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兜里有颗糖》
1.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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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兜里有颗糖
文/小村玉兰
《如梦令》开机发布会前一天，纪?|又上了热搜。
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她顺着廊道往航站楼走，刚把手机开机，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你跟姜荷上热搜了。”
确切地说，是她抢走姜荷角色的事上了热搜，这角色不是别的，正是《如梦令》的女一号。
“你到接机口了？”
纪?|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景润对她的反应表示不满，“你有在听我说没？”
“我饿了，想吃火锅。”
“纪?|！”
纪?|挑了挑眉，这才接茬，“我上热搜就跟来姨妈一样，哪个月没有那么一次才不正常。华华，别告诉我你还没习惯。”
进入航站楼，形形色色的人穿行流动。纪?|穿着简单的白t，配黑色小脚裤，身材凹凸有致。她一头乌黑的长发被烫成了c字波浪卷，臂弯搭着件蓝色牛仔外套，右肩上还背了个双肩包，步履轻盈。
纪?|没戴口罩，明艳照人的面孔立即吸引了路人频频侧目。
“所以托你的福，我每个月工作量都非常可观。”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景润让她别着急出来，先找个洗手间进去乔装一下，避免路拍。“这种时候你越是消失在公众视线，热度散得才越快。”
不巧有位路人跟纪?|离得近，第一眼只觉得这姑娘人美条顺气质佳，而且有点眼熟。再仔细一看，这副面孔与旁边广告牌上印着的别无二致，当下喜形于色，脱口而出：“嘿呀，纪?|。”
跟电话那头景润刚落下去的声音无缝衔接。
纪?|握着手机，也“嘿呀”了一声，话却是对景润说的。
“晚了。”
沿着旅客通道出来，人群中一眼就看到景润。他一路护着纪?|上车，车子启动，快速行驶在马路上。
“你要是能养成出门戴口罩的习惯，就不至于从热搜第八又升回第一了。”
面对自家经纪人的责备，纪?|故作叹息：“没办法啊，我这该死的人气。”
景润不知道什么时候拿了个平板，打开纪?|百度百科的粉丝群体界面，直接甩给她她的红黑粉对比数，面无波澜地点点头：“嗯，也就百分之四十的黑粉而已。你再努力一点，就能突破百分之五十了。”
纪?|边上微博边说：“还有心思埋汰我，看来你已经回应过了。”
景润问她：“不好奇料是怎么爆出来的吗？”
“正看着呢。”
纪?|点进热搜，入目就是自己工作室发的声明。
只有简短的两个字：假的。
果然是景润的办事风格，干净利落，态度坚决。
事情起因是姜荷发了一条意味不明的微博，暗指角色被人截胡。随后多个营销号同时下场，点明这人是纪?|，截胡的是《如梦令》的女主，还贴心附上了姜荷曾经为《如梦令》拍摄的试妆照。
纪?|红归红，路人缘并不好，凡出“黑料”，必遭吃瓜群众炮轰。
就连一位网友晒出在机场偶遇她的照片，评论区画风都是这样的：
@隔壁班班花：抢了人家角色居然还好意思出国旅游。
@热死爸爸了哎：纪公主出行身边连经纪人和助理都没有，炒作吧。
@别问我怎么了：她妈不也是小三上位还到处蹦?，这母女两一向很嚣张。
……
“玩这一出。”纪?|嗤笑。
“所以你当初干嘛要跟她资源置换，给人机会得了便宜还卖惨。”
纪?|一边啪啪打字一边漫不经心地答：“为了贺枝裕啊。”
这点景润早就知道，但每次再想问她为什么接近贺枝裕，纪?|就闭口不提了。
注意到纪?|正在发送评论，景润心忽地一提。“你发了什么？”
凑过去一看，纪?|在一条冒犯她妈妈的评论下回复——拿出证据来，嚣张的我奖你一百万。
“这些无聊的话理他做什么。”景润又回到刚刚的话题。忍不住猜测：“你该不是暗恋贺枝裕吧？不然怎么在得知他因为救场接了《如梦令》后立马去找姜荷，还说要是姜荷不愿意辞演，就算只在《如梦令》里演个女三也要接。”
“华华。”纪?|收起手机，扭过头面向景润，发自灵魂地叩问：“我看起来像瞎了眼吗？”
景润有些忍俊不禁，“堂堂万腾集团的太子爷，金马奖影帝，万众少女的理想型，怎么就瞎了眼了？”
纪?|“哼”了一声，八个字点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如梦令》的主要拍摄地在横店，纪?|回家吃了顿火锅，都没来得及休息就被景润催促着去收拾行李，当晚跟他还有助理小兰一起飞往义乌。
抵达酒店已是深夜，纪?|洗了个澡，出来就一头栽倒在床上睡着了。
发布会当天，各路媒体记者一早就到达了现场。
纪?|略施粉黛，着一件剪裁得体的一字肩礼裙，远远看见刘导正在和人交谈。
那人长身鹤立、西装革履。
正是贺枝裕。
巧的是，两人皆穿一身黑。
景润一看，侧过头来问：“你背着我偷偷谈恋爱了吗？”
纪?|重新迈开步子，斩钉截铁地回答：“恋爱个屁！”
刘导余光瞥见纪?|，招手喊她。除了贺枝裕外，剧中另外几位主要演员也在。纪?|的名字现在还在热搜上挂着，剧组里当然也传开了。所以她一露面，就感觉几道目光聚集过来，投射在身上显得意味深长。
贺枝裕的神色倒是收敛得很好，像完全不知道有抢角风波一样，言笑自若。
“好巧。”他目光所及是她身上的礼裙。
纪?|注视他，过分精致的五官，配上硬朗的气质，矛盾却又出奇的和谐。
是一张英俊绝伦的脸。
她扬起明媚灿烂的笑容，嘴上却没给丝毫面子，“是哦，现场穿黑色衣服的可不多，也就二十个而已。”
一听就是故意的。
景润当下咳嗽两声，迅速地换上一副标准的假笑表情，强行解释：“哈哈哈，?|?|真会开玩笑。”
刘导和几位演员没有说话。都是久经娱乐圈的人，心领神会的拿出典型的围观人员的态度，闭嘴，看戏。
贺枝裕出道十年，没有出过任何负/面消息。曾经有一篇评价他的帖子里这么写道：论颜值，他算顶尖。论业务水平，他既有高人气好口碑的代表作，又有奖项傍身。论为人，偶像界的标杆，还有高情商。
此刻，标杆贺先生微笑，话术无懈可击。
“只注意到了你一个，真不好意思。”
“……”
纪?|对贺枝裕的印象跟外界恰恰相反，她认为这个人就是披着羊皮的狼，只是这层皮制工太好，至今毫无破绽。
很快发布会就开始了，刘导携纪?|、贺枝裕等一众演员亮相。
顺利的进展到采访环节，记者们突然骚动起来，好似一直在等着这一刻。主持人“现在可以开始提问了”的声音刚落下，便有数只手举起。
第一位记者就将刁钻问题抛给了纪?|：“能说一说你看到姜荷发的那条微博时的心情吗？”
真是让人毫不意外的提问。
姜荷之所以挑在昨天发微博，为的不就是现在这种场面。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纪?|身上，等着看她怎么回应。
纪?|露出职业微笑，不紧不慢地说：“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突然间发这样一条微博，大概是新电影跟《如梦令》档期撞了，之前做了艰难的抉择，这会回想起来却还是觉得很遗憾？”
记者敏锐地抓住她话里的关键词，趁机追问：“原来姜荷有新电影要拍，这么说原定剧中女主师贤的扮演者真的是姜荷，但她为了拍另一部电影主动放弃了？”
纪?|对于这位仁兄这么会抓重点表示很满意。
“那么方便透露是哪部电影吗？”
毕竟刘导是国内金牌导演，每一部剧拍摄质量都不输电影，获奖无数。他在2008年执导的《花与剑》至今仍是最受网民推崇的仙侠剧，那也是让贺枝裕一举成名的出道作品。正因如此，两人时隔十年的再次合作愈发受到大家期待。
更遑论，去年凭借电影《明日将至》再夺金马奖影帝的贺枝裕已经两年没拍过电视剧了。
这样的阵容姜荷都能舍弃，可想她撞档的那部电影制作该有多大？
纪?|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并没有顺着这位记者的话继续回答。
“这可就为难我了，我总不能替人官宣是不是，这个问题pass。”
台下诸位被她俏皮幽默的语气逗笑。
提问的人也猜到她不会说，于是就此作罢。
下一名记者问的还是纪?|，“昨天你回怼了一条关于你母亲的恶评，后来也上了热搜。请问对于你母亲宁茜一直被传小三上位嫁入豪门这件事，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纪?|握着话筒，脸上笑容瞬间消失。
正当气氛陷入尴尬时，站在纪?|旁边的贺枝裕拿起话筒上前，抢先一步笑答：“怎么都没有问题问我，难道我今天穿的是一件隐形衣？”
又在记者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接道：“有什么事冲我来。”
2.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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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贺枝裕都开了口，记者当然不会客气。
“那么贺枝裕你……”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记者话还没说完，贺枝裕兀然画风一转，说耳聋就耳聋，说反悔就反悔：“好像都没有要问的，那我直接下班了吧，大家辛苦了！”
一张精致软糯小委屈脸。
一副赶紧走人避免被追问的样子。
但任谁看都知道是为了化解尴尬。
主持人连忙拉住他，噙着笑打配合：“等一下，这才进行到一半呢！”说完转向记者，趁机打趣：“我们的男主太调皮了。”
记者们忍不住笑出了声，知趣地不再刁难。
纪?|侧头看着贺枝裕，一脸懵逼地想：这是唱哪一出？
发布会结束，纪?|跟景润回到酒店。等了一会电梯，便听到“叮”地一声，电梯门打开，里面的人鱼贯而出。
有人认出来纪?|，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你真的没有瞒着我在谈恋爱？”景润边按楼层边说。
电梯里没有别人，纪?|环着胸，反问一句：“华华，你知道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什么吗？”
景润露出问号脸。
“像八卦大人感情生活的小屁孩。”
说完上下扫视他一眼。
1米75的个子，秀气可爱的长相，景润是那种穿上中学生校服都不会有违和感，反而穿西装的时候像偷穿大人衣服的日系童颜脸。
尽管他已经三十岁了。
被提及生平恨事，景润转身化作狂躁杀手，一把卡住纪?|的脖子摇晃：“我要去告诉贺枝裕，你不仅在调查他，还蓄意接近他！”
恰在此时，即将合上的电梯门又缓缓打开，贺枝裕和他经纪人乔曼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下一秒，电梯里的人止住动作，双双扭头，与电梯外的人视线相碰。
纪?|一惊，连忙拍了下景润的手，景润条件反射地松开。
怎么这么巧！
也不知道他听见景润刚刚说的话没有？纪?|迅速调整好姿势，干咳了一声，假装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顺便偷偷观察了下贺枝裕的神色，还好，不像是听见了的样子。
其实贺枝裕不说话的时候，看着是有点冷的。他周身散发的气场太强，总有种随时要训人的感觉。所以此刻他站在电梯外，静静地注视着自己，纪?|竟莫名有点不自在，扬眉问了声：“不进来吗？”
贺枝裕没有挪动脚步，反而出人意料地向她发出邀请：“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
纪?|顿时心生警惕。
“干嘛？”
贺枝裕觉得好笑，“吃饭还需要特别的理由？”
纪?|腹诽：别人不用，你不一样。
可转念一想，她本来就是想接近他的，送上门的机会不去白不去，谁怕谁！
于是秒变笑脸，启动商业客套模式：
“我先上楼换个衣服，劳驾等待。”
不等贺枝裕回应，纪?|就按下电梯关门按钮。随着电梯门合上，贺枝裕的脸也消失于视线。
纪?|回房先蹬掉高跟鞋，换了双室内拖，然后快速从地上摊开的行李箱里翻找出一套休闲服。
景润跟在她身后进来，一看到面前那几个大箱子就忍不住吐槽：“你就不能让小兰给收拾一下。”
纪?|抱着选好的衣服往套房里间走，“昨天到酒店都那么晚了，小兰也困得要死，今天又一早跟我去了发布会，你等她回来再说。”
换完衣服出来，纪?|又找了顶鸭舌帽戴上，往镜子前一站，配黑色卫衣舒服又低调，满意。
临出门时想起小兰还在外面给他们买饭，于是她嘱咐景润：“你记得让小兰少买份饭。”
景润窝在沙发里，正在搜微博上对这次发布会的评价。发现各大营销号都已经发了纪?|在发布上对抢角事件的回应，粉丝也迅速控评，舆论已经有所扭转，顿时舒了口气。
景润抬头，心情愉悦地回了纪?|一句：“不，我要吃两份。”
纪?|说：“吃那么多干嘛？反正也长不高。”
景润怒：“快滚！”
纪?|给贺枝裕发了条微信，得知他在停车场等自己，便直接乘坐电梯来到b2层。
贺枝裕让她找一辆红色的跑车。
纪?|走出电梯，没一会，红跑车是看到了，但是没想到按照贺枝裕这种人设，开的居然是辆劳斯莱斯的骚红色敞篷。
切，不是俭朴谦逊有内涵吗？
他金马奖二度封帝那阵子，“身为万腾ceo独子，家缠万贯，却生生把自己活成了偶像界标杆”这一类的文被网络疯转，各大媒体、营销号和网友都把他夸得天上有地下无的。
而想当初她只是在一个采访里说了句自己从不健身，还是实话，却被全网骂立“懒人”人设。
纪?|极度不平衡的想：真正立“俭朴”人设的在这呢！
“上车。”贺枝裕一只胳膊搭在车窗外，喊她。
纪?|拉开车门坐进去，系好安全带。发现贺枝裕还没发动车子，“不走？”
“戴口罩。”贺枝裕偏头提醒。
“哈？”纪?|这才留意到贺枝裕自己是戴了口罩的，她对这种操作理解无能，“你就不能直接把敞篷给关了？”
哪有在车里还戴个口罩的，是不是傻？
“关了的话还买敞篷车干嘛？”贺枝裕似乎料到她身上没有口罩，直接从车里拿了个给她。
纪?|没接。
于是贺枝裕解开安全带，倾过身来，亲自帮她戴上，浓浓的男性荷尔蒙气息扑面而来，纪?|猛然一愣。
直到贺枝裕已经靠回椅背，重新扣上安全带，并将车子驶了出去，她才回神。
动，动手动脚的，肯定不是什么好男人！
贺枝裕带她去了一家环境清幽的私人餐厅，由服务员将两人领进包间。
点好东西，贺枝裕就直奔主题，“你为什么接拍《如梦令》？”
“接戏难道不是看缘分？合眼缘就接了呗。”
话虽这么说，纪?|内心其实挺惊诧，但她没有表现出来。
贺枝裕肯定不会平白无故的问这个，难道是景润在电梯里说的话被他听到了？
不应该啊。
可是下一秒，贺枝裕就啪啪打她的脸了。
“你跟姜荷资源置换了吧。”
陈述句。
纪?|脱口而出：“你听到我们在电梯里说的话了？”
这个“我们”指的当然是她跟景润。
结果这时候服务员送茶水进来，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过了一会，菜也送上来了。直到东西上齐，包间里再次只剩下他们两个，贺枝裕才露出不解的表情：“电梯？”
纪?|立马意识到他没听到。
等等，既然没听见，那贺枝裕怎么会知道自己跟姜荷交换资源的事？
这么想着，纪?|不知不觉问出了口。
“凑巧，那天我去叔叔家吃饭，王叔也在，顺嘴聊了几句。”
姜荷临签约前辞演《如梦令》，紧接着纪?|的经纪人就主动找上了刘导和制片方，这个时机本来就很微妙。不久后姜荷还拿下了王柯导演新片的女主，那部片子男主早就定了一位国民度很高的资深演员，女主一直没拿定主意。
“据说是纪总推荐的。”
这个据说，是据谁说，不言而喻。
纪?|差点忘了，贺枝裕的亲叔叔贺衍，也是位国际知名导演。
这个圈子就屁点大。
“所以，你今天找我吃饭就是为了这事？你这么想知道我为什么接《如梦令》的理由又是什么？”纪?|放下筷子，面上始终保持镇定。
纪?|，稳住！稳住你就赢了！
贺枝裕双手交握于桌沿，眸光与灯光交映着，用轻松的口吻表示：“你别紧张，我只是八卦一下而已。”
哼。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经历过上午你糊弄记者那一茬，还指望我相信你的鬼话？
胡说八道谁不会！
纪?|随口就编了个理由，“实话实说吧，你也知道我口碑不是很好，目前就缺一部拿得出手的作品让观众买账。正好今年仙侠剧热度还挺高，我工作室的人又听说你跟刘导确定要再次合作，摆在面前的机会，能抓住就要抓住是不是？”
贺枝裕轻易地抓住她话里的漏洞，“你工作室的人？从哪听说？我记得刘导是私下找的我，而且直到拍人物海报前，这件事都没有公开。”
纪?|暗道一声“糟糕”，火速改口：“嘿呀，记错了，是从我哥那听说。”
贺枝裕用打量的目光牢牢地盯着她，仿佛在确定她话里的真假。
纪?|无所畏惧地望回去。
片刻后，贺枝裕突然松了一口气，画风突变地捂着自己的胸口说：“还好不是暗恋我。”
纪?|：？？？
他一副虚惊一场的样子。
纪?|被这三百六十度大反转的剧情搞得呆若木鸡。
擦！
这是个什么人？！
一顿饭并不愉快地吃完，贺枝裕提出送纪?|回去，纪?|差点就要拒绝，一想免费的劳斯莱斯不坐又很吃亏，所以还是决定再多忍受这个奇葩的男人十分钟。
贺枝裕要去取车，纪?|比他晚一步出来，没想到路过一间包厢的时候，忽然听到里面传来熟悉的人名。
“刚刚我好像看见贺枝裕了。”
“我也看见了，跟纪?|一起来的，他两的新剧要开机了吧？”
听到这里纪?|就没了兴趣，大横国明星遍地，偶遇熟人并不稀奇。只是她刚准备走，就听见另一道声音接着说：“不是上午才开的发布会么，哎呀你们说，这次贺枝裕的那个魔咒还会奏效吗？”
纪?|驻足，决定继续听会。
“你是说他每拍完一个戏，搭档的女一必脱单那事？”
“对。”
“纪?|不能吧，谁忍得了她啊。”
“要不要打赌，看拍完这部剧，纪?|会不会脱单？”
“不过也不是每一个跟贺枝裕搭档的女星都找到了对象吧，不是也有个例外吗？”
这次除了说话那人，其他几个异口同声：“谁啊？”
“栾杉啊。”
“哦。”
“呃……”
“栾杉那是因为……”
“……”
说完“栾杉”这个名字后，包厢里霎时陷入了一片沉寂中。
3.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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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漆黑一片。
伴随着一声凄厉的哀号，一位穿着病号服的女子从医院天台坠落下去。
她的黑发散开，露出一张清艳唯美的小脸，只是此刻这张脸上色若死灰。她的身体不断下落，可是身后的背景却渐渐化作虚无，只剩下无穷无尽的黑暗。
于是她张开了嘴，目光惊悚，一声又一声，喊道：
“?|?|——”
“?|?|救我——”
纪?|猛然睁眼，从床上坐起，惊出一身冷汗。
她又梦见栾杉了。
手机铃声在昏暗的房内兀然响起，像午夜的催魂曲。纪?|抬手将头发往后撩了一把，待缓过劲来，才扭头开灯。
她的手机就扔在床头柜上，一伸手就能够到。
发觉喉咙有些干涩，纪?|皱眉清了清嗓子，接起电话：“喂。”
“睡觉呢？”
一道清脆悦耳的声音。
纪?|下床，走到客厅喝了杯水，接着把自己窝进沙发里，瞥了眼茶几上摆放的时钟。
“废话，现在凌晨四点。”
“哦不好意思，忘了我们还有时差这个东西。”对方毫无诚意地道歉。
纪?|本来就没睡好，不由得地打了个呵欠：“有事说事。”
手机里传来文件翻阅声，听着像是在办公。
“你这趟去洛杉矶怎么样，查出些什么来了吗？”
说起这个，纪?|就头疼。
“无功而返。”
她换了个姿势，整个人在沙发上躺下去。
又聊了几句后，对方突然问道：“确定那个人是贺枝裕？”
纪?|没有作答。
一秒、两秒、三秒……直到手机从她手中缓缓滑落，掉在毛绒地毯上。
纪?|闭着眼，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等她再次醒来，是被门铃声吵醒的。
门外站着贺枝裕。
他一身运动服，头上戴着鸭舌帽，张口第一句话就是问她：“去晨跑吗？”
纪?|觉得这人大概有病。
半小时后——
在清晨五点半被他拉来沿着河边小树林跑步的纪?|觉得自己同样有病，她当时就应该直接把他轰出去，而不是客气地说：“请你拿出手机，打开百度，搜索纪?|健身四个字。先把显示在首页的几篇报道浏览一遍，然后闭嘴，转身。因为你看完就不会来跟我说这种话了。”
贺枝裕听完真的掏出手机，按照她说的把百度搜索出纪?|健身相关的报道扫了一遍。
这些报道的内容基本都是说她自爆不喜欢运动，人家跑步锻炼，她跑步要命。
贺枝裕关掉手机，重新看向她，完全不按套路走，依旧说：“看完了，晨跑去吗？”
纪?|“啪”地一声甩上了门。
门铃很快被再次按响。
贺枝裕隔着门板劝道：“纪?|啊，晨练能让你清醒头脑，保持健康跟活力，还能提高拍戏时候的精神状态，真不去吗？”
……
这么想想，她最后一定是被他烦到妥协的。
河边其实风景不错，树多空气好。贺枝裕跑在她前面，精神抖擞的背影看着也有几分赏心悦目——主要是他身材比例好啊！
一眼望过去全是腿。
连纪?|这个身材被夸爆的人都感到惊为天人。
不过这些丝毫不影响她讨厌跑步，眼看着呼吸越来越不顺畅，喘不上气，纪?|直接闹罢工了。
贺枝裕扭头发现她停了下来，跑回她面前问：“你怎么不跑了？”
“不干了不干了。”纪?|摆手：“爱跑你自己跑吧，我看透了。运动世界的存在，就是为了来虐我们这种不运动的小可爱！”
贺枝裕笑。
“再说，哪有一部剧的男主，开机第一天就拉着女主角出来跑步的？你昨天不还担心我暗恋你吗？”纪?|忍不住白了他一眼。
贺枝裕似不经意地撩起她耳边落下的一缕发丝，掠到耳后，说：“就是因为你没有暗恋我，所以现在得我主动拉近跟你的关系，培养好默契，才能拍出双方互动有火花的剧呀。”
纪?|眼睫微颤，轻轻眨了眨眼，两人目光相接，她不由自主地避开了。
贺枝裕绕到她身后，突然将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前走，脸上的笑容跟今天的阳光一样和煦。
“再加点油，跑完这一段，我请你去吃吊炉饼。”
纪?|不以为意地想：我像是会为了一点吃的而折腰的人吗？
杨家吊炉饼，沈阳的一种传统小吃。
出炉之后要浇上糕卤，撒上鸡丝，佐以辣椒油和蒜泥，吃起来糕嫩卤鲜，清香可口。
纪?|第一口就被惊艳到了。
贺枝裕应该是这家店的常客，熟练地要了两份饼，再配上精致的鸡蛋糕，两碗素烩汤，简直锦上添花。
“喂，你怎么发现这家店的？”
他们坐在最角落的位置，帽檐压得很低，连说话分贝也比平时更小。
“第一次来横店拍戏的时候，也是清早出来跑步，无意中就看到了。”他一直注视着她，没怎么动筷。
真神奇，她看着性格那么爽利，吃相却软萌软萌的。眼睛睁得圆溜溜，嘴里包着食物，两腮稍稍鼓起，吃得很香。
看起来也很馋人。
“你一个北京人，怎么会对沈阳小吃产生兴趣？”
纪?|刚刚进来的时候就发现旁边还有好几家店，各式吃的都有，而且吊炉饼也不是什么大众小吃。
更何况以贺枝裕的家世，本身就很难让人把他跟小吃这一类东西联系在一起。
贺枝裕见她嘴边沾了饼屑，自然而然地抽了张纸巾递过去，漫不经心道：“我以前很喜欢吃吊炉饼。”
纪?|顺手接过纸巾擦嘴，闻言有些诧异。
她还想再问什么，贺枝裕却突然起身，对她说：“我去上个洗手间。”
很快座位上只剩下纪?|一人，有消息提示音响起，纪?|顺着声源处一看，发现贺枝裕没把手机带走。
她眸光一亮，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了下周围，心想贺枝裕肯定不会这么快回来，于是悄悄拿过他的手机，点亮屏幕。
结果纪?|只来得及看见发件人那里显示着“油腻的侦探”几个字，就听见了贺枝裕的声音，“我好像忘记拿手机了。”
同时伴随着他渐渐走近的脚步声。
纪?|心跳一下子变快了，连忙把屏幕关掉，拿着他的手机转过头，笑意盈盈地望向贺枝裕，“这呢！”
贺枝裕道了声谢，神色毫无质疑。
纪?|当即松了口气，暗中调查什么的，影视剧里看着是刺激，自己做起来却怂得一逼。
好在来日方长，她一定会找出栾杉的死，究竟是不是跟他有关系。
《如梦令》不仅拍摄强度大，武打戏多，男女主每天还要背大量台词。而且大部分是他们两的对手戏，所以如果晚上收工比较早的话，贺枝裕就会约纪?|一起去对台词。
纪?|很想拒绝他，但是能多一点跟贺枝裕接触的机会，就等于多一点近距离调查他的机会。思来想去，纪?|最后一咬牙，答应了。
她不知道这个人哪来那么多的精力。
要换做其他人，收工后早就累趴下了。大家一般不是躺尸就是去吃顿好吃的补充能量，或者把自己丢进游戏世界里厮杀到爽，借此来放松。
哪有贺枝裕这种奇葩，专门在横店开了一家咖啡厅，为的就是拍戏期间可以光明正大找搭档的女演员过来对台词，同时不会被乱写。因为这家店只招待艺人，其他明星平时要是想来喝喝咖啡，聊聊天，或者聊工作都可以。
景润坐在咖啡厅靠近门口的一桌，目光落向不远处同样惊才绝艳，却在埋首啃词的两个人，摇了摇头：“怪不得你们老板至今还是单身。”
他对面的人闻言，面上并无波澜。
“但我老板有钱。”说话的语气都在同一个调上。
“正常人讲这种话的时候，不应该会带着藐视众生的神态和装的一逼的语气吗？”景润觉得?得慌，仿佛面前坐着的不是个秀外慧中的女人，而是ai。
这时咖啡厅的门被人拉开，景润偏头看了一眼，不由得喃喃：“她怎么来了？”
“刚刚这句台词，语气上你可以……”
贺枝裕正在给纪?|讲戏，而她听得昏昏欲睡。
眼看着纪?|脑袋一歪，就要往桌上倒下去，贺枝裕眼明手快地伸出手，接住了。
乌黑柔软的秀发沾满掌心，如瀑如云，她稍稍动了动，发丝轻抚过的触感瞬间像羽毛轻轻在心上扫了两下，酥麻的。
