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恋爱的克鲁苏跟神以及借债打工争霸的我》 1 衰痨者 难得晴天，轨道光线穿刺度高，可以清楚看到无数灰尘颗粒悬浮，病菌附着，颗粒上有彩色苔藓，乍一看如同姹紫千红，看似很美丽，但星球表面废墟密布，荒芜腐臭。 星球归属方小绵羊食品有限公司的第三号玉米工厂外围已然形成了一个拥有5260常住人口的工业小镇，大番茄披萨店正在营业。 柜台忙碌，店内熙熙攘攘，汗臭味混杂着披萨香。 粗鲁狂躁的叫喊声中。 滴....金属生锈表壳的癞蛤蟆播放器张开嘴巴，播报气候指数新闻。 “欢迎准时收看今天小肥羊食品有限公司气候部的天气预报，今天6月15日，星期天，宇宙地理编制四环外星带编号d13工业星布鲁克的本日气候播报如下。” “有害菌群指数542%，局布在中心区域以呼吸道炎菌为主，东部以皮肤鱼鳞藓真菌往南随风跟生物附着移动，正往中心区扩散，总体感染度28至35度，空气质量劣，相对菌群湿度45%，克鲁系生物狂躁指数上升25%个点，人族身体菌群抗体标准为e15级，以上为安全，以下则有感染风险，综合判断布鲁克星的污染级别依旧保持第七级。” 抗体指数从f-e-d-c-b-a-s-ss-sss九级升阶增强。 污染级别同理从第九级到第一级毁灭级增强。 看似第七级不算太高，但作用于人均第三+第四人种级别跟抗体ef指数级别的布鲁克工业星，那环境就是相当恶劣的。 “请布鲁克星球居民保持在家或者穿着f级以上防护服，如果非要外出，请保持寄生体跟精神体启动状态，并带好随身补给营养剂.....” “播报完成，气候播报员见习尝雨士杰克祝诸位今日愉快。” 收银的店主琼斯正在数银币，权当这气候新闻不存在，突然听到店内动静。 “这杰克长得跟三角眼一样丑陋，听说连舌苔都感染了蛇鳞，就是垃圾堆的电械蟒释放的毒液，他感染了，如果不是有个见习尝雨士的工作，哪里能活下来....” “傻逼！你碰到我了！” 一看，立即冲出，用肥大的巴掌粗鲁拽住那个被顾客辱骂的消瘦服务员，嘴里骂着“该死的衰痨鬼，没用的东西”，“不干活就知道耽误事，欠债不还....”。 “还不去干活！真是垃圾场里啃铁皮的三角眼都比你有用！该死的脏东西！” 三角眼就是病菌感染的腐烂老鼠，肮脏凶残但牙好，可以靠吃铁皮为生，且压制身体腐烂的病菌，是布鲁克星球上极让人厌恶的脏东西。 他骂得厉害，那客人都插不进去话，刚刚试图去摸这皮肤细白服务员衣下腰肢的大猪蹄讪讪留在半空，又眼馋了下那狼狈进入后厨的少年背影，曾经被皮肤藓真菌感染留下的红色鼠斑脸颊挤出不满表情，道：“琼斯，这该死的小子肯定是又发烧了，他这身体这么差，估计抗体极为低下，还能帮你干活？好在我家里缺个洗脚的，你把他卖给我.....” 琼斯不耐烦打断他，满脸横肉满是不耐烦。 “好好一个年轻女孩，我卖给你做什么？留着自己用，好过将来再花钱买配种对象。” “你少来招呼，别以为就你看出她是女的。” 客人讪讪，店内其他人哄堂大笑。 琼斯转身就走，伸手在屁股上挠了挠肥肉....滋...一股释放的恶臭扑面而来，那客人脸都绿了，想跟琼斯干架，但想到琼斯能在布鲁克开起一家披萨店还屹立不倒，肯定有底子，加上这家披萨店的用料不错，用的真玉米粉，食物蕴含的营养成分在整个小镇都排得上前列，能满足身体供能，保持抗体水准，不然他们还没完成工厂的流水线工作，就被病菌感染了。 琼斯的玉米粉肯定来自工厂内部供给，人脉可见一斑。 客人立即胆怯了。 不过想起那服务员，这人还是觉得可惜，与身边同事闲聊，提到了其名字。 霍忧.布鲁克。 这个星球上但凡以布鲁克为姓氏后缀的，就是第四人种衰痨者。 无适配度，无法装载寄生体，无法觉醒精神体，也就无法保持足够的抗体去对抗无处不在的病菌，生来孱弱且毫无生命战力。 不被任何家族血脉认可，被放逐，不过不同的是这个衰痨者还佩戴着一个腕表。 其他员工一看霍忧的表情就知道真发烧了。 琼斯进来，瞥了一眼她手腕的腕表表盘上备注40度体温，冷哼一声，压低声音说：“别特么死在我这，晦气。” 霍忧才十七岁，在恶劣环境里看起来年少孱弱，低着头，因为发烧，微有冷汗，湿润了些许前额凌乱的小卷毛，越显得墨黑。 她低声问：“谢谢老板你刚刚替我解围，他骂我，赔钱吗？” 琼斯面无表情：“你一个被放逐的罪犯，没有人权，还想着赔钱？当这里是你以前生活的伊塞尔呢？” 伊塞尔，高级星。 而霍忧现在佩戴的腕表是“放逐者观察日记”记录仪：24小时单机记录，不联网，但一旦取下就会有报警器响起，人种管理局会立即派人抓捕，也可以通过记录仪了解她的一切。 监视，管理，奴隶或者惩戒。 现在问题在于.....到底是奴隶，还是死刑犯，还是惩戒放逐者？ 霍忧转过身，开始忙碌工作，但低着头，语气低落沉闷：“我是个废材，适配度太低，家族觉得耻辱，把我放逐了，确实没了人权。” “来了三年了，我还是不适应。” “外面那个人好可怕，好残忍，一定要杀人吗？” “如果不是你们保护我，我可能早就死了。” 惩戒啊？但是个废材？ 家族？就算是最小的家族也是有底子的，万一人家不稀罕这个子弟，但不允许被其他人杀死呢？ 高级星的小家族呢。 不管是员工还是琼斯都再次瞥了眼她的腕表。 正在和面的霍忧从面食料理台对面的金属板上看到了这些人的眼神表情，垂眼，纤细的手指继续揉按面团。 琼斯叹气，语气不复在外面辱骂她的恶劣，还算温柔亲近，毕竟此前也算是保护她，故意那么说..... “反正你顾着点自己，别招惹那些工厂员工，他们再怎么说也都是配备寄生体的。” “对了，你是不是快十八了，那不是要高考，全息头盔买到了吗，我家倒是有一个....” 外面突然桌椅裂动，动静让琼斯中断了言语，猛地撕开帘子往外看。 之前的猪蹄客人似乎管不住猪蹄，对其他客人携带的女子出手了，于是两人打了起来。 第一回合因为距离太近，都是直接上了拳脚，那猪蹄客人因为体格不如对方熊一般的男子，被一拳打飞一米远，撞倒桌椅落地，吐掉一颗带血腥臭味的蛀牙，立即抬起左手，掌心蠕动，寄生体直接释放。 啮齿口，鸡蛋大小的寄生体端口显现，喷溅，十几条筷子粗细的漆黑长蚯以喷射的状态突袭向男子。 粘稠，但全身都有吸盘，一旦攀附上某个实质物体可以稳稳固定在其身上，并释放出毒液侵入。 大个子也放出了寄生体，那是一根树藤，挥舞击打，但他身体不灵便，加上树藤拍打柔韧扭曲的虫类体，被吸附上了，转眼就顺着树藤爬到了他身上。 一番尖叫抽搐，滋滋滋酸味混合汗臭席卷，压过了周遭热腾腾的披萨香。 “滴，感应到周边环境出现f24版寄生体蠕蚯（初代克系蠕行者），成熟体，可释放酸性麻醉病菌....还未感应到寄生主体的精神体状态，初步判断其病菌对你有100%感染效果，请远离，请杜绝接触....” 记录仪是管理局出品，对这种最低级的寄生体感应是极其精准的，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技术，毕竟就在跟前。 隔着帘子，其他员工都远远避开，反而是抗体低下连最低级呼吸道炎症病菌都对抗不了的霍忧没动，手头依旧在揉面....