她们给撞上，更是时不时的就要凑到一起聊天。


    但她还在恢復期，商厌不让她喝酒，就只能一直盯着。


    盯着大的还不够，还有个小的。


    小桑果到底最喜欢谁，在商厌来了以后就格外明显。


    几乎是直接抛弃了谢浔，乐呵呵的就奔着商厌过去了。


    现在更是直接蹲在商厌的腿边，啥也不干，就是想要抱着他的腿往上他膝盖上扒拉。


    好不容易成功一次，小姑娘还没来得及得瑟，就被商厌拎住衣领，面无表情的又放了下去。


    只是她也不放弃，继续哼哧哼哧的往上扒拉就是了。


    还知道时不时的抬起脸，讨好的看着商厌笑一笑，再软软糯糯的撒个娇：「啾啾，抱抱。」


    整个聚餐气氛都很热烈，结束的时候，林雅和曲然然都有些醉意。


    宋桀扶着曲然然，商渺扶着林雅，她本来打算送林雅回去，就看见齐颂过来了。


    他依旧吊儿郎当的模样，垂目看了林雅一眼后，伸手就要将林雅接过去：「我送林大小姐回去吧。」


    商渺对他是一百个不放心，拒绝道：「不用，我会送。」


    齐颂啧了声，「盛夫人，你这样就没意思了，我又不是什么坏人。」


    商渺将目光转向旁边，没接话。


    齐颂见状，只能道：「林雅，我送你回去，行不行？」


    林雅今晚喝了不少，正靠在商渺的肩膀上休息。


    听到齐颂的声音，她皱了皱眉，缓缓睁开眼，眼里一片水光朦胧。


    商渺说：「齐少不用操心，林雅是我的朋友，我会负责的。」


    只是她话音刚落，林雅就摇摇晃晃的站直了身体。


    她摇摇头说道：「不用，渺渺，不用你送我。」


    她说，「我没醉，不用你，你和盛聿好好享受二人世界吧，我不打扰你们。」


    「林雅。」商渺还是担心，她叫住林雅，只是还没来得及再说后面的话，就被林雅打断。


    她往齐颂那边走过去：「真没事，实在不行让齐颂送我吧，你放心，他不敢对我做什么的，他没那个胆子。」


    「再说了，他要是敢发疯。我就把他脑袋打开花，反正他这狗头也不值什么钱。」


    林雅嘟嘟囔囔的，齐颂在旁边嗤声轻嘲：「林雅你是强盗还是土匪啊？」


    第681章 任


    最终林雅还是跟着齐颂走了，走之前她往商渺手里塞了个红包，说道：「这是公司里的小妹妹们让我给你的，祝你新婚快乐。」


    商渺对于齐颂的偏见很大，她是不太放心，一直看着齐颂和林雅的背影。


    时间其实不算太晚，但小桑果今天一天活跃的有些过分，所以已经窝在盛聿怀里睡着了。


    盛聿抱着小姑娘，低声和商渺说道：「齐颂不敢对林雅做什么的，两家的父母都认识，而且最近还在谈联姻。」


    商渺扭头问他：「齐颂还想和林雅联姻？」


    「不是齐颂想，是齐家和林家。」


    商渺眉心微皱，齐颂在她心里的印象一直都很差，她一想到林雅如果以后真和这种人结婚，就不是很舒服。


    只不过她也知道，林雅的性格，如果她自己不愿意，也是怎么都不会答应的。


    盛聿在旁边，将她的担心都收入眼中，他语气轻飘：「过两天是我们的婚礼，不是齐颂的婚礼。」


    商渺一顿，她转眸看向盛聿，满身矜贵的男人，怀里抱着个软绵绵的小姑娘，一本正经的看着她。


    商渺睫毛抖动了下，问道：「不高兴了？」


    盛聿否认，「什么不高兴？」


    商渺只是看了盛聿一眼，倒也没说什么。


    她又不是失明了，盛聿时不时露出的冷淡模样，她又不是看不到，不过既然盛聿不想说，那她还是不再多问。


    于是她点点头，和盛聿说道：「那回家吧，小桑果都睡着了。」


    她这般全然不打算再多问的模样，倒是让盛聿顿了顿。


    他看着商渺的侧颜，轻笑一声，说道：「商一一，你就没有什么想。和我解释的吗？」


    商渺淡定的很：「解释什么？」


    「那会，谢浔悄悄和你说了什么。」


    盛聿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挺淡淡不太在意的模样，但眼神却一直落在商渺身上。


    他黝黑的瞳孔里，只剩下商渺的影子。


    商渺和他对视着，她眼里慢慢浮现出些许笑意，眉尾往上扬了些许，嗓音也柔软了不少，「你怎么知道他和我说了什么？」


    盛聿：「我猜的。」


    商渺破功，笑出了声，她摇摇头解释道：「他祝我新婚快乐而已。」


    盛聿面色不改，也没说信还是不信，只不过他单手抱住小桑果，转而另一只手牵住商渺的，带着她慢慢往外走。


    三天后。


    盛聿的商渺的婚期如约而至。


    秦初念做为伴娘，昨晚就在酒店陪商渺了。


    一开始商渺还考虑过从城北那边出嫁，但是那边确实太多不方便，也就只能订了酒店。


    秦初念做为伴娘，提前一晚就过来帮忙了。


    商厌也跟她一起来了，不过他说的是不放心秦初念。


    秦初念也不管他什么理由，反正她是很开心的，总觉得这样的话，商厌和商渺姐弟，就能更亲近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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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82页

    商渺的婚纱是定制款，裙摆散开的时候，漂亮的让人不敢直视。


    这样华丽又隆重的婚纱，极容易喧宾夺主，但商渺却能将它给压住。


    她本来就面容精緻美丽，平时只是淡妆就已经很好看，如今再细緻的装扮一番，实在美的不可方物。


    秦初念和曲然然都是赞嘆不已，林雅在旁边语不惊人死不休：「商渺，我说真的，我想抢婚。」


    商渺被她这话逗的笑出声，只是她这一笑，就更是光彩照人了。


    盛老爷子操持的婚礼，隆重又盛大，来的宾客也是非富即贵。


    秦初念跟着曲然然一起，四处帮忙招待客人，还遇到了好几个面熟的客人。


    都是从沪市过来的，和秦家也有不少交集的。


    秦初念今天也是从心底里开心，参加过的婚礼不少，可是像这样给人当伴娘的却还是第一次。


    她笑着说：「原来幸福真的会传染，怎么看着商渺姐穿婚纱，我明明是伴娘，也觉得很开心啊。」


    曲然然接话：「我也特喜欢参加婚礼，氛围都是幸福的。」


    秦初念：「这样我还有点期待我的婚礼了。」


    曲然然惊讶：「你还没有举办婚礼吗？」


    「没有呀。」秦初念解释：「我和阿厌结婚还没有很久，本来应该是快要举行婚礼了，但是因为我突然受伤只能推迟。」


    曲然然点点头，她对商厌的了解仅限于是商渺的弟弟。


    她拍了拍秦初念的肩膀，安慰道：「没关系，到时候你结婚的时候也要邀请我哦。」


    秦初念毕竟还没有恢復完全，所以哪怕她很想再帮忙，但是也被商厌强行给带去休息了。


    她其实也觉得有些累，从过来就一直在帮忙招唿客人，也很累。


    她看着商厌，商厌今天穿了一身深蓝色的正装，看上去很正式。


    秦初念问：「阿厌，你有给商渺姐准备礼物吗？」


    商厌说：「没有。」


    秦初念惊讶：「商渺姐是你姐姐呀，按照道理来说，你也应给给她准备一份的。」


    商厌面色冷淡，语气不变分毫：「没必要，红包已经让邵峰打到凌华了。」


    「这怎么能一样……」秦初念有心再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算了。


    她嘆了口气：「算了，反正我也给商渺姐准备了礼物，到时候就说是我们一起准备的吧。」


    「不过，阿厌。」她说完，又将脑袋靠在商厌肩膀上，艷羡的看着不远处的商渺和盛聿。


    她说道：「看着商渺姐穿婚纱那么幸福的样子，我也好想举办婚礼呀。」


    商厌一顿，他都没有顺着秦初念的目光看向商渺，而是垂目思索了一下，才开口道：「好。」


    「嗯？」秦初念以为自己听错了，疑惑的抬眼。


    商厌说：「本来我们就还差一个婚礼。」


    秦初念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嗯嗯对，不过婚礼准备的时间也很长，还有还有，阿厌，我们的婚纱照还没拍，蜜月旅行的话，我想去北欧……啊还有好多好多事情都没有做的。」


    她说着说着，突然格外严肃的捧住商厌的脸，说道：「阿厌，我觉得我们的婚礼也应该开始准备了。」


    商厌看着秦初念黑白分明的瞳孔，沉默片刻，他点点头：「好。」


    秦初念说：「我一定要最好的婚礼，不留下任何遗憾。」


    商厌答应：「嗯。」


    第682章 这


    婚礼的流程其实已经核对过很多遍了，但是当商渺再次被问道：「是否愿意嫁给盛聿？」的时候，心里某个地方还是软了不少。


    她当然愿意，她喜欢了那么多年的人。


    第一眼就心动的人。


    无论多久，还是会喜欢的呀。


    钢琴曲的声音流淌在四周，商渺听见自己的回答：「我愿意。」


    盛聿和商渺的婚礼，整个流程都非常的顺利，且流畅。


    结束这些庄重的仪式以后，商渺需要回休息室去换下这套华丽的婚纱。


    林雅本来已经扶住她，要带她离开，但是下一秒，另外一只骨节修长的手牵住了商渺的手。


    盛聿站在她面前，「我陪你去。」


    林雅还没反应过来，她说：「这不好吧，盛总不是还要去和其他人应酬一下吗？」


    但说完以后。她立马反应过来，赶紧笑着说道：「应该也不用，毕竟今天是你们的婚礼，你们才是主角，想怎么安排都行。」


    她说完就赶紧找了个理由熘走，还不忘补充一句：「小桑果我们会看好的，你们放心。」


    商渺看着林雅走开以后，也没有说什么，她自己伸手提起裙摆，转身往休息室的方向走去。


    只是婚纱的裙摆很大，也不是很方便，所以她走的很慢。


    「商一一。」身后，盛聿无奈的声音响起，与此同时，她的裙摆也被人小心翼翼提起。


    盛聿说：「你叫我帮个忙不就好了。」


    商渺的视线看到旁边，她声音很轻：「我自己也可以呀。」


    盛聿心里一动，正想说他们是夫妻她有什么事都可以让他去做，就看见商渺的耳朵似乎有些泛红。


    因为穿婚纱的原因，所以商渺的头髮都宛在脑后，露出一截纤细漂亮的脖颈，还有小巧可爱的耳垂。


    而现在，那耳垂上的分红格外明显，看上去竟有几分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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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下，他低低的嗯了声，没有再说什么。


    陪商渺回到休息室，她换了一声同系列的简洁款以后，就准备出去。


    然而手腕却被盛聿拉住了，他说：「别去了。」


    商厌愕然抬头，「爷爷还有客人都在外面。」


    盛聿说：「我刚刚想了一下，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和他们没关系。」


    他说，「不管他们了，商一一，今天你只能和我在一起。」


    商渺心里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感觉，她下意识看向盛聿：「阿聿……」


    「商渺，我们私奔吧。」


    这是盛聿这辈子说的最过界的一句话，但他在说完这句话以后，就拉着商渺的手，带她离开了婚礼会场。


    他们身上还穿着礼服，站在庄园的半山腰上，其实有些滑稽。


    不过商渺也没有制止他，她任由盛聿牵着自己的手，慢慢的往外面走着。


    此时四周寂静，只有山风和绿树，商渺的裙摆被吹的蹁跹，她心里是按耐不住的某种情绪。


    兴奋又紧张。


    直到盛聿将她带到一个巨大的空地上，那里已经停着一辆直升飞机。


    商渺愣了下，盛聿说：「商渺，和我去看日落好不好？」


    她问：「盛聿，你蓄谋已久的对吗？」


    商渺想，盛聿怎么可能会突然说出私奔这种话，怎么会在这样的场合说离开就离开。


    这一切只可能是他早就已经计划好的了。


    但是她还是伸出手，去拉住了盛聿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她笑的格外好看：「但是我愿意，我很愿意的，盛聿。」


    直升机从地上起飞，巨大的螺旋桨声，引起了参加婚礼的人的注意力，都不约而同的抬起头来。


    林雅啧了声：「厉害，真厉害。」


    曲然然跟着点头：「谁能看出来盛总原来这么会呢，婚礼当天，新郎带着新娘坐直升飞机走了，剩下一群宾客面面相觑。」


    直升飞机的动静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老爷子原本正在和一位朋友叙旧，见状忍不住道：「真是胡闹！客人都还在呢，他就敢带着渺渺离开！成何体统！」


    那位老友看着盛老爷子虽然说的是训斥的话，但脸上仍旧是笑意盈盈的模样，就打趣道：「老盛啊，你就别装了，孙子孙媳妇感情这么好，你高兴得不得了吧？」


    「我看你脸都要笑出褶子了，也不是，你脸上本来就都是褶子，就别给我们炫耀了，那直升飞机是你们盛家的吧，你还装出一副现在才知道的模样，虚伪了吧。」


    被人当众揭穿，老爷子也不尴尬，笑着摆摆手：「年轻人的事情嘛，我也掺和不了那么多的。」


    另一边，秦初念和商厌我看着天上。


    秦初念一脸羡慕的说道：「阿厌，你觉不觉得这好浪漫呀，高朋满座之中，我与你私奔。」


    商厌问，「你喜欢？」


    「当然喜欢。」秦初念说：「我都能想到婚纱被风吹的翻飞的模样了，这该有多好看。」


    商厌垂下睫毛，他将秦初念被风吹乱的头髮整理好，动作细緻又温柔。


    秦初念眼里流露出一抹遗憾：「你说怎么就没有空中花园这样的地方呀，在最接近云端的地方举行婚礼肯定好幸福吧，云朵在触手可及的地方，爱人就在身侧，我想不到还有比这更浪漫的场景了。」


    商厌深邃的瞳孔注视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显示出他现在的认真。


    谢浔的目光也停留在那辆直升飞机上，他表情淡淡，并没有什么波动的样子。


    晏书锦在他旁边，轻笑着说道：「你现在是什么感想，可以和我说说。」


    谢浔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能有什么感想？」


    「你和商渺，差了一点缘分。」晏书锦说道。


    谢浔嗤声，他反问晏书锦：「那你和那位秦小姐，又差了点什么呢？」


    晏书锦的脸色倏然一变，他沉声道：「谢浔，差不多可以了。」


    谢浔看他一眼，「姨妈和我说过，很想让你回津南，她想让我劝你，你自己考虑一下。」


    ……


    商渺被盛聿带进直升飞机内，她看着地面上的所有景物都距离自己越来越远。


    而盛聿却始终还在她身边。


    这种感觉真的很奇妙。


    第683章 欲


    商渺只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控制的跳动着，仿佛和外面的风一样，快要冲破她的胸腔。


    她看向盛聿，刚好也对上了盛聿的眸光。


    他一直在注视着她，好像从来没有移开过半点。


    就和曾经的无数次一样，他都那样的看着她。


    那些匆忙而又疲惫的时间里，他都在无人的角落里，沉默的看着她。


    高空之上，外面是触手可及的蓝天白云。


    商渺问盛聿：「这场私奔你策划了多久？」


    盛聿温热的掌心握住商渺的手，紧紧包裹着。


    他声线低沉沙哑又带着说不尽的温柔：「很久以前吧。」


    商渺：「很久以前？」


    「忘了。」盛聿说：「但绝对不是定下婚期以后，可能是最开始的那个夏天，也可能是后来的某个夜晚。」


    盛聿看着商渺，黑曜石一般的瞳孔里刚好能清楚的看见商渺的面容。


    实际上，盛聿最开始的打算是要在晚上才打算带商渺离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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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刚才，他看到商渺泛红的耳垂时，突然就有些按耐不住了。


    那一刻，他发疯一般的，只想和商渺在一起。


    至于其他人，都与他无关。


    盛聿说：「商一一，你可能不信，但是我真的很早开始就在计划着带你离开了。」


    他说话的语气慎重中带着轻微的嘆息，「其实到昨天我都很紧张你会不会答应，商渺，我对自己没有那么自信。」


    他不善言辞，性格很差，好像并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东西给商渺。


    准备婚礼的那段时间，他能感受到商渺的焦虑，可是他自己又何尝不害怕。


    他也会担心会不会又一次搞砸，毕竟他在之前已经搞砸过太多次了。


    外人都说他聪明能干，精明有手段，年少有为。


    可是盛聿自己却知道那些不过是伪装，实际上他真的很笨，笨到差一点就把商渺弄丢。


    就像爷爷说的那样，如果不是商渺可怜他，他们之间早就停止在那荒唐的几年里了。


    商渺心里一动，她勾起手指，在盛聿的掌心里挠了挠，轻声道：「为什么会没有自信呢，阿聿，你肯定知道的，你说什么我都是会答应的。」


    商渺唇边带着笑，她反手拉住盛聿的手。


    盛聿的手比她的手大了很多。


    她没办法像他一样，将他的手都包裹进自己的掌心里。


    只能一根根的将自己的手指挤进盛聿的指缝里，然后再紧紧握着。


    她将脑袋靠在盛聿的肩膀上，说话间的笑意幸福又坦荡：「阿聿，我真的很开心。」


    商渺作为凌华曾经最优秀的首席秘书，长袖善舞的事最会，可是现在，她靠在盛聿的肩膀上，看着外面不时路过的云朵，却找不出任何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只能说出开心两个字。


    但是她又害怕盛聿不够明白她的意思，于是顿了顿，又再次重复补充了一遍：「真的很开心。」


    「嗯，特别特别开心。」


    「没有骗你。」


    这天的日落应该是商渺这辈子看过的最难忘的日落。


    橙黄色的余晖洒落在天穹，像是一个巨大的马卡龙。


    他们在机舱里接吻，在机舱里表述爱意，


    或许未来的路还是会有艰难，但是这一刻的夕阳，实在是太美。


    也不知道是谁先开的口：「我爱你。」


    「我也是。」


    -


    盛聿和商渺的婚礼，在新郎带着新娘坐上直升飞机离开达到了高潮。


    不少宾客都对此津津乐道，毕竟在豪门婚礼之中，这实在算得上有些离经叛道。


    不过盛老爷子却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一丝不悦，反而是显而易见的高兴，乐乐呵呵的站在门口送客离开。


    秦初念当伴娘忙了一整天，也很累。


    她和商厌过去找老爷子，「盛爷爷，我们就先回去啦。」


    老爷子点点头，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她：「辛苦了小念，今天多亏你帮忙了。」


    「我没有帮到什么的，都是林雅姐还有然然她们做的多。」


    秦初念有些不好意思。


    老爷子说：「拿着吧，这是规矩，要讨个好彩头的。」


    「那谢谢盛爷爷了。」


    盛老爷子今天心情是真的很不错，他看到秦初念收下红包以后，又拿出来另外一个，只不过这次是递到了商厌面前。


    他说：「本来应该是渺渺给你的，但是她现在不在，就由我来给吧。」


    商厌其实并不怎么喜欢今天的环境，很吵，而且也有人认出他了，过来攀谈的很多。


    他看着老爷子手里的红包，面色寡淡，并没有接。


    秦初念见状，往商厌手肘上戳了戳，示意他接下红包。


    商厌这才接了，只是还是冷淡的很。


    秦初念有些尴尬，小声道：「抱歉呀盛爷爷，阿厌他今天有点累。」


    盛老爷子摆摆手，不太在意的样子：「不用说这些，小念，渺渺说你们也还没有办婚礼是吗，那之后记得给盛爷爷发张请帖。」


    说到婚礼的事，秦初念其实有点害羞。


    她点点头正要说话，就听见林雅疲惫不堪的嗓音从另外一边传来：「盛爷爷，您家这小姑娘怎么精力这么旺盛啊，我哄了半天都没睡着。」


    她手里牵着个小桑果往这边走来，小姑娘今天也特地打扮了一番，粉色的公主裙，头上扎着两个小丸子头，还顶着个水晶小王冠，是实打实的可爱。


    盛老爷子哎哟一声，就想抱起小桑果，然而谁知道小桑果一把扑在了商厌的身边，抱着他的腿眼巴巴的看着他。


    林雅：「还真是娘亲舅大，桑果儿每次看到商厌都跟变身他的腿部挂件一样。」


    小桑果抱着商厌，奶声奶气的喊道：「啾啾。」


    秦初念心都要被她软化了，当即蹲下身问她，「小盛夏今晚要不要和舅舅舅妈一起回家呀？」


    小桑果懵了瞬间，下意识看向盛老爷子。


    盛老爷子本来还觉得欣慰，虽然自己这个曾孙女喜欢商厌，但是好歹还没有忘记他这个太爷爷。


    没白疼她。


    只是他这点欣慰还没多久，就看到他疼了许久的曾孙女，果然扭回头，再次抱住商厌的腿，欢欢喜喜的说：「要，要啾啾！」


    第684章 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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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和商厌参加一个婚礼回家，还顺便带回了一个小尾巴。


    小桑果终于如愿以偿的被商厌抱进了怀里，她一改往日活泼好动的模样，乖乖的趴在商厌肩头。


    原本小桑果要跟着他们回来，商厌是反对的，但秦初念想着，老爷子累了一天，而商渺和盛聿也不见得会回来，他们帮忙照顾一下小桑果也是可以的。


    小桑果到底还是孩子，闹了一天，下车的时候其实已经困了，原本秦初念是准备自己抱她的，但却没想到商厌抢先一步。


    她看向商厌，有些疑惑。


    商厌：「她太重了，你抱不动。」


    秦初念：「……」


    小桑果才多大点，能重到哪里去？


    不过商厌要抱，她当然也没什么意见，毕竟肉眼可见的能知道小桑果喜欢商厌。


    只是家里突然多了一个小孩，其实有点麻烦。


    比如睡觉这事。


    商厌当初设计房间的时候，就只准备了一个房间一张床，但现在多了个小桑果，他明显是有点抗拒的。


    秦初念压低了嗓音说：「小盛夏才多大，怎么可能让她自己睡，要是半夜摔下床了怎么办？」


    商厌瞥了一眼，已经被放在床正中间，睡的正香甜的姑娘，他说道：「让她去沙发上。」


    秦初念瞪他一眼：「你小声点，不然吵醒了你自己哄，还有你干嘛让小盛夏睡沙发，要睡你自己去睡。」


    秦初念说完，就小心翼翼的给小桑果脱外套。


    她动作轻柔小心，连唿吸都慢了不少。


    商厌没有动作，站在原地，垂目看着她。


    秦初念动作到一半突然停下，她抬眼对上商厌深幽的瞳孔，迟疑片刻才说道：「你能不能转过去，小盛夏是女孩子，换衣服你不能看。」


    商厌眸光微颤，他盯着秦初念片刻，唇角抿了抿，但还是默然转过身。


    秦初念小声道：「不要转过来哦……或者你先出去也可以。」


    这还是秦初念失忆以来，第一次这么嫌弃商厌的感觉，但她自己还浑然不觉。


    小桑果白白嫩嫩，又格外可爱，她都是拿出了十二分的注意力，来仔细又小心的给她脱衣服，就怕哪里不小心弄疼了她。


    而等到她好不容易将小桑果塞进被窝里以后，再抬头，商厌却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秦初念眨眨眼，轻手轻脚的出了房间，看到书房的门没有关，里面露出了亮光。


    她推开房门，果然看到商厌正在书房，他开着电脑，应该是正在工作的模样。


    秦初念走过去，商厌还没有反应。


    她轻咳一声：「生气啦？」


    商厌指尖微顿，还是没开口。


    秦初念伸手在商厌的肩膀上戳了一下，解释道：「怎么小孩子的醋你都要吃呀，小盛夏才多大呢，你还是她舅舅，让让她怎么啦？」


    商厌这下终于抬起眼皮了，他看着秦初念，只有一句话：「这么偏心？」


    他说话了，秦初念立马应声往上，她顺势坐在商厌的腿上，抱着他的脖子，亲昵的用额头蹭了蹭他的下巴：「我一直都跟偏心呀，最偏心阿厌了。」


    商厌挑眉，「你的偏心就是让我睡沙发？」


    「那不是怕小盛夏打扰到你睡觉嘛。」秦初念软着嗓音，软磨硬泡的和商厌磨蹭了好一会，才终于听到商厌松了口。


    他说：「你先去休息，我还有点工作没处理完。」


    秦初念扭头看向他的电脑屏幕，上面是一堆她看不懂的代码，她愣了下问商厌：「你怎么还要写代码呀？」


    「一点小事需要处理一下。」


    秦初念眉心微皱，「我记得你跟我说过，你大学的专业是工商管理呀。」


    商厌面不改色：「我学的计算机，工商是第二学位。」


    秦初念有些疑惑，她明明记得之前商厌说过他填报志愿学的工商管理。


    但看着商厌坦然的模样，又觉得可能真的是自己记错了。


    她哦了声，兴趣又被拉回到那一连串的代码上面，「不过阿厌你这是在写什么程序吗？」


    商厌：「修改一些小bug，很快就好。」


    「那我在这陪你。」秦初念说着，从商厌身上下来，然后去旁边端了一张凳子过来，乖乖巧巧的坐在商厌身边。


    她眼神纯净：「刚刚把小盛夏哄好了，现在得哄哄你了。」


    秦初念这一整天累的够呛，她在旁边坐着，没多久就觉得困意袭来，小小的打了个呵欠，撑着脑袋睡了过去。


    而等到商厌处理好自己手上的工作时，秦初念已经彻底睡熟了。


    她趴在桌上，长如羽翼的睫毛垂着，在下方留下一道浅影儿。


    商厌停顿片刻，随后动作轻柔的将秦初念抱起来，他将人带回主卧，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秦初念似乎是觉得舒服了，轻轻翻了个身，商厌看着她白皙的脸，眼里本来的冷漠全都化开。


    他替秦初念盖好被子，目光不经意扫到睡在秦初念身边的，已经踢开被子，四仰八叉的小桑果。


    方才眼里的柔和在此刻又一次成了淡漠，他长臂一伸，将小桑果给塞进了被自己。


    然而他刚准备离开，小姑娘就又一个用力，将被子给踢开。


    商厌眯眸看了她一会，小姑娘浑然未觉，可爱圆润的脸上还咧出一个笑容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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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秦初念是被小姑娘哼哼唧唧的哭声吵醒的。


    她身体疲乏的很，勉强用力撑开眼皮。


    小桑果的小奶音更加明显，她彻底清醒过来，转头看向旁边。


    然后就看到小桑果整个人都被裹在被子里面，像个毛巾卷似的。


    而那毛巾卷上面还用围巾打了个结。


    秦初念看着这一幕有些没回过神来，小桑果却终于因为挣脱不了这控制而哭出来了声。


    她连忙起身，将小桑果从毛巾卷里放了出来。


    小姑娘抽抽噎噎的，委屈的不行，秦初念只能抱着她轻声细语的哄着。


    正巧房门推开，商厌从外面进来。


    秦初念有些不满，娇嗔他一眼：「阿厌，你怎么把小盛夏给裹起来了呀，这得多难受呢。」


    商厌看到秦初念怀里，委屈巴巴的小桑果以后，眉梢一挑，淡淡道：「她睡觉踢被子，会着凉。」


    第685章 与


    秦初念想着刚刚被裹成粽子似的小桑果，有些无语凝噎。


    再怎么踢被子，也不至于被捆成这样吧。


    不过她抬眼看着商厌，看到他俊秀的面容上一片坦然，又转而想到，商厌哪里有带孩子的经验，估计确实是担心小姑娘着凉。


    小桑果大概是知道了，昨晚把自己裹起来的人就是她最喜欢的小舅舅，所以一改往常的模样，没有再闹着往商厌那边扑，而是安静乖巧的缩在秦初念怀里。


    秦初念心疼的不得了，也顾不上商厌，只忙着再哄哄小姑娘了。


    好在小傢伙的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只穿衣洗漱的功夫，她就又高兴起来了，一下楼就巴巴的去找商厌。


    秦初念本来担心她摔跤，跟在后面着急的追了过去，但是刚迈开腿，一阵噁心反胃的感觉袭来，让她止住脚步。


    她捂着嘴，又干呕了两下，那股难受的感觉逼得她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商厌听到她的动静，大步的出来，他温热掌心在秦初念后背上轻轻拍了拍，语气沉重：「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


    秦初念摆摆手，她扶着商厌的胳膊直起身，眼角还因为难受挂着泪珠：「我没事，就是有点噁心。」


    商厌眉心拧的很紧：「是不是又头晕了？」


    秦初念从失忆以后确实经常头晕，医生说是正常现象，不过秦初念近期已经不怎么会头晕了。


    她看着站在厨房门口，呆呆望着他们的小桑果，脑袋里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


    她紧紧抓住商厌的手，期待又紧张的问他：「阿厌，你说会不会是我怀孕了？」


    几乎是瞬间，商厌的脸色就沉了下来，他否认道：「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秦初念反问。


    她和商厌已经结婚了，而且后来到津南以后，也不是没有过。


    虽然商厌顾及着她的身体，每次也只是浅尝辄止。


    和秦初念的雀跃欢喜相比，商厌的眉头紧紧锁着。


    秦初念察觉到不对，她脸上的喜悦也淡了下去，转而迟疑着问商厌：「阿厌，我怀孕你不高兴吗？你……是不是不希望我们有孩子呀？」


    「不是。」商厌说，他顿了下，「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并不适合怀孕，我不一样你辛苦。」


    秦初念之前宁愿自己偷偷吃避孕药。也不愿意怀孕。


    商厌承认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也可以不择手段。


    只是那前提是秦初念是清醒的，是知道他们之间的所有事。


    而不是现在这样，什么都不知情。


    这是商厌对秦初念。也是对自己最后的底线。


    不过秦初念的身体，他始终是放在第一位的，所以无论秦初念怎么说，商厌还是带她去了医院。


    连带着的还有小桑果。


    她被商厌单手搂在怀里，商厌另一只手牵着秦初念，三个人的颜值超高，吸引了不少回头率。


    秦初念觉得有些别扭，她之前你觉得，但是现在加了一个小桑果以后，就怎么都觉得奇怪。


    商厌这简直就是把她也当成小孩了。


    她想挣脱商厌的手：「你抱着小盛夏就行了，我自己会走。」


    商厌把她的手攥的更紧了些：「人多。」


    秦初念被商厌带着去做了检查，又拿着结果找医生。


    商厌带她来的自然是私立医院，医生也是找到的有名的专家。


    那专家看了报告以后，说道：「商夫人是有些疲惫过度了，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就行，没什么大问题。」


    秦初念一脸失望，医生关切道：「商夫人是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秦初念小声嘟囔着：「我真的没有怀孕吗？」


    医生一愣，大概也没想到她会这样问，顿了顿说道：「商夫人不用着急，你们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再说了，你不是已经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女儿了吗？」


    她说的是小桑果。


    到底是商渺的孩子，其实在面向上和商厌也有些相似，今天来医院的路上，已经被人误会好几次，他们是一家三口了。


    离开医院的时候，秦初念说：「商渺姐要是知道，小盛夏被认成我们的孩子了，估计都要气笑。」


    商厌倒是心情很好的模样，他说「不至于。」


    秦初念看着他唇角微扬的模样，纵然心里有再多想说的话，到底还是隐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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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知道商厌不想要小孩是因为担心自己的身体，可秦初念还是觉得哪里有说不出的不舒服。


    这点小情绪，她以为自己隐瞒的很好，然而刚到家，小桑果就被商厌单独丢在院子里玩了。


    他牵着她的手回房间，低声道：「生气了？」


    秦初念：「你知道我生气了？」


    商厌笑了起来，他本来就好看，眉眼一弯，潋滟柔情在黑眸里化开。


    秦初念抿着唇，瞪着他。


    商厌说：「在医院里就看出来了。」


    「那你不问问我为什么生气？」秦初念这下是真的有点恼了，她鼓着腮帮子看着商厌：「你必须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


    商厌看着她认真又羞挠的模样，心里某个地方被触动的格外柔软。


    可与此同时，理智走在竭力叫嚣着。


    他慢慢垂下眼睫，嗓音低低：「我怕你后悔。」


    秦初念毫不迟疑的反驳道：「我为什么要后悔，阿厌，我们本来就是夫妻，夫妻有自己的孩子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难道你不想和商渺姐他们一样，有一个可爱的女儿吗？」


    她问的很直接，商厌喉结上下滚动着，向来聪慧的人，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须臾，他才缓缓闭上眼，轻轻嘆了一口气：「小念，你之前并不想和我要孩子。」


    秦初念一愣：「什么？」


    商厌一直不觉得自己是什么好人。他从来都是不择手暖只为目的。


    就像之前，他明明知道秦初念在他身边很痛苦一样，可是他还是不捨得放手。


    他威胁她，将她强行留在自己身边，他忽略她痛苦又绝望的眼神，用自以为是的方式对她好。


    他什么都知道，什么都不在乎。


    可是现在，如此鲜活的秦初念再次站在他面前的时候，商厌心里却第一次产生了畏惧。


    他不捨得再在这双装满了星星的眼睛里，看到晦暗与苦涩。


    第686章 绝


    商厌的沉默，让秦初念心里更加难受。


    她也说不清这股难受是怎么出现的，仿佛是从心底最深处传出来的一股哀伤。


    她沉默片刻，然后轻轻抱住了商厌的腰，将脸埋在他的胸膛上，小声说道：「没有的，不可能的，我才不会不想和你有个孩子，我很期待的。」


    她那么喜欢商厌。


    商厌低头，他感受到秦初念抱着他的胳膊逐渐收紧。


    他喉结滚动了下：「念念，听话点。」


    「阿厌。」秦初念闷声道：「我现在失忆了，不知道自己之前和你说过什么，但是我可以保证的就是，我肯定很期待能和你一直在一起。」


    她顿了顿，又小声解释道：「就算如果我说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话，那肯定也是在气头上的，阿厌，肯定是你让我生气了。」


    秦初念自己小声念叨着，就把锅甩在了商厌的脑袋上。


    她抱着商厌的胳膊，声音又低又软的：「我说了气话，你也不知道哄哄我，不知道说说软化嘛，我怎么可能会真的捨得和你生气的呢？」


    商厌哑着嗓音道：「是吗？」


    「是啊。」秦初念点头：「是你了解我，还是我了解自己？」


    她这模样多少有点无理取闹了，仰着小脸执拗的望着商厌，「阿厌你说实话，你是不是不喜欢小孩，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会尊重你的。」


    商厌心里某个地方瞬间软了下来，他揽住秦初念的腰，轻嘆一声：「没有。」


    「那我们要一个孩子？」秦初念今天对这事更加执念了，她揪着商厌的衣服不放，非要听到他的回答。


    商厌眼里浓墨般的黑，散开一些，他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呀！」秦初念往上凑了凑，「我很期待的阿厌。」


    「真的不后悔？」


    「不后悔。」


    「如果恢復记忆以后你很生气怎么办？」


    秦初念说：「不会生气的。」


    顿了顿，她又补充道：「要是真生气了，你就哄哄我，我很好哄的。」


    秦初念和商厌在屋子里腻歪了好一会才出去，小桑果已经和笑笑在地上滚成一团了。


    秦初念上去把小桑果抱起来，看着她一身的脏污，好笑又无奈，只能赶紧带她去洗漱。


    好不容易折腾好，刚把小桑果抱回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是秦松白打过来的。


    他很开门见山：「商厌在吗？」


    「他刚出去了，二哥你有什么事吗？」


    在给小桑果洗澡的时候，商厌就接了个电话出去了，而且神色匆匆，秦初念听到他说了句报表数据不对，隐约知道应该是工作上的事。


    她说：「阿厌现在应该在忙，二哥你有事找他，我可以帮你转达，或者你直接给他打电话也行。」


    秦松白没说话。


    秦初念又问了几句，仍旧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她迟疑着问道：「二哥？你在听吗？」


    「嗯，我这边也在忙。」秦松白低声应答了声。


    他抬眼看向办公室里的其他人，看到卢惠和秦诚坚定的表情，才定了定神，说道：「本来找他有事，不过他不在就算了，我需要一份文件，小念你给我也是一样的。」


    「文件？」


    「嗯，沪市这边在推进项目，但是文件被商厌带走了，这个项目对我们而言很重要，所以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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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有些犹豫：「这么严重吗，不可以再等等了？阿厌现在不在家，我不知道他把东西放在哪里了。」


    秦松白：「你打开他的电脑，然后找一下发给我就行。」


    秦初念看了眼书房的方向，「不太好吧，要不等他回来，他应该马上回来了，或者我给他打个电话。」


    就算她和商厌是夫妻，也知道电脑这种东西里肯定有很多重要文件，她并不想去开商厌的电脑。


    然而秦松白语气里却染上了些焦急：「小念别开玩笑了，我这里着急用，昨晚给商厌发了消息让他发给我，他说还差一点，弄完再给我，结果今天还没有等到。」


    秦初念想到昨晚，商厌在书房忙碌的工作，她眨眨眼：「昨晚阿厌忙到很晚的，而且今天早上我不舒服，他陪我去医院了，估计是忘记了。」


    秦松白一愣：「你哪里不舒服？」


    「没什么，就是最近太累了。」


    秦松白本来还想再问两句，但看到卢惠和秦诚逐渐皱紧的眉毛，也不再多话。


    他知道，他们利用邵峰把商厌支出去的时间就那么一会，所以抓紧时间。


    他整理了下情绪，沉声道：「既然商厌现在没在家，你把东西发到我邮箱也是一样的，公司这边真的很着急。」


    秦初念本来有些犹豫，但在听到秦松白说，昨晚已经和商厌沟通过以后，心里的迟疑就减缓了一些。


    秦松白又说道：「如果你担心，等商厌回来告诉他就行，反正这事我昨晚已经说过了。」


    秦松白一副坦然模样，反而显得秦初念太小心翼翼了。


    她抿抿唇说道：「那你要什么文件，我发给你。」


    秦松白说：「你先看看商厌的电脑有没有密码？」


    「嗯？」


    秦松白解释，「因为他的电脑里有很多机密文件，所以肯定会设置密码，你先看看你能不能打开。」


    秦初念看了下床上正在自己玩的小桑果，她默然走到书房门口，推开了书房的门。


    商厌的书房，在之前秦初念都很少进来。


    也就是最近她要跟着商厌学习工作上的事情，才会进来。


    商厌的电脑就放在书桌上，甚至都没有扣下去。


    秦初念过去打开，屏幕才刚亮起，就探出一个密码框。


    那边秦松白催促道：「怎么样？」


    秦初念如实回答，「有密码，我不知道他的密码是多少。」


    秦松白的瞳孔骤缩，他抬头看向秦诚那边，秦诚瘦削病态的脸上满是严肃，他控制不住的咳嗽了一声。


    纵然声音压得很低，但秦初念也听到了。


    她问秦松白：「我好像听到爸的声音了，他不是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回来吗？」


    第687章 望


    秦初念有些疑惑。


    她之前和秦松白打电话聊天的时候，明明记得秦松白说过，秦诚还在国外。


    秦松白轻声咳了声，含煳着回答了一句。


    秦诚看不下去，冲着秦松白伸出手，示意秦松白将手机递给他。


    秦松白也不敢多说什么，直接将电话拿了过去。


    秦诚的脸色虽然病态，但是没眉心处的严肃的气势还在。


    他正了正神色，接过手机，用平常的语气说道：「小念，爸爸已经回来了。」


    秦初念很开心，「爸爸。」


    秦诚和卢惠对视一眼，随即道，「爸爸还没说你呢，之前不是叮嘱过你很多次，你已经是个大姑娘了，做事一定要小心，怎么会把自己摔成这样的？你知不知道爸爸有多担心你？」


    听到秦诚的责备，秦初念有些心虚，她小声道：「什么事都有例外嘛，我只是不小心而已。」


    秦诚冷哼一声，秦初念连忙转移话题，她问道：「爸爸，你们不是要找文件吗？」


    秦诚一顿，沉声道：「商厌的电脑你能打开吗，我这次回来也是为了项目，很急用。」


    秦初念听到秦诚的语气当真很着急的模样，说道：「我不知道，我试一试。」


    她说完，就看向商厌的电脑，尝试着用商厌自己的生日和名字还有银行卡密码都开了一次，但是都不对。


    秦诚那边听到她的动静，询问道：「怎么样？」


    秦初念说：「不行，我用了他的生日还有我知道的密码，都不是。」


    秦诚的眉心拢起，他扭头和卢惠以及秦松白对视着，眸光沉凝。


    秦诚最近的身体有些好转，所以才会回到公司来帮忙处理一些问题。


    商厌现在远在津南，是最好的机会肃清公司内部。


    更何况，他们好不容易才抓到一个邵峰的破绽，把邵峰也支了出去，自然是希望今天能有些收穫的。


    而商厌手里的那些文件，都是他们现在所需要的。


    或许会觉得利用秦初念对他们的信任不够道德，可是秦诚和卢惠也明白，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什么。


    秦诚吐出一口浊气，安慰秦初念：「没关系，小念，你再想想。」


    秦初念迟疑着：「要不我还是给商厌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我也怕耽误了事情。」


    秦诚说：「不用打扰他，他出去也是因为公司的事情要处理，小念，现在公司上下都在为了这个项目而努力，松白之前说你也在和商厌学习管理公司事务是吗，爸爸很感动，相信我们家小念肯定能独当一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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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没明白，为什么秦诚会把解锁电脑这件事和她能否独当一面给联繫起来。


    她觉得哪里不对劲，可是又说不出来。


    脑袋茫然之间，她无意识的在键盘上按下了几个数字键，然后下一秒就发现屏幕锁解开了。


    秦初念皱了皱眉，回想起自己刚才按下的数字似乎是她自己的生日。


    她眼里闪过一抹诧异。


    紧接着，秦诚的声音又在手机那边响起：「小念，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秦初念莫名的心里一慌，她脱口而出：「爸爸，我打不开商厌的电脑，我把他叫回来吧，耽误了事情就不好了。」


    她说完就直接把电话给挂了。


    然而等到一切都做完以后，秦初念才发现自己后背上竟然出了一层冷汗。


    心里也是有种莫名的心悸感。


    她身体软软的跌坐在椅子上，惊疑不定。


    她看着自己面前打开的电脑，瞳孔茫然又不知所措的颤动着，她刚刚脱口而出的话，是在撒谎。


    她好像本能的就不想告诉爸爸还有二哥，她打开了商厌的电脑。


    可是商厌的电脑里有什么？


    秦初念缓缓唿出一口气，她迟疑伸出手，然而在快要碰到滑鼠的时候，又勐地收回手。


    她一个激灵，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她刚刚想干什么……


    秦初念抬手果断将电脑关闭，然后就准备离开。


    然而刚抬腿，就觉得脑袋一阵眩晕，只能又跌坐回去。


    后脑勺的位置一阵阵的抽疼着，让她忍不住倒吸着凉气。


    秦初念的耳边都是轰鸣声，连带着她的太阳穴都像是被针扎似的。


    一些零零散散的画面在她脑海中迴荡着，有秦诚躺在病床上的模样，有被烧的一片灰烬的残骸，还有她自己满目的悲凉。


    秦初念的唿吸开始急促起来，她压着胸口摇着头，想要将这些画面给甩出去，然而这些画面却越来越清晰。


    最后的场景定格在秦诚毫无血色躺在病床上的模样。


    「念念。」


    「念念。」


    一只手压在秦初念的肩膀上，伴随着温润低沉的嗓音，让原本慌张的心绪都定了下来。


    秦初念抬起眼，她额头上已经是一片冷汗，眼神也是惶恐不安。


    商厌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他一只手搭在秦初念的肩膀上，低垂着视线，眉心微微皱着。


    秦初念闭了闭眼睛，重重吐出一口浊气，「你回来了阿厌。」


    也就是这一开口，她才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已经喑哑。


    商厌眼里的幽深更重，他扫了一眼打开的笔记本电脑，随后目光又落在秦初念脸上，似乎打算从她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他问：「怎么在这里睡着了，刚刚做噩梦了吗？」


    秦初念慢慢回过神，她无意识的抓住商厌的手，才觉得刚才的那股虚幻感远离自己而去，转而踏实了许多。


    她说：「没有睡觉，刚刚突然头很晕就想休息一下。」


    商厌掌心探在她的额头上，「又不舒服了？」


    「我不知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片段。」少出面忧心忡忡：「我看到我爸爸躺在病床上，好像很虚弱的样子。」


    商厌的身形微不可察的顿了顿，他注视着秦初念，好一会才低声道：「是吗？」


    秦初念没注意到商厌的不对劲，她心里总有种提心弔胆的感觉。


    画面里的秦诚太真实了，她喃喃道：「不对，我要和爸爸打个电话，我不放心。」


    第688章 之


    秦松白这边，被秦初念挂了电话以后，有些担心。


    他说：「爸，妈，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秦诚哼声：「你也就这点出息，一点事都处理不好，好不容易才找到的商厌和邵峰的破绽，你倒好，连这点机会都抓不住！」


    秦松白皱眉，「我怎么没抓住了，我之前不是和小念聊的好好的吗，但是商厌诡计多端能怪谁，而且欺骗小念…我良心不安。」


    他这话一出，秦诚的脸色就变了。


    他本来就还没有彻底恢復，上了年纪，身体虚弱的很，他瞪了秦松白一眼，被他气的咳嗽不止。


    卢惠在旁边连忙给秦诚拍背顺气，她冷声道：「秦松白你说的什么话，这一切都是因为谁？我告诉你，要是商厌不在公司，你都没法把这些事情处理好，那干脆这公司就送给商厌好了！」


    秦松白被卢惠训的没话说。


    秦诚看着这个儿子，也是当真生气。


    如果可以，他倒是想把公司直接交给商厌算了！


    秦松白也知道自己刚才的话，确实把秦诚和卢惠给气到了。


    他低咳一声：「爸，妈，刚才是我说话不过脑子，您们别和我生气，我以后再也不这不混帐了，我肯定好好经营公司。」


    卢惠恨铁不成钢的瞪了他一眼：「不要辜负我和你爸的苦心！还有小念，她为了你牺牲那么多，你与其想着她现在多委屈。不如想想怎么把公司夺回来，以后再对你妹妹好一点。」


    -


    秦初念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场破碎画面，整个人都不太能提的起精神。


    就连小桑果和笑笑过来黏她，她都没力气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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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见她状态实在不是很好，安慰她：「如果实在担心，可以回沪市看看。」


    秦初念抬起头，「嗯？」


    商厌：「你太担心了，如果真的很放心不下，我就定机票回沪市。」


    然而秦初念却犹豫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隐隐有股感觉，是在提醒她不要回去。


    然而正是因为有这股感觉，才让她更别扭。


    她紧紧抿着嘴唇，有些沉默。


    然而这时，小桑果却突然扑了过来。她抱住秦初念的胳膊，软软唿唿的说道：「不走不走嘛，陪果果玩。」


    秦初念被她逗笑，索性也不去想这件事，她和商厌说道：「刚刚没打通电话，可能爸爸在忙。他今天也去公司了，说是为了什么项目特意从国外回来的，他之前也经常这样，常常忙工作，接不到电话的。」


    商厌挑了挑眉，「董事长回来了？」


    「嗯。」秦初念点头，旋即想起什么，又说道：「对了阿厌，下午我在书房是因为爸爸和二哥说项目着急用什么文件，他们说昨晚和你说了的，但是忘记给他们了，又很着急，才让我发过去。」


    「你发了吗？」


    「没有。」秦初念迟疑，「我不想动你的电脑，还是你自己一会发给他们。」


    商厌默然，许久，他说：「为什么不想动我的电脑，打不开密码？是你的生日。」


    他说的很坦然，仿佛没什么好在意的。


    只是这份坦然反而让秦初念有些说不出的难受，最后她还是只咬了咬唇，小声开口：「你也知道，工作上的事情我不懂，如果发错了就糟糕了。」


    商厌说：「我的电脑里确实有很重要的东西。」


    「什么？」秦初念茫然抬头。


    商厌轻笑一声：「我的罪证，拿到那些东西可以把我送进监狱的。」


    秦初念的眉头紧紧皱起，她不高兴地瞪了商厌一眼：「不要开这种玩笑阿厌，这个一点都不好笑。」


    商厌俊朗的眉眼如画，他压住自己眼里的笑意，温声道：「逗你的。」


    秦初念撇撇嘴：「哪有这样逗人的呀？」


    商厌问：「那如果有一天，我电脑里当真有我的罪证，你二哥让你给他，你会给吗？」


    「你要是真有罪证了，你那么聪明的人，肯定也不会让我发现的呀。」


    商厌黑眸注视着秦初念。他只有一句话：「全世界如果有谁能拿到要我命的东西，只有你了念念。」


    「你要什么我都会给。」


    秦初念觉得商厌这话说的太沉重，她不喜欢这样的氛围，于是鼓了鼓腮帮子，默默转移开话题。


    她故作娇嗔：「阿厌你现在学坏了，你这问题和问我你和我二哥一起掉进水里，我应该先救谁有什么区别？」


    商厌笑了笑：「那你救谁？」


    「反正肯定不救你。」秦初念说完，扭头去捏了捏小桑果的脸，低声嘟囔道：「舅舅肯定是属饺子的对不对，什么醋都爱吃，太过分了，咱们不理他了……小盛夏，你爸爸妈妈怎么还不回来呢，再不回来，舅妈就不把你还给他们了哦。」


    她自己一个人说着话，小桑果时不时的啊一声。


    商厌在背后看着她们的身影。


    他脸上的笑意散开，眸光微凉，抬眼又看了下书房的方向，右手拇指与食指的指腹不由摩挲了下。


    秦董事长为了秦松白，确实捨得算计。


    商渺和盛聿虽然在婚礼上直接离开，但到底也没有特别过火。


    傍晚的时候，他们就过来接小桑果回家了。


    小桑果抱着秦初念，捨不得放手。


    商渺哭笑不得：「你难道还想赖在这里吗？」


    「要舅妈……」小桑果瘪着嘴，一脸不舍。


    秦初念也捨不得她，低声道：「商渺姐，要不把小盛夏再给我带几天吧？」


    商渺犹豫：「这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小盛夏很听话的。」


    商渺正要说话，就听见商厌冷不丁的开口：「我听说盛老爷子给她请了很多的名师做启蒙。」


    他这一说，倒是提醒了商渺。


    本来因为婚礼的事情，小桑果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有再上过启蒙课了，他们今天回老宅的时候，老爷子还在念，说不可半途而废。


    小桑果被商渺给接走了。


    秦初念看向商厌：「你是不是故意的？」


    商厌：「故意什么？」


    「故意让商渺姐把小盛夏带走。」


    商厌倒也没否认，他说：「有她在不方便。」


    第689章 争


    至于为什么不方便，没两天秦初念就知道了。


    淋漓事后，商厌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嗓音也带着沙哑：「念念，我们生个女儿好不好，要很像你。」


    秦初念哑着嗓子说：「女儿都像爸爸的。」


    「像我不好。」


    商厌就这么一句话，但是却让秦初念的心莫名的沉了下。


    她睁开疲惫的眼，借着外面的月光看清了商厌的面容。


    是她印象中的那个少年模样，但是那双眼睛却又一样了。


    纤长的睫毛也挡不住那双褐色瞳孔里的情绪。


    秦初念恍然惊觉，这时候的商厌看上去，好像是一团吹不散的浓雾。


    好像，在他身上笼罩着一层说不透但是又无法忽视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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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想要抬手抱抱他，然而一阵困意袭来，她控制不住的闭上眼，睡了过去。


    而这汹涌的睡意，却没能让她睡个好觉。


    她又做梦了。


    这次不仅梦到了家人，还梦见了一个男人。


    那个男人和商厌长得有几分相似，衣冠得体，就坐在她的对面。


    秦初念并没有听见他们说了什么，但是却能看到双方都惋惜的表情。


    这场沉默无声的谈话进行了很久，久到秦初念自己都觉得无聊。


    她打了个呵欠，但是再睁开眼的时候，面前这个和商厌相似的男人，就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


    眼前是一片刺目的红，秦初念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场景，即使是在梦里也是觉得压抑又窒息。


    这场梦算不上好，等到秦初念醒过来的时候，心口都还像是被压着一样的疼。


    她大口喘着气，这种感觉像极了那天下午她突然看到秦诚躺在病床上的感觉。


    有种真真切切，难以让人忽略的痛苦感。


    秦初念下意识用手摸到自己的后脑勺的位置，她抿抿唇，干净的眼睛里逐渐浮现出一丝担忧。


    如果只有一次，她可能还不会多想，


    可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她心里涌上来一股不安。


    这场梦让秦初念整个人都没有精神，就像是身上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样。


    商厌问她怎么了，她也只是摇头。


    她不太想告诉商厌，她做梦的事情，就像是之前不想告诉爸爸和二哥，她打开了商厌的电脑一样。


    没有缘由，都是自己的本能而已。


    商厌也不会勉强她，点点头说道：「有人约你去露营看星星，想不想去？」


    秦初念愣了一下，「谁？」


    「商渺。」商厌淡淡：「应该是凌华旗下的公益活动，她让我问问你想不想去，就在云顶山，应该还有其它的一些活动。」


    「当然要去啊！」秦初念想也没想就直接说。


    不过她有些疑惑：「为什么商渺姐不直接和我说呢，每次都是让你来转达我，多麻烦。」


    秦初念发现了，每次商渺找她有什么事情的时候，都是先和商厌商量以后，才会告诉她。


    除非是她自己主动找商渺


    商厌：「回津南之前，她就知道你受伤的事情，所以肯定不敢擅自做主。」


    秦初念愣住：「啊？」


    不知道为什么，她听到商厌这么坦然的回答，反而有点不舒服。


    就好像是，她的所有事情都要经过商厌的同意才可以......仿佛她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必须需要依靠商厌保护的小孩一样。


    商厌垂目，看到秦初念眼里的疑惑，他说道：「你才来津南，对这边不熟悉，而且又受伤了，我不放心你。」


    他顿了下又说：「商渺问我也只是需要确认一下那个地方是否危险，仅此而已，不信你可以问她。」


    秦初念听到商厌的解释，心里的那点疑虑被压了下去。


    转而她朝着商厌说道，「我很久没有露营过了，我想去的。」


    「嗯，一起去，我和商渺说。」


    「你为什么要叫她商渺？」秦初念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商厌。


    她说：「你应该叫她姐姐的呀，而且阿厌，我看到你放在抽屉里的红包了，是之前想要给商渺姐的对不对？」


    秦初念一边说着，一边笑意盈盈的看着商厌。


    抽屉里的红包其实在前两天的时候，秦初念就看见了，本来是想要找机会问商厌的，但是这两天的事情太多就都给忘了，今天才一下子想起。


    秦初念说：「其实你也没有那么讨厌小盛夏，你抱她的时候动作都很轻。」


    听到她的话以后，商厌的脚步顿了顿，不过也没回头来。


    秦初念看不着他高挺的背影，唇角扬起的弧度更加大了一些。


    她是很乐意看到商厌和商渺的关系能更加亲近的。


    毕竟商厌亲近的人也不多。


    不过因为这事情的打岔，秦初念倒是忘记了做梦的事情，查了下露营的攻略以后就去收拾东西了。


    然而傍晚的时候，却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商厌看着外面的晏书锦，眸光微冷。


    他面色冷峻，一副并不打算让晏书锦进门的姿态。


    晏书锦同样的脸色难看，他嗓音很沉：「小念呢？我找她有事。」


    商厌面无表情，「需要我提醒你，我并不欢迎你出现在这里吗？」


    晏书锦忍着自己的火气，他威胁道：「商厌，你就没想过以后有一天小念恢復记忆以后会恨你吗？」


    商厌的脸色肉眼可见的更冷了些，他薄唇轻启，冷声道：「我们的事，与你何干。」


    晏书锦讥讽道，「也是，她一直恨你，商厌，你能不能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在你对小念还有秦家做出那些事情的时候，你就应该知道，她在这辈子都只会恨你。」


    「是，现在她失忆了，你可以随意的骗她，但是她恢復记忆以后，只会觉得噁心。」


    每一句话几乎都是跳着商厌最痛的地方说的，只是晏书锦自己心里也不是很痛快。


    他在最开始知道秦家为了牵制商厌，竟然让受伤的秦初念跟着商厌到津南的时候，心里就有了一股很不好的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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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此他甚至和秦松白都闹得有些不愉快。


    而等到在津南见到秦初念满心满眼的跟在商厌这个人渣身后的时候，他更是觉得心痛不已。


    诚然，他知道，不管以前还是现在，在秦初念的眼睛里，他都只是一个朋友的位置。


    可是他觉得他没办法再看到秦初念跳入火坑了。


    他比谁都想要保护她。


    第690章 悬


    晏书锦的话明显让商厌有些不悦。


    他整个人的气势都比刚才的冷了许多，须臾过后，他冷笑一声，居高临下的看着晏书锦：「你是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些话的？」


    晏书锦明显也是被商厌这句话给激道，他脸色一沉就要开口，然而院子里却突然传出来一声：「阿厌？」


    秦初念从里面出来，她好奇的问：「是谁来了吗？」


    商厌没说话，只是目光冷冷的看着晏书锦。


    晏书锦也不甘示弱，他和商厌之间的问题早就不是普通可以解决的问题了。


    如果不是为了秦初念，他甚至连这个地方都不会靠近半步。


    秦初念没听见商厌的回答，好奇的走过来，一眼看到外面的晏书锦。


    她咦了声，惊讶的看着晏书锦：「书锦哥，你怎么过来了？」


    晏书锦的目光落在秦初念身上，他压下情绪道：「我来找你的，小念。」


    「那怎么不进来，在门口干什么？」


    然而商厌和晏书锦谁都没有动。


    秦初念也后知后觉的的意识到商厌和晏书锦的脸色都不对，而且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很沉重。


    她想起之前晏书锦和商厌关系就很僵持的模样，小小的皱了皱眉。


    但实际上秦初念自己也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毕竟在她现在的印象中，晏书锦也只是一个外人，和她的关系不算熟悉。


    秦初念也不说话了，她有点尴尬，绞尽脑汁的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但是还不等她开口，晏书锦就先说话了，「小念，我有话想和你说。」


    秦初念：「什么？」


    晏书锦就抬眼看向商厌，他语气有些挑衅：「我作为小念哥哥的朋友，他哥哥让我在津南多照顾她一些，我想我和她说几句话，商经理应该不会介意吧？」


    商经理三个字说的格外的重，就像是想要点醒商厌什么似的。


    商厌看着他的目光只有冷沉。


    秦初念只看商厌的模样，就能猜出来他现在心情算不上好了。


    但晏书锦确实是二哥的朋友。


    她抿抿唇，低声和商厌说道：「阿厌，你先回去，我和书锦哥说点事就回来。」


    商厌的嘴唇抿得很紧，他也没说同不同意，只是盯着秦初念好一会，才淡淡收回目光，转身回了院子里。


    秦初念摸了摸鼻子，她能感觉到商厌肯定生气了。


    跟着晏书锦到外面巷子口，秦初念停下脚步，她问：「书锦哥，你要和我说什么？」


    晏书锦回眸看着她，他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秦初念的时候，她也是这样看着自己，无辜又天真。


    那会他怎么也没想到，秦松白那样的花花公子竟然还有一个小白兔一般的妹妹。


    温软到让人控制不住的去接近。


    可那会，他也知道了，秦初念有一个从很早就在一起的男朋友。


    他晚来一步，所以只能以她哥哥朋友的身份来接近。


    晏书锦深吸一口气，看着秦初念越来越疑惑的目光，忍不住说道：「小念，你相信我吗？」


    秦初念的眼里现出一些迷茫，但她还是点头：「你是二哥的朋友，我相信你的。」


    「那我带你离开这里。」这句话几乎是晏书锦脱口而出的。


    话音落下后，秦初念脸上的茫然都没了，剩下的只有紧皱的眉头，还有眼里的防备和不满。


    晏书锦也有些哑然，他是个理智有教养的人，但是在遇到秦初念的事情时，却总能将他恪守了快三十年的教养都抛之脑后。


    他深吸一口气，想要解释，但秦初念却已经找到了理由。


    她小声说：「书锦哥，你是想陪我回沪市吗，还是我哥哥让你给我报了什么旅行团？」


    她声音很小，但眼神却有些试探。


    晏书锦被她这样的眼神刺的心口一闷，秦初念不信他。


    但他也知道刚才有些失言，会吓到秦初念，只能点头：「松白说你需要恢復，最好心情好一点，我这边确实看到一个很不错的景点，想带你过去。」


    秦初念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但很快又扬起笑脸：「书锦哥，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和商渺姐约了要去露营。」


    她说完就要转身：「那我就先回去了，阿厌还在等我。」


    「小念。」晏书锦一把抓住她的胳膊，秦初念疑惑回头。


    晏书锦喉结微动他垂下眼眸低声道：「商厌……对你好吗？」


    秦初念想也没想：「他对我特别好。」


    「如果……如果有一天，你发现他骗了你，你还会觉得他对你好吗？」


    秦初念咬着唇，她目光落在晏书锦拉着她的手腕上，语气加重了些：「书锦哥，你在说什么？」


    「我说，如果商厌在骗你，你会不会……」


    只是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初念打断，「书锦哥，您是我二哥的朋友，我知道您是在关心我，但是我和阿厌的事情，我不喜欢别人评头论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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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顿了顿，她又补充道：「你说阿厌骗我，那也要等到时候他自己和我解释，至少，现在，他对我很好。」


    秦初念说完，挣开了晏书锦的手，抬腿就往小院的方向跑去。


    不过才出去几步远的时候，她又停下了脚步，微微侧脸对着晏书锦说了句：「抱歉，但是也谢谢你，晏先生。」


    风再回头小院的时候，院子里安安静静，一点动静都没有，只有笑笑趴在墙角摇尾巴。


    秦初念四下看了看，她抿着唇角径直回了书房。


    商厌果然在，他坐的笔直，面无表情的翻看着文件。


    即使听到秦初念进来的动静，也没有丝毫被影响到的模样。


    秦初念故意轻咳两声，商厌依旧不为所动。


    秦初念没办法了，只能磨蹭着过去，用两只食指戳着商厌的肩膀：「阿厌，我回来了。」


    「嗯。」


    秦初念眨眨眼，「你是不是生气了？」


    「没有。」


    「骗人。」秦初念撇撇嘴，然后强行伸手过去捏住商厌的脸，将他的脸给扭转过来看着自己。


    秦初念盯着他左左右右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一下子绽开一个笑颜：「果然我还是最喜欢阿厌了。」


    第691章 上


    秦初念笑得讨好，商厌却还是不为所动。


    她小声说道：「我和他没说什么的，就是我二哥让他给我报了一个旅行团，但是我已经拒绝了，我说我要和你一起去露营。」


    「嗯。」商厌颔首。


    秦初念瞪大了眼睛，「什么嗯，嗯是什么意思？」


    她一瞬间觉得特别委屈，眼眶都红了，戳着商厌肩膀的手也放开，咬着嘴唇，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掉的小狗一样。


    可怜巴巴的。


    商厌顿了顿，无奈嘆了口气，放下手里的东西，他扭头看向秦初念，沉吟片刻后说道：「还没演够？」


    见他终于说话，秦初念也不装了，她抿着唇角一笑，上前从后面环保住商厌，她含煳不清的撒着娇：「谁让你刚才不理我，我还以为你真的生气了。」


    商厌挑挑眉：「我不至于那么小气。」


    秦初念点头，十分配合：「那当然，我们商经理年少有为，风流倜傥，怎么会在意这些小事呢？」


    她又磨着商厌说了好一会话，全是软软唿唿的，商厌陪她闹了一会，就垂目继续看手里的文件了。


    秦初念也安静下来，只是仍旧是从后面抱着商厌的姿势。


    她轻轻咬了咬唇，又长又密的睫毛垂下，挡住了她的所有思绪。


    她看着商厌的侧脸有些出神。


    倘若商厌此时回眸的话，应该是能看见秦初念脸上本来明媚娇憨的笑容，已经慢慢散去了。


    接二连三的梦境，还有今日晏书锦说的话，其实都在她心里种下了一个不敢想的念头。


    她不敢，也不愿去深究那些。


    -


    露营活动是凌华做的一款公益性的宣传活动，其实主要是爬山。


    一大早过去的时候，就看到几辆大巴在凌华公司门口等着了。


    秦初念问商厌：「我们是要坐大巴车过去？」


    商厌说，「如果你不愿意，我们可以自己过去。」


    「没有不愿意啊，只是我还是第一次坐大巴，有点好奇。」


    秦初念说着就上前，想要仔细看看，但刚过去几步，就看到了商渺和盛聿。


    这两人今天穿着情侣款的运动装，商渺扎了个高马尾，看上去格外青春活力。


    秦初念看见她，当即就笑了起来：「商渺姐，我差点以为你是凌华的实习生了。」


    「哪有这么夸张？」商渺说：「不过今天车只能把我们送到山脚，剩下的就需要自己上山，你可以吗？我记得云顶山有索道，如果你觉得累，可以让商厌陪你做索道上去。」


    秦初念噗嗤一声笑出来：「那里有这么金贵啦，商渺姐你可别小瞧我哦，我也很爱运动的呢。」


    商渺嗯了声：「我相信你。」


    「对了。」秦初念想起什么。她冲着商渺眨眨眼，然后看向还在远处的商厌，声音大了些：「阿厌，过来呀。」


    等到商厌过来以后，秦初念就捅了捅商厌的胳膊，轻咳一声：「你不是有东西要给商渺姐的吗，快给她呀。」


    商厌沉默下来。


    商渺也没说话，她面色不改的站在旁边。


    秦初念眉心皱了皱，小声催促道：「阿厌？你答应过我的呀。」


    商厌看了秦初念一眼，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红包，递到商渺面前。


    他脸上是一如往昔的冷淡，语气也不见得有多少改变，「之前就想给的。」


    他顿了一下：「新婚贺礼，秦氏毕竟和凌华是合作关系，这是应该的。」


    一番话说的倒是挺客气，商渺也坦然接过，「等你和小念举行婚礼的时候，凌华也会回礼。」


    商厌的目光落在红包上，嗓音淡淡：「挺普通的东西，还望盛总不要介意。」


    商渺也不是很在意，她坦然收回红包。


    今天是凌华公司的活动，商渺其实也挺忙的，所以她没在这边多待就离开了。


    只不过临走前还是交代了秦初念一句：「如果中途有什么不舒服的问题，一定要和我说，如果不想坐大巴，我可以现在给你们单独安排一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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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连连摇头：「不用，不用给我搞特殊，你们都没问题，我也没问题。」


    纵然商渺还是有些不放心，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匆忙去处理其它事情去了。


    秦初念看着她的背影问商厌：「阿厌，你实话实说是你自己送的红包不好吗，明明是两姐弟，结果还这么陌生的样子。」


    「我们本来也算不上姐弟。」商厌说。


    秦初念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说。


    确实。


    商厌和商渺的关系微妙，同父异母的姐弟，而且他们的父亲还把事情做的那么的不体面。


    商渺的存在对于商厌来说是个不舒服的存在，可商厌在商渺那里又何尝不是。


    秦初念吐出一口气，调整了


    情绪，低声道：「抱歉阿厌，我不该以我自己的想法，去要求你做什么的。」


    商厌垂目，「其实我很早就知道有她的存在。」


    他说：「那个人一直告诉我他有个女儿，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商昊生对商厌的厌恶，从来都是叠加在对商渺的喜欢上。


    他不止一次的宣扬过，他有一个十分优秀又单纯的女儿，那是他这辈子最大的骄傲。


    而商厌，是无论如何都比不上的。


    因为他天生就是卑贱。


    秦初念听到商厌的话，心疼的不得了，她都不用多想，只要一结合商厌的幼年情况，还有之前祝荷过来闹事时的模样，大概就能猜出来怎么回事。


    她用手握住商厌的手，嗓音低低：「那阿厌，你做我的骄傲好不好？」


    商厌却没说话，他只是反手握住了秦初念的，然后带着她上了大巴。


    秦初念心里懊恼，责怪自己不该乱说话，可是这事……商渺又何其无辜。


    她在津南这些天，跟商渺林雅她们关系都不错，所以多多少少也知道商渺的一些情况。


    商厌和商渺的那位父亲，对谁都算不上好。


    -


    市区距离云顶山有两个小时的车程，秦初念第一次坐大巴车，一开始还有些新奇，但没一会就不舒服起来。


    她索性就靠在商厌的肩膀上睡了过去，而等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已经又迷迷煳煳的做了个梦。


    第692章 该


    秦初念最近做梦的次数很勤，她这次梦到的是在国外的场景。


    有她和商厌，也有商渺和盛聿。


    应该是在一家餐馆的门口，他们在说着什么，她是听不清，但是记忆深刻的却是，她头上有个很漂亮的蝴蝶髮夹。


    醒过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煳，她皱着眉，缓了好一会才清醒过来。


    下车的时候，商厌怕她太迷煳，故而拉着她的手。


    秦初念看着商厌的手腕，突然出声：「阿厌，我是不是有一个蝴蝶的发卡？」


    商厌脚步一顿，「怎么突然问这个？」


    「就是突然想起了。」


    商厌说：「有，但是你说不喜欢，所以收起来了。」


    「哦。」秦初念没有再问了，她确实并不是很喜欢蝴蝶元素，她觉得蝴蝶虽然美丽，但太脆弱了。


    云顶山在津南郊区，山势不算陡峭，而且山顶上也有一处空地，是专门用来给人露营用的。


    秦初念跟着大大部队往上爬，起初还不觉得吃力，但逐渐的，就有些跟不上了。


    她也不敢逞强，和商厌商量了一下，直接坐缆车上去了。


    而等到所有人都上来的时候，她已经休息好。


    她摸了摸鼻子，自己过去和商渺解释：「商渺姐，我有些累，就找坐缆车上来了。」


    商渺：「商厌和我说了，你没事就行，本来就是想叫你出来放松而已。」


    秦初念有些不好意思的问，「我是不是太没用了呀，连这么个山都爬不上来。」


    「你还没恢復好，不用着急。」


    商渺说完，她往身后的方向看了一眼，和秦初念说道：「陪我去前面超市买瓶水。」


    秦初念还没反应过来，人就下意识的跟着商渺走了。


    只是等到商渺买完水以后，她才后知后觉的问：「商渺姐，你和姐夫吵架啦？」


    商渺喝水的动作一顿，旋即回答：「没有。」


    「可是……」秦初念说：「我看到姐夫手里有水。」


    而且那瓶水，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刚开始爬山的时候，她看商渺喝过。


    商渺顿了顿，干脆转移了话题，她问：「晏书锦之前是不是来找过你？」


    秦初念惊讶：「商渺姐怎么知道？」


    「他问过我。」


    晏书锦去找秦初念之前，确实找过商渺，他问商渺，该不该告诉秦初念事情的真相。


    商渺对秦家的这件事没法给出任何意见，因为她清楚的知道，站在每个人的角度上，都有自己的理由。


    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


    商厌要秦家要公司。


    而商厌不能只要秦初念，秦家也不可能只要公司。


    她本来是想劝晏书锦的，但那是她第一次看到晏书锦失控。


    素来温文尔雅又礼教至上的人，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极端的神情。


    他问商渺：「小念何其无辜，凭什么成为他们争斗的棋子，他们这样欺骗小念，就没想过小念以后恢復记忆了会多痛苦吗，她不会开心不会快乐，只会觉得所有人都在骗她，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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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们以为商厌就是真的放弃一切岁月安好了？可笑，他留在沪市的眼线多到数不过来，秦家斗不过他，秦松白和秦诚加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最后受伤的只会是小念！」


    「渺渺，你不是和小念关系很好吗，你忍心看到她被所有人欺骗吗……」


    晏书锦愤怒的嗓音在耳朵边响起，商渺看着秦初念疑惑的眼神，闭了闭眼，到底还是说道：「他问我你家地址，他和你哥哥是朋友。」


    「啊，他和我二哥是朋友，二哥说我之前和他关系也不错。」秦初念没有多想，她看了商渺一眼，有些犹豫不决。


    商渺说：「怎么了？」


    秦初念抿抿唇：「就是商渺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虽然你们都说我和书锦哥也算朋友，但是我还是不太希望他再来我家找我了。」


    「我现在失忆了，不记得以前的事，自然也不记得他，而且他和阿厌的关系好像也不是很好。」


    「上次他来找我的时候，阿厌都不是很开心，我现在不想阿厌有任何一点的不开心。」


    秦初念苦恼道：「你也知道，他很难哄的。」


    商渺看着小姑娘迟疑的模样，心里已经明了，她点点头：「可以理解，我会去和晏书锦沟通一下，但是小念，你相信他，他没有坏意，相反，他也很关心你。」


    秦初念含煳道：「我明白。」


    她还想再说点什么，就看见商渺后面有个人影过来了。


    她立马笑了起来，和商渺说道：「商渺姐，那我就先回去了哦。」


    商渺闻言抬眼，就看见盛聿朝着这边过来了。


    而秦初念已经笑着离开。


    盛聿和商渺穿的是同款的运动衣，都是黑白配色，看上去很有青春活力。


    盛聿低声问：「怎么到这边来买水喝？」


    典型的没话找话。


    商渺淡淡：「看你在忙，就不去打扰你。」


    她这态度，让盛聿都要气笑了，他说：「商一一，你就一定要为了谢浔和我生气？」


    「盛聿。」商渺的语气严肃起来：「我不想每次都因为谢浔的事情和你有不愉快，但是我希望你知道他是我的朋友，希望你能对我的朋友尊重一点。」


    这是和好以来，商渺第一次用这么严肃的原因和盛聿说话。


    她面无表情，说的也很直接。


    盛聿眉心微皱：「你把他当朋友，他不一定拿你当朋友。」


    「就因为他给我送了一个新婚礼物吗？」商渺并不是要和盛聿吵架，只是她不太能理解盛聿的想法。


    谢浔之前说给商渺单独准备了新婚礼物，但是婚礼当天，商渺和盛聿离开了，就没能送出去。


    也是前几天，谢浔才登门过来，将东西拿给商渺。


    偏偏当天盛聿在家。


    他本来就已经没什么好脸色了，但在看到谢浔给商渺送了一条祖母绿的项鍊以后，脸色就更难看了。


    几乎是直接对谢浔下了逐客令。


    而商渺，也不好在谢浔面前就跟盛聿吵起来，所以只能和谢浔说抱歉。


    商渺嘆了口气道：「阿聿，我从来不想和你因为外人争论什么，但是你不应该干涉我的交友圈，对不对？」


    第693章 有


    商渺的语气是软了，但她看着盛聿的眼神却丝毫没有什么变化，还是很直接。


    盛聿的眉心越皱越紧，面色也在愈发沉重。


    两人都没说话。


    须臾过后，盛聿的眉心勐然松开，他抬眼看向商渺沉着嗓音道：「商渺，抱歉。」


    「你说得对，我确实不该干涉你的交友圈，抱歉，这次是我的问题，我只是……」


    盛聿喉结滚动着，似乎有什么声音轻轻的从他唇边溢出来一样。


    他该怎么解释呢，解释自己就是从心里都在防备着谢浔。


    可实际上，谢浔和商渺的接触，也算是在他的推动之下。


    是他的愚蠢，才给了谢浔可乘之机。


    而且谢浔对商渺……确实很好。


    这一点盛聿也不得不承认。


    甚至就连小桑果出生的第一年的那些重要时间里，都有谢浔的参与。


    那一年的时间，是盛聿最耿耿于怀的一段时间。


    所以让他怎么能心平气和的看着谢浔和商渺在一起的模样，他连谢浔出现在商渺身边，都会觉得难以接受。


    但这些话他没法解释给商渺听，他那么的自私小心眼善妒，这些他身上最深层的恶劣层面，他都不想被商渺看到。


    更何况商渺说的也对，他的确没有资格去干涉商渺的交友圈。


    盛聿长久的沉默着，他面容俊美，眉心稍蹙的模样，仿佛是在思考一件天大的事情。


    商渺垂目，她刚刚说话的语气确实重，可是也是她的心里话。


    而且谢浔是她朋友，这是没法更改的事。


    她也不希望，以后每次和朋友相处的时候，盛聿都是这种让人不悦的态度。


    她沉默片刻说道：「阿聿，如果你真的很介意，那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她坦然道：「我不会因为你的不满意，而放弃我本该有的生活，无论是友情、工作或者我选择考研这些事，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是我对我以后人生的规划。」


    「我不会，也不想成为那种，只以丈夫和家人为中心的已婚女士。」商渺摇摇头，语气轻缓但坚定：「我需要自己的生活和精神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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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诚如她毅然决然的决定在快要三十的年纪，放弃再回到凌华的工作，而是选择了跨专业考研一样。


    十八岁到二十八岁，她青春里最宝贵的十年时间里几乎都陪在盛聿身边。


    她克制守礼，按照盛聿还有其他人的要求，变成了他们眼里那个果断又优秀的商渺，却唯独没有成为她想成为的人。


    但实际上，那些日子，她又何尝不是迷茫无措的呢。


    她看不到方向，找不到目标，永远都是在跟着旁人的指引往前走。


    于是某一天，她在那个被迷雾笼罩着看不清路的岔口彷徨，犹豫许久，尝试着踏出第一步以后，在一片茫然之中看到了那束光。


    她就不会再想把那束光给扑灭了。


    商渺想，人这一辈子，总要找到自己的路，那条敞亮又干净的路，足以支撑她走下去的路。


    她的眼神都是坚定，盛聿被这眼神看的一愣，随即，心里某个地方突然重重一顿，随后开始酸涩发疼起来。


    但酸涩疼痛过后却又是一股巨大的满足感。


    是啊，他的商一一把自己最好的十年都丢在了他这里。


    她本就独立，本就光彩动人。


    盛聿黑眸里的情绪像是被风吹起，最后又缓缓飘落，最后都融化成了轻轻飘飘的温柔。


    他朝着商渺伸出手，嗓音低沉：「商一一，这一定是我最后一次因为这些无聊的小事惹你生气，我发誓。」


    「是我的自私、固执、偏见，让我忽略了你和你朋友的感受，不会再有下次了。」


    这也算是商渺和盛聿第一次如此正式且直接的面对到这个问题。


    之前盛聿提过好几次让商渺重新回凌华，商渺都没同意，盛聿只说尊重她，于是也就没有再深入这个话题的契机。


    但商渺心里也是始终挂念着的，因为包括林雅在内，还有其他许多人，在知道商渺彻底放弃凌华就算了，还直接转变了行业思想以后，都会觉得诧异。


    毕竟在很多人眼里，对商渺的定义都是：业界内特别能干厉害的凌华前首席秘书、盛聿的夫人、凌华如今真正的老闆。


    这些标籤没有一个能脱离开凌华脱离开盛聿。


    所以他们都理所当然的觉得，商渺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回去凌华继续做那个让人艷羡的秘书了。


    但商渺不愿意。


    她身上的这些标籤，早在她之前彻底踏出凌华大门的那一天，就想被她撕掉了。


    她抬眼望着盛聿，爱人的眼神依旧，仍然深邃又赤诚。


    商渺不会怀疑盛聿对她是否有任何低劣的想法，只是她自己更明白一个道理。


    盛聿于她而言，是爱人，但不是她的全部。


    生以悦己，她理应成为自己喜欢的模样，她的光芒也不会逊色于盛聿。


    她抿着嘴唇笑了笑，缓缓投入盛聿的怀抱，她声音很轻：「阿聿，我们各自都成为很厉害的人好不好。」


    「嗯，会的。」


    -


    商渺和盛聿在这边，秦初念自己一个人慢吞吞的往回走。


    在山顶上，空气确实很好，连带着让她都觉得心情舒畅不少。


    云顶山也并不是只有他们才来露营，凌华这边的都穿着统一的工作装，很好区分。


    一路上也遇到几个自己上来的。


    秦初念路过一个帐篷前的时候，突然被一个小姑娘给拦住，她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帐篷里又出来一个衣冠楚楚的男人。


    那男人看上去应该已经三四十了，倒是很斯文儒雅的模样。


    秦初念看向他：「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歉意的笑了笑，将小姑娘给抱了起来说道：「抱歉，吓到你了吗，我们是外地来的，是想问一下前面是不是有小卖部，远不远？就我带着我女儿，我有点不放心她一个人在这边。」


    秦初念给男人指了路就离开，走出去几步以后。她莫名的突然回头，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


    似乎有些熟悉，和脑子里的某个背影重合了一样。


    秦初念闭上眼有些难受，然而却莫名的，脑子里冒出来三个字。


    商昊生。


    第694章 的


    秦初念突然就直接把梦境里那个躺在血泊之中的男人，和这个名字对上了号。


    与此同时，心里还带着一股被压抑住的，特别没法言说的情绪，带着她太阳穴都发疼。


    她只能扶着就近的一棵树稍作休息，直到平復好情绪再回去。


    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商厌在一旁看手机，他边上有两个凌华的女性员工，似乎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样子。


    秦初念轻声问：「请问你们找阿厌有事吗？」


    小叶率先反应过来，来之前商渺就和她说过让她多帮忙关照一点秦初念。


    她连忙说道：「秦小姐是吗，是这样的，刚刚当地民警和森林巡警过来让今晚在这里露营的人都要填一个登记表，可不可以麻烦你和你的丈夫填一下？」


    小叶面露难色，她跟在盛聿身边已经时间不短，按照道理应该已经风云不惊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商厌只是坐在那里，她都不太敢接近。


    现在秦初念回来了，她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们的说话声引起了商厌的注意，他抬眼过来，刚好和秦初念对视上。


    有了秦初念，这个信息表就填的很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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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叶拿着表格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眼。


    她隐约知道这位是沪市秦氏集团的一位决策人物，凌华现在和秦氏有合作，她也见过一次商厌。


    她现在也是会察言观色的人，自然知道商厌这样年纪轻轻就能坐到这样高位的人肯定不简单。


    但是也忍不住唏嘘，果然每个霸总心里都有一个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


    刚才秦初念填信息表的时候，因为本子太软不太好写，所以商厌就直接将自己的小臂伸在她面前，任由她垫着写了。


    而秦初念对此，似乎也是习以为常。


    她忍不住嘆了口气，果然好男人早都是别人家的了。


    小叶她们离开以后，商厌才看向秦初念：「你脸色不是很好。」


    秦初念：「有吗？」


    商厌沉眉看着她，秦初念本就白皙，这些日子在商厌的照顾下又圆润了不少，其实脸上的憔悴已经比之前好多了。


    但是她现在的脸色看上去多少还是有点苍白，嘴唇的血色也不够。


    秦初念说：「可能是有点冷，刚刚陪商渺姐去买东西的时候吹风了。」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商厌的外套就披在了她身上。


    秦初念咬咬唇。


    她忽然道：「阿厌，你的爸爸是不是叫商昊生？」


    秦初念明显能感觉到商厌的身体僵了下，他的手尚且还放在她的肩膀上，稍微有点用力。


    她听见商厌问她：「你想起来了？」


    秦初念摇头，嗓音有些疲惫：「就是刚刚遇到了一个中年男人，看到他背影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出这个名字了。」


    商厌的表情不是很好看，黑眸里明显在积蓄着风暴。


    秦初念又问：「所以我之前是不是见过你他？」


    商厌：「是，你和他偶然见过两面。」


    秦初念哦了声没有再说话。


    只是她总觉得商厌说的话不对。


    只见过两面的人，真的会在梦境里梦到吗，而且那个梦还格外真实。


    秦初念自己想着，她没打算把梦到商昊生的事告诉商厌。


    商厌和商昊生的关系并不好，秦初念想大概商厌也并不愿意被问起商昊生的事。


    还有一个原因则是因为她自己，并不愿意去提这些。


    截止到目前为止，她做梦梦到的所有梦境，除开梦到秦诚生病那一次，剩下的都没有和商厌说过。


    而秦诚生病那一次，她后来给家里打电话，秦诚还笑话她是做梦都被吓到哭鼻子的小孩。


    不过当时听到秦诚那么中气十足的声音，她也就放心许多。


    秦初念的走神很明显，商厌在旁边看着，聪明如商厌，当然看得出来秦初念有事瞒着他。


    不过他也没有逼问她，而是走到另一个地方，打了一个电话出去。


    那边接的很快，商厌沉声道：「商昊生最近怎么样？」


    「和之前一样，没什么变化，从之前陷入昏迷之后，就一直没有再清醒过来，医生说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意识，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已经成植物人的事实。」


    商厌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他嗓音冰冷：「想办法把他弄醒。」


    那边顿了下：「这恐怕有些困难，请过各科室专家会诊，都说他清醒的概率几乎为零。」


    商厌冷声：「总有办法，等我回沪市的时候，不希望看到他昏睡在病床上享福。」


    「……知道了。」


    商昊生昏迷过去？


    商厌深邃黑幽的眼瞳里只剩冷戾，商昊生以为自己只要一辈子不醒来，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躲过去？


    做梦。


    这次的露营主要是为了宣传之后凌华主办的一场公益马拉松，所以也并不是全然让他们来休假的。


    吃了午饭休整足够以后，他们就被集合起来准备一起参加几个小活动。


    难度系数并不高，但有些意外的是，绕过去的地方竟然还有一家隐藏的运动馆，那里有个射击场。


    运动馆的老闆是盛聿的朋友齐颂，听他说这里其实不怎么对外营业，就是他和圈子里几个玩的好的一起出资，主要是为了方便他们自己玩的。


    层林苍翠，天朗气清，这样的地方确实很适合运动。


    秦初念跟在商厌背后进去


    ，她对射击很有兴趣。


    以前秦松白喜欢玩这个。拉着她学过几次，但秦初念始终学不会，后来就没怎么再碰过了。


    商厌看她对着一把枪出神，低声问：「想玩？」


    秦初念抿抿唇：「我不会，每次都打不中靶。」


    商厌随手拿起一把，不甚在意道，「怕什么？」


    他拿枪的姿势很随意，在手里摆弄了几下，就忽然扣下了扳机。


    砰——！！


    下一秒，显示屏上就出现了红色的提醒。


    商厌正中靶心。


    而那一声枪响，本来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这下更是沸腾起来。


    商厌垂目看着秦初念，他身上黑色的冲锋衣，配上单手拿枪的动作，少去了平时的冷淡矜持，反而添了点痞气。


    他问秦初念：「试试吗？」


    第695章 天


    商厌的话刚说完，旁边就响起一道戏嚯的嗓音：「看来今天是来了一个硬茬，准头不错。」


    齐颂跟在盛聿身后过来，他朝着商厌伸出手：「商经理，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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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这种情报四通八达的富二代，几乎哪个圈子都会有不少的关系。


    他和商厌也算是打过交道。


    商厌眉眼淡淡：「齐少爷。」


    齐颂也随手拿起一把枪，放在手里把玩了一会才说道：「商经理年纪轻轻果然了不起，我本来以为商经理只是在生意场上心狠手辣，没想射击场上也是不遑多让，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他说完，扭头问盛聿：「怎么样，让我和商经理玩一把？」


    盛聿面色不改，「这是你们的事。」


    齐颂吹了声口哨，转头问商厌：「有兴趣吗？」


    商厌：「玩什么？」


    「射击场能玩什么，每个人五发子弹，谁的环数多就赢？」


    商厌没有立马回答，他看了一眼旁边的秦初念，然后才慢条斯理的开口：「赌注是什么？」


    齐颂眉梢一挑，有些意外：「看来商经理是早就看上了我这里的什么了？」


    商厌说：「我听说齐少爷最近新得了一匹小马，性情温和可爱。」


    齐颂眯了眯眼：「商经理的消息可真是灵通。」


    商厌说的这匹马，是他才从国外带回来的，血统纯正，各项条件都很卓越，齐颂本来是想拿来当赛马训练的。


    不过玩一把是他自己提出来的，他也不可能现在说反悔，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当然可以，不过......」他话音一转接着又说道：「那你的赌注又是什么呢？」


    商厌看着他。


    齐颂下巴微微抬起，朗声道：「我听说商经理自己的一家科技公司做的很不错，不然就赌这家公司百分之五十一的股份如何？」


    一匹马和一家公司，这赌注怎么看都是商厌亏。


    就连原本还在和小叶聊天的商渺都停下了动作朝着这边看过来。


    齐颂轻飘飘的一笑：「商经理觉得怎么样呢？」


    商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的模样，他连迟疑都没有，直接道：「可以。」


    商渺的眉心瞬间就拧起来了，她沉声道：「我没记错的话，齐少应该是拿过不少设计比赛的冠军的。」


    她倒也不是想提醒商厌，只是今天本来就只是凌华的公益活动，她不想闹出什么事。


    齐颂闭上一只眼，做出射击的模样，不在意的回答：「是啊，毕竟我不务正业惯了，有点上不得台面的爱好应该也是很正常的吧？」


    这已经是在赤裸裸的告诉商厌，他没机会了。


    秦初念也在后面拉了拉商厌的袖子，小声说道：「阿厌，不要和他比了吧？」


    秦初念的声音很轻，拉着商厌的袖子也稍微用了劲。


    她担忧的看着商厌，虽然她不清楚齐颂的身份，但是看商渺严肃的表情，秦初念大概也能猜到他不好惹。


    而且一家公司和一匹马的对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不说秦初念，周围的人也都是在不可置信的讨论着。


    她眼里的惶惶，都被商厌收在眼里。


    他抬手在秦初念的脑袋商揉了一把，低声说道：「你不是一直都想要骑马，信我，我给你赢一匹最好的马回来。」


    齐颂点点头，表情赞赏：「真有自信啊，不过商经理也确实有能耐，怪不得秦松白不如你。」


    商厌淡声：「一匹马而已，何必说的这么夸张。」


    齐颂轻嗤一声，没有再说话。


    商渺说的没错，他确实在射击方面有着不小的天赋，毕竟曾经差一步踏进国家队。


    所以他不觉得自己会输。


    在场的人都知道了商厌和齐颂之间的赌约，也就暂时将他们定下的活动往后推迟，都等着看这两人的。


    只是等一切工作都准备就绪的到时候，商厌突然开口：「这么玩没意思。」


    齐颂啧声：「向反悔？」


    商厌云淡风轻的看他一眼，说道：「换移动靶。」


    齐颂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眉毛挑的老高：「认真的？」


    商厌垂下眼睑，他语气没有任何的起伏，只道：「我没空开玩笑。」


    「可以！」齐颂用舌尖顶了顶自己的腮帮子


    不过他的话是这样说的，但是眼里的散漫还是退了不少，而且看向商厌的时候，也多了更多的探究和审视。


    移动靶的难度比起固定靶的难度个高了不止一点，现场的气氛劲紧张但又兴奋起来，纷纷后退，将正中间的场地让出给商厌和齐颂。


    秦初念站在商渺旁边，她担忧的看着商厌的方向，小声问商渺：「商渺姐，这位齐老闆真的很厉害吗？」


    商渺的眉心也微不可察的揪着，她顿了好一会才说：「具体的我不知道，但是齐颂以前差差点进国家队，盛聿说他的射击天赋很高，」


    秦初念愣住，「那阿厌？」


    「你以前见过他玩这个吗？」商渺问。


    秦初念如实摇头：「没有。」


    她目前的记忆里，从来没商厌接触射击的记忆，她也不知道后来商厌有没有碰过这些。


    她看着那边靶子已经活动起来，而商厌和齐颂都已经各自戴上装备，做出准备的姿态来。


    然后就在秦初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齐颂的第一枪已经打出去了，砰的一声，随后那边显示，十环。


    秦初念看向齐颂，他身上一身白色的运动套装，单手插兜，姿态闲适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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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99页

    甚至在打完一发以后，连成绩都没看，就直接转身看向商厌，自信轻松的模样是胜券在握。


    围观的人都忍不住惊嘆齐颂的厉害，然而商厌却像没看见似的。


    他缓缓抬起一只手，面无表情的盯着不停变化位置的靶子。


    他站的笔直，修长的身躯看上去像是一柄锋利的剑。


    冲锋衣的立领又给他添了一抹凌厉。


    侧脸英俊帅气，深邃的眉眼让人猜不出他此时心里的想法。


    然后。


    他扣动扳机。


    砰——


    秦初念紧张的看向显示屏那边，明亮的字体在上面慢慢亮起。


    秦初念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十环！


    第696章 真


    第一把，双方都是十环，这不可谓不震撼。


    「我靠这假的吧，我平时看电视里那些的射击比赛都没有这么准的呀，这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小叶低声吐槽道：「商经理也就算了，毕竟年轻，而且也有天才的名声，但是齐少……」


    她觉得很不可思议：「齐少原来还有这个能耐吗？」


    秦初念也觉得惊讶，但是她惊讶的不是齐颂，而是商厌。


    她一直知道商厌很厉害，是天才一样的人物，可是她没想过商厌在射击也能这么厉害。


    算上刚才的，这已经是第二枪的十环，实在是令人惊讶。


    尤其是他还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


    他们的比赛速度很快，几乎没怎么停歇，就已经又打完了三枪。


    只不过这三枪里，齐颂和商厌都分别有两个9.6环的。


    于是最后一局就成了胜负局。


    齐颂抬起下巴，眼里都是志在必得，他轻笑一声：「技术不错，我挺意外的，练过？」


    商厌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表情，他说：「以前玩过一次。」


    「玩过一次可不是这样的水平。」齐颂戳穿他，他提醒道：「最后一发决胜负，商经理可不要太有压力了。」


    他不说这话还好，一说出来，在场的其他人反而都紧张起来，尤其是秦初念，眼巴巴的看着商厌，担心的不行。


    毕竟如果商厌这一枪要是不太好，那就会输掉自己的公司。


    然而所有人都紧张的时候，唯独商厌，却浑然未觉一样。


    他垂目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片刻后，他朝着秦初念看来。


    秦初念一愣。


    就看见商厌对着她伸出手：「念念，过来。」


    秦初念：「我？」


    「嗯。」


    商厌眼神温柔且坚定，等到秦初念过去以后，他长臂一伸，直接将秦初念拉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将枪塞进她掌心。


    秦初念瞪大眼睛：「阿厌？」


    商厌低沉着嗓音应答：「我在，别怕。」


    说完，他将秦初念整个的裹进自己怀里，双臂从后面环抱住她，双手也扣握在她的手上，几乎是带着她托起了那把枪。


    秦初念心跳很快，她慌张的回头看向商厌：「阿厌别闹了，我根本不会射击，你、你和齐老闆还有赌注呢，别开玩笑了。」


    商厌却不松手，他低下头，在秦初念耳边轻声说道：「念念，我们一起赢。」


    他说话时唿吸出的气息都喷洒在秦初念的耳朵上，温热泛痒。


    秦初念只觉得自己后背都起了一层冷意，她的声音都在颤：「阿厌。」


    「乖。」商厌的唇擦过秦初念的耳垂，他抬眼看了下前方，「来了。」


    场馆内的移动靶开始活动起来，秦初念紧张到心脏都要跳出来一样，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随后就听见商厌压在喉咙里的一声「开枪！」


    接着，她的手被人带着扣动扳机，砰的一声响。


    结束了。


    手里的枪被人抽走，秦初念却还整个人都靠在商厌身上不敢动。


    她整个人都是软的。


    周围都一片安静，没人说话。


    秦初念更不敢睁开眼，不敢去成绩。


    她就几年前跟着秦松白碰过一次枪，即使有商厌带着，估计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然而下一秒，周围忽然爆发出了热烈的掌声和惊嘆声。


    「牛逼！卧槽这一手真是帅，我要好好学习下，以后拿去我女朋友面前装逼！」有激动的男员工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秦初念茫然的睁开眼，就看到显示器上亮着的10。


    她下意识抬头看向商厌，就看见商厌正好也垂目看着她，青年眉目俊朗，深邃黝黑的瞳孔里只剩温柔。


    他说：「我们一起赢了，念念。」


    秦初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她只觉得刚刚被商厌握过的手还在发烫。


    连带着她心脏的砰砰声也没停下。


    最后一把虽然是平局，但肉眼可见的也知道谁胜谁负。


    齐颂虽然心疼自己的小马，但是也愿赌服输。


    他啧了声：「是我低估你了。」


    说完，他递给商厌一张名片：「正式交个朋友，有事联繫我。」


    商厌没客气，接过名片就拉着秦初念离开，但刚走出去没两步，他又回头，看着齐颂道：「先养在你的马场，到时候我们会过去。」


    齐颂也是大气，他摆摆手：「行。」


    有了商厌和齐颂打头，之后开展活动的时候，所有人倒是出乎意料的积极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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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看着商厌领着秦初念离开的背影，眸光有些复杂。


    商厌给她的那个红包，刚刚她拆开看了，是一张500万的银行卡，还有一套沪市黄金地段的公寓。


    那个公寓，在国内都很有名，能买到的人不止是有钱，更多的还是有权。


    商渺抿抿唇，将睫毛垂落。


    纵然商厌说的是以秦氏名义送给凌华的，可那套公寓就已经说明一切。


    实际上，商渺也没想到过商厌会给她送礼物，毕竟在她心里，他们之间的关系实在微妙。


    不过已经送了，回礼的事情也只能回去再考虑。


    秦初念被商厌拖着离开，她整个人其实还处于发懵的状态。


    直到商厌把她带到一个安静的地方，他停住脚步看着秦初念，轻轻嘆了口气，抬手抚上她的侧脸，低声道：「怎么会怕成这样？」


    秦初念眨眨眼：「我没有怕。」


    「我只是……」秦初念皱了皱眉，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商厌解释，刚刚枪的瞬间，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东西……但是还没抓住，就又一切都模煳了。


    她默然片刻，然后转移了话题：「阿厌，你枪法好准，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学过射击？」


    商厌嗯了声：「之前有个客户喜欢玩这个，就去学了一下。」


    秦初念小声夸奖：「真的好厉害，商渺姐还说齐老闆以前差一点就进国家队了……但这样的话，阿厌这么厉害，是不是其实也是可以进国家队的呀？」


    商厌唇角笑了笑，没回答秦初念这个问题。


    他抬手在秦初念的脑袋上揉了一把，嗓音温沉磁性：「回沪市的时候，带你去骑马。」


    第697章 起


    云顶山的夜晚挺凉，秦初念身上又被商厌裹上了一层外套。


    其余人在热热闹闹的搭烧烤架子，她就和小叶一起在旁边帮忙切水果。


    小叶性格挺好，她刚好洗出来一盒蓝莓，递到秦初念面前：「要不要吃一颗？」


    秦初念不好意思：「一会大家一起吃吧。」


    小叶也不在意。她将蓝莓收回去，转而又好奇的看着秦初念：「秦小姐，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什么？」


    「你和商经理是怎么认识的呀，我觉得好奇妙，因为你们看上去……」小叶想了一下才又说道：「性格好像完全不一样。」


    秦初念：「以前也有很多人说我们不合适。」


    秦初念最开始倒追商厌那会，几乎没有人看好，所有人都说她和商厌一个天一个地，压根没有几乎在一起。


    小叶解释：「我是觉得商经理看上去好冷冰冰的，好像不太好接触的样子，以前他来公司谈合作的时候，公司里都没人敢主动去搭话的。」


    这还是秦初念第一次从旁人的视角认识商厌，她顿了下问道：「这么可怕吗？」


    「对呀，那会都还不知道他是商渺姐的弟弟，不过他和商渺姐也不是很像，所以我们才都没有认出来吧。」


    秦初念眸光一顿，她将洗好的水果摆盘，慢吞吞的问小叶：「那后来你们是怎么知道他和商渺姐的关系呢？」


    小叶嘆了口气：「这事其实有些复杂，不过公司里知道商渺姐有个弟弟的人也挺多的，当年商渺姐的妈妈来过公司，说漏过嘴，所以知道的人很多。」


    「商经理的事儿我也只是模煳知道，应该是那会商渺姐从凌华辞职后，打官司那一次，应该是商经理帮了她一把。」


    小叶自己说的挺含煳，毕竟她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


    也就是当时不知道从谁那里传出来的，说商渺把自己亲生父母告上法庭以后，又把盛聿的父亲也给告了。


    后来又爆出来说是因为盛沧海企图谋杀商渺，证据是商渺的亲弟弟提供的。


    反正当时这事闹的很大，但是他们这些局外人也根本不会知道事情到底是怎样的，只是觉得挺唏嘘，也都觉得商渺和盛家估计以后都得成死敌。


    谁能想到，后来盛聿不仅卑微挽留，甚至连凌华都能送给商渺呢。


    小叶想了想说道：「不过也是，商渺姐的弟弟可是商厌，沪市新贵，背后还有秦家撑腰，确实很厉害，当然商渺姐自己也很厉害。」


    小叶自己说着说着就又开始夸起商渺来，从她在凌华在业界内的能力，到干净利落的处理家事都给夸了个遍。


    秦初念刚刚听到小叶说商厌的那些话，虽然有些不舒服，但是又说不上来哪里会不舒服，就跟着点点头。


    她确实也喜欢商渺，总觉得她和秦云亭很像，第一眼看见的时候就忍不住要亲近了。


    「对了，秦小姐，你家的别墅怎么样啦？」


    「什么？」秦初念一愣。


    小叶说：「你家别墅之前不是着火了吗，我上次遇到一个客户正好是沪市的，他说好像还挺严重的。」


    「而且当时不是还怀疑是商经理放的火吗，我当时就觉得不可能，不过现在看你和商经理这么亲密恩爱的模样，估计是解开误会了吧？」


    小叶说的理所当然，然而秦初念却是直接愣在原地。


    这件事，她完全不知道。


    怪不得当时她说要出院的时候，说回家里，卢惠文墨都不同意。


    他们告诉她家里最近正在重新装修，暂时不能住人。


    可是这些和商厌又有什么关系呢，怎么会说是商厌故意放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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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谁这么说的。


    秦初念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她嘴唇抿的很紧，脸色也开始不太好看起来，脑袋里的思绪就像是被裹成了一团毛线球一样乱七八糟的。


    小叶看到她脸色不对，也是担心，忙问道：「秦小姐，你怎么了？」


    秦初念勉强道：「可能有点冷。」


    「这边是比较冷，要不你先回帐篷里休息吧，商渺姐说你还在养伤，不要感冒了。」


    秦初念点点头，倒是没有硬撑。


    她扭头回帐篷，商厌正在里面看文件，见她回来了，伸手将她拉进自己怀里，旋即另一只手十分自然的将电脑关上。


    秦初念看着电脑，咬咬唇问：「你在看什么？」


    「工作上的合同。」商厌握着她的手：「怎么这么冷？」


    秦初念的注意力还是在电脑上，她说：「我可以看看你的电脑吗？」


    商厌面色不改：「怎么突然想看这个了？」


    秦初念：「我有点好奇，你每天都在处理工作好忙的样子，就连出来玩也是在看工作，我想看看你到底在忙什么。」


    说完她又补充道：「而且我不是在跟着你学习吗，所以有点好奇。」


    商厌睫毛轻晃了下，他默然片刻道：「这个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一些繁琐的检修工作。」


    秦初念没有被商厌拉住的那只手，微不可察的紧了紧，她说：「这样啊，那好吧。」


    「嗯，回去看家里的，公司最近有一份报表正好给你看看。」


    商厌的表情无懈可击，但是他很明显的不想秦初念触碰这个电脑。


    秦初念的视线慢慢从电脑上收回。


    夜半时分，外面人群的吵闹声慢慢湮灭，秦初念却睡不着了。


    她躺在商厌身旁，脑袋里不停回想着小叶说的秦家别墅被烧了的事情。


    还有商厌被指控。


    她没法将这两件事情联繫起来，总觉得哪里少了点什么关键性的东西。


    -


    第二天清晨，按照原计划返回。


    回到小院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然而刚走近门口就发现了不对。


    院门还有周围的墙上都贴着一张海报一样的东西。


    秦初念本来还以为是什么通知或者小gg之类的，她走上前就准备撕掉。


    然而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却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海报是彩色的，上面用红色的字体写着八个大字：


    残害生父，天理不容！


    而下面印着的明显就是商厌小时候的照片。


    第698章 伏


    除此之外，上面便是详细的描述了商厌是如何报復商昊生，让他出车祸半身不遂，然后又让祝荷被人追债因此不得不东躲西藏的。


    字字句句都把商厌给贬低成了一个十分恶毒又阴险的小人模样。


    秦初念开始还没反应过来，只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她一把将那张海报给撕下来，然后捏成一团。


    她扭头和商厌说：「好像不是什么，就是一些垃圾gg。」


    商厌看她一眼，随后将目光转向了旁边的墙上。


    那里还贴着两张同样的海报，字迹很清楚，足够商厌将什么都看到。


    秦初念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心里一惊，随即直接小跑过去，将那两张也给撕了下来。


    她无措的看着商厌：「阿厌……这些都是造谣的。」


    商厌的表情都没有丝毫的变化，他说：「回家吧。」


    秦初念看着商厌这幅模样，动了动唇角，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沉默着跟着进了院子里。


    笑笑本来趴在墙角打瞌睡，一听到主人回来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摇着尾巴就朝秦初念跑过来。


    然而秦初念今天却没有想逗它的意思，她绕开笑笑，径直走近了厨房。


    她将手里还捏着的那三张海报展开，然后在灶台边上烧掉。


    可是她心里还是难受。


    不过相比她的反应，商厌却像是完全没看到那些东西一样，他从外面进来，揽住秦初念的腰，低声道：「公司的那份报表我调出来了，你去看看有什么问题。」


    秦初念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她问商厌：「外面那些东西……」


    「不用在意，我知道是谁做的。」


    秦初念着急了：「可是上面写的话完全不是那样呀，他们在扭曲事实，在故意污衊你。」


    上面说，商厌作为儿子，故意损坏自商昊生的车，导致他车祸。


    还逃脱责任，将商昊生欠下的债都丢到自己母亲的身上，导致母亲被逼无奈差点跳河自杀，而商厌自己却在这边逍遥快活。


    其中还列举了包括商厌小时候就曾经将人推进湖里淹死，以及和人打架、偷窃、逃学等等诸多问题。


    秦初念看了都觉得气愤不已，这张海报上完全是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商厌的身上。


    而最可怕的是，商厌的那张照片，是在警察局拍的。


    秦初念焦头烂额，她说：「不行，我我要想办法，把那个人抓出来给你道歉，太过分了！」


    「祝荷做的。」商厌没有任何语气：「当然不可能是她一个人。」


    秦初念不动了，她反应了好一会，才想起祝荷是商厌的亲生母亲。


    她干涩着嗓子，「她是你妈妈，就算你们关系再怎么样，她也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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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2页

    「她从不觉得她是我的谁。」商厌像是在说一件和自己没有关系的事情一样，毫无波澜。


    秦初念出了厨房以后，犹豫片刻，还是出了门。


    她将家门口能看见的所有海报都撕了，然后又在附近逛了一圈，然后把所有的海报都撕碎扔进了垃圾桶。


    可是第二天早上再出门的时候，却又看到周围再次贴满了这些海报。


    这次秦初念都没有和商厌说，就直接将所有海报都撕干净。


    只是连续一个星期都是这样，只要一打开门，外面就是铺天盖地的海报。


    秦初念未必还执拗的在门口熬了一次夜，想要看看到底是谁贴的，可半夜就被商厌给带回去了。


    等到次日清晨再醒来的时候，仍旧全是海报。


    秦初念只能一天比一天的起来的更早，这样好可以提早将那些东西都处理掉。


    商厌说过好几次他不在意，也表示秦初念如果觉得很不舒服，他可以让人来处理这件事。


    但秦初念坚持要自己来，她说：「就是因为你总是一副什么都不在意不解释的模样，所以她才会把什么脏水都往你身上泼，阿厌，你相信我，我会让他们还你一个公道。」


    「而且……」她犹豫道：「她是你的亲生母亲，虽然做法很没有道德，但是你和她有这层血缘关系，知道的人总会说三道四的，不太好。」


    商厌黑眸看着秦初念，他素来寡淡的情绪又一次被波动起来，他低头笑了笑：「好，那就辛苦商夫人替我撑腰了。」


    秦初念：「……」


    这边的事情最后还是传到了商渺那边。


    商渺看着秦初念带过来的海报，眉心拧的特别紧，片刻后，她冷着嗓音说道：「他的无耻真是超出了我想像。」


    她说的是商昊生，秦初念小声道：「商渺姐，我没有其它意思，我只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我觉得不管是祝荷还是谁，这样颠倒是非黑白的做法真的很过分，我要给阿厌讨个公道的，这个人情就是我欠你的，以后有什么需要我帮忙或者秦家帮忙的，尽管说。」


    商渺看着那张海报上面，商厌稚嫩的一张脸。


    她缓声开口：「不用这么客气，这个忙也是我应该做的。」


    秦初念抬眼，商渺正色：「这事我会处理。」


    和商渺这边说好以后，秦初念心事重重的往回走。


    结果路过平时买花的那家店门口的时候，却被老闆给叫住了。


    小姑娘担心的看着她：「你家是不是惹到什么人了呀，怎么最近的传单满天飞？」


    秦初念说：「确实背后有人在搞鬼，我们已经在想办法处理了。」


    「我就说嘛，那海报上真的挺离谱的，我看你和你丈夫也不像是那种人，这种胡编乱造谣言的人就应该抓起来。」


    秦初念嗯了声：「那我先回去了。」


    「嗯嗯，你家好像来客人了，刚才我从那边过来的时候，看到你家门口站着一个和你丈夫长得特别像的女人，是姐姐吗？」


    和商厌长得特别像的女人。


    秦初念只一瞬间就明白是谁了，她连话都没来得及说一句，抬腿就往家里跑。


    然后果然看到自家院门打开，祝荷站在院子里。


    她声音刚好传到秦初念耳朵里：「上次我说两百万你不识抬举，这次，一千万，一分都不能少。」


    第699章 在


    商厌站在祝荷的对面，他抬眼的瞬间就看到秦初念气喘吁吁的进来。


    他眉心微皱，问道：「怎么回来了，不是和人约了吃饭吗？」


    祝荷以为商厌是在和她说话，沉声道：「你在说什么？」


    说完她反应过来，往身后一看，就看见秦初念站在自己身后。


    她眯了眯眼，突然明白过来什么，突然笑了起来。


    接着转脸看向商厌：「我说怪不得，为什么你今天让我过来，原来也是怕自己做的那些事情被人知道，不敢当着人家千金小姐的面来和我对峙。」


    「我还以为你们上次表现的那么情比金坚的模样，是有多恩爱，原来也不过如此。」


    祝荷的语气里满是讥讽，秦初念却只看着商厌。


    青年的面容干净俊秀，唯独那双眼睛黑的像墨，里面似乎是被笼上了一层极重的雾，既疏离又淡漠。


    秦初念将视线从商厌身上收回来，她闭了闭眼，直接问祝荷：「你又过来做什么？」


    祝荷云淡风轻：「那你要问我的好儿子了，他叫我过来做什么，可能是因为自己的丑事彻底被揭穿在所有人面前，所以羞愧难当了吧。」


    「我听说就连电视台都有人想要做节目採访他呢，毕竟一个可以对亲生父母痛下如此杀手的怪物，也是很少见的，大家应该都很猎奇。」


    秦初念眼睛微睁，祝荷说的这些她并不知情。


    她只知道家附近每天都有人来贴传单海报，街坊邻居也有人在讨论，但是也不算过分。


    可是祝荷说的什么电视台採访，商厌根本没告诉她。


    而且商厌平时在她面前表现的太过云淡风轻，以至于秦初念压根没往那方面想。


    本来最开始看到海报上写的有关于商厌的联繫方式，她心里还担心，商厌会受到影响。


    可商厌一直说没有任何问题。


    秦初念心里某个地方突然一疼，她连唿吸都觉得沉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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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3页

    但她还是反应很快，她问祝荷：「所以你承认，那些东西都是你让人贴在这里的了是吗？」


    祝荷有恃无恐：「我只是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所有人而已。」


    秦初念冷声：「有证据吗，你说商厌谋害亲生父母，能拿出证据吗？」


    「当然能！」祝荷想也不想就反驳：「那人都告诉我了，就是商厌做的。」


    「那人？告诉你？这就是你的证据？」秦初念在怒火上头，反而更多的是冷静。


    她提醒祝荷：「祝荷女士，你如果拿不出实际的证据，只有一句别人说的，那么你对商厌做的所有事情都是污衊羞辱诽谤威胁敲诈勒索。」


    「提醒你一句，你做的这一切，我们都有证据，按照法律，三年起步，当然，你也知道，只要你进去了……能不能出来也不是你说了算。」


    「你威胁我？」祝荷嗤笑一声：「你个小丫头片子，你以为我会怕你？行不会真以为你姓秦就了不起了吧，我


    告诉你，这件事还就你们秦……」


    祝荷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打住，秦初念盯着她：「你说什么？」


    祝荷露出一个十足嘲讽的笑：「我说啊，这件事就是你们秦家人也不敢动的人告诉我的，有权有势的人多了，可不是只有你们一家！」


    她们谁都没注意到，商厌在听到祝荷的话以后，眸光一暗。


    这整件事虽然很低俗卑劣，但是却是对商厌最好的打击。


    津南这边还好，一个是和这些邻居不熟，另外则是这边并不是商厌的主场。


    但根据邵峰给他的情报来说，沪市那边大概已经传疯了。


    不得不说，背后那人的这步棋下的很巧妙。


    利用祝荷将他跟秦初念的重心都放在津南，而且毕竟事起津南，哪怕之后事情再澄清，也不会轻易传回沪市。


    而到时候，商厌在沪市的名声已经差到谷底，为了自保只能选择留在津南。


    确实想的很周到。


    不过就是，不知道是秦诚还是卢惠，才能连自己的女儿都不顾，也要让他不敢再回津南。


    祝荷挑衅的声音还在继续：「秦小姐，我知道你是千金大小姐，既然你这么稀罕这个怪物，那不如这样，那一千万你替他出了，我就当他入赘你们秦家？」


    这话说的是真噁心。


    秦初念的脸色都变了，她是被秦家所有人宠着长大的小公主，还是第一次见到祝荷这么无赖又泼皮的性格。


    哪有人会对着自己亲儿子说出这种话的。


    而这种从骨子里出来的怒火。带着秦初念的脑袋也跟着生疼，她甚至感觉到了眼前一片漆黑，眩晕着就有种要晕倒的感觉。


    她往后跌了半步。


    下一瞬，就跌进一个熟悉的怀抱。


    商厌搂着她的肩膀，脸色有些阴沉，他盯着祝荷，眼里的戾气毫不掩饰。


    祝荷被他这眼神给吓了一跳，但是她想到那人说的，商厌现在也在着急解决这件事，必然不敢轻易动她，所以又有了底气。


    她冷哼一声：「收起你那副表情，今天是你自己让我过来的，可不是我求着你。」


    「我也跟你直说了，想解决这事可以，给我一千万，否则免谈。」


    她的某些角度真是和商厌一模一样，商厌扶着怀里秦初念单薄的身子，脸色和语气都剎那间转换了个态度，阴沉可怖至极。


    他警告的看着祝荷，一字一顿又轻又狠的开口：「一千万和你的命，你要哪个？」


    这句话实在阴森，祝荷莫名的心颤了一下。


    商厌这样说的时候，并不像在威胁或者恐吓，他是真的能做出这种事。


    祝荷的目光又移到脸色惨白的秦初念身上，她知道商厌喜欢这个千金小姐的要命，当初甚至不惜让商昊生去骗她，说他们一家其实还算和睦。


    真是可笑至极。


    不过她也是识时务的，知道没必要在这个时候继续激怒商厌。


    她知道这个疯儿子，真要是逼急了，什么都能做出来。


    祝荷一离开，院子里就安静下来。


    商厌看着怀里的秦初念，关心道：「念念？」


    秦初念苍白着小脸，她看了商厌一眼，随即推开他的手，面无表情的问：「商厌，你在把我当傻子吗？」


    第700章 于


    秦初念面色冷，嗓音也冷。


    她头还眩晕着，推开商厌以后，整个人都又往后踉跄半了下，商厌皱着眉要扶她，却被秦初念勐地一下拍开手。


    她嗓音微沉，也带着怒气：「你骗我是不是很好玩？」


    商厌的心口一震，他黑瞳幽幽看着秦初念，从来大局在握的人，此刻却突然心慌不已。


    他喉结滚动了下，嗓子干涩的厉害，他问秦初念：「念念，你……」


    秦初念的失忆本来就不确定，聪明如商厌，他哪里会不知道如果秦初念恢復记忆后，会是什么反应。


    可他还是贪恋着她身上的温暖，只是商厌本来以为自己能承受住所有结果，可现在看着秦初念用这样冷漠的表情质问他的时候，他才惊觉，原来他也没有那么的无坚不摧。


    然而秦初念现在正在气头上，她比谁都难受。


    她缓缓吐出一口气，说道：「为什么我问你的时候，你说什么都没有发生，那那些电视台是怎么回事，祝荷到家里来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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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报上你的信息那么多，我每天都在提心弔胆的担心会不会有人骚扰你，你都说没有，你说你不在乎这些事，可是其实你是什么都瞒着我对吗？」