贺枝裕如同触电一般，心跳不由自主地漏了节拍，迅速抬手将她的脑袋扳正。
然后伸笔在她面前敲了敲，“我们还没对完。”
纪?|半眯着眼，哈欠连天，恍然有种置身高中一对一补习课的感觉。
“我是在读高中吗？”她一只手搁在桌面上，支着脑袋，精神恹恹地指控对面的人：“你知不知道剥夺一位女明星的睡眠时间就等于谋杀她的生命。”
这罪名可大了。
贺枝裕神色已恢复如常，眸似星海，望着纪?|笑道：“为了不让我犯“谋杀罪”，那你赶紧陪我对完这段回去睡觉怎么样？”
“……”
纪?|败下阵来。
又对完了一场戏，纪?|扔下剧本，冲贺枝裕说：“差不多了吧。”
“等等。”
贺枝裕拿着笔，在自己的剧本上写笔记。
他的剧本贴满了密密麻麻的便利贴，比学生作业还壮观。
纪?|啧啧摇头，“贺枝裕，你太可怕了！”
刚说完，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娇柔的“贺老师”。
纪?|皱眉，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放眼一看，居然是姜荷。
她手里端着杯咖啡，面挂微笑自点单台朝着自己和贺枝裕的方向走来。
贺枝裕闻声抬了抬头，正好这时候姜荷行至他面前，主动跟他搭起了话：“这么晚还在背台词啊。”
直接无视掉一旁的纪?|。
纪?|也不恼，反而来了精神，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她想唱哪一出。
而贺枝裕看着姜荷，其实并不知道她是谁，但出于礼貌，他客气表示：“欢迎光临。”
反正身为店长，当客人招待总没错。
姜荷却愣住了。
纪?|将身体靠向椅背，环胸，默默看戏。
“差点忘了我跟贺老师之前没合作过，也没正式打过招呼，所以你可能对我没印象。我叫姜荷，原本这次刘导的《如梦令》，将是我们合作的第一部戏。”姜荷反应也快，意识到贺枝裕大概不认识她，压下心里的耻辱感，自报家门。
贺枝裕听她这么说，做恍然大悟状。
“其实我一直都很欣赏你的演技，还期盼过什么时候能有机会跟你本人讨教一下就好了。没有想到……说起来，对于错失了这样的机会，我至今都觉得十分遗憾。”
面对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贺枝裕自动将其翻译为“我也很想跟你合作可现实不允许有人压迫我”，他眼尾微微上挑，忽然问：“那你来这，是来拍王导的作品？”
姜荷暗暗困惑，不知道怎么说着没能跟他合作的事，他却将话题转到了王导的作品上？不过贺枝裕既然问了，姜荷只好如实回答：“对，在秦王宫。”
贺枝裕点了点头，“挺好的选择。”
不动声色把她那番言语中的未尽之意给驳了回去。
姜荷这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这是暗示《如梦令》是她主动选择了放弃，所以没什么好遗憾的？
一想到此，姜荷心中某些恼怒和不甘的情绪翻涌而上，咬了咬牙，“我想如果当时我知道《如梦令》最终敲定的男主是你的话，我一定会重新考虑。”
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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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确，姜荷之所以答应纪?|答应得那么干脆，还不是因为她不知道《如梦令》的男主从圈内另一位当红小生变成了贺枝裕。
当时纪?|的经纪人找来，姜荷还在想，是什么理由让纪?|要这么大费周章的拿一个仙侠剧的角色？
又不是大制作女主番。
姜荷的经纪人在一旁说：“不管她的目的是什么，反正咱们得到了王导的电影，这波不亏。”
是的，这波不亏。
姜荷也这么想。
虽然刘导的作品有口皆碑，搭档的也是近期迅速蹿红的高颜值偶像小生。可跟一线电影导演的作品比起来，到底还是后者更具有吸引力。毕竟只要能跟王导搭上线，把握住这个人脉，不仅对她今后的资源有帮助，对她整个演艺事业来说都会如虎添翼。
然而，这是建立在没有贺枝裕参演的前提下。
某天姜荷赶完一个通告，拖着疲惫的身体坐进保姆车里，刚准备闭目养神，就被《如梦令》官宣的消息砸了一脸。
经纪人把手机扔进她怀里，“《如梦令》官宣的男主是贺枝裕。”
姜荷一愣，立马拿起手机，微博上劈天盖地都是贺枝裕和纪?|搭档出演《如梦令》的消息。
“怎么回事？”
经纪人正色：“咱们都被纪?|摆了一道。”
姜荷后来联系了刘导那边，才知道原本的男主身体出了点状况，临时推掉了所有工作。刘导没有办法，只好去找贺枝裕救场。贺枝裕念在曾经的情谊上，看完剧本后就答应了下来。
纪?|必定是提前知道了消息。
所以此刻姜荷在说完“我想如果当时我知道《如梦令》最终敲定的男主是你的话，我一定会重新考虑”后，又将视线转向纪?|，不着痕迹地透露：“这还要多谢嘉创纪总的引荐，不然以我的名气，哪里有机会入王导的眼。”
一直在留意那边动静的景润听到这里，不禁道：“这个女人还挺厉害，纪丰旗下嘉创、光弘两个子公司，目前一个由纪?|的亲哥纪显掌管，一个被她同父异母的姐姐纪穗接手。如果她单说是纪总引荐，那么还有可能是纪穗，可外界都传纪穗跟他们兄妹不和。姜荷特意强调出嘉创纪总，这不摆明让你们老板想到?|?|身上去吗。”
“她恐怕要失望了。”
贺枝裕早就知道。
那厢，贺枝裕略略蹙眉，已经没有耐心再听下去。
他抬腕看了眼时间，话说得滴水不漏：“那希望你不要辜负了纪总的期待，王导这个人脾气很好，对演员也很提携，你确实做了很好的选择。”稍顿，抬眸看她，“如果是跟我合作，我有时候控制不住，演不好的话，可是要挨骂的。”
纪?|不由得“噗嗤”了一声，内心被爽到。
姜荷被这一连串的话弄得有些措手不及，可不等她再开口，贺枝裕就收拾好东西，目光投向纪?|，“时间不早了，?|?|，走吧。”
直到回了酒店，纪?|手上的鸡皮疙瘩还没消下去。
“?|?|？我们有那么熟吗？”
喊得那么自然。
景润道：“你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跟他拉近关系，这不正好。”
……也对。
想起正事，纪?|突然安静下来。
栾杉去世的时候，她人在意大利拍杂志画报。纪显告诉她这个消息时，她整个人都蒙住了。等纪?|回国，迎接她的已经是栾杉的葬礼。
栾叔叔、栾阿姨穿着黑色丧服站在人群中，仿佛瞬间苍老了十岁。
警察说栾杉是意外死亡，死因是从医院天台失足坠落。可奇怪的是，栾杉住院的事之前没有任何人知道。
那段时间她对外宣称出国散心，连纪?|也以为她是在欧洲旅游。所以纪?|刚到意大利时，还在电话里跟栾杉说要是到时候可以抽出时间，就过去找她。
没想到几天后就被人撞见栾杉自一家小医院18楼的天台坠落，当场身亡。
纪?|托纪显找人调查过，发现栾杉去世当天，贺枝裕曾出现在那家医院里。
“这件事被贺家瞒下来了，连警方都不知道。”
贺枝裕……
纪?|对这个人只有一些零星的印象，后来她又让纪显随时关注着贺枝裕的动态，有什么消息再转告她。
不久后，她就等来了贺枝裕接拍《如梦令》的消息，并有了现在的局面。
可以说是没有任何计划性，也不知道该从哪着手，就这么带着满肚子疑问，头脑发热的走到了眼前这一步。
她想知道栾杉死前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这其中又跟贺枝裕有什么关系？
沉吟了一会，纪?|突然拿起抱枕丢向景润。
“借用下你清华硕士的头脑，帮我想一想，我该怎么查起？”
景润接了个满怀，漫不经心地说：“想让我出谋划策，总得告诉我你要查的是什么事。”
纪?|却果断摇头，“这个你不用知道。”
景润一副“你仿佛是在玩我”的表情。
纪?|干脆放弃，“算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反正也用不上他了，纪?|开始赶人，“你还不走吗？”
景润：“……”
深夜，纪?|一直睡得不□□稳。
她是浅眠体质，稍微有点动静就能被惊醒。不知道是不是睡梦中的错觉，总觉得房间里有轻微的响动，可仅仅是一会儿，很快又陷入了寂静。
纪?|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掉落。于是睁了睁眼，惯性地打开床头灯，边打着呵欠边往床边看去。
这一看，视线立马凝固住了。
照片。
数张被p过的惊悚照片此刻静静地躺在地上，刺激着纪?|的视觉感官。
而照片里的人竟然是贺枝裕。
紧接着，她发现自己的床上也铺满了这样的照片。
纪?|不算胆小的人，但这大半夜的，一睁开眼就看见这种画面，任谁都会被吓到。
更别说这还是在她的房间里。
纪?|瞬间就清醒了！
她定了定神，先迫使自己镇静下来，然后一把捞过手机给贺枝裕拨了个电话：“你现在赶紧来我房间！”
门铃刚一响起，纪?|就速度的走过去开门。
贺枝裕应该是直接从床上爬起来的，虽然穿戴得很整齐，但是头发稍显凌乱，有一戳还翘了起来。
“你有没有事？”
他用一双担心、打量的目光望着纪?|。
纪?|摇头，将贺枝裕带进客厅，给他看散开在茶几上的照片。
贺枝裕见她人没事，便安心不少，随手拿起一张照片。
纪?|看了眼他的神色，猜测：“是黑粉干的吗？”问完自己又先予以否定，“不对，黑粉不至于能半夜摸进酒店，更不会送到我这里来，难道是职黑找人吓你？”
她脑洞越开越大，自己都觉得离谱。
没想到贺枝裕却点了点头，居然肯定了她的猜测。
“嗯。”
纪?|诧异：“还真有人这么无聊。”
贺枝裕放下照片，平淡地开口：“不是第一次了。”
说完他拿出自己的手机，点开一个视频递到她面前。纪?|接过来一看，视频中有人拿着一把刀，正在不停切蛋糕。那个蛋糕上面印有一名男子的模样，虽然五官并不怎么像，但是从造型和整体上看还是能猜出是贺枝裕。
那个人专挑脸和脖子切，而且一会划拉，一会又一刀见底，甚至还将蛋糕上的脸一分为四，隔着屏幕纪?|都能感觉到满满的恶意。
何况本来就很惊悚的画面，由于那个人没有出镜，视频上只能看见刀和蛋糕，看起来显得更惊悚了。
纪?|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把手机还给贺枝裕，“这种东西你居然还留在手机里！不删准备留着过年啊。”
“说不定会用到。”
贺枝裕沿着客厅走了一圈，目光到处打量。大概是没有发现什么异样，又走向套间，同时扭头寻求纪?|的许可：“方不方便进去看一下？”
纪?|：“随意。”
套间里配有豪华的家具和设施，床上凌乱地放着被子，贺枝裕扫视了几眼后，就出去了。
他直接往门口走。
纪?|跟上去，张口问道：“你找什么呢？”
贺枝裕停留在门外，长长的楼层走道里除了他们空无一人，借着旁边窗户透过来的光，贺枝裕看清了房门上的门牌号。
12？2。
他心下顿时了然。
重新回到客厅后，贺枝裕歉意地告诉纪?|：“确实是我连累你了，来放这些照片的人弄错了房间。”
纪?|：“……”
还有这种智障？！
她不解地问：“到底怎么回事？”
贺枝裕从茶几上拿了支笔，又找了张纸，然后把纪?|喊到身边，边画图边跟她解释。
这家酒店采用的是u型排列的门牌号，1212在1201的正对面，但是一般人看到1201，理所当然地以为对面就是1202。巧合的是，1212的门牌刚好掉了一位数字，变成了12？2。所以如果是不知情的人来找1202，看到这种情况，就会直接把12？2自动代入成1202，不会再往走廊另一头去找了。
实际上1202却在1201的旁边，就是贺枝裕住的房间——贺枝裕的房间号是1202，而纪?|的房间号是1212。
那个人是冲着贺枝裕来的。
5.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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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职业的关系，纪?|不想把事情闹大，所以没有选择报警。
第二天一早，她让小兰出面联系了酒店，希望酒店方能查出昨天那人是怎么进入自己房间的。
酒店方得知此事后，提出要向纪?|询问当时的具体情况。可纪?|上午有戏份，这会正赶往片场。
“你跟他们说，没有强行进入的迹象，却可以擅自闯入，说明他们酒店存在安全隐患。先把这个事查清楚，其他的等我回去再说。”
挂断了电话，纪?|便发现景润正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她。直到确定她人没什么事后才安心。
“怎么回事？怎么会有人半夜闯进你房里？”
纪?|没有说太多，只说是贺枝裕的某个职黑想吓他结果吓错了人。景润觉得匪夷所思，问她要不要换家酒店住，纪?|表示不用，先等酒店方的调查结果。
“那这段时间你先让小兰晚上过去陪你一起睡。”
“华华，你当我三岁小孩呢。”纪?|并没有接受。
景润可没心思开玩笑，一脸正色道：“你的人身安全直接关系到我的饭碗，为了让我还有工资可拿，请你提高自己的警戒心！”
你如果出点什么事，我可没法跟你哥交代。
纪?|啧啧感叹：“看看！看看！男人啊，你的名字叫见钱眼开！”
因为上午的戏以男二号的戏份居多，所以饰演男二号的小生早早就到达了片场。
纪?|化完妆出来，男二号正在拍摄跟他父亲的一场戏，在这之后便是自己的戏份。于是纪?|找了个视野好的地方，接过景润递来的咖啡，边等边围观。
这场戏的场景设置在魔族，魔族首领大寿，大堂里觥筹交错，笙歌曼舞。魔族首领怀里搂着个美人，喜笑颜开，这时身为魔族少主的男二号出现，为他爹祝寿。
纪?|微微眯起眼睛，将目光落在饰演魔族首领的那位中年男演员身上。
他虽然在对着男二号说话，手却一直有意无意地抚摸着怀中的年轻女子。一开始是沿着她的肩膀和手臂游走，接着手来到她的腰际……纪?|察觉到他在干什么后，当下暗骂了声：老流氓！
女子自己似乎也感觉到了不适，轻轻蹙眉，侧头瞄了对方好几眼。
她的眼神暗示显然没起到丝毫作用，因为对方不仅没有收手，反而越来越肆无忌惮。眼见着他的手就要伸向女子的胸部，面上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纪?|丢了个鄙夷的白眼，突然端着咖啡上前，大喊一声：“卡！”
原本专注于监视器的刘导登时愣了愣，抬目四顾，谁？谁喊的卡？
最后视线定格在从人群中走出的纪?|身上。
现场所有的工作人员也都停下了动作，齐刷刷地望向纪?|。
“不好意思，打断一下大家的拍摄。”
纪?|走到那位中年男演员面前，笑容明艳动人，语气轻缓，“徐老师，我发现您手上有脏东西，为了到时候不在镜头里穿帮，所以想来帮您洗洗。”
对方闻言，立即抬起自己的双手看了看，他怀中的年轻女子趁机起身，一下子躲开好远。
由于什么都没有看到，对方莫名其妙地望向纪?|：“哪里有什么脏东西？”
“您把左手伸出来。”
对方满心疑虑地伸出手，下一秒，纪?|就当着现场所有人的面，将手中的咖啡对准那只咸猪手，悉数倒下去。
深褐色的液体从粗糙的指缝间滑过，滴落在地上，而那位中年男演员已经沾了满手的咖啡。
“没看见吗？这么脏的手，还不赶紧洗洗。”
对方气急败坏地指着纪?|，“你！你算老几，一个小三生的野种，敢这么对我！”
纪?|变了脸色，眼神霎时也犀利起来，毫不客气地回击：“年纪一大把，却是人渣一个！都8012年了，还以为有根吊就可以日天日地，泼的就是你！”
大庭广众之下被这么一个小丫头片子声色俱厉的教育，徐演员面子挂不住，恼羞成怒地抬起了手，“你给老子闭嘴……”
结果举起的巴掌还没落下去，就被人钳制住了。
他怒火中烧地回头，一看见身后的人，气焰顿时消了下去。
“枝，枝裕。”
纪?|略有些诧异地看着突然出现的贺枝裕。
除了外围的工作人员，拍摄场地上此刻站着的都是穿古装的人。贺枝裕一身西装，身姿笔挺，面无表情。
这个人的气质一直是矛盾的，不怒自威的目光一扫，整个现场顿时噤若寒蝉。
他松开手，问：“怎么回事？”
前因后果解释起来很简单，几句话就讲完了。
徐演员是圈中老前辈，荧幕形象一直正面，私底下却道德败坏。
刘导这次是因为过往的交情才给他安排了个角色，没想到他当着镜头的面就敢向女演员揩油。
且时至此刻，他依然毫无愧疚之意，甚至觉得凭他跟刘导的关系，这事最终会小事化了。
就算有贺枝裕在，只要刘导帮忙说两句好话就行了，毕竟圈内都知道贺枝裕平易近人、心胸宽阔。
但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平易近人、心胸宽阔的贺枝裕张口就说：“刘叔，我一直觉得身为演员，应该有起码的职业素养；身为男人，更应该有基本的绅士风度。如果两者都不具备，您是不是该考虑一下，这个人适不适合留在剧组？”
他虽然用的是商量的语气，态度却很明显。
刘导即使有些为难，但终究是叹了口气。徐演员见状，连忙为自己辩解，“我就是摸了几下而已，什么都没做。枝裕，这剧的魔族首领设定就是一个好色之徒，我那是为了贴合人物……”
纪?|听罢，想再泼他一杯咖啡。
贺枝裕的视线恰好望过来，眸光中映出她义愤填膺的表情，手上还做出了朝人泼咖啡的假动作，因为自己的想法与她不谋而合，贺枝裕不自觉笑了，让正在观察着他脸色的众人很吃惊。
徐演员见贺枝裕露出了笑容，心下一喜，顿时再接再厉道：“我刚刚真是太入戏，才没把握好分寸，下次一定注意。”
贺枝裕听他满嘴胡说八道，不由自主地打断，“既然你也认为失了分寸，那是不是应该先向两位女生道歉？”
徐演员不太情愿。
可看了眼贺枝裕的脸色，他一咬牙，面向纪?|，“刚才是我失言了，我向你道歉。”
“嘿呀，吓死宝宝了！”纪?|拍了拍胸口，“看你这表情，还以为是我摁着你的头让你给我道歉呢。”
“你……”
险些又要爆粗，最后硬是把满腔愤怒强压下去。
谁知尽管如此，他还是被剧组辞退了。
徐演员：？？？
谁他妈说贺枝裕心胸宽阔的？老子要告他造谣！
刘导万万没想到，《如梦令》开拍还没多久，从男主到女主，再到男配的爹，已经换了个遍。
对此他感到十分心累。
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签下这个项目的时候是不是没有看黄历？
好巧不巧，今天有媒体来剧组探班，趁拍戏的空挡，简短地采访了下纪?|和贺枝裕。
他们接受采访的地方是剧组在取景地旁边支起的小棚子里，周围不时有工作人员路过，贺枝裕这会已经换上了戏服，白衣飘飘，帅气逼人。
被问及首次跟纪?|合作的感受时，贺枝裕看着提问的人，眼睛先笑了：“很好啊，感觉很舒服！”一如既往的端出他官方派的画风，官话一套一套的。“她很开朗，也很拼，演戏很有灵气。做一个演员，其实眼神很重要，观众会追求你眼睛里传达出的东西够不够准确和生动。纪?|是个很放得开的演员，自然大方，她很会用眼神表达情绪。”
采访的人脸上保持着微笑，内心却在想：我只是让你说说合作时的感受，没让说对对方的看法啊，怎么还夸起来了？
同样的问题纪?|也回答了一遍，她秉持着礼尚往来的良好品质，道：“贺枝裕，他是个很值得信赖的搭档。嗯……简单来说，就是跟他对戏会让人有种酣畅淋漓的感觉。”
这是实话。
不知道是不是平时老跟贺枝裕凑在一起对台词，分析人物的缘故，所以不知不觉也培养出了默契。纪?|上午跟男二号搭戏时，就远没有跟贺枝裕演起来那么畅快。
6.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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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他们商业互吹了一波，采访者突然想搞事了。
“怎么说的都是对方的优点，难道没有缺点吗？”
纪?|内心：喔，那可多了！
她笑眯眯的把话筒递给了贺枝裕，还是由他先说。
贺枝裕并没推拒，目光在她身上停留片刻，才转向采访者。
他嘴边勾起一抹微笑，像清水中泛起的涟漪，淡淡的，却给人如沐春风的感觉，表情游刃有余：“倒不能说是缺点，但是有件事让我蛮意外的。”
采访者兴致勃勃地接茬：“哦，是什么？”
贺枝裕又望了纪?|一眼，用一种熟人间调侃的语气说：“她完全不运动。”
这个回答其实有点出人意料，毕竟很少有哪个男明星没事会去关注合作的女星做不做运动吧？
“演员是一个特殊的职业，很多时候需要挑战一些极端体验，为戏疯狂健身也是家常便饭。我身边常有朋友戏称不是在健身就是在去健身的路上。所以可能因此会形成一些固定思维，总觉得圈子里的人多多少少都有在健身。”
纪?|迅速飞了个眼神过去，如果没意会错的话，他这是在帮自己说话？
他这番话明面上是在回答问题，实际上在说明星也不是个个都健身，而纪?|就是那不健身的明星中的一个。
轮到纪?|回答时，画风一转，“他都这么说了，我的回答当然是太爱运动。”
采访者不由得笑，“这是互夸完要变成互怼了吗？”
“那倒不是。”纪?|从善如流地说：“他确实是我见过精力最旺盛的人。每天凌晨五点就出去跑步，拍完一天的戏后还要对第二天的台词，有兴趣的朋友哪天可以去河边那条路上偶遇一下。”
刚好拯救她于晨跑的魔爪。
“完了，那我估计以后这条路上得多出很多偶遇的粉丝了。”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的采访终于结束，等媒体走后，纪?|伸了个懒腰，困意来袭。
她昨天实在是没睡好。
好在今天的戏份已经拍完，纪?|卸了妆，换回私服，此刻只想找张床躺下。可一想到回酒店还要先跟酒店方交涉昨天晚上的事就一阵头疼，而且她虽然不打算换酒店，之前的那间房却肯定是住不了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
正等着景润把车开过来时，纪?|接到了景润打来的电话，说车坏了。
“……”
她看了眼不远处走出来的贺枝裕及其经纪人，只好去蹭车。
贺枝裕的保姆车相当宽敞，甚至可以用豪华来形容。
纪?|坐在车厢内欣赏了一圈，啧啧暗叹：巨壕就是巨壕。
司机刚将车子平稳地驶出去，纪?|上下眼皮就开始打架。这时贺枝裕不知道从哪变出了一盒糖来，伸到她面前，“昨天连累你遭受惊吓的一点小礼物。”
他应该是早就准备好的，只是才有机会给她。
纪?|心里有一瞬间的意外。看了一会后，接过，幽幽叹了口气：“其实我这个人很俗的，喜欢的也是比较俗气的东西，比如什么劳斯莱斯魅影啊……”
看她疯狂暗示，一双漂亮的眼睛里写满了“你懂我意思吧”，像个馋嘴的小孩满是希冀的在向人讨要糖果。
贺枝裕心里仿佛有一块地方塌陷。
涌起一股异常柔软的感觉……
可他故意装出一副“你说什么，我听不懂”的样子，还把话题给绕开了，“我以为女孩子一般都会喜欢化妆品或者衣服、包包什么的。”
“不不不，我不是一般女孩子，我比一般女孩子都要俗气。”纪?|举着手里的糖表示，“贺枝裕，一盒糖是安抚不了我的，请送车，谢谢。”她还特意补充一句：“就你约我吃饭那天开的那种。”
贺枝裕十分遗憾地表示：“很可惜，那车不是我的。”
纪?|压根不信，“你一个巨壕，这么小气。”
但她也就是嘴上说说，哪会真的跟他要车。反倒是这么一闹，神志又清醒过来。提起昨天的事，纪?|忽然好奇地问贺枝裕这种情况发生多久了？
贺枝裕的表情渐渐转淡，半晌，扯唇说：“五年左右吧。”
纪?|吓尿了！
她本以为最多最多也就是一个月、两个月……
“这么久都没有查出一点线索吗？”
这句话实在有点扎心！
贺枝裕感觉膝盖中了一箭，凝视着她，有些好笑地说：“?|?|，你这么直白的戳穿，会让我有种……无颜见江东父老的感觉。”
纪?|很无辜，怪我咯？
还有，这哪里是职黑，分明是仇敌！
酒店的工作人员表示纪?|之前所住的1212号房间一切正常，他们也不清楚入侵者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进去的。
除非是数字锁定系统出了漏洞，但这就涉及到酒店的安全系数问题，为了酒店信誉着想，工作人员并未提及。
贺枝裕早就料到了这种结果，指望酒店，还不如联系宋亦聃。
他担心纪?|晚上睡不好，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安抚：“放心，他是冲我来的，你之后不会再遇到这样的事情。”
纪?|倒不担心这个，她只是越来越困扰了。
这一切就像个谜团一样，让人看不清，弄不透。
她本来只想查栾杉的事，结果跟贺枝裕的接触后，发现他身上也自带谜团。而且这个谜团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大。
他昨天明明跟自己说那些惊悚照片和视频出自职黑之手，可今天又说这样的事情已经持续了五年。再黑的粉，也不至于这么变态吧？
这纯粹是有病了！
况且以万腾的财势都查不出来。
会不会，这件事情跟栾杉的事，冥冥中也有着联系？
“不行，憋死我了！”
纪?|“腾”地一下从沙发上坐起，把景润吓了一跳，“你想干嘛？”
正好这时候，小兰买完饭回来。纪?|瞥见她手里提着的食物袋，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一下子有了主意。
她只能从贺枝裕身上下手。
纪?|让小兰提着一袋食物送去贺枝裕的房间，“就说是感谢他让我蹭了车，把我和景润送回来。”
小兰前脚出门，纪?|后脚就准备跟上去，景润见状，一把拉住她，“你上哪去？”
纪?|回头，拂开他的手，“华华，等我回来再跟你解释。”
景润无奈，“你悠着点，别被拍了。”
纪?|连连点头。
纪?|新换的套间就在贺枝裕隔壁，比之前那个斜对面还近了五步。所以一出门，转身就到了贺枝裕的房门口。
小兰送完东西出来，看见她，不由得一愣，“?|?|姐，你怎么也过来了？”
“我来办点事。”纪?|冲她摆摆手，“你先回去。”
小兰走后，纪?|按响门铃，不一会儿，听到渐行渐近的脚步声，随后房门被人打开，门后出现贺枝裕略显诧异的脸。