目光瞥过那得意叫喊的猪蹄男，看到其装载寄生体的手臂上凸起青筋。 他骑在那被麻醉的大个子身上，拔出腰上的皮革马士刀切挖开他的寄生体.... 可以卖钱。 树藤寄生体，虽然也只是f级已用版，但价格也有300联邦铜币了，绝对是一笔小财。 至于死不死，布鲁克不在乎人命，底层也没有法规可循。 霍忧的目光从这人手中刀到树藤寄生体，再到其靴子。 靴子脚下有黑藻污泥，是走黑水沟沼泽那条路来的披萨店，青筋凸起是因为没有精神体驾驭寄生体，只能靠身体肌体强行控制.... 琼斯出去，已经开始骂骂咧咧要赔偿了，在吵闹中，臭味很快被压过，因为隔着帘子，发烧到40度的衰痨者打开烤炉，将已经烤发的披萨面底用铁锹铲出，往上涂抹充满科技狠活的预制番茄泥.....滚烫的面食碰到酸酸甜甜的番茄酱，一下激发出让所有人味蕾大开的香气。 披萨再送入烤炉，砰，烤炉门关闭。 “霍忧，你还好吗，要不要我帮你？你的通讯器信息来了...” “不用，早点忙完吧，不然又得加班....” 霍忧用力端着沉重的发面盘走近后面的设备房，关上和面舱门后，在温度极高的封闭室内，抚过滚烫的额头，她喘口气，看到了通讯器连续传来的信息。 【第四人种服务银行分行】身份编号尾号4444衰痨者霍忧.布鲁克，在此通知：你于一年前借贷购买的商品“初级l0版本全息头盔”余下130块联邦铜币欠款在今天24点之前如未补缴万全，商品将取消交付，并且保持欠款加息.....将黑户....转入布鲁克星所属小肥羊食品公司麾下工厂进行无限制服务.... 【第四人种管理局】身份编号尾号4444衰牢者霍忧.布鲁克，在此通知：因为你的寄生体测试度为0，精神体测试度也为0，经联邦检测判断属于最彻底的第四人种衰痨种，抗体指数跟精神力底下，不具备任何服务于社会的价值，已被审核判入强制配种名单，七天后，将有管理局人员上门携带你去相关部门进行随机配种，以为人族繁衍人力而交换生存价值，若是男方对你满意，则会单向确定婚姻，结成固定伴侣，管理局会赠送150元联邦铜币（夫妻共有财产）以作奖励。 【全球教育部门】身.....霍忧.布鲁克，在此通知：因你即将18周岁，将在三天后进入全球高考阶段，届时不论在宇宙任何地方都可以按照身份编码进入考试副本，所需：全息头盔，寄生体+精神体（可以都没有，但最好有），人在安全地带，保持温饱状态，记住，高考是你唯一改变命运的机会。 霍忧看完这些新鲜信息，表情有点古怪。 她觉得这三条短信光是从文字信息就已经是在骂人了，而且骂得很脏。 手指往前拉，看到了昨天晚上的一条跨界短信。 绿茶妹（霍希饶）：姐姐，一个月后就是我跟萧哥哥结婚的日子，我希望你能来.....我现在真的好幸福啊，可是他以前也是你的未婚夫，我心里也好难受，你会恨我吗？如果不恨，请从垃圾星回来参加我的婚礼吧，不然我会一直以为你不肯原谅我，可是你不是我们霍家血脉，只是大伯收养的泥巴种，大伯战败惨死后，你又觉醒失败，萧家要换人，我也没办法啊姐姐，我是真喜欢他...等我们被保送到....等我有了能力，继承了产业，我一定去救你.... 茶杯哥（萧克铭）：卑贱如你，若知耻就去死，若来，别怪我杀你。 霍忧拿着通讯器，看到披萨店群里的员工们还在聊外面猪蹄男的事情，说他夺了寄生体肯定能卖钱，那个女人也被他带走，肯定去宾馆了..... 切出群，她找到聊天窗口。 她三年前刚来这个世界就赶上原主被放逐到布鲁克垃圾星，被霍家人尤其是这个堂妹茶言茶语暗算攻击..... 那会她就给人家改备注名了。 在这条信息下面，她动动手指，也回复了这个绿茶堂妹。 ——我要高考了，等我今天拿到全息头盔，考上大学，再怎么样也能在第二维度空间找到生活职业打工养活自己，等我好了，以后回霍家去找你们，按照霍家族规，只要考上大学，能自食其力，就还是霍家子孙，爸爸那怎么着也会留东西给我的...你不要为我担心，也千万不要来找我啊，这里很危险的，人死了都没人管，是我不配，祝你们幸福。 如果真要来，飞船航行需要三天，但，一封电报抵达布鲁克星也就几分钟。 就看这个绿茶堂妹是不是真那么关心她了。 自己来不了，找别人关照下自己，很难吗？ 滴—— 伊赛尔，高级星。 庄园卧室，正在私人营养师以精神体操控相关寄生体从一堆血淋淋的寄生体中抽取营养液滋养她的寄生体时，做着美甲的美丽千金小姐瞥了一眼短信，看一眼，眼底晦暗，做美甲的手没动，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在设备上敲打文字.....没多久，她的心腹就拿到了一份身份信息资料，上面有通讯设备记录的住址跟快递地址。 银行，管理局，他们的消息都是可以卖的。 就看价格跟人脉够不够。 很快，一通电报抵达了布鲁克星——某个工厂内。 “垃圾场北面荒郊，坐标435.746？好，我知道了。” “5000块联邦铜币，可以。” “一份披萨都得15块铜币呢，何况是一条人命，虽然只是个毫无战力的废物衰痨种。” “如果要连全息头盔跟记录仪一起毁掉，加价，10000块联邦铜币。” “放心，人，我是一定会关照的。” “晚上结束给你消息。” ———— 霍忧看了下时间。 下班了。 她很快戴上防护手套出去收拾厨房垃圾。 恶臭，恶心，且夹带无数客人身上自带的病菌粘液——因为人均染病，许多人有吐痰呕吐的习惯。 别的店铺或者工厂请这样的垃圾清理工都会给高价，月薪至少500联邦铜币。 到她这，连着服务业工资依旧是一个月240块联邦铜币，唯一的好处就是本来就该适配的最低级f级防护服可以被她穿回家。 这种脏活一直是霍忧在干，这垃圾桶也是她的专属，没看人家每次来上班都把破包搭在垃圾桶下面的推格里。 “啊，霍忧，又是你....好辛苦的，其实你何必如此，老板喜欢你，想娶你的。” “没事，正好我要去垃圾场，你别乱说，没有用这事。” “你又去捡垃圾啊....” “不是，我就是顺路扔垃圾....” “哈哈，我懂我懂，自尊嘛，不过你小心哦，听外面客人说那大蟒蛇最近似乎很活跃，总去垃圾场外围活动，不知道为什么....小心点，这脏液好恶心，有些混合液连金属都能腐蚀。” “谢谢关心...知道了。” “我是说别碰到我。” “.....” 走出披萨店，人人对垃圾车跟她退避三舍。 过了拐角，她走进了前往垃圾场的崎岖小路，是捷径，但未必好走，监控录下了最后一幕.... 垃圾场腐蚀液溪流上游区域，垃圾车停下了，恶臭密布的无人之地，霍忧转身从垃圾堆中拉出一张简易制作的木筏，连人带垃圾车上木筏，入腐蚀溪流。 木筏底板会被腐蚀，但完全腐蚀到解体需要半个小时。 滋滋滋声中，木筏往下....大概五分钟就到了中段。 木棍插入水流平和河段边上的铁锈草丛，卡住了。 砰！ 木筏停靠在中段，霍忧用绳子把木筏拉出固定藏匿在河边草丛里，再把垃圾车下面格间里面的背包拿出背起，它其实很重，里面装了什么东西，但无人在意。 再十分钟后。 从小镇的便宜宾馆里出来的猪蹄男拉了拉裤腰带，迈着虚浮的脚步，喝着一瓶2块联邦铜币的朗姆酒慢吞吞按照老路走进沼泽地.... 无精神体，使用过一次寄生体蠕蚯，纵欲，饮酒，一切都发生在两个小时内。 