    「你瞒着我在处理这些事，怪不得你最近都不拦着我出门，如果不是今天我提前回来了，根本不会知道你约了祝荷来。」


    秦初念目光灼灼的盯着商厌，她一字一顿道：「你是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真的给她一千万，还是低声下气的和她道歉？又或者是……」


    秦初念的话戛然而止，她直接闭上眼不再看商厌，因为她清楚的知道如果再继续下去，她的话必然不会好听。


    「可是商厌，是不是从最开始你就已经想好了解决办法，但是却从没想过要告诉我？」


    秦初念说不出是什么感受，她就是觉得挺委屈的。


    明明很多事情，商厌都是可以直接告诉她，但是他却选择隐瞒。


    她只能想，或许是商厌不够信任她。


    这种被人瞒着的感觉并不好受。


    商厌站在原地，他深深地看着秦初念，好一会，才听到自己的声音：「我没有骗你。」


    「那这事怎么解释，祝荷为什么会出现在我家，还有她说的电视台是怎么回事，还有……肯定还有其它的你没有告诉我。」


    秦初念眼里的失望慢慢流淌出来：「商厌，你真的有把我当成你的妻子吗，为什么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


    商厌唇角微动，他压低了嗓音：「这些事情，我不太想让你知道。」


    「为什么不想让我知道？」秦初念反问，「因为你觉得这些事情我没必要知道，觉得太脏太黑暗了，所以不想告诉我，对吗？」


    秦初念点点头：「商厌，每件事情，你都是这样想的。」


    「因为你觉得没必要，所以就把我蒙在鼓里，而我还洋洋自得，觉得自己很了解你，是一个足够称职的妻子。」


    秦初念的语气本来还很急切，但是到了后面就已经转换成轻飘又淡然了。


    她点点头，像是在确认自己的观点：「嗯，你名义上的保护我，关心我，本质上不过还是不信任我。」


    而且秦初念也终于明白过来，为什么之前听到商渺想要约她出去，得先问过商厌才能行的时候，会觉得不舒服了。


    因为她在商厌这里没有主动权和选择权。


    她只能被动的接受他愿意给予她的一切。


    虽然那些，可能是商厌自己精心挑选过的，他觉得还不错的东西。


    可对于秦初念而言，却没有任何区别。


    她突然就觉得累了，最后再看了商厌一眼，转身往屋里走去。


    商厌想要跟上，秦初念立马停住脚步，她连头也不曾回，只是说道：「我现现在需要冷静，并不想和你待在一起。」


    「还有，这件事我不会再管了，反正在你眼里我大概也不会把事情处理好，那就这样吧。」


    秦初念和商厌是彻底冷战了。


    她心里郁闷的不行，她不知道为什么商厌会把她当成小孩一样，是因为真的觉得她太笨了，什么都处理不好吗。


    明明只要他和她说，她就什么都会听他的。


    可为什么每次都是这样，一定要到了最后不得不的时候，她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


    孟安的事情如此，他家里的事情也如此。


    而让秦初念觉得最惧怕的还是……那之前呢。


    之前商厌还有没有什么事情是瞒着她的。


    胡思乱想的时候，她又想起了小叶说的，关于家里着火的事情。


    她迟疑片刻，本来想打电话给秦松白问一下事情的经过，但是在即将按下键拨打出去之前，却又停住了手，她反应过来什么，睫毛轻轻眨了眨，转而将电话打给了蒋颖。


    蒋颖接的很快：「宝贝，怎么了？」


    秦初念的指尖掐着自己掌心，她缓缓开口：「颖颖，你记得我家之前被烧了的事情吗？」


    蒋颖嗯了声，然后忽然想起什么，转而小心翼翼的说道：「什、什么被火烧？」


    秦初念又不傻，当然能听出她语气的转变，顿时，心都往下沉了些。


    不过她也没表现出来，而是用正常的语气说道：「我家别墅被烧了啊，我二哥刚刚还问我房间重新装修想要什么风格，我是想问你，我以前给你发过的那个装修图你还存着吗我找不到了。」


    蒋颖愣了一瞬间：「松白哥和你说了吗？」


    「他为什么不和我说？」秦初念冷静道：「那也是我家呀。」


    蒋颖嘆了口气：「那不是因为你突然受伤失忆了，大家都害怕刺激到你，所以才不敢告诉你的吗。」


    秦初念心里一紧，她放在旁边的手狠狠攥紧了下，又说道：「我只是失忆了，又不是什么易碎品，这样太夸张。」


    蒋颖赔着笑，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和秦初念解释其中缘由。


    「不过。」秦初念顿了顿，又说道：「二哥还说，他之前有怀疑放火的是阿厌，颖颖，你说我该怎么办？」


    第701章 喜


    秦初念这话其实挺试探的，而蒋颖也根本没想到那么多，她以为既然秦松白都主动和秦初念提了这事，也就是不用在意了。


    她说道：「是啊，当时卢阿姨也觉得是商厌做的，还闹到报警了，那会你可难过了，夹在中间里外不是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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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迟疑：「可是……为什么会觉得是商厌做的呢，我和商厌是夫妻，他这样做有什么好处？」


    她这话是问到点子上了，蒋颖一下子醒悟过来，知道如果再继续说下去就不对了。


    她连忙解释道：「当时因为情况很特殊吧，可能阿姨有点着急。」


    秦初念还想再问什么，就被蒋颖给打断。


    她支支吾吾的将这件事给囫囵着圆了过去，最后才说自己要去忙工作，让秦初念不要想那么多。


    秦初念和蒋颖是从小到大的玩伴，


    哪怕现在秦初念自己失忆了，对蒋颖的性格也还是了解的，她能明显的感觉出来，蒋颖有事瞒着她。


    而且过于这事就和商厌有关。


    说不定，也有关系于她失忆的问题。


    实际上，秦初念失忆的问题，到现在都没有具体的解释，虽然他们都告诉她是不小心摔伤的，可每次只要她再问具体的，就都是含煳带过。


    和蒋颖的电话结束后，秦初念突然觉得有些茫然。


    因为在此刻她突然清楚的感受到一个可怕的问题。


    那就是——所有人都在骗她。


    或许他们是出自于为她好的目的，可无法更改的就是，他们合伙起来替她编织了一个巨大的谎言。


    不管是商厌也好，还是秦松白也罢。


    家里失火，商厌被怀疑，还有二哥对待商厌的态度，在这一刻都在秦初念的脑袋里打成了结。


    她甚至忍不住的怀疑，她和商厌的婚姻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正常人的婚姻里，真的会有这么多欺骗存在吗？


    一整个下午，秦初念都没有下楼。


    就连晚饭都没有吃。


    她根本没有一点胃口。


    商厌大概也知道了她现在不会主动吃饭，所以将饭菜送进了房间，都是按照秦初念喜欢的口味做的。


    可是那些饭菜端过来是什么样，商厌再回来的时候也是什么样。


    商厌看着她，眉心轻皱：「为什么不吃东西？」


    秦初念：「我没有胃口。」


    商厌抿着唇角，他什么都没说，只是用自己黝黑的眼睛看着她。


    很执拗。


    秦初念被商厌的眼神看的难受，她几乎是无条件的相信商厌，可是现在才反应过来，商厌好像从来没有信任过她。


    这种巨大的落差，或者说是失望，都让她没办法平静的和商厌沟通交流。


    她吸了吸鼻子，低头拿上手机，抬腿就要出去：「我去书房。」


    她说完，就直接和商厌擦身而过，只剩商厌一个人站在原地。


    秦初念踏出房门的时候，终究还是忍不住顿了顿脚，她微微侧目，看了商厌一眼。


    秦初念自己在书房里呆着也没干什么，她脑袋里很乱，总觉得什么都想不明白。


    商厌的电脑就放在那里，秦初念出了一会神，忽然想起上次，秦松白他们那么着急的让她给他们传文件的模样。


    可如果，他们都曾经怀疑过商厌会故意放火的话，又怎么还会把那些重要的文件都拿给商厌呢。


    秦初念闭上眼，将小叶说的话又重复回想了一次。


    商厌。


    年少有为。


    有秦家做靠山。


    不对！


    秦初念勐地睁开眼，她发现了一个逻辑上的问题。


    那就是，小叶当时说的是，商渺有秦家做靠山。


    可是商渺纵然是商厌的姐姐，可是商厌不过是秦家的女婿。


    就算说，也只能是说，商渺有商厌做靠山，怎么会说商渺有秦家做靠山。


    除非，他们默认，秦家是商厌的。


    秦初念想到这个可能的时候，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但很快她又将这个可能性给否认了。


    不可能，秦家怎么可能会是商厌的。


    商厌。


    商厌……


    然而秦初念脑袋里这一想，就忍不住将商厌和秦松白相处的模样给再次放大。


    秦松白不喜欢商厌是肯定的。


    秦初念自己坐在书房里一点一点的盘着逻辑，可是时间一久，她就有些头疼，只能暂且不去想这些。


    商厌推门进来的时候，外面已经彻底天黑。


    秦初念抬眼望响他，他手里端着一杯牛奶。


    商厌将牛奶放到秦初念面前：「再生气也要吃东西。」


    见她不动，商厌又说：「这边冷我睡书房，你回房间。」


    秦初念本来想说不用，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事情本来也不是她的问题，她为什么要折腾自己。


    于是沉默片刻起身，直接回了房间。


    而秦初念这幅拒绝和商厌沟通的模样持续了好几天。


    商渺带着小桑果登门的时候，秦初念正在屋里发呆。


    小姑娘噔噔噔的跑过来，一把扑在秦初念身上。


    秦初念回过神，有些惊讶：「小盛夏，你怎么来了？」


    「她说想舅妈了，我就带她过来，怎么在这里发呆？」商渺的声音从后面响起。


    秦初念看见她，低声道：「商渺姐。」


    她说完就要起身：「我去给你倒杯水，给小盛夏拿点心吃。」


    商渺阻止她：「我是找你去逛街的，想给她买点合适的冬装。」


    快要入冬了，津南的天气一下子冷下来，秦初念看向窗外的树，树叶已经开始枯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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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楼的时候，看见商厌坐在海棠树下，他肩上落了一片枯黄的叶子，看上去分外孤寂。


    这几天，秦初念都没和他说过话，仿佛在和他较着一股劲儿似的。


    商厌不是没想过要和秦初念解释，可秦初念始终很抗拒。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别扭着什么，但是心里的那股难受怎么都缓不过来，连带着和商厌说话都会觉得特别郁闷。


    出了院门后，商渺才说：「你之前和我说的事已经办好了。」


    秦初念愣了下才想起是什么，她说：「应该早就处理好了吧？」


    商渺有些意外。


    秦初念苦笑一声：「商厌早就在处理了对吗，商渺姐，你实话告诉我吧，是不是他让你来的？」


    第702章 怒


    「是，」商渺也没有隐瞒：「他说你心情不好，怎么，你们吵架了？」


    秦初念摇摇头，她不觉得自己和商厌是吵架就能解决的问题。


    只是，那些事，她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和商渺说。


    商渺也不追问，她将话题转移到给小桑果买衣服上去：「不管什么原因，反正陪我去给她买点衣服吧，四月那会买的都穿不上了。」


    秦初念笑了笑：「小孩子都长的很快呢。」


    最后秦初念陪着商渺去给小桑果买了好几套衣服，连着小桑果都被折腾的有些疲惫。


    偏偏秦初念却像是来了精神，看着什么都好看，要不是商渺制止，估计都还没有停手的打算。


    而付钱的时候，秦初念也抢在商渺前面：「我这个当舅妈的给小盛夏买点衣服怎么了。商渺姐你能不能不要和我客气，我之前还经常麻烦你帮忙的呢。」


    她说着拿出一张银行卡递给工作人员，这是商厌给她的附属卡，秦初念用的很顺手。


    她付完款，转头捏着小桑果的脸说道：「乖乖小盛夏，以后没事就找舅妈玩，知不知道？」


    小桑果抱住她的手指，小脸上都是笑意，软软唿唿的回答：「舅妈，抱~」


    小姑娘这么可爱，秦初念哪里捨得拒绝，当下就把她抱起来。


    感受到小孩软软的身体，秦初念没由来的感嘆了一句：「女儿多好，我也想要一个女儿。」


    商渺说：「有什么不可以的？」


    秦初念咬咬唇没说话，她之前和商厌商量要孩子的事情时还那么的兴沖沖，可是现在却总觉得有些索然无味。


    倒不是她不想要孩子了，而是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堵在心里将她心里那股软绵绵不得劲儿的感觉都压在胸腔处。


    她突然问：「商渺姐，你和盛总吵过架吗？」


    商渺眉梢微动：「吵过。」


    「吵的厉害吗？」


    商渺点头，「最严重的时候我巴不得他从此消失在我面前，这辈子都不想再看见他。」


    「但你们现在很恩爱，而且还有了这么可爱的女儿。」


    秦初念有些艷羡。


    商渺想了一下，「所以你和商厌治之间到底怎么了，方便和我说说吗？」


    秦初念还是没说话，商渺也不着急。


    片刻后，秦初念才沮丧开口：「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商渺姐你知道的，我真的很喜欢阿厌，但是我心里觉得很难过。」


    「我觉得他好像一点也不相信我，很多事情都不愿意告诉我。」


    「我们明明是夫妻，然而他却选择了瞒着我，我很不开心。」


    秦初念自己闷着嗓音小声说道。


    商渺反应过来：「因为那些传单的事？」


    「嗯。」秦初念脸上露出一抹难言的神色，她迟疑许久才缓缓开口：「商渺姐，你认识商厌的妈妈吗，我是说亲生母亲。」


    「不认识。」商渺的语气淡淡。


    秦初念反应过来，她歉意开口：「抱歉商渺姐，我不是故意提起的。」


    商渺和商厌是同父异母的姐弟，而且就商厌那里知道的，大概商渺也并不会愿意听到关于祝荷的事。


    商渺说：「不管是商昊生还是谁，都算不上好人，商厌不想让你和他们接触，确实也是为了你好。」


    「可是……」秦初念皱着眉明显想反驳。


    然而却听到商渺说：「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他们这种人能有多无耻，小念，你是秦家千金，你的身份对于商昊生那样的人来说，就是他们最大的价值，如果你和他们扯上关系了，就会和吸血虫一般咬着你不松口。」


    商渺的话说的很严重，但是她也没有说话。


    毕竟她自己就从李燕南还有商昊生身上长了太多的教训。


    秦初念太单纯了，又容易心软，商渺总归是不希望她受到伤害的。


    秦初念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话，她有心不可置信的看着商渺：「怎么会……」


    商渺面色不改：「你没有见过底层的丑恶，如果你见过了，就不会再这样想。」


    秦初念的生长环境造就了她的单纯性格，她这辈子见过最坏的估计也就是小偷，还有从商厌、孟安以及祝荷嘴巴里听到的那些事。


    她问商渺：「所以商渺姐，阿厌是想保护我对吗？」


    这下商渺沉默了。


    商厌在秦初念的事情上确实很用心很在意，可是，真的是在保护秦初念吗？


    她回答不了。


    因为在她看来，商厌做的很多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了保护的界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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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晌后，她只能说道：「商厌做的也不一定都是对的，我觉得如果你有什么疑惑，或许直接问他会更好，毕竟你们之间的事情，外人也不会更清楚。」


    秦初念低声喃喃：「可我问了，他也不一定会说。」


    他会打着为她好的名义，将她框在一个，看似纯洁无瑕，实际都是幻象的世界里。


    秦初念和商渺一起逛到傍晚就离开了，商渺本来想和她一起吃晚饭，但是秦初念没同意。


    因为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以她对商厌的了解，如果她再不回去的话，商厌必然会来找她。


    而她并不想和商厌单独待在一起。


    她手里还拿着小桑果刚刚塞给她的一颗糖。


    仿佛小姑娘柔软的触感还遗留在手上。


    秦初念把糖纸剥了，把糖放进嘴里，青柠淡淡的香气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她脑袋里开始回想着商渺的话。


    商厌是不想她和那些人接触，是为了保护她。


    过度的保护也能称之为保护吗？


    但乍然，秦初念脑袋里出现了一个人影。


    晏书锦。


    上次在巷子口，晏书锦问过她，如果有一天发现，商厌一直在骗她，那她会怎么做。


    然而就在电话即将拨打出去的瞬间，秦初念却勐地停下了手。


    她心没由来的使劲跳了一阵，很慌。


    秦初念按压住自己的胸口，却仍旧能感觉到，她心脏的用力，似乎要卯足了劲，蹦出来似的。


    秦初念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晏书锦三个字，这是上次，她和晏书锦不欢而散以后。


    晏书锦追上来，强行要求她存下了他的手机号。


    那会他说：「小念，如果你什么时候有需要，随时都可以打给我。」


    第703章 哀


    晏书锦接到秦初念电话的时候，正在一场聚会。


    他几乎是秒接：「小念？」


    秦初念深唿吸一口，她坐在计程车上，看着外面堵的水泄不通的街道，礼貌说道：「晏先生，请问你明天有时间吗？」


    晏书锦一顿：「怎么了？」


    「我想约你一起吃个饭，也有点事想要问你。」


    晏书锦只是听着秦初念的语气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他从会场出去，神情也严肃了不少：「小念，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


    秦初念问：「当面说吧，我怕电话里说不清楚。」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


    实际上秦初念也并不是多相信晏书锦，只不过他是唯一一个和商厌不同的声音而已。


    晏书锦着急：「小念，有什么事你现在也可以和我说，就算你失忆了，我也不可能对你做什么的。」


    他顿了顿，终究苦涩道：「毕竟我们以前也是最好的朋友，你说过很喜欢和我相处。」


    秦初念怎么会听不出晏书锦语气里的怀念，她心里某个地方也跟着被触动了一下。


    她低声道：「谢谢你，晏先生。」


    晏书锦看着外面绚烂的夜景，他唇角溢出一抹苦涩，哑着嗓音说：「小念，我们现在一定要这么生分吗？」


    秦初念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不知道为什么，她听着晏书锦的这句话，就觉得窒息沉闷的难受。


    几乎是脱口而出，她说道：「书锦哥。」


    这句话出口的瞬间，连带着的还有积攒在心口的委屈，她的尾音都裹着浓重的鼻音。


    晏书锦还想再说什么，却听到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秦初念也听见了，她说道：「打扰书锦哥了，如果明天有时间的话，我把地址发给你，书锦哥先去忙吧。」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晏书锦的手机里只剩下忙音，他垂目看着手机一会，旋即眼里迸发出了可怕的寒意。


    他抬眼看向正朝着他过来的人，嗓音微沉：「有事？」


    齐颂脚步微顿，他挑起眉梢：「谁惹你了？」


    晏书锦说：「要喝酒回去找其他人。」


    齐颂啧了声：「找什么其他人，我有个沪市的消息你要不要听？关于秦氏公司的。」


    晏书锦立马抬起眼皮，齐颂举起酒杯，脸上挂着漫不经意的笑：「秦松白和秦诚开始剷除商厌留下的人了，看样子估计是按耐不住了，你猜，他们能成功吗？」


    齐颂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模样，晏书锦眼里有些不耐烦，他淡声道：「与其关心沪市，不如关心一下林雅，我听说她最近去搞了一个投资，还投的是科研工作室。」


    听到这话，齐颂的脸一下子就变了。


    晏书锦面色不改：「顾北好像就是那个工作室的吧？」


    顾北这两个字，彻底让齐颂的脸黑了下来，晏书锦也不再说话，自顾自的抬腿离开。


    -


    秦初念和晏书锦的电话挂断以后，她有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整个人都靠在后座上，身上也没什么力气。


    她不知道明天会不会又从晏书锦嘴里听到不一样的故事版本，可是她现在除了自己努力跑出被以爱为名圈养起来的这一方天地以外，也没有其它办法了。


    回去的时候，正好碰上商厌准备出门。


    秦初念一顿。


    商厌也跟着停脚，他问：「我正准备去接你，吃晚饭了吗？」


    秦初念：「我不是小孩子了，不需要你接。」


    「天黑，这边巷子深，不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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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8页

    又是这样的话，秦初念的指尖掐着自己掌心，她将视线瞥到旁边，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不怕黑，我有自己的判断，我不是什么都不懂，商厌，你能不能不要把我当成小孩？」


    商厌眸光渐深，他沉默好一会，才往旁边让开半步，「好，我知道了。」


    他态度像是在认错，嗓音低沉带着沙哑。


    秦初念心里也不是滋味，她微微颔首，侧身从商厌旁边进去。


    秦初念今晚倒是没怎么抗拒的，和商厌一起在客厅吃的饭。


    商厌做菜仍旧按照她喜欢的口味。


    他往她碗里夹了一块鸡翅，温声道：「你这几天在家里都没怎么出门，是不是很闷，明天我陪你出去散散心好不好？」


    「你上次不是说想去游乐场吗，正好工作日，人应该不多。」


    秦初念动作一顿，缓缓道：「明天我有事。」


    商厌问：「什么事？」


    「我约了朋友一起吃饭。」秦初念含煳道。


    商厌黝黑的眸子看着她，脸上表情不动，叫人看不出丝毫情绪。


    他说：「你在津南的朋友吗？我认识吗？」


    秦初念在津南才多久，而且她身边有哪些人，商厌都再清楚不过。


    秦初念停下吃饭的动作，她抬头看向商厌，「你认识的。」


    「谁？」


    「林雅还有曲然然。」秦初念慢吞吞的说道：「我们约了下午一起去逛街买衣服。」


    商厌没说话，秦初念被他那平静的视线看的有些紧张。


    这还是她第一次在商厌面前撒谎。


    秦初念本身就不是会撒谎的人，只是被商厌这么看着，眼神就已经开始闪躲了。


    她有种，好像商厌已经知道她在撒谎的错觉。


    心里紧张的不行。


    不过好在，商厌很快就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去，他点点头：「我送你。」


    秦初念反应很快：「不用！」


    她说完才发现自己的反应有多大，忍不住又补充道：「你送我过去，林雅又要说我故意秀恩爱了。」


    商厌嗯了声，「好，我知道了。」


    饭后，秦初念不知道是出于心虚还是害怕被商厌给戳破谎言，当真约了曲然然和林雅吃午饭。


    于是次日，秦初念很早就出了门。


    她和晏书锦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馆，她过去的时候，晏书锦已经到了。


    秦初念歉意道：「抱歉书锦哥，让你久等了。」


    晏书锦摇头，他皱着眉心，关切的意思更重：「小念，你这几天还好吗？」


    秦初念在他对面坐下，她也不想绕关系，开门见山的问道：「书锦哥，你说之前我们是很好的朋友，你和我哥还有商渺姐关系都很好，所以我选择相信你。」


    「所以……」秦初念闭上眼，心里纠结许久，才说道：「我想问你一些关于我自己的问题，你可以如实回答我吗？」


    第704章 乐


    晏书锦没有迟疑：「好。」


    他看着秦初念，缓缓嘆出一口气，「小念，我就知道，你总会有一天会来找我的。」


    秦初念的睫毛轻轻抖了抖，她心里其实很复杂。


    她今天本来就是瞒着商厌过来的，现在再面对晏书锦一副早就料定如此的模样，更是有种难言的情绪在。


    晏书锦眉眼饱含关心：「小念，关于商厌的事，我……」


    提及商厌，秦初念的眉心忍不住轻轻跳动了下，她打断晏书锦，「书锦哥。」


    但是话一出口，却又无法接着往下说了。


    她好像在害怕，但是又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害怕什么。


    晏书锦没说话，沉默的看着她，只是那双温润的眼睛里，情绪纷然安静。


    他无奈又悲伤：「小念，就算你现在失忆了，但是我也想说，逃避没有用，而且你也应该认清商厌的真面目。」


    秦初念的心勐地一下被揪住，她低声道：「我、我没有想问商厌。」


    晏书锦自嘲的笑了笑：「如果不是因为商厌，你不可能会联繫我，小念，别忘了，我了解你。」


    「而且当初你被商厌囚禁的时候，是我帮你逃出去的。」


    晏书锦是有点不管不顾了，他知道秦松白还有秦家其他人不愿意告诉秦初念真相。


    他们口口声声说的是不要刺激秦初念，要她慢慢恢復。


    可实际上不过是为了让秦初念牵制住商厌，不让他再回沪市而已。


    没有人在意秦初念的想法。


    其实说起来这也是秦家自己的事，和他这个外人没有什么关系。


    可是晏书锦不想再让秦初念受到任何伤害，也不想她一直被蒙在鼓里，沦为棋子。


    他不管不顾，他只是将事情的真相都摊开在她面前。


    毕竟，如果之后某天，秦初念要是知道她身边所有的，她信任的爱着的亲人朋友都在骗她利用她。


    她肯定会难过的。


    秦初念被晏书锦的话给震的一愣，她大脑空白了瞬间，追问道：「什么叫，商厌囚禁我，我逃出来？」


    晏书锦就算心里再不愿打碎秦初念的天真，也不得不说道：「小念，虽然有些残忍，但是现在的商厌，不是你想像中的商厌，他虚伪自私，将秦家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甚至还将秦氏公司也从你爸爸手里抢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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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听着晏书锦的话，只觉得自己骨子里的血都凝固了。


    她脑子就跟一团浆煳似的，怎么都没反应过来晏书锦说的话。


    她好一会没说话，闭着的眼睛，睫毛也在用力颤动。


    好一会，她才睁开眼皮，然后一下子站起来，仓促道：「我、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什么叫，商厌算计了秦家所有人。


    又怎么会是，商厌将公司也抢走了。


    可是，爸爸和二哥不是告诉她，商厌是在公司做协助的吗？


    她还很开心，觉得商厌至少是真的愿意融入他们秦家。


    晏书锦紧了紧眉，缓缓吐出一口气：「小念，商厌一直在骗你。」


    「可是我家里人没人反对我和他结婚」秦初念找到一个突破口。


    确实。


    如果真的和晏书锦说的那样的话，为什么家里人还会接受她和商厌结婚，这不合常理的。


    秦诚和卢惠虽然疼爱她，但也不会是无底线的。


    秦初念站直了身子，她越发相信自己的分析。


    然而，晏书锦闭上眼，讽刺的笑容在他脸上扩大，他说道：「小念，如果我说你和商厌结婚并非自愿，你会信吗？」


    「你那个时候一直在想着怎么远离他，怎么可能会愿意和他在一起。」


    「叔叔阿姨不是不想阻止，而是……」晏书锦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的太绝，不管怎么说，秦家人都是秦初念的家人。


    他只是不想让秦初念再受到伤害，可也不是希望她最亲近的家人，在她眼里都面目可憎起来。


    纵然。


    或许他也有属于自己的私心。


    秦初念盯着他：「是什么？」


    「是他们根本没办法阻止。」


    晏书锦嗓音低沉，他语速缓慢，然而却每个字都很清晰：「商厌在秦氏几年，内部早就被他的势力渗透，那个时候他用了公司来威胁你，叔叔阿姨本来就已经焦头烂额，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事情已成定局。」


    他再次睁开眼，茶棕色的眼睛看着秦初念，轻轻嘆了口气：「小念，商厌的手段非比寻常，我很怕你会再被他伤害。」


    如果不是扶着桌面，秦初念都不觉得自己能站稳。


    她在脑袋里消化着晏书锦说的话。


    她和商厌明明是年少相识，怎么可能会走到晏书锦说的那一步。


    而且，她想逃离商厌？


    为什么……


    所有的事情都像是解不开的谜团一样，秦初念越想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就越觉得脑袋疼。


    她伸手撑在自己太阳穴上，脸色在发白。


    晏书锦说的这些，简直像是一把重锤，都砸在了她的身上，震得连同心脏和大脑都在一片片的发麻和钝痛。


    而那种钝痛感，就像是从她的灵魂深处来的一样，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共颤和委屈。


    秦初念只觉得自己脑袋阵阵的发疼，胸口也像是被一只大手给压着似的，让她都没法喘过气。


    晏书锦瞳孔绉缩，他急忙起身，想要过来查看秦初念的情况：「小念？」


    秦初念伸手拦住他，她的声音不太稳定，但是拒绝的意思很明显：「不要过来，不要碰我，你不要碰我。」


    晏书锦止步原地，他看着秦初念那么痛苦的模样，突然有些后悔。


    他刚刚一时冲动，只为了让秦初念看清商厌的真面目，却忘了秦初念能否一下子就承受这些。


    他哑声道：「抱歉，我不应该和你说这些……小念，如果你不舒服，我送你去医院。」


    秦初念现在头疼的厉害，她正要开口，就听到林雅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小念，晏书锦，你们怎么在一起？」


    林雅和曲然然走近，看到秦初念难受的趴在桌子上，都吓了一跳：「小念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


    第705章 松


    秦初念说：「没什么，昨晚没休息好，我歇一下就好了。」


    她这是摆明了不想把他们刚刚说的话告诉别人，晏书锦也识趣的没有多说。


    只是他仍旧担忧的看着秦初念，欲言又止的模样。


    林雅打趣他：「晏书锦，你要是真的捨不得小念，那不然中午咱们四个一起吃个午饭？」


    晏书锦低声道：「小念身体不太好，如果她有什么不舒服的，你给我打电话。」


    林雅多看了他一眼，眼里的打趣更重：「你什么意思，这话不应该你说吧？你和小念什么关系……」


    这句话的尾音被她故意拖长，明显就是在揶揄。


    林雅虽然现在也在做生意，但她也就是个半吊子的水平，而且她主要做的是医美，平时津南生意圈里的事都很少关注，更别说沪市的了。


    所以她压根不知道商厌和晏书锦还有秦初念之间到底怎么回事。


    晏书锦的注意力全都放在秦初念身上，秦初念本来脸色就不是很好，在听到林雅打趣的话以后，更是连唇上的血色都淡了不少。


    他只能说：「我和她哥哥是朋友，她来津南养伤，秦松白让我帮忙照顾一下。」


    「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林雅没发现不对，继续说道：「小念可是有家室的人，而且人家老公超级帅，应该轮不到你照顾。」


    晏书锦本来还想再说什么，就听到秦初念低弱的嗓音：「书锦哥，今天麻烦你了，抱歉我现在不太舒服，改天再请你吃饭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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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本来今天就是约了晏书锦吃饭，是秦初念自己临时改了计划，所以才只约了他来咖啡厅。


    她已经这样说，晏书锦自然不好再留下，只能离开。


    不过临走前还是强调道：「有什么问题都给我打电话。」


    秦初念不知道他这话说的是哪方面的，是说她身体的问题，还是商厌的问题。


    晏书锦走后，林雅和曲然然立马在她对面坐下，林雅还是担心：「你真的没事吗？」


    秦初念说：「可能低血糖了。」


    曲然然从自己包里拿出一个巧克力放到秦初念面前：「那你吃点，低血糖最好随身带着点糖果之类的东西。」


    「嗯，谢谢。」


    林雅单手撑着下巴，好奇的看着她：「不过你怎么和晏书锦在一起，不是说要晚一点才过来的吗？」


    秦初念昨天和林雅她们约的时候，说过自己有点事，可能会晚一点过来。


    本来是准备和晏书锦见面以后，就直接过去找她们的。


    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


    她含煳解释：「我二哥让他给我说点事，我们就提前约在这里见了一面。」


    她说完，不想再让林雅继续问晏书锦的事，索性直接转移开话题：「你们怎么又提前过来了？」


    提到这个问题，曲然然就忍不住吐槽了：「那还不是因为某些人，要给弟弟送生日礼物，所以拉着我到处逛，哎，爱情真是让人晕头转向呀！」


    林雅伸出一根手指戳在她脑袋上：「纠正过你多少次了，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我和顾北那是纯正的姐弟情。」


    曲然然耸肩摊手：「反正我弟弟可不会因为我在津南工作，就主动申请把自己的工作也调到津南来。更不会我说什么都听，还会为了给我一个惊喜，在我生日前一天晚上就坐一晚上的飞机，就为了能够在零点准时出现在我面前，做第一个说生日快乐和送礼物的人。」


    曲然然说完还补充道：「对，生日礼物还是弟弟自己纯手工制作的，还持续了五六年呢是吧？」


    林雅忍不住瞪她一眼：「就你话多是吧，早知道当时就不告诉你了。」


    「这有什么，我是真觉得顾北弟弟挺好的呀，年纪轻轻的博士，年少有为，长的又帅，关键是就对你好。」


    林雅：「你懂什么呀？」


    她面色是有些苦恼的模样。


    曲然然心下瞭然，她问：「你不会还在喜欢那个陈墨吧？」


    提起陈墨，林雅的脸色变了又变，但也没说什么。


    曲然然嗤笑一声，也跟着不说话了。


    林雅和陈墨的那些故事。她现在还挺了解的，对于林雅这恋爱脑的一出。不做任何评价。


    然而秦初念听的云里雾里，她问：「什么弟弟？」


    曲然然轻咳一声：「忘了这里还有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


    秦初念更茫然了，她说：「我只知道林雅姐家里似乎在想给她联姻，还是齐老闆。」


    这下咳嗽的就是林雅了，她问秦初念：「你怎么知道的？」


    「上次去凌华露营的时候，听到齐老闆和他朋友打电话了。」秦初念说完，小小的皱了皱眉，特别认真的和林雅说：「但是我觉得齐老闆不太好，那天我还看到他身边有两个女孩，都挺亲密的。」


    虽然秦初念和林雅认识的时间不久，但是林雅性格很好，她们也合得来，所以算的上是朋友。


    秦初念觉得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林雅，齐颂那样的花花公子，怎么看都不像是良配。


    林雅眉梢一挑，毫不在意：「放心吧，我眼光还不至于那么差，会看上他。」


    不过最近家里确实又把这事重新提上来了，林雅也挺心烦的。


    也不知道她爸妈怎么就非得看上齐颂那么个玩意儿，还不停劝她先相处着试一试。


    想想林雅当初会决定出来做生意，不也是为了逃避家里的催婚，非要自己做出一番事业给他们看看。


    三人又一起聊了一会，秦初念心里沉闷，但是她不愿意让林雅她们看出来，所以一直没有表现出来。


    她努力的融入话题又陪着笑，还顺便给


    林雅出了些主意怎么应付家里的催婚。


    以至于知道她们一起吃完饭，都没人发现她都不对劲。


    和她们道别后，秦初念脸上的笑容才垮了下来。


    只是那笑容垮到一半，就突然僵在了脸上。


    因为她突然发现了一件事。


    看吶。


    骗人多简单啊。


    只要表面功夫做的足够好，什么都能骗过去。


    就连她也可以隐藏的这么好。


    又更何况……那么聪明的商厌呢？


    第706章 了


    还没有到隆冬，阳光稀松的投下，透过头顶上的那颗枯木，刚好在地上印出一直斑驳的影子。


    秦初念觉得很冷，一种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冷。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相信晏书锦，但是同时也明确的知道，她对商厌的怀疑早已经在心里生根发芽。


    秦初念抬头望了望天，本来干净澄澈的眼里，渐渐蒙上了灰，就像是冬天早晨瀰漫的雾，所有的一切都看不清了。


    她在外面待了许久才回家，路过那家花店的时候，看到放在外面的花开的正娇。


    老闆正好出来，笑着和她打招唿：「要买点花吗，郁金香还不错，还有山茶花开的也好看，寒冬腊月看着也暖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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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愣了一下，她和商厌来津南的时候还是秋天，现在却已经要到寒冬。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吗？


    花店老闆还在问：「我记得你不是津南的对吧，马上要元旦了，是不是回去了？」


    秦初念说：「也许吧。」


    实际上她上次和家里打电话已经挺久了，平时除了秦云亭会在微信上问她几句，卢惠他们都很少联繫她。


    最开始秦初念刚来津南的时候，对什么都有新鲜感，又每天都沉浸在和商厌结婚了的幸福感之中，也不太常联繫家里。


    但是后来，她想联繫了以后，秦松白却又和她解释，最近公司的事情都很多，他们所有人都特别忙。


    秦初念信以为真，也就偶尔问一下父母的身体情况。


    可是，无论是秦诚还是卢惠，都没有提说过让她早点回沪市的事，反而都说让她好好养身体，不用着急回去。


    她本来以为是家里人对她太关心。


    但现在她不得不想，如果商厌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利用她，那她的家人会不知道吗？


    这一切都太乱了，秦初念抱着一束花忧思重重的回了小院。


    但却没想到，竟然出事了。


    商厌当初选房子的时候完全是按照她的喜好选的，为了清静，所以是在整个巷子的最里面。


    平时这般很少会有人过来。


    然而今天，她家大门敞开着，里面还有几声明显的吆喝咒骂声。


    秦初念仅仅反应了瞬间，就抬腿进了院门。


    院子里，笑笑被拴在墙角，听到她进来的动静，直接绷紧了身体，极其防备的冲着她汪了声。


    秦初念眉心一拧，听见男人的声音从客厅里传来：「商经理是吧，你也别怪我，这事本来可以好好解决的，本来我也不用来找你闹这麻烦，我知道你现在在沪市混的很有名堂，咱兄弟几个也惹不起。」


    「但是你爸欠的债我也不能不要是吧，本来祝荷那女人说会想办法，但是她现在自身难保，把你的地址给我们了，那我们就只能来找你麻烦了对不？」


    「这样，我也不是不识抬举，更没心思和你和秦家作对，商经理，咱痛快点，我给你让点利，一千五百万，怎么样？」


    「你好歹也是堂堂秦氏公司任职的经理，还是秦诚的女婿，不可能连这点小钱都拿不出来吧？」


    商厌坐在沙发上，面色淡定，他手里还拿着一本书正在看，完全不为所动的模样。


    说话的男人剃着寸头，长的凶神恶煞。


    他身后还各自站着四个人，一看就是不好惹。


    见商厌没有说话，寸头男忍不住又拔高了音量，厉声道：「商经理，你我都是体面人，我不想最后闹得太难看！」


    商厌顿了下，他抬眼，语气丝毫起伏都没有：「是商昊生和祝荷欠你的钱，与我何干？」


    寸头男冷笑：「父债子偿，天经地义！」


    「我和商昊生祝荷很早就断绝关系了，她没告诉你们？」


    商厌说：「私闯民宅，威胁勒索，高利贷，条条框框加起来，应该是十年起步。」


    「你在威胁我？」寸头男啧了声，他脸色瞬间一变，阴冷下来：「你以为我当真怕你啊？说几句好话你还真当自己是大爷了，我告诉你，今天这钱，你还也得还，不还也得还！」


    「否则就别怪我们不客气！」


    寸头男说完，一脚就提在了旁边的柜子上，玻璃碎片瞬间窸窸窣窣的掉落在地上，听的人心里发慌。


    那柜子和商厌的距离很近，有些玻璃碎片直接飞到了商厌的脚边。


    秦初念忍不住失声：「阿厌！」


    也就是她这声，让商厌勐地抬起头。


    而跟着回头的还有寸头男和那几个跟班。


    寸头男盯着秦初念，邪笑一声：「这就是秦家的千金对吧？」


    秦初念不自觉的往后退了一步，她顶着寸头男兇狠的眼神，正声道：「我已经报警了！你们别想乱来！」


    寸头男的舌头在自己左边口腔的软肉上顶了下，随即不屑的嗤笑一声，他迈开腿，随意的在客厅里转了一圈，让后拿起一个小花瓶，勐地一摔！


    花瓶在秦初念的脚边破碎开，秦初念被吓得往后连退散步，差点没稳住摔在地上。


    寸头男语气森然，他警告的看着秦初念：「秦千金，虽然我们道上有规矩，不会牵扯无辜的人，但如果你要是敢耽误我们兄弟办事，那我也不介意破了这规矩！」


    秦初念心跳很快，她从小到大哪里见过这阵仗。


    但是她看着被围在里面的商厌，又还是说道：「你们、你们这样是犯罪的。」


    「犯罪？」寸头男像是听到多可笑的话一样，他和旁边几个兄弟对视了一眼，说道：「老子从干这一行开始，就没想过什么违法犯罪，我看你是个女人的份上，不跟你计较，识相的就自己滚出去。」


    说完他嗤笑一声：「不过秦千金想美救英雄也可以，两千万，我只要两千万，只要你给，我马上和商经理赔礼道歉，保证再也不会出现在你们面前。」


    秦初念心里一沉：「祝荷说过。她只欠了一百万。」


    「是啊，但是商昊生借的是高利贷，利滚利当然越来越多了。」


    秦初念脸色铁青，她现在的记忆本来也只有十八岁，就连祝荷那样的无赖都是第一次见，哪里还面对过这样的黑社会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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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皱着眉心，动了动唇角，正要说话。


    就听商厌开口了。


    「念念，出去，一会再回来。」


    第707章 绳


    商厌的声音从里面传来，带着安抚和无奈：「乖，听话。」


    秦初念说：「阿厌，你又想让我离开，然后自己来处理这些事情吗？」


    她紧了紧自己的掌心：「我是你的妻子，我也很担心你，阿厌。」


    商厌深邃的瞳孔里闪过一抹异样，但又被他很快遮掩住。


    他抬眼，不经意的看了眼寸头男，却还是只能沉住嗓音，温声道：「我知道，但是现在，这里不适合你待着，不安全。」


    「相信我，我会处理好的，等我处理好了以后，一定什么都告诉你，好吗？」


    商厌的声音从里面传出来，秦初念攥着的掌心更紧了，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她知道这些人看上去都很危险，她其实也很害怕，可是让她只留商厌一个人在这里，她也害怕。


    此刻，秦初念脑子里已经什么都不想了，她不想商厌有没有骗她，也不想商厌和秦家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只想赶紧把这事情解决，不想商厌出什么意外。


    她看向寸头男：「冤有头债有主，更何况祝荷现在也并不是找不到了，哪怕你真的找不到她，我可以让人帮你找出来，商厌和她早就断绝了母子关系，你们没道理来找他。」


    秦初念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然后条理清晰的和寸头男说道


    然而寸头男却笑的更讽刺了，他看着秦初念，眼里的讥嘲更甚：「千金大小姐，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吗，祝荷那个婊子能有多少钱，被我们追了几个月，到处躲躲藏藏，跟阴沟里的老鼠一样。」


    「但是商经理可不一样，谁不知道他年少有为，口袋里随便掉点渣，都能让我和我这些兄弟们舒坦半辈子了！」


    「不过大小姐这么关心商经理，不如就按照我们刚才说的，两千万？」


    秦初念听出来了，这群人是根本不会讲道理的。


    她深吸一口气，「我真的已经报警了，既然你这么自信，那就等警察过来解决吧。」


    她不像是开玩笑的，寸头男在瞬间，脸色突变，忽然一下子捏住秦初念的下巴：「你他娘的再说一次！」


    秦初念的下巴被捏的有些疼，她透过寸头男肩膀上方的空隙看过去，看到商厌已经沉着脸站了起来，正冷着眼神看着他们这边。


    她听见商厌幽冷的声线：「放手！」


    寸头男手上一顿，随即狞笑着看向商厌：「怎么，心疼了吗，那就痛快点把钱给我！你痛快点，大家都相安无事，老子混这条道这么多年，还没怕过谁！」


    他说完看向旁边的弟兄们，使了个眼色：「既然两位这么看不起我们，还不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他说完的瞬间，手上力道松开，将秦初念的脸使劲甩到旁边。


    但同时，屋内的摔砸声音响起，秦初念看着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被弄的乱七八糟，心里又急又气。


    不过此时，她也顾不得那么多，她担忧的看向商厌。


    只见商厌一脸戾气的站在那里，他单手掐住其中一个人的手腕，那人手里拿着的是商厌和秦初念上次在古镇的自拍合照。


    他手上力气很大，被他捏着的那个人面色惨白，明显很痛苦。


    那人一个劲儿的呻吟着，然而商厌却像是没有任何的察觉，他甚至连姿势都没变过一下。


    商厌的目光落在他手里拿着的合照上：「谁让你碰的？」


    那人的惨叫声终于是惊动了其他人，带头的寸头男见状，第一个停下动作，他盯着商厌，面露忌惮。


    但很快，这种忌惮就被他收了回去，他沉下嗓子：「姓商的，你想挑战我的底线？」


    商厌身上本就穿着一件黑色风衣，整个人清冷挺拔，他站在一片狼藉之中，说出口的声音却冷厉非常：「谁让你碰她的？」


    他盯着的是寸头男的右手，刚才掐住秦初念下巴的就是这只手。


    寸头男还没反应过来，他说道：「你管我碰谁，今天只要你们不还钱，老子就把你这闹得鸡犬不宁！」


    和寸头男不一样，秦初念只觉得商厌这状态似曾相识。


    她看着商厌分明冷淡的表情，然而黝黑的瞳孔里却都是杀意，还有没任何情绪的漠然。


    她心里突然狠狠一跳。


    紧接着，脑袋里又在恍然间出现了另一个场景。


    也是这样狼藉的地方，商厌还是这样冷漠又带着疯狂的表情。


    那种感觉，既熟悉，又让她害怕。


    然后在秦初念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做出了行动。


    她径直撞开了挡在她面前的两个跟班，还有最前面的寸头男，到了商厌身边。


    秦初念想也没想，直接拉住商厌的手。


    他的手滚烫，烫到秦初念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


    然而还没缩回去，就被商厌握住，他握的很紧，仿佛害怕秦初念离开一样。


    秦初念心跳跟着加快，她仰头看着商厌的侧脸，轻声道：「阿厌，你怎么了？」


    然而商厌还没说话，寸头男就忍不住啐了一口，「妈的，还真是给你们脸了！」


    他说完，直接又砸了手里的东西，接着就直接挥着拳头往商厌这边砸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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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压根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自己被商厌搂住腰，往旁边转了一圈。


    有了寸头男的动手，场面直接就乱了起来。


    几个人一起往商厌这边打过来，商厌气势渗人，那些人最开始动手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惧意。


    但不知道是谁最先发了狠，其他人也就都没有再收着。


    而商厌本来自己还算好，能够应付，但是秦初念在他身边，他又顾着秦初念，不能让她受伤，所以就容易被人钻空子。


    但双拳难敌四手，那几个人里也有人发现了秦初念这个弱点，于是索性直接朝着秦初念这边袭来。


    秦初念虽然没有打过架，但是她幼年的时候，为了防身，卢惠让她学过几年的散打，所以还是能躲开这群人的攻击。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的躲避，让这些人红了眼，其中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一把刀，竟然朝着她就要砍过来：「去死吧！」


    第708章 大


    现场混乱，那人是上了头又红了眼，举刀砍下来的时候没有半点迟疑。


    秦初念的反应已经很快，但是在这样突发的情况下，还是有些不及时。


    刀尖带着凌厉的风落下，她的唿吸都在瞬间静止了，本来应该躲开的，然而整个人就像是被固定在原地一样，动弹不得。


    然而下一瞬，一团黑影挡在她的面前，也挡去了那锋利的刀。


    秦初念仿佛听到了刀刺进血肉里的声音，连带着的还有商厌的闷哼。


    她被他压在怀里，侧脸贴在他心口处，能明显感觉到商厌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本来还在嘈杂的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刀落在地上哐啷一声，打破了这份静止。


    秦初念抬头看向商厌，正好对上他黝黑的眼瞳，还有略微蹙起的眉毛。


    他嗓音压的很低，带着哑：「别怕，小念。」


    -


    商厌最后被送去医院的时候，流了很多血。


    那把刀刺进了他肋骨之间，医生说差一点就到心脏，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被送进手术室抢救，秦初念失魂落魄的坐在走廊上。


    商渺过来的时候，表情很严肃，她看向手术室的方向，问秦初念：「怎么样，医生怎么说？」


    秦初念哑声回答，「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但是伤口很深。」


    商渺拧紧眉毛，「那些人怎么会到家里去？」


    「我不知道。」秦初念缩了缩肩膀，她抱紧自己的胳膊不停摇头：「我回家的时候，就看到他们把阿厌围在客厅里，他们说祝荷还不了钱，那就只能商厌还。」


    商渺听着秦初念的话，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她又看了一眼手术室的方向，然后才看向秦初念，低声安慰她：「没事的，别怕，既然没有生命危险，那就没什么问题。」


    秦初念眼神空洞，她没说话。


    她现在脑子里只剩下，商厌将她护在怀里时的那眼神。


    他瞳孔颜色本来就深，挡在她面前的时候，黝黑的瞳孔里仿佛只能看的见她一样。


    他让她别怕。


    他说他会保护她。


    那一刻，曾经年少时的晚霞仿佛又一次绚烂开，那个如同英雄降临的少年，又一次挡在了她的面前。


    秦初念呆呆地看着手术室，商渺在旁边还说了什么话，她都听不到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手术室的门才打开，医生从里面出来。


    秦初念本来想起身，但是因为保持一个姿势太久，所以有些僵硬。


    商渺过来扶她，同时又问医生：「病人情况怎么样？」


    「目前没有大碍，但是伤口太深了，一定要小心注意，不然容易伤口撕裂造成感染。」


    医生说完，又问道：「你们谁是病人家属，跟我来一趟办公室。」


    商渺看了秦初念一眼，说道：「我是家属。」


    她拍了拍秦初念的肩膀稍做安抚，随后便跟着医生去办公室。


    商厌没有伤到要害，但是因为伤口太深，所以失血过多。


    他皮肤本来就是冷白，现在连嘴唇都在发白，秦初念心里止不住的后怕。


    商厌躺在病床上，他朝着秦初念伸手，「念念，过来。」


    秦初念睫毛轻颤，她走过去，握住商厌的手，一开口就是哽咽：「阿厌，你……你是不是很痛，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如果她能聪明一点，就不会让商厌替她挡刀，也就不会受伤了。


    秦初念坐在病床边，她握着商厌的手，垂着眼睑，不敢看商厌。


    她以前还和商厌吐槽说电视剧里那些女主傻乎乎的，什么事都不会，就会拖后腿。


    可现在，她就是那个拖后腿，而且还还得商厌受了这么重的伤。


    商厌垂目看着她自责的模样，唇角微不可察的动了下，深色的瞳孔里浮现出些许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但很快又消失不见。


    他反手扣住秦初念的掌心，嗓音带着手术后的虚弱和沙哑：「你没事就好，别害怕，我不痛。」


    「可是……」秦初念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商厌打断，他望着她：「小念，不论如何，我都不会让你受到伤害，你不用自责，也不用觉得愧疚，这都是我自己的选择。」


    他说完似乎想用另外一只手抚摸秦初念的脸，但却不小心牵动了伤口，商厌顿时闷哼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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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见状，也不再纠结什么，她连忙起身将商厌安置好，然后又小心翼翼的查看了下商厌手上的留置针，才起身道：「你现在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还好。」


    秦初念说：「那我去打点水回来，病房里没有水。」


    商厌喉结滚了滚，目光仍旧落在她身上：「别去。」


    秦初念轻声，「你嘴唇都干了，我打点水回来，用棉签给你擦擦一下。」


    秦初念拿着水壶到外面，脸上的表情瞬间垮了下去，只剩迷茫和疲惫。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回家的时候，明明有很多话想问商厌的。


    那些欺骗还有谜团，都扎在她心里，让她格外难受。


    可谁曾想，竟然会出这种事。


    商厌为了保护她，受伤了。


    秦初念那些还没问出口的话，哪怕在她心里扎得像根刺，她也再问不出口了。


    欺骗和谎言，在商厌替她挡住那一刀的时候，就已经被彻底摧毁了。


    秦初念在外面待了好一会才回病房，进去前刚好在门口碰到商渺。


    她停下脚步：「商渺姐，你怎么在外面？」


    商渺：「警察来了，正在屋里和商厌询问具体情况。」


    秦初念当时报警的很及时，所以在商厌被伤了以后没多久，警察赶来，将那群人都给带走了。


    秦初念嗯了声：「是要处理一下，那些人明显就是惯犯了。」


    商渺看着秦初念，眸光晦暗不清，有些欲言又止。


    但想一下，她的想法也只是猜测，并没有证据，所以还是只点点头，贊同了秦初念的话。


    病房门从里面打开，门口站着的警察，看向秦初念：「你好，我们有几个关于事发现场的问题想要询问，请你配合一下。」


    「你能把现场的情况再和我们复述一遍吗？」


    第709章 不


    秦初念配合的将所有情况都再次复述了一次，提问的警察面无表情的看着她，无端给人强大的压力。


    她说完以后，问道：「还有什么问题吗？」


    「秦女士，情况我们已经了解清楚，行兇的人目前也被看守在警局，相信不用多久就会有结果。」


    做笔录的女警温声安慰着她。


    秦初念又看了眼病房里面，才说道：「辛苦您们了。」


    「那我们就先走了，到时候会通知你们，或者你们有什么情况，都可以和我们反映。」


    送走警察以后，秦初念抬腿进了病房，商渺跟在她身后。


    商厌靠坐在床头，闭着双眼，似乎很累。


    秦初念轻手轻脚的放下水壶，就见商厌睁开眼，他说：「刚刚警察过来了。」


    「嗯，我知道。」


    商厌的嘴唇不仅没血色，而且还有些干裂。


    秦初念从旁边拿了根棉签，沾了水替他将嘴唇润湿。


    「闹事的那几个人现在都在警局，暂时应该不会再出来。」商渺冷静的嗓音在旁边响起。


    她看着商厌说道：「不过那几个人看上去应该也不是第一次，我不放心小念，所以也会帮忙看着一点。」


    商厌面色不动，他抬了抬眼皮，嗓音无波无澜的：「随你。」


    「你知道我也不太会做这些事，盛聿一会会过来，你可以把自己知道的都和我们说一下，祝荷也好，商昊生也好，事情闹成这样，总要处理的。」


    商渺在工作上雷厉风行惯了，说话的语气也是冰凉的，仿佛在完成什么任务一样。


    然而秦初念却明白过来她的意思，抿抿唇，愧疚道：「抱歉商渺姐，每次都因为我们的事情麻烦你。」


    「不会。」商渺顿了下，她又若有若无的扫了商厌一眼：「不过我很意外，你们的行踪很保密，而且在津南这么久都没事，为什么这次会被人找上门来？」


    商厌淡声：「祝荷告诉了他们地址。」


    商渺右手食指的指尖一顿，刚好卡在关节处。


    她说：「我还以为你一直都很注意安保问题。」


    商厌的小心缜密程度，不可能没有准备，尤其是秦初念现在还是失忆受伤的情况，他只会更放心不下。


    商厌的视线终于转向商渺。


    只是他瞳孔就像是一口百年不动的深潭，没有撩动半点的波澜。


    他平静的和商渺对视着，回答道：「总有疏忽的时候，或许他们已经在暗处盯了许久，就等着这次的机会。」


    商渺睫毛微动，片刻后，她道：「看来这群人应该是早有预谋。」


    商厌不置可否，没再说话。


    反而秦初念在旁边忧心忡忡的模样。


    盛聿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和商渺说的差不多，他果然也问了商厌一些问题。


    商厌态度算不上热烈：「这样似乎太麻烦盛总了？」


    盛聿垂目，轻描淡写道：「举手之劳，不算什么。不过那几个人，我在想是否需要通知一下沪市那边，毕竟这事也牵扯到了秦家人。」


    商厌还没回答，秦初念就率先站起身，她果断道：「不行！不要告诉我家里，他们肯定会担心的。」


    盛聿：「这几个人已经交代了自己是收高利贷的，而且不止他们几个人，只要那笔钱没到手，他们肯定还会再次找你们的麻烦。」


    「他们的规矩是，要钱不要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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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被盛聿的话给吓到，忍不住的咬了咬唇，她已经见识到这些人疯起来有多可怕了。


    可是她还是坚定的摇摇头：「盛总，商渺姐，我知道你们是为了我好，但还是希望你们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家里，我不想让他们担心。」


    她这样坚持，商渺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答应。


    时间已经挺晚，离开的时候，商渺又嘱咐了秦初念几句好好休息，让她有问题就给自己打电话。


    秦初念点点头，真心和他们道谢。


    商渺又看向病床上的商厌，他穿着病号服，苍白的脸上只剩下寡淡的神情。


    他看着另一边的窗户外，完全没有想和他们告别的意思。


    商渺脚步微顿，低声道：「你也好好休息，有问题可以联繫我。」


    商厌这才回过头，他的目光和商渺的在空中交汇，随即又很快转走。


    他说：「不必麻烦。」


    商渺的话已经到这里，接不接受这个好意思商厌自己的事情，她收回视线，和盛聿离开。


    病房内，秦初念看着商厌嘆了口气：「阿厌，商渺姐是关心你的，她今天接到电话就赶来医院了。」


    商厌嗯了声，秦初念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听到他又说道：「我有点饿，念念。」


    商厌从手术以后到现在都还没吃东西，秦初念闻言，立马不再去想其它的，而是去给商厌买粥。


    商厌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门口后，脸上的无奈和温柔都散开，随后他拿起手机，拨出一个电话。


    那边响了三声才接起，却没有人说话。


    商厌看着自己手上的留置针，态度冷漠傲然，眼里丝毫温度都没有：「事情做干净点，我不想听到什么不该说的话传出来。」


    那边许久才匆匆应答一声，随后便挂了电话。


    商渺下午还在公司，就被秦初念一个电话给叫到了医院。


    冬天的夜晚本来又很冷。


    盛聿将她的手握紧，放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他说：「在想什么，一路上都心不在焉的。」


    商渺看他一眼，「我不信你没觉得这件事情不对劲。」


    商厌一个警惕心那么强的人，怎么可能会不注重安保问题，而且就算秦初念自己不知道，但是她和盛聿却清楚，秦初念身边其实一直都有保镖的。


    所以说，商厌被闹事的人找到家里来，还受伤这事，在商渺这里本身就是不成立的。


    多智近妖的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被人给拿捏。


    除非是他自己愿意。


    可是他又为什么要这样做？


    商渺想不明白。


    盛聿温沉的嗓音在耳边缓缓响起：「不要多想了，有些事情当做不知道就是最好的。」


    「毕竟旁人的事情，也容不得谁插手。」


    第710章 了


    虽然是这个道理，可是商渺还是觉得不太舒服。


    盛聿问她，「换个问题，如果这一切确实都是商厌自己的自导自演，那又能怎么办？」


    秦初念和商厌之间的事情本来就不是他们能解决的，先不说这是人家两个人之间的感情问题，就说秦初念后面还有一个秦家，就已经不是随便能插手得了的。


    商渺也不是没有经歷过事情的，而且她虽然不关心秦家，但是也会时不时地关注一下关于沪市的新闻，也知道秦氏集团最近三个月之内的不少整改。


    大概能猜到是因为商厌不在沪市，所以被秦家人抓住机会了在清理门户。


    换句话说就是，秦家自己都为了公司利益，选择了放任秦初念和商厌。


    那他们这种外人是更加没有资格去说什么的。


    只是，所有的不公平就都落在了秦初念的身上。


    商渺在理性的角度上能理解盛聿的意思，只是她说不出口自己也认同这句话。


    沉默着上车，盛聿伸手过来替她系安全带，他嗓音温沉淡然：「如果真的很担心的话，就随时过来看看，可以吗？」


    商渺抬眼看他。


    盛聿面色不变：「别担心，还有我在。」


    按照商渺的性格，让她彻底不管秦初念，不太可能，哪怕她知道这件事和自己无关，也不会视若无睹。


    而且还会在私底下，去做更多的，可以帮助到秦初念的事。


    盛聿一直都知道，她的心很软。


    所以。


    他会成为她最坚硬的靠山。


    -


    秦初念给商厌买了粥就回去，


    她脑袋里在想着事情，有些出神。


    商厌受伤的这件事，她并不想告诉家里。


    一是因为害怕家里担心，另外一个则是因为她自己的私心。


    祝荷的事情总归不是那么的光彩，而且就算商厌说和她已经断绝关系了，但是他和祝荷是母子的事实也是不会更改的。


    秦初念并不想商厌以后和祝荷还有什么牵扯。


    回到病房的时候，商厌正在和人打电话，见她回来，就将电话挂了。


    秦初念问：「谁的电话？」


    商厌：「邵峰。」


    「医生说你最近几天都需要休息，不要太劳累。」秦初念抿抿唇，说道：「这几天让他不要找你了，或者有什么和我说也可以，你需要好好休息。」


    商厌轻笑一声：「秦秘书要上线了？」


    秦初念垂下睫毛，小声道：「谁让你是个工作狂，连现在什么情况都不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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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靠在病床上，他看着秦初念，深幽的瞳孔里被天花板上的灯照的很亮。


    他并不在意的点点头：「好，我让他有事都和你说。」


    秦初念轻轻嗯了声，「先吃点东西吧。」


    商厌低头喝粥的瞬间，也就没看到秦初念紧紧闭了闭眼睛，还有无法抑制的松了口气的模样。


    商厌的受伤确实是意外，可是晏书锦的话还是让她疑惑。


    商厌和秦氏真的有什么问题吗？


    还有他说的，商厌用公司威胁，她和商厌结婚不是自愿，而是被强迫的。


    这些事都压在秦初念心里，让她喘不过气。


    所以她迫不及待的想要找到答案。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商厌的声音将秦初念的思绪拉了回来。


    她愣了下，「在想白天的事情。」


    商厌温声道：「还在害怕吗？」


    秦初念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商只能点头默认。


    商厌说：「不要想那些人，他们已经被警察带走了，不会再出来。」


    「盛总说，他们不达目的不罢休的。」


    秦初念看着商厌，一字一顿慢吞吞的说道：「阿厌，我有点担心，不然我们回沪市，好不好？」


    商厌的表情没变，「商昊生和祝荷的家就在沪市，如果回去，恐怕他们会更加肆无忌惮。」


    「可是……」秦初念还想说什么，然而却被商厌打断。


    他说：「别怕，这次只是一个意外，他们不会有机会伤害到你的。」


    他将粥放到旁边，用扎着留置针的手去拉秦初念：「不说这些了，今天不是去见朋友了吗，开心吗？」


    秦初念盯着商厌手上的留置针，她害怕不小心碰到针，只敢伸手托住他的掌心。


    她点点头：「开心的，林雅朋友的那家餐厅很好吃，本来我还想过两天带你一起去。」


    「过段时间再去也可以。」商厌说。


    他掌心收紧慢慢包裹住秦初念的手。


    商厌因为输液的原因，所以整个手掌都带着凉，秦初念轻微的打了个寒颤。


    她小声道：「你的手太冷了，放回被子里好不好？」


    商厌没说话，仍旧继续把玩着秦初念的手指。


    秦初念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很强烈的念头。


    她盯着商厌：「阿厌，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说？」


    商厌动作一顿，秦初念的心跟着紧张起来。


    但下一刻，商厌就挑了挑眉，他继续捏着秦初念的手指：「问什么？」


    这倒是显得秦初念有些做贼心虚。


    可是她瞧着商厌那双黝黑透亮如同黑曜石一般的眼眸，又觉得或许自己的直觉并没有错。


    她默然片刻，突然开口：「阿厌，你之前说过，你不会骗我，是真的吗？」


    商厌面色不改：「当然。」


    「那我问你——」秦初念的话在这里打住，她心跳又开始加速，面容也跟着复杂。


    十八岁的秦初念，最喜欢的人就是商厌。


    所以在她睁开眼睛的瞬间，听到自己和商厌结婚的事情以后，并没有过任何的怀疑，更多的只是惊喜和欢悦。


    心心念念喜欢着的人，真的和自己在一起了，这种满足和幸福，真的难以言喻。


    晏书锦在说她和商厌结婚，其实不是自愿，而是被商厌强迫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反驳。


    她怎么可能会不愿意嫁给商厌。


    从喜欢上商厌开始，她就幻想着和他在一起的模样。


    可是，晏书锦说出那句话的时候，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脏被人紧紧攥了一下似的，那种窒息感，让她自己也觉得茫然。


    秦初念咬着唇，垂着眼睑。


    商厌也不说话，静静的等着她开口。


    秦初念捏了捏掌心，低声道：「我今天见了晏书锦。」


    商厌没有半分意外。


    他嗯了声：「我知道。」


    第711章 无


    秦初念一愣：「你知道？」


    商厌淡声，「你今天状态不对，看着我的时候眼神闪烁，而且也经常出神，我就猜到你心里应该有什么事。」


    「所以是晏书锦又找你了对吗？」商厌问。


    秦初念对于商厌观察的如此细緻入微有些恍神，但她还是下意识摇头：「没有，是我本来想问他一些关于二哥和家里的事，所以我约的他。」


    纵然她现在和晏书锦很陌生，但是也不会把晏书锦推出去背锅。


    而且确实也是她自己约的晏书锦，所以只能撒个谎含煳过去，不让商厌继续问。


    商厌和晏书锦的关系本来就不太好，她也担心会连累到晏书锦。


    商厌倒是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他继续道：「嗯，他和你说什么了？」


    「他说、他说……」秦初念的嗓子像是被黏住了一样打不开，也说不出下面的话。


    但是她心里也足够纠结难受，她本身就是一个纯粹干净的人，最讨厌有人欺骗她。


    所以狠下心，闭上眼直接说道：「他说我和你结婚的时候，不是我自愿的，是你强迫我，阿厌，你能回答我吗？」


    病房里是长久的安静，秦初念又接着说：「他说那个时候，我已经想和你分手了，可是你用我爸爸妈妈，还有我家公司威胁我，强迫我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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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厌，我不想怀疑你的，可是这些问题一直埋在我心里，让我觉得很困惑，我不知道该问谁，我失去了记忆，你们谁都可以骗我，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但是你说过，你不会骗我的，对吗？」


    「阿厌，我真的很想知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秦初念现在的心理年纪只有十八，她再怎么想要成熟的处理这件事，也没那么容易做到。


    她将自己所有的疑问都摆在商厌面前，最后她说：「阿厌，你把一切都告诉我好吗，我只想要一个答案。」


    说到底，她心里还是不愿意相信晏书锦说的是真的，她想听到商厌的亲口否认。


    只要商厌说一句不是，她就一定会相信的。


    然而。


    商厌俊秀的容颜上，没有丝毫的表情波动，似乎秦初念说的这些事，于他而言并不重要。


    他甚至只是不甚在意的回答她：「他说的没错。」


    「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是我强迫你的。」


    「念念，抱歉，我之前骗了你。」商厌话音一顿，他垂下睫毛，挡住自己的眼睛，嗓音低沉的说道：「我从来没有和你求婚。」


    秦初念的瞳孔蓦然瞪大，她不可置信的看着商厌：「什么？」


    商厌的脸也微微侧开，似乎是不敢再看秦初念一样，他轻轻抿了抿唇，哑着嗓子开口。


    「小念，我知道你那会讨厌我，恨不得我再也不要出现在你面前，可是我做不到。」


    他摇了摇头，有些自嘲：「我承认我做事的方法太极端，我没有你想像的那么好，我自私、恶毒、卑劣，我骨子里流着和祝荷还有商昊生一样的血。」


    「我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其实内心早就腐烂。」


    「我鄙夷商昊生还有祝荷，可我骨子里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商厌的声音很沉，语速却是缓慢的。


    他始终不愿意看向秦初念，秦初念站在他身旁，能看清楚他的下颌线绷得很紧，眉心轻轻皱着，睫毛微不可察的颤着。


    秦初念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对着商厌的微表情，观察的如此仔细。


    只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干什么，她没法像往常一样，元气满满的去安慰商厌。


    甚至连心疼他，都做不到。


    她更多的是震惊和茫然。


    震惊于商厌竟然那么坦诚，也茫然于商厌的坦诚。


    她问：「你既然知道那样做不对，为什么还要做呢？」


    商厌终于转过脸，他黑幽的眸子看着秦初念，本来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上染上些许令人看不清的情绪。


    落寞。


    执拗。


    坚定。


    他说：「因为我不这样做，你就不会成为我的妻子。」


    商厌从小到大看到的经歷过足够多，他也太清楚有钱能使鬼推磨这句话。


    他一个没身份没背景没能力的人，是不可能得到秦家人的认可。


    只要秦诚和卢惠想，他们就有数不清的方法让商厌再也不能出现在秦初念面前。


    因为他清楚，所以他只能这样做。


    那种努力多年功成名就再回头来迎娶白月光的故事，他不是不知道，也不是没想过。


    可是一个简简单单的道理摆在他面前。


    秦初念凭什么心甘情愿的等着他？


    他从来凉薄，不信感情。


    他只相信，想要的就应该掌握在自己手里。


    只有权势，才是满足一切的出发点。


    秦初念被商厌的话又一次震到，她很难想像出来，这种执拗到偏执的话是从商厌嘴里说出来。


    她记忆里的商厌，好像对什么事情都提不起兴趣。都冷冷淡淡。


    哪怕他们已经结婚，可是还是总觉得商厌做任何事情都游刃有余，云淡风轻的模样。


    秦初念之前还偷偷想过，商厌是不是没有那么喜欢她，所以才能一直那么的波澜不惊。


    可现在从他这里听到如此有占有欲的话。


    商厌转眸看着她，「念念，我说过我不会骗你，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我们的婚姻或许不够浪漫不够自由，但是我这辈子只会有你一位妻子。」


    「我和你保证。」


    商厌的眼睛很深邃。不笑的时候看起来其实挺冷漠。


    但此刻，他的眼睛熠熠生辉，里面盛着的分明都是温柔。


    只不过秦初念却觉得这温柔里藏着一把刀，像是要将她凌迟一样。


    她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姿态有些戒备。


    然后她就看到商厌的睫毛垂落，唇边扬起一抹苦涩，他问：「你害怕我了，是吗？」


    青年侧脸英俊，垂下的睫毛在鼻樑上留下一道浅影儿。


    他脸色是病态的白，身上的病号服更给他增加了一些破碎感。


    秦初念心乱如麻，她不敢再看商厌一眼。


    她闭了闭眼睛，混乱道：「我、我需要冷静一下。」


    第712章 人


    医院走廊很冷清。


    秦初念站在那里，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


    她没想到商厌会那么直接的将所有事情都摊开在她面前，脑袋里一片混乱，甚至连唿吸都会觉得带着心口在一阵阵的发疼。


    商厌喜欢她吗？


    或许是的。


    可是无法更改的是他对秦家，对她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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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少秦初念从来没想过，原来她和商厌结婚，是被迫的。


    她那么的喜欢商厌，商厌是做了什么，才会让她铁了心要和商厌分手，以至于就连结婚都要被强迫。


    秦初念在墙角蹲下，她抱着自己的脑袋。


    她用手不停的敲打着自己的头，心里懊恼不已，为什么知己会这么没用，偏偏就将这么重要的事情都给忘了。


    秦初念蹲在那里许久，然而脑袋昏昏沉沉，仍旧是什么都没想明白。


    可等到她要起来的时候，又因为头晕和腿麻，直接在原地跌坐了下去。


    秦初念靠坐在墙边，腿上发麻到疼，动一下都难受的不行。


    她又急又气，咬着牙，用力拍打了两下自己的大腿。


    下一秒，她面前笼罩下来一抹阴影。


    秦初念迟钝的抬起头，看到商厌站在她面前。


    他身上只穿着一件病号服，脸色还是苍白，身形高挑清俊。


    秦初念呆呆地看着他，商厌也没说话，他在秦初念面前蹲下，随后抬手在她发麻的小腿上捏了捏。


    秦初念倒吸一口凉气。


    商厌缓沉的嗓音响起：「蹲久了会腿麻。」


    「……我知道。」


    回答她的是商厌若有若无的嘆气声。


    已经挺晚，走廊里没什么人来往，两人也谁都没有说话。


    商厌垂着眼睛，细緻轻柔的给秦初念按着腿，秦初念抿着唇，她脸转向一旁，然而余光却也不自觉的落在商厌身上。


    秦初念可耻的发现，哪怕她在知道商厌做的事情以后，她心里还是会忍不住的想亲近他。


    她不知道后来的自己是怎么对待商厌的，可是现在的她，只是十八岁的她。


    十八岁的秦初念，真的特别特别喜欢商厌。


    商厌给她揉了一会，她的腿没那么麻了。


    秦初念收了收腿，小声道：「我好了。」


    她顿了顿，还是垂着眼睫，小声开口：「谢谢……」


    商厌朝着她伸出手，「地上凉，有什么事先回病房再说。」


    秦初念看着他手背上的留置针，扎针的地方有些冒血丝，估计是针的位置移动，不小心戳破了血管。


    是因为刚刚帮她按摩的时候不小心碰到的吗……


    见秦初念不动，商厌伸手就要过去扶她。


    然而秦初念害怕碰到他手上的针，下意识往旁边一躲，然后自己扶着墙站起身。


    商厌的手僵在半空，他抬眼看向秦初念，随后又垂下眼睑，默然着收回手。


    秦初念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一涩，都还来不及想，就已经将解释的话说出口：「阿厌，我……我是害怕碰到你的手，你手上扎针的地方在流血，我去找医生过来。」


    「小念。」商厌叫住她，他语气温缓，黑眸里只剩下无奈：「别着急，慢慢来。」


    秦初念心里一跳，囫囵应了声，她又看了眼商厌的手，催促道：「你先回病房等我。」


    她说完，转身就朝着护士站走去。


    而她身后，商厌收回落在她身上的视线，垂落着停在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顿了顿，抬起另一只手，刚好压在针扎进去的地方，手指微微用力，又压着针往旁边摁了些。


    手背上的血丝瞬间加重，又往外蔓延开不少。


    然而商厌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仍旧面无表情的，似乎不觉得有多少感觉。


    秦初念把护士叫来。就坐在旁边看着护士给商厌处理手背上的问题。


    血管被针刺破，商厌的皮肤本来就冷白，扎针的地方，呈现青紫，看着渗人。


    护士取下针，又给按压上一根棉签，然后回头看向秦初念：「家属过来帮忙，再按五分钟。」


    秦初念按着棉签，下意识的问护士：「他这样没什么问题吧？血管都破了，不需要再怎么处理一下吗？」


    护士是个小姑娘，估计才上班不久，听到秦初念的话，就忍不住笑道：「你这么紧张你男朋友呀，放心吧，你把棉签按好，止住血，一会就没问题了，如果一直止不了血，你再叫我。」


    秦初念嗯了声：「谢谢。」


    本来秦初念和商厌就都长的好看，下午手术做完的时候，护士站就已经传遍了，住进了一对颜值很高的情侣。


    所以刚才秦初念去护士站找人的时候，这位小护士第一个跟着她过来。


    她笑着和秦初念点点头，正准备开门离开，突然就听见一直没说话的商厌开口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


    护士和秦初念都一愣。


    商厌又道：「我们是夫妻。」


    小护士很惊讶：「我还以为你们都是学生呢，看起来像二十出头的样子。」


    商厌说：「我们结婚很久了。」


    小护士脸上写满了吃到瓜的兴奋，出门就急沖沖的往护士站过去。


    秦初念低声：「说这些做什么？」


    商厌：「事实，纠正她的错误而已。」


    秦初念有些欲言又止，她索性垂下眼睑，专心帮商厌按着棉签。


    商厌的手很冷，秦初念的指尖只是搭在上面，碰触到一点他的皮肤都觉得冷。


    她瑟缩了下，刚想开口让商厌自己按着，就听到他说：「小念，我们是夫妻，这是已经没法更改的事情。」


    秦初念一顿，她压着棉签的力气稍微用力了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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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垂目瞥了一眼，继续道：「我不会和你离婚的。」


    「无论你是厌恶我、憎恶我、恨我或者觉得我穷凶极恶，坏到骨子里，念念，我都不会和你离婚。」


    商厌的语气格外平静，他漆黑的眼瞳看着秦初念：「除此之外，你让我做什么都好，但唯独离婚不可以。」


    秦初念低垂着的睫毛，挡住了她眼里的所有情绪。


    只是她按着棉签的手在不停的抖动着。


    她低声喃喃：「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要怎么做。」


    第713章 问


    秦初念其实很想可耻的逃避？


    她想说商厌做的那些事都和她没关系，她不是那个有记忆的秦初念。


    可她也知道这只能是玩笑话。


    因为商厌不仅是对她本身做了什么，而且还涉及到了她的家人，自己家里的公司。


    秦初念想起之前那次，二哥和爸爸催促着让她从商厌那里拿走什么东西的时候，


    恐怕也不是他们说的那种普通文件。


    她不信，如果商厌和家里的关系是胁迫与被胁迫的话，她二哥和爸爸还能那么轻而易举的让商厌将那些重要文件都从公司带走。


    秦初念顿了一下问商厌：「真的做什么都可以吗？」


    商厌抬眼，黑色的瞳孔里只剩下秦初念的影子，他点头，「可以。」


    「可以不再骗我，将所有的事情全部告诉我？」


    「可以。」


    「你的过去你的一切你的任何计划也都会和我说？」


    「会。」


    「会把公司的所有东西都归还给秦家？」


    秦初念这句话问出来的时候，心里就像是有人在打鼓一样，响的很大声。


    她一眨不眨的看着商厌的手背，在等着他的回答。


    商厌沉默片刻，才说道：「会。」


    「会和我父母道歉吗，因为你当初的胁迫。」


    商厌说：「你想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秦初念说不清心里什么感受，像是松了一口气，又像是蔫了一股劲儿似的。


    她闷声道：「那你当初又为什么要这样做……明明、明明只要你说，我肯定会和你在一起的。」


    「蒋颖天天骂我恋爱脑我都认了，我不觉得喜欢你有什么不好的，可是阿厌，你不应该这样做的。」


    秦初念心情复杂，她还是没抬头，只是将自己心里响了一晚上的想法都说了出来。


    「刚开始知道的时候，我真的很惊讶也很疑惑，你为什么会选择这样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明明……」


    明明她肯定会站在他这边的。


    秦初念有些沮丧，她想她现在应该比电视剧里吃野菜的王宝钏还可怕，明明知道商厌对家里做了很不好的事情，可还是没法去恨他去责怪他。


    相反更多的，她第一时间是害怕。


    害怕的是，如果有一天她真的需要在商厌和秦家做选择的话，那她应该怎么办。


    她捨不得商厌，可是她也很爱自己的家人。


    秦初念吸了吸鼻子，说道：「商厌，你怎么会这样呢，你怎么就把事情搞成这样了……你不是很聪明吗，怎么这个时候就这么笨了啊？」


    「你这样让我怎么办啊……我一直以为我的丈夫和我的家人和睦相处，我们所有人都可以开开心心的生活在一起，可是商厌……你让我怎么办呢？」


    其实从秦松白的态度就能看出来，家里是没有那么喜欢商厌的。


    秦初念问：「所以你和我家里的和睦，其实都是在骗我的对吗？」


    她尾音都带上了颤：「因为我失去记忆了，所以你们宁愿一起编织一个谎言来骗我。」


    明明是根本不可能和谐相处的几个人，却硬生生在她面前装出了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商厌的唿吸微窒，他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抚摸上秦初念的眼角，替她轻轻擦去眼泪：「至少都希望你能快点恢復，我们都很担心你。」


    也就是这句话，逼的秦初念一直忍着的那股难受都发泄了出来。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为什么她本来以为的所有美好。原来都是一个谎言。


    她曾经幻想过无数次的愿景，在失忆第一天得知愿望成真的时候，那种兴奋和喜悦，在此刻都成了泼向她的一盆盆凉水。


    她自以为是的幸福，原来都是建立在家人的痛苦之上。


    她还是保持着按压棉签的动作，站在病床边一动也不动，只有滚烫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商厌的腕骨上。


    秦初念的肩膀轻轻抖动着，明显的在强忍着情绪。


    商厌抽开那只棉签，他双手捧住秦初念的脸，黑眸里冷在此刻都换成了温柔与深情，他大拇指轻轻擦拭着秦初念的眼角，「念念不哭，都是我的错。」


    秦初念反手拉住他的手，忍着自己难受的情绪，哑声道：「阿厌，你和我回沪市好不好，我们回去和他们解释好不好？」


    秦初念摇着脑袋，「错了就是错了，阿厌，我爸爸也很喜欢你的，而且你那么厉害，只要你和爸爸认错，他肯定会原谅你。」


    秦初念这话说的其实很天真，但商厌并没有说什么。


    他面色不改，认真的看着秦初念：「好，我们回沪市。」


    「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也和他们道歉，归还公司股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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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的睫毛上还挂着泪水，她说：「如果你不喜欢沪市，那我们就去国外，我记得你喜欢北欧，我们可以去北欧定居。」


    「好，去北欧。」


    商厌几乎是所有的话都顺着秦初念在说，秦初念的情绪不出意料的被很快安抚好。


    她今天一整天的情绪起伏都很大，而且又实在累了，一旦停止掉眼泪，就开始犯困。


    她趴在商厌的病床边上睡着。


    直到唿吸都均匀以后，商厌才下床，直接将秦初念给抱上床。


    旋即，他披上外套，转身出了病房门。


    只是一出去，本来在秦初念面前还有的温润与深情，通通消失不见。


    他出了病房门，转而朝着电梯的方向走去。


    绕过拐角，那巨大的绿植旁站着一个人影，不仔细看都不容易发现。


    商厌直接朝着那人影过去。


    是个穿着黑色连帽卫衣的男人，男人戴着帽子，将自己的脸遮的很好。


    低声又语速极快的和商厌说道：「那边处理好了，那几个人估计自己也没想到会过火把你捅伤，现在都在里面懊悔，认罪也认的挺快的，估计是怕以后出来被报復。」


    商厌眉眼冷厉：「他们还想着出来？」


    「……估计最多能判两年。」


    商厌说：「这是你们的事，我不想他们出现在我面前。」


    「还有。」他顿了顿，似乎想到什么。眼眸微眯：「防止有人从中调查。」


    「不管是晏书锦还是盛家，都不准。」


    第714章 有


    商厌嗓音阴冷，他垂目看了下自己手背上青紫色的痕迹，不知道在想什么。


    须臾，他才再次抬起眼睫，深邃的眼瞳在医院惨白的灯光下，看上去更加冷漠，不近人情。


    他说：「沪市那边盯着，我随时有可能回去。」


    「医院那边……」


    「他还没醒？」


    「商昊生目前的生命体徵一切正常，每天也有定时治疗，让医生看过，应该快醒了。」


    商厌轻笑一声，带着讽刺：「他倒是想一了百了。」


    「秦家最近的动作很大，邵峰说他快顶不住压力。」


    商厌最近又不在沪市，秦松白连带着秦诚还有卢惠施加下来的压力非常大，邵峰已经私下说过好几次了。


    商厌不为所动，他眉心都没有皱片刻，只说：「顶不住就换人。」


    黑衣男子微怔，不过也只是片刻。


    他们这些人本来也不是什么光明磊落的，沪市那样的大染厂，能混出头的人，有几个敢说自己清清白白干干净净。


    谁背地里不带着些见不得人的。


    他们跟着商厌的时间也不短，知道他做事情手段狠辣果断，利益至上。


    否则也不可能从一个籍籍无名的人，摸爬滚打到现在沪市新贵中的佼佼者。


    纵然还是会对商厌的冷血震惊，毕竟邵峰也是跟了他们几年的人，而且也一直表现的很不错。


    可到底也没说什么，毕竟商厌能冷血到什么程度，他们都清楚。


    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下得去手。


    黑衣男子没在这里逗留多久，不过两三分钟就拉低了帽子，快速离开了。


    ……


    秦初念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清晨。


    她醒来的时候，还有些茫然，反应了一会，才发现自己睡在病床上。


    她下意识扭头看向旁边，商厌坐在沙发上，正在看手机。


    医院的沙发很小，商厌一米八几的个子坐在那上面，有些委屈。


    秦初念揉了揉脸，皱着眉心道：「我怎么在病床上？」


    商厌放下手机，说道：「你昨晚睡着了。」


    「那你怎么不叫我呀？」秦初念从床上下来，她昨晚睡的很沉，没有做梦。


    她走到商厌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你是病人还是我是病人啊，我昨晚睡着了，你也不知道说一声，要是伤口感染了怎么办？」


    商厌抬手捉住她的手指，「我没那么娇贵。」


    「说的好像我很娇贵一样……」秦初念小声反驳了一句，心里还是放心不下商厌，于是强行将他推到了病床上，查看了伤口，又确认了体温正常才算完。


    商厌反手扣住她的手腕：「你太累了，今天回去休息。」


    哪怕昨晚睡了一晚，但秦初念的脸色也依旧不是很好，眼下的乌青，都彰显了她此刻的疲惫。


    她这几天确实都很累，而且不是身体上的累，是心理上的。


    秦初念拒绝：「你还受伤的，我在这里多少能帮你一点。」


    商厌：「回去休息吧，太累了我不放心。」


    秦初念还是不太愿意，商厌垂下眼皮，低声道：「关于回沪市还有你家里的事，我答应你的不会不做数，只是我也需要好好想想。」


    他提到这个，秦初念就没有再坚持。


    她知道商厌愿意和家里道歉，已经是做了很大的退让了。


    她轻声道：「那如果你哪里不舒服，一定要给我打电话。」


    商厌面露温柔：「好。」


    秦初念离开医院的时候，心里还是有些担心。


    纵然昨晚和商厌将话都说开，可是她心里的那股疲惫感不仅没有消散，反而更加沉重。


    秦初念只是在商厌面前表现的单纯且不谙世事，可是她哪里会不明白，商厌和秦家之间的事，如果是单纯好解决的话，之前的自己又怎么会严重到要和商厌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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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不了解事情的经过，可是她了解她自己。


    她长这么大没喜欢过别人，唯独商厌，是闯进了她心里的人。


    她捨不得他委屈，也捨不得她难过。


    更遑论她会主动和商厌提分手了。


    可是能怎么办。


    现在的她，遗忘了那些事情的她，还是那么的喜欢商厌。


    秦初念心里一片复杂，正巧此时，秦云亭的电话打了过来。


    秦初念和秦云亭的关系很好，两姐妹的年纪虽然相差挺大，但是秦初念从小就是跟着秦云亭一起长大的。


    甚至她第一次生理期的时候，也是秦云亭教她应该怎么做。


    只是秦初念这次受伤以后，所有的事情都太过匆忙，都没来得及和秦云亭好好聊天。


    秦初念就近找了条长椅坐下，她接了电话，秦云亭慵懒随性的声音就从电话里传了出来：「在做什么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秦初念解释：「刚刚没听到声音，你找我有事？」


    「没事就不能关心关心你了？」


    秦初念哦了声：「可以关心。」


    秦云亭站在酒店二十一楼的落地窗前，她身上裹着一件睡衣，长发微湿，散散的垂落在身后。


    她手里端着一杯咖啡，眼神平静的看着下面的街道。


    听到秦初念的语气，秦云亭眉梢轻挑：「和商厌吵架了？怎么听上去不是很开心。」


    「没有。」秦初念下意识反驳。


    秦云亭嗤笑了声，「是吗？」


    她这声让秦初念沮丧起来，秦初念脸上的表情也挂不住，她嘆了口气：「没有，就是最近有点累。」


    「出什么事了？」


    秦初念迟疑着，没说话。


    秦云亭也耐心，又问：「和商厌有关系吗？」


    秦初念小声道：「姐，你别问了，我就是最近没休息好，太累了而已。」


    秦云亭瞭然：「看来果然是和商厌有关系，怎么样，有兴趣和我说说吗？」


    秦初念心里很纠结，从孟安到祝荷，再到昨天商厌受伤，以及那些过去的事。


    秦初念其实觉得压力在逐步增大，压的她都快喘不过气一样。


    她也想找一个发泄口，但是却又不愿意把商厌的事情告诉秦云亭。


    秦云亭对秦初念多了解吶，她笑了笑：「看来这事情的麻烦程度不小，或许还牵扯到了商厌自己，所以才让你这么守口如瓶吧？」


    「让我猜猜，是他家里的事情吗？」


    秦初念蓦地睁大眼睛。


    她沉默片刻，秦云亭说：「看来我猜对了。」


    第715章 什


    秦初念嗓音微哑：「你怎么知道？」


    秦云亭说，「看你的表现就知道了。」


    「如果是你自己的事，你不可能会不告诉我，那就只能是商厌的问题了。」


    秦云亭：「而按照你恋爱脑和对商厌死心塌地的程度，那只能是他本身的问题。」


    「至于商厌的本身，我只能猜测出是他那一对不太正常的父母的问题。」


    她问秦初念：「猜对了吗？」


    好半晌，秦初念才艰涩道：「你知道他的父母？」


    「知道。」秦云亭回答：「我应该是所有人里最早知道的，商厌以前找我做过心理谘询。」


    秦云亭在成为心理学教授之前。在业界内就已经小有名气，每每从国外回沪市的时候。想约她做谘询的人都数不胜数。


    而说来也巧，她和商厌的第一次见面，其实并非是秦初念带商厌回家那次。


    而是更早之前，早到那个时候的商厌才十几岁。


    他坐在秦云亭面前，淡定的告诉她，他和平常人不一样。


    秦云亭一开始本来以为商厌是叛逆期的青春小孩，想要凸显自己的特殊。。


    直到她问商厌：「如果有机会，你最希望和你父亲一起做什么？」


    「我想他痛苦又绝望的消失在这个世界。」


    商厌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神冷漠枯寂的不像一个十几岁的孩子，他的憎恶和恨意太过明显。


    明显到秦云亭都跟着皱眉。


    商厌后来也陆陆续续来过几次，秦云亭大概也能拼凑出他家里的情况。


    她也给商厌提过建议，认为他可以尝试着尽量无视或者躲避开他的父亲。


    后来渐渐地，商厌就不再来了。


    最后一次在诊疗室见到商厌的时候，秦云亭问他，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每次来诊疗室，从不接受治疗。


    但他却又很配合，秦云亭问什么他都会回答。


    那会的商厌还没有成年，就算眼神再冷峻，身形也还是消瘦。


    秦云亭还记得他的回答。


    「我想剖析我到底是怎样的人。」


    也就是说，他压根不需要秦云亭这个心理医生，他需要的只是一个能听他说话的载体。


    当时的秦云亭就下了定论，这样的人太自我太冷血。


    可她没想到，再次看到商厌，会是在自己家里。


    在她那个单纯可爱的和小白兔一样的妹妹身旁。


    而且那样冷漠的少年，似乎还收起了自己身上的刺，变得温和且耐心。


    秦云亭是秦家第一个支持秦初念和商厌在一起的人。


    不仅仅是因为她尊重秦初念的选择，她也想看看，商厌会为了秦初念做到什么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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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听着秦云亭说完，有些回不过神。


    她没想到原来商厌和秦云亭之间还有这样的渊源。


    她问：「那为什么你们都没有告诉我？」


    「没什么好说的吧。」她和商厌哪怕心知肚明，却都默契的在表面上装作不知情的模样。


    没什么好说的。


    对于商厌而言，也不是什么光彩事。


    秦云亭做一行久了以后，最清楚作为心理医生的职业操守是什么。


    是尊重每一位前来谘询的人，无论是谁，无论什么身份，都要绝对的尊重。


    秦初念也知道秦云亭作为医生会怎么选择，只是她心里多少有些苦涩。


    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商厌的过去，只有她不知道。


    只有她被蒙在鼓里。


    她甚至在想，如果不是这次来津南的时候，碰巧遇到了孟安跟祝荷，商厌还会把这些事都告诉她吗？


    秦初念不知道。


    秦云亭的声音还在继续：「小念，你清楚，感情这件事情上，我从来不会插手别人，我也不喜欢别人插手我。」


    「我一直认为，在克服掉外界最基础的物质问题以后，剩下的就是两个人自身的磨合。」


    「可是……」秦初念问：「如果如不止是物质问题，还有其他更严重的问题呢？」


    她不知道秦云亭是否知道商厌和家里的那些事，所以不敢将话说的太明白。


    秦云亭眉梢一挑：「我说了，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你要知道，这世界上最不可控的就是感情。」


    「烽火戏诸侯，这就是最简单的例子。」


    秦云亭抿了一口咖啡，语气轻描淡写：「小念，或许我说爱这个字，你会觉得太漂浮太虚无，但你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种虚无缥缈的感情，能带来的力量是无限大的。」


    秦云亭的话也没有明说，但暗示的足够。


    秦初念垂着睫毛，她顿了顿才问道：「姐，是商厌让你来找我的吗？」


    「为什么这样问？」秦云亭说：「我只是曾经短暂的做过他的心理医生，并不是他的僕人。我只是从秦松白那里听说了一些事，算了算时间应该差不多了而已。」


    秦初念一愣：「什么事？」


    「商厌和祝荷，还有商昊生的事情，现在在沪市传的很厉害。」


    秦初念的脑袋里嗡嗡作响，怎么会。


    她处处严防死守，就不愿意让商厌和祝荷的事情被太多人知道。


    而且津南和沪市相隔这么久。


    怎么会沪市都知道。


    忽然，一个念头在脑袋里闪过。


    如果、如果这件事本身就是沪市那边整出来的呢？


    秦初念想起祝荷来家里的那次，似乎有说漏嘴，说她身后的人，秦家也不敢动。


    ……


    匆匆和秦云亭挂了电话，秦初念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


    她怎么就没反应过来。


    秦家也不敢动的人，也有可能就是秦家自己的人啊！


    她能想到家里和商厌的矛盾很强，可是没想到会到这种程度。


    秦云亭这通电话来的时机太合适，而且刚好又说了那么多和商厌有关的事。


    秦初念就算想不明白也难。


    她眼里逐渐浮现出苦涩，只觉得这些事儿真是难办。


    怎么就偏偏会变成这样呢？


    而同时，远在沪市的秦云亭挂断电话以后，脸上的云淡风轻也变成了沉重。


    她看着楼下有些出神。


    说实话，其实不该用这样的方式去逼迫秦初念的。


    可是，有些事情如果一直不告诉她，大概才是最大的伤害。


    第716章 么


    秦云亭从十八岁独自出国读书以后，其实很少会特别关心秦家的事。


    不仅仅是因为她对生意场不感兴趣，更多的还是她和卢惠以及秦诚的理念不合。


    只不过这种不合，并不足以被发展成她和家里决裂的程度。


    只是这次秦初念和商厌的事，多少还是牵动了她。


    秦初念是她看着长大的妹妹，可以说比她跟卢惠都还要亲近。


    而商厌……


    其实后来秦云亭也接触过不少这类性格的人，说到底，站在医生的角度，她总归是希望他们能有更多的选择。


    秦初念回到家的时候，家里还是一片狼藉，全是昨天那群人过来打砸后的模样。


    一看到这些，秦初念就又想到商厌将她护在怀里时的模样。


    整个屋子都被毁的差不多，打扫起来还挺麻烦。


    期间，花店的小姑娘还过来了一趟，看上去很担心的模样。


    她小声安慰秦初念：「那几个坏人都被警察抓走了，肯定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秦初念愣了愣，花店老闆又解释道：「王阿姨的儿子就在这个片区的派出所工作，昨天是他出的警，今天早上这边都传开了，知道你们是被要债的给追上了。」


    「大家都觉得很惊讶，这世界上怎么还有那样的父母，昨天你姐夫在派出所的时候，把事情都说了，你放心，我们都觉得你们做的没错，从小都在虐待孩子，现在欠债了，反而让孩子来还，凭什么呀？」


    小姑娘还在义愤填膺的说着，还表示理解了为什么之前那些在胡同巷里四处贴海报的那些人怎么回事。


    「真抱歉，我之前还因为那些事怀疑过你丈夫，现在看来还真是眼见不一定为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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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扯了扯唇角，并没有想多说话的意思。


    她也不知道，原来昨天一片慌乱中的时候，去警局处理事情的人是盛聿。


    怪不得后来盛聿去医院的时候，一副什么都很清楚的样子。


    不过对于盛聿为什么会知道商厌和祝荷之间的事，秦初念就完全没有多想了。


    她猜测，估计之前商渺处理祝荷的事情时，应该也有盛聿的插手。


    而祝荷那样见不得商厌好的人，自然恨不得把商厌小时候过的有多惨，都四处宣扬了。


    显然，她并没有想过，商厌的悽惨和她自己也脱不开关系。


    她只是单纯的想要将商厌给踩在脚底而已。


    花店的小姑娘见秦初念心不在焉的模样。也知道以现在的状况，她大概没心情多闲聊。


    于是找了个藉口，匆匆离开。


    而秦初念一直有些走神，都等到人走了好一会，她才回过神来。


    商渺过来的时候，秦初念正在餵笑笑。


    他们昨天一切都很匆忙，压根没人顾得上笑笑。


    小傢伙被拴在墙角，可怜巴巴的望着她。


    商渺进门，状不经意的问了句：「你把它拴上的吗？」


    秦初念说，「回来的时候就拴上的，应该是昨天阿厌栓的，笑笑太黏人了，很喜欢跟着他玩。」


    商渺：「是吗，我之前来的时候它都是放开的，不过被放养惯了，突然栓起来是不是会不习惯？」


    「嗯，应该会。」秦初念将狗粮都弄好，才站起身，她说道：「不过也没办法，这几天家里没人，只能这样了。」


    商渺见她疲惫，也不再多说。


    她将自己手里的袋子递给她：「你应该还没吃饭，将就吃点。」


    只看袋子，也知道这是商渺特意在门口的一家饭店打包过来的。


    秦初念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她低声道：「谢谢商渺姐，商渺姐怎么过来了。」


    「我去医院，商厌说你回来了，我就过来了。」


    秦初念垂下眼睑，「阿厌在医院，比我更需要照顾。」


    商渺面色不动：「他在医院，有医生护士看着，但是只有你自己在家，比起他，我更不放心你。」


    商渺给秦初念打包了一些清淡小菜，但秦初念却并没有多少胃口。


    她用勺子挖着碗里的汤，问商渺：「处理这件事，又麻烦你和盛总了。」


    商渺嗓音淡淡：「还好。」


    「商渺姐，等阿厌的伤好了，我还是打算和他一起回沪市。」


    秦初念说完这话，商渺就皱起眉心：「他说的吗？」


    「我说的。」秦初念抬起眼睫。


    她的眼神一直以来都是温和又干净，但这次却染上了一层明显的悲伤和茫然。


    她和商渺说：「商渺姐，你也知道，我和阿厌的婚姻是被他威胁的吗？」


    商渺的脸色瞬间变了，她瞳孔微睁，抿着唇角没回答秦初念。


    秦初念看着她的反应，就已经猜到。


    她自言自语道：「看来所有人都知道，也就只有我被蒙在鼓里。」


    商渺还是没说话，她不知道秦初念是什么意思。


    秦初念笑了笑，只是眼里却没有多少高兴，而是说不出的空洞和茫然：「商渺姐，他什么都和我说了。」


    「我知道他威胁了我父母，知道他对公司做了手脚。」


    把这些告诉商渺，对于秦初念而言，其实有些艰难。


    这就像她在告诉商渺，她就是一个傻子。


    商渺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秦初念，实际上她看着秦初念的状态，也觉得大概她并不需要安慰。


    毕竟现在安慰的话最无力。


    而且秦初念心里大概也想明白了。


    她只是需要一个可以倾泻的对象而已。


    秦初念又盛了一勺子的汤，她喝了一口，勉强笑了笑，小声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在津南的时候受了很多商渺姐和盛总的照顾，就算要回去，也肯定要先和你们说一声，然后请你们吃个饭的。」


    商渺说：「不急，不是还要等商厌恢復吗？」


    「嗯，还早。」


    商渺过来，也帮着秦初念一起收拾了家里。


    等到都收拾好以后，她们才又去医院。


    商渺只是把秦初念送到医院，自己并没有上去。


    秦初念给商厌带了自己熬的汤，她出电梯的时候，却不小心和一个人撞上。


    男人穿着黑色卫衣，头上戴着黑色鸭舌帽，撞到秦初念后一顿。


    然后在抬眼看见秦初念的长相以后，就立马低下脸，似乎有点紧张。


    第717章 话


    男人沙哑的声音传出来：「抱歉。」


    紧接着就错开秦初念，匆匆离开。


    秦初念有点莫名其妙，但是男人的声音让她有种难受的感觉。


    沙哑，粗糙，像是那种被火烧过嗓子，声带被损坏了的感觉。


    秦初念到商厌病房的时候，都还在想着那个男人的声音，她忍不住又回头朝着电梯方向看了看。


    商厌问她：「看什么呢？」


    「来的时候遇到一个有点奇怪的人。」


    商厌将手机锁屏，放到旁边，他问：「有多奇怪？」


    秦初念摇摇头，觉得在背后这样议论别人不太好，她将保温桶放在旁边，转移开话题：「商渺姐说，你受伤了要补一补，所以给你炖了点排骨汤，你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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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眉梢一挑：「排骨汤？」


    秦初念点头，一脸认真：「吃哪补哪，我明天再回去给你炖。」


    秦初念的厨艺只能算普通，但是她炖汤的时候，还是特意去搜索了一下菜谱，味道还算不错。


    商厌几乎全部喝光。


    秦初念眼巴巴的看着他：「好喝吗？」


    「嗯。」


    「那回沪市的时候，我先给爸爸炖点汤喝，让他消消气，然后我们再一起和他道歉。」秦初念试探的看向商厌。


    她现在三句话不离回沪市的问题，就是在随时给商厌强调要回沪市和秦诚道歉的严肃性。


    商厌说：「听你的。」


    秦初念心里松了一口气，她在病床边坐下，手拉起商厌吊水的那只手，指腹轻柔的替他按抚着手背上扎针的地方。


    她轻轻嘆了一口气：「我觉得我要不还是多学学做菜，努力把爸爸妈妈哄开心一点。」


    她眼里是浓重的忧思，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些糖衣炮弹的行为，在秦诚面前一定不怎么管用。


    只是她现在心里总是惦记着这事，总是会想着能不能有什么可以做的更好的。


    商厌另一只手过来，在她脸上捏了下：「你不用学，我做。」


    他语气温柔体贴，但秦初念却觉得心里一涩。


    分明商厌是知道怎么会让她高兴，会让事情不那么难做的。


    可是他当时却把事情做的那么的难以收场。


    她能理解商厌因为原生家庭的扭曲，而导致的性格缺陷，可是她还是会觉得难受。


    她垂着的睫毛颤了颤，将手指一根一根的挤进商厌的指缝里，然后轻轻扣住。


    她小声说着：「阿厌，我们以后好好的在一起吧。」


    商厌垂目看着她，还有那十指相扣的手指，喉结滚动了下，低沉的嗓音溢出来：「嗯。」


    商厌的伤口太深，癒合的速度也不算快，秦初念每天都在医院和家里往返，顺便还变着花样的给商厌炖汤。


    期间，她其实很想给秦松白打电话，问一下关于祝荷的事，但是又想到商厌的伤还没恢復好，她也不好再用这些事去影响他。


    纵然商厌可能早就知道，但是也没必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商渺打电话过来，让她去警局的时候，她还在医院。


    商渺说，那几个来家里闹事的人应该会被判两年的有期徒刑，问她要不要去见一见。


    秦初念本来想拒绝，但是又听商渺说，那些人和祝荷有关系，于是答应了。


    约定好时间后，秦初念过去才发现晏书锦也在。


    商渺说：「警局的事情他比我们更熟悉，也是麻烦了他，才能去见见那些人。」


    秦初念现在看着晏书锦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但晏书锦一直用热烈关切的目光盯着秦初念。


    他哑声问：「小念，你还好吗？」


    「那天下午我就去国外了，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昨天商渺告诉我，我就立马回来了。」


    秦初念躲开他的眼神，「不用和我解释这些，你忙自己的事情很正常，我也很好，阿厌也恢復的不错。」


    「阿厌？」晏书锦问：「所以即使你知道那些事情，你还是觉得他没错？」


    晏书锦的音量都拔高了些，他不贊同的看着秦初念，话已到嘴边，但想到什么，又还是没说。


    他闭了闭眼睛，才缓缓开口：「算了，小念，你迟早会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的。」


    他说完，抬腿就朝着警局里面走。


    商渺跟在秦初念身边，表情微沉：「叫你过来，其实是因为他们有人交代了一些东西，你可以自己去问一下。」


    「什么？不是和祝荷有关系吗？」


    商渺沉吟片刻，说道：「其实按道理来说，像这种情况，想要见到那几个人的难度并不是很大，但是我之前试了几次都不行，正好晏书锦回来了，这才可以。」


    商渺的话点到即止，但秦初念却懂了其中意思。


    这几个人的身份恐怕不简单，应该是背后有人。


    想到什么可能，秦初念的脸色微一沉。


    商渺注意到她的异样，微微抿唇。


    进到警局里面，被带出来的人只有一个。


    秦初念一眼认出来，是那个领头的寸头男。


    商渺和晏书锦对视一眼，晏书锦点了点桌子：「我们想见的不是他。」


    被提问的警员，态度也好，和他解释道：「判决书一下来，其他人就被送到监狱了，如果不是您提前约了，这个也得送过去的。」


    晏书锦的眉心微皱：「现在都这么着急？」


    「年关将至，最近犯事的也多，警局里要关不下，所以只能赶紧送走。」


    晏书锦又问：「那为什么他还没走？」


    寸头男冷哼一声，满脸写着嘲讽。


    警员说：「这人不是津南人，是沪市那边的，而且他身上的问题不止是高利贷还有故意伤人这么简单，还涉及到了其它的问题，得送回沪市再处理。」


    寸头男听完警员的话，有些不耐烦，他看向晏书锦：「有什么事找我，直说行不行，别浪费时间转弯子了，耽误我睡觉。」


    晏书锦沉声：「是谁指使你们去商厌家里的？」


    「都说了八百遍了，他妈让我们去的，他妈，那个婊子，祝荷！」寸头男满脸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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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书锦盯着他：「可是你们之中有人说过，是商厌自己让你们去的！」


    第718章 要


    晏书锦掷地有声，他冷眼看着面前的寸头男。


    他眼眸微眯：「你为什么撒谎，是谁指使你的？」


    他才不信刚才那警员说的话，明明昨天还没问题，今天就说其余人被提前送去监狱里，只剩下这么一个。


    而面前的这人，明显就是他们之间的领头人。


    这里面要是没有鬼才怪。


    寸头男听了晏书锦的话，眼珠子转了下，觉得可笑，他问：「你有被害妄想症是吗，不过挺有意思，我知道有人是总觉得别人要害自己的。」


    「但是像你这样，自己认为别人要自己害自己的，还真是第一个，我说你们有钱人的想法还真不是一般人能明白的。」


    寸头男的语气带着嘲讽，晏书锦的脸色微沉，「你是特意在帮谁做掩护，昨天你兄弟已经交代了。」


    「什么我兄弟交代了？」寸头男啐了一口，面露兇狠：「老子黄十三混道上这么多年，什么坏事没做过，但是我他妈的就是不做背信弃义的事！老子讲究的就是个义气！」


    「是我做的就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我也不会认！他妈的，老子还不至于为了你们这些傻叉的一点好处，就坏了自己的道义！」


    「那张口乱说的，别说是我兄弟，等两年后老子出来了，第一个弄他去。老子背后是有人没错，但不是你们津南的人，只要老子回沪市，我看你们谁敢动我！」


    黄十三猖狂的过分，旁边站着的警员警告的喝止了一声。


    秦初念敏感的捕捉到沪市两个字，她盯着黄十三，问道：「你背后有人，那人是沪市的？」


    黄十三的目光这才缓缓落到秦初念身上，他哟了声：「大小姐也在这，刚刚没说话，我都没发现。」


    秦初念没管他眼里的戏嚯，又问道：「回答我，你和沪市那边到底有什么关系？」


    黄十三：「祝荷那个死女人就是沪市的，她不就是在沪市借的高利贷？」


    秦初念心里的猜测越来越大，她双手撑在桌上，一下子站起身。


    她表情是从来没有的严肃，沉声问黄十三：「是谁让你们来津南的，还有之前那些散步海报的，也是你们对不对？」


    「是我们又怎么样？」黄十三没否认。


    他说道：「你们欠债不还，我还不能搞点措施了，我说大小姐，本来只要你把这钱出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你老公不用受伤，我们也不用坐牢。」


    秦初念的表情很沉重，她似乎想到了什么。


    商渺仔细看了一会她的表情，旋即再看向一脸无所谓的黄十三。


    她垂目片刻，然后抬手在桌上敲了敲：「你倒是第一个，这么有道德标准的……放高利贷的。」


    商渺顿了下，点评道：「不多见了。」


    黄十三不屑道：「实话跟你们说，你们这样的把戏我见多了，威逼利诱，希望我们去指控别人，好趁机将自己的对手拉下水。」


    「比起你们，给我更多好处的也大有人在，但是我告诉你们，这招在我这没用，我不吃这套。」


    「我们是烂人，但是也总得坚持一点自己的本心不是？」


    黄老三说完，兴致缺缺的起身：「走了。」


    不过他刚走出两步，又想到什么，倒回来，阴测测的看着秦初念：「我是有点道德，但是不代表我不记仇，大小姐，你报的警，我记得清楚呢，咱们回头见。」


    这种常年混迹灰色地带的人，身上自带的邪气很渗人。


    秦初念被他的眼神看着，控制不住的瑟缩了下。


    黄老三似乎很满意她的反应，抬腿就要离开，然而却没想到，秦初念再次叫住他。


    「你还没告诉我，你背后的人是谁。」


    秦初念站的笔直，她眼神很执拗。


    黄老三：「我背后的人你惹不起。」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好，那我不问你这个，我再问你几个问题，你回答完就可以走了。」


    黄老三眯了眯眼：「大小姐，你在这跟我摆架子？」


    秦初念充耳不闻，她直接道：「你和祝荷是什么关系？」


    黄老三嗤声：「废话，她欠我们钱，我找她还债的！」


    「真的是祝荷让你来找商厌的？」


    「不然呢？」


    「你背后的人……」秦初念咬着牙，十分艰难的问道：「是秦家的？」


    她并不想这样怀疑自己的家人，可是从秦云亭那里知道的消息，还有结合祝荷以及黄十三都提到过的，背后有人。


    秦初念就不得不多想了。


    不过，她也不会黑白不分，只埋怨家里人。


    她清楚，商厌自己本身做的事情就很过分。


    不管是二哥还是爸爸，现在对商厌有意见是正常的。


    只是，她还是想从黄十三这里得到一个确切的回答，这样……好让她再想想应该怎么办。


    黄十三原本还不屑一顾，在听到秦初念的话以后，眉心稍凝，有些讶异。


    不过他也没有实际的回答秦初念，而是啧了声：「你问这些做什么？」


    不用回答，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一切。


    秦初念睫毛垂落，没有再问，黄十三跟在警员后面离开。


    晏书锦的眉心跳了跳，他看向秦初念：「小念，昨天的情况不是这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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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6页

    他昨天过来见到的是另一个人，那人分明说了是商厌主动让他们过去，说要让他们配合演一场戏。


    可今天却换成了黄十三。


    而且看黄十三这么坚定的口供，估计也是不可能再问出来什么了。


    晏书锦的眸光往下暗沉了些，他没想到商厌的手能伸到这么长。


    他心里怒火腾升，正想再说话，就听见秦初念说：「商渺姐，书锦哥，我先回医院了。」


    晏书锦的脸黑的吓人，话都要说出口，却被商渺给按住了肩膀。


    商渺问秦初念：「送你回去吧？」


    秦初念：「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


    而且她现在需要安静。


    商渺也没阻止，这事情目前看起来逐渐麻烦起来，就像是一团毛线似的，怎么解都不太对。


    不止是秦初念需要缓缓，她也需要。


    或许盛聿说的对，商厌和秦家之间的问题，本来就不该有外人插手。


    商渺深深地看了一眼秦初念离开的背影，脸色越来越沉重。


    第719章 说


    从警局出来以后，晏书锦的脸色仍旧不好看。


    他问商渺：「为什么不让我和小念说实话，明明那些人就是商厌这个疯子自己找人去的，他就是在算计小念，他知道小念心软，所以才用苦肉计。」


    晏书锦很笃定：「一定是因为他知道我和小念见过面，知道我戳穿了他的那些事，所以才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在这个时候转移小念的注意力。」


    他深信不疑商厌能做出这种事，毕竟这种卑鄙又心狠手辣的事情，商厌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他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而现在，很明显，秦初念就是他的目的。


    晏书锦的语气很差，情绪也有点爆，商渺淡声问他：「证据呢，你说是商厌自己做的，证据呢？」


    「黄十三坚决否认，其他人进监狱了，如果真的是商厌做的，你认为我们还能见到监狱里的那些人吗，又或者说见到了，又能怎么样呢？」


    「他的手段你比我清楚。」


    商渺的话只到这里，实际上，她现在的心情也并没有多好。


    商厌于她有恩，而且现在就现在的情况，以及她对商厌的了解来看，她其实并不是很想和商厌起冲突。


    可晏书锦是她朋友，而且秦初念目前的状况也不好，她也没法做到袖手旁观。


    商渺心里沉重不已，她抬眼看着天空，希望这件事最好能有一个好的收场。


    至少不要闹的太难看。


    汽车的鸣笛声在身后响起，打断了商渺的思绪。


    盛聿来了。


    他昨天在知道商渺和晏书锦还有秦初念约了在警局见面以后，就说要过来接她。


    现在掐着时间倒是正好。


    盛聿下车，大步朝着商渺过来。


    他低沉着嗓音：「结束了？」


    「嗯。」


    盛聿看了眼旁边的晏书锦，道：「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


    语气算不上多好，反而还挺冷。


    晏书锦跟盛聿的关系其实过得去，虽然不如以前那么好，但是也称得上一句朋友。


    只是他心情不好，对盛聿的态度也没什么好答覆的，点点头，自己抬腿就走了。


    晏书锦在津南圈子里一直都是出了名的性格好，这也算是商渺第一次看到他这么不给人面子。


    她抬眼看向盛聿：「他应该心情不太好。」


    盛聿说：「我也心情不太好。」


    「怎么？」


    盛聿轻轻嘆气，替商渺打开车门，「因为你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怎么，今天得到的结果不是想要的？」


