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刘备辅翼,助他再造大汉》 第1章 我是刘德然 一座装潢华丽而又典雅的大宅子里,四处飘扬着丧事用的白旗白幡,这些白旗白幡在风中摇曳,仿佛诉说着无尽的悲伤与哀愁。整个大宅沉浸在一片肃穆凝重的氛围之中,让人感到压抑和沉重。 刘彦缓缓地睁开眼睛,脑袋如同被千万根钢针刺痛般难受。他试图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但每一个动作都带来刺骨的疼痛。他眉头紧皱,奋力撑起身子,才勉强离开床铺。刘彦双手抓住桌台,拖着无力的身躯,艰难地够到那面光滑的铜镜。 镜中映照出的,是一张陌生的面孔。 “这……不是我。” 繁杂的记忆犹如潮水一般疯狂地涌入刘彦的脑海,这些记忆错综复杂、相互交织,让他感到头痛欲裂,仿佛要被撕裂开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彦慢慢地重新坐在床边,迅速整理着这突然发生的一切。 \"那么......我穿越了?\" 刘彦低声喃喃自语道。 \"这里是..... \" 他脚步蹒跚,身体摇晃不定地走出了房间。刘彦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曾经走过的路线,试图前往前宅。 洁白的幡旗依旧在风中作响,然而这座宅子却已人去楼空。刘彦脚步踉跄,几近跌倒地迈入了前宅。 刘彦很难一瞬间消化如此大量的记忆,这使得他的头依旧隐隐作痛。他用手顶住额头,努力把前世今生的记忆,抽丝剥茧般梳理清楚。 我是谁?我在哪?这葬礼是…… 许多个问题如同一连串的鞭炮在刘彦的脑海中炸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刘彦的眼神突然变得清明。 我是刘彦,字德然。 先主与同宗刘德然、辽西公孙瓒俱事故九江太守同郡卢植。德然父元起常资给先主,与德然等。 这一段话就像是平地惊雷,猛然地在刘彦的脑海中炸开。 这是《三国志?先主传》的原文。 刘彦伸开两手,眼神迷茫地打量着这具完全陌生的身体。 “也就是说,我变成了刘备的同宗兄弟?” 这一瞬间,刘彦就明白了。 这里,是涿县的楼桑村。刘备的家乡,同时也是刘彦自己的家乡。 “那么…这场葬礼的主人是?” “刘元起。”刘彦脱口而出。 在刘彦的记忆中,原身的母亲早早去世。原身的父亲刘元起去世多天之后,刘彦遣散了家中的仆役,才导致了这人去楼空的场面。 “也就是说,我刚刚穿越,就已经家破人亡了?”刘彦苦笑一声。 既然已经来到了这个时代,那就绝不可能碌碌无为!刘彦下定决心,必须要在这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闯出一番天地。 “如果我没记错,今年应该是......光和七年吧?”刘彦皱着眉头,一边用手捂着额头,一边努力地回想着过去发生的事情。 “光和七年......”他轻声念叨着这个看似普普通通的年份。 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刘彦“啪”的一声用力拍打在桌子上,整个人也随之猛地站立起来。 光和七年,公元 184 年。 这一年,是东汉王朝至关重要的转折点。 这一年,汉灵帝颁布诏令,宣布将年号改为中平。同年,一场惊天动地的变革正在悄然酝酿。这场变革的主角,便是那位被世人称为“天公将军”的张角。他振臂一挥,率领着众多信徒举起了反抗汉室统治的大旗,发动了规模浩大的黄巾起义。一时间,天下大乱,战火纷飞。 黄巾起义的爆发,成为广义上三国历史的起点。 如今正是光和七年的二月初一。 不出意外,按照原有的历史轨迹,很快张角的门徒唐周就会向东汉朝廷告密,使得黄巾起义提前爆发。 “势必要提前做些准备了。” 按照《三国志》中的记载,刘彦的父亲刘元起时常慷慨解囊,资助刘备求学。而刘备正是因此与刘彦一同在卢植门下受教。能够有机会师从卢植这样的人物,足见刘彦家或者说是涿郡的刘氏宗族并非普通的富贵之家。 可如今局势动荡不安、瞬息万变,天下即将大乱。黄巾起义一旦全面爆发,到时候刀兵四起,战火连天,恐怕就算是宗族亲戚也无暇顾及了。 刘彦心里非常清楚,想要在这乱世之中活下去,就必须找到一个强有力的依靠。凭借父辈资助刘备的情义和刘彦自己年少与刘备的交情,刘备无疑是最佳人选。所以,刘彦决定把刘备当成自己未来的主公,全心全意地追随他,抱紧这条粗壮的大腿。只有这样,他才有可能在这个混乱的时代谋得一席之地。 刘彦手脚麻利地将家里剩余的那些钱财收拾好并打成包裹。不过就凭他家里剩下的这点东西,要想帮刘备招募兵马那肯定是远远不够的。 “唉,我还想着能成为刘备的第一代大金主呢。”刘彦抱怨着。 “看来刘备招兵买马的第一桶金,还是得看张世平、苏双这两位大商人啊。” 刘彦背着一个不轻不重的包裹。他静静地站在大门前,目光凝视着前方,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感。 他缓缓跪下身子,膝盖触及地面,然后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每一次磕头都带着一种庄严和敬意,仿佛在向过去告别,同时也在向未来宣誓。尽管刘彦并非这个世界的原住民,但此刻他却感受到了一种沉甸甸的责任。 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成为了刘德然。 虽然对于他已经逝去的父母,刘彦并没有深厚的感情,但他明白这是命运的安排。 \"我既然有幸来到了这个世界,代替这个刘德然继续活下去,那么我会承担起他的一切。\" 刘彦低声说道,声音中透露出坚定和决心。 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他意识到,从这一刻起,他将以刘彦刘德然的身份去面对这个陌生而又充满挑战的世界。 他以一个令人难以置信的低价,迅速将家中的地契变卖,得到了一笔微薄但足够的盘缠。随后,他毫不犹豫地前往马市,寻找一匹适合自己的坐骑。经过一番精心挑选,以一个颇为昂贵的价格,购买了一匹性格温顺、通体雪白的母马。 刘彦翻身上马,双腿一夹马腹,用他记忆里并不精湛的骑术,朝着涿郡的方向前进。 他驾马疾驰,回头望去,两边的景色飞速后退,直到楼桑村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马蹄重重地踏在坚实而又厚重的土地之上。发出一阵阵沉闷的声响。 刘彦拉着马缰,挺直身体,放眼望去,仿佛已经看到了远方的城郭,看到了未来的辉煌。他纵情地放声大笑,笑声回荡在这片广阔的天地当中。 我是刘德然。 大汉,我来了。 第2章 刘备,刘玄德 公元184年,汉灵帝光和七年。 京都洛阳,这座古老而繁华的城市,如今正面临着一场前所未有的危机。 城门外,无数流民如潮水般涌动,他们面容憔悴,眼中充满了绝望和无助。 城门处的士卒们手持粗大的铁棍,毫不留情地挥舞着,将那些试图闯入城中的流民粗暴地驱赶回去。这些士卒们动作相当熟练,似乎对眼前的景象早已习以为常。 城外的流民们衣衫褴褛,身上散发着难闻的气味,他们或是抱着孩子,或是背着行李,艰难地向前挪动。面对士兵的驱赶殴打,他们只能无奈地躲避,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恐惧和绝望。 “让开!都让开!”一名士兵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人群中格外响亮。 这名士兵身材相当高大,七八名士卒聚在他的身后。很显然,这是一位颇具领导力的什长。 在这位什长的带领下,士兵们组成一道人墙,阻挡着流民的前进。他们试图将流民驱赶到远处,以确保城门的安全。然而,这并没有阻止更多的流民从四面八方源源不断地涌来。 “军爷!军爷……”一名老人哭喊着,他的脸上布满了泪痕。 “求求你们了,放我们进去吧!我们已经无处可去了!”另一个女人抱着孩子跪在地上,苦苦哀求道。 然而,士兵们却无动于衷,他们只是冷漠地看着这些流民,不耐烦地继续执行着自己的任务。 四周的流民慢慢散去,在不远处的道路边上星星点点地散布着。 “这些日子的流民越来越多了,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一名士卒看着远处如潮水般涌来的人群,叹了口气,甩了甩自己由于久握铁棍导致酸痛的手。 “是啊,前些年可没有这么多人,看来是世道不太平啊。”另一个士卒附和着说道。 前方的什长身形一顿,然后迅速转身。 两人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力量袭来,他们还来不及反应,就被踢飞出去,重重地摔在地上。 “天子脚下,皇城重地,可轮不到你们两个来说闲话。”什长一脸严肃地说道,然后伸出手指,微微指了指天,示意他们不要乱说话。 说完,什长转身离开。两名士卒相视一眼,利索地从地上爬起来,扑打一下身上的尘土,灰溜溜地远去了。 …… “回大人,小人所言俱实啊。”一个身材普通的汉子双膝跪地,不住地在地上磕头,额头都磕出了血来也不敢停下。 大堂内的气氛低到了极点。 堂上的官员紧皱着眉头,脸色阴沉得吓人。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可恶!真是岂有此理!速速上报,捉拿叛贼马元义!” …… 幽州,涿郡。 这里是位于大汉帝国最北端的边境地区,与北方草原接壤。由于地处边疆,幽州的发展相对滞后。 涿郡作为幽州境内最大的郡治之一,它的治所涿县,也算是幽州境内最大的城市之一,规模虽然比不上繁华的洛阳城。然而,这座城市的城墙外却聚集着大量的流民,数量也并不少于洛阳。 “吁!” 刘彦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动作一气呵成。他艰难地从流民堆里挤出来,相当懂事的给守门的士卒递了几文铜钱。 那士卒摸到铜钱后眼睛一亮,嘴角不自觉地上扬,立刻眉开眼笑起来,对刘彦的态度也变得热情许多。 他谄媚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刘彦身后成群结队的流民们仿佛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他很顺利的进入了涿郡城。 不远处,有一群身着粗布麻衣的平民百姓聚集在布告栏前,人头攒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人群中有一个识字的人正在高声念诵布告栏上张贴的公告。 “幽州刺史刘焉布告四方百姓,今黄巾欺君罔上,聚众造反,近日进犯我幽州地界,残害生灵,荼毒百姓。为防州府郡守备乱不周,奉汉天子明诏,招募四方精壮勇士,从军守土,保境安民。” 此时,人群后方,有一个身材高大、相貌奇异的男子。他的手臂长得异常,几乎超过膝盖,耳朵也长得像佛陀一般,可以垂到肩膀。这个男子穿着朴素的布衣服,看起来像是个普通的农民,但他的气质却让人感觉与众不同。此刻,他正手持一顶草帽,轻轻地给自己扇着风。 只见那汉子长叹一声,正要转身离去时,又有一个燕颌虎须、豹头环眼的黑脸大汉突然大喝一声:“大丈夫不为国家出力,反在此长叹,是何道理!” 那布衣汉子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不禁回过头去张望。他面色一惊,似乎被吓了一跳。而那个黑脸大汉则是一脸冷漠地哼了一声,然后甩了甩袖子,转身离开了。这个布衣汉子不是别人,正是刘备。 “玄德兄!”刘彦伸出手,大声呼喊。 刘备回过头,微微愣了一下,随后眼神一亮,大步流星地走过来,给了刘彦一个大大的熊抱。 “德然贤弟,多年不见了。” “玄德兄游历四方,见识广博。小弟长居楼桑,还需维持家业,自然无暇见面。” “既然如此,贤弟如何有功夫前来涿郡?” “玄德兄在外多年有所不知,家父已弃世多日了。”刘彦面色悲伤。 “家父生前,已知天下不甚太平。尽数遣散了家中仆役,留下遗嘱,要小弟不必为父守丧,简单操办。小弟来时已变卖家财,如今已是孑然一身,本想来涿郡寻求生计,不想又逢黄巾叛乱爆发,若不是今日得遇玄德兄,小弟便只能飘零四海,无处可去啊。” 刘备抬手轻轻拍了拍刘彦的肩膀,说到:“年少时若不是叔父资助我,备焉能与伯圭兄、贤弟同在卢公门下求学。” “自从在卢公门下与伯圭兄分别之后,如今也有数年未见了。”刘备抬头望天,略作沉思状。 “不知玄德兄如何应对这黄巾叛乱?”刘彦转头望向一旁的公告。 “幽州刺史刘焉刘君郎,乃是汉鲁恭王之后,与你我同是汉室宗亲。我意,不如广求四方豪杰,招兵买马,投奔刘公,贤弟意下如何?” “玄德兄此言正合我意,如蒙兄长不弃,彦愿鞍前马后相随!”刘彦紧紧握住刘备的手。 “依我看,方才那位黑脸汉子,虽然相貌凶狠粗犷,听他言语,定是愿为国家出力之大丈夫。”刘备略作思考。 二人相视大笑。 第3章 桃园三…四结义? 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刘彦脚步渐渐放缓,看着前方不远处刘备那挺直的背影,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这句话。 这是诸葛亮的千古名篇《出师表》。 刘德然原身的记忆,并不能带给刘彦多少归属感,虽然他也很喜欢刘备这个历史人物,但毕竟那只是遥远的历史和文字记载,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必须要面对面、心贴心。与刘备本人近距离接触后,他才深深地体会到了刘备的人格魅力。 刘备这个人,仿佛真有一种魔力。他的笑容总是那么和善,让人感到温暖;他的眼神充满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真诚,让人不禁为之折服。 刘彦低头微微一笑,随后紧走几步,追赶上了刘备的身影。 不远处的集市上人头攒动,好不热闹。 忽然间,前方传来一阵争吵声,刘备、刘彦二人循声望去,只见不远处的集市上,正有一个红脸长髯的高大汉子,好像与一个贩肉的小厮在争辩。 两人随着人群凑上前去。只听那小厮道:“我家庄主有言在先,如能有人挪走此磨盘,可以任取井中肉。” 那红脸汉子冷哼一声,只见他潇洒地一捋长髯,稳稳地扎了一个马步,双手扶住石磨。那双细长的丹凤眼猛然睁大,双手青筋暴起,奋然发力,将硕大的石磨举过头顶。 围观人群瞬间发出一阵惊呼。 不等小厮说话,那红脸汉子已然将石磨扔在地上,砸出了一个不小的土坑。 红脸汉子拍拍手上的尘土,示意那小厮说道:“某已挪开此磨,速速将井中肉取出,分与众人。” 那小厮心中畏惧,不情愿地将猪肉取出,切成细长的肉条,分发到周围的百姓手上。那些穿着锦衣华服的人,看到免费的肉,也想浑水摸鱼,冒充百姓来领取肉。都被汉子尽数拦下,这些人虽然心有不甘,但又不敢与那红脸汉子相抗,只能乖乖地掏出钱财,购买这些肉。 只见那红脸大汉轻笑一声,而后将得来的铜钱轻轻一抛,铜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后,散落一地。他仰天长笑,笑声爽朗而豪迈,仿佛要冲破云霄。 刘备和刘彦对视一眼,眼中皆闪过一丝赞赏之色,然后默契地点了点头。刘备被这红脸大汉的豪爽所打动,心中暗自感叹此人真是一条好汉。 刘彦嘴角上扬,除了他自己的出现之外,一切都在按照原定的轨迹进行。随着分肉的人群逐渐散去,红脸大汉也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摊位前。 刘备二人倚靠在一处墙角,两人看似正细心打理着刘备的草鞋摊子,然而目光却没离开过那红脸大汉。 炎炎的烈日炙烤着大地,地面滚烫得让人难以立足。刘彦坐在街角处,百无聊赖地用手扇动着风,试图带来一丝凉爽。另一只手搭在额头之上,微微遮挡着刺眼的阳光。 突然,刘彦眼神一凝,目光定格在了前方。不远处的巷口转出两道身影,前面一人身材瘦小,是方才那个卖肉的小厮。身后那道高大壮实的身影,却正是先前那个黑脸大汉。 那黑脸汉子黑恶粗糙的脸庞上,竟然露出一抹欢快的笑容,待小厮向他指明那个分肉的红脸汉子后,他随即抬手系紧了头上的发带,仿佛准备好迎接一场战斗。接着,他换了一个凶狠的表情,大步走到红脸汉子的绿豆摊前。 红脸汉子抬起头来,丹凤眼微微一眯,看着眼前这个黑脸大汉,平静地开口说道:“上好的绿豆,买些吧。” 黑脸汉子冷哼一声,黝黑的大手抓起一把绿豆,攥在手心里狠狠搓动,指节的脆响和搓动绿豆的声音混在一起,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片刻之后,黑脸汉子张开手心,只见方才那一把绿豆,已经被他生生地搓成了粉末。 “什么绿豆,分明是豆粉!” “某的买卖,货真价实。” “就是豆粉,就是豆粉,就是豆粉!” “你是买豆子,还是磨豆子?”红脸汉子的身形仍旧岿然不动,语气中带上了一丝不满。 “捏你些许绿豆便要心疼,你送掉我许多猪肉又待怎讲!?” “你是来打架的?”红脸汉子心中了然。 黑脸汉子骤然发难,将手中的豆粉猛地甩出,红脸汉子瞬间站起身来,侧身一躲。 一阵凛冽的拳风吹过,只见黑脸汉子那硕大的拳头已经打到面前。红脸汉子动作迅速,一手接住袭来的拳头,一掌顶住黑脸汉子的小臂,猛然下压,重砸在红脸汉子的绿豆摊上。 霎时间,两人已经交手数合,身影也移动到更开阔的街心。 黑脸汉子脱掉外面宽松的外袍,撸起袖子,左右开弓,同时向红脸汉子的面门攻去。那红脸汉子双手一抬,架住黑脸汉子的两拳,一时间,两人角力相持,竟然都拿对方不下。 刘彦刚刚起身,却见刘备已经先一步赶上前去,刘彦急忙跟上。二人合力将两个大汉紧紧僵持着的手强行分开。 两个大汉微微睁大眼睛,表情微妙,似乎震惊于两人的力气有如此之大。 “二位壮士俱身怀绝技,佩服,佩服。”刘备拱手一礼说道。 “过誉了,不敢当。”红脸汉子拱手回礼,微微低头。 “这位壮士,方才举磨盘俺只是听说,俺是要亲自领教壮士的本事啊。” “某以为你是来讨猪肉钱的。” 黑脸汉子听见这话,仰天长笑,随后说道:“天气炎热,不如请各位到我庄上饮酒叙谈。” 几人接着手挽着手,共同来到黑脸汉子的庄上。 “俺姓张,名飞,字翼德,祖居涿郡,平生最爱结交天下豪杰,今日有幸遇见三位,深觉意气相投。来人,上酒!” 四人分席坐下,张飞坐在主位,那红脸汉子和刘备其次,刘彦坐在最次。 “某姓关,名羽,字云长,河东解良人。”正说着,关羽接过张飞递来的酒碗。 “在下姓刘,名备,字玄德。这一位,是在下的同宗兄弟。”刘备伸手向关张二人介绍。 “在下姓刘,名彦,字德然。” “为你我四人萍水相逢,一见如故,请!”张飞率先举起酒碗,四人一饮而尽。 “我看二位,皆非常人。目下黄巾叛乱爆发,贼势猖獗,不知道两位有何打算?”刘彦放下酒碗,张口说道。 “关某在老家解良,一怒之下,杀死了欺压百姓的豪强,从那之后亡命江湖,亦有五六年矣。”关羽长叹一声,“想某家空有一身本领,只是报国无门。” 张飞听了这话,一拍桌子,又给关羽满上。 “杀人怎的?俺平生最看不惯这种恶霸,不如你我同去投军,一刀一枪效命疆场,博取功名如何?” 关羽握住张飞的手腕,重重地点了点头。两人同时看向刘备刘彦,似乎在等待他们二人的回应。 “目下,正值乱世,朝廷昏庸,无力剿平四方叛乱,诏令各地州府自行招募兵马,所谓‘时势造英雄,英雄亦适时也’,如此一来,天下定然群雄并起,形势如何,未可尽知啊。像二位这样的英雄,何必屈身受制于他人?” “刘兄能有如此见解,关某佩服。” “俺老张是个粗人,不懂什么天下大势,刘兄你说吧,让俺怎么做。”张飞一手拎着酒壶,一手握住刘备的手。 刘备长叹一声,站起身来,双手抱胸,两行清泪从眼角留下,沉思片刻之后说道:“有一人,原是汉室宗亲,他十五岁游学四方,寻师访友,常思上报国家,下安黎民,只是空有一腔热血抱负,如今他已二十有八,飘零半生,一事无成啊。” “不瞒二位,这人正是我这位玄德兄。”刘彦轻声叹息,接着刘备的话说下去,“我二人,正是中山靖王之后,只是祖上因失纳酎金,因此遗这一枝在涿郡。我二人,年少时曾经拜在卢子干门下学习,也算是鲜衣怒马,少年侠气,只是世道无常,飘零至今啊。” “某看二位绝非常人,原来是汉室宗亲名门之后,关某空有一身武力,如蒙不弃,某愿相随!” “刘兄尽管直言,让俺老张怎么干!” “我想招募乡勇,讨贼安民,只是财力不足。” “这有何难,俺颇有家资,愿与公同举大事!” “备飘零半生,苦苦寻找志同道合之人,不想今日先与我这位德然贤弟重逢,后又遇到二位英雄,真是天可怜见,将三位赐予刘备!” “备欲与三位结拜为生死弟兄,从此不离不弃,生死相随,不知三位意下如何?”刘备看着面前的三人,此时已经热泪盈眶。 “关某今日得遇刘兄,正所谓禽栖良木,臣得良主。关某此后愿为刘兄前驱,但凭驱使,绝无二心!” “俺也一样!” 刘备看向刘彦,刘彦一笑回应,重重的点了点头。 次日,四人于张飞庄后桃园当中,备下乌牛白马祭礼诸般物事,焚香三拜,共立誓言道:“刘备、关羽、张飞、刘彦,我四人自此结为生死弟兄,同心协力,救困扶危,上报国家,下安黎庶,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愿同年同月同日死。敬告皇天后土,实皆鉴之。若背此言,天人共戮!” 誓毕,四人中以刘备年龄最大,关羽次之,张飞再次,刘彦最小。 张飞宰牛设酒,四人在桃园之中大醉一场,呼兄唤弟,好不快意。 第4章 打响反抗黄巾第一枪 四人在桃园里大醉一场后。数日里,张飞散尽家财,招募乡勇,一共聚集了五百余人。这些乡勇多是身强力壮之辈。 然而,乡勇们虽然人数众多,但却缺乏足够的武器和马匹。就在刘备几人正烦恼这个问题时,不出刘彦的意料之外,刘备命中注定的两位金主——张世平和苏双出现了。 这两个人是中山的大商人,每年都会往北边去贩马,最近因为黄巾起义的爆发而返回。他们正赶着一群马,经过张飞的庄子。 刘备得知此事后,赶忙邀请张世平和苏双到庄内一叙。两人见刘备如此热情,便欣然前往。 兄弟几人设宴款待,备下丰盛的酒菜,以礼相待。待酒过三巡之后,刘备便将自己的想法和计划告知给了张世平和苏双。 “我等兄弟四人欲举义兵,讨不臣,兴汉室,奈何财力不足,无法购置兵器马匹。” 张世平和苏双听后,相视一笑。他们对刘备手长过膝、两耳垂肩的奇特相貌感到颇为奇异,更兼刘备向他们诉说了兄弟几人保国安民的志向和财力不足的诉求,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意。 “玄德公,吾等多受黄巾贼侵扰,以致商路闭塞。既然玄德公有此心志,我等愿意相助。”张世平说道。 二人赠送兄弟四个五十匹良马,金银数百两,镔铁千余斤,用以打造武器装备。 有了张世平和苏双二人的资助,刘备等人终于有了足够的资金购买武器和马匹。 送别二人之后,刘备即寻高明匠人打造兵器。玄德造雌雄双股剑,两剑共用一鞘。关羽造青龙偃月刀,又名“冷艳锯”,重八十二斤。张飞造一柄蛇矛,长约丈八。而刘彦,仅仅拣好铁打造了一把长剑,佩戴用以防身。 张飞哈哈笑着,黝黑的脸庞上露出一口锃亮的白牙,大手揽住刘彦的肩膀,说道:“四弟啊,那些个儒生才用这种长剑。战场搏杀,用哥哥这个才管用。” 张飞松开刘彦的肩膀,两手抓住蛇矛,舞的虎虎生风。这时,关羽也提着大刀走了过来。 “小弟我只是粗通一些拳脚剑术,二位兄长以后要征战沙场,怎能和二位哥哥相比呢。”刘彦讪笑一声。 “二弟三弟不必打趣四弟了。你二人不知,当年我与四弟在卢植卢子干门下求学时,四弟可颇受卢公喜爱啊。论起棍棒功夫,四弟或许不如你我,可要是说起读书明理,行军布阵等军略诸事,四弟可要强过你我不少。” “哈哈哈,看来以后四弟就是咱兄弟几个的军师了!”张飞哈哈大笑,大手直拍得刘彦肩膀生疼。 “如今黄巾贼势浩大,事不宜迟,迟则生变。我已聚整兵马,你我速速去拜见刺史刘公。”刘备忽然正色道。 四人一路驾马急行,终于到了太守府前。刘备翻身下马,走到门口,对着两个守门的仆从拱手道:“在下中山靖王之后,刘备,特来拜见刘刺史!”” 那两个仆从上下打量着刘备四人,听刘备报出汉室宗亲的名号,客气地说道:“四位请稍等片刻,小的这就去禀报。”说完,便急忙转身进府内通报去了。 不久之后,从府内走出一位精干官员,自我介绍道:“某是刘刺史麾下破虏校尉邹靖,刘公要见诸位,请随我来。” 四人跟随邹靖走进府内,来到后堂。堂内主座上一人,正是幽州刺史刘焉刘君郎。刘焉身形较常人略为富态,他微微斜身倚靠在座上,一手微微捋须,见邹靖领着四人走近,方才坐正身形。 “拜见刘公!”刘备躬身行礼,身后三人也纷纷效仿,齐声说道:“拜见刘公!” 刘备向刘焉介绍了关张二人之后,又特意将刘彦拉到身前,向他介绍道:“此乃备同宗兄弟刘彦,与备同为中山靖王之后。” “听闻刘公张榜募军,有保国安民之志,备等兄弟四人散尽家财,募集乡勇五百余人,投奔刘公麾下,听候调遣。”刘备又是拱手一礼。 刘焉面无表情,听见刘备此言,眼神一亮,站起身来,走下主位,扶住刘备刘彦二人。 “自黄巾叛乱爆发以来,天子降诏,命各地州府自行募集乡勇守备,我幽州地处偏远,人口稀少,正愁此事,几位深明大义,如此豪杰,正解我燃眉之急。” “既然二位是中山靖王之后,与焉同为汉室宗亲。焉忝居此位,又年岁稍长,认二位为侄,可否?” 刘备欣然答应。 随后刘焉布下宴席,宴请四人。宴席之上,觥筹交错,刘焉刘备交谈甚欢,张飞与邹靖饮酒也好不快活,唯关羽刘彦二人静坐岿然。 刘彦独坐饮酒,心中思绪万千。不一会,见关羽离席,借口起出如厕,快步跟上。 关羽大步走出,四下打量,见只有刘彦跟来,于是开口问道:“四弟,观刘焉此人如何?” 刘彦面色一惊,瞪大双眼。 “二哥果真敏锐。”刘彦轻轻在关羽耳边说道:“我观此人,多有自立之心。二哥以为如何?” “某看此人,面热心冷。虽然认大哥与四弟你为侄,但言语之间,并无多少亲切之意。况某流落江湖数年,多有流言在耳。” 刘焉此人,是汉鲁恭王之后。虽然鲁恭王与中山靖王同为孝景皇帝之子,但刘焉这个汉室宗亲可比刘备这个汉室宗亲有来头的多。 中山靖王有子孙百二十人,加上刘备流落在外,家道中落,血缘真假历来为人争辩。但刘焉这一枝历来久居京城,刘焉本人亦是久居高位,更担任过汉室宗亲的大宗正。 他本人素来有自立之心,听说益州有天子气,于是就向朝廷提出了那个着名的政策——废史立牧。刘焉向朝廷求得益州牧的位置,和汉中的张鲁长相勾结,切断了益州与朝廷的联系。 “二哥的论断不无道理,依小弟看,几日之后,若有黄巾来犯,想必首当其冲的便是吾等。” 不出意料,数日之后,黄巾贼将程远志领兵五万来犯涿郡。刘焉令邹靖并刘玄德兄弟四人,统本部五百乡勇御敌。 刘备本部营帐之内,关羽与刘彦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正中二人预料。 张飞拍桌大骂,暴跳如雷:“俺看这太守也不是好人,五百人如何能与五万人抗衡?!大哥,依俺看,不如咱另投他处吧。” “三哥不必如此,黄巾贼虽然声势浩大,但素来目无军纪,皆是乌合之众而已。凭借二位兄长的勇武,只需斩首敌将,敌军定会作鸟兽散。” 正说着,邹靖来人传令,刘备等人整备本部士卒,直至涿郡城外大兴山下,与敌军对阵。 两军阵前,刘备在前,关、张、刘彦在后。刘彦远远望去,只见贼军皆披头散发,以黄巾绑缚在额头上,十分醒目。 刘备跃马扬鞭,出阵喊话:“反国逆贼,何不下马受降!”敌将程远志大怒,使其副将邓茂出战。张飞挺起丈八蛇矛,拍马径出,二人战不三合,邓茂即被张飞刺中心窝,落马而死。 敌军顿时骚动不已。 程远志见副将邓茂被斩,舞起大刀来去张飞。不等二人交手,关云长驾马疾驰,一手捋起长髯,一手挥舞青龙刀,当空一劈,程远志的大刀立刻断为两截,顺势将程远志砍为两段。 “等到黄巾起义平定之后,估计刘焉就会借机回京叙功,顺带提出废史立牧,然后占据益州。”刘彦心想,“既然这样,那就没有必要久居于此了。想凭借刘焉打出声名,恐怕难啊。” 刘彦见黄巾军已经溃散,立刻驱马向前,追上刘备道:“大哥,贼军已散,此时正是收拾残局,收服降兵的好时机,不如以此壮我声势。” 刘备心中一动,他举起手中的长剑,高声喊道:“降者不杀!” 他的声音回荡在战场上,许多黄巾军听到这个声音后都放慢了逃跑的脚步,开始犹豫起来。而那些本来就没有多少斗志的士兵,则纷纷放下武器投降。 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多的黄巾军选择投降。待到众人收军时,关羽张飞二人一共收拢黄巾军万余人,但其中大部分都是老弱病残,真正能打仗的只有四千五百多人。加上刘备原本的本部乡勇,现在他手下一共有五千人左右。 按照演义轨迹,明日青州太守龚景来信求援,刘备出兵救助,之后再从青州前往广宗去见卢植,再南下颍川帮助皇甫嵩朱儁二人,这样一来一回想必会耽误不少时间。 “大哥,小弟刚刚得到消息,卢公现在正在冀州巨鹿郡抵御张角。你我曾经拜入卢公门下学习。如今他正面临困境,我们岂能坐视不理?不如立即出发,日夜兼程赶去支援!” “卢子干是天下儒生之首,更兼张角势大,如今前往,正是建功立业之时。如今某等足有五千军士,不如星夜往助。”关羽也赞同道。 这时,邹靖来到。 “玄德公,我已上报刘太守,刘太守如今已写明捷报传往洛阳,公等四人名姓俱在其中,只等天子降赏了。恭喜玄德公。”邹靖拱手说道。 “哦?”四人之中,刘彦最为惊讶 ,这倒是出乎刘彦的意料之外了,看来他这只来自未来的蝴蝶,终于在东汉末年这个乱世,扇动了自己的翅膀。 “既然这样…”刘彦心想。 这时刘备忽然站起,对邹靖拱手一礼。 “备有一事相求,备早年曾师事卢植卢子干,如今听闻卢公在广宗抵御张角,备欲星夜往助,还请邹校尉上报刘太守,陈明备意。” 邹靖闻言一愣,随后心中了然。 “既然如此,靖定将玄德公之意报知刘太守。”邹靖欣然应下,拱手离去。 片刻之后,刘备帐中响起一阵冲天的大笑。 “速速整备兵马,明日,发兵广宗!” 第5章 扬名洛阳,再续宗谱 京都洛阳。 未央宫前,满朝的文武大员正在偷摸讨论着黄巾起义的情势。谁都知道,自从黄巾叛乱爆发以来,各地烽烟四起。黄巾贼凭借信众众多,加以民众依附,以绝对的人数优势,已经攻陷了不少州郡城池。 幸好卢植在广宗与天公将军张角相持,皇甫嵩和朱儁在颍川与张梁张宝对抗,朝廷下诏令各地自行守备,这才不至于让贼势扩大,虽然有所缓和,但是形势依旧不容乐观。 “上朝!”伴随着小太监那声尖锐刺耳的叫声响起,宫殿外的大臣们纷纷按照官职和文臣武将的身份划分成两队,井然有序地排列好,然后缓缓走进宫殿内。 武将一列,最前面的是一个身材高大威猛的男子,他正是当今大汉王朝的外戚大将军何进。此人出生于平民家庭,但却因妹妹何皇后的宠爱而得到晋升,从一名杀猪卖肉的屠夫一跃成为手握重兵的大将军。 文臣一列则以太尉杨彪、太傅袁隗等人为首。这些人都是当时朝中备受尊敬的名臣,其中又以袁隗和杨彪最为尊贵。 汝南袁家自汉章帝时期开始,便有袁安担任司徒一职,随后其子袁敞担任司空,其孙袁汤任太尉,曾孙袁逢为司空,袁隗则被封为太傅。 袁逢便是袁绍和袁术的父亲,而袁隗则是袁逢的弟弟,也是袁绍和袁术的叔父。 《后汉书》中有这样一段记载:“自震至彪,四世太尉,德业相继,与袁氏俱为东京名族云。” 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两个家族在东汉末年可谓是实力最为雄厚的门阀士族。例如袁家,培养出了袁绍和袁术这两位汉末着名的诸侯。 诸位大臣向皇帝祝贺完毕后,却迟迟没有听到让他们起身的谕令。即使像何进这样骄横跋扈、不可一世的人,此刻也不敢违抗皇帝的旨意,只能老老实实地跪着。而那些精明的大臣们,比如杨彪等人,心里就明白,皇帝必定是因为黄巾军等事情而发怒了。 “平身吧。”汉灵帝刘宏的声音虽然平静,却明显蕴藏着怒火,就如同遮天的乌云下,隐匿着无尽的雷霆。 刘宏面色乌黑,眉头紧皱,身体微微颤抖,明显是纵欲过度的症候。 “有事启…”不等一旁的小太监张嘴喊话,一卷厚重的竹简已经被刘宏一手摔出,在冰冷的殿陛之下砸出沉重的声响。小太监被吓得浑身一颤,赶紧后退几步,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 “报!” “张梁、张宝贼军于颍川同皇甫将军激战,我军已退守颍川城!皇甫将军来信求援!” “报!” “中郎将卢植于广宗激战张角,与张角相持不下!” …… 随着一封又一封的加急战报送入皇宫,朝堂之上的气氛变得愈发紧张起来。这些战报仿佛一道道惊雷,炸响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陛下,臣有一言,当务之急乃是速速驰援颍川和广宗两地,解皇甫将军和卢中郎之围啊!”一位大臣焦急地说道。 然而,刘宏却阴沉着脸,没有说话。他的目光扫视着朝堂上的群臣,心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这些平日里只会阿谀奉承的臣子们,此刻面对危机,却束手无策。 “朝堂之上,衮衮诸公,竟然无有计策以灭贼军?!如此战报,不报也罢!”突然间,刘宏猛地一拍龙案,站起身来,指着下面的群臣怒喝道:“满朝臣工,竟不知忠良几何?所谓太平盛世,皆是汝等一手粉饰。尔等闭塞天听,直到我天兵不敌贼军,显露颓势,方才上达朕前。”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卿等如果没有计策抵御敌军,那就等着黄巾贼打破汜水关虎牢关,玉石俱焚吧!” 刘宏的声音在朝堂上回荡着,带着无尽的愤怒。虽然他昏庸无道,但毕竟御宇天下多年。他的眼神如同两把利剑,直刺向殿下低着头的大臣们。一时间,整个朝堂鸦雀无声。 刘宏一甩龙袍,正要宣布退朝。 “报!” 一声高呼突然从殿外传来,紧接着传信使者跌跌撞撞地跑入大殿,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陛下,幽州刺史刘焉有八百里加急奏报!” 听到这句话,原本准备散去的满朝文武纷纷停下脚步,众人刚刚放下的心又被这封奏报猛地揪起。刘焉虽然远离中央多年,但这个名字在京都还是相当的有分量。能让他八百里加急的奏报,想必不是大胜…就是大败。 满朝文武连带着刘宏的目光,如同千根万根针般扎在使者的身上,他身躯一抖,直挺挺地跪倒在地。 “陛下,这是喜报啊!”使者颤巍巍地张口说道。 “快念!!” “臣,幽州刺史刘焉奏报。二月初七,黄巾贼程远志领军五万来犯涿郡。有本地义士刘备刘玄德领结义兄弟关羽、张飞、刘彦三人,并本部乡勇五百人。于涿郡城外大兴山下,张飞斩贼副将邓茂,关羽阵斩主将程远志。四人挥师大进,收降一万余人,斩敌三千,余者皆溃。” 朝堂顿时哗然。 刘备,刘玄德。这个名字立刻被朝堂上这帮老狐狸捕捉住了。 “好啊好啊!大汉天下还是有忠臣义士在的!”刘宏高兴地朗声大笑。,随后他又问道:“这刘玄德是何许人啊,朕要重重封赏!” “臣刘焉再奏,义士关羽,乃河东豪侠。义士张飞,乃涿郡本地富户。义士刘备、刘彦二人,俱汉室宗亲,大汉孝景皇帝子,中山靖王之后也。”使者继续念道。 刘宏坐回龙椅之上,听见汉室宗亲四字,猛拍龙案:“速去宗正府,即取中山靖王世谱检看!” 一时间,朝堂诸公心思各异。 不久之后,小太监将中山靖王宗族世谱带到,刘宏大喜过望,取来亲自检看。他一边翻阅族谱,一边手指微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 “中山靖王刘胜…祖刘雄…父刘弘…刘备。”刘宏念叨着,脸上的喜悦之色甚浓,“父刘元起…刘彦。” “好啊,好啊,论起辈分,这可是朕的同辈兄弟啊!”刘宏检看完毕,大喜说道,“刘氏天下,果然还是朕的宗族兄弟靠谱!” “传朕旨意,念幽州刺史刘焉,统理幽州多年,政绩卓着,更兼举荐有功,着黄巾平定后择日回京受赏。” “义士关羽,斩将程远志有功,除破虏校尉。张飞,斩将邓茂有功,除讨逆校尉,皆秩比三百石。汉室宗亲刘彦,擢升虎贲中郎将左仆射,兼随军参军。秩比六百石。” “至于朕这位皇亲…卿等以为如何封赏才好啊?” 满朝文武面面相觑。 “臣以为,此皆有功之臣,更兼其为汉室宗亲,应当重赏。”大将军何进出列说道。“不如封侯!” 此言一出,朝堂哗然。 “刘玄德虽有功之臣,然其人名不见经传,封侯之赏,未免太过。”太傅袁隗出列反对,“依臣之见,不如封为虎贲中郎将。” 霎时间,朝堂议论纷纷。这虎贲中郎将虽然不比封侯之赏,却是个实权官职。所谓虎贲,即勇猛如虎之士。虎贲中郎将,隶属于九卿之一的光禄勋,秩比二千石,主管皇帝身边的虎贲宿卫。 虽然刘备如今领兵在外,若来日进京受赏,恐怕也是一飞冲天了。 “太傅所言有理。”刘宏思索半日,“传旨,汉室宗亲刘备,破贼有功,擢虎贲中郎将,加荡寇将军。另赏金银五百两,蜀锦十匹,御酒十坛。” “刘玄德如今人在何处啊?”刘宏问道。 “回陛下,刘备刘彦二人,曾为卢中郎门生,破贼之后,听闻卢中郎在广宗抵御张角,已经发兵广宗助卢中郎御敌。” “既然如此…”刘宏向来不喜卢植这种正直臣子,但也颇为敬重,“传旨给卢植,命他与刘玄德合兵一处,共同抵御张角。若能斩张角首级,封侯拜相,不在话下!” 第6章 声名初显,初见董卓 随着皇帝诏令初下,两匹快马从洛阳城门冲出,一匹前往幽州地界,交于刘焉。另一匹则连带着众多赏赐,直奔冀州巨鹿郡,送往广宗卢植处,只待与刘备会合。 “咱家今日陪侍陛下在朝堂之上,可是听到了不少消息啊。”洛阳后宫,一道尖锐阴柔的声音响起。 “依咱家看,袁隗那老贼不怀好意,他否了何进给刘玄德封侯的提议,却给了他一个虎贲中郎将。虎贲中郎将位列九卿之下,刘玄德如能平定黄巾,待到回京封赏,九卿之位恐怕不在话下。到时,岂不又成了袁氏门生?”阴影之下,一张面相尖刻的脸庞微微显露。 这位,正是东汉末年宦官集团的首领,十常侍之首,张让。 东汉末年,宦官外戚交替专权,是铁打的事实。终东汉一代,除去光武帝刘秀、汉明帝刘庄、汉章帝刘炟等少数几位皇帝之外,多是幼帝即位,主少国疑,太后临朝称制之事颇多。太后临朝,必用外戚,诸如东汉的窦宪、梁冀等。权势大者,更有杀害皇帝之举。 幼帝长大之后,欲要从外戚手中讨回权利,则必然任用宦官。宦官从小与幼帝亲近,在外戚的掌控下,内宫又与外廷相隔绝。便往往借宦官之力除掉外戚,从此宦官坐大。恶性循环,由此导致宦官外戚交替专权。 宦官之权日大,尤其到东汉桓帝、灵帝之际,特为尤甚。以张让、赵忠为首的十二位中常侍,结党营私,蒙蔽天听,臭名昭着,人称为“十常侍”。到灵帝时,更认宦官为父母,言道:“张常侍是我父,赵常侍是我母。” “咱家方才已经向陛下求了一道圣谕,令黄门侍郎左丰为督军,明日出发赶赴广宗,试探卢植刘备等人。看看他们是何反应。”张让继续说道,“如能投靠我等,则是最好不过。” 后宫之中,刘宏今日喜出望外,往日积蓄的阴霾一扫而空,加之又吃了几味补药,于是雄风大振,又一起宠幸了多位妃子。 隐秘的拐角处,一道娇媚丰腴的身影披着狐皮大氅,眼睁睁看着刘宏走进了其他妃子的宫殿,丰满的身躯微微颤抖,幽怨地长叹一声,檀口中吐出一道幽兰香气,随后缓慢地隐入黑暗。 …… “某常听说,那张角自号天公将军、大贤良师,还号称‘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据说他有呼风唤雨,驱雷掣电之能。只是未曾见识,不知其真假。” “俺在涿郡时,都听人说,那张角会制符水,人喝了就不知疼痛,能力大无穷。那日在涿郡城外,俺一矛便将那邓茂刺死,俺看也不过都是一群草包。” “二位兄长何须忧虑,子不语怪力乱神,那张角若是真有通天的神通本事,这大汉朝早就改换门庭了。”刘彦骑马跟在关张二人身边,轻轻开口说道。 尽管刘彦嘴上这么说,但实际上他内心深处一直存在着一道难以逾越的坎儿。在整部《三国演义》的故事里,无论是张角、左慈还是水镜先生这些人都充满了神秘感和不可预测性。再加上他本身就是一个穿越者,这种原本绝无可能发生的奇异事件却实实在在地降临到了他身上。因此,如果张角真的掌握着某种神奇的神通或雷法,他也不会感到丝毫惊讶。毕竟,连他自己都是从现代穿越而来,还有什么事情能让他大惊小怪呢? “四弟说得对,俺老张活了这么大,还没见过什么妖魔鬼怪,要是真有,大哥二哥可不许和俺抢,让他们也试试俺的丈八蛇矛!”张飞嘿嘿大笑。 关羽轻笑,摇了摇头。 这时,刘备轻轻放松缰绳,马速减缓,慢慢靠到刘彦身边。 “四弟啊,我见到卢公,说什么话好啊?”刘备挠了挠头,看起来相当纠结。 看到刘彦投来的疑惑眼神,刘备脸色微红,有点不好意思地说道:“四弟你又不是不知,我当年虽然师事卢公,可是我学业不佳,当初也只知声色玩乐,这个…这个……” 看着刘备的窘迫模样,刘彦忍不住笑出声来。想起原身的记忆,刘备当年的学业可不只是“不佳”二字能评价的。《三国志》里可是明确写着“先主不甚乐读书,喜狗马、音乐、美衣服。” 刘彦看向刘备,这个被后世评价为“其德昭昭,其志烈烈”的汉昭烈帝,怎么能和“不良少年”这四个字联系在一起呢? 刘彦的眼神微微一瞥,只见一张黝黑的大脸露出那口标志性洁白的白牙,嘿嘿着靠过来。 “四弟啊,你能不能和哥哥我说说……”张飞偷偷地在刘彦耳边说道,只是他还没来得及把话说完,就瞥见了刘备愠怒的眼神,“不…不问了…” 几人正谈笑着,突然间面色一变,同时勒住缰绳,停下行军的脚步。脚下的大地突然震颤起来,远处的山丘上闪出一队军马,大旗上书一个“董”字。 四人心中一惊,纷纷望向那队军马。只见那队军马衣甲破烂,显然正在仓皇逃窜。就在这时,他们发现,就在这队军马的后方,有数不清多少头绑黄巾,手持各种各样农具的百姓,如潮水一般涌来。这些百姓面容狰狞,眼中闪烁着疯狂的光芒,宛如一群疯狗般,撕咬着这支军队。 刘备眼看着那队逃窜的军队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深知此时必须采取果断行动。于是当机立断,大喝一声:“杀!”他手持双股剑,如同一头猛虎,率先冲杀在前。关羽和张飞见状,毫不犹豫地紧随其后。而刘彦则带领着本部兵马紧紧跟随。 尽管张角的信众门徒号称有百万之多,分布天下,但实际上,黄巾军的组成大多是手无寸铁的普通百姓。他们缺乏训练和装备,面对敌人时显得十分脆弱。 刘关张三人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之中。他们手中的刀剑挥舞得密不透风,犹如一阵旋风般席卷而过。那些身不着甲的百姓根本无法抵挡他们的攻击,锋利的刀剑砍在他们身上,仿佛砍瓜切菜一般轻松。 与此同时,刘彦也毫不示弱,手持长剑紧跟在三人身后。在他们的冲锋下,敌军纷纷溃败,血流成河。 这支五千人的生力军加入战场之后,形势瞬间发生了逆转。那杆董字大旗之下,原本正在亡命逃窜的军队看到了援军的到来,士气大振。他们立刻转过身来,奋勇杀敌,与黄巾军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一阵长久激烈的拼杀之后,黄巾军潮水一般的攻势终于被打退。 “某家西凉人,董卓董仲颖。见过各位英雄。”董字大旗下,一名面相和善,身躯宽大强壮的将领正骑着一匹毛发赤红的矫健骏马,驱马向刘备方向走来。 “董卓?”刘彦心里一颤,脑海中头脑风暴,思索着如何应对接下来的局面。 按照三国演义的发展,董卓在询问刘备兄弟几人官职之后,得知刘备等人俱是白身,看不起刘备,然后惹恼了张飞,要杀死董卓,被刘备关羽拦下。 “在下刘备刘玄德,幽州涿县人,这三位是在下的结义兄弟。”刘备亦驱马向前,着甲在马上向董卓拱手一礼。 “刘玄德…”董卓眼神一亮,又看向关张刘彦三人,“莫不是在涿郡大破黄巾的刘玄德?” “哦?正是刘备。公如何得知?” “玄德公有所不知,公如此大胜,在冀幽二州已然传遍。某家身为并州刺史,受朝廷征召,来此抵御黄巾。如今已领教公等威名。”董卓拍着自己附着铠甲的肚子哈哈大笑。 “备正要投广宗卢子干处,共同抵御张角,董公不如同行?”刘备拱手一礼,诚挚地邀请董卓同行。 “不必了不必了。”董卓想起卢植那张铁面冷脸,心中竟然颇有畏惧,“某家在朝中颇有人脉,如今大败,幸得玄德公搭救,只能回京论罪罢了。” 董卓挺直身体,敬重地拱手一礼,说道:“玄德公,来日再见。”说完,驾马领着残军败将离去了。 “俺看这董卓还是很顺眼的,对俺老张的胃口。”张飞哈哈笑着。 刘彦望着董卓远去的背影,心中稍安。按照原本的发展轨迹,董卓正是在黄巾起义中打了败仗,因此获罪。后来因为西凉韩遂、边章、北宫伯玉等人以“讨伐宦官”的名义叛乱,朝廷才复用在西凉颇具威望的董卓。 如今刘彦只能尽量将现有的发展轨迹掌握在自己已知的范围之内。他无奈的长叹一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第7章 当坏学生遇到严厉老师 广宗城外,汉军大营。 原本一片平静的营地突然变得紧张起来,因为刘备率领着他的四五千人马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守营的士卒们立刻警觉起来,他们迅速行动,关闭营门,并布置好防御工事。拒马被迅速加布,以阻止敌人的冲锋。弓箭手们拉满弓弦,箭尖瞄准前方,随时准备射击。整个营地弥漫着一种紧张的气氛,仿佛即将迎来一场生死之战。 当刘备的军队靠近时,守营士卒们高声呼喊:“止步!”声音传遍整个营地。他们警惕地注视着刘备的军队,手中紧握着武器,准备应对可能的攻击。 刘备的军队不得已停了下来,与守营的士卒形成对峙。刘备无奈地回头看去,刘彦顿时默契地驱马上前,清清嗓子,高声喊到:“请报知卢中郎,就说卢公同郡门生刘玄德、刘德然求见!” 大营之外,依旧保持着剑拔弩张的气氛。营内,一名士卒转身朝着主帐的方向跑去,直到跑到主帐之内,向坐在主位之上的老者大声禀告道:“禀告主帅,军营之外有一队人马,为首者自称您的同郡门生刘玄德、刘德然!” 这位老者身形消瘦,但却身披厚重的铁甲,显得威风凛凛,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山岳。此刻,他正大刀阔斧地坐在主位之上,伸手轻轻捋动着灰白色的胡须,眼神深邃而犀利,仿佛能够洞悉世间万物。 此人,便是奉汉帝之命前来抵御张角的北中郎将——卢植。他以其卓越的军事才能和高尚的品德,声名远扬于四海之内,更兼其桃李满天下,是实实在在的天下士人之首。卢植其人为人刚直,文武兼备,甚至曹操都称赞他“名着海内,学为儒宗,士之楷模,国之桢干也。” 然而,当卢植听到刘玄德和刘德然这两个名字时,他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似乎一时之间想不起这两人究竟是谁。 \"卢公忘了?这正是数日之前在涿郡大破黄巾的刘玄德啊。\" 站在卢植身旁的一名亲兵轻声提醒道。 听到这句话,卢植的眼神突然一亮,仿佛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他猛地一拍帅案,大声喊道:\"快快随老夫出帐迎接!\" 此时,刘备、刘彦等人已经在营帐外等待了许久。这时,他们看到营地内原本蓄势待发的弓箭手纷纷撤去武器,拒马也尽数被撤走。紧接着,营门缓缓打开,老卢植率领着身后一众将官快步走出营门,亲自前来迎接他们。 刘彦用手指轻轻顶了一顶忐忑不安的刘备,刘备心中了然,二人深吸一口气,大步迎上前去,拱手深深鞠了一躬。 “晚生刘玄德,刘德然,拜见卢公。” 卢植面带笑容,看着眼前两个精神抖擞、器宇不凡的年轻人,心中甚是喜欢,他快步走上前,一手一个,将二人扶起,然后分别拍拍两人的肩膀,十分欣慰地说道:“此处不是待客之地,随老夫来。” 说完又看向刘备刘彦身后的关张二人,向他们招了招手。 “学生等方才与黄巾军交战,救下了并州刺史董卓,衣甲上沾染血迹,来不及整理清洗,请老师莫怪。”刘彦刘备分别走在卢植身旁,共同扶着卢植苍老的身体。 “这倒无妨。”卢植伸出苍老干瘪的手,轻轻抚摸着刘备铠甲上干涸的血迹,“老夫听说那董卓为人骄横跋扈,残暴不仁。虽然救下,也算作一个人情。是非如何,朝廷自有定论。玄德、德然只不可与他深交啊。” “老师教训的是。”刘备低下头来,颇为恭敬的回答道。 待到众人进入大帐,布下宴席,分席而坐。卢植自然坐在主位,刘备刘彦分坐一二,关羽张飞则在其次。 “老夫年少时通读《庄子》,记得有句话说:‘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隙,忽然而已。’记起当年玄德在老夫门下求学时,不学无术,十分顽劣,常常令老夫头疼。”卢植一边回忆着过去的事情,一边感慨道。他转过头,十分慈祥地看向刘彦,眼中满是赞赏之意,“相比起来,老夫却十分喜爱德然。” 刘备听到这话,面色微微一僵,心中不禁有些尴尬和无奈。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中刚刚拿起的茶盏,竟然一时间不知道该放在何处才好。他只好讪讪一笑,将茶盏又放回原处。然后他轻轻瞥了一眼身旁坐着的张飞,只见张飞憋得脸庞通红,似乎强忍着笑意,却又不敢笑出声来。刘备眼含愠怒,狠狠地瞪了张飞一眼。 “军营之中,军纪严明。老夫身为一军主帅,自然不能轻易违反。”卢植轻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他缓缓站起身来,双手举起手中的茶盏,朝着刘彦、关羽、张飞以及刘备作了一个敬酒的动作。随后,他仰头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便又坐回了座位上。 “涿郡一战,玄德能取得如此大胜,为国出力,也算不负老夫的教导。” 刘备听了这话,倏地站起,又向卢植敬了一杯茶,说道:“涿郡一战,备不敢居功,皆因我二弟关羽、三弟张飞颇具勇武,阵斩敌将。更兼四弟德然谋划有功,才能有如此的军阵规模。” 正说着,一名士卒突然跑进大帐,神色紧张,似乎有重要的事情要报告。他走到卢植身旁,低头向卢植耳边低语了几句。卢植脸色微变,但很快恢复了镇定,挥手让士卒退下。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阵喧闹声。紧接着,一个尖锐的声音响起:“圣旨到!着卢植、刘备、刘彦、关羽,张飞接旨!” 听到这个声音,卢植率先站起身来,神情肃穆。刘备和刘彦也急忙站起来,他们对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一丝惊讶。随后,两人跟随着卢植一同走出营帐。 众人来到帐外,只见一个身着华丽服饰的宣旨太监站在那里,手持一份圣旨。卢植率领众人恭敬地跪伏在地。宣旨太监扫视了一下眼前的众人,然后打开圣旨开始宣读起来。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光和七年冬二月,汉天子诏:兹有汉皇宗亲刘备、刘彦,义弟关羽、张飞,守土安疆,忠君卫国,甚慰朕心。着即擢升刘备为虎贲中郎将,加荡寇将军。擢刘彦为虎贲中郎将左仆射,兼随军参军。义弟关羽,除破虏校尉。张飞,除讨逆校尉。另赐金银五百两,蜀锦十匹,御酒十坛。即命卿等与北中郎将卢植合力同心,除贼安民。钦此。” 刘备起身接过圣旨,刘彦跟上前去,在宣旨太监的手中递过几块散碎金银,同时低声在太监耳边说道:“公公辛苦。” 那宣旨太监顿时喜笑颜开,偷偷地将钱财收进宽袖,谄媚地说道:“圣旨咱家已送到,咱家还要回京复命,就不叨扰诸位大人了。” “公公莫急。”刘彦靠上前去,不知在宣旨太监耳边说了些什么。 那太监神色为难,思索半日开口说道:“咱家身为内官,朝堂之事咱家知道的不多,只听说朝堂上诸位大臣争论得颇为激烈啊。” 待到宣旨太监离去,刘彦回头看向众人,只见众人神色各异。 刘备手拿圣旨,愣愣地站在原地,似乎感到有点突然。关羽微眯丹凤眼,嘴角上扬,正为了自己受到大汉朝廷的册封而高兴。而张飞早就窜到那装有赏赐的车前,抱起一坛御酒来细细嗅着那微微逸散出来的酒香。 刘彦大步上前,在卢植耳边如此这般。卢植正轻捋灰须,本就严肃的脸庞上更皱紧了眉头。 “圣旨册封,本是好事。只是朝堂斗争,忠奸难辨,一旦卷入这个漩涡,恐怕不好脱身了。” 第8章 雷霆天威,初战张角 刘备几人留在原地。他们看着手中的圣旨,心中感慨万千。数日之前,他们还只是普通的平民,如关羽者,甚至背负着杀人的罪过。但他们如今已经是皇帝亲自任命的官员了。 刘彦也完全没有想到,刘备如今声名大振,已经比原时空不知道强了多少。按照原本的发展,刘备来投靠卢植时,卢植正与张角对峙不下,于是派刘备等前往颍川打探消息,却被半路杀出的曹孟德夺了功劳。连续奔波,只落了个竹篮打水一场空。 “玄德,如今汝等皆是朝廷命官,有军有将,更兼圣旨在身。看来老夫不许汝等出力也不行了。”卢植拍拍刘备的肩膀,带着众人重新回到军帐。 “朝堂之事暂且不论,如今张角贼军拥众十五万,而我军大小将官,并玄德本部之军马,约有六万之数。” “自老夫驻军广宗以来,与贼军大小数战,只是兵力差距过大,难以取得优势。”卢植轻叹一口气说道。 “老师,学生听闻张角有呼风唤雨、驱雷掣电之能,能布下玄妙之阵法,更听说他麾下的黄巾力士能刀剑加身而不知疼痛,冲锋陷阵勇猛无比。不知是真是假?”刘彦拱手问道。 “说起来,这倒是颇让老夫头疼。大凡我军与敌军对阵,往往能在其阵外围取得不凡战果。一旦闯入其阵阵眼,则向来损失惨重。”卢植感到颇为无奈,“至于德然你所说那些妖法,老夫确实亲眼见过,只是难以破解。所以与贼军相持至今。” “如能击败张角,其弟张梁张宝则自然不在话下。可若迁延时日,颍川那边也必生乱。” 突然间,外面响起一阵喧闹的声音。 “报!贼首张角闻听涿郡刘玄德在此,特地列阵下战书挑战!” 一时间,随着卢植的军令一下,整座汉军大营,犹如一座巨大的战争机器,轰隆隆地运转起来。 两军阵前,刘备驾马在先,领着关张两位猛将。刘彦卢植二人领兵压阵在后。刘彦抬头望天,霎时之间,头顶的天空竟然乌云密布,隐隐有雷霆在云间穿梭震响。 刘备勒紧缰绳,在阵前厉声大喝:“贼首张角何在!” 黄巾军中,密密麻麻的人马窸窸窣窣地响动。一杆明黄色的张字大旗迎风飘扬。大旗之下,一马当先,来人一身黄袍,头戴高冠,四周的衣带悠然随风,一手手持拂尘,另一手则手执一柄凌厉的宝剑。隐约之间,也有几分仙风道骨,飘飘然有神仙之气概。 来者正是张角。 张角身边摆开阵势,两旁排开将领。多是他太平道门下的各州壮士。 “叛汉逆贼,祸乱天下,荼毒百姓!”刘备勒缰驭马,持剑冷笑,“不过无君无父之人!” 刘备如今二十八岁,相貌堂堂,龙凤之姿,身具游侠豪义之气,在两军阵前,无有丝毫畏惧,可谓气势凛然。 “角受仙人之术,立足于此,俱是天意。”张角的声音虽然不大,但他刚一开口,那带有蛊惑性的声音,就传遍了两军战阵,连刘彦耳边都嗡嗡作响。 “自高祖斩蛇起义,平秦克楚。光武吊民伐罪,灭新复汉,至今将近四百年国祚。”张角那蛊惑人心的声音不停响起,“如今朝廷内外交困,风雨飘摇。朝堂之上,门阀林立,内宫之中,阉宦结党。” 军阵之间,寂静无声。 “谁不知道张角所言尽是实话,倘若天下太平,焉有起义造反之事?”刘彦心想。 “张角敬奉上天,正欲除残灭暴,扫平四海,廓清寰宇,还民太平。尔等不识天时,徒为逆天之举!”张角一挥拂尘,高声大喝。话语未落,一道天雷应声劈下,正中汉军阵前不远处。 纵使是刘备这等英雄人物,见到如此诡异的天气,听到那滚滚惊雷,也是心中一惊。他紧紧地勒住缰绳,试图稳住胯下有些惊慌失措的马匹。 “卧槽,你个老小子居然来真的啊!”刘彦心中暗自咒骂着,同时驾驭着战马,迅速上前,靠近张飞身旁,并轻声耳语了几句。 “妖道休要妖言惑众!燕人张飞在此!看俺蛇矛!”张飞领悟到了刘彦的意图,立刻明白了过来。他怒吼一声,如同晴天霹雳,声震九霄。只见他单人独骑飞驰而出,气势磅礴,犹如疾风骤雨般凶猛。 “某来会会你!” 就在这时,张角身旁突然冲出一名身材魁梧、肌肉发达的巨汉。他挥舞着一柄巨大的铁锤,双腿用力夹住马腹,如同离弦之箭一般疾驰而来,目标直指张飞。 两匹战马瞬间交错而过,张飞挺起手中的蛇矛,如闪电般刺向来将的咽喉。那名大汉急忙用大锤抵挡,但张飞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只听“当”的一声巨响,大锤竟被硬生生地震开。而张飞的蛇矛则顺势穿透了大汉的咽喉,鲜血四溅。 锋利的蛇矛割断了大汉粗壮的脖颈,张飞奋力一挥,竟将那大汉的头颅甩出十几丈远,直直地掉在张角面前。 两军皆惊! “果真是猛将啊!”卢植苍老的双眼一下子迸发出光芒。 “还有谁来!?”张飞一声怒吼,声震四野,气势不断攀升。他跨坐于马上,如同战神一般,手中丈八蛇矛挥舞得虎虎生威,身下战马亦随着主人的意志步步逼近,仿佛要踏碎大地。他瞪圆双目,再次发出厉声大喝:“还有谁来!?” 黄巾阵中,五六匹战马同时飞出,马背上的将领手持各式兵器,向张飞疾驰而来。他们皆是黄巾军的精英,武艺高强,但面对张飞,却也不敢掉以轻心。双方激战在一起,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张飞血气上涌,丈八蛇矛每一次挥动都带着无尽的威势,与敌将们的兵器碰撞,火花四溅。 而此时,汉军阵中,刘彦身前。关羽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精芒。他捋起长髯,轻拍马背,如同一道红色闪电般飞驰而出。他的速度极快,眨眼间便已冲入战场。 不等关羽入阵,张飞突然发力,一矛挑飞一名敌将的兵器。紧接着,他顺势一刺,锋利的矛头刺穿了另一名敌将的胸膛。那名敌将惨叫一声,倒在了马下。与此同时,关羽抡动青龙偃月刀,如旋风般卷向敌人。他的刀法凌厉,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劲风。 就在这时,关羽的青龙偃月刀斜劈上挑,正好插入了一名敌将的空档。他用力一挥,敌将的首级应声飞起,鲜血溅满了关羽的战袍。 张角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这边逐渐陷入劣势,心中不由得一阵焦急。于是,他同时挥动手中的拂尘和宝剑。顿时,左右两侧的黄巾军兵潮涌动,纷纷涌上前来,试图阻止张飞和关羽的攻势。 刘备拍马向前,手持双股剑冲入敌阵。后方的刘彦和卢植同时下令,催动兵马向着黄巾军围杀过去。 张角凭借着数量众多的黄巾军士兵,与汉军展开了一场激烈的厮杀和缠斗。战斗异常激烈,双方互不相让,一时之间难分胜负。 在缠斗着的人潮之中,刘彦的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他感觉就像是被一阵寒风吹过。他抬起头,目光投向远方,看到了一个令他心头一紧的景象——张角正站在那里,眼神深邃而充满深意地看向他所在的方向。这个眼神让刘彦感到一股寒意从脊梁骨上涌起,仿佛自己的一切都被张角看穿。 黄巾士兵逐渐从战场上败退,他们惊慌失措地向后涌去,四处逃窜。 眼看着张角逐渐远去,卢植只好鸣金收兵,汉军士卒们一边搏斗,一边缓缓的撤回大营。 只有刘彦,立马营门之外,在尸横遍野的战场之上,望向张角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而不可捉摸。 第9章 何去何从 刘彦静静地站在刚刚经过大战的战场上,无数的汉军从他的身边经过,一具具尸体,从刘彦的身边运走。那里面有汉军,也有黄巾军。 被长枪捅穿的肠子,被利刃砍开的头颅,还有满地的残肢断臂。脑浆、粪便、血液都掺杂在一起,形成一个不可名状的场景,更散发出一种无法言说的气味。 刘彦眉头紧皱,双眼紧闭,不敢睁开眼睛。但是那令人作呕的战场气息,总是自动地飘进他的鼻子,还是忍不住让他肚子里翻江倒海。 他终于还是没有忍住。 刘彦双手扶住自己的膝盖,张大嘴巴,不停的吐出肚子里没有消化完全的食物。哪怕肚子里的东西都吐了个干净,他还是不住地吐出发酸的胃液,烧得他的嗓子生疼。 他那匹从幽州买来的白马,还是依旧那么温顺,轻轻地踩踏地面,微微地甩甩脑袋,然后静悄悄地走到刘彦身旁,乖巧地蹭了蹭他的肩膀。它只是一匹从马市上买来的普通马,它几乎没有任何当战马的资质。但它是那么镇静,比它的主人还要镇静。 我该何去何从? 我是谁? 张角那颇富深意的眼神,似乎已经看穿了刘彦的一切。但在刘彦看来,那是如此的令人惊惧。 明明已经经过几场战斗,每次也都是那么惊险。刘彦骑着这匹温顺的白马,施展着那在记忆里并不精湛的剑术,在凶险的战阵中往来穿梭。他那柄精铁铸造的长剑,其品质也绝不在刘备的雌雄双股剑之下,如今也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血迹。 刘彦这具并不多么健壮的身体上,也多了几道狰狞的伤疤。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这是曹操的《蒿里行》。 可如今的这幅场景,远比诗中的景象要残酷惨烈的多。但也只有这幅场景,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刘彦自己。 这不是梦。 这是一个真实的世界。和他前世的世界一样,是一个真实的世界。 刘彦离开曾经的那个世界时,不过二十余岁。当他来到这个世界时,也不过二十余岁。 哪怕这些,都在他面前实实在在地发生了,但他还是觉得那么不真实。那些本来只存在于典籍历史中的人物,活生生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好像是有什么心灵感应一样,刘彦猛然回过头去,看到了那三个站立在他身后的身影。 刘备左手扶着腰间的双股剑,右手掐腰,脸上露出那张真诚的笑容,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的笑容。 关羽一手捋着那足足有二尺长的须髯,一手背在身后,嘴角微微上扬。 张飞还是亮出他标志性的白牙,粗糙的两张大手来回摩擦着,然后突然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直接箍住刘彦的腰抱了起来,放在马背上。 “俺的好四弟,有你几个哥哥在呢,这个小场面咱可不怕。”张飞哈哈大笑,牵着马的缰绳,三人簇拥着马上的刘彦向着大营的方向走去。 刘彦此时很想对着老天大喊一声。 我知道我是谁了。 我是刘彦,是过去的刘彦,是从未来来的刘彦,但我更是大汉的刘彦。 我从未来,来到过去,向着我所向往的未来走去。 …… “没想到老夫迟暮之年,还能遇到像二位这样勇猛无匹的猛将啊!”卢植十分高兴的握着关张两人的手,眼中尽是赞赏之色。 “这一战,两位当领首功。待来日退了张角,老夫一并报于陛下。”卢植拍着二人的肩膀说道。 刘备在一旁欣慰地看着眼前的两位弟弟,心中满是自豪和骄傲。 随后,众人陆续回到军帐之中。 这时,一名士兵前来禀报:“启禀主帅,我军伤亡情况已经统计完毕。此次作战,我军损失惨重,战死士兵五千余人,重伤一千八百余人,轻伤两千四百余人。” 听到这个伤亡数字,众人皆是沉默不语。 “黄巾军多是各地的贫困百姓,朝廷军队与之交战,自然是占据优势。但张角一旦施展其妖法,我军往往伤亡惨重。”卢植感到十分无奈,“长此以往,敌我双方将差距越来越大。” 军帐之中,寂静无声。 张角那个满是深意的眼神,始终在刘彦的脑海中萦绕不去。这让刘彦很难不相信张角会些什么妖法。 穿越这件事,是刘彦最大的秘密。 哪怕让刘备、关羽、张飞等人知道这件事,他们也绝对不会理解。可这让他很没有安全感。如果让刘备知道这件事,知道这个德然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刘德然时,刘彦很难想象刘备会是个什么反应。他们之间所有的联系,都是刘德然当年与刘备的感情。 刘彦现在脑子里有一个非常荒唐的念头。 “我是不是,应该去见张角一面?” 刘彦猛然晃晃脑袋,试图甩掉脑海中的杂念。 “禀告主帅,张角派人来下战书,三日之后,在十里外旷野摆出大阵,要与我军决战!” 一时间,军帐之内,众人皆惊。 “张角…我真是看不透你。”刘彦心想,“张角兵员众多,粮草充足,他只需要长期与卢植对峙,拖垮卢植便是。他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和我军决战呢?” 原着之中,卢植派遣刘备去颍川。张宝张梁中了皇甫嵩火攻之计败退,被赶来的曹操抢了人头。而刘备又回军来见卢植,正逢卢植被黄门侍郎左丰刁难,抓走回京下狱。然后玄德三人在黄巾军手下救了董卓。后来皇甫嵩与朱儁合围张梁张宝兄弟二人,那时候张角已死。 “张角已死?!”刘彦心头一颤,如今的时间线因为他的到来已经发生了变化,“也就是说,张角没有几天可活了?!” “所以他才会急于和卢植决战。” 刘彦思量得到这个结论之后,他心中的疑惑反而加重了。 他为什么要反? 在垂垂将死之际,哪怕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推翻了大汉,多少荣华富贵都与他无关了,况且黄巾起义不过大半年就被平定。 “大贤良师、天公将军啊………” 卢植一拍帅案,语气坚定地说:“好啊,既然如此,不管张角有什么阴谋诡计,我等也不能坐以待毙。来人啊!” 卢植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然后大声说道:“传我命令,各军立刻整备军马,准备三日之后决战!” “报!” “朝廷派黄门侍郎左丰为督军,如今已到营门之外!” 刘彦倏地站起,脸色大变。 第10章 左丰来到 左丰其人,乃是刘宏内宫的一名小黄门,也就是黄门侍郎。他虽只是个小太监,但在宫内颇受刘宏信任。 在原着中,刘宏曾派遣左丰前往卢植军中视察战况。这左丰到了军中后,竟然向卢植索要贿赂。然而那时军中粮草短缺,根本拿不出多余的钱财来奉承左丰。于是乎,左丰便诬陷卢植深沟高垒,消极怠战,将其绑缚回京。随后,董卓接替卢植,成为新的汉军主帅。 如今,时间线因刘彦的介入而发生改变,董卓已返回洛阳获罪,刘备也未前往颍川。但左丰此时现身军中,形势远比原着更为严峻。 刘备如今已经入了灵帝刘宏的眼,成为了当朝皇帝认可的人物。不仅如此,就连朝堂之上的诸位大臣们也都听过他的名字。然而,如果此时任由左丰将卢植带走,那么刘备和卢植之间的师徒关系将会彻底破裂,甚至可能会断绝联系。即使情况没有那么糟糕,但刘备日后在京师洛阳的发展也将受到极大影响,难以依靠卢植的人脉资源取得更大的成就。 此外,左丰此次前来,无论是根据原着还是当前的情况来看,他身后很可能有十常侍的影子。众所周知,十常侍与朝堂诸公一直存在矛盾和冲突。尽管如今东汉朝堂局势混乱,但如果刘备对左丰采取放任态度,恐怕会被人指责为阉宦的走狗。这样一来,刘备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名声将会受损,未来的前途也会变得黯淡无光。 “怎么办呢?”刘彦大脑运转,头脑风暴的时候,刘备等人刚刚起身,左丰就领着身后的几个护卫大摇大摆的闯进军帐。他身边的护卫皆顶盔掼甲,分作两列,散布在大帐之中,一时间帐中的气氛十分紧张。 卢植左手扶在佩剑之上,稳坐主位,如泰山般岿然不动。老卢植是主将,与朝廷派来的督军同级,不必向左丰见礼。卢植向来为人正直,虽然与朝堂诸公有些不和,略有龃龉。但在鄙视宦官这方面,还是和朝堂上那帮老狐狸站在统一战线的。 刘备如今官拜虎贲中郎将,虽然官职不小,但毕竟无有根基,更兼不熟悉京都洛阳的政治争斗。他微微屈身,拱手向左丰见了一礼。 关羽为人性傲,张飞为人暴烈,二人见左丰这这副做派本来不喜,加之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集团,又恶名远扬在外。 关羽微眯着眼,见大哥刘玄德行礼,也只好跟在刘备身后。张飞见刘备向一宦官行礼,正要性发,却被刘彦一个眼神止住。几人尽管心中相当不情愿,也只好跟着刘备行礼。 左丰见状,轻蔑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他只是微微颔首,作为回礼。卢植见状,眉头紧皱,本来严肃的脸上,现在感觉阴沉的要滴出水来。关羽依旧微眯着那一双细长的丹凤眼,但明显能感受出一股怒意,好像下一秒就要出刀砍了这个阉宦。张飞怒睁环眼,几乎要冒出一股火来。 刘备倒是面色平静,看不出他在想什么。当刘备众人正要回身落座,发现那左丰一屁股坐在了刘备方才坐过的位置。刘备深吸一口气,忍住心中翻涌的愤怒,带着身后关张刘彦三人,在左丰之下分席而坐。 “咱家奉陛下旨意,特来监督卢中郎抵御贼军。咱家虽然深居内宫,也听过卢中郎清正无私的大名。”左丰尖着嗓子,声音好似磨刀一样刺耳,他斜睨着卢植,“不过,卢中郎,咱家听闻你深沟高垒,按兵不动,这是何道理?莫不是消极怠战,心存他念?” 卢植闻言,面色更沉,他冷声道:“左督军此言差矣。张角贼军势大,更兼其妖法玄妙,难以破解。何况粮草不济,兵士疲惫,岂能轻举妄动?” “粮草不济?咱家看来未必吧?”左丰轻声嗤笑,“卢中郎数次奏报求援求粮,朝廷哪次没有尽数响应?大批粮草源源不断送往此处,可是卢中郎竟然还敢说粮草不足?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猫腻,莫不是卢中郎自己中饱私囊了?”他的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尖锐无比,言语中尽是对卢植的刁难。 运送军粮,历朝历代都是肥差。自圣旨从内廷颁下,尚且不知道要经历多少环境,这其中可拿来操作捞油水的地方多了去了。古今数千年来,若是上面查的严,下面人的手自然收敛一点。查的松,就不知道有多少人趁机谋取私利。更何况当朝皇帝刘宏,又是个得过且过的主。至于左丰这话,谁都听得出来,就是向卢植刁难找茬的。 左丰的话音刚落,卢植便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怒视着左丰,沉声道:“左督军,老夫久读诗书,从年幼学的就是圣人正理,虽然不敢自比圣人,但也坦坦荡荡,岂容你如此污蔑!” 左丰却是不慌不忙,他轻轻一笑,道:“卢中郎何必动怒?咱家也只是奉旨前来监督战事,若是你真的没有私吞粮草,那便让咱家查一查,也好还你个清白,如何?” “至于查出来的这个结果嘛。”左丰轻轻捏了个兰花指,“那就是咱家一句话的事!” “卢中郎是想扫平乱贼,官职更进一步?还是想被咱家逮捕回京,免职下狱?这,还得看卢中郎你的表示了。”左丰声音尖锐,哈哈大笑。 卢植大踏步走到左丰面前,眼神中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这几乎就是赤裸裸的向卢植索要贿赂了。 他腰间佩剑微微出鞘,发出隐隐的寒光。两侧的护卫听见动静,顿时全都拔出剑来。 刘备众人也瞬间起身,刘彦紧忙握住刘备放在双股剑上的手,用眼神示意刘备不要轻举妄动。 “卢植这个老铁头,可是在董卓废帝时都敢出面顶撞,你想这个时候给卢植下马威,可真不是个时候。”刘彦看着左丰心想。 “老夫清廉为国,更兼军中缺粮少食,安有余钱奉承天使?!还是请左督军下去歇息吧!”卢植气得须发尽张,一挥袍袖离开大帐。 左丰的表情一时间难以捉摸,他拍拍手站起身来,不经意间瞥了刘备刘彦一眼。 “咱家看刘将军前途远大,如有不明之处,可来咱家帐中请教啊。”左丰在经过刘备身边时,对刘备撂下这句话,就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 “俺大哥是陛下亲封的虎贲中郎将,荡寇将军。还要对这没鸟的阉狗低声下气!”夜色已深,刘彦四人回到本帐之后,屏退了四周守备的军士,张飞一屁股坐下,愤愤不平的说道。 “依某看,那左丰分明是想拉拢大哥。”关羽坐下猛饮了一盏酒,然后开口说道。 刘备坐在主位之上,面色平静如水,让人难以看出他此时的喜怒哀乐。他沉默不语,静静地思考着。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他终于开口说话,对着一旁的刘彦。 “依四弟之意……” 刘彦低头思索半日,深吸一口气,突然抬起头来,眼神中闪烁着凶狠的光芒,手上果断地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不如杀之!” 第11章 刘玄德怒杀左丰 “不如杀之!”刘彦面露决绝之色。 此言一出,三人皆惊。 “这个…四弟啊,俺虽然不那么聪明,但是俺也知道这左丰轻易杀不得啊。”张飞关羽虽然勇武,但并非有勇无谋的莽夫。 张飞虽然为人暴烈,原着之中,诸如长坂坡退曹军、巴郡义释严颜、汉中之战击退张合等战,都是张飞有勇有谋的象征和标志。 关羽更不必说,其人一向是智勇双全的典范,襄樊之战水淹七军,降伏于禁,威震华夏,一度吓得曹操要迁都。 “德然,此言当真?左丰身份牵扯甚多,杀之恐有后患。依我看,还需要从长计议啊。”刘备沉思半晌,心中还颇有疑虑,“这左丰先是陛下派遣来的督军,其背后更可能有十常侍的背景。那十常侍都是陛下的身边人,陛下从小与其亲密。杀之,岂不是恶了陛下的心?” “如若某等俱是白身,杀之或许无妨,如今你我皆是官身,若杀之则有许多顾虑。”关羽开口说道。 刘彦知道要说服几人也相当不容易。要知道原着之中,刘备关羽也不曾杀了带走卢植的士卒。或许身份地位的变化令几人心态发生了改变,但这也令他们思虑得更多。 “三位兄长所说,不能说毫无道理,但依小弟看来,还是有些思虑不周。” “诚然,杀了左丰,首先会得罪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一派,甚至会失掉陛下的圣心。”刘彦双手一摊,“小弟且问诸位兄长,如若不杀左丰,又该怎么办?” “先前离帐之时,那左丰已显然向我等示好。不杀左丰,难道投靠宦官?”刘彦的眼神又从刘备身上转向关羽张飞。 “那肯定不行啊!俺兄弟几个谁不是堂堂正正的汉子,怎么能和那些个阉狗为伍……”张飞立时一拍桌子,嘴里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不对劲了,“杀也不是,不杀也不是。那你我岂不是进退两难了?” “非也。” “今日左丰初到,就给了卢公以及我等一个下马威,明日必然变本加厉。依卢公的性情,不仅不会贿赂左丰,而且更不可能屈身于宦官之下。” “既然不杀左丰,倘若明日左丰向卢公发难,逮捕卢公下狱,你我若出言相救,便是得罪左丰。若是无动于衷,卢公下狱,且不说三日之后要与张角决战,如今朝堂诸公,谁不知大哥与我是卢公门生?今日眼睁睁看着恩师下狱而不相救,明日我等的名声就会一落千丈。” 刘彦说得口干舌燥,猛饮了一口御酒之后,继续说道:“古人说两害相权取其轻,杀死左丰,保全卢公,准备与张角决战。若胜,则你我居功至伟,当朝陛下虽然不甚圣明,然而其毕竟不是夏桀商纣秦二世,到时,我等有破黄巾之功,陛下难道还能因为一个小黄门降罪我等?若败,凭卢公海内人望,定能保我兄弟四人周全。” “若作壁上观,两边都不讨好。投靠宦官,则是自绝于朝堂诸公,从此无进身之阶。何况那十常侍不过是几个太监,焉能和卢公相比较啊!” 刘彦心知张角大限将至,哪怕原着中没有刘彦本人的干预,哪怕卢植下狱,如皇甫嵩等名将一样能平定黄巾,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不过是早晚的事情而已。如此,只是为了无意间向刘备施加压力,使他杀死左丰罢了。 “明日,需大哥请卢公召集众将,纠合兵力,如左丰当堂发难,大哥择机拔剑杀之即可,然后宣告左丰之罪行,不仅借机除一大害,更能使我军上下一心,可谓一举多得。” “既然如此,就听四弟谋划。”刘备拔剑,就此拍板。 …… 次日清晨,刘备、关羽、张飞和刘彦四人便迫不及待地赶到卢植的营帐前。他们请求卢植召集众将领,集结士兵,为即将到来的与张角的决战做好充分准备。此外,卢植虽然看不惯左丰,但是他毕竟是督军。于是也邀请左丰一同前来。 此时,天色刚亮,晨曦透过云层洒向大地,仿佛给世界带来了一丝生机。然而,这丝生机并未驱散弥漫在空气中的紧张气氛。 在卢植的命令下,军中鼓手开始击鼓,激昂的鼓声如同战斗的号角,响彻整个营地。随着鼓声响起,营中的士兵们纷纷从各自的营帐中涌出,人头攒动,一片忙碌景象。他们迅速穿戴好盔甲,手持武器,紧密有序地集合在一起。 以卢植为首,刘备、关羽、张飞三人其次,以及汉军大营中的各位将领,此时都聚集在高台之上。 阳光渐渐穿透云层,照亮了大地。天空逐渐明亮起来,但督军左丰却迟迟没有出现。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众人心中不禁涌起一丝不满和疑惑。 “这左丰还真是自寻死路,竟敢当着这么多将士的面迟到!不杀他都不足以平息军愤。”刘彦暗暗想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终于,卢植再也忍不住,准备派人去催促左丰。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阵嘈杂声。众人定睛一看,只见左丰带着一群人慢悠悠地走上台来。 左丰身着华丽的衣袍,脸上洋溢着傲慢的神情。他身后紧跟着一群侍卫,气势汹汹地簇拥着他。当他走到高台前时,他才停下脚步,用一种轻蔑的目光扫视了一圈台上的将领们。 左丰轻轻一挥手,他身后的那些壮汉,接着搬着一张精致的桌案,那左丰顺势就在众将之侧,跪坐下来。 一时间喧嚣更甚。卢植身后的那些将领,眼神几乎就要冒出火来。左丰仍旧傲慢地仰着头,不知自己的死期将近。 “本将,今日纠合众位将士,乃是为了与贼首张角的决战做准备。而左督军你,不知为何迟迟不到?使我数万将士等候多时,这岂不是乱我军心,误我军机?!”卢植扶剑,脸色阴沉地看着眼前姗姗来迟的左丰,声音冰冷地质问着他。 面对卢植的质问,左丰却显得不以为然。他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似乎对周围紧张的气氛毫无感觉。他慢慢地抬起头,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轻蔑和不屑。 “咱家久居内宫,不太习惯军中的生活。不过晚了片刻而已,还请卢中郎恕罪啊。”左丰漫不经心地回答道,语气中充满了傲慢和自大。他根本没有把自己迟到的事情放在心上,甚至还有闲情逸致饮了一盏茶,仿佛在享受这场闹剧。 卢植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他紧握着剑柄,心中的怒火渐渐升腾起来。作为一名经验丰富的将领,他深知军纪的重要性,而左丰的行为无疑是对军纪的公然践踏。 “左督军既然来到军中,就应该遵守我军军纪,如今督军视军纪如无物,就应该按照军纪处置。”卢植的声音低沉而严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的目光锐利地盯着左丰。 左丰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来人!将左丰拉到阵前,打五十大板,以儆效尤!”卢植大声喊道,声音回荡在整个军营之中。他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卢植!咱家是陛下亲赐的督军!汝虽主将,也无权处置咱家!来啊,将卢植拿下!待咱家带回京城,交由陛下处置!”左丰尖锐的声音响起,他身边那些虎背熊腰的壮汉护卫,立刻操起手中兵器,围住了点将台上的卢植等人。 霎时间剑拔弩张,台下的士卒也慌乱起来,几乎马上就要哗变。 老卢植气极反笑,须发尽张。不等卢植开口说话,刘彦轻声咳嗽一声,他身旁的三人顿时领会。关羽抡起青龙刀,张飞挺起丈八矛,刘彦也拔出宝剑。一时间,两侧的护卫片刻之间血溅当场。 刘备大跨步走出,直接越过卢植,双手执雌雄双股剑,一剑直接刺穿左丰面前的桌案,另一剑泛着寒光,毫不留情地架在左丰的脖颈之上。 “众将肃静!!”刘备临危不乱,大喝一声,台下的嘈杂声音顿时小了下去。片刻之间的变故,令卢植众人都愣在原地。 刘备的眼神如炬,目光带火,扫视着四周,声音沉稳有力:“诸位将士,今日之事,实为军纪。左丰其人,身为陛下亲赐之督军,本应恪尽职守,辅助主将,共克时艰。” “其一,无视军令,迟到不候,视数万将士如无物,此乃乱我军心之大罪;其二,傲慢无礼,对主将卢中郎出言不逊,目中无人,此为不敬长官之恶行。如此罪行,方才众位将士,都看在眼里。”刘备猛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其三,克扣军粮!” 这一句话,如同平地惊雷一般,在台下将士的耳边轰然炸响。一时间,数万将士又骚动起来,更胜先前。 克扣军粮喝兵血这事,历朝历代都有。左丰虽然未必亲自插手,从他昨日刁难卢植的那个话看来,他也捞了不少的油水和孝敬。 前面两条罪过是刘备激愤之下自然而发,克扣军粮这条就是刘彦教刘备所说了。这顶大帽子一扣,左丰哪怕没干过这亏心事,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汝等阉宦克扣军粮,我将士远在前线拼命杀敌,却因为汝等缺衣少食,不知道有多少的大好将士,因此阵亡在前线!!” “俺哥哥前几日才战死,活着的时候都没吃上几口好的!原来都让你们这群丧良心的阉狗吞了!杀了他!!”台下的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霎时群情激愤。 “杀了他!” “杀了他!” 左丰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他惊恐地瞪大眼睛,想要呼救,却发现自己带来的护卫都已经倒在了血泊之中。左丰颤抖着嘴唇,想要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刘备。 卢植震惊之余,正想出言阻止。 刘备猛地一用力,剑光如电,瞬间划破了左丰的喉咙。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刘备的衣襟,也染红了整个点将台。 就在左丰倒地的那一刻,台下的将士高声叫好,拍手称快,全军的士气在这一刻到达了顶峰。 第12章 被老师批评的坏学生 “玄德,你……”卢植颤抖着苍老的手,指着刘备,竟然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刘彦看着老卢植摇摇晃晃几乎要倒在地上的身躯,大步上前扶住卢植。 “木已成舟,老师不必心急。如今老师是全军的主心骨,还请老师抚慰全军,犒劳将士,应以与张角的决战为先啊。”刘彦在卢植耳边轻轻说道。 说完这话,老卢植颤抖着身体,意味深长地瞥了刘彦一眼。 卢植在刘备刘彦二人的搀扶下,因为方才受惊,颤颤巍巍地举起了手。 “众将士!听老夫军令!” “自今日起,老夫拿出所有的军粮,大宴三日,命众将士放开吃喝,养精蓄锐,只待决战!愿众将士与老夫同心协力,共御敌军!待大胜之后,老夫亲自为汝等请功!!” 此时,全军士气大振,欢呼声如雷鸣般响起,士兵们的热情被点燃,他们期待着这场盛宴,同时也对未来的决战充满信心。 卢植主帐之内。 老卢植正啪啪拍着桌子,脸上表情很显然十分不满,他正冷眼看着如被批评的小学生一样,站在他面前的刘备刘彦二人。 “非是老夫多管闲事,玄德你实在是太冲动了。左丰是何许人?不过区区阉宦而已,他哪怕拿了老夫下狱,老夫也不会有什么事。” “你几人虽说受了陛下亲封,但朝堂派系汝等还不了解,更何况未曾亲见陛下,若因此事,先恶了陛下之心,岂不是得不偿失吗?” 刘备低着头,不敢正视卢植,只敢偷偷瞥了一眼刘彦。而刘彦也同样偷偷瞄了一眼刘备,两人目光交汇时,刘备突然向他投来一个充满埋怨的眼神,仿佛在说都怪你。 “德然,还有你。看今日汝等下手果断,分明是早有谋划。老夫虽然年老,有些事情还是看的明白的。玄德性子直率,性情中人,必定是德然你在背后出谋划策!” 刘彦听着老头的批评,也无话可说,只好抬头对着卢植讪讪一笑。身旁的刘备听了这话,肩膀一抖,显然是忍不住轻笑了一声。 卢植似乎还没说够,又怒气冲冲地一拍桌子,大声说道:“那左丰虽然身为阉宦,但他背后肯定有十常侍在操纵。汝等未入朝堂,先树大敌,哪有这样的道理?!”说完,卢植气愤地一挥袍袖,一屁股坐回座位。尽管卢植的言辞严厉,但每一句话都是在为刘备等人考虑。说明卢植还是看重他们之间的师生情谊的。 听到卢植的话,刘彦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暗自庆幸自己的谋划还没出差错。杀了左丰并不重要,关键在于要紧紧抱住卢植这条大腿。 虽说袁家四世三公,号称门生遍布天下。但老卢植这个天下儒宗,也是桃李满天下的主。 所以接下来最重要的事,就是与张角的决战。只要能击败张角,就已经是泼天之功,如能再大破张梁张宝,杀死左丰这种小罪,岂能和平定黄巾这种大功相比呢?皇帝虽然平庸,尚且还是分的清轻重的。 当然这些私底下的谋划,是绝不能和卢植这种清廉刚正的老毕……老前辈说的。所以二人也只能无奈地听着卢植说教。 尽管刘彦清楚张角年命不永,但他亲自目睹过张角那一手出神入化的法术。因此,无论如何,刘彦都决定要与张角见上一面。尽管古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当天雷险些劈到他眼前时,任何人都无法怀疑其真实性。 然而,在决战之前,刘彦绝对不能离开军营去与张角会面。毕竟左丰已死,如果此时贸然前往,难免会被人诬陷为通敌叛国。 想到这里,刘彦不禁暗自感叹:“看来,决战之日,小爷我也不得不亲自上阵了。” 虽然刘彦略懂一些拳脚功夫,并且自从结义以来,经常抽空与刘备一同练习剑术,同时与关羽、张飞二人锻炼身体素质,但与他们这些一流武将相比,他还是相差甚远。如果真的要在如此危险的战场上厮杀,刘彦实在没有十足的把握。更何况,谁也无法预料张角是否会突然使出阴险的招数,比如用天雷将他劈成焦炭之类的事情。 老卢植长篇大论地又说教了二人半天,看见二人似乎心不在焉,各有各的想法,于是只能无奈地说道:“事情汝等已经做下,左丰也不能起死回生,此事众将士都看在眼里,但其中也难免没有朝廷上的暗线。此事能瞒一日,便是一日。与张角的决战也近在眼前,你二人也回帐准备吧。” 二人听了这话,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起身向老卢植恭敬地施了一礼。刘备二人转身,正要离开大帐时,又听见老卢植气鼓鼓地说道:“既然汝等兄弟四人都身怀武艺,那决战之时都给老夫上阵杀敌!若胜还罢,若败,莫说朝廷要二罪并罚,老夫也要先打汝等二十大板才解气!” 刘彦与刘备对视一眼,无奈一笑。 在回到本帐的一路上,刘彦二人看到军中正大摆宴席,虽然为了预防敌军突袭不许饮酒,但也是好菜不断、荤素不尽。 刘备先前说的那一番话,可谓深得军心。因此,这一路走来,许多士兵和将领纷纷向他们行礼致敬,甚至还有一些与卢植关系密切的亲兵或将领,热情地邀请刘备加入宴会,与大家一同欢庆。面对众人的好意,刘备微笑着一一婉拒。 二人快步回到本帐之内,却离着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浓香四溢的酒香。 只见张飞打开一坛皇帝赏赐的御酒,倒上一满碗,刚刚饮下,正要喝下一碗时,就看到刘备领着刘彦走了进来。 看到张飞如此,刘备的表情顿时变得严厉,吓得张飞憨憨一笑,只好把酒碗放下。 “三弟,卢公军令,军中不可饮酒,若因此坏了大事,如何是好?” “俺这不是看大哥砍了那个没鸟的阉狗,心里觉得痛快嘛。”张飞说着,眼神还不断地往酒坛子上瞟,“大哥你还别说,陛下赏赐的这酒,比俺之前喝的那些酒可强多了。” 刘彦听着外面军士们欢快的呼喊,仿佛要把之前欠的军饷粮食都吃回来一样。但他的心里还是毫无来由的有点不安。 第13章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经过三日的吃饱喝足、养精蓄锐之后,汉军全军上下的战心可谓空前绝后。 点将台上,老卢植一如一棵苍劲有力的青松,尽管年纪颇大,形貌苍老,但这却掩盖不住老卢植的威严。卢植其人,从小师从经学大家马融,学儒读经,更兼其征战沙场的经历,两相交杂在一起,形成了独属于老卢植的一股气概。要知道,卢植与同时抵御黄巾的皇甫嵩和朱儁二人,并称为汉末三杰。 点将台下,众将以虎贲中郎将、荡寇将军刘备为首,关羽、张飞、刘彦其次。与之并列的,则是老卢植颇为看重的几位将领。 众将无一不顶盔掼甲,身后的数万士卒,虽然以汉末的生产力,不能够使每人都身着甲胄,但也是枪矛林立,只待主将卢植一声令下,就可以以空前高涨的士气出阵与贼军决一死战。 数万将士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点将台上,几日前刘玄德怒杀左丰的场景,仿佛就在眼前,似乎台上的血迹,还并未完全干涸。 卢植向前大跨一步,凌厉的眼神扫过台下,高声喝道:“诸位将士!汝等皆乃我大汉之精锐,肩扛社稷之重责,心怀黎民之安危。黄巾贼寇,虽众且嚣。想我汉室四百年基业,岂能被区区贼寇所撼动?今日,我等聚此,非为苟且偷安,实为扞家卫国!尔等之中,不乏英勇善战之士,智勇双全之才,更有矢志不渝之忠良。以本将为首,誓与贼寇血战到底,有死无生,我等之志可昭日月!” “战鼓擂响,便是汝等冲锋之时。吾知汝等皆是铁血男儿,不畏强敌。若胜,本将上表陛下,人人有功!若败,本将愿以此枯朽残躯,与诸将士,同死!!” 言罢,卢植猛然拔出腰间长剑,剑指苍穹,其声如洪钟,激荡在每一个将士的心头,激发了他们内心深处的热血与斗志。他那挺拔的身姿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给人以无尽的力量和信心。 卢植那只如树根一般遒劲苍老的手,紧紧地握住手中长剑,仿佛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了这把剑上。他用力一挥,剑身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带出一阵尖锐的破风之声。 “朝敌军,进发!!”卢植的声音响彻云霄,目光坚定而锐利。 数万将士同时高声大喊。 “诺!” 霎时间,这台战争机器再次运转起来。营门大开,高耸的望台缓缓推出,以卢植为首主导这场决战的众将正伫立在上。数万将士有序地走出大营排列开来,组成方阵,将望台围绕其中。 坚实的大地,此刻仿佛都颤动起来。汉军的军阵缓缓推进,直至十里之外的无边旷野。 十数万的黄巾军,俨然正列阵在前。 张角依旧是那一身显眼的黄袍,拂尘宝剑在手,他身后的大旗迎风飘扬,猎猎作响。 他看着远处逐渐逼近的汉军,眼神直直看向望台上的刘彦,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张角舞动手中宝剑,挥动拂尘。 霎时间阴云密布,狂风大起。张角迎风大喝,仿佛他的声音都被狂风催动,格外响亮。 “黄天助我!!” “起阵!” 张角大笑,回马入阵,淹没在茫茫的黄巾之中。 随着张角一声令下,黄巾军迅速变换阵型,仿佛大地之上一片黄色的海洋在波涛汹涌中重组。 只见黄巾军分为五部,分别以青、赤、黄、白、黑五色为标,对应木、火、土、金、水五行,相互环绕,又彼此牵制,形成一个庞大的循环不息的阵势。阵中旗帜飘扬,色彩斑斓,却又不失秩序,每面旗帜的摆动都似乎暗含玄机,引导着阵中士兵的移动。 此时张角的法号响起,阵法开始运转,五部之间忽分忽合,时而如游龙戏水,变幻莫测;时而如猛虎下山,威猛无匹。而每当阵型变换,仿佛有天地之力加持,风势更急,隐隐有云雾缭绕,使得汉军难以窥其全貌,更别提找到破阵之法了。 张角的声音在阵中回荡,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黄巾军按照既定的步伐与节奏,步步为营,缓缓向前推进,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天地之节奏上,与周围的自然之力融为一体。 汉军见状,无不面露凝重之色。即便是经验丰富的将领,也未曾见过如此玄妙的阵法。刘备等人更是紧锁眉头,密切注视着黄巾军的动向,寻找着破阵之机。 刘彦紧皱着眉头,手紧紧握在腰间的宝剑之上。 说实在话,刘彦对于所谓阵法的了解,也仅仅限于徐庶在新野帮助刘备时,击破曹仁的八门金锁阵,和刘备夷陵大败之后,诸葛亮在荆益之间布下的石兵八阵。况且也只是听过一个名字而已。 刘彦本人对奇门遁甲一类的玄妙秘术不甚了解。如果像徐庶、郭嘉等颇通军略的谋士在,或许还更有把握。 而且张角此阵,最玄妙的不在于阵法本身,而在于他那一手出其不意的法术。 “老毕登,真阴啊。”刘彦愤愤地心中大骂,但又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考量。 “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相互滋生,循环不息。”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而又相互克制。” 刘彦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什么,不断捶捶脑袋,仔细观察着黄巾大阵的运作。 “德然可有破阵之法?”卢植回头看向刘彦,眼神中闪烁着一抹希冀。刘备也投来求助的眼神。 刘彦没有理会老卢植和刘备的话,双眼紧紧盯着黄巾大阵。只见阵眼之处,一杆黄旗在云雾之中若隐若现。 他回头看向刘备、关羽和张飞三人,又低头看看自己。 “难道真是天意?”刘彦暗暗念叨着。 “哎呀,四弟不必藏着掖着了,看得俺老张急死了。”张飞一拍大腿。 “四弟有话就说吧,迟则生变。”关羽也附和道。 刘彦深吸一口气,然后缓缓说道。 “依我看来,此阵集天地之力,更暗合五行之法。黄旗在中,对应五行之土。青、赤、白、黑四旗在外,则分别对应木、火、金、水。” “所谓五行相生,倘若只攻其中一旗,则环环相扣运转起来,反而增强其力。” “金克木,木克土,土克水,水克火,火克金。土为黄旗,暗合黄巾军黄天之意,正在阵眼之处。” “如今要破此阵,恐怕只有一法。” 刘彦看向刘关张三人。 “你我兄弟四人,各带一军,分攻青、赤、白、黑四旗,或许能遏制其阵势。我军本阵在后,倘若阵势有变,不必管那许多,带阵突入即可。” 卢植犹豫一番,还是开口说道:“敌军人数众多,我军如再分兵,恐怕压力甚大。” “学生情急之下,只有如此一法…” “卢公。”刘备打断了刘彦的话,“张角此阵如此玄妙,德然能有这般办法已然不易。若无德然,恐怕我等尚且无计可施,不必迟疑了。” “既然如此,老夫令汝等四人各带一万军马,分四门突入,老夫自领剩余万余兵马在后。”卢植听到刘备的话,也不再迟疑,当机立断,下令说道。 四人即刻领令。 “大哥攻赤旗,二哥攻白旗,三哥攻黑旗,小弟则攻青旗。” “四弟,按照你刚才所说,那青旗为木,木又克土。青旗必然直面张角本阵阵眼,是最为凶险之处……” “大哥不必说了,小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倘若战死此处,也是天意如此。战场变化多端,一刻也迟误不得。”刘彦自来到这个世界以来,从来没有如此严肃。他打断了刘备的话。 刘彦驾马向前,回头向自己的三位兄长恭敬地拱手一礼,奋然转身,带领着身后的一万汉军,冲向张角的黄巾大阵。 “燕人张飞在此!贼军快来受死!”张飞厉声大喝,紧跟着刘彦士卒,挥舞丈八蛇矛,飞马向前。 关羽一言不发,丹凤眼猛然睁大,轻捋长须,抡起青龙偃月刀,奋力前行。 刘备看着自己拼杀在前的三个弟弟,突然间豪气地大笑一声,拔出雌雄双股剑,亦紧跟在后。 这四万军马虽然气势浩大,但是和张角的黄巾军冲撞在一起,庞大的兵力差距,就好像鸡蛋磕在了一块大石头上。又好像一颗小石子,扔进了浩荡无边的海洋,虽然掀起波纹,但很快消散下去。 张飞挥舞着丈八蛇矛,无可阻挡般冲入敌阵,他的脸色从未如此狰狞,犹如一头暴怒的猛虎。他那燕颔虎须、豹头环眼的相貌,让黄巾军们感到恐惧和敬畏。从他们的视角看去,张飞宛如来自阴间的恶鬼,又似地府中的钟馗降临凡间。 他紧紧咬住牙关,似乎随时都会将一口白牙咬碎,然后喷在面前阻挡他前进的黄巾军身上。即使这样做没什么用,但他也想着喷死几个敌军。 关羽挥舞着青龙偃月刀,每一刀都带着凌厉的气势,刀锋闪烁着寒光,仿佛与天空中密布的乌云中蓄积的雷电相互呼应。他的刀法有如闪电般迅猛,每一次挥刀都精准地划过敌军的脖颈。不等血液从伤口处喷射而出,敌人的尸体便已颓然倒地。然而,更多的敌军如潮水般涌来,填补了倒下的同伴留下的空缺。 刘备掣出雌雄双股剑,早年作为一名游侠,四处游历,积累下了丰富的经验。现在这些本事在这一刻完全展现出来。他双手分别握着一把剑,左右开弓,犹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畅。 刘备手长过膝的身体优势,此时终于发挥出了作用。他的剑法凌厉而迅猛,每一次挥剑都带着凛冽的风声,让人不寒而栗。 传说汉昭烈帝刘备有着顾应剑法传世,尽管无法证实其真实性,但这足以表明他的剑法之高超。至少远比此刻同在黄巾大阵中厮杀的刘彦要强的多。刘彦的剑法或许精湛,但与刘备相比,仍显得相形见绌。 刘彦挥起长剑,身先士卒,一马当先,他的军队刚刚冲入黄巾军阵之中,无边的黄巾就瞬间围堵上来。 只有在这种密度的敌阵冲杀,刘彦才能深刻体会到当初结义时,张飞对他说的那句话。 “四弟啊,那些个儒生才用这种长剑。战场厮杀,用哥哥这个才管用。” “狗娘养的,老子要是能活着出去,一定要学个好使的长兵器!”刘彦心中大骂,手中的剑却始终没停下挥舞。 他的剑术没那么花里胡哨,剑剑都直刺要害。片刻之间,刘彦已经斩杀了好几个黄巾士卒。 刘彦整个身体向前倾斜着,仿佛要贴死在马背上,他用一只手紧紧地搂住胯下马儿的脖颈,另一只手则尽可能地向下方伸展,以一种极其高难度的姿势,捞起了一杆已死去士卒的长枪。 他的左手挥舞着锋利的长剑,右手则舞动着长长的枪杆。然而,刘彦并没学过枪法。在这种危急时刻,他几乎将长枪当作一根长大的棍棒来使用。 横扫、竖劈、前刺、后甩。 刘彦似乎爆发出了自己全部的潜能,双手不停歇地挥动着长剑和长枪,只因为稍有松懈便可能失去性命。此刻的刘彦,俨然有了长坂坡赵子龙的风范。 望台之上,卢植的眼睛持续扫过黄巾大阵,然而黄巾军人马众多,绵延数里,更兼大阵之中云雾缭绕,使得老卢植这双老眼,几乎看不清阵中的情况。 天空之中,雷电轰隆隆地作响。老卢植的那根弦在这时紧绷到了极点。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进入了关键时刻,如果不能及时采取行动,后果将不堪设想。 “等不得了,再等下去,恐怕德然等人坚持不住。”老卢植心中暗自思忖道。 剩余的一万军马,在卢植军令下全部扑上前去。只有少数千余士卒守卫着后方大营。广宗汉军的全部生力军,已经都在此处。 刘彦的铠甲在激烈的厮杀当中,大多已经碎裂成块。全身上下,几乎布满了伤痕,刘彦此刻就是一个活脱脱的血人。 霎时间,变故陡生。 一杆长枪直愣愣地刺入了刘彦的右臂肩胛,剧烈的疼痛令他右手中的长枪掉落。恍惚之间,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失却了铠甲的阻隔,毫无阻碍地刺入了刘彦的胸口。 “老阴比……这阵,绝对不只有五行…” “老子…不会真要死在这了吧?” 刘彦的身躯不受控制地从马上坠落。他失去意识前的前一刻,一片诡异的黑雾蔓延过来,包裹住了刘彦的身躯,和他那匹同样受了重伤的马。 第14章 张角的本心 “将军!” 这是刘彦落马在地,失去意识之前听到的最后一句话。 我死了吗? 我好像做了个梦。 梦见我来到东汉末年,成为了刘备的同宗兄弟刘德然。从涿郡起兵开始,就一心一意地跟随他,击破程远志、邓茂,还来到了广宗,救下了并州刺史董卓。遇到了年少时的老师,北中郎将卢植。并且与广宗的汉军一同击退了黄巾军的来犯。受到了陛下的赏赐。 还……还杀死了朝廷派来的督军左丰,因为他刁难恩师卢植。然后与张角的贼军决战,我率军攻打张角黄巾大阵的青旗…我… 卧槽!! 刘彦突然暴醒,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滴落。随后传来的,是一阵温热的感觉。只见他身边那匹身受重伤的白马,低下头颅,轻轻伸出舌头,不停舔舐着他身上的伤口。 “你还没有名字呢。”刘彦微微起身,搂住了身前母马的脖颈,他的手轻轻抚摸着马身上的伤口,“就叫你,柔风吧。” 柔顺似水,疾驰如风。 “你疼吗?”刘彦看着柔风鲜血淋漓的伤口几乎将白马染成了红色,心疼地说道,“你本不该受这个罪的。” 只见柔风颇通人性地甩了甩头,似乎在说,我不疼。刘彦放心地点了点头。 “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嗯?卧槽!”刘彦的手突然愣住,他低头看向自己遍体鳞伤的身体,看见那支穿胸而出的利箭,然后惊异地朝天大叫:“卧槽!小爷我为什么不疼啊!?” 我他妈不会真死了吧?! 刘彦瞬间石化,随即在地上打起滚来,边滚边嚎:“疼是不疼,可这心拔凉拔凉的!我他么这是在天堂还是在地狱啊?!”他猛地抱住柔风的脖子,泪水鼻涕齐飞:“柔风啊柔风,咱俩共赴黄泉了这是。你说我这梦醒了,咋还附赠一身伤呢?死都不让小爷体面一点死。呜呜,我就这么交代在这了?” 刘彦哭嚎折腾了半晌,最终无力地倒在地上,仿佛认定了自己已死的事实。他眼神不断扫动,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白茫茫的一片,什么都没有,不是他想象中恶鬼横行、鬼门矗立的阴森场景。 “来。”这片白茫茫的天地之间,突然响起如铜钟般宏大的声音。话音刚落,刘彦感觉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巨力,在推着柔风和他一同前进。 这股巨力不知道把他推行了多远的距离,但是这里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仿佛刘彦就在原地踏步,而没有丝毫地移动。 “哕!”刘彦扶住柔风的脖颈,不断干呕,肚子里翻江倒海,头就像被人用大锤狠狠地敲了一下,敲得乾坤倒转,糊里糊涂。 直到刘彦缓过劲儿来,他才发现,就在离他们不远处的地方,有一个背对着刘彦的身影。 刘彦摸摸柔风的头,然后牵起绳子,慢慢地领着柔风向前走去。一人一马距离那个身影越来越近,而那个神秘的身影却始终背对着他们。 刘彦十分好奇地绕过那个身影,直到他低下头细细打量着那张苍老的脸庞。 黄袍,宝剑,拂尘。 白眉,白发,白须。 刘彦看着那张苍老的脸,分明给他一种无比眼熟的感觉。 “你,是张角?” 张角缓缓睁开双眼,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世间万物,他凝视着刘彦,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声音沙哑却充满力量,他的第一句话,就让刘彦汗毛倒竖,冷汗频频:“你,不是这尘世中人。” “我乃张角,是天公将军,是大贤良师,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亦是这乱世中一缕不甘沉沦的魂魄。” 刘彦安静地缓缓坐下,与张角两相对坐。 “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和我说。可为何见到了我,又一言不发?” 刘彦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一时间手足无措,语气复杂:“你,早就知道自己寿命不长了吗?我先前看到的那个你,分明还十分年轻少壮,你……” “那不过,只是一个表象而已。世人愚昧,天地之间又有几个能看清楚的聪明人?哪怕你所经历的一切都如此真实,焉知你所见到的,不是虚假的表象,不是昙花一梦?” “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你…”刘彦看着张角那双深邃的眼睛,迟疑地开口道:“你知道我是谁?” “我算不到你的命格,看不清你的未来。你的过去,我看得很清楚。但那些,并不真正属于你。” 刘彦神色复杂,他感觉在张角的面前,他自己根本没有任何的秘密可言。 “你明明年命不永,行将就木之人。一无长生之法,二无名利之心,你…为何要反呢?哪怕能胜,你也没有几天好活了。况且……” “从我起义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知道,我一定会败。哪怕没有你,没有你的干预,我也会败。” “我虽败,却无悔。”张角的声音中带着几分释然,“我知天命难违。我之所为,只为唤醒世人,让他们看到这片土地上的不公与苦难。” “我曾经只是一个普通的医者,凭借自己微薄的医术,救治四方。我走过许多地方,见过许多生离死别、不平不公。渐渐地,我发现,病人是治不完的。因为病的不是得病的每个人,得病的是这个王朝!是这个朝廷!”张角的声音突然慷慨激昂起来,“直到,我遇到了仙人。” “这世界上,真有仙人?”刘彦刚刚说完,然后又自嘲地笑笑。 如果没有仙人,那么自己经历的这些,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梦? “有,或没有。谁又说的清呢?从始至今,我始终觉得这是一场梦。”张角轻笑,“我得到了许多令从前的我匪夷所思的东西。我可以制作符水,可以操控天雷,也可以布下这个玄妙的大阵。” “如果没有你,这个大阵或许不会有它现世的一天。” 刘彦下意识地回头看去,仿佛冲破这无穷无尽的洁白,就可以回到那个血腥的战场上。 张角轻轻摆手,一抹晶莹的绿光,从他黄袍的袖口中飞出。 “你不会死的。” 说罢,张角的身影开始变得模糊,似乎正逐渐消散于这白茫茫的天地之间。 刘彦不受控制地闭上自己的眼睛,耳边不停回荡着张角留下的话。 “我们的缘分,还不尽于此。” 第15章 一睁眼我变成大功臣 卢植焦躁地在望台上走来走去,时不时愤愤地甩甩袍袖,眼神不定地看向黄巾军庞大的军阵。 汉军本阵仅剩的一万军马已经尽数扑上前去,如今卢植身边,也只有少数的几百士卒,保卫着主将的安全。 “快看啊,乌云散了!”卢植听到底下士卒的呼喊,赶忙朝天望去,发现原本黑压压的云层,此刻已经尽数散去,露出被藏在云层之后的烈日。 此时的黄巾军,失去了首领张角的指挥,玄妙莫测的大阵也几乎无法运转,瞬间瘫痪。刘备、关羽、张飞三人,瞬间抓住战机,带领身后残存的汉军疯狂追杀,一时间攻守易形。 昏迷的刘彦和重伤的柔风,此刻正被刘彦所部的残存军士紧紧护在阵眼之中,抵御着四面八方涌来的黄巾。虽然此刻黄巾贼的战心,已远不能与先前相比,但是这股只顾逃亡的黄色洪流,几乎要将刘彦所部活生生卷走。 待到黄巾军阵溃散大半,刘关张三人终于带领伤亡惨重的残部会合在一起。 “四弟何在!德然何在!”刘备高举双股剑,驾马四处寻找,不停呼喊着刘彦的名字。他的声音带着焦急和担忧,在混乱的战场上回荡。 然而,刘备的呼喊几乎淹没在无数黄巾四处奔逃的声音里面。战场的喧嚣使得人们难以分辨,仿佛整个世界都被恐惧和混乱所笼罩。 就在这时,远处的刘彦残部终于从黄巾军逃亡的洪流之中杀出。他们身上血迹斑斑,残余的士卒将侧躺在柔风背上的刘彦护在中间,仿佛守护着最后一丝希望。 柔风喘着粗气,脚步踉跄,但依然坚持着前行。它的皮毛被汗水湿透,显得疲惫不堪,原本雪白的身体,如今变成大片大片的血斑。刘彦静静地躺在它的背上,面色苍白如纸,双眼紧闭,仿佛失去了生机。 刘备的目光瞬间锁定在刘彦身上,他的心如刀绞一般疼痛。当刘备走到刘彦身边时,他轻轻地抚摸着刘彦的脸颊,感受着他微弱的呼吸。 “大哥……”刘彦的嘴唇微微翕张,无意识地呼唤着刘备。往常坚强无匹的硬汉子,听到刘彦微弱的呼喊,泪水也不受控制地在眼眶中打转。刘备的两只手似乎无处安放,他本想搂住刘彦的脖颈,又害怕触动他的伤口。 关羽和张飞默默地站在一旁,兄弟三个围在刘彦身边。 “快传军医!!”直到残余的汉军以尽可能快而又不让刘彦重伤的身体受颠簸的速度回到大营之时,纵使卢植也不免掉下泪来。 在刘彦朦胧的意识里,四周嘈杂的声音如同远在天边又近在耳旁的风,时断时续。他感到身体被轻柔地挪动,每一次颠簸都伴随着一阵难以言喻的虚弱与疼痛。隐约中,他听见了刘备那焦急而坚定的声音,以及关羽、张飞低沉的叹息,还有卢植那饱经风霜却依然充满关怀的语调。 “德然他……情况如何?”刘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伤势极重,失血过多,加之箭头不易拔出,若要动刀,恐怕……”军医的声音低沉而沉重,每说一个字都像是在众人心中投下一块巨石。 “你但说无妨!”卢植打断了军医的话,他的语气中既有严厉也有不容置疑的坚决。 “恐怕难以生还……”军医最终还是说了出来,言语间充满了无奈与遗憾。 刘彦缓缓睁开眼,眼前是一片由微弱烛光与窗外透进的夕阳余晖交织而成的柔和光影。他的视线起初是模糊的,但随着意识的逐渐清晰,那些光影仿佛也变得更加生动起来,仿佛每一束光都在为他重新点亮生命的火焰。 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草香与一丝不易察觉的焦烟味,那是战场特有的气息,既熟悉又带着几分遥远。耳边,是兄弟们低沉而关切的对话声,以及营帐外偶尔传来的马嘶和士兵们忙碌的脚步声,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生动的战后画卷。 刘彦艰难地尝试着动了动手指,发现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但还是能够感受到指尖传来的细微触感。他缓缓地转过头,映入眼帘的是刘备那双布满血丝却依然充满希望的眼睛。那双眼睛里仿佛蕴含了千言万语,让刘彦的心头涌起一股暖意。 关羽和张飞静静地站在一旁,他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刘彦身上。关羽神情凝重,而张飞虽然面带笑容,但眼中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尽管他们自己身上的伤势也相当严重,但这几日却日夜不离地守在刘彦身边。 “大哥……”刘彦轻声唤道。 刘备闻声,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紧紧握住刘彦的手,激动得有些颤抖,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关羽和张飞二人也急忙上前凑过来,关切地看着刘彦。四人一时间相对无言,只有深深的情谊,仿佛在空气中流淌。 在刘彦床榻的另一侧,有一个四十岁上下的男子,正不停鼓捣着各式各样的草药,神色认真镇定。 “你不会死的。” 刘彦脑海中突然响起了他昏迷之前,张角留下的那句话。就好像鬼使神差一般,刘彦扯着沙哑的嗓音,开口问道:“敢问…先生是?” 中年男子神色突然一恍惚,似乎没想到刘彦会问,随后反应过来,拱手说道:“在下华佗,字元化。” 此时的华佗正不惑之年,离给关羽刮骨疗毒和给曹操治头风,还有许多年。 “德然,你如今已经昏迷了一日一夜,这段时间都是元化先生在照看,如果不是元化先生动刀取出你胸口的箭头,恐怕此刻你还生死未卜啊。”刘备拉着刘彦的一只手,“元化先生说,那箭头正好卡在你心肺当中,并不致死。” “多谢元化先生了。”刘彦沙哑着开口。 “在下行医至广宗,正好看见卢中郎在城内广求良医的公告,于是揭榜至此。”华佗摆摆手,“在下行医多年,如德然将军这样恢复如此之快的病人,在下实在少见。在下估算,多则十日,少则三四日,则可恢复如常。只是不可再受颠簸,以防旧伤复发啊。” 刘彦轻轻地点头致意,心中思索半晌:“只怕和张角还是离不了关系啊。” “不知道元化先生接下来可有打算?”刘彦开口问道。 华佗是聪明人,刘彦开口一问,他就知道刘彦必然有将他留下的意思。 依华佗的神色,似乎有拒绝之意,看见刘彦这身惨重的伤势,又不忍开口拒绝。 “在下愿意随军,暂且充当军医。待到将军等平定黄巾叛乱,在下就继续游历四方去了。” 刘备等人正要起身致谢,却见军帐之外,老卢植风风火火地闯进来,一屁股坐在刘彦身边,眼神之中满是关切。 “老师,战况如何啊?” “我军虽然得胜,只是死伤近半,贼首张角不见踪影,老夫看来,估计是南逃颍川与其弟张梁张宝会合去了。”卢植一拍大腿,“老夫的奏报刚刚发出,此战,德然你可是头功啊!” 说完,老卢植瞪着双眼,愤愤不平地看了刘备一眼,让刘彦一时间摸不着脑袋。 第16章 对不起了曹老板 “哼!”老卢植愤愤地瞪了刘备一眼,刘备挠挠脑袋讪讪一笑,看得刘彦摸不着头脑。 “德然你不知,老夫的奏报,本来是要为你兄弟四人请功的。可是你这个好大哥,非得要上书请罪。” “请罪?请什么罪?”刘彦更加疑惑了。 “请私杀督军左丰之罪!”老卢植一拍大腿,“老夫本来是想将这份罪过,揽在我身上。老夫本就年事已高,区区些许功过,对老夫已经无甚用处。汝等是朝堂新秀,正是建功立业之时,你……你非得整这么一出!”老卢植一时间无话可说,只好无奈地双手一摆。 刘备看向身后的关张二弟,又看向正憋着笑的刘彦,四人竟然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老师也不必担忧,兄长他从来品性如此。主动请罪是有些不妥,但也算得上光明磊落了。” “哼!” 众人哄笑一阵之后,刘彦开口又问:“接下来,老师打算怎么办才好?” “老夫本想尽快开拔,奔赴颍川。只是德然你伤势严重,路途又甚远,恐有颠簸。更兼我军如今死伤近半,五万余士卒,能战者不及三万。虽然纳降不少黄巾溃卒,但仓促之间,能用者甚少。” 广宗,位于冀州巨鹿郡,刘彦等人正在此处。而颍川郡位于豫州境内,中间还隔了一个兖州。老卢植所说路途甚远,并非虚言。 颍川或者说豫州,是刘彦计划中的必经之地。颍川此地,据说是大禹的家乡,更是夏朝的首都所在。到了东汉末年,其地更是世家大族的聚居地,例如荀氏、钟氏等。像郭嘉、徐庶等人,虽然不是世家大族,但也出于此地。 被称为“王佐之才”的荀彧荀文若,善出奇策的荀攸荀公达,这叔侄二人,此时应该都在颍川族中。荀彧在189年举孝廉入京为官,任守宫令。荀攸也是在这一年被何进所征辟为官。 等到刘备在颍川平定张宝张梁等人,那时候可谓声名鹊起,加上他汉室宗亲的身份。到时候一定要找几个好用的骡…谋士。 刘彦之所以如此看重豫州,是因为豫州不止颍川一地产有人才。 沛国。 这里是汉光武帝刘秀之子刘辅的封地,也是东汉末年魏武帝曹操的故乡。撇开这些不说,这里还有一位后来大名鼎鼎的猛将,虎痴许褚。 汝南。 这里是陈到的故乡。陈到此人,是刘备帐下白毦兵统领,名位常常亚于赵云,以忠勇着称。蜀汉建兴年间,任征西将军、永安都督,封亭侯。 卧槽!刘彦猛然睁大眼睛。 “忘了大事了!”刘彦在心中大喝。 如今众人所处的冀州,还有一个地方,差点让刘彦忘却。 常山。 大名鼎鼎的常山赵子龙就在此处。 初平二年,赵云受常山郡推举,率领本郡义从吏兵投奔公孙瓒。初平二年,是公元191年。今年是光和七年,公元184年。 刘彦今年二十四岁,不出意外的话,赵云今年应该与刘彦年龄相近。 “大战过后,急需休养生息。我军一时间难以奔赴颍川,还要兼顾德然你的伤势,恐怕半月之内,不易动身。”卢植轻捋灰白色的胡须,“只是皇甫义真和朱公伟处,战况亦相当紧急,更兼张角败退颍川,张角号称信众百万,如今大部都在颍川。” “老师,如今以张角为首的冀州黄巾大部已经败退,不如广发募兵令于冀州境内,就地号召乡勇入我军中。所谓远水解不了近渴,待朝廷援军赶到,我等再开赴颍川,只怕贼军势大,岂不误事?” “德然此言有理,老夫这就去准备。”卢植略一思索,随即转身出帐。 刘彦此举,亦有私心。如今赵云在常山郡真定县,倘若能响应卢植募兵的号召来到此处,则是最好。 “感觉这样还不太保险。”刘彦暗暗想道。 “二哥…”刘彦扯着沙哑的嗓子,轻轻摆手,呼唤关羽上前。 这一战过后,刘彦在他们兄弟四人中的地位已经完全确立了下来,刘关张三人现在都把刘彦当成了自己的军师。 刘彦轻声地在关羽耳边说了几句话,关羽那常年像泰山一样沉稳的眼神里,居然露出了一丝疑惑。不过,出于对刘彦的信任,他并没有多问,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后便走出营帐。 没过多久,一支大约一百人的队伍离开了汉军营地,直接朝着广宗西北面的常山郡奔去。 在兄弟几人中,张飞性格暴躁,关羽则性格骄傲。如果让张飞去常山郡的真定县寻找赵云,恐怕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相比之下,关羽虽然有些傲慢,但做起事来还是相对沉稳。而且,他一向傲上而不辱下,对于赵云这样的猛将,一定会心生爱才之心。 刘彦又让底下士卒拿来冀州、兖州、豫州三州的地图,仔细查看一番,不出所料,果然有“漏网之鱼”。 陈留。 陈留郡位于兖州南部,与豫州的颍川郡接壤。 曹操麾下与虎痴许褚并称的另一位猛将,被称为“古之恶来”的典韦,其家乡就在此处。 东阿。东阿位于兖州北部,属于济北国。曹操麾下另一个重要谋士,那个在曹操缺粮时建议做人肉肉脯的狠人,程昱,就在此处。黄巾起义刚刚爆发时,程昱还曾在东阿率领吏民抗击黄巾军。 刘彦掰起手指,认真地计算着这一路上的名臣良将。 冀州境内,有常山赵子龙。 兖州境内,有陈留的典韦,东阿的程昱。 豫州境内,颍川有郭嘉、戏志才、荀彧荀攸等人,沛国谯县有虎痴许褚,汝南郡有陈到陈叔至。 “合着曹老板的人才基本盘,都在这一片了啊!”刘彦细数下来,发现自己记忆中的这三州里所有有名的人才良臣,基本上都是曹操手下的谋士武将。 “对不起啦曹老板。”刘彦嘴角扬起一抹笑容,心里暗自窃喜,“既然小爷我来了,就不能让这些人才都落到你手里去了。” 坐在刘彦身边的刘备,看着他那副嘿嘿傻乐的模样,脸上不禁浮现出奇怪的表情,下意识伸出手,在刘彦面前晃了晃,却发现刘彦毫无反应,只是嘿嘿傻乐。 “四弟?人不会傻了吧?”刘备暗暗嘟囔着。 而此时,远在京城洛阳的曹操,毫无征兆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引得周围的人纷纷侧目。 第17章 朝堂震惊,刘彦封侯! 京都洛阳,大司农府。 晨光初破,在一间精心布置的内室里,一人在深沉的睡眠中缓缓醒来,双眼微睁,他轻唤一声,下人们便迅速而无声地涌入房间,开始为他更衣。 只见四周的装潢无不显示着主人家身份的高贵。屋内弥漫着淡淡的熏香,空气里透着宁静与庄重。 下人们动作敏捷有序,他们小心翼翼地为此人褪去睡衣,换上庄重的朝服。 此人,正是东汉末年朝廷重臣之一,位列九卿的曹嵩,曹巨高。 曹嵩其人,是大长秋曹腾的养子,曹操之父。到汉灵帝刘宏即位之时,拔擢曹嵩为大鸿胪、大司农,掌握国家的礼仪财政。然而曹嵩并不像其养父大太监曹腾那般清廉,他多年为官,因权导利,使曹家一度富甲一方。 正因为曹家的雄厚家底,使得曹嵩有了足够的资本去追求更高的政治地位。中平四年,也就是公元187年,太尉崔烈因事罢官,这给了其他权贵一个争夺这个高位的机会。而曹嵩凭借其家族的财富和影响力,决定出手一搏。他毫不犹豫地豪掷一亿钱,成功买下了三公之一的太尉之职。 曹嵩年纪颇大,此时须发已经灰白,他挺着颇为富态的身躯,缓步走出内室。门外等候多时的一位青年,身长七尺,细眼长髯,正是曹嵩之子曹操。他恭敬地向父亲行礼后,便走上前来,扶住父亲曹嵩的手臂,两人一同向门外走去。 曹操恭敬仔细地扶住父亲的臂膀,二人登上了同样装潢华贵的马车,朝着皇宫的方向驶去。 “父亲,儿子打算请旨带兵,去颍川抵御黄巾。”曹操微微低头,并不直视父亲的眼神。 曹嵩轻捋胡须,微微睁眼,盯着儿子看了半晌说道:“阿瞒,你能有此心,确是好事。如能挣些军功,自然最好。” “只是……” “儿子谨听父亲教诲。” …… 皇帝刘宏疲惫地坐在龙椅之上,一手顶抓着龙椅的把手,一手轻轻揉着太阳穴,试图消弭些许纵欲过度的劳累。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自从前些日子幽州刺史刘焉的奏报传来,东汉朝廷已经像这样平静地过了半月。 四面八方虽然仍有战报,但也不过是各地州府剿灭黄巾流寇的小打小闹。尽管说这段时间黄巾贼势不像刚爆发时那样猛烈,但是黄巾军的几个贼首,张角、张梁、张宝三人,依旧未被拿下,可见不容乐观。 刘宏身旁,十常侍之首的张让,正低头在侧,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不安。自从皇帝下诏令左丰为督军,半月时光,他这里竟然没有一点从广宗前线来的消息。 “陛下,臣有本奏!”此时正身为洛阳北部尉的曹操,手执笏板,昂然出列向前。 “哦,孟德啊,有话就说吧。”刘宏无力的眼皮轻微一抖,看清来人是谁之后,接着又闭上了眼。 “臣,请命支援颍川前线!望陛下允准!”曹操恭敬地跪伏在地,声音正气凛然。 曹操跪地许久,却迟迟等不来刘宏的回应。出于对天子的敬畏,他不敢抬头来看。只听见左边的文官队列,不知道是哪位老大人轻叹一声。右边以何进为首的武官队列,隐隐响起一阵嘈杂的议论之声。 张让微微转头看去,却发现皇帝刘宏竟然手倚着额头睡着了,还轻轻地打着鼾声。 “陛下?陛下?!”张让静步上前,轻声提醒道。 “嗯?”刘宏这才反应过来,用手稍微抹了抹惺忪的睡眼,“支援前线是吧?准了!传朕旨意,洛阳北部尉曹操,着骑都尉,率军两万,择日奔赴颍川前线。” “臣遵……”曹操再拜,正要口呼万岁,高喊遵旨。 “报!!” 一人从殿外飞速跑入大殿,双手捧着两道奏报,熟练地一个滑跪,与被打断的曹操并列跪在御前。 原本无精打采的刘宏被这一声彻底震醒,朝堂诸公也瞬间提起精神,来使身侧的曹操更是惊奇地睁大眼睛。 “何处奏报?!” “禀陛下,广宗前线北中郎将卢植奏报,以及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的……”来使一时顿住,似乎不知道如何开口。 “有话快说!!”刘宏见他犹犹豫豫,心中十分烦躁,猛地一拍龙案。 “以及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的认罪书……” “刘备有何罪可认啊?他先前在涿郡破了黄巾,乃是风头正盛之时。”刘宏指着下面的信使,“快念!!先念刘玄德的!” “臣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认罪。自陛下亲赐督军,黄门侍郎左丰到日,屡次违犯军法,视军纪于无物。更有甚者,挑衅主将北中郎将卢植,集合之时迟误不到,乱我军心。臣一怒之下,拔剑斩之。请陛下治臣之罪,以彰国法!” 霎时间,朝堂哗然,满堂臣子议论纷起。 杨彪等人对视一眼,先前保举刘玄德为虎贲中郎将的太傅袁隗,猛地打了一个寒战。 刘宏身侧的张让更是身躯一抖,满朝文武谁人不知,左丰为督军是张让等人在背后操控。 “好个刘备!”刘宏怒极反笑,“朕下诏亲赐的督军,哪怕有天大的罪过,也该带回洛阳处置!你刘备天大的胆子,说杀就杀!视朕为何物!!” 四下里臣子议论更甚。 “冒着获罪陛下、得罪十常侍的风险杀了左丰,还有如此胆气上书请罪。这位刘玄德,也算是个英雄人物。”跪伏在地的曹操暗暗想道。 “继续念!” “臣,北中郎将卢植奏报。自二月初八日,荡寇将军刘备所部会合我军,当日先战黄巾,初获大胜,斩首万余。此战得胜,皆是荡寇将军刘备兄弟四人,奋力杀贼,斩敌当先之功。” 刘宏本来滔天的怒火,被卢植这封奏报,一下子浇灭了不少。 “二月十一日,我军与张角贼军于广宗决战。贼首张角列阵在前,皆因刘备义弟虎贲中郎将左仆射刘彦为人博学,识得此阵,兄弟四人率众拼杀,得破贼军。我军虽伤亡惨重,然此战斩首贼军五万有余,俘虏贼军三万之数。贼首张角溃逃,不知所踪。” “哈哈哈!好啊好啊!”刘宏方才的怒火,如今已经被抛到九霄云外,“果真是喜报啊!”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满朝文武以杨彪袁隗几个老狐狸为首,顺势跪下口呼万岁。 刘彦。 这个原本跟在刘备之后的名字,在朝堂诸公心中的地位,几乎在这一瞬就超过了刘备。 “诸位爱卿,刘彦如此大功,如何封赏啊?”刘宏哈哈乐着,脸上尽是几乎要满溢出来的笑容。 “禀陛下。”太傅袁隗抢先站出,他先前举刘备为虎贲中郎将,“此战虽然未曾斩首张角,但也是泼天之功劳。刘彦刘德然,可称首功。老臣以为,刘彦之功,足以封侯!” “老贼,腿脚真快!”袁隗身后,如何进、曹嵩等想为刘彦请功者,都暗暗咒骂。 “好!好!”刘宏这次没有丝毫的迟疑,“就封侯!” “传朕旨意,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擅杀朝廷官员有罪,念其认罪诚恳,又破贼有功,功过相抵。卢植、关羽、张飞等,先记下功劳,待黄巾平定之后一并论功!有功的军士将官,都赏!” “朕记得,刘彦的家乡是涿郡涿县的楼桑村是吧。”刘宏微微思索,“既然这样,传朕旨意!原虎贲中郎将左仆射刘彦,出谋划策,破敌有功,擢为前将军!赐爵楼乡侯,食邑三千户!” 刘彦。 这个名字,从初出涿郡,到大破张角,仅仅用了半个多月的时间,就从白身一跃成为了乡侯。 朝堂之上,这群一个比一个精的老狐狸们,已经能预料到,刘彦这个人,在以后的天下,一定会占有一席之地! 第18章 常山赵云 曹操双手捂着在大殿里地上跪得生疼的膝盖,一边小心翼翼地揉着,一边缓缓地站起身来,跟着满朝文武的队列慢慢地走出宫门,口中还不停暗自咒骂着某个名字。 就在这时,远在广宗的汉军大营内,正躺在床上休息的刘德然突然打了一个天大的喷嚏。这个喷嚏打得如此之响,以至于旁边正在给他配药的华佗都被吓了一跳。华佗连忙停下手中的动作,赶紧走到床边,给刘德然把了把脉搏。经过一番检查后,华佗发现刘德然的脉象还算稳定,这才放下心来,轻轻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膛,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与此同时,曹操手捧着圣旨,站在自家的马车前,久久没有登上。刚才皇帝刘宏对刘彦的赏赐已经完毕,而曹操则趁机揽下了这往广宗送旨的任务。原本即将前往颍川的援军,现在也要改道前往广宗,与卢植、刘彦等人会合。 “我儿?阿瞒?”马车里传来一声温和的声音,曹操的父亲曹嵩掀开了马车的绸缎布帘,轻轻呼唤着曹操。 “是,父亲。”曹操听到父亲的呼喊,立刻回过神来,恭敬地回应了一句,随即麻利地登上了马车。 …… 冀州,常山郡真定县。 一间颇为寒酸的屋子之内,赵云正不断捣鼓着眼前的药罐,他小心翼翼地倒出刚刚煎好的药汤,用药匙轻轻搅拌着,微微张开嘴,替躺在病榻上的兄长赵风吹散蒸腾的热气。 “喝吧,兄长。” 赵风艰难地坐起身子,接过赵云递来的药碗,只见他喉结不断耸动,忍着直冲鼻子的苦味,一口一口地将药都喝下肚去。 “子龙,不是哥哥说教你。你一个大好男儿,为了照顾哥哥我这身病,已经耽误了很多年了。你如今二十有四,且不说还没有找个好女子成家,你当年去山中拜的名师,学来的好枪法好功夫,虽说这些年没有荒废,但也是无用武之地啊!”赵风越说越激动,突然不住地咳嗽起来。 赵云赶忙扶住兄长颤抖的身体,直到把赵风的咳嗽平复下来。赵云回头看向窗外,庭院里拴着那匹通体雪白、矫健无匹的照夜玉狮子。一旁的武器架上,放着那杆陪伴赵云多年的龙胆亮银枪。 赵云不禁长叹一声,回头却对上兄长赵风那双虽然虚弱,但充满期盼的眼睛。 “子龙哥,子龙哥!”院外响起一阵吵闹的声音。赵云打开门一看,是常常喜欢与他玩耍的几个十一二岁的少年。 “子龙哥,族长喊你过去呢。”为首的少年接着故作神秘地说道,“听说族长那边聚集了好多人,不知道是要干什么。子龙哥你快去吧。” 赵云转身进屋,对着兄长恭敬地拱手一礼,接着出屋跨上照夜玉狮子,如狂风般疾驰而去。 就在赵云走后不久,一个红脸长髯,手执大刀的汉子驾马而来,身后跟着一队顶盔掼甲的士卒。 关羽飞身下马,拦住了还没走远的几个少年。 “这位小兄弟,敢问常山赵云赵子龙家住何处啊?” 这几个少年哪里见过这样的阵势,为首的少年壮着胆子,指着不远处的小院说道:“这就是赵子龙家,现在不在这里,刚才骑马去族长那里了。这位…这位将军如果要找子龙哥,要不我带你去?” 关羽捋髯大喜,从怀中掏出几块碎银子,塞给面前的少年,大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然后说道:“那就劳烦小兄弟了。” 为首少年接过碎银子,下意识用牙咬了咬,确定是真银之后,脸上显露出开心的笑容,随后一口答应。 关羽令身后的几名士卒,一人带着一个少年,浩荡的马队即刻奔腾起来。一路上,凡有官吏士卒,见到这样的架势,哪里敢阻拦。 赵云下马,直入宗族府中,只见偌大的庭院内,聚集了足足三百余人,赵云心中疑惑,但也只是大步向前,进入正堂,看见坐在当中的赵氏几位族老长辈之后,恭敬一礼。 为首的老者将一卷薄纸递给赵云,赵云打开一看,正是卢植撰写广布冀州各地的募兵告示。 “族长,这是何意?” “前几日,广宗的军队已经大破张角贼军,张角所部已经败退,冀州的大部分黄巾贼流寇也差不多被平定。这是广宗主将卢植的募兵公告,要在冀州境内募集有志之士,不日将南下颍川,剿灭其余的黄巾叛军。” 老迈的族长又看向堂外庭院中的三百余人青壮乡勇。 “外面这些人,已经是我赵氏宗族以及真定县能募集的所有乡勇。老朽叫你来,是想让你带领这些人去投军。”赵云正想开口,老族长接着打断了他的话,“我赵氏,不过是常山郡的一个小族。几十年都聚居此地,子龙你武艺高强,又胸怀壮志,岂是池中之物,焉能囿于此地呢?” “你兄长赵风,也曾多次向老朽提过此事,包括这次,也是他的意愿。他虽然病重,我族人定当全力相帮,子龙你不必担忧,若是你长此以往,反而造成你兄长的心病。” 此刻,府门之外。 “将军稍等一下。”为首的少年下马,向关羽知会一声,接着小跑进入府内。 “族长!子龙哥!”少年直入中堂,两手扶着膝盖,呼呼地大声喘息。 “外面有一个红脸长胡子拿着大刀的将军,带着好多好多兵,说要来找子龙哥。” 赵云清秀英气的脸庞上,接着闪出一丝不解和疑惑。 老族长一拍木桌,苍老的声音高声喊道:“快请进来!快请进来!” 关羽一捋长髯,挎刀直入中堂。他将青龙刀交于身后的几名士卒,眼神直盯着一旁的赵云看了半晌,拱手一礼说道:“想必这位就是赵云赵子龙了吧?” “在下正是赵云。敢问将军……” “某家是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麾下,破虏校尉关羽关云长。某家自广宗大营来,奉我家军师刘德然将令,来请常山真定县的赵云赵子龙,随某前往广宗投军。” 赵云低头思索半晌,随后双眼冒出一抹精光。 “莫不是先前在涿郡大破黄巾的刘玄德?” “正是某家大哥!”关羽一捋长髯,哈哈大笑。 赵云的双眼分明有一抹期待,然后接着又暗淡下去。身旁的老族长拄着拐杖迎了上来。 “原来是破黄巾的关云长将军。将军的大名我等都听过,只是将军前些日子不曾从真定经过,老朽等无缘得见。今天叫子龙来,正是为了商讨投军之事啊。”老族长上前说道。 “哦?!那正好!”关羽上前,一把揽住赵云的臂膀,“某看子龙兄弟,英气凛然,绝非常人,甚是相投啊。” “关将军,非是云不欲投军报国,只是家中有同胞兄长尚且卧病在床……” 关羽听了这话,愣了片刻,随后仰天长笑。 “子龙不必担忧,如今华佗华神医正在广宗大营,为我家四弟军师治伤,既然子龙有此顾虑,不如遣马车一辆,带着尊兄同去就是了!” 赵云听了这话,黯淡的眼神之中随即爆发出一抹光亮。如今天底下,谁不知道华佗华神医的名号?他两只手紧紧握住关羽的手,惊喜地说道:“关将军,所言当真?!” “某家所言俱实!”关羽兴致上头,一把握住赵云的胳膊,拉着他大步向外走去。 二人迎着刺眼的阳光,相视大笑起来。 第19章 在下诸葛彦,字孔明 豫州,颍川。 颍川城外,汉军大营。 “前些日子听闻广宗的卢子干已经打退了张角,只是没有斩得贼首。”皇甫嵩背手而立,眼神直直盯着身前的地图。 “我军前几日已经战退敌军,贼军如今退入长社,也算得一场大胜,只是贼首张角从广宗败退,必然不日来投其弟张梁张宝二人。待到那时,贼军会合,其势更大。如何是好?”一旁的朱儁对皇甫嵩认真地分析局势,无奈地双手一摆。 皇甫嵩回身坐下,眉头紧皱。 “派人再探,且先看看贼军有何动作再说。” …… 冀州,广宗。 汉军大营,刘彦主帐。 “在下行医多年,如德然先生这样伤势惨重,又能恢复得如此快速的病人,在下实在是没见过。如今德然先生已经可以下地行走了。”自从华佗来到军中,这句话他基本上每次来看顾刘彦的身体情况都要说上一说,听得刘彦的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虽然刘彦曾经号称要学长兵器,但是自从与张角一战之后,刘备已经彻底把他当成了智囊军师,事事都问刘彦的意见。言外之意,就是不让刘彦再上战场,连刘彦的那柄长剑都被刘备收了起来,与刘彦在战场上出生入死的柔风,如今也是无所事事,只能一天天的在马厩里老老实实地吃草。 受刘备的影响,连华佗都不以将军的名号来称呼刘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改口成了先生。 “俺的好四弟啊,你前两天把二哥派出去做什么任务去了?要不你也给哥哥我找点事做?”张飞两手架住刘彦的身体,将他扶起,嘴里还不停地抱怨,“这些天都快给俺闲出毛病来了,二哥一走,连和俺过过招的人都没有。放着皇帝赏赐的好酒,大哥又不让俺喝个痛快。” “三哥不必着急,等到二哥回来,三哥你自然知晓了。” “德然啊,看看大哥给你准备了什么好东西!”刘备的声音远远地响起,引得张飞好奇地朝着帐外看去。 随着刘备的身影越来越近,那阵骨碌碌滚动的声音也越发响亮。直到刘备走进帐来,刘彦定睛一看,看得刘彦嘴角一阵抽动。 这分明就是一辆木制的四轮车。虽说这辆车不如后来武侯诸葛亮动手造的那辆精巧,但也算颇为精致了。 “这可是大哥我找到广宗城内有名的匠人替你打造的,快试试感觉如何。”刘备兴奋地连连说道。刘彦看着刘备的神色,似乎总感觉他想替自己坐一坐试试。 难道男人都拒绝不了拼积木的感觉? 张飞两手从刘彦的腋下伸过,轻轻抱起刘彦的身体,然后放在那辆四轮车上。想象中咯屁股的感觉并没有传来,没想到刘备还在坐的位置放了一个好绸缎做成的坐垫。 除了不能自己手摇行走之外,整体的感觉确实很好。 就在刘彦不注意的当口,刘备又好像变戏法一样,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身衣物,一把羽扇。 刘彦仔细一看,以为自己看错了,又揉了揉眼睛,看了看自己正坐着的四轮车。 这分明就是诸葛亮身披鹤氅、羽扇纶巾的装束嘛!难道在刘备心里,只有这样的装束才叫谋士? 刘彦就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刘备张飞两个大汉肆意操控。待到刘彦换上这一身装束,刘备满意地点点头,说道:“这才像个谋士的样子嘛,成天顶盔掼甲像什么话。” “果然不出我所料。”刘彦心想,无奈扶额,“看来我以后就要改名叫诸葛彦了,字孔明。” 诸葛亮:你礼貌吗? “难为大哥有心了。” “只是小弟并非手无缚鸡之力,双腿在恢复些时日即可跑动骑马……” 刘备听到“骑马”两个字,就像是被触动了脑袋里的那根敏感神经一样,连连摇头,打断了刘彦的话说道:“先前是情况紧急,才不得已让德然你上战场。以后你只管稳坐军帐,出谋划策。战场厮杀尽管交于我以及二弟三弟就是了。” 刘备轻轻的把住车子,缓慢地将刘彦推出军帐,一边走一边唠叨。 “先前德然你所骑的那匹母马,大哥看来颇为俊俏,这些天它伤势好转,我本来想着给它找匹好马配个种。我也不知怎么的,它就是看不上其他的公马,大哥我已经快把军营中的战马找遍了。”刘备无奈地摇摇头。 “大哥,你如今也是朝廷命官,荡寇将军,怎么还管这些事情啊?”刘彦无奈地笑着。 刘备推着四轮小车,只是笑笑,并不搭话。张飞看着两人,老实地跟在刘备身后,露出憨憨的表情,嘿嘿傻乐着。 刘彦放松身体,安心地靠在椅背之上,任凭刘备将自己推着,尽管不知走向何处。 “德然啊,云长按照你的吩咐,出营多日未归,连我这个大哥都不知道做什么去了。”刘备说着,语气中似乎有点责怪之意。 “我这可是为了大哥你啊,我派二哥是出门找寻人才去了,到时候等二哥回来,大哥你自然就知道了。” “你呀。”刘备十分宠溺地拍了拍刘彦的肩膀,推着他向中军大帐走去。 这一路上,但凡认得刘彦的士卒将官,都自然而然地向他行礼问好。经过这一战,刘彦在广宗大营里的声望,俨然超过了刘备,甚至能与卢植平齐。 三人进入中军大帐,只见卢植伏在案上,仔细地批阅着军中事务。见刘彦等人进来之后,他如释重负一般把毛笔往砚台上一放。 “老师,最近募集乡勇的情况如何啊?”刘彦手中轻摇羽扇,轻微的凉风让他感到颇为舒适。别说,还真有那么点感觉。 诸葛亮:你有完没完?! “这几日陆续从各地赶来的乡勇壮士,初步估计大约有四千人,虽说人数不多,但也算是一股不小的力量。就这几千人,还大多都是看在你兄弟几个的名声才来投军的。” “待到朝廷旨意到了广宗,吾等不日就可以出发颍川了。” 就在几人商讨军机之时,从外面跑进一个慌张的年轻士卒,他单膝跪地禀报道:“报告主帅,营门之外有一中年男子,年纪四十岁左右,背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幼童,听说华神医在我军营中,特来求医。” 刘彦摇着羽扇的手登时僵住。他的直觉给了他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仿佛在说来者并不简单。 然而卢植已经先他一步问出。 “来者何人?” “来者自称……”这个名字,令刘彦忍着疼痛,奋然站起。 “南阳黄忠!” 第20章 南阳黄忠 “来者自称,南阳黄忠。”那通报的士卒如此说道。 这个名字让本来稳坐在四轮车上的刘彦猛然站起,然而激动之下,又扯动了胸膛上的伤口,手中的羽扇也因疼痛掉落在地。 “快请进来!”刘彦颤颤巍巍地坐在四轮车上,羽扇被张飞捡起递在手里,刘备在身后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去请元化先生来。” 黄忠! 这完全是刘彦意料之外的惊喜。刘彦先前几乎将冀州、兖州、豫州三州的名臣良将数了一个遍。但他万万没想到,黄忠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广宗。 黄忠,字汉升,南阳人。他确实有一个儿子,名叫黄叙,然而早年就夭折了。他回到荆州后,跟着刘表的侄子刘磐共守长沙,后来从事韩玄。赤壁之战以后,刘备占据南郡襄阳等地,平定荆南四郡之时才收服黄忠。然而那时候,黄忠已经六十多岁了。 可就是六十多岁的黄忠,能和四十多岁将近五十的关羽战平,更在后来的汉中之战,定军山力斩夏侯渊。足以见其勇武。 毫不客气地说,如今四十岁的黄忠,能压着现在的关羽打。倘若关羽能引赵云到此,那么未来刘备麾下的五虎上将,除了马超马孟起还在西凉之外,五人已经聚齐四人。 “怎么,德然知道此人?”刘备见刘彦如此反应,十分疑惑开口问道。 不等刘彦开口,黄忠已经背着多病的儿子黄叙,快步走进中军大帐来。他如今四十岁,按说正当壮年,可是由于为儿子四处求医奔波,鬓边已然隐隐有白发生出。黄忠身着布衣,身体肉眼可见的强壮,他虽然声音焦急,却中气十足。 “在下南阳黄忠,字汉升。在下携子黄叙四处求医,来到广宗,听说华佗华神医在军中,斗胆特来求医。” 刘备出于对刘彦的信任,下意识觉得这黄忠不是一般人,于是连忙起身,走到近前,伸出双手,上前扶住黄忠的胳膊,摸到的却是结结实实的肌肉。 “壮士请起。” 正说着,华佗背着药箱匆匆忙忙地走进大帐。看到黄忠背上的黄叙,心中即刻了然,向着众人以及黄忠施了一礼,接着就从黄忠身上小心翼翼地抱过黄叙,到一旁的帐中去诊断了。 黄忠不停地在帐中踱步,神色十分焦急。刘彦身后的张飞,瞪着一双环眼,来回打量着黄忠。张飞并不是单纯的莽夫,他在市井经营多年,最会看人,一眼就看出黄忠并非常人。 “壮士不必担忧,元化先生医术超群,令郎定然无事。”刘备开口安慰道。 半晌之后,华佗手牵着十岁的黄叙走进帐来。黄忠激动得几乎要当场跪下给华佗磕两个头,却及时被华佗扶住。方才黄忠来时,其子黄叙还昏睡不醒,不过短短半晌,便比先前精神百倍,这不是神医是什么?! “令郎从小体弱,后天滋补不足,自然多病。只是还需长期照料。” 黄忠从华佗手里牵过儿子,激动的和儿子抱在一起。一向坚毅的眼神之中,此刻竟然蓄满了泪水。 这时,张飞推着刘彦上前。 “既然如此,恐怕还要多多麻烦元化先生。”刘彦开口说道,“不如就让令郎与我同居一帐,也方便元化先生照看,如何?” “在下行医不为财物,能得见病人痊愈,便足慰我心了。”华佗摆摆手,表示不足挂齿。 黄忠还在激动之中无法自拔,听到刘彦的话,连忙答应。 直到黄叙被华佗带走离开大帐。黄忠猛地单膝跪地,抱拳拱手诚恳地说道:“黄忠半老匹夫,无以回报诸位恩德,唯有一身蛮力在身,愿意投军报国!” 众人身后,久久不发一言的老卢植终于开口了:“既然这样,老夫做主,就把黄壮士调拨玄德麾下。” “汉升初到军中,未曾立功,只好先屈居备麾下。”刘备推过坐在四轮车上的刘彦,向黄忠介绍道,“这是备结义四弟,刘彦刘德然,汉升以后以军师相称就是,便请汉升先在德然身边护卫,也好照看令郎。” “见过军师。”黄忠拱手一礼。 “嘿嘿,大哥莫急。”张飞兴高采烈地搓搓手,凑上前来,“俺看得出这位汉升老兄并非常人,必然勇猛无比,不知道愿不愿意和俺老张过两招啊。” “翼德!”刘备略有不悦,“汉升初到军中,怎么如此无礼。” 只见张飞撅着嘴,正要悻悻退下时,黄忠却拱手一礼,欣然答应。 “忠,愿意和翼德将军过两招。” “哈哈哈,俺就知道,汉升果然是爽快人!”张飞拉住黄忠的胳膊,拉着他出了大帐,就往军中演武台的方向前去。 刘备正要伸手阻拦,却被刘彦拦下。 “大哥不必阻拦,黄汉升年纪颇大,更兼初到军中,身无寸功。让三哥和他过过招,也是好事。” “大哥,如果我说,连三哥这样的猛将,在黄汉升手里都不占优势的话,你会信吗?”刘彦抬起头看着刘备,语气之中藏着一抹不容置疑的肯定。 “我自然是信德然你的,但要是如此说,那大哥我可要去看看了。”刘备推着刘彦,走出军帐。 刘彦摇着羽扇,纶巾鹤氅,发出无比自信的大笑。这时刘彦才深刻体会到,诸葛亮那种算无遗策,所有可能都在自己把握之中的感觉。 两人身后的老卢植,眼看着他们逐渐远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又回到自己的帅案之上,处理军务去了。 “年轻人啊……” 汉军大营,演武台处。 “那不是张将军吗?这是要和谁比武啊这是?” 张飞拉着黄忠,二人急匆匆的身影一路上引起了从他们身边经过的士卒将官的议论。 一瞬间,张飞黄忠二人刚刚登上演武台,下方已经聚满了闻讯而来的士卒。 远处的刘备推着刘彦,看到这简直人山人海的景象,刘彦的脸上露出尽在意料之中的笑容。 依黄忠的实力,当着这么多士卒的面,和张飞这公认的猛将战平,甚至压着他打,难道不是最好的打出威名的机会吗? 就在此刻,身后一名士卒悄悄地静步上前,在刘彦耳边禀报。 “先生,关将军已经回营,此刻正在营外等候。” 第21章 赵云来到,五虎上将已聚其四 “子龙,前方就是广宗的我军大营了。”来人手持青龙偃月刀,身披绿色战袍,面如重枣,二尺长髯迎风飘扬,此人正是关羽,字云长。 他身旁,一人身着白袍,手持亮银枪,跨骑白马,英姿飒爽,威风凛凛,此乃常山郡真定县人士,赵云,字子龙。 二人身后,一众顶盔掼甲的士卒紧紧护卫着一辆马车,车里坐着的正是赵云那体弱多病的兄长赵风。 “关将军,云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赵云驾马与关羽并行。 “子龙,但讲无妨。” “不知军师刘彦刘德然,是何等样人?云自山中学武归来,仅在常山郡一带走动,声名不显,不知军师如何知道赵云名姓?还让关将军专门来寻我。” “我等结义生死弟兄四人,军师德然是某四弟。此次与张角决战,便多赖德然谋划,方能破去张角大阵。待到军营,某向子龙你一一介绍。”关羽一手捋髯,一手持刀,两腿夹住马腹,缓慢前行。 “说起来,某也不知。前几日四弟身受重伤,刚刚醒来,就令某带一队人马,直至常山郡真定县来寻子龙。某虽不解,直到见了子龙,才知德然之能。”关羽眼睛微眯,“这身未卜先知的本事,某无法揣摩。” 正说着,关羽等人已经来到营门之外。守门士卒见是关羽,行了一个军礼之后,便转身去通报了。 不多时,只见营门大开,关羽赵云以及身后的一众士卒鱼贯而入。离营门不远处的地方,刘备正推着刘彦,笑呵呵地等候。 刘彦的眼神自从赵云进入大营开始,就始终没离开过赵云。 敢问哪个热血男儿,读《三国演义》时,读到长坂坡这一节,谁不曾视赵子龙为自己的偶像?! 这可是赵云啊! 长坂坡怀抱幼主,七进七出的常山赵子龙!一人在万军丛中斩杀曹营战将五十多员的常山赵子龙! 血染征袍透甲红,当阳谁敢与争锋? 古来冲阵扶危主,只有常山赵子龙! 关羽驾马进营,一看到不远处的刘备刘彦二人,那张严肃的红脸之上,紧接着就露出了笑容。他飞身下马,把大刀扔在一边,快跑过来给了刘备一个大大的熊抱。然后又蹲下身来,询问刘彦的身体状况。 “大哥,这就是四弟让某去常山寻找来的赵云,赵子龙。”关羽起身,向刘备介绍身后的赵云。 刘备和善一笑,对着赵云点头致意。也不知是前世今生的缘分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赵云看到刘备的那一眼,对这个扬名在外的刘玄德,竟然有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刘彦轻摇羽扇,抬头直视着赵云。赵云也直直地看着刘彦。他从刘彦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的险恶心思,看到的只有重视,甚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崇敬和狂热。 赵云一路上想象过很多种情况,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一种。仿佛面前的几个人,不是以后与自己共事的同僚上级,而是血浓于水的至亲兄弟。 “见过主公,军师。”赵云拱手一礼。 刘彦眼神瞥到了二人身后的马车,心中了然,想必这就是赵云那个体弱多病的兄长了。他手中羽扇一指,佯装不知:“这是?” “这是子龙的兄长,赵风。其人多病,正好元化先生在军中,就一起请来了。”关羽开口说道。 “辛苦华佗了,刚来了一个黄叙,又来了一个赵风。真是大汉劳模华元化。”刘彦心中笑笑。 “那就先带着子龙兄长往我帐中安顿吧,此刻元化先生想必正在我帐中照料黄叙。”刘彦一挥羽扇,马车附近的士卒即刻了然。 “黄叙?这又是何人?”关羽深感不解。 “先前来了一个四十岁的壮士,名曰黄忠,来求元化先生治病,黄叙是其子。”刘彦此时突然反应过来,“黄汉升此刻正与三哥在演武台上比武,二哥子龙可以一起去看看。” “四十岁?年纪大了,不过是半老匹夫。翼德年轻少壮,焉能敌不过黄忠?”关羽一捋长髯,听了这话,脸上不免显出些不屑与倨傲。 刘彦只是轻摇羽扇,笑笑不语。 待到几人来到演武台时,黄忠张飞二人已然交手在一起,下面士卒的叫好声此起彼伏。 黄忠使一杆大刀,张飞使丈八蛇矛。你来我往,前刺后撩,激烈无比。 刘彦细细听着前方围观的士卒们的叫好声,其中还是以张飞居多。黄忠年纪颇大,更兼初到军中,难以服众。 只见张飞两脚蹬地,双手紧握蛇矛,借力直刺黄忠。黄忠面色镇定,手中大刀猛地向左一撇,即刻架开张飞的蛇矛。不等张飞反应过来,黄忠挥舞大刀,当空一劈,张飞一时间面色惊诧,连忙使蛇矛去挡。黄忠手中奋然发力,那大刀竟然将张飞那杆精铁铸造的丈八蛇矛压出了一个明显的弧度。大刀的刀锋几乎就要砍在张飞的肩胛之上。 下面的士卒们此刻都被黄忠惊得静默不言,刘彦身后的关羽,此刻也失去先前的傲气。看赵云的面色,仿佛没想到刚一来到,就能见到这种级别的争斗。 黄忠略一松劲,张飞随即奋力将大刀顶开,二人点到为止。 “真是痛快!汉升将军果非常人!俺老张服气了!”张飞服气地一拱手,虽然黄忠此刻并无军职,然而张飞已然以将军相称。 黄忠上前拍了拍张飞的肩膀,爽快一笑。 刘备此刻正推着刘彦上前,关羽赵云紧跟在后。台上的二人看到几人来到台下,于是紧忙下台行礼。 刘彦挥动羽扇,互相介绍众人认识。 张飞看到刘彦身后的赵云,眼睛中闪出精光,哈哈一笑说道:“俺听德然说了多日了,听说二哥此去要找寻一个猛将来,想必就是子龙了吧。” “俺刚和汉升交过手,不知道子龙愿不愿意和俺过两招啊?” 赵云方才在台下看黄忠张飞二人交手,看得热血沸腾,手里痒痒,正要开口答应时,远处跑来一个传信士卒,单膝跪地,随即开口说道。 “禀诸位将军,主帅命各位往军帐议事,说是洛阳到此的援军已到,还带着陛下的圣旨。” “可知援军主将何人?” “援军主将,自称骑都尉……” “曹操,曹孟德!” 第22章 初见曹操,曹刘孽缘的起始 “曹操?”刘彦无奈扶额,这几天的惊喜真是一个接一个的来到,虽然曹操来到并不能算是惊喜。 “让曹老板滚蛋啊!把援军留下!!”刘彦心中大喊。 按说曹操与刘备第一次相见,应该是在颍川,原着之中皇甫嵩火计大败贼军,曹操半路杀出,去追杀败退的张梁张宝。殊不知,如果没有刘彦打张角这一哆嗦,曹操此刻确实应该在颍川大营之中。 曹操。 这真是个令人又爱又恨的人物。 小时候读三国,刘彦最喜欢刘备,觉得曹操罪大恶极,是天底下头一号汉贼。长大了再读三国,虽然对刘备的看法没有多大的变化,但是对曹操的看法确实是相当复杂。 曹操少机警,有权谋,为人任侠放荡,当时只有桥玄和南阳的何颙欣赏他,后来他拜见当时有识人之名的许劭,许劭给了他一句天下着名的评语。 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曹操二十岁举孝廉,担任洛阳北部尉,立五色棒于洛阳四门,当时中常侍蹇硕的叔父,提刀夜行,曹操不避权贵,当即棒杀,于是威名日甚。 曹操是东汉末年有名的政治家、军事家、文学家。后来的建安风骨,就是由曹操开的头,他有许多名篇如《龟虽寿》、《短歌行》等,连毛主席都有词云:“魏武挥鞭,东临碣石有遗篇。” 刘彦甚至认为,曹操在东汉末年这一票诸侯主公里面,可以排到第一。尽管刘彦喜爱刘备到了一个痴狂狂热的地步。但是客观的说,刘备的本领较曹操还是有一定差距。《三国志》作者陈寿评价刘备说道:“先主之机权干略,不逮魏武,是以基宇亦狭。” 说白了,就是说刘备的机谋权术这一块不如曹操,所以他起步的基业也小。 但曹操为人又颇被人诟病。 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曹操处于乱世之中,有这个悲天悯人的心自然难得,但是他同时又没少干屠城的事。 这个时候的曹老板应该和刘备的年龄相差不大,也就是说,他这会应该心中还是有一腔对待汉室的热血。只是后来天下大乱群雄并起,心中的理念改变了罢了。 但刘彦之所以如此不希望曹操出现在此地,是因为从广宗至颍川这一路上,刘彦计划之内的名臣,基本上都是原来曹老板的班底,虽然说不可能都让刘备一网打尽,但是要是眼睁睁看着他们落到曹操手里。刘彦一想到这个场面,就有一种想拔剑把曹操大卸八块的冲动。 但曹操和左丰,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杀了左丰的同时立了个大功,皇帝转头就把这事忘了。左丰是谁?朕不认识。唯一能为左丰哀悼的就是他身后的张让,但也只是因为杀了张让派去的人,打了张让的脸,根本不在乎左丰这个人,哪怕你是右丰也行。 但你要是杀了曹操,你当曹操头顶上那些人是吃干饭的?虽然说曹操是宦官之后,因为这有那么一点点污点。但人家名义上还是汉相曹参之后呢。且不说曹操那个太监爷爷曹腾的政治遗产,就他爹曹嵩,拿钱砸都能砸死现在的刘备。要是这时候杀了曹操,那就真是街边的老鼠,人人喊打了。 大帐之内,卢植坐在上首主位,曹操则坐在下面。众人依次入帐,曹操的眼神第一个看向的不是刘备,而是被刘备推着的刘彦。 不出意外的,曹操看向刘彦的眼神之中,除了欣赏,还有那么一点点忌恨。仿佛当日在大殿之上,跪得膝盖生疼的疼痛此刻还没有消下去。 说实在的,刘彦见到曹操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好看,但是也绝对说不上丑。曹操在汉末三国这一票主公里面,能力数一数二,但是相貌这一块,可就要往后排一排了。相比下来,虽然刘备相貌有点奇异,但也是龙凤之姿,天日之表。江东孙策“美姿颜,好笑语。”袁绍“有姿貌威容。”刘表更是名称八俊“长八尺馀,姿貌甚伟。” 不出意外,曹操细长的双眼扫视一圈过后,在关羽的身上停留了许久,仿佛关羽身上自有一种吸引力。 曹操率先离席,拱手施礼说道:“在下曹操,曹孟德,见过几位将军。” 曹操的眼神之中,隐隐闪过一抹羡慕。刘备身后,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哪个不是一等一的猛将。连黄忠在内,一个个都是壮硕的硬汉。除了赵云这个面相清秀的,看起来像个好欺负的小白脸。刘备前边这个,如今更是如日中天的朝堂新秀。 “见过孟德兄。”刘备拱手一礼,身后众人也跟着施礼。 “在下先公事公办。”曹操捧出圣旨,清了清嗓子。刘备众人除了刘彦这个伤重之人不能跪地,其余人都恭敬地跪地行礼。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光和七年冬二月,汉天子诏:兹有汉室宗亲,原虎贲中郎将左仆射刘彦,智谋超群,博学多才,出谋划策破贼有功。擢刘彦为前将军。并赐爵楼乡侯,食邑三千户!” 诏书一出,身后的众人都是心中一惊。连老卢植都吓了一跳,这个赏赐,可真是前无古人啊。 “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破敌有功,擅杀督军左丰,功过相抵。广宗大营主将,北中郎将卢植,及破虏校尉关羽、讨逆校尉张飞等,待平贼之后,另行封赏。圣旨援军到日,即刻南下颍川。钦此。” 曹操念毕圣旨,将圣旨交于刘备手中。然后对着刘彦拱手恭喜道:“恭喜了,刘将军。” 刘彦此刻正瞪大了眼睛,被这封圣旨一整个震惊住了。怎么着?小爷一睁眼,从一个秩比六百石的小官,翻身成了四方将军之一的前将军,还封了侯?食邑三千户? 比我家老大刘备官还大?闹呐?! “多谢孟德兄。”刘彦嘴角不停地抽动。这也就是在刘备手底下,要是在眼前这个曹老板手底下,下属的官职比你家主公都大,高低得给你上上眼药。 “俺家四弟,如今也是正儿八经的将军了,还是侯!”张飞哈哈大笑,大手拍着刘彦的肩膀。 刘彦回头一看,刘备的脸上尽是欣慰的笑容,并无丝毫作假。 “德然谋划有功,又身受重伤,这份功劳是该得的,倘若给的少了,某还要去理论理论哪!”关羽捋着长髯,也走到刘彦身边。 关羽此言一出,众人都哈哈大笑。 曹操虽然面带笑容,心中却没想到刘备有如此容人之量。连初到军中的赵云黄忠二人,也没想到。 “既然陛下有令,战机也不可延误,迟则生变。传我军令,明日修整一日,后日拔营出发!”老卢植清清嗓子,一声令下。 “诺!” 第23章 出兵颍川,诸葛彦再次上线 冀州巨鹿郡。 广宗,汉军大营。 经过一日的休整之后,驻扎广宗多日的卢植所部,终于拔营启程,出兵南下颍川。 如今广宗汉军,算上与张角战后剩余的二万余人,并曹操从洛阳带来的两万援军,和这些日子从冀州各处赶来的青壮乡勇,总共有五万人上下。总的来说,与卢植初来广宗和张角对峙之时的兵力相差不大。 由于路途遥远,更考虑到行军速度,刘备还是在刘彦千般万般地恳求之下,将那辆四轮车搁到了军械堆里,刘彦自己则骑上了柔风。 关羽领前军,张飞领后军。赵云、黄忠、刘彦、刘备、曹操、卢植众人,都位居中军。 中军之中,还有一辆颇为宽大的马车。其中坐着的是神医华佗,以及黄忠之子黄叙,赵云兄长赵风两个病号。 这二人经过华佗多日的调理,基本上都脱离了生死边缘。再经过一段时间的长期服药,基本上是可以痊愈了。 本来按照老卢植的计划,这俩病号应该和战后遗留下的重伤员留在广宗。只是赵云、黄忠二人放心不下,所以这一路上哪怕颇受颠簸,还是跟上了南下颍川的路程。 这两个病号的出现,同时也提醒了刘彦。随着时间飞逝,众人基本上都要成家立业,如果不快点找一块立足之地,恐怕又要陷入刘备当年流落四方的境况当中。 “看来这件事要早早提上日程了。” 按照刘彦的计划,通过黄巾起义这件里程碑式的事件,帮助刘备扬名四海,收拢一帮猛将谋士,作为刘备开基创业的班底。 刘彦为刘备选择的第一块立足之地,是平原。 原着之中,刘备平定黄巾之后,担任安喜县尉,鞭打督邮之后,是公孙瓒表奏刘备先前平定黄巾的功劳,刘备才占据了平原。 而在刘彦的谋划之中,等到刘备一众人马平了黄巾,进京见驾之后,除了一些必要的官职名誉之外,什么各方各派的拉拢示好,啥都不要,请一道平原郡守的圣旨,老老实实地苟住发育。等着何进召外兵勤王,董卓入京,尽量保持住原轨迹的发展。 待到十八路诸侯讨董完毕之后,到那时,幽州有公孙瓒,冀州有袁绍,寿春袁术,兖州曹操,江东孙坚孙策父子,西凉马腾韩遂,益州刘焉刘璋父子,荆州刘表,汉中张鲁这一票人,先让他们去打,哪怕他们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都与我无关。 平原地接东莱、北海,南邻徐州。待到孔融因为黄巾余孽犯境,求援刘备的时候,这时才是刘备横空出世的时机。到时可以借机占据北海、东莱,捎带着收服太史慈,进而谋图整个青州。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平原,不是刘彦理想中的龙兴之地。刘彦所选择的真正的大本营,是平原南方的徐州。 徐州殷富,人口百万,商旅往来之地,其富庶天下少有。同时曹操的老爹曹嵩,经过徐州被陶谦部下张闿所杀,到时候陶恭祖求援刘备,通过他三让徐州,借机占据此地。 最重要的是,刘备命中最大的那位金主。资产巨亿的徐州糜竺,那时被陶谦征辟为别驾从事。倘若不出意外,刘备全面接手徐州之后,经过前期黄巾起义之时刘彦的谋划,手底下有百战精兵、有关张赵黄这样的强将,有郭嘉这样出谋划策的谋士,有糜竺这个大金主做后援。 老子天上地下几乎什么都有,哪怕牛逼哄哄如曹老板,你拿什么来跟老子打!指望刘备像原着一样屡次丢失徐州,那他妈是绝不可能的事! 别看这一套连招下来,刘彦好像也并没比原着多打下几块地盘。但这个乱世,最重要的是人!提前收服一众谋士强将,比什么都强!要不是徐庶进曹营,庞统战死落凤坡,法正早逝。也不至于后来诸葛亮一个人独挑大梁,到最后蜀中人才凋敝。 蜀中无大将,廖化作先锋。 不是说廖化本事不济,是蜀中后来无人可用,连廖化这样八九十岁的老将都得上阵作先锋杀敌。 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不得不说,来自几千年后毛主席的战略理论,是很能说明问题,并且非常管用的。 更何况,刘备一生的经历,正是这个理论的最好证明啊。他一生折而不挠,终不为人下,一遍又一遍东山再起,近五十岁才占据荆州,五六十岁才称帝。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刘彦摇着羽扇,脸上露出诸葛亮标配的老狐狸笑容,仿佛一切都已经尽在我手。 “曹老板,没想到吧。”刘彦看着前方正屁颠屁颠和赵云黄忠二将交谈的曹操,很显然他在试图挖墙脚。 “老子早了七八年,就把你算计进去了。” 经过刘彦这几天的相处,他和黄叙、赵风的病友友谊可谓十分坚固。虽然黄叙因病比较早熟懂事,但毕竟是个十岁的孩童,一口一个德然哥哥,叫得十分欢畅。赵风也愿意和刘彦称兄道弟。 因此,刘彦和黄忠、赵云二人的关系也急剧升温,有华佗这层关系在,二人对刘彦还颇为敬重。尤其是赵云,他如今还是对刘彦未卜先知的本事,感到十分好奇和奇异。 且不说黄忠、赵云二人,本就不是那种反复无常的小人。更何况华佗如今还在刘彦之手,虽然刘彦面前还做不出来拿人家妻儿老小威胁的阴险事情,单就二人的品格来说,是不会被曹操两三句话撬动的。 曹操独自说了半晌,见二人几乎没什么反应,有也是什么“嗯”“曹公说得对”一类的话。他最终长叹一声,微微回头看向身后,驾马并列前行的刘备、刘彦兄弟二人。 “怎么我就没有这种福气啊。”曹操抬头望天,心中不住感叹。 刘彦一手摇着羽扇,一手拉着缰绳,脸上的笑容逐渐散去。虽然未来的大体规划,刘彦已经胸有成竹,但将来到底如何,能不能如刘彦计划的一样完美,他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眼下最要紧的事,就是为刘备招纳贤才。眼看着军队已经动身几日,即将离开冀州境内。 下一站,兖州东阿。 刘彦计划中的第一位名臣谋士。 程昱,程仲德。 第24章 东阿程昱 程昱,字仲德,兖州东阿人。 其在黄巾起义时期,曾于东阿率领吏民抗击黄巾军。不出意外,他此刻应该还在东阿。 初平三年,程昱被曹操征辟为寿张令。曹操征徐州时,程昱与荀彧留守后方兖州,阻击吕布、陈宫大军,保住三城。 刘备归附曹操期间,程昱劝曹操杀掉刘备,曹操不从。 建安七年,程昱得精兵数千人,会师黎阳,讨伐袁谭、袁尚。程昱采用北渡河破高蕃的办法,水道得通,大败二袁。 建安十三年,程昱料到孙权会与刘备合兵抵御曹操。 程昱为人多谋,善断大事。性格刚戾,与人多迕。 程昱此人,刘彦说不上对他还是讨厌或者喜欢。和与他不同势力的诸葛亮、周瑜、鲁肃等相比,程昱并不如他们名气大。和同在曹操麾下效力的荀彧、荀攸、郭嘉等相比,好像又评价略微次于他们几人。 或许是曹老板手底下谋臣人才众多,显得程昱在其中的份量没有那么重。和诸葛亮这种举国系于一身的自然是没法比,但要是和周瑜、鲁肃这种先后接任大都督的,相比起来也是要差一点。 但这并不能说明程昱的本事不济。 反而最令刘彦担忧的,是程昱的性子。他为人刚戾,做事有点不择手段。在曹操缺粮时,他建议曹操做人肉脯充当军粮。虽然这事不是陈寿的《三国志》记载,是后来南朝宋给《三国志》作注的裴松之引用其他文献记载的。但这多少也变相说明了一些事情。后来与他同事曹操的贾诩,贾文和,是汉末三国时期有名的毒士。 有损阴德,但不损仲德。 有伤天和,但不伤文和。 刘彦只怕程昱的性子,在刘备麾下,会那么有点不合群。 请赵云前来投军,可以让关羽去。哪怕后来要收服许褚、典韦等猛将,可以让三哥张翼德去,跟他们打一架,能打得势均力敌,收服的概率就高很多。这时候作为主公的刘玄德,只需要露个面就行了。 但收服程昱这事,就不在刘彦的负责范围内,也不是关羽、张飞乃至黄忠、赵云等人来干的事。还得大哥刘玄德这个人格魅力拉满的大汉魅魔去才行。 包括待到后来招募荀彧、诸葛亮等人,也都是这个道理。拿《三国志·诸葛亮传》中,徐庶对刘备说的话来说,这些谋士,都是群“此人可就见,不可屈致也”的人物。 这群名士,谁不看重面子?大家都是饱读诗书、胸有韬略,看的就是主公的态度。像袁绍手底下的沮授、田丰等人,哪怕后来袁绍并不采用他们的计策,就为了这一份知遇之恩,沮授誓死不降,田丰甘愿被袁绍赐死。 诸葛亮更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不是刘备三顾茅庐,一次又一次诚心来请,如诸葛亮这种经天纬地之才,哪里会诚心辅佐。后来博望坡之战,刘备更是交出自己的剑印,相当于将大权都交给了诸葛亮。 “及其举国托孤于诸葛亮,而心神无贰,诚君臣之至公,古今之盛轨也。”这是陈寿《三国志·先主传》最后给刘备的评价。 “希望程昱能被大哥这一片赤诚之心所感动吧。”刘彦暗自心想。 兖州,东阿。 自广宗拔营以来,众将士已经星夜赶路多日。卢植下令,命众军士于东阿城外扎营,在此休整一日再出发。 而刘彦自从进了大营,就四处打量着,跟防贼一样,防止曹操的身影出现在四周。他紧走几步,进了刘备所部大帐。 他一把拉住刘备的胳膊。 “大哥,快跟小弟走。”刘彦十分焦急地对刘备说,生怕让曹操抢了先。 “德然,何事如此焦急啊?”多日的行军,使得刘备现在多少有些疲累,他似乎有点抗拒的握住刘彦的手。 “小弟听说,这东阿城中,有个名士,名曰程昱,字仲德。前些日子,黄巾来犯东阿,城中县令县丞都相继逃走,投靠黄巾,正是此人纠集城中官吏士卒,才得以保全东阿此城。”刘彦一边说着,一边强拉着刘备向外走去。 刘备一听说东阿城中有贤士大才,双眼紧接着就冒出精光,方才的疲累似乎一下子都消失殆尽,脚步频频,甚至比刘彦的脚步还快。二人翻身上马,趁着大营刚刚落地,一阵风般驾马疾驰,朝着东阿城的方向前去。 黄巾起事之时,东阿县县丞王度起而应之,县令也逾城逃走,吏民扶老携幼向东逃到渠丘山。程昱命人去侦视王度,发现王度等人得空城不能固守,于是出城西五六里外止屯。程昱于是向县中大户薛房等人陈明利弊,号召众人回城守备。 但是大批吏民却不肯相从,于是密遣数骑在东山上高举旗幡,令薛房等人望见,然后大呼:“贼兵已经攻至!”便下山取城,吏民见势便跟随同去,终于找到县令,一同守城。后来王度等人来攻城,不能攻破,正欲退走。此时程昱率吏民开城门追击,王度败走。东阿由此得全。 虽然东阿县令此刻仍在城中,但经此一事,县令的声望必然低落,反而程昱的威望必然日甚。 二人驾马入城,并未受到阻拦。 刘备刘彦二人直至县衙门外,朝守门士卒言明来意。那士卒见二人装束相貌不凡,恐非常人,又点名拜见程昱,于是紧忙进去向县令通报。 从大门往里看去,只见县令扶着头顶上的官帽,急急忙忙、十分狼狈地小跑出来。 “二位…大人?是来拜见程先生的?”刘备二人虽然没有表明身份,然而这县令浸润官场之中多年,一双眼睛不知道见过了多少各式各样的人。 “正是,还请县令大人引见。” 县令唯唯诺诺地点头。下人牵来马匹,县令随即驾马在前,刘备二人紧跟在后。 直到一处并不起眼的小院之前,只见大门紧闭。刘备上前,伸手敲了两下门。不多时,只见大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个年岁不大、十分年轻的书童。 “还请通报程先生,就说涿郡刘备、刘彦请求拜见。” 那书童犹豫半晌,才开口说道。 “我家先生如今不在家中,清晨出门至今未归。还请二位明日再来吧。” 刘备闻言,脸上略显出一点失望,但随后又消散下去。 刘彦随着刘备刚刚转过身来,紧接着又回头看去,就在那小院深处的阴影之下,刘彦隐隐看到一个直立着的身影,他的目光,和那人深邃的眼神微微碰撞在一起。 随着大门紧闭,刘彦也回过头来。 程昱瘦削的身体,在清冷的阴影之下,越发显得冷峻。四十多岁的程昱背着双手,缓缓地从黑暗中走出,低头轻笑一声,接着又回过身去,步入内堂。 内堂之中,有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正服侍在侧,正是程昱的两个儿子,程武,程延。 “涿郡,刘备……” 第25章 玄德的汉室,程昱归心 二人离了程昱庭院,吃了一瘪,拜别县令,只好驾马回营。 刘彦几乎可以百分百的确定,方才所见的那个身影,必然是程昱本人。至于他为什么不肯出面相见,刘彦此刻还猜不到。今日未曾摆开架势,以官身来见程昱,是怕曹操察觉抢先一步。 刘备刘彦二人的名声,此刻虽然不说是名扬天下,单单败退张角的捷报,距离广宗不算很远的东阿,是一定收到了的。 果然这帮名士,都有点自己的脾气。难道程昱也会和诸葛亮一样,给刘备来个三顾东阿? “德然,你我今日未曾见到程先生,不如明日再来拜见。我军在此不可久留,倘若因此错失大才,岂不遗憾?” 刘彦的直觉告诉他,如若明日刘备能与程昱相见,依照程昱的性子,想必他一定会说出些什么大逆不道的话来。这应该也就是程昱拿来考验刘备之心的办法。 所谓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良禽择木,和良臣择主,是完全不同的两件事。良臣择主,同样亦是主公择臣,两相对应。 刘彦突然觉得自己有点欠考虑,他忽然觉得其实没有必要躲着曹操。倘若程昱真的更和此刻的曹操合得来,而不是和现在的刘备交心。那也是天意如此。 “大哥说得有理。依小弟的意思,明日大哥须得准备隆重一点,锦衣华服,高头大马,并且最好将二哥、三哥、汉升、子龙等人全部叫上,如此才显得郑重。” 刘备骑着马,听到刘彦这一番话,一手勒住缰绳,一手猛地一拍大腿。 “德然所言有理,今日来得唐突,不是待贤之礼。今晚大哥就焚香沐浴,明日准备齐全,再去拜见程先生。” 二人回到营帐,见关张赵黄四人皆在。 “二弟、三弟、子龙、汉升。今日德然向我介绍了一个居住在东阿城里的大贤。此人在黄巾来犯之时临危不乱,智虑超群,率领本城吏民抵御黄巾,才使此城得以保全啊。”刘备大踏步走向四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虽然今日未曾见到先生。汝等今日都焚香沐浴,明日与我一同去拜见程先生。” “大哥,据我所知,这位仲德先生,是顺帝永和六年生人,算到如今……”刘彦突然想起,刘备等人听到这话,心中默默盘算。 当然这个永和,不是后世王羲之《兰亭集序》的那个永和。这个永和,是汉顺帝刘保的第三个年号。 汉顺帝永和六年,是公元141年。今年黄巾起义爆发,是公元184年。也就是说,程昱今年已经四十三岁了。 “卧槽……”刘彦瞪大了眼睛,这确实是他没想到的。 刘备今年二十八岁,曹操是公元155年生人,今年二十九岁,与刘备年龄相仿。至于程昱,比曹老板还要大十几岁。 “老毕登,果然不是愣头青啊。”刘彦暗暗心想。 刘备众人此刻也反应过来。众人的眼神都看向刘备,似乎刘备得到这个结论之后,变得更加高兴了。 在这个十几岁就可以成家的时代,四十多岁已经是可以当祖父的年纪了,足可以老夫自称了。以刘备的视角看去,四十多岁还能够有如此头脑,岂不是实实在在的大才吗? 要知道,关羽、张飞二人之所以在诸葛亮博望坡一战以前都不服诸葛亮,正是因为诸葛亮那时候年纪太小。他初出茅庐之时,不过二十七岁,而那时候的刘备已经四十七八岁了,关羽张飞也都是四十多岁的人。要知道,与诸葛亮交好的几个名士,石广元、孟公威、徐元直等人,这些人里面就属诸葛亮年纪最小。 众人面色各异。 刘备已经跑出大帐,兴奋又期待地准备焚香沐浴的各项事宜。关羽捋着长髯,眼睛微闭,一言不发。张飞四处走来走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赵云转头看看关张二人,又看向军师刘彦,只见刘彦此刻也正看向赵云。黄忠眼神望向帐外,他刚刚投靠刘备不久,紧接着就来了个比自己年纪还大的?黄忠晃晃脑袋,索性不管这些,走出帐去,去看自己的好大儿黄叙了。 次日,众人按照刘备的要求,尽皆准备完毕。 刘备、刘彦一马当先,关羽、张飞其次,黄忠、赵云在后。六人六骑,人人皆锦衣华服,看起来十分豪气富贵。 六个人刚刚出了大营,身后就跟上了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六人驾马直入东阿城中,刘备刘彦二人领头,直至程昱居住的小院之外。 “先生今日可在家吗?”刘备开口问道,“倘若先生在家,就说汉室宗亲、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刘玄德拜见。” “先生今日在家。”小童微微一礼,看到刘备身后一众猛将,脚下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两步,“且容我去通报。” 小童转身进入里屋,不多时,他低头小碎步跑出。 “先生说了,只请刘玄德将军一人进去。请各位将军在门外稍候吧。” 听到这话,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登时瞪大了双眼,几乎立刻就要对着小童发作。刘彦脸上显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他两手一边抓住一个,示意二人安静。 “汝等稍候便是,先生是大贤,必无加害之意。”刘备交代了两句,随后转身进屋。 庭院的大门逐渐关上,刘彦回头正要和关张几人说话时,在不远处的阴影里,隐隐看见一个颇为熟悉的身影。 “去,把他给我逮过来。”刘彦一拍张飞、赵云二人的肩膀。 那人与刘彦不怀好意的眼神对视一眼,转身正要逃跑之时,却被两只手抓住了肩膀。 “哟!这不是曹公嘛。”张飞的黑脸上露出一口白牙,看起来颇为吓人。 “张将军啊……”曹操像个小鸡仔一样被二人一边一个架住,他嘿嘿地讪笑一声。 …… “刘备,刘玄德,拜见仲德先生。”刘备站在门外,恭敬地躬身拱手一礼。 屋内,四十多岁的程昱轻轻点燃了一盏油灯,使得屋内昏暗的环境微微亮堂了一些。 “刘将军,请坐吧。”程昱微微一伸手,示意刘备与他对坐。 “备,年轻愚鲁,智术浅短……”程昱一挥手,打断了刘备的话。 “将军身为汉室宗亲,昱斗胆问一句,将军如何看待,今日的汉室。”程昱抬手,轻轻饮了一口颜色深重的茶水。 “备以为,如今之汉室,内外交困。”刘备沉思半晌,“朝堂之上,奸佞横行,阉宦作乱。外有乌桓、鲜卑等虎视眈眈,更兼天下黄巾四起,如今汉室,已经在风雨飘摇的边缘。” “倘若有朝一日,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汉室倾颓,天子蒙尘。昱请问将军,又当如何?”程昱所问,明显是未来几年之后的天下。如今,无论是程昱、刘备,亦或是门外被刘彦等人抓了个现行的曹操,他们都看得出来,一个前所未有的乱世将要来临。 “备智术浅短,不自量力,愿意以己之力匡扶汉室,今日来请先生出山,正是为此而来。” “倘若有朝一日,汉室覆灭。”程昱放下手中的茶盏,双眼中冒出阴鸷的目光,“将军,又当如何?” “昔日高祖斩蛇起义,平秦克楚,除残灭暴,才有二百年汉室天下。王莽篡权,光武奋起,才有如今之大汉。”刘备说到激动之处,奋然起身,“备既然身为汉室宗亲,身怀高祖皇帝之血脉,便一生以匡扶汉室为任。如若真有一日如先生所言,备愿效法光武,为汉室再续命百年!” 程昱的眼中闪出精光,他所期望的主公,不是像之后刘表那样只知偏安一隅的君主。他才不管你祖上如何,不管你是否汉室宗亲。他要的,是这颗进取的野心。 “倘若先生不信刘备,来日若刘备有违此言,先生尽可离备远去,备定然不加阻拦。” “昱今年四十有三,而将军不过二十余岁,正是青壮之时。昱年老,只怕误了将军大事啊。”程昱佯作拒绝,精瘦的手抚着下颌上的短须。 “报国安邦,岂在年高?” “先生胸怀大志,谋略超群。居住在此,虽然安闲,岂不埋没先生大才?愿先生出山,与备等共扶汉室,则汉室幸甚,天下幸甚!”刘备热泪盈眶,双膝跪地,向程昱恭敬地施了一礼。 “昱不惑之年,尚能得遇明主。” “为图将军之志,昱,愿效犬马之劳!” 第26章 羡慕嫉妒恨的曹老板 “孟德兄啊,真巧啊。”刘彦搂住老曹的肩膀,脸上露出不怀好意的嘿嘿的笑容。 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四个身材强壮的大汉也围了上来。众人的眼神看得曹操菊花一紧,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 “德然兄啊,确实是真巧啊。这个…这个,你们在这干什么呢?”曹操讪笑一声,试图转移众人的注意力,“这小院里住的是?” “孟德兄这就不知道了吧。”刘彦幸灾乐祸地笑笑,“这里面住的是这东阿城中一位名士,程昱,程仲德。” 被一众大汉围住的曹操,一听到这里面住着一位名士大贤,原本被抓现行导致萎靡不振的神色,一瞬间就振作起来,眼神几乎要爆出精光。 “莫不是是抗击黄巾的那位程昱,程仲德?操也久闻其大名啊。”曹老板头脑风暴的小脑瓜疯狂运转,开口问道:“那玄德兄……” “大哥已经在里面和仲德先生交谈了。孟德兄还是晚来了一步啊。”看着刘彦那一脸奸诈的笑容,曹操的神色登时黯淡下来。但曹操的眼珠还在不停的转动,心里正自己盘算着什么。 刘彦一看曹操这个模样,就知道他心里肯定没想好事。恐怕不知道怎么想着挖刘玄德的墙脚呢。 小院的大门打开,只见刘备握住程昱的手,二人身后跟着两个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正是程昱的两个儿子,长子程武,次子程延。最后跟着的是侍奉程昱的那个小书童。书童身上背着两个并不沉重的包裹,显然程昱除了这两个儿子之外,也没有什么亲眷了。 刘备请得程昱出山,显然是十分兴奋。众人走出院门,刘备就迫不及待地向等候在外的刘彦众人介绍,以及程昱的两个儿子。 “怎么,孟德兄也在?”刘备眼神一瞥,看到了正要偷偷离去的曹操。 曹操不好意思地回头一望,正好与刘备身后的程昱对上眼神。不知怎地,曹操有一种十分肯定的直觉,觉得程昱本应该在自己的麾下。一时之间,他竟然觉得心里像是少了点什么东西似的。 程昱向刘彦一行人拱手一礼,那双精明的眼神扫过去,深深地看了刘彦一眼。想必刘备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的幕后推手,都是眼前这个看着人畜无害、正气凛然的刘德然。 关羽、张飞二人心中颇有些不是滋味,虽然这位仲德先生有声名在外,但是未曾见到他的真本事,就被大哥如此礼遇。 刘彦缓住马蹄,与程昱的两个儿子,交谈起来。言语之间,礼节周到,谦卑恭敬。在程昱的教导下,很显然对各方典籍都有涉及,学问也算博学。 如果不是说程昱年纪太大,程武程延二人应该是和黄叙以及未来的关平、张苞、赵统、赵广等刘备集团的二代一个辈分,无奈程仲德年纪太大,导致他的两个儿子,也几乎没和刘关张等人差很多岁,甚至差不出一个黄叙去。 这两个人在原来的时空之中,并不出彩。 在诸葛亮北伐的过程中,程武是夏侯楙的参军,跟随夏侯楙抵抗蜀汉北伐。夏侯楙在凤鸣山初战败给赵云后,程武向夏侯楙献出伏兵之计。夏侯楙听从其计,于次日交战时将赵云围困在山坡下,但赵云得到蜀将关兴、张苞接应,最终导致魏军战败。可见其人是有一定的谋略在胸的。 程武在程昱去世之后,继承了他安乡侯的爵位。至于他这个弟弟,程昱次子程延,则几乎没有记载。 出于《三国演义》尊刘贬曹的整体大方向,刘彦对魏蜀吴三方的二代子弟几乎都没有什么印象。 关羽之子关平、关兴。 张飞之子张苞。 赵云之子赵统、赵广。 诸葛亮之子诸葛瞻。 诸葛瑾之子诸葛恪。 陆逊之子陆抗。 也就是这几个人,刘彦还相对熟悉。曹魏后期稳占半壁天下,更兼司马家独掌大权,所以这帮二代子弟,基本上也没有什么出头的机会。 不知道程武程延二人,在一个远远不同于曹魏集团的环境里,能不能做出比原来更远大的成就。 刘彦回头看向跟在众人身后无精打采的曹操。在这一路上的名臣良将,几乎都是曹老板麾下的人。如果不是急于行军,刘彦一定会在冀州境内仔细找寻一下沮授、田丰二人的踪迹。无奈现在只能揪着曹操这一颗韭菜薅了。 沮授、田丰都是袁绍手下的谋臣,颇有声名。如果不是袁绍兵败太早,加之二人都宁死不降,否则未来的天下还真不好说。要知道沮授许攸等人死的时候,诸如徐庶、诸葛亮这些人都还没出山。 至于许攸,刘彦暂时还没招募的心思。主要是曹操如今随军讨贼,有曹操这个昔日同窗发小在这,用脚想许攸也不会跟着刘备。 下一个刘彦中意的名士猛将,来自兖州陈留郡的己吾。那位被曹操在宛城之战中,一炮害三贤的其中之一,被曹操称为“古之恶来”的典韦。 众人陆续回到大营。 刘备领着程昱父子三人先安顿下来,随后向程昱介绍了老卢植以及华佗、黄叙等人。 待到刘彦几人回到本帐,十岁的黄叙眼巴巴地看到众人走来,小跑两步,竟然一时间没看到在刘彦身后的老爹黄忠,一下子跳进了刘彦的怀里。 “德然哥哥!”直到黄叙被刘彦抱起,小黄叙才看见刘彦身后的老黄忠。 黄忠十分慈祥地朝儿子招招手,从刘彦的怀里把儿子牵过来。 刘彦的脑海之中突然灵光一闪。 要降服典韦这样的猛将,非得找两个和他不相上下的猛人才行。如今的黄忠正值壮年,张飞都被他压着打。 刘彦伸伸手,将张飞、黄忠二人叫到身边。 “三哥,汉升。我有一件要紧的事,要交给你们二人去办。” “军师但有吩咐,忠无所不从。”老黄忠一拱手。如果没有华佗刘彦这些天的照顾,他儿子黄叙绝不会有现在这样精神,哪里会有不从。 “四弟,又有什么人才要让俺老张去找啊?”张飞是个心细的人,自从刘彦让关羽请来赵云,又让刘备去请程昱,他就时时刻刻等着刘彦也给他安排一个这样的差事。 陈留郡与豫州的颍川郡接壤,按照老卢植的行军路线,虽然会从陈留郡过,但不走己吾,也不会在陈留境内休整,一路直奔颍川。 “我要你二人先行离军,去陈留郡的己吾寻找一个猛将,名曰典韦。此人勇猛无匹,其实力绝不下于三哥你,甚至汉升、子龙等人。” 兄弟几人之中,张飞除了大哥刘备,最服这个有未卜先知之能的四弟刘彦,对他的话自然相信。听到有这样一个猛将,张飞、黄忠二人的兴致一下子就被引了起来。 “如能降伏此人,则我等添一大助力。降伏典韦之后,只需在我军必经之路上等候即可。” 二人是刘备心腹,行军路线自然心中记得滚瓜烂熟。 不久后,一队以张飞黄忠二人为首的百人军伍,自东阿大营飞驰而出,直奔西南方的陈留郡。 曹操长叹一声,眼神望向离开大营的张飞二人,随后转身颇有些忌惮地看向刘彦所在的营帐。 第27章 陈留典韦 兖州,陈留郡。 己吾县。 郁郁葱葱,漫山遍野。一座不为人知的大山之中。一个如猛虎一般强壮的大汉,背后背着两把精铁打造泛着寒光的铁戟,宽阔的肩膀上扛着一具制作精美的棺材。 这具棺材纹理细腻,色泽温润。显然是以上好的木料制作而成。棺身之上,雕琢着许多吉祥的图案,似乎希望棺中的逝者往生极乐、福泽绵长。 大汉身后,跟着一个小小的男孩,约莫有六七岁。虽然年纪小,但已经比同龄人不知道强壮了多少,很显然是身前这个彪形大汉的儿子,父子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小男孩一边走着,一边不住地抹着眼泪,但心中的悲伤不断上涌,眼泪怎么也擦不干净。他紧紧跟着前面高大的父亲,眼神却没离开父亲肩膀上的棺材。 父子二人一直在林中穿行,似乎在寻找一个合适的地方,将那具沉重的棺材安葬。 精壮的大汉终于停下了脚步。 他抬眼四处望去。此地宛如一颗遗落在人间的明珠,镶嵌在群山与溪流之间,静谧而祥和。 大汉轻轻地将肩膀上的棺材缓缓放下,十分温柔地抚摸着棺盖,仿佛里面的人并没死去。 他猛地将背后的铁戟拔出,奋力铲在地上,掀起一阵阵的尘土,显然是把铁戟当做铁锹在用。他身后的小男孩也凑上前来,用一双小手不停地挖着粗糙的土地,直到手指被坚硬的土石磨出鲜血。 阳光透过密集的树叶,斑驳地洒在他们身上,四周清爽的山风拂过,似乎也静静观察着父子二人的动作。 一个足以容纳那具精美棺材的土坑被挖掘出来。大汉小心翼翼地将棺材放入其中,显得那么谨慎庄重。他再次抚摸着棺盖,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泪光,但随即被坚定的神色所取代。 随后,大汉开始回填墓穴,小男孩也继续用小手捧起一把把泥土,将它们轻轻撒在棺材上。当最后一捧泥土落下,大汉与小男孩相视一眼,眼中既有悲伤也有释然。 小男孩久久的看着那个微微凸起的小坟包,随后一回头,坚定的不再看去。大汉牵着儿子鲜血淋漓的手,背着一双铁戟,缓缓地向山下走去。 “父亲,娘没了,俺们该去哪?” “俺们没有家了。” 小男孩艰难地抬起头,望向父亲那张一言不发但已经泪流满面的粗犷脸庞。 “娃儿,没事的,有俺在的地方,就是家。” 这粗壮勇猛的大汉,正是典韦。他身旁的小男孩,是他七岁的儿子,典满。方才那具棺材中的逝者,是典韦的结发妻子,一个普普通通的村妇,典满的亲娘。 天空中的太阳向西方落去,艳红的晚霞映照在山林之中。典韦父子继续踏上归途,山林间静谧的氛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虎啸打破。这啸声穿林越谷,回荡在空旷的山野之间。 不远处,一公一母两只斑斓猛虎悄然出现,它们眼神锐利,似乎将这对父子视为猎物。 典韦神色一凛,一瞬间抽出背上双戟双手,迅速将儿子典满背在身后,准备迎战这一对不速之客。 公虎一声震耳欲聋的咆哮,如同雷鸣般炸响在典韦耳边,它庞大的身躯如同山岳般压顶而来,那双闪烁着寒光的眼睛紧盯着典韦,仿佛要将他一口吞噬。典韦毫不畏惧,双眼圆睁,怒视着这头猛兽,手中的铁戟闪耀着冷冽的光芒,仿佛两道闪电划破空气。 典韦率先发难,背后的典满紧紧抱住父亲的脖颈。典韦身形暴起,铁戟在空中划出一道璀璨的弧线,直取公虎要害。这公虎毕竟称霸山林多年,异常狡猾,一个灵活的侧翻便躲了过去,同时虎爪猛挥,带起一阵凌厉的风声,直逼典韦面门。 典韦身形一晃,险之又险地避开了这致命一击,但胸前的布衣已被虎爪撕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衫。 铁戟如狂风骤雨般猛烈劈砍,每一次突刺都试图直取公虎的要害。 一旁的母虎从侧翼包抄而来,企图趁机偷袭典韦。典韦猛一侧身,躲过了母虎的攻击,同时铁戟一挥,将母虎逼退数步。公虎抓住这大好时机,两只前爪摁住地面,奋力一跃,直直地扑向典韦。 典韦心中一凛,深吸一口气,铁戟如同闪电般划破空气,直插公虎的胸膛。公虎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 这时间,一支尖锐锋利的铁箭疾射飞来,在山风之中刮出刺耳的声音,横射入母老虎的脑壳。母虎哀嚎着挣扎在地,正要转身逃去之时,又是两支利箭,彻底断绝了母虎的生机。 “汉升好箭法啊!” 来者,正是从东阿千里迢迢赶来的黄忠、张飞二人。 山脚下,乌黑的夜色逐渐笼罩了大地,一簇烈火从旷野之上升起。 典韦父子正一人捧着一块刚刚烤熟的老虎肉大口吃着。两只死去的老虎正躺在一旁,在黑暗的夜色之中,隐隐能看到地上殷红的血,那是一路拖行的痕迹。 