7.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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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拿东西。”
贺枝裕微笑看着她，薄唇微启，“我应该没有拿你东西。”
“谁说的。”
纪?|往里走去，贺枝裕下意识侧身，让她进屋。
房门随后关上，她来到大厅，大致扫视一圈，很快发现目标。纪?|指着餐桌上那个小兰刚刚送来的食品袋，回头望向贺枝裕，“喏，我原本让小兰买了两份饭，从中拿一份给你。结果她粗心大意的，把两份都送过来了，所以我没饭吃了，来找你讨饭。”
话音刚落，正在帮她整理衣服的小兰打了个喷嚏。同时，因为晚饭被某人送走导致只能啃黄瓜的景润发了一条朋友圈——哎，世态炎凉，唯有黄瓜作伴。
内容发出去不到五分钟，就有多位友人在底下评论：
友人a：这大晚上的，小心伤身啊！
友人b：景哥，要不要我来温暖你？
友人c：你居然用黄瓜，你再也不是我心目中的汉子了！
……
景润无语半晌，面无表情地将朋友圈内容删除，然后重新发了一遍——设置仅纪?|可见。
贺枝裕抬腕看了眼手表，出乎纪?|意料地道：“正好，我现在要出门，你把两份都拿走吧。”
纪?|愣了愣，“啊？”
这么不按常理出牌的吗？
“刚刚你助理送饭过来，我就已经告诉她了我即将出门，吃的给我也是浪费。本想让她送回去，但她说这是你安排的任务，必须完成，所以扔下东西就跑了。”稍稍一顿，贺枝裕露出戏谑的神色，“你平时对工作人员是有多严格，看小兰当时的样子……嗯，就像马上要被没收掉所有的工资一样。”
“怎么可能这么夸张。”纪?|反驳。
按照她设置的剧本，纪?|接下来本来要说“既然人都已经来了，那我干脆在这里跟你一起吃吧”，她一边计算着这些小九九的时候，一边还不忘用余光打量着这个套间。贺枝裕房里的陈设跟自己住的那间差不多，唯一不同的是，他的房间里多了个大书柜，书柜上密密麻麻的摆放了各式各样的书、影碟及文件，还有一些跟他气质很不相符的玩偶饰品。
纪?|心想：总能找出点什么来吧。
结果她还没有行动，贺枝裕就说要出门。
纪?|问：“你去哪？”
贺枝裕：“一点私事。”
纪?|心领神会，这是不能透漏的意思了。可她都已经迈出了这一步，直接回去未免太不划算。
于是纪?|咳了两声，状似不经意道：“那我在这等你吧，你什么时候回来？”
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妥，过于明目张胆的显露出目的性。贺枝裕挑眉，以为自己听错了。
纪?|连忙打圆场，“景润和小兰都吃过晚饭了，我一个人又不可能吃两份。正好我今晚也没事，等你回来一起吃呗，买都买了，不吃浪费。”
贺枝裕情感上体谅她为了找理由也是不容易，可行动上并没有因为这份体谅而予以配合，“时间应该不会短，这样吧……”
他找了个袋子，把桌上的食品按两袋分好，然后递一袋给纪?|，自己也拎了一袋，“保证不扔垃圾桶。”
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纪?|连反对的机会都没有。
转瞬后，她就拎着那份用来做借口的晚餐，被强制跟着贺枝裕一起出门，“不是，我想上厕所了，借你厕所给我上一下总行吧……”
纪?|还试图挣扎。
贺枝裕双手放在她肩膀上，推着她来到她自己的房间门口，“喏，去上吧。”
纪?|：这个直男！
在她房间门口告了别，贺枝裕转身走向楼梯。走着走着又回过头，朝她喊道：“对了?|?|啊，下次非要请我吃饭的话，咱们提前约餐厅吧。”
纪?|看着他的身影走向楼梯，一脸懵逼地想：谁非要请你吃饭了？
还有，他放着好好的电梯不坐，走楼梯干嘛？
况且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不知道他出去做什么？
如果这时候回去，自己恐怕也坐不住，满脑子都会想贺枝裕和那些奇奇怪怪的事。
纪?|灵光一闪，直接将手里的袋子挂在了房门上，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冲到电梯前，按亮下楼按钮。
贺枝裕没有走远，纪?|看见他在酒店门口上了一辆黑色轿车。她连忙追过去，拦住一辆出租，让师傅紧跟前面的黑色辆车。
出租车师傅透过后视镜打量了后座的女子几眼，她一上车就掏出了个口罩，将整张脸挡住四分之三，然后又把连衣帽戴上，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让人忍不住猜测……
“姑娘，抓出轨呢？”
纪?|的目光紧紧锁定在那辆黑色轿车上，一听师傅的语气，就知道他有一颗热情的八卦之心。顺着他的话承认的话，接下来恐怕就要被问及整个“恋爱史”了，但是又不能实话实说。纪?|在脑海中搜索了一圈，最后吐出两个字：“追星。”
大横国嘛，没毛病！
师傅瞬间失去了兴致，之后也没怎么找纪?|聊天了。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出租车师傅喊道：“姑娘，前面那辆车进停车场了。”
纪?|应了声，付完款，开门下车。
把车开走前，出租车师傅还忍不住从车窗再瞄了纪?|一眼，稀奇道：“嘿，第一次见追星的粉丝把自己捂得比明星还严实的。”
纪?|仰头，看向贺枝裕进入的这个地方的招牌，微微挑了挑眉——酒吧？
她狐疑地往里走。
复古的风格，热闹的舞池，狂欢的人群，纪?|被包围其中，找了几圈还是没有找到贺枝裕。
正准备转向卡座，余光突然捕捉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纪?|眸光瞬间一亮，找到了。
她迅速拨开人群，向着贺枝裕的方向走去，结果一转眼，贺枝裕又不见了。
纪?|站在幽静的走廊里，举目四顾，正在这时，一双有力的大手突然从身后钳住她的手臂，反扭，纪?|弯着腰，痛呼出声。
差点脱口而出一句“好汉饶命”！
“美女，跟了我们一路了，几个意思啊？”
陌生的男声。
听着吊儿郎当的，实际上充满警惕。
猝不及防地被人袭击，纪?|先是蒙了一下，本能地挣扎。奈何身后那个男人的力气太大，自己在他面前简直就是鸡蛋碰石头——不堪一击。纪?|艰难地偏过头，主动向他示弱：“这位大佬，我身体比较脆弱，咱们能不能好好说话？”
“大佬”还没给出回应，一道清冽而有力量的声音先传了过来：“亦聃，松手。”
纪?|连忙把目光转向声源处，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正带着强势的姿态，逆光而来。
纪?|顿时像看见了救星一样，冲他喊：“贺枝裕，救命。”
被称作“亦聃”的男子见状，看了看纪?|，又抬头看了看贺枝裕，眉梢微扬，“认识的？”
他立即松手，纪?|一下子失去支撑，身体晃动了一下，差点往地上栽去，幸好被贺枝裕及时扶住。
等她站稳，贺枝裕才将手从她肩膀上拿开。转而摘下了她脸上的口罩，露出那张明艳精致的小脸。
心头泛起柔软绵长，语气也变得越发温柔，一如他此刻的眸光，“抓疼了没？”
8.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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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揉了揉那只被反扭的胳膊，不得不说，很疼。
不过被贺枝裕这么一问，心里居然娇气的涌出一点委屈感来。
她“哼”一声，“差点以为要断了。”
贺枝裕立马瞪向宋亦聃。
刚刚还满脸警惕的男人不由得背脊一凉，主动向纪?|道歉：“不好意思，美女，我不知道是熟人啊。”
事情回溯到三十多分钟前——
宋亦聃边开车边瞥向后视镜，嘴里冲贺枝裕道：“有辆出租一直在后面跟着，你私生粉？”
贺枝裕回头望了一眼，拒绝轻易扣锅，“不一定。”
宋亦聃将车开进停车场，熄了火，看见贺枝裕还提了袋吃的下车，吃惊地说：“你来酒吧竟然还自备口粮？”
贺枝裕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颇有些无奈，“带给阿诚的。”
阿诚是这间酒吧的老板，两人一踏进去。贺枝裕就让宋亦聃等他一会，他提着食品袋过去找阿诚，先把这份让纪?|“操碎了心”的晚餐妥善的送出去。
宋亦聃找了个地方，正百无聊赖地等着贺枝裕回来，突然发现一个女人打扮得鬼鬼祟祟，在舞池来回穿梭，视线不知道在搜寻什么。直到她看见了贺枝裕，眸光霎时亮了起来，一路追在贺枝裕身后。
宋亦聃眼睛一眯，立马把她跟刚刚的出租车联系起来。
这幅样子，看着不像是私生，难道是狗仔？
又或者是……
不管是谁，宋亦聃迅速给贺枝裕发了条信息，告诉他有人追着他到了酒吧，而且此刻就跟在他身后。宋亦聃让贺枝裕别回头，先装作不知道的样子把人引到走廊，宋亦聃再出面，直接把人给擒住了。
结果——
乌龙一场。
纪?|跟着贺枝裕去了一间卡座，路上，她悄悄打量着他的神色，有点惊奇他居然没问自己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卡座里还有一个穿西装的年轻男人，翘着腿，桃花眼，发型三七分，左边头发剃短，右边刘海梳下来，像个逗号一样，看着不怎么正经。
他仿佛等了很久，听见动静，立即转头，视线远远射过来。
“你们怎么才来？”
话音刚落，就看见纪?|。
他浓眉上挑，将目光转向贺枝裕，眼神示意他：什么情况？
纪?|从他的神态中看出他认出了自己。
因为他不像宋亦聃一样，乌龙过后盯着她的脸时，目光里还充斥着打探和好奇，眼前这位纯粹是一副“这个女人怎么出现在了这里”的表情。
纪?|一直觉得自己只是路人缘不怎么样，国民度还是很高的。
结果刚刚宋亦聃压根就不认识她。
比起被当成“跟踪狂”，这才是真的被钉在耻辱柱上啊！
所以就凭这一点，眼前这个逗号刘海的男人就比宋亦聃在她心里的印象分高。
“恰巧碰见了。”贺枝裕招呼纪?|过去，简单为他们做了下介绍。
他用“约你吃饭那天开的那辆车的车主”来定义逗号刘海的男人，纪?|“嘿呀”一声，当即又在心里给他加了好几分。
其实不用贺枝裕介绍，纪?|也知道他的身份。
毕竟她对贺枝裕做过非常详细的调查，关于他家里的人员组成和大致情况也了解得七七八八。有件很有意思的事是：贺枝裕的父亲贺?是万腾集团的董事长，他本人却来当了演员。而贺枝裕的叔叔也就是贺?的亲弟弟，又是国际著名导演贺衍，贺衍的儿子——即贺枝裕的堂哥贺时宇，反而由大伯带着，目前在万腾集团就任总经理一职。
这两对父子仿佛像是对调了！
而眼前这位，可不就是贺时宇。
宋亦聃之前已经打过招呼了，贺枝裕形容他为“油腻的侦探”，因为他瘦瘦高高的，身材像根竹竿，又长着一张标准的高冷禁欲脸，性格却油嘴滑舌。
纪?|对这几个字还有点熟悉感，仿佛在哪看到或者听到过。对于他的身份，纪?|仅有片刻的惊讶，转瞬就能想通，任谁被人在暗地里盯着搞了五年，都不会坐以待毙。所以贺枝裕雇侦探也不奇怪，看来他今天出来是因为惊悚照片的事？
因为纪?|的存在，屋内的气氛无端陷入了尴尬。他们要聊的话题显然不好当着纪?|的面开口，所以三个男人好一阵都没说话。半晌后，贺时宇忍不住凑近贺枝裕，歪着头小声道：“你把她带来干嘛？”
宋亦聃在一旁代贺枝裕回答：“这位美女跟着我们过来的，从酒店开始。”
于是贺时宇又露出吃惊的神色，怀疑地看着贺枝裕，“你欠人钱了吗？”
言下之意，过来追债的？
“请你们说悄悄话的时候走心一点，都能听见好吗。”纪?|好心提醒，同时纠正：“还有，我叫纪?|，谢谢。”
后面这句是冲宋亦聃说的。
宋亦聃朝她做了个敬礼的姿势，以示get！
贺枝裕突然起身，对宋亦聃和贺时宇丢下一句“我一会再来”，然后走到纪?|面前，微微俯身望着她，“我先送你回去。”
纪?|没想到他会撵人，后悔插了那么一嘴。目光一闪，轻咳了两声。光速忘记了自己刚刚才说过的话，装聋作哑地表示：“那个，你们不用在意我，我这个人不仅身体娇弱，听力也不太好。不管你们说什么，我其实都听不见。”
三个男人同时露出一副“我就静静看着你表演”的表情。
贺枝裕还是把纪?|拖出了酒吧。
他没有开车过来，所以走之前要走了贺时宇的车钥匙，继骚包的红色跑车后，又开走了贺时宇一辆车。
夜晚的街道依旧车流不息。
行至一个红绿灯时，贺枝裕停车，扭头，好奇地说：“?|?|，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
纪?|心头一震。
像平静的湖面投进了一颗小石子，刹那间泛起涟漪。
她条件反射地装傻，“哈？”
“当初你跟姜荷换资源，来拍《如梦令》，并不是为了积累口碑，是为了我。”贺枝裕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缓缓道：“你今天故意让小兰送两份吃的过来，也是为了寻个借口来找我，但没想到我要出门，所以你才一路跟了出来，对吧？”
他简直像开了天眼一样，把一切猜得分毫不差。
纪?|微张着嘴，即使拼命让自己稳住，保持镇定，可还是抑制不住眸光中流泻出的震惊。
自己的心思居然早就被贺枝裕看穿了。
车内的氛围一时变得有些微妙，直到身后有汽车按响了喇叭，刺耳的声音传入耳中，如同给纪?|打了一计清醒剂，她迅速让神志归位。
抬眸一看，红灯已经跳转，变成了绿灯。
她提醒贺枝裕，“喂，绿灯了。”
于是贺枝裕再次启动车子，没一会儿，又回到刚刚的问题：“你还没告诉我，你想从我身上知道什么？”
他目视前方，眼神中有一缕坚定和探究。
纪?|感到头疼，他大学时候的教师评语上，老师写的“目达耳通、七窍玲珑”真是一语中的，诚不欺我！
没事这么聪明做什么？
她想借口也很费脑的好吗！
纪?|眸光微闪，沉吟了一会儿，才开口：“我跟你说接《如梦令》是为了口碑并没骗你啊，今天的事只是临时起意。”说着观察了下贺枝裕的反应，见他眉梢微挑，没吱声，又继续说：“正常人经历完被人摸进酒店房间放惊悚照片的事，还得知这类诡异的事情不是第一次发生，而是连续五年，都会觉得不可思议吧。虽然人家的目标不是我，但是不妨碍激起我的好奇心嘛。”
贺枝裕偏头望了她一眼，“好奇什么？”
“那个连续五年在暗地里对你使这些小动作的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做？”说到这里，纪?|想起了什么，顿时理直气壮起来：“而且你不也骗了我，说是黑粉干的。可一次、两次就算了，甚至都不是一个月、两个月，是足足五年的时间。生活中有哪个黑粉这么无聊？就算真有这么无聊，也没有这种恒心和本事。”
贺枝裕眸色渐深，不知在想什么。
过了很长时间，他才自言自语般地嘀咕：“其实我原本以为……”
“以为什么？”纪?|听见了，想起他那天在餐厅里说的话，不禁笑着调侃：“不会还以为我暗恋你吧？”
贺枝裕的脸色缓和下来，眸光中也染了笑，向她解释：“我那天其实开玩笑的。”
纪?|“哼”了一声，“谁要信你。”
似乎就这么糊弄过去了，贺枝裕没有再问，纪?|不知道他是相信了自己的话，还是心知肚明，却懒得拆穿。
回到房间门口时，纪?|发现她出去前挂在门把上的那个食品袋已经不见了，大概是被小兰拿了进去。
贺枝裕等她进门后，跟她说了声“晚安”，才转头离开、
夜里纪?|躺在床上，拿出手机刷微博。
她翻出自己的关注列表，找到贺枝裕的工作室账号，点开，一条一条浏览下去。
贺枝裕本人并没有开通微博，当初刘导组织饭局，介绍《如梦令》几位主演互相认识时，纪?|就跟他工作室互关了。贺枝裕平常的一些活动或者其他什么消息都是通过工作室传达，所以这个微博号里他的生活内容很少。大多都是一些关于他作品的宣传、代言的品牌广告等，偶尔掺杂着几条对粉丝的留言。
纪?|翻到了工作室半年前发的一个电影《漫步》的主演专访视频。
《漫步》改编自青春文学作家飞羽的原著小说，是一部青春文艺片，半年前上映，主演正是贺枝裕和栾杉。
纪?|指尖轻触屏幕，然后将手机横了过来，举在面前静静观看视频。
记者果然无出意外地问到了贺枝裕跟栾杉合作的感受，觉得她是个什么样的人？贺枝裕表情温淡，认真想了想，随后说：“栾杉跟我母亲很像。”
记者一愣，似乎没想到会得到这样的回答，于是又问：“比如呢？你觉得具体哪里比较相似？”
“气质吧，都比较安静。我母亲话不多，一般也不会生气，是很温柔的人。如果要用两个词形容的话，大概就是端庄自持，温婉纯良。”贺枝裕保持着一贯的耐心答完。
记者立即感叹道：“哇，那是很高的评价了！”
端庄自持，温婉纯良。
原来他心里是这么看待栾杉的。
单从这个视频里看，贺枝裕和栾杉两人就是寻常的合作关系：不亲近，也不生疏。
栾杉如贺枝裕所说，全程都很安静，除了点名问到她时会回答一下外，几乎没有开口。她跟贺枝裕之间也没有过多的交流，始终保持着适当的距离。
难道贺枝裕那天会出现在栾杉住的医院里只是巧合？
可是，哪会有这么巧的事？
正在这时，纪?|的手机屏幕上突然弹出了一条微信消息，吓了她一跳。
一看，竟然是贺枝裕。
真是巧了。
纪?|从思绪中抽出身来，退出微博，查看消息。
贺枝裕：?|?|，明天你几点去片场？
纪?|：？
贺枝裕：我跟你一起。
纪?|：说吧
纪?|：有何阴谋
贺枝裕：？
纪?|：你这样
纪?|：让我想到一句话
贺枝裕：什么话？
纪?|：无事献殷勤
贺枝裕：唔，无奸无盗。
不是……
纪?|习惯分句发消息，所以她完整的一段话还没发完，贺枝裕就已经打出了回复。
这个人，一看就不常上网！
谁说无事献殷勤后面就一定是“非奸即盗”了？明明还有“非常喜欢你”啊！
如果让景润看见，肯定会觉得她太自恋了！
贺枝裕：我明天早上去叫你。
纪?|目光微垂，暗道：我什么时候答应了？
只不过是分了下神，他是当她用意念回复了吗？
纪?|：对了
贺枝裕：嗯？
纪?|在聊天框里打出“你跟栾杉”几个字，顿了顿，又统统删掉。然后改成“你知道栾杉”，再次顿住，摇了摇头，一个字一个字删除……
反复几次后，纪?|犹豫着，打到“贺枝裕，你是不是”——是不是在栾杉去世前见过她？
“啊……！”
最后，纪?|干脆把手机背面朝上摁在床上，烦躁地喊出声。
过了片刻，她又重新把手机拿起来，将那句打了一半的话删光，发出两条消息。
纪?|：没事
纪?|：睡了
9.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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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吧里，贺枝裕看着纪?|最后发过来的两条消息，眸光一深，抿唇未语。
宋亦聃喊了他好几声，他才应：“你继续说。”
“大多数酒店使用的都是某种形式的电子锁系统，简称“酒店锁定系统”。然后让客人通过房卡入住，这些房卡基于rfid技术制作。我估计入侵者是先找出了酒店锁定系统的漏洞，再使用定制软件分析出密钥并使用计算过程确定主密钥，这能让他访问系统中的任何房间不受阻碍。”
宋亦聃一口气说完，发现贺枝裕眉头紧锁，不由得朝贺时宇使了个眼色。
贺时宇漫不经心地道：“说了这么多，你还是找不到入侵者。”
宋亦聃：“……”
贺时宇摇了摇头，再补一刀：“啧，这届侦探真不行。”
“你大爷的！”
宋亦聃一腿踢过去。
能不能好好聊正事了？！
解决完贺时宇，宋亦聃接着安抚贺枝裕：“这种手段其实并不高明，以你的警觉性，那个人要是没走错房间，说不定你当场就把人拿下了。谁会想到碰巧撞上个眼神不好的傻蛋，收钱办事还能找错人。”
贺枝裕还是没说话，眉头皱得更深了。
刚跟宋亦聃打完一架并且被完虐的贺时宇揉了揉肩，见状也不由得困惑起来，连喊了两声：
“贺枝裕……”
“贺枝裕……”
“喂，回神了！”
贺枝裕不解地嘀咕出声：“她到底……”
话一出口，立即得到宋亦聃和贺时宇异口同声的回应：“什么？”
“纪?|到底……”
两人屏息凝听。
然后，贺枝裕说：“纪?|到底，在隐瞒我什么？”
宋亦聃：“……”
贺时宇：“……”
无语了半晌后——
宋亦聃冲上去晃着他的肩膀喊：“大佬，这可是你自己的事，能不能上点心？”
而且是关乎人身安全的大事。
贺枝裕的心思早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完全忘了三个人今天聚在这里的目的，转头问面前这两只：“如果有一个女生，明明是刻意接近你，可她既不是为了你的钱，也不为你的人，还能是因为什么？”
贺时宇皱眉，“你在说谁？”
宋亦聃猜测，“刚刚那美女？”
贺枝裕对他两捉急的抓重点能力感到心塞。
算了算了，他还是自己观测吧！
“刚刚说到哪了？”贺枝裕终于回归到正事。
宋亦聃仰头灌了一口酒，然后“啪”地一声把啤酒瓶掷桌子上，直接给出结论：“虽然能推测出昨天晚上那个人是怎么闯进酒店房间的，但是抓不到人。”
“没关系。”贺枝裕点了点头，对这种结果接受得很坦然，“反正抓到也没用，他每次都是雇的人，我们之前也抓到过几个，结果都是一问三不知，拿钱办事。”
贺时宇翘着腿，手里捏着个啤酒瓶，轻轻晃了晃。他想到某件事，突然插了一嘴：“不过说起来，2013是不是已经好久都没有行动过了？”
2013是他们给“那个人”取的代称。
闻言，宋亦聃扭头望向贺枝裕，问他：“上一次是什么时候？”
贺枝裕仰靠在沙发上，想了想道：“半年前。”
确实有点久了。
“你真的想不起来得罪过什么人吗？”
面对这样的问题，贺枝裕略微沉吟了会儿，以沉默作答。
他脑海中确实搜索不出一个人选。
哪怕能记起那么一两个不喜欢自己的人，仅以那点不喜欢的情绪，也不足以构成长达五年的“恶作剧”。
就像纪?|说的，生活中有几个人这么无聊？就算真有这么无聊，也没有这种恒心和本事。
他该说是幸运还是不幸，这种概率极其微小的事件都被他碰上了。
贺枝裕出道十年来，媒体写他的报道不计其数。当中最常见的评语就是“暴风般的人缘”、“零差评偶像”、“高情商演员”、“知世故但不世故”等，可就是这样的人，足足五年的时光，被某个人以如此极端的方式讨厌着。
世事大概就是这么讽刺吧。
思及此，贺时宇也不禁感慨起来，摸着下巴猜测：“枝裕，会不会是你以前……”
说着他却打住了，点到即止，没有继续往下说。
因为他知道贺枝裕懂。
果然，贺枝裕眯了眯眼，肯定地回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没有。”
贺时宇啐了一声，“见了鬼了。”
在场的三个人里，宋亦聃和贺时宇都是拿瓶喝酒，只有贺枝裕是拿杯子喝的。而且他的杯子里，仅有不到半杯的量。
可纵然如此，看见他端起酒杯往嘴边送时，贺时宇下意识地出声制止，“你少喝一点。”
贺枝裕的声音已经有些含糊了，“唔，没事。”
“所以你还是不打算让家里知道吗？毕竟二叔的人脉圈在那，他出面的话，事情说不定会好办很多。”贺时宇虽然清楚他为什么极力瞒着家里，但事到这一步，总还是忍不住再问一句。
意料之中，贺枝裕想也不想直接就给否定了，“别让他们知道。”
说完还加重语气补充，“时宇啊，这件事无论是家里的谁，都不准说。”
第二天，纪?|醒得非常早。
而且很神奇的是，她是自睡梦中突然清醒过来，然后猛然睁开了眼。纪?|睁眼后第一件事就是紧张地捞过手机，一看原来才五点，顿时松了口气。
于是她扔开手机准备继续睡，然而却怎么也睡不着了。
翻来覆去好一阵，意识反倒越来越清楚，纪?|干脆撩开被子下床去洗漱。洗漱完后，又挑了身衣服换好，最后来到梳妆台前，只花了十几分钟，就把妆化好了。
反正到片场后还得重新再化妆，所以纪?|只给自己简单涂了几笔。
搞定这一切，也不过才七点。
明明感觉时间过了很久啊……
纪?|走到沙发边坐下，百无聊赖地想：好像起得太早了，贺枝裕约的几点来着？
说来也巧，小兰今天正好有事请假，景润也不在。纪?|这会身边连个聊天的人都没有，只好边玩手机边等贺枝裕过来。
上微博一看，之前媒体去片场探班时录的那期专访后期已经制作完毕，视频在网上放出来了。
纪?|将视频点开看了一遍，然后把屏幕往下拉，去看网友的评论。
热评早已经被纪?|和贺枝裕两家粉丝霸占，俗称“控评”。
贺枝裕官方后援会v：我的天！我的哥哥也太好看了吧！闪闪发光！
纪?|全国后援会v：为你“?|”动。
人行手办贺枝裕：求大家点开！！贺总真是绝世大帅比！！！
守护?|?|的骑士：超美超级仙的师贤宝宝，啊啊啊啊啊啊啊爱你！
sunshine女斤：造型好好看，今天也是?|?|小仙女！
向全世界安利贺枝裕：天哪，这是什么神仙颜值啊！《如梦令》大家了解一下啊！
唔，粉丝的彩虹屁太炫太让人飘飘欲然，纪?|表示需要缓一缓，去看看路人网友的评论冷静一下。
于是纪?|又从发布视频的这家媒体在文案中带的话题去看了看路人网友们对专访的回复。
网友a：竟然觉得有点配是怎么回事？
网友b：纪?|emmmmmm，还是别了吧。拍一部戏就要跟男主传出绯闻，太喜欢倒贴了！求她放过贺男神！
网友c：安啦，纪?|肯定不可能跟贺枝裕在一起的。你们忘了贺枝裕是红娘体质吗？合作的女主拍完戏立马结婚的结婚，谈恋爱的谈恋爱那种，只是对象全都不是他哈哈哈。
网友d：我赌一包辣条，贺枝裕红娘体质这个梗就是专门用来克纪?|这种倒贴婊的！
网友f：哈哈哈这么说来还真是诶，一个每拍一部戏都要跟男一号传一波绯闻，一个是每拍一部戏女一号都要跟别人上一波实锤。我突然开始期待纪?|未来的实锤对象是谁了，好想穿越过去看看哦！
不是，谁说她就一定会找到对象了？
都21世纪了大家居然还在相信玄学，太天真了。
新世纪的小仙女表示一定要积极的破除迷信，从跟贺枝裕拍完戏不谈恋爱开始！
好了，已经冷静得够了，再冷静下去纪?|就要担心自己会恨不得立即顺着网线爬过去把某些留评的网友揪出来打，所以保险起见，还是回自己的地盘吧！
纪?|点进自己的超话，想看看这会自家粉丝在“家里”的画风。毕竟以她过去的经验来说，控评区是一回事，回到“家里”又是一回事。她的粉丝平时“黑”她黑得比谁都狠！纪?|有时候看自己的超话都会看得捶胸顿足，只想大喊一声：这是谁家的黑粉？快，拖出去，斩了！
果然，点开超话，画风完全没有原专访视频底下那么美好。
什么彩虹屁，都是浮云。
刚刚还在外面把自己夸上天的粉丝们立马变了副面孔。