    商渺一顿，「其实也算情理之中，商厌做事不可能不仔细的。」


    「那你还要过来？」


    「可能我也抱着万一的心态吧。」商渺说：「凡事都有万一，万一商厌真的不小心一次呢？」


    盛聿轻轻笑了声：「其实你想的是，万一这件事真的和商厌没关系呢，对吧？你也想从黄十三嘴巴里听到否认的话是不是？」


    盛聿的问题，像是在开玩笑似的，商渺没回答。


    好一会，她才说：「没有。」


    盛聿侧目，「是吗？」


    「嗯。」


    「那怎么晏书锦一打电话给你，你就立马答应，今天不是本来还约了客户见面的吗？」


    商渺的手紧了紧，她并不是很想和盛聿讨论这个问题，低声道：「我担心小念而已。」


    「你担心他也无可厚非。」盛聿说：「毕竟小桑果也得叫他一声舅舅，要是他出什么事，小丫头肯定要哭。」


    这就是他在转了个弯，委婉的和商渺说，商厌是她弟弟，她关心也是没问题的。


    然而商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反问盛聿：「盛夏和他接触久了，你不担心吗？」


    毕竟商厌的名声和性格，外人不知道，但是盛聿却比谁都清楚。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小桑果太喜欢商厌了，就连商渺有时候都会忍不住担心，小桑果以后会不会学到商厌的性格。


    盛聿丝毫迟疑都没有：「不会。」


    商渺疑惑的看向他，随后就听见盛聿说：「我女儿很聪明，知道什么还学，什么不该学。」


    商渺因为他这女儿奴的模样，一瞬间有些无语。


    不过心里那些思绪，倒是散开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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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7页

    商渺心里的事暂且松开，原本严肃饿的小脸也温和起来，她看向窗外有些出神。


    而盛聿侧目看着她，眼里的温柔显露无疑。


    或许商渺自己都没有发现，她压根没有她表现的那么防备商厌。


    否则也不可能任由小桑果那样黏着商厌，甚至还会主动带她去找商厌了。


    而且她也从来没有在小桑果面前说过一句关于商厌不好的话。


    或许对于商渺而言，那些都是无意识的举动，可是盛聿这个旁观者却很清楚。


    每次小桑果问她关于商厌的事情时，商渺都很耐心，会告诉小桑果，舅舅在工作，舅舅是个很厉害的人，舅舅很聪明，舅舅也在想小桑果。


    自然，等到盛聿问起的时候，商渺又会说，只是为了哄孩子。


    可盛聿知道，商渺重感情。


    她的原生家庭不够幸福，以至于导致了她对亲人的渴望。


    商厌虽然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可是在商渺最痛苦的时候，却伸出了援手。


    商渺不可能会忘记商厌的这份恩情。


    而且再实际的说，商厌也确实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商渺的事。


    这些盛聿当然也是看着的，否则他也也不可能放任自己的老婆女儿去和一个危险份子接触。


    而且，他也希望商渺当真能弥补上自己内心对于家人的遗憾。


    而那些亲情的东西，不是他能给到的。


    盛聿眸光微转。想到商厌给商渺送的红包，他手指在方向盘上点了点。


    如果商厌能够聪明的度过这一次，并且和秦初念真正的结婚，他也不介意还礼一份更大的回去。


    冬天的傍晚，路上行人匆匆。


    商渺看着车窗外，她忍不住有些苦笑。


    是，盛聿说的没错。


    她确实希望能够听到否认的消息。


    可是黄十三的表现，还有那突然被送去监狱的人，都让她不得不相信晏书锦的话。


    只是……就像她说的那样，会不会真的有万一呢？


    万一商厌，没有那么的偏激和疯狂呢？


    第720章 我


    盛聿既然来接商渺了，两人就顺道一起去老爷子那里接小桑果回家。


    小丫头最近又被老爷子带着去见朋友，商渺前两天才知道，这次的朋友还是绘画界某泰斗级的人物。


    林雅和她开玩笑说，小桑果小小年纪，手里把握的资源已经比她们强太多了。


    商渺对于老爷子这样的栽培，既开心又担心。


    她当然希望小桑果能有好的教育资源，能有可以自己选择的底气。


    但是她也会担心，会不会小丫头还这么小，就给了她太大的压力。


    到老爷子那边的时候，才发现晏书锦的父母也在。


    商渺脚步一顿，她和盛聿对视一眼，眉心轻轻皱了下。


    晏家和盛家算是世交，只是后来两家的发展不一样，也就逐渐减少了交集。


    而之后在晏书锦去了沪市以后，就连盛聿和他的联繫也越来越少。


    商渺曾经和晏书锦的母亲见过一次，对她的印象不深，但也不差。


    她上前温礼貌的打招唿：「伯母，您今天怎么过来了？」


    晏母笑着开口，「商渺和盛聿回来了呀，我正和老爷子聊到你们呢。」


    她将目光在盛聿身上又扫量了一番，艷羡道：「书锦和盛聿是一年的吧，看看果果多可爱，书锦那孩子还不肯结婚，怎么说都不听，之前给他介绍了姑娘也不愿意去接触一下。」


    晏父在旁边冷哼道：「还不都是你惯的，你的好儿子啊！」


    晏母瞪了他一眼，似乎想说什么，但是又顾虑到这还是在盛家，只能将火气给压下去。


    商渺这下哪里还能看不出来，晏家父母过来，估计是有什么事情。


    她将包递给盛聿，然后过去抱起小桑果：「果果，跟妈妈回房间，妈妈检查一下你今天的功课。」


    小桑果最近在学礼仪课，刚刚一直特别端正的坐在老爷子旁边。


    商渺和盛聿回来的时候，她其实就特别想扑过去找妈妈了。


    但是想到太爷爷教给自己的规矩，才忍着没有动。


    现在商渺自己主动过来找她，她立马就跳下来，甜甜的应了声，扑进商渺的怀里要撒娇。


    商渺抱着她准备离开，然而晏母却叫住她：「商渺。」


    商渺回眸，晏母脸上闪过一抹迟疑，她似乎很纠结。


    但片刻以后，脸上的纠结退开，她说道：「我过来找你有点事，想单独和你聊聊。」


    商渺：「找我有事？」


    「是。」晏书锦挺尴尬的，按照道理说，她也算是商渺的长辈，这样低语气的和她说话，多少有些难堪。


    但想到晏书锦的事，却又不得不过来。


    他们晏家就只有晏书锦这一个儿子。


    会客室。


    晏母坐在椅子上，她手里端着茶杯，不住的用手指摩擦着。


    商渺在她对面，低声问：「伯母找我是为了什么事呢？」


    晏母眼里满是纠结，她嘆了口气：「我知道你觉得有些突兀，但是现在我也没有其它办法。」


    「你今天去见书锦了对吧，你们还去了警局，因为你弟弟受伤的事情。」


    晏母说这些话，商渺不惊讶，她和商厌的关系现在并没有刻意掩饰，知情的人总会传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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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8页

    她坦然承认：「是的。」


    「那个女孩子是你弟弟的对象，是吗？」晏母又问。


    商渺如实回答：「他们已经结婚了。」


    晏母点点头，只是眼神多少还是有些苦涩：「书锦这孩子，从小到大就没让我们操心过，他很懂事很听话，做什么都有规矩有礼数。」


    这就是要和商渺坦言自己过来的真实意图了，商渺垂下睫毛，没应声。


    不过她大概猜到了，晏母想说什么。


    「你也知道，我们家一直都是教育行业为主，后来书锦突然说想去做生意的时候，我虽然觉得不对劲，但是也没想那么多。」


    「直到后来，他去沪市发展。」晏母说完这句话就闭上了眼，她苦笑一声：「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吧，那个叫小念的女孩。」


    商渺皱了皱眉，下意识道：「小念和他只是朋友。」


    晏母说：「是不是朋友，我看的出来，她是你弟妹，你肯定维护她，不过你也别怕，我不会对她做什么。」


    商渺轻笑，「伯母您说笑了，我没有维护她，她是沪市秦家的人，自然秦家人会维护她。」


    商渺这句话不重，但暗示的意思很明显。


    就是在和晏母表明，秦初念的身份不是她想动就能动的。


    晏母脸色微僵，她在家的时候就调查过秦初念，自然也知道她的背景。


    只是……


    晏母苦涩道：「商渺，你不要把伯母也想成仗势欺人的人。」


    「我只是希望你能帮我劝劝书锦，秦小姐已经结婚了，他们没可能，让他不要再傻乎乎的一根筋。」


    「当妈妈的谁不担心自己孩子，况且书锦在沪市过的也并不好。」


    晏母心一狠，终究还是说道：「当然，如果你能帮我转告一下秦小姐，让她不要再麻烦和联繫书锦更好。」


    「我知道秦家在沪市很有地位，可是我们晏家也不是配不上，书锦一而再再而三的为了她动用家里的关系，其实已经让他爷爷很生气了。」


    商渺静静地听着晏母的话，她也明白了，晏母的意思就是，以为晏书锦和秦初念之间，是秦初念在主动。


    诚然，她理解每位母亲肯定都是向着自己孩子的，可是晏母这些话，还是让她忍不住反驳：「伯母，我想您真的误会了，我已经说过，小念结婚了。」


    晏母嗯了声，随即放下手里的茶杯，她深深的看着商渺：「我知道，所以我才不想把事情弄的那么尴尬，不然其实我是可以直接去找秦小姐的，对不对？」


    和晏母的对话，让商渺心里就跟膈着块石头似的不舒服。


    她和晏书锦的关系也不错，但这不代表着，她就认同他父母的做法。


    送走晏父晏母以后，商渺没有任何表情的喝了一口水。


    老爷子在笑呵呵的问她：「渺渺这是怎么了，生气啦？」


    商渺欲言又止，就听见老爷子又说：「她找你，是因为小念吧？」


    第721章 都


    商渺没记得老爷子和秦初念有接触多少，她一时之间有点发愣。


    老爷子抬手将小桑果招唿但他身边，说道：「他们刚刚过来，明里暗里就在打听秦家的事，看样子，晏家那个儿子是不是和小念有什么关系？」


    老爷子虽然一把年纪，但是经歷的多，所以什么都看的明白。


    商渺嗯了声：「晏书锦是小念二哥的同学，小念失忆前，他们关系不错。」


    老爷子摇摇头：「可不是朋友，如果是朋友，那两口子不会来这里了。」


    老爷子什么看的明白，反倒是让商渺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不过好在老爷子也没继续说，他只道：「小念是个好孩子，我和她有眼缘。」


    只这一句话，商渺就懂了老爷子的态度。


    她眼神有些恍惚，还没说话，就听旁边盛聿开口了：「有眼缘也和您没关系，人家是秦家的人，用不着您在这里操心。」


    「您真要操心，不如操心一下过两天港城来人的情况，到时候要是不方便，我们就不送盛夏过来了。」


    盛聿直接把话题岔开，明显不太想在秦初念的话题上停留太久。


    他这个人过于理性，那些事本来就和他们没关系，没必要多操心。


    尤其是现在晏家还掺合进来，显然有种想从商渺这里下手的意图。


    他们倒是算盘打的精，把麻烦都推到商渺身上，让商渺去做这个坏人。


    那到时候，商渺是帮着晏书锦还是帮着秦初念呢。


    盛聿不喜欢被人算计，自然也不喜欢自己的家人被别人算计。


    老爷子本来下意识的就想训斥一下盛聿，但是听到港城的事情以后，又头疼起来。


    实际上从那个年代走过来的，家里有根基的，即使后来分开的天南海北，但多多少少也有些牵连。


    港城池家和盛家就是这样。


    盛老爷子的母亲，和港城池家那位老夫人，幼年时期在一个学堂上学，有差不多十年的手帕交感情。


    后来池家举家离开的时候，盛家还帮过忙。


    所以这么多年两年一直都保持着联繫。


    上个月池家老夫人大寿，盛老爷子让人送了份礼，结果没成想，老夫人非说自己想来津南看看自己儿时的小姐妹，家里人拗不过她，只能安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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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29页

    老爷子说：「你还是得把盛夏带过来。」


    盛聿看着他。


    老爷子有稍许尴尬，他轻咳一声：「池家有个小辈也要来的，他俩都是小孩，一起玩玩也好。」


    盛聿问：「什么小辈？」


    老爷子说：「那孩子比果果大点，挺聪明乖巧的，而且生了一副好样貌，我看着喜欢。」


    盛聿眼眸微眯：「你喜欢是你的事。」


    「有你这么跟长辈说话的吗！」老爷子一脸不悦，「我带着我乖乖曾孙女多交点朋友怎么了？再说人家老太太已经快一百岁，特意从港城过来，果果不应该见一见？」


    商渺在旁边没听到他们对话的意思，但是明显能感觉到盛聿是真的有些生气。


    她问：「怎么？」


    盛聿冷声，「到底是想让盛夏交朋友，还是有其它想法，您自己清楚，不过我的女儿，我自己做主，我不同意！」


    「混帐！」老爷子是真被盛聿给气到了，他声音都抬高不少，「她是你女儿，她还是我曾孙女呢！」


    「做您曾孙女，就要被拉去和人联姻？」


    盛聿话音一落，商渺就愣在原地。


    她怀疑自己刚刚听错了盛聿的话，疑惑道：「什么，什么联姻？」


    老爷子对着商渺的眼神，多少有些尴尬。


    他抬手握拳，捂住自己的嘴，掩饰着解释：「怎么会联姻，两个孩子还这么小，就是让他们接触一下，看看能不能玩得来。」


    「毕竟港城池家也是名门望族，接触一下对果果没有坏处。」


    「再说了，这也是当年开的玩笑话，那要联姻，小聿也没有联姻啊对不对，就是让两个孩子一起玩，毕竟人家大老远的从港城过来。」


    老爷子说的振振有词，盛聿嗤笑一声，「我没记错的话，池家这一代，也是个男孩。」


    名门之间，时常都会有联姻的举动。


    就像现在的林雅，一直被家里推着和齐颂接触。


    这些规则，盛聿也都知道，如果是以前，他也不会特别牴触，毕竟这就是他享受家族所带来的利益时，需要承担的责任。


    可如果这份责任需要落到他女儿身上的话，那他就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了。


    老爷子被盛聿盯得不自在，好一会才说：「我真没那个打算，但是老夫人亲自过来。我不可能拂了她的面子，让她连果果的面都不见到。」


    「那是您自己的面子。」盛聿语气又冷了些。


    老爷子的脸色也不太好看了，商渺见状，拉了下盛聿的胳膊，示意他语气别太沖。


    老爷子问商渺：「渺渺也生气了？」


    商渺：「我理解爷爷的想法，让盛夏多和同龄人一起玩也是好事，我也希望她能多有点玩伴。」


    她和盛聿的工作都挺忙，虽然平时已经尽量在腾出时间陪伴小桑果了，但还是算不上多。


    加上小桑果平时都在老爷子这边，基本上就是和各种老师以及各种业界的大人物接触。


    同龄人倒是少的很。


    这本身也是商渺担心的一个问题，害怕小姑娘以后养成个沉闷古板的性格。


    老爷子嘆了口气：「是啊，果果成天的和我这种老头子待在一起，也会无聊的，再说了，如果池家那孩子真不错，咱们知根知底的看着长大，不是也挺好吗？」


    他说完又瞪了盛聿一眼：「就你跟我死犟，怎么不学学渺渺？」


    三个大人的表情都很微妙，也就当事人小桑果一副懵懂的模样，还巴巴的看着商渺。


    商渺被她这小模样可爱的不行，嘆了口气，索性和老爷子说了声，带着小桑果离开。


    直到上车以后，盛聿的心情都不是很好，仍旧冷着脸，嘴唇抿得很紧。


    商渺问：「爷爷也是好心，值得这么生气吗？」


    盛聿绷着一张俊脸，神色严肃的很。


    许久后他才说道：「我不想盛夏和池家的人接触。」


    第722章 寂


    商渺一愣，就又听见盛聿说道：「池家太复杂，而且池家歷代都是女人做主。」


    商渺狐疑：「女人做主怎么了？」


    总不至于盛聿骨子里还有大男子思想，认为女人就应该三从四德吧。


    盛聿顿了顿，眼神颇为复杂，但看着商渺越来越奇怪的眼神后，知道她大概是误会了。


    于是只能解释道：「池家一向男丁稀少，基本上都是上门女婿，唯有不是上门女婿的……」


    他顿了顿，「飞机失事去世了，你也认识，沈灼的父亲。」


    「再到下面，也就只有一个男丁，不过池家内部斗争很大，而且港城那边势力错综复杂，其中牵扯不可谓不深。」


    这些事商渺还真不知道，沈灼，她认识，阮梨清的丈夫，之前有过几次浅浅的交集。


    不过她没想到，原来沈灼和港城池家还有这种关系。


    她问盛聿：「那你和沈灼岂不是很早就认识？」


    「没有，只是听爷爷提起过这些事。」盛聿提起池家的事情，眸光就有些暗沉，明显的不悦。


    商渺心里也跟着跳了起来，她之前不知道池家是这样的情况，可听着盛聿这样说，也有些不舒服。


    有些东西不得不信，就算是他们想多了。她也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沾染上那些。


    她揪着眉心道：「爷爷比我们都清楚，他应该不会做对盛夏不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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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爷子对小桑果的疼爱，肉眼可见。


    商渺想，如果池家真的有什么问题，大概他也不会答应的。


    但盛聿脸色还是不太好看，商渺只能说：「担心也没用，最多到时候我们多看着点。」


    盛聿缓了好一会，才压低声音道：「池家那个，听说长得很好看。」


    商渺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她没控制住自己，笑出了声。


    盛聿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乖乖坐在后排玩小熊的小桑果，表情实在无奈。


    他这闺女也不知道哪里学的，是个颜控。


    不管男女老少，谁长得好看就爱跟着谁。


    商渺看出他心中所想，本来想安慰他两句，但转而想到小桑果平时的性格，又实在说不出安慰的话。


    这小丫头确实挺颜控的。


    这下，不止是盛聿，就连商渺也跟着头疼起来了。


    而作为被担心的对象，小桑果仍旧还坐在后面，专心致志的和自己的小熊玩着。


    商渺欲言又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手机突然就响了起来。


    是林雅的电话。


    刚一接通，林雅疲惫的嗓音就传了过来：「tk16，过来接我一下。」


    她说完就挂了电话。


    商渺一愣。


    tk是一个酒吧，挺鱼龙混杂的，林雅平时很少过去。


    她虽然爱玩，但是也有底线，一般都在自己熟悉的几个地方玩。


    再听林雅的语气，明显不是很清醒。


    商渺担心林雅出事，连小桑果都没送回去，直接就让盛聿开车去了tk。


    tk16的包厢里，林雅穿着一身黑色职业装，她身高不高，但是身材却是火辣。


    严肃但又贴身的职业装，反而让将她的身材衬托的更加绝妙。


    她踩着高跟鞋，站在酒桌前，桌面上已经放了好几个空的酒瓶，可见得都是刚才林雅喝的。


    而她对面，还围坐着几个年轻男人。


    带头的那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看着是斯文，可脸上却都是不屑和轻嘲。


    他嗤笑一声：「林雅，你说你是不是犯贱，当初我让你跟了我，你不听，非要和大学霸在一起，现在好了吧，人家学霸就是玩玩而已。」


    「我都说了，咱俩才是一路人，你偏不听，呵，一定要做舔狗，舔了陈墨那么多年，结果还比不上一个唐月舒。」


    赵秋潼屈起手指扣了扣桌子：「不过，真不愧是林大小姐，真让我刮目相看，竟然能为了情敌，豁出去到这种地步，舔狗舔成这样，还真是不要脸啊！」


    赵秋潼抬起下巴：「这姓唐的不识好歹，当婊子立牌坊，既要又要的，又想从我这里拿走合同，又不想付出点代价，拿我当慈善家？」


    他说着往林雅的身后看过去。


    这也才发现，被林雅挡住的沙发上，还躺着一个女人。


    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闭着眼睛蜷缩在沙发上，似乎很痛苦的模样。


    然而这模样，却并没有让她难看半分，反而是更添加了几分柔弱的小白花气质。


    不是被陈墨捧在手心上的唐月舒，又是谁？


    林雅今天是突发奇想，和朋友约了来tk玩。


    却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赵秋潼，带着他那群狐朋狗友在给一个女孩灌酒。


    赵家不是津南的，赵秋潼平时也都是在沿海那边。


    但是他外公邱家在津南，所以他曾经在津南读过书，和林雅算是同学。


    那会赵秋潼就是出了名的花花公子，一个混蛋，追了林雅两个星期，用尽各种手段骚扰。


    最后林雅烦不胜烦，直接带着警察去了赵秋潼的外公面前，这事才算完。


    这么多年，赵秋潼虽然没在津南，但是他在沿海地区依旧是个混帐这事，也没少往这边传。


    所以林雅在看到他们一群人刁难一个小姑娘的时候，想也没想就直接沖了上去。


    然后就发现那姑娘是唐月舒。


    赵秋潼读书的时候最讨厌的人就是陈墨，因为陈墨永远都是雷打不动的第一，而且又性格孤僻，不近人情。


    总是被用来做他的反面教材。


    所以他自然也知道，陈墨和唐月舒的关系。


    他冷笑一声，朝着林雅抬抬下巴：「行，你喜欢做舔狗，喜欢玩正义降临是吧，来，还有最后一瓶，喝完你就把她带走。」


    赵秋潼一开始就和林雅下了赌注，只要林雅能喝完那五瓶酒就可以把唐月舒带走。


    林雅本来和朋友过来，但是朋友被堵在路上了，而且她也知道赵秋潼是个混世魔王，真的什么都能做出来，她不可能当真把唐月舒扔在这里不管。


    毕竟……去年的时候，赵秋潼把一个女孩给玩残了，这事当时在圈子里闹的很轰动，赵家花了不少钱才压下来的。


    林雅不是圣母，但是也没那么心狠，见死不救。


    第723章 寞


    赵秋潼的那几瓶酒不是什么高度数酒，所以林雅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可是就算度数再怎么低，也是酒，所以林雅还是有些头晕。


    胃里也难受的想吐。


    林雅回头看了眼，还窝在沙发上的唐月舒，她深吸一口气，低声爆了句粗口。


    咬着牙道：「你不跪下给我磕两个头都对不起我，最好带着陈墨一起给我磕。」


    她说完，抬头就要去拿酒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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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秋潼啧了声：「还真是女侠啊。」


    林雅有些不耐烦：「废话少说，最后一瓶，喝完就带她走。」


    赵秋潼无所谓的点头：「是，喝完就带她走，但是我说的可不是这里的五瓶。」


    他说完拍了拍手，对旁边的跟班说道：「怎么这么没有眼力见，林大小姐要当英雄救美人，这么低度数的酒，能入林小姐的眼吗，还不快去拿点好酒来？」


    跟班听话，果然出去，很快就拿了一瓶新的酒过来放在林雅面前。


    林雅看着那瓶酒，脸色立马沉了下来，她在酒吧混的时间也不短，自然知道这酒有个什么名堂。


    这一瓶下去，别说带唐月舒离开了，她能不能活着走出这酒吧都是个问题。


    赵秋潼就是摆明了不想让她走。


    见林雅没有动作，赵秋潼说：「林大小姐这是怎么了，不会不敢了吧？」


    林雅脑袋有些发晕，她双手撑在面前的桌面上，冷脸看着赵秋潼：「玩不起是吧，赵秋潼，你还真是一如既往的烂人一个。」


    这句话明显激怒了赵秋潼。


    他脸色一下子黑了下来，抬手将自己面前的几个酒杯都砸在了墙上，指着林雅的鼻子骂道：「你别给脸不要脸，你以为你是个什么好东西，真他妈贱到骨子里了，舔陈墨就算了，还他妈的连他老婆都舔，我还真没见过比你还下贱的女人，真是让人噁心！」


    赵秋潼的脾气向来暴躁，而且他做事也不管不顾，否则当年也不可能什么乱七八糟的招数都用到林雅身上。


    他骂完林雅以后，沙发上的唐月舒似乎因为这动静被吓到，低低的呻吟了一声。


    赵秋潼的注意力瞬间被转移，他看着唐月舒，狭长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异样，冷笑道：「陈墨的女人是吧，我今天非要看看陈墨能看上什么样的女人，睡了他老婆，我倒是看看他是不是还那么的高不可攀！」


    他说着就朝着沙发上的唐月舒走过去，一边走还一边解皮带。


    林雅反应很快，直接挡在了唐月舒面前，厉声道：「赵秋潼，你在发什么疯！你这样是犯法的！」


    「犯法？不就是个女的，我他妈玩死她，都没人敢说我犯法！」


    赵秋潼目露凶光，他紧紧盯着林雅：「我劝你最好滚开，不然我连你一起！」


    啪！


    他话音一落，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就在包厢内响起。


    林雅气到浑身发抖，她怒目瞪着赵秋潼：「你今天敢在我面前发这个疯，我就让你死在这里！」


    她无法相信，赵秋潼竟然会说出那样的话。


    简直是让人不寒而慄，又噁心到底。


    她知道赵秋潼没脑子又爱发疯，可是没想到他竟然会说出，不就是一个女的，玩死也没人敢找他。


    林雅愤怒不已，她随手从桌面上拎起刚刚拿进来的那瓶酒，用力在桌面上敲了下，瓶身立马破碎，旋即液体流出，全部泼洒在林雅的脚边，打湿了她的衣衫。


    她拿着半个酒瓶，指着赵秋潼：「说你是烂人都抬举了你，你简直是猪狗不如，你仗着自己家里，到处为非作歹，无恶不作，竟然还好意思这么得意，你真不怕亏心事做多了，以后下十八层地狱？！」


    林雅明显已经怒火上头，她身子都在微微颤抖：「不就是一个女人？赵秋潼，你真是让我觉得噁心透顶！」


    赵秋潼听林雅骂完了，眼里的阴翳更重，他索性直接将鼻樑上的眼镜给扯下来，随意扔到了地上。


    咬着牙吩咐自己的跟班上：「都他妈愣着干什么，我今天不弄死这个贱人，我不信赵！」


    他说完第一个就朝着林雅扑过去，林雅反应很快，抬手就将手里的酒瓶扎在他肩膀上。


    血腥味立马溢出来，赵秋潼愣了瞬间，抬手就要去掐林雅的脖子。


    然而也就是这瞬间，包厢的门突然被人一脚踢开。


    盛聿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他扫视了一眼包厢内，目光定格在赵秋潼身上，语气嘲讽：「赵公子，玩的这么大，看来是准备彻底放弃赵家的财产了，那不如我现在就给二少打个电话，通知他过来？我想他应该很乐意，在现场欣赏一下你的英姿。」


    赵秋潼原本上头的情绪瞬间冷了下来。


    原本赵家只有他一个儿子，但是前两天他爹突然弄出来一个私生子，那兔崽子天天盯着赵家的财产不放，就想着他赶紧进去呢！


    而且赵秋潼虽然混，但是也知道盛聿这种有实权的，和他这种二代是不一样的，他惹不起。


    他放开林雅，缓了缓，脸上露出一个僵硬的笑容：「那个野种，哪里配来这里？」


    盛聿盯着他：「那你配？」


    他身上迫人的微压不是假的，赵秋潼也是能屈能伸，他阴沉着脸，缓缓出去了。


    只不过离开之前，还不忘回头看一眼林雅。


    那眼神阴冷又恶毒，像是一条蛇。


    林雅觉得噁心。


    直到赵秋潼彻底消失在包厢，她才抬起脸，虚弱的朝着盛聿点点头：「谢了，盛总。」


    盛聿嗯了声：「还能走吗？」


    林雅：「商渺呢？」


    「她和盛夏在外面。」


    这样的地方，盛聿自然不会让商渺进来，所以他让她带着小桑果在外面等。


    林雅刚要说话，旁边就再次传来一声嘤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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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月舒悠悠转醒，她一脸茫然的看向林雅，然后又看向盛聿，低声道：「谢谢。」


    这个谢谢是对着谁说的不言而喻。


    林雅的火气瞬间就又起来了，她忍着噁心道：「你对着谁谢谢呢，我在这里半天又打又砸的没见你醒过来，盛聿说了句话你就醒了，你这耳朵还真是选择性听的啊？」


    唐月舒身体一僵：「我没有。」


    第724章 多


    林雅最不喜欢的就是唐月舒这种低声下气的模样，好像谁都在欺负她一样。


    她皮笑肉不笑的开口：「别拿你在陈墨面前那模样来忽悠其他男人，人家盛总有家室，老婆孩子热炕头，而且他老婆比你好看一百倍都不止。」


    林雅对于唐月舒的讨厌从来都明晃晃的摆在那里。


    唐月舒闭了闭眼，十分难堪的起身，然而却不知道怎么，又身子一软，直接又坐回了沙发上。


    林雅轻笑，她闲闲问道：「唐小姐身娇体贵，原来连路都不能走，是不是得麻烦盛总去叫两个保安过来，把唐小姐给抬出去啊？」


    这明显的挖苦讽刺，唐月舒的脑袋越来越低。


    林雅刚还想笑，就又听见一阵脚步声响起。


    紧接着一道清冷寡淡的嗓音由远及近：「怎么回事？」


    林雅一顿，她抬眼，暗沉的光线里，一个清俊高挑的身影朝着她走过来。


    陈墨。


    直到他走近，林雅才看见他皱着眉心，脸上写满了担忧。


    只不过这担忧明显不是对着她的。


    唐月舒坐在靠里面的沙发上，林雅就在她旁边不远，陈墨经过林雅的时候，脚步顿了下，但也没有和林雅说什么，就直接朝着唐月舒过去。


    他在脱下外套披在唐月舒身上，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怎么这么凉？」


    唐月舒说：「有点难受。」


    旁边传来一声冷笑，林雅目不斜视，她看着前面桌子上的酒瓶，轻嘲道：「在这里演琼瑶呢，难受不会去医院，在酒吧说来说去就好了？不过我倒是好奇，唐小姐一向体弱多病，柔弱不能自理，走三步路都恨不得在自己身上挂个药水瓶，一副要告诉全世界林黛玉都没你柔弱的样子，今天怎么就跑来tk了？」


    她瞟了一眼唐月舒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嘲讽的意味更重了：「还穿的跟一朵白莲花似的，怎么着，来酒吧里上演出淤泥而不染啊？」


    「那你可想多了，酒吧里的人鱼龙混杂，最喜欢的就是把你这样的清纯小白莲给玷污咯。」


    「林雅！」陈墨赫然打断她：「该住嘴了。」


    林雅脸上的笑容更大，只是眼睛里却没什么暖意。


    她讨厌唐月舒的原因，别人不知道，陈墨还能不知道吗？


    他哪里来的脸让她住嘴。


    她脸色一冷就想怼回去，然而估计是刚才喝的酒起了作用，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又噁心起来。


    唐月舒的声音适时响起，「不要这样说林小姐，刚刚是她帮了我。」


    林雅说：「别往自己脸上贴金，就算是一条狗被赵秋潼缠上，我也不会见死不救。」


    林雅这一句话直接将唐月舒的话都给堵了回去，她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又拉住陈墨的外套，抿着唇角不再说话。


    林雅见不得唐月舒，她强撑着难受起身准备离开，就听到唐月舒说：「陈墨，我想回去了。」


    「嗯。」陈墨轻声应答以后，扶着唐月舒起来，他朝着林雅低声道：「让一下。」


    其实包厢的位置很宽，但是因为刚才林雅和赵秋潼都动了手，所以整个包厢里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洒落的酒液还有酒瓶碎片。


    也就沙发附近好一点，还是因为林雅刚刚挡在了唐月舒前面，才没有让这里也被波及。


    陈墨的那句「让一下」，没带任何感情但林雅却觉得可笑的很。


    这叫什么？


    前任带着当年插足他们感情的现任，在她面前耀武扬威大秀恩爱？


    林雅心里冷笑，是不是她最近脾气收敛了一点，陈墨还真当她是舔狗了？


    林雅径直往后又坐了下去，她翘起二郎腿，神情淡淡：「不好意思，头晕，想休息一下。」


    陈墨脚步停下，他面容清俊，面若冠玉，鼻樑上架着副斯文儒雅的银丝边眼镜，整个人儒雅又温雅端方。


    林雅当年一眼看上的就是陈墨身上这股劲儿，觉得特别勾人。


    可她现在再看陈墨，总觉得面相都变了，那斯文儒雅的感觉没了，反而多了丝凉薄。


    这是这凉薄也就放在唐月舒这样没什么脑子的人面前，看着像那么回事。


    林雅凭什么给他面子？


    陈墨眉心轻皱，他声线没了对唐月舒说话时的温柔，而是很冷淡：「林雅，别闹了。」


    林雅听着这语气，心里某个地方就是一股说不出来的沉闷。


    又来了又来了。


    她和陈墨谈恋爱那会，陈墨最喜欢用的语气就是这样。


    冷淡又疏离。


    原本林雅一直以为他是天生的性格如此，不仅没当回事，还一直想着要怎么让陈墨能对着自己打开心扉。


    她那会都觉得自己就是陈墨的救世主了，成天的自我感动。


    直到后来看到了陈墨和唐月舒相处的时候，见到了他言语之间的温柔，还有那种对唐月舒小心翼翼的呵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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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才明白，原来陈墨不是不懂怎么爱人，只是他不想罢了。


    林雅的脸一沉，仍旧没有半点要动的模样。


    陈墨问：「又要无理取闹？」


    他说：「这么久了，你还是这个脾气，一点也没变。」


    林雅脱口而出：「我脾气怎么样与你何干？」


    陈墨：「小舒身体不舒服，你这样有什么意义？」


    他说这话的时候，唐月舒就站在陈墨身后，被他拉着手，低着头，一副摇摇欲坠的模样。


    林雅还没开口骂，门口就传来了商渺的声音：「陈总心悦唐小姐，体贴入微，确实让人感动，但是你们的感动，也没必要让我们林雅一个小姑娘来委屈让道吧？陈总难道看不出来，林雅现在身体并不舒服吗？」


    门口，商渺怀里抱着小桑果进来，小桑果正趴在她怀里，好奇的东张西望。


    下一秒，盛聿伸手将小姑娘接了过来，将她的脑袋轻柔的按在自己胸口前，另一只手捂着她的耳朵。


    商渺环视了一下包厢的情况，目光从桌上的几个空酒瓶上一一扫过，随后又落在了林雅的身上。


    说实话，林雅的脸色并不好肯，即便在包厢这样昏暗的环境下，也能看出她脸色的灰白。


    第725章 久


    商渺说完，抬腿过去，想要将林雅扶起来。


    然而也是离得近了，她才发现，林雅脑门上已经大片冷汗。


    商渺伸手扶她，「还好吗，能走吗？」


    林雅握着商渺的手，轻轻点点头。她现在确实是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刚才赵秋潼在的时候，林雅就喝了不少，就算她再怎么能喝，也不会什么事都没有。


    加上看到唐月舒和陈墨，又被气了下，所以现在整个人其实都头晕噁心的难受。


    只是她不愿意当着这两个人的面，表现的自己有多柔弱就是了。


    她沉默着被商渺扶了起来，在快要走出包厢门的时候，又扭头看向陈墨和唐月舒，缓了缓神，说道：「陈墨，我没欠过你什么，以前谈恋爱的时候没有，后来分手的时候更没有，所以你别拿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我说话，我看着很噁心。」


    她勾唇，嘲讽道：「还有你唐月舒，今天怎么个事你我心知肚明，如果不是我，你早就被赵秋潼那混蛋给不知道玩成什么样了，我也不指望你给我跪下磕头谢恩，但凡你还有点良心，以后见着我都自己滚远点，别来我面前噁心人。」


    「不然保不准我给你两巴掌，你也知道我这么胡作非为，蛮横不讲理，况且我早就想打你一顿，毕竟我挺好奇你这弱柳扶风的模样，到底能脆弱到什么地步，是不是我给你一巴掌，你都得卧床三天不能起？」


    林雅说完，深吸口气，拉着商渺手腕的手，掐的商渺都有些疼。


    林雅指了指桌上的空酒瓶，下巴微抬，说道：「今天喝的酒就当祝贺你们了，贱人配狗，天长地久。」


    她说完，就拉着商渺的手，头也不回的出去了。


    商渺也没阻止，深深地看了一眼还在包厢内的陈墨和唐月舒，转而跟着林雅离开。


    林雅平时虽然也挺直接火爆，但是像今天这样，每一句话都不掩饰对人的厌恶以及恨意，还真是第一次。


    直到出了酒吧门口，商渺才递出一张纸巾给林雅：「擦擦。」


    林雅脑门上的冷汗，被风一吹，冷的她打了个哆嗦，人也清醒不少。


    她笑着和商渺说：「果然还是我们渺渺最靠谱了，我就知道找你没错，对了，盛聿那出场也挺帅的，谢谢啦，改天请你们吃饭。」


    她说完这个，又看向被盛聿抱着的小桑果，一脸心疼：「哎呀早知道你还带着我们小盛夏，我就不叫你来了，怎么能带小孩子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没吓着咱们宝宝吧？」


    她这没话找话的模样，看的商渺眉心轻皱。


    她说：「上车。」


    林雅说：「我自己回去，就不打扰你们一家三口了，一会叫个代驾。」


    商渺语气强硬了点：「不是回家，你需要去医院。」


    林雅脸色现在都没恢復过来，脸上的妆容也因为出的冷汗，而有些花。


    她听到商渺的话，顿了顿，低声道：「去什么医院，我又没事。」


    最终林雅还是被商渺给塞上了车，林雅还有些不自在，就怕自己一身酒气让小桑果难受。


    商渺都没给她反应的机会，直接让盛聿开车去了最近的医院。


    一番检查下来，果然，林雅因为拿几瓶酒，导致胃部轻微出血，以及微量酒精中毒。


    躺在病床上的时候，林雅轻声和商渺道谢。


    商渺问她：「值得吗，把自己弄成这样。」


    林雅把脸撇向另外一边，小声开口：「有什么值不值得，我又不是特意为了帮唐月舒，我只是看不惯赵秋潼狗仗人势而已。」


    林雅今晚得输液，商渺就让盛聿带着小桑果先离开，自己留下来照顾林雅。


    但林雅摆摆手拒绝道：「不用麻烦你们，你能来接我已经很好，我一会叫其他人过来陪我就行。」


    「谁过来？」


    林雅迟疑了一会：「我叫顾北过来吧。」


    商渺眉梢一挑，她记得顾北这个人。


    据说还是个博士，对林雅的话言听计从。


    之前她和曲然然还开玩笑，说顾北和林雅可以凑一对的，林雅反驳说他们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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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商渺隐约记得，顾北对林雅可不是朋友那么简单。


    商渺意有所指：「如果是顾北，那我还挺放心的。」


    林雅动了动嘴角，似乎想说什么，但在对上商渺戏嚯的眼神后，又什么都不说了。


    顾北来的挺快，还给林雅带了份蔬菜粥，挺细心的。


    他和商渺点头示意：「多谢，辛苦了。」


    商渺问：「我辛苦什么，林雅是我朋友，是你辛苦了。」


    顾北动作一顿，眉心轻轻拧了下。


    商渺浅笑一下，和林雅说了声，就带着小桑果走了。


    林雅看着她的背影。再抬头对上顾北深邃的眼眸，莫名有些心虚。


    商渺带着小桑果出来，盛聿还在外面等着。


    他刚打完电话。


    商渺问：「都处理好了？」


    「嗯，已经和林家邱家还有赵家都联繫过。」


    赵秋潼这人，盛聿和商渺都有所耳闻，人品烂到骨子里。


    今天他在林雅这里没讨到好，指不定会再偷偷摸摸的找个机会报復回来。


    所以必须得把这事给处理好。


    「爸爸，抱。」小桑果软绵绵的嗓音传来，她仰着小脸，眼巴巴的看着盛聿。


    已经很晚了，早就过了平时她睡觉的时间，小姑娘现在眼神都是懵的。


    盛聿一把将她抱起来，低声哄道：「我们回家了。」


    他扭头又问商渺：「刚才不是让你在外面等着吗，里面乱七八糟的。」


    商渺摇头：「我看你们一直不出来，担心出事。」


    林雅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她也很关心。


    不过踏出医院后，外面冷风吹过，商渺倒是又嘆了一口气。


    林雅、秦初念、晏书锦、商厌。


    怎么好像突然之间，所有的人都在朝着逆方向而去。


    一夜之间都成了一团乱麻似的。


    盛聿的手探过来，将她被风吹乱的髮丝整理好，随即又自然而然的牵住她的手，声音温和缓沉：「别想太多，他们的事本来就和我们没关系。」


    「没关系！」小桑果顺着盛聿的话拍了拍手，奶声奶气的学了一句。


    第726章 了


    商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到了小桑果身上，她忘了，这还有个小祖宗在。


    最头疼的还得是这小姑娘过两天到底要不要见池家那小太子的事。


    商渺伸手在小桑果脸上揉了一把，小声说道：「你告诉我，你到底遗传谁了？」


    小桑果以为妈妈在和自己玩，笑嘻嘻的伸手去抓她的手指，开心的不行。


    商渺心里就算再怎么无奈，也只能由着她去。


    不过她还没想出什么的时候，港城池家的人就已经到了津南。


    据说是因为老夫人做了一个梦，梦到了自己的髮小，所以迫不及待的想来津南，忍不住给提前了。


    老爷子那边也不磨叽，直接通知商渺，让她准备一下，带小桑果过去。


    也不知道老爷子是怎么想的，这事甚至都没和盛聿说。


    盛聿开车过去的路上，语气淡淡：「他知道叫我，我肯定不会同意，所以就找你。」


    商渺说：「爷爷也是好心。」


    盛聿轻呵一声，意义不明。


    不过他倒是直接将今天所有的工作安排都退掉了，陪着商渺和小桑果一起回老爷子那边。


    老爷子也不意外盛聿会来，他冷哼一声，扭头去牵小桑果：「来果果，去见见你睿哥哥。」


    商渺也是第一次见到港城池家的人，之前听盛聿说的，只知道这是一个被女性撑起来的家族。


    直到现在她才有了真实的感受。


    坐在最上位的是一个头髮银白的老太太，慈眉善目，但是身上衣衫却精緻又华贵。


    商渺认出来，老人家身上的料子应该都是苏绣。


    银髮也用一根翡翠簪子盘起来，耳坠上的翡翠也是同色系，看着水色极好，约莫都是古董级别的的物件。


    而老太太旁边站着两个女人。


    年纪稍大的那位，一身月牙白的职业套装，妆容精緻，一丝不苟，眉眼之间的凌厉藏都藏不住，一看就是女强人。


    而年轻的那位，漂亮的不像话。


    一件藏青色修身旗袍，髮丝懒懒披着，她分明没有笑，但身上却又自带着一股说不出的妩媚。


    毫无疑问，这是商渺见过的最漂亮的女人，没有之一。


    而也看的出来，她和旁边跟着的小男孩，五官都有几分相似。


    正好老爷子笑呵呵的介绍道：「渺渺，你也过来，这就是池老夫人。」


    商渺上前，得体的打了个招唿，老夫人拉着她的手，仔细端详了一会，然后将自己手腕上的玉镯褪了下来，顺势戴在商渺手上。


    商渺一惊，刚要推辞，就听见老夫人说道：「你和婉婉很像，是个眼缘。」


    婉婉就是盛老爷子母亲的闺名。


    老夫人都这样说了，商渺自然不敢再推辞，她抬眼看向盛聿和老爷子，老爷子点点头：「老夫人这是喜欢你。」


    之后，商渺才知道，老夫人身旁那位很干练的女士，是池家目前在港城的主理人，池芙雅。


    而另一位极美的，正是池家小太子的妈妈，池少的妻子苏烟。


    苏烟和池景云都在榕城发展，她自我介绍说自己是一家火锅店的老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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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那家店，商渺也知道，十里烟火路，近来在网上很火。


    之前还听林雅抱怨过为什么不在津南开分店。


    苏烟相较于容貌上的清冷，待人接物时反而更多了些说不出的轻松和慵懒。


    她率先朝着商渺伸出手：「阮梨清和我提起过你，说你很厉害。」


    商渺：「池少夫人和阮总认识？」


    「我们是朋友。」


    苏烟这样说，商渺就知道了，估计苏烟和阮梨清关系非同一般。


    她点点头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一声脆生生的：「我是果果，你是谁呀？」


    是小桑果的声音。


    商渺转眸一看，就看见自家女儿，正眼巴巴的望着那位池家小太子。


    小姑娘按照老爷子的要求，被打扮的跟洋娃娃似的，可爱到极点。


    池非然今年四岁多一点，身上是白色的新中式，他面容上和苏烟有几分相似，既精緻又俊秀。


    他比小桑果要高出不少，一板一眼的回答她：「我是池非然。」


    小桑果眨眨眼：「然然？」


    池非然纠正她，「不是然然，是池非然。」


    「然然！」小桑果一拍手，也不见外，直接就过去拉住了池非然的胳膊，欢快的重复道：「是然然！」


    池非然下意识看向苏烟的方向，小脸绷得很紧。


    苏烟眉梢微挑，「别学这种表情。」


    这表情和他爸简直如出一辙。


    小桑果对新来的池非然喜欢的不得了，一直黏在池非然身边。


    池非然一开始还会害羞，后来被小桑果一口一个然然叫的不好意思起来，干脆跟着她去外面玩鞦韆。


    老爷子和池老夫人看到两个小孩关系这么好，倒是乐见其成。


    池老夫人说：「果果和非然处得来。」


    池芙雅在旁边笑道，「是啊，两个小孩都粉雕玉琢的，看着跟一对金童玉女一样。」


    老爷子笑说，「果果就是性子外向，跟谁都玩得来。」


    「但我瞧着果果和非然还挺有缘分的，我没记错的话，他俩好像都是八月生的，前后应该不差个十天过生日，而且还都是凌晨的。」池芙雅说道。


    商渺心里一跳，她抬眉看向池芙雅。


    刚刚这话的意图太明显了。


    池芙雅被商渺看着，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这人向来直接，索性对着商渺笑了笑。


    「商总，我在港城就听说过你的名字了，一直想着有机会能合作一番，但总是因为各种原因错过。」


    「现在倒是好了，咱们合作的机会竟然还挺多。」


    商渺听出话里的其它意思。她问：「池总夸张了，我现在只是一个医美公司的经理，能有什么和池总合作的地方？」


    池芙雅在港城的名声向来不大好，都说她唯利是图，手段阴毒。


    池芙雅笑了笑，看向正凑在一起说悄悄话的池非然和小桑果，说道：「非然和果果订个娃娃亲如何，两个孩子都投缘，而且你和盛总就一个女儿，肯定捨不得，不如自己看着培养一个女婿？」


    第727章 还


    池芙雅说的太直接了，商渺下意识拒绝：「果果还太小了，而且我和盛聿也觉得，这些事都可以让她自己做主。」


    豪门世家联姻是常态，但是商渺还是不习惯这种，她总觉得小桑果以后的人生不应该由她来决定。


    不过她的反应大概也是在池芙雅的意料之内，池芙雅反问商渺：「可是如果万一，以后果果喜欢的人并不符合你的预期呢，这也没问题吗？」


    「商总，不妨换个思路想，两个孩子现在都小，就算是定个娃娃亲也不会做什么，最多也就是给了两个孩子一个互相熟悉培养感情的机会对不对，大家谁都不会吃亏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商渺看着池芙雅淡定的表情，眉心依旧蹙着。


    她看向苏烟的方向，却见苏烟正低着头看手机，压根没看池非然一眼。


    她正想着该如何拒绝池芙雅，毕竟虽然她是贊同小桑果也应该多和同龄人接触，可是她也没想过要给她安排订婚。


    盛聿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无论盛夏喜欢的人是谁，都不会达到我的预期，哪怕是池非然。」


    池芙雅问：「是吗？」


    盛聿不置可否，直接将话题转移开：「池总与其在这里关心我的女儿，不如说一下你还想和我们合作什么，这个还更实际一点。」


    池芙雅被盛聿打断，也不恼，而是顺着盛聿的话题直接开启了新的。


    她说：「我听说商总曾经在燃星工作过，而且还为了这份工作辞去了在凌华的首席秘书职位，现在甚至考研开始研究设计行业更具体的内容。」


    显然，池芙雅是有备而来。


    先不说把小桑果的出生时辰都知道的那么清楚，就现在商渺考研的情况其实知道的人也并不多。


    不过池家家大业大，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奇怪的。


    商渺说：「只是有点感兴趣而已。」


    池芙雅也不绕圈子了，直接道：「池家是什么情况，我想盛聿应该都告诉你了，我们想办一个展览，有关于女性主义，希望你能来做策划。」


    商渺默然片刻，她不知道是该惊讶于池芙雅竟然要找她做展览策划，还是更惊讶于池芙雅的主题会是女性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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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池家的情况倒是确实很契合这个主题。


    曾经战乱，池家举家搬迁到港城，因为各种意外，池家就剩下了池老夫人一个女人撑家。


    而池老夫人当真靠着自己的手艺在港城立下了根基，甚至将池家一再的发扬光大。


    而以后池家理事的都是女人。


    港城甚至一度传出过池家女从不外嫁，只招上门婿。


    商渺的反应也很快，她摇摇头：「我可能没办法，我对于设计行业目前只是刚入门。」


    池芙雅却肯定道：「不对，我们看了很多人，最后都认为，只有你能胜任。」


    「百年传承的家族，和冉冉升起的设计新星，这是一次堪称完美的碰撞。」


    池芙雅解释道：「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份，一个已经站在金融行业顶端的精英，毅然决然放弃自己已经得到的成就。转而开始新的挑战，敢于突破，忠诚于自己，这就是我们想要宣传的女性主义。」


    池芙雅一改往日冷血的态度，对着商渺细心解释了一番。


    但商渺很快抓住重点：「池总是想拿我当噱头，作为这次展览的宣传？」


    池芙雅也没否认：「共赢的事情有什么不好呢，这以后你会在设计行业崭露头角。」


    商渺沉吟片刻，问道：「所以你们这次来的主要目的其实是为了这个展览，而不是为了盛夏？」


    「也不能这样说。」池芙雅淡声道：「毕竟果果真的很可爱。」


    她说完又打量了一下商渺，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坦白说，如果不是池家只有景云一个儿子，我一定会很乐意你也做我们池家的儿媳。」


    几乎是她这句话落下的瞬间，旁边盛聿的脸就黑了下来。


    他沉声提醒：「池总，慎言。」


    池芙雅一点也不在意，而是拿出手机，问商渺：「和我加个微信吧，考虑好了随时和我说，这是我的私人帐号。」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我说的是两件事。」


    池老夫人身体不太好，在这里待了半小时，就得回去歇着。


    送他们离开的时候，小桑果拉着池非然，一脸的捨不得。


    最后还是盛聿强行将她抱走才算完。


    老爷子目送池家人离开的背影，转而问盛聿：「怎么样，我就说小桑果肯定和非然玩的到一起吧？」


    盛聿说：「玩的到一起有什么用，反正在我这里不达标。」


    老爷子冷哼，「小桑果自己聪明着呢，知道非然是好孩子。」


    不过他说完，又扭头看向商渺，想了想，叮嘱道：「渺渺，池家人你可以多接触一点。」


    「池芙雅很厉害，现在在港城商会，机会没人能撼动她的地位，不管是做生意还是社交，手腕都强硬。」


    「至于苏烟，她投资眼光很毒辣，被她看上的，日后发展都不会差，而且你以后想尝试设计行业，港城那边的资源肯定比我们这边多。」


    老爷子细心的嘱咐着，商渺在旁边低声应答。


    「我知道你不理解为什么我明明知道他们想让果果和池非然联姻，还是会答应，你要知道，世家本来就是根连根的，如果什么时候那些根被人斩断了，大树也会倾倒的。」


    道理商渺都懂，也并不想反驳老爷子，只是这事发生在她自己女儿的身上，多少就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她垂着眼睫，没怎么回答。


    老爷子今天待客也累，他回去后没多久就自己去休息了。


    商渺和盛聿带着小桑果离开去医院。


    她今天想去看看秦初念。


    这几天因为池家要来人的事，她没顾得上秦初念和商厌这边，现在忙空了，自然要去看看。


    小桑果不知道商厌受伤的事。一开始听说要去看舅舅还兴奋的不行。


    结果在进了病房，看到穿着病号服的商厌以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


    第728章 是


    小丫头眼睛通红，哭的抽抽噎噎，她扭动着身子，挣脱开商渺的手，迈着小短腿就跑到商厌的病床边。


    她泪眼汪汪的看着商厌的手，哽咽开口：「痛痛，舅舅痛痛。」


    她看着的方向是商厌打着吊针的位置，商渺刚刚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护士在给商厌扎针。


    小桑果自己是害怕打针的，每次打针都得哭一次。


    所以她理所当然的认为，商厌也害怕这个。


    商渺被她这反应弄的一愣，又害怕小桑果不知轻重，上前动手去拔商厌手上的针。


    她赶紧上前，将小丫头给拉开了一些，同她讲道理：「乖，不要碰到舅舅的手。」


    小桑果通红的眼睛还是看着商厌的手背，眼泪掉个不停，就好像打针的不是商厌，而是她一样。


    秦初念见状，轻笑一声：「小盛夏是在心疼舅舅吗？」


    「嗯！」小桑果使劲点头：「痛痛，打针，痛痛。」


    「可是舅舅受伤了，不打针就不会好，会一直痛的。」秦初念和她解释。


    小桑果整个人都懵了，她只听到秦初念说的痛，扁着嘴巴看起来又要哭了一样。


    商厌面色淡淡，他将视线落在秦初念身上，随后朝她伸出手：「过来，盛夏。」


    商厌平时和小桑果相处的状态大多都是小桑果自己黏着他，然而他却爱搭不理。


    这还是他第一次主动叫了小桑果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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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小桑果没觉得有什么问题，而是直接挣脱开商渺的手，巴巴地跑到病床前：「舅舅！」


    商厌似乎心情很不错，伸手摸了摸她的脑袋，「哭什么？好丑。」


    小桑果先是一呆，然后眼睛更红了，她趴在商厌病床上，一边掉金豆豆，一边争辩：「不丑，果果好看。」


    商厌有一搭没一搭的逗着她：「更丑了。」


    小桑果年纪虽小，却是很爱美的。


    商厌这么两句话，成功让她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因为商厌扎针，而掉眼泪的事。


    她吸了吸鼻子，绷着小脸，认真的和商厌强调：「不丑，果果好看，然然喜欢。」


    商厌：「谁是然然？」


    「是然然。」小桑果又说道：「果果喜欢。」


    商厌抬眼看向商渺，商渺说：「港城池家的小太子，池非然。」


    谁知商厌听到港城池家四个字，面色稍稍变了变。


    不过他又很快遮掩好，若无其事的问商渺：「怎么又和池家有关系了？」


    「说来话长，也不是突然有的，池家那边的意思是想让池非然和盛夏订婚。」


    商渺也没什么好掩饰的，现在池家的人已经在津南，而且看池芙雅的行事风格，估计没多久津南的人也都会知道。


    秦初念惊讶：「订婚？小盛夏才多大，这么早说订婚是不不太合适？」


    「港城的规矩一直是这样，不过池家是港城的名门望族，还算不错。」


    这话是商厌说的，他看着还趴在他身旁的小桑果，态度淡然没什么波动。


    秦初念和商渺对视一眼，打趣道：「真是难得呀，竟然还有你觉得不错的，而且这就是舅舅看你未来的外甥女婿吗，还评判上了。」


    不怪秦初念这样说，而是因为以往的时候，商厌确实很少会主动去讨论关于小桑果的事情。


    他总是说自己不关心也不喜欢小桑果。


    商厌说：「以前和池家有过接触而已，池家家族庞大，但是内部势力复杂，池景云和池芙雅两个人斗了挺久。」


    「不过他们的斗争和谢家的也不一样，总的来说，确实都是为了池家好，凝聚力很强。」


    商渺没怎么了解过港城那边的事情，以前虽然是知道有池家这么个家族存在，


    不过她鲜少听到有人会说一个豪门家族的凝聚力很强，尤其从商厌这里说出来的。


    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


    商厌问她：「池家特意从港城过来，应该不止是为了这件事吧？」


    商渺嗯了声：「池芙雅想给池家举办一个以女性主义为中心的展，希望我做主策。」


    「她们算盘打的不错。」商厌直接看到重点，「池家虽然是大家族，但是近几年在港城受到的冲击也不小，如今利用自身家族的经歷配合时下热点，确实能造势，而且——」


    他顿了顿，看了商渺一眼，才又开口：「你本身确实也很契合，而且凌华集团前任首席秘书，抛弃光环转行做设计，之后再放出来你和盛聿的关系，以及现在在凌华的地位，都是爆点，做的好就是双赢。」


    「如果做不好呢？」


    「那就看你们两家谁被骂的更惨。」


    商渺不否认商厌说的，她鬼使神差的又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我应该答应吗？」


    小桑果本来就是趴在商厌身上，但是现在商厌和商渺在说话，注意力一下子没在她身上了，她就有些着急，想要去扒拉商厌，结果不知怎么的，一个没稳，看着就要滑到递上去。


    商厌眼疾手快，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给抱了上去。


    小桑果眨了眨眼，发现自己被抱到了商厌身上，立马笑了起来。


    商渺脸色微沉，她板着脸过去直接将小桑果从商厌身上抱走，语气都严厉了起来：「不是说过不可以调皮吗？」


    商厌去抱小桑果的那只手刚好是打着针的，因为刚才的一动一抱，针和输液管都被扯动，瞬间有血液回流。


    因为商渺突然的严厉，小桑果明显被吓到了，小脸上全是不知所措。


    商厌眉心微不可察的皱了下，他说：「我没那么娇贵。」


    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凝固，商渺垂下眼睫，低声道：「毛毛躁躁的习惯还是得改。」


    商厌嗯了声，没再说什么，而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反正已经决定转行，池家这送上来的跳板为什么不接？总不会你还想和一个新人一样，从打杂开始做起？」


    商厌说的有些自大，但无可否认，他说出了商渺内心的想法。


    实际上对于池芙雅抛过来的橄榄枝，商渺表面上是说的要考虑，可只有她自己才知道，她内心的渴望。


    她不是刚出社会的年轻人，她很清楚，一个漂亮的机会有多难得。


    而且她承认，她也跃跃欲试。


    第729章 没


    已经傍晚，商渺没在这边多待，就带着小桑果离开。


    小桑果刚才被妈妈训了，似乎知道自己闯祸了，乖乖的任由商渺牵着。


    只不过出病房的时候，小姑娘还是忍不住偷偷回头，朝着商厌看了一眼，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是毫不掩饰的委屈。


    商厌默然片刻，打开旁边抽屉，拿出来两颗大白兔奶糖，他朝着小桑果伸出手：「自己过来拿。」


    小桑果眨眨眼，有些蠢蠢欲动，本能的想要过去，但是又想起刚刚商渺严肃的模样，又不太敢动，怯生生的回头看向商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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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一阵无奈，她刚刚只是担心小桑果弄伤商厌的手，所以语气才稍微重了点。


    没想到会让她吓到。


    她在小桑果脑袋上轻轻抚摸了一下，温声道：「去吧，舅舅给你的。」


    小桑果这才露出一个笑容，乐颠颠的跑过去，从商厌手里抓过糖果。


    然后转身要离开的时候，又想到什么，又走回商厌面前，抓住他打吊针那只手的手指捏了捏，低下头朝着他的手背吹了下，奶声奶气的说道：「不痛不痛，果果吹吹，痛痛飞飞。」


    直到商渺带着小桑果离开以后，秦初念才问商厌：「阿厌，你今天心情好像很好诶。」


    「有吗？」


    「有，而且你今天主动关心了商渺姐的近况还有小盛夏的事。」秦初念掰着手指头说：「最重要的还是，你居然会哄小盛夏了。」


    商渺凶小桑果的时候，秦初念在旁边看的很清楚，商厌应该是想阻止的。


    她说：「真好。」


    「好什么？」商厌问。


    秦初念却没有回答了。


    好什么？


    那好的当然是太多了。


    商厌性子一直很孤僻，加上原生家庭又如此糟糕，秦初念心里其实一直都是心疼的。


    后来出来了一个小桑果，软软唿唿的小丫头。最喜欢黏着商厌。


    即使商厌表面不显，但若仔细看他的动作，就会发现他对小桑果永远都是温柔且细心的。


    秦初念很愿意看到这样的商厌。


    她不希望商厌当真变成一个冷心冷血的人，所以一直在努力的撮合他和商渺姐弟间的关系。


    秦初念笑了笑没说话，她反而问起另外一件事：「刚刚提到港城池家的时候，你好像很了解？」


    「以前接触过。」


    「是吗？」秦初念惊讶：「我怎么没听你说过。」


    商厌并不想和她多说这个问题，毕竟他和港城那边的联繫都不算光彩，也不是能放到明面上说的事。


    他转移开话题：「你之前不是说等我好了就回沪市吗，我最近感觉还不错。」


    然而和之前的决定不一样，秦初念没有立即答应，她摇了摇头，低声道：「暂时先不回去吧，你再修养一段时间。」


    商厌：「医生说伤口癒合的很好。」


    秦初念小声道：「我想在这边过完年再回去，和商渺姐他们一起，小盛夏要是知道你要陪她过年，她肯定特别高兴，而且也没几天了。」


    这明显就在找藉口的模样，商厌盯着她：「出什么事了吗？」


    秦初念瞥开视线：「没有，就是大姐和我说他们过年的时候准备去南半球的小岛，我们回去也没什么意思，不如就在津南了。」


    她说完，就找了个藉口离开病房。


    秦初念之前或许是很想回沪市，因为她想解决家里人和商厌之间的矛盾。


    可是现在她发现，在商厌做那些事的时候，她的家人也正在以另一种极端的方式在伤害商厌。


    这种互相纠缠的关系，根本说不清谁对谁错。


    秦初念觉得自己是可耻的胆小鬼。


    分明在知道商厌对不起秦家的时候，她能表现得那么的大义凛然，也敢大言不惭的和商厌保证家里人一定会原谅他。


    可是现在发现，秦家和商厌的角色互换了以后，她却再说不出那样的话。


    她甚至连给家里打电话，寻求一个解释都不敢。


    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里，也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商厌。


    她只能装作无事发生，仿佛忘了这件事一般。


    哪怕这样明显的就是对商厌不公平。


    不知道是不是秦初念自己在脑海里的思绪太沉重，以至于远在沪市的秦松白都感应到了。


    秦松白的电话响起的时候，秦初念吓了一跳，下意识就将电话挂断。


    但下一秒，秦松白的电话又打了过来。


    秦初念硬着头皮接起：「二哥，怎么了，我刚刚在倒水……」


    秦初念心不在焉，并不关心她刚刚做了什么。


    他和秦初念说道：「港城有人去津南了，你帮我个忙吧。」


    秦初念问：「什么忙？」


    「帮我请他们吃顿饭，之前我欠了他们一个人情。」


    秦初念迟疑，「这不合适吧，我和他们又不熟悉。」


    「秦氏公司三十周年庆的时候，他们来过家里，当时有一起吃饭。」秦松白说：「最近公司太忙了，我真的脱不开身，而且港城的人不好约，难得来一次。」


    秦初念依旧不太愿意，「但是是你自己欠了他们人情，也应该你当面来还呀，让我来算怎么一回事？」


    「也是。」秦松白语气很疲惫，他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是我这段时间忙煳涂了，我这两天尽量抽出时间过来津南一趟，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吧。」


    这下秦初念没再推脱了，哦了一声，只是也没挂电话。


    她很想问秦松白关于商厌受伤的事，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反倒是秦松白自己先提起了：「商厌恢復的怎么样了？」


    「好的很多了。」


    「行。」


    「……」


    秦初念最终还是没问出口，只能憋在自己心里。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那边，秦松白挂完电话以后，一改自己脸上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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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神阴冷，手指在桌上点了点。


    港城。


    他之前怎么就忘了这个地方。


    他倒是要看看，商厌还能怎么解释他在港城做的那些事。


    那些见不得人，又让人憎恶的事。


    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在商厌那层光鲜亮丽的皮囊下，藏着的是一个怎样扭曲的败类。


    第730章 好


    秦初念在外面待了好一会才回病房，商厌问她：「怎么出去这么久？」


    「二哥的电话。」秦初念现在不是很想在商厌面前提起秦家人的事，她总有点说不出的愧疚来。


    就怕商厌多问两句关于家里的事。


    秦初念自己还没想好该怎么去处理这其中的事，所以干脆闭口不提。


    她含煳搪塞过，然后问商厌：「二哥让我陪他和港城的人吃饭，他说之前欠了人家一个人情。」


    商厌顿了顿：「和池景云？」


    「我不知道。」秦初念如实回答：「家里好像和那边有什么关系吧，你也知道，我不怎么关心这些。」


    商厌垂下眼睑嗯了声，脸上没什么表情，秦初念以为商厌这是因为自己要陪秦松白和港城的人吃饭，有些不开心。


    她安慰商厌：「你放心啦，我很快就回来的，就是去走个流程。」


    商厌对港城的事也并没有什么兴趣，或者说港城的那些事，本身就是被他藏在最深处的事，谁也不会提起。


    那些已经过去很久远的日子，在商厌的记忆里并不会留下多浓墨重彩的一笔，相反，还是他必须得掩盖住的罪证。


    秦松白都知道商厌手里并不干净，他能那么快在沪市站稳脚跟，除开生意场上的雷霆手段以外，自然也有灰色地带的经营。


    而港城，纸醉金迷，鱼龙混杂。


    那样的地方最容易滋生出那些骯脏罪恶的念头。


    商厌踏入港圈的时间，比秦松白想的还要早很多。


    那些别人碰起来胆战心惊的玩意，商厌做起来确实游刃有余。


    虽然不至于将整个港城地下市场都给走一遍，但是当年又有谁不知道那个大名鼎鼎的「知更鸟」呢。


    毕竟他曾经那些不要命的行为，一度让整个地下市场的人都心慌。


    太久没有想起过那段时间，商厌难得沉默了下，他微微眯眼，指节轻轻蜷缩了下。


    商厌和秦松白提起的池家，秦初念并不感兴趣。


    但是商渺说过，池家小太子想和小桑果订婚，她就有些好奇。


    自己在网络上搜了搜，什么都没搜到。


    不过她也能理解，因为这样的大家族向来注重隐私，不可能轻易将自己的信息都暴露出来。


    她就去问商渺，然而商渺只说池家人都长的好看，尤其是小太子和他妈妈。


    这下勾的秦初念更好奇了。


    商厌将她的好奇看在眼里，放下手机问她：「很想和池家人见一面？」


    秦初念：「我不想见池家人，只是我想看看到底是谁和我们小盛夏订婚，万一那个小太子长得没有我们小盛夏好看，脾气又差呢？」


    她眼巴巴的望着商厌：「你都不担心一下你的外甥女吗？」


    商厌沉吟片刻，「你应该是第一个说池家人长得不好看的。」


    「是吗？」秦初念不信。


    「池景云的夫人，是港城出了名的美人。」商厌解释道。


    然而秦初念却更好奇了，她说：「真的吗，有多美？」


    商厌说：「他们来了你自己看。」


    「嗯？」


    商厌眸光深邃幽幽，他说：「你不是想见一见池家人吗，池景云会过来。」


    秦初念有些没反应过来，她问商厌：「过来干什么，你和他很熟悉吗？」


    商厌喝了点水，态度十分随意，「之前顺手帮过他一个忙而已。」


    别说他这种在沪市发展的人，都知道港城的灰色地带，那像池家这种本身就扎根在港城的家族，又怎么可能不知道。


    更何况，港城上流社会的圈层，本身就是黑道发家的更是数不胜数。


    只不过是现在大家都心照不宣，不再提过往那些事了，一个个都装的纯良无害而已。


    秦初念并不懂其中的弯弯绕绕，不过她确实见到了好奇已久的池家小太子。


    惊艷。


    这是秦初念的第一反应。


    不管是池景云，还是小太子，或者是池景云的妻子，都很让人惊艷。


    而且这一家三口的气质各不相同，池景云面若冠玉，身上自带着一股疏离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不可让人接近的神圣感。


    而他的夫人苏烟，美的张扬妩媚，一举一动都是风情万种。


    这两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像极了美艷女妖精和不可亵渎的佛子。


    但偏偏这样风格迥异的两个人，站在一起的时候，却又分外和谐。


    而被苏烟拉着的小太子，和池景云几乎是一模一样的小脸，却又显得圆润可爱。


    而小太子旁边，还跟着另外一只正在犹豫不决的小糰子——小桑果。


    商渺今天本来是过来看商厌的，因为上次看到了商厌扎针的事，小丫头回家就惦记着，一直吵着要过来看舅舅。


    商渺无奈，只能带着她来，却没想到会在病房里碰到池家人。


    小桑果看看池非然，又看了看商厌，一脸无法抉择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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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觉得好玩，她问小桑果：「小盛夏，你今天不喜欢舅舅了吗？」


    「喜欢！」小桑果点头回答，但她又看向旁边的池非然，小声嘀咕：「也喜欢然然。」


    商渺看不得自己女儿这模样，她摇摇头，「我没想到今天你们有事，既然这样，我改天再来。」


    「商总。」苏烟开口叫住她。


    苏烟说：「我本来也是陪池景云过来的，在病房里待着也没什么意思，不然我们出去逛逛？」


    苏烟会主动邀约，倒是让商渺有点意外，不过她还是同意了。


    她们两人离开，秦初念自然也不会在病房里，索性三个人约着出去逛街。


    至于小桑果和池非然，都被苏烟留在了病房里。


    秦初念有些担心：「真的没问题吗？」


    苏烟轻描淡写，「池非然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儿子，池景云当然有义务照顾。」


    秦初念点头：「也是，阿厌也是小盛夏的舅舅，帮忙照顾一下没问题的。」


    「不过我很好奇。」她看了看商渺和苏烟，「然然和小盛夏真的要订婚吗，他们是不是还太小了一点？」


    商渺还没说话，苏烟就先开口了：「和池家订婚，盛夏不会亏的。」


    第731章 感


    她声音始终漫不经心，这话的意思又有点不甚在意，商渺的脸色当即就有些微妙。


    苏烟轻笑一声，才又接着说道：「池家有家训，不可随意离婚，如果是男方品行不端导致的婚姻失败，他的继承权会被剥夺，而且池家男人一辈子只能娶一个妻子。」


    「所以如果盛夏和池非然能走到结婚这一步，也就是整个池家都是盛夏的。」


    苏烟轻描淡写的说道，商渺和秦初念心里却都有些震撼。


    这样的家规意味着什么，她们都清楚。


    这已经是直接给池家未来的女主人上了一份婚姻承诺书了。


    商渺突然明白，为什么池家会是女人为主的家族。


    不过这事到底还是关系着小桑果的人生大事，她说：「这些事也不可能是双方父母脑袋发热就可以答应的，再说，盛家以后也都是盛夏的，不用给她那么大压力。」


    这不仅是再次婉拒了苏烟，也表明了他们对于小桑果的重视。


    一整个池家又怎么样，她和盛聿又不是给不起小桑果这些。


    他们也不打算拿女儿去换取什么利益，只希望小桑果能够健康快乐的长大就好。


    苏烟也不介意，她说：「追老婆这事我不做主，得看池非然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不过盛夏确实很可爱。」


    秦初念笑着说：「我倒是觉得挺不错的，小盛夏和然然都长得好看，两个孩子年纪又差不多，从小培养培养感情，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多合适。」


    苏烟看她一眼，说道：「秦小姐漂亮，和商经理的孩子也不会差。」


    虽然知道这是商业互夸，但是秦初念还是忍不住脸颊发烫，她小声道：「我们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有孩子呢。」


    她之前是和商厌提说过孩子的事，她也很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可是后来接二连三的太多事，让她压根没时间想这些。


    如今被苏烟提起，她心里又有些痒了。


    想到池非然那张完美继承了池景云和苏烟优点的小脸，她也忍不住想如果有一个长得既像她，又像商厌的小朋友，该有多奇妙。


    商渺在旁边提醒她：「还不着急，该有的时候都会有的。」


    秦初念嗯了声：「现在阿厌受伤了，而且他妈妈的事情也没有解决，一大堆麻烦事呢，暂时先不考虑这些。」


    商渺的本意是想，秦初念如今还没有恢復记忆，万一怀孕了以后，又恢復记忆了，那到时候事情会更难办。


    有些事情不如稍微缓一缓。


    不过秦初念明显不会想到这里，而且她也不在意，而是带着商渺和苏烟去了最近的一个商圈逛街。


    与此同时，病房里。


    池景云看着面无表情躺在床上的商厌，眸光微冷：「命很大，秦松白还没把你搞死。」


    商厌轻嘲：「很失望？」


    池景云扫了一眼被安放在旁边小休息室里画画的两个小孩，俊逸出尘的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冷意：「我有什么好失望的，做那些事的人又不是我，就算害怕也轮不到我。」


    「robin，港城那些人现在还有悬赏你的。」


    灰色地带的人，手上都不干净，而港城更甚。


    商厌当年动了那些人的蛋糕，自然是招人恨的。


    不过他也不在意，「这么多年了，那群人还是一样的蠢。」


    池景云意味深长：「那群人蠢不蠢我不知道，但是提醒你，沪市有人在港城四处找寻你当年做事的痕迹。」


    商厌抬眉，「找到你那里了？」


    池景云不置可否。


    「啧。」商厌半垂着眼皮，觉得有些想笑。


    这样大张旗鼓想要找到他罪证的人，除了秦家的人还能有谁。


    不过怪不得秦诚一开始就不想把公司交给秦松白，确实没脑子。


    港城那样的地方，谁都知道世家大族盘根错节，几乎都是沾亲带故的。


    那难道这些人和灰色地带的……就毫无关系了吗？


    真以为所有人的脑子都干净和他秦松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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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1页

    池景云说：「池家和秦家的关系还不错。」


    这也就是在暗示商厌，他也许会将手里的东西给出去了。


    商厌幽黑瞳孔看向池景云，他只有一句话：「池家的东西我也有不少。」


    这是双方都挑破了目的，互相在威胁。


    但片刻后，商厌又淡声开口：「我听说你之前那位未婚妻家里如今已经彻底四分五裂了？」


    池景云的眼睛眯了眯，带着些危险的看向商厌。


    池景云之前在港城有个未婚妻，原本两家可以合作共赢，结果后来那家人不知怎么惹到了池景云，让池景云狠了心给整垮了。


    而这其中，也有商厌的手笔。


    因为那家人背后所涉及到的东西，正好是商厌的主场。


    而商厌现在提起这件事，意思就是很明显的在点池景云了。


    不过池景云又哪里是会受这种胁迫的人，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商厌，嗓音冷沉：「要试试吗？」


    纵然他们承认商厌的天赋和能力，可也不代表，仅凭他一个人，就能撼动池家的百年家业了。


    然而他这句话说完，旁边的小休息室里，突然跑出来两个小小的身影。


    小桑果手里捧着一张画纸，举到商厌面前，高兴得不得了：「舅舅看！是果果！然然画果果！」


    池非然跟在她身后，精緻可爱的小脸上，带着故作成熟的稳重，但眼神又忍不住看向小桑果的方向。


    商厌看向小姑娘手里的画，上面是用铅笔简单勾勒出来的一个小姑娘的轮廓。


    简单，但是很有灵气。


    就连表情都和小桑果的一模一样。


    商厌看了一会，忽然抬眸看向乖乖站在池景云旁边的池非然，他问：「学过画画？」


    池非然本能的觉得商厌的眼神似乎带着审视和不喜欢，他往后缩了缩点头道：「学过。」


    「老师是谁？」


    「陈路、方程。」


    都是颇为有名气的青年画家。


    商厌将画纸还给小桑果，嗓音淡淡：「画的一般。」


    池非然一愣，然后旁边小桑果就不乐意了，她第一次在商厌面前皱了眉头，小声道：「好看，然然好看，果果喜欢。」


    商厌说：「你也一般。」


    第732章 觉


    苏烟的购买力惊人，她看中的东西几乎不带挑选的，都是直接让店员打包送到酒店。


    秦初念在旁看的咋舌，纵然秦家也是豪门，而且秦诚和卢惠也都宠着她，可也没有这样买东西的习惯。


    这完全是不把钱当钱看的程度。


    不过听商渺和苏烟的对话，也能看出来，她估计是真的没有把钱当成钱。


    她们逛了一会，池景云就直接过来将苏烟给接走，剩下商渺和秦初念会医院。


    到病房就看见，小桑果已经趴在商厌的病床上睡着了，手里还拿着一副画。


    商渺看了眼，纸上面画的应该就是小桑果自己，惟妙惟肖，很神似。


    她以为是商厌画的，下意识看向他。


    就听见商厌懒散的嗓音：「小太子给她画的，她很喜欢。」


    但很明显，商厌自己不是很喜欢。


    商渺不想再打扰商厌休息，索性带着小桑果直接离开了。


    小姑娘不知道做了什么，睡的一动不动，就连商渺把她抱起来，她都没什么反应。


    也就是秦初念才发现了商厌的不对劲，她好奇地打量了商厌一会，说道：「你不喜欢然然吗？」


    商厌反问：「我为什么要喜欢他？」


    他后面的话虽然没说完，但秦初念已经自动理解。


    一个要和小桑果订婚的男生，他为什么要喜欢？


    秦初念笑眼弯弯，她家阿厌就是太傲娇了，明明心里那么关心小桑果，就是不说。


    -


    秦松白果真来了津南，来的第二天就叫秦初念陪他去和港城的人吃饭。


    秦初念心里再不愿意，也只能去。


    商厌的伤口过几天都能拆线了，癒合的还不错，准备着这两天就出院。


    见秦初念有些不大高兴的样子，商厌说道：「如果待在那里不舒服，就给我发消息。」


    「也不会不舒服。」秦初念迟疑，她只是没想好要不要当面问一下秦松白关于商厌的事。


    虽然这几天都过得缓和，但是秦初念心里却是一直挂记着这事的。


    再次在酒店见到池景云和苏烟时，秦初念还没开口，就听苏烟说「秦小姐，又见面了。」


    秦松白问：「池少夫人和小念认识？」


    「嗯，我和商渺认识，昨天有约上秦小姐一起逛街。」


    秦松白想到最近关于池家打算和盛家订婚的消息，再想到秦初念平时就和商渺玩的好，所以也没多想。


    而秦初念则是意外的看了苏烟一眼，苏烟这番说辞虽然是对的，但是却只字不提昨天商厌病房里的事。


    就像是在故意混淆什么一样。


    秦初念抿抿唇坐下，她再看向苏烟的时候，苏烟面色淡定的在喝水。


    秦松白不疑有他，他朝着池景云说道：「池总，好久不见，之前一直想约你，但是都没有合适的档期，知道你在津南，我手里的工作都往后推了些。」


    秦松白这话说的挺诚恳，池景云嗯了声，「秦少客气。」


    池景云和秦松白之间的关系算不上热络，都例行公事一般的你来我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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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倒是和苏烟能聊起来。


    她问苏烟：「然然是不是很喜欢画画呀？」


    「嗯，他喜欢创造性的东西。」


    「好厉害，怪不得小盛夏那么喜欢他。」


    秦初念笑着说：「我要是有这么一个竹马，我也喜欢。」


    苏烟眉梢轻挑，「然然以前不是这样的，三岁以前他都有些自闭。」


    秦初念愣了下，她记得昨天在病房里看到池非然的时候，小朋友只是有些慢热而已，实际上还是很灵动活泼的。


    她有些惊讶：「怎么会？」


    苏烟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旁边的池景云，「那会他年纪小，出了些意外。」


    池景云听到苏烟的话，动作一顿，旋即低声和苏烟说道：「以后不会再那样了。」


    苏烟面色淡淡，不知道有没有听进去。


    不过秦松白确实抓住了机会，他刚才一直在和池景云打太极，说不出真想问的话。


    他平时到底是吃喝玩乐多了，真正在这种场合的机会不多，而且就算在，也都是那些人上赶着找话题讨好奉承他。


    不过池景云不一样，当年的一次招标会上，池家白送了他们秦家一个人情，而且池家在港城的地位。也不是他们秦家能招惹的起的。


    他缓缓开口：「池总和池少夫人一直都是圈子里令人艷羡的一对，我听说当年池总还为了池少夫人冲冠一怒为红颜了。」


    池景云说，「秦少听说的可真不少。」


    「听说就是对方算计了少夫人和小公子，才惹的池总动怒。」


    「很久以前的事了。」池景云没什么语气的说道。


    秦松白却继续问，「不过我听说好像对方家里是有点涉及灰色产业的，池家家风森严，我想池总应该也花费了不少心思吧？」


    这试探的意图太明显了，池景云抬眼看向秦松白，半晌后。他反问道：「秦少是不是太八卦了一点，这些都是池家的事，好像与秦家没有关系。」


    秦松白脸色一僵，仍旧找补道：「只是之前去港城的时候，听人提起过。」


    池景云没说话，明显是不太想继续这个话题。


    秦松白却有些不死心，他心里沉了沉，开口道：「那人说这事里面有一个人的参与很重要，据说是沪市的，我就是想问问池总，那人是我认识的吗？」


    莫名的，秦初念在听到秦松白的这句话以后，心里抖了一下，她皱着眉心看向秦松白和池景云。


    秦松白也紧紧盯着池景云。


    池景云表情不改，他漫不经心的回答：「也许吧。」


    秦松白心里一喜，又追问：「池少可以说的具体点吗，关于这个人的信息。」


    他顿了顿又痛心疾首道：「秦氏内部最近出了问题，我正在四处找找线索，希望池少可以再帮我一点忙，这份人情，我必定竭力报答。」


    「哦？是吗？」池景云态度闲散，他垂着眼睛，并没有开口。


    秦松白以为池景云这是被自己打动了，正准备继续，就看见池景云抬起眼，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我凭什么帮你？」


    第733章 全


    池景云的瞳孔颜色偏淡，他没什么耐心看着人的时候，就容易带上一抹轻嘲的神色。


    秦松白被他的反问和这神态弄的明显有些不悦。


    他眉心拧紧又松开，强行压住自己的少爷脾气，再次开口：「只要池总愿意帮忙，南城的那块地皮可以送给池总。」


    池景云脸上闪过一抹意外，南城的那块地位置很好，当初招标的时候，被秦氏的分公司给抢了。


    现在秦松白竟然能将这块地拱手让人。


    他当真是恨透了商厌。


    池景云在心里盘算着什么。面上却是分毫不显。


    他说道：「我很好奇，秦少到底对这人是有多大的仇恨，才会不惜让出这块上好的金子。」


    秦松白说：「秦家出来的内鬼叛徒，我当然是恨不得扬了他的骨灰。」


    池景云说：「那真是遗憾，我可能帮不了秦少，我并不认识什么秦家的内鬼。」


    秦松白：「池总，你这是什么意思，分明你刚才还说过的。」


    「我说什么了？」池景云问。


    秦松白的怒意已经很明显，他压着自己的嗓音道：「池总你方才明明说了自己认识那个人。」


    「秦少。」池景云屈指在桌面上扣了下，他冷静的提醒秦松白：「我说的是或许，毕竟谁都知道这个圈子里的人互相都会沾点，而你这么确切的意思是什么？」


    「不妨你直说，你到底想从我心里得到什么。」


    池景云把话挑明白了，秦松白也就不想再装，本身他也不太会这种绕来绕去的谈判法。


    他玩的开的那个圈子。都是些畅玩的富二代们，正儿八经出来做生意的还真没几个。


    如果不是因为商厌这个祸害，秦松白也不可能会有进公司的一天。


    他最烦的就是这些虚与委蛇的事。


    他直接问池景云：「你认识商厌吧？」


    「认识。」池景云承认。


    秦松白冷哼，「他在港城涉足灰色地带的事是真的吧？所以难怪他蒙在沪市那么快的站稳脚跟。」


    他说完这句话，最先开口的却不是秦松白，而是秦初念。


    她几乎是脱口而出：「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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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开始秦初念在旁边听着还有些云里雾里，但是现在秦松白把话说的这么直接了，她又怎么可能还不懂。


    什么叫，港城的灰色地带，又和商厌有什么关系？


    秦初念觉得简直不可思议，那些违法犯罪的事怎么会和商厌扯上关系！


    她急切的打断了秦松白和池景云的对话，却发现自己好像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茫然的看着他们。


    秦松白嗤笑一声：「什么不可能，他做的那些事都有证据。」


    「你骗人！」秦初念再次反驳，商厌怎么可能去做那种事情！


    她知道商厌有事情瞒着她，也知道商厌肯定不像表面装的那样完美。


    但是他绝对不可能去做那些犯罪的事情！


    港城的灰色地带是什么，秦初念就算不清楚，但是也知道个大概。


    那都是黑社会不要命才会做的事。


    而池景云恰好出声，「秦少，虽然我们之间有过交集，但是这样随便指证的事情，你不该找我。」


    「我在港城需要处理的事情已经够多，没有心情再去管你们沪市的问题。」


    秦松白的脸色一变：「池总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从头到尾就没有提过商厌两个字。」池景云下巴微微抬起，他冷嘲道：「都说沪市的权利争斗很严重，我今天确实长见识了，只是我很意外，还有人会将主意打到我身上，秦少，你让我刮目相看了。」


    这满是嘲讽的话，将秦松白的怒火拉到了极致。


    他的脸色也瞬间黑了下来，语气也不如刚才的好，只是沉声道：「池总，我是尊敬你，可是现在看来你也不过如此。」


    「商厌和港城有所勾结我早就知道了，证据也有，他是什么样，你比我清楚，不过现在看池总的模样，大概和商厌也是一丘之貉。」


    池景云眼里的嘲讽更甚，他眉骨往下轻轻压了些，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池景云这明显是已经是完全失去了耐心。


    他扫了秦松白一眼，语气很冷：「既然有证据。那就直接拿出证据，秦松白，我没时间在这里陪你玩这种虚无游戏，你和商厌之间的事，我希望你们自己处理。」


    他说完，径直起身，伸手递向苏烟：「回去了。」


    苏烟没什么意见，她嗯了声，慵懒起身，只是路过秦初念身边的时候，脚步轻轻顿了顿。


    旋即她轻声开口：「下次有空一起吃饭。」


    池景云也看向秦松白：「我和商厌确实认识，不过是商务合作，但至于是什么项目，我想就没必要告诉秦少了吧。」


    秦松白似乎还要说什么，然而却听见秦初念疲惫又自嘲的声音：「秦松白，你真的够了。」


    秦松白回眸，看到秦初念脸色极其难看的看着他，他眉心一皱：「你说什么？」


    「我说你够了。」秦初念脸色开始发白，但是那双眼睛却幽深得很，她问秦松白：「你还想往商厌身上安多少罪名呢？」


    「你利用祝荷的事来诋毁商厌，故意把我们的住址透露给那群放高利贷的人，现在又要说商厌和那些东西有关系。」


    「秦松白，你知道的，那些东西意味着什么，你这样将这些东西都扣在商厌的身上，想证明什么？」


    「证明你秦松白很厉害，证明你比他厉害比他清高，还是怎么样呢？」


    秦初念闭上眼，每说一句话就觉得心口更痛一分。


    她不止是商厌的妻子，她也是秦松白的妹妹。


    他们兄妹二人一起长大，秦初念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会用这样的语气来对秦松白。


    可这样做的时候，她自己心里也一点都不好受。


    她深吸一口气，一字一顿的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商厌，可是这也不能抹去商厌对于秦氏的付出。」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可是秦氏的帐目我早就看过了，我知道秦氏在即将倒下的时候，是商厌凭一己之力将它又扶了起来。」


    秦初念眼里有了泪花。她低声喃喃道：「就凭这点，你也不该这样对商厌的。」


    第734章 世


    秦初念自嘲道：「二哥，你一直都在和我说商厌是个很不好的人，你说他恶毒，说他背叛秦家，说他算计。」


    「我也知道他肯定不是我看到的那样的，可是二哥你还是在把我当蠢蛋，以为我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看。」


    秦初念说这些话的时候，心情既复杂又难受。


    她是从小就被宠着长大的，可是为什么却好像所有人都把她当成了傻白甜一样的存在。


    什么事都不愿意告诉她，都默认她做不好，都以保护的名义来欺骗她。


    她只是没了那几年的记忆，不是没了脑子。


    秦松白对于商厌偏激的看法，秦初念都看在眼里，也能看出来不止是秦初念，就连卢惠和秦诚大概也都是这个态度。


    可是他们却忘了。


    秦初念也是秦家的人，而且她想要打听什么事，也没那么难。


    更何况，商厌电脑的密码……她能打开。


    再说还有蒋颖、商渺、秦云亭。


    之前那次借着由头给蒋颖打电话的时候，秦初念记得很清楚。


    蒋颖对于商厌本身的事闭口不谈，但是却并没有否认过一点商厌对秦氏的贡献。


    还有她自己找到的那些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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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44页

    资讯时代，想要什么都能有。


    她又哪里会真的纯白如纸？


    跟着商厌学习公司业务的那段时间，秦初念也有认真。因为商渺和盛老爷子都劝过她，必要的技能还是需要掌握，否则等到需要的时候，就会来不及了。


    而且她隐约之中也能感觉到商渺对于她和商厌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很看好。


    所以在当初跟着商厌学习的时候，她其实也在背地里跟商渺请教，顺便自己私下研究秦氏的问题。


    而得到的结果却是，秦氏还能屹立至今，确实几乎都是商厌的功劳。


    是他用强有力的手段，强行改正了秦氏以往的运行风格以及传统的工业链，而是接上了新兴产业，连带着给秦氏注入了不少的新鲜血液。


    而相比于商厌，秦诚太保守，卢惠太固执，秦松白几乎一窍不通。


    也正是因为意识到这个，秦初念心里才难受。


    秦家、秦松白明明都在享受着商厌带来的利益，却又在不停的把所有的恶意都安放在他身上。


    秦初念真的很想找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她不想商厌受到伤害，也不想秦松白受到伤害，一个是她的爱人，一个是她的亲人。


    可是现在，秦松白明摆着是还想继续针对商厌，甚至还要拉上池景云一起。


    所以怪不得他会那么不容拒绝的让秦初念陪着他一起过来和池景云吃饭。


    他是希望池景云代替他证明什么呢？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她不太能理解秦松白：「二哥，你能不能不要再逮着商厌不放了，这对谁都没有好处的。」


    只是秦松白压根听不见秦初念的话，即使卢惠和秦诚之前一而再的和他打过招唿，现在不是动商厌的时机。


    可是他一想到商厌就会觉得噁心。


    这样一个人渣野种，凭什么踩在他头上。


    他手上不干不净，不知道是经过多少骯脏事，这些丑陋的嘴脸，本来就应该被揭露在人前！


    秦松白冷呵一声，他讽刺的开口：「秦初念，你教训我？你是不是觉得你自己现在失忆了，谁都不敢动你，都得让着你惯着你，所以你就要翻天了？」


    「姓商的几句甜言蜜语就把你哄的找不着北了是吧，你还记不记得自己信什么！」


    「你还真是给他当舔狗当上瘾了，好歹失忆前还有点脑子！」


    秦松白明显正在气头上，说的这话不可谓不重，就差指着秦初念的鼻子骂了。


    秦初念的脸色也难看到极致，她看着秦松白阴满脸都挂着阴沉，掌心攥紧了些，随后闭了闭眼，也冷下嗓音：「如果你觉得你有能力足够支撑秦氏，那你想针对商厌，就继续。」


    她说完就直接离开，只剩下秦松白黑着脸站在原地。


    秦初念出去的时候，还碰上了没走远的苏烟和池景云。


    苏烟见她脸色难看，关心了句：「需要送你回去吗？」


    秦初念摇头。她看着苏烟欲言又止。


    苏烟何其聪慧，直接开口：「池景云工作上的事情我并不清楚，不过秦松白说的不错，池家家规森严。」


    后面的话她没说完，秦初念也能知道是什么个意思，她抿抿唇，抬腿离开。


    而她刚离开，池景云就开车过来了。


    苏烟上车后，她问池景云：「你那位朋友准备骗人家到什么时候，她都和她亲哥吵起来了。」


    池景云反手打着方向盘，声音淡淡：「谁知道？」


    苏烟也不说话。


    她看着秦初念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需要考虑的事情。


    而目前，商厌和池景云的关系明显比池景云和秦松白的更密切。


    当然最重要的是，商厌这个人比较疯。


    池家确实不惧怕商厌，可是也没必要去惹这么一把锋利的刀。


    这次和秦松白的不欢而散，让秦初念的心情一直很低落。


    她在医院外面给秦云亭打了个电话，电话一接通，就开门见山的说道：「姐姐，有没有什么能迅速恢復记忆的方法？」


    缺失的那段记忆，她本来觉得没什么，可现在经过秦松白这里以后，她就觉得自己必须赶紧恢復记忆，弄清楚这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否则就跟雾里看花一样。


    秦云亭似乎并不意外她会这样问，只说道：「你记忆的丧失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脑袋里面的血块还没有消散，这个只能等待时间修復。」


    而秦初念捕捉到一个信息，她问秦云亭：「一部分是因为血块，那另外一部分是因为什么？」


    秦云亭沉默着。


    秦初念握紧捏着手机的手，她苦笑一声，干涩道：「姐，难道你也要骗我吗？」


    秦云亭说：「小念，如果你知道真相会很痛苦，也要知道吗？」


    秦初念瞳孔勐地一颤，心跳也抑制不住的跳动起来，然而她还是坚定的回答：「是的。我要知道真相。我不想再被蒙在鼓里，不想再被任何人用我看不明白的眼神看着了。」


    半晌过后，秦云亭才缓缓开口。


    「你另外一部分记忆的丧失是因为内心的抗拒和封闭，因为那段记忆对你而言，崩溃到无法承受的地步。」


    第735章 界


    秦云亭的话一落，秦初念的心就彻底沉了。


    她问：「所以有办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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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云亭：「有，可以尝试催眠，但是不能保证你是否会因为太抗拒，而产生反向结果。」


    秦初念一点犹豫都没有，「我想试试。」


    她现在比什么都迫切的想要知道所有事情的真相。


    秦云亭却没有立即答应，她顿了一下问道：「秦松白去找你了？」


    「嗯。」秦初念有些头疼，她迟疑片刻才低声说道：「我和二哥吵架了，姐，我不知道我做的对不对，但是我真的很生气……也很难受。」


    一起长大的哥哥，秦初念当然也不想对他恶语相向，可是积攒下来的情绪一旦爆发，根本没法控制。


    「人都有需要宣洩情绪的时候，不用自责。」


    秦初念抬眼，眼神空洞的看着灰濛濛的天，临近年关，津南这几天的天气都不太好。


    她说：「姐，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我以为我和商厌结结婚以后，会很幸福，我们会一家人幸福美满的生活在一起，我没想过会是这样。」


    面对秦初念的疑问，秦云亭给不出一个答案。


    而秦初念也并没有打算直接问秦云亭究竟发生过什么，比起从别人嘴里听说，她更希望是从自己的回忆里来找寻答案？


    不过秦云亭说，催眠这事没那么简单，让秦初念自己想想再做决定。


    而且这也不是隔着电话就能行的，正好她年后会来津南一趟，到时候可以见面再说。


    秦初念同意了，挂电话之前，挂电话之前，她和秦云亭说：「催眠的事情，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我不想他们担心。」


    秦云亭似是无声嘆了一口气，「小念，你不要把事情想的那么糟糕，别的我不说，但是我能确定，商厌爱你。」


    「马上年关，安心过个年。」


    秦云亭的话，算不上有多大的安慰，但秦初念也是在楼下收拾好情绪再上楼。


    商厌的伤口恢復的很好，本来上周就可以出院，但是秦初念担心感染还有会不会有其他人又去家里骚扰的问题，所以坚决让商厌在医院把线拆了再出院。


    商厌出院当天，秦松白给秦初念打了个电话，说他马上要回沪市，想见秦初念一面。


    秦初念思索再三，答应了。


    秦松白主动提说约在医院附近，他过来的时候还给秦初念带了一份礼物，是秦初念最喜欢的珠宝品牌。


    他将东西放在秦初念面前，语气不自然道：「小念，二哥为那天说的话和你道歉，我说话太难听了，我也反省过，对不起小念。」


    秦初念睫毛轻轻颤了颤，她看着秦松白带来的珠宝，那是她最喜欢的牌子里面最喜欢的一个系列。


    而且因为这个系列很难订，所以几乎一发售都会绝版。


    她心里被触动了下，从小到大，家里只有秦松白会记得每次在这款系列发布的时候，帮她一起买。


    她声音很轻：「我也有不对，二哥，我不该说那些话让你生气的。」


    秦松白伸手在她脑袋去揉了一把，「小念，我确实不喜欢商厌，我承认，可你是我的妹妹，我从来没想过对你怎么样。」


    秦初念：「二哥，阿厌他……」


    秦松白打断她的话，「多的话我不想和你有什么争执，反正我会找到证据证明的，小念，我今天过来是为了给你道歉以及说再见，我今晚的飞机回沪市。」


    他态度明确的不想提任何和商厌有关的事，秦初念也识趣的不说。


    只是他们心里都知道，这只是表面短暂的和平而已，因为真正的误会和隔阂还在他们心里，并没有解开。


    秦松白在这边待的时间没多长就要离开，他将秦初念送到医院门口，才准备离开。


    只不过他临走之前，还是忍不住再叮嘱秦初念道：「小念你记住，我今天过来只是因为不想因为一个外人伤了我们兄妹之间的感情，我还是会坚持我的做法没错。」


    但他说完却没有得到秦初念的回答，他不悦的皱了皱眉，正要开口，就听见秦初念低声道：「怎么又是他？」


    「谁？」


    没得到回答，他顺着秦初念的视线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穿着黑色卫衣戴着鸭舌帽的年轻男人。


    秦松白一眼看到那男人脖子上挂着的一个月牙形的吊坠，他一顿，然后果断将秦初念拉开了些：「你在乱看什么？」


    秦初念没反应过来，「什么？」


    「你不是在看刚刚那个穿黑色卫衣的男人吗？」


    秦初念：「我在医院遇到过他好几次了。」


    秦松白语气一沉，教训道：「以后遇见这种人走远点，看到他脖子上那个挂坠没，那是沪市一个地下组织的人的，那些人玩的开，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搞，比港城那群人还疯。」


    秦松白在沪市本来就爱玩，而且之前的时候还被商厌逼的东躲西藏过，所以对这个组织的人有所耳闻。


    如果说港城那边的是灰色地带，那沪市的这个团伙就完全是黑色了。


    听说过不少有钱人家的少爷和这群人硬刚，最后都没讨得好。


    不过这个团伙背后的人到底是谁，也没人说的清楚。


    秦松白的语气很严厉，都带着警告了。


    秦初念问：「既然是沪市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津南？」


    而且她之前就在医院里碰到过这个人，说明他在这边的时间已经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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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松白声音沉下来，他这模样有几分像秦诚的威严了：「不管别人因为什么来的，都和你没关系，少打听这些事，这种人别沾上。」


    秦初念知道他是关心自己，嗯了声，没反对。


    商厌一出院，距离过年的日子就很近了。


    商渺之前就和他们说过，过年一起过。


    秦初念这几天也想着秦云亭说的，先好好过年再说，就没有去想那些烦心事。


    然而三十这天，她刚起床。就觉得一阵噁心袭来。


    她匆忙跑到厕所一阵干呕。


    等到抬起脸的时候，镜子里里的她，脸色白的惊人。


    第736章 都


    商厌跟在后面进来，他揪着眉头问：「怎么了？」


    秦初念说不出话，她心里有种莫名的心悸。


    她扶着洗手台缓了缓，「可能是昨天不小心感冒了。」


    她望着商厌：「我休息一下就好，正好准备一下，中午还要去商渺姐那边。」


    商厌对于去商渺那里过年，其实并没有什么期待的，只是秦初念喜欢，所以他就答应了。


    秦初念回回房间又休息了一会，才觉得那股噁心的感觉被压了下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才的呕吐，让她的太阳穴有些隐隐作痛。


    她迟疑片刻，还是给秦云亭发了个消息。


    秦云亭没回，估计是因为时差问题还在休息。


    最近的天气都不是很好，今天却出了太阳，天气晴朗很舒服。


    他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小桑果带着猫在外面玩。


    小姑娘穿的喜气洋洋，脑袋上顶着一顶毛茸茸的虎头帽，还是和以往一样，看到商厌就迈着小短腿跑过来。


    商渺打量了下秦初念，眉心微锁：「你怎么又瘦了？」


    秦初念之前好不容易被商厌养得圆润了的脸，又清减下去。


    秦初念一顿：「可能是最近太冷了，我都没什么胃口。」


    商渺看着她的眼神有些复杂，但看到旁边的商厌，想了想，还是没说什么。


    她抬腿率先进屋。


    盛家的人现在就剩下了老爷子、盛聿、商渺还有小桑果，偌大的屋子很冷清。


    老爷子特意把盛聿叫进书房，问他：「去看过他吗？」


    盛聿点头：「去过。」


    「什么时候？」


    「前天。」


    老爷子点点头，「渺渺知道吗？」


    盛聿嗯了声。


    老爷子又道：「不管怎么说他都是你父亲，就算再怎么混蛋，你该去也得去。」


    提起盛沧海，老爷子心里又怎么可能不难受。


    毕竟盛沧海是他儿子。


    只不过盛沧海小的时候。他忙着工作，忽略了对他的教育。以至于后来的性子歪到了这种地步。


    老爷子表面没说什么，他长嘆一口气，转身离开书房。


    盛聿目送着他的背影，眸光微沉，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秦初念之前就来过几次老宅，她在客厅陪着小桑果玩了一会以后，起身去厨房。


    厨房里商渺也在，她最近的兴趣在研究各种吃食上。


    她看到秦初念，问她：「你怎么进来了，厨房油烟重。」


    秦初念小声：「盛爷爷又要检查我的工作进度，我宁愿进来闻油烟。」


    也不知道怎么的，老爷子盯秦初念的工作成果，比盯盛聿的还紧。


    几乎每次秦初念过来。他都会问上一些关于秦初念工作的事，跟领导检查似的。


    商渺说：「爷爷也是为了你好。」


    秦初念：「我知道，但是商渺姐，盛爷爷为什么要这样做呀？」


    秦家和盛家确实关系还不错。但那也是以前。


    况且秦初念这一辈的，和盛聿根本没什么交集，按理说不应该的。


    秦初念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突然那种想要吐的感觉又出现了。


    她没忍住，捂着嘴干呕了下。


    商渺抬眉，秦初念的眉心皱的很紧，她紧紧盯着商渺面前的锅，问道：「这里面是什么呀？」


    商渺：「炖的牛肉。」


    秦初念的脸都要皱在一起了，她说：「商渺姐，这个牛肉是不是没处理好，怎么膻味这么重？」


    商渺讶然，这牛肉是人专门送过来的，处理的干干净净，不可能有一点膻味。


    秦初念捂着自己的鼻子：「不行我得出去了，这股味道我受不了。」


    商渺看着她消瘦的背影，脑袋里突然浮现出一个可能性，她拉住秦初念问：「你上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秦初念一愣，「这个月还没来。」


    商渺的脸色变了变，她问：「你是不是……」


    她话只说了一半，但秦初念却很明白商渺的意思。


    她摇摇头：「不可能的，最近事情那么多，不可能会怀孕。」


    她自己受伤还没好多久，商厌这里就跟着受伤了，怎么可能会怀孕。


    她说：「应该就是感冒和没有休息好吧，我最近睡眠质量也不是很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次和秦云亭打电话，说了想要恢復记忆的事，秦初念又开始断断续续的做梦了。


    但这些梦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全是国外的一些景色，有些地方秦初念自己还去过。


    不过每次梦醒以后，秦初念总会觉得疲惫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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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也不方便再多说什么，毕竟这是秦初念自己的私事。


    她只能道：「如果之后还是不舒服，尽早去医院看看吧。」


    虽然人少，但是气氛还算融洽。


    只不过商渺和盛聿都有些意外的是，商厌竟然给老爷子准备了红包。


    他说：「这段时间多谢您对小念的照顾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老爷子也没客气，接过了红包，又让刘叔拿出来几个红包分别递给他们。


    小桑果捧着自己的那份红包，眼巴巴的看着商厌，她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秦初念逗她：「小盛夏是不是也想要红包呀？」


    小桑果点头，乖巧道：「要。」


    秦初念笑着把自己准备的红包递给她，然而小桑果还是眼巴巴的看着商厌的方向，她小声道：「舅舅。」


    下一秒，她就听见自己那高冷的舅舅果断道：「没有。」


    小桑果脸上的失望根本掩饰不住，然而她还是锲而不捨的望着商厌，「舅舅。」


    商厌垂目片刻，随后动作极其缓慢的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红包递给小桑果。


    他说：「只有一个。」


    小桑果立马高兴的不得了，清脆稚嫩的笑声瞬间响起。


    秦初念眉梢轻挑，倒是没说什么。


    这是挺意外，但是也不在意外之外。


    毕竟商渺结婚的时候，商厌也准备了礼物，只不过没有让别人知道而已。


    商厌，本来就是很温柔的人呀。


    他们在老宅待到了晚上，陪小桑果玩了一会烟花才走。


    秦初念忽然就想起商渺说的。她可能怀孕的事情。


    虽然她刚才否认的很快，可是现在也忍不住期待，要是她和阿厌能有一个宝宝就好了。


    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可爱的小孩。


    第737章 在


    回家后，秦初念才看到秦云亭回了她消息。


    大概意思是可能她最近频繁做梦，所以导致的疲惫，让她好好休息，如果还是不舒服，就去医院检查一下。


    从那次和秦云亭把话说开以后，秦云亭就一直和秦初念保持着联繫。


    她自然也知道秦初念在不停做梦。


    秦初念看到秦云亭的消息，心里稍微放松了些。


    只不过放松以后，又有些怅然若失。


    她伸手抚摸在自己的腹部，也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而与此同时，国外的某处海岛。


    秦云亭收好手机刚打开房门，就看到秦松白站在门口。


    她淡声问：「有事？」


    秦松白道，「爸妈让你下去说事。」


    相比起秦初念，秦云亭和秦松白的关系并不是很好，因为秦松白从小就不太爱跟着秦云亭这个姐姐，他总觉得秦云亭太严格了。


    秦云亭跟在他身后，突然问了句：「你上次瞒着爸妈去津南，是想做什么？」


    秦松白脚步一顿，「去交个朋友而已。」


    「见港城池家的人，顺便在小念面前又说了关于商厌的坏话。」秦云亭语调缓慢，不疾不徐的说道。


    秦松白脸色很难看。他盯着秦云亭：「你跟踪我？」


    「跟踪你有什么好处？」秦云亭轻笑一声，只是那双上挑的狐狸眼里却都是凉意。


    她看着秦松白，说道：「你忘了我是心理医生，医生的好友圈，永远超出你的想像。」


    秦松白冷笑，「姐，有时候我都要怀疑，你对商厌是不是有什么别的心思了，不然怎么会一直那么关注他？」


    秦松白这话如果让别人听到，估计当场就得变脸。


    然而秦云亭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丝毫的改动。


    她甚至连语气都懒得变一下：「秦松白，你还是一样的幼稚。」


    她说完就径直越过秦松白，身后的秦松白脸色阴晴不定。


    他就想不通，商厌到底哪里好，明明他出身那么脏，凭什么谁都得高看他两眼。


    就连他自己的亲姐姐亲妹妹，也都要站在他那边。


    秦云亭到客厅以后，卢惠和秦诚果然在等她。


    秦诚经过这段时间的修养，身体还算恢復的不错，他看见秦云亭，温声道：「你最近和小念有联繫吗？」


    秦云亭点头：「有。」


    「她怎么样了？」


    「恢復的还不错，昨天去盛家过年了，看样子很开心。」


    秦诚：「那就好，我始终担心她一个人在津南会不会想家。」


    卢惠在旁边接嘴道：「担心有什么用，你以为我想我女儿和我分开过年啊？要想小念回到身边，赶紧想办法把公司的事情弄好，不过我猜商厌目前应该没什么精力再管公司的事。」


    「邵峰被撤，他之前又受伤住院，现在一出院，沪市的天都变了，哪里还有轮得到他的机会。」


    秦云亭眸光轻凝：「小念说商厌恢復的还不错。」


    秦松白从后面跟过来，他轻嘲的哼了声：「他恢復的不错，有什么用，他留在公司里的那些爪牙，可是已经被清理的差不多了，他受伤这么好的契机，我怎么可能放过？」


    秦云亭：「商厌受伤和你有关系？」


    「和我有没有关系重要吗，重要的是结果满意不就行了？」


    秦松白这漫不经心的态度，让秦云亭的眉毛皱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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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本来还要说什么，就听到卢惠问她：「那小念的记忆怎么样了，有没有要恢復的趋势？」


    秦云亭垂下睫毛：「没有，她现在应该已经适应了目前的状态。」


    「那什么时候才能恢復？」卢惠焦急道：「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秦云亭没和他们说秦初念打算用催眠恢復记忆的事，只是宽慰道：「有些事情急不来，顺其自然就好了。」


    -


    年后好几天，秦初念按照秦云亭说的调整状态。倒是真的不怎么噁心呕吐了。


    她也就没再当回事。


    定期的和秦云亭保持着联繫，然后自己又去了解了一些关于催眠的情况。


    商厌的伤口恢復的很好，他没什么事的时候，就会拉着秦初念一起工作。


    久而久之，秦初念竟然也可以看懂一些深层次的东西了。


    和商渺还有林雅说这事的时候，林雅和她开玩笑：「那你要不要来我的公司试试水？」


    秦初念眨眨眼：「可以吗？」


    林雅打了个呵欠，有些无精打采：「可以，正好最近要准备春招，还有职位。」


    秦初念有些心动，还是商渺泼了她一盆冷水，让她冷静下来：「你的这些知识不适用于林雅的公司，如果真的想试一试，可以回秦氏或者来凌华。」


    秦初念望着她。


    商渺的手指在桌上点了点，说道：「不过你目前看到的案例都是秦氏的，我建议你可以试一试从秦氏的基层开始做起。」


    「我失忆之前好像就是阿厌的助理来着。」


    商渺摇头：「不要做他的助理，要从最基层的职员开始。」


    林雅附和：「听她的吧，咱们这里她最懂这行。」


    秦初念这才把目光投向林雅，她有些好奇：「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这么无精打采的？」


    林雅一僵，她咳嗽一声，解释道：「有个客户，年非要走合同，我熬了几个大夜才给他弄好的。」


    商渺意味深长：「是吗，没让那位顾学霸帮你？」


    林雅小声嘟囔：「什么顾学霸，别乱说。我可请不起他。」


    商渺：「也是，不过我听说前几天陈墨的父母好像去了林家一趟，还和齐家在宴会上吵了一架？」


    林雅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连忙找了藉口离开，任由谁看都知道其中必定有事。


    秦初念这一下午吃了不少瓜，回去的时候都有些恍惚。


    不过她快到家门口的时候，就接到了秦云亭的电话，她已经到津南了。


    秦云亭做事一向很直接，她也没有多余的废话，问秦初念：「考虑好了？」


    她说的还是催眠的事。


    秦初念慢慢严肃起来，她说：「是的，我还是想恢復记忆。」


    「可以，明天自己一个人来找我。」


    第738章 窃


    秦云亭给秦初念说的是一个酒店的位置，她声音很疲惫，应该是刚下飞机。


    她缓了缓又说道：「小念，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我不会反悔的姐姐。」秦初念低声道。


    她之前或许不觉得有什么，可现在越来越觉得似乎她将什么重要的东西给遗忘了。


    而这些东西是她必须想起来的。


    她坚持，秦云亭也不再反对，站在她自己的角度，可能也会心疼秦初念，但是也绝不想她一直被蒙在鼓里。


    之前之所以会提出让她暂且修养这个建议，也不过是想给她一个喘息的机会。


    毕竟是自己的妹妹，怎么可能不心疼。


    可是事情到现在，秦云亭也看清楚了，如果秦初念还是什么都不知道，估计只能走回和之前一样的境地。


    或许这就是秦初念必须得经歷的一个坎儿。


    谁也阻止不了。


    秦初念想回秦氏工作的事情，商厌一开始听到有些意外，他问：「怎么突然就有这个想法了？」


    秦初念解释：「只是觉得理论也要用于实践呀，不然一直跟着你学，也还是什么都不懂。」


    商厌黝黑的眸子看着她，好一会才垂下自己的眼睫，嗯了声：「可以，那再回来做我的助理，反正邵峰离职，我身边缺人。」


    「我想从基层做起。」秦初念迟疑着说道：「就和普通员工那样，从最开始做起。」


    商厌脸上看不出什么来，然而他却问秦初念：「商渺教你的？」


    「商渺姐给我提的建议而已，我觉得也很好。」


    秦初念自己解释着，「你不是也是从基层做起的吗，那我觉得我也可以的，阿厌，让我试一试好不好？」


    她本来以为商厌可能会拒绝，但却没想到，商厌思索片刻，就点头答应。


    他嗓音清冷，但语气却是温柔的：「回沪市后就去吧。」


    他们本来就定好元宵过后就要回沪市的。


    秦初念说：「那你不可以在背后做什么手脚。」


    商厌反问，「什么手脚？」


    「就是比如那种，和同事说我是秦诚的女儿，你的老婆那样，不让他们给我安排难度系数很大的工作。」


    秦初念的鼻子都皱了起来，「我不喜欢那样的。」


    商厌眸光微暗，「可是公司的人都知道我们是夫妻。」


    秦初念疑惑，商厌伸手在她脑袋上揉了一把，说道：「别担心，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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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这边同意了秦初念想要进公司的事，然而没想到最反对的竟然会是秦松白。


    他在知道这件事以后，脸色就难看了不少，想也不想的说：「你去公司有什么，在家里好好做你的大小姐不就行了。」


    秦初念反驳，「我之前和阿厌学习公司事务的时候你不是也说很好吗，现在又觉得不好了是什么意思？」


    秦松白皱了皱眉，「我是觉得没必要，去公司又很累，而且你还说想从基层做起，我可不想我的妹妹去受人白眼，做那些苦活累活。」


    透过视频，秦松白的表情其实有些不真切，秦初念盯着他看了一会，忽然道：「二哥，公司里是有什么是我不能知道的吗？」


    秦松白哑然：「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那你为什么不想让我进公司呢？」她说：「爸爸和妈妈都同意了。」


    秦松白脸色几经变换，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


    秦初念没把秦松白的反常说给任何人，只不过她自己心里记住了而已。


    总之去秦氏从基层做起的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就等他们元宵以后回沪市。


    秦初念去找秦云亭的时候，没和商厌说，她用商渺和林雅做藉口。


    秦云亭说自己来津南是为了工作，秦初念过去的时候，她正好还在和人开会，让秦初念先在酒店大堂等一会。


    秦初念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她点了杯咖啡，心里本来挺复杂的。


    然而却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从电梯里出来。


    她有些恍惚，本来以为自己看错了，但那人刚好在此刻转过身来，秦初念一下确认，这人就是邵峰。


    就是那个之前跟在秦松白身边，后面又跟在商厌身边的邵峰。


    秦初念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邵峰怎么会来津南？


    而且，她记得听秦松白提过，邵峰因为某个项目的问题，已经被秦氏开除了。


    还不等秦初念反应过来，电梯里又拐出来一个人，明显和邵峰是一起的，两人说着话就离开了酒店。


    只有秦初念如遭雷击。


    她没看错的话，后来和邵峰说话的那个人就是她在医院里遇到过很多次的那个男人。


    秦松白说，那个男人是沪市什么团伙里的，旁人根本不敢招惹。


    可看邵峰的模样。分明和那人很熟悉。


    而且邵峰怎么会突然来津南……难道是因为商厌？


    经歷过祝荷和孟安的事情以后，秦初念下意识的会把所有事情都往坏处想。


    所以。


    邵峰被秦氏开除了，会不会是想来津南报復商厌？


    毕竟之前商厌的所有工作，都是通过邵峰来联繫的。


    其实邵峰被开除这事还没有多久，那会商厌还在医院里，接到人事那边的通知时，他也没什么反应。


    秦初念倒是多问了两句，不过也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公司里人来人往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正在脑子里胡思乱想着，秦云亭的信息来了，让她上楼。