这让他维持在了最虚弱大意的状态。 也是他的日常。 为某些有心人监视甚至记录下的日常。 然后.....走过沼泽地某个普普通通的地段，他再次拉扯了下裤腰带，准备尿尿，嘴里骂骂咧咧。 “那女人还是脏了，还是那霍忧看着干净，混蛋，琼斯不卖....” 裤链还没拉开。 垃圾山高坡上。 一枚食指长的金属细箭咻一下。 “呜....” 直接精准射入五十米开外的他后颈。 萃了凝血毒液的尖端三角箭头从喉咙口穿出。 他捂着脖子瞳孔放大，嘴巴张开，想要呼喊，但咽喉被射穿，只能发出细弱的声音，身体抽搐着倒下。 在抽搐中听到了脚步声。 2 是她 贴着地面的绿豆眼看到了踩着淤泥跟杂草的靴子....再往上，戴着鸭舌帽的十七岁少女，握着自制的简易机械弩箭。 帽下阴影露出的半张脸消瘦英气，雌雄莫辨。 黑黢黢的眼里睥睨。 她蹲下来了，拔出了他腰上的马士刀。 挖寄生体，再把这枚鸡蛋大小的蠕蚯寄生体连着此前的树藤寄生体一起放进背包，搜刮了别的。 一共156联邦铜币。 “骂人，赔钱。” “扯平了。” 扯平？这特么叫扯平？ 猪蹄男难以置信，满是惶恐。 完事后，她拉住了他的一条腿，往河边...意识她要做什么，他恐惧了，呜呜呜，两只猪蹄抓着地面试图挣扎。 无用。 手指在地面抓出痕迹。 他还活着，没死全，她抽出他脖子上的小箭，在鲜血滋一下喷出来之前，扔了下去.....人进腐蚀河段，溅起水花皮肤发出滋滋滋的声响。 骂人当然只需要赔钱。 但屡屡xing骚扰。 那就是赔命了。 霍忧转身离开时，因为一系列动作而耗费体力的脸显得苍白，靴子根部刻意划蹭之前这人留下的抓痕，顺手把手里的粗制铁弩跟用过的小箭放进背包，但鸭舌帽下的脸没有表情，只是抽出背包里的抹布，擦拭着防护服手套上沾染的些许脏血。 身后，腐蚀水面还有活人痛苦挣扎的波澜，在河流中挣扎、腐蚀、消亡。 她的欲望跟野心始终无声无息生长，不可抑制。 无论在哪个世界。 她则快速移动，很快回到了垃圾车跟木筏所在，乘坐木筏往下.... 五分钟后，抵达下游，木筏放着，没多久就会完全腐蚀干净。 而后她拉着垃圾车进入垃圾场，靴子有意在一些物质混杂多的粘液中踩踏，覆盖掉原来的环境因素。 时间，是可以计算的。 人命也是。 ———— 垃圾场外围，恶臭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只有一些需要靠它讨生活捡取食物、金属品、电子器械的一些拾荒者才敢进去。 但霍忧这种抗体低下的人，如果不是靠给披萨店处理食物垃圾从而得到最低级的防护服，是绝无可能在外围存活的——她呼吸几口这里的气体都会感染上至少三种病菌。 一些拾荒者看到她了，眼馋她身上的防护服，但那鲜明的大番茄标识还是让他们忌惮，远远避开了。 霍忧走了十几分钟，找到了金属废弃品多且新的区域，这里一般拾荒者进不来，她把拖着的垃圾滑轮车倒出。 这些恶心的生活垃圾固液体咕噜咕噜渗入这些金属品缝隙。 病菌互伤，融合，发出的化学气味都有了颜色。 霍忧面无表情看着，心里默念：反应，既是能量的波动。 “嘿，霍忧，你又来了啊，不是快高考了吗？还这么努力？” “你的全息头盔买了吗？” 面熟的拾荒者张克跟她打招呼，关切询问。 霍忧目光扫过对方一直插在兜里的左手，顿了下，回：“买了的，已经到了。” 到了？拿到了？在她手里还是家里？ 张克悄然查看她身体，按照头盔大小，不可能在身上，那就是在她家.... 他们观望霍忧的时候，有好几人的手都摸着腰兜鼓起的地方。 那是利刃。 可眼神又在大番茄的标识上来回斟酌..... 后者无察觉似的，倒是看了一眼附近垃圾山，那些旧的金属跟电子废品都少了。 有生物在“消化”它们。 没多久，犹犹豫豫的张克跟其他拾荒者们看到霍忧拉着腾空的垃圾车离开了。 张克眯起眼，心里有点不爽：好几次暗示这个霍忧跟自己配种，自己愿意给她日常一份粮食，她每次都当没听懂，肯定跟那披萨店老板琼斯搞在一起了，不然难道她以为管理局给她随机配种的对象能比自己好？ 他吐了一口唾沫，摸了摸兜里的匕首，眼里闪过阴狠。 霍忧住在垃圾场的北郊区，破木屋不算特别脏，但绝对让拾荒者都嫌弃，这里唯一值钱的也只有她的年纪跟性别以及还未生育过的身体。 若不是因为她是琼斯那的员工，恐怕..... 门一关，屋内昏暗，霍忧点燃锡油灯，金属烧灼的刺鼻气味随着灯光一起照亮屋内。 角落里改造过的纺织台上有金属熔炼痕迹，而边上的反应炉里面有沉淀的腐蚀液——不是偶然形成的混合液，而是被人为利用各种菌体调配出来的金属腐蚀液。 没有专门的设备，纯利用垃圾场跟大番茄披萨店的垃圾材料萃取调配，再腐蚀熔炼垃圾场内捡来的电子跟金属废材。 啪嗒，沉重的弩箭被放在边上，霍忧看了下手腕，已经红肿。 衰痨，意味着虚弱跟乏力。 小箭已经报废，这具身体也差不多。 腕表显示她的体温已经从40度烧到了41，因为体力耗竭，身体免疫力更差，炎症病菌发展更快，体温自然更高，这很危险。 呼.... 霍忧长长凸出一口气，拿出两枚寄生体，其中一枚树藤被她用钢针刺破腺体，流出营养液滴落在皮肤上，自然渗透，疼痛中，营养液滋养了抗体低下的感染体魄，不断杀死体内的病菌...也滋养了她原本的身体肌肉。 琼斯他们一直以为她是普通的衰痨者，却不知她是双零纯种衰痨，不然肯定不会猜想家族还有在乎她的可能性.... 一般双零不可能出自血统家族，按照基因配种铁律，两边家族基因指数在0以上，再怎么加法也不可能存在配0结果，一般双零的存在要么是非正常生育以及被环境因素干扰导致的畸变胎体，要么就是两边父母都是0种衰痨者，一代一代继承了贫穷跟虚弱，最终形成没有下限的双零衰痨。 这简直是耻辱，也等于基因验证——她不可能是霍家的孩子。 所以... 布鲁克星上的人但凡看到了短信，也就明了他们对她做什么都不会得到霍家报复。 吸收完毕，霍忧把马士刀拿来，放进了反应炉里看它溶解.... 她要在天黑之前把它淬炼打磨完成。 等待完成前，她到垃圾车旁边，把里面留存的一部分腐蚀液拿出，又配了其余的金属残片混合起来，重新放回垃圾车，拉着垃圾车出门，到了十米开外的空地，打开垃圾车的门，让气味释放.... 这样的气味在前些时候，在不同的垃圾场区域出现，一点一点形成一条线，从垃圾场内腹，到外围，到北郊.... 但她完成在屋内的工作后，拿起为数不多可以从霍家带出的东西——除了零星衣物，别的都不让，唯一允许的就是教育局根据未成年教育保护法必须携带的小霸王学习机。 在上面她需要定期完成基础教程，不联网，定期完成题目跟学习上传，至于学成什么样，教育局不管，只确保它们单向输出知识基础，不负责售后。 也是因为这种教育局严苛的基础教学规定，哪怕在号称放逐之地的布鲁克，人人都知道满十八周岁的人都会参加高考——只要有全息头盔。 霍忧打开学习机，不是打开学习系统，而是打开设备本身，从后面的芯片卡槽连到一个废弃后但被重新装修的信号接收机上（三年捡垃圾成果之一），可这不是完整的接收机，属于半载体，还有另一半半载体不在这里。 滴滴滴，连通。 滴滴滴，完整连通。 