她超话的粉丝目前可以划分为两类，一类极其关注她跟同剧组除贺枝裕外的男演员有没有什么猫腻，一类则专注于把采访刷个几十上百遍，然后疯狂截图做表情包。
表情包纪?|已经习惯了，但是像韩综“心动信号”那样根据她在剧组的一些表现，来猜测她有没有感情动态还是第一次。
纪?|居然觉得有些新鲜，隔着屏幕偷窥起粉丝的世界。
想扑倒?|：刚刚那个采访里，男二有提起?|?|吗？
sunshine?|：好像有诶，但是听着蛮正常的，没有值得解读的内容。男三其实也出现了，不过这剧的男三论颜值、咖位和身世都不太配得上?|?|，哎哟好难选哦！
守护?|?|的骑士：导演呢？之前也有女明星跟贺枝裕合作完，结果跟那部剧的导演在一起了。
优秀女孩女斤：《如梦令》的导演都五十多了！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爹了！怎么可能？？？
?|宝护卫军：如果非要选的话我还是站男二号吧，至少帅啊！或者贺枝裕还有什么兄弟吗？长得帅、非常高、还有钱、并且单身的那种。
纪?|：……
你们可真是操碎了心。
算了，她还是去刷朋友圈吧。
结果还没等她点开朋友圈，门铃就响了起来。
应该是贺枝裕。
纪?|赶紧过去开门，果然看见贺枝裕站在门外，身姿笔挺，英俊绝伦。
不过纪?|还是从他身上发现了不对。
凑近一点，闻了闻，“你喝酒了？”
“半杯啤的。”贺枝裕伸出右手的拇指和食指，向她大致比了一下高度。
纪?|：这酒量。
她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扶着门框，丢下一句“等我拿个包包”，就转身跑进了屋，眨眼又背了个单肩包出来。
今天还是坐贺枝裕的保姆车前往片场，一坐稳，贺枝裕就递给她一袋早餐。
纪?|打开一看——噢，明星的饮食，不值得有任何期待。
“对了，微讯视频的专访出来了，你看了吗？”她边掏出个鸡蛋边问。
“还没有。”
纪?|想起他身上的那个“魔咒”，一下子八卦心起，“贺枝裕，之前跟你合作过的女星真的都找到对象了吗？”
贺枝裕拿走她手上的鸡蛋，往她额头上轻轻一敲，自行开始剥壳。
纪?|吃痛，揉着额头瞪他，“磕坏了找你赔的。”
贺枝裕剥出一个光溜溜的鸡蛋伸到她面前，微微一笑：“赔你。”
纪?|脑海中倏然飞过四个字——色令智昏。
不行，颜控面对这样一张脸根本发挥不出战斗力。
她转攻其弱点，“听说还有跟你兄弟在一起的，谁啊？方琦？陆妃儿？男方不会是油腻的侦探或逗号刘海的堂哥吧？”
贺枝裕眼角微微上挑，用一句话回答完两个问题：“方琦跟贺时宇在一起过。”
纪?|就等着这一刻，逮着机会幸灾乐祸道：“啧啧，朝夕相处抵不过骚红跑车，你看，女人都是喜欢劳斯莱斯的。”
贺枝裕立即接了句：“你不要自动忽略了我的意愿，”
他对人家也完全没有兴趣。
今天的交通异常拥堵，车子开得慢悠悠的。纪?|吃完了一个鸡蛋，耳边听见贺枝裕补充：“已经是陈年旧事了。”
“哦，看来红娘不包售后。”纪?|联想到自己身上，“那我是不是也要紧张了，要不要现在就开始关注剧组有没有适龄男青年，说不定等拍完这部戏，明年就不用过光棍节了。”
啪——
贺枝裕突然用力拉开一个易拉罐拉坏，溅出的水花瞬间飞到他和纪?|身上。
纪?|愣了愣，见贺枝裕的脸色突然垮了下来。眸光变得有点危险。
他无比确信地说：“你找不到的。”
纪?|不服气的“哼”了一声，“为什么？因为我不端庄自持，也不温婉纯良？”
刚一说完，车子就来了个急刹车。纪?|身体猛地往前一倾，眼看着脑袋要磕上前面的座椅背，一只大手迅速从旁边伸了过来，为她挡住冲力。
脑袋触到他的手掌心，温温热热的。
下一秒，车子又恢复了平稳。
纪?|保持着刚刚的姿势，微微偏转过头。
贺枝裕也在看着她，眼前的女子，长发如瀑披散，美艳的眉眼，勾人的眼波，明丽的唇色……鬼使神差般，他唇齿间溢出一句：“可是你聪明伶俐，明艳……照人。”
片场，拍完纪?|和贺枝裕两人的对手戏后，接下来有一场贺枝裕的落水戏。
剧组为了这场戏已经提前做了好久的准备，贺枝裕也是配合度高的人，一早就跟导演进行了沟通，然后坦然迎接下水。
纪?|当天的拍摄戏份其实已经结束，但没急着回家。她只是卸了妆，把衣服换回来，然后又回到片场，去看贺枝裕拍戏。
到达影棚时，工作人员在做最后的准备，刘导坐在监视器前，仔细查看着监视器里的画面。
摄影师也在调整角度，纪?|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道挺拔的身影。
这么冷的天，影棚里的水池一定特别凉，可他居然还在积极的活跃气氛。
不知道他说了什么，旁边的工作人员被逗笑，气氛看上去十分轻松。
纪?|不得不佩服他，永远都这么精力充沛的样子。
这场戏不是从下水开始拍，而是要拍贺枝裕在水下的动作。所以到了下水的时候，刘导并没有喊开始。直到贺枝裕整个人没入水中，刘导又观察了下监视器里的情况，见时机差不多了，才喊道：“准备！”
水里没有动静。
刘导又喊：“开始！”
水里还是没动静。
好半晌过后，贺枝裕似乎才收到了信号，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在水里游动。
拍戏就是这样的，虽然所有的事情都已经提前沟通过了，也预测过各种各样的情况，但难保到真正拍摄的时候不会再碰到意外状况。所以贺枝裕上岸后，刘导立即放下耳机，走过去问他刚刚是什么情况。
原来，因为水下要一直憋气，从导演给出信号开始，传达到贺枝裕耳中还要经过一段时间。在此之前，水里的人老是会想着怎么还没有开始，或者导演怎么还没有喊准备，由于要接收到导演的信号太过困难，首先集中力就会受影响。
贺枝裕开始和刘导进行专业上的沟通，“要不然这样吧，待会我下水后干脆就别喊准备，也不用喊开始了。”
刘导点点头，对他的意见表示认可。
纪?|站在人群中，远远看他紧皱眉峰，认真工作的样子，忽然觉得贺枝裕今天看起来似乎更帅了一点。
剧组重新投入拍摄。
贺枝裕拍戏的时候有着极高的专注力和堪比处女座的完美主义，他在片场说得最多的几句话就是“还可以更好”“再来一次吧”“重来一遍”，显而易见，接下来仍是如此。
一场戏，拍了一遍又一遍……
为了呈现唯美的镜头，演员和整个剧组都非常辛苦，这种敬业态度和对画面的追求大概值得任何人所尊敬……
这边贺枝裕还没拍完，纪?|突然听到一阵小小的骚动。
起初她并没有太在意，直到听见旁边有人说：“宁茜来了！”
纪?|顿时诧异地回头，没过一会儿，就看见她们家宁茜女士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
她妈竟然来探班了！
转瞬就想起来：哦，差点忘了，宁茜女士是贺枝裕的粉丝——而且是超级铁粉！
纪?|家里现在还堆着贺枝裕代言的各种产品，他拍的杂志，宁茜女士一本不落的买；他演的电影，宁茜女部部包场，还得拉上身边所有的亲朋好友一起支持。有时候出去参加饭局，如果听见哪家大公司在物色代言人，宁茜女士更是不遗余力的推销贺枝裕。
一看见宁茜，纪?|便迎了上去，“妈，你怎么来了？”
明明自己也是当过偶像的人，听见闺女这么问，宁茜却理所当然地回了一句：“来看我偶像。”
纪?|：“……”
紧接着，纪?|又瞥见了正跟在她妈妈身边的景润，挑眉：“你去接的？”
景润摊了摊手，不置可否。
纪?|瞪了他一眼，用眼神示意“怎么没提前跟我说”。
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不过纪?|料定母上大人这会大驾光临，也不是为了来看她的，她充其量只是个顺便。
果然，宁茜跟她打了个招呼，都没顾得上寒暄几句，就迫不及待的朝人群前方走去——围观贺枝裕拍戏。
下一秒，纪?|便听见宁茜女士心疼的惊呼：“哎呀，这么冷的天拍落水戏啊！”
宁茜以前也是经历过这些的，自然知道其中辛苦。
纪?|走到她身边，便见她微微侧目望过来，一脸真挚地问：“电视剧里一般不都是女主落水吗？你们这剧怎么是反的，让男主角大冷天的拍落水戏，也太折腾人了！”
纪?|：“……”
你到底是谁的妈？
看来追星的女人，不分年龄，都是偶像比天大。
好不容易等到这场戏拍完，工作人员急忙给贺枝裕披上大毯子，然后将他带去换干衣服。
宁茜见状，转身面向纪?|：“走，我们也过去。”
纪?|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要去干嘛……
等贺枝裕再出来时，又是风度翩翩美少年。
看见站在面前的两人，贺枝裕脚步一顿，刚洗完的头发没有吹干，发梢正往下滴着水。
宁茜朝纪?|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为自己和偶像相互介绍一下。
纪?|翻了个白眼。
要不是因为面前这人是她妈，她一定甩手走人。
假装不认识她。
“介绍一下，宁茜女士，我妈。”纪?|的语气很不走心。
宁茜脸上堆着笑，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掐了纪?|一把。
纪?|吃痛。
宁茜却若无其事地上前，主动朝贺枝裕伸出手：“哎呀，我是你的粉丝，很喜欢你的戏。”
纪?|揉着被她妈掐过的地方，哼哼唧唧地想：你也不怕唐突了你偶像。
贺枝裕伸出手，礼貌回握，“您好。”
“纪?|这个丫头，明知道我喜欢你，你们的剧开拍这么久居然都不邀请我来探班。”宁茜转头开始数落女儿。
贺枝裕下意识为纪?|解释：“?|?|估计是太忙了，一时没想起来。”
宁茜突然笑眯眯地邀请道：“偶像啊，收工后一起吃个饭吧。”
“妈……”
“好。”
餐厅里，宁茜点了一大桌菜，餐桌都快摆不下了，她居然还说：“不够再加。”
纪?|确定了，自己一定是捡的。
她曾经有一次去条件艰苦的地方拍戏，半年才回家，回来那天，宁茜女士约了朋友在做美甲。纪?|打电话让她回家时带一盒冰淇淋，还被无情拒绝，理由是“我看到了也会想吃，但是我在减肥”。
纪?|：“……”
这会，宁茜正对着贺枝裕嘘寒问暖，“拍戏累不累？平时吃得好不好？虽然你们还年轻，但是也不要太拼了，还是要多注意身体，多吃一点。”
贺枝裕点头，标准乖巧懂事深受长辈喜爱好青年，“不累，剧组伙食也很好，我食量比较小。”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才是母子……
过分了啊！
宁茜用行动证明，还有更过分的——“纪?|，过来帮忙拍张照。”
纪?|拿着手机，没有灵魂地喊：“一、二……”
贺枝裕在镜头中配合的微笑。
拍完，纪?|忍不住催问：“妈，你还不回去吗？”
拥有了跟偶像的合照并心满意足地欣赏中的宁茜眼皮都没抬，“没良心的丫头，你都不准备留你妈住一晚？”
纪?|连忙摆手，“别别别，酒店太冷了，没有纪先生的怀抱温暖，请你不要浪费大好的人行暖炉，赶紧回去吧。”
直到走出餐厅看到景润，纪?|才知道宁茜早就买好了回北京的机票。
临走前，宁茜嘱咐她：“抽空回家吃饭。”
纪?|乖乖点头，然后把宁茜托付给景润：“华华，你一定要把我妈完好无损的送上飞机啊！”
不然就算她不找景润的麻烦，纪显也不会放过他的。
宁茜又转向贺枝裕，依依不舍的目光让纪?|仿佛以为贺枝裕是她从小走失的亲哥哥。
“?|儿。”宁茜忽然喊她。
纪?|抖了一下，“什么事？”
宁茜慎重地说：“好好照顾我偶像。”
纪?|默了一瞬，然后坚定地对景润说：“华华，你还是让她自身自灭吧。”
10.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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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宁茜女士，纪?|跟贺枝裕一起回家。
因为下了馆子，两个人都需要消食，所以全靠11路在走。其实按照贺枝裕的习惯，一顿饭去健身房跑两小时就可以了，然而健身房什么的，问都不用问，纪?|一定会表示不约。
天气似乎倏然就转冷了，尤其是晚上，呼出的气都透着凉意。
他们戴着口罩，包裹得严严实实，以防被人认出来。
有件事贺枝裕好奇很久了，问纪?|：“你为什么管你经纪人叫华华？”
没记错的话，纪?|的经纪人名字叫景润。
难道是小名？
纪?|似乎不是第一次被问起这件事了，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纪?|：“浓缩的都是精华啊。”
贺枝裕：“……”
路程不算太远，边走边闲聊着，不知不觉，酒店便已经近在眼前。
纪?|没想到会在大堂里再次看到宁茜，而且她脚边还放着个硕大的行李箱，正在前台办理入住。纪?|快步走过去，拉住宁茜的手臂问：“妈，你不是走了吗？”
宁茜偏头望向女儿，摊手，绽开个大大的笑容，“surprise！”
说完又冲一旁的贺枝裕挥了挥手。
纪?|一点都不觉得惊喜，宁茜女士居然真的在酒店12层开了间房，看样子还不止打算住一两天。在纪?|的追问下，宁茜终于松口说自己是受邀来客串的。
“刘导邀请的？”纪?|狐疑地问。
“女儿，有些事情就不要拆穿了。”见她非要刨根问底，宁茜干脆挑明：“没错，我就是来追星的，”
你看，中年女人追起星来，这热情一点都不输小姑娘。
翌日早晨，宁茜提着两个保温盒来到纪?|的房间，搁在她餐桌上，让她去片场的时候带走。纪?|好奇地打开，房间里顿时汤香四溢。
宁茜女士十指不沾阳春水，竟然一早起来煲汤？
“一份是你的，一份你记得帮我给小裕。”
“哇，宁茜女士，你真的越来越过分了，你还记得你亲生闺女姓甚名谁吗？”纪?|把保温盒盖上，控诉。
宁茜环胸，“不是有你一份吗？”
纪?|纠正，“是顺便有我一份。”
一看时间不早了，景润提醒纪?|出门，小兰主动上前把那两个保温盒拎走。纪?|发现宁茜没有要跟她们一起的意思，不由得问：“你不是来客串的吗？不准备去片场？”
“嗯，我晚点过去。”宁茜朝她挥挥手。
纪?|坐上保姆车前往片场，到达片场后，贺枝裕的保姆车正好就停在她旁边。纪?|从车上下来，看见贺枝裕的车时偏头对紧跟着下车的景润感叹：“看见没，巨豪连座驾都是保姆车界的林肯。”
这辆豪华保姆车从宽大的车头就极其富有视觉冲击力，侧身的设计尤显尊贵，纪?|之前蹭过几次车，所以对车内的构造也很了解。贺枝裕的保姆车里有一个超大的立式显示屏，独立6座的布局，座椅设计极为宽大，车顶也是天窗设计，整个车厢内非常简洁、大气。
景润说：“贺枝裕这个人一向不喜欢招摇，唯独用车讲究。大概这就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喜好，在对待自己的喜好上，花再多钱也无所谓。”
纪?|不置可否。
确实在其他方面，她没见过贺枝裕铺张。
突然想起宁茜女士给贺枝裕煲的汤，纪?|转身，让小兰把保温盒给她，然后她提着保温盒朝贺枝裕的保姆车走去。
贺枝裕的保姆车静静的停在那，纪?|敲了敲车窗。下一秒，车门打开，贺枝裕面无表情地望过来。
纪?|迎上他冰冷的目光，愣了一下。贺枝裕瞧见是她，表情缓了缓，把手里的手机递给旁边座位上的经纪人，“乔曼，你去处理。”
纪?|下意识的朝他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画面上好像是微讯的专访视频。
贺枝裕抬腿下车，站在纪?|面前，瞬间比她高出一大截。
纪?|抬眸问他：“要处理什么？”
“没事。”贺枝裕注意到她手里提着的东西，直接转移了话题：“这是？”
“我妈煲了汤。”纪?|把保温盒递过去，说起宁茜女士，心里的不平衡感顿时又升了起来。她瞪向贺枝裕，忽然语气一转，“你今天不要跟我说话，我怕我会成为嫉妒的化身。”
话毕直接转身走了。
贺枝裕：？？？
纪?|跟贺枝裕在剧组都有自己独立的化妆间，这会，纪?|正在做造型，景润突然推门进来，把手机举到她面前，“微讯的专访视频重新传了。”
手机屏幕里是微讯官方微博新发的专访视频，看时长比原版多了两分钟。纪?|还没明白怎么回事，景润已经点击了播放按钮，直到整个视频播完，纪?|才发现区别所在——新版的视频里多了贺枝裕说她不爱运动那段。
底下很多网友在说：男神，我们认识的是一个纪?|吗？？？
但是也有网友表示：路人，一直没懂这算什么黑料？纪?|就是长得好看身材又好啊，天然小仙女，评论里酸的都是嫉妒吧？
她的粉丝就比较忙了，又要感谢贺枝裕对她的夸奖，又要拼命为她澄清并趁机卖安利。
纪?|脑海中闪过贺枝裕把显示着专访视频界面的手机递给乔曼，让她去处理的那一幕。联系在一起，他要处理的事竟然是这个？
“你知道是怎么回事？”景润从她的表情判断。
纪?|起身，顶着盘到一半的头发往门口走，边走边说：“我出去一下。”
化妆师有点蒙：啥情况？
纪?|敲门进入贺枝裕的化妆间，因为男妆用时比女妆短，所以贺枝裕此时已经完成剧中人物的造型在等开拍。纪?|直接走到他面前，开门见山地问：“专访视频的事是你干的？”
“嗯？”贺枝裕疑惑地看着她。
“微讯官方刚刚重新剪辑了一版专访视频出来，比原版就多了两分钟，这事是不是你干的？”纪?|说得更直白了一点。
“这个啊，”贺枝裕见她虽然在问着自己，但神色笃定，没有否认，委婉表示：“我只是建议他们可以增加一点男女主演互动的部分，这样会使专访内容看起来更有趣，正好他们手上也有现成的素材用。”
“只是这样？”
“不然呢？”
“好吧，可能是我自恋，我刚刚第一反应是，你是不是为了帮我澄清我那什么‘懒人人设’，不然当时你也没必要说出这么一段，现在又特意让人家放出来，”顿了顿，纪?|话锋一转，“当然，这也可能只是凑巧，是我意会错了。我就说，这也不像你。”
贺枝裕闻言，眉梢微微上扬，“我应该是什么样子？”
“就……”纪?|想了想说：“起码不会对这种小事在意，嗨，反正是我想多了。”
问完了想问的，纪?|准备回去继续弄造型，结果正要转身，贺枝裕却拉住她，略略蹙眉，做出思考的样子，“如果没想多呢，按照你本来的猜想发展，你要对我说什么？”
“说没想到你这么仗义。不过，”纪?|微微侧头，注视着他，“你没必要这么做，澄不澄清无所谓，反正我都被骂习惯了。”
人设不过是她被骂的众多理由中的一个，就算澄清了这一个，还有那么多呢，改变不了她招黑的本质。
贺枝裕却觉得，她刚刚说的后半句话，没一个字他爱听的。
他直直地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习惯。”
纪?|愣住了。
宁茜要在《如梦令》里客串的事在剧组传开了，起初还有很多人不信，直到中午宁茜本人真的出现在片场，而且被带去了纪?|的化妆间进行化妆大家才相信这是真的。
宁茜曾经也是国内颇具“美”名的女明星，说起她，大家的第一印象都是国色天香，面容姣好，塑造过多个经典的倾城佳人形象。但是她自从嫁给富商纪承礼后就彻底退出了影视圈，而且这些年一直身陷“小三”传闻。
这是宁茜时隔二十多年，再次出演电视剧。更是她出道以来，首次尝试出演古装神话题材剧。
对此，工作人员表现得十分兴奋。
然而，更令人兴奋的是，好巧不巧，今天还有纪?|跟贺枝裕的吻戏。
开拍前，工作人员就在窃窃私语：
“你们猜贺枝裕当着人家亲妈的面拍吻戏会不会紧张？”工作人员一号满脸写着八卦。
“应该不会吧，都是专业演员。”工作人员二号淡定摇头。
“可人家是宁茜啊！出了名的性格耿直、心直口快，我以前还看到过她跟她老公纪承礼当街互殴的新闻。”工作人员三号叹息道。
“说起来这是纪?|跟贺枝裕第一场吻戏吧？天呐，新剧第一场吻戏居然就要当着女方妈妈的面亲，心疼贺男神！”工作人员四号为贺枝裕点蜡。
正在这时，一道柔媚动听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我有老公当街互殴过吗？”
众人闻声回头，一看，妈呀！居然是宁茜！
她身边站着个秀气可爱的男生，看起来跟高中生似的。但工作人员很快认出来这是纪?|的经纪人，景润接着她的话开口：“几年前的假新闻，纪总当时就已经处理掉了，您不用在意。”
“哎，这年头的新闻，越来越不靠谱。”宁茜从工作人员身边走过去，站在拍摄场地外，看着场地中最为耀眼的那个男人，忽然扬声道：“偶像，你不用顾忌我，想怎么亲怎么亲。”
11.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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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还没从贺枝裕在化妆间说的话里缓过神来，脑海中一直盘旋着那句：“你确定自己没有一丝一毫在意过？”
他目光柔和，又透着一种了然于胸的清明。
纪?|怔了怔，眸光微微颤动，“什么意思？”
“其实在参加刘导组织的饭局前，我就见过你。”贺枝裕如是说。
当时姜荷刚刚辞演，纪?|去找刘导自荐，可刘导拒绝了她。按理，刘导那会才解决完男主因身体问题解约的事，又遇上女主辞演，正是焦头烂额之际。这时候有一名当红流量小花主动提出参演，并愿意自降片酬，简直是天上掉馅饼！
这样不仅能解他的燃眉之急，还能为尚未开拍的《如梦令》再多带一波热度，值得他高兴才是。没想到面对纪?|，刘导却很直白地说：“不好意思，我觉得你可能不太适合这个戏。”
纪?|来之前，本以为会很顺利。
所以遭到如此直接的拒绝时，她愣了愣，同样直接地问：“为什么？”
刘导一点都不绕弯子，“我们需要一个更容易被观众接受的女主角。”
纪?|皱眉，“您是觉得我无法被观众接受吗？”
“我听过你的一些事迹，这么说吧，一个绯闻比作品多的女演员，并不在我的合作考虑范围内。”
“可是这不代表我没有演技，您难道不应该先看过我拍的作品再做决定？”
刘导坚定地摇头，“不用了。”
纪?|还想再反驳几句，刘导直接打断了她，“不瞒你说，《如梦令》的女主我还是更属意姜荷。她因为跟王导的电影撞期而不得不割舍其一，但是电影拍摄周期短，我打算去问王导能不能协调一下，争取还是由姜荷出演。”
这意思再明显不过，无论如何，刘导都没想给纪?|这个机会。
景润一直站在保姆车旁等着，见纪?|从刘导的工作室出来，立刻迎上了前。
“怎么样？”
纪?|深深叹息了一声，“哎，没想到刘导人还没迈入老年，就已经开始老眼昏花了，他居然觉得我不如姜荷！”
景润：“……”
还想安慰她几句，纪?|面上却若无其事，同时往另一个方向走，“华华，我要去个地方。你直接下班吧，不用送我。”
景润在她身后问：“去哪？”
“秘密。”
纪?|头都未回。
“那天我去找刘导签合同，不小心听见了你们的对话。”贺枝裕告诉她，“后来回去的时候，我又在一家ktv门口看到了你。”
纪?|想起来了，自己从刘导的工作室离开后，就戴了个口罩，走进路边一家ktv，还买了几瓶酒。
那时天色已经不早了，夜幕悄无声息的降临，贺枝裕看她一个人，不太放心。
“乔曼，你先回去。”
贺枝裕推门下车，因为今天坐的仍旧是辆敞篷，他本身就戴着口罩。下车后，他鬼使神差的跟着她走进去。等纪?|开好包间后，就在她隔壁开了个包厢。
不一会儿，纪?|的包厢里传来撕心裂肺的k歌声，准确来说，应该是吼歌声。
居然……还有点五音不全。
贺枝裕“啊”了一声，莞尔，“怪不得没让经纪人一起来。”
更让人诧异的是，她唱着唱着，突然就号哭了起来：“有钱是我的错吗？我妈就是长得好看，跟我爸两情相悦、啪啪啪生了我有错吗？明明他跟周阿姨早就已经离婚了，你们这些无良媒体，一天到晚只知道乱写！我什么时候倒贴过啊，还不是那些男明星的经纪人看这种通稿发出来挨骂的只有我，他们一点损失都没有！啊，不仅这样，还能一手提高知名度，一手拔高好感度，可不就争先恐后的发嘛！哼！你们什么都不知道！”
纪?|明明也只是为了接近贺枝裕才会这么积极的想要参演《如梦令》，可被刘导直接这么否定，哪怕他都没有说特别难听的话，她心里却无端的升起一股难过感来。
大概是觉得，圈外人不懂就算了，身为圈内资深导演，原来也这么看她。
“不是，贺枝裕也有钱啊！比我更有钱啊！比我多很多很多钱啊！晕，怎么所有人都夸他，轮到我就这么苛刻，我是杀人还是放火了？”
想起贺枝裕，她觉得更难过了！
今天之所以会被人这么不留余地的拒绝，说起来，还不是因为贺枝裕！
“混蛋，如果被我知道真的是你害了栾……呕……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纪?|自己也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酒。
贺枝裕没想到还会从她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嗯，没有一句是好话。
他摇摇头，无奈地想：她似乎一点都没有身为当红女星的自觉。
再这么号下去迟早被人认出来。
在她说出更离谱的话之前，贺枝裕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到隔壁那间包厢，推开门向纪?|走去。
纪?|显然已经喝醉了，双眼迷蒙，哼哼唧唧的，“我哪天一定要用奥斯卡奖杯糊你们一脸。”
啪——
说完真的一巴掌糊在贺枝裕脸上。
贺枝裕：“……”
纪?|本来是躺在沙发上的，但她躺得不老实，转眼往外翻了个身，整个人差点往地上栽下去。贺枝裕一惊，连忙伸手去接，让纪?|倒进他怀里。
他不得不给乔曼打电话，让她再把车开回来，然后把纪?|抱上车，亲自把她送回去。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车子停在纪?|家门口时，是乔曼将她扶下去，然后去敲的门。
贺枝裕自始至终都没有下车。
纪?|压根没想到，他们之前居然有过这么乌龙的见面！
她觉得自己不用活了。
这么丢人的一幕不仅被贺枝裕看见了，现在她竟然还要跟他拍吻戏。
这谁他妈亲得下去啊？
“师贤，你听明白了吗？”刘导的声音终于将她飘飞的思绪拉扯回来。
在拍摄片场，导演一般都是叫演员剧中的角色名。纪?|回过神，这才意识到刘导刚刚正在给他们讲戏。
“不好意思，导演，我刚刚有点走神，能不能麻烦您再讲一次？”
“是这样……”刘导又给她讲了一遍。
等刘导走回监视器前，瞬间只剩下纪?|跟贺枝裕四目相对。
纪?|看着他，好不容易才抛开的羞耻感又被勾了起来，她忽然有些懊恼地问：“你是什么圣父转世吗？”