    上去的时候，秦云亭还在门口，只不过还有另外两个男人也在。


    那两个男人看见她，和秦云亭说了声。又朝着秦初念点点头，才转身离开。


    秦初念问：「姐，那两个人是谁呀？」


    「工作上的同事。」


    秦初念想到刚刚听到那两个男人叫秦云亭同志，她想了想，试探地问道：「你现在在哪里工作啊？」


    秦云亭说，「还没确定下来，在沪市公安那边帮点忙而已，这次出来办点事。」


    涉及公安，秦初念也就不多问了，她跟着秦云亭进屋，环视四周后，才小声道：「那我们什么时候开始？」


    秦云亭「不着急，先坐，你想恢復记忆这事，真的谁也不打算说了？」


    第739章 窃


    秦初念眼里闪过一抹挣扎，但很快又平静下来，「不说了。」


    「那假如你恢復记忆了呢，也不说吗？」


    秦初念的手指慢慢攥紧，没回答。


    秦云亭一看就知道，她根本没想过这个问题。


    她说道：「你可以先告诉我，为什么不想告诉他们，你现在开始尝试恢復记忆的事情。」


    「……我不知道。」秦初念的声音听上去很茫然，她摇摇头，将目光投向窗外。


    其实她也想过无数次，恢復记忆是不是一个好的选择。


    毕竟秦云亭也告诉过她，那段记忆并不美好。


    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看看，那段被她主动封存的记忆，到底是多糟糕。


    她和商厌，还有秦家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站在医生角度，我或许不应该对你提出这些事和建议。」秦云亭一字一顿的说着，她漂亮妩媚的狐狸眼里，此时满是秦初念看不懂的迷雾和深暗。


    「站在姐姐的角度，我希望你能更勇敢。」


    「因为没有人真的会一直保护你。」


    秦云亭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挺悠远，像是想起了自己的什么事。


    秦初念：「我知道的，所以这次我想自己看清楚到底怎么一回事，我不想从任何人那里知道真相了。」


    不想别人来告诉她，谁是什么样的，也不想别人和她说她应该怎么做。


    她只想自己来看清所有的一切。


    催眠不是件简单事，尤其是秦初念这种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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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50页

    秦云亭还是带秦初念走了流程，然后才带着她去了一个心理谘询室。


    「这是我师弟的地方，我借来用一下。」秦云亭不太在意的解释了句。


    秦初念看着屋子里的仪器，脱口而出：「催眠和我想像中的不太一样。」


    秦云亭问：「你想像的是什么，是我拿柱香给你闻，还是拿一个怀表在你面前晃？」


    秦初念有些尴尬。


    秦云亭说：「不过这也是我需要向你确认是不是真的想好了的原因，深度催眠唤醒记忆和你想像中是不一样的，或许在这个过程中你会承受很多难以忍受的痛苦。」


    「我不怕。」


    回答她的是秦初念坚定的声音。


    秦云亭眉心挑了挑，她点点头：「察觉到你不舒服，我会立马停止的。」


    秦初念在秦云亭的指导下，戴上了那些仪器，旋即慢慢闭上眼。


    她心跳如雷，不知道接下来是否会想起那些被自己所遗忘的东西。


    秦云亭温热的掌心在她脸上轻抚过：「别害怕，睡一觉就好了。」


    秦初念闭上眼，意识开始逐渐昏沉。


    然而这昏沉之中。她仿佛又听到了谁在喊她的名字。


    「小念，小念！」


    很慌张，且急促。


    眼前有两个模煳的人影，还有满地狼籍。


    秦初念听着那声音一遍又一遍的叫着自己的名字，忽然反应过来。这是二哥的声音！


    她还想再听听，耳边就响起了尖锐的鸣笛声，那声音刺耳得让秦初念心里都跟着慌。


    她下意识抬眼，就看见刺目白光兜头而下，耳边再次响起的就是很大的轰鸣声。


    吵的她脑袋疼的仿佛要炸开一样。


    不过这轰鸣声慢慢变小了，直到额头上探过来一只手，秦云亭的嗓音传入耳朵：「小念，该醒了。」


    秦初念才勐地睁开眼。


    秦云亭站在她面前，递给她一张纸巾。


    秦初念才从刚刚那种极度窒息的环境中清醒过来，她身上已经被冷汗打湿，后背上的衣服紧紧贴在皮肤上。


    额头上也是一片冷汗，髮丝黏在上面。


    秦初念呆坐了好一会，才能吐出一口气，这口气仿佛就是什么开关一样，她开始弯下身子。控制不住的大口唿吸着。


    她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好难受，真的好难受。


    秦云亭什么也没说，就在旁边等着她慢慢恢復。


    直到秦初念的脸色终于不再难看了以后，她才问：「看到什么了？」


    「我听到二哥在叫我的名字，还有好亮的灯光。」


    秦云亭说：「可能是某些片段，不用太在意。」


    她翻了翻自己的记录册，「不过你的情况比我想像的好，反应不算太严重，有些严重的病人，第一次催眠的时候会因为太过于排斥，不仅没有唤醒记忆，反而会导致生理层面的不舒服。」


    秦初念刚刚那阵的窒息感过去了以后。倒是没有再觉得有多难受。


    秦云亭让她在这边休息一会再走。


    秦初念哑着嗓子说道：「这个需要多久呢？」


    「每个人的情况不一样，有的人一两次就行，有的人十次八次还是不行。」


    秦初念说：「不过后者那种情况，我一般会建议终止。」


    「那再试一试吧。」


    催眠这事挺耗费体力，秦云亭不放心秦初念自己回去，索性给商厌打了电话，让他过来接人。


    商厌过来的时候有些意外，秦云亭率先开口：「我下午到津南，让小念过来陪我吃了顿饭，不过她有些感冒，我不放心她自己回去。」


    商厌牵过秦初念的手，发现她的手一片冰凉，他紧了紧掌心，将秦初念的手牢牢握在自己手里。


    他问秦云亭：「来津南有事？」


    「嗯，工作。」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


    「不好说。」


    几句简单对话过后，商厌带着秦初念离开。


    秦初念问他：「你和我姐姐的关系还不错？」


    「嗯。」商厌没否认。


    秦初念眸光轻闪，她问：「为什么呀，我姐之前都在国外吧，你们哪里来的联繫？」


    商厌垂目，他瞥了秦初念一眼：「想什么呢？」


    「我能想什么，我就是好奇而已。」秦初念说。


    商厌一时没回答，他侧脸俊朗，唯有那双眼睛，看上去深邃不可测。


    好一会。他才回答：「之前在她那里询问过一些问题。」


    秦云亭是心理医生，商厌去问的能是什么？


    秦初念只一下就反应过来。


    不过就商厌自己的成长史来看，要说没有问题才奇怪。


    秦初念也就不纠结，她反手扣住商厌的十指，不再提秦云亭的事。


    自然，她也怕多说多错，万一让商厌问出点什么。


    只不过她没想到，会在家门口前的小巷子，看到邵峰。


    第740章 嘲


    邵峰独自一个人，身边没有再跟着那个黑卫衣男人。


    秦初念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下意识拉着商厌转了个弯，拐去了另外一条巷子。


    商厌眉心轻皱，秦初念拉着他的袖子，小声提醒道：「邵峰在那里，我们等一会再过去。」


    见商厌凝着眉不说话，秦初念小声和他解释道：「邵峰被秦氏开除了，虽然不是你做的，但是你之前是他的老闆，说不定他心里有什么其它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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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问：「什么其它想法？」


    秦初念抿着唇角，声音有些紧张：「他说不定想报復你。」


    「……而且我看到他和沪市一个地下团伙的人走在一起。」


    秦初念越说越小声：「之前二哥来津南的时候告诉我的，而且我看着那个人也不像什么好人。」


    她没说完的是，商厌之前受伤让她整个人都很害怕，所以现在根本不敢想有任何的危险靠近他。


    只是她不说，商厌也能想到。


    他眸光闪烁，那些异样的情绪在他瞳孔里起起伏伏，随后又慢慢坠落，被他深深藏进角落里。


    他喉结上下滚动，垂目注视着秦初念。


    她脸上的紧张不加掩饰，望着商厌的眼神里也都是担忧。


    商厌抬手在她脑门上轻轻揉了一把，嗓音温柔：「好，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秦初念悬着的心落下来，她又去拉商厌的手：「那我们去逛一下其它地方再回去。」


    商厌没反驳，任由着她安排。


    秦初念心里记着邵峰的事，一直不敢回去，就拉着商厌在外面吃了晚饭，然后让花店的小姑娘去看了邵峰有没有走，确定邵峰已经离开，才和商厌回家。


    商厌提醒她：「不用这么小心翼翼，邵峰不敢做什么的。」


    秦初念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会不会在冲动之下做什么。」


    「更何况你伤才好，还是小心一点。」


    -


    邵峰再接到商厌电话的时候正好在酒店，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见商厌冷沉的嗓音：「谁让你来津南的？」


    邵峰一愣，但还是解释道，「商经理，我找您有事，凯文他们告诉我你在津南，我才过来的。」


    「所以你就去找凯文，还和他一起大摇大摆的出现？」


    已经深夜，商厌声线本就偏冷，现在他明显生气的语气下，邵峰只觉得不寒而慄。


    他慌忙道：「我没有和凯文一起，只是碰巧遇到而已，但是商经理，我现在被秦松白从秦氏踢出来了，下一步应该怎么办？」


    「下一步？」商厌反问。


    邵峰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试探道：「商经理，您之前不是说人工智慧那边还缺人吗，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商厌轻呵：「邵峰，你在威胁我吗？」


    人工智慧是商厌自己的公司和渠道，只不过这公司比较特殊，因为同时还接了一些不可对外言说的单子和客户。


    公司一直在海外，之前还不算有规模和成效，是迁回国内以后，接触到的业务逐渐不一样。


    而这些，邵峰都经过手。


    而他在现在提起这回事，无非也就是想提醒一下商厌，他手里也掌握着不少商厌的秘密。


    不过听到商厌的话以后，邵峰还是慌张道：「我怎么会敢威胁您，我只不过是在毛遂自荐而已，希望商经理不嫌弃，继续给我一个机会，毕竟我上有老下有小，还是想要一口饭吃。」


    商厌看着窗外浓重的黑，他知道此时，秦初念就睡在隔壁的卧房。


    他眼里的暗色很重，连带着邵峰只是隔着电话，都觉得自己感受到了来自商厌的压迫感。


    他惶恐着正要开口，就听见商厌漫不经心的问他：「你觉得自己很重要？」


    邵峰没反应过来：「什、什么？」


    商厌淡淡：「因为跟着我的时间久了，知道我和秦松白之间的事，知道人工智慧，甚至知道凯文他们，所以觉得自己成了掌握我秘密的重要人，我没法动你，是这个意思吗？」


    他语调平缓无异，却听得邵峰心里一跳。


    他太知道商厌这样的语气代表着什么了。


    邵峰语无伦次的解释道：「不是，我没有，商经理，我没有这个意思。」


    他在商厌手里做事的时间已经很久了，比谁都清楚商厌的手段是什么样，他惹不起商厌的。


    邵峰现在只剩下懊悔，早知如此，他宁愿失去一份工作，也好过跑来找商厌。


    商厌听着他苍白的反驳，脸上表情都没有变化一点，只说道：「你不该过来，更不该出现在她面前。」


    邵峰立马明白商厌说的她是秦初念，他立马道：「我根本没有见过秦小姐！」


    听到邵峰的话，商厌脸色更沉，「明天，我不希望看到你还在津南。」


    邵峰哪里还敢不答应，连连点头称是。


    等挂了电话以后，他才发现自己脑门上已经是一头的冷汗。


    他看向桌对面的男人，脸上都写着挫败：「凯文，我明天就得回沪市了。」


    被叫做凯文的男人，穿着一身黑色衣裳，脖子上挂着一块形状怪异的吊坠。


    他正低着头看手机，听见邵峰的话，只是嗯了声。


    而邵峰看不见的是，凯文的手机屏幕上是一条简讯。


    上面只有两个字：动手。


    -


    秦初念总担心邵峰会趁机来搞小动作，每天都疑神疑鬼的，自己不出门就算了，也不让商厌出去。


    商厌很配合，每天都安心待在家里。


    秦初念就趁着机会，同商厌了解询问了各种关于秦氏的事项。


    商厌问她：「不是说想要自己努力从基层做起吗？」


    秦初念理直气壮：「本来就是从基层做起啊，只不过我自己提前了解一下公司的基本情况不是也很正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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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反正都是要给公司出力的，又没有差别，再说有资源在身边，要是不会利用，岂不是很亏？」


    商厌眉梢上扬，他点点头，很认同：「说的没错，要善于利用身边资源，所以你还想知道什么，我都告诉你。」


    秦初念问：「当真？」


    「嗯。」


    「那阿厌，回沪市的话，你会和我回秦家吗？」


    第741章 笑


    秦初念是笑着说出的这句话，可心里却在打鼓。


    然而商厌却没有说话。


    秦初念脸上的笑容慢慢僵硬住，她咬了咬唇，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只是想趁机试探一下商厌对秦家现在的态度。


    可是显而易见的，秦松白对商厌有多厌恶，商厌对秦家大概也是差不多的态度。


    秦初念没再说话，商厌沉默片刻，他说：「可以回去。」


    秦初念讶然。


    商厌说：「陪你一起。」


    回沪市的机票定在元宵后，而元宵前，秦云亭和秦初念催眠的事情，也又有过一次。


    这次仍旧没有多久，秦初念又出现了心悸的情况。


    不过这次她不止是听到了秦松白的声音，而是真真切切的看到了画面。


    秦松白站在一片玻璃碎片之中，急切的叫着她的名字，表情慌乱又害怕。


    可之后无论秦初念怎么想。都想不到秦松白到底是因为什么样的事情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来。


    秦云亭让她别着急，就算是催眠，也不可能一下子就想起所有的事情来。


    况且她没有产生排斥，就已经是很好的现象了。


    秦初念也知道这事急不来，况且真相就在那里，也不会跑掉，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于是在和秦云亭约定好等回沪市以后再继续，她就没有再惦记这事，而是认真的跟着商厌继续研究公司的事。


    商渺和盛老爷子都劝了她很多，也教了她不少东西，她自然也是不愿意错过这样的机会的。


    而且商厌和秦云亭也都是在鼓励着她。


    秦初念性格本来就软，所有人都推着她向前的时候，她自己都找不到藉口停下来。


    回沪市那天，商渺带着小桑果来送他们。


    秦云亭抱着小桑果亲了又亲：「真是捨不得我们小盛夏，怎么这么可爱。」


    小桑果也难得乖巧配合，在秦初念脸上啵唧一口，「舅妈！」


    商渺笑着说：「回去以后，一切顺利，工作上有需要帮忙的问题都可以找我。」


    「好。」


    商渺又看向旁边的商厌，似乎有什么话要说，但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她垂下睫毛，唇角抿了抿。


    直到秦初念和商厌离开后，一旁的盛聿才问：「为什么不和他说呢？」


    「说什么？」


    盛聿：「你不是也很担心他吗，秦家已经开始动手了，邵峰已经被秦诚从秦氏踢出去了。」


    商渺顿了顿才说道：「他不需要我担心，而且我担心的是小念，小念最近状态真的不太好。」


    不过……


    商渺的目光看向方才商厌和秦初念离开的方向，唇角微不可察的抿紧了些，她清亮的瞳孔里有过瞬间的复杂。


    直到小桑果不舒服的哼唧了声，哀怨的看向商渺：「妈妈，痛！」


    她才惊觉自己牵着小桑果的手，有些过于用力了。


    盛聿将一切都看在眼里，他温沉着嗓音：「走吧，回家了。」


    一回到沪市，秦初念都没来得及回趟秦家和秦诚还有卢惠打个招唿，就直接进了秦氏。


    她被人事安排去了秘书部，从最简单的小助理做起。


    出乎意料的，她融入的很好，甚至因为有商厌这个外挂在，对很多事情有更多不一样的理解，反而成了同一批新人里最出色的一个。


    不过商厌的回归，秦氏内部确实也有一些风雨欲来的趋势。


    内部高层连续开了好几次会议，而且就连他们这个基层的新人部门，都明显感觉到了公司情况的波动。


    只不过没人敢正大光明的讨论罢了。


    「小念！」同伴不满的声音响起，秦初念缓缓回神。


    她今天中午在公司食堂吃饭，和她一起的，是同部门的新人茜茜。


    茜茜问：「问你话呢，如果是商经理和秦少争起来了，你会选择哪个党派呀？」


    秦初念心里一跳：「你说什么？」


    茜茜笑的有些贼，她压低了嗓音：「那换个说法，如果秦少和商经理同时追你，你选择谁？」


    「咳！」秦初念被她这话惊到，直接呛到。


    茜茜说：「你不知道吗，秦少和商经理互看不顺眼，而且他俩又年纪相仿，还都长的帅，这多适合当一下做梦素材啊。」


    秦初念小声道：「这个梦我不敢做，太可怕了。」


    她二哥和她丈夫同时追她，她选谁……？


    茜茜没察觉出秦初念的不对劲，自顾自的说道：「不过是我的话，我肯定选商经理。」


    「虽然二少长的也帅，而且还是秦氏的继承人，但是商经理的能力明显更强，而且商经理对员工也很好。」


    「那句话怎么说，要找一个本身就很好的人，而不是只对你好的人。」


    秦初念辩解道：「秦少也很好的。」


    茜茜：「所以你是选秦少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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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正想回答，头顶就响起一道清冷的声线：「跟我过来。」


    秦初念抬头，就和商厌垂落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她莫名有些心虚，小声道：「商经理。」


    商厌扫了一眼旁边呆若木鸡的茜茜，无奈嘆了口气，伸手将一个保温桶提起来。


    他语气不变：「给你订了你最喜欢的那家私房菜馆的汤，在这里喝，还是去办公室？」


    秦初念都不敢看周围同事的眼神，她进公司的时候特意没说身份，只用了花名小念。


    所以这些天混在同事中间，听了不少自己从未听说过的八卦。


    可现在身份直接被商厌给揭穿，她低下头，拉起商厌的手，匆匆离开。


    比起秦初念的慌乱，商厌泽显得淡定多了。


    在回了办公室以后。他将秦初念拉住：「怕什么，我们是夫妻，不是地下恋。」


    秦初念脸一红：「这样不太好嘛，以后和同事还怎么相处？」


    「该怎么相处就怎么相处，如果觉得不舒服。我可以让人事把他们都开了。重新招一批人。」


    这暴君的行为也就商厌敢说了。


    秦初念无语：「哪有你这样当老闆的？」


    「为什么没有？」商厌看着秦初念：「都要想如果我和别人同时追你，你会选择谁了，我还不能开除几个人？」


    第742章 我


    秦初念反应过来，商厌这是听到了茜茜和自己说的话。


    她眉头一皱：「你在想什么呀，茜茜不知道难道你还不知道嘛，那是我二哥。」


    「嗯。」商厌淡淡：「所以我没有你二哥重要。」


    秦初念猜出来，商厌这是真有点不开心。


    她抿抿唇角，伸手过去拉商厌的袖子：「你最重要，真的。」


    她黝黑的眼神里满是诚恳，带着一点讨好。


    商厌问：「当真？」


    秦初念举起自己的右手，「对天发誓，阿厌特别特别重要，所以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午餐结束，秦初念才算是把商厌哄好了一点。


    只不过刚出办公室门就接到了来自秦松白的电话，让她今晚回秦家一趟。


    秦初念本来想拒绝，就听到秦松白十分不悦的说道：「进秦氏工作，连我和爸妈都不告诉了，就任由商厌给你安排在那样一个地方任人使唤，秦初念你真是胆子肥了！」


    秦初念：「我进公司的事爸爸妈妈都知道，而且同意了的，而且你也不在公司呀。」


    秦松白怒极反笑：「所以你就跑去给人当什么小助理，你还记得你的身份吗！」


    「我什么身份？我是秦氏的一员，我想从最基层的做起，顺便了解一下公司的基本运作而已。」秦初念很不理解为什么秦松白会是这样的态度。


    她顿了顿又说道，「二哥，你到底为什么这么反对我进秦氏？」


    从她最开始提出要进秦氏开始，所有人都是贊同的。


    唯独除了秦松白。


    秦松白被秦初念反问，冷笑一声：「是商厌这样教你的是吗，让你进秦氏，然后好利用你再做些什么吧？」


    秦初念的脸色当即就变了，她音量都拔高不少：「二哥！注意你的言辞！」


    秦松白嗤笑道：「别忘了，秦氏是秦家的，还不是他商厌一手遮天的地方，还有你秦初念，你姓秦不姓商。」


    秦松白的这个电话，直接将秦初念的心情都降到了谷底。


    以至于他回到办公室的时候，都没发现其他人的异样。


    还是茜茜期期艾艾的凑过来，客气又紧张的问她：「小念，你、你和商经理是什么关系呀？」


    秦初念这才惊醒过来，她看着周围同事那些好奇又打量的目光，眉心轻轻拢了下。


    茜茜见状。连忙道：「抱歉抱歉小念，哦不是，是秦小姐，我今天中午跟你说的那些话都是开玩笑的，您别当真。别往心里去。」


    秦初念摇摇头：「你别这样。」


    茜茜讪笑了声，但是眼里的恭敬还有拘谨也并没有减去少多少。


    秦初念本来还想说什么，但对上茜茜略显讨好的目光，以及其他同事小心翼翼的眼神以后，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末了，她终究只是道：「没事的，大家都是同事。」


    秦初念的身份一曝光，谁还敢真的把她当普通同事看待。


    于是一整个下午，秦初念几乎都没有做过任何工作，总有人将她的工作给替代了。


    这情况的高潮，在商厌过来接她下班时，显得更甚。


    甚至有几个胆大的还敢开口道：「商经理和小念姐真恩爱呀，还特意过来接小念姐下班。」


    说话的那人平时和秦初念压根没什么交集，秦初念看他一眼，抿着唇点点头。


    直到离开公司，商厌才低声问她：「怎么不开心？」


    秦初念看他一眼，欲言又止。


    商厌淡声，「因为中午的事情还在生我的气？」


    「也没有。」秦初念闷声道：「就是觉得大家都变了。」


    商厌轻笑，他伸手牵住秦初念的手：「他们一直都是那样的，是你对他们的期待太高了，小念，你总是把人都想的特别好。」


    秦初念很想反驳他的话，但又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她没有接触过这样的环境，一直以为人和人的相交都是对等的，就像它和商渺她们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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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今天茜茜和其他同事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商厌只看她纠结又失落的表情，就能猜出来她在想什么，说道：「人只有和自己对等的人交往，才会从里到外都觉得舒服，如果你比对方优越出许多，不用怀疑，那必然是对方在图你的什么。」


    这话虽然是事实，可是秦初念听着却觉得有些刻薄。


    她反驳道：「也不是都是这样的吧？」


    「你和商渺她们关系好，是因为你们在同一水平线，而商渺能和盛聿在一起，是因为她自己有足够的能力站到那个位置。」


    商厌想了想，又总结道：「所以，平等的本质就是双方实力相当，否则要么你讨好别人。要么别人讨好你。」


    秦初念觉得商厌这话说的太绝对，她并不想回应。


    索性直接结束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二哥打电话让我今晚回秦家，你……要和我一起吗？」


    商厌眉梢轻挑，「我送你过去就好。」


    秦初念咬唇，「其实你和我一起回去应该也没事，我二哥虽然脾气差了点，但是也不是什么坏人……」


    「……他对你只是有误会。」


    这话秦初念自己说出来都觉得脸烫，她垂着眼皮站在商厌面前。


    商厌眼里闪过一抹晦暗，他说：「现在不是好时间。再等等，我会和你一起回家。」


    秦初念抬眼看向商厌，见他眼里都是温柔和坚定。


    她心里一动，伸出小手指和商厌的勾缠在一起：「那我等着你啦。」


    -


    商厌最后还是将秦初念送到了秦家，秦家别墅之前被火烧过后，现在已经重新装修好。


    秦初念和商厌说了声，就独自回了秦家。


    但是却没想到，秦诚竟然在客厅里等着她。


    秦初念从失忆过后就没有看过秦诚，就连之前秦家在海岛过春节的时候，偶尔打视频，秦诚都是在忙。


    然而如今看到秦诚，秦初念整个人都愣住了。


    秦诚比她记忆中的老了很多，头髮两鬓斑白，再没有了她记忆里那个斯文儒雅父亲的模样。


    秦初念大惊：「爸爸？」


    秦诚抬眼看向她，嗓音也是沧桑又疲惫：「小念，爸等你很久了。」


    第743章 能


    ：秦初念也顾不得其它，她鼻子都在发酸。


    曾经那个如同山一般挡在自己面前的父亲，怎么突然这么苍老了。


    她脚步艰难的移动着，最后停在秦诚面前：「爸爸，是不是我让你担心了？」


    秦诚说：「你没事就好，你二哥说你回沪市了，我有些担心你，才想让你回来。」


    如果说现在的秦松白让秦初念很反感，那秦诚就是秦初念最对不起的人。


    从小到大，秦诚都是最宠她的人。


    她说秦初念是他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要把全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她。


    秦初念听到秦诚的声音，心里一酸，涩着嗓音开口：「爸爸，对不起，都是我让您担心了。」


    「你还知道是你让爸爸担心了。」秦松白轻嘲的声音从楼上传过来，秦初念抬头。看见秦松白从楼上下来。


    他看着秦初念的目光明显带了不满，「秦初念，你跟着商厌高高兴兴在津南玩的时候，考虑过咱爸的感受吗，我说你白眼狼不够格，那就让爸来说！」


    「商厌现在都快把秦氏改成他家的了，你以为爸就不难受吗，但是爸心里就是想着你，他希望你能过的快乐一点，所以都没说过你什么。」


    秦初念听着秦松白的话，脸上的血色逐渐消失。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秦诚，秦诚却没看她，而是将视线瞥向旁边。


    须臾，秦诚才说道：「小念，你进公司已经有段时间了，有什么感触吗？」


    这就明显是要将秦松白的话题给揭过去。


    秦初念顺着他的话回答：「还好，同事们都挺好的。」


    秦松白冷呵，「给人使唤，还觉得好？商厌也真捨得。」


    秦初念解释，「我说了，是我自己要求的从基层做起，我想看看公司最基本的情况，和商厌没关系。」


    秦诚也喝止秦松白：「小念比你有想法，有空管小念，不如想想自己的态度问题！」


    秦松白脸上的嘲讽越来越重。他甚至直接反问秦诚：「爸，您这么护着她有什么用？她倒是自己失忆了，就可以什么都不用管不用负责，所以当初商厌把您气病的事情，也没关系了是吧？」


    「您之前不敢见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因为商厌。」


    秦松白一把拉过秦初念，他指着房子的天花板，：「你自己抬头看看，这里被火烧过，就是你的好老公商厌干的，咱爸还因此受了伤，动了手术！」


    秦初念脱口而出的反驳：「不可能，那不是他做的，秦松白你又要骗我。」


    「是不是骗你你自己想，我没必要和你争执，但是秦初念，你但凡还有良心，不是个白眼狼，就看看爸被他害成什么样了！」


    「秦松白你闭嘴！」秦松白的话刚完，秦诚的嗓音就响了起来，他一巴掌拍在茶几上，他厉声道：「小念是你妹妹，我看你才要谨记这点，外人欺负你妹妹，你不仅不帮忙，还在这里冷嘲热讽，谁教你这样的？」


    虽然秦诚是想给秦初念出气，可是这话听在秦初念耳朵里却有些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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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低声喃喃嘞一句：「爸爸……」


    秦诚回眸她一眼，轻声嘆气：「小念，跟我进书房。」


    秦诚的书房，对于秦家的小辈来说，更像是一个家庭办公室。


    因为小时候不管家里的谁犯错了，都会被秦诚叫到书房里单独聊天。


    秦初念进书房的时候，心里还有些紧张。


    秦诚将门关上，缓缓道：「你二哥说的话，别放在心上，他脾气爆，性格又直，说话不动脑子。」


    秦初念站在那里，就像一个犯错的小学生似的，她有些不知所措。


    沉默着。她听到秦诚无奈的嗓音：「小念，爸爸没怪过你，我知道我们小念是善良的孩子，很多事情不是你故意的。」


    秦初念抬眼，眼尾都在泛红：「爸……」


    秦诚摇摇头，「商厌，我是欣赏他的，他业务能力很出色，是个很合格的员工。」


    「可是小念……」秦诚在秦初念脑袋上揉了一把，带着慈爱又无奈的眼神：「爸爸只担心你会难过。」


    「不会的。」秦初念说，「商厌他对我很好，教会了我很多东西，而且也很支持我的想法。」


    看到秦诚的目光慢慢皱起来，秦初念想了想还是继续说道：「爸，我觉得或许是二哥和商厌之间有误会……我之前和商厌商量过，他真的不是二哥说的那样。」


    秦诚不说话了，沉默的看着秦初念。


    秦初念的心跳的特别快。


    就在她以为秦诚会和秦松白一样，十分抗拒商厌的时候，秦诚开口了。


    「小念，你失忆了，但是我也不想骗你，实际上你和商厌结婚的时候，我很反对。」


    「我承认他是优秀的年轻人，可是他这样的人很难把感情放到第一位，我很担心你们的感情不对等。」


    秦初念：「不会的……爸爸，商厌是很温柔的人。」


    她睫毛颤了颤，手指慢慢收缩，揪着自己的衣袖，小声道：「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我也知道有些伤害造成了就是没法弥补的，但是他说过，他愿意将秦氏所有的股份都原数奉还给秦家的。」


    秦诚身子一顿，他原本暗淡的瞳孔里，突然有了一抹异样。


    但又被他很好的掩盖住。


    不过他不说话的模样，却让秦初念很沮丧。


    然而下一秒，秦诚就说道：「行了，爸爸知道他是好人了，但是这不是你说了算。」


    「既然你说我们之间有所误会，那我倒是想听听误会到底是什么，小念，如果是真的有误会，那爸爸会很开心，毕竟我的女儿眼光不错。」


    「可如果……」


    秦初念立马道：「不可能有如果。」


    秦诚嘆气，「那你有时间带他一起过来。」


    从秦诚这里得了指令，秦初念的心情终于高兴起来。


    只是她没看见，在她离开书房以后，秦诚脸上的无奈立马撤开，转而成了阴沉和算计。


    商厌会将所有股份如数奉还？


    真是笑话。


    秦诚瞳孔微眯，不过他既然能说出这种话，那看来……


    小念在他心里确实很重要。


    第744章 有


    秦初念离开之后，秦松白从外面进来。


    他迟疑的看向秦诚：「这样真的可以吗？万一……」


    他欲言又止。


    秦诚看向他，眸光微沉，神色冷峻，全然不像刚才在秦初念面前时的那般模样。


    他说道：「如果他们没回沪市，那当然不需要这样做，可是现在商厌带着小念回来了，事情就不能再耽误。」


    「尤其现在，小念还被他安排进了公司，不速战速决会很麻烦。」


    秦松白问，「为什么小念进公司以后会更麻烦，商厌防备心太重，只把她安排在基层，偏偏那傻丫头自己还要替商厌说话！」


    秦诚没好气的说道：「说你不如商厌，你还不服气，自己反省一下，这几年在公司都干了什么？」


    秦松白一噎：「本来就是，爸，您不关小念就算了，难道还觉得商厌做的对吗？」


    他以为自己为了秦初念好，还想再和秦诚争论。


    却听到秦诚冷着嗓子道：「这么多年都没有长进，秦松白我真的需要考虑一下是否应该把公司交到你手了。」


    「你以为小念去基层是商厌苛待她？你不如想想，她助理部这么一个四通八达的部门，都能听到些什么！」


    「你以为你自己在公司的风评有多好，商厌的风评又有多差？」


    秦诚简直要被秦松白这个蠢货气死，如果不是秦家确实没人了，他也不会想把秦松白当继承人培养。


    想到这里，他的眸光不禁又暗了些。


    商厌……


    可惜了，这么好的一个苗子，不是他秦家人。


    哪怕是小念的丈夫又怎样。


    秦诚心里轻嘆，不姓秦的人，终究还是不能信任。


    只希望，商厌这次能聪明点，否则他就算拼了命也不会再放任他。


    -


    秦初念离开秦家，商厌还在外面等着她。


    这边是别墅区，很难打车，秦初念本来不想让商厌在这里等她，但商厌说正好自己在这里看一份文件。


    秦初念上车，她脸上的情绪很明显。


    商厌顿了顿问道：「见到秦董事长了？」


    秦初念默然，她差点就问商厌为什么要这么疏离又陌生的称唿她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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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一想到家里和他的关系，又问不出口。


    她只能闷声道：「嗯。」


    商厌眉梢轻挑动了下，没说什么，而是等着秦初念自己继续。


    果然，秦初念沉默不过片刻，就忍不住抬眼看向商厌：「爸爸他老了很多。」


    商厌如实回答：「董事长之前身体不太好。做了手术。」


    「你也知道？」秦初念问。


    「嗯。」


    「二哥说是因为你，爸爸才会生气去住院。」秦初念虽然心里难受，但还是将这话给问了出来：「你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商厌垂下眼睑，他脸上表情淡淡，指节却在方向盘上轻轻敲打了下。


    他黑眸里划过一抹不可测的深意。


    秦初念看着他，眉心渐渐收拢：「阿厌？」


    商厌说：「秦家之前着火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


    「董事长当时在午休，受伤了，秦松白和卢女士都认为是我故意纵火。」


    秦初念唿吸一滞，又听见商厌说道：「但是当时我和你在津南。」


    秦初念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就没有和他们解释过吗？」


    商厌眉骨轻抬了下，没说话。


    然后秦初念自己就反应过来了。


    就秦松白对商厌的态度，估计商厌说什么他都不会相信。


    而商厌性格又偏冷，更不可能会去过多解释这些。


    她心里一阵酸涩，身子探过去，轻轻环抱住商厌，将脑袋抵在他的肩膀上。


    「阿厌，我好累啊。」


    商厌轻抚她的后背，秦初念说道：「我今天和爸爸说你们之间有误会，他愿意让你和他解释一下其中的误会。」


    商厌手上的动作停下，秦初念又把他抱的紧了一点：「阿厌，我爸爸很好的，他很爱我，也会喜欢你，但是你们现在有点误会。」


    商厌问：「这是董事长说的？」


    秦初念迟疑，「他说让我有空带你回家去坐坐。」


    商厌的眼里就浮出了一抹轻嘲，不过他压着秦初念的后脑勺，没让她看见。


    秦诚说可以给他机会解释，还让小念带他回去？


    这摆的应该是鸿门宴。


    不过商厌想起刚刚和秦初念说的话，眼里那抹轻嘲又快速散开，秦诚他们既然打算利用现在的秦初念来给他下套。


    那他自然也不介意，将计就计。


    只不过……


    他垂目看向依偎在自己身旁的秦初念，唇角微不可察的抿起来，眼里的晦暗也由浅转深。


    秦初念在秦氏上班，除开商厌每天雷打不动的给她送饭过来，秦松白自己也过来过几次。


    不过相比于商厌眼里只有秦初念，秦松白倒是大方的很，好几次都带了下午茶点心过来，招待部门的员工。


    茜茜暗戳戳的和秦初念说：「小念，我现在很想收回之前的话，我不选商经理了，我选秦少。」


    秦初念看向她：「什么？」


    「谁能拒绝一个长的帅还温柔体贴的富二代呀，之前是我肤浅了，秦少工作能力差点怎么了，公司都是他的呀！」


    「再说了最近秦少的业务做的也不错，还挺让人刮目相看的诶。」


    秦初念本身就性格好，纵然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因为她的身份不太敢和她接触。


    但是久而久之，也就知道了她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大小姐。


    而茜茜和她关系最好，时不时还能给秦初念分享一些公司八卦。


    秦初念说：「二哥最近确实很努力的。」


    茜茜小心翼翼的看她一眼，「不过商经理那边最近好像出了点问题，听说一个很重要的大客户可能会谈崩，好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因为商经理以前从没有犯过这样的小错误。」


    她问秦初念：「小念，商经理最近是不是状态不太好啊？」


    秦初念愣了愣，她根本不知道商厌最近的状态。


    她最近刚从实习生转正，工作量只增不减，每天忙的脚不沾地的。


    而商厌也从没有在她面前表现过这些麻烦。


    下午下班回家的时候，秦初念想了想还是问商厌：「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第745章 多


    商厌正正好帮秦初念打开车门，他顿了顿问道：「为什么这样说？」


    「公司里都在说你谈崩了一位大客户，犯了个很小的错误。」


    她下午和茜茜都问清楚了，商厌在和这位客户沟通的时候，竟然将合同里的一份常用规格数据的小数点往后移动了一位，惹的那位大客户很是不满，认为秦氏根本不重视他们之间的合作。


    可是这样最基础简单的动作，压根就不是商厌会犯的。


    秦初念担心的看着他。


    商厌脸色还是淡然如常，他轻描淡写：「不是什么重要的事。」


    「怎么会不重要，你不知道现在他们怎么说你的。」秦初念一时口快，差点说漏嘴。


    商厌却并不在意，他示意秦初念上车，然后自己从另一边到驾驶位，直到车辆开出停车场，他才问秦初念：「之前不是说想去吃义大利菜吗，我订好餐厅了。」


    秦初念轻轻皱眉，「阿厌，我在和你说正事，这个客户的问题现在公司很多人都知道了。他们说你的话都很难听。」


    见她似乎真的着急了，商厌才说：「我知道，我会处理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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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怎么处理？」秦初念下意识追问，她今天只是听着那些人说的话都觉得生气。


    商厌无奈：「我已经在和梁总修补后续的问题了，之前那个数据只是一个新型机器测试的问题，现在双方已经达成共识。」


    商厌这样说，秦初念是放心不少。


    她很相信商厌做事的能力。


    不过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却是，最后梁总的这份合同竟然是秦松白拿下来的。


    秦松白签下合同的那天，直接带着他们整个部门小组的人过来找秦初念：「小念，走，陪二哥去庆祝一下拿下了梁总的合作。」


    「是啊是啊，要是没有秦少，梁总这老客户可就没了，小念姐，你是应该陪着秦少庆祝一下。」


    说这话的人是才从助理部这边升到秦松白小组的，之前就很恭维秦初念。


    秦初念的脸色并不是很好看，因为秦氏的人都知道，梁总从最开始就是商厌负责的客户。


    可现在梁总却放弃了和商厌续约的机会，转而跟秦松白达成了协议。


    这意味着什么，再明显不过。


    秦松白看着秦初念略微发白的脸，啧了声：「怎摸了小念，不愿意陪二哥一起庆祝这么大的喜事吗？」


    「……没有。」秦初念僵硬的笑了下，「只是我最近身体有些不舒服，可能不是很方便。」


    「什么方便不方便的，身体不舒服不是还有二哥吗，一会二哥正好带你回家。」


    秦松白这是摆明了非得带秦初念走，秦初念心里却在记挂着商厌。


    正在僵持之间，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商经理」。


    秦初念和秦松白同时抬眼看过去，就看见商厌正朝着这边走来。


    他面容淡定，似乎丝毫不受人群里那些打量探究目光的影响。


    他直接走到秦初念面前：「下班了吗？」


    「嗯。」


    商厌：「那回家。」


    秦初念还没说话，旁边的秦松白就先一步挡住了商厌，「回什么家，小念今天要陪我庆祝一下，一会她得回我们秦家。」


    商厌黑眸幽深，他说：「她说她今天不舒服。」


    「她不舒服有我这个二哥照顾，我拿下了梁总的合作，她是亲妹妹，陪我庆祝一下怎么了吗？」


    「哦，对。」秦松白语气开始嘲讽起来，他冷笑一声，「也是，毕竟梁总之前是你的客户。可是现在他却不愿意和你合作，反而是答应了我，商厌，你心里不好受是吧？」


    「不过你不好受就自己忍着，谁让你这么没用。连那么简单的错误都要犯，把人家梁总惹急了，只能我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秦松白说的是相当的不客气，就差把商厌踩到泥潭里嘲讽一顿了。


    然而商厌不为所动，他语气云淡风轻的，像是在四两拨千斤。


    他说：「那就祝你和梁总合作愉快了。」


    秦松白脸上的笑意瞬间垮了，他冷冷的看着商厌：「我们当然会合作愉快，商厌，你有空在这里追着小念不放，不如想想自己之后应该怎么办，连梁总这样的大客户都能弄丢，那其他客户，你还有资格接手吗？」


    秦松白一直被商厌踩着。现在终于有了能出口恶气的机会，当然要逮着商厌狠狠奚落。


    秦初念在旁边都听不下去，她打断秦松白的话：「二哥，你不要再说了，你能签下樑总的单子，我由衷的替你高兴，可是今天我确实不太舒服，只想早点回家休息。」


    「是不想和我庆祝，还是害怕别人会不开心？」秦松白冷哼：「秦初念你别忘了，你是我妹妹。」


    秦初念解释：「我是真的不太舒服。」


    她从旁边拉过茜茜：「我同事可以帮我作证的。」


    身茜茜忽然被秦初念拉过来，有些猝不及防，但是她还是点头：「是的秦少，小念今天中午脸色很不好看，还吐了。」


    秦松白皱了皱眉，「真的不舒服？」


    秦初念点头：「嗯，二哥我不是故意不给你庆祝，我一会去给你挑礼物，但是今天是真的很想休息。」


    秦松白犹豫道：「我陪你去医院？」


    秦初念拒绝道：「不用，我回去休息一下就好。」


    她很久没有干呕噁心，今天中午吃完午饭回办公室的时候又有一次。


    不过她并不想把这事和别人说，毕竟还牵扯到了秦云亭在帮她催眠寻找记忆的事。


    秦松白被拒绝以后。也没有多待，带着自己的员工声势浩大的离开？


    秦初念唿出一口气，冷不防听到旁边传来一声：「吐了？」


    心里一惊，秦初念才惊觉走了一个秦松白，可这还剩下了一个更难搞的商厌。


    她小声说道：「没有，骗我二哥的。」


    商厌挑眉。


    秦初念主动挽住他的胳膊：「因为我今天不想去陪二哥庆祝呀，我更想陪你。」


    商厌说：「怕我伤心？」


    秦初念想了想，摇头，「怕你吃醋不开心。」


    第746章 骄


    她说的真诚。


    这也是秦初念这段时间自己摸索出来的，商厌其实很容易吃醋。


    尤其是在之前不小心听到过茜茜说的话以后更甚。


    不过秦初念也不算说谎，她确实更担心商厌。


    倒不是说她觉得商厌能力当真不够了，她在公司这段时间，单单从同事那里听到的，以及自己在工作中实打实接触到的情况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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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已经知道，商厌的业务能力很强，甚至可以说商厌现在的一些决定都能影响到整个秦氏集团的运作。


    而他的决定基本都是正确的。


    只不过，梁总是他从最开始进秦氏就成功谈下的第一位客户，并且延续至今，现在突然和秦松白合作。


    商厌心里难免会有些许落差。


    秦初念挽着商厌的手：「二哥他们今晚去庆祝了，我们也去庆祝一下，正好去上次说的那家义大利菜。」


    商厌问：「庆祝什么？」


    「当然是庆祝一下你和津北闻家的合作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呀。」


    秦初念下午和茜茜打听完这次关于梁总的合作事宜以后，顺便又去找人了解了一下关于商厌最近的工作状态。


    知道了他之前和津北闻家的合作目前取得了很不错的成果。


    商厌有些意外：「你知道这些？」


    秦初念没有听出商厌语句里的深意，她笑着说：「当然知道啦，我很关心你的。」


    商厌眸光深深，他没有再接秦初念的话，他拉过秦初念的手，离开了公司。


    -


    商厌因为一个小失误弄丢客户，最后被秦松白力挽狂澜，又将客户给带回来的事，很快就在整个公司传开了。


    甚至连圈子里有些人都听说了，都跑来问秦初念。


    惹的秦初念烦不胜烦，蒋颖同情的说道：「没办法，大家平时都不敢去惹商厌，只能来找你吃瓜了。」


    「吃的什么瓜？」


    蒋颖：「你还不知道吗，你二哥和商厌的这事现在都知道了，都在说你二哥多厉害，商厌多……反正那些人都是看事情不嫌大的，你也不用在意他们说的什么，就是一群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玩意。」


    蒋颖没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不过看她这态度，秦初念大概也能想到是些什么。


    说实话。她心里有些不舒服，可是商厌说了，没必要和别人解释争论。


    蒋颖见她不说话，以为她是生气了，砸吧了下嘴，小声解释道：「我没有那些意思的，只不过就是之前聚餐的时候恰巧碰到了你二哥还有几个熟人，听到他们在讨论。」


    「不过小念，商厌这次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这么简单的错误他应该不会犯吧。」


    秦初念咬咬唇：「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最近压力太大了，他既要负责梁总这边的，还要去负责津北的，可能不太能分开心。」


    「那倒也是。」蒋颖理解的点点头，谁不知道，商厌这人放在心上的就只有两件事：工作和秦初念。


    她说：「不过这样也挺好的，你二哥的能力起来了，终于不再像以前那个败家子模样，把什么事都压到商厌身上。」


    「商厌就算再怎么厉害，也是个人，需要好好休息的呀，而且你之前不是说你想备孕吗，这样他正好可以抽出时间了。」


    秦初念虽然觉得蒋颖的话不对，商厌的工作问题和她备孕有什么关系，但是也没反驳。


    不过谁都没想到，秦松白和商厌的这件事竟然会越来越严重。


    在秦松白申请开董事会，要求公司全面撤销商厌的职务时，所有人都震惊了。


    秦初念被通知去会议室的时候，整个人的心跳都特别快。


    她带着惴惴不安的心情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听见秦松白掷地有声的嗓音：「一个能够将与公司合作几年的大客户弄丢的人，我并不认为他还有足够的能力再接管公司其他职务，有了一次自然会有第二次，更何况我从梁总那里了解到的，商厌在梁总面前的态度极其傲慢，所以也并不会真诚对待梁总的修改意见，才会导致他竟然犯了连新人都不会出现的错误。」


    「如果公司继续留着这种人，谁能保证下一个被轻慢对待的客户又是谁？而我们秦氏又能损失几个大客户？」


    「这次是梁总大人不计小人过，可下次呢？这次我能借着秦家曾经和梁家的关系劝说梁总。那下次又谁再去劝说别的客户？」


    秦松白激情昂扬的诉说着商厌的罪行还有自己的劳苦。


    秦诚坐在首位，脸色很沉重。


    而其他董事也都面色不太好。


    秦初念心里一惊，她看向坐在秦松白对面的商厌。


    商厌今天的领带是她系的，酒红色的领带。原本秦初念是想给他一身黑的装扮加上一点活力。


    然而此刻，他面无表情，眼神冷漠，那酒红色的领带反而成了他的陪衬。


    衬托得他整个人都更加的冷峻。


    秦初念担心的看着他，商厌似乎感觉到她的视线，抬起眼，朝着她看过来。


    秦初念一愣，下意识将玻璃门推开。


    会议室的人瞬间都朝着她看过来，秦诚眉骨往下一压：「你怎么来了？」


    秦初念脚步停下，她环顾四周，看到秦松白同样不悦的脸，随后拿起自己的会议记录本：「董事长，我是来做会议记录的。」


    秦诚的脸色更不好了，秦松白见状，嗤笑一声，看向商厌：「怎么，你知道自己做错事心虚了，所以赶紧把小念叫过来？商厌，你还真是挺好意思的。」


    秦初念眉心轻拧：「二哥，你在说什么？」


    砰——！


    秦诚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他语气很严肃：「这里是公司，不是让你们互相吵架斗嘴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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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说完，深邃沧桑的眼眸缓缓看向商厌，问道：「秦松白说的话，还有梁总的这件事，你有没有什么解释？」


    秦诚的身体是虚弱不少，可是他为了今天的这场会议，强撑着自己身体的不舒服，硬是拿出了以往的威严和气势。


    商厌听到他的质问，面色淡淡，他站起身，语气如常：「我接受公司的任何决定。」


    第747章 傲


    他视线在会议室每个人的身上都停顿了一秒，最后落在秦诚身上。


    「梁总合同上的错误是我审查不够仔细，秦经理担心的也没有错，我接受公司所有决定，没有意见。」


    他答应的太过爽快，秦诚反而有些不敢相信。


    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商厌好一会，都没有在他脸上看出任何异样。


    但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觉得不对劲。


    他问商厌：「真的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商厌还没说话，一旁的秦松白就已经开口：「好！这是你自己说的！」


    他盯着商厌，眼里汹涌澎湃的冷意丝毫不掩饰，「那你现在就被开除了，立马带着你的东西滚出秦氏。」


    「我不同意！」秦初念刷的一下站起来，她反驳道：「商厌这次确实做错了，可是难道他以前为了秦氏做的功劳就都可以被抹灭吗，这样难道不是太寒人心了，那让公司里那些曾经为了工作而努力付出的人怎么想，秦氏不是一个忘恩负义的公司。」


    她说的很快，直接将秦松白的话给反驳了回去。


    秦松白被秦初念当众落了面子，脸色当即阴沉，他训斥道：「秦初念，谨记你现在只是一个助理，没资格在这里开口。」


    他好不容易才要将商厌这个祸害从秦氏赶出去。又怎么会让秦初念出来搅黄了。


    他沉声命令道：「立马出去！」


    秦初念也看到秦诚严肃的表情，眼皮颤了颤。


    她也不想和秦松白在这样的情况下发生争执，可是秦松白太咄咄逼人，又明显是在故意羞辱商厌。


    她咬咬牙，也用了一样沉冷的语气道：「秦经理，你好像忘了我也有秦氏10％的股份，所以这个股东会我也有资格参与，而现在，我反驳你对商厌的决定。」


    秦初念的话一说完，会议室的气氛瞬间凝固，剩下的股东都惊诧的看着秦初念，不敢多说什么话。


    秦诚的脸色也在这一刻微妙起来，而就连商厌，也有些意外。


    秦初念有秦氏股份这事，知道的人不多。


    这是她十六岁生日的时候，秦诚和卢惠作为生日礼物送给她的，一直也没有对外公布过。


    而秦初念一直也对这些没什么概念，所以并不在意，如果不是今天真的被秦松白给气到了，她也不会将这事给说出来。


    秦松白的脸果然立马就冷了，他盯着秦初念：「所以你是要为了他，和我唱反调？秦初念！你还有没有规矩！」


    秦初念很疲惫，她抿了抿唇：「我没有和你唱反调，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公平，你们别忘了，梁总本身也是商厌拉来的客户，现在这样和卸磨杀驴有什么差别？」


    「难道他犯了错就不应该受到处罚，那公司还有规矩？」


    「这是处罚还是公报私仇，你心里比我清楚。」秦初念也不想再给秦松白留面子了。


    她一直想着他们是兄妹，所以应该互相体谅。


    所以直到现在，不管是祝荷还是商厌受伤，即使每件事都表明了和秦松白有关系，秦初念也始终没觉得秦松白是个多不好的人。


    她一直以为，秦松白只是性格有些过于冲动。加上和商厌之间有误会而已，所以还在想方设法的想要化解他们之间的误会。


    可现在，她亲眼见到了秦松白如此咄咄逼人的模样，他对商厌的恶意甚至连掩藏都没有了。


    秦初念的心里也有些恼。


    她看着秦松白，质问道：「你口口声声说商厌因为这个问题会对公司带来多少不可挽回的危机，可是你之前犯过的错误呢，那些错误难道不是商厌替你弥补回来的吗，那商厌弥补回来的时候，有这样咄咄逼人的让你从公司离开？」


    秦初念进公司这么久不是来混日子的，她也确实从不同人的嘴里听到了不同的事。


    自然也知道秦松白当初有多混蛋，十个项目能完成两个，都算是莫大的本事了。


    而那些被秦松白弄的乱七八糟的问题后面，都是商厌在跟着收拾烂摊子。


    秦初念问的有理有据，但无疑是踩在了秦松白的痛点上。


    秦松白脸色一变，语气带上了暴躁：「秦初念，我再给你一个机会，自己从会议室里滚出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


    「够了都给我闭嘴！」


    秦初念还没来得及说话，秦诚就怒气沖沖的拍了桌子。


    他盛怒的眼眸扫过秦初念和秦松白，呵斥道：「成什么体统！这里是会议室不是菜市场，现在是在处理公司高层管理的错误，不是让你们互相指责，谩骂！你们要是再这样没有规矩，就都给我出去！」


    秦诚是真的动了火，他说话时的胸膛一颤一颤。


    秦初念想到秦诚身体才恢復没多久，终究是先认错。


    她将视线移开，不再说话。


    秦松白的脸色虽然依旧不好，但是碍着秦诚还在，也不敢太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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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有商厌。


    他脸色还是淡定，对上秦诚的目光时，也没任何的退缩。


    秦诚道：「秦松白和小念为了你的事争论成这样，你当真没有什么想说的？」


    商厌抬眼看向秦初念，看到她皱着眉心一脸的担心。


    沉默片刻，他眼睫垂下，语气轻然：「梁总的合同是我的过失，我接受公司任何的处理，不过整件事和小念没有关系，希望董事长和秦经理不要将怒火牵扯到她身上。」


    秦诚的视线明显走更多了些深沉，他眼眸微眯：「什么结果都接受？」


    商厌：「接受。」


    「离开公司也接受？」


    「接受。」


    最终，这场董事会结束以后，对商厌的处理是暂停所有工作职务，短期内他不需要再来公司。


    散会的时候，秦松白明显的高兴不少。


    虽然没能彻底让商厌滚蛋，但是能暂停他的职务已经是最好的处理方式。


    商厌自己的情绪始终没什么波动，仿佛被停职的人压根不是他一样。


    唯一受影响的大概就是秦初念。


    她整个人都是肉眼可见的郁闷和生气。


    她挡在商厌面前，语气不復以往的绵软：「为什么，为什么要答应他们，为什么不解释？」


    第748章 不


    公司走廊里人来人往，秦初念却管不了那么多。


    她现在只想知道商厌到底怎么想的。


    明明秦诚也给了商厌解释的机会，是他自己不愿意。


    商厌黝黑的眸子里情绪深涌，但却又被他表面上的那层薄雾遮盖住。


    他抿抿唇说道：「事实如此，我没有藉口解释，梁总的那份合同，是经过我的审核才报上去的。」


    秦初念被他噎住，心里的那口气堵在那里上不去也下不来。


    她闭了闭眼睛：「那你之后打算怎么办？」


    商厌，「听董事长的安排，你不是一直说我最近工作太忙，都没时间陪你，正好这段时间休息。」


    秦初念小声道，「那也不是想你这样陪我。」


    比起秦初念的焦躁，商厌整个人都特别淡定，他回办公室将所有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又和人交接好工作事项。


    哪怕有不少人都好奇围观打量，他也没有半分不自在。


    来和他交接工作的人是秦松白那边派过来的，态度算不上多好，仿佛现在不是停职，而是已经从秦氏离职了一样。


    那人甚至还催促了商厌一句：「商经理能快点吗，秦少那边还等着我回去开会。」


    商厌面无表情的抬眼。看了那人一眼，旋即道：「很急？」


    他平时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冷面煞神，手段雷霆，性格又很冷，没几个人敢去招惹。


    那人被商厌这样的眼神看了一眼，又听到他的语气冷若冰霜，顿时反应过来自己太过得意忘形了。


    商厌就算现在被停职，那也不是他这种普通人能招惹得起的。


    毕竟商厌再怎么也是秦家女婿。


    人秦家自己内部的争斗，他一个外人有什么资格插手。


    他连忙陪着笑：「不急不急，商经理慢慢来。」


    商厌离开公司的时候，秦初念被叫去了秦诚办公室。


    秦诚一脸威严，他盯着秦初念，目光审视。


    秦初念抿着嘴角，任由他打量。


    须臾后，秦诚才终于开口，「是该你和我闹脾气，还是我和你生气？」


    秦初念将视线瞥到旁边，「我不敢和董事长闹脾气，也不敢让董事长和我生气。」


    秦诚一顿：「小念，我没想到，你为了商厌会用自己的股份来压你二哥一头。」


    他嘆气，「我知道你对这个结果不满意，可是商厌在这么大的事情上出了错，必然是需要负责的。」


    秦初念反问：「那如果是二哥呢，如果是二哥犯错，你们也会这样？」


    秦诚下意识皱眉，「就算是你二哥也不行，梁如果损失了梁总这么大的客户，秦氏承受的损失是巨大的。」


    「二哥以前没少犯错，哪次不是商厌摆平的？」秦初念说道：「公司过往三年内的合同以及大小事宜我都看过了，这样的错误二哥曾经犯过不下三次。」


    秦初念越说，秦诚的脸色越不好。


    秦初念会翻到那些东西是他没想到的。


    他看着秦初念的目光，眼里的慈爱逐渐褪去，更多了几分探究：「谁让你去看那些的？」


    「为什么需要别人让我去看，我自己想了解一下秦氏的基本情况而已。」


    秦初念回答的很干脆，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现在心情有多沉重。


    实际上这是商渺提醒她的，回沪市之前，商渺让她回来以后最好先看看秦氏近几年的一些规模合作，还有流程运作，免得什么都不知道。


    但秦初念又不傻，现在看到秦诚的态度在微妙转变，就大概猜测到了什么。


    秦诚并不希望她去研究公司的过多资料。


    果然，秦初念这个荒诞的念头刚冒出来没多久，秦诚就开口了：「那些都是几年以前的东西，没必要再去多看，如果你真的想进公司任职，不如直接去跟着你二哥学一段时间，他最近的进步还算不错。」


    秦初念想到自己看过的关于秦松白经手后，都失败了的那些合作策划，其实很想反驳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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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松白犯过的好几处错误，都是基础的不能再基础，就连她这个什么都不懂的新人也能避开。


    不过她到底还是没有和秦诚顶嘴，毕竟知道秦诚最近身体不太好，她也不能再气他。


    秦诚看到秦初念的脸色不好看，他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淡声道：「对商厌的处罚只是停职，过段时间董事会会再开会讨论让他回来的事情，小念，你不用为了他和家里闹僵。」


    秦初念听到秦诚的话，心里顿时有些纠结。


    她是不愿意和家里任何人发生争执的。


    她小声道：「我没有闹矛盾……」


    秦诚疲惫的摆摆手：「过两天你和商厌一起回家吃饭吧，我想听听他自己的想法。」


    秦初念没想到他会这种时候突然提到回家吃饭的事，但想到秦松白对商厌的态度，还是犹豫道：「不了吧，过段时间再说。」


    秦诚：「我知道你担心你二哥，放心，有我在，他不敢胡来。」


    商厌停职的消息一出，最忙的反而成了秦初念。


    不仅要应付同事们明里暗里的八卦，还要和朋友们说情况，而且因为商厌的离开，不知道为什么，原本很多商厌那里的工作都被分了出去。


    而秦初念这边得去负责对接一下津北那边的人。


    其实这本来轮不到她，但是津北那边的闻家是个很难搞的大家族，其他人都不愿意去接手，最后兜兜转转就到了秦初念这里。


    商渺倒是很支持她尝试，她说：「这是一个很好的锻鍊机会。况且闻家本来也是商厌负责对接的，而整个秦氏，只有你能对商厌的资源利用的顺当。」


    秦初念说：「你这话和他说的一样。」


    最开始秦初念接手津北的工作时，分外焦虑。


    商厌就是这样安慰她的：


    「整个秦氏和津北有接触的人就在你身边，你在担心什么，难道你想要什么我还会不给吗？」


    商渺知道秦初念说的这个他肯定是指商厌，她想了，问秦初念：「他现在状态还好吗，秦氏的停职对他有没有影响？」


    第749章 堪


    商渺随口道：「秦松白最近的动作挺大，看着似乎想往津南发展，前几天刚和盛聿联繫过。」


    「我二哥和盛总联繫了？」秦初念很是震惊，她当然明白秦松白这样做是要干什么。


    他是想趁着商厌现在不在公司，然后将他本来的客户和渠道全部吞併掉。


    秦初念压住自己的情绪，和商渺道谢以后就挂了电话。


    她回眸看向厨房的方向，商厌挺拔的背影在里面。


    从秦氏离开以后，商厌的状态比所有人都想的更悠闲。


    他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被停职的人，每天在家里看书练书法，给秦初念做做饭，跟在度假似的。


    秦初念眼皮垂下，她心里思绪翻涌，想了想以后，起身到厨房里去。


    她从后面环住商厌的腰，将脸贴在他的后背上。


    商厌的动作一顿，他微微侧目，温沉着嗓音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突然很想抱抱你。」秦初念声音很轻。


    商厌轻笑一声，声线又更加的温柔了两分：「是不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了，很累？」


    「……嗯。」秦初念说：「刚刚商渺姐给我打电话了，她也很想我去尝试一下津北的业务。」


    商厌索性直接关了火，他转过身将楼主秦初念，将她带出厨房，「我同意她的话，津北的问题其实并不是很难，而且前面的基础都已经打好，你只需要按照流程继续就可以了。」


    「可是……」


    「别怕，有我在。」


    商厌语速缓慢，但说出来的每个字都能让秦初念觉得心安。


    她又将商厌抱的更紧了些：「商渺姐也很关心你。她问我你最近的状态怎么样。」


    她佯装开心的和商厌说了许多事，他们从商渺说到了盛聿，又说到了小桑果。


    不过却没有提一句秦松白去联繫盛聿的事。


    她想的很简单，商厌已经被停职了，就算表面再怎么云淡风轻，心里估计也会膈应。


    倘若这个时候她再告诉他，秦松白趁机想要挖断他所有的渠道，商厌估计会更不好受。


    再说，秦初念自己也想通了。


    如果她能去做津北的合同。那么又为什么不能去做一下关于凌华的呢。


    而且凌华还有商渺在，难度总该是不会有津北的大。


    商厌教了她很多东西，秦初念想，她也应该试一试了。


    最后的最后，她趴在商厌的胸口上，嗓音沉闷：「爸爸之前就让我带你回家，他说想听听你自己的解释，可以吗？」


    她问的小心翼翼又带着些讨好，商厌看着她眼里的期待，缓了缓点头：「听你安排。」


    秦初念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了，她掰着手指头和商厌说道：「估计很快又要开董事会了，到时候他们肯定要说让你回公司的事，你和爸爸好好沟通一下，应该不会有意外。」


    商厌没接她的话他将秦初念安排在餐桌旁坐好以后，转身回厨房将炖好的番茄牛腩端出来：「先吃饭。」


    反正秦初念得了商厌的应允，也就没那么焦虑，她吃完饭主动收拾了碗筷进厨房。


    而商厌则是提了垃圾出门，准备去扔垃圾。


    不过他在扔掉垃圾以后，却没有立即返回家里，而是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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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边几乎是瞬接，「商厌啊？」


    商厌嗓音淡淡：「闻总。」


    闻总的声音听上去很戏嚯。「听说你最近被停职了，怪不得这么闲，都有时间给我打电话了。」


    「闻总还在国外？」


    「明天的飞机回来，这就是你们秦氏大变动。我当然得回来守着我们华韵了。」


    闻以征说：「我还听说秦氏换来和我们对接的人是你老婆？」


    商厌也没有避讳：「是，到时候要麻烦闻总多照顾担待了。」


    「怎么个照顾法，是像照顾秦松白那样？」


    商厌脸色微沉：「他们不一样。」


    闻征笑说，「看来外界传言确实是真的，商厌啊是个妻管严，把老婆看的比什么都重要，行，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一会就去给下面的人打招唿。」


    他说完顿了顿又问道，「不过你打算什么时候回秦氏？秦松白最近到处在挖你以前合作过的客户，我这里接到过好几次他打来的电话，怪烦人的。」


    商厌说：「还不是时候，再等等。」


    「啧，秦松白还真以为你被他整下台了，殊不知，这只是你的一个套而已，而他自己还跳的挺欢快的。」


    闻征毫不客气的戳破了商厌的底子，商厌也没被戳破后的尴尬。


    他只说：「别为难秦初念。」


    「行行行，知道了，商厌，我闻征交了你这么个朋友，真是亏大了。」


    「不仅要拿出华韵来和你合作，现在还要帮你一起闹老婆开心。」


    商厌和闻征的对话结束的很快，实际上商厌没几个朋友，但闻征确实勉强算一个。


    只不过他们这种朋友，一开始的利益都摆的特别明显。


    商厌垂目，将手机上的股票动态打开。


    秦氏最近势头很勐，股票涨幅惊人。


    商厌正看着，另一个电话突然打了过来，那人只有一句话：「梁培安那边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最后收网。」


    商厌嗯了声，清秀俊美的脸庞上只剩冷意和轻嘲。


    秦松白以为拿走一个梁培安就是拿捏住了他的命脉，简直可笑。


    区区一个梁培安，不过是被放弃的一个棋子罢了。


    也值得被这样宝贝？


    那边的人只听到了商厌一声极轻的笑声，迟疑片刻，又说道：「还有，商昊生最近有清醒的迹象，应该怎么处理？」


    提到商昊生，商厌眼里的冷意就彻底转成了厌恶，他吩咐道：「等他彻底清醒以后再告诉我，要不惜一切代价，让他给我清醒过来。」


    -


    商厌和秦初念回秦家是定在了一个周末。


    秦家所有人都在。


    秦诚坐在上位，旁边是卢惠和秦松白。


    就连秦云亭也回来了。


    秦初念突然有些紧张，她无意识的握紧了手，低声道：「爸，妈，我们回来了。」


    商厌就在她身后，青年身姿挺拔，面容冷淡，嗓音也带着疏离：「董事长。」


    第750章 一


    商厌的态度不卑不亢，惹得秦诚多看了他一眼。


    实际上秦城其实一直很看好商厌，否则当初也不会特意把他丢进公司去歷练。


    只是秦诚的本意是想让商厌以后作为秦松白的手下。


    却没想到商厌的能力过于出色，甚至掩盖掉了秦松白。


    一个比老闆还优秀的员工是不该存在的。


    所以后来卢惠因为商厌的家庭出身而反对他和秦初念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会是默认的态度。


    不过心里确实还是有些可惜的就是了。


    尤其是现在，眼睁睁看着商厌将整个秦氏集团带的越来越好，而且还能抓住机会在秦氏即将衰颓的时候直接将公司给做了转型的扭转。


    秦诚心情很复杂，因为他心里清楚的知道，这样的事情，秦松白是绝对哦做不到的。


    或者说，就连他自己也做不到。


    不可否认，如果没有商厌，秦氏或许早就已经不復存在。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就必须得感谢商厌，


    相反的，正是因为商厌的能力太过于优越才更加的不能留住他。


    否则秦氏未来是否会改朝换代都不好说了。


    所以哪怕对不起商厌又如何，他必然是需要为秦家着想的。


    秦松白嗤笑一声：「你还真的好意思来。」


    秦诚眉心一皱，抬脸扫了他一眼，「记不住我说的话？」


    秦松白眼里的嘲讽更重，他啧声道：「能有什么记不住的，我这不是在好好的和商经理打招唿吗，哦，不好意思，我忘记了商经理已经被停职，这样叫似乎不是很好。」


    他面对商厌时说话向来嘲讽，而且连装都不怎么装了。


    秦初念脸色一沉，就要开口，然而商厌却先她一步说道：「听说秦经理最近的工作很不错，甚至还主动联繫了津北那边。」


    秦松白：「你消息还是那么灵通，不错，毕竟你现在没有在公司了，公司的事情也不可能因为你就停止吧，不过你今天来的正好，正好可以和我对接一下客户名单。」


    秦初念听着秦松白挑衅的话，忍不住道：「二哥，商厌现在只是暂时停职，他还是公司的员工！」


    商厌看向秦松白，幽深眸光十分淡然，「秦经理为了公司这么鞠躬尽瘁实在厉害，但是我想秦静经理目前应该还没有足够多的时间和精力来应付更多的客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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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毕竟津北的华韵和津南的凌华，还需要秦经理费心的事情应该还有很多。」


    商厌云淡风轻，秦松白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


    华韵和凌华都是商厌手里的大客户群体，而且本身又都有很大影响力和资金鍊，所以秦松白自然很想将这两个的合作权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为此，秦松白自己还主动联繫过这两边几次。


    只是，凌华那边态度明确的拒绝，华韵这边则是连闻征的面都没有见到。


    秦松白看着商厌的脸色越发难看起来，秦诚咳嗽一声，起身道：「够了，都别说了，先吃饭。」


    卢惠伸手拽了秦松白一把，低声道：「有什么话一会再说。」


    她说完就去扶着秦诚离开，经过秦初念的时候，视线在她身上停留几秒，点着头道：「回来就好。」


    只有秦云亭在最后。


    她仔细打量了一下秦初念，「比我在津南见到你的时候瘦了些，看来工作确实很辛苦。」


    秦初念说：「还好，商厌有帮我很多。」


    秦云亭就又看向商厌：「被停职了，感觉怎么样？」


    她这么直接的问商厌，秦初念都愣住了，她下意识侧目看了商厌一眼，想代替他回答这个问题，就听到商厌说道：「还不错。」


    「真的还不错？」


    「是，」


    秦云亭点点头：「那就好。」


    她说完,抬腿就朝着餐厅的方向离开。


    不过走出两步的时候，她又停下脚步，对秦初念说道：「一会有时间的话陪我去逛一下，我要去买点衣服，准备一个晚会。」


    秦初念：「你的衣服不是都是定制的吗，为什么还要去买？」


    秦云亭沉默片刻，有些无奈：「不是和圈子里的人聚餐，不好穿的太过郑重。」


    秦初念想起秦云亭现在的工作性质，大概是明白这是什么体制内的规定。


    她答应道：「好，那就下午的时候一起去。」


    秦云亭问商厌，「可以借我妹妹一个下午吗？」


    秦初念有些尴尬：「你问他干什么，又不是他要和你出去。」


    「我听说，你最近把他看的很紧，就和母鸡护崽一样，就怕他受委屈了。」秦云亭的语气是在打趣，但是说来的话却让秦初念更加不好意思。


    因为知道了商厌在被秦松白针对的事情，秦初念心里始终挂着商厌。


    就怕秦松白没事找事又来找商厌的麻烦。


    商厌自己也配合，她说做什么就做什么，也不去公司接她下班了，闻征之前还打趣他，说他现在是彻底成了家庭煮夫。


    商厌倒是没觉得不好，他反问闻征：「你想做家庭煮夫有机会吗？」


    闻征噎了下，倒是再也不说了。


    秦初念本来担心吃饭的时候，秦诚会不会为难商厌。


    然而饭桌上，秦诚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问了秦初念一些近况。


    秦松白倒是想说点什么，但是每次都被秦诚给瞪了回去，他就只能挑衅的看向商厌。


    商厌整个场合都显得格外的从容淡定，他自顾自的给秦初念夹菜挑鱼刺，秦诚没有问他话，他也不主动开口。


    不过秦初念倒是有些如坐针毡，她并不习惯家里吃饭是这么个沉重气氛。


    想了想，她主动给秦诚和卢惠都盛了一碗汤，「爸，妈，之前我受伤的事情让你们担心了，但是在津南的时候，阿厌把我照顾的很好，现在伤口已经没什么问题了。」


    她特意提到了商厌对她的照顾，就是想在秦诚面前给商厌说说好话。


    却没想到秦松白冷哼一声，讥讽道：「如果不是他，你也不会受伤，他照顾你难道不应该？」


    秦初念一顿。


    「是吗？」秦云亭放下筷子，她抬眼看向秦松白，语气轻飘。


    第751章 击


    秦松白一愣，旋即不悦的看向秦云亭：「我说的不对吗，大姐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问我什么？」


    秦云亭说：「没有问你什么，只是想提醒你，小念受伤的事，没必要反覆提起，大家当时都很害怕，再提起只会让我们更加伤心难过，对吗，妈妈。」


    她突然问卢惠，卢惠不得不回答。


    她看向秦松白，脸上也露出了些不贊同的模样：「你妹妹受伤是什么值得宣扬的事情吗，不要再提了。」


    秦松白用舌头抵了下右边腮帮，他一脸无所谓：「行，是我话多。」


    他说完朝着商厌举杯。


    秦家人的长相都不算差，秦松白更是称得上英俊，否则也不可能成为沪市有名的花花公子。


    然而此刻，他那俊朗的眉眼上，却挂满了嘲讽和不屑。


    他冷嗤一声道：「来，商厌，我敬你一杯，感谢你把我妹妹照顾的这么——」


    他顿了顿，然后才缓缓吐出最后一个字：「好。」


    这句话明显是别有深意，秦初念眉心微动。


    商厌和秦松白无声的对视片刻，他举起自己的酒杯，说道：「客气，小念是我妻子，照顾她是我的责任，不用秦少特意感谢。」


    「你——」秦松白深唿吸一下，他盯着商厌，他最讨厌的就是商厌这幅云淡风轻，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模样。


    区区一个妓女的野种，身上流着的血都是脏的，怎么还敢摆出这样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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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眼里闪过一抹戾色，下巴微抬：「需要我提醒你吗，小念是我同父同母的妹妹，照顾她也是我的责任，血管关系这种东西可不是别的什么阿猫阿狗能比得上的。」


    阿猫阿狗指的是谁都不用说，秦诚黑着脸，终于发话：「不想吃饭就滚出去。」


    秦松白这下才老实了。


    秦诚放下碗筷，目光严厉的看向商厌：「今天叫你过来，主要还是想问一下关于公司的事，你停职这几天，觉得怎么样？」


    商厌背嵴笔直，他说：「还好，没什么特别的。」


    秦诚皱眉，「你就没什么想问我的？」


    「我说过，我服从公司的一切安排。」


    商厌这么坦然的态度，倒是让秦诚想问一些刁钻问题都不好开口了。


    他没想到商厌竟然真的会这么配合。


    不过想到今天的真正目的，他还是沉下嗓音道：「既然你说了听从公司的安排，那我也不和你绕圈子了。」


    「刚才秦松白说的也没错，公司不可能因为你的离开而暂停掉一些业务。」


    商厌眉梢一抬：「我离开之前将所有的工作都布置下去了，就算我不在公司，只要按照正常的流程，再维持三个月也不会有问题。」


    秦诚眸光一凝，「那你手里那些重点项目呢。」


    「我问过了，那些项目你没有一个交出来的，就连凌华和华韵都拒绝与其他人对接。」


    商厌默然片刻，才慢慢道：「华韵和凌华就在那里，并不是我没有交出来，如果秦经理没法联繫到他们也算是我的过错的话，那我确实没法解释。」


    秦松白厉声：「你以为我们不知道凌华的商渺是你姐姐吗，商厌，我不信你没有在背地里做过什么。」


    一提起凌华，秦松白就不太高兴。


    凌华和秦氏签署合作已经挺久了，只不过之前的对接人一直都是商厌。


    如今商厌被停职，他理所当然要去和凌华对接，然而去了三次，都被盛聿给推了回来。


    哪怕是后来想办法找齐颂做搭桥，也没法把盛聿给说通。


    秦松白才不信商厌没有在背后搞鬼，纵然都说商厌和商渺的关系并不好，但秦松白却觉得不可能。


    毕竟他们怎么说都是亲姐弟，就算关系一般也不会真不熟。


    再说，他又不是不知道，商厌和商渺暗中接触的次数可不少，而且商厌每次去津南，都和盛聿两口子见面。


    所以他合理怀疑，凌华拒绝他就是因为商厌和盛聿商渺说了什么。


    商厌听着秦松白的指责，脸上表情连变都懒得变一下，他只说：「凌华不是我家的，盛聿想和什么人合作是他自己的选择，如果你觉得是我和他们说了什么，那我可以现在去和凌华商量解除合作，然后由秦经理自己去将凌华的合作谈下来。」


    「你在威胁我？！」秦松白的音量提高了不少。


    他冷笑一声道：「就算不说凌华，那华韵呢，华韵的合作才签下来没多久吧，怎么他们还是只认你这个人，怎么，我们秦氏就没有别人，只有你了？这说出去。要是不知道的，估计都说我们不是秦氏集团，而是商家公司了吧。」


    商厌悠然的看了秦松白一眼，随后反问道：「华韵不愿意搭理你，难道不是你自己的问题吗？你也知道华韵才签下来没多久，而华韵我用了半年的时间才搞定，我和闻征也才认识不久。」


    「华韵与凌华都不愿意接受你，秦经理，我觉得你应该自我反思一下，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够好。」


    商厌淡定得很，他抬眼打量着秦松白。


    那眼神就像是秦松白在问什么愚蠢的问题一样。


    秦诚的脸色也不好看，他警告的看了秦松白一眼，示意他可以闭嘴了。


    秦松白也发现自己被商厌拐着弯给嘲讽了一顿，咬咬牙，神色极其不悦，嘴唇动了动还想再说什么。


    但商厌已经看向秦诚：「董事长，华韵和凌华联繫方式还有各项资料都摆放在那里，谁想要尝试都可以，秦经理大可不必因为自己吃了闭门羹就来指责我。」


    「还有您说的那些重点项目，您也知道都是重点项目，核查的时间自然会更长一些，不是我不交出来，而是根本就还没有启动开始。」


    他一番话把秦诚都说的难堪起来，他抬眼对上商厌安然淡定的眼眸，秦诚突然有种感觉，仿佛商厌已经看穿了他的所有想法。


    不过这想法持续了不过片刻，又被他否定了。


    他强撑着自己的情绪，冷声道：「项目的事情我可以暂且不过问，但是现在凌华和华韵都不接受别人的接手，这个你怎么解释？」


    商厌还没开口，就听到旁边传来一声低低的：「为什么不能解释。」


    秦初念说：「华韵那边我已经对接上了。」


    第752章 好


    「什么？」秦松白问。


    秦初念深唿吸一口气，她垂目看着自己碗里的菜，缓缓开口：「我说我我已经和华韵对接上了，闻总那边的秘书和我交接的。」


    秦松白刷的一下站了起来，似乎是觉得不可思议，「怎么可能！你怎么会和华韵那边对接上，闻征的态度分明是除了商厌不愿意和其他人人合作的。」


    秦初念抬起眼皮和他对视：「二哥，为什么你自己做不到的事情你觉得不可能，商厌说的没错，你确实应该反思一下自己的问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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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停职不到三天的时候，就将华韵的对接工作分了下来，那个时候没人敢接手，只能我来做。」


    「华韵的老闆确实很忙，但是也不是不讲道理。」


    秦初念的脸色很难看，说话的时候也是带着疲惫：「而且二哥，我一开始和你打过这个报告，是你自己不在意。」


    秦初念最开始决定做华韵的工作时，就和秦松白打过申请，但是那个秦松白大概太沉溺于和商厌斗争的胜利之中，也没有把她的话房子啊心里面。


    而秦初念只从商渺那里听说过秦松白在和凌华联繫的事情，还不知道他也去了华韵。


    还将华韵冷淡的态度都怪到了商厌的身上。


    秦初念第一次觉得秦松白医院来这么的离谱。


    而秦初念的话打的秦松白措手不及。


    秦初念又看向秦诚，轻轻嘆了一口气：「爸爸，所以今天您叫我和商厌回来的目的也是为了和二哥一样拿走他手里的资源是吗？可是商厌现在还是秦氏的员工，他还没有离开秦氏。你们将他手里的东西都拿走以后，他回到公司又应该怎么办？」


    她说完沉默片刻，又问道：「或者还是说，您和二哥一样，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商厌还能再回到公司？」


    秦初念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心里是忍不住的在往下沉。


    她虽然不想承认，但是却没办法否认，她的父亲和哥哥，就是在算计商厌。


    或许以前的秦初念看不懂，可是现在的秦初念就算是想装傻都做不到。


    尤其，她又想到在津南的那会，秦诚和秦松白打电话给她，让她把一份重要的文件发给他们。


    恐怕那份文件不是她想的那么简单。


    秦初念有些难过。


    既难过自己的家人和自己的爱人之间的互相算计，也很难过他们连着她也要一起算计。


    她就像是墙头上的冬瓜一样，不停地被扯来扯去，一会是这边，一会又是那边。


    因为秦初念的突然质问，秦诚和秦松白都没再说话。


    秦诚看着秦初念的目光开始安暗沉起来，他突然觉得面前的秦初念不像是他熟悉的那个女儿了。


    因为秦初念从来不会有这么强硬的态度。


    再想到之前在公司的时候，秦初念因为商厌的事情和秦松白在会议室吵起来的模样。


    秦诚不自觉的滚了滚喉咙，他好像忽略了什么。


    然而秦初念见秦诚一直没有说话，心情逐渐沉重到无法言说的地步，她缓缓起身：「爸，妈，二哥，很抱歉让你们不开心了，我和商厌就先走了。」


    她明显的心情已经不太好，秦诚似乎还想说什么，但是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唇微动，到底还是什么都没说。


    只有卢惠沉默片刻说道：「小念，你爸爸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最近董事会还有客户那边有意见的挺多，所以才心急了一点，而且秦氏是秦家的家产，难道你爸爸和你二哥会拿秦氏来和你赌气吗？」


    秦初念一顿，她自然也知道卢惠说的道理。秦氏是在她爸爸手里一点一点发展起来的，他比谁都更希望秦氏好。


    可是他们今天对待商厌的这种态度，还是让秦初念心里有种憋闷的难受。


    最后秦初念还是商厌离开了。


    而在他们离开以后，秦松白原本绷着的脸彻底僵了起来。


    他不舒坦的说道：「秦初念现在真的是被那个野种迷了心智，居然敢为了商厌和爸顶嘴。」


    卢慧的眉毛皱了起来，她忧心忡忡的看向秦诚。


    秦诚察觉到她的视线，微不可查的摇摇头。


    接着，他又扭头看向秦松白，带着怒而不争的不满，「商厌和小念说的没错，别一天到晚的找别人的毛病，反思一下自己为什么不行吧！」


    「华韵那边连小念都能接手，怎么就你连闻征的面都见不到，你说凌华有商厌的姐姐，我不管你，但是华韵的闻征是出了名的不好接近，商厌总不可能还和他有什么关系。」


    秦诚现在越看秦松白越生气，以前想着秦家就他一个儿子，能力差点大不了就他自己多培养一下，反正总要把秦家交到他手里的。


    可是现在看着，秦松白却是连秦初念的行动力和洞察力都没有。


    秦城忍不住想，把秦氏交到他，真的可以吗？、


    秦松白被秦诚训了一顿，是忍不住要替自己辩驳的，「秦初念能接触到闻征很奇怪吗，她是商厌的老婆，商厌在闻征那里帮她说两句话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吗？」


    「她能让商厌帮她联繫到闻征也是她的本事，你怎么不想一下自己为什么没有这个本事？！」


    秦城气的不行，连连咳嗽。


    秦松白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秦诚好不容易止住了咳嗽，他抬起手指着秦松白道：「你自己再不像话一点，秦氏集团也别想要了，我直接送给商厌都比给你更放心！」


    这话是很重了，秦松白和卢惠的脸色瞬间都变了。


    卢慧拽了秦松白一把：「还没听见你爸爸的话？还不赶和你爸爸保证以后一定好好修改正？！」


    秦松白即使不满，也只能点头说说是。


    秦云亭一直没说话，也就是到了现在才缓缓开口：「问题都出在别人身上，说真的秦松白，你这种心态，但凡我的那些病人能学到几分都不至于会生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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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说完拎上自己的包：「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秦初念和商厌刚回到家就接到了秦云亭的电话：「不是答应了陪我逛街吗，我在哪里等你？」


    第753章 不


    秦初念和秦云亭约定好了时间以后，才扭头看向商厌：「大姐让我陪她去买衣服，你那会也知道的。」


    商厌：「嗯，要我送你过去吗？」


    秦初念说，「不用，你不是说下午还要去见一个朋友吗，我自己去就好了。」


    商厌思索片刻，道：「注意安全。」


    他没有再提送秦初念去的事，只是目送着秦初念的背影离开。


    秦初念还是很瘦，好像怎么都养不胖一样。


    她的头髮前段时间去剪了一些，刚过肩膀，但整个人看上去都精神了不少。


    直到秦初念离开出去以后，商厌才转身回到自己的书房，他打开其中一个保险柜，里面放着好些的蝴蝶饰品。


    每一只曾经都在秦初念身上出现过。


    商厌看着那些蝴蝶好一会，黑眸里闪过一抹颜色，下一秒，他就直接将抽屉再次关回去锁上。


    转而给闻征打了个电话：「到沪市了吗？」


    -


    秦初念和秦云亭约定的地方是市中心的一个商圈，距离秦初念家不远。


    不过秦初念过去后，秦云亭却带着她去了另一个地方——一


    一家心理诊疗室。


    秦云亭这次回沪市，还是根据工作调动，没两天她就要继续回到津南，之后还得去一趟沿海。


    所以要趁着这两天的时间，给秦初念再做一次催眠。


    已经做过两次，秦初念对于流程已经熟悉了，她配合度十分高。


    只不过这次却和以往不一样，她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也没有看见其他人。


    只看见了自己坐在窗台边，而她头髮上别着一个十分漂亮的蝴蝶髮夹，在闪闪发光。


    秦初念看着那些蝴蝶样式的首饰愣了好一会，直到秦云亭把她叫醒，她才反应过来。


    秦云亭看着她出神的模样，问道：「想起什么了？」


    秦初念看着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我看见了好多蝴蝶。」


    「蝴蝶？」秦云亭疑惑。


    秦初念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看着蝴蝶的时候，确实有很强烈的熟悉感。


    但是那种熟悉感又始终伴随着一阵难以言说的感觉，像是心悸又像是窒息。


    秦初念脸上没了血色，噁心的呕吐感又一次袭来。


    她在那里休息了一会才缓过来，秦云亭伸手探上她的额头，一片冰凉，甚至还有冷汗在冒。


    她说：「你的状态不太对劲，是不是最近身体不舒服？」


    秦初念摇头，但她一动，那股噁心的感觉又来了，只是她想吐，却又问了都吐不出来。


    秦云亭递给她一杯水，秦初念接过，随即问秦云亭：「姐，你这里有没有什么酸的东西，我想吃。」


    秦云亭刚要说没有，就反应过来什么，她盯着秦初念：「你去医院检查过吗？」


    秦初念愣住：「检查什么？」


    「怀孕。」


    秦云亭只说了这么一句话，她认真的打量着秦初念，「你上次生理期是什么时候？」


    她这样一问，秦初念还真有些慌了。


    不过她想到上次在津南的误会，又担心自己会不会空欢喜一场。


    她小声解释道：「我生理期一直都不太准的。」


    秦云亭当狗没听见她的话，直接就要将人带去医院。


    然而秦初念却摇着头说：「别呀，我估计就是因为催眠导致的有些头晕，之前一直都没事的，就今天才有反应，再说了你不是着急买衣服吗，我先陪你去买衣服，要是真有什么事，我到时候再去检查就好。」


    秦云亭也不戳穿她，她也知道强迫勉强秦初念不行，只能任由她去。


    秦云亭这次跟着回沪市，是跟着现在的领导一起？


    秦初念只知道那人是目前沪市最年轻的副局，不知道真人什么样。


    不过也是为难秦云亭这个大小姐了，她从小到大的衣服不是定制就是大牌，这次为了合群，破天荒的丢掉了那些大牌子，转而去了轻奢区。


    秦初念提醒她：「姐，这边价位的衣服，普通人也很少有穿的。」


    秦云亭刚刚随手看的一件衬衫都是六千多，偏她一进门就告诉秦初念可以按照大学生的标准帮她选。


    秦云亭的手一顿，她问：「那我应该去哪里？」


    最后秦初念把秦云亭带进了一家着名的连锁服饰店，看着秦云亭对着一件三百块的外套陷入沉思。


    -


    闻征抬眼的时候，都带着戏嚯：「你不怕我过来找你这事，被秦松白看到？到时候他又找到理由咬人了。」


    商厌坐在他对面，神色冷峻：「你连这点事都处理不好？」


    闻征啧声，他往后一靠，姿态慵懒：「说吧。找我什么事，我最近很忙，别耽误时间。」


    商厌也不绕弯子了：「找你借个地方而已。」


    「什么地方？」


    「华韵山庄的空中花园。」商厌手指在桌面点了点，「想办个婚礼了。」


    闻征倒吸一口冷气，「你还真挺会挑，没有，都被预定了。」


    华韵山庄是津北有名的度假山庄，在白云山的山顶，但不是所有人都能预约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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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且商厌开口就要借让华韵山庄最具盛名的空中花园。


    商厌：「上次你说的人工智慧，可以答应你。」


    闻征的瞳孔微眯，他之前和商厌说过这个提案，但是商厌的态度一直很模煳，毕竟这个的研发很艰难。


    不过他现在竟然为了一个空中花园答应，闻征当然不会错过这么好的机会。


    他是生意人，最喜欢的就是和聪明交朋友。


    更何况还是商厌这种，既聪明，又有能力，还野心勃勃的人。


    这个人情他当然得卖给商厌。


    「你把需要用的日期发给我。有什么要求我可以给你详细安排一下，拉个横幅都行。」


    闻征玩笑似的说道。


    商厌淡声：「不用，我自己会安排。」


    闻征点点头，「所以你找我就这事？」


    「是。」


    闻征嗤了声，「行，那我走了，我回国是真的忙。」


    他刚走出两步，随后停住脚步，回眸看向商厌：「我记得你有些黑科技的玩意。」


    「那就顺便帮我找个人，一会把资料发给你。」


    第754章 好


    秦初念和秦云亭分别以后，总有些心慌。


    她远远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她一直都很想和商厌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伸手抚摸了下自己的肚子，秦初念嘴唇绷得笔直。


    按照道理来说，她确实应该去医院检查一下。


    可如果又和上一次一样是个乌龙呢，秦初念深知期待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


    秦初念吐出一口气，眼里忧思很重。


    其实就按现在商厌和家里的关系，大概也是不适合怀孕的……


    -


    商厌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初念正要打车回家。


    他说：「你们结束了吗，我过来等你。」


    商厌今天下午见朋友也是在这附近，他本来也和秦初念说了，结束了就给他打电话，他过来接她。


    只是刚刚秦初念心里有事，而且以为商厌那边没结束，所以才想着自己回去。


    商厌过来得很快。


    他看见秦初念略显苍白的脸，顿了顿：「逛街很累吗，怎么脸色都不好看了。」


    秦初念：「是有点累，姐姐买衣服的战斗力很强。」


    实际上秦云亭买了两套就没有再买，只是因为秦初念自己做了催眠而且还在犯噁心的原因，脸色才一直都不太好。


    不过这些她是绝对不可能告诉商厌的，只能将秦云亭放出来做挡箭牌。


    她不想再和商厌说自己身上的问题，于是问道：「你不是说下午要去见朋友吗，见的谁呀？」


    商厌淡=声：「外地的，今天来沪市了。」


    回家的路上，秦初念因为疲惫而没怎么说话，商厌则是不知道在想什么，也挺沉默。


    一辆车上的两个人，各有各的思绪。


    秦初念再回到公司的时候，整个节奏都格外的忙绿起来，所有人都是脚不沾地的忙。


    而不知道是不是秦诚的授意，秦初念也从小小的助理，直接被提拔到了业务部。


    津北华韵的事情也彻底都放手给她处理。


    而这期间，秦诚找她谈话过两次，颇有暗示她最好顺便将凌华的合作对接也拿过来。


    秦初念不是很愿意，凌华和华韵本来就都是商厌负责的，现在因为不得已的原因，她来接手华韵已经很不公平了，如果再将凌华的也拿走，简直就是在架空商厌。


    秦诚沉默的看着她，须臾才说道：「小念，你别忘了秦氏的董事长是我，不是商厌。」


    「不管是华韵还是凌华，本身都是在和秦氏合作，而不是和商厌。」


    「我让你去接手的原因，已经是最大的退步了，你们是夫妻，如果你觉得这样很不好，那么在商厌回来之后，你可以选择将这些都还给他。」


    秦城语重心长：「公司不是一个人的公司，还有很多的人等着吃饭，不可能因为一个商厌就停止运作。」


    秦初念也明白这个道理，她张了张嘴，找不出反驳的理由。


    秦诚提醒她，「如果你不放心，可以和商厌一起做这两个项目，但是他现在是停职状态，所以你必须是负责人。」


    秦初念离开办公室的时候心情很复杂，她不知道该怎么和商厌说这件事。


    一样心情复杂的还有秦诚。


    让秦初念来负责凌华和华韵的问题，是他和卢惠共同决定的。


    商厌会防着秦松白和其他人，但是不可能会防着秦初念。


    或者说他连着秦初念一起防备的话，正好也可以让秦初念看清楚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秦诚的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他不知道自己这个决定是不是正确，可是为了秦氏的未来，他必须要慎重。


    至少秦初念最近在工作上的表现，确实很出乎他的意料。


    从秦初念被调去业务部以后，他就一直在留意她。


    知道她现在已经可以独自一人完成以为客户的所有流程。


    或许这担子现在就压在秦初念身上会显得太重，但是......


    秦诚忍不住咳嗽两声，他急促的唿吸着，好一会才缓过来。


    他不知道自己的时间还有多久，所以必须得尽快为秦氏找到下一任的继承者。


    而秦松白——其实让他很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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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心里惦记着凌华的事情，她在午休的时候和商渺联繫了下。


    商渺听完她的话以后，沉默片刻才说道：「凌华现在所有的业务都是盛聿在负责。」


    秦初念问：「商渺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们这样做很过分？」


    商渺说：「你不用太有心理负担，做生意本来就是这样的，谁都想争那点利益。」


    她顿了顿：「不过现在凌华的事情我确实不过问，所以也没有办法给你很好的意见，你可以自己和商厌还有盛聿沟通。」


    秦初念也不会怀疑商渺说的是假的，因为她也知道，商渺最近连林雅那边的工作都辞了，确实回学校重新进修去了。


    她又问了几句盛老爷子和小桑果的近况以后，就挂了电话。


    而商渺这边，她放下手机，看向盛聿：「你猜的果然没错，秦家想要让小念来取代商厌的位置了。」


    盛聿在盯着小桑果吃饭，他今天难得休息在家。


    他并不意外：「按照秦诚的思维，只要是姓秦的就比商厌好，当然，秦小姐确实比秦松白靠谱一点。」


    秦初念当然比秦松白靠谱，毕竟她后面还有一个商厌在带着她。


    只是......商渺摇摇头，「看样子秦家确实要变天了。」


    她说完，突然问盛聿：「所以你还会拒绝小念的橄榄枝吗？」


    毕竟之前秦松白来的时候，盛聿拒绝的很干脆，以至于商渺当初都怀疑过是不是商厌真的和盛聿串通了什么。


    盛聿云淡风轻：「是谁都没关系，但是我不喜欢傻子。」


    商渺看明白他的意思了，也不再追问，转而看向小桑果，提醒盛聿：「让她吃点蔬菜。」


    也不是是跟着谁学的，每次想要小桑果吃点蔬菜，比什么都艰难。


    商渺只能将命令下达给盛聿这边。


    凌华的事情压在心里两天，秦初念都没敢和商厌开口。


    还是商厌自己主动提起了这件事：「盛聿今天联繫我，项目快到下个进度，需要新的合同了。」


    第755章 一


    秦初念看着他，没说话。


    商厌面色平淡，「你如果有空就去处理一下这件事吧。」


    这哪里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秦初念迟疑道，「我之前和爸爸沟通过，其实这些你也是可以自己做的。」


    凌华和华韵一样，都是商厌自己去签下来的。


    现在双方的合作才开始不久，商厌就要把自己的辛苦劳动成果转手出来，这真的很不过公平。


    商厌看出来秦初念眼里的犹豫，他若无其事的说道，「无所谓谁来做，反正都是一样的，我不可能因为自己的问题而让真箇合作都没法进行下去。」


    他停了下才又继续说：「再说如果不是交给你，就得是秦松白。」


    他提到秦松白三个字的时候，预期都是带着嗤笑和嘲讽的，明显的意思就是他并不愿意将自己的东西放到秦松白的手里。


    秦初念喃喃道：「阿厌，其实那天爸爸和我说过这件事的，抱歉，我好像应该早一点告诉你。」


    商厌并不惊讶，他说，「我算着时间，也知道秦董事长应该会找你了。」


    「抱歉......我不是故意瞒着你，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你开口。」


    「不用抱歉，我明白你的意思。」


    秦初念嗓音都跟着苦涩起来，她觉自己就像是背刺了商厌一样。


    她小声说道，「我有时候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我觉得我就像是你们拔河的绳子一样，我就在中间被你们不停地扯来扯去，好像我偏帮哪一边都是我不对。」


    秦初念一股脑的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她垂着眸子不敢看商厌。


    商厌问：「那扯得你疼吗？」


    「......不是疼，就是很难受。」


    一边是亲人，一边是爱人，都是她生命里的重中之重，她选择谁都是对另外一方的背叛。


    秦初念说完，没听到商厌的回答。


    实话说，她确实不该说这些话的，在商厌面前的示弱，无异于是另一种的威胁。


    她睫毛颤抖了两下，准备起身。


    然而却被商厌抓住手腕，他嗓音微哑：「我不会让你难受的。」


    秦初念一愣。


    又听见商厌说，「等过段时间我们去津北好不好，我有个礼物想给你。」


    -


    秦初念接手凌华的事情在公司也沸腾了一下子，不过倒是很多人表示理解，他们都以为这只是一个藉口。


    毕竟谁不知道秦初念和商厌是夫妻，而凌华的合作优势商厌拿下的，但是商厌现在是停职的状态，所以就借着秦初念这个幌子，实际上还是商厌在负责。


    秦初念也没有反驳，她比谁都更希望真的可以是这样的状态。


    从宣布凌华和华韵的合作都在她手里以后，秦诚的态度明显就不一样了。


    连续带着秦初念出去见了不少的合作方，还主动让秦初念参与了一些重要的会议。


    对此最有感触的应该是秦松白。


    因为秦诚最近吩咐他的事情越来越少了，很有一种秦初念已经取代他的位置的感觉。


    他虽然有些意见，也和卢惠说过这事，不过卢惠却没有和以前一样宽慰他，而是说：「你爸爸最近的精力都放在了华韵那边，这项目刚好又在小念手里，他自然要多关照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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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松白虽然觉得有些不舒服，但是也不好反驳。


    他自己没拿下华韵是事实。


    不过他也不会因此对秦初念有意见，他还是坚持认为华韵和凌华这边，肯定都是有商厌从中作梗。


    秦初念这几天忙的不行，蒋颖都要到公司里来堵人才行。


    她看着秦初念手里抱着的一大堆资料，咂舌道：「你现在这变化也太大了吧，怎么突然之间就是一副精英骨干的模样了？」


    秦初念：「最近的事情比较多而已。」


    她说完看了下时间，问蒋颖，「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的话我要先走一步，过两天我还要去津南出差，今晚得赶紧回去准备资料。」


    蒋颖夸张道：「不是吧，现在我想和你说会话都还要提前约档期了是吧？」


    不过她也没有再打扰秦初念，而是正色开口：「我过来找你是想问你，什么时候去张叔那里把你的东西取回来？」


    「游乐园那边要拆迁了，张叔的店也要拆，他说他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你都没有接，就让我来问问你。」、


    秦初念一愣：「张叔？」


    蒋颖才想起来，她们去张叔那里的时候，秦初念还没有失忆。


    她解释道：「之前你和我一起去那里放了点东西在时间胶嚢里，嗯，你失忆之前的时候。」


    「对，你还和张叔强调了一定不能给你弄丢了，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秦初念想不出自己现在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是回放在时间胶囊里的，不过她还是和蒋颖约定了时间过去取。


    蒋颖也不耽误她的时间，说了声就要离开。


    但是她现在看着秦初念的模样，还是始终都觉得惊奇。


    她印象里的那个又乖又软的小公主，竟然有一天会变成这样一个职场新锐的模样。


    她忍不住和秦初念感慨：「小念，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意外，但是也很为你高兴。」


    「不过——」她迟疑片刻，还是将自己的担忧问了出来，「最近外面都在传，秦叔叔带你出去的次数都比带你二哥的次数多了，你二哥心里不会介意吧？」


    他们这个案子里是见惯了因为家产的争斗而导致亲生兄弟姐妹互相反目成仇的。


    秦诚以前带着出去的都是秦松白，最近却换成了秦初念。


    而且大家也都听说了，华韵还有凌华的合作已经都落在了秦初念手里。


    都是人精，谁又能猜不出秦诚是什么想法呢。


    现在在边上偷偷观望的人并不少，就猜着最后谁会成为秦氏的一把手了。


    不过对于秦初念这边的猜测，大多都还伴随着一个人，那就是商厌。


    那些人以为秦诚最属意的还是商厌，只不过他终究只是一个外姓人，所以秦诚不得不借着秦初念这块挡箭牌，免得被人说老煳涂了。


    但蒋颖并不关心这些，她作为秦初念从小到大的玩伴，只关心秦初念自己是怎么想的。


    第756章 碰


    秦初念是自己一个人去的津南，这还是商厌第一次没有提说要陪她一起。


    他说他还有其它重要的事情要忙。


    商厌停职以后，虽然秦诚说了好几次，会尽快召开董事会，让商厌回去。


    但直到现在，都还没有一点动向。


    秦初念猜测商厌心里应该也不是很好受，所以也就没有多问。


    她到津南以后，仍旧是商渺来接她。


    今天周末，商渺有空。


    秦初念和商渺已经有几个月没见，她看到商渺的第一眼就眼前一亮：「商渺姐，真不愧是重返校园的人呀，我刚刚还以为是哪个大学生呢。」


    商渺无奈：「拿我开玩笑？」


    她说完又看了看后面，眉心微动：「怎么就你一个人，商厌呢，他没来？」


    「他说他还有其它的事，我自己过来的。」


    秦初念解释了几句，商渺虽然有些疑惑，但是也没多问。


    秦初念这次过来，主要是为了和凌华把下一步的流程核对，再签订新的条约，以及协商资金问题。


    商渺为了方便，让秦初念去她那边住，但秦初念拒绝了，她直接回了之前和商厌一起住的那个小院。


    来之前，她就让隔壁邻居帮忙把小院打扫干净了，她拍了好几张照片发给商厌，然而直到晚饭都没等到商厌的消息。


    他们当初离开的时候，就把笑笑送到了商渺那里，秦初念白天没觉得，现在到了晚上，才发现小院里空荡荡的，安静的有些孤独。


    她又给商厌发了几条信息，仍旧没有回音。


    秦初念咬着唇，想给商厌打个电话，但又忍住了，她不想显得自己好像特别黏人。


    商厌的信息是第二早上才来的，确切的说，他半夜回復秦初念的时候，已经两点多，那会秦初念已经睡觉。


    他说他去津北了，那会在飞机上，没看见消息。


    秦初念刚输入几个字，商厌的电话就直接打了过来，他嗓音带着清晨的沙哑：「醒了？」


    秦初念：「你怎么知道？」


    「看到你正在输入中。」


    「哦。」秦初念翻了个身，她问：「你怎么突然去津北了呀，之前都没和我说。」


    商厌：「临时决定的，朋友家里出了点事，他妹妹不见了。」


    「你什么时候还有津北的朋友啦？」秦初念和商厌几乎整天的都待在一起，还是第一次听他提起津北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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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顿了顿：「是之前谈合作认识的，在一些项目上有点牵扯，之前不是还问你要不要去津北？」


    秦初念想起来是有这么一回事，她哦了声：「有点可惜，那下次再去。」


    商厌嗯了声，又关心起秦初念在津南这边的情况，「你今天去凌华？」


    「对，已经预约好了，商渺姐昨天还想让我去她家里住的，但是我觉得不太好，毕竟要谈公事。」


    商厌夸赞道：「做的很对。」


    又和商厌一起说了会话，也没什么特定主题，想到什么说什么。


    等时间终于不太够，秦初念才挂了电话。


    在去凌华的路上，秦初念很紧张。


    凌华是秦氏的大合作方，纵然这个项目早就已经签订，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忧。


    她虽然也经手了几个项目，可那些项目和凌华比起来，都不值一提。


    更何况凌华还是商厌交到她手上的。


    不过她没想到，商渺竟然会在门口等她。


    商渺今天也换上了一身职业套装，她笑着看向秦初念：「一会加油。」


    「谢谢商渺姐。」


    秦初念被领到了会议室，盛聿以及凌华负责这个项目的人都已经在等着她。


    商渺也在盛聿旁边落座。


    秦初念压下心里的紧张，她抬眼看向最前面的盛聿。


    无可疑问，盛聿的压迫感很强，他处于上位者的时间太久了，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人的时候，总是会伴随一股无端的冷漠。


    秦初念顿了顿，她下意识看向旁边的商渺，却见商渺也是没什么表情的看着她。


    她压住自己心口的极速跳动，将带来的资料都放好，然后才缓缓开口：「盛总，商总，我是秦氏集团此次来和凌华洽谈后续合作的代表，业务部3组组长秦初念。」


    她努力将所有的细节都讲述的清楚而明白，在面对盛聿和其他人不时的提问，也都根据自己做好的资料准备回答。


    整个会议持续了差不多一个半小时，秦初念不觉得顺利，但好在她的准备做的足够好，所以没出现什么茬子。


    在听到盛聿拍板的时候，秦初念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她看向商渺，商渺正好朝着她走过来，「准备的很充分，比我预想的还要好。」


    秦初念嗓音都哑了，「我觉得还是不太行，盛总好几个问题，我都说的不够详细。」


    「别着急，下次就会更好了。」商渺说：「签完合同，中午一起吃饭，就当给你庆祝了。」


    秦初念知道商渺一直对自己很好，低声道：「商渺姐，真的很谢谢你。」


    合同签署完成，秦初念和秦诚那边说了下，就和商渺吃饭去了。


    地址选在一家东南亚风情的餐厅里，商渺说这里是盛聿朋友投资的。


    朋友虽然不行，但是味道确实不错。


    等着上菜的间隙，秦初念拿出手机看了看，商厌又没有回消息。


    她还在凌华的时候就给商厌发了好几条消息，现在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又是饭点，仍旧没回。


    秦初念莫名的有些不安。


    而这顿饭吃完，也没见商厌的信息回过来。


    商渺问她：「在等商厌的消息？」


    秦初念抬眼。


    商渺说：「从吃饭到现在，你每隔五分钟就要看一次手机。」


    秦初念尴尬，「他今天去津北了。我有事找他而已。」


    商渺一顿，「他去津北做什么？」


    「他朋友那里有事。」


    虽然商渺对于商厌还有朋友这事感到新奇，不过她也没有在秦初念面前说这些。


    而是从包里拿出一个盒子递给秦初念：「这是林雅让我送你的礼物，她说很期待以后能和你合作。」


    然而秦初念却没有接过盒子，她盯着商渺的手腕有些出神。


    商渺今天带了一个小众的银镯，上面嵌着钻石。


    而镯子相连接的地方，正好一只正要展翅的蝴蝶。


    上面也点了几颗碎钻，闪闪发光很是漂亮。


    第757章 到


    有什么片段在脑海里一闪而过，秦初念一把抓住商渺的手腕。


    商渺被她吓了一跳，秦初念闭了闭眼睛，她摇摇头：「抱歉，商渺姐，我……」


    商渺沉默片刻，将自己的手镯取下来放到秦初念面前：「你想要这个？」


    手镯放在木质的桌上，因为距离近，更可以看出蝴蝶的栩栩如生。


    脑袋里的画面越来越清晰，秦初念的唿吸都开始急促起来。


    她勐地闭上眼睛，然后看到了商厌将一个蝴蝶髮夹戴在她头上的模样。


    不。


    不只有蝴蝶髮夹，还有蝴蝶项鍊，蝴蝶手鍊，有好多好多的蝴蝶。


    而且她在看到那些蝴蝶的时候，也只觉得窒息和痛苦。


    像是被枷锁缠绕住脖子似的。


    可是……明明那些蝴蝶都是商厌给她的呀。


    秦初念着急的想要拉住商厌问个明白，然而画面一转，却又到了医院里。


    她红着眼陪在卢惠身边，痛苦又崩溃的看着商厌。


    再然后就是……秦家别墅的废墟，以及二哥愤怒的双眼。


    这其中所有的一切，都掺杂着一个身影，那就是商厌。


    秦初念只是坐在那里，都出了一身汗，她恍然间勐地睁开眼，看着商渺，喘着气说道：「商渺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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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渺看着她，眉心拧着：「……你怎么了？」


    秦初念一个劲的摇着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秦初念最后是被商渺送回家的，她站在院子里，看着小院的模样，脑袋里开始一遍又一遍的闪过她和商厌在这个小院里发生的一切。


    墙角的那棵海棠，商厌最喜欢坐在那里看书，笑笑就会趴在他脚边撒娇。


    秦初念自己喜欢在院子里散步，尤其是有晚霞的傍晚，透过院墙看向天空时，更是觉得美不胜收。


    她和商厌明明有那么多美好的回忆，可为什么今天看到那只蝴蝶以后，想到的却都是痛苦又窒息的。


    秦初念闭上眼，她眼角湿润，是一种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的情绪。


    秦初念只在津南待了三天就回沪市，而她回去以后，商厌还没回来，他说自己的事情还没处理完。


    秦初念虽然有心想要问他，但是却找不到机会。


    不过她回来了，蒋颖却又打电话过来，提醒她别忘了去张叔那里拿东西。


    秦初念在周五的下午和蒋颖一起过去，游乐场旁边的店铺差不多都已经拆迁完，整个街道都有些荒凉。


    蒋颖说：「这片街区都要被拆了，哎，以后找不到童年回忆了。」


    秦初念还在低头回着公司邮件，不知道怎么，她去津南的这几天里，和秦氏合作的不少的客户都出现了问题，以至于秦氏这两天的股票动盪格外大。


    她没回蒋颖的话，蒋颖无语的回头看她一眼：「秦总，你这上班才几个月呢，怎么看上去比我这个老油条都要忙啊？」


    秦初念说：「就是因为我才开始，所以才忙啊，因为我什么都不懂，要学的东西太多了。」


    「不过你现在这样真的太出人意料了，我还记得以前你信誓旦旦的和我说坚决不会进公司，就想自己开个摄影工作室。」


    「那是以前的事了，以前哪里知道现实这么残酷？」秦初念说笑似的回了一句。


    她想开摄影工作室，应该是从十几岁就有的想法，也没其它的，主要是她自己喜欢拍照，之前总觉得沪市的大部分摄影工作室都拍的不太好，所以想着不如自己开一个。


    不过，十几岁的秦初念大概也没想到，自己未来竟然会成为现在的模样吧。


    到店里的时候，张叔已经在等着她们了，他旁边放着好几个时间胶囊。


    张叔年纪已经大了，他指着那几个时间胶囊说道：「别人的都拿走了，就剩下你们的，你们自己看看是不是？」


    秦初念和蒋颖都不记得自己从小到大在这里存放过多少时间胶嚢了，有些被取走了，有些还放在这里。


    核对了信息以后，秦初念拆开了那个看上去明显有些年代的胶嚢，里面是她和蒋颖的一张照片。


    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时候，两人都还穿着初中的校服。


    蒋颖哇了声：「天吶，小念，这种时代的眼泪你竟然都还留着！」


    秦初念也有些意外，这这张照片是什么时候拍的她都忘记了，现在看起来倒是挺唏嘘。


    她正想打开另一个，然而一阵噁心头晕的感觉就袭了上来。


    她丢开时间胶嚢，直接捂着嘴巴蹲了下去。


    蒋颖被吓了一跳，「小念？！」


    秦初念很想出声安慰蒋颖说自己没事，可是她根本说不出话来。


    她一开口就是止不住想吐的感觉。


    被蒋颖扶上车的时候，秦初念都还没缓过来。


    直到蒋颖把车开到医院，她才稍微好一些。


    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的抗拒：「我没什么事了，不用去医院，我回家休息一会就行。」


    蒋颖说：「你脸现在白的跟鬼一样，你说你没事了谁信啊？」


    她不由分说的将秦初念拉进了医院急诊，然而在医生询问完情况以后，却说道：「我建议你们最好去挂一个妇产科。」


    秦初念直接愣在原地，人都是被蒋颖拽着过去的。


    直到检查完，她坐在外面的长椅上都没反应过来。


    倒是蒋颖开心的不行：「好好好，看来我要当干妈了，你之前不是说很想要个宝宝吗，多好呀！」


    秦初念却高兴不起来，她说：「别着急，还没出结果呢，也许不是的。」


    蒋颖刚要开口，秦初念的手机就响了起来，秦松白暴怒的嗓音从听筒里传出来：「我不管你现在在哪里，半个小时之内必须出现在公司会议室，秦初念，你不是有公司10％的股份吗，那你就来看看商厌都做了什么好事！」


    秦初念心里一震，那种不安的情绪陡然间又窜了出来。


    她来不及思考，径直起身，逃也似的往外跑。


    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蒋颖的话，还是秦松白的怒火。


    秦初念到公司办公室的时候，还没推开会议室的门，就听见秦松白怒气沖沖的声音：「商厌这个混帐，竟然敢耍我，梁升的摊子早就烂了，他还装的一副受害者的模样，把锅甩在我身上！」


    第758章 你


    秦初念脚步一顿，旋即推门进去。


    会议室里的都是秦氏的高管，秦诚坐在最首位，余下每一位高层的脸色都不太好看。


    又尤以秦松白的脸色最难看，他听见推门声，眼神跟刀子一样的刺过来。


    秦初念被他这要吃人一样的眼神吓了一跳，她下意识看向秦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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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诚嗓音听不出喜怒：「回来了？」


    秦初念还没说话，就听到秦松白阴阳怪气的说道：「她当然敢回来了，她不回来怎么和商厌汇报一下秦氏被他整的有多惨呢，我可真是要恭喜你了，在你的内应之下，秦氏终于要落到商厌手里了，商、夫、人。」


    秦松白的讽刺，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但秦诚却没有阻止。


    秦初念心里慌张，她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秦松白将一份文件摔在她面前，怒声道：「你自己看看商厌干的好事，那个梁升早就出现问题了，他竟然一点也不上报！你知道因为梁升这件事，公司要接受多大的损失吗！」


    梁升就是和秦氏合作了很长时间的梁总。


    秦初念拿起文件看了下，发现梁升的公司不仅存在着亏空，甚至还有偷税漏税以及洗钱等各种严重问题，而现在因为梁升公司被爆出来，连带着作为合作伙伴的秦氏也开始动盪起来。


    秦初念看着文件里写的东西，心也一点点往下沉。


    梁升公司出现问题，不是最近的，而商厌那么谨慎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这个问题。


    可是他却没有和公司上报，反而看着秦松白和梁升签订合同。


    秦初念突然想到一个可能，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秦松白和梁升的合同是从商厌手里抢过来的，而且是因为商厌自己犯了一个极小的错误。