张飞、黄忠二人,正坐在典韦父子对面,身后是两匹无所事事的马,大刀和蛇矛也被放在一边。 张飞笑呵呵地看着狼吞虎咽的父子二人,直到二人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儿。 “俺叫典韦,这是俺儿子典满。俺都是陈留本地人。”典韦一抹嘴边的残余的油,豪爽地一拱手,“多谢二位壮士救了俺俩。” 典韦身边的典满也学着父亲的动作,十分生疏地拱手一礼。 “俺姓张、名飞、字翼德。这位姓黄、名忠,字汉升。俺二人是从东阿来的,奉俺家军师的命令,就为了来找壮士你。” “什么军师、将军啥的,俺不懂,俺看你们的意思,就是想让俺俩跟你们走。”典韦晃晃脑袋。 “俺可以跟你们走。”典韦犹豫了一下,“俺只有一个条件,就是能让俺爷俩吃饱饭,能让俺养活起俺儿,那俺就跟你们走,不然俺可不跟着你们那个甚么鸟军师。” 典韦示威似的晃了晃手中的双戟。 黄忠、张飞二人对视一眼,同时哈哈大笑。 “俺老张说了算,要是让你父子吃不饱饭,你就拿这双铁戟砍了俺的脑袋,俺绝对没话说!” 第28章 未卜先知刘德然 天边初破晓,晨曦微露光。 夜幕悄然隐退,万籁渐次苏醒。一缕温柔的光线,轻轻抚过沉睡的大地,唤醒了睡梦中的万物。朝霞似锦,绚烂多彩,将天际染成一幅美丽的画卷。随着太阳逐渐升起,光芒万丈,仿佛整个世界都沐浴在温暖明媚的阳光之中。 张飞、黄忠以及典韦父子四人,在昨晚的篝火旁边沉沉睡去,如今逐渐醒来。他们轻轻耸动鼻子,还能闻到空气中残留的血腥味。 在陈留的山间,一般人都不敢在这里过夜。然而,除了年幼的典满之外,典韦、张飞和黄忠都是顶尖的猛将。再加上旁边那两具被吃得七零八落的老虎尸体,寻常野兽谁敢靠近。 几人来到陈留郡己吾县的集市之上,为了赶路跟上自东阿出发的大部队,张飞二人打算给典韦父子买一匹赶路的马。但是马市的老板看到典韦的身影,如临大敌般纷纷跑走。 “怎么,这帮鸟人这么不给俺老张面子?!”张飞一时间摸不着头脑,直到典韦的大手碰了碰张飞的肩膀。 典韦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那个,老张啊。俺前两年来这买马,试骑了一匹,但是俺太沉了,一屁股就把那马坐了个半残,俺还赔了他们一匹马的钱。” 张飞的环眼瞬间瞪大,上下打量着典韦精壮的身躯,难以想象这具身躯里面得有多大的肌肉密度,才能把马压了个半死。 原着之中,关羽降曹的那段时间,曹操对关羽施恩不断,后来甚至把吕布的赤兔马赠送给了他。曹操问关羽为何所骑的马如此瘦弱,关羽回答说贱躯颇重,马不能载,因而常瘦。看来典韦之重,可能比关羽还重上不少。 “但是赶路你别担心,俺跑的可快了,老张你俩骑的只要不是千里马,俺就能跟得上。”典韦拍了拍自己宽阔的胸膛,似乎对自己的本事十分有信心。 只见典韦微微地弯下腰来,身后的典满便相当熟练地蹬地一跳,搂住父亲的脖颈,稳稳地趴在典韦的身上。 张飞、黄忠二人见状,虽然心中有些不相信,但也飞身上马,配合着典韦的动作。 二人双腿一夹马腹,胯下马匹吃痛,登时就撒腿疾驰出去。身后的典韦咧嘴一笑,猛然发力,摆开双臂,扯开双腿,大步飞奔而去。 典满像只树袋熊一样挂在典韦的后背之上,很显然曾经没少干这种事。 “老张,俺来了!”典韦虎啸一般的声音从张飞身后传来。 张飞惊奇地回头一看。 典韦那张和张飞有的一拼的黑脸,嘿嘿地露出白牙,大踏步飞将过来,几乎一伸手,就能拽到张飞的马尾巴。 如果刘彦在这,一定会想起一个可谓和典韦颇有渊源的猛人,那就是张绣麾下的胡车儿。 胡车儿此人,号称力能负五百斤,日行七百里。如此看来,恐怕典韦的本事还要在胡车儿之上。如果不是胡车儿盗取了典韦的双戟,估计典韦也不会赤手空拳和敌军力战而死。 黄忠勒住缰绳,看向身后止步不前的张飞,只见张飞的神色异常严肃。 “翼德?” “汉升,你说人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吗?”不等黄忠回应,张飞自言自语道,“可俺四弟的这个本事,却让俺觉着有些害怕。” “俺大哥说,自从当年和四弟在卢中郎门下分别之后,多年之间没见过几次面。连四弟也说,他回到家乡,一心操持家业,未曾出过远门。” “子龙久居常山照顾兄长,声名不显,他却点名道姓让二哥请他来。仲德先生虽然颇有声名,可我等在东阿刚刚安顿,德然就带着大哥去拜访。” “陈留和涿郡相隔千里,他却能知晓典韦这等猛将的存在。俺在涿郡屠猪卖酒,和各式商旅也有往来,俺如何就不知道这些个消息。汉升你说说,这不是未卜先知是什么?” 黄忠驾马与张飞并列,一时间默然无言。 “俺大哥常称德然为福将,俺觉着也确实如此。俺兄弟几人自涿郡起兵以来,到此不过一月光景。如今已经人人封官,四弟德然更是封侯拜将。倘若不是他身受重伤,元化先生此刻还在四处行医。俺也见不到汉升你了。” 黄忠低头思索着,刚刚抬起头来,却只见张飞已经驾马疾驰起来,朝着前方飞奔着的典韦赶去。 三月的气温已经比一个月之前高了不少,加之行军多日的劳累,此时的刘彦正昏昏沉沉地趴在柔风的背上,脸上尽是行军这一路上扬起的风沙,显得刘彦脸色暗黄。 刘备稳坐在马背之上,看着身前瘫在马背上的刘彦,面色平静,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自从败退张角这些日子以来,赵云、黄忠、程昱的投靠,甚至华佗的到来,都和刘彦有着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哪怕一个人再迟钝,此刻也该反应过来,刘彦这个人身上,一定有点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但刘备和曹操不一样。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向来是刘备用人的准则。 及董和、黄权、李严等本璋之所授用也,吴壹、费观等又璋之婚亲也,彭羕又璋之所排摈也,刘巴者宿昔之所忌恨也,皆处之显任,尽其器能。 所以陈寿评价刘备说,先主之弘毅宽厚,知人待士,盖有高祖之风,英雄之器焉。诸葛亮《出师表》也说,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刘备没有袁绍袁术那样的家世背景,没有曹操的权谋本事,没有孙坚孙策那样的父兄给孙权打下基业。 刘备所会不多的,就是和他的老祖宗高祖刘邦一样,会用人。哪怕到了五十岁,才停止了颠沛流离的日子,才有自己的基业。 刘备不知道和刘彦分别的这些年,在他的身上有什么改变,但刘备并不在意这些。他能深切地感受到,刘彦是真心的在辅佐他。 倘若刘彦真有什么异术本事,那一定是上天赐予刘备来帮助他匡扶汉室的。 第29章 曹操:又是羡慕死刘备的一天 经过多日的艰苦行军,刘彦很快就掌握了一项在行军途中非常实用的技能,趴在马背上睡觉。 刘彦像往常一样趴在马背上,听着马蹄声和风声。就在他快要睡着的时候,突然被一声如同猛虎咆哮般的大喊给惊醒了过来。 刘彦猛地一下坐起身子,手中的缰绳差点滑落。他的意识还没有完全清醒,但身体已经做出了本能的反应。腰间的长剑“唰”地一声猛然出鞘,锋利的剑身闪烁着寒光。 这时,身后传来一阵轻笑。刘彦转头一看,原来是刘备骑着马赶了上来。只见刘备一脸轻松,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笑意。他伸出一只手,轻轻摁在了刘彦握剑的手上,示意他不必紧张。 刘彦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紧张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他顺着刘备的目光望去。 “大哥,四弟!”张飞高叫着,挥了挥手,绕过刚刚停下略作休整的军阵,然后回头伸伸手,示意身后的黄忠以及典韦父子跟上。 刘备、刘彦二人的眼神一下子就越过张飞、黄忠两个人,直直地定在老虎一般雄壮的典韦身上,还有他身边那个虽然不大,但是和他爹典韦几乎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典满。 二人翻身下马,大步迎上前去。 刘彦看向刘备,只见刘备的眼神之中,那股难以掩饰的欣赏之情几乎要洋溢出来。 “老典啊,这就是俺大哥。”张飞地大手拍着典韦的肩膀,又指着刘彦向典韦介绍道,“这就是俺四弟,也是俺家军师,正是他让俺去找你的。” “典韦见过主公、军师!”典韦豪爽地一拱手,又有点羞涩地挠了挠头,随后又像是想起什么重要的事,“主公,老张说了,跟着你干就能让俺和俺儿子吃饱饭。要是吃不饱饭,就让俺砍了他的脑袋!” 刘备听到这话,瞥了张飞一眼。张飞哈哈大笑着,搂住典韦的肩膀。 “俺没啥本事,就长了一身蛮力气。主公能让俺吃饱饭,俺就…俺就万…那个词怎么说的来着?”典韦豪气万丈地拍了拍胸脯,却没想到一时间忘了怎么说。 “万死不辞?”刘彦在一旁,试探着开口说道。 “啊对!”典韦猛一拍手,恍然大悟,“俺就万死不辞!” “军师果然是文化人。”典韦乐呵呵地看向刘彦。他虽然不懂这些,但心里还是敬重文化人的。 张飞声情并茂地讲述了这一路的经历,刘彦听得暗自心惊,真是好一员猛将。 “典壮士,可有表字吗?” “俺没文化,俺还没有表字。” 想起曹操对他“古之恶来”的评价,刘彦亲身相见,才感受到这个评价的贴切。 恶来是商纣王时期的臣子,其父飞廉。二人俱以勇力侍奉纣王。传说飞廉善走,能日行千里,其子恶来,有千斤之力。 “既然这样……”刘彦心想。 “我听说古代有一名勇士,名叫恶来,他也能日行百里,力大无穷。今天见了典壮士,就如同古之恶来,如果典壮士你不介意,不如就以恶来为字如何?” “俺不懂这些,军师是文化人,军师让俺字恶来,俺就字恶来。”随后典韦一拱手,“多谢军师给俺起这个字。” 刘彦又拉过典韦身旁的典满,小家伙一下子看到这两个陌生人,感觉十分的生疏,又看到父亲典韦和他们交谈的这么开心,心中也慢慢放下戒备。 黄忠看到刘彦甩来的眼神,又看看刘彦拉着的典满,心中顿时了然,很快就找来了自己的儿子黄叙。 刘彦拍拍典满的肩膀,示意他去和黄叙玩。典满一看到黄叙这个同龄人,似乎也来了兴致。两个孩子很快玩在一起。 “俺叫典满,俺七岁了。” “我是黄叙,我十岁了。” 虽然黄叙比典满大了三岁,但由于常年多病,还显得比较瘦弱,身高也不比典满高多少。再看典满,就壮的跟头小牛似的。 老黄忠和刘彦并列而站,看着两个孩子互相认识,略显苍老的脸上,露出了慈祥欣慰的笑容。 不多时,关羽、赵云、程昱也闻讯而来,关、赵二人素来喜欢结交英雄,尤其是典韦这样的猛人,几人迅速熟络起来。而程昱和典韦交谈几句之后,有意无意地瞥了刘彦一眼,神色玩味的笑了一笑。 曹操闻讯刘备又得一猛将,心中一惊,暗道:“这刘玄德可真是好福气。” 他下马缓缓而来,盔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脸上挂着标志性的笑意,那笑里藏着几分算计,却也难掩对人才的渴望。 “哈哈,玄德兄,恭喜啊!操听闻你帐下又添一员虎将,特来祝贺。”曹操的声音爽朗,话语间透着几分亲昵。 刘备回以微笑,谦逊道:“孟德兄言重了,这都多赖德然谋划。” 典韦见状,脸上的表情登时变得严肃。直到刘备向典韦介绍说道,典韦才拱手一礼:“典韦见过曹公。” 曹操仔细打量典韦,心中暗自赞叹其不凡的气势,表面却更加热情:“典壮士果真英勇无双,能得玄德兄赏识,亦是缘分。” 曹操:感到心里又少了点什么。可恶的刘彦! 言罢,曹操的目光不经意间掠过刘彦,见他与黄忠并肩而立,眼神中流露出对他的期许与欣赏,又不免闪过一抹忌惮,心中不禁对刘备的用人之道又多了几分敬佩。随即,他大笑几声,转身离去,留下一片欢声笑语,仿佛刚才的对话只是两位英雄间的一次友好交流,而非日后可能战场相见的伏笔。 对比起现在刘备与曹操的实力差距,可以说是云泥之别。刘备这边拥有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典韦五位猛将,还有程昱这位谋士。而曹操的班底则是在他刺杀董卓失败后,通过发布檄文号召各方诸侯起兵讨伐董卓时才逐渐建立起来的。当时,曹操散尽了家财,吸引了各地的人才前来投靠。其中包括乐进、李典等将领,以及夏侯惇、夏侯渊兄弟和曹仁、曹洪兄弟等重要人物。 坐镇中军的老卢植一声令下,庞大的军队再次踏上征程。此时,他们距离颍川已经不远了。张角的残兵败将很可能早已与他的兄弟张宝、张梁会合。如果刘备能够在颍川击败张角这三位贼首,那么他将会声名远扬,威震天下。这样一来,刘彦的长远计划也将得以顺利实施。 第30章 合军颍川,汉末三杰会合 自与张飞、典韦等人会合之后,汉军又经历了数日的跋涉。自广宗出发的汉军,终于在光和七年三月七日,越过兖州的陈留郡,来到了豫州的颍川郡境内。 不出意料,刘彦已经被这些日子的行军彻底折腾的没了脾气。先前可以称得上英俊的刘彦,如今几乎变了个人似的。原来白皙的皮肤,现在已经隐隐染上小麦色。嘴唇上下,也长出了些许的胡茬。当初在广宗的伤势如今也已经彻底痊愈。 典韦在刘彦的安排下,像原着之中给曹操做护卫一样,现在在刘备身边做护卫。出于典韦实在、憨厚的性格,关羽赵云等人都相当愿意和典韦交好,连程昱这个老家伙都与典韦挺聊得来,其中关系最好的尤以带他来投的张飞、黄忠二人。 而典韦的儿子典满,经过这几日和黄叙的相处,俨然已经成为了一对铁哥们,好得跟一个娘肚子里生出来的似的。凡有黄叙在的地方,典满一定在他身边。凡有典满在的地方,黄叙也绝不缺席。 由此也导致典韦和黄忠两个老父亲的关系升温,虽然典韦与张飞年龄相当,但却格外的与黄忠合得来。 如今在刘备集团中可以称得上是二代的几人,除了典满黄叙之外,也就是程昱的两个好大儿程武程延了。这二人一个二十二岁,一个十八岁,自然融入不了典满黄叙的小圈子里去,也只好像原来在东阿居住的时候,跟着老父亲程昱身边,聆听教诲,或者研究从东阿带来的些许藏书。 现在赵云、黄忠、典韦、程昱四人,都是白身,倘若有立功升迁的机会,也得可着他们几个先来。 而曹操,自此典韦来到之后,就几乎在躲着刘备众人走。每次正眼看到曹操,刘彦都能从他那张脸上读到溢出屏幕的羡慕和嫉妒。 看到刘备身边这一票ssr,任谁来了都得吃味半天。 在漫长的等待之中,刘彦终于看到了远处的颍川大营。两位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将领为首等候在外。显然正是颍川大营的两位主将,与老卢植齐名的皇甫嵩、朱儁。 两军会合,气氛肃穆而庄重。卢植率众缓缓行至,皇甫嵩、朱儁两位主将迎上前来,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与期待。双方将领互行军礼,简短有力的对话中透露出对彼此的尊重与信任。 “子干兄,一路辛苦了!”皇甫嵩沉声道,目光扫过卢植身后的刘备、刘彦以及曹操,和刘备身后的一众猛将,心中颇为赞叹。 卢植下马回礼,笑容中透露着一股坚定:“为国效力,何谈辛苦。义真、公伟你二人常驻在此,功不可没啊。” 朱儁上前一步:“而今黄巾余孽未除,还需我等携手荡平贼寇,不必客套了,先进营再说。” 随着卢植一众人马的加入,颍川大营的士气亦为之一振。 中军大帐之内,卢植神情庄重,站起身来,向皇甫嵩与朱儁介绍起刘备、刘彦二人及其麾下诸将。 “见过二位将军。”刘备、刘彦二人同时起身行礼。 “这二位俱是汉室宗亲,孝景皇帝第七子中山靖王之后。” “刘备,刘玄德,如今官居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这一众猛将,均是玄德麾下。” “刘彦,刘德然,陛下亲赐楼乡侯,前将军。文武双全,智勇兼备,屡建奇功。”卢植说到刘备刘彦二人之时,脸上的自豪已经无处安放。 皇甫嵩二人早就听说,刘备两人是卢植当年的学生,看着老卢植骄傲的神色,无奈撇了撇嘴。 “曹操,曹孟德。大司农曹嵩之子,现为骑都尉。” “我等虽然不常在洛阳,但也早就听闻过孟德任洛阳北部尉时,不避权贵的声名。”皇甫嵩二人赞许地点了点头。 “破虏校尉关羽、讨逆校尉张飞,皆是万人敌之勇将,赵云、黄忠虽然如今还是白身,然而勇猛无比,绝不可小视。”卢植逐一介绍,每提及一人,皇甫嵩与朱儁的眼中便多一份赞赏。 “典韦,力大无穷,德然称之为古之恶来,现于玄德身边担任护卫,也是难得的人才。”卢植继续道,典韦闻言,憨厚一笑,抱拳以示感谢。 “程昱先生,智计百出,颇有声名,非程昱先生在,恐怕东阿如今已经陷落。”卢植最后提及程昱,程昱微微欠身,以示谦逊。 一通寒暄介绍完毕。 “据我军斥候来报,前几日自广宗而来的张角败军,已经和贼首张梁、张宝会合,如今在颍川西北方的长社驻扎,初步估算,其兵力约有二十余万。”众人跟随着皇甫嵩起身,眼神都注视着皇甫嵩身后悬挂的地图上。 “我军会合之后,约莫仅有十万左右。兵力相差颇大。”皇甫嵩无奈地说,“自从张角来到,敌军始终坚守不出。” 原着之中,皇甫嵩、朱儁战退贼军之后,贼军退入长社,依草结营,二人用火计攻之,导致敌军大败。此时黄巾与汉军仍在对峙,更兼张角来到,徒增变数。 “贼军在长社依草结营,更兼戒备森严,我等屡次挑战不出。” “何不用火攻?”程昱突然开口,抬头望向皇甫嵩二人。 “火攻?!”皇甫嵩恍然大悟,随后又开口问道,“贼军戒备森严,哪怕深夜也不好接近,如何行计?” 程昱低头思索。 “可用火箭。”刘彦开口说道。 火箭这东西,最早出现在诸葛亮北伐途中,镇守陈仓的将领郝昭,以火箭成功抵御了蜀军。 后世由于火药的出现,火箭的威力也变得更大,制作也变得更复杂。但如果只是起一个点火的作用,就不必那么复杂了。 “何为火箭?”朱儁和皇甫嵩对视一眼,开口问道。 “火箭,顾名思义,在箭头上绑些易燃之物,以火引之,不求威力如何,只作点火之用。” “既然这样……”程昱再次开口,“夜深人静之时,使精锐箭手数百,事先预备好引火之物,悄声夜行至长社,务必不惊动敌军,一齐放箭。我军大部在后,但见长社火起,则一齐杀出,敌军定然大乱!” 第31章 火烧长社,张角出手 程昱说完他的火计之后,皇甫嵩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赞赏。他立刻拍板决定:“好!就依程先生所言火计!今晚二更时分,吾等必将击退敌军!”随后,众人开始紧张而有序地筹备火攻事宜。 随着皇甫嵩的一声令下,汉军营中迅速弥漫起一股紧张而有序的氛围。“传令下去,挑选精锐箭手五百,即刻集合。”皇甫嵩的声音低沉有力,每一个字都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威严。 传令兵应声而去,不多时,一支由精壮士兵组成的队伍迅速在营前集结,他们身披夜色,手中紧握着特制的火箭,箭头上绑缚着易燃的油脂与干草,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将这怒火倾泻向敌军。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这五百汉军精锐,由朱儁亲自率领,悄然无声地离开了营地,如同幽灵般穿梭在夜色之中。他们小心翼翼地接近长社城外的黄巾军营地。沿途,他们避开了一切可能暴露行踪的障碍,确保自己的行动不被敌军察觉。 皇甫嵩则率众将以及汉军大部,静静地等候长社火起,到那时趁黄巾军大乱杀出,必然能拿下丰硕的战果。 以朱儁为首的五百精锐箭手,来到了黄巾军营地的边缘。此时,黄巾军的营寨中虽然灯火阑珊,但戒备依旧森严。巡逻的士兵不时地穿梭于营寨之间,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夜色如墨,深沉压抑,唯有天边几点星辰勉强穿透厚重的云层,洒下微弱的光芒。 随着朱儁的轻声令下,仿佛整个夜空都被点燃。数百支火箭划破寂静的夜空,带着刺耳的啸声,直奔黄巾军的营地。这些火箭在空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轨迹,将黑暗撕扯得支离破碎。 第一支火箭触地的瞬间,仿佛大地都被点燃,火焰猛地窜起,犹如饿狼般贪婪地吞噬着周围的干草与帐篷。火光冲天,将夜色染成了血红,映照在每个人的脸上,紧接着,更多的火箭接踵而至,每一声爆裂都伴随着黄巾军惊恐的尖叫与混乱的奔跑声。 火势迅速蔓延,将整个营地卷入了一片火海之中。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味与浓烟,让人窒息。黄巾军的士兵们在火海中挣扎、哀嚎,他们的身影在火光中扭曲、变形,仿佛来自地狱的恶鬼。 火焰迅速蔓延,几乎照亮了半边天空。 汉军大营之外,见长社已然火起,为首的皇甫嵩长剑瞬间出鞘,刘备麾下的关羽张飞等将尽数出战,此刻也蓄势待发。身后的汉军主力趁着夜色和火势的掩护,如潮水般向黄巾军营地发起猛攻,与惊慌失措的黄巾军展开厮杀。 卢植、刘备、曹操以及刘彦、程昱五人,坐镇中军。 刘彦望着那片被火光映得通红的夜空,眉头紧锁。原着之中,虽然皇甫嵩和朱儁二人以此计获得大胜,但张角那时还在广宗与老卢植对阵,如今张角还并未出手。而且黄巾贼众势大,也并非一把火可以烧尽。 程昱偏头看向严肃的刘彦,开口问道:“德然,为何眉头紧皱?大火已经燃起,我军必然取得大胜。” “话虽如此,但仲德先生你久居东阿,未曾与张角交战,其人术法玄妙,能呼风唤雨,驱雷掣电,如今还并未出手,胜负如何,恐怕还不可断言。” “哦?”程昱精明的眼神之中,闪起一抹好奇的光芒,“倘若张角真有此异术,那我倒要好好见识见识。” “《孙子》有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火势已起,我看恐非张角一人之力所能改变。”程昱自信地轻捋短须。 正说话间,战场上突然风云变幻,原本肆虐的火势竟在瞬间减弱,天空中乌云密布,雷声轰鸣,似有倾盆大雨即将降临。汉军将士们不禁面露惊愕,黄巾军则趁机喘息,士气稍稍振作。 “看来,张角还是按捺不住啊,要亲自出手了。”刘彦沉声道,紧盯着远方的长社大火。 果然,随着一阵低沉的声音响起,张角身披黄袍,手持拂尘,从火海中缓缓走出,周身环绕着诡异的黑气。他双手高举,顿时狂风大作,乌云翻滚,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倾盆而下,瞬间浇灭了大部分火焰。 尽管张角施展术法暂时缓解了黄巾军的困境,但黄巾军已经士气萎靡,一蹶不振。火攻之后的黄巾军营地一片狼藉,伤亡惨重。反观以朱儁、皇甫嵩二人带领的汉军,虽然火势受挫,但士气仍旧高昂,趁势发起更加猛烈的攻击。 张角见状,脸色十分阴沉,黄巾军必将一败涂地。于是,他再次晃动拂尘。但接下来,降下的不是瓢泼大雨,而是张角口中吐出的一口鲜血。 他不甘的望向远处,牙齿紧咬,愤愤地大喝一声。 “撤!” 经过一番苦战,黄巾军伤亡过重,士气崩溃,汉军则乘胜追击,一路斩杀俘虏无数。最终,在这场惊心动魄的大战中,汉军获得了大胜,张角也被迫带领残部撤离长社。 “又是张角这个鸟人!”张飞愤愤地一甩手,也只好随军回营。他心里憋着一股气,恨不得立刻冲上去跟那张角决一死战。尽管心中不甘,张飞还是听从了皇甫嵩的命令,率领军队返回营地。 雨渐渐停了,战场上只留下一片狼藉和无尽的硝烟。地上满是尸体、鲜血和残破的武器,仿佛诉说着刚才那场激烈战斗的残酷。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和烧焦的味道,让人感到一阵恶心。 刘彦与程昱并肩而立,望着远方渐渐散去的黄巾军影。他们的脸上都带着凝重的神情,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张角并非易与之辈,此战虽然大胜,黄巾贼势仍大,形势依旧严峻。” “当务之急,是巩固战果,整顿军备。同时密切关注张角动向,以防其卷土重来。至于长远之计,还需从长计议。”老卢植在一旁平静地开口。 这场大胜,不出意外,又是程昱、刘彦二人的大功劳。而且有助于程昱在刘备集团确立地位,此战之后,原本对程昱颇有意见的关羽、张飞也没了话说,程昱顺利成为仅次于刘彦的第二号智囊。 曹操站在众人身后,十分羡慕地看着身前的刘彦、程昱二人,倘若能得其一,定然对他以后的功业大有助力,但是想从刘备手里撬走墙脚,可比登天还难。 第32章 犄角之势 黄巾军被汉军击败后,战场化作了一片人间炼狱,月光洒下,映照着满地的尸骸与破碎的旗帜,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与绝望的气息。黄巾士兵的尸体散落各处,有的被箭矢贯穿,有的倒在血泊中,面容扭曲,双眼圆睁,死不瞑目。 战马的嘶鸣声与乌鸦的聒噪交织在一起,为这惨烈的场景增添了几分凄凉。四处可见散落的兵器与盔甲,有的被鲜血染红,有的被战火熏黑,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激烈与残酷。 黄巾军的旗帜大多已残破不堪,或被践踏在泥泞中,或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仿佛也在为这场失败的战役哀鸣。远处,黄巾军的残部正在仓皇逃窜,他们的身影显得格外孤独与无助。 整个战场被一层厚厚的硝烟笼罩,久久不散。在这片死寂与荒凉之中,只有风还在无情地吹过,带走了生命的气息。 反观此刻的汉军大营,则完全是不同的两个场面。 天空逐渐明亮起来,仿佛黎明时的第一道曙光突然撕开了漆黑的夜空。 汉军营地内,炊烟袅袅升起,与天边初露的霞光相互映衬,构成了一幅温暖而略显沧桑的景象。整个大营现在都沉浸在胜利的曙光中。 得胜的汉军以朱儁和皇甫嵩为首,无论是将领还是普通士兵,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的笑容。营门敞开,凯旋的军队整齐有序地进入营地。 “多亏了二位的计策啊!”皇甫嵩看到众人在营门口等待,大步走来,用力地拍了拍刘彦的肩膀,然后微笑着向年纪较大的程昱点了点头,表示敬意。 皇甫嵩身后的朱儁亦面带笑容,朝着等待的卢植、曹操,以及身后关、张、赵、黄、典诸将一挥手,示意他们进到大营说话。 众人步入大帐,大帐中央,一张巨大的地图铺展开来,上面标注着山川河流与各地城池。 皇甫嵩站在地图前,目光如炬,沉声道:“此战虽胜,但黄巾余孽犹存,且分散逃遁,若不乘胜追击,恐其死灰复燃,祸乱再起。” 朱儁接过话茬,手指轻敲地图上的颍阴与鄢陵两点,分析道:“我等此战,虽然杀败了黄巾军,但贼首张角兄弟三人,仍然逃窜在外,并未伤筋动骨。按照方才战场的形势估计,黄巾败军一分为二,一部分逃往颍阴,渡过潠水,试图据河守之;另一部分则遁入鄢陵,寻求喘息之机。此二地皆不可小觑,我意,需即刻部署,分兵进剿。倘若使贼军形成犄角之势,将我颍川夹在中央,反而不妙。” “贼军虽然大败,但仍有十余万之众。倘若分兵而进,则我等陷入劣势。”卢植也起身盯着地图,仔细打量半晌,开口说道。 众人正在商议之中,此刻有一精锐斥候急忙跑入大帐,在皇甫嵩朱儁二人耳边低语几句之后又转身退出。 “果真不出我等所料,斥候来报,黄巾军渠帅波才已经渡过潠水,驻扎在颍阴城中,张梁张宝兄弟则未曾过河,依水扎营,以抵御我军。贼首张角率半数残军,北撤至鄢陵城中,估摸均七八万人左右。” “既然这样,张梁张宝处又分兵两地,我以为,可以分而破之。”程昱思索半晌,开口说道。 “在下有一计。”曹操一拍桌案,脸上显出兴奋的神色,他奋然起身说道,他拔出长剑,剑锋直指潠水上游。 身旁如刘彦、程昱、皇甫嵩等人,则眼神一亮。 “如今春暖,潠水上游必然化冻,近些日子水流量必定增大。只需遣一军至上游高地处,不必人多,千百人即可,提前截住河水。” “再遣一军率数万军马,绕过颍川城,趁夜色铺设浮桥,一举渡过潠水,堵住贼军南撤的通路,强攻颍阴城。兵法云围三阙一,颍阴城北,不远即是潠水,更有张梁张宝在河对岸扎营,波才必不设防,只需逼得波才弃城而走,必定渡河与张梁张宝所部会合。届时上游我军见颍阴城大乱,敌军渡河,我即放水淹之。” 曹操剑锋再指,指向汉军大营处。 “我军大营只需留下二三万人,时刻紧盯张角动向,再分一路正面攻打张梁张宝所部,三路齐出,哪怕淹不尽绝,也杀得他大败。” 曹操言罢,大帐内一片沉寂,随后爆发出阵阵赞叹之声。卢植抚掌大笑,赞道:“孟德此计,妙绝天下!天时地利,俱在我手,定能大破黄巾贼寇。”朱儁亦是点头赞同,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对曹操的智谋深感佩服。 “此计需布局精细,不可有丝毫差错。”皇甫嵩沉声道,他深知兵法之妙在于细节,“上游截水之人,需选精锐,且要熟知水性,方能确保万无一失。” 曹操闻言,主动请缨道:“操愿领此任,上游截水之事,我一力把握。” “既然孟德请缨,就交给孟德。”皇甫嵩轻轻点头,心中对曹操的稳重与干练颇为满意。 “不过,操还要向玄德兄要一个人。”曹操狡黠一笑,刘备闻言,愣了一愣。 “孟德兄所要何人?” “我要云长将军助我一臂之力。” 刘彦刚刚喝进嘴里的茶水,差点一口就喷出来。果然,关羽是曹操命定的白月光啊,哪怕二人相处时间不长,但曹操还是一下子就选中了关羽。 若说关羽水性不好,那他可得水淹一个七军给你看看了。 关羽肃立在旁,见刘备轻轻点头,于是拱手说道:“愿听曹公调遣。” “至于绕过颍川,铺设浮桥,强攻颍阴之军,需勇猛善战之将。”卢植目光扫过众人,最终落在黄忠、张飞二人身上,“二位将军,可能担此重任?” 二人拍着胸脯,信誓旦旦。 接着,刘备突然开口。 “备愿率军主攻张梁张宝所部。”他回头看向身后还没被分派任务的赵云、典韦,“备领子龙、恶来,牵制张梁贼军。” “至于大营,老夫与义真、公伟亲自留守,并调拨精兵强将,紧盯张角动向,以防其逃脱或偷袭。”老卢植捋着胡须,开口拍板。 众人听后,纷纷领命而去,各自准备去了。大帐内,只剩下刘彦、皇甫嵩、朱儁、卢植、程昱几人。 “此战若能拿下张梁张宝,鄢陵的张角独木难支,黄巾之乱就有望平息了。”皇甫嵩感慨道。 第33章 堵截潠水 由曹操献策,皇甫嵩、卢植、朱儁三人拍板的水淹黄巾的计策,就此通过了众人的决议。 经过一日的休整,整座汉军大营再次转动起来。以曹操为首,关羽协助,领军一千,穿过如今已经被烧成一片白地的长社,来到了潠水上游的高地,一个占据天时地利的好位置,足以大体远望到颍阴城的情况。 按照曹操的谋划,他亲自率领堵截潠水上游的部队,要比绕道渡河攻颍阴城的张飞、黄忠所部,早出发一天,提前截住水流。而张飞、黄忠所部,将在明日入夜时分铺设浮桥渡河,约定好在月上中天之时,强攻颍阴城。为防万一,曹操交代张飞入城之后,在城墙四面点起大火,以为信号,届时曹操则掘坝放水。 曹操一手叉腰,一手扶住腰间佩剑,放眼望去,颇有些指点江山的意味。关羽顶盔掼甲,内着绿袍,手持青龙刀,微微捋髯,肃立在曹操身边。 两人之间的气氛颇有几分微妙。关羽沉默寡言,但眼神中透露出的,是坚毅与果敢,而曹操则不时侧头望向关羽,眼中闪烁着对这位猛将的赞赏。 “云长,此行任务艰巨,需你我二人同心协力,方能确保万无一失。”曹操率先打破了沉默,语气中既有命令的威严,又不失关怀之情。 关羽微微颔首,沉声道:“关某自当竭尽全力,不负曹公所托。” 二人立于高地之上,俯视着蜿蜒流淌的潠水,心中已是成竹在胸。曹操深知,此战不仅关乎黄巾之乱的平定,更是一个扬名的好机会。 随着曹操一声令下,千余士卒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分成数队,有的负责寻找合适位置,有的则开始挖掘土石,准备筑坝。关羽则亲自带领一队精锐士卒,负责监督工程进度,并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突发情况。 时间紧迫,但士卒们却毫无怨言。无论是从广宗支援来的军队,亦或是驻扎在颍川多日的汉军,都苦于黄巾贼流窜久矣。因此,他们干得格外卖力,乃至汗水湿透了衣背。 经过一整天的忙碌,终于在次日凌晨,一座简陋但坚固的土坝终于在潠水上游的高地上矗立起来,仿佛一条巨龙锁住了奔腾的河水。虽然简陋,但却足以截住潠水,为大军创造战机。 曹操站在土坝之上,望着下方汹涌的河水被缓缓截住,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豪情。 “好一座土坝!”曹操高声赞叹道,“待翼德、汉升大军渡过潠水,波才贼军败退,便是这土坝发挥作用之时。” 然而,修筑堤坝只是第一步。曹操深知,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他必须精确地规划放水的时间,要确保能够冲垮黄巾军的防线。为此,他多次派人隐秘地前往下游侦查敌情。 就在上游潠水被成功堵截的当日,傍晚时分。以张飞、黄忠二人为主将的三万士卒,已经集结完毕,整装待发。 刘备站在张飞、黄忠面前,替他们整理着铠甲衣襟。 “翼德,此战十分关键,孟德已经提前前往上游修筑堤坝,强攻颍阴城的重任,以及这三万将士的性命,都落在你二人身上。” “翼德你性格急躁,汉升他为人稳重。不是哥哥杞人忧天,我叫汉升为你副将,乃是希望你能谨慎行事,做事不必急躁。”张飞此刻,就好像被家长说教的小孩子,低着头十分乖巧。 刘备拍拍张飞的肩膀,期待地笑了笑。 “去吧。” 刘彦坐在四轮车上,手摇羽扇。刘备回身站在他身旁。 “大哥不必担心,三哥分的清楚轻重。” 张飞与黄忠领命后,率领三万精兵,踏着夕阳的余晖,浩浩荡荡地向着潠水进发。沿途之中,士兵们神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大战前夕特有的紧张与肃穆。 夜幕降临,潠水河畔,一片寂静。 张飞与黄忠并肩立于河岸,望着那看似平静的河水,心中各自盘算着即将展开的行动。张飞虽性格急躁,但此刻却异常冷静,他深知此战的重要性,不容有丝毫闪失。黄忠则一如既往地沉稳。 “翼德,按照曹公的安排,可以开始了。”黄忠沉声说道,“务必确保浮桥稳固,能够承受大军通行。” 张飞点头应允,随即一挥手,他麾下的士兵迅速行动起来,从随军携带的物资中取出木板、绳索等物,开始紧张而有序地铺设浮桥。 张飞亲自督战,不时地大声喝令,确保每一个环节都不出差错。在他的指挥下,士兵们动作迅速而默契,确保它们能够承受住大军的重压。 随着时间的推移,浮桥在夜色中逐渐显露出它们的轮廓。月光的映照下,木板和绳索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在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摇曳生姿。士兵们虽然疲惫不堪,但他们的眼神中却充满了期待和坚定。 就在浮桥即将铺设完毕之际,张飞突然肃立在原地。他抬头望向天空,只见一轮明月已悄然升起,银辉洒满大地。他心中一动,知道是时候与上游的曹操取得联系了。他迅速派出快马,携带密信前往上游高地,告知曹操浮桥已铺设完毕,准备按照计划行事,大军即将过河。 不久之后,传令兵带着曹操的回信返回。信中简短而有力:“月上中天,强攻颍阴,依计行事。” 张飞与黄忠相视一笑,他们知道,这场由曹操主导的精心策划的水淹黄巾之战即将拉开序幕。 浩浩荡荡的大军行走在坚固的浮桥之上,张飞黄忠二人驾马在前。除了几个领路照明的火把之外,全军将士由于有了前几日火烧长社的经验,均在夜色之中穿行。 直到汉军行至颍阴城不远处。 城上巡夜的士卒终于反应过来,看到城下不远处好像海浪一样涌动的黑影。 黄忠拉动强弓,就好像天上的圆月。利箭如闪电般撕破黑夜,直直地射向巡夜士卒的胸膛。 随着张飞的大手落下,无数的火把顿时亮起。 “全军听令!” “攻城!!” 第34章 张翼德大破颍阴,黄汉升阵斩渠帅 随着主将张飞的一声令下,汉军的火把一时间全部亮起。从潠水上游的高地看去,就如同一群不断扑腾的萤火虫,星星点点。 如今月照中天,张飞已经按照曹操的计划行事。上游高地处的曹操、关羽,此刻也已经全副武装。身后的千余士卒也已经准备完毕,只等曹操一声令下,就动手挖开昨日他们刚刚堆好的土堤。 “敌袭!敌袭!” 颍阴城内,黄巾军顿时反应过来。嘈杂的声音不断在城中响起,很快城头之上就出现了源源不断的黄巾军。 张飞立于阵前,他那双如炬的目光穿透了火光与硝烟,直视着城头之上的黄巾军。 “杀!”张飞大吼一声,声音如同雷鸣般震撼人心。他手中的蛇矛猛然一挥,划破空气,带着凌厉的劲风直逼城头。 汉军的云梯随着士卒冲杀的身影,直直地铺上前去,士卒们在张飞的号召下,如同潮水般涌向城墙。 黄巾军的惊呼声与混乱交织在一起,为这看似宁静的夜晚平添了几分紧张与不安。 云梯迅速搭在城墙上,士兵们如同灵活的猴子一般,迅速攀爬而上。黄巾军见状,纷纷从城头投掷事先准备好的滚木、檑石等物,企图阻止汉军的进攻。 城头之上的黄巾军也不甘示弱,他们纷纷举起手中的兵器,与汉军展开了激烈的厮杀。刀光剑影之中,双方士兵的鲜血染红了城墙,也染红了这片夜空。 而此刻,驻扎在颍阴城的黄巾军渠帅波才,在他占据的府邸之中,正香甜的沉睡在梦境之中。 直到惊慌失措报信的士兵,一脚踹开了波才房间的门。波才立刻惊醒起身,下意识抓起放在床边的大刀。 “何事惊慌!”波才持刀怒吼。 “报告渠帅,汉军正在攻打南门!西门东门也各有汉军出现!”报信的士卒吓得立刻跪倒在地。 “什么!”一时间传来的坏消息冲击着波才的大脑,他扶住额头,身体一晃,几乎要瘫倒在地,“汉军是飞到南门去的吗?!” “南门战况紧急,还请渠帅亲自支援南门啊!” 波才面带怒色,稳住身形,提起大刀,一脚踹翻眼前的士卒,驾马出门往南门方向前去。那个被踹倒的士卒也立刻翻起身来跟上波才。 张飞一马当先冲在前头,又亲冒矢石,攀云梯而上,简直犹如天神一般,跃在城头,挥动蛇矛见到黄巾军便刺。 奈何架不住黄巾军人数众多,哪怕是张飞也一时间不得前进半步。黄忠也率领着一众士卒与张飞同时利用云梯迅速登上城墙。 波才驾马来到南门,眼前的景象让他震惊不已。汉军与黄巾军的战斗已经进行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数不清的黄巾军不断的冲上城墙与汉军厮杀,又时不时有战死士卒的尸体从城墙上掉落,然后摔在地上。 在双方厮杀的人潮之中,波才隐隐能看到张飞、黄忠奋力搏杀,大显神威的身影。 “渠帅到了!”波才的亲兵们如此大喊,“兄弟们!把汉军打出去!” 城墙上厮杀的黄巾军,听到这话仿佛打了一针兴奋剂似的,紧接着士气就振作起来,汉军的攻势竟然微微被抵挡。 同样,城墙上的张飞和黄忠听到波才来到,眼神中爆发出兴奋的精光,这他妈可是行走的大功劳啊! “波才何在!”张飞高声大喝,随即一矛挑飞一个黄巾士卒,脸上沾染的血迹,让他在这无边的夜色之中,如同地狱里降世的杀神。 “波才何在!快来受死!” 波才听见张飞震天响的虎啸,心中的胆气先弱了三分,他正要硬着头皮冲上前去,却见前方不远处的城门轰然倒塌,城外的汉军如潮水般冲杀进来。 波才大惊失色,身边的亲兵也一个个惊慌失措。 片刻之间,黄巾军败势尽显。城墙上的黄巾军被杀的越来越少,从城外冲进来的汉军却越来越多。波才及一众士卒愣在原地,直到张飞率先从城墙上冲下,波才一众人才反应过来。 “撤!” “波才何在!燕人张翼德在此!!”张飞抢马冲上前去,手中蛇矛不断挥舞。 黄忠亦驾马紧随其后,他虽然年纪大,但眼力好。只见前方一众人簇拥着一个拿大刀的汉子,这人身穿重甲,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 “此人莫非就是波才?” 想到此处,黄忠立刻收起大刀,拈弓搭箭,瞄准了那个大汉。他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松开弓弦。只听“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如同闪电般飞驰而出,带着凌厉的风声直奔那大汉而去。 此时,张飞正挥舞着丈八蛇矛在人群中左冲右突,杀得兴起,完全没有注意到后方的情况。突然间,他听到一阵尖锐的破风之声从耳边传来,待到张飞反应过来,那支利箭已经不偏不倚地射中了波才的心口。波才惨叫一声,手中的大刀掉落在地,身子也缓缓倒下。周围的黄巾军们见此情形,纷纷大惊失色。 “渠帅!渠帅!” “渠帅死了!!” “哈哈哈!”黄忠捋着短须哈哈大笑,“翼德,这份功是我的了!” “哎呀!”张飞不甘地长叹一声。 不等张飞、黄忠开口,逃窜的黄巾军一听说渠帅波才战死,一个个都爆发了无穷的力量来逃跑,恨不得爹妈多生两条腿。 黄忠上前拦住张飞。 “翼德,我等只需佯装追赶了。” “接下来,是曹公和云长的战场了。” “点火!!” 张飞经黄忠这么一提醒,猛然想起曹操的交代,他立刻下令士兵们在城墙四周点燃草堆。 熊熊烈火瞬间照亮了整个夜空。 此刻的颍阴城,如同一个邪恶的祭坛。四周城墙上燃起的草堆,从远处看来,几乎围住了颍阴城。而这个祭坛之中,是正在仓皇逃窜的黄巾军。 如今正位于上游高地处的曹操,已经等待这一刻等了半夜,等得他眼珠中都冒出血丝。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远处的颍阴城,党城墙四周的火都逐渐燃起,曹操长剑瞬间出鞘,大喝一声。 “放水!” 第35章 水淹七军青春版—水淹黄巾 “放水!” 随着曹操的一声令下,身后早就准备好了的士卒们,使足了力气挥起锹铲,狠狠地砸在土堤之上。土堤很快就在一下下地砸击之下,碎裂开来。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土堤崩塌,仿佛是大自然的一次愤怒宣泄。潠水上游积蓄已久的洪水,犹如一条被囚禁了千年的巨龙,猛然间挣脱了束缚,以雷霆万钧之势席卷而来,在蜿蜒的河道上扭动身姿。它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将沿途的一切吞噬殆尽,只留下一片混沌与哀嚎。 黄忠一刀砍下波才尸体上的脑袋,一手拎着首级,一手挥舞大刀,身后的张飞和得胜的汉军一个个兴奋的哇哇乱叫,佯装拼杀一般驱赶着逃窜的数万黄巾军。 在这些黄巾败军看来,身后拎着波才首级的老黄忠,就是地府的阎罗。而这阎罗身后的张飞,就是索命的鬼差,鬼差之后,就是一群凶恶的小鬼。 直到流窜的败军几乎尽数逃出颍阴开始渡河,身后的汉军却停下了脚步不再追赶。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败军,不禁长长吐出一口气,为自己摆脱汉军的追赶而庆幸。 但他们却没看到,岸上的张飞和黄忠,都露出了一切尽在掌握的笑容。 汉军的士气在这时达到顶峰,从潠水上游奔腾而下的河水也在此时达到了高潮。 一些逃窜的快的黄巾士卒,此刻已经游到了潠水中央,哪怕跑得慢的,现在也进入了河流之中。 然而震响在他们耳边的,早就不是身后河岸之上汉军的喊杀声,而是凶猛无比的河水的奔腾。 无数的败军如同被命运之手无情拨弄的蝼蚁,在河水面前显得如此渺小与无助。 在这突如其来的灾难面前,这帮仓皇逃窜的败军彻底失去了方向与秩序。他们中的许多人,还未从逃脱汉军追杀的庆幸中回过神来,就被这汹涌的洪水卷入了漩涡之中。 有的士兵试图抓住漂浮的树枝等物以求存生命,但那些脆弱的支撑物在洪水的冲击下瞬间破碎,将他们再次抛入无尽的黑暗之中。他们的双手在空中胡乱抓挠,却只能抓到一把又一把冰冷的河水,最终无力地垂下,任由身体被洪水吞噬。 更多的士兵则被巨大的浪头直接击中,瞬间被卷得无影无踪。他们的身影在洪水中一闪而过,只留下一道道白色的水花和几声微弱的呼喊声,便永远地消失在了这片混沌之中。 上游的曹操、关羽,在潠水奔腾而下之后,当机立断,带着千余士卒紧随着滔天大水的余韵,疾驰至下游与等待大水退去的张飞、黄忠会合。 待到曹操率军赶到下游之时,大水已经渐渐平息,但留下的却是一片惨不忍睹的景象。 河岸边散落着黄巾军的尸体和残骸,有的被冲得支离破碎,四肢不全;有的则保持着临死前的惊恐表情,双眼圆睁,仿佛还在诉说着他们的不甘与绝望。这片土地,仿佛被鲜血染红,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死亡气息,让人不寒而栗。有几个侥幸渡过潠水,从大水中逃出性命的黄巾士卒,此刻也被这人间地狱的景象吓得心惊胆战,随后急忙朝着张梁张宝所部的营地赶去。 “恭喜汉升将军了。”曹操一拱手,看向黄忠马上绑着的波才首级,“将军阵斩波才,又是一笔大功劳记在功劳簿上了。” “多谢曹公。” “战机不可延误。想必玄德兄那边也已经向张梁张宝营地准备进发了。”曹操抬头看向天空,随后对关羽、张飞、黄忠三人说道,“大水如今已经平息,既然如此,请三位将军趁此时机渡过河去,与玄德兄前后夹击张梁营地,定然可获大胜。” “我率千余本部千余士卒在此颍阴城中安顿,打扫战场。” 三人对着曹操一拱手,开口称诺。 与此同时,汉军大营灯火通明。 以刘备为首,赵云、典韦为副将的四万汉军,也已经整装待发。按照曹操的谋划,此刻潠水南面得胜的张飞、黄忠所部,应该已经和曹操、关羽会合。主攻张梁张宝营地的时刻,也已经来到。 刘彦摇着羽扇,与严肃的刘备对视一眼,点头致意。随后越过刘备,走向刘备身后的赵云、典韦。 “大哥一马当先亲冒矢石作为主将,以子龙、恶来你二人为副,虽然凶险,但也是建立功劳的大好机会。”刘彦走到二人身边,低声耳语,“务必拿下贼首张梁张宝二人首级!” “军师放心,若拿不下贼首,云愿提头来见!” “俺也一样!” 张梁、张宝的大营内,气氛骤然紧张。先前大水震天一般的浩大动静,显然已经惊动了潠水北岸的黄巾军。但他们现在,还没有波才所部的任何消息。 一名满身泥泞、狼狈不堪的黄巾士卒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帐,上气不接下气地喊道:“报……报地公将军、人公将军,大事不妙!颍阴城……” 张梁闻言,猛地站起,脸色铁青:“快说!颍阴怎么了?” “颍阴城……被汉军绕河夜袭,如今颍阴城已破。逃命出来的我军将士,几乎全被上游涌下的洪水卷走。”士卒颤抖着声音,几乎要哭出来,“连波才渠帅…也被敌将阵斩,我军…几乎全军覆没啊!” 张宝闻言,手中的茶杯砰然落地,碎片四溅。 他难以置信地瞪大眼睛:“怎会如此?波才他……岂是这般不堪一击?” 张梁紧咬牙关,来回踱步。 这世上哪里有这么巧的事情,汉军绕河夜袭颍阴城,败军逃窜至潠水,就被突然而来的大水淹得全军覆没?!分明是汉军早有准备! “来不及考虑这么多了!”张梁一把揪住身后惊慌失措的张宝的衣领,“兄长!汉军使此奸计,必定还有后手,你我不可坐以待毙啊!” 张宝被张梁这一折腾,冷汗频频,顿时清醒。 “是…说的是。” 张梁怒目圆睁,朝着身旁的亲兵下令。 “传我军令!快速整合兵马,以待汉军袭击!” 还不等亲兵走出大帐,外面已经响起一阵嘈杂之声。 “报!汉军已经来到我军营门!” “报!从颍阴来的汉军渡过潠水,从后面追上来了!” 第36章 赵子龙枪挑张梁,典恶来戟刺张宝 张宝听到自家营地被前后夹击的消息后,心中一沉,差点昏死过去。好在一旁身为弟弟的张梁还算冷静,他迅速地抡起胳膊,狠狠地扇了张宝一个大嘴巴子,将他从昏迷边缘拉了回来。 \"全军集合!\"张梁高声喊道,他猛地拔出腰间的宝剑,指向北方,大声吼道:\"全力向北突围,务必与大哥在鄢陵会合!后方的汉军不用理会,只要能杀出重围,我们就能活下去!\" 话音未落,张梁和张宝二人便毫不犹豫地冲了出去。此时,营中的黄巾军已经基本清醒过来,他们意识到形势危急,必须立刻行动。由于之前汉军曾在长社放火焚烧过黄巾军的营地,这让黄巾军吸取了教训,这次的集合速度竟然比以往更快了许多。 一群群黄巾军士兵簇拥着张梁和张宝的战马,一个个都红着双眼向北杀去。而前方,是数量几乎与黄巾军相当的汉军。 刘备立于战阵之中,望着夜色中灯火阑珊的黄巾军营,眼神中既有决绝也有悲悯。这无尽的黄巾军中,又有多少,是吃不饱饭的穷苦百姓,但当他们举起反旗,他们的身份就再也不只是百姓了。 他深知,这一战,不仅是为了朝廷,更是为了还天下一个太平。随着他手中的双股剑猛然出鞘,四万汉军如同决堤的洪水,势不可挡地冲向黄巾军的营地。 “杀!” 只见一员银枪白马的白袍小将,一马当先,长枪如龙,划破夜空,直奔张梁所在的中军大帐。 此人正是赵云。 赵云身后,是汉军少有的数千精锐骑卒,一个个顶盔掼甲,刀枪剑戟齐备,士气高昂。此刻的赵云,心中只有军师刘彦留给他的话,他一定要斩下贼将的头颅,才能为主公和自己挣得一份功勋。 为首的张梁见状,怒吼一声,挺起长枪迎了上去。两军阵前,两员大将展开了激烈的交锋。 如果刘彦在这里的话,看到二人都交锋场面,一定会嗤笑一声。 你以为你对阵的是谁? 这可是玩枪的祖宗!能在当阳长坂坡前,曹军八十三万大军之中来去自如的常山赵子龙! 张梁虽然勇猛,但赵云枪法更加精妙,更何况赵云的勇猛也丝毫不下张梁,他的每一枪都直指要害,逼得张梁连连后退。 就在这时,汉军步卒趁机冲入黄巾军阵中,与敌军展开了以命换命的残酷厮杀。 与此同时,按照曹操谋划的关羽、张飞、黄忠所部也已渡过潠水,从后方杀来。由于张梁的命令,后方的营地几乎无人防守,此处大营几乎全部军队都在前方和赵云典韦所部厮杀。他们借着这个大好时机,几乎毫无阻拦地接近了黄巾军的大营后方。 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关羽青龙偃月刀一挥,如同猛虎下山,直扑黄巾军空虚的后方。 张飞更是大吼一声,如同虎啸一般,声震四野,他挥舞着丈八蛇矛,所到之处,敌军无不披靡。 紧跟在二人身后的老黄忠,虽然年纪颇大,但是其勇武却丝毫不下于关张二人,他挥舞着大刀,每一刀下去都收割着一条乃至更多的生命。 黄巾军顿时陷入了前后夹击的绝境之中。他们虽人数众多,但军心早已大乱,士气低落萎靡。面对汉军如潮水般的攻势,他们只能勉强抵抗,却难以组织起有效的反击。战场上,刀光剑影,血花飞溅,惨叫声、呐喊声此起彼伏,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张宝见状,心中不禁大骇。 张宝深知,若再这样任由汉军屠杀下去,自己和三弟乃至身后的数万黄巾军都将难逃一死。于是,他强忍心中的无尽恐惧,集中起最后的一份力量,试图带领身后的剩余的黄巾军突围而出。 但典韦早已盯上了他。 “贼将张宝休走!让俺来会会你!” 这位被誉为“古之恶来”的猛将,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大跨步飞奔而来。他手持精铁打造的双戟,如同下山猛虎一般冲向张宝。张宝挥刀迎上,却被典韦的无双巨力生生震裂了虎口,手中的大刀应声倒地。 典韦右手铁戟猛然划过张宝的战马,马腿瞬间断裂,张宝的身躯也跟着前倾,不等张宝的身躯倒地,典韦的另一支铁戟已经划过张宝的脖颈,头颅先身体一步掉落在地。 张梁见自己一母同胞的二哥阵亡,心中悲愤交加,无尽的怒火冲上心头,已经忘记了突围的任务。 他怒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挺起长枪向赵云冲去。但此时的赵云已是越战越勇,枪法更加凌厉。两人长枪再次交锋,只听得“噗嗤”一声,张梁的长枪被赵云一枪挑飞,紧接着,银枪便刺穿了他的胸膛。 张梁的口中不断渗出鲜血,双眼睁大,被赵云紧接着一枪穿透了咽喉,彻底的没了生机。 席卷天下的黄巾军中,仅次于天公将军张角的第二三号人物,地公将军张宝,人公将军张梁,二人俱在此夜阵亡。 “贼将张梁!” “贼将张宝!” “俱已授首!”赵云驾马,典韦步战,二人分别挑起张梁张宝的首级,同时高声喝道。 随着主将张梁、张宝的阵亡,黄巾军的士气以及阵势彻底崩溃。大量的黄巾或逃或降,再也无力抵挡汉军的攻势。 前方的刘备以及后面的关张黄忠,见到敌军败势已显,于是率军乘胜追击,将这帮已无战心的黄巾军,围堵在汉军的包围圈中,这将近四万的黄巾军,几乎全军覆灭。 当凌晨的第一抹阳光,像一把利剑一样,刺破了那层厚厚的云层,直直地刺向刚刚经历过一场激烈厮杀的大地。 战场上,一片狼藉,到处都是黄巾军的尸体,他们的鲜血染红了土地,形成了一片片暗红色的血迹。那些曾经挥舞过的武器,如今也被遗弃在了地上,仿佛它们也已经疲惫不堪,无力再战。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让人感到一阵恶心和窒息。 潠水南岸的曹操,也率军渡河赶到。众人站在离黄巾军废墟不远处的一个高地之上,望着这一片绵延数里的荒凉战场。 这场战斗,告诉了他们一个铁打的事实。黄巾叛乱,即将平定。鄢陵的张角,如今也已经独木难支了。 远在鄢陵的张角,此刻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直直地喷在面前的几个铜钱之上。 “二弟…三弟…” 第37章 仙人指路,张角再下战书 “二弟……三弟…”张角看着被自己吐出的鲜血染红的铜钱,起身走出大帐,眼神望向天边的太阳。 “这,就是天意吗?” 张角的眼神从失去至亲之后的涣散,紧接着又逐渐凝聚起来。 他回身走进大帐,驱散了周围守备的士卒,从大帐的隐秘角落,搬出了一个精美的木箱。 张角双膝跪地,恭敬地打开木箱,只见这箱子里放着的,是三卷看起来十分普通的竹简。这些竹简,倘若流落出去,每一卷都会引起天下大乱。 只因这三卷竹简之上,刻着同样龙飞凤舞的四个字。 太平要术。 想当初,他只不过是一个在山中采药借此养家糊口的少年。直到在一次进山的途中,遇到了传说中的仙人。 那仙人自称南华老仙,他将这三卷天书交于张角,留给了他这样一句话。 “此名《太平要术》。汝得之,当代天宣化,普救世人。若萌异心,必获恶报。” 张角突然猛地咳嗽起来,捂住口鼻伸手一看,又是一口殷红发黑的鲜血。 “如今大势已去,角已经无力回天了。角请问仙师,再如何普救世人?”张角说完,恭恭敬敬地对着天书磕了三个头。 只见那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三卷天书,猛然间爆发出耀眼的光芒。 “此间,有世外之人。汝可将天书授之。”张角的耳边,突然响起这样一个声音。 张角猛然起身,在只有他一人的大帐之中四处寻找,只是那声音仿佛从天地之间四面八方而来,空空渺渺,毫无音迹。 张角回身,对着天书恭敬一礼。 “弟子明白了。” 紧接着,张角坐到帅案之前,一把将桌上沾血的铜钱扫到地上,铺开一卷竹简,提起毛笔,似乎下定了决心,动手写了起来。 主攻张梁张宝所部的刘备、赵云、典韦,渡河攻打颍阴城的张飞、黄忠,上游堵截潠水的曹操、关羽,此刻都已经会合在一起。一众得胜的人马浩浩荡荡地带军回营。 刘备、曹操在前,赵云、典韦、黄忠在后。这三个阵斩敌将的将领,一人提溜着一颗头颅,赵云斩张梁,典韦斩张宝、黄忠斩波才。赵云、典韦昂首挺胸,神气无比,连一向沉稳的老黄忠也学起赵云典韦二人的神色。倘若典韦此刻能有一匹马骑,而不是步行的话,看起来这阵势还更加整齐一些。 几人身后的关羽倒是平静如常,他手持大刀,轻捋长髯,眼神微眯。而与关羽并列驾马而行的张飞,则是一脸的懊丧。 不说与黄忠攻打颍阴城,被黄忠一箭就抢了波才的人头。连渡河攻打张梁营地后方,张飞更是一马当先,却眼睁睁地看着赵云、典韦斩了张梁、张宝的人头。 “等俺回去,一定要和德然理论理论!”张飞低着头,嘴里不停嘟囔着,“下回一定让他给俺安排一个先锋!” 前方的典韦好像听到了张飞的抱怨,嘿嘿笑着后退几步,退到张飞的战马旁边,十分得意炫耀似的甩了甩手中的首级。 张飞见状,脸色更加的懊丧,甚至还有几分阴沉。 “如果恶来不是俺自己人,俺一定一矛刺死你个鸟人!”张飞暗自心想,同时恨恨地瞪了典韦一眼。典韦看见张飞的神色,憨憨一笑。 汉军大营。 汉末三杰卢植、皇甫嵩、朱儁三人,以及刘备麾下刘彦、程昱二人,已经等待在大营营门之外。 程昱看见刘彦脸上尽在掌握的笑容,玩味地对刘彦说道:“怎么,德然这么有把握,能拿下张梁张宝的首级?” “孟德兄谋划缜密,更加上二哥、三哥、子龙、汉升等人勇武。”刘彦一笑,“倘若拿不下张梁、张宝,依我看来才是怪事。” 就这个阵容来打张梁张宝,在刘彦看来已经很给他俩面子了。 十八路诸侯讨董的时候,刘关张三个人就能打吕布,再加上赵云、黄忠、典韦这仨一个比一个牛逼的猛人,哪怕董卓有本事从西凉把马超也弄来,就这个阵容,单就武力来说,就能把吕布马超屎都打出来,更何况还有一个曹操程昱等在幕后谋划,更别说去收拾张梁张宝。 倘若张梁张宝不分兵扎营,一力固守颍阴,那对于汉军来说还是相当棘手的。谁让他俩脑子抽了一定要分兵两地。这样一来,就只是汉军的囊中之物、待宰羔羊了。 正想着,老卢植三人见到凯旋的军队,已经率先迎上前去。刘彦程昱反应过来,紧跟而上。 众将翻身下马,刘备领先在前,斩将的赵云、典韦、黄忠三人在后。 “禀告三位将军,我军大获全胜!”刘备拱手一礼,说着让开身形,赵黄典三人大踏一步,随后将三颗首级扔在地下,“黄巾渠帅波才、人公将军张宝、地公将军张梁,三人首级俱在此处!” 三个老将走上前来,分别欣慰地拍了拍刘备以及赵黄典三将的肩膀。 “玄德麾下,真是猛将如云啊。”朱儁赞许地点了点头,“三位将军勇武如此,可是一件大功劳啊!” 众人身后的汉军陆续回到大营,各自归位。刘备、曹操众人则跟着三个老将走入大帐。 赵云经过刘彦身旁时,拱手一礼说道:“云不负军师重托,拿下贼首首级。” “俺也一样!”典韦憨憨乐呵呵地说道。 刘彦拍了拍赵云的肩膀,并向典韦点头致意,以示鼓励。 刘彦正要转身朝大帐走去,却被一个粗壮的胳膊搂住了脖颈,他转头一瞥,正是已经懊丧了一路的张飞,刘彦不知为何,突然的有些心虚。 “德然啊,你看子龙、恶来、汉升都立了功劳,俺打了一仗什么也没捞着,下次一定给三哥俺安排一个挣功的任务啊!” “诶。”刘彦挣脱张飞的怀抱,“子龙、汉升、恶来俱是新投大哥麾下,未有功勋,如今得斩贼将,将来论功之时,必然也有功名。” “三哥你与二哥,一个讨逆校尉,一个破虏校尉,俱有功勋在身,来日与张角大战,小弟一定让二哥三哥当先锋!” “嘿嘿。”张飞顿时露出开心的笑容,“这才是哥哥的好弟弟嘛。” 众人进帐,刚刚落座。 “报!” “鄢陵贼首张角,遣人来下战书!” 帐中顿时一片哗然。 第38章 刘彦献计 听闻张角遣人来下战书,汉军中军大帐之内,众人皆一片哗然。 “怎么?”刘彦紧皱眉头,“这张角刚死了二弟三弟,就来下战书?” 为首的卢植、朱儁、皇甫嵩,也是与刘彦一样的神色,三个老将接过传来的战书,仔细一看,脸上顿时显示出疑惑的神色。 待到众人将战书传看一遭之后,大帐之内一片寂静。 “张角五日之后……”刘彦已经起身,紧紧盯着地上铺展开的大地图,“他要渡过洧水,来与我等决战?” 颖川郡位于整个豫州的西北方,其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的北部与司隶校尉部相邻,南部与荆州接壤。 张角所在的鄢陵,与先前实施火计的长社以及刚刚收复的颍阴,这三个地方构成了一个独特的三角形。而颍川城所处的位置,则恰好位于颍阴至鄢陵一线的下方。 在这个由三角形组成的地形中,有两条河流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其中一条是位于颍阴城之北的潠水,另一条则是在鄢陵以南的洧水,也成为了战略要地的关键因素。 由于张梁、张宝以及渠帅波才所部的战败,在潠水大水的滔天巨浪之下,和汉军两面夹击的攻势之中,七万余黄巾军几乎全军覆没。 自张角从广宗兵败到此,黄巾军的二十万大军,经过火烧长社和水淹黄巾两次战斗,如今也只剩下七八万人左右,几乎与汉军兵力相当。 《孙子兵法》说:故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是说我军十倍于敌军,可以实施围歼,五倍于敌军,可以进攻。倘若张角固守鄢陵城,以汉军几乎与张角所部仅剩的黄巾军大差不多的人数,想要攻打鄢陵城,是相当有难度的。 张飞、黄忠所部之所以能以一比一的兵力强攻下颍阴,其原因在于夜袭,更兼黄巾军守备薄弱,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而张角倘能吸取教训,固守鄢陵,则几乎无懈可击,汉军要在这样的情况下攻下鄢陵,也要付出损伤大半乃至更严重的代价。 所以张角不守城池,反而要舍弃优势,出城与汉军决战,这已经让刘彦一众人感到颇为疑惑。更奇怪的是,张角不仅出城作战,还要渡过洧水,到汉军的实际掌控地盘上来作战,这才是让哪怕像皇甫嵩、卢植这样的老将都拿不准的地方。 刘彦起身,长剑指着颍川城至洧水这一块地域的范围。 “此地多山,倘若张角来此决战……”刘彦迟疑了一瞬,“岂不是自寻死路?” “倘若张角来此,我军只需诈败,引黄巾军追杀我军至山中,提前埋伏下兵马,万箭齐发、滚木檑石,亦或是点起一把大火,黄巾军也只有流窜的份。” “前有群山,后有洧水。张角此举,分明是自绝后路。” 刘彦一通合情合理的分析完毕,在座的众人,哪怕是典韦这样的憨憨都感觉出了不对劲。再看三个老将,以及曹操、刘备、程昱三人,此刻都是眉头紧皱。 “我们的缘分,还不尽于此。” 刘彦猛然瞪大了眼睛。 这是在广宗与张角大战之时,在那个白茫茫的空间之中,张角给他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你,不是这尘世中人。” 那一日张角的每句话,此刻就像走马灯一般一句一句地在刘彦的脑海之中响起。他现在有一个感觉十分荒谬,但是又好像很合理的想法。 “张角这老小子…”刘彦不禁心想,“不会是奔着我来的吧?!” 这个想法一旦在刘彦心中出现,刘彦就越发觉得这是对的。加上张角已经年命不永,所以他来送死,似乎就好像合情合理了。至于他麾下这数万黄巾,哪怕不死在这次决战,也少不了被剿杀的下场。 “战况紧急,容不得如此多想。”皇甫嵩一拍帅案,当机立断,“既然张角要来,就让他来。” “寇可往,我亦可往!” “不管张角有什么阴谋诡计,黄巾贼大势已去已是既定的事实,他要来此摆阵决战,我等就与他决战!” 皇甫嵩正要开口下令部署,此刻的刘彦终于反应过神来,他开口说道:“皇甫将军不知,张角在广宗时,就曾布下大阵,其阵玄妙无比。” “这次决战,张角必然将所有的家底都拿出来。其人惯于布阵,必然会全力施为。” 皇甫嵩的眉头再次皱紧。 “那德然你的意思……” “依我之意,先遣人于山中布下埋伏,部署周密,不必在洧水周围布防,张角要来,就让他来。任他施为,我等才好行诈败之计。 “我军要防住的,只是洧水南岸的山区,防住此处,则后方颍川城可保。我意,来日决战,大营处不必留守兵马,全部奔赴战场,务必毕其功于一役。” “德然,焉知张角不会绕过洧水偷袭我军大营?” 刘彦摇头一笑,信誓旦旦地说。 “我军刚刚以孟德兄此计覆灭张梁、张宝所部,无论敌军我军都必有防备。”刘彦又指着洧水南岸的山区,“何况此地,只有这一片开阔谷地,来日两军对阵,我敢断言必在此处。这片谷底的南面,即是崎岖山道,到时我军全数奔赴战场,又在此地布下埋伏,倘若贼军来袭,只不过是一座空营,从后方绕进山谷,就是自寻死路。” “若让他来攻打颍川城,且不说颍川城自有守军,又城池坚固宛如金汤。还没等贼军破了颍川城,我军已先把张角所部覆灭了。” 众人听了刘彦这话,思索半晌,一时间竟无人发言。 “我以为,德然兄此计可行。”曹操盯着地图看了半日,头脑中疯狂运转,然后开口说道。 “在下也同意。”程昱抬起头,一双眼睛直视皇甫嵩。 刘备、关羽、张飞三兄弟,自然是无条件的相信这个四弟兼军师,赵云、黄忠、典韦更不必说。 皇甫嵩的眼神扫过坐在他两边的卢植、朱儁,见二人似乎并无异议,于是当即拍板决定。 “德然所言有理,既然如此,就依德然此计行事!” 第39章 大战前夕,开始布防 “既然如此,就依德然诈败之计行事。”皇甫嵩立刻拍板定论。 “众将听令!” 众人俱瞬间起身肃立。 皇甫嵩拄着长剑,身形挺拔,威严开口:“大军留守此处,我等众人只领千余士卒,往洧水处察看地形。” 老将皇甫嵩军令一下,众人应声称诺。 全军上下,有功有名的将领如今都在此处。以汉末三杰卢植、朱儁、皇甫嵩三人为首,刘备、曹操其次。而刘备麾下,又以刘彦、程昱为首,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典韦跟在最后。众将身后是军中带来的三千军马,近七万的大军都留守大营。 一众人马驾马疾驰,直至大营与洧水一带的山中。 这一带虽然多山,但此处的山峰并不高峻,可地形却极为险要。众人登上其中一座山的山顶,放眼望去,只见此山北面,有一片十分开阔的谷地。足以摆开十余万大军的阵势。 这正是刘彦的谋划之中,让张角在此全力施为摆出大阵的地方。 刘彦四处张望,仔细观察此处的地形地势。只见此处的群山环绕,如同一个半圆,圆心之处,正是决战用的谷底,而这个半圆的直径处,则是谷地的边缘,靠近东北面的洧水。这个半圆的圆弧所处,正是众人所在的这片山区。 要从这片谷地往南进发,只有一条大路可走,剩下的皆是崎岖不平、难以行走的山路。但这条大路,也并不比那些小路好走多少。 说实在的,在刘彦看来,那一日火烧长社,张角能带领七八万黄巾军从此地穿山越岭,渡过洧水,成功退居鄢陵,也并非易事。 刘彦腰间长剑出鞘,剑锋直指山下谷地。 “来日张角必在此处摆阵。”刘彦颇为自信的开口,“不管他阵势阵型如何,我等只佯作强攻,在阵中厮杀一阵,便大败回军,直走大路。” “这一军,由我二哥三哥率领。”刘彦回头看向关羽、张飞,二人拱手一礼,接下这个任务。 “张角贼军,后有洧水,必然乘胜追击。我等只需在山道两侧山中,密布人马,滚木檑石等物一应俱全,再遣一军堵住南面出口。” “这一军,要子龙、汉升来领。” “倘若在山中崎岖小路再布一军,以红旗为号,见张角贼军尽入大路,则出兵堵住其北去的道路。” “这一军,请孟德兄领军。”刘彦看向曹操,见曹操领命之后,又看向刘备身后的程昱,“仲德领一众士卒在山顶,见贼军尽入大路,则挥红旗为号。” “待到贼军尽入,届时二哥、三哥一军,与子龙汉升一军回身杀去,孟德兄见仲德红旗旗为号,南北夹击,届时山中滚木檑石齐发,容不得贼军逃脱一人。” 老卢植拍掌大笑。 “德然果真好计!” 朱儁也是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赞许的光芒。 刘备看着刘彦,眼中满是骄傲与欣慰。他拍了拍刘彦的肩膀,沉声道:“四弟,此计若成,你功不可没。” 刘彦微微一笑,谦逊道:“此乃众人之力,非我一人之功。” 曹操看着刘彦,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神色。他深知,这个年轻人不仅智勇双全,更有着超乎常人的胆识与谋略。 “若能与德然共谋大事,则我愿偿矣。”曹操心中暗自想道。 众人商议已定,便各自领命而去,熟悉地形。 …… 鄢陵,黄巾军大营。 是夜,夜色已深,营内灯火阑珊,映照着张角沧桑的脸庞。他知道自己行将就木,也知道渡过洧水与汉军作战,是纯纯的送死之举,但他却未曾有过丝毫的慌乱与绝望。 仙人已经留下了话,要他把太平要术传承下去,他也知道那位世外之人到底是谁。这次决战,就是为了他而去。 “传令下去,各部将领即刻前来中军帐议事。”张角的声音沉稳有力,穿透夜色。 不久,大帐内聚集了黄巾军的众多将领,他们或坐或立,脸庞上多是疲惫的神色。 张角环视一周,缓缓开口:“我等既已起义,便无退路可言。我等循黄天之命,虽然如今势弱,还请各位畅所欲言。我等当如何应对?” 一将领挺身而出,怒声道:“渠帅,我愿领兵五千,夜袭敌军大营,杀他个措手不及!” 张角微微摇头。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皇甫嵩、卢植等皆非等闲之辈,更兼敌军刚刚使用此计,突袭颍阴斩了波才,岂会不防我军夜袭?再者,我军新败,士气未复,贸然出击,恐难取胜。” “我已向敌军下了战书。” “五日之后,我等过河与汉军决战。” 黄巾军中,虽然多数都是贫苦百姓,但也不乏智者,此刻在这帐中的将领,就有几人产生了疑惑。他们正要开口,却被张角打断。 “我观洧水南面周围地形,山川险阻,险峻非常。我意,当依托其险要地势,布下奇阵,与敌对峙。” 众将领闻言,面露疑惑之色。张角见状,解释道:“我所布阵,乃古之奇阵,变化无穷。我军可于山谷之间,依地势布下此阵。敌军若入我阵中,必陷迷宫,难以自拔。”众将领听后,纷纷点头称是,士气大振。 张角见状,心中稍安,继续部署道:“各部需严加戒备,日夜巡逻,不得有丝毫懈怠。同时,加紧训练士卒,提升战力,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张角的部署完毕,黄巾军大营内再次忙碌起来。待到众将都离开大帐,张角朝着隐秘处的天书一拜,暗暗念叨了几句。 “罪过。” 他们按照张角的指示,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起来。一时间,鄢陵黄巾军大营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而颍川大营的汉军,也同样紧张,汉军众将,依照刘彦的谋划,也逐渐准备起来,各司其职。 刘彦站在营帐之外,突然很想拿出一根烟来抽抽,但他无奈只能摇着羽扇,静静地扇着风,望向远处的高山。 第40章 最终的决战 经过五日的充分准备,汉军方面已经按照刘彦的谋划准备完毕。 全军上下总共七万余军马,曹操程昱领一万士卒,提前奔赴山间小路。赵云黄忠领一万,堵截大路南面出口。五千士卒由卢植朱儁率领,位于大路两侧山边埋伏。另五千士卒护卫中军的皇甫嵩、刘彦、刘备三人。典韦负责护卫三将。 余下四万军马由关羽、张飞二人率领。 剩下的千余军马留在大营,护卫华佗以及典满、黄叙、赵风等人。 除了提前埋伏在山中的卢植、朱儁、曹操、程昱几人,剩余这数万的兵马,在这天清晨,浩浩荡荡地开赴战场。 皇甫嵩、刘备、刘彦三人驾马在前,典韦背负双戟步行在后,关羽张飞二人领着数万兵马,军中还跟着一架高高的望台。 只见与汉军整体人数相当的黄巾军,在张角的指挥下,已经排兵布阵完毕,静静地摆开阵势。 一时间,此处谷地的氛围十分肃穆。 刘彦几人登上高大的望台。 只见张角骑马出阵,头绑黄巾,身披黄袍,左手拂尘,右手宝剑。他左手拂尘一挥,似乎凭空变出一张黄符来,右手长剑再望空一划,剑尖之上的黄符便顺风燃烧起来。 “苍天已死,黄天当立!” “岁在甲子,天下大吉!” 当张角的话语落下,这七八万黄巾军的士气,在这一瞬间达到顶峰。 此刻的张角,就如同当初在广宗时那样意气风发,看起来年轻少壮。但也只有刘彦知道,如今的张角没有几天寿命在身了。 刘彦在那个白茫茫空间当中见过的那个白发白须的老人,和眼前这个天公将军、大贤良师的身影,渐渐重合在一起。 张角回马入阵,大阵也瞬间运转起来。 “德然,可识得此阵?”一旁的皇甫嵩开口询问。当初在广宗时,张角的阵法便是刘彦所破,皇甫嵩自然也知道此事。 刘彦的眼神紧紧盯着运转着的大阵。 当初在广宗时,张角全军约有十五万,地形也比此处更开阔。而张角如今只有七万余军马。广宗那个阵法,远比现在这个阵势要大。 正如刘彦当初所说,张角前有汉军,后有洧水,可谓置之死地,必然全力施为。正因如此,如今眼前这个阵法,虽然人数不及广宗之时,但是其玄妙,却远超当初。 当初广宗那个阵法,如不是张角和刘彦见了一面之后,主动放弃,损伤必定惨重。广宗之时,刘彦能看出其阵中蕴含五行之法,但是那一次被张角坑了一道,那次阵法之中,绝不只有五行。 而如今这个大阵,让刘彦想起了一个相当出名的阵法。 八门金锁阵。 顾名思义,八门金锁阵,共有八阵八门,分别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 徐庶在荆州帮助刘备破此阵时,其阵主将是曹仁,所布阵法并不完全,其中央欠缺主持,于是被赵云从生门突入,景门杀出,便破了此阵。 且不说阵中主将是张角,其人在阵图兵势上的研究,定然远超曹仁。有了广宗时的教训,刘彦几乎可以肯定,这个阵法绝不只有表面所见如此。 在一旁山顶上张望的程昱也皱紧眉头。按照程昱这么多年的见识,竟然也看不出此阵的门道。 “不必管他阵法玄妙如何。”刘彦当机立断,回头对关羽、张飞说道,“二哥、三哥,你二人各带两万军马,从我军前方两个阵门杀进。倘若能破,不必恋战,诈败出阵。若破不了,则突围而出,引贼军入大路,依计而行。” 关羽、张飞二人即刻领命。 皇甫嵩、刘彦、刘备以及典韦四人也下了望台,准备随时转入身后的大路。 黄巾阵中,鼓声骤然响起,关羽、张飞二路兵马齐发,就此杀入阵中。 张角的阵势,犹如一头沉睡的巨兽,被关羽、张飞二人的进攻猛然唤醒。其阵精妙之处在于门门相通,暗藏杀机。 张角立于中央,拂尘轻挥,仿佛操控着无形的丝线,掌握着整个大阵的运转。 关羽手持青龙刀,所到之处,黄巾军无不胆寒。他率部突入,阵内凶险无比,若非他反应迅捷,险些便要中招。 张飞则是一马当先,怒吼声中,丈八蛇矛舞动如风,所过之处,黄巾军纷纷倒下。但张飞很快便发现,无论他如何勇猛,似乎始终无法都摆脱阵法的束缚。 血战多时,张角的黄巾大阵几乎合拢在一起,朝着张飞、关羽这个方向源源不断地涌来。 “撤!”刘彦率先回马,高声大喝,众人紧忙跟上。 关羽、张飞两路军马,凭着一身勇武,硬生生地从大阵之中杀出了一条血路。也紧跟着汉军本阵的步伐逃入大路。 张角长叹一声,宝剑顿时出鞘。 “杀!” 两路兵马按照刘彦的计策,诈败佯输,将黄巾军引入了预定的大路。 山顶上的程昱一见到黄巾军几乎全部进入大路,顿时令身边士卒扬起几面迎风飘扬的红旗。山下小路的曹操一见红旗招展,顿时发难,从小路杀出,堵住了黄巾军的来路。 提前进入大路的刘彦众人,此刻已经登上半山腰与埋伏在此地的卢植、朱儁会合。 只见诈败佯输的关羽、张飞所部,一路疾驰,直到离守在南面出口之外的赵云、黄忠所部不远的地方,突然缓步放慢速度。 “后军变前军,跟俺杀回去!”张飞挥舞着丈八蛇矛,高声大喝,声如巨雷,势若奔马。 后方的赵云、黄忠一见关张二人转变方向,顿时驾马上前,领着身后一万军马,紧跟着关张所部的步伐。 兴奋地杀进大路的黄巾军,还不知自己已经中了圈套,见到被自己追杀的汉军突然转过头来,阵势顿时停滞了一刻。 此时,大路两侧,无数的滚木檑石齐发,打了黄巾军一个措手不及,这正是埋伏在两侧的卢植、朱儁所部兵马。 经过一番激烈的厮杀,黄巾军终于还是抵挡不住汉军的猛烈攻势,开始节节败退。 刘备、典韦二人此刻也冲下山去,乘胜与黄巾军厮杀在一起。 刘彦刚刚拔出宝剑,头脑就觉着一阵眩晕,整个身躯都后仰摔倒在地。 第41章 仙人抚我顶 就在刘彦倒地的那一瞬间,时间似乎凝固了,整个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刹那间,一切都变得异常安静,黄巾军的惨嚎、刀枪剑戟的撞击声以及汉军的呼喊声,统统在这一刻戛然而止,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从天地间抹去。 当刘彦缓缓地睁开双眼时,眼前的景象让他感到一阵恍惚。这与他在广宗闯阵时所见的场景如出一辙,一般无二。 只见四周是一片茫茫的白色,一望无际,只有无尽的洁白。这片洁白让人感到一种空灵宁静,但同时也带着一丝神秘和诡异。 “吓了小爷一跳,我以为我从山上掉下来摔死了呢。”刘彦摆烂似的躺倒在地,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和那一日在广宗时一样,刘彦能明显感受到自己在移动,虽然周围的景象看起来并无改变。当刘彦一个激灵翻起身,张角已经坐在他面前了。 还是那张在广宗时见到的苍老面容,但刘彦觉得面前张角的身影,似乎比广宗那时候,变得虚幻了很多。 刘彦伸手抓向张角,抓到的只不过是一团看不见摸不到的空气,但张角的身影依旧坐在那里,嘴角露出微微的笑容,慈祥地看向刘彦,仿佛一个即将过世的老人,在看着自己家后辈的眼神。 “你,要走了?”刘彦惊奇地看向张角的身影,随后又接着平静下来。 “嗯,要走了。” “当初在广宗,你说你我缘分未尽。”刘彦嘴角不断抽动,“所以你又把我拉到这个鬼地方来,你没什么话想说吗?” “而且你费尽心思渡过洧水,将自己置之死地,到底是为了什么?” 张角抬起那颗已经花白的头颅,深邃的眼神静静看着刘彦,看得刘彦心中一紧。 “因为你啊。” “我?”刘彦一笑,“果然不出我的所料。我知道你不是这种有坑一定要往里跳的人。” “我很快就要离开这个人世了。”张角与刘彦对视,话语中尽是平静和豁达,“我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当今天下,世家林立。连皇帝都要被他们所掣肘,你以后,应该怎么走这条路?” 张角这一个问题,就把刘彦问得沉默不言。 世家,始终是汉末三国这段历史当中,永远绕不开的一个话题。不管是灵帝时的党锢之祸,还是后来汉献帝时的诸侯四起,都离不开世家的推动。甚至黄巾起义,也少不了世家在幕后推波助澜。 像是汝南袁氏,就供出了两个乱世初期的大诸侯,冀州的袁绍,和寿春的袁术。其他的世家,也纷纷让族中的人才效力四方诸侯。 颍川荀氏,有荀彧荀攸在曹操麾下,荀谌在袁绍麾下,后来也投靠了曹操。陈氏,有陈群效力曹魏,后来魏文帝曹丕时期,陈群还开创了九品中正制,可谓开启了“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的先河。 诸如此类,不胜枚举。 东吴的孙权,其麾下一众谋士,如虞翻、陆绩、张昭、张纮等,也分别代表着江东世家的利益,所以孙权一世,都在和江东士族制衡往来。 哪怕之后到了两晋南北朝,到了隋唐,士族的力量也是越来越大,周而复始。 刘彦知道,这个问题他没有办法解决,至少在现在这个时代,他没有办法彻底解决。唯一有一个办法,就是杀。但这只能治标,不能治本。 张角似乎看出了刘彦的窘迫,他笑着变出一封信,铺展开递到刘彦面前。 刘彦细细扫过,虽然面上看着平静,但这信中的内容,每一个字,都如同一把重锤,狠狠地敲在他的心口。 “你,跟那些世家也有往来?” 这信上所写,几乎这天下所有有名有姓的世家大族,都或多或少地参与了黄巾起义的幕后推动。 因为只有天下大乱,才能将自光武帝以来东汉二百年的基本盘全部打碎。只有这样,那些世家才能有机会占据更多的蛋糕。 刘彦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将这封信放下。只见那封信,竟然慢慢的随着风,化为了灰烬。 “你……”刘彦抬起头,正要开口,却发现张角的身影变得越来越模糊。 张角苍老的身影逐渐站起,他低头看向刘彦,嘴里喃喃说道:“往后的天下,就交给你了。” 他伸出苍老干枯如树枝的手,放在了刘彦的天灵盖处。 “希望你能带着这些东西,继续走下去。” 刘彦的脑袋顿时感到疼痛难忍,他想要挣脱开张角的手,但张角的手紧紧抓住刘彦的头,使他不断地挣扎但没法挣脱。 刘彦几乎被抽干了所有力气,整个人瘫倒在地,额头上浮现出一层冷汗。 直到他缓过神来,感觉到自己的脑袋里多了一些什么。当他去细细感受时,他的眼睛猛然睁大,几乎要从眼眶里跳出来。 “这是……” “太平要术!” 张角那三卷天书的内容,如今已经全数在他的脑海里,就像刀刻斧凿一般牢牢的记住,想忘也忘不掉。 这些内容,何止是超脱了这个时代 ,甚至超脱了刘彦的认知。 当刘彦抬起头看向张角,却发现他的身影几乎已经淡薄的快要消失。 “我还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刘彦看向这个他不知道如何评价,也不知道如何对待的人。 “你说吧,我一定答应。” “我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只有五岁,名叫张宁。”张角的脸上露出了一抹独属于父亲的笑容,“希望你能帮我收养。” “在你身边做些什么都好,哪怕是做婢女,总好过在这个乱世四处流浪。” “往后的天下,是属于你的。” 不等刘彦开口询问,张角已经率先开口。 “倘若我没算错时间,她现在应该已经到了你们汉军的大营。” “我交给你的这些东西,你不可擅用。”张角笑着,“你只需要记住八个字。” “代天宣化,普救世人。” 刘彦伸出手,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却只见张角的身影不断晃动,直到彻底消散在这片空间。 当张角的身影彻底消散的那一刻,这片白茫茫的空间也震动起来。 等刘彦再次睁开眼睛,他依旧站在那个半山腰上,刘备和典韦刚刚冲下山去,仿佛刚才自己并没有摔倒在地。 他缓缓将宝剑收入鞘中,却发现自己的怀里,多了几卷普通的竹简。 第42章 当刘彦年少风流 时间仿佛回到了他摔倒之前的那一刻,刘备和典韦已经领着人冲下山去,大路之中汉军和黄巾军的厮杀还在继续。 数万兵马朝着中央的黄巾军绞杀过去,就好像刚才关羽、张飞在黄巾军的大阵中,被无穷无尽的黄巾军剿杀一样。 在交错厮杀的两方军队之中,刘彦已经完全看不到张角的身影。不知过了多久,山脚下的厮杀声终于停止。 刘彦将三卷竹简紧紧地藏在怀里,跟着皇甫嵩的身影下了山。 得胜的汉军已经逐渐在打扫战场,从四面八方赶来的众将都聚集过来。只见刘备意气风发,大步在前,手里提着张角的人头。 刘彦细细看去,只见张角的面孔之上,和一般军士死去时惊恐的面容不同,他的脸上是一种如释重负的满意的笑容,嘴角还微微翘起。 从张角的首级被斩下的这一刻,席卷东汉大半天下的黄巾起义,可以说就此基本结束。 而今日,是汉灵帝光和七年,公元184年的三月十六日。原本在这一年十一月才被基本平定的黄巾起义,因为刘彦的到来,提早七八个月就被平定。 摇摇欲坠的汉室江山,如今也暂且稳定了下来。三个起义的贼首,张角、张梁、张宝三兄弟,已经全部授首。除了现在还在天下四处袭扰的黄巾余孽之外,黄巾军的大部分已经被消灭。 而这次平定叛乱的最大受益者,无疑是曹操和刘备两方。曹操设计水淹黄巾,赵云和典韦两个人则分别拿下了张梁和张宝的人头。刘彦设下诈败之计,成功将张角斩首在重重汉军之中。 此时的刘备一众人,无疑是汉室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但刘彦的心里还有些许的担忧。 依照张角给出的内幕,这次黄巾起义,必然有世家在背后推波助澜,他们没有达到自己想达到的目的,必然已经暗暗记恨上刘备等人。 在如今林立的世家眼里,大汉天下这块大蛋糕,早就应该开始重新分配了。既然如此,黄巾起义所带来的余波必然不能如此轻易的平息。 以皇甫嵩为首的众将,走上了回到大营的路途,只留下一部分人马负责打扫战场。在这一路上,众人之中都洋溢着一种因得胜而兴奋的氛围。 当众人回到中军大帐之中,原本严肃的皇甫嵩如今也露出了笑容,他稳坐在主位之上,提起毛笔,铺开精美的绢帛,脑中正仔细思考着如何书写这封天大的捷报。 亲自斩首张角的刘备,如今也成为众人之中的焦点,众人围着刘备纷纷道贺恭喜。但刘彦却坐在一旁的席位之上,一杯接着一杯喝着茶水,仔细看去,他握住茶杯的手还有一些轻微的颤抖。 他心中还有一件比较纠结的事。 刘彦已经答应了张角要抚养他的女儿,倘若她现在已经到了大营之中,却为何一直不来见。 他是万万不能向众人坦白的,倘若让他们知道这是张角的女儿,卢植等人或许无妨,但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刘彦辛辛苦苦的谋划,刘备拼杀得来的功名都将毁于一旦。 “我应该怎么向大哥他们解释呢?”刘彦暗暗心想。 众人向刘备道贺完毕,纷纷分席入座。当刘彦的茶杯刚刚放在桌案之上,一名士卒进到大帐之中,单膝下跪禀告说道。 “禀告主帅,外面有一个小女孩。”士卒犹犹豫豫地说道,“说是点名要见刘彦刘德然将军。” 大帐之中顿时一片寂静。 连在书写战报的皇甫嵩此刻也停下了笔,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刘彦身上,刘彦被众人看得顿时有点儿心虚。 “带进来吧。”皇甫嵩下令说道。 士卒转身走出大帐,不久之后,就带着那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这个小女孩身上脏兮兮的,穿着破衣烂衫,低着头,两只小手紧紧的握在一起,她长了一双大眼睛,水灵灵的,虽然身上十分脏乱,但众人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个美人胚子。她看到完全陌生的众人,似乎有点生疏和害羞。 士卒将人带到之后便转身出帐,但营帐之中的众人还是寂静不发一言。 小女孩的眼神扫过众人,直到看见拿着茶杯已经紧张得不知所措的刘彦。她急忙小碎步走到刘彦面前。 “爹爹。” 小女孩此话一出,大帐之中顿时一片哗然。 这两个字也如同惊雷一般,在刘彦耳边轰然炸响,他下意识松开了手中的茶杯,茶杯在地上摔成碎片。 率先反应过来的,是坐在刘彦身旁的刘备。他起身走到小女孩身边,然后蹲下身子,轻声细语地对小女孩说道。 “孩子,你是从哪里来的?” “我不知道,是我母亲让我来的。”小女孩的眼神看向和善的刘备,有些胆怯的开口。 “那你为什么叫他父亲啊?你母亲又是何许人也?” 小女孩颤巍巍地从身上的破衣烂衫之中掏出了一块残片,那残片之上画着一个人形。仔细看那个人形的脸,分明正是坐在小女孩面前的刘彦。 “从我出生,我就没见过父亲。”小女孩眼泛泪花,仿佛下一刻就要哭出来,“母亲前些日子病死了,只把这个给了我,说我爹爹叫刘彦,字德然,要我来找爹爹。” “四弟啊,你……你这不会是早年在外面风流留下的孩子吧?”张飞此刻也靠过来,小女孩一看见张飞那个凶神恶煞的脸庞,一下子就吓哭了出来。 张飞这个话倒给了刘彦一个思路。刘彦一看见小女孩哭了出来,就一把抱住了小女孩向营帐外走去。 刘备看着走出营帐的刘彦,摇头叹了口气。 “这个德然啊。” 刘彦抱着小女孩,走到了一个无人的僻静之处。 “我还有一个女儿,今年只有五岁,名叫张宁。希望你能帮我收养。”刘彦这时想起了张角的话。 “你叫什么名字?” “我母亲叫我宁儿。”小女孩看着眼前高大的男人,怯生生地开口。 “你还记得之前的事吗?你知道张角是谁吗?”刘彦向着小女孩,轻声询问。 “我不记得了。” “我知道张角是坏人,是跟爹爹打仗的坏人。”小女孩水灵灵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刘彦。 刘彦竟然有些气愤地站起身,抬头望向天空,长叹了一口气。 “张角,你这个老王八蛋,做事做的真绝啊!!”刘彦低声咒骂着。 小女孩突然抱住刘彦的大腿,不住地抽泣。 “爹爹,你不会不要宁儿了吧。” 刘彦看着矮小的宁儿,眼神中显出一抹怜悯。 “真是个可怜人啊。”刘彦心想,“谁又不是个可怜人呢?” 他低下身子,紧紧抱住了宁儿瘦小的身体,抚摸着她的小脑袋。 “爹爹怎么会不要宁儿了呢?” “从今以后,你就叫刘宁吧。” 第43章 天书出手,华佗归心 “嗯!”宁儿重重地点了点小脑瓜,“宁儿都听爹爹的。” 刘彦蹲下,替宁儿抹去了眼泪,然后抱起她脏兮兮的身体再次走回大帐。当一大一小两个人一起进入大帐的时候,众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刘彦身上。 率先起身的,是刘备、关羽、张飞三个人。 “德然,可问清楚了吗?”刘备的表情十分严肃,眼神直愣愣的盯着刘彦,似乎在责怪他不负责任。 “小弟问清楚了。”刘彦顶着刘备银针一样尖锐的目光,讪讪一笑然后开口,“宁儿确实是我的女儿,是小弟前些年因事在外,一夜风流留下的孩子。” 虽然张角这个老王八蛋做事做的比较绝,但是说法也给刘彦准备好了,加上张飞那一句提醒,倒省得他去扯谎。 “哼!” “你当年亏待了宁儿的母亲,如今宁儿找到了你,以后要是让我看见你对宁儿不好,休怪大哥无情!”刘备颇有点气愤的冷哼一声。 “某看宁儿还是非常懂事的,德然你可不能对她不好啊。”关羽捋着长髯,很认真地对刘彦说道。 “就是,就是!俺跟二位哥哥的想法一样!”张飞嘿嘿笑着。 刘彦无奈一笑,牵着宁儿的小手,领着她挨个认识了在座的诸位。 诸如典韦、黄忠、程昱、曹操等已经成家立业,膝下有子嗣的,眼中对这样一个懂事的小女儿的喜爱几乎要满溢出来。 像是刘关张赵几人这样目前还没成家的单身汉,倒比这些老父亲们差了些许。 刘彦再次抱起宁儿,带着她向自己的营帐之中走去。 到了营帐之外,赵风正在外面有模有样的练着华佗传授的五禽戏。典满和黄叙两个小子正在玩耍,看到刘彦走过来纷纷行礼。 “军师哥哥。” 然后两个孩子紧接着就看到了刘彦怀里见到生人十分害羞的宁儿。 “军师哥哥,这是……”典满好奇地开口。 “这是我女儿。”刘彦没好气的说。 两个孩子眼球骨碌碌一转,心想军师哥哥又是从哪里变出来这么大一个女儿,两个小子正要开口时,刘彦似乎知道他们要说什么,急忙打断了他们。 “大人的事小孩别多问。” 刘彦抱着宁儿进了营帐,收拾出一个浴桶,准备好热水,把宁儿小小的身体放进去。 “宁儿自己洗澡澡吧,爹爹可不帮你洗哦。”刘彦看着几乎整个身体都埋在水里,只剩下一个小脑瓜在外面的宁儿,嘱咐一句之后,拉上了帘子。 “嗯!” 刘彦轻叹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坐在旁边,在这个无人的营帐里面,掏出了藏在怀里很长时间的天书。 他的脑子和他的眼神现在同时运转起来,在刘彦扫过手中天书内容的时候,他脑子里同时也闪过张角传授给他的那些东西。 不知过了多久,刘彦终于将手中的天书看完。然后他用火石在火盆之中点起一簇火,十分果断的将其中两卷扔了进去。 原本微弱的火苗在这一瞬间火势骤然增大,刘彦坐在火盆之前,忍着火焰炙烤的微微疼痛,静静地看着盆中的天书烧尽。 张角传授给他的这些东西,牢牢的刻在了刘彦脑子里。刘彦甚至觉得,他就算把整个世界忘掉,这些东西也不会被忘记。 刘彦刚刚扑灭火盆中的火苗,又将仅剩的那一卷天书放进怀里。 这时,一个四十岁上下,面色和善慈祥的中年男人走进大帐。 来人正是华佗。 二人对视一眼,微微颔首致意。 只见华佗进了大帐之后,似乎不像往常的时日那样,刘彦看着华佗收拾自己的东西,突然反应过来他当初在广宗与华佗的约定已经结束了。 刘彦的脑子顿时头脑风暴起来,他势必要想办法留下华佗这个人。要知道华佗这个神医在这个时代的地位,就如同协和医院在后世的地位一样。 “元化先生,这是要走了吗?” “当初在广宗时,将军与在下约定,在下言及将军等平定黄巾叛乱,便放在下离开,任在下去云游四方行医。” “如今黄巾贼的三个贼首均已伏诛授首,将军你也到了履行约定的时候。” 华佗拱手一礼,“暂且别过,来日有缘自会再见。” “元化先生留步!”刘彦顿时起身,和华佗走到了营帐之外,一个无人的僻静角落。 “我有一个东西,要请先生过目一下。”说着,刘彦从怀中掏出了那卷天书,那卷竹简上的太平要术四个字,已经提前被抹去。 华佗好奇地接过那卷天书,缓缓展开,原本平静的眼神,竟然也掀起了几分波澜。哪怕是华佗这样行走四方的神医,此刻也不禁为天书中的内容所震撼。 刘彦所烧掉的那两卷天书,那里面写的是奇门遁甲一类的玄妙阵法秘术,还有就是不能为常人所言的那些东西。而仅剩的这一卷天书,就是张角黄巾起义爆发之前治病救人的那些方法,但这些东西也已经超脱了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 “将军,这些东西……” “在下不懂医术,这些东西,只有在元化先生你的手里,才能发挥它真正的作用。”刘彦微微一笑,“先生不必管这些东西是从哪里来的。” “凭借这个东西,在下想和元化先生谈一个条件。”刘彦看向华佗,只见华佗深吸了一口气,认真地整理衣襟。 “我想请元化先生,继续跟随我家主公。”刘彦抬起手,打断了华佗要开口说的话。 他凑到华佗耳边,将他当初为刘备谋划的那些内容,告诉了华佗一些。 “待到我等安顿下来,便请元化先生以自己神医的名义,开设医馆,广招学徒。一切都由元化先生自己做主,我等不加干涉。” “元化先生如能门徒遍布天下,都学到元化先生几分医术的精妙,总好过元化先生一人云游四方救治病人。”刘彦继续加码,“再加上元化先生刚才看的这个东西,请元化先生仔细考虑一下。” 就在刘彦刚刚走出几步,华佗似乎下定了决心,转过身对刘彦说道。 “在下,答应将军的条件。” 第44章 带女儿买新衣,路遇两个牛人 刘彦如释重负一般呼出一口气,只见华佗把刚刚收拾好的东西,全都又放回了原处。然后静静地坐在一边,仔细研究着刘彦给他的那卷天书。 “爹爹,我洗好啦。”一个稚嫩可爱的童声响起。 刘彦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军队之中都是大男人在的地方,连一个女性都见不到,更别说能有适合小女孩穿的衣服了。 他急忙把自己的一身比较干净的衣服拿出来,微微掀开帘子,拿着衣服伸手进去。 “宁儿先穿爹爹的衣服吧,爹爹一会带你去买新衣服。” 只听到一阵衣服摩擦的声音,一会之后,宁儿慢吞吞的从帘子后面走出,只见她穿着刘彦宽大的衣袍,小小的身体就像包裹着浴巾,整个人几乎都被刘彦的衣服包裹在一起。 她羞红着小脸蛋,向着刘彦走来,长长的衣服拖在地上,看得刘彦哭笑不得。 刘彦一把抱住宁儿的小小身体,看着她洗去脏污之后的小脸蛋,嫩得几乎要一下就掐出水来。 刘彦穿着刘备之前给他准备的诸葛亮式装束,羽扇纶巾,身披鹤氅,把宁儿放在自己宽阔的肩膀上,就这样带着宁儿走出大帐。一路上引起了许多路过士卒的好奇眼神。 刘彦就这样带着宁儿,来到了刘备所部本帐。见帐内只有刘备、张飞、赵云三人,三人一看见刘彦肩上的宁儿,严肃的表情顿时改换成了笑容,仿佛马上就要被宁儿这副小模样萌化了,下意识自然而然的省略了刘彦。 “大伯、三伯、赵叔。”宁儿似乎也接受了这个环境,她能感受到刘彦周围这群人并没有恶意,她挥起宽大的衣袖,朝着刘备三人招手。 “大哥,可知道颍川人才众多么。” 刘备听到刘彦这句话,顿时收起了笑容,正色起来。 “我确实略有耳闻,听说颍川是人才会聚之地,但我并不知如何寻找啊。” 刘彦把肩上坐着的宁儿放在一旁的席位上,然后走近了刘备在他的耳边低声说道。 “听说颍川荀氏,有几个人才此刻正在颍川城中,大哥可立刻去拜访,万万不要被他人抢占先机啊。” 刘彦此话一出,刘备几乎要从座位上跳起,他猛地一拍桌案,正要拉着身边的张飞、赵云一起去,却被刘彦伸手打断了动作。 “三哥和子龙还得跟着我,我自有用处。”刘彦故作神秘地说道。 刘备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随后赶忙出去找关羽、黄忠、典韦三人了。 “德然啊,又有什么任务,要俺和子龙去干啊。”张飞的大手拍着刘彦的肩膀。 “三哥不必多问,到时候你自然就知道了。”刘彦说着,抱起一旁的宁儿,随后走出帐去,张飞和赵云也紧忙跟上。 刘彦和宁儿共乘一匹马,张飞赵云驾马在后,三人疾驰出了大营,直奔颍川城而去。 原本已经长期封锁的颍川城,在汉军平定张角之后,自然解封,城中洋溢着欢快的气氛,人潮涌动,好不快活。 刘彦三人直奔的第一个地点,是颍川城内一家有名的成衣铺子。他既然带着宁儿来,首要的事自然是给自己的好女儿买上几身合身的衣服。 店铺的老板娘本来正在里间柜台坐着,一看见刘彦带着宁儿以及张飞、赵云走进,顿时换上了一脸谄媚的笑容。 老板娘一看刘彦这一身不平凡的装束,又看见他身后的张飞、赵云个顶个的粗壮英武,便知道这一行绝不是常人。 “哟!这位客官,买衣服啊。” “给我女儿买的。”刘彦进了铺子四处打量着,看着铺子里的装潢,心中还比较满意,随后对老板娘说道。 “这位小姐一看就是个美人胚子,以后一定是个大美人。”老板娘呵呵笑着,掏出一根直尺,粗略的量了一量宁儿小小身体的尺寸,随后就进到里间,挑选了几身看起来比较合适的衣服。 刘彦拍拍宁儿的小脑袋瓜,示意她去试衣服。宁儿连着试了好几身,每试一身,刘彦这个老父亲的脸上,笑容就再重一分。 “好啊,好啊。” 小宁儿最终选定了一套淡蓝色的锦缎裙装,裙摆轻盈,绣着细腻的兰花图案,映衬得她肌肤如雪,眼眸更加明亮。她轻轻旋转,裙摆随风轻扬,宛如仙子,清新脱俗,引得刘彦赞叹不已。 “我女儿就是好看。”刘彦一把抱起小宁儿,他大手一挥,“宁儿前面试穿的那几身,我也都要了。” 随后刘彦掏出一锭不大的银子,放在桌上,然后转身而去,看得老板娘十分欣喜。 “爹爹,这衣服一定很贵吧。”宁儿依偎在刘彦的怀里,声音很细微地开口。 “爹爹给女儿买衣服,好看才是最重要的。”刘彦的眼神看着怀里的宁儿,眼神之中,几乎除了她再也容不下别人。 “不是哥哥说啊德然,你叫俺和子龙来,不能只是为了给俺大侄女买衣服吧。”张飞在一旁,看着刘彦父女二人,心里酸溜溜的,看得他也很想要个闺女。 刘彦靠过去,对着张飞耳语几句。张飞一听,眼神顿时变得奇怪,但还是听了刘彦的话,去寻找他所要找的某个地方。 不久之后,张飞回来了,刘彦带着女儿一起赵云翻身上马,跟着张飞的身影朝着那个目的地驶去。 当众人到了这个目的地,宁儿的眼神之中,接着就蓄满了泪水。她看着眼前这座装饰华美的小楼,门口衣着暴露的女性正在卖力地招揽着客人,这分明就是一座…… 青楼。 刘彦身后,赵云的嘴角不断抽动,眼神不停地在刘彦父女和张飞的身上来回移动。 “没想到军师竟然是这种人。”赵云暗暗心想。 刘彦眼神不断扫过,突然听到了一个十分熟悉并且令他惊喜的名字。 “奉孝啊,你怎么非得带我来这种地方?”一个看起来比较病弱但正气的青年,正被另一个看起来同样瘦弱且醉醺醺的青年拉住袖口,使劲拽着那个正气青年要往青楼里走。 “文若是个不解风情的木头疙瘩,我叫他,他不来,那我就只能叫志才你陪我来了嘛。” 第45章 绑架郭嘉、戏志才 “奉孝!奉孝!”正气青年正不停挣扎着那个醉鬼青年的手,对于这种风月之地,他显然十分厌恶。 “哟!”门口的暴露女子看到来人,脸上顿时显出笑容,“郭公子,许久不来了。这些天公子不来,奴家都想你了呢。” 刘彦抱着宁儿,抹去了她小脸上的眼泪,随后看向青楼门前的两个青年。 很显然,那个醉醺醺的并且是青楼常客的青年,就是被称为鬼才的郭嘉,郭奉孝。另外一个被郭嘉称为志才的青年,应该就是戏志才。 这两个病秧子一个比一个死的早。最开始荀彧在曹操手下,先举荐了戏志才,后来戏志才早逝,又接着举荐了郭嘉,结果郭嘉也没多活几年,在曹操平定乌桓,接着到辽东追杀袁绍的两个儿子袁尚袁熙的时候病死,曹操按照郭嘉留下的计策行事,果真成功平定了二袁,由此留下遗计定辽东的美名。 赤壁之战发生在建安十三年,公元208年。而郭嘉去世的时候,是207年,终年三十八岁。 “也就是说,郭奉孝这小子,应该是……”刘彦心中仔细盘算着,“是公元170年生人。” 刘彦的眼神逐渐瞪大,竟然有点不可思议地咽了咽口水。 今年是光和七年,公元184年。 “合着郭嘉还是个小屁孩呢?!” “他他妈才十四岁?” “他十四岁就混青楼了?” 刘彦的眼神又看向郭嘉身边的戏志才。这哥们由于死得太早,没有什么记载,但能和郭嘉成为好朋友,想必也不会比他大几岁。 “这不是前些日子黄巾肆虐,全城都戒严了。”郭嘉大手一挥,“今儿本公子高兴,把小红小青都叫出来!给我这个兄弟也叫一个活好的!” “公子豪气啊!”那几个风尘女子顿时开始起哄。 郭嘉摸索着自己的身体,眼神慢慢地变得惊悚,头上出了一层细密的冷汗,他很快认定了一个事实:自己身上没钱了。 “哟!”那女子看着郭嘉这副窘迫的模样,刚才谄媚的笑容顿时消失,不屑地嗤笑一声,“公子不会是没钱了吧。” “没钱混什么青楼啊。” 郭嘉求助的眼神看向身旁的戏志才,戏志才也摇摇头,示意自己身上没有钱。 刘彦眼神一亮,只见他放下怀里的宁儿,大步赶上前去,将一个满满当当的钱袋子塞到了郭嘉怀里。 戏志才立刻露出警惕的眼神,下意识后退几步,看向这个陌生的男人。而郭嘉的反应则和戏志才完全不同,他看到这人给他送了一袋钱财,也没问他姓甚名谁,兴奋地几乎要一跳三尺高。 刘彦严重怀疑,郭嘉明显是喝酒喝上头了,或者是好多天没来青楼,火气太大。 郭嘉也不管身边的戏志才了,朝着那些风尘女子丢出一锭银子,大摇大摆地走进了青楼。 “郭公子,这边请。”里面的老鸨见钱眼开,“小红小青,来熟客了!” 戏志才依旧和刘彦保持着一个安全距离,他显然就比郭嘉清醒的多,也比他更成熟。 但令刘彦丝毫想不到的是,最多过去了有十分钟,郭嘉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身后还传来青楼女子的嬉笑声音。 不到十分钟啊!你小子才十四啊! “郭公子!下次再来啊!” 郭嘉朝着身后摆摆手,走到二人身前,将剩余的钱财还给了刘彦。他显然还是醉醺醺的,似乎还不太清醒。 他正要搂住戏志才的肩膀离开,却被一只胳膊拦住了去路。 “这位公子,我家主公想和你见一面。”刘彦开门见山,眼神又看向一旁的戏志才,“还有这位公子。” “在下还有事,请贵人改日再来吧。”郭嘉有些应付地一拱手。 “既然这样,那在下可要和公子算算刚才那锭银子的账了。”刘彦冷哼一声,他一摆手,不远处的张飞、赵云就跟了上来。 似乎是生物趋利避害的本能惊醒了郭嘉,当他清醒过来时,回头一看,迎面对上了张飞那种凶神恶煞的脸。 “绑了!带走!” 刘彦话音刚落,张飞就嘿嘿地扛起郭嘉的小身板,赵云犹豫了片刻,也一把抓住了想要趁机溜走的戏志才。 赵云:我不李姐,但我大受震撼,但军师的话也不能不听。 刘彦抱起宁儿上了马,张飞赵云则一人扛着一个,也上了马,朝着城外的大营奔去。 说实在的,就郭嘉、戏志才这两个病秧子的小身板,连刘彦都能一手拿捏,更何况张飞赵云这俩猛将。 等到郭嘉被挟持到汉军的大营时,他的酒才终于彻底醒过来,他终于意识到刘彦一行人不一般。 至于戏志才,几乎生无可恋一般瞥了郭嘉一眼,然后就老老实实地坐在赵云的马上。 以刘彦为首的众人回到本部大帐,颠簸了一路的郭嘉、戏志才,终于像个被请来的名士一样,正襟危坐地坐在席位上。 刘彦坐下来,小宁儿十分乖巧地坐在刘彦身边。 “在下刘彦,字德然。”刘彦清了清嗓子,十分正式地说道,“当今天子亲封的前将军、楼乡侯。” 郭嘉二人的眼神微微一闪,他俩虽然长期居住在颍川,但这个名字,还是多少听说过的。 “我家主公,也就是我结拜的大哥,也是在下的同宗兄长。汉室宗亲,孝景皇帝第七子中山靖王之后。” “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刘玄德。” 刘彦又依次介绍了身边的张飞、赵云二人。 “这位……刘将军。”戏志才试探着开口,“让我二人来到此处,不知为何啊?” “自然是请二位,效力我家主公了。”刘彦微微一笑。 听了这话,戏志才更疑惑了,郭嘉倒显得有点无所谓。 “我等与刘将军萍水相逢,未曾自报名姓,颍川名士甚多,为何就找上了我等二人?” “戏志才先生。” “郭嘉,郭奉孝先生。” “在下所说对否?” 听到刘彦替他们报出了名姓,戏志才的眼睛顿时瞪大,眼中不免闪过一丝忌惮。 第46章 被曹老板捷足先登 戏志才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忌惮,随后又隐藏下去。刘彦身后的张飞、赵云反而显得无所谓,似乎感到毫不奇怪。 能让刘彦亲自出马抓来的人,能是一般人吗?看看他这段时间都给刘备找来了谁? 赵云、典韦、程昱、华佗,还有因华佗而来的黄忠。这些人里有一个简单人吗? “不是我说啊,这位刘将军。”郭嘉似乎毫不在意地扣了扣手指头,“虽然在下和志才二人家徒四壁,穷困潦倒。但是要让我们投效玄德公,你怎么也要有点表示吧。” “奉孝是爽快人。” “既然这样,在下也不藏着掖着了。” “我等不日就要进京叙功,到时候到了洛阳,包括以后奉孝风流肆意的花费,在下愿意一力承担。”刘彦说完,郭嘉的眼神微微一闪,似乎有点心动。 “如今华佗先生正在我军中,奉孝倘若力不从心,可让元化先生给奉孝开一味重振雄风的猛药。”刘彦低声在郭嘉耳边说道。 郭嘉一听到这话, 双眼瞬间爆发出精光,他跳起身,一把握住了刘彦的双手。 “德然兄,一言为定!”郭嘉的嘴跟机关枪似的,生怕刘彦反悔,“在下与志才为了实现玄德公的志向,特意诚心来投。” 张飞、赵云:还能这么玩? 懵逼的戏志才:啊?怎么还有我的事。 “管吃管住,还能公费逛青楼,多好的事。总好过咱俩之前给人代笔过活来的强。”郭嘉走到戏志才身边,低声耳语说道。 戏志才无奈地一扶额。 “说起来,刘玄德也算是名扬天下了。投效他,似乎也算是一条好出路。”戏志才心中暗想。 刘彦看着偷偷交谈着的郭嘉二人,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就你俩一个比一个早死的病秧子体格,要是让华佗看了,你还想要猛药?什么酒啊,青楼啊,五石散啊,统统给你戒了。到时候,你俩可不是想走就能走的了。 郭嘉与戏志才交谈完毕,他又转过头来对刘彦说道。 “我与志才有一好友,乃是颍川荀氏的年轻俊杰,今年二十一岁,荀彧,荀文若。” “若见到玄德公,德然兄可一起去拜访。” 说实在的,刘彦把郭嘉戏志才二人绑来,也不是没有招揽荀彧的这个心思。 但颍川荀氏,可是天底下有名的世家大族。其族,是战国末期荀子的后代。荀彧的祖父荀淑,声名在外,被称为神君。荀淑的八个儿子,被称为荀氏八龙。荀彧的父亲荀绲,正是其一。 荀绲曾任济南相,荀彧的叔父荀爽曾任司空。 刘彦正想着,只见大帐的帘子被掀开。进来的是垂头丧气的刘备,和他身后均带着一脸气愤的关羽、黄忠、典韦三人。 刘彦心中一紧,随即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大哥,情况如何?”刘彦紧忙赶上几步。 “大哥朝廷命官,更有讨贼之功在身,那荀氏竟然不许大哥拜见,说是已有客人。请大哥改日再来。”关羽站在刘备身后,吹胡瞪眼,十分气愤。 “已有客人?可知是何许人?”刘彦心中叫苦。 “妈的,不会是曹操这个老阴比吧。”刘彦暗自心想。 “这并不知。”刘备长叹一声,“只是那看门的下人说有客人在。” 虽然有些意外,但大体还是在刘彦的计划之中。不出意料,那个在颍川荀氏的客人,应当就是曹操了。 若是让刘备去招揽荀彧等人,刘彦还颇有信心。但是要是让刘备以及他麾下众人,得到颍川荀氏这个大世家的下注,刘彦确实没有完全的把握。 刘备如今异军突起,虽然有功在身,但是并无根基。比起曹家这个在朝廷中央浸润多年的家族,荀氏选择曹操,也是能理解的。 刘备抬起头,这才发现刘彦身后有两个陌生的青年。他的眼神登时精神起来。 “德然,这二位先生是?” 刘彦侧身,郭嘉、戏志才二人则前跨一步,向刘备以及身后的关羽三人行礼。 “在下郭嘉,字奉孝。” “在下戏志才。” “我二人俱是颍川人,久闻玄德公大名,今日有幸得遇德然兄,特来投效。”郭嘉面不改色,一通说辞十分合理。 戏志才微微瞥了他一眼。 你小子,扒瞎话的功夫真是炉火纯青、手到擒来啊。 站在几人身后的赵云脸色微微一红,看起来平静如常,而本来肃立着的张飞,听到郭嘉这满含正气、大义凛然的话,则差点没憋住笑。 刘备不疑有他,一把拉住两人的手,看起来十分兴奋地拉着两人坐下。 刘备坐在主位,两只手一时间有些无处安放,他的手兴奋地在膝盖上搓来搓去,随后发现似乎有点失礼。 他清了清嗓子,随即正色道:“我看二位先生皆是年轻俊杰,不知二位年岁几何啊?” “在下十四。”这是郭嘉。 “在下十八。”这是戏志才。 刘备的笑容登时僵住了一瞬,稳坐在一旁的关羽更是差点一口茶水喷出来,张飞嘿嘿的笑容也顿时消失,黄忠也是不知所措,赵云还比较冷静,憨憨的典韦似乎早已经神游天外。 刘彦稳坐如老狗,一旁的宁儿不停揪着刘彦的袖口,她似乎察觉到大帐内的氛围冷淡了一瞬,抬起小脑袋瓜看了一眼。 刘彦似乎知道,当初刘备三顾茅庐请诸葛亮出山时,关羽张飞最开始为什么对孔明那么大意见了。 这俩病秧子,年纪也他妈太小了啊。 黄叙十岁,典满八岁,宁儿五岁,程昱的长子程武二十二岁,次子程延十八岁。原本刘备集团的话事人之中,属刘彦和赵云这两人同年的最小。 说真的,郭嘉都可以当刘备的儿子了。 刘备的笑容僵硬了一瞬,随后看向刘彦,见他稳如老狗,于是也放下心来。有赵云等先例在前,能过刘彦的眼的人,一定并非凡人。 几人的小动作,都被郭嘉戏志才二人看在眼里。尤其是戏志才,他对刘彦的本事越来越好奇了。 “报!” “皇甫将军请各位将军往中军大帐议事!” 第47章 初见荀彧荀攸叔侄 刘备帐中,除了程昱此刻不在,以刘备、关羽、张飞、刘彦四兄弟为首,赵云、黄忠、典韦三人其次,新投效的郭嘉、戏志才最后。 一众人纷纷朝着中军大帐前去。 刘彦将宁儿暂且托付给华佗照顾,并且临走之时,揪着典满黄叙俩小屁孩,十分凶狠地说道:“好好照顾宁儿妹妹,你俩要是敢欺负我闺女,老子当着你爹的面也得给你打得屁股开花。” 吓得典满、黄叙二人如小鸟啄食一般点头。 众人浩浩荡荡地走进中军大帐。只见大帐之内,皇甫嵩、卢植、朱儁三人稳坐前方主位,程昱坐在下方,身后肃立着的是他的两个儿子程武、程延。 曹操稳坐在下,身后站着两个年轻人。 刘备众人进帐之后,帐中众人神色各异。程昱的眼神一下就越过了刘备刘彦众人,直落在最后的郭嘉、戏志才二人身上。 曹操的神色本来很有点兴奋和得意,一看到众人身后的两个陌生人,再看到刘彦玩味的笑容,手里的茶顿时没了滋味。 不出意外,曹操后面这俩人,应该就是荀彧荀文若,和荀攸荀公达了。荀彧荀攸二人实为叔侄,但荀彧这个叔叔却要比荀攸这个侄子小。 荀彧是公元163年生人,今年二十一岁。荀攸是公元157年生人,今年二十七岁。 按照原来的时间线,荀彧荀攸叔侄二人,都是在189年入京为官。这个时候,他们确实还在族中。 但令刘彦没想到的是,曹老板的动作这么快,他甚至快于刘彦告知刘备的速度。想当初在东阿时,曹操的消息也相当灵通,只比刘彦慢了一点。 当荀彧和郭嘉、戏志才对上眼神时,那双平静严肃的眼睛之中,竟然闪过一抹惊奇。要知道,荀彧可是想向曹操推荐这两个人的。 而郭嘉、戏志才二人的反应,几乎和荀彧一般无二,他俩又何尝不想对刘备引荐荀彧呢? 众人分席而坐,曹操率先开口。 “玄德兄,这二位是?”曹操目光看向站在刘备身后的郭嘉、戏志才。 “这二位先生,是德然引荐来的。这位是郭嘉郭奉孝,这位是戏忠,戏志才。”刘备话音未落,他紧接着开口,刘备的目光看向曹操身后的荀氏叔侄,“不知这二位是?” “这二位皆是颍川本地人,荀氏有名的青年俊杰。” “荀彧,荀文若。” “荀攸,荀公达。” 曹操与刘备对坐,荀彧、荀攸二人,虽然和戏志才、郭嘉二人相识,此刻也互相拱手一礼。 刘彦轻叹一口气。 这两个人才,最终还是落到了曹操的手里。荀彧原本191年跟随曹操,荀攸196年被曹操征召,早了七八年的时间,显然会徒生不少变数。 刘彦最感到遗憾的,实际上是荀彧。 荀彧号称一生为汉臣,最后因为董昭等人劝曹操进位魏公,加九锡,日夜忧虑得病而亡。 丞相本兴义兵,匡扶汉室,当秉忠贞之志,守谦退之节。 这是荀彧劝阻曹操的原话。 荀彧这个人,是十分矛盾的。他最后因曹操进位魏公而死,但是最开始,曹操迎天子到许都,却是荀彧出的主意。 昔晋文纳周襄王而诸侯景从,高祖东伐为义帝缟素而天下归心。 从前晋文公重耳迎周襄王返回而诸侯服从,汉高祖刘邦东征项羽,为义帝披麻戴孝发丧而天下归心。 荀彧借这两个例子说服曹操,迎汉献帝到许都,实行他“奉天子以令不臣”的谋划,但到后来,却变成了“挟天子以令诸侯”。 荀彧这人,是相当复杂的。 凭他的聪明才智,绝不会看不出曹操的野心。他之所以劝曹操迎奉天子,或许希望他做伊尹、霍光一类的大权臣,至少最终还是忠于汉室的。 但是刘彦以为,倘若荀彧能投靠在刘备麾下,荀彧和曹操之间的矛盾,就完全可以避免。然而荀彧身后,还有一个如大山一样屹立的大势力,颍川荀氏。在世家的笼罩下,他很难有自己自由。或者说荀彧的很多举动,都代表着荀氏的利益。 刘彦以为,荀彧可以被称为汉室忠臣,不过也要看看跟随谁。跟随刘备,或许这个事情就不会出现。毕竟无论是刘辩、刘协,亦或是刘备,大家都是高祖皇帝的子孙嘛。 荀彧看着坐在刘备身旁的刘彦,看着他投来的复杂的眼神,一时间感到十分奇怪。 “黄巾贼三个贼首均已伏诛,我等已将捷报以及三人头颅尽皆送往洛阳。待来日圣旨到日,我等即拔营回洛阳叙功。”皇甫嵩终于开口。 洛阳。 东汉末年这个大漩涡的中心,这个巨大的政治风暴的风眼。 而平定黄巾的第一功臣,刘备,势必会成为眼前这个浪涛的风口浪尖。 刘彦要招揽荀彧、荀攸,其实还有一层考虑。凭借颍川荀氏的名声,实际上是刘彦或者是刘备集团向世家的一个示好信号。 刘备平定了黄巾起义,相当于断了世家乱天下的一条路,如今入京,要接住的明枪暗箭、勾心斗角,甚至比战场上的刀枪剑戟,还要来得凶险。 在刘备的势力发展起来之前,为自己树立太多的敌人,并非好事。尤其是敌人还是沆瀣一气的天下世家。向世家亮剑,是终究一定要办的事,但绝不是现在。 与荀氏同为颍川世家的陈氏、钟氏,估计也不会接受刘备的示好。既然如此,失去了世家的外壳,无论前路有多艰难,也只能顶着向前进了。 皇甫嵩和卢植、朱儁三人,各自吩咐完一些军中事务后,便散帐离去。 刘彦缓缓地走在最后,他的目光始终落在老卢植的背影上。老卢植在历史记载中于公元 192 年离世,这意味着他目前仅有八年的寿命。 老卢植曾在董卓掌权时期,因对其不满而愤然辞官。随后,他被袁绍引为军师。然而,如今有刘彦在此,绝无可能让袁绍捡到这样的便宜。 第48章 捷报到京,风云涌动 公元184年,汉灵帝光和七年,三月十八日。 京都,洛阳。 这一日,天气晴朗,阳光洒满繁华的街道。然而,在这平静的表面之下,暗流涌动,风云变幻莫测。 洛阳城仿佛是一座即将爆发的火山,表面的平静掩盖不了内部的沸腾与动荡。 皇宫之中。 汉灵帝刘宏坐在龙椅之上,一手无力地扶着额头,面色发黑,眼窝深陷。显然他的身体状况,已经江河日下,一天不如一天。 距离上次广宗的捷报,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贵为天子的刘宏依旧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朝廷的百官争斗日甚,以何进为首的外戚集团,和内廷以张让为首的宦官集团也争斗不止。 但刘宏却难以驾驭这种复杂的局势,也只能任由各方势力明争暗斗、暗自较劲。他的生活几乎已经固定,每日上朝看着朝堂上的百官到处唇枪舌战,然后毫不耐烦地大手一挥,宣布退朝。对于刘宏来说,仿佛只有在后宫各处嫔妃之间流连周转、肆意享乐,才有那么一点些许的乐趣。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自从上次广宗的捷报传来之后,洛阳似乎又陷入了表面的平静,连刘宏这个站在大汉这座金字塔顶端的皇帝,似乎也对天下到处肆虐的黄巾贼不再在意。 今日的朝堂之上,似乎达成了一种巧妙诡异的平衡,没有臣子上书奏报,也没有百官日常的斗嘴。 刘宏正要大手一挥宣布退朝。 “颍川捷报!颍川捷报!” 当传信士卒跑入大殿的那一刻,满朝文武的眼神就像当初涿郡与广宗的捷报来临之时一样,瞬间聚集在这个士卒的身上。但是他们的心情,和先前可完全不一样。 黄巾军的三个贼首都在颍川,这份来自颍川的捷报,几乎直接影响着大汉这座摇摇欲坠的高楼的局势。 刘宏的眼神终于久违的有了一些光亮。 “臣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儁,北中郎将卢植奏报。” “三月七日夜,荡寇将军刘备麾下程昱、楼乡侯前将军刘彦献策火攻之计,我军于长社大败贼军,歼敌近五万。” 朝堂诸公的面色,看起来十分平静,这帮混迹朝堂多年的老狐狸,有谁不知道,火烧长社这一战只不过是这封奏报的前戏,真正的高潮还在后面。 “三月八日,骑都尉曹操献水攻之计。曹操与破虏校尉关羽截断颍川境内潠水。三月九日夜,刘备麾下黄忠、讨逆校尉张飞,率军渡河,夜袭颍阴城,黄忠阵斩敌将波才,驱败军于潠水之中,上有曹操放水淹之,我军大获全胜。” “当夜,荡寇将军刘备率领我军本阵,强攻贼首张梁张宝大营,刘备麾下赵云、典韦二将,斩杀贼首张梁、张宝!” 满朝文武的心弦在这一刻顿时绷紧,众人的眼神看向传信士卒身后的包裹,似乎已经知道了那是什么。 “三月十六日,我军于洧水南面山中,与贼首张角决战。” “依前将军刘彦计策,我军分兵多路,以关羽、张飞、赵云、黄忠、曹操、程昱众人为主将,陷敌军于山间道路,全歼贼首张角七万余大军。” “荡寇将军刘备,亲入敌阵,剑斩贼首张角首级!!” “臣等现献贼首三人首级于殿前!” 在话音一落的那一瞬间,整个朝堂几乎都沸腾了,议论声纷然四起。满朝文武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的,都闪过一抹忌惮和嫉恨。 这颍川传来的捷报,倘若细细听下来,几乎每一场大战,都少不了刘备集团的身影。 长社一战,是刘备麾下的程昱献计。 颍阴一战,贼军的渠帅波才被黄忠斩杀,两个贼首张梁张宝,被赵云典韦所杀。 洧水一战,以刘彦为主导,刘备更是亲手斩下了张角这个天下第一号大反贼的人头。 文官一列,袁隗的脸色相当的阴沉。在张角背后的众多世家中,汝南袁氏,这个四世三公的大世家,几乎可以说是张角最大的股东。至于杨氏,老杨彪还算精明,凡事都不做出头鸟。 他们不是笨蛋,妄想以黄巾起义一下子撼动大汉这座四百年国祚的大厦,是几乎没有可能的事情。倘若没有刘备这一帮人,黄巾起义至少还要再肆虐大半年。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最开始声势浩大,席卷大汉半壁天下的黄巾起义,竟然会在两个月的时间内就被迅速基本平定。 武官一列,大将军何进正低头不知思索着什么,他作为外戚,凭借胞妹何皇后的势力发家,脑子里没有袁隗那样的弯弯绕。他心里正盘算着如何借此时机拉拢刘备,以壮大自己的势力,继续和宦官抗衡。 曹嵩静静地站在文官队列之中,轻轻捋着自己灰白的胡须,脸上尽是为自己儿子曹操骄傲的笑容。 曹家的势力虽然不小,但比袁家杨家这种四世三公的大家族还是差上不少的。 刘宏激动地从龙椅站起,高兴地一时间头脑有些眩晕,身旁的张让紧忙扶住了刘宏的身躯。 “朕的皇亲,果然是大汉之栋梁!” “速速下旨,命皇甫嵩等人,即刻进京叙功!刘备等人的功劳,朕要亲自封赏!” “退朝吧!退朝吧!”刘宏哈哈大笑着,大手一挥,宣布退朝。 刘宏心情大好,感到身体似乎支愣了起来。 “美人们,朕来了!” “臣妾见过陛下。”不远处,一个身着鲜艳红裙,几乎要把男人魂都勾走的妇人,对着刘宏恭敬地施了一个福礼。 刘宏脸色一僵,对着何后假模假式地嘱咐几句,随后就面带笑容,朝着他所喜爱的美人宫中去了。 大将军何进,并未直接离宫,而是已经在皇后的寝宫之中等待。兄妹二人细细讨论了半晌,何进深深一躬。 “臣这就去准备。” 与此同时,太尉袁隗府中,几乎有名有姓的世家话事人都已经聚在此处。 “刘备此人,能招揽,则招揽。倘若不能为我所用……”老袁隗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那就杀了他!” 第49章 拔营启程,路遇王允 颍川郡到京都洛阳所在司隶校尉部,距离并不远。 从洛阳发出的圣旨,两日路程就到了颍川营中。皇帝下旨,令颍川诸将克日起程,回京叙功。 如今刘备麾下,这一帮谋臣武将,拉出一个去都会被各路诸侯抢着招揽。 刘彦、程昱、郭嘉、戏志才,这四人是刘备麾下的智囊团,俨然以最早跟随刘备且关系最近的刘彦为首。 三个臭裨将,顶个诸葛亮。 倘若不算刘彦,就程昱、郭嘉、戏志才这三人,已经是一个非常强大的谋臣团体。何况诸葛亮是公元181年生人,这时候只不过是个三四岁的小屁孩,比刘备集团之中的二代,年龄最小的宁儿还要小。 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典韦,这五人可以说是刘备麾下另一个五虎上将,以刘备的结义兄弟关羽、张飞为首。被称为锦马超的马孟起,是176年生人,如今也只有八岁。 按照刘彦的谋划,荀彧、荀攸应当会被刘备招揽。荀彧王佐之才,可以总揽内政后勤,要知道吕布偷袭曹操的大本营兖州时,正是以荀彧为领导,保卫了兖州的三座城池不失,坚持到曹操回军击退吕布。 荀攸善出奇策,可以和郭嘉戏志才等人搭配。这样一来,刘备集团就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了。 但曹操抢先一步,率先招揽了荀氏叔侄二人。 自曹操率援军会合广宗以来,单就这一路上,刘彦招揽来的就有程昱和典韦二人。程昱虽然年纪颇大,但火烧长社一战已然显露头角。典韦性格直率,虽然现在无有官身,但有斩杀张宝的功劳在,封赏只是早晚的事。 眼见着谋臣武将如同不要钱似的投效刘备,在这个刺激下,倘若曹操无动于衷,那才算是奇怪。 按说谯县的许褚和汝南的陈到也在刘彦的计划之内。陈到的生平资料较少,刘彦也只知他是汝南人。但偌大的汝南郡,要找这么一个人,可谓是大海捞针。 谯县在颍川的东方,它所属的沛国是豫州的东部,东接徐州的下邳。 此地距离颍川甚远,倘若从颍川出发东行,还要经过豫州境内的陈国,可谓跨了半个豫州。许褚后来被曹操军中称为“虎痴”,是因为他力大如虎,但是又不太聪明精明。这种人和典韦类似,非张飞、黄忠这类猛将不能降服。 当初收服典韦、程昱,是在行军的路途之中。倘若要招揽许褚,刘备众人一路向东,经陈国走谯县,一路向西,直奔洛阳。 然而进京的这一路上,乃至到了京城,想必是凶险无比。刘备集团这帮人,一个也不能少,都有用处。 众人休整多日,浩荡军马很快就拔营启程。 郭嘉与戏志才两人驾马并行,看起来一个比一个憔悴。 自郭嘉、戏志才二人投效刘备以来,郭嘉就天天缠着刘彦,恳求他让华佗给开一味重振雄风的猛药。 但华佗游医多年,望闻问切之术可谓纯熟。他听了郭嘉的请求,并未立刻答应,而是先把了把他的脉。 这不把还好,一把几乎要把华佗吓得跳起来。这个有二十多年行医经验的天下神医,看向郭嘉的眼神竟然有些惊悚。 不出意外,郭嘉的请求是彻底泡汤了,连带着同样病弱的戏志才,也遭了殃。两人本来还想向身为主公的刘备求一求情,但刘备得知这个消息之后,立刻就和刘彦、华佗站在了统一战线。 就这两天,郭嘉和戏志才天天被华佗拉着练他的五禽戏,不仅搞得腰酸背痛,还要喝华佗开出调理身体的药物。 反而赵云的兄长赵风,黄忠的儿子黄叙,这两个早期病号,倒是脱离了华佗的治疗,甚至可以单独骑马,跟上队伍。 “天杀的刘德然!”郭嘉嘴里暗暗咒骂着,整个人都瘫在马背之上,眼神恨恨地盯着一旁的刘彦。 刘彦却完全没看到郭嘉的眼神,只顾着和怀里的宁儿玩闹。这几天来,宁儿虽然没有先前的那么生分,和众人也熟络了许多,但她还是只愿意和刘彦待在一起。除了刘彦,似乎也就是赵云最得宁儿的喜爱。 而只要有宁儿在身边,刘彦的笑容始终就没离开过他的脸庞,毕竟谁能拒绝一个粉雕玉琢、可可爱爱,还天天黏在身边的好闺女呢? 而原本和刘彦最亲近的刘关张三人,此刻正驾马在后。三人的神色出奇的一致,看着刘彦的背影,无奈地轻叹一声。 “哼!”张飞哼了一声,“瞧瞧这个四弟,有了闺女就忘了俺们兄弟几个了。” 黄忠和赵云轻轻一笑,二人身边分别跟着黄叙和赵风。身为一个老父亲,黄忠倒是很能体会刘彦,连黄忠也对宁儿这个好闺女十分喜爱。 正在这时,前方的军队忽然停下了脚步。 刘彦以及身后的刘备面色一变。 刘彦回身,朝着赵云一挥手,将怀中的宁儿交与赵云。刘备则甩了一个眼神,示意关张黄忠等人不要轻举妄动。 四人三骑,朝着前方的军阵而去。 前方的交叉路口,只见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人已经下马,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讲话。 远远看去,那个陌生人似乎比较苍老,身形瘦削但十分挺拔,有如青松,看起来正气十足,与卢植等三将交谈正欢。 刘备几人驾马上前,随即翻身下马。 卢植回头看去,见刘备几人来到,于是欣然侧开身子,向几人招手。 “玄德,德然,快来见过王公。” 王公? 刘彦愣了一瞬,大脑登时运转起来。 “子师,这二位,就是我方才与你所说,老夫的得意门生,刘备刘玄德,刘彦刘德然。” 子师? 刘彦顿时就想清楚了。 那看来,这一位就是被汉灵帝刘宏拜为豫州刺史的王允,王子师。 王允捋着灰白的胡须,双眼打量着刘备、刘彦二人,眼神中充满了赞赏和欣慰。 “晚生见过王公。”二人同时深鞠一躬,向王允见礼。 “既然王允在此……” “那貂蝉?”刘彦心想。 第50章 初见貂蝉,心弦颤动 王允其人,少有声名,清正刚直。其家族太原王氏,也是有名的世家。祖上可以追溯到秦始皇嬴政时期,战国四大名将之一的王翦。太原王氏,到隋唐时期,与博陵崔氏等家族合称为“五姓七望”。 “老夫自上任豫州刺史以后,四处剿灭叛军,常常听说二位将军的声名,只是相隔路远,不曾相见。”王允笑着,手捋胡须,“今日一见,真可谓少年英雄啊。” “王公过誉了。”刘备拱手一礼,“备一路征战,多赖老师及皇甫将军、朱将军几位抬举,以及德然出谋划策,备不敢居功。” “诶。”王允和善地摆摆手,“玄德不必过谦。” 他的眼神又看向刘彦。 “子干方才与老夫称赞德然之才,说德然年轻求学时,便颇得子干喜爱,更有玄德如此推崇,看来德然必有真才实学啊!”王允拍了拍刘彦的肩膀。 刘彦低头一礼,正要客套开口。 “老夫向来不喜客套,德然不必客气。” “我与义真、公伟、子干皆同朝为官,情谊颇为深厚。子干的门生,便算是老夫的门生。”王允爽朗大笑。 正说着,王允突然转过身去,似乎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事,朝着自己的护卫队伍呼喊一声。 “女儿,快来拜见诸公!” 只见王允自豫州治所谯县带来的护卫军队之中,围绕着两架马车,一架在前,相对朴素,是王允自乘的马车。另一辆在后,则颇为华丽。 王允话音刚落,只见不远处的那辆马车上,下来一道姣好的身影。 她轻轻掀开马车帘幕,一缕阳光恰好洒在她那如汉玉一般的面庞上,映照出细腻如白瓷的肌肤。 眼眸低垂,眼波流转间仿佛蕴满了无尽的柔情与万千的星辰。 秀发如云,简单地束于脑后,几缕碎发随风轻扬,更添几分不染尘埃的仙气。 那女子低着头,缓步而来,如同晨曦中绽放的莲花,清丽而又脱俗。 刘彦见到貂蝉的那一刹那,不禁微微一怔,心中涌起难以言喻的震撼,内心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猛然撞击,激荡起了层层涟漪。 那不仅仅是她美貌上的震撼,更是心灵深处的触动。她的美,不仅仅是外在的倾国倾城之姿,更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的温婉与坚韧,让人不由自主地想要靠近。 貂蝉之美,绝不似凡尘之物,仿佛是天上下凡的仙子,令人不禁忘却了周遭的一切。 “貂蝉见过诸位大人。”貂蝉恭敬地一个福礼。 “小女年方二八,有失礼处,还请诸位担待。” 众人也都略施一礼,出于礼节,眼神并不直视貂蝉。只有刘彦,眼神直直盯着貂蝉娇美的面庞。 而貂蝉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注视,轻轻抬头,四目相对之间,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直到身旁的刘备戳了戳刘彦,他才反应过来自己的行为有些失礼,于是刘彦后退一步,也跟着众人施了一礼。 一旁的王允,颇显苍老的脸庞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他先看看躲在刘备身后的刘彦,又看看低着头羞红了脸的女儿貂蝉。 随即他思索半晌,又似乎赞许地点了点头。 刘备、刘彦身后的赵云,正怀抱着刘彦的女儿宁儿。赵云只觉得肩膀上传来触感,却发现是宁儿伸出小手,戳了戳赵云的银甲。 “赵叔,我想和那个美人姐姐玩。”宁儿在赵云耳边偷偷说道。 赵云的脸上露出无奈,他静步走到刘备身边,低声耳语。 “主公,这……” 王允此刻也注意到赵云,以及他怀里的小女孩。 “玄德啊,这是……”王允的眼神投向赵云和宁儿。 “这是赵云,赵子龙。先前斩杀张梁者,正是此人。” “也是一员猛将。”王允看向赵云怀里可可爱爱的宁儿,“这女孩是?” “这是德然的女儿,刘宁。” 王允眉头微微一皱,随后又舒展开来,并不为人所察觉。 刘备上前,又低声对王允说明。王允苍老的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他招招手,将貂蝉唤到身边来。 “啊?”貂蝉美眸微微睁大,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她看向义父王允,只见王允微微点头,又看见宁儿对着她伸出两只胳膊,于是上前接过宁儿,抱在怀里,转身带着宁儿到马车中去玩耍了。 “啊?”刘彦整个人都愣在原地,嘴角不停地抽动。 “子师,你我有缘相遇,依我看不如与我军同行,以防路上盗匪出没。”卢植开口说道,王允也欣然答应。 当貂蝉抱着一个陌生女孩回到马车时,里面等候的侍婢顿时呆在原地。貂蝉玉手一挥,示意侍婢退下。两个侍婢只好退出马车之外。 两个侍婢刚刚离开马车,就看见王允往这个方向走来,王允一伸手,拦住两人行礼的动作,示意她们不必出声。 貂蝉拿出了一些精美的点心,放到了宁儿面前。只见宁儿似乎对这些点心并无兴趣,她只是用两只小手撑起粉嘟嘟的小脸,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直盯着貂蝉看。 貂蝉今年二八年岁,已经过了及笄之年,却没想到被一个小女孩看得羞红了脸。 “姐姐,你真好看。”宁儿稚嫩的童声响起。 “那位德然将军……”貂蝉试探着开口问道。 “那是我爹爹。”宁儿一个灵巧的跳跃,直直扑到貂蝉的怀里。 “那宁儿,你母亲……” “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好几年了。”宁儿趴在貂蝉的怀里,闻着她身上好闻的香气。 貂蝉想起方才刘彦那毫不避讳、直白无比的热切眼神,羞红的颜色再次攀上脸颊。 貂蝉从小跟着王允,本是王允府中的歌姬,美若天仙,色艺无双,被王允当作亲女抚养。虽然她身份如此,但是却并没见过几个府外的男人。 对刘彦这种声名在外、又年轻英俊的男子,几乎没什么抵抗力。 “真是个无礼之徒呢。”貂蝉的纤纤玉手捂住自己的胸口,只觉得心脏砰砰地在跳。 “姐姐你害羞啦!”宁儿突然抬起小脑瓜,看着貂蝉羞红的脸色,开心地笑起来。 “哎呀!”貂蝉羞愤地和宁儿玩闹起来,两只手不停揉着宁儿的小脸,“净会取笑姐姐。” 王允在马车之外静静站立,嘴角微微上扬,随后便静步远去。 第51章 季汉专业媒人团队 刘彦远远望向貂蝉离开的身影,眼神中蕴含着柔情与流连,仿佛貂蝉就是专门来勾魂的使者,已经把刘彦的魂魄勾走。 刘彦两世为人,人生阅历还真没有多少。他确实是个纯的不能再纯的处男,连个女孩的手都没拉过,更别说像貂蝉这样绝世的佳人了。 皇甫嵩、朱儁、卢植三个老家伙阅历丰富,什么事没见过。刘彦又不算是个脸上能藏住事的,就他方才那个直白甚至无礼地举动,几人一眼就看出来,刘彦分明是对王允家的姑娘一见钟情了。 “年轻人啊……”卢植摇摇头,无奈一笑。 刘彦魂不守舍地转过身,慢吞吞地向着刚刚扎下的本帐走去。赵云则十分认真地跟在刘彦身后。 而身为大哥的刘备兴奋地搓搓手,八卦的眼神看看刘彦,趁着二人不注意,翻身上马离去。 “军师?”赵云轻轻呼唤着刘彦,“军师是不是喜欢那位貂蝉姑娘?” “啊?”刘彦晃晃神,似乎没听见,并没回答赵云的问题,“子龙啊。” 借着与豫州刺史王允的队伍相遇,大军在道路一旁的旷野之上,就地扎营。 刘备下马,大踏步直冲本帐,只见关羽、张飞、黄忠、典韦、程昱、华佗、郭嘉、戏志才众人俱在,连典满、黄叙、赵风、程武、程延几人,也都在帐中交谈。 刘备脸上带着洋溢出来的笑容,看得众人皆一脸疑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刘备三步并作两步,一屁股坐在主位,拿起茶盏猛饮了两口茶水,似乎有点噎着了,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胸膛。 “大哥,何事如此高兴啊?”关羽凑上前,好奇地开口相问。 关羽这一问,众人都聚集上来,静静地等着刘备开口回答。 “汝等不知,方才我军与豫州刺史王允王子师的队伍相遇,王公与老师等人相谈甚欢,约定同行。”刘备这个平常喜怒不形于色的人物,现在脸上的表情,几乎可以称得上是眉飞色舞。 “谁能想到,王公有一个女儿,长得美若天仙,可谓是仙子下凡啊。”刘备说得兴起,猛地一拍桌案,“德然见了人家的女儿,几乎都走不动道了,魂儿都让人家勾走啦!” “哟!!”刘备话音一落,帐中顿时喧闹起来。 张飞、典韦、郭嘉三人是叫得最欢的;黄忠、华佗、程昱年纪颇大,为人也稳重,连带着戏志才这个年轻但是性格踏实的,他们并不吵闹,但是脸上也露出了衷心的笑容;关羽捋着长髯,嘴角勾起了明显的弧度;典满、黄叙两个小孩,平日和刘彦玩得最好,虽然年幼不甚懂得,但也私下不知道在嘀咕些什么秘密。 “嘿!”张飞哈哈大笑,“俺还以为德然是个一心辅佐大哥建功立业的,合着也是个情种啊!” “主公啊。”郭嘉脸上露出了姨母笑,贱兮兮地靠近刘备,“那姑娘真有这么漂亮,给德然迷的神魂颠倒的?” “诶。”刘备摆摆手,“那位貂蝉姑娘确实美丽,我甚至无法用言语形容啊!” “虽然如此……”关羽还算比较冷静,“德然的女儿宁儿,才刚刚找到父亲。就算德然心仪那位貂蝉姑娘,某看宁儿可未必愿意啊。” “二弟多虑啦!” “你们是没看见,宁儿一看见那位貂蝉姑娘,就跟我说要去和那位美人姐姐玩。现在应该还在那位貂蝉姑娘的马车里玩闹呢。” “嘿!”张飞一听这话,更兴奋了,“俺看宁儿是个聪慧的好孩子,她要是能认可那位姑娘,俺看这事,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众人正热火朝天地讨论着,赵云却在这时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作为兄长的赵风紧接着上前嘘寒问暖。 “子龙,德然如今何在?”刘备赶上前来询问。只见赵云并没答话,无奈地伸出手,指指帐外。 天色渐深,乌黑的夜色爬上天空。 刘彦坐在大路一旁,不远处即是王允众人所在的营地。他点起一个熊熊燃烧的火堆,手里拿着一根树枝,不停地拨动眼前的火。漆黑的天幕下,刘彦的脸庞不断的在火光中闪现。 只见刘备本帐之中,偷偷摸摸地闪出几个人影。趁着刘彦不注意,其中一个人影,只见从侧面一个飞扑扑倒刘彦,弄得刘彦头晕目眩。 “哎呦,你干嘛!” 刘彦在火光中,隐约看见了郭嘉那张贱兮兮的脸庞。 “郭奉孝!我*****!”刘彦这时不知为何十分郁闷,直接大爆粗口。刘彦几乎有九成九的把握确定,郭嘉这他妈绝对是在报复自己坑了他一把。 “好了好了,奉孝。”这是刘备的声音,“不必打闹了。” 刘备直接一屁股坐在刘彦身边。 “德然,大哥看得出来,你心仪那位貂蝉姑娘。”刘备不多废话,开门见山,“你有汉室宗亲的身份,更兼身居大功,我看王豫州也十分欣赏德然你。德然你要是愿意,来日到了洛阳,大哥请老师以及皇甫将军朱将军三位亲自为你说媒!” “大哥……”刘彦的眼神冒出一抹精光,“当真吗?” “大哥什么时候骗过你?”刘备拍拍刘彦的肩膀,“待陛下为我等封赏完毕,到时你与貂蝉姑娘也算门当户对,想必王豫州必不阻拦。” “今日,我看宁儿也十分喜欢貂蝉姑娘。”刘备继续说道,“你我四处征战,到现在还没有一个固定的居所,宁儿还年幼,你也是时候为宁儿找一个娘亲了。” “唉。”刘彦长叹一口气,“小弟非是担忧这些。小弟只怕貂蝉姑娘看不上我。” 刘备大笑。 “德然你这副相貌,称一句英俊潇洒,并不过分。更兼德然你又智勇双全,屡立大功,不必如此杞人忧天。” 不远处,貂蝉牵着宁儿的小手,一大一小朝着刘彦的方向慢慢走来,牵着宁儿的那只手微微颤抖。 “宁儿……”貂蝉十分紧张地开口,“这样真的好吗?” 宁儿抓着貂蝉的手,她抬头看向貂蝉,信心十足地握紧小拳头。 “姐姐相信宁儿,一定可以的!” 第52章 一家三口 “大哥不和你说了。”刘备拍了拍刘彦的肩膀,眼神往某个方向一瞥,“剩下的交给你自己了。” 刘彦顺着刘备的眼神看去,只见貂蝉牵着宁儿的手,朝着自己的方向走来,宁儿还开开心心地向刘彦挥手。当刘彦和貂蝉眼神对视的那一刻,他的脸上瞬间变得羞红,而貂蝉的反应,也和他一般无二。 宁儿一手拉着刘彦,一手拉着貂蝉,小小的身体被夹在二人中间,活生生像温馨的一家三口。 不远处的黑暗之中,隐隐有几个黑影在蠕动。其中一个强壮的身影看到这幅场面,兴奋地差点开口嗷嗷乱叫,另一个看起来十分瘦弱的身影则一把捂住了他的嘴。 “你俩安分点。”二人后面的身影伸出手,一人给了一个爆栗,敲得二人安安静静地趴在地上,认真看着刘彦的表现。 宁儿抬起小脑瓜,一会看看刘彦,一会看看貂蝉。只见两人的脸色都羞红得跟红苹果似的,眼神更是如同两条平行线一样,永不相交。 宁儿伸出小手,一手抓住刘彦,一手抓住貂蝉。出乎意料的是,宁儿竟然一下子把两人的手放在一起。 刘彦和貂蝉同时转头,却没看见宁儿的身影,只见宁儿已经开开心心、蹦蹦跳跳地朝着大帐走去。 只见宁儿刚刚走进大帐,众人就纷纷围了上来,你一句我一句地询问宁儿。宁儿一个小跳,撅起小嘴,叉着小腰,做出一个十分自豪的表情。 张飞在众人身后戳了戳郭嘉的身体,两个满肚子坏水的坏蛋一对上眼,偷偷摸摸地离开大帐,刘备也跟着二人的身影静步离开。 刘彦和貂蝉四目相对。 刘彦下意识握住了貂蝉的纤纤玉手,手掌上传来的温度,让貂蝉的俏脸红得要滴出水来。貂蝉也下意识要挣脱刘彦的大手,却被他的大力紧紧箍住。 “将军……”貂蝉的声音空灵又带着些羞怯,“怎么能如此无礼……” 话音落下,刘彦的手却始终没有离开,反而传来的力道竟然更大了些。貂蝉抬头,只见刘彦那热切的眼神紧盯着她。 “貂蝉姑娘,在下……”刘彦犹豫着,“在下……喜欢你。” “在下想娶你为妻。” 此刻的刘彦,和前些日子出谋划策、冲锋陷阵的楼乡侯、前将军似乎根本不是一个人。从他的嘴里,可以说出行军布阵、调兵遣将的军令,却说不出那些令人肉麻到身体发颤的情话。 他也只会直白的这么表达。 “将军……看得上奴家吗?”貂蝉分明是被刘彦的直白震惊住了,她支支吾吾地开口。 刘彦要娶貂蝉,最大的阻力其实是身为貂蝉义父的王允,只要王允能同意这门亲事,哪怕貂蝉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她也是不能违背对她有养育之恩的王允的话的。在这个时代,哪里有刘彦这样直愣愣向女子表白的。更何况貂蝉从小也没见过几个男人。 可是,他就这么说出来了。 “奴家并非王大人亲女。奴家本是王大人府中一歌姬,被王大人收养在府中,被当作亲女儿抚养。” “奴家虽然先前没见过将军,但跟随父亲在豫州时,也常常听闻将军的大名。” “将军既是汉室宗亲,又是为国讨贼的屡立大功的功臣,将军如此年轻,就已经是陛下亲封的楼乡侯。日后必然前途远大,奴家身份低微,怎么能配得上将军这样的英雄呢?”貂蝉低着头,玉手不停揪着长裙的褶皱。 “我……”刘彦被这一问,一时间不知所措。 “在下……不会巧言。” “姑娘,你……你愿不愿意……” “奴家…奴家愿意。” 刘彦听到这话,心中一惊,下意识将貂蝉搂在怀里,随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相当失礼,于是又缓缓松开。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貂蝉反而靠近了他的身体,将头轻轻依着他宽厚的肩膀。 “姑娘愿意,待陛下封赏完毕之后,在下就向王公求亲,如何?”刘彦再次伸手搂住貂蝉,但貂蝉并没回答,只是依偎的更紧了些。 不远处隐藏在黑暗里的张飞,见到二人这一副亲密的场景,挣脱了郭嘉的手,最终还是彻底没忍住。 “喔!!!” 刘彦和貂蝉听到这一声,下意识松开了搂住对方的手,仿佛奸夫淫妇被捉奸一般心虚。 两人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将军。”貂蝉开口,喊住了转身要离去的刘彦。 刘彦转身,手里被塞了一块温润的物事,还带着她些许的温度。他低头一看,是一块晶莹的美玉。 “这是奴家从小随身的玉佩……”说着,貂蝉突然踮起脚尖,在刘彦的脸颊上亲了一口,随后害羞地小碎步跑向马车。 刘彦看着貂蝉远去的倩影,伸手摸了摸脸上,似乎还留下了些余温。 宁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刘彦身边,她轻轻拉了拉刘彦的袖口。 刘彦低头,看见宁儿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将那玉佩系在腰上,随后抱起宁儿,对着她粉嘟嘟的小脸啵了一口,逗的宁儿嘿嘿直乐。 “宁儿真是爹爹的好闺女。” 待到刘彦抱着宁儿回到大帐,众人的眼神一瞬间全都聚焦在刘彦的身上。他们看到刘彦脸上露出的笑容,以及怀中的宁儿同样面露喜色,不禁纷纷松了一口气。显然,刘彦成功地将那位貂蝉姑娘拿下了。 刘彦抱着宁儿走到一旁坐下,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仿佛只要一离开貂蝉,他那颗原本如燃烧般热烈而冲动的心就会逐渐冷却,恢复到平常的冷静与理智。他的眼神也随之重新变得严肃起来。 与此同时,貂蝉正坐在马车之中,她的目光落在眼前的铜镜之上,镜子里映照出她那红扑扑的面庞,羞涩得如同熟透的苹果一般。她不好意思地伸出双手捂住自己的脸颊,试图掩盖那份娇羞。 身侧的侍婢静静地坐在车中,目睹着貂蝉此刻的模样,心中暗自嘀咕:“小姐这般神态,分明是少女怀春了呀……” 第53章 王子师欣然纳贤婿,刘德然喜得护身符 就在貂蝉对着铜镜胡思乱想的时候,王允掀开马车的帘子走了进来。王允一挥手,示意两个侍婢退出去。 貂蝉见父亲进入,紧忙起身行礼。 王允摆摆手,示意她坐下。 貂蝉乖巧的坐在王允对面,收起了刚才那副小女儿的模样。王允则捋着灰白的胡须,脸上带着玩味的笑容,静静的看着貂蝉,并不开口。 “女儿,为父有意将你嫁给那位刘德然将军,只是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啊?”王允苍老但精明的双眼盯着貂蝉。 貂蝉听到这话,猛的一抬头,看到父亲的笑容,又害羞的低下头去。 “女儿……但听父亲安排。” 貂蝉虽然口中这么回答,但内心已经激动的不能自已。 王允是何等精明聪慧的人,这个女儿从小到大都没露出过这副模样,分明是心许刘德然。 “为父看刘德然,也算相貌堂堂,英俊非常。其人又是汉室宗亲,屡立大功,日后必然是陛下眼前的红人,我看也不算辱没了你。” “既然女儿你也欣然答应,那为父立刻就去找玄德、德然商议订婚。” “父亲……这……”貂蝉没想到王允能答应的这么快这么顺利,一时间竟然不知所措。 王允哈哈大笑,掀开帘子,随后离开马车。 刘彦躺在床榻之上,枕着一只胳膊,身边是已经熟睡的宁儿,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宁儿的秀发,眼神却静静地盯着帐篷的顶端,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与貂蝉结婚,对于刘彦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喜事。但细细想来,对于整个刘备集团来说,更是一件大喜事。 先前在颍川时,刘彦想通过招揽荀彧荀攸叔侄二人,借此获得颍川荀氏的支持,可惜被曹操捷足先登。 与貂蝉结婚,首先要获得王允的支持。而获得王允的支持,就如同为刘备集团拉拢了一个大的政治势力,太原王氏。 王允是137年生人,今年四十七岁,汉灵帝拜王允为豫州刺史,可见其信任。太原王氏如今的话事人,不出意外应该就是这位未来的司徒,王允。 此时的太原王氏,或许比不上汝南袁氏、弘农杨氏这样的大世族,但其势力也绝对不可小觑。 就算太原王氏并不这么看重刘彦,但名义上有王允这个岳丈大人在,至少也会让洛阳的那些世家们觉得投鼠忌器。 倘若能够得到太原王氏的支持,为以后刘备征战天下,就获得了一个十分强大的助力。 刘彦自从那次与张角见面之后,就不止一次的考虑过世家这个问题。世家,在如今这个时代,是万万不可被完全消灭的,也没有能力来完全消灭。 倘若把世家完全消灭,且不说在刘备统一天下的过程之中,会出现多大的阻力。待到刘备统一天下,还会有无数的世家如同雨后春笋一般冒出。到那个时候,就算没有了弘农杨氏、没有汝南袁氏,还可能会出现解良关氏、涿郡张氏、常山赵氏等等,这完全是可以预料的。 刘彦轻柔地离开了床榻,生怕惊醒了正在熟睡中的宁儿。他小心翼翼地将她的身体抚平,然后慢慢地走出了帐外。 帐外,星辰满天,闪烁着微弱的光芒。刘彦抬头仰望着星空,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慨。他知道,自己选择的这条路,还有很长的距离要走,甚至可能用一生来走。 刘彦刚刚打算回到帐中,眼睛却瞥到了一个似乎现在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王允背着双手,朝着刘彦的方向走了。 “见过王公。” “怎么……”王允慈祥地笑着,看向刘彦,“德然,你和我家蝉儿如此暧昧,怎么称呼还这么生分啊?” 刘彦一愣,随后后退两步,准备行礼。 “小婿见过……”他刚要行礼,就被王允苍老的手扶住身体。 “时日还早,不必如此。”王允呵呵笑着。 “老夫方才从玄德帐中过来,已经和他商量好了德然你与蝉儿的婚事。”王允捋着胡须,“长兄如父,玄德是你同宗兄弟,老夫如此安排,德然不会有意见吧?” “不敢。” “婚事是会办的。”王允的表情慢慢地变得严肃,“黄巾叛乱刚刚平定,但是朝中却颇不太平。内宫的阉宦和外朝的百官始终不和,争斗不休。汝等来日到京,多方势力必然争着拉拢你与玄德众人。明枪暗箭,汝要多多提防。” “老夫深夜来见你,是有一样东西要交给你。”王允从怀中内衬里,掏出一封书信,交在刘彦手中,“这封信,是老夫先前平定黄巾时,搜查出来的。”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 “这个东西,德然你好生保管。倘若有人为难汝等,这封信,就可以当个护身符来用。” “汝等初入朝堂,做事不可莽撞啊。” 王允一笑,回身对着刘彦有意无意地说道:“待到你与蝉儿成婚之后,德然你可就要改口了。” 刘彦无奈一笑。 他送走王允之后,回到帐内,缓缓地铺开这封书信。 果不其然,当他打开信件后,里面的内容正如他记忆中的那样。当年王允在豫州担任刺史时,曾在受降的黄巾军中发现了一封中常侍张让与黄巾军私通的书信。 随后,王允将这封信的所有细节都向皇帝告发,然而,由于汉灵帝刘宏对张让的极度宠信,张让并未因此入狱。而王允却因为这件事多次遭到张让的刁难。 刘彦小心翼翼地将这封信收好。尽管这封信还不足以让张让立刻垮台,但它已经足以震慑住宦官集团,使得他们不敢轻易对刘备等人下手了。 “可惜张角那王八蛋没把世家串通黄巾的那封信留给我,不然有这两个大杀器在,哥们基本上可以在洛阳这个浑水泥潭之中横着走了。”刘彦心想。 “果然这还是个拼爹的时代,有个靠山就是比自己单打独斗强。”刘彦呵呵一笑,“谁说岳父不是爹呢?” 第54章 袁太傅联合世家,张常侍纠集阉宦 洛阳,太傅府。 此刻,太傅袁隗正端坐在首位。袁隗虽然年老,但他的目光锐利,如同一只直击长空的鹰隼,扫视着下方的众人。在袁隗身后,两名年轻男子静静地站立着,他们的表情同样凝重。 下方的席位上,坐着的几乎都是各个世家在洛阳的代表人物,都拥有着相当的权势和影响力。他们的神情各异,有的面色平静,有的则略显紧张。 袁隗的脸色异常严肃,甚至略带一丝阴沉。 “不出意外,颍川的得胜军队不日即将到达洛阳。诸公以为如何处理?老夫还请各位给个主意。” 袁隗话音刚落,下面的众人就像炸开锅一样喧闹起来。他们有的交头接耳,有的大声争论,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却如同一群无头苍蝇般没有头绪。他们讨论了半天,但始终未能想出一个有效的解决办法。或许这些人根本就没有真正思考,只是在敷衍了事。 无论是打压还是招揽刘备集团,都不应该由他们来出面处理。毕竟,世家头顶上还有袁隗和杨彪这两个老狐狸。在世家的这个圈子里,属袁氏和杨氏势力最大,也更具有话语权。他们,或者说他们背后的世家不出手,没人会出头当这个惹人嫌的愣头青。 “肃静!” 老袁隗一拍桌案,大吼一声。 老袁隗心里清楚得很,这些家伙一旦碰到跟自身利益相关的事,就如同一群饥饿至极的野狼,看到了肥美的肉块,一个个跑得比谁都快,生怕自己少吃了一口。而一旦让他们冒头的事情时,他们又像是被破了胆的兔子一样,跑得无影无踪。 此时,袁隗轻咳一声,然后轻轻招手示意。 只见他身后一名年轻男子走上前来,这人生得颇为英俊威武,隐隐透露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他迈步上前,走到袁隗身旁,低下头,将耳朵靠近袁隗,等待着袁隗下达指示。 “叔父要你去办一件事。”袁隗缓缓开口,“你须提前从洛阳南门等候。颍川在司隶东南,得胜军队必然从南门入城,待到刘备众人入京,你且以老夫名义,邀请刘备众人入府招待。” “务必要办好这件事。” 那个年轻人应答一声,大踏步出门准备去了。袁隗身后的另一个年轻人,眼神中露出一抹嫉恨。 与此同时,皇宫大内。 “颍川的军队即将回京了。”一道阴柔的声音响起,“依各位看来,应当如何应对?” “刘备等人平定黄巾,屡立大功。咱家看陛下似乎很是信重。依咱家看,倒不如试着拉拢。”众位常侍之中,响起一道试探的声音。 “哼!”张让冷哼一声,“拉拢?汝等切莫忘记左丰之事!那左丰乃是咱家等派去,又是陛下下旨任命的督军,刘备尚且擅自杀之。” “打了咱家的脸面,还违背了陛下的旨意,汝等咽得下这口气?” “更何况,倘若刘备等人与外廷袁隗杨彪那帮人沆瀣一气,对付我等。”张让阴冷的眼神扫视四周,“岂不是树立大敌?到那时,我等如何应对?” “那张常侍的意思?” “若要依咱家看,倒不如杀之!”张让一咬牙,脸上露出狰狞的神色。 四周的常侍们均倒吸一口凉气。 “那刘备是扫灭黄巾的头一号功臣,倘若杀了他,那陛下那里……可不好解释啊。” “汝等可别忘了,当初黄巾爆发时,我等也……”坐在张让身边的另一人突然开口,但不等他说完,众人就都明白了。 这人长得阴柔娇美,活脱脱一个女人模样。这正是被汉灵帝称为母亲的赵常侍,赵忠。是内宫宦官集团的二号人物,仅次于张让。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众人,可没少和黄巾军勾结。如今黄巾贼被平定,这一众阉宦也是做贼心虚。 “倘若他们手中……”另一人开口,“有我等把柄……” 此时,张让拿出一个精美的木盒。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只见平躺着盒子里的物事,分明是半块制作精致的虎符! “陛下信任咱家,早把这半块虎符交于咱家。”张让的脸上露出狡诈的笑容,“到时我等不必报知陛下,就以这半块虎符,号令宫中虎贲,待刘备众人入京,一举拿下,将其下狱,就此杀之。” “倘若刘备手中有我等的把柄,也好一同销毁。若没有,杀之也是扫除后患。到时候,刘备已死,陛下一向宠信我等,必不会害我等性命。” “既然如此,也只好这么办了。” 刘备等人从颍川出发后,一路向西北行进,直奔洛阳。如今,他们已经进入了司隶校尉部境内,离洛阳已经不远。 自从那天刘彦向貂蝉表明心迹之后,他似乎完全释放了内心的束缚。如今,在刘备的军队阵营中,很难再看到刘彦的身影。每天,他都会骑着马与貂蝉乘坐的马车并肩前行。而宁儿则整天待在貂蝉的马车里,仿佛成为了她的一部分。貂蝉对待宁儿如亲生女儿般,仿佛真的成为了宁儿的母亲,细心呵护,关怀备至。 二人的感情在这几天急剧升温。 但貂蝉还比较腼腆羞涩,或许是从小的教育,亦或是男女授受不亲的警醒,两人之间甚至连牵手搂抱什么的动作,也基本上没做过,更别说其他更出格的行为了。 貂蝉坐在马车之中,怀抱着宁儿,掀开马车的小窗帘,和外面驾马并列而行的刘彦,正开心地交谈着。 曹操和刘备并行,看着前方刘彦这副模样,感到十分的奇怪。他这几日光顾着和新招揽来的荀彧、荀攸叔侄二人谈天说地、评古论今,哪里有这个闲心思去管顾其他的事情。 刘备驾马缓缓行进,脸上尽是凝重的神色。包括王允在内,卢植、朱儁等人无一不向他说明了洛阳的凶险。连刘彦也和他私下里交谈了许久。 刘备的心弦紧紧绷住。他深切地知道,这个洛阳,和他年少时来求学的洛阳,想必已经大不相同。 第55章 袁本初洛阳出迎,刘德然东都亮剑 刘备一众人,自从颍川出发开始,前后经过四五日的行军,终于进入了司隶境内,大汉王朝的东都洛阳,如今已经在众人的不远处。 一行人站在一片开阔的旷野之上,远望洛阳城,只见其雄踞于山川河流之间,气势磅礴,宛若一座巍峨的巨塔,直插云霄。 壮观的城墙高耸入云,仿佛由无数条巨龙盘绕而成,龙鳞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不免让人心生敬畏。城墙之上,箭楼、角楼林立,森严肃静。 随着刘备一行人逐渐靠近洛阳城,一股古老而庄重的气息扑面而来,让人不由自主地放慢脚步。 刘彦驾马停住马蹄,挺起身子,脑中有关年少求学的记忆顿时涌了上来。他看向身旁的刘备,反应也与他一般无二。 就在这时,一队人马缓缓从城内走出。 来人英气勃发,相貌威严,可谓是满面英雄气,让人看了心里升起一股敬意。此人身后跟着几十个府内的亲兵。 曹操见了此人,登时眼睛冒出金光,十分兴奋,他即刻驾马上前,挥手大喊道:“本初兄!本初兄!” 刘彦转过头,看了身后的郭嘉一眼。刘彦那个奇怪的眼神,看得郭嘉一脸迷茫。 来人正是汝南袁氏的青年俊杰,少时折节下士,人多附之的袁绍,袁本初。这时候的曹操和袁绍关系很好,直到袁绍劝何进引外兵入京的时候,曹操才有些看不起袁绍。 袁绍骑着高头大马,服饰华贵,腰间仗剑,行为举止颇有些贵族气质,常人一眼就能看出,袁绍这人绝不是寻常人家。 袁曹二人驾马相对,各自拱手一礼。袁绍的目光越过曹操,看向军阵前方的众人。 袁绍驾马上前,曹操紧跟在后。只见袁绍对着军阵前方领头的几个老家伙,卢植、朱儁、皇甫嵩、王允四人,恭敬施礼。 这几人都曾经在朝中为官,更兼袁绍是袁隗家的后辈,自然相识。 袁绍看向卢植四人身后的刘备、刘彦,刘备、刘彦二人此刻也打量着袁绍。 “看来传言不虚,果真是青年俊杰,相貌非常啊。”袁绍微微点头,心中已然颇为认可。 卢植几人让开马匹,刘备、刘彦驾马上前与袁绍见礼。 “在下刘备,刘玄德。” “在下刘彦,刘德然。” “在下袁绍,袁本初,见过二位将军。”袁绍爽朗一笑,“绍在京中,多曾听闻二位的声名。所谓百闻不如一见,今日相见,果真不凡!” “本初兄过誉了。”刘备一拱手。 “在下虽然未曾与本初兄相见,但多年在外,兄之声名也是如雷贯耳,今日相见 才知所言非虚。”刘彦拱手,一通恭维说得袁绍脸上笑容更甚。 “绍今日出迎,是奉家中叔父之命。”袁绍开门见山,“请诸公及二位将军亲至府中,叔父已摆下宴席,为诸位接风。” 袁绍话音刚落,卢植、王允等人心头一震,紧接着皱起眉头,连一向平静的刘彦也脸色微变。 袁氏四世三公,势力极大,可谓门生遍布天下,连皇帝也得给袁家三分薄面。 袁绍的叔父,乃是当朝的太傅袁隗。他奉袁隗的命令来请,分明就是袁隗要拉拢刘备一行的示好信号。 就在这时,一旁的王允向刘彦递过来一个眼色,暗示他不要轻易答应。刘彦本来想要说些什么,突然闭上了嘴,而周围的其他人脸上也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突然间,整个大地仿佛开始颤动,这种异常的震动让人感到不安和恐惧。每个人的目光都紧盯着前方。 很快,城门内传来了人们嘈杂的呼喊吵闹。众人凝神,细细听去,发现那竟然是马蹄踩踏地面所发出的整齐划一的声音。 不多时,只见城门大开,四面的百姓如避虎狼一般四散开去。浩荡的军马从城内鱼贯而出,卢植、王允四人连带着曹操、袁绍在内,同时脸色大变。 这支军马全军上下,人人顶盔掼甲,装备精良,甲胄及兵器等均是精铁打造。再看他们身上的制式纹样,分明是皇帝身边负责护卫的虎贲军。 众人下意识驾马后退。 只见虎贲摆开阵势,护卫着一匹白马缓缓向前。卢植众人看到那白马上坐着的人时,脸上均显出一抹厌恶神色。 来人正是宦官集团的二号人物,赵忠。 霎时间,剑拔弩张。 刘备身后,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典韦五人同时上前,越过前方的卢植、袁绍几人。 “刘备,你可知罪吗?” “放你老娘的狗屁!”典韦手持铁戟当先,大声喝骂,“俺主公水里来火里出,大破黄巾,天下首功,何罪之有?!” “哪里来的粗鄙无礼之人,如此放肆!” “咱家奉陛下旨意。”赵忠阴柔地捏起兰花指,看得人一阵反胃,“治刘备、刘彦二人,擅杀督军左丰之罪。特地派遣咱家,来拿二人下狱!” “敢有阻拦者,与二人同罪!”赵忠尖利地高叫一声。 刘彦登时火气上涌,左丰都他妈猴年马月的事情了,你他妈还拿出来治老子的罪!你当老子泥捏的吗?! 刘彦无视王允、卢植阻拦的眼神,一勒缰绳驾马上前。刘备也伸手掣出雌雄双股剑,二人并列而行。 “我大哥,是陛下亲封的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我更是陛下钦点的前将军、楼乡侯!”刘彦拔剑出鞘,厉声大喝,“要抓我等,将陛下圣旨请出说话!!” “天下大事,岂在阉宦!!” “陛下信任咱家,已将大事全权交付我手!要拿汝等下狱,何须陛下圣旨!”赵忠阴冷一笑,他手一挥,身后的无数虎贲一拥而上,顿时枪矛林立,剑拔弩张。 无数的枪尖直指刘备、刘彦二人。 刘备眼中怒火翻涌,持剑大喝:“左丰其人,罪恶滔天,乱我军心!刘备拔剑杀之,已向陛下上书请罪!” “咱家可不管你请罪如何。” “虎贲在前,尔等谁敢违抗!” 第56章 关云长刀劈虎贲,黄汉升箭射盔缨 随着赵忠一声令下,从洛阳南门内再次涌出无数的虎贲。 一时间枪矛林立,两军对垒。 “刘备!” “咱家告诫尔等!倘若下马受缚,还有命在!否则……哼!”赵忠冷笑一声。 刘备驾马上前,面上毫无惧色。 “备自涿郡起兵,历经幽冀兖豫四州之地,一路血战至此!”刘备手执双股剑,剑锋熠熠闪光,“千军万马之中,刘备尚且不惧。汝不过区区阉宦,也敢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玄德,切莫冲动啊!!”卢植焦急大喊。 “老师不必担忧。”刘彦冷眼看向赵忠,“我等自涿郡起兵以来,一路披荆斩棘,为国家除残灭暴。如今却要被区区阉宦要挟,视我等功勋为何物?!” “倘若不在此立威,满朝诸公皆以为我等胆小无能!” 而此时,整个洛阳都沸腾起来。 赵忠带兵围剿刘备等功臣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洛阳城。但皇宫大内,还是一片寂静,被蒙在鼓里的汉灵帝刘宏,此刻还沉醉在温柔乡中。 城内以袁隗、杨彪为首的世家,此刻也举棋不定。 城外,曹操的眼神瞥向一旁的袁绍,只见袁绍面色严肃,一言不发。 “果然是血气男儿。”袁绍心想,“不如……” 赵忠大手一挥,身后的虎贲纷纷上前,后方的弓箭手也蓄势待发。 虎贲军齐声大喝,军马逐渐逼近。 “此刻不动手,更待何时!?”刘彦长剑直指赵忠,冷峻的眼神看向身后关羽、张飞众人。 “无名鼠辈!看老夫神箭!!” 老黄忠厉声大喝,片刻之间掣出强弓,拉弓搭箭。一支利箭激射而出,在空中引起刺耳的响声,仿佛撕裂了空间。 正中赵忠头上的盔缨。 霎时间,赵忠的长发散落下来。他脸色大变,急忙后退,但口中依旧恶狠狠地命令道:“冲上去,拿下罪人,就是大功!” 虎贲军再次列阵上前。 与此同时,刘备众人身后的千余人马,与虎贲军几乎同时列阵,气势不减。这些人,其中有跟随刘备涿郡起兵的五百乡勇,剩下的也是大战之中存活下来的刘备本部精锐。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杀气。 “杀上去,将这群叛贼通通逮捕!!”赵忠的长发四处飘扬,眼球中布满了血丝,活脱脱一个疯子模样。 此刻,关羽、张飞同时驾马飞出。 关羽丹凤眼猛然睁大,挥舞手中青龙偃月刀,首当其冲的几名虎贲,头颅已经落地,溅射出满地的血迹。 张飞拍马大喝,纵矛直出,一矛便刺穿了面前的士卒。 “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来与我一战!!” 随着关羽、张飞二人的出手,两军的火拼正式开始。众多的虎贲一拥而上,冲向当先的关羽、张飞。 眼见局势已经无法逆转,后方的卢植王允一行人无奈地长叹一声。 “来来来!!让俺也杀个痛快!!” 典韦大步当先,两手舞起铁戟,有横扫千军之势,手中铁戟始终不停,天下无双的巨力,根本无人能挡!典韦厮杀兴起,手中铁戟每一挥下,便是一个人头落地。 赵云也挺枪上前,枪出如龙。连带关羽、张飞,四名猛将同时冲杀,偌大的虎贲军阵,一时间竟然被这四人顶住,前进不得一步。 洛阳南门之内,空出了一大片空地,四周的百姓都被这冲天的血腥气熏的不敢靠近。 而大路之中,却有数辆马车疾驰而来。 为首的两个老人,正是如今洛阳众世家的话事人,太傅袁隗,太尉杨彪,身后跟过来的众人,也是洛阳城中颇有地位的各类官员。几乎大半个洛阳城的目光,此刻都聚集在南门厮杀的现场。 卢植众人护着身后的家小们缓缓退后,正逐渐远离前方的厮杀。但在赵忠的命令下,虎贲的军阵逐渐展开,甚至连卢植等人也包围在内。 “妈的!”王允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赵忠这阉狗真是疯了!” 如果不是后面的大军不能轻易调动,老卢植非得把赵忠这阉狗大卸八块! 刘彦见后方马车被围,驾马挥剑直冲。随即两条腿一夹马腹,胯下的柔风颇通人性,也扬起身体,刘彦借势纵身飞出,身躯落在马车的前端。 “将军……”车内的貂蝉怀抱着宁儿,担忧地探出头来,“要小心啊。” 自从广宗的伤势好了之后,刘彦日日与刘备学习剑法,和关、张、赵、黄等将锻炼体质,如今武力突飞猛进,一柄长剑舞得天花乱坠,眼花缭乱。 黄忠见势不妙,手中的长弓不断拉响,利箭一根接一根地飞出,周围的虎贲根本靠近不了马车。 此刻的洛阳城内,一匹高头大马直直地冲向南门。来者,正是如今朝堂上权势最盛的外戚,当朝皇后的胞兄,大将军何进。 “这帮阉狗……”何进一咬牙,回头却看见了看戏的袁隗、杨彪,他翻身下马,“太傅,太尉,事态紧急,若再令他们厮杀下去,局势将无法控制,不如你我同去见陛下言明此事。” 袁隗杨彪两个老狐狸对视一眼,随后向何进点头示意,原本水火不容的几人,面对阉宦,此刻暂时也达成了统一战线。 一众人等陆续远离南门,朝着皇宫的方向前去。 皇宫大内。 “陛下!陛下!大事不好了!”一个小太监跪倒在屋外,向着里面大喊。 里面正白日宣淫,享受鱼水之欢的刘宏猛地惊醒,他一把推开一旁的美人,紧忙地穿上内衬,走出门去。刘宏一脸怒色,一脚踹倒那个小太监。 “有事快说!” “陛…陛下,太傅袁隗、太尉杨彪以及大将军何进,此刻正在宫外求见!” 刘宏的表情顿时愣住。 他是不管事,但是不傻。这三个人往常在朝堂上都争得水深火热、头破血流,几乎井水不犯河水的那种,如今共同来见,必然是发生了大事。 “快,带朕去见。” 第57章 汉天子圣旨下南门,刘玄德怒鞭赵常侍 刘宏一路直至寝殿,只见太傅袁隗、太尉杨彪、大将军何进三人,已然跪坐等待。 “不必多礼。”刘宏一屁股坐在龙椅之上,“三位有话便说。” 袁隗、杨彪、何进三人对视一眼,何进率先起身。 “臣禀陛下,臣举报中常侍赵忠,擅自调动宫中虎贲,于洛阳城南门之外,与荡寇将军刘备、楼乡侯刘彦一行擅自交战。” “谁?”刘宏听了这话一愣,“赵忠?和刘备交战?” “如今事态严重,洛阳城人心惶惶,还请陛下决断!”袁隗、杨彪二人也起身说道。 刘宏扶住额头,仔细思索着,随后想起自己好像确实把那半块虎贲军的虎符交给了张让。 “快!”刘宏一拍龙案,“传张让来见!” 不久之后,张让从寝殿之外,迈着小碎步快速走入,动作十分麻利地跪倒在地。他本想让赵忠快刀斩乱麻,一举拿下刘备、刘彦,然后杀之。但张让没想到,刘备等人如此难缠,而且事情闹得越来越大,甚至闹到了皇帝面前。 “汝等从小陪伴朕长大,朕是何等的信任尔等!”刘宏两步下了台阶,一脚踹在张让的肩膀上,“朕让你掌管宫中护卫,你就是这么为朕办事的?!” 张让被刘宏踹翻在地,紧忙爬起身来,继续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奴婢……”张让的头脑此刻极速运转,在想说什么才能糊弄过皇帝,“奴婢是替陛下着想啊!” “哦?你还有说法了?”刘宏冷笑一声,“来,朕听听你怎么替朕着想?” “刘备等人在广宗时,擅自杀死了陛下派去的督军左丰,难道陛下忘却此事了吗?”刘宏脸上一愣,却被张让问住了,“那刘备藐视圣旨,视陛下的威严于无物,奴婢是为陛下出气啊!奴婢本想将刘备几人下狱之后,再报知陛下知道,请陛下决断啊!” “哼。”袁隗心中冷笑一声,“就你们这群阉狗,拿了刘玄德下狱,还能有他的活路?” “嗯……”刘宏深呼一口气,思索着这事如何处理,“传朕旨意,召回赵忠,先缴了他的虎符。” “至于刘备嘛……就如张常侍所说,先下狱,改日处置!”刘宏挥挥手。 “陛下!”何进再次开口,“刘备是平定黄巾的功臣,刚刚进京若先下狱,恐有功者人人自危啊!陛下金口玉言,先前已将刘玄德功过相抵,不可朝令夕改啊,陛下!” “大将军,可别忘了。”张让起身,冷笑一声,“刘备等人拒不受缚,更是大罪!” “就这么办!!”刘宏被众人念叨得脑袋生疼,一拍龙案,转身拂袖离去,又回到了方才那个美人的寝宫之中,做刚才没做完的好事。 张让阴笑一声,奸诈的眼神扫过何进三人,大摇大摆地转身离去了。 何进、袁隗、杨彪三人,此刻倒是出奇的一致,脸上尽是几乎要溢出来的厌恶。 洛阳南门之外。 赵忠率领的虎贲军伤亡惨重,反观刘备所部精锐倒没有多少死伤,为首厮杀的关羽、张飞、赵云、典韦四人,从上到下染上了一身腥气的血迹,周围数不清倒下了多少士卒。 黄忠背后的箭袋已经射空,几乎百发百中。包括卢植、朱儁、曹操、袁绍在内,都被这个中年大汉一手出神入化的箭术所折服。 剩余的虎贲将赵忠围在身后,眼看着前方并肩而立的四个杀神,眼神中尽是无边的恐惧。 刘彦喘着粗气,轻轻掀开马车的帘子。车内的貂蝉和宁儿看见他脸上的血迹,都吓了一大跳。 “将军……” 刘彦点头示意,并不多言。 “汝等……汝等这是谋反大罪!!”赵忠尖利地扯着嗓子大叫。 刘备收起双股剑,翻身下马,缓缓地向赵忠走去。赵忠身边的虎贲由于惧怕刘备,纷纷散开,赵忠进无可进,退无可退,浑身颤抖。 这一通厮杀,把刘备当年做游侠的血气激出来了。刘备一把揪住赵忠的散乱的头发,脸上看不出喜怒哀乐,硬生生拖着赵忠回到本阵。 赵忠挣扎着,但挣脱不开刘备的力量,反而头皮被刘备揪得生疼。 刘备解开腰间的双股剑,把剑一扔,掣出剑鞘,猛地往赵忠的脸上抽去。这一下就把赵忠抽得头晕目眩,两只眼睛都肿了起来。 “刘备!你这是谋逆大罪!” 刘备手中的剑鞘始终不停,一下又一下,直到把赵忠全身鞭打得满身血痕,打得赵忠不停地在地上翻滚求饶。 “刘……刘将军,奴婢错了……”赵忠不住地正在惨叫,“刘将军……别打了…” 刘备收起双股剑,眼神紧盯着赵忠那张肿成猪头的脸。 “兄长建立许多大功,又是汉室宗亲,未曾得到封赏,却被这阉狗侮辱,不如杀了他!”旁边转过关羽过来,他肃立在刘备身边,开口说道。 “俺看这没鸟的王八蛋,就该一剑一剑把他的肉片下来喂狗!!”张飞恶狠狠地瞪着赵忠。 “如尔等不明事理、肆意残害忠良的奸贼!就该一剑杀了了事!”刘备愠怒的眼神,看得赵忠心里发颤,“天子脚下,留你一条狗命!” “多谢将军……饶奴婢一命。”赵忠跪倒在地,不住地朝着刘备磕头求饶,眼神中却闪过一丝嫉恨。 “玄德啊,如今事态严重,不好收手了。”卢植下马凑了过来。 “老师不必担忧。刘备做事堂堂正正,但有罪过,绝不推诿。” 随着又一阵喧闹响起,自南门冲出一骑,身后跟着两辆马车以及一众人马。 来者正是大将军何进,以及袁隗、杨彪三人,看见这一幅血腥无比的场面,还有赵忠这一身恐怖的伤口,看向刘备的眼神竟然带着一丝忌惮和恐惧,心中不禁一凛。 “刘备听诏!”何进展开圣旨,朗声念道。 “刘备一行,先于广宗擅杀督军左丰,后又擅杀宫中虎贲,着即日擒拿下狱!择日论罪!” 第58章 刘德然再见董仲颖,袁本初力劝袁太傅 何进话音一落,周遭的众人顿时大怒。 “我兄长立下多少大功,反被这阉狗羞辱,如今陛下不为我等平反,不治这阉狗的罪,还要拿某等下狱!是何道理!”关羽丹凤眼怒睁,手中青龙刀狠狠插在地上。 张飞、典韦怒目而视,赵云、黄忠横刀立马。 “汝等不可无礼。”刘备开口说道。 那何进本不是军旅出身,是靠胞妹何皇后才当上这个大将军,哪里见过张飞、黄忠这种万人敌的猛将,心中不免惧怕。 “玄德,德然,陛下旨意,不可再生事端。”王允、卢植等人都靠过来,叮嘱二人。 刘彦掀开一旁的马车帘子,看向里面的貂蝉和宁儿。 “德然……你……”貂蝉花容失色,担忧地看向刘彦。 刘彦轻轻拍了拍貂蝉的纤纤玉手,示意她不必担心。 “王公,老师。”刘彦看向王允、卢植二人,“还请二位照料好我等家小。” 卢植点头致意,王允则拍了拍刘彦的肩膀。 “奉孝,志才,仲德,你三人跟着老师以及王公。”刘备嘱咐郭嘉三人,转身又看向曹操与袁绍,“倘若备不能早日出狱,还望二位仁兄多多照料。” 曹操重重点头,身后的荀彧、荀攸神色微妙,袁绍看向叔父袁隗,袁隗也将眼神投向袁绍,但没人知道这叔侄二人在想什么。 刘备、刘彦率先脱去铠甲,丢掉兵器,身后的张飞、关羽等将也纷纷效仿,朝着洛阳大牢的方向而去。 满身伤痕的赵忠爬起身,阴冷的眼神扫视一周,灰溜溜地带着剩余的虎贲军撤退了。 王允带着貂蝉和宁儿,卢植则带着郭嘉、戏志才、程昱以及众人的家小典满、黄叙一行,包括皇甫嵩和朱儁,均回到了自己在洛阳的府邸,得胜的军队则由何进安排到大营驻扎。 围观的众世家也纷纷散去。曹操自然带着荀彧荀攸二人回到曹府,袁绍跟在袁隗身后,一言不发;杨彪看着刘备一行远去的身影,带着身旁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也踏上回府的路。 原本乱哄哄的人潮,片刻之间就四散而去,只剩下阵亡的虎贲军尸体躺在地上,散发出血腥恶臭的气味。 无数的百姓站在街道两旁,静静地看着前行的刘备众人。仿佛众人不是要去大狱坐牢,而是要去受封的一众英雄。 “听说他们是平定黄巾贼的大功臣啊,怎么……” “勿要多言。”有人用手指了指天。 大牢之内,最深的阴暗处。 一个面色和善,但身躯宽阔、胖大强壮的大汉,伸出大手,用力地拍在铁栏杆上。 “快拿酒肉来,某家饿了!”大汉高声大叫,大手拍着肚皮。 那狱卒不情愿地端着几盘食物,故意扔在地上。那大汉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随后伸手越过栏杆,抓住肉块,大快朵颐,又猛饮了两口酒水。 阴冷潮湿的环境,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味道。但刘备仿佛并不在意,他领着身后的众人,缓缓走进大牢,静静地走到最深处,一个无人居住的牢房,安静地坐了进去。 刘备身后的众人,神色各异。 张飞愤愤地用手扫扫草席上的灰尘,气鼓鼓地一屁股坐下来,典韦则坐在张飞的身边。关羽、赵云、黄忠倒是相对平静,但眼神中也蕴含着怒色。 刘彦站在牢房的边缘,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环境。耳边突然响起一阵有点熟悉的豪爽的声音。 “莫不是破黄巾的刘玄德、刘德然二公吗?” 众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正是刚才那个大快朵颐的强壮大汉。 “莫不是……仲颖兄?”刘彦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却发现是投广宗时顺道救下的董卓,董仲颖。 董卓盘腿坐在草席之上,听到刘彦的话,高兴地拍了拍大腿。 “哈哈哈!”董卓大笑,“没想到德然兄还记得某家。” “当初在广宗时,董公曾说在京中有人脉,怎么如今沦落到这个地步?”刘备好奇开口,目光投向董卓。 董卓的眼神微微一黯,随后又燃起一股愤怒的火焰。 “玄德兄不知啊。某家在广宗抵御张角战败,回京活罪,本来某家在朝中确实颇有人脉,将手里的钱财啥的,都拿来打理关系。” “某家先是贿赂了内宫的十常侍,后来又送了不少财物给洛阳的士族,但是这帮王八蛋,拿钱不办事!” “唉。”董卓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某家已经在这个大牢里住了一个月了。” “想当初某家在西凉时,何等威风!如今却沦为阶下之囚。连此地狱卒都看不起某家,还好有二公愿意与某家交谈。董卓一定记下这份恩情!” “说起来,某家常听说二公平定黄巾,应当是名扬天下的大功臣啊,怎么如今也到了此地?” 说到这里,典韦、张飞一拍大腿,可算找到了一个倾诉的对象,嘴里像机关枪似的,将前因后果和董卓细说一遍。 说到兴起处,董卓颇感同病相怜,这三个莽汉就差点磕头结义了。 “仲颖兄,不必担心,我等很快就会离开此处。”刘彦无所谓地一摆手。 “哦?德然兄有办法?” 刘彦此话一出,连刘备众人也好奇地凑过来。 “那赵忠号令虎贲来截杀我等,想必不曾报知陛下知道。我等入狱,老师、皇甫将军以及王豫州必然四处走动。那袁氏派袁本初来请我等赴宴,想必也不会作壁上观。我等只需静静等待就是了。” 与此同时,袁绍安分地跟着叔父袁隗,一起回到府中。在府中久久等待的另一个年轻人紧忙赶上来,扶住了袁隗苍老的身体。 这人正是袁绍同父异母的兄弟,也是袁绍父亲这一脉的嫡子,袁术,袁公路。 袁术扶着袁隗回到大堂,袁绍紧紧跟随。 袁隗苍老的眼神扫过空旷的庭院,思索半日之后,突然开口。 “本初。” “你以为,刘备此事,老夫应该如何处理?” “侄儿以为,倒不如帮刘玄德一把。”袁绍坚决地开口,“叔父既然和大将军、太傅同去向陛下报知此事,便必然恶了十常侍。” “虽然我袁氏并不惧他,但既然如此,倒不如做事到底,也给刘玄德一个顺水推舟的人情。” “经此一事,刘玄德必然不会与十常侍同流合污、沆瀣一气。况且此事,是由十常侍擅自调动虎贲而起,叔父若是向陛下给刘玄德求情,刘玄德倒有可能偏向我袁家。” 袁绍这一通分析完毕,老袁隗轻轻捋着胡须,赞许地点了点头。袁隗身后的袁术则露出嫉恨的表情。 “本初,所言有理。” “准备车马!老夫这就进宫!” 第59章 诸臣工外廷铩羽,何皇后内宫告捷 从洛阳城南门的火拼,到刘备一行人下狱。整个洛阳城,除了还不知道自己一道圣旨造成多大影响的皇帝刘宏,和始终在和刘备集团作对的十常侍。 几乎整个洛阳城,都为刘备这一行人,转动了起来。首先,是刘彦的未来岳父王允,甚至不用貂蝉和宁儿的千般恳求,王允已经在四处奔波,集合自己多年的人脉。 貂蝉和刘彦的婚事,实际上是王允以及太原王氏的一次投注,投的就是刘彦,以及其身后的刘备集团。 然后是刘备、刘彦二人的老恩师卢植,卢植本人身为经学大家,门生广布,更兼其人刚直清正,一路上又亲眼见到刘备集团建立功勋,更加不会作壁上观。至于皇甫嵩和朱儁,早已经成为卢植请命释放刘备队伍中的一员。 再其次,是身为太傅的袁隗,和大将军何进。 袁隗经过袁绍的一番分析,和他心中的想法不谋而合。老袁隗的第一个目标,是太尉杨彪,二人作为朝堂之上最有话语权的几个人之一,一拍即合。 至于何进,他没有那么多的想法,单纯是为了拉拢刘备,纳入自己麾下,为自己的仕途助一把力。为此,他甚至还请动了身居内宫的胞妹,何皇后。请她去给皇帝刘宏吹吹枕边风。 此刻的宫门之外,全洛阳城权势最大,地位最高的一群人都已经聚在此处。但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前些日子刚刚回京的幽州刺史刘焉,和在大将军何进麾下时任北军中侯的刘表,竟然也在此处。 这两个人,可谓身居洛阳的汉室宗亲中,最有地位的两人。刘焉、刘表均是西汉鲁恭王的后代。 刘焉曾经任职宗正,是天底下汉室宗亲的老大,更有幽州刺史的任职经历。而刘表早年曾经参加过太学生运动,也是党锢之祸的受害人之一,年少时就闻名于世,名列“八俊”之一。前些日子,由于黄巾起义的爆发,刘宏被迫解除了党禁,刘表被大将军何进征辟,担任北军中侯。 北军中侯这个官职,是个小官管大官的范例。北军中侯秩六百石,但他监管着五个比二千石的校尉,分别是屯骑、越骑、步兵、长水、射声五个校尉,是个实权极大的官职。 这两人的出现,出乎在场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卢植、朱儁、皇甫嵩、王允,这四人在平定黄巾的过程中,均有功劳。袁隗、杨彪、何进,则是如今当朝最有权势的三个人。刘焉、刘表,则是汉室宗亲的代表人物。 这帮人中,或出于真情,或出于利益,总之没有人愿意在这个时候,踩刘备一脚。毕竟他是平定黄巾的最大功臣。落个好人缘,总比四处树敌要强。 连通报的小太监看到这一帮朝廷大员,在朝会之外的场合聚在一起,都吓的双腿发软。 当刘宏从温柔乡中醒来,来到寝殿之时,都被这群平日里根本掺和不到一块的家伙吓了一跳。 “诸位爱卿……”刘宏坐在龙椅之上,试探着开口,“为何事而来啊?” 太傅袁隗率先开口。 “臣等为刘玄德而来。” “刘玄德?”刘宏扶住额头,“他不是刚刚下了大狱?诸位爱卿有何疑问呐?” “臣等,请陛下释放刘玄德!” “嗯?!”刘宏听了这话,登时大怒,“那刘玄德拒不受缚,擅自与虎贲交战,致使我虎贲军伤亡惨重!更兼先前他在广宗擅杀左丰,视朕的旨意于无物!汝等还想让我释放刘玄德?!” 不等众人开口辩解,刘宏一甩龙袍,转身离去了。弄得这一帮朝廷大员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人群中的何进不禁窃喜,这帮人的请命不起作用,接下来就看他那个好妹妹何皇后的了。 刘宏刚刚回到寝宫,郁闷地躺在床榻之上,门外就有人来通报。 “陛下,皇后娘娘来了。” “不见!不……”刘宏皱着眉头,最终还是一挥手,“算了,让皇后进来吧!” 一道妖娆的倩影走入,只见何后身着一袭红裙,轻薄的衣料勾勒出迷人的曲线,裙摆微微飘起,倒好似仙女一般。 何后在桌上放下一个精美的食盒,拿出一盘做工精致的点心,葱葱玉指捏起一块,亲手喂到了刘宏的嘴里。 刘宏虽然多年不曾宠幸皇后,但不得不说,倘若撇去那些个偏见,单就何后的魅力来看,刘宏还是很愿意接近皇后的。 “皇后,为何而来啊?” “臣妾为了陛下而来。”何后的脸上露出娇媚的笑容,“听说陛下将一众平定黄巾的功臣下了大狱?” “哼!”刘宏转过身子,不看皇后,“你也是来为刘玄德求情的?” “臣妾不是为了刘玄德,而是为了陛下的脸面。” “哦?”刘宏颇为好奇,“皇后这话倒是有意思,那皇后不如说说,为刘玄德求情,怎么就是为了朕的脸面了?” “臣妾听说,那刘玄德先前杀了陛下派去的督军,可有此事?” “嗯。” “刘玄德今日在洛阳南门外,与陛下的虎贲交战,可有此事?” “嗯!”刘宏愤愤地冷哼一声。 “依臣妾看,打了陛下脸面的,不是刘玄德,而是张让、赵忠等人啊。” “嗯?此言怎讲?” “陛下虽然亲近张让、左丰等奴婢,但他们为恶多端,陛下难道不知?内廷之中的奴婢,谁不亲近张让等人?那张让请陛下派遣左丰为督军,本就不甚合适。这不是败坏陛下名声?” “臣妾听说,那刘玄德远在广宗,虽然擅杀左丰,但他却冒着被陛下责怪的风险,上书请罪。臣妾看来,这才是忠臣。他杀左丰,是为陛下除了一害。” “今日刘玄德与虎贲交战,是那张让、赵忠等人谋划。虽然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陛下着想。但这些奴婢,罔顾陛下的信任,擅自调动虎贲,难道不是打陛下的脸面?” “臣妾听说,那刘玄德水里进火里出,是名扬天下的大功臣,倘若不是被赵忠等人逼的,能做出这样近乎谋逆的事?” 刘宏不是傻子,他虽然宠信张让等人,但有些事情,他还是看在眼里的。方才外廷那一帮朝廷大员,能聚在一起为刘玄德求情,就足够说明这事影响相当大。 “陛下不如借此机会施恩,一并连死罪以下的罪人都赦免,也好体现陛下的恩德啊。”何后的那张红唇,仿佛有一种莫名的魔力,让刘宏听了自然而然地感到认同。 刘宏突然起了情趣,一下子从床榻上翻起,两手正要抱住何后的细腰,却只见何后灵巧地闪躲开刘宏的手。 “等陛下养好身体,臣妾自然等着陛下。” 第60章 董仲颖蒙恩出狱,刘玄德见驾受封 刘宏一脸无奈的离开了寝宫,看着那扭着娇躯逐渐远去的何皇后,心中的火气紧跟着上涌,于是他又去找了自己宠爱的美人又来了一次。 不久之后,刘宏下旨,释放平定黄巾的大功臣刘备一行,并且施恩于天下,赦免一切非死罪的罪人。 很快,刘宏的圣旨就到了洛阳的大狱,整个监狱瞬间变得热闹非凡,狱卒们喧闹起来。 “仲颖兄,要不咱俩打个赌?”刘彦搁着栏杆,对着董卓说道:“就赌外面,是不是释放我等的圣旨到了。” “某家不信。”董卓摇了摇头。 然而,不多时,先前带刘备等人进入的那个狱卒,低着头小碎步跑过来,低声下气地打开牢房的门。 “小人先前多有得罪,还请各位将军恕罪。” 董卓的铜铃大眼立刻瞪大,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惊讶。 紧接着,那狱卒也打开了董卓的牢门。 “怎么?某家也可以出狱了?” “陛下施恩,大赦天下,除了死罪,其余全部赦免。董公也可以出狱了。” “德然兄果然聪慧无双,某家佩服。”董卓服气地朝着刘彦一拱手。 刘彦哈哈大笑,但他很快就严肃起来。他紧紧盯着董卓,看得董卓一阵哆嗦。 在这一年的末尾,汉灵帝改元中平。光和七年,同时也是汉灵帝中平元年。就在这一年的冬天,凉州的边章、韩遂、北宫伯玉以讨伐宦官的名义,发动叛乱。次年,也就是中平二年,朝廷重新启用董卓。后来在中平五年,汉灵帝病重,拜董卓为并州牧。 中平六年,汉灵帝病死。 就是这一年,何进引董卓入京,由此彻底掀起了天下大乱的序幕。 “在下,想送给仲颖兄一句话。” “德然兄声名在外,又是陛下亲封的楼乡侯。”董卓一拱手,十分认真地说道,“某家洗耳恭听。” “倘若董公一朝得势,还请别忘了你我的交情。”刘彦在董卓耳边这样说道。但董卓并不理解,但看向刘彦认真的眼神,还是深深地记在心里。 “仲颖兄,有缘再见了!” 董卓一拱手,与众人朝着相反的方向而去,强壮的身影在此刻显得孤零,仿佛是一个逆着世道而行的独行者。 早年的董卓,分明也是个豪侠似的人物,然而后来进京之后,就不再是原来的那个董卓了。 或许这就是后世人常说的,屠龙少年终成恶龙吧。 出乎意料的是,方才那帮铩羽而归的朝廷大员,收到皇帝赦免刘玄德的消息之后,竟然不约而同地聚在了此处。 当刘备迈出牢狱的大门,看到这一帮他认识的不认识的朝廷大员,整一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他回头看向刘彦,眼神中似乎在说:你大哥我有这么大人缘吗?刘彦无奈地两手一摊。 “玄德,德然,快来见过诸公。”卢植招招手,示意二人。刘备二人与袁隗、杨彪、何进等大臣应承几句,反而与刘焉、刘表二人相谈甚欢。 一通寒暄恭维完毕,刘备众人与郭嘉、戏志才、程昱三人,以及众人家小会合之后,就此暂时在卢植的府中安顿下来。 “明日的朝会,才是我等真正亮相的时刻。”刘彦这样对刘备说道,“我等今日与虎贲交战,可谓是彻底打出威名,借此机会向朝堂诸公正名。使之不敢小觑我等。” 次日清晨,宫门之前。 满朝文武,分列两队,喧闹非常。卢植、朱儁、皇甫嵩、王允四人,也已经回到了队列之中,位居前列。 大大小小的官员都在围着四人套近乎,尤其是卢植、王允等人。不知为何,刘备集团的二号人物刘彦,即将成为王允的女婿这件事,几乎一夜之间,就传遍了洛阳城。 刘宏坐在龙椅之上,自从昨日何后那一番劝解之后,刘宏对刘备众人的偏见已经少了许多。 “卢爱卿,王爱卿。平定黄巾的功臣,刘玄德、刘德然、曹孟德等人何在?” “禀陛下,刘备等人正在殿外等候。” “快宣上来,让朕一见。” “宣刘备众人,上殿!!” 以刘备、刘彦、曹操三人为首,程昱其次,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典韦五将最后。由于郭嘉、戏志才均是白身,未有功勋,所以并不在此列。 “果然相貌不凡,英俊非常啊。”刘宏心中颇为赞许,自动省略了一旁的曹操。 “臣,荡寇将军、虎贲中郎将刘备。” “臣,楼乡侯,前将军刘彦。” “臣,骑都尉曹操。” “见过陛下!” 刘宏笑呵呵地一摆手。 “众爱卿皆是有功之臣,不必多礼。” 朝堂之上,氛围顿时变得紧张凝重。此刻满朝文武的心,都被揪了起来。下面皇帝要说的,就是对众人的封赏了。 “曹孟德水淹黄巾,出谋划策有功,着迁为济南相。”曹操叩首谢恩。 对曹操的封赏,如同一颗石子掉到了广阔的大海之中,并未掀起多少波浪。刘彦也如释重负深呼了一口气,看来曹老板的封赏和原来还是一样的。 “破虏校尉,关羽,协助曹孟德水淹黄巾有功,擢为破虏将军!” “讨逆校尉,张飞,击破颍阴城有功,擢为讨逆将军!” “赵云是哪个?”刘宏站起身子。 “臣在!”赵云身着白袍,上前听封。 “赵云斩杀贼首张梁有功,擢为虎威将军!” “典韦何在?” “俺在!”典韦乐呵呵地上前。 “典韦斩杀贼首张宝有功,擢为厉锋将军!” “程昱出谋划策、火烧长社有功,擢为建德将军!” “黄忠阵斩贼将波才有功,擢为奋威将军!” “众位爱卿,皆品秩一千石。” 刘宏封赏完曹操以及关羽诸将,突然静默不言。下方的满朝文武反而喧闹起来,剩下刘备刘彦二兄弟没有封赏,看来给二人的封赏,着实少不了。 “刘德然跟随刘玄德,四方征战,出谋划策、屡立大功。朕意,增刘德然食邑二千户,擢为……” “车骑将军!!” “佩金印紫绶!位比三公!” 刘宏话音一落,下方的袁隗、杨彪等高官顿时身躯一抖。朝堂之上,顿时如同炸弹炸裂开来。 在东汉的官员体制之中,大司马、大将军、骠骑将军、车骑将军,卫将军,这几个官职,被称为三公将军,其地位位比三公,皆佩金印紫绶。 而车骑将军,位在大将军、骠骑将军之下,在卫将军、四方将军之上。刘彦先前的前将军,就是四方将军之一。 终汉一朝,最着名的几个车骑将军,一个是汉武帝时期的外戚,大司马大将军卫青。另一个是汉昭帝刘弗陵的四大辅臣之一,匈奴王子金日磾。 大将军何进的身体不停颤抖。文官队列中的袁隗和杨彪也对视一眼,眼神中露出忌惮的神色。 原本要拉拢刘备集团的想法,这下子是彻底泡汤了。刘彦只不过是刘备集团的二号人物,这下子已经一飞冲天,位同三公。 