贺枝裕居然一下子就明白过来她在指什么，笑了一下，“拐着弯骂我多管闲事？”
纪?|很没有诚意地否认，“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
可不就是多管闲事！
没事瞎跟着她去什么ktv啊！
纪?|暗暗跟自己说：待会一定要争取吻戏一条过，她现在实在不想再面对贺枝裕这张脸。
谁知这个想法刚掠过脑海，场外这时突兀地传来一声：“偶像，你不用顾忌我，想怎么亲怎么亲。”
纪?|膝盖弯了一下。
贺枝裕眼明手快的抓住她，往声源处望了一眼，又转了回来，“阿姨很可爱。”
“毕竟是我亲、妈。”纪?|咬重最后两个字。
宁茜女士八成是来克她的！
刘导终于喊了声：“准备。”
“?|?|。”在仅剩的一点时间内，贺枝裕忽然说：“我没有口臭，所以你不用露出这么……英勇就义的表情。”
纪?|现在是真的感觉自己要英勇就义了，她瞪了贺枝裕一眼，“要亲快点亲。”
刘导：“开始。”
贺枝裕：“冒犯了。”
两道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
随着话音落下，贺枝裕忽然把她拉过来，掰着她的下巴，俯身便吻了下来。
纪?|浑身猛地僵了一下，闭上眼，努力让自己投身到人物里。
等这场戏拍完，今天的拍摄也就宣告结束了，工作人员开始忙着收工。
纪?|抹了抹嘴，尽量使自己表现得自然一点，“不错嘛，一条就过了。”
“托你的福。”
这话说的，好像她很有经验似的。
纪?|当即不服输地回了一句：“当然没你身经百战。”
贺枝裕几乎是觉得好笑的，“你怎么知道我身经百战？”
纪?|：“……”
两人正你来我往逗着嘴，片场突然出现了一位不速之客。
姜荷的身影穿梭在剧组工作人员间，然后来到刘导面前，跟刘导打了声招呼后，刘导便把纪?|他们也喊了过去。
纪?|一看见她就觉得没有好事。
“今天是我生日，所以我想邀请全剧组的人一起去聚餐，希望刘导和各位能赏脸。”
刘导笑得一脸开心：“姜荷啊，你这太客气了，怎么好意思呢？”
姜荷微笑着说：“其实原本我也是《如梦令》的一员，虽然遗憾错失了这次的合作机会，但是我仍然把这里当成家一样。刘导您知道我一向敬重您，恰好今天两个剧组差不多的时间收工，大家一起去热闹一下好不好？”
听她这么说，刘导看向贺枝裕，“枝裕，你觉得呢？”
贺枝裕却看向了纪?|。
他一看向纪?|，刘导和姜荷自然也跟着看向纪?|。
纪?|心想：都看我干嘛？
有免费的晚餐蹭，纪?|当然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12.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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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宁茜老师也来了，真是赶巧。纪?|，麻烦你帮我喊上宁茜老师一起吧。”
姜荷话音刚落，宁茜人未到声先到，“不用了，我已经听见了。”
随后，走路带风的宁茜老师便出现在了众人视线内。
姜荷脸上挂着讨巧的笑，“宁茜老师，请您赏个脸呗，”
“赏啊，怎么不赏。”宁茜环胸，爽快地应着：“有免费的晚餐蹭，当然要去。”
纪?|挑眉，怎么把她心里的话给说出来了？
两个剧组的人加起来不在少数，姜荷显然花了大手笔，包了一家餐厅。众人一进来，整个大堂里霎时热热闹闹的。
刘导和王导带着各自组的几位主演围坐一桌，漂漂亮亮的说了几句场面话。接着，在座的人纷纷向姜荷说起了生日祝福语。
“首先，真的很感谢大家对我的祝福。但是我今天请大家来，其实还有一个原因，”姜荷突然站起来，扫视了在座一圈，最后将目光落在纪?|身上，“我想在这里澄清一件事，并当众向纪?|道歉。”
姜荷面带歉意，语气听起来也十分诚恳。
她此话一出，场面顿时安静下来。除了纪?|和贺枝裕，还有宁茜，在座包括两位导演在内，都露出纳闷的神色，视线齐刷刷地射向纪?|。
纪?|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退出《如梦令》其实是我自己的决定，跟纪?|无关。理由就如同纪?|在发布会上说的那样，两个组的行程撞了，而我纠结再三，最终选择去还没尝试过的现实向题材的电影里突破一下自己。没想到会引起那么大的误会，还害得纪?|被网友骂。”姜荷说着拿起酒杯，举向纪?|，“纪?|，这一杯我敬你，希望你能原谅我。”
明明都已经过去的事，她今天又故意提起。
纪?|摸不准她的目的，也没有端起酒杯，而是说：“姜荷，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姜荷点头，“你说。”
“能不能劳烦你向我解释一下，‘争’这个字，是什么意思？”纪?|做出耐心请教的样子。
姜荷猛地一愣，眸光有片刻的闪烁，面上依旧维持着笑容，“怎么这么问？”
“哦。”纪?|挑了挑眉，语气漫不经心的，“没什么，就是刚刚有一瞬间对我的文化水平产生了质疑，以为理解错了这个字的意思。”
贺枝裕闻言，不由得莞尔。
纪?|当时之所以被传出抢了姜荷的角色，源头是姜荷发的那条微博，微博文案写的是——争得过是运，争不过是命。
她现在这么问，显然是讽刺姜荷。
姜荷脸上的表情有些挂不住，纪?|也没想真的要她回答。说完，自己先给了对方一个台阶，“既然都是过去的事了，还提他做什么。我今天就是想来蹭顿晚饭而已，万一扫了大家的兴就罪过了。”
在座不过都是看戏的，听她这么说，连忙配合的笑了起来。
姜荷也只能悻悻地坐下。
可过了一会，姜荷忽然又面向宁茜，冲宁茜道：“对了，宁茜老师，请您代我向纪总道声谢。”
宁茜当即挑眉，哟，还有她的事？
但她面上不动声色，没接茬，等着姜荷自己把这出戏唱下去。
“听说王导之所以会选中我，还是蒙纪总举荐，没想到纪总也看过我演的戏。我还以为像纪总这样日理万机的人，一定没有时间看影视剧呢。承蒙他厚爱，姜荷在此感激不尽。”
纪?|握着杯子的手缓缓收紧，神色瞬间冷了下来。
原来这才是她今天组局的目的。
众人不得不想到，纪?|喜欢跟同剧男一号炒绯闻的事。以往她拍电视剧，哪一次不是传出了跟男方的恋爱消息，结果都被男方公司火速澄清。一时还成为过笑话，被全网群嘲。
嘉创是房地产公司，没有纪?|授意的话，纪显没事给王导推荐姜荷做什么？所以归根结底，还是纪?|想从姜荷手里拿走《如梦令》的角色。
那目的就不言而喻了，肯定是冲贺枝裕来的，难道她这次不只是想炒绯闻，还想攀高门？
怪不得连宁茜都亲自来客串了，原来是在打贺家的主意。
这么一想，说不定姜荷当时退出《如梦令》，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她不想得罪纪家。
大家都没有说话，内心却已经脑补出了一大堆狗学戏码。再看向纪?|的目光也透着丝丝深意，
宁茜听到姜荷的话后，跟王导交换了个眼神，接收到对方传递的信息，宁茜顿时意会过来。
她微微一笑：“纪显这小子，这些年光长年龄，审美眼光我瞧着却是越来越低了。”
姜荷脸色一变，宁茜赶紧补充：“哦你别误会，我没说你不好的意思。就是惊讶以那小子的眼光，还能向王导推荐你，挺难得哈。”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夸人，还是损人。
纪?|已经可以预见，明天就会有所谓的剧组内部消息透漏出去，说纪家有意攀附贺家，为此嘉创纪总不惜亲自出马，替姜荷介绍资源，当红女星纪?|则顶替姜荷成为《如梦令》女主，意图接近贺枝裕……
不得不说，姜荷这算盘打得真好。
不仅又能引导一波舆论，说不定还能引发两名导演对纪?|的不满。毕竟这世上，没有人喜欢被利用。
哎，她这高调的人生啊！
纪?|正要发力，另一道声音抢先了一步，“巧了，纪?|也是我向刘导推荐的，不过看来，我比纪总眼光好。”
纪?|愣了愣，疑惑地望向贺枝裕。
他一直没有出声，突然来这么一句，众人也很惊讶，但是又摸不透贺枝裕的意思。
但很明显，他说纪?|是他向刘导推荐的，瞬间就打脸了大家对纪?|挤走姜荷，自己顶上的猜测。
而且，他说他比纪总眼光好是什么意思？
暗示姜荷不如纪?|？
所以这代表贺枝裕本人是站在纪?|那边的？
万一是这样的话，他们按照刚刚的猜想把料爆出去，岂不是跟贺枝裕作对？
一群内心戏很多的人不禁又开始脑补起来，唯一确定的是，本来还想爆料出去的人，这会迟疑了。
刘导的目光在贺枝裕和纪?|之间来回转了转，没有出声……
饭局接近尾声时，餐厅的服务员突然走到姜荷身边，当着众人的面递给姜荷一张消费清单。
“您好，这是您的消费清单，请您过目。”
姜荷诧异地望了一眼，“可我还没有买单。”
服务员微笑着向她解释，“纪小姐已经帮您付过了。”
一时间，所有的人又望向了纪?|，这次连宁茜都显得很惊讶。
被点名的纪?|一脸懵逼：哪个纪小姐？她吗？她不是来蹭吃蹭喝的吗？什么时候买单了？
姜荷表情复杂的向纪?|道谢，并表示要把钱转给她，纪?|当即拒绝。
她就算再不喜欢姜荷，也不至于白吃白喝还白拿。
两个剧组的人一听说是纪?|买的单，走之前纷纷朝纪?|表示，“感谢款待！”
反而遗忘了一旁的寿星公。
姜荷脸都绿了。
纪?|心虚地接收下所有的道谢，直到从餐厅出来，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
刘导托贺枝裕送他回去，纪?|向他们告了别。因为宁茜去洗手间了，所以她一个人走向保姆车。刚一上车，景润就劈头盖脸地问：“贺枝裕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纪?|窝进自己的专座里，打了个哈欠，“这又是什么新的冷笑话吗？”
景润斩钉截铁地说：“不然他干嘛用你的名义帮姜荷买单。”
纪?|扬眉，露出惊讶的神色。
景润刚刚一直跟乔曼在一起，亲眼看着她收到一条消息后就去了收银台，不仅直接把今晚的单买了，还用的是纪?|的名义。
“说起来，你也是时候谈谈恋爱了。”景润老父亲般的告诉她。
“你想多了。”如果是贺枝裕买的单，却用了她的名义，纪?|只能想到一个原因，“他纯粹是钱多，又不想炫耀自己钱多而已。”
景润表示朽木不可雕也。
“不过像你这么迟钝，就算有你也看不出来。”
谁又能想到“美”名远播的纪?|女神，实际上活到25岁，恋爱都没谈过。
景润不由得问她：“你不会还在等你小时候那个救命恩人吧？”
因为要等宁茜，保姆车一直停在原地没动。纪?|蹬掉高跟鞋，听他突然提起了一件八竿子打不着的事，瞥了他一眼。
“瞎说什么呢？”
景润有理有据地说：“你上次去洛杉矶还不就是为了找他。”
纪?|默。
她去洛杉矶明明是为了调查栾杉的事，栾杉从初中起，就一直在洛杉矶念书，直到大学毕业才回来……好，好吧，确实也有一方面是想去看看，有没有那个人的线索。
“华华，”纪?|叹息了一声，不得不承认，“虽然他也在洛杉矶，但是大海捞针。我总觉得，这辈子都很难见到了。”
话落，保姆车的车门被人拉开，宁茜边上车边问：“你们聊什么呢？”
纪?|摇头，“没什么。”
保姆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回了酒店。
由于明天有夜戏，要大通宵，所以纪?|今天睡得很早。
然而这天夜里，纪?|突然被手机铃声惊醒。自从发生有人半夜进她房间放照片的事后，纪?|的睡眠就更浅了，随时都会醒过来。
她拿起手机一看，居然是宁茜打的电话。
刚一接通，电话那头就传来宁茜虚弱的声音：“女儿，送我去医院。”
纪?|听出她声音不对，连忙问：“你怎么了？”
宁茜只说了声不舒服，让她先别多问，到了医院再说。纪?|赶紧下床，没想到一出门正好隔壁的贺枝裕也拉开了门。
两人互望了一眼，贺枝裕看她披散着头发，只罩了件大衣就出来了，眸光微微有些讶异，“发生什么事了？”
“我妈不太舒服。”
纪?|此时也没工夫跟他多解释，贺枝裕闻言，二话没说跟她一起把宁茜送去了医院。
医生说宁茜是误食了海鲜，她对海鲜过敏，没什么大事。
纪?|这才松了口气，转头开始教育宁茜：“宁茜女士，你这么大个人了怎么……”
结果宁茜一转眼已经睡着了，纪?|立即噤声，拉着贺枝裕走出了病房。
他们坐在医院走廊上，纪?|转头看了眼贺枝裕。
唇红齿白，星眉俊目，颜值还是那么高。
半夜让人家跟着跑了趟医院，纪?|有点不好意思，更何况得知宁茜生病后，贺枝裕马上就联系了这家医院的主任，是主任亲自来给宁茜诊断的，并安排了最好的病房。
忽然又想起晚餐时候的事，纪?|咳了两声，不由得问他：“今天的单是你买的？”
贺枝裕偏过头来，不知道是不是氛围的缘故，眼神中有似水的温柔，“你知道了？”
纪?|点了点头，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两圈，含着几分笑意，“我要收回之前对你说过的那句话。”
“哪句？”
纪?|：“说你小气。”
贺枝裕笑了一下。
谁知纪?|突然注视着他，一脸狐疑地问：“贺枝裕，你不会是喜欢我吧？”
贺枝裕当即揉了揉她的脑袋，露出“温柔宠溺”的笑。然后扯动嘴角，语气变得邪魅戏谑，“傻瓜，你想什么呢！”
纪?|瞬间来了精神，边去掰他的身体边说：“那快让我看看，你背上长没长翅膀。”
贺枝裕似乎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了，连忙伸手抵挡，两人纠缠在了一起。
“?|?|，别闹。”
13.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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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前——
刘导坐上贺枝裕的保姆车回酒店，因为是全景天窗，他坐在车中就能将上方的景象一览无余。
暮色中，点点星光闪烁，明月高悬。
刘导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慨地看向贺枝裕，“过几天有一场密室的戏，我看我还是给你安排个替身吧。”
贺枝裕递了瓶水过去，整个人状态很放松，甚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刘叔，我没那么严重。”
“你可别为难我老人家。”刘导哪能任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要是在我这出点事，搭上我整个组都没法向你爸交代。”
“那还不是您把我看得太娇弱。”贺枝裕漾开个和煦的笑，语气却不容人置喙，“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见他态度坚决，刘导也没有办法。
而且贺枝裕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他既然说出了口，势必对自己有把握。
“对了，刘叔，我想问你个事。”贺枝裕一下子把话题转开。
刘导说：“你问。”
贺枝裕不假思索地开口，“我爸爸以前，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怨？”
刘导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不禁一愣，接着又关心道：“怎么会这么问，你遇到什么事了？”
因为要咨询一些事情，想要全然隐瞒的话显然是行不通的，贺枝裕只好轻描淡写的告诉他：“是遇到了一点事，但不严重。只是暂时对对方的身份没什么头绪，所以想把各种可能性都列举一下……”
刘导这才稍稍放心，思考了一会，“应该没有，你爸爸的性格就跟你一模一样，这辈子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而且就算有，也找不到你头上来，毕竟……”
刘导的声音戛然而止。
贺枝裕闻言，若有所思。
“我也有个事要问你。”刘导一拍脑袋，“你跟纪?|怎么回事？”
他从餐厅出来就想问来着，上车后看到贺枝裕车里的情形，瞬间就给忘了。
贺枝裕回过神，眸中闪过一道光芒，语气竟有几分晚辈向长辈撒娇的意思，“刘叔，纪?|去找过您的事，您可别往外说，不然我这就打脸了。”
刘导很上道地表示：“本来也是你让我定的人，算起来当然是你推荐的。至于其他的，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坦白说，我刚开始不太喜欢她。觉得这小姑娘绯闻太多了，不踏实。”
刘导本来还想说，他觉得纪?|“配”不上贺枝裕，不是指男女关系方面，而是单纯就搭戏来说，所以他当初才那么干脆的拒绝纪?|。可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妥，终究咽了下去。
刘导话锋一转，“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眼光好。”
贺枝裕说：“嗯，我知道。”
屋内开着窗，灯火通明。
贺枝裕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个略有些泛旧的本子，咬着笔，正望着本子沉思。
摊开的这一页上画了个人物关系图，可只写了一个名字——孟钦。
连接的人物关系则是空白的。
这是他最后还没调查过的一条线索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可以试一试。
贺枝裕合上本子，准备去找一趟宋亦聃。
没想到他一出门，就碰到了纪?|。她慌慌张张的，贺枝裕不由得问了一嘴，得知宁茜不舒服，也顾不上找宋亦聃，先把宁茜送往了医院。
宁茜在医院待了一天，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
纪?|趁着没有拍摄的时候来看她，顺便在路上买了一篮水果，结果一进病房，发现已经有人比她先一步买了水果过来看望。
“谁来过了？”
纪?|把自己买的水果放在旁边，好奇地问。
宁茜骄傲地说：“我偶像。”
纪?|无语，“宁茜女士，你够了啊。”
“哎呀，我偶像真是个好人。”宁茜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不遗余力地夸道：“长得又帅，身材又好，心地也好，人还踏实……”
照这发展，纪?|几乎以为她接下来就要说，要是我女婿就好了。
她刚刚那段话简直就是标准的老母亲给自己闺女介绍对象时的说辞。
谁知宁茜却出其不意道：“我当初生你哥的时候就应该多做点善事，不然怎么就没生出个贺枝裕来。”
纪?|拿起个苹果，出声吐槽，“还好你不是想把他拐回家做女婿。”
宁茜一脸嫌弃，“你可千万别给我去祸害他。”
纪?|本来准备给她削个苹果来着，一听这话，当即刀子一搁，不干了。
“我今天回北京。”宁茜忽然告诉她。
纪?|还在生气，“哼”了一声，“终于想通了？”
“没良心的丫头，也没一点舍不得。”宁茜抱怨了一句，然后又三句话离不开她偶像，“你记得好好向我偶像道谢。”
纪?|不情不愿地应下，“知道了。”
但其实宁茜不说，纪?|今天也要去找贺枝裕。
不得不承认，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让她对贺枝裕卸下了防备，她打算直接向贺枝裕挑明栾杉的事，顺便问问贺枝裕知不知道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纪?|得知自己又被送上了热搜，感觉已经只能无语凝噎来形容——这还真成“月经”了。
不过这次她并不算意外，本来昨天在饭局上就有预感，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爆“黑料”出来。
“不过就在刚刚，所有的帖子都已经撤下去了。”景润说：“刘导还亲自发了一条微博澄清。”
纪?|用手机点开刘导的微博，他最新发的一条内容是——没抢角，没阴谋，贺枝裕自己推荐的人，不需要任何质疑。
十分强硬的态度。
纪?|自己心里很清楚，刘导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难道，当初他之所以改变主意让自己出演《如梦令》，也是因为……纪?|几乎是立马想到一个人，她决定先回酒店。
贺枝裕离开片场时遇见了姜荷，他难得主动走向她，姜荷显得有点受宠若惊。
“贺老师，刚收工吗？”
贺枝裕开门见山道，“采访的事，是你授意的？”
姜荷一怔，露出不明白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采访？”
微讯的那段专访，按照一般情况，后期根本就没有必要剪掉那一段，除非是人为。
“饭局也是你故意组的，你在针对纪?|。”贺枝裕的语气是肯定的，姜荷正要反驳，贺枝裕又道：“爆料帖我已经撤了，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姜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咬着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荷。”贺枝裕忽然喊她，面无表情，眸光冰冷，“我的脾气，其实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言外之意，你最好不要真的惹到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贺枝裕回酒店后，依旧是爬楼梯上的楼。结果刚从安全通道出来，就看见纪?|走出电梯，正要回房，他正好有事找她，于是跟上去。在纪?|进门后，房门合上的前一瞬抓住了门把，顺势将门推开，同时喊：“?|……”
刚出声，就止住了。
纪?|正在抽bra的手一顿，还维持着把手从领口拿出来的姿势，bra露出一半，呆呆地看着贺枝裕。
贺枝裕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瞬间转身又把门拉上。
纪?|眨了眨眼，魂飞天外地想。
贺枝裕刚刚是，脸红了？
两分钟后，纪?|已经重新把bra穿上，走过去打开门，让贺枝裕进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纪?|本来准备洗个澡然后去找他，没想到他怎么就正好打开了自己的门。
贺枝裕清咳了两声，耳朵还泛着不知名的红晕，“我有话跟你说。”
纪?|的目光也没看他，下意识拉了拉衣领，“刚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1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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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拿了个抱枕坐上沙发，贺枝裕偏头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纪?|没有忸捏，用手机打开邮箱里纪显曾经发给她的调查资料，让贺枝裕看。
“2018年5月2号，你去了资料上写的这家医院对不对？”
贺枝裕拿着手机静静看了一会，接着才回答纪?|的问题。
他从容地注视她，毫不避讳地承认，“对。”
纪?|的眼睛在细弯的眉毛下面炯炯发光，通过她的眼睛，仿佛能窥出她内心折射出不熄灭的，激动的光芒。
纪?|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稍微有一点儿抖，“我想问你有关栾杉的事。”
贺枝裕抬眸，“栾杉？”
“嗯。”纪?|点头，一口气说了出来，“栾杉去世那天，你是不是见过她？你们说了什么？”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而后，贺枝裕似乎茅塞顿开，“原来你接近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纪?|应和：“就是因为这个。”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贺枝裕与她对视，眸光深不见底，纪?|被看得不自在，一个抱枕丢过去。
“看我干什么？”
贺枝裕稳稳抓住她丢来的抱枕，不经意接了一句：“看你漂亮。”
纪?|猛然怔住，她明明在说很严肃的事！
“你继续。”贺枝裕面不改色的把话题拉扯回来，随手将抱枕丢到一边。
纪?|哑然。
他一下子把她的思绪给打断了，怎么继续？
“等，等一下。”纪?|不得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你5月2号去那家医院，不是巧合吧？”
“当然，”贺枝裕一顿，话锋急转，“是巧合。”
纪?|不信，“你没事怎么会去一个郊区的小医院？”
“你现在是在怀疑，栾杉的死，跟我有关？”他直奔主题。
纪?|果断地摇了摇头，“是之前这么怀疑。”
不然她现在不会直接来问他。
贺枝裕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俊脸忽然凑近，浓郁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纪?|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倾。
他含笑注视着她，语气似真是假，“如果我说是去调查那个盯了我五年的人，你信吗？”
纪?|蹙眉，根本无法从他的神态中判断。