很快，霍忧打开小霸王学习机系统屏幕，看到了教学课题启动，开启今日学习任务，目光往屏幕下方，可以看到它的信号定位地址——小镇，另一外一般信号半载体在小镇上。 霍忧查看这些题目，没有直接开始做题，而是查看完所有题目。 把所有答案都一口气定时在不同的时间段回答.... 从下午五点开始。 现在开始，霍忧.布鲁克一直在做题，跟任何事都没关系。 ———— 入夜。 第三号玉米粉加工厂的车间主任李汤姆踩着凌晨一点半的时间点悄然来到了垃圾场。 防护服，可释放寄生体的装载手套。 在接近那木屋百米时，在能见度不高的污浊垃圾堆中，他忍着恶臭，将掌心摁在地面，他的寄生体是f15版趴兽（初代克系地底掘穴者），随着掌心寄生端口释放，一只老鼠大小的皮毛光滑小兽从他陡然粗壮的手臂钻出，额头有红色的第三只眼，可以离开他本体所在区域去窥探周遭的动静，钻地.... 过了一会，李汤姆的表情古怪。 他通过趴兽的第三只眼看到了那木屋附近有好多人。 至少四个。 拾荒者。 而且都带着武器...... 啊，看来觊觎他猎物的人不少，也不知图什么，来这么臭的地方对付那霍忧。 李汤姆完全没把这些杂碎放在眼里，直接操控趴兽靠近且突袭。 滋...趴兽从地面钻出，迅猛窜到其中一个拾荒者的脖子啃咬。 噗嗤一下就咬断了他的咽喉，血腥味起，再迅速突袭其他人。 李汤姆杀了第二个人的时候，本人也在靠近那木屋，准备进去对付霍忧。 突然。 什么声音？ 他转过头，看到那印有大番茄的恶臭垃圾车摇摇晃晃，突然，里面窜出狗头大小的蟒蛇头，漆黑的蛇信嘶溜嘶溜捕捉着血腥味。 但蛇信上明明有一丝丝电芒闪烁。 是它。 是那条最近引起风声，传闻吃掉不少人的垃圾场一霸电械蟒。 看它蛇鳞上密布的伤口跟菌斑，可见它附带的毒菌不下七八种，承载越多菌群而不死，说明它抗体够强，也说明它近期一直在疯狂吸收消化以增强抗体消灭菌群。 也说明它的狩猎欲望正在鼎盛期。 蛇瞳正从拾荒者跳转到了....他的身上。 李汤姆整个人毛骨悚然，手指曲起，强行召唤。 趴兽，归！ 吱....趴兽杀死第三个拾荒者时回窜本体这边，但电械蟒已经从垃圾车中钻出，五米长，粗壮且凶悍。 李汤姆跟那些个来者不善的拾荒者在慌乱中被它锁定。 激斗，厮杀！ 18秒后，浑身血腥的李汤姆被它咬住左腿，他慌了，但当机立断，在电械忙的毒牙释放致命病菌跟电流之前，果断为了保命抬手，身体肌肉都在蠕动，转移组织体，移动到装载寄生体的左臂肌肉上，结合后蠕动成血脉抨张的变形粗臂，也支撑了寄生体的完全释放——没有精神体，正常人对寄生体的操控也就分两个阶段，第一就是可持续跟操控力很弱全靠体力消耗的释放，第二就是耗竭所有等于自爆一样的卸体！ 砰！ 寄生体从血淋淋的手掌心脱离，回归成最初的球状，喷射后朝着电械蟒的蛇瞳旋转着....砰！接触到眼珠的刹那，完全卸体的趴兽它因为连载了完整的寄生体，躯体完全化，体表竟有了金属质感，爪牙也越发狰狞。 噗嗤，它趴在了蟒蛇头的蛇瞳上，直接开挖开钻。 要不说狗急跳墙爆发最强战力呢，人在求生的临界点潜力值最高，这趴兽一爆发，原本远不是电械蟒对手的它也算是抓住天时地利，精准袭击了蛇瞳。 电械蟒仿佛大意了，竟没躲开，还真让它得手了，于是.... 血液喷溅，惨叫，而趴兽钻入了蛇瞳后直朝脑域。 痛苦之下，电械蟒来不及专攻李汤姆，先给自己来了一波电流。 滋滋滋！ 电流全数流窜在头部。 钻进去的趴兽直接被电击了，惨叫下，也爆了.... 涉及生死，寄生兽跟人没什么区别。 狰狞尽露。 一下，趴兽在电械蟒脑内死了，身体被电焦了，但电械蟒脑部也因为它的最后反击受损一部分脑干体。 它虚糜了，奄奄一息，但也在竭力消耗趴兽被杀后释放的营养流滋养自己。 但....另一边，同样因为被电械蟒缠住腿而被些许电流影响的李汤姆还没死。 电流，些许。 病菌，些许。 他同样虚弱受创，但哆嗦着，竭力从衣服内掏出一个小盒子，企图从里面打开药剂服用细胞激活液。 这玩意不是什么好东西，是强行刺激药物，副作用忒大，但能用于临危自救。 比如剧毒时导致的麻痹跟虚弱，用它就相当于以毒攻毒。 就在李汤姆就要服用它的时候。 垃圾堆后面...猛然窜出三个黑影。 是张克跟他带来的两个拾荒者。 他们苟到了最后，眼看着李汤姆要翻盘.... 三人扑上去把李汤姆杀了。 李汤姆难以置信自己会死在蝼蚁一般的拾荒者手里，而三个拾荒者一看得手了，喜不自胜....然后后背互刺。 三个转眼死了一个，再有张克跟另一人在地上缠斗起来，张克够狠，虽然没有寄生体，但体质尤有胜出，突然！ 电械蟒从后面一口咬住一人脑袋，咬断，张克被吓到，瞳孔放大，企图逃窜。 电械蟒迅速吞咽一人汲取最低级的血肉营养，加快蠕动，正要吞掉李汤姆的身体，追是追不上张克的，它很虚弱，还需要时间恢复。 突然.... 张克听到了奇怪的破空戾声。 咻，锋利的流光从他脸颊掠过，朝他身后——射入那电械蟒重伤的蛇瞳中。 直入脑核。 击毙。 电械蟒身体僵住，因为脑部控制的所有神经都绷紧了，但很快失控，解控。 软下来，弱弱趴地。 冰冷的蛇瞳滴着血，一动不动。 张克听到动静，惊愕，回头看去...电械蟒已经死了。 他欢喜之下也感觉恐怖。 如果他刚刚感觉没错，刚刚弩箭射出的地方是他斜前方两米远的破柜子。 它很大，破旧，但足以藏一个人，柜门漏开的缝隙也足以发射箭矢。 咯吱...漏孔的破柜门推开，一个人就那么站在那。 戴着鸭舌帽，看不清人。 身体轮廓有点熟悉，鸭舌帽也有点眼熟。 但弓弩上已经没有箭矢了——它已经发射过，没法再发射了。 拾荒者当即拔出匕首，想要反应。 但。 柜门既然推开了，里面的人其实先一步出来了。 她腰上的匕首都没拔，距离太近，直接扣他拔匕的手腕，一个擒拿手加下弹腿就把人折跪了，且另一只手夺匕一划。 跪下的张克咽喉一凉一热。 在月光下仰头看清人的拾荒者在死前瞳孔放大，“是你！你找死....” 他不甘心，怨恨，可还是喷血趴地。 这个视角，他能看到不远处的李汤姆身上的通讯器在闪着红光，他知道小肥羊公司一定会查。 她可一定要被查出来啊，作为同样卑贱的衰痨者，她怎么能赢？ 3 调查 死人的眼神有什么好破译的？ 摸尸之前，霍忧没管张克的怨念，只捡起李汤姆的通讯器看了一会，又看着地上的尸体，走神了一秒：奥，她还是用了三年才适应自己已经不是现实世界的那位港都大律师了。 杀人越货，都成习惯了。 她迅速收拾了现场，总共七个拾荒者没什么价值，主要是李汤姆跟电械蟒。 其实李汤姆也不会把身价财产都带在身上，银行卡也没法取钱，总共就搜刮出64块联邦铜币，霍忧要的是他身上行动背包中的战斗物资——除了那一份细胞激活液，还有一张跟当地粮仓不记名挂钩的粮食卡。 不是公立的，私立，因为没有记名，没有法律效力，纯粮食储蓄，它给的寄存价格比银行便宜很多，是一些混出了点名头有粮食储备但又不足以让银行未自己服务的下等人必备选择。 当然，这个群体之间互相暗杀夺取粮食卡也是常有的事。 不记名，卡在谁手里就是谁的粮食，不论是粮仓方还是官方都不带查的，这是一种默许的黑暗法则。 “发明这东西的人真是歹毒又狡猾。” 让物资在下等人圈层以血腥方式流通，不让他们把生存矛盾转移到上面阶层..... 这纯纯是她以前的世界也会用的歹毒规则。 