那刘备…… “刘爱卿起兵于涿郡,前后征战,平定黄巾,亲斩贼首张角,实为大汉之栋梁。”刘宏声音一顿。 “朕听说,战国之时,楚有上柱国之官职,位于楚令尹之下,其位甚尊。朕欲重设此官!” 上柱国,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的军事最高统帅,慢慢变成一个代表功勋荣誉称号,并无实权,类似于后来的太尉,名义上掌管全国军务,但并无实权。 “朕意,擢刘备为骠骑将军、上柱国,位比三公,俸禄与大将军等!!!” 第61章 刘玄德一飞冲天,何皇后召见德然 “朕意,擢刘备为骠骑将军,位比三公,俸禄与大将军等!!!” “赐爵上柱国,食邑一万户!!” 皇帝刘宏此话一出,满堂哗然。文武官员的队列最前,大将军何进浑身颤抖,本来跪坐着的太傅袁隗几乎瘫在地下,太尉杨彪也嘴角抽动不止。 卢植和身后的王允对视一眼,先是震惊,然后是冲天的兴奋。倘若不是如今在朝堂之上,不可无礼,卢植几乎要哈哈大笑出来。 “啊?啊!啊?!”曹操的脑子跟被重锤砸了一下似的,不住地感叹。 这他妈何止是一飞冲天啊?! 要知道两个月之前,刘备织席贩履、关羽推车卖豆、张飞屠猪卖酒、刘彦不过是个家道中落、父母双亡的小地主。如今一个个都成了将军,像是刘彦,不仅是五千户的楼乡侯,还是位比三公的车骑将军。 骠骑将军! 要知道,骠骑将军是汉武帝始置,这个位置的第一人,是那位六出大漠、封狼居胥的大司马冠军侯霍去病! 骠骑将军已经位比三公,加上刘宏专门为刘玄德重新设置的上柱国这个爵位,刘备一跃成为这个大汉朝廷地位最高的一帮人之一,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宏看着下方各露丑态的百官,嘴角上扬,冷笑一声。他快步走下台阶,扶住了刘备谢恩的身体。 “玄德与德然,是朕的皇亲宗族,又是平定黄巾的大功臣,应当有如此赏赐。”刘宏看向刘备身后的众人,“诸位爱卿也都是绝世的猛将,大汉天下还需众位爱卿出力啊。” 刘宏话说的十分完美,唬得典韦、张飞一愣一愣的。只有刘彦表情微妙,刘宏这一番操作,看似是天大的恩德,但无意间,不知道又给刘备树了多少大敌。 别人不说,就袁隗、杨彪这两个老家伙,能任凭刘备、刘彦踩在他头上? 刘彦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眼神四处打量着周围的百官,无意之间,却和龙椅背后的屏风后面的一个娇俏身影,对上了眼神。 刘彦正要眯起眼睛,仔细看去,那道身影却似乎有所察觉,顿时隐去。 偌大的朝会很快结束,袁隗和杨彪走在前方,脸色阴沉。后方,作为朝堂新星的刘备众人,则被无数的小官包围住,不停地套近乎。 卢植则和王允并列而行。 卢植是刘备、刘彦的恩师,王允是刘彦未来的岳父。如今刘备集团起势,这两个人哪怕不愿意,现在也和刘备集团绑在了一条船上。 他们又何尝察觉不到袁隗、杨彪等人的恶意,那两个老家伙几乎把嫉妒写在了脸上。 刘彦好不容易从人堆里挣脱出来,却发现刘备众人已经被人群淹没,于是慢悠悠地跟在最后。 “刘大人。”身后响起一个陌生的声音。 刘彦回头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小太监。 “这位公公,有何要事?” “大人,皇后娘娘召见。”小太监低着头,十分恭敬。 “哦?”刘彦心中感到十分奇怪,皇后不召见大哥刘备,反而召见自己,“还请公公头前带路。” 小太监领着刘彦,直入皇后宫中。 面前的美妇人,年纪不过二十多岁,正是青春年华的时候。然而刘彦一进入宫中,竟然感觉到她周围有一股异常的气氛,十分阴冷,甚至有些许幽怨。 偌大的宫中,刘彦竟然看不到一个侍女太监。刘彦不禁紧张起来。 “臣刘彦,见过皇后娘娘。” “抬起头来说话。” 何后婀娜妖娆的身子坐在凤椅之上,一双凤眼轻轻眯起,紧盯着刘彦的脸庞。 他的五官仿佛刀刻斧凿一般立体,深邃的眼眸仿佛能洞察人心,浑身都有着一种从沙场上下来的血气。 刘彦被何后盯得浑身发麻,下意识低下头。 何后起身,扭着娇躯,走到刘彦面前,一股诱人的香气直冲刘彦的鼻子。在刘彦面前的,是两条被红裙包裹住的洁白无瑕的长腿。 刘彦缓缓起身,何后伸出葱葱玉指,挑住刘彦的下巴。 “不是?这娘们他妈的想干啥呀?” 何后再次转身回座,两条腿交叠在一起,脸上露出妖媚的笑容。 “刘车骑,本宫在深宫中,也常常听说你的声名。可是你这样的英雄,怎么也栽在了张让手里?” “不是本宫在陛下面前求情,恐怕你还待在大牢之中呢。”何后面带笑容,“那你怎么报答本宫呢?” “臣谢娘娘大恩。”刘彦见何后如此说,于是十分上道地跪伏在地。 “上前来说话。” 刘彦缓步上前,与何后相隔越来越近。只见何后突然一伸手,揪住了刘彦的袍领。刘彦一个不注意,强壮的身体瞬间压住何后的娇躯。 “刘车骑,你如今位比三公,是响当当的大英雄,本宫只不过是个弱女子,你这么欺负本宫,要是你想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本宫可没有反抗的能力呢。”何后佯作娇弱地说道,两手瞬间搂住了刘彦的脖子,口中的呼吸也越来越重,不停地打在刘彦的身上。 刘彦很清楚,何进愿意为刘备集团请命,这其中必然有何皇后的参与,但是这娘们是真胆大呀,哪怕这周围没有太监奴婢在。 “娘娘想做什么,不如直说。” “呵。”何后娇笑一声,“本宫,想要你。” “本宫生子之后,已经被陛下冷落多年。陛下虽然年轻,但是身体早就被美色掏空,更兼陛下喜爱皇子协。倘若有朝一日,陛下驾鹤西去,本宫可要找个靠山啊。” “大将军权势滔天,又是娘娘的胞兄,找上微臣,不太合适吧。”刘彦看着眼前这位尊贵无比的女人说道。 “本宫那个兄长,目光短浅,哪里能和刘车骑这种英雄相比呢?” 听到这句话,刘彦面色不变。 “微臣不敢当,论及英雄,微臣的大哥刘玄德,才是真正的英雄。敢问皇后娘娘,为何……” 但还没等刘彦说完,何后便打断了他的话:“那刘玄德能有如今的地位,可有很大的功劳,在你身上啊。”她的目光紧紧盯着刘彦,似乎想要透过他的眼睛看到他内心深处的想法。 “而且,那刘玄德,可没有你懂情趣啊。”何后趴在刘彦的身上,红唇对着刘彦的耳垂,轻轻吹气。 刘彦被何后吹得身体一颤。突然间,刘彦的脸上传来一阵湿热。 “那娘娘就对微臣,做出这样出格的事?”刘彦看着何后在自己的胸膛上游走的玉手,摸了摸脸上的唇印,身体微微颤抖着。他的呼吸渐渐急促起来,心跳声在耳边清晰可闻。 何后的眼神中闪烁着一丝狡黠和挑逗,她微微一笑,轻声说道:“这也叫出格?”说完,她的葱葱玉手竟然直接伸向某处,目标相当明确。 刘彦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如同窒息一般,变得通红。 第62章 刘德然惨遭胁迫,楼乡侯夜宿皇宫 “娘娘这样,就不怕被陛下发现吗?”刘彦急促地喘息着,何后见他起了反应,两条玉腿如同八爪鱼一般,直接绕在刘彦的腰上。 “你说,如果被发现,陛下是会治你羞辱皇后的罪,还是会……”何后娇笑着,整个娇躯都紧紧贴在刘彦的身上,凹凸有致的曲线,刘彦此刻感受得淋漓尽致。 “你觉得,本宫美吗?”何后带有魅惑力的声音,缓缓的在刘彦耳边响起,下面的手,也更用力了些,“你是不是,快忍不住了?” “臣不敢。” “看你这个反应,可不像不敢呢?” 何后松开挂在刘彦身上的身体,缓缓地坐下,眼神突然瞟见了刘彦腰间的佩玉。 “楼乡侯果然是风流少年,这又是哪家女子相送的呀?”何后伸出手,话语中略显醋意,把玩着貂蝉送给刘彦的那块玉。 “臣已有心仪之人,还请娘娘自重。” “哼!” 何后不知在刘彦的耳边说了些什么,刘彦面色一变。 “其余的事,你不必管。你晚上倘若不来,明日……”何后仿佛将一切都把握在手中,“汝等可就要身败名裂了。” “这娘们,还真他妈胆大。” 刘彦坐在回府的马车上,眉头紧皱。 勾搭皇后,可是诛九族的大罪。但只要皇后是刘彦这边的人,那么刘彦就有很多可操作的余地了。 刘彦望着大街两侧的两座府邸。一座是刘备的骠骑将军府,一座是刘彦的车骑将军府。两座府邸相对坐落,仅仅只隔了一条大街。 “德然,怎么现在才回来啊?”刘备看到在门外的刘彦,开口问道。 “皇后相留,小弟不敢早回。” “皇后留你何事?”刘备的眉头紧紧皱起。 “大哥可别忘了,当朝皇后,和大将军何进是同胞兄妹,不过是想拉拢我等罢了。” “说起来,方才王公遣人亲至,说等你回来之后,可以准备你的婚事了,要你择吉日向貂蝉姑娘纳采。” “嗯。”刘彦听了这话,莫名烦躁。 刘宏这一番操作,反而令刘备集团成了众矢之的,如袁隗、杨彪等必然嫉恨,早晚要给他使绊子。 待他与貂蝉完婚之后,就可以下到地方去了,到时候向刘宏要个地方上的官职,也可以少些京城的明枪暗箭。 夜色渐深,春寒料峭。 何后披着那件洁白如雪的狐毛大氅,眼神幽怨地望向宫城之外的远处,两条长而丰腴的白腿交叠在一起,被一件红裙遮得严严实实。 何后的娇躯半躺在躺椅上,口中香气微吐,对身旁的侍女太监吩咐下去:“去上柱国府,传车骑将军刘彦刘德然来见本宫。” “你们没事的,也都下去吧。” 待到何后身边一个人都没有了之后,她颤抖着的娇躯一时间扑倒在地上,口中发出了一声喘息。 “啊……” …… 上柱国府。 “奴婢来请车骑将军刘德然……”何后的侍女对门前的侍卫说道,不等侍女说完,戏志才却正好从门内经过。 “怎么了?”戏志才挥挥手,示意一旁的士卒退下。 “禀先生,奴婢是皇后宫中侍女,奉皇后谕旨来请刘德然将军进宫觐见。” 听到这话,戏志才脸上的肌肉一僵,然后露出一抹难以察觉的笑容。 戏志才进到大堂,只有刘彦、赵云、郭嘉几人在此处。 而刘关张三人,此时,正在王允府中为刘彦准备婚事相关事宜。 “志才,有何事啊?”郭嘉开口问道。 众人疑惑地看向戏志才,戏志才脸上露出戏谑的笑容,将话缓缓吐出。 “皇后,是来请德然的。” 一时间,堂里的众人都愣住了。 坐在刘彦身旁的赵云吓了一跳,眼神直愣愣地看向刘彦。 只有独自饮酒的郭嘉脑袋转的快点,那张贱兮兮的脸上随即露出一抹奸笑。 “你小子,可以啊!” “这…这个娘们!”刘彦心中大骂,回想起今天何后和他单独在一起的那些出格举动。 众人眼神各异,但不约而同地看向刘彦。 刘彦如临大敌般,出了府门,却没看见马车。 只见那婢女轻车熟路地来到了对面的车骑将军府,刘彦看顾四周,并无他人,紧跟着婢女的脚步,来到了某个房间之中。 那婢女四处倒腾一番,只见那床板之下,分明是一个黑洞洞的地道。 “这座府邸,原本是大将军先前的府邸,后来弃置不用。大将军常常借此道入宫。” 皇后宫中。 此时的何后,已经从庭院中回到了卧房。她娇躯侧卧在床榻之上,一手撑着螓首,一手随意地搭在腿上。脸上的羞红不仅没有消退反而还更加重了些。 “娘娘,车骑将军已经带到。”婢女小碎步走进房间。 “臣刘彦,觐见皇后娘娘!”刘彦站在门外。 “进来吧。”何后挥手屏退婢女。待刘彦走近之后,那婢女很识趣地退出屋外,并且将门紧紧关上。 刘彦听见门关上的声音,脚步一僵。 何后一看到刘彦出现,那张幽怨的俏脸立刻笑靥如花,轻轻招招玉手,示意刘彦过来。 “这娘们,不安好心啊。” 刘彦始终站在那里,不进一步。 “娘娘要臣做什么,臣一定做到。” 何后轻轻起身,缓缓地扭着自己性感美艳的娇躯,朝着刘彦的方向走去。 她的身材相当高挑丰满,身高并不比刘彦这个一米八多的男性矮多少。她那令人欲火喷张的娇躯,尽管被厚重的大氅包裹,依旧显露出诱人的曲线。 那件狐毛大氅缓缓掉落,露出何后那红裙包裹的性感美艳的娇躯。她轻轻地走到刘彦面前,眼中闪烁着诱人的光芒。刘彦不禁感到一阵心跳加速,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何后的娇躯上。 何后轻轻地伸出手,挑起刘彦的下巴,两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刘彦感到一阵燥热,他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他不禁想要靠近何后,感受她那令人欲火喷张的娇躯。 刘彦不禁咽了一口口水。 “想要吗?”何后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魅惑,她握住刘彦不知所措的手,一把放在了自己的娇躯上。 此刻,刘彦的脑子轰的一声,一时间忘记了所有,他甚至感觉到了自己的鼻血翻涌,差点就要喷出来。 “喝了这杯。”何后端起一旁圆桌上的酒盏,递到刘彦面前。 刘彦别无他法,只得乖乖饮下。何后媚笑着,静静地看着刘彦起了反应。 此刻的刘彦,双眼布满血丝,脑海中的理智几乎全部丢失,看着何后玩味的笑容,心中升起一股野蛮的兽性。 他强壮的身体,一下子把何后推倒在床榻之上。 “刘德然……你…你这个…逆贼!” 第63章 刘德然诚心纳采,王子师交心长谈 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穿过窗户纸,打在刘彦脸上时,他还没有多大的反应,但当他摸到身旁瘫软熟睡的温香软玉时,一种怕被人发现的危机感猛然升起,他下意识翻起身。 刘彦看着地上的满地狼藉,十分艰难地从被撕碎的何后衣服的碎片中,找到自己的衣袍,当他大致整理完毕,正要推开门离去时。 “怎么,德然这么粗暴地对待本宫,就想一走了之吗?”何后披着披风,由于衣裙都被昨晚的刘德然撕的稀烂,披风之中,是无尽曼妙的景象。 她如今满面春光,仿佛春日里被雨水滋润过后的鲜花。 “谁知道尊贵无比的皇后娘娘,竟然用下药这种下流的手段。”刘彦似乎有点阴阳怪气地说道。 “楼乡侯还真是一员猛将呢,无论在战场上还是在床榻之上。”何后的身躯趴在刘彦的后背,“放心吧德然,昨夜我命侍婢在外看了一夜,早把这宫中的奴婢都驱赶到别处,不会有人发现的。” “陛下那里?” “不必担心,陛下的身体已经一天不如一天了,最近基本上已经不上朝了。” 刘彦推开门,只见那个领他来的侍婢脸色憔悴,似乎一晚上都没睡好。她看到刘彦的身影,紧忙施礼,然后带着刘彦原路返回。刘彦心虚地扫视四周,发现确实没有他人之后,才安心的叹了口气,从地道返回车骑将军府。 刘彦趁着天色蒙蒙亮,大街上还并无行人,匆忙过了大街回到了对面的上柱国府。然而刚进门,就被郭嘉逮了个现行。 “女人的味道,肯定是个妇人!”郭嘉装模作样地明知故问,在刘彦身边闻来闻去。 “德然,你是这个!”郭嘉佩服地伸出一个大拇指,“连皇后你都能勾搭到手,你是真行!” “这本事,你什么时候教教我?”郭嘉好奇地用肩膀撞了撞刘彦,“有这本事,我再去流连风月,就能大杀四方了。” “边去,边去。”刘彦瞥了他一眼,“就你这个小身板,你学会了也没有多长时间。” “嘿!你这人……” “大哥他们?”刘彦低声询问。 “放心吧,主公和二将军三将军昨天为了你的婚事跑来跑去,昨天傍晚你刚走没一会,主公他们就回来了,如今必然还在熟睡。” 刘彦听到这话,顿时心中落了个大石头下来。幸亏昨日只有戏志才、郭嘉、赵云几人在场,这事要是让刘备知道了,画面不敢想象。 刘彦鬼鬼祟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坐在床榻之上,刚刚拿出新衣换上,身后就被一个身影捂住了眼睛。 “猜猜我是谁?” “宁儿,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在貂蝉姑娘那里吗?”刘彦一听声音,像是见了鬼一样回头看去,对上的是宁儿水灵灵的大眼睛。 “宁儿昨天和大伯他们一起回来的呀。”宁儿好奇地看向刘彦,“爹爹,你昨天怎么没回来呀?” “小孩子不要多问。”刘彦瞬间用手捂住宁儿的小嘴,“千万别和你大伯二伯三伯他们说嗷。” 宁儿乖巧地点点头。 “你大伯他们为什么把你带回来了?” “大伯说,今天要让爹爹你去行纳采之礼,不让我在那里待了,所以我就回来啦。” 汉代的婚礼,起源于西周时期,以周礼为蓝本,一共分为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个环节。 纳采,就是男方带着礼物去往女方家求婚,一般以雁为礼物,象征着顺乎阴阳、忠贞不渝。 刘彦现在是位比三公的车骑将军,婚礼这种大事,又是和王允的女儿结婚,必然要办的十分隆重。 刘彦知道后来时间线的大体发展方向。如果不是为给貂蝉一个正式的隆重的婚礼,刘彦才不愿意花这么多时间去搞这些礼节,恨不得现在就结婚,然后接着就请旨外放,安安稳稳的发展刘备集团的势力。 刘彦确实没想到,刘宏会给他们封这么大的官。虽然汉末这个时期的官职基本上已经不怎么有含金量了,但是确实也是出乎了刘彦的意料。 既然如此,就不必拘泥于平原这么一个小地方不放了。 在洛阳这个浑水潭子里面,待的时间越长,风险越大,别看刘备、刘彦二人现在位比三公,但是势力毕竟比不了袁氏和杨氏这种大世家。刘备现在,手里除了涿郡剩下的三百亲兵,什么都没有。 说白了,没有自己的势力,手里没有精兵强将,只不过还是无根浮萍。 刘彦刚刚换好衣服,刘备就兴冲冲地在门外大喊,好像要结婚的不是刘彦而是刘备自己。 “德然啊,快些快些,大哥已经把礼物给你准备好了。” 当刘彦走出屋门,迎面看到的是刘备那张衷心开心的脸庞,身后是关羽、张飞二人。 四人出了府门翻身上马,直奔王允府邸。按照原时间线,王允自从豫州回京之后,将张让与黄巾军串通的证据尽数揭发,后来遭到宦官的报复,流连在外,一直到189年中平六年,汉灵帝驾崩,何进才召王允回京。到董卓入京掌权,才受任司徒一职。 由于那封信现在在刘彦手中,暂且避免了宦官的报复,但张让赵忠这帮人,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反应,这反而令刘彦感到十分担忧。 王允府上的看门士卒,自然也认识刘备等人,尤其是对于即将成为王允姑爷的刘彦更是熟悉。 此时,王允正端坐在内堂,一手轻扶着茶盏,另一只手则缓缓地将杯盖揭开,轻轻地吹着茶盏上的热气,仿佛在品味茶香。当他看到刘彦一行人走进来时,脸上立刻浮现出慈祥的笑容。 \"德然啊,按说大婚之前,男女双方是不能见面的。这些日子,可要苦了你了。\" 王允放下手中的茶杯,起身迎接他们。 刘彦微微一笑,拱手行礼道:“小婿全凭岳父大人安排。”说完,他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尊重。 王允听到这话,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眼中满是满意之色。 “如今世道不甚太平,这些个礼节老夫已经尽量简略,待择一吉日大婚就是了。” “德然随我来,玄德也来吧。”王允的表情变得严肃,三人转到内堂之后。 “德然,你向老夫交一句实底,待到你与蝉儿大婚之后,你们打算如何是好?”王允的眼神扫过刘彦,接着又看向刘备。 刘彦与刘备对视一眼。 “小婿以为,不如早日离京。” 第64章 袁本初登门试探,曹孟德好言提醒 “此话何来?” “如岳父大人所说,如今世道不甚太平,朝中也争斗不休。”刘彦深吸一口气,“然而我等虽然官职在身,但手中并无实权。” “以袁隗、杨彪为首的士族,要招揽我等的想法,必然已经幻灭。” “如张让、赵忠等阉宦,我等已然与之交恶,。” “我与大哥,虽然地位尊贵但是并无实权。虽然有二哥、三哥、子龙、汉升等强将,只是手中并无兵马,倘若城中生乱,我等只是待宰羔羊。” “如此看来,倒不如远离洛阳,下放地方,激流勇退,方是存身之道。” “备与德然意见相同。”刘备十分同意地点点头。 王允捋着灰白的胡须,神色无比的严肃。 “德然所言,倒不无道理。只是……”王允叹气思索,“只是,汝等要往何处?” “青州。”王允话音一落,刘彦接着开口。 “青州。” “青州此地,倒是还好。只是据说那边黄巾余孽不少,恐怕是个祸患。” “等德然大婚之后,汝等向陛下请旨就是了。” 青州辖下,统共六郡。平原郡、济南国、乐安国、齐国、北海国、东莱郡。之所以不选择其他州郡,还是出于刘彦当初的打算。尽量不干涉诸侯讨董之前的轨迹。 十八路诸侯当中,来自青州的诸侯只有孔融一路。如果占据其他州郡,想必会横生许多刘彦思虑之外的麻烦。 “大司农曹嵩家的公子,与汝等共同抵御黄巾的曹孟德,不是要上任济南相?”王允思索着,“既然如此,汝等可与其打好关系,时常往来,到时候也可相互照应。” 曹操虽然凭借平定黄巾之乱的功劳,被调任济南相,但他并没有在这个职位上停留太久。 济南国内共有十几个县,而这些县的长官大多攀附权贵,贪污腐败,鱼肉百姓。曹操到任后,立即着手整顿吏治,一口气奏免了其中八个不称职的官员,并下令禁止民间的私自祭祀活动。那些作奸犯科的恶人见势不妙,纷纷逃窜,一时间,济南国的社会风气焕然一新,变得清正廉明,百姓们安居乐业。 不久后,东汉朝廷征召曹操担任东郡太守,但曹操并不愿意巴结权贵,于是以生病为由推辞了任命,回到家乡隐居起来。 曹操在济南相的任期最长不过半年左右,因为在他辞职回家后,当年十一月,凉州发生了边章、韩遂和北宫伯玉等人的叛乱。朝廷紧急征召曹操为典军校尉,前往凉州平定叛乱。 “年轻人的事,老夫不好干涉。激流勇退,未尝不是好事。这几日在京中,汝等还需多多注意,老夫恐怕有人快坐不住了。” 王允意味深长地看向二人。刘彦与王允对上眼神,身体不禁打了个寒颤。难道袁隗、杨彪、何进、张让这些人,还有胆量在天子脚下刺杀刘备? 众人拜别王允,随即回府。 当几人回到府中时,只见正堂之内,已经有两人在等待。 刘备、刘彦一见二人,登时换上了一副笑容,大步上前行礼。 “玄德兄,德然兄,可让绍好等啊!”袁绍大步上前,脸上笑容如沐春风,让人不由自主地相信他。 “德然兄要与王公家的千金成婚之事,已经传遍了洛阳城了!操与本初兄今日来此,特向德然兄祝贺啊。”袁绍身后的曹操也面带笑容,众人互相行礼致意。 “这是绍与孟德的些许薄礼,还望二兄收下。”袁绍让开身子,身后是两个不小的箱子,里面装的尽是些金银珠宝、古玩字画一类,可谓是琳琅满目。 刘彦见了,心中一惊。 “果然袁氏还是家底丰厚啊。” “先前我等平安出狱,多劳太傅出面。”刘备上前寒暄,“本初兄又如此破费,备心甚惭啊。” “诶,非也。”袁绍摆摆手,“二位不知,这洛阳城中大小官员,尚且无有门路巴结二兄。绍些许心意,玄德兄不必推辞。” “玄德兄若要回报,可别忘记德然兄大婚之时,给我等寄一份请柬就是了!”曹操接过话茬,“到时候,只怕德然兄的车骑将军府,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四人大笑,分席而坐。 “孟德兄得陛下旨意,迁济南相。”刘彦率先开口,“不知何时启程呢?” “家中琐事颇多,更兼青州其地,黄巾余孽流窜,无有万全准备,不能启程。”曹操打了个马虎眼,“若要启程,也得饮了德然兄的喜酒才是啊!” “绍冒昧一问,不知玄德、德然二兄,有何打算?” 刘彦的脸色微微一变,并不为人所察。 “备年少时,曾在卢公门下求学。然而也多年未曾在京,得陛下施恩,才有今日。” “如今天下太平,四面并无战事。接下来如何打算,备并无头绪。日后还要多请教太傅与本初兄。”刘备这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几乎毫无破绽。 但刘彦听了这话,可几乎要笑出来。 最多还有七八个月,西凉的边章、韩遂就要起兵反叛。汉灵帝在这一年底,改元中平。明年,也就是中平二年,汉灵帝命张温为车骑将军,征发北面乌桓的三千骑兵,用以镇压幽州的起义军队。中平四年,泰山郡太守张举,中山国相张纯等人起兵反汉,利用乌桓,劫掠青、徐、幽、冀四州。远了不说,现在天底下的黄巾流寇还四处流窜。 刘备这么说,只不过是为了糊弄袁绍。现在这个大汉天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已经摇摇欲坠了。 袁绍神色自若、面色如常地看着刘备二人。他与两人寒暄了几句,然后站起身来,拱手向他们告别:“绍就此告辞,二位不必远送。”说完,袁绍转身离去,步伐稳健而坚定,并无丝毫留恋。 曹操静静地望着袁绍远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他缓缓走到刘备身边,低声对他说:“近日,洛阳不甚太平。二位要多多小心。曹操言尽于此。”他的声音低沉而严肃,透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 刘备微微点头,表示明白曹操的意思。然后默默地注视着袁绍离去的方向。此刻,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第65章 神秘人迅速出手,刘玄德惨遭刺杀 刘备看向袁绍曹操二人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祥的预感越来越浓重。一旁的刘彦,更是紧皱眉头,一言不发。 王允提醒二人要小心,袁绍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拜访,很明显是探听口风。连袁绍同来的曹操,也好心出言提醒。 刘彦感到自己乃至刘备集团,所有人都被蒙在了鼓里。无论是杨彪、袁隗为首的世家士族,还是以何进为首的外戚集团,亦或是宫中的张让、赵忠等宦官集团,恐怕近日就会有动作。 “大哥。” “近日倘若无事,不必出门。”刘彦扶住额头,让人看不清他的脸色,“叫恶来在你身边日夜守卫,片刻不得远离一步。” “让二哥、三哥、汉升守着典满、黄叙以及奉孝、志才、仲德等人。”刘彦站起身,“再叫子龙去王公府上,守卫王公以及貂蝉,以防万一。” 刘备郑重地点点头。 刘彦大步走出,来到自己的房间。只见宁儿正在床榻上无聊地不停打滚。 “爹爹!” “宁儿。”刘彦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唬住了宁儿,“你马上去找你赵叔,跟着他去找貂蝉姑娘。什么事都不要多问。” “嗯,宁儿知道了。”宁儿乖巧地点点头。 刘彦迅速地出了府门,穿过街道,进入自己的车骑将军府,从那条秘密地道,往皇宫前进。 这座府邸离皇宫不远,这条地道,也并不很长。它通向皇后宫中,庭院内的一座假山。 刘彦缓缓爬出,警惕的眼神扫视四周。皇后宫中的奴婢,基本上不剩几人,剩下的都是皇后信得过的。 刘彦见四周并无旁人,于是快步走出,一把推开皇后的卧房门。屋内的何后吓了一跳,她正斜躺在床榻之上,闭眼休憩。 “哟!德然,清晨才走,此刻还不到正午,难道你又想了?”何后的脸上露出媚笑,话语中极富挑逗。 何后随即看见刘彦凝重的神色,便知道他此来必定有事。 “我此来,不为其他。”刘彦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何后面前,在她的耳边轻轻说道,“你近日在宫中,可曾听闻什么消息?” “本宫不曾听闻,陛下只知淫乐,至于张让等人,本宫也没听说有什么动作。”何后说完,紧接着发问,“德然,发生什么事了?” 刘彦看着何后的俏脸,最终还是没有和她说什么。刘彦知道这娘们很聪明,仅凭美貌,是不可能坐上这个皇后的位置的。 何后在178年,与其他的姬妾一同陷害汉灵帝刘宏的第一任皇后宋皇后,导致宋皇后被废。180年被立为皇后,181年毒杀了刘协的生母王美人。 这娘们强势善妒,后宫几乎是她一句话说了算。甚至十常侍的发迹,也和这娘们脱不了关系。 被冷落多年,还能稳坐皇后这个宝座,一是有她的兄长大将军何进、车骑将军何苗在外,二则是她自己的手段。 天晓得这娘们和十常侍有没有串通。要不是被迫上了这娘们这条船,刘彦可不愿意和内宫扯上关系。 何后很聪明,她看到刘彦迟疑的神色,就大体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你……不信任本宫?”何后冷笑一声,“本宫现在,可是和德然你是一条船上的人。” “你不说,本宫自有办法让你开口。” 何后起身,一把将刘彦推倒在床榻上,然后坐在他的身上。 …… 傍晚。 何后搂着刘彦的腰,如同一个小女人一样依偎在刘彦怀里。 “娘娘可真是胆大,白日宣淫。当真不怕为人所知吗?”刘彦穿好衣服,挣脱开何后的怀抱。 “本宫已经很克制了,不然的话……” “呵!” “倘若今晚有变,你当如何应对?”何后的娇躯瘫软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开口问道。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刘彦推门而出,再次从地道回到车骑将军府。 深夜。 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典韦五人,已经全部分派完毕,刘备集团的家小,也尽数被保护起来。 倘若从天空中看去,大街两侧的上柱国府和车骑将军府,全部一片漆黑,并无动静。 这一夜,刘备集团上下,没有一个人正在休息。包括王允府上的貂蝉,此刻正抱着宁儿,躲在房间的暗处。 夜色如墨,车骑将军府内,月光被厚重的云层遮蔽,只余下几点微弱的灯火在风中摇曳,更添几分诡谲。 刘彦自皇后处回来,端坐于屋内,双眸如鹰隼般锐利,紧盯着窗外那不可见的黑暗,手中长剑微颤,仿佛随时准备划破这寂静的夜。 一阵急促而细微的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宁静,紧接着,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四面八方窜出,直奔刘彦所在的房间。他们身着夜行衣,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阴冷的双眼,手中寒光闪闪的利刃在微弱的烛光下更显致命。 刘彦、典韦、赵云,以及关羽、张飞、黄忠,不约而同地,几乎在同一时间出手。 “来来来!”典韦的暴喝声如同惊雷,他身形魁梧,手持双戟,如同铁塔般挡在刘备身前,双戟舞动间,带起一阵阵呼啸的风声,将最先冲来的刺客逼退。 刘彦身形轻盈,如同猎豹般跃出,长剑出鞘,剑光如龙,直取一名刺客咽喉。 那刺客反应极快,侧身一闪,但刘彦的剑势借力打力,剑尖一转,横扫向另一名刺客的腰间,只听“嗤”的一声,鲜血飞溅,刺客应声倒地。 关羽、张飞、黄忠等人也各自为战,与闯入的刺客展开殊死搏斗。张飞怒吼,声震屋瓦,丈八蛇矛舞动之间,所向披靡;关羽青龙偃月刀如龙出海;黄忠挥舞大刀,也毫不逊色,如同追魂索命,让刺客们闻风丧胆。 另一边,赵云在貂蝉的居所外,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所有试图接近的刺客。他枪法如神,长枪舞动间,银光闪烁,刺客们根本无法近身。而貂蝉则紧紧抱着宁儿,躲在暗处,目光中满是恐惧。 刘彦坐在台阶之上,周遭是四五名刺客的尸体,血腥味随着微风散发开来。 第66章 众谋士推测黑手,刘德然卦算吉凶 这一夜的洛阳城,注定不平静。 由于骠骑将军、上柱国刘备,车骑将军、楼乡侯刘彦,以及刚刚回京没几日的原豫州刺史王允被刺杀。 除了天天在女人怀里流连的刘宏,整个洛阳城都轰动起来,全城的大人物都因此惊醒,原本戒严的宵禁,也由此解除。 单单在车骑将军府,死在刘彦手下的,就有五个刺客。王允府,死在赵云手下的,足有七人。 而刘备的上柱国府,由于所居住的人数最多,来的刺客也最多,足足有十八人。幸亏关羽、张飞、黄忠、典韦四人皆在。 前前后后加起来三十名刺客,无有一人生还。 刘备的上柱国府,一下子成为了洛阳城的中心焦点。 刘备腰佩雌雄双股剑,大刀阔斧地稳坐在正堂,关羽、张飞、黄忠、典韦、程昱、郭嘉、戏志才都在此处。此时,除了刘备集团的第二代和家眷外,几乎所有能叫得出名字的人都聚集在这里。 在庭院里,摆放着十八具刺客的尸体,他们的尸体被整齐地排列在一起。整个府邸灯火通明,地上隐约可见被拖拽出的血迹,形成一道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血痕。 每一个来到上柱国府的人,都会被眼前这幅血腥的景象吓得不轻。 首先得到消息赶来探望的,是刘备的恩师卢植。他面色凝重地走进府邸,目光扫过庭院中的尸体,先被这场景吓了一大跳。随后进到正堂,发现众人完好无损,几乎连轻伤都没有之后,于是也安心地跪坐下来。 第二个来到上柱国府中的,是对面车骑将军府的刘彦。刘彦的本事并不如关张黄忠等人精湛,身上还是难免受了些伤,衣袍被割得凌乱非常。 刘彦身后的下人一个个身躯不停颤抖,他们奉刘彦的命令,搬来了死在刘彦剑下的五名刺客。 在刘彦到之后不久,赵云也带着王允、貂蝉以及宁儿来到。同样,还有死在赵云银枪之下的七名刺客。 貂蝉和宁儿一大一小,显然被这种情况吓得不轻,两人眼泛泪花,紧紧地抱住了刘彦的身体。 在卢植之后来到的,是目前与刘备众人关系还不错的曹操,曹孟德。他大步走进,腰间佩剑,脸上的神色不出意外的阴沉。他白天的时候才刚刚提醒众人注意,晚上就发生了这种事。 最后来到的,是大将军何进,以及袁绍袁本初。 刘备的眼神扫过四周,众人神色各异。 “今日之事,多谢诸公前来看顾刘备。”刘备的大手扶住双股剑,一股威严自然散发而出,“此事,刘备必然彻查到底,还请诸公自回,恕不远送。” 宁儿留在了刘彦身边,貂蝉还是跟着王允回了府上,曹操倒是与众人交谈了几句,随即离开。 很快,这府中,只剩下刘备集团的自己人。 “大哥,子龙。” “可曾发现什么痕迹没有?” “不曾。”刘备和赵云同时开口,“来人训练有素,更不曾留下活口。凡有被生擒者,皆服毒自尽。” 刘彦的眼神投向郭嘉、戏志才、程昱几人,只见三人紧皱眉头,眼神和刘彦对上,似乎并无思绪。 “这些人,做事做得很绝。”程昱突然开口,“且训练有素,极有纪律。至少……” “不是十常侍所为。”程昱停顿一下说道。 “十常侍刚刚擅用虎符调动虎贲,应当不敢再犯。何况宫中军卫,能有这样本事的士卒,可谓凤毛麟角,甚至没有。”郭嘉冷哼一声。 “朝堂诸公,视我等为敌者,并不在少数。”郭嘉的手指挑着头发,显得吊儿郎当,“但是有这个本事,有这个胆量的,可没有几家。” “我觉得,除了十常侍之外,那位大将军何进,也可以排除。” “谁都知道,何进是屠夫出身,吃女人饭得来的权势。”说到这里,郭嘉还有意无意地看了刘彦一眼,“何进为人有勇少谋,有这个本事,也未必有这个胆量。” “那这么说,这帮刺客的幕后黑手。”戏志才接上话茬,“就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不是袁家,就是杨家。” 程昱、郭嘉、戏志才三人包括刘备,几人的目光都注视在刘彦身上。刘彦识人断事的本事是出了名的,尤其是识人。 “我以为,应当是袁氏。”刘彦一开口,众人都微微一惊。 “为何不是杨氏?”刘备开口询问,“今晚所来到的诸公,与那日大狱门前所见,仅有杨氏不在。” “杨彪不是傻子。” “杨氏没派人来,反而说明他们问心无愧。”刘彦缓缓开口,“倘若我等行刺杀之事,无论成功与否,首要的事,难道不是探听消息?” “方才,就是最好探听消息的机会。” “这些人里面,除去真心待我者,其余人等,哪怕不曾参与,也必然知道些内情。只我等不知而已。” “大哥可别忘了,先前在南门迎接我等的,是谁?”不等刘备回答,刘彦抢先开口,“是袁本初。” “今日清晨,奉孝志才你三人不在,所以不知。”刘彦继续分析,“那袁本初分明是来试探我等口风。” “袁氏频频动作,然而杨氏却并无行动。我以为,其幕后黑手,并非杨氏。” 刘彦话虽如此说,但他心中也没有完全的把握下这个定论。这帮人做事做得太绝,没留下丝毫破绽和踪迹。哪怕这件事捅到刘宏面前,也没有办法来指认幕后黑手。让程昱、郭嘉、戏志才这种聪明人来分析,也不能变出花来,也就不过如此。 刘彦回到屋中,拿出一个老龟壳,作法似的甩出几枚铜钱。他仔细拨弄着,但这卦象却十分奇怪,不上不下,不坏不好,是个再平和不过的卦象。 “这次行动失败,无论谁是幕后黑手,都应当不会再次动手。” “看这卦象,之后的几天,应当平和无咎。” 但刘彦深知,这事实际上是个铜钟一般响亮的提醒。离京的计划不能再拖沓了,必须早日提上日程。 第67章 袁隗怒打袁公路,袁绍再劝袁太傅 太傅府内。某个不为外人所知的秘处。 老袁隗满目怒意,佝偻着腰,手中紧握着一条浸过油的皮鞭。而袁隗的面前,他的侄子袁术袁公路,正浑身颤抖着趴在一张长长的木凳之上。 “败类!这就是你出的好主意?!”袁隗挥动苍老的手臂,皮鞭重重地抽打在袁术的脊背之上,抽出一道又一道瘆人的血痕。 袁术紧紧咬着牙,虽然疼痛入骨,但是并不敢开口求饶。 “你竟敢不报知老夫知道,擅自调动家中死士!”袁隗喝骂着,手中的长鞭始终不停,“三十名死士!全军覆没!无一生还!” “当日刘玄德进京,他麾下众将皆万人之敌,多少虎贲死在他手!更兼他如今如日中天,你好大的胆子!” “这三十名死士,每一个人都培养不易,是我袁氏在京的底牌!哪怕是兄长在此,也得打死你这个逆子!”袁隗越说越气,直到袁术几乎昏倒在木凳子上,才停下手中的皮鞭。 袁隗口中的兄长,乃是袁绍、袁术兄弟的生父袁逢。他曾任太仆,后迁司空,在光和二年,也就是公元179年因病辞官,如今已经辞世。虽然袁逢去世,但他在袁家的影响力依然巨大,而他的两个儿子袁绍,袁术。也一向被看作袁家的继承人。袁逢的嫡长子袁基,继承了袁逢的爵位,官至太仆,但生性懦弱,并无远见,因此并不入袁隗的眼。 而袁隗作为汝南袁氏如今最具权势者,对于袁绍、袁术而言,这位叔父的存在意义重大。 汝南袁氏自东汉初以来,世代高官,名重天下。在京城中,袁隗的地位几乎等同于袁绍袁术的亲生父亲。 袁绍肃立在一旁,不敢多说一言。但他的眼中,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没有丝毫的怜悯。 袁绍虽是兄长,但其母亲不过是个婢女,被父亲袁逢醉酒一夜之后,看上的一个婢女。而袁术虽然年少,但其母亲,是袁逢的正妻。袁术是袁逢的嫡次子,一直看不惯袁绍,常常以其母亲的低贱身份羞辱袁绍。 老袁隗扶住额头,一时间感到颇有些头晕目眩。袁绍急忙扶住袁隗苍老的身体,扶着他出了密室的门。 袁绍对着门外的下人甩了个眼神,在外面早就准备好的下人们,一股脑地涌进去给昏倒了的袁术治伤。 “本初啊。” 老袁隗坐在床榻之上,缓了好长时间才回过神来。 “侄儿在。”袁绍恭敬一礼。 “公路已经将此事做下,你以为如何处理?” “侄儿以为,不如收手。” “你说说。”袁隗轻轻点头。 “刘玄德麾下,猛将如云,不可小觑。三十名死士尽丧其手,便可窥一斑而见全豹。” “侄儿昨日去刘玄德府上,出言试探。刘玄德的话,几乎滴水不漏。其人必有智谋。听孟德所言,其麾下刘彦刘德然,素有识人断事之能,连孟德也不得不佩服。” “刘玄德如今虽然地位尊贵,只是并无实权,手下又无有兵将。侄儿以为,不足为虑。” “你所言有理。”袁隗赞许地点了点头。 车骑将军府内。 何后身着一袭红裙,一手抱着刘彦的身体,妖娆的娇躯坐在刘彦的大腿之上,纤细的手指抚过刘彦的脸庞。 “听说德然你不日即将大婚。”何后靠着刘彦宽厚强壮的胸膛,略带幽怨地开口,“本宫不会要被你冷落了吧?” 刘彦冷哼一声。 “娘娘这么说,好像你还吃亏了一样,不是娘娘要挟微臣,臣怎么会和娘娘干这种事。”刘彦瞥了她一眼,“洛阳太过凶险,昨夜的事就可见一斑,我等早晚是要离京的。” “但是臣,还真有一件事情,要请求皇后娘娘帮忙。” “要求本宫办事,德然怎么能什么都不留下?”何后推倒刘彦,素手解开刘彦胸前的衣袍,紧接着跨坐上去。 一个时辰之后。 刘彦眉头紧皱,紧咬着牙,一手扶腰,一手扶住墙壁,感觉身体被掏空,回头看向软在床上的何后,怨恨地瞪了何后一眼。 “本宫很满意。”何后轻笑,“你要求的事,本宫会办的。” “本宫明日就让大将军上书。到时候让上柱国自去请旨就是了。” 待到刘彦回到上柱国府,刘备兴冲冲地朝他冲过来,仿佛昨晚的事并未发生一般。 “四弟啊,大哥方才已经和王公商定。三日之后,就是一个大好的吉日,不如就定为你大婚的婚期吧。” “啊?!”刘彦静静地在风中凌乱了,他完全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得如此之快,惊讶道:“不是,大哥,这么快?中间问名、纳吉那些个礼节呢?” “诶。”刘备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这不是昨晚出了这样的事嘛。大哥与王公商议,不如早日让你大婚,然后离开洛阳。” “王公说,你与貂蝉姑娘两情相悦,问名什么的,他觉着并无必要。加上陛下所赐以及最近大小官员往来的金银,也足够为你作聘礼了。” 说完,刘备期待地看着刘彦问道:“德然觉着如何啊?” “全凭大哥安排。”刘彦无奈一笑。 对于刘备这突如其来的决定,他感到有些措手不及,但又无法反驳。毕竟,现在的情况确实需要尽快成婚并离开洛阳,以避免更多的麻烦。 刘备与王允商定婚期之后,广发请帖。 大司农曹嵩、太尉杨彪、太傅袁隗、卢植、朱儁、皇甫嵩、大将军何进、刘焉、刘表…… 皇后宫中。 何后正与兄长大将军何进相对而坐,手里拿着刘彦大婚的请帖,脸上带着些许幽怨。 “妹妹有件事,还要兄长去办。” “听说,黄巾贼虽然大部平定,但仍有四方流寇不断袭扰各地郡县,明日,兄长就上书请陛下派兵镇压。” “其余的事,兄长就不必管了。” 何进听了这话,虽然心中疑惑,不知何后所图为何,但还是答应了下来。 第68章 刘玄德外放青州,刘君郎废史立牧 次日,皇帝刘宏总算从一众嫔妃的温柔乡中爬了起来,但也十分不情愿地来到了朝堂之上。 不出意外的,今日的朝堂之上,刘备刘彦二人俱在。至于关羽、张飞、黄忠众人,不过是一个杂号将军在身,所以并未到场。说实在的,虽然刘备、刘彦二人位比三公,但也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哪怕是刘备这个上柱国,也不过是个勋职。如果不是今日要请命外放平原,就是刘备、刘彦二人不在,刘宏也不会有意见,甚至察觉不到。 龙椅之上,刘宏的神色依旧萎靡。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大概没有几年阳寿了。就他现在这身体,郭嘉和戏志才两个病秧子加起来,都不如刘宏一个人。哪怕把华佗请来,恐怕也无能为力。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按照刘彦昨日对皇后的交代,今日朝会,第一个上奏的,应当是大将军何进。但率先起身的那个人,却让刘彦大吃一惊。连满朝文武,此刻也神色各异。 “臣刘焉有奏!” 原本昏昏欲睡的刘宏,听到刘焉这个名字,此刻也清醒过来。刘焉毕竟曾任宗正,天底下的汉室宗亲,都要给三分薄面。 “君郎啊,有话但讲无妨。” “陛下,臣听闻各地州郡,多有刺史、太守行贿,以钱财购买官职,鱼肉百姓,盘剥黎民,招致众叛亲离,天下纷乱四起,各地多有叛军,更兼黄巾流寇屡灭不止。” “臣……”刘焉略作停顿,随即开口说道,“臣请陛下,废史立牧。” “何为废史立牧?君郎细讲。”刘宏坐起身子,开口说道。 “所谓废史立牧,即废除刺史,改立州牧。臣请陛下遴选朝中清廉要员,外派地方,担任州牧,总管一州之军政要务,借以镇压四方叛军。” 刺史这个官职,其根源在秦制。 秦朝的时候,每个郡都设置御史,负责监察。汉武帝刘彻元封五年,下诏废除各郡监察御史,分全国疆土为十三个州部,每州各设刺史一人。光武帝刘秀时,曾“罢州牧,置刺史”。 所谓“刺”,即是检核问事之意,“史”则是御史之意。而州牧,总管一州之军政大权,权力远超刺史。 按说废史立牧这个建议,确实是刘焉提出的。他此刻提出这个建议,相比原来,要早个四年。 刘焉这个建议,实际上是为了自己。他为了躲避天下大乱,自请担任交州牧。后来他听说益州有天子之气,心生异心,于是改请益州牧。 刘彦的心中立刻出现一个想法,就是让刘备自请青州牧。 “废史立牧……”刘宏沉思半晌,“君郎倒是所言有理,此前可有先例?” “禀陛下,成帝绥和年间,曾经改刺史为州牧,后来废置。”刘焉回答说。 “既然有先例在前,那朕就准了。就依君郎所言,废除刺史,改立州牧。” 皇帝此话一落,朝堂上顿时喧闹起来。州牧是总管军政的封疆大吏,更何况皇帝不管事,到了地方就如同土皇帝。这个官位,可比刺史有含金量的多。 刘焉退下,回了座位。大将军何进紧接着起身。 “臣何进有奏。” “哦?大将军有何奏报啊?” “禀陛下,自黄巾叛乱平定之后,四方仍有黄巾贼寇余孽流窜,其中尤以青州为最,臣请陛下派遣亲信将领,外放平乱。” 何进此话一出,朝堂之上,包括袁隗杨彪之内的众人,都以为他要推荐自己麾下的人外派青州为官。 但接着,他们就发现自己似乎想错了。 “青州流寇……大将军可有何人选推荐啊?”刘宏的目光投向何进。 不等何进开口,刘备手持笏板,率先一步起身跨出。 “臣刘备,自请平原郡守,愿为陛下平定乱贼,请陛下恩准。” 当刘备话落下的那一刻,朝堂之上的气氛冷寂了一瞬。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何进身上。 何进那颗有勇无谋的脑袋,此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好像被自己的亲妹妹坑了一把。他建议皇帝派人平叛,刘备紧接着起身自请平原郡守,任谁都会觉着他俩之间有点什么勾结吧。 “哦?玄德愿意替朕平定黄巾余孽?” “臣义不容辞。” “玄德本是平定黄巾的大功臣,刚刚回京,就想着替朕分忧。”刘宏笑着,“难得玄德有此心了。” “玄德是宗亲,又是功臣。平原郡守官职低微,不合身份。正好君郎此处提出废史立牧,朕看玄德便十分合适。” “既然如此,朕就封玄德为青州牧,命你带士卒一万,前往青州平叛。”刘宏又低头思索了半晌,“车骑将军刘德然、破虏将军关羽等,都是你平定黄巾时的旧部,一并与你往青州去吧。” “臣谢陛下大恩。” 何进回了座位,脑袋还是懵的。他始终没想明白,怎么自己的皇后妹妹,和刘备这帮人牵扯上了。而且莫名给自己也带坑里去了。这下子是黄泥掉裤裆——不是*也是*了。 曹操倒是比较兴奋,他向来喜欢和英雄豪杰交好,自广宗开始,就与刘备众人关系不错。他不日更要上任济南相,青州的治所临淄隶属齐国,和济南国相邻,到时也好有个照应。 袁绍面色阴沉,他那日去上柱国府试探,毫无收获,却没想到刘备在这等着呢。文官一列中的袁隗,此刻面色也相当难看,刘焉刚刚提出废史立牧,何进就上书要皇帝派人青州平叛,刘备接着就被封了青州牧。谁能说的清,这三个人之间,私下里有没有交集呢? 而刘彦,却是脑子被重锤了一下子。刘焉这提前来到的废史立牧,加上皇帝的提携,刘备一下子就被提拔成为了封疆大吏。刘彦的谋划,也大跨步了一大截。 “孟德兄,日后可要多多照顾了。”下朝之后,刘备笑容满面,对着曹操拱手一礼。 “非也”曹操大笑,“玄德兄日后就是曹某的上官了。不知玄德兄何日出发啊?” “不日就是德然大婚,大婚之后,择日出发。” “嗯。”曹操点点头,身子下意识靠向刘备、刘彦二人,“朝中不太平,操也以为早日离京才是啊。” 三人相视大笑。 第69章 楼乡侯大喜临门,刘德然亲迎到府 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刘彦正搂着宁儿,沉浸在甜美的梦乡之中。 然而,此刻的比新郎刘彦本人还激动的刘关张三兄弟却已按捺不住内心,早早来到刘彦的门前,哐哐地大力敲门。 \"德然啊,快醒醒!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呀!\"关羽的声音中充满了喜悦和开心。 屋内,宁儿率先被敲门声唤醒,但她并没有起身,而是轻轻地趴在刘彦身旁,伸出小手轻轻戳了戳刘彦的脸颊。见刘彦毫无反应,她索性爬到刘彦耳边,奶声奶气地喊道:\"爹爹!!成亲啦!!\" 这突如其来的呼喊如同惊雷一般在刘彦耳边炸响,他猛地睁开双眼瞬间惊醒,像是被人刺了一刀般。紧接着,他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而起,揉着惺忪的睡眼。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砰!”外面的张飞一脚踹开了刘彦的屋门,三人抢着冲了进来,脸上的表情一个比一个激动。 刘备朝着外面招手,只见屋外面,一大帮下人已经准备待毕。还不等刘彦缓过神来,一面等人高的铜镜已经被树立在一旁,眼前是喜悦已经溢出脸上的刘关张。 连刚刚起床的郭嘉都被庭院里的场景吓了一大跳。 几乎半个庭院,都是刘备准备好的下人,前前后后为刘彦准备试身的婚服,足足有二十多套。什么玉佩香囊一类的配饰更是不计其数。 宁儿站在一旁,小嘴惊讶地张大,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惊奇,她小小年纪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刘彦几乎是被关羽、张飞架着洗漱,随后又像是个提线木偶一样,被关羽、张飞架住身子,一套一套地给刘彦试衣服。 “俺觉得这身差点意思。”这是张飞。 “换!”这是刘备。 “某觉得这件不大行。”这是关羽。 “换!”这还是刘备。 “啧,我看这身也一般般嘛。”这是从人堆里挤过来的郭嘉。 “换!” “云觉得这件有点偏瘦。”这是赵云。 “换!” “这件有点偏肥,不好。”这是戏志才。 “俺觉得军师穿啥都挺好看。”这是憨憨典韦。 “老典你懂啥,你一边去。”张飞喊叫着推开典韦,虎啸一样的声音快要把刘彦的耳朵都震聋了。 “继续换!”刘备扯着嗓子大喊,外面的下人一个接一个地进去出来。 黄忠、程昱这种年纪大了点的,则面带笑容,静静地站在屋外,就看着刘彦被无情地摆弄。 突然间,偌大的庭院静寂了一刻,随后响起一阵不约而同的欢呼。 “好好好!!”这是刘备,“就这一件!” “俺就说军师穿啥都好看嘛。”这是典韦。 “来来来,把配饰都拿上来!”刘备拍拍手,外面的下人顿时鱼贯而入。 被摆弄了半天的刘彦,终于在属于自己的婚礼上说了句话。 “这些都不要。”刘彦小心翼翼地掏出貂蝉所赠送的那块玉佩,“这可是貂蝉从小带到大的玉佩。” “哟哟哟!!”郭嘉阴阳怪气的声音响起,“原来你小子早就跟人家私定终身了。人家给你一块玉佩,你给人家什么了?” “嘿!郭奉孝你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刘彦一把推开郭嘉,“你个十四岁就整天逛窑子嫖的小屁孩。” 郭奉孝便涨红了脸,额上的青筋条条绽出,争辩道:“青楼不能算嫖……青楼!……读书人的事,能算嫖么?”接连便是难懂的话,什么“风月之地”,什么“君子”之类,引得众人都哄笑起来,屋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而此刻的王允府中,王允看着在镜子前被几个侍婢嬷嬷打扮化妆的貂蝉,眼神中露出了一抹慈祥和宠爱。 镜中的她,眉眼如画,眼波流转间仿佛蕴含着千言万语,又似秋水般深邃清澈。鼻梁挺翘,唇色红润。 她的肌肤,如同桃花般细腻白皙,透着淡淡的粉泽。而那精心装扮的妆容,更是将她的美衬托得无可挑剔。胭脂轻点脸颊,如同一抹红霞,为她平添了几分娇媚;眉笔勾勒出的眉形,既有英气又不失柔美。 貂蝉轻抚着发间的珠翠,每一样都是精挑细选,与她的气质完美融合。她微微侧头,对着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 “小姐长得美若天仙,那位刘将军还真是有福气呢。”身旁一个年老的嬷嬷不禁感慨。 “哎呀。”貂蝉听见这话,顿时羞红了脸,“嬷嬷你就会打趣我。” 王允看着自己从小养大的女儿,虽非亲生,实则有亲女之情。王允略显苍老的眼神之中,不免露出一抹不舍。 他知道,等她与刘彦大婚之后,就要跟着刘彦他们到平原去了。日后相见,尚且不知道相隔多少时日。 “蝉儿,你将为人妇,日后要多听德然的话。德然为人,老夫放心,想必日后也苦不了你。”王允的手轻轻触碰了下貂蝉的长发,又怕弄乱了她已经打理好的秀发,又把手收了回去。 “女儿知道了。”貂蝉见王允这副模样,她也不禁眼含泪花。 王允掏出手帕,替貂蝉轻轻擦去泪水。 “大喜的日子,流泪不好。” 当太阳缓缓地向西落去,余辉洒落在洛阳城中,给这座城市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 此时的洛阳城仿佛从沉睡中苏醒过来,逐渐变得热闹非凡。而刘彦盛大的婚礼,也终于拉开了帷幕。 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开出上柱国府。 红绸高挂,彩旗飘扬,如同一条绚烂的火龙穿梭在洛阳城的街道上。 马匹皆披红挂彩,领头的是正是新郎刘彦,他骑着柔风,那匹跟着他从涿郡到现在的白马。它仿佛也体会到背上主人的衷心喜悦,高高地昂起头颅。 刘彦的身后,刘备、关羽、张飞、黄忠赵云,乃至程昱、郭嘉、戏志才,每一个人都身着华服,锦缎流光,各自展现着非凡的气质风采。 鼓乐齐鸣,笙箫和鸣,乐声悠扬,回荡在洛阳城的上空,引得行人纷纷驻足观看,赞叹不已。 当蒙着红盖头的貂蝉,握住刘彦那只熟悉的手时,她心中的些许忐忑和不安也顿时消失。 当刘彦这个大汉版本的白马王子,领着新娘貂蝉进入那顶八抬大轿的时候,周围的人群,顿时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 第70章 楼乡侯行周公之礼,新夫妇春宵值千金 车骑将军府前。 满面笑容、英姿勃发的刘彦,正站在门外迎接着前来的宾客。 “本初兄,孟德兄!” 袁绍、曹操大步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行动不甚便利的青年。 “德然兄,恭喜恭喜!” “这位是?”刘彦看向二人身后的那个青年,开口问道。 “此乃绍同父异母弟,袁术袁公路。” “久闻大名,未曾相见。”刘彦客套一番,心中却暗暗想到,“致敬传奇骷髅王袁公路。” “见过德然兄。”袁术强颜欢笑,敷衍地拱手一礼。 接下来近半个时辰里的时间,全洛阳城几乎有名有姓的大员都已经来到。卢植、朱儁、皇甫嵩,这三个与刘备集团共抗黄巾的主将。刘焉、刘表这两个与刘彦同为汉室宗亲。汝南袁氏来的袁绍、袁术兄弟二人,曹家来的曹操。 最令刘彦没想到的是,杨氏来的不是太尉杨彪,竟然是个八九岁上下的小屁孩。 “在下杨修,见过楼乡侯。”来人看起来十分早熟,做着和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动作。杨修一甩袍袖,向刘彦施了一礼。 哦!鸡肋哥啊。 杨修175年生人,这时候确实只是个小屁孩。 “请进。”刘彦嘴角一抽。 按说杨氏派这么个小屁孩来,几乎是公然看不起刘备众人了,但杨修年少时就是洛阳有名的神童,这样似乎也说得过去。 待到众宾客全部到齐, 列席而坐。被刘备、王允认可亲请的媒人卢植,立在正堂中央,清清嗓子,正气十足开口念道。 “诸君雅集,共鉴良辰美景,楼乡侯、车骑将军,刘彦刘德然与豫州刺史王允之女貂蝉,二心相悦,今朝缔结秦晋,人间佳话,天地共贺。” “新郎刘彦,英姿勃发,龙腾云津;新娘貂蝉,婉约清丽,凤栖梧枝。二人情投意合,天赐良缘。”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且夫婚姻之道,贵在和顺。望尔等相敬如宾,琴瑟和鸣。愿天地为证,日月为鉴,如松柏之茂,金石之坚。” 卢植话毕,大手一挥,一时间鼓乐齐鸣。 坐在主位之上,作为长辈高堂的王允,朝着站在一旁的刘备招了招手,示意他与王允同坐。 刘备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脑袋僵住了一刻。 “啊?!” “去吧大哥。”身后的关羽推了推刘备,“德然父母双亡,如今只有大哥你一个亲人,长兄如父嘛。” 刘备不知所措的眼神扫过四周,众宾客也都将目光投向刘备。王允招招手,认可地点点头,刘备也只好与王允同坐,作为刘彦的长辈。 “吉时已到!新婚夫妇,入场!”随着卢植的呼喊,正堂之内响起雷鸣般的欢呼声。 新郎刘彦,身着一袭精致的锦绣长袍,袍身黑红交替,上面绣着繁复的金色云纹。袍袖宽大,袖口处绣有精致的金色回纹边饰。 他的腰间束着一条镶嵌着碧绿宝石的玉带,玉带之上同样雕刻着细腻的云纹。腰间挂着的,是貂蝉所赠的定情玉佩。 新娘貂蝉,则是一身红艳如火的嫁衣,嫁衣之上绣满了凤凰,这些凤凰或展翅高飞,或低首顾盼,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凤凰的羽毛用金线勾勒,显得她雍容华贵、美丽动人。她的裙摆层层叠叠,宛如盛开的莲花,裙摆边缘绣着细腻的莲花和鱼戏莲叶间的图案。 而她精心打扮的妆容,则藏在同样嗅着精美花纹的红盖头下。 “一拜天地!” 二人闻声同时转身,面向殿堂外的广阔天地,深深地鞠了一躬。 “二拜高堂!” 二人再转回身,面向坐在高堂之上的刘备与王允。只见二人面色激动,王允更是眼泛泪花。这一拜,不仅是对刘备作为兄长的尊重,更是对王允对貂蝉不生而养恩情的致谢。 紧接着,卢植那洪亮的声音再次响起:“夫妻对拜!” 两人的眼神透过红盖头交汇在一起,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满溢出来。随着二人对拜完毕,欢呼声一浪高过一浪。 “送入洞房!” 随着卢植的声音响起,张飞、典韦、郭嘉的起哄声也随即炸响。 刘彦伸出双臂,一手搂着貂蝉的腿弯,一手搂住她的脊背,奋然将她抱起,朝着后面的婚房走去。 婚房之外,是早就准备好行同牢合卺、解缨结发事宜的下人。 当刘彦掀开貂蝉的红盖头,他的眼神也就此愣住了。此刻的貂蝉,宛如画中仙子,令人一见难忘。眉形如同远山含黛,十分温婉。脸颊上,一抹淡淡的腮红轻轻扫过,为她平添了几分娇羞,红唇看起来饱满而诱人。 “将军……啊不…夫君。”貂蝉羞涩地紧握粉拳,“夫君别看了,要行礼了。” 刘彦缓过神,接过下人递来的小鼎,用汤匙舀起一块肉,轻轻地喂到貂蝉嘴里,然后自己也吃了一块。这就是同牢之礼,新婚夫妇吃同一鼎中的肉。 随后刘彦貂蝉二人,同时接过一半的瓢,交杯饮下对方瓢中的酒。这就是合卺之礼。 刘彦看着貂蝉饮过合卺酒的俏脸,变得越发的羞红。他伸出手,解下貂蝉头上系着的红缨,然后接过剪刀,分别为自己和貂蝉,剪下一束头发系在一起,并小心翼翼地放在一个木盒之中。这就是解缨结发之礼。 前面宴席之上,郭嘉和张飞对视一眼,两个人肚子里的坏水紧接着涌了上来,趁着众宾客都不注意,偷偷地离开座位来到后院。身后一个神秘的身影,也慢慢跟了上来。 几人见房间之中的下人都已经离开房间,便知道屋内的夫妇二人已经行完礼节,偷偷摸摸地跑到婚房的窗外,静静听着里面的动静。 “翼德、奉孝,有这种好事,怎能不叫上操?”张飞郭嘉一个激灵,回头看去,竟然是曹操。 “还有我,还有我!”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响起,张飞低头一看,不知道宁儿什么时候,突然出现在自己的面前。 张飞紧忙伸出大手,捂住宁儿的小嘴。 “夫君……” “娘子,春宵一刻值千金啊。”刘彦缓缓地将貂蝉推倒,一点点地解开貂蝉的婚服,如同出淤泥而不染的莲花,露出里面娇嫩的花朵。 “夫君……”貂蝉忽然喘息起来,“一定要怜惜……妾身…” “啊!” 第71章 刘德然交代程昱,楼乡侯威慑何后 当刘彦从床上翻起,身旁的貂蝉还正在熟睡。刘彦伸手从她的身下拿出那张沾染落红的手帕,宝贝似的细心收了起来。 按照礼节,新妇应当在第二天向公婆请安,无奈刘彦父母双亡,家中亲戚只剩了一个刘备。想必刘备也不会在意这些礼节,索性刘彦也没有叫醒貂蝉。 他洗漱完毕,穿好衣服走了出去。外面地下人来来往往正在忙活,刘彦面向阳光的方向,不禁伸了个懒腰。 刘备急匆匆地从对面的上柱国府走来,手中拿着一道圣旨。见刘彦在,于是紧忙赶上来说道。 “德然,圣旨我已经向陛下请下,一万士卒也已经整装待发。依你之意,我等何时可以启程。” 刘彦沉思片刻。 “仲德与子龙何在?”刘彦话音刚落,只见关、张、赵云众人从外走进府门。 刘彦拦住程昱和赵云,把他们拉到了那个屋内有地道的房间。 “以我之意,我等今日就要开拔青州。但洛阳,却不能不留人。”刘彦的眼神看向二人。 “云但凭军师吩咐。”赵云一拱手。 程昱也点头致意。 “此处地道,连接皇后宫中。”刘彦一把掀开床板,看得不知内情的程昱一愣一愣的,眼神之中不免带上几分佩服。反而赵云倒是面色不变。 程昱:活四十多年了哪见过这种事啊。 “我片刻之后,便去与皇后通禀。”刘彦脸色十分严肃,“子龙兄弟二人,以及仲德父子三人。” “汝等众人,在这洛阳城中,或一二年,或三五载,时间不定。洛阳城中诸事,皆交由仲德决断,子龙则要从旁协助,务必同心。只是不可抛头露面。” “如今天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风雨飘摇。倘若日后生变,汝等可从皇后处获知内情,也好行事。” “皇后所生皇子辩,素来不受陛下宠爱,而陛下偏爱皇子协。陛下虽然壮年,但常年享乐,身体虚浮,恐年命不永。届时,便是我等行事之机。待洛阳生变,汝等务必保下皇后母子二人性命。” 赵云一时间想不明白,一旁的程昱低头略一思索,就知道刘彦所图甚大。 “另外,我师卢植以及岳父王允二公,为人正直。日后生变,恐为人害,必要时保下二公性命。” 刘彦交代完全,见二人均领命之后,随即转身跳入地道之中。 皇后宫中,何后正慵懒地躺在床榻之上。见刘彦来到,脸色瞬间变得惊喜。但刘彦的神色却完全不如往常。 “大哥已向陛下请旨,我等今日即离开洛阳。”刘彦目光投向何后,脸色平静。 “那本宫怎么办?”何后的语气瞬间带上一些惊慌,她的娇躯接着靠了上来,“你不能走!陛下宠爱皇子协,我儿虽为长子,并不受宠。我兄何进又无谋略,若是你再离去,本宫孤儿寡母,日后如何生存。” “你必须留下来!否则让陛下知道……”何后的声音下意识间已经变得尖利和激动。 刘彦面色一凛,瞬间起身,高大的身躯低头看着何后,伸手一把将何后推倒在地。 “你还想威胁我?!”刘彦怒极反笑。 “我不是你陷害的宋皇后,也不是你毒杀的王美人。”刘彦厉声说道,“我大哥刘玄德手下,有兵有将。我若今日离京,便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任你报知陛下又如何?!” “我跟随大哥自涿郡起兵,大小数战,直至洛阳。多少明枪暗箭我没见过!你一个妇道人家,不过一个……” 何后面色大变。 “你……怎能如此羞辱本宫?!” “你以为我陪你玩了几次,你就能稳稳地把我拿捏?”刘彦俯身看向何后,眼神之中尽是玩味不屑,“若是陛下得知,我自然还是安稳无恙。而你,还有你的好儿子皇子辩!命运如何,那可就说不准了……” 刘彦缓缓地坐下,语气平静,但在何后听来,却只有无情和凶狠。 “你在我这里,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听我的话,要么死!” 何后紧忙从地上爬了过来,抱着刘彦的双腿,脸上顿时涕泪连连。 “我……我愿意听你的话,只求你别舍弃我……” 刘彦反手扔出一块金令,上刻车骑将军令五个大字,一旁还刻着刘彦刘德然一行小字。 “洛阳的事,我已经安排完毕。”刘彦看着跪在自己面前可怜兮兮的何后,“宫中倘若生变,凡事可通过这条地道,传向车骑将军府。大哥麾下程昱程仲德,以及赵云赵子龙,可为你后应。” “想活命,就放下你那皇后的高贵身段。”刘彦甩开何后,冷漠的眼神看得她娇躯发颤,“日后的天下,不是皇帝说了算了!” 在这个乱世,像何皇后和他的儿子少帝刘辩,又何尝不是可怜人呢?如果没有刘彦的出现,她母子二人的下场,就是被董卓所杀。 但是哪怕他们因为刘彦能活下来,在刘彦手里,也只不过,是个政治工具而已。就如同曹操的挟天子以令诸侯。 当刘彦回到车骑将军府,程昱和赵云正和刘备交代刘彦所说的那些话,当然有关皇后的那些事自然被隐去。挟天子这种事,刘备做不出来,那就只能刘彦来做。 看到刘彦出现,刘备紧忙赶了上来。 “仲德与子龙都已将德然的安排全数告知于我。德然行事缜密,大哥最是放心。二弟三弟汉升奉孝等人,也已经准备好。只等德然你去安抚一下弟妹。她新婚刚过,就要与父亲分离。” 刘彦赶到婚房之中,只见貂蝉正抱着宁儿玩得开心,宁儿一口一个娘亲叫得正欢。 “爹爹!”宁儿看到刘彦出现,随即又扑到刘彦的怀中。 “夫君不必说了。”貂蝉打断了刘彦将要开口的话,“妾身都已知晓。” “父亲那边,妾身也去告别过了。”貂蝉满是柔情温婉的眼神之中,此刻意外的充满了坚毅。 刘彦看着貂蝉的俏脸,一时间竟然无话可说,只能抱着貂蝉,然后在她的脸上啵了一口。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第72章 汉灵帝意外病重,刘玄德拔营启程 待刘彦一家三口收拾完毕,府门外的马车已经准备待发,皇帝刘宏给予的一万士卒,也已经在城外集合齐全。 刘彦此刻,似乎有些理解刘关张三人离开许昌,离开曹操的监视之下的感觉了。 按刘备的话说就是:吾乃笼中鸟、网中鱼。此一行如鱼入大海、鸟上青霄,不受笼网之羁绊也! 原本刘彦的计划,也随着刘焉废史立牧和刘备调任青州牧一职,自然而然要发生改变。 素有声名的孔子二十世孙,孔融孔文举,是在董卓入京掌权时期,与董卓产生矛盾,才被派遣到黄巾余孽猖獗的青州北海国去当国相。如今的孔融,正在大将军何进的手下当大将军掾属。 也就是说,青州东莱郡的那一位名将。太史慈,此刻和孔融并没有交集。待到刘备上任之后,只要遣人关照太史慈的母亲。按照刘备的作风,在青州留下贤名,到时再以青州牧的名义,征召太史慈做官,就可名正言顺地将太史慈纳入麾下。 按照刘彦的安排,程昱、程武、程延父子三人,赵云、赵风兄弟二人,留在洛阳城。其余关羽、张飞、黄忠、典韦、郭嘉、戏志才、华佗,以及如黄叙、典满这样的家小,都跟随刘备前往青州。 刘备一行迅速出了北门,并不引起城中过大的骚动。洛阳的北门之外,老卢植、老王允以及同行上任济南相的曹操已经等候多时。 “玄德,如今汝是一州之长,总揽一州之军政要务,大小事务皆决于你一身,凡事不可莽撞。”卢植重重拍着刘备的肩膀,嘴中不断的嘱咐。 “备记得了。”刘备低头十分恭敬,“老师在京,也要照顾好身体。” 一旁的王允也不停嘱咐着刘彦,以及马车内的貂蝉。 “小婿都记下了。”刘彦点头致意,“岳父大人在京,也要凡事三思而行。京城不比豫州。” “这些话老夫都懂得,还要你一个小辈来告知老夫吗?”王允笑着摆了摆手。 刘彦倒不担心王允,他世家出身,为人虽然正直,但也懂得变通。反而最不懂变通的,是刘彦的好恩师卢植。 董卓入京之后,与百官商议废立之事,卢植这个铁头,直接跟董卓杠上了。不是蔡邕以及百官求情,加上卢植海内人望,恐怕就要丧命董卓之手。 一众人寒暄交代完毕。 刘备一众以及那一万军马,并济南相曹操一行,就此开拔,往青州进发。然而刘备一行刚刚出发离开洛阳不久,城中顿时生变。 皇宫之中,刘宏刚刚宠幸完一名妃子,回到自己的寝宫之后,便突然感到不适。守候着的张让极有眼力见,见皇帝脚步虚浮,几乎马上就要倒地,于是上前扶住皇帝的身体。 只见刘宏捂住胸口,面色苍白。喉结处一阵蠕动之后,猛然吐出一口鲜血,然后昏迷倒地。 “陛下!陛下!”张让焦急地大喊,“来人!速传御医!!” 不久之后,皇后宫中。 仿佛还没从刘彦那一番话走出来的何后,正失魂落魄地坐在床榻之上,这时候那名何后十分信任的婢女突然闯进,话语中十分着急。 “娘…娘娘。” “陛下他病倒了!” “本宫去看望陛下。”何后一瞬间站起身来,紧接着披上大氅,“你速去车骑将军府,将消息告知程先生。” 当刘宏睁开眼睛,只见床榻一旁,是面色焦急的何后,张让正肃立在不远处。 刘宏虽然昏庸,但是很多事还是明白的。他这时候突发恶疾,不是一朝一夕积累下的病根。他自己也明白,恐怕自己是没有几年好活了。 “刘玄德……”虚弱的刘宏对着张让招了招手,张让紧忙上前,“刘玄德……是否已经出发?” “禀陛下,昨日是车骑将军刘德然大婚。今日刘玄德已经准备完毕,方才已经离京。” 刘宏的目光望向天花板,眼神涣散,轻轻叹了一口气。 “早知有此一变,倒不如令刘玄德在京,也好为朕一个助力啊。”刘宏心中暗想。 “御医…怎么说?” “陛下春秋鼎盛,正当壮年,不会有事。”何后紧接着开口,“御医说,只是小病,要陛下安心休养就是了。” 虚弱的刘宏摇了摇头,他自己的身体,没有比他自己还了解的了。倘若自己撒手人寰,一走了之,那这个大汉天下……大汉至今四百年国祚,不能毁在他手里啊。 刘宏看看何后,又看看张让,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与此同时,程昱收到何后婢女传来的消息,思索片刻,当机立断。他起身握住赵云的手。 “主公等离京未久,想必此去不远。子龙你速去禀报主公。请主公决断。” 程昱是聪明人,按照刘彦那一番安排,皇帝此刻决不能出事。 赵云拱手应命,骑上那匹照夜玉狮子,驾马疾驰,出了洛阳北门,跟上刘备一行的方向。 “主公!主公!” 正在行军的刘备,听到远处身后传来的呼唤声音,回头望去,一道白袍白马的身影越来越近。 “子龙?”刘备的眼睛瞬间瞪大。 后方的刘彦,看到赵云的身影一窜而过,也驾马跟了上来。 “可是京中有变?”刘彦开口相问。 “不能我刚刚离京,洛阳就出事了吧?”刘彦心想。 “宫中传来消息,说陛下突发恶疾,病倒在榻。元化先生随军,程先生叫云来请示主公,请主公决断。” 片刻思索之后,刘彦和刘备几乎同时开口。 “让元化先生去!”两人随即惊诧地对视一眼。 刘备单纯是为了汉室着想,为了皇帝的身体。但刘彦的想法就不一样了。 刘宏不能死得太早,至少不能现在死。 倘若刘宏身体安泰,离他病逝至少还有四五年的时间。他要是死得太早,刘备就没有足够的时间来统合青州上下,发展自己的势力。 刘宏死去,刘辩刘协必然争位。何进要剿除宦官,则必然引外兵入京。倘若到时刘备手中还没有自己的势力,就大事不妙了。 第73章 华元化入宫看病,刘玄德进驻青州 经过刘备的决断和首肯,赵云接着接走了华佗,甚至没给他一匹马。为了赶时间,索性华佗与赵云同乘一匹。 赵云二人先回到车骑将军府,报知程昱知道之后,便直奔皇宫大内。 “臣,虎威将军赵云!” “携神医华佗求见陛下!!” 守候在刘宏身边的张让、赵忠等一众阉宦,接到这个消息之后,顿时大喜。神医华佗之名,天下谁人不知? 情急之下,一时间并没纠结,宫内的消息是如何传出去的。 偌大的皇宫之中,恐怕没有人比张让更希望刘宏身体能好起来了。哪怕是何后如今都找到了刘彦这个靠山。从古至今,太监的权力哪怕通天,都是皇帝给的。张让尤其知道这点,就他们干的那些个破事,刘宏虽然不予理会,但是心里明明白白,只是宠信他们,不予治罪。 刘宏一旦驾崩,外廷的外戚以及世家,立刻就会站到统一战线,先把张让一众人等扳下马来,然后再进行他们之间的争斗。 随着张让的命令一下,皇宫四处大开宫门给赵云二人让路,赵云驾马直入内宫,甚至也不顾宫内不准骑马的禁令。 华佗下马,背着药箱直入刘宏寝宫,赵云则守候在外。 张让、赵忠一众,接着让开身子,腾出空间。华佗一抬刘宏手腕,手指搭上摸脉。只见这老神医脸色虽然平静,但眼神之中已经尽是惊悚,甚至更甚于当初给郭嘉把脉。只是背对张让等人,华佗随后就隐下惊诧的神色。 华佗又是一番操作,也不管天子威严如何,掰开刘宏的嘴观察舌苔,掀起眼皮仔细看看眼珠。 这时,何后听说赵云华佗来到,从外进入,与赵云隐秘地对视一眼。二人心中各自清楚。 “神医。”何后呼唤华佗,“陛下情况如何?” 华佗看看何后,又看看张让、赵忠等,回头又看向昏迷着的皇帝刘宏。他思索片刻开口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陛下此症,乃是长久淫乐,阴寒积累。在下虽有法医治,好坏如何,还要看陛下自己。完全痊愈,并不是没有可能。” 不等何后、张让一众开口,华佗接着找上了一旁等待的一帮御医,要他们准备药炉以及各类药材。这帮老家伙虽然年纪大,但是本事却不如华佗,哪里敢不听他的话。 华佗亲自过手煎药,甚至不要那些御医打下手。待药汤煎好,张让等迅速接过,给刘宏喂下。不知多长时间,刘宏终于渐渐睁开眼睛,激动得张让几乎瞬间就掉下泪来。 “陛下!” 刘宏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一旁陌生的面孔。 “这是……” “陛下,这是神医华佗,华元化。正是神医煎药,才让陛下有所好转呐。”说着,张让又小碎步跑出去,招呼外面的赵云来见。 “臣,虎威将军赵云,见过陛下。” “啊。”刘宏虚弱的眼神看向赵云,“原来是玄德麾下。多亏赵将军带神医来到啊。” “待来日朕身体好转,一定亲赐神医一块金匾。”刘宏又看向华佗,“不知朕的身体,如何啊?” 华佗又将刚才与张让等人说的话复述一遍。刘宏听了,微微点点头,然后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 “神医,恐怕这些日子还要多多麻烦神医了。”何后小步赶上,与华佗说道。 “这是在下分内之事。”华佗低头应下。 “军师今日交代我与仲德先生,说陛下年命不永。”待到赵云与华佗出了皇宫,赵云才问出自己的问题,“元化先生,陛下之疾,当真有痊愈的希望吗?” “哦?”华佗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德然连这都知道?” “我摸陛下的脉搏,其身体虚弱,甚至过于奉孝与志才二位。阴寒入体,并非一朝一夕。”华佗捋着胡须,话语中把握十足,“哪怕我时时看顾,陛下也最多有五年阳寿。至于痊愈,就算我也无力回天了。” “按照军师吩咐,我等还需在洛阳数年,恐怕神医是闲不下了。”赵云打趣道。 “这倒无妨。”华佗和善地笑着,摆了摆手,“我既然答应了德然要效力玄德公,自然应当尽心。” “只是……”华佗试探着开口,“子龙可知,德然的消息是从何处而来啊?” “啧,可能是军师从皇后那得来的吧。”赵云腹诽一句,随后开口说道,“军师神算,云不能揣摩。” 自此之后,华佗几乎天天入宫,时时看顾病弱的刘宏,在华佗的神医圣手调理之下,刘宏的身体还算说得过去,好转了许多,但仍旧达不到先前的身体状况。 刘备一行,自出洛阳北门,一路沿黄河而进,出司隶,走兖州,直至青州边境的一个岔路,此处一路通济南国,一路通齐国。 “玄德兄,就此分别了。”曹操于马上拱手一礼,身后的荀彧、荀攸也同样行礼。 “孟德兄,来日有缘再见!” 青州,一共分为平原郡、乐安国、济南国、齐国、北海郡、东莱郡几个郡级单位。而齐国的治所临淄,也是整个青州的治所。此处是春秋战国时期齐国的国都,也算是繁荣昌盛。 “听说朝廷上实行了什么废史立牧?不知可有此事?” “消息应该不假,听说咱青州来了一个宗亲,还是平定黄巾的功臣。恐怕不是易与之辈。” “害,我看无所谓,连皇帝都卖官鬻爵了,下派来的能是什么好东西?到时候你我再出点钱打点一下,自然无事。这临淄城,依旧是你我的天下。” 刘彦在马上伸了个懒腰,看着面前残缺不堪的城墙,心中颇为感慨。虽然脱离了洛阳这个龙潭虎穴,来到了天高皇帝远的青州,但是亟待解决的问题,还是不少的。 且不说汉灵帝刘宏卖官鬻爵带起来的歪风邪气,致使地方官员更加卖力盘剥百姓。还有自黄巾平定之后,北方的黄巾军余孽,几乎都涌到了青州,四方流窜。 公元184年五月,汉上柱国、骠骑将军、领青州牧刘备,正式入主青州! 第74章 齐国豪绅出钱贿赂,刘彦郭嘉照收不误 刘备的队伍穿行在临淄城中,前方是临淄本地的官吏,早就收到了消息,提前准备在南门迎接。一路敲锣打鼓,四处呼喊,言到青州牧新官上任。刘备脸色微变,心中不喜。 但城中的百姓零零散散,真正出门迎接围观者,恐怕不足十之一二。刘彦的眼神扫过四周,只见多数百姓都藏在房屋店铺之中,有胆大点的探出头来看看,随后又隐藏起来。 临淄府衙。 刘备坐在主位,刘彦、关羽一众分立两侧,中间站立着的一群,是临淄本地的各类大小官吏。为首的是齐国的国相,以及临淄的主簿。 “刘备奉陛下亲命,担任青州牧。”刘备的眼神扫过众人,“还望各位与备同心协力才是。” 刘备话音一落,下面的官员顿时喧闹起来,各类阿谀奉承的话层出不穷。一旁的刘彦、关羽众人接着变了脸色。 刘备见状,无奈一摆手,示意众人退下。他初来乍到,哪怕看这帮人不顺眼,也不好现在发作。 待到一众官员纷纷退下,刘备才在内堂与刘彦众人交谈。 “某看那齐国相,卑躬屈膝,口中三句不离奉承,绝非正直之辈。”关羽冷哼一声,“还有其余的一众官吏,皆是如此。” “俺看那帮鸟人,一个个肥头大耳。”张飞愤愤说道,“肯定不是些什么清廉的官员。” “还别说,此地的茶倒是口感不错。”刘彦跪坐一旁,端起茶盏轻轻饮了一口。 “不是小弟诽谤朝廷。”刘彦慢悠悠地开口,“前些年陛下卖官鬻爵,助长歪风邪气。临淄此地显然荼毒甚深。” “我等入城时,城中百姓皆避之如虎。由此可见,此地官员绝非善类。” “那……”刘备看向刘彦、郭嘉、戏志才三人,“这么看来,应当如何应对?” “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郭嘉吊儿郎当地开口,“这帮人若真是问心无愧,自然安安分分各司其职。” “若心里有鬼……” “若心里有鬼,必然很快会有动作。”戏志才悠悠开口。 “如果嘉所料不错,估计很快,大笔的钱财就要送上门了。”郭嘉一拍桌案,“尤其是德然以及关、张二位将军。” “主公初来乍到,底下官员豪绅都不熟悉,必然不敢冒犯威严。”郭嘉毫无形象地坐在垫子上,“他们不能直接贿赂主公,那就必然从主公亲近之人下手。” “奉孝啊。”张飞一屁股地坐在郭嘉边上,“那你这么说,俺们应该怎么办才是啊?” “全数收下。”一旁静听的刘彦和戏志才同时开口,然后二人惊诧地对视一眼,相顾大笑。 “啊?”一旁坐在主位上的刘备,听得云里雾里,“志才,这是何意啊?” “主公,俗话说强龙不压地头蛇。要办掉这些互相勾结的官员豪绅,就得让他们先出手。” “到时候,他们的贿赂送到我等府上,我等只需全数收下,但不可真拿来花费。这样一来,便是一项证据在我等手中。届时,我等再出手细查,但凡抓住把柄,就可一网打尽。” “至于那些个钱财嘛……” “嘿!”郭嘉兴奋地一拍桌案,“到时把他们砍了脑袋抄了家,这些钱财不一样还是我们的!” “呵!郭奉孝你小子还真精啊!”张飞哈哈大笑,大手拍着郭嘉的肩膀,拍得他生疼,“这一招不得把他们耍的团团转啊!” 一时间,众人哈哈大笑,屋内外响起欢快的声音。 众人除了皇帝封的官职在身之外,并无当地的官职。 按照刘备的想法,本来是想给刘彦一个齐国相的位置,给郭嘉、戏志才一个郡丞主簿啥的,无奈这些位置皆有人担任。刘备虽然身为州牧,大权在手,但也不好说撸就撸,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众人各自回府。 刘彦回到府中,看见貂蝉和宁儿正在后院收拾新房。他大步上前,接过了貂蝉手中的工具。 “这些琐事,自有下人来做,哪里要娘子亲自动手。”刘彦搂住了貂蝉的身躯,宁儿也抱住了刘彦的腿,一家三口十分温馨。 “夫君是大英雄,内院的事哪里能让夫君分心,妾身有些事能做,让妾身做也无妨。”貂蝉依偎在刘彦的怀里。 “娘子自洛阳一路颠簸,你本就身子娇弱,不需你做这些事。” “嗯。”貂蝉轻声答应。 刘彦脸上接着露出一抹坏笑,一把抱起貂蝉,往内屋走去。 “夫君!”貂蝉惊呼一声,“现在还是大白天呀!” “大白天怕什么?”刘彦大步前行,“和自己娘子亲热,谁能管我!” “夫君坏死了!”貂蝉的粉拳不停捶着刘彦的胸膛,独留小小的宁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宁儿坐在庭院中的石凳上,两手撑着粉嘟嘟的小脸,鼓起小腮帮,暗暗地生闷气。 “坏爹爹!” 屋内,刘彦一把将貂蝉推倒在床榻上,猴急地正要解开衣服。外面的宁儿却冲了进来,羞得貂蝉捂住了俏脸。 “爹爹!”宁儿的小手指着外面,“外面有人说要求见你呢!” 貂蝉闻言,瞬间用被子盖住了自己快被刘彦扒光的娇躯。刘彦则脸色一黑,忿忿不平地穿好衣服,向外走去。 “哪个不长眼的妨碍小爷好事。”刘彦嘴里暗自嘟囔,看到来人则瞬间换上了一副笑容,上前迎接。 “原来是国相大人,在下刚刚住下,让大人久等了。”刘彦笑着拱手一礼。 “下官不敢。”国相顿时弯下腰来,心中却暗自窃喜,“看来这人还挺好说话。” “将军是朝中大员,下官能与将军共事,是在下之荣幸。” “诶。”刘彦摆手一笑,佯作不知,“国相大人过谦了。不知国相大人此来?” 国相让开身子,身后的下人搬着一个大木箱走上。刘彦伸手打开,只见里面尽是金银珠宝。 “啧,东西是不错,比袁本初送来的还是差一点。”刘彦心中暗想。 “这是?”刘彦佯作拒绝,“这太贵重了,在下不能收!” “将军不必拒绝。这是本地士绅的一些心意,还请将军收下。” 刘彦假装略作思索。 “既然如此,在下就不多推辞了。” “好好好!”国相喜笑颜开,“下官不多叨扰了。” “大人慢走。” 与此同时,关羽、张飞、郭嘉等人的府上,也是同样的场面。 第75章 楼乡侯察觉暗线,刘德然亲身赴宴 待到国相带着下人离开之后,刘彦冷笑一声,坐在府邸的正堂主位。他一脚踩在木箱子的箱盖之上,一手扶住额头,仔细思索着接下来的行动。 “把这箱子,搬到我屋里去。”刘彦一挥手,招呼来几个下人。这些下人虽然动作恭敬,但是刘彦隐隐约约从他们的眼神之中,看出了一丝贪婪。 “站住。”刘彦的声音响起。几个搬箱子的下人顿时身体一僵,站在原处,不知道如何是好。 刘彦握住腰间的佩剑,眼神十分严肃。 “不必紧张。”刘彦拍着其中一个下人的肩膀,“我问你,你是哪里人?” “回大人,小人是临淄本地人。”那人战战兢兢,眼神不禁瞟向刘彦握着长剑的手。 “这处宅邸,是何人准备的啊?” “回大人,这处宅邸,正是刚才那位国相大人为大人准备的。据说是本地士绅空置的宅邸,与您同来的几位大人所居住的府邸,也都如此。” 刘彦微微眯起眼睛,直直盯着面前的这个下人,随后爽快一笑。 “继续搬吧。”刘彦拍拍他的肩膀,“搬到仓房里去吧。” 只见那下人低头应了一声,那语气中却分明带着点窃喜。 “另外,以后仓房也交给你管理。”刘彦回头看向那个下人,“做好了事,自然有赏。但要是你们生出点不该有的心思……” 刘彦冷笑一声,甩手离去。 宁儿正在宽阔的庭院之中玩耍。刘彦进了卧房,看见貂蝉只穿了一身轻薄的亵衣。于是他一个大跳,扑倒了床榻之上的貂蝉,把头埋在貂蝉的娇躯之上,贪婪地吸着她身上的香气。 “夫君真不知羞。” 刘彦不答,只是抱住貂蝉的身躯。 “夫君,方才是谁来见呀?”貂蝉也抱着刘彦,轻轻开口问道。 “是齐国相,送了点金银珠宝来。” “夫君初来乍到,就收了人家的礼物。大哥那边……” “娘子不必担忧,大哥那边我已经知会过了,我等自有打算。”刘彦抬头看着貂蝉的俏脸,“难为娘子替我着想了。既然这样……” 貂蝉还没反应过来刘彦话里的意思,就被刘彦解开了身上的衣服。 “夫君……”貂蝉急促地喘息起来,“你……你轻点…天天都……唔!” 一通欢愉完毕,刘彦神清气爽地站起身。回头看去,只见貂蝉的娇躯在床榻上不断颤抖,脸色羞红得快要滴出水,眼角还流出几滴清泪。 “夫君…天天都欺辱妾身……每次都那么羞耻……” 刘彦抱住貂蝉的娇躯,轻声安慰了半晌。然后在她耳边轻轻嘱咐道:“我看这府中的下人,多非良善之辈,这些人我还有用处。娘子近日不要出门,凡事不可相信外人,除了跟你从洛阳到此的几个亲近下人之外。” 貂蝉颤抖着点了点头,刘彦在她脸上啵了一口之后便离去了。独留貂蝉捂在被窝里,回味着刚才的欢愉。 深夜。 那个白天被刘彦嘱咐看管仓房的下人,鬼鬼祟祟地从自己的房间走了出来,偷摸地打开仓房,在里面找寻了半晌,抓了几件看起来就十分贵重的物件,揣在自己的怀里。出门之后,还做贼心虚地四处扫视。看到四周确实没人,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把东西藏了起来。随后再次出门,悄悄地走出府门,趁着街上并无人影,直奔着一个方向便去了。 刘彦从角落里缓缓现出身影,紧紧跟着那个下人的身影。只见那人来到一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府邸之外,极有规律地敲了几下门,便迅速走了进去。 “齐国相……” 齐国相的府邸之中,内堂灯火通明。 肥胖的国相稳坐在主位,看着下面召集来的七八个下人。他抬手饮了一盏茶,然后放下茶盏说道。 “今日,你们各个府邸之中,可有何消息啊?” 一时间,下方的下人们嘈杂一片,说什么的都有。国相听了半晌,十分满意地点点头。 “刘德然府中的,是哪个?” 一人径直站出,靠向国相的耳边细细说道。 “白日宣淫……呵!”国相嗤笑一声,“看来也是个只知享乐的。明日再送些礼物去,顺便晚上请他来赴宴,就说城中士绅来请。” 遣散各个府邸来的暗线之后,国相一招手,身后一个强壮的士卒就靠了上来。 “外面的那些人,可都联系好了?” “大人,都联系好了。” “到时候让他们在齐国境内四处骚扰,也给这个刘玄德一个下马威吃。他不是平定黄巾的功臣吗。这青州境内散落各处大小几十万余孽,就让他慢慢清理去吧。” 国相眼皮一抖,又饮了一盏茶,似乎已经万事胜券在握。 次日。 刘彦坐在正堂之上,看着府中往来的送礼的下人,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身后那个管仓房的下人,脸上的笑容比刘彦还要热烈。 “帮我答复你家大人,就说我领了你家大人这份情。至于晚上的宴席嘛……”刘彦佯作思索,“在下一定到场。” 刘备府邸。 “德然,你这是?”刘备看着在自家仓房中四处找寻的刘彦,无奈地开口问道。 “大哥不知,那国相今晚要请小弟赴宴。”刘彦从袁本初当初送来的那两箱财帛之中,不断挑选,“这不是袁本初送来的宝贝都在大哥这里,小弟挑两件好点的。” “怎么?”刘备四处看了一圈,并无外人,“德然可有进展?” “大哥不必担忧,目前还没有。但依小弟看来,恐怕他们很快就要动手了。让二哥三哥做好准备。”刘彦说着,掏出几件珍贵的古玩字画包了起来,然后就往国相府邸去赴宴了。 “刘将军亲临寒舍,下官真是蓬荜生辉啊!”国相面带笑容,大步赶了上来,“怎么不见夫人?” “拙荆年少,不懂礼节,故未曾与在下同来。”刘彦让开身子,身后的下人带着礼物上前,“这是在下在京城时的些许收藏,还请国相大人收下。” 国相接过刘彦的礼物,仔细看了半晌,脸上不禁露出惊讶的神色。 “没想到将军也是行家!这些物件,可并非凡品啊!” “些许物件,不足挂齿。” “将军请!” 第76章 关云长出兵迎战,刘德然手握铁证 刘彦的眼神扫过四周的庭院,只见院中以及正堂装潢豪华,甚至远超于刘备这个州牧的府邸。 “国相大人果然颇有品味,看这一番装潢,绝非常人所能布置。”刘彦的话语中处处恭维着国相,只是似乎话里有话。国相的嘴角不断的抽动,但也只好应承着刘彦的话。 “在下刘彦,字德然,见过诸公。”刘彦笑着大步进堂,向在座的一众豪绅拱手一礼。 “见过刘将军!” “刘将军果然年轻俊杰啊!” “刘将军一表人才啊!” “请将军上座!”国相大步赶上,请刘彦坐在主位。刘彦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在主位。 接下来一个多时辰的时间,刘彦大吃大喝,毫不客气。在座的众豪绅几乎围着刘彦在转。从他们嘴里说出的请求,刘彦一口气全部答应。 “将军,我太想进步了。” “将军,我老家村里的狗能否到州牧大人的府衙内去看家护院呐?” “将军……” “将军,你看……” “俗话说,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在下承诸公如此好意,必然倾力相助。”刘彦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开口,“诸公只需将要求写下,在下一定办到。” 一旁的国相皱起眉头,正要出言阻止,下面的众豪绅已经开口。 “将军如此有把握,可是我等……” “诶。”刘彦佯作生气,“诸公难道不相信在下?要知道,如今青州州牧刘玄德,可是在下的同宗兄弟啊!更是在下一个头磕在地下的大哥!” 刘彦猛地一拍桌案,奋然起身。 “只要在下开口,哪里会有办不到的事情!诸位尽管放心!” “好好好!快取笔砚来!”一众豪绅大呼小叫。 国相脸色阴沉地几乎要滴出水来,他心中大呼小叫,如果不是刘彦在场,他真是想上去一个给一个大比兜。 刘彦醉醺醺地走出国相府门,一众豪绅像小弟似的跟在刘彦身后,亲眼目送刘彦远远离去。刘彦回过头,脸上醉醺醺的神色顿时消失,随即变成了不屑的笑容。而他的怀里,几乎塞满了这一众豪绅的字据。 连刘彦也没想到,这帮豪绅像是被肥肉塞满了脑子,这种低劣到极点的手段都能一个接一个的往坑里跳。看来是真不把刘备当回事啊。 刘彦回到府中,见貂蝉和宁儿已经熟睡,轻轻地点上一盏灯,仔细看着众豪绅的字据。 “这一个个……”刘彦嗤笑,“还真是狮子大开口。要是都按着你们的要求来,那大哥这个州牧不如让给你们当好了。” 次日清晨,刘彦直奔刘备府邸。刘关张这三个单身汉此刻还没有家小,所以仍旧住在一个府邸之中。而刘关张三人所在的房间,没有任何的外人靠近。哪怕是国相派来的下人,也是无从下手。 刘彦把这一叠子字据,重重拍在刘备三人的面前。 “大哥,看看这些。”刘彦脸上的笑容十分热烈。 刘关张三人拿过这些个字据,不可置信地翻看了好几遍,然后瞪大眼睛一同盯着刘彦。 “不是啊德然,这些……你是从哪弄来的?”刘备的语气中带上了一抹莫名的佩服。 “昨夜我在国相府中,与那帮脑子进水的当地豪绅会宴饮酒。”刘彦耸了耸肩,“然后就忽悠来了。” “嘿!”张飞睁大环眼,“有这种白喝酒的好事,德然你竟然不叫上哥哥俺!” “三哥还真别说,那国相家里的酒,还真不错。”不等张飞开口,刘彦先打下包票,“到时候抄了他们的家,都给三哥喝!” “什么!!哪有好酒!?” “俺也要喝好酒!” “卧槽!”刘彦吓得一个激灵,转头一看,正是郭嘉。再转头一看,是典韦那张和张飞有的一拼的黑黢黢的脸庞。 “报!” “大人,城北有一支不知名的军队,皆头戴黄巾,疑似黄巾余孽,人数约有近万,前来挑衅!” 刘彦的眉头顿时紧皱,直觉告诉他此事必有内情。昨日他刚刚赴宴,今日黄巾余孽就来进犯。 如今临淄不比当年,城墙年久失修,更兼城中官员毫不作为,贼寇时常进犯,百姓人人自危。若说城中官员和黄巾余孽没有勾结,刘彦反而不信。不然那帮黄巾余孽为何不直接抢占临淄城?再重现一下大贤良师的荣光? “云长。”刘备看向关羽,“还是你去带兵抵挡。” “二哥。”刘彦叫住了即将离开的关羽,“我恐城中官员与黄巾有所勾结。二哥不必赶尽杀绝,跟着败军去他们驻扎的地点。倘若小弟所猜属实,则必然有勾结的书信。” 关羽一点头,随即点起三千人马,直奔临淄城北。 只见城外黄巾,军阵摆开,声势还颇为浩大。为首的贼将看起来十分强壮,同样使一柄大刀。 关羽驾马而出。 “你这红脸汉子,还不报上名来!你爷爷我不斩无名之辈!”贼将嚣张大叫,随即拍马,一骑直出,挥刀直指关羽。 “岂不闻关羽名号!某在涿郡,黄巾渠帅程远志,便是死于某刀下!” 关羽也驾马飞出,青龙刀径直挥起,然后重重劈下。贼将承受不了如此巨力,手中刀顿时脱手。关羽刀锋直下,只需一合,就将贼将斩为两段。 对面的黄巾军阵,见主将阵亡,瞬间大乱。关羽刀锋一指,驱兵大进,但依照刘彦嘱咐,并不急着杀敌,一路追赶残军败将,到了一处山中。 “杀进去!”关羽大刀一挥,三千士卒一拥而上,“降者不杀!” 众多黄巾余孽听了这话,顿时抱头蹲下。 关羽领军直入山中,见黄巾军寨,领着人仔细搜查,果然找到了城中官员豪绅与黄巾军勾结的证据。 …… “好啊!”刘彦拍案大笑,“大哥,快把汉升、志才等都叫来,带上他们收下的财宝。” “二哥,再跟弟弟走一趟。”刘彦哈哈大笑,“先把这些家伙拿下再说!” “国相大人!大人!黄巾贼败了!” 收到黄巾军败消息的一众豪绅,此刻都聚集在国相府中。 “怎么?刘玄德麾下当真如此勇猛?!” “大人,我等接下来该如何啊?!” “报!刘德然带兵已至府门之外!” 第77章 刘德然抄没豪绅,刘玄德斩首地主 此刻的刘备,已经等候在府衙之中,只等刘彦、关羽、张飞三人,同时派遣典韦、黄忠、郭嘉、戏志才四人,带兵把住临淄城的四门,负责抓捕漏网之鱼。 为首的刘彦顶盔掼甲,关羽、张飞手持大刀、蛇矛,身后的数百士卒刚刚从黄巾战场上下来,身上的血迹已经干涸,显出暗红的颜色。 “冲进去!”刘彦大手一挥,“一个也别跑了!” 刘彦大步走进,龙行虎步,紧握着腰间佩剑。只见国相府中,连同国相在内的一众豪绅,以及府中的一众下人,都被士卒围在中间,一个个瑟瑟发抖。 “将军,这是……”国相大着胆子上前搭话,明知故问,“小人等犯了什么罪啊?” “呵!”刘彦冷笑一声,“汝等事发了!在下刚刚从黄巾贼寨中,搜出了汝等与黄巾余孽串通勾结的证据!” “不可能啊!下官做官公正无私,不可能做出这种事情!一定是有人陷害下官!” 刘彦一脚踹翻眼前的国相。 “就国相大人府中的这个装潢,连我大哥的州牧府邸,都不曾有。”刘彦嗤笑,“大人告诉在下,这叫公正无私?!” “带走!” “刘德然!!”一众豪绅都大叫起来,“你不能治我们的罪!不然你们妄想在临淄混下去!!你杀了我等士族,就是自绝后路!” “哈哈哈!”刘彦这辈子没听过这么好笑的话,“就你们一群不带脑子做事的蠢蛋。欺男霸女、横行无忌的事做惯了,就觉得自己天下无敌?” “不过一群土财主,也敢自称士族?!”刘彦大手一挥,“带走!” “若天底下士族都跟你们似的,那你也太看不起士族了。”刘彦心想。 与此同时,分守四门的典韦、黄忠几人,也各自逮到了几个妄想逃脱的豪绅。众人浩浩荡荡,往临淄府衙而去。 “临淄的各位乡亲父老!”刘彦在马上大喊,“州牧刘玄德大人,今日要升堂审判,这些无恶不作的豪绅!还请各位,与在下同往府衙,见证公道!!” 四周的百姓闻言,纷纷露出头来看。见到这帮平日高人一等的豪绅地主,此刻一个个如同败家之犬一般,被一众士卒押着。街道两侧,顿时响起了欢呼声。周围的百姓纷纷涌出,各种脏污的东西,铺天盖地一般往这帮豪绅身上砸去。 “俺们都去府衙,看看新来的大人,治这帮王八蛋的罪!”一个年纪看起来就很大的老人,拄着一根拐杖,似乎十分德高望重,身体颤颤巍巍地招呼着周围的百姓。 刘备稳坐在堂,身前已经跪倒了一片大小官员。这些人,都是刘备查看过那些串通书信之后,派人抓过来的。 当一身狼藉的一众豪绅,被刘彦关羽众人抓近来的时候,里面跪倒的官员,原本眼神之中的希望也消散下去。 在刘彦等到达之前,府衙之外,已经围满了临淄百姓。 刘彦向着刘备点了点头。 “抬上来!”刘备厉声一呼,早就准备好的士卒们,便将先前这帮豪绅贿赂的那些个金银财宝,一件不差的搬了上来。 刘备大手紧攥着那一叠字据,奋力一甩,如同天女散花般散落在地。这帮顶着猪脑袋的豪绅,才终于反应过来,自己被刘彦狠狠地坑了一把。 这一通审判,从上到下,齐国国相、郡丞、主簿,大小各类官员,几乎没有几个清白的。连带着临淄城的一众豪绅,几乎全在此处。 “备依律审判汝等罪行。” “其一,勾结叛贼。” “其二,欺男霸女。” “其三,强买强卖。” “……” “汝等罪恶滔天,十恶不赦。”刘备厉声大喝,“汝等族人,男子充军!女子为奴为婢!” “即刻拉出游街,斩首示众!” “好!好啊!” 外面围观的百姓顿时拍手称快,更有甚者痛哭流涕。 “拜见刘使君!拜见刘使君!” 众多的百姓纷纷下跪,向着正堂的刘备行大礼。刘备见状,赶忙走出,扶住为首的几个老人。一瞬间,刘备就被热情的百姓围在中间,水泄不通。 “使君!使君是好人呐!” “老伯不必如此,这是备应尽之事。” 刘备从拥挤的人堆之中,艰难地伸出双手,高声呼喊:“诸位父老!备已经抄没了犯罪豪绅的家产,明日开仓放粮!请各位父老亲自到场,人人有份!” 整个临淄城,都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声。里面看着这副景象的刘彦众人,也露出了衷心的笑容。 …… 刘彦如同死鱼一般,趴在临淄府衙的内堂,一个用以处理政务的厅堂之中。身边的郭嘉和戏志才,更是毫无形象地趴倒在地。 经过刘备这一番大刀阔斧地整改,临淄乃至整个齐国的风气,可谓整肃一新,一郡清平。但正是因为刘备这一番操作,临淄大小官员,几乎被杀了个人头滚滚。 虽然刘备也不太好意思,但他还是毅然决然地让刘彦担任齐国国相,郭嘉担任郡丞,戏志才担任主簿。临淄多年来积压的冤假错案、各类政务,全都堆到了刘彦三个人的身上。 刘备也只好事急从权,从百姓之中,选拔读过书识得几个字的,充当官吏。但就凭这个时代,知识被世家垄断的情况来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段时间,往往是刚刚歇下,就有不少百姓前来争辩。虽然刘备一众的声望,经此一事,可谓是水涨船高。但也属实是把刘彦三人累趴下了。 刘备虽然也时常来看,想要帮刘彦等人处理一番。但结果显而易见,像刘备这种年少时都没好好读书的不良少年,哪里办的来这种事。大多数时候,都是刘彦三个人,看着处理公务然后就在桌案上睡着的刘备,大眼瞪小眼。 这些日子,郭嘉、戏志才这两个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单身汉还好说,索性在府衙住下。但刘彦这个有家小的,却没有多少工夫回家。 逼得貂蝉母女两个,时常带着做好了的饭食来看刘彦。刘彦现在一想到貂蝉那个幽怨的眼神,就浑身发抖。他突然觉得自己还是在府衙住着比较好。不然的话,倘若现在回家,还不得被榨成人干啊?! “啊!!!”刘彦仰天长啸。 第78章 刘德然再出政策,刘玄德青州闻名 当刘备带着关羽、张飞、黄忠、典韦一行,来到府衙看望刘彦这几个倒霉孩子的时候。只见三人已经四仰八叉的倒在地上,震天响的呼噜声此起彼伏。 刘备众人互相对视一眼,露出无奈的笑容。刘彦趴着的身体翻了个身,隐隐约约看见了刘备众人的身影,下意识一个激灵翻了起来。 “大哥。”刘彦坐起身子,揉了揉眼睛,随后郭嘉和戏志才也逐渐清醒。 “德然,那些豪绅遗留下来的问题,这些天已经基本上被解决。你看接下来……” 刘彦无奈地笑了笑,自从他跟随刘备开始,到后来崭露头角,更帮刘备招揽来了程昱、郭嘉、戏志才,刘备已经提前二十年进入了托管状态。 “临淄的土地多数掌握在豪绅手中。临淄境内的大小地主,基本上都已经被清除。大哥先遣人统计出临淄境内的户数。按照每户人口多寡,分配土地。” “小弟这些天在临淄周边巡查时,发现临淄周边有不少的荒地。那些个先前依附豪绅的私户,大哥也清点出来,让他们去开垦荒地。” “同时也号召有地的百姓,在空闲时间也可以多多垦地。” “至于税收嘛,既然豪绅地主已经被清除,不如就按照我朝旧例,三十税一,先鼓励百姓垦地。待到过些年可以再调整。” “小弟说的这些,可以先在齐国试行。倘若可以,再推行到其他郡县。” “还有青州境内的黄巾。”刘彦两手撑着脑袋,但眼皮还是不停地打架,“尽量收编,加以训练。有家小的,就让他们去开荒。青州境内大把的荒地,有地可种,自然就不会四处流窜了。” “各个郡县的官员,大哥可以时常视察。各郡县的地主,先礼后兵,有关土地等的事务,一切都可以商量。倘若给脸不要脸,那就杀!” “济南国那里,可以先不用管。曹孟德做事有分寸,更有荀文若、荀公达二人辅佐,不必担心。” “德然你不知。”说起曹操,刘备倒是兴奋了,“这两天济南国传来消息,曹孟德一口气罢免了济南国八个县的县令,治理得十分到位,可谓是一郡清平啊。” 刘彦一笑,曹操所做的事,根本就是他本来就会做的。但是这么一来,朝廷估计很快就会征他为东郡太守,然后曹操称病不就。 说着说着,刘彦一头栽倒在地,给刘备众人吓了一大跳,紧接着又响起了呼噜声。 当刘彦再次醒来的时候,貂蝉和宁儿正坐在身边。刘彦仔细看去,却发现自己回到了家中。 “夫君!”貂蝉见刘彦醒来,惊喜的娇呼一声,“你醒了。” 刘彦下意识地伸了个懒腰。 “是大哥送夫君回来的。你已经睡了一天一夜了,可让妾身好担心呢。” “诶。”刘彦坐起身子,接过貂蝉递来的水喝了一口,“这不是大哥现在手底下缺人,为夫才忙了许多。” 刘彦看向不远处的桌案,摆满了各式各样的食物。刘彦捂着自己咕噜噜响的肚子,跪坐到桌案前胡吃海喝起来。 “这是妾身亲手给夫君做的。”貂蝉的美眸期待地看向刘彦,“好吃吗?” “嗯?!”刘彦惊喜地瞪大眼睛,但口中始终不停,随后认可地点了个头。 酒足饭饱之后,刘彦毫无形象地躺在地上,重重地打了一个饱嗝。 “什么时候天下太平了,天天过这种日子才好啊。” 刘彦看着貂蝉的俏脸,瞬间心头火起,翻起身一把抱住貂蝉,然后扑倒在床榻上。 “夫君!宁儿还在呢!”貂蝉羞愤地撑住刘彦的胸膛。 刘彦回过头去,却发现宁儿早就跑得无影无踪。 “夫君。”貂蝉轻轻地开口,“妾身…妾身想要个孩子。” “宁儿不就挺好的嘛,多懂事啊。” “宁儿她……”貂蝉小声地在刘彦耳边说道,似乎还有些不好意思,“她跟妾身说过好多次了,说爹爹光和娘亲玩,都不和她玩了。” “妾身想……” 刘彦的身躯瞬间欺上,瞬间将貂蝉的衣裙撕扯开来,两只大手不老实地在貂蝉的娇躯上动来动去。 “既然这样……”刘彦坏笑一声,“那为夫和娘子可要共同努力啊。” “辛苦娘子这么多天了,为夫肯定要给娘子一点补偿嘛。” “夫君!”貂蝉下意识搂住了刘彦的脖颈,“轻点……唔!” …… 貂蝉瘫软在床榻之上,房间里散满了淫靡的气息。而刘彦静静地坐在床边,一手抵着腿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则捂住腰,还时不时倒吸一口凉气。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可……”刘彦看着床榻上还沉醉在余韵之中不停喘息的貂蝉,暗自心想,“这不过才十几天没回来而已啊。” “啧。” 想起貂蝉刚才说的那番话,刘彦就觉着有点头疼。 细数刘备集团,好像基本上没有生女儿的。关羽、张飞倒是有女儿,但无奈这俩哥哥如今还是单身。 典满黄叙俩小子都比宁儿大,再过几年……虽然说刘彦看这两个小子还不错,但是也…… …… 刘备按照刘彦的安排,将公告政策颁布下去,取得了临淄城内众多百姓的热烈反响,刘备众人的声望再次拔高一截。 在接下来的几个月中,刘备带着关羽、张飞到各郡县视察,将齐国大事全权交给刘彦三人。其中还到济南国去拜访了曹操。 出于对刘备在临淄杀伐果断的威名,几人每到一地,当地的地主士绅便纷纷做出表示,哪怕他们自己要大出血,但也总好过抄家砍头。刘备一路收获颇丰,顺便还解决了不少当地的黄巾余孽。凡是诚心归降者,都被刘备带回了临淄,由典韦、黄忠二人负责选拔训练。刘备集团的军事实力,此刻也逐渐壮大起来。 乐安国、济南国、平原郡。 倘若以齐国为中轴线,这三个郡位于青州的西部。而青州东部,就是北海国与东莱郡。 刘备这次出行的最后一站,就是青州最东边的东莱郡。 第79章 刘玄德亲临东莱,老母亲劝教子义 青州,东莱郡。 东莱郡的治所位于黄县,北邻海洋。黄县附近的一个小村落中,一位老妇人静静地坐在小院之中,手里拿着扇子,独自扇风。 这个小村落人口不多,所居住的多是老人,鲜少见到几个年轻人。 只见一条还算宽阔的土路之中,远处传来马蹄踏地的声音。一匹骏马疾驰而来,马上坐着的,是一位身材强壮、看起来十分英武的青年。 “母亲,儿回来了!” 老妇人拄着拐杖,渐渐站起身。青年翻身下马,进院扶住了老妇人。 “我儿,怎么今日只有你一人回来啊?”老妇人看着高大的儿子,“汝向来和好友同行,莫不是今日未去城中?” 青年一屁股坐下,端起茶盏来猛饮了一口水。 “今日城中,听说有个新上任的甚么州牧,来东莱视察。他们几个都去城中围观了。天下乌鸦一般黑,儿不愿去,于是就回来了。”那青年愤愤地说。 “哦?”老妇人苍老的眼中闪出一抹光芒,“莫不是叫做刘玄德的?” “儿不甚晓得,倒听闻那人是汉室宗亲。”青年冷哼一声,“不说青州,就这个东莱郡,这些年都不知换了多少官员,只是毫无作用。儿看这个州牧,也就不过如此。” “为娘听说,那位刘玄德,颇有声名,听说还是平定黄巾的大功臣呢。”老妇人念念叨叨,“子义,你年轻,不能一直耽搁在家。你年少时胸怀大志,读书十分用功。先前郡中有人召你做官,你不去做。要你成家立业,你也不愿。日日如此,如何是好啊?” “母亲惯会说这些话。”青年听了这话,似乎有些气愤,“那官场中乌烟瘴气,儿看不惯那等人的做派。非是儿子不愿务实正业,若叫儿子种地干活,儿子也做得。母亲又不是不知,街坊四邻,有地的都被城中豪绅强买强卖了去。” “要说破黄巾,儿也破得!前些日子有那自称黄巾的贼寇来劫掠,不是让儿子两箭便退了?” “母亲不必生气。”那青年蹲下身子,拍着老妇人的后背,“儿子这就去山中,打些野味来给母亲尝鲜。” 青年大步进了屋子,拿出自己挂在墙上的一张强弓,背上箭袋,驾马往山中去了。 老妇人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青年,正是东莱郡黄县人,太史慈,字子义。为人勇武,善使强弓,弓马娴熟。这老妇人,正是太史慈的老母亲。 太史慈公元166年生人,今年十八岁。他面相英武,有美须髯,年少读书时十分好学,在郡中颇有声名。 老妇人正要进屋,却听见黄县方向,传来一阵阵马蹄声音。她站在低矮的院墙之内,眼睛看向从远方来到的马队。 只见那马队上下估计有个十几人,先在村口的公告栏上张贴了些什么,然后来到村里,一家一家地敲门拜访。 老妇人静坐在院内,不知这支人马所来为何,看着这些人离着自己的院落越来越近。 为首那人看起来十分英俊,脸上的笑容让人不自觉的去相信。身后两个壮汉,一个红脸,一个黑脸。那个黑脸汉子看起来虽然十分凶狠,但脸上的笑容却十分和善。 老妇人看他们不似奸恶之人,于是颤颤巍巍地上前,打开了院门。 “这位大娘。”刘备上前扶住了老妇人的身体,“在下刘备,刘玄德,从临淄来的,听说这村里住的都是老人家,所以特地带了些东西来看望。” “这是在下的两位弟弟,关羽,张飞。” 刘备话音刚落,身后的关羽、张飞就拿着些米粮一类的家用物事,放在庭院之中。 “刘玄德…刘玄德……”老妇人记性不大好,嘴里嘟囔了两句,才想起方才太史慈提到过,“这位使君,莫不是青州牧刘玄德?” “哦?!”刘备颇为惊讶,“大娘如何知道在下名号?” “使君不知,使君在临淄为民做的好事,已经传遍了!”老妇人慈祥地笑笑,“哪怕老身,也听过使君的名声啊。” “老身斗胆问一句,不知使君方才,在那公告栏上,都贴了些什么啊?” “不知大娘,可识得字?”刘备从后方接过一张大纸,递到老妇人面前。 “老身认得几个字。” 老妇人接过公告,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只见苍老的手不断颤抖,老妇人颤着声音发问。 “使君啊,这上面写的,可都是真的吗?” 刘备身后的张飞哈哈大笑。 “大娘你不知道,俺大哥方才在黄县城中,还砍了好一片害民的豪绅呐!” “翼德!怎么如此无礼!”刘备甩了个眼神,随后看向老妇人,“确是真的,大娘不必担忧。” “看来使君的名声,确非虚言啊。”老妇人眼含热泪,“使君请。” 刘备三人进了屋子,四处打量。只见屋内装潢颇为朴素,只高处挂着几张兽皮。 “大娘,可是独自一人生活吗?” “老身只有一子,复姓太史,名慈,字子义。使君来时,刚刚往山中打猎去了。” 刘备打量着兽皮,暗自赞许地点了点头。身后的关张二人,听见这个名字,脸色微变。 刘备又与太史慈母亲交谈一番之后,起身告辞。待到刘备将这村中几家住户都拜访完毕之后,关张二人将刘备拦住说道。 “大哥。”关羽上前说道,“小弟从德然处,曾听过这个东莱太史慈的名字。” “哦?”刘备感到十分惊讶,“我方才在屋中,看那一张张的兽皮,多是山林猛兽,便知此人绝非常人。能被德然记住的人,确实不凡。只是未曾相见。” “有缘自会再见,二弟三弟不必纠结。” 当太史慈带着几只野味回到家中,看到放在地上的米粮,疑惑开口。 “母亲,这是……” 太史慈母亲将那张公告往桌上一拍。太史慈见母亲脸色不对,于是拿起一看。 “这……” “这些东西,是青州牧刘玄德刘使君,亲自送来的。至于这上面写的,刘使君亲口对为娘保证,都是真的。” “为娘活了这么多年,像刘使君这样的好官,还真是不多见。” 太史慈的脸上现出一抹羞惭。 “儿方才回来时,见到一队人马。想必那就是刘使君,儿这就去赔罪!” 太史慈驾马直出院外,直奔刚才回来的方向而去。 “前面可是刘使君!!” 第80章 刘玄德喜得猛将,曹孟德告辞回乡 “前面可是刘使君!!” 太史慈驾马直冲上前,一人一马拦住了刘备等人的去路。刘备身后的关羽、张飞瞬间警戒起来,将刘备保护在后面。 只见太史慈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刘备赶忙下马上前扶起。 “这位壮士,为何行此大礼?”刘备本身力气不小,竟然一时间扳不动这个青年。 只见太史慈羞惭满面,偏过头去。 “在下东莱太史慈,字子义。” “慈年少,不明事理,先前私下里多对使君有不敬言语,误以为使君乃奸邪之人。慈受老母教诲,特来向使君赔罪,望使君宽恕!”说完,太史慈双膝跪地,头重重地磕在地上。 “啊?!哈哈哈!”刘备先是一愣,然后大笑,将太史慈扶起,“子义请起。” “先前我等拜访老夫人时,老夫人想是照顾子义颜面,并未提起子义言语,故而我等不知。”刘备拍着太史慈肩膀,“先前在君家做客,便知子义非寻常之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啊!” “使君……”太史慈惊讶非常,“使君不怪慈不敬之罪吗?” “啊?!”刘备以及身后的关羽、张飞,同时哈哈大笑,“有何不敬啊?” “备平生最好结交英雄豪杰,子义性情中人,有话直言。备初到青州为官未久,不过数月,焉能让州郡百姓都心服刘备?像子义这样的豪杰,备结交还来不及,哪里谈得上什么不敬之罪?!”刘备大笑着,两手拍着太史慈的肩膀,“若是子义不愿与我等结交,备才要治你的罪呐!” 太史慈听闻,心中更加惭愧,紧接着又单膝跪下。 “慈今日见使君,才知世间有使君这等人。使君仁德,不计慈之不敬,又亲临舍下,看顾老母。使君恩德,慈无以为报!”太史慈泪流满面,“慈本事低微,愿投身使君麾下,以效死力!但凭使君驱使,慈绝无二心!!” “好好好!”刘备大喜过望,“既然如此,不如子义将老夫人接过来,同往临淄去吧。” “多谢主公!!” …… 刘备挽着太史慈的胳膊,二人十分亲密,关羽、张飞跟在身后,脸上洋溢着笑容。 “母亲,儿回来了!” 太史慈母亲,拄着拐杖从屋中走出,太史慈看到母亲的一瞬间,便接着跪在母亲面前。 “母亲,儿已向使君赔罪。” “儿决意跟随使君,愿为主公麾下一小卒。此来接母亲随儿同去临淄!” 太史慈母亲一手拉过刘备,一手拉着太史慈,语重心长地嘱咐道:“我儿,你日后在使君麾下,可要收敛性子,万事都以使君为主啊!” “儿明白了。” …… 当刘彦见到刘备带来的太史慈时,刘彦承认自己的脑子宕机了一刻。这些天忙得刘彦已经忘记了对刘备交代太史慈的事情。 “果然大哥的魅力还是大啊。”刘彦暗自心想。 “太史慈,见过军师!”太史慈上前恭敬一礼。这一路上,刘关张三人始终在向太史慈诉说刘彦的本事,说得太史慈耳朵都长了茧子。 太史慈看看刘彦,又看看刘备,这两个人似乎都有种魅力,让人不自主地去相信。 “大哥麾下,有一猛将,姓黄名忠字汉升,年纪虽大,但勇武无比,箭术超群。我听说子义弓马娴熟,不如找个时间与汉升较量一番呐!” “报!” “济南相曹操求见!” 就在众人欢声笑语的时候,外面跑进一个看门士卒,言道曹操求见。 刘彦心中一紧,知道这必然是曹操被朝廷征召去当东郡太守,然后称疾不就。如今是光和七年的九月份,不出意外,再有两三个月,西凉就要大乱了。 “快请进来!” “玄德兄、德然兄、诸位将军,多日不见了!让操好生想念啊!”曹操大步走进,身后跟着荀彧、荀攸二人。 曹操的眼神,一下子落在太史慈这个陌生面孔身上。然后他仿佛条件反射似的,看向了刘彦。 “此乃东莱人,太史慈,字子义。刚刚投效大哥,为人义气深重,弓马娴熟。”刘彦见状,向曹操介绍道。 “见过曹公。” “孟德兄,此为何来啊?”刘备伸手,请曹操三人入座。 “玄德兄不知。非是操自夸,操在济南,治理得也算不错。如今朝廷闻操有政绩,征召在下为东郡太守。” “如今天下不算太平,朝廷奸邪横生,操称病不愿就任。”曹操沉思片刻,“操此来,是向诸公辞行,回乡安居去了。” “孟德兄胸有大志,并非常人。”刘备起身,开口挽留,“不如孟德兄就在临淄住下如何?你我二三好友,时常往来,不失为一桩美事。” 曹操瞬间警惕地抬起头来,目光犀利如鹰,他仔细打量着刘备,试图从对方的表情和语气中寻找一丝虚伪或欺骗的痕迹。然而,当他看到刘备那真诚而诚恳的神情时,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感动。 \"嗯......\" 曹操轻轻点了点头,仿佛被刘备的真诚所打动,他沉思片刻后说道:\"操已回报朝廷,称病回乡。多谢玄德兄好意了。\" 刘备听了这话,眼中闪过一丝失望,但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曹操微微颔首,表示对刘备的赞扬表示感谢。接着,他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刘备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操就此告辞,有缘自然再见!\" 说完,曹操转身离去,身后跟着荀彧和荀攸叔侄。他们的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刘备的视线之中。二人离去了。 刘彦望着曹操远去的身影,心中不禁紧张起来。 公元184年,汉灵帝光和七年,十一月。西凉的边章、韩遂、北宫伯玉,以剿除宦官的名义,掀起反旗。 原济南相,在老家安居的曹操,应朝廷的征召,为典军校尉,开赴西凉。 同年十二月,汉灵帝改元中平。公元184年,光和七年,同时也是汉灵帝中平元年。 第81章 天子刘宏病重命危,大汉天下风云再起 公元189年,中平六年,四月。 华佗坐在刘宏的床榻边上,看着气色十分虚弱的刘宏,脸色相当平静。老神医今年四十五岁,但相貌较五年之前,几乎没有改变。 他十分熟练地和周围的御医交代一番,然后轻车熟路地离开了皇宫。这五年来,华佗几乎每天都要往皇宫跑,皇宫的路线他已经熟记在心。 一道妩媚的身影看向华佗远去的方向,身边是一个十六岁的英俊少年。如今的何后二十九岁,与远在青州的刘彦年纪相当,在五年担惊受怕的日子里,她眉眼间的幽怨越来越深,深藏着的担忧也溢于言表。 何后身边的少年,正是汉灵帝刘宏的嫡长子,何后的亲生儿子,刘辩。 “唉。”何后牵着刘辩的手,复杂的目光看向里屋病重的刘宏。 车骑将军府。 四十八岁的程昱坐在主位,他如今已经略显苍老,但在华佗的调理下,身体还算强健。身后的两个年轻人,分别是程昱二十七岁的长子程武和二十三岁的次子程延。 坐在下方的,是二十九岁的常山赵云。赵云相貌英俊,五年过去,几乎没什么变化。倘若出门,还是能迷倒一大片女子。他的兄长赵风,今年三十三岁。自从大病痊愈之后,就替赵云掌管家业,虽然赵云现在还没成家。 华佗走进大堂,看见严肃的程昱、赵云等人,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即也跪坐下来。 “我观陛下,命悬一线,估摸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昱前日已经寄信往青州去,不出意外,大约还有几日,主公等人就可以收到了。” “等陛下驾崩,这个天下,就要乱了。” 如今的曹操,自那日与刘备相别之后,随朝廷的军队平定了西凉的叛乱。在中平五年,也就是去年,汉灵帝为了巩固自己风雨飘摇的统治,设立了西园八校尉。曹操以议郎之身,兼任典军校尉。袁绍以虎贲中郎将之职,兼任中军校尉。 虽然刘宏命悬一线的消息并没公然传播出去,但洛阳城中已经渐渐骚动起来。其中尤以大将军何进,最为上心。 皇帝宠爱皇子协,欲传位于刘协,已经是既定的事实。而何进要做的,就是帮助自己的外甥刘辩,想办法夺得这个皇位。 刘备集团,在五年之前外放青州。虽然慢慢地淡出了洛阳城众多朝廷大员的视野,但在这个即将皇权交替的关键时刻,刘备这个名字,又被逐渐提起。 青州,临淄。 刘彦坐在床榻之上,身边是和他幸福生活了五年的妻子貂蝉。她如今二十一岁,在刘彦的陪伴和滋润下,越发有了妇人的风韵,魅力较五年前更甚。 而刘彦的女儿刘宁,今年也已经十岁。虽然她还并不多么懂事,但是身体上长得十分快。十岁的宁儿已经可以和娘亲貂蝉的身高媲美,虽然比父亲刘彦还要差上不少。活脱脱是一个小美人。 刘彦在齐国国相的位置上,坐了五年。如今在临淄城,刘彦的声望已经仅次于青州牧刘备。二十九岁的刘彦,唇边也蓄起了短髯,气质也更加内敛,虽然看起来有点憔悴,但比几年前已经成熟了许多。 但始终挂在刘彦心头的一件事,在这五年中,貂蝉竟然没有丝毫有孕的征兆。连貂蝉自己,也常常为此事唉声叹气。 “大人,州牧大人来请。” 刘彦站起身子,貂蝉和宁儿母女两个也起身替刘彦整理着衣襟,然后一边一个在刘彦的脸颊上啵了一口。 刘彦与母女二人拥抱在一起,然后转身离去。 当刘彦来到府衙的政务厅,刘备集团在青州的所有重要人物,已经都聚集在此处。 三十二岁的关羽仍然稳重,手捋长髯。三十一岁的张飞和典韦也稳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郭嘉依旧吊儿郎当,时不时偷偷喝两口酒,然后招来三十三岁刘备的白眼。经过五年的政务历练,二十三岁的戏志才,和十九岁的郭嘉,都已经颇为成熟。 四十五岁的黄忠,此刻的须发也慢慢显出白色。他身边是投效刘备最晚的太史慈,今年二十三岁。二人都同精箭术,俨然是一对忘年交。 当刘彦这个刘备集团公认的二号人物到场之后,众人终于直起身子,面色严肃,等待着刘备的发号施令。 “久居洛阳的仲德与子龙,已经将京中的情况写信告知。” “据元化先生所说,估计这几日,陛下就将驾崩。京中已经暗流涌动,请各位过来,是商议接下来的打算。” 众人的眼神,此刻都聚焦在刘彦、郭嘉、戏志才三人身上。在程昱不在的情况下,这三个人,就是刘备身边最有话语权的智囊团。 而郭嘉和戏志才,又将目光投向了刘彦。自刘备从涿郡起兵开始,至今已有五年,包括最晚投效的太史慈都知道,刘备集团的大方略,从来都是这个主公的同宗兄弟兼结义四弟拿主意。 “陛下未驾崩之前,不可轻举妄动。但我等,要做好出兵的准备。” 在这五年之中,出于对刘备贤名的崇敬,和刘备手下强将的畏服。刘备集团几乎已经统一了青州境内的黄巾余孽。 就如同原时空中,曹操在初平三年,也就是公元192年收编的黄巾军一样。青州境内的黄巾,如今已经尽数投效刘备。连家属在内,总共近百万人。 刘备选拔其中的身强体健者,总计二十万,组成了一支声势浩大的军队,号为“青州兵”。 出于对青州兵大部分品行不端的预防,在刘彦的一力要求下,刘备再次选拔这二十万青州兵之中的十万,作为刘备手下军事力量的主力。其余未被选用的黄巾,则按照刘彦五年前的土地政策,纷纷种地为生。 刘备在这五年,还广发求贤令,虽然没有招来历史上的有名人物,但经过刘彦等人的考核,也为青州的底层官吏,补充了一股充足的力量。 原本由于兵荒马乱导致十分贫瘠的青州,如今已经成为天下数一数二的宝地。倘若天下大乱,刘备就是这天底下第一大诸侯。 洛阳。 刘宏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昏黄的眼珠不停地转动。他看向外面的夜色,似乎预料到自己已经大限将至,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刘宏招呼来时刻看顾的张让。 “传召皇后、皇子辩、万年公主来见朕。” 第82章 汉天子血书遗诏,大将军灵前立帝 “传召皇后、皇子辩、万年公主来见朕。” 当何后看见已经虚弱地快变成人干的刘宏时,眼中的泪水哗啦啦地便流淌下来。虽然这些年刘宏并不宠爱何后,何后也几乎对这个天子没了感情,但当年初入宫时,皇帝和自己的甜蜜时分,何后此刻历历在目。 “父皇!”刘辩和万年公主同时扑上前去,抱住了刘宏的双腿。身为天子的刘宏,终于少见的向自己的儿女露出了笑容。 “父皇!!”刘辩痛哭满面。他想起儿时的那个健壮的父皇,如今已经瘦弱的不成样子。 万年公主年纪比刘辩大个几岁,身为长姐,她静静地依偎着刘宏的双腿,但脸上的泪水还是不停地流下。 “皇后……”刘宏艰难地抬起眼皮,朝着站在不远处的何后招招手,“来,来朕身边。” 何后颤抖着双腿,缓缓地靠近刘宏,坐在皇帝身边。 “朕这些年……”刘宏抽动嘴角,笑笑,“朕这些年,冷落你了。你……你别怪朕。” “陛下!”何后闻言,身子一软,登时抱住了刘宏的瘦弱身体,大哭不止。 “当初你陷害宋皇后,毒杀王美人,朕都知道。”刘宏看着何后的脸庞,手慢慢抚着她的俏脸,“只是朕还念着当年的旧情……” “朕…大限将至了。” “父皇!!父皇身体会好的!一定会好的!”刘辩抱住刘宏的双腿,浑身颤抖,不停痛哭。 “我儿,为父失了对你的宠爱,你也别怪父亲。”刘宏伸出手,抚摸着刘辩的头,“你虽然不如协儿聪慧,但生性纯良。” “我死之后,天下必然大乱。何进必定谋求大权,但其人无谋,虽然是皇后亲族,却不可全信。” “张让等人……奸邪阉宦…我死之后,汝必然不能掌控…” “朝堂诸公……如袁隗等人,均不可信,他们各有异心。”刘宏猛地咳嗽一声,一口乌黑的血液喷在身下刘辩的脸上,“唯有二人,可以信之。” “青州牧刘玄德……以及楼乡侯刘德然,皆汉室宗亲…国之功臣。为父以为,可以信任。” 刘宏颤颤巍巍地翻开床头,拿出一卷空白的圣旨。见四周并无他人,于是将手指放到嘴边,猛一用力,鲜血便汩汩流出。 刘宏忍着疼痛,在圣旨上书写起来。鲜红的血液印在圣旨上,显出一种瘆人的醒目。 不知过了多久,刘宏终于无力地垂下手臂,将血书的圣旨,塞到了何后怀里。 “这封旨意,汝要想办法传出宫去,传到车骑将军府,让程昱赵云……传到青州……” “这封遗诏,待到刘玄德与汝等会合,可以择机宣之天下……” “万年……”刘宏轻轻呼唤着,“为父欲把你许配刘玄德,只是碍于宗亲身份。若…你不愿,也要跟随刘玄德身边,才能保护汝等性命……” “我儿……” “倘若天下不乱……若为父能…能把握这个朝局……你才是该坐这个皇帝位子的人…可是…为父无能……恐怕你…没这个命…” “儿子不做皇帝!儿子只想父皇身体好起来!” “以后可要……听你那两位皇叔的话啊…” 刘宏倒在何后怀里,眼神扫过自己的一对儿女。脑海中走马灯一般,闪过自己这些年的经历。他本是世袭的解渎亭侯,因窦太后摄政,立了他做皇帝。 “为父……本也不是皇帝的命……” “这大汉天下,真美啊……”刘宏看向外面的夜空,身躯倒在何后的怀里,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陛下!!” “父皇!!” 刚刚走到门口的张让,听到里面何后刘辩以及公主的哭声,脚下一软,顿时摔倒在地。 何后听见动静,将刘宏的遗体缓缓放平,抹去自己眼上的泪水,将遗诏紧紧地藏在内衬之中,领着自己的一对儿女,大步走出屋外。 “张常侍!”何后怒喝一声,此刻的何后,才显露出母仪天下的气度,“陛下驾崩!速召百官觐见灵前!!” “奴婢敢问娘娘……”张让直起身子,“陛下可有遗命!立哪位皇子为帝!” “张让,汝如此无礼!汝不过一介阉宦,焉敢干预大事!陛下病重,亲口托付本宫,立我儿刘辩为帝!” 张让并不搭话,弯腰转身退下。但暗自之中,却封锁了刘宏驾崩的消息。按照张让的意思,刘宏素来偏爱刘协,张让等欲立刘协为帝,也好掌控在他们的手中。 何后领着刘辩、万年回到宫中,身子突然一软,俏脸上满是冷汗。 “翠儿……”何后呼喊着那个信得过的侍女,“你速去车骑将军府,告知程先生,言陛下已经驾崩,张让等欲封锁消息,私立刘协为帝,要赵云进宫勤王!” 交代完毕,何后又紧忙带着刘辩、万年,赶往刘宏的遗体处。 …… “子龙,你速速带二十亲兵进宫勤王,不要带多余人马,以防打草惊蛇,与皇后会合。倘若张让等拦汝不进,汝便直接杀进去,只要与皇后会合,自有她为汝担保!!” “另外……”程昱对赵云附耳说道。 大将军府。 只见中门大开,何进坐在主位,袁绍曹操坐在其下。 “大将军,宫中久无消息,恐宫中已经生变,还望大将军速速进宫啊!!”曹操奋然起身,苦心劝告。 “宫中无有消息,若陛下还未驾崩,我等便擅自入宫,如何是好?” “唉!”曹操气愤地一甩袍袖,心里也不知骂了何进多少次。 正在此时,府门之外,一支利箭划破长夜,径直飞来,正中前堂梁柱。袁绍瞬间起身,拔下那支箭。只见那箭上,挂着一张绢帛。 “宫中消息,陛下已经驾崩,张让封锁消息,欲立皇子协为帝,望大将军速速进宫!” “大将军!”袁绍将绢帛递给何进,“宫中生变,陛下驾崩,大将军应速速带兵进宫!!” “点兵!进宫!” 与此同时,赵云以及身后的二十骑兵,已经到达宫门之前。 “臣,虎威将军,常山赵云,求见陛下!”赵云横枪立马在前,高声大喝。 宫门大开,张让领着数百虎贲,堵住宫门。 “赵将军,如今深夜,陛下已经歇息。将军此时进宫,是大不敬。将军还是请回吧!” “张让!”赵云提枪,厉声大喝,“陛下分明已经驾崩,汝区区阉宦,封锁消息,分明是要行谋反之事!” 张让心中一惊。 “赵云!”张让面色阴冷,“无论如何,汝要进宫,先问过咱家身后这些士卒再说!” 赵云大怒,驾马冲上,手中银枪直指张让。只见赵云枪尖过处,血液飞溅,可谓人枪一体,浑身上下,若舞梨花,遍体纷纷,如飘瑞雪。 赵云胯下,那匹照夜玉狮子马奋然抬起马蹄,一脚蹬在张让的心口上,将他踹飞七八米远,昏倒在地,生死不知。 虎贲见状,纷纷避让。赵云等二十余骑,驾马直入皇宫。 “臣虎威将军赵云,见过皇后!” 何后如释重负般深呼一口气,身体顿时瘫软在地,刘辩和万年公主,紧忙扶住何后。 当大将军何进来到皇宫,只见赵云持枪守着寝宫之外,浑身鲜血,连何进身后跟着的袁绍和曹操都吓了一跳,哪里敢招惹这尊杀神。 何进之后,以袁隗杨彪为首的百官纷纷来到。 公元189年,中平六年,四月十一日夜。皇帝刘宏驾崩,谥号曰灵,史称汉灵帝。 外戚大将军何进领兵,进宫勤王。与先帝灵前,立先帝长子,何后亲子刘辩为帝,承继大统。 皇后何氏尊为皇太后,垂帘听政。 第83章 大将军命丧深宫,董仲颖进京勤王 当程昱从何后处拿到那份先帝的遗诏时,哪怕稳重如程昱,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儿。”程昱语重心长地对自己的长子程武说道,“子龙需在京坐镇,此事无有他人可办,需汝亲自前往。这个东西,汝务必亲手送到青州主公处。” 趁着刘宏驾崩不久,何进还没来得及封锁洛阳,程武带着区区几十人,奔上了前往青州的路程。 自汉灵帝刘宏驾崩之后,年幼的刘辩承继大统,其母何氏尊为皇太后,垂帘听政。然而何后虽然聪慧,但毕竟是个深宫女子,并不完全晓得外廷的险恶。所以如今的汉室,基本上是由皇太后何氏的亲胞兄,当今皇帝的亲舅舅,外戚大将军何进,掌握大权。但汉灵帝刘宏的生母董太后,同样是内宫之中,一股颇大的势力。 何后出于先帝临终时的遗言,以及远在青州的刘彦的交代,并不完全信任这个胞兄。兄妹之间,俨然已经出现裂隙。 宦官集团由于对刘协的私心,已经被何氏一派排除在外,其实际上的首脑张让,也被虎威将军赵云的照夜玉狮子马一蹄子踹了一个半残。 至于在宫外的程昱、赵云,何后倒是时常派人去传送消息。但这条密道,除了何后以及亲近人之外,还有她的好哥哥何进。虽然何进那个脑子,现在还没察觉何后私下与程昱、赵云有联系的事,但这始终是挂在何后心头的一块大石。 外廷之中,满朝诸公自先帝驾崩之后,瞬间就站在了统一战线,势必要先铲除内宫的张让、赵忠等阉宦。 就在何进立刘辩为帝不久,太皇太后董氏以先帝生母的身份,代何后垂帘听政,封刘协为陈留王,兄弟董重为骠骑将军。同时任用张让等人,一同干预朝政。 四月,刘宏驾崩不久,何进暗自毒杀董太后,董重自刎家中。张让等见风使舵,使人以各种奇珍异宝结交何进的弟弟,何后的兄长,身为车骑将军的何苗。 出于娘家人日夜早晚的劝说,又苦于宫中无人可用,何后又引张让等为亲信。 “诸公,内宫阉宦,依附太后,权势日大,该当如何处置?”何进一拍桌案。 “大将军麾下精锐众多,不如直接带兵入宫,剿除阉宦。”坐在一旁的袁绍开口。 “非吾不愿,太后多护张让众人。太后不许,如之奈何?” “倒不如召集四方精锐之师,带兵勤王,届时情势紧迫,便不容太后不从!” “非也!!”曹操径直起身,“要诛灭阉宦,只需一狱吏足矣!只需将十常侍召出宫来,然后杀之!倘若不从,就带兵进宫扫除阉宦。” “若召外兵进京,各怀异心,反而坏事!” “哼!”何进冷笑一声,“此小儿愚见也!” 曹操扫视四周,发现诸公皆用一种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只有远处的一个青年文士,点了点头。 曹操愤然甩袖离去。 “乱天下者,必何进也!” 同年五月,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领命进京,驻扎于洛阳西部的渑池。 与此同时,何进被十常侍所诓骗,独自进宫,被十常埋伏下的甲士砍死。袁绍、曹操带兵冲入宫中。 曹操带剑,直入太后宫中,只见何后受惊晕倒在地。看着何后瘫在地上妩媚的娇躯,自然散发出一股妇人风韵,曹操的心中仿佛有命中注定的一根弦,被一只大手轻轻拨动。 然而她毕竟是太后,曹操并不敢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正要离去时,隐隐约约看到何后枕头下,闪出一缕金光。 曹操瞬间拔剑,挑翻枕头。只见那下面,分明是一块金令,印着车骑将军令几个大字。曹操本以为是何后兄长何苗的令牌,他同样是车骑将军。但曹操仔细看去,却发现金令侧边,刻着一列小字。 “刘彦,刘德然。”曹操喃喃念道。 “德然兄果然好手段,连太后也……”他的眼神看向地上的何后,心中升起一股由衷佩服的敬意。 曹操的动作忽然僵住。 刘备、刘彦一行,分明是五年前与自己同往青州为官,但这块金令出现在这里……曹操的脑门上逐渐浮现出一层冷汗。 “刘德然…果真多智近妖。”曹操的脑海之中,闪过赵云守在刘宏遗体前的身影。还有车骑将军府的华佗、程昱。 曹操自回到京中,还多次去拜访过。 “竟能深谋远虑如此……”曹操将金令放回原处,缓慢地离开太后寝宫,“果非常人呐……” 以张让为首的十常侍,均在乱军之中丧命。少帝刘辩与陈留王刘协兄弟二人,逃出洛阳,后被司徒王允、太尉杨彪、中军校尉袁绍等人护送。 “前方,可是天子?!”董卓截住大路,看着眼前的一行人马,厉声大喝。刘辩为人怯懦,不敢出言搭话。 陈留王刘协勒马向前,虽然年幼,但也厉声呵斥道:“来者何人!?” “臣前将军、鳌乡侯、西凉刺史董卓!” “汝陈列大军于此,是来保驾?还是劫驾!!” “臣特来保驾!” “既来保驾,天子在此,为何不拜!” 董卓大惊,于是慌忙下马,心中已然生出废少帝刘辩立陈留王刘协之意。 …… 董卓驾马在前,身后是从西凉跟随他的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再往后,被自己的军队围在中间的,是护送皇帝的百官。 他强壮的身体骑在马上,望向不远处的洛阳城。巍峨的城墙让他颇感怀念,但他的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想起来,上次离开这里,已经是五年之前,自己和扫灭黄巾的功臣,刘玄德、刘德然二人,一同出狱。自己还占了刘德然的便宜,欠了他一份人情。 他脑海中,突然响起刘德然与他分别时的言语。 “倘若董公一朝得势,还请别忘了你我的交情。” 董卓喃喃自语。 “难道,你真有这样的本事,能预料到如今的局面?” 第84章 刘玄德接先帝遗旨,董仲颖行废立之事 公元189年,五月。 自程昱派遣长子程武出京开始,一行人等星夜兼程,出于这一行的特殊性和隐秘性,程武并没借用汉朝建立的官用驿站,用于更换马匹一类的事务。 终于在这一年的五月,一路奔波的程武到达了青州。 “报!” “府衙之外,有一人自称洛阳程仲德长子程武,求见诸公。” 刘备刷的一声站起,刘彦众人则紧随其后。 “洛阳出事了。”这是刘彦乃至整个刘备集团所有人下意识的共识。 “主公!” 眼前这人,分明十分憔悴狼狈,脸色昏黄,远没有先前翩翩公子的模样。刘备将程武扶起,十分心疼。 众人将程武带到后堂,程武警惕地四周扫视,见无有外人,如释重负般瘫倒在刘备怀里。 程武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那份遗旨,交在刘备之手。 “主公……”程武有气无力地说道,“武来时,陛下已经驾崩……” 刘备眼睛顿时睁大,脸色十分严肃。身后的众人也面色各异。刘彦口中念叨着,似乎汉灵帝驾崩的时间,并没有多大变化。哪怕华佗在,也没能给刘宏多续几年命。 “父亲要子龙将军坐镇洛阳,以防不测。命武亲手将它交给主公,要主公亲自决断。” “可知这是什么东西?”刘备十分焦急地问道。 “是……先帝的遗诏!”程武说完,接着昏倒在地。 后堂之内,一时间寂静无声。 刘备遣人接程武下去休养。然后坐在主位之上,很长时间,都没有发声。 “把遗诏拿出来看看吧,大哥。”刘彦在长久的沉寂之中,终于开口。 刘备扫视了一圈众人,把遗诏在桌案上展开。当刘备看到这遗诏上,满是歪歪扭扭的血字,这个一向坚韧的硬汉子,也不禁掉下泪来。 “玄德、德然朕弟。” “朕为君不德,幸赖祖宗之灵,得保汉室。然天不假年,朕躬有疾,恐不日崩殂,念及社稷安危,心实难安。” \"奈何天命不佑。朕恐事泄,故密召朕弟玄德、德然,以托孤重事。” “朕观群臣,多不可信,各有异心。唯玄德、德然二弟,汉室宗亲,忠良纯淑,屡建奇功,于国于家,皆有殊勋,威望素着,实乃朕之股肱,国之良辅,社稷重臣。” “朕崩之后,天下纷乱。愿玄德率大兵进京勤王,朕之妻子,皆托于卿。望吾弟念手足之情,护之周全。朕之亲女,公主万年,许为卿妻。如卿不愿,亦可许配他人,勿使丧命。” “朕嗣尚幼,身无异才,不足以承继大统。然玄德、德然二弟,务必辅之,敬奉天子,以讨不臣,勿使神器更易,汉室倾颓。” “朕今擢玄德吾弟,为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赐爵安汉侯。朕之心意,望弟知之。吾弟自决,公之天下。” “朕今将去,言犹在耳,吾弟勉之!汉室兴衰,国家大权,系于吾弟一身。朕于九泉之下,亦当含笑。” “勿负朕意!勿负朕意!” 刘备览毕,涕泗横流,哽咽不能言语。如关、张、刘彦众人,皆跪拜于地,泣不成声。 刘备将遗诏贴身收藏,愤然拍案而起。 “高帝建汉,光武中兴,大汉国祚至今,四百年矣!”刘备涕泪满面,握住双股剑的手不断颤抖,“天子示诏臣下,唯恐事泄,竟不能公之天下,以血书托之,何等耻辱!!” “众将听令!” “州郡大事,全权托于奉孝,子义辅之。速速点兵五万,兵发洛阳!!” 与此同时,洛阳皇宫,温明园中。 “卓有一言,望诸公静听。” “天子为天下万民之主,无威仪不可以奉宗庙社稷。如今天子生性懦弱,不若陈留王聪明好学,可以承继大位。以卓之意,欲废天子而立陈留王,诸公以为何如?” 百官之中,一人拔剑直出。 “汝是何等人!竟敢妄议废立!”众人看去,乃是并州刺史丁原。他身后一人,生得器宇轩昂,威风凛凛,正是并州九原人,吕布。 一时间,剑拔弩张。 待丁原忿忿离去之后,董卓再问。 “董卓所言,合乎公道否?” “董公差矣。”又是一人站起身来,乃是卢植。 “昔太甲为君不明,伊尹放之于桐宫;昌邑王登位只不过二十七天,造下罪行三千余条,故霍光告太庙而废之。如今天子虽幼,然而聪明仁智,并无分毫过失。董公乃外郡刺史,素未参与国政,又无伊、霍之大才,何可强主废立之事?圣人云:‘有伊尹之志则可,无伊尹之志则篡也。’” 董卓大怒,拔剑欲杀卢植,被蔡邕以及百官劝阻。 卢植愤然离席,回到府中,心中愤愤不平。 “大人,府外有一人,自称大人故友,求见大人。”下人此刻来报,卢植一脸疑惑。 “请来见我。” 待那人走近,卢植定睛一看,正是刘备麾下,虎威将军赵云。 “赵将军。”卢植起身一礼,“不知将军,此为何来?” “云此来,是奉军师将令。”赵云回礼,“军师早有吩咐,言道卢公性情刚直,恐为人害。叫赵云接卢公至车骑将军府居住。” “哦?!”卢植捋着胡须,“德然果真聪慧,竟能预料今日之事。” 当赵云带着卢植回到车骑将军府,与程昱见过之后,却有一人披麻戴孝求见。 “来者何人?” “来者自称主公旧友,牵招,牵子经。” 次日,丁原与董卓火拼,董卓派李肃说服吕布投降,收吕布为义子,借此铲除了丁原。 “如今天子暗弱,不足以奉宗庙。某家将效法伊尹霍光故事,废天子而立陈留王。有不从者,皆斩!” “当今朝廷初定,召尔等入京,以为辅佐天子,安定庶民。而董公,却屡次三番,妄议废嫡长而立庶,岂非谋反!”众人看去,乃是中军校尉袁绍。 “天下事在我!我今为之,谁敢不从!”董卓大怒,“汝,以为董卓宝剑不利乎?” “天下健者,岂唯董公?!”袁绍拔剑径起,“我剑也未尝不利!” 五月,董卓废少帝刘辩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刘协为帝。 太后宫中。 董卓庞大的身躯,一脚踹开了何后寝宫的大门。年幼的刘辩和万年公主,被何后护在身后。 “董卓!”何后娇声怒斥,“你已行废立之事,今日至此,是要谋反吗?!” 董卓色眯眯的眼神,扫过何后前凸后翘、婀娜起伏的身段。他承认,自己面对这个母仪天下的太后,是有那么亿点点想法。 他的脑海中,已经幻想着这个国母,在自己的身下承欢。 董卓缓慢逼近,几乎把母女三人逼到了床榻之上,他一手一个,将刘辩和万年公主扔到一旁。宽阔的身体,逐渐压上何后的娇躯。 何后慌乱之中,摸到了藏在枕头底下的金令。她握住金令,害怕地闭上眼睛,将那块金令往董卓面前一推。 “车骑将军令?哼!”董卓大笑一声,一手搂住何后的细腰,“你那个好哥哥何苗已经被某家所杀,某有何惧?!” 说着,董卓仔细看去,脸上逐渐流下几滴冷汗。 “刘彦,刘德然。” 董卓此刻终于反应过来,五年之前,自己与刘德然等人一同出狱之后,刘彦就被先帝封为了位比三公的车骑将军。这个大汉的车骑将军,确实不止何苗一个。 三公之位,金印紫绶。 刘德然等人进驻青州五年。这块令牌,绝不是最近才出现在何后手里。难道那个时候,何后就已经是刘德然的人了? “倘若董公一朝得势,还请别忘了你我的交情。” 董卓冷汗直下。 刘玄德治理青州多年,麾下势力必然不小。而刘德然又是刘备集团的二号人物,倘若动了刘彦的人…… “这世间真有如此奇才?能预料到多年之后的事?”董卓喃喃自语,随后向何后施了一礼,“董卓得罪,就此告退。” 董卓走到门口时,回头又不舍地打量何后的娇躯,愤愤不平地说了一句。 “如果不是刘德然在,你已经是某家的人了。” 第85章 曹孟德献刀谋贼,十九路诸侯齐聚 何后逼退董卓,自此宫中生活还算安闲,母子三人,只在太后宫中,并不出门。或许是出于对刘彦的惧怕,亦或是心中有愧,董卓对何后的诸般待遇,并不丝毫缺少。 董卓虽不冒犯太后,但仍旧每夜入宫,夜宿龙床,奸淫宫女以及先帝刘宏的嫔妃。其麾下近二十万西凉军马,也日日夜夜掳掠城中财物妇女。 一时间民怨沸腾,朝中百官也多有怨言,但慑于董卓兵锋正盛,又有丁原以及刺杀董卓而惨死的越骑校尉伍孚等先例在前,不敢显露出来。 朝中百官,多有弃官而去,亦或是出逃者,如居住在车骑将军府的卢植、此刻已经外逃到冀州的袁绍、南阳的袁术等人。 这一日,司徒王允以过寿的名义宴请百官。王允府邸后堂之中,酒过三巡,王允忽然掩面痛哭。 “司徒今日寿诞,何故如此伤悲?” “今日并非王允寿诞,只为欲与众位一叙,恐董卓见疑,故而托言寿诞。董卓欺主弄权,社稷安危恐怕就在旦夕之间。允想起高帝诛秦灭楚,平定天下,谁想大汉国祚传至今日,竟要丧于董卓之手。允不为其他,正是为此而哭啊!” 于是后堂就座的百官,都掩面痛哭起来。只有其中一人,起身抚掌大笑。 “满朝公卿,夜哭到明,明哭到夜,岂能哭死董贼?!”王允抬头看去,正是曹操,曹孟德。 王允抬手直指曹操,正要发作。忽然想起五年之前,曹操也曾与自己的女婿刘彦等人,共同抵抗黄巾。西凉叛乱时,曹操也曾为官出力。 “曹孟德并非奸邪之人,如此做派,必有缘故。”王允心想,但口中仍然大骂,“曹孟德!!汝祖宗也食汉禄,如今不思报国,反而耻笑我等?!” “满朝文武,只知在此掩面痛哭,却无一计诛杀董卓!操不笑其他,只笑此事而已。”只见曹操须发皆张,指天怒喝,“操虽不才,愿即断董卓之头,悬之都门,以谢天下!!” 宴席之后,王允请曹操到内屋,言及杀董卓之事。曹操于是向王允求来了那把削铁如泥、吹毛断发的七星宝刀。 次日,曹操由于得到了董卓信任,藏刀于身,直入相府。但途中被董卓察觉,借口献刀,然后独自骑着董卓所赐的好马,逃出洛阳。 在中牟县与县令陈宫一见如故,同谋大事。后在曹嵩故友吕伯奢家,误杀了其全家,后又杀死吕伯奢,导致陈宫与其决裂。 曹操回到老家,散尽家财,又得乡绅卫弘相助,得以招兵买马,同时发矫诏于天下诸侯,相约会盟,共讨董卓。 曹操的势力,由此逐渐壮大。 血缘兄弟夏侯惇夏侯渊二人、曹氏兄弟曹仁曹洪二人、阳平卫国人乐进、山阳巨野人李典,都来投靠曹操。 身为渤海太守的袁绍,接到曹操的矫诏之后,领兵来与曹操会盟。 曹操广发檄文,各路诸侯皆起兵响应。 南阳太守袁术、渤海太守袁绍、徐州的陶谦、北海的孔融、以及西凉马腾、长沙孙坚等辈,连曹操在内,共十八路诸侯。 北平太守公孙瓒,本是刘备、刘彦二人同门师兄,带兵路过青州之时,还曾往临淄拜望。只是刘备出兵颇早,未曾得见。 而早早出兵的刘备,此刻正驻扎在兖州的东阿,也就是程昱的故乡。 刘备站在营帐之外,目光投向远方的东阿城墙,心中颇多感慨。当年刘备在此招揽程昱时,对程昱所说那番慷慨激昂的话,正回荡在刘备耳边。 “大哥。”刘彦看着面前刘备的背影,“依小弟之意,不如先驻扎在此。单凭我军军力,不足与董卓相抗。近闻曹孟德广发檄文,召集各路诸侯,共讨董卓。” “我等不如同往会盟,群策群力,不失为一桩好事。” 刘彦相当清楚,各路诸侯面和心不和,会盟也并非长远之计。他其实有些私心,还是想见到温酒斩华雄、三英战吕布这样的场面的。 之所以不提前向刘备提出,是因为刘备接到遗诏之后,血气上涌,正在气头上。哪怕刘彦这种亲近之人,也并不敢触他的霉头。 “德然所言有理。”刘备点点头,“董卓身在洛阳,必然占据汜水、虎牢两道关卡。董卓麾下,有西凉兵十余万。若众诸侯同心协力,破董卓则不在话下。” “只是洛阳的仲德、子龙,处境危险呐。” 公元189年,六月,青州牧刘备五万大军屯驻东阿。 同年七月,曹操等十八路诸侯,于酸枣驻扎,准备会盟。刘备众人得知消息,拔营开赴酸枣。 酸枣,诸侯大营。 曹操坐在营帐之中,两手焦躁地抓着头发。身后的荀彧见状,上前相问。 “主公,为何如此焦躁?” “我在等一个人。” “何人?” 曹操回头,目光投向荀彧。 “青州牧,刘备。”曹操眼神望向远处,“刘德然在京中早有预备,洛阳的消息他必然知晓,或许先帝有什么交代给他,也说不定。我发檄文时,曾往青州临淄城寄过一份。如今连孔北海、以及刘玄德、刘德然的好友公孙伯圭二人都率兵来到,刘玄德却迟迟没有消息。” “嗯……”荀彧沉思片刻,“刘玄德经营青州多年,其麾下势力必然强大。但要独自对抗董卓,也绝非易事。” “彧以为,刘玄德也在等。” “哦?”曹操感到有些疑惑,“等什么?” “等我十八路诸侯会盟。”荀彧斩钉截铁地开口。 “文若所说有理。” “刘玄德若来,其兵锋最盛。这会盟的盟主……” “呵。”荀彧笑笑,“主公心知肚明。刘玄德绝不会做这个盟主,就算我等不说,他麾下刘德然,也不会主张让刘玄德做这个盟主。” “各路诸侯,虽然势大,但是面和心不和。看似一团和气,实则内有纠纷。刘玄德若做盟主,将袁本初置于何地?” “刘德然是聪明人,绝不会做这种平白得罪人的事情。” …… 十八路诸侯,齐坐于中军大帐之内。 公孙瓒捋着胡须,心中疑惑。刘玄德出兵早于他自己,但公孙瓒早已经与众诸侯合军,刘玄德却还无消息。身为北海相的孔融,此刻与公孙瓒的想法几乎一般无二。 孔融身为北海相,是刘备这个青州牧的属官。刘备在青州素有贤名,孔融也相当敬重。但刘玄德身为汉室宗亲,此刻却迟迟不到…… “报!” 众诸侯同时抬起头来,目光注视着通报士卒。下一秒,各诸侯便惊得纷纷起身,神色各异。 “汉上柱国、骠骑将军、领青州牧刘玄德,率军五万,前来会盟!” 第86章 刘玄德酸枣会盟,袁本初担任盟主 “汉上柱国、骠骑将军、领青州牧刘玄德,率军五万,前来会盟!” 在座的众诸侯均即刻起身,但是面色各异。其中最兴奋的无疑是北平太守公孙瓒,其次是北海相孔融,以及与刘备交情颇深的曹操。 无论是曾见过,或者是没见过刘备的诸侯,都难免被刘备的气概所折服。 刘备腰佩雌雄双股剑,内着锦衣,外穿铁铠,龙行虎步,大步向前。刘备担任青州牧多年,身上自有一种上位者的气魄,然而又不失早年间做游侠的豪气。与几年前初出涿郡时,气质已然大不相同。如今的刘备,才真称得上,龙凤之姿,天日之表。 刘彦身披鹤氅,羽扇纶巾,腰佩长剑,内穿细甲,手中羽扇轻轻摇动,颇有些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的气概。但是他眼神中的凌厉,以及身上散发出的战场血气。便清楚地让人知晓,刘彦并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白面书生。 戏志才为人正气,虽然还是有些瘦弱,但比当年在颍川时,已经好了许多。 关羽、张飞、黄忠、典韦四人,分列两排。关羽持青龙刀,绿袍红脸,长髯随风飘动;张飞倚丈八蛇矛,燕颔虎须,豹头环眼,十分凶狠;黄忠手持大刀,背着强弓箭袋,看起来平平无奇,略显灰白的须发已经显出他颇大的年纪,但当年洛阳南门时的神箭,还令曹操袁绍印象深刻;典韦背着一双铁戟,看上去十分憨厚,但强壮得几乎要撑破衣裳的肌肉,就告诉在场的诸侯,他并非常人。 这一行人,气势凛然,隐隐压住了在场众诸侯的气场。以至于刘备拱手行礼,众诸侯竟一时间无人动作。 “刘备,刘玄德,见过诸公。” “玄德兄,德然兄!”公孙瓒率先反应过来,上前一个熊抱搂住了两人,“当年一别,已有十数年未见啦!” “今日瓒得见二位,可是远超当年呐!”公孙瓒哈哈大笑。 “伯圭兄如今也是意气风发啊!”刘彦像当年一般,握拳顶了顶公孙瓒的肩膀。 “玄德兄、德然兄。”曹操上前,拱手一礼。 只见曹操身后,一个身材强壮威猛的大汉,十分显眼。刘彦看去,那大汉看起来和典韦有的一拼。 “想必,这就是许褚了。”刘彦暗想。 许褚按说在196年,才率宗族部众投靠曹操,看来如今也提前六七年投靠了曹操。 曹操身边,一个腰佩长刀,气宇不凡,相貌非常的男子,也上前豪爽地行了一礼。 “在下长沙太守孙坚,见过玄德公。” 刘备身后的刘彦,仔细打量着面前三十四岁的孙坚。不出意外,这应该是三巨头第一次正式见面了。 刘彦抬起头,感觉到一道凌厉的目光看向自己。只见那人位于孙坚坐席之后,十分年轻,相貌英俊。刘彦看去,竟感觉那人隐约间与赵云颇为相像。 不出意外,这就是人称江东小霸王的孙策,孙伯符了。也是被陈寿称为“美姿颜,好笑语”的那个孙伯符。 “见过刘青州。” “见过刘骠骑。” “……” 曹操对座,是南阳太守袁术。他当年派死士刺杀刘备众人未成,如今看刘备一众人马如此气派,眼神之中,俨然有一抹嫉恨。 袁绍神色微妙。刘备一来,便强势压住令袁绍这个四世三公的气势。刘备的五万青州兵,更是如今十九路诸侯中,最大的一股军事势力。 再看刘备身后这些谋臣武将,戏志才未有功勋,但刘德然可是出了名的心思缜密,善于掌控大局,是刘备的头号智囊。当年在洛阳,袁绍也曾领教。曹操更是常把刘彦挂在嘴边,甚至有些视为自己榜样的感觉。 关羽、张飞、黄忠、典韦四人,当年在洛阳南门,袁绍也曾亲见。自己的爱将颜良、文丑,在这四人面前,真可谓黯然失色。 刘备甫一入座,便置坐席于曹操和公孙瓒中间,一下子越过了大部分诸侯。 曹操广发檄文,作为会盟的发起者。见众人均已入座,自己久久等候的刘玄德一行,也已来到。 于是他站在大帐中央,缓缓开口。 “我等众诸侯会聚在此,尊奉大义,必然先立盟主,全军上下,悉听盟主号令,然后可以谋图进兵。” 公孙瓒率先开口。 “刘玄德位列三公,仁德之名着于四海,又是汉室宗亲,先帝颇为信重,瓒以为可为盟主。” “融也赞同玄德公做盟主。”孔融也突然开口。 刘备、刘彦二人惊诧的目光投向公孙瓒、孔融二人,看得公孙瓒二人一脸迷茫。 且不说刘备本身没有这个想法,就算他有,刘彦也绝不能让他当这个盟主。各诸侯人心不齐,当了这个盟主便要统管大局,颇费心力。更兼袁本初这个四世三公在此,若让刘备当这个盟主,便必然被袁本初以及袁公路所忌恨。 虽然现在以刘备的势力,并不怕他。但是没这两位在,这个会盟恐怕以后还不能顺利解体。 “伯圭兄、孔北海过于抬举刘备。”刘备拱手,开口相让,“备并无才德,不足以作为盟主。袁本初声闻四海,备以为可为盟主。” 曹操看看刘备,又和他身后站立的刘彦对视一眼,想起先前荀彧对他所说的话,便知道刘备并无此心。 而在座的其他诸侯,虽然曾听闻刘备贤名,但还是偏向袁绍。 “袁本初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又是汉朝名相后裔,可为盟主。” 曹操此话一出,众诸侯纷纷应和,袁绍则再三推辞。 “非袁本初,不能当此盟主。” “是啊!曹公说得对啊!” 于是袁绍便应允了此事,担任十九路诸侯的盟主。 次日,袁绍使人筑土台三层,遍列五方旗帜,上建白旄黄钺,兵符将印。袁绍拜祭天地,整衣佩剑,上台盟誓。 “汉室不幸,皇纲失统。贼臣董卓,乘衅纵害,祸加至尊,虐流百姓。绍等惧社稷沦丧,纠合义兵,并赴国难。凡我同盟,齐心戮力,以致臣节,必无二志。有渝此盟,天诛地灭!皇天后土,祖宗明灵,实皆鉴之!” 众诸侯盟誓已毕。 袁绍即命其弟,南阳太守袁术总督粮草。长沙太守孙坚,请命为先锋,率本部军马,直至汜水关前挑战。 第87章 刘德然大论联盟军,楼乡侯赠粮孙文台 “文台勇烈,可当此任。”袁绍沉思片刻,“既然如此,就令孙文台将军,率本部兵马开赴汜水关。” 盟主袁绍发号施令完毕,各诸侯纷纷自回本帐。刘备、刘彦众人刚刚回帐落座,公孙瓒以及身后的孔融就先冲了进来。 “哈哈哈!”公孙瓒毫不避讳,豪爽的笑声顿时响起。 刘备、刘彦二人紧接着起身迎接。 “当年在卢公门下,瓒便知二兄非寻常之人。”公孙瓒脸上笑容洋溢,不似作伪,“如今众诸侯中,可就属玄德兄的势力最大啊!” “伯圭兄谬赞了。”刘备开口说道,“备与德然皆汉室宗亲,先帝在时,多凭先帝抬举,才有今日。如今董贼祸乱殿陛,我等焉有不出手之理啊?!” “玄德公说得好!”孔融也上前行礼,“融自上任北海,多曾听闻玄德公贤名,曾往临淄拜谒,未曾得见。” “孔北海素有声名,又是孔圣后裔,备十分敬重,今日得见,才知传言非虚啊。”刘备伸手,请二人入座。 “方才,瓒在大帐之中,与孔北海一同推举玄德为盟主,不知玄德为何推辞啊?” “公孙将军说的极是。”孔融捋着胡须,“融上任北海时,遍访百姓,无一人不言说玄德公贤名。如今玄德公以宗亲之身,官居三公之列,麾下精兵强将无数。依融看来,玄德公才是盟主人选呐。” 刘彦嘴角翘起,微微一笑。 “德然为何发笑啊?”公孙瓒十分疑惑,并不明白。 刘备、刘彦二人对视一眼,刘备则轻轻点头。 “兄长与孔北海,难道看不出来?”刘彦轻笑,“众诸侯虽然面和,然而私下各有争斗。” “不说他人,就说冀州牧韩文节。盟主袁本初,官居渤海太守,然而渤海郡归属冀州,袁本初乃是韩冀州的属官。” “敢问二兄,那袁本初,可有孔北海这样不拘小节、心胸宽广?”刘彦眼神望向孔融,“袁本初自恃四世三公,家世渊源,安能甘为人下?” “袁盟主如今使其弟袁公路总督粮草。然而袁公路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刘彦轻捋短须,手中羽扇摇动,仿佛万事尽在掌握,“孙文台素有威名,倘若任他破了汜水关,便是盟军头功。兄等以为,袁公路能坐视孙文台拿下此功吗?” 公孙瓒、孔融二人均低头沉思,然后颇为认同地点了点头。 “德然啊。”刘备突然开口,“如你所说,袁公路心胸狭窄,倘若不发粮草于孙文台部,盟军首战若败,于我盟军士气,甚为不美……” “弟早有应对之策。”刘彦在刘备耳边说道,“我军势大,袁公路必不敢轻易为难我等。还需大哥拨些我军本部粮草,赠予孙文台,小弟亲自前去便是。” 公孙瓒、孔融面面相觑,不知二人商讨何事。 “兄等静待几日,届时自然知晓。”刘彦大笑,出帐而去。 “嘿!”公孙瓒无奈一笑,“这个德然,多年不见,倒学会卖关子了!” 三人相视大笑。 孙坚帐中,包括孙策在内,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众将,均准备完毕,整装待发。 “报!” “营外一人,带许多车辆,皆以红布覆盖,不知何物,自称青州牧刘玄德麾下刘德然,求见将军!” “哦?!”孙坚众人互相对视,均不知刘彦此来为何。 “快请进来!” “哈哈哈!”刘彦大步进帐,爽快地向众人行礼,“在下见过诸位将军!” 孙坚伸手,邀刘彦入座。 “不知刘将军此来为何?” “彦此来,是救孙将军于危难之中。”刘彦面上含笑,捋着短须,很有些谜语人的感觉。在孙策看来,甚至有那么亿点点欠揍。 “危言耸听!”孙策年轻气盛,腰间长剑瞬间出鞘,“我军尚未开拔,汝就出此不利之言!是何居心!?” 席下程普、黄盖众将也纷纷拔剑。孙坚帐中,一时间剑拔弩张。 “众将不可无礼!”孙坚听了这话,心中也略有不快,但面色依然平静,“刘将军此话,从何而来啊?” 刘彦的眼神扫向孙策、黄盖众人,随即又看向孙坚。孙坚心中了然,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出帐。孙策愤愤不平,但也只好出帐而去。 帐中只剩下刘彦、孙坚二人。 “孙将军是实诚人,彦愿实话相告。” “我料袁盟主之弟袁公路,虽然总督粮草,但其心胸狭窄,必然不愿孙将军拿下首功。待将军对峙汜水关前,营中粮草耗尽,袁术必不发粮。” “刘将军所言,坚以为颇有道理。”孙坚沉思片刻,“然而我等会盟在此,皆为国家出力。坚为先锋,又是盟军首战。袁公路四世三公,焉能如此下作行径?” “在下带来许多车辆,皆以红布覆盖,乃是我军粮草,哪怕袁公路察觉,也不知何物。今日赠予孙将军,以防不测。” 刘彦一伸手,打断孙坚将要开口的话。 “将军尽管收下。但万万不可提前使用,待将军本部粮草耗尽之后,便向袁公路求粮便是,倘若袁公路不予粮草,则可尽管取用。将军不必心疑,到时候在下言语对错如何,将军自然知晓。” 不等孙坚搭话,刘彦起身行礼告辞。大帐之外,孙策、黄盖众将,均在等待,见刘彦走出,皆怒目而视。 刘彦面色平静,向众人行礼之后,告辞大步而去。待刘彦离开之后,以孙策为首的众将纷纷冲了进来。 “父亲!外面那些车辆……” 孙坚伸手,打断了孙策。 “那些车辆,乃是刘玄德的好意。尽管收下便是。” “那刘德然危言耸听……” “刘德然随刘玄德黄巾起兵,素为先帝看重,名声在外,曹孟德也常常夸赞此人,想必所言非虚。” 孙坚将刚才刘彦的一番话,尽数告知孙策众将,众将面面相觑。 “主公……这…” “刘德然此来,必有把握。倒不如依他的话行事,静观变化就是。” 第88章 简宪和酸枣投刘备,孙文台汜水拒华雄 刘彦坐在大帐之中,刚才在孙坚营中颇费口舌,大口大口地饮着水。刘备刚刚在里面的床榻上脱鞋躺下,外面就冲进来一个火急火燎的士卒。 “主公,外面有一位先生,自称主公旧友简雍,前来拜见。” 刘彦和里面的刘备同时愣住。刘备一个小跳,身手矫健地从床上翻起,连鞋子都没来得及穿。当刘彦放下茶盏起身时,刘备一下子蹿过自己,赤着脚大步赶了出去。 “宪和!宪和!”刘备面色惊喜,大踏步健步如飞,手臂不停地挥舞,丝毫不觉得地上的土石硌脚。 炎炎烈日之下,简雍正在营门口处,来回走动等待。他见到刘备赤脚飞来,先是吓了一大跳,然后紧忙上前扶住了刘备的身影。 “公如今位比三公,更是一方州牧,如此屈尊,赤脚来迎,岂不是自降身份?”简雍属实是被刘备吓了一大跳。 “宪和与我多年不见,怎么如此生分?”刘备略有不悦,随即拉着简雍的手,往大帐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吩咐士卒。 “去叫云长、翼德他们,都来见过宪和。” 待到刘备兴致高昂地拉着简雍进帐,刘彦已经准备好了茶水等待客的事宜。 “在下刘彦,刘德然,见过先生。” “哦!”简雍闻听刘彦自报家门,于是紧忙施了一礼,“久闻将军大名,雍见过将军。” 刘备紧忙穿上鞋子,然后请简雍入座。 “当初玄德兄在涿郡破黄巾时,雍便有意相投。然而寻兄至涿县,却听说兄长已投广宗。” “雍欲往广宗,家中亲友却又过世,因此未能与兄相见。待到兄长平定黄巾,进京受封,雍往洛阳,却得知兄长上任青州。” “唉。”简雍无奈一笑,“雍于是回乡收拾家产,欲投青州,无奈老父老母双双过世,雍只好守孝在家。” “待孝期一过,雍家中已无他人,于是动身往青州去。然而到了临淄,却听闻兄长带兵勤王,虽然与青州的奉孝先生、子义将军见过一面,又紧忙南下,星夜兼程,听闻众诸侯会聚于此,故来相投。”简雍自嘲一笑,站起身来,“兄长看雍身上这身行头,破破烂烂,皆拜兄长所赐啊!” 三人哈哈大笑。 “宪和这些年,可曾听闻牵招牵子经的消息吗?”刘备待简雍回座,开口相问。 “雍寻兄长至洛阳时,曾与子经见过一面。”简雍回忆着,“那时他拜乐隐为师,刚刚来到京城,兄长却已经上任,故而未曾相见。据说乐隐曾为车骑将军何苗手下长史,但如今十常侍与何进何苗兄弟都已被杀,不知子经安危如何。” “子经本领超群,想必无事。” 牵招、简雍均是刘备年少时做游侠游历四方所结交,三人关系还颇为要好。 …… 自刘彦告辞之后,孙坚所部近二万兵马,就此于酸枣盟军大营处,拔营开赴汜水关。 洛阳。 董卓自入京之后,日夜享乐。闻听李儒报来消息,关外十九路诸侯会军讨伐,派孙坚所部为先锋开拔汜水关,一时大惊。 “义父勿忧!”被董卓封为温侯的吕布挺身而出,“关外乌合之众,布视之如草芥之辈。布愿亲提一军,为义父分忧!” “我得奉先,真天赐英杰矣!” “杀鸡焉用牛刀!?”一个身材高大雄伟的将领站出,“华雄斩下众诸侯首级,如同探囊取物!” 董卓大喜,加华雄为骁骑校尉,拨给马步军五万,命华雄开赴汜水关。 济北相鲍信,生怕孙坚夺了头功,派遣其弟鲍忠率先到汜水关前挑战,结果被华雄斩首。 孙坚带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来到汜水关前挑战。未能破关,回军扎营,同时向袁术求取粮草。 “主公,孙坚素有江东猛虎之名,其人勇武,若让他破了汜水关,则立下头功。主公若不发粮草与他,则其军必乱。”袁术麾下,一个谋士出言说道。 “所言有理。”袁术暗暗赞同,因此不发粮草给孙坚所部。 “哼!袁公路心胸狭窄,果然不发粮草与我!”孙坚大怒,大手不停地拍着桌案,突然又想起前些日子刘德然有所交代,“伯符,速去仓中,将刘德然所赠那些车辆拉来。” “父亲!”不多时,孙策冲进帐中,“儿子掀开那第一辆车的红布,有这么个锦囊掉落出来,还请父亲过目!” “刘彦、刘德然,拜上孙将军。” “将军缺粮之时,务必将此消息散出,届时敌军细作必然通报关内,则敌将必以为将军军中已乱,夜晚必来袭营。傍晚时分,令军士皆饱食,将军则做好准备,以待敌军。西凉军虽然勇猛,有此准备,哪怕不胜,也挫得其锐气。” 孙坚读完,手指一僵,锦囊掉落在地。 “刘德然……果真好本事!”孙坚抬头望天,不禁感慨。随即将黄盖等亲近将领,将刘彦此计吩咐下去,众将皆依计行事。 汜水关内。 “将军,方才细作来报,孙坚营内缺粮,其军已经大乱。”华雄麾下,李肃说道,“今夜我引一军从小路下关,袭孙坚寨后,将军击其前部,则可生擒孙坚。” 是夜。 孙坚依刘彦锦囊计策行事。 李肃则率军走关旁小路,绕后袭击孙坚。华雄率军出汜水关,直冲孙坚大营。华雄命人打起战鼓,挥军大进。 华雄一路直冲,追赶着孙坚军中看起来十分慌乱的士卒,直入中军大帐,却发现帐中空空如也,根本没见孙坚身影。 直到后方的李肃与华雄合军,二人方知中计。 “起火了!起火了!” 华雄急忙冲出大帐,只见大营之内,四面火起。孙坚所部埋伏已久,自两侧包夹过来。 “将军!”李肃一推华雄,“我等已经中计,不可恋战,速速撤军回关!” 华雄刚刚上马,孙坚、孙策、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众将,就从四面八方围杀过来。然而华雄勇猛,且无意恋战,还是让他逃脱。 孙坚一面收拢战场,一面报捷于酸枣盟军。 “刘德然有未卜先知之能,神鬼莫测之计。”孙坚望着远去的华雄败军,对身旁的孙策这样说道,“伯符,不可小觑此人。” “儿子知道了。” 第89章 关云长温酒斩华雄,张翼德怒骂袁公路 孙坚埋伏华雄大胜之后,捷报传至酸枣的联军大营,众诸侯各有想法。 “哼!”袁术的眼神,看向先前献计不给孙坚粮草的那个谋士,“依你之计,不发孙坚粮草,他不仅未曾败于华雄,而且还埋伏华雄大胜,稳稳扎营在汜水关前。虽然未曾杀了华雄,但也挫败其军锐气,也算一份功劳。” “主公。”那人紧忙解释,“据消息传来,是孙坚军中藏有储备粮草,将缺粮的假消息放出,以迷惑华雄,因此得胜。” “呵。”袁术冷笑一声,“孙文台哪里来的多余粮草?” “据说孙文台开赴汜水关前,青州牧刘玄德麾下,刘德然曾到孙坚营中拜访。或许……” 袁术登时愣住。刘备所带五万大军,是联军中最强的一股势力。就算袁绍也不敢轻易招惹。 “刘玄德还真有魄力,拿自己本部的粮草支援孙文台。倘若孙文台大败,岂不是打了水漂?” 而此刻,刘备营中。 “德然。”在得知孙文台得胜的消息之后,公孙瓒第一时间冲到了刘备营中,“这可是你的手笔?” 刘彦面带笑容,看着满堂包括刘备、公孙瓒在内的众人,缓缓将自己交代孙坚的计策缓缓道来。 “德然果真好计!” 而袁绍得知捷报之后,心中也颇不是滋味,只好令驻扎在酸枣的联军开拔,奔赴汜水关前与孙坚部会合。 “德然兄!” “那袁术不能容人,果如德然兄所言,不发我粮草。”孙坚十分愤恨,身后是孙策黄盖诸将 “不是德然兄的计策,坚恐要败于华雄之手啊!” 刘彦笑笑,开口应和着,然而眼神却扫过孙坚身后的祖茂。按说祖茂为了迷惑华雄,假扮孙坚,死在与华雄的战斗之中。如今救了祖茂,未使孙坚大败,也算卖了孙坚一个人情。 “只是一会见到袁盟主,还请文台兄不可先发难袁术。”刘彦神秘地笑笑,“在下自有主张。” 汜水关内。 李肃站在华雄身边,见华雄来回走动,便知道他心中举棋不定。华雄在董卓面前夸口,然而夜袭败于孙坚。华雄自忖,如不出关挑战,立下功劳,恐为人所笑。 中军大帐。 盟主袁绍稳坐主位,众诸侯分席而坐。刘备稳坐席位,身后关羽、张飞、刘彦众人肃立。 “孙文台虽然得胜华雄,只是华雄先前斩了济北相鲍将军之弟,汜水关坚固无比,倘若华雄守关不出,为之奈何?”袁绍率先开口。 袁绍眼神扫过,众诸侯并不答话,他心中颇为烦躁。 此刻,探子来报。 “华雄引关中铁骑下关,挑着鲍忠将军头颅,来我营前大骂挑战。” 刘彦轻笑,名场面要来了。 “华雄来到,众将谁敢出营拒敌?!” 众诸侯面面相觑。刘备身后,关羽、张飞、黄忠、典韦四将,微微躁动,想要出战,却被刘彦伸手拦住。 曹操身后,荀彧看见刘彦的动作,面色平静,同样拦住了身后的许褚以及夏侯兄弟众将。 此时袁术身后,转出一员将领。 “末将俞涉,愿往一战华雄!” “好!”袁绍大喜,“拿酒来,为俞将军壮行!” 俞涉饮下酒水,驾马直出。 片刻之后,士卒报来。 “俞将军与华雄战斗不到三合,就被华雄一刀斩于马下!” 此话一出,众诸侯皆惊。 “华雄竟然如此勇猛?!”袁绍脸色阴沉,“还有哪位将军,敢于出战华雄?” 冀州牧韩馥身后,转出一员持大斧的将领。 “此是吾麾下猛将潘凤,能使数十斤重大斧,有万夫不当之勇,可称为无双上将!”韩馥抬头,十分骄傲,似乎潘凤斩华雄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 “哦!?”袁绍又举起酒杯,递给潘凤。潘凤豪爽地饮下酒水,驾马出战。 “报!” “潘将军也被华雄所斩!!” 众诸侯神色各异,帐中议论之声四起。韩馥的酒盏更是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潘凤有无双上将之名,没想到是个草包。在座众人看向韩馥的眼神,也带上了一抹不屑。 刘彦伸手,顶了顶一旁的关羽,关羽心中了然。曹操身后,荀彧戳了戳许褚,示意他出战华雄。 “末将愿斩华雄之首,献于帐下!”关羽率先一步站出,许褚也只好悻悻退回原处。 荀彧和刘彦暗中对视一眼。 袁术坐在袁绍不远处,面色一变。 他在洛阳时,派人刺杀刘备众人未遂,心中就暗暗嫉恨上了刘备。方才他麾下俞涉又被华雄所斩,丢了面子。见是刘备身后将领邀战,有意出言发难。 “汝是何等人?!是何官职?有何功劳?!”袁术冷笑一声,“盟军帐中两位大将已经死于华雄之手。汝有何本事?也敢出战华雄?” 刘备身后,张飞虎躯一震,心中火气上涌,却被刘彦拦住。 “三哥,你一会……” 关羽丹凤眼一眯,一手持青龙刀,一手捋二尺长髯,威风凛凛。 “某家青州牧刘玄德麾下,先帝亲封破虏将军关羽!”关羽厉声大喝,“自涿郡以来,平定黄巾,屡立战功!” 关羽声势冲天。 袁术身躯一抖,却被关羽吓住。 “呵。”曹操心中暗想,“刘玄德麾下众将,皆有功勋。不比你袁公路麾下,尽是草包。汝不占理,却要故意找茬。” 曹操自在颍川堵截潠水时,心中就十分喜爱关羽。只是关羽忠义无双,不能招揽至麾下。于是出面为关羽解围。 “公路息怒。”曹操面上带笑,“关云长乃刘玄德麾下猛将,当初破黄巾时,操曾共事,确有功勋。” 曹操端过酒樽,樽中酒水热气腾腾。 “云长将军,还请饮下这樽。” “酒且斟下,某去便来!”关羽提刀出帐,飞身上马。 张飞大步从刘备身后走出,直出帐外,抢过打鼓士卒的鼓槌,亲自为兄长关羽助威。 大帐之内,众诸侯只听得鼓声大振,喊声大举,如同天摧地塌,岳撼山崩。一时间惊得众人变色,唯有刘备众人面色如常。 “威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冬冬。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刘彦微微摇头,口中轻轻念道。 “没想到啊。”刘备突然回头,“德然竟然还有诗才?” 刘备话音刚落,关羽驾马回营,直入中军,将华雄的首级掷在地上,众诸侯无不大惊。 关羽接过酒樽,樽中酒水尚且温热。 “俺哥哥斩了华雄,不就此时杀入汜水关,更待何时!!”张飞丢了鼓槌,冲进帐来。 袁术闻言大怒。 “我等大臣尚且各自谦让,汝不过一个杂号将军,也敢在众诸侯面前大放厥词!” “来人,叉出去!” 张飞大怒,就刘彦身边抢过丈八蛇矛来,大步直冲上前,矛头直指袁术。众诸侯下意识后退,关羽、黄忠、典韦见状,急忙拉住张飞的虎躯。 “俺随哥哥自涿郡起兵,大小数战,身先士卒,未曾避让!先帝亲封俺们官爵,汝区区小儿,也敢妄言杂号!” “当年俺们在洛阳时,三十名刺客围杀俺们,不曾伤了俺一根毫毛!”袁术闻言,不免心虚,脸色通红。袁绍此刻,也看向袁术。 张飞怒气冲天,仍然大骂不止。 “汝倒是本事通天,却不敢出战华雄。汝帐下诸将,名号冲天,都是草包!俺哥哥斩了华雄,不曾论功行赏,倒被汝这种小儿侮辱!” “汝家四世三公,世食汉禄!黄巾叛乱时,倒不见汝这狗娘养的出力!只知道龟缩洛阳,摇尾乞怜!尔等大汉名相之后,蒙祖宗荫庇,才得来的官职。俺一刀一枪杀出来的将军,倒被尔等瞧不起。你他妈有什么本事,在俺们面前耀武扬威!无汝袁公路一人,这会盟也盟得,这仗也打得!” “不是俺哥哥拦着俺,俺今日就使这柄蛇矛,当着众诸侯的面,把你这祸国害民的贼大卸八块!” “扔出喂狗!” 第90章 孙文台问罪袁公路,董仲颖开赴虎牢关 张飞这一通大骂,骂的袁术浑身颤抖,嘴唇大张,却说不出一句话来。连一旁的袁绍,脸色也十分阴沉。 这一通骂,连带着袁氏四世三公的八辈老祖宗都骂了进去。偏偏刘玄德实力强横,最有底气。这事说到底,是袁公路故意找茬,本不占理,在座诸侯,哪个看不出来?莫说袁绍本就和袁术这个同父异母弟不和,哪怕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此刻也不好出面辩解。 一旁的孙坚,也被张飞这一折腾,激得火气上涌。想起袁术不发粮草的事,脑袋顿时被怒火灌满,唰地一声,古锭长刀出鞘。身后如孙策等诸将,更是血气男儿,本来就看袁术不顺眼,又蒙刘德然计策得以避免大败,欠了个大人情。 无论是谁在骂袁术,他孙文台都要帮帮场子! 怒火冲天的张飞刚被关羽、黄忠等人拉下。只见孙坚持刀接着顶上,锋利的长刀直指袁术。 “不是张将军仗义执言,在下还想不起这一通事来。” “董卓与坚,本无丝毫仇隙。如今孙坚奋不顾身,亲冒矢石,来决死战,上为国家讨贼,安定百姓。将军却听谗言,不发粮草,险些导致我军败绩!袁将军,心中可安吗?” “若不是刘德然将军,亲出计策与我,孙坚首级,此刻恐怕正在汜水关上悬挂!” 孙坚此话一出,众诸侯纷纷后退一步。袁术此刻,可谓是得罪了这一帮诸侯的近半。不说实力最强的刘备,还有刘备的铁杆兄弟公孙瓒;素来只讲公道不讲人情的孔融;这个此刻正满腔怒火、还欠了刘彦一个大人情的孙文台;以及一旁曾经做过袁绍小弟的曹操。 曹操本和刘玄德有交情,如今袁术又不占理。他要帮谁,显而易见。 “如今云长斩了华雄,得获大胜。是我盟军士气大盛之时,不可内讧啊。”曹操站在孙坚、袁术之中,眼神却望向袁绍。 “诸位先散去吧,如今华雄已死,攻下汜水关才是大事。众位先回营各自准备,速速发兵进攻汜水关才是啊。”袁绍看到曹操的眼神,顿时了然,借着曹操给的台阶说道。 刘备率先起身,刘彦、关羽、张飞众人跟上,公孙瓒以及孔融一众,也跟随刘备而去。 如韩馥、鲍信等,也纷纷离去,自然不愿多生事端。孙坚收起长刀,冷哼一声,带着孙策众将,也离开大帐。 曹操看看袁绍,又看看袁术,面色微妙,也带着荀彧、荀攸、许褚诸将离开了。 “张翼德……啊!”袁术咬牙切齿,突然捂住心口,随即一口鲜血喷出,昏倒在地。 “张翼德是个粗人,那番话必然是刘德然教他说的。”曹操这样对身边的荀彧说道。 “主公何以如此肯定?” “当年在洛阳,刘玄德一众遭人刺杀一事,文若可还记得?” “彧自然记得……”荀彧是聪明人,又想起刚才张飞所言,随即心中了然。 “现在这十九路诸侯中,当年在洛阳知晓此事内情的,能有几人?”曹操低头走路,口中却始终不停,“张翼德独不骂别的,单单对着袁公路提起此事。” “那日刺杀过后,我便多日没见袁公路。连后来刘德然大婚,袁公路也是一瘸一拐。我能看得出来,刘德然为何看不出来?” “所以我说,张翼德这一通大骂,多有刘德然的手笔。他们必然早就得知,出手刺杀的是袁公路。哪怕不能此刻就兵戎相见,也是一个报复的好机会。” 曹操回头,和荀彧相视一笑。 袁术被张飞、孙坚这一气,吐血病倒。没了袁术这颗老鼠屎,哪怕袁绍有异心,也不敢在这时候发作。 由于主将华雄战死,先前又被孙坚埋伏,汜水关兵力不足,士气大衰。次日,汜水关即被盟军攻破。汜水关副将李肃,将战败军报,快马送至洛阳。自己则带兵后撤,驻扎在虎牢关。 洛阳。 董卓等人,闻听华雄身死,汜水关已归于盟军之手,均慌乱大惊。 “如今华将军已然战死,关外诸侯必然士气正盛,更兼其势浩大。”身为董卓女婿的李儒,缓缓开口,“盟军之中,以袁绍袁本初为盟主。然而洛阳城中,袁绍叔父袁隗,如今身为太傅,倘若里应外合,甚为不美。” 董卓紧接着采纳了李儒的建议,命人率兵包围太傅府,将府中男女老少以及下人等赶尽杀绝。接着拿了袁隗的首级,董卓亲自带兵十余万,开赴虎牢关。 当袁绍听闻叔父袁隗被董卓所杀,在洛阳的袁氏族人一个不留的时候,气得大叫一声昏死过去,刚刚醒来的袁术闻知,又大吐一口鲜血。 刘彦稳坐在帐中,面前桌案上,摆着一张洛阳周边的地图,身旁是侧卧着的简雍。 简雍性格使然,不拘小节,自从投效刘备麾下,始终如此。就连刘备当面,也是这副做派,然而刘备与他年少好友,并不纠结此事。久而久之,众将也都习惯,与简雍交好者甚多。刘彦,就是其中一个。 “怎么,德然又在谋划大局?”简雍偏偏头,看向刘彦的地图,随后又恢复原样。 刘备集团众人,对于刘彦的才能从不怀疑。自刘彦随刘备涿郡起兵到此,所有的大方略都是刘彦把握。不是他的主张,恐怕刘备还当不上这个青州牧,也无有现在的实力。 “宪和休要打趣我。” 刘彦的眼神紧盯着地图。 联军如今已经在虎牢关前扎营,董卓大军想必也即日就到。三英战吕布,是绝不可能的事。有的也只是四虎战吕布,虽然赵云不在,但曹操那边还有个许褚。 刘彦真正担心的,是虎牢关战后的谋划。联军正是在此处分家,曹操追击火烧洛阳逃离的董卓,结果被埋伏大败。原时空中,公孙瓒也是这个时候带着刘关张离开盟军,回到平原。 但是依照刘彦的谋划,刘备军队决不能在此止步。且不说刘备手中握着先帝的遗诏,此刻的刘备,绝对不同意就此退兵。 再者,程昱、赵云还在洛阳,何后、刘辩也不能被他人所夺。如今没了貂蝉,王允的美人计也使不出来,况且刘彦离开洛阳之时,还要程昱保下王允、卢植二人。 刘彦焦躁地揪着头发。 “怎么办呢?” 第91章 吕奉先大展神威,虎牢关诸侯败绩 虎牢关上。 董卓庞大的身躯坐在关口之上,凶狠的眼神望向远处的盟军大营。本来横行天下的董仲颖,竟然在这时长叹了一口气。 “文优,可知众诸侯联军之中,实力最强者,是何人吗?”董卓稳坐,身旁是两个扇风的侍女,一侧是他最为信任的谋士,李儒。另一侧则是他手下最为威猛的猛将,九原吕布。 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则分列两边。牛辅、徐荣、胡轸护卫董卓。张辽、高顺、郝萌、魏续、宋宪、曹性、成廉、侯成诸将,也顶盔掼甲,肃立一旁。 “相国。”李儒低头回答,“联军之中,共十九路诸侯。其中实力最强者,乃骠骑将军、青州牧刘备。” “其麾下精兵五万,强将无数。先前华雄将军,就死在其二弟关云长手中。” “嗯……”董卓看向身旁的义子吕布。吕布天下无敌,武艺已至巅峰。然而刘备麾下的那些强将,当初董卓在洛阳大狱之中,就曾见过关羽、张飞、黄忠、典韦、赵云众将。 这些人,可也不比吕布要差。 董卓麾下二十万西凉兵,远超刘备。他担心的不是刘备手下的精兵,而是刘备麾下的那个刘德然。 要知道,刘备自涿郡起兵,抵御黄巾以来多年,大局方略从来都是此人把握。无有此人,恐怕刘玄德并不能有今天的实力。 刘彦的布局,不免让董卓有前后夹击的不安感觉。 后有洛阳的车骑将军府,坐镇着一个常山赵子龙。皇宫的太后何氏与弘农王刘辩,以及先帝的亲女万年公主,都与刘彦的人有所联系。 前,则是十九路诸侯的联军,如今声势正盛,尤以刘备一军实力最强。昨日隐藏在联军之中的细作来报,先前孙坚能埋伏华雄大胜,也是刘德然的手笔。 “又是这个刘德然!”董卓愤愤地一甩手,将身旁的侍女吓了一跳,手中的扇子掉在地上。 董卓一个眼神甩过,吕布接着提起那侍婢的衣领,朝着关内走去。不多时就响起了那侍女尖利的惨叫。 一旁的张辽诸将,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 刘备帐中。 刘彦盯着地图看了半晌,无奈地趴倒在地,和一旁不拘小节,侧卧着的简雍相互映衬。看得刚刚走进的刘备一脸迷茫。 刘备看了看刘彦桌案上的地图,心中顿时了然,知道刘彦又在为自己考虑以后的事。 “德然不必担心。洛阳城中,仲德为人稳重,子龙性格沉稳。又有你提前谋划,不必担忧。” “走吧。”刘备拉起简雍、刘彦二人的身子,“袁盟主召集众诸侯于中军大帐议事。” 中军大帐之中。 袁绍面色苍白,脸色十分阴沉。毕竟他叔父袁隗的脑袋,如今还挂在虎牢关关口之上。一旁的袁术则更加糟糕,甚至不如兄长袁绍。 看到刘备众人走进大帐之后,帐中的气氛顿时冷了一刻。自张翼德大骂袁公路开始,谁不知道刘备手底下,都是一个个暴脾气,尤其是刘备身后,看起来人畜无害的那个刘德然。 袁绍有意攻进虎牢关,解下袁隗首级安葬雪耻,然而董卓亲自率大军坐镇,袁绍一时间无有办法。 “诸公,有何办法攻破虎牢?” 众诸侯无人答话,一如前些日子大战华雄之时,袁绍十分烦躁。 “报!” “吕布带西凉铁骑数千,下虎牢关,来我大营前挑战。” 众诸侯纷纷起身上马,带本部兵马陈列阵前。袁绍、曹操、刘备、孙坚四人位列最前,望向吕布时,果然好个人物。 头戴三叉束发紫金冠,体挂西川红锦百花袍,身披兽面吞头连环铠,腰系勒甲玲珑狮蛮带,弓箭随身,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嘶风赤兔马。 “不愧人中吕布,马中赤兔之名。”曹操惊叹,微微赞许,“看起来,果真一员猛将。” “谁敢出战!?”袁绍驾马,回头大叫道。 河内太守王匡身后,一骑飞出,乃是河内名将方悦。 “吕布小儿!我来会会你!” 方悦使一杆大刀,气势无双,驾马飞向吕布。吕布嗤笑一声,胯下赤兔马吐出热气,马蹄踏地。就在方悦飞马前来的前一刻,赤兔马奋然抬起前蹄,吕布趁势挥舞起方天画戟,锋利的画戟前端,直刺方悦,方悦急忙架起大刀来挡。只见画戟借着吕布的无双巨力,几乎一瞬之间,先砍断方悦刀柄,然后紧接着刺穿方悦胸口。 不过一合,方悦应声倒地。西凉军的士气,随着吕布挑起方悦头颅,甩上天去,在此刻节节攀升。 众诸侯大惊,联军人马顿时骚动起来。 刘备身后,关羽、张飞、黄忠、典韦均跃跃欲试,却被刘彦伸手拦住。刘彦摇摇头,示意不必轻举妄动。 不让各诸侯麾下的将领送送命,怎能体现吕布勇武?不体现吕布勇武,又怎能体现刘备麾下众将的本事? 曹操看到刘彦的小动作,微微一笑,也拦住了身后的许褚。 “还有谁来!!””吕布扬起马蹄,手中方天画戟,直指天空,威势无双。 “吕布小儿,莫要猖狂!” 联军阵中,又是一匹骏马直出。众诸侯看去,乃上党太守张杨麾下,穆顺。 穆顺挺一柄长枪,直刺吕布。吕布大笑,一拍胯下赤兔,飞奔而出。他挥舞手中画戟如使大刀,招式大开大合,自上方劈斩而下。穆顺使枪来挡,先被吕布震断虎口,长枪脱手。穆顺下意识身躯一侧,被吕布一戟削断右边臂膀,疼得穆顺嚎啕大叫。 吕布扭动双臂,顺势转动画戟,横劈过来,就在马上将穆顺的身体,如同腰斩一般,砍作两截。 只见穆顺死不瞑目,两段尸体倒在赤兔马蹄之下,血液飙飞,肠子脏污散得满地都是,场面异常血腥。 联军阵中,两马齐出。 一骑乃是北海相孔融麾下武安国,另一骑,则是徐州牧陶谦麾下刘三刀。 “我部悍将刘三刀,三刀之内,必斩吕布于马下!”陶谦如此说道。 吕布见二人齐出,兴致大起,面上毫无惧色,挥起画戟来迎,三匹马斗在一起。吕布哈哈大笑,放声大喝。 “来来来!!” 只见吕布越战越勇,方天画戟挥舞如飞,前迎后挡,来去自如。反观武安国与刘三刀,名声叫得震天响,但是却力不从心。 吕布一声大喝,手中画戟荡开二人兵器,趁着刘三刀空档,画戟直刺而出,穿透刘三刀心口。紧接着吕布抽回画戟,又是一戟砍下,武安国躲闪不及,被吕布一戟砍断手腕,拨马便走。 吕布胯下,本是董卓当年所骑乘的爱马。被李肃拿来劝反吕布杀了丁原,自此归属吕布。 赤兔马快,行走如风。吕布使画戟直刺武安国后心,片刻之间,再斩武安国于马下。 “让我来会会你!!”一将飞马直出军阵,使一杆长槊,来迎吕布。 第92章 黄汉升虎牢施威,吕奉先大战黄忠 “让我来会会你!!” 一将飞马直出军阵,来迎吕布。刘彦看去,却是北平太守公孙伯圭。公孙瓒使一杆长槊,仗着手中兵器极长,俯身靠近马背,两手持槊,直刺吕布。 “汝堂堂诸侯,也来战阵送死?!”吕布大笑,画戟伸出一挡,金铁交加之声顿时响起。 公孙瓒面色大变,虎口巨震,险些将手中长槊脱手。 “真是好个猛将。”公孙瓒自恃勇力,却没想到自己和吕布简直云泥之别。二人交战不过数合,公孙瓒奋起发力,拨开吕布方天画戟,拨马便走。 “赤兔马在此!汝休想逃出我手!”吕布拍马直追,“今日布就拿下汝头颅,献于义父请功!” 联军军阵,顿时喧闹起来。 公孙瓒堂堂一方诸侯,若是死在吕布之手,不仅联军失一臂助,军心也会大乱。到时候,虎牢关内西凉军士气大涨,便绝无攻破的可能了。 刘备更是焦躁,腰间雌雄双股剑瞬间出鞘,正要出马为公孙瓒解围时。刘彦却解下腰间长剑,将剑鞘挡住刘备,眼神却一瞥身后的黄忠。 黄忠瞬间会意。 只见老黄忠驾马出阵,掣出背后强弓,拈弓搭箭。往本阵逃窜的公孙瓒,见黄忠拉起强弓,知道他要为自己解围,于是低下身子抱住马背。 下一刻,一支利箭激射而出。 只见那利箭,几乎擦着公孙瓒头皮飞过,直奔后方追赶的吕布脑门而去。吕布惊得睁大双眼,下意识一侧头颅,收回画戟一挡,虽然未曾命中,也在吕布的脸颊之上,留下一道血痕。 借着这个大好时机,公孙瓒迅速跑回盟军本阵,只是后背上被吕布画戟划破一道细长的血痕,并未重伤。 盟军之中,欢呼声顿时响起。 “唉!”张飞愤愤一甩手,“怎么没射死这个三姓家奴!” “是时候了。”刘彦暗暗低语。 “啊?”一旁的刘备听到刘彦的话,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汉升!”刘彦拔剑,指天大喝,“此时不上,更待何时!?” 黄忠收起强弓,抡起大刀,与吕布在阵前对峙。 曹操看着黄忠的身影,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洛阳南门时的场景。 “吕布勇猛,已经斩杀我盟军数员大将,连公孙伯圭也败于他手。”袁绍不自信地开口,“黄汉升半老匹夫,焉能匹敌吕布?” “本初兄。”曹操在袁绍身边说道,“莫非忘却当年洛阳南门之事?” “能过刘德然眼睛的,可有一个寻常人吗?”曹操心中暗想。 “吕布不斩无名鼠辈。”吕布稳坐赤兔,一手持着方天画戟,“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汉上柱国、骠骑将军、青州牧刘玄德麾下,先帝亲封奋威将军黄忠!” “汝须发皆白,也来送死?!”吕布不屑大笑,“叫你家主公刘玄德亲自来战。布放汝回去,杀一半老匹夫,恐为人笑!” “我主汉室宗亲,名扬天下!岂能和一武夫斗勇!”黄忠捋髯大笑,“吕布小儿,叫你也见识老夫武艺!” 老黄忠一时正色,抡起大刀,直奔吕布而来。吕布一拍赤兔马,疾驰而出,手中画戟直冲黄忠。 只见二马相交,黄忠大刀自上而下劈斩,势大力沉,吕布双手把住画戟,抬臂一顶,金铁之声震响。 除去刘备、刘彦几个知晓黄忠本事的,其余诸侯皆不看好黄忠。然而,二人交手,想象中黄忠被吕布斩于马下的场景并没出现。 “这老匹夫,怎么力气如此之大?!”二人甫一交手,吕布登时大骇,为黄忠大刀之上传来的巨力所震惊。 自吕布武艺学成,可谓打遍并州。后来跟随丁原,乃至现在拜董卓为义父,吕布一路上并无敌手。 黄忠知晓吕布本事,这第一刀便全力施为。吕布却只以为黄忠是区区老匹夫,并不上心,结果接黄忠这一刀,虎口竟然有些许酸痛。 “好好好!”吕布大笑,“我本以为汝是半老匹夫,没想到却是一员猛将!” “来战!来战!” 黄忠圆眼怒睁,抡起大刀横劈,奋起千钧之力,直直砍向吕布脖颈。吕布则斜侧虎躯,挺起方天画戟来挡大刀。黄忠刀锋受阻,大刀顺势下砍,而吕布的反应并不慢于黄忠,画戟与大刀仿佛粘连在一起,你来我往,前刺后砍。 吕布画戟所在,黄忠的大刀必然顶上。黄忠大刀过处,吕布画戟更架住刀锋。二将皆使出全力,片刻间激斗六七十回合,不分胜负。 金铁碰撞、马蹄踏地之声如同雷霆一般在双方耳中震响,战场中央,烟尘四起。盟军众诸侯,乃至虎牢关上董卓众人,一个个都看得目瞪口呆。 “当初在大狱之中,某家曾见过这黄汉升。”董卓不禁惊叹,“虽然强壮,但某以为只是一寻常将领,谁知竟能与我儿奉先相匹敌?” “哎呀!”张飞看得跃跃欲试,“德然,看得俺急死了,怎么还不让俺上阵呐?让俺也去见识见识这个吕布!” “三哥莫急,自有你的机会。” “刘玄德麾下,真是能人辈出啊。”孙坚在一旁看得不停赞叹,心中自愧不如。一侧的孙策也看得血气上涌。 外行人看不出门道,偏偏像张飞、孙策这种猛将心中深知,这场比斗,双方诸将,除了这两个人之外,恐怕都来不得。 任谁都想不到,一个须发灰白、四十余岁的老家伙,竟然能与正值青年、声名在外的吕布打成平手?! 六十多岁的黄忠,能和近五十的关羽打成平手。七十多岁还能随刘备伐吴,在夷陵战场上大杀四方。 他人不知,刘彦深知。 二将马匹飞驰,缠斗不分,众人看得心急,等着他们分出胜负,然而黄忠、吕布却越战越勇。 “汉升与吕布虽然匹敌,不相上下。”刘彦拍马,到张飞耳边说道,“然而吕布胯下赤兔马,乃千里驹。恐汉升马力不济,还望三哥速去。” 张飞拍马出阵,挺起丈八蛇矛。 “三姓家奴!燕人张翼德在此!” 第93章 诸侯军五虎战吕布,虎牢关全明星混战 “呔!” “三姓家奴!燕人张翼德在此!” 张飞一声大骂,有如平地惊雷,震得众诸侯耳边轰隆隆作响。他拍马直出,挺起丈八蛇矛,就黄忠边上飞马冲了过来。 只见黄忠吕布正僵持不下,张飞低身靠住马背,猛一用力,手中蛇矛直刺吕布空档。吕布见状,慌忙斜过画戟抵挡。 “怎么这个污言秽语的黑鬼,也有如此本事!我只当盟军皆是草包,没想到倒有这许多能人!”吕布心中大骇,手中却始终不停,三匹马战在一起,你来我往,看得人眼花缭乱。 “关云长有斩华雄之能,看来他这个三弟……”袁绍远看半晌,静静开口,“也绝非一般人。” 张飞矛影如风,直逼吕布,吕布画戟舞动,一一化解张飞攻势。黄忠见状,不等喘息,抡圆大刀,刀光如同满月,势大力沉劈向吕布。吕布不得不分神应对,画戟一转,与黄忠大刀碰撞,金铁交鸣,震耳欲聋。 张飞趁此机会,矛尖一挑,直取吕布下盘。吕布身形一矮,画戟下扫,与张飞矛尖相撞,两人力量相当,一时难分高下。黄忠则趁两人缠斗之际,大刀连斩,每一刀都携带千钧之力,逼得吕布不得不连连冒险抵挡。 盟军军阵之中,刘彦接着一声大喝。 “恶来,该你上了!” “哈哈哈!终于轮到俺老典啦!” 典韦一声放肆大笑,大跨步冲出军阵。众诸侯见典韦步战,看他身影,当真是健步如飞。 只见典韦掣出一双铁戟,身后还背着十数支小戟,飞奔而向吕布。吕布大惊,一手紧握方天画戟,另一手则从腰间拔出佩剑,酣战三人,一时间竟然不落下风。 张飞矛势愈猛,矛尖连连刺向吕布要害。黄忠则步步紧逼,大刀劈砍不停,意图封锁吕布的退路。 典韦铁戟挥舞,攻势凌厉,时不时扔出背后小戟。吕布画戟长剑齐出,奋力抵挡三人攻势。张飞一矛重击吕布画戟,黄忠趁机一刀劈向吕布肩头,典韦铁戟上扫吕布腰侧。 吕布怒起,再次奋起发力。 联军阵中,许褚看得兴起,把身上衣架一脱,赤膊上阵,拍马直出。刘备这边,关羽随即跟上,抡起青龙偃月刀来战吕布。 吕布见状,一个踉跄,险些挨中黄忠大刀。 “联军阵中,怎么能人如此众多?”吕布心中大骂。 许褚、关羽赶到,五人围住吕布大战起来。黄忠、张飞、典韦三人,已经是当世名将,一个比一个猛。吕布能抵挡住这三人,已经是武艺绝伦,然而许褚、关羽一到,片刻之间,哪怕吕布无敌于当世,身上也多了不少血痕。 “虽然没有赵云、马超在场,但是这个阵容,可是一点不比五虎上将要差啊。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刘彦面带微笑,心中暗想。 “相国,吕将军力战五人,恐怕力竭,速派诸将支援,以防生变呐!”李儒如此对董卓说。 不等董卓发话,身后李傕、郭汜、樊稠、张济、高顺、张辽、魏续、宋宪、侯成、曹性、郝萌、成廉,胡轸、牛辅、徐荣,前后十六员大将,已经飞马下关,来援助吕布。 盟军军阵之中,曹操见敌将尽数下关,于是拔剑大喝。 “敌将尽出,我等诸将,此刻不上更待何时!?” 曹操话音一落。 