“贺枝裕，栾杉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在很认真的问你。”
“我也在很认真的回答你。”贺枝裕收起玩笑的神色，冷静地告诉她，“虽然媒体的报道经常有水分，但也不至于颠倒黑白，我没有他们写得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差，更不会扯上人命。何况，我跟栾杉不熟。”
这句话，纪?|是信的。
莫非真是她惯性思维，从而弄错了方向？
贺枝裕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还没有忘记自己来找她的目的。
“你想说的说完了，该我了。”
纪?|抽回思绪，仰头望着他，“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陪我排练一场戏。”
在纪?|困惑的眸光中，贺枝裕将她拉起来，让她去把剧本拿过来。
纪?|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哪一刻是没在想着工作的？
半晌后，她把剧本扔到他面前，由衷评价，“你不单身谁单身。”
跟他拍一部戏，相当于跟别人拍两部戏。
“我觉得敬业这个词比较好听。”
“你还真当我在夸你呢。”纪?|漫不经心地问：“你要排哪场戏？”
贺枝裕拿起剧本翻了翻，停在某一页，然后指着上面的文字告诉纪?|，“这场。”
是一场密室戏份。
剧本中这场戏讲的是男女主误入一个陷阱，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男主受了伤，女主贴身照顾了他一夜。
呃……期间还被男主给壁咚了。
她严重怀疑贺枝裕是故意的！
“这不是三天后的戏吗，现在排？”纪?|提出疑惑。
贺枝裕点头，“现在。”
纪?|粗略扫了眼台词，直到屋内灯光全部熄灭，只有沙发上用手机手电筒照出一点微弱的光，她才发现贺枝裕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很凝重。
等排到那场壁咚戏时，贺枝裕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呼吸越来越粗重，不一会儿，他脑袋突然砸了下来，靠在纪?|肩上，纪?|感觉心跳顷刻漏了一拍。
“贺，贺枝裕？”
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纪?|渐渐发觉不对劲，想开灯看看他怎么了，贺枝裕扣住她的手腕，“让我靠一会。”
他一米八六的大个子，靠在她一个一米六八的人肩上，也不嫌不舒服。
纪?|看不清他的脸，于是伸出手，触摸到他的脸，满手心的汗。
她心下一惊，语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关心，“你是不是不舒服？”
贺枝裕没吱声。
“别排了。”纪?|连忙借着手机传出的光线扶他到沙发上坐下，又跑去开灯。一瞬间屋中大亮，她看见贺枝裕满脸冷汗，抚额靠在沙发背上。
贺枝裕揉了揉眉心，喊她：“?|?|，开窗。”
纪?|把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他平缓了一会，不等纪?|问些什么，便起身告辞，“今天到这吧，时间不早了，我忘了考虑环境问题，要是被拍到你又得上次热搜。”
于是第二天贺枝裕把排戏地点定在了他的咖啡馆，而且纪?|人刚到，他就语出惊人地说：“去洗手间。”
纪?|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对我做什么？”
贺枝裕一脸无辜，“只有洗手间的空间是封闭的。”
咖啡馆内空调开得很足，纪?|脱下大衣，随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不是说担心被拍吗？贺总，我如果现在跟你进洗手间的话，这都不需要被拍，你店里的人就能实锤爆料了。”
贺枝裕从善如流地回：“今天不营业，员工也放假了。这里除了你跟我的经纪人，没有别人。”
纪?|环顾了一圈，还真没人。
但她还是拒绝，“孤男寡女，在洗手间里排戏多奇怪，万一你想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以她的性格，能答应出来陪他“加班”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要不是看在贺枝裕帮了她那么多次的份上，有这工夫，她宁愿在酒店里当条咸鱼。
“?|?|啊，”贺枝裕叹息了一声，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做人要有始有终，说好了排三天，少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不行。而且，你不能不对我负责！”
排个戏而已，怎么还上升到责任问题了？
没再给纪?|拒绝的机会，贺枝裕直接把她拉到了洗手间。
吃准了她刀子嘴豆腐心。
景润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视线内，摸着下巴问身边的乔曼：“你老板没什么特别的癖好吧？”
话音刚落，洗手间里就传出贺枝裕富有磁性的声音。
“等会，先开着门来一次。”
景润顿时想入非非。
洗手间的门敞开着，虽然有外面的灯光透进来，但因为里面没开灯，终究显得有些暗。
纪?|想速战速决，催促他，“开始呗。”
贺枝裕站在她面前，隔着半米的距离，突然扯了扯领带，纪?|甚至能清晰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接着，他微微蹙眉，口干舌燥般地舔了舔嘴唇，同时上前一步，一手撑在纪?|身旁。
侵略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打，打住！”
纪?|突然怂了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问：“你口渴吗？要不要先喝杯水？”
说着就想脚底抹油，结果还没跑出两步，贺枝裕便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高大的身体牢牢挡在她前面。
“还没排完。”他说：“你专心点。”
15.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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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心个屁啊！
纪?|微微仰头，瞧着他脸色潮红，眸光深邃，领带松松垮垮的系在脖子上，根本没法不多想。
“贺枝裕，你是不是故意的？”
贺枝裕闭了闭眼，然后凝视着纪?|，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
他现在其实还有点眼花头晕，面前的女子一头如墨长发挽到脑后，高高扎起，凸显出精致立体的五官。她的额头光洁饱满，淡淡的妆容在一抹红唇点缀下明丽可人，他想，可不就是故意的。
“怎么办？”贺枝裕眼角微微上挑，颇有些懊恼的意味，启唇轻声道：“现在好像是我不能专心了。”
？
纪?|短短二十五年的人生，第一次因为这样一句话——失眠了。
他到底什么意思，不是不喜欢她吗？
跟男演员相处就是容易让人产生错觉，爱情戏演多了，一些惹人遐想的话便信手捏来。
纪?|爬下床，拿起手机，然后又爬回来，抱着被子坐在床上，翻出他傍晚发给自己的消息。
明天一起去片场吧。
他打下这行字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
纪?|忍不住又往上翻了翻，长长的聊天记录一一掠过眼前，原来她跟贺枝裕聊过这么多有的没的啊。
他不是第一次约她，跑步、对台词、去片场，甚至连去洗手间排戏这种事都干出来了，而且每次都是直奔主题，没有绕弯子。这么一看，其实语气也没什么特别的。
估计是自己想多了吧。
纪?|把手机放回去，躺下身，用被子蒙住头，在被窝里闷叫了一声：她为什么还是毫无睡意？翻来覆去结果越来越清醒！
纪?|从被窝里露出一张脸，闭着眼睛默念：睡了睡了，明天还得拍戏！
尽管如此，可她知道，今晚注定睡不着了。
密室戏正式开拍这天，天空下起了雨。
滴滴的小雨点，像奏着打击乐，“噼噼啪啪”敲打着车窗，玻璃窗上立刻聚集起大大小小的水珠。
纪?|早上不管铺上几层遮瑕膏都没能完全地遮盖住自己的黑眼圈，所以此刻的心情就像今天的天气一样，阴云密布。
可是当她注意到贺枝裕的心情似乎也不太好时，黑眼圈带来的阴云当即就被抛开，取而代之的是意外、惊奇。
一直以来都是他挑起话题比较多，但他今天一路上都没有说话，少见的安静。
纪?|不知道他是受什么事情影响，思索了片刻后，最终选择不去打扰。
到了片场，贺枝裕的表情也一刻没有放松，吸口气鼓起腮帮，然后吐出来，脸部线条紧绷着，把去化妆间整得像上战场一样。
贺枝裕这个人一向积极乐观，拍起戏来更是像个旋转的小陀螺，几时这么严肃过？
“一个大冷天一头扎进水里都面不改色的人，拍个陷阱戏居然这么严阵以待。”纪?|不由自主地喃喃。
“你说什么，我怎么没听懂呢？”身后的造型师停下动作，把脑袋探过来。
纪?|连忙摇头，“没事。”
密室不是真的密室，刘导临时把场景改成了山洞，情节也做了小小的调整，但是不影响整体剧情。
因为有万腾投资，剧组在制作费这一块少了很多顾虑，得以让《如梦令》采取百分之八十实景拍摄。
可惜天公不作美，雨越下越大，到快开拍时，已经是倾盆而下，剧组不得不在山洞附近扎了好几个小棚子。
进入山洞前，刘导特意将贺枝裕拉到一边，再次确认，“枝裕，你真不用替身吗？”
大有“只要你说一句用，我现在立马就能安排上”的意思。
贺枝裕转头望了眼洞口，安抚他，“至少还有个口，不算完全封闭，不会有太大影响，您别担心了。”
刘导坐回监视器前，除了纪?|和贺枝裕，还有灯光师和摄影师一起进去，其他所有人都在棚子里。
过了一会，刘导提醒山洞里的人准备。
这个山洞很暗，他们处在山洞深处，灯光从头顶照下来，纪?|穿着宽大的戏服，贺枝裕躺在她身边，正闭着眼。
突然，她感觉手指被人拉了一下。
纪?|下意识地朝地上躺着的人看去，贺枝裕眼睛依旧闭着，睫毛浓密纤长，嘴唇微动，轻声说：“希望你明天还能看到我。”
纪?|拍了下他的手，“说什么呢，以为自己在拍跳崖戏啊，乖乖躺着。”
贺枝裕嘴边轻轻扯开一抹笑。
他今天演的是个生病的人，妆容苍白憔悴，唇瓣也微微泛白。一滴冷汗自额角落下，划过脸颊，打湿脖颈。配上那身白衣，竟反倒添了几分虚弱、出尘的美感。
啧啧，这演技！
纪?|是服的。
等拍到壁咚片段时，贺枝裕整个脸色更苍白了，在正式拍摄前还在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气。
纪?|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伸手抓着他的胳膊，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你没事吧？”
“没事。”贺枝裕朝她摆了摆手，眸色微敛，指着洞口的方向，“天气太闷，人有点压抑，还好只剩最后一场了。”
“原来你今天是因为这个一直不开心啊。”纪?|了然。
有的人对天气特别敏感，天气不好就直接影响心情，没想到贺枝裕居然也是这样的。
洞外的雨幕像千万根银丝从空中落下，连成一张大网。贺枝裕听见她的话后，定定的瞧着她。真是比想象中还要粗神经，没心没肺。
但是也好。
终于投入最后一场拍摄，纪?|跟贺枝裕都已经迅速进入人物状态。谁知正在这时，顶灯器材突然出了故障，竟然毫无征兆的砸了下来。因为砸落的速度太快，根本就来不及让人反应。贺枝裕条件反射地把纪?|按进怀里，用高大的身躯挡住她，生生挨了下来。
沉闷的声音照样传到了导演的耳机里，刘导预料到有突发状况，连伞都顾不上打，直接扔了耳机冲进雨幕，来到山洞里。
纪?|只感觉到一只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勺，猛然一摁，她眼前一黑，脑袋直接就抵在了他坚硬的胸膛上。接着有器具砸落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闷哼声，一股巨大的重力朝她压过来。
她下意识地抱住那道身躯，似有所感，担忧的开口：“贺枝裕，你怎么样？”
没有人回答。
刘导冲到他们身边，定眼一看，贺枝裕趴在纪?|身上，看起来像昏过去了。
刘导内心大呼一声“不好”，面色焦急，连忙转头朝外喊：“快叫救护车。”
贺枝裕被推进了急救室，纪?|和刘导，还有乔曼等人在走廊上焦灼的等候着。
不知过了多久，医生出来说人无大碍，被砸的地方不严重，之所以会晕过去，是因为长时间呆在较为封闭的空间，才造成的。
纪?|没懂为什么长时间呆在封闭的空间里，就会导致晕眩。当时她和其他几位工作人员也在，可是没事，难道是贺枝裕个人身体的原因？
突然联想到他几天前就开始让自己陪他排这场戏，当时也很反常，再回顾起他整个人今天的状态，纪?|一锤脑袋，她怎么这么迟钝？
贺枝裕从急救室出来后，被送进了独立病房。医生嘱咐需要给病人一个宽敞、安静的空间，让他多休息，所以没等到贺枝裕醒来，刘导等人就被乔曼劝回去了。
与其说是劝，不如说是赶回去的。
乔曼讲话声调平平、平铺直叙，没有一点修饰。刘导虽然不太放心，但考虑到剧组的事还等着他处理，只好先离开医院，等贺枝裕醒了后再过来探望。
“你呢？”
乔曼见纪?|还留在病房里，没有丝毫要离开的意思，于是走到了她面前。
纪?|瞥了眼病床上躺着的贺枝裕，他双眸紧闭，容颜苍白，手上还输着液。在山洞的时候，自己竟然还以为是妆容和演技的原因。
蠢透了！
纪?|收回视线，将目光投向乔曼，神情中透出关心，“他不能处在封闭的空间，是不是因为身体原因？”
本来还担心乔曼不会回答，因为贺枝裕自己明显不想让人知道，否则他不会还拿天气做借口。
结果她并没有隐瞒。
乔曼说：“他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16.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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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枝裕在拍戏现场受伤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网络。他的粉丝担心不已，纷纷去工作室的微博底下询问偶像当前的状况。
工作室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博安抚粉丝，并没说具体的受伤原因。包括媒体报道也只提及了剧组拍摄器材故障，导致贺枝裕不慎被砸，没人知道他还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纪?|坐在病床边，用手机点开网页，打出“幽闭空间恐惧症”几个字，搜索。
显示出来的第一个词条就是百度百科，进入百科页面后，她扫了几眼，接着把目光定在常见病因那一栏。
常见病因：幼年时期创伤性经历。
上面是这么写的。
“幼时创伤？”纪?|喃喃自语，神色惊异。
任谁都会觉得贺枝裕这样的天之骄子，理应有一帆风顺的人生，什么创伤会导致患上幽闭空间恐惧症？
视线越过手机望向病床上静静躺着的人，他依然没有醒来，纪?|的手机铃声却在此时响起。她收回视线，一看，是宁茜打的。
宁茜看见了网上的新闻，特意打电话过来关心她偶像。听完前因后果后，宁茜语重心长地告诉纪?|：“女儿啊，做人要知恩图报你知道吧？等小裕醒了，你一定要当牛做马以表谢意。”
不过，宁茜不经意谈及网上没有任何关于事情经过的讨论，她也是听纪?|说了才知道当时纪?|也差点被砸，是贺枝裕保护了她。
挂断电话后，纪?|去微博逛了一圈，确如宁茜所说，大家都在关心贺枝裕的伤势，也有一部分网友在撕剧组，斥责工作人员检查不周。
而纪?|作为这部戏兼本次事件的女主人公，在这次的热搜中完全没有姓名。
“也不知道趁机炒一炒英雄救美的事，帮自家老板刷刷好感度。”
他工作室的人肯定知道贺枝裕是把她护在了怀里，一个人挡下来的，结果却默契的当做不存在一样。
“我的好感度还需要刷吗？”
低音炮的男性嗓音倏然接了一句。
纪?|抬眸，只见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侧过脸，目光所及之处是她。
她把手机往兜里一揣，走上前去。
“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贺枝裕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扯痛了打着点滴的右手。他龇牙，然后垂眸看了一眼，乖乖把动作幅度减小。
纪?|帮他把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嘴里开始唠叨：“你说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就不能找个替身吗？”
贺枝裕惊愕地眨了眨眼睛。
不等他张口，纪?|兀自又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也别担心外界知不知道，反正从你进医院开始，除了本来就知道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她跟说绕口令似的，噼里啪啦讲了一串。
“乔曼告诉你的？”贺枝裕稍稍安下心来，云淡风轻地吐露：“不是大病。”
“都进急救室了还不是大病，这话也只有你才说的出来。”
纪?|忽然不想再问什么了，他才刚醒，没有义务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回答“为什么生病”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
为什么不找替身也是，其实仔细想想就能猜到，因为有正面全景镜头，用替身脸会穿帮，后期抠图又会失真，也不能全部用特写，以他的敬业程度，还不就只能选择自己硬挺。
窗外的雨停了，一抹阳光探着脑袋钻进病房里。贺枝裕身上虽然穿着病号服，但脸色已经没有之前那么苍白，精神看起来也很好。
乔曼推门进来，见他醒了，便走过来把他的手机递给他。
“你母亲来过电话。”
贺枝裕闻言，脸色顿时愁了起来。
纪?|挑了挑眉，发现他无奈地接过手机，迟疑了几秒，才回拨电话，暗想：贺枝裕不是说他妈很温柔吗？这个怂怂的反应又是为啥？
电话很快拨通。
病房里充斥着贺枝裕的声音，富有特色和感染力的音质，仿佛一缕和煦的春风。
很轻柔，又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虽然……
“妈……”
“没事儿，放心，乔曼买了饭，我吃过了。”
“视频？医院信号不太好，等我出院再跟您视频。”
“不严重，是报道太夸张了。”
“嗯，您不用过来，真不用过来！”
满嘴都在胡说八道……
贺枝裕本来当天就想出院，但他母亲梁会茹不仅跟医院打好了招呼，还让乔曼盯着他，硬是让他在医院多躺了几天。
刘导把贺枝裕的戏份做了调整，这几天都没他的戏。
于是乎，有一天纪?|在片场收到了贺枝裕发来的消息。
贺枝裕：sos。
纪?|刚坐上保姆车，喝了口水，单手回了个问号过去。
贺枝裕：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纪?|：说人话
贺枝裕：翻译过来就是：想当一次安迪，纪小姐愿不愿意助一臂之力？
他上面发的那句话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的台词，安迪是这部电影的主人公，电影讲的是他越狱的故事。
纪?|拧上矿泉水瓶盖，当即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医院被关闷了？
纪?|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去了医院，路上还帮贺枝裕买了套衣服。
病房里有单独的洗漱间，贺枝裕进去换衣服时，纪?|就在门口帮他把风。
过了半晌，她敲门，“你好了没？”
门被拉开，贺枝裕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眼光不错嘛！”
看到他身上的衣服，纪?|对上身效果很满意。
贺枝裕迈开步子，“走吧。”
来之前，纪?|让景润找了个理由，把乔曼给支走了。
他们走出病房，小心翼翼地避开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把贺枝裕弄出了医院。
好不容易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贺枝裕说：“闷坏了。”
纪?|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面对他妈那么无奈。
她由衷对他生出一股同情，“我觉得你妈不是把你当27岁养，她是把你当7岁在养。”
贺枝裕：“……”
你不要这么真相！
贺枝裕想去透透气，但他们又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最后只好戴着口罩去了一个人少的小公园。
路上看见一个卖糖果的小摊子，摊子前有个小女孩在哭，她脚边躺着一颗掉落的糖果。
贺枝裕见状，脚步稍稍一顿，然后迈开长腿走过去。他站在糖果摊前，掏出手机在小摊上买了一袋糖果，接着来到小女孩面前。
他蹲下身，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是纪?|还是通过他的眼睛看出了他脸上的笑意。
贺枝裕把那袋糖递给小女孩，用很温柔的声音说：“给你。”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他。
他出声安慰：“糖是甜的，你看你也是，所以别哭啦。”
话落，纪?|猛然怔住了。
一个久远的画面闪过脑海。
有个小男孩溜进商场的仓库里，把她从货柜中救了出来。她当时非常害怕，一直在哭，小男孩从口袋里掏给她一颗糖，温柔地说：“糖是甜的，你也是，别哭啦。”
“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哦！”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渗人的脚步声。
两个小孩满脸惊惧的回头，看见了那个女人。
他们被发现了。
小男孩连忙跑过去，拖住了女人，冲她喊：“快走。”
23 今天贺枝裕脱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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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时前——
刘导坐上贺枝裕的保姆车回酒店，因为是全景天窗，他坐在车中就能将上方的景象一览无余。
暮色中，点点星光闪烁，明月高悬。
刘导不知为何叹了口气，颇有些感慨地看向贺枝裕，“过几天有一场密室的戏，我看我还是给你安排个替身吧。”
贺枝裕递了瓶水过去，整个人状态很放松，甚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刘叔，我没那么严重。”
“你可别为难我老人家。”刘导哪能任他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你要是在我这出点事，搭上我整个组都没法向你爸交代。”
“那还不是您把我看得太娇弱。”贺枝裕漾开个和煦的笑，语气却不容人置喙，“我自己会看着办的。”
见他态度坚决，刘导也没有办法。
而且贺枝裕身上有种让人信服的力量，他既然说出了口，势必对自己有把握。
“对了，刘叔，我想问你个事。”贺枝裕一下子把话题转开。
刘导说：“你问。”
贺枝裕不假思索地开口，“我爸爸以前，有没有跟什么人结过怨？”
刘导反应了一下才明白他说的是谁，不禁一愣，接着又关心道：“怎么会这么问，你遇到什么事了？”
因为要咨询一些事情，想要全然隐瞒的话显然是行不通的，贺枝裕只好轻描淡写的告诉他：“是遇到了一点事，但不严重。只是暂时对对方的身份没什么头绪，所以想把各种可能性都列举一下……”
刘导这才稍稍放心，思考了一会，“应该没有，你爸爸的性格就跟你一模一样，这辈子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而且就算有，也找不到你头上来，毕竟……”
刘导的声音戛然而止。
贺枝裕闻言，若有所思。
“我也有个事要问你。”刘导一拍脑袋，“你跟纪妡怎么回事？”
他从餐厅出来就想问来着，上车后看到贺枝裕车里的情形，瞬间就给忘了。
贺枝裕回过神，眸中闪过一道光芒，语气竟有几分晚辈向长辈撒娇的意思，“刘叔，纪妡去找过您的事，您可别往外说，不然我这就打脸了。”
刘导很上道地表示：“本来也是你让我定的人，算起来当然是你推荐的。至于其他的，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坦白说，我刚开始不太喜欢她。觉得这小姑娘绯闻太多了，不踏实。”