不过这个世界比那个世界更残酷的事——哪怕矛盾不转移，第三第四人种的群体攻击性也远威胁不到最上面两个人种。 “克苏鲁跟超凡人类统治的争霸赛博世界....” 霍忧也就过了念头，手下动作很快，很快摸到了电械蟒这边，迅速挖开它腹部装载的寄生体。 鸭蛋大小，幽蓝电纹。 同样是f品级，比人类世界量产培育的f级寄生体胚胎大一些，野生的嘛，毕竟比科技狠活含金量高一些。 这一枚价格大概也有700块联邦铜币了。 接着她用小刀卸下了电械蟒的毒囊。 全部得手后，她正要离开，想了下，用力踹开她的木屋，目光扫过此前就已经处理掉的反应炉跟其他冶炼痕迹，现在又以穿戴男靴子的某人身份故意在里面翻找破坏了一番。 她用了三个月时间一点一点用披萨店丰沛的食物跟病菌资源调配金属电子原液，勾引这条电械蟒的生活轨迹，这条轨迹是连接垃圾场外围跟腹地的，原本这条路上活动的那些危险生物基本都被它清理干净了。 只等它一死，这条路就是霍忧觊觎许久直达蛇穴的致富之路。 十分钟后，背着背包用了最快脚程的霍忧已经吸收了之前特意留着的蠕蚯寄生体原液，满足这场行动的消耗，赶到蛇穴口的时候，忍着浓烈的蛇腥，她一头钻进半人高的蛇穴，也就走了两步，手电筒一照。 一堆死者的银行卡或者遗物，没啥价值，霍忧图是别的——小霸王学习机里面提到这种电械蟒主食是金属跟电子产物，消化后会诞下跟电能适配度很高的特殊金属“雷铬”。 仔细找了下。 手电筒的光顿住了。 她拨开脏兮兮的垃圾，手指头捻起一枚弹珠大小的蓝色晶体。 刚碰到，手指头就有点麻。 “果然有啊。” “金属雷铬。” 一指甲盖大小的雷铬就价值五千联邦铜币，对于下等人来说实在是一笔很大的财富了。 曾经靠着自己住进港都半山腰别墅的超级牛马卷王霍忧如今眼皮子浅，盘算了下这一颗弹珠大小的雷铬克重，觉得它差不多快一万联邦铜币了。 霍忧拿走雷铬，又用十分钟赶到曾经藏匿第二片木筏的地方，上木筏之前，她用李汤姆的通讯器还原了跟霍希饶的通讯记录，再把通讯器随手丢在水里。 芯片防水，信息会保存，但过段时间泡坏后，信号中断....... 三个小时后，凌晨四点。 李汤姆所属的小肥羊食品公司管理部门会发现这个小管理的通讯器不对劲，立即派人来找他。 先找到浸泡的通讯器，再通过地面的脚印找到了案发现场。 电械蟒尸体，拾荒者尸体，李汤姆尸体以及混乱被搜查的木屋。 小肥羊的人都不用多少脑子就结合这些线索勾连出了猫腻。 木屋主人，谋杀，混战，反杀，黄雀扬长而去..... “木屋主人是霍忧.布鲁克，她的身份有点特殊，衰痨者，有什么可觊觎的吗？” “李汤姆为什么来这里？盯上霍忧？他不缺女人，又不是付不起配种的钱，何必出这手。” “通讯器记录....这个霍忧的身份有点奇怪，我上传给老总了。” 很快，负责调查的人接到了小肥羊中层管理负责人徐尧的电话。 办公室。 徐尧看着关联霍家成员的信息，手指曲起，敲打着扶手，这不是他能对付的人，身份不匹配，但小肥羊归属的上端资本跟霍家也许是对上话的。 公司上层可以用这个“小事”调查这是否算是一个丑闻，是否能用来谋利。 这是他作为中层管理晋升的天大好机会。 但没必要跟下面的下属说明。 “当事人霍忧.布鲁克在哪？死了吗？尸体在那？” “没，她不在家，那个最后得手的人也在找她，可惜没找到。” “通过她服务的大番茄披萨店员工联系她了....查到了，她在镇上，在学习做题....对，现在正在布鲁克教育部分部的管制中心，她在高考预备期，今天好像得罪了人，怕被害....索性去了那边。” 徐尧：“买通一下治安部跟那边教育部的人，查她的学习机记录，还有那脚印是不是她的？” “不是，是男士，身高体重都跟她匹配不上，要抓起来吗？一个衰痨者，不用太客气。” 徐尧：“不抓，看住，别让人打扰她预备高考。” 啊？ 下属不理解。 徐尧微笑。 这个霍忧.布鲁克被随意买通一个小管理暗杀，而且后缀被打上布鲁克星的姓氏，他就判断出了这个霍忧现在的处境——霍家放弃了她。 那她本人就不值一提。 但对于那位霍家成员来说，既然有暗杀她的必要，那就一定不乐意让她参加高考。 那么，这件事就值得谈判了。 就看能压榨出多少价值了。 不过，那边为什么非要杀她？此女必有过人之处。 徐尧狡猾，在将挂掉电话前突起一念，眼底冷意伏起。 “你查她的时候，记得....” —————— 叩叩叩。 凌晨四点半，布鲁克教育中心的中等学习间第305号房间房门被敲响。 门打开，小肥羊第三号工厂管理部的调查人员看到面带疲惫、没戴鸭舌帽的准高考生，心里咯噔了一下：难怪被这么多人盯上，就算没有霍家的事，这人也迟早被吃掉。 他说明了来意，也从这人青涩漂亮的脸蛋上看到了震惊跟惶恐，干瘪的嘴唇蠕动了下，瑟瑟不安问：“在我家？是要查我吗？” “因为受害者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加上布鲁克星是我小肥羊公司所属，拥有第一秩序管治权，在得到联邦驻扎的政府官员授权后，我们全权调查此案，所以....交出你的学习机，以及提供所有询问的真实回答，有异议吗？” 其实这话算客气了。 霍忧听出了这种强势之下的考量，心里也对小肥羊的管理层态度有了判断——通讯器泄露的记录派上用场了，这小肥羊果然会拿捏她的事来吃霍希饶那边的好处。 她心里这么想，表面配合了。 第一个交出的就是学习机。 调查人员看了一眼，默算错题率，“还在用？不睡觉吗？” “我...怕我考不上，就努力了些，笨鸟先飞。” 黑眼圈明显的霍忧尴尬一笑，旁人也不怀疑，打开学习机，调看所有记录，也计算了路程时间..... 没问题。 但调查人员也复制了整个学习结果，尤其是她做题的数据。 霍忧一看，知道这是小肥羊那边有人对她也在试探——试探她几分水平，有没有高考上岸率。 她当没看懂，乖乖配合回答了所有问题，一板一眼的。 调查人员手掌心微微动，冒出了半截狗鼻子。 “吃过了？” “嗯，怕饿晕了，就吃了玉米饼....毕竟要奋斗很久。” 可以看到后面桌子上还有半个玉米饼。 调查人员保持虚假的微笑，“很努力，祝你好运。” “谢谢。” “银行卡给我们看一下，还有，你的身体数据——寄生体情况，请打开。” 霍忧心里猛一咯噔，微微抬头。 她算高的，得益于早些年在霍家跟高级星长大，营养跟上了，只是这三年寒碜了些，不然能长得更好，但肯定比眼前这些人优越。 这双眼，这身高，这体态，在眉眼专注的时候，让调查人员有一种自己在冒犯她.....的错觉。 实则，他保持不太友好的更虚伪微笑。 “怎么，很为难吗？霍三小姐。” “这里可不是伊赛尔。” 他们已经查到了蛇穴，也看到了男士脚印，虽然不知道被搜刮了什么，但猜测这一波下来总结所有利益也算可观，整个事件也依旧有一种可能——也是徐尧要调查的一种可能。 从霍家活着出来且在布鲁克挣扎三年不死的人，有被暗杀的价值，也有翻盘的可能，那，这件事就值得深入揣测了。 万一呢？ 就从得利者调查——银行卡，以及身体状态。 直入核心。 4 第三方，粮仓 教育中心的人被买通了，当没看到这种压迫。 如果他们介入，可以算是不合规，但他们不介入，以小肥羊对布鲁克的绝对管治权，也不算什么。 