    可这本身就已经不符合商厌平时的处事风格了。


    当时出事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商厌自己的问题，而他也承认的很坦然。


    以至于根本没人想到，或许这个错误是商厌自己故意的，是他为了秦松白特意下的一个诱饵。


    秦初念越想越心悸，她往后跌了两步，不得不伸手扶住旁边椅子的靠背才能站稳。


    秦松白冷声：「商厌呢，你把他叫过来，我倒是要看看他这次能说出什么花来！」


    秦初念脸色一白，「他去津北了。」


    「津北？！他去津北做什么！」秦松白提高了音量：「他是不是去找闻征了！」


    「……我不知道，他说他去见朋友。」


    秦初念现在已经很慌，这些证据摆在面前，已经能确定，梁升这事就是商厌故意的。


    「你不知道？」秦松白眉眼冷厉，他恶狠狠的质问着秦初念：「你怎么能不知道，你们不是夫妻最恩爱了吗，你不是为了他都能拿出自己的股东身份来力保了，你怎么会不知道？」


    「秦初念你就是个傻子，被人卖了还要笑着帮人数钱！」


    「我告诉你，秦氏这次的股票动盪，不可能和他没关系，肯定是他跑去找闻征，让闻征做了什么，否则不可能突然那么多的合作方出现问题。」


    秦松白有些焦躁的在会议室开始踱步，秦氏这两天的亏损是肉眼可见的，几乎是呈直线式往下掉。


    他突然停住脚步，冷寒的视线看向秦初念：「你信不信，华韵和凌华之前拒绝我，也绝对是因为他。」


    秦初念下意识反驳：「不可能，凌华的合同我已经签了，而且也给法务看过，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华韵……闻总那边目前也并没有任何的不对劲。」


    「你不信是吧？」秦松怒极反笑，他走到秦初念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压迫感十足：「那我们就等着看看，看看他到底是个东西！」


    秦初念闭了闭眼睛，她想反驳秦松白，可是却找不到理由。


    秦诚这才开口阻止：「住嘴了，事情已经发展成这样，发脾气就能解决吗？」


    他说完又看向秦初念：「凌华的合同我也看了，目前并没有任何问题，但不确认之后是什么情况，华韵那边你继续联繫，争取早点把合同转交过来，还有这次你和陈助理一起。」


    陈助理是秦诚身边的老人，让他过来跟着秦初念，已经表明秦诚现在对秦初念的不信任了。


    秦初念只能点头。哑着嗓子道：「好，我知道了。」


    「还有，尽快联繫商厌，让他立马回沪市。」秦诚的语气陡然加重，他一掌拍在桌面上，眼神都在瞬间变得凌厉起来：「我需要他的解释！」


    秦初念从会议室离开以后，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回到工位以后，业务部的人都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她，不敢上前和她说话。


    商厌故意针对秦松白，导致秦氏亏损的事情，已经在公司内传开了。


    而大家也都知道商厌和秦初念的关系，更知道秦初念之前为了商厌，在董事会上和秦松白叫板的事。


    一整个下午，都没人敢上前和秦初念说一句话。


    秦初念看着手机上给商厌发的消息，全都是没有回覆，她之前给商厌打了一个电话，也是没人接听的状态。


    如果不是还能持续打通，她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商厌拉黑了。


    刚下班，电话就响了，秦初念还以为是商厌，立马接起。


    蒋颖的声音却传了过来：「小念小念！」


    秦初念嗓音疲惫又沙哑：「怎么了？」


    蒋颖察觉到她情绪的不对，还是先压住了自己兴奋的心情，关切道：「你怎么了，公司里出什么事了吗？」


    「没事，有点突发状况。」


    「好吧。」蒋颖神秘兮兮的说道，「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你都不好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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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一僵，没说话。


    下一秒，蒋颖就笑嘻嘻的说道：「小念，恭喜你，你当妈妈啦！而我，也升级为干妈了！」


    蒋颖开心的不行，她是知道秦初念有多想要一个孩子，之前还在津南的时候就和她说过。


    然而秦初念却没有她想像中的开心，反而是一直没说话。


    蒋颖以为她是没反应过来，又笑着说了句：「小念，你和商厌有孩子了！」


    第759章 我


    就像是一道雷砸在秦初念的身上，她捏着手机的手勐地攥紧。


    秦初念的脑袋一片空白，她好一会，才问蒋颖：「你刚刚说什么，再说一遍？」


    蒋颖：「我说检查结果显示你已经怀孕三个月了呀，小念你怎么了？」


    哪怕是再迟钝，蒋颖也发现了不对。


    她听到了秦初念声音的颤抖和害怕。


    她连忙又问：「小念，出什么事了你倒是和我说，你别吓我好不好？」


    秦初念闭上眼，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另一只手颤抖的抚摸上肚子，里面现在已经有一个小生命的存在了。


    这分明是她梦寐以求的，可是现在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好一会，她才缓慢开口：「我没事，我就是太惊讶了，我没想到能怀上孩子。」


    蒋颖虽然有些疑惑，但想着秦初念之前对于和商厌生个宝宝的憧憬，也没多想。


    毕竟在之前，商厌确实做的事都不是人事，可是他对秦初念也确实是好的，就是偏执了一些疯了一些。


    而且后来秦初念失忆以后，对商厌的依赖，也让她觉得或许秦初念和商厌确实应该在一起。


    秦初念好不容易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她说：「颖颖，我怀孕的事你不要告诉任何人好不好，商厌或者我家里人都别说。」


    「我懂，你想给他们一个惊喜嘛，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蒋颖笑嘻嘻的，不过她反应过来一件事，迟疑片刻，还是叮嘱秦初念：「但是我觉得你和家里说的时候，最好选一个好的时机，毕竟你二哥和商厌是有矛盾的。」


    她欲言又止，但后面的话不用多说，秦初念也能明白。


    她嗯了声：「谢谢你，颖颖。」


    「咱俩谁跟谁，说这些就客气了。」蒋颖轻轻嘆了一口气：「小念，我们十几年的感情，我只是希望你能过的幸福。」


    「你说你喜欢商厌，那我就支持你们在一起，你说你和他在一起难受，我就同意你们分手，现在你想要和他有个孩子，那我就做你们孩子的干妈。」她说：「小念，反正你记住，你身后始终有我。」


    「哦对了，你的时间胶嚢还在我这里，我什么时候给你送过来？」蒋颖问。


    秦初念一下午都忘记这回事了，她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道：「你有空吧，我不着急。」


    「那我明天下午给你送过来，后天我要跟着老闆出差去国外了。」


    和蒋颖的电话挂断以后，秦初念的心情一直很沉重，她完全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怀孕，还是在这样一个关节。


    再想起在会议室时，秦松白和秦诚质问的眼神，她更有种从心里散发出来的疲惫和荒诞感。


    而这种感觉在推开门，看到商厌以后，更是达到了顶峰。


    商厌正穿着居家服，坐在客厅里看书，姿态闲适的和他以往没什么两样。


    听见秦初念开门的声音，他扭头看过来：「回来了？」


    秦初念缓慢的走进客厅，「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回来的。」


    「我给你发消息为什么不回，打电话你也不接。」


    商厌眉心轻轻皱了一下，「上飞机之前手机没电了，回家以后在书房充电。」


    秦初念问：「充电听不见提示音吗？」


    「设置了静音。」


    多么完美的藉口，简直找不出一丝漏洞。


    秦初念不再浪费时间，她开门见山的问道：「你知道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你吗？」


    商厌将手里的书放下，他平静的看着秦初念：「在津南遇到什么事了？」


    「不是津南的事。」秦初念盯着他，一字一顿的问：「我问你，梁升的公司出了问题，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所以才故意将机会丢给我二哥的？」


    她问的很清楚，直接杜绝了商厌搪塞的可能性。


    商厌沉默，没说话。


    秦初念脸上的失望越来越明显。


    她想过商厌和秦松白之间是水火不容，也知道他们之间肯定会有互相的较量，可是没想到商厌竟然会用这样的手段来对付秦松白。


    梁升的事情，牵扯到的已经不只是秦松白，还有整个秦氏。


    如果没处理好，则意味着秦氏很有可能从此一蹶不振。


    秦初念望着商厌：「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片刻后，商厌才开口：「梁升的事情不是想的那么简单，他的公司出现了很多东西，可是那些事与秦氏无关，我没资格去揭露这些。」


    「如果我说出来了，那么秦氏在合作方中的信誉就会下降，所以我只能选择其它方法。」


    「你的其它方法就是故意让自己犯错，然后在假装被我二哥抓包也不辩驳解释？」


    秦初念觉得很可笑，就算商厌是出于对公司的考虑，没法将梁升的真实情况公诸于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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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后来秦诚也私下里找他谈过很多次，也让他解释过不少，可是商厌每次都是一副无话可说的模样。


    秦初念自嘲的笑了笑，她说道：「我二哥说的确实没错，我果然是个傻子，被你卖了，还在帮你数钱，我为了你和董事会那些人拍板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呢，是不是在想，这个人真是好骗啊。」


    「念念……」商厌皱起眉，他伸手拉过秦初念，似乎想要拥抱她。


    然而秦初念却很抗拒。


    她躲开商厌的手，即便心里难受的不行，也不敢表露出来。


    她说道：「在这件事情没有解决之前，我觉得我们有必要双方都冷静一下，我在外面订了酒店，一会我就搬出去。」


    「念念。」商厌的声音微微沉了些，他黝黑如墨一般的眼眸看着秦初念，里面情绪仿佛汹涌波涛：「一定要这样吗？」


    「不是我一定要这样，而是你一定要把事情走到这一步吗？」


    秦初念摇摇头。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疲惫的看着商厌：「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明明、明明会有其它办法的，但是你选择了最糟糕的一种，不是吗？」


    商厌垂目，他仍旧拉住秦初念的手，修长的手指执拗的想和秦初念十指相扣。


    他俊朗的面容上，也都是坚持：「你想听什么，我都可以解释，但是不要离开。」


    第760章 就


    商厌的语气能听出来他的认真，但秦初念却只觉得憋闷。


    她再次挣脱开商厌的手，「我想听什么你都可以解释，那之前给你机会解释，而且我也问过你很多次的时候，你为什么没有解释？」


    她定了定心神，唇角自嘲的弧度扬起，嗓音干涩：「商厌，我真的很相信你，我也愿意为了你和我的家人争辩，可是你仗着我对你的相信……」


    她说不下去了，她如今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大小姐，今天在秦氏翻阅的那份文件，已经足够让她清楚，如今的秦氏面临着怎样的危机。


    好一会，她才疲惫的说完：「等这件事结束再说吧。」


    说完，也不再顾及商厌还拉着她的手，她直接用力的挣脱掉，随后回房间收拾了行李，离开家门。


    而从始自终，商厌都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看着她。


    他应该还是想要出声阻拦她，可是秦初念的眼神那么的冷漠，硬生生刺进他心脏最深处的地方。


    商厌眸光晦暗些许，他指尖蜷缩起来，看着秦初念的背影被那扇门关在外面。


    许久，他才低下头，看向地面。


    秦初念离开公寓以后，有些茫然。


    今天的事情一口气发生太多，她的大脑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一样。


    梁升的事明显是商厌故意的，而秦氏因为这件事亏损了太多。


    而现在，她怀孕了。


    秦初念低头看向自己的肚子，不禁苦笑，想要孩子的时候怎么都不来，现在这种情况却来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好像连一个可以说话的人都没有。


    蒋颖什么都不知道，商渺那里也不适合一直麻烦。


    正难受的时候，秦云亭的电话来了，她要离开津南，走之前想和秦初念再一起吃顿饭。


    秦初念拖着行李箱过去的时候，秦云亭眉梢一挑：「说说？」


    秦初念没说话，她沉默的在秦云亭对面坐下。


    直到点菜结束后，她才开口，「姐，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因为秦氏和商厌的事，你想让自己在秦家和他之间做一个选择？」


    秦初念骤然抬眸。


    秦云亭耸耸肩，不在意的说道：「你知道的我在这个圈子里熟人很多，秦松白和梁升的事这两天传的很厉害，我想不知道都难。」


    秦初念苦涩的扯了扯唇角：「我还有其他办法吗，现在的情况已经不是我能解决的了。」


    因为这次牵扯到的事情太严重，已经不是普通的误会了。


    而且很明显，商厌就是故意的。


    秦云亭问：「所以你觉得这些事都和你有关系，是你造成的后果？」


    「就算和我没关系又怎么样。」秦初念忍不住反问：「商厌是我丈夫，这是既定事实，不是吗？」


    她说完，两个人都有些沉默。


    秦初念闭了闭眼，许久，才哑着声音，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有，姐，我怀孕了。」


    秦云亭一顿，眉心微不可察的拧紧。


    秦初念失笑，只是那笑容只剩讽刺：「很意外吧，我也很意外，什么时候不好，偏偏在这种时候怀孕。」


    秦云亭默然片刻问道：「都有谁知道？」


    「只有你和蒋颖，我已经告诉蒋颖不能和其他人说了。」


    秦云亭：「商厌也没说？」


    秦初念脸上的痛苦更多，「我不想告诉他。」


    正是因为不想告诉商厌，所以她才会借着吵架的由头离开家。


    怀孕的事情没那么好藏，商厌对她的事情本身又很上心，如果一直在家里，他很难不会发现不对劲。


    可是这个孩子的到来，不是时候。


    秦初念下意识的不想告诉商厌，也不想告诉秦家的人。


    她看向秦云亭，眼里带着恳求：「姐，你答应我，谁都不要说好吗？」


    秦云亭不答反问：「那你想过之后怎么办吗，月份大了可是什么都瞒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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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所以我在想办法，但是最近，我觉得我需要冷静。」


    秦云亭点头：「我知道了，我不会和任何人说的，不过我提醒你，既然你怀孕了，我就暂停给你的催眠，对孕妇不好。」


    秦初念咬唇，她知道这是没办法中的办法了。


    饭后，秦云亭直接把秦初念带回了自己家：「我明天就去津南，酒店没有那么方便，你先在这里住着。」


    -


    秦氏和梁升的事闹了几天，秦氏的股票跌的不能再跌，整个公司都人心惶惶。


    秦初念每天都沉默寡言，力所能及的做着自己的事。


    同一部门的人也不敢惹她，还是午休的时候，茜茜来找她说：「小念，我听说商经理回公司了，是真的吗？他们说是董事会的人亲自去请回来的。」


    秦初念没说话，商厌回来的事情她知道。


    实际上从她搬出去以后，商厌每天都会定时给她发消息。


    早安晚安吃饭的报备，还有家里的花开了，或者接了谁的电话，都会带着截图一起发过来。


    所以他要回公司的消息，也第一时间告诉秦初念了。


    只不过秦初念都没回。


    她心里还没过去那个坎。


    茜茜见秦初念不说话，也不敢多问，毕竟最近的事情在公司里闹的沸沸扬扬，她也不是傻子。


    仅仅一个下午的时间，商厌重回公司的事情就在公司传开了，连带着秦初念他们这个部门的人都一个个的喜笑颜开，小声讨论着还是商经理更好。


    一时间，秦初念还真有些恍惚，这到底是秦家的公司，还是商厌的公司。


    「小念。」正出神，部门负责人王娜突然递给她一份资料，「今晚你得去见个客户。」


    秦初念迅速抽回自己的思绪，她接过文件，没有迟疑的回答：「好，地址发给我。」


    「嗯……不用，一会商经理也要过去，你跟着商经理一起就行。」


    秦初念的动作顿住，听见王娜说道：「是商经理点名让你和他一起去的。」


    果然，她话音刚落，一道纤长的身影就踏进了业务部。


    商厌直接朝着秦初念走来，他在她面前停下，眸光垂落，表情温柔：「一会陪我去见客户，好吗？」


    第761章 被


    秦初念看了商厌一眼，没有拒绝。


    她起身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嗓音疏离冷淡：「走吧。」


    说完直接转身错过商厌离开。


    商厌垂目，看着自己顿在半空中，原本想要去牵秦初念的手，他眉心轻拢，


    随后抿着唇角默然收回。


    秦初念在公司外等着商厌，黑色的卡宴停在面前，商厌先她一步替她拉开车门。


    秦初念睫毛颤了颤，上了车。


    商厌随即跟着进来，属于他身上独特的清列气味瞬间侵袭了秦初念的鼻腔，她忍不住伸手将窗户打开了些。


    然而下一秒，商厌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的腰搂住，把她往自己身边带了一点：「坐那么过去做什么？」


    秦初念皱眉：「你放开我。」


    「冷风吹了会着凉，最近换季，注意别感冒。」


    过完年已经很久了，初春已经过了，但气候还不够明显，风吹在身上仍旧有些冷。


    秦初念一僵：「我可以关窗。」


    商厌沉默片刻，他缓缓松开手。


    秦初念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再次和商厌拉开了距离。


    商厌看着她的侧脸，眼睛里是万事不住的失落，他垂下眼睑，遮住自己的情绪后，才缓缓开口：「你知道一会要去见的客户是谁吗？」


    秦初念：「不知道。」


    王娜刚刚把资料给她，她还没来得及看，商厌就过来了。


    商厌说：「华韵的闻征。」


    秦初念勐地一下抬起眼，看向商厌。


    只听见他说：「华韵的合作一直拖着也没用，正好闻征今天过来，一会你们可以当面聊聊，这个合作既然放到你手上了，我就不会插手。」


    华韵是秦诚和秦松白一直想要的，本来秦诚就已经暗示过她很多次了。


    但最近华韵那边的秘书却总是有理由推脱。


    在今天听到说商厌已经重新回到公司的时候，秦初念本来以为华韵的合作应该也会再次回到商厌手里，却没想到他竟然会直接带自己去见闻征。


    闻征这人，性格乖张，在津北也是出了名的混世魔王。


    秦初念之前做背调的时候，也多少知道一些他的事迹，知道这人做事都是随心而为。


    她抿着唇，绷着小脸，十分慎重的模样。


    商厌轻嘆一口气：「这么紧张做什么，有我在，别怕。」


    秦初念眼神复杂的看向商厌，她没说话。


    商厌对上她的视线，在看到她眼里的怀疑时，突然觉得胸口里被闷了一口气一样的难受。


    他抬手在秦初念脑袋上揉了一把，低声道：「别这样看着我。」


    秦初念沉默着收回视线。


    不过不管怎么说，既然有了见闻征的机会，秦初念当然也是要把握住的。


    毕竟凭她自己，也不一定能把闻征约出来。


    不过这倒是更肯定了，商厌和闻征的关系，大概也没有那么简单。


    闻征比秦初念在资料上看到的还要更年轻一些，三十出头的样子，长相是很英俊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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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见商厌，他就开口：「迟到五分钟，商经理秦小姐好大的面子。」


    商厌不以为意，「路上堵车。」


    他说完，牵住秦初念的手，语气缓了缓和闻征介绍道：「这是我妻子秦初念，也是之后作为秦氏的代表，继续和华韵合作的负责人。」


    闻征说：「我认识，她一直在和我的秘书联繫。」


    闻征身边的秘书，听到闻征的话，立马歉意的朝着秦初念说道：「抱歉秦小姐，最近这段时间因为闻总有些私人问题需要处理，所以在工作上可能有所怠慢。」


    闻征看了他一眼，嗓音微沉：「不该说的话别说。」


    秦初念也不知道这会该不该和闻征谈合同的事，索性就待在旁边，看着商厌和闻征寒暄。


    他们聊天的内容，大多是些当下局势，还有未来规划之类的，秦初念不是很能插进话。


    还是闻征主动提到了青川这个地方，她才问了句：「闻总去过青川？」


    闻征随口道，「没去过，那穷山僻壤的，去那儿做什么。」


    秦初念点头：「确实，青川那边比较落后，各种条件都不是很好。」


    闻征来了兴趣：「你去过青川？」


    「嗯，之前去那边旅游过，那边的风景很好。」


    闻征问她，「那你去过红叶镇吗？」


    「没有。」


    闻征的兴趣就收了回去。


    不过已经和闻征搭上话了，秦初念咬咬牙再接再厉道：「闻总，关于华韵和秦氏的合作问题，方便的话，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详细聊聊。」


    闻征眉梢微动，倒是没有为难秦初念：「好啊。」


    而秦初念和闻征沟通的过程中，商厌全程都没有插话，只是安静的看着秦初念自己处理，仿佛他这就是一个局外人似的。


    和秦初念聊了一会，闻征忍不住看向商厌：「秦小姐这说话的套路你教的吧？」


    商厌反问，「你有意见？」


    「哪敢。」闻征嗤笑一声，「就是觉得果然和你沾上点关系的，都挺难对付。」


    他这句话也不知道是在夸还是贬，秦初念没接话。


    她垂下眸子，生意场上的这些事确实都是商厌教她的。


    而之前在津南的时候，商渺也说过，商厌教的不错。


    和闻征这边的谈话算是顺利，闻征说他这两天都会在津南，让秦初念找时间去重新签合同。


    出酒店，送走闻征，秦初念就要打车回秦云亭那里。


    却被商厌一把捉住手腕，他眸光微凝，声线都低了不少，「去哪儿？」


    秦初念说：「很晚了，回去睡觉。」


    「我是说回哪里睡觉？」


    「……我姐那里。」


    商厌攥着她手腕的手渐渐收紧，他说：「小念，凌华和华韵的合作现在都是你的了，你看到了，我不会动任何手脚。」


    秦初念看着他：「所以呢？」


    商厌隔了好一会才继续道：「回家吧。」


    「梁升的事情我来处理，我保证不会让秦氏受到一点威胁。」


    「商厌。」秦初念的声音在晚风中变得特别轻，「你是不是忘了，梁升的事情本来就是因你而起，而不是你轻飘飘一句，这件事你来处理，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发生过了。」


    第762章 撂


    秦初念说：「你知道你现在这么云淡风轻的模样，并不会让我觉得感动或者崇拜，我只会想，果然如此。」


    「果然梁升的事情会给秦氏带来什么后果你都一清二楚，但是你还是这样做了，是想教训我二哥，让他明白他不知天高地厚，整个秦氏没了你就不行吗？」


    秦初念的头髮被晚风吹的翻飞，她似乎在嘆息：「商厌，我真的找不到理由来替你解释了。」


    商厌明显怔愣住，他向来深邃平静的深色瞳孔之中闪过有瞬间的呆滞，他喃喃道：「念念……」


    秦初念将视线移开，她胸腔上下起伏着，好一会才说：「我是秦初念，我名字里带着的秦字，就让我没办法那么轻易的原谅你这次做的事。」


    她姓秦，秦家的秦。


    纵然再喜欢商厌，可是也不可能看着伤害自己的家人而无动于衷。


    她轻声开口：「华韵和凌华的合同，我确实很感谢你，但是其它的……再说吧。」


    这是秦初念有史以来，第一次对商厌用这种近乎拒绝的态度。


    正好，计程车过来。


    她甩开商厌的手，径直上车，车门关上的时候，她目视前方，也没看商厌一眼。


    直到车辆启动以后，她才咬着唇，从后视镜看过去。


    商厌仍旧站在那里，他身上的风衣衣角被风吹的有些乱。


    绚烂的霓虹逐渐挡住了他脸上的表情，只能看见他纤长的身影，仍旧直直的立在那里。


    秦初念收回视线，她眼眶有些涩。


    她从没想过自己和商厌，有朝一日会走到这种地步。


    他们明明相爱。


    -


    华韵的单子被接手到了秦初念手里，最高兴的莫过于秦诚，他大手一挥直接又将秦初念从业务部小组长提成了业务部的副主管。


    而落在她身上的工作自然也就更多。


    秦初念本来现在就怀有身孕，又每天都得加班工作，身体根本抵不住，于是呕吐噁心的次数逐渐开始增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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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同时她又在不停的消瘦。


    这几天她仍旧每天都会收到商厌的报备消息，但是却没有在公司里再看见商厌。


    听说最近他在四处见客户，修补公司的漏洞。


    又这样过了两天，秦初念连续加班五天后，终于受不了，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直接冲进卫生间里吐了个天昏地暗。


    但她最近又压根吃不下东西，吐来吐去的都只是些酸水。


    卫生间的门被敲响，茜茜担心的声音响起：「小念，你没事吧？」


    秦初念缓了一会才说，「你可以帮我拿杯水吗？」


    「好，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回来。」接着门口就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门口再次响起敲门声的时候，秦初念以为是茜茜回来了，直接说道：「你进来吧。」


    没人应答，门却被人打开。


    紧接着是一阵稳健的脚步声传来。


    秦初念扶在洗手池边上，旁边递过来一杯水，紧接着一只温热的掌心贴上她的额头。


    商厌声音低沉喑哑：「怎么难受成这样？」


    秦初念听见声音，一下子抬头，果然从镜子里看见商厌。


    他就站在她身后，将她整个：人都环抱在自己怀里的姿势。


    秦初念不自在道：「你怎么来了？」


    「你同事说你不舒服。」商厌的语气还是沉稳，只是仔细听，大概还是能发觉他似乎有一些生气，「你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就是把自己照顾成这样的？」


    秦初念本来就难受，结果商厌这么一说，难受的感觉更加重，她手肘往后推了推：「我不用你管，你一直把我当傻子骗。」


    商厌没躲，他闷哼一声，仍旧说道：「不舒服先去医院。」


    秦初念身子一僵，旋即拒绝：「不用，我就是这几天加班太累了，休息一会就好。」


    商厌似乎还想要说什么，秦初念只能转移话题：「这里是女厕所，你赶紧出去。」


    商厌看着她，眼里露出不贊同的神色：「念念，你可以和我闹脾气，但是没必要因为闹脾气而不在意自己的身体。」


    秦初念张了张口，好一会才说：「别这么自恋，和你没关系，我是真的没事。」


    商厌明显不信，秦初念也不想再和他在女厕所讨论这个问题，默然片刻，果断道：「你先松开，我们出去说。」


    商厌直接把秦初念带回自己办公室，秦初念的脸色还是很白，她本身皮肤就是偏冷白皮，这会更明显了。


    她低声道：「你不用大惊小怪，最近公司的人都在加班，不舒服的人很多。」


    虽然凌华和华韵的合作都稳住了，但是影响最大的还是梁升事件，尤其是这两天梁升被调查的事情还上了一波热搜，连带着秦氏每天的公司楼下也蹲守着几个记者。


    也是这一次的事件后，秦初念突然就理解了为什么商渺强烈建议她从底层开始做。


    因为她确实看到了在公司遇到这种重大动盪的时候，最底层的工作人员面临的是什么，以及想的是什么。


    怪不得都说，资本家的博弈里，普通人的命不是命。


    商厌感受到秦初念的态度，他眉眼抬起：「所以你还是在生我的气，上次是为了秦氏，这次是为了公司里的其他人？」


    秦初念唿吸一窒，她说：「这不是我生气与否的问题，而是我们都很明显的看到了，因为梁升的问题，导致秦氏现在不得不面临这样的问题。」


    秦初念不想再把这些话翻来覆去的说，她和商厌在梁升这件事上是没办法达到和解的。


    她深唿吸了下，转身就要离开办公室。


    然而商厌却叫住她：「念念，你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秦初念停住脚，她回眸看向商厌，和他那双黑的如墨一般的眼睛对上。


    秦初念说：「变得不好被你煳弄了是吗？」


    商厌垂目：「我很开心。」


    秦初念心里一颤，毕竟是她真切喜欢着的人，商厌的每一次示弱，秦初念心里只会更加难受。


    可是她还是只能闭上眼，强迫自己开口：「商厌，我一直在等你的解释，我一直在等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还是说……你真的想要整个秦氏？」


    第763章 倒


    秦初念一直在等商厌的解释，她以为他总该告诉她他这样做的原因。


    可是，并没有。


    商厌每次来找她，都会跳过这个话题，直接告诉她，他会处理这件事。


    可……那有什么用？


    给一个巴掌再给一颗甜枣吗？


    他看着秦松白美滋滋的和梁升签署合作，看着他们秦氏所有人都像小丑一样蹦跶，然后才告诉他们，你们都被我耍了，你们就是一群笑话！


    最后秦氏还不得不卑躬屈膝的把他给请回来。


    这已经不仅仅是一个合同的问题了，还在于他大概压根就没把秦诚和秦松白都放在眼里。


    或者说。他一直都是掌控全局的姿态，笑看着他们这些人作死，最后再来不费吹灰之力的彰显自己的能力。


    再让那群明明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中的人，又反过来对着他感恩戴德。


    秦初念这几天去见秦诚的时候，秦诚虽然还是端的一副严肃模样，但秦初念也能看出来他眼里的疲惫，还有逐渐病态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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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8页

    秦初念望着商厌，「我只是要一个解释而已，真的很困难吗？」


    商厌沉默片刻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秦初念心中抑制不住的失望，她点头：「那我问你。」


    「梁升的合同是你故意失误的对吗？」


    「是。」


    「也是你故意转手给秦松白，让他误以为自己抓到了你的把柄？」


    「……是。」商厌承认的太快了，秦初念甚至有一瞬间以为是假的。


    可只要这一句话就够了，她有些抓不住门把手，最后是颤抖着声音问：「所以……你的目的是什么，真的是秦氏？」


    「小念。」商厌深深的望着她，他嗓音幽远，带着秦初念听不懂的语气，他说：「你相信我，我从没想过要伤害你。」


    「可是你伤害了我的家人！」几乎是下意识的低吼出这句话。


    秦初念突然怔在原地，脑子里某种熟悉的感觉在涌上来，仿佛这样的场景，这样的对话，曾经也发生过一样。


    商厌在她几米开外的地方看着她，他眉心微微蹙起，喉结滚动，却说不出话来。


    秦初念压住自己心口的惊慌，她用力拉开办公室的门，没有再看商厌一眼，直接出去了。


    脑袋像是要炸开一样，很疼，心口的那阵心悸也越来越强烈。


    秦初念只觉腿软，她刚跨出门就要摔倒在地，然而下一秒就被人从后面搂住腰，给捞了起来。


    秦初念不用回头都知道是谁，她想直接推开商厌，然而却被商厌直接打横抱了起来。


    他冷沉的嗓音在她头顶上方响起：「秦初念，你现在的状态很糟糕，需要休息！」


    她自己看不见，可商厌却看的很清楚。


    秦初念脸色和唇色都是一样的煞白，而且眼角通红，无意识的挂上了水痕。


    这样的情况，商厌不可能让她一个人走出公司。


    秦初念陡然失重，她下意识伸手勾住商厌的脖子，然后生生压住自己想要尖叫的冲动。


    她挣扎着：「商厌，这是公司！你别发疯！」


    商厌的身体明显僵了下，他垂下眼皮，抱着秦初念的手更加收紧，嘴唇几乎绷成了一条直线。


    但秦初念还是明显感觉到了他的怒火。


    她的心一沉，几乎是一字一顿的说道：「商厌，放我下来。」


    回答她的依旧是商厌的沉默。


    直到她被商厌直接放进车里，车门在她那一边紧紧关上，随即商厌将车门锁上，然后才从驾驶座进来。


    下一秒，商厌倾身过来，秦初念瞳孔睁大，商厌没错过她眼里的害怕，他顿了顿，抿着唇角替秦初念将安全带系好。


    秦初念也发现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她缓了缓，哑着嗓音开口：「你要带我去哪儿？」


    「医院。」商厌言简意赅。


    秦初念拒绝：「我不去医院。」


    商厌没什么表情的注视着她，就连语气也是毫无起伏，他单手掐住秦初念的下巴，说出来的话都带上了阴沉：「秦初念，你拿你自己折磨我是吗？」


    秦初念愣住，她缓缓皱起眉。


    商厌黝黑的眼瞳里逐渐酝酿起各种汹涌风暴，他脸上也带上了些轻嘲。


    这还是他第一次对着秦初念发火，「你想用你自己来代替秦诚还是秦松白和我谈判？你告诉我，你们要什么，至于你用自己的身体来威胁我？」


    他的眼神逐渐充满了戾气：「谁教你的，谁教你这样的？」


    商厌捏住秦初念下巴的手松开，他抬手将挡光板放下来，然后捏着秦初念的脸转过来，几乎是咬着牙的说道：「秦初念，你看看自己的样子，把自己折腾成这样你就满意了，还是他们就满意了？！」


    秦初念被商厌强迫着和镜子里的自己对视，说实话，她也被吓了一跳。


    她这几天都在公司里加班，几乎没怎么重视过自己的模样。


    可现在一看，才知道为什么商厌会一直说她状态不好。


    她消瘦了一圈，脸上的白近乎灰白，而没有上口红的嘴唇连血色都没有，上面破裂干皮。


    而眼窝下的青黑更是明显，无论谁打眼一看，都能猜到她这几天究竟生活得有多差。


    就连秦初念自己也没想到自己会变成这样，她记忆里自己最糟糕的时候也不至于和现在这样，仿佛下一秒就能倒在地上被送进icu一样。


    「如果他们是想让你用这样的苦肉计，那他们成功了，你也成功了。」商厌的手微不可察的颤抖了下。


    他说：「我捨不得动你，我也捨不得看到你这样，念念，你赢了。」


    商厌闭上眼，他钳制住秦初念的手陡然松开，随即缓声道：「梁升的事情是我故意的，我是针对秦松白，梁升的其它证据都在我的邮箱里，我可以现在就发给秦松白。」


    「我也可以立马从秦氏离开，秦松白可以将所有的错误都推到我身上，我不会再做什么了。」


    商厌声音低沉，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小事。


    直到最后。他嗓音才拐了个弯，带着些让人不易察觉的疲惫：「念念，你真是知道我的软肋在哪，你要什么我不给，值得你用这样伤害自己的方式吗？」


    「念念，人太倔了不好。」


    第764章 吵


    商厌鲜少有情绪波动这么大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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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79页

    车门都被锁住，车厢里的气氛格外沉重和凝固。


    好一会，秦初念闭上眼，喃喃道：「我不知道。」


    现在的局势太乱了，而且梁升的事情始终都是她和商厌之中横着的过不去的一道坎儿。


    她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商厌当真做出这些伤害自己家人的事，却无动于衷。


    可她也不想看到商厌这么难受。


    秦初念觉得自己就是一块夹心饼干，她分明想把两边的关系都好好融合在一起的，却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她眼角的红越来越湿润，脑子里一片混沌的模样，她低声道：「商厌，我们就不可以好好的在一起吗，我们不是说过，可以一起找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小岛好好生活，然后没事就去环游世界。」


    「我们去看极光，去滑雪，去看星星，去玩滑翔伞，明明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事的……我们还要带着笑笑，还有我们以后的孩子，我们不是都想好了吗？」


    秦初念哽咽着问商厌，他们明明曾经想好了那么多的未来，可是为什么他现在却非要在他们之间划出一道无法弥补的痕呢。


    秦初念不明白。


    如果梁升这次的事情处理不好，那么秦松白和秦诚会怎么样，商厌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秦初念忍着心痛问商厌：「还是说，在你心里，我其实压根没有秦氏重要？」


    商厌深邃幽深的瞳孔里仿佛是被人扔进了一块石子，他情绪汹涌不止，最后像是将他的心脏都给重重的敲打了一棍似的。


    恍惚间，商厌仿佛看见了另一个秦初念，也是同样破碎的模样，站在他面前，歇斯底里的问他：


    「商厌，你到底还想从我这里拿走什么？我已经没有什么能给你了，你能不能放过我？」


    那是曾经的秦初念，也是二十二岁的秦初念。


    他用鼻腔嗯了声，旋即将秦初念直接搂进怀里，压低了嗓音道：「什么都不要了，我们去环游世界。」


    「我们好好的生活在一起，看极光，看星星，带着笑笑，还有我们的孩子。」


    秦初念趴在商厌怀里，她止不住的泪流，可是却再难说出什么话来。


    如果这只是一场梦该多好，她太想醒过来了。


    -


    秦初念最后还是被商厌带回家里了，因为她坚决不想去医院。


    商厌虽然很担心，但秦初念却说：「我只想回家睡觉，你知道我认床，其实在姐姐家里一直没怎么睡好。」


    商厌勉强同意，只是说如果回去休息了还是不舒服，就必须立马去医院。


    只是回到家以后，秦初念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她望着天花板，脑袋里闪过的还是自己和商厌的那些对话。


    心里一阵阵的发闷，难受的不行。


    秦氏的转机出现在突然被爆出来的证据和名单上，那些证据充分表示了秦氏也是梁升事件的受害者。


    而那些名单则是顺手将一些和梁升有牵扯的公司都给爆了出来，还附上了强有力的证据。


    同时秦诚还让公关放出了不少关于秦氏这些年一直默默无闻做公益的爆料。


    可以说秦氏的翻身仗打的十分漂亮，不仅股票回暖，就连社会形象也重新高大了起来。


    商厌和公司请了病假，秦松白在公司里得瑟的仿佛能横着走。


    他推开秦诚的办公室门，不解的问道：「爸！你为什么不让我把商厌是主谋的事直接说出去，这样不就正好有理由把他从公司开了，说不定还能新帐老帐一起算，直接把他送进去坐牢。」


    秦诚沉声：「梁升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商厌现在也请了长假在家，不该说的话你一句都别说！」


    「为什么啊？」秦松白不理解：「现在不是大好时机吗？」


    「蠢货！」秦诚脸色铁青，他捂着自己胸口闷声咳嗽了几下，才拍桌说道：「你以为梁升的这些证据都是哪里来的？」


    「有人看不过去了，匿名发给我的啊。」


    秦诚是当真要被秦松白给气到，他咬着牙提醒他：「是商厌给的！你以为哪个好心人能将梁升所有的资料和罪证，甚至连合作公司对家公司的资料都能收集的这么齐全？」


    「而且看这些东西，应该是几年前就开始收集了。」


    他们和梁升合作的时间也就是在这几年里，可是那些资料按照时间算上去，应该是商厌刚进秦氏开始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


    也就是说，商厌走一步算三步，他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自己以后必然会拉拢梁升作为第一位客户。


    秦诚闭上眼，心情除了复杂，还有震惊。


    他知道商厌做事谨慎狠毒，可是却没想过他会谨慎到这种地步。


    可是不是也代表着……他对秦氏也早就了如指掌。


    或者说，也许他们当真惹怒了商厌的话，秦氏的下场会比梁升还惨。


    「惨？」书房里，商厌有些讶异的语气响起。


    电话那头的闻征笑了笑：「难道不是吗，你把梁升的老底都交出去了吧，为什么？就因为你那个娇滴滴的老婆跟你吹了枕边风？」


    闻征说：「也挺有意思的，你本来是想搞梁升，结果秦松白插了一手进来，倒是把你自己也给连累上了，看来你和秦松白确实有仇。」


    商厌语气微冷：「没事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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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好心关心一下你，就这态度？」闻征说，「我可听说了，秦松白在私下和朋友聚会的时候，一口咬定了说你就是梁升这事的主谋，不准备解释一下，就任由他往你身上泼脏水？」


    商厌不甚在意：「随他，而且，也没必要。」


    毕竟虽然他的本意不是秦松白，可是他也没绕开他。


    或者说，他确实也有故意针对秦松白。


    「真大方，怎么跟我谈条件的时候就没这么大方了。」闻征啧了声，旋即想起什么来，问道：「你那结婚场地什么时候用？」


    商厌说：「快了。」


    闻征反应过来：「你不会是为了和你老婆结婚，才这么轻松的放过秦松白和梁升吧？」


    商厌纠正他：「我们早就结婚了，只是没有办婚礼。」


    「那你现在着急什么？」闻征嗤声。


    第765章 醒


    商厌觉得闻征今晚的话有点多。


    他忍不住回怼了一句：「你这么闲，闻小姐回家了？」


    闻征沉默片刻：「商厌，你真活该没朋友。」


    说完，他就直接把电话挂了。


    但没一会，他又打电话过来，「下个月二十三，我爸大寿，需要用花园，你自己看着办。」


    然后再次将电话挂断。


    商厌看着被挂断的手机，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不经意的点了点。


    连闻征都看出来他着急了吗？


    他只是希望秦初念以后回忆起他们的婚礼时，能想到的都是快乐而已。


    或许是他太多想了，可他总觉得这样的日子距离他已经越来越远了。


    他和秦家之间，不是普通关系。


    实际上在很久以前，秦诚很信任他，只不过那个时候的信任是掺杂着利益冲突。


    他知道秦诚想要他做什么，所以他都乖乖照做，可他生性多疑，于他而言，百分百的信任就是傻子。


    所以他暗地里确实也收集了不少关于秦氏的「秘密」在手上。


    秦诚和秦松白都把他视为危险份子，他们想弄死他的心一点不少。


    毕竟他手里拿着的是关乎整个秦家的命脉。


    同样是那句话，能在沪市这么个大染缸里扎下根基的，都算不上多清白。


    只不过后来秦诚强势切断了那些东西而已，可那始终都是证据，都是秦家背后见不得光的东西。


    秦诚懂这个道理，所以不敢动商厌。


    可是秦松白不明白，因为这些秦家的黑歷史，秦诚压根不会告诉他。


    所以他才会以为，商厌根本不敢动他。


    而他和秦家，必然只能留下一个。


    -


    秦初念和公司请了病假，秦诚和卢惠都打电话过来关心她，卢惠说话时的嘆息声很重。


    秦诚则还是明里暗里的在提商厌的事。


    秦初念咬着牙，忍着没有说话。


    秦诚终于停下，他顿了顿，不经意的提了句：「梁升这件事，晏书锦也帮了不少忙，我约了他来家里吃饭，你到时候也回来，毕竟你们关系一直不错。」


    秦初念刚要拒绝，就又听见秦诚说：「小念，以后你和晏书锦的合作也不会少，做事要看长远一些。」


    「……好。」


    和秦诚的电话结束以后，秦初念刚出房间门，书房的门就打开了。


    秦初念看了他一眼，就要错开他。


    她是跟着商厌回来了，但是也清楚的知道他们不会再回到曾经那种状态了。


    所以这几天，哪怕商厌无微不至的照顾她，可是秦初念还是尽量避开了和他的交流。


    然而，商厌却一把抓住了她的手。


    秦初念顿步，旋即抬眼，疑惑的看着商厌。


    商厌喉结滚动：「和你商量一个事。」


    「什么？」


    商厌顿了顿：「之前约的那家婚纱照工作室，联繫我了，问我们什么时候能把婚纱照拍了？」


    秦初念一愣，她问商厌：「我们之前还约过婚纱照？」


    「嗯，不是和你说过吗，因为你突然受伤的事才推迟的。」


    秦初念点点头，她抬眼看向商厌，心情有些复杂。


    毕竟是自己少女时代就喜欢的人，说不期待是假的，只是如今她在面对自己心里的那份期待时，多少都会带着一些惭愧和狼狈。


    半晌。她才闷声道：「你定时间吧。」


    商厌的动作很快，又或者说在他告诉秦初念这件事之前，可能自己已经安排好了。


    他们的拍摄时间就安排在两天以后。


    蒋颖知道的时候，很是震惊了一把：「为什么突然这么着急了，之前不是还说你们要拍婚纱照的时候，让我去旁边给你们拍花絮吗？」


    蒋颖有些着急：「我人还在外地出差呢！」


    秦初念无奈的嘆了口气，随后压低嗓音说道：「颖颖，你是不是忘了我怀孕了？」


    蒋颖反应过来：「对哦！你怀孕了，现在要是还不拍婚纱照，之后拍出来肯定不好看，也确实应该现在拍了。」


    秦初念嗯了声也没解释，她现在都没和商厌说自己怀孕的事。


    这也是她答应商厌现在就去拍婚纱照的原因之一，因为她现在月份小，肚子不显怀，可如果再大些日子，恐怕就藏不住了。


    而这个孩子，秦初念大概能猜想到，他不会成为商厌和秦家的融合剂，更大概率只会成为催化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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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她还是谁都不能说，能瞒一时是一时。


    不过她也怕蒋颖会突然说漏嘴，于是又不得不提醒她：「怀孕的事我还没有和商厌他们说，你也不可以说。」


    蒋颖想了一下也就明白：「我知道，最近秦家和商厌闹的确实挺难看，这个消息说出去也不太好，放心吧，你还不知道我？」


    「不过小念，你这样下去也不是个事吧。」蒋颖还是有些担心，毕竟怀孕也不是能瞒住的，「总不可能到了生产的时候，他们关系还是这样，你也还是不说吧？」


    秦初念：「我也不知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秦初念是真不想让事情再乱了。


    她捂住自己的小腹，这个孩子的降临本身就是意外，她不想再多生出事端了。


    她垂下眼眸，一个让他不得不承认的现实就是，对于这个孩子，也许商厌的态度会是更加的欢喜。


    而她的哥哥、她的父母，估计都不会欢迎他的到来。


    秦初念自己在房间里呆了一个下午，脑袋里乱七八糟的想了很多，却也想不出一个结论来。


    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拍婚纱照当天，秦商厌的心情似乎很好。


    他替秦初念挑了一条浅粉色的裙子搭配上白色风衣，都很称秦初念的肤色。


    然而秦初念却有些拒绝：「这些颜色太嫩了，不适合我了。」


    商厌哄着她，「没有人会比你穿的更好看了。」


    这是他记忆中，第一次在高中学校门口看见秦初念时，她穿过的搭配。


    他总是很喜欢看秦初念穿粉色或者白色的衣衫，这样的她就好像是全世界最灵动的小公主，值得万千宠爱。


    秦初念抵不过商厌执拗，只不过在选择配饰的时候。她却忽然开口：「我记得我不是有很多蝴蝶款式的首饰吗，我想用那个。」


    第766章 沉


    商厌一顿：「用那个做什么？」


    「正好春天，觉得蝴蝶很应景。」


    秦初念其实从来不喜欢蝴蝶元素，所以她自己的首饰里几乎不会有蝴蝶。


    可是商厌说过她以前有很多蝴蝶的首饰，而且在津南的时候，她因为商厌的蝴蝶手镯，似乎当真想起了自己的那些。


    她执意要，商厌也没理由不给。


    他让秦初念等了一会，随后去隔壁书房取出一条十分漂亮的蝴蝶项鍊回来。


    秦初念却在看到项鍊的瞬间，皱紧了眉心：「我不想要项鍊。」


    商厌看着她。


    她迟疑着开口，「我记得我有一个很漂亮的蝴蝶发卡。」


    这句话说出来，秦初念自己都愣了一下。


    实际上她压根不记得自己有什么蝴蝶发卡，只是脑子里突然闪过这么一个玩意，然后迟疑着告诉商厌而已。


    商厌看着秦初念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和探究，秦初念坦坦荡荡的让他看着。


    沉默片刻，商厌仍旧是应了一声好，然后转身去拿了一个蝴蝶发卡过来。


    秦初念看到那个发卡的瞬间，疑惑的眨眨眼，却并没有任何的感应。


    见她一直盯着发卡看，商厌将发卡递到她面前，「要看看吗？」


    这就是一个很普通的水晶蝴蝶发卡，除了做工精緻一些，秦初念其实看不出多大异样。


    她抿抿唇，终究还是摇摇头：「不用了，你帮我戴上吧。」


    商厌向来是乐意于打扮秦初念的，他喜欢看她精緻漂亮的样子。


    工作室的拍摄场地在郊区，据说是一位新锐女摄影师开的。


    秦初念自己对摄影也很有兴趣，她穿过走廊的时候，仔细查看了这位女摄影师的一些作品，低声说道：「好厉害，构图和光线都好好。」


    商厌走在她旁边，应答道：「你比她拍的更好看。」


    秦初念说：「我是业余的，人家是专业的。」


    然而到了工作室里面，却没想到蒋颖竟然也在。


    秦初念惊讶：「颖颖，你不是在外地吗？」


    蒋颖笑嘻嘻的走过来：「都说了你拍婚纱照，我一定要在现场的嘛。」


    不过她还是朝着商厌看了一眼，小声道：「昨天晚上他突然联繫我，问我要不要回来陪你拍婚纱照的。」


    秦初念没想到商厌还有这份安排，不过她和蒋颖关系好，这也确实是学生时代就是的了，商厌也知道。


    她想自己大概也和商厌说过类似于，自己结婚一定会让蒋颖做伴娘之类的话。


    婚纱是商厌选的，确实也很适合秦初念，大裙摆上镶着亮晶晶的水钻，漂亮的仿佛童话世界里的公主。


    就连蒋颖也夸，商厌的眼光当真好。


    秦初念直到换上婚纱，站在镜子前的那一刻，才真的反应过来自己和商厌真的来拍婚纱照了。


    她曾经幻想过很多次自己穿上婚纱的模样，场景千变万化，但她始终以为自己的心情肯定是幸福的，圆满的。


    然而现在，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连笑容都是苦涩的。


    秦初念不知道自己怎么了，明明是应该高兴的一件事，然而她却只想掉眼泪。


    蒋颖在她身后替她小心翼翼的整理着头髮，见状，轻轻嘆了一口气，在她耳边低声安慰道：「小念，今天就别想那么多了，开开心心的就好。」


    「就今天，你不是秦家的秦初念，你只是你，你是商厌的妻子，你们来拍婚纱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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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蒋颖：「这辈子也就这一次了，小念，你总要让自己开开心心的记住这一天。」


    秦初念怔了下：「这辈子就这一次了？」


    「是啊，不然你以为婚纱照能拍多少次吗？」蒋颖想了想说道：「不过也不好说，万一你们八十岁的时候又来补拍了一次呢。」


    蒋颖这显然是想逗秦初念开心一点，秦初念再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女人，身材纤细，皮肤白皙，一双眉眼生的极其温柔灵动，仿佛是山野里的小鹿。


    秦初念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心里想着蒋颖说的话。


    是啊，就今天。


    就今天，她不是秦家的秦初念，她只是秦初念。


    她只是在今天和自己年少相恋的丈夫来拍婚纱照而已。


    为什么会不高兴呢？


    她应该高兴的呀。


    她朝着镜子露出一个浅淡的微笑，原本还显得如同水面平静的清亮眼睛，瞬间泛起生机，水光漾漾的。


    也正是这时，原本挡住的帘子忽然被掀开。


    工作人员的声音乍然响起：「先生，您夫人已经准备好了。」


    秦初念下意识回头，便直接撞上了商厌的视线。


    黝黑的瞳孔里闪过惊艷，商厌看着她，迟迟没有动作。


    秦初念看着商厌，有些呆愣。


    商厌容貌俊俏是必然的，他身上的礼服和秦初念的婚纱是一个系列。


    商厌的领带和秦初念手腕上的丝带也是同一个蓝色，一看就是情侣款。


    秦初念的心脏忍不住跳的有些快，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冲出她的胸膛一样。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笑了出来，她问商厌：「阿厌，我好看吗？」


    「嗯，好看。」商厌慢了半拍，嗓音喑哑的回答。


    也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两句话，压着秦初念好久的石头就这样被抛开了。


    她想，她应该享受今天的。


    毕竟这一辈子真的就只有这一次。


    年轻的商厌和秦初念，真的在这一天，从校服换上了婚纱。


    她提起裙边，想要走到商厌身边。


    却听到商厌说：「别动。」


    她疑惑的看向商厌。就看到他大步流星的朝着自己走过来，然后在她身前不远处停下。


    他低眸看着秦初念好一会，深邃的瞳孔里全都化为了深情和缱绻。


    片刻后，他转身从旁边的工作人员手里，拿起了一顶水晶王冠，在秦初念诧异的眼神里，替她戴上。


    他动作轻柔又小心翼翼，像是在面对着什么珍宝一样。


    连带着秦初念的唿吸也跟着放轻不少，就怕打扰了商厌。


    直到戴好王冠，商厌才再次后退半步，他低头看着秦初念，由衷道：「念念，真美。」


    虔诚的好像她最忠心的信徒。


    第767章 睡


    拍摄的过程很顺利，商厌和秦初念的配合度都高。


    秦初念一开始有些不自在，但是多拍了一会以后，她心里的包袱就彻底丢掉，笑的格外好看。


    商厌就任由着她笑闹，始终站在她旁边不远处，眼神温柔的看着她。


    趁着助理去给商厌整理造型的时候，蒋颖才熘到秦初念身边，啧啧道：「是所有人拍婚纱照都这么腻歪，还是你俩独一份呀？我看商厌那眼睛就跟长在你身上一样，都捨不得移开一点。」


    秦初念看着她手里的相机，好奇的拿过来：「我看看你拍了什么？」


    蒋颖虽然吐槽，但是该干的事，一点也没少干，特意带过来的相机里，全都是各种角度的花絮。


    不得不说，长的好看就是了不起，不管角度再怎么刁钻古怪，但是这两人上镜就是好看。


    秦初念翻到第一张，是刚开始那会，商厌低头给她戴上王冠的模样。


    他那么的专注和虔诚，看的秦初念心都忍不住颤了下。


    商厌正低头听着助理和他商量之后的拍摄计划，突然就听到秦初念在叫他：「阿厌，看我！」


    商厌闻声抬头，就看到秦初念拿着相机对着他，她说：「阿厌，笑一个。」


    商厌眉梢一挑，当真笑了笑。


    秦初念迅速按下快门，她满意的看着相机的商厌，其实她没拍照，而是调成了录像模式。


    她将商厌整个的所有反应都给拍摄了下来。


    再抬头的时候，商厌已经走到她面前，「拍的什么，我看看？」


    秦初念藏好相机：「不给你看。」


    商厌眉梢一动，倒是没有再追问。


    不过今天天气好，天朗气清，秦初念拍上瘾了，索性拿着相机，带着商厌去了室外，给他拍了不少的照片。


    商厌也听她指挥，让怎么样就怎么样。


    等到都收工结束，秦初念换回自己的衣服，蒋颖看着她的蝴蝶发卡有些意外：「这个发卡好看诶，怎么之前没看你戴过？」


    秦初念：「商厌说是我之前买的，你不知道吗？」


    「没看你戴过。」蒋颖也不在意，毕竟女人爱买东西是天性，秦初念也不可能买了什么都告诉她。


    「对了，今晚一起吃饭吧，毕竟辛苦一天了。」秦初念邀请蒋颖。


    蒋颖连连摆手拒绝：「别了吧，你们一起那不叫吃饭，那叫吃狗粮，别伤害我了，而且我今晚还要赶回去，我就和老闆请了一天的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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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她一眼，「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蒋颖还是拒绝，她说：「我还是回去找我老闆吧，免得他又拿我当出气筒，对了，上次你的那个时间胶嚢还在我那里，本来说要给你送过去，你不是没空，现在我又没空，反正就在我家里，干脆什么时候你有空自己去拿吧。」


    她不说这事，秦初念都忘了。


    她点点头：「好，我空了就去拿。」


    蒋颖甚至没让他们送，就自己打车去了机场。


    秦初念这才有机会问商厌：「你怎么会想到让颖颖过来的？」


    商厌随口道：「想让你开心一点。」


    秦初念这些天在家里的状态他看的一清二楚，知道她心里有些郁结，又不愿意和他说。


    但是他不希望在今天这样的日子，秦初念都是不开心的。


    其实商厌没有秦初念想的那么伟大，他只是不希望秦初念在和他拍婚纱照的时候都笑不出来。


    他喜欢看秦初念笑。


    拍完婚纱照，秦初念的心情好了许多，和商厌的沟通也逐渐恢復正常。


    商厌仍旧没有去公司上班，秦诚打电话过来的时候，秦初念从他的语气里大概能听出来，公司最近的状况很不错，已经在回到正轨。


    不过秦诚却没有提到秦松白一句，反而是问秦初念准备什么时候回公司。


    秦初念想到白天商厌和她商量去津北的事情，她垂下睫毛，和秦诚说道：「抱歉爸爸，可能还要过段时间。」


    「是商厌那边还有什么事？」秦诚的语气瞬间不太好了。


    秦初念解释道：「不是，是我自己的状态没调整好。」


    秦诚默然片刻，说道：「回公司的事情可以再说，但是我约了晏书锦明晚来家里吃饭，你必须得到场。」


    「为什么，二哥不是在吗？」秦初念知道晏书锦是秦松白的同学，也从蒋颖和商渺那里听说了，晏书锦和她之间的故事。


    说实话，她并不是很想去见晏书锦，总觉得会生出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然而秦诚却说道：「秦松白去国外了，你忘记我之前怎么教你的了吗，你和晏书锦是朋友，他之后也会在沪市发展，而且津南晏家也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秦初念哑然，最后也不得不答应秦诚。


    只是她没想到，商厌竟然也会同时约她。


    是晚餐的时候，商厌突然告诉她的：「我订了明晚在江河路的餐厅。」


    秦初念皱着眉心问：「为什么突然要去江河路吃饭？」


    商厌顿了下说道：「明天是我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


    秦初念的眉心瞬间皱的更紧了。


    商厌问：「怎么？」


    秦初念咬咬唇才小声说道：「我……我爸爸让我明晚回家里吃饭，说有事要和我说。」


    她不敢提秦诚让她回去见晏书锦的事，只是她没想到明天会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


    秦初念心情很是复杂。


    商厌问她：「非去不可吗？」


    「嗯。」秦初念说：「应该是很重要的事，他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了。」


    商厌放下碗筷，他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秦初念的心情突然难受起来，她不敢看商厌的眼睛，小声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问题，是我忘记了这么重要的日子。」


    商厌脸上看不出任何思绪，不过片刻。他又拿起筷子给秦初念夹了一块排骨，淡声道：「既然有事，就回家吧，江河路的餐厅可以改天再去。」


    「阿厌……」秦初念叫了声他的名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动了动唇角，还是没再说什么。


    第768章 冰


    秦初念第二天晚上回家，商厌把她送到别墅区就要离开。


    秦初念迟疑着叫住他：「阿厌......」


    商厌看着她，秦初念好一会才憋出来一句：「等我回家，好不好？」


    今天是他们的结婚一周年纪念日，秦初念就算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也不可能对这么重要的日子毫无感觉。


    只是如今的情况，她也确实没有别的办法。


    她眼神带着渴求与期待，商厌看着她默然片刻，才点头应声：「好。」


    秦初念松了一口气，然后从包里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递到商厌面前：「给你。」


    商厌挑着眉梢看着她，秦初念说道：「之前看你随时都会准备很多奶糖，我想你大概是喜欢吃的。」


    商厌接过那颗奶糖，喉结滚动了下，嗓音喑哑：「嗯，喜欢。」


    秦初念其实并不确定商厌是否喜欢，因为他虽然会准备很多大白兔奶糖，可是自己却从来不吃，要么是餵给小桑果，要么就是餵给秦初念。


    商厌垂目就对上她担忧的小眼神，顿了顿，轻嘆着气：「别想了，快进去吧。」


    正好秦诚打电话过来了，秦初念只能点点头往秦宅的方向去。


    可走出去几步以后。她再回头，发现商厌还站在原地看着她。


    只是方向有些逆光，秦初念看不清他的表情。


    手机还在响着，秦初念收回目光，接起电话。


    秦诚问：「怎么还没回来？书锦都到了好一会了。」


    秦初念莫名的有些心累，她说：「我已经在门口了，马上就到。」


    秦诚顿了顿：「小念，我是为了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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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挂断电话以后，秦初念只觉得疲惫。


    她不知道秦诚所谓的为了她好，是不是又代表着秦诚又背着她安排了什么。


    她现在听到这句话，都有些后知后觉的害怕。


    但再怎么害怕，人已经到了家门口。也得进去。


    比起上次在津南看到晏书锦，他消瘦了一些，头髮也剪短了，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干练且凌厉的气质。


    只是看到秦初念的时候，他还是朝着她笑了笑，一如以往的温润和担忧。


    他说：「小念，我听秦叔叔说，你最近身体状态不太好？」


    秦初念面色不变：「前段时间加班比较多，最近恢復不少。」


    晏书锦：「我知道，秦氏前段时间出的事情确实很严重，可惜当时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被困在津南回不来，否则应该也可以替你们想想办法。」


    秦初念听商渺提过一句，应该是晏书锦的妈妈突然身体出现问题，晏家就这么一个孩子，他当然得留下照顾。


    她轻声说：「还是家里的事情重要，而且秦氏的事情已经处理好了。」


    秦初念不愿意和晏书锦多说什么，即使她清楚晏书锦可能确实是真心为她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潜意识里其实有些排斥接触晏书锦。


    秦松白果然没在家里，饭桌上秦初念提起他的时候，秦诚的脸色也并不是太好，只是随意找了个藉口敷衍过去。


    秦初念隐约看出一些端倪，但是也不好问，整个饭桌显得很沉闷。


    卢惠和秦诚对视一眼，给秦初念夹了点菜：「小念多吃点，这都是你喜欢吃的，你之前为了公司太辛苦，人都瘦了这么多。」


    她给秦初念夹的是一块虾仁，然而秦初念最近闻到海鲜的气味就特别难受，她下意识的想吐。


    但又不可能在饭桌上当着所有人的面这样，她当即起身：「我去一下卫生间。」


    卢惠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秦初念摇头。


    她说完就出了饭厅，等到鼻尖没有了那股虾的气味以后，才觉得舒服了许多。


    再回去，就听到秦诚正在和晏书锦说：「小念这孩子被我们宠坏了，书锦你别介意，以后小念还得靠你多照顾，其他人我们都不放心。」


    晏书锦还没来得及说话，秦初念就说道：「爸，我不需要谁的照顾。」


    秦诚瞪她一眼，继续说道：「秦氏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能侥倖逃过之前那一劫已经是幸运，可公司内部不怀好意的人太多，小念又过于单纯，容易被人骗。」


    「书锦，你是松白的朋友，叔叔相信你的人品，以后还是要麻烦你多帮忙照顾一下小念。」


    这些话落在秦初念耳朵里怎么听都不舒服，秦诚明里暗里讽刺的不就是商厌。


    秦初念刚想再开口，就被卢惠拉住，她低声和秦初念说道：「你爸爸是为了你好，书锦是值得信赖的人。」


    秦初念忍了忍，还是没忍住。


    她反问卢惠：「那二哥值得信赖吗？」


    秦初念深唿吸一口，她平静的看向秦诚：「爸，我不知道您特意把我叫回来，当着我的面说这些的意义是什么，但是我想问您，按照您的逻辑，家里人没有一个值得您信任的是吗？」


    「您不信任商厌，我无话可说，但是你您也不信二哥，不信我，所以您的信任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呢？」


    秦松白作为秦氏的管理层人员，即使确实工作能力算不上出彩，可现在却直接被秦诚给派了出去。


    秦氏经过梁升的事情以后，秦初念就看出来一点，说到底，秦诚也并不想把公司交付给秦松白，所以在商厌放权以后，他才会将原本给秦松白的权利和特权，都给到她身上。


    现在更是在用人的关键时期，将秦松白给安排去国外了。


    秦初念本来不想多想秦诚这样做的目的，可现在他明显又要拉晏书锦进来。


    而且还明里暗里的贬低着商厌。


    秦初念问秦诚：「爸，您那么聪明，所以梁升的事情是怎么处理的，应该不用我提醒您对吧？」


    秦诚的脸色在秦初念说第一句话的时候就已经黑了下去，他沉着脸斥责道：「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让书锦帮忙照顾一下你，你说的都是什么话？」


    「什么叫你二哥值得信赖吗，那我问你，在你心里，你是更信任商厌，还是更信任你的家人？」


    第769章 山


    秦初念顿了下说道：「爸，您不用混淆概念，也不要用商厌压我。」


    她看着秦诚鬓边的白髮，和明显苍老的脸庞，纵然心里苦涩，却还是觉得有些话应该说清楚，不然到最后可能反而会伤的更深。


    她缓缓开口：「是，我知道您对商厌有意见，我也知道他做的事都不好，都很混帐，所以我也不敢奢望你们能原谅他接纳他。」


    或许在最开始的时候，秦初念还会抱有这样天真的想法，可随着她接触公司的事情越来越多，也逐渐明白，这些都不太可能了。


    「可是爸，妈，你们能不能也站在我的角度想想，我是商厌的妻子，我知道他很不好，可是……」


    秦初念深深的唿吸着：「因为我知道他做的事情不好，所以在努力的想要让他补偿家里，想要能弥补一些犯下的错，当然……」她苦涩的笑了笑：「你们有不原谅不接受的权利，可是能不能不要把你们的不接受，强行加到我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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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为丈夫来说，没人比他做的更好了，我没办法恨他，更没办法和你们一起算计他，爸，我做不到的。」


    爱人和家人本来就是两难的抉择，秦初念做不到去偏帮谁，她只是看着他们这样的争斗就已经很难受了。


    「小念。」温沉儒雅的嗓音响起，晏书锦神色复杂的看着她，他嘆了口气，笑的有些勉强：「你失忆了，有很多事情不知道，但是我想如果是以前的你，也是不会这样说的。」


    整个饭厅都是一片安静，秦诚和卢惠眉心轻轻皱着。


    秦初念点点头，她承认：「确实，我失忆了。」


    但下一秒，她就又直直的抬头看向秦诚：「我失忆了，所以你们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只是和我说这个人有多坏，那要我怎么相信呢？」


    秦诚和卢惠从头到尾都没有和秦初念详细的说过关于商厌的事，他们只是告诉她，商厌在骗她。


    那些过去的被尘封住的东西，就像是一团纱一样蒙在秦初念眼前，让她看不清一点。


    她只觉得迷茫，只觉得痛苦。


    她自己感受到的是，商厌作为丈夫，无微不至的关系和呵护，还有以她为主的忍让。


    可是她的父母却不停告诉她，这些都是商厌欺骗她的手段。


    秦初念那些藏在心里许久的话，终于在今天都忍不住的全部摊了出来。


    她看着晏书锦：「我信你，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到底发生过什么？」


    在津南的时候，晏书锦告诉她的所有事，后来商厌都承认了。


    晏书锦深深地看着她：「你小心我？」


    秦初念：「你和商渺接也是朋友，她说过你是个很好的人。」


    晏书锦的脸上无可避免的染上了失望，他苦笑一声，原来只是因为商渺说的而已。


    秦初念安静的看着他，等着晏书锦替自己揭开这最后都一层真相。


    她这几天在家里也会觉得很累，不知道怎么面对家人，也不知道怎么面对商厌，好像她才是那个做错事的人一样。


    晏书锦没说话，秦初念也不再开口，所有人都极其安静。


    终究，还是卢惠率先出声：「够了，都打住了。」


    她站起身，走到秦初念身边，拍着她的胳膊：「今天就到此为止，先回去，好吗？」


    秦初念拧起眉毛：「妈……」


    「相信妈。」卢惠说道：「今天太晚了，如果你真的想知道，下次再回家的时候，妈什么都会告诉你，只要你不后悔。」


    「我不会后悔。」


    卢惠摇摇头：「小念，听妈的，你要考虑好，因为这些事对你而言不是小事，因为你还要考虑知道真相以后，是否能接受和商厌的关系。」


    「我知道你喜欢他，可是感情这种东西在很多时候都会很虚无。」


    卢惠低声劝说着秦初念，秦初念咬着唇，她说：「妈，我真的不懂你们，我真的也很累。」


    「为什么每次都是特别严肃又凝重的让我回来，但是又从来不告诉我为什么。」秦初念无奈的看着卢惠，她不是傻子，也不是小孩子了，每一次秦诚和卢惠故意的隐瞒和眼神交换，她都能感觉到。


    其实这些事她不是不能从其他人那里打听到。


    秦云亭、商渺、蒋颖，谁都会告诉她。


    只是，她一开始的想法是，毕竟是她自己的记忆，所以还是更希望自己能想起来。


    可是如果自己真的已经回忆不起来了，那她希望是她最亲近的人，毫无保留的告诉她。


    而且说实话，其实就秦初念目前的情况来说，堪称死局。


    她能一件又一件超乎自己意料的事情中，看透商厌和秦家那破破烂烂的关系，还能稳住心态，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可是她毕竟只是一个并没有经歷过大风大浪的小姑娘，而且失忆以后，秦初念的记忆甚至只停在了十八岁。


    所以就算再怎么暗示自己，心里也是会焦急的。


    从梁升的事情发生以后，秦初念失眠的次数流越来越多，偶尔睡着了还会做噩梦惊醒。


    这些，她谁都不敢说。


    不过气氛已经这样了，再就下去也没什么意思。


    秦初念和卢惠说了声，就准备离开。


    晏书锦当即道：「天黑了，我送你回去。」


    也是不容秦初念拒绝，晏书锦直接带着秦初念离开，秦诚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脸上表情很是阴沉，他勐地拍了下桌子：「翅膀硬了！」


    卢惠一顿，回眸，神色复杂：「你和她生什么气，好歹是你女儿，而且小念说的也没错，我看你就是不想放权。」


    秦诚沉声道：「你说的是什么话，当初商量培养小念，不也是你同意的吗？」


    「我是同意培养小念，可是我也没想到你会直接把松白送到国外去。」卢惠到底还是有些不满。


    她说：「而且今天，你当着小念的面说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想让她和晏书锦在一起？」


    秦诚冷哼：「有什么不可以，我看的出来书锦对小念的意思，只要小念离婚，没什么不可能的。」


    。


    第770章 后


    卢惠语气复杂道：「别想那些了，就算离婚，小念也不会同意的，况且晏家不是小门小户，我听说书锦的妈妈已经在到处给他找合适的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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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诚面露不喜：「你这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小念哪里不好吗？」


    卢惠当然不会说秦初念不好，只是她对秦诚的做法也不贊同。


    但考虑到秦诚的身体状况，她还是只能嘆息道：「小念的身体还没恢復，而且她脸色不是很好，看来最近的状态也不好，你别和她说这些。」


    见秦诚又要说什么，卢惠补充：「你自己也是，自己什么情况不知道吗，非要说这些不高兴的，把所有人都弄得不高兴。」


    出了秦家的大门，秦初念就不想再和晏书锦一起。


    她礼貌开口：「晏先生，很抱歉，但我刚刚说的话并没有针对你的意思。」


    晏书锦：「秦叔叔也只是关心你。」


    「晏先生。」秦初念打断他：「这是我们的家事，你不用非得答应我爸的。」


    这话说的很明白了，秦初念并不愿意晏书锦过多的参与这件事。


    晏书锦喉结滚动了下，他闷声道：「小念，你和我太生分了。」


    秦初念没说话，商渺和她说过，她和晏书锦之前的关系很好。


    可她现在没有了那段记忆，做不到和以前一样的跟他相处。


    晏书锦突然说道：「你不是说很想知道以前的那些事吗？」


    秦初念脚步一顿，她眉心轻蹙，似在抗拒。


    晏书锦吐出一口浊气，他温润的眼瞳里浮现出一些坚定，「你想知道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


    心跳声骤然加快，秦初念觉得自己唿吸都急促起来了。


    「你刚刚说过你相信我。」晏书锦直直的看着她。


    秦初念：「……是，我信你。」


    然而晏书锦深唿吸好几下，都没能说出口，好一会。他才自嘲的开口：「小念，有些话说出来，可能你也会产生怀疑，不如我直接给你看一样东西。」


    他字字缓沉：「还记得在津南的时候，那些让导致商厌受伤的流氓吗？」


    「我查出来一点东西，你可以看看，到时候很多东西应该就不用我多说，你自己都能想明白了。」


    秦初念追问：「什么东西？」


    然而晏书锦还没回答，就听到一声「念念。」


    秦初念回眸，看见商厌正朝着这边走过来。


    她愣了愣，旋即道：「阿厌。」


    商厌站在原地，没有再往前走。


    晏书锦在看到商厌的瞬间，周身的气息都冷了下来，看着商厌的视线就像是藏了冰刃一样。


    商厌轻描淡写的扫过他，朝着秦初念伸出手：「我在等你回家。」


    秦初念心里一动，也顾不得其它，低声和晏书锦说了句：「抱歉，我先走了。」


    晏书锦看着他们走远，本来俊秀温润的脸上逐渐染上了些深沉。


    他紧抿着唇，眼神晦暗至极。


    而秦初念在走到商厌身边时，才发现商厌手里还拿了一把伞，她问：「你拿伞做什么？」


    「天气不太好，担心下雨。」


    秦初念：「你这么细心的？」


    商厌挑眉：「只是担心你淋雨感冒而已。」


    秦初念主动挽住他的手：「好吧，那还要感谢你为我考虑了。」


    她这明显是在没话找话，只是商厌也不戳破她，她说什么，他就应什么。


    直到秦初念自己憋不住了，坦诚道：「我爸确实叫了晏书锦过来，他说可能以后生意上会有关联。」


    商厌言简意赅：「晏家不会把生意做到沪市，而晏书锦的公司还不够格和秦氏合作。」


    秦初念咬咬唇：「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晏书锦？」


    「讨厌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秦初念被问住，她哑然片刻，放弃了这个话题，转而问商厌：「江河路的餐厅应该还没有关门吧？」


    现在也不算晚，她心里始终记着今天是结婚一周年纪念日，而且刚刚晏书锦说的那些话，又莫名让她心慌。


    她想做点什么，来控制住那种心慌的感觉。


    然而商厌却说：「江河路就不去了，回家吧。」


    秦初念抬眼，商厌轻笑了下，声音温柔似水：「家里有惊喜。」


    秦初念本来以为商厌说的惊喜最多就是准备了一些花或者是把屋子布置了一番。


    可她没想到推开房间门，屋里什么都没有。


    她疑惑的扭头：「惊喜呢？」


    商厌面色不改：「去卧室看。」


    推开卧室门的一剎那，印入眼帘的就是挂在墙上那巨大的婚纱照。


    秦初念一愣，让后就是瞪大了眼睛：「怎么就送来了，怎么会这么快？」


    他们这照片分明才拍没多久。


    商厌问她：「满意吗，挂的位置怎么样，如果不喜欢还可以让他们来调整。」


    秦初念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她愣愣的看着那张巨大得婚纱照。


    是她很喜欢的一张，虽然只是两个人并排站着，姿势耶并不是跟亲密。


    可是那会刚好有一阵风，量她手上的蕾丝吹到了商厌那边，也就是这一捷小小的蕾丝。融化了商厌身上的清冷。


    原本冷漠的人，眸光忽然就如春水一般柔软。


    她看了好一会才捨得收回视线，商厌说：「其它的都在相册里。」


    秦初念顺着看过去，果然看到柜子上放着一本很重的相册，她好奇的拿过相册，细细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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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明明有那么多张照片，可是好像每一张她都能想起当时拍摄的场景。


    她指着其中一张说：「怎么这张也有？」


    她指的那张是商厌单膝下跪，亲吻她手指的照片。


    原本只是拍摄当时，蒋颖的突发奇想，说秦初念戴个王像公主，商厌就是他的骑士，完全可以拍一个骑士接受公主恩赐的画面。


    秦初念那会也很配合，就朝着商厌伸出手，一脸矜贵傲娇的模样：「允许你亲吻我的手指。」


    本来只是开个玩笑，却没想到商厌当真配合，从容对着秦初念行了个骑士礼，旋即单膝跪地亲吻她的手指。


    商厌看着那张，语气轻松：「很好看，我很喜欢。」


    第771章 从


    放下相册的时候，秦初念眼尖地看见另一个东西。


    是一条吊坠，最下面挂着一个心形的类似于怀表的挂坠，她打开一看，里面竟然是他们床头那张婚纱照的缩小版。


    但框在这么一个小小的挂坠里，看上去就格外精緻。


    她看向商厌：「你不会要把这个带在身上吧？」


    商厌反问：「为什么不可以？」


    秦初念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但是看着手里的吊坠，又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沉默片刻，她将吊坠塞进商厌的手里，小声道：「那你拿着吧。」


    等到所有的照片都看完了，商厌去洗澡的时候，秦初念拿起手机才看到晏书锦竟然给她发了一条微信：东西我发在你邮箱了，可以自己看看。


    秦初念迟疑着点开邮箱，那是几段视频。


    从画质看，应该都是从哪里的监控里调出来的。


    她点开第一段，一眼就认出来，这是在津南的时候，她经常去的那家花店附近。


    她记得花店老闆确实和她说过，之前因为那只野猫的问题，因为担心被人碰瓷，所以特地在店里和店外的廊檐下都装了有监控。


    这个视频很短，只有十几秒，但却足够清晰。


    所以秦初念清楚的看到了之前来家里闹事的那群人。


    而他们簇拥着的是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


    那个男人认识。


    商厌住院的时候，她在医院里见到过那男人好多次，秦松白还提醒过她，碰到这人就走远一点。


    第二段，是在酒店，邵峰和那个黑色卫衣的男人走在一起。


    秦初念脑袋里逐渐冒出一个不可思议的想法，她沉着脸又点开下一段。


    果然看到了在医院里，那个黑卫衣男人和商厌说话的模样。


    他虽然低着头，但是从动作也不难看出他对商厌的恭敬。


    秦初念把所有视频都看完，也不过两分钟的时间。


    她脑袋里一片茫然，有种在做梦的感觉。


    直到她颤抖着手，又看完了第二遍、第三遍。


    她才真的确定，在津南的事情，可能真的是商厌自导自演。


    而且，商厌甚至和秦松白嘴巴里那个惹不得的地下团伙有着不一般的关系。


    秦初念突然反应过来，心跳像是加速一样，跳的越来越快。


    她胡乱的在手机上点了几下，退出界面，然后抬头看向床头的婚纱照。


    这张婚纱照拍的很好看，好看到秦初念看着看着，就觉得鼻子发酸。


    房门再次被推开，商厌带着一身水汽进来。


    秦初念像是被惊吓到似的，勐地回头。


    商厌一顿，他看着秦初念发红的眼尾，沉声道：「怎么哭了？」


    秦初念反应过来，她低下头，囫囵找了个理由：「没有，就是想到一些事情。」


    「什么？」


    秦初念垂目，「想到以前了，最开始我主动找你说话的时候，你都不搭理我，我给你送了一个学期的早餐，你一次都没吃过。」


    商厌没想到秦初念会突然提起这，这应该是他们高中那会的事了。


    他喉结滚了滚，「那会怕吓到你。」


    商厌高中的时候，性格很阴沉，要不是成绩太过优异，容貌又实在出色，估计都很少有人会想起他。


    秦初念吸了吸鼻子，她将脸转向另外一边：「那个时候怕吓到我，怎么和我结婚的时候又不怕吓到我了。」


    这语气是十足的娇嗔，商厌心里的疑惑打消掉，他无奈道：「不一样，再说怎么就突然想起以前的事了？」


    「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的我根本没想到能有和你结婚的一天。」


    商厌抱住她，他嗓音轻柔：「不会的，小念，我们肯定会在一起的。」


    分明是一句情话，然而秦初念却觉得有点害怕。


    她轻轻打了个冷颤，垂下的手不自觉收紧。


    -


    秦初念在家又待了两天，还是回了秦氏上班。


    而商厌也在当天又去了津北。


    他和秦初念解释，依旧是闻征那边的事情。


    秦初念没有再问，她知道，如果是商厌不想告诉她的，大概她问了，他也只会想方设法的瞒着她。


    于是她索性就不去问了。


    但秦初念没想到商厌这次去津北以后，就又一次失恋，回消息的次数也开始减少。


    秦诚知道商厌又去津北找闻征以后冷声道：「之前还说自己和闻征没有关系现在他和闻征之间的合作已经彻底结束了，为什么还要去津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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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看他是已经不把我放在眼里了，他还没从秦氏离职，就已经敢这么公然的私自联繫和自己没有关系的客户了，小念，华韵那边你最好盯紧一点，别出什么差错了。」


    不知道是不是上次在秦家吃饭的时候，秦初念说话太重了些，秦诚最近又将不少工作都移交到她手上。


    秦初念在公司没法忙完，只能都带回家继续。


    书房平时都是商厌在用，秦初念一般都喜欢在客厅处理工作。


    但是今天不知道怎么，外面过道似乎有人在搬家，声音很吵，秦初念无奈只能将资料都搬去书房。


    而等她在书房工作了一个多小时以后，突然抬起头的瞬间，却发现对面的玻璃柜里有个亮晶晶的东西。


    她愣了愣，旋即起身查看。


    却发现是她上次戴过的那只蝴蝶发卡。


    秦初念拿起来一看，正疑惑，商厌为什么会把发卡放在书房，突然脑子里就闪过了什么。


    她勐地看向她面前的那个保险柜。


    下一秒，鬼使神差的想打开。


    只是这保险柜是密码的，秦初念顿了顿，按下几个数字，是她的生日。


    下一秒，保险柜啪嗒一声响，显示密码成功。


    秦初念抿着嘴打开柜门，却在一瞬间瞪大了眼睛。


    里面放着一大堆的蝴蝶。


    确切的说是各种各样的蝴蝶饰品，蝴蝶发卡，蝴蝶项鍊，蝴蝶耳钉……全是蝴蝶。


    秦初念看着那一堆蝴蝶，站在原地动弹不得。


    她手里拿着的发卡，也突然失去力气，直接砸在了地上。


    一瞬间，记忆恍如潮水一般朝着她涌来。


    那些被遗忘的事情，此刻全部復归原位。


    她想起来了。


    什么都想起来了。


    第772章 容


    那些好的不好的画面通通清晰起来。


    商厌的逼迫，家人的欺骗与利用，在这一刻变得无比的清晰起来。


    秦初念脑袋疼的像是要炸开一样，她甚至没办法很好的唿吸，只能抱着头蹲下，


    记忆像是走马灯一样在她眼前重复上演，她想要大声叫停，然而嗓子却像是被人给掐住似的。


    一遍又一遍，一次又一次。


    不管是商厌还是秦松白，他们的模样都那么的生动，画面的最后停留在一间满地狼藉的房间里，商厌和秦松白一脸焦急，而她则是躺在一片血泊之中。


    秦初念整个人都无力的瘫坐在地上，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打湿。


    放在旁边的电话突然响起，将秦初念给惊醒过来。


    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显示是商厌。


    秦初念心里的压抑再次席捲上来，她恢復记忆的同时，自然也没有失去现在的记忆。


    她知道她在前不久才和商厌一起拍摄了结婚照。


    她深唿吸了下，压住心里的那些汹涌情绪，动作缓慢的接起电话，她没有说话，手将手机握得很紧。


    商厌嗓音温雅：「念念。」


    秦初念心口一痛，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那边，商厌没有听到她的回答，又唤了声：「念念，你在听吗？」


    他语气听上去很松快，应该是有什么高兴的事。


    秦初念苦涩开口：「我在的。」


    她嗓音沙哑，商厌一顿，关切道：「身体不舒服？声音怎么这样了。」


    秦初念眼前的画面有些模煳，她另一只手掐着掌心，才能让自己听上去正常一点：「可能有点感冒吧，我才睡了起来。」


    「去医院了吗？」


    「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


    商厌没有再说话，秦初念往后轻轻靠在书桌的腿上，她仰起头，闭上眼睛：「你还在津北？」


    商厌：「嗯，后天就回沪市，到时候再带你一起过来，这边有个地方你应该会喜欢。」


    「好。」秦初念低低回应。


    商厌还想说什么，但秦初念听到那边似乎有人在叫他。


    商厌应了声，又和秦初念说道：「这边还有点事，你好好休息，家里柜子有感冒药，记得吃，如果明早起来还是不舒服，就去医院，别硬撑。」


    秦初念听着商厌关切的语句，眼泪不争气的掉落下来。


    她忍不住想，如果她失忆时候发生的事是真的该多好。


    他们所有人，没有算计，没有欺骗，没有仇恨。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好了。


    秦初念一个人在书房发呆了很久，直到门铃声响起。


    是一份外卖。


    「您好商太太，这是商先生给您点的外卖。」


    是秦初念自己很喜欢的一家餐厅，菜品都很清淡。


    几乎秦初念才把餐盒拿出来，商厌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记得先吃了晚饭再吃药。」


    秦初念自己也承认，很多时候，商厌真的很细心体贴。


    如果是没有恢復记忆之前的秦初念或许感动心软，可是她恢復了所有的记忆。


    想起了这场闹剧之中，她和商厌究竟是怎样令人痛苦又难过的关系。


    商厌也没注意到她的异样，又或者他那边很忙，竟然是匆匆叮嘱了秦初念早点睡以后，就又要挂断电话。


    秦初念出声叫住他：「你在干什么？」


    商厌一顿，旋即道：「在和朋友一起，有点事。」


    「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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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89页

    秦初念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可她现在心情沉重的仿佛悬在空中，下一秒就要坠进无边深渊一样。


    她忍不住的想，商厌是不是又在骗他。


    这段时间，他去了很多次津北，而闻征，和他关系应该也不错。


    秦氏、商厌、闻征、华韵。


    秦初念就算没有刻意去想这些，却也没法再忽视。


    还有她看到的那些视频，邵峰和黑卫衣男人的事。


    本来在之前她就想要问商厌，可却因为忙碌，还有商厌突然离开去津北，而没有机会。


    可这些事也都压在她心里。


    她只知道，商厌在她失忆的时候，利用她的爱意，依旧在不停的骗她。


    商厌大概没想到秦初念竟然会追问，他愣了下才说道：「没什么，到时候你会知道的。」


    这是他惯用的託词了，秦初念只能说：「嗯。」


    商厌轻声哄着她：「我很快就回来了。到时候带你一起来津北。」


    秦初念挂断电话以后。看着桌上的饭菜有些发呆。


    时隔许久，她突然想起一件事。


    存放在蒋颖家里的时光胶囊。


    她犹豫片刻，起身出了门。


    津北。


    华韵山庄。


    闻征叼着一根烟，问商厌：「你这就都布置完了？」


    华韵山庄最负盛名的空中花园，建立在整座山的最顶端，天气好的时候，有白云笼罩，恍若人间仙境。


    而此时，花园里被布置成了婚礼现场。


    整个花园几乎都被白色洋桔梗给包裹住，仿佛就是置身于一片花海之中。


    闻征有些嫌弃的说道：「整这么多一样的花，有什么意思，难看。」


    商厌头也不回：「没人让你在这看。」


    闻征今天没事，一整天都在这边看着商厌安排人布置这些话。


    花园里是有其它花的，除开一些不能动的名贵品种，商厌几乎将整个花园都给翻新了一遍。


    华韵山庄的占地面积本来就大，这下看着就跟漫山遍野的洋桔梗一样。


    闻征说：「我是为了监督你，没有把我家花园给破坏掉。」


    商厌懒得搭理他。


    闻征自己看了一会，突然啧声：「你这惊喜准备的真够大的，秦小姐过来估计都得愣住。」


    「她不会。」商厌神情温柔，幽深黑眸里透出来些喜悦的光，他说：「她会很喜欢，也会很开心。」


    闻征不屑：「最后你别自我感动就行。」


    不过她倒是也没再说什么，而是去旁边帮着检查工人有没有损坏掉什么了。


    春天的晚上，始终带着凉意。


    秦初念到蒋颖家门口的时候，已经快八点。


    她知道蒋颖家的密码，开锁的瞬间，心跳突然跳的很快。


    然后她就看到了，被蒋颖放在玄关处的那个时间胶嚢。


    秦初念颤抖着伸出手，她知道这里面装的都是什么。


    第773章 脱


    秦初念带着时间胶嚢，却没回家。


    她去了秦云亭那里，然后将胶嚢给打开。


    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u盘，还有两份摺叠过的合同。


    合同的内容是秦松白出售秦氏股份，以及公司机密的东西。


    而u盘……是和商厌有关系的。


    秦初念在最开始拿到这些东西以后，就没有看过。


    她不敢看。


    可现在，她颤颤巍巍的将u盘插进电脑里，界面打开的瞬间，秦初念原本紧张的心情瞬间平静下来。


    她闭了闭眼睛，垂目将那些数据都看在眼里，只是越看下去，心越沉。


    怪不得，秦松白说过，他可以让商厌坐一辈子牢。


    秦初念没有想过，商厌竟然还碰过港城的灰色地带。


    走私。


    地下组织。


    还有那些令人害怕的人工智慧。


    她知道商厌有野心，可是从没想过商厌的野心竟然会大到这种程度。


    这些东西如果流传出去，商厌……真的会死。


    秦初念勐地一下将电脑关上，她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水。


    她再看向放在桌上的合同和u盘，仿佛就是两块烫手山芋一样。


    让她心悸不已。


    手机在夜晚跳跃起来的声音，格外明显和清晰。


    秦初念被吓了一跳。


    然而却是蒋颖打过来的电话，她大大咧咧的问：「小念，你去把东西拿走了是吗？」


    「你怎么知道？」


    「我看到门口的记录了呀，不过好烦我现在还在外地。」


    蒋颖絮絮叨叨，秦初念其实没什么心情听下去。


    真想找个理由挂断，就听见她说：「对了你这里面到底放的啥啊？我今天碰到你二哥了，他好像才回国，听见我说你去我家拿了个时间胶嚢，就一下子变脸，一直在问我你的胶嚢里装的是什么。」


    秦初念的眉心一下拧紧，「他怎么会问你这个？」


    「就是我今天和我老闆出来见客户。在酒店碰到他了，他问我你最近怎么样，我说应该还不错。」


    「刚好你去我家拿东西的监控发过来，我就给他看了一眼，他问我你去拿什么，我说时间胶嚢，你失忆之前存的。」


    蒋颖无辜道：「然后他就开始问我，什么时候去的，具体到哪一天，里面装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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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嘟囔道：「真是奇奇怪怪，你从小到大都喜欢存时间胶嚢，他不可能连这个都不知道吧？」


    秦初念的心一下子沉了下去。


    秦松白怎么可能不知道，小时候秦初念第一次存时间胶嚢，还是秦松白带她去的。


    可正是因为他知道，所以才更加的棘手。


    秦初念索性将手机直接关机，她窝在沙发上，双手抱着膝盖，眼神空洞又茫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最后是怎么睡过去的，秦初念都不知道。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天不过蒙蒙亮。


    秦初念也不敢开机，她心里慌的厉害。


    半上午的时候，家里的座机突然响了起来，秦初念接起，就听到秦云亭淡然的嗓音：「你果然在我家。」


    秦初念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想哭的冲动，她从小到大都喜欢跟着秦云亭，而这件事发生到现在，好像也只有秦云亭是在真心的关心她。


    她低哑着嗓音：「姐……」


    秦云亭沉默一会，说道：「小念，你记忆恢復了？」


    秦初念没说话。


    「看来是了，你手里是不是又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秦云亭说：「秦松白今天早上天还没亮就给我打电话。问我你在哪里，我想他应该是去你家了，商厌呢，你们在一起吗？」


    秦初念拿着听筒说不出话来。她昨晚关机就是因为害怕秦松白或者秦诚给她打电话，他们只要发现她恢復记忆了，肯定会找她拿那些证据。


    她问秦云亭：「姐，你告诉他我在你家了吗？」


    「没有。」秦云亭说：「不过也许他自己会找过来。」


    找人的顺序当然是会把这个人能去的所有地方都找一遍，而秦初念的关系本来就简单，秦松白迟早会找过来。


    秦初念的心瞬间紧了，她喃喃道：「我知道了。」


    秦云亭默然，片刻后，她嘆了口气：「小念，你现在还怀着孕，做事可以不用那么着急，总会有办法的。」


    「嗯，我知道，姐，谢谢你。」秦初念说：「但是无论如何，不管是二哥还是爸爸问你我在哪里，还是都请你不要告诉他们。」


    「我还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


    秦初念和秦云亭打完电话，没有犹豫片刻，当即就买了去津南的机票。


    只是刚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觉得肚子动了下。


    她脚步停顿，下意识看向自己的肚子。


    肚子里明显又动了一次，是胎动。


    秦初念这才有了自己真的怀孕了的真实感受。


    她忍不住伸手抚摸在自己肚子上，其实她现在并不显怀，肚子摸上去也很平坦。


    可那一瞬，秦初念真的感受到了自己肚子里有个小生命存在。


    她身体微微颤抖，心里又一次蔓延起酸涩。


    这是她的孩子，是她和商厌的孩子。


    秦初念到津南以后谁都没联繫，直接回了她和商厌住的小院。


    可是踏进这里以后，她仍旧还是不敢放松。


    她将院门紧紧关上，又将一楼的所有门窗也关上，然后回到二楼，用同样的方式关上门窗拉上窗帘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她坐在床边，将带来的u盘和合同纸张就放在一旁。


    她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些东西，可她知道只要这些东西在的一天，她都会提心弔胆。


    秦初念在二楼待了一天一夜，晚上也不敢开灯，她害怕会有人过来找到她。


    手机也放在柜子里不敢开机。


    而那两份东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似的，被她紧紧带在身边。


    不过一天下来，秦初念都觉得自己似乎有些神经衰弱。


    可是纵然如此，在她听到有人敲门的时候，还是人敲门的时候，还是绷紧了心弦。


    她蹲在窗户下，一动也不敢动。


    她太害怕了，害怕身上的东西，也害怕有人会来抢走这些东西。


    与此同时。


    沪市。


    商厌脸色阴沉的站在机场，他抬头看着屏幕，距离到津南的飞机起飞时间还差一小时。


    第774章 逃


    商厌昨天就从津北回了沪市。


    原因无他，因为他联繫不上秦初念了。


    几乎是当天中午，他就买了机票回沪市。


    闻征笑话他，跟个恋爱脑一样，老婆半天没回消息，他就着急的不得了。


    商厌没有和闻征解释什么。


    只有他才知道，他心里在害怕什么。


    秦初念恢復记忆是迟早的事，商厌设想过很多种秦初念恢復记忆以后的场景，也做好了所有准备。


    他还是不会放开秦初念，他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在回沪市的飞机上，他也想过或许是自己想太多了，希望事情没有到最坏的地步。


    可是当他踏进家门，看见打开的书房门，还有掉在地上的蝴蝶饰品以后，他就知道，秦初念什么都想起来了。


    只是他在哪里都找不到她了。


    沪市所有能去的地方他都去了，都没有秦初念的踪影，闻征看不下去他这乱七八糟的找人方式，忍不住提醒他：「你就不能查一下她的身份证？」


    商厌恍然大悟，看到了秦初念在昨天飞到津南的航班信息。


    机场里人来人往，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知道心里在想着什么。


    与此同时的津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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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1页

    秦初念蹲在墙角，她耳朵里只有外面不停的敲门声，仿佛要将门砸坏似的。


    她拼命捂住耳朵，嘴里低声呢喃着：「别敲了别敲了，家里没人。」


    她身高也有一米六八，其实不算矮，但是现在却把自己缩的像一个小孩似的，紧紧的抱着膝盖，一动也不敢动。


    秦初念的脑袋里昏沉的不行，她手里还牢牢的抓着一个小包，片刻都不敢放松。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面的天突然阴沉了起来，无端的打了一声雷。


    那雷声终于止住了片刻外面的敲门声。


    秦初念呆呆的看着手里的东西，她特别想掉眼泪。


    她恍惚间好像听到有人在门外喊把东西交出来，可是她压根不知道，为什么他们都想要这些东西。


    如果……如果没有这些东西就好了。


    如果她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


    如果一切能重来就好了。


    秦初念抱着自己的包，突然笑了一下，是呀，重来就好了，什么都没了就好了。


    打雷的声音停下，外面的敲门声又一次响起，还伴随着叫喊声。


    这次她听得很清楚。


    那些声音里有秦诚、卢惠、秦松白、秦云亭、蒋颖、晏书锦、商渺……还有商厌。


    有好多好多人，他们说的话都不一样。


    秦诚和秦松白让她把东西交出来。


    卢惠让她快点回家。


    商渺和蒋颖在叫她去吃饭。


    秦云亭说想让她一起去逛街。


    还有商厌……商厌什么都没说，他只是在叫她「念念。」


    火光亮起的那一刻，秦初念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温暖了。


    她安心的回到房间，躺进被窝。


    她想睡觉了。


    肚子里动了一下，秦初念勉强睁开眼，她这才想起自己怀孕了。


    伸手在肚子上轻轻揉了下，秦初念温声道：「欢欢别闹，妈妈想睡觉了。」


    肚子里的小傢伙似乎感应到什么，没一会，果然安静下来。


    -


    原本只是星星点点的火花，逐渐燎原。


    浓烟裹挟着火光升起的时候，小院外已经围上了一圈人。


    商厌刚到巷口，就看见了滚滚的浓烟，他的心勐地往下一沉，向来淡定不改的面容上满是慌乱。


    「这家的人不是沪市的吗，听说只会偶尔过来短住一下，怎么会突然着火了？」有人好奇。


    「谁知道呢，估计走的时候，家里电器或者什么没关吧，一不小心就出事了。」


    「幸好附近没有人，不然多危险，听说里面当时还炸了一声，估计是把什么给烧了，这家人也是幸运，好在没有人。」


    商厌走到家门口的时候，分明前面是火光滔天，可是他却觉得骨头都在发冷。


    他抬起眼，看着小院的二楼。


    他知道，他的小念就在那里。


    秦初念是被热醒的，睁眼的瞬间，她已经看到窗外火红的一片，那些火舌不停的跳动着，似乎想要将所有的一切都吞噬。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只有火焰燃烧的声音。


    但身体的求生本能还是让她觉得难受和心慌，她挣扎着想从床上下来，地面的温度已然发烫。


    而她身体又软，几乎是刚踩到地上，整个人就摔了下去。


    手掌触碰到地面的瞬间，秦初念有片刻的清醒。


    她原本昏沉茫然的眼瞳慢慢清亮起来，她看着周围的火势，开始勐烈的咳嗽起来。


    眼泪顺着眼角流下，秦初念缩在床角。


    她眼泪都快要流干了一样，整个房间正在被火势给侵袭，浓烟冒出，连每一口唿吸都是痛苦的。


    可秦初念纵然难受，却又忍不住想，或许这样就是最好的了。


    她真的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只有这样蠢笨的以自己为代价，来阻止这场闹剧。


    然而。


    房门忽然被人一脚踹开，秦初念惊恐的抬头，看见一个人影从门口跑进来。


    他嗓音喑哑，却又带着无法忽视的焦急：「小念！小念！」


    秦初念看着商厌，以为自己眼花，直到商厌在她面前蹲下，将她一把拉入怀里，哑着牙道：「秦初念，你想死是不是，好，那和我一起死。」


    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完，秦初念却是完完全全被吓到了。


    她好一会，才动手去推商厌，「疯子，商厌你就是个疯子！谁要跟你一起死，我不想看到你！」


    「你只会骗我，利用我，你们所有人都把我当傻子，你凭什么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秦初念嗓子沙哑，她不停的厮打着商厌，往外推着他：「你给我出去，现在就滚出去！」


    商厌一动不动，他任由着秦初念在他身上发泄似的推搡着。


    可她的力气真的很小，跟猫抓似的。


    直到秦初念终于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他怀里的时候，商厌才轻笑了声说道：「晚了小念，我出不去了。」


    火势已经越来越大，逐步朝着他们逼近。


    商厌几乎直接将秦初念给笼罩在了怀里，他身上的衣服是湿的，然而在被这么大的火势灼烤以后，已经无济于事。


    他轻轻拍着秦初念的背，低声哄她：「念念别怕，有我在。」


    第775章 你


    秦初念又做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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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2页

    那片燎原的火海在她面前肆意燃烧，而她被坚实的挡在了一个温润但却温暖到炽热的怀抱里。


    商厌紧紧地搂着她，他亲吻着她的额头，语气一如往常的淡定，但又夹杂了数不清的缱绻与深情：「小念，答应我好好活下去，活到一百岁，身体健康，快乐无忧，我要你儿孙满堂，安享此生。」


    他的声音其实已经很沙哑，烈火浓烟中几乎说不出话，但他还是认真的说完了最后一句：「如果不开心，忘了我也可以。」


    秦初念抓着他的袖子，她想看清楚商厌的脸，但是视线已经模煳的什么都看不见。


    她只能抓住他的袖子。


    下一秒，她的手就被商厌反手握住。


    在被推出去之前，秦初念听到他勐然拔高的声线：「骗你的，秦初念，我没那么大度，你不不准忘记我。」


    「这辈子不准，下辈子不准，下下辈子也不准。」


    一切都戛然而止，商厌后面又说了什么，秦初念没有再听见。


    她只看见了那个挺拔的背影被吞隔离在火海之中，而他的肩膀和后背，挡住了所有本应该砸在她身上的火团。


    所有的一切都消声灭迹于津南那座，种着海棠树的小院。


    -


    秦初念再次睁眼的时候，头顶是雪白的天花板，鼻尖有淡淡的消毒水味。


    她身上出了一身的汗，心脏也是仓皇跳动着。


    距离那场火灾已经过去一个星期，她在被救出来的时候，就直接被送进了津南医院。


    医生说她并没有受特别严重的伤，只是吸入太多浓烟，导致肺部有些问题，而且声带也受到了影响，暂时没法说话。


    而她也不想说话。


    她从第一天醒了以后，就每天都坐在病床上发呆，不管谁来了都拒绝沟通。


    商渺是第一个赶过来的，那小院是盛聿帮忙购买的，有联繫方式。


    商渺通知了秦家人，卢惠哭的差点晕过去，秦诚也白了不少头髮。


    可无论他们和秦初念说什么，秦初念都不愿沟通。


    她甚至连看都不愿意看他们一眼。


    还是秦云亭说了一句：「你肚子里的孩子没事。」


    秦初念才有了反应，她低眉看着自己的肚子，只一瞬，眼泪就落了下来。


    沉默又无声，但她的难过又谁都看的出来。


    后来商渺带着小桑果来过一次，小桑果眼睛又红又肿，仿佛像个桃子，人也瘦了一圈。


    一看到她，小姑娘就扑在床上，哭的有些哽咽，抓着她的手哀求：「舅妈，舅妈，我要舅舅，我要小舅舅。」


    商渺说，火灾那天，小桑果本来正在老爷子那里学习，却不知道怎么突然哭闹起来，怎么安抚都安抚不住。


    秦初念在心里想，这可能就是血脉相连吧。


    秦初念在医院里住了十天，有秦家和商渺帮忙，没有任何人能进来打扰她，她休息得还算好。


    只是也肉眼可见的，她一天比一天更憔悴，也更消瘦。


    卢惠心疼的不行，好几次想要拉住她说话，都被秦云亭劝住。


    她说秦初念现在已经是重度抑郁，又刚经歷了这种重大的打击，谁都别再去刺激她了。


    卢惠就算再难受也没办法。


    直到出院当天，秦云亭和商渺一起来接她，然而秦初念却在换好衣服以后。突然开口了：「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了吗？」


    她的声带还没有恢復，医生说也可能可能不会再恢復，因为受损很严重。


    可她却努力将每一个字都说的很清楚。


    而这个他指的是谁，不用问也知道。


    秦初念知道商厌就在她隔壁病房，可是她也知道，之前她的状况，他们都不会允许她去看他。


    所以她不哭不闹，只等着今天。


    秦云亭沉默片刻，点点头：「可以，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他受的伤很重。」


    秦初念唿吸一滞：「嗯。」


    秦云亭看着她，艰难的将事实告诉说了出来：「医生说，他可能永远也醒不过来了，他大脑受损很太厉害了。」


    消防那边的救援情况说，商厌是用自己为秦初念挡住了大部分的危险，他将秦初念保护得很好，可是他的后背和肩膀手臂，却都已经血肉模煳。


    他最初冲进火海的时候，火势已经非常糟糕，但周围民众都一口咬定这间房屋里没有任何人。


    可商厌却笃定了秦初念在里面，他义无反顾的冲上楼，然后将秦初念紧紧护在怀里，最后将她推给了赶到的救援人员。


    他曾经无数次的和秦初念说过，不用担心，只要他在，他就会保护她。


    秦初念踏进商厌的病房时，整个心脏都停止了跳动。


    病房里很安静，安静到只有机器的声音。


    可是这声音听着却格外刺耳。


    商厌就那样躺在病床上，他脸色苍白，身上缠绕着各种仪器。


    秦初念想，和他平时清俊的模样完全不一样。


    分明只有几步路的距离，秦初念却走了很久。


    等到她终于停在商厌病床边的时候，她才颤抖着抬起手，想要去拉商厌的手。


    然而他手上还扎着针，秦初念还没碰到就又收了回来。


    「阿厌……」她嗓音沙哑，一点也不好听。


    秦初念慢慢在病床边蹲下，她却连哭都不敢哭的大声了，只能用手捂住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以免吵到商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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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3页

    她的阿厌。她的阿厌。


    她忽然想起什么，伸手去勾住商厌的手指，又笑又哭的说道：「我都还没来得及告诉你，我们有宝宝了，你不是想要女儿吗，还要叫她欢欢。」


    「商厌，你有女儿了。」


    「你总要见见她的，对吗？」


    -


    秦初念一个人在病房里待了很久很久，出来的时候，已经平復了情绪。


    商渺看着她，心情很复杂：「医生的话也不一定是绝对，说不定什么时候会醒来。」


    秦初念说，「我知道。」


    「那你……」


    「我等他醒来。」秦初念垂下眼睫，「我告诉他我怀孕了，他一直想要女儿，肯定捨不得错过欢欢的出生和成长的。」


    许久后，她又喃喃补充道：「他肯定是一个好爸爸。」


    第776章 总


    秦初念自杀以及商厌昏迷不醒的事，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


    加上秦初念被查出来的重度抑郁，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她恢復了记忆，也没人敢去问什么。


    秦松白脸色不虞：「这都叫什么事！商厌是遭报应，但是小念……」


    卢惠打断他，女儿的突然出事，对卢惠的打击很大，她整个人都很疲惫：「你的那些东西都被火烧了，商厌也醒不过来了，秦松白这些话以后都不准再说，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


    秦松白眉心轻轻皱了皱，他想反驳，但是卢惠说的也都是事实。


    卢惠说：「所有的事情都到此结束了，放过你妹妹吧，她现在又怀孕了，又抑郁，我只想让她舒服一点。」


    秦家和商厌持续了那么久的闹剧，终究还是彻底结束。


    其实这也算是秦家人盼望了许久的结果，然而却没有一个人能高兴起来。


    秦诚一夜白头，卢惠更是直接病倒。


    就连秦松白这段时间心里也不是个滋味。


    所有人都没想到，最后的走向竟然会是秦初念被逼到自杀。


    卢惠一直以为，秦初念听话乖巧，而且也明事理。


    她知道如果商厌出事，秦初念肯定会伤心。


    可是她以为那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商厌对秦初念而言，只是年少的爱恋罢了。卢惠从没想过，秦初念会被逼到自杀。


    而且还是一个人躲在津南，放火自杀。


    她这是铁了心，没有给自己留一点后路，是真的不想活了。


    她和秦云亭一起去过那座先选，知道那里位置偏僻，而且她也听说了，出事的时候，周围所有的邻居都以为屋里根本没有人。


    只有商厌笃定了秦初念在里面。


    只有他不顾危险沖了进去。


    如果不是商厌用自己替秦初念挡住了火势，如今躺在病床上醒不过来的人应该就是秦初念了。


    是商厌救了秦初念。


    卢惠心里不是滋味，她起身出去，秦云亭紧跟在她身后一起离开。


    直到出了酒店房间，卢惠才问秦云亭：「是不是真的是我做错了，才把她逼成这样？」


    秦初念出院以后，秦云亭本来想把她带回酒店，然而秦初念却很抗拒。


    最后索性住到商渺那边去了。


    秦云亭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她只能说：「让她缓缓吧，别去打扰她了。」


    卢惠的神情瞬间落寞起来，秦云亭垂下眼眸，低声道：「商厌的事，您和爸是怎么想的？」


    「商渺说，小念现在每天都会去医院看他，而且她很坚信商厌会醒过来，但是……」


    她没有说完的话，卢惠知道。


    商厌醒过来的机率很渺茫。


    因为他不只是吸入了大量浓烟，而且受了不少的伤。


    救援人员赶到的时候，他们已经被火势逼到了最角落的位置，而因为火势太大，出去的人只能有一个，商厌将秦初念给推了出去，让她被优先带出去。


    卢惠闭了闭眼睛，她心如刀割，秦初念是她一手带大的女儿，如今却不得不经歷这些残忍的事。


    她都忍不住想，如果时间能倒回，她一定会再这样逼她，不会再这样……针对商厌了。


    不就是一个秦家，只要他对小念好，想要就要了。


    比起秦家的沉重，商渺这边就要好一些。


    秦初念除了每天都去医院看望商厌以外，做的最多的事就是在厨房做菜。


    但是她厨艺并不好，做出来的都并不好吃。


    但她每次都不说什么，只是自己默默的吃完，再重新做。


    秦初念做的最多的就是排骨，商渺本来以为是因为她自己喜欢吃排骨，问秦初念的时候，她却说：「他做的排骨特别好吃，我想看看我能不能做出来。」


    秦初念在想商厌，谁都看得出来。


    到底还有公司在，秦诚和秦松白不可能在这边待多久，差不多半个月以后。他们就启程回沪市。


    秦云亭告诉秦初念的时候，秦初念才从医院出来，她没什么反应：「嗯，我知道了。」


    「妈也会一起回去。」


    秦初念：「好。」


    秦云亭沉默片刻道，「她想让我问问你，明天能不能一起吃个午饭，她想和你说说话。」


    秦初念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她和秦家之间的那道隔阂却已经没法消除。


    秦初念其实没有怪任何人，只是她没办法和自己的家人面对面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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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4页

    她会忍不住想起商厌，会想起那些过往发生的种种。


    她沉默了一会，秦云亭说：「如果你不愿意也没关系。」


    秦初念抬眼看向远处，她顿了顿说道：「你把位置发给我吧，也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了。」


    秦云亭还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挂断电话。


    然而秦初念刚挂断秦云亭的电话，突然就有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


    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礼貌客气的声音：「请问是秦初念秦女士吗？」


    「我是。」


    「秦女士你好，我是商厌先生的律师，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您聊聊，请问方便现在见一面吗？」


    听到商厌两个字，秦初念的心口忽然一震。


    她下意识道：「可以。」


    律师姓周，秦初念到地方的时候，他已经到了。


    秦初念在他面前坐下，她控制住自己紧张跳跃的心脏，问道：「您说您是商厌的律师？」


    周律师从公文包里拿出来一份文件推到秦初念面前：「是的，商先生在一年前就委託给我一份合同，让我在合适的机会转交给您。」


    一年前？


    秦初念突然就愣住了，她身上的血液开始凝固，连带着也慢慢停下唿吸。


    许久，她才颤着嗓音问：「是什么合同？」


    「商厌先生自愿将他名下所属的秦氏集团所有股份都转交到您身上，连同他的所有资产一起。」


    周律师说道：「总共还有另外的三家公司，十五套房产，以及八亿存款。」


    他又能拿出一份文件，摊开放在秦初念面前，「秦女士，您如果没有问题，就可以签字。」


    秦初念却没有任何反应，她坐在那里，整个人都窒息到动弹不得。


    第777章 是


    周律师的话一直在耳朵边迴响着。


    秦初念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抓住了狠狠拧了一把似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一年前，是她被商厌强迫着结婚的时候。


    那个时候她恨他怨他，疯狂的想要逃离他，可是她没想到，他却在背后将自己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转到她名下。


    周律师已经走了，然而秦初念却还回不过神。


    她面前还放着一张离婚协议书，也是周律师给她的。


    周律师说：「商先生交代过，如果您想和他离婚也是可以的，只需要签字就好。」


    那张离婚协议书上，写着的日期，和他们结婚证上的日期是同一天，而商厌已经签好名了。


    他的字龙飞凤舞极尽张扬，倒是和他这个人不太像。


    他总是喜欢算计人，做事不够光明磊落，手段也不干净。


    他像是傍晚的那抹暮色，永远也亮不起来，只能沉着往黑夜坠去。


    可秦初念看着那笔锋凌厉的商厌两个字，视线却逐渐模煳。


    他好像什么都打算好了，也都预料到了。


    他知道他们的婚姻终究有结束的那天，也知道他註定不会有多好的结局，可他甘之如饴。


    他义无反顾，就像冲进火场的那天一样。


    明知道最后面对的是什么，但是他也不后悔。


    或许他压根也不会想到后悔，他的每一步都是深思熟虑，他比所有人都清楚的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秦初念闭上眼，她的手将那张离婚协议书紧紧攥进手里。


    -


    秦初念今晚没有再回商渺那里，她去了医院。


    商厌依旧安静地躺在病床上，插在身上的仪器没有少一点，医生说他需要这些维持生命体徵。


    前两天商厌换药的时候，秦初念看到过商厌身上的伤，全身上下，尤其是背部和肩膀的位置，几乎没有一块好肉。


    她站在那里看着商厌，如果没有那些冰冷的仪器，其实他更像睡着了。


    商厌的容貌很出众，秦初念以前一直觉得老天爷太过于偏爱他，给了他聪明的脑子，又给了他惊绝的外貌。


    可现在她恍惚之中觉得，老天爷似乎从没优待过他。


    或许他这二十几年的人生里，从没有一天是轻松快乐的。


    不管是商昊生祝荷，亦或者是秦家，是她。


    似乎都没有让他真的自由畅快的享受过一天这世界。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有了反应。


    她让护工离开，然后自己在床边坐下。


    像曾经商厌照顾她那样，用蘸了水的棉签替他润着嘴唇，又去打水小心翼翼的替他擦拭脸和身体。


    她什么都没说，她知道的，商厌很爱干净，也不喜欢别人碰他。


    等她收拾完所有的一切，她在低下头，在商厌的脸上轻轻的亲了一下，「商厌，怎么办，我做的排骨好难吃啊。」


    她抬眼的瞬间，一滴水滴落在了商厌的眼皮上，然后又滑落在他又长又翘的睫毛上。


    -


    秦初念和秦云亭约的时间是十一点，她先去医生办公室了一圈。


    她前天来的时候做了胎儿的检查，虽然之前她被送来医院的时候，就已经检查过，确定了宝宝没问题。


    但毕竟母体受到了伤害，所以医生还是让她定期就再过来复查一次。


    好在仍旧没什么问题。


    医生看着检查结果，由衷的和秦初念说道：「看来肚子里的宝贝是个很坚强的小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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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95页

    秦初念没回答，但她心里想，应该是随了商厌的性格。


    商厌也很坚强。


    到酒店的时候，只有秦云亭和卢惠在，秦初念松了一口气。


    卢惠整个人都憔悴衰老许多，她在看到秦初念的第一眼就止不住地流眼泪。


    她颤颤巍巍的上前，拉住秦初念的手：「小念，我的小念，你真的吓死妈妈了。」


    秦初念心里一涩：「妈……」


    卢惠是控制不住情绪，好歹还有秦云亭在，她缓声道：「妈，小念才从医院过来，您先让她吃饭吧。」


    「对对对，吃饭，先吃饭。」卢惠一改往常的精緻富太太模样，和秦初念说话的时候都有些小心翼翼，就怕哪里没说对一样。


    秦初念和秦云亭对视一眼，她没说什么，而是垂下眼睑，沉默入座。


    饭桌上很沉默，气氛有些僵硬。


    秦初念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卢惠动了好几次唇角，才嘆了口气，苦涩开口：「小念你是不是在怪我们？」


    秦初念一顿：「没有。」


    卢惠苦笑道，「你怪我们也是应该的，小念，是妈对不起你。」


    「妈知道你现在在担心什么，你放心，你爸和你二哥那里有我在，我不会让他们再对你对商厌做什么的，所有的事都会停在这里。」


    秦初念拿着筷子的手忽然就觉得有千斤重，所有的事情都停在这里……


    她眼里有过片刻茫然。


    是所有的事情都停在了这里，还是只有商厌停在了这里。


    卢惠见她不说话，纵然难受，也只能继续找话题道：「小念，不管怎么样，你现在要保重自己的身体，你肚子里还有一个。」


    她又忍不住红了眼眶，「好歹……好歹是你们的孩子，总得好好的。」


    秦初念说：「我还没来得及把我怀孕的事告诉他。」


    卢惠愕然。


    秦初念闭上眼，她喉咙发紧。


    她多自作聪明啊，防着商厌，什么都不想告诉他。


    现在……就算她想告诉他，他也听不到了。


    这顿饭到最后，所有人都吃不下东西。


    秦初念找了个藉口就要离开，卢惠也没有拦她，而是眼含热泪，看着秦初念瘦弱的背影慢慢离开。


    秦初念没有立马回医院，而是接到了商渺的电话，让她回去一趟。


    结果刚进门，就看到了周律师。


    她问：「你怎么在这？」


    周律师看着她，态度不卑不亢：「我过来继续完成商厌先生的其它委託。」


    他说：「除去商厌先生转交给您的资产以外，他还给他的外甥女，也就是盛夏小姐，转赠了致远科技12％的股份，以及位于沪市和津南各自的一套房产。」


    他说完顿了顿，又补充道：「他特意表明了是转赠给盛夏小姐，也只给盛夏小姐，盛夏小姐的父母也不能过手。」


    第778章 有


    所有人都是一怔，秦初念心里又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这些事不可能是突然安排的，只能证明商厌早就做好了打算，也可能早就预料到了他之后会发生什么事。