刘导本来还想说，他觉得纪妡“配”不上贺枝裕，不是指男女关系方面，而是单纯就搭戏来说，所以他当初才那么干脆的拒绝纪妡。可想了想又觉得这话不妥，终究咽了下去。
刘导话锋一转，“不过现在看来，你比我眼光好。”
贺枝裕说：“嗯，我知道。”
屋内开着窗，灯火通明。
贺枝裕坐在书桌前，面前摊开一个略有些泛旧的本子，咬着笔，正望着本子沉思。
摊开的这一页上画了个人物关系图，可只写了一个名字——孟钦。
连接的人物关系则是空白的。
这是他最后还没调查过的一条线索了，虽然可能性很小，但也可以试一试。
贺枝裕合上本子，准备去找一趟宋亦聃。
没想到他一出门，就碰到了纪妡。她慌慌张张的，贺枝裕不由得问了一嘴，得知宁茜不舒服，也顾不上找宋亦聃，先把宁茜送往了医院。
宁茜在医院待了一天，身体就好得差不多了。
纪妡趁着没有拍摄的时候来看她，顺便在路上买了一篮水果，结果一进病房，发现已经有人比她先一步买了水果过来看望。
“谁来过了？”
纪妡把自己买的水果放在旁边，好奇地问。
宁茜骄傲地说：“我偶像。”
纪妡无语，“宁茜女士，你够了啊。”
“哎呀，我偶像真是个好人。”宁茜非但没有适可而止，反而不遗余力地夸道：“长得又帅，身材又好，心地也好，人还踏实……”
照这发展，纪妡几乎以为她接下来就要说，要是我女婿就好了。
她刚刚那段话简直就是标准的老母亲给自己闺女介绍对象时的说辞。
谁知宁茜却出其不意道：“我当初生你哥的时候就应该多做点善事，不然怎么就没生出个贺枝裕来。”
纪妡拿起个苹果，出声吐槽，“还好你不是想把他拐回家做女婿。”
宁茜一脸嫌弃，“你可千万别给我去祸害他。”
纪妡本来准备给她削个苹果来着，一听这话，当即刀子一搁，不干了。
“我今天回北京。”宁茜忽然告诉她。
纪妡还在生气，“哼”了一声，“终于想通了？”
“没良心的丫头，也没一点舍不得。”宁茜抱怨了一句，然后又三句话离不开她偶像，“你记得好好向我偶像道谢。”
纪妡不情不愿地应下，“知道了。”
但其实宁茜不说，纪妡今天也要去找贺枝裕。
不得不承认，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不知不觉让她对贺枝裕卸下了防备，她打算直接向贺枝裕挑明栾杉的事，顺便问问贺枝裕知不知道些什么？
回去的路上，纪妡得知自己又被送上了热搜，感觉已经只能无语凝噎来形容——这还真成“月经”了。
不过这次她并不算意外，本来昨天在饭局上就有预感，没想到还真有人这么迫不及待的就爆“黑料”出来。
“不过就在刚刚，所有的帖子都已经撤下去了。”景润说：“刘导还亲自发了一条微博澄清。”
纪妡用手机点开刘导的微博，他最新发的一条内容是——没抢角，没阴谋，贺枝裕自己推荐的人，不需要任何质疑。
十分强硬的态度。
纪妡自己心里很清楚，刘导这话几分真，几分假。
难道，当初他之所以改变主意让自己出演《如梦令》，也是因为……纪妡几乎是立马想到一个人，她决定先回酒店。
贺枝裕离开片场时遇见了姜荷，他难得主动走向她，姜荷显得有点受宠若惊。
“贺老师，刚收工吗？”
贺枝裕开门见山道，“采访的事，是你授意的？”
姜荷一怔，露出不明白的样子。
“你在说什么采访？”
微讯的那段专访，按照一般情况，后期根本就没有必要剪掉那一段，除非是人为。
“饭局也是你故意组的，你在针对纪妡。”贺枝裕的语气是肯定的，姜荷正要反驳，贺枝裕又道：“爆料帖我已经撤了，但是我不希望有下一次。”
姜荷的眸光中闪过一丝诧异，咬着唇，看着他没有说话。
“姜荷。”贺枝裕忽然喊她，面无表情，眸光冰冷，“我的脾气，其实没有传闻中那么好。”
言外之意，你最好不要真的惹到我，否则，我不知道自己会做什么。
贺枝裕回酒店后，依旧是爬楼梯上的楼。结果刚从安全通道出来，就看见纪妡走出电梯，正要回房，他正好有事找她，于是跟上去。在纪妡进门后，房门合上的前一瞬抓住了门把，顺势将门推开，同时喊：“妡……”
刚出声，就止住了。
纪妡正在抽bra的手一顿，还维持着把手从领口拿出来的姿势，bra露出一半，呆呆地看着贺枝裕。
贺枝裕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秒，瞬间转身又把门拉上。
纪妡眨了眨眼，魂飞天外地想。
贺枝裕刚刚是，脸红了？
两分钟后，纪妡已经重新把bra穿上，走过去打开门，让贺枝裕进来。
一时间两个人都有点尴尬。
纪妡本来准备洗个澡然后去找他，没想到他怎么就正好打开了自己的门。
贺枝裕清咳了两声，耳朵还泛着不知名的红晕，“我有话跟你说。”
纪妡的目光也没看他，下意识拉了拉衣领，“刚好，我也有话跟你说。”
24 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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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今天贺枝裕公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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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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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妡给他倒了杯水，然后拿了个抱枕坐上沙发，贺枝裕偏头问：“你想跟我说什么？”
纪妡没有忸捏，用手机打开邮箱里纪显曾经发给她的调查资料，让贺枝裕看。
“2018年5月2号，你去了资料上写的这家医院对不对？”
贺枝裕拿着手机静静看了一会，接着才回答纪妡的问题。
他从容地注视她，毫不避讳地承认，“对。”
纪妡的眼睛在细弯的眉毛下面炯炯发光，通过她的眼睛，仿佛能窥出她内心折射出不熄灭的，激动的光芒。
纪妡一出声，才发觉自己的声音稍微有一点儿抖，“我想问你有关栾杉的事。”
贺枝裕抬眸，“栾杉？”
“嗯。”纪妡点头，一口气说了出来，“栾杉去世那天，你是不是见过她？你们说了什么？”
空气中静默了片刻，而后，贺枝裕似乎茅塞顿开，“原来你接近我的原因，就是因为这个。”
纪妡应和：“就是因为这个。”
屋内再次陷入一片寂静，两个人的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贺枝裕与她对视，眸光深不见底，纪妡被看得不自在，一个抱枕丢过去。
“看我干什么？”
贺枝裕稳稳抓住她丢来的抱枕，不经意接了一句：“看你漂亮。”
纪妡猛然怔住，她明明在说很严肃的事！
“你继续。”贺枝裕面不改色的把话题拉扯回来，随手将抱枕丢到一边。
纪妡哑然。
他一下子把她的思绪给打断了，怎么继续？
“等，等一下。”纪妡不得不重新组织一下语言，“你5月2号去那家医院，不是巧合吧？”
“当然，”贺枝裕一顿，话锋急转，“是巧合。”
纪妡不信，“你没事怎么会去一个郊区的小医院？”
“你现在是在怀疑，栾杉的死，跟我有关？”他直奔主题。
纪妡果断地摇了摇头，“是之前这么怀疑。”
不然她现在不会直接来问他。
贺枝裕似乎对这个回答很满意，俊脸忽然凑近，浓郁清冽的男性气息扑面而来，纪妡的身体不由自主往后倾。
他含笑注视着她，语气似真是假，“如果我说是去调查那个盯了我五年的人，你信吗？”
纪妡蹙眉，根本无法从他的神态中判断。
“贺枝裕，栾杉是我从小一起长大的朋友，我在很认真的问你。”
“我也在很认真的回答你。”贺枝裕收起玩笑的神色，冷静地告诉她，“虽然媒体的报道经常有水分，但也不至于颠倒黑白，我没有他们写得那么好，也没有那么差，更不会扯上人命。何况，我跟栾杉不熟。”
这句话，纪妡是信的。
莫非真是她惯性思维，从而弄错了方向？
贺枝裕起身，居高临下地站在她面前，还没有忘记自己来找她的目的。
“你想说的说完了，该我了。”
纪妡抽回思绪，仰头望着他，“你要说的是什么事？”
“陪我排练一场戏。”
在纪妡困惑的眸光中，贺枝裕将她拉起来，让她去把剧本拿过来。
纪妡想知道这个人有没有哪一刻是没在想着工作的？
半晌后，她把剧本扔到他面前，由衷评价，“你不单身谁单身。”
跟他拍一部戏，相当于跟别人拍两部戏。
“我觉得敬业这个词比较好听。”
“你还真当我在夸你呢。”纪妡漫不经心地问：“你要排哪场戏？”
贺枝裕拿起剧本翻了翻，停在某一页，然后指着上面的文字告诉纪妡，“这场。”
是一场密室戏份。
剧本中这场戏讲的是男女主误入一个陷阱，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男主受了伤，女主贴身照顾了他一夜。
呃……期间还被男主给壁咚了。
她严重怀疑贺枝裕是故意的！
“这不是三天后的戏吗，现在排？”纪妡提出疑惑。
贺枝裕点头，“现在。”
纪妡粗略扫了眼台词，直到屋内灯光全部熄灭，只有沙发上用手机手电筒照出一点微弱的光，她才发现贺枝裕的表情不知不觉变得很凝重。
等排到那场壁咚戏时，贺枝裕整个人都有点不在状态，呼吸越来越粗重，不一会儿，他脑袋突然砸了下来，靠在纪妡肩上，纪妡感觉心跳顷刻漏了一拍。
“贺，贺枝裕？”
他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
纪妡渐渐发觉不对劲，想开灯看看他怎么了，贺枝裕扣住她的手腕，“让我靠一会。”
他一米八六的大个子，靠在她一个一米六八的人肩上，也不嫌不舒服。
纪妡看不清他的脸，于是伸出手，触摸到他的脸，满手心的汗。
她心下一惊，语气自然而然地流露出关心，“你是不是不舒服？”
贺枝裕没吱声。
“别排了。”纪妡连忙借着手机传出的光线扶他到沙发上坐下，又跑去开灯。一瞬间屋中大亮，她看见贺枝裕满脸冷汗，抚额靠在沙发背上。
贺枝裕揉了揉眉心，喊她：“妡妡，开窗。”
纪妡把房间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他平缓了一会，不等纪妡问些什么，便起身告辞，“今天到这吧，时间不早了，我忘了考虑环境问题，要是被拍到你又得上次热搜。”
于是第二天贺枝裕把排戏地点定在了他的咖啡馆，而且纪妡人刚到，他就语出惊人地说：“去洗手间。”
纪妡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想对我做什么？”
贺枝裕一脸无辜，“只有洗手间的空间是封闭的。”
咖啡馆内空调开得很足，纪妡脱下大衣，随手搭在旁边的椅子上，“你不是说担心被拍吗？贺总，我如果现在跟你进洗手间的话，这都不需要被拍，你店里的人就能实锤爆料了。”
贺枝裕从善如流地回：“今天不营业，员工也放假了。这里除了你跟我的经纪人，没有别人。”
纪妡环顾了一圈，还真没人。
但她还是拒绝，“孤男寡女，在洗手间里排戏多奇怪，万一你想对我图谋不轨怎么办？”
以她的性格，能答应出来陪他“加班”就已经很给面子了。
要不是看在贺枝裕帮了她那么多次的份上，有这工夫，她宁愿在酒店里当条咸鱼。
“妡妡啊，”贺枝裕叹息了一声，做出语重心长的样子，“做人要有始有终，说好了排三天，少一天、一小时、一分钟，都不行。而且，你不能不对我负责！”
排个戏而已，怎么还上升到责任问题了？
没再给纪妡拒绝的机会，贺枝裕直接把她拉到了洗手间。
吃准了她刀子嘴豆腐心。
景润看着那两个人的身影一起消失在视线内，摸着下巴问身边的乔曼：“你老板没什么特别的癖好吧？”
话音刚落，洗手间里就传出贺枝裕富有磁性的声音。
“等会，先开着门来一次。”
景润顿时想入非非。
洗手间的门敞开着，虽然有外面的灯光透进来，但因为里面没开灯，终究显得有些暗。
纪妡想速战速决，催促他，“开始呗。”
贺枝裕站在她面前，隔着半米的距离，突然扯了扯领带，纪妡甚至能清晰看到他上下滚动的喉结。接着，他微微蹙眉，口干舌燥般地舔了舔嘴唇，同时上前一步，一手撑在纪妡身旁。
侵略气息瞬间将她笼罩。
“打，打住！”
纪妡突然怂了起来，尴尬地笑了两声问：“你口渴吗？要不要先喝杯水？”
说着就想脚底抹油，结果还没跑出两步，贺枝裕便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高大的身体牢牢挡在她前面。
“还没排完。”他说：“你专心点。”
27 今天贺枝裕公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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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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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枝裕在拍戏现场受伤住院的消息不胫而走，很快就传遍网络。他的粉丝担心不已，纷纷去工作室的微博底下询问偶像当前的状况。
工作室发了一条报平安的微博安抚粉丝，并没说具体的受伤原因。包括媒体报道也只提及了剧组拍摄器材故障，导致贺枝裕不慎被砸，没人知道他还患有幽闭空间恐惧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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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妡抬眸，只见床上的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侧过脸，目光所及之处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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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贺枝裕从床上坐起来，不小心扯痛了打着点滴的右手。他龇牙，然后垂眸看了一眼，乖乖把动作幅度减小。
纪妡帮他把枕头竖起来，让他靠着，嘴里开始唠叨：“你说你，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待在密闭的空间里，就不能找个替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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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他张口，纪妡兀自又道：“别问我怎么知道的，也别担心外界知不知道，反正从你进医院开始，除了本来就知道的人，就只有我一个人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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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曼告诉你的？”贺枝裕稍稍安下心来，云淡风轻地吐露：“不是大病。”
“都进急救室了还不是大病，这话也只有你才说的出来。”
纪妡忽然不想再问什么了，他才刚醒，没有义务为了满足她的好奇心回答“为什么生病”这种涉及个人隐私的问题。
为什么不找替身也是，其实仔细想想就能猜到，因为有正面全景镜头，用替身脸会穿帮，后期抠图又会失真，也不能全部用特写，以他的敬业程度，还不就只能选择自己硬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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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枝裕闻言，脸色顿时愁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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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柔，又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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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
“没事儿，放心，乔曼买了饭，我吃过了。”
“视频？医院信号不太好，等我出院再跟您视频。”
“不严重，是报道太夸张了。”
“嗯，您不用过来，真不用过来！”
满嘴都在胡说八道……
贺枝裕本来当天就想出院，但他母亲梁会茹不仅跟医院打好了招呼，还让乔曼盯着他，硬是让他在医院多躺了几天。
刘导把贺枝裕的戏份做了调整，这几天都没他的戏。
于是乎，有一天纪妡在片场收到了贺枝裕发来的消息。
贺枝裕：sos。
纪妡刚坐上保姆车，喝了口水，单手回了个问号过去。
贺枝裕：有些鸟儿是注定不会被关在牢笼里的，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纪妡：说人话
贺枝裕：翻译过来就是：想当一次安迪，纪小姐愿不愿意助一臂之力？
他上面发的那句话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中的台词，安迪是这部电影的主人公，电影讲的是他越狱的故事。
纪妡拧上矿泉水瓶盖，当即领会到了他的意思。
这是在医院被关闷了？
纪妡让司机直接把车开去了医院，路上还帮贺枝裕买了套衣服。
病房里有单独的洗漱间，贺枝裕进去换衣服时，纪妡就在门口帮他把风。
过了半晌，她敲门，“你好了没？”
门被拉开，贺枝裕神采奕奕地出现在她面前。
“我眼光不错嘛！”
看到他身上的衣服，纪妡对上身效果很满意。
贺枝裕迈开步子，“走吧。”
来之前，纪妡让景润找了个理由，把乔曼给支走了。
他们走出病房，小心翼翼地避开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一番折腾下来，总算把贺枝裕弄出了医院。
好不容易呼吸了口新鲜空气，贺枝裕说：“闷坏了。”
纪妡终于知道他为什么面对他妈那么无奈。
她由衷对他生出一股同情，“我觉得你妈不是把你当27岁养，她是把你当7岁在养。”
贺枝裕：“……”
你不要这么真相！
贺枝裕想去透透气，但他们又不能去人多的地方，最后只好戴着口罩去了一个人少的小公园。
路上看见一个卖糖果的小摊子，摊子前有个小女孩在哭，她脚边躺着一颗掉落的糖果。
贺枝裕见状，脚步稍稍一顿，然后迈开长腿走过去。他站在糖果摊前，掏出手机在小摊上买了一袋糖果，接着来到小女孩面前。
他蹲下身，虽然戴着口罩看不清表情，但是纪妡还是通过他的眼睛看出了他脸上的笑意。
贺枝裕把那袋糖递给小女孩，用很温柔的声音说：“给你。”
小女孩愣愣地看着他。
他出声安慰：“糖是甜的，你看你也是，所以别哭啦。”
话落，纪妡猛然怔住了。
一个久远的画面闪过脑海。
有个小男孩溜进商场的仓库里，把她从货柜中救了出来。她当时非常害怕，一直在哭，小男孩从口袋里掏给她一颗糖，温柔地说：“糖是甜的，你也是，别哭啦。”
“我现在就带你出去哦！”
正在这时，身后传来了渗人的脚步声。
两个小孩满脸惊惧的回头，看见了那个女人。
他们被发现了。
小男孩连忙跑过去，拖住了女人，冲她喊：“快走。”
29 今天贺枝裕公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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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兜里有颗糖》29 今天贺枝裕公开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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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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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姆车驶上高速,车内纪妡的目光仿佛黏在了贺枝裕身上。从上车起，就一直保持着扭头看他的姿势。
贺枝裕被她看得有点怵,下意识打开手机摄像头,瞅了瞅自己的脸。
还好，没痘、没黑眼圈、没脏东西。
“妡，妡妡啊,”贺枝裕有点担心她扭到脖子,“你脖子不酸吗？”
“我今天才发现,”纪妡猝不及防地夸道：“你睫毛真长,眼睛真好看。”
贺枝裕是丹凤眼,眼尾微微上翘,加上优美的形状，看起来神光逼人。但是他的目光柔和内敛，没有攻略性。即使偶尔冷下脸的时候,眸光犀利,气势凌人,眼睛也是清澈的。
她很少见有男人的眼睛这么清澈。
纪妡以前听说过，目光柔和内敛的人，心地善良。
她怎么会怀疑他跟栾杉的死有关呢？
贺枝裕被她一夸，更怵了。
傍晚跟宋亦聃视频的时候，宋亦聃正向自己汇报着他在沈阳的调查进度，结果贺时宇打了个电话过来,说纪妡去了万腾。贺枝裕略略蹙眉,“她去找你？什么事？”
贺时宇仿佛是故意的,只告诉了他纪妡去万腾的事，却不肯说纪妡去万腾找他干什么，还故意卖了个关子，“你好好想想，自己做了什么让她需要千里迢迢飞回北京问我的事。”
贺枝裕唯一能想起来的，就是她难道还在怀疑栾杉的死跟自己有关？
她是觉得在他身上问不出什么，所以去找了贺时宇？
心神成功被这通电脑给搅乱，贺枝裕越来越坐不住，干脆中断了跟宋亦聃的视频，直接前往机场。
见到她后，他试图从她的言行中窥探出些什么。没想到，现在反而更摸不准她的心思了。
“你之前问我，5月2号有没有见过栾杉。”贺枝裕微咳了两声，虽然不确定是不是这个原因，但还是主动提起，“我其……”
他没说完，就被纪妡打断了，“我知道，巧合嘛。你已经回答过了，我信你。”
贺枝裕浓眉微微上挑，神色中透着困惑，“干嘛突然这么相信我？”
让他感觉……世界突然有点魔幻。
纪妡嘿嘿笑了两声，成功让贺枝裕的魔幻感又增加了几分。
她说：“因为刚发现，之前的自己有点眼瞎。”
贺枝裕忍不住稍稍侧眼，偷偷瞄一瞄身旁的女子。
这个发展是怎么回事？
难道贺时宇暗戳戳夸他了？所以消除了她对自己的怀疑。
纪妡不知道贺枝裕因为她的态度，已经脑补出了众多内容，她这才想起来问他，“怎么是你来接我？”
“你问问它。”贺枝裕垂眸指着自己的腿，露出责备的目光，“你呀，怎么这么不听话。说好了回酒店，却自己跑这来了。”
纪妡发现自己对这样的说法居然很受用，配合地说：“嘿呀，那可真是谢谢它了。”
贺枝裕预计纪妡应该还没吃晚饭，来的时候买了一盒寿司，拎出来给她。
纪妡摸了摸扁扁的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她打开包装，夹了一块往嘴里塞，
正在这时，司机提醒贺枝裕：“有情况。”
贺枝裕眸色微变，朝后一看，发现有辆车一直在后面追着他们，但又不是单纯的跟踪。那辆车速度很快，直接冲着保姆车而来，仿佛是想撞上来。
“避开他。”
司机的开车技术很好，跟后面那辆车展开了追击战，每次在它快要撞上来的时候，又巧妙的避开了。但是因为速度太快，车子产生剧烈晃动，纪妡有点坐不稳，打开的寿司盒也掉了下去。
寿司掉落一地。
她一脸懵逼地问：“什么情况？”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声音，纪妡观察了下周围的情况，才发现有辆车自杀式的想往他们的保姆车上撞，她瞠目，“失控了吗？”
贺枝裕摇头，神色淡淡地说：“故意的。”
自从上次惊悚照片的事情出现，他就时刻保持着超高的警惕心。没人知道“2013”会在什么时候出手，他只能防得密不透风，连从来没有划入怀疑范围内的某种可能性都开始着手调查。
所以连司机，他也是亲自筛选过的。
一直以来，他虽然没有找出对方的身份，却也没让对方讨到过一点便宜。
这次也一样。
现在就等着宋亦聃从沈阳回来，看能不能找出一点线索。
那辆车见追不上来，似乎放弃了，渐渐减慢了速度，跟他们拉开距离。
贺枝裕掏出手机报警。
纪妡服了他，这么紧急的情况下，他居然还记住了人家的车牌。
纪妡走之前曾叮嘱贺时宇，“我来找你的事，希望你不要告诉贺枝裕。”
贺时宇打了个“ok”的手势。
等纪妡离开，秘书进来通知贺时宇开会，贺时宇起身，走向会议室。
再回到办公室时，他给贺枝裕拨了个电话。
通话只维持了五分钟。
贺时宇把手机放下，坐在办公椅上，无聊地转动椅子。脑海中莫名浮现出自己17岁那年见到贺枝裕的情形，贺时宇虽然是贺枝裕的堂哥，但其实只比他大几个月。16岁那年他跟着贺衍回到贺家时，贺衍第一件事就是带他去拜访大伯贺玘。
大伯家的情况他了解过一些，除了大伯和大伯母，他还有一对堂弟堂妹。但是当时大伯家里只有他和大伯母，以及堂妹贺嘉言。
他听说堂弟贺枝裕在外留学，所以不在。
贺时宇一直对这个从未谋面的堂弟很好奇，直到17岁有一天，他从学校下课，贺衍打电话来让他去一趟大伯家，他终于见到了贺枝裕。
贺枝裕沉默地坐在餐桌旁，梁会茹不断给他布菜，神情喜悦又悲伤，这种悲喜交加的情绪让贺时宇感到非常困惑。