盟军阵中,曹操手下夏侯惇、夏侯渊、曹仁、曹洪、乐进、李典六将,孙坚手下,孙策、程普、黄盖、韩当、祖茂以及孙坚本人六将,连青州牧刘备,也兴致大起,掣出双股剑来助阵。 盟军前后十三员大将,连同与吕布大战的关羽、张飞、黄忠、典韦、许褚五人,十八员大将。西凉军算上吕布,连同李傕、郭汜诸将在内,共十七员大将。 众将相遇,两两捉对厮杀,战场局势瞬间沸腾。唯吕布以一敌二,场面一时间十分混乱,厮杀之声不止。 夏侯惇对上了曹性,两人兵器交击,火星四溅,招招致命;夏侯渊则与郭汜缠斗,各不相让。曹仁、曹洪兄弟,分别迎击樊稠、张济,四人战作一团,难分难解。 乐进身形矫健,与魏续交锋,二人你来我往,斗得难舍难分。李典招式沉稳,迎战宋宪猛烈攻势。 孙坚一马当先,手持古锭刀,直取高顺,两人皆是勇猛之将。孙策紧随其后,与李傕交锋,少年英豪,势不可挡,李傕虽勇,却也难以抵挡其锋芒。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人则分别迎战张辽、侯成、成廉,各自为战。 刘备手持双股剑,与胡轸战在一处,剑光如织,密不透风。黄忠与牛辅交手,许褚与徐荣大战,典韦奋起挥舞双戟,与郝萌缠斗起来。 吕布以一敌二,面对关羽、张飞的双重夹击,他虽勇猛无双,却也渐感力竭。关羽青龙偃月刀威力惊人,每一刀都势大力沉,直逼吕布要害;张飞丈八蛇矛则灵活多变,如影随形,不断寻找吕布的破绽。 然而,吕布画戟舞动,如龙出海,横扫千军。 战场上刀光剑影,喊杀声震天动地。 刘彦驾马在军中,与简雍、戏志才二人并列。 “这种厮杀场面,真是百年难得一见呐。”戏志才不禁感慨,“只是子义将军与子龙将军,不曾在此。倘若在此,焉有吕布猖狂的机会。” 袁绍见西凉军渐渐不敌,于是当机立断,拔出长剑。 “杀过去!” 西凉军众将眼见情势不妙,为首的吕布也气力不支,于是纷纷败退。 曹性见身后夏侯惇紧紧追赶,于是取出弓箭,一支暗箭射出,直射夏侯惇双眼。黄忠余光瞥见,同样掣出长弓,也是一箭射出,两支利箭就这样在空中碰撞。 夏侯惇见了,感激地向黄忠点头致意。不是他这一箭,自己可能就得做完体将军了。 众将追杀吕布等西凉军将,赶至关下,只见关上青罗伞盖隐去,随后矢石如雨,纷纷而下,联军一时间不能破关,于是带兵回营。 盟军之中,士气大振。 第94章 董仲颖火烧洛阳,程仲德布局东都 “相国,方才李傕已经回营。”李儒在董卓身旁说道,“那孙坚不识时务,不愿使其子与相国之女结亲。” “依小婿看来,如今温侯刚刚战败,我军虽然势大,但此刻并无战心。倒不如引兵回洛阳,迁天子于长安,以对应街头童谣。“近日街市之上,有童谣唱道:‘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小婿仔细思考此言,‘西头一个汉’,乃应高祖旺于西都长安,传一十二帝;‘东头一个汉’,乃应光武旺于东都洛阳,今亦传一十二帝。如今正是天运合回,唯相国迁回长安,方可无虞。” “就依文优所言。” 于是驻扎在虎牢关的西凉军,纷纷随着董卓返回洛阳,虎牢关自然落入诸侯盟军之手。 刘彦坐在帐中,眼前桌案之上是洛阳周边司隶地区的地图,身旁是和他动作如出一辙的戏志才,两人同时双手撑着下巴,摇摇晃晃,看起来如同亲兄弟。 洛阳作为大汉的东都,位于司隶校尉部河南尹,南接豫州的颍川郡。刘彦的计划,过虎牢关,诸侯联军西行直奔洛阳,而刘备所部则走西南方,过轘辕关、大谷关、伊阙关三道关口,从南面直奔洛阳。当初刘备一行从颍川回京时,走得就是这条道路。 董卓忙着迁都长安,一把火烧了洛阳,刘彦赌董卓必不于沿途设防。 刘彦此举不为其他,为的是洛阳皇宫之中,建章殿井中的传国玉玺。有何后刘辩在手,倘若再有传国玉玺,则刘备一方将站在这个大汉天下的制高点。 然而若无传国玉玺,孙坚就不会死在刘表乱箭之下。没有传国玉玺,骷髅王袁术就不好说会不会称帝。 董卓的西凉军比诸侯盟军要快,此刻的董卓估计已经在焚烧洛阳,急着迁劫汉帝西向长安。刘彦现在没有办法与洛阳城中的程昱、赵云取得联系,万事只能看程昱自己的安排了。 洛阳,车骑将军府。 程昱坐在主位,赵云坐在下方,赵云对座,是前些日子投靠的刘备挚友,牵招,牵子经。 牵招年少时与做游侠的刘备交好,互为刎颈之交。后来他师事同郡乐隐,中平年间,乐隐为车骑将军何苗麾下长史,牵招于是同在洛阳。 后来何进引董卓入京,而自己身死皇宫,乐隐在大乱之中被杀。牵招带着乐隐遗体前来投靠,程昱以为天下大乱,出京不易,于是就在洛阳城外,山清水秀之地埋葬乐隐,牵招也投效刘备麾下。虽然联军中的刘备,此刻并不知晓。 “西凉军于虎牢关败于联军,程先生以为……”赵云看向程昱,开口说道。 “近日洛阳城中,有童谣唱道:‘西头一个汉,东头一个汉,鹿走入长安,方可无斯难’。”程昱沉思片刻,“我以为此必董卓麾下谋士所传,意图放弃洛阳而西奔长安。” “那我等……” “依军师所言和先帝遗诏,太后、弘农王以及万年公主,尚在宫中,如何是好?”赵云再次发问。 “太后等人,不能先动。” “主公手中先帝遗诏,并未公之天下。若先将太后等送出,且不说董卓必起兵来追,倘若走漏消息,联军必然先乱,反而为主公惹事。” “太后身份尊贵,董卓必不敢轻易伤害。但以免不测,我要子龙潜入太后宫中,日夜守卫太后母子三人。” 程昱又看向身后的次子程延。 “司徒王允,是否已经接来?” “父亲,王司徒家小财物不多,已经接来,现在后院与卢公交谈。” “关外诸侯虽然势大,然而人心不齐。我恐乱军之中,易伤家小。依我之意,使子经带我等家小以及王司徒、卢公二人,自洛阳南门而出,走伊阙、大谷、轘辕三关,绕过东面的诸侯联军主力,与虎牢的主公会合。” “先生,如何知道主公军队,一定会走轘辕关?”牵招开口相问。 “我料德然必不会坐以待毙,子经不必担心。” “诺。”牵招起身应命。 与此同时,董卓于朝堂之上,与百官商议迁都之事。 “大汉东都洛阳,已经二百馀年,气数已衰。某家观汉朝气运,应在西方,更兼百姓之中有童谣应和,故欲奉奉天子迁都长安。诸公各自收拾,准备西行。” 太尉杨彪、及百官之中黄琬、荀爽三人,皆出言劝阻董卓,陈明利害。董卓大怒,当朝罢免三人,贬为庶民。 “关东诸侯蜂起,天下大乱。长安有崤函之险,靠近陇西。至于天子宫室营造,可以就地取材,不须一月,即可建成。汝等再休乱言。” 董卓于是下令迁都,来日便行。 “相国,如今我军钱粮缺少,而洛阳富户极多,可以全数抄没。袁氏四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布天下,杀其宗党而抄其家财。小婿以为,能得金财巨万!” 于是董卓听从李儒所言,命令麾下兵将捉拿洛阳豪富之家,共数千户,冠以反贼之名,尽数斩于城外。李傕、郭汜尽驱洛阳民众数百万人,前赴长安。 董卓临行,焚烧居民房屋,并放火烧宗庙宫府。南北两宫,火焰相接,长乐宫庭,尽为焦土。又派遣吕布挖掘皇帝陵寝,将陪葬所用金珠宝贝全部取出,前后数千车辆。 洛阳城中,啼哭之声,震动天地。 火起之前,车骑将军府。 众人已经按照程昱吩咐准备完毕,牵招、程昱以及王允、卢植一众家小老幼,往南门而去。 赵云则走车骑将军府中地道,换上寻常士卒衣甲,直至太后宫中。 “臣赵云,见过太后。” 何后母女三人,见到赵云身影,心中稍安。 “董卓已准备迁都长安,臣特来护卫太后、弘农王、公主平安。我家军师自有安排,还望太后不要担忧。” “好,好。”何后拍拍高耸的胸脯,心中悬着的心也放了下来,“哀家都听赵将军的。” 第95章 刘玄德发兵轘辕,程仲德对话张辽 就在盟军虎牢关大胜之后不久,盟主袁绍聚合众诸侯,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我等诸侯,如今已经占据虎牢关,董卓的西凉军已经败退。不知各位如何想法?” “自然是乘胜追击,趁势收复洛阳,将天子迎回才是。” 袁绍扫过众诸侯,见无有异议,于是指着身后悬挂的地图,开始排兵布阵。 “袁盟主且慢。” 袁绍回过头去,脸色一僵,众诸侯也将目光聚在此人身上,乃是青州牧刘玄德。 “我联军全数西行,恐董卓有埋伏。备愿率本部兵马,绕道南行,走轘辕关,直奔洛阳。” 袁绍的眼神越过刘备,看向他身后的刘彦。一时之间,竟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意图,然而刘备势大,又是虎牢关一战头功。袁绍不好阻止。 “德然,你要我与袁盟主请命,南行走轘辕关,到底为了什么?”刘备回到大帐,让众人准备拔营启程,然而他十分不解。 “是为,与仲德会合。”刘彦缓缓开口。 “怎么,德然收到了洛阳的消息?” “非也。”刘彦摇摇头,“我赌仲德弃虎牢关西边大路不走,而走南面伊阙、大谷、轘辕三关。” “联军大部,破虎牢关之后,必然直向西行。仲德若走洛阳之西,必与联军相遇。” “小弟早年在洛阳时,就曾交代仲德,要他保下王公以及恩师卢植的性命。若与盟军相遇,恐怕有变。” “再者,我军借机早于盟军开拔,也可早些时日到达洛阳。” 五万大军迅速开拔,自虎牢关南行,朝着轘辕关的方向而去。 洛阳。 程昱和牵招驾马在前,回头望向已经四面火起的洛阳城。冲天的大火如同地狱爬出的恶鬼,肆意收割着百姓的生命。 而那些在城中毫无顾忌、烧杀抢掠的西凉兵,就是恶鬼在人间的鹰犬。大火燃烧起来的噼里啪啦,和女子被淫辱之时的哭叫,和刀剑刺入百姓肉体的声音,几乎组成了一首乐曲。而它,独属于此刻的洛阳城,一个人间地狱。 而往南门前去的程昱一行,就如同在这个地狱之中的逆行者。无数的百姓只顾逃亡,无数的西凉兵只顾劫掠,根本没有人来管这支队伍。 程昱、牵招领着队伍,赵风、程延则在队尾。中间是被几百士卒围在中央的一辆马车,坐着的是王允、卢植、华佗等人。 “来者何人!?速速止步!”守卫洛阳南门的将领,领兵挡住众人去路,“丞相有命,封锁洛阳,不许一人离去!” “车中何人?!”守城将领径直上前,“下车相见!” 马车之中,王允正要起身,却被卢植拦住。 “子师有官职在身,恐不予放行。植已辞官,可借此为由,寻机脱身。”说完,卢植掀开车帘一角,露出半个身子,挡住车中王允、华佗 “老夫卢植,已向相国大人辞官回乡!” “敢问大人,可有丞相手令,否则不可出城!” “老夫辞官,丞相并非不知,还请放行!” “既然无有丞相手令,末将便不可放行!”守城将领随即开口,“还请大人返回!” 程昱面色微变,余光瞥向牵招。 牵招顿时会意,瞬息之间拔出腰间长刀,一刀砍在前方守城将领的肩胛之上。牵招一动手,身后数百士卒同时持枪逼近。 刘备当年留在洛阳的,尽是跟随他涿郡起兵的乡勇,虽然还称不上身经百战,但也不可被人小觑。 牵招飞身下马,挥刀奋起,片刻之间斩杀了几个拦路的士卒。牵招身后的兵马也同时发难,预备好的弓箭手瞬间拉弓搭箭。城门之内的守门,顿时倒下一片。 牵招持刀在前,众士卒惧怕其威猛,于是只好让路。待牵招一行离开城门,剩余还存活的士卒面面相觑。 “速速传报相府!” “岳父大人!”李儒踉跄着跑进相府,“车骑将军府人去楼空,已经全部离开,正往洛阳南门而去!” “什么!”董卓大惊,大手用力一拍桌案,“着张辽率一千轻骑,速速派人追赶!勿使车骑将军府众人逃走!” 牵招一行出了洛阳,随即舍弃马车财物,叫王允、卢植皆上马而行,所幸二人皆无多少家小,一行人的速度顿时快了起来。 然而程昱、牵招众人,哪里能快过董卓的骑兵。程昱一行,走出洛阳数十里时,张辽就带着千余轻骑追赶上来。 “奉丞相命令,请卢公回洛阳,与陛下同往长安!”张辽驾马追上,高声大叫。 “老夫一心辞官,将军不必追赶了!”卢植回马,“请报知相国,老夫愿回乡隐居,不再过问国事!” 程昱微微眯起眼睛,仔细打量着张辽。二人忽然相视一眼,程昱的眼神紧紧盯着张辽的面庞,而张辽似乎隐约有些惭愧,不敢直视程昱。 “倘若卢公不从,末将只好请卢公回去!”张辽一挥大手,正要让身后士卒围住程昱一行。 “将军且慢!”程昱驾马直出,与张辽相对,张辽也驾马上前,与身后的士卒隔开距离。 “敢问将军,可是张辽,张文远?” “哦?”张辽微惊,“先生怎么认得末将?” “相国入京时,曾与将军有一面之缘。”程昱微笑,缓缓开口,“昱素闻将军乃忠义之士,如今董公行径,将军也曾亲见。敢问将军,如何看待?” 这一句话,就把张辽问得呆愣在原地。他本并州雁门人,先前追随丁原,后来丁原被杀,又跟随吕布投效董卓麾下。张辽并非董卓亲近之人,眼见西凉兵横行霸道、无恶不作的行径,心中虽然不忍,但却无力阻止。 “董公一入京城,先擅自废立天子,已非为人臣之道。后又夜宿皇宫,日夜奸淫宫女,更任凭麾下军士烧杀抢掠。” “还请将军,回头一看。” 张辽下意识按照程昱所说,回头望去。只见一股粗壮的黑烟,直上天空。张辽面色羞惭,他如何不知,这正是洛阳城的大火。 “将军为官为将,难道所为就是如此?” 张辽沉默半晌。 “先生所言有理。” “然而各为其主,张辽不能放先生走。” 程昱闻言,回马靠近牵招。 “此人并非恶人,子经带人上前抵挡,不可伤了此人。” 第96章 牵子经合军刘备,刘玄德直入洛阳 牵招闻听程昱吩咐,虽然没听到方才程昱与张辽的对话,但也驾马冲上,挥起长刀来战张辽。 张辽见状,挺枪来迎。 牵招早年随刘备同为游侠,虽然武力不能和张飞、关羽这种一流武将相比,但他的本事,应当和刘备不相上下。 牵招刀法大开大合,然而每一刀却都收了力度。张辽自知有愧,只是一味格挡,并不出枪来刺牵招。他见牵招并未使出全力,知道牵招不是来与他死斗,他自己也有心放程昱等人一马。于是佯作与牵招大战,寻常人等,看不出破绽。 借此时机,程昱则趁势带着卢植、王允等人离去。 张辽后方,多是从并州就跟随张辽的一众亲兵。在董卓麾下,常常为西凉兵所侮辱,心中对董卓以及西凉军队行径,也十分不齿,见张辽与牵招酣斗,只是静立原地,并不上前。 牵招身后那数百士卒,也不约而同地看着牵招与张辽大战。牵招挥动长刀,荡开张辽手中长枪,卖个破绽,拨马便走,直奔程昱一行而去。 张辽见状,驾马上前,直追牵招。然而他有心要放牵招走,只是拍马直追,却并不与之交战。 追出不知多远,张辽才停下马匹。身后一行人马,也默契地纷纷停住,眼见着牵招一众远去。 “各为其主,辽得罪了。”张辽望着牵招远去的身影,喃喃说道,“刘玄德之名,传遍天下。若有一日,辽能亲身投效……” 张辽抽出腰间佩剑,剑刃之上,闪出自己的脸庞。他思索片刻,在自己的身上划了几道血痕,鲜血随即汩汩流出。 一旁众士卒见状,也学着张辽的模样,给自己添了不少伤口。 张辽回马,向着那个人间地狱走去。 牵招带着数百军士,一路追上了程昱。然而这一众人马,却在伊阙关前,被挡住去路。 关中有千百守城士卒,凭借程昱这一行人马的力量,根本无法过关。牵招虽勇,毕竟不如关羽、张飞,哪怕他们几个在,也不好顶着这千余人马的攻势过关。后方已无追兵,程昱一行,也只好在伊阙关不远处,就地扎营。 而刘备所部,已经提前出发,直奔轘辕关。轘辕关是东汉末年洛阳周边八座关口之一,地势十分险要。轘辕关中,守将有数千军马,按说可以依靠地势坚守。 无奈守将非要下关来与刘备斗将,结果让关云长一刀就劈成了两截。守关军士本无战心,上来就先死了主将,于是十分识时务地大开关口,投降于刘备。 后方的大谷关守将,闻听前方轘辕关已被刘备所破,又听闻刘备麾下兵精将强,于是也开关投降。 刘备不禁望关感叹,自从涿郡以来,还没有打过这样省事的仗。 “先生,我等粮食不足,不可在此地多待啊。”牵招坐在程昱身旁,十分忧虑。 “莫不是我错算了德然的心思?” 就在此刻,远处的伊阙关,关口那一侧突然喧闹起来。只见关门大开,为首者,不是刘玄德,又能是谁? 牵招忽地一下窜起,大步跑了过去。 刘备、简雍瞪大双眼,一前一后,翻身下马,三个人重重地抱在一起。 “子经!?”刘备哈哈大笑,面上十分惊喜,“怎么汝和仲德同行啊?” 牵招也十分兴奋,与刘备、简雍二人,将前后因果细说一遍。而最摸不着头脑的,就是刘彦、关、张众人了。听到刘备喊出牵招名姓,刘彦方才了然。 牵招其人,是刘备早年间的刎颈之交。刎颈之交,说白了就是过命的交情。如果牵招能早几年投靠刘备,连关羽、张飞都得叫他一声哥哥。 如果没有刘彦的安排,牵招应该和自己的同窗,一起将恩师乐隐的遗体送回乡里埋葬,然后在家隐居。牵招先后追随过袁绍、袁尚、曹操。多有功勋,被魏明帝曹叡封为关内侯。直到231年去世。 “德然,蝉儿这些年可还好吗?”王允看着多年未见,已经蓄起胡须的刘彦。 “岳丈大人放心,蝉儿很好。”刘彦笑着。 一番寒暄关心之后。由于刘备众人连赶了数日路程,连下三关,在伊阙关内休整了一夜。次日,则奔赴洛阳。 洛阳城,昔日的天子脚下,繁华似锦,而今却化作了人间炼狱,一片死寂与绝望笼罩其上。 火光无情地吞噬了城池,每一寸土地都残留着火烧之后的灰烬。天空被滚滚浓烟染成了灰蒙蒙的色调,阳光透过厚重的烟雾,变得斑驳诡异。 街道两旁,民居的残骸交错堆叠,破败不堪。烧焦的木头扭曲变形,发出“噼啪”的断裂声。空气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焦糊味。 皇宫之中,更是惨不忍睹。金碧辉煌的殿宇如今只剩下了漆黑的框架,屋顶塌陷,壁画剥落,昔日的辉煌与奢华被彻底抹去。梁柱间,还挂着断裂的绸缎和烧焦的饰物,在风中无力地摇曳。 由于刘彦一众绕了一个弯,虽然行军极快,但也并不比联军快多少。几乎在刘备一众从南门进入的时候,从东边行进的联军紧接着进入了洛阳城。 滔天的大火不知道燃烧了多长时间。皇宫之中,四处还有零星燃烧着的火焰。 按照刘彦的安排,牵招、简雍分兵一万。进入洛阳之后,自北门而出,带着王允、卢植,一路往青州而去。接下来,刘备是一定要追杀董卓往长安去的,绝不会像原时空中,就此返回青州。以防万一,还是带着家小先回青州为好。 刘备率领部分士卒,在废墟之中往来穿梭,四处忙着救火。而刘彦已经带着关羽、张飞,搜索四方宫殿。 在刘彦三人冲入建章殿的时候,就屏退了身旁的士卒。刘彦三步并做两步,直奔殿外的深井。 “快,拉上来!” 关羽、张飞二人奋然发力,拉动缆绳,竟然拉起一具妇人尸体。只见那妇人怀中,紧紧抱着一个精致的锦盒。虽然浸水多日,然而光辉不散。 “德然,这是……”关羽拿出锦盒,开口相问。 第97章 刘玄德得传国玉玺,曹孟德论行军事宜 刘彦从关羽手中,小心翼翼地接过锦盒,挥手示意,三人将这锦盒围在中间,堵得严严实实。 刘彦伸手,打开锦盒,只见一抹五色毫光闪出。关羽、张飞仔细看去,分明是一玉玺。 这玉玺方圆四寸,上镌五龙交纽,傍缺一角,以黄金镶之,有篆文八字刻在上面。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刘彦缓缓念出,惊得关羽、张飞虎躯一抖,眼神下意识四处扫过,见周围无人,才安下心来。 “这……”关羽话都说不清楚了,“这莫非是……” “传国玉玺。”刘彦确信地点点头。 “春秋时候,楚国人卞和采石于荆山之下,命人解之,得到宝玉,雕为和氏璧。后来秦始皇一统六国,将玉璧雕琢为玺。秦相李斯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字于上。”刘彦又指着那个以黄金镶嵌的角,“当年王莽篡权,崩掉这一个角,后以黄金镶之。” “何进引军入京,这玉玺想必是那时遗落在此处。”刘彦不等张飞、关羽二人反应过来,就紧忙将锦盒揣在怀里,拉着二人,带着人马,去找刘备会合。不久之后,袁绍曹操等众诸侯,也已经来到。然而曹操众人,只见地上妇人尸体,不见他物。 刘备此刻,正在皇宫之中,后面太庙废墟之上,扫除破砖烂瓦,将大汉历代皇帝灵位捡起,然而灵位各自残缺,没有一个完整的。 刘备正跪在汉灵帝刘宏灵位之前,涕泪满面,头颅重重地磕在地上。 “臣弟刘备,来见陛下。” “臣不能诛灭董贼,迎回太后、天子、公主。董卓焚烧宫室,使洛阳毁于一旦,皆臣弟之罪。” “望陛下在天有灵,护佑臣弟,剿除恶贼!” “大哥!”张飞大声呼唤着刘备。 三人围住刘备,随即刘彦将怀中锦盒掏出,把玉玺拿给刘备看。刘备抚摸感受着玉玺晶莹光滑的质地,哪怕刘备这样的定力,也不免沉浸进去。 哪个男人,能拒绝得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八个字呢? 刘备的眼神望向汉灵帝的牌位,随后再次跪倒,恭敬地磕了三个头。 …… 洛阳城外,联军大营。 刘备帐中,多了几位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客人。 刘备坐在主位,公孙瓒、孔融、孙坚、曹操都已坐下。 “今日我来,是想询问玄德兄的打算。”曹操率先开口,身后的荀彧、荀攸面无表情,看来是已经统一了意见。 “董卓迁劫天子,涂炭生灵。依备之意,必然是追至长安,剿除董贼。”刘备毫不犹豫,态度斩钉截铁。 “伯圭兄、孔北海、文台兄,也是如此打算?” 三人纷纷点头。 公孙瓒和孔融,俨然已经以刘备为首。孙坚此人重情重义,更兼本身也算忠于汉室,并无异议。 “既然如此,进军事宜,只差袁本初决断了。只是……”曹操犹豫片刻,“袁本初为人无断,不能定大事。操恐他摇摆不定。” “曹公不必担心。”站在刘备身后,刘彦身旁的戏志才突然开口。 “我等只需协力同心,定下此事。袁盟主虽然无断,但见我等势大,必然应允。” 刘彦的目光看向戏志才。他知道戏志才还有些话,当着刘备的面,没说出来。 只要刘备、曹操、孙坚、公孙瓒、孔融这五方诸侯,能同心协力,便是一股不小的势力。哪怕袁绍不愿意继续进兵,但他也绝不会坐视这五方诸侯任意一边,从董卓手中劫来天子。 “在下有一言。”曹操身后,荀攸突然开口,“我等虽然进军,但不可与盟军同行。” 刘彦听完荀攸的话,暗暗佩服。他的想法,和自己不谋而合。 …… 众诸侯分席而坐,各有心思。 由于刘备的五万大军参与,诸侯联军的攻势较原时空猛烈了许多。加上刘彦提前截胡了传国玉玺,此刻的孙坚并没有离开盟军返回江东的意愿。 袁绍坐在主位,心中想法不定。 十九路诸侯齐聚,势力与董卓相当,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董卓的西凉军,经过汜水关、虎牢关两次大败,此刻定然无有战心。 此刻的袁绍,退兵的想法并没多么强烈。 “盟主。”刘备率先起身,“如今董卓占据长安,迁劫天子、太后,我等应极速进军,分兵两路,扫除奸贼。” “哦?”袁绍感到颇为惊讶,“玄德公,打算分兵哪两路?” “备愿率本部兵马,走雒水,直至宜阳。盟主则率联军大部,过洛阳,直奔函谷关。待备绕过宜阳,前后夹击,则函谷可破。” 袁绍虽然好谋无断,但好歹也一方雄主。他知道刘备这话的意思。 函谷关,可谓天下第一雄关,位于崤山之间,是通往关中的唯一大道。当初春秋战国时期,秦国正是依据崤函之险,进可图取山东六国,退可固守关中。 董卓要坐稳洛阳,必然派兵来函谷关守备。不破函谷关,则无以图谋关中。 刘备所说,正是荀攸所出计策。 函谷关之南,乃是雒水。宜阳在洛水之北,在函谷关西南方。雒水再往南,是陆浑关。如走陆浑关,就绕了一个大圈子。 荀攸之谋,意在绕过宜阳,与进逼函谷关的联军大部前后夹击。 正在袁绍思索此计,摇摆不定的时候。曹操、公孙瓒、孔融、孙坚四人,同时起身,愿与刘备所部同行。 “既然如此,孟德、伯圭、孔北海、文台以及玄德公,五路诸侯,走雒水河谷,直奔宜阳,绕道从后方进攻函谷。” “我等剩余十四路诸侯,则从洛阳直奔函谷关。”袁绍拍板定论。 但刘彦的眉头,却始终紧皱。他看向身后的程昱以及戏志才,见二人的表情,也十分微妙。 刘备、曹操、孙坚等五路诸侯,前后加起来军队足有十余万。雒水河谷地形崎岖,虽然可以供军队通行,但行军速度,必然会极慢。 所以这个计策的关键,在于函谷关守将。倘若函谷关守将能多守些时日,刘备等五路诸侯就能赶到。 但如果…… 刘彦脑海中灵光一闪。 第98章 智囊团议长安大计,吕奉先欲献关投降 众诸侯将行军事宜商定完毕,于是按照刘备建议,分兵两路,向长安进军。 一路以刘备为首,曹操、孙坚、公孙瓒、孔融为辅,前后近十万军队,走洛水河谷,绕道宜阳。 另一路以盟主袁绍为首,率领徐州牧陶谦、南阳太守袁术剩余诸侯,前后也有十余万兵马,开赴函谷关。 是夜,雒水河边。 刘彦帐中,程昱、戏志才、刘彦三人,围起一圈坐着,中间铺展开司隶校尉部的地图。 “我以为,曹公并无好意。”程昱率先开口,“曹公所部,主动领军在前,绝非为身先士卒。而是……” “抢先一步。”刘彦与程昱异口同声,同时开口。 “何意?” “抢先一步,早于诸侯盟军,到达长安。” “早到,又能有什么用处?”戏志才一时没想明白,“长安固若金汤,城池坚固,曹孟德万余军马,哪怕早到,又能如何?” “他在赌。”程昱指着长安,“赌董卓继续向西逃窜。” “董卓的西凉兵,汜水关、虎牢关两战,连败于盟军。倘若再放弃长安,则麾下士卒逃脱者必然极多。” “他可以借机收拢董卓的残军,也更有机会从董卓手中夺回天子。”刘彦指着地图说道,“只要手中有兵有将,加上天子在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开拓地盘。” “从函谷关到长安,要过整个弘农郡和京兆尹,几乎横跨了半个司隶。他要走,就先让他走。董卓麾下,并非无有能人,自函谷至长安这一路,董卓必设伏兵。” 刘彦捡起一个小石块,放置在地图之上,顺手往前一推,仿佛在棋盘上对弈的棋手,一切都尽在掌握。 “他要抢天子,就让他抢。” “我们的目标,不是天子。或者说,不是现在的这个天子。”刘彦抬头看向程昱、戏志才二人,“是太后,和弘农王。” 刘彦深知,这些话不能当着刘备的面说。先帝遗诏之中,言明要他保护好先帝妻子,又不曾说明是刘辩还是刘协。要是按照刘备的性子,哪个他都得拼了命来救。 然而,若刘协不被董卓立为皇帝还好。如果让刘辩和刘协在一起,那就要后院起火了。 皇帝这个位置是有魔力的。哪怕刘辩刘协都并不年长,但只要在这个位子上坐过,就不会再想着下来了。 哪怕刘协并无异心,但他这个天子,还是在别人手里,更有作用。 “德然,此话何意?”戏志才开口发问,“陈留王,乃当今天子。岂不比弘农王更…更…” 戏志才说着,口中话语磕磕巴巴,然后就停了下来。他的嘴巴慢慢张大,眼神之中尽是惊诧。连程昱这个四十多岁,见过不知多少世面的老前辈,也愣在原地。 刘彦从怀中掏出了传国玉玺,小心翼翼地放在二人眼前。戏志才的脸上,不免露出一抹狂热的神色。他颤抖着手,捧起那玉玺来看,抚摸着那块镶嵌上去的金角。 这玉玺的经历,对于这几个文化人来说,简直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大哥将它交给我保管。”刘彦无奈地轻叹一口气,“连大哥这样的硬汉子,面对这个物事,也难免为之变色。” “德然……”戏志才下意识放低了声音,“此物,从何而来?” “洛阳皇宫,建章殿井中所得。” “我本以为,这玉玺为董卓所有。谁晓得竟遗落在洛阳皇宫,最后还落到了我们手里。” “仲德,志才。”刘彦一把抢过玉玺,放在地图之上,“我且问汝二人,一个玉玺,能干什么?!” “啧……”戏志才摇摇头。 “加上先帝遗诏,如何?”刘彦拿起一块石子,放在玉玺旁边。 “……”程昱一言不发。 “玉玺,可以造假。先帝遗诏,也可以作假。连曹孟德都可以发矫诏召集诸侯。哪怕这两样东西都是真的,人家也可以不认。” “那么……”又是两块石子摆上,“加上太后,和弘农王……这个先帝的嫡长子……” 不等程昱、戏志才二人回答,刘彦率先开口,声音也不由自主地激动起来。 “那他妈能干的事就太多了!” “一个董卓废立来的天子……”刘彦伸出胳膊,紧握双拳,“和先帝、太后认可的皇帝……谁更占据大义?还有遗诏和玉玺在手…” 刘彦缓缓张开手掌,只见左手是一把石子,右手里却是一颗土块。他右手轻轻摩挲,那土块就变成了一把灰尘。 “哪怕让恶来来选,或者让我远在青州的女儿来选,都是显而易见的事。” …… 函谷关。 吕布与李肃相对而坐。 吕布强壮的身躯上绑着绷带,原本十分英武的脸庞上,也多了还并未完全愈合的几道伤口。李肃则无精打采地坐着,不停地往酒樽之中倒酒。 这二人,一个是汜水关败退的副将。一个是虎牢关斗败的温侯。如今却都被派来镇守函谷关。 虎牢关战败之后,吕布觉着董卓似乎对自己没有先前那么重视。而李肃,则更觉如此。然而守卫函谷关,已经是董卓现在,最重要的事。如果函谷关守不住,长安也就没有必要守了。 面对与自己不同心的百官,和数百万可能随时暴动的百姓。没有了函谷关这道屏障,对董卓来说,倒不如重返西凉,犹如虎入山林,还有卷土重来的机会。 这也就是曹操为什么有抢在众诸侯面前直达长安的想法。 吕布、李肃二人是同乡,皆是并州九原人。皆非董卓手下西凉部众,倘若立功得胜,或许待遇还好些。 倘若战败…… 李肃摇了摇头,不再想这些事,只是一味给自己和吕布倒酒。 吕布突然握住了李肃的手腕,脸上露出了让李肃心惊的神色。他的手不禁一抖,手中的酒壶摔落在地。 上次见到这个神色,还是李肃献计,亲身去劝降当时还在丁原麾下的吕布。那次之后,吕布果断地杀死了自己的义父丁原。 如今…… “肃兄,你我……” “不如开关投降吧。” 第99章 吕奉先下关投降,荀公达奇策失算 “肃兄…” “你我不如,开关投降吧。” 李肃大惊,手臂一抖,却被吕布紧紧握住,丝毫动弹不得。当初,是李肃劝吕布投降董卓。如今,竟然轮到吕布来劝他一起投降? “不是……奉先啊…” 吕布抬手,打断了李肃的话。 “自虎牢关一败,相国就带着天子、太后去了长安,却把这函谷关交给我等守卫。”吕布轻叹一口气,“布一身伤痕,尚未痊愈,就要再次面对盟军。” “虎牢关一战之前,布看上了相国身边一个美貌的侍婢,于是求相国赐予。然而相国不仅不赐,反而恶语相向。虽然之后,相国以金银来告慰布。” “布颇觉心寒呐。” 李肃瞬间就捕捉到,吕布竟然不再称董卓为义父,而是改称相国。 “肃兄无有家小。布之家小也随我从洛阳至此,我麾下八健将皆随我而来。” “相国派四万军马给予我等,要我等固守函谷关。然而能守则罢,若守不住,你我应当何处安身?” “我二人本非西凉人,你我汜水关、虎牢关新败,若再败于此,相国必不能容。” “依布之意,你我倒不如带着这四万兵将,就此离了函谷。放关外诸侯进入,然后北上回乡,占据州郡,也好过寄人篱下。” “兄意如何?” 李肃暗暗叹气,自觉天道有轮回。 “愚兄自招贤弟至董卓麾下,不曾有所封赏,却屡被冷落。汜水关一战,乃肃为华雄献计。若非孙坚军中有能人,则必立大功。” “先前华雄袭孙坚落败,肃便劝阻华雄,要他安心守卫汜水关。”李肃一摆手,“无奈那华雄自觉落败,恐为董卓怪罪。故而不听我言,挑鲍忠头颅下关挑战,却被关云长所斩。” “董卓不听我辩解,屡次怪罪。” “既然奉先有意,愚兄愿意跟随!” 吕布闻言大喜,一把握住李肃的双手。 “既然如此,布这就传信于盟军,约定时日,开关献城。” “只是,主公麾下诸将……”李肃当即改口,说出自己心中疑虑。 “肃兄勿忧。文远诸将,皆布心腹。” “既然如此,肃当即率大部军马,先离函谷,北上至黄河边等待。主公开关放诸侯进入之后,即率军马与肃会合。” 二人一拍即合。 函谷关外,盟军营中。 袁绍坐在帐中,看着吕布送来的投降书,一整个被震惊在原地。 “布虽勇夫,也食汉禄。仁义道德,布何尝不知?国贼董卓,迁劫天子,肆虐百姓。布苦董贼久矣,愿意力扶汉室,同做忠臣。布于三日之后,开城献关,迎接明公。望明公勿疑。” 袁绍在自己的帐中来回踱步,摇摆不定。当初董卓入京,吕布追随丁原,为其义子。一夜之间,吕布受李肃劝降,转头就杀了丁原,又认董卓为义父。 如今还要背叛董卓,开关献降? “吕布乃反复小人,不可轻信。若有埋伏……”袁绍又想起绕行宜阳的刘备等五路诸侯,“若吕布诚心献关,则我等可不必等候刘玄德,过函谷,奔长安。” 袁绍将这封书信,在灯盏上点燃殆尽。除他之外,剩余十几路诸侯,都不知此事。 同一时刻,以刘备为首的五路诸侯,刚刚绕过宜阳,扎营在雒水河边。 刘彦不禁打了个哆嗦。 刘备帐中,众人俱在。 “报!” “前方斥候已经探明,函谷关主将乃董卓麾下温侯吕布,副将骑都尉李肃。” 刘彦听到这话,手中的杯盏紧接着掉落在地,摔成碎片。 “卧槽!”刘彦不禁爆了一句粗口,“坏事了。” 刘备见刘彦如此反应,心中不解。 “德然,何故如此惊讶?” “大哥难道不知?”刘彦有些颤巍巍地开口,“吕布乃反复无常小人。先前董卓入京,他本丁原义子,因为些许小利,便杀死丁原投靠董卓。” “吕布、李肃先后败于盟军。如今董卓退守洛阳,却叫吕布、李肃这两人来镇守函谷关。” “若吕布开关投降,放诸侯进入……” 帐中众人,脸色一时间全部大变。 倘若吕布放诸侯进入,那么袁绍所率领的剩余诸侯,必然要先刘备一步到达长安。 “那该如何是好?”刘备听了这话,十分焦急,“德然、仲德、志才,可有解决办法?” 不等刘彦开口回答,外面就跑进来一个报信士卒。 “报!” “曹操,曹孟德留书信一封,请主公亲启。”那士卒双手奉上书信。 “玄德兄亲启。” “天子蒙尘,董贼篡权,操深感不忍。故率本部兵马为前锋,愿为玄德兄前驱。早日解救天子于苦海之中,愿兄深解操之心意。曹操敬上。” “不愧是曹孟德啊。”众人传看一番之后,刘彦将书信烧尽, “动作如此之快。” “曹操要抢天子,袁绍也要抢天子。他们的目标,毫无异议,都是长安。”刘彦指着地图。 “但董卓不会坐以待毙,函谷关一破,长安哪怕固若金汤,面对盟军攻势,也不能久守。” “长安之南,散关至武关一线,乃是秦岭,难以通过,更兼益州有刘君郎,董卓必不走此路。” “长安以西,则是陈仓。当年淮阴侯暗度陈仓,方能夺取关中。然而陈仓崎岖难行,不下秦岭。” “董卓若逃,必弃长安而走西北。若能回到西凉,则是放虎归山。” “小弟的意思,就让曹孟德、袁本初,去争抢长安。大哥只需分兵一路,星夜急行,走弘农,过黄河,提前埋伏到长安西北方泾水地界,堵住董卓去路。” “德然此计,颇有道理,只是十分冒险。从宜阳到泾水,路途不近,又要提防董卓埋伏。”戏志才开口说道。 “志才、德然都所言有理,昱赞同此计,只是领军主将,主公要细细斟酌。” “那……”刘备试探着开口,“德然之意,应派谁为此路主将?” “若是大哥愿意……” “小弟愿意亲走一遭。” 第100章 刘德然分兵西北,曹孟德惨遭埋伏 “小弟愿意亲走一遭。” 刘彦此话一出,满堂皆惊。 谁人不知,自从广宗大破张角那次,刘德然受了一身重伤,不是华佗在就差点没了命。从广宗以后,刘备就几乎不让刘彦独领一军,生怕有些闪失。 “不许!”刘备的脸色相当难看,“大哥不让你去。” “当年广宗之时,为兄就与你约法三章,不许你再亲自上阵。如今还要你在后方统筹全局。若是真有什么闪失,哪怕元化先生医术超群,他又无起死回生之能……” 刘备愤愤地一甩袖子,两手往后一背。 “大哥。”刘彦无奈一笑,上前拽了拽刘备的袖口,“太后、公主等,还在董卓之手。小弟亲去,是为临机应变。” “小弟要大哥分我两万军马,同时要三哥与汉升同往。曹孟德已经领军先行,若有埋伏,也是他们挨打。” “小弟自有把握,大哥不必担心。” “大哥尽管放心,什么事都交给弟弟办就是了。”张飞站起身来,大手重重拍打着胸膛,说话不过脑子,“就是弟弟脑袋掉了,也不能让德然伤了一根汗毛!” 刘备瞬间转过头,愠怒的眼神瞪着张飞。随后大步迈过,一脚踹在张飞的肚皮上,弄得张飞一个踉跄。 “翼德!”刘备又将张飞扶住,“你这是说的什么混账话!你与德然都是大哥的弟弟。” “既然德然这么说,我就将两万军马交于德然,你与汉升要听德然指挥。”刘备的眼神又看向黄忠。 “德然的安危,就交给你二人了。”刘备语重心长地说道,“若是德然受伤,我要拿你二人是问。若是你二人不注意也受了伤,我还要拿你们二人是问!” “德然,如今你也是有家小的人,不比当年在广宗。万事要以自身安危为重。”刘备转身,替刘彦整理着衣服。 “是!”刘彦一笑,声音如同故意打趣一般,拉的极长。 “嘿!”刘备捶了捶刘彦的肩膀,“你也是为人夫的人了,怎么和奉孝那个年轻人学得不着调了?” 远在青州的郭嘉:啊嚏! “我等虽然星夜前进,提前在西北埋伏。然而大哥与伯圭兄、文台兄等人,也需急速行军,勿让袁本初提前太多。” 刘彦又交代刘备许多,然后领着刘备本部二万军马,以张飞、黄忠为副将,从宜阳开拔,往弘农而去,以求渡过黄河。同时派遣斥候向前探路。 函谷关。 李肃已经带着张辽、高顺等将,率领几乎全部士卒,趁着夜色,提前离开了函谷关,北上到黄河边等候。 当夜子时,袁绍又收到了吕布传来的信,约定凌晨开关。然而当众诸侯纷纷聚齐兵马,来到函谷关时,却发现关门大开,约定投降的吕布已经跑得无影无踪。函谷关内,人去楼空。 曹操万余军马,连夜直行,走到华阴地界。只见四周山势险峻,荀彧、荀攸驾马在曹操身边,开口说道。 “主公,为何如此急行?此处华阴地界,崎岖难行,恐有伏兵啊。” “来不及了,追杀董卓要紧!” 曹操谈话之间,只见前方忽然自山林之中杀出一军,列阵摆开,为首者乃是董卓亲近将领,樊稠、张济二将。 “逆贼!劫迁天子,流徙百姓,将欲何往?还不速速下马受降!”曹操于马上大骂。 夏侯惇、夏侯渊挺枪跃马,直取樊稠、张济。缠斗不过数个回合,只见李傕引一军,从左边杀来。右边喊声又起,乃是郭汜引军杀到。 曹操慌忙急令曹仁、曹洪迎敌。 三路军马,一齐杀出,势不可当。李傕、郭汜勇武,夏侯兄弟心急之下,一时间抵挡不住,飞马回阵。李傕、郭汜则率领铁骑掩杀。 “悔不听文若之言!” “主公!”荀彧大喊,“万不可再回原路!后方必有伏兵等待,只为将我等军马放过,围住劫杀!” 曹操闻听此言,脸色大变,当下不再犹豫,当机立断。即命乐进、李典率领军队殿后,自己则带着荀彧、荀攸两位谋士,快马加鞭,向南狂奔而去。 曹操一众逃亡,马不停蹄,直到次日清晨,东方泛起鱼肚白,这才停下来稍作歇息。只见后方有四员大将,率着一群残兵败将匆匆赶来正是曹洪、曹仁、夏侯惇、夏侯渊四人 四人失散于乱军之中,各自为战,如今终于找到了曹操,前来汇合。不久之后,乐进和李典也率领军队赶到。原本接近两万的大军,如今只剩下一半不到,而且人人带伤,疲惫不堪。 曹操见众人皆已平安归来,心中悬着的大石头总算落了地,他长舒一口气,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下意识地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息起来。 “悔不听文若、公达之言。”曹操大口喘气,脸上尽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此计,本是荀攸所出。他得知函谷关守将是吕布之后,向曹操献了此计。意图抢在袁绍、刘备众人之前,追杀董卓。 荀彧虽然年纪偏小,但行事稳重。他劝谏曹操,恐怕路途之中,有董卓军队埋伏。然而曹操心急,未曾多想。 …… 自刘彦的两万士卒开拔之后,刘备以及孙坚、公孙瓒等人,也急速行进,直至函谷关外。当刘备众人来到函谷关时,只见函谷关内,空空如也,只有袁绍留下的些许士卒。 只见典韦揪过来了一个士卒,让他说出前因后果。那士卒见典韦面相凶恶,说话也磕磕巴巴。 “小人…小人听说,是吕布…向盟主投降开关…但是开关之后,吕布不见身影,盟主就带着联军,沿大路往长安去了。” “果然不出德然所料。”刘备长叹一声,“就在此地休息半日,然后兵发长安!” 当曹操的败军回到华阴地界,正好与袁绍带领的诸侯盟军相遇。曹操大吃一惊,只见为首的袁绍,肩胛之上绑缚着绷带,周围的军队也无比狼狈。 “本初兄!” 第101章 遭伏击袁曹会合,议后路董李设计 “本初兄!” 当为首的袁绍,看见与自己同样狼狈的曹操时,他与曹操勾心斗角的一切龃龉,都在此刻暂时丢掉,心中不免升起一股同病相怜的感情。 “孟德?”袁绍颇为惊讶,在他的预料之中,曹操应该还跟在刘备的大军之中,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跟着。袁绍确实没想到他动作这么的快,甚至抢到了自己的前面。但他此刻也并没工夫想这么多,袁绍只想知道曹操为何也如此狼狈。 “操从华阴地界经过,被董卓手下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将,三路埋伏,麾下士卒损伤近半。”曹操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本初兄……” “呵。”袁绍冷笑一声,颇为不忿,“我等刚从湖县经过,在湖县往西大约三四十里处,一座山脚之下,被董卓部将徐荣所埋伏。所幸那徐荣见我等盟军势大,并未与我等缠斗。但我军毫无防备,也是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曹操和身后的荀彧对视一眼。先前荀彧阻拦曹操,不让他原路返回,正是担忧此事,却没想被袁绍误打误撞,中了徐荣的埋伏。 要知道,原时空之中,曹操就是在此大败。这个计策,是董卓麾下李儒所出。令徐荣先行埋伏,放过从此地经过的追军,然后由李傕、郭汜等将,加以埋伏,然后迫使曹操返回原路,又被徐荣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导致曹操最后近两万兵马,只剩下几百残兵,被迫返回河内。 幸好曹操麾下,此刻有荀彧、荀攸叔侄二人,没有让曹操中徐荣的埋伏,还保存下来一些军力。 “袁盟主,如今孟德兄所部,以及我联军都受了埋伏,不如就地扎营,暂且休息。”众诸侯都如此说,袁绍也只好就地休整。 曹操看着自己身后无比狼狈的残军,也只好与袁绍合兵一处。然而就在众诸侯休整半日,准备开拔奔赴长安的时候,从宜阳到函谷关,又从函谷关星夜赶路至此的刘备等人,却来到了此处,和袁绍众人会合。 虽然刘备、孙坚、公孙瓒、孔融四路军马,由于连日赶路,显得十分疲惫。但比遭遇埋伏的曹操、袁绍等人,还是强上不少。 而此刻的刘彦,在曹操之后,袁绍之前,已经绕过弘农,渡过黄河,一路赶到了黄河之北的临晋,在此地暂且扎营休整。 “曹孟德处心积虑,袁本初自以为占了便宜,结果到了最后,不过是一场空罢了。”刘彦将斥候传来的信,扔进火堆烧掉。 “函谷关被破的消息,想必已经传到了长安。”刘彦暗暗念叨,“就看董卓是个什么想法了。” 长安。 “小人!!”董卓雷霆震怒,“某家如此看重吕布,将某家爱马赤兔,都赠给了他,更把守卫函谷关的重任,也交给他。” “结果如何?!他竟敢开城投降?带着某家给他的军队,一走了之?不过是个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之徒!” 董卓一屁股坐了下来,周围的众人均屏住呼吸,不敢多出一言,无有一人敢触动董卓的霉头。直到董卓慢慢冷静下来,他才终于开口。 “诸位,函谷关已破,关外诸侯大军已经迫在眉睫,不日即将兵临长安城下。”董卓愤愤地一拍桌案,“都拿个主意吧。”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几乎都落在一个人身上。这人,就是董卓最亲近的谋士,李儒。李儒的嘴角不断抽动,眼神却越过众人,落在角落里一个中年男人的身上。 只见那个中年男子,只顾低头饮着面前的茶水,似乎并未察觉到李儒的目光,仿佛这堂内商议的大事,与他丝毫无关。 董卓的目光,此刻也投在李儒身上。二人互相对视一眼。 “文优,有话就说吧。情况紧急,不容藏着掖着了。” “太师。”李儒沉思半晌,“依儒之意,不如放弃长安。” “为何?”董卓眉头皱起,眼神之中,分明有一丝怒意,“某家汜水关、虎牢关两战皆败。汝劝我放弃洛阳,带着天子迁都长安。如今到长安不过仅仅一两日,尚未安顿下来。文优,又要让某家舍弃长安?” “太师。儒所言,不如舍弃长安而重回西凉。”李儒静静开口,“关中地界,函谷关一破,则无险可守。” “关外诸侯,虽然中我之计,然而并未伤筋动骨,其军力与我相当。长安虽大汉西都,然而我西凉军十余万,太师又迁百姓百余万至此。加上长安本地百姓,粮草必然不能久持。况且迁延日久,人心易变。” “太师在西凉素有人望。若太师能回西凉,则如同龙腾四海、虎入山林,仍有再起之机。” 董卓低头思索片刻,随即抬头,目光扫过堂内众人。 “文优留下,其余诸位先退下吧。某家还要考虑考虑。” 待到李傕、郭汜等人都退下之后,董卓才对李儒开口。 “文优所说,颇有道理。”董卓尖锐的眼神看向李儒,眼神中浮现出一抹莫名的狠戾,“只是,文优有话没说完吧。” 李儒低着头,面色如常,但额头之上却不免浮出一层细密的冷汗。 “太师果然明察秋毫。”李儒的身体越来越低,“我意,太师不如……舍弃天子。” “哦?文优细说。” “关外诸侯,如袁绍等辈,各有野心。倘若天子在手,就可号令四方。太师如能将天子舍弃在长安,则可令众诸侯自相争夺。从而延缓追杀我等的脚步。” “至于太后、弘农王等人,太师可以紧握在手,作为我等从西凉再起的后手。来日如能卷土重来……是弘农王,还是天子,不过是太师一句话的事。” “文优果然好计!”董卓的眼睛微微眯起,紧紧盯着李儒看了半晌,突然大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让李傕、郭汜二将,率一部分兵马,暂时镇守长安。” 李儒冷汗涔涔,见董卓话毕,才拱手告辞退出。 第102章 董卓抛弃长安城,李傕求计贾文和 长安。 董卓欲要再次败逃的消息,片刻时间,已经传遍了长安城。一时间,这座千百年古都之中,人心惶惶。唯恐董卓舍弃长安之时,再重演一遍洛阳的故事。 “文和先生,我看太师,早晚必要舍弃长安,再次逃亡。”李傕坐在自家府邸的主位之上,下面是他的同僚郭汜、以及被他称为文和的中年男子。 这人,正是凉州武威郡姑臧人,时年四十二岁,与荀攸并称,被陈寿称为“算无遗策、经达权变”,可与高帝麾下张良、陈平二人相匹敌的,贾诩,贾文和。 贾诩先后从事董卓、李傕、张绣、曹操,为人明哲保身,又善出奇计。从事李傕时,献计李傕,使长安地区大乱。宛城之战时,又献计张绣,使曹操在这一战失去爱将典韦、长子曹昂、侄子曹安民。后来随张绣投降曹操。马超、韩遂反叛时,又献离间计,使二人离心。 曹操立储时,曾经询问贾诩的意见,贾诩以袁绍、刘表之事劝告曹操,使曹丕顺利进位世子。曹丕篡汉之后,为报贾诩恩德,擢贾诩为太尉。223年,文帝曹丕黄初四年,贾诩去世,终年七十七岁。 “我自凉州追随太师以来,凡有战事,从不避退。然而如今,太师心迹大变,凡事只知败退。先舍弃汜水、虎牢,又舍弃东都洛阳,现在又要丢弃长安。” “还请文和先生,为我等出一个主意,找寻一条后路才是啊。”李傕十分诚恳。 贾诩轻轻一笑。 “将军忠于太师,何不依李文优之言,与太师再回凉州,择机卷土重来?” 贾诩这一句话,就把李傕、郭汜给问住了。西凉诸将,自出凉州以来,荣华富贵取之不尽,谁还愿意回到西凉那个苦寒之地,再去过苦日子。 贾诩这话,分明把李傕、郭汜放在一个骑虎难下的两难境地。不从李儒之言,随董卓重回西凉,就是不忠于董卓。让贾诩出一个存身之计,为自己找后路,就是分明有自立之心。 李傕被贾诩这么一说,说得满面通红,顿时血气上涌。手中长刀瞬间出鞘,搭在贾诩的脖颈之上。一旁的郭汜也站起身,围住贾诩,二人威势颇盛。 “我知先生是聪明人,还请先生倾囊相授。否则……”李傕冷笑一声,“我二人认得先生,我手中宝刀,却不认得先生!” 贾诩依旧稳坐,对李傕、郭汜二人的反应,似乎毫不惊讶。 “将军莫急。”贾诩谈笑自若,“我料,太师必令二位将军率军镇守长安,拖住关外诸侯的盟军,而为自己争取脱身之机。” “如果诩所料不错,太师必然会将天子留在长安。” 贾诩此话一出,二人感到十分疑惑。 “先生此话何意?太师岂能弃天子于不顾?” “呵。”贾诩嗤笑一声,“太师只需有太后和弘农王在手,有朝一日卷土重来,还要天子作甚?” “若天子在长安,关外诸侯必然竞相争抢,则无暇顾及逃亡的太师。”贾诩停顿片刻,“而长安则将被乱军肆虐。” “那……” 贾诩一伸手,打断李傕、郭汜二人的话。 “二位将军,暂且静候,且看太师命令如何。” 不多时,果有太师府传来的命令。要李傕、郭汜二人,带着天子并五万军马,守卫长安,抵御关外诸侯。 “唉!”李傕伸出大手,气愤地一拍桌案,“果然不出先生所料啊。” “事已至此,还请先生不必藏着掖着了。” 贾诩伸出手指,沾着茶水,在桌案上写出一个“吕”字。 “先生……这是何意?” “我要二位将军,效法吕奉先。” “吕奉先舍弃函谷关,带着太师所派四万兵马,麾下将领,已经逃往并州。”贾诩一笑,万事都尽在掌握,“他吕布能逃得,二位将军,如何逃不得?” “待太师离开长安之后,二位将军即可将天子带到东门,众诸侯一见天子,则必然自乱。只需数千兵马,阻挡住诸侯的脚步。” “届时,二位将军就可率领兵马,自长安北门而出,走灞桥、长陵,渡过黄河,到时广阔天地,岂不大有作为?” …… 与此同时,董卓已经带着太后、弘农王、万年公主从西门而出,带着大部分西凉兵,往西北方泾水而去。 李傕驾马直入内廷,偌大的宫廷之中,仅剩下天子刘协,还有些许的宫人奴婢。李傕腰间带刀,大步进入。如今只有八岁的刘协,见到李傕凶狠的模样,下意识往后一退。 只见李傕拔出刀来,将阻挡在刘协前方的奴婢,一刀一个通通砍死。吓得刘协眼睛瞬间瞪大,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关外乱贼,如今已到长安城下。请陛下与臣等同往东门,亲自督军,以壮我军声威。” 不等刘协搭话,李傕的大手一把揪住刘协的袍领,几乎是拎着刘协的小小身躯,往外走去。 长安城外,刘备、曹操、袁绍、孙坚等众诸侯,纷纷列阵于东门之外。 “陛下在此,谁敢放肆?!”李傕高声大叫。 随后,刘协的身影出现在城楼之上,下方的盟军顿时骚乱起来。刘备见状,瞬间掣出雌雄双股剑,时刻准备着领兵攻城。 “诸…诸位爱卿…”李傕的刀尖顶着刘协的背脊,他颤颤巍巍地学着李傕教给他的话,“陈兵城下,可有异心?” “董卓如今已经往西凉逃去,汝等还不退兵,竟然在此惊扰圣驾!” “臣等不为别的,只为解救陛下于苦海之中!!”袁绍拔剑,在城下大叫。 “全军听令,即刻攻城!”袁绍一声令下,身后十余万军马疯了一般涌上。刘备持剑率军在前,关羽、典韦护卫在两旁。 刘协大惊,下意识回头望向李傕,却发现李傕已经不见身影。 与此同时,郭汜已经率军在城中央等候,只待李傕骑马赶来。 “贾文和人在何处?” “不知。贾文和说要回家收拾行李家小,出府之后,就不见人影。” 第103章 程仲德擒拿贾文和,蔡伯喈投靠刘玄德 “哎呀!你……”李傕闻言,气愤地一甩手,指着郭汜,“你真糊涂也!贾文和是何等精明的人?若有贾文和在,他可替我等出谋划策。” “什么收拾行李,他分明是要跑路!” “啊!?”郭汜大惊,“我这就遣人往贾文和府上去!务必将贾文和抓来!” 长安城内,早已经乱成一团糟。 董卓出城,只带了李儒、徐荣、樊稠、张济等将,以及太后何氏、弘农王刘辩、万年公主,和仅剩的几万军马。 城内的百万百姓,此刻也躁动起来。除了东门正在交战的西凉军和众诸侯。长安城内其余各门,都涌上了无数试图逃难的百姓。守门的士卒,眼见逃难的人潮无边无际,完全阻拦不住。有幸运的,随着百姓一同逃走。那些不幸的,就倒在了无数百姓的脚下,被活活踩踏成肉泥。 而长安东门,仅仅只有数千士卒。 刘协呆愣在城墙之上,眼睁睁看着双方的士卒倒在他面前,一个个都呈现出无比惨烈的死状。他如今不过是个八岁的小孩,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陛下!陛下!”刘协猛然回过头来,是他身旁几个已经快吓破了胆的小太监。 为首的小太监,三下五除二脱了刘协身上的龙袍,然后背起刘协的身体,快步往皇宫跑去。 只见离了东面城墙不远,一支军马直奔东门而来,吓得趴在太监背上的刘协一个激灵,以为是李傕、郭汜等人回军。 刘协仔细看去,随即大喜过望。 “国舅!” “臣救驾来迟!陛下快随臣走!” 来者,是汉灵帝之母董太后的侄子,董承。董卓废立天子之时,董承的幼女刚刚许刘协为贵人,故称国舅。 董承亲自从太监身上抱过刘协,随即驾马往皇宫方向而去。 “国舅,你这是要带朕往哪里去?” “陛下可知刘玄德吗?” “刘玄德?朕…朕知道,是朕的皇叔!”刘协思索片刻,突然想起,“父皇驾崩之后,兄长曾告诉朕,先帝曾交代太后、兄长、和姐姐,要皇叔保卫我等安全!” “刘玄德如今也在关外诸侯当中。臣府中有百余亲兵,臣这就护送陛下往皇宫去,只待刘玄德来接应陛下!” “好!朕都听国舅的!” 东门抵抗众诸侯大军的几千士卒,战斗半晌之后,才发觉身后并无援军。于是军心大乱,长安东门的防线几乎一瞬间就被击破。 城门大开,乌泱泱的军队瞬间涌了进来。 “天子何在?!臣等前来救驾!”为首的袁绍举剑大喝。在茫茫的人堆之中,根本没找到刘协的身影。 与此同时,郭汜派来寻找贾诩的人马,在贾诩府中翻来覆去寻找一通之后,毫无收获,只好原路返回,走北门去追赶李傕、郭汜的大军。 待到贾诩府中空无一人,安静下来之后,贾诩才从地道之中缓缓爬出,身后是自己的家小。 当贾诩拍打着自己身上的尘土,走出府门,刚刚抬起头来,却正和门前一个骑马的身影对上眼神。 贾诩愣了一刻,随即心中莫名升起一股不安的感觉。 “关将军!拿下这个人!” 贾诩瞬间瞪大了眼睛,四十多岁的身体,此刻竟然异常矫健。然而关羽的马更快,不等贾诩跑出多远,关羽已经拦住了他的去路。 那个骑马的身影,正是四十多岁的程昱。程昱发誓,自己活了四十多年,绝没有此刻如此失态。当程昱和贾诩对上眼神时,程昱的脑海中,浮现出刘彦交代他的一段话。 “董卓的西凉军,虽以李儒为谋主。然而据我所知,董卓麾下还有另一个智谋超群、号称算无遗策的谋士。其名贾诩,字文和。为人有‘毒士’之名。” “此人年纪应与仲德相当。仲德若在长安城中遇见老谋深算,看起来却人畜无害者,多半便是贾诩。务必将其拿下。倘若不能为大哥所用,就杀了了之。” “先生,可是贾诩,贾文和?”程昱下马,到贾诩面前。 “在下并非贾诩,在下乃是……” 贾诩脑子疯狂运转,额头上的冷汗却不停流出。他此刻才发现,自己好像没有什么好假扮的人。然而就是这份迟疑,却让程昱确定了他的身份。 “程先生,这……”关羽唯恐误抓好人,下马来问。 “这人,是德然所要。”程昱到关羽身边耳语一番,将刘彦交代的那些话都告诉了关羽。 关羽瞬间睁大丹凤眼,眼神投向一旁的贾诩。看得素来镇静无匹的贾诩,身躯一抖。 “既然如此……为何不直接杀了?” 程昱的眼睛瞬间瞪大,嘴角不断抽动。原来你个浓眉大眼的关云长,竟然心也这么黑。 按照程昱的安排,关羽、程昱等率军赶向皇宫。至于贾诩,则留下了一些士卒,专门把贾诩看管在府中。 然而,一马当先冲在前面的刘备,却被一旁的一个老人喊住。 “玄德!” 刘备听见呼喊,随即下马来见。只见这个老人看起来十分憔悴,身后还有着一个捂的严严实实的人,看不清是男是女。 “……”刘备低头仔细看去,“蔡公!” 来人,正是东汉末年有名的书法家、文学家,蔡邕,蔡伯喈。当初刘备进京叙功的时候,蔡邕与刘备曾经有一面之缘。 “这是子干留给老夫的书信,要老夫走投无路时,来投靠玄德。”蔡邕从怀中掏出卢植的书信。 “备自然相信蔡公。”刘备接过书信,却看也不看,紧接着放进怀中,不疑有他。刘备也派遣一些士卒,守卫着蔡邕及其家小。 “如今陛下在宫,备还需护驾天子。蔡公在此稍候,待见过陛下,备即刻来接蔡公。”刘备交代完毕,即刻驾马直行。 皇宫之中。 刘协刚刚从董承的背上下来,一屁股倒在大殿的龙椅之上,毫无形象。 董承坐在龙椅一旁,身边是他的百余亲兵,均守候在大殿之中。 “陛下何在?!臣袁绍前来觐见!” 第104章 刘玄德觐见天子,贾文和无奈投效 “陛下何在?!臣袁绍前来觐见!”袁绍的喊声从殿外响起,随后是嘈杂的吵闹声。 刘协闻言一惊,下意识缩紧了身体。一旁的董承则站起身来,他身边陆陆续续赶来的百官也同时起身。 “臣袁绍,见过陛下!”袁绍带剑进殿,见一众官员及士卒,将天子围在身后。虽然心中不快,但身后曹操、孙坚等人即刻就到,不好就此与天子撕破脸皮。于是只好下跪行礼。 “袁…袁爱卿,平…平身吧。”刘协躲在董承身后,颤颤巍巍地开口。 “袁本初!觐见陛下,何故带剑上殿?岂非无礼?!”董承厉声大喝。 袁绍闻言,面有怒色。 “臣情急之下,唯恐陛下为奸人挟持。冒犯陛下天威,望陛下恕罪!” 刘协戳了戳董承的后腰,董承回过头,看向刘协才反应过来,如今不比当初,天子威严几乎被踩在脚下,何况袁绍有兵有将。 “袁爱卿不必多礼,朕能体会汝忠君之心。”刘协此刻也缓了过来,试探着开口,“爱卿,可知朕的二位皇叔,刘玄德、刘德然在何处?” 袁绍愣住了一刻,他的大脑疯狂运转。刘协不过八岁的一个小屁孩子,心智尚不成熟,如何还有工夫惦念刘玄德?袁绍的眼神投向董承。看来不是这个董承所说,就是先帝必有遗言吩咐。想起当初先帝驾崩时,同在洛阳的赵云,消息比身为大将军的何进都快。细细想来,便知道赵云等人,必和宫中有所联系。 正在袁绍思考如何回答之时,外面的众诸侯也已经来到。 “臣等求见陛下!”外面众诸侯求见的呼声响起。 “宣,众爱卿入殿!”刘协站出身子,在董承面前,扯起还相当稚嫩的嗓音,亲自喊话。 众诸侯顶盔掼甲,纷纷走上殿来,身后是各自麾下的一众将领谋士。 “哪位……哪位是皇叔刘玄德?快…快出来让朕一见。”刘协见众诸侯这般架势,心里不免害怕。然后又想起董承所说,于是也升起了一些底气。 刘备闻言,下意识将腰间双股剑解下,交给身后的关羽。随后大步上前,单膝跪在刘协面前。 刘备身后的程昱、戏志才二人,面色一变。按照刘彦的计划,刘备集团有太后、弘农王在手就已经足够,刘协这个烫手的天子,是绝不能留在自己手里的。 “臣刘备,见过陛下。” “皇叔快快请起。”刘协见到刘备的第一眼,便觉得他十分值得相信,更兼先帝曾有言在先,“先帝曾有言于朕兄弟,言及皇叔是国家干臣。朕年少,不曾见过皇叔,此次护驾,还多劳皇叔出力。” 刘协年幼不懂许多,他此言一出,满堂众诸侯谁人还不知,刘备当初在洛阳必有后手,能与宫中相联系。 “护卫陛下,乃臣应尽之责。” “怎么不见刘德然皇叔?”在刘协的童声响起之时,曹操心中的疑虑也同时升起。最近几日,与刘备、袁绍两路军马会合之后,确实没见过刘德然的身影。 “莫非……” “德然……他…”刘备正要开口向刘协解释,只见戏志才上前两步,暗中戳了戳刘备。刘备也瞬间了然,众诸侯几乎全部在场 ,有些话不能现在当面说。 刘协素来聪慧,知道刘备有难言之隐。 “陛下,敢问太后、弘农王以及万年公主何在?”曹操上前问道。 刘协看到曹操那张说不上好看,甚至有点丑的脸,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又看看面前的刘备,心中想着,果然还是皇叔好看些。 “董卓逃离长安时,将太后、兄长、姐姐三人都带走了。”刘协如实相告。 戏志才的眼睛登时亮起,他和程昱对视一眼。二人正没办法,将刘协这个香饽饽脱手,如今不是大好的机会? “臣还需率领本部兵马,去追杀乱贼董卓。望陛下且在宫中安住,待臣平叛归来,再来护卫陛下。”刘备这样对年幼的刘协说道。 刘协一听这话,脸上的小表情瞬间变化,一把抓住了刘备的袖口不撒手。刘备嘴唇微张,十分为难。 “陛下不必担心。臣曹操愿意留守此处,护卫陛下安危。况且有董国舅以及百官在此,陛下放心就是。”曹操借机上前。 刘协盯着曹操盯了半晌,似乎还是不很相信曹操,但还是答应下来。刘协随后入寝宫去休息。 众诸侯则纷纷在长安城中驻扎。 曹操看着刘协远去的幼小身影,轻轻叹了口气。这样幼小、心智不成熟的一个天子,哪怕董卓被平定,这个天下也回不去了。曹操心中的观念,在不经意间,缓慢地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改变。 刘备出了皇宫,先去拜见了被士卒护卫起来的蔡邕。寒暄几句之后,又紧忙跟着程昱,去往贾诩的府邸。 “主公,这位文和先生颇有大才,不下于我。德然也多闻其名,如今诚心投靠。”程昱在刘备耳边说了一路,生怕刘备知道自己把贾诩一家子老小都扣了下来。 贾诩在府中来回踱步,不停地叹着气。 只见一个身影火急火燎地冲了进来,上前一把握住了贾诩的手。 “在下刘备,久闻文和先生大名。听闻先生是德然举荐。备不才,能得先生投靠。”刘备脸上的笑容十分热切,看得贾诩不忍心揭穿自己被程昱扣下的事实。 “唉。”贾诩心中不断叫苦,“跟着谁不是跟呢?” “诩久慕使君之德,欲弃暗投明久矣。不想今日得见,诩终得明主矣!”贾诩一通说辞十分自然,听得身后的当事人关羽,嘴角不断抽动。 “果然德然所说,是没错的。”程昱无奈扶额心想,“德然那个词怎么说得来着,叫……” “老毕登。” “既然如此,就请先生暂居此处。待备除贼归来,再带着先生及家小回青州居住。” 刘备说完,又火急火燎地冲出贾诩府邸,带着军马出了长安,往西北而去。贾诩府中,紧接着又恢复了先前的安静。 第105章 泾水边赵云护驾,漆县山董卓入瓮 泾水河边,左冯翊和右扶风的交界之处。这里再沿着泾水,往西北方向走不远,便是漆县。此处,已经靠近凉州与司隶的边界。只要能越过司隶,进入西凉境内,凭借董卓当年在西凉的影响力和威望,足可以再拉起一支队伍。 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如今的董卓,正毫无形象地坐在泾水边,头发乱糟糟的,比当初离开洛阳大牢时,还要狼狈。身旁是同样狼狈的李儒。 随着吕布、李肃、李傕、郭汜四人的背叛,他们足足带走了董卓麾下近十万的西凉兵。而由于多日的逃亡,如今董卓麾下的士卒,也所剩不多。 西凉人虽然勇武,但素来军纪不严,视之无物。当初董卓鼎盛之时,允许西凉兵烧杀抢掠、无恶不作,这帮兵痞自然争奉董卓为主。如今董卓失势,这些人自然也纷纷离他而去。 “太师!太师!”一名士卒慌张忙乱地奔跑过来,不小心一个踉跄倒在董卓、李儒二人面前。 换作当初,以董卓暴虐的性子,一定会把这个失礼冒犯的士卒拉出去砍头。然而现在,董卓也被磨的没了性子。 “有话快说。” “太师……樊稠、张济二位将军,带着胡轸将军,也……”那士卒说话磕磕巴巴,生怕董卓怪罪。 李儒心中暗叫不好,脸上冷汗涔涔。 “也带着一些士卒逃走了。” 董卓大怒,挥起手臂,攥紧拳头,却发现无处可以发泄。他摆摆手,示意那个士卒退下。 如今的董卓,麾下士卒恐怕不过二三万,或许更少。一直跟随他的,也就只有李儒、牛辅还有徐荣三个人了。 李儒和牛辅是他的女婿,徐荣倒是为人忠义,可惜董卓并未多么重用他。李儒素来用计狠毒,焚烧洛阳城,抄城中富户之家,挖掘皇陵等,都是李儒出的主意。 如今的李儒,可谓和董卓深深绑在了一起。董卓能东山再起,则李儒还有活路。否则,李儒但凡落到哪一个诸侯手中,都不可能活下来。就他办的这一桩一件的事,样样都断子绝孙。为了大义,那帮关外诸侯,也不会让他活着的。 “太师,起程吧。” 董卓双手顶着膝盖,一用力,庞大而又无力的身躯终于站起。随着董卓大手一挥,零零散散分布在四周的士卒也重新聚齐。 然而军阵后方,还停着一辆还算规整的马车。何后和万年公主并排而坐,中间夹着一个刘辩。自董卓火烧洛阳以来,出于这段时间赵云的照顾,这三个皇室贵胄,还算没吃多少的苦。 赵云坐在一旁,他的银枪搭在马车之上,仍然熠熠闪光。 “快走啊!怎么还不走!”不少西凉士卒靠近过来,大声驱赶着何后母女三人。 为首的几个兵头,虽然十分疲惫,但看向何后和万年公主的眼神,依旧显露出贪婪。 换作前段日子,这帮兵痞是万万不敢这么做的。且不说董卓本人对这俩人就有想法,是顾念刘德然的谋划而没敢真的动手。可如今董卓自己,都可谓自身难保,他还会不会管这母女两个美人,可就不好说了。 最前面士卒那只脏兮兮的手,正要触碰何后的肩膀之时。只见赵云奋然而起,手中银枪舞动。那个士卒眼前只飘过一束白光,随后就感受到一股钻心的疼痛。只见他的手掌已经被赵云一枪刺穿,那人则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赵云拔出银枪,又是一枪刺出,直愣愣地刺穿了那个士卒的胸膛,血液瞬间飙出。吓得何后、万年花容失色。 然而这帮聚上来的西凉兵,却似乎被色欲冲昏了头脑,纷纷朝着何后的方向涌来。 只见赵云身形微动,银枪已如灵蛇出洞,划破空气,直奔这帮西凉兵而去。赵云手腕轻转,枪尖在空中划出弧线,一时间目不暇接。 片刻之间,周围十数个西凉兵,已经死在赵云枪下,成为他枪下的亡魂。何后三人紧忙进入马车。 万年公主的目光,投向身前的赵云。脸上不禁露出一抹羞红。 赵云依旧以一个普通的士卒,驾起何后三人的马车,跟着西凉兵此刻已经毫无形状的军阵之后。 从那日见过天子之后,刘备就已经率领着麾下关羽、典韦、程昱、戏志才四人,以及本部兵马,连日朝着西北方向赶来。 众诸侯中,以袁绍、袁术为首的一些诸侯,如张杨、穆顺、韩馥等,都留在了长安。这些人家底不如袁绍二人,只好跟在二人屁股后面,试图喝上点肉汤。 而公孙瓒、孔融、孙坚,则跟上了刘备。然而这帮诸侯之中,却有一个异类。 曹操。 在袁绍眼中和刘备走的十分近的曹操,并未跟随刘备前去追杀董卓,反而是留在了长安。日日夜夜守卫在刘协身边,十分恭敬诚恳,凡是天子礼节,样样不少。 慢慢的,连以董承为首的百官,和刘协本人,都相信这个长得不甚好看的曹操,是个铁打的大汉忠臣。 然而那日见过刘协之后,曹操对待天子的心态,已经不如当年对汉灵帝那样的恭敬和畏服。曹操自己,可能也说不上来。 他的目的不在其他,就在刘协。曹操试图和袁绍争抢天子。谁能把天子掌握在手,就能在大义之上占据优势。 荀彧也曾这样对他说,更向曹操提出了奉天子以令不臣的计划。然而在曹操看来,这个计划,不如换个名字。 叫做…… 挟天子以令诸侯。 又是不知道多长时间的行军,以董卓为首的西凉军,终于来到了漆县城下。 漆县虽然不大,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然而依山傍水,泾水从漆县西北流过。漆县南面,则是绵延着的山峰。泾水有数条小的支流,正从此处发源。 李儒心脏砰砰地跳,他的直觉告诉自己,此处绝不简单。但李儒似乎已经麻木,直到漆县城中,冲出一支军马的时候,李儒仍然面无表情。 这支军马的领头者,正是董卓最为忌惮和熟悉的那位刘德然。 第106章 刘德然交谈董仲颖,董仲颖死地入大瓮 刘彦骑马,从漆县城中冲出,勒住缰绳,率领着身后的一众人马,列阵在西凉军前。 他一手把住马缰,另一手扶住腰间佩剑。 “汉车骑将军、楼乡侯刘德然,请董公出阵答话!”刘彦身边,一个士卒朝着西凉军阵,高声呼喊。 刘彦的侯爵官职,均是先帝所封。而董卓如今的官职,却是废立天子得来。无论如何,刘彦在这方面,是绝不会承认董卓的。 “董公……”董卓轻叹一声,随即出马与刘彦相对,“真是久远的称呼啊。” “某家见过将军。”董卓在马上拱手施礼。 刘彦看着如今十分憔悴的董卓,身子却微微愣住。说到底,刘彦与董卓相见,不过三面之缘,但如今却像是多年的老友重逢。 二人的第一面,是当初刘彦跟随刘备自涿郡起兵,投往广宗卢植时,救下了被黄巾军追杀的董卓。那时候刘彦声名不显,只兄长刘玄德颇具声威,不曾和当时身居显官要职的董卓搭话。 然而那时的董卓,还是侠义无双、豪气满腔的豪杰,连张飞都觉得那时的董卓十分顺眼。 第二次见面,是刘备等人在洛阳南门,与赵忠所率领的虎贲交战,被汉灵帝刘宏一道旨意下了大狱,在狱中与董卓相见。也正是那一次,刘彦在董卓面前显露了自己的本事。众人很快就出了监牢,并且还带来了皇帝大赦天下的圣旨。 “倘若董公一朝得势,还请别忘了你我的交情。” 这是那次董卓与众人分别之后,刘彦给董卓留下的话。 如今,董卓细细想来,何尝不是正中刘彦所言。 他本戴罪之身,占了刘彦的便宜,才得以出狱。然后返回凉州,不久之后又逢西凉边章乱起,后来才被封为鳌乡侯、西凉刺史。他鼎盛之时,麾下强将如云,有西凉军马二十万。 自何进召外兵入京,董卓先是招揽吕布,次杀丁原,废立天子,大权尽数握在董卓一人之手。他夜宿皇宫,奸淫宫女嫔妃。麾下军士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由此招来了天下诸侯的讨伐。 别的董卓不信,他只知道,这天底下真正心向汉室的,能有几人?面前与自己对峙的刘彦,和他的大哥刘备,或许可以算作。这是董卓内心的想法,无关于刘备、刘彦二人的立场,尽管他们现在和自己为敌。 关外诸侯,个个都大义凛然,不过也是贪恋董卓的权势,争做一个不那么暴虐的董卓而已 。 如果刘彦能听见董卓的心声,他一定会笑出来。不笑其他,只笑董卓看错了自己。 因为刘彦,其实也没那么忠于汉室。 作为一个充满着超前观念的现代人,刘彦和古代忠君爱国的那些仁人志士,可谓大不相同。他来到这里,帮助刘备,帮助他走到今天这一步,不是为了汉室。汉室于他来说没有丝毫的感情。他自从来到这个世界,做出的一切选择,都是因为刘备这个人。 是因为刘彦想要改变千百年以来,不知道藏在多少人心中的遗憾,也是他自己心中的遗憾。哪怕刘彦没有刘德然的这个身份,他也会毅然决然地选择这么做。 盖追先帝之殊遇,欲报之于陛下也。 不说刘彦,就说那些跟随刘备的人,又有多少人对汉室有感情?又有多少人曾见过鼎盛的汉室天下?不过是为了刘备这个人。 仅此而已。 “多年不见了,仲颖兄。”刘彦也驾马上前,拱手一礼。 “某家当年在西凉,虽然相隔路远,也曾听闻玄德公和德然兄,在青州的贤名。”董卓自嘲似地笑笑,“没想到多年以后,你我却在战场上相见。” “德然兄当年留给某家的话,卓还犹然在耳。”董卓望天长叹一声,“某家走到今天这一步,才真正为德然兄的深谋远虑,所折服。” “当初如不是德然兄的谋划,董卓或许早已经死在洛阳的大狱之中,又何尝能有今天。然而如今,洛阳已成一片焦土。现在,又是德然兄,阻拦在此,截断了某家的退路。” “某家读书不多,不懂许多大道理。” “但是依稀记得高帝麾下淮阴侯韩信,当初是萧何萧丞相,月下将韩信追回,保举他做大将军。后来又是萧何,与吕后合谋,杀死了韩信。”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如今某家,也可以说一句。成也刘彦,败也刘彦。” “仲颖兄,一路走来,可曾后悔?” 董卓望天大笑。 “卓一路至此,并不后悔。卓虽暴虐,残害生灵,罪孽深重。若不是遇见德然兄这种算无遗策、深谋远虑的鬼才,胜负如何,还尚未可知。” “德然兄,有恩于卓。董卓平生最重信义,本不该与德然兄为敌。”董卓奋然拔剑,“然而董卓豁达一生,虽然末路,不愿在此地束手就缚。” “望公领军,与董卓堂堂正正地大战一场,总好过憋屈死去。” 董卓大笑,回马入阵。 “太师!北面黄河处,突然绕过一路军马,正朝我军而来!” “董卓叛贼,燕人张翼德在此!”张飞挺起丈八蛇矛,领军从山水之中绕出,直逼董卓中军。 “报太师,南面山中,也杀出一军!” “反国逆贼!看老夫神箭!”黄忠从漆县南面山峰之中,也领军杀出。 “报!” “东面出现许多军马,为首打着刘字大旗!身后有公孙、孔、孙字大旗三面,看来是追杀的诸侯来到了!” 从长安一路追杀而来的诸侯军,以刘备为首,关羽、典韦护卫两侧,公孙瓒、以及孙坚麾下诸将,一字摆开。 四路军马同时逼近,将董卓的残军围绕在其中,活脱脱一个四面埋伏的死地,绝无丝毫生还的可能。董卓麾下,西凉兵未曾交战,已经先人心大乱。 “仲颖兄!” “在下亲手为公打造大瓮一口!”刘彦腰间,长剑出鞘,“请,仲颖兄……” “入瓮!!” 第107章 西凉军覆灭殆尽,董仲颖命丧漆县 漆县城前,刘彦掣出长剑,一声令下,带头冲锋。身后的兵马跟着主将刘彦的身影,纷纷呼喊着,以一个极其高涨的士气,冲进西凉军的军阵。 “儿郎们!杀出去,还有活路!”董卓也挥起腰间的长刀,犹如当年在西凉平叛时的模样。 西凉军本来就都是血性男人,骨子里素来有勇猛暴虐的性子,被董卓这一激,也纷纷与四面八方涌来的军队缠斗在一起。 位于董卓中军南北两侧的黄忠和张飞,见到漆县方向,刘字大旗挥动,以及漆县军马的冲阵,也同时冲向西凉军阵。 “反国逆贼!燕人张翼德在此!还不早降!”张飞怒目圆睁,挺起丈八蛇矛,粗壮的两腿一夹马腹,胯下的骏马带着张飞,犹如一颗流星般飞了出去,直奔西凉中军。 黄忠一言不发,只是抡起大刀来砍。西凉军虽然勇猛,然而黄忠当初在虎牢关下与吕布的大战,仍然浮现在这些西凉军的脑海。 没有人愿意和这个如同死神阎王一样的老家伙对阵。 与此同时,西凉军阵东面的刘备等四路诸侯军马,也和西凉军厮杀起来。整个西凉军,唯抵御刘备这一边的压力最大。 关羽、典韦、孙坚、孙策,各个都是勇将,还有孙坚麾下程普、黄盖、韩当、祖茂四将,以及冲杀在前的公孙瓒和刘备。 护卫在何后马车旁的赵云,一把掀开头盔,露出那张成熟俊俏的脸庞。他挺起银枪,猛地在马车上蹬了一脚,随即带着整个身躯跃起。 刘备阵中,那匹赵云骑乘多年的照夜玉狮子马,自从程昱安排赵云护卫何后开始,就一直跟在程昱身边。 它见到主人的身影,猛地飞起,奋然扬起马头,跟着刘备麾下的士卒冲入军阵。赵云眼神之中闪露出大喜,顺势跃上了马背。 何后母女三人,听着外面无数的厮杀声,害怕地缩在一起。随着诸侯士卒的推进,何后的马车也被漫山遍野的士卒,护卫在身后。 赵云银枪如电,势不可挡。他穿梭于敌阵之中,每一次枪出,则必有一敌倒下,使得西凉军士无不胆寒。 关羽手中,青龙偃月刀挥舞成风,所过之处,西凉军纷纷避让,不敢对上其刀锋。黄忠大刀沉稳有力,张飞则如猛虎下山。 典韦双戟舞动,如割草芥。他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双戟之下,无人能挡。 四将合力,纷纷突破西凉军的围杀,朝着中央的董卓杀去。 “休伤我主!” 徐荣见势不妙,舞起大刀,亲自率军迎战赵云。两人兵器相交,火花四溅,但徐荣虽然勇武,却终非赵云对手。 数个回合后,被赵云一枪刺中咽喉,跌落马下。西凉军见状,士气更加低落,纷纷后退。 牛辅见状,怒不可遏,提刀冲向关羽。关羽冷笑一声,青龙偃月刀一挥,顺势一刀劈向牛辅。牛辅躲闪不及,被一刀劈成两半,死于非命。 “大势已去了!” 李儒见徐荣、牛辅两位大将先后被斩于阵前,心知大势已去,也顾不上仍在奋力拼杀的董卓,拨转马头就想逃跑。 然而,黄忠却早已洞察了他的意图,迅速掣出强弓,张弓搭箭。一支羽箭如流星般疾驰而出,准确无误地射中了李儒的心口。 李儒面色苍白,双眼瞪得滚圆,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穿过自己胸口的利箭,然而他已经说不出任何话来,身体一歪,便从马上跌落下来,倒地而亡。 另一边,董卓眼见身边的将领纷纷倒下,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愤怒,但他已经没有别的选择,只能咬牙切齿,挥舞着手中的大刀,发疯似的冲向联军最密集的地方,企图以死相搏。 四路军马,以摧枯拉朽、秋风扫落叶之势,几乎以压倒性的优势,屠杀着董卓麾下的西凉军。直到四周一个站立的西凉军都没有。只剩下满身血迹的董卓,手持大刀,站立在原地,脚边已经堆满了尸体。各个血肉模糊,分辨不清是西凉军,还是诸侯盟军。 而董卓的家小,也都尽数被拿下。 一众将领都围了上来,但是没有一个人靠近董卓。刘备翻身下马,从军阵之中走出,脸色十分复杂。 当初救下董卓的时候,他虽然战败,但久作游侠的刘备,能明显看出那时的董卓,也是个豪侠似的人物。如今过了多年,却活生生变了一个人一般。 “又见面了,玄德公。”董卓无力地笑笑,沾满血迹的庞大身躯顿时倒在地上,手中的长刀,也已经脱手。 “带上来吧。”刘备让开身子,身后涌上一众老幼,均是董卓的家小。为首的老妇人,正是董卓的老母。 “我的儿啊!”董卓老母看见自己儿子这副惨烈模样,顿时嚎啕大哭,扔掉了手中的拐,扑在董卓的身上。 “父亲!” “夫君!” 董卓的家小都围了上来,围住了董卓已经彻底脱力的身体。董卓抬头望天,不去看自己的家小,两行清泪从眼角流落。 “董公之家小,备未曾加害,让她们来与董公见最后一面。”刘备偏过头去,不忍见到这种生离死别的场面。 董卓手臂撑住地面,强行拖着无力的身体起身,朝着刘备和他身后的刘彦走去。赵云、关羽等人,登时架起武器戒备,却被刘备伸手拦住。只见刘备两步上前,伸手扶住董卓的身躯。 “卓死之后,望玄德公能善待我老母妻儿。卓罪恶深重,死不足惜,只此一愿,望公应允。”董卓靠住刘备的身躯,在他耳边低语。 “……”刘备沉默半晌,“备…答应你。” 刘备还是答应了董卓的请求,并没管身后的众将以及公孙瓒、孙坚等诸侯。一个暴虐的主公,和一个孝顺的儿子,并不冲突。 董卓闻言大笑,趁着刘备恍惚不注意之时,一把拔出了刘备腰间的雌雄双股剑,搭在自己的脖颈上。 “卓,今日得见玄德公如此人物,方知某不得其时。” “汉室天下,有玄德公在,还亡不了!” 董卓说完,握着剑柄的大手微微一颤,尖利的剑锋即刻在董卓的脖颈上,割出两道血痕。 鲜血即刻喷涌而出,董卓庞大的身躯,也应声倒地。刘备的双股剑掉落在地,发出金铁碰撞的响声。 刘备正要弯下腰去捡时,却被一双苍老的手抢了先。只见董卓的老母握住剑柄,颤颤巍巍地,也学着董卓的模样,划破了咽喉。 刘备登时呆愣在原地。 只见董卓的老小,一个接着一个,纷纷学着董卓的样子,全数自刎在了刘备面前。双股剑本来银光闪耀的剑锋之上,此刻已经沾满了血迹。 刘备回身望向孙坚、公孙瓒众人,只见众人此刻,也不知所措。 “将董卓家小,都在此地尽数埋葬,遗体不可毁伤。凡有私自泄愤者,杀之。” “董卓……”刘备回头看向董卓的尸体,“备无权决断,割下董卓首级,随我等回长安见过陛下。” 第108章 何太后会合刘彦,曹孟德算计刘备 刘备站立在火堆之前,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董卓的无头尸体被大火烧化,最终化成一堆灰烬。看着董卓的老小都被埋在漆县南面的山林之中。 而刘彦,已经来到了何后的马车之前。 “臣刘彦,觐见太后、弘农王,公主!”刘彦跪在马车之外,大声呼喊。里面的何后等人,听见刘彦的声音,顿时大喜。 “刘将军,平身吧。”何后首先掀开车帘,看着刘彦的愈发成熟的脸庞,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感。而刘彦看着眼前的何后,五年不见,她身上的妇人风韵比先前更加的浓厚,还添了几分特殊的魅力。如果省略她眼中的幽怨的话。 “皇叔!”刘辩也惊喜地探出头来,看着这个自己从没见过的皇叔,“是皇叔吗?” “是臣。”刘彦看着这个十分单纯的弘农王,“臣救驾来迟,望太后恕罪。” “将军有功之臣,哀家赏赐还来不及,不会怪罪。”何后扭头看向里面的万年公主,“女儿,来见过皇叔。” “见过皇叔。” 万年公主下了马车,向刘彦行礼。万年十分雍容华贵,虽然年少,甚至不如远在青州的貂蝉年纪大,但却颇有皇室贵胄的风范。 “臣刘备,见过太后、弘农王、公主。” “玄德皇叔请起。”万年公主伸出玉手,扶住刘备的身体。直到刘备起身,二人的眼神对视在一起,刘备随即低头,不去直视。 万年公主生长于深宫,自小没见过几个男人。作为汉灵帝的长女,宫中的奴婢等人,也从不敢冒犯。自董卓入京以来,多少惨烈场面,也都见过。她见过多少的西凉兵,自董卓往下,谁见了她这样的美人,眼神中都露出贪欲。多少人见到她这样高贵美丽的美人,不曾动心? 唯有刘备,眼神中如此清明澄澈。 “难道这世界上,真有这种不近美色的人?”万年公主不禁自问。 她敬服刘备这个皇叔,又是为国除贼的英雄。但万年的心中,却对刘备只有敬重而没有其他的感情。 只见刘备起身,从怀中掏出一份血红的绢帛,正是当初先帝刘宏驾崩之时,亲自血书的遗诏。 “臣已迎回太后,请太后保管先帝遗诏。”刘备小心翼翼地双手捧着遗诏,递给马车上的何后。 何后轻叹一声,随即摆了摆手。 “先帝信重玄德,玄德便好生收着。哀家不过一妇人,不懂国家大事,还要玄德多多出力。” 刘彦抬起头,和何后对上眼神。 这个话,年幼的刘辩或许听不明白。但万年、何后、刘备、刘彦都明白,这话何尝不是将大权都交给刘备,也是将何后母子三人的安危性命,也交给了刘备。 此刻的刘辩,眼神却微微一变。他看向自己的姐姐万年公主,又看看眼前这个英武的皇叔刘玄德。 很显然,他想起先帝遗诏之上,要把万年嫁给刘备的旨意。 “难不成……”刘辩掰着手指,嘴里不停嘟囔着,“我的皇叔,要变成我的姐夫了?” “其实我觉着子龙将军挺合适的……” …… 刘备和刘彦坐在军帐之中。 如今刘备这四路诸侯,由于刘备实力最强,原时空中,刘备以公孙瓒为首的情况,显然已经不存在。公孙瓒和孔融,俨然已经以刘备为首。 至于孙坚…… 他对于汉室的感情,应当还比较纯粹。孙坚此刻的心态,和长安城中的曹操,大致相同。毕竟他得到玉玺之后,藏匿不表,很难说他没有自立之心。但他如今没了玉玺,荆州刘表也不会截杀孙坚,导致他死亡。接下来江东的局势,恐怕就不好说了。 自酸枣会盟以来,孙坚和刘备的关系就相当亲近,甚至不亚于公孙瓒这个刘备的老友同窗。 按照刘彦的想法,孙坚可以作为一个强有力的盟友。刘彦没打算,更没这个可能去招揽孙坚。他有藏匿玉玺的想法,就证明他不会甘于人下。 “德然,我等接下来,应当如何是好?”刘备向着身旁与自己坐在一起的刘彦发问,“陛下如今还在长安,我等?” “袁本初,不会让我等这么容易进入长安的。”刘彦看向刘备,长叹一声,“诸侯盟军,能齐心协力,是有董卓这个大敌在前。然而如今董卓已亡,试看这十九路诸侯,现在是谁,实力最强?” “是我们呐。”不等刘备开口,刘彦已经率先抢着说道。 “那陛下……” 刘彦并不答话。他知道,按照刘备的心思,刘辩、刘协均是先帝子嗣,他既然受了先帝遗诏重托,就要尽心尽力。 “唉……” “德然还不知,仲德在长安城中,见到了受德然你举荐的贾诩贾文和。大哥已经见过,如今文和一家老小,都在长安城中。”刘备突然想起,“还有蔡邕蔡伯喈及其家小,因受卢公书信,也在长安城中。” “哦?!”刘彦回头看向程昱,眼神中似乎在说,“举荐?我怎么不知道?” 他本来对这件事没抱希望。毕竟贾诩早年就曾假扮段颎的外孙,借此躲避了盗匪的劫掠,没想到却被程昱误打误撞。 至于蔡邕,倒是一个意外的惊喜。他的女儿蔡琰,蔡昭姬,就是以文才闻名于世。加上如今被牵招、简雍护送往青州的卢植,和以刘备为首的孔融。 这几个人碰在一起的话…… “那有些事情,就可以着手来办了。”刘彦暗自心想。 长安城,曹操的驻扎地。 曹操郁闷地坐在主位,身旁是荀彧、荀攸叔侄二人,乐进、李典诸将也纷纷肃立。这几天的相处,曹操可谓在刘协那里,留下了一个相当好的印象。 但是这些,还远远不够。 曹操经过华阴的那一场埋伏,麾下士卒,仅仅近万。而这十九路诸侯之中,刘备、公孙瓒、孔融、孙坚四路,俨然为一派。 袁绍、袁术俨然为另一派。 与曹操交好的,也就只有济北相鲍信一路。然而仅仅这两路,怎能和袁绍相匹敌呢。 荀彧站在曹操身后,看着曹操思索的身影,知道他在想什么。 “主公,袁本初虽然势大,但是如今我等的大敌,可并不是袁本初啊。” “要知道,太后、弘农王,还在刘玄德手中啊。” 第109章 孟德本初同协力,玄德德然大进兵 “主公,袁本初虽然势大,但是如今我等的大敌,可并不是袁本初啊。要知道,太后、弘农王,还在刘玄德手中啊。”荀彧一言惊醒梦中人,曹操闻言猛然站起。 “文若,当真是吾之子房啊!”曹操大喜,兴奋地搓搓手,“刘玄德想必已经将董卓截杀。既然如此,我这就去找袁本初,商议堵截刘玄德之事。” “文若、公达、元让、妙才与我同去,子孝、子廉、文谦、曼成守卫在此。”曹操当机立断,随即带着荀彧、荀攸等人,驾马朝着袁本初营地的方向前去。 而此时的袁绍,也正在思索天子的相关事宜。 董卓一死,这十九路诸侯最大的势力,就成了青州牧刘备。他自酸枣会盟,一路杀到长安,然而损失并不算大。董卓在华阴布下的埋伏,都打到了曹操和袁绍自己身上。 刘备麾下,强将如云,兵马近五万。青州还有戏志才、太史慈,以及赶在路上的牵招、简雍等人,更有守卫青州地界的,被刘备留下的五六万青州兵。 不算偏安一隅的益州牧刘焉,不思进图且刚刚在荆州安定下来不久的荆州牧刘表,北面的幽州牧刘虞等人,刘备已经是天底下数一数二的诸侯了。 哪怕刘备手中没有太后和弘农王,同样也是众诸侯前进路上的绊脚石。正在袁绍揪着头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时候,曹操领着人来到了。 “本初兄。”曹操大步走进,向着袁绍拱手一礼,“操此来,是为与本初兄商议大事。” “何事?孟德不妨直言。”袁绍一伸手,示意曹操入座。 “操此来不为其他,只为刘玄德而来。”曹操话音一落,袁绍面上神色不变,心中却暗中惊讶,没想到曹孟德能和自己同一想法。 “哦?”袁绍一笑,“孟德,有何好办法?” “董卓强弩之末,必然不能在刘玄德麾下久持。此时董卓必然已经败亡,刘玄德想必也在返回长安的路上。” “董卓麾下,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吕布、李肃诸将,都已经背离董卓,往并州去争夺地盘城池。董卓麾下的大部分西凉军,十万余众,都在这几人手中,其势不小。” “本初兄可向陛下请一道旨意,待到刘玄德回到长安时,却不放他进城。要刘玄德就此率军北上,平定并州西凉军将的叛乱。” “刘玄德身为汉室宗亲,最是听从陛下旨意。若他不从,乃是抗旨不遵,由此之后声名败坏。若他听从,则是替我等剿除大敌,又能削弱刘备势力,岂不一箭双雕?” “好!”袁绍抚掌大笑,“孟德果然好计!” “只是……”袁绍转头又低沉下来,“刘玄德麾下,能人不少。如刘德然、程仲德、戏志才等,皆非等闲之辈。若他能识破我计,又当如何是好?” “刘玄德军马,并公孙伯圭、孔文举、孙文台三路,前后计有八九万数。”曹操捋着短髯,“而我等其余十五路诸侯,麾下士卒则近十七八万。纵使刘玄德麾下猛将如云,岂能与我匹敌?” “就算不敌,也可使人拖住刘玄德。届时本初兄带着陛下,我等离开长安,岂不美哉?” 袁绍思索半晌之后,当机立断,拍板定论。 “孟德所言有理,我这就去召集众诸侯商议此事。再去向陛下请旨。”袁绍一拍桌案,转身往内宫去了。 曹操看着袁绍远去的身影,心中波澜又起。 还是那句话,讨伐董卓时,各诸侯尚且人心不齐。如今一同对抗刘玄德,也不会比当初酸枣会盟之时要好很多。 更何况天子如今就在众诸侯眼前,没有人会眼瞧着袁绍一手掌握天子。刘备虽然汉室宗亲,最听圣旨。然而这位爷,也不是好欺负的主。当初洛阳南门之事,刘玄德鞭打赵忠,就是证见。 袁绍的顾虑其实并没有错,刘玄德麾下有刘德然领衔的智囊团,是绝不会乖乖听话往并州去和吕布等人交战的。 倘若与刘玄德交战,依袁绍的性子,也不会让自己的军队顶在前面,最好是让他身边那些个狗腿子诸侯去抵挡。然后自己悄默声地带着天子跑路。 然而这帮诸侯,虽然看着以袁绍为首,但真到上战场要自己出力的时候,倒一个比一个跑得快。 这才是诸侯联军最大的弊病。 虽然刘备那四路诸侯,也未必就同心协力、真心实意,但至少是比袁绍这边要强的多。 曹操回到营地,也吩咐下去。 但同样,曹操也不可能让自己这仅存的近万兵马,去和刘备联军的士卒对阵。他如今实力不足,不足以和袁绍、刘备这两方任意一方匹敌。 也就是说,包括曹操在内的不少诸侯,都压根没这个本钱和刘备去争抢太后。连曹操自己,此刻也没打算和他们硬拼。 …… 皇宫。 “臣袁绍,求见陛下。” 袁绍站在刘协面前,身前是国舅董承以及保皇派的百官。 “臣向陛下,求一道圣旨。” “刘玄德不日即将回军。请陛下下旨,要刘玄德率军北上,平定并州董卓余孽西凉军将的叛乱。” 袁绍此话一出,刘协、董承面色一变。刘协素来聪慧,虽然不曾明白袁绍的真实意图,但也知道,把刘玄德调往并州,是分裂保皇派的势力。 “皇叔玄德,乃忠臣。刚刚剿除董卓奸贼,怎能不加休整,就率军北上呢?”刘协试探着开口,“袁爱卿……” 只见袁绍面色凶狠,大步走来,吓得刘协身躯一抖。董承见势不妙,挡在袁绍面前。袁绍脸色一僵,止步在此。 “臣非为自己着想,而是为大汉社稷着想。刘玄德乃诸侯中势力最强者,又是皇叔。若能平定董卓余孽,则大汉天下平定。” 刘协看着面前的袁绍,知道自己若是不给他这道圣旨,袁绍必然不会轻易离开。他紧接着起身,往后宫走去,突然脚步一停,脸上露出了不属于他这个年纪的笑容。 “袁爱卿稍候,朕马上将旨意赐下。” 第110章 袁本初挟帝拒玄德,刘德然抗旨入长安 刘协进到内宫,铺开圣旨,磨墨提笔,脸上带着笑容,龙飞凤舞一般书写下袁绍的要求。 “陛下……”董承在一旁问道,“这圣旨之上,为何未曾加盖玉玺?” “国舅不知。”刘协稚嫩的脸上露出笑容,“玉玺早在十常侍之乱时,就已经遗失了。” 董承听到刘协的话,脸色一僵,随即就理解了刘协为什么答应的这么爽快。 圣旨之上,不盖玉玺,就如同后世合同和各类文件之上,不摁手印或者不盖公章是一样的,没有丝毫的法律效益。圣旨也同理,没有玉玺,这份圣旨就没有足够的权威。 等刘玄德拿到这份圣旨,就有足够的理由不从皇命。谁知道这圣旨不是你袁本初自己写的矫诏?你说是,那玉玺在哪?你说不是,那你就犯了僭越之罪。 “袁爱卿,朕已将旨意写好,务必小心保护。”刘协将写好的圣旨放在一个锦盒之中,亲手递给袁绍。 袁绍单膝下跪,接过刘协手中圣旨,心中还暗暗窃喜。 “这小皇帝,确实好糊弄。” “臣告退。” 袁绍营地,曹操众人稳坐,只等袁绍回来。袁绍满面春风,大步走进,晃了晃手中的锦盒。 “孟德!圣旨已经请下,如今只等刘玄德回军长安了!”袁绍一屁股坐在主位,言语中满是喜悦。 “本初兄,可曾看过圣旨内容?”曹操下意识发问。袁绍却被这话问住,捋着胡须的手愣了一刻,随即满口答应。 “陛下年幼,更兼我等势大,想必应当不会欺瞒我等。看与不看,并不妨事。” 曹操微微一抬手,正想劝袁绍打开一看。随即想到他的性子,不容许一般人驳了他的面子,随即又放下了手。 与此同时,以刘备为首的四路军马,从漆县休整一日之后,再次开拔,往长安进发。 如今袁绍等诸侯驻扎长安,天子也在袁绍之手。这帮人一定不会安安稳稳地让刘备回军。这件事已经成为了刘彦、程昱、戏志才三人之间,不必言说的共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正在行进的军队远处,长安的城墙已经隐隐约约显露出来。恢宏的城墙高耸矗立,散发着不下于洛阳的一股古韵。然而此时的洛阳,早成了一片毫无人烟的废墟。 刘备领军在前,公孙瓒、孔融、孙坚三路诸侯与之并驾齐驱。四人身后,是各自麾下的谋臣武将。八万余大军浩浩荡荡,威势十足。 直到刘备众人一路开赴到长安城下。 只见长安的城墙上,一片静谧,城门紧锁,不见一个人影。 刘备出马上前,高声大喝。 “刘备剿杀董卓归来,董卓首级在此,欲求见陛下,还望速速开门!让我等进城!” 几乎是一瞬间,城墙之上,涌出了无数的士卒,个个枪矛林立,弓箭手也拉弓搭箭,蓄势待发。与此同时,城墙上扬起了数面袁字大旗。 袁绍闻听刘备之声,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后高声回应。 “玄德兄远道归来,甚是辛苦。然长安城中事务繁忙,陛下日理万机,不便即刻相见。特命我来告知玄德兄。” 刘备闻言,眉头微皱,但面色不改。 “本初兄,董卓已除,我等率军归来,只为复命于陛下,望本初兄速开城门。” “呵。”袁绍冷笑一声,“董卓虽除,然而并州有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吕布等人,皆董卓余孽,其势甚大。不日将渡河,威逼长安。” “陛下有旨意在此,令玄德兄等四路诸侯,率军前往并州平叛。玄德兄不必进城了!”袁绍大笑,将早就准备好的圣旨扔下城去。 一匹快马自刘备军阵中出,捡起圣旨递给刘备。 刘备展开圣旨,仔细阅读。其中内容,和袁绍所说一般无二。但刘备的直觉告诉他自己,这并非刘协本意,应当是袁绍的主意,只为阻拦他们不许进长安。 公孙瓒、孔融、孙坚三人,也纷纷围了上来。四人看着圣旨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玄德,难道我等真要北上并州?”公孙瓒率先开口,试探着问道。 “若不去,乃是抗旨。若去……” “诸公,还是奉旨北上并州吧!”城楼上的袁绍哈哈大笑。 刘彦和程昱、戏志才二人对视一眼,点头致意。随即向黄忠使了个眼色,二人驾马上前,刘彦一把从刘备手中抢过圣旨。 “袁本初!汝这篡逆僭越之辈!”只见刘彦伸手,高高将圣旨举起,厉声大喝,“这圣旨之上,无有陛下宝印!分明是汝身怀异心,发矫诏于我等!” 刘备四人闻言,方才反应过来。那圣旨之上,确实没有加盖传国玉玺。刘备莫名地有些心虚,传国玉玺分明在自己手中。幸好那日觐见天子,只顾追杀董卓,并未将玉玺交出。如今倒派上了用场。 刘彦将手中圣旨交给身旁的黄忠,只见黄忠把圣旨拿利箭一穿,拉弓搭箭,一箭越过袁绍耳边,直射城楼之上。 袁绍将圣旨拿来一看,顿时大惊。上面果然无有宝印。他心中颇有些后悔,没听曹操的话,先把圣旨拆开看上一看。 “好个小皇帝,在这里动了手脚。”袁绍面有怒色,猛一挥手。 “袁本初!汝还不放我等进城,就是明摆的篡逆大罪!”城下的刘彦大喝,身后的八万军马也剑拔弩张。 “天子不能拱手让出……”袁绍眼珠乱转,“既然如此……” “弓箭手,放箭!” 随着袁绍一声令下,长安城楼之上,箭弩齐发,漫天箭雨飞向城下的刘彦众人。 众人急忙回马躲避。 刘备回头望去,只见城楼之上袁绍身影已经不见,便知他分明是有意刁难。于是刘备拔剑大喝,一声令下。 “全军听令!” “攻城!” 战斗瞬间爆发,如同狂风骤雨般席卷了长安城楼。四个诸侯坐镇中军,麾下众将纷纷涌上前去。 厮杀之声,顿时响彻了大半个长安城。 第111章 刘玄德攻破长安,贾文和出谋划策 长安。 典韦、孙策诸将,一个个都率先冲杀在前,在云梯之上飞奔。 刘备挥剑怒喝,全军士气如虹,四路诸侯麾下精锐齐头并进,向长安城楼发起猛烈攻势。 只见张飞怒吼一声,丈八蛇矛舞动如龙,所向披靡,为先锋部队开辟出一条血路。 黄忠率领一众弓箭手准备在后,掩护先登的诸将,精准的箭矢如雨点般落下,有效压制了城楼上的冒头的敌军。袁绍的军马,一时间与刘备的军马厮杀在一起,相持不下。 “袁绍小儿何在?!”典韦持双戟冲上城楼,神威无比,基本上是一戟一个士卒。有强壮些的,典韦只需再复一戟,便能将其劈成两半。 自典韦先登之后,他身后的关羽、张飞诸将也都纷纷冲杀上来。 袁绍早就怒气冲冲地下了城楼,驾马一路直奔皇宫。他一脚踹翻了挡路的几个奴婢,掀翻了几个官员。国舅董承当即站出身子,挡在刘协面前。 袁绍奋然拔剑,剑锋抵住董承的脖颈,在上面划出一道细长的血痕。袁绍身后的军马瞬间涌上前来,堵住了大殿殿门。 “臣敢问陛下,这圣旨之上,为何没有宝印!?”袁绍越过董承,揪住刘协的身躯,大手紧紧攥着圣旨,一把甩在刘协的脸上,厉声质问道。 刘协被袁绍这一番做派吓得胆战心惊。但他听到外面的喊杀声震天动地,又听到袁绍这么问,知道刘玄德已经在城外攻城。 “袁…袁爱卿,这宝印……在洛阳时,就已经遗失了呀!不是朕故意不盖玉玺的呀!”刘协可怜巴巴,像一只小狗被袁绍拎着。 他说的确实是实话,玉玺不在天子的手中。谁让你不听曹操的话,提前看看呢? “哼!”袁绍表情一愣,随即又恢复先前的凶狠,“请陛下随臣离开长安,刘玄德抗旨攻城,恐怕乱军之中,伤害陛下性命。” 袁绍不容分说,拎着刘协就往外走。董承等长安官员,也纷纷被袁绍大兵押走。唯有长安城内的蔡邕、贾诩二人及家小,被刘备提早布下的军士保护,没被袁绍带走。 待到曹操赶到皇宫,只见宫中空空如也,皇帝和百官都不见了身影,宫中宝贵的金银用物,也都被袁绍的士卒劫掠一空,活脱脱一帮翻版的西凉军。 “主公,袁绍必从东门而走,意图携百官及天子出走司隶,回到冀州。”荀攸口中话语不停,“我等也应当尽快撤军,寻求一个安稳驻扎之地。” “公达以为,何处合适?”曹操驾马直出皇宫,他仅剩的近万兵马也已经准备完毕。 “颍川!”荀彧、荀攸二人同时开口,斩钉截铁,不容曹操质疑。 荀彧二人的意图,曹操根本不需二人解释。颍川是天下世家的聚集地,荀氏、陈氏、钟氏等世家,其根基都在颍川。更何况荀彧、荀攸二人,本就是荀氏的青年才俊。 有荀彧二人在,曹操可以借此获得荀氏的资源,进而获得颍川世家的支持。只要能顺利获得颍川世家的支持,那么曹操就能顺势占据颍川,发展自己的势力。得到世家支持,兵马钱粮可谓是不必担心。随后就可以进图整个兖州。 天子,可以暂时在袁绍手里待着。 且不说他现在只是个渤海太守,头顶上有韩馥这个州牧,哪怕他能拿下冀州,北面有公孙瓒在幽州,东面是青州,乃是刘玄德的地盘。 这样看来,袁绍的处境,可不比曹操要好多少。 曹操的军队一路驾马直出,跟上了袁绍等众诸侯东逃的队伍。就在众诸侯出城不久之后,北面的长安城门,接着就被刘备四路诸侯的军队攻破。 刘备挥舞双股剑,一马当先。只见刘备领着刘彦一众,直奔皇宫。他们一行,见到的场景几乎与曹操所见,一般无二。空空荡荡,无有人烟。 “主公,天子必然被袁绍劫走。此刻,想必众诸侯都已经离开长安东去了!”戏志才在刘备身边开口。 “先去接上蔡公、文和二人以及家小。”刘备面带怒色,“再派兵去追袁绍!务必将天子迎回来!” 与此同时,贾诩府中。 贾诩这老家伙依旧是稳如老狗,他始终紧闭大门,稳坐正堂。仿佛外面厮杀逃亡的声音,都与他无关。 刘备推开府门,大踏步领着众人走了进来。只见贾诩桌案之上,摆着一张地图。程昱仔细看去,却不是司隶境内的地图,乃是并州和冀州的地图。 “文和,事情紧急,不容在长安逗留了。”刘备十分焦急,几乎要拉着贾诩的手就走,“天子尚且在袁绍之手,我等不容耽搁,需尽快将天子迎回啊!” “主公莫急,诩有一计,权当诩投效主公的投名状。”贾诩颇为自信地站起身子,同时刘彦、程昱、戏志才三人也都围了上来。 “主公且看。”贾诩指着函谷关方向,“吕布、李肃二人,自从放弃函谷关,已经北上并州,此刻应当在太原郡、上党郡一带流窜,或许已经占据州郡,为立足之地。” “李傕、郭汜二人,自长安而出,亦北上并州,此刻应当在上郡、西河郡一带。” “众诸侯纷纷东逃,一出司隶,必然如鸟兽散。而袁绍则必走冀州,回渤海。主公遣快马往并州寻觅,游说吕布等人,陈明利害,言及天子及百官都在袁绍之手,要吕布往魏郡、赵国一带截杀。倘若能截住袁绍去路,则袁绍必死无疑。若截不住,也杀他大半。” 刘彦不禁暗自叫好。果然毒士之名,并非虚言。先前郭汜、李傕北逃并州,想必也是贾诩的安排。 “大哥,我以为文和先生此计甚妥。不如就此行事。”刘彦相当赞同,戏志才、程昱二人,也是如此想法。 刘备见刘彦众人都同意贾诩此计,于是立刻拍板定论,当机立断,就依贾诩计策行事。同时派人接到蔡邕一家之后,众人立即开拔,往袁绍众人东逃的方向追去。 第112章 贾文和出发并州,简宪和到达临淄 就在刘备四路诸侯准备离开长安的前一刻,贾诩毛遂自荐。 “主公,诩愿亲往并州,游说吕布出兵。”贾诩朝着刘备拱手一礼。 “啊?!”这次轮到刘备愣住了,“文和初到,怎能亲身而入虎穴?吕布乃无义之人,若伤文和性命……” “呵。”刘彦轻笑,心中腹诽,“这天底下没有比贾诩更会明哲保身的了。这老阴比既然亲自出马,就必然有十足的把握。” “诩不需他物,只向主公求数百士卒,再要两个人便可。” “文和但说无妨。” “诩要汉升、恶来二位将军同行。”贾诩看向刘备身后的黄忠、典韦二人,“这二位将军,皆能匹敌吕布。有二位将军在,吕布必不敢造次。” 刘备先看了看贾诩,又看了看黄忠、典韦,赞许地点了点头。 “你二人要好好保护文和,倘若有些许差错,便拿尔等是问!” 二人拱手应命。 于是刘备军马东出长安,自函谷关分作两路。一路以贾诩为首,黄忠、典韦为副将加上刘备为了保险,特地拨给贾诩的数千兵马。另一路,以刘备等四路诸侯为首,八万余大军浩浩荡荡,出了司隶,一路直追袁绍部众。 与此同时,自从刘备等人早早首次进入洛阳之后,分兵一万,以牵招、简雍为首的部众。经过这近一个月的折腾行军,终于也回到了青州。 临淄城。 总管青州政务的郭嘉、负责管辖青州境内大小军务的太史慈,已经迎接在外。经过这几个月的历练,郭嘉青年人的稚气已经彻底被磨灭,如今看来也没有那么的吊儿郎当。太史慈比郭嘉年纪大些,虽然年轻气盛,但比郭嘉行事要稳重。 太史慈最重信义,早年自投效刘备麾下,就时常想着报答刘备的知遇之恩。自刘备发兵勤王以来,除了太史慈之外的将领,都被刘备带走。 全青州的军务都落在太史慈一个人身上。最初,太史慈受宠若惊,认为这是刘备信任他的能力,虽然也确实如此。但干了没几天之后,太史慈就与当初担任齐国国相的刘彦一般无二了。如同被老板pua之后,打算为公司奉献一生的员工。 二人驾马在临淄城外等候,只见远处的军队若隐若现。为首的二人,一个是先前来投靠见过一面的简雍,另一人二人却不认识,正是与刘备刎颈之交的牵招,牵子经。 “奉孝先生!子义将军!”简雍哈哈大笑,朝着郭嘉和太史慈招手。 “多日不见了,宪和。”郭嘉也笑着迎了上来,随即看向简雍身旁的牵招。 “奉孝,这一位,是在下与主公早年间的朋友,牵招牵子经。子经更与主公互为刎颈之交啊!” 郭嘉闻言,微微一惊。刎颈之交,是个什么含金量,郭嘉还是知道的。能被刘备如此看重,想必必有本事。 四人互相引荐认识之后,又将随行的王允、卢植二人,安排入城中住下。 经过几日的休整之后,在郭嘉无比热情地谦让之下,为了给自己的好兄弟兼老板刘玄德稳定后方,牵招、简雍二人顺利地接过了郭嘉和太史慈的摊子。 牵招是治理地方的一把好手,很快就适应了青州的政务。然而简雍本就随性自然,把他锁在府衙里多日不出,简直度日如年。他素有辩才,然而却不善于处理政务。 然后,不出意外地,两人很快就累倒了。太史慈被郭嘉拉着,过了几天的好日子。又被怒气冲冲的牵招、简雍二人,拉回了府衙当牛马。 …… 并州,太原郡。 晋阳,是太原郡的治所。自从吕布、李肃主动舍弃函谷关,率领麾下八健将以及董卓的四万西凉军北逃以来,也有一段时间。 吕布、张辽等人,本就是并州人,先前追随丁原,在并州地界素有威望。又凭借麾下数万士卒,很顺利地就拿下了上党郡与太原郡。 然而最近,自从李傕、郭汜二人听从贾诩之计,离开长安北上并州以来,与吕布等相当的军力,也很快就占据了上郡。 从董卓西逃凉州路途中逃脱的樊稠、张济、胡轸三人,和李傕、郭汜似乎达成了一个协定。西凉骑兵的机动性,可谓是天下闻名,樊稠、张济很快从李傕手中接手了上郡。而李傕郭汜二人则继续向东扩张,占据了和太原郡相接壤的西河郡。 三方势力,无意间处于一种十分微妙的状态。这三方势力,本都是董卓麾下部将,都各自知道底细。然而又以吕布实力最强,他自己凶名在外,麾下将领不少,又是并州本地人。导致李傕、樊稠两方,隐隐有联合的趋势。 并州北面的雁门、定襄、朔方、五原、云中五郡,此刻还处于无人占据的状态。三方势力,此刻谁也不敢率先出手。 晋阳城外。 贾诩正率领数千军马,列阵在外。本来依贾诩的想法,带个百十人便已经足够。然而刘备认为贾诩深入虎穴,非要他带个几千人来,倒搞得像来攻城拔寨一样。 黄忠和典韦立在贾诩身后。不知是缘分使然,贾诩与自己年纪相当的黄忠处得一般,只能说还说的过去。反而与年轻憨憨的典韦十分合得来。 这两人的作用,单纯是为了震慑吕布。吕布虽然勇武,天下武将都难以与之争锋。却偏偏这两个人,单摘出来,都能和吕布大战不下,都有和吕布势均力敌的力量。更何况二人合力。 守城的士卒见状,吓得浑身一哆嗦,唯恐有人来攻打城池,如临大敌,一时间剑拔弩张。 晋阳城内,吕布自跟随董卓以来,荣华富贵的日子过惯了,如今好不容易得来一块自己的地盘,继续扩张的心思倒是不重。整日与自己的正妻严夫人厮混,连吕布那个素来以英武闻名的独女吕玲绮,都有点看不过去。 “报!” “晋阳城外,一人自称贾诩,贾文和,求见将军!” 第113章 贾文和游说吕奉先,袁本初驻扎河内郡 “报!” “晋阳城外,一人自称贾诩,贾文和,求见将军!” 吕布大惊,手中酒盏摔落在地。他一把推开怀中的严夫人,瞬间站起身子。他那个有勇无谋的脑瓜疯狂运转。 贾诩…… 这个人,吕布与他的来往不多,反而是李傕、郭汜几人,与贾诩来往密切。当初与之同在董卓麾下,此人不经常出谋划策,与李儒不同。然而,贾诩此人给吕布的第一印象,只有一个字。 阴。 先前李傕、郭汜率军北上,据说就是听了这个贾诩的建议。南面司隶地区的消息,吕布所知道的并不多,只知董卓已死,众诸侯在争抢天子。 他下意识以为,贾诩此来,是李傕、郭汜二人派来交涉的。 “吕将军,请先生进城说话。但不许带兵马进入。”通报的士卒低着头,不敢看贾诩身后两个猛将。 “嗯?!”典韦奋然上前,拎着那个士卒的衣领,如同捏着一只小鸡仔,脸色十分凶狠,“你给俺再说一遍!敢对文和先生不敬,小心俺砍了你的狗头!” 那士卒被典韦凶神恶煞的脸庞吓得不敢说话,浑身颤抖。 “恶来,不必如此。既然吕将军不许我等带兵,那就你我三人进入就好了。”贾诩成竹在胸,拍了拍典韦的肩膀。 “哼!”典韦闻言,手中猛一松手,那个士卒接着就摔在地上。 当吕布在府中见到贾诩三人的时候,先前的疑虑顿时一消而散,随后更大的疑虑和一丝恐惧又在心中升起。他先前本以为贾诩是李傕的人,当他看到贾诩身后的黄忠和典韦时,他甚至想抽自己一巴掌。 吕布府中的士卒,见到黄忠、典韦二人的时候,也都吓得纷纷躲开,如避虎狼。这两尊凶神,单拿出来一个,都能和吕布厮杀半日了。 “文和先生,多日不见了。如今在何处高就啊?”吕布虽然与贾诩交谈,但眼神却始终没离开过贾诩身后二人。 “诩多谢将军关心。如今投效青州牧刘玄德麾下。”不等吕布继续客套,贾诩开门见山。 “诩此来,是为解救将军于水火之中。” “哦?”吕布倒被贾诩提起来了兴趣,“布占据两郡之地,麾下兵马数万。恐怕关外诸侯之中,也少有如此实力。文和先生,未免危言耸听了吧。” “哈哈哈!”贾诩大笑,接着起身,作势要朝外走,“将军身处风暴之中,内外交困之地,尚不自知。诩无话可说了,这就告辞,望将军好自为之。” 黄忠、典韦紧接着跟上,虽然心中不解,但是他们知道贾诩自有安排。 “先生留步。”吕布上前赔笑,“布乃一武夫,胸中无有谋略,还望先生赐教。” 贾诩回到座位,捋髯大笑,从怀中掏出一份绢帛,上面所画,正是并州周围的地图。 “诩所说,将军内外交困,绝非虚言。”贾诩指着地图,缓缓道来,“将军虽然占据太原郡、上党郡一带,麾下更有强将精兵。然而将军麾下,多西凉人。西凉人勇猛而无信义。将军势大,麾下军士自然投靠。若将军来日势微,则麾下士卒必然作鸟兽散,便如昔日之董仲颖。将军岂不以此事自鉴?” “董卓一死,天子在袁本初之手。他便可挟持天子以令诸侯,将军竟不自危?” “先生,袁本初乃渤海太守,与我并州相隔甚远。就算他有天子在手,也是天高皇帝远,岂能将手伸到并州?” “将军大谬!” “渤海郡地处青幽二州之间,北面有幽州牧刘虞,以及我主刘玄德的至交好友北平太守公孙伯圭。南面则地接青州平原郡。” “袁本初如要占据州郡,北攻幽州,则我主自平原出兵,进入渤海,不过旦夕之间。”贾诩侃侃道来,“而我主兵精将强,袁本初必不图谋。” “冀州牧韩馥韩文节,生性软弱,素无争霸天下之心。而袁本初四世三公,家底雄厚,天下谁人不知?袁本初若取冀州,并非难事。” “将军武勇,天下无敌,各路诸侯谁人不知?岂能坐视将军坐大?” “将军西接李傕、郭汜、樊稠、张济等人,西面更有西凉马腾。南面司隶之地,早成焦土。” “届时,冀州与将军麾下两郡之地接壤。到那时,袁本初只需许以重利,号召李傕、郭汜围攻将军……将军所处,难道不是四战之地?” 这一通游说,说得吕布冷汗涔涔。他虽然无谋,但也不是听不懂利害关系。 “望先生救我!”吕布急忙起身,一把握住贾诩的手。 “将军若要避免危局,只有一法。”贾诩默默地抽回手掌。 “还望先生倾囊相授!” “袁本初要回渤海,必然走冀州境内魏郡、赵国一带。而此二郡,均与将军麾下州郡相接。将军只需东行魏郡,提前截住袁本初,危机自然可解!” “先生一言,使布如拨云见日,茅塞顿开!就依先生之言,布即刻发兵!” …… “先生真是好本事,就这么两句话,就能把吕布这个家伙说服,虽然俺听不懂。”几人出了吕布府邸,典韦跟在贾诩身边,憨憨一笑。 “先生要俺和汉升来,俺还以为能和吕布打一架来着。” “将军莫急,早晚必有机会。” “嘿嘿。”典韦笑笑,“俺没文化,但俺相信文化人,先生一看就和仲德先生,还有军师,是一样的人。” 贾诩笑笑,从怀中又掏出一封书信,交给了一旁的黄忠。 “将军,务必派人西行,将这封信,传到上郡李傕手中。我有大用。” …… 河内。 以袁绍为首的各路诸侯,从长安开始,一路躲避刘备四路军马的追杀,出了洛阳,便急忙渡过黄河,进入河内郡境内。 如曹操、袁术等,已经从洛阳开始,就脱离了袁绍的诸侯队伍。袁术乃南阳太守,隶属荆州,而荆州牧乃是刘表。他们二人尚有利害关系在。曹操依从荀彧、荀攸之计,朝着西南方向颍川郡而去。 自从听说袁绍要进河内,曹操也不管天子如何,急忙离开了袁绍的队伍。 “想必就在这几日,诸侯盟军就要大乱了。”曹操暗自心想。 曹操并非危言耸听。因为河内郡,正是这十几路诸侯中,河内太守王匡的地盘。来到了自己的大本营,他可不会任由袁绍带着天子。 第114章 袁本初大战河内,张稚叔身死乱军 洛阳。 如今的洛阳城,早就是一片毫无人烟的废墟。刘备四路军马,就驻扎在此地,停住追杀的脚步。 按照刘彦的说法,一方面是为了接应从太原郡回归的贾诩三人;另一方面是让袁绍等众诸侯有个喘息之机,同时让他们为了天子自相残杀。也给并州的吕布一个出兵的时间。 河内。 最初的十九路诸侯,如今已经分成了几个派系。其中青州牧刘备、长沙太守孙坚、北海相孔融、北平太守公孙瓒为一派。 出走颍川的曹操,回归南阳的袁术,以及早早在长安就离开诸侯盟军回到西凉的马腾,是三个特例。 除去这七路,剩下的十二路诸侯之内,关系十分微妙交杂。徐州刺史陶谦、冀州牧韩馥、兖州刺史刘岱、豫州刺史孔伷,这四个州牧,在这十二路诸侯之中,实力颇强。 东郡太守乔瑁、山阳太守袁遗、陈留太守张邈、济北相鲍信,这五路诸侯,名义上隶属于兖州刺史刘岱。 广陵太守张超,隶属徐州刺史陶谦。 渤海太守袁绍,隶属冀州牧韩馥。 如今前往颍川郡的曹操,隶属豫州刺史孔伷。 除去这些人,还有一个倒霉蛋,就是上党郡太守,张杨,张稚叔。自吕布放弃函谷关,北上并州以来,攻下的第一站,就是张杨的大本营,上党。 就在众诸侯还停留在长安的时候,上党郡已经失守。后来张杨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只能带着自己的万余军马,跟着袁本初当小弟。 这些个诸侯,谁也不服谁。自从驻扎河内,已经数日。刘备的军马却停住了追杀的步伐,让这帮亡命的诸侯得到了一个休整的机会。 然而诸侯盟军之内,暗流涌动。 袁绍坐在帐中,下面席位上坐着已经不是上党太守的张杨,二人个个面露苦色。 按说河内郡是王匡的地盘,但他回到河内之后,却并无什么动静。兖州各郡的诸侯,离自己家大本营已经不远,却迟迟不肯离开盟军。是个人都知道,这帮人一个个都觊觎袁绍手中的天子。 “不能在等了,此地不可久留。”袁绍一拍桌案,大步走出帐去。 如今袁绍这一派,除了他自己,还有张杨与冀州牧韩馥。这三路诸侯,前后兵马近五万。 袁绍即刻召集这三路军马,带上一路颠簸的刘协和百官,不等其余诸侯的反应,一路直向西北而去。 袁遗帐中。 身为山阳太守的袁遗,同是四世三公袁家的族人,辈分上说是袁绍的从兄。然而袁遗一支乃是旁支,与袁绍的关系并不亲近。他收到袁绍撤军的消息之后,下意识是去掺和一把天子。然而兖州境内,数路诸侯争斗不休,哪怕他有幸能夺得天子,一瞬间就会变成众矢之的。 出于这般考虑,袁遗并无与袁绍交恶的心思,但也绝不打算出手援助。同样,同属兖州的几路诸侯,基本上也都是抱着坐山观虎斗的态度。 河内郡,治所怀县。 怀县的西北方,以袁绍为首的军马正狂奔在往西北方向的路上。就在他们松了一口气,以为终于脱离了众诸侯的队伍。前面山脚处,却转出一路军马,全副武装,气势汹汹。 为首的将领,正是河内郡太守王匡,王公节。 “本初兄!匡还未尽地主之谊,如何就走啊?!”王匡驾马出阵,“不如先回怀县城中,匡必然款待。” “公节说笑了,自会盟以来,一路久战,军士皆疲惫不堪,绍不忍劳烦公节啊。”袁绍眉头微皱,但仍然上前搭话。 “非是匡为难本初,本初要走,匡绝不阻拦,更愿意一路派人护送本初回渤海。只是……”王匡勒住马缰,语气咄咄逼人,“本初兄不如将天子留下!” “渤海郡山高路远,恐陛下受不了颠簸。我河内郡地处司隶,靠近洛阳、长安,若本初能将天子交与我手,不日就能带天子还复旧都,也算我替本初分一份忧。” “本初以为……”王匡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以为万事都胜券在握。 “呵!”袁绍奋然拔剑,“公节话说得不免太大了吧。” 袁绍四世三公,自诩身份高贵,焉能让他屈从人下。 “既然如此,那就没得谈了!”王匡大手一挥,身后的骑卒步卒纷纷一拥而上。袁绍方向的大军也冲上前来。 王匡的河内军,与袁绍的三路军马瞬间交战在一起。战场上刀光剑影,战鼓雷动,袁绍挥舞长剑指挥,军马冲锋,抵御王匡的攻势。 王匡却亲自上阵,他自恃勇武,手中刀舞得密不透风。 两军交战,箭矢如雨,刀光剑影交织成一片。血肉横飞,哀嚎声、战鼓声、兵器的碰撞声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惨烈的画面。 乱军之中,王匡眼尖,先发现了张杨冲杀的身影。王匡策马冲锋,直取张杨。张杨见状,也挥刀迎战,但无奈王匡武艺强于张杨,几个回合下来,张杨渐渐力不从心。 王匡瞅准了时机,一刀劈向张杨,张杨躲闪不及,被一刀砍中肩膀,鲜血喷涌而出,他惨叫一声,跌落下马。王匡趁机再复一刀,将张杨斩杀于乱军之中。 袁绍大惊,他一面指挥着军队拼杀,一面看向后面被保护着的天子以及百官。他一狠心,一声令下,挥剑直冲过去。 王匡带去会盟的军队,本来只有万余,就算回到大本营河内,前后林林总总加起来的军队,也就不过三万。人数上不能和袁绍的三路军马相比。 最重要的是,二人均不敢不管不顾地拼杀。要知道兖州众诸侯,此刻还在后方看戏,虽然他们暂时没有心思来踩一脚,若是但凡有一方被打的仓皇逃窜,他们肯定很乐意来落井下石。 王匡见袁绍杀得勇猛,自己这边也损伤不小,心中自知留不下他,于是也放缓了追杀的步伐。 任凭袁绍带着军马,往西北方向逃去了。王匡自带兵回城,剩下看戏的各路诸侯,见袁绍这个盟主已经逃走,也纷纷率军开拔。 第115章 袁本初大笑招祸,吕奉先截杀袁绍 魏郡。 袁绍等三路部众,自王匡围杀之中突围而出。见王匡并未追来,但是袁绍仍然担心王匡会布下后手,于是一路逃亡,走朝歌、荡阴,一路直至魏郡。 袁绍一路奔逃,身上狼狈不堪,哪里还有四世三公贵族的风范,心中早已经暗暗记恨上了王匡。中军之中,被一道挟持至此的刘协和百官,早就失去了往常的风光。甚至被董卓挟持至长安时,都比现在要好。只能说全靠同行衬托。 刘协身上的袍子已经破破烂烂,身后的马车也残缺不堪,几乎不能行走。董承将刘协抱起,二人同乘一马。 “此是何处?”袁绍抬头扫视四周,开口相问。 “我等自荡阴向西北而行。此处已至冀州境内,前方不远处便是内黄城,距河内地界已远。本初不必担忧了。”韩馥与袁绍驾马并行,自张杨死在王匡之手,他剩下的近万军马,自然也归属了袁绍。 “内黄山川颇为险峻,其城池依山傍水。”韩馥在马上,一只手指向远处的大湖。 这湖,正是内黄城南的黄泽,也是冀州境内有名的大湖。 袁绍四处望去,只见此处树木丛杂,山川交叠,风景也算十分秀丽。 “我家四世三公,酸枣会盟以来,一路受辱至此。前有张翼德辱我袁氏,后有王公节围杀我等。”袁绍回头,看向不远处中军的天子百官,心中暗道,“如今天子已在我手,待我重回渤海,自有报仇之日!” 袁绍想到兴奋之处,一瞬间拔剑出鞘,于马上仰面大笑不止。 “本初何故大笑?”韩馥十分疑惑,如今他们损失不小,本当尽快赶回,却没想到袁绍在此处驻步。 “吾不笑他人,单笑刘备无谋,刘彦少智。”袁绍仰天大笑,“刘玄德一路追杀,自长安开始,走了大半个司隶,结果如何?!” “不过任由我等进入冀州,放虎归山而已!待我回到渤海,重整旗鼓,早晚必报此仇!” 袁绍话音未落,只听得四周鼓声震响,火光冲天而起。这突然的变故,惊得正豪气的袁绍几乎坠马。 只见前方山中,一彪军马杀出,威势汹汹。为首者,几乎让袁绍胆寒。 “袁本初!布在此等候多时了!”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扬马大笑。他身后高顺、魏续、宋宪诸将,也一字摆开。 “吕…吕布!”袁绍大惊,身下的马匹也不安的颤动起来,“汝怎会在此!” 后面的刘协,远远望见吕布的身影,吓得身躯一颤。当初吕布率人在洛阳城中抢劫富户,挖掘历代先帝陵寝。虽然刘协未曾亲见,但也是凶名在外。 袁绍的部众顿时骚动起来。 吕布之勇武,各路诸侯谁人不知。当初在虎牢关下,一人力战五人尚能撑持,他麾下八健将,也颇有本事。 然而那日与吕布等日大战的诸将,几乎都是刘备、曹操、孙坚三路的将领。不说曹操已经南下颍川,刘备和孙坚如今正是同盟,且在后方虎视眈眈。能和吕布匹敌的勇将,如今一个不在。 “袁本初!汝若将陛下老实交出,布绝不伤汝性命,放汝安安稳稳回渤海!” 袁绍大怒,回头恶狠狠地看向不远处的刘协。没有这个幼小的天子在手,自己这一路得少多少麻烦?刘备追杀、王匡堵截、连逃亡之后,已经几乎消失在袁绍眼中的吕布,也来围堵。 吕布见袁绍无有动静,手中画戟一挥,他身后浩浩荡荡的军马,纷纷叫喊着冲上前来,犹如饿狼看见了肥肉。 吕布策马而出,方天画戟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吕布一骑当先,在袁绍军中如入无人之境,战场上的紧张氛围达到了极点。两军对峙,刀光剑影,战鼓齐鸣,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硝烟味。 “老子打不过黄忠、典韦,还能打不过你袁本初?!”吕布大笑,画戟挥舞如风,仿佛要把自从虎牢关以来的火气,都撒在袁绍身上。 随着吕布的冲锋,战场上的气氛几乎凝固。吕布的每一次挥戟,都伴随着敌兵的倒下,血花四溅。袁绍的军队在吕布的冲击下,如同被狂风卷起的落叶,一时间无法抵挡。 袁绍、韩馥瞬间分作两路,试图避开吕布的冲锋。他二人虽然俱有武艺在身,不过和河内太守王匡相当,甚至不如,岂能与吕布这种无双猛将相比。 如袁绍、袁术,历来是被当做袁氏的接班人培养,些许武艺只是陪衬。别说袁绍、韩馥,细说各路诸侯,哪个能与吕布正面拼杀?恐怕没有几人,甚至没有。 “护卫陛下!!”袁绍持剑大叫。随着他一声令下,四周慌乱的军马开始朝着刘协以及百官的方向聚拢。 吕布一不追杀韩馥、二不追赶袁绍。只见他胯下赤兔马飞驰,目标相当明确,直奔天子而来。 吕布虽然无谋,但并不是傻子。袁绍、韩馥和天子相比,哪头轻,哪头重,他还分的明白。他自己有兵有将,倘若再夺得天子…… 董卓如何势大?不就是手中握有重兵,又将天子掌握在自己一人。董卓能做得,他吕布为何做不得? “陛下!臣吕布护驾来也!”吕布厉声大叫。赤兔马快,一路直冲天子方向的军阵。奈何袁绍军阵士卒众多,哪怕吕布乃万人敌,一时间也被拖住了脚步。 刘协身边,董承拉弓搭箭,一箭直射吕布方向。可惜他不过粗通箭术,未曾射中吕布,倒被他注意到。 “匹夫!看我斩你!” 早在两军对峙,尚未交战之时,自内黄城方向,已经杀出两路军马,直奔吕布军阵后方而来。 在吕布与袁绍军队交战正酣之时,自内黄而来的两路军马,已经突袭上了吕布的后军,以一股十分强劲勇猛的势头,杀入吕布的军阵。吕布后军遭受突袭,一时间骚乱起来。 连韩馥、袁绍二人,也不知所措。 “吕布匹夫!休伤我主!让我来会会你!” 第116章 贾文和毒计再出,吕奉先无奈退军 “吕布匹夫!休伤我主!麹义来也!” 为首一员大将,挥起长刀,在吕布的后军之中奋力拼杀,十分勇武。 “好!好啊!是麹将军来了!”韩馥见了来人大喜。 只见麹义之后,亦有一匹快马,马上坐着的是一个文士,腰间佩长剑,紧紧跟在麹义马后。 “主公莫慌,沮授来也!”来者,正是时任冀州别驾的沮授,沮公与。他如今效力韩馥,直到后来韩馥将冀州拱手让给袁绍,才投到袁绍麾下。 “我主休慌,颜良、文丑来也!” 另一路,与麹义、沮授同行的军马,为首是袁绍麾下的两员大将,颜良、文丑。袁绍望去,见颜良二人之后,同样有一匹快马,上坐一个文士。 “子远!是子远呐!”来者,乃是董卓当权之时,与袁绍一同逃亡来到冀州的许攸,许子远。 袁绍大喜,见到三人之后,立刻回马,率军冲向了吕布本阵。 麹义一马当先,大刀挥舞,却被眼前一个长得黑黢黢的大汉拦住。只见这大汉身后有数百精兵,个个皆着精良铁甲,手持大盾。这数百人,同时转身与麹义所率的士卒交战在一起。 这个黑黢黢的大汉,正是吕布麾下一员大将,高顺。而他身后这些精兵,正是吕布刚刚倾力组建没多久的一支精兵,陷阵营。 陷阵营中,目前仅仅只有一百余人。是吕布全权委托高顺,从吕布带来四五万西凉军,以及太原、上党两郡的本地人中,以一个极高的要求选拔出来的精英。 然而就这一百人,麹义也根本无法小觑。麹义自己是凉州人,当初未曾投靠韩馥时,他自己招募的私兵,便都是精锐。 当麹义身后的精锐士卒与陷阵营交战的那一刻,犹如两个不分胜负的壮汉在角力 两边各自相持不下。 麹义与颜良文丑这两路援军加入战斗之后,吕布军阵所受的压力瞬间大了起来。后方受到援军的袭击,而他正对前方天子方向的袁军,一见到援军来到,也爆发出力量,奋力拼杀起来。吕布虽然号称万人敌,然而哪里真有与数万军马匹敌的本事。 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中,又是一支军马,自西面而来,瞅准了吕布的方向,一路杀入袁绍军阵之中。 “主公!”为首的将领舞起长枪,高声大叫。 “文远?!”吕布看清来人,面色大惊,他一边抵挡着无数士卒的围堵,一面看向飞奔而来的张辽。 “主公!”张辽奋力搏杀,杀入敌军军阵,来到吕布身旁。 “文远!我不是要你守备太原,怎么到了此地?莫不是太原有变?”吕布着急忙慌,急忙开口相问。 “李傕、郭汜,不知怎么得到了我军出兵的消息,从西河郡率军直入太原。如今一路已经攻下界休、邬县、京陵三城,不日即将杀到晋阳城下。夫人与小姐使辽向将军求援。辽使侯成、成廉诸将守卫晋阳,军师李肃掌握大局。末将亲提一支轻骑来见主公!” 吕布那个无谋的脑瓜再次运转,片刻思索之后,锁定了那个给李傕郭汜通风报信的人。 “贾文和!!汝这老匹夫!”吕布仰天长啸,怒气冲天,只觉不甘。天子明明就在眼前,却不能即刻抓到手里,如同饿狼吃不到嘴边的肥肉。 “撤军!”吕布奋然发力,画戟挥舞之间,率领本部朝着西面突围。袁绍见吕布不再恋战,心知吕布勇猛,不能一时拿下,于是也不追杀,收拢残军,原地驻扎。 …… 大约十余日之前,就在贾诩刚刚离开晋阳城时,一匹快马自贾诩队伍中飞出,直奔西面的西河郡。 离石。 当李傕、郭汜收到这封来自贾诩的密信之时,也被吓了一跳。贾诩这人,李郭二人已见识过他的本事,当初就是贾诩劝告他们二人,效法吕奉先北上并州,才占据了如今的地盘。 但贾诩今日来信,二人却不明所以。 “李傕、郭汜二位将军亲启。” “诩虽不在西河,心却与二位将军同心。如今袁绍挟天子前往河内,各诸侯必将竞相争抢。太原吕布,乃见利忘义之辈,其必出兵堵截袁绍。届时,太原空虚,二位将军自可率军直入,一鼓而下太原,好过囿于西河一郡之地,岂不美哉?” “诩信中所言,并无一字虚言。二位将军信与不信,皆决于己。诩言尽于此。” “贾诩拜上。” 李傕、郭汜二人,大眼瞪小眼,一时间无有决断。 “贾文和素来多谋,如今来信,我以为其本意不尽于此。”李傕思索半晌,“我等可先驻军平周,进逼太原,且看吕布反应。” 二人一拍即合,于是速速发兵平周,驻扎在西河边境。然而李郭二人,比吕布多了个心眼,提前封锁消息,并特地派人留意更西边上郡的樊稠、张济。 得到吕布确实出兵冀州的消息之后,早早驻扎在平周的李傕、郭汜,瞬间发兵,杀入太原。 数日之内,连下界休、邬县、京陵三城。如今已下祁县,正进逼晋阳城下。 …… “唉!”刚刚驻扎下休整的吕布帐中,吕布愤愤地一拍桌案,“贾文和这个老狗!” “我本以为,他从洛阳至此,是实心实意为我考虑。没想到却出此下作手段!” 哪怕对于吕布来说,这事并不复杂。知道吕布要堵截袁绍的人,根本不多。除去吕布这帮,就是贾诩这个始作俑者。 吕布出兵的消息,倘若正常传到西河郡。依李郭二人的性子,必然畏惧吕布勇武,不敢贸然出兵。但是有了贾诩这个老狗在吕布出兵之前就提前报信,李傕、郭汜二人的动作能有这么快,倒也不足为奇了。 “哼!” “先前追随董卓在洛阳时,李文优常常称赞贾诩之才。只是那时他声名不显,李文优一家之言,也说明不了什么。如今看来,贾诩之阴险狠毒,更甚李文优啊。” “刘玄德仁德之名着于四海,怎么倒用了贾诩这等阴险人物?” “主公。”张辽开口,“晋阳情况紧急,李傕郭汜全力出兵,晋阳虽有军师李肃在,恐成廉等人不能久守,城中夫人与小姐安危莫测。还望主公速速发兵,不可迟疑啊!” “令全军歇息一夜,明日即起兵救援!” 第117章 刘玄德进兵河内,孙文台率军分别 洛阳。 “啊?!”当刘备众人接回北上回归的贾诩三人,听完了贾诩的全盘谋划,加上典韦添油加醋的讲述之后,众人神色各异。 “哈哈哈!”刘备一边一个,搂着关羽、张飞的肩膀,爽朗大笑,“文和果然好计啊!想必那吕奉先,很快就要叫苦连天啦!哈哈哈!” 被刘备搂着的关羽,眼神十分不善。只见关羽和程昱对视一眼,二人心中不约而同地想到,还是把他杀了比较省心。刘彦和戏志才站在一旁,看向贾诩的眼神也微微一变,看得贾诩打了个寒颤。 程昱如今也投效刘备多年,任劳任怨,和赵云在洛阳一扎就是五年。出于他老板刘备的风格,程昱目前还是没做出人肉脯这种事,以后大概也没这个可能。所以现在贾诩的危险程度,超越了刘备麾下所有的谋士。如果众人心中有一个榜单,是这辈子都不能得罪的人的话,贾诩这老家伙,想必已经是no.1了。 还好程昱把贾诩在长安截下,要是让这个老狗落到别人手里的话。刘彦确实要考虑考虑把这家伙干掉了。不得不说,这老王八蛋是真阴险。就这么一连串的谋划,刘彦甚至怀疑,贾诩是不是把自己会投靠刘备也算进去了。 要知道,李傕、郭汜北上并州,可就是这家伙的计策。如今这一计,可谓是一箭多雕。先是袁绍和吕布大战,各有损伤;后是李郭二人攻打太原;待到吕布回军之后,这两方不免又有一场大战。 事先贾诩献计之时,李郭二人偷袭吕布这一节,贾诩确实没向刘备交代。刘备仁德之名在外,用这一计,确实不怎么光彩。先忽悠了吕布一通,让他去打袁绍,然后又忽悠李郭二人发兵去打吕布。贾诩本以为刘备会怪罪。然而他全盘说出之后,刘备的反应却出乎他意料。 虽说按照刘备的风格,在他麾下的谋士是不该出这样的计策的。刘备自己也不愿意用那些低劣的手段。但是用什么计策,也是要看对手是谁的。 董卓再怎么无恶不作,好赖也是个真性情的汉子。而且如今董卓已经身死,全家老小都跟着他自刎去了下面,刘备也做不出那个挖坟鞭尸泄愤的事。 但是吕布、李傕、郭汜等人,可就是实打实的董卓帮凶了。吕布三姓家奴,本就是背信弃义之人,李傕、郭汜手中沾染的无辜人命,也不知道多少。加上吕布还挖掘先帝陵寝等诸般罪过,他可谓已经上了刘备心里的黑名单,被打上了必死的印章。 对付这种人,可就没必要讲什么公道光明了。俗话说,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兵不厌诈的道理,刘备还是懂的。 “大哥,既然如此,我等应当可以开拔了。”刘彦仔细思索半晌,“王匡与袁本初这一战,恐怕损伤不小,我等只管走河内,过东郡,直达平原。” “待你我回到青州,才是真正全力施为的时候。” 四路军马,出了洛阳,一路直行,走到成皋地界之时,往北渡河便是河内。不出意料,孙坚在此刻向刘备辞行了。 “玄德兄、德然兄、伯圭兄、文举兄。”孙坚向着刘备众人拱手,“坚就此告辞了。” “自酸枣会盟以来,坚观各路诸侯,各有异心,唯有玄德兄,最是性情中人。坚素来喜好结交英雄豪杰,经此一路,也算是不负坚之心愿。能与玄德兄相交,是坚之幸也。” “只是天公不作美,不能使备与文台兄多些相处的时日。”刘备眼神十分不舍,孙坚的豪爽性子,与他相当合得来,“文台兄,欲往何处去啊?” “坚本长沙太守,然而董卓当权,派刘景升为荆州牧。坚虽与刘景升并无仇隙,然而恐刘景升不能相容,更兼荆州境内蔡氏掌权,恐无出头之日。”孙坚望天长叹一声。 “坚欲回家乡吴郡,别图远大之计。” “告辞了!”孙坚中气十足地再次拱手一礼,接着率领身后的诸将以及军马,头也不回地离去。 “唉。”刘彦不禁轻叹一声,“孙文台,也算是个英雄。” 如今传国玉玺在刘备之手,刘表和孙坚应当不会再出争执,孙坚也不会死在刘表的乱箭之下。 虽然说荆州境内,蔡氏一家独大。但是扬州地界,也就是江东一带,那里的情况可不比荆州好到哪里去。世家林立,争斗不休,还有严白虎这样的地方豪强。 就算孙坚能顺利拿下江东六郡,依照他和他儿子孙策的性子,恐怕和江东世家也不能相容。虽然孙权身上有不少槽点,但就制衡江东世家这一块,他爹孙坚和他哥孙策,绑一块都比不了孙权。尽管孙权现在还只是个小屁孩。 刘彦望向远去的孙坚,刘彦的直觉告诉他自己,孙坚孙策父子,恐怕不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孙坚走后,公孙瓒、孔融两路,依旧和刘备同行。孔融乃北海太守,北海在青州境内,自然要跟随刘备。公孙瓒是北平太守,大本营在幽州,一时间也没法离开队伍。况且,袁绍、韩馥已经走在他们前面。到时候有刘备这个老大作威慑,哪怕公孙瓒从冀州境内经过,恐怕这俩人也暂时不敢有什么意见。 孙坚扶住腰间的长刀,走出很远之后,回头望向自己走来的方向。只见刘备众人,早已经不见身影。 “伯符。”孙坚轻轻呼唤着一旁的儿子孙策。 “儿在。”孙策驾马上前。 “为父,要告诫你一句话。”孙坚静静开口,“刘玄德,乃英雄也。刘德然,却不似他兄长刘玄德那般忠厚。他为人多谋,不可小视。先前汜水关下,我等欠了刘德然一个救命的人情。然而你我皆非忘恩负义之辈,你要谨记……” “刘玄德此人,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之啊。”孙坚抬起头,眼神中闪出微妙的光芒。 “儿记得了。” 第118章 虎女出战晋阳城,曹性箭射李稚然 晋阳城外,南面。 距离晋阳城数十里的地方,李傕郭汜二人已经将大营扎下,与晋阳城遥遥相望。 晋阳,先后作为春秋时期晋国贵族赵氏的都城。后来秦并六国,将其作为太原郡的治所。后来汉武帝划分全国疆土为十三个州部,太原郡则归属并州。 往后千年,此地一向都是兵家重镇。隋末大乱之时,身为太原郡守的李渊,正是从晋阳起兵。 晋阳周边,山川险峻。有汾水、文水多条河流流经此处。晋阳的西南方,是并州境内有数的几个大湖之一,昭余泽。 先前李傕、郭汜二人,一路攻下的界休、邬县等城池,正位于昭余泽的东侧。李郭二人之所以走这条道路进逼晋阳,是因晋阳的西面,是文水的发源,有山峰阻隔,隔断了太原郡治所晋阳与西河郡治所离石之间的通路。故而李郭二人不能东向,只能从南面绕过昭余泽来进犯。 为首的李傕、郭汜二人,率领着一众士卒开拔出营,旌旗招展,威势十足。 晋阳城中,吕布府邸。 由于吕布不在,吕布的正妻严夫人坐在主位,身后肃立着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下面站立的是李肃、成廉诸将。 只见严氏身后,那女子一身戎装,虽然身着铁甲,但姣好的身材仍然隐隐闪现,手持一杆几乎和吕布一般无二的方天画戟。 “夫人,如今李傕、郭汜二人,大军已在城下。夫人身为主母,还望拿个主意。”为首的李肃鞠了一个深躬。虽然在吕布麾下,李肃被称为军师。但李肃自己相当明白,这不过就是瘸子队里拔将军而已。他的谋略,是比不过贾诩这等人的。否则也不至于看不出贾诩的意图。 严氏的神色相当慌乱,目光不知道看向谁才好。诸将之中,唯张辽张文远颇有主意,然而他已经出兵寻吕布回援。她毕竟一介妇人,不足以谋大事。让她来拿主意,那就是纯纯难为人。 “哼!”严氏身后的吕玲绮冷笑一声,手中画戟奋力往地下一戳,发出震耳的声响,“母亲勿忧!让女儿去和那李傕战上一阵,晋阳的困境自然可以解决!” 吕玲绮可谓是标准的将门虎女,她自小好习武事,如今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武艺已然不凡,不下男儿。她常与父亲吕布斗武,虽然这其中吕布必然放水,但她仍然能和吕布打的有来有回。 吕玲绮的戟法,皆出自于吕布。吕布麾下,如宋宪、魏续等将,甚至比拼不过吕玲绮。吕布一向放任这个独女,养得她性子无法无天,整个人几乎和吕布一模一样。 吕玲绮话音刚落,只见她的矫健身影,已经大步出了正堂,架起画戟,翻身上马。 “诸位叔伯,既然无有办法退去李郭二人,何不与我出城一战?大好男儿,岂能龟缩城中?!”吕玲绮厉声大喝。成廉诸将听了这话,脸上皆有愧疚之色。自己堂堂男儿,竟然被一个女子所瞧不起,岂不是奇耻大辱!? 只见成廉、侯成等留守的将领,也纷纷骑上马匹,点起军马,跟在吕玲绮的身后。片刻之间,正堂之内,只剩下不知所措的严氏,还有呆愣住的李肃。 “唉。”严氏轻叹一声,转身回屋去了,只留下李肃在风中独自凌乱。 晋阳城外。 李、郭二人的军队已经摆开阵势,由于来得着急,李傕的军阵之中并没有什么专门的攻城器械,除了些云梯之外的必要物事之外,无有他物。 军阵之中,李傕驾马上前,一手勒住马缰,一手握住腰间长刀,看起来相当勇武,很有些西凉大汉的风范。 霎时间,只见城门大开,吕玲绮手持画戟,一马当先,身后是成廉、侯成、曹性等将。吕玲绮当先冲出城门,倒把李傕吓了一跳,以为是吕布出城。仔细看去,才知道是吕玲绮。 “侄女!”李傕哈哈大笑,“汝女儿家尚不成熟,也来战阵之上逞能?小心叔父我一不小心,伤了你如花似玉的小脸蛋!” “听说你母亲严氏风韵正佳啊。”李傕话一落地,身后的郭汜也驾马上前来,“只要你母女二人自愿献身我等,我与你李叔叔自然退兵!岂不两全其美?!” 李郭二人身后的军队,登时爆发出一阵阵哄笑的声音,其中夹杂着各种不堪入耳的下流话。 “呵。”吕玲绮面色阴沉,不住冷笑,只见她继续驾马逼近。 “汝等不曾敌过我父,却听从奸人阴险计策,趁人之危,来袭我城池。”吕玲绮于马上大声喝骂,“先前我本以为二位叔父皆英雄人物,如今看来,不过是逞口舌之利的奸邪小人而已!”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蹄子!倒要让你见识叔父武艺,也好叫你心服口服!”李傕大怒,舞起大刀,飞马来战。 吕玲绮丝毫不惧,只见她舒展娇躯,挺起画戟来迎。 李傕攻势凶猛,手中长刀自上而下劈砍。吕玲绮探出画戟,使画戟旁耳刃挡住刀锋。金铁交加之声,轰然震响。 “好个虎女!”二人刚一交手,李傕心中大惊,“倒不愧是吕奉先的女儿!” “侄女武艺倒是不凡!”李傕大笑,“只是还少了些经验!只要你下马受降,献身于我,叔父一定言传身教于你,如何啊?!” 吕玲绮不答,一味与李傕交战。李傕也全然不惧,只见他一侧身子,躲开吕玲绮直刺过来的戟尖,手中刀却从画戟之下横扫而过,险些划破吕玲绮的腹甲。 “让你见识姑奶奶的本事!”吕玲绮奋然发力,顶开李傕长刀,震得李傕虎口生疼。 郭汜见二人相持不下,于是飞马来战,援助李傕。 晋阳城门处,成廉、侯成诸将,见李郭二人欲要以二敌一,同样大喝着涌上前来。 只见吕玲绮身后,曹性冷笑一声,从背后掣出长弓,摸出利箭,拉弓搭箭一气呵成,直奔李傕方向。 李傕只顾与吕玲绮角力,一时间躲闪不及,利箭正中左眼眼球。 “啊!” 第119章 李稚然大伤元气,吕奉先回军晋阳 “啊!”李傕痛苦大叫,情急之下,一把将左边眼球连同长箭一起拔出,丢在地下。 郭汜大叫不好,荡开吕玲绮画戟,身后的军队也纷纷涌上,将李傕救回。 “小姐。”身后诸将纷纷涌上,“李傕如今重伤,想必不能轻易来攻。我等兵少势微,不如暂回城中,等待主公回军。” “嗯。”吕玲绮拨马回城,向曹性投去认可赞许的目光。 …… “啊!!” 李傕痛苦地大叫,两手揪住自己身上的衣袍,口中紧咬钢牙,浑身不停颤抖,冷汗涔涔,直到军医处理好左眼眶的伤口。李傕这才虚弱地躺倒在床榻上。 “好个小骚蹄子!竟然使人放冷箭!”李傕一手捂住眼眶,一手愤愤地捶打在床榻上,“不把她母女拿下监禁调教,不能解我之恨!报此大仇!” “看来吕布麾下,也有能人。”郭汜冷静下来,“我等虽然兵临晋阳城下,只是汝如今伤重,该如何是好?倘若迁延时日,又恐吕奉先不日将回军,届时你我被前后包夹,陷入险境,甚为不美。” 先前吕布出兵去堵截袁绍,是从晋阳的南门出发,向南从祁县、京陵二城中转,再南下上党,走涅县,沿着浊漳水流向,进入冀州,转战内黄。 郭汜的顾虑不无道理。吕布所带,多是骑兵,机动性强,届时吕布回军,必从原路返回,到时候李郭二人将陷入前后夹击的境地。 “此次我受此大伤,晋阳城内必然松懈。”李傕好不容易动了动脑子,“今夜二更,你我大军齐出,直攻晋阳。务必一鼓而下。” 是夜,二更时分。 李傕郭汜二人趁着夜色正深,悄摸摸地率领大军,来到晋阳城下。果然如李傕所料,晋阳城虽有防备但并不严密。 随着二人一声令下,一时间箭弩齐发。 晋阳城的南面瞬间骚乱起来。 “敌袭!敌袭!”守城的士卒大惊,“快去报告夫人、小姐!” 府邸之内,已经熟睡的严氏和吕玲绮被外面的吵闹惊醒。吕玲琦下意识抓起身边的方天画戟,一脚踹开房门冲了出去。 “小姐。”只见成廉、曹性诸将,纷纷从府邸外面冲了进来,“李傕、郭汜夜袭晋阳,大军已经兵临城下,正在攻打南门。” “这老匹夫!怎么白日那一箭不曾射死他?!”吕玲绮破口大骂,“速速调兵到南门去抵御敌军!” 城楼之上,李傕的军队攻势迅猛,晋阳城内的守城士卒一时间抵挡不住,险些就被击破城门。 与此同时,晋阳南面距离晋阳不远的梗阳城。此处是一个坚固的小城堡,与晋阳城同在汾水河边,遥遥相望。 城堡之上,吕布和张辽率领回援的军队,刚刚击败守在此处的李傕守军,驻扎下来。 “主公,今夜月明风轻,辽以为正是夜袭的好时机。李傕、郭汜拿不准我们回援的时机,想必必无防备。”张辽这样对吕布说。 吕布由于挂念城中的妻女,于是当机立断听从了张辽的计策。然而当吕布张辽舍弃梗阳城堡,朝着晋阳城的南面一路直行,来到李傕、郭汜大营之后,却发现这里空空荡荡,并没有多少士卒。 “不好!”张辽面色一变,心中大惊,“主公!想必李傕、郭汜此刻正率军去攻打晋阳城了!所以大营之中没有多少士卒,此举是为一鼓作气攻下晋阳!” 不等张辽说完,吕布已经拍马冲了出去。张辽与其身后的众将士卒纷纷赶上。 而此时,晋阳的城墙上,李傕郭汜二人,正身先士卒冲杀在前,与守卫晋阳的士卒激烈交战。 “汝这个独眼老狗!惯会使这种狡诈手段!”吕玲绮舞起画戟,登上城楼,再次与李傕交手。 李傕听见吕玲琦哪壶不开提哪壶,心中火气大起,手中长刀拼命挥舞,用起了以伤换伤的打法。 就在二人交战之后不久,李傕只听见身后的自家军阵,传来了一阵阵惨叫。 吕布骑着赤兔马,带着滔天的怒气,直直的杀入阵中,如同一尊杀神降世。 “是吕奉先!”吕布袭击后军的消息,如同惊雷一般在军中炸响。李傕和郭汜二人闻言,面色大变。 守卫晋阳的士卒闻听自家主公已经回军,也燃起了反抗的斗志。区区数千人,竟然一时间压住了李傕郭汜士卒的攻势。 “好个吕奉先,怎么回援回来的这么快!”李傕怒吼一声,手中的长刀几乎要握不住。 “我父已回,汝这老王八蛋还不授首!”吕玲琦见状,奋然发力。恍惚之间几乎要把李傕杀死。郭汜见势不妙,再次从吕玲绮手中将李傕救下。 “吕布回军,我等被前后夹击。必须速速撤退,否则一旦被吕布缠住,后果不堪设想。”郭汜冷静地分析道,“现在晋阳城已经大乱,我等即使撤退,吕布一时半会儿也收拾不了残局。” “吕布从南面而来,想必梗阳、界休等城,已经陷落。”郭汜一边走一边开口,“南面已经不能再行走,我等向西撤退,直入文水山中。那里山势陡峭,我等一入山林,吕布便无法追击!” 随着郭汜二人敲定了逃亡的计划,攻城的士卒也纷纷撤退,跟着李傕郭汜二人逃向西边的群山。 …… 吕布钢牙紧咬,站立在残破的城墙之上,看向已经远远逃亡的李傕、郭汜二人。 “敌军已进深山,不可复追。”张辽站在吕布身后,“这些日子一番折腾,我等不曾捞到一点好处,反而还损失惨重。” “这才是贾文和的意图。”吕布气得脸色通红,“一箭三雕。先削弱了袁绍,又令我与李傕相争。” “贾诩……” “刘备……不可小视啊。” 吕布意外地十分沉静,他的眼神望向远处的山川,随即走下晋阳的城楼。走出没几步之后,突然回头看向张辽。 “文远,待晋阳休整完毕,便广发募兵令,之后北上,夺取雁门。” 第120章 走河内刘备直行,过东郡陈宫投效 自从在黄河边上与孙坚分别之后,刘备一行渡过黄河,正式进入河内郡。吓得河内太守王匡如坐针毡,唯恐刘备趁人之危,趁着他与袁绍交战之后不久,借机占据河内。 一时间河内诸城紧闭城门,显然是为了防范刘备,弄得刘备哭笑不得。 这一年四月,汉灵帝刘宏驾崩。五月,得到消息的董卓就已经开赴司隶,进入洛阳掌握大权,紧接着废刘辩为弘农王,立陈留王刘协为帝。 七月,十九路诸侯盟会酸枣,血祭天地。七月末,以孙坚为先锋开赴汜水关。八月,孙坚依刘彦之计击败华雄。随后,诸侯盟军即奔赴汜水,关云长于汜水关下,温酒斩华雄。九月,董卓率大军亲临虎牢关,与十九路诸侯对阵。 随着吕布在虎牢关下大败,董卓依李儒之计,提前在华阴地界布下伏兵,然后火烧洛阳,西撤长安。 九月末,吕布与李肃受董卓之命,驻扎函谷关。随着联军兵临城下,吕布施展传统艺能,背叛董卓,率军北上并州,将函谷关献于盟军。董卓依李儒计策,留下天子,挟持太后何氏母子三人,意图西归凉州。 十月,各路诸侯便齐聚长安城下。守卫长安的李傕、郭汜二人,依贾诩之计,效法吕奉先故事,佯作抵抗,实际上率军北上并州。盟军得以顺利进入长安。 随后以刘玄德为首的四路诸侯,沿西北方向,一路追杀董卓至漆县,将董卓斩杀,其族尽灭,他麾下李儒、徐荣、牛辅也丧命于此。 十一月,刘玄德东归长安,袁绍、曹操等诸侯挟天子东逃,刘备一路追杀至洛阳。同月,刘备驻扎洛阳,并依从贾诩计策,北上游说吕布出兵。 十二月,袁绍与河内太守王匡,因争夺天子展开战斗,以双方两败俱伤告终。袁绍、韩馥继续北上冀州。在冀州魏郡的内黄周边,提前埋伏的吕布与袁绍交战。 几乎同时,西河郡的李傕、郭汜,依照贾诩密信,偷袭守卫薄弱的吕布后方,在太原郡连下多城,逼近晋阳,吕布因此回军。 年末,孙坚脱离刘备的队伍,回乡别图大计。而现在,已经是公元190年的一月了。 在公元189年爆发,本应在192年才结束的董卓之乱,却仅仅经过了半年的时间,就被平定。在时间轨迹之中,最大的变数,就是刘备。 由于刘彦的干预,青州牧刘备,变成众诸侯中势力最大的一个。并且由于刘彦提前在洛阳皇宫之中,早于孙坚截得传国玉玺。孙坚和袁绍并没爆发冲突。 又由于刘备、曹操、孙坚、公孙瓒、孔融五路诸侯的联手,和盟主袁绍对于天子的觊觎。原本毫无战心、应该各回各家的诸侯,也并没在洛阳作鸟兽散。没有给董卓在长安喘息的时机。 河内郡境内,虽然王匡处处防备,但刘备并没有吞并之心,于是毫无阻拦地经过,沿着黄河流向,一路进入兖州的东郡。 摆在刘彦面前的,还有许多事情要办。 比如早在五年之前,颍川之时,刘彦就把太平要术的其中一卷,交给了神医华佗。并且许他在青州境内开宗立派,传授医术。然而刘备临行之时,汉灵帝病重,便将华佗留在了洛阳,一待就是五年。 刘彦转头看向身后军阵之中,正与蔡邕热烈交谈的孔融。 卢植、孔融、蔡邕和他的女儿蔡琰,除去这些人之外,还有一位由于厌恶官场,久居在家乡北海国高密县的旷世大儒,郑玄。这几个人在一起,刘彦要做什么,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然而要办这些事情之前,还有一个大前提,就是刘备手中的刘辩。 “走到何处了?”刘彦思索完毕,回过神来,对着一旁的士卒问道。 “禀将军,此处是东郡的东武阳,距离平原已经不远。”士卒答道,手指指向不远处的一座小城。 就在这时,前方的军阵忽然停下,并且喧闹起来。前方的刘备回头看向刘彦,二人相视一眼,同时驾马上前。 只见关羽、张飞众人,一个个都横刀立马,而他们几人的前方,站着一个腰板笔直,正气十足的文士。此人身后,还有两辆朴素的马车,周围除了几个家丁之外,并无他人。 “云长、翼德!不可无礼!”刘备翻身下马,屏退了凶狠的关、张众人。随即上前对这人行礼。 “在下刘备,刘玄德。敢问先生高名?” “在下姓陈,名宫,字公台。闻刘使君宽仁待士,特来相投。”这人将姓名道来,正是东郡东武阳人,曾在中牟县任县令,身为曹操“初恋”的陈宫。虽然曹操身边,已经有荀彧、荀攸在,但是陈宫在他心中的地位,恐怕也不会多么的动摇。 曹操在京之时,荀彧、荀攸二人,都被他留在老家照顾家小,只怕京中暗流涌动。要知道陈宫这人,可是愿意放弃自己的县令官职,去追随曹操同谋大事的啊。 刘备身后的刘彦身躯一抖,脸色微变。他仔细算来,陈宫与曹操分别之后,确实是回到了家乡东郡隐居,然而吕布此刻在并州,陈宫自然无法效力吕布。 至于东郡太守桥瑁,虽然是桥玄的侄子,就是早年特别欣赏曹操的那个桥玄。但是乔瑁如今,无论名望还是实力,都比不上刘备。 刘备大喜,于是带着陈宫与众人都见过一面,相识之后,方才发兵起行。 刘彦的嘴角微微上扬,抬头望天。单诸侯讨董这一路来,投效刘备麾下的,分别是他的两个哥们牵招、简雍;被程昱扣下的贾诩;以及现在面前这个陈宫。 刘彦看向一旁的关羽,又看看与刘备交谈的陈宫,不禁无奈地轻笑一声。 “先生,可是与曹操曹孟德相交的那个陈公台?”刘备忽然开口相问,问得陈宫脸上一僵。 “不瞒主公,宫确实曾与曹孟德相交。当初曹孟德刺董失败,孤身逃亡,经过中牟县,宫弃县令与曹操同去,为图大事。” “那公台如何不曾跟随曹孟德?”刘备不知内情,于是直言相问。 陈宫长叹一声,将此中内情缓缓道来。刘备听完,自觉失语,闭口不言。 “小弟听说,当年南阳许劭评价曹孟德。”刘彦却忽然开口,“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 “如今看来,果然中肯。” 第121章 回青州众人归位,进临淄玄德议事 随着在外近七个月的征伐,在公元190年的一月,刘备在东武阳收服陈宫之后,在这个月的末尾,终于从东郡进入平原,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 公孙瓒所部,随着刘备一同进入青州,从平原郡走冀州的河间国,避开袁绍的渤海郡。而孔融,却被早有打算的刘彦留了下来。当刘备一行人等回到临淄,已经是190年的二月。 当刘彦满怀兴奋地回到府邸,貂蝉和宁儿已经早早等候在府门之外,脸上露出不尽的喜悦。母女二人一人一边,将刘彦的腰紧紧地环抱。 内屋。 “我的好娘子!为夫可想死你啦!”刘彦一把将貂蝉扑倒在床上,一旁的宁儿撅起嘴,轻车熟路地走出屋子带上了门。 貂蝉却没有先前那么地欲拒还迎,仿佛为了一解久别的相思之情,脸色羞红,眼神妩媚地搂住了刘彦的脖颈,任由他脱去自己的衣裳,在自己的娇躯之上上下其手。 貂蝉这片久旱的田地,正等待着刘彦这个勤劳的农夫来灌溉。然而不出意外地,出意外了。 “爹爹!大伯、二伯、三伯都来了!”宁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吓得刘彦虎躯一震。 刘彦只好快速穿好衣服,看着貂蝉光溜溜的娇躯轻轻叹了口气,然后在她的俏脸上啵了一口之后,一脸幽怨地走出屋门。 只见刘备、关羽、张飞三人,一人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裹,笔直地站在庭院当中。刘备看到刘彦一脸的幽怨,随后和关羽张飞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露出姨母笑。 “德然啊,哥哥来不会影响你办好事了吧?!”张飞哈哈大笑,大手拍着刘彦的肩膀。然而刘彦觉得张飞那笑声之中,多少带了一些贱兮兮的感觉。 “我说三位哥哥,你们这是……”刘彦一摆手,随后指向三人脚下的包裹。 “德然,快给哥哥们找几间房间住下。”关羽一捋长髯。 “德然不知。”刘备接上话茬,“临淄无有宫室楼阁,我已经将太后、弘农王以及万年公主安排入我府中住下,将那里清理的干干净净。” 不等刘备话说完,刘彦无奈一扶额,便知道了这事的来龙去脉。 从将近六年之前来到青州,刘关张这三个单身汉就一直住在一起。刘彦完全可以打包票,如果不是他已有家小,刘备一定会拉着刘彦一起和他抵足而眠。 如今把府邸让给了太后母女三人,所以刘关张就自然而然,来刘彦这里居住了。 …… 临淄府衙。 坐在主位之上的刘备,今日比往常都要正式,着一身锦衣华服,腰佩双股剑,十分英武。 而下面席位所坐,则是刘备集团所有的谋臣、武将、话事人,是刘备自涿郡起兵以来,到场最全的一次。 文臣一列,以刘彦为首,其次则是东阿时投效的程昱;颍川时投效的郭嘉、戏志才;酸枣会盟时投来的好兄弟简雍;在长安被程昱扣下的贾诩;以及刚刚从东武阳携家小来投的陈宫。 武将一列,无疑以关羽、张飞为首,其次是广宗被关羽拉来的赵云;闻神医华佗之名来投靠的黄忠;被张飞、黄忠拉拢的典韦;被老母亲劝教而投效的太史慈;以及和刘备刎颈之交的牵招。 这个阵容,可以说十分豪华了。在天下所有有名的诸侯之中,这个班底,完全可以称为第一。 如今四世三公的袁绍手底下,谋士不过逢纪、许攸,武将不过颜良、文丑。如沮授、田丰、审配、张合等人,此刻都效力于冀州牧韩馥。如曹操、孙坚等,麾下人才虽然不少,但也是不能和刘备相比的。 但在刘彦、关羽、张飞几人之前,还有几个席位,坐着的分别是王允、卢植、蔡邕、孔融。 “备,能有如此之势,皆赖诸君用力。如今董卓之祸已平,而天下纷争又起。汉室天下,尚不太平,万望诸君,与备同心协力,匡扶汉室!” 刘备说完,奋然起身,朝着下面坐着的众人深鞠一躬。 随着刘备回座,刘彦身侧,以程昱为首的一众谋士,目光纷纷投向了刘彦。连王允、卢植、蔡邕、孔融四人,也微微地瞥向刘彦的方向。而武将席间,除了典韦这种头脑简单的憨憨之外,都很清楚。 刘彦接下来要说的,是一件天大的事情了。 “主公。”刘彦起身出列,虽然刘备并不拘泥于称呼,但是这个场合太过正式,刘彦也只能公事公办。 “彦有一语,望主公采纳。” “望主公,效法伊尹、霍光故事,重立弘农王为天子!” 刘彦此话一出,虽然在座大家私下里都通过气,心知肚明。但是堂内的空气,还是不免冷寂下来。这件事,刘备也十分清楚。 按说袁绍手中握着的刘协,才是这个时候真正的天子。包括刘备在内的所有人,没有一个人不承认刘协的身份。但是这个天子,落在了袁绍手里。 “当今陛下,乃先帝幼子,本不该承继大统。乃是董卓造逆,冒天下之大不韪,擅自废立天子,故而不合法理。弘农王辩,乃先帝之嫡长子,于情于理,合该正位九五。” “望主公请出太后、传国玉玺及先帝遗诏!” 刘彦此话一出,堂内众人,多数大吃一惊。知道传国玉玺在刘备手中的,只有刘备、关羽、张飞、刘彦、程昱、戏志才几个人。 郭嘉、太史慈由于镇守青州,牵招、简雍护送王允、卢植,提前离开洛阳回到青州,以及憨憨典韦和始终在太后身边的赵云,这几个人不曾知晓。 而知道先帝遗诏的人,可就多了。 晚来投靠的牵招、简雍、贾诩、陈宫,以及王允、卢植、蔡邕、孔融几人,确实是始终被蒙在鼓里,什么都不知道。 如果刘备真依照刘彦的话,立弘农王刘辩为天子,虽然他是汉室宗亲,但此举也几乎与董卓无异。 但是当太后、先帝遗诏、传国玉玺、先帝嫡子这些要素聚在一起,那么刘备做什么,都自然站在了大义的制高点。 我他妈不仅要挣钱,我还要站着把钱挣了! 第122章 刘玄德欲立天子,袁本初广发圣谕 “望主公请出太后、传国玉玺及先帝遗诏!” 刘彦话音一落,刘备即刻起身,绕过身后屏风,进入后堂。不多时,刘备便从后面走出,来到下面,率先跪倒在地。 只见太后何氏,身着一身鲜红宫裙,娇躯裹着一件狐毛大氅,雍容华贵。身后是她的亲子,弘农王刘辩;亲女万年公主。 万年年纪稍长,显然更加稳重。而刘辩却显得有些慌乱,但也尽力表现出沉稳。 “臣等,见过太后、弘农王、公主!”席上众人,见太后三人转出,于是也纷纷跪地。 “众爱卿,平身吧。”何后缓缓开口,“先前车骑将军刘德然所说,哀家都听得明白。” “刘协虽先帝子嗣,然而乃董卓所立,不合法理。我儿刘辩,乃先帝嫡长子,正应承继大统。” 只见何后从怀中拿出装着玉玺的锦盒,和那封先帝血书的遗诏。 “玉玺在此,众位爱卿勿疑。”何后小心翼翼地将玉玺拿出,放在桌案之上,只见事先不知内情的王允、卢植等人,纷纷看向玉玺。那玉玺边上缺了一角,以黄金补之,是铁打的真货。 “先帝遗诏,众位爱卿传看。”何后亲自走下,将手中遗诏递给卢植。如王允、卢植、蔡邕等人,看完先帝遗诏,均跪伏在地,涕泪横流,泣不成声。 “刘玄德,乃汉室宗亲、国家重臣,先帝托付血泪后事,托以汉室复兴之希望。众爱卿务要同心协力,不负先帝心意啊。”何后说完,便带着刘辩以及万年公主离开了。 刘备转身面向众人,面色肃穆。 “备本微末之辈,幸得先帝赏识。如今太后首肯,又有先帝遗诏在此。备不为他物,只为匡扶汉室。” “既然如此,就在临淄城中,择吉地筑建高台、宫室,择吉日立弘农王为天子。” …… 刘彦府邸。 “德然啊,你看这吉日,选择哪一天合适啊?”刘备瘫在床榻之上,口中却始终不忘此事。 “大哥不必着急。”刘彦静静饮茶,“弘农王的登基时间,还要看渤海的袁本初。” “哦?”刘备闻言,立刻翻起身子,“若袁本初先发制人,我等又当如何?” “袁本初手握天子,必然不能坐以待毙。但他手中天子,不合法理。”刘彦依旧沉稳,“无论弘农王何时登基,只要我等将先帝遗诏公之天下,袁本初所做一切,不过只是徒劳。” 刘彦的心里,早就把这一连串的谋划不知道推演了多少遍。要知道,这番谋划,刘彦可是从六年之前,就开始布局了。刘彦,包括刘备,是绝不会让这一番谋划泡汤的。 “另外,我还要大哥写一封信……” 刘彦府中。 只见正堂之内,卢植、蔡邕、孔融三人都在。 “德然,汝请我等至此,总不是只为请我等饮茶的吧?”卢植笑着,率先开口,接过刘彦递过来的茶盏。 “学生听闻,老师的同门,大儒郑玄郑康成,因厌恶官场昏暗,不曾做官,此时正在家乡北海高密县隐居。”刘彦一边说着,一边为三人添茶倒水。 “文举兄在北海时,素有声名;老师又与郑公为同门师兄弟;蔡公更是文学大家。三位皆声闻四方。我今日之所以请三位来,正是想请三位出面,去到北海,将郑公请来。” …… 渤海郡。 袁绍稳坐主位,下面是袁绍自己麾下的谋臣、武将,如逢纪、许攸、郭图、荀谌等人,武将则有颜良、文丑、淳于琼等。 众人合聚一厅,商议有关天子的事宜。 “主公。”许攸率先起身,“主公掌握天子,便可以敬奉天子,以令天下四方诸侯。” “攸之意,不如广建宫室庭院,以供陛下居住,接着以陛下名义,广发圣旨,号令天下诸侯。随后便可以谋求州郡,壮大我等势力。” 自从内黄一战,许攸料敌于先,与颜良、文丑出兵接应,救下了与吕布交战的袁绍之后,这三个人就被袁绍异常看重,几乎成为谋臣武将之首。 “太后和弘农王,还在青州刘玄德之手,主公务必早做决断,占据先机!”许攸斩钉截铁。 “子远所言,甚合我心。”袁绍大笑,赞许地点了点头,“就依子远之言。” …… 刘协坐在龙椅之上,看着这十分简陋的低配版皇宫,看着下面被一同裹挟来,向他行礼的百官,又看看身前不远剑履上殿的袁绍,眼神呆滞。这分明是从董卓之手,辗转到了另一个董卓之手。 他的眼前,忽然浮现出刘备的脸庞。 公元190年,二月。 渤海太守袁绍,于渤海郡敬奉天子,告祭天地。天子大喜,感念袁绍长安救驾之功,封袁绍为大将军,录尚书事,领冀州牧。袁绍麾下诸将,均有官职勋爵在身。 同时,数封圣旨,飞马自渤海郡发出,传向天下四方诸侯。 颍川郡曹操,受封豫州牧。吴郡孙坚,受封扬州牧。北平公孙瓒,受封幽州牧。西河郡李傕,擢为并州牧。太原郡吕布,则封为并州刺史。东郡太守桥瑁,受封青州牧。广陵太守张超,受封徐州牧…… 其余各郡诸侯,袁绍各有封赏。 唯独刘备,收到的却是一封极具侮辱性的讨贼诏书。袁绍在诏书之中,极言刘备大逆不道,挟持太后何氏以及弘农王刘辩。并且以刘协的口吻名义,要刘备束手献降,同时要求接受到封赏的其他诸侯,发兵征讨汉贼刘备。 当刘备众人收到这封诏书的时候,刘彦当场就哈哈笑出声来。 “袁本初操之过急了!”戏志才大笑。 袁绍的意图,几乎已经明明白白地表现出来,就一句话。 就是让天底下各路诸侯相互争斗。 如今的幽州牧,乃是刘虞,他倒偏要封赏公孙瓒为幽州牧。并州地界,樊稠、李傕、吕布三方并立,他倒封李傕为并州牧,吕布为并州刺史。 “这不是明摆着让众诸侯自相残杀嘛?!”郭嘉如今已经成熟不少,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但是要知道,这些诸侯,可没那么好忽悠。” 第123章 天子诏下达各诸侯,袁本初意欲夺冀州 颍川,许昌。 出于荀彧、荀攸二人的身份和交涉,以及曹操对于颍川当地世家的妥协。不出意外地,以荀氏为首的各大世家,欣然接受了曹操的到来。曹操几乎兵不血刃地就拿下了一郡之地,其势力,借助世家的底蕴,也逐渐水涨船高。 “袁本初……”曹操看着桌案上铺展开的圣旨,捋着短髯微微一笑,“可真是狼心毕露啊。” 对于袁绍的这封示好圣旨,曹操确实有些心动。袁绍给的这个豫州牧的身份,比孔伷这个豫州刺史的地位还高。也就是说,曹操可以凭借这个豫州牧的身份,公然地、光明正大地占据豫州境内的地盘。这未必不是一个好事。 但如果曹操真这么做了,就如同认定了袁绍手中刘协这个天子的合法性。说明你曹操确实是刘协的臣子。也就是说,以后袁绍以天子名义命令曹操做什么事,他都要老老实实恭恭敬敬地接旨。否则,袁绍就可以给你扣一顶抗旨的大帽子。 虽然对于曹操这种人来说,这种名分大义上的事,他大概不会多么的在意。但这种事,他绝对不会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而且,天下诸侯谁人不知,太后和弘农王,还在刘备的手里。这可是刘彦长达六年的谋划。曹操知道,他们不会坐以待毙的。 与此同时,孙坚的部队一路回到吴郡之后,与妻弟吴景,也就是孙策、孙权的舅舅,联合吴郡之中顾、陆、朱、张四大家族,夺取了吴郡,以此为扎根之地。 “父亲,既然有此圣旨,我等就可以名正言顺地攻城掠地了。”孙策在旁开口,身边是一个八九岁的小男孩,白白净净,看起来十分可爱。 这正是公元182年生人,比诸葛亮还要小一岁的合肥战神、孙坚次子、孙策之弟,孙权,孙仲谋。 小孙权抱着孙策的腿,先抬头看看兄长孙策,又看看面前的父亲孙坚,然后又看了看孙策旁边的那个青年。 “我儿,汝还是年少,不晓得此中利害。”孙坚摆摆手,和善一笑,“袁本初这一封圣旨,可不能轻易答应。” “瑜以为,伯父所说有理。”孙策身后,一个英姿勃发,和孙策同样年纪的少年开口。 此人正是祖籍庐江的周瑜,周公瑾。早几年就与孙策交好,互相引为知己,闻听孙坚占据吴郡,于是便前来投靠。 “瑜虽不曾随军,也曾听闻,太后此刻正在青州刘玄德处。”周瑜静静开口,“刘玄德乃世之枭雄,必然不能坐以待毙。不久之后,必有动作。待那时,我等再做决断。” “哈哈哈!”孙坚拍案大笑,“公瑾思虑周密,甚得我心。伯符我儿,要好好向公瑾学习啊!” “哼!”孙策瞬间回过头,似乎有点不服气地瞪了周瑜一眼。周瑜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无奈的笑容。 …… 并州,太原郡。 “好个袁本初!”吕布哈哈大笑,“我截杀他不成,他倒封我为并州刺史!先前,我义父丁建阳,不过也就是如此官职罢了。” “我等刚刚占据雁门,他便送来圣旨,正是锦上添花啊!” 席上诸将,个个面面相觑,无不腹诽。 诸将:原来你还知道丁原是你义父。 “主公,天子虽有圣旨在此,封我等为并州刺史。然而西河郡李傕,却被封为并州牧,要压我等一头。肃以为,不可轻动啊。”李肃缓缓开口。 “李傕?哼!”吕布大手一拍桌案,“我岂怕他?先前犯我州郡之仇,尚未报还。李傕若要寻衅滋事,定要他知道我麾下精兵强将的厉害!” “乱世之中,不过看谁拳头大而已!” 冀州,渤海郡。 先前自渤海郡所出圣旨,皆是许攸之计,意在使各诸侯相互争斗。然而这帮诸侯,基本上没有几个傻子率先表态。 嗯……除了刚刚遣使至此的吕布。 “布先前得罪明公,乃是一时不察,受奸人挑拨,望明公恕罪。布为人最重信义,愿为明公麾下一武夫,开疆拓土。如蒙明公不弃,布愿拜为义父!” 袁绍看着手中的信,嘴角不断抽动。 “当初虎牢关前,张翼德骂吕布为三姓家奴,此言果真不假。”袁绍如此心想。同时,将信放在烛火之上烧尽,“既如此,吕布此人,倒可以利用。” “主公英明神武,声闻四海,又敬奉天子,正是人臣之典范。区区吕布,愿意臣服主公,岂不应当?”袁绍身后,一旁的站着的一个文士开口。话语之中,尽是谄媚之意。 “诶!”袁绍听了这话,十分开心,口中却不承认,“公则之言,甚合我心!” 袁绍之所以采纳许攸的计策,其实也不是指望这帮一个比一个精的诸侯,真的能做出什么实质性的行动。 他的目的,实际上是为了自己夺取冀州做准备。袁绍封自己为冀州牧,已经明确表示出了自己的野心。 而且他还听闻,如今韩馥麾下,也人心不齐。先前把他从吕布堵截之中救出的猛将麹义,并未得到许多封赏,反而却被冷落,似乎已有反心。 如今袁绍已经派人去往冀州的治所高邑,私下联络,结交麹义。只要能说动麹义反叛,袁绍便去信给太原的吕布、东郡的桥瑁,约定时日,三面同时陈兵冀州边境。再派人游说韩馥,让他献出冀州。韩馥生性怯懦,又曾是袁氏故吏,想必此事不难。 至于北面的公孙瓒,袁绍本来也想去信给他,考虑到他和刘备的关系。再加上公孙瓒素来和幽州牧刘虞有嫌隙,大小矛盾不断,就没有这么做。 “主公。” 许攸从外走进,站到袁绍身边,先瞥了郭图一眼,随后说道。 “主公,高邑来信,言明麹义将军愿意为主公内应,还请主公决断。”许攸将信件双手奉上。 “既然如此,子远以为,何人适合去游说韩文节呢?” 许攸又瞥了瞥一旁的郭图。 “我以为,荀谌荀友若,素有辩才,可当此任。” “嗯。”袁绍颇为同意地点了点头。只见郭图也站出身子,行礼请命。 “图也愿为主公效力,为主公分忧!” “啊?”袁绍愣了片刻,随后大喜,“公则果然忠心。既如此,就令公则与荀友若同去高邑!” 第124章 孔文举拜会书院,卢子干诚邀鸿儒 青州,北海国,高密县。 高密县不过是青州北海国境内,一个一般的城池,也颇有些历史底蕴。 春秋时期,那位颇负盛名的齐国名相晏婴,就是高密人。包括卢植这次亲自来请大儒郑玄,清代的大学士刘墉,都是高密人士。 卢植、蔡邕、孔融三人,自那一日受刘彦所请,便一路不停地从临淄出发,来到高密。然而三人来到,却并未入城,直奔高密西面潍水而去。 郑玄是天下大儒,声名着于四海,跟随他学习的学生,常常超过数千人。哪怕近几年天下纷争四起,战乱不休,始终跟在郑玄身边学习的学生,也有数百之数。 高密城是个小城,占地不大,郑玄又不喜喧闹。于是在潍水边上,山水丰盈之处,多方出力,建立了一座广大的书院,用以郑玄教书授学。 郑玄早年间因党锢之祸被禁锢,长达十多年,直到黄巾起义时,东汉朝廷被迫解除党锢,放出被禁锢的党人。 因此,郑玄才一路回到家乡高密,着书讲学、广招门徒。原本青州境内,黄巾余孽横行,所幸郑玄到达青州不久,身为青州牧的刘备就紧接着来到。 随着刘备在青州境内,对于土地方面的整改,不少的黄巾军都愿意重新做回农夫,有顽固不化的,也在这几年时间内,纷纷被刘备所平定。 刘备当年,跟随卢植学习时,也曾与郑玄有过几面之缘。在刘备这个青州牧的支持下,郑玄的书院也得以发展起来。 然而在刘彦的干预之下,刘备并没有给郑玄特别大的帮助。首先是因为刘备初到青州,根基不深,其次是那时卢植还在洛阳。 如今刘彦请卢植三人来请郑玄,一方面是为了施行教育方面的政策,还有一方面最重要的,是为了给刘辩登基造势。 郑玄先前不出仕做官,是觉得官场昏暗。这一次,如果能请动郑玄,就能说明许多问题。 在这个没有媒体、报纸的时代,儒生无疑是天底下最有影响力的群体。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天底下有几个没学过四书五经?儒生这个群体,可以说一手把握了这个时代的舆论。 卢植几人来到书院门口,只见书院中门大开,并不防备。几人只听见里面读书和各类讨论的声音,一浪接着一浪,十分热闹。 “三位……”从里面走过的儒生,看到门外一行人等,正要开口相问,却发现了孔融的身影。 孔融身为北海相,自上任以来,也常常来看望。他本人又是孔圣后裔,故而书院中的儒生大多都认得他。 “见过孔北海。”那儒生向孔融施了一礼,随口开口问道,“孔北海是要见郑公吗?” “正是,还望引见。” 卢植向身后护卫的一众士卒摆手,示意他们在外等候,随即跟着那个儒生走进书院。然而书院之中众多学生,见到几人来到,似乎并不惊讶,仿佛已经司空见惯。 “郑公。”那儒生进到后面,向郑玄通报。只见已经须发花白的郑玄,正手持一卷经文,给周围有疑问的学生,仔细解释。一时间讲得入迷,并没听到通报。 直到周围的学生散去,郑玄说得口干舌燥,端起茶盏喝水时,才看见已经等待的那个儒生。 “郑公。”儒生恭敬开口,“孔北海已经等候多时,求见郑公。” “快请进来。”郑玄喜笑颜开。 “康成兄!”然而在郑玄耳边响起的,却不是孔融的声音。只见卢植大步走进,朝郑玄挥舞着手,言语中满是喜悦。 “子…子干!”郑玄眯起昏黄的老眼,将佝偻的脊背微微挺直,仔细打量着来人。郑玄是公元127年生人,如今已经六十三岁。 “康成兄!多年不见啦!” “汝卢子干如今也名满天下。”郑玄大喜过望,但脸上却佯作不悦,“老夫我六十有余,垂垂老矣。但却听说,汝早就到了青州,却如今才来见我这个老师兄!” “啊?!”卢植被郑玄说得老脸一红,“康成兄莫怪。” “文举!伯喈!”郑玄又看到卢植身后的蔡邕、孔融二人,一同请三人坐下说话。 一旁的那个儒生,早就看得目瞪口呆。谁能想到,天底下儒生的几个领头羊,最大的几个大拿,竟然都在这里了。 直到听到郑玄的呼唤,他才反应过来,上前行礼倒茶。 “如今世道不太平,子干此来,必然不是只为了看望老夫。”郑玄胸有成竹地捋着花白的胡须,“必是刘玄德让汝来请老夫。” “兄长所料不错,正是玄德、德然让我三人来请。” “早年间,老夫曾与玄德有几面之缘,这几年又多承玄德帮助,才得以建成这座书院。” “至于刘德然,老夫虽然未曾见过,但也听闻他的贤名。” “老夫虽然年老,但还明白不少事情。倘若老夫所料不差……” “必是为太后,以及弘农王而来。” 卢植三人面面相觑。随后卢植起身,走到郑玄身边,将其中内情都向他细细道来。 “当年玄德跟随汝求学,汝常常训斥他学业不精。”郑玄和善一笑,“然而如今,连汝这个老师,也要替玄德做事。” “玄德的品行,老夫自然信得过。汝三人,也并非不明事理之辈。既请老夫,老夫也没有什么理由不去。” “只是……”郑玄疑惑地一摆手,“老夫不过是个教书先生,便是请我去,又能起什么助力?” “啊?!”卢植三人相视一眼,随即大笑。 “兄长桃李满天下,连我三人,都不能与兄长相比。兄长若去,天下儒生闻兄长大名,纷纷而来,岂不是一大助力?” “况且请兄长去,并非只为这一件事。”卢植说完,又伏在郑玄耳边如此如此。 只见郑玄先愣了片刻,随后那张苍老的脸庞上,显露出因兴奋而变得红润的颜色。 “子干……”郑玄几乎整个身躯都在颤抖,“汝所说,莫不是诓骗老夫?” “我所说,并无一字虚言!” 第125章 刘德然觐见何太后,先帝女赐婚赵子龙 当刘彦从临淄府衙回到自己府中之时,他只见里屋之中,灯火已经熄灭,便知道貂蝉母女二人已经安安稳稳地睡下。靠近刘彦夫妻二人的屋子边上,还有一间亮着的房屋。 那里面正是与刘彦一同回来的刘备、关羽、张飞三人。 还不等刘彦走向屋门,正要轻手轻脚地打开时,却有一个守夜的下人,挑着灯火,走到刘彦身边。 “大人,门外有人拜访。” 刘彦闻言,轻轻叹了口气,又轻手轻脚地将微微打开的房门关闭,生怕惊醒里屋的貂蝉。随即转身往府门走去。 当刘彦见到外面等候的宫装侍婢之时,心中便什么都明白了。这正是跟随何后多年的侍婢,翠儿。 “将军,太后有请。” 刘彦静静地跟在翠儿身后,在漆黑的深夜中,向着何后暂居的刘备府邸走去。刘备的那座府邸,距离刘彦的府邸并不远。 只见何后府邸之中,漆黑一片,只有最深处的一间房屋,轻轻闪出微弱的灯光。刘彦推开屋门走了进去,翠儿则像先前那样,待刘彦走进,就迅速的关上屋门。 “臣刘彦……”不等刘彦下跪行礼,一道姣好的身影已经扑到刘彦的怀中。 “太后怎能……”刘彦说着,忽然停下了口中的话语。只因他看见怀中何后的俏脸之上,隐隐有着些许泪痕。 “我问你……”何后把头依偎在刘彦的胸膛之上,贪婪地吸吮着他身上的阳刚气味,“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我虽然是个深宫女子,不懂你们男子在外的什么天下大事。但是许多事情,我还能看得出来。” “当年在洛阳时,我勾搭你,只不过是为了给自己,给我的儿女找一个靠山。”何后搂住刘彦的腰,玉臂上传来的力道越来越大,仿佛要把自己和刘彦揉在一起。 “你很聪明,聪明到很快就做出了选择。你借着这个时机,拿捏住了我和辩儿。” “然后布置下这场长达六年的谋划。” “让我们,沦为你手中的政治工具。”何后抬起头,满含泪光的美眸看向刘彦,使得他不忍心直视何后。 “如今,你的谋划将要成功了。辨儿很快就会登基为帝,成为你帮助刘玄德平定天下的一把利剑。” “如果我母子三人,落到其他人的手里,日子一定不比现在要好,所以我不怪你。你如今已经成家立业,怎能在我这个妇人身上流连。可是,你就打算把我们母子,当做政治工具一样用完,然后束之高阁,当做金丝雀养起来吗?!”何后的声音,已经下意识带上了质问的意味。 “你知道,我这五年是怎么过来的?” “那日你离开洛阳,先帝紧接着就病倒。不是赵将军带着华神医时常进宫,给先帝续命,也给我一点又一点微薄的希望。” “我知道,你是不会放弃我的。或者说,你是不会放弃,你兄长刘玄德的大业的。” “不然我早就疯了!” “我眼睁睁看着先帝一天不如一天,在我母子三人面前,咬破手指,书写遗诏,最后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如果不是你的存在,我可能早就丢下自己的尊严,变成一个无耻的淫妇。被董卓虐杀、淫辱,然后扔在荒郊野岭……” 何后忽然松开了环抱住刘彦的手,然后站在刘彦面前,借着微弱的灯光,缓缓地解开身上的衣裳。像是花苞开放一样,露出里面白嫩的花心。 “我不要别的……”何后伸出玉手,在刘彦的胸膛上一推,便把他推倒在床榻上,“只要我们一直保持着这种关系……” “哪怕见不得人。” “除了辨儿、万年,我就只能相信你了。” 何后叉开两条长而丰腴的玉腿,一屁股坐在刘彦身上,居高临下。 “辨儿和万年已经歇下了。” “我会尽量小声点的。” 何后妩媚的声音在刘彦耳边轻声响起。 “要我!” …… 外面的天色依旧昏暗,府邸之内十分平静,除了两位当事人之外,似乎谁都不知道,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刚刚结束。 “过了五六年,看来你的本事,还是那么强悍呢。”何后的娇躯趴在刘彦身上,葱葱玉指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圈,口中不断发出娇柔的喘息。 “过了五六年,你倒是比少女还像少女。”何后如何听不懂他的意思,脸上便登时羞红起来,撒娇似的在他的胸膛上捶了一拳。 “说正事,万年的婚事,你打算怎么安排?先帝遗诏有言,要把万年许配给刘玄德为妻。” “此事不合礼法。” “这有什么不合礼法的?”何后贴紧了他的身体,满不在乎地说道,“刘玄德虽为皇叔,然而中山靖王至今,已经数百年。那些微薄的血缘,又能说明些什么?” “话虽如此,但大哥是不会答应的。” “要不然……”何后羞红未退的脸上露出一抹狡黠,“让万年嫁给你?” 刘彦低下头,看着何后光溜溜地娇躯趴在自己身上,空气中还弥漫着淫靡的气味。他的嘴角不断抽动,随后看着何后的表情,才发现这娘们好像没在开玩笑。 “你认真的?”刘彦一抬手,在她挺翘的丰臀上猛地一拍。 “大哥是皇叔,难道我就不是皇叔了?况且我已有正妻,焉能让公主伏低做小?哪怕做个次妻,也不合身份。” “那总不能,让我的好女儿嫁不出去一辈子吧?”何后撅起小嘴,玉手捂着被刘彦打的部位,似乎这一下子还挺有感觉。 “我看有个人,挺合适的。” “谁?” “赵云,赵子龙。” “嗯……”何后回过神来,细细考虑着,“你要是这么说,我还真觉得万年对子龙将军有点意思。” 刘彦白了何后一眼。 这可是赵云啊。不仅本事天下少有,而且还英俊无双,做事稳重,像万年这种正当时的少女,对赵云这类的简直毫无抵抗力。如果万年看不上赵云,那刘彦宁愿相信是万年脑子不好,也不认为是赵云的问题。 何况这五年间,赵云常常带着华佗进宫,见面的次数不少。自从先帝驾崩开始,多少次危难都是赵云出手解决。这不是妥妥的英雄救美剧本? “明日,我便去找大哥和子龙,商量这件事。”刘彦正要起身,却被何后的娇躯压住,动弹不得。 刘彦大惊失色。 只见何后伸出小香舌,意犹未尽般舔了舔嘴唇,随后挪动娇躯,向下而去。 第126章 媒人团再次上线,赵子龙婚事敲定 又是一番激烈的大战之后,趁着天色未亮,刘彦迅速地穿好衣服,毫无声息地离开了何后居所,然后又蹑手蹑脚如同做贼一般,打开自己家的屋门,轻轻地走了进去。 见母女二人还在熟睡,刘彦长长呼出一口气,才放下心来,躺在一旁的坐席上沉沉睡去 当刘彦再次醒来,只见自己身上披着一条毯子,貂蝉和宁儿母女两个一边一个,坐在刘彦身边,两双水灵灵的大眼睛静静看着刘彦。 刘彦随即站起身来,简单洗漱之后,与母女两人分别拥抱。 “爹爹在外征战那么长时间,回来了也这么忙,都不和我玩了。”宁儿依偎在刘彦的怀里。 刘彦正想着开口向宁儿解释安慰,随后脑海中灵光一闪,开口说道:“今日还真有一件事,要娘子与宁儿和我一起去。” “什么事啊,爹爹?”宁儿睁着布灵布灵的大眼睛,十分好奇。 “去给你赵叔说媒。” …… “大哥。”刘彦走向庭院另一侧的刘、关、张三人,“小弟此来,不为其他,只为公主而来。” “先帝遗诏中说,要把万年公主许配兄长为妻。”刘彦开口,同时紧盯着刘备的神色,“不知兄长可……” “你我皆汉室宗亲,与公主有血缘关系在,岂能相配?恐为人耻笑啊。”不等刘彦说完,刘备便十分果断、毫不迟疑地摇了摇头。 “既然兄长不愿,小弟倒是有一个公主夫婿的好人选。”刘彦故作玄虚地卖了个关子,“还请大哥决断。” 刘、关、张三人面面相觑。 “德然以为,何人可配公主?” “赵云,赵子龙。” “啊?!”刘备先是大惊,随后看向关羽、张飞、刘彦三人,哈哈大笑。 “德然最是了解大哥,知道大哥不会娶公主为妻。”关羽捋着长髯,也爽朗大笑起来,“看来,德然这是早有预谋啊!” “德然所言,颇有道理。”刘备也认真思索起来,“子龙留在洛阳多年,想必常入宫与公主见面,加上子龙一路护驾……” “嗯……郎才女貌,子龙正与公主相配!”刘备想通缘由,“既如此,你我这就去求见太后、公主,言明此事,如公主应允,便通知子龙,尽快敲定婚事。” “诶。女儿家的事情,还须女子去办。”刘彦指着门外已经备好的马车,“让婵儿母女去为公主说媒,岂不比我等男子要合适的多?” “哈哈哈!果然还是德然最懂女人心呐!”张飞大笑。 “若是三位哥哥家中有女眷,自然不须小弟出马。三位哥哥堂堂男儿,均已而立之年,却未曾娶妻成家,说出去,岂不令人耻笑?” 刘彦此话一出,三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无有话说。当年刘彦成婚,是刘备他们出马奔走准备。然而如今,却轮到这个最小的弟弟来催婚他们。 “你呀。”刘备无奈地摇摇头。 …… 何后居所。 “臣刘彦,携妻貂蝉,女刘宁,见过太后、殿下、公主。”刘彦一家三口,跪伏在地,向何后三人行礼。 “平身吧。”何后经过刘彦昨夜多次的滋润,原本十分幽怨憔悴的面容,竟然变得容光焕发,红润无比。她细细打量着刘彦身旁的貂蝉,心中不住惊叹。 “果然是好个美人。”何后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即又看向一旁显得十分生疏的宁儿,“也是个美人胚子。” 何后朝着宁儿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只见宁儿犹犹豫豫,朝着何后的方向走来,却被何后一把揽进怀里。 “臣此来,是为虎威将军赵云说媒,望公主垂青。”何后身旁的万年公主一听这话,脸上登时便露出羞红的颜色。 “赵将军忠心为国,哀家等困顿流落之时,多亏赵将军看顾。更兼赵将军品行端正,英俊非常。”何后早就和刘彦通了气,“哀家看来,赵将军倒是个值得托付的。” “女儿,汝……”何后转头,看向一旁脸色已经羞红地快要滴出水来的万年公主,心中早就了然。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女儿婚事,皆听母后和皇叔做主。”只见万年公主,已经羞得几乎要将头埋进自己的胸口。 一旁的刘辩张大了嘴,呆呆地打量着在场众人。 …… 临淄,军营。 出于对麾下这帮猛将的请求,刘备早早地就在临淄城中的军营里,建立了一座颇大的演武场,用以麾下猛将比拼切磋。 只见军营之中,秩序井然。 演武场上,赵云正和太史慈交手,你来我往,十分激烈。场下,黄忠、典韦、牵招正津津有味地观看二人交手。 刘备三人一马当先,直入军营。 “子龙!你要老婆不要!”张飞骑马大叫。军营之中,无论是正在比斗的诸将,还是各司其职的大小士卒,都被张飞这一嗓子吸引过来。 演武场上的太史慈和赵云紧接着收手,诸将都来拜见刘备。 “主公。” “子龙啊。”刘备看向关羽、张飞,又看看周围围上来的众人,随即拍拍赵云的肩膀,“我有一门好亲,要给你做媒,只是不知你是否答应?” 赵云闻言,脑海中登时闪过那一道姣好的身影。 “还请主公明示。” “我方才来时,德然已经去往太后处,言明子龙你的心意。公主已经答应下来,只等你的回应啦!” “哟!”不知是谁尖叫了一声,只见周围起哄的声音顿时响起。赵云一向是个不善言辞、沉稳镇静的性子,被这一下子弄得他白白净净的脸上,也露出羞红。 “只……只要公主愿意,云并无异议。”赵云竟然一时间有些磕巴。 “好你个子龙啊!这几年不见,原来早就有了心上人!”张飞哈哈大笑。 众人一时间都哄笑起来。 “既如此,子龙的婚事就此敲定了,待弘农王登基之后,便着手准备婚事。我还得去见太后,商议婚事的规格时日。”刘备如此说道,作势要走,忽然调皮地转头看向赵云,“子龙,不如与我同去,去见太后、公主?” 刘备尤其将公主二字加重,使得赵云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去吧!去吧!”赵云身后,太史慈、牵招等人都喧闹起来。太史慈从后面绕过,一把抱住赵云的腰,把赵云抱起。 “人家公主,早就想你这个小情郎啦!” 第127章 诸葛瑾兄弟至青州,刘德然欲留诸葛亮 公元190年,四月。 随着一个多月紧锣密鼓地筹备,临淄城内,刘辩的宫殿已经建成,但规模远不及洛阳,或者说也不过就是一座更大些的府邸。但其中的装潢规制,都与洛阳时一般无二。 刘彦站在自己的府中,眼神看向不远处的宫墙。似乎是何后有意为之,她在敲定宫殿选址的时候,一下子就选中了这个位置。 就导致刘彦的府邸,距离皇宫并没有多少距离。甚至比当初洛阳的车骑将军府,和皇宫的距离还近。在临淄城的南方,淄水河边,搭建起了一座颇为壮观的高台。 赵云的婚事已经敲定,只等刘辩即位之后,就可以着手成婚。 郑玄和他的一些亲近门徒,前些日子也已经到达了临淄。出于郑玄、卢植、蔡邕、孔融等人的声名,从四面八方赶来拜见的儒生始终不绝。 刘辩的登基时日,已经不远,消息早就已经流传出去。刘备也分别向天下各路诸侯去信,同时试探试探他们的态度。 而其中最令刘彦想不到的, 是从徐州琅琊郡专门赶来的诸葛瑾。 临淄府衙,政务厅。 郭嘉正懒洋洋地趴在桌案之上,手中的笔时不时写上几个字,就好像病榻之上的病人,偶尔无意识地抽动。戏志才和郭嘉对坐,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疲惫。而简雍,更是早不知道跑到了哪里去。 本来刘备从司隶回来之后,看到郭嘉那副死狗一样的做派,大手一挥,便许了他相当长的一段假期。然而紧接着就开始商议刘辩的登基事宜。刘备也十分不好意思地,把正在休整的郭嘉又拉了回来当牛马。 刘彦手持文书走进,看见这俩人半死不活的样,无奈扶额叹了口气。 如今在政务厅中,真正能甩开膀子干的,除去刘彦之外,也就只有牵招和陈宫了。 牵招的本事,刘彦是知道的。 曹操曾经在平定汉中之后,任命牵招为平虏校尉,总督青徐二州的军事。后来曹丕称帝,先后把他调去昌平、雁门等地治理,由此牵招声名大振,在百姓之中声望极高。 虽然牵招如今还年轻,但他治理地方的本事已经显露出来。至于陈宫,他曾经有担任中牟县令的经验,处理这些事务也算轻车熟路。 至于程昱、贾诩二人…… 刘备考虑到程昱在洛阳周转多年,实在不忍心再把如今已经四十九岁的程昱拉来干活。一番考虑之后,却把程昱的两个儿子,程武程延拉了来。 贾诩公元147年生人,如今也四十三岁。刘备倒是有这个心思把他请来干活,奈何这老货一向是个得过且过的性子,否则也不至于曾经与他是同僚的吕布、李傕等人,都不知道他的底细。刘备也是无可奈何。 于是刘备只能故技重施,把贾诩的两个儿子,贾穆、贾玑,以及程武、程延二人,把他们安排跟着牵招和陈宫学习处理政务。 刘彦坐下不久,刚刚端起茶盏饮了一口茶水,便有一个士卒进来通报。 “禀报诸位先生,府衙之外,有一位青年文士,带着一个看起来不大的男孩,前来拜见……” “文士?怎么不去拜见郑公和老师他们,倒来了此处?”刘彦心想,他本以为是寻常儒生,并不当回事。直到听见士卒的后半段话,吓得他一下子把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来者自称徐州琅琊人,领头者名叫诸葛瑾,身边的小男孩名为诸葛亮。” “卧槽!”刘彦不禁大爆粗口。 诸葛瑾?诸葛亮? 刘彦掐着指头仔细算来,诸葛亮是八岁丧父,也就是去年189年。按说他和弟弟诸葛均,应该跟着他叔父诸葛玄,受袁术的征召往豫章去做太守。 如今看来,显然这事没有发生。袁术的手还没伸那么远。 “快请进来!”刘彦急切地朝着那士卒挥手,刚刚说完便觉得不妥,于是大踏步冲了出去。 厅内众人,见刘彦这般激动,神色各异。如牵招、陈宫,初到不久,脸上十分疑惑。而像郭嘉、戏志才这样的早期元老,便仿佛司空见惯。毕竟刘彦未卜先知的本事,是出了名的。 “看来这两位诸葛,不是一般人呐。”戏志才一边摆弄着公文,一边自言自语。 当刘彦看到府门之外等候的二人,他的眼神下意识略过了诸葛瑾,直直地投在一旁的小诸葛亮身上。只见小孔明羽扇纶巾,看起来,和他小小的身体比起来,似乎有点违和。 刘彦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又看看诸葛亮。 刘彦:完蛋,遇见正主了。 诸葛瑾看着刘彦愣在原地,脸上露出古怪的神色,心想这人是不是有点毛病。 “见过二位先生。”刘彦笑着,上前行礼,“在下刘彦,刘德然。” “哦?!”诸葛瑾脸色微变,“在下诸葛瑾,字子瑜,见过刘将军。” “在下诸葛亮,字孔明,见过楼乡侯。”一旁的小孔明也抬起头,有模有样地向刘彦行礼。眼神之中,分明带着些好奇。刘彦看着孔明白净的小脸,有一股想要捏在手里的冲动。 “彦久闻二位大名,还请进来说话。” 刘彦将诸葛瑾兄弟二人,迎进一旁的迎客厅,并没把他们带进后面的政务厅。但郭嘉就像狗鼻子闻到肉香味一样,领着戏志才就向这边来了。 “子瑜先生,此来为何?”几人互相见过之后,刘彦开口相问。 “瑾之叔父,此刻正闲居在琅琊老家。在下此来,是承叔父之命,前来拜访。另外…… ”诸葛瑾停顿片刻,看向一旁的诸葛亮,“瑾弟孔明,早听说刘青州麾下能人众多,更兼刘将军声名在外,孔明早想领教。” “哦?”刘彦一笑。 诸葛玄闲居在家,未曾亲至,说明不是陶谦派来的人,可以先不必防备。如今江东孙坚,还没发展起来,诸葛瑾也没往江东效力。 “我正愁找不到诸葛孔明的踪迹,没想到你们却‘自投罗网’,那我可就不能轻易让你们走了。”刘彦如此心想。 第128章 刘德然出题孔明,诸葛亮大意落败 “亮听闻,刘将军素有知人断事之才,能出神鬼莫测之计。亮特来领教。”只见诸葛亮拱手一礼。 “孔明谬赞了,彦乃一俗人,并无才能。”刘彦紧紧盯着小孔明,看得诸葛亮打了个寒颤,“今日见了孔明,却有一事,彦可以断定。” “请将军明言,为瑾解惑。”诸葛瑾出言相问。 “我观孔明,有经天纬地之才。虽然如今年幼,才能尚未显现,犹如一条静卧的龙,只待腾飞之日。”刘彦的脸上露出一抹兴奋,随即故意卖了个关子,“依我看来,孔明之才,可比二人。” 整个刘备集团,声名最大的两个人,除去老大刘备之外,便是刘彦。且不说他早年跟随刘备平黄巾时,便常出谋划策。后来刘备占据青州,他为官治理地方,也颇得成效。 如果让曹操、孙坚等诸侯,从刘备麾下选一个人带走,刘彦一定是第一候选人。对于曹操来说,哪怕关羽、陈宫在这,他也得掂量掂量。 刘彦的身份地位,便决定了他出口的话,必然有很大的影响力。 “瑾敢问将军,孔明可比哪二人?” “昔日襄助齐桓公九合诸侯,一匡天下的管仲,管夷吾。” “五国合纵攻齐,统率大军连下齐国七十余城的昌国君,乐毅。” 当这两个名字从刘彦口中发出的时候,厅内的气氛瞬间冷凝下来。郭嘉手中的酒爵摔落在地,戏志才张大嘴巴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诸葛瑾似乎晕乎乎地猛眨了几下眼睛,随后又看向一旁可可爱爱、稚气未脱的弟弟孔明。 “孔明虽然聪慧无比,但他才八九岁啊。”诸葛瑾心想。 而诸葛亮眨巴着大眼睛,似乎觉得心里被挖空了一块,少了点什么。刘彦心中,竟然有一种当文抄公的快感。要知道,卧龙这个名号,是诸葛亮自称。管仲乐毅这两个人,也是后来的诸葛亮拿来自比。但诸葛亮现在,可是个只有八九岁的小孩。 拿管仲、乐毅这两个人相比,不是刘彦脑子出了问题,就是诸葛亮真有这个本事。但是在场的郭嘉、戏志才、甚至包括诸葛亮的亲哥哥诸葛瑾,都觉得还是前者的可能性比较大。 管仲是什么人? 中国古代春秋时期着名的经济学家、哲学家、政治家、军事家、散文家。帮助公子小白,也就是后来的齐桓公,成为春秋第一位霸主的人。 微管仲,吾其披发左衽也。 这可是孔圣人的原话。 披发左衽,是当时少数民族的装束习惯。孔子这话,是说管仲对于华夏民族的大贡献。说白了就是,没有管仲这个人,我们都要去当野人了。 乐毅又是什么人? 襄助燕昭王振兴燕国的最大功臣,连下齐国七十余城的主将。 后世祭祀武成王、兵家先祖姜尚的时候,选择历代名将作为陪祭,这便是赫赫有名的武庙。而管仲和乐毅的名字,赫然位列其中。乐毅更是被选入武庙十哲,与张良、吴起等人并列。 虽然后世,诸葛亮的名字也位列其中,他的成就也可以和这些人相比,不下于他们。但是把这个评价,给现在这个诸葛亮,对于在场这些人来说,就无异于惊世骇俗的平地惊雷了。 一时间竟然没人说话。作为当事人的诸葛亮倒是十分镇静,而一旁的诸葛瑾甚至已经有些坐立不安。 “这个评价,可真是……”诸葛瑾心中已经无法表达。 而一旁看戏的郭嘉和戏志才,此刻也冷静下来。能过刘彦法眼的人,绝非常人,必有本事。 “瑾以为,将军之语,未免太过。孔明年幼,岂能与管、乐二位先哲相比呢?”诸葛瑾摇摇头。 “子瑜先生,如若不信,可将孔明留在此处学习,日后自然得见分晓。” 诸葛瑾听了刘彦这话,立刻便明白了。这是刘彦向他们诸葛家伸出的橄榄枝。刘彦的意思,可不只是要把孔明留下,连自己这个兄长,恐怕也在他的计划范围之内。 “孔明尚且年幼,不明事理,唯恐……”诸葛瑾正要推托,却只见诸葛亮伸出小手,打断了诸葛瑾的话。 “亮,想与将军打一个赌。” “请将军,以及玄德公麾下各位先生,尽管出题,亮一一解答。”诸葛亮沉思半晌,“如不能解,亮愿意效力玄德公。如将军输,则我兄弟二人,到时自然离去,将军不可强留。” 刘彦心中一紧,看向郭嘉、戏志才二人。 “这个机会,可不能放弃啊。”随后刘彦猛一咬牙,应下了诸葛亮的要求,“我答应你。” 紧接着,刘彦大手一挥,找来下人,准备笔墨纸砚。一旁的郭嘉早就跃跃欲试,一屁股坐在了诸葛亮的对座。 只见郭嘉十分潇洒地在纸上草草地画了几笔,随后便静待诸葛亮的反应。