    客厅里安静的连唿吸都听得一清二楚，小桑果被商渺抱在怀里，一脸懵懂。


    她还不知道她最喜欢的小舅舅，给了她什么。


    周律师说：「如果没问题的话，请确认一下吧，我还有另外一件事。」


    商渺抬眼：「什么？」


    周律师这次直接拿出了一个房产证，还有一张银行卡，递到商渺面前：「商渺女士，这是商厌先生给您的，他希望您能多照顾一下秦女士。」


    虽然比起小桑果的那些，商渺的这份并不多，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很沉重。


    当初她出事的时候，是商厌帮了她一把。


    后来她和盛聿婚礼，商厌也送了东西。


    商渺拿着手里的银行卡和房产证，觉得沉甸甸。


    「您不用担心，房子购买的时候就在您名下，多余的手续也不需要。」周律师贴心解释道。


    商厌昏迷的事情发生到现在，商渺不可能一点感觉都没有，虽然他们这对姐弟之间，并没有多少关于亲情的交集。


    可商渺心里，也是认可商厌的。


    就算不是姐弟，也可以是朋友，是其他的能亲近的人。


    周律师没有在这边待多久，因为手续其实都是商厌自己提前做好了一大半，商渺只需要签字，剩下的等着周律师继续安排就可以了。


    周律师离开以后，商渺和秦初念都没说话。


    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还是小桑果打破了沉默，她趴在商渺怀里，语气闷闷的：「想舅舅了。」


    商渺没有告诉小桑果，商厌可能昏迷不醒的事。


    而且就算说了，她也不明白是什么情况。


    她和盛聿都告诉她，商厌工作很忙，暂时出国去了。


    秦初念起身，她哑着嗓音开口：「我先回房间了，商渺姐。」


    商渺眼神复杂，「小念。」


    秦初念停住脚，商渺动了动唇角，才慢慢开口：「他最近怎么样了？」


    秦初念勉强扯出来一个笑脸，「还不错，医生说醒来的机率大了一些。」


    其实也就是那百分之零点几的机率，还是秦初念追着医生问到的，可秦初念仍旧觉得心里又多了些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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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厌一直是个很坚韧的人，秦初念忍不住轻轻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他们的孩子应该会很像他。


    商渺抿抿嘴，才看向她的肚子，旋即问道：「你打算之后怎么办？」


    商厌虽然后续安排的妥当，可是到底事发突然，而且对于秦初念来说，这些变故也不是那么轻易能接受的。


    虽然她平时没有问，但是也知道秦初念已经连续失眠很久了。


    而且她虽然在他们面前努力的装出一副没有事的模样，可她日渐消瘦和越来越重的黑眼圈已经说明问题。


    商渺说：「你还怀着孕，身体要好好养着。」


    秦初念眼里闪过片刻茫然，紧接着她咬了咬嘴唇，「这是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他平安来到这个世界的，商厌要是知道我们有孩子了，他肯定会醒来。」


    周律师九出现了那两次，等到所有的手续都弄好以后，它总邮件的形式告知了秦初念，人倒是没出现。


    秦家人也都离开津南，秦初念还是每天都去医院陪商厌。


    到后来，她甚至直接在医院附近租了个房子，搬到那里去住了。


    她每天都两点一线，秦家有时候会给她打电话，或是卢惠，或是秦诚秦松白。


    她有时候会接，有时候直接关机。


    秦松白最近一次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是为了她手里的股份。


    本来秦初念手里就有10％的股份，再加上商厌给她的42％，如今她成了秦氏最大的股东。


    晏书锦从她出事的时候，就找过她好几次，都被她找理由给婉拒了。


    商厌不喜欢他，她不想让商厌不开心。


    但秦初念没想到的是，闻征会主动来找她。


    闻征出现在津南医院的时候，商厌已经昏迷一个月。


    他皱着眉头看向躺在床上的商厌一会，才问秦初念：「有空吗？」


    秦初念没明白他的意思，闻征说：「已经耽误那么长时间了，你再不去看一眼，我就得都拆了，好歹也是他布置那么久的。」


    于是当天，秦初念就跟着闻征去了津北。


    直升飞机快降落在停机坪的时候，秦初念就看到了下面大片纯白的花海。


    基调是白色的，中间混着其它的颜色，很好看。


    闻征嘴里叼上一根烟，漫不经心的开口：「他自己布置的，说打算在这里结婚，你自己去看看，过两天这边就要有其它活动，得拆了。」


    秦初念听到结婚场地四个字的时候，忽然想起商厌和她说的，要带她来津北，说这里会有她喜欢的地方。


    就是这里吗？


    他亲手布置的婚礼现场，他想给她的惊喜。


    漫山遍野的白色洋桔梗，在风中缓缓飘动，像是在欢迎她的到来。


    秦初念站在那里，突然就不想往前走了。


    在她不知道的地方，商厌什么都准备好了。


    秦初念闭上眼，她喉咙哽咽，不止心脏，就连身体的每一处骨头都在泛着疼。


    她突然不敢想商厌在布置这片花海的时候，脑袋里想的是什么——


    她记得那天晚上，他的语气分明那么轻快。


    秦初念好像从没有听过他用那种近乎欢愉的嗓音说过话，带着他本该有的少年气。


    真是奇怪，明明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可是秦初念却能回忆起商厌最后那通电话时的所有语气。


    他明明那么期待，那么高兴。


    可她却没听出来一点。


    不仅没有听出来，甚至还残忍的打破了他的期待。


    秦初念坐在花海里，她将他们拍婚纱照时的所有照片都翻出来看了，一张一张，她看得很慢，每一张都捨不得错过。


    直到她翻到一个视频。


    商厌本来正在和人说话，她叫了他的名字，他一下子抬起头来，眉梢挑着，神采飞扬。


    秦初念的泪水一下子滴在屏幕上。


    她明白了，为什么商厌会突然带她去拍婚纱照，又会那么着急的将照片洗出来。


    可是……她错过了他们的一周年纪念日。


    第779章 办


    暮色四合，秦初念已经不知道在这里看了多少遍那些照片和视频。


    她所有的泪水好像都已经流干，整个人就缩在那些花丛之中。


    她总觉得这些花就像是商厌在，像他在轻轻抱着她，低声叫她念念。


    「差不多走了。」闻征提醒她。


    秦初念没动，闻征说道：「你就算在这坐到天荒地老，商厌还是在病床上躺着醒不过来，有这时间，你不如回去多照顾他一下。」


    秦初念问：「其实你早就知道，对吗？」


    闻征一僵：「知道什么？」


    「他把华韵的合同交到我手上，也是他故意安排的。」


    「还有凌华，还有梁升。」


    秦初念语气平静，可她的声带还没恢復，始终都是沙哑的。


    凌华和华韵都是秦氏强有力的合作对象，秦初念只有他们做底牌，进入秦氏的时候，才会有足够的底气。


    而梁升，他那些事迟早会曝光，而再牵扯到秦氏的时候，秦氏未必有能力可以处理。


    还有秦初念学习管理公司的事，以及进入公司从底层做起，商厌从没有过反对，甚至还很支持。


    他将他自己会的，秦初念能学到的，都毫无保留的全教给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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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似乎就是在为了什么做准备。


    闻征顿了顿，说道：「问这些没有意义，他已经把他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就看你自己。」


    华韵山庄夜晚的灯光很漂亮，大片的白色花海晃晃荡盪，在和秦初念告别。


    秦初念想，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片花海了。


    因为这是她和商厌举行婚礼的地方。


    白色洋桔梗的花语是：永恆的爱。


    她和商厌，永远相爱。


    -


    商厌身上的那些烧伤好转的时候，秦初念的月份也大了。


    她还是在两点一线，唯一不同的是，她偶尔会带一些小孩的衣服过来和商厌商量，应该给肚子里的宝宝选哪套。


    商厌的烧伤很严重，悲剧和肩膀大面积的烧伤，不管怎么治疗，都还是留下了痕迹，尤其是右边肩膀临近锁骨的位置，看着格外狰狞。


    秦初念就在同样的位置留下了记号，描摹着商厌伤口的模样。


    入冬的时候，秦初念生了孩子，是一对龙凤胎。


    大的是哥哥，小的是妹妹。


    两个小傢伙都长得很好看，只是都长得很像商厌。


    尤其是哥哥的眼睛，和商厌如出一辙。


    哥哥小名乐乐，大名商明宸。


    妹妹小名欢欢，大名商昭昭。


    秦初念坐月子那会，卢惠过来帮忙照顾她，看到两个孩子，忍不住红了眼眶，也只敢在旁边偷偷抹眼泪。


    小桑果又懂事一些，倒是对自己的弟弟妹妹好奇得很，没事就来看看。


    秦初念逗她：「果果这么喜欢弟弟妹妹，那跟舅妈回沪市好不好，天天在家里和弟弟妹妹们玩。」


    小桑果人小鬼大，把商渺抱得紧紧的，「不要，我要和妈妈一起。」


    秦初念笑着说：「果果真懂事。」


    商渺问她：「你打算回沪市了？」


    「嗯，总在这边待着也不好，之前怀着孕不想折腾，等过段时间就回去。」


    商渺欲言又止，秦初念知道她想问什么，说道：「阿厌也和我们一起回去，我已经联繫好那边的医院了。」


    大半年了，商厌还没有要醒的迹象。


    商渺点点头：「到时候我送你。」


    而秦初念出月子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纹身。


    在她无数次留下记号的位置，纹了一个和商厌伤口一样的「疤痕」。


    那些疤痕不止留在了他身上，还留在了她心上。


    离开津南的那天，商渺和林雅一起去送她。


    秦初念和卢惠一人抱着一个小孩，林雅给两个小朋友都塞了个大大的红包：「你生孩子那会我在国外学习没回来，现在红包给你补上了，两个小宝贝哟，长得真好看。」


    秦初念低眉逗着乐乐：「快谢谢林雅阿姨，说欢迎林雅阿姨来沪市玩，到时候一定请她吃饭好不好？」


    乐乐才一个多月，哪里听得懂，睁着眼打了个呵欠。


    商渺走上前，替乐乐和欢欢拉了拉帽子：「快进去吧，别凉着孩子了，有什么事记得给我打电话。」


    秦初念说：「商渺姐，这些日子麻烦你了。」


    商渺：「你是我弟妹，这些都是应该的。」


    而且商厌都嘱咐了她，让她帮忙照顾一下秦初念，这点事她又怎么可能做不到。


    担心秦初念和两个孩子着凉，商渺没和她再说什么，只是要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又和秦初念说了句：「有时间我会去看你们的，也会去看他。」


    秦初念告别商渺后，她抿了抿唇，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下来。


    这些时间，秦初念已经很少笑，只有在看着乐乐和欢欢的时候，眼神能多些温柔。


    卢惠现在已经完全不管公司的事，她就像一个普通的母亲似的，抱着欢欢，和秦初念说：「家里的房间我已经让阿姨收拾好了，也做了你喜欢的菜，回去就好好休息。」


    秦初念打断她：「妈，我直接回公寓，就不去那边了。」


    卢惠嘆气，「小念……」


    「妈，您也知道，回去会很累，我只想自己好好休息，而且我已经提前让蒋颖帮我找了阿姨，都一样的。」


    她态度很坚决，卢惠也没法多劝。


    她知道，小念的心已经和他们有了隔阂，很难再消除。


    -


    林雅和商渺送走秦初念以后，唏嘘不已。


    他们发生的那些事，她都知道，还在最开始的时候去看过秦初念。


    不过她也知道商厌是商渺的弟弟，所以有些话也不敢说，只能转开话题问商渺：「听说最近你学校有人在追你？」


    商渺：「没有。」


    「那你想好毕业以后的工作安排了吗？」


    「嗯。」


    几乎她说的每一句话，商渺回答都是淡淡的，能看出来心情确实不太好。


    林雅嘆了一口气，安慰她：「别想那么多，商厌意志力很坚强，醒过来是迟早的事。」


    「而且他这些年也挺辛苦的，就当是让他休息一下吧，周末跟我去庙里上香，那边很灵的。」


    第780章 法


    商渺下午没事，林雅最近刚谈完一笔单子，最近挺闲，于是两人一起约了午饭。


    吃午饭的时候，商渺肉眼可见的并没有多少兴趣，林雅找了好几个话题都没法。


    不过她也理解，毕竟商厌出事，对于商渺的打击也不算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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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都忘记什么时候开始的，和商渺关系好的人，就已经接受了她有个弟弟这事，而且商渺自己也说过，商厌帮过她不少。


    她嘆了口气，正想再安慰商渺一下，林母的电话就打来了。


    林雅的表情瞬间就像见了鬼似的，直接把手机静音，放在旁边当没看到。


    她这行云流水的动作引起了商渺的注意，商渺问：「怎么不接电话？」


    「我妈打来的。」林雅无奈。


    商渺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林雅这一年来创业做的挺不错，甚至越来越有起色。


    加上林家的关系，她在津南上流圈子里，简直成了儿媳妇的香饽饽。


    不说齐家现在还没事有事的登门拜访，就连陈家也随时都会问几声。


    而且还有其它的阔太太们找着藉口约林母出来，想要打听林雅的婚事。


    林雅是被整怕了，所以逮着机会就往外地跑，坚决不想回家相亲。


    商渺说：「我上周还遇到齐颂了，盛聿说他自己搞了一个什么公司。」


    林雅嫌弃的很：「就他那倒霉样，公司下个月就得倒闭。」


    林雅和齐颂之间怎么着都不对付，齐颂还好点，林雅每次碰到齐颂都得怼他两句。


    商渺点点头，齐颂这样的纨绔子弟，确实做什么都像是玩票的。


    不过。她问林雅：「那陈墨呢，上次的事情他和你道歉了吗？」


    林雅满不在乎：「上次的什么事？」


    「酒吧，赵秋潼。」商渺提醒道。


    林雅眨眨眼，她拿起手机拍了张照片，笑的没心没肺的：「能怎么样，我为了个唐月舒，喝酒喝到胃出血，我妈闹到我爸那里，让我爸把她从公司开了，陈墨就来找我说道理呗。」


    「说来说去都是那些话，什么分手是他对不起我，让我不要针对唐月舒，毕竟她有心脏病。」


    林雅学着陈墨的语气，无语的不行。


    她小声嘟囔了句：「就他伟大呗，捨身为人，为了不气死唐月舒，宁愿和女朋友分手，也要哄着她。」


    「我看以后唐月舒要是让他去把他爸妈宰了，他是不是也乖乖听话。」


    林雅一边说，还一边噼里啪啦的按着手机，眼里的笑意挡也挡不住。


    商渺挺多话想说的，但是看到她这样，还是只问道：「和谁聊天呢，笑成这样？顾博士？」


    林雅提醒她：「顾北现在可不是博士，是博后了。」


    她看起来还挺骄傲。


    商渺：「行行行，顾老师。」


    她又问：「所以什么时候准备把他带回家给你妈看看，免得阿姨一直给你安排相亲。」


    林雅被呛到咳嗽，大惊道：「我带他回去干什么？」


    「你不是在和他谈恋爱吗？」


    林雅脸色微妙，反驳道：「谁和他谈恋爱，你不要乱说，他就是个弟弟！」


    商渺想说还没成年就跟着你的弟弟，跟到现在都二十六了，多半也不是想当你的弟弟。


    但是到底是林雅和顾北自己的事，她还是不多掺合了。


    而且就看顾北那架势，估计也有自己的计划。


    她准备着份子钱就好。


    饭后，林雅还是没躲过林母的电话，她实在无奈：「妈。」


    林母冷哼一声：「别叫我妈，你是我妈，林雅，我不管你现在在干什么，今天晚上你必须回家，否则你以后都别回来了！」


    林母这回是真动了火气，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林雅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晚上回家。


    果不其然，她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屋里传出来的说笑声。


    一推开门，就看到陈墨的妈妈坐在客厅里。


    看到林雅回来，梁妍立马站起来：「小雅回来了，这段时间没见，越来越漂亮了。」


    林雅笑了笑说道：「梁阿姨，我听说陈墨要结婚了，提前恭喜您啊。」


    梁妍的表情瞬间僵住，「小雅这是上哪里听说的谣言？」


    「同学群啊，都在传，说是陈墨和唐月舒都已经去看钻戒拍婚纱照了，我想应该快了吧。」


    林雅这话还真不是乱说的，她和陈墨本来就是高中同学，而她又算一个社牛，就算她自己特意避开了陈墨的事，但是一样的社交圈总也能听到一些。


    陈墨和唐月舒要结婚的消息是前几天才传出来的，陈墨在群里发了一张婚纱店的照片，当即炸出来不少人。


    毕竟陈墨一直是整个学生时代传奇一般的人物，而且他现在回国以后的发展也很不错，所以关注的人自然不少。


    几乎是一发出来，就不少人跳出来恭喜。


    然而没过一会，照片又被撤回，接着传来唐月舒柔软的嗓音：「抱歉大家，打扰到你们了，是我拿陈墨的手机拍照，本来想发给朋友的，但是群聊刚好跳出来，才点错了。」


    这说是解释，听着反而更像是来宣示主权的。


    林雅大概知道为什么。


    前段时间，他们组织了一次同学聚会，林雅和陈墨都参加了，但是陈墨没带唐月舒去，估计唐月舒是想在陈墨的同学面前刷个脸。


    当然也是在提醒林雅，她和陈墨马上要结婚了。


    而且那张婚纱店的照片也没撤回。


    林雅当时在群里发了个红包，说了句：「祝二位新婚快乐，早点生个大胖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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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是故意说给唐月舒听的，唐月舒有心脏病，身体素质特别差，在还没和陈墨在一起的时候，医生就说过她很难怀孕。


    果然，林雅的话一出，唐月舒瞬间没了声。


    梁妍听到陈墨和唐月舒竟然去看了婚纱，表情难看得不行。


    从小到大，她都很为陈墨骄傲。


    她的儿子哪里都优秀，可如今却偏偏被一个绿茶给迷了心智！


    梁妍捏了捏林雅的手，嘆声道：「小雅，当年你和陈墨谈恋爱的时候，阿姨就把彩礼都准备好了，你放心，陈家的儿媳妇只会是你，那个什么唐月舒进不了我陈家的门！」


    第781章 轻


    送走梁妍以后，林雅往沙发上一瘫，明知故问：「妈，你叫我回来做什么？」


    林母看着她这样，气不打一处来：「叫你回来干什么你不知道啊？你自己把你梁阿姨气走了都。」


    「那是我气走的吗？」林雅往嘴里塞了块哈密瓜：「那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陈墨和唐月舒是准备结婚了呀，而且你看陈墨像是会开玩笑的人吗？他既然把唐月舒都带回陈家还不顾反对订婚了，那就是来真的。」


    林母闻言，嘆了口气，欲言又止。


    林雅的脾气，她这个当妈的，哪里不清楚。


    以前林雅喜欢陈墨，就想着法儿的对他好，吃到一点好吃的，玩到一点好玩的，都巴巴的给陈墨送过去。


    后来好不容易把陈墨追到手了，陈墨一说要出国留学，她第二天把手续都给办好了。


    本来两家家境相当门当户对，双方家长也很乐见其成。


    都在准备婚事的时候了，林雅却一个人回国，说自己和陈墨分手了。


    后来才知道原来陈墨和唐月舒在一起了。


    林母肯定心疼自己女儿，当时就推了陈家的信儿，并且掐断不少和陈家的往来。


    林雅回国以后，很是风流了一段时间，换男朋友的速度比换衣服都快。


    但林母清楚她这人骨子里就是轴，喜欢的衣服能穿好几年，小学的校服现在都还在衣柜里放着。


    更何况她跟在陈墨身后那么多年，哪儿能那么轻易就放开。


    她斟酌着问林雅：「小雅，你和妈说实话，你现在对陈墨是什么想法？」


    林雅：「什么什么想法？」


    「你还想跟他在一起吗？」


    林雅的表情淡了些，她将叉子扔回盘里：「妈，我没有捡垃圾的习惯，更何况还是我自己扔掉的垃圾。」


    林母动了动嘴唇，似乎还想说点什么。


    林雅却已经起身离开。


    她知道林母只是在担心她，毕竟当年她追陈墨追的轰轰烈烈，事情闹的很大。


    可是她林雅也有自己的骄傲。


    她喜欢陈墨的时候大大方方，不管不顾。


    在一起的时候，也是毫无保留的对他好。


    可是现在，陈墨已经和唐月舒在一起了，好马还不吃回头草呢，更何况陈墨凭什么？


    但林雅没想到，唐月舒会主动来找她。


    前台和林雅说有人来找她的时候，她正在开会，只问了一句：「什么人？」


    「是一位叫唐月舒的小姐。」


    林雅表情都没变一下：「我在开会，见不了。」


    「她说她可以等您。」


    林雅哦了声：「那随便她。」


    一个上午，林雅连续开了三个会，又处理了一些工作上的事才算完。


    休息的时候，她吩咐秘书：「我记得晚上和美静的杨总有个饭局，记得提前去了解一下杨总的喜好，然后再准备一份礼物。」


    她姿态闲适，身上的职业装看上去干净利落。


    公司开业至今，几乎所有的事情，林雅都是亲力亲为，如今看着也是像模像样的。


    「林雅。」温软嗓音从旁边传来，唐月舒拦住她的去路。


    林雅眉梢一挑：「你怎么还没走？」


    唐月舒抿抿唇：「你故意一直不见我的。」


    「我为什么要见你？」林雅嗤笑一声：「我这里不是很欢迎你，没事就自己离开。」


    「林雅，我们曾经是朋友。」唐月舒看着林雅，说道：「我只是想请你吃一顿饭。」


    「你也说了是曾经。」


    林雅垂目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她皮笑肉不笑的说道：「我没空和你吃饭，我很忙。」


    她错开唐月舒离开，却听见唐月舒问：「是你和梁阿姨说的吧？说我和陈墨要结婚的事。」


    林雅反问，「是又怎么样，你故意把消息发到群里，不就是想告诉所有人吗，我这是帮你啊。」


    她很嘲讽，唐月舒的脸上瞬间就褪去了血色。


    很显然，梁妍肯定去找陈墨说了什么。


    林雅这人其实不喜欢给人添堵，但如果对方是唐月舒，那她就可乐意了。


    她悠悠看向唐月舒，双手抱臂，眼神打量，带着笑意道：「怎么，梁阿姨又和陈墨说了，不同意让你进陈家的门啊？」


    唐月舒垂下的手明显攥成了拳，她身体微颤：「林雅，你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


    林雅说：「当然有啊，比如我不仅能让你进不去陈家的门，还能让梁阿姨再给陈墨介绍几个千金小姐，唐月舒，你说你一个孤女，拿什么和她们比？」


    唐月舒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当年林雅和陈墨出国留学的时候，遇到她在街边拉大提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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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觉得她气质清绝，长得又好看，琴声也好听，就主动上前和她认识了。


    后来知道她的处境以后，甚至借了她一笔钱，让她去学了自己想学的课程。


    这一来二去，唐月舒和陈墨也熟悉起来。


    而再后来，就是林雅撞见唐月舒和陈墨接吻的画面。


    林雅其实知道，陈墨喜欢的女孩一直都是文静又优雅的淑女。


    像她这样性格跳脱又风风火火的，陈墨总说她吵。


    林雅说话本来就直接，对着唐月舒更不可能给她好脸色。


    就算她现在不喜欢陈墨了，可也不会对着一个曾经勾引自己男朋友的白眼狼有好脸色。


    上次因为赵秋潼的事帮她，只是单纯看不惯赵秋潼的做派而已。


    林雅扯了下嘴角，说道：「唐月舒，你最好看清楚自己的位置，你这辈子永远都低我一等，见着我，你就得恭恭敬敬规规矩矩。」


    「不然我有的是法子让你听话，就算是陈墨也护不住你。」


    「是吗？」温朗清润的嗓音在后面响起，林雅背嵴一僵，她回眸，看到陈墨就在她身后。


    陈墨有一双含情的桃花眼，不管看谁都深情。


    林雅以前和他谈恋爱的时候，每次都会醉在他的眼睛里。


    可现在，她再被这双眼睛看着的时候，只觉得可笑。


    陈墨这人，看着高不可攀。


    实际最会装深情。


    而且她一想到当初看见他和唐月舒接吻的画面，就止不住噁心。


    林雅的脸当即就沉了下来，她冷声道：「滚出去。」


    第782章 易


    林雅的神色很冷，「这里是我的公司，不是你们来演绎英雄救美的地方，我看着会噁心。」


    她对陈墨的反应仿佛都刻进了骨子里一样，看着他就忍不住的烦躁。


    唐月舒说道：「林雅，我是真心想请你吃饭的，我知道你一直在怪我，但是那些事已经过去了，你一直记着也没什么用。」


    林雅一顿，她看向唐月舒。


    不可否认，唐月舒长着一张白月光的脸，如果林雅不是太清楚她是个什么人，也会被这张清纯冷艷的脸迷惑。


    不对，她就是被这张脸迷惑的。


    否则当初也不会蠢到引狼入室，不仅自己花钱花时间给唐月舒铺路，还把自己男朋友搭了进去。


    林雅看着唐月舒，似笑非笑，只是眼睛里的冷意却很重。


    片刻后。她才开口道：「是你让他过来的？怎么，想要故意激怒我，然后让他亲眼看到我羞辱你的场景，再让他为你出头？」


    她嗤笑一声：「怪不得一直赖在我公司不走，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唐月舒，我觉得你不去演甄嬛传都挺可惜的。」


    本来就是中午下班的时间，林雅被唐月舒堵在这里，来往的员工挺多，也有看热闹的。


    不过林雅性格张扬惯了，她自己倒是不在意。


    但陈墨这样的矜贵少爷，却是不习惯被人当成热闹看的。


    他眉心轻拧，看着林雅，语气温沉：「林雅，我想和你谈谈。」


    林雅：「我和你没什么好谈的。」


    陈墨眸光稍暗了些，他说：「郁老师住院了，你知道吗？」


    郁风是林雅和陈墨的高中老师，当年他刚毕业就来带林雅他们这一届。


    而曾经有一次，林雅从学校楼梯上摔下去，是郁风背着她冲到了医院。


    他们学校是私立学校，学费高昂，又在市中心这样的位置。


    而那段时间刚好学校附近在修路，所以每天都特别堵车，如果当时不是郁风背着林雅出去，后果不堪设想。


    林雅这么多年虽然没怎么和郁风联繫，但是逢年过节也是会问候一下。


    她心里沉了沉，问道：「郁老师怎么会住院？」


    陈墨敛眸：「他之前出了心脏有问题，已经在医院半个月了。」


    林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她看了下周围来往的员工，抬腿错开陈墨就离开。


    陈墨看着林雅离开的背影，眸光晦暗了些。


    林雅似乎和他记忆里没什么改变，她率真大胆，热烈又自由，将她身上那种千金大小姐的恣意任性发挥得淋漓尽致。


    陈墨以前时常会因为林雅的跳脱而头痛。


    可现在看来，那也是一种生机勃勃。


    纵然林雅心里很烦，但还是带着他和唐月舒，去了附近的一家咖啡厅。


    她说：「我不可能和你们一起吃饭，我还不想噁心自己，咖啡自己点自己的，谁点的谁付钱，现在，有事说事。」


    她痛快利落得很，不过倒是没看向唐月舒，而是问陈墨「郁老师是什么情况，说清楚。」


    唐月舒坐的笔直，她缓缓开口：「林雅，我知道你和梁阿姨的关系很好，但是我觉得你以后还是少和她接触比较好，毕竟……别人会说闲话的。」


    林雅听着唐月舒的话，微微一顿，她问陈墨：「什么意思？」


    陈墨面容冷淡，他直接道：「郁老师现在第五医院，主治医生许向航，具体情况没说，只告诉我郁老师需要做一个心脏搭桥的手术。」


    「许向航？」林雅蹙眉：「他大学期末考都要挂科的人，也能做郁老师的医生？不行，我得让他们换个主治医生！」


    她说完就一巴掌拍在桌上，拿出手机就要打电话，一副雷厉风行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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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向航现在是第五医院最年轻的专家。」陈墨只一句话，就让林雅坐了回去。


    她狐疑道：「当真？」


    「我骗你做什么？」陈墨反问。


    林雅就不再担心了，陈墨虽然不是个东西，但是这么多年里，他也只在唐月舒这一件事上和她撒了谎。


    她和陈墨那你问我答十分自然的对话，却让旁边的唐月舒表情有些微妙。


    她捏了捏放在自己面前的水杯，睫毛颤着，轻声开口：「陈墨，我们不是要和林雅说一下关于你妈妈的事情吗？」


    林雅收回放在陈墨身上的视线，看向唐月舒，她不耐烦道：「第一，梁阿姨算是我半个干妈，我和我干妈关系好不好见不见面，和你没什么关系。」


    「第二，当年我和陈墨在一起的时候光明正大，所有人都知道，我身正不怕影子斜，谁敢在背后说我闲话也不会让他好过。」


    「第三，唐月舒，勾引插足别人的感情，怎么还让你整出优越感了？」


    林雅嗤笑，嗓音极冷，她下巴一抬，垂着眼皮，身上那股嚣张跋扈的劲儿显露无疑，「没听过一句话吗，贱人就是矫情，你别忘了，你有今天靠的全是我林雅，说我是你的，再生父母都不为过，我就算让你给我下跪磕头，你也得听话照做，就一定要这么没脸没皮的在我面前蹦跶？」


    林雅本来就是被骄纵着长大的，和陈墨分手那段时间，也有过一段灯红酒绿的日子。


    所以她身上的痞气不是装的，而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带着背后林家身后的底气。


    她说完，看着唐月舒柔弱苍白的小脸，满是恶意的扯了下唇角，随手端起面前的咖啡，直接泼在唐月舒脸上。


    「啊——！！」咖啡虽然上了一会，但还是温热，唐月舒没想到林雅会突然动手，她尖叫着直接跳了起来。


    林雅将杯子放回桌上，淡声道：「下次再来我面前当白莲花，就不是一杯咖啡的事情了。」


    她说完，扭头就走，没有丝毫迟疑。


    真是笑话，唐月舒一个被她救助过的孤女，竟然还有敢再她面前撒欢了！


    算个什么东西？


    林雅一通操作太过直接，唐月舒气的眼泪直掉，她看向旁边的陈墨，哭着质问：「你为什么都不帮我？你是不是心里还有她！」


    第783章 做


    陈墨仍旧没什么情绪，他只说：「提醒过你别找她麻烦，她不是好惹的。」


    唐月舒如鲠在喉，片刻后，她眼泪掉的更汹涌，语气开始急促起来：「陈墨，你果然还喜欢她……那你和我在一起干什么？」


    陈墨平静的眼瞳看向她：「是你要和我在一起，我答应你了。」


    「你要和我在一起，我就和林雅分手。」


    「你想和我结婚，我就带你回津南，不顾家人反对和你订婚。」


    「你要什么我都在满足你，你走闹什么？」陈墨毫无起伏的问她。


    唐月舒被陈墨些眼神看的格外心慌，她止住眼泪，露出些慌乱的表情来。


    她拉住陈墨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处：「我错了陈墨，我不该乱发脾气，我只是太害怕了，林雅那么优秀那么漂亮。你们走家世相当，你的家人朋友也都很喜欢她。」


    「而我只是一个在国外长大的孤女，没有亲戚家人，什么都没有，陈墨我太害怕了，我配不上你，害怕失去你。」


    她把陈墨抱的很紧，也带着轻微的颤抖，仿佛真的在害怕什么似的。


    陈墨任由她抱着，没什么动作，也没开口。


    只是他垂下的眼眸，明显暗沉许多。


    林雅从咖啡馆厅出来以后，心情不是很好。


    她嘆了一口气，开车去了第五医院。


    林雅性格叛逆，郁风称得上是她的人生导师，如果不是郁风，林雅当初估计也不会好好学习。


    她到医院的时候，刚过午饭点，郁风的病房很好找。


    林雅在门口做了一会心理建设才推门进去。


    郁风躺在床上，他今年已经三十多，哪怕是穿着病号服，也仍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


    看见林雅的瞬间，郁风很意外：「林雅？」


    林雅走过去：「郁老师，您身体好点了吗，怎么生病了都没和我说？」


    郁风笑着摆手：「一个小手术而已，不是什么大事，反倒是你，很久不见了，变化真大。」


    「我上次见您应该是几年前了。」林雅有些不好意思。


    郁风笑了笑，没说什么，他往她身后看了看，打趣道：「陈墨没和你一起来吗，我之前可是听说了，你上大学就把他拿下了。」


    当初林雅追陈墨的时候，很热烈，几乎高中所有人都知道。


    林雅一愣：「那都是多少年以前的事儿了？」


    郁风：「我还一直等着你们的结婚请帖呢，林雅，你不会记恨我请你家长，故意没给我吧？」


    郁风的年纪其实比林雅他们大不了多少，开玩笑的意思很明显。


    林雅顿了顿说道：「没有，早分了，他已经又订婚了。」


    郁风眼里明显闪过一抹诧异。


    林雅和陈墨当年都是高中的风云人物。


    一个是任意妄为的大小姐，一个是高冷不可接近的学霸。


    所以当初林雅大张旗鼓追陈墨的时候，连他们老师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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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也没人管，毕竟这所学校的孩子都是非富即贵，有钱人乐于搞联姻那一套，而且林家和陈家明显都愿意让林雅和陈墨多接触。


    那会所有人都觉得林雅不可能追得到陈墨，但是郁风却觉得未必。


    因为只有他知道，每一次的小组作业，都会有两个人来私下找他。


    一个是林雅，她她她要和陈墨一组。


    另一个则是陈墨，他说只有他能忍受林雅的聒噪，不想其他同学被影响学习。


    可十几岁的少年再会隐藏自己，也总会露出马脚。


    至少郁风能清清楚楚的看见陈墨每次提及林雅时，藏在眼底的紧张。


    林雅明显不愿再提关于陈墨的事，她说：「说起来我前段时间去费城学习，买了一支钢笔觉得很适合老师，这次来的匆忙没带上，下次过来的时候带给您。」


    郁风挑眉：「你去费城了？」


    林雅点头：「是啊，怎么了？」


    「没有，就是我外甥也在费城，他在那边学习，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回来了。」


    「哦，那郁老师的外甥肯定也是学霸。」


    郁风脸上有些骄傲，他说：「是啊，他就是学霸，和当年的陈墨比也不逊色，现在在是航空航天方面的博后。」


    林雅忽然想起一个人来，她说：「挺巧的，我朋友也是这个方面的博后。」


    和郁风聊了一会，林雅不好意思打扰他休息，就告辞离开了。


    刚出医院，就接到了顾北的微信，他说他到津南了。


    林雅当即一个电话打过去：「今晚要不要一起吃饭？姐姐请客。」


    顾北沉默片刻：「我今晚有其它事，改天吧。」


    林雅也不是很在意，「那行，挂了。」


    顾北的话其实也不多，他嗯了声表示同意。


    林雅利索挂断电话，顾北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好一会才收了手机。


    他看向司机：「去第五医院。」


    顾北到医院的时候，郁风刚检查完。


    他皱着眉头：「舅舅，您怎么样？」


    郁风倒吸了一口冷气，「怎么你们今天都来了，是约好的？」


    「还有谁来了吗？」


    郁风说：「我的一个学生，小北，你不是说你项目挺忙的吗，怎么会突然回来？」


    顾北在病床边坐下，说道：「我和那边请假了，您的身体更重要。」


    郁风摇摇头：「一个小手术而已，你们都这么紧张做什么？」


    顾北没说话。


    郁风没结婚，顾北小时候是跟着他长大的，他和这个外甥的关系很亲。


    每次看着顾北这幅沉闷的小古板样子，他就忍不住想逗逗他：「你之前不是和我说在追喜欢的女生吗，追到没有？」


    顾北身形一僵，没开口。


    郁风瞭然，他拍了拍顾北的肩膀：「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啊，要不要舅舅给你出点招？」


    顾北默然一会，说道：「实践才是检验理论的标准，您没有过实践，所以您的招数应该都不管用。」


    这就是在说郁风自己一个母单，就别给人瞎出主意了。


    郁风被他这话给噎了下，捂着自己的心口道：「臭小子，知道我心脏不好，特意回来气我的是吧？」


    「你信不信，我说你那姑娘成不了就是成不了？」


    第784章 到


    顾北给林雅打电话邀请她吃饭的时候，林雅正窝在家里听林母的念叨。


    周末，林雅昨天从医院出来不久，就被林母的夺命连环call给叫了回来。


    面前摆放了一堆的资料，都不知道林母是从哪里找到的。


    不知道是不是梁妍上次来家里，林母又从林雅嘴里听了陈墨订婚的消息，开始有莫名其妙的攀比心。


    她翻开一个公子哥儿的资料摊开在林雅面前，让她看。


    林雅一边接通电话，一边扫了一眼。


    确实挺一表人才，看着也年轻，就是髮际线挺高。


    林雅：「妈，你是不是挺喜欢海岸线的，这脑门往那一杵，您以后就能省下不少去海岛的钱了。」


    林母瞪她一眼：「胡说八道什么！人家小胡可是白手起家，现在身价过亿了都！」


    电话那边传来青年温润的嗓音：「怎么了？」


    林雅笑了笑，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妈又给我看相亲对象呢。」


    顾北默了默，没说话。


    林雅给了林母一个眼神，拿着手机出去，她趿拉着拖鞋，走到外面花园里，眯了眯眼睛，舒服开口道：「你的事情忙完了吗，怎么就找我了？」


    顾北：「没空我也会找你。」


    林雅一噎，随后说道：「可不准，我可不想又被麦克打电话过来，跟请家长似的，可不能耽误他的宝贝徒弟的工作。」


    顾北轻笑了声，语气轻快不少：「位置我发你微信了，中午见。」


    林雅接完电话以后，就回房间换了身衣服。


    想着是去见顾北，也没有特意打扮，反而是换了一身休闲的运动装，再扎了个丸子头，看着就青春靓丽。


    林雅满意的对着镜子丢出一个飞吻，得意道：「这还差不多，免得别人说我是他嫂子。」


    这事是上次林雅和顾北一起出去时候的了，林雅刚开完会，穿的特别正式，临时叫顾北出来陪她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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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知道顾北正好在打球，一身白色运动装跟大学生似的。


    两人又恰巧碰到个推销保险的，上来就问林雅是不是顾北的嫂子。


    虽然后来那人解释说，自己就是在等一个客户，那客户就是嫂子在给自己刚上大学的小叔买保险。


    但林雅还是对此事耿耿于怀。


    她是比顾北大几岁，可是也不至于那么离谱吧。


    林雅收拾好就出门，林母在楼下等着她，叮嘱道：「一会和小胡见面的时候，礼貌点，你那张嘴说话的时候给我过过脑子！」


    林雅自动屏蔽了林母的声音，当作没听见。


    她没什么兴趣去见海岸线。


    然而巧合的是，林雅刚走进顾北定的餐厅，就看到了刚刚才在照片里看到过的海岸线大哥。


    他也看到了林雅，十分绅士的起身：「林小姐，你好，我是胡靖之。」


    林雅就算嘴里说的再怎么自由自在，但是也是懂礼数的。


    她不可能当着人的面，表达自己的不满。


    她礼貌点头：「胡先生，你好。」


    胡靖之主动替林雅拉开椅子：「林小姐比照片上还漂亮，很荣幸你今天愿意赴约。」


    林雅动了动嘴唇，小声解释道：「那个，抱歉胡先生，我今天是和我朋友约了，我不知道你在这边。」


    胡靖之皱眉：「朋友？」


    他在四周看了看，疑惑道：「你朋友在哪里啊？」


    林雅晃了晃手机，「他刚刚堵车了，估计还要一会才能到。」


    胡靖之见状，瞭然的点点头：「好，但是林小姐，等你朋友过来，我们也可以一起吃饭嘛，就当是我请客认识新朋友了。」


    他语气谨慎又温和，脸上始终带着笑，给人的感觉就是如沐春风一般。


    而且顾北现在没来，林雅一个人离开又太过刻意，她现在已经不是那个会随便和人翻脸的火爆脾气了。


    再说她也回到，她爸的公司最近正是和这位胡先生有所合作。


    她不可能把关系弄僵。


    林雅迟疑着坐下，打算给顾北发个消息说声情况，就听到胡靖之问：「林小姐，你和你朋友喜欢吃什么？」


    林雅刚想说不用，头顶就传来一声：「我不挑，什么都可以吃。」


    她一抬头，就看见顾北穿着一身正装站在在她面前。


    胡靖之愣住，他看向林雅：「这位是？」


    林雅：「这就是我朋友。」


    顾北已经自己坐下：「胡先生刚刚不是问我喜欢吃什么吗，我这人没什么忌口，您随意。」


    胡靖之看向林雅，欲言又止。


    然而林雅却没有察觉到他的视线。她皱着眉，不满的问顾北：「你约我吃饭，自己还迟到？」


    顾北垂下眼皮：「我刚从医院过来，路上有点堵车。」


    「医院？你不舒服？」林雅一边说着，一边直接将顾北的手拉起来看了看。


    顾北被她这突然的动作逗笑，本来还没什么表情的脸上柔和下来，他解释道：「家里的亲人生病了，我去看看。」


    林雅松了一口气：「那就好，你这小身子骨要是出什么问题可麻烦了。」


    顾北眉心稍凝，「小身板？」


    林雅理所当然的说：「不是小身板是什么，要肌肉没肌肉的，看着像高中生。」


    她吐槽顾北吐槽的格外自然，一旁的胡靖之有些尴尬。


    他轻咳一声：「林小姐，点菜吧。」


    林雅哦了声，直接把菜单放到顾北面前：「点菜。」


    顾北从善如流的翻开菜单，眸光一扫就点了几道菜。


    他点完以后，胡靖之说：「这位……」


    他不知道该怎么称唿顾北，只能说道：「我看你点的那些菜品里，没有一样是这家的特色菜，不然我们再补一两样？」


    顾北淡声道：「我点的，都是她喜欢吃的。」


    胡靖之看向林雅。


    林雅说：「是我的口味。」


    胡靖之抹汗：「看来你这位朋友真的很了解你。」


    林雅：「是啊，我们……」


    还没说完，就听见顾北从容不迫的接过她的话头，说道：「我们已经很多年了，她的口味和爱好我都很清楚，几个菜而已，不算什么。」


    「倒是胡先生，没人告诉你，林雅不喝柠檬水的吗？」


    第785章 一


    这顿饭的气氛实在尴尬。


    确切的说，尴尬的只有胡靖之自己，林雅和顾北都吃的挺开心的。


    饭后还不等林雅说什么，胡靖之就自己找了个理由走了。


    林雅长舒一口气，她拍了拍顾北的胳膊：「谢谢帮忙了哈。」


    顾北侧目：「谢什么？」


    「难道刚刚不是你故意的，在帮我气走那位胡总吗？」林雅露出一脸欣慰的表情：「真不错，姐姐没白疼你。」


    顾北眼皮颤了颤，「你觉得我是在故意帮你气走他？」


    「不然呢。」林雅毫不在意，她果断起身，将顾北也拉起来：「走了走了，陪我去逛街。」


    顾北长相就是斯文俊秀那一挂，平日里戴着眼镜，学术派头特别足。


    不知道是不是长期都待在学校的原因，顾北身上其实一直都有一种很干净的少年气。


    虽然林雅觉得那是清澈的愚蠢。


    试衣服的时候，林雅给顾北拿了套休闲装让他换上，她嘟囔着吐槽：「年纪轻轻的，穿那么老成干什么？能不能有点朝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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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4页

    顾北也听话，直接去换了出来。


    店员很捧场的鼓掌：「您二位的情侣装，真的很相配，特别好看。」


    这家店是林雅自己喜欢的品牌，她很多衣服都是这家店的，包括身上这套也是。


    刚刚进商场的时候，看到这家店的logo，她想逗没想，就直接拉着顾北进来了。


    然后拿的衣服也是和自己身上一个套系的，看着确实像情侣装。


    林雅没注意到顾北微微扬起的唇角，她说道：「什么情侣装。这叫姐弟装，这是我弟弟。」


    店员连连道歉。


    顾北冷着脸说道：「我爸我妈没有你这个女儿。」


    林雅切了声：「我爸我妈还没有你这个儿子呢。」


    她说完就要付钱，然而店门口却又进来两个人。


    「陈墨，你说要不然这次我还是不去见梁阿姨了吧，免得又让她生气。」唐月舒温婉的嗓音响起。


    林雅嘶了声，买衣服的好心情都没有了。


    顾北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抬眼往门口的方向看去，忽然就顿住。


    他看到了一个男人。


    戴着银丝边眼镜，衬衫西裤，面容清冷干净，气质带着旁人无法忽视的儒雅。


    这个男人和他很像。


    或者应该说，和现在的他很像。


    陈墨见到顾北的一瞬间，停住了脚步。


    他看向顾北的眼眸，又黑又沉，带着极其不悦的窥探。


    唐月舒也是一愣，旋即笑了笑：「林雅，真巧。」


    林雅说：「遇见你算我倒霉。」


    唐月舒看向旁边的顾北，她记得之前也见过他，那个时候，林雅说这是她的男朋友。


    她眼里闪过一抹嘲笑，得意道：「好意外，原来你也会搞菀菀类卿这一套，陈墨，我觉得这个男生真的好像当初的你。」


    陈墨没说话，他眉心轻轻蹙着，似乎在想什么。


    林雅翻了个白眼，她说：「学了点词彙就乱用是吧，菀菀类卿？唐月舒，你是不是大脑发育不安全，小脑完全不发育，没事就喜欢来我面前找骂？」


    「我发现我骂人的词彙量都要跟不上你脸皮变厚的程度了，我是不是还要为了骂你，专门去报个班补一下课？」


    唐月舒咬着嘴唇，她勉强笑了笑，看着林雅突然说道：「林雅。我和陈墨的婚礼，你会来吗？」


    林雅从没想过还会有这么烦的人，这就是像一块牛皮糖似的，怎么甩都甩不掉。


    不过她也不介意噁心一下唐月舒，她说道：「我怕我去了陈家以后，陈家亲戚都会围上来以为我才是陈家的儿媳妇，这样还挺苦恼的。」


    唐月舒脸色一僵，陈家除了陈墨以外，确实也没人承认她的存在。


    梁妍是最反对的，然后就是陈家的那些亲戚。


    她之前还无意听到过，陈墨的姑姑和梁妍感嘆，陈墨的老婆就应该是林雅这样豪门出身的大小姐。


    看着唐月舒变换的脸色，林雅恶劣的勾起唇角。她挽住顾北的手，缓缓开口：「融不进的圈子别硬挤，小心碰一鼻子灰。」


    「哦，还有。」她看向旁边的顾北，声音提高了一点，也不知道是在说给谁听：「我觉得他比陈墨帅多了，而且年轻，哪儿都好。」


    她说完就要带着顾北离开，只是又一次被人叫住了。


    不过这次是陈墨叫住她的。


    林雅看向他，陈墨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片刻，然后又看向了顾北。


    他说：「贪玩也要分对象，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招惹，我听说阿姨在给你相亲，有些关系，该断则断。」


    「该断则断。」林雅重复的将这四个字又说了一遍，她抬起脸，讽刺道：「你说的是你吗，该断则断？」


    当年林雅和陈墨的时候，算不上好聚好散，其实也吵过架，而且吵的很难看。


    但是最后还是陈墨都一句话，彻底跑林雅死了心。


    他说：「我们不合适，从来就不合适。」


    陈墨：「我是在提醒你。」


    林雅冷笑，「用得着你提醒我？你一个喜新厌旧出轨的人，用什么提醒我？」


    她看向陈墨身边的唐月舒，眼里的厌烦毫不掩饰：「陈墨，我说真的，我挺累的，我们就不能互不打扰吗，你们结婚不结婚我也没有一点在意，为什么非要来我面前炫耀呢？」


    「当年的情况，你比我清楚怎么回事，说出去丢脸的也不是我，梁阿姨好歹是我干妈，我不想闹的那么难看——」


    她话音一转，声音骤然冷了下来：「但是要是你们不听劝，那我也不会顾及那么多，我就算把整个林家都赔进去，我爸妈也不会说我半句，他们只会支持我，让你们受到该有的教训。」


    这已经是林雅说的最没有气势的一次威胁，可是看她眼里的烦躁，也没有人会怀疑她这话的可信性。


    她真的很烦唐月舒。


    林雅都想如果时间能倒回，她当年一定要给多管闲事的自己一巴掌，唐月舒就算饿死又关她什么事。


    省得现在自己给自己找麻烦的。


    「林雅。」陈墨似乎还要说什么。


    顾北就直接将她挡在身后，他身上的薄荷味将林雅笼罩的很严实，以至于林雅都有些恍神。


    第786章 个


    陈墨看向顾北的目光不算友善，甚至带了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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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5页

    两人身量差不多高，顾北没有任何退让，他淡声道：「有事？」


    陈墨嗓音愈来愈沉：「我在和林雅说话。」


    「和林雅说话之前，我联繫陈先生还是先询问一下自己未婚妻的意见。」顾北说着，语气很是讽刺。


    陈墨被唐月舒管的很严，这事和陈墨关系好的基本都知道，还有不少人打趣陈墨原来是妻管严。


    而这些话自然也有不少会落在林雅耳朵里，之前某次和顾北吐槽的时候，无意提起过。


    唐月舒的脸色果然已经不太好看，她伸手挽住陈墨的胳膊，深吸一口气道：「陈墨，我们快点买完衣服，然后回去吧，梁阿姨应该已经在等着了。」


    她咬咬唇说道：「梁阿姨好不容易才答应我们的婚事，我不想让她又对我有什么不满意。」


    这句话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说给林雅听的，林雅侧开视线，眸光垂落，她深唿吸一口气，抬手抓住顾北的胳膊：「走了，不是说要陪我逛街吗，在这里看人表演啊？」


    顾北说：「其实你也可以多看看这种绿茶表演，免得老是直来直去被人欺负。」


    林雅脚步一顿，回头一巴掌拍在他胳膊上，皱着脸瞪他：「想挨收拾是不是？」


    顾北又说了什么，陈墨没有再听见。


    他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眸光逐渐暗沉。


    林雅和十几岁的时候没怎么变过，她个子娇小，但好像有用不完的精力。


    那个时候的她，也总是这样叽叽喳喳的跟在她身边。


    很吵，但是也很有活力。


    他的目光又看向旁边顾北的身上，唐月舒说得对，顾北很像他。


    可正是这样，林雅和顾北走在一起的模样，就更加的刺眼。


    「陈墨。」唐月舒轻柔的声音响起，将陈墨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她眼里盛满了失望：「你为什么要叫住她？你是不是还……」


    陈墨眉心拢紧，他冷沉着嗓音打断她，「如果你每次看到她都要胡思乱想，又何必次次都要主动招惹？你不累吗？」


    唐月舒：「我只是想邀请她参加我们的婚礼而已，陈墨，你们曾经的感情那么好，我、我只是很难受。」


    陈墨嗤笑，「关系那么好？那和我结婚的应该是她。」


    唐月舒的脸色都白了，从她和陈墨在一起以后，陈墨还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过话。


    他能包容她的所有毛病，也会满足她的所有要求。


    可是唐月舒还是心慌。


    她祈求的看着陈墨：「陈墨，你不要说这种话，我会难受。」


    陈墨闭了闭眼，说道：「唐月舒，我答应过你会对你负责，但也仅此而已了。」


    唐月舒都脸色瞬间苍白一片。


    她知道陈墨为什么和她在一起，是为了那件事，那件她永远也不会告诉任何人的事。


    那件事之后，陈墨对她心怀愧疚。


    而她趁机，登堂入室。


    林雅和顾北逛街的时候，也没了心情，又草草买了点东西，她就准备回家。


    然而顾北却叫住她：「为什么不高兴？因为陈墨要结婚了？」


    林雅皱眉，「胡说八道什么，他结婚和我有什么关系？」


    顾北深深地看着她，忽然问道：「我和他像吗？」


    林雅一顿，想也没想就说道：「像什么像，你俩没一点一样的。」


    她以为是唐月舒的话，刺激到顾北了，想了想，故作严肃道：「顾北，你还小，别被唐月舒给荼毒了，她脑子有病看什么都不正常，你比陈墨厉害多了。」


    这话也不假，陈墨当年也是数一数二的天才，本来很有希望在学术界发光发热，不然也不可能出国继续深造。


    然而偏偏遇上个唐月舒，那会林雅回国一年以后，就听说陈墨放弃了自己即将拿到手的博士学位。


    林雅自己没机会往学术界发展，倒是很敬重学术界的人，她夸顾北的时候，也是真心实意的。


    只是顾北却严肃起来，他逼近林雅，几乎将林雅整个的罩在自己的阴影之下。


    青年身上干净冷冽的气息，毫无保留的将林雅裹挟住。


    林雅莫名觉得心跳突然加速，她眉毛拧的很紧。


    正要推开顾北的时候，就听到顾北温沉磁性的嗓音：「23岁，已经不小了，林雅，我可以谈恋爱了。」


    他说完这句话，林雅就一下子推开她，旋即往后退开几步。


    她压住自己的心慌，故作镇定道：「能谈恋爱你就谈你的呀，跟我说干什么？我走了，你、你自己回去吧。」


    说完，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身后，顾北看着她落荒而逃的背影，眉梢挑了挑。


    林雅一直到停车场，都还心慌不已。


    顾北方才靠近的时候，那张脸瞬间放大。


    不可否认，顾北的长相正好是林雅喜欢的那一挂。


    干净又斯文。


    她小小的吐出一口气，在心里狠狠谴责了自己一下，顾北就是她弟弟一样的存在呢，乱想什么呢！


    她和顾北认识的时候，顾北还没成年。


    脑袋里正胡思乱想着的时候，手机突然响了，是秦初念打来的。


    林雅压住自己的情绪，她接起电话：「小念？」


    秦初念回到沪市以后，直接强势回归秦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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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6页

    虽然时间很短，但是她从商渺那边听到的，大概也是知道秦初念做的很不错。


    秦初念：「你在忙吗，是不是有打扰到你？」


    「周末，我刚逛完街。」


    秦初念沉默片刻说道：「我想找你帮个忙。」


    「什么？」林雅有些诧异，她和秦初念关系是不错，但是这还是秦初念第一次开口找她帮忙。


    秦初念说：「商渺姐说，你和津北的喻家认识对吗？」


    林雅嗯了声：「喻森洲是我同学，你找他有事？」


    秦初念：「最近公司在津北有点事情和喻家牵扯到，想找人搭个线，我想和喻总聊聊。」


    林雅爽快得很：「这有什么，喻森洲和我关系蛮好的，正好我下周要来沪市，到时候帮你约他就是。」


    人情往来，是做生意的都懂得道理。


    秦初念现在回归秦氏了，而且又有了秦氏最多的股份，林雅当然愿意替她做这个人情。


    说完她又关心秦初念一句：「你最近工作这么忙，还好吗？」


    秦初念说：「挺好的。」


    第787章 远


    商厌什么都替她准备好了，她能有什么不好的。


    也是秦初念自己回了秦氏以后才发现的，商厌给她铺了多少路，否则也不可能她刚回秦氏没多久，就能稳稳噹噹坐稳商厌原来的位置。


    她不知道商厌是什么时候开始下这盘棋的，但是那些曾经被秦诚和秦松白指责过无数次的问题，现在却都成了落在秦初念身上最实际的好处。


    没有人会质疑秦初念的能力，因为她每一步都稳稳走在了商厌的安排之中。


    而秦初念也不知道，商厌究竟为她做了多少。


    从最开始的痛苦，到现在的适应，秦初念总最快的时间习惯了自己身份的变换。


    因为她清楚，商厌想要看见的秦初念是什么样的。


    而且她也没有软弱的机会了。


    刚和林雅挂掉电话，办公室门就被人推开，邵峰出现在门口：「秦经理。」


    邵峰的出现是连秦初念自己都没想到的，当初她以为邵峰被公司开除，会报復商厌。


    然而却没想到，在她回到沪市的时候，邵峰却又带着一份文件出现在她面前。


    他说那些都是商厌留给她的东西，是他旗下公司的各项资料，也有和秦氏有关的种种。


    邵峰告诉她，当初他被秦松白从秦氏赶出去的时候，商厌就给他安排了其它的工作。


    而商厌愿意让他留下来的要求只有一个，那就是以后他要跟在秦初念身边。


    秦初念回过神，她问邵峰：「什么事？」


    邵峰：「医院那边传来的消息，商昊生醒了，祝荷之前被二少保了出来，现在去医院了。」


    秦初念面色微冷：「去哪个医院？」


    「……去商经理的医院，说是要看报应，已经被我们的人拦住了。」


    秦初念毫不迟疑，「商昊生那边先找人看着，不许走漏任何风声，让人知道他醒了。」


    邵峰点头应是，就看见秦初念拿上自己的外套，面无表情的走了出去。


    他愣了下连忙跟上：「您去哪里？」


    「去处理祝荷。」秦初念说这话的时候，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邵峰怔愣的看了她一眼，他忍不住想，一个人的改变真的可以这么大吗，在津南的秦初念还是那个单纯天真的小公主，可现在……


    却已经越来越像商厌了。


    秦初念直接到了商厌所在的私立医院，这医院秦家自己也有投资，商厌的病房24小时都有人看护着。


    祝荷被人直接带去了保安室，秦初念过去的时候，她正在骂人。


    「他那是自己遭报应，我就是过来看笑话的，本来就是一个怪物，还故意伤害亲生父母，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


    秦初念推开门，祝荷的声音骤然停止，她眯着眼打量了一会秦初念，突然冷笑道：「哟，这不是秦大小姐吗，上次看你还维护那个怪物的很，现在后悔了吧？也是，我可是听说他再也醒不过来了，这是不是就是他的报应？」


    秦初念以前还会想怎么会有亲生父母对自己孩子的恶意这么大，她现在才明白，有的人从骨子里就是坏的。


    她走到祝荷面前停下，嗓音冷淡：「商昊生醒了，你来找商厌做什么？」


    祝荷：「当然是来找他赔偿啊，商昊生醒了，他说了就是商厌故意让人害他，人证物证俱在。」


    「所以？」秦初念冷漠的看着她。


    祝荷下巴一抬，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什么，所以当然是赔钱啊，不然你信不信我能让他连躺在病床上，都不得安生。」


    秦初念的表情骤然一沉，她说：「我都怀疑过，你真的是商厌的妈妈吗？」


    不然怎么能将这些恶意都撒在他身上。


    祝荷眼里的嫌恶并没有掩饰，「你以为我想有他这个儿子吗，如果不是他，我不可能嫁给商昊生那个人渣！我早就过上锦衣玉食的阔太太生活了，都是他毁了我的人生！」


    祝荷有些歇斯底里，秦初念平静的看着她，直到她终于不再说话，才缓缓开口：「你以为就请你，能嫁进豪门？」


    她轻笑一声，意义不明。


    片刻后。她才又说道：「祝荷，你这辈子最正确的选择就是生了商厌，最错误的选择是没有把他当成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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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7页

    「你这辈子，唯一一次能过上锦衣玉食生活的机会，只有商厌给得起你。」


    秦初念这话说的声音很轻，像是在嘆息。


    商厌啊。


    也就外表看起来冷冷淡淡，实际上内心比谁都柔软。


    但凡对他付出一点真心的人，他都记着呢。


    ……


    也可能是因为对他好的人太少了，所以只要一点点，它都会记得格外清楚。


    秦初念心里发麻的疼，她又想她的阿厌了。


    祝荷还在反驳着：「他给我机会？哈哈哈哈，他现在就是个一辈子都醒不过来的废物，还给我机会，真是大言不惭！」


    秦初念觉得索然无味，她又看了祝荷一眼，随即起身。


    也不想再和祝荷多说，她吩咐邵峰：「把她处理好，任何方式都可以，我不想再看到她再打扰到商厌。」


    顿了顿，她又说道：「还有商昊生，停止他的一切医疗，如果要再继续，让他自己付费。」


    「我不想看到关于阿厌的任何负面消息传出来，不管是什么，都给我处理干净。」


    秦初念这已经摆明了态度，是要护着商厌了。


    邵峰默然片刻才说道：「秦经理，祝荷是……」


    他没说完，但秦初念明白他说的什么。


    她淡声道：「我二哥那里，我会去说，你做好份内的事就行。」


    「……是。」


    处理好祝荷的事，秦初念才转头去了商厌的病房。


    她在病床旁边坐下，替商厌捏捏腿，又捏捏手。


    最后自己去打水过来替他擦洗脸庞和身体。


    这已经是秦初念这大半年以来，每天都会做的事。


    而现在回了沪市后，她上周直接在医院附近买了房，每天工作结束后。无论多晚，都会过来陪商厌说说话。


    她握着他的手，小声的和他告状：「阿厌，欢欢可会折腾人了，晚上一直不睡觉，一不高兴就哭，特别难哄。」


    「阿厌，你快点管管她。」


    第788章 远


    秦初念在医院待到了九点多才离开，离开的时候，她去了医生办公室，魏医生是商厌的主治医生，看到她来，就放下手里的工作。


    「秦女士。」


    秦初念嗯了声。


    魏医生：「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我和国外的那个医院对接过，他们的仪器和技术确实更加领先国内，百分之八机率清醒的植物人，在他们的治疗下，机率也提高了百分之三十。」


    让商厌转去国外的医院进行治疗，这事魏医生在一开始就和秦初念说过了。


    国内现在的技术还是不够完善，商厌如果想要恢復的话，最好还是得去国外。


    秦初念又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她始终不放心。


    她总会忍不住担心商厌会不会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到什么伤害。


    所以就连她现在，哪怕每天又要工作，又要照顾欢欢乐乐，可是仍旧会每天都来医院陪商厌。


    她很害怕错过商厌的什么变化。


    魏医生见她不说话，又道：「其实商先生的整体情况不算太糟糕，我们昨天给他做检查的数据显示，他的内脏都很健康，唯一有问题的就是大脑神经。」


    「我们办公室私下也开过会，都认为或许在国外接受治疗的话，对他的恢復情况会更好。」


    这家私立医院在沪市很有名，当初创办的时候，秦家在里面有投股。


    所以魏医生也是真心实意的给秦初念建议，毕竟他们都知道，这位是秦家的千金。


    而躺在病床里的那位，是近两年来，沪市最有盛名的新贵商厌。


    有钱人的事，他们这些做医生的没法干预，只能尽己所能的去治病救人。


    然而秦初念沉默片刻后，却问道：「有办法将那个医疗团队请到国内来吗？」


    魏医生一愣：「这恐怕是不太好吧？」


    秦初念：「哪里不好？」


    「先不说人家团队的人有业界泰斗，是否愿意过来，就是那些治疗机器也不好处理。」


    魏医生为难道：「秦女士，我直说，国内没有那么高端的机器。」


    「如果我把机器运过来，他们会过来吗？」秦初念的嗓音没有丝毫起伏，她只是淡声问道。


    魏医生：「这……」


    秦初念说，「多少钱都可以，只要他们愿意来国内。」


    魏医生似乎还想再说什么，秦初念就直接打断他：「一倍价钱不行，可以两倍三倍，我只要阿厌在沪市接受治疗。」


    她这模样，明显就是已经下定决心。


    魏医生只能说：「好，我会和那边商量一下。」


    秦初念没有再在医院多待，她直接回了家。


    阿姨已经把欢欢和乐乐两个小傢伙都哄睡了，秦初念就让她回家。


    她不喜欢家里有外人。


    秦初念晚饭也没吃，就觉得困，她收拾好回到房间，在看到自己一双儿女以后，心里又安稳许多。


    第二天一早，她就回了秦家别墅。


    刚好碰到秦松白要出门。


    秦初念叫住他：「我有事想问你。」


    秦松白皱眉看向秦初念，不得不承认，他现在和秦初念相处的时候，多少还是有些不自在。


    秦初念的变化太大了，以前那个软绵绵会叫他二哥的小姑娘，仿佛不见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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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8页

    现在的秦初念，在公司里也成了雷厉风行的主，甚至有两次碰到他的时候，她都是恭恭敬敬的叫他一声「秦总经理。」


    秦松白还是升职了，既有秦诚的意思，也有秦初念的默认。


    秦初念手里那超一半的股份。现在就是秦诚的心病。


    但无论他找秦初念谈多少次，秦初念都拒绝得很明确。


    后来秦诚也就不再开口了，只是又恢復了对秦松白的器重。


    秦初念知道，秦诚这是想用秦松白来制衡她。


    可她只觉得好笑，她根本还没想过要对公司做什么，秦诚就这样防着她。


    或许，这也是当初商厌的状态，怀璧其罪罢了。


    秦松白斟酌了下，问道：「你不是说找我有事？我还约了人，赶紧说。」


    「你把祝荷保出来是故意的？」秦初念看着他：「而且还和她透露了商厌在哪里。」


    在昨天知道祝荷去找商厌的时候，秦初念就想到了这个。


    因为那家私立医院的保密性很高，如果不是有人帮忙，祝荷根本不可能知道商厌在那，更不可能进得去。


    而偏偏，祝荷又是秦松白保出来的。


    秦初念很不理解：「你以前不喜欢商厌我理解，可是他现在已经这样，对你也构不成什么威胁，为什么还是要针对他？」


    秦松白嘶了一声，他的眼神逐渐冰冷起来，他啧声后，反问秦初念：「你从津南回来以后，就一副和家里断绝关系的样子，现在好不容易回家一趟，张口闭口都是商厌？」


    「秦初念你真是出息了。」


    现在时间还早，偌大的别墅里只有佣人在忙碌，卢惠和秦诚都没在客厅。


    从那场大火以后，秦家重新装修了一次，秦初念都觉得这里很陌生。


    她在这里找不到一点从小到大的熟悉感。


    她说：「二哥，不是什么事情只要扯到家里人，就没有对错之分。」


    秦松白眯眸冷笑：「所以呢，你是什么意？」


    「我只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做这样的事情了。」秦初念抬起眼，目光冷静又果敢的盯着他：「商厌是我丈夫，我不会让他再受到一点伤害，不管那个人是谁，都不行。」


    这是秦初念第一次这样近乎叫板的和秦松白硬刚。


    秦松白的脸色瞬间冷下来。只是他还没开口，卢惠和秦诚就从楼上下来了。


    卢惠看到秦初念先是一惊，继而开心道：「小念，你怎么突然回来了？都没有提前和我说一声。」


    秦松白嗤笑，「您别白费功夫了，她这是回来兴师问罪的。」


    「什么意思？」卢惠没反应过来，看了看秦松白，又看向秦初念。


    秦初念可以和秦松白硬刚，但是卢惠秦诚，是她的父母。


    她做不到真的和他们彻底撕破脸皮，她深唿吸一口气，说道：「没什么，我回来有点事而已，马上就走了。」


    她说完就要转身离开。


    单下一秒，就听到秦松白烦躁的声音：「秦初念，为了一个算计你的人，和家里人闹成这样，值得吗？」


    第789章 的


    秦松白说：「家里谁不是为了你好，你就非得为了个外人，把大家都搞的不开心？」


    「是，他救了你，你愧疚你难过，我们都没拦着你，可你对着我们甩脸子是什么意思？」


    「秦家把你当成公主一样的捧在掌心里养大，好像还成了罪人一样，秦初念你能不能别这么白眼狼？」


    秦松白态度并不好，而且说的话也不好听。


    但是他是真的想不通，为什么秦初念会为了一个曾经那样利用他们家的人，而变成现在这样。


    秦松白继续道：「他救你一次，就可以抵消掉他之前所有的错误，就因为他救了你，所以爸妈和我逗必须得和他道歉，得感恩戴德？」


    「但是你别忘了，你会自杀，也有他的原因在！他比我们做的更绝更狠！也就是最后良心发现了。」


    「秦松白！」卢惠厉声打断他：「你有理是吧，你觉得自己了不得了！你妹妹难得回来一次，你就不能说点好的？非要提那些事？」


    曾经的秦家，父慈子孝，和乐融融。


    可现在的秦家，秦诚病重，秦初念和家里生了隔阂，秦云亭又一直都住在外面。


    好好的一个家，突然就四分五裂了。


    可能是年纪大了，卢惠心里难受得不行。


    她上前拉住秦初念的手，低声安慰她：「别听你二哥说那些乱七八糟的，小念你今天回来了，就在家里吃饭吧，妈给你做你喜欢吃的好不好？」


    「今天周末，乐乐欢欢是不是自己在家？要不把他们接过来，妈帮你带一段时间？」


    卢惠的讨好，秦初念怎么听不出来。


    可纵然心里苦涩，秦初念还是只能摇头：「不用，阿姨把他们照顾得很好，而且我一会还要去医院，就不留下吃饭了。」


    卢惠失望的放开手，「这样啊……那小念，你要是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就和妈说，妈年纪大了，也想明白了，没什么比我们一家人开开心心的在一起好。」


    从回到沪市以后，卢惠其实去看了乐乐欢欢很多次，也总是想着理由，想让秦初念搬回家。


    但是秦初念都没同意。


    诚然，就像秦松白说的那样，秦家把她养大，没有哪一点对不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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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她心里始终有过不去的东西，也有忘不掉的事。


    还是从秦家离开了，秦初念一个人在车上坐了一会，才开车离开。


    走到半路上的时候，接到秘书的电话提醒她：「秦经理，附中的老师打电话过来，提醒学校的活动，明天别忘记参加。」


    「知道了。」


    秦氏最近给附中捐了一栋楼，秦初念以前就是附中的学生，所以这事理所当然的落在她身上。


    只不过她没想到，在回去参加活动的时候，竟然会碰到自己以前的班主任杨老师。


    附中有两个校区，初中和高中是分开的。


    她这次主要是来初中部。


    寒暄客套以后，学校还要做一些准备工作，秦初念就在一边和杨老师聊天。


    杨老师说：「你现在的变化是最让我意外的，我记得你以前就是个小公主，娇气的很，现在竟然还成了职场女精英。」


    秦初念说：「我也没有那么娇气吧？」


    「怎么没有？」杨老师说，「我记得有一次，你在学校外面遇到抢劫的，被吓到有一个月没敢来上学，当时可把我吓坏了。」


    秦初念初中那会确实有一次被人抢劫，后来还是被路边的另一个小混混给救了。


    杨老师嘆了口气：「不过那会年纪小，被吓到了也能理解，而且救了你的那小孩，受伤也很严重，估计你看到了会更害怕。」


    秦初念一愣：「什么救我的那小孩？」


    「不是有个小孩替你把东西给抢回来了吗，那是隔壁学校的孩子，被发现的时候，全身是伤，肋骨都断了一根。」


    杨老师奇怪：「你不记得了？」


    秦初念恍然，当年她受伤的事让卢惠和秦诚担心了很久，而她自己又不争气，被吓到发烧，缓了好长时间才好。


    她记得那个救她的人，是她回去的路上都会遇到的一个小混混，总是戴着口罩，很阴郁的一个小孩儿。


    可是后来她恢復好了以后，问过卢惠和秦诚，有没有找到那个人。


    她记得当时在巷子里的时候，那个人就已经受伤了。


    但是秦诚和卢惠却坚定的告诉她，没有找到人。


    秦初念眉心轻拢，她说：「我爸妈告诉我，他们没有找到那个人，我不知道，他就在隔壁学校。」


    附中的隔壁学校，是隔了一条街的公立学校，鱼龙混杂，大部分学生以后都是毕业以后就直接进职高。


    杨老师也能理解秦初念父母的做法，不愿意让自己女儿沾上那些学生。


    不过她还是有些感慨，说道：「当初就你那个小孩其实挺厉害的，高中是全市第一的水平进入的附中高中部。」


    秦初念一顿。


    杨老师又说：「其实也是个天才，他高一那会有参加竞赛，被大学直博录取，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没去上大学，而是又留在附中读完高中了。」


    「当然他最后还是状元，反正挺厉害的，后面我怎么样，我倒是没关注了，主要是我表姐那会怀孕生孩子，我表姐就是他语文老师。」


    秦初念的脑袋都是懵的，她问杨老师：「那个人和我是一届的吗？」


    「是。」杨老师肯定道，「所以我还挺意外，你居然不知道谁救了你，按理说那孩子挺有名的，你怎么也应该和他有接触啊。」


    杨老师是个负责任的好老师，她对于除了教学以外的很多事都不关注。


    可是秦初念却知道，和她一届的，沪市的理科状元，是商厌。


    她嗓子都哽咽了，只问杨老师：「当年那个人的照片，您还有吗，能给我看看吗？」


    「或者，您还记得他叫什么名字吗？」


    杨老师说：「叫商厌，这名字还挺特殊的，所以我一直都记着，我本来还想谁家父母黑自己孩子取这名字，后来才知道他家庭情况不是很好。」


    第790章 微


    秦初念的脑袋在瞬间就一片空白。


    她唿吸在那一瞬间仿佛都停止了一样。


    那个曾经在她放学路上遇到过无数次的小混混，是商厌？


    可是突然的，秦初念想起一件事。


    她和那个人第一次说话的时候，是她的东西掉掉在了他的脚边。


    那个时候她很怕他，总觉得他是什么不好惹的混混。


    记不清掉在他脚边的时什么东西了，秦初念只记得那会她大概是已经不打算再要了的。


    可是商厌却捡起来还给她，而她找不出什么能谢谢他的，只是随手摸出来一颗自己不知道在身上放了多久的大白兔奶糖。


    是的，她给商厌的那颗奶糖，其实是她已经准备扔掉的。


    可是......


    秦初念连唿吸都跟不上来，窒息的感觉让她全身上下的骨头都在疼。


    商厌身上总是会随身携带着大白兔奶糖，当初在津南的时候也是，家里总是随时都准备着。


    秦初念以前问过他，是不是他喜欢奶糖，可商厌的回答是习惯了。


    秦初念以前不知道他的习惯是哪里来的额，现在却都明白了。


    她闭上眼睛。


    原来从头到尾，享受所有好处的那个人都是她。


    秦初念突然有些茫然，都说商厌不是好人，说他欺骗利用她，可是他到底从她身上得到了什么？


    他有什么是为了自己做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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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年前的那些画面，仿佛再次清晰起来。


    秦初念没有看过那个时候商厌的长相，他始终都带着口罩，可是她记得，他的那双眼睛像是墨一般的漆黑。


    总是没有什么情绪，在她路过他的那一瞬间，缓缓抬眼看着她。


    后来...


    后来大概是她表现的太害怕紧张了，商厌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看过她，但是他还是坐在那个位置没有变过。


    可是她被抢劫的那一次，商厌却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她还记得在那条小巷里，一身脏污的少年，将她的书包递过来的时候，小心翼翼擦干净的模样。


    曾经觉得的一场令人害怕的意外，在这个时候却好像是成了一把刀子，硬生生剖开了秦初念的记忆和心口。


    将那些被她遗忘的，或者错过一的东西都一口气再次塞了回来。


    离开附中以后，秦初念直接去了曾经的那个广场。


    商厌曾经说过，这个广场对他而言是很重要的地方。


    广场的布局其实已经变了，当初的那个长椅已经被挪开。


    秦初念站在那里发呆。


    她想知道，商厌带她来这里的时候，是不是也曾经想过要把这件事告诉她。


    按照杨老师给的联繫方式，秦初念去了三中，找到了商厌之前的班主任。


    那是一位微胖的中年女人，看着很和蔼。


    她见到秦初念就问：「你是商厌的媳妇啊？」


    秦初念点点头：「李老师您好。」


    「杨莉和我说了，你要找商厌的照片是不是？」


    秦初念：「对，他快到生日了，我想给他准备一个惊喜。」


    「你们年轻人哟。」李老师摇摇头，「不过我这里好像只有集体的照片，单人的应该没有。」


    秦初念垂下眼睫毛，「没关系，您和我说说他读书时候的故事也行，我有点好奇。」


    李老师笑了笑，也没问秦初念为什么要来问她商厌以前的事，她只说：「那孩子确实不喜欢说话。」


    秦初念跟着李老师去了办公室，她拿出一个又厚又大的相册。


    李老师说：「每一届学生的毕业照都在这里，还有一些其他照片，你可以看看。」


    秦初念翻开照片的同时问道：「您刚才说商厌以前也不爱说话？」


    「是啊。」李老师提到商厌的时候，也很是唏嘘。


    商厌是她见过的最聪明的学生，听说后来参加竞赛的时候还被大学给提前录取了，只是可惜他的那对父母实在是。


    「商厌这孩子，和其他人不太一样，你们既然结婚了，那你也应该知道他家里的情况。」


    顿了顿，李老师才又说，「他在学校的时候，和谁都关系不好，或者说他挺拒绝跟人交流的，我还怀疑过他是不是有自闭症……不过他确实很聪明，每次考试都是第一。」


    自闭症三个字和商厌联繫起来，秦初念稍微僵了僵。


    但她还是点头道：「他现在特别厉害。」


    杨老师有些骄傲，「肯定厉害，他前几年还给我送过礼物呢，那会说是刚进公司实习。」


    杨老师说着又转头看向秦初念，她眼里带着长辈的关怀：「商厌就是面上看着不好接近，其实很善良，他原生家庭太不好了，可能会对他的性格造成影响，但是绝对不是不讲道理的孩子。」


    「如果你们吵架了，你就好好和他沟通一下，他挺好的。」


    秦初念的视线凝在相册上的某一页上，那是一张集体的毕业照。


    所有人都穿着校服，除了最后一排最右边的小男孩。


    他穿着一件黑色的短袖，但明显不太合身，穿在他单薄的身板上显得空荡荡的。


    他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如墨般的眼眸，还有略微过长的髮丝。


    纵然看不见他的脸，可秦初念仍旧能想像出他的表情。


    十几岁的商厌看上去很稚嫩，也更尖锐。


    比起后来的冷漠，这个时候的他更像是一只竖起所有刺的刺猬。


    秦初念的手指忍不住在他的头上点了点，像是在抚摸他一样。


    杨老师看了一眼说道：「哎，我从没见过这样的父母，学校要求买校服，他妈怎么都不愿意，说是让他上学就已经对得起他了。」


    秦初念唇角抿了抿，眉心轻轻皱起。


    商昊生是做生意的，就算以前那时候，条件不太好，可也不至于艰难到这地步。


    不过忽而她就想明白了。


    一对能看着自己儿子被人污衊的父母，又能对商厌有多关心？


    这种关心别说一套校服了，哪怕是一顿饭，估计也并不在意。


    秦初念心情沉闷的从学校出来，又拿着地址去了商厌以前生活过的小区。


    其实这些事她早就该了解了，只是她以前被商厌保护得太好，以至于才让她也成了伤害他的人。


    第791章 笑


    商厌小时候住的地方是老城那边的老小区。


    这片最近要整改，已经被打成了拆迁的记号。


    秦初念一路过来，看到了商厌说的那条小路，也看到了那个小湖。


    最后停在一栋老房子前的时候，秦初念的脚却又像生了根似的。


    其实从商昊生和祝荷的态度来看，就能猜测到商厌的童年并不会多幸福。


    可是她现在每靠近一步，就会控制不住的将那些已经过去很久远的事情都回想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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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1页

    一道警醒的嗓音突然响起：「谁啊？我都说了不给一百二十万，我们不会搬！就是钉子户！看谁耗得过谁！」


    秦初念看过去，只看到一个中年男人，凶神恶煞的看着她。


    秦初念一愣，旋即赶紧道歉准备离开。


    杨老师没有告诉她商厌家具体的位置，只知道是这边的小区和哪栋楼。


    只是准备下楼的时候，她又回过脸，问道「请问商厌以前住这里吗？」


    「商厌？」那人明显有些不耐烦：「别找晦气，那兔崽子早死了！」


    秦初念勐地瞪大眼睛：「死了？」


    「他爸他妈自己说的，说那兔崽子出去借高利贷被人打死了，我告诉你啊，别没事找事，赶紧走赶紧走，老子心情不好，别惹我！」


    秦初念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转身离开。


    她想过商昊生和祝荷对商厌不好，可却从没想过竟然会有父母撒谎告诉其他人，自己的孩子死了。


    林雅来沪市的时候，动作挺快，直接约了喻森洲过来见面。


    喻家是津北有名的律师家族，喻森洲的曾祖父，从民国时期就是赫赫有名的法官。


    秦初念主要是想和他谈一些关于公司的法律问题，顺便想看看能不能合作一次。


    喻森洲温文尔雅，他对秦初念提出的问题，都回答的很详细，只是在最后提到合作的事情时，却并没有一下子答应。


    「秦经理，我知道你们最近和华韵有合作，但我目前和华韵的合作关系你应该知道。」


    秦初念：「喻先生……」


    她还没说完，就被林雅打断：「行啦你们俩，约你们出来是为了吃饭，在这和我扯什么工作呀？要谈工作，你们能不能回公司去谈，小念你下次直接去华韵堵他，反正你现在和闻征关系挺好的，我估计你借一下喻森洲，他也不会介意。」


    她这一打断，秦初念聪明的没有再说什么。


    反倒是喻森洲眉梢一挑，看破不说破。


    林雅这一句话看着是玩笑，结果不仅替秦初念把下次见面约了，还点了下她和闻征的关系。


    不过喻森洲和林雅是大学同学，他倒是也乐意给林雅这个面子，于是直接和秦初念互相留了联繫方式。


    饭后，喻森洲先离开，秦初念和林雅道谢，林雅摆摆手：「用不着跟我这么客气，再说了你是商渺弟妹，也算我弟妹。」


    秦初念：「改天再请你吃饭。」


    「行。」林雅爽快答应了，迟疑片刻后。她又问道：「对了，商厌怎么样？」


    秦初念脸上的笑容明显淡了些，林雅皱了皱眉毛说道：「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说，你有没有考虑过让他去国外接受治疗？」


    秦初念垂下眸子，「医生之前和我说过这件事，但是我不想他去国外，太远了。」


    「国外的不确定因素太多，我会担心他有没有危险，或者有没有受到良好的治疗，而且——」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没办法每天都看到他，我没法接受。」


    林雅听着秦初念的话，心里有些发震。


    说真的，秦初念对商厌的保护欲有点超出她的想像。


    她一直以为秦初念还是那个软软糯糯的小姑娘，可现在却觉得，她真的比之前强硬许多。


    好一会，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可是你总要想点办法，尽快康復肯定更好。」


    秦初念说：「我想把那个医疗团队请到国内来，专门为商厌诊疗。」


    林雅眨眨眼，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好，反而是说道：「嘿！我怎么没想到，对啊，可以把他们请到国内来，这样也不用各种折腾，不过我觉得这事儿你可以去找晏书锦，他家教育医疗两手抓的。」


    她说完，没听见秦初念的回答，才反应过来，秦初念从商厌出事以后，就没有再和晏书锦见面。


    她赶紧找补道：「没事，我去和他说也一样，我们这么多年的关系了，他肯定给我一个面子。」


    然而秦初念却喃喃道：「对，晏书锦应该有这个关系。」


    她现在为了商厌能够好起来，什么都不在意，哪怕有任何一点机会她都会去尝试。


    秦初念和林雅说：「谢谢你提醒我，晏书锦那边我到时候自己去说，喻森洲的事就已经很麻烦你了。」


    秦初念该有的规矩还是懂，商厌的事本来就应该她自己去处理，哪有让别人代替的道理？


    而且喻森洲这事上，林雅已经帮了不小的忙，没有道理还继续麻烦她。


    事关商厌，秦初念从来都不会拖拉。


    第二天早上她就主动联繫了晏书锦。


    晏书锦接到她的电话时，嗓音微沉：「小念？」


    秦初念其实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晏书锦，她也知道秦诚和卢惠都想过要撮合他们。


    晏书锦问：「怎么不说话，是遇到什么事了？」


    晏书锦最近在沪市的发展势头很勐，没了商厌的打压，他崛起的速度格外快，已经是沪市炙手可热的新贵。


    秦初念看着窗外的风景，沉默下才说道：「晏总，是我打扰你了，您今天有时间吗，我有事情想要请您帮忙。」


    她语气很生疏，那边的晏书锦静默一会，才哑声道：「好，在哪里见面？」


    秦初念到晏书锦公司的时候，刚是上班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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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2页

    她心里急切，想要早点处理好事情，所以来的有些早。


    大概是晏书锦和前台打过招唿了，秦初念刚进公司就被带到了休息室。


    差不多十分钟以后，晏书锦就来了。


    他和秦初念说的第一句话是：「小念，你还好吗？」


    第792章 就


    晏书锦一如既往的关心，秦初念避开他的视线。


    晏书锦微微皱眉，他眼里闪过一抹失望，沉默片刻后，说道：「小念，抱歉。」


    秦初念摇头：「你不该说抱歉，是我有事麻烦你。」


    「我应该说的。」晏书锦苦笑了声，「我当时不知道你已经……不该和你说那些话，更不应该发那些东西给你，小念，如果知道你知道真相以后会做傻事，我肯定什么都不会说的。」


    秦初念在津南出事的消息传来以后，晏书锦只觉得自己都快疯了。


    他以为自己只是告诉了秦初念真相，只是她不想被欺骗，却忽略了她的感受。


    而后来，秦初念在津南住院的那段时间，无论他想尽什么办法要和她见一面，她都没有再答应。


    晏书锦就知道，秦初念心里是彻底和他决裂了。


    而他，也不敢再去找她，亦是不敢逼她。


    晏书锦深吸一口气，不再去向这些，而是问秦初念，「小念，你要找我帮什么忙？」


    秦初念心情有些复杂，坦然说，她现在来找晏书锦其实很不合适，可是事关商厌，她总要试试。


    她顿了顿说道：「我想请晏叔叔帮个忙，我想联繫国外的一个医疗团队，请他们来国内，费用多少都不是问题。」


    晏书锦问：「是为了商厌吗？」


    秦初念：「当然我也不会平白麻烦晏叔叔，我听说晏叔叔最近在筹备一所教育机构，沪市有块地应该很合适。」


    「小念。」晏书锦打断她，他俊秀的脸上染了丝痛苦：「你这是什么意思？是觉得我会故意针对商厌吗？」


    「所以你愿意为了商厌，而拿出一块地皮来做交换？」


    秦初念说，「我只是不想给你添麻烦。」


    晏书锦喉结上下一滚：「不愿意给我添麻烦，小念，我们之间一定要这么客气吗？」


    他情绪激动起来，伸手抓住秦初念的手：「我们是朋友，为什么要说这种话？」


    秦初念抿着唇角，手上稍稍用力，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朋友也要算清楚比较好，况且这件事对我很重要。」


    晏书锦一时半会没说话，秦初念说：「如果你很为难的话，那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晏书锦自嘲道，「你的事情，我哪里会觉得为难？小念，我只是有些难过。」


    明明曾经他们关系那么融洽，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疏离冷漠的状态。


    片刻后，他嘆了口气：「我知道了，我会帮你处理好的。」


    秦初念没有在他公司多留，只是放下了一份之前就拟好的合同，再次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晏书锦哪怕心里再不是滋味，也只能收下。


    然而秦初念没想到的却是，她来晏书锦公司这事，竟然还是被秦诚和卢惠知道了。


    卢惠的电话打过来的时候，秦初念刚踏进商厌的病房。


    她连声音都下意识放轻了：「妈，怎么了？」


    卢惠迟疑着开口：「我听说你去找书锦了？」


    秦初念一顿：「嗯，找他有点事。」


    卢惠：「书锦和你关系一直不错，他不是也打算彻底来沪市发展了，你以后可以没事和他多聊聊，生意上的事，还是要互相帮衬更好。」


    秦初念的语气很淡：「秦氏和他的公司一直都有合作，这些是秦松白负责的，和我没关系。」


    卢惠嘆了口气：「小念……」


    「我现在在商厌的病房，您要是没什么重要的事我就先挂了。」


    卢惠明显被噎住，片刻后她才说道：「小念，你跟妈妈说句实话，如果商厌再也醒不了，你打算怎么办？」


    秦初念眸光骤缩，下意识想要反驳卢惠。


    然而病房里的机器声却像在敲击她的神经似的，让她没法将话说出来。


    卢惠半晌没听到她的声音，试探着说道：「商厌是好孩子，他救了你的命，也是乐乐欢欢的父亲，可是小念，你也不用一直这样……」


    「我知道你很内疚，很放不下，可是生活始终要往前看的对不对，你……你没必要把自己的后半辈子都赖在他身上。」


    「就算你不考虑自己，也要想一下乐乐和欢欢，他们还那么小。」


    「妈。」秦初念接住她的话说道：「你说错了，我对商厌不是内疚，是爱。」


    「而且我也相信他肯定会醒来的，乐乐和欢欢也在跟我一起等着他，我不想再听到您说这些话了，而且就算商厌没醒又怎么样？」


    秦初念捏着手机的手慢慢握紧，她说道：「我们没有离婚，还是夫妻。」


    商厌让周律师给她的那份离婚协议书，被秦初念直接撕了。


    秦初念想了想，还是又问道：「妈，我有个问题想问您。」


    「什么？」


    「您和爸是不是早就知道，当年在附中门口救了我的人是商厌？」


    从在杨老师那里知道以后，秦初念就想问卢惠了。


    明明他们当初都知道，为什么还要瞒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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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13页

    卢惠反应了一会才明白秦初念说的是什么，她说：「是，我和你爸爸很早就知道了，所以那个时候我很反对你们在一起，毕竟谁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别的想法。」


    那会秦初念带着商厌回家的时候，卢惠的第一反应就是，商厌是别有目的。


    毕竟他于秦初念之间始终多了一份恩情，而这份恩情不知道是不是会被商厌当成伤害秦初念的手段。


    然而秦初念现在听着卢惠这样的话却只觉得可笑又荒唐。


    她问卢惠：「如果他真的想对我做什么，那您觉得，现在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会是他吗？」


    「那会情况不一样……」卢惠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也没把那句话说完。


    秦初念问：「哪里不一样了，妈，您告诉我哪里不一样了？从小到大，救我的人都是他，到底哪里不一样了？」


    卢惠被质问，终究也是说不出别的话了。


    须臾，她缓缓开口：「小念，你知道当时我和你爸爸见到他的时候，他是什么样吗？」


    「他正在和人打架，脸上都是血，眼神兇狠得跟狼崽子一样，后来我们才知道，他打的那个人是他爸。」


    第793章 掀


    卢惠说：「你觉得我和你爸爸会放心让你见这样的人吗？」


    秦初念只能喃喃道：「妈，他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


    无力感蔓延上来，秦初念连和卢惠争吵的力气都没有。


    她没有办法去责怪卢惠想保护她的心，可是她也怨恨自己太过脆弱，所以才让商厌委屈了那么多年。


    她结束掉和卢惠的电话，垂目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商厌，嘴角勉强扯出一个笑容：「你听到了吧？阿厌，我不会和你离婚的，我和宝宝都在等你。」


    -


    林雅得在沪市呆三天，工作上的事，但她没想到她能在这里遇见齐颂。


    是一个朋友组的局，她一进包厢就和齐颂撞了个正着。


    他换掉了那些花里花哨的衬衫，套了件白衬衫，只是领口敞开两个扣子，看着还是痞里痞气。


    林雅啧了声：「怎么哪都有你？」


    齐颂挑眉，「怎么，沪市就允许你林大小姐来做生意，我来不得？」


    林雅看见自己朋友在招手，她也不想和齐颂做多少纠缠，皮笑肉不笑的说道：「那你好厉害哦。」


    说完又立马冷下脸：「让开，你挡着路了！」


    齐颂估计今天心情不错，竟然也没生气，反而是让开对林雅做了个请的姿势：「你随意。」


    「神经。」


    林雅和齐颂不和的消息，不仅是津南的人知道，就是外地但凡和他俩沾点关系的人都很清楚。


    所以朋友也没敢在林雅面前提齐颂。


    但偏偏也有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人，一个公子哥儿自以为和齐颂关系挺好，搭着他的肩膀就问：「齐颂，听说你和林雅订婚了？那以后我们岂不是要叫林雅嫂子了？」


    林雅的脸色几乎立马就黑了。


    齐颂嗤笑一声，还没说话，就听见林雅说道：「有病是不是，有病就去治，张嘴乱喊什么？」


    说话的那人明显被林雅给吓了一跳，他解释道：「我也是听人说的。」


    林雅说：「我还没眼瞎到那种地步！」


    齐颂，一个在津南都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她林雅还不至于那么飢不择食。


    更何况，林雅以前就觉得齐颂这人的感情观有问题，齐颂玩的最花的那阵，一天之内能换两个女朋友。


    那会林雅虽然和他不认识，但是已经听过他的大名，知道这就是个死不要脸的渣男。


    更何况后来又亲眼看到了齐颂对商渺的那些态度，她就更反感了。


    以至于后来林母说让她和齐颂相亲的时候，她都怀疑林母是不是哪里没想通，非要祸害她这个闺女。


    林雅的反感，其实让齐颂有些难看。


    不过齐颂也没生气，他只是说道：「你也知道自己眼瞎，陈墨为了那个女人不惜和家里闹翻都要结婚，林雅你说你当初追人家追的那么起劲，现在得到什么了？」


    本来就是一个圈子里的人，谁又不知道谁。


    只是齐颂这话明显就是踩到了林雅的尾巴，她一下子站起来，端起桌上的酒杯就朝着齐颂泼了过去，冷声道：「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没人让你开口。」


    酒水虽然没有泼到齐颂的脸上，然而却都撒在了他胸口，顿时，那片白衬衫全部被打湿，黏腻的粘在皮肤上。


    齐颂虽然没洁癖，但是也是千娇万宠长大的少爷，脾是出了名的差。


    被人这样当众下了面子，他脸色难看的不行，然而再抬眼的时候，林雅已经不在包厢里了。


    他扭头看向旁边的人，沉声道：「她人呢？」


    「出、出去了。」


    林雅心情确实不太好，她一个人到吧檯旁边点了杯酒，但刚坐下，旁边就凑过来两个男人。


    「小姐姐，要不要一起玩会？一个人多无聊啊。」


    林雅烦不胜烦，陈墨要结婚的事跟她没关系，但这事从齐颂嘴巴里说出来，她就是觉得不爽。


    她冷声道：「滚蛋！」


    然而那两个人不仅没离开，反而还嗤笑了声，「小姐姐，脾气这么差可不行，心情不好就和我们聊聊呗，我们又不会做别的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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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两人说完，就一左一右直接在林雅旁边坐下。


    如果是平时，林雅有的是方法应付这种人，可今天她心情不爽，就只想骂人。


    只是这次还不等她开口，旁边就传来一道嚣张的声音：「哥们儿，要跟谁在这玩呢？」


    齐颂本来就是出入这种地方的老手，那股子浪荡的气质一看就知道不是个好惹的。


    其中一个人问道：「兄弟这是？」


    齐颂朝着林雅看了眼，下巴微抬，语气漫不经心的：「我的人。」


    林雅听到这话就又想发火，但是看着身边两个男的，又还是没说什么，只是沉默的喝酒。


    直到那两个男人走了，林雅才起身，但刚转身，手腕就被齐颂抓住。


    林雅皱眉：「松手。」


    齐颂：「刚帮了你，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


    林雅说，「我又没让你帮我。」


    齐颂啧声：「林雅，真有你的。」


    「放开！」


    「我说陈墨就那么重要？提他一句，就跟踩到你尾巴似的。」齐颂的语气也不是那么好，他掐着林雅手腕的手收得很紧：「该生气的人是我吧，你在这发什么颠？我用酒泼你一身了？」


    齐颂胸口的衬衫还黏在身上，他拉着林雅就往外面走。


    齐颂比林雅高很多，哪怕林雅穿了高跟鞋，也挡不住他的大长腿，几乎是小跑着跟着齐颂出去的。


    好不容易出了酒吧，齐颂停下脚步，林雅就直接撞在他肩膀上。


    林雅勐地一把甩开他的手，「齐颂你有毛病是不是？」


    她捂着自己的额头，看样子像是被撞的有些狠，生理泪水都出来了。


    就挂在眼睫毛上，在闪烁霓虹下，亮晶晶的。


    齐颂微不可察的皱了下眉，他说：「你这么娇气的？」


    林雅彻底没了好脸色，「你到底有事没事？」


    「有啊。」


    齐颂双手插兜，他垂目看着林雅。


    他面容也算俊朗，只是常年都是痞里痞气的，所以看上去让人下意识就觉得危险。


    林雅心里的警报突然拉响：「你要干什么？」


    齐颂：「咱俩谈个合作呗，当一下我女朋友。」


    第794章 起


    齐颂看着林雅，「反正你家里和我家里都在催，你不觉得很烦人吗，我们就单纯合作，可以签个合同，契约情侣听过没有？或者你想要什么报酬也都是可以的。」


    林雅问：「你能给我什么报酬？」


    齐颂说，「你要什么？」


    「别白日做梦了，跟你，别说是演戏，就是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我都觉得晦气。」林雅这算是说的很直接了，不过她确实也看不上齐颂这样的人。


    一个花花公子，正事不做。


    不说陈墨了，就是连顾北都比不上。


    林雅不想再搭理他，她准备叫车离开。


    结果却又一次被齐颂给拦住，「你要什么我给不起，你就是想要填上的星星我都能给你买一颗。」


    林雅索性直接道：「所以你说的可以给我的报酬，就是钱，那么齐颂，你觉得我缺钱吗？」


    「你这套也就适合去骗骗那些没什么脑子的网红模特，真要是遇见个正常一点的人都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谁稀罕？」


    纵然之前林雅对着齐颂也没有什么好脸色，但是估计是今晚喝了酒，齐颂又踩了他的雷点，所以林雅的话就说的特别狠。


    齐颂的脸色肉眼可见的黑了下去，他咬着牙说：「行，你真行，感情我今天就不该帮你的忙，任由你被那两个男的骚扰。」


    林华嗤笑，嘲讽的意思很明显。


    齐颂看了她一眼，转身就朝酒吧里回去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走到一半的时候他又突然倒回来，将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然后砸到了林雅的身上。


    林雅出来的时候，没有拿外套，她身上就是一条单薄的裙子。


    齐颂的外套砸过来的时候，林雅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没觉得自己和齐颂的关系有好到这个地步


    不过林雅也没有拒绝就是了，已经入冬，其实还是有些冷。


    她撇撇嘴，说道：「谢了。」


    齐颂没有回答她，林雅自己也不介意，她也不觉得自己说的有错，齐颂的恶劣行为，她已经看的够多了，已经够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林雅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在沪市已处理完工作以后，就回了津南。


    因为郁风生病的事，不少人都回来看他，于是有人索性组织了一场同学会。


    林雅一想到陈墨也会参加，就不是很想去，不过郁风亲自给她发了消息，她也就不好拒绝了。


    而同学会当天，不出意外的，陈墨果然把唐月舒也带来了。


    班上的人当时谁不知道陈墨和林雅有过一段，都忍不住朝着林雅投去打量的目光。


    有几个和林雅关系不错的同学忍不住不满道：「也不知道陈墨是什么眼光，怎么就喜欢这么一个人，我看她恨不得在陈墨身上栓一根绳子，就怕陈墨丢了一样。」


    「哪里是怕陈墨丢了，是怕陈墨被人抢走了吧，一脸的小家子气。」


    林雅听着她们的话，有些索然无味，实话说，她并不是很想听到关于陈墨和唐月舒的故事。


    她低头玩着手机，突然收到了顾北的消息，顾北问她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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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随手给他拍了一张照片，旋即回復道：无聊的同学聚会。


    顾北：我来找你。


    林雅莫名其妙：你来找我干什么？这是我们高中同学聚会，没什么意思。


    顾北没回復了。


    林雅刚收起手机，就听到一阵起闹声。


    她抬眼看去，看到陈墨和唐月舒被人围在中间，陈墨脸上没什么表情，唐月舒却笑的挺娇羞。


    有人起闹道：「大家都听见了吧？今天所有的费用都是陈墨和嫂子买单，嫂子还说他们去海岛举办婚礼的时候，邀请咱们所有人都去，食宿全包哦！」


    「那我不得好好享受一下啊？」


    一群人笑的很大声，只有林雅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海岛婚礼，那是曾经她和陈墨规划过的事，那个时候，唐月舒还说要给她做伴娘。


    她面无表情的起身，这里待着实在没劲儿。


    「林雅？」有人叫她。


    她回过头，看见是一个以前和自己关系不太好的女生。


    那女生看着她笑：「我们都在恭喜陈墨和月舒呢，你怎么不过来呀，你以前不是和陈墨关系很好吗？」


    在场的人都知道陈墨和林雅的关系，但谁不敢去明说，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


    而那个女生明显是想要给林雅难看，继续道：「当年你追着陈墨跑去国外的时候，我们可是都劝过你，毕竟你和陈墨的差距不是一星半点。」


    林雅平静的看着她，说实话。她只记得自己和这个女生关系不太好，但是却忘了为什么会关系不太好。


    甚至她都忘了这个女生的名字。


    女生见她不说话，脸上的得意更重：「陈墨和月舒过来，你心里是不是也挺难受的呀，果然有句话说得好，不是你的抢破了脑袋也不是你的。」


    「捡我不要的东西就这么让你高兴？」林雅慢悠悠开口，说完，又有些歉意的说道：「甚至还不是你捡的，是别人捡的。」


    旁边有人也在劝那个女生：「江婷婷，你别说了。」


    林雅扫了她一眼，转身欲走。


    偏偏唐月舒开口了：「林雅，你上次说得对，我能有今天确实都多亏了你的帮忙，我为我之前做的事和你道歉。」


    林雅停住脚步，她想看看唐月舒又要说些什么话来。


    「所以我和陈墨商量过了，我们想邀请你来参加我们的婚礼，给你的请柬也会单独做一份。」


    林雅哦了声：「所以我应该感动吗，插足了我和我初恋男友的小三，现在来邀请我参加他们的婚礼，请问是你缺心眼，陈墨缺心眼，还是我缺心眼？」


    唐月舒脸色发白，她没想到林雅竟然会将他们之间的关系说出来。


    她以为像林雅他们这种阶层的，应该都很在乎面子。


    哪怕林雅之前在她面前显得那么的不在意，但现在是那么多人面前。


    林雅似笑非笑道：「海岛婚礼？你们还真挺会噁心的，果然是傻叉配狗，天长地久，祝你们百年好合咯。」


    第795章 汹


    林雅的话是谁都没想到的，毕竟他们虽然作为同学和林雅关系不错，但实际上没一个称得上是林雅朋友的。


    读书那会这些人就都知道利用同学关系，给自己家里拉合作了，但林雅一心扑在陈墨身上，几乎没怎么参加过那些聚会小组织的。


    久而久之，也就和这些人关系一般了。


    所以关于陈墨和林雅分手的真相，这些人还都是第一次听说。


    林雅说完，扭头就走。


    结果刚转身就和郁风撞了个正着。


    而郁风旁边正好就是顾北。


    林雅脚步一顿，有些诧异，她问顾北：「你怎么在这？」


    郁风挑眉，「你和小北认识？」


    林雅刚要开口，突然就听到一阵骚乱，紧接着就是一声尖叫。


    「月舒！你怎么了！月舒！」江婷婷惊恐的叫道。


    林雅皱眉，回眸看去，就看到唐月舒闭着眼睛，脸色惨白的靠在陈墨怀里。


    而周围的人明显都被吓到了。


    郁风快步上前：「这是怎么回事？」


    江婷婷指着林雅说，「林雅把月舒给气晕了。」


    林雅何其无辜，压根不接受这顶锅：「唐月舒自己心脏不好，还喜欢没事有事来找茬，怎么着，之前没晕过，一参加我们同学会就晕，是还想给我扣一顶欺负人的恶毒人设帽子？」


    「林雅。」陈墨像是听不下去了，他沉声打断。


    林雅冷眼看着他。


    陈墨说：「帮我叫一下救护车吧。」


    林雅不动，旁边人也都不敢动。


    陈墨盯着她：「现在不是你闹脾气的时候。」


    这种话林雅从陈墨嘴巴里听过很多次，但其实她很想问陈墨，她在他那里到底闹了几次脾气，怎么每次都说是她在闹。


    一直以来，她什么事没有顺着他，什么事不以他为主。


    唯独除了分手那次，她什么话都没说，直接回国。


    最后还是郁风帮忙打的120，林雅被人推着也跟去了医院。


    唐月舒的心脏有问题，确实是因为情绪激动导致的晕厥，不过送来的很及时，没出什么大问题。


    林雅在外面等着，顾北在陪着她。


    她问：「你还没和我说，你和郁老师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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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他是我小舅舅，我回来的时候说有家人生病。就是他。」


    林雅哦了声：「所以郁老师说的那个很厉害的外甥，就是你，真挺巧。」


    顾北不置可否。


    林雅说：「那天我听郁老师说的时候，我还在想怎么这个世界上天才那么多，为什么不能多我一个？」


    顾北摇摇头，「我不是天才，我小时候学习一塌煳涂。」


    「一塌煳涂还上了顶尖大学？」


    「可能是因为那会遇到一个人。」顾北顿了顿说：「她说她喜欢聪明的人，我就好好学习了。」


    林雅挑眉，「初恋？」


    顾北也没否认，只是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才缓缓道：「差不多。」


    他们东一句西一句闲聊着的时候，郁风出来了，身后还跟着陈墨以及江婷婷。


    江婷婷一看到林雅就说：「你还挺心安理得，知不知道月舒刚刚的情况多危险？」


    林雅淡声：「确实很危险，她要是没晕过去，我得给她一巴掌。」


    「你！」江婷婷气急：「你怎么这么恶毒，月舒都那样了，你还能说出那样的话来？」


    林雅直接翻了个白眼，她无语道：「你能不能不要看网上那些狗血小说，你竟然这么温柔善良，那我建议你直接去当唐月舒的保姆，把她好好的伺候着，最好是免费的那种。」


    说完她朝着陈墨抬了抬下巴，「喏，陈墨正好在这呢，你可以直接应聘上岗。」


    江婷婷哪里听不出这是嘲讽，她脸色难看得不行，郁风头疼的看着林雅：「都少说两句。」


    陈墨道：「林雅，我有话想和你说。」


    林雅不动，「说。」


    陈墨蹙眉，「我想单独和你说。」


    「我不想单独见你。」林雅分毫不退，她双手抱臂，态度挺强硬，「你老婆在里面躺着。要是我和你单独说话被她知道了，她岂不是得自杀，我可背不起这么大的罪责。」


    陈墨深邃的眼眸看着她，里面丝丝缕缕带着林雅不想看懂的情绪，片刻后，他说道：「不会的。」


    林雅冷笑，她本来想问陈墨拿什么保证，唐月舒发疯的时候，他哪一次拦住她了。


    每次被无辜牵连的人都是她自己。


    然而她又不知道想到什么，到了嘴边的话都改了口：「好。」


    林雅跟陈墨到了医院旁边的一个亭子里，林雅和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她问：「吧，你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陈墨垂下眼睫，陈家祖上出过宰相，后面的子孙后代都很有一种文人墨客的感觉。


    林雅当初对陈墨一见钟情的原因，很大程度就是因为陈墨身上的清雅感。


    虽然她现在对陈墨已经没了当初的那份心，可是还是不得不承认，陈墨只要往那里一站，就像极了古代的探花郎。


    也难怪唐月舒把陈墨看得格外紧了。


    陈墨说：「我前段时间去沿海地区，碰到了赵家的人，赵秋潼被送出国了，估计短时间内不会回来，你可以放心。」


    林雅：「我放心什么，难道他还敢对我做什么不成？」


    「赵家人让我和你说声对不起。」


    林雅哦了声：「说完了吗，说完我就回去了。」


    「还有——」陈墨身形清俊笔挺，他喉结滚了滚，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林雅解释：「海岛婚礼的事，我没同意，也不是我提出来的。」


    林雅轻嘲道：「这不重要，反正和你举办婚礼的人又不是我，你不用和我解释。」


    「我不会和其他人在海岛举行婚礼。」陈墨脱口而出。


    林雅心口一震，面上却仍旧是波澜不惊。


    她说：「你这话要是让唐月舒听到了，她会发疯的。」


    她说完也不想再听陈墨说什么，转身直接离开了。


    只剩下陈墨一个人站在那里，看着林雅的背影。


    陈墨其实直知道，林雅不会在意这些，她心胸很开阔，性格也直接热烈，可是他还是想解释给她听。


    那些他们说过的关于未来的事，他不会和任何人做。


    第796章 涌


    唐月舒在病房里躺着，林雅觉得在这是浪费时间。


    首先她不会好心去看唐月舒，其次她没有道德，也并不觉得唐月舒晕倒和她有什么关系。


    她和郁风说了声就离开，顾北却跟在她身后一起出来。


    林雅问：「你不陪郁老师一会吗？」


    「不用，他马上回病房。」


    林雅一噎，这还真是郁风住院的医院。


    顾北说：「走吧去吃饭。」


    饭点已经过了，本来他们应该在聚会的时候吃饭，但是因为唐月舒的突然情况耽误了下。


    林雅还当真有点饿。


    她就没拒绝顾北，直接和顾北离开。


    而与此同时的医院病房里，唐月舒哀怨的看着林病房的陈墨。


    她嗓音幽幽：「你和林雅刚刚去说什么了？」


    「没什么。」


    「陈墨！」唐月舒陡然拔高了嗓音，她手上还有输液管，激动的时候，带着管子也一起晃动。


    陈墨面色不改：「你还想怎么闹？」


    「是我在闹吗，明明是林雅……」唐月舒低吼道：「我知道她是大小姐，她天生就比我优越，比我有资本。」


    「但是凭什么她总是用那种高高在上的表情看着我，凭什么她总是显得自己特别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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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近乎抓狂，陈墨却冷静的说道：「你别忘了，当初是她给了你十美元，你才没有饿死。」


    「也是她给你找的学校，给你出的学费，她给你租的房子。」


    如果是以往，陈墨是不想和唐月舒说这些的，她性格敏感又偏激，动不动就会情绪失控。


    偏偏她又有心脏问题，不能受刺激。


    陈墨也是天之骄子，从小到大也都是被人哄着，就算当初和林雅谈恋爱的时候，那也多是林雅哄着他。


    和唐月舒在一起的这些时间，几乎把他的脾气都磨光了，他也很累。


    果然，他的话刚落，唐月舒就再次激动起来。


    她问陈墨：「所以你也觉得我就是欠她的对吗，我就是应该为了她给我的那十美金，还有那些学费，我就应该低人一等？」


    「那些钱我都还给她了！」唐月舒说：「我没有欠她一分钱！」


    陈墨眸子幽深，倘若是平时，唐月舒的无理取闹他全然不会搭理。


    可今日心情总是有些烦躁，他忍不住反问：「你觉得你不欠她的了，你觉得你还给她的十美金和当时能救你命的十美金是一样多？那唐月舒我告诉你，没有那十美金，就根本不会有现在的你！更不可能会让有机会在她面前挑衅她欺负她！」


    「陈墨！」唐月舒勐地尖叫一声打断了陈墨的声音，她颤抖着嗓音道：「你忘了我们为什么会在一起吗！你忘了我为了你都遭受过什么可怕的事情吗！你怎么可以对着我说出这样的话？」


    「他们谁都可以说我不如林雅，但是你不可以，你说我欠林雅的，那你也欠我的！你欠我的这辈子都还不完！」


    唐月舒的声音很尖锐，配合着语气，仿佛是一道诅咒。


    听得陈墨的心口都在发闷的难受。


    她和唐月舒之间，本来就没有任何感情，有的只是责任，是他作为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陈墨不再和唐月舒争执，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旋即抬腿出了病房。


    房门关上的瞬间，陈墨听到病房里传来的砸东西的声音。


    他默然片刻，还是抬腿去了护士站，让护士进去看看唐月舒怎么样了。


    唐月舒说的没错，他欠她的。


    如果不是他，唐月舒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那些过往的事，陈墨没有和人任何人说过，当然也不能说。


    当年他和林雅在宾城上学的时候，宾城的治安其实并不好。


    他和林雅住在富人区倒是没什么影响。


    但是有一次，他东西忘记拿，打电话回家里，想让林雅帮忙拿东西过来的时候，却是唐月舒接的。


    他急需那东西，就让唐月舒送过来了。


    那会唐月舒常常在他们家里帮忙打扫卫生什么的，而且那边也很安全，哪怕唐月舒自己走路过来，陈墨也没想太多。


    然而却没想到偏偏就出了事。


    唐月舒刚好遇上了一群醉汉，他们见唐月舒一个小姑娘好欺负，直接将她拖进了巷子里。


    等陈墨察觉到不对劲，沿途找过来的时候，唐月舒浑身是脏污，赤身裸体的抱着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哭泣。


    陈墨将她带去医院检查，情况甚至严重到子宫脱落，以后再也没有机会生育。


    陈墨还记得唐月舒痛哭流涕的样子，她拉着他的胳膊问他，她以后该怎么办，她是不是只能去死了？


    唐月舒是因为他才出事的，所以他理应担当起这份责任。


    不管是林雅，亦或者是梁妍。


    陈墨知道也对不起她们，可是他没办法丢下唐月舒不管。


    或许不是他直接的毁了她，可是和他也脱不了关系。


    -


    林雅和顾北在一起的时候总是格外轻松，好像在他面前不用绷着，也不用考虑问题。


    只是吃完饭，路过一家婚纱店的时候，林雅还是停了脚步。


    正好有店员在外面，上前问道：「两位想看婚纱吗？」


    林雅刚想说不，就被顾北拽着手腕拉了进去：「嗯，看看婚纱。」


    林雅小声问，「你干嘛呀，你看什么婚纱？你要结婚啊？」


    顾北：「你不是想看看吗，刚刚看你好像挺有兴趣的。」


    林雅一噎，「我哪有什么兴趣？」


    「来都来了，就看看。」


    店员笑着迎合：「是呀，来都来了就看看，喜欢的也可以试一试哦，正好我们店在搞优惠活动，两位郎才女貌，都可以看看呢。」


    林雅眉心一皱，正要解释自己和顾北不是那种关系。


    结果顾北就直接点头：「那都看看吧。」


    店员笑眯眯的领着他们去看婚纱，林雅不满道：「要看你自己看，我先走了。」


    顾北长臂一伸，直接将她给拉了回来。


    林雅说：「顾北，你到底要干什么？」


    顾北顿了顿，他看到林雅像是真要生气的模样，才缓缓开口：「我准备选一套正装，你帮我挑挑。」


    林雅无语，「谁选正装来婚纱店挑？」


    顾北执拗道，「我觉得这里的好看。」


    「……」


    第797章 波


    顾北说着要选正装，倒是也没胡说，还真让店员拿了几套过来。


    「我们这里的西装呢，其实也并不是专门用来结婚的，这位先生说的没错，确实平时也可以穿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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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问林雅：「你觉得哪个好看？」


    林雅正在看手机，她妈又给她发了几个男生的资料，让她空出时间去见一见。


    她头也不抬：「你穿应该都挺好看，可以都试一试。」


    林雅虽然没抬头，但是这话也不是乱说的。


    顾北身高腿长年轻有朝气，容貌又俊朗有书卷气，而且因为常年运动，身上的肌肉线条也很匀称漂亮。


    活脱脱一个衣架子。


    顾北没说什么，只是等林雅回完消息抬起脸的时候，顾北已经不在旁边了。


    她茫然的四处看了下，然后看到试衣间的帘子被拉开。


    顾北换了一身纯黑色的西装，里面衬衫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平添几分禁慾感，宽肩窄腰，着实好看。