回去的路上他问自己的父亲，堂弟留完学回来，大伯母应该高兴才对，为什么还会悲伤？
贺衍让他小孩子别多问。
跟贺枝裕混熟了后，有一次他约贺枝裕去欧洲玩，贺枝裕怎么也不肯答应。
后来被他缠得没办法了，贺枝裕才无奈地说：“我坐不了飞机。”
贺时宇那时候才知道他有幽闭空间恐惧症，飞机、火车、轿车、甚至电梯，他都坐不了。
那就意味着，他留学的事也是假的。
不过，绑架？
应该不至于吧……
景润一直在酒店等纪妡，他本来想陪她一起去北京，但是纪妡没让。而且她也没告诉景润自己去北京干什么，景润生怕她又捅出娄子，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
纪妡听到他对自己发牢骚，连忙好声好气地为他顺毛。
她知道景润身为经纪人的责任和担忧，所以也没有瞒他。毕竟景润是他的经纪人，更是她的朋友，她必须让他安心。
听完来龙去脉后，景润也觉得很惊奇。
这么巧？
她找了那么久的救命恩人竟然是贺枝裕？
景润问她：“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贺枝裕？”
纪妡最初也是这么想的。
可是从北京回来后，她走出机场，看见贺枝裕等在那里，忽然就冷静了下来。
“华华，虽然我不知道当年那个小哥哥的身份，他却是知道我的身份的。我被绑架的事，新闻也报道了，他不会认不出我。但是从我们相遇以来，他从来没说过，为什么？”
景润皱眉，想不出来。
“总有他的原因吧，”纪妡顿了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怕我贸然去问他，会造成他的困扰。”
如果是他不想说，她愿意尊重他的想法。
“至少我找到他了。”
“你要不要再确认一下，万一真的只是巧合呢，万腾太子爷遭遇绑架事件这么大的事，当年一点风声都没有。”景润理性地提出建议。
反正到底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还是“天下之大，什么巧合都有”，查一查就知道了。
纪妡摇头，十分肯定地说：“我不信有这么巧的事，一定是他。”
《如梦令》还剩一个月的拍摄时间，拍摄行程也越来越密集，纪妡以前拍戏，都是卡着点到。
拍这部戏后，却养成了提前到场准备的习惯。
纪妡仍然很好奇贺枝裕为什么会得幽闭空间恐惧症，尤其是知道他曾经救过自己后，纪妡不自觉便想多了解一点贺枝裕的情况。
她试图跟乔曼打好关系，所以这天，趁着在片场等戏的时候，纪妡刻意找到乔曼，送了她一个阿玛尼的包包，同时一本正经地胡扯了个借口，“我下单的时候手抖了一下，一不小心买了两个，送你。”
乔曼看了一眼，没有拒绝，“谢谢。”
女人嘛，包包是永恒的死穴。
纪妡捧着脸，双眸亮晶晶地望着她，状似不经意地问：“你什么时候跟着你们老板的？”
乔曼虽然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好在聊天还算配合，没让纪妡冷场。
她说：“从他出道起。”
纪妡挑眉，“那蛮早的嘛。”
贺枝裕十七岁就出道了，这么一想，才发现他从留学回来就直接进演艺圈了。
乔曼没有接话。
纪妡又问：“你跟着他的时候，他就有幽闭空间恐惧症了吗？”
虽然网上说常见病因是幼时创伤，但是也不排除长大后经历过什么事情才导致的。
乔曼吐出一个字：“对。”
“那他有没有提起过，是因为什么引起的？”
纪妡终于切入了主题。
乔曼却道：“这个你应该直接去问老板，我只是他的经纪人，对他的私生活不可能了如指掌。”
纪妡拧眉，说得也对。
“抱歉。”
是她太心急了。
说不定贺枝裕留学的时候碰到过什么事情。
纪妡听见刘导喊自己，想必是到她的戏了，于是她站起来，又向乔曼道了声谢，才去拍摄。
拍摄间隙，纪妡正在补妆，目光恰好看见不远处站在小棚子里，给配角们认真讲戏的贺枝裕。
他把自己下一场戏的所有对手演员一个一个喊过去，跟排队挨训似的。
纪妡看着这场景，莫名有点想笑。
然后又忍不住嘚瑟地想：你们这还算时间短的，我每天被他拉去对台词，简直就是梦回高中。
她真的很好奇，贺家这样的家庭，怎么会教育出贺枝裕这么热情的人？
忽然，有个演小配角的女生拿着剧本踌躇的上前，纪妡对这个女生还有点印象，是当初拍魔教首领寿宴戏时，被揩油的女生，好像叫徐真真。
她表情有点害羞，等最后一个听贺枝裕讲戏的人走了后，才走到贺枝裕面前。然后微垂着头，说了什么，贺枝裕听完，朝她和善地点头，并接过了她手上的剧本。
她一怔，随后高兴地抬起脸来，笑眯眯地看着贺枝裕。
看样子应该是在请教他演戏方面的事。
贺枝裕最近遇到了一个怪象，纪妡突然对他很热情。
有一天收工后，他拦住纪妡，“妡妡，明天的戏……”
话还没说完，纪妡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好啊！”
贺枝裕的表情有丝丝意外。“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对台词呗，”纪妡很干脆地说：“走吧。”
贺枝裕不解地看着她，“今天怎么这么配合？”
纪妡似是意有所指，“因为比起某人曾经赋予我的东西，这么微小的事情，我至少要为他做到。”
贺枝裕更不解了，满脸写着“什么情况”？
最近是有外星飞碟降落吗？
她被外星人附身了？
在横店拍戏的生活其实很单调，酒店、片场、咖啡馆，几乎就是这三点一线。但是贺枝裕并不觉得无趣。他静静地看着对面的女子，虽然对她近日的态度完全摸不着风，可是感觉其实还不错。
忽然，她伸手在桌上摸了摸，视线却依旧停留在剧本上，神色认真专注。
贺枝裕嘴角挑起一抹笑意，修长的手伸出，将桌上的饮料轻轻推到她手边，纪妡的手一下子摸到了玻璃杯，自然而然地端起，就着吸管喝了一口。
贺枝裕弯起眉眼，表示很满意。
回去的时候，纪妡对他说：“贺枝裕，我想找你借本书，乔曼说你这有。”
贺枝裕当然没有拒绝她。
纪妡终于进到他的房间，万万没想到当初为了查栾杉的事，千方百计想进来找点线索，结果无功而返。现在知道了他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什么目的都没有了，反而畅通无阻。
趁着贺枝裕在找书，纪妡在他房间里肆无忌惮的逛了起来。她又看见了书柜那些玩偶，好奇地问：“你房间怎么这么多玩偶？”
贺枝裕抽出她要的书，递给她，“粉丝送的。”
纪妡接过来，表情相当吃惊。
有的看着都有好些年份了，居然保存得这么好。
拿到书后，纪妡并没有急着回去，找了个话题跟他聊，“贺枝裕，你没有小时候的照片吗？相册之类的？”
她会这么问是因为贺家对他保护得非常好，大部分明星都会被爆出小时候的照片，但是纪妡去网上找过贺枝裕的，一张都没有找到。
绑架案毕竟过了这么多年，当时她又那么小，即使对他的印象很深刻，但是对于他的长相其实已经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可惜的是，贺枝裕回答：“嗯，没怎么拍过照。”
纪妡有点遗憾，过了片刻，她想起来，“对了，有个事让你帮忙。”
他们明天又有一场吻戏。
这次的情形是男主角抱着喝醉的女主将她放在床上，结果女主迷迷糊糊扯住他的衣领，将他往下一拉，直接吻了上去。
纪妡酒量一直很好，怕找不准感觉。
她难得向自己请教演戏方面的问题，贺枝裕问：“好到什么程度？”
纪妡骄傲脸，“从来没有喝醉过。”
贺枝裕了然，然后给她找了一些演艺圈前辈的醉酒戏，让她观摩。
纪妡没有实战经验，努了努嘴，“我之前陪你排了密室戏，你也舍命陪君子一下呗。”
贺枝裕微微沉吟，最后对上她灿似星辰的目光，点了点头。
虽然剧本里写的是男主把女主抱上床，但是他们排戏的时候去床上就太奇怪了。所以最后选在了客厅沙发，
房间里不断响起贺枝裕指出她问题的声音：
“眼神不够迷离。”
“语气太清醒了。”
“台词好像需要调整下。”
……
夜色越来越深，连纪妡自己都没想到，他们居然排了这么久。
又一次，纪妡被放倒在沙发上，贺枝裕正准备直起身，纪妡忽然伸手扯着他的领带将贺枝裕往下拉。按照他们原本商量的，嘴唇在快要接触到的时候就会停住，可不知道是纪妡没掌控好力道，扯得太用力，还是贺枝裕不小心脚下一滑，他的身体没刹住车直接朝纪妡倒了下来，嘴唇相触。
两个人都瞪大眼。
温暖柔软的触感，带着女性独有的香甜气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贺枝裕听见了自己紊乱的心跳声。
他猛然起身，退开几步。
何止是他，纪妡怔怔地眨了眨眼睛，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砰”跳动。
空气里都飘荡着尴尬的气息。
纪妡连忙坐起来，努力平复心跳，这场戏是怎么也没办法排下去了。
两个人在沙发上分开两头坐着，贺枝裕调整了一下表情，随便挑起了一个话题，试图用尬聊来缓解尴尬：“话说，你为什么会来拍戏？”
纪妡十分配合地回答：“那啥，小时候在电视上看宁茜女士演的戏，非常的崇拜她。别的不说，宁茜女士的颜值确实还是很能打的，演技嘛，也不错。所以那时候有种我妈妈这么厉害，我以后也要跟她一样，成为万众瞩目的明星的。”
她反问：“你呢？你为什么会进入演艺圈？”
“跟你差不多，受我爸爸的影响。”
纪妡闻言感到很奇怪，他爸不是万腾总裁吗？子承父业的话他现在应该在万腾办公室坐着当霸总了，怎么会跑来演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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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今天贺枝裕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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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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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家。
纪妡一回来就睡到日上三竿,宁茜让她哥来喊她起床。
纪显领命而来，悄无声息地走到纪妡床边,把手机贴近她耳朵。
稚嫩的童声霎时响彻整个房间。
“猪,你的鼻子有两个孔，感冒时的你还挂着鼻涕牛牛……”
跑偏的音调，充满自信地唱着一首古早的歌。
这是纪显的杀手锏。
纪妡骤然听见自己羞耻度爆表的歌声,反手抄起一个枕头就打过去,“想死吗？”
闭着眼睛都知道是谁的杰作。
纪显轻轻一闪,收起手机,气定神闲地开口：“果然还是这招最有效。”
纪妡睁开眸子,瞪向床边的男人,“趁我还在好好说话的时候，赶紧给我删掉！”
纪显摆摆手，“那不行,这可是我的快乐源泉。”
纪妡想打死他。
纪显迈着长腿,走到她书桌旁坐下,好整以暇的样子，“听说纪穗去横店了。”
纪妡慢吞吞从床上爬起，伸了个懒腰，吐出一个字：“嗯。”
外界的传言其实并不全是假的，比如：纪穗跟纪妡关系虽然还不错，但是她跟纪显却水火不容。
如果纪穗买了豪车,纪显就要买私人飞机；如果纪穗买了豪宅,纪显就要买下她宅子底下的那片地。
纪妡漫不经心道：“怎么,早知道的话，你也要来？”
纪显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我如果去，摆什么流水席，直接包了罗曼阁。”
纪妡：“……”
你别说，还真有人包了。
纪显开始催她，“你赶紧去洗洗，洗完下去，妈在等了。”
纪妡刚进去洗漱，恰好手机响了。她的手机就搁在书桌上，纪显闻声扭过头，瞥了一眼。
看见来电显示后，他心中微微一动，眉眼含笑，替纪妡接起，“喂？”
电话那头的人似乎愣了一下，“这不是纪妡的手机吗？”
纪显挑眉，弯起嘴角，“没错啊，是纪妡的手机。”
“请问你是？”
纪显用暧昧的腔调说着：“我是跟她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
那边沉默了一瞬，再度开口：“麻烦换纪妡接一下。”
“哦不好意思，”纪显眸光闪动，嘴角挂着显而易见的坏笑，“妡妡正在洗澡呢。”
纪妡从洗漱间出来，纪显就举着她的手机对她说：“你刚刚来电话了。”
纪妡走过去，从他手上一把夺过手机，点开一看，没有未接电话。
但是通讯列表上显示的最新通话是五分钟前，联系人是贺枝裕。
“你接了？”
纪显很欠揍地笑道：“不止接了，还聊了。”
纪妡有种不祥的预感，“你跟他说什么了？”
“他问我是谁，我说跟你同住一个屋檐下的人。”
纪妡怒吼：“纪！显！”
她给贺枝裕回拨电话，但是没人接听。
连续打了好几个后，纪妡咬牙切齿的将目光转向纪显。
纪显被纪妡一路追着揍到了楼下，纪穗坐在餐桌边，望了眼那边打打闹闹的兄妹两，面不改色的继续吃早餐。
没一会，纪显躲到餐桌一头，撑着桌子对纪妡表示休战，“我说的不都是实话。”
纪妡在餐桌另一头狠狠瞪着他，“你还说什么了？”
纪显：“哦，说你正在洗澡。”
纪妡彻底怒了。
“混蛋！”
直到宁茜出面，两个人才终于坐下来，纪妡仍然瞪着他，眼睛里冒着火。
纪显往吐司上抹着果酱，语气悠闲，“再瞪眼珠子都要出来了，这么大反应，莫非是你心上人？”
纪妡一愣，神色微变。
对啊，又不是她心上人，她这么激动做什么？
宁茜的目光在两兄妹之间流转，好奇地问：“你们说谁呢？”
纪显轻勾嘴角，“贺枝裕。”
听见这个名字，纪妡心情莫名更不爽了，一叉子戳向盘子里的煎蛋。
“对了，”宁茜被一语点醒，忽然望向纪妡：“妡儿，你帮我问问我偶像什么时候有空，约他来家里吃个饭。”
纪妡动作稍顿，抬眸，“干嘛？”
“上次医院的事还没好好感谢人家，再说他还帮过你，请顿饭正式表达一下谢意不是应该的。”
我看你就是想趁机追星。
“我问问吧。”
一直没出声的纪穗插了一句：“贺家那位不是说合作一个，脱单一个。你什么情况，谈恋爱了吗？”
纪妡对上她的视线，嘴角微微抽搐，“你什么时候也信这些了？”
“关心一下呗。”纪穗擦擦嘴，语气慢条斯理的，“要是有对象了先让你姐看看，认人绝对准。”
纪显吐槽：“我们家黄了三次婚约的也不晓得是谁。”
纪穗：“……”
纪妡其实也有好几天没见过贺枝裕了。
在横店的时候，两人几乎天天见面，自从回了北京，仿佛突然少了他的存在，她居然还有点不习惯。
今天有个广告要拍，纪妡坐在保姆车里，给贺枝裕打电话。
没人接听。
她皱眉，难道是因为纪显的恶作剧，故意不接的？他该不会把她想成什么很随便的人了吧？
心情无端有点烦躁，导致拍摄的时候也提不起精神。
等拍完广告，纪妡总算接到了贺枝裕的来电。
她连忙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调整了下情绪，又清了清嗓子，才出声：“我还以为你失联了呢。”
贺枝裕的嗓音一如既往的清冽富有磁性，“刚陪我爸下棋去了，没拿手机。”
原来如此。
“那啥……”
“嗯？”
“早上接你电话的人是我哥。”纪妡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刻意跟他提起这个，话到嘴边，不知不觉就说了出去。说完她又赶紧补充一句：“我没别的意思啊，只是怕你往什么奇怪的地方想，影响了我声誉。”
贺枝裕好像在笑，声音跟春风中飘着的柳絮一样，“嗯，我知道。”
知道什么呀。
“对了，宁茜女士想请你来家里吃个饭，你有空没？”
他的语气顷刻间转为无奈：“出不去。”
声音听着居然还有点可怜兮兮。
纪妡挑眉，“你该不会这几天都在家里吧？”
贺枝裕：“嗯。”
纪妡：“……”
他爸妈还真是把他当孩子看啊！
明明刚刚还心烦意乱，纪妡这会突然又觉得身心舒畅起来。
她只能对贺枝裕致以无上同情，“这次我可救不了你了，你家那安保，估计我门都没进，就得被送进警察局。”
贺枝裕轻轻地笑，“那你跟阿姨说，我过几天过去。”
几天后，贺枝裕拎着礼物上门。
宁茜亲自去门口把人接进来，纪妡没想到，他们家一个个大忙人，今天居然都在，除了她爸。
“你们两个不用上班吗？”
纪穗斜睨了纪显一眼，满脸嫌弃，“你什么时候见他上过班？”
纪显从善如流地回：“哦，我知道我班上得比你少，公司净利润还比你高，不要太嫉妒。”
不等纪穗回击，宁茜强制打断了他们，“都给我好好招待我偶像，我锅里还炖着汤呢。”
安顿好贺枝裕，宁茜把纪妡给喊走了。
纪妡：？？？
为什么是她沦为干活的？
她走之前回头偷偷看了眼贺枝裕，他端坐在沙发上，倒是没有不自在的样子。但是人家第一次来，就把他放在纪穗跟纪显两艘随时要开炮的战舰中间，纪妡还真有点不放心。
纪穗和纪显同时打量着贺枝裕，到底是贺家的人，这气场，不像来做客，倒像是领导视巡。
话题也是贺枝裕先挑起来的，“阿姨亲自做饭？”
纪穗撇了撇嘴，“家里保姆前不久辞职了，还没找到合适的，宁茜女士只能亲自上了。”
纪显忽然喊纪穗，“喂，你不去帮忙吗？”
他话插得突然，纪穗不知道这位大少爷又抽什么风，反唇相讥：“你还在这坐着，凭什么让我起身？”
纪显的目光投向厨房里那个若隐若现的身影，“你对她好不是应该的？”
纪穗顿时哑然。
因为那件事，她活该亏欠纪妡一辈子。
贺枝裕感受着两个人之间的明枪暗箭，视线不经意与纪显相接，短短几秒后，又各自转开。
纪显手机响了，他向贺枝裕示意了一下，然后走出去接电话。
趁着纪穗来帮忙，纪妡赶紧找机会偷偷溜出厨房。她一屁股坐在贺枝裕身边，下定决心，“在宁茜女士找到合适的保姆前，我还是回自己的公寓住吧。一言不合就要干活什么的，实在不适合身娇体弱的我。”
贺枝裕没想到他们家找个保姆需要这么长时间，“现在的中介效率这么低？”
“那倒不是。”纪妡告诉他，“我们家的保姆都是宁茜女士亲自挑的，以她的标准，差不多要把人家祖宗十八代都调查个遍，还要挑不出一丝毛病才满意，短时间内能找得到才怪。”
说完，纪妡悄悄地打量贺枝裕的神色，想看看他有什么反应。
他懂她故意说这话的意思吗？
贺枝裕似乎懂，因为他没有追问宁茜这么做的原因。
纪妡眨了眨眼，主动说：“你不好奇宁茜女士为什么对保姆要求这么严格吗？”
贺枝裕顺着她的话问：“为什么？”
纪妡心道：哼，你就装吧！
不过真的提起这件事，纪妡眸光不自觉便暗了几分，“我小时候被保姆绑架过。”
贺枝裕静静地看着她，纪妡对上他的视线，再次想：看吧，你一点都不惊讶。
“二十年前，我们家有个保姆，是个拐卖儿童的惯犯。”纪妡缓缓讲述：“有一天她带我跟纪穗去商场玩，然后骗我们说自己要去买东西，让我们在游戏厅等她。这期间，她的双胞胎姐姐出现，冒充她，把我骗走了。”
“那个保姆的姐姐是商场的员工，对商场非常熟悉，按她们原先的计划，没人知道是谁带走了我，游戏厅那种环境，大家本来就不太会注意周边的人。而且保姆有不在场证明，警察怀疑不到她头上。她们先把我藏在商场的仓库里，想等合适的机会把我弄出去。但是没想到，有一个小男孩出现，救了我。”说到这里，纪妡定定地望着贺枝裕，意有所指，“当时我非常害怕，他的出现，是照进我人生中最亮的一缕光。”
“要不是因为那个小哥哥，我恐怕再也见不到家人了。”
贺枝裕眸色深沉，半晌没有说话。
似乎是过了好久，他才抬眸，有意掩饰着眸光中的情绪。
纪妡听见他说：“幸好。”
幸好你没事。
她向他说小时候被绑架的事，他的神情明明没有一点惊讶，纪妡更加认定，他就是救自己的人。
可是他为什么不跟她相认呢？为什么不顺着她的话承认“我就是那个救你的小哥哥”？
算了算了，来日方长。
既然选择了尊重，那就等到他愿意说的时候嘛。
就像她跟景润说的那样，至少自己找到他了。
纪妡忽然朝他绽开个明媚的笑容，“所以咯，宁茜女士现在对要招进家里的保姆态度可谨慎了，毕竟她可爱的宝贝女儿差点被拐呀。”
贺枝裕的表情缓和下来，露出浅淡的笑意，“嗯，你这么可爱，老天爷都不舍得。”
纪妡代言的一个珠宝品牌，有商业活动。
她到现场时，听见周围的工作人员议论纷纷。
“听说华临的总裁也来了。”
有人不以为然，“gk不是入驻了华临吗，他来也正常吧。”
“你不知道，今天来的不是之前那位江总，而是华临新上任的总裁。这位总裁才27岁，据说是从洛杉矶回来的。22才进公司，短短五年，他就以暴风般的速度接管华临。新江总平时很低调，很少露面，没想到今天也来了。”
纪妡对他们的议论内容不大关心，反而在想：大家怎么都喜欢去洛杉矶留学。
她盛装出席，没想到刚上台，就在台下第一排坐着的管理层中看到了一个眼熟的人。
是那天在华临商场门口见到过的男人。
他双腿交叠，黝黑的双眸直直射向纪妡，有种让人看不懂的情绪。
又是这种眼神。
这个人怎么老喜欢用莫名其妙的眼神盯着别人看？
纪妡不由自主地分了下神，等活动结束，她走下台，却看见那个男人径直朝自己走来。
很快，他就挡在了纪妡面前。
纪妡微微皱眉，“有事吗？”
面前这人眉目深邃，总透着一种忧郁的气质，纪妡不太喜欢跟这一类人打交道。
“你果然不记得我了。”
这是她第一次听到男人开口，冰泉一般的声音，沉沉的，有种天然的压迫感。
什么意思，他们以前见过？
纪妡神色不解。
“这里似乎不太方便说话，不知道你介不介意跟我一起吃个饭。”似乎看出她的困惑，男人主动提出：“届时，我会告诉你我是谁。”
大家常说好奇心害死猫，她本来可以直接拒绝，可不知道为什么，纪妡竟然答应了下来。
幽静的西餐厅，她跟那个男人面对面坐着。
对方先自报家门，“我叫江湛。”
纪妡并不认识他。
她双眸透着冷静，环胸问：“我们见过吗？”
江湛笑了笑，纪妡被他笑得莫名，他说：“也是，我们都跟小时候长得不一样了。”
跟贺枝裕不一样，江湛连笑起来，都是冰冷的感觉。
“二十年前，在华临商场，我们见过。”
听见这话，纪妡猛然一愣。
脑海中闪过某种猜测，又觉得不可能。
可江湛下一句话，直接让她心头大震。
“当年你被人绑架，把你救出来的小男孩，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印象。”
纪妡不可置信地望着他：“你这是什么意思？”
“你是说那个人是你。”
“是我。”江湛笑着说：“看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因为当时太小，所以都忘记了。”
她当然记得。
不止记得，这么多年来，还一直努力想找到他，亲口表达自己的感谢。
“你说你小时候救过我，那你还记得当时你给过我什么吗？”
纪妡刚认定小时候救自己的人是贺枝裕，突然冒出个人来跟她说“是我救了你”，她瞬间混乱了。
“一颗糖。”江湛将上半身地靠向椅背，闲适地说：“我没有必要拿这种事骗你。”
是。
他确实没有必要骗她，可是纪妡还是不敢相信。
餐厅内放着舒缓的音乐，纪妡隔着餐桌望向他，“你一早就认出我，为什么选择现在来找我？”
“我们家情况有点复杂，刚回来的时候，忙着公司的事情，一心想站稳脚跟。你或许也知道，我刚接管华临。”他又说：“其实我一直有在关注你，你前段时间，是不是去过一次华临商场？”
纪妡点头，“是。”
“我还以为我看错了，没想到真是你。”江湛面露歉意，“看来那件事对你现在还是很大的伤害，抱歉，我不该勾起你不好的回忆。”
纪妡脑子很混乱，确实，贺枝裕从来没承认过，一直都是她自己在脑补。
华华也让她仔细确认，她想着哪有那么巧的事情？
认错了人是有可能的。
可是这个认知不知道为什么让她感觉难以接受，如果江湛真的是小时候救她的人，他现在主动出现，她应该觉得高兴，为什么，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呢？
纪妡突然起身，“我有事情需要确认，先走了。”
经过江湛身边时，他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气很大，“我送你回去。”
纪妡拒绝，“不用。”
纪妡失魂落魄地从餐厅出来，立马打了个电话给景润，“华华，帮我查一下华临总裁的资料，他过去所有经历我都要。”
35 今天贺枝裕结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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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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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拿着公费度蜜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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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拿着公费度蜜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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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 拿着公费度蜜月(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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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最靓仔……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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