所以.....无所谓一个衰痨者是否反对反抗。 也许她反对反抗了更显得有问题。 他们都看着霍忧。 屋内灯光橘黄，最终，她讪讪道：“我知道，布鲁克有布鲁克的规矩，今非昔比了，我也只是一个衰痨者。” 她没有直接从身上交出银行卡，而是回去翻找了那小破包，从里面找出身份证交给对方，也伸出手。 调查人员先用设备滴了下银行卡。 “余额：15.00联邦铜币。” 额.....可以买一个披萨呢？ 好明显的穷批。 调查人员眯起眼，再换成了查看寄生体数据的设备，往霍忧摊开的双手掌心先后钉刺扫描。 滴滴。 “衰痨者，无寄生体情况。” “身体状态虚弱，贫血，低营养化，且因为长期学习做题正有眩晕恶心感......请患者记得多喝热水。” 呜，好真实的准高考生学习状态。 场面跟气氛一度很尴尬。 为了破解尴尬，教育中心的服务人员说：“不是有玉米饼吗？还饥饿状态？” 霍忧尴尬：“省着点，今天还有一天呢。” 服务人员：“额，那你多喝热水....” 霍忧更尴尬了，对对手指：“喝水要钱....尤其是加热的饮用水。” 真的，弱小无助且贫穷几个大字金光闪闪..... 就在她脑门上。 而小肥羊调查人员看教育中心的员工眼神也很直接：特么比我们小肥羊还奸商啊，热水都加钱？ 教育中心的员工：你清高，你廉洁，那你还收买我们？ 还能怎么调查？ 面对刚刚的强势跟冒犯，调查人员也不觉得尴尬，不咸不淡结束了。 “还是那句话，霍三小姐，希望你能高考上岸。” 上岸，这个字眼用得很奇怪，意有所指。 其实不像是祝福，更像是对她处境的一种投射，也是在警告她——不管他态度怎么样，她别想给他找麻烦。 霍忧好像没懂，三年的艰苦生涯让她原本应有的傲气都被打磨消失，低头垂眼的，感激涕零，“好的好的，我一定努力，谢谢你啊。” 调查人员假笑，嘴角一撇，门一关，他跟教育中心的人离开。 走过通道，过了拐角，调查人员压低声音问她有没有什么东西寄存或者快递过来的。 “没有，她穷得很，付不起这些附加服务。” “不是，你们公司是出了什么大事吗？对一个衰痨者高考生调查这么仔细？” 教育中心的人有些不以为然，但也可能是在试探。 事出反常必有妖。 这垃圾星上人人都在谋算利益。 “死了好些人，查不出来名声不好听，你当我们是你们公职人员，有津贴呢，我们就是打工的。”调查人员嘴上花花，其实对霍忧也不以为然，不然也不会在态度上多有歧视，否则真精明如他，何必给自己留隐患。 衰痨者，但凡有点希望，何必被家族放弃？ 只能说明资质差且地位低，还能有什么出路？ 最主要...... 调查人员离开教育中心后，在外面先把小霸王的考题数据发送过去，又回复了徐尧具体的调查过程。 徐尧这边一边翻看数据，眼底暗沉，问：“银行卡是直接从身上掏出来给你的？” 啊？ 调查人员心里一咯噔，他倒是没在意这个，仔细一想..... “没，她是从破包里翻出来的，还很紧张，我仔细看了下，那破包里什么东西都有，但没其他可疑物品。” 这也意味着她不是一开始就预判到他们的调查流程，且把银行卡准备好等着调查。 不过不愧是经理，缜密啊。 可惜废物就是废物，那霍忧并无惊喜可言。 电械蟒，李汤姆，拾荒者，不明身份的黄雀男。 经过调查，这一场厮杀，闭环了。 他也不知道唯独不在场的原始猎物霍忧能把最终战利品藏在哪里。 徐尧这边看了前面一些考题，很快就没啥兴趣了。 正确率30%差不多。 不算很垃圾，一般垃圾而已。 这还是最简单的教育局基础教育知识点，而且还是考题中的前端简单题。 总而言之，这个霍忧不过如此，本身没什么可在意的，只能说明她以前在霍家得罪人，因为资质或者其他问题算是一朝败落，直接被人痛打落水狗了。 “知道了，辛苦了，接下来你们就盯住那边，也让教育中心里面的人看住她，别让被杀了，还有17号考试当天，她肯定第一关就失败，失败就失去准考资格，会被请出教育中心，依旧看住她。” 调查人员：“听说这一届高考改革，难度提升，可能会从监狱部调派一些戴罪在身的恐怖凶杀系克系怪物跟菌变人等犯人，不止是战力考核，还涉及综合能力？这么难吗？” 他确定了霍忧的调查已到尾声，因为是徐尧的心腹，家里也有人是准高考生，于是不吝趁着圆满完成任务，试图从上司那套点信息。 好在，徐尧也是上面人的心腹，还是有点消息来源的，他并不反感给下属一点情报，淡淡道：“包括布鲁克星在内的四环外星带属于一份考卷，一共128个星球参考，咱们的四星带高中联盟内对这次高考的评估是因为教育部内斗，改革派赢了，会提高很多难度，基本是有利于权贵阶层的——他们的教育资源高出太多，后代子孙更擅长在高难度的考卷中获取高分，那这次高考就会进一步阻断第三第四人种的上升阶梯，失去进入985等重点院校的机会，为了平和社会矛盾，会在规则上稍加让步。” 调查人员心肝吊起来，什么让步？ 他们也是社会底层，第三人种，如果能得到内部消息，有所准备，会好很多.... 徐尧也没吊胃口，毕竟这个消息也不算是机密，在其他星球早就人尽皆知。 布鲁克，终究是个垃圾星。 这里的人总透着几分被机会排斥在外的卑贱。 “会给开卷选择考试副本类别的机会。” “也就是难度自控，但，奖励会随着难度而改变。” 高考积分点有运算规则，总归是自己选，这就是一种让步了。 “奖励是不是从国库出？那....” 徐尧听出这个下属的贪心，心中冷笑：羊毛出在羊身上，在安抚平民的同时，同样另外开辟渠道赚取联邦的国库资源，这就是第一第二人种的手段，还能让平民得便宜？ 不过，他何尝不眼馋。 “必然是，而且绝对稀有，比往届更难得。” 调查人员心急火燎回家跟孩子接洽高考情报时，徐尧这边已经整理好了内容，直接往上级提交，接着就等一级一级上去的结果了。 他可不敢越级，不然等着被上级穿小鞋吧。 “现在就看那个霍家人肯出什么价位了。” 来买霍忧的下半生。 ———— 却不知，调查人员等人走后，门一关，门后的霍忧站在门板后面，也不是很惊讶小肥羊对这件事的在意。 毕竟，始作俑者还是因为她故意把那霍希饶的通讯内容放出来。 目的就是因为她自身在低谷，无法更改霍希饶对她的恶意，所以与其在最重要的高考这几天内随着对方不确定的心思冒险，还不如先下手为强，请君入瓮。 两位君。 霍跟小肥羊都下场，让他们去掰扯。 当然两方不管谁赢了，都有恶意，任何一种结果都对她不利。 这就是利益的妥协，代价是她的生命。 但，她要的也只是争取到他们的谈判、也是她的高考安全时间——只要考出了成绩，一切都好说，考不上，她的结果无论如何都一样。 早晚的事。 蝼蚁就是这样啦，全靠引入多方豺狼追逐才能苟延残喘，她也是不得已。 但负责调查这件事的小肥羊负责人有点心思....逐利且缜密。 霍忧对徐尧有了判断，转身联系粮仓的专属零售店把自己定好食物送来。 “对，还有一部分是你们的储存柜里面的食物，一起送来。” “没关系，我知道你东西多，业务多，有小费的。” “谢谢。” 第三方，粮仓，是唯一能避开两方调查权限也很自然能跟她接触的存在。 当粮仓的人提着袋子在许多来往的人中平平无奇，教育中心的人眼皮子都不带瞧的。 外卖员，还是不属于自己体系的外卖员，底子硬，有什么好在意的。 