    他面无表情的看向林雅：「如何？」


    林雅眨了眨眼，旋即眉心轻拢。


    之前唐月舒说顾北像陈墨，林雅自己还不觉得。


    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看着他，却莫名其妙的总觉得哪里都有点陈墨都影子。


    一样都眼镜，一样的气质，甚至一样的黑西装。


    对！黑西装！


    林雅反应过来，陈墨今天穿的不就是一套黑西装，她当即皱眉道：「难看死了。」


    顾北也没说什么，转身回去又换了一套。


    只是都是些深色的，和陈墨的品味倒是很像……


    林雅看不下去了，问他：「你就这么喜欢这些深色的吗？」


    顾北一顿：「没有，随便挑的。」


    林雅一脸无语，然后自己起身去给他挑了几套颜色没那么深沉的。


    顾北换了一套浅灰色的出来，林雅哎了声：「这才对，年纪轻轻的，穿的像个老头一样有什么好看的？」


    顾北看着自己身上的西装，没说什么，表情依旧很淡：「你觉得可以就行。」


    林雅觉得这话哪里有不对，「怎么会是我觉得可以，应该是你自己喜欢吧？」


    顾北垂下眼睫，不知道在想什么。


    好一会他才说道：「我觉得挺好的。」


    林雅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她当然能感觉到顾北心情的低落，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顾北会不高兴。


    总不能是因为她说了觉得他穿深色的不好看吧……


    林雅迟疑着说道：「其实你穿黑色的也很好看，要不一起带走？」


    顾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旋即还是只将浅色的那一套都递给了店员。


    林雅被他那一眼看的有种莫名其妙的心虚，她轻咳一声：「一会你回医院还是酒店？我送你回去先。」


    「你有事？」


    「我妈让我回家，又要给我介绍相亲对象呗。」


    顾北一顿：「又要相亲？」


    「嗯。」林雅无奈，「估计我都要三十了，身边的朋友确实也结婚订婚的，她心里着急了吧。」


    「那你呢，你是怎么想的？」顾北突然挡在林雅面前，他垂目，认真的看着她：「你想结婚了吗？」


    林雅被他突然的变向吓了一跳，差点直接撞到顾北怀里去。


    她倒退两步，「你干什么？」


    顾北还是盯着她：「我在问你啊，你想结婚吗？」


    林雅被他深邃的眼睛盯着，坦白说，顾北有一双含情眼，看着垃圾桶都像是在表达爱意似的。


    林雅冷不丁的觉得自己心跳有些加速，耳朵也开始发烫，她连忙躲开视线，「我想不想结婚，和你有什么关系啊？让开，你挡着我了。」


    她说完就错开顾北，继续往前。


    然而下一秒，却被顾北抓住手腕拽回了跟前。


    林雅第一次发现，原来她只能到湖北的下巴，和他说话还得稍微抬起脸才行。


    顾北的力气也很大，林雅挣扎了下说道：「顾北，你把我捏疼了！」


    顾北却没有放松一点，他眼里情绪翻涌着，忽然道：「林雅，你也可以和我结婚。」


    林雅瞬间僵在原地，她听见顾北说：「我已经过了结婚年龄，谈恋爱、相亲、结婚你都可以考虑我。」


    林雅的表情逐渐惊恐，她勐地推开顾北：「你在开什么什么玩笑，我是你姐姐好不好？」


    顾北不在意，「你真当你是我亲姐？」


    林雅神色复杂，「我比你大了五岁，弟弟。」


    顾北从容不迫：「法律没有规定年龄相差五岁的不可以谈恋爱结婚。」


    林雅被他堵了一把，心里的话都憋着说不出来，她只能急沖沖的往前走。


    然而顾北腿长，没两步就追了上来。


    他声线好听干净：「我觉得我会是比那些相亲对象更好的选择。」


    「好什么好！」林雅气急，她停住脚，瞪了顾北一眼：「不准跟着我！」


    顾北哦了声，当真听话的没有再跟着她。


    林雅一路上到车库的时候，心跳都很快。


    她满脑袋里想的都是顾北说的话，还有他身上干净的气味。


    很清爽舒服，闻着会有足够的安全感。


    林雅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一片滚烫，她伸手将面前的挡光板放下来，果然看到了自己绯红的脸。


    林雅一下子勐地摇了摇头，她自言自语道：「林雅你在胡思乱想什么，顾北……顾北他还是小朋友啊！」


    一路开车回家，林雅的心情都还是无法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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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结果刚进家门就看到林母和齐颂的妈妈都在客厅。


    她勉强打了个招唿，就准备回房间。


    然而却被林母叫住：「小雅，你过来陪你卫阿姨聊会天。」


    卫兰笑着说：「我听朋友说雅雅最近的工作很忙，生意都做到国外去了是吧？真有出息，不像我们家那混小子，一天到晚不知道在干什么。」


    林母说：「你别这样说，齐颂也很厉害好不好，你问问小雅，他们年轻人之间谁不说齐颂一声了不起，圈子广人脉多，这可不是普通人呢你做到的。」


    「再说齐颂最近不是也开了公司吗，他呀肯定比我们家林雅做的更好。」


    没人不愿意听别人夸自己的孩子，卫兰笑的更开心了，她慈爱的看向林雅：「那不行，那还是要麻烦雅雅以后多帮帮忙，在这方面教教我哪个混蛋儿子。」


    第798章 涛


    林母嗔了林雅一眼：「看你说的什么话，两个孩子互相帮助才是最好的，什么教不教的，他们年轻人自己有自己的相处方式呢。」


    「是是是，是我老古板了。」卫兰看着林雅，满意点头，津南那么多的小姑娘里，她确实最中意林雅做她的儿媳妇。


    虽然林雅以前和陈墨在一起，后来又爱玩了一点，可是她那个儿子也不是什么听话的。


    况且林雅现在自己开公司也是像模像样，而且又是林家人。


    总的来说可以说的是门当户对了。


    而且她自己其实也问过几次齐颂的意思，知道齐颂对于林雅还是很满意的。


    卫兰含笑看着林雅的表情，让林雅身体都有些僵硬。


    她轻声喊了林母一声，林母说：「都三十的人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又不是不认识卫阿姨。」


    林雅低声道：「那妈你和卫阿姨聊着，我先上楼休息了，今天有点累。」


    林母嗯了声：「一会记得下来吃晚饭。」


    卫兰笑着开口：「我听你妈妈说，你今天去参加高中的同学聚会了，陈墨也在吗？」


    「嗯，在的。」


    「他未婚妻也在？」卫兰说，「上次我遇到了梁妍，听说陈墨和那个未婚妻要结婚了。」


    林雅也不知道卫兰是不是故意说给她听的，她说：「唐月舒也去了，但出了一点事，她晕倒被送医院了。」


    卫兰讶异：「怎么会进医院？」


    林雅：「说是因为情绪太激动。」


    林母看了林雅一眼，她自然也不愿意别人一直提自己女儿的伤疤，于是接过话说道：「谁知道那个姓唐的怎么回事，整天装模作样我看着都烦，梁妍上次还跟我说，她死都不愿意让这种女人进家门。」


    「那陈墨宁愿和家里断绝关系都要和她结婚，我估计梁妍也是没脾气了。」


    卫兰掩嘴笑了声：「我们家齐颂这点是拎的清的，他虽然是乱来了一点，但是不会把不该带的人带回家，这个是有分寸的。」


    「到时候等陈墨结婚的时候，正好让齐颂陪着雅雅一起去了。」


    林雅陪着笑了笑，也没说答应，迳自回房间去了。


    林母是知道她对于齐家和齐颂的态度的，所以今天林母的特殊，让林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


    她知道，像她们这种家庭的人，有时候选择权并不会在自己。


    她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想叫顾北陪自己打一把游戏，但是又想起下午顾北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林雅哀嚎一声，翻个身直接将脸埋进被子里。


    这一天天的都是怎么回事！


    晚饭林雅没下去吃，保姆上来叫了两次，她都说自己不饿。


    最后还是林母亲自上来的，「别赖着了，你卫阿姨已经走了。」


    林雅明知故问：「卫阿姨今天怎么又来了？」


    林母哪里能看不出自己闺女的想法，她嘆了口气说道，「她来还能去为了什么，为了你和齐颂呗。」


    「雅雅……」


    不用听都知道她后面又要说什么，林雅果断道，「妈，你别说那些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齐颂那人什么样子，你真忍心让你貌美如花的女儿嫁给这么个人？那结婚以后我得受多少委屈呀！」


    林母唇角动了动，她看着林雅，没有开口。


    林雅本来还想和林母耍赖，试图混过去，可现在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她收回脸上的表情，问林母：「妈，到底怎么了？」


    林母反手握住林雅的手，「小雅，你要知道，不管怎么样，爸爸妈妈都很爱你。」


    「你爸爸如果真心想要你为了家族联姻，当初也不会给你钱让你去创办什么公司了。」


    「可是现在——」林母顿住。


    林雅眉心微皱，她不是听不出话的小孩了，问道：「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林母看着林雅的眼神满是慈爱，她说：「你爸爸和哥哥本来不想让我告诉你，但是我们小雅现在也是很厉害的人了，妈不想什么都瞒着你。」


    「我们公司的资金鍊出现了问题，也有人在趁机大肆购买我们的股票，还有法务那边也不太和谐。」


    林雅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的事情？」


    「半年以前吧。」


    「那为什么不告诉我？」


    林母：「你爸爸他们不愿意让我告诉你，本来一开始只是小状况，都以为没事的，但是现在情况越来越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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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之前梁妍来家里，其实也有这个原因，她们都想趁机和你联姻。」


    林雅心里一沉，公司面对这样的情况她知道意味着什么。


    她问：「卫阿姨是什么意思？」


    「齐家那边的意思是。只要你和齐颂订婚，他们愿意和我们达成合作，帮我们渡过难关。」


    「好。我知道了。」林雅毫不迟疑的说道。


    她说，「我明天就去找卫阿姨，我愿意和齐颂结婚。」


    她干脆的让林母都有些讶异，林雅无奈道：「妈，我又不是小孩，知道什么重要。」


    电视剧里的女主总是为了拒绝联姻可以做任何牺牲，可是林雅不会。


    她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担负什么样的责任。


    她的家人很爱她，她当然也很爱她的家人。


    结个婚而已，能让自己公司危机化解，比什么都重要。


    林雅的好说话，让林雅的眼里都含上了泪水。


    都是一个圈子的，林母又怎么会不知道齐颂的名声有多差，那些花边新闻满天飞，谁有愿意自己的女儿嫁给这样一个人呢。


    只是如今形式所迫，齐家本身又涉及政商两界，确实是最好的对象。


    林雅最看不得自己母亲落泪，她捏了捏林母的手，故作轻松道：「这有什么难过的呀，和谁结婚不是结婚，都一个样，大不了结婚以后各玩各的呗，你放心，联姻这种事大家都知道怎么一回事的。」


    「你这傻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


    林雅笑嘻嘻的把林母送出去，又陪着她一起吃了晚饭。


    但等再次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林雅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


    第799章 又


    第二天早上，林雅带着礼物主动去了齐家。


    正巧卫兰在家里。


    林雅将礼物递给保姆，乖乖巧巧的说道：「卫阿姨，昨天我有事情都没能来得及陪您吃晚饭，正好我妈今天让我给您送点东西过来。」


    「那正好你陪我一起吃午饭。」卫兰说，「刚好齐颂也在家。」


    林雅面色不改：「那还挺巧的，我们之前在沪市的时候也也遇上了。」


    林雅话音刚落，楼梯上就传来一道懒洋洋的嗓音：「哟，这不是林大小姐吗？」


    林雅抬头，赫然看见齐颂站在二楼，正睨着眼皮往下看。


    他身上松松垮垮穿着件衬衫，脸上似笑非笑的。


    卫兰看着他就皱眉，「还能在那里干什么，雅雅来了，一会一起吃午饭。」


    齐颂挑着眉梢，倒也没唱反调，直接下了楼梯过来。


    卫兰吩咐齐颂，「在屋子里多闷得慌，你带着雅雅在花园里转一会，吃饭的时候我让阿姨去叫你们。」


    她的意图很明显，如果是以前，林雅肯定想方设法的找藉口。


    可是现在，她安静坐着，什么也没说。


    齐颂轻笑一声，没个正形儿似的，问她：「林大小姐赏脸吗？」


    林雅微笑着和卫兰道，「那我和齐颂去花园里逛一圈再回来陪阿姨聊天。」


    卫兰很是高兴：「去吧去吧，最近我还养了只小东西，现在说不定在花园里撒欢儿，你去逗一逗也很好。」


    林雅跟着齐颂离开。


    保姆一边给卫兰倒茶，一边说道：「林小姐和小少爷真的很相配，太太的眼光果然好。」


    卫兰说，「齐颂这孩子从小就叛逆，我只希望有个人能管住他，我看着雅雅就很合适。」


    「你没看见齐颂最近都开始折腾起生意上的事了吗，要我说，他以前哪里会做这些，就是成天的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还不是因为雅雅看不上他，他自尊心受挫了，想找回点面子来。」


    齐家的花园很大，而且能看出来是精心打造过的。


    齐颂带着林雅走到一棵树下，吊儿郎当的问他：「今天这风是往哪边吹的呀，怎么还把林大小姐吹到我家来了？」


    以前林雅每次来他家，都熘的很快，更别提今天竟然会答应留下来吃饭了。


    林雅看了他一眼，也不想绕弯子，直接说道：「齐颂，你上次的提议，我考虑过了，觉得挺好的。」


    齐颂一顿：「什么提议？」


    「合约情侣的事。」林雅直说道。


    然而齐颂却沉默了，直到片刻后。他才倒吸了一口冷气，啧声道，「你考虑好了，我就要答应你了？」


    他眉梢挑的老高，「林雅，你搞清楚一点，你已经拒绝我两次了，你凭什么以为还会有第三次？」


    林雅莫名其妙：「哪里有两次？」


    齐颂皮笑肉不笑：「忘了？」


    林雅是当真想不起来哪里来的两次，她也懒得和齐颂多说这些，索性直接问道：「你就说同不同意？」


    「你拒绝我两次，呵，现在你一张口我就要答应？林雅你真是好大的面子。」齐颂讽刺道。


    林雅面色淡定，她问齐颂：「那你要怎么样才会答应？」


    齐颂这样说无非是有条件的，否则按照他的脾气，转身就走了。


    林雅耐心的看着他，等着他回答。


    齐颂沉默片刻，问道：「你来真的？」


    林雅说：「如果你想直接订婚也是可以的。」


    齐颂眼眸微眯，他打量林雅片刻，突然嗤笑一声：「我怎么知道你是真心的，还是假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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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你要我怎么做？」


    齐颂说，「那大小姐追我？追到我满意为止？」


    他这话本来就是随口一说，就是想看林雅是什么反应。


    然而却没想到林雅竟然点头道：「可以。」


    这下反而是齐颂说不出话来了。


    他默然片刻，才又继续说道，「你知道追我要怎么做吗？」


    「怎么做？」


    齐颂：「随叫随到。」


    林雅：「可以。」


    「要为我洗手做羹汤。」


    「好。」


    「如果我想吃蛋糕了，你就是翻过一座城，也得给我买回来。」


    「行。」


    「要给我送花。」


    「嗯。」


    「还有……」齐颂想了想，啧了声：「算了，你先做到这些再说吧。」


    林雅：「我记住了，我先回去了。」


    说实话，她自己都不能想像她为了齐颂做这些的模样，但是现在为了林家，哪怕齐颂让她上天去摘颗星星下来，她也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她稳住自己心里的情绪，不停告诫自己要以大局为重。


    只是才刚转身，旁边的花坛里突然窜出来一团黑色的影子，直接朝着林雅扑过来！


    林雅吓了一跳，下意识往旁边躲过去，然后就撞进了一个温暖坚实的怀抱里。


    齐颂调笑的嗓音在头顶响起：「这么快就开始投怀送抱用美人计了？」


    林雅一下子没绷住，她仰起头，「你没看到刚刚有个黑影吗，一天到晚脑子里都在胡思乱想什么乱七八糟的？！」


    林雅整个人都靠在顾北怀里，她仰着脑袋，大眼睛里满是嫌弃，然而看上去却格外有生机。


    齐颂笑了笑，伸手捏住林雅的嘴巴，「别说话了，好丑啊。」


    林雅一巴掌拍开齐颂的手，走之前还不忘瞪他一眼。


    然而齐颂却忍不住笑出声，似乎遇到了多开心的事情一样，嗓音很爽朗。


    屋里，卫兰听着齐颂的笑声，喝茶的手顿了顿，吩咐道：「去叫少爷回来吃饭了。」


    免得在外面抽疯，把雅雅给吓到了。


    在齐家这顿饭，林雅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卫兰很是热情，不停的给她夹菜，和她说话。


    齐颂就老神在在的坐在那里。


    须臾。


    他突然开口：「我想吃虾。」


    卫兰皱眉，「虾就在你面前，不会吃？」


    林雅听懂他的暗示，深吸一口气，往他碗里夹了一只虾，「吃吧。」


    齐颂嫌弃：「有壳。」


    林雅在心里又劝了自己几句，随后夹起他碗里的虾，认真剥了壳才又放回去：「这下好了。」


    卫兰看着他们，「雅雅，你这是？」


    林雅没说话，齐颂随口道：「她在追我呢。」


    第800章 闻


    齐颂是随口一说，林雅却是身体一僵。


    齐颂睨了她一眼：「什么意思？」


    林雅微笑，「没什么意思，要吃鱼吗？」


    齐颂挑眉，挺得意：「那你把鱼刺挑了。」


    林雅是照做不误，可是卫兰却沉了脸，她放下筷子：「齐颂，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她这笨蛋儿子，平时看着花天酒地，怎么在喜欢的女生面前是这幅德行，怪不得人家不愿意！


    齐颂冷不丁被自己亲妈训了一顿，还没说话，林雅倒是率先替他解释：「没事的阿姨，齐颂就是这个性格，在外面也是这样的。」


    齐颂眯起胭，卫兰就已经发火了：「你平时在外面什么样我管不着，但是你敢把那些三五三六的样子带回到家里，带到雅雅面前，你就给我等着！」


    卫兰和林母的性格完全不一样，当年齐颂的亲爹也是个爱玩的，最后被卫兰给收拾的服服帖帖。


    齐颂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的就是卫兰发火，这一下他才彻底消停了。


    林雅吃完饭没多久就离开，谢绝了卫兰让齐颂送她的好意，迈的步伐格外大。


    卫兰看着林雅的背影，在看向自己不争气的儿子，脸色一沉：「你今天中午在发什么疯？」


    齐颂，「我不是跟你说了吗，她在追我。」


    卫兰哪里不知道自己他的臭毛病，气的在他胳膊上拧了一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肯定是你威胁她了，你以为雅雅今天来家里是为了什么，真的是为了送礼物？」


    齐颂懒洋洋的往后面一靠，嗤声道，「有什么不清楚的，不就是他们林家的公司遇上了麻烦，想和咱们家联姻解决麻烦。」


    他满不在意的模样，倒是让卫兰心里一惊。


    她还以为齐颂什么都不懂，就在那傻乐呢。


    她问：「那你今天中午？」


    齐颂起身，扯了扯自己的外套，淡淡道：「我管她是为了联姻还是为了解决麻烦，反正都得给我乖乖的听话。」


    卫兰沉声：「我们齐家可没有仗势欺人的毛病！」


    齐颂道：「这算什么仗势欺人，各取所需而已。」


    「我要的她能给，她要的我都有，皆大欢喜不好吗？」


    卫兰是看不出来哪里皆大欢喜了，她只能提醒齐颂：「适可而止，别给我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来，雅雅性格倔，你看她现在搭理陈墨吗？」


    「妈！」齐颂打断她：「少提那些不高兴的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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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2页

    -


    林雅从齐家出来以后，心情差到了谷底。


    虽然做足了功课知道要能屈能伸，今天上午也忍得挺好，可是她一看到齐颂，就烦的不行。


    其实林雅和齐颂也算同学，初中一个班，高中的时候她跟着陈墨进了尖子班，齐颂那个吊车尾只能去最差的班。


    算起来他俩的交集并不多，也就是圈子里的一些聚会，两边家庭都会出席的时候能聚上一聚。


    但那种时候，林雅一般都不会去找齐颂。


    年少时，她最喜欢的是陈墨。


    学生时代和齐颂的交集，林雅最深的一次应该是赵秋潼的事情。


    赵秋潼那会成天的骚扰她，放学就堵在学校门口。


    林雅烦不胜防，那会陈墨又总是要被留下来学习竞赛知识，她只能自己回家。


    后来有一天，她出去的时候没看到赵秋潼，倒是看到了齐颂吊儿郎当的站在那里。


    齐颂的名声在学校里也算不上好听，林雅一直觉得他和赵秋潼是差不多货色。


    可是没多久，她就听说，齐颂把赵秋潼给打了。


    至于原因。


    林雅想了想，记得那个时候齐颂被老师拉上台念检讨，结果他把检讨一扔，十分猖狂的说了句：「他就是欠打。」


    事后，齐颂的处罚是怎么样的，林雅忘了，不过赵秋潼倒是安稳不少。


    加上后来又被林雅报了警，这事才彻底消停。


    林雅没回林家，直接去了公司。


    她公司这一年的形势还挺不错，只不过比起林家公司那样的大企业，她这最多算是一个小作坊了。


    所以林雅就算有心想要用自己的公司去帮忙林家企业，也是无济于事。


    商渺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正是饭点，说小桑果想她了，要约她吃饭。


    林雅打起精神：「行，你把地址发给我，我马上过来。」


    她和商渺也算有段时间没见了，到餐厅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小桑果在和她招手。


    林雅笑着过去：「宝贝儿是不是想我了呀？」


    小姑娘奶声奶气的说道：「想啦！」


    林雅稀罕的不行，商渺问她，「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都不说一声？」


    「忙着呢，就想着过段时间空了再约你们吃饭的。」


    商渺找她过来本来也是为了闲聊，两人说着说着突然说到了最近的市场动态。


    商渺斟酌片刻说道：「我听说林氏最近好像不太好？哪里出问题了。」


    林雅一顿，「也没哪里出问题吧，主要还是一些资金鍊的问题，没事，很快就解决了。」


    商渺：「如果有什么问题，和我说，凌华……」


    林雅哎呀一声，笑着打断她，「和你说什么呀说，谁家做生意的不遇到一点事情呢，再说凌华和我家也没有什么合作往来，你不用这样。」


    商渺皱着眉，执拗的看着她。


    林雅嘆了口气，「渺渺，我知道你是在关心我，也想为了我好，可是真的不用，我已经找到解决办法了。」


    她这么坚决，商渺就算是想说点什么，也不好开口了。


    林雅说的没错，凌华和林家公司的发展是不同的，涉及的领域也没什么关系，确实就算商渺有心想帮忙，也很难。


    林雅倒是不太在意的样子，她一边吃东西，一边逗着小桑果。


    只是快吃完的时候，齐颂突然打来了电话，他只有一句话：「地址发你微信了，现在过来。」


    林雅嗯了声，淡定挂掉电话。


    抬眼，商渺正疑惑地看着她。


    林雅面色不改，「临时有点事，我要先走了，改天再请你们吃饭吧。」


    然而等她到齐颂发来的地址时，才发现他们在进行泳池派对。


    齐颂赤裸着上身，披着件浴巾，将自己的胸肌腹肌全都裸露出来，而他还搂着个比基尼美女。


    第801章 到


    那比基尼美女看着有些面熟，估计是最近又挺火的一个网红或者小明星之类的。


    池子边还有不少人，男男女女，大冬天的，倒是都穿的很凉快。


    林雅一眼扫过去，还看到了好几个熟面孔。


    齐颂看到林雅，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反而是吹了声口哨，上下打量了林雅，啧声：「来泳池派对，你穿的这么正经有什么意思？」


    林雅面无表情，「你又没有告诉我是泳池派对。」


    「那我现在告诉你了，你去换一身？」


    林雅身上穿的还是上午那套衬衫黑裙，外面搭了一件米色风衣。


    她直接问齐颂：「你叫我过来，到底是想干什么？」


    齐颂眉心一挑，故作惊讶：「不会吧，不会中午你跟我说的话现在就忘记了吧？林雅，中午主动说要和我订婚的人是你吧？要追我的人，也是你吧？」


    他的话一说完，旁边顿时响起阵阵起闹声。


    「林雅，齐颂说的是真的啊？你真要追他？」


    林雅明白了，齐颂这是故意叫她过来要给她难堪，她脾气一点不好，其实完全可以直接给他两巴掌就走人。


    可是不行。她现在需要和齐颂联姻，然后再来稳住林氏的危机。


    林雅心里安慰了自己一番，硬是将这股火气给忍了下来，她看向说话的人，皮笑肉不笑的说：「不可以吗？」


    那人嚯了声，「你被下降头了？你之前不是最讨厌齐颂吗，怎么现在突然就要追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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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也站直了身体，目光悠悠的看着她：「是啊大小姐，我也想知道你是怎么一下子就慧眼识珠迷途知返的？」


    林雅心里暗骂了齐颂一声不要脸，她倒是想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出来，但奈何在脑袋里想遍了，也找不出一句话来夸齐颂。


    然而她眸光一闪，看到齐颂裸露的身体，嗓音淡淡：「还能图什么，宽肩窄腰大长腿，胸肌腹肌人鱼线。」


    齐颂有片刻僵硬，然而其他围观的人起闹声却更大了些。


    林雅扯了下嘴角，上下打量了下齐颂，随口道：「胸肌要是再大一点就更好了。」


    「……」齐颂突然有种自己被调戏了的感觉。


    这着实反常。


    齐颂突然勐地一把将自己身旁的网红搂的更靠近了点，朝着林雅抬起下巴：「看到没有，想追我就得学学雪雪，她现在才是我的正牌女友。」


    林雅哦了声，她问：「明天就不是她了吧？」


    齐颂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速度有多快，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


    况且林雅本身也只是想为了家里考虑，压根不在意齐颂一天换几个朋友，哪怕是换八个，她都没意见。


    只要齐家的支援能到她家公司就行。


    齐颂消停了，齐颂的朋友也跟着消停了。


    林雅一个人在旁边找了个安静地方坐着，她挺无聊的，只能拿出手机刷刷新闻。


    然而却没想到，齐颂身边那个小网红竟然主动过来找她了。


    林雅看她一眼：「别介意，我刚刚说的话不是针对你，也许你就是齐颂的真爱。」


    「没没没。」雪雪连忙摇头，她说：「我不是齐总的女朋友，我就是今天和朋友过来热热场子的。」


    「那你找我干什么？」


    雪雪紧张开口，「林总，您是林总对吧，是那个做美妆的林总对吧？」


    林雅眉梢一挑，等着她的后续。


    雪雪纠结着眉毛小声道：「林总，我之前去您公司面试过模特。」


    林雅的公司最近推出了一款新的护肤产品，一直在找合适的模特。


    她看着雪雪好一会，终于想起来为什么刚刚会觉得她眼熟了，确实之前去过公司，还和她面对面聊过一会。


    林雅这才正儿八经的看向雪雪。


    年纪不大的清秀可人，是目前最流行的清纯小白花那一挂。


    雪雪在她身旁蹲下，说道，「林总，我和齐总真的没关系，您别因为他牵连到我。」


    林雅一顿，旋即问她：「跟着齐颂不好吗，他人傻钱多，随便让他给你几百万，都比我那里的gg费强。」


    雪雪摇头：「别人给的始终不如自己赚的，而且以色侍人不得长久，我还是想靠自己的工作挣钱。」


    林雅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乔雪眠。」


    「好名字。」林雅夸了句：「回去等通知吧，放心，我不会因为齐颂的事给你穿小鞋，但是我需要考虑的事情也很多。」


    没有被齐颂牵连到，对乔雪眠来说已经是万幸，她真诚的感谢了林雅，随后便离开。


    林雅也不至于为难一个小姑娘，更何况看这姑娘嫌弃的样子，大概也不是很想和齐颂沾边。


    林雅垂目看了下时间，已经挺晚。


    她估摸着齐颂应该也不会再作妖了，便准备回家睡觉。


    然而顾北的电话打来了。


    林雅现在看着顾北也挺头疼，她迟疑了下直接将电话挂断。


    但下一秒，电话又响起来，大有她不接就不罢休的架势。


    林雅无奈，只能接起。


    顾北也是开门见山：「为什么我给你发的消息都不回，你在躲我吗？」


    林雅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讪讪道：「……没有。」


    「是因为那天我说的话吗？」顾北又问。


    林雅想装傻，「什么、什么话，在商场那天吗……我知道你是在开玩笑，我不会当真的，你还是小孩儿呢，好好学习将来做对祖国有用的人，知道吗？」


    顾北站在酒店的落地窗前，表情是堪比做科研时的严谨和认真，「林雅，我已经成年了，你可不可以不要还把我当成未成年人？」


    「……我知道。」


    「所以我那天说的话都是认真的，林雅，我没谈过恋爱，但是我想和你谈——」


    他这直球太吓人了，林雅连忙打断他：「顾北！你冷静！」


    顾北说：「我不想冷静了，你一直在相亲，如果我再不表明我的态度，我觉得你根本不会考虑到我。」


    林雅想说，就算你现在说了，我也不会考虑到你的啊。


    她虽然喜欢玩，但是道德底线还是有的，老牛吃嫩草这种事，实在不好意思做。


    第802章 眼


    林雅不说话，顾北抿抿唇角，又道：「你是不是真的一点不喜欢我？」


    他语气低落，带着颓然。


    林雅下意识的说：「没有，不是。」


    顾北挑眉：「那你就是喜欢我？」


    林雅皱着眉头，她嘆了口气，完全想不通顾北到底是哪根线搭错了。


    但还是耐心解释道：「人的感情分为很多种，喜欢也分为很多种的，我肯定喜欢你。」


    「我说的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想谈恋爱想结婚的喜欢。」


    林雅心里一慌，直接将电话给挂了，手机里全是嘟嘟嘟的忙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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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啧，林大小姐果然是招人喜欢啊。」


    身后，齐颂欠儿欠儿的声音响起，他站在林雅身后，凉飕飕的看着她。


    林雅不悦：「你偷听我说话？」


    「这么大的地方，我刚好路过而已。」


    林雅说：「那你慢慢在这里呆着，我先回家了。」


    这边的人她虽然都认识，但是没一个是她熟悉的。


    而且看着边上那些男男女女厮混在一起的模样，林雅只觉得烦，也就并不想在这边多待。


    然而齐颂却伸手拦住她：「你着什么急，叫你过来就是玩儿，这么早回去有什么意思？」


    林雅心里隐隐的不耐烦，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刚刚接了顾北的电话，她现在满脑子都是顾北问她想不想谈恋爱。


    于是看着面前的齐颂就更烦了。


    她脸色微沉，「齐颂，我没时间在这里和你耗，我是说了要追你，但是并不是就成了你的僕人。得什么都听你的。」


    「我追你是我愿意我高兴的事，我不愿意不高兴了，你也管不着！」


    「别给我整那出霸道总裁的戏码，在我这里你就是个纨绔子弟，好歹我自己还是个总裁呢。」


    林雅说完，推开齐颂就走了。


    旁边有齐颂的兄弟听到自己好兄弟被怼了，替他抱不平：「林雅的脾气还是这么差，就这样还想追你？啧，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


    结果他刚说完，齐颂就一巴掌打在他脑袋上，斥责道：「林雅什么样关你屁事，轮得到你指手画脚？她又没追你，脾气差你也有资格说？」


    好兄弟委屈：「我这不是在替你抱不平……」


    齐颂又看了下林雅离开的方向，眉梢跳的高高的，他大手一挥：「小爷我今天心情好，一会转夜场，我请客！」


    好兄弟跟见了鬼似的，他以前怎么没发现，原来齐颂是个抖m！


    被林雅骂一顿不仅不生气，反而还挺开心的。


    真是……世风日下。


    和齐颂这边的好心情相比，林雅的心情简直称得上五味杂陈。


    她本来以为自己冷顾北两天，他就会当那天的事情没发生过，谁知道他竟然还主动打电话过来问！


    林雅头都大了。


    顾北其实按照长相来说，一直都是林雅很喜欢的那一款，而且林雅这人确实有点毛病，她喜欢学霸。


    如果换个人这样和她说，她肯定会欣然同意。


    可是那个人是顾北。


    先不说顾北是郁风的外甥，就说这么多年，林雅一直都把顾北当作自己的弟弟一样，根本就没往那方面想过！


    而且最主要的是……


    顾北这些话都说出来了，那她以后还怎么和顾北约饭吃。


    林雅一路浑浑噩噩的回了家。


    才发现居然很难得，她常年在公司扎针的爸爸和大哥也回来了。


    她稀奇道：「您二位今儿怎么有空回来了？我还想着什么时候去公司探亲呢！」


    林敬泽是林雅的大哥，他瞥了一眼自己这不成调的妹妹：「妈把事情都和我们说了。」


    「什么事？」


    「你答应和齐家联姻的事情。」林敬泽不是很满意，他和林雅的年纪相差了八岁，从小看着这个妹妹长大的。


    虽然林雅的性格确实乖张了一点，但是他也没想过要让她为了林家做出什么牺牲。


    更何况他虽然没在那个圈子里，但是齐颂的花名还是听过的。


    他严肃开口：「我反对你和齐颂联姻，公司最近确实遇到一点问题，但是还不至于用你来换。」


    林雅又看向林父，林父差不多也是同样的态度。


    只有林母坐在一旁嘆气。


    林雅突然就笑了起来，她在林父身旁蹲下，撒着娇：「爸爸果然最疼我了。」


    林敬泽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是不是傻，什么情况你也不问问我和爸，就敢自己擅作主张，那齐颂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能换四百个女朋友。」


    「大哥。」林雅打断他，她扬起脸，笑意吟吟的问道：「你知道咱家的股票现在跌成什么样了吗，你知道公司里现在有多少人在准备离职吗？」


    林敬泽说：「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


    「大哥，我也有自己的公司。」林雅无奈，「我知道这些情况都意味着什么。」


    「而且我也是林家的人，还是说你怕我帮忙把这次危机度过了以后，和你抢公司继承权啊？」


    林雅笑嘻嘻的，说的话也不正经。


    然而林敬泽却笑不出来，他知道林雅这只是在劝他。


    他沉声：「反正我不同意，齐颂不是什么好人，我不接受我的妹妹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林敬泽这话说的有些重了，客厅里的空气突然静默下来。


    林母看了看林雅。又看向林敬泽，有心要说什么。


    却没想到林雅竟然率先开口了。


    她起身走到林敬泽旁边，嗓音还是一样的不正经，「大哥你别老古板了，像咱们这种圈子里的，联姻的多了去了，联姻以后各玩各的也多了去了，你把齐颂当成一个工具人不就行了。」


    林敬泽知道林雅说的没错，他也看过不少朋友都是这种模式。


    可是一想到自己亲妹妹也要走上这条路，他就觉得不得劲儿。


    只能赌气似的说道：「反正我不同意齐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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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皱眉，还想说话，一直沉默的林父就开口了。


    他说道：「敬泽说得对，齐颂不算好人选，虽然我之前也同意你们暂时相处，但是之前老陈来和我见了一面。」


    「我听他的意思，大概还是想撮合小雅和陈墨。」


    林父说：「反说人品，陈墨也比齐颂强太多。」


    第803章 泪


    林雅皮笑肉不笑的提醒林父：「陈墨要结婚了，和唐月舒，请帖都要甩到我脸上。」


    林父：「你当真以为就一个国外的孤女能进他陈家的门？陈家世代从政，祖上还出过丞相，最看重的就是一个门当户对。」


    林雅脸色逐渐冷了下去：「陈墨喜欢唐月舒，我插进去人家又不待见，我觉得还不如齐颂，好歹他脑子少根筋，想不到那么多。」


    林母这倒是贊同，她摇摇头：「心里有人的。咱们雅雅更不能去，免得受苦的是自己。」


    「你和陈墨好歹还谈过恋爱，多少有些感情在身上。」林敬泽也说，「而且陈墨干干净净，没有那么乱七八糟的绯闻，看着都舒心。」


    林雅皮笑肉不笑，双手抱臂，她下巴微抬：「你这么喜欢陈墨，不如你主动去找他，说你想和他联姻？」


    她算是看出来了，林父和林敬泽回来的目的，就是为了劝她放弃齐颂，转而去找陈墨。


    林雅白眼一翻，直接上楼。


    开玩笑，去找陈墨？


    还不如继续倒追齐颂呢，好歹不会觉得噁心。


    ……是不会觉得特别噁心。


    林雅在床上翻了个身，手机放在床头柜上，她冷不丁的又想起了顾北。


    林雅第一次遇到顾北的时候，顾北还是个学生，穿着高中校服，看着特别干净一小孩。


    那会大概是林雅刚和陈墨分手，从国外回来的时候，整个人失魂落魄的，见天的喝酒发疯。


    后来她听人说特别伤心难过的时候就去玩蹦极，这样就不会特别难受了。


    结果林雅跳了三次，难过没少多少，反而哭的更大声。


    因为当时她可悲的发现，就连跳下去的瞬间，她脑袋里想的都是陈墨和陈墨。


    那一天，林雅几乎将整个游乐园的所有刺激项目都玩了个遍。


    而后遗症就是。她不仅流光了眼泪，还头晕噁心。


    一个人蹲在垃圾桶旁边不停的吐。


    顾北就是那个时候过来的，他递给林雅一瓶矿泉水，蹲在旁边观察了林雅半个小时。


    最后两个人都因为腿麻，直接坐在了地上。


    顾北还算绅士，在吹风的时候，将自己干净的校服递给了林雅。


    林雅抹着眼泪问他：「你看什么啊，没看过人哭吗？」


    顾北沉默片刻，如实说道，「我还没见过有人能一直流泪这么久的，真的很像水龙头。」


    他甚至贴心的补充了句：「不然我再给你买瓶水，我想看看你到底能哭多久？」


    他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真诚发问：「你想喝矿泉水还是饮料，或者奶茶冰淇淋？」


    没得到林雅的回答，他索性每一样都买了回来，全放在林雅面前，等着她挑选。


    林雅也不好意思让一个学生给自己买吃的，她也不哭了，在附近随便找了一家餐厅，带着顾北吃饭。


    吃完饭，顾北又带着她去打气球，去投篮，去夜市，去玩滑板，还坐了晚上的摩天轮。


    一来二去，两人熟悉起来，互相加了联繫方式。


    也是后来，林雅才知道，那天是顾北父亲的忌日。


    顾北的爸爸是一名警察，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因为受伤而去世。


    林雅知道的时候，还打趣过一句，他俩确实有缘分。


    扯过被子将自己的脑袋蒙住，心里一片乱。


    片刻后，林雅又勐地一下将被子从自己脑袋上扯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转而拿起手机准备打一把游戏。


    但顾北就像是在线上等着她一样，她刚上线就看到在邀请她。


    林雅刚想退出，结果手滑反而点到了进入房间。


    她顿时手忙脚乱起来，顾北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你别躲我，你躲我，我也能找到你。」


    林雅尴尬：「我没有躲你，我就是……」


    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说。


    「你就是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我，才能不伤害我。」林雅还在绞尽脑汁，顾北却已经将她的心里话都说了出来。


    林雅想要找补，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不过顾北既然什么都知道，林雅也就不再躲了，她犹豫片刻说道：「我们不合适，我比你大那么多。」


    「我不介意年龄的问题。」


    林雅：「我介意啊！我可不想走出去别人一眼就知道我老牛吃嫩草。」


    顾北沉默，似乎在思考这个问题应该怎么解决。


    林雅则是趁机劝他：「你那么年轻，又优秀，长的也帅，想找什么样的女朋友找不到啊？」


    顾北想都没想，「我就想找你这样的。」


    这下是真把林雅也搞得没脾气了，她索性直接问：「不是，你到底喜欢我什么？我脾气差，玩的花，还比你大那么多，你图什么？」


    林雅是真的没想明白这个事，她这人一身的毛病，有时候连她妈都受不了，顾北到底怎么想的。


    图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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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照林雅对顾北的了解，不可能。


    而且她长的也只能是小漂亮，没有商渺美艷，也没有秦初念清纯。


    林雅明显都有些烦躁了，顾北的语气却温柔下来，他缓着嗓音说道：「林雅，你很好，你比我的任何女孩都要好。」


    「而且你也不要当我是在开玩笑，这件事从你第一次告诉我你家里在让你相亲的时候，我就在考虑了。」


    「因为我知道你会拒绝我，所以我才一直不敢说。」


    顾北说的挺慢的，他看着手机界面，那个懒羊羊头像，眼里的笑意都温柔了很多。


    林雅说自己这不好，那不好。


    可他却觉得林雅是他见过的最真诚，最热烈，最勇敢的女生。


    顾北想，如果不是在医院的时候，听郁风说了关于她和陈墨的故事，他可能还不会有那个勇气。


    郁风说，林雅曾经追了陈墨很久，他们轰轰烈烈，是当时所有人都最看好的一对情侣。


    所有人都以为他们会结婚。


    可是顾北却没有告诉郁风，其实他曾经在他的抽屉里看到过林雅的照片。


    穿着校服的女孩，站在一群学生中间。笑的灿烂明媚。


    好像全世界就只有她在闪闪发光而已。


    那个时候顾北就想，怎么会有人能笑的这么好看。


    第804章 沸


    长时间的，两个人都没有说话。


    唿吸绵长，仿佛交叠在一起了。


    林雅轻声说道：「顾北……」


    她似乎是下定了决心想，然而却被顾北打断：「就算要拒绝我，你也应该当面和我说，而且我的表白在手机里不够郑重。哪怕你要拒绝我，我也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当面说出心里话的机会。」


    他说这种话，林雅心里不颤动是不可能的，谁不想被人真诚对待呢。


    只是，她咬了咬唇：「我最近不是很方便……」


    「我在你家楼下。」顾北说，「你下来就能看到我。」


    林雅：「……」


    她怎么忘了，顾北来过她家，还和她妈吃过饭。


    只不过那会林雅介绍说是朋友的弟弟。


    再找理由就说不过去了，林雅无奈只能换上衣服出去。


    下楼的时候正好看见林敬泽和林父在一起看财经新闻，路过他们的时候，林雅心里莫名有些心虚。


    好像自己要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样。


    就在要踏出门之前，林敬泽的嗓音忽然响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林雅停住脚步，尴尬回头：「我出去拿个外卖。」


    林敬泽皱眉，「让阿姨去就好了，大晚上的你跑什么跑？」


    林雅连忙摆手，「没事，正好我运动一下，一会就回来了。」


    几乎逃也似的从家里出来，林雅一路小跑出别墅区，就看见顾北坐在对面的一个长椅上。


    路灯刚好罩下，在他整个人周围都加了一圈光晕，显得格外显眼。


    林雅脚步一顿，调整好自己的唿吸，才慢步走过去。


    似乎是察觉到她过来了，顾北正好抬头。


    一瞬间，林雅本来都准备好的话，却又说不出口了。


    反而顾北从容，他从旁边递过来一个袋子：「来的时候遇到了蛋糕店，是你喜欢的榛子蛋糕。」


    林雅迟疑着，没接。


    顾北沉默片刻，他径直起身，脸上表情仍旧淡淡然。


    他又拿出来一份文件似的东西，递到林雅面前：「给你。」


    林雅问，「这是什么？」


    「我的体检报告。」


    林雅脸上有片刻茫然，「你的体检报告，为什么要给我？」


    顾北深邃情深的眼眸垂落，含了丝笑意：「因为我想告诉你，不管是身份证上的年龄，或者是我的身体年龄，以及我的心理年龄，都已经到了可以自由支配我思想的时候。」


    「所有的想法都是我深思熟虑过，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性质。」


    林雅哑口无言：「你……」


    顾北接着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想说这只是我对于你的一种依赖，但是林雅，我虽然没有谈过恋爱，但是我不是傻子，喜欢和不喜欢我还是能分清楚。」


    看着他似乎又要说出什么让林雅一晚上睡不安稳的话了，林雅连忙道，「你不是说想要我当面拒绝你吗，可以，那我现在拒绝你，我们不合适。」


    顾北面色不改，仿佛早就预料到，他问：「因为年纪？」


    林雅脑袋一偏，语气沉闷道：「我一想到我三十几了，你还二十几，我就接受不了。」


    顾北垂眸，这确实是不可解的问题，毕竟他和林雅差的那几年，是他怎么也补不回来的。


    他想了想说道：「你三十几，我二十几，难道别人不会很羡慕你吗？」


    「而且根据科学的分析，男女年龄相差在五岁以上，反而会是双方身体契合……」


    他还说完，林雅就勐地一下把他的嘴捂住，林雅眼里只剩惊恐：「你闭嘴，在说什么虎狼之词！」


    顾北看着她，一边的眉毛微微挑起。


    他垂下睫毛看向林雅捂在自己嘴巴上的手，林雅后知后觉。


    她的掌心正好压在了顾北的嘴唇上，触感是柔软的，还有他唿吸之间的温热气息，全都洒在她手上。


    林雅忽然就觉得手掌在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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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忙不迭收回来，只是耳朵却瞬间红了，好在路灯昏黄，应该看不太清。


    她佯怒瞪了顾北一眼，「小小年纪，乱说什么！」


    顾北很无辜，「我的没错啊，男性的寿命本来就比女性寿命短，找比自己年纪小的伴侣，会更好。」


    顿了下，他问林雅：「虎狼之词？」


    林雅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她有种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的感觉。


    也不想再和顾北说什么了，扭头就想走，手腕被人拉住。


    林雅不满回头：「你还要干什么？」


    顾北将榛子蛋糕递给她，「给你的。」


    林雅心里一动，突然就没了脾气，她低声道：「谢谢。」


    转身离开的时候，她听到了身后顾北的轻笑声。


    她没敢回头，只是加快了脚步回家。


    但直到回家以后，她才想起自己出去是要做什么的，分明是要拒绝顾北，怎么还……


    林雅看着自己手里的蛋糕，默了默，吃了一口。


    熟悉的香味在舌尖绽放，这家店和她家中间隔了半座城。


    林雅往后靠去，表情很绝望。


    而恰好，手机响了一声，顾北的微信发了过来。


    ——晚安。


    短短的两个字，又让林雅心里梗了一下。


    -


    从泳池派对的事情以后，林雅在追齐颂的事情就传开了，有不少朋友都来问她怎么回事。


    林雅没说那么多，只道：「好的吃多了，偶尔也想感受一下垃圾食品的魅力。」


    商渺对她的做法很不贊同，「齐颂不是好人。」


    林雅知道当年商渺和齐颂之间的不对付，可是现在事情已经是这一步了，林敬泽和林父最近皱眉的时间越来越多，而且回家就进书房忙碌。


    她苦笑道，「渺渺，如果我当真和齐颂在一起了，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会。」商渺回答的很干脆，林雅一滞。


    商渺说：「我气你不知道对自己好点，明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人，还要傻乎乎的往下跳。」


    「而且你遇到困难也不知道和我们说，非要自己一个人扛？林雅，你有没有把我们当朋友？」


    这是林雅认识商渺以来，商渺对她说过的最重的话。


    林雅百口莫辩，最后只能道：「渺渺，我去公司看过，我家这个资金鍊的缺口，不是那么好填。」


    「说严重一点，挺不过这个难关，我家就得破产。」


    第805章 腾


    和林雅挂断电话以后，商渺神色凝重。


    她回头看向盛聿：「林家最近到底是什么情况？」


    盛聿：「具体的不好说，但是现在确实很多人都在盯着他们，我看齐家和陈家都有去林家。」


    「陈家？」商渺脸色不是很好看，「陈墨？」


    「嗯。」


    「他不是都要和那个未婚妻结婚了吗，还去找林雅干什么？」


    商渺现在确实把更多的精力都放在了学习上，她也和盛聿商量过，想之后再去国外的学校再进一步学习。


    盛聿没反对，一张机票的事，算不得什么。


    他和商渺解释道：「陈家不承认他的未婚妻，之前还有陈墨顶着，这次不知道为什么，陈墨也没有坚持，能不能结婚都不好说。」


    「所以陈家就觉得林雅会再回头？」商渺觉得不可理喻，但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变，瞥了盛聿一样，道：「也是，毕竟普通人而已，在你们眼里什么都算不上。」


    「爱的时候天荒地老，不爱的时候就是一根草。」


    盛聿一顿，他轻咳一声：「确实。」


    小桑果坐在对面认真的背着单词，她现在每天都要被自己的亲爹督促着背二十个单词，哪怕不记得怎么写，看到日常用品也得能说出来。


    小桑果如今的启蒙和教育几乎都被盛老爷子和盛聿给接手过去了，小姑娘过于聪明了。


    只听到商渺和盛聿之间的对话，就知道爸爸肯定又惹妈妈不高兴了。


    撅着嘴道：「妈妈不理爸爸，爸爸坏坏。」


    盛聿：「……」


    有时候真挺想看看这小棉袄到底哪里在漏风。


    不过商渺和盛聿确实有些不愉快。


    之前林雅还开玩笑问过商渺学校里有没有人追她，结果没成想现在当真来了。


    最近学校里有个才大三的学弟，不知道怎么，非缠上了商渺。


    哪怕商渺解释自己已经结婚生子，那人仍旧坚持要追求，还自以为是的认为，商渺是为了拒绝他而故意这样说的。


    因为从没见过商渺的老公出现。


    当初商渺为了避免麻烦，并不愿意盛聿去学校，在学校里也一直很低调。


    没想到会遇见这么个学弟。


    而且商渺本来连这个学弟的联繫方式都没有，结果不知道这人从哪里要到了她的电话号码，给她发了几条简讯表明爱意。


    那些简讯，还刚好被盛聿给看见。


    盛聿也没和商渺说，第二天就去了学校，直接和校长一顿沟通，给那人下了个处分，如果不是商渺拦着，还差点开除学籍。


    商渺知道盛聿心里是带着火气，但是她觉得因为这么件事就让人家被开除学籍太过分。


    毕竟对于大多数普通人而言，这是关乎前途的大事。


    她也不愿意生出这么个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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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盛聿当场冷了脸，商渺也不太高兴。


    因为这么件事，甚至这两天晚上，盛聿都被商渺赶去书房睡了。


    盛聿轻咳一声，扭头问商渺：「你们什么时候放假，我想过年的时候去国外度假。」


    显而易见，这是想趁机和商渺赶紧求和了。


    商渺也不是真想和他较劲儿，那事本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更不应该影响到家里。


    她点点头：「可以，到时候再问问爷爷要不要一起去。」


    老爷子前段时间有些感冒，所以都没敢把小桑果送过去。


    盛聿道：「不用到时候，今天就过去吧。」


    他瞥了一眼小桑果，「也可以顺带把她送过去了。」


    商渺看着他，盛聿说：「下午去一趟你学校吧，我请你同学还有那个谁吃饭。」


    商渺明白了，他这是想去宣示主权。


    不过只要他不让人被开除，怎样都好，商渺说：「可以。」


    盛聿：「所以你不生气了，好吗？」


    他这话说的有些心虚，都不敢看商渺。


    商渺嘆了一口气，她放下手里的东西道：「其实我没有生气，我只是不希望你因为自己的优越，而轻轻松松抹掉一个普通人十几年的辛苦。」


    那所学校算得上是top，对于普通人而言，就是改变命运的机会。


    盛聿出生就在金字塔的顶尖，并不太能共情这种，可商渺就是按照普通人的路子，一步一步走过来的。


    十年寒窗苦读，其中心酸只有自己知道。


    如果只是因为追求她，就被剥夺了机会，实在不公平。


    和盛聿一起把小桑果送到老爷子那里以后，他们就直接去了饭店。


    盛聿选了一家私密性和规格都很高的私房菜馆，商渺没戳穿他。


    实际上商渺和自己的这些同学也并不是很熟悉，但她知道，盛聿请的这顿饭，重点并不在于是否熟悉，而是他得出来给自己正正名分。


    来的最早的就是那位追求商渺的学弟，叫张正，是个很阳光的运动系男生。


    他看到商渺的瞬间，还想打招唿，但看到旁边的盛聿以后，又立马缩了回去。


    商渺看了眼旁边面无表情的盛聿，纵然无奈也没表现出来。


    而且她觉得自己也确实应该把这些都说清楚了，免得又出现类似的误会。


    她刚想开口介绍一下，盛聿就自行开口了：「自我介绍一下，我是商渺的丈夫，为了感谢各位同学对我妻子这段时间的照顾，我想我应该请各位吃顿饭。」


    他顿了顿，捻着酒杯道：「当然，我也很开心，我妻子能受到各位的喜欢。」


    喜欢这两个字他是咬了重音，商渺看到坐在最远处的张正明显抖了一下。


    盛聿这番话说的其实，没有多少礼貌。


    不过任由谁知道自己老婆被人当成单身追求骚扰，估计都不会高兴。


    他拿出一张名片放到桌上，旋即轻轻推了一下转盘，转盘恰好停在张正面前。


    盛聿嗓音淡淡：「这是我的名片，正好我有一家小公司，诸位如果遇到什么困难或者问题，都可以来找我。」


    张正和旁边的同学往那张名片上看了一眼，都愣住了。


    凌华集团！


    津南有谁没听过凌华的？


    再仔细看，嚯！执行总裁！


    张正的脸都白了，平时商渺那么低调，他哪儿能想到商渺是凌华的总裁夫人啊？！


    第806章 的


    这顿饭的气氛能有多微妙自然不必说，张正全程都缩在角落里，不敢抬头。


    盛聿的身份一炸出来，她就心慌的不行。


    毕竟他家里只是工薪阶层，盛聿想整死他简直轻而易举。


    倒是有一个和商渺说得上话的女生笑着说了句：「商渺姐，原来你之前说结婚了是真的，我们都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呢。」


    「也难怪你平时都不怎么和学校里的男生说话，老公这么帅，又有钱，真是人生赢家。」


    商渺淡笑：「我丈夫比较低调。」


    盛聿睨了她一眼，倘若不是这次的事，商渺估计到毕业都不愿意让他出现在学校。


    不过现在他刷够脸了，也就不计较那些。


    沉声道：「渺渺在学校里，难免不会被人打扰，但是她喜静，我尊重她，所以没来过学校。」


    言外之意就是他们得识趣点，不要把一些事说漏嘴，给商渺找麻烦。


    一屋子的人连忙点头，毕竟都是些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在盛聿面前，都挺乖觉。


    饭后，盛聿问：「我让人送你们回去？」


    都在摇头：「不用不用，今天您请客已经很感谢了，我们自己回去就好。」


    说着，迎面突然来了另一群人，齐颂赫然在其中。


    齐颂也看见了他们，眉梢一挑，「好巧。」


    张正他们一看盛聿遇见熟人，立刻道谢以后，匆匆离开。


    盛聿也没管。


    倒是齐颂一眼看出来那是几个大学生，打趣道：「怎么回事，你们凌华的招聘会现在流行在饭店举行了？」


    盛聿：「处理点事情而已。」


    齐颂眉梢挑起：「一起再聚一会？」


    「不了。」盛聿说，「老婆在，还要去接女儿。」


    他说的那么淡然，但齐颂总觉得有点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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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29页

    老婆孩子热炕头是吧，搁这眼红他呢？


    他的视线悠悠转转，忽然落在了商渺身上。


    商渺和他向来是没什么好说的，当即偏离开视线，只安静的等着盛聿离开。


    然而齐颂却把视线锁在她身上，若有所思。


    片刻后，他开口：「商渺。」


    商渺淡定抬眼。


    齐颂笑了笑，「问你个事。」


    「你和林雅关系好，她和那个姓顾的怎么回事？」


    商渺说：「什么姓顾的？」


    「你别装，那个叫顾北的小子，林雅和他关系不一般。」


    这还是齐颂遇到了林雅的高中同学，说到了那天同学聚会的事，才知道林雅身边还跟着个人呢。


    再一想，之前在泳池的时候，给林雅打电话表白的那男人。


    齐颂眼眸微不可察的眯了起来，他还真是小瞧了林雅招蜂引蝶的能力。


    商渺看着齐颂明显有些不悦，她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他们关系不错，又为什么要问我呢？」


    商渺本身就对于林雅和齐颂的事不太看好，而且她又不是会撒谎的性格，所以说的也很直接。


    再说，齐颂会这么问她，估计是自己也调查了不少。


    齐颂脸上的笑容始终吊儿郎当，他突然问商渺：「你觉得我和林雅在一起的可能性大不大？」


    商渺看着他：「不知道。」


    「我觉得挺大的。」齐颂自己说着。


    商渺想说未必，林雅看起来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实际心里什么都是门儿清，也懂对她而言，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否则也不可能会在联姻这事上，答应的那么爽快，而且能屈能伸，当真开始在齐颂身上下功夫。


    没有再多待，商渺和盛聿去老宅接小桑果。


    跟在齐颂身边的人问他：「不是吧，齐颂，你这也是认真了？」


    「什么认真？」


    「林雅啊！」那人道：「你一开始不是说就是想看看林雅会做到什么地步吗，怎么这一下子又那么笃定，觉得你和林雅会在一起了？」


    齐颂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知道盛聿为什么有老婆吗？」


    那人茫然：「啥？」


    「因为人家就不会问出你这个蠢问题。」


    齐颂不会承认，刚刚听到盛聿说自己要带着老婆去接女儿的时候，当真有片刻羡慕。


    就像他妈说的那样，他也老大不小了，确实应该结婚生子安个家了。


    总好过，跟现在一样到处鬼混。


    想着，他突然拿出手机，给林雅发了条消息：「来接我回去。」


    -


    林家的大公司状况不太乐观，但是林雅自己的小美妆公司倒是红红火火。


    这段时间，新品上线。她也跟着忙的脚不沾地。


    终于忙得转不过来的时候，林雅大手一挥，让人事招人了。


    她急需一个能替她分担的特助。


    然而她没想到，人事带来的特助，会是顾北。


    顾北站在她面前，一脸的正经：「林总，有什么事都可以吩咐。」


    林雅眉心皱的特别紧，「你来我这干什么？」


    顾北：「你公司不是在招人吗，我觉得我挺符合要求的，就来了。」


    「我是这个意思吗？」林雅看向人事：「谁让你招进来的？把他退了，我们公司用不起这样的人才，简直是浪费！」


    开玩笑，顾北一个航空航天领域的高端人才，来她这小公司里当特助，这简直是在糟蹋人才资源。


    林雅觉得自己没那么丧心病狂，态度也很坚决。


    然而顾北却打断她道：「我不是来做白工的，我也要工资，而且我要求薪资翻倍。」


    林雅问：「你很缺钱？」


    她虽然没有特意问过顾北的家庭情况，但单亲家庭估计也不会多富裕。


    而且他妈妈也一直没有再婚。


    顾北也没否认：「实验室需要买材料，科研很费钱。」


    「那我给你。」林雅想也没想就说：「需要多少？」


    顾北没回答，林雅抬起脸，看到顾北正直直的看着她。


    他表情不改，情绪也很稳定：「我不会要你的钱，如果你的公司不要我，那我可以去找其它工作。」


    他说完，垂下睫毛，「只是其它工作，未必有这么合适的岗位。」


    林雅深唿吸一口气，理智来说她应该让顾北离开，毕竟顾北和她的关系，并不适合留下。


    可是情感却占了上风。


    她和人事说道，「带他去办入职登记，还有薪资翻两倍。」


    第807章 味


    忙是真的忙，林雅这边刚把顾北安排入职，就直接给他安排工作。


    本来是担心顾北没弄过这些，也不够了解，会不会做不好。


    然后才发现是自己多虑了。


    那些东西，只需要教一遍，顾北就能学会。


    更别说合同和翻译那些了，简直做的不要太好。


    于是林雅用起来也没有负担，硬是将自己一半的工作都丢给了顾北。


    顾北也任劳任怨，绝对不多说一句别的什么，只是专心完成自己的工作。


    一天下来，效率提高不少。


    下班的时候，林雅伸了个懒腰，自然而然的和顾北说道：「辛苦了，一会请你吃饭。」


    「好。」顾北磁性的声音响起，林雅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们现在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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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话已经说出去了，就没有反悔的道理，林雅还是带着顾北下楼。


    谁曾想，刚出写字楼，就看到齐颂倚在他那辆骚包的玛莎拉蒂旁，他吊着右边的眉毛，意味深长的看着林雅，还有她旁边的顾北。


    那眼神说不上是什么情绪，反正不算友善。


    林雅脚步一顿，顾北跟着停下。


    他自然也看到了齐颂。


    齐颂今天穿的挺正经，一套干净整齐的黑西装，髮型也很柔顺，较短的刘海垂落，刚好落在眉骨上，把他平时的浪荡气压下去不少。


    可是他一开口就原形毕露：「林雅，心里惦记一个，身边跟着一个，嘴巴上还要撩一个，我说你挺能啊！」


    林雅反问：「你来这里干什么？」


    齐颂嗤笑，「我来不得？是怕我撞见什么是吧，林大小姐，嘴巴里口口声声说要追我要和我订婚的人是你，转头就和其他男人出双入对？」


    林雅的语气稍冷，「齐颂，你注意措辞，顾北是我公司的员工。」


    「哦，员工。」齐颂点点头，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行，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就问你一个事儿。」


    林雅：「什么？」


    齐颂眼里的嘲讽很明显，他拿出自己的手机晃了晃：「我昨晚给你发的消息没看到吗？」


    林雅面色不改，「昨晚我在加班，没看手机。」


    「资讯时代，没看手机？」齐颂轻嗤声，他说：「这个话说出去谁信，再说，看一条消息，要多长时间？五秒还是十秒钟？」


    「退一万步说，就算昨晚没看到，今天也没看到？」


    齐颂的咄咄逼人，让林雅很不舒服。


    好像她做了多对不起齐颂的事一样。


    她面容上染了些不耐烦：「齐颂，你是在质问我还是在审问我，就算我没有看那一条消息又怎么了？」


    「是，我是说了要追你，要和你订婚，可是这不代表我就成了你的僕人，我就没有了自己的事情做，我就什么事情都要围着你转。」


    林雅的嗓音很冷漠，齐颂就站在她不远处。


    他舌尖抵了抵自己的腮帮子，眼里的玩味逐渐消失，他问林雅：「怎么你跟我这才几天，这么快就腻了？」


    「当初你跟在陈墨身边那么多年，他要什么你给什么的时候，我怎么没看见你这么不耐烦？」


    林雅脱口而出：「你拿什么和陈墨比？」


    齐颂的脸色瞬间就沉了，林雅也反应过来自己这话不对。


    她皱着眉，心里也烦闷起来。


    齐颂看着林雅，他抬手在空中点了点林雅：「好，林雅，你好样的！」


    说完，转身就回到车旁边，拉开车门上车，砰的一声甩上车门。


    林雅看着玛莎拉蒂越来越远，心里烦躁的不行。


    她刚刚说的那话也不是针对齐颂，只是她脾气上来了，齐颂又用陈墨刺激她，她才一时口快。


    「你要和他订婚？」旁边倏然响起顾北的声音，林雅才想起顾北还在旁边。


    她更加头疼，但也觉得是个和顾北说清楚的好时机：「你也看到了，这就是我不可能和你在一起的理由，我家里公司有些问题，目前最好的办法就是联姻。」


    顾北垂下眼睫，教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


    林雅现在也没心情吃饭了，她说：「算了，你先回去吧，改天再说吃饭的事。」


    「嗯。」顾北点头：「你先处理你的，我回去查点东西。」


    「查什么东西？」


    「看看你们家公司的近况是什么样的。」顾北说，「我的第二学位修的金融，我觉得我可以试试。」


    林雅：「……你还真把自己当天才了？公司的情况，跟你在课本上学到的可不一样。」


    顾北从包里拿出来一小块巧克力，放到林雅手上，他低沉着嗓音开口：「是不是天才不重要，如果你今晚不想吃饭，那就吃块巧克力。」


    顾北离开的也很自然。他完全不问刚才齐颂还有陈墨是怎么回事，仿佛那些都和他没什么关系一样。


    不过这对现在的林雅啦说，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她还担心顾北会追问到底。


    说实在的，不管是顾北还是陈墨。她都不想多提。


    林雅抬头望了望天，才转身开车回家。


    公路上，车速很快。


    齐颂寒着脸，手紧紧的握着方向盘。


    林雅那句话说的可真难听，他拿什么和陈墨比？


    陈墨是个什么好东西？为了个唐月舒，宁愿和家里闹翻天，还能把林雅给甩了。


    林雅居然还好意思问他，拿什么和陈墨比！


    齐颂勐地一下握拳砸在了方向盘上，他想到昨晚的自己，给林雅发了消息以后，就把所有人都打发走，然后自己一个人傻不拉叽的在那等着。


    结果不仅没等来林雅，连林雅的消息都没等来！


    真他妈像个傻逼！


    齐颂的勐一拍方向盘，玛莎拉蒂当即在公路上摆了个弯，后面顿时响起一大片的鸣笛声。


    他低声咒骂了句：「操！」


    旋即一个拐弯，直接将车停在了旁边。


    齐颂闭上眼，平息着自己心里的怒火。


    这其实很不对劲，他为什么要生气？


    为什么在听到林雅说他比不上陈墨的时候，心里就像落下一块大石头似的，压的他整个人都在憋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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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逐渐平復好自己的情绪，然后面无表情的拿起手机，随意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约个场，陪老子喝酒。」


    第808章 道


    今年是个暖冬，看着都要过年了，还不是很冷。


    乐乐和欢欢已经能自己翻身，小孩子长得快，一天一个样。


    秦初念第一次带两个孩子去看商厌的时候，两个小傢伙好奇的不得了，盯着他呆呆的看了好一会。


    秦初念把欢欢放在商厌的病床上，她也不闹，就坐在那里，睁着圆熘熘的眼睛看着。


    看的够久了，就笑一声。


    秦初念说：「欢欢，这是爸爸。」


    欢欢眨着眼，她还不明白秦初念说的是什么。


    只是乐乐不高兴了，他伸长了手，想往妹妹那边够。


    秦初念就把他放在另一边，两个小傢伙坐在商厌的病床上，乐呵呵的。


    病床上的商厌没什么变化，之前额头上还有伤疤，现在也已经都褪去了。


    秦初念在病床旁坐下，嗓音很轻：「阿厌，又要过年了，商渺姐说他们准备出国，出国之前会先来沪市看看你。」


    「小盛夏还是很喜欢你，没事就吵着要找舅舅，商渺姐说到时候就不带她来看你了，大过年的把小姑娘弄哭了不好。」


    「对了，小盛夏的启蒙做的很好，现在特别厉害，商渺姐说这些都是盛总在管。」


    秦初念抿抿唇，喃喃道：「阿厌，你知道的呀，我没有你那么聪明，乐乐欢欢的启蒙肯定是你做的更好的对不对？」


    几乎每个周末，秦初念都会在这边待一整天，她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话，床上的两个小傢伙也陪着她，一会乐乐笑一声，一会欢欢啊一下。


    掩盖掉病房里冰冷机器的声音后，倒是显得热闹许多。


    病房门突然被敲响，魏医生推开门欣喜道：「秦女士，我们联繫的医疗团队，他们答应了！答应愿意来国内替商先生治病！」


    秦初念一下子站起来：「真的？」


    「我刚收到那边的邮件，他们表示没问题，但是前提条件就是那些设备需要我们自己想办法从国外运回来。」


    就像是巨大的惊喜砸下来似的，秦初念心跳突然加速起来。


    这个医疗团队，她后来也了解过，能力非常的强，而且商厌的病歷他们发过去那边以后，对方评估过，康復概率应该在63％。


    对于秦初念而言，不会有比这更好的消息了。


    魏医生说：「如果我们这边速度快的话，那边最快下周就可以过来。」


    下周刚好是过年，秦初念点头：「好，我马上让人安排。」


    魏医生笑了笑，他说：「秦女士，放心吧，商先生应该很快就会醒来了。」


    魏医生离开后，秦初念扭头看向商厌。


    商厌昏迷已经接近一年，她也真的好想他。


    她幻想过无数次商厌醒来以后的生活，他们会举行那场迟到的白桔梗婚礼，会带着乐乐欢欢回到津南的小院生活。


    会一家四口到全世界旅游。


    她也会把商厌带回曾经初中，告诉他，她已经知道当初那个少年就是他。


    他们还有好多好多的事情要做。


    秦初念拉住商厌的手，在他骨节分明的食指上捏了捏，轻声道：「阿厌，我快要等到你了对吧？」


    乐乐和欢欢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也不知道病床上躺着的就是他们的爸爸。


    他们只知道一会看看秦初念，一会看看商厌，咿咿呀呀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秦初念在医院附近买的房子，到家的时候却发现，卢惠和秦云亭竟然在。


    秦初念惊讶：「大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秦云亭之前一直在津南，她说：「事情处理完了，单位给我提前放假，我过来看看你。」


    秦初念点点头，打开房门。


    卢惠则是从阿姨手里接过欢欢，问道：「才从医院回来？」


    这一年的时间里，或许是秦初念表现的太过坚决了，卢惠也逐渐接受了事实，知道秦初念不可能和商厌离婚，而且上次又和秦初念差点因为这事吵起来，她也就不再提。


    而是没事就会过来帮秦初念照顾一下乐乐欢欢。


    秦初念嗯了声：「国外的那个医疗团队答应来国内给阿厌进行治疗了，只要把机器运过来就行。」


    「是吗，那是好事。」卢惠说着，抱着欢欢就进了客厅。


    秦云亭看向秦初念：「是晏书锦帮的忙吧？」


    秦初念没否认，「我之后会再请他吃一顿饭，地皮的合同也会送到晏家。」


    秦云亭感嘆道：「你真的变了好多，现在能这么淡定的处理这些事，完全是我没有想到的。」


    秦初念的蜕变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她就扛起了曾经商厌肩膀上的所有重担。


    秦氏的股份也都被她捏在手里，而且秦云亭听说，她还力排众议，投了不少资金在商厌那个科技公司里。


    大概谁都看的出来，秦初念现在就是一步一步的在重新走商厌走过的老路。


    唯一不同的大概就是，她的这条路，平平整整，繁花盛开。


    姐妹两个在客厅说话，乐乐欢欢都被放在婴儿车里自己玩。


    卢惠和阿姨在厨房准备晚餐。


    秦云亭忽然开口：「小念，你是不是在恨秦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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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一顿：「没有。」


    「妈说，你很久都没回家了。」


    「工作很忙。」


    「你把秦松白手里的项目都收走了。」


    「二哥不适合做那些，如果硬要做的话，只会亏本。」


    秦云亭直接的看着她，说道：「过年带着乐乐欢欢回家吧，好歹是一家人，过年还是要在一起。」


    秦初念垂下眼皮，没应声。


    秦云亭哪里看不出来她心里在想什么，可是她看了一眼厨房里卢惠忙碌的背影，还有如今死气沉沉的秦家。


    缓了缓，仍旧说道：「小念，爸爸妈妈年纪大了，秦松白也准备年后就去国外进修。」


    「你也知道，很多时候意外都是说不准，你出事的时候，爸爸一夜白头，妈妈到现在也直接不管公司的事了。」


    「或许我这样说，你会觉得太圣母，但是小念，世界上最无用的就是后悔药，你不能让自己再后悔了。」


    秦初念听着秦云亭的话，心尖一酸。


    是啊，世界上最没用的就是后悔药。


    第809章 明


    距离过年只有四天的时候，商渺和盛聿来了沪市。


    秦初念去接他们。


    因为还有孩子，所以没出去吃，而是直接回了医院附近的家。


    小桑果穿的很喜庆，红色的明制汉服，领子和袖子上都有一圈兔毛，脑袋上扎着两个小揪揪，粉粉嫩嫩的，可爱的人心都要化了。


    她一看到被放在地毯上的两个小宝宝，也开心的不行，蹦跶着就跑过去和他们玩。


    商渺叮嘱她：「小心点，弟弟妹妹年纪还小，别伤到他们了。」


    小桑果奶唿唿的答应了一声，然后在看到乐乐的时候，一下子愣住了。


    她皱着小脸，扭头看向商渺：「像舅舅。」


    商渺没想到她能认出来，说道：「乐乐和欢欢都是你舅舅的孩子。」


    小桑果立即笑起来：「那果果喜欢乐乐欢欢！」


    爱屋及乌真是被她给玩明白了。


    商渺无奈的看着自家闺女，她问秦初念：「你之前说的那个医疗团队确定能过来吗？」


    秦初念：「嗯，主治医师已经和我联繫过了，过几天就到了。」


    商渺捏了捏她的手：「要是有什么事情一定要记得和我说。」


    「放心吧，我会的。」


    商渺和盛聿在沪市只待两天，午饭结束后，商渺和秦初念去医院看商厌。


    小桑果还有乐乐欢欢全部留在家里，由盛聿看着。


    一出门，商渺就问秦初念：「自己带两个孩子，辛苦吗？」


    秦初念反问，「那你当初带着盛夏在国外的时候辛苦吗？」


    商渺说：「当然辛苦，但是每次看到她的小脸，我又觉得什么都值了。」


    秦初念笑了笑，她又何尝不是。


    刚回到津沪市的时候，又要忙工作又要照顾孩子，还要安排商厌在医院的事宜，秦初念怎么会不累。


    可是她只要一想到，商厌醒过来，看到两个和他如出一辙的小朋友，估计会很惊讶，她就忍不住的想笑。


    也就不觉得累了。


    乐乐欢欢第一次翻身的时候，她在想要是商厌醒来就看到两个小傢伙在他面前打滚会怎么样。


    后来她又想，要是商厌听到了欢欢说话会是什么反应。


    几乎每一个新时期，秦初念都会忍不住的想一下，如果商厌这个时候醒来就好了。


    不过现在她又想，商厌没醒来也可以，她都录像了，以后自己他们再一起重温一遍。


    商渺上一次看到商厌，还是在津南的医院。


    其实商厌和商渺的眉眼有几分相似。


    秦初念用棉签替他润着嘴唇，她和商渺说：「阿厌身上的所有伤口都恢復了，上周也做了检查，身体机能没有任何问题。」


    「现在每天都在给他做復健，确保不会出现其它问题。」


    商渺嘆了口气：「你确实费心了。」


    秦初念说，「没什么费心不费心的，他是我丈夫，照顾他是我的责任。」


    就像曾经的商厌照顾她一样，秦初念只觉得这些都是她应该做的事。


    一个下午的时间，商渺去找魏医生了解了具体的情况，又和秦初念一起在病房待到傍晚才离开。


    回去的时候，盛聿已经把饭菜都准备好了，小桑果献宝似的和秦初念说：「爸爸做饭饭，好吃！」


    秦初念笑了，「姐夫亲自下厨，看来还是我麻烦你们了。」


    盛聿淡淡：「有孩子。」


    意思就是，有小桑果在。他觉得自己做的更放心。


    秦初念扭头把小桑果抱起来亲了亲：「我们小盛夏就是可爱！」


    说完她放下小桑果，然后拿出两个红包给她：「这是舅舅舅妈一起给我们小盛夏的红包，今年不能一起过年，就提前给你啦。」


    小桑果却没有接红包，她撅着小嘴，满脸的不高兴，「舅舅，果果想要舅舅。」


    秦初念一愣，仍旧保持着笑容，「舅舅还在忙呢，等舅舅回来了，我就让他来陪小盛夏玩好不好？」


    盛聿和商渺谁都没告诉小桑果关于商厌的事，即使她现在年纪小还不算知事，可是只要听到医院两个字，也会知道不是什么好事。


    小桑果听到秦初念的话，扁扁嘴，不太高兴道：「果果想舅舅，笑笑也想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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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3页

    秦初念的心一下子就酸了下，她笑着点头：「嗯嗯，舅妈也想舅舅，那盛夏和舅妈一起等舅舅回来好不好？」


    「咱们每天都在心里默念一遍，舅舅快点回来陪小盛夏玩，说不定舅舅就感应到了，就回来了。」


    小桑果懵懵懂懂，但是听到舅舅回来，立马扬起脸，软软萌萌的嗓音说道：「舅舅快点回来陪我玩。」


    离开的时候，商渺递了六个红包给秦初念：「我和盛聿还有爷爷给乐乐欢欢的压岁钱。」


    「对了，还有。」她又拿出来两个：「这是林雅给的，她最近在忙公司的事，本来打算年前也要来沪市的，现在来不了。」


    提起林雅，秦初念问道：「我听朋友说，林雅最近在追齐颂？」


    秦初念虽然在津南呆的时间不长，但是也从林雅嘴巴里听到了不少关于齐颂的评价，大概都是些不太好的负面评论。


    所以她不太相信，林雅会主动追齐颂的。


    商渺的脸色冷淡下来，她说：「人都有身不由己的时候。」


    作为林雅的朋友，商渺是最不支持她和齐颂搭上的。


    齐颂玩的多花，是个人都知道，和这种人拉扯，实在是……没意思。


    她这么一说，秦初念就懂了，「难道就没有其它的办法了吗，一定得是齐颂？」


    商渺不知道该怎么和她解释林雅跟齐颂以及陈墨之间的关系，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些事谁都说不准，以后年后就不一样了。」


    「这倒是。」秦初念深有感触，生意场上的事，没人说得清，瞬息万变。


    -


    腊月二十九那天，国外的医疗团队抵达。


    秦初念直接去了医院，和主治医生麦迪沟通了具体情况。


    麦迪拿着商厌的各项数据评估，说道：「比起我们在网络会议里看到的数据还要好一点，我想也许能让您的丈夫赶紧醒过来，陪您过一个情人节。」


    第810章 明


    麦迪打趣的语气，秦初念当然知道他是开玩笑的。


    距离情人节只剩下半个月，不过他说这话还是让秦初念心里的焦躁被安抚了许多。


    她笑着开口：「那真是拜託您了，我很期待我丈夫能和我一起过情人节。」


    麦迪挑眉：「哇哦~只要相爱每天都是情人节，女士。」


    秦初念笑笑，没反驳。


    她看向仍旧安静沉睡的商厌，心中的期盼难免又高了一分。


    她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给商渺，商渺明显也松懈不少，顺着麦迪的话打趣：「情人节赶不上，能赶上七夕也是很好的。」


    秦初念跟着笑：「我过两天就去护国寺拜拜，等阿厌醒了我们一起来津南。」


    她语气欢快的像小姑娘，跟当初在商厌面前时候的没什么两样。


    这份欢喜持续到了她回秦家过年。


    秦云亭和卢惠一大早来接她，帮着她照顾两个小宝贝。


    卢惠本来还劝她多带几件衣服，说让她回家住几天。


    秦初念拒绝了：「我下午就回医院，今晚我想在医院陪他。」


    卢惠欲言又止，但终究还是只能说：「那你每天中午都记得来家里吃饭。」


    这个要求秦初念没拒绝，卢惠的脸色才算是好了些。


    秦初念回来，秦诚明显有些不适应。


    纵然平时在公司里也有见到，但是谁都能感觉到秦初念现在的变化，她对着秦诚和秦松白的时候，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模样。


    有时候秦诚看着秦初念处理事情的手段和方法，竟然都会有种看到了商厌的感觉。


    尤其是在秦初念以绝对强硬的态度，将城南的项目从秦松白手里夺过去以后，秦诚就更清楚的认识到，秦初念做了和商厌一样的选择。


    相比起秦诚心里的思虑万千，秦松白相反没那么在意。


    他本身也不喜欢做生意，是秦诚非要让他去公司。


    而且又确实和商厌有不对付，所以才会卯足了劲儿要整垮商厌。


    现在商厌倒了，那秦家的这些东西在秦初念手里还是秦云亭手里，他其实都不在乎。


    而且他已经和家里商量好了，准备过完年就去国外学习汽车制造的东西，他一直对这方面很有兴趣。


    他面色如常的拿出三个红包递给秦初念：「新年快乐，给孩子的。」


    秦初念：「怎么三个？」


    秦松白自然而然道，「还有一个你的啊。」


    秦初念眼神有些复杂，但是没接。


    秦松白啧了声，不满道，「在公司是公司的事，在家是在家的事，秦初念你不至于连家人都不认了吧？」


    卢惠瞪他一眼：「你嘴巴里就不能说点好听的是吗？」


    秦松白无辜，「我都给红包了，还要说什么好听的？」


    卢惠又要骂他，秦初念却接过了红包，低声道：「谢谢。」


    秦松白看着她：「谢谢谁？」


    「……谢谢二哥。」


    秦松白这下满意了，他笑着上楼。


    秦云亭抱着欢欢到秦初念身边，小声和她说：「秦松白在紧张。」


    秦初念抬眼，看到秦松白上楼梯的时候，身体挺僵硬。


    她抿着唇角，没说话。


    吃饭的时候，秦家人倒是很默契，谁都没有提公司还有商厌的事情，所有的关注点都放在了两个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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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惠率先拿出五个红包，三个给了秦初念，另外两个分给秦云亭和秦松白。


    秦云亭笑说：「原来我还有红包呀。」


    卢惠说，「当然有，你们都是我的孩子，该有的都不会少。」


    秦云亭放下筷子，也拿出红包递给秦初念：「这是我给你还有乐乐欢欢的。」


    秦初念是秦家最小的孩子，往年她收到谁的红包都不会觉得哪里不对，可是现在手里那沉甸甸的红包，却让她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正沉默着，秦诚突然咳嗽了一声。


    他也拿出来五个红包，声音沧桑：「我也没什么好给你们的，也一人一个红包吧。」


    最后给到秦初念的时候，他顿了顿，又拿出来一个：「给你和商厌的。」


    秦初念一下子抬起头，心中滋味只剩苦涩。


    她说：「他还没醒，您给了也没用。」


    秦诚沉默片刻道：「没醒就先留着，总有醒过来的一天，到时候再给他，你先替他收着。」


    秦初念咬着唇，她不知道秦诚现在是什么意思，但是她想如果这个红包可以来的早一些，或许他们也不会走到现在的地步。


    秦诚说：「我年纪大了，身体也不比以前，能活多久都不知道，小念，爸爸的红包你收一个少一个了。」


    这样的话一出来，所有人都沉默。


    秦初念心里一痛，这是她的爸爸，是她从小就依赖的爸爸。


    秦诚的身体从手术过后，虽然恢復的还行，但是毕竟是大手术，而且他年纪又大了，各项指标的数据其实都不太好。


    秦诚将红包推到她面前，秦初念嗓音沙哑：「爸……」


    秦诚却摆摆手：「吃饭吧，你不是下午还要回医院吗？」


    秦家的这顿团圆饭，气氛算不上半点温馨，反而带着沉重。


    秦初念一直低着头喝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只是她出发去医院之前，和卢惠说道：「妈，乐乐欢欢这几天就住在家里吧，得麻烦您们照顾一下了，东西都在包里，衣服我下午去拿了再送过来。」


    卢惠先是一愣，旋即连连点头：「好好好，你放心，我肯定把他们看顾好。」


    秦初念嗯了声，「我今天晚上就不回来了，明天上午再过来。」


    「好，要不要到时候让你二哥或者大姐去接你？」卢惠有些高兴得过了头，这是秦初念这么久以来，第一次主动说要回家。


    秦初念看了看高兴的卢惠，又看向在客厅里下棋的秦诚和秦松白，垂下眼睫，说了声不用，转身离开了。


    她出去后，秦松白才催促秦诚：「爸，你干嘛呢，该你走了。」


    秦初念到医院的时候正好是半下午，今天过年，街上没多少人。


    她一来就让护工离开了，然后自己帮商厌擦洗干净身体，又换上了干净衣服，才在他额头上吻了下：「阿厌，我来陪你过年了。」


    第811章 你


    医院的春节都是冷清的，就连住院的病人都没几个。


    秦初念没有准备饭菜，她就坐在商厌旁边，握着他的手，和他说这两天的事。


    突然，外面炸开一朵烟花。


    秦初念愣了愣，旋即将窗帘拉开，恰巧第二朵烟花也刚好炸开。


    她惊喜回头：「阿厌，有烟花！」


    回答她的是满室静寂，和规律的机器声。


    秦初念站在窗户边，她望着商厌，突然就落下一滴眼泪。


    「阿厌，我们好久没有一起放烟花了。」


    「阿厌，今天是除夕，该团圆的。」


    秦初念的声音已经染上哭腔，实际上从她回沪市以后，整个人的状态都特别的不一样，她已经很久没有哭过了。


    可是现在，外面烟花绚烂，病房内却冷清的只剩下悲伤。


    秦初念突然就觉得很累。


    她慢慢的蹲下去，连哭声都不敢太大。


    「阿厌，真的好累啊。」


    回应她的依旧是沉默和冰冷的机器音。


    还有，床上轻轻蜷缩了一下的手指，不过微不可察。


    -


    年后第二天，秦初念就去护国寺上香，她跪在佛像面前，诚恳又真心，只求佛祖能保佑她的丈夫能赶快醒来。


    秦初念陪着她一起过来，也在旁边上了香，不知道求的是什么。


    秦初念问，秦云亭就说：「求一下世界和平，少点人犯罪。」


    秦初念问她：「你现在回家还是怎么？」


    「你又要去医院？」


    「嗯，麦迪说今天会进行第一次治疗，算是一个预备工作。」


    秦云亭说：「那你去，我直接回家，这几天多陪陪妈，不然我又要回津南了。」


    秦初念忍不住发问：「你单位不是在沪市吗，你怎么一直待在津南，就算之前说是去出差，现在也该回来了吧？」


    秦云亭向来风云不动的脸上，有些微妙：「工作上这样安排，我也没办法。」


    秦初念也没追问，自己开车去医院，虽然麦迪说了让她别紧张，这只是一个小小的测试，可是她还是忍不住担心。


    到医院的时候，麦迪一脸意料之中的表情：「女士，看出来了你和你丈夫的感情真的很好。」


    秦初念问：「什么时候开始治疗？」


    麦迪耸肩，「抱歉，虽然你是他的妻子，但是我也想告诉你，治疗的时候你不能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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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我只是很紧张。」


    麦迪：「放轻松，我保证你的丈夫会生龙活虎的出现在你面前。」


    走廊里很安静，秦初念坐在椅子上，她脑袋里什么都没想，但时间却过去得很快。


    等到病房门打开的时候，麦迪率先出来，他挑着眉梢，开玩笑的和秦初念说：「虽然过程比较艰难，但是我很欣赏你丈夫的顽强。」


    秦初念没听懂他的意思，旁边魏医生解释道：「第一次没有确切的结果，不过秦女士你也不用担心，麦迪说这都是正常的。」


    「治疗本身就是个很长的过程，着急也没有办法。」


    秦初念也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可能她太过紧张，现在竟然想不出该怎么回答他的话，只能点点头。


    麦迪安慰她：「别担心，神会保佑你们。」


    人在最无助的时候总会把希望寄託给神明。


    秦初念想，那就希望神明都对商厌好一点。


    他已经够苦了，可不可以这些磨难少一点再少一点。


    -


    沪市的冬天暖和，津南在年前下了一场雪，一直持续到年后。


    年关时分，林雅忙的不行。


    要给自己公司的合作伙伴还有客户送礼，还要和林敬泽一起，代表林家出席几个晚会。


    所以等有空闲下来休息的时候，已经是初三了。


    林雅和林敬泽两个人，一人躺在一个沙发上刷手机。


    林敬泽说道：「终于是结束了所有的应酬，人家家里过年都是轻轻松松，怎么到我们家过年这么累。」


    林雅深有同感：「五天参加了九个局，我真的不行了。」


    林母垂目看了眼林雅，「你别说不行，你还没去给你卫阿姨拜年，初五之前得去。」


    林雅还没说话，林敬泽就率先开口：「她去做什么，我去吧。」


    「关你什么事，你以为卫兰想看见你？」林母瞪了眼自己这个直脑筋的的儿子，然后转而温温柔柔的和林雅说道：「小雅你去吧，你卫阿姨最喜欢你了。」


    林雅也知道林母真正的想法是什么，她点点头：「好，我明天就去。」


    林家这次的危机在圈子里已经传开了，不然林雅和林敬泽也不可能过个年能应酬成这样。


    还不就是为了能在别人面前多多刷脸，顺便谈谈合作的事情。


    不过，从上次的不欢而散以后，林雅忙着自己的事，齐颂也没有再联繫过她，林雅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齐颂的近况如何。


    思考一下，她给一个共同好友发了条消息，问齐颂最近在做什么。


    对方回得很快：你不知道吗，齐颂谈了个女朋友，看的跟心肝一样，这才几天已经又送了人家一套别墅又送法拉利的。


    林雅没回消息。


    好友又说：怎么了，你不会玩上瘾了，还准备追齐颂吧？他这几天都在夜色。


    夜色是一家酒吧的名字，林雅倒是也不例外。


    齐颂这人本来就玩的开，至于什么女朋友的，不过才几天，林雅也没多想。


    齐颂和那女生能谈超过半个月，都算她输。


    然而她没想到的是，第二天去齐家的时候，竟然就看到了那女生。


    很漂亮，妩媚动人。


    林雅和卫兰在客厅聊天的时候，齐颂揽着她的腰进门了。


    卫兰的脸色当即就冷了：「齐颂！」


    齐颂停住脚步，看到了卫兰旁边面不改色的林雅，他眉梢一挑，吊儿郎当的开口：「怎么了妈，我带我对象回来给你看看，怎么样，漂亮吧？」


    卫兰的脸都黑了，「你在发什么颠，你是不是要气死我，大过年的别逼我扇你！」


    齐颂说，「妈，小艾不漂亮吗，而且她和你脾气也合得来，你都还没和她相处过。」


    卫兰怒声，「齐颂！」


    林雅垂下眼皮，轻声安抚卫兰：「卫阿姨，别生气，没必要。」


    她说完，看了看那女生，又看向齐颂，点点头：「确实很漂亮，眼光不错。」


    第812章 也


    林雅的反应太坦然，反而让气氛有片刻安静。


    齐颂顿了顿，旋即拉起小艾的手，挑着眉梢看向林雅：「说真的林雅，你哪儿都比不上小艾，也就占着你姓林。」


    多明显，齐颂这显而易见的就是想要趁机来打林雅的脸了。


    不过林雅还没生气，卫兰倒是直接起身，指着大门的方向：「你现在就给我滚出去！你是不是想要过年的时候气死我？！」


    林雅看了齐颂一眼，她起身道：「阿姨，礼物已经给您送过来了，我就先回家了，改天再来陪您聊天。」


    她确实不在乎齐颂，但是也没有缺心眼到愿意把脸伸过去让人家打着玩。


    卫兰倒是想留她，但是看了看自己不成器的儿子以后，原本抬起的手又只能收了回去。


    反而齐颂跟没事人一样，还能笑着开口：「要不我送你？正好我和我对象要去夜色。」


    林雅瞥他一眼，嗓音很淡：「不用麻烦。」


    她说完就离开。


    林雅还没走出齐家大门，就听到了卫兰愤怒不已的嗓音：「谁让你把这种女人带回来的？齐颂！我教你的东西，你都餵狗肚子里去了？！」


    齐颂满不在乎：「妈，您儿子我英俊潇洒，不知道多少女孩赶着上来，还真用不着非得和人联姻，您不是想要儿媳妇吗，这不是给您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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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兰看了眼缩在齐颂怀里的小艾，警告道：「齐颂你别怪我没提前和你说，你要是敢带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回来，以后齐家就没你这个人！」


    这警告不可谓不重，也足以见得卫兰有多生气。


    齐颂揽着小艾的腰，应了声哎，扭头就带着人走了。


    客厅里，卫兰气的往地上砸了好几个杯子。


    -


    林雅对于齐颂谈恋爱这事的感觉并不深，只是林家人知道以后，一个个都表现出了不贊同。


    尤其是林敬泽，指天指地的和林雅说：「你看，我就说他不是个靠谱的，明知道你们要联姻，扭头还能再谈一个陪酒女，现在圈子里都传开了，那些人都在等着看你的笑话。」


    「不行，我真想把这小子揍一顿。」


    林雅翻了个白眼，倒是淡定得很：「这不是很正常，他齐颂不就是这样的人吗？」


    林敬泽：「那你什么意思，还是要守着他和他联姻？」


    林雅说：「我还不至于和一个网红抢男人。」


    林大小姐有林大小姐的骄傲，她可以不在乎齐颂的那些烂事，但是绝对做不出和人抢男人这种事。


    一个男人而已，抢什么抢？


    就像当初她在撞见陈墨和唐月舒的事情以后，干脆利落的就选择离开。


    她林雅又不是没人要，不至于非得守着个男人黯然神伤自我否定。


    不过林雅不在意这事，圈子里却闹的沸沸扬扬。


    毕竟之前林雅追齐颂的事已经传开了，现在齐颂却突然带了个女孩出来，必然有人猜测。


    甚至还有人说看到林雅哭着从齐家出来，多半是追齐颂没追到，伤心欲绝了。


    这些东西都是朋友说给她听的，初五以后，林雅就回公司上班了，而且林父和林敬泽不知道讨论了什么，竟然还把总公司的一些小单子交到了她手上。


    林雅自己忙都忙不过来，哪有心情去管这些八卦。


    她回公司那天，顾北也跟着回来。


    林雅问他：「还没过完年，着急回来做什么？」


    顾北说，「反正家里没人。」


    「你妈妈呢？」


    「和闺蜜一起出国度假了。」


    林雅咂了咂嘴，没接住话。


    反而是顾北想起什么，问她：「听说你和齐颂的联姻黄了？」


    林雅呛咳一声，解释道，「本来也没成。」


    顾北笑了笑，「知道了。」


    看上去挺高兴的。


    只是这场风波，持续的时间，比林雅想的还要长。


    谣言越来越烈，甚至出现了各种不同的版本。


    而在被讨论的最热火朝天的时候，林雅收到了唐月舒的邀请函。


    不是婚礼，是她和陈墨正儿八经的订婚典礼。


    但这也足够让唐月舒得瑟了。


    毕竟这场订婚宴是以陈家的名义举办的，也算是认了她这个儿媳妇。


    比起之前她和陈墨自己认定的，意义可是大不一样。


    而这封邀请函是送到林家的，林母的脸色当时就难看了。


    林雅宽慰她：「没事，他们订婚是他们的事，我又不准备去。」


    林母说，「我就是觉得怪噁心人的，谁不知道当初你和陈墨的事，现在他订婚了还反而要来让你难堪，陈墨就算了，难道梁妍也不知轻重吗？」


    林雅想安抚她，然而林母却直接起身：「不行，我得给梁妍打个电话，这事不说清楚，我心里膈应难受，以后朋友都没得做。」


    林母平日里脾气很温和，现在能说出这种话，明显是真的生气了，林雅也就不敢再劝。


    她本身也没那么关注陈墨和唐月舒到底怎么回事，比起这些感情上剪不断理还乱的事，她现在反而更觉得搞钱才是最有意思的。


    只不过林母打完电话回来，脸色虽然不难看了，但是眉头却皱的特别紧。


    林雅问：「咋了？」


    林母看她一眼，眼神里情绪很复杂，好一会她才说，「以后别去陈家了，陈家估计消停不了。」


    林雅一听，眉梢挑起，拿了两个车厘子，兴致勃勃的看着林母：「出什么事了，跟我说说？」


    一脸想吃瓜的模样。


    林母瞪她一眼，才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她。


    原来陈家本来就不同意陈墨和唐月舒的婚事，后来不知道出什么事了，陈墨自己也没和之前一样坚持，陈家就以为陈墨终于想通了。


    当时陈墨的爸爸还主动来找过林父一趟。


    结果唐月舒也是狠人，在发现陈墨动摇了和她结婚的心思以后，直接去陈墨的单位大闹一场，然后从二楼一跃而下。


    人抢救的及时，加上二楼的楼层不高，倒是没有出大事。


    但是唐月舒本身就有心脏问题，所以难免在医院里又狠狠折腾了一通。


    其中还有两次试图割腕，一直吵着如果陈墨不和她结婚，她就死了算了。


    这件事之所以没有闹大，是因为那是机关——单位，事情压的够快，加上又有陈家操作，所以没多少人敢传出去。


    第813章 很


    林雅不是很意外唐月舒能做出这种事，以前没觉得，但是自从唐月舒和陈墨回国以后，她遇到的那几次，就感觉到了，唐月舒的精神状态应该不太好。


    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反正她就噹噹年随手帮的是一条狗，不是唐月舒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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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37页

    不然实在真实上演，农夫与蛇。


    而且以后，有的麻烦的是陈墨，反正当年既然陈墨自己选择了唐月舒，那现在什么样的后果，他都应该自己受着。


    没人会体谅他。


    林母看着林雅，深吸一口气：「小雅，陈墨的订婚宴你必须去。」


    林雅皱眉：「我为什么要去？」


    然而林母却铁了心似的，说道：「你不仅要去，你还要打扮的光鲜亮丽的去，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和陈墨分手，应该后悔和惋惜的是他陈墨，不是你。」


    「是陈墨自己找了唐月舒那样的女人，自己眼瞎，怪不得谁。」


    林雅笑道，「曾女士，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还挺有报復心的呢？」


    林母不理会她的打趣，只严肃的叮嘱道：「别给我嘻皮笑脸，我说的话你记住没有，既然人家都来故意噁心你了，你不要还傻乎乎的任人欺负。」


    林雅无奈，「妈，你把我想的那么傻吗？」


    「你还不傻？」林母说起来就生气，唐月舒是林雅曾经帮过的这事，她现在也知道了，心里格外的不是滋味。


    明明是林雅救她一把，现在反而恩将仇报，害的林雅成了津南的笑话。


    这唐月舒真不是个东西！


    因为林母的指令，林雅不得不去参加这场订婚宴。


    去之前，林母还特意检查了一遍她的穿着，给林雅搞的哭笑不得：「妈妈，你真的太夸张了，我就去吃个饭而已。」


    林母：「你以为你去吃饭，唐月舒会让你安心吃饭？她那是想趁机让你丢脸，我曾薇薇的女儿，还不至于受一个孤女的气。」


    「好好好，我们曾女士受不得这种委屈。」


    林母在林雅胳膊上拍了一巴掌，一副你要是敢给我丢脸就别回来了的架势。


    林雅只能忍着笑离开。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里软软的，全世界估计也就只有林母会担心她在唐月舒那里受委屈了。


    林雅到酒店的时候，唐月舒正挽着陈墨的胳膊在招待客人。


    她脸上笑意盈盈，陈墨则是冷着一张脸，两个人站在一起，陈墨像极了那个被强迫的。


    林雅看见唐月舒左手的手腕上还缠着一圈纱布，估计就是她割腕时候留下的伤口。


    不过伤口都还没好完，就这么着急的要赶紧举行订婚典礼，看样子唐月舒确实很心慌。


    林雅眉梢微挑，正准备转身离开，就看见梁妍朝着自己走过来。


    梁妍的外表仍旧光鲜亮丽，只是明显的神态很疲惫。


    她看见林雅，勉强扯出个笑容来：「雅雅来了。」


    林雅说，「阿姨，恭喜呀。」


    梁妍脸上有片刻呆滞，随后满是苦涩：「雅雅，你说这话是故意来扎阿姨的心吗，你明知道……」


    林雅握住梁妍的手，她摇摇头说道：「阿姨，你不能说这种话，家和万事兴，既然这已经是改变不了的事情，那您不如放宽心，免得气坏了自己。」


    梁妍的眼泪都要出来了，她拉着林雅，喃喃道：「放宽心，雅雅，你说我要怎么放宽心？」


    她的儿子分明应该有大好前途，有一个门当户对知书达理的妻子，可现在呢……


    因为唐月舒那一闹，陈墨以后想要在仕途上更进一步，估计都很难。


    再者，有唐月舒这么一个人在，陈家以后能不能得安宁还不知道。


    实际上，整个过年期间，梁妍就因为唐月舒的事情大病了一场，如果不是因为今天她不来，场面上过不去，她大概也是不想来的。


    她实在不想看到自己风光霁月的儿子，被这么一个泼妇给缠上。


    可有些话她也不能和林雅说，也是在唐月舒闹着自杀以后，梁妍才从陈墨那里知道，原来唐月舒曾经和林雅之间的牵扯，而且在回国以后也不停找林雅麻烦的事。


    说白了，本来就是陈墨对不住林雅，现在她哪里还敢奢望林雅和陈墨能回到当初？


    梁妍眼里的痛苦压都压不下去，她拉着林雅的手轻拍了两下，嗓音低哑：「雅雅，你是个好命的，以后，以后你肯定能遇到更好的人，是我们陈家对不住你。」


    林雅大方一笑，「我也这样觉得。」


    梁妍终究是没有勇气再在林雅面前多待，找了个藉口离开。


    结果梁妍刚走，唐月舒挽着陈墨的手就过来了。


    大概是为了衬托今天自己是主角，唐月舒穿的格外隆重。


    才过完年，她就只穿了件抹胸的礼裙了脖子上的钻石项鍊特别耀眼。


    她看向林雅，虽然在笑，但是说出来的话却并不好听：「林雅，你怎么是一个人来的呀，不是说最近你在追人吗，没追到？」


    林雅嗓音淡淡：「追没追到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唐月舒：「我以为我们的关系始终是不一样的，其它的不提，好歹我们曾经在宾城的时间很快乐。」


    她咬咬唇，旋即将沉默挽得更紧了一点：「陈墨之前还说你肯定不会来，我就说他想多了吧，你肯定会来的，就是我以为你好歹会带个男朋友过来，没想到是自己来的。」


    「看来那些人说的没错，你真的是不仅没追到那位齐家少爷，人家还宁愿谈一个网红，都不和你谈。」


    「你适可而止。」陈墨冷着脸打断了唐月舒，他看向林雅的时候，黝黑深邃的瞳孔里已经彻底平復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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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片死气沉沉。


    他和林雅说道：「你能来，我很开心。」


    林雅说：「我来不是因为你，更不是为了祝福你们。」


    「我知道。」陈墨喉结滚动，他比谁都能清楚的认知到，他和林雅已经彻底完了。


    曾经那个永远带着明媚灿烂的笑容跟在他身边的女孩，早就已经和他渐行渐远。


    好一会，陈墨才说道：「林雅，谢谢你。」


    第814章 爱


    陈墨的声线沙哑低沉，虽然只有这么五个字，但是旁边的唐月舒已经变了脸色。


    她在陈墨的臂弯上掐了一下，似笑非笑的说道：「陈墨，你和林雅打什么哑谜呢，我怎么听不懂呀？」


    陈墨垂目看她一眼，脸上有片刻阴郁，但随即又很好的掩饰住。


    他对着林雅点点头：「我去招待其他客人。」


    只是还没走，就听见唐月舒突然提高的嗓音：「林雅，我知道你和陈墨以前谈过。我也知道你们彼此都忘不了对方，但是我为陈墨付出的也不比你少。」


    「我今天邀请你过来，是真心想得到你的祝福，但是也是想告诉你，我和陈墨会结婚，你以后能不能和他断掉联繫？」


    谁都没想到唐月舒会突然来这么一下，她声音清脆，又带着无可奈何的嘆息：


    「我知道你最近过得不是很好，林家的情况大家都知道，而且你和齐家的联姻也黄了，但是你也不能再回来找陈墨吧？他现在是我的未婚夫，也即将是我的丈夫。」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墨一下子扼住唐月舒的小臂，想要将她带走。


    然而唐月舒却一下子红了眼眶，「陈墨，今天是我们的订婚典礼，你知道我期待这一天期待了多久吗！」


    「你在无理取闹什么？」陈墨沉下嗓音，近乎森冷的开口，「这婚你想订就自己给我闭嘴，不想订现在就取消！」


    唐月舒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陈墨，你什么意思？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因为你，难道我会受这样的委屈吗！」


    陈墨闭了闭眼睛，似乎在隐忍：「这些和林雅有什么关系？」


    唐月舒却一瞬间歇斯底里起来：「怎么和她没有关系！如果当时她在家，是她去的那个地方，那倒霉的活该的就是她！凭什么是我！」


    陈墨的脸阴沉的可怕，他咬着牙，黝黑的瞳孔盯着唐月舒，一字一顿的开口道：「你再说一遍？」


    唐月舒尖叫道，「难道我没说错吗！我只不过是替林雅遭受了一切而已，现在她还想来勾引你，凭什么！明明是她对不起我！」


    她近乎癫狂，因为陈墨拽着她的小臂，所以她不停的用另外一只手在陈墨身上拍打着。


    场面实在难堪。


    梁妍和陈墨的父亲赶过来的时候，这边已经围上了一圈的人，梁妍气的脸色都变了，她直接从旁边的桌上拿了一个杯子砸在唐月舒的脚边。


    玻璃破裂的声音，终于终止了唐月舒的尖叫声。


    但陈家的脸面也彻底随着这一声，丢完了。


    梁妍气的不行，「你们到底还要怎么闹！订婚是你们自己要的，现在又要吵，你们还想怎么样？！」


    陈墨脸色也难看，只是他还没开口，唐月舒就转移了视线，她看向林雅。


    「林雅，我不欠你什么，你凭什么每次在我面前都是一脸的高高在上，以前我都忍了，但是今天我的大好日子，你还要在我面前勾引我的未婚夫。」


    「你是不是每次都觉得我像个小丑一样，是，你高尚，你天生家境好，了不起，可是你怎么那么噁心？」


    唐月舒字字句句都带着哽咽，她不停的数落着林雅，仿佛林雅是做了多对不起她的事情一样。


    「你真的噁心，你故意挑衅我让我难过，然后自己在旁边看着我崩溃的样子，那个时候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好厉害，觉得我就是卑微到尘埃里了？」


    唐月舒的话落在所有人的耳朵里，林雅从来没想过有人竟然能这么的会颠倒黑白，而且还有被迫害妄想症。


    而且这些话也一句比一句难听。


    林雅本身也不是能委屈自己的人，她视线转冷，正准备开口，就看见了旁边梁妍，用近乎祈求的眼神看着她。


    梁妍的脸色并不好看，连带着嘴唇都发白了。


    林家梁家的关系向来不错，梁妍还是林雅的干妈。


    林雅顿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梁妍身体不好，她不想多气她。


    转身就想走，然而却直接撞进一个怀里，林雅被人按着脑袋，鼻尖是菸草混着酒精的味道，虽然很淡，但林雅还是忍不住皱眉。


    齐颂调笑的嗓音在上方响起：「平时不是伶牙俐齿的吗，这会就傻站着让人骂？林雅你能耐呢，骂我就骂的那么干脆是吧？」


    林雅沉声道：「你让开。」


    「我让什么让？」齐颂吊儿郎当惯了，哪怕穿着正装的时候，也是没规矩的模样，领口的扣子不系，懒懒散散的。


    他一只手按住林雅的脑袋，将她强行按在自己怀里，一边又看向陈墨和唐月舒。


    他啧了声：「林雅有礼貌，我可没有。」


    「陈墨，你未婚妻指着你前女友的鼻子诬陷造谣，你还能看得下去，是不是个男人？」


    「林雅对你多好，你都忘到狗肚子里了吧？抱着鱼目当珍珠，你说你就算找小三，好歹也找一个上檯面的，这么个女人，你真是饿了，什么都吃得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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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有这位唐小姐，有没有人说过你真的很讨人厌，就像那种走路上都会有人想给你一巴掌的讨人厌。」


    「也就是亏得我不打女人，不然我怎么也得想个法子把你打一顿。」


    比起林雅，齐颂说话就粗俗又难听了，他完全是指着人的鼻子在骂。


    他盯着唐月舒，笑了声，只是那笑声里满满的都是恶意：「你说的很对，林雅就是高高在上，她一个林家的大小姐，你一个乞丐也有资格在她面前蹦跶？」


    「我说，如果当年不是林雅赏你十块钱，你现在要么已经投胎，要么就进灯区了吧？」


    林雅被按在齐颂的胸口上，动弹不得，她只能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


    齐颂垂目看她一眼，旋即又看向唐月舒：「唐小姐，我觉得你这人天纵奇才，不如我为你破个例？以后但凡我在的场合，只要你让我看到你一眼，就别怪我动手打你一顿。」


    这话是真的很没有绅士风度，唐月舒也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她抿着嘴，紧紧的盯着林雅，恶意藏都藏不住。


    第815章 我


    齐颂的乞丐两个字深深刺痛了唐月舒。


    她更加怨毒的看向林雅。


    凭什么！


    凭什么林雅就那么好命，生下来就是大小姐，男朋友又爱她又帅又有钱！


    而自己出生就是最底层的人，在福利院长大，什么都不是，甚至得沦落街头卖艺为生。


    不公平，这一切都不公平！


    这些不安分的因素其实一开始没有，至少在林雅递过来十美金的时候，唐月舒也是真心感谢过。


    可是后来，林雅帮她的越多，她越觉得不公平。


    那些对她而言需要费劲半身力气，甚至可能这辈子都够不到的东西，林雅一抬手就能给她。


    她是高高在上的名门千金，而她唐月舒就是一个被施捨的乞丐。


    忘了是什么时候开始幻想，如果她和林雅身份互换就好了，如果她也是出生就赢在起跑线的富家女就好了。


    ……如果陈墨是她的就好了。


    跟着翻涌起来的还有在那个骯脏的小巷里发生的一切，她大声的叫着救命，却被男人用鞋子堵住嘴巴。


    她的哭泣只能换来一声又一声的嘲笑和羞辱。


    那些绝望和痛苦的回忆，明明都应该是林雅承受，明明应该是林雅去给陈墨送文件，是林雅路过那条巷子，是林雅被那群恶魔抓住！


    怎么就是她！


    不公平，真的太不公平，为什么所有的好事都偏向了林雅？！


    唐月舒眼里的恶意闪过，胸腔里翻起的恨意，让她一下子挣脱开陈墨的禁锢。


    她勐地一下从旁边拿起一个酒瓶就朝着林雅砸过去！


    动作太快，甚至所有人都还没来得及反应。


    然而齐颂却一下子带着林雅转了个弯，唐月舒砸过来的酒瓶，全部都砸在了他的肩膀上。


    酒瓶破碎，液体和玻璃碎片弄的齐颂身上一片狼藉，他低声咒骂了句：「操！」


    现场顿时混乱起来，林雅终于挣脱开齐颂的手，方才那酒瓶破碎的瞬间，齐颂竟然是全部都替她挡住了，没有半点的东西沾到她身上。


    只是看着齐颂的表情有些扭曲，林雅伸手轻轻碰触向齐颂的肩膀，却摸到一手的血。


    林雅当即瞪大了眼睛。


    齐颂已经在倒吸冷气，还有心情打趣她：「瞪着眼睛跟金鱼似的，真的好丑。」


    救护车来的时候，齐颂皱着眉：「搞那么大阵仗干什么？」


    林雅语气很严肃：「配合医生，赶紧！」


    齐颂看了下林雅绷着的小脸，终究没再说什么，跟着上了救护车。


    林雅也没迟疑，一起离开。


    至此，陈墨和唐月舒的订婚典礼，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厅堂里，客人都已经离开，只剩下陈家的人。


    梁妍一巴掌打在唐月舒脸上，「现在你满意了吧！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给我滚出去！」


    陈父也沉着脸，眼神冷郁的看着唐月舒，但很快他收回视线，看向陈墨，厉声道：「之前我可以不管你的事，但是现在！你告诉怎么处理！陈墨，我告诉你，我宁愿不要你这个儿子，我也不可能让这种贱人做我的儿媳妇！」


    唐月舒今天的这一闹，直接让他们的脸都丢光了不说，之后在津南估计再难和人交好。


    尤其是林家和齐家，指定要断绝往来了。


    而齐家和林家牵扯到的，又更庞大了。


    齐家政商都有人脉，不说津南，就算沪市津北沿海，又哪里没有他们的关系！


    林家虽然主要从商，可是那也是大家族。


    现在唐月舒把林雅和齐颂都得罪了，陈家就算赔礼都不知道该怎么赔。


    唐月舒被陈母一耳光打在地上，她脸色十分难看，忽然勐地捂住自己的心口。


    她看向陈墨：「陈墨，我心脏疼。」


    梁妍扔了个茶杯在她脚边，「你以为我还会让我儿子和你这个灾星待在一起，心脏疼，怎么没疼死你！」


    唐月舒不可置信：「你什么意思，你这是见死不救，是杀人害命！」


    梁妍恶狠狠道：「今天你要是死了，我陪着你一起死，也好过你继续祸害我们家。」


    她平日里向来都是性格温婉的，这次也是真的被唐月舒气的急了，才能说出这种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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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月舒心里一慌，她求救的看向陈墨，却听到陈墨说：「有功夫在这里闹，你最好先祈祷一下齐颂不会报警。」


    唐月舒勐地瞪大眼睛，她颓然的坐在地上，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要砸他的，我只是想砸林雅。」


    陈墨一字一顿：「唐月舒，我是不是警告过你，别没事找事惹林雅。」


    这是陈墨第一次用近乎阴寒的语气警告唐月舒，他原本好看的眼睛里布满了戾气。


    仿佛唐月舒只要敢否认他的话，他就能立马做出让她悔不当初的事来。


    她愣愣的看着陈墨：「陈墨……」


    陈墨却已经起身，他看向旁边的佣人，冷声吩咐道：「联繫精神病院，让他们立刻过来。」


    唐月舒听到陈墨的话，惊恐起来，「不！陈墨！我不是精神病，你不能这样！」


    陈墨却只是看向陈父和梁妍，「陈家已经够丢脸了，比起陈家儿媳妇殴打齐颂辱骂林雅，我宁愿我的未婚妻是个精神病。」


    梁妍和陈父对视一眼，她本就满腔怒火，她憎恶的看了唐月舒一眼，就立刻瞥开视线：「反正我不想再看到她。」


    -


    医院，林雅守在病房门外。


    齐颂的肩膀没有伤到骨头和肌肉，但就是砸下来的玻璃碎片有些嵌入了肉里面，需要都清理干净。


    卫兰是和林母一起过来的。


    林母看到林雅就急忙过来，关切道：「雅雅，你有没有事？」


    林雅看向卫兰，「抱歉卫阿姨，齐颂是因为我才会受伤的。」


    卫兰凝眉，「和你没关系，我已经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你放心，我不会让唐月舒好过的。」


    虽然她口口声声说嫌弃齐颂，可是齐颂毕竟是她儿子，她自己可以打可以骂，哪有让外人欺负的？


    卫兰生性护短，她说：「我已经通知警察了，这事没那么容易了结，如果陈家一定要护着她，那也别怪我不客气！」


    第816章 没


    医生一出来，卫兰立马进去。


    林雅和林母跟在后面一起。


    齐颂坐在病床上，身上穿着宽松的病号服，有些玻璃碎片扎的太深，医生建议齐颂住院观察两天。


    听到开门声，他回过头来，看见是卫兰，啧了声：「你怎么来了？」


    卫兰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来了，你参加个订婚宴，把自己弄成这样，还好意思问我怎么来了？」


    「那谁知道陈家那女的会突然发疯。」齐颂皱了皱眉，突然问卫兰，「我记得咱家和陈家应该没什么合作的吧？」


    卫兰听着他的语气，哪里还能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不过她也没拦着，只是道：「没有，就算有，现在也没有了。」


    津南谁不知道，他们齐家的人向来最护短，现在唐月舒竟然伤了齐颂，那也别怪她不客气。


    齐颂冷笑一声，脸上有片刻阴沉。


    不过很快。他又看向林雅，问她：「有事没？」


    林雅心情是挺复杂的，毕竟她从没想到齐颂会为她出头。


    她不是是非不分，当然知道订婚典礼上，齐颂是特意出来维护她的。


    不然，那事本来就和他没有任何关系，他也用不着出来和陈家撕破脸，再替她受了唐月舒砸下来的酒瓶。


    林雅说道，「我没什么事，齐颂，谢谢你。」


    齐颂眉梢挑起，「你一句谢谢多金贵呢？」


    卫兰眉头皱起，就要开口教训他，然而林雅却说道：「我知道，所以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尽力满足你。」