一旁的诸葛瑾脸色古怪,看着诸葛亮行云流水一般,在纸上随手写了几笔,便将郭嘉所出尽数破解。 刘彦看去,只见那纸上,分明只是些最基本的阵图。哪怕是诸葛瑾这个不甚精通奇门遁甲、阵图兵势的,也能看得出来。这些东西,对于诸葛亮来说,不过是小儿科。 郭嘉哈哈一笑,毫不在意地走向一边,将位置让给戏志才。只见四周,程昱、贾诩、陈宫等人,也都闻讯而来。 戏志才在纸上粗略一画,画出山川地势,兵力多寡,给诸葛亮出题,要他依据戏志才所给出的条件,解决这个困局。只见诸葛亮低下头,几乎片刻之间,答案已经从诸葛亮口中说出。 戏志才赞许地点了点头。 程昱、贾诩两个老家伙看得津津有味,心中十分赞叹诸葛亮这个小家伙的学识。待到两人上场,分别画了两幅阵图。其中一幅,是一字长蛇阵。另外一幅,则是八门金锁阵。诸葛亮早在古书之中见过,思索片刻之后,也都纷纷破解,甚至还避免了程、贾二人暗中埋下的陷阱。 待到众人都与诸葛亮比过一遭之后,众人的眼神都聚焦在刘彦身上。刘彦心中叫苦,但也只好硬着头皮顶上。 只见刘彦闭上眼睛,似乎在脑海之中搜索着什么。一段时间之后,刘彦开始在纸上龙飞凤舞地书写起来。片刻之间,刘彦笔下的阵图就已成形。 围观的众人,一时间都皱紧眉头。 如果刘、关、张三人在的话,一定会看得眼熟。因为刘彦布下的这个阵,正是当年广宗之时,张角的那个大阵。 诸葛亮也迟疑不定,一时间不敢下笔。这个阵法看起来平平无奇,破绽十分明显。他看向刘彦,只见刘彦面带笑容,似乎十分有把握。 诸葛亮当机立断,不再迟疑,按照自己的想法将阵法破解。可刘彦却哈哈大笑起来。诸葛亮心中大叫不好,似乎已经看出了真正的问题,正要出言阻止。而刘彦却接过笔,三下五除二几笔下去,便将诸葛亮的布局打破。 诸葛亮长叹一声,随即拱手行礼。 “是亮学艺不精,亮愿意效力玄德公。” 第129章 诸葛亮拜师刘彦,刘德然开挂教学 “将军所出此阵,十分玄妙。其表面平常,实则内有玄机。亮学艺不精,虽然看出破绽,然而为时已晚。若在战阵之上,已经落败。” 刘彦笑着,一手捋着蓄起的短须,但心中却如释重负一般,长呼了一口气。 当初在广宗时,刘彦只看出了这个阵法的表面,如果不是张角有意放水,自己可能就得折在那了。 果然,这个问题对于诸葛亮这种精通奇门遁甲的大才来说,还不算什么问题。实际上,诸葛亮是完全可以解决这个问题的。只不过他还年幼,心智不甚成熟。 如果诸葛亮能把这个阵破解的话,那刘彦就只能小小的开个挂了。 “将军智谋超群,亮欲拜将军为师!望将军成全!”诸葛亮语出惊人,吓得刘彦浑身颤抖,一旁的诸葛瑾也愣在原地。 “卧槽!诸葛亮要拜我为师???我他妈有什么本事?让诸葛亮拜我为师?他脑子坏了,还是我脑子坏了?”刘彦已经被整个震惊在原地,以至于诸葛亮伸出小手在刘彦的眼前晃了晃,刘彦都没有反应。 “彦名微德薄,并无才干。怎能做孔明之师呢?”刘彦只顾摆手,极力拒绝。 “将军谬矣。”诸葛亮站起身子,“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亮自以师礼事将军,愿意跟随在将军身边学习。” “将军勿怪,孔明性格如此。”刘彦看向一旁的诸葛瑾,只见诸葛瑾点了点头,“孔明年幼,读书至今,唯有将军一人能难住孔明,还望将军把孔明收下吧。” “叔父那里,瑾自有言语。” 只见诸葛亮恭恭敬敬地跪在刘彦面前,刘彦正打算起身将他扶起,毕竟自己没什么好教他的,却要当他的师父,多少有点心虚。但他的身躯,却被一旁好事的郭嘉摁在席位上。 刘彦只好待诸葛亮行完礼,才将他扶起。 “既然如此,孔明就暂且住在我家里吧。”刘彦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我带你去认一认人。” 刘彦牵起诸葛亮的小手,像是老父亲在带孩子。刘彦的年龄已近三十,而诸葛亮不过是个八岁小孩。 当刘彦二人遇到刘、关、张的时候,为首的刘备看到刘彦领着一个陌生的小孩,而且这两人的衣着装束几乎差不多的时候,他的脸庞上露出古怪的神色。 刘彦无奈扶额,他已经知道刘备心里在想什么了。 “不是啊,我亲爱的大哥,你的好弟弟在你眼里就只会到处留种吗?”刘彦如此想到。 “亮,见过玄德公,见过二位将军。”不等刘备开口相问,诸葛亮已经率先向三人行礼。 “哦?”刘备的眼神冒出精光,看着诸葛亮白净的小脸,刘备莫名有一种想上去捏捏的冲动。 “咳咳……”刘彦试图拉回被诸葛亮吸引住的刘备,“这是小弟刚刚收下的徒弟。” 关羽一瞬间眯起了丹凤眼,紧紧盯着诸葛亮。而张飞的神色却十分微妙,让人不晓得他在想什么。 待到刘彦带着诸葛亮离开三人之后,诸葛亮终于好奇地抬起头,看着刘彦的脸,开口问道。 “师父,为什么玄德公刚才的表情那么古怪?” “咳咳……小孩子不要多问。” 刘彦:我总不能跟你说我收留了一个天下第一号反贼的女儿,然后被误认为是自己在外风流留下的种吧。 当刘备三人来到府衙,只见戏志才、郭嘉、陈宫等人,还在讨论刚才诸葛亮的表现。而诸葛瑾已经告辞休息去了。 “奉孝啊,那个诸葛亮,真的不是德然的孩子?” 刘备此话一出,全场的气氛都冷寂了一刻,气温仿佛都下降了许多。来的早的元老已经反应过来,而来的晚的如陈宫等人,还在为刘备这话而震惊。 “主公想多了。”郭嘉反应过来,随即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是德然,对那个诸葛孔明的评价,可相当高啊。” “在德然口中,这个诸葛亮,可与管仲、乐毅相媲美。” 关羽登时皱起眉头。他素来读书,最喜《春秋》,岂能不知道管仲、乐毅是何许人也? “那诸葛亮真有如此本事?某家以为,未免言过其实。” 郭嘉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 “诸葛亮,拜见师娘。”当貂蝉和宁儿看到诸葛亮的时候,不免被震惊了片刻。 “爹爹,这是你在外面留下的儿子吗?”宁儿语出惊人,刘彦顿时打了个踉跄。 诸葛亮回头看向刘彦,脸色瞬间变得和刘备一样古怪。 诸葛亮:没想到你是这样的师父。 宁儿看着和自己一样高的诸葛亮,终于做出了刘备、刘彦兄弟都没敢做的事情。 只见宁儿上前,伸出小手,揪住了诸葛亮的脸颊。 “你就是我爹爹的徒弟?快叫姐姐!”宁儿故意做出恶狠狠的表情,奶凶奶凶地说道。 “唔……”诸葛亮的小脸被比自己大两岁的宁儿揪住,说不出话,“接…姐姐……” 宁儿满意地点了小脑瓜,随即松开了小手,却看见诸葛亮身后的刘彦,偷偷地对着她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孔明,随我来。” 刘彦领着诸葛亮进了书房,随即准备好笔墨纸砚。只见刘彦静悄悄地摊开一张纸,用一对还颇为精美的玉狮子镇纸,缓慢铺开。随即在桌案上书写开来。 “今日之考验,足以说明孔明你,对奇门遁甲有颇多造诣。我虽本事不济,但既然为你之师,也要教你些东西。” “依我看来,师者,不过传道、授业、解惑也。”在一旁静静站立的诸葛亮,听见刘彦的话,眼神一亮。 “这个阵法……”刘彦落笔,只见一个十分玄妙的阵图,已经在纸上展现出来,“我给你三天的时间,望孔明你全力施为。” 诸葛亮看到那张大纸上的阵图时,眼神倏地爆发出光芒,那是一股冲破天际的求知欲。 刘彦暗自退了出去,只留诸葛亮一个人在书房之中研究。 你师父我虽然没本事,但是我有挂呀。 第130章 袁本初设计夺冀州,众诸侯使节至临淄 随着徐州琅琊郡诸葛瑾诸葛亮兄弟的来到,天下各诸侯的使节也纷纷到来,一齐汇聚于临淄。 这是个相当明确的信号。 天底下不能有两个皇帝。你既然来到了这个皇帝的地盘,就说明你已经变相地不承认另外一个皇帝的合法性。 如果你想着脚踏两条船,除非你想和吕布这个三姓家奴一个待遇。 颍川曹孟德,派来了荀彧和许褚二人。 徐州陶恭祖,派来了当地的名士陈登,陈元龙,以及刘备命中注定的大金主,刚刚上任徐州别驾的麋竺,麋子仲。 北平的公孙瓒,派来的是田豫,田国让。幽州牧刘虞,由于和公孙瓒在边境的问题上有嫌隙,而公孙瓒又是刘备的好友,于是不曾派人来。 吴郡的孙坚,派来的是长子孙策以及周瑜二人。这倒是令刘彦颇为惊讶。 由于与刘备同为汉室宗亲的刘繇,是在194年才被任命为扬州刺史。也就是说,如今的扬州各郡,是各自为战。孙坚能派人来,估计是顾念两方的情谊。他也完全可以接受袁绍的封赏,然后趁此时机攻城掠地。 太原的吕布,显然已经站稳了袁绍这一边。西河的李傕、郭汜,上郡的樊稠、张济,由于距离青州过远,也未曾派人来。然而袁绍那边,他们也没给什么答复。因为如今在他们的眼里,他们如今面临的最大敌人,是吕布。 至于西凉马腾,实在是天高皇帝远,无暇顾及。 荆州刘表,由于北面的袁术占据南阳,并且正向着淮南一带,庐江、九江二郡进发,被其阻拦。至于袁术,他属于两面都不示好,但都想踹一脚的那种。袁术自多年前,洛阳刺杀刘备不成,便已经暗暗嫉恨上。加之汜水关外,张飞又一通大骂,可谓把他骂的狗血淋头。 然而,袁术就算与刘备不和,但也绝不会偏向自己那个小婢养也的庶兄袁绍。 益州的刘焉,早就断绝了益州和中原的联系,董卓之乱时都不曾出手,像这种事更不会掺和。 至于其他的刘岱、孔伷、桥瑁等人,已经是彻底偏向了袁绍那一边。可以说正是如此,才驱使着曹操等人,偏向刘备。 我觉得刘辩这个皇帝,才是具有合法性的。那么你们不跟随这个皇帝的,就统统都是反贼,我就有名义来讨伐你们。 颍川的曹操,面临的是豫州刺史孔伷。徐州刺史陶谦,面临的是南面广陵郡的张超。吴郡的孙坚,面临的是即将杀入淮南的袁术。 然而,随着时间迁延日久。一件本在刘彦意料之内的事发生了。 公元190年,四月。 冀州牧韩馥麾下的猛将麹义,因不满自己在韩馥麾下被冷落,于是公然反叛。 与此同时,渤海郡的袁绍,陈兵河间郡边境。冀州南面的东郡太守桥瑁,发兵魏郡。并州太原郡的吕布,则陈兵常山国,距离冀州的治所,韩馥的大本营高邑最近。 一时间,冀州境内,韩馥麾下,从上到下皆惶恐不安。随着袁绍在韩馥地盘内散布流言,言及韩馥已经有心让出冀州。随着流言日甚,连韩馥自己都已经生出了这个想法。 韩馥麾下,身为冀州别驾的沮授,向韩馥献计。要韩馥积极备战,与袁绍对峙。同时派遣使者,北上求援公孙瓒,使其南下陈兵渤海。再派使者西行,直奔太原,向吕布许以常山国的几座城池,只要他按兵不动,不听袁绍的命令就是。 沮授的计划十分缜密,与他同在韩馥麾下的审配、田丰等人,都极力赞同沮授此计。然而韩馥素来因为审配等人为人正直,不会奉承而逐渐疏远,并未采纳他们的计策。 就在韩馥犹豫不定的时候,自渤海出发的荀谌、郭图,作为袁绍的说客,已经顺利到达了冀州的治所,高邑。 “韩公如今名声败坏,又处在四面受敌之境况。并州的吕布,东郡的桥瑁,以及我主。谌实在为韩公担忧啊。” “依先生之意,应当怎么解决这个困境呢?”韩馥着急忙慌。 “请韩公自忖,若论宽厚仁义,知人待士,可与我主相比吗?” “智勇过人,临危不惧,可与我主相比吗?” “名扬海内,四世三公,可与我主相比吗?” 荀谌咄咄逼人,语气逐渐尖利,似乎在逼着韩馥做出决断。 “韩公乃袁氏故吏,又处处不如我主,何不将冀州拱手让出?我主忠厚仁义,感念韩公恩德,必不加害。韩公依旧荣华富贵,岂不是两全其美?否则,韩公四面受敌,岂能阻挡兵锋?” 韩馥冷汗直冒。 他生性懦弱,本无争霸之心,被荀谌这一通游说说得心慌意乱,于是便拱手将冀州让给袁绍,袁绍则顺利的接收了韩馥的政治遗产。 不仅收下了麹义,还有韩馥麾下一向不得志的田丰、审配以及沮授等人。如今都归属在袁绍麾下。 袁绍的实力一时间突飞猛进。 当刘彦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袁绍已经裹挟天子百官,前往他新的大本营,邺城。 邺城位于魏郡,魏郡的东、西、南三面,分别与东郡桥瑁、太原吕布、河内王匡三路诸侯相对。 这三路诸侯之中,河内王匡,太原吕布,与袁绍有仇隙。然而吕布底线灵活,十分果断地投向袁绍。也就是说,这三路之中,只剩下河内太守王匡,与袁绍有仇。 “那……”刘备指着地图,“袁本初的下一步,岂不是进逼司隶?” “非也。”程昱摇摇头,“司隶刚刚大乱不久,乃是焦土一片。袁本初哪怕占据河内,也不会进逼司隶。” “依我来看……” “袁本初虽然将冀州治所南移,其意只在声东击西,迷惑我等。其真正意图,必在北方。”陈宫接住程昱的话。 “北面,乃袁本初的大后方。幽州地界,幽州牧刘虞与公孙将军素有嫌隙,北面的乌桓又时常进犯,其地不甚太平。” “宫以为,袁本初必于这一带,设有重兵。以防我等北上与公孙将军会合。” 众人顺着陈宫的手指看去,只见陈宫所指之处,正是河间、渤海二郡。 第131章 弘农王登基承大统,汉天子大赏封功臣 公元190年,四月二十六日。 身为弘农王的刘辩,与先帝的皇后何氏,同乘一辆马车,自临淄皇宫之中开出,直奔淄水边上的高台。马车六匹纯白骏马齐驾,青罗伞盖,旌旗飘扬,无一处不合乎天子銮舆的规制。 而以刘备为首,他麾下的谋臣武将以及各诸侯派来的使节,都护卫在天子车驾的两侧。 只见十七岁的刘辩挺起已经颇为成熟的身躯,双手扶住车辕,眼神扫过四周的百姓。只见街道两侧,百姓纷纷跪倒,看起来恭敬而又畏服。 天子车驾一路开出临淄的南门,直奔淄水河边的高台。 不等车驾行至淄水河畔,那座雄伟的高台已赫然眼前。高台台阶高耸,宛如通天的大路。高台顶端,四周似有云雾缭绕,更添几分莫名的神秘与庄严。 车驾缓缓停在台下,马车停稳。刘辩深吸一口气,挺起胸膛,缓缓地步下马车。只见刘辩身穿龙袍,头戴皇冠,十二道冕旒轻轻摇动,每一步都显得那么庄重。太后何氏,雍容华贵,仪态万方。她身着凤袍,款款扭动娇躯,跟随在刘辩之后。 高台之下,跟来的百姓与护卫们纷纷跪倒,山呼万岁,声音震耳欲聋。 刘辩朝向西南,也就是旧都洛阳的方向,深鞠三躬,焚香告祭诸位先帝。他随即拿出先帝刘宏血书的遗诏,大声宣读,念到终了,刘辩已经泪流满面。 待到刘辩宣读先帝遗诏,告祭完大汉历代先帝之后,随即看向下面的刘备。只见刘备大步跨上,将早就准备好的登基诏书,递在刘辩手中,而他自己则持剑守备在刘辩身旁。 “天命所归,皇道昌明。” “朕,乃先帝嫡长,承先祖之遗德,蒙天地之厚恩。即位之初,有贼臣董卓,妄行伊霍之事,社稷濒危。幸有宗亲,皇叔刘备,鼎力相助,忠贞不渝,智勇双全,扶危定倾,复继大统,以安天下。” “今朕即位,奉先帝皇后何氏为皇太后,以昭明德。与朕共谋国是,期在安宁四海,匡扶汉室。” “新朝方定,百事待兴,朕当与群臣共勉,剿除乱贼,以治天下。望朕汉室臣民,一体同心。” “今朕即位,布告天下,咸使闻知。” 公元190年,四月二十六日。在被董卓废黜的近一年时间之后,弘农王刘辩,于临淄城外告祭天地祖先,复位为帝,年号昭宁。 …… 皇宫,大殿。 只见皇帝刘辩与太后何氏并列而坐,下方是以刘备为首的百官。 武官一列,仍旧是刘备麾下关羽、张飞众人。而文官一列,则以司徒王允、卢植、孔融、蔡邕、郑玄为首。这几个老学究虽然无有官职在身,然而众人无不敬重。 “朕初即位,念及众卿长安护驾之功,当行封赏。” “皇叔刘备,功勋卓着,忠孝两全,朕心甚慰。更兼先帝遗诏有言,兹擢其为骠骑大将军录尚书事,假节钺,赐封安汉侯,仍兼上柱国,加食邑一万户。” “皇叔刘彦,智谋超群,算无遗策。朕之不被董卓加害,多赖皇叔出力谋划。擢刘彦为青州刺史,增食邑五千户。” 对刘彦的封赏,众人并不惊讶。刘彦本身的车骑将军职,已经位比三公,不好再升。青州刺史此职,正是刘备这个青州牧的下级。 虽然当初刘焉废史立牧,但实际上并没把刺史完全废除。孔伷、刘岱等刺史,多是董卓入京之后,为稳定地方才派去。如果细分地方州部的官职,仍然是州牧最大,刺史其次,郡守、国相再次。 然而,在刘备、刘彦之后,所有人都以为刘辩接下来要封赏的,应当是司徒王允、卢植等人。 “虎威将军赵云,护卫朕及太后、公主有功,封为真定侯,食邑二千户。又兼公主倾心,朕特赐婚公主于将军,加驸马都尉。着择吉日举行大婚。” 虽然刘备集团之内,并没有什么鄙视链一类的东西。但在其他人看来,也就是其他诸侯派来的那些人看来,赵云一夜之间就变成了皇亲国戚,身份可以与刘备、刘彦这两个皇叔并列了。 赵云行礼谢恩完毕,回到席位之上,只见周围众将如张飞者,都露出衷心为赵云高兴的表情。 至于刘彦的岳父,司徒王允。由于司徒本身已经是三公之列,王允这个司徒又是董卓所擢升,故而仍复原职。 卢植素有声望,乃是儒学大家,又通兵法,是汉末三国时期儒将的代表。于是刘辩封卢植为太尉,总督军事。 同为三公的司空,则由文学大家蔡邕担任。 虽然封赏如此,不过只是一个名头而已。真正的大权还在刘备、刘彦手中。而且真正大头的重磅事情,还在后头。 “朕读古书,听闻战国之时,齐国国都临淄,有稷下学宫一座,乃天下交流学问之地,儒家大儒荀况,曾任学宫令,可谓盛况无比。” “朕复位于临淄,如今又有郑玄、卢植、蔡邕等大家在此,岂非天意?依朕之意,倒不如重设学宫。就以大儒郑玄为学宫令,位同三公。孔北海乃圣人之后,又是儒学大家,便以孔北海为郑玄之副,设置学宫副令,位同九卿。” 刘辩这话,实际上是刘彦所安排。此话一出,下面众诸侯的使节纷纷喧闹起来。曹操所派荀彧荀文若,脸色尤其阴沉。 知识这个东西,都是掌握在贵族手中的。这条定理,几乎贯穿了整个古代的集权社会。春秋战国时代,之所以被称为礼崩乐坏,也是由于既定的规则被打破,原本被掌握在贵族手中的知识,得以下行。才有孔子这种圣哲出现,才有百家争鸣的盛况。 秦始皇时期焚书坑儒,汉武帝时期罢黜百家,都是在思想上掌控百姓。倘若刘彦这个想法能够顺利实施,第一个利益受损的,一定是天底下这一帮世家。 同样,在这条政策实施的同时,刘备掌控下的地盘,万千的百姓可以借此跨越阶层,读书识字。虽然未必真能筛选出几个大才,但一定可以充实刘备麾下的底层官吏。也会让刘备众人,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水涨船高。 而弊病,则是一定程度上,会促进阶级的分化和产生。但这些,却是避免不了的。 第132章 稷下宫郑玄任宫令,神医馆华佗做馆长 随着刘辩的旨意出口,重建稷下学宫的事便已经敲定。由天下可谓第一大儒宗的郑玄担任学宫令,身为孔圣人后裔的孔融,为郑玄的副手。 刘彦之所以在这个时刻,让刘辩宣布这个旨意,是为了让这帮诸侯免费给自己打广告。哪怕没有他们在,这个消息也是完全拦不住的。 有郑玄、卢植、孔融、蔡邕这四大金刚作招牌,天底下的儒生谁不向往此处?这必然会引起各诸侯地盘范围内的人才流失。但这些人却不能阻拦。一旦阻拦,消息流出,立刻就会被天底下千千万万的儒生批斗谩骂。 众口铄金,人言可畏啊。 “神医华佗,有妙手回春之医术……”不等刘辩话说出口,当听到华佗这个名字的时候,荀彧心中已经暗叫不好。 “自六年前,黄巾叛乱之时,神医华佗便跟随皇叔玄德,一路奔波。后来先帝病重,又是华佗时常看护,为先帝续命。” “神医之功,不可抹杀,朕当重赏。” “华佗先生医术高超,应当传之后世。朕特许神医华佗,于临淄城内开设医馆,并且允许开宗立派,广招门徒,只为将神医医术流传。” 荀彧只觉得一阵眩晕,下意识往后倒去。许褚眼疾手快,扶住了荀彧的身体。 荀彧忌惮的眼神看向前方的刘彦。只见刘彦嘴角上扬,荀彧便知道这一定是刘彦的主意。 医术,这又是一项寻常百姓触碰不到的,被世家掌握在手的禁忌。 在这个小病都有可能要命的时代,寻常的郎中已经难以寻找。哪怕找到,治病所需要的费用,一般人也承受不起。 刘彦此举,和先前重建稷下学宫的计划,可谓如出一辙。 读书识字,或许并不影响生存。但生老病死,却是人生命中不可避免的。生死皆由天定,病却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来。 之所以世家不干预华佗早年的游医行为,是因为只有他一个人。哪怕华佗医术能起死回生,不过也只有华佗孤零零的一个。更何况华佗的医术,没有起死回生之能。 但当华佗的本事全面下行,流传入无数的庶民百姓之中,其影响就是不可估量的了。 一传十,十传百。哪怕华佗的门徒,并不全会华佗的本事。就是能学个二三分,也是相当不错的了。 正与周瑜、孙策交谈的诸葛瑾,听到这个消息却登时愣在原地。若说稷下学宫的重建,吸引的多是尊孔读经的士大夫、读书人。那么华佗开宗立派,广招门徒,吸引的就是无数的黎民百姓。 山高路远,别处州郡如西凉、益州的百姓,自然没有办法前来。然而青州周边的百姓,那可就说不准了。 首先因为此事,会受到波及的,便是徐州北面与青州接壤的琅琊郡,和兖州东郡、冀州河内、渤海二郡。 且不说刘备本人的名声,就已经很吸引百姓来投奔。加上青州已经施行多年的土地政策,就问一下,谁能拒绝这么一套小连招。 有地种,粮税三十税一,有粮食吃,看病廉价,可以读书识字……这他么简直就是天堂啊?!谁不盼着来刘备这边过好日子? 像徐州陶谦这样亲近刘备的诸侯,其危害倒还在其次。但是东郡桥瑁、冀州袁绍这样的诸侯,可就要吃了一个大大的哑巴亏了。 无数的百姓和儒生将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流失,但还是那句话,你拦不住。要拦,你就只能做好被天底下无数百姓、儒生戳着脊梁骨骂的准备。 一时之间,殿中众人神色各异。 程昱、郭嘉这一票聪明人,都明白刘彦这些举措的好处。让他们来出,也不是想不出来。早几年,由于刘彦的土地政策,刘备在青州巡视,可谓是走一路杀一路。每个州郡都得有那么几个刺头阻拦,结果就是人头落地。 这次这两项政策落实,其阻力必不在小。倘若以后刘备统一天下,这两项政策的敌人,就会从地方扩大到天下。到时候,计策的提出者,也就是刘彦,就将与天下的所有世家为敌。因为他的这些政策,总体上还是利好百姓的。 贾诩、程昱这种人,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但他们没这个胆量干这事。只有刘彦,也只可能有刘彦,来办这些事。 很快,刘备麾下的一众谋臣武将也纷纷升官受封。 “破虏将军关羽,汜水关斩杀华雄有功,擢为平西将军。” “讨逆将军张飞,力战吕布,一路护驾有功,擢为平南将军。” “奋威将军黄忠,虎牢关大战吕布有功,擢为平北将军。” “厉锋将军典韦,力战吕布有功,擢为平东将军。” “建德将军程昱,坐镇洛阳多年,擢为大司农。” “……” 太史慈擢为安国将军、东莱郡守;贾诩擢为扬武将军;牵招擢为镇远将军兼齐国国相;简雍擢为昭德将军;郭嘉擢为折冲将军;戏志才擢为秉忠将军。 倒霉蛋陈宫,由于投靠过晚,和当初的郭嘉、戏志才一样无有封赏,但却被安排上齐国主簿的位置,与牵招一同坐镇府衙,处理公务。 这一通封赏下来,这个小朝廷的几乎大小所有官职,都是刘备自己的人。首先是刘备、刘彦这两个官最大也最有话语权的汉室宗亲。其次是与这二人有密切关系的王允、卢植这两个三公。如郑玄、蔡邕、孔融等人,更不必说。 关羽、张飞一众武将,程昱、贾诩一众谋士,更是刘备麾下的铁杆。还有一个一跃成为皇亲的赵云。谁让人家子龙既长得帅,又有本事,还赢得了公主的青睐呢? 最后受封的,则是派人来的四方诸侯。刘备对于这些人这方面的封赏,则和袁绍基本相同。不过是看他们是否承认,决定听哪个皇帝的话而已。 刘彦奉天子以令不臣的谋划,基本上在这里就可以到此结束。他的目的,与袁绍相同,也是力求这帮诸侯自相征伐。 第133章 赵子龙临淄大婚,何太后皇宫召见 皇宫。 何后简单的盘了一个妇人发髻,她身披一件大氅,里面却仅以薄纱覆盖,美妙的春光隐隐约约显露出来。万年公主则静坐在铜镜之前,任由身后的何后为自己梳妆打扮。 镜子之中,映照出两张宛如姐妹一般的娇俏脸庞。 万年静静看着身后的母后,眼神之中不免露出些许疑惑。自从多年之前先帝病重,何后就一天一天憔悴下去,不曾再有先前那般贵妇人的形貌,反而倒与寻常百姓家的村妇不相上下。然而自与刘备会合之后,万年能明显地看出何后的眼神之中,逐渐被希冀充满,甚至还有一丝狂热的渴望。尤其是回到临淄的这段时间,何后如同一朵濒临枯萎的玫瑰,受到了甘露的浇灌,从而得以重新焕发生机,散发出一股诱人的少妇风韵。 连万年这个女儿见了,都为母后的变化而惊奇,甚至心中升起一抹羡慕。 何后伸出玉手,仔细给万年梳妆。万年本来十分清纯的气质,被何后这么一打扮,竟然显露出不属于她的一种妩媚。唇形、眉眼,都被何后细细勾画出来。 这两个美人站在一起,又有几个不知内情的人,能认出这是母女?寻常人看来,一定是一对勾魂夺魄的姐妹花吧。 “母后听说,那赵子龙,是个不近女色的大英雄。如今若是见了女儿这个小脸蛋……”何后的葱葱玉指勾住万年白净的下颌,“哪怕英雄,也要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呢。” “赵子龙乃诚实之人,必然不能亏待于汝。日后汝为人妻,不可摆公主架子,毕竟今日不比当年。” “女儿记住了。”万年点点头,看向镜子之中的何后。 “母后近日,气色已经好了许多,还望母后要珍重身体。女儿既为人妻,不能常来看顾母后。” 只见何后抚摸着万年小脸的玉手突然停住,脑海中突然显现出刘彦的身影,闪过自己和他在一起的那些欢愉而又羞耻的时刻。 “母后岂能不知?”何后伸出指头,戳着万年软乎乎的俏脸,“还要你这个小妮子来教母后?” “你的公主府,与刘德然的车骑将军府相近,距离皇宫不远。是母后亲自选址而建,若想母后,可以时常来看看。” “禀太后、公主,车骑将军府貂蝉夫人与刘宁小姐,正在宫外等候。” “哦?”何后大喜,“快请进来!” “宁儿!”何后朝着宁儿招手,一把将跑过来的宁儿抱在怀里,仿佛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一样。而宁儿则把小脑瓜埋在何后丰满的胸脯之间,十分的柔软舒适。 …… 车骑将军府。 众人以刘备为首,其次是赵云的兄长赵风,把新郎官赵云围在中间。如今赵云的待遇,正和当初刘彦在洛阳成婚时的场面相同。由于是公主成婚,场面更比当年刘彦成婚时要宏大。 作为赵云存世的唯一亲人,赵风从身体病愈之后,就始终作为赵云的管家。然而赵云兄弟驻扎洛阳多年,赵云也一直没有成家立业。 如今自己的这个弟弟,竟然一跃成为公主的驸马。赵风可是真正的为赵云高兴。 “德然,你看看子龙,果然穿什么都合适。”刘备一边给赵云整理着婚服,一边给一旁站立的刘彦说道,“不像你,当初成婚时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就是,就是。”郭嘉在一旁起哄说道。 “啊?!”刘彦登时呆愣在原地。 “当初难道不是你们觉得这不合适那不合适?”刘彦求助般无奈地看向今日的主角赵云,然而赵云此刻白净俊俏的脸上尽是羞红,眼神望向屋外的天空,似乎在遐想未来的柔情。 刘彦无奈扶额。 傍晚,赵云一身黑红交替的婚服,胯下照夜玉狮子马,自车骑将军府一路直出,奔向临淄城中最显眼的皇宫。意气昂扬,威风十足。 赵云胸戴大红花,驾马在前。刘备、刘彦等人,则分列两侧。街道两旁的百姓山呼海啸,可见刘备集团在青州的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达到了极点。 赵云一路直入皇宫,只见小皇帝刘辩,已经早早等候在了大殿之中。刘辩身着龙袍,虽然已经即位,但似乎还是有些紧张。他见赵云走近,于是牵起身后大红婚服,遮着红盖头的亲姐姐万年公主的手,朝着赵云走去。 “赵将军……”刘辩十分紧张,磕磕巴巴地开口。他身后的万年公主立刻掐了一下刘辩的手背,疼得他倒吸一口冷气,于是改口说道,“姐…姐夫……” “你要是敢欺负我姐姐……朕…我…打不过你…”刘辩将万年公主的手,放到了赵云的大手之中,随后看向赵云身后的刘备、刘彦两位皇叔,“我一定让两位皇叔收拾你!” “扑哧。”红盖头底下的万年公主,竟然一时间没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这一下子给赵云弄得更紧张了,他牵起万年公主的玉手,缓缓地向外走去。刘备、刘彦、关羽、张飞、典韦、黄忠、以及程昱、贾诩众人,一个个都锦衣华服,分立两侧。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赵云身上,赵云每走一步,他的脸庞便红上一分。不等他走出几步,赵云的脸庞已经变得比一旁关羽的脸还要红。 赵云的脚步越来越慢,握住万年手的力道也越来越大。 “啊!”万年惊呼一声。只见赵云突然站在原地,随即迅速转身,一把揽住万年曼妙的腰肢,一手托住腿弯,将万年猛然抱起,大踏步飞奔一般直冲出去。 冲天的起哄声音顿时响起,张飞、典韦飞奔上去,豪爽地哈哈大笑。郭嘉则拉着戏志才紧跟在后。刘备、关羽众人,则相视一眼,慢慢地走出皇宫。 刘彦跟在众人之后,方才的平静已经从眼神之中消散,随即被极致的镇静所代替。不等刘彦走出皇宫上马,只见他回头看向深宫,一道身影急急忙忙跑出,拦在刘彦的马匹之前。 “将军,太后有请。” 第134章 刘德然算计袁术,诸葛瑾投靠江东 “将军,太后有请。” 刘彦听到这道催命符,身子不免一僵,朝天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但他找太后确实有事要办,于是老老实实跟着翠儿前往太后寝宫。 刘彦刚刚踏进屋门,只见屋内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他一时间不知道何后想干什么,但心中却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跪下。”何后故作清冷的声音响起。刘彦无奈一笑,乖乖地按照何后的指示跪在地上。 屋内突然亮起一抹微弱的火光,就着那点烛火,刘彦隐隐能看出何后的身影。只见她身着一层薄薄的轻纱,娇躯上的春光若隐若现。倘若仔细看去,根本一览无余。 “太后……”刘彦正要开口,何后却猛地一挥玉臂,破空之声即刻响起,疼得刘彦不禁倒吸一口冷气。 “嘶……”刘彦紧咬牙齿,他哪里知道这娘们今天又想出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花样。刘彦尚未抬头,便看见两条丰腴白皙而且光溜溜的长腿出现在眼前。 不等刘彦抬起头,一只脚已经钩住了刘彦的下巴。何后居高临下,玩味的眼神看向刘彦。 “叫我女王大人。”何后的声音响起,听得刘彦愣在原地。刘彦一时间迟疑了片刻。 “你刘德然平常无事,哪里会来找哀家?你不止哀家一个女人,哀家却只有你一个男人。你不陪哀家玩玩,哀家才不会给你办事。”何后娇笑着。 也就是这个时代没有后世的那些奇奇怪怪的东西。否则刘彦高低得整两件,来给现在的何后穿上。 何后一手掐住纤腰。刘彦仍旧跪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何后唯恐自己伤了刘彦,蹲下身子来看。刘彦趁机暴起,一把搂住何后的纤腰,然后奋力扔在床榻之上,顺手将东西抢到手中。 “老子不在,你个小骚蹄子还想当家做主?”刘彦强壮的身体压住何后的娇躯,脸上的不屑,几乎已经溢于言表。 刘彦扬起大手,双管齐下 。不过片刻之间,何后的娇躯上已经多了许多被刘彦爱抚过的痕迹。 然而何后虽然眼含清泪,但神色分明是带着几分兴奋。刘彦见状,心火大起 ,欺身而上。 “看来你不是很懂事啊。”刘彦开口,“你需要弄明白你现在的地位。” “大人,是人家错了,还请大人怜惜人家。” …… 何后的身躯趴在刘彦身上,喘息不断,娇躯不停起伏,整个人几乎都要被刘彦欺负坏了。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勾人火气的气息。 “你到底……想要什么?”何后无力喘息着,“至于这么欺负哀家……” “我不要别的,只要你拿出传国玉玺来,有用。”刘彦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的何后,静静开口。 “玉玺?”何后一时间十分疑惑,“你要玉玺,说便是了。那玉玺本就是你找回的。” 何后从刘彦的身上爬起,在屋内一个不为人知的隐秘之处,四周点了几下,便显现出一个暗格,其中放着一个精致锦盒。她拿出锦盒,交付在刘彦手中。 “受命于天,既寿永昌。” 刘彦捧出里面的传国玉玺,轻轻抚摸着用黄金补全的那个角,然后张口念出那用小篆刻成,有一股无以言说的魔力的八个字。 “你……到底要用玉玺做什么?”何后的娇躯趴在刘彦直立着的后背之上,传来一股温热柔软的触感,不免让刘彦心猿意马。 刘彦不语。 刘彦已经提前找好了技艺高超的匠人,只为尽量还原玉玺的形貌,做一个假玉玺。毕竟玉玺是国之重宝,天底下又能有几个人真正见过这玩意。这个东西,和如今的天子是一样的。有实力,天子才说了算。没实力,天子的话就是狗屁。玉玺也同样如此。 这个东西,无论是放在曹操、亦或是刘备手中,其实也就是个精致些的装饰而已。刘彦这个假玉玺的计划,要针对谁,已经是不必言说的事情了。 这个计划的关键人物,是诸葛瑾。 如果不是收到了诸葛瑾最近和周瑜孙策走的十分近的消息,刘彦这个计划必然还要推迟。 如今袁术正朝着九江、庐江二郡一带扩展,很快将与孙坚接壤。而诸葛瑾跟周瑜、孙策走的近,正说明了他此刻已经有心往孙坚处去投效。 这个计划,只能也只有诸葛瑾能做。 “怎么不说话?”何后戳了戳刘彦的脸,见他呆呆愣愣,并无回应。 刘彦反应过来,转头看向何后,一把将她娇躯抱起,再一次扔在了床榻之上。刘彦看着她挺直的美背,犹如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刘彦顺势两手箍住她的纤腰,吓得何后花容失色。 “这……太羞耻了……” …… 多日之后,众诸侯的使者陆陆续续都已经返程。其中以徐州别驾麋竺、北平公孙瓒麾下的田豫,最和刘备合得来,如果不是碍于各诸侯,刘备是真想把这两个人挖到麾下。 而以私人身份来拜访的诸葛瑾,则在临淄城逗留了几日,连带着周瑜、孙策也多留了几天。如果不是孙策整天都要去演武场与众将比斗的话。 当刘彦找到诸葛瑾时,诸葛瑾正和诸葛亮交谈,准备告辞。 “子瑜先生,彦有一请,万望先生答应。”刘彦先是十分郑重地向诸葛瑾行了一礼。 “哦?”诸葛瑾一时间倒觉得十分奇怪,不知刘彦因何有求于他。 只见刘彦从怀中掏出锦盒,就当着诸葛兄弟二人的面,将其打开,露出里面足以以假乱真的玉玺。 不得不说,此举确实将两人吓了一跳。 “先生与孔明不必惊慌。”刘彦镇定自若,缓缓开口,“这方玉玺,是假的。真的玉玺,仍旧还在陛下手中。” “我要先生往江东去时,保证这方玉玺,流落到袁术袁公路手中。” 诸葛瑾是聪明人,他知道刘彦知道自己有意于江东。至于刘彦所说这半截计划,对于诸葛兄弟二人这种聪明人来说,很快就想明白刘彦的谋划。 第135章 诸葛瑾兄弟道别,袁本初冀州伏兵 刘彦的计划是可行的,诸葛瑾深知这一点。但他并不明白,玉玺不过是个象征性的东西,就算把这玩意流落到袁术手中,又能起到什么实际性的作用呢? 要知道这传国玉玺的前身,那块着名的和氏璧。开出的最高价码,不过是秦昭襄王口中的十五座城池而已。但最后也只是落得了完璧归赵的结果。 如今天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定是占据北方两大州的两方诸侯之间的争斗,冀州牧袁绍,青州牧刘备。 这两个人手中一人一个天子,针锋相对,谁也不服谁。只有这两人长相对峙,才能给其他势力偏弱的诸侯一个活路。刘彦这个计划,就是看袁术会有什么反应。倘若他还是拿到玉玺之后便急不可耐地准备称帝,那自然对刘备这边来说,是个好事。如果骷髅王大人能够脑子好使一点,不大肆声张的话,刘彦也没损失。 “将军留下孔明,竟然没打算将瑾也留在青州吗?”诸葛瑾此话一出,便立刻觉得不合适。刘彦既然能把这个假玉玺交给自己,就说明他一定晓得自己的打算。 “子瑜先生尽管收下。”刘彦伸手,抚摸着诸葛亮的头发,“孙文台、周公瑾都是明白人,孙伯符虽然勇武,但也知道轻重。” 诸葛亮闭上眼睛,微微摇头晃脑,就像是被撸顺毛的小狗小猫,似乎感觉十分舒适。 周瑜和孙策已经驾马在车骑将军府外等候多时,只待诸葛瑾和诸葛亮告辞完毕。当周瑜二人看到诸葛瑾从内走出时,只见他紧紧拢住手臂,似乎怀中藏着什么贵重的东西。 八岁的诸葛亮跟在诸葛瑾之后,和十六岁的周瑜对上了眼神。一时间两人都愣在原地,神色各异。 周瑜的心中莫名紧张起来,下意识把诸葛亮当成了自己的大敌。这些日子,刘彦对于诸葛亮堪比管、乐的高度评价,已经传遍了整个临淄城。 对于大部分人来说,都以为这只是刘彦拉拢诸葛家的一个手段。没几个人会以为这个八岁的小男孩,会有如此通天的本事。当年秦国的甘罗,也是十二岁为秦相。 除了刘彦这个挂比之外,相信诸葛亮有本事的,并没几人。刘备算一个,他对诸葛亮有一种莫名的好感,加上对刘彦的完全信任。甚至关羽、张飞,也都诸葛亮有点看法。 然而周瑜静静地盯着诸葛亮,他不明白这种压力从何而来。 “子瑜,怎么如此耽搁?”孙策笑着拍了拍诸葛瑾的肩膀,“莫不是汝的好弟弟舍不得你?” 诸葛瑾无奈笑笑,转身向身后的诸葛亮挥挥手,随即跟着周瑜、孙策上马远去。 世家是不会在一个篮子里下注的,这个理刘彦明白,诸葛亮更明白。所以诸葛亮自不必问,为什么刘彦不把诸葛瑾也留下,让他们兄弟两个始终能团聚。像诸葛家这种颇有势力,但在世家圈子里还地位较低的家族。哪怕四世三公的袁氏,还分别堆出了袁绍、袁术两个大诸侯。如果没有刘彦在的话,荀彧、荀攸、荀谌三人,也纷纷在不同诸侯麾下效力。 …… 随着刘辩登基的一系列事务完毕,劝韩馥出让冀州的袁绍,也慢慢地将韩馥的政治遗产消化完毕。张合、高览、沮授、田丰、审配等等众人,都顺势投入了袁绍麾下。 冀州北面,幽州的刘虞和公孙瓒,由于乌桓以及边境百姓的问题,矛盾不断。袁绍并不打算干预,任由他们去争抢。 冀州西面,并州的吕布、李傕、樊稠等人,由于吕布在被贾诩坑了一道之后,接着占据了雁门郡。三股势力,此刻正忙着争夺并州北部五郡,一样没功夫向冀州发展。 冀州南面,兖州的东郡太守桥瑁,和济北相鲍信同时出兵争夺东平国,两方僵持不下。 根据斥候细作传来的消息,袁绍分兵两路,一路驻扎清河国治所东武城,由颜良、文丑镇守。另一路,由麹义率领,前往袁绍原来的大本营渤海郡,驻扎在渤海郡治所,南皮。 袁绍的行动,完全在先前陈宫的预料之内。他的谋划,意在堵住清河、渤海二郡,然后北上幽州,助力刘虞,除掉公孙瓒。亦或是坐山观虎斗,静待刘虞、公孙瓒两路诸侯两败俱伤,然后袁绍便可以独吞幽州。 众人都围在中间冀州与青州交界的大地图边,七嘴八舌地讨论着接下来的计划。 “诸位……”刘备正要开口,却发现周围这一帮谋臣讨论得正欢。刘备也不忍心打断他们的交流,于是等了半晌,才等到众人讨论出结果。 “主公。”戏志才率先开口,“情势紧急,不容拖延,必须速派大将前往平原、乐陵二城镇守。” 平原城正坐落在冀州与青州的边境,西北方是清河国的绎幕,西南方则是鄃县。两城夹住平原,成为进犯青州的第一道前线。 乐陵城,则在平原郡与渤海郡的边界。乐陵往北,拉起了一道极长的战线。也就是宁津、重合、阳信三城。 如今幽州、并州、兖州三州各自乱战的境况,对于袁绍则有利有弊。这几州的诸侯,如吕布、刘虞、桥瑁等人,虽然名义之上是袁绍的盟友,也接受了天子的封赏。 然而在诸侯之中,收了好处不出力的比比皆是,出工不出力的也大有人在。不添麻烦,已经让袁绍烧高香了。 并州的吕布等人,一个个都狼心狗肺,倘若他们之中,能有一人灭掉其余两方,占据整个并州。那么这个人绝不会依从于袁绍,反而会成为袁绍的大敌。 兖州,虽然桥瑁与鲍信在交战。然而更南边还有兖州刺史刘岱、山阳太守袁遗等诸侯。只有这三面的诸侯都在交战,才能使袁绍无后顾之忧。可以不必费太多的心思在这方面。 北面,公孙瓒是刘备的铁杆盟友。倘若公孙瓒得胜,幽州与青州两路夹击袁绍,这个情况则十分不妙。所以袁绍的出兵方向,无非是两路,一路进犯青州打刘备,一路北上幽州助力刘虞打公孙瓒。 谁难谁易,一眼便知。 第136章 陈公台出镇平原,贾文和守备乐陵 “主公。”戏志才率先开口,“情势紧急,不容拖延,必须速派大将前往平原、乐陵二城镇守。” “我等皆以为,袁绍之谋划,和前些日子公台的预料相同。”戏志才缓缓道来,“如今并州、兖州二州,诸侯皆各自为战,无暇顾及袁绍。” “袁绍意图,不过我等与公孙将军而已。” “若取青州,且不说我等有兵有将,就算袁绍能拿下我等,也是损失惨重。到那时,四面诸侯同时发难,袁绍便得不偿失。” “若取幽州,幽州牧刘虞与公孙将军正相持不下。而刘虞又偏向袁绍,倘若刘虞求援于冀州,则公孙将军危矣。” “袁绍若占据幽、冀二州,北方近半已入其手,其实力必然大增。” “至于平原、乐陵二城,要派谁前往,还需要请主公决断。” 戏志才一通分析,刘备听得很明白。袁绍增兵清河、渤海二郡,是为堵住刘备北上幽州的通路,使袁绍、刘虞二人合力,除掉公孙瓒。届时袁绍占据二州,实力强大,周遭诸侯必然依附。若到那时两方相遇,形势如何,还并未可知。 “既然这样……”刘备看向众人,似乎正在考虑派谁去镇守平原、乐陵二城。 “主公!”太史慈当先站出,施了一礼说道,“慈自请镇守,万望主公应允!” 刘备嘴唇微张,下意识眨了眨眼睛。 太史慈自从跟随刘备以来,数年之间,始终在青州境内荡平贼寇。后来刘备出兵司隶,又让太史慈辅助郭嘉处理青州事务多半年的时间。 作为一个冲锋陷阵的猛将,让太史慈干这种文人做的事情,确实是不太合适。就算太史慈不毛遂自荐,刘备也在考虑让他来出任主将了。 如今刘备麾下众将,都有功勋。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典韦等,都是黄巾起义之时跟随刘备。赵云坐镇洛阳五年,黄忠在虎牢关大战吕布,尽显神威;关羽温酒斩华雄;典韦也护持刘备多年。 至于牵招,他虽通武艺,却无法和关张这种猛将相比。根据他的本事,牵招的定位,更偏向治理地方的一方大员。 “既然子义如此说,那就令子义为主将,往平原去镇守……”刘备抬起头来,转头又看向陈宫,“公台才华满腹,不可囿于地方。先前志才所言,都合公台谋划。就让公台与子义同去,镇守平原。” 陈宫闻言大惊。 “主公,宫尚投效不久,岂能担此重任?还望主公收回成命。”陈宫急忙推辞。 只见刘备微微一皱眉,似乎不喜陈宫所言。 “公台如此,岂不生分?”刘备拉起陈宫的手,和太史慈的手放在一起,“公台初到,正当出谋划策,建功立业之时,岂能推诿?” “公台谋划周全,子义也为人稳重,你二人要相互辅佐,才能保证平原不失。” “唉。”陈宫轻叹一声,自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随后拱手应命,“宫,定不负主公重托!” “德然以为,乐陵一路,当遣何人前往?”刘备嘱托完陈宫二人,随后又看向一旁的刘彦。 “此刻驻扎在南皮的麹义,乃猛将也。”刘彦叹一口气,指着渤海方向,“我近日听闻,麹义早先在凉州,以及韩馥麾下的时候,手下有一支精锐私兵,号为先登,其军甚勇。” “另外,袁绍如今吞并韩馥,麾下谋臣武将众多,如沮授、田丰、许攸等皆为大才。我以为河间、渤海二郡,必有能人坐镇,不可小视。” “若要与之匹敌,必须一位猛将前去,另使一人为辅。”刘彦似乎早有打算,“我以为,恶来可为主将。” “我?”一旁正站在刘备身后,自顾自扣手指甲的典韦突然被提到,惊诧地伸出大手,指了指自己。 刘备无奈地看了看典韦,这位古之恶来哪里都好,其武力不下关羽、张飞、黄忠、赵云等人,就是不好读书。 其他武将,多少也通兵法军略。唯有这个典韦,可谓是七窍通了六窍——一窍不通。让他读书,甚至比当年读书的刘备还要难为人。 若要关羽、赵云等当主将,或许还可。连张飞这个莽汉,也算是粗中有细。 只有这个典韦,刘备确实不放心让他一个人独当一面。必须要派一个做事稳重、稳中求全的谋士跟着他拿主意。 所以刘备毅然决然地选择了贾诩。 “恶来虽然勇猛,但为人憨厚,不通军略,恐中人计。文和善出奇计,最懂人心,就让文和与恶来同去。” 贾诩向来不愿出头。先前在司隶时,贾诩所出一箭三雕之计策,说实话是有一些其他的心思。那条计策,实际上是一个投名状,为了向刘备展现自己并非无能之人。 况且贾诩已经四十余岁,早就过了那个争名夺利的年纪了。自从上次用计以来,最近这几日,贾诩都在努力淡化出刘备的视野。他此刻的心思,只不过是悠闲地安安稳稳地过日子而已。 “诩,愿从主公之命。” 士人都是讲恩情信义的。贾诩见刘备的目光十分热切,不忍拒绝,于是开口答应下来。 自此,刘备这一方的安排已经拍板定论。一路以太史慈、陈宫为主将,奔赴平原城,抵御河间郡的颜良文丑。另一路,则以贾诩、典韦为主将,奔赴平原郡的乐陵,以抵御渤海郡的麹义。 幽州,右北平郡。 “主公。”田豫坐在席上,正向公孙瓒述说临淄城中发生的诸多事情,听得公孙瓒神色颇为复杂。 田豫的神色,突然凝重起来。 就在田豫离开临淄,到达右北平郡上垠城不久,公孙瓒很快就收到了袁绍陈兵清河、渤海的消息。 加之他与幽州牧刘虞,此刻正以渔阳郡鲍丘水为界,隔岸对峙。袁绍的意图,实在是很明显。 “近闻辽东太守公孙康,实有西进之意。主公以为,应当如何应对?”田豫面色严肃。 第137章 田国让进兵渤海,诸葛亮完成作业 “近闻辽东太守公孙康,实有西进之意。主公以为,应当如何应对?” 公孙瓒紧皱眉头,气愤地敲了敲脑袋。 各路诸侯,多是见利忘义的主。如今刘虞与公孙瓒对峙,袁绍占据冀州,已有北上之意。若公孙康再从后围攻,只靠右北平一郡之地,岂能抵挡? 细说起来,刘虞与公孙瓒的冲突,早在几年之前便有端倪。总体来说,还是公孙瓒不占理。 幽州由于地处边疆,与异族乌桓、鲜卑接壤,每年开支很大,常常要用青、冀二州的税收来补充幽州财政。当时因战乱交通断绝,无法调度金钱。 刘虞在幽州追求宽政仁法,劝导百姓种田,并在上谷与外族互市,还发展了渔阳的盐铁产业,致使百姓热情高涨,粮食丰收,粮食卖的很便宜。刘虞虽为高官,但天性爱好节约,穿着破旧的衣服,一顿饭都不吃一道以上的荤菜。远近原本作风奢侈的豪族,都被他感化而改变风气。 先前公孙瓒奉命征讨乌桓时,受刘虞的节度。公孙瓒只注重自己强大自己的部队,而放任部曲侵扰百姓。刘虞注重仁政,很关爱百姓,于是与公孙瓒之间逐渐出现了矛盾。 公孙瓒转头看向身后的大地图。只见地图之上,渔阳郡的南部,有一块不大的边界,正与南面的渤海郡接壤。 “国让,近日募兵情况如何?” “如今我军麾下,连主公前些日子带回的万余军马、右北平抽调的守城士卒、近日招募的新兵、以及主公麾下三千白马义从,拢共有三万五千人左右。”田豫心思缜密,话语中颇具条理,“我军势微,然刘虞所部,几近五万。主公如要动兵,还需三思而行。” “我令你领一万五千人马,自上垠出发,一路沿海岸行进,争取进入渤海郡,但不必逼近。”公孙瓒思索半晌,用手指着渤海至渔阳一线。 “只要与青州刘玄德取得联系,便能想办法突破渤海的重兵。届时渤海一破,青、幽二州一通,我等危势可解。” “遵命。”田豫闻言,拱手一礼退下。 …… “德然啊。”刘备、刘彦二人正相对而坐,“刘虞刘伯安,非寻常人等。他为政幽州数年,于百姓之中素有贤名,其人又是汉室宗亲。虽然于伯圭兄有隙,但也不可加害啊。” “我恐先前陛下登基之时,刘伯安不派人来,是因袁绍势大,遭其胁迫,故而如此。况且我早已听说,是伯圭兄早年征讨乌桓,放任麾下士卒劫掠侵扰百姓。因此才埋下今日的祸根。” 刘彦无奈扶额,他早知道刘备会这么说。刘备这个汉室宗亲的身份,说好也不好。他在宗正府有名册记录,是实打实的汉室宗亲。在做不少事情的时候,其他人出于大义的原因,或许有许多顾忌。而刘备行事,就可以直接许多。 比如东吴孙权,从古至今始终被人诟病的一件事,就是称帝。 曹丕称帝,不管手段如何,他至少名义上是从汉献帝那里禅让来的皇位,是有合法性的。 刘备称帝,是因为他是汉室宗亲,为了复兴匡扶汉室。汉献帝退位,他当然有这个名分可以称帝。 孙权称帝,就完全没有什么合理的原因。只是因为曹丕、刘备都称帝了,我也要称帝而已。 但是不好的地方,就在于刘备自身。他在意这个身份,以至于寄居荆州时,刘表去世,他不愿意趁这个大好时机接手荆州。后来刘璋引狼入室,让刘备率军抵御张鲁。刘备也不愿意在鸿门宴上杀了刘璋。虽然后来刘备夺取益州,确实不太地道,但是这事是刘备大业道路上无法避免的事。而刘备也不算亏待了刘璋。 “伯圭兄是明白人。”刘彦一摊手,“他如今势力不如刘虞,冀州又有袁绍虎视眈眈,他岂能硬拼?” “至于刘伯安,他身份贵重,并非常人。想必无论是袁绍,亦或是伯圭兄,都不会轻易加害。”刘彦如此安慰刘备。刘备闻听此言,才稍稍安下心来。 “如今文和、公台、子义、恶来都已出发,许多事还要他们自己决断。兄长不必担忧。” 刘备、刘彦二人又如此商讨几句。正当刘彦要起身离开时,只见诸葛亮垫着小碎步跑了进来,怀中还藏着一张纸。后面响起宁儿的呼喊声音。 “孔明!孔明不要跑!”只见宁儿两手揪着裙摆,紧跟着诸葛亮的身影。 “见过玄德公,见过师父。”诸葛亮甩动宽大的袍袖,先对着二人行了一礼。随后如避鬼神一般跑到刘彦身后躲了起来。 “爹爹!”宁儿撅着嘴,叉起腰,有些嗔怪地看向刘彦,“女儿想让孔明和我玩。” 正说着,宁儿突然扑到了刘彦怀里,吓得刘彦身后的诸葛亮打了一个冷战,随后又蹿到了刘备身边。刘备哈哈大笑,一把将诸葛亮抱在怀里。 “宁儿,你想和孔明玩什么呀?”宁儿依偎在刘彦的怀里,刘彦则轻轻抚摸着宁儿的秀发,“孔明是爹爹的徒弟,爹爹还有任务要交给他做,要不然爹爹和宁儿玩怎么样啊?” 宁儿听了这个话,登时有点不乐意地撅起了小嘴。 “女儿想玩的东西,只有孔明能做,爹爹才做不了。”刘彦听了这话,瞬间脸色一僵,显露出一抹不满的神色,眼神不善地看向诸葛亮。吓得诸葛亮下意识往刘备的怀里缩了缩。 虽然诸葛亮不是鬼火黄毛,但是刘彦看自家好闺女的表现,还是有种大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对于一个女儿奴来说,当你的宝贝女儿都不愿意和你这个父亲玩的时候,相比任谁都多少有点不快。 “而且孔明早就做完爹爹你给的那些东西了。”宁儿幽幽开口。 反观刘彦,他倒是面不改色。自从刘彦给他布置了那个阵法的作业,要他三日为限。如今刘辩已经登基,赵云与公主也已经大婚。这中间的时日,相隔又何止三天?如果诸葛亮解不出来,刘彦才会觉得古怪。 然而宁儿接下来的话,才让刘彦觉得颇有些惊喜。 第138章 诸葛亮点破漏洞,陈公台再出方案 “孔明用仓房里面那些杂物,做了好多好玩的小物件呢。”宁儿兴高采烈地对刘彦说道,“他还画了好多奇奇怪怪的图纸,女儿都看不懂。” “哦?!”刘彦倒对此十分惊喜,难道诸葛亮这个年纪,就已经懂许多手工制作的知识了? 另一边的刘备看向诸葛亮。 “孔明啊,可否将你师父给你布置的那些,给我看一看呐?” 只见诸葛亮从怀中掏出那张纸,双手递给刘备,供他查看。当刘备摊开纸张,看到纸上由刘彦、诸葛亮二人画得看起来乱七八糟,但实际上极有条理的阵图之时。刘备的眼神瞬间呆滞下来,仿佛看到了当年严厉批评自己的卢植。他承认自己的大脑宕机了一刻。 “啊……”刘备老老实实地把阵图还给诸葛亮,与刘彦得瑟的眼神对上,随后讪讪一笑,“果真…果真玄妙啊!” “我知孔明有此本事,这些事情,都不在孔明话下。”刘彦哈哈大笑,从一旁取来方才刘备、刘彦二人商讨的地图,顺手放在诸葛亮面前,“既然如此,师父给你的下一个任务,就是让孔明你来出谋划策。” 只见刘彦指着地图,口条十分清晰,逻辑也十分清楚地向诸葛亮将最近的局势缓缓道来。随后将陈宫的预料以及已经做出的谋划都向诸葛亮说了个明白。 “嗯……”诸葛亮两手撑着脸蛋,听到陈宫众人的谋划之时,同意地点了点头。待到刘彦说完,诸葛亮却久久不发一言。 “《孙子》有言,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近而示之远,远而示之近。” “亮以为,如公台先生所言,若袁本初真要图谋幽州,其必与幽州牧刘伯安联手,意图先除去公孙将军。其次则顺势将刘伯安吞并。幽州则尽入袁绍之手矣。” “玄德公麾下,有青州兵十余万。青州地界,自垦荒以来,不过也就堪堪供养如此数量的士卒。” “且我等经营青州多年,才有如今之势。袁本初接手冀州不久,其兵必不在多。仓促之间,不过五六万人。” “若公孙将军据守上垠,凭袁本初之兵,岂能一朝便破北平?况刘伯安本仁厚之人,素无争霸之心,反倒是公孙将军步步紧逼。” 诸葛亮这一通分析,听得刘备迷迷瞪瞪。而刘彦则紧皱眉头,似乎在这已经相当缜密的计划之中,被诸葛亮这一提醒,又发现了一个漏洞。 “亮以为,渤海、清河二郡,名曰重兵,实则兵少将寡。不过徒增威势以威慑我等,使我等不敢进兵。” 刘彦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他猛地一拍桌案,起身将诸葛亮抱起,然后兴奋地在他白白嫩嫩未脱稚气的小脸蛋上啵了一口。弄得诸葛亮脸色瞬间羞红,小手小脚在刘彦怀里扑腾起来。 “哼!”一旁的宁儿双手抱胸,不乐意地冷哼一声。 刘彦眼神微变,突然冷静下来。八岁的诸葛亮能反应过来的事情,其他人如陈宫、贾诩等,难道反应不过来? 倘若渤海、清河二郡,真无重兵,那么公孙瓒方向的压力,想必会相当的大。也就是说,为了解公孙瓒的困境,刘备这边平原、乐陵二城,需要率先出手。 “既然如此,小弟还要向兄长调一个人。”刘彦转身看向刘备。 “何人?”刘备一听这话,似乎已经知道他要用谁,“要用何人,德然不妨直言。” “简雍,简宪和。” “小弟不只要用宪和,还需兄长书信两封,一封给伯圭兄,另一封则给刘伯安。皆须言明利害,说服刘伯安与伯圭兄重归于好,共同抵御袁绍。” 在刘彦的计划之中,刘虞是可以拉拢的。他早年担任幽州刺史,便政绩卓着,在民间十分有名望。如能拉拢刘虞,脱离袁绍一派,则是一大助力。就算不能拉拢,也好过给自己树敌。 “宪和素有辩才,我等与伯圭兄又有交情,想必伯圭兄不会拒绝。刘伯安乃汉室宗亲,只要言明袁本初有图谋之心,孰重孰轻,孰好孰坏,刘伯安岂能不知?” “嗯……”刘备赞同地点了点头,“德然所言有理,就依德然计划行事。只是宪和安危,我尚不放心。为保万无一失,就让汉升前往同行。” 刘备说完,接着取出笔墨纸砚。 …… 青州,济南国,着县。 贾诩、典韦、太史慈、陈宫四人,率领士卒各两万,驻扎在着县。此处位居漯水之北,往西渡过黄河,便是平原城。往北渡河走西平昌、般县,紧接着就是乐陵城。 两路军马,即将从此地分别。 着县城外,贾诩、陈宫二人驾马在前,典韦、太史慈则跟随在后。最后是浩浩荡荡的四万大军。 “公台。”贾诩幽幽开口,开门见山,“你以为,清河、渤海二郡,屯驻重兵,是否为实?” 陈宫眼皮微微一抖,心中的顾虑被贾诩一语中的。 “文和说的不错,我确实有此顾虑。只有未有具体可靠的消息,在主公面前,未敢妄下定论。” “那么……公台将到平原,该当如何是好?” “我军势大,倘若袁本初派遣重兵,想必也不过二万之数。”陈宫捋着胡须,“可以多派疑兵袭扰,探听虚实,逼其出战。” 贾诩只是拉着马缰,并不出言。陈宫一时间竟然也看不出来他是否赞同。 “依我看来,临淄的德然等人,想必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其必有措施来应对。待到你我到了地方,就依公台你方才所说行事便可。” “固守城池,等待临淄的消息。” “公孙伯圭也不是糊涂人,情势危急,他不会坐以待毙的。” 贾诩话落,一勒缰绳,拍马往北方而去,典韦以及身后的二万士卒,随即跟随贾诩地身影而去。 “先生。”太史慈驾马上前,与陈宫并列,“该上路了。” 陈宫点点头,随即与太史慈领着另外两万军马,朝着平原方向而去。 第139章 刘彦忽悠诸葛亮,德然细分稷下宫 车骑将军府,诸葛亮的书房之中。 只见里面摆放着许多竹简书籍,其中诗词歌赋、诸子百家,门类十分齐全。自从诸葛亮来到临淄,并且拜刘彦为师之后,这个小家伙就几乎可以在临淄城内毫无顾忌地自由往来。 整个青州,声望最高者,无疑是这个集团的老大刘备。其次就是刘备集团的二号人物刘彦。自从六年之前,刘备大刀阔斧地砍了一批不识时务的地主豪绅之后,刘备众人在百姓之中的声望便水涨船高。在临淄城中,由于那些勾结黄巾余孽的豪绅,都是刘彦亲自带人查办的,所以刘彦在临淄城中,其名声甚至可以与刘备相比。 由于诸葛亮这张十分出众、人见人爱的脸庞,寻常人等一见他的装束气质,就知道他不是一般人。自从有一次诸葛亮出门买东西,无意之间说出自己是车骑将军刘德然的徒弟之后,他的名字一瞬间就在临淄城中传扬开来。 诸葛亮书房里的这些书籍,多数都是各个地方收集来的。郑玄、卢植、孔融、蔡邕四人,他都常常去拜访。儒家典籍一类,都是从郑玄、孔融处得来。至于一些他未曾见过的兵法军略,则是从卢植处借来。历代流传的诗词歌赋,没读过的,蔡邕那里也多有留存。 在诸葛亮出现之前,卢植最得意的两个学生,无疑是刘备、刘彦二人。但是自从诸葛亮出现之后,卢植对于诸葛亮的喜爱,一度超过了刘备、刘彦。 书房的另一边,刘彦还看到了不少他自己画的图纸,以及他给诸葛亮留下当做作业的阵图。不出意外,诸葛亮在这方面的天赋属实顶尖。最开始刘彦所出的题目,诸葛亮或许还要一些时间,然而自诸葛亮适应之后,解决起这些东西来,就相当轻车熟路了。 “确实十分精巧。”刘彦拿起一旁诸葛亮自己动手制作的一些小物件把玩起来。 “孔明啊……”刘彦看向身边的诸葛亮,“那个……你有没有点什么想法…就是做个大点的物件?” “啊?”诸葛亮张大嘴巴,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刘彦无奈地叹了口气,果然诸葛亮年纪太小,虽然他多智近妖,但有些事情还是这个时候做不了的。 “亮性长于巧思,损益连弩,木牛流马,皆出其意。推演兵法,作八阵图,咸得其要。”这是陈寿《三国志》原文。 裴松之引注的《魏氏春秋》说:亮作八务、七戒、六恐、五惧,皆有条章,以训厉臣子。又损益连弩,谓之元戎,以铁为矢,矢长八寸,一弩十矢俱发。\" 后来大发明家马钧,曾试图精进诸葛连弩,使之成为五十支箭齐发的强弩,因为诸葛连弩本身制作过于复杂,慢慢失传了。 至于木牛流马,对于现在的行军来说,倒是用处不算很大,或者说它并没那么必要。这个东西,是建兴年间诸葛亮在北伐时所使用,而那时的诸葛亮已经五十岁上下。 “孔明啊。”刘彦兴奋地搓了搓手,蹲下身子,两手捏住诸葛亮的小脸,“这个…你有没有想法,去稷下学宫教点什么?” “啊?!”诸葛亮再次震惊。 刘彦的想法很简单。 如今新建立的这个稷下学宫,其实就是刘备集团培养人才的重要场地。如果想要让它成为像先秦时期那样辉煌,那么就不能只让儒生占据主导地位。 儒家的理论,虽然可以用来进行道德教育,但这应该是在平定天下之后才需要去做的事情。就像先秦时期,儒家的孔子和孟子,尽管他们周游列国,但却多年未能得志。 不过,在先秦时期的诸子百家中,也有许多学说并不适合当前的时代背景,甚至可能对刘备的势力发展产生不利影响。因此,在选择学术流派时必须谨慎,以确保能够培养出真正有益于统治的人才。 儒、法、农、医、兵、纵横六门,是刘彦计划之中,最先在稷下学宫开创的学派。 其中兵家,当以卢植这个儒将负责。他本身颇通兵事,又同时是大儒。他的号召力可谓十分广大。 儒家,自然是学宫令郑玄以及副手孔融负责。这一门的主要作用,就是教百姓读书识字,教化万民。 如今这个稷下学宫,是刘彦为了从百姓之中汲取有生力量的机构。也就是说,其中的学子,也多是平民百姓。平民百姓的子弟,难道有不做农活的吗? 所以农家这一门,可以说是可有可无。 法家的话,由于刘备一向宽行仁政,不搞严刑峻法。在刘备地盘下的百姓,犯罪率也相对比较低。所以法家的作用,是为不懂法的平民百姓,普及汉律。同时宣扬刘备的名声。 至于纵横家,这一门最出名的几个人物,是战国时期的苏秦、张仪、公孙衍等人,这些人多凭唇尖舌利游走各国。 这一门的负责人,不出意外是刘备麾下最有辩才的简雍。也就是说,这一门是为刘备集团,培养各式的外交使者。 最后这门医家,毫无异议应当由神医华佗来管。然而华佗的医馆将要建成,他也马上就要开宗立派,广招门徒。这一门也可有可无。 综合考虑下来,如今尚未成形的稷下学宫,只有儒、兵两派,可以开办。至于为什么刘彦想要诸葛亮去,是想让他的奇思妙想得到足够的发挥。如果能领着些技术高超的工匠,无意之中造出什么好东西的话,也不是不行。 道家,不在刘彦的考虑范围之内。当初西汉初建,高帝刘邦以及文景二帝,都采用黄老之学治国理政的理念。然而西汉初期,民生凋敝。按照现在的状况,道家所谓无为而治,小国寡民的思想,显然是不适用的。 墨家,这个学派本身是一个内部十分紧密、管理严厉的组织。自汉武帝独尊儒术以来,墨家几乎已经绝迹。 至于剩下其他名家、杂家一类,对于刘备集团并没有什么益处,自然被剔除在外。 第140章 酒馆内众人汇聚,学宫外郑玄亲邀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六月。 在弘农王刘辩登基之后的近两个月时间里,稷下学宫在临淄城的南门附近,正式建成。 所谓稷下,是古临淄城的其中一个城门,称为稷。而学宫坐落在稷门附近,故称稷下。 新稷下学宫的选址,之所以在南门附近,是因为天子刘辩登基的高台,正建在南门附近。于是天子下诏,改临淄城南门为稷门,而学宫也坐落在此处。 而刘彦与诸葛亮,此刻正在学宫大门的对面,一个普通的小酒馆前。刘彦时不时饮一口酒,又时不时吃两口小菜。虽然这个时代的餐食远远不如后世,但刘彦已经在此生活了多年,也慢慢习惯下来。 诸葛亮看着刘彦美滋滋的模样还偶尔咂吧咂吧嘴,似乎在品味酒水的滋味,看得诸葛亮蠢蠢欲动。由于他如今只有八岁,所以作为师父的刘彦是万万不会让这个小家伙喝酒的。哪怕他正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巴巴地看向刘彦,刘彦也视若无物。 “唉。”诸葛亮只好轻轻叹了一口气,然后伸出两只白净的小手,撑住自己的下巴,静静看着学宫门前往来的人流。 诸葛亮的眼神突然间闪亮起来,随即站起身子向着某个方向招手。 “奉孝先生!志才先生!”诸葛亮高兴的蹦哒起来,朝着不远处的郭嘉、戏志才二人招手。 郭嘉二人看到兴高采烈的诸葛亮,于是也向刘彦这个方向走来。 “嘿!”郭嘉一把捞住诸葛亮的胳膊,然后一下子把诸葛亮抱了起来,“我的小孔明!” “奉孝先生,师父不让我喝酒。”诸葛亮趴在郭嘉耳边,偷偷告刘彦的状。 郭嘉面色一愣,随即仔细打量着诸葛亮,想起他不过是个八岁小屁孩,于是语重心长地开口说道:“孔明啊,你年纪还太小,不适合喝酒。你师父说的还是对的。” 诸葛亮脸色接着暗淡下来,随后不开心地撅起嘴,脑海中不免想起刘彦偷偷告诉他有关郭嘉的那些“英雄事迹”。 比如什么七岁饮酒,十岁就逛青楼啥的。 诸葛亮正暗自嘀咕,却发现郭嘉并无反应。只见郭嘉看见正乐呵呵饮酒的刘彦,随即以一个刘彦反应不过来的速度,一个箭步冲了上去,将刘彦手中的酒壶抢过,然后猛地往嘴里倒。 郭嘉放下酒壶,微微抬头,眼皮快速眨动了几下,下意识咂吧咂吧嘴,随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嘿!这个酒竟然还不错!”郭嘉一屁股坐在刘彦身边,随后招呼着老板,“再来几壶!请这位爷付钱!” 刘彦对着郭嘉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怎么,你身体好了?”刘彦看向正沉醉酒中的郭嘉,“元化先生放心你?” “谁让元化先生在洛阳待了五年。要是元化先生在青州这么长时间,我的身体早就被调理好了。别看我现在身体没好,但我可是对元化先生有大用处。”郭嘉十分得瑟地对刘彦说道。 “呦呵!”刘彦大笑,“怎么个事?你倒是说说。” “我已经和元化先生说好了,到时候元化先生医馆开办,就让他那些门徒,挨个给我把脉……” 不等郭嘉说完,刘彦已经无奈地摆手制止他继续说下去。 “合着你是变成人家华佗门徒的考试内容了是吧?”刘彦如此腹诽。 “说起来,你和孔明怎么不进学宫看看?”郭嘉朝着对面学宫的方向一努嘴。 “呵。”刘彦笑笑,“我又没什么本事,去学宫里面岂不是自讨苦吃?” 戏志才和郭嘉同时无奈地摇摇头。 “卢公夸赞德然你当年的学业,已经不是第一天了,岂能如此过谦?”戏志才如此劝说,“何况孔明能心甘情愿拜你为师,主公也一直倚重你。要是说你没本事,主公和孔明可第一个不愿意。” 诸葛亮坐在一旁,听到戏志才说到自己,十分乖巧且重重地点了点头。 “况且,创办这个学宫是你全权总揽,连我等都少有干预。你若是不去看看,我恐郑公很快就要来请你了。” 就在几人交谈之际,周围路过的儒生学子、平民百姓,已经注意到了几人所坐的这个小酒馆,并且逐渐靠拢过来。 “你看看。”郭嘉一边对刘彦说,另一边则看向周围的人群,“你和孔明,如今在临淄城中,还有谁不认识?你们两个,就是行走的闹市。走到哪,哪里就喧闹。” 刘彦抬头看去,看向四周慢慢围上来的人群,发现确实有不少人蠢蠢欲动,想要上前与众人交谈。 喧闹间,只见刘彦面前的人群忽然安静,随后让出了一条道路。如今已经六十三岁高龄的郑玄,正拄着拐杖佝偻着腰朝刘彦走来,身后跟着未及四十的孔融。 “郑公。”刘彦几人赶忙起身,随后扶住郑玄摇摇晃晃的老迈身体。 “好你个刘德然呐!”郑玄毫不客气地坐下,言语中似有责怪之意,“当初请老夫来,便是你的主意。如今学宫建成,你这个学宫的第一号大功臣,却不来观礼,只在小酒馆中肆意饮酒!是不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呐?还要老夫亲自来请你?” 郑玄虽然言语十分严厉,然而脸上尽是衷心的笑容。刘彦见状,紧忙不断赔笑。 “郑公说笑了。小子并没有多少本事,岂能在您老面前班门弄斧呢?”刘彦讪讪一笑,扶住郑玄的身体,沿着郑玄来时的原路,众人一起进到了学宫之中。 “这位……”初来临淄不久的一个儒生,对着一旁的同伴说道,“这一位,就是车骑将军、楼乡侯刘德然吗?” “正是。”一旁儒生如此回答, “也就是你不识得。临淄城中多少百姓,哪有不认识楼乡侯的?” “早听说楼乡侯并非常人,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这位仁兄,不必在此感叹了。”又有不少儒生从一旁经过,对着站在原地的二人说道,“今日可是学宫开门首日,要招收学生的。若是去的晚了,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 第141章 郑康成学宫演讲,刘德然初行科举 青州,临淄,稷下学宫。 这座庄严的学术殿堂,屹立在临淄城的稷门一侧,于葱郁的林木之间,仿佛历史的见证者,静静诉说着传承千年的智慧风华。 整座以木制榫卯相连接建成的学宫,飞檐翘角,雕梁画栋。一跃成为临淄城中仅次于皇宫的宏伟建筑。屋顶覆盖着青色的瓦片,虽然学宫建成不久,但迎面而来的,还是一片古朴的气息。 以学宫令郑玄为首,车骑将军刘彦相扶,副手孔融在后,以及郭嘉、戏志才、诸葛亮,还有后面一大片闻讯从四面八方而来的儒生。 众人依次步入学宫,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开阔的大广场,石径蜿蜒,仿佛步入了一片净土。 出于对学宫之中,人数最多、势力最大的儒家门生的考虑,在这片宽阔的广场两侧,一座高大的孔子像巍然屹立,他手持书卷,目光深邃,栩栩如生,传递着“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的教诲。 在孔圣人之后,另有两座雕像,一座是次于孔子,被称为亚圣的孟轲。另一座则是儒家三巨头之一,曾经三次担任稷下学宫祭酒的荀况。 另一侧,在儒家三巨头对面,是公认的农家先祖,尝百草的神农。被后世封为武成王,作为武庙主祭的姜尚,姜子牙。纵横家祖师,教出孙膑、庞涓、苏秦、张仪四个大才的鬼谷子。以及轩辕黄帝时期,有名的神医扁鹊。 学宫内部,一间间讲堂错落有致,每间讲堂都相当的宽敞明亮,墙上挂着历代大家的画像,似乎激励着学子们,要他们向这些圣哲学习。讲堂内,书架林立,典籍满室,这其中的藏书,多是郑玄、孔融等人,多年的收藏,都贡献给了学宫。 广场之上,有一座稍高的台,卢植、蔡邕等人,已经在上面等候多时。刘彦扶着年迈的郑玄,朝着台上走去。 郑玄登台而立,挣脱一旁刘彦的手臂,原本佝偻的脊背也挺直起来,苍老的手整理着衣衫,他郑重开口说道。 “诸君,今日吾等聚首此地,此乃千秋盛事,亦我汉室之希望所系。学宫之立,非徒以壮丽观瞻,实欲承先贤之志,育英才以匡扶汉室也。 “昔孔子兴学于鲁,弟子三千,贤者七十二,皆以仁义礼乐教化天下。今吾等亦欲效法先贤,广纳四方之士,不问出身贵贱,唯才是举。学宫之中,当以儒学为本,兼收并蓄百家之言,使诸生得以博览群书,融会贯通,以成其大器。” “吾辈当以育才为任,使诸生明理义、知廉耻、识时务、通权变,为汉室之栋梁,国家之柱石。愿诸君勉力以赴,共襄盛举,使学宫为汉室复兴之基,英才辈出之地!” “吾虽年迈,然心犹壮,愿与诸君共勉之,只为汉室之兴,天下苍生而已。” “子曰:‘朝闻道,夕死可矣。’老夫愿效圣人言语,为学宫、汉室之兴旺,竭尽心力,死而后已!” “愿吾等心意,得上天庇佑,则汉室之隆,指日可待也。” 郑玄言毕,朝着台下众人深鞠一躬。众皆起立,掌声雷动,以表对郑玄之敬意。 随着郑玄、孔融、卢植、蔡邕四个大家,分别发表演说之后,才轮到刘彦这个稷下学宫背后真正的话事人。 而他要说的,可以说推翻了自古到如今的选拔人才的制度。 先秦时期,各国的人才多是自荐,或是他荐。比如那位最出名的兵家先师,在渭水边直钩垂钓的姜尚。到了春秋战国时期,各国的人才也多如此。 秦国的五羖大夫百里奚,是他人举荐给穆公,穆公才以五张黑羊皮的价钱换来百里奚。而后来与百里奚并称为“二相”的蹇叔,也是百里奚所举荐。 后来自秦孝公开始,如商鞅、张仪、范雎、李斯等,多是以自身本事取得君王的注目,得以进入朝堂。 总的来说,先秦时期并没有一个正式的选拔人才的制度。而真正选拔人才制度的产生,也就是后来汉朝所创立的察举制。 察举制,确立于汉武帝元光元年,其主要特征是由地方长官在辖区内随时考察、选取人才并推荐给上级或中央,经过试用考核再任命官职。 察举制的选人权力在地方长官手中,地方长官出于私心举荐门生故吏、好友亲朋,甚至营私舞弊、朋比结党,就成了察举制最大的弊端。 这也就是汉末三国时期,为何世家士族林立的一个原因。 针对察举制的弊端,汉顺帝阳嘉元年,对察举制进行改革,引入考试,史称阳嘉新制,被视为科举制的萌芽。察举制经过汉顺帝改革后,已接近科举制的门槛。 而刘彦要做的,就是在青州范围内,彻底的废除察举制。将选拔人才的上升通道,从世家手里抢过来。 自从刘彦来到这个世界,出于他自己本事有限,以及时代的框束。他根本没办法搞出一些超脱时代的东西来。比如什么火药、热武器一类的东西。 但是科举制这个制度,在汉代已经有了些许苗头,汉顺帝对于科举制的改革,就是这一点的铁证。如今刘彦把科举制彻底摆上台面,就如同和天下所有世家打擂台。原本选拔人才的上升通道,都被世家所掌握着。而如今天下大乱,世家已经无法一家独大,像原来那样掌握半壁天下。 按照刘彦的计划,稷下学宫每年都会招收大量的学生,进行教育。在一段时间,可以是几个月,也可以是数年的时间之后,进行层层的选拔考试。就如同科举制那般,一层接着一层的考试筛选。 经过这些考试,筛选出来的可以分配官职。被淘汰、未被录取者,可以选择继续在学宫进修,亦或是充入底层吏员的队伍,再或者是分派下去游走四方,教化青州境内的民众。从而源源不息的循环下去。 这才是刘彦真正的目的。 第142章 刘德然大改察举,众儒生当堂发难 近代学术界,一般认为科举制形成隋代或唐代。 唐朝的科举,有秀才、明经、俊士、进士、明法、明算等多种科目,考试内容有时务策、帖经、杂文等。 宋朝科举考试有进士、明经科目,考试内容有帖经、墨义和诗赋,王安石任参知政事后,取消诗赋、帖经、墨义,专以经义、论、策取士。 明清科举改为考八股文。 经过刘彦的考虑,以及和郑玄、卢植等人的交流和讨论。他决定,以明经、明法、诗赋三科,作为考试的科目。 在刘彦划分出的农、法、医、儒、兵、纵横六家之中,众学子可以选择一门,亦或是多门修学。 所谓明经,就是对典籍的理解。然而这个典籍,可不止儒家的四书五经。包括农家的《汜胜之书》,法家的《商君书》,《韩非子》,医家《黄帝内经》,兵家《孙子兵法》,《司马法》等典籍。 所谓明法,就是对于汉代法条的理解阐释。至于诗赋,这一门则还在其次。其重点是培养众学子的文章言辞。 而考试内容,则无疑以策论为主。毕竟刘彦要的,可不是只会满口圣人言语的腐儒,要的是真正能有帮助的人才。 除了这些,为了让满堂学生,都还知道这是大汉天下,所以刘彦故意将察举制的其中一部分专门留下,也就是举孝廉。 无论是进入学宫学习的学生,还是考试之后被录取的学生,都会考察一段时间的行为作风以及品德。不合格者自然会被淘汰。 待到刘彦将一众学宫条例规定说完之后,只见台上台下,众人神色各异。 刘彦身后,如诸葛亮、郭嘉、戏志才三人,由于刘彦没有提前向他们说这事,所以当他们听到刘彦的规划时,无疑是如同平地惊雷。尤其是望族出身的诸葛亮,直接一整个被震撼在了原地。 刘彦此举,无疑是从根本上威胁了世家的地位,彻底断绝了世家汲取人才的通路。 “唉。”刘彦身后的郭嘉、戏志才二人,相视一眼,随后无奈地同时叹了一口气。 这二人出身颍川,虽然不是世家身份,但是在颍川这个世家林立的地方,哪怕耳濡目染,也能得知许多。何况二人的好友,还是颍川荀氏的荀彧、荀攸两位俊杰。 而郑玄、卢植等人,虽然事先与刘彦已经通过气,但是当刘彦将这些事全面说出的时候,还是不免为刘彦担心。本来被刘彦称为科举的这个考试制度,卢植是打算亲自来宣布的,那样或许会对刘彦的名声要好一些,但刘彦还是严词拒绝了。 台下的众学子面面相觑,随后爆发出冲天的欢呼声,其中还有不少异常阴沉的面孔。但还是以老百姓的子嗣居多。 世家掌握上升的通道已经太久了。如今有了一个已经相当公平的,给予底层的平民百姓的跨越阶层的方式,他们如何能不高兴? 台下儒生中,有年纪颇大的一位挺身而出,拱手而言说道。 “将军所谓科举之制,虽欲广纳百家,然儒家孔圣之道,乃治国之本。昔日先朝武帝之时,独尊儒术,由是国富民强,四海升平。今公欲将儒家与法家、农家、医家等并列,岂不失治国之要?将军此举,岂不是妄改祖制?唯有独尊儒术,方能令天下归一,国富民安而已。” 刘彦端坐在席位之上,神色不改,从容对答。 “君言差矣。” “孔圣之道,固为治国之要,然百家之学,各有所长。” “岂不闻文王用姜尚而得天下,桓公得管仲而称霸诸侯。然此二人,皆非儒生。”刘彦不卑不亢,缓缓开口,“昔日西陲弱秦,孝公得商鞅以强兵,惠王使张仪以纵横六国。昭王用范雎,始皇任李斯,所以得廓清寰宇之帝业。” “遍观众人,又有谁是儒生?” 刘彦话落,众儒生皆低头不语。毕竟连至圣先师孔子、亚圣孟子,都周游列国多年,而不曾得志。 “想当初高帝创业之艰,平秦克楚,统一天下,用黄老之学,才得以休养生息。” “将军话虽有理,然而我儒家经典,道理深厚,乃历代先贤智慧之精。若弃之不顾,而求诸百家。我朝独尊儒术多年,恐国家将乱,人心将散。将军此举,实乃冒险之举,恐难以服众。” “先生偏执了。”刘彦抬手,无奈一笑,“彦非弃儒家学问不顾,乃欲使百家争鸣,以广开言路,求治国之良方。” “儒家经典,然却不可独尊一家,而排斥他学。刘彦之意,不过只为国家之兴,使国家长治久安而已。” 那儒生闻言,讪讪退下,并无言语搭话。随即又是一位老学究站起,他捋着白花花的胡须,拄着拐杖,静静开口。 “将军虽欲广纳英才,然似与古制相悖。昔武帝行察举,以孝廉、茂才选士,由是我国运大兴,国家昌盛。今将军欲废祖制,另立科举,恐怕并非安邦定国之道也。” “先生大谬!” “武帝之举,确为良策。然时移世易,今日之世,非昔日武帝之时可比。百家之学,各有精妙,岂可偏废?且察举之制,日久弊生,其多为奸佞所把持,诸公也曾多见。” “昔日我等初到青州,只见临淄上下大小官员,多为当地豪绅所把持。诸公难道不知?” “孔子云:‘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 “吾设科举此制,意在破此壁垒,使天下英才,不问出身,皆有机会,施展抱负,此乃公平之道,何悖之有?” “然科举之制,新奇未稳,恐阻力颇大,不易施行。且明经、明法、诗赋三科,先朝未有,恐不易服众。” “先生差矣!”刘彦哈哈大笑,“岂不闻顺帝之时,有阳嘉新制。哪里是先朝未有?” “科举之制虽新,然其益处,绝非一朝一夕所能得见。如郑公等,皆与彦同列。吾意已决,诸君勿疑。” 第143章 稷下宫大论师道,刘德然当文抄公 “将军所言,晚生尚有疑虑,望将军解答。”台下有锦衣华服之儒生,挺身而出,高声而言。刘彦见他做派,看起来十分倨傲。 “但言无妨。” “将军建立学宫,虽欲纳百家之长,复百家争鸣之盛况,然儒生与老农共学,实乃不妥。” “晚生以为,自古以来,士农工商,各有其位。儒生为士,当以学问为本。老农皆粗鄙匹夫,不识大字。农家低贱,难登大雅之堂,岂可为儒生之师?吾等儒生,当奉儒家经典为宗,若与农家相提并论,恐众儒生心中不服。” 这人话音刚落,周围的儒生纷纷喧闹起来。就他锦衣华服的装束来看,必然是哪个豪富家庭的子弟。然而他周围的学生,却大多数都是寒门,亦或是百姓之家的孩子。 这个锦衣儒生,骂农家低贱,骂老农不配与儒生并列,就如同把这些百姓子弟,连带着他们的父母也骂了进去。 都不等刘彦开口,那些愤怒的学生已经将那人骂了个狗血喷头。刘彦不屑地微微一撇嘴,随后抬手示意众人。众人看到刘彦的手势,才慢慢安静下来,但一个个仍旧对那人怒目而视。 “非彦危言耸听,我看足下,虽学圣人言语,不过枉读经文,不知其真义。” “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 “士农工商,虽各有其位。然农家之学问,与儒家不同,亦有其独特之处。儒生向农学之,非为取其低贱,乃为取其务实。且学问之道,当以广纳百家为要,岂能固步自封?” “君家富贵,不比寻常百姓。若无千千万万勤恳务实的老农,岂有君家如今的富贵?岂有足下在此大放厥词的底气?”刘彦话语之中,言辞越发激厉,语气也更加高昂。 儒生闻言,面色不悦。 “儒家经典,博大精深,岂是农家所能及?吾等儒生,当以儒家学问为荣,岂能向低贱农夫学之?晚生看来,以农夫为师,实乃辱没儒家之名,吾等难以从命。” “足下固执己见,乃小儿之见,不懂师道,还请退下。”刘彦无奈一摆手,示意这人退下。看来这么庞大的学生队伍之中,还是有几颗老鼠屎的。 “学生愚钝,不知将军所言何意,还请将军明言!教教晚生,何为师道?!”只见那人梗着脖子,似乎十分的不服气,趾高气扬。 刘彦本来并不想和他争论,但既然对方如此执着地想要找上门来,刘彦觉得也不必再给他留情面了,不然丢面子的就是自己。 谈到师道,刘彦可谓信心满满。说实话,他从未料到自己当文抄公,竟然会抄到韩愈身上。 毕竟,韩愈可是古文运动的倡导者之一,被誉为“唐宋八大家”之首,其文学地位举足轻重。 而这篇《师说》,其地位自然也根本不必说。 “古之学者必有师。师者,所以传道、授业、解惑也。”当刘彦的第一句话响起,一旁的郑玄、卢植等人,瞬间亮起了眼睛。 这一句话,可谓给老师这个身份,下了一个十分标准的定义。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无惑?惑而不从师,其为惑也,终不解矣。生乎吾前,其闻道也固先乎吾,吾从而师之;生乎吾后,其闻道也亦先乎吾,吾从而师之。吾师道也,夫庸知其年之先后生于吾乎?是故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 随着刘彦话语出口,满堂众人皆露出惊愕之色。他所说的这段话,犹如一把利剑,刺破了众人心中迷雾,将隐藏在迷雾之中的道理揭露出来。 此时,整片广场陷入一片寂静,只有刘彦的声音回荡其中,仿佛在众人耳边敲响了一记警钟。 卢植捋着胡须,不禁开怀大笑。他望着眼前这位得意门生,眼中满是赞赏和自豪。在这辩论场上,刘彦展现出了非凡的智慧与口才。他如今光芒四射,让所有人都为之倾倒。卢植深知,刘彦今日的表现,已足以踏入大家的殿堂。此刻,他由衷地为刘彦感到开心, “古之圣人,其出人也远矣,犹且从师而问焉;今之众人,其下圣人也亦远矣,而耻学于师。是故圣益圣,愚益愚。圣人之所以为圣,愚人之所以为愚,其皆出于此乎?” 这话的针对性,可谓是相当强,几乎是指着方才那个儒生鼻子骂了。刘彦背后,郭嘉睁大眼睛,下意识撇了撇嘴。 郭嘉:好你个刘德然,没想到还有这么大的本事。 而那个锦衣儒生,此刻的脸也逐渐红了起来。 “彼之师,授之书而习其句读者,非吾所谓传其道解其惑者也。句读之不知,惑之不解,或师焉,或不焉,小学而大遗,吾未见其明也。”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不耻相师。士大夫之族,曰师曰弟子云者,则群聚而笑之。问之,则曰:‘彼与彼年相若也,道相似也。位卑则足羞,官盛则近谀。’师道之不复可知矣。” “巫医乐师百工之人,君子不齿,今其智乃反不能及,其可怪也欤!圣人无常师。孔子师郯子、苌弘、师襄、老聃。郯子之徒,其贤不及孔子。孔子曰:三人行,则必有我师。是故弟子不必不如师,师不必贤于弟子,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如是而已。” 刘彦这一番言辞铿锵,掷地有声,满堂众人无不为之动容。那锦衣华服之儒生,面色由红转白,再转为尴尬,终是低下头去,面露愧色,低头沉思,不敢再直视刘彦。 台下百姓子弟,几乎全都兴奋地跳了起来,叫好声此起彼伏,一片欢腾。他们虽出身贫寒,却从刘彦之言中听出了公平与希望。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这正是为农家、医家作为这些自命不凡的儒生之师的最好诠释啊! 台下众人之中,一道清秀俊俏的身影,看向台上的刘彦。眼神之中,竟然露出一抹敬仰与崇拜。 第144章 郭奉孝火眼金睛,刘德然被人阻拦 刘彦在临淄城中的声望,在这一日水涨船高来到顶峰,一度超过了青州牧刘备。在众儒生的心中,无疑已经有不少人,将刘彦视为一个值得学习的榜样和完人。尤其是那些百姓家中的学子。 刘彦身后,蔡邕、卢植等人双眼冒光,看向刘彦的眼神,如同在欣赏一件绝世的宝物。 这篇被刘彦称为《师说》的文章,其中道理十分浅近,然而又十分振聋发聩。犹如平地惊雷一般,炸响在众人耳边。 “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蔡邕望向刘彦,口中不断嘟囔着,“说得好啊!” “能有这么一篇文章存世,刘德然之名,已经可以名垂青史了。”孔融十分赞服地叹了一口气,不禁开口说道。 要知道韩愈是什么人?是文起八代之衰,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文公!元丰元年,更是从祀孔庙。 韩愈这篇《师说》,不只将道理讲得十分明白,单就文学性上来说,也是一篇旷古烁今的文章。 当五百年之后的大家文章,来到这个时代,收拾这种只会空谈的儒生,岂不是降维打击? 如今已然三十而立之年的刘彦,捋着胡须放声大笑。只见他转过身去,朝着身后的卢植等众人抱拳行礼,而后潇洒地一甩袍袖,转身大步离去。 站在原地早就看愣了的诸葛亮,被一旁的戏志才拍了一下肩膀,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来,急忙迈开脚步紧紧跟上前方刘彦、郭嘉、戏志才三人的身影。 只见此时的人群之中,一道身材高挑且清秀俊俏的身影,正快步走出学宫大门,一路紧跟在刘彦等人身后。 “将军留步!”那道身影忽然抬手一挥,在刘彦身后大声喊道,成功将众人拦下,“学生初到此地,心中尚有诸多疑惑未解,还望将军不吝赐教。” 众人闻言,纷纷转身,目光聚焦于那位突然发声的高挑身影上。在场众人,刘彦、郭嘉、戏志才、诸葛亮,每个人都算得上俊俏,然而此人,却有一种寻常男子没有的书卷气。众人只觉此人举止间,带着几分不属于男子的柔美。 此人一身儒生装扮,头戴一顶青色束发冠,发丝如墨,顺滑垂下,碎发随风轻舞,更添飘逸之感。 他身着一袭淡蓝色儒衫,衣衫上绣着细致的竹叶图案。腰间系着一条白色丝带,丝带上挂着玉佩,随着步伐轻轻摇曳,玉佩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莫说寻常学子,便是养尊处优的公子哥们,也未必有如此形貌。 郭嘉的眼神忽然古怪起来。 这人与刘彦这种常在战阵之上行走来往的人不同,他肤色白皙,白得甚至有些病态。他虽然装扮得英气十足,但也掩饰不住眉宇之间的温柔。这人声音空灵无比,不似男子之粗犷。郭嘉仔细看来,这人分明不是寻常男子的形貌,显然是一个扮作男装的女子! 倘若不仔细看,确实是看不出来。一旁的刘彦,显然就一时间没看出来。 郭嘉回头,看向一旁与他并肩站立的戏志才。二人对视一眼,随即点头示意。郭嘉的脸上露出坏笑。 “德然,我等尚且有事,你且莫急,先好好招待这位……”郭嘉说着,打量着那人的面容,“招待这位公子。” 郭嘉话毕,接着抱起还没反应过来的诸葛亮,逃之夭夭了。刘彦转头看去,正要拉诸葛亮来应对,却发现诸葛亮已经被郭嘉二人裹挟走了。 刘彦十分无奈,只好伸手,邀请这个女扮男装的女子,前往先前那个小酒馆坐下。 “这位尊兄,彦才微德薄,如有学业之上的疑问,不如去往学宫,寻求郑公、卢公等人相问。”刘彦抬起酒盏,向这人敬酒,并且出言推辞。 那人见状,手上动作一僵,但随即接过酒盏,一口气饮了下去。不多时,这人白皙的脸庞之上,紧接着露出了酒红的颜色。 “在下乃陈留人氏,久慕将军声名文才,前来相见。今日将军一篇师说,可谓是震古烁今,晚生十分佩服。”这人对答如流,刘彦也毫无察觉。 “尊兄谬赞。”刘彦也举起酒盏致意,“不知有何疑问,彦一定尽力解答。” “在下自陈留而来,一路眼见民生疾苦,心中担忧非常。然而自入青州以来,却见此间百姓,竟远不同于他郡。 ”这位清秀青年静静开口,话语中满含敬意。 “晚生亲至此地,闻听刘使君广施仁政,声闻四海,百姓无不亲服。”那人清秀的脸庞之上,显露出一抹担忧,“将军为政虽仁,建立学宫也是仁善之举。只是将军所言,实在有些惊世骇俗。晚生以为,阻力甚大。敢问将军,所为初衷为何?” 刘彦盯着她的脸庞看了片刻。 “如我先前所说,当年武帝确立察举,其本意甚善。然而时迁日移,所谓察举,已然大变,不复当年。” “至于所谓士农工商,虽然地位不等,但其也有道理。然而无农无工,这些东西,又从何而来呢?”刘彦说着,指了指对面那人身上的衣衫,并且举起了自己手上的酒盏。 “武帝罢黜百家,奉儒家为治国之道,虽为祖制。然而今时不同往日,单凭儒家,岂能平定四海乱贼?英明如武帝者,也是外儒内法。” 刘彦每说一句,对面女扮男装的女子便点头以作致意,十分赞同刘彦所说的话。 “晚生听说,将军颇有诗才。我曾有幸读过将军的作品。” 听了这话,反而是刘彦摸不着头脑了。自己哪里作过什么诗歌?且不说他所熟知的一些诗歌,其格式并不顺应这个时代。单就他所熟知这个时代的诗歌,也就是老曹家那几位的作品。 在刘彦的记忆里,这篇《师说》,应当是他第一次当文抄公。 只见对面那人,微微闭上清亮的眸子,开口诵念道。 “威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咚咚。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 第145章 刘德然再露奇才,郭奉孝道破天机 “威震乾坤第一功,辕门画鼓响咚咚。云长停盏施英勇,酒尚温时斩华雄!” 当刘彦听到自那人口中说出的这首诗时,他先是睁大了眼睛,表情无比的惊讶。 这首诗是当初汜水关下,关羽温酒斩华雄时,刘彦顺口吟出的。而这首诗的本来出处,是罗贯中的《三国演义》第五回,发矫诏诸镇应曹公,破关兵三英战吕布。 紧接着,刘彦的眼睛瞬间眯起,心中升起一股紧张感觉。当初汜水关下,这首诗并不为多少人所知,连郭嘉、太史慈等人尚且不知,更不可能流传出去。 然而眼前这人,却能知道。也就是说,这人必是与刘备众人十分亲近的人,才有可能从刘备,或者其他人嘴里得知这首诗。 “将军这首七言诗,晚生素未见过。虽然语言浅近,但却可见将军文才。” 刘彦一时间脸上分泌出冷汗。 毕竟罗贯中只是个小说家,不是李白、杜甫,或者时代更往前的曹操、曹植这样的大家。像罗贯中这首诗的诗才,想必并不少见。 眼前这人,想必是年少,或者是对于七言诗一点不熟悉,但是这也难免。倘若不算古风,七言诗的格律是在隋唐才逐渐成型。对于现在这个时代,七言诗是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个诗歌体裁。 “在下读将军这首七言诗,只觉朗朗上口,韵律调和。不知其中,可有奥妙?”刘彦只觉得眼前这人,提到有关诗词歌赋的内容时,便变得兴奋起来。 刘彦见他兴致高涨,一时间不好直接拒绝。于是和他聊起了有关七言诗的内容,其中有关格律平仄一类的内容,刘彦也尽数分享出来。听得这人双眼放光,时不时赞同地点头。 说到兴起之处,那人忽然脸上露出了一抹期待,随即看向刘彦。刘彦被他盯得浑身发麻,脑海中的弦瞬间绷紧,感到似乎又有什么不太好的事情要发生了。 只见四周,一众刚刚从学宫离开的学子,纷纷涌了上来,围住相对而坐的刘彦二人。无数双眼睛在二人之间来回打量。 刘彦无奈扶额,一时间发觉自己好像突然间离开不了此地了。 对面,那个女扮男装的清秀学子,眼望着周围的学子,清亮的眸子显现出一抹狡黠。 “晚生斗胆,请将军留诗作一首,以激励我等学子。”那人忽然站起身来,恭敬地朝着刘彦施了一礼,“万望将军勿要推辞。” 刘彦登时呆愣在原地。只见四周的儒生,眼神之中尽是期待和兴奋。刘彦有些责怪地看向对面那人,但也只好冒着这个风险,故作爽快地答应下来。 “彦本无文才,些许诗句,不敢在诸君面前献丑。”刘彦如此说道,“然而诸君皆有请求,那便请这位尊兄,出一个题目。彦依题作诗。” “嗯……”只见刘彦对面那人,低头仔细思索着,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先前,在下与将军相谈甚欢,不如就以汉室衰微,民生疾苦为题,请将军作一首诗如何?” 刘彦起初紧皱眉头,后来缓慢地舒展开来,嘴角也微微上扬,显得刘彦十分自信。 他胸有成竹地借来笔墨纸砚,两只大手缓缓地将纸张铺开。只见刘彦提起毛笔,饱蘸浓墨,故作思索,随后落笔大书特书起来。 “关东有义士,兴兵讨群凶。初期会盟津,乃心在咸阳。军合力不齐,踌躇而雁行。” “势利使人争,嗣还自相戕。淮南弟称霸,刻玺于北方。” “铠甲生虮虱,万姓以死亡。白骨露于野,千里无鸡鸣。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 当那人接过刘彦递过来的纸张,看到上面书写的诗文,下意识便开口念了出来。尾音一落,只见酒馆周围,气氛瞬间沉寂下来,显现出一股莫名的伤感。 “曹老板,对不起了。”刘彦心中暗喜。 他本没想到对方会出这么一个题目。当刘彦听到题目的那一刻,属实是愣了一下,然而很快就反应过来,在他那个诗词储备并不多么深厚的脑海之中,搜索到了这一篇《蒿里行》。 虽然这个时候,南方的袁术并未称帝,但是北方的袁绍已经迎奉天子。这也就是刘彦为什么要将淮南弟称号,改作淮南弟称霸的原因。虽然多少有些别扭,但总归是无伤大雅。 当众人还沉醉在这首诗中久久不能回味的时候,却发现身为当事人的刘彦,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由于这人并无恶意地这么一番纠缠,刘彦在文人之中的声望,可谓是再次迈上了一个台阶。 车骑将军府。 郭嘉和诸葛亮正在诸葛亮的书房之中安坐。郭嘉摆弄着诸葛亮制作的小玩意,而诸葛亮一手撑着下巴,略带思索地说道。 “奉孝先生,方才那位……” “孔明啊,别和你师父学。”郭嘉斜着眼神,看了一眼一旁的诸葛亮,“你师父看不出来,你难道看不出来?” “方才那人,名曰儒生,实则是个女子。”郭嘉满不在乎地说道。凭借他多年青楼常客的经验,早就练出了闻香识女人的本事。他见过的女子,可比诸葛亮,甚至比刘彦也多得多。 不久之后,刘彦也迟迟归来。 当刘彦说起方才那人的情况之时,郭嘉先是捶了捶脑袋,似乎像是破案的神探一般,仔细梳理着线索。 “陈留人……”郭嘉闭着眼睛,口中不停念叨。 “有了!”郭嘉忽然眼神发亮,爆发出一抹闪光。 “如德然你所说,此人知晓你汜水关下所作诗句,便可知晓其关系必与主公等相近。” “况且又是女扮男装……” 刘彦听到这话,先是一愣,随后心中即刻了然,才反应过来他所觉得的那些违和,是从何而来。 “听闻蔡邕蔡伯喈膝下,有两个女儿,皆美若天仙。又因常年跟随蔡公,也通文法,造诣极高。只是不知,是哪一位了。”郭嘉无奈地摇了摇头。 第146章 蔡昭姬萌动春心,蔡贞姬琴瑟和鸣 当郭嘉话音落下,刘彦瞬间就明白了。同时一切的线索都被串联起来。 蔡邕、蔡伯喈一家,皆是陈留郡圉县人,正合那人所说家居陈留。 蔡邕虽然是刘备等众诸侯攻破长安之时,才与刘备一行会合。至于蔡邕一家,是如何得知刘彦那首诗的,这个问题就得去问刘彦的好大哥刘备了。 蔡邕确实是有两个女儿,但刘彦几乎可以完全确定,与他见面交谈的那位,就是中国历史上有名的才女,蔡琰,蔡昭姬。 按说蔡琰此人,是文姬这个名字更为人所知。但文姬这个名字,是后来为了避司马昭的讳而改。 蔡邕此人,本应在董卓伏诛之后,为董卓所感慨,被掌握大权的司徒王允下狱,六十岁时死于狱中。 蔡邕的长女蔡贞姬,依附泰山郡的羊氏一族。在羊衜的原配去世之后,蔡贞姬在其父蔡邕的撮合之下,与羊衜成亲。蔡贞姬后来为羊衜生下二子一女:羊承、羊祜、羊徽瑜。 在与羊衜成亲之前,羊衜和孔氏生有一子羊发。后来羊发、羊承同时生病,蔡贞姬知道不能两全,就专心照顾羊发,最后羊发痊愈,羊承病死。 羊徽瑜,是司马师的第三任妻子,为人贤惠聪颖,与司马师感情很好,后来谥为景献皇后,与司马师合葬峻平陵。 羊祜,是杰出的战略家、政治家。唐代的孟浩然曾有诗云:羊公碑尚在,读罢泪沾襟。说得就是羊祜镇守荆襄时的政绩。他临死时,推荐杜预接替自己的位置。晋武帝司马炎按照羊祜的遗策,成功灭吴平定天下。 按说现在的蔡贞姬,本应该在泰山郡为人妻。然而泰山一带贼寇肆虐,以至于前几年,蔡邕被董卓征召之前,并未投靠泰山羊氏,以至于此时的蔡贞姬没有嫁给羊衜。 至于蔡昭姬,按照原本的时间线,她本应该在几年之后,董卓伏诛,李傕、郭汜横行无忌的时候,北方的匈奴趁着中原大乱,将蔡琰劫掠走,一待就是十二年,还给匈奴的左贤王生了两个孩子。 后来曹操感念蔡邕无有子嗣,于是将蔡琰用重金赎回,嫁给了董祀。而蔡琰这个才女,仅剩的两篇诗作,《悲愤诗》和《胡笳十八拍》也流传千古。 至于蔡琰为什么盯上了自己,刘彦还感到有点莫名其妙。 …… 司空府。 蔡琰自与刘彦分别,怀中紧紧藏着刘彦所书的这首无题的五言诗。她莫名地眼神涣散,以至于自己不经意间,走进了姐姐蔡贞姬的房间。 直到蔡贞姬出言提醒,蔡琰才反应过来。 “妹妹。”蔡琰耳边,温柔娴静的声音响起,“怎么如此心不在焉?如此装扮,又去做了些什么事?” 蔡琰转头,看到一道温婉可人的身影,正安坐在床榻之上,眉眼弯弯,面带笑容地看向妹妹蔡琰。 只见蔡琰慌张忙乱地打量四周的装潢,才发现这不是自己的屋子。于是向姐姐蔡贞姬行了个礼,正要离去。 只见慌乱之间,那张诗文从蔡琰的怀里掉出,在空中飘扬了片刻,随后掉落在地。蔡贞姬看到那张纸,于是起身上前,顺手弯腰捡起。 当蔡琰反应过来,蔡贞姬已经将那张诗文捧在手中,口中还不断低声念诵。 “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蔡贞姬喃喃细语。 蔡贞姬从小跟在蔡邕身边,耳濡目染,其文学造诣或许不如其父蔡邕、其妹蔡琰,但也颇通文法。 何况这首原属于曹孟德的《蒿里行》,本就是汉末三国时代少有的佳作,是曹操有感而发。但凡有些水平的人,都能看出这首诗的意蕴。 “昭姬,这首诗……”蔡贞姬缓缓开口,“你是从何得来?” 蔡琰下意识有些羞愤地想要伸手去夺,然而又自觉此举有些失态,只好静静地站在蔡贞姬身旁。 “姐姐,这首诗,是车骑将军刘德然所作。”蔡琰只好实话告知,“今日是学宫落成典礼,妹妹扮作男装,去往学宫听讲。” “这首诗,是妹妹与刘德然一番交谈之后求来的。” “刘德然……”蔡贞姬一番沉思,从一旁的书桌之中,取出一张诗文,由娟秀字体写成。上面写着的,正是刘彦“云长停盏施英勇”那首诗。 “这首诗,可也是刘德然所作?” 蔡琰乖巧地点点头,然后取出笔墨,摊开纸张,将刘彦的那篇《师说》,也全数默写下来。 蔡琰的记忆力,是出了名的。她被曹操赎回中原以后,给曹操默写了四百多卷蔡邕藏书的古籍内容,一字不差。 “这位刘德然,倒是有文采……”蔡贞姬接过纸张,仔细阅读。待到她将诗文放下,看向蔡琰的俏脸时,见她脸色羞红。蔡贞姬如何不了解自己的妹妹,便知道她此刻一定萌动了春心。 蔡贞姬伸出玉手,将诗文又重新放进了蔡琰的怀里,随后轻轻拍了拍蔡琰的肩膀。姣好的面容露出微笑,蔡琰看见姐姐的脸庞,一瞬间便放松下来。 蔡贞姬见妹妹神色虽定,但眉宇间仍有一丝难以掩饰的悸动,便已经知道她心中所想。 “昭姬,何不你我共奏一曲,琴瑟和鸣,或能舒缓心绪。”蔡贞姬为解开妹妹心结,她轻声说道,邀请蔡琰一同奏乐。 蔡琰闻言,虽然她心绪未宁,却也不愿拂了姐姐好意,便点头应允。只见蔡贞姬取来一架古琴,置于案上,自己则抱起一把瑟,轻坐于前。蔡琰走到古琴身边,紧随其后,手指轻拨,一曲悠扬的旋律随即流淌而出,加入到这和谐的乐章之中。 琴瑟之声,本应是天籁之音,能抚慰人心,然而蔡琰心中却因有些心事,难以平静。她的手指在琴弦上跳跃,本应流畅的曲调,却因心不在焉,略显生硬。突然间,一声刺耳的断裂声打破了 这份和谐。 只见蔡琰手中古琴,一根琴弦断成两截。蔡琰的神色不知所措,她顿时呆愣在原地。 第147章 蔡昭姬失魂落魄,蔡伯喈识得楷书 蔡琰看着被自己无意间弹断的琴弦,一向平静镇定的俏脸上,竟露出了一抹不安和慌乱。她伸出手,轻轻抚摸着琴身。而一旁的蔡贞姬,也放下手中的瑟,拉起妹妹昭姬的手。 “昭姬,我太了解你了。”蔡贞姬拉着蔡琰,姐妹二人一起坐在床榻之上,“你还年轻,脸上藏不住事。” “姐姐……”蔡琰抬头,却被蔡贞姬伸出手指,堵住了嘴巴。 “刘德然英名在外,不知道多少思春少女,连见他一面都不能得见。”蔡贞姬如此说道,“刘德然文采斐然,他的文章、诗篇,姐姐也已经读过。我知道你最喜这样的男子,然而终身大事,不容马虎。昭姬,你要好好考虑。” 蔡琰忽然挣脱开姐姐的手,似乎有些赌气又似乎有点自卑地侧开身子,背对着蔡贞姬。 “妹妹是再婚之人,残花败柳。我虽有心于他,但刘德然恐无心于我。”蔡琰竟然有些失魂落魄,“姐姐所言有理,是妹妹唐突了。” 早几年,蔡琰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许婚给河东卫氏的卫仲道。河东卫氏,也是大族。其族发家于西汉武帝时期,当时汉武帝的姐姐平阳长公主府中,有一名歌女,被汉武帝看中纳入宫中。后来成为皇后,生下汉武帝的太子刘据,也就是卫子夫。还有一名骑奴,也就是后来的大司马长平侯卫青。卫青还娶了平阳公主为妻。 河东卫氏,正是发源于此二人。 蔡邕早两年将蔡琰许配给卫仲道。然而卫仲道为人体弱多病,二人成婚之后不久,卫仲道便因病辞世,蔡琰成为寡妇。然而那一年,蔡琰不过十六岁而已。如今两年过去,如今的蔡琰不过十八岁。 其中有一件最不可启齿的事,一向被卫氏视作家丑,从不传扬。只有蔡琰以及一众卫氏族中人知晓。 蔡琰常年跟随蔡邕,为人最是博学,更是精通音律,导致卫仲道十分仰慕。二人成婚洞房当晚,就在二人即将鱼水交欢、行房事的时候,卫仲道由于太过兴奋,没等有反应,就已经先病倒了。 也就是在这一次,卫仲道的病情恶化,没多长时间就去世,导致蔡琰到现在都始终在守寡。也就是说,蔡琰和卫仲道,只有夫妻之名,而无夫妻之实。但是这件事,一向被卫氏所禁止。连蔡琰自己,也羞于出口。 也正因为如此,蔡琰根本无处辩解。哪怕辩解,也没有几个人会相信。所以此刻的蔡琰,无疑陷入了一个困境。 这也就是蔡琰为何常以男装见人的原因。虽然汉代没有像“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那种规矩,但是像蔡琰这种寡妇,一旦出门被人认出,就难免被人所议论。 蔡琰自顾自地回房间去了,蔡贞姬站在门口,望向妹妹蔡琰落寞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 当蔡贞姬正要转头离开,回到自己的房间时,却见父亲蔡邕,满面春光地大步走了进来。 蔡邕133年生人,如今也有五十七岁。虽然不如郑玄年纪那么大,但在这个时代也足以自称为老朽了。蔡贞姬还很少能从这个老父亲身上看到这样的笑容。 “父亲。”蔡贞姬上前行礼,“为何今日如此高兴?” “啊…哈哈哈!”蔡邕大笑,“贞姬你今日未去学宫,故而不知。” 蔡邕兴高采烈地将今日在学宫之中发生的诸般事情,尤其是刘彦的与发难的众儒生辩论得胜,以及刘彦留下了这篇可以传世千古的《师说》,细细地都告诉了蔡贞姬。 蔡贞姬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蔡琰为人,最是精通文法,文学造诣极高。刘德然单就这两首诗,以及这一篇师说,就可以进入当世文学大家的行列当中了。加之他本人也算得上英俊潇洒、声名在外,像蔡琰这种名为人妇,实则还是个少女的女子,哪里能抵挡的住刘彦的魅力。 蔡邕见女儿蔡贞姬神色不对,颇有些异常,故而正欲开口相问。然而不等蔡邕开口,蔡贞姬先是伸出葱葱玉指,指了指蔡邕怀里,那张他亲手抄录的诗文。随后又指了指蔡琰房间的方向。 蔡贞姬伏到蔡邕耳边,将先前蔡琰所给那首《蒿里行》诗,一字不差地背诵起来。蔡邕听了,神色不免微变。 蔡邕是何等的聪明人,经过蔡贞姬这一番暗示,他怎能不知道发生了些什么。他几乎可以断定,是自己的女儿蔡琰,对刘德然萌动了自己的少女春心。 “唉……”此刻的蔡邕,竟然像先前的蔡贞姬一样,无奈地长叹了一口气。 “刘德然,乃英雄也。声名在外,地位超然,更兼其已有家室,昭姬又是再婚之身,虽然清白……” “昭姬若嫁,只能伏低做小,为一平妻而已。何况,就算昭姬有此心思,只恐刘德然并无意愿。” “父亲,您难道不知道昭姬品性?先前将昭姬嫁于卫仲道,是应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要是她认定了某一个人,恐怕是牛也拉不回来。” “唉!”老头无奈一跺脚,“就算是她真真认定了刘德然,她不过与刘德然见过一面,岂有一见便定终身大事的道理?” 蔡邕走向蔡琰的房间,在门外轻轻呼唤。只见蔡琰打开房门,一头柔顺的青丝随即散落下来,先前男装的英气已经消散,取而代之的是独属于女子的柔美。 “父亲。”蔡琰向父亲蔡邕微微福礼,随后侧身请蔡邕进屋。 蔡邕进了屋子,只见里面书桌上,摊开着刘德然的诗文,其字体十分方正平直,似乎与汉隶相仿,而又脱胎于隶书。蔡邕见了,十分惊讶。 蔡邕本来就是有名的书法家,曾经得到“骨气洞达,爽爽有神力”的评价。他在汉隶的基础上,创造的飞白体,十分为人所称赞,有“妙有绝伦,动合神功”之誉。 他如何看不出来,刘彦所书写的这种字体,很显然出自汉隶,又与隶书不同。 第148章 蔡昭姬倾心刘彦,刘德然争当媒人 蔡邕缓缓将纸张拿起,仔细端详着刘彦的手书,一边看着刘彦的字迹,一边品味着这首五言诗。 蔡邕最为人称道的本事,一个便是文学方面的造诣,另一个就是他练得那一手好书法。 但就如今的蔡邕来说,连他也不得不承认,刘彦如今,已经可以称为大家了。倘若这种字体,确实是刘彦亲自创造,那么他在书法上的地位,可以一跃与蔡邕并列。 蔡邕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这个好女儿蔡琰,会对刘德然倾心了。蔡邕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年轻个几十年,一定会像一个狂热的信徒一般,追随在刘彦身边学习。就如同现在学宫之中,那一大帮儒生对于刘彦的推崇。 蔡琰站在父亲蔡邕身后,只见父亲苍老的身影一时间直立起来。蔡邕回头看向蔡琰,露出复杂的眼神。 “为父……”蔡邕停顿了片刻,“为父知道你的心意,为父也并不反对。” “刘德然心性良善,并非奸恶之人。此长安开始,一路护持我等至此。陛下登基,又是刘德然请旨封为父为司空。稷下学宫建成,又让为父参与其中事务。此中恩德,为父无法还报。” “然而刘德然已有妻室,夫妻和睦恩爱。其妻貂蝉,乃司徒王允之女。虽然名为养女,但王允膝下并无子嗣,对这个女儿也是宠爱非常。” “汝若嫁去,只能做次妻。” “而且你与刘德然没见过几面,婚姻大事,不能一言而定。况你我能有今日,皆拜刘玄德兄弟二人所赐。若刘德然执意不愿,为父也无有办法。” “这些,女儿都知道。”蔡琰忽然开口,“女儿是已嫁之身,若从刘德然,便是再嫁,未免受人议论。” “然而女儿行事,从不后悔。”蔡琰忽然跪倒在地,朝着蔡邕行了一个大礼,“女儿请求父亲,为女儿婚事尽力而为。” “唉。”蔡邕将蔡琰扶起,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女儿。他慈祥地抚摸着蔡琰的秀发,眼神却看向了门外的蔡贞姬。 “贞姬如今年已三八,汝之婚事,也该提上日程了。”门外的蔡贞姬忽然被cue,原本充满柔情的眼睛里,一下子变得无神和呆滞。 蔡贞姬:怎么还有我的事? 车骑将军府。 刘彦、郭嘉、诸葛亮三个人,同时用一只手撑着下巴,动作如出一辙、完全相同。但这三个人的脑子里,想的却是不同的事情。 郭嘉还在计划着,去先前的小酒馆里喝顿酒,然后去当地的青楼里面逛一逛。而诸葛亮的小脑瓜里,已然在构建一些新奇玩意的图样。而刘彦还在思考方才发生的那些事情。 郭嘉说的话基本上是没错的。他脑海里过了一遍跟刘备关系密切的这些人,确实只有蔡邕的两个女儿符合条件。 也主要是因为刘备集团的这些人,从上数到下压根就没有几个女眷。 自从从长安回到青州,仅仅半年的时间就发生了许多事情,忙的刘彦也是天天不着家。刘辩登基、赵云大婚、建立学宫还有华佗的医馆。 在卢植、王允、郑玄、蔡邕这些老家伙里,刘彦还真的没有去看望过几次。卢植那边,主要是刘备常去看望。王允那里,常去的则是他的夫人貂蝉。郑玄、蔡邕那里就更不必说,刘彦只是去象征性的拜访过几次。 他知道蔡邕还带着两个女儿来到青州,但是未尝见面。 反而在刘备集团的这些人中,去蔡邕家里次数最多的,是一旁正放空心思,不知道想些什么的诸葛亮。他倒是常常去蔡邕家里请教问题,借阅一些古籍。 但是连诸葛亮都没看出来,刚才的那个是蔡邕的女儿蔡琰。 刘彦的心思忽然就落到了其他人身上,莫名的为他们的婚事而担心。 这些人里,程昱、贾诩、黄忠、典韦都已经各有子嗣;陈宫、赵云也各有家小;郭嘉、戏志才、太史慈尚且年轻;简雍整日放荡不羁,压根没这个心。牵招还整日为青州的政务来回奔波,更不必提。 刘彦最担心的,还是他的三个好哥哥。刘、关、张三人如今都已过而立之年,然而各自还未成家。 张飞的妻子夏侯氏,是夏侯渊的侄女。在谯县的山中拾柴被张飞所得,娶为妻子。然而无处可以追寻。 至于关羽,刘彦确实多少有点想法。 吕布部将秦宜禄的妻子杜夫人,在吕布白门楼战败之后都被带到许昌。关羽曾经向曹操多次请求,要娶杜夫人为妻。曹操心中生疑,见了杜夫人之后,便偷偷的将她纳为妾。 能把关羽这个金帛美色都不能动摇他心智的英雄,迷得五迷三道。杜夫人的魅力可见一斑。刘彦预料,如今的杜夫人可能正在徐州、兖州一带。 至于大哥刘备,糜竺糜芳二人,现在还在徐州陶谦手下任职,糜夫人可以先不必考虑。尽管糜家豪富,但他们对现在的刘备来说,俨然还是一大助力。但让现在这个地位的刘备,娶糜夫人为正妻,显然就不太适合。 甘夫人是沛国人,与曹操同乡。刘备在任职豫州牧时,纳甘夫人为妾。如今山高路远,更谈不上。 若要让刘备娶世家女子为妻,更不可行。且不说如今青州境内几无世家豪绅,咱就刘彦推出的这几项政策,显然已经将世家豪族得罪了一个遍。 若真要给刘备找一个妻子,当前倒是有一个相对好些的人选。 刘彦大手一拍桌子,身子一瞬间忽然站起,双眼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斗志。他转头看向郭嘉,那眼神看得郭嘉打了一个哆嗦。 “奉孝。” “不如我们,来准备准备大哥的婚事吧。” 郭嘉被他这话吓了一跳,手臂一时间没撑住,整个人都跌了一个踉跄。他一时半会儿没想明白,刘彦的思维为何如此跳跃。他刚才还在想蔡琰的事情,怎么如今又跳到刘备婚事上去了。 片刻之后,郭嘉和诸葛亮的眼睛同时瞪大。 “你不会……” 第149章 刘德然聚合二兄,蔡伯喈拜访刘备 片刻之后,郭嘉和诸葛亮的眼睛同时瞪大。 “你不会是想……让主公娶蔡家的女儿?”郭嘉试探着开口。 郭嘉和诸葛亮两个人,本来还在想刘彦的思维为何如此跳跃,从蔡琰身上转到刘备身上。结果很快两个聪明人就想通了这一节。 蔡邕膝下有两个女儿,是人尽皆知的事情。至于要把哪个女儿嫁给刘备,这简直就是不必言说的事。蔡贞姬年纪大些,也更成熟。蔡琰年纪小,又是再婚,从身份名节上可以说不配刘备。 虽然刘彦提出这件事情有点突然,但这两个人却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奇怪。刘备二十八岁涿郡起兵,到如今占据一方州郡。六年过去已经三十四岁,然而却没有家室子嗣。对于一方掌握大权的主公来说,这怎么也不合适。哪怕他不着急,底下人也该为他着急了。 远在颍川的曹操,他的长子曹昂今年也十多岁,曹操已经把他带在身边着重进行培养。江东一带的孙坚,其子孙策已经以勇武着称。哪怕现在在冀州与刘备为敌的袁绍,膝下也有了好几个儿子。 “虽然主公这个年纪,确实是应该成婚了。但是吧……”郭嘉的脸颊微微抽动,“但我觉得这事多少有点草率。” “这事,你确定不用再跟其他人商量商量?”郭嘉试探着开口,“比如二将军、三将军?” “害。”刘彦信誓旦旦地一摆手,“这事我有十成把握保证,我那二哥三哥要知道这事,保准比你我还要兴奋。” “孔明啊。”刘彦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你去请二哥、三哥过来。” 诸葛亮兴奋地跑了出去。不多时,屋里的刘彦就听见门外面张飞的大叫。只见张飞肩膀上坐着诸葛亮,前面是脸色兴奋得比平时还要红几个度的关羽。 “德然啊,这个……”张飞扛着诸葛亮走进,靠到了刘彦身旁,“俺听孔明说,你要给大哥安排婚事,可有此事啊?” 一旁红脸的关羽,也靠近过来期待着刘彦的回答。 “二位哥哥说的不错,我正有此意。”刘彦将诸葛亮从张飞肩膀上抱下来,搂在怀里,随后确定地对二人说道,“我听说蔡邕、蔡伯喈家……” 刘彦就蔡邕家的情况,以及自己之前的考虑,对着两个哥哥分析了一通。二人听了,也都纷纷表示赞同。 “蔡公当世大家,乃是名门。其女某虽未见,想必必是大家闺秀。某以为,必是良配。然而此事,德然你可曾与蔡公说知?”关羽捋着长髯,静静开口。 “小弟请二位哥哥来,正为此事。” “大哥已三十有四,然而却未成家立业,匡扶汉室后继无人。小弟以为甚是不妥。” “然而大哥并非贪图美色之人。若先说与大哥,我恐他反而推脱。”刘彦将自己的顾虑细细道来,“只要你我三人,往蔡公处去秘密说知,再约定时日,请大哥与蔡公之女蔡贞姬相见。倘若双方愿意,便可将婚事早日定下。” “哈!”张飞性急,登时站起,大手一拍桌案,“既然如此,还不快走?你我在此等候,岂能成事?” 只见张飞风风火火地率先冲出门去,关羽和刘彦对视一眼,相视一笑,也紧跟上张飞的身影。 刘备府邸。 自从刘辩登基之后搬入皇宫,原本给他们暂居的刘备府邸,也已经空置出来。由于诸葛亮的来到,住进了刘彦的车骑将军府。刘备又考虑到刘彦家中,早晚还会添丁增口,于是就带着关、张搬了出来。同时也给关、张安排了居所。 只见刘备短衣短裳,看起来不甚精致,但也是用上好绸缎做成,隐隐可见花纹,也正符合他喜好美衣服的爱好。他腰佩双股剑,静立在庭院之中。 刘备身姿挺拔,气定神闲。他缓缓拔出腰间的双股剑,剑光如水,映照出他的脸庞。随着长剑出鞘,剑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刘备所习练,正是他所创顾应剑法。这顾应剑法,乃是刘备多年征战沙场的得意之作,剑招之间既有战场杀气,又蕴含着他早年游侠的经验。 刘备长剑挥舞不停,正沉浸在剑法的韵味之中。只听得门外传来了仆人的通报声:“蔡公携女来访,请主公相见。” 刘备心中疑惑,不知蔡邕所来为何。她虽然知晓蔡邕膝下有女二人,但只是未曾相见。虽然如此,刘备也并不怠慢。 “请蔡公稍候,待备更衣,即来相见。”刘备取出随身手帕,擦了擦头上汗水,随后转入内堂更衣。 蔡邕、蔡琰二人,跟随在侍从身后,在厅堂内各自坐下。只见刘备锦衣华服,大步转出,朝着二人行礼。 “蔡公久候了,容备失礼。”刘备向蔡邕恭敬一礼,告罪一声。 蔡邕二人见了,紧忙起身回礼。 “玄德,这是老夫次女蔡琰,字昭姬。”蔡邕朝着刘备介绍,随后又转向蔡琰,“女儿,还不行礼?” “蔡琰见过玄德公。”蔡琰朝着刘备微微福礼,接着隐在蔡邕身后。 “今日,应是学宫的落成仪式。”刘备先是寒暄,“不知蔡公今日到此有何事?” 蔡邕本来已经打好了腹稿,现在竟然有点不好意思。被刘备这么一问,想说的话已经忘了七七八八,嘴中也磕巴起来。 “玄德……老夫此来,是为女儿蔡琰……来…来说一门亲。只是婚姻大事,还要报知玄德知道才好。” 刘备见蔡邕言语,磕磕绊绊。又见他身后的蔡琰低头不语,有关蔡琰的流言也常在刘备耳边,心中已有猜测。 “令爱美若天仙,可谓倾国倾城。不知蔡公要为哪家的男子说这一门好亲?若要备出面,备绝不推辞!”刘备大大方方一挥手,仿佛一切都在自己掌握之中。然而蔡邕下一句话就让刘备脸色一变,呆愣片刻。 “老夫……”蔡邕犹豫一刹,还是开口说出,“小女心仪之人,正是玄德之弟,刘德然!” 第150章 刘玄德同意说媒,关云长为兄提亲 “老夫……”蔡邕犹豫一刹,还是开口说出,“小女心仪之人,正是玄德之弟,刘德然!” 蔡邕此话一出,接着就让刘备脸色一变,呆愣在原地片刻。 刘备正想开口问他此言当真,然而蔡邕带蔡琰亲至此地,婚姻大事又不能儿戏,自觉这话有些不妥,但又不知道如何是好,于是只好缄口不言。 蔡邕取出随身携带的刘彦诗文,将前因后果向刘备细细述说一遍,刘备方知蔡琰的心意。 “令爱心意,备已知晓。”刘备开口,忽然间停顿片刻,“只是德然已有正妻,恐怕并不能给令爱一个名分。倘若令爱执意如此,备愿意出面。” “德然父母双亡,族中亲友也唯剩备一人。然而德然自有主张,备也不能轻易更改。备,一定尽力而为!” 刘备话音一落,只见蔡邕身后,蔡琰忽然起身,紧接着牵住裙摆,跪倒在刘备面前。 “蔡琰谢过玄德公!” 刘备见状大惊,紧忙上前将她扶起。 “姑娘不必如此,倘若事成,日后便是一家人啊!”刘备大笑起来,蔡邕蔡琰父女,也衷心地露出笑容。 待到送走蔡邕蔡琰父女之后,刘备站在府门之外,四处望向临淄城内的建筑。如今的临淄城,比五六年前,已经大不相同,繁荣许多。 刘备静静地看着蔡邕蔡琰父女远去,随后不禁长叹一声。 “德然啊,你果然颇具魅力,整日惯会勾搭良家女子。”刘备无奈地摇摇头,随即回到府中。 …… 司空府。 蔡贞姬早早地等待在门口,见蔡邕二人面带笑容兴冲冲地下了马车,便知道刘备必然应允。虽然就算是刘备也没有十成把握,但事情大概已经成了一半。 蔡琰快走几步,飞扑到姐姐蔡贞姬怀里,清澈的眸子之中竟然隐隐显现出泪花。蔡贞姬轻轻拍打着蔡琰的后背,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 蔡邕哈哈大笑,招呼着姐妹两个进屋说话。就在姐妹二人进到内院说话之时,从另一个方向,三匹骏马飞奔而来,三个不速之客飞身下马。 蔡邕眯起眼睛,仔细看去,眼中不禁惊诧,正是刘彦、关羽、张飞。他下意识地回头看向庭院之中,见蔡贞姬姐妹二人已经不见身影,随即转头迎了上去,向三人见礼。 “德然!关将军!张将军!” “见过蔡公!”三人齐声向蔡邕行礼。 “还请正堂说话。”蔡邕见了刘彦,仍然是心中欢喜。 “德然与二位将军同来,可有要事,与老夫相商?”蔡邕方从刘备处回,刚刚到达不久,心中正猜测刘彦所来为何,于是开口相问。 “他总不能,这么快就得到消息,是奔着昭姬来的吧?”蔡邕如此心想。 席位上的刘彦、关羽、张飞三人,互相对视一眼。只见年纪最大的关羽,向蔡邕施了一礼。 “蔡公,某家等此来,是为向蔡公提一门亲。” 关羽正襟危坐,他话一出口,蔡邕的表情和先前的刘备可谓是一模一样、如出一辙。只见蔡邕呆愣在原地,脑海中头脑风暴。 蔡邕膝下无有子嗣,只有两个女儿的事,在这帮人里面谁人不知?来向他提亲,不就是为了自己的两个女儿来的吗? “老夫敢问关将军,此来是为谁提亲?”蔡邕身子下意识微微前倾,随即开口发问。 “某等此来,是替大哥刘玄德,向蔡公膝下千金蔡贞姬提亲。” 蔡邕伸出手扶住额头,竟然一时间觉得有些晕眩。不过短短一天时间, 都不知道给蔡邕年老的心灵造成了多大的伤害。 先是蔡琰心仪刘彦,哪怕甘愿伏低做小,都要嫁给刘彦。结果刚刚从刘备处回来,他的几个好兄弟又要来替他求亲。求的还是自己的长女蔡贞姬。难不成一天之内,自己的两个宝贝女儿就要嫁人了? 蔡邕如今的想法,和先前的刘备一般无二。 蔡邕不免偷偷瞥了一眼刘彦,只见他表情真诚,不似作假,是实实在在为刘备而来。蔡邕心中便知道,他一定还不知道自己和他的好大哥刘备,已经约定了他的婚事。 只见正堂一块精美的屏风之后,两道娇俏的身影正贴在一起,偷偷听着前面蔡邕与刘彦三人的交谈。 当听到他们此来是为刘备提亲蔡贞姬时,蔡贞姬也一样愣在原地,随后脸上升起了一抹羞红。 她虽然曾见过刘备,然而刘备却并未见过她。蔡贞姬对于刘备的印象,其实和城中一般百姓差不许多,有一种遥不可及的感觉。 而一边的蔡琰,则是悄悄地探出脑袋,就像是在追星一般,美眸中几乎要跳出爱心,仔细观察着刘彦的动作。而刘彦似乎并无察觉。 虽然在刘备这里,他其实并不那么看重姻亲关系,也导致他麾下众谋臣武将,也都是如此。 刘备不会因为赵云娶了公主,就对他又过多的关照。也不会因为刘彦从小与自己好,就偏向刘彦。 对于蔡邕来说,能把蔡贞姬嫁给刘备为妻,自然是好事。这说明自己一家,与刘备彻底的绑在一起,关系也更加亲近。虽然在天下诸侯眼中,蔡邕已经是铁杆的刘备党。 所以撇去这些没必要的政治考虑,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就是蔡贞姬自己的选择。刘备不是迂腐之人,也不会做强人所难的事。如果蔡贞姬不愿意,刘备也是不会强求的。 “敢问关将军,这事玄德可曾知晓?” “大哥并不知晓。若蔡公同意此事,某等即去报知大哥。若蔡公不愿,便当无事发生就是。” 蔡邕虽然大家,也算名门,但就蔡贞姬如今的地位,相配现在的刘备,多少还是差了一些。但蔡邕是不会放弃这个机会的。 “婚姻大事,岂三言两语能定?老夫还需与小女商议,届时便请玄德以及来与相见。到那时定下婚事,尚且不迟。” 屏风之后,蔡贞姬的俏脸几乎要滴出水来。就在今日不久之前,蔡邕还开玩笑似的要准备自己的婚事,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第151章 刘玄德原地震惊,刘德然坦诚相见 “婚姻大事,岂三言两语能定?老夫还需与小女商议,届时便请玄德以及来与相见。到那时定下婚事,尚且不迟。” 屏风后面的蔡贞姬姐妹二人,听到了这话,便知道蔡邕即将送客。于是做贼心虚一般,悄悄地离开前院,来到蔡贞姬的闺房之中。 蔡贞姬安分地坐在床榻之上,眼神直愣愣盯着房间内某个地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而她的俏脸,如今已经红得快要滴出水来。 按说二十四岁的蔡贞姬,已经比自己这个十八岁的妹妹蔡琰,多见过许多世面、许多人。但是在听到自己可能要嫁给刘玄德时,她还是莫名感到少女般的害羞。 “刘玄德……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女儿。”二人听到父亲蔡邕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于是急忙开门请蔡邕进入。 “方才刘德然以及关云长、张翼德三人已经来过,其意在为刘玄德提亲贞姬。为父此来,正是要问贞姬你的意见。” “若你有意,为父这就安排你与刘玄德见面。刘玄德乃通情达理之人。若贞姬你不愿,其必不为难。” “女儿素来听闻,刘玄德乃英雄也。只是不曾了解,女儿愿意听父亲安排。”蔡贞姬娇羞说道。 “啊,好!”蔡邕没想到蔡贞姬答应得如此干脆,捋着胡须笑着回应,“想必此刻,刘德然等人必往刘玄德府上去,待他几人商议完毕,明日为父便请刘玄德来,顺便也让昭姬与刘德然相见。” “若是能一日将婚事定下,自是最好啊!” …… 刘备自送走蔡邕不久,只见天色越来越晚,于是在庭院之中又耍了几通剑术,正收起双股剑入鞘,转身要回到内院之中时。只见关云长风风火火、急匆匆地大步冲了进来,二尺长髯随风飘扬,大手朝着刘备挥动,口中还不断呼喊。张飞、刘彦紧跟在后。 刘备转过头来,见到关羽身后的刘彦,脸上的笑容登时显露出来。先与冲在前面的关羽一个熊抱之后,接着就抓住刘彦的肩膀。 而此刻刘彦的表情,几乎与刘备一般无二。两人互相拥抱在一起,并且几乎同时开口。 “大哥。” “德然。” “我给你说了一门好亲!” “你可要好好谢谢小弟啊!” “你可要好好谢谢大哥啊!” “啊?!”当二人一字不差的话语同时出口,刘备、刘彦二人,脸上的笑容也不免同时僵住,随后更是又十分默契地同时开口相问。 “你说的,是哪家的亲?”二人再次开口相问。不出意外,还是一字不差,二人什么都没有互相问出来。 一旁的关羽、张飞已经看愣在原地。 关羽、张飞:果然还是我们多余了,看来你们俩才是亲兄弟。 待到几人缓过神来,先是刘彦将方才与蔡邕所说,为刘备提亲蔡贞姬的事,前后叙说了一遍。 “啊?!”刘备的眼神瞬间空洞无神起来。他没想到,自己答应蔡邕的请求,本来是想给这个弟弟寻一门好亲。毕竟他的正妻貂蝉,五六年的时间里,肚子都没有半点反应。刘彦为刘备久久不成婚发愁,而刘备又何尝不为刘彦无有子嗣发愁?但刘备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竟然在这方面,被刘德然反将一军。倒给自己找了一门婚事。 当刘彦从刘备口中,说出有关蔡琰心仪于自己的前因后果之后,他的嘴巴也下意识张大。 “啊?!” 虽然凭借郭嘉的分析,他知道了那个女扮男装的儒生就是蔡琰。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不过当了两回文抄公,怎么就让这么一个从古至今都有名的大才女倾心于自己呢? 最大的问题还不在此处,问题是蔡琰甘愿伏低做小当个次妻,或者说白了就是个妾,也要嫁给刘彦。这才让刘彦真正想不明白。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刘彦父母双亡,他最亲近的亲人就是刘备。俗话说长兄如父,刘彦还真不忍心去拒绝刘备。更加上他这个后世来的穿越者,本来就对蔡琰有一个特殊的滤镜。这也导致刘彦对于蔡琰这个名义上的少妇人妻,并没有反感,反而还多少有点期待。 刘彦一时间感到十分难办。 最让刘彦头疼的,无疑就是家中那个好娘子貂蝉了。自从刘彦娶她来到青州,便常常不着家。最近这半年时间里,从长安平定董卓回来,刘彦更忙得不可开交。虽然貂蝉嘴上并不抱怨,但是在办正事的时候,刘彦能明显感受到她的幽怨。 如今这个大的还没哄好,刘彦就要再找一个小的。虽然在刘彦看来,貂蝉不是那种会导致后院起火的女子,但刘彦也是很有些愧疚。 这个事,如果貂蝉不能同意,那基本上就没有商讨的余地了。不然就算把蔡琰以一个妾的身份纳入家门,他的后院也安生不了。 刘彦看着同样无奈的刘备,轻轻叹了一口气,随后紧接着向三个哥哥告辞,快马加鞭回到府中。一路上,刘彦都在想怎么和貂蝉说这件事。 庭院之中,宁儿还在拉着生无可恋的诸葛亮一起玩耍。刘彦却无心去看,一路直入房间。只见房间之内,一身红裙的貂蝉,正摆弄着各式各样的绸缎。 她见到刘彦进入,眼神之中十分惊喜,随后拿起一块足够大的绸缎,在刘彦的身上不断比划。 “夫君。”貂蝉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容,“看看这个样式是否喜欢?” “这些都是大哥先前送来的好绸缎。夫君总说大哥喜欢美衣服。妾身看来,大哥果然是眼光极好的。”貂蝉伸出玉手,一边在刘彦身上比划,一边念叨。 刘彦将绸缎从貂蝉手中夺走,一把扔在一边,两手环抱住貂蝉,一言不发。貂蝉也十分聪颖,她知道刘彦必定是有事要跟自己说。 刘彦纠结半晌,还是将蔡邕、刘备所规划的事,告诉了貂蝉。貂蝉的俏脸上,原本洋溢着的笑容,瞬间僵硬。 第152章 刘德然再被拿捏,赵子龙请旨赐婚 “为夫此来,正是要来问娘子的意见。倘若娘子不愿,为夫这就去回绝大哥与蔡公。”刘彦紧紧搂着貂蝉的娇躯,只觉得她抱住自己的胳膊上,松了松劲。 想必很多的男同志们,都曾经幻想过自己三妻四妾,享受齐人之福的生活。作为一个现代来的灵魂,刘彦也不免期待过那样的日子。但是刘彦日日夜夜和貂蝉生活了六年,他知道貂蝉是个好女子。 可以在他晚归的时候一直等待,也可以在他醒来之时为他做好饭食,可以想着花样为他缝制衣裳。哪怕貂蝉只是王允的养女,但她也从没干过这些粗活。 对待宁儿像自己的亲生女儿一样,哪怕刘彦常顾及不到她的心思,她也没有任何怨言。 在这个时代,凭他现在的地位,刘彦完全可以肆意妄为。但面对这样一个贤妻良母,刘彦没有办法罔顾貂蝉的意见,视一个大活人于无物。 只见貂蝉依偎在刘彦的怀中,伸出玉手,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貂蝉很聪明,她知道刘彦并没有主动纳妾的想法。也知道刘备之所以答应此事,是为了刘彦生儿育女,后继有人。 “妾身……”貂蝉的话语之中,莫名地带上了些委屈,美眸之中,也泛着泪花。自己不能为夫君生儿育女,放在什么时代什么地位,都要被人家说闲话的。但她如何看不出来,刘彦是从来没因为这件事怪过她的。或者说她和刘彦成婚至今,何曾有过半点不快?六年时间过去,刘彦对待自己,还如同当年在洛阳刚刚成婚。 凭借刘彦如今的地位,想要什么女子得不到?想要纳妾又何必来问自己的意见?但刘彦还是来了,这说明他分明把自己一个女子当做与刘彦自己平等的人,而不是刘彦的附属品。 尽管貂蝉不知晓,比她原应有的命运来说,她现在的日子已经不知道好了多少。 “妾身……妾身不能为夫君生儿育女,是妾身之过。然而夫君能始终待妾身如一,是妾身之福。” “妾身本义父养女,借义父门庭,才得以嫁于夫君。昭姬姑娘乃是名门,嫁给夫君,才算门当户对。妾身别无所求,只求昭姬姑娘过门之后,夫君对待妾身二人,勿要偏颇就是。” 刘彦一时间被貂蝉的话震惊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只见貂蝉抬起头,轻轻地踮起脚尖,在刘彦的脸上啵了一口,随后便脸色羞红地再次依偎在刘彦怀里。 “娘子,你……”刘彦忽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而貂蝉却拉住刘彦的手,慢慢地走到床榻边上。她忽然将双手抵住刘彦的胸膛,爆发出一股颇大的力道,一把将刘彦推倒在床上。随后便叉开两条美腿,一下子坐到了刘彦身上,纤纤玉手替刘彦解开衣服。 “妾身……想要夫君的疼爱…” 刘彦顿时大惊失色。 内院之中,下人们一见刘彦进屋,便识趣地早早离开。而仍旧年少的宁儿和诸葛亮,还在庭院之中玩耍。 当一声充斥着欢愉的哭叫响起之时,诸葛亮手中的小物件登时掉落在地,白嫩嫩的小脸一瞬间就被红色覆盖,嘴巴张大,愣在原地。 而宁儿则冷哼了一声,随后撅起嘴拉着诸葛亮离开了内院。 …… 次日,上柱国府。 刘备还在被关羽、张飞以及闻讯赶来的赵云、郭嘉、戏志才等人围住。众人正苦口婆心地劝说刘备接受这门婚事。 而刘备却始终不停地摆手推诿。 “我已三十有四,蔡公之女蔡贞姬,不过三八年纪,年纪并不相配啊!”刘备无奈地跺跺脚,看向下面排排坐的众人,“恐怕蔡公之女,并不相中我啊。” “主公还是……”下面的程昱无奈摇了摇头。 就如今刘备现在这个地位,他想要谁来做妻子,谁敢说半个不字?也就是刘备,换作他人,倘若敢拒绝,便是自讨苦吃。 “大哥怎么如此多虑?”关羽起身,逼近刘备,“方才,蔡公已经派人来过。提亲之事,是某与翼德、德然同去,若其女无意于大哥,蔡公怎能一口答应?” 刘备只是摆手不肯。 只见戏志才忽然眼神一亮,靠近身边的赵云,低声耳语了几句。赵云的眼神,也登时透亮起来。他看向还在劝说刘备的关羽、张飞等人,向戏志才点头致意,随后悄悄地退了出去。 赵云出了刘备府门,驾马直奔皇宫。 他的妻子万年公主,此刻正在宫中看望太后何氏,以及当上皇帝的弟弟刘辩,母女三人十分和睦。何后拉着万年的手嘘寒问暖,生怕万年受了委屈。 就在三人交谈正欢之时,外面有人来报。 “报太后,真定侯、驸马都尉、虎威将军赵云在外求见。” “快请进来!” “臣赵云,见过陛下、太后。” 赵云一入宫殿,坐在何后身旁的万年,接着就红了俏脸,虽然已经成婚许久,也算得老夫老妻了。 “姐夫!”而刘辩则是十分惊喜地起身,亲自将赵云扶起,一口一个姐夫叫得欢快。 “姐夫此来,可有缘故?” “臣此来,是想向陛下……”赵云略一思索,忽然想起关羽、张飞对他所说刘彦的事,“是想向陛下,请两道旨意。” “哦?”刘辩感到颇为奇异。他知晓赵云为人本分,不是要事,不会通过公主的关系来见他,更别说来请旨,“姐夫所请何事?不如细细讲来。” 赵云于是将刘备、刘彦二人,以及蔡贞姬、蔡昭姬姐妹的事情,简单叙说了一遍。只见何后表情,瞬间一变。 而刘辩却是十分高兴。 “哦?皇叔要成婚了?这可是大喜事啊!”刘辩兴高采烈地拍了拍大腿,随后转头看向何后,“母后,可否应允此事?” 何后没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只要陛下应允,下旨赐婚就是了。” 刘辩不明白母后为何一下子变得萎靡,但心中还是为刘备、刘彦二位皇叔感到高兴。于是很快便下了赐婚的旨意,亲手交于赵云。 第153章 两兄弟登门拜访,刘玄德一展琴技 赵云很快从刘辩处请来了两道圣旨。 当还在府中与众人争辩的刘备,看到这封陛下亲封的圣旨之后,可谓是彻底没了话说。 郭嘉哈哈大笑着拍了拍戏志才的肩膀。刘备见几人反应,便知道是戏志才出的主意。不得不说,戏志才确实是彻底把握住了刘备的心理。 刘备平生最重视自己的血脉和宗亲身份。如今你亲手捧上来的天子,都赐婚于你刘备,刘备自然再没有什么话说。 当刘彦收到那封圣旨之时,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下子,是不想成婚,也不行喽。” 就在刘备、刘彦二人收到圣旨之后,几乎同时,被抄录的两份同样的圣旨,也自皇宫发出,直达蔡邕的司空府。 对于一个文人来说,这已经无疑是最大的殊荣。自己的两个女儿,分别嫁给了青州地界权势最大的两个皇族。蔡邕如何不为此高兴。 而后院的蔡贞姬、蔡琰姐妹,也在蔡邕的要求下纷纷准备起来。明日,她们未来的夫君,就要来与她们见面。 按说刘辩下旨之后,无论是男方的刘备、刘彦,还是女方的蔡琬、蔡琰,都已经没有了拒绝的权力。但刘备还是坚持要先见一面。毕竟是自己后半生的伴侣,他如何能不重视此事? 次日。 两匹骏马分别从上柱国府以及车骑将军府开出。刘备、刘彦皆着锦衣,光耀非常。刘彦不得不承认刘备对于这方面的造诣。能过刘备眼睛的衣服,众人可谓是公认的好看。 在二人之后,关羽、张飞、郭嘉、戏志才众人,纷纷跟在二人后面,说要来给刘备、刘彦压场。但刘彦有十成把握,这帮人一定是来起哄凑热闹的。 而蔡邕已经在府门等候多时。待看到二人来到,紧接着将二人迎进府门。在下人仆从的带路下,刘备、刘彦,分别走向了蔡琬和蔡琰的房间。 “刘备,刘玄德求见。”刘备先是在房门之外,轻轻地叩响房门,然后轻声呼唤。 “玄德公请进。”待到听到蔡贞姬轻柔的声音之后,刘备方才推开蔡贞姬闺房的门。 “蔡琬,蔡贞姬,见过玄德公。” 刘备轻轻步入房间,目光即刻被房中端坐的女子所吸引。只见蔡琬身着一袭素雅却不失高贵的衣裙,发髻高挽,露出她清秀的脸庞,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凡的气质。 她的纤纤玉手正轻轻搭在一张古琴之上,那琴古朴而庄重,正是蔡邕珍藏多年的焦尾琴。刘备不禁眼神一亮。 “玄德公,认得这张琴吗?”蔡琬见刘备的眼神,被她面前这张焦尾琴所吸引。心中便已经知道,刘备必然对音律有所涉及。 想当初,刘备跟随卢植求学,他最远近闻名的三个爱好,就是狗马、音乐、美衣服。他如何能不知道蔡邕这张七弦琴的来历? “备听说,当初蔡公游历吴会之时,曾于烈火中抢救出一段尚未烧完、声音异常的梧桐木。蔡公依据木头的长短、形状,制成一张七弦琴,声音不凡。因琴尾尚留有焦痕,就取名为焦尾。” “只是不知,这张琴,是否便是焦尾琴?” “玄德公,果真好眼力。这正是家父珍藏的焦尾琴。”蔡琬的葱葱玉指拂过琴弦,登时便拨动出一阵曼妙的声音。刘备下意识闭上眼睛,体味着焦尾琴不同于一般七弦琴的声音。 “玄德公,也懂得音律吗?” “备早年求学,虽然颇好音乐,不过粗通一二而已。贞姬姑娘,久居蔡公膝下,备造诣浅显,不能与姑娘相比。” “玄德公,是战场厮杀的英雄,怎么倒如此自谦?”蔡贞姬略带些嗔怪地看向刘备,“如公不弃,贞姬愿献丑一曲于前,还请玄德公一鉴。” 刘备大喜,接着正襟危坐在蔡琬对面。 蔡琬轻笑,随着轻柔的琴音缓缓响起,仿佛一阵和煦的春风拂过田地,带走了冬日的严寒与沉寂。旋律在空气中流淌,如同初春的阳光穿透薄雾,洒落在大地上,唤醒了沉睡的一切。 琴声悠扬,时而轻柔细腻,如同细雨绵绵,滋润着万物;时而高亢激昂,宛如山泉奔涌,汇聚成春之洪流。每一个音符都蕴含着生命的活力与希望。 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琴声渐渐消散在空气中。刘备睁开眼睛,仿佛看到了一个春意盎然的世界。 “玄德公,可识得此曲吗?” “这是《阳春白雪》,乃春秋时晋国人师旷所作,实乃名曲。”刘备缓缓道出,蔡贞姬看他神色,似乎还沉醉在方才的琴音之中。 “玄德公……”蔡贞姬朝着一旁让开身子,给刘备留出一块空间,“何不亲自弹奏一曲?” 刘备闻言,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他缓缓起身,走到焦尾琴前,轻轻坐下。他的手指轻轻搭在琴弦上,对这张名琴,似乎无比的敬重。 随着刘备轻轻抬手,指尖轻触琴弦,一阵细微却清晰的颤音在房间中回荡,仿佛是凤凰初展羽翼,轻轻掠过静谧的湖面。 “这……”蔡贞姬顿时被震撼在原地,“这是司马相如的…《凤求凰》。” 琴声起初柔和而缠绵,如同春日里细雨轻拂,又似晨曦微露。 随着曲子深入,琴声逐渐变得激昂而热烈,如同凤凰展翅高飞,穿越云霄,追寻着它的伴侣。刘备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地滑动,每一次触碰都激发出更加震撼人心的音符,它们在空中回荡,仿佛要冲破一切束缚,直达天际。 “凤兮凤兮归故乡……”刘备闭上眼睛,竟然慢慢地开始低声吟唱,“遨游四海…求其凰!” 在这逐渐激昂的琴声中,蔡贞姬仿佛看到了。她仿佛看到了两只凤凰在空中翩翩起舞,它们相互追逐、相互依偎,最终共同落在枝头。 琴声渐渐消散,但蔡贞姬却深深地感受到了那份深情与热烈,久久回荡在两人的心间。刘备抬起头,看向蔡贞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温柔与期待。而蔡贞姬也沉浸在这美妙的音乐与情感之中,无法自拔。 第154章 蔡贞姬归心玄德,刘德然再出诗赋 蔡琬房门外的蔡邕顿时静立在地。 他能听出来里面的琴声,正属于自己珍藏的焦尾琴。要知道这张琴还是他亲手交给女儿蔡贞姬的。但是从屋内传出来的这一阵琴声,蔡邕却明明白白地知道,绝非出自女儿蔡贞姬之手。 蔡贞姬的音律造诣,几乎全数来源于父亲蔡邕。蔡贞姬的琴声,蔡邕再熟悉不过。那这琴声既然不属于女儿蔡贞姬,就只能属于屋中仅剩的另外一个人。 刘备。 蔡邕如何知道,刘备在音律一道,竟然有如此的造诣。哪怕是刘备的恩师卢植,也不过就知道他颇通韵律。 这首《凤求凰》,是汉代大才子司马相如,为了追求新寡的卓文君,亲手谱奏而成。与之齐名的,还有两首司马相如为卓文君写出的同名诗文,《凤求凰》。 两人的故事,历来都被人所称道。 多少热烈与感情,都蕴藏在琴声之中。其中真意,已经不必言说。 屋内的蔡贞姬更是红透了俏脸,身子坐在刘备身边,紧张地揪住遮盖住大腿的衣裙,抿住嘴唇,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一曲,便足以见刘备的音乐造诣。她如何听不出来这曲凤求凰中蕴含的情意。蔡贞姬害羞地将头微微转向另一侧,不敢去直视刘备的眼神。 片刻之后,蔡贞姬只觉得自己的手上,传来了一阵温暖的感觉。刘备看着蔡贞姬羞红的脸庞,竟然不禁伸出了手,与蔡贞姬相握在一起。只见蔡贞姬的脸色,比先前竟然更红了些。但她并没有丝毫的厌恶,尽管自己从小,几乎没有与父亲蔡邕之外的男子接触过。 “玄德公如此英雄……”蔡贞姬娇羞开口,“怎么也如此无礼?岂不知男女授受不亲么?” 然而刘备并不答话,只是紧紧盯着蔡贞 姬的俏脸看,手上的力道也下意识大了些。 “备戎马多年,能娶姑娘为妻,白头偕老,是备之幸事矣。” 蔡贞姬转过头来,两人热切的眼神交汇在一起。片刻之后,蔡贞姬挪动身子,依偎在刘备的怀里。 蔡邕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当刘备《凤求凰》一曲弹出,他就知道蔡贞姬一定已经被刘备拿下了。 而庭院的另一边,刘彦缓缓走进蔡琰的房间。只见蔡琰身着那日两人相见之时,女扮男装的装束,安静的跪坐在桌案之前,与走进来的刘彦对上眼神。 刘彦棱角分明脸上露出来一丝笑容,但分明毫无半点惊讶。蔡琰见了,反而十分疑惑。 “将军,认得我吗?” 蔡琰以为自己的装束十分合体,没有一点破绽,但实际上也大差不多。她凡要出门,必以男装示人,从未被人看出。那一日,如果不是有郭嘉这个常年泡在女人堆里的家伙在的话,或许刘彦还真看不出来。 “姑娘的仪态、气质,皆与寻常儒生大不相同。在下一眼便知,姑娘并非寻常人家。只是未曾想到,姑娘便是蔡公膝下千金。” 蔡琰见刘彦并不感到惊讶,于是伸出玉手,缓缓地解开外面宽松的外袍。素雅的衣裙、白皙的手臂、如天鹅般优雅修长的脖颈,加上她久久浸润出来的书卷气,刘彦一时间看得呆了。 “将军已有家室,怎么对待人家女子,还这样直白?” 蔡琰的魅力,与刘彦的几个女人相比,都不相同。貂蝉本是王允府中歌姬,后来才被收为女儿养育。她的气质,清纯而又带着些谦卑,骨子里自有一股魅惑和娇媚。若论美貌,这天底下也少有可比。这也就是王允为何要拿貂蝉来使离间计的原因。 至于何后,自不必说。 何后本屠家出身,与貂蝉都算出身低微,其文化程度,自然远不如蔡琰这个名门。然而何后毕竟在皇后这个位置上待了多年,多少有点上位者一般的女王气质。这一点,尤其在与刘彦相处时,看得出来。后宫大权,何后都一手把握。在对待刘协生母王美人的事上来看,她的控制欲是极强的,甚至多少有些变态偏激的心理。她年纪与刘彦相同,虽然在这个时代,三十岁的年纪已经算不小。但是放在后世,可真是魅力四射的时候。 至少这样的女人,曹老板是一定喜欢的。 而蔡琰,就与貂蝉、何后不同了。她简直是温良贤淑大家闺秀的典范。她自幼聪慧,跟随蔡邕在身边学习,成日浸染在书卷之中,远不是其他女子可比。 “啊。”刘彦反应过来,随后低下头来,不去看蔡琰,“是在下失礼了。” 刘彦话音一落,两人却莫名的都不开口说话,房间内的气氛一时间冷寂下来。 “蔡琰已经与将军见过一面,更兼不日将嫁于将军为妾。将军怎么还如此生分?”蔡琰低着头,语气细若蚊蝇,满是害羞。 虽然名分如此,但刘彦是不会真把蔡琰当一个妾来对待的。一般的妾室,是没有正妻成婚的待遇和规模的。只不过用一抬轿子,从府中侧门进入,然后行周公之礼便是。 刘彦不是这样的人,更兼貂蝉早已有言在先,要他不可偏颇。 这时,屋门之外,一阵曼妙的琴声响起。不是蔡贞姬的琴声,而是刘备演奏的《凤求凰》。 蔡琰和刘彦同时抬起头来。 “凤求凰……”蔡琰喃喃自语。她话一出口,刘彦便知道,这是刘备的杰作,而非蔡贞姬的琴声。 待到琴声结束,两人还是沉默不语。最终还是蔡琰率先开口。 “将军。”听到蔡琰的呼唤,刘彦抬起头来,只听蔡琰再次开口,“蔡琰将为将军之妾,将军又文采斐然。将军,不打算留些东西,给予奴家吗?” 刘彦轻叹一声,心中只道蔡琰又给自己出了一个难题。他缓缓起身,眼睛看向一旁,沉思半晌之后,才终于开口。 “其形也,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渌波。秾纤得中,修短合度。肩若削成,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 第155章 蔡昭姬归心德然,简宪和到达乐陵 “芳泽无加,铅华弗御。云髻四峨,修眉联娟。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刘彦每出一句,蔡琰的俏脸便红上一分,待到刘彦“创作”完毕,蔡琰竟然莫名地抽泣起来。 “人家,哪有将军说得这么好?”她站起身子,扑到了刘彦怀中,依偎着刘彦的胸膛,“将军这篇赋,是专为我所作吗?” “那自然。” “将军这篇赋中,简直把奴家说得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蔡琰抬头看着刘彦,眼中满是柔情,“只是没头没尾,将军可有深意么?” “还真让你说准了,曹子建的洛神赋,可不就是写仙女的吗。”刘彦如此心想。 这是曹植的《洛神赋》,时曹植经过洛水,听闻当地洛水之神的传说,加之有楚国宋玉《神女赋》的启发,有感而作成此赋。也有一种说法,是曹植思慕自己大哥的妾室甄宓而作。 其中真假,哪里有所考证? 刘彦掐头去尾,只剩中间这一段描写洛神容貌的内容,但就这一段,对如今的蔡琰来说,也如同降维打击。 曹植的《洛神赋》,其文学地位,在整个文学史上是公认的。后世谢灵运有一个极其着名的论调,说天下人才气共有一石,曹子建独占八斗,谢灵运自己占一斗,天下人共分一斗。虽然这话是谢灵运自吹自擂,但也足以说明曹植的本事。 刘彦前面刚抄了曹植老爹的曹操的《蒿里行》,如今又抄了曹植的《洛神赋》。如果不是唐诗宋词太超脱于这个时代,刘彦是一定会从那里面挑几首好诗词,来向蔡琰表白的。 “姑娘文采斐然,在下之所以无有头尾,正是要留给姑娘来补上。这样才算你我一同创作的文赋。或许百年过去,亦是一桩佳话。在下愿做司马相如,只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做在下的文君呢?” “将军,惯会用这种话骗良家女子。” “司马相如虽是才子,可他后来曾对文君变心。将军,也要做司马相如吗?”蔡琰抬头,看向刘彦。 刘彦被她这话问了个愣,一时间没话可说。蔡琰见刘彦吃了瘪,于是娇羞地笑起来。蔡琰靠住刘彦宽阔强壮的肩膀,仿佛已经将自己的未来,交给了眼前这个男人。 …… 不出意外,刘备、刘彦二人,顺利地得到了蔡琬、蔡琰两姐妹的芳心。等候许久的关羽、张飞众人,对于这两个人的魅力,还是坚定不移的,尤其是刘备。 “大哥,陛下圣旨赐婚,不知何日成婚才是啊?”关羽、张飞二人,作为刘备的结义兄弟,以及最早随他起兵的元老,最是关心刘备的婚事。 “我与德然婚事,我看倒不急于一时。如今我与袁本初对峙平原,情势不定。文和、恶来还在乐陵,宪和、汉升也往乐陵而去,公台、子义守备平原。万事未定,我这碗喜酒,还得等他们回来,一同庆贺才是啊!”只见刘备哈哈大笑,周围众人也欢喜地笑起来。 “诶!”关羽摆摆手,“大哥,只怕人家姑娘,可是等不及啊!” “就是啊,就是啊大哥!”张飞粗犷的声音响起,“人生大事,俺觉得可不好迟疑啊!” “哼!”刘备故作不快,“我婚事已定,只是汝等还未成家业,怎么还要来催我?” 刘备话一出,下方还未娶妻的关羽、张飞、郭嘉、戏志才等都愣在原地,各自讪讪一笑。 …… 青州平原郡,乐陵。 大约在昭宁元年的五月,也就是稷下学宫落成的大概前一个月。 从临淄被派出的简雍,在黄忠一路的护卫之下,终于在贾诩一行到达乐陵不久,也来到了乐陵城中。 只见简雍将刘备书信拿出,交与贾诩察看。贾诩细细看来,其中内容,几与自己所预料计划相差不大。 “这两封信,是主公要我交与公孙伯圭,以及幽州牧刘伯安的。至于我入幽州,其间计划如何,还要劳烦文和出力。”简雍又拿出两封密封住的密信。他本不通军略兵事,到了地方,便毫不在意地坐下,自顾自地饮起茶水。 “先前,我与公台分别之时,曾有谋划。约定各自派军袭扰南皮,以及东武城的袁军。然而自我到日至今,南皮守军均坚守不出。公台处,情况也是如此。” “先前在临淄时,我等便有猜测,渤海、清河二郡,其地必有袁绍麾下谋臣坐镇。若单有麹义、颜良等将在,必然不能坚守不出。” “如今我军到乐陵未久,南皮城中守军几多,我也一时不知。按说北面公孙伯圭处,必然不会在渔阳与刘伯安长久对峙,然而也却并无消息。” “宪和与汉升将军,且先在城中安顿。待到渤海郡界有变,我自有安排。”贾诩叹了口气,安排二人下去休息。 平原城。 陈宫正紧皱眉头,他刚刚收到贾诩传来的消息,得知简雍、黄忠二人,已经到达了乐陵。 “先生,可有疑虑?”太史慈坐在陈宫身侧,见陈宫愁眉不展,于是才开口相问。 “乐陵文和来信,主公要简宪和前往幽州游说公孙将军与幽州牧刘伯安议和,共同抵抗冀州袁绍。然而在渤海驻扎的袁军,缺始终没有出兵的意愿。”陈宫抖了抖手中的书信,向太史慈示意。 “子义将军,近日清河郡的袁军,可曾有些许动作?” “不曾。”太史慈无奈地摇摇头,“平原与清河边境,有一座绎幕城。我曾派人去打探,其中确实有袁军驻扎。我多次派人挑战,末将也曾亲去,只是袁军皆稳坐城中,无论如何叫骂,皆守备不出。与前些日子情况相同,我也颇为烦恼。” “我等驻军在此两万,拿不准袁军的兵力多寡,便不能轻易出战。然而迁延日久,又恐北面幽州生变。袁绍起的正是这个心思,欲将我等拖在此地。倒是叫人为难呐。”陈宫长叹一口气,“将军,还要常派人去挑战。” “遵命。”太史慈起身行礼,随即大踏步走了出去。 第156章 南皮城麹义驻扎,章武城沮授分兵 冀州,渤海郡,南皮城。 沮授站在城楼之上,望向北面幽州方向。身旁一个身着铁甲,虎背熊腰的大汉,显然是个地位不低的将军。这人,正是先前反叛韩馥,投靠袁绍的猛将,麹义。 这两人,起初都是韩馥麾下,是荀谌劝说韩馥让出冀州给袁绍之后,韩馥麾下的谋臣武将,全都归属了袁绍。 袁绍的安排很有意思。河间郡的东武、绎幕二城,驻扎了许攸许子远,以及袁绍麾下河北四庭柱之二的颜良文丑。这三个人在半年以前,袁绍在内黄城受吕布伏击时,驱兵来救。而南皮的沮授,以及麹义二人,也是那时候派兵来接应韩馥的。 麹义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凉州人,其骨子里很有一种野蛮的性子,甚至说多少有些暴戾。并且可以说,他们这些人基本上都没那么的忠君爱国。细数汉末三国时期,与麹义同出身凉州的众人,如董卓、李傕等人,是出了名的残忍暴戾。如贾诩,属于是相当多变。先从董卓,次随李傕,后跟张绣,最后才到了曹老板手下。 而麹义,他之所以反叛韩馥,就是因为自己立有功劳,而韩馥并不加以重用。他和沮授、审配这样的人还不相同。袁绍好谋无断,是出了名的,沮授这些人在袁绍麾下也多多少少受过那么一些不公。但他们都说自己是袁氏家臣,不肯投降曹操,最后舍身就义。 麹义最近感到非常的憋屈。 自从投靠袁绍以来,他受袁绍的命令,以自己的训练方法,加紧训练先登军。半年以来,加上原来就跟在他身边的那些老兄弟,到如今不过也就千百人上下。麹义本以为自己和部队,会被袁绍带去幽州。然而却被他派来南皮,与沮授一同镇守。 他本来十分的不情愿,但经过沮授的劝说,要来渤海抵御刘备。作为一个将领,平生最是好斗,更兼刘备又是袁绍的死敌。但是他到了此处,才发现并不是沮授所说的那样。无论是南皮的沮授、麹义,还是东武的许攸和颜良文丑,到达目的地已经有了一段时间,但也只是按照袁绍的指示,坚守在城内,无论刘备一方如何辱骂挑战,坚决不出城门。 “公与先生,末将整日在此地闲居,不能出城与敌交战,都快要闲出毛病来了。”麹义愤愤地一甩手,不停向沮授发着牢骚。近几日以来沮授耳朵已经快被磨出茧子来了。 然而尽管如此,沮授也只能好声好气的安抚麹义。若是按照他的性子,他说有朝一日心中不满,谁能说得清楚他没有变心的想法?毕竟他曾经有过背主的前科。而与他共同驻扎在此地的沮授,恐怕也逃不了干系,哪怕他并无此心。 袁绍麾下虽然谋臣众多,但是各自人心不齐。而袁绍,又不能平衡他们之间的矛盾他,自己好谋无断还容易偏听偏信。如果不是因为这样,袁绍与曹操之间官渡之战,谁赢谁输还真说不定。 倘若有些不好的消息从南皮传到邺城,沮授那才是有苦说不清啊。 “将军莫急。”沮授苦口婆心地劝说麹义,“如今我军只有万人,而敌军却有两万之数。我知敌情,而敌不知我。更兼南皮固若金汤,依照主公命令,坚守城池不出,方为上策。” “先生惯会说这些话来哄我。”麹义重重地喘了口粗气,“先生所说,我岂不知?主公要我带领麾下全数先登,与先生共同驻扎此地。我本武人,不想着出城与敌交战,反而整日安坐城中,岂有这等道理?” “主公有令在先,你我岂能违背?想必河间郡东武城中,颜良文丑二位将军,其心必与将军相同。” “也就是先生在这,要是换作别人……” “报!”一道急匆匆的身影直直冲入大堂,跪倒在沮授面前,“后方军报!” “章武守军来报,近日有一队军马,人数未知,渡过漳水,已经逼近章武城!望先生决断!” 沮授猛然拍案而起,接过士卒传来的军报仔细阅读。随后转身,看向身后铺展开的地图。麹义一听说有敌军来到,也兴奋地站起身子。 “我以为,这支军马,多半是公孙瓒麾下。刘虞与公孙瓒在鲍丘水对峙已然许久,要入渤海境内,只能自上垠出发,沿海岸行进,进入渤海。” 沮授手中木棍,重重地敲打在章武。随后便甩手一滑,越过在章武西南方的南皮,先指浮阳,次指高城,最后直指乐陵。 “其意必在与刘备联络,前后夹击南皮,进而打通幽、青二州的通路。届时,公孙瓒的困境,便可得到缓解。” 公孙瓒的意图,实在太过明显。他如今大部分军队,都驻扎在鲍丘水东边的潞县。还要时时防备刘虞。如今冒这个险进兵渤海,其不是为了寻求刘备这个强力盟友的帮助,又能是为了什么? “先生,莫说这些话了。”麹义兴奋地搓搓手,“先生只说一句话,是否有末将的仗打?” “将军一心求战,这正是个好机会。”沮授回身,双手握住一支令牌,郑重地站在麹义身前,“我要将军带本部先登,再凑足七千人马,北上驻扎章武。章武城中诸事,都由将军决断。在下只一条要求,务必将这支军马,拦阻在章武城北,勿使有漏网之鱼。” “若令其军与乐陵军马会合,则我等境地危矣,大事不妙。”沮授说完,郑重地深深鞠躬,将令牌交到麹义手中。 “哈!”麹义双手接过令牌,向沮授恭敬地拱手一礼,“先生莫忧,有末将在,必然不坏先生大计!” 麹义哈哈大笑,双手整理着自己身上的铠甲,转身大步走了出去。 “传令下去,余下人马,起锅烧饭仍按原先人数规制,不可使敌军知晓我军分兵。敌军若来挑战,仍旧坚守不出!” “违令者,立斩不赦!” 第157章 贾文和进军东光,田国让遣军绕城 乐陵。 贾诩站在地图之前,愁眉不展。下面的典韦和黄忠正在正襟危坐。简雍则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一只手抵住下巴,另一只手则时不时在桌子上敲击,偶尔还轻轻叹几口气。 简雍、黄忠二人,自临淄出发,到乐陵已经也有了些时日。前些日子,贾诩派人越过重合、东光二城,直逼南皮城下,屡屡派人叫骂挑战,袁军只是不出。自那之后,贾诩便稳坐乐陵,每日都派斥候前往探查,然而并无什么消息。 “出兵!必须出兵!”贾诩忽然声音高亢起来,惊得下面几人都吓了一跳。 “重合、东光二城,守备薄弱,渤海的袁军尽在南皮。若取此二城,如同探囊取物。我等占据东光之后,则可列阵南皮城下。我倒还真不信,南皮城中,是何等人物,能一辈子坚守不出!” “先生,此举是否唐突?倘若敌军势大……”黄忠试探着开口。 “《孙子》有言: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又说:故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一味守备乐陵与敌对峙,敌不进,我不进,自然无有风险。冀州的袁本初不是傻子,南皮城内,无论是哪个能人,也都不会将城池拱手让出。” “迁延日久,早晚生变,无奈事态紧急,可不容我等多等了。”贾诩回头,挺直腰板,严肃的面向下面众人。 “乐陵城中,不多留人,只留下城中原本的千余守军便可。恶来将军,汝亲率五千人马,先取重合,务必要将城中袁军尽数消灭,保证我等无后顾之忧。” “先生放心,俺明白了,一定完成任务!”典韦黑黢黢的大手拍着胸膛。 “汉升将军,汝率大部在前,我与宪和在后。破东光城之后,则立刻率军逼近南皮城。” “诺!”众人纷纷严肃起来,拱手称诺。驻扎在乐陵的军队,在贾诩的领导下很快分作两路起兵开拔。 …… 渤海郡北部,章武城外。 田豫稳坐中军大帐,麾下二三将领也整装待发。这座大营之中,前后总共有一万五六千人上下,是公孙瓒忍痛从自己本就不多的军队中拨出来的。目的只为越过渤海,与青州的刘玄德取得联系。 出乎田豫意料的是,章武区区一座小城,守军并不在多,其警戒性却相当的高。就在田豫渡过漳水不久之后,章武城中立刻便进入警备状态。 倘若田豫下了狠心攻打章武城,凭借城中不过千余守城士卒,田豫不是没有可能在麹义到达之前,拿下这座城池。但田豫顾虑颇多,这一万五千人,田豫舍不得拿来攻城。倘若率军攻城,伤亡必不在少。在田豫计划之中,就算能打下城池,也是伤亡惨重。倘若南面的南皮袁军,借机北上回攻章武。在无法联系贾诩等人的情况下,可谓是前有敌军,后无援兵。 “久守此地,不是长久之计。渤海郡,原是袁本初的大本营。袁军据城而守,可与我军相持甚久。” “出兵!”田豫也当机立断,“速速传令下去,休整一夜,明日清晨即发兵向南,绕过章武城,争取与刘玄德的军马会合!” “另外……”田豫转头看向自己的副将,眼神之中充满希冀,“我要汝带一千人马,趁着夜色绕过城池,不要惊动城中袁军。” “末将领命!” 田豫望着漆黑的天空,无数的星辰斑斑点点地点缀着夜幕,心中忽然紧张起来,升起一股不妙的感觉。 他站立在大帐之外,眼神已经望向远处的章武城。只见城楼之上,灯火通明,守城的士卒早已经紧张起来。虽然章武是座小城,但如今看来,竟然如同铁板一块。 …… 章武城外,南门。 麹义自南皮一路急行军,过浮阳,直奔章武。只见麹义腰佩长刀,大步在前,身后千余重甲着身的精锐士卒,正是麹义亲手带出,如同他亲卫一般的精兵,先登。 在沮授接到田豫进军渤海的消息之后,首先派快骑到达章武,与城中守将约定时间。故而,麹义所率领七千人马,趁着夜色悄无声息地便进入了章武城。 由于沮授的交代,章武城中早就日夜警戒。反而导致北面的田豫,察觉不到。就在麹义入城不久,很快,他就得到了田豫军马的消息。 “报!” “将军,细作来报,章武东面有一支军马,人数不明,意图趁夜色绕过城池向南行进!” “哈!”麹义大笑,大手狠狠地拍着桌案,“果然不出公与先生所料,这帮从公孙瓒处来的,就是要往南去,和青州的军马会合!” “老子在南皮不知道憋了多长时间,如今奉公与先生的命令来此,定然不能让你跑喽!” “先登何在!”只见麹义大手一挥,军营中央,千人同时高呼响应麹义的召唤。 “随我出城!截杀敌军!”麹义当先上马,挥舞起大刀,率领着自己亲手训练出来的先登军,自东门冲出城去。 夜色如墨,月光稀薄。 田豫的副将,正率领着区区一千人,从章武东面的森林之中穿行。他们本欲悄无声息绕过章武,不料却不知为何泄露了消息,撞上了麹义这支精锐之师。 只见黑夜之中,忽然闪现出一抹寒光。麹义驾马当先,从田豫副将所率军队斜侧里杀出,惊得副将的军队瞬间骚动起来。 “无名小儿!快来送死!”麹义挥刀直冲,已经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只见他抬手一刀砍下,走在最前面的一个士卒,已经被麹义砍成两段。 两军相遇,无需多言,即刻交锋。先登军的士卒,每一个人都经过麹义的选拔,个个勇猛无畏,身披重甲,大刀长矛齐上,如同钢铁洪流,冲击着田豫副将的阵脚。 “如何泄露的消息!?”那副将先是大惊,随后便不等他继续思考,便挥舞武器,冲上前厮杀起来。 第158章 田豫率军突围,麹义无奈退军 麹义与副将甫一交手,长枪之上传来巨大的力道,几乎让副将拿不住枪。副将怒吼一声,仿佛要将胸中惊惧化为力量,挺枪直取麹义。 麹义冷笑,刀光如电,二人瞬间战作一团。马蹄交错,兵器交鸣,火花四溅。副将枪法凌厉,武艺也算不凡,每一击都直指麹义要害。 而麹义则以刀法沉稳应对,刀刀狠辣,不时发出震耳欲聋的碰撞声。周围士卒见状,更是奋不顾身地投入战斗,战场上一片混乱,杀声震天。 两方人数几乎相同,各自只有千余军队。然而田豫副将所带的一千军马,和麹义的先登军碰撞在一起,可谓是高下立判。先登军士个个身着重甲,装备精良。这一场战斗,真可谓是以卵击石。副将身后的军队,几乎是在单方面被屠杀。 副将心中惊惧交加,眼见自己的军队如秋风扫落叶般节节败退,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只见麹义一刀砍来,副将勉强举枪格挡,却只听“咔嚓”一声,长枪应声而断。副将大惊失色,还未及反应,麹义的刀如影随形,狠狠劈向他的左臂。副将只觉一阵剧痛传来,左臂已被麹义一刀砍断,鲜血喷涌而出。 他惨叫一声,几乎要跌下马背。周围的士卒见状,更是惊恐万分,士气跌落到了谷底。副将强忍剧痛,咬紧牙关,用右手紧紧握住断枪,试图继续战斗。然而,面对麹义这样的猛将和先登军的强势攻击,他深知败局已定。 “撤!”副将右手紧握着半截被砍断的长枪,忍着剧痛,挥舞起仅剩的右手,回马朝着原先的方向,往田豫的大营而去。 …… 此时的田豫却没有丝毫睡意,他一直待在大营之中来回踱步,心中那股挥之不去的不安感令他无法安心入眠。 然而就在此刻,变故突然发生。只见不远处的章武城头上,原本平静的士兵们开始骚动起来,他们的呼喊声和脚步声交织在一起,氛围一下子紧张起来。紧接着,东南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仿佛要将整个夜空撕裂。 “不好!” 田豫脸色骤变,心中涌起一丝不祥的预感。因为那个方向,正是他之前派遣出去不久的副将军队所在之处。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很可能已经遭遇了袁军的截杀。 田豫毫不犹豫地做出决策,他立刻下令全军准备出发。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收拾营帐,整理装备,马蹄声响彻营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他们知道时间紧迫,必须尽快支援副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在田豫的带领下,大军迅速开拔,朝着东南方向疾驰而去。一路上,田豫心急如焚,不断催促着士兵加快速度。这场战斗对他们来说,可以说是至关重要。从大局上看,丢失这一千人马或许损伤不大。但现在已经打草惊蛇,刚才章武城上,士卒骚动便是证见。想必如今城中正在调动军马。如果不能趁此时机杀过章武城,到时候再想通过可就不容易了。 章武东面的山林之中,副将所率领的千人军马,已经死伤大半。他自己也失去一臂,带领着仅剩的百十残兵,身后麹义所率领的先登军队仍在不舍追赶。 田豫大军在夜幕的掩护下,如同一股汹涌的怒涛,奔腾而至。副将及其残兵所在之处,已是一片狼藉,血腥味与硝烟味交织,令人窒息。 “田豫来也!敌将授首!”田豫的吼声穿透战场的喧嚣,犹如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副将闻声抬头,只见田豫骑在高头大马上,身披铠甲,手持长枪,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与希望。 “田将军!”副将的声音沙哑而颤抖,他的脸上、身上满是血污和泥土,左臂的空缺更是触目惊心。但他依然挺立不倒,用仅剩的右手紧紧握住断枪。 “你受苦了。”田豫看到副将身上的伤触目惊心,他迅速做出决策,命令士兵将副将及残兵护送到中军。在 “来将何人?!报上名来!”麹义挥刀大叫,“某乃袁公麾下麹义,奉军令特来取汝首级!” “公孙将军麾下,田豫田国让在此!”田豫听了麹义名号,先是一惊。先登的名号,但凡北方军队谁没听过。 麹义冷笑一声,他并不把田豫放在眼里。自己的先登军是袁军的精锐之师,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他挥刀直指田豫,眼神中闪烁着一抹残忍。 双方军队迅速交战,刀光剑影闪烁,金属碰撞声震耳欲聋。田豫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面对麹义的先登军,竟然一时之间不能前进。 但是麹义这边也是压力山大。田豫的军队足足有一万余人。哪怕先登勇猛无比,十比一的军队比例,哪里能够抵挡? 就在这时,章武城中突然传来了震天的战鼓声。紧接着,近六七千人马如潮水般涌向战场,这些人马是章武城的守军,以及麹义从南皮所带来的军队,前来支援。田豫见状,心中一沉,他知道此刻的形势已经十分的危急。 “突围向南,不可恋战!”田豫的声音穿透战场的喧嚣,传入士兵的耳中。 士兵们闻言,纷纷响应,他们奋勇杀敌,试图突破敌军的包围。然而,麹义的先登军和章武城的守军联合在一起,得到了支援。 “不要走了田豫!”麹义舞起大刀,奋力朝着田豫的方向拼杀。他还谨记着沮授的命令,不能放走他们。 “将军,我军虽勇,损伤不轻,先登军亦疲惫不堪,若再强行追击,恐有不测啊!”一名亲信将领策马至麹义身旁,急切地劝说道。他望着周围,先登军的精锐之士们,眼中的疲惫与身上的伤痕难以掩饰。 麹义闻言,眉头紧锁,目光在战场上扫视一圈,心中权衡着利弊。的确,先登军虽强,但非铁打之躯,在万余军马之中的激战已让他们接近极限。 麹义恨恨地咬牙,最终还是做出了决定。 “鸣金,收兵!” 第159章 田国让突围休整,沮公与筹谋计策 随着麹义的一声令下,清脆的鸣金声穿透战场的纷扰,袁军开始有序撤退。田豫见状,心中稍安,立即指挥军队加速突围。士兵们借着敌军撤退的空隙,奋力冲出重围,如同一股洪流,向南行进,进入广阔的平原地带。 终于,当天边的第一抹日光,出现在地平线,田豫的大军成功摆脱了追击,停在了一片无垠的平原之上。士兵们纷纷下马,或坐或躺,喘息声、伤员的呻吟声交织在一起,但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田豫望着眼前疲惫不堪的军队,心中五味杂陈。他下令全军休整,照顾伤员,同时派出斥候探查四周,以防敌军偷袭。夜幕降临,平原之上,篝火点点。 田豫看向正被军医治疗的副将,他的手臂几乎自肩胛处整个砍断,失血过多。军医操起尖刀,割掉断臂处的烂肉,随即给伤口涂上草药。 他静静地坐在副将身边,脸上露出不忍。只见他由于失血过多,面色十分苍白。 “在下已经尽力,这位将军伤势过重。存活与否,只看这位将军的心志了。”军医向身为主将的田豫拱手一礼,最后转身退去。 自右北平带来的这一万五千人马,先是副将所带一千,受到麹义先登的堵截,几乎全军覆没。随后田豫大营的一万四千人,又和章武城中前后总共近八千人厮杀。虽然占据兵力优势,但田豫并没占到什么便宜。这一仗下来,也足足死伤四五千人。倘若麹义狠了心堵截他们,这支一万军马的队伍也剩不下多少。 然而他们虽然损伤惨重,但也不能在此地长久逗留。麹义堵截他们失败,没完成沮授交代的任务,他必然不会坐以待毙。待在章武城中休整完毕之后,必然会舍弃章武南下追击。 “传令下去,休整半日,行军向南。”田豫看着四周或死或伤,基本上已无战心的士卒,心中虽然不忍,但是慈不掌兵,也只好将命令散布下去。 自乐陵出发北上的两万军马,按照贾诩的安排,典韦先是轻而易举地夺取了重合,收编些许降军之后,即刻出发,与攻打东光的先锋黄忠会合。 同样,黄忠也很快拿下东光。不久便与随后的简雍、贾诩会合。紧接着按贾诩的安排,大部军马立即出城,直奔南皮城下。 得到重合、东光两城陷落的消息,沮授并不吃惊。只因为这两座城本身就不在他的安排范围之内。且不说他如今兵员不多,根本无法分兵而守。更何况重合、东光二城乃是小城,其坚固程度哪里能与南皮相比。 沮授站在南皮城上,只见远处人头攒动,骚动不止。正是东光奔向南皮的贾诩军马,在南皮城外扎营。 从现在的情况看来,袁绍的决策显然是错误的,或者说也不甚正确。袁绍手下的兵马本就不是很多,还要分兵守备清河、渤海两个郡,自然导致兵力薄弱。倘若聚合一处,或许可以相持很久。然而清河、渤海二郡,各自与青州接壤。倘若只守一处,刘备便可以分兵击打另一处。声东击西,北面的袁绍便会不免被牵制。 他这个计策的本意是为震慑刘备,使其不敢进军北上。然而刘备麾下,却不乏聪明人。他们如何看不出袁绍的意图? 但沮授却不得不承认,袁绍的目的确实是成功了一些,但不多。震慑刘备,使他不敢进兵的目的,是没有完成的。但是如今贾诩的队伍,还在南皮城下与他对峙。 “只是不知麹义将军,情况如何。” 倘若麹义可以堵截住公孙瓒派来的军队,那么与麹义会合之后,一万余军马守备南皮,凭借南皮的坚固,就可以与贾诩的两万军马相持。但公孙瓒一方,一旦与刘备通了消息之后,就不是那么好办的了。 对于沮授来说,如今的希望,几乎全数委托在麹义身上。哪怕他没能成功阻拦田豫,但是若能回军南皮,也是一件好事。倘若贾诩现在就出兵攻打南皮,那么沮授先前做的伪装就会瞬间被拆穿。城中袁军数量不多的事实,也会被显露在贾诩面前。 非是沮授无有战心,也不是他本事不济 实在是这个局面对于袁绍这一方来说,不甚有利。沮授现在,撤军的方案已经在考虑,但那是不得已而为之的计划。 但是沮授如要撤军,就相当于将渤海拱手让给了贾诩。渤海一旦陷落,袁绍就已经无暇顾及清河。这样一来,驻扎在清河郡,东武、绎幕二城的许攸、颜良、文丑所部,不免被迫也要撤军。 沮授现在前后为难,可谓是骑虎难下。若坚守南皮,不免兵员损失惨重。不守南皮,使公孙瓒与刘备会合,则局势将要大改。 “敌军那边,可有消息?”沮授转头看向身旁的副将。 “回先生,并无消息。敌军刚刚扎营,目前并没有进军攻城的意愿。”副将行礼,恭敬低头答道。 大凡沮授行事,一向是必有计划。他不是那种得过且过、走一步看一步的人。但是就如今的情况来看,上天似乎还是更偏向刘备那边。手里没兵,就是没有底气。连布局谋划,也要看敌方的行动。 总而言之,不到山穷水尽的境况,或者说不是袁绍亲自下令撤军的地步,沮授是不打算放弃南皮的。 不说别的,单就袁绍手底下那帮面和心不和的谋臣们,要是知道沮授主动放弃南皮,指不定会给他扣个里通外国、投敌献城一类的大帽子。毕竟他和麹义,不是袁绍的起家班底,原是韩馥那边的人,而麹义又有前科。如审配、张合等人,虽然也与沮授相同,然而他们现在不在沮授这个位置。 “唉!”一向稳重的沮授想到此处,不免愤愤地甩了甩袍袖。 “清河东武城那边,最近可有消息?” “回先生,并无消息。” 第160章 刘伯安愁眉不展,审正南出使谈判 冀州,邺城。 袁本初英武飒飒,锦衣在身。他的相貌,本来就颇有威容,不免让人感到敬服。加之世事变迁多年,手下又掌握有一州之地。此刻的袁绍,才越发显得高贵。 他从屏风之后走出,手掌紧紧握着长剑,见到下面严肃站立的众人,将剑鞘狠狠地拄在桌案之上,眼神则扫视四周。 “公与、子远二公,以及麹义、颜良、文丑三将,已经驻扎渤海、清河多日。”袁绍略一停顿,“先前,我派审正南往蓟县去交涉,近日来,可有消息?” “回明公,蓟县并无消息传来。”逢纪出列,拱手答道。 蓟县是幽州的治所,幽州牧刘虞的大本营,正在蓟县。 …… 幽州,蓟县。 刘虞十分不耐地甩了甩手,将手中的笔扔在一旁。他刚刚批阅了几件公务,紧接着便烦躁的看不下去。如今局势复杂,他哪里静得下心来。 刘虞现在,对于袁绍的态度十分微妙。先前袁绍敬奉刘协为天子,为汉室正统。先拉拢的,就是这个汉室宗亲、身为幽州牧的刘虞。 他的身份,远比刘备来的要实在,从血缘上说,也更亲近。他的祖先是东海恭王刘强,是汉光武帝刘秀的长子。他这一脉,最牛逼的一点,是因为这位刘强,曾经当过光武帝十多年的太子。后来因为母后郭圣通被废,刘秀改立原配阴丽华为后。刘强于是主动退位,徙封东海。后来的汉明帝刘庄,也对这位兄长十分宽待。 虽然终东汉一朝,二百余年下来,从上到下无论是皇帝还是大臣,无不坚定地认为两汉这两个朝代,实际上是一家传承。 刘备虽然是汉景帝的后代,然而时间毕竟太过久远。加上中山靖王子孙繁多,三百多年过去,他的子孙更不知道多少。所以刘备的汉室宗亲身份,如不是有宗正记录,很容易便被质疑其真实。 然而刘虞,却没人敢说这个话。他这一脉,可以说是光武帝刘秀的直系后裔。他的血缘,更接近如今的东汉皇室。或者说,如果刘秀不废太子,如今的皇帝可能就是这位幽州牧。 如果真要细究,如今的天子或许都不如这位刘虞正统。毕竟东汉除了光武帝、明帝、章帝等少数几位皇帝,往后的几位幼儿园小朋友,都是外戚权臣干政所掌控的傀儡。没有几个,是嫡长子承继大统。连明帝、章帝,都并非嫡长子。 倘若袁绍不挟持刘协,他未免不会有扶持刘虞当皇帝的可能。实际历史上袁绍也确实是这么干的。但由于刘虞为人正直,坚决拒绝。 先前,刘备扶持刘辩登基为帝之时,刘虞也曾经派人来朝见。然而却被袁绍阻截,不曾得至临淄。直到大事已定,才将使者放回。借此逼迫刘虞绑在袁绍自己这条船上。可这并不是刘虞的本意。 刘辩、刘协之间,谁更正统,毫无疑问。虽说刘协登基在先,然而刘辩毕竟是占了先帝嫡长的这个身份,又有太后、玉玺、先帝遗诏。让刘虞这个铁的不能再铁的汉室宗亲来选,他如何选不出来? 所以刘虞现在,属于是被迫偏向袁绍这一方。然而袁绍对于幽州早有觊觎和吞并之心。 东有公孙瓒,北有乌桓,南有态度捉摸不定的袁绍,西面的并州,吕布那边还在混战,虽然暂时没有向幽州扩展的想法,但是形势一天一变,谁也拿不准。 “主公!” “从冀州来的审配,审正南求见。” “谁?!”一听这话,刘虞更是急不可耐,心中烦躁更甚。 “审配,审正南。” 审配自到蓟县,已经多日。几乎每天都要求见刘虞,然刘虞却始终不愿见他。刘虞虽然有意求援于袁绍,但袁绍终究不是刘备,救人于危却不求回报。审配此来,便是如同代表着袁绍的意思。想让袁绍出兵,刘虞多少也得出出血。 “不见!”刘虞话刚落地,随即伸手阻拦,“算了,请审正南来见吧。” 对于刘虞来说,逃避总不是个办法,事情还是要解决的。 “在下审配,审正南,受我主袁本初之命,来见刘幽州。”审配不卑不亢,腰杆挺直,犹如一棵青松。他脸上严肃神色甚浓,让人见了便不觉得他是奸邪之人。刘虞见了,也是如此。 “先生,请先落座,有话但讲。”刘虞面色和善,面对诸侯使节,定然不能失态,何况自己还有求于袁绍。 只见审配梗在原地,似乎并不领情。这番做派,看得刘虞相当不喜。 “配此来,只为秉我主之命,与刘公商定大事。”审配站在原地,拱手一礼,随后开门见山。 “如今,刘公与公孙瓒对峙于渔阳,以鲍丘水为界。鲍丘水之东,乃是潞县,由公孙瓒所占领。” “渡过鲍丘水,再渡沽水,便是广阔平原。公孙瓒军,可直逼蓟县城下。” “如此形势,于公不利。” “我主如今已陈兵二万于唐县,我主麾下四庭柱之一张合为主将,副将淳于琼。由此二位将军所率领。” “我主之意,旨在借道于刘公,走北新城至安次一线,以为我军行军休整之地,渡?水、沽水,进逼潞县,助刘公得解此危。” 审配所说唐县,位于中山国境内,距离幽州边境涿郡地带不远。北新城至安次一线,由西南方至东北方斜穿涿郡、广阳二郡。这一线,还有范阳、方城两座城池。 刘虞沉思,并不言语。 北新城、范阳、方城、安次四座城池。单就北新城至方城,已经划出去小半个涿郡。方城至安次,又是小半个广阳郡。然而蓟县,正在安次西北。若蓟县不在此处,倒还好说,然而安次距蓟县不远,倘若袁绍临时转向…… 刘虞只觉得自己莫名地思虑过多。背刺盟友这种事,袁绍应该是还做不出来的。然而…… “袁公诚心诚意出兵相助,我万分感谢。”刘虞思索半晌,“只是事成之后,我却以何回报?不知袁公,可有交代?” 审配面色不变,然而他的下一句话,却令刘虞面色大变。 第161章 袁本初狮子开口,荀友若受命出使 “我主之意,待平定公孙之后,渔阳以东,右北平、辽西、辽东诸郡,皆属刘公。我主只要刘公麾下,涿郡而已。” 刘虞听得这话,瞬间面色大变。哪怕审配这个袁绍派来的使者在这,刘虞现在也想破口大骂,甚至有一剑把审配捅死的冲动。 袁绍此举,欺人太甚。 公孙瓒如今实际掌控的地盘,不过只有右北平一郡,以及辽西郡小半部分而已。辽西以西,是辽东、乐浪、玄菟等郡。且不说袁绍这二万军马,为刘虞撑撑场面,迫使公孙瓒退兵,或许还多半可行。要是想跟公孙瓒鱼死网破,这点士卒还不太够数。况且刘虞本就没有赶尽杀绝的心思,是公孙瓒步步紧逼。 辽西一郡,一半为公孙瓒所占据,另一半,如今已经被辽东太守公孙康进兵占领。倘若就是真的平定了公孙瓒,袁绍可不会替刘虞去打公孙康,况且公孙康与刘虞并无仇怨。 刘虞若是答应袁绍的条件,自己倒未必能得到多少好处。他若是不把涿郡给袁绍,袁绍就不会善罢甘休了。 袁绍的这一番筹谋,简直就是强盗行径,空手套白狼。 涿郡是什么地方? 幽州,本就是北方偏远之地。整个幽州,除去蓟县所在的广阳郡,最繁华的地区,便是涿郡。连公孙瓒的右北平也要靠边站站。 抛开这些不说,真把涿郡割给袁绍,就如同给刘虞头顶上绑了一把达摩克利斯之剑,如同在床头埋了一个定时炸弹。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 这话虽然出自宋太祖赵匡胤之口,但是这个道理却是自古至今通用的。袁绍一旦占据涿郡,北走良乡、广阳,数日便可到达蓟县城下。 届时北有乌桓,南面是袁绍的冀州。前后受阻,岂有活路?更兼幽州地界,本不如冀州。或许袁绍一时之间,并无图谋之心。但是连刘虞都不能忍受身边有一个大敌,难道袁绍就能平心静气和刘虞相处?天长日久,早晚必然生乱。 审配见刘虞半晌不出声,面色仍旧严肃,肃然站立在地。 “唉。”刘虞有气无力地摆摆手,“正南先生,不必在此久等。袁公条件,我还需三思考虑。” 审配闻言,于是拱手行礼,随即退下。 “唉!”待到审配离去,刘虞方才气愤地把大手砸在桌案之上,“袁本初!欺人太甚矣!” 倘若袁绍铁了心要拿涿郡,那么刘虞是绝对不可能让他进入幽州境内的。现在对于刘虞的解决方法,竟然一瞬间变成了与公孙瓒和解。然而,刘虞和公孙瓒积怨已深,各有矛盾。如果没有一个足够让两人都信服的人,来搭这个桥,那两人恐怕并不能轻易握手言和。 青州、幽州、冀州三州的局面,一时间十分微妙,四方势力在此会聚。袁绍、刘备、刘虞、公孙瓒。 公孙瓒派出田豫,意图经过渤海与刘备联系。他分兵之后,手中士卒不多。只要刘虞与袁绍不动,他就不会主动出击。袁绍派沮授、许攸分兵渤海、清河二郡,意图震慑刘备,阻拦其军北上。麾下军队,也不在多,何况还在与刘虞交涉,一时间也不能进军。这两方势力,或多或少都在看南皮的局势变化。 而刘虞,则是在看公孙瓒与袁绍的行动。此刻守在南皮的沮授,正在与贾诩相持不下。莫名其妙的,这盘大棋的关键点,竟然落在了贾诩一方。 …… “回明公,蓟县并无消息传来。”逢纪出列,拱手答道。 袁绍知道他给出的条件相当苛刻,刘虞不会轻易答应。自己的军队,已经陈兵在唐县。只等着刘虞答应,便可以长驱直入,直奔潞县,与公孙瓒交战。但是这四方势力,都各有心思。 如今南皮的消息,还没有传到邺城。袁绍也是举棋不定,拿不准主意。 “友若何在?”袁绍扫视下方的众位谋臣武将。 “明公。”听到袁绍呼喊,荀谌出列,行礼答话。 “先前,友若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韩文节将冀州拱手相让于我。如今幽州之地,自审正南去后,却久无消息,想是交涉不下。” “不知友若,可愿意替我再走一趟?”袁绍试探着开口,话语之中却尽是强硬,分明不容荀谌拒绝。 “谌,愿为明公效命!”荀谌当即下拜,应下了这件差事。但他心中却连连叫苦。 袁绍这个主公的脾性,荀谌早摸得一清二楚。俗话说,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袁绍要你去干的事情,你要是敢不去,就如同驳了他的面子。他或许不会当面斥责你,私下里必然也会与你慢慢疏远。 何况审配出发时,荀谌也对此事有所耳闻。就袁绍开出的那个条件,任谁也不能轻易答应。 你当谁都是韩馥呐?韩馥生性懦弱,甚至可以将偌大冀州拱手让出。但是除了韩馥之外,天下诸侯,恐怕没有人再有这个脾性。刘虞虽然仁厚,但把人逼急了可就不好受了。狗急了还跳墙呢。 “明公!” 队列之中,又是一人出列。袁绍以及荀谌和身后众人看去,却是郭图,郭公则。荀谌面色一变,随即隐去,心中暗叫不好。 “明公。”郭图拱手行礼,“图,愿为主公分忧,请明公使在下与荀友若同去。” “哦?!”袁绍闻言大喜,“难为公则有此心了。既然如此,就令公则与友若同往幽州。汝二人,务必齐心协力啊!” “诺。”荀谌与郭图同时应答。只是荀谌的声音之中,却多少有些无精打采。 郭图此人,可谓有些本事,但不多。他为人惯会溜须拍马,一张利嘴,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正好遇上袁绍这么一个好大喜功的主公。袁绍四世三公,平日最好面子。而这郭图,简直钻到袁绍心窝里去了,最得袁绍欢心。 先前,郭图就曾自告奋勇,与荀谌同去游说韩馥,属实是没起到什么作用。也是韩馥太不争气,甚至没和荀谌论几回合,很快就把冀州让出了。不然有郭图在,恐怕又要坏事。 荀谌看来,郭图的唯一作用,就是呆在袁绍身边讨他欢心。但凡要把他外放,都是一次不可估量的灾难。 第162章 沮公与阵前名辩,贾文和率军佯攻 荀谌、郭图二人,依照袁绍的安排,很快就奔上了去往蓟县的路途。虽然荀谌一千一万个不愿意,但他也不得不忍受下去。 渤海,南皮。 城楼之上,沮授内着细铠,外穿衣袍,腰间佩戴着长剑,身后诸将也都顶盔掼甲,十分严肃,无有一丝笑容。只因南皮城外远处,赫然屹立的敌军大营敞开了大门,以贾诩为首的诸将,以及近两万士卒,纷纷整装,鱼贯而出。在众多的士卒身后,是一架架早已准备好的攻城器械。 城上众人看了,心中不禁胆寒。 哪怕南皮固若金汤、坚如磐石,仅凭三千守军,岂能与贾诩这两万装备齐备的军队匹敌? 贾诩军阵稳步前行,整齐划一,尘土飞扬,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随着时间的推移,军阵与南皮城的距离越来越近,直至兵临城下。两军对峙,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贾诩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走出阵前。他两手勒住缰绳,面容冷静而严肃。 “汉扬武将军贾诩,请城上沮公与先生,出城答话!”贾诩身边,传令兵挥舞旗帜,声音洪亮,穿透了两军之间的喧嚣,清晰地传入南皮城头。 “先生,恐怕有诈,于先生不利,不可冒险呐!”城楼之上,身后诸将闻言大变,纷纷劝阻沮授,让他不要出城。唯恐贾诩趁机伤害沮授。 “趁人之危,岂是正人君子所为?”城楼上的沮授闻言,眉头紧锁,但最终还是决定出城,“汝等多虑了。”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佩剑在腰间轻轻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在身后众将的注视下,沮授缓缓走下城楼,骑马穿过城门,来到了两军之间的空地之间。 沮授与贾诩,两骑相距不过数丈,彼此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擦出火花。四周,两军将士屏息以待,连空气都似乎凝固了。 “建安皇帝之臣,沮授,沮公与,见过文和先生。”沮授率先出马开口。 袁绍与刘备,各自敬奉天子。方才贾诩派人喊话的时候,自称大汉扬武将军。扬武将军这个职位,是昭宁天子刘辩所赐。贾诩如此喊话,分明是要在名分上面,与沮授辩上一辩。 “敢问先生,是哪家天子的臣子?!”贾诩仿佛没听见沮授的自称,开口厉声喝问。 “先帝子嗣,建安皇帝之臣!”沮授语气高昂,毫不让步。 “沮公与之贤名,诩素有所知。我本以为先生乃正直君子,谁知竟是颠倒黑白,不能明辨是非之人。先生自回,诩不屑与语。”贾诩作势转身,欲要拨马回阵。 “文和先生,强词夺理,欲以此压人。反倒说我不能明辨是非,诚为天下所耻笑。”沮授轻笑,摇了摇头,不吃贾诩欲擒故纵这一套。 “先生自以为汉臣,却侍奉伪帝殿前,相助袁氏,横行不法。难道不是颠倒黑白之人?” “先生差矣!”沮授厉声喝问,“建安天子,乃先帝子嗣,岂有伪帝之说?反而先生所奉天子,是汝家主公刘玄德,妄称皇叔之名,擅自拥立。天无二日,民无二主,先生岂能不知?!” “汝家天子,本陈留王。乃董卓妄行伊尹、霍光之事所废立,非先帝遗愿。不是伪帝,又是如何?况且我昭宁皇帝,乃先帝嫡长,大将军何进于先帝灵前所立,先帝更有遗诏于我主,谁为正统,先生不知?” “文和先生,此言难道不自相矛盾?”沮授大笑,仿佛抓住了贾诩的漏洞,“何进无谋,灵前立帝,只为舅甥之情而已。至于先帝遗诏,不过汝主一家之言,谁曾亲见?” “先生言语,自相矛盾,不足与语!”沮授回马,朝着城门方向走去,“先生如要攻城,尽管施为便是!” 只见沮授在南皮城下,猛一挥手。城楼之上,顿时露出无数士卒,枪矛林立,整装待发。 贾诩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他走这一遭,纯粹是玩心大起,不过是为了满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刘协这边,本来就不占大义名分。真要让沮授下不来台,大营里面,可还藏着一个头号喷子简雍没用呢。 两人各自回阵。 “汉升将军,可以攻城了。” “先生,这南皮城坚固无比,比之临淄也不遑多让。若要强攻,恐怕损失不小啊。”黄忠面露担忧之色。 “将军差矣,我意只在佯攻。不过试探试探沮授的底细而已。”贾诩笑笑,从黄忠身边经过,“只不过,明面上的攻势,可要做足。” 一语落下,黄忠顿时明白。 随着黄忠大手一挥,一声令下,军队仿佛巨兽一般,轰然向南皮城发起了冲锋。 不等敌军的攻城器械抵达城下,城楼之上的弓箭手已经准备完毕,瞬息之间万箭齐发。箭矢如雨般倾泻而下,试图阻挡敌军的攻势。 攻城器械也迅速在城墙之下就位。云梯、冲车、等纷纷来到,开始对城墙进行猛烈的攻击。一时间,南皮城下硝烟弥漫,战况看起来空前激烈。 黄忠、典韦亲自上阵,可谓勇猛非常。不是贾诩交代,谁都不觉得这只是一场佯攻。 然而,沮授的守军也并非等闲。他们人数虽少,但是南皮城池坚固,粮草足备。更兼城墙上滚木檑石齐发,奋力抵抗着敌军的进攻。双方陷入了胶着状态,攻守之间,胜负难料。 贾诩站在远处,冷眼旁观着这一切。这场战斗只是试探沮授的底细,因此并未全力以赴。然而,即便如此,南皮城也面临着巨大的压力。 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逐渐进入了白热化。双方士卒都拼尽了全力,伤亡惨重。然而,贾诩却并未下令停止进攻,反而让士卒们继续猛攻,仿佛要一举攻破南皮城。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的厮杀,南皮城上,袁军渐渐显露出颓势,本就寡少的士卒一时间不能跟上。贾诩见了,心中冷笑不止。 他随即传令下去。 “鸣金,收兵!” 第163章 贾文和摸清底细,黄汉升分兵向北 随着一声清脆的鸣金声,贾诩的军队迅速停止了进攻,开始有序地撤退。南皮城下,留下了一片狼藉,遍地是断箭、残破的攻城器械和倒下的士卒尸体。硝烟逐渐散去,但空气中仍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 城楼上,沮授望着敌军撤退的背影,松了一口气。这场战斗虽然惨烈,但南皮城终究还是守住了。他下令士卒们清理战场,救治伤员,同时加急休整,修复城墙,以防敌军再次来袭。 “在城中张贴公告,号召城中百姓,前来一同修补城墙,准备守城器械。如有必要,也可号召百姓子弟为兵。有愿意与我等同守城池者,可以粮草作为回报。” “啊?!”众人闻言大惊,“先生,倘若如此,只怕城中粮草不能久持啊!” “南皮若破,城中粮草便毫无用处!如今城中兵少,敌军必然已见端倪。倘若敌军明日再来攻城,试问公等,如何能守?城池一破,空守万石粮草,不过资敌而已!” “如今麹义将军还在北面,麹将军一日不回,我等便一日如此。”众人心中了解,纷纷按照沮授的话,安排下去。 不久之后,一匹快马自南皮西门而出,走河间郡,一路顺西南直行,直奔袁绍的大本营,邺城。 贾诩回到营中,与黄忠等人会合。他们围坐在一起,商讨着刚才的战斗。 “袁绍毕竟家底雄厚,南皮又曾是他的大本营。城池固若金汤,袁军士卒也颇为勇猛。今日一战,虽然只是佯攻,但我军也损失不小。”黄忠开口道,神色颇为凝重。 “将军身先士卒,冲杀在前。城中守军,将军可曾摸清?” “城中守军数量,我以为必不在多。”黄忠沉思片刻开口,“初攻城时,其军勉强可与我军相持。直到后来,损伤渐重,南皮守军,便多少有些跟不上了。”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沮公与,并非常人。他先前在韩馥麾下时,便有声名。我今日观战,他也曾亲冒矢石,在城楼之上杀敌。我等今日攻城,他必有准备。” “先生的意思,是否还要加紧攻城,以求一举攻破南皮?” “袁本初在此素有根基,南皮乃是大城,城中百姓不少。倘若逼得急了,其必军民一心,届时反而不美。” “依我之意,此处事宜,暂时还不需将军操心。”黄忠闻言,先是一愣,心想贾诩必有安排。 “先生有何安排?” “今夜子时,我要将军与宪和领一万人马,直至南皮北门之外扎营。将军不必过于谨慎,大可声张。南皮城中兵少,必不出城阻拦。将军扎营之后,务必速速向北面浮阳、章武一带,派遣斥候,以作探查。” “先生,这又是何意?”黄忠虚心求教。 贾诩则故作玄虚般站起身子,脸上露出让人捉摸不定的笑容,看得黄忠一阵脸黑。文化人都有这个臭毛病。哪怕贾诩和黄忠,完全可以算是同龄人。 南皮城中人少,南面又有贾诩坐镇,东面是广阔平原,靠近海岸。西面更靠近袁绍冀州腹地,不必设防。那么沮授的兵马,便一定在北。 