而且你看他手头那么多....都不知道送多少人吃的。 查得过来吗？ 至于霍忧买吃的，也不奇怪，这不是他们叮嘱的吗？ 还挺乖。 霍忧拿到了外卖袋子后，谢过外卖员。 里面有两份，一份是刚定的玉米饼跟工业糖果汁饮料，一份是在来教育中心前就拿到的银行快递，但被她放进了另一份粮仓食品里面了。 打开，食物之外，赫然是一个头盔跟一颗奇怪的寄生体原胚。 ———— 三个小时前。 霍忧赶到了小镇，悄然进入，从小超市的存储货柜里面取出了半载体，粗制滥造的东西，精准度正好也不准，只够定位在小镇，就不必太详细了。 而后她又去了当地的粮仓，用粮仓卡查看。 五十斤玉米粉。 “都小主任了也只攒下这么点吗？” 霍忧再次为这个世界下等人凄惨的生活条件所创伤。 刚来的时候，她想：宇宙级争霸环境？很好，适合我这种牛马，等我再次崛起。 来了几天后，她想：陪客配种赚得也不多，还大概率倒贴，还是打工吧。 来了三年，她想：扑街啊，打工还得配种还吃不饱，都食屎啦。 要么死，要么一起死！ 于是就有了这几个月的计划。 好在目前算成功...... 霍忧对着服务人员要求将五十斤玉米粉全部兑换成食物成品。 “确定兑换成玉米饼吗？” “是。” “好，扣除食品加工费，你可以得到三十斤玉米饼，一共98个，因为数量不少，不利于当前携带，可以提供我们公司旗下相关零售业购物卡，到时候你直接去一些正规超市或者官方部门的食堂都可以直接兑换玉米饼。” 霍忧观察了下这个服务员，也在其身上的工作牌上瞟了一眼。 ——米老鼠粮仓。 好名字，真的。 米老鼠储蓄集团，听说创始人的寄生体就是一只高智商的拟人米老鼠..... 但凡不是前面多个米字，人家都不敢在这存粮。 5 F444，卡卡罗灵？ 服务员看都不看霍忧，一来是干这一行的行有行规，都知道不干净，你一个上班的管它干什么。 而且她不是布鲁克星本土人，更不是放逐者，是粮仓背后所属公司麾下的员工，将来任职期满是要调走的——之所以不录取本地人，就是因为本地人心思多，有利益勾连，容易坏了行规。 你看，米老鼠粮仓以私人粮食储蓄平台赛道干出成绩不是没道理的。 行有行规，很重要。 比小肥羊...有道行。 霍忧刚想着，很快就拿到了购物卡，然后去了布鲁克星唯一一个还算体面的商场内银行。 边上就有零售机，直接兑出一个玉米饼。 不腐的都是科技与狠活，讲究吃吧。 起码香且饱啊。 曾经的大律师单手插兜，另一手拿着玉米饼啃，尽显松弛的优雅.....以及能装。 点开银行卡，她存入将近300的联邦铜币（一天的私人战利品），付清了欠银行的款项。 “已付清，按照合同流程将发放全息头盔，请确定收货地点。” “确定，改为粮仓所在的商场....。” “已确定，已发放。” “还有我要售卖金属材料兑换其他物品，请提供服务。” “请将售卖物提供到扫描窗口....” 说是赛博，其实霍忧觉得是下等人的赛博。 垃圾场，披萨店，垃圾星，任何垃圾低级艰难的东西，被压制的科技，被操控的一生。 但对于银行这些强势群体....哪怕在布鲁克星，她也能看到这样的高端窗口。 她看了一眼设备，暗暗盘算它值多少钱..... 完蛋。 她一个律师都在考虑抢劫银行了，而且不是抢钱，是抢设备。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 霍忧内心忧郁，放雷铬的动作却很利落，银行这边也不太在意一块雷铬。 毕竟它们的主要服务对象从来不是布鲁克星的低等人，而是小肥羊在该星球的内需市场业务以及跨星球的外贸业务，往来都是许多食品跟销售公司，别说几千几万的联邦铜币，就是几千万的单子也是在他们这里过账的。 所以，真心不值一提。 “金属雷铬原石，157g重，本行的市场收购价格为7500联邦铜币，是否决定售卖或者置换其他差不多价格的物品？” 在外面卖肯定近万了，在银行这..... 吸血鬼，呸！ 常年被骂吸血鬼的霍忧不吝把这种辱骂在内心投递给银行，但表面和善乖巧，“要置换，我要一枚f级的野生寄生体原胚。” 其实她想买e级的寄生体原胚，但它价格在一万到三万之间。 碍于市场价跟收购价不一样，她搞不到那样的资金，也只能退一步，买野生原胚。 野生原胚虽然依旧是f级，但如电械蟒跟蠕蚯这些的差异，资质上会提升不少，大概会有25%-40%的上浮。 正常f级的最低等寄生体原胚也就1000块联邦铜币以内，对于第四人种衰痨者肯定也算是昂贵的，需要积攒很久，但霍忧往上多投入了七八千，就这？ 但真的就是靠烧钱在各种基础上不断增加优势... “就伊赛尔的霍家人最差资质血脉最稀薄的旁支子弟一旦确定能装载寄生体，家族配置最差的寄生体原胚也是e级野生原胚，价值十几二十万铜币。” “貌似霍希饶测试出50%适配度后，凭着她的血脉跟家族地位，外加能跟萧家联姻，给的寄生体级别肯定极高，不是c就是b。” 霍忧没有比较的意思，就是脑海有了概念跟价值差距，不过，寄生体不能无限升级，至多从幼年期到成熟体，再不断养育....上限很难超过高一级的寄生体。 除非不断吞噬其他寄生体，以及有相关精神体适配培养。 那差距会拉大，但也不可能让f比肩c级，“跨阶不过三”是铁律。 所以....此时此刻，霍忧都无比清楚无论她怎么努力，都不可能摸到霍希饶这些人的门槛，更别提杀回去，对霍家“今非昔比，莫欺少年穷。”一般王者归来。 就把自己收拾好一点，考好一点的成绩，去好一点的学校，去霍家势力影响不到的地方....安安稳稳过一生。 霍忧目的明确，跟银行提出了自己的诉求，银行这边也给了回应。 “好的，根据我行符合价格条件的f级野生原胚，总体库存一共43562枚，但在布鲁克分行仓库当前只有257枚，请问你是要对总库挑选再运送过来，还是要现在挑选直接提取？” 她可没那主角派头，非要把机遇扩张最大化，当前还是得抓紧时间。 “直接布鲁克库存挑选，直接提取。” “好，已开放库存257枚原胚信息素跟相关资料，请您进边上小门舱体内感应，并在十分钟内挑选想要的原胚。” “提醒：一切基于自身适配度的感应跟主观情绪上的挑选都基于你本身，一旦挑选，不允许后悔，最终解释权在我行。” “请开始。” 工作人员当这是一次普通业务，而霍忧在走近那小门的一刻，鸭舌帽下的脸颊有了些许微妙。 她没条件机遇最大化，但自身也不是什么优势也没有。 呼.... 无限漆黑的世界，好像虚空之门的空间，她一抬头看到365度角悬浮罗列着的257枚原胚蛋卵。 乍一看就像是五颜六色的鸡蛋鸭蛋鹅蛋....大小材质跟形态都不完全一样。 而它们释放的生物信息素形成了257条线。 衰痨体，能感应？ 霍家人如果看到这一幕会笑死，但如果他们看到下一幕，一定会更认真派人来....杀她！ 只见霍忧伸出左手，五指摊开，静静感应着。 是，她能感应到。 不需要任何设备，任何辅助，直接就能感应。 其实这点细节在她能直接吸收树藤寄生体的营养液就能看出了——衰痨体，是无法直接吸收的。 你没有寄生体，身体抗体低下，适配度低，理论上跟寄生体的营养液也是排斥的，直接吸收？暴毙而亡！ 但她没死，不仅吸收，还消化贼快。 一开始霍忧也对这件事不敏感，后来被小霸王的题目洗礼后，哦，好像有点不对。 