    她不想欠齐颂的人情。


    齐颂顺势开口：「好啊，那劳烦你这几天照顾我一下？」


    他语气吊儿郎当，何况还是当着林母的面，卫兰当即喝道：「齐颂，你别没完没了！」


    「又不是雅雅让你受伤的，你要找人照顾也应该找那个姓唐的。」


    齐颂嗤笑一声，「我又不是陈墨那个脑子有坑的，不过那女人——」


    他顿了顿，才又看向林雅：「帮我报个警？这算是故意伤人了吧，我非得让她进去蹲几年老实一下。」


    卫兰没好气道，「还用你说？」


    他们齐家也不是好欺负的，唐月舒这简直就像打了他们齐家的脸。


    林雅没说话，她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林母伸手拉了拉林雅的手。


    林雅才反应过来齐颂还在看着她。


    她说：「当然要报警，到时候我给你做人证。」


    齐颂眉眼舒展，「好。」


    虽然齐颂受伤，卫兰心里不放心。


    但是林雅自己都说了愿意照顾他，而且齐颂又明里暗里的赶人，卫兰和林母也就没有多待。


    只是出了病房，林母迟疑着开口：「这次真的是太感谢齐颂了，如果酒瓶砸到雅雅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那些碎片不少扎进了齐颂肩膀上的血肉，可以见得唐月舒是用了多大的劲儿。


    如果不是齐颂给护着，砸到林雅身上不知道成什么样。


    卫兰一顿，旋即笑道：「这么客气做什么，保护雅雅不是齐颂应该做的吗，他要是连这点事都不明白，还当什么男人？」


    「而且这也未必不是好事，能促进一下两个孩子的感情，我倒是觉得挺好的。」


    林母垂下睫毛，也笑了笑，「这倒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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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真心喜欢雅雅，她性格和我年轻时候一模一样，你就放心吧，我不会让我家那个傻小子欺负她的。」


    卫兰拉起林母的手拍了拍，低声宽慰她。


    说完，她又补充道，「而且你放心，唐月舒那边，我不可能轻松放过的，如果陈家当真不识抬举，梁妍也别怪我们。」


    卫兰和梁妍，还有林母，年轻时都是关系很好的姐妹，后来嫁人以后，夫家关系也都不错。


    林母嘆气，「我肯定不想我女儿受委屈。」


    她也没想到让林雅去参加一个订婚典礼，会把自己搞成这样，如果不是齐颂，现在躺在病床上的人就是林雅了。


    林母平日里的性格确实柔和，可现在涉及到她女儿了，她就没那么好说话。


    她和卫兰对视一眼：「我回去和老林商量一下，我们也需要一个交代。」


    陈墨和唐月舒的这场订婚宴，彻头彻尾成了一场热闹和笑话。


    陈墨也从以前那个众人艷羡的天之骄子，成了被同情的倒霉蛋。


    谁能想到，他的未婚妻会是一个神经病，甚至在订婚当天突然犯病，打伤了齐颂。


    当然，这是传出去的说法，实际上到底怎么回事，也只有当天到场的人才知道。


    不过显然，陈家不希望这事闹大。


    陈家，梁妍闭着眼睛靠在沙发上，她脸色十分难看。


    陈父冷着脸，「齐家和林家这次都是铁了心要和咱们翻脸。」


    梁妍自嘲：「唐月舒指着人家林雅的鼻子骂，还把齐颂给打伤了，难道你还想着人家对你笑脸相迎？」


    她昨天已经试着给林母还有卫兰打电话了，然而都被人家挂断。


    梁妍自己也是有自尊心的，加上她本身身体就不好，这样一来，昨天竟然直接在家里气晕了过去。


    陈父也知道是什么道理，他看向旁边的陈墨，「所以事情到这一步，你有什么想法？」


    「我能有什么想法？」陈墨俊秀的脸上，看不出丝毫情绪，整个人都显得格外冷漠。


    陈父怒道：「唐月舒是你带回家的！你为了那个贱人，还和林雅分手！」


    陈墨掀起眼皮，黝黑的瞳孔里，泛着冷意。


    他说：「她不会再出来了，既然喜欢发疯，那就在里面待着吧。」


    齐家报警在陈墨的预料范围之内，所以他才更快一步直接将唐月舒送进了精神病院。


    未婚妻是精神病，可比陈家的人故意伤人，要好处理得多。


    至于唐月舒……


    陈墨薄唇抿得很紧，诚然，因为他，唐月舒受到了那些本来不该降临在她身上的事。


    可是，那不是她怨恨林雅的理由。


    而且他不是没想过负责，只要唐月舒可以安分，他将她娶进门也没什么。


    反正不是林雅，是谁都一样。


    只是很明显，在唐月舒和陈家的名声中间，陈墨还是很清楚到底什么才是最重要的。


    第817章 理


    乍然提到林雅的名字，林母突然反应过来什么。


    她脸上带上了些希冀，看向陈墨：「对，雅雅，陈墨你可以去找雅雅。」


    「你们以前感情多好呢，如果不是因为唐月舒，现在肯定早就结婚了。」


    「而且我看雅雅这么多年也没正儿八经的谈恋爱，心里肯定还有你，陈墨，你去把雅雅重新追回来。」


    陈父听到她的话，虽然眉心稍皱了下，但是却也没说什么，显然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提议。


    陈墨闭上眼，好一会才开口：「不可能了。」


    「什么不可能？」


    陈墨想到那个曾经跟在自己身边，肆意热烈的女孩，眼里闪过一抹痛色。


    林雅一直以为他嫌她吵，以为他嫌她不够文静。


    可是不是的。


    林雅大概永远都不知道，她带着满脸期待和笑容跟他说话的时候，眼里的光有多明亮迷人。


    她热烈的就像是一个小太阳，耀眼的让人移不开眼。


    但同时，陈墨也无比清楚的知道，林雅性格果断，向来都是敢爱敢恨。


    她认准了的事，不会再回头。


    而他，早在答应对唐月舒负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他和林雅的结局。


    就像在宾城的那一天，他明知道林雅就在外面，可他还是任由唐月舒亲吻自己。


    在很早很早开始，他就已经配不上林雅了。


    所以——


    不如让他在林雅心里留下最后一点好印象。


    梁妍见陈墨的态度如此坚决，就算想再说点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她知道，他儿子有自己的骄傲。


    相比起陈家的愁云惨澹，齐颂这里倒是欢快许多。


    从昨天住院开始，就有好几个狐朋狗友过来看他，齐颂就跟个大爷似的，躺在床上听人闲聊，看着一点不像是个受伤的，反而像来度假的。


    林雅也说话算数，说要照顾齐颂，昨晚都没回去。


    就在齐颂的病房里硬生生熬了一宿。


    以至于今天商渺跟着盛聿过来的时候，一看到她，就忍不住皱了眉，「你昨晚没休息？」


    林雅看了眼齐颂：「他太麻烦了。」


    齐颂一听这话就不乐意：「我怎么麻烦了，我就让你帮我倒了点水。」


    林雅是真的想翻白眼，但是又想到齐颂好歹是为了她才受伤的，就又忍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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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齐颂昨晚确实只让她倒水，但是是每隔半小时就倒一次水。


    林雅都觉得他跟在熬鹰一样。


    昨天的订婚典礼，商渺和盛聿没去，但多半也是听说了怎么回事。


    盛聿问齐颂：「这事你怎么想的？」


    齐颂满不在乎：「什么怎么想的，当然是有仇报仇了，难道你以为我很大度吗？」


    盛聿挑眉：「连带着陈家一起？」


    「不然我是在哪里出的事？」齐颂的声线带上了些凉薄，「连人都管不住，蠢透了。」


    见齐颂和盛聿聊上了这些，商渺索性和林雅说道：「我们出去吃点东西，你也正好休息一下。」


    林雅看向齐颂，齐颂道：「给我带点吃的，医院的饭难吃死了。」


    直到出了病房，林雅才算松了一口气，她整个人都颓然下来。


    商渺：「你没事吧？」


    林雅虚弱的摆手，「我就是有点心累。」


    「因为齐颂？」


    林雅犹豫道：「也不只是吧。」


    「那是因为陈墨？」


    林雅咬着唇没回答。


    直到好一会，她才开口，「其实我觉得我是不理解唐月舒，说真的我都不知道她对我的那些恶意是哪里来的。」


    林雅虽然不是多正经的人，但是也算不上坏吧。


    昨天听到唐月舒的那些类似于谴责的话以后，林雅的第一反应不是愤怒，而是疑惑。


    她可以对天发誓，她从来没有对唐月舒做过任何一件不好的事。


    就算后面知道她和陈墨在一起以后，林雅心里确实有气，但是也没有将唐月舒在学校的名额给要回来。


    是的，在唐月舒和陈墨在一起的前半年的时间里，林雅刚利用自己的关系，替唐月舒联繫了一所称得上顶尖的音乐学院，让她学习大提琴。


    那个时候，她是将自己所有的愤怒和痛苦都归结在了陈墨身上。


    从来没有找过唐月舒的麻烦。


    虽然她承认，后来在国内遇见唐月舒的时候，说话确实都是故意踩着她的痛处来说。


    可如果不是唐月舒主动凑上来，利用陈墨刺激她，她也不会特意去怼她。


    林雅有些茫然了，她记得她分明是处处帮着唐月舒，可为什么在唐月舒眼里，她就成了那个噁心的人。


    她的表情已经说明一切，商渺顿了顿，说道：「升米养恩，斗米养仇。」


    「人心贪得无厌，如果你只是随手拉她一把，她会感激涕零，如果你试图将她带出泥潭，她只会觉得你为什么不替她修一座桥，建一套房。」


    林雅看向商渺：「是吗？」


    商渺说，「我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因为当初对里李燕南无限制的容忍和退让，最后反而成了一个冤大头。


    林雅还是皱着眉心，商渺嘆了口气说道：「林雅，你没必要怀疑自己，如果你真的和唐月舒说的那样，那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喜欢你？」


    「齐颂那种眼高于顶的人，又怎么会心甘情愿替你出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不得不说，林雅这次确实多亏了齐颂在。


    商渺最开始听到齐颂为了保护林雅受伤进医院，其实很不相信。


    她印象里总觉得齐颂是个典型的花花公子，也没那么好心。


    但是在她发消息给林雅，得到确切回復以后，又不得不信了。


    盛聿说，齐颂爱玩，但是人品没那么差。


    见林雅怔愣在原地的模样，商渺笑着拉起她的手，「行了，一会再想吧，你先去吃点饭，脸色真的很差。」


    林雅吃饭的时候，也有点出神，商渺也不再说什么，只是替林雅盛了一碗汤。


    饭后，林雅突然一拍脑门，反应过来似的说道：「渺渺，我觉得你说的很对。」


    「我肯定是昨天傻了，竟然会被唐月舒几句话给弄的怀疑自己。」


    「就是嘛，怎么可能会有人不喜欢我，不喜欢我的人又会是什么好人？」


    「比如唐月舒，就是忘恩负义，白眼狼，还好意思说我！」


    第818章 由


    商渺：「终于反应过来了？」


    她今天刚到医院就觉得林雅的状态不对，不只是没休息好的原因，整个人还有点失魂落魄的。


    林雅顿了顿，坦然承认道：「可能其实我心里也挺在意唐月舒的，所以才那么容易被她给影响到。」


    「这很正常。」商渺点头：「毕竟你曾经帮助唐月舒的时候，是真心实意。」


    她顿了顿，不太想把话说的特别难听：「相处久了都会有感情的，而且也不能说是你太在意，毕竟谁遇到这种人，都挺难忘记的。」


    林雅笑道：「你想说她狼心狗肺是吧？」


    「渺渺，你怎么到现在还没学会骂人啊。」


    商渺表情不改，「骂人有什么好的？」


    「能让自己解气呀。」


    商渺反问，「那你骂唐月舒解气了吗？」


    林雅还不知道，她在订婚典礼上被唐月舒指着鼻子骂的事情，都在圈子里传开了。


    有关于林雅的猜测，一时之间传的乱七八糟。


    只是一个晚上，商渺都听到了好几个不同版本。


    都挺离谱的。


    不过这事商渺没和林雅说，毕竟看情况来说，林家和齐家都不会让这事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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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家大概也不想愈演愈烈，毕竟对他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商渺突然想到什么，和林雅说道：「其实我还挺佩服唐月舒的，一己之力，能让三家人翻脸。」


    林雅感慨，「确实。」


    而且她妈妈以前和梁妍的关系尤为要好。


    但是昨天听她和卫兰的意思，大概是已经想清楚要和梁妍彻底断交了。


    林雅轻轻嘆气，她以前怎么没看出唐月舒这么有本事。


    回到病房的时候，齐颂和盛聿正在讨论最近的市场动向。


    林雅惊奇道：「齐颂，你什么时候还懂这些了？」


    齐颂挑眉，「我有什么不懂的，你也不问问，津南津北我有多少人脉。」


    林雅无语，她将带回来的饭盒放在床头柜上：「给你带的饭和汤。」


    齐颂瞅着林雅那副嫌弃模样，眯了眯眼，旋即淡淡道：「出去吃个饭，终于想明白，没有再垮着一张脸了？」


    林雅一噎：「谁垮着一张脸了？」


    「也不知道谁从昨天开始就魂不舍守，一副倒霉蛋模样。」


    齐颂嗤笑，「我该以为你当真被那个姓唐的女人给怎么样了呢。」


    林雅不悦开口，「你闭嘴吃东西把，少说两句话。」


    林雅和齐颂斗起嘴来，病房里顿时热闹了，没了昨晚的沉闷。


    齐颂看向盛聿：「你不是说公司里还有事吗，去忙你的呗。」


    盛聿抬眼，看了看齐颂，旋即和商渺一起离开了病房。


    出去后，商渺问：「今天不是周末吗，你有什么事要忙？」


    盛聿沉默片刻，道：「不是要带盛夏去公园吗？」


    商渺抬眼看了看灰濛濛的天，说道：「是你和齐颂串通好的吧，想让他和林雅多相处一会？」


    盛聿也没否认，「齐颂是为了林雅受伤的。」


    「我发现你们男人真的很容易因为这种原因而喜欢上谁，或者要求谁喜欢上你。」


    商渺面无表情：「齐颂救了林雅，所以林雅就应该喜欢他和他在一起？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了，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这套，早就过时了。」


    她有点生气，说话的语气也不是很好：「我觉得齐颂并不适合林雅，而且林雅也不喜欢他。」


    盛聿无奈道：「我没说林雅一定得怎么样，而是我觉得这也是个不错的机会，既然林家已经决定要联姻，那为什么不能是齐颂。」


    「渺渺，有的时候，不是感情能决定所有，尤其是林家和齐家这样的家庭。」


    道理商渺都懂，可是林雅是她朋友，她肯定不想林雅最后的选择是基于各种各样的利益问题。


    商渺不免有些郁闷。


    盛聿安慰她：「你别担心那么多，至少林雅没有你想像中的那么排斥齐颂，而且她应该也很清楚到底是什么情况，会自己做决定的。」


    话都到这种地步了，商渺还能说什么，她嘟囔一句：「顾北怎么就不能是豪门少爷啊？」


    「顾北？」


    「嗯。」商渺说：「其实我挺看好顾北和林雅的，他们性格也合适，而且顾北洁身自好，不沾花惹草。」


    关键是林雅对顾北，也始终有连她自己都没发现的耐心和信任。


    以前商渺她们用顾北打趣林雅的时候，林雅总是会跟被踩到尾巴似的，跳起来反驳。


    但是现在，林雅仿佛都默认习惯了一样，无论她们怎么再提她和顾北的事，她都是笑着回答的，而且也不急于否认自己和顾北的关系了。


    当然最主要的还是，顾北和林雅告白了。


    这事是顾北自己主动来和商渺说的，他和商渺的关系仅仅停留在，曾经受林雅的嘱託，帮过商渺一次。


    以及存在于商渺和曲然然嘴巴里，用来打趣林雅的存在。


    但是前段时间，顾北突然给商渺发消息，问林雅躲着他该怎么办？


    商渺当时还没反应过来，直到顾北说自己和林雅表白了，似乎把林雅给吓到，都不肯回消息和接电话。


    商渺当时问他：「怎么现在突然表白了？」


    顾北迟疑着说：「总觉得我再不表明一下自己的立场，她就得一辈子把我当十七岁的小孩，我不想当她弟弟。」


    他说：「我知道林雅最近面临的困难是什么，所以我会努力想办法的，我想让她知道，她不是只有联姻这一条路可以选择。」


    「所以商渺，你可不可以帮我看着她一点，她性格太率真了，容易吃亏。」


    商渺说：「我不会干涉她的任何决定。」


    「我知道，所以我会尽快。」


    商渺对顾北的印象本身就不错，她忍不住想看看顾北能把事情做成什么样。


    不过，顾北从那一次的交流以后倒是就没有再和商渺联繫过，所以她也不知道顾北在干什么。


    倒是忽然听见盛聿问道：「顾北，是我之前在沪市看到过的那个男生对吗？」


    盛聿和顾北没见过几次，对顾北最大的印象也就是曾经冒充过小桑果的爸爸。


    商渺睨他一眼：「你就记得这个了？」


    第819章 错


    「不然我还能记得什么？」盛聿忽然将车停在路边，转眸特别认真的看着商渺问她：「商一一，你知道当时我听到他是你肚子里孩子的爸爸时，在想什么吗？」


    商渺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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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弄死他的心都有了，当时就想，他有什么资格？」


    商渺抿着嘴，没说话。


    盛聿这样说其实不对，因为她和盛聿曾经那段并不愉快的时光里，林雅和曲然然也问过她同样的问题：「盛聿有什么资格？」


    见商渺不说话，盛聿黑眸里闪过一丝怜惜，他知道商渺在想什么。


    沪市的那段日子，不管是他还是商渺，都不是值得回忆。


    自然，主要原因在他，是他太过自负，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处理好，才会查点弄丢他的商一一。


    他深邃的眸子看着商渺，视线里是说不尽的缱绻，嗓音微哑：「不想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了好不好？我什么都听你的。」


    「你说齐颂不好，那齐颂就不好，我也不会再帮着他创造机会了，让他自己后悔去。」


    商渺一顿，旋即有些哭笑不得：「我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小气的人？」


    她摇摇头，「齐颂确实不太好，但是你说的也很对，林雅自己会有自己考量，作为朋友，我也不能干涉她的决定。」


    「不过。」她皱了皱眉，又意味深长的打量着盛聿：「你刚刚为什么突然会说什么都听我的，你又做了什么心虚的事？」


    -


    林雅恢復了正常，齐颂也没少折腾她。


    一会喝水，一会吃水果，一会又要下楼散步。


    林雅看着面前的轮椅，额头青筋直跳：「你就算想下楼，也不至于非得坐个轮椅吧？你是肩膀受伤，不是腿断了！」


    齐颂：「十指连心，我这肩膀连腿不行吗，我就是腿疼，你推我出去。」


    林雅知道齐颂这就是故意的，她忍住火气，「那你赶紧滚上去，一会就给你推到楼梯上，一脚踹下去。」


    齐颂眉梢眉梢挑起，没有半点觉得不好，迈着长腿坐了上去，态度闲然的，仿佛坐的不是轮椅，而是玛莎拉蒂。


    林雅心里气恼，正想开口说什么，手机就响了起来。


    竟然是顾北打过来的。


    林雅一愣，还没接起，齐颂烦人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电话响了没听到？骚扰电话就挂了，吵人。」


    林雅皮笑肉不笑：「你才骚扰电话。」


    说完她咬咬牙，转身出了病房，接通电话。


    顾北问：「你现在在医院照顾齐颂？」


    「你怎么知道？」


    顾北默了默道：「唐月舒的事情我听说了，我也知道她被送进精神病院。」


    林雅道，「应该是知道齐家不会轻易罢休，所以直接找了这么一个藉口，毕竟精神病杀人都不犯法。」


    「那你怎么办？」顾北冷静开口：「她对你的辱骂和羞辱，你就准备这么受着，然后就让事情过去了是吗？」


    林雅解释道：「怎么可能，我是那么好欺负的？」


    「可能面对别人，你不好欺负，但是面对朋友，你就是软柿子。」


    顾北透过现象看本质，「而且唐月舒是你曾经帮过的人，你更难真的狠下心做什么。」


    林雅，陈墨，唐月舒三个人之间的事，顾北很早就知道了，所以说话也没什么好顾忌的。


    林雅说：「我哪有你说的这样，我只是觉得她不值得我多费心思而已。」


    「嗯。」顾北点头道，「既然你不想费心思，那我来。」


    「什么？」


    「我有个学长是学法的，混的挺好。」


    林雅明白了，顾北这是想让唐月舒得到报应。


    可是唐月舒连夜被陈墨送进了精神病院，估计很难办。


    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一样，顾北解释道：「有精神类疾病伤人不犯法这事，本身的漏洞就很多，很多人都是靠着这条规定来做坏事，然后再花钱去做一个精神疾病的证明，事情就不了了之。」


    「学长他以前有个受害人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而导致官司失败，最后受害人跳楼自杀，他一直都有想要努力的想法。」


    林雅哦了声：「原来我是小白鼠。」


    但末了，她又还是说道：「顾北，谢谢你。」


    「不用。」顾北嗓音淡淡，「不是什么大事，能帮到你就好。」


    林雅也没拒绝，她随口问了下顾北那位师兄的情况，然后就听到顾北吐出一个最近风头强势的某位知名律师。


    林雅呛咳一声，由衷道：「学霸就是好，圈子都这么厉害。」


    她刚说完，病房的门突然打开，齐颂慢悠悠走出来，靠在房门上，双手插兜，语气淡淡：「在说谁厉害呢，也和我说说？」


    林雅回眸，皱眉道，「和你有什么关系？」


    齐颂的视线扫过林雅的手机，嗤笑了声：「还没打完电话？我还等着你陪我去散步，能不能快点？」


    林雅打量他一眼，说道：「你自己不是能走吗，自己去呗。」


    齐颂：「忘恩负义是吧，我是因为谁才受的伤？」


    林雅深吸口气，有些烦躁：「行行行，马上就推你下去。」


    齐颂说，「既然马上，就赶紧挂电话吧，不然谁知道你又要聊多久。」


    他声音有些大，电话那头的顾北将他的话都给听了进去。


    他主动开口道：「我还有事，先挂了，你忙，明天我来医院。」


    林雅挂断电话，看向齐颂：「现在可以了吗？」


    齐颂耸耸肩，吹了个口哨，转身回到病房，又大爷似的坐上轮椅，顺带指挥林雅：「走吧，顺带下楼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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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本来以为顾北说他要来医院是有其它的事，却没想到他是过来看齐颂的。


    还特意给齐颂带了一束小雏菊。


    齐颂脸都黑了：「送我菊花？」


    顾北纠正他：「这是小雏菊，你可以理解它的花语是快乐，天真烂漫。」


    齐颂皮笑肉不笑：「快乐？」


    顾北看向旁边的轮椅，面不改色，「我以为齐先生在医院里玩的应该很快乐。」


    齐颂：「顾博士是吧，那我请问我和你认识吗，你来看我是什么意思？」


    顾北不见丝毫的尴尬，说道，「我和林雅是朋友，我听说她照顾你很辛苦，想给她帮帮忙而已。」


    第820章 过


    齐颂的脸黑得像锅底：「顾博士，不是什么忙都需要你帮的，你有点越界了。」


    这话已经说的很直接，然而顾北眉梢轻挑，仿佛不明白一样，问道：「是吗，我看你和林雅的关系也不算很熟，但是你不是也很接受她照顾你，我以为齐先生应该是那种很乐意交朋友的人。」


    这简直就是讽刺。


    齐颂眯了眯眼，冷嗤一声，「你误会了吧，我和林雅可太熟了。」


    「可我从没听她提起过你。」


    齐颂看向林雅，然后无所谓道：「难道顾博士会和每个自己认识的人都介绍一遍自己的人际关系？」


    他顿了顿又说道：「顾博士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用不着，也麻烦你带着你的小雏菊出去，也不要再出现在我的病房里，我这人社恐，不喜欢和不熟悉的人说话。」


    顾北皱了皱眉，没走接话。


    林雅头疼不已，她又不想看到顾北被齐颂这样怼，于是拉住顾北的胳膊，小声说道：「别和他一般见识，回去吧，这些事和你没关系。」


    齐颂看向她，「林雅，你可真是会拉偏架，怎么就别和我一般见识了？」


    林雅：「你少说两句吧。」


    顾北淡声：「齐先生，可能你不知道，但我正在追求林雅，知道你因为救她而受伤，我很感激。」


    「但是她一个女孩，每天在医院照顾你，我也觉得不合适，所以我才愿意自我牺牲一下，过来照顾你。」


    顾北这番话说的大义凛然的，但是林雅却总觉得有点茶言茶语的感觉。


    果然，下一刻她就听到齐颂语气微妙的开口：「你在追求她？」


    「是。」顾北承认的大大方方，林雅就算想插话也不知道说什么。


    索性拿上了热水壶：「我去打点水过来，你们聊。」


    便抬腿出了病房。


    而病房里，林雅一离开，本来就诡异的气氛，瞬间变得更加的冷。


    仿佛是冰窖一般。


    齐颂看向顾北，冷嗤一声：「什么意思，过来跟我示威？」


    顾北说，「我只是不想我喜欢的人受委屈而已。」


    齐颂眯了眯眼，嗓音陡然冷沉，「你以为你的喜欢多值钱？你所谓的喜欢能有什么实质性的用处吗？」


    顾北表情不变，「所以你喜欢林雅？」


    齐颂的眉毛瞬间皱紧，声线也冷下来许多，「跟你有什么关系？」


    「如果你不喜欢她，又为什么非要把她留在身边折腾？为了你的幼稚？」


    顾北这人有种魔力，他说话永远都是不疾不徐，但就是这种不疾不徐，才更能把人色生气。


    用最平静的语气，戳最狠的肺管子。


    齐颂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下去，他冷声警告顾北：「顾博士，你最好不要挑战我，既然你敢来我面前，我想你应该也知道我这人脾气不太好，而且整人的法子很多。」


    顾北没在怕的：「抱歉，我这人占有欲比较强，看不得我女朋友受苦。」


    空气似乎有瞬间的静止，齐颂冷笑：「你女朋友？妄想症？」


    「迟早的事。」顾北从自己带来的那束小雏菊里，随意抽出来一朵，轻笑了一声：「连直面自己的喜欢都不敢，齐颂，你对我构不成威胁。」


    顾北修长的指尖掐着那朵小雏菊，因为父母的原因，他从小就被教育稳定心态。


    安安稳稳的读书，安安稳稳的生活，朝着家族里那些长辈们的步子，按照既定路线规划着名自己的生活。


    唯一的一次叛逆，就是在自己父亲忌日那天，逃课出去，然后就遇到了林雅。


    那个他才十七岁。


    一开始他只是觉得林雅很生动，她会放肆的哭，也会爽朗的笑，这是顾北从未接触过的那一类人。


    他爸爸是军警世家，妈妈这边是科研世家。


    不管是哪方，都需要最为严谨的态度，很多时候，他们连情绪都不会外露。


    不过这样也有好处，至少他很聪明的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的情绪。


    该怎么在林雅身边，做一个听话又可靠的「弟弟。」


    温水煮青蛙，听起来可耻，但确实顾北最好的办法。


    因为他和林雅中间隔着的那几年时光，是他无论做多少实验，写多少论文，都追赶不上的鸿沟。


    而这道鸿沟，无法跨越。


    顾北的话明显挑动了齐颂的火气，他直接起身，伸手拽住顾北的衣领，语气和表情都显得冷戾：「你他妈再说一次？！」


    病房的门正好被推开，林雅拎着水壶回来，刚好听见齐颂这凶神恶煞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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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看顾北被齐颂压制着的模样，林雅当即喝道：「齐颂！松开他！」


    齐颂扭头看向她，「你眼里只有他是吧？」


    林雅一顿，才发现，齐颂本来正在输液，但是现在已经站在床下，因为手上太过用力，所以手背上的针有些被撩动。


    输液管里已经开始回血，而且手背上的针也被扯出来半截。


    林雅心里一跳，随即更加怒气沖沖：「你有病是吧，手上打着针，又闹什么脾气，你这么生龙活虎住院干什么，浪费医疗资源你不觉得亏心吗？」


    话是这样说着的，但林雅还是动作迅速的按下了护士站的铃。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结束以后，林雅才盯着齐颂和顾北：「你们两个有意思吗，都在发什么疯？」


    齐颂将脑袋偏向旁边：「让他现在就滚出我的病房。」


    林雅看向顾北，狐疑道：「你们刚刚说什么了？」


    顾北从善如流，「我提议齐先生可以聘请我做他的护工，他拒绝了。」


    齐颂的脸难看得根本不能看，但是也没反驳顾北。


    顾北眉眼舒展，忽然笑了一下，「看起来齐先生确实是社恐，宁愿委屈自己，也不需要我的帮助，确实是我冒昧了。」


    齐颂咬牙：「那你滚出去！」


    即使是面对齐颂这样恶劣的态度，顾北也没有丝毫的生气。


    他点点头，拉起林雅的手：「齐先生不需要我们，走吧，我正好订了一家餐厅，可以去吃。」


    林雅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他拉出病房，她挣脱顾北的手，「你们刚刚到底说的什么？」


    第821章 只


    顾北挑眉：「不是都和你说了吗，我想做齐颂的护工，他拒绝了我。」


    林雅翻了个白眼，「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的表现真的很绿茶。」


    「有吗？」


    林雅见他不否认，嘆了口气：「所以你到底和他说了什么？」


    顾北：「既然你都知道我是故意的，那就不问这些了好吗，我觉得说了你大概也不会开心。」


    「知道我会不开心还要做？」


    顾北停下脚步，嘆了口气，「我刚刚在病房里说的话都是真的。」


    「因为我在追求你，所以看不得你受半点委屈，林雅，我也是男人，我会有情绪的。」


    林雅本来想打断顾北的话，但是看到他认真又专注的眼神后，想了想，有把话给咽了回去。


    她只能说道，「齐颂心眼挺小的，你今天这样，小心他以后给你使绊子。」


    「什么绊子？」顾北问：「齐家在学术界也有人？」


    林雅一噎，她忘记了顾北的领域和齐颂的完全不搭边。


    顿了顿，她说道：「万一呢，齐家的背景你又不是不知道，万一他找人针对你。」


    「你说的也是。」顾北点点头，但须臾过后，又说道：「不过我想应该没有人敢在学术方面为难我。」


    他这话说得很自信，林雅无奈，「就算你确实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天才，但是如果真的没有遇到那个伯乐又怎么办？」


    顾北沉默片刻，忽然道：「我是不是从来没有和你介绍过我家的情况？」


    林雅一愣：「好像还真是。」


    她和顾北认识的时候，顾北年纪还小，后来熟悉了，她也一直把顾北当作一个弟弟看待。


    而她也很少从顾北嘴里听到过和家里人怎么样，听到最多的都是他妈妈又出差了，或者又和谁一起出去玩了。


    以至于林雅一直觉得顾北是那种孤苦伶仃的留守儿童。


    顾北看着他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突然有些后悔自己之前装的太好。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姓顾，顾与婷的那个顾。」


    林雅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我知道啊。」


    顾与婷是有名的科学家，去年刚拿下诺奖，而且最牛的是，她家里世代都是科研人员，在最艰难的那个时期，为祖国和社会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是那种全家都进了教科书的程度。


    去年她拿诺奖的时候，网上特别热闹，都说要以她为榜样，做真正的不被定义的女性。


    林雅当时也看过不少她的报导，很是敬佩。


    顾北说：「顾与婷是我妈。」


    林雅沉默住。


    顾北直接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点开一张照片给她看：「这是我的全家福。」


    照片上有四个人，中间是一男一女两个夫妻，两边分别是两个男孩。


    大的那个看上去十八九岁了，小的那个明显就是稍显稚嫩青涩的顾北。


    林雅看着照片，好一会才从巨大的惊讶中回过神来，她憋了半天问出一句：「你爸爸不是警察吗？」


    「是警察。」顾北道：「在边境线遇到了索南，在抓捕索南归案的时候，殉职了。」


    索南，是那个传说中的大毒枭。


    据说在被抓捕归案以后，参与行动的人，全部都是一等功算的。


    这些都属于社会大新闻，林雅肯定也都知道。


    所以她不敢再细想顾北的爸爸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了。


    她吞了吞口水，又问：「你怎么跟着你妈妈姓？」


    「我哥是跟着我爸姓的，但是当年我出生的时候，我爸回不来，我妈一个人在戈壁滩把我生下来，她说我是她用命换回来的，所以得跟她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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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哥哥？」林雅总觉得顾北的哥哥看上去有些眼熟，但是又说不出是谁。


    「顾南。」顾北淡声：「研究潜艇的。」


    林雅：「……」


    怪不得她觉得眼熟，这不就是前几天新闻上出现过的那个据说是最年轻的潜艇技术人员吗。


    难掩心中的惊诧，林雅本以为这些都够了，但等到顾北将自己爸爸那边的家族翻出来给林雅看的时候，林雅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冲击。


    顾北妈妈这边都是科研人员，爸爸那边则基本都是保家卫国的烈士。


    甚至太爷爷那一辈的时候，还有一个响噹噹的名字，是歷史书上绕不开的那种。


    等到顾北说完自己所有的家底以后，林雅由衷感嘆：「你还真是根正苗红，以后你也得上教科书吧？」


    顾北说：「我和你说这些，就是想和你坦诚一下，以前不敢说是怕你嫌弃我，不让我跟着你。」


    林雅真的很想说，就顾北这样的背景，谁敢嫌弃啊，巴结都来不及吧！


    但是她忍住了。


    她问：「所以为什么你现在又要和我说了？」


    顾北，「因为我想说，解决你家公司的问题，可以不止靠联姻，办法有很多，不用非选最不行的那条。」


    他了解林雅，知道林雅不会轻易相信他的话，反而会让他不要插手。


    所以不如直接和林雅摊牌了。


    林雅艰难开口：「我觉得我需要冷静一下。」


    顾北嗯了声，随即扔下第二个重磅炸弹：「我还有事要说，我准备从你公司离职。」


    林雅瞬间抬眼，「为什么？」


    「我马上会去林家的公司上班，我已经和林经理商量好了。」


    「不是，你什么时候认识我哥的？」


    顾北一本正经：「我说了我会帮你的，当然要说到做到。」


    林雅实在是惊嘆于顾北的执行力，但她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说真的，顾北今天给她的震撼有些过于大了。


    直到晚上回家，林雅都还没从那种状态里缓过来。


    林母看到她呆呆的模样，愣了下：「你这是怎么了？」


    林雅：「没什么，受了点刺激而已。」


    林母也不管她这些，只是问道：「你今天不在医院，齐颂乐意吗？」


    「我管他乐不乐意。」林雅在医院待着，也挺疲惫的。


    其实今天顾北虽然可能过分了一点，但是倒也确实是让她能缓口气休息一下。


    林母点点头，提醒她：「你明天去找你卫阿姨一趟，我看齐家应该是要唐那个女的，倒大霉了。」


    第822章 要


    林雅第二天去找卫兰的时候，齐家还有执法部门的人在。


    应该都是为了齐颂和唐月舒的事来的。


    卫兰态度坚决，要让唐月舒以故意伤人罪坐牢。


    「可是，她现在已经在精神病院，而且陈家还拿出了诊断书，不是我们想的那么简单了。」


    卫兰面露不虞，「所以什么意思，梁妍是故意的？她是觉得我卫兰好欺负好煳弄？」


    「我不管那个姓唐的是不是神经病，敢动我儿子，就别想有好日子过。」


    她说完看向林雅：「雅雅你说对不对？这唐月舒简直就是狼心狗肺的东西，而且我可听说了，在被送进精神病院以后，她嘴巴里还一直都在说，她只想砸你，不是故意砸齐颂，真是神经病。」


    林雅现在对于唐月舒能说出这种话，已经并不会感到惊讶了。


    她说道：「既然如此，那确实应该给她一点教训，齐颂说的没错，一个孤女而已，凭什么能在津南如此放肆。」


    卫兰不动声色的看她一眼，随即问道：「她背后是陈家，是陈墨主张这样做的。」


    林雅和陈墨的那一段曾经是圈子里多少人心中的典范，包括卫兰也羡慕过梁妍好多次。


    他们这种人家，谁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找一个家世相当的，既靠谱又能给自己家里带来足够的利益的人。


    所以当年林雅追陈墨的时候，圈子里的长辈虽然羡慕陈家，但是也都是带着祝福的。


    卫兰这话问的有一点试探的意思在。


    林雅也能理解，毕竟齐颂救了她，要是她因为陈墨，而反过来坑齐颂一把，别说卫兰了，就是她自己都看不起自己。


    林雅在卫兰旁边坐下，认真的看向那几个执法机关的人，说道：「唐月舒不可能有精神疾病，我曾经资助过她进名校学习，而且每次体检都没有过问题。」


    几个人对视一眼，才和林雅说道：「这些都不能作为证据，毕竟对方那边现在出示了诊断证明，法官认定的只是这个诊断书。」


    林雅说：「那为什么不能申请她再做检查呢？」


    这次执法机关的人没说话，倒是卫兰冷声道：「因为陈家从中阻拦。」


    「他们清楚，如果唐月舒没有问题，那么我们齐家和林家肯定都会找他们的麻烦，所以只能选择把唐月舒推出来。」


    「当然，唐月舒也不无辜，她是活该。」


    林雅过来卫兰这边表了个态，就离开了，她公司里还有事。


    顾北今天要来办离职，林雅也没有多说其它的，利落的给他搞定。


    等到手续都完成，林雅才开口：「现在你可以走了。」


    顾北嗯了声，「你今天还要去医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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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嘴快，「怎么，我要去的话，你又要捧着菊花跟着一起？」


    顾北挑着眉梢没说话，但看样子，估计真干的出来。


    林雅也不是真没良心，好歹齐颂救她一把，她不想当真把齐颂给气出个好歹来。


    无奈开口：「你不是要去我家公司上班吗，一会我送你过去，正好我也有事找我哥。」


    顾北一顿：「送我过去？」


    林雅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你不是说要帮我家的忙，那我多少也得给你开点后门。」


    没说出来的话，大概是林雅觉得自己也挺虚伪的，在顾北和她坦白自己的背景之前，她是当真没有想过会愿意让顾北帮忙。


    林雅在心里小小的嘆了一口气，如果不是林家如今到这种地步，其实她是当真不想麻烦顾北的。


    但是在大事面前，她的那点微不足道的面子又算得上什么。


    -


    林雅直接带着顾北去找林敬泽，林敬泽刚开完会，见到林雅过来，颇为新奇道：「你过来干什么？」


    林雅将顾北拉过来，「你不是说了要让他来公司上班吗，我给你把人送过来。」


    林敬泽面色淡淡，但是视线却不停的在顾北和林雅中间打量着，最后他说道：「不愧是高材生，还能让我妹妹亲自送过来。」


    他轻笑一声，看向林雅，「你放心吧，我看他比看齐颂顺眼多了，不会怎么样的，更何况顾北还是我一直在找的人才。」


    说完，他起身过来拍了拍顾北的肩膀，然后眉梢挑起，垂目看向林雅：「别的不说，你这次的眼光还是挺有水准的。」


    林雅觉得顾北这话有歧义，但是这个场合，似乎并不适合特意去解释什么。


    她只能皱了皱眉，随即就淡定站在旁边。


    等到顾北将所有手续都办理好，又看着林敬泽给他安排了工作以后，林雅才准备离开。


    然而林敬泽忽然叫住她，「你等一下，我有话问你。」


    「什么话赶紧说，我还赶着回公司。」


    「最近很忙？」


    「不然呢？」林雅最近的事业在上升期，就连在医院照顾齐颂的时候，也是拿着手机电脑在处理工作。


    林敬泽打趣道：「既然这么忙，都还要亲自把顾北送过来？林雅，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是以为我会把他怎么了，所以故意在宣示主权？」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雅下意识反驳：「顾北一直都在学校里，外面的这些东西他根本不懂，再说了，他就跟我弟弟一样，我关心他有什么问题？」


    她说的言之凿凿，林敬泽淡淡开口：「弟弟？林雅你是真的脑子有包还是假的？」


    竟然能说出骂顾北当弟弟这种话。


    林敬泽现在还记得，顾北第一次主动找上他的时候，就直接自报家门。


    当时林敬泽心里还一脸懵，这么牛逼的人怎么会愿意来他们公司上班。


    直到顾北摊牌。


    他说他要追林雅。


    林敬泽其实对自己妹妹的感情生活不算关心，除开林雅准备和齐颂那个花花公子在一起的时候，林敬泽不能理解以外。


    其他的，他都还算支持。


    可是顾北这人吧，他越看越满意，而在调查了他的背景履歷以后，更是满意的不行，当即就答应了顾北想来公司上班的请求。


    他忍不住想，林雅这也算是傻人有傻福了，遇到个这么根正苗红的。


    但是看着林雅对顾北的态度，挺明显，她自己都还没想明白怎么一回事呢。


    还弟弟？


    哪有人会对一个异性这么关心的？


    林敬泽冷笑，那这个弟弟，可真不一般啊。


    第823章 你


    经过唐月舒的事情以后，陈家和林齐两家翻脸断交的事情已经众所周知了。


    但林雅没想到陈墨会主动联繫她。


    接到陈墨电话的时候，林雅正在林氏公司和林敬泽对合同。


    从知道家里的情况以后，林雅就自觉的来公司帮忙了，她现在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娇蛮大小姐，反而很多工作做的相当出色。


    林敬泽瞥了一眼她的手机，「不接电话？」


    林雅说：「我知道他想说什么，没什么好接的。」


    然而陈墨却很执着，电话挂了又继续打。


    惹的林敬泽都有些烦，他问林雅：「你当真不接电话？那我帮你接。」


    林雅无语看他一眼，林敬泽说：「接个电话而已，听听他说什么呗，如果是为了唐月舒，挂了就是。」


    电话一接通，陈墨低哑的嗓音就在那边响起：「林雅，我们可以见一面吗，我有事想和你说。」


    林雅语气很淡，「我很忙，有什么话电话里说吧。」


    「你是在怪我吗？」


    「怪你什么？」


    「唐月舒的事。」陈墨深吸一口气，主动承认道：「我知道你肯定会怪我，以为是我在护着唐月舒。」


    林雅轻嘲，「难道不是吗，精神病，陈墨你还真是想的出来，唐月舒也愿意承认自己是精神病？」


    陈墨顿了顿，语气放轻了些，「林雅，就像你为了林家，可以选择和齐颂结婚一样，我也不可能看着陈家因为我的问题而出事。」


    他们这种大家族出生的人，谁家从小到大的教育不会是为了家族荣誉呢。


    林雅眼里闪过一抹烦躁：「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说这个？那我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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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墨道：「我有办法帮你解决现在林家的危机。」


    林雅挂电话的手一顿，她眼眸微眯：「你说什么？」


    「小雅，你是不是忘了，我家虽然不做生意，但是这里是津南。」


    这里是津南，陈家从政，又哪里会少了他们的人脉，而且政商虽说明面上没有交集，但其实谁都知道里面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繫。


    林雅之所以会选择和齐颂联姻，也是因为知道齐家在政界的地位。


    可陈家。


    其实也不比齐家差，只是林雅自己不愿意再和陈家有过多牵扯而已。


    而且那会有唐月舒那个疯子在，不知道会不会牵扯出什么更麻烦的事情来。


    想到这里，林雅的表情正经起来。她问陈墨：「你要什么条件？放过唐月舒？」


    陈墨的心仿佛都刺痛了一下，他和林雅现在已经到了这种客套且疏离的地步，就连他想帮忙，她的第一反应也是交换条件。


    他缓缓开口：「没有任何条件，小雅……」


    林雅打断他，「陈墨，我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并不适合这么亲密的称唿。」


    陈墨：「好，是我越界了，林小姐。」


    「但是我做这些并不是想要求什么，你就当是我对你的补偿，对曾经的自己的一个交代。」


    当初林雅从国外回来的时候，陈墨就欠她一个解释和道歉。


    如今也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还给林雅了。


    那些他和林雅一起规划过的美好未来，既然他到达不了，那也要让林雅踏上那条繁花盛开的路。


    他记忆里的林雅热烈且灿烂，永远都带着一往直前的朝气。


    这些鲜活又灵动的，独属于林雅的特质，陈墨不想弄丢。


    他要看见林雅永远都和十八岁那个站在操场上，笑着和他说「陈墨，我喜欢你，我想和你谈恋爱」的明媚少女，一样的自由如风，勇敢去爱。


    -


    谁都没想到，陈墨会突然插手来帮林家一把。


    圈子里的人都以为陈家和林家必然会因为唐月舒的事而彻底翻脸，就连林敬泽和林父林母都不相信。


    林雅倒是一直都很沉默，没有发表过任何意见，只是专注的做自己的事。


    她好像并不关心是谁帮了林家，只关心公司能不能好转。


    也没人敢来问她，到底怎么想的，以及和陈墨到底怎么沟通的。


    但是这些人里并不包括顾北。


    他在一个午休的时间，直接将林雅从公司带去了附近的餐厅，也没有过多犹豫，就果断开口：「你能告诉我，你现在对陈墨到底是什么想法吗？」


    林雅莫名其妙：「我对他还能有什么想法？」


    陈墨利用陈家资源，替林家公司疏通关系以及周转的事情，在圈子里都传开了。


    顾北不动声色的说道，「公司的难题因为他的帮忙而轻松了不少，你不感谢他一下吗？」


    「为什么要感谢？」林雅说，「他说这是他给我的补偿。」


    顾北顿了顿，「所以你就接受了？」


    「不然？」林雅说完，忽然挑了挑眉，「怎么，你问这个做什么，是希望我能和陈墨发生点什么？比如再续前缘？」


    这还是极少数，顾北在表明心意以后，被林雅噎得说不出话的模样。


    他认真思考了片刻后，才幽幽看向林雅：「我只是想问你，陈墨哪里好，没我年轻，没我坚定，没我……」


    眼看着他再说下去，又是些林雅不愿意听的话，林雅赶紧打断他，「行行行，知道你哪里都比他好了，快吃饭，吃完继续回去打工，既然你说了要处理好我家公司的问题，那你就认真点。」


    顾北听到她这话，却忽然停下筷子，他认真的看向林雅，眼神灼灼。


    林雅被他看的莫名有些心虚，干巴巴开口：「你干什么？」


    顾北轻笑一声，清俊的眉眼里带上几分笑意，他问林雅，「我有个问题。」


    「倘若这次林氏公司的问题解决了，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奖励或者礼物的？」


    林雅心里莫名一跳，紧张道：「趁人之危不是好事，我不会答应做你女朋友的。」


    顾北的笑意更甚，「我可没说做我女朋友。」


    林雅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顾北趁机提出这些离谱的要求。


    她大方道：「行，只要不是这个，其它都可以。」


    顾北说，「那我要你给我一个光明正大追你的机会，不要一直躲着我，也不要说我是弟弟，请你把我当成一个正在追求你的男人看待。」


    「林雅，对我公平一点好不好，否则我不甘心。」


    第824章 敢


    有了陈家的帮扶，加上顾北趁机建议林敬泽可以往另一个赛道试水，林家的公司当真有了些起色。


    所以林雅压根忘记了齐颂这个人。


    等到齐颂过来找她的时候，她皱着眉心问：「你找我做什么？」


    齐颂垂目看着她，林雅身材娇小，只到齐颂的下巴高。


    他声音又恢復了曾经的吊儿郎当和轻嘲：「林大小姐最近可真是春风得意啊，我不来找你，你是不是都把我给忘了？」


    好歹是救过自己的人，于是林雅问道：「你伤口都好了？」


    齐颂一顿，嗓音都轻了些，「还成吧。」


    「那你回去好好休息，唐月舒的事情，卫阿姨那边应该都会处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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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雅说：「我已经去做过证，而且想办法把唐月舒当年的一些检查报告都拿了过来，再加上有乔律师的帮忙，让她判刑应该有希望。」


    她说完就准备离开，「公司里还有事，我就先走了。」


    齐颂一把拽住林雅的胳膊，不满道：「你把我当你秘书还是什么？噼里啪啦说一堆就要走？」


    那你想让我干什么？」林雅耐心询问。


    齐颂说，「请我吃顿饭。」


    林雅瞅着他，再次强调：「公司真的有很多事等我处理。」


    「我替你受了伤，难道还不值得一顿饭？」


    齐颂拿这说事，林雅就没话再说。


    毕竟齐颂救她是事实。


    她看了下时间，淡声道：「还有两个小时，我要开会，在附近将就吃可以吗？」


    齐颂耸肩：「我都可以。」


    林雅索性带齐颂去了附近的一家法餐，吃饭的时候，齐颂慢条斯理，整个人看上去都格外闲适。


    林雅催促他「你能不能快点，我一会真的有事。」


    「着什么急？」齐颂说完，扔出来一张名片给林雅，「这是李处他儿子的联繫方式，你们最近不是在搞什么转型试水？可以联繫试试。」


    林雅顿时抬眸，齐颂冷嗤：「别那么看着我，我就是有点不爽。」


    「陈墨都和你分手八百年了，还好意思跑出来刷存在感，还有那姓顾的绿茶男……啧。」


    齐颂提起顾北是当真嫌弃，他说：「林雅你看看你身边都是些什么垃圾货色？」


    林雅拿着名片的手一顿，她问齐颂：「陈墨和顾北惹到你了？」


    「我就是看他们不爽，不行吗？」


    因为手里名片的关系，林雅就算想要怼齐颂两句，但是也只能忍住。


    她不得不承认，齐颂在圈子里的人脉确实没人能比得过。


    他本身家世就优渥，加上又爱吃喝玩乐，所以那些无所事事的富二代都喜欢和他交朋友。


    但是再怎么无所事事，那也都是上流圈子里的人，认识的人多了起来以后，信息网也就大了，而且齐颂也不是没脑子的，很会利用信息差。


    所以圈子里的很多人，都愿意和他走得近一点，哪怕走的不近，也不想交恶。


    林雅原本是不屑于齐颂的这套，可是现在，她却很清楚，齐颂给她的这张名片有多大的意义。


    林雅轻轻咬了下唇角：「齐颂，谢谢，你又帮了我一次。」


    齐颂嗤笑：「你以为我免费帮你？」


    林雅看着他，听见他说，「还是和之前一样，随叫随到，端茶送水，不许抱怨。」


    林雅一顿，「就这样？」


    「不然我还指望你林大小姐做什么，不背地里骂我都不错了吧。」


    齐颂的语气轻挑，却又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情绪。


    林雅心里一动，忽然想到一个可能性，她默然片刻，问齐颂：「齐颂，你之前是不是挺想和我订婚的？」


    齐颂整个人都僵住，但下一秒，他眉毛皱的特别紧：「胡说八道什么，谁想和你这个泼妇订婚，林雅，我顺手帮你，你不要恩将仇报。」


    林雅看着他炸毛的样子，平静的问道：「真的吗，那你之前答应我说。只要我追到你，你就愿意和我订婚？」


    齐颂：「开个玩笑而已，你当真了？」


    「那为什么会特意到我公司来，质问我不接电话不回消息？」


    齐颂隐隐有些不耐烦：「我那天发神经可以吗？」


    「还有——」林雅看向齐颂的眼神里多了些复杂，「我其实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你为什么要替我出头，还害的自己受伤？」


    林雅不是傻子，肯定能感觉到齐颂对自己的特殊，只是她不敢相信而已。


    出了名的花花公子，哪里会有认真的时候？


    林雅本来已经打算把和齐颂相处的这些时间当作一个玩笑忘了，然而却没想到齐颂今天会主动来找她。


    手里的名片似乎有些烫手，林雅看着齐颂，在等他的回答。


    然而齐颂却冷笑一声，表情更加不屑，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林雅一眼，随后道：「林雅，你要不要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样，你不会真以为我对你有意思吧？」


    「也就是商渺让盛聿转告我，让我帮扶一点你而已，别自作多情。」


    林雅听到他的话，眉眼稍微松动，竟然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她抿抿唇角，然后起身，「名片的事我记住了，以后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我都会帮您，还有唐月舒的事，这份恩情我也记下了。」


    「刚刚的问题，你就当我没问过，谢了。」


    林雅语速挺快的说完，就离开了餐厅。


    只剩下齐颂僵硬的坐在原处。


    他没有错过刚刚林雅听见他的话以后，那突然放松下来的模样，那种轻松和仿佛丢了一个包袱的神情。


    齐颂曾经在很多人脸上看到过。


    小时候，他的成绩一直都比哥哥的好，但每次考试，父亲都并不高兴。


    直到后来某一次，他因为发烧比哥哥考的差了许多，本以为会挨骂，然而父亲却意外的高兴。


    再后来。他主动放弃了跟着父亲去结交权贵的机会后，父亲脸上又露出了同样的欣慰。


    大概是那个时候开始，齐颂就反应过来，他在家里不需要做一个有用的人，因为他不能抢了身为长子的哥哥的风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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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同样的，齐颂大概也就觉得，感情这个东西真的很虚假。


    连亲人都如此，何况旁人。


    大概没有人会因为他是齐颂而爱他，爱的只是他身上那些标籤。


    朋友曾经说他是迴避型人格，齐颂不在乎，是就是呗。


    反正就那样了。


    第825章 不


    朋友过来的时候，齐颂正自己一个人在喝酒，身边不像平时那样，莺莺燕燕环绕，看上去还挺孤独。


    朋友打趣：「齐少今天怎么形单影只呢，喝闷酒可不是你的风格啊。」


    齐颂看了来人一眼，嗓音淡淡：「心情不好，别烦我。」


    「谁惹你不高兴了？老子去弄死他。」


    朋友低声骂了句傻逼，然后举起酒杯，没什么情绪的说道：「表白被拒绝了。」


    朋友先是一愣，然后立马笑起来，「还有你拿不下来的女人啊？是最近那个新进的小花吗，听说脾气确实挺大的。」


    齐颂说：「不是。」


    「那是最近很火的网红？」


    「不是。」


    朋友纳闷，「那我还真是挺好奇，到底谁会拒绝你，谁不知道跟着你齐少就是吃香的喝辣的，齐少大手一挥直接砸资源，这机会谁不想要啊？」


    「该不会是想和你玩欲擒故纵吧？」


    齐颂捏着酒杯的手一顿，他眸子垂落，「少打听老子的事。」


    平时这群纨绔里，齐颂就是带头的，见他当真不高兴了，也就没人敢继续打趣，都只当齐颂是心情不好罢了。


    毕竟齐颂想追的女人哪有追不到的，他虽然花名在外，但是大方，捨得给对方花钱，而且齐家资源广，随便漏一点出来，那些个嫩模网红的都高兴得不得了。


    齐颂爱玩。在他们这群纨绔的圈子里，都是数一数二的。


    酒吧里灯红酒绿，昏暗的灯光下隐藏的都是人的欲望。


    有人叫了几个嫩模过来，没一会场子热起来，女人的笑声和男人的说话声混合在一起，都落在齐颂耳朵里。


    明明这样的场合他最游刃有余，然而此时却觉得很烦躁。


    他冷眼看着这一切，心里有个声音在让他离开。


    然而却有另外一道嗓音在提醒他，他从来都不是那个被选择的人。


    他的认真和努力，只会给别人带来困扰。


    他最需要扮演的角色就是那个花花公子齐颂。


    只有他混帐，他才能放过自己，也能放过别人。


    旁人都说他花名在外，说他放纵浪荡，但时间久了，齐颂就觉得，浪荡如何，名声不好又如何。


    无拘无束，也算得上是人生的另一种圆满。


    感情——


    这种他从小到大都觉得复杂的东西，实在摸索不透，或许是病态，可是他真的没法相信，有人真的会只喜欢他。


    会只因为他是齐颂而喜欢他。


    而不是因为齐家少爷的身份，不是因为他手里的资源，不是因为那些附加在他身上的东西。


    只是单纯的因为他这个人，喜欢他。


    这些年他谈过的恋爱数不胜数，朋友以为他是花心，没人知道他只是想证明一个答案。


    但事实证明，他想要的答案。他早就知道了。


    所以他觉得无趣，觉得可笑。


    他承认，他确实喜欢林雅。


    十几岁时，他趴在窗户边无聊的看着窗外，恰巧看到林雅跟在陈墨身旁，扬起一张小脸，笑眼弯弯，眼里仿佛都有星星一样。


    那笑容曾经在他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年少的情谊被压在心里，逐渐蒙上了尘。


    直到再见，才隐隐又有松动之意。


    可是那又怎样，林雅喜欢陈墨，全世界都知道。


    他曾经看到过林雅为了齐颂做的一切，好像要将全世界都捧到陈墨面前，让他随意挑选一样。


    齐颂也想试一试这种感觉，可惜他失败的彻底。


    林雅讨厌他。


    齐颂自嘲的勾了勾唇角，也是，他本身也不会相信，林雅会喜欢他。


    毕竟他看过了林雅那么不遗余力的，郑重又虔诚，全心全意爱着另一个人的样子。


    又哪里会奢望这样的爱意，会降落在自己身上。


    他又不蠢，才不会有异想天开的期待。


    正巧，朋友推了个女孩过来齐颂怀里，笑道：「去陪齐少玩玩，把齐少陪开心了，你想要什么能没有？」


    女孩嘤咛一声，怯生生的举起手里的酒杯：「齐少？」


    齐颂垂目看着她片刻，女孩年纪应该不大，眼睛又圆又大，看上去很有灵气。


    齐颂抬起她的下巴，「笑一个给我看看。」


    女孩愣住。


    有人提醒她：「齐少喜欢笑起来好看的妹子。」


    女孩明白了，立马照做。


    看着齐颂露出一个又羞怯又期待的笑容。


    平心而论，女孩长得很好看，身上也带着一股学生气，笑起来的时候，还有两颗虎牙，稚嫩又朝气。


    齐颂沉默片刻，揽住女孩的腰，直接将女孩带到自己腿上：「你笑起来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呀？」


    「一个不是很重要的人。」齐颂说完，问女孩：「一千万，跟我一个月？」


    -


    林雅没有把和齐颂的见面当成一回事，公司如今正在逐步走回正轨，她每天两头跑，压根没时间想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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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2页

    顾北也很忙，即使有时候两个人碰上了，也没有一句话可以说。


    直到周五的时候，林敬泽过来逮林雅：「晚上有个饭局，你打扮的好看一点。」


    林雅头也不抬，「你让别人去，我晚上要把一份报表做出来。」


    林敬泽：「不行，这个饭局很重要，必须你跟我去，到时候爸爸妈妈也都会一起到场。」


    林雅终于抬脸，疑惑道：「什么饭局这么重要，爸妈都要到？」


    「你别管那么多，反正记得打扮的正式一点，漂亮一点，给人留下一个好印象。」


    林雅纠结好一会，问林敬泽：「你不会给我安排了相亲吧？」


    「我可告诉你，我现在一心只有搞事业，可不会想你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林敬泽无语：「是顾北的家人过来了，爸妈觉得顾北帮了我们那么多，所以理应邀请人家吃一顿饭。」


    听到是顾北的家人，林雅突然有些尴尬，小声道：「这不好吧？要不我就不去了？」


    林敬泽审视的目光落在她身上，「你在心虚什么，你不是说你一直拿顾北当弟弟吗？」


    林雅：「……」


    她看着桌上，刚刚收到快递送来的一束花陷入了沉默。


    上次顾北说让她给他一个公平的追求她的机会，结果他第二天就开始了。


    就算这段时间两个人在公司基本碰不着面，顾北也每天都让快递给她送一束花。


    还是那种最鲜艷的玫瑰花。


    现在已经有不少人都知道，有人在追林雅了。


    第826章 懦


    虽然别扭，但是林雅还是和林敬泽一起去了酒店。


    不是她不和顾北一起，而是顾北下午就没来公司，林敬泽说他是去实地考察了。


    他们到酒店的时候，林父林母都已经到了。


    另一边还坐着两个人，两个人林雅都见过。


    一个是顾北的诺奖老妈顾与婷，另一个是那位研究潜艇的哥哥。


    顾北和顾南，跟顾与婷长得都不是很像，应该是更像他们那位牺牲了的父亲。


    顾与婷戴着眼镜，身上的学术氛围特别重。


    她在看到林雅第一眼的时候，就露出一个特别淡的笑容：「小雅是吗，我们正聊到你，你很厉害，一个人能经营好那么大一家公司。」


    被顾与婷这样的大佬夸厉害，林雅有些自愧不如，连忙开口：「顾教授，您谬赞了，我那就只是一个小小的公司而已，您才是真的厉害，我和朋友都特别崇拜您l。」


    顾与婷指了指自己旁边的座位，示意林雅：「小雅，可以坐我旁边吗？」


    林雅哪里敢拒绝，当即乖乖坐好。


    然后她刚坐好，顾北就来了。


    他手里提着一个蛋糕盒子，进来包厢的，似乎没想到所有人都已经到了。


    犹豫片刻，他还是将盒子放到林雅面前：「回来的时候，路过这家店，给你买了个榛子蛋糕。」


    林雅正在喝水，差点被呛到，忍不住抬眼瞪了顾北一眼。


    顾北挑眉，「你不是最喜欢榛子蛋糕？」


    林母在旁边看的乐呵呵，连忙点头：「是是是，小雅从小到大都喜欢榛子蛋糕，都没变过，难为小顾还特意买回来。」


    顾北一本正经：「我每次路过这家店，都会给她买。」


    林雅的声音都变了，带着兴奋：「真的吗，小顾你对我们小雅这么好？」


    顾北：「都是我应该做的。」


    林雅当真怕他又说出一些什么事来，连忙打断他们：「哎呀，都别说这些啦，顾教授还在呢，说好了请顾教授吃饭，你们这是在聊天吗？」


    顾与婷说：「小雅你叫我顾阿姨吧，顾教授听着有些生分。」


    她语气缓缓：「我听顾北提起过好几次关于你的事，知道你对顾北的帮助很大，如果不是你，可能都没有现在的顾北。」


    「所以我们这次特意过来津南。也是为了感谢你对顾北的照顾，当然，以后顾北也得麻烦你帮忙照顾一下，他脾气很古怪，我和顾南都很担心他。」


    提起自己的小儿子，顾与婷是真的很苦恼。


    顾北不像顾南，他其实有些叛逆在骨子里，所以从小到大的时候，都很会装。


    在家里装着乖乖听话的模样，实际上从不会学习，每次考试都是倒数。


    导致顾与婷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顾北到底是不是自己亲生儿子。


    直到后来某一天，顾北突然开始学习，顾与婷才逐渐磨灭了带顾北去做亲子鑑定的事。


    她一直以为顾北是因为突然醒悟过来虚度光阴不好。


    直到前两年才知道，原来是顾北喜欢的女孩，喜欢学霸款。


    不过，不管怎么说，反正这也算是林雅拉了顾北一把，顾与婷还是很感谢。


    她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个小小的盒子推到林雅面前：「来的匆忙，没有来得及准备礼物，随便给你带了一个，小雅不要嫌弃。」


    林雅迟疑着打开盒子，竟然是一个水色十分漂亮的玉镯，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林雅连忙摇头：「顾阿姨，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顾与婷：「有什么不能收的，反正以后迟早都是你的。」


    林雅：「……」


    她欲言又止好几次，愣是没说出一句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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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3页

    一直在旁边没说话的顾南，想了想，也跟着拿出来一个盒子，推到林雅面前：「或许你会喜欢这个。」


    顾与婷送东西还说的过去，顾南作为顾北的哥哥，给林雅送东西，似乎有些奇怪。


    林雅犹豫着没敢打开。


    顾南索性自己打开，里面是一本很厚的笔记本。


    顾南翻开一页，是一个婴儿的照片，下面还洋洋洒洒写了许多的注释。


    顾南解释：「这是顾北的人生轨迹档案，你都看完的话，大概也能了解到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他的喜好，他的性格，他小时候被表扬过多少次，被老师批评过多少次，因为什么原因挨的批评，上面都有。」


    林雅没想过还有人会这样送礼物，不过听着倒是挺有趣的。


    她收过盒子，笑着和顾南说道：「谢谢顾先生。」


    顾南面色不改，「你跟着顾北叫我大哥就好了，不然生分。」


    林雅：「……」


    饭局还没开始，她就已经觉得这个饭局不太正常了。


    好在之后倒是没有再出什么么蛾子，顾南和顾与婷的教养很好，聊天的时候其乐融融。


    倒是林敬泽终于问出了林雅心里的疑问：「顾教授，顾北和顾南都跟着您姓吗？」


    顾与婷说「顾南是跟着他爸爸姓。」


    「您丈夫也姓顾？」


    「他姓周。」顾与婷说，「顾南的名字本来是周顾南，但是后来因为一些原因，所以把周字摘掉了，大家就都以为他姓顾。」


    关于顾与婷丈夫的事情，在座的人也都知道。


    一个因为追捕毒枭而英雄就义的大英雄。


    不过转念一想也明白，那些缉毒警察，都必须隐藏好自己的信息，避免被毒枭找到机会，威胁或者报復家里人。


    当年顾北的父亲牺牲以后，应该也是出于这层考虑，才让顾南改名。


    这顿饭吃的还算愉快，林雅起初还有点放不开，后来发现顾与婷不仅博学多识，而且态度也特别温柔。


    她本身就外向，自然而然的就和顾与婷聊到一起了。


    等饭局结束以后，顾与婷还主动加了她的微信。


    顾南拿着手机跟在后面，说道：「如果你有任何关于顾北的事，或者我家的事想谘询我，都可以的。」


    林雅：「……其实也不用谘询。」


    顾南点头，「确实，毕竟你和顾北已经很熟了，但是我们还是可以加一个微信，方便以后有事好联繫。」


    顾南强调：「我还可以拉你进我们的微信家族群。」


    第827章 弱


    林雅当即呛咳一声，她很想和顾南说，他们没有什么可以联繫的，她也不想进入他们的家族群。


    然而对上顾南坦诚又直接的目光时，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说了好像显得她在多想什么一样。


    她只能看向顾北，顾北面色不改和她解释：「我哥脑筋比较直，他的意思是想和你交朋友。」


    顾北这话说的更离谱，林雅都无语了，顾北是觉得她真的很傻吗。


    虽然心里有些异样，但林雅还是和顾南加上了好友。


    送走顾家一家人以后，林雅小小的松了一口气，结果扭头就看到林母和林父还有自己亲哥正打量的看着自己。


    林雅一顿：「你们看我干什么？」


    林敬泽说，「顾家人还挺不错的。」


    林父点头：「确实，我本来以为像他们这样的人家，应该是看不上，像我们这种满身铜臭的生意人，没没想到顾教授这么客气。」


    林母笑的眼睛都弯起来了，「我看着顾北就是好，别看年纪小，但是看着就踏实，而且会照顾人。」


    「知道小雅喜欢吃榛子蛋糕，还特意带过来，我看就是比陈墨和齐颂都要好，咱们小雅呀，就是有福气的。」


    林雅实在无奈，「妈，您在说什么呢，我和顾北只是朋友。」


    林敬泽嗤笑一声，意义不明，一副不想拆穿的模样。


    林雅头疼不已，只能给顾北发了个微信问：「今天到底怎么回事？」


    顾北回的很快：「我妈马上又要进行科研工作，估计要断联很长一段时间。」


    林雅：所以？


    顾北：抱歉，是我擅作主张了，我保证不会再有下次。


    林雅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是想到刚刚顾与婷在饭桌上说的，自己忙起来就不会管顾北和顾南，而且一家人平常也很少有机会联繫。


    想了想，她又放下手机，轻轻嘆了口气。


    但顾北的消息很快又跟着追了过来。


    顾北：我没有别的意思，也不是先斩后奏，是我妈主动提出来想见你一面，她担心之后很长时间没空，没法和你沟通交流。


    顾北：我在追你的事情，我家人都知道，他们都很支持，所以才会迫不及待的想要和你见面，抱歉，没有事先和你说。


    顾北：我是希望你能把这次饭局当作是一场普通的饭局，不会有其它的意思。


    虽然顾北说让她别在意，可是林雅想着顾与婷塞给自己的手镯，还是咬了咬唇。


    她问顾北：「顾阿姨他们什么时候走？」


    顾北：后天。


    林雅：那明天我再请他们吃顿饭吧。


    顾北收到林雅的这条消息时，脸上露出了个浅淡笑容，正好被顾与婷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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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4页

    顾与婷问她：「谁的消息？」


    顾南说，「还用问吗，肯定是林雅的。」


    提到林雅，顾与婷瞪了自己大儿子一眼，不满道：「你看看你刚刚在小雅面前说的都是些什么话，差点把人家给吓到！还家族群，你怎么不直接把你弟的户口本给她？」


    顾南说：「户口本给他有什么用，人家都没答应他，难道还能结婚不成？」


    顾北看他一眼：「你也知道她还没答应，你不是还要拉她进家族群？」


    「我那不是觉得这是迟早的事，又何必浪费那么多的时间，直接一步到位不就好。」


    顾与婷摇摇头，「怪不得你都三十，还是连个对象都没有。」


    从和顾家人见面以后，林母再没有提说过让林雅相亲的事，这点倒是让林雅舒服不少。


    林雅自己也乐得轻松，顾北更是没事就来家里蹭个饭，刷刷存在感。


    商渺问林雅：「你现在这状态，是准备和顾北在一起了？」


    林雅说，「我不知道。」


    她知道顾北对她很好，也知道顾北特别厉害，她也承认自己对顾北肯定有喜欢。


    可是她就是下不了决定。


    林雅自己也说不出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只能去迴避这个问题。


    商渺看出来她的犹豫，也不再追问，反而是说：「也不用着急，反正时间还长，你可以慢慢想，顾北应该也不会介意多等一段时间。」


    林雅嗯了声。


    商渺说的没错，时间还长，也许她再想想。就能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了。


    时间就这样一天天过去，林氏的危机在彻底消散以后，已经又要过年了。


    一年的时间仿佛一晃而过。


    这一年里发生的事情还挺多，唐月舒被证明没有精神疾病，在顾北师兄的帮忙下，又有林家和齐家的后面推波助澜，被判了二十年的有期徒刑。


    陈家还是那个书香门第，梁妍后来又给陈墨介绍了好几个女孩，都被陈墨拒绝。


    只有齐颂没变，仍旧吊儿郎当，自己的小公司做的跟玩似的，没多少起色，但是也不会亏。


    林雅偶尔参加宴会的时候，会碰到他，齐颂就跟没看见她似的，径直离开。


    而且他没回身边带着的女孩都不一样，圈子里关于他最多的传言还是玩的花。


    不过这些事，林雅自己不怎么关心，毕竟她每天忙着工作，以及和顾北斗智斗勇就够累了。


    -


    隆冬来临的时候，沪市下了一场雨。


    乐乐和欢欢已经可以流利的说话。


    秦初念经常带着他们过来病房，和他们说病床上躺着的是爸爸。


    她推开门的瞬间，两个小孩正趴在病床旁边的小床里，叽咕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什么。


    护工和阿姨都在旁边看着。


    秦初念手里提着个外卖袋子进来，乐乐眼尖，拍着手开始叫妈妈。


    秦初念笑了笑，将东西放在桌上，然后脱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免得寒气过到两个孩子的身上。


    她过去抱住乐乐，旁边欢欢撅起嘴巴，也伸出手：「要妈妈。」


    秦初念无奈道，「都别闹，等一会就吃饭了。」


    说完她又看了眼床上躺着的商厌，又开口道：「有没有和爸爸说话，你们昨天不是看了小鸭子的故事吗，有讲给爸爸听吗？」


    麦迪当初建议秦初念没事可以多把乐乐和欢欢带过来接触商厌，这样也许能让商厌感受到什么，有机会让他早点醒过来。


    于是秦初念就给兄妹俩讲故事，然后再让兄妹俩讲给商厌听。


    可能当真是父母连心，商厌的身体特徵当真还出现了几次明显的变化。


    麦迪说，他醒过来的机会越来越大了。


    第828章 大结局（一）


    而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乐乐欢欢的性格都有些活泼好动，平时在家里的时候，秦初念都需要有阿姨帮忙才能压住他俩。


    然而只要每次将他俩带到商厌这里来，都会格外的乖巧听话。


    秦云亭说，或许是两个孩子感受到了爸爸的存在。


    外面的雨越来越大，秦初念索性让阿姨和护工先离开。


    阿姨担心她一个人在这边照顾不过来，秦初念说：「今晚我们住这边吧，让欢欢和乐乐陪着爸爸一起。」


    两个小不点听不懂啥，但是估计是因为秦初念平时经常在他们耳边提起爸爸两个字，所以都兴奋得拍手：「和爸爸一起！」


    秦初念眼里都是温柔，「对，和爸爸一起。」


    她从外面买了饭菜回来，刚照顾两个小不点吃完，麦迪就来了。


    麦迪还是那副风趣幽默的样子：「阖家欢乐吗，快过年了，我也有点想念我的妈妈爸爸了。」


    秦初念说：「你们过年要回去吗？」


    「我刚刚是在开玩笑的，我爸爸妈妈已经去澳洲看蜥蜴了，他们说要准备过一个没有儿女的圣诞节。」


    麦迪耸耸肩：「我想我大概不是他们亲生的吧。」


    秦初念被他这话逗笑，麦迪也跟着一起笑：「ok女士，我的笑话说完了，现在我想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麦迪看了病床上的商厌以及旁边的各种仪器一眼，说道：「根据最近的一次检查以及我们的评估，我们一致认为您的丈夫应该快要清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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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的心脏勐地跳动了下，她看向麦迪：「你说什么？」


    「您丈夫现在的各项指标呢，已经与正常人无异，清醒只是契机问题，说不定哪天早上您醒来，就能看见您丈夫坐在病床上喝咖啡了。」


    「女士，我想您应该相信我的专业，您丈夫的情况，在我们接触过的案例来说，并不算棘手，我可以对着主发誓，他已经没有任何问题。」


    「您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每天都把自己打扮的特别漂亮，然后带着您的两个宝贝孩子，等待着您丈夫睁眼对您说一句，早安，亲爱的。」


    秦初念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她脑子里都是麦迪说的，商厌已经没有任何问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清醒。


    心跳有些不受控制，像是要冲破胸腔一样。


    秦初念抬手按在自己胸口上，努力感受着那里强烈的震动感。


    一下又一下，似乎震的她手臂都在发麻。


    直到欢欢软软糯糯的嗓音响起：「妈妈。」


    秦初念回过神，她垂目看着自己的女儿，欢欢嘟着嘴：「困困。」


    已经到了两个小孩平时睡觉的时候，再看乐乐，也是不停的打呵欠。


    秦初念吸了吸鼻子，将自己的思绪压住，她将欢欢乐乐都抱进自己怀里：「让妈妈抱一会。」


    夜半的时候，雨水更大了些。


    秦初念一晚上都没睡觉，她把两个小傢伙哄睡以后，就坐在商厌的病床旁边。


    她什么也没说，也没做，就那样看着他。


    一年过去了，他还是没什么变化。


    秦初念忍不住伸手在他脸颊上轻抚了下，触感微凉。


    麦迪的话一直在脑袋里回想着，秦初念总觉得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已经那么久了，她本来已经逐渐沉寂下来的情绪，在今夜又一次翻涌起来。


    其实这种话，麦迪在这一年的时间里，已经说过好几次。


    秦初念每一次的期望都被抛高，然后再狠狠落下。


    可每一次听到这种希望，她还是忍不住又一次升起希望。


    她总觉得，有希望总比没希望好。


    雨声越来越大的时候，秦初念伸手拉住了商厌的手，她低声呢喃：「阿厌……」


    晨光升起第一缕，病房里仍旧安静。


    秦初念终于支撑不住，她趴在病床上睡着了。


    最近半个月，她一直在忙秦氏的一个企划书，每天都熬夜到很晚。


    如今秦松白去了国外，秦诚又在几个月前退了下去，几乎所有的重担都落在了秦初念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在商厌旁边，秦初念这一觉睡的格外沉。


    沉到就连乐乐和欢欢醒了，坐在小床里噫噫呜呜的望着她也没听见。


    沉到……就连自己拉着的手动了，也没察觉。


    商厌是被两个小孩的声音给吵醒的，睁眼的瞬间，那声音更加明亮，咿咿呀呀，软软糯糯，还带着些急切。


    顺着声音看过去，赫然和两个趴在床头上的小傢伙对视上。


    然后他就听到一声脆生生的：「爸爸！」


    紧跟着第二声软糯的「爸爸」也响起。


    两个小糰子，也不哼唧了，就趴在那里，葡萄似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


    商厌脑子有些迟钝，他没反应过来，问道：「你们是谁？」


    然而这一开口，嗓子仿佛是被锯子划拉过一样，又疼又哑。


    乐乐眨眨眼，「我是乐乐！」


    欢欢立马跟着哥哥有样学样：「我是欢欢！」


    两个小孩其实都长得很像商厌，尤其乐乐几乎和他如出一辙，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他。


    但此刻，商厌刚醒，大脑就像没有开机一样。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里会有两个小孩。


    下意识打量起四周的环境，才反应过来，他的手还被人拉着。


    于是他就看见了秦初念正趴在他的病床上，眉心微微皱起，正在睡觉。


    那边两个小孩因为商厌的注意力转移，都有些着急，连连不断的喊着爸爸。


    商厌转眸看向他们，嗓音沙哑，但还是将音量压的更低了些：「别说话。」


    直到两个小孩都安静下来。他才又一次看向另一边的秦初念。


    脑袋里最后的记忆还停留在那片熊熊燃烧的火焰里，他的小念被他用尽所有力气推出去。


    那会她身上很脏，哭的很惨，脸上都是绝望。


    那画面似乎又在脑海里上演了一次，商厌心口一窒，他抬手想要触摸一下秦初念。


    否则他会怀疑这是假的。


    可是他手上没有力气，商厌眉心皱的很紧。


    而那边一直被忽视的欢欢，却终于忍不住，一下子哭了出来：「妈妈，我要妈妈！」


    哭声响起的瞬间，商厌还没反应过来，秦初念的眼皮就已经颤了颤。


    她甚至还没睁眼，就已经说道：「妈妈在，不哭不哭，爸爸在睡觉，我们安静一点好不好？」


    第829章 大结局（二）


    秦初念的嗓音带着喑哑和疲惫，她的嗓子之前因为那场火灾以后，就没有再恢復过来。


    然而商厌却整个人都愣住。


    他看着秦初念慢慢睁开眼，也感觉到了秦初念握着他的手微微用力。


    这样真切的感受，还有她掌心微热的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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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6页

    都让商厌迟钝的反应，更加缓慢。


    分明不过几秒钟的过程，在他看来却是格外的长。


    直到秦初念抬起眼睫，和他黝黑的瞳孔对视上。


    ***


    秦初念曾经做过很多准备，她以为商厌醒来的时候，她一定会掉眼泪，会又开心又难过，激动的说不出话来。


    可事实上，她很平静。


    甚至第一反应都不是去拥抱商厌，而是叫来了麦迪，让他给商厌做检查。


    检查的过程，秦初念没有进病房。


    她带着两个孩子，在病房外面，甚至还能冷静的处理好一份秘书传过来的文件。


    直到病房的门打开，麦迪出来。


    麦迪笑着挑眉：「你看，我说对了，也许某个清晨他就醒来了。」


    秦初念问：「检查的结果怎么样？」


    「非常好，再恢復一段时间，就能和正常人一样无异了。」麦迪打量着秦初念，突然问道：「女士，你看上去好像有些紧张，是因为不相信我吗？」


    秦初念低头，「我没有紧张。」


    「那您刚刚为什么不进病房呢，我以为你应该会有很多话想要和你的丈夫诉说。」


    「因为我不想打扰你们的检查。」


    麦迪保持着微笑：「那现在你可以进去了，我们的检查已经结束，而且我想你的丈夫应该也很想念你，顺带一提，他是个很英俊的青年。」


    乐乐和欢欢都乖乖坐在旁边，眼巴巴的看着她。


    秦初念深吸一口气，和麦迪说了声谢谢，就带着孩子进入病房。


    商厌靠坐在病床上，他昏迷了接近两年的时间，皮肤都是病态的白。


    身上的病号服宽大空荡，秦初念在进入病房以后，都不敢大声唿吸，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怕吵到他。


    然而乐乐和欢欢管不了这些，两个小傢伙现在正是闹腾的时候，加上秦初念又随时带他们过来看商厌，所以对商厌也并不陌生。


    嘴里叽里咕噜的也不知道在说什么，就朝着商厌跑过去。


    乐乐比欢欢先过去，直接趴在病床边上，他回头看向秦初念：「妈妈……」


    秦初念就明白，他是想到床上去。


    之前，秦初念时常把两个小傢伙放到病床上，让他们和商厌一起睡觉，而乐乐最喜欢趴在商厌的身上。


    秦初念迟疑着走过来，她抱起乐乐，看着商厌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倒是乐乐一个劲儿的要往商厌那边扒拉：「要爸爸，要爸爸。」


    秦初念好一会，才低声道：「乐乐乖，让爸爸休息一会。」


    「小念。」商厌嘶哑的嗓音响起，这是从他醒过来以后，和秦初念说的第一句话。


    秦初念整个人都愣住，她缓缓抬头，看向商厌。


    商厌指尖微动，他深邃幽暗的眸子看着她，里面是秦初念看不懂的汹涌情绪：「抱歉，我让你担心了。」


    「这段时间，你很辛苦吧？」


    商厌刚刚已经从麦迪那里知道了自己昏迷了很长的时间，而这些时间秦初念雷打不动的每天都会来照顾他。


    秦初念鼻子一酸，她咬咬唇：「我不辛苦的。」


    因为每天都有所期待，所以她从来没觉得自己辛苦，她只是在想着，她的阿厌什么时候才会醒来。


    商厌正想再开口，突然觉得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下。


    他垂目看过去，正好看到一个粉粉嫩嫩的小糰子，正仰着小脸，巴巴的看着他。


    欢欢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另一边的。


    她拉着商厌的袖子，好奇的看着他，似乎在想为什么一直都在睡觉的爸爸突然醒过来了。


    不过她也不认生，和被妈妈抱在怀里的哥哥对视一眼，果断朝着商厌伸出手要抱抱。


    商厌就算反应再慢，两个小傢伙一会一句爸爸，他也能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秦初念，喉咙滚了滚，聪明的脑袋里竟然想不出一句话。


    秦初念小声解释道：「乐乐和欢欢是龙凤胎，一岁多了。」


    「一岁多？」商厌问，「是……我昏迷以后的？」


    秦初念心里苦涩，每次想到这件事都忍不住为自己的自作聪明而感到可笑。


    她慢慢开口：「当初其实很早就知道了，是我一直没告诉你，我总以为可以再等等。」


    商厌的瞳孔忽然有些晦暗，秦初念再回想起，也仍旧难受：「抱歉，阿厌，我一直都在骗你。」


    「生孩子的时候有没有很害怕？」商厌问道，「顺产还是剖腹产，你很怕痛。」


    「怀孕的时候，是不是吐的很厉害，一个人带着两个孩子，很辛苦。」


    「小念，抱歉，是我没能照顾好你们。」


    商厌说这些话的时候，每一个字都很慢，他本来就才醒，其实并不适合说太多的话。


    秦初念摇摇头，「没有，是我对不起你，如果，当时我没那么任性就好了。」


    如果当时她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不做那些伤害自己的事情，商厌也就不会冲进来救她，更不会因此而让自己受伤。


    在商厌最开始昏迷的那段日子里，秦初念几乎每天都会被这个问题折磨。


    她一度认为，她就是那个害了商厌的兇手。


    爸爸妈妈在说话，被忽视的两个小傢伙就不太愿意了，一个努力往商厌身上扒拉，一个想从秦初念身上到商厌那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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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也不想气氛一直这么僵硬，她和商厌说道：「乐乐和欢欢都好喜欢你。」


    商厌才再次把视线放到两个孩子身上，看了一会，他说道：「很可爱，像你。」


    秦初念说，「所有人都说乐乐欢欢像你，尤其是乐乐，简直就是缩小版的你。」


    她说完把乐乐放到商厌旁边，商厌和乐乐对视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涌上心头。


    世界上有一个和他如此相似，而且还和他有着斩不断的血缘关系的人。


    不对，是有


    商厌又看向另一边还看着自己的欢欢，心里有些微妙。


    第830章 大结局（三）


    乐乐和欢欢黏商厌的程度远远超出了秦初念的想像。


    两个小孩一上病床，就一左一右窝在商厌身边，不肯下来了。


    秦初念想让商厌好好休息，想把他们抱下去，但是欢欢和乐乐，一人抱着商厌的一只胳膊不愿意下去。


    乐乐认认真真的解释：「给爸爸讲故事。」


    秦初念看向商厌，商厌眉眼温和，「我不累，不用担心。」


    除开最开始的状态外，商厌其实很快就进入了父亲这个角色，只是他身体还没彻底恢復，秦初念始终担心他会累着。


    欢欢趴在商厌身上，奶声奶气的和秦初念说「故事，鸭鸭。」


    这是想给商厌讲关于小黄鸭的故事。


    正巧秦初念的手机响了，是公司的事。


    秦初念犹豫片刻，低声和乐乐欢欢嘱咐道：「你们好好的在这里陪着爸爸，不许调皮好不好？」


    说完她看向商厌，「我去接个电话。」


    电话是秘书打过来的，有一个方案需要修改，秦初念简单说了下要求，就挂了电话。


    想了想，她又给商渺打了个电话过去。


    商渺接的很快：「小念？」


    秦初念说：「商渺姐，阿厌他醒了。」


    那边有片刻的安静，然后就听到商渺低声说了句「会议暂停」。


    接着，她似乎走到了另一个地方，问秦初念：「你刚刚说什么？」


    「阿厌醒了，今天早上醒来的，麦迪已经给他做了所有检查，一切正常，就是再恢復一段时间就好。」


    商渺笑了笑，缓声道：「那就好，也算是终于等到了，等我过段时间忙完这个项目，就来沪市看看他。」


    商渺的研究生即将毕业，她在今年下半年那会就自己创建了一个小小的工作室，如今已经在起步上升期。


    秦初念说：「他肯定会很开心的，说不定见到小盛夏，还会认不出来。」


    和商渺聊了一会，秦初念又打电话给了卢惠和秦云亭，把自己能通知到的人都通知了个遍。


    商厌醒来的事情，她巴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秦云亭说她现在就像个喇叭一样。


    秦初念说：「喇叭也好，至少所有人都能知道我的阿厌平安无事。」


    秦云亭提醒她：「等他彻底恢復好了，带他回秦家吧，爸爸妈妈肯定有话要和他说。」


    等到秦初念再回到病房的时候，却发现两个小崽都赖在商厌怀里，安安静静的互相看着。


    秦初念很少看到两个小傢伙这么安静的时候，从能说话开始，每天都吵吵闹闹。


    不过这画面看着确实温馨，秦初念忍不住拿手机拍了一张照片。


    商厌看向她，唇角带着笑意：「乐乐和欢欢都很乖。」


    秦初念瞥他一眼，「比起小盛夏，他俩启蒙已经晚了，阿厌，这个事情是要你负责的。」


    商厌眉心微动：「好，我负责。」


    「你那么聪明，乐乐和欢欢应该都和你一样聪明，不过欢欢没有乐乐文静。」


    「欢欢喜欢看动画片，乐乐喜欢看动物世界。」


    「欢欢喜欢喝牛奶，乐乐喜欢喝果汁。」


    「欢欢很会讲故事，一说起来就不停嘴，乐乐总是在旁边附和，但是出主意的多半是他，欢欢很听乐乐的话。」


    ……


    像是打开了话匣子，秦初念细细数着，将一对儿女的习惯和喜好都说给商厌听。


    后来又说到两年发生过的事，说秦氏，说秦松白出国，说商渺学设计已经小有名气，说盛夏小小年纪已经拿下了好几个钢琴比赛幼年组的金奖。


    还有欢欢乐乐第一次翻身，第一次说话，第一次走路，好多好多，秦初念都想说给商厌听。


    直到商厌脸上出现了疲惫，秦初念才停下。


    她低声和商厌说道：「你先休息，我让阿姨过来把乐乐欢欢接回家去。」


    然而商厌却拉住她的手，他嗓音喑哑但却格外温柔：「不用，我想再看看他们。」


    秦初念说，「可是他们很吵。」


    商厌说道：「小念，其实我从来没想过，有朝一日，我们真的会有一双儿女，我会担心，如果我睡过去再醒来，就会发现这只是一个梦。」


    秦初念的心口突然就密密麻麻的开始疼起来，商厌的曾经从来不被爱，所以他连这个都不敢相信。


    她更加后悔当初没有早点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商厌。


    她怎么就那么狠心，捨得让商厌一个人在那黑暗之中走了那么久。


    秦初念反手握住他的手：「那我们不走了，我们都在这里陪着你，等你醒来，我们正好一起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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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58页

    商厌大概是不想睡过去的，奈何他现在的精力并不是很好，没多久还是又睡了过去。


    秦初念牵着他的手，一直握的很紧，捨不得放开半点。


    商厌怕这是一个梦，她又何尝不害怕。


    她也害怕自己一闭眼，就会发现这一切都是假的。


    -


    原本秦云亭还提醒秦初念要回秦家，却没想到卢惠会在晚上的时候自己过来。


    还带来了好几套衣服，和她自己炖的汤。


    她看见商厌的瞬间，脸上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和秦初念说道：「我熬的鱼汤，清淡的，应该可以喝点。」


    秦初念看向商厌，商厌正垂着眼皮，不知道在想什么。


    不过商厌和秦家人的关系，她们都知道是怎么回事，也就都没有说什么。


    卢惠也没有多待，而是和秦初念说道：「我把两个孩子带回去，一直在医院里待着也不好，你在这里陪着他吧。」


    听到要自己离开，欢欢当即又抱紧了商厌的胳膊，小脸直接往商厌的颈窝那里贴，一副坚决不想离开的模样。


    卢惠看着欢欢这么黏商厌的模样，无奈摇头道：「跟外婆回去好不好，明天再带你们过来，让你们爸爸好好休息一下。」


    但是一岁多的小孩哪里能听懂这些，只是知道自己要被带走了而已。


    乐乐也跟着有样学样，把商厌抱的特别紧。


    卢惠纳闷：「我记得乐乐欢欢没这么粘人啊。」


    秦初念却突然想起，当初小盛夏第一次见到商厌的时候，也对他格外亲近。


    好像商厌一直都特别招小朋友和小动物的喜欢。


    第831章 大结局（四）


    商厌又在医院里待了差不多一个星期，麦迪就让他出院。


    出院的当天，秦初念自己来接商厌，出门的时候，两个小傢伙也跟着要一起来，秦初念和卢惠用了好大的功夫才将他们给哄好。


    秦初念小声和商厌告状：「才多久呀，他们就这么喜欢你。」


    商厌轻笑：「他们更喜欢你。」


    两个小傢伙每次在病房的时候，只要超出一定的时间看不到秦初念，都会闹起来。


    其实这也算是从商厌醒过来以后，两个人鲜少单独相处的时候，平时乐乐欢欢总是黏在他们身边，秦初念就算是想要单独和商厌说几句话，都不怎么有机会。


    因为商厌刚清醒过来，身体肌肉还不够活泛，走路还比较慢，但是也得多运动。


    秦初念也就没有打车，而是扶着商厌，一起慢慢的走路回去。


    秦初念还是决定先和商厌住在医院附近的房子，这样也方便商厌之后的复查。


    等到走出医院的大门以后，商厌突然松开秦初念扶着他胳膊的手，秦初念一愣，然而下一秒，商厌就反手握住了她的手。


    商厌低声道：「念念，我很想你。」


    昏迷的这些日子，他不算是毫无知觉，偶尔也能到几次秦初念的声音，能听见她在叫他的名字。


    只是商厌自己置身于混沌之中，周围都是无边的黑暗，哪怕秦初念的声音就在耳边，但是他也动不了一点。


    商厌发了疯的想秦初念。


    他听见她在哭，也听见她绝望又痛苦的喊他阿厌。


    可是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冲破不了那层禁锢他的黑暗。


    商厌拉着秦初念的手明显更加紧了些，秦初念察觉到，也反手回握住商厌，她说：「阿厌，不管如何，我一直都会等你的。」


    秦初念和商厌回去的时候，已经中午，乐乐欢欢一听到开门声就迈着小短腿跑来门口巴巴的等着，然后等到秦初念和商厌进门以后，就立马张开双手要抱抱。


    秦初念想拦一下，然而商厌却弯腰将欢欢给抱了起来。


    欢欢高兴的不行。


    卢惠从厨房里出来，她小声催促道：「快休息一下，准备吃饭了，乐乐带着妹妹去坐好，别缠着妈妈和爸爸。」


    商厌对于卢惠出现在自己家里，有些意外。


    即使他在医院的这一个星期里，卢惠隔三差五就会给他送汤过来，但是他们之间的交流也几乎为零。


    但大概卢惠看到商厌的时候，也有些侷促，没多说什么，就转身进厨房了。


    秦初念小声和他说：「妈其实很关心你，她昨天晚上还特意去查了很多食谱。」


    商厌顿了顿，没说什么。


    饭桌上的菜果然很丰盛，卢惠故作轻松：「小念，你这段时间都辛苦了，多吃点，妈做的都是你爱吃的。」


    秦初念扫了一下桌上的菜系，都很清淡。


    她没拆穿卢惠，而是先给商厌盛了一碗汤：「你尝尝。」


    卢惠也看着他。


    商厌垂目，沉默片刻，他抿了一口汤，然后淡声道：「很好喝。」


    卢惠松了一口气，「好喝也不能多喝，你的肠胃应该还比较脆弱。」


    商厌看向卢惠，他沉声道：「卢女士。」


    卢惠明显有些僵硬，却听到商厌说：「谢谢。」


    卢惠眼神复杂的看了商厌一眼，旋即道：「还有其它的菜，也可以吃。」


    其实这段时间以来，秦初念已经能看出来卢惠对商厌的改观，但是有些事始终都是心结，所以她也不会去劝什么。


    午饭结束后，两个宝贝要睡午觉，秦初念好不容易将他们哄好，一出来才发现商厌正在门口等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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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初念抬起眼睫，「怎么啦？」


    商厌往房间内看了一眼，两个小傢伙都趴在床上，睡的很香。


    他再看向自己面前的秦初念，一种难以言喻的满足感，由心底而生。


    但同时的还有另外一种遗憾。


    商厌将秦初念拉进自己怀里，他低头抵着她的额头，唿吸之间的热息缠绵着。


    商厌嗓音带着嘆息：「念念，我好像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时间，没能在你歷经艰难苦痛的时候陪着你，我不算一个称职的丈夫。」


    秦初念看向他，摇了摇头，眼神里都是诚恳：「你是最称职的丈夫，阿厌，没有人会比你做的更好。」


    「如果你一定要这样说，那也是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一个合格的妻子，如果不是我，我们不会错过那么久。」


    商厌喉结滚动了下。


    秦初念抬手抚摸上他的脸，她声音轻轻软软：「阿厌，你应该怪我的。」


    商厌伸手握住秦初念的手，秦初念唇角的苦涩逐渐瀰漫开来。


    「如果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那样做。」回答她的，是商厌坚定又沉稳的语气。


    秦初念心里一动，她很想问商厌她到底哪里值得。


    可是这话问出来，仿佛是对商厌的羞辱，也是对商厌对她的爱的一种无视。


    商厌爱她，是用生命在爱的。


    秦初念缓了缓，抬手直接抱住商厌的腰，她耳朵贴在商厌的胸膛上，感受着他强有力的心跳。


    只有这种真切的感觉，才能让她心里踏实下来。


    这一个星期，秦初念一直都在提心弔胆，甚至最开始的两天她都不敢睡觉，就害怕一睁开眼，商厌又躺在病床上。


    她好一会才说道：「商厌，你还差了我一个婚礼没办，什么时候补给我？」


    商厌看向她，秦初念说道：「你让律师给我的离婚协议，我不同意，而且我把结婚证藏起来了，商厌，咱俩得在一起一辈子。」


    「你说你不是个称职的丈夫，那你补偿我好不好？」


    商厌嗯了声：「好。」


    秦初念想要什么，他都会答应。


    一如往昔那样。


    -


    距离过年还有一周的时候，商厌恢復的差不多。


    商渺打电话过来说，今年准备来沪市过年。


    秦初念知道她的主要目的是为了商厌，想了想，又徵求了商厌的意见，干脆在沪市的郊区定下来一个别墅。


    又大方的邀请了好多朋友过来一起，准备过一个热闹又喜庆的除夕。


    第832章 大结局（五）


    时间过得比他们想的都快，转眼就是二十九。


    商渺盛聿带着小桑果过来，同行的还有林雅跟顾北。


    林雅一如既往的活泼，过来抱了抱欢欢。又抱了抱乐乐：「两个小宝贝，有没有想姨姨呀？」


    「想~」两道软糯的童音一同响起，萌的林雅心都化了，赶忙拿出两个大红包给他们塞进怀里。


    商渺看向商厌，笑了笑：「看起来恢復的不错。」


    商厌眉梢微抬，「嗯。」


    他的目光又落在商渺身边的小桑果身上，小桑果如今已经差不多五岁，精緻的像个洋娃娃。


    她缩在商渺身边，怯生生的看着商厌，突然眼眶一红，哇的一声哭出来。


    然后甩开商渺的手，直接过去抱住商厌的胳膊，哭的十分奔放：「舅舅，小舅舅，果果好想你。」


    商厌被她扑得猝不及防，眼里闪过一抹诧异，随后抬手在小桑果脑袋上揉了下：「嗯，舅舅也想你。」


    小桑果哭的更大声了，抱着商厌怎么都不撒手。


    乐乐欢欢和小桑果接触的时间很多，也知道小桑果是他们的姐姐。


    现在果果姐姐哭了，他们自然也跟着哭。


    还都去抱商厌，任由别人怎么扒，都扒拉不走。


    没办法，商厌只能和盛聿带着三个孩子去旁边慢慢哄。


    林雅在旁边嘆为观止：「他怎么这么惹小孩喜欢，小桑果和欢欢乐乐可从来没这样抱过我。」


    秦初念笑了笑：「阿厌一直都很招小朋友和小动物的喜欢，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林雅哦了声说道：「我听说是因为小朋友和小动物可以看到灵魂，而且都会不由自主的去靠近那些善良心思干净的人。」


    她这话说出来，大家都有些沉默。


    善良，心思干净。


    商厌？


    本来下意识想否定，可转念一想，商厌又怎么不能算是心思干净。


    或许他是算计，可是他却压根不在乎他算计来的东西，甚至在早早预料到自己会出事以后，直接安排好了所有的事情。


    秦初念，商渺，小桑果。


    所有的，但凡曾经对他展露过一丁点善意的人，他都记住了。


    蒋颖来的比较晚，她一过来就直奔林雅和顾北，一副捉姦语气：「好啊好啊，上次还在微信里和我说要看看情况，现在就出双入对了是吧？」


    林雅毫不避讳的拉起顾北的手晃了晃，沖蒋颖挑衅道：「过年都要加班的打工人，加油哦，明年你也会有对象的。」


    蒋颖气的不行，扭头去找秦初念诉苦。


    林雅看着她气沖沖的样子，笑的不行，顾北无奈看着她：「就这么高兴！」


    林雅说：「当然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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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北灵魂拷问：「竟然和我谈恋爱这么高兴，为什么昨天才答应我？」


    商渺本来在和秦初念聊天，看到蒋颖过来找秦初念，便主动离开。


    她抬腿朝着沙发那边过去，盛聿和商厌在那边，连带着还有三个小傢伙正在哄着。


    商渺过去的时候，小桑果已经哭的抽抽噎噎，商渺问：「怎么还在哭，舅舅不是在吗？」


    小桑果睫毛上都挂着泪珠，委屈巴巴的：「舅舅之前生病了。」


    商渺一愣，他们都没有人告诉过小桑果，商厌生病的事，一直和她说的是商厌出国。


    小桑果撇撇嘴，一脸的不高兴：「果果知道舅舅病了，妈妈骗果果。」


    商渺问，「果果怎么知道的？」


    「听到妈妈和舅妈打电话了。」小桑果说完，又和商厌挨的更紧了一点，她扭头抱住商厌的胳膊：「果果给舅舅吹吹，舅舅不痛痛。」


    在小桑果这里，以为生病就是打针，打针就会痛。


    商渺无奈，只能看向商厌，「她之前一直很惦记你，是我没让她去医院。」


    商厌点点头：「小孩子在医院待久了不是很好。」


    商渺看着他欲言又止。


    旁边盛聿抬眼和商渺对视一眼，起身将小桑果从商厌旁边抱开：「我带她去洗脸。」


    小桑果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跟个小花猫一样。


    商渺在商厌对面坐下，看着他身边乖乖做好的欢欢乐乐，心里觉得很奇妙。


    纵然知道欢欢乐乐是商厌的孩子，可是看到他们坐在一起的时候，还是有种说不出的感动。


    商渺是她同父异母的弟弟，分明身上有一半的血液都是相同的。


    可是他们却直到后来才知道对方的存在。


    商渺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大的信封，推到商厌面前：「你醒了是一件好事，我们也不知道应该给你送什么礼物，你之前给我和盛夏的那些东西，我们都还给你。」


    她顿了顿说道：「没有其它的意思，就是你现在还是需要一些东西在手上的。」


    商厌的所有资产在之前都被清空，商渺也不知道他那个时候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打算。


    可是商厌现在醒了，那他想要东山再起，这些东西是少不了的。


    商渺不知道自己能帮到什么，所以和盛聿商量以后，决定把商厌当初赠送给她和小桑果的都还给他。


    然而，商厌看了一眼那个信封，没有动作。


    他抬眉看向商渺，黝黑的瞳孔里看不出情绪：「送出去的东西，没有收回来的道理。」


    「我们只是希望你之后的路会更好走一点。」


    商厌面色不改：「我既然能在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拥有这些东西，那重来一次又有什么困难的？」


    商渺还想再说什么，就听见商厌淡声道：「大部分东西都是给盛夏的，如果你的那部分不想要也可以转给盛夏。」


    商渺看了商厌好一会，终究道：「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都可以开口，找我或者盛聿都行。」


    商厌嗯了声。


    商渺起身准备离开，但似乎想到什么，又停下来，她看着商厌好一会，才缓慢道：「其实我很开心。」


    商厌：「什么？」


    商渺脸上露出点点笑意，她嗓音轻柔，「我说我其实很开心，因为你醒过来了，商厌。」


    商渺看着那张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的脸，又补充道：「阿厌，其实我应该叫你一声弟弟。」


    第833章 大结局（六）


    很少有大家都聚集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热闹。


    商厌对于商渺的那一句弟弟没有给出回答，商渺也没强求。


    只有几个小不点撒欢的玩。


    下午，等到几个小朋友好不容易玩累了，几个大人就在客厅里聊天。


    冒着香气的红茶是蒋颖从她的黑心老闆那里带来的，林雅笑着说她这是薅资本羊毛。


    蒋颖长嘆一声，「你们这群资本家懂什么，我们打工人辛辛苦苦一整年，喝点红茶怎怎么了？」


    林雅挑眉：「你不是也自己当老闆了吗？」


    「什么老闆，就是和人合作罢了。」蒋颖家也是经商的，只是回家里的兄弟姐妹好几个，根本轮不到她自己去做生意，所以才选择自己出来当律师。


    秦初念还不知道蒋颖现在也在和人合作，她问：「你和谁一起的？」


    「书锦哥呀。」蒋颖随口说道。


    秦初念一顿，蒋颖立马反应过来什么，她看了看商厌又看向秦初念，小心翼翼的解释道：「我们只是一起做个很小的生意而已，刚好我对这方面有些感兴趣，没有其他的意思。」


    秦初念说：「这是好事，你不用和我解释。」


    她和晏书锦早就在很早以前就什么都说清楚了。


    就算后面晏书锦帮忙给商厌找来了国外的医疗团队，但是秦初念也直接还了一个地皮回去。


    而这些事情，秦初念早就都和商厌说了，她再也不想和商厌有一些没必要的误会。


    蒋颖说，「是晏书锦不想让我告诉你。」


    秦初念眉梢微微挑起，但是也没有再去接这个话题。


    她扭头看向商厌，眼神温柔似水：「阿厌，累了要不要去房间里休息一会？」


    商厌嗯了声，他从窗户外看向外面，天空之中正在窸窸窣窣的落着雪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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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沪市今年的初雪。


    回到房间以后，商厌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秦初念心里有些紧张，她拉住商厌的手，低声道：「你生气了吗？」


    商厌脚步一顿：「生气什么？」


    秦初念：「我不知道蒋颖会突然提到晏书锦。」


    她知道商厌和晏书锦的关系很僵硬，不算以前，就是商厌醒来以后，在听到晏书锦的名字都会下意识的皱眉。


    商厌眼眸深邃：「你以为我因为晏书锦生气了？」


    秦初念眨眼，没说话。


    从刚刚蒋颖突然提到晏书锦以后，商厌就没有再说过话，而且脸上的表情也算不上多好看。


    商厌眼皮垂下，有何瞳孔看着秦初念，里面带着一闪而过的笑意。


    他哑着嗓音问秦初念：「我生气了，所以你要怎么办呢？」


    秦初念唇角轻轻抿了下：「阿厌，我真的......」


    话音还没有落下，肩膀的位置就突然被人按住。


    秦初念的皮肤很白皙，所以上面的红色纹身显得格外清晰，虽然只露出来很少的一部分，也能让商厌看见。


    这不是商厌第一次看见秦初念背后的纹身，那一大片的绝对算不上好看的伤痕图案，和他后背那一片的疤痕一模一样。


    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商厌沉默了很久。


    后来，他也一直没有再提过这件事。


    只是今天，他的手抚摸在秦初念的肩膀上，轻轻揉了一下,「怎么就在身上弄了这个东西，不好看。」


    秦初念说：「你身上也有。」


    商厌喉结滚动，「不一样，我不在意。」


    「我也不在意呀。」秦初念接着他的话说道。


    商厌垂目，不知道在想什么，好一会他才低声开口，「你这段时间都没有穿过露肩的裙子了。」


    秦初念爱漂亮，从前最爱穿裙子，可商厌从醒来到现在，秦初念穿的最多的都是衬衫。


    秦初念一顿，随即淡定解释：「冬天穿什么裙子呀，好冷的。」


    最后的尾音带上了一点撒娇，似乎是想让商厌不要再纠结这个问题。


    然而商厌心里却很清楚。他将秦初念揽到自己胸口的位置，有点闷闷不乐，「你衣柜里的衣服大多都是高领的。」


    「见客户的时候，露出这些不太礼貌。」


    商厌的心尖像被人用温暖的手轻轻揉捏了一下似的，让他觉得又疼又温暖。


    他压低了嗓音：「抱歉。」


    秦初念反手环住他的腰身：「可是阿厌，我觉得很好看，像情侣印记，还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那种。」


    -


    商厌和秦初念上楼了，蒋颖也找了个理由回自己房间。


    林雅本来在和商渺闲聊着，但商渺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谢浔的电话。


    商渺拿起手机，起身在窗户旁边接电话，谢浔那边听起来很热闹，商渺还听到了曲然然和宋桀的声音。


    片刻后，谢浔温朗的嗓音才传过来：「除夕快乐，商渺。」


    商渺看着外面正在落下的雪花，「你们今年过年的氛围很浓。」


    谢浔也跟着笑了声，「宋桀买了很多烟花，准备晚上去广场玩，怕到时候时间来不及，所以现在给你说声新年快乐。」


    商渺上次和谢浔见面，还是在谢浔回津南处理家事的时候，谢家另一位儿子，到底还是不如谢潋和谢浔，手里的实权都被谢潋给架空完。


    而当时谢浔回来还有一件事，就是给自己的母亲办理丧事。


    商渺和他在葬礼上匆匆见了一面，就没有再见过。


    只不过在商渺开创自己的工作室以后，谢浔会替她推荐一些国内的客户单子之类的。


    商渺曾经问过谢浔是不是不打算回国发展了，谢浔说国内没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商渺拿着手机，她语气欢快，也带着真心的祝福：「谢浔，新年快乐。」


    谢浔说：「好。」


    商渺顿了顿，「还有然然和宋桀他们，你也帮我问声好，祝大家都新年快乐，来年一切如意。」


    谢浔应声，随后那边似乎有谁在叫他，他便挂了电话。


    而商渺收好手机转过身的时候，就看到盛聿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


    商渺微微歪头：「你在这里干什么，偷听我电话？」


    盛聿眉眼俊朗舒展，他手里拿着一件外套，缓步过来披在商渺身上：「窗户打开的，别感冒了。」


    商渺看着他，「盛聿。」


    「嗯？」


    「你也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盛聿将她被衣服压住的头髮整理出来，眉眼低垂着，嗓音低沉温柔，「已经如意了。」


    第834章 大结局（终）


    1.


    乐乐和欢欢第一次吵架是在三岁的时候，因为一根胡萝蔔。


    两个小宝贝都讨厌胡萝蔔，但是迫于妈妈和外婆的监督下，又不得不吃。


    只是不知道谁教他们的，还学会了耍小心眼，双方都趁着对方还有大人没注意到的时候，将自己碗里的胡萝蔔，偷偷摸摸运输到对方碗里。


    但这事做多了，总要翻车。


    于是在一个晴朗的午餐时间，在欢欢抓包了乐乐将一大堆胡萝蔔都加到她碗里以后，直接不干了，哇的一声哭出来，还一边用手把胡萝蔔塞回哥哥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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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乐乐也不服气，跟着一起边哭边反击。


    最后两个小不点，愣是将整个餐桌都弄成了蔬菜战场。


    自然，最后被商厌一手一个给按住了，两个小萝蔔头直接被面无表情的爸爸从餐桌上拎下来，丢到墙角罚站。


    秦初念头疼的不行，总觉得小时候看这一儿一女还像两个小天使，现在看就像两个小恶魔。


    她忍不住幽怨的看向商厌，「这闹腾性子是随了谁，我妈说我小时候可听话了。」


    商厌想了想自己小时候，难得沉默。


    片刻后他说：「可能是跟着盛夏学的。」


    .


    盛夏十岁的时候，完美继承了爸爸妈妈的优点基因，又是整个盛家捧在手心里的小公主，走在哪里都是最耀眼的存在。


    学校里喜欢她的小男生数不胜数，但是真敢凑上前来的没几个。


    所以盛夏看着眼前的小男孩还有他手里的情书觉得特别稀奇。


    小男孩也是鼓足了勇气：「盛夏，我喜欢你。」


    盛夏也就只是好奇，听到小男孩的话，说道：「好巧，我也喜欢我自己。」


    小男孩一噎：「我是想和你做朋友。」


    到底还是小孩，不好意思说出男女朋友四个字。


    然而盛夏想都没想就说道：「可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


    小男孩如遭雷击：「为什么？」


    盛夏诚恳的说，「我舅舅不让我和不聪明的人玩。」


    小男孩脸都涨红了，「你胡说，我才没有不聪明。」


    盛夏无奈，「可是你连我的名字都写错了，我叫盛夏，是夏天那个夏，不是下面的下。」


    小男孩：「……」


    小男孩：「……」


    小男孩哇的一声哭了，「盛夏你是坏人，你舅舅也是坏人，你们欺负我！」


    家里人都知道，骂盛夏可以，但是谁敢说她舅舅一句不好，那小姑娘是要炸毛的。


    盛夏当即就不高兴了：「你才是坏人，你全家都是坏人，我舅舅是世界上最好的最帅气的舅舅，我最喜欢我舅舅了，我现在最讨厌你！」


    小姑娘气势汹汹的模样，谁都不敢靠近，直到一道已经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在身后响起：「盛夏。」


    盛夏回头，看到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少年，穿着干干净净的白衬衫站在一辆迈巴赫旁边。


    她眼睛一下子亮起来：「池非然！你什么时候来津南的呀？」


    池非然的普通话里始终带着港城特有的口音，配合着小少年正在变声的嗓音，听上去还挺好听。


    他说：「中午过来的，我和盛叔叔说了过来接你放学，给你带了你喜欢的巧克力。」


    盛夏眼睛弯弯：「池非然，你真好！」


    池非然精緻的面容上闪过一抹不好意思，但他撇开视线，低声道：「你不是最喜欢你舅舅了吗？」


    盛夏眨眨眼：「对呀，我最喜欢舅舅和你呀！」


    池非然皱了皱鼻子，小声嘟囔道：「我才不要和你舅舅一样。」


    谁知道这句话被盛夏听到了，小姑娘立马纠正他：「为什么不想和我舅舅一样，我舅舅真的很厉害的。」


    「长得特别好看，特别温柔，还会给我买礼物，妈妈还说我的钱都是舅舅给的。」


    池非然脱口而出，「那你不要舅舅的钱，要我的，我也有。」


    盛夏莫名其妙的看着他，「才不要，妈妈说只能要家里人的钱。」


    「我是你的未婚夫，我们也是家人。」


    盛夏有些疑惑，她也听爷爷说过她长大以后是要和池非然结婚的，会像爸爸妈妈一样生活在一起。


    她茫然的看着池非然：「是这样的吗？」


    池非然趁机循循善诱，「是这样的，我们就是家人。」


    「所以盛夏，不要用你舅舅的钱，用我的，你想要什么我都能买给你。」


    「比如你舅舅就不会专门给你买巧克力对不对？」


    盛夏有些懵，池非然说的好像对，但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3.


    乐乐和欢欢五岁生日的时候，秦初念决定不大办，就自己家里人一起吃个饭。


    商厌早就回归了生意场，不过没有回秦氏，而是自己重新创办了一家科技公司，目前形势很不错。


    秦氏如今全部归秦初念管，两个人平时都很忙。


    但就算再忙，两人也都会抽出大半的时间来陪孩子。


    生日这天，两个小朋友要去游乐场，秦初念和商厌一人牵着一个。


    游乐场里其实没有多少项目可以让五岁大的小朋友玩，也就旋转木马玩的开心。


    秦初念带着欢欢坐在南瓜马车里，商厌带着乐乐坐在前面的白马上。


    这项目本来就是给小朋友玩的，商厌长腿屈在上面显得有些艰难。


    不过他始终仔细的护着乐乐。


    乐乐依偎在爸爸怀里，觉得自己骑在白马上简直威风凛凛。


    他忍不住和商厌说：「爸爸，我长大了，想当将军。」


    商厌说：「可以。」


    「那我要怎么样才可以成为将军啊？」


    商厌回眸看了一眼南瓜马车里的妻子和女儿，沉思片刻，低头认真的乐乐说道：「要保护好自己最重要的人。」


    乐乐似懂非懂，但还是认认真真的点头：「我懂了，乐乐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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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63页

    商厌嗯了声，「要保护好妈妈和妹妹。」


    下一秒，乐乐就扬起脸：「还有爸爸！乐乐也要保护爸爸！」


    「妈妈说过，爸爸喜欢我们，所以我们也要喜欢爸爸。」


    「乐乐喜欢爸爸！」


    商厌一愣，没想到自己儿子能说出这种话。


    但他还没回过神，下一秒就听见南瓜马车里同样传来女儿稚嫩又急切的嗓音：「欢欢也喜欢爸爸，最最最喜欢了！」


    接着，是他妻子温柔带笑的附和：「我也是。」


    「最喜欢阿厌了。」


    他们都最最最喜欢他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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