倘若公孙瓒派来联络的军队,迟迟没有消息,必然就是在北面与沮授的兵马争斗。贾诩令黄忠分兵一万,其意就在于此。无论沮授兵马是输是赢,只要他们意图回援南皮,便一定会被黄忠的一万军马拦阻。届时南皮前后受敌,都不必贾诩出手,早晚必然自乱 贾诩将自己的谋划,全数都向黄忠交代清楚。黄忠年纪虽大,但也通些军略,自然懂得贾诩的计划。 “将军到了北面,只需安定营寨,不必出击。届时北面若有公孙伯圭人来,将军只需为其阻拦追兵。同时护送宪和向北,去见公孙伯圭。” “诺。” “闲了这么长时间,最终还是逃不过啊!”一旁的简雍,无奈地伸了个懒腰,口中暗自嘟囔。 当夜,月黑风高,万籁俱寂。黄忠率领一万军马,趁着夜色悄然出营,直奔南皮北门。军队行进间,行军声音不断响起,却并未刻意压制,反而有意让声响传得更远,以作声势。 南皮城中,沮授正在紧张地指挥着士卒们修复城墙,加固防御工事。经过一番忙碌后,他们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沉闷的马蹄声和士兵行进的声音从东北方向传来。沮授心中一紧,急忙登上城楼,远望过去。只见远处黑影憧憧,隐隐能见到一支庞大的军队正在迅速逼近。 沮授眉头紧皱,心中暗自思忖。如今南皮城中的兵力已经十分有限,如果此时出城迎敌,恐怕很难抵挡住敌军的进攻。但是如果坐视不理,又担心敌军有什么阴谋诡计,想要分散自己的兵力。 “先生,敌军势力强大,我们的兵力不足以出城迎敌。不如坚守城池,等待麴义将军回来支援。” 沮授闻言,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然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现在形势严峻,不能轻易冒险。于是他紧接着下令,加强北门的防御,并密切关注敌军的动向。南皮北门上顿时灯火通明。 与此同时,在城外不远处,黄忠的军队已经扎下了营地。 南皮城中,沮授望着城外敌军的营寨,心中暗自焦急。他深知自己兵力不足,难以长时间坚守。若援军迟迟不至,南皮城只怕迟早要落入敌手。然而,他却又无可奈何,只能尽力而为。 今日白天,沮授已经向邺城发出求援的书信,希望袁绍能派兵救援。之所以未曾求助与于清河郡的许攸,是因为清河郡处,许攸自己还自顾不暇,平原有陈宫、太史慈坐镇。若从那里调兵,恐怕东武城的局势,也将不容乐观。如今南皮、东武两方,其处境也几乎相同。这两边,其兵力本就不占优势。若是再分兵,另一边的军队便会乘机而入。到那时就得不偿失了。 第164章 田国让兵临南皮,黄汉升安排事宜 旷野之上,田豫领军在前,副将则驾马跟随在他身后。那副将自从被麹义砍去臂膀,虽然侥幸活得性命,但毕竟重伤在身,轻易还恢复不过来。加上连日的奔波,他的状况比先前,也好不到哪里去。 日头高照,如今六七月份,天气马上就将达到最热的时候。身为主将的田豫都有些忍受不了,何况他身后并不能算作精锐的士卒。 田豫仍然快马加鞭,加紧行军。唯恐被后面的麹义所率的军队追赶上。 自从章武出发直行向南,就在昨日,田豫的军队已经绕过了浮阳城,同时转向西北,奔向南皮。以一个相当快的速度将麹义的军队甩在身后。如今的麹义,才刚刚到达浮阳休整。 麹义的军队,还可以暂居浮阳城中休息,疲累可以得到相当程度的缓解。而田豫的军队,可以算是到达了极点。 田豫与贾诩两方,都异常默契地预测对方的行动。田豫的行动,几乎全数都在贾诩的预料之内。而田豫,没有贾诩那样的把握,他现在可以说是纯粹在赌。赌贾诩必然已经围住南皮。所以田豫率军走南皮,才可以与贾诩会合。倘若贾诩的行动,不合田豫所料,就田豫现在军队的这个状态,哪怕南皮城中士卒极少,也能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夜色渐淡,东方初露曙光。 次日清晨,田豫率领的疲惫之师终于抵达了南皮城外。远远望去,只见黄忠的军营灯火阑珊,隐隐约约可见大营之中,无数士卒往来。田豫见了,便知道这支军队,一定不是南皮城中的袁军。 倘若是袁军,如何不固守城池,反而来城外扎营?田豫心中暗自庆幸,自己的这个赌,似乎赌中了。 田豫亲自驾马上前,当他靠近黄忠的营地时,却遭遇了意外的阻碍。士卒们纷纷拉弓搭箭,阻拦住田豫的军队。 田豫见状,急忙下令停止前进。 “在下公孙将军麾下,田豫田国让。不知营中主将,是哪位将军?不妨出来一见!” 守备大营的士卒们,一听对方打出了公孙瓒的名号,一下子放松了些警惕。随后派人进到中军大帐向黄忠报信。 “报将军!大营北面,有一支未知的军队出现,自称公孙将军麾下田豫,请将军出营相见!” “好!”黄忠捋着灰白的胡须,哈哈大笑,“老夫等了多日,终于等来了!” 黄忠、简雍闻讯,即刻整肃衣冠,大步流星走出营帐迎接。只见田豫身形挺拔,眉宇间透露出一股不屈的英气,尽管衣衫略显狼狈,但仍难掩其风范。 当初刘辩登基,公孙瓒派田豫为使前来临淄。刘备就与田豫时常往来,并引为知己。因此田豫与刘备麾下谋臣武将,都有来往。 “黄将军!”田豫伸手呼唤。 “国让!”黄忠声音洪亮,满是热情,“老夫在此,已经等候多时矣!” 黄忠下马,一个熊抱将田豫抱住。 “国让,数月不见,怎么如此狼狈?”黄忠的大手拍着田豫的肩膀,打量着田豫狼狈的模样。 “唉。”田豫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此事说来话长啊。” “进营说话。”黄忠、简雍二人,热情的将田豫,以及他麾下的军队,迎进大营休整。 待坐定后,田豫便将公孙瓒当前的困境和盘托出。 “我主公孙将军与幽州牧刘虞对峙在渔阳郡,以鲍丘水为界。双方兵力相当,胜负难分。然而冀州袁绍,据说已经陈兵在幽州边境,只待与刘虞商定,便开赴渔阳。” “我主麾下,仅有三万五千余人。在下此次前来,便带了一万五千人。过章武时,与南皮沮授派来的麹义战了一场,损失颇重。如今仔细算来,我军能战之士,不过一万两千余。” 黄忠闻言,眉头紧锁,沉吟片刻后道:“先前在临淄时,老夫就曾听军师刘德然说过此人。这麹义所率先登,真要如此勇猛?” “何止勇猛,那先登并非寻常精锐,哪怕只有千人,也不可小觑。” “将军与宪和先生,既然在此……”田豫看向一旁的简雍,试探着开口,“想必必有玄德公的命令。只不知玄德公如何安排?” 黄忠见田豫狼狈,便命人准备酒食,为田豫及其部下接风休整。待田豫毫无形象地吃饱喝足,并且打了一个大大的饱嗝之后,才开始商议起来。 “如今南皮南面,由文和先生以及恶来驻扎。东光、重合二城,已入我等之手。老夫与宪和本在临淄,是军师看出袁绍布局漏洞,料定南皮军队必不在多,方才派老夫二人至此。”说着,黄忠看向一旁的简雍。简雍瞬间会意,随即将刘备交给他的书信拿出。 “我与黄老将军至此,是奉主公之命,意欲说服公孙将军,与刘伯安言和。我等只等公孙将军派人来联系。如今国让到来,在下也要即日启程。” 田豫不禁皱起了眉头。 “我主与刘伯安积怨已久,恐怕不能轻易言和啊。” “刘伯安乃仁厚之人,更兼袁绍狼子野心,必有吞并之意。军师料定他不能轻易将袁绍引入幽州,于是派在下来。”简雍细细道来,“只是还要劳烦国让。” “先生,若要在下相助,豫定不推辞。”田豫闻言,瞬间直起身子,拱手一礼。 “国让路途遥远至此,虽然辛苦,但还需国让引我等回幽州见公孙将军,相助我等言明利害,方能成事。” “唉。”田豫苦笑,他看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裳,无奈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不知二位如何安排。” 黄忠两人见田豫反应,不禁轻笑,随即相互对视一眼。 “两日,国让先在此守候休整。届时,老夫便率军护送国让与宪和往幽州去。” “既然如此,在下这一万多兵马,不知将军如何安排?” “国让勿忧,文和先生早有安排。待来日我等出发,老夫自领本部三千,与国让军队凑足一万五千人马,想必足以应对袁军。老夫本部七千,自回南面与文和先生与恶来会合。” 第165章 黄汉升交战麹义,贾文和再攻南皮 田豫听罢黄忠与简雍的安排,心中稍感宽慰,他如何不知此行责任重大,不仅关乎公孙瓒的安危,也影响着整个幽州,乃至冀州的局势。 “既然文和先生早有安排,豫便遵命行事,一定不负所托。”田豫起身向二人深深一揖,言罢,田豫告辞而去,回到自己军中,将黄忠的安排传达给部下。当听到有两日可以拿来休整,士卒们虽疲惫不堪,但闻知这个消息,也是纷纷欢呼起来。 两日时光匆匆而过,田豫的军队在黄忠大营的庇护下,得到了充分的休整。期间,黄忠与简雍多次与田豫商讨行程细节,确保万无一失。 田豫率领一万两千余士卒,与黄忠的三千人马合兵一处,共计一万五千大军,浩浩荡荡向北进发。黄忠则命剩余的七千军马,由本部副将率领,返回南皮南面大营,与贾诩及典韦会合,以加强南面的防守力量。 虽然三人商讨许多细节,以求保存力量。然而就在出发当日,黄忠三人所率领的一万五千军马,还是和从浮阳赶来的麹义相遇。 从浮阳疾驰而来的麹义,如同一股不可小觑的风暴,横亘在了田豫等人的必经之路上。 “麹义在此,何人敢战!”麹义的声音穿透战场,震得人心头一颤。他身披重甲,手持长枪,身后是先登营的精锐,虽人数不多,但那股凌厉的气势,足以让任何对手心生畏惧。 “老夫,乃汉平北将军黄忠!先登之名,老夫今日便要领教一二!”黄忠闻言,眉宇间闪过一抹冷峻,他策马而出,与麹义遥遥相对。 “黄忠?!”麹义心头一惊。诸侯讨董之时,他虽然被韩馥留在冀州,未曾亲去。然而黄忠以半老之身,虎牢关下大战吕布,其英名早就四海传扬。麹义不敢小觑,但他生性好斗,血液仿佛都沸腾起来。 两军对峙,空气仿佛凝固。随着一声令下,双方同时冲锋,马蹄声、兵器碰撞声交织成一片。 黄忠与麹义在阵前交手,大刀挥舞,招招致命。黄忠虽然年迈,但武艺超群,每一击都有着千钧之力;麹义武艺也算不凡,但比黄忠则还要差上不少。他凭借先登营的勇猛,屡次化险为夷,双方打得难解难分。 黄忠逐渐感受到了先登营的非凡之处,他们的战斗力确实如田豫所言,非同小可。然而,人数上的劣势最终成为了麹义无法逾越的鸿沟。尽管他勇猛无双,但在黄忠的压制之下,加之人数上的绝对优势,麹义逐渐陷入了困境。 麹义见局势不利,不得不做出撤退的决定。他一声令下,他麾下先登营以及其余军马,都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一地狼藉。 “果真勇猛,名不虚传。”黄忠不禁为先登军感慨。如今也就是袁绍掌控冀州不久,根基也不算稳。再给他几年发育时间,等到他钱粮足备,再大力发展先登,人数一多,其军力便不可小觑了。 在黄忠与麹义的激战落幕,麹义率军撤退的尘埃尚未落定,田豫、黄忠、简雍三人的大军便继续北进。而黄忠留下的七千军马,也已经返回南皮南面,与贾诩及典韦会合。 黄忠的副将已经将诸多事宜,都向贾诩细细说明。贾诩在得知田豫已经与黄忠、简雍会合,并且此时已经北上之后,很快便吩咐下去,决定再次佯攻南皮城。 “恶来将军,这一次仍是佯攻……”贾诩叫过典韦来,向他简略交代了些许事宜。 “先生放心吧,俺都明白。” 随着一声令下,典韦所率领足有一万七八千人的军队,向南皮城发起了猛烈的冲击。 南皮城上,沮授早已严阵以待。 他如何看不出来,贾诩先前的那次攻城,多半是佯攻。两万军马齐心协力,三千军马实难抵挡。但是今日这次攻城,哪怕还是佯攻,却没那么好抵挡了。 随着典韦大军的逼近,南皮城上箭如雨下。云梯纷纷靠上城墙,然而等典韦所率领的士卒,刚刚登上云梯,便被无数的滚木一类的守城器具砸落下来。 沮授这几日组织百姓准备的东西,都在今日派上了用场。从百姓之中征发的青壮,也都全数上了城楼。 城下的典韦大军,虽然人数众多,但在守军的顽强抵抗下,始终无法攻破城门。 贾诩看得眉头紧皱。 南皮毕竟是袁绍曾经的大本营,和刘备的声名相比,百姓们可能还是更相信自己曾经见过的人物。 典韦怒吼一声,挥舞着双戟,冲向了南皮城。他的身后,士兵们呐喊着,紧随其后。然而,南皮城的守军仿佛铜墙铁壁,哪怕典韦这样的猛将,都被拦阻住了去路。他的铁戟疯狂挥舞,血液狂飙。但是倒下一个士卒,便还有一个士卒拥上。 城头上,沮授冷静地指挥着守军,他们的箭矢精准地射向典韦大军,仿佛无穷无尽,取之不竭。 “先生!”就在两军交战正酣,箭矢如雨,血染战袍之际,沮授忽然接到了一条急报。 “先生,麹义将军所部正在南皮北面不远,很快就将入城了!” 沮授瞪大眼睛,心中爆发出一股冲天的惊喜。 “来得真是时候啊!” 这道消息如春风拂过寒冬,瞬间点燃了南皮军民的斗志,他们欢呼雀跃,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典韦的军队本已攻势如潮,却在此刻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阻力。南皮守军借着麹义回军的士气,反击更为猛烈,箭矢如飞蝗,滚木礌石不断,使得典韦的攻势一次次被阻隔。 贾诩见状,心中已有思虑。他当机立断,鸣金撤退,命令士兵们有序后撤,避免被南皮守军趁机反击。 典韦知晓贾诩之意,怒吼一声,挥舞双戟,带领士兵们撤退。南皮城上,沮授望着敌军退去,心中暗自庆幸,同时如释重负一般,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随即无力地倒在城墙上。 第166章 沮公与合军麹义,袁本初驰援南皮 沮授无力地倒在城墙上,城破边缘的大起大落,让他几乎要晕倒过去。周围的士兵也大多如此。还有几个清醒的士卒见状,连忙上前搀扶,却见沮授紧闭双眼,似是已耗尽了所有力气。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在城楼之下响起,由远及近。仔细看去,正是一路赶来的麹义,以及他身后的先登精锐。 “公与先生!”麹义跳下战马,快步走登上城楼,走到沮授身边,关切地呼唤着。他见沮授昏迷不醒,心中焦急万分,颇为愧疚,连忙命人取来清水,小心翼翼地喂给沮授。 片刻之后,沮授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麹义那张焦急的脸庞。他微微一笑,虚弱地说道:“天佑沮授,将军所来及时。再晚些,沮授就要命丧于此了。” 麹义将沮授背在身上,小心地走下城楼,生怕让沮授受到一点颠簸。而沮授也在麹义的背上放松下来。 待到沮授逐渐恢复了体力,精神好些之后。只见在沮授的居所之中,他坐起身来,听麹义详细讲述了与黄忠交战的经过以及撤退的缘由。沮授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后说道:“黄汉升,乃猛将也,不可小视。将军麾下兵少,兵败也在情理之中。所幸将军回援及时,才导致我军士气高涨。南皮能守得住,将军可是功不可没。” “末将辜负先生信任,未曾拦阻住田豫的军马,使其与黄忠会合。如今,他们更是率军北上,不日将进入幽州。先生以为,应当如何应对?”麹义低着头,神色很是愧疚,不敢去看沮授。 沮授轻轻拍了拍麹义的肩膀,语气温和。 “将军无需自责,战场之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将军能以少敌多,成功撤回,保留力量,已是大功。至于田豫与黄忠会合北上,将军也不必担忧。” “我已遣使向邺城求援,主公定会派兵增援。将军只需安心休整,修补城墙,整顿军备,以待援军到来。南皮城固若金汤,有将军和先登营在,我无忧矣。” 麹义听后,心中大石落地,神色也轻松了许多。 “多谢先生体谅,末将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先生所托。” 冀州,邺城。 袁绍手执沮授的求援密信,眉头紧蹙,目光深邃。信中,沮授言辞恳切,详述了敌我军力差距,说明了南皮的困境,并无夸大。其言外之意,无不是请求袁绍速派援军,以稳固南皮防线。 虽然田豫以及黄忠的一万五千军队,如今已经北上幽州。但是单就这些人马,还决定不了局势,翻不起什么浪花。沮授这一封求援书信,可谓把局势都摆在了明面上。 袁绍麾下士卒不多,不能支持他两面开战。如今有两个选择摆在袁绍面前,一是撤出驻扎唐县的兵马,支援南皮。二是一意孤行,直入幽州。 要进幽州,但荀谌、郭图出发不久,还没有消息传来。真把刘虞逼得狗急跳墙,那就得不偿失了。 南皮重要,一旦有失,青州、幽州便将接壤。公孙瓒与刘备一旦联合,更可能动摇他在冀州的根基。 袁绍看完信后,沉默良久,心中五味杂陈。 “诸位,公与来信求援,贾诩万余大军兵临城下,南皮告急,诸位有何良策?”袁绍缓缓开口,声音沉稳,却难掩其内心的焦虑。 帐下谋士闻言,纷纷上前,各抒己见。田丰神色凝重:“主公,南皮乃平原通往幽州的要害,万万不可有失。应立即发兵救援,同时调集周边兵力,以防不测。” “主公,典韦虽勇,但兵力有限。可遣一能言善辩之士,前往临淄游说,许刘备以重利,使其退兵,岂不更为上策?届时不动一兵一卒,便可两方相安。”又有一人出列献计。 逢纪闻言,面露不悦,反驳道:“刘玄德,乃世之枭雄。其更与公孙瓒交好多年,不会袖手旁观。更兼其兵临南皮城下,且我军并不占优,岂能一朝退兵?” “公此番言语,不合实际,实乃小儿之见!” 袁绍、田丰都怒目而视,看得那人讪讪一笑,随即退回席位,不再言语。聪明人都听得出来,逢纪还有话没说出来。 如今沮授在南皮不占优势,随时有城破的可能。哪怕真的要游说刘备撤兵,且不说刘备不会答应,就算他能答应,要刘备舍弃优势,袁绍这边要付出的代价,一定不会小。 众谋士各执一词,争论不休。 袁绍听得心烦意乱,一时难以抉择。他一向好谋无断,最怕碰见这种情况。每一个决定都可能影响到他,因此他不敢轻易做出决定。 “诸公所言,各有道理。”袁绍沉吟片刻,试图寻找一个折中的方案,“然南皮之事,刻不容缓……” 袁绍忽然停住,不再言语。 如今袁绍的军队分兵三路,一路驻扎唐县,只等与刘虞商议完毕,便可开赴潞县。另两路则分别是南皮、东武二城的沮授、许攸。如今袁绍麾下,还有两万左右军马。 “高览将军何在?” “末将在!”盔甲着身的高览瞬间出列,向袁绍行礼。 “令汝点一万军马,星夜驰援南皮。南皮乃我冀州重镇,不能有失!” “诺!”高览奉命,随即退下准备。 “另外,再拨五千军马,开赴东武。虽然东武目前无有消息,想必并无战事。但是也不可放松警惕。” 众谋士听后,虽各有心思,但亦知袁绍之意已决,只得领命而去。田丰和逢纪相视一眼,各自离去。虽然袁绍麾下的谋臣,都多多少少各自看不顺眼,但如今除去往幽州去的荀谌、郭图、审配,南皮的沮授,东武的许攸。这二人今日可算站在了统一战线。 如今两个人最庆幸的一点,就是郭图已经在奔向幽州的路途上,而不在此处。倘若他在,还不知道要怎么讨袁绍欢心,然后出个在他们意料之外的计策。 第167章 贾文和求援刘备,赵子龙大军开拔 自从与黄忠剩下的七千军马会合之后,并且二次佯攻南皮城撤退之后。贾诩已经大体摸清了两方的实力。 如今贾诩这边,经过两次惨烈程度堪比强攻的佯攻之后,算上那七千人马,前后约有一万五千人左右。由他和典韦坐镇,在南皮城南面扎营。 南皮城中,沮授的三千军马,经过两次攻城,已经损失过半。而麹义的七千人马,先是与田豫在章武城外战过一场,后来又与北上的黄忠交战。也是死伤半数,连麹义为之骄傲的先登,虽然不及寻常士卒的死伤,但也是相当惨重。 贾诩坐在一块棋盘前方,略显苍老的手掌捏住棋子,正自己和自己对弈。一旁的典韦看得云山雾罩,根本看不明白。只见贾诩下了几颗子之后,突然起身,坐到桌案之前,提起笔书写起来。 贾诩笔走龙蛇,于纸上勾勒出向刘备求援的书信。信中言辞恳切,既述说了当前战事的紧迫,又分析了敌我双方的实力对比。寥寥几语,便将两方的情势都仔细写出,让人看了便十分明白。 书信既成,贾诩轻轻吹干墨迹,将其折叠起来,递给了一旁的典韦。他神色凝重,语重心长地说道:“恶来将军,此信务必尽快送至临淄,交予主公。” “南皮城坚,久攻不下。我料沮授必求援于袁绍。待袁绍援军一至,届时我等便陷入劣势。” 典韦闻言,神色一凛,郑重地接过书信,转身离去。此行之重,不敢有丝毫怠慢,当即挑选精锐士卒,心腹可信之人,火速赶往临淄。 …… “主公亲启,贾诩拜上。” “自诩奉主公之令,奔赴乐陵以来,如今已占据东光、重合二城,大军兵临南皮城下。公孙将军以田豫田国让为使,如今已与汉升、宪和一同北上。” “我军攻南皮城数次,无奈南皮坚固,袁氏在南皮又素有根基,城中军民上下一心,轻易破城不得。如今我军有人马一万五千人,我料南皮城中,约有军马不过万数。诩以为沮授必求援于袁绍。望主公再派大军,援助诩等。” 如今,已是昭宁元年的七月,正是刘备定下婚事之后不久。这封信快马加鞭数日,从南皮大营一路赶回临淄,只求及时送到刘备手中。刘备神色颇为凝重,将手中书信递给刘彦众人传看。 众人传阅完毕,刘备方才开口。 “文和之意,要我再派援军于南皮大营。只是援军多少,又应当以何人为将,各位有何看法,不妨直言。” “文和所虑,不无道理。”戏志才缓缓开口,“我以为,不如再派两万人马往文和处相助。届时三万五千大军,即使袁绍有援军,必然也不能相比。” “文和多谋,可以掌管全局。恶来更勇猛无匹,天下武将少比。我以为,可以不必再派主将。” “非也。”刘备摇了摇头,“南皮地位相当重要,如志才所说,或许能与南皮守军相持,却不能攻下南皮。两万军马,还是少了些。” “那主公之意……” “四万!”刘备斩钉截铁。他话语一出,众人皆惊。 当初刘备治理青州五年,前后收编黄巾余孽连家属在内百万,选拔其中兼具品德勇武的壮士,组成青州兵十余万,剩余的人都被按照政策去开垦荒地从事农事。 自从司隶回来大半年,虽然也曾扩招军马,但人数不多。依照刘彦的土地政策,虽然青州境内粮食产量大幅增长,但是供养如此数量的军队,已经相当极限。 先前贾诩、陈宫两路军马,分别镇守乐陵、平原,便已经各自带了两万士卒。在刘备的十二三万青州兵当中,除去这四万人马之后,还有八九万人。 刘备一口气便要再拨出四万军马支援贾诩,属实是把众人吓了一跳。连刘彦也一时间没有料到。 “南皮乃重城,非大军压境不能攻下。有这四万军马,文和所部便有近六万大军,可以放手施为。”刘备如此解释。 南皮的重要性,无论是袁绍、公孙瓒还是刘备,都相当清楚。所以这也就是导致渤海境内,三方势力都在此周旋。 “至于主将,文和虽然多谋,恶来也勇武无双,但仍需一稳重之人,替他们分忧。”刘备的眼神扫过四周,看向下面的众人。 如今刘备麾下众将,太史慈守备平原,黄忠北上幽州,典韦与贾诩同在南皮,牵招一向不出征为将。这样看来,只有关羽、张飞、赵云三人空闲。 “子龙。”刘备起身,走向赵云,拉住他的手,“子龙与公主新婚,不过二月。本不该让子龙出征,然而子龙性格稳重,行事从不出错,如今我将此重任委于汝身,子龙可要尽心竭力啊。” 赵云闻言,身形一震,立刻起身拱手道:“末将遵命!” “另外,平原一带,如今虽无战事。然而公台也驻军许久,为保万无一失。我决意再派遣两万军马,以翼德为主将,支援平原,以防不测。” 刘备目光转向张飞,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信任。张飞性情粗犷,勇猛无畏,是战场上的猛将,更加上他常常向刘备这个大哥抱怨,不能出征杀敌。如今正赶上这个机会,刘备也正好让他出征。 “翼德,汝性情急躁,大哥虽派你出征。到了平原,万事都需听公台指挥,与子义同心协力。倘若让我知道你不遵军令,哪怕你是大哥的弟弟,我也要依军法治你的罪!” “哈!”张飞大笑,“大哥尽管放心,小弟一定不让大哥费心!” 刘备如今这一安排,又拨出去六万军马。如今驻扎在临淄,用来守备青州本土的军马,还剩下三万。大部分青州兵,都被刘备派出去抵御外敌,足以说明刘备对袁绍这个大敌的重视。 刘备拍板定论,众人都无异议。于是赵云、张飞都下去点兵,准备迅速出发。以保证南皮大营贾诩的安全。 第168章 简宪和说服公孙,黄汉升转向蓟县 幽州,右北平,上垠。 经过数日的艰苦行军,田豫带着黄忠、简雍以及那一万余军队,走田豫进入渤海郡时的老路,一路返回,终于顺利进入了右北平郡的上垠城。 这座城池不如刘虞的老巢,也就是幽州的治所蓟县繁华,但却是公孙瓒麾下首屈一指重要的大城。 黄忠和简雍跟在田豫身后,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城池,下意识将上垠城与临淄城相比较。幽州毕竟偏远之地,若真要比起来,哪里能和临淄相比? “在下田豫,奉命归来,望速开城门!”田豫在前高声呼喊。 田豫在公孙瓒处颇有声望,他能力出众,其本事与牵招类似,都是治理地方的一把好手。上垠城的守将见田豫归来,不敢怠慢,连忙开城迎接,并派人飞速向公孙瓒报信。 “好啊!终于来了!”公孙瓒大喜,“速速将国让迎进来!” 公孙瓒的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他带人亲自到城门口迎接,以显示出对这来客的重视。城门口,公孙瓒身着战甲,英姿飒爽,身边簇拥着一群亲兵,显得威风凛凛。 “国让!”公孙瓒一见面便紧紧握住田豫的手,语气中透露出关切,“一路劳顿,真是辛苦你了。” “主公,豫不负主公重任。如今返回,与玄德公麾下汉升、宪和二位,同来,只为与主公商议大事。” 公孙瓒闻言,转头看向黄忠和简雍。他如何不认得这两个人? 黄忠是刘备集团的元老,刘备在广宗平定黄巾时,便来投靠。其武力更是天下罕有。细说起来,黄忠还对公孙瓒有救命之恩。当初虎牢关下,公孙瓒亲自对战吕布不敌,不是黄忠神箭相救,恐怕公孙瓒早无性命。 简雍更不必说。众诸侯在酸枣会盟时,简雍方来投靠,公孙瓒也曾见过。加上简雍本是刘备年少好友,公孙瓒也不轻视。刘备派这两个人来,就足以说明他对公孙瓒的重视。 “二位,又见面了。”公孙瓒上前行礼,“我已备下酒宴,为二位接风洗尘!” 于是,公孙瓒、田豫领着黄忠、简雍二人,安顿军马,浩浩荡荡地进了城。一行人来到公孙瓒的府邸,分宾主落座。 酒过三巡,黄忠与简雍相视一眼。 只见简雍站起身来,向公孙瓒拱手一礼,说道:“公孙将军,我等此次前来,是奉我主之命,特来与将军共商大事。如今袁绍陈兵幽州边境,意图不轨。而我主与将军素有交情,不愿见将军陷入困境,因此特派我等前来相助。” “唉。”公孙瓒轻叹一声,“如今我军与刘虞对峙于潞县,近日以来,虽无大战,大小摩擦不少。袁绍也陈兵幽州边境,恐怕与刘虞有些图谋。辽东太守公孙康,也是虎视眈眈,虽然还没有表明态度,但也不可小觑。” “二公此来,只不知玄德有何交代?” 简雍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刘备的书信,双手呈给公孙瓒。公孙瓒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起来。 “伯圭兄启:弟备顿首。” “今袁绍虎视幽州,图谋不轨,备与兄长情深义重,岂能坐视?闻兄与刘伯安有隙,此乃大敌当前,不可内耗之时。袁绍狡诈,必欲借刘伯安之手,先除兄长,再吞兄之地,其心昭然若揭。” “弟青州兵众,可为兄长助力。袁绍新得冀州,兵力未盛,仓促难以攻取北平。况伯安仁厚,本无争心,兄何苦逼之?弟以为,袁绍虽然驻军渤海、清河二郡,虚张声势,实兵少将寡,不足以惧。” “兄据上垠,城高池深,足以自保。况伯安本仁厚之人,本无争霸之心,兄若释嫌,共谋大计,则幽州可安,袁绍可破。” “故弟遣宪和、汉升,携此书往,望兄能释前嫌,与伯安共谋御袁之策。宪和辩才无碍,必能说动伯安,使兄无后顾之忧。届时你我合力,袁绍虽强,何足惧哉? “望兄深思熟虑,勿失良机。弟刘备敬上。” 公孙瓒看完书信,沉默良久。 当年与刘备、刘彦一同跟随卢植学习之时,二人以公孙瓒年长,以兄事之。凡事都以公孙瓒为主。如今世迁事移,自己倒要听他们二人的话了。公孙瓒未免觉得多少落差有些大。 刘备信中,虽然口口声声自称为弟,是对公孙瓒的敬重。但公孙瓒如何不知刘备的智谋和实力,也明白当前局势的严峻。 于是,公孙瓒抬头看向黄忠和简雍,说道:“玄德之言,甚善。不过……” “将军不须忧虑。”简雍看得出来公孙瓒的顾虑,“刘伯安与我主皆汉室宗亲,他本性仁厚,与袁绍不同。如今其未曾增兵于潞县,想必其与袁绍商议不定。在下此时前去游说,大事定成!” 黄忠闻言,也站起身来,说道:“公孙将军,刘伯安乃仁厚之人,若将军主动示好,化解干戈。而我等愿为将军出使,说明利害,促成和解。” “将军如还有顾虑,不如使国让率军增援潞县前线,施压于刘虞。我等再以好言说之,利害明之,双管齐下。”黄忠如此说道,给了公孙瓒一个比较好的主意。 公孙瓒闻言,点了点头,心中暗自思量。当前局势紧迫,若再拖延下去,只怕袁绍真的会趁机而入。于是,他看向田豫,说道:“国让,有何看法?” 田豫闻言,躬身一礼,说道:“主公,玄德公之意,实乃中肯之言。若能与刘伯安和解,同抗袁绍。对我等来说,无疑是最佳选择。如汉升将军所言,豫愿率军陈兵潞县,以全力促成此事。” 公孙瓒见田豫也支持刘备的提议,心中终于下定了决心。他看向三人,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二公。我即刻修书一封,烦请宪和、汉升带给刘伯安。” 于是,公孙瓒当即修书一封,交给田豫三人。三人接过书信,向公孙瓒行礼告辞,随即率领军队离开了上垠城,前往渔阳郡,准备与刘虞进行和解谈判。而公孙瓒则在上垠城中,静待他们的佳音。 第169章 荀友若到达蓟县,郭公则会合审配 荀谌与郭图肩负着袁绍的重托,自邺城开始,踏上了前往幽州的征途。夏日的阳光虽然明媚热烈,却难以驱散荀谌心头的阴霾。此行任务艰巨,荀谌如何不知?他看向一旁的郭图,郭图一脸轻松,似乎对即将到来的挑战毫不在意。荀谌知道,他心中只有如何讨好袁绍,保住自己受宠的地位。 幽州,蓟县。 经过相当长一段时间的跋涉,两人终于抵达了蓟县。二人与早就被袁绍派来游说刘虞的审配,在蓟县的使馆内会合。 郭图一进使馆,眼神便上下打量着。哪怕他有心挑刺,也没挑出什么毛病来。 “我主四世三公,这刘伯安果然不敢怠慢我等。” 这里的条件相当不错,刘虞虽然目前没有答应袁绍这一方的条件,但是在外交礼节上,还是毫无差错的。毕竟也是声闻四海的汉室宗亲。 审配一脸疲惫,显然这段时间的交涉并未给他带来什么好消息。审配见荀谌来到,心中并不惊讶。自己到蓟县多日,不曾有好消息报给邺城。袁绍坐不住是完全可以预料的。 但是当他看见荀谌身后,与他一同跟着来的郭图之后,握着杯盏的手顿时停住。眼神也瞬间呆滞起来。 “这……”一向镇静的审配,此刻说话也磕巴起来。这般外交大事,怎么郭图这号凶神也来了? 只见荀谌轻叹一声,审配方才会意。两人同时无奈地摇了摇头。 “公则兄。”荀谌是老好人,审配不屑于与郭图交谈,这事便只好荀谌来做。在袁绍麾下派系林立、各自不和的众谋臣之中,荀谌可谓是这帮人之间的桥梁。 荀谌性格温和,又是名门,素有辩才。你和他讲道理,不仅讲不过他,就算你和他抬杠,也不是他的对手。 郭图闻听荀谌呼唤,回头第一眼就看见审配那张臭的不行的脸。但是他还不好驳了荀谌的面子,于是只好与二人坐在一起。 “正南兄。”荀谌率先开口,“明公派我与公则到此,是因正南兄这里久无消息。然而战事又颇为紧急,拖延不得。我二人来,正是为正南兄分忧。只是不知,刘幽州对于此事,是何等态度?” 审配叹了口气,缓缓道来:“刘虞本人犹豫不定,我到蓟县多日,他方才召见。刘伯安对于主公开出的条件,似乎颇有不满,只是未曾显露。” “呵!”郭图冷笑一声,“这刘伯安好不知好歹。他如今有求于主公,还要讨价还价?” “说句不好听的话,就连我也觉得,主公这条件实在是……” “嗯?”郭图细长的眼睛瞬间眯起,眼神不善地盯着审配,似乎就等着他出言不逊。好等着来日回到邺城,向袁绍告状。 “咳咳。”荀谌故作咳嗽,向审配甩了个眼神。审配方才反应过来,身旁还有郭图这么个大爷在,说话不能无所顾忌。 “刘伯安犹疑不定,顾虑颇多。恐怕不好说服。” 郭图闻言,撇了撇嘴,不屑地说:“刘虞胆小之辈,行事不知深浅。他有求于主公,却又想保全自身利益,天下岂有如此两全之事?主公四世三公,能与他谈已是难得。我军如今陈兵唐县,难道还不能为一震慑?” 荀谌皱了皱眉,对郭图的轻率态度感到不满。他如何不知道,刘虞并非等闲之辈,不能轻易小觑。 “公则此言差矣。刘伯安身为幽州牧,自有其威望智谋。况且他是铁板的汉室宗亲,主公既然敬奉天子,又岂能不拉拢刘伯安?能拉拢此人,对于主公也是一大助力,不可轻易得罪。” “我等如今,只需一个相对两全的方案。使主公之利益,不受损害。又能使刘伯安勉强接受。” “否则,若逼得他狗急跳墙,反而转头与公孙瓒冰释前嫌,却先下手为强,来反攻我等,岂不是自讨苦吃?” “确实如此,友若所言有理。”审配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公大谬矣!”郭图不满开口,“我主四世三公,兵精粮足,岂惧刘虞?若他与公孙瓒联手,我等也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发兵抵御便是。” 郭图此话一出,把审配、荀谌二人刚走到嗓子眼的话,活生生憋了回去。 “你认真的?”荀谌很想如此质问郭图。 如今的局势,十分明显。在袁绍、刘虞、公孙瓒三方之中,属袁绍的势力最强。但是他也并没有将这两方其中一方一口气吞并的能力。反而公孙瓒若与刘虞联手,便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势力,连刘备也不能小觑。袁绍这边,会有很大的风险。 荀谌与审配的想法,也正是如此。 刘备虽然势大,但毕竟人在青州,天高皇帝远,手伸不到幽州来管。所以他的目的,也是在促成刘虞和公孙瓒的联合,以求抵御袁绍。 荀谌一时间竟不能分辨出,郭图是成心与他二人作对,还是他确实是这么想的。 “若不让步,只是僵持在此,岂不徒劳?”审配如今也顾不得许多,他接着站起身来,厉声质问郭图。 “不行!我等代表主公,代表主公四世三公的门面!岂能轻易让步?若不坚持主公的条件,那刘伯安岂能不得寸进尺?若叫他以为我等软弱,到时事成,谁能保证他不会反目?”郭图却始终坚持袁绍原本的条件,还十分振振有词。 荀谌与审配相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他们知道,郭图的话虽然强硬,甚至相当不讲道理。但这家伙却真真正正地代表了袁绍的一部分想法。 郭图作为这个明明白白的佞臣,早把袁绍的心思摸得一清二楚。像荀谌、审配这种聪明人,自然也看得出来袁绍的本性。只是他们不屑于去做郭图这种人的行径。 按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倘若事急从权,先促成刘虞与袁绍的合作,在审配、荀谌二人看来,也未尝不可。但是他们的主公不是刘备,是袁绍。或许袁绍一时高兴,不会追究,但是…… 荀谌和审配同时看向郭图。 第170章 荀友若出面谈判,郭公则激怒刘虞 荀谌与审配同时看向郭图。 有这位大爷在,袁绍会有什么反应,那可就说不准了。 “郭公则!”审配的声音十分激动,甚至有些微微颤抖,他厉声质问郭图,“汝难道忘记了青州刘备?主公虽兵强马壮,然而刘备之势更有过之!如今我军在南皮与贾诩相持不下。汝此行此举,岂不是为主公树敌!” “公孙瓒本骁勇善战,若与刘虞联手,其势已经不可小觑。主公虽欲一统北方,却也不能不顾及眼前。我等当为主公分忧,而非一味强硬,致使局势恶化。若刘备、公孙瓒、刘虞三方合力,如此重责,汝岂能担当?!” 荀谌见二人之间,气氛剑拔弩张,还不等他出言相劝,郭图已抢在他前面。 “正南、友若,你二人何其短视!主公之威,岂能随意质疑?主公四世三公,名声在外,若是在这等小事上让步,岂不让人笑话?刘虞一介儒生,怎知兵法之妙,战场之残酷?他若真敢与公孙瓒勾结,我自有办法让他后悔莫及!”郭图闻言,脸色愈发阴沉,手指紧紧扣住桌沿,仿佛要将满腔的不满倾泻而出。 荀谌连忙起身,试图开口缓和气氛:“公则勿急。我等皆为主公效力,并无他想。正南之意,并非弃主公利益于不顾,而是寻求一个两全的方案呐!你我三人,应齐心协力,若是在此内讧,岂能成事?” 然而,郭图似乎已听不进任何劝解,他冷笑一声,眼神中满是不屑:“哼,汝等若是惧怕刘虞,便自行退去。我郭图一人,也能完成主公所托。无需你等在此犹豫不决,误了大事!” 说完,郭图猛地一甩衣袖,愤然离去,留下审配与荀谌面面相觑,一时无语。 “友若!”审配愤愤地跺了跺脚,“如此奸佞,不明事理,岂能让他来办如此大事?汝为何不劝阻主公啊?!” “用人大事,我岂能决断?”荀谌被审配问得一愣,“他一向受主公宠信,主公一旦应允,我又岂能干预?主公脾性,正南你不是不知,主公心中既定,我若拦阻,便是自讨苦吃。如此要事,向来都是主公拿主意,我若能决此事,岂能容郭公则在此撒野?” 荀谌与审配对坐,二人皆是一脸愁容。郭图的这蛮不讲理的态度,极大可能破坏与刘虞的谈判,更可能将袁绍置于危险境地。然而,然而此事迫在眉睫,他们只能尽力而为,至于结果如何,只能听天由命。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窗棂,洒在三人略显疲惫的脸上。尽管昨晚的矛盾仍心有余悸,然而今日之行关乎大局,绝对不容有失。 “哼!”郭图冷哼一声,率先登上马车。随后荀谌、审配二人也登上马车,一同朝着刘虞的府邸而去。 三人抵达刘虞府邸时,晨光已洒满庭院,一片宁静之中透着几分庄严。 刘虞早已得知他们的到来,亲自在府门迎接,态度虽客气,却也不失威严。他面带微笑,然而面色之中,却难免带着些戒备与谨慎。 “在下荀谌,荀友若,见过刘幽州。” “郭图,郭公则,见过刘公。” “三位使者远道而来,辛苦了。”刘虞微微欠身,以示礼貌。审配他先前已经见过,郭图的名字也曾听闻,刘虞只知他是袁绍麾下谋臣。至于荀谌,其名在游说韩馥让出冀州之时,便已经闻名北方。 荀谌与审配连忙回礼,而郭图则显得有些傲慢,只是微微点头。这一细微的差别,让刘虞心中暗自留意。 进入正厅,分宾主落座后,刘虞率先开口。 “正南先生前些日子已经来过。袁公给出的条件,确实有些不近人情。刘虞虽非大才,但也颇明事理,知道礼尚往来,合作需双方皆有诚意。荀、郭二位先生大名,我早有耳闻。不知三位今日前来,是否有新的提议?” 荀谌闻言,与审配交换了一个眼神,然后缓缓开口:“刘幽州所言极是。我等此行,正是为了重新商议合作大事。我主敬奉天子,惟愿扫平四海,有意相助刘公。因此,我等愿意在原先的条件之上,做些适当的让步,以求双方都能接受,促成两全其美之事。” 审配也接着说道:“正是如此。万事以和为贵,不可因小事而伤大局。还请刘幽州有何想法,我等定一字不差,报于我主。” “袁公以我麾下涿郡一郡之地,索为报酬。然而涿郡其地,靠近我幽州腹心,距蓟县也并不遥远,毕竟太过重要,万万不可让出。” “倘若诸公有意,事成之后,我愿献出代郡一地,不知诸公……” 代郡,位于幽州的西部。西接并州,南接冀州。战国时代,是七雄之一赵国的边境,是抵御北方匈奴的前线。如今代郡这片地盘,依旧起着抵御北方鲜卑的作用。 代郡的面积,要比涿郡大上不少。看起来是刘虞吃了一个亏,但荀谌、审配看得出来,刘虞自有打算。 代郡其地,不如涿郡繁华,其更是国土边境。倘若袁绍接受此地,那么他的地盘,便自然与北面的鲜卑、乌桓接壤。袁绍若是想要顺利接手代郡,便一定要担负起抵御鲜卑的责任。 荀谌、审配还在思考。郭图却已经在一旁冷笑连连,他显然对荀谌和审配的决定不以为然。当刘虞的目光转向他时,他毫不掩饰地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刘公,汝岂不知我主四世三公,名声在外?我主原先的条件,乃是我主亲自定下,岂能随意更改?公如今势微,有求于我主。若是真心想合作,便应接受我主的条件,否则,便是汝无诚意!” 郭图的话,无疑冒犯了刘虞的威严。刘虞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冷冷地看了郭图一眼。 “公则先生,此言差矣。” “我虽有求于汝主,然而却不低声下气。合作大事,需共同商议,岂能汝主一方说了算?刘虞还知礼义廉耻。你等若是一味强硬,不顾我幽州的利益,便是拼死一战,也绝不屈服!” 荀谌与审配见状,连忙起身相劝。荀谌说道:“刘幽州息怒,公则言辞虽有不当,但并无恶意。还望刘幽州能够体谅。” 说完,刘虞便拂袖而去,留下审配、荀谌面面相觑。 第171章 郭公则愤然离席,简宪和游说刘虞 “不识好歹!早晚必落于我主之手!”郭图倒是愤愤不平,同样也甩袖而去。只留下审配、荀谌二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好一个郭公则,刘公分明已有详谈之意,又被他坏了大事!”审配眉头紧皱,嫉恶如仇地盯着郭图离开的方向。两人满脸愁容,他们深知这次的谈判,可谓是还没进行到一半,就已经彻底失败。 “唉。”荀谌无奈地摇了摇头。本来在他的计划之中,说服刘虞是很容易的,甚至用不上他的辩才。只要陈明利害,刘虞自己能分清楚轻重。 计划之中,最艰难的一节,实际上是说服袁绍让步。袁绍毕竟也算得上雄主,孰好孰坏,他还是分的清楚的。但郭图这一折腾,可谓是彻底泡汤了。 “两位先生,我家主公有话留给二位。”一个下人喊住了荀谌、审配二人。 “刘虞虽非英雄,无有经纶济世之才,但也知是非曲直。先生若是真心想合作,便应拿出诚意来。否则,便是你等再来百次,我也是决计不会答应的!汝主敬奉天子,便可仗势欺人吗?” “请先生如实告知袁公。如袁公有意,虞愿意奉陪。倘若袁公执意如此,一意孤行,我宁愿舍弃渔阳,调前线兵马,星夜到达唐县。到时鱼死网破,还请汝主考虑。先生须知,刘虞也是名正言顺的汉室宗亲。”那下人模仿着刘虞的语气,将话带到之后,便紧忙退下。 荀谌与审配相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刘虞这话说得很明白了。荀谌知道他的话压根没有说完。他提到自己的汉室宗亲身份,实际上是在告诫袁绍,天底下可不止你刘协一个皇帝。要是真把刘虞逼急了,他转头投向刘备,那袁绍才真是自讨苦吃。 “唉!”荀谌叹了口气,“事已至此,我们只能如实向主公报告,再做打算了。” 阳光洒在街道之上,显现出地上斑驳的颜色,但却无法驱散二人心中的阴霾与担忧。 正当他们准备返回使馆,商讨后续对策时,街道上出现了两位颇为不凡的身影。正是从上垠城一路赶来的黄忠与简雍。 荀谌、审配二人,都未曾跟随袁绍讨董,故而不曾认得黄忠二人。但是政治上的敏感,让荀谌、审配觉得这二人绝非凡人。 黄忠简雍二人,自上垠城一路赶来,刚刚进入蓟县城中安顿下来,便急匆匆赶到刘虞的府邸。出于急切,黄忠并没注意到刚刚走出的荀谌、审配二人。简雍却眯起眼睛,看向二人细细打量。 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刘虞府邸的……简雍暗自心想。 “报!” “主公,府外有二人求见,自称青州牧刘备麾下,黄忠、简雍!” 刘虞闻听黄忠、简雍到来,心中略感意外。他虽知二人乃刘备麾下重臣,却未曾料到他们会在此时此刻来到蓟县,更别说为了求见自己。但刘虞很快就反应过来,这两个人此来,一定代表了刘备的意思。 而刘备不为其他,无非是为了公孙瓒而来。出于对刘备的尊重,以及对当前局势的考虑,加上方才与郭图等人的不愉快,刘虞还是决定见他们一面。两相权衡一下,才能让刘虞做出更合适的选择。 “快请进来。” “二位远道而来,不知所为何事?”在府邸的客厅中,刘虞与黄忠、简雍相对而坐。 “我等此来,是奉我主刘玄德之命,特意来调解刘幽州与公孙伯圭将军之间的矛盾。” “哦?”刘虞故作疑惑,“刘玄德难道不知,我与公孙伯圭积怨已久,如今更是陈兵对峙于潞县。岂能三言两语便重归于好?” 黄忠与简雍相视一眼,随即由简雍开口,将公孙瓒以及刘备的书信呈上,并简述了来意。 “刘幽州不知,雍等奉我主之命,正从公孙将军处而来,特来与刘公共商大事。如今袁绍陈兵幽州边境,意图不轨。刘公难道不知?公孙将军与我主素有交情,不愿见刘公与公孙将军相持不下,因此特派我等前来,希望刘公能与公孙将军和解,共抗袁绍。” “刘公伯安鉴之:瓒顿首拜上。” “袁绍狡黠,窥伺幽州,图谋不轨。吾等若相持不下,必为袁绍所乘,此非智者所为。” “瓒深知刘公仁厚,本无争心。昔日嫌隙,瓒之士卒,有烧杀抢掠之举,皆因瓒军纪不严所生。今袁绍陈兵边境,名曰助公抵御瓒等,实则暗怀图谋之心。当此之时,瓒愿释前嫌,与公同谋御敌之策,同御强敌。” “瓒已遣麾下田豫,前往潞县,望公能摒弃前嫌,以大局为重。若公愿和解,瓒当即撤军潞县,共抗袁绍。届时,吾等携手,袁绍虽强,何足惧哉? “愿公深思熟虑,勿失良机。瓒于上垠敬候佳音。瓒顿首再拜。” 刘虞接过书信,仔细阅读起来。 看完书信,刘虞沉默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单就先前郭图的表现,刘虞显然更愿意选择与公孙瓒和解。和解对于稳定幽州局势、抵御袁绍侵犯,有相当大的作用。 “二位可知,我与公孙瓒之间的嫌隙已深,非一朝一夕所能化解。”刘虞缓缓开口,语气中透露出几分无奈。 黄忠闻言,站起身来,语气坚定地说道:“刘公所言有理。但公孙将军已表明诚意,愿意撤军潞县,与公和解。况且我主派我等千里至此,正为公孙将军做担保。” 简雍也附和道:“公乃汉室宗亲,与我主同宗,仁厚之名传遍天下。公孙将军虽有过错在先,公若能以大局为重,宽恕其过,则两全其美,各自欢喜。” 刘虞听罢,心中暗自思量。黄忠与简雍所言不虚,当前的局势,确实需要他紧忙做出决断。是选择袁绍,还是选择刘备? 简雍又拿出一封密信,交于刘虞。 “这封信是我主所写,特命雍带来,交于刘公,还请刘公过目。” 第172章 刘玄德书信明理,刘伯安终定大事 “宗兄伯安亲启,弟刘备拜上。” “昔我汉室,威加海内,德被四海,然时至今日,群雄并起,诸侯割据,天下纷争不息。备闻兄长之名,如雷贯耳,知兄仁德宽厚,政绩昭昭,乃汉室之忠臣,百姓之父母,国家之支柱也。今备有肺腑之言,愿与兄共谋。 “公孙伯圭者,其人性情刚烈,亦一时之豪杰,与公同守幽州之地,本应和衷共济,共御外侮。然因一时之忿,致生嫌隙,实乃公孙之过,亦备之所羞见也。今袁绍虎视眈眈,必有吞并幽州之心,其志不在小。若伯圭、兄长两相猜忌,则幽州危矣,汉室江山亦将归属他人。 “备斗胆,愿为兄长与公孙伯圭间调和,使化干戈为玉帛。备虽不才,然亦知大局为重。愿以身作此担保。公孙伯圭若有不轨之行,备必率先讨之;若兄长疑公孙之诚,备亦愿以性命相保。” “兄长乃汉室宗亲,光武皇帝之裔,心系天下,备深知之。兄长与备同宗同源,今备愿与兄长携手,共扶汉室,使天下重归一统,百姓安居乐业。万望兄长以大局为重,弃小嫌而顾大体,与公孙伯圭和解,共御袁绍之患。” “备受先帝遗诏之命,奉天子、太后于临淄。备虽无大才,惟愿扫平四海,廓清寰宇,匡扶汉室而已。袁绍挟伪帝于邺城,名为大义,实则为一己私欲。天下乃汉室之天下,非袁绍一家之天下。” “备虽未曾与兄长相见,然兄长亲启此信,则犹如亲见。备实肺腑之言,愿兄审时度势,从善如流。若兄能纳备之言,则幽州有幸,汉室复兴有望。” “谨以此书,达于兄长之前,愿兄鉴之。备翘首以盼,愿闻公之回音。刘备顿首再拜。” 刘虞阅读完刘备的书信,心中情感颇为复杂。刘备的言辞恳切,情感真挚,话语中自有一股使人信服的力量。 刘虞与刘备可谓是性格还比较相像。他同样重视自己作为汉室宗亲的身份,认为自己肩负着守护汉室江山的重任。 面对袁绍与公孙瓒两方的夹击时,他不得不谨慎行事。袁绍势力庞大,背后更有汝南袁氏,可谓兵强马壮,且已占据冀州,对幽州又虎视眈眈。而公孙瓒虽然兵力不如袁绍,但其勇猛善战,且与自己有着深厚的积怨。若选择袁绍,答应他的条件,或许可以暂时缓解压力,但难保日后不会成为袁绍的傀儡。 “刘玄德名扬四海,若要他来担保……”刘虞正仔细考虑。 刘备的书信,让刘虞看到了另一种可能。刘备的势力,在如今的天下数一数二,其仁德之名更传遍天下,且与自己同宗同源。更重要的是,刘备在书信中明确表示,愿意为自己与公孙瓒的和解作担保,甚至愿意以性命相托。 如果不是郭图那一番言语,刘虞或许还没那么快地就决定此事。虽然荀谌、审配二人,确有好心,是实实在在地向促成刘虞于袁绍的合作。但有郭图这前科在,刘虞确实没法把大事交托于他。 刘备这封信,没有刻意的修饰,但却偏偏击中了刘虞的心口。 刘虞沉默片刻,目光在黄忠与简雍身上来回游移。这两个人是刘备派来的使者,他们的言行举止都代表着刘备的意思。 “二位,汝主玄德的书信我已看过。”刘虞语气诚恳地说道,“只是……不知二位,可曾见过袁绍的使者?” 黄忠一惊,他对此并无察觉。但简雍却上前一步,拱手应答:“回刘公,不知先前离去的两位文士,可是袁绍的使者?” “正是。” 刘虞轻叹一口气,将审配等人与他谈判的大体内容,都向二人说了个清楚。简雍心中暗喜,刘虞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就说明他内心已经更偏向刘备这边。加上郭图这一番胡闹,可谓起了一个相当大的反作用。如今,要刘虞答应与公孙瓒和解,只差临门一脚。 “袁绍狼子野心,想必公已深知。那位郭公则,虽然言语不敬,但其一定代表着其主袁绍的意愿。荀友若、审正南二人,虽然答应刘公要劝说其主让步,公以为,袁绍能答应否?” 刘虞摇摇头,他如何不知,袁绍之前既然能提出那般毫不讲理的条件,便也轻易不会让步。再加上有郭图这个家伙在,袁绍让步的可能便更加微乎其微。 “刘公乃汉室宗亲,仁德之名传遍天下。我主亦深知刘公难处。然而局势紧迫,袁绍又在外虎视眈眈。公既然不能与袁绍和谈,袁绍驻扎在唐县的军队,难道会轻易退兵吗?” 刘虞听罢二人的言辞,心中暗自思量。 “二位,请回禀玄德。我愿与公孙瓒和解。”刘虞语气坚定地说道,“我即日便派使者前往潞县,收回驻扎前线的军队。另外…… “我也希望玄德可以派兵支援。” 黄忠与简雍相视一笑,心中暗自庆幸。他们知道,自己的使命基本上已经完成。 “公尚且不知,我等来时,正从渤海经过。如今我军与袁绍相拒于南皮不下,我主也将不日增援。刘公不必为此担忧。” 刘虞心中仍然存在着一些顾虑。袁绍势力庞大,且已陈兵幽州边境,意图不轨。若自己与公孙瓒和解,如简雍所说,袁绍势必会心生不满,甚至可能发动进攻。 所以,如果真要与公孙瓒和解,那么他就要趁着荀谌、审配等人的消息,还没有传回邺城之时,先下手为强。多少也要给袁绍一个下马威吃,不然天下诸侯,真以为他刘虞是个软柿子谁都能捏。 “既然如此,大事已定。请二位先行一步,择日返回上垠,将此事告知公孙将军。我也将派出使者,与公孙将军进行下一步的交涉。”刘虞总算是下定了决心。 “刘公深明大义,我等不再叨扰。”简雍二人闻言,便知事成,于是拱手退下。 第173章 荀友若寄信邺城,袁本初思虑大局 荀谌与审配回到使馆,心中皆是沉甸甸的。郭图的冲动行为,无疑给原本就紧张的局势添上了更重的一笔。然而方才在刘虞府邸之前见到的那两个人,更让荀谌感到不安。 那个汉子虽然看起来年纪大些,但是身材强壮无比。就荀谌见过的几个袁绍麾下的将领 ,如颜良、文丑、张合、高览等,都不能与那人相比。 那壮汉身旁的文士,看起来就十分精明。而那人分明也注意到了荀谌二人。 荀谌朝着一旁的随从吩咐几句,示意他们去打探有关二人的消息。不久后,那随从便来回报。 “二位先生,小的已经探明,在两位先生之后拜访刘幽州府邸的,是青州牧刘备麾下,平北将军黄忠、昭德将军简雍二人。”随从报告完毕,紧接着便退了下去。 闻听此言,荀谌的眼神瞬间瞪大,修长的手指不免颤抖起来。而审配更是愣在原地。 “祸事了!” 但凡是个明白人,谁不知道刘备这个时候派人来与刘虞交涉,一定是为了让刘虞与公孙瓒和解。公孙瓒与刘备交情深厚,而刘备如今又与袁绍相持在南皮不下。 审配只觉得自己一语成谶。他先前和郭图争执时,就曾说过,害怕刘虞、刘备、公孙瓒三方合力。 现在的局面,已经朝着审配所预想的最坏情况发展。如果没有郭图这一折腾,刘虞或许还不至于立下决断。然而郭图这么一闹,荀谌几乎有十成把握,断定刘虞再也不会和袁绍谈判,哪怕袁绍愿意让步。 两人相对而坐,商议半晌,决定书信一封寄往邺城,将情况毫无保留地,诚诚恳恳地向袁绍阐明。 然而就在二人的隔壁,郭图也正在奋笔疾书。他脸上的表情十分凶狠,仿佛笔下的纸张,就是荀谌、审配二人的脸。 不久之后,两匹马一前一后,自蓟县出发,都朝着邺城的方向而去。 …… 冀州,邺城。 袁绍的脸色十分复杂,他手拿两封信件,刚刚阅读完毕。 “主公亲启。” “谌等二人,受主公之命,此番出使幽州,旨在与幽州牧刘虞共谋大事。然事态发展,实出谌等意料,特此详陈,以明心迹。” “我等初到,即知其慎戒之意。正南前次拜访,已将主公之意陈明。然刘公对主公之意,多有犹疑,以为过于苛刻。刘公欲将代郡之地,与涿郡相抵。我等正欲暂时应下,交代主公决断。 “然公则言辞激烈,不容分说,执意坚持主公原先之条件。且出言不逊,冒犯刘公威严。刘公因怒拂袖而去,谈判至此中断。” “谌等出府以后,见二人来访刘公,其人相貌气质不凡。得知此二人,乃青州牧刘备麾下黄忠、简雍。” “谌以为,此二人此来蓟县,必奉刘备之命,以求刘虞与公孙之和解,合力共抗主公。” “主公应审视局势,权衡利弊。刘虞势微,若逼之过甚,恐于主公不利。谌等以为,主公可适当让步,以示诚意,同时加强边防,以防不测。望主公明察秋毫,审慎决策。” 荀谌的书信十分诚恳,袁绍完全可以体会的到。他信中所陈诸事,也全数符合实际。然而如果没有郭图在的话,袁绍一定会按照荀谌的要求来办。 “明公亲启。” “图与友若出使幽州,与幽州牧刘虞谈判,大事不成,皆因友若、正南二人之失误所致。” “图等初至,即感刘虞之戒备。刘虞其人欲以代郡其地,与涿郡相抵。然图以为,明公之威,岂能随意让步?图严词相拒,并出言警示。然友若、正南二人,却对图之举动不满,甚者试图阻之。” “图以为,荀谌、审配二人,实乃误国之奸佞。其人只顾眼前小利,不顾大局。若明公听信其言,明公之威何在?北方之统一,又将何时实现?” “明公应立即召回荀谌、审配二人,严加惩处。刘虞不识天时,妄图与明公相争。图以为,莫不如派遣得力干将,率唐县之强军进逼幽州。凭借明公之威望,刘虞必将屈服。” 两封书信,各有千秋,却共同描绘出了一幅复杂的政治画卷。袁绍收到书信后,眉头紧锁,心中五味杂陈。北方之统一,绝非易事。而郭图与荀谌、审配之间的分歧,更是让他感到头痛不已。 对于自己麾下的情况,袁绍如何能不了解?但如今这事,他还真不好偏废。 荀谌、审配二人,是实打实地从大局出发,为袁绍而着想。生怕刘备、刘虞、公孙瓒三方合力对袁绍不利。然而郭图,他单纯是摸准了袁绍的性格,知道他好面子。绝不容许别人驳了他的脸面。 但是郭图这番言语,确实让袁绍考虑起来。 代郡这片地盘,根本无法和涿郡相比。且不说繁荣程度上,被涿郡甩开一截。袁绍之所以索要涿郡,是因为涿郡深入幽州腹心。 而代郡则不同。 代郡北接乌桓,西接并州。倘若袁绍不接受乌桓,那么北面阻拦乌桓南下的防线,就全数在刘虞手中。虽然在汉末三国这个时期,各路诸侯打四面的蛮夷异族,都跟爹打儿子一样。但是凭空多这么一道防线,对于现在势力还并不多么强大的袁绍,不能算是一个好事。 在幽州的划分之中,代郡拦住了其东面的涿郡与上谷郡,与袁绍如今占据的冀州,组成了并州东面的边界线。 虽然说并州如今,吕布、李傕等诸侯都还在乱战。但从长远来看,并州北面是蛮荒之地,南面是早成焦土的司隶,西面是同样荒芜的凉州。只有东面的冀州,才更适合并州的诸侯扩张地盘。 吕布、李傕、樊稠三方,无论是谁能消灭其他两方,其做出的选择,一定都是东进冀州。 当代郡进入了袁绍的地盘,那么他就将首当其冲地迎接并州的攻势。 如今并州最强的诸侯,是那位天下无敌的温侯吕布。吕布虽然如今名义上依附袁绍,还号称要拜袁绍为义父。但吕布这个三姓家奴,是个什么德行,天下诸侯谁人不知? 第174章 审正南软禁使馆,田国让退避三舍 刘虞在黄忠与简雍离去后,心中涌动着复杂的情绪。他知道自己这一步的决策,不仅关乎幽州的命运,更可以说牵动了袁绍、公孙瓒、刘备以及自己四方势力。望着案上刘备的书信,他那字字句句仿佛都带有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推动着他走向与公孙瓒和解的道路。 他立即召来亲信,来人一入府,便见刘虞面色凝重,便知道一定有重事相托。刘虞将刘备的书信递给他,并详细说明了自己的意图。 “主公,此计虽妙,但风险亦不小。袁绍若得知我们与公孙瓒和解,必会心生不满,甚至可能发动进攻。我们需做好万全准备。” “我亦知此计风险,但如今局势紧迫,我们已别无选择。墙头草,我是万万做不得的。既然决定要与刘玄德合作,袁绍那边便不能兼顾。” “你速派使者前往潞县前线,传我命令,即刻撤军。但撤军之时,需暗中布置,让军队在撤退途中,绕道直入涿郡的北新城,与袁绍驻扎在唐县的军队,形成对峙之势。如此,示之我幽州军力,又可给袁绍一个下马威。至少使其不敢轻动。” “另外,使人看管住使馆内的袁绍使臣,勿让其人得脱蓟县。但衣食用度都不可缺少半分。” 来人领命而去,刘虞又唤来另一名心腹,吩咐他暗中监视前线撤军情况,确保一切按照计划进行,同时提前传信北新城守将,告知其内情,要他先行准备。他深知此计若成,则幽州可安;若败,则后果不堪设想,自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使馆之内,荀谌、审配、郭图三人,正相对而坐。虽然郭图与两人政见不同,但毕竟同殿为臣,不好和他们闹得太僵。然而三人都未曾料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已经到来。 一队顶盔掼甲的士卒突然涌来,荀谌等人的住处团团围住。荀谌与审配面面相觑,心中皆是一惊。跟随他们自邺城来的随身保卫士卒,也被这些突如其来的幽州军马迅速控制。这些士卒神色严峻,手持兵器,显然是有备而来。一时之间,使馆内外,气氛紧张到了极点。 “三位先生,还请留步。”一名幽州军将领走上前来,拱手行礼,却语气坚定,“我家主公有令,近期内,请三位先生安心待在使馆,勿要外出。” 荀谌闻言,眉头紧锁,他深知此中必有蹊跷。审配与郭图也是面露惊异,他们未曾料到,素来仁厚的刘虞,竟会如此直接地限制他们的行动。 “这是何意?”郭图脾气火爆,率先发作,“我等身为使臣,是为我主来与刘公商议大事,乃是交谊之事,怎可如此阻拦?” 士卒面无表情,只是重复着之前的命令:“此乃我家主公之意,请三位先生勿要为难我等。” 审配的脸色更是僵硬,脸色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如今随身士卒也被控制,此刻更不宜硬闯,否则只会适得其反。荀谌也神色凝重。刘虞此举必有其深意,他一向仁厚,既然如此做事,便一定是与刘备的使臣商议大事已定,否则不会做这样得罪人的事。 “既然如此,我等便在此等候。”荀谌沉声道,“但请转告你家主公,我等身为使臣,职责所在,望他能尽快给予我们一个明确的答复。” “先生勿虑,我主早有交代,此处所有吃穿用度,都一如往常。”士卒点头应允,随即示意他们退回使馆。荀谌、审配与郭图三人,只能无奈地回到使馆之内。他们心中充满了不安,却也明白,此刻的自己,已经失去了自由。 使馆之内,气氛沉闷。郭图仍旧怒气难平,他来回踱步,口中不断咒骂着刘虞的背信弃义。审配、荀谌则坐在案前,沉思着刘虞此举背后的深意。 “如今,只能看主公的决断了。” 三人如今已经被刘虞软禁。而在这纷繁复杂的局势中,他们的命运已经与袁绍的决断,紧紧相连。但让几个人不能安心的一点,是自己已经不能向蓟县以外传出任何的消息。而袁绍驻扎在唐县的军队,却没有察觉这一点。倘若刘虞要对袁绍采用些军事措施…… “唉。”审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刘虞的使者快马加鞭,日夜兼程,终于赶到了潞县前线。他将刘虞的命令传达给了前线将领,并详细说明了撤军的计划和路线。将领们听后,虽然心中有些疑虑,但军令如山,他们只能遵命行事。 于是,幽州前线的军队开始有序地撤退。他们沿着预定的路线,绕道而行,一路直奔涿郡的北新城。 当田豫收到刘虞在潞县驻扎的军队突然撤离的消息时,他正独自一人在营帐中审阅着地图,眉头紧锁,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决策。 这道消息如一股清流,瞬间打破了他心中的沉思。他抬起头,目光如炬。刘虞既然这么快就撤兵,那一定是黄忠、简雍二人与刘虞达成了协议。而刘虞的撤军,便是他发出的和平信号。 田豫迅速冷静下来,开始分析当前的局势。既然如此,潞县前线的两万大军,此时也不应该继续屯驻在前线。 于是田豫果断做出决定。他站起身来,大步走向营帐外,召集了所有的将领以及大军。 “诸位,幽州牧刘虞已经撤军,这是向我们发出的和平信号。公孙将军与刘幽州早有协定,约定摒弃前嫌。”田豫的声音坚定而有力。 “既然如此,我以为,我军应当仿效春秋时期,晋文公重耳故事,退避三舍,以示我军诚意。” 将领们起初面面相觑,但很快就明白了田豫的用意。他们纷纷开始着手准备撤军的事宜。 很快,田豫率领的两万军马,便鱼贯一般撤离了潞县,退军九十里扎下大营,以示他们撤军的诚意。同时田豫也发信回上垠,向公孙瓒通报此事。 第175章 刘伯安撤军潞县,公孙瓒再作部署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八月。 自荀谌、审配、郭图三人,被刘虞软禁在使馆之中,已经将近半月。虽然此处的衣食住行,刘虞并没亏待了这三个袁绍的使臣。但是这三人,却还时时刻刻,记挂着邺城的袁绍。毕竟袁绍的行为,很可能决定了三人的生死。 刘虞是仁厚,但不是没脾气。袁绍要真是给他惹急眼了,出于两国交战不斩来使的规矩,刘虞或许不会伤害他们性命,但也一定不会好了他们。 黄忠、简雍二人,自与刘虞商议完毕之后,就紧接着离开了蓟县,按照原路走上回到上垠的路程。 当二人经过潞县,那里已经没了来时的紧张氛围。鲍丘水河岸两侧的大营,已经尽数被拆除。 刘虞、公孙瓒两方的士卒,大多数都是幽州本地人,不少人都有亲近关系。停战和解,是两方的底层士卒都希望的好事。毕竟谁也不希望自己的亲友,眼睁睁死在自己面前。 黄忠与简雍行至田豫大营之外,只见营寨规整,军纪严明。通报之后,二人被引入营帐,田豫早已起身相迎。 “国让,老夫自蓟县归来,见潞县地带已无战事,可谓是一片祥和,心中甚喜。如今刘伯安既已撤军示和,我等当速速回上垠禀报公孙将军。”三人坐定,黄忠率先开口。 “黄将军所言极是。我已率军退避三舍,以表诚意。只是没想到二位出马如此顺利,这么快就确定了大事。” 简雍和黄忠相视大笑,看得田豫十分疑惑,竟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国让不知此中内情。”简雍开口,将刘虞所说内情都尽数交代给田豫。田豫听完,拍案大笑。 “岂不是天佑我等?” “这郭公则名曰为其主袁绍着想,实则却为我等推波助澜!若非有他,恐怕还不能如此顺利啊!”田豫话音一落,三人同时大笑。 “虽说如此,但是局势依旧多变。不知二位有何打算?”田豫冷静下来,开口相问。 “如此说来,不如国让与我等同回上垠,向公孙将军汇报。也计划下一步行动。至于这两万军马,可先驻扎在此。待与公孙将军商定之后,再行行动。” “当速归上垠,让公孙将军早做准备。我等可安排快马先行回报,你我随后而行,确保消息及时传达。” “刘伯安的使者,想必也即日便到上垠。” 商议已定,三人即刻着手准备回上垠之事。挑选快马,书写详细战报,安排士卒护送。 一切准备妥当后,黄忠、简雍与田豫带领部分精锐,踏上回上垠之路。三人快马加鞭,一路疾驰,终于抵达上垠。三人风尘仆仆,却难掩眼中的兴奋与期待。 还没等他们来到公孙瓒的府邸,公孙瓒早已听闻消息,满面喜色地迎了出来。“国让!汝与汉升、宪和二公,可是立了一件大功啊!多劳二位出力啦!” 公孙瓒亲自将三人引入厅内,众人分宾主落座。 黄忠率先开口:“将军,此次与刘幽州和谈顺利,其已撤军示和,如今潞县一带局势稳定。我等特来向将军汇报。” 简雍接着说道:“刘幽州确有诚意与将军摒弃前嫌。” 田豫也拱手道:“主公,我等按计划行事,撤军退避三舍,以表诚意。如今局势虽暂稳,但仍需谨慎应对。我等此处回来,正是为了请示主公,接下来有何打算?” “大事已定。二公不必担忧,我已令人备下酒宴,只为二位庆功!”说罢,公孙瓒大手一挥,命人摆下宴席,招待黄忠与简雍二人。 宴席之上,美酒佳肴,众人欢声笑语。简雍见气氛正好,便开口询问公孙瓒。 “将军,如今与刘幽州和解已定,来时已见潞县军队撤兵。刘幽州必有举措,只不知将军有何打算?在下与黄将军也好回报我主。” 公孙瓒放下酒杯,微微思索片刻,说道:“先生说得正是,我也正在考虑。如今局势虽有缓和,但却不可掉以轻心。” “二位初来上垠之时,我听闻南皮城中袁军正与玄德的军队对峙不下,只是不知具体情况如何?” “如今算来,南皮以及东武两地,僵持已有数月。东武其地,袁军只坚守城池,与我公台先生、子义将军对峙。情况不算紧急。” “唯南皮一地,本是袁绍的大本营,袁氏在南皮也素有民心。袁军只据城坚守,我军虽奋力攻城,却一时难以攻克。如今双方胶着不下。” “南皮主帅,乃是沮授沮公与,为人素有智谋。又有袁绍麾下麹义同在,此人麾下先登,勇猛无比。在下曾与其交战,不可小觑。”黄忠接上话茬。 公孙瓒沉思片刻,眼中闪过一抹果断之色。他随即大手一拍桌案,瞬间站起身来。 “既如此,不如三位再走一遭。” “国让速速传令前线军马,回军上垠,先整顿几日。随后便请黄将军与宪和先生,与国让一同南下支援。” “南皮此地,乃通连幽、青二州要道。对于袁绍来说,其政治意义颇大。如能攻下此地,一是能与玄德接壤,二可以重创袁绍,何尝不是一箭双雕之事?” 黄忠、简雍闻言大喜,随后便爽快答应下来。 公孙瓒继续说道:“此次支援南皮,务必谨慎行事,袁军不容小觑。我等想得到要援军支援,沮授一定也想得到。” 黄忠抱拳说道:“将军放心。将军既以大军托我,我等定当全力以赴,不负将军苦心!” “想必文和先生,也必求援于我主。有我等与文和先生,恶来将军共同作战,打破南皮僵局,指日可待。” “主公,我等必当精心谋划,确保此战胜利。”田豫起身,向众人敬酒,随即豪爽地将酒盏放下,“豫这就返回前线,率军回返!” “哈哈哈!”公孙瓒与黄忠、简雍相视一眼,随即哈哈大笑。 “国让不必着急,汝方返回,明日再去,也不迟啊!” 第176章 赵子龙南皮合军,张翼德到达平原 赵云率领四万大军,一路疾驰,终于抵达南皮城外大营。旌旗飘扬,军威浩荡,四万大军的到来,让整个南皮城外的气氛为之一变。 早在赵云所率领的四万大军,自临淄出发之前,已有快骑直奔南皮城外贾诩大营,提前告知他们,赵云将率军支援的消息。 当听闻主公刘备大手一挥,拨出四万大军,并以赵云为主将来支援的时候。年已四十三岁,一向镇静非常的贾诩,竟然拍着桌案,哈哈大笑起来。 “四万大军呐!四万!”贾诩灰白的胡须几乎都要翘上天去。先前出于对南皮城中军民一心的戒备,虽有一万多军马,但自第二次攻城失败之后,贾诩坐镇大营,与沮授对峙许久。如今得到这四万大军,可谓是一下子治好了贾诩的火力不足恐惧症。 况且赵云带来的,可不只是四万大军,还有供大军消耗的海量粮草。刘彦的垦荒土地政策所积累下的粮草,终于在此时起了大作用。 谁都看得出来,刘备对南皮有多么的重视。赵云是集团元老,如今身为公主驸马,皇亲国戚。更何况他先前从未有自领一军的经历,初次领军,便是四万之数。要知连刘备的三弟张飞,都只不过两万而已。二弟关羽,更是还在临淄驻扎,未有出征的机会。 贾诩、典韦二人,早早得知赵云率军前来,亲自出营迎接。只见赵云翻身下马,快步走向贾诩与典韦二人。 “末将赵云,奉主公之命,特率四万大军前来支援。先生但有驱使,云绝不推辞!” “子龙将军新婚未久,便要将军来冲锋陷阵。将军可不要怪我啊!”贾诩欣喜万分,向赵云开起玩笑来。 赵云脸色一红,脸上竟露出羞涩的笑容。 “子龙将军来得正是时候,如今我军实力大增,南皮城破,可谓指日可待了。” 典韦则是咧嘴一笑,瓮声瓮气道:“有子龙相助,俺老典也更有底气了!” 众人一同迎赵云及部队进入大营,赵云开始了解当前的战事情况。贾诩详细地向赵云介绍了敌我双方的兵力分布、南皮城的防御情况以及之前的作战经过。 “据细作来报,就在前几日,自邺城方向行来一支军马,其主将据说是袁绍麾下,河北四庭柱之一,高览。这支军队,人数约在万余上下。” “如今一来,南皮城中,约有军马两万上下。加上城中新招青壮,更不知凡几。我如今五万余大军,虽不惧南皮守军,然而要攻下此城,还是有些困难。” “还请子龙将军先休整几日。前些日子,黄老将军与宪和已经北上上垠。倘若行事顺利,如今应当已经定下大事。我等只需静待。” 赵云听贾诩讲述完南皮诸事,随即退下整顿军马。很快,南皮的沮授,也接受到了这个对于他们相当不妙的消息。 沮授闻此消息,面色凝重,眉头紧锁。如今局势愈发严峻,敌军兵力大增,南皮城危在旦夕。他缓缓踱步,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 “人言刘玄德乃一雄主,我虽未曾亲见,如今看来,倒颇有几分魄力。”沮授不免为之感叹。 “我的先生呐!如今岂是夸赞敌军之时?”麹义亦是满脸忧虑,他的先登部队在之前的战斗中已损失惨重,如今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压力如何不大? “公与先生,如今形势,我等该如何是好?那赵云乃刘备麾下猛将,又带来四万大军,足见刘备之重视,我军如何抵挡啊?” 此时,高览也是神色肃穆。他初来乍到,便面临如此困境,心中不免有些焦虑。 “先生,我等当速速商议对策,不可坐以待毙。那刘备对南皮如此重视,城外如今更有近六万大军,必不会轻易罢手。” “将军呐,我又如何不知?”沮授无奈地一摆手,“如今主公分兵唐县,虎视幽州,反而蓟县方向,又无消息传来。与刘虞之协定,久久未曾促成。” “虽然有城中青壮参军,但要和敌军作战,也绝非易事啊。” 与此同时,张飞率领两万大军也顺利抵达平原,与陈宫、太史慈会合。 “公台先生,子义!俺奉大哥之命,特来支援,不知此处战况如何啊?” 陈宫微微一拱手,对张飞说道:“三将军,此处战况并不紧急,只是单纯相持不下。敌军坚守不出,我军亦难以速胜。” 太史慈接着说道:“翼德将军,我等多次挑战,敌军皆不应战,只是加固防御,似在等待时机。” 张飞一听,顿时瞪大了眼睛,嚷嚷起来。 “大哥惯会偏心!俺跟着大哥司隶回来,只是日日在演武场与人比武。后来子义、恶来、黄老将军都被派出出征,俺甚是没劲。” “先说好啊,俺这可不是好斗,公台你不许向俺大哥告状。”张飞先是瞪了陈宫一眼,看得他无奈一笑,“俺只是看着你们都出外建功立业,看得俺心里痒痒。” “若知如此,俺便不如去南皮,见过恶来换下倒好。” 陈宫微微一笑,说道:“三将军莫急。主公如此安排,自有其深意。此处虽非主战场,但亦不可轻视。主公之所以不撤此处军马,是为我等能在此牵制住敌军,也可为南皮之战减轻压力。” 张飞只是发发牢骚,如何不知这个道理?整日和郭嘉、戏志才、诸葛亮这些个聪明人相处,岂能无有半点进步?如今的张飞,也算是粗中有细。 倘若刘备撤去平原军马,且不说平原作为青州边境,将暴露在袁绍的兵锋之下。如今南皮告急,两方相持不下。这个选择,无论交给袁绍亦或是刘备来做,都会将这一面的军马,星夜调往南皮驻扎。如果不牵制住这股军马,南皮那边作为主战场的压力,会更大。 这也就是袁绍如今的劣势。 唐县、东武、南皮,共有三路军马。单刘备就牵制了两路。而刘虞的军马,也即将到达北新城,与唐县的袁军遥遥相望。 第177章 刘伯安兵陈北新,袁本初去信东郡 当袁绍在邺城接到了前线急报,得知刘虞不仅没有答应他的条件,反而与公孙瓒达成了和解,并且陈兵驻军于北新城,借以威慑他驻扎在唐县的军队。 他顿时怒火中烧,脸色铁青,手中的竹简被狠狠地摔在地上。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这个消息,很快就传遍了邺城。于是一瞬间,邺城上上下下都恐慌起来。也不知道是谁有意为之,原本被封锁的南皮、东武出兵对峙不下的消息,也一夜之间传遍邺城。 “放肆!” 袁绍怒不可遏,在厅堂中来回踱步,眼中怒火燃烧。 “刘虞竟敢如此!我本欲与他结盟,共图大业,一同平定公孙瓒。他欲于我讨价还价,还则罢了。他却背信弃义与公孙瓒和解,还陈兵北新城威慑我军?我四世三公,岂有此理?!” 众谋士将领皆噤若寒蝉,不敢言语。袁绍又怒指唐县方向。 “我军在唐县,岂能受此威胁?定要给刘虞一个教训。” “荀友若、审正南、郭公则三人,如此大事,竟不发信报知于我?莫不是有反叛之心?!”袁绍须发倒竖,活脱脱一头怒气冲天的狮子。 众谋臣闻言,心中暗自叹息,知道此刻袁绍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无用。众人只得老老实实站在一旁,不再言语。 此时,田丰上前一步,拱手道:“主公息怒。刘虞既然有此举动,是因为他既已决定与公孙瓒和解,便不能再与主公结盟,恐主公怪罪,故而软禁友若三人,以防消息走漏,才不能传信于主公。” 袁绍听后,怒气稍减,眉头紧锁。 “元皓所言有理,倒是我气急了。若如此,当如何应对?” “主公,如今局势复杂,不可轻举妄动。刘虞虽与公孙瓒和解,但未必能长久。公孙瓒性急好战,刘虞仁厚,二人迟早会再起冲突。主公可暂且按兵不动,静观其变。同时,可派细作潜入蓟县,打探三位大人的消息,若有机会,可设法营救。再者,加强唐县的防御,以防刘虞偷袭。” 袁绍微微点头,看起来还比较赞同。 田丰道:“主公可放出消息,佯装增兵唐县,同时修书一封,质问刘虞他释放友若三人。若刘虞不答,主公再作计较。” 袁绍点头应允,当即命人起草书信,派使者送往蓟县。 “明公,元皓之计虽然有理,但恐难以奏效。刘虞既已决定与公孙瓒和解,便不会轻易改变主意。近些日子,恐怕友若等人,刘虞不会轻易放出。依我之见,不如另寻他途。” 袁绍问道:“何途可寻?” “明公难道不知?青州边境,平原一地,并非只与我清河国界接壤。明公可书信一封,发信于东郡太守桥瑁,与济北相鲍信,要二人发兵袭击平原。” “如今许子远与颜良文丑二将军,皆驻扎东武。如能调动桥瑁、鲍信两路诸侯,与我军统共三路大军,要破平原,岂不指日可待?” “平原乃刘备领地,是南皮与青州腹地的交界。若我三路大军,能攻下平原。南皮城外,刘备大军虽多,不过孤军奋战,只需令公与坚守城池,其危可解。” “届时,刘备两面受敌,首尾难顾。明公再挥唐县之兵北上,破刘虞于幽州,则大事可定,北方可平矣。” 袁绍闻言大喜,道:“此计甚妙!就依先生之言!” “元图之言差矣!”田丰再次站出,大声质问逢纪,“公之计策虽妙,只不切实际。岂不知桥瑁与鲍信两路诸侯,正对峙不下。公空口无凭,岂能令其甘心?” “非也!”逢纪毫不让步,咄咄逼人,“明公雄踞一州之地,势力绝非桥瑁、鲍信可比。明公又敬奉天子,以天子之名,征讨反贼刘备,有何不可?” “明公只需书信两封,分别送往两诸侯处,以平原之地许之。届时平原一破,南皮之危可解。争战与否,便不关我事,岂不美哉?” 田丰正要争辩,却被袁绍拦住。 “元皓不必多言!我以为,元图之言甚善,就依元图之言行事!” 袁绍大手一挥,当机立断。田丰面带担忧,心中颇有疑虑。 众人散去之后,袁绍当即起草书信。不久之后,快骑两匹便奔出邺城,直奔东郡、以及济北国而去。 东郡太守桥瑁接到袁绍的书信时,正值他与济北相鲍信对峙的焦灼之际。拆开信封,袁绍那遒劲有力的字迹映入眼帘,言及共讨平原刘备,以解南皮之围,并将平原之地作为战后的回报条件。只见桥瑁心中一动,目光闪烁。 袁绍在北方的势力庞大,自己虽为一郡太守,但在袁绍这个掌握一州之地的大诸侯面前,不过是个小角色。刘辩在青州登基时,桥瑁并未派遣使者,如今袁绍以天子之名征讨,他没理由不去。至于与鲍信的对峙,桥瑁暗自盘算,若能借此机会扩张领地,暂时的对峙又算得了什么? 与此同时,济北相鲍信也收到了同样的信件。面对袁绍抛出的诱饵,他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在他看来,袁绍既然开口,必然有所准备,自己若是不从,只怕日后袁绍找上门来,更是麻烦。 于是,桥瑁与鲍信两路诸侯,不顾眼前的对峙,当即决定联手,共同发兵平原。他们各自点起一万五千兵马,粮草辎重准备妥当,只待一声令下,便浩浩荡荡地向青州平原边境进发。 桥瑁所部,走阳平、聊城、博平,一路直入平原,进逼平原城南面的高唐。而鲍信,则率军进入平原,打算攻占祝阿之后,意图堵截平原城东面,通往青州腹心的通路。 届时与东武、绎幕的许攸等人会合,试图四面包围平原,进而攻占平原之地。而许攸,也早在桥瑁、鲍信两路诸侯之前,收到了这个消息。 许攸很快明白了袁绍的意图,但他的想法,几乎与远在邺城的田丰相同,心中都多少有些担忧。 第178章 东郡守发兵高唐,济北相进犯漯阴 桥瑁军自出发以来,一路经过东郡,势如破竹,进入平原境内,渡过黄河,抵达高唐城下。 高唐位于平原郡南面,虽然与平原城相隔黄河,但这座城池是平原郡南面唯二的城池。另一座则是鲍信计划中的漯阴。 只要桥瑁、鲍信将高唐、漯阴拿下,进而围住平原,那么平原城就将在一夜之间被阻断生路。 桥瑁勒马于城下,望着高耸的城墙。 “众将士听令!今日务必拿下高唐,建功立业!”桥瑁大声呼喊,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高唐城中,守将闻听桥瑁大军压境,心中虽惊却并未慌乱。高唐城小兵微,难以与桥瑁的一万五千精兵硬碰硬。但身为守将,他必须尽忠职守,为平原争取时间。 “快!速速派遣信使,分别向平原的公台先生和临淄主公处求援!”守将急令手下,脸上满是凝重。 信使们领命而去,时间紧迫。 随着桥瑁一声令下,鼓声震天,喊杀声四起。桥瑁大军如潮水般向高唐城涌去,城楼上的守军则拼死抵抗,箭矢如雨,不断有敌军倒下。 然而,桥瑁毕竟兵多,高唐城只有守军千余,渐渐开始力不从心。守将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知道援军未到,高唐危矣。 “主公!未能守住高唐,是我之罪!”守将只见城头之上,桥瑁的军队翻涌过来。高唐的守军,几乎已经死伤殆尽。 守将大喝一声,挥动长枪,迈开大步,义无反顾地冲入了敌军阵中。犹如一颗石子,丢入了广阔无垠的大海,随后便悄无声息。 与此同时,鲍信军也顺利攻占了祝阿。祝阿的守军在鲍信军的强大攻势下,难以抵挡,最终城破。鲍信成功占据祝阿。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八月。冀州牧袁绍,遣使通信东郡太守桥瑁、济北相鲍信,约定围攻青州牧刘备。 平原南部,高唐与祝阿两城迅速陷落,桥瑁、鲍信两路军马,得以继续往平原方向进犯。 攻下祝阿后,鲍信按照计划进逼漯阴。漯阴地理位置重要,是堵截平原城东面通往青州腹心通路的关键。只要拿下漯阴,以漯水为界,高唐至漯阴一线以南的平原郡界,便彻底陷落。 而在高唐和祝阿被攻占后,当地的守军迅速向平原的陈宫和临淄的刘备传信。 “放肆!”轻易不发脾气的陈宫破口大骂。高唐、祝阿陷落之后,平原的形势一下子危急起来。 前几日细作来报,东武城的许攸忽然调动军马,许攸亲自率军,支援绎幕,隔河与平原相望。那时众人还不知许攸此举何意,如今却是完全明白了。 其意定在逼近平原,与后来的桥瑁、鲍信两路呼应,围堵平原城。 “诸位,桥瑁业已攻占高唐,鲍信军也攻下了祝阿。”陈宫严肃地说道。随着桥瑁、鲍信两路军马的行动,他们接下来的行军路线,几乎可以预料。 桥瑁必然渡过黄河,兵临平原城下。而鲍信其军,距离平原还有些距离。鲍信下一步的目标,必然是位于平原城东面的漯阴。然而看如今情况,现在派兵前往漯阴,恐怕已经来之不及。 太史慈、张飞也面色凝重,眉头紧皱。 “平原城防坚固,只要坚守不出,敌军一时之间难以攻破。另外,派人秘密向临淄发信,且看主公如何决断。”陈宫决定采取坚守城池的策略。 细数下来,许攸这边,加上高览支援的五千军马,有一万五千之数。加上桥瑁、鲍信两路的军马,前后共有四万五千人。 陈宫这边,最早陈宫与太史慈初来平原,便有两万大军。前几日张飞率军来援,又是两万。按照两方这个兵力比例,哪怕是三路围攻,要破平原也并非易事。 思虑已定,陈宫开始部署城防,加强巡逻,准备滚木礌石等防御器械。 不出陈宫的预料,很快漯阴就传来了陷落的消息。同时桥瑁的一万五千军马,也已经奔赴平原城下。 桥瑁在平原城外列阵,望着坚固的城墙与城楼上严阵以待的守军,心中虽知此城不易攻下,却仍想以言语激怒对方,乱其军心。 “城中小儿,速速开门投降!莫要等我大军攻破城门,那时尔等皆成我刀下之鬼!”桥瑁大声辱骂,声音在平原城的上空回荡。 城楼上的守军闻言,皆是怒目而视,却仍保持着冷静,没有一人冲动出城。陈宫站在城楼之上,面色凝重,却并未因桥瑁的辱骂而有所动摇。 然而,张飞却是个火爆脾气,他听闻桥瑁如此嚣张,哪里还忍得住?只见张飞双眼圆睁,大喝一声:“匹夫休要张狂!燕人张翼德在此!” 说罢,张飞飞身上马,手持丈八蛇矛,不顾陈宫的阻拦,飞马冲出城门,直奔桥瑁而去。 桥瑁见张飞单人独骑冲来,心中虽惊,却仍强作镇定。 “桥瑁匹夫!当年司隶诸侯讨董之时,汝不过袁绍帐下一个小鬼!汝不在东郡给袁本初做看门之犬,今日却来犯俺疆界!倒来拔你张爷爷的虎须!” 桥瑁闻言大怒,当即派部将出战张飞。 张飞挥动丈八蛇矛,便与桥瑁的部将战在一起。张飞何等勇猛无比,他力大无穷,矛法精湛,只几个回合,便将桥瑁的部将打得大败。桥瑁见状,大惊失色,连忙后退。 张飞却哪里肯放过他?他一路追杀,口中仍不住地辱骂:“桥瑁狗贼!爷爷正憋了一肚子火气!汝这狗贼,倒来冒犯虎威!” 桥瑁被张飞追得狼狈不堪,他一边逃一边骂:“张飞匹夫!休要张狂!待我大军攻破平原,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张飞却全然不惧,他越战越勇,继续追杀桥瑁。平原城的守军见状,皆是欢呼雀跃,为张飞助威。 然而,陈宫却深知此时并非追击之时,他见张飞追杀桥瑁已远,连忙鸣金,以防敌军趁机偷袭张飞。 张飞追杀一阵,见桥瑁逃得远了,也知不宜再追,便勒马而回。 第179章 关云长支援平原,刘德然领军济北 阳光洒落在大地上,照亮了每一个角落,但临淄城,似乎被一种无形的阴霾所笼罩。 天空湛蓝,没有一丝云彩遮挡视线。然而,这样的好天气并没有给临淄城带来多少喜悦和活力。相反,城中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息,仿佛一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在府衙内,气氛相当凝重。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刘备,此刻面色却异常阴沉,眼中闪烁着忧虑和紧张。他坐在大堂之上,手中紧握着传来的信件,眉头紧皱,面色凝重如霜。 刘备麾下,如今还在临淄的一众谋士和将领们齐聚一堂,神情是一个比一个的严肃。这些人,都多多少少了解了前线的紧迫形势。 袁绍联合桥瑁、鲍信两路诸侯,三路诸侯同时围堵平原。高唐、祝阿、漯阴皆已沦陷敌手。平原如今危在旦夕,刻不容缓。 “数日之间,高唐、祝阿、漯阴皆已落入敌手,平原局势危急,我等如何应对才是?”刘备端坐主位,目光缓缓扫过众人,率先开口道。 以刘彦为首的这一帮聪明人,对于青州、冀州交界处的地图早就烂熟于心。当这个消息传到临淄时,这帮人脑海里,很快就分析出袁绍的意图。 击破平原,阻隔青州,围堵南皮,试图把驻扎在南皮城外的贾诩、典韦、赵云大军包了饺子。牵一发而动全身,不过如此。 在袁绍的考虑中,断掉他们通往青州的路途,阻截住他们的粮道后援。时间一长,迁延日久,其军必然生乱。 这是个相当没问题的计策。 在青州、冀州、幽州这个巨大的棋盘上,由于袁绍的操作,这个棋盘又把兖州囊括了进来。 很显然,掌握这个棋盘的两个棋手,一个是刘备,另外一个则是袁绍。如今刘虞已经和袁绍决裂,两方对峙在唐县,都无行动。 这块棋盘的主战场,一时间竟然转移到了平原。 在众人的谋划之中,之所以没有把桥瑁、鲍信考虑在内,是因为这两路诸侯本来就在争斗,根本无暇顾及他事。如今要破这个局,也应当从这两路入手。 “主公,桥瑁、鲍信两路军马此次来势汹汹,不可小觑。然平原城防坚固,公台又极善谋略,若坚守城池,应可支撑一段时间。当下之急,乃是我等需速派兵驰援平原,解平原之围。”程昱如此说道。 关羽丹凤眼微眯,手抚长须,神色肃穆。他沉声道:“大哥,小弟愿领一军前往平原,以解平原之围。” 如今再派援军支援,是最直接也是一个相当行之有效的办法。 刘备微微点头,又将目光投向众人,问道:“诸位以为如何?倘无异议,便就如此行事。” 众人之间,一时间无有人应答。刘备正打算就此定下,郭嘉却忽然开口。 “仲德计虽可行,只是还有缺漏。我有一计,只是有些冒险。” “哦?”刘备眼中冒出精光,“有何缺漏?奉孝尽可直言。” “自与袁绍开战以来,我军前后已拨大军十万。然而我青州境内,仍能拿出四五万军之数。”郭嘉与太史慈,在刘备勤王讨董之时,曾经一手把握了青州上上下下的政务。对于青州内外的军务,可谓是了如指掌。 “既然如此,主公不如发两路军马,一路直奔平原,用以牵制鲍信、桥瑁两部。另一路……”郭嘉忽然停顿下来,手指指着地图上济南国的位置,“另一路则用重兵,走历城,绕过已经被鲍信攻下的祝阿,杀入鲍信的老巢济北国。”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事,要做,就做的彻底一些。” “大军攻打济北,先掏了鲍信的老巢!我料鲍信得知后路被断,必然急忙撤军,届时我军提前埋伏,要不了鲍信的命,也要断他一臂!” “若有余力,我军可就济北国境内,再一路杀入东郡。倘若无力再战,也要佯装进攻。届时鲍信已破,桥瑁必担惊受怕,撤军离开。” 郭嘉话落,众人都倒吸一口冷气。 刘彦下意识看向程昱,似乎觉得这样的计策应该是出自程昱之口,而非这个吊儿郎当的郭嘉。 这条计策十分完美,唯有一点不好。 “若依奉孝计策,分兵两路,需多少兵马?”刘彦开口相问。 “支援平原一路,约万余即可。至于济北一路,则必须大军出征。务必力求速战,才能令鲍信回援。我以为,少则两万,多则……” “多多益善。”郭嘉口中,忽然吐出这么几个字。 如郭嘉先前所说,如今青州境内刘备麾下,还有五万可用之兵。倘若将这些兵马派出,刘备这边便可谓倾巢出动。 最重要的一点,是对刘备青州底蕴的考验。自与袁绍开战以来,再算上这没派出的五万军马,前后就有十五万大军之数。 除去黄忠带去上垠的些许军马,以及在南皮阵亡牺牲的士卒,如今在外的大军也有十多万。青州如今虽富,要供养这十几万大军,压力不可谓不大。 要知道,士卒们不出征时,其消耗远没有出征之时用度要大。同时供养这十多万大军,每一日对粮饷的消耗都不可估量。 “奉孝计策,我以为可行。”刘备点头首肯。 “既如此,我拨两万军马由云长率领,西向支援平原,牵制鲍信。”刘备就此发号施令,“至于济北一路……” 如今刘备麾下,能战之将几乎都被派出。典韦、赵云人在南皮,太史慈与张飞在平原,黄忠还在幽州,只有关羽、牵招还在临淄。牵招治理地方,早不在刘备冲锋陷阵的猛将一列。 若把关羽派出,刘备麾下能战之将,全数出征。那么济北一路,一下子竟没了主将。 “大哥。”刘彦也考虑到这个问题,于是毅然决然站出,“小弟愿领一军,直入济北地界。” 刘备下意识想回绝刘彦的请求,但细细想来,似乎刘彦确实还最合适。 郭嘉、戏志才都体弱多病,虽然有华佗治疗,但也只是把病去除大半,体质仍不可与刘彦相比。刘彦本有武力,又有智谋,确实合适。 “既然如此,便让德然领这一军。” 第180章 刘德然回府整装,诸葛亮毛遂自荐 “既然如此,就令德然领这一军。” 细细算来,这已经是刘彦第二次独领一军。第一次,还是司隶诸侯讨董时候,以刘备为首的五路诸侯,在曹孟德率军提前离开之后,刘彦率军从雒水河谷的宜阳出发,越过弘农、长安,提前到西北部截杀董卓。 然而那一次,吕布献降函谷关,董卓的败退已成定局。如今这一次,要出青州深入敌后,如不是手下大将都已出征,刘备是不会让刘彦出战的。 每次刘彦要自告奋勇、毛遂自荐出征,刘备总会想起当年在广宗平定张角那一次,刘彦破张角大阵导致重伤。 “德然此去,大哥交给你三万人马。”刘备走向刘彦,抱了抱他,“成败与否,还在其次。汝已有家室,非比当年。汝与昭姬尚未成婚,万万不可冒险呐!” 刘彦笑笑,与关羽对视一眼。两人拱手一礼,随即退下点兵去了。刘备望着自己的两个弟弟,莫名担忧地叹了口气。 “奉孝。”刘备忽然呼唤郭嘉,“广发募兵令,召青壮乡勇从军,加紧训练,以防不测。此事交汝与子经负责。” “诺。”郭嘉也答应下去。 这么一来,青州一下子就被拉到了一级战备状态。十几万大军全盘出动,刘备还要扩招军马,少说也要几万之数。 鲍信、桥瑁两路,已经出乎他们的预料之外。刘备此举,实则是为了预防不测。 …… 车骑将军府。 一大清早,刘彦就被刘备紧急召集到府衙。诸葛亮看得出来,前线必有急事,于是等刘彦回到府中,诸葛亮已经早早地在庭院之中等待。连同貂蝉、宁儿,也同在庭院之中。 刘彦火急火燎地冲进庭院,见诸葛亮等人都在等候,先是一愣,看诸葛亮神色,随后了然。 “桥瑁、鲍信两路诸侯,呼应袁绍军马,此刻正围堵平原,高唐、祝阿、漯阴已被攻下。大哥命二哥领二万军马回援平原,我领三万人马,走历城直入济北。”刘彦嘴唇上下开合,嘟嘟嘟如机关枪一般,将事情与几人交代完毕。实际上,这话主要是说给诸葛亮听的。对于貂蝉来说,她所听到的,就是战况紧急,刘彦要率军出征了。 “娘子,速帮为夫整理行装,我即刻便去点兵,明日出发。”刘彦话刚说完,便直直冲入了内屋,貂蝉也紧紧跟上。独留宁儿与诸葛亮在风中凌乱。 “夫君,怎么如此紧急?前线危险,夫君一定小心。”两人进了屋子,貂蝉一把从后面抱住了刘彦的腰。她没像寻常女子那般,问为什么非要刘彦前去。她毕竟还识大体,知道必然绝非寻常之事。 “二哥要出征平原,三哥、汉升、子龙、恶来、子义都已经奔往前线。如今在临淄众人,唯有为夫还身具武艺,又能断事。” “我如不去,岂不让大哥为难?”刘彦回身搂住貂蝉,“不是紧急之事,为夫可舍不得家中的美娇娘。” 貂蝉的眼神中除了担忧,还藏着一丝温柔与坚决。 “夫君,妾身有一事相求。” “何事?娘子但说无妨。” 貂蝉羞涩地低下头,双手轻轻交叠在腹前,声音细若蚊蚋:“夫君,我们成亲已有时日,却一直未能有所出。此次出征,夫君又不知归期何许,妾身……妾身想,想为夫君留下一丝血脉。” 刘彦的眼神又呆滞起来,直接愣在原地。自从司隶回来之后,两个人相处的方式越来越大胆。前两年还都是刘彦主动,最近这段时间,几乎是刘彦只要在家,貂蝉就会主动的凑上来,白日宣淫,已是常态。 等刘彦反应过来,面前的貂蝉已经脱下衣裳,露出光洁的娇躯,颤巍巍的,十分诱人。 貂蝉一手搂住刘彦的脖颈,将头缓缓靠在刘彦的肩膀上。另一手却朝下伸去,轻轻地解开刘彦的衣带,做了个亲密接触。 “夫君……”貂蝉口中,仿佛吐出了魅惑的魔音,“妾身……想要了…” “唔……啊!!” …… 诸葛亮坐在庭院之中,两只小手紧紧地捂住耳朵,双眼紧闭。直到刘彦屋中的淫靡的声音消散下去。 而宁儿早就回到了自己的屋子。她可太明白自己爹爹和娘亲的德行了。至于诸葛亮,他之所以还在这里等待,是因为有事要跟刘彦商量。 貂蝉瘫软在刘彦身上,丰满的胸脯夹住刘彦的手臂,几乎让刘彦想一辈子沉醉在温柔乡中。 “昭姬那里,夫君不去看看吗?”貂蝉这话,倒让刘彦愣住。毕竟蔡琰还没过门,这样于礼不合。但是婚事也已经定下,若是不去,反而不美。 刘彦回头看向娇躯狼狈不堪的貂蝉,心中恶趣味忽起,伸出手指,又与貂蝉玩闹起来,引得貂蝉阵阵娇呼。 直到刘彦整理好衣衫,迈步走出内屋,见诸葛亮仍端坐在庭院之中等待。他心中一动,隐约猜到诸葛亮或许有事相求。 “孔明,你一直在此等候,可是有何要事?”刘彦轻声问道,下意识心虚地摸了摸鼻子,毕竟自己刚刚与貂蝉……很可能让诸葛亮有些尴尬。 诸葛亮抬头望向刘彦,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师父,亮确有要事相商。此番师父出征,亮愿随军同行,可以为师父出谋划策,也能增长自身阅历。” 刘彦闻言,微微一愣。他深知诸葛亮的才智,但诸葛亮年仅九岁,出征之事毕竟凶险,他心中不禁有些犹豫。 “孔明,你年纪尚幼,出征之事凶险万分,我更是要一路深入济北。这一路上,变数颇多,汝……”刘彦语重心长地说道,目光中满是关切。 “师父,亮正为此而来。”诸葛亮眼神坚定,“亮所读书卷,已经不少。只有真正出征见过战场,才能够学以致用。不然,只是做纸上谈兵的赵括而已。” 刘彦知道,诸葛亮此举并非一时冲动。 “好,孔明,既然你心意已决,我便成全你。但你要记住,战场上凶险万分,无有我的军令,不可擅自行动。”刘彦郑重地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严肃。 诸葛亮闻言,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多谢师父成全,亮一定都听师父的!” 第181章 将门子从军出征,楼乡侯拜访司空 “既如此,孔明你也收拾行装,明日就以随军参军的身份,与我一同出征。”刘彦既然答应了诸葛亮,但也得给他安排一个身份,多少让他也混点战功。虽然以诸葛亮的本事,也完全没这个必要。 貂蝉让刘彦去看看蔡琰,虽然是于礼不合。但无论是蔡琰还是刘彦,早就没这些顾忌了。 自那日定下婚事开始,刘彦去司空府的次数,倒是不多。蔡琰来车骑将军府的次数,却是不少。她来主要是为了来见刘彦,但却没有几次见得到。反而与貂蝉、宁儿混的十分熟。否则貂蝉也不会一口一个昭姬叫得这么亲切。 然而还没等刘彦出府,又有一位“不速之客”来到了。 府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一名身材魁梧的少年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 这少年虎背熊腰,手持两把沉甸甸的铁戟,步履间透露出不凡的气势,与他那英武的面容相得益彰,不免让刘彦想起来另外一位猛将。 “典满?” 刘彦何尝认不得他?典满,典韦之子,当年被张飞、黄忠从陈留与他父亲典韦一同带来的。 如今年仅十四岁,却已长得与他父亲一般高大健壮,那股子勇猛之气更是如出一辙。这两把铁戟,更是典韦求来高明匠人,为他打造。其戟法,更是传自其父典韦。 “典满,拜见军师!”典满一见刘彦,便拱手行礼,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当年典韦父子初来,典满还一口一个德然哥哥叫得欢。然而典满年岁见长,也知身份有别,今日来又是有求于刘彦,自然称呼要庄重。 刘彦看着典满这顶盔掼甲、全副武装的气势,又转头看看诸葛亮,心中如何还不知道典满此来为何? “子盈不必说了,我已知你所来为何。”刘彦脸上带笑,似乎万事都尽在掌握。倒把典满说得不知道怎么开口是好。 子盈是典满的字,是典韦请贾诩给典满起的。满字有充盈、充实之意,字曰子盈,相当合适。 “啊?军师你……” “子盈兄这一身装束,如此威猛,比之典将军也丝毫不差,谁还能不知兄长来是为了请命出征?”诸葛亮站在刘彦身边,向典满解释。 典满嘿嘿笑了起来,尴尬地摸了摸后脑勺。单就这个动作,把他和典韦放在一起,谁还能不知这是典韦的儿子。 这段时间自贾诩跟了刘备之后,属典韦与贾诩走的近。典韦虽然没有文化,大字不识一箩筐,但对孩子的教育却没差了。 自从众人一回临淄,典韦很快就让典满拜了贾诩为师,贾诩本人也欣然答应。让典满跟着贾诩学文,跟着典韦自己学武。 如不是这层关系,刘备或许还不会让贾诩与典韦同行南皮。但毕竟受老爹典韦的多年影响,有些跟典韦如出一辙的习惯,还是改不掉。 “子盈,怎么当初没有与汝父和师父一同出征啊?今日倒想起来找我?” “军师,当初父亲告诫我战场危险,不比寻常练武,不能儿戏,故而未曾让我同行。” “你父亲说得自然是没错的。”刘彦拍拍典满的肩膀,“寻常练武,众人都收着手,你又是子侄辈的,不会伤你半分。战场之上,谁也不会看你父亲的面子。” “我或许武艺不如你,单就战场厮杀,我总是还有些经验的。” “军师说的是。”典满憨憨一笑。 “二哥那里,也要率军出征平原,你如何不去跟随二哥出征,倒来找我?” “军师不知,子述已经跟随关将军去了。”典满如此说道。子述是黄叙的字。 “哦?”刘彦颇为惊异,“子述幼来有病,怎么也去出征了?” 黄叙幼来多病,有幸得华佗治愈。便跟随其父黄忠学武,跟随戏志才学文。如今也颇有些武艺。 至于为何没曾跟黄忠同去,其理由自然与典满相同了。听典满如此那般说了一通,刘彦方赞许地点了点头。 “既如此,我倒不好回绝子盈你了。”刘彦一笑,“你便护卫在我身边,如何?” “多谢军师!”典满大喜,当即向刘彦拱手行礼。 “子盈年岁见长,倒如此生分了。”刘彦面带玩味笑容,看向典满。典满登时便红了脸。 “是,德然哥哥。” “汝也速回家整理行装,明日随我出征。” 交代完毕之后,刘彦方才出府上马,直奔司空府而去。 司空府外,蔡邕正要登上马车,往学宫而去,回头却发现一匹快马飞奔而来。蔡邕眯起眼睛仔细看去,却发现是刘彦。于是收回刚刚正要登上马车的腿,与刘彦见礼。 “蔡公。”刘彦下马,向蔡邕行礼,“蔡公欲往何处去啊?” “老夫正欲往学宫处去。”蔡邕如此说道。一说起学宫,蔡邕的脸上便兴奋起来,“自学宫建成以来,盛况非常,勤学之风日渐盛行。这还多亏德然你出力啊。不知德然此来,是为……” “小子此来,是来寻昭姬的。不知昭姬可在府中吗?” 蔡邕闻听此言,脸上登时露出了姨母笑。蔡琰常常抱怨自己不能见到刘彦,如今却轮到刘彦来找蔡琰了。 “昭姬正在府中。德然此来……” “蔡公不知,前线战事吃紧。袁绍联合鲍信、桥瑁两路诸侯,已陷我平原近半疆界。如今大哥派二哥与我分兵两路,往前线支援。今日我来,是为向昭姬告别。” 蔡邕神色一变。他当年因匪患流落四方,足足十余年,后来又因战乱投靠刘备,如何不知战场凶险万分。 “德然自去吧,昭姬未曾出府。”蔡邕正要转身上车,却又回过头来,像嘱咐晚辈那般对刘彦说道,“德然,汝与昭姬婚事已定。战场凶险,可要保全自身呐。汝若有丝毫伤损,只怕昭姬……” “多谢蔡公挂念,小子记得了。”刘彦如何不知,自己作为蔡邕的女婿,他早把自己当自家子侄辈看待了。 第182章 刘德然告别蔡琰,关云长校场点兵 刘彦别过蔡邕,快步向府内走去。不多时,便在庭院中见到了蔡琰。蔡琰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裙,身姿婀娜,面容秀美,正静静地站在那里,似是在沉思着什么。她的身旁,站着一位气质端庄的女子,正是蔡琰的姐姐蔡贞姬。 蔡琰看到刘彦走来,眼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脸上也浮现出一抹红晕。蔡贞姬则是微笑着看着刘彦,眼神中带着几分审视。 刘彦上前,向姐妹二人行礼道:“昭姬!小弟…见过嫂夫人。” “将军,奴家尚未过门,怎么倒如此称呼?”蔡贞姬听到刘彦对自己的称呼,微微颔首,脸上露出一丝羞涩。 蔡琰嗔怪地看了刘彦一眼,说道:“将军,先前奴家去看你时,你都不在。今日如何主动来找奴家?” “前线战事吃紧,平原一带急需支援。大哥派我与二哥兵分两路前往救援。我即将出征,特来与你告别。”刘彦的目光一瞬间温柔下来,仿佛先前的急切都顿时消散下去。 蔡琰的神色瞬间变得担忧起来,她轻轻地咬着嘴唇,说道:“战场万分凶险,将军一定万万小心。” 刘彦握住蔡琰的手,低头看着她的俏脸,下意识勾了勾她的鼻子,弄得蔡琰顿时脸色羞红起来。刘彦开口安慰道:“放心吧,我还没有和你成婚,一定不会出事的。” “坏死了……”蔡琰的声音细若蚊蝇,“姐姐还在呢。” 蔡贞姬看着两人,眼中露出欣慰之色,说道:“将军既与昭姬有婚约在身,便要好好保重自己,莫要让昭姬担心。” 刘彦郑重地点点头,说道:“嫂夫人放心,我定会平安归来。” 三人沉默片刻。 “此次出征,深入敌后,凶险万分,且归期不定。昭姬,在家中要好好照顾自己。等战事平定,便与你成婚。” 蔡琰抱住刘彦的腰,眼中泪光闪烁。刘彦伸手,轻轻拭去蔡琰眼角的泪水。两人各自不言。 刘彦再次向姐妹二人行礼,转身离去。蔡琰望着刘彦的背影,久久不能回神。蔡贞姬轻轻地拍了拍蔡琰的肩膀,话语尽在不言之中。蔡琰微微点头,心中为刘彦默默祈祷。 刘彦离开司空府后,心情颇为沉重。此次出征责任重大,关乎平原、南皮甚至整个青州的安危。他翻身上马,朝着军营疾驰而去。 不多时,刘彦便来到了军营。此时的军营中,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整装待发。刘备的军令早已经传到此处。 刘彦下马,步入军营。 他的到来,立刻引起了士兵们的注意。他们纷纷向刘彦行礼,表达着对这位年轻英雄的敬意。 平黄巾,灭董卓。 大汉天下近十年来,两次波及天下的大乱,哪一次没有刘彦的身影?刘彦不仅参与其中,并且出力极多,几乎可以说将局势把握在手中。 刘彦的威望,无论是在军在民,都空前的高涨。这也就是为什么关羽、张飞、郭嘉、程昱等一大帮牛逼哄哄的人物,都认为刘彦仅次于刘备的二号人物。 “将士们!”刘彦的声音洪亮而坚定,“此次出征,平原战事吃紧,袁绍联合鲍信、桥瑁两路诸侯,已陷我平原近半疆界。” “袁绍侵我疆界,犯我家国,实乃天下第一号反贼!我军上承天子圣谕,下秉万民之心!此处出征,不为其他,只为驱除乱贼,卫我家国!” “驱除乱贼!卫我家国!” “驱除乱贼!卫我家国!”士卒们的士气空前高涨,呼喊的声音震天动地。 这些士卒之中,多是黄巾余孽收拢之后的青州兵。这些人,本就是穷苦百姓,好不容易在刘备治下,能够娶妻生子,安顿下来,不用再过吃不饱穿不暖的苦日子。又有谁,没有一颗为刘备冲锋陷阵的心? 如今外敌来犯,哪怕没有刘彦这一番话,这三万士卒的威势,也丝毫不会弱。 “彦受主公之命,令众将士今日吃饱喝足,养精蓄锐。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明日即发兵平原!” 刘彦话音刚落,军营外便传来一阵沉稳的脚步声。刘彦转头望去,只见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身后跟着黄叙。两人大步走来。关羽面容冷峻,气势非凡,年轻的黄叙亦是英姿勃发,眼神坚定,颇有乃父风范。 “德然如此好口才,士气冲天呐!如此士气,何愁不胜啊?”关羽大笑着,来到刘彦面前,微微颔首。 “二哥,子述。”刘彦上前见礼。眼神却始终打量在黄叙身上。 “军师,关将军,此次出征,在下定当全力以赴,不负二位重托。” 刘彦看着黄叙,眼神中满是赞许。如今的黄叙已经十六岁,得幸华佗治愈,与当初那副病秧子的模样已经大不相同。 由于黄忠也使大刀,黄叙的武艺又承自黄忠。而黄叙又经常求教于关羽,其武艺也算不凡。他又跟随戏志才学习,眉宇之间,自有一种说不上来吸引人的气质。 “子述为人稳重,某家还颇为放心。某这次出征,就让子述为我副将,跟随在我身边。比武交手千次万次,都不如上战场真正厮杀一回,来的实在。” “二哥说得极是。孔明与子盈也要与我一同出征,兵发济北。” “哦?”关羽听了,感到颇为惊奇,“子盈毕竟有武艺在身,若再长些年岁,其本事恐不下恶来,某也曾亲见。只是孔明不过九岁,战场凶险万分,德然怎么也要他去?” “孔明只做参军,不亲自上战场厮杀就是了。小弟本也不欲他去,只是孔明聪慧,二哥如何不知?他自有办法说服你罢了。” “亮所读书卷,已经不少。只有真正出征见过战场,才能够学以致用。不然,只是做纸上谈兵的赵括而已。”刘彦学着诸葛亮的模样,将诸葛亮的话原封不动地告诉关羽。 “孔明自有主张,他不愿做纸上谈兵的赵括,我又何必阻拦?” 关羽听了,仰天大笑。 第183章 关云长心高气傲,何太后再见刘彦 “子盈与孔明都随德然你前去,让他们年轻人见见战场,倒也未尝不是件好事。”关羽收敛神色,认真说道,“然而济北一带,毕竟是鲍信麾下地界,汝等都不熟悉。何况鲍信、桥瑁在前线,阻断了平原至此的通路。其有多少军马,而济北又留下了多少,你我全都不知。” “二哥难道还不相信小弟做事?”刘彦露出笑容,看向关羽,“倘若小弟行事有差,尚且有孔明在身侧。兄长不必担心了。” “只是兄长独领一军,身旁无有谋臣相助。公台、文和虽然出征,但如今仲德、奉孝、志才都在,兄长何不请他们随军参谋?只为预防万一。” 关羽闻言,面色略有不悦。只是刘彦乃亲近之人,不好发作。但刘彦深知关羽品性,他如何看不出来? “德然实在多虑。汝岂不知兄长本事?”关羽眉头微皱。 “兄长勇武,小弟如何不知?只是前线艰险,许攸素来多谋,颜良、文丑也非寻常之辈。如兄长所说,前线情况不明,兄长勿要轻敌……”刘彦正苦口婆心劝说,却被关羽伸手打断。 “某视桥瑁、鲍信等辈,皆插标卖首者也。”关羽捋起长须,昂起头颅,“况且有子述在侧,万事无需担忧。” 关羽话音一落,便带着黄叙自顾自离开了。刘彦知道,他显然是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 关羽性情向来如此,傲上而不辱下。他爱兵如子,此所谓不辱下者也。虽然郭嘉、程昱、戏忠等人,都有功勋在身。然而关羽毕竟性傲,属于是那种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这次又是他第一次独领一军出征,他的心思,刘彦可以料想。 他的性格倒与张飞相反。张飞素来敬重读书人,反而时常鞭挞士卒。 刘彦望向关羽离去的背影,心中暗暗担忧。平原前线,尚有陈宫、太史慈、张飞所在。只希望他们能拦阻住关羽,使他不要轻敌冒进才是。 刘彦心中忧虑重重,关羽的固执让他深感不安,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他的胸口,让他难以呼吸。他骑着马,在大路上漫无目的地走着,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关羽的身影,以及前线未知的危险。 阳光透过稀疏的云层,洒在他的脸上,却丝毫未能驱散他心中的阴霾。他深吸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但内心的焦虑却如同潮水般涌来,让他无法自拔。 就在这时,马匹突然停下,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将军,请留步。” 这声音刘彦太过熟悉,每一次在刘彦耳边响起,都不免让他浑身一紧,如同身临其境。 刘彦心中猛地一颤。他回头看去,正是何后身边的婢女翠儿。 何后在这个时候召见,让他慌乱不已。他差点从柔风身上栽倒,刘彦努力稳住身形,深吸一口气。要知道刘彦上午才刚和索取不满的貂蝉做过一场,交了已经不止一次公粮。 何后哪次召见刘彦,不是为了满足她自己?何后那一身本事,可比貂蝉要纯熟得多了。人都说五十坐地能吸土,可何后不过三十,就已经快把刘彦吸成人干了。 刘彦迈着异常沉重的步伐,朝着何后所在之处走去。 胡思乱想了一路,终于来到何后寝宫前。刘彦定了定神,随后走了进去。何太后端坐在上,眼神中流露出复杂的情绪。 “好你个刘德然,率军出征如此大事,竟也不和哀家知乎一声?不是刘玄德来向辩儿请旨,哀家尚且不知此事。”何后幽怨责怪一般,向着刘彦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 “还不快滚过来跪下!”何后起身,一手掐住纤腰,一手直指刘彦,活脱脱一副女王风范。 何后稳坐高位坐得习惯了,每次都喜欢扮演强势角色。偏偏她脑子里花样还多,让刘彦这个穿越者、未来人都觉得心悦诚服,每次都能给刘彦些新意。而刘彦自己也乐意陪何后玩。但是今天,刘彦却真是有些力不从心。 刘彦站在原地,并不动弹。何后担忧他的安危,本来就对刘彦不把大事告知与她,感到心中生气。如今见刘彦竟然不听自己的话,上前一把把刘彦推倒在地,娇躯直接扑到了刘彦身上。丰满的胸脯压住刘彦的脸庞,一时间让他喘不过气。刘彦下意识搂住何后的丰臀,双手还不老实地动了动,引得何后一声娇喘。 何后把刘彦压在身下,而刘彦并不挣扎,任由何后在自己身上施为。直到何后娇笑着伸出手指,和自己玩了起来。这幅画面让刘彦再也忍不住,于是反身将何后压在身下驰骋起来。 “唔!”何后那一瞬间瞪大美眸,随后断断续续的喘息起来。 …… “哀家也不知,刘玄德麾下多少能人异士、谋臣武将,怎么非要让你出征?”何后瘫软的娇躯,倚住刘彦的身体,温软的触感让他依然不免心猿意马。 何后不如貂蝉、蔡琰那般善解人意,她们毕竟与何后身份地位不同。何后身居高位时间太长,加上她本身性情如此,她恨不得将刘彦永远锁在自己身边,天天陪着自己。 貂蝉、蔡琰不会说这种话,而何后会。 “大哥麾下诸将,都已外派出征。如奉孝、志才手无缚鸡之力,仲德年纪又大了些。我不出征,又能换谁?” “大哥一心复兴汉室,我岂能不出力?” “什么劳什子的复兴汉室?”何后伸出玉指,勾住刘彦的头发,在手中把玩起来,“哀家看来,汉室早在先帝驾崩时,就没了。” “虽说如今辩儿做了皇帝,当了天子,不过也只是金丝雀而已。他或许还不多么明白,哀家又何尝不知?” “哀家之所以事事应允配合,不过是心中还有念想。”何后戳戳刘彦的胸膛,“汉室存亡,与我何干?只要有你们在我身边,便足够了。” “你说,哀家要是有了你的子嗣……” 这话属实是把刘彦吓了一跳。何后这般言语,让他想起了另外一位太后。 秦始皇的母亲,赵姬。 第184章 陈公台疑虑不定,许子远再发大军 平原。 张飞驾马,立于平原城前大笑,手中丈八蛇矛直指远方。他单人独骑出城,三两合便斩桥瑁部将于马下。可怜桥瑁大军,竟被张翼德一人吓退。 平原城头,众士卒欢呼雀跃,士气一时间高涨非常,看得一旁一向稳重的太史慈也心潮澎湃,恨不得即刻飞下城楼,与张飞并肩作战。陈宫面带笑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三将军。”陈宫鸣金收兵,待张飞回到城上,“今日之事,可是万分凶险呐。若不是将军武艺超群,天下少有。恐怕将有差错啊。” “先生多虑了。”张飞豪爽地哈哈大笑,“当年诸侯讨董,先生未曾跟随。这桥瑁那时,便只知道跟着袁本初当个跟屁虫而已。” “如今有这个狗胆来犯平原,不过也是奴性再显,得他主人袁绍应许而已。否则他岂有这个胆子?”张飞话音一落,四周人都哈哈大笑。尤属太史慈笑得最欢。 “张将军此话虽糙,理却不糙啊!”太史慈哈哈大笑。 陈宫也大笑起来,但他眉眼之中,却不免浮现出些许担忧。 关羽、张飞、刘彦三人的地位,在刘备集团是非常高的。他们三个作为刘备的结义兄弟,又是刘备起兵的元老。虽然在刘备眼里,这些人都是自己人,没有什么分别。但是在其他人眼里,却难免有些不一样。 刘彦毕竟是个挂逼,知道陈宫、贾诩等人的本事,所以对他们相当放心。但关羽、张飞不同,这二人本身武艺高强,天下少比,心中难免有些傲气。如今刘备势力又大,可以说是谁也不服。 倘若刘彦,或者是刘备在这里,给张飞下命令,张飞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去做。毕竟刘备、刘彦的本事,张飞、关羽二人都服气,又是自家兄弟。 但陈宫毕竟新来不久,刘备虽然信重,但张飞却多少有些芥蒂。要知道,刘备三顾茅庐请来诸葛亮时,关羽、张飞何尝不是如此?这两人的脾气,都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那种。 这也就是陈宫为什么不对张飞严词相向的原因。真把这位爷惹急了,他可真敢不听你的命令。 …… 桥瑁回到大营,心中七上八下,担惊受怕。他坐在帅位上,脸色苍白,汗水涔涔而下,回忆起与张飞的交锋,仍然心有余悸。 “张翼德,真乃虎将也!”桥瑁喃喃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他想起张飞那如闪电般的攻势,以及所向披靡的丈八蛇矛,心中便不由得升起一股寒意。 “当年在虎牢关下,虽然也曾亲见张飞大战吕布。但毕竟未曾亲自对阵,今日见了,才知他绝非凡人。” 先前桥瑁一见袁绍信件,便被利益蒙蔽了心智。平原自刘备接手治理以来,一向富庶。但桥瑁却忘了刘备的实力。不是他可以轻易开罪的。 “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副将见桥瑁如此模样,心中也颇为担忧,忍不住开口问道。 桥瑁沉默片刻,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其军先前攻陷高唐时,十分轻易。如今来战平原的第一战,就被张飞单人独骑先斩了大将。此时若不能稳住军心,恐怕大军将不战自乱。 然而桥瑁如今,已经有退兵之意。但是前有刘备,后有袁绍。这两方诸侯,哪个都不是自己可以轻易得罪的。 “传令下去,今夜加强戒备,严防平原军来袭。”桥瑁沉声道,“稳住军心,勿使生乱。” 副将领命而去,桥瑁则独自坐在帅位上,陷入了沉思。 …… 绎幕。 许攸站在绎幕东面城头,此地与平原城只隔一条河。夜色逐渐变深,许攸遥遥望向远处的平原城,逐渐变得灯火通明,不知道他脑海之中在想什么。 此刻,关系好如兄弟的颜良文丑也并肩登上城头。两人静静地站在许攸身后,只等许攸发号施令。 “先生。依先生军令,兵马已经准备完毕。连同主公的五千援军在内,统共一万五千军马,随时可以渡河直奔平原。” 许攸微微颔首,目光依旧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平原城。他沉默片刻后,缓缓开口道:“二位将军,传令下去,让军士们今夜好好休整。明日一早,发兵渡河,直逼平原。” “遵命!” 颜良文丑拱手应道。二人随即转身准备离去传达命令。 许攸却又叫住了他们,只见他神色相当凝重。 “此次行动,事关重大。二位将军须谨慎行事,不可有丝毫懈怠。那平原城有张飞、太史慈这等猛将镇守,绝非易与之辈。” 颜良皱起眉头,说道:“先生,张飞虽勇,但我与文丑也并非泛泛之辈。定能与他一较高下。” “将军,不可轻敌啊。张飞之勇,天下皆知。太史慈也并非常人。” “主公虽与桥瑁、鲍信两路诸侯,约定同攻平原。然而桥瑁、鲍信二人,皆见小利而忘命之徒,绝非可靠之人。我军看似占优,实则不然。桥瑁、鲍信两路,各有异心,不能与我同心协力。” “二位将军,明日渡河之后,不可贸然进攻,先在平原城外扎营,观察敌军动静。若有可乘之机,再行出击。” 文丑点头道:“先生所言极是。我等定会奉先生之命,谨慎行事。” 许攸挥了挥手,示意他们离去。颜良文丑转身下了城头,去传达许攸的命令。许攸独自站在城头,心中思绪万千。他如何不晓得此次行动的难度,但为了袁绍的大业,他必须全力以赴。 夜色深沉,许攸的身影在城头显得格外孤独。他望着平原城的方向,心中暗暗祈祷。 “那张翼德,真有传言那般如此神勇?你我二人,难道还拿他不下?”颜良下了城头,眼神望向上面,随后转头对文丑说道。 “刘玄德势大,主公视刘玄德为大敌,常常以世之枭雄称之。我军兵临城下,那张翼德乃刘玄德结义三弟,恐怕声名不虚。” 第185章 颜良文丑城下挑战,翼德子义双双显威 “哼。”颜良不服气地冷哼一声,“传言多有夸大,明日战场上,定要让那张飞知道我等厉害。” 次日,东方的天空刚刚泛起鱼肚白。颜良、文丑二人便率领大军,依照许攸命令,先是渡过河水,浩浩荡荡地开赴城下。 旌旗招展,战鼓擂动,兵马气势仿佛要将平原城一举踏平。 “贤弟,你我不如趁此时机,率先带兵上前挑战,先挫挫那张飞的锐气!”颜良骑着高头大马,身披重甲,手持大刀,威风凛凛。他回头看向同样全副武装的文丑,询问着他的意见。 “兄长既如此说,小弟如何不从?”文丑爽快答应。二人一路直出刚刚落成的大营,并未通报许攸。 当许攸得知此事,吓得大惊失色。 “速速将二位将军召回!”许攸朝着一旁的军士大喝。不出意外的话,颜良文丑二人估计会大败而回。 要论武力,颜良、文丑能与高览、张合并称为河北四庭柱,武力一定是不凡的。但是要和张飞、太史慈相比,还是差了些水平。 “报告先生!二位将军已经率军出营去了!” 许攸的眼睛瞬间瞪大,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 “快快点齐军马,随我前去助阵!” 平原城外。 颜良挺直了脊背,眼神如鹰隼般锐利,扫视着平原城。只听他大声喝道:“张飞何在?河北颜良在此,速速出城受死!” 文丑紧跟其后,同样是气势逼人,手中的长矛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他面色冷峻,嘴角微微下撇。 二人的本事,在冀州、在袁绍麾下,基本上少有敌手。这也养成了二人的傲气。 平原城上。 陈宫与张飞、太史慈并列,自从收到颜良军队渡河平原的消息,整座平原城便已经迅速运转起来。 守城的士兵们严阵以待,神色紧张地望着城下的敌军。 张飞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圆睁环眼,怒发冲冠,那瞪大的眼睛仿佛要喷出火来。他用力一跺脚,城墙都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 “俺看袁绍麾下,不过都是鼠辈而已。”张飞重重地将丈八蛇矛拄在城楼之上,“让俺去会会他们。” “颜良、文丑鼠辈,竟敢来犯我平原城,今日定要让你们有来无回!” “将军,不可鲁莽啊!”陈宫见张飞似有出战之意,出言劝阻。 此时,太史慈站在张飞身旁,面容冷峻,手中长枪紧握,眼神坚定地望着城下。 “先生,敌将挑战,我等如不出战,是自折锐气,恐于士气不利。”太史慈转头看向陈宫,如此劝说,“且令我与张将军出城一战,试试敌将深浅,以挫敌军锐气。” “好吧。”陈宫见太史慈也请命出战,便只好答应他的要求。同时他紧紧盯着战场,随时准备好鸣金,生怕二人出了差错。 城门缓缓打开,张飞一马当先,如一阵旋风般冲了出去。他双腿夹紧马腹,身体前倾,长矛向前一指,仿佛一支离弦之箭。太史慈紧随其后,两人如同猛虎下山,气势汹汹。颜良、文丑见张飞和太史慈出城,立刻拍马迎上。 “燕人张翼德在此!鼠辈受死!” “东莱太史慈在此,敌将还不授首!” 颜良大笑一声,随即挥舞起兵器,驾马迎了上去。文丑则紧随其后。 战场上,四员大将瞬间战成一团。颜良挥舞着大刀,向张飞猛砍过来。他眼神凶狠,咬紧牙关,每一刀都带着千钧之力。张飞毫不畏惧,挺矛相迎。刀矛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火花四溅。张飞怒目圆睁,大喝一声:“鼠辈,看俺武艺!” 颜良力大无穷,每一刀都势大力沉,但张飞更是勇猛无比,手中长矛如蛟龙出海,招招致命。 文丑则与太史慈战在一起,文丑的长矛如毒蛇吐信,诡异多变,他时而虚晃一招,时而猛力刺出。太史慈的长枪则是沉稳有力,攻守兼备。他面色沉静,眼神专注,每一次出招都恰到好处地化解攻击。 双方激战数十回合,难解难分。颜良和文丑渐渐发现,张飞和太史慈果然名不虚传,实力非凡。 他们原本以为凭借自己的武艺,可以轻松击败对手,如今却陷入了苦战。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个道理两人现在才明白。 颜良的额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眼神中开始露出一丝慌乱。他心中暗道:“子远先生所说果真不差,这张飞竟如此厉害?” 文丑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的招式也变得有些混乱。 许攸在后方观战,心中暗暗吃惊。他与颜良文丑三人,只听过张翼德的威名,毕竟没见过他亲自厮杀,实在没想到张飞和太史慈如此勇猛,竟然能压着这两个庭柱打。 战场上的局势越来越紧张。 张飞和太史慈越战越勇,逐渐占据了上风。张飞一声怒吼,如雷霆般震耳欲聋,手中长矛以雷霆万钧之势刺向颜良。 颜良躲闪不及,被张飞一矛刺中肩膀,顿时鲜血直流。他痛苦地闷哼一声,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文丑见颜良受伤,心中大惊,稍一分神,被太史慈一枪破甲,划过手臂。他咬紧牙关,忍住疼痛,眼神中充满了不甘。 “鸣金!鸣金!”许攸见势不妙,顿时传下命令。周围的士卒瞬间冲了上去,掩护受伤的颜良、文丑二人。 颜良和文丑见不敌张飞、太史慈,许攸又鸣金收兵,只好趁势得脱战场,拨马返回。 张飞两人杀得性起,但是还考虑到了陈宫的言语,并未追杀。 看着敌军簇拥着颜良、文丑仓皇逃窜的背影。 张飞哈哈大笑,笑声如洪钟般响,说道:“爽快!爽快!” “张将军果然神勇,敌军此次受挫,短时间内应不进犯。”太史慈也露出了畅快的笑容,微微点了点头。 “公台先生,俺幸不辱命!”张飞哈哈大笑着,向陈宫施了一礼。 “倒是我多虑了,将军果然神勇无比啊!” 第186章 许子远筹谋不定,陈公台劝阻张飞 颜良和文丑在士卒的簇拥下,带着满心的不甘与伤痛,狼狈地回到了大营。 营中的军医早已闻讯等候,见两位将军归来,急忙上前将他们小心翼翼地扶下战马。颜良面色苍白,紧紧咬着牙关,强忍着肩膀的疼痛。文丑则用手捂着受伤的手臂,鲜血不断从指缝间渗出。 军医们迅速将他们安置在营帐内,动作娴熟地脱下甲胄,剪开伤口附近的衣物,开始仔细地清洗伤口。颜良的伤口颇深,情势也更严重,被张飞的巨力一矛捅在肩胛位置。 军医们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处理着,生怕。文丑的手臂伤口虽然稍浅,但也需要仔细包扎,以防感染。 颜良疼得额头冒汗,却一声不吭,眼神中满是懊恼和悔恨。文丑心中,也是对此次的鲁莽行动懊悔。 就在军医们紧张地为他们治伤之时,许攸大步走进了营帐。颜良和文丑见状,挣扎着想要起身赔罪,却被许攸连忙制止。 “二位将军,莫要乱动,安心养伤。”许攸的脸上满是关切,语气中却难免带着一丝责备。 毕竟许攸先前已经再三警告过,要他们不要小视张飞、太史慈。加上他们这次并未得到许攸的准许,便擅自到城下挑战。倘若许攸真有意刁难,死罪可免,活罪是难逃了。 颜良满脸羞愧,忍着疼痛说道:“先生,吾等鲁莽,未听先生之言,擅自出战,致有此败,罪该万死。” 文丑也低下头,愧疚地说道:“先生,吾等自恃武艺,不听号令,实乃大错。如今受伤而归,损了我军士气,还请先生责罚。” 许攸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二位将军,武艺高强,心高气傲实属正常。但那张飞、太史慈,也绝非泛泛之辈。盛名之下,无有虚士。将军应当知道这个道理。” 许攸性情也算颇为傲气,他向来看不惯审配、逢纪等人,那属于是文人相轻。但是对于颜良文丑这等武人,却没必要如此。 更加上如今情势所迫,不得不依赖二人的力量。 颜良摇了摇头,悔恨地说道:“先生所言极是。吾等在冀州向来少有敌手,便生了傲慢之心。今日一战,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张飞之勇猛,实乃生平仅见。良心服口服。” “我与颜将军今日败于张飞、太史慈之手,心服口服。日后定当听从先生号令,不再鲁莽行事。”文丑也如此说道。 “二位将军,此次战败,应当引以为戒。那刘备占据州郡,麾下猛将如云,岂能轻易小视?我等谨慎应对,方能有胜算。”许攸看着两位受伤的将军,心中无奈。 许攸又嘱咐军医们一定要精心照料两位将军,确保他们尽快康复。随后,他走出营帐,心中思索着下一步的战略。 他刚才已经收到了桥瑁那边的消息,张飞单人独骑,竟然先斩了桥瑁大将,惊得大军仓皇逃窜。许攸瞬间知道,桥瑁那边,恐怕轻易不会再战。 如今鲍信已经占据了漯阴,渡过黄河,扎营在平原东面。许攸、鲍信、桥瑁三面围城。如果平原城内,陈宫决定舍弃平原,在没有外力干预的情况下,他们便只能北上。如果能突破三路诸侯的围攻,或许还能回到青州本土。但如果不能,便只能北上南皮与贾诩会合。 但是如今桥瑁那边,先是被张飞一人吓破了胆子。许攸这边,颜良被张飞捅伤了肩胛,恐怕轻易不能上阵。文丑虽然轻伤皮肉,但是凭他一人,对上太史慈都被压着打,更何况张飞、太史慈两人? 许攸站在大帐之外,抬头望向天空,随后闭眼,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平原城外,鲍信所部。 鲍信命五千军马驻扎漯阴,自己率领剩余的近万军马,渡过黄河直逼平原。鲍信在平原城外扎下营寨后,心中也在盘算着当前的局势。 他深知刘备占据州郡,麾下猛将如云,此次围攻平原绝非易事。尤其是他刚刚来到,听闻张飞单人独骑便斩了桥瑁大将,更是让他对刘备军的实力不敢小觑。 “嘿!”张飞拍案大叫,“俺先是逼退一个桥瑁,又和子义重伤颜良文丑,如今又来了一个鲍信?这帮人难道都以为俺们是软柿子?!” 只见张飞两步赶到陈宫面前。 “公台先生,那鲍信小儿竟敢如此张狂,快下令让俺率军出城挑战,俺一定杀他一个片甲不留!” 陈宫微微皱眉,摇了摇头说道:“翼德将军,不可鲁莽啊!” “先生怎么如此小心?”张飞哎呀一声,跺了跺脚,“俺连败桥瑁、颜良,便知他们全是乌合之众。便让俺率军前去,料也无妨啊!” “桥瑁、鲍信等人,毕竟也是一路诸侯。敌势不明,若有埋伏,将军如何应对?须知骄兵必败。将军若有闪失,宫如何向主公交代?” “啊?” 张飞闻听此言,才知晓陈宫为何如此谨慎,才知道他先前为何不许自己出战。他讪讪一笑,拱手向陈宫告罪。 “原来先生苦心如此。是俺唐突了。” “将军放心,若有战机,宫定不会阻拦将军出战。但在此之前,我等若因冒进而败,岂不得不偿失?” 与此同时,鲍信在营中也在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他知道平原城中有张飞等猛将,强攻必然会损失惨重。 日子一天天过去,平原城内外陷入了僵持状态。鲍信不断派人打探城中的情况,而陈宫也在密切关注着敌军的动向。双方都在等待着一个打破僵局的机会。 而在许攸这边,他也在思考着如何应对当前的局势。他知道,仅凭自己这一路军队,很难攻破平原城。他必须与鲍信和桥瑁密切配合,才能有胜算。 但情况并不完全如他所愿。 桥瑁那边因为被张飞吓破了胆,轻易不敢再战。这让许攸感到十分无奈。如果不能尽快打破僵局,他们的处境将会越来越艰难。 第187章 刘德然到达历城,诸葛亮统筹全局 青州,济南国,历城。 刘彦与关羽二人,自出临淄,便已经分别。两路军马。刘彦一路,领大军三万,走昌国、于陵、东平,直至济南国内历城,逼近已经被鲍信攻下的祝阿。关羽一路,走高菀、梁邹,渡过济水,再过菅县,直逼漯阴。 历城是个颇有历史的名城。唐代凌烟阁二十四功臣之一,号称马踏黄河两岸,锏打三州六府,交友似孟尝,孝母赛专诸的秦琼秦叔宝,正是此地人氏。宋代文武双全的大词人辛弃疾,也是历城生人。 如今的历城虽未有后世那般历史悠久,但历城背靠济水,其风景也是相当不错。但刘彦却没这个心思去欣赏。 在刘彦的预测之中,鲍信的大部分军队,应当在平原城的东面,用来围堵。剩下些许的军马,估计分布在漯阴、祝阿二城。 历城与祝阿相距不远。然而漯阴以及平原,就与祝阿、历城一线相差甚远了。黄河、漯水、济水三条河流,横亘在平原与祝阿之间。 刘彦的想法,是直接绕过祝阿不要。走泰山郡、济北国、平原郡、济南国四郡交界之处,如一把尖刀直插济北国境内。 然而据前线消息,鲍信有一万五千军马,随他亲入平原。据刘彦的估算,鲍信的老巢济北国境内,少说也还有一万上下的士卒用来守备。 诸葛亮和典满站在刘彦身边,三个人同时看着地图,各自都有想法。 “子盈。”刘彦转头看向典满,“可有想法?” “军师的计划,满以为可行。”典满两手抱胸,“然而我等进入济北,第一座城就是鲍信的老巢,济北国的治所,卢县。鲍信留下的守备军马,定然大多都在此处。若如此强攻,恐怕损失不小。军师所议借机杀入东郡的计划,估计也要泡汤。” “啧。”刘彦嘴角一阵抽动,他不得不承认典满说得有些道理。看来和贾诩这个老银币学了半年,典满的可谓突飞猛进。 “孔明?有何想法,不如直说。” “亮有一计,可使我军不费吹灰之力,取得卢县。”诸葛亮思索半晌,随后信誓旦旦说道。 “哦?”刘彦知道诸葛亮的性情,没有至少七八成把握的事,他是不会这么说的。 诸葛亮伸出羽扇,直指祝阿方向。 “亮以为,师父所说计策,虽然有理,只是还有漏洞。”诸葛亮侃侃道来,“不如先遣一军,阻拦住祝阿北上渡河济水的通路。” “随后攻下祝阿,仍旧竖立鲍信旗帜,勿使消息传往漯阴以及鲍信本部。同时放出关将军率军支援的消息。” “随后扮作鲍信军马,进入卢县,就言说鲍信在平原受关将军袭击大败,要调军马北上渡河支援。” “我等则守备在祝阿,提前埋伏,待到其军到达祝阿城下,便可以多面围杀,一网打尽。届时我等再南下卢县,便可轻松许多。” “如此一来,哪怕鲍信有命逃回,也是元气大伤了。” 刘彦、典满先是一愣,随后明白过来,拍案大笑。刘彦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孔明此计甚妙。若能成功,此处局势,当一举扭转呐!” “孔明之谋,令人佩服。若依此计行事,我军胜算必然大增。” 典满亦是露出钦佩之色,抱拳道,“我跟随文和先生学习半年,竟然未曾想到此处,看来还是我学艺不精啊。” 刘彦听了这话,随即又大笑不止。 这可是诸葛亮啊。典满或许有些天赋,刘彦确实承认这一点。但是要拿典满来和诸葛亮比,也不知道是看不起诸葛亮,还是对典满太有信心。 “子盈不必如此,孔明一向聪慧。”刘彦拍着典满的肩膀,“既如此,就以孔明计策行事。” 刘彦略一思索,便开始部署起来。 “子盈,速速点一千军马,前往祝阿以北,截断其北上渡河济水之路。务必小心行事,不可让敌军觉察。” 典满拱手行礼,领命而去。 “孔明,你负责统筹全局,务必确保此计顺利实施。”刘彦脸上带笑,“汝既然献出计策,师父便把大事全权交给你处理,也算是师父对你的考验。” 诸葛亮拱手道:“师父放心,亮定当竭尽全力,不负师父所托。” 诸葛亮刚刚说完,便觉得似乎有些不对。他回头看去,只见刘彦已经悠哉悠哉地坐了下来,脸上满是如释重负的表情。 诸葛亮只觉得自己被亲爱的师父给坑了一把。看刘彦这副模样,明显就是犯懒不想干活了嘛!诸葛亮甩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后也只好走出大帐,任由刘彦在里面自娱自乐。 “令将士们休整半日,明日即进发祝阿!务必一战而胜!”诸葛亮走出大帐后,迅速召集麾下除刘彦、典满之外的诸将,开始有条不紊地部署各项事宜。 作为刘彦的徒弟,首先诸葛亮背后有刘彦站着。作为主将,又是青州境内声望数一数二的人。他要把大事交托于一个九岁的小孩,哪怕底下人会有异议,但也没人敢说些什么。 刘彦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走出大帐,收起了方才的玩笑表情。他一脸严肃地看向诸葛亮远去的身影。 要知道诸葛亮二十七岁才出山,如今他早了近二十年就开始着手接触战场。凭他的学习能力,要他达到以后那个水平,应当不难。 至于典满、黄叙等人,刘彦倒是有意培养,否则也不会让典满跟着出征。如能引领正确,以后未免不是名将一类的人物。 高帝刘邦,四十多岁才起兵抗秦,原本跟着他的那些老兄弟,不过也都是混混而已,以后却都各成功业。 就算远了不说,试看关羽、张飞,跟随刘备几十年的时间,成了一代名将。否则他们如今,只不过还做着贩枣屠猪的行当罢了。连刘备自己,倘若没有这几十年的拼搏,哪怕他心怀壮志,也只不过是个织席贩履的草民而已。 第188章 黄汉升大军压境,贾文和约定攻城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九月。 北面的田豫遵照公孙瓒的命令,自潞县前线撤回了两万军马。大军在右北平的上垠休整几日之后,由田豫、黄忠、简雍三人率领的大军,南下开拔南皮。 大概在刘彦到达历城的前几天,田豫三人,成功在南皮城以北扎下营寨。与城南的贾诩,隔城相望。前后加起来近七万大军,铜墙铁壁一般,围住了南皮城。 田豫等人迅速派出使者,前往城南与贾诩互通消息。使者快马加鞭,很快便来到贾诩的营地。 贾诩听闻公孙瓒的援军已到,心中大喜,竟然放肆地大笑起来。 “七万军马!哈哈哈!”公孙瓒、刘备两方诸侯合力,共聚齐七万大军。手握这么一股巨大的力量,倘若他还不能打破南皮,那岂不是辜负了主公刘备的信任? 他立刻召集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行动。 “黄老将军与简宪和来信,公孙将军的援军由田国让率领,已至城北,如今我们两面夹击,破城之日可期。”贾诩面带微笑,眼神中终于一改往日的阴沉。 “好啊!俺可是憋了许久啦!”典韦兴奋地说道。 与此同时,在南皮城中,沮授、麹义、高览等人也得知了公孙瓒援军已到的消息。气氛瞬间变得紧张起来。 沮授眉头紧锁,来回踱步。“公孙瓒的援军已至,如今我们腹背受敌,形势危急。” “先生,如何是好?莫不再向主公求援?”麹义看向沮授,开口询问。 “将军。”沮授无奈地看向麹义,“若把主公麾下士卒,全数拉到南皮,甚至舍东武于不顾,不过也就七万之数。就算真要向主公求援,那也来不及了。” “我军如今在城,总共有两万余军马,其中还有不少新兵。非是我长敌志气,敌军就算称不上百战精兵,但也是颇为精良。更何况两万人马,岂能与七万大军相匹敌呢?” “南皮虽然坚固,然而前两次攻城,已经损伤不小。”沮授停下脚步,沉思片刻后说道:“敌军势大,我以为近日必来进攻。如今之计,只能加强城防,以抵御敌军。南皮能守,则守。守不了……” 沮授心中一狠。哪怕他冒着背上逃跑罪过的风险,也不能让这些军马全数阵亡在此。 “守不了……就撤!大不了舍弃南皮不要,也不能在这里全军覆没!” 沮授此话一出,高览、麹义皆惊。如果换个主公,比如刘备这样的诸侯,倘若和他说明利害,表明南皮确实是守不住的事实的话。刘备一定不会怪罪,甚至还会为了你保留了有生力量而奖励。 但是袁绍,他本来就偏听偏信。如果这事落到有心人手里,就会成为捅向沮授自己的一把尖刀。就算高览、麹义都为沮授说情,袁绍便会觉得你们之间有勾结。毕竟你们曾经都属于韩馥。 高览分明从沮授的话语之中,听出来一抹慷慨赴死的意味。 商议已定,高览、麹义也没有什么想法。只好依照沮授的计策行事。众人立刻行动起来。 城中的士兵们也感受到了紧张的氛围,纷纷加强戒备。 而在城北,田豫、黄忠、简雍三人也在商议着进攻的策略。 “如今我们与文和先生两面夹击,前后军马总共七万,而城中军马,只有两万有余。老夫看来,应当速速联系文和先生,与其商议,约定时间,两面攻城!”黄忠捋着胡须。 “老将军所言甚是,我等切不可急躁。须与文和先生密切配合。”田豫冷静地说道。 “两位将军,行事都如此谨慎。我等又有大军在手。雍看城中沮授,是没有可乘之机了!”简雍玩笑似的说了一句,惹得田豫、黄忠二人,哈哈大笑。 三人商议,决定先派出斥候,打探城中的情况以及敌人的部署。同时,他们也加强了营地的防御,以防敌人的偷袭。 同时,一封密信由百人士卒护卫,自北面大营发出,发往南面贾诩的大营。 南皮城中。 沮授很快得知南皮城外有敌军送信士卒往来的消息,面色看起来十分凝重,但他又似乎早已料到。 麹义见状,立刻拱手请命:“先生,敌军信使往来,必有阴谋,末将请率一军出城截杀!” 沮授微微摇头,沉声道:“不必了,将军。拦与不拦,都改变不了敌军将要攻城的事实。如今唯有一事,当全力加强城防,准备迎敌。”麹义虽心有不甘,但也明白沮授所言有理,只好作罢。 而在城南贾诩的大营中,信使快马加鞭将黄忠的信件送达。贾诩拆开信件,仔细阅读后,脸上露出一抹深思。他随即召集赵云和典韦商议。 “二位将军,汉升将军来信,言及攻城大事,要与我们商议时间,两面攻城。如今敌军七万,我军势大,正是破城良机。”贾诩缓缓说道。 典韦性急,大声道:“还商议啥?俺看现在就杀过去,一举攻破南皮城!先砍了麹义狗头!” 赵云却十分镇定,他冷静地说道:“不可急躁。敌军虽势弱,但南皮城坚固,且沮授足智多谋。若贸然攻城,恐伤亡惨重。应当谨慎行事。” 贾诩却摇摇头:“子龙将军所言,虽然有理。但如今情况,我看恶来将军的想法,才是正路。我等有七万大军,不同往日,行事何必再畏畏缩缩?我若看来,攻城日期,不如就定在两日之后。” 赵云被贾诩说得愣了,脸上浮现出一抹羞红。 典韦却哈哈大笑,揽住了赵云的肩膀。 “子龙也有失言的时候嘛。看来俺也不是一窍不通嘛!” 贾诩接着对送信来的士卒说道:“汝等这就返回北面大营,将此事报知老将军。要老将军抓紧准备,务必做到万无一失,毕其功于一役!” “诺!” 一时间,城南城北的军营中,气氛紧张而凝重。双方都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最后的准备,而南皮城的命运,也即将在这场大战中决定。 第189章 贾文和大军攻城,黄汉升大显神威 冀州,渤海郡,南皮。 在贾诩计划好攻城的两日之后,天空阴沉沉的,仿佛也在为即将到来的大战而凝重。南皮城内外,弥漫着紧张而肃杀的气氛。 城北大营。 黄忠身披战甲,手持大刀,背着长弓,驾马立在军阵之前,眼神坚毅地望着南皮城。在他身后,自公孙瓒处带来的两万大军军容严整,旌旗飘扬。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摩拳擦掌,只待一声令下,便要如猛虎般扑向南皮城。 城南,贾诩稳坐中军,承载着他的战车缓缓行进,只见贾诩神色肃穆。 战车两旁,赵云胯下照夜玉狮子马,手提银枪,着一身白袍,可谓英姿飒爽。典韦则挥舞着双戟,强壮的肌肉将铠甲撑起。只见他满脸兴奋,好如一尊凶神。 赵云身边,一名手执长枪的士卒,眼里冒出崇拜的光芒,直直地盯着一旁的赵云。 “今日一战,关乎重大。我等五万之众,如不能一举攻克南皮,为吾主建功立业。老夫,愿与诸公,同死!”贾诩的声音,从没有如今日一样,洪钟般响亮。 “立先登之功者,老夫上禀天子、主公,必以重赏!封妻荫子,就在此时!”贾诩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激励着每一位士兵的斗志,“牺牲于此者,老夫亦同禀主公。牺牲而有妻子儿女者,皆有国家抚养!” 贾诩的目光转向南皮,他大手一挥,直指城头,缓缓说道:“今日,便是破城之时。务必全力以赴,为主公拿下南皮城!” “全军听令!出击!” 大军一瞬之间,迅速行动起来,朝着南皮城挺进。簇拥着一众攻城器械的步兵,冲杀在前。赵云、典韦领着精锐军马,紧随其后,浩浩荡荡的队伍如同洪流。 城北。 黄忠抬头望向天空,看着太阳一点一点的从东往西移动。忽然间,黄忠大手一挥,城北的大军争相如潮水般向南皮城涌去。先锋部队手持长枪大戟,呐喊着冲向城墙。沉重的脚步声如同闷雷般响起,震撼着大地。 南皮城内。 沮授早已经做好准备。麹义领五千军马以先登在北,沮授和高览领剩余一万五千军马在南。 众人无不面色凝重。他们看着城外如潮水般涌来的敌军,心中如何不明白,今日之战必将艰难无比。 当城北的大军冲到城下时,战斗瞬间爆发。黄忠指挥着士兵们架起云梯,试图爬上城墙。城墙上的守军则不断地投掷石块、发射弓箭,阻止敌军的进攻。 一时间,喊杀声、惨叫声此起彼伏,鲜血染红了城墙。 城南的大军几乎同时加入了战斗。赵云、典韦首当其冲,冲向城门,试图强行突破。无数登上云梯步兵与城墙上的守军展开激烈的战斗。 沮授顶盔掼甲,站在城楼之上,可谓身先士卒,尽量冷静地指挥着战斗,不断地调整兵力部署。战斗异常激烈,双方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城北的大军虽然兵力众多,但南皮城的守军顽强抵抗,一时之间难以取得突破。城南的大军也在城门处遭遇了顽强的阻击,进展缓慢。 而此时的麹义,已经与北面的军队大战起来。 黄忠见久攻不下,心中焦急。他张弓搭箭,瞄准城墙上的麹义,一箭射出,箭如流星,直奔目标而去。然而,城墙上的麹义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了这致命的一箭。 “哼!老匹夫,今日就是你的死期!”麹义怒喝道。 黄忠毫不畏惧,继续指挥着士兵们进攻。今日之战如不全力以赴,攻不下城池,便是长了敌军志气。 黄忠怒目圆睁,挥舞着大刀,不断激励着士兵们奋勇向前。麹义杀得性起,与先登死士并肩,顽强抵抗。 “老匹夫!今日若不砍了你这颗白头,我有何面目,去见主公!” 此时,城南的战斗也愈发激烈。赵云如一道银色闪电,在敌军中来回穿梭,银枪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典韦则像一尊不可撼动的战神,双戟挥舞,杀得敌军胆寒。而在赵云身边的那名长枪士卒,眼中燃烧着熊熊战火。他看着赵云的英姿,心中充满了斗志。 这名士卒挥舞长枪,十分勇武,渴望在战场上建功立业。此刻,他紧紧跟随在赵云身后,寻找着机会展现自己的勇武。当看到城楼上敌军防线出现一丝松动时,他挺枪直冲,如离弦之箭般飞上云梯。 这士卒手中长枪如游龙般舞动,挑翻一个又一个敌军。终于,他一跃而上,率先站在了城楼之上。敌军惊慌失措,纷纷围拢过来,士卒却毫不畏惧,长枪舞动得密不透风,硬生生在城楼上杀出一片空地。 赵云和典韦见士卒登上城楼,士气大振,也迅速跟上。赵云银枪直出,与这名士卒交相呼应。两人的枪法都相当高强。如果刘彦在这,一定会发自内心地赞赏这名士卒。 与子龙忠烈相往,猛烈相合。 “好一个勇士!”赵云看着士卒,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士卒听到赵云的夸赞,心中激动不已,更加奋勇杀敌。 “先登之功,是你的了!云一定亲自为你庆功!”赵云话音未落,已经率先冲下城楼,直奔城门而去。 “俺看好你!”典韦也挥舞铁戟,紧接着跟随赵云。在他们的带领下,城楼上的敌军防线迅速崩溃,城门大开,城南的大军顺势涌入城中。 而沮授,早就被见势不妙的高览带走。 城北,黄忠与麹义的战斗仍在继续。黄忠的大刀虎虎生风,麹义的刀法也越发凌厉。 两人你来我往,互不相让。就在这时,城南传来城门被攻破的消息。麹义心中一慌,露出了破绽。 黄忠趁机一刀劈向麹义。麹义急忙低身抵挡,被黄忠一刀削去头盔发髻,长发散落下来,显得麹义十分狼狈。 麹义奋起发力,震开黄忠大刀,转身向城楼之下逃去。不是他贪生怕死,如此战斗下去,就算不被黄忠斩杀,早晚也要死在乱军之中。 第190章 沮公与败逃渡河,贾文和大破南皮 麹义转身向城楼之下逃去,心中满是不甘与惊慌。他怎么也没想到,这南皮城竟如此之快就被敌军攻破。刚刚那一番激战,自己虽奋力抵抗,却终究难以抵挡敌军的凶猛攻势。说句不好听的,完全就是以卵击石。 麹义正仓皇奔逃间,忽听身后一声弓弦响。原来是黄忠见麹义逃去,掣出背后强弓,拉弓搭箭,一箭射出。 麹义暗道不好,凭借战场上厮杀的本能想要躲闪,却已然来之不及。一支利箭如闪电般飞来,正中他的肩胛。剧痛瞬间传遍全身,麹义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他强忍着疼痛,不敢有丝毫停留,继续向前狂奔。 “老匹夫!我早晚取你狗命!” 鲜血从伤口处不断涌出,染红了他的战甲。麹义咬着牙,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尽快与高览、沮授会合,逃离此地。他如何不知,若被敌军追上,自己和这仅剩的败军必将性命不保。 “将军,还追吗?”黄忠身旁的士卒正要上前,却被黄忠拦住。 “文和先生早有交代,穷寇莫追。”黄忠如此说道。身旁众士卒便停止了追击,开始收拾战场。 黄忠知道贾诩的心思。以麹义为首的这帮人,恐怕早就有了阵亡在此地的想法。兵法云:围三阙一。如今给他们一条生路,他们定然为保性命,无有战心。倘若逼得紧了,对他们来说,置之死地,前后都是死,就会回过头来和贾诩、黄忠的大军拼命。 以大军强悍的军力,要拿下他们,不是难事。但是在这种向死而生的情况下,损失一定不小。何必再多此一举呢? 一路跌跌撞撞,麹义终于在西门外看到了高览和沮授的身影。此时的高览和沮授也是满脸焦急与凝重,他们一直在等待着麹义的到来。看到麹义肩头中箭、狼狈不堪的模样,两人心中皆是一沉。 “麹将军!”高览急忙上前扶住麹义,眼神心疼地看向麹义的伤口。麹义抬头看向沮授,只见一向文雅稳重的沮授身上,如今也破破烂烂,哪里还有一方名士的气派? “既然麹将军已经与我等会合……”沮授眉头紧锁,“此地不宜久留,敌军随时可能追来,必须尽快撤离。” 黄忠的力道,岂是一般寻常士卒可比?麹义每动弹一下,便有一股钻心剜骨的疼痛。偏偏此时情况紧急,没时间让军医给他治疗。若是把箭连根拔出,恐怕麹义便要失血过多死在这里。他只能忍着剧痛,点了点头:“走!快!” 沮授三人率领着败军,慌忙逃窜。士兵们个个面色惊恐,他们在这场惨烈的战斗中已经失去了太多的同伴,如今只想尽快逃离这个危险之地。 一路上,麹义等人哪里敢有丝毫懈怠,时刻警惕着身后是否有敌军追击。麹义的伤口疼痛难忍,仿佛有铁片在自己的骨头上剐蹭,但他强撑着,不敢表现出丝毫的软弱。他知道自己作为将领,必须带头保持镇定,否则这败军将更加人心惶惶,军心不齐。 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们渐渐远离了南皮城。然而,他们的心却始终无法安定下来。他们不知道敌军是否会追来,也不知道这些败军,该往哪里去。 终于,众人在漳水边停下了脚步。这里距离南皮城已经有了一些距离。逃亡至今,敌军也没赶上来继续追杀,足以证明他们并不打算赶尽杀绝。 麹义等人开始清点人数,这一清点,让他们的心再次沉入谷底。原本两万多人的军队,如今只剩下六七千人。其中还有许多轻重伤员。 如今的状况,根本承担不起再一次的战斗,哪怕敌军只有几千人。这巨大的损失如何不让他们痛心? 麹义看着这些疲惫不堪、士气低落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愧疚。 “唉!”麹义长叹一声,握拳重重挥出,砸在自己的大腿上。却不经意间扯动了肩胛上的伤口,痛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麹将军,不必如此。此战,敌军势大,而我等势微。能得如此结果,我等也并非未曾尽力。如今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重整旗鼓,再寻战机才是。”沮授安慰道。 一旁的高览也点头说道:“先生说得没错,我等岂能就此气馁。将军可不能就此颓废啊!” 麹义听了两人的话,心中稍稍感到一丝安慰。他知道,现在不是自责的时候。 “那……依先生意见,我等现在,该往何处而去?”麹义问道。 “如今南皮已失,此地显然已不可久留。我意,先渡河进入河间,前往乐成。只有进入河间境内,才算彻底安全。”沮授沉思片刻,如此说道。 “至于南皮战况,待我等进入乐成之后,再报信于邺城主公。既然南皮已失,我等不如在乐成拣选败军,招募兵马,重整旗鼓,南下援助许子远征讨平原。平原若定,南皮虽失,或可缓解。” 麹义点了点头,说道:“好,末将都听先生所言。” 于是,麹义等人率领着这六七千败军,继续踏上了逃亡之路。他们先是渡过了漳水,随后直奔西方而去,前往乐成。 南皮。 这座曾经是袁绍麾下第一大城的城池,繁华热闹,如今却弥漫着战争过后的萧瑟与寂静。 伴随着沮授、麹义和高览三人率领着那支残兵败将,舍弃南皮城匆匆离去之后,胜利的曙光终于照耀在了这片土地之上。 而随着渤海郡的治所南皮城的陷落,南边的重合和东光两座城池,早在贾诩谋划之下,纳入囊中。至于北面的浮阳和章武两城,虽然尚有区区数千名守军,但在实力强大的敌军面前,这点兵力实在微不足道,根本不值一提。 如此一来,广袤无垠的渤海郡,已然完全归入了刘备的势力范围。 此时,贾诩正稳稳当当地坐在南皮府衙之中,他的面容沉静如水,目光深邃而睿智。下方,则是刚刚会合在此的简雍、黄忠、典韦、田豫以及赵云等一众将领。这些英勇之士分别列于两侧,每个人都神情肃穆,静静地等待着身为此次战役主帅的贾诩下达下一步的指示。 第191章 贾文和收复渤海,陈叔至初出茅庐 “南皮已定,此战多赖诸公用力。”贾诩先是站起身子,向下面赵云、典韦等人,拱手行了一礼,“此战伤损,可曾清点完毕?” 简雍见贾诩询问,忙上前一步,拱手禀道:“先生,此战我军伤损不小。南皮守军顽强,前后死伤七八千人,轻重伤员,也近五千。” “然南皮既下,渤海郡已入主公之手,此乃大功一件。如今当务之急,乃是派兵接管渤海郡境内各城,以稳定局势。彻底掌握南皮。” 贾诩微微颔首,目光扫过下方众将:“宪和所言极是。诸公速速派兵,接管渤海郡各城,务必确保境内安稳。” 众将齐声应诺。 “此次能顺利拿下南皮,夺得渤海郡,多靠公孙将军出兵相助,国让亲自率军,也是大功。” 贾诩看向田豫:“国让,此次如不是公孙将军仗义出兵,我军岂能如此顺利夺取南皮城?诩斗胆代表我家主公,向公孙将军及国让致以谢意。” “待日后有机会,定当回报此恩。将军一路劳顿,可先休整几日,之后回军幽州。袁绍一败,恐会再有动作。公孙将军既然已经与刘伯安和解,便可以出力相助。” 田豫抱拳回礼:“先生客气了。能助先生夺取渤海郡,亦是我主之意。玄德公与我主多年兄弟之情,既为同盟,自当相互扶持。如先生言,我休整几日便回军幽州,向主公复命。” “另外,此战有功之士,包括阵亡士卒,都要细细记录下来。”贾诩如此说道,“老夫战前,曾答应全军将士,要赏罚分明,不吝赏赐。如今南皮一破,老夫可不能食言啊! 众人都笑起来。典韦用肩膀碰了碰一旁的赵云,示意他上前。贾诩见二人动作,想起赵云曾提及遇到一个作战十分勇武的士卒。是这个士卒率先登上城楼,夺得先登之功。 “子龙将军,老夫听闻你遇到一作战勇武之士,此人夺得先登之功,不知可有此事?” “禀先生,云不敢虚言。此人枪法精妙,武艺高强,为人也敢于用命。攻城时,此人一马当先,杀在云与典将军前面,率先登上城楼,夺得先登之功。云以为,此等勇士,必须加以封赏。如不重赏,恐寒士卒之心。” “哦?”贾诩听闻此言,倒是来了兴趣。赵云是何等样人?武艺高强,枪法天下少有。他为人又稳重,说话从不夸大。而这名先登士卒,其武艺竟然能入赵云的眼。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此人确有本事。 “既如此,还请子龙将那人带上来,老夫一看。” 赵云领命,不多时,便带着一名身材挺拔、面容坚毅的士卒来到厅中。贾诩细细打量此人,只见他眼神坚定,浑身散发着一股英武之气。身上的铠甲还未脱去,浑身散发着一股血腥之气。 然而此人一入大堂,典韦、黄忠的眼神就落在了这人身上。两个常年战场厮杀的猛将,如何看不出来,此人定然是有真本事的。 “你是何人?报上名来。”贾诩问道。 那士卒单膝跪地,拱手答道:“末将豫州汝南人,陈到,字叔至。” 贾诩微微一怔,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嘶……”贾诩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名字,“德然是不是提到过这个人来着?” “陈到,老夫且问你,汝是何时参军,如今在军中现居何职?” “禀先生,末将是去岁投靠,从军已近一年。如今在军中,担任百夫长。” 黄忠的眼睛冒出精光。他掰起手指细细计算,去岁从军至今,已近一年。也就是说陈到大概是在去年刘备率军讨董的时候,投靠青州从军的。 然而这一年下来,青州并无战事。这陈到却能做到百夫长的职位,可见其并非凡人。 “这小子,是个人才啊!”黄忠登时便下了论断,心中已经对陈到颇为赞许。 “陈到,你作战勇武,立下先登之功,本当重赏。不知子龙,对此人有何看法,该如何封赏此人?将军不如拿个主意。”贾诩人精,知道赵云欣赏陈到,所以有意把这事抛给赵云,让他处理。也好让赵云做个人情。 赵云被问得一愣,随后上前一步。 “先生,陈叔至作战勇猛,忠勇可嘉。云斗胆,愿让他先做云之副将,一同为主公效力。待到回到临淄,再禀主公拔擢。” “甚好。叔至,你须知子龙将军,乃是先帝亲封虎威将军,又是当今天子所封真定侯。这个权力,还是有的。汝可要再接再厉,多立战功,早晚有封侯拜将之日。” “末将多谢先生、赵将军。末将定当不负贾公与赵将军厚望,为陛下、主公效命,肝脑涂地,在所不辞。”陈到为此感激涕零。要知道,他凭自己的本事,当上百夫长已经不易。 如今进入刘备集团这些元老的眼,前途可谓是一片光明。也就是如今刘彦不在此处,否则都不用刘备首肯。刘彦便可以一下子让他独领一军。 南皮城的善后事宜,正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众将纷纷派出兵马,前往渤海郡境内各城接管城防。 一时间,整个渤海郡都弥漫着一种新的生机与活力。 简雍负责统筹安排各项事务,确保百姓生活尽快恢复正常。他派遣官吏安抚民众,分发粮食和物资,修缮被战火破坏的房屋和设施。同时,加强治安管理,防止盗贼趁乱作恶。 在各城的接管过程中,也并非一帆风顺。一些地方,如章武、浮阳二城,仍有残余的敌军势力负隅顽抗,但在刘备军强大的攻势下,这些抵抗很快就被瓦解。 几日之后,田豫率领着他的兵马准备回军幽州。 随着田豫的离去,南皮城及整个渤海郡彻底进入了刘备军的掌控之中。贾诩开始着手制定下一步的战略计划。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月。 以扬武将军贾诩为主帅,虎威将军、真定侯赵云,平北将军黄忠、平东将军典韦、昭德将军简雍为辅。经历近半年的缠斗,终于从袁绍手中,夺得渤海。 第192章 贾文和发兵平原,刘玄德速传军令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月。 在贾诩全盘接手渤海郡的几日之后,除去伤残阵亡的士卒之外,加上田豫带走除去死伤之后的一万余军马。如今贾诩麾下所统率的,还有四万多近五万的士卒。 贾诩站在南皮城头,望着远方,心中思绪万千。如今南皮已定,渤海郡尽入刘备之手,然天下局势依旧动荡不安。 这只是刘备统一天下、匡扶汉室的漫漫征程中的一小步。 南皮作为新得之地,战略意义重大,不容有失。所以,贾诩不得不将手中这四五万人,留出一部分来,镇守南皮。 经过他的深思,最终决定拿出一万军马来,驻守南皮。多了不好,少了也不好。这么一来,贾诩手中还能有个三万余人。 只要贾诩、关羽的军队一到平原,袁绍、桥瑁、鲍信三路诸侯的攻势,便会即刻土崩瓦解。 细算起来,陈宫、太史慈本部两万,张飞援军两万,关羽援军两万,贾诩在南皮的得胜之军三万多人。还有刘彦绕后偷家的三万大军。前后投入在平原战场的军队,足足有近十三万。 而鲍信、桥瑁、许攸三路,已经被张飞、太史慈先大败两阵,加起来说破大天也就只有近四万人。 如此优势,哪怕许攸是兵仙韩信在世,也难逃这天罗地网。就算能逃,也逃不了落下一个大伤元气、残肢断臂的下场。 谋划已定,贾诩命守城将领加强城防,修缮工事,务必确保南皮城的安稳。他对守城将领反复叮嘱,要时刻保持警惕,不可有丝毫懈怠。 虽然袁绍如今大概率是没有多余的兵力,再来夺回南皮。但凡事总要做万全的准备。 早在几天之前,贾诩攻下南皮的捷报,便已经发往都城临淄。贾诩虽然在信中已经说明,请求刘备下令,让贾诩带兵南下支援平原。 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贾诩压根没打算等刘备的军令传来。真要等军令到此,还要有好几日的时间。有这几日的行军事宜,贾诩的大军足以来到重合、东光二城,很快就将进入平原。到那时,想必刘备的信件也已经走到半路。既然如此,想必在乐陵一带,贾诩一样能收到军令。 “报先生,大军已经清点完毕,只等先生下令,随时可以出兵。”只见赵云登上城楼,站在贾诩身边。赵云身后,是刚刚被拔擢成为副将的陈到。 “黄老将军、典将军以及宪和先生,已经准备完毕。只等先生指示。” “传我军令,发兵!”贾诩的眼神投向南方,忽然间变得凌厉起来。 旁人看来,贾诩这副模样,一定是心中热血燃起,要为主公刘备建功立业,同时也是为自己立一份功劳。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此。 如果刘彦在这,一定一眼就看得出来。贾诩只不过是为了能早日平定战事,然后回到临淄家中,老老实实过日子而已。 贾诩四十多岁的年纪,早就过了争强好胜的时候了。就算他像在曹营的徐庶一般,一言不发,刘备也一样不会亏待了他。 他早把刘备的心思摸得清清楚楚。 先前派遣贾诩来南皮,是看在他新到不久,无有功勋。既然如此,贾诩便挣一份功勋来。到时候回临淄叙功,贾诩一定是头号功臣。待到下一次出征,刘备一定不会再舍得让贾诩这个老人再次出征。 至于下次再有战事,派谁出征,已经是不必说明白的事情了。远在临淄的程昱、郭嘉、戏志才,忽然不约而同地大声打了个喷嚏,随后疑惑地互相看了一眼。 “禀告三位先生,前线捷报传来!”正在三人疑惑的时候,忽然门外冲进来一个传报士卒。他单膝跪地,向三人禀报。 “哦?!快传上来。” 程昱、郭嘉、戏志才三人读完军报,喜色溢于言表。程昱捋着胡须,眼中满是欣慰:“贾文和之才智,当真令人赞叹。此番南皮既得,平原局势亦将扭转呐!” 郭嘉微微颔首,脸上露出自信的笑容:“此番,如不是公孙将军出力助战,恐怕还要再惨烈些。如今形势大好,当速速禀报主公,以定后续之策。” 戏志才亦是满脸振奋,连连点头。他转头对那士卒说道:“速速去府邸,请主公至此!” 不多时,刘备匆匆而来。三人起身行礼,程昱将军报呈于刘备,恭敬道:“主公,前线捷报。贾文和已得南皮,且欲挥师南下支援平原。如今我军形势一片大好,袁绍等诸侯之军必败无疑。” 刘备接过军报,仔细阅览。 “主公亲启。” “诩等奋战,近半年之久。今诩幸不辱命,南皮已下,渤海入掌。诩留一万军马,镇守南皮。余下三万余人,即刻南下援助平原。虽袁绍或无力复夺南皮,然吾不敢懈怠,严令守将加固城防。 “望主公早定后策,以成大业。贾诩顿首。” 刘备阅毕,脸上露出喜悦之色。 “吾得文和,如虎添翼啊!”刘备兴奋地看向程昱,“当初在长安,如果不是仲德招揽了文和投效于我,如今情况,还不可预料啊!” 程昱懵逼地看向刘备,确实是没想到这也能牵扯到自己。 他忽然听见一旁的郭嘉笑了一声,只见他双手叠在身前,头颅低下,不停憋着笑。 “我看贾文和举动,正合适非常。”刘备赞许地点头,“如今平原战况紧急,文和南下,正好缓解战况。” 程昱三人对视一眼,心中几乎同时暗道: “果然主公是不会在意的。” “主公,文和想必自有谋划。如今捷报虽到临淄,但文和想必早已出发。此时,或许已经进入平原境内。” “嗯……”刘备认可地点了点头,“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这个道理文和是一定明白的。” “我这就起草军令!”刘备转身坐上桌案,提起笔书写起来。只见他龙飞凤舞一番,一封简略的军令已经书写完毕。 “要快马速传,务必在文和会合公台之前,交到他手中!” 第193章 典子盈骗开城门,祝阿城守将授首 青州,济南国,历城。 按照诸葛亮的决策,典满率领一千军马趁着夜色,如幽灵般悄然靠近祝阿城北面的济水渡口。 他们行动极为谨慎,每一步都仿佛经过精心计划,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以免引起祝阿城中敌军的警觉。 当接近渡口时,典满观察到守卫的敌军数量并不多,且有些松懈。他心中暗喜,这正是他们所期待的机会。 典满果断、无声地一挥手,他身后的士兵们,如同猎豹般迅速扑向敌军。那些守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 战斗短暂而激烈。不出意外地,典满成功地封锁了祝阿城北面,通过济水的渡口。可谓彻底断绝了祝阿与济水北面漯阴的联系。 虽然夜色已深,但诸葛亮依旧在大帐之中,仔细谋划着攻城的计策。 次日,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大地上时,刘彦大军正式兵临祝阿城下。打了城中守军一个措手不及。他们甚至一时间都不晓得,这支军队是从何处而来,便匆匆忙忙地准备抵御敌军。 一辆四轮车缓缓从阵中开出,上面坐着的,正是年仅九岁的诸葛亮。而刘彦则骑马跟在诸葛亮的四轮车后,嘴角不停地抽动。 诸葛亮仿佛对四轮车有一种狂热的喜爱。自从在刘彦家中,看到当年刘备请匠人制作的那辆四轮车之后,便深深爱上了这个物事。这辆四轮车,就是诸葛亮自己规划图纸,然后制作。 只见诸葛亮羽扇一挥,攻城战正式打响。无数士卒簇拥着云梯,率先发动攻击,如人潮一般,涌向祝阿城的城墙,引起阵阵喊杀声。城墙上的敌军惊慌失措,急忙组织防御。 与此同时,北面济水渡口的典满也开始行动起来。他拿出诸葛亮提前交代的锦囊,迅速将锦囊打开,取出里面的计策阅读起来。 “快!换衣服!” 典满看完锦囊,首先让士兵们整理行装,换上从济水渡口中缴获的鲍信军队的军服,看起来与鲍信军一般无二。 “把昨晚的俘虏,都放出来!”典满招呼着众士卒,把昨晚占领济水渡口俘虏的敌军士卒,都放了出来,并且让他们打头阵。 典满又叫来一个亲近士卒,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说了一通,那士卒随即领命而去。 他知道,这场戏必须演得逼真,不能有丝毫的差错。只要此计成功,祝阿城便可以从内击破,再和外面攻城的诸葛亮、刘彦,内外夹击,便可以少许多伤亡。 “兄弟们,我等任务至关重要。城破与否,就在此时!全力以赴!”典满大声说道,激励着士兵们的士气。 “全力以赴!” 士兵们齐声回应,他们的声音中充满了斗志。随后,典满率领着这支“鲍信军”朝着祝阿城的北门进发。他们故意放慢脚步,营造出一种疲惫模样,看起来仿佛刚刚经历过大战。 由典满率领的这支军队,很快就接近祝阿城的北门。南面的厮杀声冲天而起,连在北门的典满也隐隐约约听得到。虽然如此,北面城楼之上,依旧有守军戒备。 典满看到城墙上的守卫,正警惕地注视着他们。 “我们是济水渡口的军队!请快开城门!” 城墙上的守卫有些疑惑,他们看着典满和他身后的士兵们,问道:“你们有何凭证?” 守卫们犹豫了一下,但看到典满等人穿着鲍信军队的军服,便开始考虑打开城门。此时,典满又加了一把火,他说道:“我们在济水北岸遭遇了敌军的袭击,损失惨重。现在急需进城休整,共同抵御敌军的进攻。如果你们不开城门,我们就只能在城外与敌军死战,到时候祝阿城也将陷入危险之中!” 此时,只见北面远处,一阵阵马蹄声忽然响起。城楼之下,以典满为首的一众士卒,脸上竟然露出惊慌的表情。 “快开城门!快开城门啊!” 守卫们听了典满的话,加上远处“敌军”的追击,看起来根本不像假的,心中更加动摇。他们知道,如果城外的“友军”真的被敌军击败,那么祝阿城也将面临更大的压力。经过一番商议,守卫们决定打开城门,让典满等人进城。 “哈哈哈!”典满掣出两把铁戟,哈哈大笑起来。他率先冲入城门,杀进城中。典满先是登上了城楼,挥舞铁戟一下一个,把守城的士卒看得愣了。 “骠骑大将军刘玄德麾下,降者不杀!!”典满先是砍死了几个士卒,杀鸡儆猴。弄得剩下的士卒,都害怕他的勇武,只好双手抱头,作投降状。 与此同时,随着典满一同进城的一众士卒,开始在城中四处散布消息,声称敌军已大量入城,祝阿城即将沦陷。 这一消息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城中迅速传播开来,城中守军顿时大乱。士兵们惊慌失措,不知该如何应对,加上南面大军强烈几乎无法阻挡的攻势。不少士卒甚至开始丢盔弃甲,四处逃窜。 与此同时,南面的守军得知北门被破,城中大乱的消息后,士气受挫,防线瞬间出现了松动。 “什么!什么时候进来的敌军!?”南面,守将大惊失色,手中大刀也颤抖起来。本来祝阿城中,守军本就不多,哪里抵挡的住这三万大军。如今祝阿城内,竟然已经被敌军侵入,这场战斗,已经完全没了战斗的必要。 就在守城将领恍惚之间,一根长枪已经自无数刀枪剑戟之中捅刺过来,直直刺入守将的胸膛。 只见那守将口中,慢慢地渗出血液,然后不甘地从城墙上摔倒下去,掉落在城楼之下,发出重重落地的沉闷声音。 “破城之机,就在此时!”诸葛亮见时机已到,羽扇再次一挥,鼓声重重敲响。大军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云梯上的士卒们奋勇攀登,城墙上的敌军此时已无心抵抗,纷纷败退。 第194章 刘德然收复祝阿,诸葛亮再作谋划 随着祝阿城守将的阵亡,祝阿守军的士气以及阵线,可谓是全面崩塌。守城的士卒纷纷投降,更甚者转身逃去。 刘彦大军的冲车,很快撞破了祝阿的城门。由云梯登上城楼的众士卒,也很快把城楼控制。刘彦的大军如潮水般,涌入祝阿城,与典满率领的部队成功会合。一时间,高亢的欢呼声在城中回荡。 “诸位乡亲父老!我等乃骠骑大将军刘玄德麾下,特来收复失地!诸位不必躲闪!”随着刘彦麾下一众军士的呼喊,原本躲藏起来的百姓,都纷纷从屋里走了出来。 “可是刘德然将军吗?”一位颤巍巍的白发老者,领着一众小辈,迎上了刘彦的队伍。 “哦?”刘彦感到十分惊讶,“老人家,如何认得在下?” “是刘将军呐!是楼乡侯刘将军呐!”老人激动地咳嗽起来。他身后的一众年轻人也兴奋地大叫,喧闹的动静逐渐引来了更多的百姓。 无数的百姓将刘彦几人围在中间,导致刘彦的军队一时间被堵住去路,丝毫行动不得。 诸葛亮抱住刘彦的腰,使自己不至于被人流卷走。青州腹心临淄城的百姓,他们对于刘备、刘彦等人的狂热和崇敬,已经让诸葛亮无法想象。 如今,在祝阿这么一个偏远小城之中,几乎根本见不到刘备、刘彦的这些百姓,其热情与几乎对待自己的父母无异。 “将军,当初刘使君讨伐乱贼,回青州时,老朽曾经见过将军啊!”老人家话一出口,刘彦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口中的乱贼,正是董卓。当初刘备率军从司隶讨董回来时,正是从祝阿、历城而过。 老人回过身子,一手拄着拐杖,另一手招呼着后面的小辈,要他们都来见过刘彦。 “将军。”老人颤巍巍地向刘彦发问,“刘使君,身体可还好吗?” “好着呐!”刘彦拉着老人苍老如枯枝的手掌,“我此次率军出征,收复失地,就是领了大哥的命令啊!” 刘彦话音未落,只见老人苍老满是褶皱的脸庞上,竟然掉下两道泪珠来。刘彦紧忙拉住老人摇摇晃晃的身体,嘘寒问暖起来。 “将军!”老人涕泪横流,“老朽是此地一族的族长,我族世代居住祝阿。这一代的年轻人,大多都从军去了。” “然而……然而……”老人说到悲愤之处,再次哽咽起来,“将军不知,前些日子,那些济北来的军队,偷袭攻下了祝阿城。城中守军,几乎尽数被杀害啊!” “我族之中,不知多少青壮,都在军中效力。却都死在那一战之中啊!” “那守将,正是老朽的儿子啊!”老人高叫着,身子一下子没站稳,向前扑倒而去。刘彦眼疾手快,接住了老人的身躯。 “老朽无有他求,只希望将军,能收下这些年轻人。”老人颤抖着转身,看向身后的一众青壮,“将军如要杀进济北,就让他们跟着将军出征,也让他们,为自己的父辈们,报仇去吧!” 刘彦看着老人以及那些满脸悲愤与期待的年轻人,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他郑重地扶起老人,说道:“老丈,我深知你们的悲痛与决心。这些年轻人若愿从军,在下定当视如兄弟,共同为复仇而战。” 老人紧紧握住刘彦的手,眼中闪烁着泪光:“将军,老朽就将这些孩子托付给您了。愿他们能在军中奋勇杀敌,为死去的亲人报仇,也为这偌大城中的百姓谋得一份安宁啊!” 刘彦点点头,转身面向那些年轻人:“尔等可愿随我征战,为父辈雪恨?” 年轻人们齐声高呼:“愿随将军,杀敌报仇!”他们的声音中,无不充满了坚定与勇气。 刘彦身后,年幼的诸葛亮早看得愣了。 后世人有句话说的很好,人无法想象出自己没见过、没经历过的事。或许原本的诸葛亮,由于逃难从徐州去了南阳。只因为他有这个经历,所以才能理解刘备携民渡江的举动。 但如今的诸葛亮不过九岁,他所经历的依旧还是在那个世家的环境之中。他哪里见过这样的场面? 诸葛亮忽然觉得,自己拜师刘彦、投效刘备的决定是对的。果然刘备、刘彦身上,有一种言语无法阐述出来的强大魅力。使这些平民百姓,可以甘愿为他们献出自己的生命。 而典满,他虽然比诸葛亮年长几岁,但也是个不谙世事的年轻人。两人都觉得自己跟随刘彦出征的这个决定,无比正确。 刘彦最终答应了老者的请求,将那些自愿从军的青壮,都纳入了自己的军队。几人在城中四处走过一遍之后,最终迫于百姓们高涨的热情,还是没有在城中居住,而是来到了城外扎营。 城外大营。 刘彦与诸葛亮、典满正在商议突袭济北的计划。 “孔明,消息可曾封锁?”刘彦开口问道,“祝阿被我军攻下的消息,可万万不能传出去。” “师父,祝阿城与卢县相隔不近。哪怕消息泄露,无有数日时间,也传不到卢县。”诸葛亮摇着羽扇,“况且消息已经封锁,绝无泄露可能。如今城中,仍旧挂鲍信旌旗。城中百姓也都愿意配合我军。” “子盈。”刘彦转头又看向典满,“先前汝已经有假扮敌军,骗开城门的经验。这次迷惑敌军的任务,自然还要交给你去做。” 典满闻言,立刻拱手听命。 “请军师下令!满定不推辞!” “两日之后,汝自领千人,扮作战败敌军,前往卢县。言语说辞,都听孔明安排。务必要将卢县守军调出。” “届时,子盈引敌军渡过济水渡口,我提前派军在济水北面埋伏军马,孔明则在祝阿城中提前埋伏。待敌军过桥,孔明则趁势杀出。两面夹击,料他插翅也难逃。” “诺!”典满领命而去。 刘彦走出大帐,眼神望向祝阿城的方向,看着正辛辛苦苦尽力修补城墙的百姓和军士们。他无奈地叹了口气。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啊。” 第195章 诸葛亮彻底归心,典子盈进入卢县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诸葛亮品味着刘彦的话,暗暗赞许地点头,“世道,确实如此啊。” “想必,玄德公与师父,正是秉持着让百姓安居乐业的雄心,才踏上了这条无比艰难的道路的吧。”诸葛亮望着刘彦的背影,眼睛里几乎要冒出星光。然而刘彦,以及远在临淄的刘备都没发现,无意之间,他们二人竟然多了这么一个小迷弟。 或许先前诸葛亮投效刘备,只是因为和刘彦的赌局输了。或许是为了从刘彦以及其他谋士那边学点东西。然而到了今天,诸葛亮才算真正的和他们一条心。 按照刘彦的安排。两日之后,典满早早地整顿好了麾下的千余士卒。这千余士卒之中,有许多都是祝阿本地从军的青壮。 在刘彦的计划之中,这些人大概率不会有什么风险。只要计划能顺利执行,这一路上,卢县的驻军都会把他们当作友军。然而当卢县驻军渡过河口,刘彦的军队很快就会把他们包围。 这样,才能让他们真正得到自己参与了战争的感觉,而又尽可能不伤害他们的性命。他们虽然正在青壮年,但是毕竟不如那些上过战场的兵。 士卒们个个精神抖擞,他们每个人都深知此次任务的重要性,所有人都抱着必胜的决心。典满看着自己的队伍,想起了刘彦的嘱托。刘彦要他好好带这支队伍,要是出了什么问题,他可是要在祝阿满城百姓面前赔罪的。 为了确保任务的顺利进行,典满和诸葛亮精心策划了每一个细节。他们让士兵们换上从祝阿城缴获的鲍信军队的军服,伪装成战败的敌军。士兵们故意将自己弄得狼狈不堪,营造出一种刚刚经历了一场惨烈战斗的模样。 典满带领着队伍缓缓向卢县进发,一路上,他不断地提醒士兵们要注意言行举止,务必让这场戏演得逼真。士兵们个个神情疲惫,身上的军服沾满了泥土和血迹,手中的武器也显得破旧不堪。他们低着头,缓缓前行,仿佛真的是一群刚刚从战场上败退下来的残兵。 就这样行军几日之后,当他们接近卢县时,典满看到卢县城墙上的守军正警惕地注视着他们。典满深吸一口气,如同当初骗开祝阿城门一般,大声喊道:“快开城门!我们是漯阴的军队,遭遇敌军偷袭,损失惨重啊!” “漯阴?!”城墙上的守卫听到典满的呼喊,脸上先是露出惊讶,随后是犹豫之色。他们仔细观察着典满和他身后的士兵们,试图分辨真伪。 典满心中一紧,卢县毕竟是鲍信的大本营,这个城门,可没那么容易骗开。必须要更加坚定地让守军相信他们的身份。 于是典满再次喊道:“鲍将军率军袭击,受到刘备的军队偷袭,死伤惨重!我们不敢耽搁,星夜回来,若再不进城休整,我们都将死在城外。 “卢县的兄弟们,快开城门啊!我们有祝阿城守将的令牌为证。”说着,典满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高高举起。 这令牌,是刘彦收复祝阿之时搜寻到的,正好被诸葛亮拿来施行这个计划。祝阿本来离卢县不近,消息又被封锁没有传过来。所以在他们眼里,祝阿城依旧是自己的地盘。 这帮“友军”,既然能拿到祝阿城的令牌,想必是真的。城墙上的守卫们看着令牌,依然有些疑虑。这时,另一名守卫问道:“平原战况如何?主公情况如何?” 典满心中快速思索着,然后回答道:“主公那里,情况非常危急!平原的敌军人数众多,我们抵挡不住啊!他们装备精良,攻势凶猛,我们已经不知道死伤多少兄弟了!若不是主公要我们拼死突围,恐怕早已全军覆没啊!” 此时,典满身边的一个士兵也配合着喊道:“兄弟们,救救我们吧!敌军太强大了,我们实在抵挡不住了。”其他士兵们也纷纷发出痛苦的呻吟和求救声。 “主公要我们回到卢县,拨援军北上平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城墙上的守卫们开始交头接耳,讨论是否要打开城门。典满心中焦急,但他表面上却依然保持着镇定。他知道这个时候,可是万万不能露出丝毫破绽。 守卫们经过一番商议,最终决定打开城门,让典满等人进城。他们之所以如此轻易的放进他们来,是因为城中的守军足有万余。单就典满这一千人,根本也不能掀起什么浪花。 典满心中大喜,知道这计策已经成了一半。他强忍住内心的激动,带领着队伍缓缓进入卢县城。 这招数已经在祝阿用了一遍。虽然招数老,但是架不住他屡试不爽啊! 典满一进入卢县城,便四处张望着里面的情况。没过多久,卢县的守将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 守将看着典满和他身后狼狈不堪的士兵,眉头紧锁,心中疑虑依然不减。他开口问道:“你们真是从漯阴逃回来的?到底发生了何事?” 典满连忙上前,神色凝重地回答道:“将军,我们确实是漯阴的军队。主公率军袭击,没想到刘备军早有防备,派遣关云长率军支援,我们遭遇了偷袭,损失惨重啊!主公在平原情况危急,敌军人数众多,装备精良,我们拼死突围才逃了出来。主公命我们回卢县调援军北上,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 守将脸色大变,焦急地问道:“那现在局势究竟如何?” 典满叹了口气,说道:“将军,形势十分严峻。主公受伤,军队士气低落。若卢县不赶紧派兵接应,恐怕主公危矣。” 守将来回踱步,思索片刻后说道:“我需立刻召集众人商议此事。你们先去休整,随时准备出发。” 典满恭敬地应道:“是,将军。我们定当听从指挥。” 随后,典满带着士兵们去指定地点休整,同时密切关注着守将的动向,等待着刘彦的军队按计划行动。 第196章 刘德然祝阿配合,典子盈引敌入瓮 不出意外,典满以及他麾下的千余士卒,并没有在卢县城中等待多长时间。毕竟他们现在所做的,还没有露出破绽。 很快,卢县守将便派人来通知。他们在卢县城中仅仅休整了一夜的时间,便踏上了北上的道路。 次日清晨。 卢县的一万军马已经准备完毕,留在卢县守备以防不测的兵马,大约有六七千人。 只见卢县守将骑在马上,对典满说道:“此次救援主公,全赖你等引路,务必速速前行。” 典满心中暗喜,表面却一脸凝重,回应道:“将军放心,我等定当竭尽全力。只是敌军狡诈,还望将军多加小心。” 卢县守将微微点头,又问道:“你觉得我们此去平原,胜算几何?” 典满思索片刻,说道:“将军,主公虽陷入困境,但只要有将军率这一万精锐前往,定能扭转局势。只是我们行动迅速,打敌军一个措手不及,胜算还是很大的。” 卢县守将听了典满的话,神色稍稍缓和,说道:“但愿如你所言。若此次能成功救援主公,你等当记首功。” 典满连忙拱手道:“将军谬赞,我等皆为主公效力,自当全力以赴。只是这一路上,还需将军多多决断,我等唯将军马首是瞻。” 卢县守将微微颔首,眼神中透露出坚定,催促队伍加快行进速度。而典满则一边假意配合,一边暗自盘算着,预估刘彦和诸葛亮的军队何时出现,心中紧张与期待交织,生怕行事有所差错。同时引领着这支看似强大,却即将陷入陷阱的队伍继续前行。 急行军两日之后,由卢县守将所带领的军队,很快就来到了祝阿城下。只见城头旌旗飘扬,鲍字大旗竖立城楼。这使得以卢县守将为首的一众士卒,感到颇为安心。 “我等急行军两日之久,既然已经到了祝阿城,倒不如进城休整一番。”卢县守将想要进城休整,却被典满阻拦下来。 “将军,万万不可啊!” 他心中的疑虑瞬间被放大。卢县守将皱起眉头,目光紧紧盯着典满,质问道:“为何不让我等进城休整?一路奔波,士卒们早已疲惫不堪。汝……莫不是有异心?” 典满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脸上却露出焦急之色,说道:“将军,此时万万不可进城休整啊!主公在平原情况危急,每一刻都至关重要。若我们在此耽误时间,恐主公性命不保啊!” 卢县守将脸色阴沉,思索片刻后说道:“但士卒如此疲惫,若不稍作休整,又如何有力气北上救援主公?” “将军。”典满靠近卢县守将的耳边,轻声低语,“此处原是刘备境界,他素得民心于此。城中百姓,大多顽劣,不服我军管教。末将先前从北面逃回,也想进城休整,没想到进城之后,却被一帮刁民刁难,使我们是吃不好睡不好啊!” 就在此时,祝阿城头忽然喧闹起来。哪怕隔着城门,卢县守将也能感受到里面的吵闹。他头疼地捂住额头。 典满见状,连忙说道:“将军,不必为此忧虑。我们可在城外,先找一处合适之地,让士卒们稍作整顿,然后即刻出发。我们必须争分夺秒,尽快赶到平原救援主公。” “若要进城,恐再生变故,反而不美。” “此处情况,我不了解。你既如此说,便听你的话吧。”卢县守将虽心有不甘,但也知道此时形势紧迫,无奈之下只好同意典满的建议。于是,他们在祝阿城外不远处找到了一块空旷之地,让士兵们暂时停下休息。 士兵们纷纷席地而坐,拿出干粮开始吃起来。卢县守将则来回踱步,心中忧虑重重。他看着典满,眼神之中不免带上了一抹疑惑和戒备。而典满似乎并无察觉,他的眼神直直投向祝阿城上。 此时,祝阿城楼。 诸葛亮与刘彦并肩而立,眼神望向远处敌军,仿佛与正身处敌军内部的典满对视。 “可以了。”刘彦忽然开口,“让百姓们都回去吧。” 诸葛亮听了这话,随即转身,命人下去吩咐。下面原本喧闹无比的声音,顿时便消散下去。城楼下面配合刘彦的百姓们,也都各自散开。 “孔明,我军是否已经准备完毕?” “师父,军队已经整装待发。我已遣一部分军马提前过济水去准备。城中军马也已准备完毕。只等子盈带着敌军过了桥,便可出击。” 经过休整,卢县守将还是满怀疑虑地召集士兵,准备继续北上。 当卢县守将随着典满来到济水桥头时,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起来。他先是派出了一队斥候,过桥查探情况。 卢县守将看着滔滔江水,又望向典满以及他身后那看似疲惫不堪的千余士兵,一种难以言喻的疑虑在心中不断翻涌。他回头看向典满,眼神之中竟然带上了一抹杀气。 典满心中一紧,但面上却依旧保持着镇定,他大声说道:“将军,敌军狡诈,恐在沿途设伏。此桥乃北上必经之路,只有走这条路,才能快速北上漯阴,救援主公!将军勿要迟疑,否则将误大事!” 卢县守将听了典满的话,微微沉吟片刻。就在此时,他派出去的斥候回到军中。 “报告将军,北面发现军队行进的痕迹!”斥候此话一出,卢县守将的心弦登时紧绷起来。 在他眼里,虽然南面的祝阿仍旧是自己的地盘,但是这一路上的疑虑,让他下意识觉得,这一定是敌军行军的痕迹。 就在众人都处于紧张与不安之中时,突然,远处传来一阵隐隐的喊杀声。卢县守将脸色骤变,他迅速拔出佩剑,眼神中充满警惕。 “不好!有敌军!”卢县守将大喊一声,手下的士兵们也立刻紧张起来,纷纷举起武器,准备迎敌。 典满心中暗喜,但表面上却装出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说道:“将军,定是刘备军的伏兵追来了。这可如何是好?” 第197章 卢县将济水受困围,刘德然奉剑全道义 喊杀声如雷贯耳,诸葛亮提前埋伏的军队浩浩荡荡地出现,仿佛一片汹涌的洪流。马蹄不停地踩踏着大地,直到敌军从远处杀出,几乎瞬间,便拦住了卢县守将的去路。 此刻的卢县守将,终于将心中的疑虑一扫而空。他一切都想了明白,终于完全确定,典满就是敌军的人,自己竟然被如此算计了。 “奸贼!”卢县守将破口大骂,却只见典满率领着自己的一千余军马,趁着卢县守将麾下的士卒还没反应过来,便已经离开了他们的军阵,而站到了对面的军阵之中。 此时,战场上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只见诸葛亮埋伏的军队军容整齐,士气高昂,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为首的将领一声令下,士兵们如潮水般向前涌去,喊杀声震天动地。卢县守将怒发冲冠,他知道此时已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战。 “众将士,随我杀敌!今日就算是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他挥舞着长枪,一马当先冲向敌军。卢县守军在守将的激励下,也鼓起勇气,纷纷跟随其后,与诸葛亮的军队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刀光剑影,血雨腥风。 双方士兵在战场上展开了殊死搏斗。卢县守军虽然勇猛,但诸葛亮的军队显然更有章法。他们以紧密的阵型推进,相互配合默契,不断地冲击着卢县守军的防线。 卢县守将奋勇杀敌,他的枪法十分凌厉,显然颇有造诣,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 然而,他也渐渐感到力不从心。诸葛亮的军队人数众多,而且战斗力极强,明显强于卢县守军。卢县守军逐渐陷入了困境。士兵们一个个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 “将军,敌军势大,我们难以抵挡啊!”一名士兵满脸惊恐地喊道。 卢县守将看着身边的士兵不断减少,心中充满了绝望。但他仍然不愿放弃,继续指挥着士兵们顽强抵抗。 战场上,箭如雨下,喊杀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卢县守军虽然拼尽全力,但在诸葛亮军队的强大攻势下,防线逐渐崩溃。他们开始节节败退,士气也越来越低落。 就在卢县守将感到绝望之时,他心中突然涌起一股撤退的念头。他知道,继续战斗下去,只会全军覆没。于是,他大声喊道:“撤退!快撤退!”士兵们听到命令,纷纷转身向后逃窜。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撤退的时候,刘彦率领大军从祝阿城中杀出,如同一道钢铁长城,拦阻住了他们的去路。 卢县守将脸色惨白,他知道自己已经陷入了绝境。原来祝阿城头,那飘扬的鲍字大旗,都是他们早就谋划好了的计策。 典满所做的,不过是请君入瓮而已。 刘彦的军队气势恢宏,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他们迅速摆好阵型,早就准备对战卢县守军。卢县守将看着眼前的局势,心中充满了无奈和绝望。 刘彦持双股剑在前,气势非常。 刘彦自从讨董回来,刘备就给他按照自己雌雄双股剑的规制,配合他原本的那把长剑,又打造了一柄短些的剑。刘备的顾应剑法,正是搭配双股剑,才能发挥出最大的威力。但刘彦毕竟没有刘备那么长的手臂,其武艺还比刘备要差些。 “将军,我们现在该怎么办?”一名士兵焦急地问道。 卢县守将沉默了片刻,然后长叹一声说道:“今日我们已无退路,唯有拼死一战。” 只见他再次举起佩剑,准备带领士兵们冲向刘彦的军队。 就在这时,典满从军队中走了出来。他看着卢县守将,说道:“将军,你已经陷入了绝境。何必再做无谓的抵抗呢?刘皇叔仁德之名远扬,只要你投降,他定会善待你和你的士兵。” 卢县守将怒视着典满,厉声喝道:“你这个奸贼,我就算是死,也万万不会投降!” 典满摇了摇头,说道:“将军,你这是何苦呢?如今局势已定,汝若继续抵抗,只会徒增伤亡而已。” 卢县守将听了这话,一时间犹豫下来。 他心中犹豫不决。他看着身边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心中充满了痛苦。他知道,如果继续战斗下去,他们很可能会全部战死。但如果投降,他又何尝对得起鲍信呢? 卢县守将眼神中透露出决绝,他大声喊道:“今日吾虽陷绝境,但吾绝不降敌!为了主公,战至最后一刻!” 刘彦见卢县守将如此坚决,心中虽有惋惜,但也明白此时已无转圜余地。他挥剑向前一指,麾下士兵如猛虎般冲向卢县守军。双方再次展开激烈厮杀,战场上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 卢县守将身先士卒,如同一头凶猛的雄狮,在敌军中左冲右突。他的长枪挥舞,每一击都带着强大的力量,让敌军不敢轻易靠近。然而,刘彦的军队人数众多,且训练有素,卢县守军渐渐难以抵挡。 随着战斗的持续,卢县守军死伤惨重,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尸体。卢县守将身上也多处受伤,但他依然屹立不倒,继续奋战。 最终,在刘彦军队的重重包围下,卢县守将力竭。他看着周围倒下的士兵,眼中满是悲愤。 “刘玄德名扬四海,其麾下谋臣,竟然只会使如此奸计?!”卢县守将满身血迹,他使长枪拄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躯。 “将军,岂不闻兵不厌诈?”典满上前,质问卢县守将,“况且汝主趁人之危,偷袭我祝阿城,导致我城中多少男儿,都死在汝主之手!” 卢县守将艰难地转头看向典满,只见他身后,是无数怒目而视的祝阿青壮。从他们的眼神之中,卢县守将分明看出了无尽的仇恨,仿佛要把自己撕碎。 “我既为鲍将军之臣,岂能背主!主公委我以守城大事,我却轻信汝等奸贼!”卢县守将撑着最后的些许力气,狠狠瞪着典满,“我身有大罪,正当一死了之,岂能降汝!” 刘彦抽出腰间的双股剑,将其中一柄剑捧在手心,上前一步,对着卢县守将深鞠一躬。 “请将军……” “自刎!” 第198章 卢县将自刎归天,众败兵俱降刘彦 “请将军……” “自刎!” 卢县守将愣了一愣,随后抬头仰天长笑。这笑声,几乎要震破天穹,蕴含着一股冲天的快意和解脱。 “我主偷袭汝之地界,致使汝麾下将士,死伤无数。此实我主之罪。然则天下如此广大,非流血牺牲、万骨皆枯不能平定。哪怕贤明如刘玄德者,手上也沾了多少人的血液。” “汝麾下将士,皆有亲人老小。难道我麾下如此众多的士卒,就无半点亲眷?” 这话,倒把刘彦身边的典满和诸葛亮说得愣了。 诸葛亮的眼神恍惚起来。 是啊,沙场上多少征战厮杀的士卒,谁不是爹生娘养的血肉之躯呢?谁有不曾有妻儿老小?然而若把这话去质问刘备、质问刘彦,难道就能停下这无尽的争斗吗? 显然是不能的。 刘备,不正是以有限的牺牲,去结束这无限的厮杀吗?他不正是抱着这样的雄心,去致力于结束这个乱世吗?不征战,不厮杀,难道太平天下,会自己来到吗? 显然是不会的。 “公,可否留下名姓?”刘彦身旁,诸葛亮鬼使神差地开口。 “我将死之人,何必问名?”守将看着刘彦手中的剑,惨然一笑。他缓缓挺直身躯,眼神中满是决绝,“青史茫茫,谁又能记得住我!” “诸位,可否告知在下名姓?”守将脸上,露出淡然的笑容,“也好让我知道,是何人将我,置于死地。” “刘彦,刘德然。” “诸葛亮,字孔明。” “典满,字子盈。” “哈哈哈!”听到刘彦的名字,守将畅快大笑,“今日见公举动,果然不负其名。能死在刘公的计策之下,我死也无憾啊!” “罢了,罢了。” “今日我既败于尔等之手,无颜再苟活于世。”说罢,他伸手猛地夺过刘彦手中之剑。 守将高高举起长剑,阳光洒在剑刃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他环顾四周,战场上一片狼藉,满地都是死伤的士兵。最后,他的目光停留在自己曾经守护的方向,仿佛看到了主公鲍信的身影。 “主公,我有负所托,唯有以死谢罪。”守将说完,用力将剑一横,脖颈上显现出一道细长的伤痕。鲜血喷涌而出,染红了脚下的土地。 尸体倒在地上,发出重重的沉闷声音。守将的尸体和四周一同阵亡的士卒们,倒在一起。更显出他这个将领,也只是芸芸众生之中的一员,与在战场上死去的,不能被浩荡青史所记住的万千生灵一样。 周围异常寂静,那是死一般的沉寂。 “人说燕赵多慷慨悲歌之士。然而天下忠义之士甚多,又岂拘于燕赵之地?” 刘彦微微叹息,望着四下里惨烈的景象。随刘备征战多年以来,他见过潠水的浪涛,见过洛阳的烈火,多少比今天更加惨烈的景象,他都见过。 然而今日,刘彦心中却升起一股莫名的情感。仿佛今日的厮杀,远远不同于当年。 “此君,乃忠义之士,只是跟随庸主,不能尽展才能。速命人将遗体好好安葬,表以敬重。” 轻柔的风儿缓缓拂过这片饱经战火洗礼的大地,那微微的风声,似乎在轻声呢喃着,向人们倾诉着这场惨烈战斗背后所蕴含的无尽和无奈。 风穿梭于硝烟弥漫的战场之间。它轻抚着残破的军旗,旗面早已被鲜血染红,在风中无力地摇曳着;它掠过堆积如山的尸体,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已变得冰冷僵硬,无声无息地躺在那里。风中,似乎还夹杂着战士们的呼喊声、厮杀声以及痛苦的呻吟声。 战场上弥漫着一股沉重的气氛。刘彦望着麾下士卒抬着守将的尸体远去,心中感慨万千。 他回头看去,只见自己麾下的数万大军,已经将剩余的敌军包围在中央。仔细看去,这些敌军,几乎已经没了斗志。一万军队,在残酷的厮杀之中,已经死伤近半。如今能剩下的,不过也就三四千人。 “汝等之主将,乃忠诚君子。然而天地之间,自有定数,不能使之存活。战场凶险惨烈,汝等想必自有家小。有愿降者,不杀。不愿降者,我自放汝等离去。” “将军。”一个敌兵叫住了刘彦,“我等,虽然愿降,只是家小都在卢县城中。倘若我等降了将军,将军如何对待我等家小?” 刘彦离去的脚步,忽然停住。 这些士卒,虽然可能大字不识一个。但有些事情,他们看得还比较明白。他们能说出这个话,难道不是知道自己,很快就要进逼卢县了吗? “诸位,战争残酷,非吾所愿。如今汝等主将已去,我亦不愿多造杀戮。若汝等归降,我必善待,与我军将士一视同仁。” “至于诸位家小,待我军攻下卢县之后,不会加害。如我所言,如诸位愿意,可以自行离军,与家人团聚。” 降兵们面面相觑,其中一人犹豫着问道:“将军当真不杀我们?还会善待我们的家人?” “我从无虚言,言出则必行。”刘彦言之凿凿地说道。听闻此言,降兵们纷纷放下武器,跪地表示愿意归降。 …… 祝阿城头。 诸葛亮和典满站在刘彦身边,三人静静地看着城楼之下,往来的百姓和士卒。祝阿城自从被刘彦收复,重新回到刘备麾下,城中的百姓原本十分低沉,如今竟也热情了起来。城中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军师,接下来是否还要继续进攻卢县?”典满开口问道,“若要进攻,我这就去准备行军。” “卢县……”刘彦沉思片刻。那些士卒们的言语,倒给了刘彦另外一条道路,“卢县,是必须要拿下的。但是我以为,可以不必强攻。” “军师,此言何意?”典满略微不解,于是开口相问。 听到刘彦这话,诸葛亮的眼神亮了起来。诸葛亮的想法,正和刘彦不谋而合。他正要开口时,却被刘彦抢了先。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第199章 刘德然改变计策,楼乡侯劝慰降军 “攻城为下,攻心为上。” 典满当时便愣在原地。他似乎觉得,自己脑子中的一根弦,被一只大手拨动了一下。他转头看向诸葛亮,看诸葛亮神色,显然和刘彦想法相同。 “攻城之法,为不得已……”典满暗暗念叨着。当初贾诩教他兵法谋略时,他记得这一节,是孙子兵法的谋攻篇。 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为不得已。 而刘彦所说,言语上虽然与孙子兵法不同,但是毕竟大同小异,其道理与孙武相同。 典满回头看向城下的降兵,心中已经了然。 “如今卢县城中,剩余的军马,大约有六千余人,不过七千。军师此意,莫不是想让这些降兵,去说降卢县的守军?” “正是如此。”刘彦沉稳开口,“不战而屈人之兵,善之善者也。” “如能不战而下卢县,济北地界则如同尽入我手。届时我等可率大军出征西北,直奔东郡。” “军师此言,虽然有理。只是……”典满皱起眉头,“卢县城中七千守军,并不在少。要敌我三万军马……” “这就是子盈你考虑不周了。”刘彦毫不客气,打断了典满的话,“如今卢县已无主将,城中若知晓消息,便是群龙无首。战心必丧。” “况且这四千余降兵,多是济北之人。城中又有许多家眷。”刘彦静静地分析情况,“若守军执意要战,且不说战不过我军。若城中百姓反对,闹起事来。也非轻易可解。” “既然如此,我便代师父前去说服。”诸葛亮如此说道,正要转身下了城楼,却被刘彦拦住。 “不,我亲自去。” 刘彦与诸葛亮、典满商议完毕后,决定一同前往降兵营地。三人来到营地前,只见降兵们或坐或卧,神色间仍有几分不安与迷茫。 刘彦率先走进营地,降兵们纷纷起身,眼中带着敬畏与疑惑。刘彦扫视众人,朗声道:“诸位,今日前来,是有一事与你们商议。” 降兵们面面相觑,不知刘彦所来为何。其中一人鼓起勇气问道:“将军,有何事吩咐?” 刘彦见状,微微点头,说道:“如今卢县未下,我军虽有三万军马,但强攻之下,难免死伤无数。” “我不忍再添杀戮,故有一计,还需诸位相助。” 众人听闻此言,面面相觑,不知刘彦所言何事。刘彦继续说道:“我意,欲使汝等去劝降卢县守军。诸位多是济北之人,又有许多家眷居住城中。与城中守军,也都有同袍之情。诸位若能劝降守军,不仅可免一场血战,也能让你们早日与家人团聚。” 降兵们沉默不语,心中显然各有顾虑。 这时,先前问话之人又道:“将军,我们虽愿归降,乃情势所迫,不得已而归降。但卢县城中守军,却未必肯听我们之言。” 刘彦笑了笑,说道:“诸位只需将我之诚意与承诺告知守军。我已承诺,若他们归降,我必善待,与我军将士一视同仁。且不会加害城中百姓与诸位的家眷。” 又有一人问道:“将军,若守军不降,又当如何?” 刘彦神色一正,说道:“若守军不降,我亦不会加以怪罪。然而卢县已在我计划之内,绝不可放弃。届时,我军必将强攻卢县,胜负难料,死伤难免。我此来,是为消解无必要的战争。但若守军执意守城,我三万大军兵临城下,早晚必破卢县。 “我以为,诸位也不愿看到更多的人死于战火之中。” “诸位久居济北,与我青州相接壤,岂不曾闻我主刘玄德之名?我主心怀天下,素以仁义为本。此次征战,实是鲍信先犯我疆界,非我等之过。届时卢县一下,济北之民,便亦是我主之民。万事与青州百姓,皆无不同。”诸葛亮此时站出身来,毅然开口说道。 典满也说道:“你们已归降我军,当为我军效力。若能劝降卢县守军,便是大功一件。我等皆愿在此保证,绝不亏待你们。” 降兵们听了刘彦、诸葛亮和典满的话,开始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俺听说,刘使君那边的百姓,可都有大把大把的地种啊!” “何止呐,俺还听说,人家那边有个什么劳什子学宫,像俺们这样的穷光蛋,也能让孩子去读书呢!” “人家这位将军也说了,到时候咱们可以离军,回家种地多好!本来俺们也就是被强征来当兵的啊。” “天下乌鸦一般黑。这些个官老爷,真能说到做到?”一个降兵不屑地撇了撇嘴,似乎并不相信刘彦等人的承诺,“别到时候,又把俺们拉去打仗。” “嘿!你这小崽子。”一个看起来年长些的降兵,伸出手给了那个兵一个爆栗,“你怎么没听说过刘玄德刘使君的名声?那可是名扬四海呢!前段时间,人家那边搞什么学宫,还有前些年又垦荒、分土地啥的。咱们济北,有多少人都逃去了那边?” “俺要不是在这边当这个兵,家里婆娘小子都在这边。俺早也拖家带口去那边了!” “俺没见过那个什么刘使君。他们真有老哥你说那么好?” “嘿!你这小子。在这边过得什么日子,你不知道?就是再差,还能差到哪里去?俺听说,之前那边分土地的,就是这位将军呢!” “听说人家,可是刘使君的亲弟弟呢!肯定能在刘使君那边说得上话!” 众降兵低声私语了半晌,一名年长的降兵站出来说道:“将军,俺们愿去劝降守军。但俺们也有一个请求,还希望将军能答应俺们。” “你有何请求?但讲无妨。” 年长的那个降兵说道:“若卢县守军归降,请将军务必兑现承诺,善待城中百姓与我们的家眷。” “我言出必行,绝不食言。诸位放心,待卢县一下,城中一切,我军绝不擅动。诸位家眷,也必将安好。”刘彦的语气十分郑重。 第200章 刘德然兵临城下,卢县城人心自乱 “我言出必行,从不食言。诸位大可放心。”刘彦的语气十分郑重。 一瞬间,几千人的目光都投在刘彦一个人身上,然而刘彦却丝毫不露怯。为首的那个年长降兵,盯着刘彦的脸看了半晌。发现他神色不变,毫无一点心虚的模样。他于是刘彦深鞠一躬,开口说道。 “将军与刘使君,声扬四海。天底下谁不曾听过二位的名姓。想必不会欺骗我等低贱士卒。既如此,小人等愿意为将军出面,劝降卢县守军。” 随着老卒拱手行礼,身后的众多降卒也纷纷起身,朝着刘彦几人行礼。 “我等,皆愿为将军出力!”整齐的声音响彻在风中。刘彦脸上,显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身后的诸葛亮与典满二人,也都衷心地笑起来。 刘彦、诸葛亮、典满三人在降兵营地成功说服降兵去劝降卢县守军后,便着手进行休整。经过充分的休整,刘彦一声令下,大军浩浩荡荡地向卢县城下进发。 “报……报告将军!城外……城外…”报信的士卒一个踉跄摔倒在地,口中的话已经说不清楚,磕磕巴巴。 “城外怎么了!你特么倒是说啊!”守将是卢县主将离去之后,由副将临时担任主将的职务。他本来以为可以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段时期,没想到又突发变故。 “请……请将军去看看吧。” 守将强压着心中的惊慌,快步来到城头之上。当他放眼望去,只见刘彦大军浩浩荡荡,军容严整,旌旗飘扬。那磅礴的威势如同汹涌的潮水般扑面而来,守将只觉呼吸一滞,心中涌起无尽的恐惧。 身后的一众守军也被这震撼的场景吓得面色惨白,双腿发软。有胆小之人甚至直接瘫倒在城墙之上,浑身颤抖不已。 守将想要强作镇定,喝令众人稳住,但他自己的声音也在微微颤抖。卢县如今兵力薄弱,打眼看去,这敌军少说也有数万。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胜算可谓渺茫。 恐惧在城墙上蔓延开来,众人皆感绝望,仿佛末日降临。守将心中慌乱如麻,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危机,只能呆呆地望着城下的大军,脑海中一片空白。 守将站在城墙上,面色惨白如纸,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不断滚落。他的双手紧紧握住城墙的垛口,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仿佛那是他此刻唯一的支撑。 “这样看来,那将军的军队不会已经……”守将越想越害怕。主将的一万大军离开的时间并不多久。这么一来,显然主将的军队是中了敌人的计策,估计是已经全军覆没了。 当初他跟随鲍信去司隶走过一遭,何尝没见过刘备麾下军马的实力?鲍信的弟弟鲍忠,死在华雄手中。然而那华雄却被刘玄德之弟关羽一刀砍了。可见刘备麾下,多是能人。 倘若他没看错,城外军阵之前,那个手持双股剑的主将,分明就是刘备之弟,那个天下闻名的楼乡侯刘德然。 守将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微微颤抖着,双腿仿佛失去了力气,若不是强撑着,恐怕早已瘫倒在地。 他时而转头看向身边同样惊慌失措的守军,眼神中尽是无奈。如今看来,就城中守军这样的军心士气,拿什么来抵抗敌军?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他身旁的士卒颤颤巍巍地看向守将,胆怯地开口询问。 “唉!”守将狠狠地把手捶在城墙之上,“主母还在城中,快去询问主母意见!” 守将带着满心的忐忑来到鲍信的府邸。府邸内气氛凝重,显然早也收到了这个消息。 守将恭敬地行礼后,急切地说道:“夫人,如今刘彦大军兵临城下,我军军心惶惶,形势危急,不知夫人有何指示?” 鲍信妻子面色惊慌,却强作镇定,厉声道:“你身为守将,自当坚守城池,岂能来问我?” 守将苦着脸说道:“夫人,敌军势大,我军兵力薄弱,且军心不稳,实在难以坚守啊。” 鲍信妻子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哼!若不坚守,敌军入城,我等性命难保。你必须坚持守城,否则我定拿你问罪。” 守将无奈地说道:“夫人,敌军势大,何况刘彦此人素有仁义之名,末将之意,不如归降,或许可以保全性命。如今这局势,归降或许可保众人平安。” 鲍信妻子妇人之见,哪里懂得军国大事。刘备、刘彦哪怕声名震天,她也从不相信,只觉得他们进城之后,一定会害了自己的性命。 她一听此言,更加愤怒:“你竟敢有归降之念?我夫鲍将军对你们不薄,如今他虽不在,我们也断不能降。你若敢降,我必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守将心中纠结万分,再次说道:“夫人,如今我们抵抗下去,恐怕也是徒劳,只会让更多的人死于战火。” 鲍信妻子坚决地摇头:“不行,必须守城。我就不信,卢县城池坚固,他们如何能轻易攻破卢县?你速速回去安排防守,不得再有二心。” 守将无奈,只得行礼告退。离开府邸后,守将心中充满了迷茫与无奈,不知该如何应对这艰难的局面。 卢县城外,刘彦骑马立在军阵之前。诸葛亮和典满也驾马跟着他后面。 “军师,是否令降卒们上前去劝说?”典满见刘彦并无反应,于是率先开口问道。 “不。”刘彦听了这话,斩钉截铁地开口,“派人劝降,不在今日。” 典满忽然皱起眉头,显得有些疑惑。要降卒们去劝降卢县守军,本就是刘彦的主意。如今到了这关键时刻,他却又不让降卒们前去。典满一时间没搞明白什么意思,于是转头看向诸葛亮。 诸葛亮轻摇羽扇,脸上露出笑容。 “子盈兄,师父之意,不是不去劝降。”诸葛亮款款道来,“所谓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我等可以先派兵佯攻,做出破城的架势,威慑守军,再令降卒劝降。” “届时城中人心自乱,要破卢县,只在旦夕之间。” 第201章 刘德然大军佯攻,典子盈箭信守将 次日,晨曦微露之时。 刘彦大军已在卢县城外摆开阵势。 战鼓擂动,声震四野,仿佛在向卢县城宣告着即将到来的风暴。 刘彦身披战甲,手持双股剑,目光如炬地望着卢县城墙。他的身旁,诸葛亮轻摇羽扇,神色从容,典满则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随着刘彦一声令下,大军如潮水般向卢县城涌去。 卢县城墙上,守将一夜未眠,满脸疲惫与惊恐。当听到那震天的战鼓声,他的心瞬间沉入谷底。看着城下如狼似虎的敌军,他知道这场战斗将会异常艰难。 “敌军来袭!准备迎敌!” 守将声嘶力竭地呼喊着,但他的声音中却充满了绝望。守军们慌乱地拿起武器,眼神中充满了恐惧。他们知道,自己面对如此强大的敌军,他们几乎没有胜算。 刘彦大军迅速逼近城墙,箭矢如飞蝗般射向城头。守军用盾牌抵挡着箭矢,但仍有不少人中箭倒地。惨叫声、呼喊声在城墙上回荡,让人心惊胆战。 攻城的冲车缓缓推来,巨大的撞击声让城墙都为之颤抖。守将拼命地指挥着守军抵抗,但他们的抵抗显得如此无力。一些守军甚至开始悄悄后退,他们不想在这场毫无希望的战斗中丢掉性命。 倘若他们死命抵抗,这场战斗绝不会让刘彦取得如此压倒性的优势。他们从一开始,就失掉了坚持抵抗的战心。如果能和南皮的沮授相比,刘彦的攻势绝不至于如此迅猛。 “顶住!给我顶住!”守将怒目圆睁,大声呼喊着。但他的呼喊并没有起到多大的作用,守军们的士气已经低落到了极点。他们看着不断逼近的敌军,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绝望。 在刘彦大军的猛烈攻击下,卢县城墙多处出现破损。一些地方甚至已经被攻城车撞出了缺口。城墙之后,也隐隐有被撞开的趋势。守将带着一些勇敢的士兵拼命地堵住缺口,但他们的努力在强大的敌军面前显得微不足道。 “将军,我们顶不住了!”一名士兵哭喊着。守将看着周围满脸恐惧的士兵,心中充满了无奈。他知道这场战斗,已经难以继续下去了。 刘彦的眼神忽然一变,他的神色瞬间变得相当怪异。一旁的诸葛亮,脸色也变得古怪。这次攻城,虽然说是佯攻。但就看现在这个情况,好像…… “军师!”典满急匆匆地从前面回到后方,身上的铠甲已经沾满血迹。他拱手向刘彦一礼,“军师,既然是佯攻,不如就撤吧!再打下去,好像真要破城了!” “鸣金!” “难道真的要在这里等死吗?”守将心中正暗自叹息。他想起了鲍信之妻的坚决态度,但他也明白,继续抵抗下去只会让更多的人死于战火。 就在守将陷入绝望的时候,一阵鸣金的声音忽然响起。刘彦大军突然停止了攻击。守将疑惑地望着城下,不知道敌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是刘彦不愿意直接破城,只是他事先已经和那些降卒说过此事。此时若是直接破城,或许倒是省了些事。然而这样一来,自己就如同在那边失了信,堵不住这几千降卒的悠悠众口。 卢县攻下之后,还要多赖他们来安定此处的民心。 此时,诸葛亮轻摇羽扇,对刘彦说道:“师父,此时正是劝降的好时机。” 刘彦微微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卷绢帛,交给身边另一边的典满。典满接过绢帛,与刘彦对视一眼,心中会意,于是取出长弓,将绢帛穿过利箭。 只见典满骑马上前,拉弓搭箭,一气呵成。箭矢划破长空,直直射在城楼的梁柱之上。 守将只觉得耳边一阵烈风刮过,那箭支正从他耳边飞过。吓得他一个激灵,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耳朵,发现完好无损,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他从梁柱上拔下长箭,取下绢帛,发现是一封书信。守将将其展开,仔细阅读。 “刘彦书致守将。今吾兵临城下,汝城危矣。然我怜苍生,不欲多伤性命。汝等若降,吾必厚待,保汝及众将士安然。卢县百姓亦得免兵祸。我言既出,驷马难追。望汝深思,早决降否,勿负我之仁心,亦勿误众人性命。若降,共图大业,不失为明智之举。刘彦敬上,望汝速复。倘汝有意,明日清晨,阵前搭话,勿延时机,莫使追悔莫及。” 守将手持绢帛,面色凝重,心中波澜骤起。 他知晓卢县城池已岌岌可危,继续抵抗下去,不过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罢了。刘彦之军如狼似虎,攻势迅猛,即便众人拼死抵抗,也难以扭转败局。且刘彦信中言辞恳切,承诺厚待降者,保众人安然,又言及为百姓免兵祸。此等仁心,如何不让他有所触动?若降,或许真能为手下将士和城中百姓谋得一条生路,自己也不必再背负这沉重的压力。 守将怀揣着复杂的心情,来到鲍信之妻处。他恭敬地行礼后,沉声道:“夫人,如今局势危急,刘彦大军兵临城下,卢县城破在即。属下刚刚收到刘彦书信,他承诺若我等投降,必厚待众人,保将士与百姓安然。属下思虑再三,觉得继续抵抗实乃不智之举,故特来向夫人禀报此事。” 鲍信之妻一听,顿时柳眉倒竖,怒喝道:“你竟敢言降?吾夫忠勇,为守此城不惜性命,你怎可如此轻易降敌?” 守将面色一凛,正色道:“夫人,非属下贪生怕死,实乃为城中百姓与将士性命着想。如今抵抗已无胜算,若强行坚持,只会让更多人死于战火。刘彦仁义,言出必行,降之或可保众人周全。” “哼!你只想着自己性命,不顾吾夫之忠名。”鲍信之妻怒目而视,“何况刘彦虽然名声显着,汝可曾亲见?若他入城之后,与我等不利,你又如何担待?” 听了这话,守将方才明白。她妇人之见,只顾着保全自己的性命,哪里会管他们这些士卒的事? 第202章 鲍信妻口舌相争,卢县将出城相见 守将怒目而视,大声说道:“夫人,你只顾着自己的性命,却不顾将士与百姓死活。如今局势已定,抵抗只有死路一条,投降尚有一线生机。” 鲍信之妻气得浑身发抖,指着守将骂道:“你这叛徒,吾夫若在,定不饶你。” 守将冷哼一声:“你口口声声说忠勇,可你却让我等去送死。刘彦仁义之名远扬,他既承诺厚待降者,就断不会食言。” “汝一妇人,岂有远见?不过只知道保全自身性命而已。” 鲍信之妻还欲反驳,守将却不想再与她纠缠,转身便要离开。鲍信之妻见状,大喊道:“你若敢降,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守将脚步一顿,回头冷笑道:“夫人,你已无兵可用,又能奈我何?我为了众将士的性命,降定了。” 说罢,守将大步离去,心中已决定明日便向刘彦投降,为卢县百姓和将士们谋一条生路。 次日清晨,阳光透过淡淡的雾气,洒在卢县城外的大地上。守将一夜未眠,心中反复思量着即将做出的决定。 他看着身边同样神色复杂的将士们,深吸一口气,说道:“兄弟们,为了大家的性命,为了卢县的百姓,今日我们出城与刘彦相见,若他真如信中所言,那般仁义,我们便降了吧。” 众将士默默点头,他们心中虽有忐忑,但也明白这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守将整理了一下盔甲,带着一队人马缓缓打开城门,走出卢县。城外,刘彦大军早已严阵以待。刘彦身披战甲,手持双股剑,站在军阵之前,诸葛亮轻摇羽扇,典满威风凛凛地站在一旁。守将看着刘彦,心中暗自赞叹其威严之态。 “果真不凡呐。” 他走上前去,拱手行礼道:“刘将军,在下今日如约前来。” 刘彦微微点头,微笑道:“将军深明大义,免百姓于战火,实乃大功一件。” 守将闻言,又见刘彦言语亲近,并不尖利,心中稍安,说道:“刘将军仁义之名,在下早有耳闻。如今卢县城池危在旦夕,将军信中承诺厚待降者,不知此言可真?” 刘彦正色道:“我刘彦言出必行,绝不食言。只要将军及众将士真心归降,我必厚待,保众人安然。” 此时,刘彦挥了挥手,身后走出一群降卒。这些降卒曾经也和守将他们一样面临着艰难的抉择,如今他们在刘彦麾下得到了善待。 降卒们纷纷上前,对守将和他的将士们说道:“将军,刘将军真仁者也。我们投降后,刘将军不仅没有为难我们,而且待遇与刘将军麾下兵士并无不同。不如降了吧。” 降卒们见守将和他的兵士们仍有些犹豫,其中一降卒再次上前一步,诚恳地说道:“将军,你看我们如今面色红润,身上也无新伤,不说比在鲍信麾下好多少,但也可见刘将军确实待我们不薄。当初我们刚投降时,心中也是忐忑不安,可刘将军不仅没有责罚我们,还为我们安排了吃住。” 另一个降卒接着说道:“是啊,将军。刘将军麾下纪律严明,对百姓更是秋毫无犯。祝阿城中,谁见了鲍信的士卒,不上去啐他一口。可是刘将军麾下士卒,却从没有这种情况。如果不是见了刘将军,我们还没见过这样军民和谐的场景啊!这样的仁义之师,将军何故犹豫不定?” 一位年长的降卒也开口了:“将军,我们都是战场上拼杀过来的人,谁不想有个安稳的日子。以前鲍信强征我等从军,我年纪很大了也被拉到军中。可如今遇到刘将军,他承诺厚待降者。如果我们继续抵抗,只会让更多的兄弟白白送命!” “何况刘将军已经有言在先,我等被强征来的士卒,可以自行离军,回家务农!只要卢县能归属刘使君,这里很快就要和青州一样了!” “有地种,有饭吃的好日子,谁不想过啊?” 降卒们你一言我一语,纷纷劝说守将和他的兵士们。守将听着降卒们的话,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转头看向自己的兵士们,只见他们眼中也流露出了对安稳生活的渴望。 守将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再次拱手向刘彦行礼道:“刘将军,我等愿降。从今往后,我等必忠心追随刘使君,为刘使君效命。” 刘彦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说道:“好,将军及众将士能弃暗投明,实乃明智之举。” “另外,小人有一事相求,还请将军答应。”守将忽然开口,他十分不好意思地撇过头去,似乎羞于启齿,“城中,尚有鲍将军妻子居住。只希望,将军不要擅自加害。” “小人虽不甚读过书,但也知道忠义二字。如今鲍将军在前线打仗,我身为守将,却献城投降,已是不忠。若不能将旧主妻儿保护周全,岂不是不忠不义?” 刘彦的神色瞬间僵住。 他的目光掠过守将,眼神之中,闪过一丝衷心的欣赏和认可。 “没想到啊……”刘彦望天长叹一声,脑海中浮现出卢县主将自刎的身影,“小小的卢县,竟然能出如此的义士!” “我答应你。”刘彦伸出手,拍了拍守将的肩膀,“鲍信的妻儿,我不会加害。” “回家吧!去看看你们的家人!”随后,刘彦大手一挥,对着身后的众降卒们大声呼喊。 “两日之后,愿离军者,只需到军中登记!便可回家务农!”诸葛亮也伸出手呼喊起来。 众降卒听到这话,顿时一片欢腾。他们兴奋地呼喊着,脸上满是喜悦与憧憬。有的互相拥抱,有的手舞足蹈,仿佛已经看到了家中的亲人与那片等待开垦的土地。 他们对刘彦和诸葛亮,以及那位远在临淄未曾见面的刘玄德刘使君,充满了感激,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此刻,卢县城外洋溢着欢快的氛围,仿佛战争的伤痛从未存在过,而新的希望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绽放。 第203章 刘德然进驻卢县,楼乡侯再观大局 “师父,是否要去看一眼鲍信的妻儿?”诸葛亮站在刘彦身边,静静开口说道。 “去看看吧。好歹也是一方诸侯的妻儿。”刘彦如此说道。随后便带着一队人马来到鲍信的府邸。 只见府邸大门之外,站立着几个守备士卒。守门士卒见刘彦等人到来,顿时惊慌失措,连忙跑进府内通报。 士卒颤抖着声音说道:“夫人,不好了!一个没见过的将领,带着一队人马来到府外。” 鲍信之妻闻言,脸色煞白,紧紧抱住幼小的儿子。她强自镇定,问道:“可知他们所为何来?” 士卒摇头道:“小的不知,只瞧着来势汹汹。”鲍信之妻咬着嘴唇,心中忐忑不安。如此看来,想必便是守将放开了城门。那么进城来到此地的,必然就是主将刘德然了。 鲍信之妻紧紧抱着孩子,心中惧怕,不知等待着他们母子的将会是怎样的命运。 “刘彦,刘德然。见过夫人。” “哼,你来作甚?”鲍信之妻虽然心中惧怕,但是面上仍旧严厉,对刘彦怒目而视。但她微微颤抖着的身体,显然是露馅了。 刘彦微微拱手,语气平和地说道:“夫人,如今卢县已定,我特来与夫人商议今后之事。” 鲍信之妻冷哼一声:“有何可商议?你这贼子,夺我夫君城池土地,我与你无话可说。” 刘彦并不恼怒,耐心地说道:“夫人,战争非我所愿。汝夫鲍信将军,先犯我疆界。如今局势如此,可谓是鲍信将军自讨苦吃。我亦承诺厚待降者,包括夫人及家小。夫人若能放下成见,我必保夫人及家人安然。” “安然?”鲍信之妻嘲讽道,“你夺我城池,还谈何安然?我如今落入汝手,生死安危,全在汝一言。 “可惜我夫君不在此处,否则他若知此事,定不会饶你。” 刘彦轻叹一声:“夫人,鲍将军在前线征战,情况不明。如今我大军在外,哪怕鲍将军有通天之神通,也无可改变。如今卢县百姓渴望和平,士卒也不欲争战,夫人又何必执着于一时之愤呢?” 鲍信之妻却听不进去,继续叫嚷道:“汝这贼子!何必多言!若我夫君回来,为我报仇。要杀要剐,都任凭汝!” 刘彦无奈,只能继续劝说:“夫人,我刘彦绝非背信弃义之人,夫人且宽心。” 然而,鲍信之妻依旧不依不饶,无理取闹。刘彦身旁的士兵们渐渐露出不耐之色,但刘彦抬手制止了他们。 鲍信之妻见状,终于还是没撑住强势的表面,眼神中露出惊恐。 “夫人,我知你心中有气,但请夫人冷静。如今卢县已归我麾下,夫人若执意对抗,只会陷夫人自己与家小于危难之中。我承诺,只要夫人不再闹事,我定保夫人及家人衣食无忧。” 鲍信之妻虽心中不甘,但也渐渐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她看着刘彦坚定的眼神,又想到守将的背叛,心中满是无奈。 良久,鲍信之妻终于长叹一声,语气软了下来:“罢了,罢了,我一介妇人,又能如何?只盼你能信守承诺,莫要加害于我。” 刘彦见鲍信之妻态度转变,心中稍安,说道:“夫人放心,我刘彦言出必行。夫人可在府中安心居住,若有需要,可随时告知。” 鲍信之妻微微点头,不再言语。刘彦见状,也不再多留,带着士兵转身离去。 走出府邸,刘彦心中感慨万千。 这女人身为鲍信之妻,好歹也是一方诸侯的妻子。刘彦却没想到,这女人竟然毫无远见。 倘若她没这个身份,不过也就是区区一介妇人。若她没这个身份,刘彦也压根不会来看一眼。 大营。 刘彦依旧保持着他行军的惯例。卢县城中,百姓尚且人心浮动,并不稳定,刘彦也不急着把大军开进城中。 那先前的数千降卒,加上守将和投降的士卒,已经在城中给百姓们做思想工作。想必很快就会见成效。 以车骑将军、青州刺史、楼乡侯刘彦为主将,诸葛亮为随军参军,典满为副将的大军,在昭宁元年的十月末,顺利占据了济北国的治所卢县。 到此为止,刘彦出兵的初步计划,已经完成。 至于下一步…… 刘彦、诸葛亮、典满三人,静静站在地图前面,仔细观察着济北一带的情况。 “师父,南面的肥城、蛇丘、刚县三城,是否还需发兵征讨?”诸葛亮见刘彦面色冷淡,于是试探着开口问道。 “不必了。” “南面三城,就交给卢县的降军吧。”刘彦信誓旦旦地开口。 倘若把济北国比做一个黑社会团体的话,卢县作为济北国的治所,显然正是这个团伙的老大。然而如今老大已经投降了对面,剩下肥城这几个小城,又有什么理由不降?何况这个黑社会的实力,又远不如隔壁青州的大佬。更别说这个黑社会的掌权人鲍信,此刻还不在老巢。 “军师,那接下来,如何行军?”典满顺势开口相问。 按照刘彦本来的计划,他应该率领大军,在攻下卢县之后,走西北直至荏平地界,随后渡过黄河,来到东郡的聊城、博平一带。 只要攻下这两城,桥瑁的退路也同样被截断。这样一来,桥瑁与鲍信便成了瓮中之鳖。 然而,鲍信毕竟占据了漯阴作为后勤。而漯阴城,不在平原城的正东。关羽的军队,大概不会从那里过。更大可能,关羽会率军直奔平原。 鲍信,包括桥瑁,两人都不会老老实实地给袁绍打工。一旦情况有变,他们的第一选择,一定是率军撤退。 既然如此,漯阴一地,便不能不加顾及了。倘若鲍信兵退,走漯阴、祝阿一线,原路返回卢县。而这一线又不加以兵力防守,便相当于放了一条生路给鲍信。 卢县守军之所以投降刘彦,一是因为大军压境,难以抵抗。二则是鲍信领军在外,天高皇帝远,哪怕论罪也论不到这。 然而待鲍信回军,此处无有兵力驻扎,而刘彦又带兵走西北、进东郡。刘彦几乎可以肯定,此处守军,也大概会重回鲍信麾下。 第204章 刘德然安排大事,楼乡侯传召守将 刘彦转头看向典满,眼神之中,似乎还有一丝犹疑。典满见状,当即拱手行礼说道:“军师何故犹疑?倘有用满之处,满定不推辞!” 刘彦将先前的考虑向诸葛亮、典满二人仔细说了一遭。两人皆同意地点了点头。 “我意,令子盈领一万军为主将,自卢县返回祝阿驻扎。以防不测,阻断鲍信回济北的通路。”刘彦的手指直指向祝阿至漯阴一带,“另外,要时常派遣斥候,渡河查探情况。倘若漯阴方向有变,我许你自行决断!” 典满闻言愣了半晌,没有言语。诸葛亮见状,伸出手在典满面前晃了晃,他才回过神来。典满显然想要开口说些什么,但似乎又不知道如何说出,便只好闭口不言。 诸葛亮倒把他的心思摸得清楚。 须知典满如今,不过十四岁的年纪。虽然单看他的体型,已经不下于刘彦这个三十岁的成年人。但实际上,他还只是个没成年的孩子。哪怕跟随贾诩学习,不过也就半年多的时间,心智还不能说完全成熟。 所以刘彦这个想法,对于典满来说,无异于平地惊雷。十四岁的少年,便被委以领一万军马的重任。何止典满觉得荒唐,连诸葛亮都觉得不甚合适。 须知当年汉武帝时,霍去病以骠姚校尉之身,以八百骑兵北出大漠,那也是十八岁的年纪了。先秦时期,甘罗十二岁出使他国,得秦王授予上卿。然而政客、纵横家们耍耍嘴皮子,岂能和战场厮杀的危险相比呢? “不是……”典满见气氛一时冷了下来,想要开口,却语无伦次,“军师,这也太……” 刘彦如何不知道他的顾虑。典满不过是担心,自己过于年幼,不能为众士卒所信服而已。 “子盈不必为此忧虑。”刘彦不在意地一摆手,“当初高祖皇帝任淮阴侯为大将军时,韩信不过军中一小卒。高祖力排众议,任用韩信为大将军,结果如何?不必我说了吧。” “军师……”典满闻言,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中甚至似乎有些惊悚,“我是何人?淮阴侯是何人?” “淮阴侯带兵之能冠绝天下,连霸王都不能与之相比。古往今来天下兵家,淮阴侯也数得上号。我……我岂能与淮阴侯相比呢?” 淮阴侯韩信,汉初三杰之一。与张良、萧何并称。高祖皇帝有言说道:“连百万之军,战必胜,攻必取,吾不如韩信。” 典满此言并不夸张,须知自公认的兵家先祖姜子牙以来,除孙武、吴起几个人之外,属 莫说典满还跟着贾诩学了一段时间的兵书,哪怕他的老父亲典韦,大字不识一个,也是知道韩信的名号的。 “诶!”刘彦佯装不悦,“子盈过谦了。此处带兵,不过一万之数。恶来将军功勋卓着,子盈也算将门之后,士卒何有不服?倘若真有,我亲自为你作保,如何带不得兵?子盈不必忧虑。” “子盈须知,如今大哥麾下,能率军为一军主将者,能有几人?子盈此次领军,可是实打实的军功啊!”刘彦口中滔滔不绝,如同传销一般,每句话都击打在典满的心上。天底下但凡武人,谁不想建此殊勋? “子盈倘若仍有忧虑,我便使孔明为汝副将。汝二人驻扎祝阿,凡事大可自行决断。”刘彦此话一出,典满承认自己确实相当动心了。且不说典满自己已经相当有主见,加上诸葛亮,除非是贾诩、程昱这个级别和年纪的老阴比,否则一般人是坑不到诸葛亮的。 这话一出,倒把诸葛亮也吓了一跳。 十四岁的典满,九岁的诸葛亮,两人加起来都没有刘彦的年纪大。任谁来恐怕都会觉得不合适。如果刘备在这,他大概一定会支持刘彦的决议。但心里多少也会有点异议。 “孔明足智多谋,倘若有孔明为我副将,满自不担心。只是如此一来,军师独领两万大军,深入敌后,岂不危险?” “唉。”刘彦无奈地一摆手,“平日里,谁不觉得大哥麾下能人辈出?武将,有二哥、三哥等人。谋臣,也有文和、仲德、奉孝诸人。如今平原、济北、南皮三路开战,麾下大多都已派出,我如此安排,实乃无奈之举。” “如今鲍信、桥瑁,皆在前线。麾下留军不多,汝二人只需依我军令,勿要多言。” 诸葛亮、典满二人,细想过来,似乎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只好拱手接下刘彦的军令。 “另外,卢县城中之事,我尚不放心。子盈,速传卢县守将前来,我有事交代。” 典满闻言,随即退下,前去传召。 不多时,卢县守将匆匆赶来,拱手行礼道:“末将拜见将军,不知有何事传唤末将?” 刘彦微微颔首,神色严肃:“今日唤你前来,有重要之事交代。如今局势复杂,你镇守卢县,责任重大。卢县乃战略要地,务必牢牢守住,不可有失。” 守将神色一凛,恭敬道:“军师放心,末将定当竭尽全力,守护卢县。” 刘彦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守将:“我已安排子盈领一万军前往祝阿驻扎,以防不测。你需与子盈相互配合,若有紧急情况,及时通报。” 守将点头应道:“末将明白。”刘彦继续说道:“守城之际,切不可心生异心。” 守将单膝跪地,郑重道:“末将已经是背主之人,不敢再生异心。末将对主公忠心耿耿,绝无二心。若有违背,天诛地灭。” “起来吧。”刘彦见状,起身亲自将守将扶起,“公乃诚实忠义之人,我自当信汝。汝当勤勉守城,确保物资充足,以备不时之需。” 守将再次行礼:“末将定不负将军嘱托,死守卢县。” “另外,我仍有重任,需托付于汝。” “济北南面,肥城、蛇丘、刚县三城,仍需汝去出面。卢县既定,若能拿下此三座城池,济北全境便尽归主公麾下。” “汝若能成事,实大功一件!” 第205章 刘德然定下大局,关云长发兵黄河 “汝已投效,乃自家人。我如今所率三万大军。一万由子盈以及孔明率领,前往祝阿驻扎。我自领两万军,走西北直至东郡。” “汝本为此地守将,卢县大小事务,汝都知晓。我今命你全权把握此处事宜,凡事无论大小,都交由你来处置。” “只有一件,汝务必做好。” “济北大小数座城池,汝万万保证安全。” 刘彦这一通说完,只见守将下意识张大嘴巴作惊讶状。很显然,他压根没想到刘彦会有如此重托。先前典满承刘彦的命令,来传召他时,他本以为自己会被下了守将一职。毕竟防备多少是有一点的。 但他都做好回家务农的准备了。结果刘彦告诉他,要他全盘掌握卢县乃至济北的事务。这消息对守将来说,无异于把典满比做韩信了。 刘彦是有自己的考虑的。 无论是现在刘彦面前这位守将,还是之前自刎在济水边上的那位主将,都是可被称赞的忠义之人。 一人宁死不降,全了为主尽忠的道义。另一人虽然投降,但投降之后,仍然有心维护旧主家小。 倘若他不是忠义之人,刘彦还不会将如此重任交托于他。否则他能投降刘彦,就能投降天底下任何一个兵临城下的诸侯。 守将霎时间热泪满眶,当即单膝跪地,向刘彦行了一个礼。 “末将……末将…”守将哽咽着,说话都有些磕巴,“末将本背主之人,不堪重用。将军竟以一郡之大事相托,末将感恩戴德不尽!” “既如此,末将宁死也要为主公、将军守卫济北,绝不能失却一分疆土!”守将说完,立刻双膝跪地,竟给刘彦磕了一个响头。 刘彦倒被他这一番举动搞得不知所措了。他微笑着扶起守将,出言安慰。 “将军不必如此。只要将军遵我军令,安心守城就是了。” 守将领命而去。 刘彦看着守将离去的背影,不禁为之感叹。 疑人不用,用人不疑。这是刘备一向用人的原则,也是自古以来用人的准则。 当初曹操赤壁之战,就是因周瑜的离间计,才擅自杀死水军都督蔡瑁、张允。然而就在片刻之后,曹操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 如今刘备的军队,都全数投入在与袁绍的战场上。但是天底下诸侯的举动,刘备这边可也都没落下。 自从四月份刘辩登基以来,如今已经有了半年的时间。五月份诸葛亮的长兄诸葛瑾,应下刘彦的请求,带着那个假的传国玉玺,跟着孙策、周瑜前往了江东。只是不知情况如何。 想必这个时候,敬爱的骷髅王大人,应该已经拿到了传国玉玺。 “接下来,就看二哥的了。” …… 青州,济南国,着县。 着县位于漯阴东北,距离漯阴只差一条漯水。 大约在刘彦驻扎历城的同时,关羽率领两万军马来到着县驻扎。 他负手立于营帐之外,望着远方,若有所思。跟随关羽出征,身为副将的黄叙,来到关羽身旁,恭敬地问道:“将军,我军下一步当如何行动?是否将渡过漯水收复漯阴?” “我意已决,不攻漯阴。”关羽羽微微眯起丹凤眼,手抚长须,沉声开口。 “将军何意?”黄叙闻言不解,“先前与军师约定,堵截鲍信之退路。漯阴本我之地,如今为鲍信所占据。倘若收复漯阴,鲍信便无有退路。将军何故如此?” “呵。”关羽大笑,拍了拍黄叙的肩膀,“子述年轻,尚不精通用兵之道。那漯阴虽为鲍信所占,却不妨事。某之所以不攻漯阴,一是恐损兵折将,且耗时费力。二是德然已经走历城,进逼祝阿。” “有德然为我等后应,哪怕留一座漯阴城给鲍信,又能如何?” “收复漯阴,耽搁时日。倒不如一路渡过黄河,直逼平原城外,先打鲍信一个措手不及。” “届时与城中翼德、公台呼应,必能大败鲍信,岂不美哉?”关羽捋髯大笑,“待鲍信败退回到济北,却发现老巢已经被德然所占据。气都要气死他啊!” 黄叙闻听此言,才知关羽用意。于是跟着关羽一同大笑起来。 这也正是刘彦所预料,他早断定关羽不会耗费时间攻打漯阴。所以才派典满与诸葛亮率军镇守祝阿。 关羽与黄叙商议既定,便开始整军待发。关羽面色肃穆,在军帐中来回踱步,思考着即将到来的大战。他心中不免激动起来。赫赫战功,正在眼前。 此战如能大胜,关羽之功必不在小。 身为副将的黄叙,则迅速传达关羽的命令,让将士们做好行军准备。 一时间,军营中忙碌起来。士兵们检查武器装备,准备粮草辎重。关羽亲自巡视军营,鼓舞士气。他那高大的身影和威严的面容,以及关羽一向爱兵如子的作风,让士兵们心中,无不充满了信心。 “将士们!吾等即将直逼平原城外。此战关乎青州之安危,吾等务必奋勇杀敌,不可有丝毫懈怠!”关羽洪亮的声音在军营中回荡。 士兵们听着关羽的话语,脸上满是激动之色。他们崇敬地望着关羽,心中涌起无尽的豪情。但凡青州士卒,谁不知道关云长温酒斩华雄的赫赫声名? 士兵们齐声高呼:“愿随将军杀敌!” 黄叙也在一旁激励士兵:“吾等跟随将军,定能大败鲍信,立下赫赫战功!” 随着准备工作的进行,关羽的军队逐渐做好了行军的准备。关羽来到大营边上,望着满目壮阔的山河,心中充满了豪情。 关羽想着,自己跟随大哥多年,如今终于有了可以自领一军的机会。他的两个弟弟,张飞、刘彦,也都各自领着一军。倘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大杀四方,岂不是暴殄天物?! “出发!”关羽一声令下,两万军马浩浩荡荡地向黄河进发。他们将渡过黄河,直逼平原城外。而在关羽的身后,是青州百姓的期待和刘备的信任。 第206章 贾文和进驻安德,关云长扎营黄河 青州,平原郡,乐陵。 贾诩率领大军一路南下,行至乐陵时,果然如他所料收到了刘备的军令。士卒匆匆将信件呈递给贾诩,贾诩展开军令,细细阅读。 “ 文和亲启。” “文和捷报所至,我心甚喜。公克南皮,功莫大焉。兵镇南皮,实深谋远虑之举也。今公挥师南下,驰援平原,实乃关键之策。平原关乎大业,公之举动,正与我心相同。” “我知文和智谋超群,然战事多变,不可不防。鲍信、桥瑁、许攸之辈,不可轻视。公当谨慎用兵,与公台等紧密配合,共破敌军。若遇强敌,可相机行事,不可冒进。” “公来信之前,我得平原战报,已遣云长、德然等分兵出击,以解平原之危。公当率大军,速进平原,与诸军会合。待大军齐聚,必可大破敌军,扭转战局。” 贾诩读完军令,微微颔首。 他心中明白,刘备对此次战役寄予了厚望。他如何不知道刘备麾下军力多寡。如刘备信中所说,他已经派遣关羽与刘彦各自带兵支援平原。依刘备的性子,恐怕这两路支援,又是大军出征。这么一来,刘备麾下的军马,可谓全数出动。 那贾诩自己,可不能落在他们之后。他将刘备的军令传给下面的赵云、典韦、黄忠、简雍等人传看。 “主公已经派遣关将军,以及德然各率大军出兵援助。想必如今只等我军到达平原,便可合军聚众,解平原之危!” “主公对我等寄予厚望,我等岂能有负主公所托?”贾诩神色严肃,“如今大军行至乐陵,距离平原已经不远。诸君务必保持警惕,加快行军,争取早日到达平原,共同破敌。” 赵云等人齐声应道:“谨遵先生之命!” 随后,大军休整之后,继续前行,士气高昂。贾诩望着远方,心中思索着接下来的战略部署。 不出意外,倘若贾诩预料不错,关羽、刘彦两路,当有一路前往平原,交战鲍信。另外一路,则走历城,突袭鲍信的老巢济北。 但唯一贾诩不清楚的,就是不知道是谁领军了。倘若是刘彦支援平原,那应当是最好的结果。但如果是关羽在…… “啧。” …… 黄河边上。 关羽率领两万军马来到黄河边上,扎下大营。士兵们忙碌地加固营寨防御,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着充分准备。关羽站在黄河边上,凝视着滔滔黄河水,心中豪情万丈。他深知这一战关乎青州的安危,更是自己建功立业的重要机会。 与此同时,贾诩已经率军来到了平原的东北,安德城。此处城池,位在黄河边上,距离平原已经不远。 贾诩到达此处,也不过数日。他每日都派遣斥候过河查探,只等刘备派遣的援军到达,之后才能规划下一步的计划。 黄河边上。 贾诩派出的斥候正沿着黄河查探,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边的情况。此时,关羽也在黄河边上亲自巡查,锐利的目光扫视着四周。 关羽立刻警惕起来,手一挥,身后的士兵迅速围拢过来。关羽带领着士兵们悄然靠近那几个身影,随着距离越来越近,他发现这些人行动谨慎,不似普通百姓。当关羽等人逐渐逼近之时,斥候们也发现了他们,顿时惊慌失措。 关羽大喝一声:“尔等何人?” 斥候们吓得浑身一震,其中一人胆子颇大,见关羽这一幅独特、辨识度极高的相貌,开口相问:“前面,可是关羽关将军?” 关羽闻言,神色稍缓。听来者言语,不似敌军斥候。 “某家正是关羽。汝等何人?” “关将军,我等是贾诩贾先生派来查探军情的斥候。” “哦?!”关羽闻言大喜,“文和先生,竟然也在此处?如此一来,想必南皮已经得胜!” 须知关羽、刘彦出兵之时,贾诩在南皮的捷报尚未传到临淄。故而二人不知晓南皮得胜的消息。况且南皮距离平原不近,关羽得知这个消息,确实是又惊又喜。 “文和先生现在在何处?” “文和先生,此刻正率领大军,驻扎在平原东北的安德城,距离此处不远。”那斥候指着安德城的方向,指给关羽看。关羽转头看去,仿佛隐隐约约间,确实有一座城池的虚影。 “如今赵将军、黄将军、典将军、宪和先生等人,都跟随文和先生在安德。大军已经驻扎安德数日,前些日子在乐陵,得了主公的军令。得知主公已经派关将军与刘将军出兵。我等承文和先生之命,时常前来查探。” 听了这些话,关羽方才放下心来,知道这些斥候确实是自己人。 “如今安德城中,兵力多寡如何?” “南皮得胜之后,文和先生留一万军马在南皮驻扎。如今安德城中,约有三万余军马。” “哈哈哈!好啊!”关羽捋髯大笑,“既然文和先生在安德,那某家就不担忧了!” “汝等可先行回南皮,向文和先生回报。待我军扎营安顿之后,便派人去见文和先生。” “遵命。”众斥候当即返回。 …… 安德。 贾诩静静安坐在府衙之中,只等着斥候返回回报。按照前几日的时间,斥候们应当已经早早返回。然而今日的情况却不同。 “报先生,斥候求见!” “快召进来!” “先生,关云长关将军,此刻正在黄河对岸驻扎!” 贾诩闻言,瞬间松了一口气。他已经在安德等了多日了,终于等来了援军。 “关将军得知先生在安德甚是欣喜。我等将相关情况,都尽数告知了关将军。关将军言待其扎营安顿后,便派人来见先生。” 贾诩微微点头,捋着胡须思索片刻后问道:“关将军可有何打算?” 斥候回道:“关将军军容严整,士气高昂。观其模样,似有渡河作战之意。” 贾诩听后,心中已有盘算,说道:“既如此,我等当做好准备,随时与关将军配合。密切关注关将军动向,有消息及时来报。”斥候领命退下,安德城也开始为与关羽合兵做进一步的部署。 第207章 关云长扎营黄河岸,黄子述安德见贾诩 “哈哈哈!”关羽送走几个斥候之后,骑马返回大营的路途之中,不住大笑,“细算下来,公台、翼德、文和以及某家,足有十万大军呐!” “如此兵势,岂能敌不过许攸等辈啊!?”关羽驾马飞驰,仰天长笑。黄叙以及一众亲卫也都跟随着关羽的身影。 “将军!将军!”黄叙挥手,不断呼喊着关羽。然而关羽竟然如同没有听到一般,一路疾驰,进了大营。 只见关羽兴奋之情溢于言表。黄叙等人紧随其后,也纷纷进了大营。关羽下马,来回踱步,心中满是对即将到来的大战的期待。 “子述。”稍作平复后,关羽想起还有要事需安排,便唤来黄叙。 “如今文和先生在安德,汝父黄老将军,以及恶来、宪和也都同在。某身为主将,不能轻动。” “汝身为某家副将,不如就此去安德城,与文和先生相见。”关羽神色严肃,看着黄叙说道,“也好将我军之情况,大致向先生说明。” 黄叙闻言,嘴唇微动,显然是有些话不好意思说出口。 “子述,堂堂大丈夫,怎么如此扭捏?”关羽的观察力何等敏锐,他见黄叙扭捏不言,想必是心中必有顾虑。 “将军,非是末将扭捏。只是此处出征,家父不曾知晓。末将若去,唯恐父亲怪罪。” “啊?!”关羽捋着长髯的手一停,随即哈哈大笑,“我道子述因何不前,原是如此。汝堂堂丈夫,行事岂能如此女儿做派?” “汝随父学武,又随志才学文。正是有待一朝建功立业,汝父黄老将军乃明白之人 岂能怪罪?汝但去无妨啊!” “既如此,末将领命,请将军示下,当如何禀报文和先生?”黄叙见状,拱手行礼,郑重地开口应道。 “文和先生在安德,某家心中大定。某自领兵至此,可谓士气高昂,正欲渡河作战。某等大军齐聚,区区敌军何惧之有?” 黄叙默默记下,点头示意明白。 “再告知先生,某家麾下两万之众,皆为精锐之士。将士们只待一声令下,便可奋勇杀敌。我已命人加固营寨防御,确保我军可进可退。只等与文和先生决断之后,随时可以行军。” “将军放心,末将这便出发。” 关羽微微颔首,又叮嘱道:“见到文和先生,务必恭敬有礼。先生智谋超群,某家当虚心听从先生计策。若先生有何吩咐,你速速回来禀报于某。” 黄叙再次应道:“末将明白,定不辱使命。” 黄叙带着关羽的嘱托,快马加鞭向安德城奔去。 不多时,黄叙便来到了安德城。安德城城门紧闭,戒备森严。黄叙向守城士兵表明身份,言明是关羽将军派来见贾诩先生之人。士兵不敢怠慢,急忙去通报。 安德城,府衙之中。 贾诩稳坐主位,下面黄忠、赵云、典韦、简雍等人肃立。自从接到斥候回报的消息,贾诩便已经召集众人,只等关羽派人回话。 “报!”一名报信士卒紧忙跑入,单膝跪地,“府外有一人,自称关云长将军麾下副将黄叙,求见先生!” 此言一出,众人神色各异。贾诩脸色微变,似乎没想到来得会是黄叙。如赵云、典韦等人,都把目光投在了黄忠身上。莫说他人了,就是黄忠这个老父亲,都没想到黄叙会来。 黄叙大步入府,见到了贾诩。只见贾诩正坐在案前,神色沉稳,目光深邃。 黄叙连忙上前,恭敬地拱手行礼,说道:“末将黄叙,拜见文和先生。” “见过赵将军、典将军、宪和先生……”黄叙转头看向老父亲黄忠,只见他捋着花白的胡须,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黄叙这才松了口气,“见过父亲。” “关将军可有何交代?”贾诩微微点头。 “关将军得知先生在安德,心中大定。将军言其自领兵至此,士气高昂,有渡河作战之意。我军两万之众,皆为精锐,定当全力以赴,以死战之心待之。” “将军相信先生之谋略,虚心听从先生之部署指挥。” “子述所说,我都已知晓。前些日子,主公有军令传来,言及关将军与刘德然各自率领一军,只不知道是如何部署。子述可知内情?” “主公闻听鲍信、桥瑁两路,发兵堵截平原。派关将军领两万军,末将为副将,一路直奔平原。军师刘德然领三万军,诸葛孔明为参军,典子盈为副将随行。走历城,收复祝阿,进逼济北,意图截断鲍信之后路。” 黄叙这话一出,可谓是风水轮流转,轮到典韦愣神了。只见典韦快速的眨巴了几下眼睛,随后回过神来,哈哈大笑。 “好小子!”典韦大笑着,上前大大咧咧地搂住了黄叙的肩膀,“俺本以为俺家那小子未曾跟来,没想到也没丢了俺的脸。哈哈哈!” 众人都哄笑起来。 “诸葛孔明如此年幼,竟然也能随军出征?看来刘德然还真是看重孔明这个徒弟。”贾诩如此想道,“至于这两路的行军谋划,倒与我见相同。” 贾诩微微沉吟,而后对黄叙说道:“子述,你且回去转告关将军,让他安心扎营驻扎,切不可冒进,不可轻举妄动。我等需仔细谋划,待时机成熟,再行渡河作战。关将军乃一军之主,当以稳重为先,不可因一时意气而误了大事。” 黄叙拱手应道:“末将定将先生之言转告将军。只是……” “关将军一路行来,唯愿立功,求战心切,恐难以按捺。” 贾诩严肃道:“你要告知关将军,此战关乎重大,不可莽撞。若因急躁而致败,如何向主公交代?且我等兵力虽众,但敌军也不可小觑。唯有谨慎行事,方能确保胜利。你速速回去,务必让关将军听从我的建议。” 黄叙再次行礼道:“末将明白,这便回去转告将军。” 说罢,黄叙转身离去,快马加鞭赶回关羽大营。 第208章 袁本初再发军令,沮公与征调守军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月。 随着渤海郡在袁绍版图之下的陷落,贾诩的得胜之军已经离开了南皮,而发往南面的平原,以支援固守城池的陈宫、太史慈等人。 而南皮一战之中,败方沮授、高览、麹义等人,已经渡过漳水,来到渤海的临近河间郡。沮授意图在这里重整旗鼓,整合军马,同样踏上南征平原的路途。 冀州,魏郡,邺城。 袁绍正于府中踱步,面色阴沉。 自从刘虞与袁绍决裂,并且陈兵北新与袁绍驻扎在唐县的军马对峙之后。袁绍的眉头就始终没舒展开过。何况南皮与平原的战况又紧急。 “主公!大事不好啊!”堂外一士卒跌跌撞撞跑了进来,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何事如此惊慌?”袁绍居高临下,面色又十分阴沉。他本有姿貌威容,如今让人看来,很是生惧。 “主公!战报自前线传来,沮先生大败于南皮。如今南皮已被贾诩所占据,渤海郡已经陷落!!” 袁绍闻听此言,竟感到脑袋一阵眩晕,脚步轻浮。不是身旁的士卒亲卫扶住了他的身体,袁绍恐怕就要摔倒在地上。 “沮授、麹义……如今在何处?!” “沮先生以及麹义、高览二位将军,已率败军逃往乐成了。如今正在乐成驻扎!” 袁绍回过神来,怒不可遏,一掌拍在桌案之上,震得案上之物纷纷滚落。 “可恶!沮授竟也战败,坏我大事!”袁绍双目圆睁,怒火在胸中熊熊燃烧。 身旁谋士逢纪等人见袁绍如此盛怒,皆不敢言语。袁绍来回踱步,怒声喝问:“这沮授怎会战败?南皮坚城一座,为何如此之快便失?” 逢纪上前一步,小心翼翼道:“主公息怒。公与之败,或有诸多缘由。” “敌军势大,南皮虽坚,恐难抵挡。贾诩贾文和,昔年在董仲颖麾下为官,虽然声名不显,但为人素有智谋。如赵云、黄忠、典韦等辈,皆当世之猛将也,有万夫不当之勇。昔日虎牢关下大战吕布,神威无比。麹义、高览二位将军,虽然勇武,岂能以寡敌众?” “主公,如今之计,当谋划应对之策。南皮已失,公与战败,局势危急。” 袁绍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怒火,沉声道:“那依诸公之见,当如何应对?有话当直言。” 逢纪似乎早有腹稿,当即拱手说道:“主公,如今刘备兵锋正盛,麾下士气空前高昂。我军本来兵寡,不敌刘备。以我之意,不如召公与等人回邺,积蓄力量,暂避锋芒。” “元图所言极是。主公,局势多变,当速速决断啊!”逢纪身后,又是几个谋臣起身应和。 袁绍扫视一圈,打算就按照逢纪的计策行事,却被一人所阻拦。 “主公不可!”一人厉声大喝,声音正气十足,几乎要震破云霄。众人看去,却是田丰田元皓。 “如今绝非逃避之时。元图此言,实乃大谬!”田丰正气凛然,越过逢纪向袁绍行礼。 “哦?!”袁绍倒想听听田丰的言语,“元皓既然如此,想必必有良计。不妨直言!” “南皮已败,我军虽士气大挫。丰以为,仍有转圜之机!”田丰挺直腰板,“贾诩既胜,其军绝不坐以待毙。须知南面平原,如今许子远与颜良文丑二位将军皆在。东郡桥瑁、济北鲍信两路,也威逼平原城外,相持不下。” “贾诩得胜之军数万,必南下而入平原。主公不如即刻下令,使沮公与于河间郡中,乐成附近,征调各城守军,征发适龄青壮从军。使之南下,与许子远合军一处。” “南皮虽失,不足虑也。公与军到,如能一举而下平原,则渤海与青州本土相隔。一郡之地,仍然归属主公!” 田丰这一通劝,倒把袁绍说得心动了。他素来不是那种丢面子的人,先前逢纪献计,要他暂避锋芒。袁绍本来不愿,只是苦于手中无有大军。 如今田丰一通劝谏,倒把那些许得胜的希望揪了出来。既然有得胜之机,他岂能放任刘备嚣张?! “主公,不可啊!”逢纪大惊失色,“若得胜还罢,倘若兵败,我军将大伤元气啊!” “嗯?!”袁绍面色阴沉,看向逢纪,“元图,怎出此不利之言!我以为元皓此计正好,汝等不必多言!” “速速传令下去,令沮公与调兵遣将,务必南下挽回败局!”说罢,袁绍又长叹一声,心中满是忧虑。这接连的战败,让他深感局势之艰难。但他袁绍,秉承四世三公之名,岂会轻易认输,定要重振旗鼓,与刘备一决雌雄。 …… 乐成。 守将府邸之外,沮授、高览、麹义三人下马。 “二位将军,如今情势危急,大事决断,尽在二位之手。倘若此处守将不从,还要借二位将军的力量。” “先生放心。”麹义腰间挎刀,上前一脚,先把大门踹了开来。 守将见状,知道几人来者不善,然而几人毕竟地位颇高,是袁绍跟前的信臣。他也不敢轻易得罪。 “如今南皮已失,主公大业受挫。我奉主公之命,征调河间境内守军,以图南下挽回败局。望将军速速将兵符交出。” 然而守将却面露难色,回应道:“沮先生,末将未得主公之命,不敢擅自调兵。” 沮授心中焦急,解释道:“军情紧急,我已与主公去信商议,主公已许我在此征调兵力。” 守将却依旧摇头,坚持无主公之命不可调兵。 麹义拔剑出鞘,怒目圆睁,对着守将喝道:“我等奉主公之命行事,你若不从,便是违抗军令,当斩!” 高览也在一旁助威,气势逼人。守将见状,心中惊恐,但仍犹豫不决。 沮授见此情形,上前一步,晓之以理:“如今主公大业危在旦夕,我等皆是为了主公。若不及时出兵,平原若败,汝岂能担责!主公之威名何存?” 在麹义、高览二人威逼和沮授的劝说下,守将最终无奈答应调兵。 第209章 孙伯符行至琅琊,诸葛瑾交代实情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五月。 在刘辩登基复位为帝之后,身为长兄的诸葛瑾,又在临淄城住了一段时间之后,才和周瑜、孙策二人,一同离去。 徐州,琅琊郡,阳都。 孙策、周瑜所带领的百余人马,在城外远处简易地扎下营帐。中军大帐之中,孙策坐在主位,周瑜和诸葛瑾位列其下,相对而坐。 “子瑜,自出临淄,你就始终抱着这个锦盒,不见撒手。无论是公瑾与我,你都不予相看。莫不是里面藏着什么宝物?”孙策英姿飒爽,爽朗一笑,看向下面怀抱锦盒的诸葛瑾。 诸葛瑾无奈地叹了口气。他心里已经把刘彦骂了千百遍。当初刘彦将这烫手的东西交给他时,诸葛瑾答应地倒是爽快。 然而直到上了路,诸葛瑾才体会到什么叫做“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诸葛瑾恨不得把这东西天天地揣在怀里。这倒不是他对这东西有多少的欲望,只是这个东西要是流传出去,可就不是三两句话能解释明白的了。 诸葛瑾向孙策使了一个眼色。孙策顿时了然,挥手令帐中士卒都退了下去,顺手将大帐关闭。一时间,帐中顿时昏暗下来。 周瑜会意,很快点亮了帐中的烛火。随后与孙策同时靠近诸葛瑾,三人互相围坐,将诸葛瑾怀抱着的锦盒围在中间。 诸葛瑾深吸一口气,缓缓将怀中锦盒放在三人围坐的中间。他轻轻打开锦盒,假玉玺在烛光的映照下,散发着神秘的光芒。 哪怕镇定如周瑜者,见到这件东西的时候,也不免瞪大了眼睛。他心跳加速,目光紧紧盯着玉玺,那眼中闪烁着光芒。 孙策满脸的震惊与激动,仿佛看到了稀世珍宝。他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想要触摸却又不敢,生怕弄坏了这件宝物。 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在这小小的营帐中,玉玺仿佛散发着无穷的魔力,让他们心潮澎湃,难以平静。 孙策和周瑜的目光从假玉玺上移开,开始紧张地四处扫视。孙策神色紧张,眼神警惕地扫过营帐的每一个角落,仿佛觉得周围随时会有人冲进来抢走。周瑜也同样不安,他微微侧头,留意着营帐外的动静,生怕有一丝风吹草动。 过了片刻,孙策率先打破沉默,压低声音问道:“子瑜,这……你从何处得来?” 周瑜也紧紧盯着诸葛瑾,等待着他的回答。诸葛瑾看着他们紧张的模样,无奈地叹了口气。 “此乃青州楼乡侯刘德然,亲手交付于我。”诸葛瑾实话实说。 孙策和周瑜对视一眼,眼中皆露出惊讶之色。孙策皱起眉头,沉声道:“子瑜,玉玺如此珍贵之物,刘德然为何要将此物交予你?” “伯符、公瑾不知。真玉玺本是刘德然讨董之时,在洛阳建章殿井中所得。至于这一方玺……” “是假的。”他此话一出,二人皆惊。 周瑜捧起假玉玺,仔细观察着这方玉玺的形貌。它的模样,和传说中传国玉玺的模样,完全相同。周瑜顿时知道,刘彦是钻了一个空子。钻了天下人基本上没几个人见过玉玺的空子。 “如此做工,谁敢言假?”孙策不禁感叹,“刘德然如此举动,所为何事?子瑜必知内情,还望相告。” “刘德然之用意,乃是针对袁术袁公路。如今袁术正朝着九江、庐江二郡一带扩展,很快将与孙文台将军接壤。这方假玉玺,刘德然要我在往江东去时,保证它流落到袁术手中。” 诸葛瑾这话,让孙策、周瑜二人更不明白了。 周瑜手指轻轻敲着桌面,若有所思道:“刘德然此人,素来以善于筹谋全局、深谋远虑着称。他如此举动,必有深意。” “公瑾,可能猜测刘德然之意?” “我才疏学浅,不能猜得。”周瑜紧皱眉头,他脑海中忽然出现一个相当荒唐的想法,“若袁术拿到这方假玉玺,子瑜以为,他会做什么?” 诸葛瑾摇了摇头。 “当初刘德然将此物交付于我,我便时常思考,只是拿不准他的主意。公瑾以为……” “称帝!” 孙策猛然将刚刚饮入口中的酒水吐出,随后猛烈地咳嗽起来。诸葛瑾更是愣在原地一动不动。 “公瑾,此言何来?” “伯符兄,子瑜兄。汝二人岂不知玉玺为何物?这玉玺自始皇帝传至今日,足有四百年之久。倘若袁术拿到玉玺,要利用玉玺做些文章,不称帝,又能做什么?!” “话虽如此,可如今天下,袁本初与刘玄德各自立帝。这两方虽然争执不下,却都是先帝子嗣。袁公路若因此称帝,岂不是自讨苦吃?袁公路毕竟四世三公,非寻常门第。岂能做此愚蠢之事?”诸葛瑾实在是不理解,开口询问。 “此事,我也不知。刘德然老谋深算,谁也说不准他怎么有如此的把握,能保证袁公路自行称帝。”周瑜眉头紧锁,思索片刻后道:“总之有一点,是可以确定的。刘德然想借袁术之手,搅乱这天下局势。” “公瑾这话说得倒是。”诸葛瑾道,“如今冀州牧袁绍与青州牧刘备,手中各有一天子,针锋相对。袁术若称帝,必然引得天下诸侯共讨之,届时各方势力相互牵制,天下大变。局势便纷繁不定了。” “实际上,这也是刘德然做给孙文台将军的一个人情啊。”周瑜看出来刘彦的谋划,不禁为此感叹。 “这话如何说?”孙策不解。 “如今袁公路进犯扬州,待他攻下九江、庐江二郡,便与孙将军麾下接壤。若袁公路因称帝四面树敌,便给了我等一个发展的机会。” “这刘德然果然好谋算,倒让我等平白为他做事。”孙策爽朗一笑,站起身来。但孙策的神色之中,竟然显现出一抹忌惮。 他想起当初自司隶回军,与刘备分别之时,孙坚对他说过的话。 “此可用为援而不可图之。” 第210章 孙伯符到访阳都城,诸葛瑾回乡见叔父 徐州,琅琊郡,阳都城。 诸葛瑾、周瑜、孙策三人,自城外一路直行,来到了阳都城内的诸葛府。 府邸大门简约而庄重,门上牌匾显然历经岁月,却依然散发着古朴的气息。 守门下人如何不认得诸葛瑾?见诸葛瑾返回,身后虽然领着两位陌生人,他并不敢阻拦,知道这一定是诸葛瑾的好友。于是行礼之后,便转身进去通报。 三人走进府内,庭院中青石铺地,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盆素雅的花卉。没有奢华的装饰,却让人感受到一种宁静与沉稳。正厅内,家具简洁大方,木质的纹理诉说着岁月的故事。墙上挂着的字画,笔力雄浑,意境深远,彰显着家族的文化底蕴。 周瑜和孙策四处打量着,二人明显能感受到此处的氛围。此处没有奢华的装潢,却能深切让人体会到府中深厚的底蕴。 “诸葛家,不愧是琅琊的望族啊。”周瑜不禁如此感叹。须知周瑜的家族,庐江周氏。其父周异,曾任洛阳令。家中如周瑜从祖周景、叔父周忠,都官至太尉。庐江周氏,也不是一般的家族。 能被周瑜这样的贵公子衷心地称赞,足以见诸葛家的不凡。另一边,孙策虽然勇武,但也不是没有眼光的人。他四处打量,口中不断啧啧称奇。 诸葛瑾见两人反应,脸上不免显现出颇为自豪的笑容。 “公子,家主书房有请。”下人小碎步来到诸葛瑾身边,低声细语说道。 听闻此言,诸葛瑾带着周瑜和孙策来到一处书房,只见一位儒雅的长者正坐在桌前,手持书卷,此人正是诸葛瑾的叔父诸葛玄。 “叔父,侄儿回来了。”诸葛瑾上前,对着诸葛玄恭敬地行了一礼。 “在下孙策,孙伯符,见过先生。” “在下周瑜,周公瑾,见过先生。” “哦?”诸葛玄闻言,脸色微变。他看向诸葛瑾,见他脸色如常。自己心中便已经知晓诸葛瑾的想法。想必自己这个侄儿,是要投效吴郡孙家了。 “只是扬州地带,豪族土匪横行,袁术又虎视眈眈,不易施为啊。”诸葛玄心中不禁感叹。他必然相信诸葛瑾的能力,只是作为长辈,下意识为诸葛瑾考虑。 诸葛玄微微点头,看向二人的目光中,透露出睿智与平和。他仔细打量着二人,说道:“二位皆当世俊杰,气度不凡,人中龙凤。” 周瑜恭敬地说道:“晚辈久闻先生大名,今日得见,实乃荣幸。” 诸葛玄笑着,各自请他们入座。 诸葛玄忽然想起一事,微微皱起眉头,看向诸葛瑾问道:“子瑜,汝此次代我出行临淄,孔明不是与你同去?为何如今汝回来了,孔明却未一同归来?” 诸葛瑾闻言,脸上露出笑容,他恭敬地回答:“叔父,此次出行,亮弟本与我一同前往临淄。然而孔明闻听青州刘德然声名甚久,一心要去拜见学习。” “然而刘使君麾下,能者甚多。如郭奉孝、程仲德者,皆出题以考察孔明,孔明都能一一解决。唯刘德然所出之阵法,孔明一时间不能解出。因此落败于刘德然。” “孔明如今,已在临淄,拜刘德然为师了。” 诸葛玄听了这话,更觉得奇异了。 “孔明素来聪慧非常,自他始学以来,我都时常不能应对。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也。那刘德然能降服孔明,足以见他确有本事。既然如此,便随孔明去吧。” 按说诸葛亮作为世家子弟,是不该这么小年纪就从事诸侯的。但诸葛玄还相对开明,毕竟诸葛亮兄弟父母均早逝,自己又无子嗣,对于这几个侄子还是相当宠爱。 诸葛亮素来聪慧,最招诸葛玄的喜爱。所谓金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便化龙。竟既然诸葛亮诚心要跟着刘备、刘彦,那诸葛玄也没必要阻拦。 诸葛瑾、周瑜、孙策三人,与诸葛玄交谈之际,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欢快地跑了进来。 只见五岁的诸葛均满脸兴奋,圆嘟嘟的小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他一眼就看到了久未归家的大哥诸葛瑾,立刻飞奔过去,嘴里还喊着:“大哥,大哥!” 诸葛瑾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脸上露出宠溺的笑容,连忙蹲下身子,张开双臂迎接扑过来的弟弟。 诸葛均一头扎进诸葛瑾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脖子,亲昵地蹭着。“大哥,你可回来了,小弟好想你。” 他稚嫩的声音中满是思念。诸葛瑾轻轻拍着诸葛均的后背,温柔地说道:“乖,大哥也想你。” 这时,诸葛均才注意到旁边的周瑜和孙策。他睁着好奇的大眼睛,看着这两位陌生的客人,却也不胆怯。 诸葛瑾笑着介绍道:“均弟,这是大哥的朋友,周公瑾和孙伯符。” 诸葛均乖巧地向他们行礼:“见过二位兄长” 周瑜和孙策被这可爱的孩子逗乐了,纷纷微笑着回应。 “大哥,怎么没见二哥?”诸葛均伸着脖子,探出小脑袋四处打量,寻找着诸葛亮的身影。 “均弟,可曾听过青州刘德然的名号吗?” “听过。”诸葛均乖乖地点了个头,“二哥和我说过多次了。” “孔明如今,正在临淄和那位刘德然学习呢。恐怕均弟是暂时见不到他了。” “哦。”诸葛均撅起小嘴,脸色显然十分低落,“我还想要二哥陪我玩呢。” “怎么?均弟今日的功课,可曾做完了?这就想着玩耍?大哥这段时日不在家中,均弟的学业可有长进啊?” 诸葛均抬起脑袋,看向诸葛瑾。只见诸葛瑾脸上露笑,伸出手抚摸着诸葛瑾的小脑袋瓜。然而这幅笑容,在诸葛均眼中,无异于恶魔的笑容。诸葛瑾的话语,便如同恶魔般的低语。 “哼!”诸葛均挣脱了诸葛瑾的怀抱,躲到一旁的周瑜身后,向诸葛瑾吐着小舌头扮鬼脸。毕竟周瑜素来有美周郎之称,看起来就很平易近人。 众人一时间都哄笑起来。 第211章 诸葛瑾拜别叔父,孙伯符离开阳都 琅琊,阳都。 诸葛瑾带着周瑜孙策在家中住了几日。而诸葛瑾自己,则收拾行装,准备随孙策周瑜二人南下,投奔孙策的父亲孙坚。 这天夜里,诸葛玄与诸葛瑾叔侄二人在书房之中相对而坐。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凝重的面容。 诸葛玄微微叹气,说道:“瑾儿,此去南下,前途未卜。江东局势繁杂多变,非常人所能把握,你可曾想清楚了?” 诸葛瑾目光坚定,回道:“叔父,侄儿心意已决。孙文台雄姿英发,有鸿鹄之志。其子孙伯符,其志气气量,叔父也曾亲见,不失为一方明主。侄儿愿随他共创一番大业。” “天下强诸侯者甚多。冀州袁绍,四世三公,虎踞冀州之地。青州刘备,汉室宗亲,实力强大。如今豫州的曹操,也是踌躇满志。哪怕是南边将与孙文台接壤的袁公路,也不失为雄主。” “如今孔明已随刘备,子瑜如何不一同投效刘玄德呢?除刘玄德之外,天下诸侯,为何非要选择孙文台呢?”诸葛玄如此说道,话语之中,似有些若有若无的考察意味。 “天下诸侯,如同弱水三千。振兴家族,岂能只取一瓢饮?” “曹孟德占据颍川,叔父岂不知他麾下世家子弟众多。如荀文若、荀公达者,皆多谋之士。” “袁绍四世三公,麾下能臣更是不少。许攸、沮授等辈,不可小觑。刘玄德麾下,如郭奉孝、贾文和等,皆足智多谋之士。先前在临淄时,侄儿已经见过他们本事。况且如今孔明已在青州,侄儿哪好再去?” “如刘玄德、袁本初等,麾下能人如此之多,其本事皆过侄儿。岂有出人头地之日?” “至于袁公路……”诸葛瑾淡然一笑,“侄儿已受刘德然之托,如今往南去投效孙文台,正是要给袁公路使绊子。” “人皆言刘德然善谋大局,侄儿看来 其人确实思虑颇多。” “天下诸侯之中,唯孙文台如今势力尚不雄厚。侄儿此去,或早晚有出头之日。以后待均弟成长起来,也有今日。叔父不必担忧。” 诸葛玄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侄子,心中既欣慰又担忧:“子瑜,你有抱负是好事,但这乱世之中,风云变幻,你定要多加小心,保全自己。” 诸葛瑾点点头,道:“叔父放心,侄儿自会谨慎行事。叔父一人在家,也要多多保重。” 诸葛玄捋着胡须,眼神中流露出慈爱:“你且去吧,不必挂念我。乱世不太平,只希望汝能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吧。” 叔侄二人又聊了许久,回忆着过往的点点滴滴,也畅想着未来的种种可能。窗外,明月高悬,洒下一片银辉。书房内,叔侄之间的情谊在这静谧的夜晚愈发深厚。 …… 次日清晨。 诸葛瑾最终还是收拾好了自己的东西,打算和孙策、周瑜二人,一同离开,奔上南下江东的路途。 年幼的诸葛均早早便等在门口,眼中满是不舍。 晨风吹拂,诸葛均紧紧拉着诸葛瑾的衣袖,声音微微颤抖:“兄长,此去不知何时才能相见,你一定要多多保重。” 诸葛瑾轻轻拍了拍诸葛均的肩膀,眼中也满是留恋:“均弟莫要担心,为兄定会照顾好自己。你在家中要听从叔父的教导,好好读书。日后早晚会与大哥二哥相见的。” “大哥二哥都走了,就剩下小弟了。”诸葛均咬着嘴唇,强忍着泪水,“兄长,你可一定要小心。小弟一定会好好努力,好好巩固学业的。” 诸葛瑾露出欣慰的笑容,“好,为兄相信你。” 孙策和周瑜在一旁静静看着这兄弟情深的场景,心中也有所触动。 孙策走上前来,对诸葛均说道:“你兄长乃有大才之人,此番随我等而去,定能成就一番大业。你且放心,我等定会照顾好他。” 诸葛均向孙策和周瑜行礼:“多谢二位兄长” 最后,诸葛瑾再次拥抱了一下诸葛均,毅然转身,随着孙策和周瑜踏上了南下的征程。诸葛均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久久伫立,直到那身影消失在视线之中,心中默默祈祷着兄长在这乱世之中平安顺遂。 诸葛均满心惆怅。 此时,他身旁的诸葛玄缓缓走来,看着诸葛均失落的模样,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均儿,莫要太过伤心。你兄长此去乃是为了追寻自己的抱负,在这乱世之中成就一番事业。你当为他感到骄傲才是。”诸葛玄语重心长地说道,“汝孔明兄长,如今也追随刘德然学习,早晚必定有一番作为。” “汝虽年幼,却应当向两位兄长学习。” 诸葛均默默点了点头,眼中仍有不舍。诸葛玄接着说:“均儿,你兄长不在,你更要勤勉努力。来,且让我考考你的学业。” 诸葛均原本连珠掉落的泪珠,一时间竟停在眼眶之中。他可怜巴巴地看向诸葛玄,让人看不出来,诸葛均是因为兄长离去而悲痛,还是因要被考察学业而伤心。 …… 孙策看着若有所思的诸葛瑾,笑着打趣道:“子瑜,这才刚离开阳都,你便这般魂不守舍,莫不是挂念家中幼弟?” 周瑜也在一旁轻笑出声:“伯符所言极是。子瑜,你那幼弟瞧着聪慧伶俐,想来你定是放心不下。” 孙策接着说:“子瑜放心,待我们成就一番霸业,定找个时机让你回阳都看望家人。” 周瑜微微点头,“没错,子瑜有大才,他日必能在这乱世之中,占据立足之地。可莫要因一时牵挂而失了斗志。” 诸葛瑾听着孙策和周瑜的打趣,微微红了脸,拱手道:“伯符、公瑾,不必如此抬爱。瑾既决心投效孙将军,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至于家中幼弟,有叔父照料,我自当放心。至于方才感慨,却不是因为家中幼弟。” “哦?”孙策好奇开口,“那子瑜是所为何事?莫不是……” “我所虑者,乃袁公路也。” 第212章 荀文若返回颍川,曹孟德发兵陈国 公元190年,四月。 除了诸葛瑾,以及孙策、周瑜二人之外的诸侯使节,几乎都在刘辩登基之后不久,就离开了临淄。其中离开最早的使节,便是颍川曹操麾下的荀彧、许褚二人。 对于荀彧这个铁打的、一点做不得假的世家子弟来说。刘彦的那些政策,是实实在在地波及了世家的利益。单就稷下学宫与神医馆这两项,已经从世家紧紧掌握的手中,扣下了许多利益。 但荀彧心中,如何不知道这些政策,确实是对百姓有益处的。然而如今,他的主公曹操,已经彻底和颍川的世家绑在了一起。 “好一个刘德然呐。”荀彧这个一向镇静稳重的文士,也不免为刘德然所感叹,甚至还想出言骂他。 从政治上来说,曹操没有去觐见刘协,而是派人来参加了刘辩的登基大典。这一点就足以说明,曹操无论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他的心中,是偏向刘备这一方的。 但刘彦如此举动行事,显然是触犯了绑定世家的曹操的利益。虽然现在颍川距离青州尚远,然而曹操磨刀霍霍、踌躇满志,已经有扩张的打算了。 哪怕现在两边不翻脸,这也是早晚的事。至于袁本初那边,就更不用想了。须知曹操年少时,一直以袁本初为首。如今小弟不打算以大哥马首是瞻了,就袁绍那个性子,谁都不会觉得袁绍会再和曹操往来。 然而这些个由于刘彦的举措而导致的影响,可以说是纯属意外。因为刘彦自己,也不是很能拿的准,曹操到底偏向哪一边。但是无论曹操的选择如何,刘彦的这些措施也是会继续办下去的。 二人行至青州边界处,荀彧勒马驻足,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土地,脸上满是凝重之色。 “先生,怎么如此惆怅?”许褚骑马,于同样驾马停住的荀彧并立。 “仲康将军,若要你看青州刘德然,该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荀彧不禁开口相问。 “先生,我并不知。”许褚老老实实摇头,“我日夜护卫主公,常常听主公说起此人的本事。其到底本事如何,我也未曾亲见。” “非也。” “将军如何没见过他的本事?你我一路走来,见青州境内,百姓皆安居乐业,少有争执闹事者。此处景象,别处可有?将军在颍川,可曾见过?须知这一切,都时刘德然的手笔啊。” “先生……”许褚没想到荀彧会这么说,倘若这个话到了曹操手底下那帮人的耳朵里…… 许褚竟一时间没有话说,只好闭口不言。 “何止将军不知,连我也实难明断。”荀彧微微摇头,语气中充满感慨,“其重建稷下学宫,让天下儒生心向往之,引得人才纷纷流向此处,此乃釜底抽薪之计,断诸侯之根基。又许华佗开宗立派,广招门徒,使医术流入百姓之中,此乃惠民之举,却也动了禁忌。” 许褚始终不发一言,他虽然出谋划策不如这些谋臣,但这可并不代表他是个什么都分不清楚的笨蛋。他知道什么话自己该说,什么话自己不该说。而荀彧这些话,好像本来也不是说给许褚听的,却更像是在自言自语。 荀彧长叹一声,眼神中透着忧虑:“难矣。刘彦之策,看似简单,实则影响深远。这土地、教育、医术,哪样不是百姓所盼?那刘玄德治理青州多年,既有仁德之名传布天下,又有如此良策,百姓趋之若鹜,可以知晓。而主公若要与之抗衡,绝非易事。世家之利与百姓之望,实难两全。” “如今颍川离青州尚远,青州的政策,目前还波及不到颍川。但是主公早晚扩张地盘,到时候如何针对刘彦的计策,又是一个不好处理的问题。”荀彧如此想道。 荀彧缓缓踱步,思绪飘远:“如今之世,诸侯纷争,百姓苦不堪言。刘彦此举,无疑给了百姓一线希望。可这却触动了世家大族的利益,往后的局势必将更加复杂啊。” 荀彧再次望向青州方向,眼神中既有忌惮,又有沉思。随后,他一甩缰绳,与许褚踏上归程,心中却依旧在思索着这风云变幻的局势,思考着如何在这复杂的局面中为自己的主公寻得一条出路。 …… 颍川,阳翟。 荀彧与许褚带着刘辩的圣旨,快马加鞭赶回颍川。一路上,荀彧的思绪依旧沉浸在对青州局势的思索中,而许褚则沉默不语,做好自己的护卫工作,一心赶路。 二人直奔曹操府邸,将圣旨呈递给曹操。曹操展开圣旨,得知刘辩封自己为豫州牧,眼中闪过一抹精芒。 须知曹操等的就是这封圣旨。这样一来,以袁绍为首的豫州刺史孔伷,就成了拥立伪帝的乱臣。那么曹操自己,就有了名正言顺攻占豫州疆土的名义。 “吾乃豫州牧,当有所作为。”曹操当即下令厉兵秣马,点将升帐。 一时间,曹军大营内气氛紧张而热烈。众将纷纷齐聚,个个摩拳擦掌,等待曹操的号令。曹操高坐主位,神色威严。 “今吾受天子之封,为豫州牧。当整顿兵马,扩张势力。孔伷尊奉伪帝,占据豫州之地,实乃不法之辈。”曹操声音洪亮,充满霸气。 “今吾奉天子圣谕,讨伐乱贼!众将何在!?” 夏侯惇、夏侯渊等众将出列,齐声高呼:“愿随主公,成就霸业!” “众将点齐兵马,三日之后,兵发陈国!” 豫州境内,陈国是曹操的第一目标。 之所以不选择其他地方,曹操有自己的考虑。 颍川北接司隶、陈留,南接汝南、荆州。且不说司隶一片焦土,陈留乃是兖州地界,荆州是刘表所掌控,从名义上不好出兵。 而汝南虽是豫州境地,然而南阳袁术,已经把手伸到了汝南。唯有陈国一地,风险不大。 曹操看着众将,心中豪情万丈。 而此时的荀彧,站在一旁,看着曹操点将的场景,心中既有担忧,又有期待。 第213章 糜子仲重回徐州,陶恭祖心向刘备 徐州,郯县。 田间,糜竺与糜芳兄弟二人,领着从青州返回的队伍,走在郯县城外的田间大路之上。微风拂过,带来独属于阵阵泥土的芬芳。 糜竺放眼望去,田间的农夫们辛勤劳作着,虽然脸上也有对生活的满足之色,但他的脑海中却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青州的景象。 他微微叹道:“二弟,你看这徐州,百姓虽也安居乐业,可与青州相比,却仍有差距。” 糜芳微微一愣,随即也陷入沉思。 “兄长所言极是。想那青州,百姓皆安居乐业,少有争执闹事者。而我徐州,虽也安宁,却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糜竺蹲下身子,轻轻抚摸着脚下的土地。 “陶公乃仁德之主,贤名素着。徐州能有如今的景象,还多亏了陶公的治理。然而仔细想来,此处比青州,还是要略差一筹。” 糜竺长叹一声。 “那刘德然天下闻名,先前未曾亲见,不知其实。如今临淄一行,才知晓其大才。其政策之高明,令人佩服。” 郯县城内,阳光洒落在古老的街道上,泛起一片温暖的光晕。街边的店铺林立,商贩们的吆喝声此起彼伏,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城墙上,守卫的士兵们精神抖擞,他们时刻警惕着,保卫着这座城市的安宁。他们知道,自己的责任重大,不能有丝毫懈怠。 “来者何人?还请止步!”守城士卒拦住了糜竺的车马,上前询问。还没等糜竺掏出自己的别驾令牌,士卒已经认出了糜竺等人。 “原是糜别驾,小的冒犯了。”士卒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随后让开身子,挥手示意,“让路!” 糜竺家财巨亿,是天下都有名的豪富。他担任徐州的别驾已经不短时间,受陶谦的影响,也时常做些惠民之举。故而郯县城内几乎少有不认得糜竺的。 在糜竺一行人进城的同时,陶谦很快收到了他们进城的消息。 徐州刺史府内,陶谦正坐于堂上,神色间带着几分期待,而又有些不安。此时,糜竺、糜芳兄弟风尘仆仆,从府外走了进来。 糜竺率先上前,拱手行礼道:“陶公,我兄弟二人归来复命。” 陶谦微微前倾身子,急切问道:“此次前往临淄,情况如何?速速道来。” “陶公,此是天子圣谕。”糜竺双手捧出圣旨,恭敬地递给陶谦,“天子封陶公为徐州牧,总揽徐州军务大事。” 陶谦闻言面色一喜。他本无有争霸之心,然而近日广陵郡太守张超,时常派兵骚扰。陶谦正苦于此事,如今这封圣旨一到,他就有了名正言顺出兵的理由。 “陶公,新帝已然登基。各方诸侯使节大多已离开临淄。然而天下局势愈发扑朔迷离。那青州刘德然,推行诸多政策,稷下学宫重建,引得天下儒生纷纷向往。神医馆以神医华佗为主,广招门徒,医术流入百姓之中。此等举措,影响深远。” 陶谦捋着胡须,微微点头,问道:“那这对我徐州,可有何影响?” “青州之策,虽目前未直接波及徐州,但日后恐难预料。” “在下方才自城外来,过田野时,见诸多百姓模样,也算安居乐业。然而此情此景,若比之青州,还是要差一筹。” “那稷下学宫吸引人才,若徐州学子纷纷前往,对我徐州而言,人才或有流失之虞。且神医馆之策,若百姓闻之,亦可能心向青州。” 糜芳接着道:“陶公,那青州之策,虽惠民利民,却也触动了不少人的利益。如今各方势力皆在观望,也不知这局势将如何发展。” 陶谦年老的脸上反而露出笑容。 “这倒无妨。”陶谦捋须露笑,“去岁征讨董卓,老夫见刘玄德其人,便知其乃英雄也。刘玄德仁德着于四海,倘若青州之地,真有子仲说得如此之好。那我徐州之民,便是尽数离去,也并无不可啊!” “说起来,老夫听说,琅琊郡的诸葛氏,也曾派自家子弟前往青州。子仲可知此事?” “陶公说得正是。” “去的是琅琊诸葛玄膝下的两个侄子,诸葛瑾、诸葛亮。那诸葛瑾与吴郡孙文台家的少将军孙伯符往来甚密,我看似有投效之意。” “孙伯符……” “至于那位诸葛亮,如今已经拜刘德然为师了。” 陶谦听闻,心中更是波澜四起。 “这诸葛家的后生竟拜了刘德然为师?这还真是奇事。”陶谦面色颇为惊异,“那诸葛亮在琅琊郡颇有声名,人皆称为神童。刘德然竟有这般本事,能降服此人?” 糜竺微微沉思,而后开口道:“主公,听闻那诸葛亮聪慧过人,素有大志。拜刘彦为师,想必是被其才学与仁德所折服。如今这局势,若刘玄德有意扩张,这诸葛亮恐为其助力,于我徐州而言,实乃一大变数。” 糜芳也点头道:“主公,青州刘彦既有诸多良策,又得诸葛亮这等人才,实力不容小觑。我徐州当早做打算,以防不测。” “那诸葛亮尚且黄口小儿,又能起什么风浪?”陶谦不在意地摆摆手,“二位实在多虑了。” “刘玄德仁德之人,汉室宗亲,必不会轻易来犯。况且我徐州与之接壤,和他青州两相安定,定然不至于此。” 陶谦与糜竺、糜芳二人交谈之后,摆了摆手,道:“你二人一路奔波,也辛苦了,且退下休息吧。” 糜竺与糜芳再次拱手行礼,而后缓缓退出厅堂。 府外。 糜竺无奈地对天叹了口气。 看陶谦的态度,显然是偏向刘备一方的。然而刘彦所做的那些政策,却难免伤了陶谦手底下人的利益。 首当其冲的,就是陶谦麾下,以徐州陈氏为首的一众豪族。糜家虽然也是大族,但毕竟是商人发家,刘彦举动对于他们来说,倒是有些无所谓。 但毕竟为人之臣,忠君之事。 哪怕陶谦有意刘备,他麾下这些人,可未必心向刘备了。 第214章 贾文和约定时日,赵子龙潜行入城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月。 青州平原郡,安德。 “子述。”贾诩叫住了即将离去的黄叙,“约定三日之后清晨,让关将军发动进攻,袭击鲍信大营。务必要关将军安心驻扎,不可轻举妄动。” “诺。”黄叙拱手一礼,当即转身离去。 黄叙快马加鞭赶回关羽大营,一路风尘仆仆。进得大营,黄叙便直奔关羽营帐而去。 见到关羽,黄叙拱手行礼道:“将军,末将复命而回。” 关羽微微颔首,急切地问道:“子述,文和先生可有新的指示?” 黄叙正色道:“文和先生交代,约定三日之后清晨,发动进攻,袭击鲍信大营。先生特意叮嘱将军安心驻扎,不可轻举妄动。” 关羽捋着长髯,目光中闪烁着期待与思索。片刻后,他沉声道:“某家知晓。子述,传令下去,全军加强戒备,务必按文和先生之令,安心驻扎,不得有误。这三日,让将士们养精蓄锐,待时机一到,给鲍信军致命一击。” 黄叙拱手应道:“末将遵命。”随后,黄叙立刻去传达关羽的命令。大营中,将士们听到命令后,也都纷纷行动起来,加强巡逻、加固防御工事、整理军备,为三日之后的大战做着充分准备。 安德。 贾诩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地图,心中不断盘算着战略布局。 “子龙。”贾诩忽然开口,呼唤一旁的赵云。 “末将在。”赵云当即出列,行了一个军礼,“先生只管吩咐。” “如今平原城外,西、南、东三面,分别为许攸、桥瑁、鲍信所围堵。唯北面防守颇为薄弱。我已与子述约定,要关将军三日之后渡河攻打鲍信所部。” “子龙自令一队精干士卒,务必要隐蔽行事,往平原城去,与公台会合。将此消息,告知公台。” “届时三日之后,我率军自安德城出,子义、翼德将军自平原城东面而出,云长将军渡河攻打。三面围堵,绝不能跑了鲍信。” 赵云闻言,心中已经知晓自己身上重任有多关键。若要鲍信的斥候提前知晓此事,便一定会有防备。 “末将遵命,先生只管放心。” 赵云利落地施礼完毕,随即转身离去,点齐了几个精干士卒,踏上了前往平原城的路途。 几人如暗夜中的幽灵般悄然前行。他们穿梭在茂密的树林中,枝叶的沙沙声仿佛是敌人靠近的脚步声,每一丝声响都让他们的神经紧绷到极致。 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在地上摇曳,然而这幅颇为浪漫美妙的场景,却多少有些不合时宜,无法给他们带来丝毫的安心。 赵云警惕地扫视着四周,手中的长枪紧紧握着,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的危险。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赵云立刻抬手示意士卒们停下,他们迅速隐藏在灌木丛后,大气都不敢出。脚步声越来越近,赵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他透过灌木丛的缝隙望去,只见几个黑影在不远处晃动。 赵云仔细看去,只见黑夜之中,看不出来什么。但赵云的直觉告诉他,这估计是敌军所派的巡夜斥候。 赵云冷静地观察着巡斥候的动向,心中快速盘算着应对之策。如果被发现,他们的任务将面临失败,甚至可能危及整个作战计划。 赵云身旁,陈到向赵云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赵云见状,脸上露出凝重的神色,微微摇了摇头。 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杀死这些斥候,对赵云来说确实不是个事。但是鲍信一旦察觉到斥候未曾回归,便一定会警戒起来。 斥候们缓缓靠近,他们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赵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声如擂鼓般在耳边回响。 就在斥候们即将靠近他们藏身之处时,一只夜鸟突然从树上飞起,发出一声鸣叫。斥候们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停下脚步四处张望。 赵云紧紧握住长枪,做好了战斗的准备。但幸运的是,斥候们并没有发现他们,只是警惕地看了一会儿后,便继续向前走去。赵云等他们走远后,才轻轻地呼出一口气,带领士卒们继续前进。 然而另一边的黑夜之中,几道身影迅速地隐去,没有引起任何的声响。赵云自知时间紧迫,他们必须尽快赶到平原城与陈宫会合。 赵云等人一路潜行,终于在夜色的掩护下抵达平原城外。他们伏在暗处,观察着城头的动静。 赵云取出弓箭,将写有密信的绢帛紧紧绑在箭上。他深吸一口气,迅速拉弓搭箭瞄准城头。赵云手指一松,利箭如流星般射出,就这样飞向平原城。那箭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地落在了城头之上。 守城士卒听到轻微的声响,心中一惊,立刻警惕起来。他们循声望去,发现了那支带着绢帛的箭。士卒们不敢怠慢,急忙将此事通报给陈宫。 而此时的陈宫,正在城中筹谋着对敌的计策。 “报告先生!”通报的士卒并无多言,只是见过那根箭双手递给陈宫,“城外有一箭射来,还请先生决断。” 陈宫见状迅速接过,将捆绑在箭上的绢帛取下,捧在手中仔细阅读起来。 “末将赵云,现在城外,此密信也,当相见再议。” 陈宫闻言,心中大惊,手中绢帛掉落在地。 赵云是和张飞同时出发,分别前往南皮以及平原的。由于城外被敌围困,平原已经有了一段时间没和外界通信,一直没有外面的消息。 这样看来,赵云既然能出现在城外,想必南皮战事已经结束。那么贾诩、典韦等人,估计也在平原城外驻扎了。 陈宫下意识长呼了一口气。这个消息,简直无异于久旱逢甘霖了。 “快开城门,请子龙将军进城!务必迅速隐秘!”陈宫焦急地挥动手臂,“另外,速速请翼德、子义二位将军至此议事!” 第215章 赵子龙进城相见,陈公台预备大战 士卒得到陈宫的命令后,立刻行动起来。 城门悄然打开一条狭窄的缝隙,仿佛是在谨慎地窥探着外面的世界。赵云等人如敏捷的猎豹般,迅速而无声地鱼贯而入。 当他们全部进入城内后,城门又在沉重的声响中迅速关闭,仿佛一道坚固的屏障再次隔绝了内外的世界。 “速速领我去见先生!” 府中,陈宫来回踱步。他内心的波澜依旧难以平息。他站在原地,双手微微颤抖,紧紧盯着城门的方向,目光仿佛已经透过重重墙壁,看到了正往此处奔来的赵云的身影。 兴奋的情绪在心中不断翻涌,陈宫仿佛看到了希望的火焰在熊熊燃烧。他已经想象着与赵云会面后,可能带来的好消息和战略部署。或许,这场围困已久的危机即将迎来转机。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陈宫的紧张和兴奋交织在一起,让他坐立不安。 “公台先生何在?赵云在此!” 随着赵云那沉稳有力的声音传来,陈宫身体微微一震,急忙转身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只见赵云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姿挺拔如松,铠甲在微弱的光线下闪烁着冷峻的光芒。陈宫的脸上瞬间绽放出激动的笑容,他快步迎上前去。 “子龙将军!”陈宫的声音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欢喜与期待,“宫等候将军久矣!” 他紧紧握住赵云的双手,仿佛握住了希望的火种。此时的陈宫,心中的紧张稍稍缓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兴奋。 他迫不及待地说道:“吾等被困城中已久,不知外面局势如何?望将军尽数说来。” 此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只见张飞和太史慈大步流星地迈入厅中。 张飞那如雷般的嗓音瞬间响起:“哈哈,子龙!你可让俺好等啊!” 张飞满脸兴奋,大踏步来到赵云身旁,用力一拍赵云的肩膀。赵云微微侧身,看着张飞那豪迈的模样,露出一抹羞涩的笑容。 “三哥,多日不见了。” 太史慈也拱手行礼道:“子龙将军,久别重逢,甚是欣喜。” 赵云也连忙回礼:“子义将军,别来无恙。” “子龙啊,俺们在城中已经有段时日了。与外界不通消息,又不知晓敌军虚实。公台先生因此不许俺们出战。子龙你既然在此,想必南皮已经得胜了吧?你且说说,如今外面情况如何啊?” 赵云看着急切的张飞和太史慈,以及满脸期待的陈宫,清了清嗓子。 “几位不知,我与翼德同时出兵。我到达南皮时,黄老将军与宪和先生已经出发幽州,说刘伯安与公孙将军和解。” “如今北面刘伯安与公孙将军已经和解。这还多亏了老将军以及宪和先生二位。” “北面袁绍,有两万军马驻扎唐县,如今正与刘伯安对峙。田国让奉公孙将军之命,率麾下两万军马,与黄老将军同行南下,加以文和先生所部大军。两面夹击,如今南皮已入我手。渤海也尽数归属主公了。” “临行之前,文和先生留一万兵驻守南皮。田国让率本部返回幽州之后,我军如今还有三万余众,现驻扎在平原城之东北,安德城中。” “前些日子经过乐陵,收到主公急行军令。得知关将军与军师已经各自率军出兵。军师率三万军,以诸葛孔明与典子盈为辅,走历城、攻祝阿,以断鲍信后路。另一路关将军为主将,黄子述为副将,一路直奔平原。如今已在平原以东,黄河对岸扎营。” “我来之前,文和先生已经见过黄子述。局势已有转机。文和先生已有妙计,约定三日之后清晨,关将军将渡河攻打鲍信所部。” “末将此来,正为此事。公台先生这里,需与文和先生所部配合,三面围堵鲍信。旨在令鲍信插翅难逃。” 陈宫听后,眼神中光芒闪烁。 他微微捋着胡须,沉思片刻后说道:“子龙将军所言,确实令人振奋啊。如此看来,我等破敌之机已至。我速速部署城中兵马,与文和先生紧密配合,三面围堵鲍信,定要让其有来无回。” 张飞一听,顿时双目圆睁,满脸兴奋之色。 “子龙,你可是俺的福星啊!这些日子,看他们在城底下耀武扬威。俺早就等不及了。三日之后,定要让那鲍信尝尝俺老张丈八蛇矛的厉害。俺这就去整顿兵马,准备大杀一场。” 说完,张飞便风风火火地转身,准备离去。他正要踏出门去,却回头看向陈宫。他黝黑的脸庞上露出雪白的牙齿,笑容相当的快意。 “公台先生,如今你可阻拦不了俺上阵杀敌了!”张飞见陈宫一愣,似乎有些吃瘪的意味,于是哈哈大笑,转身离去。 看着张飞风风火火离去的背影,陈宫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笑意。 “翼德将军,还是这般性急。”陈宫轻笑着说道,眼神中却并无责怪之意。 此时,太史慈看着张飞离去的背影,微微沉思片刻后,向陈宫和赵云拱手告辞。 “公台先生,子龙将军,如今既已有此战机,末将亦当回营整备兵马,就此告辞。” 太史慈离去后,厅中气氛稍显沉静。 赵云看着陈宫,拱手道:“公台先生,如今消息已经传至。末将亦当趁着天色未亮,尽快回到安德,向文和先生复命。” “末将,先告辞了。” 陈宫微微点头,眼中满是期许:“子龙将军一路小心,我在此静候三日之后的大战,惟愿此战大捷。” 赵云拱手行礼,转身离去,步伐沉稳而又坚定。 厅中只剩下陈宫一人。 寂静笼罩着整个空间,却并非是沉闷的寂静,而是一种充满张力的宁静。陈宫站在原地,目光凝视着赵云离去的方向,仿佛还能看到那挺拔的身影渐行渐远。 此时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却又隐隐涌动着即将爆发的力量。陈宫能清晰地感受到那股紧张与期待交织的氛围,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 第216章 沮公与会合许攸,斥候军查探敌情 平原西面,渎故河岸。 沮授和许攸并肩而立,两人同时望向平原城的方向。由于赵云的消息通报,平原城中,已经热火朝天地运转起来。然而在许攸、沮授二人看来,平原城的表面,依旧是如同一潭死水。 沮授自从南皮战败之后,在河间郡治所乐成待了几日,凭借麹义、高览二人的武力,威逼乐成守将调拨河间郡各地守军。 按常理说,沮授此举,完全是大逆不道。没有得到主公的首肯,而干这种擅自调兵的大事,完全可以被认为有背主之心。 乐成守将可谓整日都在担惊受怕,生怕自己会因沮授的举动连着被清算。然而就在沮授调兵集合至乐成之后没几日,袁绍的急行军令就到达了乐成。 麹义、高览虽是武人,可在这种极其敏感的问题上,也不是一窍不通。他们也曾问过沮授,没经过主公的同意,便做这种先斩后奏的事,难道没有半点顾虑?他难道就不怕他人的流言蜚语? “些许流言,岂能与明公大业相比?明公委我以重任,我岂能半途而废?” 这话仍旧回荡在许攸的耳边。 这种事情,哪怕是始终如一跟随袁绍的许攸,都不敢光明正大地这么做。何况沮授原本不是袁氏臣子。 沮授与麹义、高览二人,带领从河间郡召集的士卒,大致在贾诩到达安德城之后的几日,才与平原城西面的许攸等人会合。 如今沮授所带来的人马,大概只有五千余人。之所以如此之少,一是因为河间郡郡界颇大,大小城池十一二座。北面易县、文安等城池,由于接壤幽州,距离蓟县不远,需要未雨绸缪,预防幽州的袭击。出于这个考虑,哪怕后来承了袁绍的军令传到了乐成,也没有全数征调守军。 二则是考虑到行军的路程。从乐成全境召集守军,倒可以调动不少人数。但如此一来,估计就要比贾诩的得胜之军慢上不少。 这也导致沮授麾下的士卒并不很多。加上从乐成征发的些许青壮,也就不过六千人而已。 这点兵马,在平原这么一个已经投入了近二十万大军的战场之上,实在算不上什么。 然而于许攸来说,最重要的不在于这几千兵马,而在于沮授、麹义、高览三人。桥瑁、鲍信都是莽夫,哪怕懂些东西,也不值一提。 如今能有沮授这么一个聪明人,来帮许攸分担大局,他如何不高兴?更兼颜良、文丑与张飞、太史慈斗将失利,虽然在许攸的预料之中,麹义高览也未必就比张飞、太史慈之流要强,但多少也是一个助力。 “两位先生。”高览顶盔掼甲,腰佩长剑,静静走到两人身后,语气十分恭敬,“先生所派斥候已经回归,言有机密要事相禀报。” 沮授捋着短须,脸上露出了尽在把握的笑容。而一旁的许攸,倒显得有些迷茫。 “公与。”许攸看沮授脸色,便知道他定有心思想法,只是自己一时间还没想明白,“公与可知内情?” “此事不难。” “如今渤海已入刘备之手,贾诩得胜之军,必然南下支援。我以为,贾诩之军,必在平原以北驻扎。” “如今平原三面围城,要破此局,必择一攻破。”沮授简略地向许攸如此解释,随后转身看向高览,“带人上来。” 高览得令,转身而去。 不多时,高览便带着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来到沮授和许攸面前。那斥候满脸疲惫之色,却难掩眼中的急切。 斥候单膝跪地,抱拳禀道:“两位先生,小人等在平原以北探查,发现自西北安德方向,有敌军信使悄然与平原城取得联系。” “那信使行动极为隐秘,所带人数不多,若不是我等细心观察,差点就被其蒙混过去。” 沮授大笑。 “子远,我说如何?” “如此看来,贾诩之军,必在安德驻扎。他如此举动,是要与平原城中军队取得联络。” “依我看来,不出三日,城中军队必有动作!” 沮授话音刚落,许攸便上前一步,拉住高览的手说道:“望将军再走一趟,请麹义、颜良、文丑三位将军,同往大帐之中议事。” 高览领命而去,许攸则与沮授对视一眼,两人心中皆有盘算。 不多时,麹义、颜良、文丑三位将军先后步入大帐。颜良面色冷峻,文丑则神色平静,麹义则微微眯着眼睛,似在思索着什么。 许攸率先开口道:“诸位将军,如今局势有变。斥候来报,自西北安德方向,有南皮得胜之敌军,派遣信使与平原城取得联系,公与先生推断贾诩之军必在安德驻扎,且不出三日,城中军队必有动作。” 正说着,沮授转身取出地图。 “如今我军驻扎西面,桥瑁所部在南,鲍信驻扎在东。三路军马之中,唯我军最强。我意,贾诩若要联合城中军马,必不攻我。必桥瑁、鲍信二路其一。贾诩在平原之北,要攻桥瑁实则不可。我以为,贾诩必攻鲍信。” “既如此,先生可有谋划?”高览开口相问。 “诸位将军,当务之急,需厉兵秣马,做好准备,敌军情况不明,可能随时作战。” “此外,不可懈怠斥候之责。需继续派遣精干斥候,往安德城处探查情况。平原城铜墙铁壁,斥候不好探查消息。倘若公与所料不错,贾诩必然与平原城中陈宫同时行动。” “务必掌握贾诩之军的一举一动,其行军动向,皆一一探明回报。” “此战关键,皆在斥候。” “如能探明贾诩动向,则大事可知。待到贾诩、陈宫出兵攻打,我则引本部渡河攻城。此所谓围魏救赵之计。” “公与此计颇妙。虽然如此,但也需提前告知桥瑁所部,叫他择机行事。”许攸赞同地点头,“如此计策,敌军哪怕杀不尽绝,也要他大伤元气!” 众人商议既定,便各自回营准备。高览再次派出精干斥候,往安德城方向探查。而军中士卒也在各位将军的督促下,厉兵秣马,严阵以待。 第217章 贾文和安排后手,许子远传信桥瑁 安德。 赵云拜别陈宫,趁着夜色仍旧,天色未亮,带着那几个精干士卒,沿着原路返回。赵云一回到安德,径直来到贾诩营帐之前。他整了整衣甲,向帐内通报:“末将赵云,求见文和先生。” 只听帐内传出贾诩沉稳的声音:“进来。” 赵云掀帘而入,单膝跪地,抱拳道:“文和先生,末将已将消息传达至公台先生处,公台先生表示会速速部署城中兵马,与我军紧密配合,三面围堵鲍信。” 贾诩微微点头,眼中露出一抹赞许之色,随即问道:“子龙,你此番途中可曾被敌军发现?或者感觉到有些许不妥之处?但可直言。” 赵云神色一正,回道:“回文和先生,末将一路小心潜行,并未被发现。” 贾诩沉默片刻,略显苍老的脸上却露出一丝疑虑。他心中却不免升起一抹不安,直觉告诉他要出事。 他微微眯起双眼,捋着胡须说道:“此番行动,事关重大,若有一丝差池,恐满盘皆输。子龙,你且细细回想,途中可有任何异常之处?” 赵云见贾诩神色,微微皱眉,随后认真思索一番后,再次肯定地回答:“先生,末将确实未觉有任何异常。一路上皆谨慎行事,未有丝毫懈怠。” 贾诩轻叹一声,缓缓踱步,眼神中流露出深深的思索。 “或许是我多虑了。” “孙子言:兵者,诡道也,国之大事,死生之地,存亡之道,不可不察也。子龙话虽如此,你即刻去安排斥候,加强对周边的侦查,务必确保我军行动不被敌军察觉。” 赵云拱手应道:“末将领命。”说罢,转身离去,按照贾诩的吩咐去安排部署。 贾诩站在帐中,望着帐外的夜色,心中的不安却始终难以消散。他深知这场即将到来的大战,胜负十分难测,任何一个细节都可能决定最终的成败。 天边夜色将要隐去,那一抹深沉的黑正逐渐被稀薄的晨光所取代。然而,贾诩心中的不安却愈发强烈。 斥候这东西,无论敌我双方,谁都有。你能派遣斥候出来,人家也能派遣斥候出来。 何况安德城中,贾诩三万大军在此。简直就是个活脱脱的靶子。倘若许攸真要派人来探查,这是很难隐蔽的。 赵云的话,他自然相信。赵云的本事,他也自然知道。但贾诩自己的直觉告诉他,不能就这样算了。 做事未雨绸缪,是贾诩一向的习惯。 “请恶来将军来!”贾诩迅速转身,朝着帐外的士卒吩咐。只听得外面一阵响动,不一会儿,典韦大步流星地走进营帐。只见他身形魁梧,气势逼人,犹如一座铁塔般屹立在那里。 “先生,俺来了。有何吩咐,俺绝不推辞。” 贾诩看着典韦,神色凝重地说道:“恶来将军,如今局势微妙,大战将至,我心中颇感不安。我先前遣子龙往平原去与公台联络。子龙将军言途中未被敌军察觉,但我仍有疑虑。” “这安德城中,我军三万之众,目标甚大,难保不被敌军斥候察觉。我唤将军前来,有重任托付。” 典韦见状,微微颔首,沉声道:“先生但说无妨,俺必全力以赴。” “先前黄子述来时,约定三日之后同攻鲍信。子龙此去平原,也是所为此事。若此事已被敌军知晓,我恐出兵之时,其必遣大军,行围魏救赵之计,借此时机猛攻平原。” “到时出兵,我与子龙、汉升领两万军马,袭击鲍信。将军则与宪和领剩余一万余军马,择机行事。如敌军真猛攻平原,将军便率军突袭。” “如此,既能解平原之危,以防被攻破之风险,围攻鲍信之时,又能无后顾之忧。乃一举两得之事。” “先生!”典韦重重地点了点头,“先生不必再说了,俺虽然是粗人,但也分的清楚轻重。先生既然如此,俺一定都听先生的!” 典韦领命后,转身大步迈出营帐,他那魁梧的身影带着决然的气势。他随后很快见过这个消息,告知了简雍。 …… 平原城南,桥瑁大营。 桥瑁端坐帐中,眉头紧锁,手中紧紧握着刚刚收到的许攸传来的消息。他的内心充满了纠结与不安,前段时间被张飞击退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那一场失利让他对平原的军队心生畏惧,如今实在不敢轻易进兵。 桥瑁缓缓站起身来,在帐中来回踱步,心中思绪万千。他如何不知道许攸此计虽可取,但风险同样巨大。若配合许攸攻打平原,一旦失败,自己的兵力必将遭受重创,甚至全军覆没,也不是不可能。可若不配合,又恐得罪袁绍,日后在袁氏麾下难以立足。 “来人!”桥瑁停下脚步,沉声道。 一名亲兵立刻走进帐中,恭敬地行礼道:“将军有何吩咐?” “召集众将前来议事。”桥瑁说道。 不多时,桥瑁麾下众将纷纷来到大帐之中。众人看着桥瑁阴沉的脸色,心中都猜到必有大事发生。 桥瑁将许攸的消息告知众将,然后说道:“如今平原西面传来消息,许子远要我等择机配合攻打平原,诸位有何看法?” 众将面面相觑,一时间无人敢轻易发言。片刻后,一位老将站出来说道:“将军,前番我军被张飞击退,士气受挫。如今贸然攻打平原,恐凶多吉少。且平原军兵强马壮,我军胜算不大。” “将军,我等当谨慎行事。许攸之计虽有可取之处,但风险过高。我军不如坚守营寨,等待时机。” 桥瑁听着众将的意见,心中更加犹豫不决。众将所言不无道理,但桥瑁心中,又担心不听许攸的命令,估计会被他所嫉恨。 “此事容我再思量思量。”桥瑁无奈地说道,也只好挥手遣散众将。众将退下后,桥瑁独自坐在帐中,望着帐外的天空,心中的不安愈发强烈。 “静观其变吧。”桥瑁如此想道。 第218章 张翼德直冲敌营,关云长率军渡河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一月。 三日之后,清晨。 太阳刚刚升起,安德城便已经城门大开。安德城中,气氛凝重而紧张。贾诩的眼神,深邃而坚毅。他站在点将台上,俯瞰着下方严阵以待的将士们。 黄忠、赵云、典韦等将领身着铠甲,威风凛凛地站在前列。士兵们个个精神抖擞,铠甲鲜明,兵器闪耀着寒光。旌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贾诩已经不必再说些什么鼓励士气的话。因为这支军队,是从南皮战场上厮杀存活的得胜之军。他们的士气,早就已经到达了顶峰,空前高昂。 “发兵!”贾诩大手一挥,当即传下军令。 “诺!”台下诸将异口同声地回答。 随着贾诩一声令下,战鼓擂动,如雷贯耳。赵云一马当先,率领先锋部队如离弦之箭般冲向鲍信军的方向。黄忠与贾诩带领中军,迅速带领部队展开行动。士兵们气势如虹地向前推进。整个安德城仿佛都在这股强大的力量下颤抖。 …… 平原。 陈宫穿上了特制的细铠,身后张飞、太史慈也各自整装待发。 平原的士气,也自不必说。以张飞、太史慈为首的众将士,在城中守备了已经不知多久。只等这一战,能够打出自己这一军的士气。 “张将军,这次进攻,可是轮到你来显威了!”陈宫转头,笑对张飞。 张飞哈哈大笑:“先生尽管放心吧!俺别的不懂,战场厮杀,俺还是懂得的。” “何况还有子义和俺一道,纵使敌军万千,又有何惧?!”只见张飞豪情万丈,哈哈大笑,“先生只管坐镇城中,俺一定报捷于先生!” 张飞转身,与太史慈一同下了城楼。 平原东门大开,张飞、太史慈双腿一夹马腹,骏马长嘶一声,如两道黑色与白色的闪电般疾驰出城。马蹄扬起阵阵烟尘。 张飞手持丈八蛇矛,矛尖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他圆睁环眼,宛如战神。太史慈则紧握长枪,眼神锐利。他身姿挺拔,铠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两人当先并肩而行,身后是如潮水般涌出城门的士兵。他们士气高昂,喊杀声震天动地。 只听得风在耳边呼啸,张飞的大嗓门响起:“子义,今日就让那些敌军尝尝俺老张的厉害!” 太史慈微微点头,回应道:“翼德,定要让他们见识见识我的武艺!” 以张飞、太史慈为首的大军一路奔驰,鲍信军的阵营也渐渐出现在眼前。鲍信军的士兵们看着如猛虎下山般冲来的张飞和太史慈,心中不禁涌起一丝恐惧。 “快报将军,敌军突袭!”守门士卒见状,目眦欲裂,撕心裂肺地大叫。整座军营一时间全都骚动起来。 那声“敌军突袭”如同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瞬间激起千层浪。士兵们惊慌失措地奔走呼喊,原本整齐的营地顿时陷入一片混乱。营帐之间,人影乱窜,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嘈杂无比。 鲍信在营帐之中,只听得帐外吵闹非常,正要怒气发作。一名狼狈无比的士卒却不顾礼节冲了进来,摔倒在鲍信身前。 “主公!敌军突袭!敌军突袭啊!”士卒跪在鲍信身前,话语中透出无尽的恐惧,“敌将已经率军杀到大营之前了!” 鲍信听到这个消息,心中猛地一沉,惊慌之色瞬间爬上脸庞。 他知道平原城中,守将乃张飞、太史慈二人。先前桥瑁败于张飞单人独骑,他早有听闻。太史慈虽然未有威名,但能与张飞同行,岂是一般人?两人皆是勇猛无比的战将,此番来势汹汹。鲍信以为,必不好对付。 “快!速速召集军马列阵,准备抵御敌军!”鲍信急切地大喊道。手下士兵连忙奔走相告。出于求生的本能,原本宛如散兵游勇的士卒们,竟然也行动起来,匆忙布置防线。 弓弩手们迅速就位,将弩箭对准前方,紧张地等待着敌军的到来。鲍信被一众亲兵围在中央,他远远地望见张飞与太史慈如两柄利剑般飞速逼近,心中愈发紧张。 “稳住!等敌军进入射程,听我号令放箭!”鲍信大声喊道。士兵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手心冒汗。随着张飞和太史慈越来越近,气氛也愈发紧张,仿佛空气都要凝固了一般。 当张飞与太史慈率领的军队进入射程范围,鲍信一声令下:“放箭!” 顿时,万箭齐发,如雨点般向敌军飞去。然而,张飞与太史慈毫无惧色,他们挥舞着兵器,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挡开。 张飞大声怒吼:“鲍信小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更加奋勇地向前冲去。 鲍信看着敌军势不可挡,心中焦急万分。他不断地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抵御,但面对张飞与太史慈的勇猛冲锋,和他们身后浩浩荡荡的大军,防线渐渐开始松动。鲍信深知局势危急,却又无计可施,只能在心中暗暗祈祷。 张飞一马当先冲入敌阵,丈八蛇矛如蛟龙出海,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他大声怒吼,如雷霆般的声音让敌军胆寒。 太史慈也不甘示弱,长枪舞动,如梨花飘落,枪尖所指,敌军难以抵挡。他们两人在敌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 …… 黄河岸边,风急浪高。浪花不停拍打着河岸,显现着大河的凶险。 只见关羽身着绿袍,手持青龙偃月刀,神色冷峻地凝视着奔腾的黄河水。他身后,黄叙手持大刀,脸上无比严肃。两人身后,是早就整装待发的军队。 “将军,军队已经整装完毕,只等将军下令,便可过河突入敌军。”黄叙声音十分沉稳,但却藏不住自己的激动。毕竟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 “敌军情况如何?” “桥梁对岸,有敌军守备,封锁了出口。听对面动静,鲍信应当已经和我军厮杀起来。如今正是出兵时机!” 关羽捋起长髯,舞动手中长刀,双腿一拍胯下马,当先冲杀在前。 “渡河!” 第219章 张翼德大显神威,沮公与发兵攻城 鲍信大营之中。 张飞正杀得兴起,如同一头狂暴的雄狮,丈八蛇矛挥舞得密不透风,每一记都带着千钧之力。鲍信麾下的将领以及士卒们,都被他的威猛气势所震慑,没有敢上前与张飞对阵的,于是一个个都纷纷后退。 但张飞岂会放过他们,他圆睁环眼,怒目而视,一声暴喝,如同晴天霹雳,震得敌军心惊胆战。他纵马驰骋,所过之处,血光飞溅,敌军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 太史慈同样勇猛无比。自从投效刘备这么多年以来,他所做的最多的事,不过是收拾青州境内的盗匪。后来青州的政策逐渐成型,连盗匪都变得少见。 如今得到了这个杀敌立功的机会,他怎么能不珍惜?哪怕他一向性格稳重,如今在战场上,竟然比一旁的张飞还要来得勇猛。 太史慈舞动长枪,如灵蛇出洞,招式凌厉而精准。枪尖变化万端,时而刺向敌军的咽喉,时而将敌军的兵器挑飞。 在大军的攻击下,敌军的防线如同纸糊一般被轻易突破。 鲍信被众亲兵围在中央,眼神逐渐从镇静逐渐变得惊慌、恐惧。上下嘴唇不停抖动打颤,脸上的神色瞬间惊恐。 当年诸侯讨董,看张飞诸将与吕布打得有来有回,鲍信觉得也不过如此。只有亲自率军和张飞这种猛将对阵,才能深刻体会到他们的厉害之处。 鲍信的心脏砰砰直跳,心中已经有了退避之意。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从身后方向又传来了一阵凄厉的惨叫。 …… 黄河桥头。 关羽当先,率领大军迅速过河,如同一股红色的旋风。鲍信留下守备桥梁的士卒们还未反应过来,关羽便已杀至眼前。 关羽丹凤眼微眯,卧蚕眉轻扬,手中青龙偃月刀闪烁着寒芒。他一声不吭,只是默默地挥舞着大刀,刀光所过之处,敌军士卒纷纷倒下。那些士卒们惊恐地看着关羽,仿佛看到了天神,来收割他们的性命。 关羽的气势如泰山压顶,让敌军士卒们心生绝望。他们试图抵抗,但在关羽的强大武力面前,一切都是徒劳。 桥梁上的敌军很快被关羽及其所部迅速清理,为后续部队打开了通道。然而关羽没有丝毫停留,立即率领部队向鲍信军的后方杀去。 此时的鲍信军队,在张飞和太史慈的正面冲击下已经陷入混乱,关羽的到来更是让他们雪上加霜。 “鲍信狗贼何在!关云长在此!还不速来受死!” 鲍信当即愣在原地,只觉得自己忽然胸口发闷,喘不上来气。他回头看向大营后方,看到了让他自己这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副场景。 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如天神下凡般冲入鲍信军中。那威风凛凛的身姿,让敌军士卒们包括鲍信都心惊胆战。 关羽所到之处,敌军纷纷避让,不敢上前。但那些来不及躲闪的士卒,便在青龙偃月刀的寒光下瞬间殒命。刀起刀落间,血光四溅,敌军的惨叫声此起彼伏。关羽的战马如同一道闪电,在敌阵中穿梭自如。 关羽身后,黄叙也不遑多让。他的刀法师承父亲黄忠,又时常有关羽的指点,虽然学武时间不长,但也已经颇见章法。他的刀法凌厉而精准,每一击都能命中敌军的要害。 鲍信看着如天神般杀来的关羽以及勇猛无比的黄叙,只觉肝胆俱裂,浑身颤抖不已。他的脸色煞白,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周围的亲兵们也都面露惧色,他们深知此时局势已无法挽回。 “将军,敌军势不可挡,我们赶紧撤退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一名亲信将领急切地劝说鲍信。 “是啊,将军,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其他亲兵也纷纷附和。 鲍信心中天人交战,他既不甘心就这样失败,又深知继续抵抗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他的嘴唇颤抖着,目光在混乱的战场上来回扫视。 最终,求生的欲望占了上风。鲍信咬咬牙,艰难地说道:“撤!赶紧撤!” 亲兵们如蒙大赦,立刻簇拥着鲍信准备逃离战场。然而,此时的战场已经陷入一片混乱,到处都是喊杀声和兵器碰撞声。他们在撤退的过程中,不断遭到敌军的攻击。 然而此时,变故又生。 一支突如其来的利箭如一道闪电般射断了鲍字大旗。大旗轰然倒下,扬起一片尘埃。鲍信呆愣在原地,惊恐地望着那倒下的旗帜,心中涌起一股绝望。 此时,马蹄声如雷般响起,只见黄忠与赵云率领大军疾驰而来。黄忠老当益壮,眼神中透露出坚毅。他手提大刀,威风凛凛。赵云则白衣胜雪,银枪如龙,英姿飒爽,让人望而生畏。 鲍信的亲兵们惊慌失措,纷纷叫嚷着保护将军。 黄忠怒目圆睁,大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敌军士卒耳膜生疼:“鲍信狗贼,哪里走!” …… 渎故河边。 沮授许攸二人并立,望着滔滔河水,眼神中满是决然。颜良文丑、麹义高览四位猛将则身披重甲,手提兵刃,威风凛凛地站在军前。 “两位先生,斥候已经返回。安德城中,贾诩大军已经出动。我军也准备完毕,只等二位下令,可以即刻渡河,进攻平原。” “今日,便是我军建功之时!”沮授沉声道。 许攸轻抚胡须,同时微微点头:“大好时机,不可错失。此番定要一举拿下平原。” “桥瑁那边,消息可曾送去?” “不必。”沮授打断许攸的话,“贾诩、陈宫联手攻打鲍信,动静必然不小。出兵与否,只看桥瑁自己。然而我等,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随着一声令下,大军开始井然有序地渡河。士兵们神色肃穆,步伐坚定。 当大军全部渡过渎故河后,他们迅速向平原城进发。平原城上的守军很快发现了敌军的踪迹,顿时紧张起来。守城的士兵们纷纷进入战斗位置。 “妈的!”守城的一名士卒不禁破口大骂,“将军们刚刚出城袭敌,却又碰见这一茬事!” “速速去报知公台先生!” “敌袭!” “敌袭!!” 第220章 陈公台西门御敌,桥元伟进攻平原 平原,西门。 “先生!先生!西门敌袭!” 陈宫闻言大惊,他只顾着进攻鲍信,压根没想到这茬事。先前张飞、太史慈大败颜良、文丑,任谁也不觉得许攸有这个胆气再来趁机攻打。 “城中还剩下多少军马?”陈宫身上的铠甲还未脱下,他一把将一旁的长剑捞起,大步走了出去。 “两位将军带兵两万,如今城中尚有两万军马。如今大多在西门抵御敌军。” 陈宫出了大门,只见门外士卒甚众。他径直拔出长剑,大声呼喊:“将士们,随我杀敌!” 身旁士卒闻言大惊,紧忙伸手拦住陈宫。 “公台先生,万万不可啊!敌军来势汹汹,此时亲临西门太过危险,您若有个闪失,这平原城可如何是好?” “如今敌军兵临城下,翼德、子义二位将军皆在东面御敌。平原城中只有我在,我岂能坐视不管?” “先生,您千金之躯,不可涉险。小人等定会拼死守城,您在后方指挥即可。” “先生,敌军凶猛,万一……” “不必再劝,我陈宫岂是贪生怕死之辈?何况我军有两万之众,岂怕敌军?” 陈宫身披细铠,神色凝重,不顾身边人的苦苦阻拦,毅然决然地迈向城楼。他的步伐坚定,眼神中透露出决绝。 登上城楼,陈宫举目远眺,只见远方尘土飞扬,敌军如潮水般涌来。那黑压压的一片,仿佛乌云压境,让人心中不禁涌起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他的眼神远远望向敌军,仿佛已经看到了敌军中央,看到了沮授与许攸二人,看到了护卫在他们身边的颜良、麹义二人。只见浩荡军阵之中,文丑与高览二人正领军在前。 须知麹义在南皮受了黄忠一箭,颜良前些日子又败于张飞。二人伤势最重,故而不曾领军在前。然而两人的眼神之中,无不蕴含着冲天的怒火,仿佛要把城头上的陈宫生吞活剥。 “众将士听令!”陈宫的声音沉稳而有力,在城楼上回荡,“今日敌军来犯,但我们绝不能畏惧,我们要为了百姓,誓死抵抗!” “誓死抵抗!誓死抵抗!” 将士们听着陈宫的话语,心中的恐惧渐渐被勇气所取代。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眼神中燃烧起斗志的火焰。 只见文丑、高览二人对视一眼,眼神中满是决绝与狠厉。 文丑一马当先,挥舞着手中兵器,大声咆哮:“随我冲!踏平平原城!” 高览紧跟其后,长枪斜指,怒吼道:“杀!” 浩浩荡荡的敌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前奔腾,马蹄声如雷鸣般震耳欲聋。大地在他们的冲锋下微微颤抖,仿佛也在畏惧这股强大的力量。 城楼上,陈宫面色凝重,紧紧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军。 他大声下令:“弓箭手准备!” 瞬间,城墙上的弓箭手们弯弓搭箭,瞄准了冲来的敌军。 当敌军进入射程,陈宫一声令下:“放箭!” 无数利箭如雨点般落下,射向敌军。然而,文丑与高览率领的士兵们毫不畏惧,他们举起盾牌,继续向前冲锋。一些士兵中箭倒下,但更多的人则踩着战友的尸体继续前进。 文丑挥舞着大刀,将射来的箭矢纷纷挡开。高览则凭借着高超的骑术,在箭雨中穿梭自如。 随着敌军越来越近,城楼上的士兵们也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兵器,手心满是汗水。 终于,敌军冲到了城下。 文丑一声怒吼,纵身一跃,跳下战马。他挥舞着大刀,率先登上刚刚架起来的云梯。高览也不甘示弱,他带领着士兵们,开始攀爬城墙。 城墙上顿时陷入了一片混战。陈宫看着眼前的场景,心中焦急万分。但他没有慌乱,他冷静地指挥着士兵们进行抵抗。 “杀!绝不能让敌军攻破城墙!”陈宫大声呼喊着,同时举起手中长剑。陈宫站在城楼前沿,纹丝不动,仿佛一座巍峨的山峰。 他的身影,给了将士们极大的鼓舞。 士兵们在他的激励下,奋勇抵抗,与敌军展开了殊死搏斗。 …… 另一边,平原南面。 “报主公!平原西门处,许攸所部正在与城中军队缠斗,此刻交战正酣!”桥瑁在南面营帐之中,正与诸将商议军事。斥候忽然闯入大帐,报告此事。 桥瑁眼神一凛,心中快速盘算。他知道此时正是绝佳的战机,若能趁机攻打平原南门,必能让陈宫腹背受敌,乱其阵脚。一举击破平原,也不是不可能。 桥瑁当机立断,霍然起身,大声道:“诸将听令!许攸、沮授已在西门与陈宫交战,此时平原城守备必有所松懈。我等当统领大军,进攻平原南门,一举破城!” 众将齐声应诺,士气高昂。 桥瑁披上战甲,戴上头盔,手握长剑。他跨上战马,率领着浩浩荡荡的大军,朝着平原南门疾驰而去。一路上,旌旗飘扬,尘土飞扬,军威浩荡。 不多时,桥瑁大军抵达平原南门。只见城门紧闭,城墙上的守军不多。 桥瑁冷笑一声,大声道:“攻城!” 顿时,战鼓擂响,喊杀声震天。 士兵们推着攻城车,扛着云梯,如潮水般向城墙涌去。城墙上的守军急忙放箭,滚石檑木如雨点般落下。但桥瑁的士兵们毫不畏惧,奋勇向前。 平原城中,先是调拨了半数军马,出城配合贾诩计划,紧接着便迎上西面之敌。如今桥瑁来攻,守军虽然一时焦急,但好在陈宫方才已有交代,大军很快赶到南门,抵御攻城的敌军。 城墙上的守军拼死抵抗,双方展开了激烈的战斗。刀光剑影,血肉横飞。但桥瑁的大军人数众多,攻势凶猛,逐渐占据了上风。 “将军!”南面城楼之上,士卒正询问一名守将,“是否要报告公台先生?” 守将转头狠狠瞪了他一眼。 “先生如今正在西面御敌,敌军马上攻上城来,哪里还有这个功夫?主公养我等千日,岂不正是用在此时?!” “不必多言,杀敌!!” 第221章 平原城三面乱斗,典恶来以一敌二 如今的平原,早就乱成了一锅粥。 在这个战场上,无论是桥瑁、鲍信、许攸、沮授,还是贾诩、张飞、陈宫。所有人的目的都只有一个,就是这篇战场上最关键的那个焦点,平原城。 西门处,文丑、高览如同一头狂暴的猛兽,疯狂地攻击着城墙上的守军。他们所率领的士兵如潮水般涌来,云梯上攀爬的身影密密麻麻,城墙上的士兵们奋力抵抗,刀光剑影中,鲜血飞溅,不时有士兵惨叫着跌落城下。 而陈宫站在城楼前沿,神色凝重,虽如巍峨山峰般屹立不倒,但心中的焦虑却如烈火般灼烧。 南门方向,桥瑁的大军攻势如潮。攻城车一次次撞击着城门,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云梯上的士兵们奋勇攀爬,与城墙上的守军展开殊死搏斗。滚石檑木不断落下,砸中士兵发出沉闷的声响,却无法阻挡桥瑁大军的进攻步伐。城墙上的守军们满脸疲惫与紧张,他们不知道还能坚持多久。 平原城内,也是人心惶惶。百姓们躲在家中,听着外面的喊杀声,心中充满恐惧。街道上,不时有传令兵匆匆跑过,紧张的气氛弥漫在每一个角落。 战场上,箭矢如飞蝗般在天空中穿梭,不时有士兵中箭倒下。马蹄声、喊杀声、兵器碰撞声交织在一起,仿佛一场永无止境的噩梦。平原城就如同怒海中的孤舟,在敌军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局势凶险至极,生死存亡悬于一线。 东面的战况,则更加激烈。 贾诩率两万军,关羽亦有两万大军,张飞、太史慈从城中所出军马,也是两万。六万浩浩荡荡的大军围堵鲍信区区一万军马,简直如同摧枯拉朽。 平原的东、南、西三面,如今都在厮杀,只有北面平静如常。 另一边,安德城外。 典韦正襟危坐地坐在城外的大地上,两支铁戟重重地被插在地上。身后是无数等待军令准备出发的士卒。 自贾诩与赵云、黄忠出发之后,典韦已经在此等候多时,只等平原城的消息传来。 “将军!将军!”南面,几个士卒直直冲向典韦的方向,“平原…平原打起来了!!” 此时,极远处的平原城,传来如同平地惊雷的喊杀声。只见典韦神色一凛,猛地站起身来,双手握住铁戟,用力从地上拔起。身后的士卒们也纷纷挺直了身躯,目光紧紧地盯着典韦,等待他的命令。 典韦侧耳倾听了片刻,那喊杀声愈发激烈,仿佛能穿透云霄。平原城此刻,一定正陷入一场生死的激战。 典韦不会那些鼓舞人心的漂亮话,在这支令行禁止的军伍之中,根本也不需要这些东西。 他只消一个十分明白清楚的字,就可以调动整支军队的士气。 “杀!” 典韦扯开嗓子大吼,双手将铁戟举过头顶。 士卒们齐声高呼:“杀!杀!杀!”声音震天动地。 典韦一马当先,挥舞着铁戟,如同一头凶猛的猎豹般冲向平原城。身后的士卒们紧紧跟随,他们步伐整齐,气如长虹。 一路上,典韦心急如焚,他恨不得立刻飞到平原城。每一刻的耽搁都可能让平原城的局势更加危急。 终于,平原城的轮廓逐渐显现在他们眼前。那城墙之上,战火纷飞,喊杀声震耳欲聋。 “许攸小儿!典韦来也!” 当许攸听到典韦那如雷般的吼声,身子猛地一震,脸色瞬间变得苍白,眼神中满是惊慌。 “这……这典韦,莫不是天兵不成?!”许攸声音颤抖着,慌乱地吼声传来的方向。他心中清楚,这典韦一定是贾诩布下的后手,只为防备他们来攻城。 “好一个贾文和啊!”一旁的沮授咬牙切齿。如今攻城正在激烈之时,典韦却半路杀出,如何不是一个大大的阻碍? “公与,这典韦凶猛无比,我军攻城恐难以为继,当速速想个法子才是。”许攸转身,急忙对身边的沮授说道。 许攸连连点头,强自镇定下来,开始大声呼喊,试图鼓舞士气。 “众将士莫慌!我军兵多将广,不必惧那典韦。平原城将破,诸君务必奋力!”然而许攸的呼喊,在典韦的杀神一般的凶猛气势之下,显得有些无力。 此时,典韦已如猛虎下山般冲入敌军之中。铁戟挥舞,带起阵阵狂风,所到之处,敌军士卒纷纷被扫倒在地,血溅当场。典韦双目圆睁,怒视敌军,仿佛一尊地狱归来的凶神。 不出许攸、沮授二人所料,敌军原本汹涌的攻城之势,在典韦半路杀出的冲击下,可谓瞬间被打乱。 那些正攀爬云梯的士兵们惊慌失措,不少士卒甚至直接从云梯上跌落下来。 文丑和高览见典韦如此凶猛,心中也是骇然。文丑怒喝一声,转身从云梯上跳下,挺起长矛,朝典韦冲来,试图阻挡他的攻势。 “杀敌!”高览大吼,急忙指挥还有战斗力的士兵,重新组织阵型,抵御典韦的冲击。 然而,典韦正杀得兴起,丝毫不惧文丑的攻击。他挥舞铁戟,与文丑的长矛猛烈碰撞,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好一个巨力!” 典韦力大无穷,文丑竟被震得手臂发麻。高览见文丑难以抵挡典韦,也转身加入战团,但典韦依然勇猛无比,以一敌二,丝毫不落下风。 “来来来!” 典韦与文丑、高览战在一处,只见典韦双目圆瞪,满脸凶悍。他手中铁戟挥舞得虎虎生风,每一戟落下都带着千钧之力。 文丑咬着牙,手中长矛不断刺出,想要找到典韦的破绽。他心中焦急,大喝一声,使出全力将长矛刺向典韦。典韦却不慌不忙,举起铁戟一挡,“当”的一声巨响,文丑只觉得手臂一阵酸麻,险些握不住长矛。 高览在一旁瞅准机会,挺枪刺向典韦后背。典韦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一般,猛地一转身,铁戟横扫过去。高览急忙收枪抵挡,却被震得连连后退几步。 典韦越战越勇,他大声吼叫着,如同一只发狂的猛兽。铁戟在他手中仿佛有了生命,上下翻飞,逼得文丑和高览只有招架之功,毫无还手之力。 第222章 许子远无奈退兵,陈公台开城追击 平原城外西门。 三人激战正酣,典韦怒目圆睁,那双眼眸中,燃烧着熊熊战火。他粗壮的双臂挥舞着铁戟,每一戟都带着雷霆万钧之力,空气中都似乎被割裂出尖锐的呼啸声。铁戟的锋刃在阳光下闪烁着寒芒,如同死神的镰刀。 文丑面色凝重,额头上青筋暴起,他紧紧握住长矛,手臂上的肌肉紧绷如铁。长矛如灵蛇出洞,带着凌厉的气势刺向典韦。然而,每次当长矛即将刺中典韦时,典韦总能以不可思议的速度、角度,以及文丑难以匹敌的巨力挥动铁戟,将长矛挡回。文丑只觉得每次碰撞都如同撞上了一座山岳,双手被震得发麻。 “狗贼!”文丑心中破口大骂,手中却不曾停下挥动武器,“怎么刘备麾下,都是如此猛人?!” “张飞、太史慈的本事,我已经见过,怎么这汉子黑得和张翼德有的一拼,本事也不下于他?!!” 高览更是神色紧张,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典韦,不敢有丝毫懈怠。手中长枪抖动,如同银蛇乱舞,试图寻找典韦的破绽。可典韦的防守密不透风,无论高览从哪个角度进攻,都被典韦的铁戟轻松荡开。高览的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心中暗自焦急。 典韦大喝一声,声音如洪钟般响亮,震得周围的士兵耳朵嗡嗡作响。他铁戟猛地砸向文丑,铁戟带着强大的风压,仿佛能将空气都压碎。文丑慌忙举矛抵挡,只听得“砰”的一声巨响,文丑双臂一阵颤抖,差点握不住长矛。他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从长矛上传来,整个人都被震得向后退了几步。 高览趁机挺枪刺向典韦侧腰,他的动作快如闪电,枪尖如流星般划过空气。典韦身形一转,铁戟横扫,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高览的长枪被铁戟荡开,强大的反震力让他的手臂一阵酸麻。 三人又战了数十回合。若不是二人心中激愤,又和典韦杀得血气上涌,恐怕也早就丧命于典韦之手。 文丑和高览渐渐体力不支,招式也开始变得混乱。呼吸变得急促,汗水湿透了衣甲。而典韦却越战越勇,铁戟挥舞得更加猛烈。他大声咆哮着,仿佛要将眼前的敌人全部碾碎。不禁让文丑和高览胆战心惊。 “公与,撤吧。”许攸二人在不远处瞧见文丑与高览渐渐体力不支,心中也是焦急万分,“倘若迁延,恐怕二位将军性命将不保啊!” 许攸眉头紧锁,目光紧紧盯着战场,焦急道:“这二人若败,我军士气必将大挫。” 沮授也面色凝重,沉声道:“不可让他们有失,速令士卒上前围堵典韦,掩护文丑高览撤退。” 随着二人一声令下,周围的士卒如潮水般涌向典韦。这些士卒们虽然心中畏惧典韦的勇猛,但军令如山,不得不硬着头皮冲上前去。他们从各个方向朝典韦扑去。 典韦见敌军士卒围拢过来,却丝毫不惧。他怒目圆睁,大声咆哮,手中铁戟挥舞得更加猛烈。铁戟所到之处,敌军士卒纷纷被扫倒在地,血溅当场。然而,敌军士卒实在太多,典韦一时之间也难以完全突破他们的包围。 文丑和高览趁着这个机会,连忙向后退去。他们大口喘着粗气,脸上满是疲惫之色。 文丑看着仍在奋战的典韦,心中既愤怒又无奈,“典韦真猛将也。听闻当初刘德然给典韦取字,称曰恶来。今日看来,果然不负此言。今日,若不是二位先生及时下令,你我二人,恐难活命啊。” 高览心有余悸,点头道:“此人不可力敌,日后若再遇此人,当小心应对。” 许攸、沮授二人远远地望着文丑、高览成功撤回,两人的心头略微松了一口气,但那紧皱的眉头却并未因此而舒展开来。尽管文丑与高览得以安全脱身、保全性命,但眼前这场战斗的局势已然对己方极为不利,想要取得胜利几乎已经成为一种奢望。 许攸那双精明的眼睛微微眯起,脑海中飞速地盘算着各种应对之策。沉默片刻后,他猛地一咬牙,果断地下令道:“立刻鸣金收兵!先撤回营地,待重新整顿兵马之后,再从长计议!” 随着他一声令下,一旁的士兵赶忙挥动手中的铜锣,用力敲响起来。刹那间,清脆而响亮的鸣金声响彻整个战场上空,原本如潮水般汹涌攻城的敌军听到这熟悉的信号,纷纷停止了攻击,开始向后缓缓撤退。 敌军如潮水般退去,那原本震耳欲聋的喊杀声也渐渐平息。城墙上,陈宫望着逐渐远去的敌军,眼中闪过一抹决然。 “敌军败退,此时正是追击的大好时机!开城,追杀敌军!”陈宫大声下令,声音坚定而有力。 随着城门缓缓打开,一队队士兵如猛虎出笼般冲了出去。他们士气高昂,手中兵器在阳光下闪烁着寒光。马蹄声、脚步声交织在一起,仿佛奏响了一曲激昂的战歌。 陈宫亲自率领部分士兵冲在前面。在陈宫的带领下,士兵们奋勇向前,朝着敌军撤退的方向追去。 战场上,尘土飞扬。那些刚刚还在攻城的敌军此时惊慌失措地逃跑着,他们的队形早已混乱不堪。而陈宫率领的追兵则如同一把利刃,狠狠地插入敌军之中。 “公台先生!先生!”典韦飞步赶来,“如今已到渎故河边,敌军业已大伤元气。文和先生早有交代,穷寇莫追。还是回城吧。” “好,听将军的。” 陈宫忽然勒住马缰,转头看向典韦,眼中满是赞赏与钦佩。 “将军今日当居首功。真如战神降世,竟然力战二人,尚且不落下风。今日若不是将军及时赶到,这平原城怕是危在旦夕。”陈宫微微颔首。 此时,周围的士兵们也纷纷望向典韦,眼神中满是崇敬。 典韦闻言,黝黑的脸庞上露出憨厚的笑容。他下意识伸出手,很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 “先生!南门遇袭!” 第223章 黄汉升重创鲍信,济北相悔恨非常 鲍信望着那被黄忠一箭射断的大旗,仿若看到自己的命运也如这大旗一般崩塌。那断成两截的旗杆,扬起的尘埃迷了他的眼,却迷不了他满心的惊恐。 鲍信只觉自己的呼吸都要停滞,每一口吸入的都是死亡的气息。黄忠那洪钟般的怒吼还在耳边回响,如同催命的符咒。 周围的亲兵们慌乱地喊着保护将军,可那声音在这一片混乱中显得如此渺小。鲍信知道,这次是真的陷入绝境了。 鲍信不敢回头,怕一回头就看到那寒光闪闪的兵器向自己砍来。 突然,一支冷箭擦着他的脸颊飞过,在他脸上划出一道血痕。鲍信惊出一身冷汗,心中仅存的一丝侥幸也荡然无存。他在亲兵的簇拥下,朝着一个方向拼命奔逃,慌乱中甚至顾不上指挥残军。 张飞见鲍信要逃,圆睁环眼,怒吼道:“贼子休走!” 只见他一夹马腹,如离弦之箭般朝鲍信追去,丈八蛇矛挥舞,将挡在前面的敌军纷纷挑落。太史慈也不甘示弱,长枪如龙,紧随张飞之后,所经之处,鲜血飞溅。 关羽手提青龙偃月刀,如战神一般,在敌阵中杀出一条血路。他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鲍信逃窜的方向,那气势仿若要将鲍信生吞活剥。黄叙紧跟关羽,手中大刀挥舞不停,为关羽扫除周围的敌军。 赵云银枪一摆,白马如电,迅速冲向鲍信。他身姿矫健,在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银枪所指,敌军无不披靡。 黄忠则张弓搭箭,瞄准鲍信。“嗖”的一声,利箭如流星般射出,直接射穿了鲍信的肩胛。鲍信惨叫一声,险些落马,但求生的欲望让他死死抓住缰绳,在亲兵的扶持下继续狂奔。 鲍信的残军此时已如惊弓之鸟,在大军的追杀下,不断有人倒下。但鲍信顾不上这些,他带着几百残军,慌不择路地向南逃去。 “先生!平原城受围,南、西两城门均有敌军!请先生回军救援!”一名士卒跪在贾诩身边,正向他禀报平原的战况。 大战显然已成定局。鲍信大伤元气,已经不足虑也。贾诩当机立断,下令鸣金收兵。 战场上,那突兀的金鸣声传得很远。 张飞正杀得眼红,听到这声音不禁怒吼:“此时为何收兵?鲍信性命,分明就在眼前!” 关羽微瞪丹凤眼,眼神之中显然有所不满。赵云勒马回身,银枪上还滴着鲜血,看向主营方向若有所思。黄忠轻拍马颈,放下了手中还欲再射的弓箭。太史慈虽有不甘,但也止住了追击的脚步。 大军如潮水般缓缓退去。贾诩看着撤回的军队,心中暗自盘算。此次虽未能将鲍信斩杀,但已重创其军,极大地削弱了鲍信的势力。鲍信经此一役,已如惊弓之鸟,短时间内再难成气候。 “先生!文和先生!”张飞大踏步赶将来,双眼圆瞪看着贾诩,似有责怪之意,“何故鸣金收兵?!如今之势,不消片刻便可拿下鲍信。南有大河阻拦,他定是插翅难逃!” “穷寇莫追,鲍信已不足为惧。”贾诩耐心向张飞解释,“鲍信前后万余军马,已经几乎全数消灭,将军等如今已是大功。须知刘德然早就布兵于济北,哪怕鲍信能侥幸逃得性命,也逃不过德然之手。” “鲍信犯我疆界,杀我将士,待他回军,却发现无家可归,岂不是正大快人心?若如此便取他性命,倒是便宜了他。”贾诩脸上竟露出一抹凶狠。 张飞闻言,伸出手拍了拍脑门。 “先生说的是,倒是俺想得不周到了。既然是德然在南已经有了防备,那鲍信这份功劳,便给他也无妨啊!” “鲍信已退。然而方才有士卒来报,平原城如今受困。许攸、沮授领军攻打西面,桥瑁率军攻南门。” “西门处,我先前已派恶来将军为援,何况城中兵马不少,不必再派援军。如今南门情况颇为危急,诸位将军,还请收拢大军,往平原南门进发!” 众人得令,立刻整顿人马,朝平原南门疾驰而去。 …… 鲍信带着残军一路狂奔,如丧家之犬般逃至黄河边。他肩胛处的箭伤因一路颠簸不断渗血,脸色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干裂起皮。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滚而落,与血水、尘土混在一起,在脸上留下一道道污浊的痕迹。 他的战马也已精疲力竭,口吐白沫,每一次呼吸都像是拉风箱般沉重。鲍信望着黄河滔滔河水,眼中满是绝望,这滚滚洪流像是一道天堑,阻断了他逃生的最后希望。 周围的亲兵也都狼狈不堪,有的拄着兵器大口喘气,有的瘫倒在地,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迷茫。鲍信知道,身后的追兵虽暂未出现,但他们随时可能追至。此刻,黄河边的风声在他耳中如同死神的呼啸,每一声都在敲打着他那濒临崩溃的心。 鲍信望着黄河,满心懊悔,口中喃喃:“悔不该,悔不该轻信袁绍那厮啊!” 他想起袁绍当初信誓旦旦地描绘此次袭击刘备领地后的美好前景,那些话语如今看来就像恶魔的低语,将他引入这绝境。 “本以为能占得一城一池,壮大自身,却不想是踏入这万劫不复之渊。”鲍信的声音因伤痛和悔恨而颤抖。他知道刘备麾下猛将如云、谋士似雨,本就不该来捋这虎须,可自己的贪婪和对袁绍的盲目信任,让他猪油蒙了心。 “若是不听从那袁本初,我仍在济北,虽无大功,却也不至于得罪刘备,像如今这般,如丧家之犬,命悬一线。” 鲍信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因为身体的伤痛远不及心中悔恨的万一。 肩胛上传来的疼痛让他无法忍受。 黄忠是出了名的箭术高超,这一箭更是活生生穿透了他的肩胛骨,沾染着自己血迹的冰冷箭尖,就这样血淋淋地显露出来。 不出意外,这条胳膊,大概是留不住了。 第224章 桥元伟奋力攻城,陈公台回援南门 “先生!先生!南门遇袭!”那士卒满脸惊慌,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先生!南门情况危急,桥瑁亲率大军猛攻,攻势极为凶猛,南门守军抵挡甚为艰难啊!” 陈宫面色一变,目光如电般射向南门方向,眉头紧锁。南门若破,平原城将陷入绝境。当下不再犹豫,立刻调转马头,“全军回援南门!” “典将军!”陈宫叫住听闻消息即将离去的典韦,“请将军率本部绕城,重施故计,以求袭击桥瑁中军。我自带守军回城 相助!” “好,俺听先生的。” 说罢,典韦握紧双戟,虎目圆睁。 “哼!桥瑁小儿,休想得逞!” 只见典韦舞动铁戟,率先朝着南门奔去,那奔跑之势如虎豹下山,带起一路烟尘。霎时间,两路军马顿时整齐地分作两拨,各自随着陈宫、典韦离去。 …… 桥瑁稳居中军,眼神阴鸷地盯着眼前的城门。他一挥手,身后的鼓手开始疯狂击鼓,那密集而沉闷的鼓点,如同催命符一般,驱使着士兵们向前冲锋。 冲车在数十名士兵的推动下,再次狠狠地撞向城门。每一次撞击,都伴随着巨大的轰鸣声,城门上的木屑像雪花般洒落。负责推冲车的士兵们,肌肉紧绷,他们的双脚在地面上蹬出深深的脚印,口中喊着整齐的号子。 云梯一架接着一架被架上城墙,桥瑁的士兵们如蚂蚁般攀爬。这些士兵们一手持盾,一手攀梯。他们头顶的盾牌不断被城墙上扔下的石块砸中,有的盾牌被砸得凹陷变形,有的士兵因抵挡不住巨大的冲击力而脱手掉落,瞬间被摔得粉身碎骨。但后面的士兵仍在继续奋勇攀爬。 在云梯下,还有一批弓箭手。他们朝着城墙上的守军射击,箭矢密密麻麻地飞向城墙。他们的弓箭未必射得有多么准,但只要是擦着伤着,守军们的战斗力就会下降,这也使得守军们不得不躲避。 城头上的守军们满脸凝重,额头上豆大的汗珠不停地滚落,眼神中满是担忧。 “真是疯了!”一名老卒奋力挥动长刀,一个从云梯上爬上城墙,刚刚露出头颅的敌军士卒,接着就被杀死,然后坠落在城墙之下。 “先前张将军把这些个狗贼打退,他们便多日不曾来犯。如今两位将军都在城外,公台先生也在西门御敌,他们就像狗见了骨头一样来咬!”老卒愤愤地开口咒骂。 一名年轻的士兵颤抖着声音道:“这城门怕是要撑不住了,冲车的撞击一次比一次猛,再这样下去……” 他不敢再往下想,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放你娘的狗屁!!”旁边的老兵狠狠将他踹翻,“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不是刘使君的大恩大德,俺们还在山里当土匪!现在这个时候,你倒是想跑?你他娘要是敢跑,老子先砍了你这小逼崽子!” “老哥,不是俺想跑,俺……可是敌军这攻势……” “别乱了军心!咱们守得住!公台先生很快就会来支援咱们的。” 可老兵的手却不自觉地握紧了长矛,那微微颤抖的指尖泄露了他内心的不安。 另一名守军将一块巨石朝着云梯推下,巨石翻滚着砸向敌人,带倒了一片,但很快又有新的敌人补上。 “希望先生能快点来,再不来,南门就危险了。”一名弓箭手一边搭箭射击,一边喃喃自语,他的目光不停地在城门和城内道路之间游移,期盼着那支援军出现的身影。 这时,又一波敌人的箭矢射来,守军们纷纷举起盾牌抵挡。箭雨过后,他们看着城下不断冲击的敌军,咬着牙继续坚守,心中默默祈祷着援军的到来。 桥瑁眼见城门久攻不下,眼中的怒火几乎要化为实质,他猛地一扯缰绳,胯下战马长嘶一声。 “废物!都给我上!今日若拿不下此城,尔等便提头来见!”他挥舞着手中的马鞭,声嘶力竭地怒吼着。 随着他的命令,大军再次疯狂地涌向城门。冲车旁的士兵们眼睛都红了,他们使出了浑身的力气,齐声喊着号子,那冲车带着千钧之势一次又一次地砸向城门,每一下都让城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如同痛苦的呻吟。 云梯周围更是拥挤不堪,士兵们不顾一切地往上攀爬。前面的人被守军击中坠落,后面的人就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前进。那些弓箭手们也加快了射击的频率,箭矢如蝗虫般飞向城头,使得守军们难以完全躲避,不时有守军中箭倒下。 桥瑁身旁的将领们也纷纷督促着士兵进攻,他们知道此刻已没有退路,只有破城才能有生机。 “主公,且慢!如今我军虽看似占优,可实则危机四伏啊。”桥瑁身旁,一人眉头紧锁,急忙上前拉住桥瑁的缰绳。 “哼!现在正是破城良机,汝莫非要阻拦不成!”桥瑁转头怒目而视。 “将军,我们此次出征,兵力本就不比城中守军多。如今久攻南门,虽有小胜之象,但我军伤亡亦惨重。若再持续强攻,时间一长,我军士气必泄,到时恐有全军覆没之险啊!” 此时,桥瑁的副将满脸血污地来到他面前:“将军,再这样下去,我们的兵力损失太大了,这城恐怕一时半会儿攻不下来啊!” 桥瑁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休得胡言!这小小的平原城,我岂能拿他不下?!,继续进攻!”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沙哑,但那股疯狂劲儿却丝毫不减。 “我今日定要踏平此城!建功立业就在此刻,怎能因些许伤亡就退缩!” 说罢,桥瑁再次高举马鞭。 “众将士听令,继续攻城,先破城门者,重重有赏!” …… 城头之上。 一众士卒还在奋力拼杀。先前被老卒训斥的那个年轻士卒,突然鬼使神差一般,回头一看,随即兴奋地大喊:“老哥!老哥!快看!是公台先生来了!” 第225章 典恶来冲杀敌军,太史慈神箭立功 “是公台先生啊!”老卒的眼睛中冒出惊喜的光芒,直直望向身后的方向。 只见平原城中的大道之上,扬起漫天尘土,马蹄声如雷般滚滚而来。陈宫一马当先,白色的衣袍在风中烈烈作响。他分明没有张飞、典韦那般的雄壮身躯,没有他们那般威武霸气,但在这些奋力拼杀的士卒眼中,就如同救星一般。 陈宫目光坚定,直视着南门惨烈的战况,手中缰绳被他紧紧攥住,勒出一道道深深的痕迹。胯下战马四蹄腾空,马蹄每一次落地都溅起一片尘土,马身上已布满汗珠,却丝毫没有减缓奔跑的速度。 在他身后,是整齐前进的援军。士兵们的铠甲相互碰撞,发出清脆声响。那上面还沾染着敌军的血迹。 军旗在风中飘扬,那大大的“陈”字格外醒目,仿佛在向敌人宣告着他们的到来。队伍中喊杀声渐渐响起,越来越响亮,如汹涌澎湃的浪潮,向着南门汹涌而来。 陈宫距离南门越来越近,他能清晰地看到城门上摇摇欲坠的木屑、不断坠落的守军和敌人的箭矢如雨点般射向城头,他眉头皱得更紧,手中马鞭狠狠一挥,加速冲向战场。 陈宫猛地拔剑,只见寒光一闪,他大喝一声,身形如电,率先向着城楼冲去。 城楼上的守军原本因敌军的猛攻而有些萎靡,此刻看到陈宫如此英勇,顿时热血沸腾。 那老卒满脸血污与尘土,纵横交错的皱纹里嵌着岁月的沧桑和战争的残酷。他的一只眼睛因旧伤而有些模糊,但另一只眼中却在看到陈宫的瞬间爆发出璀璨的光芒。 老卒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继而猛地张开,用尽全身力气高呼:“先生来了!杀啊!” 那声音如洪钟大吕,竟压过了战场上的喊杀声、金戈交鸣声和伤者的哀号声。 他原本已有些佝偻的身躯陡然挺直,手中的长刀高高举起,刀身上血迹斑斑,却在阳光下闪耀着无畏的光芒。 身旁年轻的士兵们看到老卒如此振奋,原本因恐惧而略显呆滞的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 “大军已到!不必惧怕!大开城门,杀出去!”陈宫挥剑大吼。 桥瑁大军的攻势如撞上礁石的浪涛般受阻,士兵们在城楼下乱作一团,云梯也很快被掀翻。 已经十分破烂的城门轰然大开,围在冲车边上的敌军们一时间不知所措。直到从城中涌出的无数士卒,一个个吼叫着挥动武器砍杀在他们身上的时候,他们才反应过来,开始如丧家之犬一般,转身逃命。 桥瑁身边的谋士脸色凝重地策马靠近,急切地说道:“主公,如今局势对我军极为不利。城内援军已到,想必西面已经战败。我军士气受挫,不可再攻了!” 旁边的偏将也满脸焦急地附和:“主公,我们的攻城器械损毁大半,士兵们疲态尽显,军心已乱,再战只是徒增伤亡。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撤吧!” 桥瑁骑在马上,眉头紧皱,眼神中满是焦虑与不甘,他紧握着缰绳,手心已被汗水浸湿,在这进退两难之境中拿不定主意。 “桥瑁狗贼!纳命来!” 就在此时,远方扬起漫天尘土,大地开始震颤。典韦率军如汹涌的钢铁洪流般来到了。只见典韦双臂挥舞铁戟,飞一般奔跑而来,宛如魔神降世。 那古铜色的肌肤在阳光下闪耀着金属般的光泽。他手中的双戟巨大而沉重,上面的暗红色,分明是杀敌饮血过多而形成。 “不要走了桥瑁!!” 当桥瑁听到这如雷的吼声,他下意识回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桥瑁发誓,自己这一辈子,都再没见过这样的场景。 来者不是西面的典韦,而是从东面拼杀鲍信得胜的大军。 只见张飞一马当先,太史慈、赵云、黄忠、关羽紧跟其后。那如雷的吼声仿佛能震碎人的灵魂,他豹头环眼圆睁,丈八蛇矛上鲜血淋漓,挥舞起来虎虎生风,宛如来自地狱的恶鬼。 桥瑁心头猛然被揪起,仿佛有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了他的心脏。他能清晰地感觉到冷汗从后背不断渗出,沿着脊梁骨滑落。 他何德何能啊?! 刘备麾下猛将,今天已经全数来到此地。所为不是别的,竟然是为了堵截桥瑁这么一个小诸侯? 要知道上一个有这样待遇的人,还是当初虎牢关下的吕布吕奉先。然而今日情势,更甚当年。当初虎牢关下,赵云、太史慈尚且不在。如今这样的情况,哪怕吕布长着三头六臂,也不敢直面。 桥瑁只觉得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恐惧如汹涌的波涛,将他彻底淹没。 一口鲜血涌上喉头,他再也压抑不住,“噗”地喷出。那鲜血在空中散开,如同他破碎的欲望。 桥瑁身边的亲卫顿时大惊失色。 “保护主公!”亲卫们大声呼喊,声音都有些嘶哑。其他亲卫立刻围成一圈,手中的武器紧握。他们朝着包围圈相对薄弱的南面冲去,边冲边与来袭的敌军厮杀。 后方,只见黄忠搭箭上弦,那强劲的臂膀拉满了弓,锐利的目光透过战场锁定桥瑁。只要他这一箭射出,桥瑁必然命丧当场,这等大功就在眼前。 可就在黄忠准备松手放箭的刹那,太史慈的箭已如流星般飞射而出。 太史慈目光如电,他早看准了时机,手中之箭快若闪电,“嗖”的一声划破空气,精准无比地射穿了桥瑁的胸口。 桥瑁因剧痛猛然从昏厥中惊醒,他瞬间瞪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低头看着胸口那支箭,鲜血如泉涌般喷出。他的身体晃了晃,像断了线的木偶般从马上栽倒。 黄忠见状,心中暗叹,放下了手中的弓,眼中闪过一丝遗憾。 只见太史慈勒住缰绳,胯下骏马瞬间扬起前蹄。广阔的天地之间,响彻着太史慈放肆快意的大笑。 “老将军!这份功劳,是我的了!!” 第226章 太史慈立下首功,贾文和大行杀戮 黄忠则是捋了捋胡须,眼中的遗憾一闪而过,旋即开怀大笑,为太史慈的成功由衷欣喜。 关羽浓眉微皱,丹凤眼眯起,轻抚长须,心中虽有一丝惋惜,却也为太史慈感到高兴,毕竟是自家兄弟立下大功。 赵云英气的脸庞露出微笑,微微摇头轻叹,那叹息中并无嫉妒,只是感慨这瞬息万变的战场机缘,亦为太史慈的高超武艺喝彩。 张飞圆睁的豹眼稍稍缓和,那如雷的吼声暂歇,他咂咂嘴,自言自语说道:“子义这小子,够快!” 不是太史慈这一支疾如迅雷的利箭,众人几乎都快忘了,太史慈何尝不是一个有名的神箭手。 细论起来,太史慈与黄忠的箭术可以说不相上下。当年太史慈初从刘备,就是因这一手好箭术,与黄忠互相引为忘年交。真要说黄忠的箭术比太史慈强在哪里,只能说黄忠这么多年的经验和他那一身无双的巨力,比太史慈要强上一筹。 关羽、张飞、黄忠、赵云、典韦五人,都各自有些懊悔,没能快些拿下桥瑁的人头。然而这份功劳落在太史慈手里,他们也没任何的意见。 太史慈自出东莱,一直以来都在青州地界,做些幕后的工作。他本来投靠便晚,如典韦、黄忠、赵云,都是黄巾起义时投效的。司隶讨董时,也不曾带他出征。 如今桥瑁死在他手,何尝不是大功一件?须知桥瑁虽然势微,但大小也是个诸侯,当年也曾名列十九路诸侯之中。 桥瑁从马上栽倒的那一刻,他身边的世界仿若崩塌的雪山。一众亲卫的呼喊戛然而止,眼中的慌乱如决堤的洪水。那原本紧密围绕的保护圈瞬间出现了裂隙,有人面露惊恐,手中的武器不自觉地垂下,再没了护主的斗志。 桥瑁身边的谋士们脸色惨白如纸,往日的些许智谋在死亡的恐惧面前荡然无存。他们勒紧缰绳,拨转马头,不再顾及身后同僚的死活,只想逃离这修罗一般的战场。马蹄扬起的尘土在混乱中肆意飞舞,打在那些失魂落魄的人脸上。 普通士兵们更是如没头的苍蝇,有的扔下武器,试图混入四散奔逃的人群;有的盲目地朝着某个方向狂奔,相互推搡踩踏。哭喊声、求饶声、咒骂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 而桥瑁的尸体,就那样被遗弃在血腥与尘土之中,曾经的野心、权势和地位,都随着他生命的消逝化为乌有。 大军如汹涌的怒潮般席卷而去,马蹄踏地声震耳欲聋,仿佛要将大地踏成碎片。将士们目光如炬,紧紧盯着逃窜的残兵,喊杀之声震天。 前排的骑兵挥舞着长枪,狠狠刺入敌人的后背,鲜血飞溅在草地上。后排的弓箭手不断放箭,箭雨如蝗虫般落下,残兵们纷纷中箭倒下。 在追杀中,有的残兵跪地求饶,却被无情地斩杀;有的妄图反抗,瞬间被淹没在人潮之中。战场上尸横遍野,而大军依旧如狂风般向前推进,不放过任何一个敌人。 “犯我疆土者,虽远必诛!”贾诩与陈宫稳居中军。只见贾诩拔出长剑,厉声怒喝。 贾诩的声音如同死神的宣判,在战场上肆意回荡。大军闻令,眼中杀意更盛,如汹涌澎湃且无法阻挡的怒潮,无情地向前碾压。 骑兵们纵马狂奔,长枪如死神的镰刀,狠狠扎入逃窜的败军的身体,无论他们是否反抗。鲜血如喷泉般在土地上绽放,将大地染成一片刺目的猩红。那些残兵在无尽的刀枪之中挣扎、倒下,痛苦的呻吟被喊杀声淹没。 那些残余的败兵们,有跪地求饶者,眼中满是恐惧与绝望。他们丢弃了武器,趴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口中呼喊着饶命。然而,无情的刀剑还是砍向他们,头颅滚落,鲜血在地上汇聚成河。有极少数妄图反抗者,更是瞬间被如潮水般的大军淹没,连一丝挣扎的机会都没有。战场上尸横遍野,血腥之气弥漫在每一寸空气里,而大军的脚步丝毫不停,继续向前推进,如同收割生命的恶魔,直至将桥瑁麾下所有将士斩杀殆尽,一个不留。 大军之中,从上到下。无论是贾诩、陈宫,或者是关羽、张飞等人,亦或是最底层那些有老有少的士卒们,没人会觉得这举动有什么问题。 他们既然有这个胆量来犯青州的疆界,就应当做好在这片战场上死无全尸的准备。 这和刘备一向秉承的仁德并不矛盾。仁德,不是圣母。须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道理。 贾诩完全可以下令收降这些败兵,没有任何问题。但他没义务这么做,也没必要这么做。 他们刚刚还在城墙上与自己的军队拼杀,不知道有多少士卒死在他们手里。哪怕贾诩他们这些上层人物可以接受,但他们麾下的那些士卒,高唐城那死去的近千守军,也绝对接受不了。 同时,也只有以残酷的杀戮,才能打出刘备麾下大军的威名。也让后来的诸侯们知道,进犯他们的地界,是要付出代价的。 旷野之上,喊杀声终于渐渐止息。 战场上,一片死寂,只有风掠过尸骸的呼啸声。鲜血如蜿蜒的溪流,在大地上肆意流淌,浸透了每一寸土地,散发着刺鼻的腥味。尸体层层叠叠,宛如破碎的玩偶般胡乱堆积,有的还保持着临死前挣扎的姿态,空洞的双眼无神地望着天空。残肢断臂四处散落,似被恶魔随意丢弃的玩具。 破损的军旗半掩在尸堆中,原本鲜艳的色彩被鲜血和尘土沾染得斑驳陆离,在微风中无力地飘动。兵器或折断、或深深插入地面与尸体,寒光在血污下若隐若现。 周围的树木被战火摧残,枝叶焦黑,有的树干上还残留着箭矢。硝烟弥漫在空气中,与血腥的气息混合,给这片死亡之地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霾,太阳的光线也变得黯淡无光,仿佛不忍直视这惨烈的景象。 第227章 许子远商议后事,贾文和静观其变 渎故河西岸。 大军过了渎故河,仿若被抽走了精气神一般。平原的追兵早就停下,当他们已经进入了安全的境况,就仿佛一瞬间失去了三魂七魄。 士兵们拖着沉重的步伐,铠甲相互碰撞发出的声音都显得有气无力。他们的眼神黯淡无光,只是机械地跟着队伍前行。 几位大将们骑在马上,往日的威风凛凛早已不见。文丑眉头深锁,手中缰绳都握得有些松弛,他望着前方,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战场上被典韦一次次震退的画面,那股无力感如影随形。 高览则低垂着头,眼神空洞,战场上的失利让他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对自己的武艺和指挥能力都产生了动摇。 负责伙食的士兵在生火时,被烟熏得眼泪直流,却也只是麻木地扇着风,锅里的水半天没有热气,如同此刻全军冰冷低落的士气。军中的医者忙得焦头烂额,绷带和草药不断减少,可伤兵的数量却似乎不见少,呻吟声和叹息声交织在一起,让整个营地都笼罩在一片绝望的阴霾之中。 营帐内。 气氛凝重得似能滴出水来。许攸和沮授相对而坐,眉头紧锁,满脸皆是无奈与忧虑。 许攸手捧着一盏茶,却无心饮用,只是盯着那微微晃动的茶水,仿佛能从中看出敌军那如泰山压顶般的气势。 他长叹一声,打破了沉默:“我等早已经竭尽心力,可无奈敌军势大。细细算来,敌军少说也有八九万之数。而我军连带鲍信、桥瑁两路,不过也就四五万士卒而已。” “倘若我等兵力与之相等,平原城此时必已然落入我等之手。然而兵力差距如此之大,非是一计一策可以扭转。” “今日一战,可见其实力如此。当年主公讨董,你我乃至诸位将军,都不曾跟随主公。今日交手,才知刘备麾下猛将如云。那典韦不过是其一,便已让我军如此狼狈。”许攸对沮授如此说道。只听他话语中满是苦涩。接下来的局势对他们来说,可谓极为不利。 沮授微微点头,手指在案几上轻轻敲击,眼神中透露出凝重:“是啊,敌军不仅有勇猛之将,其兵力也远胜我军,我等如今士气低落,局面实在棘手。” 沮授眉头皱得更深,目光看向营帐外那些无精打采的士兵,心中满是担忧。他事先袭击平原城时,如何不晓得贾诩会有后手?只是苦于兵力不足,无法分兵抵御。 然而平原此处,可谓必争之地。这也是沮授在如今这个极其有限的条件之下,做出最合适的决策了。 许攸放下茶盏,起身踱步,边走边说:“继续强攻,绝不可取。否则我军恐有覆灭之危。但若是就此退兵,又如何向主公交代?” 沮授手托下巴,沉思片刻后道:“我军不可轻退。还望诸位将军各自安抚本部兵马,务必稳住军心,勿使生乱才是。” “至于接下来计划如何,还要看鲍信、桥瑁两路的战况。” 沮授话虽如此,但他心中的担忧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接着一波。他深切知晓鲍信、桥瑁两路的战况对于整个战局的影响,可那股不祥的预感却愈发强烈地萦绕在心头。 从兵力上看,他们本就处于劣势,鲍信、桥瑁所率之军数量有限,与贾诩、陈宫之军相比,并无优势可言。他们的大军仿佛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横亘在眼前。而沮授这边三路兵力分散之后,每一路都显得如此单薄,就像在狂风中摇摇欲坠的孤舟。 哪怕统合起来,也大概率不是贾诩他们的对手。 刘备麾下猛将如云,典韦的勇猛今日已见识过,谁能保证鲍信、桥瑁不会遭遇同样可怕的对手? 单沮授所知道的,在南皮大战的猛将,除去今日所见半路杀出的典韦,可还有赵云、黄忠二人。平原城中,仍有张飞、太史慈。从黄河渡河过来的援军,又是关羽为首。 这已经是刘备麾下最豪华的阵容。沮授如何不晓得这一点? 最让沮授揪心的是,一旦鲍信、桥瑁两路战败,那就不仅兵力损失惨重,而且整个军队的士气将彻底崩溃。到那时,想要稳住军心、扭转战局,就真的是难如登天了。 …… “回二位先生,我军此战大获全胜。”一名军官如此向二人禀报,“桥瑁所部万余,全歼。桥瑁本人,丧命于太史将军之手。” “鲍信所部,也尽数歼灭。大约有百余残军与鲍信向南逃脱。” “我军伤亡最重处,乃平原守军。城中本有近两万大军,先后受到许攸、桥瑁所部的猛烈攻城,亡者三千余人,轻重伤员则近七千。”那军官禀报完毕,随即行礼转身退下。 “所幸平原城成功守备,没有被敌军所侵占。如今大战已过,桥瑁身死,鲍信重伤。其两路军马已全数被消灭。唯有西面渎故河畔,尚有许攸、沮授所部军马。” “文和以为,接下来该如何行事?”陈宫将现如今的情况简要说了一通之后,转头看向贾诩,等待着他的意见。 贾诩微微眯眼,手捋胡须,神色从容淡定。他缓缓开口道:“如今局势渐明,许攸、沮授所部刚经大败,士气低落。而桥瑁身死、鲍信重伤,其两路军马尽灭之讯一旦传入他们耳中,必然会引起恐慌。” 他踱步至营帐中央,继续说道:“我们无需急于行动,只需按兵不动,等待他们的抉择。其军本就处于劣势,如今更是孤立无援,军心必定大乱。” 贾诩眼中闪过一丝睿智的光芒,仿佛已经看到了敌军的动向。 “许攸、沮授虽然多谋,但此刻也会陷入两难之境。进无胜算;退,又恐失了袁绍之信。其人虽有定见,但也难以扭转大局。” 贾诩看向众人,语气坚定:“我料许攸、沮授,接到这个消息之后,不出三日,定会退兵。” 众将听闻,心中的担忧稍减,对贾诩的判断深信不疑。营帐内的气氛虽仍凝重,但已多了几分安定,众人皆望向平原城外,等待着敌军下一步的行动,如同猎人等待猎物露出破绽。 第228章 许子远商议退兵,沮公与说服诸将 渎故河岸。 许攸和沮授正于营帐中眉头紧锁、相对无言,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黑夜。 帐中烛火摇曳,映照着二人满是忧虑的脸庞,他们正苦苦思索着办法,然而,命运却在此刻无情地给予了沉重一击。 这时,一名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进营帐,他的衣衫褴褛,脸上满是尘土与血迹,显然是一路疾驰而来。 “报!二位先生,大事不好!”斥侯的声音带着惊恐的颤抖,每一个字都如重锤般砸在两人的心头,不禁让二人心惊胆战。 “桥瑁……桥瑁将军他……身死于敌军之手,身首异处。鲍将军……鲍将军仅率百余残兵向南逃脱。” 许攸身形一晃,险些站立不稳,脸上血色尽失,他瞪大双眼,眼中满是难以置信,仿佛灵魂都被抽离。 “怎会如此?桥瑁之军竟被全歼?”他的声音干涩,透着深深的绝望。他脑海中想象过最差的情况,也没有如今这个消息来得更加惨烈。 沮授则呆坐在原地,半晌回不过神,嘴唇微微颤抖。他不是没想过桥瑁、鲍信两路会大败,只是没想到会如此。 桥瑁好歹身为一方诸侯,竟然身死于乱军之中?这真是天大的一个笑话。须知上一个这般境况的,还是死在司隶的上党太守张杨。 无论是许攸还是沮授都没想到,贾诩竟然真这么狠心,几乎将两路军马前后近三万人全数歼灭。 消息没有刻意封锁,很快就传遍了整座大营。中军大帐之外,不知何时有士兵围聚过来,起初是几个,而后越来越多。听到这个消息,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巨石。原本就低落的士气瞬间降至冰点。 许攸强自镇定,他的手在微微颤抖,额头上汗珠密布。他看向沮授,眼中满是慌乱:“公与,如今之局面,已然超我等所预料。桥瑁身死乱军,鲍信南逃渡河,士气将再难维系,这可如何是好?” 往日的智谋在这巨大的挫折面前,似乎也失去了作用。 沮授握紧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试图让自己清醒过来。他起身,在营帐内来回踱步,步伐凌乱而急促,看得出他的焦急和无奈。 “子远,事已至此。消息显然已经传开,军心已经大乱。”他的声音有些沙哑,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苦涩。军心是一支军队的命脉,而此刻,这条命脉正遭受着致命的威胁。 许攸眉头紧锁,额头上的皱纹更深了。 “我等本就兵力悬殊,如今又失两路军马,进,是死路;退,主公那……如何交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与绝望,仿佛袁绍盛怒的面容已在眼前。 沮授看向营帐外混乱的士兵,眼神中满是忧虑。士兵们有的瘫坐在地上,有的抱头痛哭。士气已经在这一刻彻底崩塌。如今的情况,哪怕沮授有经天纬地之才,恐怕也难挽回。 此时,军中将领们也纷纷赶来。 麹义满脸怒容,他那粗犷的面容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这仗还怎么打?桥瑁死了,鲍信跑了,我们难道要在这里陪葬?” 他的吼声在营帐中回荡,带着无尽的不甘和愤怒。 高览、颜良、文丑三人,也都神色各异。但无一例外的,几人都多少有些低落。营帐内乱成一团,恐慌如同浓密的乌云笼罩在每一个人的心头。 许攸和沮授站在营帐中央,周围是嘈杂慌乱的将领们,然而他们却仿佛置身于另一个世界,满心都是进退两难的挣扎。 沮授率先打破沉默,声音低沉且带着一丝颤抖:“子远,进不可取,明眼人都能看出。如今我军已如惊弓之鸟,再战只是徒增伤亡,以卵击石罢了。” 许攸微微点头,眉头紧锁:“公与所言极是,可若退,主公之怒,如何承受?主公向来威严,此次出征本就寄予厚望,如此回去,你我都难辞其咎。” 营帐中,弥漫着令人窒息的沉默。 片刻后,许攸又道:“但留在此地,我们又有几分胜算?桥瑁和鲍信的下场便是前车之鉴,难道要让更多将士枉死?” 许攸抬手示意众人安静,看向沮授:“公与,我军已大伤元气,不可使将士们白白送死。此战虽败,尚非末路。主公雄踞冀州之地,早晚必卷土重来。” “我意,不如撤退。”许攸深吸一口气,环视了一圈营帐内的诸将,提高了声音,“如今局势,我们已无再战之力,退兵是唯一的选择。倘若再留在此处,也只是徒劳无功。” “子远所说有理。此次战败,非战之罪,实乃敌我兵力差距过大。若此时退兵,保存实力,日后还有复仇之机。”他的声音虽有些沙哑,但却让诸将都安静了下来。 麹义眉头紧皱,满脸不甘。文丑也脸色僵硬。高览、颜良二人,神色中也透露出不满。 “诸位将军,我知你们心中愤懑。然而撤退之举,实非我之愿也。三路大军皆败,士气如崩堤之水,难以挽回,兵力亦折损严重。此刻进兵,乃是以卵击石,徒增伤亡。留得有用之身,方有机会为主公雪耻。” 麹义眉头紧皱,怒目圆睁:“难道就这般退去,让敌军看我们的笑话?我等威名何在?” “性命尚且不保,要那虚名何用?”沮授无奈地开口说道,“四位将军心中所想,授已知也。如今刘备大军陈列此处,如关羽、张飞、赵云等将皆在。我等不能敌也。” “诸位将军须知,小不忍则乱大谋。” 诸将虽心中依旧不忿,但也明白当前的困境无法改变。麹义握紧了拳头,重重地哼了一声,不再言语。文丑等人也都低下了头,默认了退兵的决定。 营帐内的气氛依旧沉重,但好歹达成了一致。许攸和沮授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奈和一丝庆幸,至少,他们暂时稳住了内部。 接下来,便是如何安全退兵了。 第229章 沮公与率军撤退,贾文和议定撤军 退兵。 这已经是许攸和沮授不得已而做出的决定。进,是万万打不过的。退,虽然大概率会被袁绍责怪,但好过在平原丢了性命。 从上到下,上到沮授、许攸下到颜良、文丑、高览、麹义,没人觉得自己在这样一个环境下,可以从关羽、赵云、张飞、黄忠、太史慈和典韦这些人手里活得下来。 夜幕笼罩着大地,宛如一块沉重的黑布,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许攸和沮授率领着残兵败将,缓缓地从营地撤离。火把在夜风中摇曳,发出微弱的光,勉强照亮前方的道路。 许攸骑在马上,神色黯然,他不时回头望向那片渐渐远去的营地,眼中满是不甘的怒火。 “本欲在此建立功勋,怎奈天不遂人愿啊!”他紧咬着牙关,低声自语,那声音在寂静的夜中带着一丝颤抖。 沮授则望着身旁垂头丧气的士兵,心中一阵绞痛。他知道此次失败对这些将士意味着什么。 “吾等精心谋划,却落得如此,实在不甘!”沮授握紧缰绳,随后又无奈地松开力道。 倘若袁绍真的要怪罪,那么首当其冲的一定是沮授。 他先是在南皮大败,后来又私自调动河间守军。虽然袁绍后来又下了这个军令,但此事倘若被有心之人提起,便难免是一项罪过。何况沮授率军支援,最终也没有得胜。 营帐撤离之后,这片曾经热闹非凡的营地如今只剩下一片狼藉。 破损的军旗在风中无力地飘动,旗面上沾染的血迹已干涸,呈现出暗沉的色泽,那是残酷战斗留下的印记。 破碎的盾牌东倒西歪,有的被砍出巨大的豁口,有的甚至从中断裂。 兵器更是随处可见,折断的长枪枪杆参差地插在土里,枪头有的还泛着寒光,有的已被鲜血腐蚀生锈。刀剑有的半埋在土里,有的被丢弃在营帐的废墟之间,剑身布满了缺口,仿佛在无声地诉说着战斗的激烈。周围还有散落的箭矢,箭羽凌乱,有的箭头深深地扎入地面,有的则卡在木片或残甲之中。 营帐原本所在之处,只剩下一个个大坑和烧焦的痕迹。营帐被烧毁后的灰烬被雨水或露水打湿,变成了黑乎乎的泥污,散发着刺鼻的焦味。一些未被完全烧毁的营帐布料,在风中瑟瑟发抖。 营地周围的防御工事也已毁于一旦。简易的栅栏被推倒,原本用来阻挡敌军骑兵冲击的鹿角,如今也折断散落在各处。地上还有一些深浅不一的脚印和马蹄印,那是慌乱撤退时留下的踪迹,印刻在泥泞之中,仿佛将那场仓皇的撤离永远定格。 “唉。”没过多久,贾诩派出的斥候小队如同鬼魅般出现在营地边缘。为首的斥候是个眼神犀利的老兵,他谨慎地做了个手势,让小队成员停下。他们静静地站在原地,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四周,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 “看来敌人确实是退却了。”老卒拍了拍手,如此说道,“既然这样,我们便回城,向二位先生报告吧。” …… 营帐之中,炭火正旺,驱散了初冬的寒意。贾诩与陈宫相对而坐,中间的矮几上,茶壶正冒着腾腾热气,茶香四溢。 贾诩神色悠然,端起茶盏,轻吹了吹,抿了一口。那姿态仿佛不是在这战时营帐,而是在自家的庭院中悠然赏景。自从离了临淄这多半年以来,贾诩已经很长时间没这么舒心过了。 陈宫微微一笑,亦端起茶盏,感受着那温热的触感。 贾诩微微闭着双眼,神色淡定从容。看似平静的面容下,是对局势成竹在胸的笃定。他就那样静静地坐着,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不为外界所动。 河岸边。 只见那一群斥候如离弦之箭一般,一路风驰电掣。马蹄踏过之处,扬起滚滚尘土,最终抵达平原。 几个斥候尚未到达大帐前,守在营帐外的卫兵远远望见他们,立即挺直身躯,扯开嗓子高声喊道:“报——斥候求见!” 听到通传之声,贾诩与陈宫二人瞬间正襟危坐。原本略微放松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两道锐利的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向营帐入口处。 须臾间,斥候们鱼贯而入。一进入大帐,他们便迅速单膝跪地行礼。其中为首的那位老兵,虽然因为长途奔袭导致气息略有不稳,但他依旧强打起精神,用坚定且清晰有力的声音汇报道:“二位先生,我等幸不辱命!经过我等探查,现已确定敌军已然开始撤军!” 当敌军撤军的消息,贾诩和陈宫一直紧绷的神情瞬间松弛了下来。 贾诩长舒一口气,原本挺直的脊背微微靠向椅背,脸上浮现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他眼中的锐利并未消减,但更多了几分轻松与惬意,就像一位棋手,成功地破解了对方的棋局,看着敌人按照自己预想的路线行动。 敌军撤军,这个消息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然而当他们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如释重负般松了口气。 毕竟二人已经在外征战大半年,从南皮之战走到现在,对他们实在是一种太大的考验。 “公台,敌军大伤元气,如今已退,想必轻易不能恢复。而我军全数出动,其中消耗,也非一般所能支撑。” “我等当回军临淄。如今局势对我等极为有利,回临淄可整顿兵马,休养生息。” 这半年的大战下来,虽说刘备可谓获得大胜,但一是兵力损失不小,二是青州的后勤储备,也消耗了许多。 何止是袁绍如今不能继续攻打,连刘备也没这个本钱,继续支持这十万大军了。 何况在贾诩的预测之中,刘彦大概已经拿下了济北,事实上也正是如此。 济北一旦被刘彦拿下,那么东郡也早晚必是刘备的地盘。桥瑁已死,鲍信也是早晚的事。 东郡、济北以及渤海,这几块刚刚拿下的地盘,还需要刘备麾下来治理。 第230章 济北相悔恨无穷,鲍将军撤向漯阴 平原郡,黄河边。 鲍信脸色如死灰般惨白,额头上的青筋因剧痛而根根暴起,宛如蜿蜒的青蛇。那被黄忠射中过的臂膀,此刻仿佛有千万根钢针在狠狠刺着,每一下都直钻心底,让他的身体止不住地颤抖。 他紧咬牙关,牙齿咯咯作响,似要将这无尽的痛苦嚼碎。嘴唇被咬破,鲜血渗了出来,和着脸上的汗水、尘土,显得狼狈又可怖。那只握着佩剑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指节泛白,好似要把剑柄捏碎。 鲍信望着那还插在肩胛处的箭,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知道,若不割舍,这箭伤只会拖累自己。到时候不仅这条胳膊保不住,而且早晚会让自己把性命也留在这里。 鲍信还不想死在这黄河之畔。 他咬了咬牙,举起手中的佩剑,高喊道:“今日之难,乃我鲍信之过,然我等家中尚有老小,不可死于此地!” 说罢,他猛地挥剑朝自己的臂膀砍去。 当佩剑挥下,骨骼断裂的声音仿佛在寂静中炸响。一股鲜血如喷泉般汹涌而出,溅在他的脸上、身上。 滚烫的血液却无法驱散他内心的寒意。他的身体猛地一抽,差点从马上栽落。那深入灵魂的剧痛如汹涌的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让他几近昏厥,眼前的世界开始模糊、旋转,仿佛天与地都在这一刻颠倒。 每一次呼吸都像是在刀刃上挣扎,那空气进入肺部,带来的不是生机,而是如烈火灼烧般的痛苦,让他的胸膛剧烈起伏。 伤口处的疼痛像是恶魔的利爪,不断撕扯着他的神经,他感觉自己仿佛正被拖入无尽的黑暗深渊,身体和灵魂都在这痛苦中被一点点碾碎。 “啊!” 那声音如野兽在咆哮,他的叫声中满是痛苦。这声惨叫让周围的残兵们脸色剧变,他们围在鲍信身边,眼中满是担忧和慌乱。 “可有军医!?”一名强壮的士卒扯着嗓子大喊。 军医听闻叫声,急忙拨开人群冲了过来。他的脸上虽带着紧张,但手上的动作却极为沉稳。 “乱军之中,能保留这些药草已是不易。”军医念叨着,快速取出布条和止血的草药。 这个时候,谁还管这布条干不干净。 他先是小心翼翼地查看伤口,眉头紧皱,那伤口处血肉模糊,断裂的骨头白森森地露着,鲜血还在不停地往外冒。 军医深吸一口气,迅速用布条在鲍信的上臂靠近伤口处紧紧勒住,试图减缓血流。每一圈的缠绕都让鲍信又是一阵痛苦的抽搐,军医一边低声安慰着,一边加快手上的动作。 “将军,忍着点。” 军医紧接着把草药碾碎,轻轻敷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上。草药接触到伤口的瞬间,鲍信又是一声惨叫,身体剧烈地扭动起来。亲兵们赶忙上前按住他,不让他乱动,以免加重伤势。军医额头上布满了汗珠,他全神贯注地处理着伤口。 军医已经在尽量保证鲍信的清醒,但这痛苦毕竟太过剧烈,导致鲍信渐渐失去了意识。他的身体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趴在马背上,周围的一切都仿佛离他远去。 不知过了多久,鲍信的意识开始有了一丝松动,就像黑暗中透进了一丝微弱的光。 随着时间慢慢推移,那丝光亮逐渐扩大,鲍信的眼皮微微颤动,像是在努力挣脱某种束缚。 他的嘴唇干裂,微微张合,却发不出声音,喉咙里像是有火在灼烧。又过了许久,他才艰难地睁开双眼,眼神中满是迷茫与虚弱。 “将军!将军!”周围的亲兵看到他醒来,眼中露出惊喜,纷纷围了过来,大声呼喊。 鲍信只觉得那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在他的耳边嗡嗡作响。他试图回应,却感觉身体像是被重石压住,动弹不得,只能虚弱地眨眨眼睛,感受着从伤口处传来的阵阵剧痛,那是他还活着的证明。 鲍信的嘴唇微微颤抖着,每一丝肌肉的牵动都像是在承受巨大的折磨。他干裂的嘴唇艰难地开合,却只能发出微弱得如同蚊蚋般的声音,那声音被风一吹,似乎就要消散在空气中。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喉咙里像是有沙子在摩擦,好不容易才挤出一丝气息,发出了声音。 “回……回漯阴吧……”这几个字仿佛耗尽了他所有的能量。 亲兵们听到这微弱的声音,赶忙凑上前去。鲍信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坚定,他又一次努力地开口,这次声音稍微大了一点,但依然沙哑得可怕:“快……带我……回漯阴……” 他的目光在亲兵们的脸上一一扫过,那目光中有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 走漯阴、过祝阿,最后回到济北。须知当初鲍信领兵进犯的时候,走得也是这条路。如今要回卢县,自然也只能按照原路返回。 然而鲍信并不知道,早就有一张天罗地网,被提早布置下来,只等鲍信往里跳了。 鲍信的军力经此一战,已经跌入谷底,绝无可能继续和刘备交战。别说他现在已经丢失了济北而他自己并不知道。哪怕济北现在还在他手,他也一下子就成为了现在天底下最弱的一个诸侯。更别说和刘备争雄了。 鲍信现在唯二支撑他活下去的信念,一是抱着东山再起的侥幸;二是还挂念着家中的妻儿。 当年在汜水关前,他身为十九路诸侯之一,害怕被孙坚夺了头功。于是暗中派遣自己的胞弟鲍忠提前到关下挑战,却导致他死在华雄之手。 经此一事,他现在留在卢县的妻儿,已经是他仅剩的亲人。 细论起来,当初关云长温酒斩华雄,也算得上是自己的恩人。 鲍信心中,不禁升起一股无穷的悔恨。 当初就是因为自己贪功,亲手葬送了胞弟鲍忠。如今又是因为自己不加思索,就听信了袁绍,派兵来打刘备,最终导致全军覆没。 “我悔啊!!” 第231章 济北相自投罗网,典子盈等君入瓮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一月。 祝阿。 典满站在祝阿的城楼之上,凛冽的寒风吹拂着他的战袍,猎猎作响。他那还稍显稚嫩的脸庞在寒风中微微泛红,眼神却坚定地望着北方。 典满正望着北方出神,忽然,一片雪花落在了他的鼻尖,带来一丝凉意。他微微一怔,紧接着更多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 这些雪花,从灰暗的天空中翩然而至。它们轻盈地舞动着,打着旋儿,迅速地将世界染成一片洁白。起初,雪花还稀稀疏疏,只是在风中凌乱地飞着,不多时,就变得密密麻麻。 典满抬起头,望向天空,雪花簌簌地落在他的脸上、身上。他那年轻而坚毅的面容被雪花覆盖,眉毛上很快也积了一层白。视线渐渐模糊,远方的山川、原野都被这漫天飞雪所掩盖,仿佛整个天地都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风裹挟着雪花,呼啸着吹过城楼,吹得他的战袍呼呼作响。 “雪,来得有些早啊。”典满不禁喃喃自语。 平原一带并不偏北,放到后世也就是在山东一带。虽然十一月已经颇为寒冷,但在这时候下雪,还是早了些时候。 雪纷纷扬扬地落下,城中百姓打开门窗,望着那银白世界,孩童们在街巷欢呼雀跃,笑声似银铃般洒满雪地。他们伸出手,让雪花在掌心融化,眼中满是欢喜。老人们也露出欣慰的笑容,这雪是丰年的吉兆啊。 城中的士卒们大多停下了脚步,刚毅的脸庞上绽放出别样的光彩。他们望着漫天飞雪,仿佛看到了家中亲人围炉赏雪的温馨画面。这雪让枯燥的戍守也变得更加诗意,士卒们伸手接住雪花,感受着丝丝凉意。典满却无心欣赏这雪景,他的心中满是忧虑。 自己初次带兵,便是一万之数。典满自卢县来到祝阿驻扎,也已经数日。他最害怕的,就是怕自己辜负了刘彦的信任。还有他那个在北面正激战的父亲。 “斥候可曾查探到了什么消息?”典满抬头望向漫天飞扬的大雪,开口向身边的亲兵问道。 “将军,如今并无消息。”亲兵恭敬地行礼回答,“但今日派出的斥候,尚未回归,不知是否有北面的消息传来。” 典满眉头紧皱,视线从漫天飞雪的天空中收回,缓缓转身。他的目光掠过城楼的每一处,最终落在那面在风雪中剧烈舞动的鲍字大旗上。 那旗帜在狂风裹挟着雪花的冲击下,依旧顽强地在空中飘扬,“鲍”字时隐时现。 典满的眼神忽然变得深邃起来,他如何不知晓这面大旗的意义。 这是刘彦布置的障眼法,为的就是迷惑鲍信。一旦鲍信大败而归,他必从祝阿而走,回到卢县。 这面旗子,就是让鲍信放下警惕的关键。只有这样,鲍信就会自投罗网一般,进入祝阿城。 到那时候,他才算真正迈入了绝路。他的性命,也就此掌握在刘彦手中。 …… 北面。 鲍信的残军在漫天大雪中艰难前行。雪花无情地拍打在他们身上,狂风呼啸,似要将他们卷入这雪白的混沌之中。 队伍缓慢地朝着济水渡口靠近,鲍信紧闭眼睛,断臂处被厚厚包裹,显然这伤势让他还不甚清醒。鲍信的战甲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胡须也被冰雪染白。身旁的士卒们个个狼狈不堪,但仍紧紧跟随。 终于,济水桥头出现在眼前,那是一片被大雪覆盖的河岸,船只在渡口边随着水波晃动,周围一片死寂,只有狂暴的风雪肆虐的声音。 亲兵们几乎是抬着鲍信,在风雪中艰难前行。鲍信眼神迷离,口中不时喃喃自语。 一名亲兵凑近鲍信耳边大声道:“将军,振作些!祝阿城已经快到了,我们有救了!” 鲍信听了这话,眼珠转动,似有了一丝清明:“祝阿?真的?” 亲兵赶忙回应:“是,将军,我们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到祝阿城了。” 那漫天飞雪之中,祝阿城的轮廓在视野中逐渐清晰。城墙上,一面大大的“鲍”字大旗在狂风大雪里顽强地舞动着。 他们抬着鲍信来到城下,只听得鲍信身旁的士卒们也跟着呼喊起来,那呼喊声在风雪中传向城头。 “鲍将军亲临城下,望城中的弟兄们开开城门!迎鲍将军入城!” 