她还是有点底子在的。 霍忧知道自己压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穿越过来时就是本体，只不过替换了因为父母双亡而痛苦病发的原主。 赶上适配度测试，结果双零，估计是因为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一般设备测不出来，反正论对寄生体的感应.....霍忧瞥了一眼这些原胚，感觉到了自己对它们所有信息素的强烈感应，也想到对那些腐蚀液的调配天赋。 有时候凭着气味，她脑子里自然而然就能判断它们的成分跟属性。 如果这个世界的知识足够真理，那她估计能挑一枚最适合自.... 额？ 257条线，其中非256条全部淡化黯淡，在她的感应世界里，只剩下了一条灰线又霸道又晦暗，就那么被她感知着。 霍忧猛然睁开眼，盯着257枚原胚中其中一枚最小也最不起眼的那一枚看去。 它，有点畸形，灰扑扑的，乍一看有点像花岗岩碎片，锯齿薄片。 这什么东西？ 霍忧点开资料看了看。 “f444版野生寄生体卡卡罗灵原胚——布鲁克星自原始星诞生以来的土著寄生兽，传闻其血统源自更高血统的通灵系克苏鲁存在，属由对方精血混血而出的低等杂系，可模仿寄生体种族语言反馈催眠对方，不过后来宇宙克苏鲁跟人类交战，布鲁克星作为主星系附属星球之一被毁灭，卡卡罗灵族消散，只留下百代继承后的混血杂种原胚。” 霍忧还以为是什么厉害东西，结果就这？ 她正要切出资料放弃它，但出于谨慎，还是反复感应。 “奇怪，它一直是最强的感应线，而且排他性百分百，这说明不管它级别怎么样，至少我的身体是最渴望它的。” 那就服从身体直觉。 霍忧再拉开后面的资料，目光在后续一行字上停留了下。 ——经102年前本行在布鲁克星入驻且经本地收购....其编号....第一批.... 啊？ 最早102年前来布鲁克星就已经买到它了？这么久都没卖出去。 也说明它102年前就存在了，被人采集后原胚化保存，一直在库内。 “布鲁克星也就是在110年前才被小肥羊购买重新规划，因为是战场废墟地，能被毁灭跟搜刮的早就没了，不然也不会被买去重建当生产科技狠活粮食品的工业垃圾星，所以，很多那个年代出品的、基本是掘地三尺挖出来的老货。” “但老货也一定被高端设备检验过，银行能判断它为卡卡罗灵...那它就是，不过可能在资质上有些存疑，这东西，也许不是混血杂种，可能是百代之前，血统高一些的卡卡罗灵。” “赌一把。” 霍忧直接买了，银行那边也没什么废话。 野生原胚的出处各有说法，类似慈禧太后的裹脚布....都去计较，那他们银行也不用开了。 不过，要从银行占便宜是不可能的。 就当是清仓了一个存货吧。 —————— 教育中心第305号房间。 屋内，霍忧喝了一口甜腻但让吃苦三年的她如今倍加喜欢的工业果汁，心满意足拿出全息头盔跟f444原胚。 全息头盔长得跟游戏头盔没什么区别，但有感应触电，挨着太阳穴。 来了这个世界三年，也不是第一次见，所以霍忧没在意，只拿起到手的f444原胚。 “果然看着像路边货，拿着都膈手，若站在河边，随手就扔出去打水漂了。” 霍忧这破嘴上了法庭素来刻薄，在这也不吝嘲讽一块石头...额，原胚。 不过看了下墙上时间。 6.16号早上10点整。 按照寄生体装载基本需要的8-16个小时，足够她赶在明天早上8点高考了。 开始。 “按照寄生规则：用刀划开手掌心或者身体任何部位，让组织细胞跟寄生体原胚直接接触，可以加强装载效率，也能跟身体深度融合。” 但霍忧的想法是....皮肤接触。 “皮肤组织才是第一层躯体部位，虽然装载难度加大，但一旦成功，以后召唤寄生体的速度会比别人快一丢丢，当然弱点也有，就是恢复跟供能肯定内有植入体内血肉细胞来得快捷，可问题是这f444最低也得是卡卡罗灵，它不是战斗类寄生体，也不是脱体类生物，而是一种以我本体为主的语言模拟技能，所以在这一块可以割舍优势。” “再进一步，如果它不是卡卡罗灵，那它就肯定是血统更高的寄生兽...先出手的时间优势，足够让我在前期获得一些好处了，后期再培养供能....” 她这盘算就跟上法庭前的司法准备一样缜密，直接握着它开始装载。 —————— 另一边。 小肥羊作为食品公司，总部相关高层得知此事后，经大老板允许，开始调查并处置此事。 其实不是大事。 小肥羊好歹也是自己买星球搞食品工业的奸商，产业价值过十亿联邦铜币，对标霍家可能差了一点，可目前针对的只是一个霍希饶。 所以...不用牛刀，一个总部公关部高层足够了。 他查了情报，有点无语。 就这？ 一个才被发现不被接受的衰痨者养女，实在没什么可说的，倒是这霍希饶不太一般，尤其是她即将联姻萧家。 那可是庞然大物。 高层直接措辞信息....这时候，已经是17号早上了。 伊赛尔。 霍希饶被联系到后，当时特别无语。 这么巧？赶上这霍忧不在....李汤姆也是废物，早知道不找垃圾星上的垃圾人。 “这小肥羊是在威胁我？” “呵！” 霍希饶直接回应：没有暗杀这回事，霍忧不是霍家人，不重要，不必管，爱死不死，倒是你们小肥羊突然来威胁我，是没把霍家跟萧家放在眼里吗？ 高层：这样啊，看来是误会，那霍忧就可以安心高考了，如果她能考上，以后对你们霍家好歹也有养育一场的缘分。 霍希饶：霍家养猫狗都得精心饲养，装载寄生体，还真不需要放逐出去的残次品回馈。 高层：是吗？听说她的爸爸虽战败，但身份上还是勋烈，霍家放弃的是她，不是她的爸爸。如果她回归伊赛尔，恐怕能领取一些国家资助吧，这么一来，我们小肥羊好像也不能苛待她，布鲁克是垃圾星，怎么能让她待在这样的地方呢？ 霍希饶这边终于觉得有点棘手了。 那个大伯，确实是个人物，如果不是战败亡故，就算霍忧是领养的，处境也绝不至于此。 霍希饶从学习室的小门进入休息室，孤人联系了高层，两人私聊了好一会，敲定了一份五百万级别的“赡养费”。 “好歹也是我曾经的堂姐，好好对待她，别让她在布鲁克星遇到什么不好的事情。” “至于高考，她以前成绩就不好，资质平平，做人也不能太强求，失败了也没事...” 高层微笑：“霍四小姐真是宅心仁厚，有姐妹情谊，霍三小姐有福气。” 霍希饶：“你叫她什么？” 高层：“霍忧.布鲁克。” 霍希饶：“听说她在教育中心？案子结束了吗？不能请她出来配合调查吗？至少揪出真凶，可别威胁到她的安全。” 高层：“在教育中心，目前出不来，而且一个小时后就是高考开始了，也只能等她考完第一科目。” 霍希饶这边有点不满意，但也知道这种时间上耽误不可避免。 毕竟是遥远的垃圾星布鲁克。 “没关系，那就等她第一阶失败，按照法规，那时候就失去高考生的身份了....就得出来。听说布鲁克有18岁配种的规则——针对衰痨者。” 高层：“是有。” 霍希饶笑了。 “我希望她早点成家生孩子，成全她余生的最大价值。” “好的，我想她未来的丈夫很快会找到高考被淘汰的她。霍小姐，也祝您即将到来的婚姻未来圆满，前途锦盛。” 交易，就此达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