城上的士卒们听到鲍信的呼喊,先是面面相觑,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其中一个看似什长的士卒走到城墙边,朝着下方喊道:“将军稍等,这雪太大,城门被冻住了,我们正在想办法。” 他的话语,显然是在含糊其辞。声音在呼啸的风雪中显得有几分心虚。 另一个士卒则匆忙跑下城楼,在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城中兵营奔去。他冲进典满的营帐,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将……将军,鲍信来了,就在城下,他们要进城。” 典满眉头一皱,眼中闪过一丝惊喜,他霍然起身,披上战甲,大步朝着城楼走去。一路上,雪花在他的脚下被踩得嘎吱作响。 随着一阵沉闷的声响,祝阿城门缓缓打开。鲍信的亲兵们赶忙抬着他往城内走去,他们脚步匆忙,在雪地里留下一串深深的脚印。雪花随着寒风往城内灌,鲍信努力睁大眼睛,看着熟悉的城墙,心中涌起一丝劫后余生之感,却不知自己正踏入一个精心设计的圈套。亲兵们神色紧张又疲惫,紧紧护着鲍信,往城中走去。 鲍信等人刚踏入城中没多远,就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和整齐的脚步声。典满身披战甲,骑着高头大马,率领着军队如一道钢铁洪流般出现在他们面前,拦住了去路。 “鲍将军亲身在此,来者何不下马行礼?”只见鲍信身边的一名亲兵,上前质问典满。显然他们还没看出来城中的不同。 鲍信强撑着睁开虚弱的双眼,仔细打量着面前的典满。当看到他那两支铁戟,和典满那虎背熊腰的身躯之时,鲍信的脑海中,不禁显现出另外一个身影。 第232章 济北相气急攻心,典子盈卢县接人 鲍信嘴唇颤抖,用仅存的一丝力气问道:“我临行时,安排此处守军,我都认得。汝是何人?为何拦我等去路?” 典满翻身下马,神色冷峻,手中铁戟在雪光映照下寒芒闪烁。 “我乃骠骑大将军、安汉侯刘玄德麾下,平东将军典韦之子,典满是也。我受楼乡侯、车骑将军、军师刘德然之命,在此已等候鲍将军多时。” “请鲍将军,束手就擒吧。” 鲍信听到典满所言,只觉脑袋里轰然一声炸响,犹如一道晴天霹雳直直地劈在了身上,整个人瞬间僵住。他那原本还算镇定的面容此刻扭曲得不成样子,一双眼睛瞪得几乎要从眼眶里掉出来,眼珠子仿佛都要被撑破一般,里面满满当当充斥着的,尽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的嘴唇哆哆嗦嗦地颤抖着,嗫嚅了好半天,才终于发出了声音:“典韦之子?!” 那声音听起来干涩而沙哑,就像是被砂纸狠狠摩擦过一样,充满了惊愕与茫然。 典满见状,只是微微地点了一下头,动作轻微到几乎让人察觉不到。然而就是这么一个简单的动作,却像是重锤一般狠狠地砸在了鲍信的心口上。 只见典满的眼神之中快速地闪过了一丝极为复杂的神色,其中既有对鲍信此时此刻处境的些许怜悯之情,但更多的却是一种毅然决然、不容置疑的坚定。 “没错,鲍将军。今日你已经中了我家军师精心设下的计谋,局势已定,无力回天。若你现在能够下马投降,或许还可以保住自己的一条性命。否则,待到大军冲杀过来,恐怕就为时已晚了。”典满面沉似水,冷冷地说道。 鲍信脸上的肌肉不受控制地抽搐着,胡须也跟着抖动,他死死地盯着典满,试图从对方脸上找到一丝玩笑的痕迹,然而典满那冷峻坚毅的面容让他明白,这一切都是真的。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急促得如同破败的风箱,心中的惊涛骇浪几乎要将他淹没。 “刘彦……没想到……” 忽然间,鲍信的脸色变得惨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地微微张着,眼中满是惊恐与绝望交织的神色。只见他额头上青筋暴起,那是极度震惊之下身体本能的反应。他的目光死死地盯在典满身上,像是要把这个年轻人的模样刻进灵魂里,眼神中写满了难以置信和对命运弄人的悲愤。他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每一丝肌肉都在抽搐,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的“咯咯”声,仿佛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胸腔内疯狂搅动。 “刘备!” 他的话还未说完,一口鲜血从口中喷出,溅在洁白的雪地上,宛如一朵盛开的红梅。 他的眼神开始变得涣散,身体向后仰去,一旁的亲兵急忙伸手去扶,但鲍信还是重重地倒了下去,昏厥在这漫天飞雪之中。 他的意识逐渐模糊,只觉得周围的风雪更加寒冷,仿佛要将他彻底吞噬,陷入无尽的黑暗深渊。那原本燃起的一丝劫后余生的希望之火,瞬间熄灭,徒留一片死寂。 典满见状,脸色一变,急忙高呼,指挥士卒:“快!找一副担架来,动作要轻。” 士卒们不敢怠慢,迅速取来担架。典满亲自上前,和几个亲兵小心翼翼地将鲍信抬上担架。 “都跟紧我,去府邸之中,为鲍将军救治。” 风雪肆虐,典满带着众人在雪中疾行,雪花不断扑打在他们脸上。典满一脚踹开门,喊道:“快把鲍将军抬进去。” 众人将鲍信放在屋中的榻上,屋中的暖意让众人身上的寒意稍减。 “快!速请军医来救治鲍将军!务必保住他性命!” 不多时,军医匆匆赶来,急忙蹲下身子为鲍信诊治。他先是搭脉,又细细查看了鲍信的脸色和气息,眉头紧皱,神色凝重。 典满在一旁焦急地问道:“鲍将军情况如何?” 军医摇头叹息道:“将军,鲍将军这是气急攻心,体内气血翻涌,紊乱至极。他本就身负重伤,今日又……情况实在不妙。” 典满急道:“可有办法救治?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 军医面露难色:“将军,我会尽力一试。但鲍将军的心脉受损严重,犹如风中之烛,怕是……时日无多了。这气血逆行,已冲击到他五脏六腑,就算能暂时稳住,也只是回光返照,实在是难呐。” 典满紧握着拳头,望着昏迷的鲍信,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忍。 鲍信毕竟一方诸侯,他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已经是大难不死。他若是和桥瑁一般,在战场上就这样死去,还则罢了。但是鲍信毕竟到了典满之手,便不能看着他就这样死去。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他就这样死去,尽力而为。”典满特意嘱咐军医,随即转身离去。 “元化先生现在临淄,如今大雪封路,也无法至此。况且,若真等元化先生来到,恐怕鲍信也……” 典满眉头紧锁,在屋外来回踱步,雪花落在他的肩头也浑然不觉。如今鲍信情况危急,若有个万一,必须要为他身后之事考虑。沉思片刻后,他猛地停下脚步,唤来一名亲信士卒。 “你速带一队人马,前往卢县。”典满神色严肃,目光坚定地看着士卒,“汝此去,务必告知卢县守将,接鲍将军的妻儿来祝阿城,不得有误。” 士卒抱拳领命:“将军,大雪封路,此行怕是艰难。” “我知这一路不易,但务必克服。”典满拍了拍士卒的肩膀,“多带些干粮、御寒衣物,再备上几匹好马,轮换着赶路。遇到雪厚难行之处,不可硬闯。只是务必要快,鲍信恐怕时日不多。” “诺!”士卒闻言,转身欲走,典满又喊住他。 “记住,见到鲍将军妻儿,要以礼相待,不可有丝毫冒犯。告知他们鲍将军的情况,路上悉心照料,如有闪失,军法处置。”典满叮嘱道。 士卒领命而去,典满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又高声喊道:“速去准备,即刻出发!” 第233章 众士卒到达卢县,鲍信妻北上祝阿 大雪纷飞,天地间尽是一片银白。 狂风呼啸着席卷过每一寸土地,那如鹅毛般的雪花打在脸上,让人觉得生疼。典满站在鲍信暂居的居所之前,神色凝重。 他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关乎着一个人的牵挂。鲍信命在旦夕,在这乱世之中,或许最后的温情就是让他与妻儿相见。 当初刘彦进驻卢县,也不曾伤害了鲍信的妻儿。如今鲍信性命危在旦夕,典满觉得,自己的举动并没有错。 被典满派出的一队士卒,已经冒着风雪向着卢县进发。大雪封路,不知走了多久,卢县的轮廓终于出现在他们眼前。 那城墙在风雪中若隐若现。士卒们加快了速度,来到城下。为首的士卒朝着城楼上大声呼喊:“卢县的兄弟们,我们是祝阿城典满将军麾下,有事要求见守将!” 声音在空旷的雪野中回荡,良久,城楼上才出现了身影。一番询问后,城门缓缓打开,士卒们鱼贯而入。 守将很快见到了他们。只见他匆匆赶来,看着满身风霜的士卒,上前先是行了一礼:“诸位是典将军麾下?敢问来此何事?” 士卒上前抱拳行礼:“将军,我等确是典将军麾下。此次前来,是奉将军之命,接鲍信将军的妻儿去祝阿城。” “嗯?”守将当即警惕起来,没等士卒们将话说完,便开口质问,“接鲍将军妻儿作何?还望明言。” 为首的士卒却是一愣。这守将方才还十分亲切,虽然是降将,却宛如一家人一般。然而一提到鲍信的妻小,却登时变了一个脸色。 “当初刘德然将军亲口答应,绝不加害鲍将军妻儿,今日却要接他们走……”守将内心如此想道。 虽然他并不愿相信刘彦会出尔反尔,但是毕竟刘彦如今不在祝阿,典满又年幼,除了亲近之人之外,一般人不知他的底细。对于守将来说,非把这事问清楚不可。 传信的士卒见状,两步上前靠近守将,低声耳语说道:“鲍将军在北大败,如今重伤,危在旦夕,恐怕命不久矣。典将军特命我等来此,接其妻儿到祝阿,与之相见。” 守将瞪大了双眼,满脸都是难以置信,嘴巴微微张着,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他的身子微微后仰,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到失去了平衡。 士卒们轻声呼唤着他,但守将却浑然不觉,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脑海中一片混乱,不知该如何是好。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迷茫,双手不自觉地握紧又松开,在原地不知所措。 鲍信会大败,这已经是卢县守军之中的默认事实。因为他们从不觉得,鲍信能打败刘备麾下的虎狼之师。 然而守将却没想到,鲍信会因此而重伤,以至于到了命在旦夕的地步。 “鲍将军毕竟为我旧主,曾于我有恩。既如此,我信诸位。只有一事,望诸位应允。” 士卒抱拳:“将军尽管直言,我等定当遵从。” “鲍将军为我旧主,为人之臣,忠人之事。诸位迎其妻儿至祝阿,务必要小心服侍啊。” “将军放心吧。我等来时,典将军也曾多次交代。” 守将深吸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复杂的心情,然后带着士卒们往鲍信妻儿所居之处走去。一路上,他的脚步略显沉重,每一步都仿佛带着千斤的重量。 来到府门前,守将轻轻叩门。门缓缓打开,鲍信的妻子疑惑地看着门外众人,当看到守将身后熟悉的士卒服饰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安。 她知道守将早已投降,自从刘彦那次来看过一回,守将就没再来过。但一切的吃穿用度,他都不曾少了她们母子的。 “夫人,”守将微微低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略带愧疚地说道,“请容末将进去说话。” 鲍信的妻子侧身让众人进屋,屋内温暖的气息与外面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但此时的氛围却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将军,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鲍信的妻子看着守将,声音有些颤抖,她似乎已经预感到了不好的消息。 守将沉默了片刻,缓缓开口:“夫人,事出突然。鲍将军在北大败……如今……重伤垂危。” 鲍信的妻子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身子晃了晃,一旁的侍女急忙上前搀扶。 “不……这不可能,他怎么会……” 她的眼中蓄满了泪水,却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夫人,典满将军已派人前来,要接您和公子去祝阿城,让你们与鲍将军相见。”守将接着说道。 “他……他还活着吗?”鲍信的妻子抓住守将的手臂,急切地问。 “尚在,但情况危急,恐怕命在旦夕。”守将回答道。 这时,鲍信的儿子从内屋跑了出来,看到母亲悲伤的样子,他有些害怕地抱住母亲的腿。“娘,怎么了?” 鲍信的妻子蹲下身子,把儿子搂在怀里,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儿啊,你爹爹他……” “夫人,时间紧迫,我们得尽快启程。”守将提醒道。 鲍信的妻子抬起头,看着守将,眼中满是悲愤:“当初刘德然答应不会伤害我们,可如今,我夫君却落得如此下场。这乱世,难道就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处吗?” 守将满脸愧疚:“夫人,刘将军并非出尔反尔之人,此事实乃战场无常。典将军也是一片好心,希望你们能赶去见鲍将军最后一面。” 鲍信的妻子抱紧儿子,站起身来:“好,我们走。只希望能再见他一面。” 在准备离开之时,鲍信的妻子又看向守将:“将军,你曾是夫君旧部,如今他遭此大难,你……” 守将抱拳:“夫人放心,末将虽已降,但对鲍将军的恩情从未忘记。末将定会保护您和公子安全抵达祝阿。” 一行人匆匆收拾了些衣物,便随着士卒们出了门。一路上,鲍信的妻子眼神空洞,只是紧紧抱着儿子,儿子似乎也感受到了母亲的悲伤,乖巧地没有说话。狂风依旧呼啸,大雪依旧纷飞,他们的身影在风雪中渐行渐远,向着祝阿城赶去,那里有他们牵挂之人最后的一丝希望。 第234章 刘德然决定撤军,刘玄德终获大胜 公元 190 年,昭宁元年,十一月。 寒风凛冽,天地间一片萧瑟之景。 在济北国境内的荏平城中,刘彦缓缓地登上了城楼。他身姿挺拔如松,衣角在狂风中肆意翻飞,猎猎作响,宛如一面旗帜。那呼啸而过的风声,犹如战鼓轰鸣,似乎预示着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城楼上的风,携带着阵阵冷意,如尖锐的利刃般刮过他刚毅的面庞,但这丝毫未能撼动他的神情。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智慧,能够穿透重重云雾,跨越连绵山川,洞悉世间的万物。 城下的士卒们如同忙碌的蚁群,来来往往,脚步匆匆。他们或搬运粮草,或整修兵器,或操练阵法。然而,这些喧闹声传到城楼之上时,却已变得细微如蚊蝇之声,难以引起刘彦的注意。此刻的他,全部心神都沉浸在眼前的局势之中。 只见他微微皱起眉头,目光紧盯着手中那张泛黄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密密麻麻的线路和一座座城池的位置。随着他的思绪飞速转动,那张地图在他的脑海中,逐渐清晰地呈现出一幅宏大的战略蓝图。 刘彦回过神来,望向远方,目光不禁投向那奔腾不息的黄河。 黄河之水如万马奔腾,气势磅礴,涛声震耳,似千军呐喊。河水在阳光下闪烁着金色的光,仿若一条巨龙蜿蜒于大地。刘彦眉头微皱,心中思忖着黄河对岸的局势。 荏平位于济北国境内的西部边界。此处靠近黄河,无论往西渡河,亦或是出城南下,都可以到达东郡境内。 西边,是乐平、聊城两座城池。南边,就是程仲德的老家,东阿。当年黄巾起义之时,大军曾从此处路过。也正是因此刘备才得以招揽程昱。 由荏平此处,沿着黄河流向而去,直向东北,可以直通平原。 按照刘彦原本的计划,在顺利占据济北之后,他应当紧接着走荏平进入东郡,占据东郡的地盘。 然而,当刘彦来到荏平之后,却不再进军了。他如今,已在荏平停留了好几日。 诸葛亮站在刘彦身边,看着刘彦的目光远去,心中暗自思量。 刘彦的心思,诸葛亮不敢说全部了解,但也是猜了个七七八八。 东郡地界狭长,北接冀州、平原,西接司隶,南接济阴、东平、陈留诸郡,东接济北。 除了济北如今已归属刘备,平原本就是刘备地盘,其余诸郡,皆非刘备麾下。 冀州有袁绍,司隶现有河内太守王匡,济阴、陈留诸郡,皆属兖州刺史刘岱。至于东平,桥瑁、鲍信在时,是这两路各自争抢。 刘彦的顾虑,实际上已很明白了。 平原战报虽未曾传来,但得胜已经是预料之中。若是贾诩诸人,拿不下胜果,依刘彦看来,才觉得奇怪。 袁绍虽经南皮、平原两战大败,可谓大伤元气、四面树敌。刘虞、公孙瓒、刘备三路,皆虎视眈眈。何况西面并州吕布,一向乃背信弃义之人。他若知袁绍势力不同往日,暗地里使个绊子,做出落井下石之举,也大有可能。 因此,袁绍轻易不得有所动作。 至于王匡、刘岱等人,一见桥瑁、鲍信下场,是大概不会来招惹刘备的,自然也不必担心。 刘彦所担忧的,乃是颍川郡的曹操。 虽说颍川与东郡之间,尚且隔着一个陈留。而曹操还暂时没有占据陈留的想法,但那也不过是早晚的事。刘彦还不想这么快和曹操接壤。 何况刘备这边,经此两战,十多万大军全数出动,前后死伤也有数万。辎重粮草所花费,更是甚巨,不可估量。虽然不至于伤筋动骨,但是也差不许多。也是轻易不得再起战事。 东郡这边,倘若没有足够的军力守备,哪怕拿下也如同飞地,其战略价值不大。如果真要开疆扩土,倒不如走济北去占据东平。 诸葛亮轻咳一声,打破了沉默:“师父,是在担忧曹孟德吗?” 刘彦微微点头,目光仍望着远方:“孔明,曹操虽在颍川,可其野心勃勃,东郡若此时拿下,我等怕是无力应对他后续的动作。” “先前陛下已经封曹孟德为豫州牧,然而东郡毕竟不是豫州治下。曹孟德……” 不等诸葛亮说完,刘彦就已经知道了他的想法。只见刘彦一摆手,随即开口说道:“陛下旨意,于当今这个世道,不过是一个虚名而已。曹孟德如今接旨不久,自然不能如此行事。可要是真给他逼到份上,他才不会管这些事情。” 诸葛亮缓缓说道:“如今我军经两战,兵力折损死伤数万,辎重耗费巨大,此刻实在是不宜再轻启战端。东郡周边局势又想到复杂,那师父的意思……” “撤兵吧。”刘彦微微舒展眉头,似是心中已有决定。 “只是放弃东郡,亦觉可惜,此乃战略要地,若为他人所占,日后恐成阻碍。”刘彦手抚城墙,沉思片刻,“虽然如此,待我军恢复元气,再图东郡不迟。此时保存实力,方为上策。” 诸葛亮微微躬身,向刘彦行了一礼:“师父,既如此,亮这便去去准备撤军事宜。” 刘彦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信任。 诸葛亮转身,衣摆随风而动,快步走下城楼。在城中各处奔走安排妥当后,诸葛亮再次望向城楼方向,随后策马而去,为撤兵之事继续忙碌,确保大军能安然撤回。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一月。 自四五月起,至这一年十一月终。持续大半年的南皮—平原之战,终于结束。 牵扯到这场大战之中的诸侯,有幽州刘虞、公孙瓒、青州刘备、冀州袁绍、兖州桥瑁、鲍信,总共六路诸侯。 大战以青州平原郡、冀州渤海郡为主战场。前后六路诸侯投入战场的兵力,超二十万之数。 东郡太守桥瑁身死乱军,济北相鲍信重伤濒死。冀州牧袁绍大败,大伤元气,残兵退回冀州本土。 战争最终以上柱国、青州牧、骠骑大将军、安汉侯刘备的胜利告终。 第235章 济北相命牵一线,鲍将军魂归西天 大雪之后,祝阿城宛如一座银白的堡垒。城墙像是被白色巨毯包裹,城垛上堆满了积雪,在阳光下闪烁着冷冽的光。 城内的屋舍皆被雪掩,只露出模糊的轮廓,屋顶上的雪如厚棉絮,偶有雪块滑落。街道上的积雪足以没过脚踝,狂风时不时吹过,卷起飞雪,如白色的烟雾般弥漫在半空。 祝阿城中。 鲍信已昏迷多日,屋内弥漫着浓浓的药味。他面色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嘴唇干裂,身体静静地躺在床上,宛如陷入了无尽的沉睡,只有那微弱起伏的胸膛显示他尚存一息。周围的炭火盆散发着热气,但仍驱不散那如影随形的死亡气息。 典满静静地站在屋外,眉头紧锁,神色忧虑。他的发丝和肩头落了些许雪花,在寒风中微微颤抖。那扇紧闭的房门仿佛一道生死之门,他的目光紧紧盯着,脸庞上满是复杂神色。 鲍信自来祝阿,已经多日。 黄忠那一箭,可谓是要了他半条命。先是砍断臂膀重伤,加上在路途上流连多日,又赶上大雪纷飞,天气寒冷。说实在话,鲍信能活到今日不死,已经是上天降下天大的恩典了。 典满站在屋外,寒风吹得他身子微微晃动,使他眉头皱得更紧了,嘴唇有些干裂。 他开口时声音带着一丝急切和沙哑:“鲍将军妻儿怎么还没到?” 他的目光从那扇紧闭的房门上移开,看向身边的一名士卒。 那士卒一脸风霜,冻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无奈:“将军,这大雪封路,道路难行啊。马匹都走得艰难,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儿了。” “希望尽快吧……” 突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这死一般的寂静。典满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一辆马车在厚厚积雪之中疾驰而来,车身不断摇晃。 马车刚一停稳,一位妇人便踉跄着冲了下来,她的发丝凌乱,面容因担忧和赶路的疲惫而显得憔悴不堪。在她身后,一个孩童紧紧跟着,眼中满与迷茫。妇人顾不上其他,直奔鲍信所在的屋子,口中呼喊着鲍信的名字,声音已经因为焦急和赶路而变得沙哑。 孩童亦步亦趋,小脸被冻得通红,眼中的泪花在眼眶里打转。 典满赶忙迎上前,声音有些沙哑。 “夫人,你们可算来了。将军他……重伤昏迷多日,一直不见好转。” 妇人听闻,眼泪夺眶而出:“我夫君现在如何?可有生机?” 典满眉头紧锁:“情况危急,大夫们都在尽力,只是……” 妇人看向紧闭的房门,泣不成声:“让我进去看看他。” 孩童在一旁拉着妇人的衣角,小声抽泣着。 妇人冲进屋子,一眼看到床上毫无生气的鲍信,脚步猛地顿住,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险些瘫倒在地。 她的嘴唇颤抖着,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泪水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在冰冷的地面上。 她缓缓走向床边,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艰难,仿佛双腿被灌了铅。她伸出手,想要触碰鲍信的脸庞,可又害怕惊扰了他,那只手停在半空不住地颤抖。当指尖终于触碰到鲍信那如纸般苍白的脸、看到他已经空空荡荡的袍袖之时,她的身体剧烈地抖动起来,喉咙里发出压抑的悲泣。 孩童在一旁瞪大眼睛,满脸惊恐。他不太明白父亲怎么了,但母亲的悲伤让他感到无比害怕。他的小手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角,小嘴一撇,“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鲍信似乎听到了妻儿那熟悉又悲切的哭声,这声音如同一把锐利的钩子,将他从深渊中慢慢拉了回来。 他的眼皮艰难地颤动着,像是有千钧重,每一下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终于,那双眼眸微微睁开了一条缝,视线模糊中,妻儿的身影逐渐映入眼帘。 他干裂的嘴唇轻轻抖动,想要说话,却只发出了微弱得如同蚊蚋般的声音。他努力地想要聚集起更多的力气,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伴随着一阵剧烈的咳嗽。 鲍信的目光紧紧地锁住妻儿,眼神中满是不舍与眷恋。他用尽最后的力气,缓缓抬起手,示意妻儿靠近。妻儿赶忙扑到床边,握住他的手。 鲍信张了张嘴,声音沙哑地说道:“莫要哭……” 他话语中带着无尽的温柔,却又被咳嗽打断。 只听得鲍信缓了缓,他继续说道。 “我命数已至,你们……要好好活下去。不要怨恨……刘玄德他们,这是乱世……我不怪罪。”他看向妻子,眼中闪着泪光,“你要将孩儿……好好养大,莫要让仇恨蒙蔽他的心。” 只见其妻拼命点头,泪水滴落在他的手上:“夫君,你不会有事的,我们不能没有你啊!” 鲍信微微摇了摇头,目光转向孩童,眼神中满是慈爱:“儿啊,要……孝顺母亲,做个……正直之人。” 孩童哭着应道:“父亲,孩儿记住了。” 鲍信的嘴角艰难地扯出一丝微笑,眼神渐渐变得黯淡,手也缓缓滑落,可目光依旧停留在妻儿身上,直至那最后一丝气息消散。 妻子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仿佛心被生生撕裂。她扑倒在鲍信身上,双手紧紧抓住他的衣衫,不停地摇晃着他的身体,那悲恸的神情似是要将这残酷的命运一同摇碎。“夫君,你怎能抛下我们啊!” 她的呼喊声在屋内回荡,每一个字都饱含着无尽的痛苦与不舍。 孩童大哭着抱住父亲的手臂,小小的身子因剧烈的哭泣而颤抖。“父亲,你醒醒,父亲……” 他的眼中满是惊恐与无助,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再也不回应他了,那稚嫩的脸庞涨得通红,泪水如泉涌般淌下,在这冰冷的屋子里,他的哭声如同冬日里最绝望的哀号。 典满站在一旁,望着鲍信妻儿那悲痛欲绝的模样,心中像是压了一块巨石。他缓缓地闭上双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而后又长长地吐出,那沉重的叹息声仿佛要将这屋内的哀伤都吹散几分。 第236章 鲍信妻告别夫君,刘德然带兵返回 屋内,鲍信的妻儿早哭成一片,两人眼眶泛红。典满毕竟年轻,自己又年少便没了母亲,也是感同身受,导致他也不免悲痛。 “夫人,斯人已逝。如今鲍将军虽已离去,但他也有交代。夫人与公子可要保重身体,好好生活下去。” “如今天寒地冻,苦寒之地,待到雪化之后,道路畅通之时。我便带人将鲍将军遗体带回卢县安葬。诸般事宜,我已命人准备。卢县毕竟曾为将军治下,夫人一家都也都熟悉,也算是让将军落叶归根。”典满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妇人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眼中满是茫然与无助,她微微点头:“一切都听将军安排。” 她走到典满面前,眼中泪光闪烁,微微屈膝行礼。 很快,典满安排的人便已经来到。 典满看着鲍信妻子悲恸的样子,心中满是不忍。他默默地朝鲍信妻儿行了一礼,然后缓缓转身。每一步都走得很轻,生怕打扰他们最后的告别时刻。他的身影渐渐远去,只留下鲍信妻儿与遗体独处。 屋内,只见鲍信妻子颤抖着双手,拿起一块湿布,轻轻地靠近鲍信的遗体。她的眼中满是不舍,泪水不停地从脸颊滑落,滴在地上。她小心翼翼地为鲍信擦拭着脸,那动作轻柔得仿佛怕弄疼了他,嘴里还喃喃自语。她顺着脸庞,缓缓擦拭鲍信的身躯,每一寸肌肤都不放过。当擦拭到鲍信空空的袍袖处,她的手顿了一下,悲痛再次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不知多久,妇人走出屋子。而典满以及他安排的人已经在门外等候多时。 妇人向众人行了一礼,随后便拉着孩子走开。 典满见状,立刻指挥众人,小心翼翼地将鲍信的遗体放入棺木,动作轻缓。 “停尸三日,再行出发卢县下葬。” 在这停尸的三日之间,天气竟渐渐转暖,阳光变得柔和起来,稍减几分寒意。那厚厚的积雪开始融化,雪水从屋檐上滴答滴答地落下,宛如天地垂泪。 城中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百姓们走路都不自觉地放轻脚步。士兵们每日依旧尽职地守护在停放鲍信遗体的屋子周围,他们的盔甲在暖阳下闪烁着微光,只是神色比往日更加肃穆。 典满正在灵堂附近安排后续事宜,一名士卒急匆匆地跑来。 “将军,军师与诸葛先生已率大军至城外。”典满听闻,立刻放下手中事务。 他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随后带着几名亲卫,快步向城门前去。 刘彦一马当先,身姿威武,身后是诸葛亮等人。典满见状,大步向前,抱拳高呼:“末将典满,恭迎军师回城。” 典满的声音十分洪亮,在城外不停回荡。 “子盈不必多礼。”刘彦赶忙下马,扶起典满。 “军师何故领军而回?”典满起身,看向刘彦。先前按照刘彦安排,此刻他们应该在东郡征战。细细算起日子,刘彦等人离开时间不长,绝没到达东郡。 诸葛亮见典满疑惑,于是上前向典满细细说起刘彦谋划。典满这才了然。 “末将还有一事,需向军师禀报。” “子盈但说无妨。”刘彦并不知鲍信身死,只心中知道是鲍信之事。 “鲍信鲍将军在北受文和先生以及诸位将军围堵,所受重伤,失了一臂,仅剩残兵百余而回。” “然而鲍信回时,正赶上天降大雪,耽误了救治时机。末将擅自做主,将其妻儿自卢县接来,与他见了最后一面。如今鲍信已然去世,尸身尚留在城中,只待化雪之后,迁往卢县安葬。” 刘彦听闻典满之言,身子猛地一震。 “这倒是没有想到……” “子盈所做并无差错,甚是合适。如今其妻儿何在?且带我去看上一看。” 典满在前引路,刘彦和诸葛亮神色凝重地跟在后面。一路上,众人都沉默不语,只有脚步踩在泥泞道路上的声音。 很快,他们来到了鲍信妻儿暂居之处。典满轻轻敲门,门开后,身着孝服的鲍信妻子看到是典满,眼中闪过一丝感激,待看到刘彦和诸葛亮时,又不禁悲从中来,眼眶泛红。 “将军,还请进屋说话。” “夫人,还望节哀。”刘彦向前一步,抱拳行礼,声音低沉。他本想说些什么,然而鲍信实实在在是因刘备麾下众人而死。这却让他无话可说。 鲍信妻子微微摇头,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将军,这是夫君的命数,怪不得旁人。他……是他贪欲甚重,不明事理罢了。” “将军攻下卢县,仍以往常待我母子,妾已经感激不尽。如今我夫去世,典将军也尽心出力,妾更是大恩难报。” 刘彦深深地叹了口气,那叹息中满是无奈。这妇人当初刘彦见她,她尚且还只知无理取闹。如今鲍信去世,却仿佛变了一个人。 “世事无常啊……” 鲍信作为进犯刘备地盘的敌人,死在了刘备的地盘。按照典满和刘彦的安排,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鲍将军虽与我为敌,然而毕竟死者为大。我做主,答应夫人,鲍将军必风光下葬。”刘彦看向鲍信妻儿,目光中满是怜惜,“夫人放心,待处理完后事,你们便随我回临淄。我定能护你们周全,让你们安度余生。我自会照顾好你们,也算是对鲍将军有个交代。” 鲍信妻子泪如雨下,拉着孩子向刘彦磕头,刘彦赶忙上前阻拦。 “夫人,不必如此。” 诸葛亮在旁也微微点头,眼中也有动容之色,他轻声道:“师父此举甚是妥当,鲍将军泉下有知,也当欣慰。” 很快,灵柩被运回卢县安葬。 鲍信的葬礼十分郑重,虽然不及公卿之礼,但也绝不轻率。卢县守将亲自抬棺,位鲍信开路。当地的百姓虽然不那么看好鲍信,但也不是毫无情义之人。毕竟鲍信曾庇护过他们一段时间。 在葬礼结束后,按照刘彦的安排,鲍信的妻儿随着刘彦,踏上了前往临淄的路。 第237章 青州地欢庆大胜,得胜军返回临淄 公元190年,昭宁元年,十二月。 青州,临淄城。 随着平原大胜的消息传到临淄,整座城池都如同滚烫的热水一般沸腾起来。临淄城中,可谓一片欢腾热闹之景。大街小巷都挤满了百姓,欢呼声、喝彩声交织在一起,仿佛要将天空都震破。 城门处披红挂彩,鲜艳的旗帜在风中烈烈作响,像是在为胜利而舞动。孩童们在人群中嬉笑奔跑,红扑扑的脸蛋上洋溢着纯真的喜悦。 街边的酒肆、店铺纷纷挂起了红绸,店主们拿出美酒佳肴,免费分给过往的行人。人们举杯共饮,美酒在阳光下闪烁着琥珀色的光,酒水洒落在地,也无人在意。 所有人都知道,就在今日,这次浩大战争的功臣们,就要回到临淄了。 临淄城门之外,阳光洒在大地,仿佛驱散了冬日的寒意。 皇帝刘辩身着龙袍,身姿虽然略显单薄却努力挺直腰杆。他的眼神中满是期待,不时望向远方,期盼着大军归来的身影。龙袍上的金线在阳光下闪耀,只是那微微颤抖的双手,泄露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激动。 太后何氏站在刘辩身旁,雍容华贵的服饰和精致的妆容也难掩其眼中的疲惫与担忧,隐隐还有几分幽怨。她紧紧地握着手中的帕子,目光中充满对即将归来的军队的期待。寒风吹动她的衣摆和发丝,她却仿若未觉,只是静静地站着,活脱脱一座望夫石。 万年公主身着华服,亭亭玉立。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不时踮起脚尖张望。那精致的面容因期待而愈发娇艳,头上的珠翠在风中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她跟在皇帝和太后身后,焦急等待着得胜而回的大军。因为那里面,可有她心心念念的夫君。 除去这几个皇室成员,便是青州地界真正的掌权人,上柱国、安汉侯、骠骑大将军、青州牧刘备了。 刘备锦袍着身,华贵不凡。那温和的面容上此刻也满是庄重。他最注重礼节,从不行僭越之举。虽然刘备的装束也十分华美,但绝无半点僭越。 而刘备身后,郭嘉与戏志才并肩而立,二人时不时低声私语几句,便被身前的刘备使个眼色制止。 牵招身姿矫健,一身劲装凸显出他的英武。别看他长久以来,管理地方事务。平日里却没落下武艺。 这几人,已经是刘备麾下,少数几个没有外出征战的谋臣武将了。 蔡邕、王允、卢植、郑玄、孔融几人,同在等待。这几人年纪都已颇大,如不是他们非要来迎,刘备是绝不会让他们来的。 几个老家伙之中,郑玄年已六十三岁,属他最长。如卢植、蔡邕、王允,也都五十余岁。 细算起来,唯孔融最是年轻,只有三十七岁而已。 在一众大臣之后,自然就是家中的女眷们了。她们可谓自成一处风景。 貂蝉身姿婀娜,容颜绝美,一袭华服更衬得她如仙子下凡。她的目光望向远方,眼中满是期待与担忧交织的复杂神色,微风吹动她的发丝,那丝丝缕缕仿佛都在诉说着她对刘彦的牵挂。 蔡琰站在貂蝉身旁,她气质高雅,才情出众。手中轻握着一方丝帕,眉头微微蹙起,那温婉的面容上有着掩饰不住的紧张。他虽未过门,但毕竟刘彦即将归来,她的心早已随着思绪飘向远方,想象着刘彦英武回归的模样。 而宁儿,乖巧地跟在貂蝉身边,她的眼中闪烁着兴奋。小脸蛋因寒冷的空气而微微泛红,就像个可爱的红苹果。她拉着貂蝉的衣角,不时地问着大军什么时候才能来到。 刘备未过门的妻子蔡琬,她静静地站在那里,神色端庄。她的眉眼,与蔡琰极为相似,却又比蔡琰更多了些温柔。 “昭姬,不必如今焦急。德然他文武双全,绝不会有事的。”蔡贞姬如此对身旁的蔡琰说道。 在众人身后,是早就准备好迎接的士兵们。他们身着铠甲,手持武器,庄严肃立。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上面“汉”字清晰可见。再往后,是无数临淄城的百姓们,他们聚集在一起,翘首以盼,嘈杂的议论声在空气中回荡,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对胜利之师归来的期待。 “来了!来了!”不知道是谁如此喊了一句。 只见远方的地平线上,先是扬起一阵尘土,在阳光的映照下,如同一条黄褐色的巨龙蜿蜒而来。渐渐地,大军的身影从那尘土中显现出来,浩浩荡荡,气势磅礴。 最前方的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旗面上的图案鲜明夺目。士兵们的战甲在阳光下闪烁着凛冽的寒光。 马蹄声如雷鸣般滚滚而来,骑兵们英姿飒爽,他们骑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是何等矫健。步卒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队列严整。 驾马在前的,无疑是这次大战公认功劳最大的谋臣,贾文和。其次则是陈宫、简雍二人。 贾诩的面色十分平静,似乎根本不在意远处城门之下的热烈。简雍一向不拘小节,也不太在意这些虚名。三人之中,最兴奋的,反而是陈宫。 陈宫的脸庞上逐渐透露出红润,那是发自内心的兴奋。 他们身后,才是一众征战沙场、所向披靡的猛将。 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典韦、太史慈。六名大将,是刘备麾下最强的阵容。 几人十分默契的,让大战中得以箭射桥瑁夺得首功的太史慈骑马走在最前。黄忠由于前后奔波幽州、冀州,也为南皮大战出了许多力。故而与太史慈相并列。 说起来,黄忠的功劳还要比太史慈更高些。不过是众人都有意要把这份功劳,让给太史慈罢了。 关羽、张飞、赵云、典韦四将,则跟在众人身后。然而他们的脸上,又何尝不充斥着欢乐? 随着大军越来越近,欢呼声也从临淄城门口爆发出来。百姓们挥舞着手中的旗帜,呐喊声、欢呼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震撼人心的乐章,迎接这些归来的英雄们。 第238章 汉天子亲迎胜军,众大臣交谈甚欢 皇帝刘辩见大军渐近,再也按捺不住激动之情,快步向前迎去。众人见皇帝行动,也赶忙跟上。 刘辩走到最前方,望着贾诩等人,高声道:“诸卿得胜归来,实乃大汉之幸!” 贾诩、陈宫、简雍赶忙下马,跪地行礼:“此战得胜,乃陛下洪福齐天,臣等不敢居功。” 刘辩上前扶起贾诩,眼中满是赞赏:“先生智谋超群,此番平原大胜,卿当居首功。” 贾诩恭敬地回道:“陛下谬赞,此乃众将士用命之功,非臣一人之力。” 此时,关羽等猛将也已下马,跪地参拜。刘辩目光扫过众人,动容道:“诸位将军,皆是我大汉之栋梁。战场上奋勇杀敌,朕心甚慰。” 关羽抱拳,声如洪钟:“为陛下效命,乃臣等本分。” 张飞咧嘴笑道:“俺老张在战场上可杀得痛快!” 他这一嗓子,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气氛愈发轻松欢快。刘辩也不禁莞尔,又看向太史慈、黄忠和典韦,说道:“几位将军,皆劳苦功高,朕定当重赏。” 太史慈忙道:“陛下,此功非臣一人之力,众将士皆拼尽全力。” 黄忠亦点头称是。 只见刘辩轻轻走到赵云身边,戳了戳赵云的衣甲,拉着赵云的手臂,偷偷开口说道:“姐夫,此次大战,你可有受伤?” 赵云整个愣在原地。刘辩还是儿童心性,并不甚成熟。赵云哪里想得到,刘辩竟在这个场合,便嘘寒问暖起来。 赵云忽然很有些不好意思地微微抬头,看向前面转过头来脸上带笑的众人,脸色当即便红了起来。 “陛下放心,臣并无大碍,多谢陛下挂念。” 刘辩却仍不放心,仔细打量赵云:“姐夫莫要瞒我,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有伤势定要好好医治。” “陛下关怀,臣感激涕零,臣真的无事,还能为陛下再战。”赵云听了这话,心中一暖。 “姐夫英勇无双,我自是知晓。只是……”刘辩赶忙扶起赵云,说着又回头望万年公主的方向偷偷瞥了一眼,“姐姐这些日子,可是想姐夫想得紧。若是姐夫有个三长两短,姐姐可饶不了我。” 说罢,刘辩才觉得有些不对。他的目光在人群中来回穿梭,他眉头微皱,心中隐隐有一丝不安,因为他始终没有看到刘彦的身影。刘辩心中有些不安,他快走几步来到赵云身旁,拉了拉赵云的衣角。 赵云低头看向刘辩,见他神色有异,正欲询问,刘辩已先开口:“姐夫,朕瞧了一圈,为何不见皇叔?皇叔他……没出什么事吧?” 赵云赶忙回道:“陛下莫急,军师与臣等并不同路,故而未曾与臣等同行,但军师一路战事早定,无有他事,想必不出几日便到。” 刘辩听闻,微微点头,但眼中仍有一丝忧虑:“如此便好,皇叔于朕而言,如同擎天支柱,他若有事,朕心难安。” 与众人各自寒暄一番之后,只见刘辩随后转身面向大军,朗声道:“今日,朕为众将士接风,庆此大胜!” 大军之中,随即爆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皇帝、太后、公主率先朝着城内走去。以刘备为首的众人紧忙跟上。贾诩、陈宫、简雍等人也跟在刘备身后。 贾诩拱手笑道:“主公,此番大战,诩幸不辱命。” 刘备面露欣慰,一边一个握住贾诩、陈宫的手,同时又看向简雍说道:“公台、文和、宪和之功,我已尽知,真乃国家良辅啊。” 众将如关羽、张飞者,则走向牵招,与之交谈起来。 “子经未曾出征,可错过了一场大战啊!”张飞一把揽住牵招的肩膀,哈哈大笑。 “翼德这一身煞气,想来战场上定是威风。我在后方,亦常常为公等担忧,哪里敢懈怠啊。”牵招闻言大笑。 关羽捋起长髯,笑道:“子经为我等后勤,功亦不可没。子经在后,我等才可无忧啊!” “云长兄过誉了。我武艺本不如诸位,能得主公赏识,掌管地方大小事务,也算尽了一份心力,可与二位比不了啊!” 黄忠、太史慈正与蔡邕等几位老臣交谈。 “汉升将军,听闻你在幽州、冀州奔波劳累,真是辛苦了。”卢植上前拍着黄忠宽阔的肩膀说道。 黄忠虽然在军中时常自称老夫。然而在这几位老臣面前,自己却也成了年轻人。 “卢公言重了,为大汉效力,为百姓谋福,黄某义不容辞。” 卢植点头称赞:“汉升忠勇,实乃我大汉之福。” 蔡邕看着黄忠,微笑着说道:“汉升之忠勇,我等谁人不知?” 众人又看向黄忠身后的黄叙。 “子述一表人才,如今更有战功,老夫观之,日后必成大器。” “没错,子述聪慧过人,又有你这般父亲教导。假以时日,定能为大汉立下赫赫战功。” 黄忠连忙拱手:“二公谬赞了,犬子尚需磨练,此战能得功勋,还是多赖云长将军提携。他尚且年轻,当不得诸公如此夸赞。” 郑玄也笑着接口:“汉升,怎么如此过谦?子述的品行才学,老夫心中有数,你无需谦让。” 另一边,孔融走到太史慈身旁,拱手笑道:“子义将军,今立首功,真是大快人心。将军不在临淄,我常去看望老夫人,她身体还算硬朗,只是时常挂念你。” 太史慈眼中闪过一丝感动,赶忙抱拳回礼:“孔公大恩,慈没齿难忘。母亲年事已高,有劳孔公照料。” 孔融摆摆手:“子义说哪里话,老夫人和蔼可亲,我去看望她,也得许多乐趣。何况玄德公也常常前去,老夫人生活自然不必挂念。” “老母年事已高,慈亦希望能多在她身边尽孝。只是职责在身,不能常伴。” 孔融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子义放心,老夫人深明大义,乃有德之人。若子义常年守在家中看护,老夫人想必更是不悦。保家卫国,才是男儿丈夫所为之事啊!” 第239章 何太后思念刘彦,长公主亲临刘府 何后看着周围热闹的场景,却满心冰冷,眼神慌乱地在人群中搜索。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虽然努力维持着端庄的仪态,但紧握的双手还是泄露了她的情绪。只好在众人面前故作镇定,可那担忧如阴霾般笼罩着她,一时间竟无法消散。 何后深吸一口气,努力稳住自己有些慌乱的心神。只见她莲步轻移,走至刘辩身旁,微微皱眉,轻声问道:“陛下,哀家见诸将都在,为何独独不见你皇叔?” 刘辩听后,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滞,赶忙回答:“母后,皇叔与诸将并不同路,战事已了,想必不日便会归来,母后无需担忧。” “陛下所言当真?” “母后难道不相信儿子?”刘辩微微一笑,“儿子早先已问过姐夫,此事千真万确,绝无虚言。” 何后紧盯着刘辩的眼神,发现他不似作假。于是微微点头,眼中的忧虑消散不少。 刘辩看着何后的眼神,心中不免升起些许疑惑。他一时不明白,母后为何对刘彦如此上心,只当母后是为大汉天下着想而已。 “但愿如此,你皇叔于大汉至关重要,哀家自是盼他平安归来。”说罢,她的目光又不自觉地望向大军来处,手中的帕子被攥得更紧了。 何后微微侧身,目光越过众人,远远地望向貂蝉等人所在之处。她心中五味杂陈,尽管她与刘彦的关系是这宫中最为隐秘、最为禁忌的存在。但毕竟与貂蝉、蔡琰同为刘彦的女人,她难免不对貂蝉等人有了点莫名的共情。貂蝉、蔡琰她们此时定也如自己一般满心担忧。 何后轻拉万年公主的衣袖,轻轻开口:“公主,有一事你需为母后去办。你皇叔刘彦此次未与大军同归,众人忧心。你去皇叔府中,告知你两位皇婶她们,你皇叔只是因战后事宜耽搁,并无大碍。” 万年公主有些疑惑,她不明白母后为何如此关心皇叔之事,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母后放心,女儿这就去。” 何后看着万年公主离去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她默默祈祷刘彦能早日平安归来。 大军鱼贯而入,众人脸上都洋溢着欢快喜悦的笑容。而另一边,貂蝉和蔡琰站在女眷群中,眼神始终盯着大军的方向,眼神里满是期待。然而,人群渐散,却始终不见刘彦的身影,貂蝉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手中的丝帕不自觉地握紧。 “昭姬妹妹,为何不见德然?他……不会有事吧?”貂蝉的声音带着竟然一丝颤抖。 蔡琰眉头紧锁,眼中的担忧更甚:“姐姐,德然武艺高强,又有智谋,应不会有事,许是有其他要事耽搁了。”可她虽如此说着,手却紧紧地揪着衣角,显示出她内心的不安。 貂蝉望向远方,喃喃自语:“德然,你若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 微风吹过,她的发丝飘动,却无心整理。蔡琰也是满心忧虑,她的目光在归来的人群中反复搜寻,希望能看到那熟悉的身影,嘴唇微微抿着,心中默默祈祷刘彦平安归来。 貂蝉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她看向身旁满脸忧惧的蔡琰,又看了看牵着小手的女儿宁儿,目光变得坚定。 “我们先回府。”她轻声说道,声音虽不大,却有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众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回到府中,刚刚踏入府门,那股熟悉的气息竟也无法驱散萦绕在心头的阴霾。蔡琬在旁轻声安慰着几人,貂蝉则将宁儿安置在一旁,眼中满是忧虑地望向门口。 没过多久,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打破了府中的寂静。只见万年公主在侍从的簇拥下下了马车,匆忙赶来,她的面容略显凝重,额头上甚至还有赶路而出的薄汗。踏入府中,她稍作停顿,整理了一下衣装,便快步走向众人。 “臣妾见过公主。”众人见万年公主来到,全都起身行礼。 万年公主看着眼前行礼的众人,赶忙上前扶起貂蝉、蔡琰几人。 “诸位婶娘不必多礼,今日我是奉母后之命前来。”她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看到了她们眼中掩饰不住的担忧。 “母后已经问过陛下,特让我来告知大家,皇叔只是因战后诸多事宜而有所耽搁,并无大碍。”万年公主顿了顿,轻轻握住貂蝉的手,“婶娘莫要过于担忧,皇叔武艺高强、智谋过人,定能平安归来。” 只见貂蝉眼中闪着泪花。 “公主,德然迟迟未归,我们实在是放心不下。这战场上瞬息万变,万一……” 万年公主轻轻拍了拍貂蝉的手,“皇婶,您要相信皇叔。而且我夫子龙与陛下都如此说,皇叔不日便会归来,母后也十分挂念皇叔,一直在关注着此事呢。” “多谢公主前来告知,只是我们心中难安,不知德然那边是否棘手?”蔡琰不禁开口相问。 “具体事宜我并不知晓,但母后既已说了皇叔无大碍,定是有可靠消息。母后还说,让诸位婶娘在府中安心等待,切莫慌乱。” 万年公主接着说道:“母后深知诸位皇婶与皇叔之情。皇叔对大汉至关重要,母后也盼着皇叔早日归来,所以才让我速来告知大家,以免诸位婶娘过度忧虑。” 此时,宁儿睁着大眼睛看着万年公主,万年公主笑着摸了摸宁儿的头。 “宁儿,你也别担心,你爹爹很快就会回来了。”万年公主的举动让紧张的氛围略微舒缓了些。 “多谢公主和太后娘娘关心,我们在府中静候德然归来便是。”貂蝉擦了擦眼角的泪,“公主千金之躯,多劳烦公主此来奔波了。” “婶娘生分了。”万年轻轻拍打着貂蝉的素手,行为举动之间,很有些大家闺秀的韵味,不失为皇室的公主。 “皇叔与我兄妹同属一宗。你我也都是一家人,何故如此生分?不是皇叔倾力用命,我等岂有今日?” “诸位还需保重,我也得回宫向母后复命了。”公主说罢,便带着侍从离开了。 第240章 刘玄德大办宴席,赵子龙席间辞酒 上柱国府。 府内处处张灯结彩,十分喜庆。倘若不是如今还没到过新年的时候,寻常人看去,恐怕真要以为是过年一般了。 府内一片繁忙,没有一处不显出对得胜之军的欢迎。刘备自从接到平原大胜的消息,早就开始为今日的宴会准备。 须知刘备不好美色,行事也并不铺张。他生活之中,最大的花费,不过也就是举行宴会而已。 如今日一般的大型宴会,三年五载也碰不上一次。寻常时候逢年过节,大概也比不上今日的规模。 从府门开始,朱红的大门被擦拭得光亮如新。沿着府前的道路向里走,地面被清扫得一尘不染。 厅堂之中,更是精心布置,装潢可谓十分豪华。十数张铜案被精心摆放,显现出与往日的简朴不同的模样。 府门之外,刘备身着一袭华服,头戴高冠,神色中满是自豪。他稳步走在最前方。就在刘备身后,谋臣武将们鱼贯而入。 贾诩手捻胡须,目光深邃内敛。程昱和他并肩而行,两个老阴比不知道在谈论些什么。 陈宫昂首阔步,眼神睿智自信,他与简雍低声交谈,简雍脸上始终带着畅快的笑容,不时点头回应。 郭嘉一进府中,便下意识耸动鼻翼,仿佛已经闻到了还没有上桌的好酒。他的眼神之中登时冒出精光。如果不是他身后的戏志才始终拉着他的袖边,恐怕郭嘉就要飞一般窜出去了。 一众谋臣身后,武将们更是气势非凡。关羽微眯丹凤眼,长髯随风飘动,步伐沉稳有力。张飞迈动大步,大笑的声音相当豪放。赵云身姿挺拔,目光平和坚定。 太史慈英姿飒爽,与年迈的黄忠并肩而行,步伐矫健。典韦则虎目圆睁,警惕地环视四周,守护在众人身旁,仿佛一回到临淄,他便又想起了自己当年最初的任务。 刘备率先走到主位,微微抬手,示意众人入座。皇帝、太后自然回宫,不曾在此。如卢植等老臣,也不来叨扰他们。 只见刘备缓缓起身,手中高举酒杯,环视席间众人。大堂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刘备身上。 “今日之宴,乃为诸公而设。”刘备的声音沉稳有力,在大堂中回荡,“南皮、平原大胜,此乃诸公之功,亦万千将士之功也。” “今日我弟德然,以及孔明、子盈几人虽然尚未回归。但诸公得胜,却不可怠慢。因此我设此宴,只为诸公庆功!” 刘备举起酒盏,十分豪爽地饮下一盏。众人见状,也纷纷起身饮酒,以应和刘备。 “诸公皆有功之臣。待来日德然回军,我定上禀天子,为诸位封赏!” “多谢主公!”众人皆出列行礼。 刘备见状,脸上露出和煦的笑容,大手一挥道:“诸公今日不必拘束,尽情畅饮,尽兴而欢便是!” 说罢,刘备连拍两下手掌。 随着掌声落下,丝竹之声悠悠响起。只见一众舞女从侧堂翩翩而出,她们身着华丽舞衣,彩带飘飘,似仙女下凡。众人只见舞步轻盈优美,时而如蝴蝶蹁跹,时而似飞燕展翅,在大堂中央旋转、跳跃。那灵动的身姿、迷人的微笑,为这宴会更添几分欢快的氛围。众人的目光被舞女吸引,脸上洋溢着轻松愉悦之色,欢声笑语重新在大堂中回荡起来。 “奏乐!饮酒!” 刘备话音一落,郭嘉眼中光芒大盛,兴奋地欢呼起来:“如此盛宴,正合我意啊!” 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郭嘉这个小身板,竟然爆发出一众猛将都察觉的速度。他一个箭步冲向一旁的张飞。 只见他手疾眼快,在张飞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将张飞身前的酒壶夺了过去。他高举酒壶,对着众人晃了晃,酒水在壶中晃动,便对着嘴狂饮起来。 郭嘉一把抢过张飞手中的酒壶,张飞先是一愣,随即瞪大了铜铃般的双眼,大喝一声:“好你个奉孝,敢抢俺的酒!” 说着,他一个箭步向前,伸手就去抓酒壶。 郭嘉身形灵活,一闪身躲到了旁边的简戏志才身后。张飞哪肯罢休,戏志才,继续追向郭嘉。郭嘉一边跑,一边将酒壶抱在怀里。 众人见状,都哈哈大笑起来。 “子龙,饮酒!”黄忠手持酒盏,向身旁的赵云敬酒,“子龙英勇无双,老夫可都看在眼里啊!” 赵云赶忙起身,双手接过酒盏,仰头饮下,笑道:“老将军谬赞了,云愧不敢当。” 黄忠却兴致正浓,再次满上酒盏递过去。三五盏下去,黄忠依旧不依不饶,又倒满一杯。 “子龙不仅武艺高强,还重情重义,老夫佩服,再来!”赵云也不推脱,与黄忠碰杯后再次饮尽。 “能得老将军认可,实乃云之幸也。” “子龙将军!” 只见太史慈端着酒盏,迈着大步来到赵云面前。 “将军此次大战,慈已见将军之勇,慈深感钦佩,特来敬将军一杯。”说着,太史慈将酒盏向前一递。 赵云本不善饮酒,一时间喝得迷迷瞪瞪。他伸出手下意识去接,却忽然想起来家中尚有公主等待。于是摆手拒绝。 “云领子义好意了。”赵云迷糊糊地摆手,只见他脸上已泛起红色,“云不善饮酒…不善饮酒…” “诶!”太史慈脸上故作不悦,“将军难道只与老将军饮酒,却不与我饮?岂不是看不起我?” “非也!非也!”赵云连忙摆手,“云刚回临淄,还未曾向公主请安。公主如今在家,云实在不能多饮啊!还望子义体谅啊!” 赵云忽然一个趔趄。原是张飞大笑着跑了过来,粗壮的手臂猛地一伸,揽住赵云的肩膀。 “子龙啊!”张飞声如洪钟,震得人耳朵嗡嗡响,“你今日可不能不喝!你在战场上那是立了大功的,便是多饮几杯又何妨?公主是贤良女子,怎会因此怪罪于你?” 说着,他另一只手举起一个酒盏,塞到赵云手里,自己也端起一盏。 “来,咱哥俩走一个!” 第241章 刘玄德推脱婚事,张翼德侃侃而谈 赵云接过酒盏,眼神有些迷离。他如何不知道张飞就是这个性子,也知晓他没有恶意,又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赵云只好将酒盏凑到嘴边,喉结滚动,酒水缓缓下肚,身子也跟着晃了晃。张飞见赵云饮下,顿时大喜,他自己也仰头将酒一饮而尽,可这酒劲一上头,他脸色愈发红润,眼中的醉意更浓,扯着嗓子喊道:“子龙,这才是厮杀汉!厮杀汉岂能不饮酒?!咱再喝!” 张飞说着,又要去拿酒给赵云满上。 刘备在主位上看得真切,笑着起身,大步流星地走过来,轻轻拍了一下张飞的后脑勺,佯怒道:“翼德,你莫要为难子龙了,他本就不善饮酒,况且家中还有公主牵挂,你若把他灌醉了,公主怪罪下来,我可不管。” 张飞被刘备一拍,挠挠头,嘿嘿笑了两声。 刘备一把拉开张飞,拉着他和关羽回到自己的桌案边。关羽看着张飞那醉醺醺的模样,微微皱眉,轻哼一声:“翼德,汝每次喝酒,都没个度。日后可不能如此啊!” 张飞却不以为然,拿起酒盏对着关羽晃了晃:“二哥,今日高兴,多喝点儿又何妨?大喜的日子,二位哥哥也要训斥小弟?” 刘备看着二人,眼中满是笑意。他自己酒意也有些上头。 “翼德,云长说得总是没错的。汝要常常注意。今日欢庆大胜,不说这些!”只见刘备举起酒盏道:“来,咱们兄弟再饮。” 张飞晃了晃头,回过神来,眼睛一瞪,酒意似乎都消了几分,大声道:“大哥,你莫要光说俺。子龙是俺们自己人,俺也知道你关心子龙。” “可是人家子龙如今是公主的驸马。大哥你的婚事却还没准备。早在出征时候,你就说等到战事结束,俺们都回来的时候,大哥你就说要与蔡公家的千金成婚。” “如今俺们都回来了,大哥你的婚事是不是也得提上日程了?” 张飞一边说着,一边用他那蒲扇般的大手拍着桌子,桌上的酒盏都跟着微微晃动。“大哥你为了大业日夜操劳,身边没个贴心之人怎么行?你们可别以为俺是粗人,俺也知道孔圣人说三十而立,大哥今年都三十多岁,尚未成家,更无子嗣。天底下岂有这种道理?” “吴郡孙文台家,长子孙伯符,已经可以征战沙场。俺们讨伐董卓时候,也曾见过。颍川曹孟德家的长子曹昂,如今年岁与孙伯符相当。” “哪怕那袁本初,膝下子嗣也已经不小。大哥可要为此多多上心呐。” “更何况,贞姬姑娘那可是出了名的贤良。若能与大哥成婚,岂不是正合适?大哥与贞姬姑娘婚事早就定下,大哥你要是再拖,恐怕会被人耻笑啊!”张飞脸上,露出故弄玄虚的表情,显然是他要成心向刘备开玩笑。以刘备的地位,如今凡事谁敢耻笑? “文和、仲德两位先生,家中子嗣都已成年。小一点说,黄老将军家黄子述已经可以与二哥同行担任副将。”只见张飞一伸手,便将黄忠身边的黄叙拉了过来。这一下子,倒弄得黄叙脸上羞红起来。 “还有俺们老典……”张飞又一把搂住典韦,“子盈现在,也正和德然出征。大哥难道就没半点意愿?” 贾诩面上带笑,捻着胡须,缓缓上前。 “我常听德然称翼德将军为莽撞人。如今看来,翼德将军这一番言语,十分缜密,连诩都甘拜下风啊!” “主公,翼德将军所言极是。婚姻之事,并非主公一人之私事。主公心怀大志,欲成大业,然若后方无贤妻相佐,终有憾事。蔡家千金贞姬,才德俱佳,其家学渊源,有此贤内助,于主公之事业,犹如良木之有甘泉滋养。且主公年岁渐长,子嗣之事亦当早虑。匡扶汉室,后继岂能无人?”程昱也跟着上前,看向刘备。 “哎呀。”刘备无奈一拍手,“我与贞姬之婚事,早有德然以及关张二弟,像蔡公提亲定下。我此言,并非推脱背约啊。” “德然如今未归,须知德然与昭姬姑娘也有婚约。岂能轻易而定大事啊?” “大哥此言,又在推脱。”关羽轻哼一声,“大哥岂能与德然相比?德然早在洛阳时候,便与弟妹成亲。如今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膝下更有宁儿这般好女儿在身边。大哥婚事,还需早定。” “婚姻大事,岂能你我一言而定。我还需去问过蔡公。何况如今年关将近,我今日答应各位,待德然回归,过了新年,便办婚事,如何?”刘备一摊手,眼神看向眼前众人。众人看见刘备脸上十分窘迫的表情,差点都没忍住笑。 只见众人全都上前,向刘备深鞠一躬行礼,异口同声地开口。 “主公明断!” 刘备见众人齐声称赞,脸上的窘迫之色稍缓。只见刘备大手一挥,高声喊道。 “接着奏乐,接着舞!” 随着刘备的话音落下,乐师们立刻抖擞精神。琴师的手指在琴弦上飞快拨动,如行云流水一般,琴弦震颤,发出清脆悦耳的音符,似山间清泉流淌;鼓手有节奏地敲击着鼓面,那鼓点声声,仿若战场上的战鼓,振奋人心,每一下都敲在众人的心弦上;箫声悠扬婉转,如泣如诉。 舞女们听到指令,也迅速调整姿态。她们彩衣飘飘,如同盛开在大堂中的繁花。舞步轻盈,旋转之间,彩带飞扬,似仙女下凡。她们的眼神灵动,笑容迷人,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韵律。时而如蝴蝶在花丛中嬉戏,翩翩起舞;时而似飞燕展翅,轻盈敏捷。她们围绕着大堂中央,像是一幅流动的画卷。 刘备端起酒盏,站起身来,朗声道:“诸公,饮酒!” 说罢,他饮下一口酒,目光扫过众人,眼中满是豪情与欢乐。众人也纷纷响应,举起酒盏,沉浸在这热闹的宴会之中。 第242章 临淄城宴席终散,赵子龙夫妻交融 宴席散去,大堂里的喧闹声渐渐归于寂静,只剩下杯盘狼藉,见证着方才的热闹。夜色已深,墨色如浓稠的绸缎般铺满了天空,寥寥无几的星辰像是镶嵌其中的碎钻,散发着微弱的光。微风拂过,带着几分寒意。 张飞喝得酩酊大醉,整个人就像一堵摇摇晃晃的墙。他脚步踉跄,每走一步都像是要和大地来个亲密拥抱,旁边的侍从想扶他,都被他一把甩开。 “俺没醉,别碰俺!” 他的脸原本黝黑,如今喝得大醉,更是黑里透红。张飞的眼睛半睁半闭,却透着一股兴奋劲儿。 “大哥!大哥呢?”声音在寂静的夜色里回荡,惊起了树上的几只宿鸟。 看到刘备在不远处,张飞大踏步地走过去,那步伐歪歪扭扭。他一把搂住刘备的肩膀,力气大得差点把刘备带倒。 “大哥,今日这宴,可还不够啊!等德然回来,咱得接着摆!”张飞浑身酒气,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那只大手在刘备眼前晃来晃去。 这时,凉风一吹,张飞打了个哆嗦,但嘴里还是不停地念叨着摆宴的事。只见他摇摇晃晃,朝着自己的家中走去。 众人相互搀扶着,带着几分醉意各自归家。赵云脚步有些虚浮,在侍从的搀扶下,才勉强稳着身子。 月色如水,洒在回府的路上。赵云脑子晕乎乎的,眼前的景象都有些模糊,可心里却还记挂着家中的公主。 到了府门,侍从轻轻敲了敲门,门缓缓打开。万年公主听闻赵云归来,早已在堂中等候。见赵云这般醉态,公主眉头微蹙,眼中满是担忧与嗔怪。 赵云晃了晃身子,努力站稳,看向万年公主的眼神带着几分醉意的柔情。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些带着酒气的含糊话语。 万年公主赶忙上前,扶住赵云,虽闻到那浓重的酒气,俏脸上却不见不快:“今日庆贺大胜,想必很是快意。夫君素来不常饮酒,今日竟也如此大醉?” 她手上的动作很是轻柔,小心翼翼地扶着赵云往内堂走去。 赵云被扶着坐在榻上,公主吩咐下人拿来醒酒汤。她坐在赵云身旁,用手帕轻轻擦拭着赵云额头上的汗珠。 赵云握住公主的手,手心滚烫,他的眼神迷离地看着公主,喃喃道:“公主,非臣贪杯……实是大家过于热情…” 公主无奈地叹了口气。 赵云哪哪都好,就一点不好。自二人成婚以来,他对待万年公主的礼节,从无一点偏废。但凡在临淄,他便每日都要给公主请安。 万年何等聪慧?她晓得自己的处境,不是因为刘备、刘彦一众人等出力谋划,自己早死在乱军中了。如今所谓大汉皇室,不过一个名头而已。 何况赵云自洛阳看护她们母子多年。万年早心属赵云,又何必拿这些没必要的礼节来框束他? 万年接过下人递来的醒酒汤,舀起一勺,轻轻吹了吹,送到赵云嘴边:“快喝些,醒醒酒。” 赵云听话地喝下,有些许汤汁顺着嘴角流下,公主又细心地为他擦拭。 赵云渐渐清醒过来,头脑不再像之前那般昏沉。他看着身旁为自己忙前忙后的公主,心中很是感动,而又感到满心愧疚。只见赵云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衫,向公主深深一揖:“公主,今日臣酒后失态,还望公主恕罪。” 公主见赵云如此,轻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夫君,怎么总是如此多礼?妾身与夫君成婚也近大半年。你总是这般,倒显得你我不是恩爱夫妻了。” 赵云微微一怔,连忙说道:“公主,礼不可废,臣……” 公主打断了他的话:“什么礼不可废?乱世之中,你我相守已属不易。夫君如此拘于礼节,难道夫君心中,妾身只是需要你用礼数对待的人吗?” 赵云急忙摇头:“公主误会了,臣对公主之心,天地可鉴。只是臣一直觉得,对待公主需得敬重有加,不敢有丝毫懈怠。” 公主叹了口气,握住他的手:“夫君,妾身知你心意。然而妾身希望我们只要像寻常夫妻一般,无需这些繁文缛节。你对我的好,妾身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可好?” 赵云看着公主的眼睛,那里面有深情,有期待,还有一丝委屈。他心中一软,握紧公主的手:“娘子,为夫明白了。” 公主这才展颜一笑,那笑容如春花绽放,驱散了之前的不愉快。 赵云见夜色已深,窗外月色也被乌云遮去了几分,便看向公主,柔声道:“娘子,夜色已深,时辰不早了,我们歇息吧。” 说着,他便准备起身去吹灭灯火。 公主一听,顿时双颊绯红,如天边的云霞一般。她轻咬下唇,眼神有些羞涩又有些犹豫,扭捏地拉住赵云的衣袖。 赵云有些疑惑,问道:“娘子,怎么了?” 公主微微低下头,声音轻如蚊呐:“夫君,母后……母后时常关照妾身,说……说我们成婚已久,应当早早要一个子嗣。” 她的手指不自觉地绞着衣带,心跳如鼓。 赵云先是一愣,随后脸上也泛起一丝红。他看着公主娇俏的模样,心中泛起柔情。 只见赵云将公主轻轻拥入怀中,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娘子,你的心意,为夫明白。” 他的气息温热,喷洒在公主的耳畔,让公主的身子微微颤抖。 赵云缓缓抬起手,轻轻抚摸着公主如墨般的长发,眼神中满是爱意。他的另一只手,紧紧握住公主柔若无骨的小手。 公主微微抬起头,眼中水汽氤氲,如同蒙上了一层薄纱,更显娇艳动人。赵云低下头,轻轻吻住公主的双唇。 忽然,赵云眼中闪过一丝炽热,那是压抑许久的情感在酒精与爱意的催化下彻底爆发。他猛地将公主紧紧搂入怀中,公主轻呼一声,还未反应过来,赵云便一个转身,带着公主一同倒向柔软的床榻。他用有力的臂膀护住公主,不让她受到丝毫碰撞,两人的身躯紧密相贴,呼吸交缠。赵云凝视着公主那满是羞涩与爱意的双眸,仿佛要将她的灵魂都吸入自己的目光中,在这爱意浓浓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都变得滚烫而甜蜜。 第243章 刘德然返回临淄,张翼德再催玄德 继贾诩等从平原得胜的大军回到临淄,就在几日之后,自济北而回的刘彦、诸葛亮、典满一行也来到了临淄城外。 刘彦勒马停缰,微微驻足,目光望向眼前这座热闹非凡的城池。那熟悉的城墙在阳光的映照下,散发着一种古朴而又温暖的气息。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刘彦的眼神中带着几分感慨,思绪如潮水般涌来。 诸葛亮勒住马缰,目光投向那斑驳坚实的城墙。这一次随军出征,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深邃。 诸葛亮的脑海中,忽然闪现出刘彦曾经随口说出的一句诗。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想当初诸葛亮自告奋勇出征,也正是因为要见见世面,见一见真正的战场。他可不想做那纸上谈兵的赵括。 冷风拂过诸葛亮还略显稚嫩的面庞,发丝微微飘动,那清澈的眼眸里仿佛藏着一路的烽火硝烟、山川河流。 典满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但举手投足间尽显镇静稳重。他稳稳地坐在马背上,脊背挺直,无有丝毫轻浮之态。那缰绳在他手中被有力地握着,收放自如。 他十分珍视这次出征的经历。和诸葛亮一样,他又何尝不曾从这次出征之中,得到了许多? 城门大开,人潮如汹涌的洪流,在城门内外川流不息。小贩、孩童、老人们……各式各样的人们来来往往,欢声笑语。 只见城门内,为首当先一骑冲出,正是刘备。刘备身后,前后大小十余骑紧紧跟随。正是关羽、张飞、赵云、黄忠、典韦、牵招、贾诩、程昱、陈宫、郭嘉、简雍、戏志才众人。 百姓们见了,脸上纷纷露出敬重的神色。随即转身让开道路,任凭他们直冲出去。 “德然!” 当刘备的眼神触及刘彦的身影时,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他高高地扬起手臂,用力地朝着刘彦招手。 紧接着,刘备身形一跃,飞身下马。他的衣袂在风中烈烈作响,双脚刚一落地,便大步流星地朝着刘彦奔去。 刘彦见状,也急忙迎了上去。两人的目光紧紧交织,在相遇的那一刻,时间仿佛静止。刘备猛地张开双臂,将刘彦紧紧拥入怀中。 刘备与刘彦紧紧相拥,仿佛要将彼此融入自己的身体。这一抱持续许久,刘备的双臂如同坚固的铁链,紧紧环绕着刘彦。 良久,刘备才缓缓松开双臂,但双手仍搭在刘彦的肩上。他的目光开始从头到脚仔细打量刘彦,眼神中满是关切。接着,他伸出手,轻轻地在刘彦身上摸索检查,从肩膀开始,缓缓下移,手指仔细地触碰着每一处衣衫,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藏有伤口的地方。 “德然啊,可有受伤?让大哥看看……”刘备一边检查,一边口中喃喃自语。 刘彦看着刘备这般紧张模样,无奈地笑了起来。 “大哥,小弟不是小孩子了。岂能顾不上自己的安危啊?”刘彦虽然如此说,但是仍旧像小孩子一般,故意转了个圈,展示自己并无大碍。 可刘备还是不放心,继续检查着,直到确认刘彦真的毫发无损,这才松了一口气,脸上重新浮现出欣慰的笑容,再次用力拍了拍刘彦的肩膀。 刘彦又何尝不知,这便是当年抵御张角时候,给刘备留下的“后遗症”。每次刘彦上战场回来,刘备都少不了这么一番。 “德然说得倒是轻松。你不知大哥有多担心。在战场上,刀剑无眼,难保不会有个闪失。你平安无事,大哥方才放心呐。” 张飞大踏步上前,那魁梧的身躯带着一阵风,他一把搂住刘彦的肩膀,爽朗地大笑道:“德然啊,可算回来了!你这一去,可让大哥担心坏了。平安归来就好,俺也高兴。” 说着,他又用力拍了拍刘彦的后背。 刘彦被拍得一个趔趄,朝着张飞一笑。 张飞嘿嘿一笑,然后看向刘备,挤眉弄眼地说:“大哥,如今德然可回来了。先前饮宴之时,你可答应俺们,说等德然回来,便去蔡公府上拜访,商议大哥、德然你们二人的婚事。” “大哥可不要食言啊!” 刘备顿时满脸通红,连忙摆手道:“翼德,汝这也太着急了,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啊。” 张飞却不管不顾,大声笑道:“从长计议啥?这可是大喜事,早去早好啊!俺早就等着喝大哥的喜酒啦!” 张飞的话音刚落,周围众人顿时哄堂大笑起来。 关羽捋着长须,眼中满是笑意,说道:“翼德这话在理,大哥的婚事早该办了,此乃好事,我们都盼着呢。” “两位兄长说得极是。主公该去定下大事了。”赵云也笑着上前,附和关羽、张飞的话。 黄忠摸着花白胡须,呵呵笑道:“德然已有家事,婚事尚且不那么着急。主公的婚事,可并非我等着急。须知这消息早就传出,寻常百姓也都知晓。” “老夫常在城中行走,连不少百姓,都为主公着急啊!” “大家说得都有道理,俺觉得也是!” 郭嘉嘴角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主公,翼德都这么说了,您就别推脱了,这可是众望所归啊。” 简雍在一旁附和:“就是就是,这婚事定下来,咱们都得好好准备,让全临淄都热闹热闹,也算的与民同乐嘛!” 刘备的脸愈发红了,那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他轻咳一声,眼神有些慌乱地看向众人,带着几分羞赧说道:“诸位莫要再打趣了,此事容后再议。” 说着,他拉过刘彦,转身便往城中走去,脚步略显急促,似是想逃离这尴尬又热闹的氛围。 众人见刘备如此,自是明白他的难为情,笑着跟在后面。刘备一边走,一边暗自镇定心神,只是那微红的脸和加快的步伐还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羞涩。 刘彦在一旁看着刘备,嘴角泛起笑意,他知道刘备素来如此,经不住这般调侃,也不多言,随着刘备一同往城里走去。 诸葛亮与典满相视一眼,各自大笑,跟随着众人的身影进了城。 第244章 刘德然进宫见驾,汉天子小办家宴 刘彦等人在众人的簇拥下朝城中走去,百姓们夹道欢迎。孩童们在人群中欢快地穿梭,睁大眼睛好奇地看着这些英雄归来,口中呼喊着刘彦、刘备等人的名字,稚嫩的声音交织在一起。 诸葛亮和典满何尝体会过这种感觉,这种被无数军民百姓所爱戴的感觉。两人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终于是有意义的。 刘备带着刘彦、诸葛亮、典满等人来到皇宫前,众人勒马停驻。那皇宫的大门气势恢宏,朱红色的大门上镶嵌着一排排金色的铆钉,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皇家的威严。 刘备翻身下马,整理了一下衣冠,神色变得庄重肃穆。他看向刘彦等人,轻声说道:“此次回宫,汝等需先觐见陛下,不可失了礼数。” 刘彦等人纷纷下马,点头应是。 诸葛亮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他微微仰头看向皇宫那高耸的屋檐,心中正思索着些什么。典满则挺直了脊背,手按在腰间的佩剑上,虽是一脸严肃,但仍难掩兴奋之情。 须知这是二人头一次进入皇宫,觐见天子。而刘彦反倒轻车熟路。 临淄皇宫的规模,自然远远不如西都长安、东都洛阳两座古城。而刘彦又时常进宫,对于皇宫内部的构造,可以说烂熟于心。 刘备等人各自离开,只留刘彦、诸葛亮、典满三人在此。 皇宫的侍卫们早已得到消息,整齐地排列在道路两旁。他们身着盔甲,手持长戈,目不斜视,宛如一尊尊威严的雕像。当刘彦等人走近,侍卫们齐刷刷地行礼。 进入宫门,是一条长长的青石大道。穿过几道宫门,终于来到了大殿之前。大殿的台阶上,站着一位位宫廷侍者,他们手持拂尘,眼神恭敬。刘彦率先踏上台阶,每一步都走得坚定有力,诸葛亮、典满二人依次跟随。 来到大殿门口,刘彦停下脚步,再次整理衣冠,然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带着两人缓缓步入大殿。 殿内烛火通明,皇帝刘辩高坐在龙椅之上,头戴皇冠,身着龙袍,散发着一种威严而又夹杂着些稚嫩的气息。 “臣刘彦,携得胜之军,觐见陛下!” 皇帝刘辩原本正襟危坐,当听到刘彦的声音,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 “皇叔!”刘辩欢快地呼喊着,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满是激动。他一把掀起龙袍,起身快步走下台阶,那急切的神色,哪有半点皇帝模样? 刘辩几步就来到刘彦身前,伸出双手,紧紧握住刘彦的手臂,用力扶起他,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欢喜。 “皇叔可回来了!朕日夜盼着你得胜归来啊!”他的眼睛亮晶晶的,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彦。 “臣刚刚回来,便来觐见陛下。”刘彦也笑着对刘辩说。 刘辩的目光转向刘彦身后的诸葛亮和典满,眼中露出几分好奇。他的头轻轻一歪,打量着这两个陌生的面孔。 刘辩松开刘彦的手,向前走了两步,靠近诸葛亮和典满。他的龙袍在走动间轻轻摆动,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先看向诸葛亮,只见诸葛亮羽扇纶巾,气质儒雅又有几分稚嫩。虽然如此,但刘辩却看的出来,诸葛亮此人定然聪慧无比,胸有大才。 “皇叔,这位是?”刘辩声音清脆,在空旷的大殿中回响。 “陛下,此乃臣的徒弟,琅琊阳都人氏,诸葛亮,字孔明。他有经天纬地之才。此次出征,他出谋划策,屡立奇功,是不可多得的大才。” 刘辩听闻,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再次细细打量诸葛亮。 “哦?皇叔素来因识人闻名,孔明能入皇叔之眼,定然身有大才。”刘辩不禁赞叹道,语气中带着几分欣赏。能被刘彦如此夸赞的人,岂能是寻常人? 接着,刘辩的目光移向典满。典满身姿挺拔如松,眼神坚定,透着一股英武之气。刘辩下意识咂了咂嘴,典满这副模样,很难不让人想到另一人。 “那这位将军又是何人?” “陛下,此乃典满,典子盈。乃恶来将军之子,文和先生之徒。子盈武艺高强,武艺皆出自其父典将军。在战场上奋勇杀敌,也立下汗马功劳。” 刘辩听后,微微点头,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 “两位看起来还没有朕的年纪大,却能跟随皇叔出征,立下功劳。将来必然有所作为。” 刘辩笑着拉起刘彦的手,说道:“皇叔,朕已在偏殿备下酒宴,专为犒劳皇叔与二位。” “朕与皇叔乃一家人。此乃家宴,几位勿要推脱。” 几人来到偏殿。刘彦四处打量,却发现只有刘辩一人,何后与万年公主都不在此。 酒过三巡,气氛融洽。刘彦放下酒杯,看向刘辩,开口相问:“陛下,今日为何不见太后与公主?” 刘彦说起此事,刘辩微微一愣,继而神色恢复如常。 “皇叔有所不知。自前几日文和先生领众功臣回临淄,而皇叔却未与之同行。母后曾问起皇叔去向,朕依姐夫所说一一向母后解释。自那之后,母后便突感风寒,闭宫不见人。这几日朕日日都去请安,母后也是不见。” “昨日姐姐与姐夫曾来过一次,去见母后,也未曾得见。”刘辩微微叹气,眼中不免露出担忧。 “姐夫出征时间颇长,留姐姐一人在家,想必十分寂寞。而今姐夫回来,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故而今日家宴,未曾请姐姐来。” 刘彦听刘辩如此说,心中便已经了然。 刘辩拿起酒杯,轻轻晃了晃里面的美酒,目光从刘彦身上移开,看向诸葛亮和典满,然后又回到刘彦身上。 “皇叔,孔明,子盈,今日是为你们庆功,莫要因这些事扰了兴致。母后那边,自有朕去处理。”说着,他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刘辩年少,显然不怎么会饮酒。几杯下肚,他脸上已经变得红润。 “皇叔。”刘辩放下酒盏,“母后多次提起皇叔,说皇叔是大汉之栋梁。若皇叔得闲,倒不如去母后寝宫看望,或许可解母后之烦忧啊。” 第245章 刘德然深入内宫,楼乡侯再见何后 酒过三巡,宴饮已至尾声。 刘彦起身,向刘辩恭敬地行了一礼:“陛下,今日盛宴,臣等感激不尽。只是征战多日,身体略有疲惫,望陛下准许臣等告退。” 刘辩眼中闪过一丝不舍,但还是点头道:“皇叔鞍马劳顿,理当休息。今日家宴,皇叔与二位尽兴即可。” 刘彦再次行礼后,带着诸葛亮和典满退出偏殿。正要离去时,却又被刘辩叫住。 “皇叔,母后那边……” “陛下放心,臣这就去。”刘彦下意识打了一个寒颤。刘辩今日多次提到,要刘彦去见何后,天晓得是刘辩不谙世事无心之言,还是他确实察觉到了什么。刘彦可真的说不准。 几人缓缓地行走,刘彦远远望向宫门。他突然止住了前行的步伐,那原本平静如水的面庞此刻却显得异常紧张。只见他缓缓转过身来,望向身后紧跟着的诸葛亮与典满二人。 “孔明、子盈……”刘彦稍稍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你二人就先自行回去吧。我这里……” 说罢,刘彦轻轻叹了口气,他与何后的关系,岂能明而言之?就刘辩方才那些言语,恐怕诸葛亮大概已经有了些察觉。 诸葛亮闻言,脚步略微一顿,眼眸之中瞬间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然而诸葛亮却并未追问,只是微微一笑,朝着刘彦微微拱手作揖道。 “既是如此,学生遵命便是。老师事务繁忙,还望多加保重身体,早些回去歇息才好。”诸葛亮转过身去,嘴角微微翘起。说完,便向身旁一脸懵懂的典满使了个眼色。 “军师,那我们先行一步。” 待二人走远,刘彦转身,望着通往何后宫中的道路,深深吸了一口气。他的步伐沉重带着一丝复杂的情绪,每一步都似有千钧。 天色正亮,太阳刚从中天向西降下。 然而宫中却并不热闹,无比静谧,只有刘彦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响。他心中想起刘辩的话,脸上不免流下两行冷汗。 臣子和太后私通,这种事放在哪个朝代,都是大逆不道的罪过。当年秦朝太后赵姬,与大阴人嫪毐私通育有两子,最终嫪毐被处以车裂之刑。 刘彦脑海中,竟然响起当初何后对他所说的话。 “你说,哀家要是有了你的子嗣……” 刘彦下意识打了个寒颤。须知两人之前相处,可是从未做过安全措施。这并非刘彦没有这个意识,实在是何后她太……是她执意不要那些。 刘彦脑海中胡思乱想,待到他抬头一看,眼前已经来到了何后宫前。只见宫门紧闭,里面不见动静。 刘彦先是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平复了一下有些起伏的心情。他上前轻轻叩门,那敲门声在这寂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清晰。 宫门缓缓打开,一名侍女探出头来,正是何后的亲信翠儿。她见是刘彦,眼中露出一丝惊讶:“刘将军?”” “翠儿姑娘。”刘彦轻声说道,“劳烦通报太后,就说刘彦求见。” 翠儿轻轻点头,转身入内。不多时,侍女回来,侧身让刘彦进入:“将军,太后有请。” 如今天气已经入冬,颇为寒冷。宫中不少花草都也凋谢,但宫中却种植了不少松树。虽然皇宫建成时间不长,但这些树苗也算生长茁壮,在寒冷的冬季依旧青翠。 然而何后宫中,却自有一股无法言说的阴冷。这种阴冷,绝非天气所致。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幽怨所积攒。 刘彦轻车熟路,一路直入最深之处,只见屋门紧闭。 “太后。”刘彦站在门前,轻声开口,“臣刘彦求见。” 里面先是一如既往的平静,当刘彦的声音响起,紧接着便是一阵物件碰撞的声音。 一瞬间,屋门大开。 只见何后面色略显苍白,但依旧难掩其雍容华贵。她看到刘彦,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情,有惊喜,有欣慰,亦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哀怨。 还不等刘彦上前,何后便伸出玉手,以一个颇大的力气,将刘彦一把拉入屋中。 何后将刘彦拉入屋中后,未等刘彦站稳,便紧紧地抱住了他,那力度似要将刘彦嵌入自己的娇躯,仿佛一松手,刘彦就会消失不见。 “你可知,我这些日子 是如何熬过来的?”何后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既有激动,又有深深的幽怨。她的眼中闪着泪花,是那样的惹人怜惜。 “辩儿说你未与众人一同归来,我满心都是恐惧,我怕……怕你在战场上遭遇不测。”何后松开刘彦,双手捧着他的脸,目光在他的脸上游走,似要确认他是否完好无损。“若你有个三长两短,我该如何是好?” 何后眼中,幽怨更甚。 “近些日子,辩儿请安我都未曾相见。那人众人回城,我也曾向他问过你的去向。我自觉有些失礼,唯恐辩儿有所察觉。” 刘彦伸手,捧住何后的俏脸,为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花。何后微微仰头,眼中的泪水仍在不断涌出,那泪水顺着她那如羊脂玉般的脸颊滑落。她微微颤抖的嘴唇轻启,发出低低的啜泣声,每一声都像一把小锤,轻轻敲打着刘彦的心。 那压抑着的哭泣,使得她丰满的胸脯微微起伏,给人以一种哪怕冒天下之大不韪也要去冒犯的冲动。她的发丝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脸颊两侧,几缕发丝被泪水浸湿,贴在她的皮肤上,宛如雨中被打湿的牡丹。 刘彦紧握着何后的手,试图给她安慰,可他自己也深知此事之严重,一时无言。何后看着刘彦,眼中的担忧又添几分:“辩儿日渐年长,他虽然出身宫廷,不谙世事,但心思也颇敏感。我怕他看出来些什么,若他知晓了我们的事,他该如何看待我这个母亲?” 何后眼中的幽怨如丝线般缠绕着刘彦,那是一个深陷禁忌之爱的女人,在权力、伦理与情感的漩涡中挣扎的痛苦与无奈。 第246章 何太后重逢刘彦,汉天子立宫门外 刘彦不得不承认,起初与何后搞在一起,只是为刘备集团政治上所做的举措而已。 然而与何后牵扯勾连这么长时间,刘彦早就对她有了异样的感情。刘彦毕竟还是没法真正地如同无情的政治家一般,将她这个大活人当做一个政治工具。 “要不然……”何后微微踮起足尖,玉臂揽住刘彦的脖颈,俏脸靠近刘彦的脸颊,眼神十分热烈,“不如行洛阳故事…” 不用何后说得特别明白,刘彦就已经知道了她的意思。所谓行洛阳故事,就是像当年在洛阳车骑将军府,与后宫连通地道。 可问题是,当年洛阳那条地道,事先是何进所建。所知此事的人,也并不多。何后这边,只有她自己和心腹翠儿。刘彦这边,只有郭嘉、戏志才以及赵云。 “若行洛阳故事,恐怕走漏风声。” 自迎何后至临淄以来,刘彦所来的次数并不很多。但无奈他每次来,非一个多时辰不能结束。久而久之,很难不被人察觉。 况且自己很快要和蔡琰成婚,宁儿也日渐长大,家中的成员会越来越多。到时候真的事情败露,实在是不好解释。 “你那边,有几人知道你我关系?” “奉孝、志才、子龙都知。” 何后的俏脸登时红润起来。郭嘉与戏志才她并不在意。但赵云跟她的关系可就近了。 赵云身为自己的女婿,常常跟着万年公主来看望自己。而他竟然一直都知道自己和刘彦的关系。也不知道赵云是如何看待自己这个丈母娘的。 何后觉得此刻自己的脸热得发烫。 “那你觉得,这事该如何办?” “走一步看一步吧。” “哼!”何后猛地将刘彦扑倒在榻上,她的眼神中燃烧着炽热的火焰,那是被压抑许久的欲望,“你我若是事发,你是大功臣,自然没人说你。坏的可是哀家的名声。” “既如此,哀家不要些东西回来,可不能放过你这负心汉!” 她的双唇如饿狼扑食般狠狠压向刘彦的嘴唇,这一吻充满了力量与急切,仿佛要将所有的思念与渴望都通过这嘴唇的触碰传达给对方。她的香舌急切地撬开刘彦的牙关,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唾液在两人的口腔中交融,发出轻微的啧啧声。 何后的双手像是有自己的意识一般,疯狂地在刘彦的身上游走。她先是紧紧抓住刘彦的双肩,那力度大得几乎要嵌入他的肌肉里,指尖传来的触感让她更加兴奋。接着,她的手滑向刘彦的背部,隔着衣物感受着他背部肌肉的线条,每一处起伏都让她心跳加速。她的手开始拉扯刘彦的衣服,试图解开那束缚他们肌肤相亲的阻碍。 刘彦在这突如其来的热情下有些晕眩,但很快也被点燃了激情。他回应着何后的亲吻,双手也环绕上何后的腰肢,那纤细却又柔软的腰在他的手中如同最珍贵的宝物。他能感受到何后身体的温热,那是激动与紧张交织的表现。 何后的吻从刘彦的嘴唇移开,沿着他的下巴一路向下,在他的脖颈上轻咬、吸吮,留下一个个鲜明的红印。她的气息变得急促而滚烫,喷洒在刘彦的皮肤上,像是一团团燃烧的火焰。她的手终于解开了刘彦的衣衫,将手探入其中,抚摸着他紧实的胸膛,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 刘彦则顺势将何后翻转过来,让自己处于上方。他凝视着何后那因欲望而变得更加娇艳的面容,眼中满是爱意与狂热。他低下头,再次吻住何后,这次的吻多了几分温柔,像是在安抚她那躁动不安的心。他的手也没闲着,轻轻解开何后的衣带,那华丽的服饰在他的动作下逐渐松开,露出了何后那如羊脂玉般的肌肤。 何后檀口轻开,发出诱人的声音。她的眼神迷离,看着刘彦的眼神仿佛在诉说着她无尽的爱意和无法抑制的欲望。她几乎要把自己的娇躯都揉进刘彦的身躯,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最终合为一个整体,再也不分开,仿佛要在这疯狂的经历之中成为彼此的一部分。 何后紧紧缠住刘彦,像树袋熊一般挂在刘彦身上,眼神之中的柔情几乎要滴出水来。她口中发出的声音,魅惑至极,那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像是勾魂的咒语。她的手在刘彦的背上留下一道道抓痕,指甲深深嵌入刘彦的肌肤。而刘彦的手则沿着何后的诱人的曲线向上,抚摸着那光滑的肌肤,每一寸都不打算轻易放过。 周围的空气变得愈发炽热而黏稠,只有他们粗重的呼吸声音在这静谧的宫室中回响。 何后红唇微微张开,急促的呼吸从中喷涌而出,发出的娇喘声如同魅惑的咒语。而她好像魅惑的九尾狐一般,勾引着刘彦的灵魂。而刘彦更像是明知故犯,哪怕知道自己会中招,也一往直前。 何后檀口之中,断断续续地不断吐出热气,那诱人曲线如同海浪般一波接着一波。她的胸脯剧烈地起伏,与刘彦的胸膛紧紧相贴。何后的娇媚声音,也因此变得更加高亢。何后眼神迷离地看着刘彦,一双清澈的美眸之中闪烁着泪光,让人看了不免怜惜。 何后白皙的脖颈猛然仰起,露出优美的线条,如同天鹅在展示它最迷人的姿态。喉咙里发出的声音不再是简单的喘息,而是一种释放自己情感的发泄。 何后的声音在寂静的宫室中回荡开来。 …… 刘辩静静地站在紧闭的宫门之外。而他身边,没有任何的奴婢。 只有他自己。 隐隐约约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声音如尖针般传入他的耳中。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双手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仿佛在极力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绪。许久,他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一般,缓缓地抬起头,望向天空,然后重重地、无奈地叹了口气。 “母后……” “皇叔……” 第247章 何太后问事刘彦,汉天子心中烦忧 榻上的锦被如波浪般堆叠、扭曲,一半垂落在地,沾染了灰尘也无人顾及。原本整齐铺设的褥子满是褶皱,像是被风暴席卷过的海面,有些地方甚至被汗水浸湿,形成了深色的印记。 地上散落着何后的衣物,有的被扯破,腰带随意地丢弃在角落,像是被丢弃的残枝。衣物的碎片像是凋零的花瓣,无声地诉说着刚刚那场激烈缠绵的疯狂。 空气中弥漫着暧昧而浓重的气息,混合着两人的气味,还未完全消散。周围的烛火在燃烧了许久后,烛泪流淌得满地都是,像是为这场缠绵留下的悲伤眼泪。 何后慵懒地躺在榻上,发丝如瀑般散开,有些凌乱地贴在她潮红尚未完全褪去的脸颊和微微出汗的脖颈上。她的胸脯随着呼吸微微起伏,肌肤上残留着激情过后的红晕,如同盛开在雪地上的红梅。她的双眼半眯着,眼神中还残留着迷离与满足,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似在回味刚才的欢愉。 刘彦则侧卧在何后身旁,一只手搭在何后的腰间,手指还轻轻勾着她的一缕发丝。他的胸膛微微起伏,紧实的肌肉上有着几道淡淡的抓痕。他的脸上带着倦意与满足交织的神情,嘴唇微微张开,呼吸也逐渐平稳下来。 “你……”何后还重重呼吸着,眼神变得无力,“你怎么越来越威猛了……” 刘彦静静地穿好衣衫,虽然有些狼狈,但是并不妨事。他每次来,被扯坏的永远是何后的衣裙。 “你要走了么?”何后下意识揽住他的腰,很不想让他离开。 “天色不早了,我岂能在此长久滞留?”刘彦起身整理衣衫,回头看向何后,“陛下那里,你最好还是去看一看。以后就不必闭门不见人了。” “唉。”何后的玉手轻轻抚摸自己白嫩的小腹,“若是每次如此,哀家早晚会有你的子嗣的。你……” 一听到这话,刘彦的脑海就异常的混乱。 “若真到那地步,我自有办法处置。”刘彦紧咬牙齿,心中一狠。随即一甩袍袖,走了出去。 何后见他如此反应,脸上不免露出了幸福的笑容。曾经高高在上的太后,竟然也显现出一般寻常女子的模样。 刘彦慢慢地离开皇宫,他的步伐看似沉稳,却实则有些慌乱。他的眉头微微皱起,心中隐隐有种不安,总觉得有双眼睛在暗处窥视着自己。那感觉如芒在背,让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了几分。 夕阳的光芒洒在宫道上,拉长了他的影子,周围静谧得有些诡异。他时不时地回头张望,眼眸此刻甚是深邃,透着一抹警惕。然而每次回头,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宫道,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在这空旷中回响。 一个极为隐蔽的暗处,刘辩从阴影中缓缓走出。他的眼神中,情绪相当复杂,有痛苦、有无奈。他觉得自己应当愤怒起来,然而他却自觉没这个必要,也没这个勇气。他的嘴唇微微颤抖,仿佛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 刘辩的衣裳正合皇帝的规格,十分华贵。但在夕阳之下,竟然显得有些黯淡,就如同他此刻的心情。他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 刘辩拖着沉重的步伐回到寝宫,每一步都像是踏在自己破碎的心尖上。他的眼神空洞而又迷茫,他不明白自己是不是该怨恨刘彦。 同为皇叔,母后却只对刘德然格外关心,这一向让刘辩感到不解。直到前几天母后对刘彦那般上心,他才感到有些不对。 谁能想到,皇叔竟然与母后竟有这种难以启齿的关系? 在此之前,刘辩对于刘备、刘彦是向来敬重的。对于刘彦,则更有一股信重的感情。 毕竟一切,都是由刘彦所谋划筹备的。在洛阳,母后便异常相信刘彦所留下的赵云、程昱。董卓那时意图淫辱母后,是母后拿出了刘彦的车骑将军金令,才得以逼退董卓。刘辩那时还不理解母后的行为。如今,却可以看出端倪了。当初在漆县,也正是刘彦领军,当先拦住了董卓的败军。 倘若不顾及先帝颜面,刘彦对于刘辩来说,称为再生父母也不为过。没有他,自己早死在乱军之中。又何尝会有现在的待遇?然而刘彦与母后的所作所为,早背弃了寻常的君臣、伦理之别。 他很想去质问刘彦,为何做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但刘辩没这个实力,更没这个胆量。 刘辩径直走向那把冰冷的龙椅,缓缓坐下,四周的寂静如潮水般向他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的手缓缓抚摸着龙椅的把手,体会着龙椅的触感和材质。这个座位自有一种魔力,引得刘辩不愿意离开此处。 而在今日之前,他却从无这种感觉。 “陛下?”一道空灵的声音响起。刘辩下意识抬起头来,正是自己唯一的妃子,唐姬。 刘辩被董卓所废,当弘农王时,纳了这个妃子。她跟着刘辩一路流离,到了临淄。除去母亲何后和姐姐万年公主,还有那两位皇叔,也就是她最让刘辩信任。 唐姬精心打扮了一番,带着精心准备的晚膳朝着刘辩走来。她步伐轻盈,手中的食盒却稳稳当当,里面装着都是刘辩喜爱的菜肴。 “陛下,臣妾为您带来了晚膳。”唐姬轻声说道,声音如同春日的微风般温柔。 刘辩缓缓转身,看向唐姬,勉强挤出一丝微笑:“爱妃来了。” 唐姬走到桌前,将食盒中的菜肴一一取出摆好,阵阵香气在寝宫中弥漫开来。 “陛下,这些日子十分憔悴,可要好好用膳。”她的目光中满是关切,话语中尽是关心。 “朕……”刘辩下意识叹了口气,“朕实在是无有胃口用膳啊。” “臣妾听说两位皇叔得胜,境内太平。两位皇叔也不曾亏待了陛下,陛下何故烦忧?若有忧烦,不妨与臣妾说说?” 刘辩看着唐姬的脸,心中是多么的欣喜。她简直就是贤妻良母的典范,是那般的贤惠。 然而在这之前,刘辩心中标准的贤妻良母,是自己的母后何氏。 “太后驾到!” 第248章 汉天子相见何后,母子间已生障壁 刘辩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慌乱,他没想到母后会在此时前来。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静。 “爱妃,你先退下吧。” 唐姬微微一怔,她察觉到了刘辩的异样。她看向刘辩的眼睛,那里有着复杂的情绪,是她从未见过的眼神。但她没有多问,只是轻轻点头:“是,陛下,臣妾告退了。” 她缓缓起身,收拾着桌上还未完全摆好的晚膳。她将食盒重新整理好,双手抱起。在转身的瞬间,她又回头看了刘辩一眼,那目光中饱含着关切。她轻咬下唇,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有开口。她迈着小步,朝着宫门走去,每一步都显得那么沉重。她的裙摆随着脚步轻轻摇曳,像是在诉说着她的无奈。 刘辩看着唐姬离去的背影,心中五味杂陈。他的双手在龙椅扶手上微微收紧,指节泛白,直到唐姬的身影消失在宫门之外,他才缓缓松开。 何后的步伐相当轻盈,她踏入寝宫,与之前那因担忧刘彦而虚弱憔悴的模样,可谓判若两人。与刘彦一番云雨之后,她无论是里里外外都好像换了一个人。宛如一朵盛开的牡丹,被刘彦所滋润之后,娇艳欲滴。 她眼神中还残留着与刘彦缠绵时的迷离与沉醉,仿佛仍沉浸在欢愉之中。她的脸颊泛着动人的红晕,分明是激情过后的余韵。 刘辩看着何后那潮红未退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惊愕和复杂。他的嘴唇微微颤抖,喉咙像是被什么哽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他清楚地看到何后眼中的光彩,那是他从未见过的,一种因欲望得到满足而散发的光芒。这是当初在洛阳时,刘辩从未见过的。 难道母后与皇叔在一起,行苟且之事,竟然这般幸福吗?当年先帝还在时,母亲尚且没有现在的状态。难不成让母后与皇叔在一起,难道是个好事吗? 刘辩呆愣在原地,如此这般询问自己。 何后莲步轻移至刘辩身前,脸上带着亲切慈爱的笑容,伸手拉住刘辩的手。她的手柔软而温热,与刘辩那有些冰凉的手形成鲜明对比。 “陛下,几日不见,怎么变得如此清瘦?”何后的声音温柔如水,任谁都想不到,何后刚刚从极尽欢愉的高潮之中走出。 刘辩身体微微一僵,他看着何后,眼中的复杂情绪更甚。他张了张嘴,却不知该如何回应,半晌才挤出几个字。 “母后,儿臣……儿臣无事。” 何后轻轻皱眉,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刘辩的脸颊:“陛下莫要瞒着哀家,可是有什么烦心事?” 她的眼神中透着关切,只是这关切在刘辩看来却无比刺眼。 刘辩强装镇定,但却微微别过头去:“母后风寒多日,身子可好些了吗?” 他的声音有些冷淡,被何后握住的手也下意识挣扎起来。 何后微微一怔,手上的力道却未放松。她本屠家女出身,一步一步爬到皇后的位置,可谓最会察言观色。刘辩的异常,她如何看不出来? 何后嘴角依然挂着那抹亲切的微笑,神色不见改变。 “多劳陛下挂念了,哀家身子已大好,已无大碍。” 刘辩面上却仍维持着平静,他缓缓说道:“既然母后如此说,儿臣便放心了。方才朕让皇叔去见过母后,朕竟不知皇叔有如此高超医术,不过与母后见过一面,母后身体便大好了。”刘辩的目光看似不经意地看向何后,却紧紧盯着她的表情,不放过一丝一毫的变化。 何后神色未起波澜,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异样,心中却起了一丝怒意。 听刘辩这夹枪带棒的话,何后已完全知道,刘辩已经知晓自己与刘彦的关系了。然而这种事,又岂能打破窗户纸来谈呢? “哀家只是久不出宫,那日出城迎接你玄德皇叔,偶感风寒。与你德然皇叔有何关系?” “他既然承陛下的命令来见,哀家身体又见好。哀家身为国母,君臣之礼,见上一面也无妨。” “哀家乃一妇人,不懂国事。你皇叔与哀家所说,不过是些朝堂琐碎,还有陛下你的事。皇叔关心陛下,与哀家商讨如何能让陛下更好地掌控朝局,稳固大汉江山。”她边说边轻轻拍了拍刘辩的手,像是在安抚他。 刘辩的心中,竟然升起一抹对何后的鄙夷。她刚刚与刘彦做出苟且之事,却来此处与刘辩大谈君臣之礼? 更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朝堂之上,大都是刘备的人。她却说让自己掌控朝局,岂不玩笑? 关羽、张飞、黄忠一众猛将,郭嘉、程昱一众谋臣,哪个不是当初刘备的班底?他们尊重皇室,或许是心中还忠于汉室。但刘辩以为,不是刘备打这个头,他们也不会多么看重自己这个皇帝。 除去刘备的人马,如卢植、蔡邕、孔融、郑玄、王允几个老家伙,又哪个和刘备没关系? 卢植是刘备、刘彦的恩师;王允是刘彦的岳丈;蔡邕受刘备救命之恩,又将把两个女儿嫁给刘备、刘彦二人;郑玄是卢植师兄,当年与刘备也有求学问道之情;孔融本北海相,是刘备属官。经司隶一遭过来,孔融早成了刘备的忠实拥趸。 “皇叔是国之柱石,先帝信重。儿臣自然是相信的,母后与皇叔相谈甚欢,便是好事了。” 刘辩背过脸去不看何后,眼眸之中竟然蓄满了委屈的泪水。倘若没有刘彦这一遭事,他愿意一辈子在皇宫之中做个吉祥物,只要不再颠沛流离便是了。 可是…… “儿臣有些乏了,母后自去吧。”刘辩一把甩开何后的手,不管不顾地转身离去。 何后的脸色瞬间僵住,芊芊素手停在半空。 “辩儿!”何后的呼喊声竟然带上了些许哭腔。 刘辩听到母后的呼喊,下意识停住了脚步,他想要转头看去,却强行地定在了原地。他脸上的泪水也不禁流了下来。 刘辩一咬牙,一狠心,还是大步离去了。 “娘娘,回宫吧。”翠儿扶着失魂落魄的何后,慢慢地离开。 当走到台阶前时,她像是没了知觉一般,一脚踩空。 “啊!” 何后发出一声惊呼,整个人向前倾倒。翠儿急忙伸手去拉,却只是抓住了一片衣角,没能阻止何后摔倒。何后重重地摔倒在台阶上,手掌和膝盖擦破了皮,渗出丝丝血迹。她的发髻也散开了,几缕发丝凌乱地贴在满是泪痕的脸上。 “娘娘!” 第249章 贤貂蝉府门等候,刘德然一家团圆 刘彦一路驾马疾走,夕阳的余晖仿佛要将他的身影吞噬,心乱如麻。 刘彦的脚步有些沉重,脑海中还萦绕着皇宫里那混乱的画面,可当他抬起头,远远地看到府门之外那熟悉的身影时,他的目光瞬间柔和了下来。 貂蝉身着一袭素雅的长裙,微风拂过,裙摆轻轻摇曳,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随着他年岁见长,她的少女气质已经散去很多,反而增添了几分成熟妇人的风韵。 她的面容宛如盛开的牡丹,娇艳中带着雍容。双眸犹如一泓秋水,深邃而含情。她微微上挑的眼角,只需轻轻一眼,便能勾人心魂。 她的嘴唇有着恰到好处的饱满与红润,轻启朱唇,那声音如黄莺出谷,婉转低吟间,尽显温柔。 貂蝉的发丝如黑色的绸缎般柔顺亮泽,盘起的发髻上插着一支精致的玉簪,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更添几分慵懒的风情。微风拂过,发丝轻舞,似在轻抚她那白皙修长的脖颈。 她那盈盈一握的腰肢与圆润的臀部形成了优美的曲线,每一步都摇曳生姿,彰显出成熟妇人独有的韵味和魅力。 她牵着宁儿的手,站在府门之外,眼神中透着一丝焦急与期待,不时地朝着街道两侧的方向张望,不知夫君刘彦会从哪一边回来。 年仅十岁的宁儿,静静地站在府门之前,已然是一个令人瞩目的小佳人。她身着粉色的锦缎衣裳,那衣裳的颜色如同春日盛开的桃花,娇艳而又不失柔和,恰到好处地衬托出她的灵动。 她的小脸像是被精心雕琢的美玉,细腻光滑,泛着淡淡的粉色,恰似天边的云霞。那一双大眼睛,犹如一汪清泉,清澈明亮,眼波流转间,已有了几分勾魂摄魄的韵味,那神韵竟有了貂蝉的几分气质。宁儿那美丽的模样,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心生怜爱。 貂蝉正焦急地张望着,突然,那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正是刘彦。她的眼中瞬间闪过惊喜的光芒。她下意识地抓紧了宁儿的手,声音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宁儿,你看,是爹爹来了!” 说着,便拉着宁儿快步迎了上去。 宁儿的大眼睛里瞬间充满了欢喜,那眼神亮得如同繁星闪烁。她甩开貂蝉的手,迈着她那欢快的步伐,朝着刘彦奔去。 刘彦刚下马,还未来得及站稳,宁儿就已经扑到了他的身上。宁儿紧紧地抱住刘彦的脖子,那股冲劲让刘彦微微后仰,差点没有刹住。 “爹爹怎么才回来呀?女儿想死你啦!”宁儿撒娇的声音在刘彦耳边响起。她的俏脸在刘彦 带些须髯的脸颊上蹭了蹭。 貂蝉也快步跟在后面,眼中闪烁着激动的泪花,她的步伐轻盈而急切。 “夫君,怎回来得这般迟?”貂蝉上前,见刘彦的衣衫有些凌乱,便伸出玉手给刘彦整理起来。 刘彦看着扑在自己身上的宁儿,伸出手,轻拍宁儿的后背。说着,他看向身前的貂蝉,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了镇定。 “出征得胜,陛下召见,特赐家宴,故而在宫中多留了一会,让你们久等了。”刘彦边说边从宁儿的拥抱中脱身。 貂蝉担忧的神色丝毫未减,她的目光急切地在刘彦身上游走。 她抬头看向刘彦,眼中满是关切:“夫君,你可莫要欺瞒妾身.若是受伤,定要好好医治。不然妾身这就去请元化先生。” 刘彦看着貂蝉这般举动,无奈地笑了笑,他伸手扶起貂蝉,说道:“娘子,为夫确实无事。” “娘子如此担心,倒和大哥一般了。出征之时,大哥也总是这般担心我,事事都要确认我安好。今日凯旋,大哥也是如此。娘子,可不要把为夫当做孩童啊。” 貂蝉轻嗔道:“夫君,你在战场上厮杀,妾身怎能不担心?你若是有个好歹,我和宁儿该如何是好?大哥关心你,那是兄弟情谊。妾身与夫君夫妻情深,夫君休要拿话来堵我。”说着,她的手又不自觉地抚上刘彦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悬着的心稍稍放下。 刘彦握住貂蝉放在自己胸口的手,轻轻捏了捏,眼中满是温柔:“夫人,我知道你的心意,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宁儿在一旁看着父母的互动,小嘴一撇,眼中闪过一丝嗔怪,拉了拉刘彦的衣角:“爹爹,你就只知道和娘亲说话,都不理宁儿了。你一回来就只关心娘亲,都把宁儿甩在一边啦。” 刘彦赶忙把宁儿抱起来,用胡子蹭了蹭她的小脸,笑着说道:“我的好女儿,爹爹怎么会把你甩在一边呢?爹爹最疼你啦。” 宁儿搂着刘彦的脖子,脑袋靠在他肩上:“那爹爹以后不许只和娘亲说话,要多和女儿说。” 刘彦无奈地叹了口气。宁儿如今早出落成一个小美人了,十一岁的年纪也该成熟了些。但宁儿却始终还和几年之前一样。日后长大,都不好给她找夫家了。 刘彦如此想道。 貂蝉微笑着拉着刘彦的手进府,紧接着走进屋内。屋内烛火摇曳,映照出一桌饭菜,虽不奢华,但每一道都是貂蝉精心烹制的,很有些家的温馨。只是放置了些许时间,饭菜已有些凉意。 貂蝉见状,忙道:“夫君,你且稍等,妾身去将饭菜热一热,这凉了吃恐伤脾胃。” 貂蝉说着,便要转身离去。 “娘子,不必麻烦了,我不在意这些。”说着,他便在桌旁坐下,拿起碗筷,食用起来。 貂蝉看着刘彦狼吞虎咽的样子,眼中满是幸福的笑意,嗔怪道:“夫君,总是这般心急,慢些吃,又没人与你抢。” 貂蝉边说边拿起手帕,轻轻擦拭刘彦嘴角沾上的油渍。 刘彦握住貂蝉的手,笑道:“娘子手艺愈发精湛了,这饭菜可比宫中的盛宴都要美味百倍。”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貂蝉身上,趁着貂蝉不注意,在她的脸上亲了一口。 “哎呀,夫君坏死了。” 第250章 三口家温馨聚宴,刘德然催婚宁儿 “夫君未到时,三位兄长以及诸位将军先生都来看过。孔明如今也已经安顿,典将军家的小将军来拜见妾身之后,也随典将军回家了。” 貂蝉一边给刘彦夹菜,一边念叨。 “说起来,那位小将军,妾身见得不多。今日一见,也算是一表人才,看起来倒是极为老实的。” 貂蝉夹菜的动作顿了一下,目光从刘彦身上移开,看向坐在一旁的宁儿,又转回到刘彦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戏谑和调皮。 “夫君,你看咱们宁儿,如今出落得越发漂亮了。今日见典将军家的小将军,妾身瞧着那孩子一表人才,性格又老实。应当是个值得托付的。何况宁儿与他也算青梅竹马,五六年长大至今。妾身看也是极合适的。”她轻笑着放下筷子,伸手轻轻拉过宁儿,将宁儿额前的一缕碎发别到耳后。 她又看向刘彦,嘴角微微上扬,带着几分玩笑的口吻道:“夫君?若是有个好人家来求亲,咱们可不能把女儿藏着掖着。宁儿这模样,哪家儿郎娶了去,都是福气呢。” 貂蝉的手轻轻搭在宁儿肩上,轻轻捏了一下。 宁儿一听,小脸顿时红了起来,娇嗔地跺跺脚。 “娘亲!” “女儿才十一岁,尚未及笄,哪里就到了婚嫁的年龄了?女儿才不要嫁人,女儿要一直陪着爹爹娘亲。”说着,便扑到貂蝉怀里,偷偷瞥了一眼刘彦,眼神里满是害羞。 “虽然你娘亲所说确实有些操之过急,但为父觉得,也是该早早考虑一下了。”刘彦一边吃菜一边说道。 仔细算下来,如今刘备集团的二代们,人数不多。典韦家的典满,黄忠家的黄叙,以及贾诩、程昱两家的几个儿子。 然而在这些人里面,只有黄叙、典满和宁儿年纪相仿。当初诛杀张角之后,宁儿才跟着刘彦。从那时宁儿便与黄叙、典满相认识了。 刘彦放下碗筷,目光温和地看向宁儿,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 “宁儿,为父知道你还小,但这婚姻之事也该早做打算。为父算了算,如今临淄城中各家,和你年纪相仿的也就黄子述、典子盈两人了。为父倒想问问,你对这两人,可有什么看法?” “子述那孩子,你也熟悉,他是黄忠黄将军之子,为人谦逊有礼,又跟着黄将军习得一身好武艺,有将门虎子的风范。” 刘彦顿了顿,又接着说道。 “还有子盈,今日你也见了。他忠厚老实,性格沉稳,很有乃父典将军的影子,将来必成大器……” 宁儿的小脸越发红了,她有些不知所措地揪着貂蝉的衣角,眼神慌乱地在刘彦和貂蝉之间游移。 “爹爹,女儿……女儿从未想过这些。子述、子盈两个哥哥都很好,总是带着我玩,也每次都护着我。可是……女儿真的不想嫁人,只想在爹爹娘亲身边。” 刘彦看着宁儿害羞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 “宁儿,为父只是问问你的想法,又没说现在就要把你嫁出去。婚姻大事,还需早做决断。为父和你娘亲都希望你能有个好归宿。” 貂蝉在一旁轻轻拍了拍宁儿的背,柔声道:“宁儿,你爹爹说得对。” 只见宁儿从貂蝉的怀里挣脱出来,坐在刘彦和貂蝉中间。她两手撑着下巴,撅起小嘴,手指轻轻敲打着小脸。 “子盈哥哥……太憨厚了,感觉一点也不聪明。”宁儿眨了眨大眼睛,小脸上还带着未褪去的红晕,“感觉他和典伯伯很像,他对待别人总是实心眼,从不会耍坏心思,女儿觉得他人很好。” 说到这儿,宁儿停顿了一下,手指绕着自己的发丝。 “子述哥哥,也太老实了,虽然跟他相处感觉很好,但是……”宁儿的眼神变得清澈而坚定,“他们两个都对女儿很好,我也很喜欢和他们一起玩。可是,女儿一直把他们当作哥哥,女儿都没想过要嫁人,更别说和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成亲呢。我就想一直待在爹爹娘亲身边,这样女儿就很满足啦。” 刘彦听完宁儿的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无奈又宠溺的笑容。他靠在椅背上,一只手撑着头,眼中满是对宁儿的疼爱。那笑容里,有对女儿天真想法的包容,也有对她逐渐长大却仍眷恋父母的欣慰。他看向貂蝉,两人目光交汇,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情绪。 貂蝉轻笑着摇摇头,她的笑容如同春日里盛开的花朵,带着温暖与柔情。她的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两个浅浅的酒窝,眼中闪烁着光芒,像是夜空中最亮的星星。她伸手轻轻拍了拍刘彦的胳膊,仿佛在说“咱们的女儿还是个孩子呢”。 刘彦则无奈地耸了耸肩,他的笑声低沉而温和,像是微风拂过琴弦发出的轻音。他看向宁儿,眼中的笑意更浓了,那笑容里有作为父亲对女儿的理解,他知道宁儿还小,对婚姻之事有着本能的抗拒。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慈爱,就像阳光洒在宁儿身上,温暖而柔和。 貂蝉的笑声如银铃般清脆,她微微向前倾身,伸手摸了摸宁儿的头。她的手指穿过宁儿柔顺的发丝,眼中满是爱意。 “宁儿啊,你这小脑袋瓜里,净是些孩子气的想法呢。” 她的话语里没有丝毫责备,只有无尽的宠溺。她的笑容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动人,仿佛岁月都在这笑容里变得温柔起来。 刘彦和貂蝉就这样笑着,他们的笑容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充满爱的画面。 宁儿微微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在衣角上绕着圈,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眼中闪过一丝羞涩。她轻咬着嘴唇,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语道:“其实……如果真要成亲,女儿更中意孔明呢。” 说完,她的小脸更红了,偷偷地抬眼看向刘彦和貂蝉,又赶忙低下头,生怕被父母看穿自己的心思。 第251章 小女儿表达心意,诸葛亮疑惑不解 刘彦和貂蝉听到宁儿的低语后,仿佛被一道惊雷击中,整个人都愣住了。 刘彦瞪大了眼睛,眼中如同汹涌的潮水般的惊讶一波一波地涌现。对于孔明,刘彦是极为看重的,他虽然如今年少,但他的才华、智慧和谋略都早晚必举世无双。此刻,他心中除了惊讶,还有一丝莫名的惊喜。如果宁儿能和孔明在一起,那无疑是一段佳话。 孔明的能力,刘彦异常相信。他定能护宁儿一生周全。但同时,他又觉得此事太过有些荒诞,宁儿还如此年幼,这或许只是她一时的懵懂之念。 刘彦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貂蝉的反应也毫不逊色。她眼中满是震惊,那美丽的双眸就像平静的湖面被投入了石子,泛起层层涟漪。但在惊讶之后,她的眼神中渐渐浮现出惊喜的光芒。 孔明如此受夫君刘彦看重,她自然是无条件相信刘彦的。何况孔明的智慧才能,貂蝉也亲眼见过。在她心中,孔明无疑是一颗璀璨的明珠,他的气质和智慧,都让人为之倾倒。 若是宁儿倾心于他,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宁儿有眼光。若真把典满、黄叙与孔明相比,貂蝉显然更中意孔明。 貂蝉深知孔明的品行,若宁儿能与他结为连理,日后的生活定不会受苦。然而,她又忍不住担忧,宁儿还未及笄,这样的情感,很可能只是少女的一时冲动。她看向宁儿,这个宝贝女儿,虽然不是自己亲生,但貂蝉待她,如同亲生女儿一般。宁儿如今已经有了自己的小心思,这让她既欣慰,又不免有些担忧。貂蝉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衣角,她的心跳加速,仿佛感受到了宁儿这份情感的炽热。 “孔明……”刘彦喃喃自语。 诸葛亮出身琅琊诸葛氏,虽然其实力不如四世三公的袁氏,但是也不可小觑。诸葛氏是有名的书香世家,若与宁儿成婚,也不算辱没了这个宝贝女儿。 然而刘彦之所以没把诸葛亮考虑在内,是因为他本有官配。然而细细考虑下来,诸葛亮的原配黄月英,诸葛亮大概是和她没有联系了。 黄月英的家族,乃南阳黄氏。诸葛亮之所以能与黄月英成婚,是因为他跟叔父诸葛玄逃难到荆州。又得益于师父水镜先生司马徽的关系,卧龙之名打出之后,才得以与黄月英成婚。 然而如今诸葛亮不在南阳,青州距离南阳又甚远。若要待到刘备的地盘扩展到荆州,那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 而且刘彦的心中,始终对黄氏有点芥蒂。准确的说,是对黄月英的父亲,黄承彦。 须知刘备在夷陵大败,诸葛亮在荆州益州交界之处,布下石兵八阵,以阻拦陆逊的追击。 诸葛亮特地嘱咐黄承彦,不要告诉陆逊等人逃生之法。陆逊不知内情,进阵之后受困而不得出,是黄承彦放陆逊大军离去。 刘彦简直无法理解,为何黄承彦会做出如此举动。虽然哪怕陆逊死在阵中,对于东吴来说确实是一大损失。但是那时候季汉已经无力征伐。 刘彦无法明白黄承彦的意图。 宁儿话一出口,便惊觉自己说了什么,下意识地用双手捂住了嘴。她的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惊慌失措,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那原本就红扑扑的小脸,此刻更是红得仿佛能滴出血来,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像是有一面小鼓在胸腔里疯狂地敲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藏在心底最深处的秘密,就这么轻易地说了出来。在父母面前袒露这样的心思,让她既害羞又懊恼。 宁儿慌乱地看了一眼刘彦和貂蝉,他们的反应让她更加无地自容。她不敢再停留,猛地站起身来。 她提起裙摆,转身就往门外跑去,脚步凌乱而急促。 就在宁儿慌乱奔逃之时,诸葛亮恰好从书房中走了出来。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手持书卷,身姿挺拔如松,气质儒雅不凡。看到宁儿满脸惊慌失措的模样,他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宁儿姐姐?”诸葛亮轻唤道,声音温和如春日微风,带着关切。他不明白为何宁儿如此慌张,他只看到宁儿那小鹿般惊恐的眼神。 宁儿听到这熟悉的声音,脚步微微一顿,但脸上的羞愤之色更甚。她不敢看向诸葛亮,那原本就红得发烫的脸像是要燃烧起来。此刻的她只觉得尴尬至极,自己刚刚袒露的心事仿佛被诸葛亮知晓了一般。 她咬了咬嘴唇,加快脚步,像一阵风似的从诸葛亮身边跑过,不理会他的呼唤,径直朝着自己的房间奔去。裙摆飞扬间,只留下一个慌乱又娇羞的背影。 诸葛亮站在原地,望着宁儿离去的方向,眉头微皱,满心疑惑。他不知道自己的出现为何会让宁儿如此反应,那股子羞愤之情如此浓烈,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手中的书卷也在不知不觉间握紧了几分。 诸葛亮站在原地愣了片刻后,见刘彦房间亮着烛火,便知刘彦已经回来。诸葛亮于是整理衣衫,上前去拜见。 “咚咚咚。” “是孔明吗?进来吧。” 诸葛亮这才缓缓推开门,迈步而入,先是恭敬地朝着刘彦和貂蝉行了一礼,手中书卷置于身侧,身姿挺拔,礼数周全。 “师父,师娘。” 刘彦看着诸葛亮,神色有些复杂,刚刚宁儿的那番话还在脑海中回荡。 貂蝉也是微微一怔,很快便恢复了常态,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 “方才,徒儿见宁儿姐姐神色慌乱,匆忙离去,不知发生了何事?不知师父师娘可否告知?” 刘彦轻咳了一声,神色略显不自然,眼神有些闪躲,没有直接回答诸葛亮的问题。 “孔明啊,宁儿只是个十一岁的小丫头,比你大不了几岁。她尚且不如你成熟,心思本就多变,常常会有一些莫名的情绪。” “天色已深,孔明还是先去休息吧。” 第252章 贤貂蝉再提蔡琰,两夫妻行亲密事 诸葛亮是何等聪慧之人。 刘彦那闪躲的眼神、不自然的神色,还有貂蝉那勉强挤出的笑意,以及这含含糊糊、避而不答的态度,他怎会察觉不出其中定是有事隐瞒。 只是见师父师娘如此模样,显然是不想多言,他心中虽满是疑惑,却也知晓此刻不宜再多追问。 诸葛亮当下微微皱眉,目光在刘彦和貂蝉脸上一一扫过,那眼中的疑惑并未消散,可还是强自压下了心底想要探寻究竟的念头。 他轻吸一口气,缓缓拱手,身姿依旧挺拔,礼数依旧周全,朗声道:“既如此,徒儿便先告退了,师父师娘也早些歇息。” 只见刘彦只是微微点头,貂蝉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并未再多言语。诸葛亮见状,心中暗叹一声,转身朝着门口走去。 站在门口,他又回头望了一眼屋内的刘彦和貂蝉。诸葛亮抿了抿嘴唇,终是没再多说什么,抬脚跨出门槛,随后轻轻带上了门,只留下那略显沉重的关门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回荡。 “夫君……”貂蝉看向刘彦,似乎在询问他的意见,“宁儿这事……” “呵。”刘彦轻笑一声,“宁儿还小,岂能懂得什么是情爱?哪怕宁儿真的心仪孔明,孔明的态度却还拿不准。” “莫说宁儿尚未及笄,孔明如今不过九岁而已,不必过早说这些事。”刘彦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起身,走到貂蝉身旁。他看着貂蝉那略带担忧的眉眼,心中满是怜惜,伸出手轻轻搭在貂蝉的肩头,而后微微用力,将貂蝉揽入怀中。 貂蝉顺势靠在刘彦怀里,感受着他那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原本有些纷乱的心绪似乎也安稳了几分。刘彦低头看着怀中的佳人,嘴角勾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道:“莫要忧心了,这些事儿且先放放吧。” 说罢,刘彦手臂稍稍使力,打横抱起貂蝉,貂蝉轻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搂住刘彦的脖颈。刘彦迈着沉稳的步子,朝着床榻走去。烛光在他们身侧摇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壁之上,似在诉说着这一室的温馨与安宁。 来到床榻边,刘彦小心翼翼地将貂蝉轻轻放在榻上,自己也在一旁坐下,伸手理了理貂蝉有些凌乱的发丝,目光中满是缱绻深情。 貂蝉躺在榻上,微微仰头看着刘彦,眼中闪烁着别样的光芒。她伸手轻轻握住刘彦的手臂,柔声道:“夫君,宁儿之事暂且不提。可是昭姬妹妹的事……” 刘彦微微一怔,似乎没料到貂蝉会突然提及蔡昭姬。 “娘子,怎么又提起了这事?” “夫君,昭姬妹妹才貌双全,与妾身诚心相交,妾身知道她非奸恶之人。夫君出征长久,昭姬妹妹也是日夜担忧。她早把自己当做夫君的人了。” “倘若夫君不早日与她成婚,对你我都不是好事。外面恐怕也会有闲言蜚语。”貂蝉与刘彦坐在一起,将头倚靠着刘彦的肩膀。 “娘子多虑了,不是为夫有意耽搁。我今日刚刚回临淄,总要给我些休息的时间吧。”刘彦搂住貂蝉,脸上露出无奈的笑容。 “听子龙说,先前文和先生他们回来时候,三哥便在宴席上数次催婚大哥。我今日凯旋,三哥也催婚我与大哥。” “哪怕娘子不记得这事,几位兄长也是一直挂念着的。”刘彦知道貂蝉的顾虑。毕竟刘彦与蔡琰订婚的消息早就传出,至今将近半年。倘若长时间不成婚,对于貂蝉这个正妻来说,难免会有流言。说她心胸狭窄一类的话。 “我明日便去拜见蔡公,早定婚期。娘子不必担忧。” 貂蝉正要答应,刘彦却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轻轻摩挲着。他的另一只手悄悄绕到貂蝉的背后,手指在她的发丝间穿梭,温热的气息渐渐靠近貂蝉的脖颈。貂蝉只觉一阵酥麻,脸上泛起红晕。 “夫君,你这是作甚?”貂蝉不禁轻嗔。 刘彦嘴角上扬,露出一个坏笑,手上的动作并未停下,反而沿着貂蝉的发丝滑向她的脸颊,轻轻捏了一下。随后,手便顺着她的脸颊继续向下,在她凹凸有致、十分诱人的娇躯上,来回游走。 “娘子如此为我着想,为夫自是感动,忍不住想亲近娘子。何况为夫这段时间不在娘子身边,娘子难道不想我吗?”说着,他另一只手忽然伸出,碰到了貂蝉衣衫的领口。貂蝉的心跳陡然加快,眼神中满是羞涩。那火热的目光停留在貂蝉身上,让貂蝉越发羞涩得不敢抬头。 刘彦看着貂蝉那越发羞涩得不敢抬头的模样,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眼中满是促狭,故意凑近她几分,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貂蝉的耳畔。 “娘子呀,你我都是老夫老妻了,怎还如此羞涩?”刘彦说着,一手趁着貂蝉不注意,把她上身的衣带瞬间解开,露出里面白皙的娇躯。 刘彦顺势将她扑倒在床榻之上。 貂蝉轻呼一声,眼中满是羞赧与慌乱,她下意识地伸手想要遮掩,却被刘彦轻轻握住了手腕,动弹不得。刘彦看着貂蝉这般娇羞又动人的模样,眼中的笑意里添了几分温柔与宠溺,轻声道:“娘子,莫要躲着为夫。” 说着,他低下头,在貂蝉光洁的额头上落下一个轻轻的吻,那温热的触感让貂蝉身子微微一颤,脸上的红晕蔓延到了耳根处。刘彦的手也没闲着,沿着貂蝉的娇躯到处抚摸着。可这般亲昵的举动,却让貂蝉越发心跳如鼓,眼神都变得有些迷离起来,口中的呼声,也变得娇媚。 “夫君,这般……这般实在是羞人。”貂蝉咬着嘴唇,声音带着一丝娇嗔,又含着些许难以言说的娇羞。刘彦却只是低笑一声,将头埋进貂蝉的胸脯间,温热的呼吸让貂蝉的身子越发酥软。 “娘子,许久未见,为夫实在是太想你了,今夜就好好与娘子亲近亲近。” 第253章 刘关张上门来见,四兄弟出发蔡府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进屋内,斑驳地落在地上。刘彦缓缓睁开双眼,只觉脑袋有些昏沉,昨夜的缠绵让他仍有些迷醉。 他微微动了动身子,却感觉身旁一片凌乱,锦被半搭在地上,床榻上的枕头也不知被丢到了何处。目光所及之处,衣物散落得到处都是,他的衣袍与貂蝉的衣衫纠缠在一起,有的挂在床榻边的栏杆上,有的则皱巴巴地堆在地上。 刘彦轻手轻脚地起身,不想惊扰还在熟睡的貂蝉。他看着貂蝉那裸露在外的娇躯,肌肤上还残留着昨夜激情的痕迹,几缕发丝黏在她的脸颊边,微微有些凌乱,却更添几分妩媚。他嘴角不自觉地泛起一丝微笑,伸手将被子轻轻拉起,为貂蝉盖好。 刘彦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身上有些黏腻,他这才想起昨夜的疯狂。周围的屏风微微晃动着,像是一个羞涩的旁观者,见证了这一切。 他缓缓走下床榻,脚下碰到了一只鞋子,那是貂蝉的绣鞋,小巧精致,却被随意地丢在一旁。刘彦弯下腰将鞋子捡起,放在了床边。他开始寻找自己的衣物,先是找到了腰带,上面的玉佩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然后是外袍,他抖了抖,试图抖落上面的褶皱。 穿好衣服后,刘彦回头看了一眼床榻上依旧熟睡的貂蝉,她的嘴角似乎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或许正做着美梦。刘彦轻笑着摇了摇头,轻手轻脚地走向门口。 貂蝉在睡梦中似乎还沉浸在昨夜的甜蜜里,眉头轻皱又舒展开来。过了一会儿,她悠悠转醒,刚一动身子,便是一阵酸痛传来,她轻咬下唇,缓缓撑起自己的身体。 那裸露在外的肌肤接触到清晨略带凉意的空气,让她微微打了个寒颤。她伸手拉过被子裹在身上,眼中还带着几分迷离。看着周围一片狼藉的景象,她的脸上泛起一丝红晕,昨夜的种种画面如潮水般在脑海中闪过。 她看到刘彦正站在门口,赶忙强忍着不适下了床。她的双腿一瘸一拐,像是被灌了铅般沉重。 “夫君,怎不多睡会儿?”貂蝉的声音历经一夜激情,竟然有些沙哑,还带着几分慵懒。她走到刘彦身边,开始为他整理衣衫,手指轻轻抚平那些细微的褶皱。 “昨夜……夫君这些日子不在家中,真是越来越厉害了,一点也不怜惜妾身。”她低语着,眼中满是爱意与娇羞。 她拿过一旁的梳子,为刘彦梳理有些凌乱的发丝,动作轻柔而细致。 “夫君今日可有安排?”貂蝉边问边将刘彦的腰带又紧了紧,确保他装束万无一失。 “娘子怎的忘了?”刘彦低头看向貂蝉,伸出手捏了捏她红彤彤的俏脸,“昨夜,不是娘子催促我去定下婚期?今日我正要去拜见蔡公啊。” 貂蝉脸上变得更加羞红,双腿也瞬间一软,仿佛又有了反应。 昨夜刘彦一失先前的温柔,变得异常地猛烈,甚至还有些粗暴。两人激烈云雨一番,仿佛要把这几个月欠的都还清一般。貂蝉早就欢乐地忘了自我,哪里还记得自己说的事? 貂蝉听到刘彦的话,脸上的羞红瞬间蔓延到了耳根,她又羞又恼,举起粉拳轻轻地捶打在刘彦的胸膛上。 “你还说!昨夜夫君那般疯狂,妾身哪里还记得这些。”她的拳头软绵绵的,没有丝毫力气,更像是一种嗔怪。 捶打了几下后,貂蝉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身子微微前倾,扑进了刘彦的怀里。她将头紧紧贴在刘彦的胸口,感受着他有力的心跳。 “夫君,妾身都快要被你折腾散架了。”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可那紧紧抱着刘彦的双臂却显示出她对刘彦满满的爱意。 刘彦轻轻搂住貂蝉,嘴角带着一丝坏笑。只见刘彦伸出手,勾了勾貂蝉的鼻尖,另一只手却又不老实起来,在她娇躯上肆意抚摸。 “娘子如此迷人,为夫实在是情难自禁啊。” “大白天的,夫君真不知羞……”貂蝉欲拒还迎,身子瞬间软在刘彦怀里。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 只见刘备边笑边大步流星地从影壁后面转出,关羽和张飞紧跟在他身后,脸上也是一脸笑意。 “哎呀!”貂蝉听到声音,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急忙从刘彦怀里挣脱出来,慌乱地躲在刘彦身后。 “见过三位哥哥。”刘彦也吓了一跳,紧忙笑着迎上前去。只见刘备笑着走到刘彦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德然,看来为兄来得不是时候啊!云长翼德劝我说晚些再来,说汝夫妻二人定当亲热恩爱之时。看来倒是为兄欠考虑了。” 刘备看着两人哈哈大笑,眼中满是调侃的意味。 关羽站在一旁,微微红着脸,轻咳了一声。 “德然也该注意些,某等都知道你与弟妹互相思念,毕竟青天白日,要办事,也要分个场合才是啊!”关羽捋须大笑,显然是有意要调笑刘彦。 听了几人的话,貂蝉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她低着头,嗔怪地看了刘彦一眼。 只见貂蝉轻轻向刘备三人行了一个福礼,便紧忙退回屋中,接着关上屋门。 “大哥、三弟,莫要打趣了。几位兄长怎么此时来到,可有要事?” “嘿!”张飞一把拉过刘彦,“德然怎么如此忘事?俺昨日方才说过,要早定你与昭姬姑娘,大哥与贞姬姑娘的婚期。如今俺几个来,可正是为了此事啊。” “难不成,德然与弟妹如此恩爱,竟然连这种大事都忘了?”张飞此言一出,只见刘备、关羽脸上,都露出笑容。 “是小弟的错。”刘彦一拍脑门,“方才娘子还和小弟说过此事,没想到三位兄长一来,小弟便忘了。” “既如此……” “德然!”张飞、关羽一边一个,几乎是拉着刘彦在往外走,“莫要磨蹭了,你出征数月不见,人家姑娘都要等得急了!” 第254章 四兄弟再见蔡邕,刘玄德商定婚期 刘彦被张飞、关羽拉着,一路疾走出了府门。刘备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跟着,却不见与前面几个弟弟拉开多少距离,他脸上笑意不减。 刘彦摸了摸柔风的头颅,只见它眼神明亮,鬃毛顺滑。刘彦抓住缰绳,借力飞身而上,坐在马背上稳了稳身形,整个人意气风发。 “德然,莫要磨蹭啊!如此大事,可是不容耽搁!” “出发!”刘备一声令下,四人策马扬鞭,马蹄扬起阵阵尘土。他们沿着大道疾驰而去,直奔蔡邕的司空府邸。路上行人见了,无不纷纷避让,满怀敬意地望着这几位意气风发的英雄豪杰。 四人快马加鞭,不多时便来到了蔡邕的司空府邸。府邸大门朱红漆色,门上的铜钉在阳光下闪耀,尽显威严。门前的石狮子气势雄浑。 四人翻身下马,那朱红大门两侧的守卫还未来得及行礼,府中一个眼尖的小厮便已认出了他们。这小厮在府中当差已久,对这几位时常造访的贵客熟悉得很。 刘备刘彦几人,乃是青州地界真正的话事人。在这片地方上,他们说话比皇帝好使。偌大的临淄城中,连三岁孩童都认得刘备。 那小厮先是微微一愣,眼中闪过一丝惊喜,紧接着脸上堆满了热情的笑容。他不敢有丝毫耽搁,一路小跑着往府内奔去。 小厮一路疾奔,来到蔡邕书房外,喘着粗气,稳了稳心神,抬手轻轻叩门。 “大人,刘皇叔他们来了。”小厮恭敬地说道。 小厮的声音刚落,蔡邕先是一怔,随即眼中爆发出惊喜的光芒,像是璀璨的星辰在闪耀。他原本平静的面容瞬间被喜悦填满,嘴角不自觉地大幅度上扬,露出了开怀的笑容。 “真的?他们来了!” 蔡邕一边说着,一边加快了整理衣冠的动作,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那是抑制不住的兴奋。他的眼中满是期待,急切地要去迎接。 “快,随我去迎!”蔡邕对小厮说道,声音里是难掩的激动,迫不及待地要见到刘彦等人。 蔡邕在小厮的引领下,快步走出。只见他虽年老,却衣袂飘飘,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显得十分有精气神。 “诸公!可让老夫等候多时了!”蔡邕老远就张开双臂,声音洪亮。 “蔡公,多日不见,身体是否康健?”刘备赶忙上前,深深一揖。 “哎呦!玄德不必如此多礼!”蔡邕握住刘备的手,用力拍了拍:“老夫身体还十分硬朗,见到你们,老夫更是精神矍铄啊。” 蔡邕的目光离开刘备,在刘彦几人身上一一扫过。 “德然,出征归来,看起来越发英气了。这些日子,你不在临淄,昭姬要把老夫这个老父亲念叨坏了!”他看向刘彦,笑着打趣。 “蔡公,某等今日正为此事而来啊。”关羽、张飞上前,也向蔡邕行礼。 “老夫自然知晓,早已经等候多时了。”蔡邕又看向关羽和张飞,“两位将军,依旧威武不凡呐!” “蔡公过誉了。”张飞虽然粗犷,此此时也显得稳重了许多。 寒暄过后,蔡邕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诸位,莫要在这门前站着了,快快入府,老夫已命人备下好茶。” 说着,便与刘备、刘彦并肩而行,其他人紧随其后。 蔡邕引着众人来到大堂,大堂内布置典雅,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茶香。众人分宾主入座后,婢女们轻手轻脚地奉上香茗,茶香袅袅。 刘备放下茶杯,神色郑重地看向蔡邕,抱拳道:“蔡公,今日我等前来,是有一事相商。” “在下与贞姬情投意合,德然与昭姬亦是两情相悦。前些日子,我二人均已订婚。只是考虑到外有大战,不能安心筹办,恐生变故,故而未曾前来与蔡公商议。如今大战已平,应当不会轻易再起战事。” “故而我等今日前来,正为此事。希望能与蔡公商定一下在下与贞姬、德然与昭姬的婚期,”说罢,刘备的目光十分诚恳地看着蔡邕。 蔡邕听闻刘备之言,眼中光芒更甚,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先是爽朗地大笑起来,笑声在大堂中回荡,那笑声里满是欢喜。 “哈哈哈,玄德,德然,你们能来商议此事,老夫高兴还来不及呢!”蔡邕边说边激动地站起身来,在大堂中来回踱步,双手不住地搓动,“哪怕你们不来,老夫也要去找你们了!贞姬、昭姬碍于女子矜持,虽然不常提起此事,但老夫如何看不出来,她们也早等着今天了!” 蔡邕看向刘备和刘彦,眼中满是欣慰:“大战方平,此时商讨婚期,正是时候。你们如此慎重,老夫深感欣慰,定当好好商议。” 说着,他又坐回座位,身体微微前倾,喜悦之情难以掩饰。 蔡邕轻抚胡须,微微皱眉,陷入沉思。他目光深邃,脑海中快速盘算着。 “年关将近,此时筹备婚礼,时间仓促,诸多事宜恐难周全。新年乃万象更新之时,正是最喜庆的时候。若在新年之后举办婚礼,不仅能有充足时间准备,更能借新年之喜,也算为婚事增添祥瑞。”蔡邕缓缓说道,眼神逐渐明亮起来。 他看向刘备和刘彦,继续道:“再者,玄德与德然情谊深厚,你们二人的婚事若办在一起,那场面定是热闹非凡。如此一来,也可让临淄城百姓同沾喜气。” 刘彦和刘备先是一愣,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后却十分惊喜。 “蔡公所言,正与我见相同!”刘备如此说道,随后却提出疑问,“只是婚姻毕竟大事,若是办在一起,我与德然绝无意见。只是不知蔡公…以及贞姬昭姬可有意见?” “哎呦!”蔡邕抚掌大笑,“玄德多虑了!贞姬昭姬乃一母同胞之亲姐妹,情谊自小深厚,绝不会因此争执。何况如此大事,老夫岂能不向她们说?她们自然知晓!” “玄德啊,实在多虑了!” 第255章 两姐妹偷瞧情郎,刘玄德扭扭捏捏 刘备和刘彦相视一眼,同时起身,向着蔡邕郑重行礼,齐声说道。 “多谢蔡公成全!”二人脸上满是感激与欣喜,眼中光芒闪耀。 “既如此,那婚期大体先如此定下。过几日之后,老夫便请人来测定吉日,到时一定报知玄德、德然。”蔡邕见二人喜悦反应,顿时捋须大笑,随即如此向二人说道。 大堂的屏风之后,蔡贞姬和蔡昭姬姐妹二人正屏气凝神地偷听着,只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叫前面的几人发觉。 蔡贞姬用手帕轻掩着嘴,眼睛睁得大大的,眼中闪烁着激动的光芒,脸颊因兴奋而微微泛红。蔡琰却红透了脸,一只手揪着衣角,显得十分紧张和羞涩。 两姐妹早在几人刚刚进入大堂,便在屏风后面等待。当两人听到刘备和刘彦感谢父亲成全,姐妹俩对视一眼,眼中尽是欢喜。 蔡贞姬轻拍了一下蔡琰的手臂,嘴角带着一抹揶揄的笑,悄声道:“瞧,父亲答应了呢,你家德然可真是有心。” 蔡昭姬嗔怪地瞪了姐姐一眼,粉拳轻轻落在蔡贞姬肩上。 “姐姐就会打趣我,我看玄德公不也一样。”说着,她的目光又飘向屏风外,眼中满是甜蜜。 蔡贞姬看着妹妹那副模样,笑着摇摇头,眼中满是宠溺。 “你呀,这几日定是睡不好觉了,满心都在想着这婚事了吧。”蔡昭姬双颊绯红,拉着姐姐的胳膊轻轻晃着。 “姐姐莫要笑我,你不也是一样?”姐妹俩的嬉笑声低低地在屏风后响起,满是对未来婚事的期待。 蔡琰的心像是被甜蜜的小鹿乱撞着,她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与期待。她微微猫着腰,轻手轻脚地挪动脚步,悄悄地从屏风的边缘探出一点头来,目光急切地投向大堂中的众人。 她的目光先是落在父亲蔡邕身上,看着父亲那满脸的笑意和捋须的得意模样,她的嘴角也不自觉地上扬。而后,视线便移到了刘彦身上,那眼中的深情似要化作水流,洋溢出来。 而此时的刘彦,似心有灵犀一般,在与蔡邕说话之际,总感觉有人在窥视他。只见他眼角的余光敏锐地捕捉到了屏风处那悄悄探出头的身影。他不动声色,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闪过一丝宠溺,目光与蔡琰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蔡昭姬像是受惊的小鹿,顿时瞪大了眼睛,双颊瞬间如火烧般滚烫。她慌乱地低下头,心脏砰砰砰地跳个不停,仿佛要从嗓子眼儿里蹦出来。她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手帕,身子也微微颤抖,为这突然的对视而羞涩不已。 她赶忙轻手轻脚地缩回到屏风之后,背靠着屏风,手抚着胸口,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那满脸的红晕和眼中的甜蜜却怎么也藏不住。 蔡琰的心跳如鼓,那“砰砰”的声音在她耳中不断回响。她感觉自己的双颊像是着了火一般,热度从脸颊蔓延到了耳根,甚至连脖颈都染上了一层绯红。 她不敢再看向屏风外,慌乱地伸手拉住姐姐蔡贞姬的衣袖,那手微微颤抖着,带着紧张与急切。 “姐姐,我们快走。”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音,轻得如同微风拂过,但在这安静的屏风后却清晰可闻。 蔡贞姬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妹妹的心思,嘴角露出一抹会意的笑。她轻轻拍了拍蔡琰的手,想要安抚妹妹那慌乱的心。可蔡琰却像是一刻也不能多待,用力拉着姐姐,脚步匆忙地往后院走去。 姐妹俩的身影渐行渐远,只留下那空气中还未消散的羞涩气息。 蔡邕眼角余光瞥见刘彦嘴角那微微上扬的笑容,那笑容里藏着的甜蜜,他如何看不出来?蔡邕顿时心中了然。他捋了捋胡须,脸上也随之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此时,刘备微微欠身,抱拳道:“蔡公,今日事已商定,我等也不便多留,先行告辞。” 说着,便要起身离去。 刘彦一时间没有反应。刘备身边的关羽张飞却变了脸色。只见张飞伸出手,戳了戳刘备的腰际。 “大哥,怎么现在就走?大哥不想和俺未来的嫂嫂先见一面?” 张飞靠近刘备,在他耳边轻轻说道。只见刘备微皱眉头,没好气地甩了他一眼。 “蔡公,大婚之前,男女双方见面有所不妥。此举不合礼数,故而备先告辞了。”说罢,刘备便要起身离开。 蔡邕却赶忙抬手拦住,笑着说道:“玄德、德然,莫急着走。汝二人与贞姬、昭姬已有多日未见,想必心中定是思念。今日正巧,何不见上一面,也好聊慰相思之情。” “你我皆自家人,些许虚礼何必在意?” 刘备闻言,当即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几分期待与羞涩交织的神情。他转头看向刘彦,却见刘彦面色不变,似乎早就预料之中。 “蔡公,这……如此仓促,是否不妥?” 蔡邕摆了摆手,笑道:“有何不妥?你们本就有婚约在身,况且年轻人情真意切,见上一面也是人之常情。” 张飞哈哈大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脸上满是促狭的笑意。他一把揽过刘备的肩膀,用力晃了晃,大声说道:“大哥,堂堂七尺男儿,岂能犹豫?” 关羽站在一旁,手抚长须,微微眯起丹凤眼,嘴角也噙着一丝笑意。他看着刘备,慢悠悠地说道:“大哥,翼德说得在理。你与贞姬姑娘情投意合,如今有机会相见,切莫再犹豫。若是让嫂嫂等得着急了,那可不好。” 关羽素来稳重,如今却带着几分调侃的意味。 “翼德,休得胡言乱语,成何体统!”刘备被张飞这一闹,又好气又好笑,他佯怒道。 关羽也在一旁点头道:“大哥,莫要辜负了蔡公的一片好意,也莫要让贞姬姑娘久等。” 刘备被他们二人说得满脸通红,他无奈地看向蔡邕,又看向刘彦,心中纠结不已。刘彦则在一旁微微摇头,似在笑刘备的窘迫。 第256章 刘玄德下定决心,蔡昭姬关心刘彦 刘备眉头微皱,低着头,心里像是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说这是难得的相见机会,错过太可惜;另一个则念叨着礼数不可违。他的脚尖在地上划来划去,手也不自觉地搓着衣角,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张飞和关羽在旁边一唱一和,让他更是纠结万分。 “玄德如此英雄,怎么在这种事上作女儿态?” 听了蔡邕的话,刘备终于下定决心,抬起头来,却瞬间瞪大了眼睛。只见刘彦那家伙,已经像一阵风似的绕过屏风向后奔去。 刘备就那样愣在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他的眼睛瞪得像铜铃,直勾勾地盯着刘彦离去的方向,满脸的惊愕。 一旁的蔡邕先是一愣,随即爆发出一阵爽朗的大笑,那笑声在大堂里回荡,震得房梁似乎都在颤动。他边笑边捋着胡须,眼里满是笑意。 关羽大笑起来,那严肃的丹凤眼微微弯曲,嘴角上扬。张飞更是夸张,笑得前仰后合。 刘备如梦初醒般,赶忙整了整衣衫,向着蔡邕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显然带着几分急切。礼毕,他再不犹豫,提步便朝着后院奔去,脚步匆匆,带起一阵微风。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屏风之后,只留下还在笑着的蔡邕、关羽和张飞三人。 蔡邕看着刘备和刘彦离去的方向,笑意仍挂在嘴角。待二人身影完全消失后,他转过身来,看向关羽和张飞。 “云长、翼德二位将军暂坐,玄德和德然只恐一时半会还出不来。老夫家中,尚有几壶好酒,这就取出来招待二位!” 关羽微微抱拳,脸上笑意未减,道:“如此,便多谢蔡公盛情。” “蔡公真是爽快人!有好酒喝,真是快事!” 蔡邕见二人如此,又是一阵大笑,转身吩咐下人去取酒,大堂里充满了欢快热闹的气息。 后院。 蔡琰红着脸,脚步慌乱得如同受惊的小兔,一路急匆匆地朝着自己的闺房奔去。她的发丝在奔跑中有些许凌乱,却也无暇顾及。好不容易跑到闺房门口,她一把推开门,闪了进去,又迅速地关上房门,背靠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她的心跳依旧如雷,双颊的热度丝毫未减。她用手轻拍着胸口,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刚刚那短暂而又甜蜜的对视。 “真是羞死人了。”她暗暗低语着,眼中却闪烁着藏不住的欢喜,过了好一会儿,那狂乱的心跳才渐渐平稳,脸上的红晕也慢慢褪去。 过了一会儿,蔡琰的心绪刚稍稍平复,门外突然传来了轻轻的敲门声。那敲门声节奏舒缓,却如同敲在蔡琰的心弦上,让她刚刚平静的心湖又泛起了涟漪。 “怎么来得这么快?”蔡琰暗自心想。 “昭姬,是我,德然。”刘彦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温柔而低沉,带着一丝小心翼翼,仿佛怕惊扰了屋内的人。 刘彦的声音透过门缝,丝丝缕缕地钻进蔡琰的耳朵里,让她的脸颊瞬间又染上了一抹红晕。 蔡琰的手不自觉地抓紧了衣角,她有些慌乱地看向门口,眼神中交织着羞涩、紧张和期待。她轻咬着嘴唇,犹豫着要不要去开门,双脚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无法挪动。她的心又开始砰砰砰地狂跳起来,那声音在这安静的闺房中格外清晰。 门外的刘彦见屋内没有回应,又轻轻敲了敲门,再次呼唤道:“昭姬,我知道你在里面。” 蔡琰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猛地伸手拉开了门。门开的瞬间,刘彦微微一怔,他似乎没料到蔡琰会如此迅速。就在这短暂的瞬间,蔡琰如同一只轻盈的飞鸟,朝着刘彦扑了过去。 她的发丝在风中舞动,双颊因激动和羞涩而泛着动人的红晕,那红晕一直蔓延到耳根。只见蔡琰的双臂张开,紧紧地搂住了刘彦的脖子,整个身体都贴在了刘彦身上。 刘彦下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她,以保持平衡。他能清晰地闻到蔡琰发丝间的芬芳,感受到她急促的呼吸喷洒在自己的脖颈处,那温热的气息竟让他的心也为之一颤。 蔡琰把脸埋在刘彦的肩头,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激动,她的心跳得厉害。 刘彦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他轻轻拍了拍蔡琰的后背。 “昭姬可是名满天下的才女,世人皆赞昭姬才情高雅、聪慧过人,如今这般投怀送抱,倒像个小女儿般,活像是我家宁儿一样。往日的矜持怎么不见?” 刘彦的声音分明带着几分调侃。 蔡琰听了这话,脸更红了,她猛地抬起头,眼睛瞪得圆圆的,嗔怪地看着刘彦,轻捶了一下他的胸膛。 “你还说,还不是你……”话未说完,又害羞地低下了头,把脸埋得更深了。 蔡琰脸上仍带着未褪去的红晕,她缓缓从刘彦身上下来,站定在一旁,微微低头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发丝,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恢复了几分平日里的端庄。 过了片刻,她抬起头,目光中满是关切。 “将军此次在外征战,可曾受伤?这些日子,将军不在临淄。我也总是担忧。”说着,她的目光缓缓下移,似是想要查看刘彦身上是否留有伤痕,那纤细的手指也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一脸紧张地等待着刘彦的回答。 刘彦听了蔡琰的话,先是一愣,随后无奈地笑了笑,轻轻摇了摇头,眼中满是无奈的神色。 他微微叹了口气,说道:“昭姬呀,你这担忧的模样,真是和你貂蝉姐姐还有和大哥一样。” “我跟随大哥习武,不说多么精湛,总还是有自保的能力的。何况身边有数万将士,哪有这么容易受伤?”说着,他伸手轻轻握住蔡琰攥着衣角的手,似是想让她放松下来,目光始终温柔地看着她。 “战场毕竟刀光剑影,是凶险之地,若是真有个闪失,可怎生是好?”蔡琰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第257章 刘德然挑逗蔡琰,蔡昭姬偷听墙角 刘彦静静地看着蔡琰,眼中的爱意如潮水般涌动,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蔡琰那因害羞而泛红的脸颊,如同春日里盛开的桃花,娇艳欲滴,那微微颤动的睫毛,就像蝴蝶轻扇的翅膀,每一下都扇动在他的心尖上。那轻抿的嘴唇,带着几分羞涩和几分倔强。 趁蔡琰不注意,刘彦快速地凑上前,轻轻地在她的额头落下一吻。蔡琰像是被电击了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脸颊瞬间红得像火烧云。 “你……你干嘛?”蔡琰的声音带着一丝嗔怪,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中满是羞涩,却又不敢直视刘彦的眼睛,只是慌乱地看向别处,双手也不自觉地摆弄着自己的衣带。 “你……一点也不知羞。”她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埋越低,那娇羞的模样就像一只受惊的小鹿。仿佛在刘彦面前,往常的矜持端庄早都杳无踪迹。 “我还没过门,你就这么待我,那要是等我过了门,你又该怎么对待我?”蔡琰虽然抬起头,却羞得不敢去看刘彦的眼睛。 刘彦看着蔡琰娇羞的模样,嘴角勾起一抹坏笑,他伸手抬起蔡琰的下巴,让她的目光与自己对视。 “怎么待你…”刘彦假装思索,脸上却露出坏坏的笑容,“我不在的日子,你天天都往我家跑,难道你还不知道?若你真不知,问问我家娘子就是了。” “若是过了门,我定要将你吃干抹净,让你这辈子都离不开我。”说着,刘彦的眼神愈发炽热,仿佛现在就要把蔡琰推倒,然后扒光光。 蔡琰听到刘彦这般露骨的话语,先是瞪大了眼睛,眼中满是惊愕,那眼眸里像是藏了一汪春水,波光粼粼中尽是羞意。她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从脸颊一直蔓延到耳根,像是天边最艳丽的晚霞。 “你……你这个坏蛋!”蔡琰娇嗔地喊着,举起粉拳朝着刘彦的胸口捶去。她的拳头带着几分无力,每一下捶打更像是撒娇。她的手腕纤细而柔美,随着动作,衣袖滑落些许,露出那如羊脂玉般的肌肤。 她一边捶打,一边急促地呼吸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少女的羞涩与愤怒,那温热的气息喷洒在两人之间。她的发丝也因这动作而有些许凌乱,几缕发丝垂在脸颊边,更添几分妩媚。 刘彦一把抓住蔡琰那洁白如玉的手腕,稍稍用力一拉,将她拉近自己。他嘴角的坏笑愈发明显,眼中闪烁着炽热的光芒。 “小娘子,既已如此,你便从了我吧。”说着,他的脸庞凑近蔡琰,温热的气息萦绕在她的脸庞。蔡琰见状,竟然一时间愣住了,没有言语。 刘彦趁着蔡琰愣神,嘴角露出一抹带着爱意,一把将蔡琰横抱起来。蔡琰轻呼一声,下意识地搂住刘彦的脖子。刘彦抱着她快步走到床边,轻轻地把她放在柔软的床榻上,随后欺身压上。 蔡琰的心瞬间紧张起来,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长长的睫毛不停地颤动着。她的双臂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娇躯。 她此刻仿佛一只受惊的兔子,在刘彦这个猎人的注视下瑟瑟发抖。然而她的眼底,又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期待。仿佛期待着刘彦对她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然而刘彦最终没有遂她的愿。 刘彦看着蔡琰这般模样,眼中的炽热褪去了几分,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温柔。他轻轻地拨开蔡琰额前的一缕发丝,在她的额头落下一个轻柔的吻。 刘彦的目光紧紧锁在蔡琰的脸上,眼中的深情似海般深沉,仿佛要将蔡琰整个人都融入自己的视线里。这样深情地注视持续了半晌,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这目光而变得浓稠。 终于,刘彦缓缓起身。他的动作轻柔,整了整自己的衣衫,再次看向蔡琰。 “昭姬,我改日再来看你。”刘彦轻声说道,声音里充满了温柔。 刘彦正要抬脚离开,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蔡琰已经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她的双臂环绕着刘彦的腰,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心跳。蔡琰的身体微微颤抖,不知是紧张还是不舍。 但她什么话都没有说。 蔡琰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伸出手。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吱呀”声,门被缓缓打开。 当她的目光落在对面蔡贞姬的房间时,正巧蔡贞姬房里隐隐约约传来些许声响,还有隐隐约约对话的声音。 就在这时,蔡琰一抬眸,竟发现刘彦也正看向这边,两人目光交汇,刹那间仿佛心有灵犀一般,彼此都读懂了对方眼中的心思。 “这样……不大好吧…”蔡琰试探着看向刘彦。只见刘彦脸上露出坏笑,轻轻点了点头。 两人异常默契地朝着蔡贞姬的房门前走去,每一步都放得极轻极缓,像是怕脚下的地板会突然发出声响,从而暴露了他们的行踪。蔡琰轻提着裙摆,莲步轻移,她那灵动的眼眸里满是紧张与兴奋交织的神色;刘彦则压低了身子,脚步悄无声息,目光始终紧盯着前方的房门,不放过一丝动静。 终于,他们来到了蔡贞姬的房门前,两人几乎同时停下了脚步,身子紧紧地贴在门边的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 蔡琰微微歪着头,耳朵努力地朝着房门的方向凑去,试图捕捉里面传出的每一个声音,那模样十分专注而又显得可爱,几缕发丝垂落下来,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晃动着。 刘彦亦是如此,他眉头微微皱起,全神贯注地听着,耳朵都因为紧张而微微泛红,两人就这般静静地站在门外,期待着能从那扇门后听到些刘备两人之间,所说的甜蜜话语。 蔡琰原本一向端庄,哪里做过这种听人墙角的偷偷摸摸的事?她脸上羞红不已,呼吸也因为紧张,而变得粗重。 只见刘彦伸出手,做了个嘘声的手势。 第258章 蔡贞姬与玄德甜蜜,蔡昭姬被现场抓包 刘备一阵风般进入后院,前脚刚刚看到刘彦进入另一边蔡琰的房间,自己后脚便轻手轻脚地走到蔡贞姬的房门前,先是微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深吸一口气,这才抬手轻轻叩响了房门。 “贞姬,是我,玄德。”刘备的声音带着几分温柔与小心翼翼。 门内很快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随后房门缓缓打开,蔡贞姬站在门内,脸上带着惊喜与羞涩交织的笑容,微微欠身行礼道。 “玄德公来了,快些进来吧。” 刘备赶忙拱手回礼,而后抬脚迈入房中,环顾了一下屋内。 “方才…在下以为,大婚之前男女双方见面,实是不妥,乃不合礼数之举。无奈蔡公执意如此,在下方来见姑娘。希望贞姬不要怪罪才是。” 蔡贞姬听了刘备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忍不住掩唇笑了起来,如同春日里绽放的花朵,明媚而动人。 “玄德公是天下有名的英雄豪杰,怎的在这等小事上如此拘于礼数?”蔡贞姬轻笑着说道,声音宛如山间的清泉,清脆悦耳,“如今四下并无旁人,不须这般谨小慎微。况且父亲既已做了安排,想必也是认可了你我婚事。玄德公,大可不必如此。” 说着,蔡贞姬上前几步,走到刘备身旁,抬眸看着他,眼中带着几分打趣,又有丝丝温柔。 蔡贞姬看刘备看了半晌,只见他一直打量着自己闺房当中的装潢布置。于是她开口问道:“玄德公又不是没来过,怎么倒像是第一次来?” 刘备闻言,不禁一笑。 “贞姬这房内布置得愈发雅致了,处处透着巧思。” 蔡贞姬轻轻一笑,引着刘备在桌旁坐下,一边为他斟茶,一边说道:“玄德公谬赞了,不过是闲暇时略作摆弄,能入得玄德公眼,便算是没白费这心思。” 刘备接过茶盏,轻嗅了一下那袅袅升起的茶香,赞道:“这茶香清幽,入口想必更是醇厚,贞姬向来最懂这些雅事。” 说罢,他便提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茶。 蔡贞姬坐在对面,双手交叠放在膝上,目光盈盈地看着刘备,轻声问道:“玄德公近日忙于诸多事务,可还劳累?我听闻外面局势多变,心中着实牵挂。” 刘备放下茶盏,伸手握住蔡贞姬的手,轻轻拍了拍,安抚道:“劳贞姬挂心了,局势虽复杂,但有德然、云长众人相助,倒也应付得来。” 蔡贞姬微微摇头,眼中满是理解,说道:“玄德公心怀天下,所行之事皆为大义,我又怎会不懂?只愿玄德公万事顺遂,保重自身才是。” 刘备看着蔡贞姬,不禁下意识感慨道:“备未来能得贞姬如此贤妻,是备之福也。” 蔡贞姬脸上泛起红晕,微微低下头,嗔怪道:“玄德公莫要说这些羞人的话了,我能相伴在玄德公身边,也是满心欢喜。 ” 蔡琰和刘彦紧紧贴在蔡贞姬房门外的墙壁上,大气都不敢出,耳朵却竖得老高,全神贯注地听着屋内传来的对话。 听到刘备的话语,蔡琰忍不住微微捂住嘴,努力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一双眼眸中满是兴奋的光彩,仿佛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趣事。她悄悄扭头看向刘彦,用眼神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刘彦嘴角噙着一抹笑,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朝着蔡琰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正听着呢。两人身子又往墙边靠了靠,似乎想把自己藏得更隐蔽些,生怕被屋内的人发现。 当听到蔡贞姬嗔怪刘备说羞人的话时,蔡琰的脸也跟着红了红,她轻咬着嘴唇,强忍着笑意,肩膀都因为憋笑而微微颤动着。刘彦则挑了挑眉,眼中的笑意变得更加浓烈。 过了一会儿,蔡贞姬抬头看向刘备,眼中满是关切,说道:“玄德公久坐,怕是劳累了,要不先歇一歇?我去吩咐下人准备些点心来。” 刘备笑着点头,正打算答应下来,却看到隐藏在蔡贞姬身后的焦尾琴。他脑海中瞬间便想起小半年之前,订婚时的场景。 蔡贞姬见刘备神色,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心中已然知道他在想什么。只见刘备忽然伸手,拉住了蔡贞姬的手。 “贞姬,我见那焦尾琴,便想起订婚之时。那日至今时间已久。今日,贞姬可否再为我弹奏一曲?” 蔡贞姬微微一怔,旋即脸上泛起甜蜜的笑意,轻轻点头道:“既玄德公有此雅兴,我便只好献丑了。” 蔡贞姬莲步轻移,走到焦尾琴旁,缓缓坐下。她轻抚琴弦,试了几个音后,便开始弹奏起来。 琴音初起,如潺潺流水,在房间中流淌开来。刘备整个人仿佛被这琴音定住,目不转睛地看着蔡贞姬。眼神也逐渐变得深邃而专注。 蔡贞姬纤细的手指在琴弦上飞舞,目光专注地盯着琴弦,偶尔抬眸看向刘备,见他如此入迷,嘴角的笑意更浓,手上的动作也越发轻盈流畅。而刘备,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蔡贞姬的手指在琴弦上轻轻划过最后一个音符,余音袅袅,在空气中回荡。她抬眸看向刘备,眼中带着一丝期待与羞涩,轻声问道。 “玄德公,贞姬弹得如何?” 刘备如梦初醒般,眼中满是赞赏。 “备平生未见有如贞姬此曲者,真天籁之音也。” 蔡贞姬的脸颊瞬间染上了一层红晕,那红晕从脸颊蔓延到耳根。她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轻轻咬着嘴唇,娇嗔道:“玄德公谬赞了,贞姬不过是略通音律罢了。” 说罢,她站起身来,理了理裙摆。 “玄德公稍坐,贞姬去吩咐下人准备些点心来。”蔡贞姬款步走向房门,伸手轻轻拉开门。 听到开门的吱呀一声响,门外的蔡琰刘彦顿时把心提到了嗓子眼。 门开的瞬间,蔡贞姬当即愣在原地,映入眼帘的是蔡琰那有些惊慌失措的面容。蔡琰的手还保持着捂嘴的姿势,眼中满是尴尬,就像一只被当场抓住的小鹿。 “昭姬……你!” 第259章 蔡贞姬训斥蔡琰,刘玄德拿捏刘彦 蔡贞姬看到蔡琰和刘彦的瞬间,只觉羞意如潮水般将自己淹没。她的脸瞬间红得发烫,那些与刘备的私语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此刻却被人撞破,羞愤之感让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躲到刘备身后,就像一只受惊的鹌鹑,眼中满是慌乱与羞涩,不敢再看蔡琰和刘彦。 刘备听到动静,也立刻起身,目光如电般射向门口。当他看清是刘彦时,脸色顿时黑了下来,眉头微皱,嘴角不停抽动。 “德然啊……你!” 刘彦见自己和蔡琰偷听被撞破,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那笑容中带着几分讨好和歉意。 他朝着刘备深深一揖,说道:“大哥,误会…都是误会,我与昭姬只是路过此处,不想惊扰了大哥与嫂嫂,还望恕罪。” 说罢,他拉着蔡琰的手,转身欲走,脚步匆忙却又带着几分狼狈,仿佛多留一刻都是罪过。蔡琰亦满脸通红,低着头跟着刘彦快步离开,只留下刘备和蔡贞姬在原地,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蔡贞姬紧紧拽着刘备的衣角,身体微微发颤,那绯红的脸颊像是天边的晚霞,娇艳欲滴。她的眼眸中满是羞涩与慌乱,嘴唇轻抿,几次欲言又止,不知该如何是好。那些被撞破的甜蜜话语如同小鹿在心头乱撞,让她的心绪如麻。 她微微抬头,看向刘备,想要询问他现在该如何是好,却发现刘备也一脸的不知所措。刘备眉头紧皱,眼神中有着尴尬与无奈交织的复杂情绪,平时的沉稳此时已不见踪影。 半晌的沉默在这尴尬的氛围中显得无比漫长。蔡贞姬愈发局促不安,她松开了拽着刘备衣角的手,理了理自己的发丝,试图让自己镇定一些,可那泛红的耳根却出卖了她的紧张。 刘备轻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难堪的寂静。“贞姬,今日之事……” 他的话语有些干涩,却又不知该如何继续。蔡贞姬微微点头,眼中满是羞涩地看向别处,不敢与刘备对视。 又过了片刻,刘备朝着蔡贞姬拱手道:“贞姬,今日暂且如此,云长、翼德二弟尚在前堂等候,我……先行离开了。” 说罢,他不敢再看蔡贞姬的表情,匆匆转身,脚步略显凌乱地朝着门外走去,留下蔡贞姬一人站在原地,心中感到很是好笑,望着刘备离去的方向,脸上露出笑容,似乎是在笑刘备的窘迫。 刘彦拉着蔡琰的手,脚步如飞,逃离那尴尬之地后,才渐渐缓下脚步。蔡琰的脸颊依旧红扑扑的,眼中还残留着羞涩,她嗔怪地看了刘彦一眼,轻哼一声:“都怪你,这下可好,把姐姐和玄德公得罪了。” “大哥素来性子温和,不会怪罪我的。”刘彦挠挠头,不好意思地一笑。 刘彦看着蔡琰,眼中满是不舍,但此时情况紧急,他只是轻轻捏了捏蔡琰的手,柔声道:“昭姬,你先回去。我二哥三哥还在大堂等候,我来日再来看你。” 蔡琰微微点头,转身朝着自己的闺房走去,刘彦则转身朝着大堂方向疾奔而去。 刘彦一路狂奔,那模样就像身后有鬼神在追赶一般。他冲进大堂,脚步未停,带起一阵风,把堂中的烛火都吹得晃动起来。 大堂之中,蔡邕正与关羽、张飞开怀畅饮。桌上摆满了美酒佳肴,香气四溢。蔡邕手持酒杯,与关羽、张飞谈天说地,笑声阵阵。 蔡邕看到刘彦这般模样,先是一愣,随后嘴角微微上扬,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他放下手中的酒杯,捋了捋胡须,看向刘彦那狼狈的样子,觉得好笑极了。关羽和张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吸引,纷纷转头看向刘彦,关羽微微皱眉,似在疑惑发生了何事,张飞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就在刘彦在大堂中尴尬地面对众人那各异目光之时,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那声响似要把地面都踏破。众人还未及反应,刘备竟风驰电掣般冲了出来,他面色阴沉,眼神中带着几分恼意,速度之快让人咋舌。 眨眼间,刘备已然来到刘彦身后,大手一伸,精准地揪住了刘彦的后脖颈,那力度刘彦从未见过。刘备的动作让刘彦身子一僵,动弹不得。刘彦心中一紧,扭头看向刘备,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大哥啊……有话好说嘛…”刘彦讪笑一声。 刘备额头上青筋微微跳动,他紧紧揪住刘彦的后脖颈,嘴唇微微颤抖。 然而,刘备盯着刘彦只是看了半晌,最终只是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哼!”刘备最终还是松开了手,“德然,下不为例!” 蔡邕见此情形,眼中闪过一丝好奇,放下手中的酒杯,笑着问道:“玄德,德然,你们与贞姬、昭姬相处得如何呀?” 他捋着胡须,目光在刘备和刘彦身上来回打量。 刘备听到蔡邕的询问,先是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丝尴尬,但很快恢复了常态。他朝着蔡邕深深鞠了一躬,语气诚恳地说道:“蔡公,贞姬温婉贤淑,与她相处,如沐春风。多日不见,多谢蔡公成全。” 说罢,刘备再次行礼,以表示感谢。 刘彦在一旁也赶忙附和:“蔡公,昭姬才情过人,与她相处甚是愉快。” 他也朝着蔡邕恭敬地行了一礼。 后院。 蔡琰回到闺房后,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就听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心中一惊,抬眸便看到蔡贞姬一脸嗔怒地走了进来。 蔡贞姬的脸颊因羞恼还有些微微泛红。她走到蔡琰面前,停下脚步,把她顶在床榻上,粉拳不停捶打着蔡琰的胸口。 “昭姬,今日之事,成何体统?!” 蔡琰满脸通红,低着头,双手不安地绞着衣带,小声说道:“姐姐,我……我不是故意的,都……都怪德然!” 蔡贞姬看着蔡琰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本来也并不生蔡琰的气。 她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以后要为人妻,怎么行事还如此孩子气?以后不要这样就是了。” 蔡琰赶忙点头,如同小鸡啄米一般:“嗯,姐姐,我知道了,我以后一定不会了。” 第260章 刘德然拜别蔡邕,郑康成拜访刘彦 刘备朝着蔡邕再次拱手道:“蔡公,今日叨扰许久,我等也该告辞了。” 关羽、张飞也起身抱拳行礼。 刘彦在旁附和:“蔡公,待到来日定下大婚具体日期,我等再来。” 蔡邕笑着点头:“好,一路小心。” 刘彦告别蔡邕后,便与刘备、关羽、张飞一同返回,各回各家。一路上众人有说有笑,回味着今日与蔡邕相聚之景象。 “大人,学宫令郑老先生前来拜见。”刘彦刚踏入大门,还未来得及坐下歇息,就有仆人匆匆来报。 刘彦心中一惊,郑玄年老,寻常从不过问政事。他可谓一生一心都投在教书育人的事业之上。自从刘辩登基以后,稷下学宫随之建成。老郑玄勇挑大梁,担任学宫令一职。 如今整个临淄城中,能惊动他老人家来找刘彦,恐怕不出意外,必然是学宫的事务。 郑玄乃天下儒宗,比卢植更要来得权威,是实打实的德高望重之人。刘彦不敢有丝毫怠慢,赶忙整理衣冠,疾步朝着正堂走去。 尚未等刘彦到正堂,刘彦便看到郑玄正端坐在堂中。郑玄虽已年老,但依旧透着一股儒雅之气,眼神深邃而睿智。他的白发和胡须梳理得一丝不苟,身着素色长袍,更显其超凡脱俗。 刘彦赶忙加快脚步,踏入正堂,满脸恭敬地朝着郑玄行礼道:“郑公大驾光临,晚辈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人言达者为师,老夫可当不起德然如此大礼啊。”郑玄见状起身,他的脸上,似有审视的笑容。 “郑公折煞晚辈了。”刘彦闻言无奈一笑,“郑公与晚辈恩师卢公乃同门师兄弟,曾与大哥刘玄德有求学问道之情,便是晚辈之师。晚辈如今虽非儒生,当年求学时也深读圣人经义。礼,实不可废。” “郑公先请入座。”刘彦一边招呼郑玄入座,一边呼唤下人前来敬茶。 “郑公素来不问政事,自学宫建成之后,只管学宫诸般事务。今日来……不知郑公有何贵干?” “德然果聪慧人也。”郑玄闻言一笑,“我今日前来,确有一事与你相商。”刘彦心中忐忑,不知郑玄所为何事,却也赶忙应道:“郑公请讲,晚辈洗耳恭听。” 郑玄轻抿了一口茶,缓缓放下茶杯,神色变得严肃起来。 “德然你也知晓,如今这稷下学宫,乃是为我大汉培育英才之重地,四方学子云集。这学宫,最初是德然你着手筹办,先是为陛下请旨,后又专门来请老夫。” “老夫也知,汝刚刚出征而回,正当休整。然今有一棘手之事,亟待解决。否则,老夫绝不会来打搅你。” 刘彦微微皱眉,身体前倾。 “学宫之中的书籍,已然跟不上学子们的使用了。”郑玄叹了口气,眼中满是忧虑。 “郑公……这是何意?”刘彦闻言,一时间竟然没听明白,“天下人谁不知晓,郑公、文举兄、蔡公以及我师卢公四人,藏书千万,可谓包罗万象,难道还有跟不上使用的?” “哎呀!”郑玄见刘彦一时间没听明白自己的意思,急得老头连话语都变得急切起来。 “如德然所说,文举、子干、伯喈以及老夫,藏书确实不少。然而我四人之藏,胜在种类繁多。学宫之中大多学子,所需者皆各家经典,如五经者。” “此等经典数量不足。诸多学子为了研读经典,往往需排队等候借阅,耗时间耗废不少,很是耽搁学业。” 郑玄眉头紧皱,眼中满是焦虑,他看着刘彦说道:“德然啊,如此难事,实非三言两语能道尽。学宫之中,欲学经典为国出力者比比皆是,可书籍却少得可怜。” “如今学子要学经典,一者背诵,二者以竹简、绢帛抄录。”郑玄起身踱步,“然而此二法,皆不可长久所使用。” 刘彦手中茶盏一停。 听郑玄这个话,刘彦大概已经知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了。 “儒法各家经典,皆微言大义,不易背诵,而且易出差错。” “自古以来,记录经典,无不使用竹简,可其弊端甚多。每一片竹简能承载之字有限,一部经典,往往需成百上千片竹简,车不能载。制作竹简,耗时费力。而且刻写竹简,更是艰难。错刻一字,一片作废,其速可谓极慢。” 他停下脚步,长叹了一口气:“绢帛虽质地柔软,书写方便。可这绢帛昂贵,一匹能抵数月之食,寻常人家不能负担。学宫若大量用绢帛书写书籍,这费用之巨,莫说学宫难以承受,便是朝廷也不堪重负。” 刘彦放下手中的茶盏,目光中带着疑惑。 “郑公,晚辈有一事不明。如晚辈所记不差,当年和帝年间,尚方令蔡伦改进造纸工艺,大获成功。后蔡伦因此受封龙亭侯。天子更是下令全国,推行纸张制作。何故如今尚不能普及使用?” 郑玄听了刘彦的话,微微苦笑,坐回座位,缓缓说道:“德然啊,你有所不知。” “和帝年间,造纸之术确实有所普及。然而和帝之后,多是外戚所掌大权。造纸之术推行,自然受阻。桓帝以及先帝在位时,造纸之术为官府所掌控,未曾在民间普及。” “如今我等地位高绝,自然有纸可用。然而学宫学子,大多平民百姓出身,无有门路可用纸张。” “德然,老夫此次前来,就是希望你能出面重新组织造纸。蔡侯造纸之术,其法简易,然而如今尚不能统一。若能重拾蔡侯造纸之术,大量生产纸张,学宫之困,则即可解。” 郑玄顿了顿,又皱起眉头。 “可即便纸张问题得以解决,还有一事不得不虑。” “何事?”刘彦下意识开口发问。 “传抄。”郑玄缓缓开口。 “学宫学子甚多,虽有纸张,然而若要传播,单纯手抄,速度太慢。还不知道要耽误多长时间。” “当初德然一力主张建立学宫,今日学宫有难,德然可不能不出力啊!” 第261章 刘德然再三思虑,楼乡侯欲创印刷 “当初德然一力主张建立学宫,今日学宫有难,德然可不能不出力啊! 刘彦听了郑玄的这一番话,脸上先是露出一抹无奈之色,那眉头微微皱起,眼中不免显现出些许忧虑。可旋即,他又扯起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老夫虽然身为学宫令,不过是明面上的一个官职而已。而德然你,可是这学宫幕后真正的掌权者啊。” “郑公说得是。如今面临这等难题,我自是不能置身事外。造纸、传抄两事,我心中已有思虑。”他轻轻叹了口气,朝着郑玄拱手道 “郑公放心,彦于此事,绝不推脱。晚辈只有一个请求,还望郑公答应。”说罢,他又朝郑玄微微欠身。 “德然有话但说,老夫可不是不通人情之辈。” “晚辈还望郑公莫要逼得太紧,能给晚辈一点筹备的时间。” 郑玄听闻刘彦的请求,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缓缓露出了一抹无奈的笑容,显然有些哭笑不得。 他轻轻摇了摇头,手抚胡须,长叹了一口气道:“德然啊,你这话倒也在理,这事儿确实急不得,是老夫心急了些。” 郑玄说着便慢慢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素色长袍,目光中透着几分复杂的意味,既有对刘彦的期许,又有着对学宫未来的些许担忧。 “罢了罢了,那老夫便不多做催促,就依你所言,给你些筹备的时间。只盼汝早出良策,解此燃眉之急。” 刘彦赶忙也跟着起身,满脸恭敬地再次朝郑玄拱手行礼,口中连声道:“多谢郑公体谅,晚辈定当全力以赴,不负郑公期望。” 郑玄微微点头,便抬脚朝着堂外走去,刘彦则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相送。不多时,送至门口,郑玄停下脚步,回头又看了刘彦一眼,似是还想叮嘱些什么,最终却只是摆了摆手,转身离去,留下刘彦站在门口,望着郑玄远去的背影。 刘彦望着郑玄远去的背影,站在门口久久未动,心中满是对解决学宫难题的思索,直到那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之中,他才缓缓回过神来,转身迈着略显沉重的步伐返回大堂。 刘彦愣了半晌,方才转身回府。 刚踏入大堂,便瞧见貂蝉带着几个丫鬟,手捧着餐食走了进来。貂蝉身姿婀娜,面容绝美,她见刘彦神色凝重,便赶忙让丫鬟们将餐食摆放好,随即遣散丫鬟们。 貂蝉莲步轻移,来到刘彦身旁,轻声问道:“夫君,今日郑老先生前来,可是有什么要紧之事呀?” 刘彦微微叹了口气,走到桌旁坐下,手撑着额头,沉默了片刻后,才缓缓开口道。 “娘子有所不知,郑老先生素来不问政事。今日来,自然是学宫之中事务。” 貂蝉听了刘彦的话,缓缓走到刘彦身边,挨着他缓缓坐下,伸出手轻轻握住刘彦的手。 “夫君先前一手操办学宫,如此重视。既是学宫之事,必然极为重要。此事是否难办?”貂蝉温柔地看着刘彦,轻声细语地说道,“郑老先生德高望重,平日里一心扑在教书育人上,若不是棘手之事,想来也不会特意来寻你。夫君可以说出,妾身虽帮不上大忙,或许妾身能替夫君分担一二。” 刘彦感受到貂蝉手上传来的温暖,心中一暖,他转过头,看着貂蝉绝美的面容,轻轻拍了拍貂蝉的手。 “娘子莫要担心,此事虽有些许麻烦,但也并非难以解决。为夫心中已有几分计较,不过还需些筹备,只需些时日谋划,定能妥善处理。学宫之事固然重要,可你夫君我也并非无能之辈,些许难题还难不倒我。你且安心在府中,不必为此事劳神忧心。”刘彦的声音轻柔却透着自信。 貂蝉听了刘彦的话语,心中担忧顿时消散。她知晓刘彦对此事定有把握,并非只是在宽慰自己。 于是,貂蝉微微点了点头,嘴角泛起一抹温柔的笑意,轻声说道:“夫君既有成算,那妾身便放心了。妾身就不在这里打扰夫君思索了,夫君且安心谋划,若有需要,唤妾身便是。” 说罢,貂蝉缓缓松开了握住刘彦的手,站起身来,莲步轻移,朝着后院走去。 “娘子!”刘彦忽然又叫住了貂蝉,“把孔明叫来,我有话问他。” “嗯。”貂蝉闻言,轻声答应,往后院书房而去。 造纸之术,对于刘彦来说,并非难以攻克的难关。毕竟龙亭侯蔡伦改进造纸工艺,连后世都记载下来,可谓珠玉在前。 蔡伦造纸之术,虽历经岁月变迁,但其方法却流传了下来。现在只需把懂得造纸之术的工匠召集,加以统一,进而扩大生产便是。 刘彦对于造纸,也颇知一些,只是未曾实践过。 他要貂蝉去叫诸葛亮前来,正是想借助他的智慧和动手能力,完善这造纸之术。 然而,真正横亘在眼前的那座难以翻越的高山,实则是传抄这一件事。 要知道,在这个时代,文字的留存与传播,基本上全靠手抄来完成。 印刷术,这个在后世大放异彩、能让书籍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神奇技艺,此刻却还隐匿在历史的长河之中,尚未被发明出来。 手抄经典,不仅速度慢,而且极易出现错漏。单靠人工手抄,哪怕人手再多,想要满足庞大需求,也是遥遥无期。 即便解决了纸张的问题,若印刷这一难关跨不过去,学宫的困境依旧难以从根本上得到改善。 中国古代的印刷术,主要是以雕版印刷和活字印刷为主。无论是哪种印刷术,对于东汉末年这个时期来说,都有些遥远。 雕版印刷发明于唐朝,在唐朝中后期得以普遍推行。活字印刷由北宋人毕昇发明,但社会上依旧以雕版印刷为主。 汉灵帝时期出现拓印的方法,可以称为最早的印刷术。 相较于火药、火铳一类的创造,印刷术已经是相对于好发明的事物了。 第262章 诸葛亮师徒相谈,刘德然安排造纸 不多时,诸葛亮来到大堂。他身姿挺拔,面容清秀。听闻刘彦叫他,便即刻放下了手中书卷前来拜见。 “师父,徒儿来了。” 刘彦听到诸葛亮的声音,微睁双眼,轻轻点头,抬手示意他坐下,随后开口道。 “孔明啊,今日学宫令郑公前来,与我商议学宫之事。学宫之困,主要有二,一是造纸,二是传抄。” “造纸之术,和帝之时,龙亭侯蔡伦已有改进之法流传,我欲召集造纸工匠,统一其技艺,扩大生产,此并非极难之事,我亦略知一二,只是未曾实践。” 诸葛亮一听这话,眉头舒展。他本以为刘彦要有重大政务交于他做,如今看来,单造纸之术,诸葛亮以为并不很难。他当初在家读书学习,还真的曾经读过有关蔡侯纸的制造方法。但诸葛氏作为世家,纸张自然是不缺的。所以诸葛亮与刘彦相同,也并没有实践过。 刘彦顿了顿,眉头微微皱起,继续说道:“传抄一项,才是真正棘手。如今文字留存传播皆靠手抄,速度颇慢且错漏极多,即便纸张问题得解,若印刷之术无法突破,学宫困境仍难根本改善。虽先帝之时有拓印之法,熹平年间更有石经刻制。然而如今石经位在司隶,远水不解近渴。仅靠拓印、手抄,难以满足学宫庞大需求。我苦思良久,尚无良策,不知孔明你可有什么想法?” 说罢,刘彦目光殷切地望向诸葛亮。 刘彦又何尝不知晓雕版印刷与活字印刷?他如此对诸葛亮说,只是想借此给他一点灵感,让他去鼓捣这些东西。 所谓雕版,便是由拓印而来。拓印之法,是用纸铺展在石头等材料上,涂以墨水,在纸上留下痕迹。 至于雕版,大多以木头制成。在上面刻写文章,将墨汁涂在雕版凸起之处,再用刷子印在纸上,称为雕版印刷。 诸葛亮听闻刘彦之言,陷入深深思索。他垂首凝眉,脑海中不断思索着。片刻后,他眼睛突然一亮,似是想到了什么。 旋即,他赶忙起身,向刘彦告罪一声,便匆匆跑回书房。不多时,他怀抱一本旧书返回大堂。此书纸张微微泛黄,边角略有磨损,显然已有些年头。 诸葛亮恭敬地将书呈到刘彦面前,说道:“师父,徒儿家中曾有一本古籍,其上正记得蔡侯纸的制作方法。此书中细节颇为丰富全面。师父若依此法,必会有极大助益。” 刘彦接过书册,缓缓翻开,目光仔细扫过书页。只见书中所记蔡侯纸制作步骤颇为详尽,从原料选取,如麻头、破布、旧渔网等,到加工处理,浸泡、蒸煮、舂捣、抄纸、晾晒等工序,皆一一在列。 刘彦原本微蹙的眉头在接过诸葛亮递来古籍的瞬间豁然舒展,眼中满是惊喜。 “孔明啊,此乃天助我也!”刘彦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有了诸葛亮的这本古书,造纸之术便可追根溯源,进而广布天下。 刘彦一页一页仔细阅读着书,细细察看。名闻天下的蔡侯纸,不过也就几步而已。与西汉时候相比,蔡侯纸已经有了太大的进步。 首先,是原料的选取。蔡伦选择树皮、麻头、破布、旧渔网等这些来源广泛、成本低廉的材料,作为造纸原料。这也是蔡侯纸得以推广的一个重要原因。 选择好原料之后,将原料放入水中浸泡,使其初步软化,并经过蒸煮,让植物纤维得以发生变化。 然后对经过蒸煮初步处理的原料进行漂洗,使植物纤维纤维变软散开。随后便是切锉,旨在把原料纤维变短,更易于后续的加工处理和舂捣。 所谓舂捣,便是用杵臼等工具对原料进行加工。在现代造纸术语中称之为打浆,让纤维在水中形成有较大表面积的丝絮状,使纤维之间结合得更紧密,利于后续制作。紧接着,将舂捣后的植物纤维加水稀释,形成均匀的纸浆悬浮液。 在悬浮液制作好之后,把新鲜植物的叶、藤、根直接加水浸泡或经火熬煮的稠滑液汁,即纸药,加入纸浆中,使纤维悬浮均匀,防止沉淀结成絮团,并且让抄捞出的湿纸可以重叠,压榨去水后能够一张张分开。 分开之后,用纸帘从纸浆槽中捞出纤维,水从帘隙漏去,帘上分布均匀的植物纤维结合紧密,形成湿纸页。再通过挤压等方式,去除湿纸页中的大部分水分,使纸张初步成型。然后将经过压榨的纸张一张张分开,避免相互粘连。最后把分好的纸张进行烘干或晾晒,使其完全干燥。 大体上,这就是蔡侯纸的制作过程。 刘彦唤来一名侍从,神色郑重地吩咐。 “你即刻去安排人寻找制作纸张的材料,需麻头、破布、旧渔网、各类树皮等,越多越好。” 侍从领命匆匆而去。 刘彦又转向诸葛亮,语气温和且期许:“孔明你才思敏捷,烦请你写一份公告,要广招工匠,若有百姓愿意学习者,来者不拒!” “另外,也可向百姓大批量购入原材料。麻头破布之类物件,百姓家中必然不少。” “孔明,此事刻不容缓。你需尽快准备。 ” 诸葛亮郑重点头,应道:“徒儿定当全力以赴,不辱使命。” 言罢,便转身欲回书房着手撰写。 诸葛亮刚转身迈出一步,忽然转头看向刘彦,神色凝重地问道:“师父,那传抄之事又当如何处置?此事于学宫来说,亦是大事。倘若迁延时日,恐其久拖无解。” 刘彦微微摇头,抬手摆了摆,说道:“孔明,莫要心急。传抄固然紧要,但此刻先集中精力于造纸。待纸张之事顺利了结,再全力处理此事,方为上策。切不可顾此失彼,乱了阵脚。” 诸葛亮略作沉思,点头称是:“师父所言甚是,徒儿明白了。” 言罢,便快步回书房准备撰写公告。 然而,诸葛亮看刘彦神色,眉眼之间却不见多少忧虑。反而是一种莫名其妙而来的自信。 诸葛亮摇摇头,不再去管这些。 第263章 府衙外张贴告示,诸葛亮号召百姓 次日,晨曦微露,天边泛起鱼肚白,柔和的光线洒在临淄的道路上,为其镀上了一层淡淡的光晕。 刘彦与诸葛亮并肩而行,沉稳的脚步声在静谧的清晨中回荡。 刘彦一袭青衫,身姿挺拔,步伐坚定有力。诸葛亮则跟随其后,羽扇轻摇,风度翩翩,一袭白衣随风而动,更显儒雅飘逸。他面容沉静,眼神专注,手中紧紧握着昨夜精心撰写的告示。 不多时,二人来到府衙门前。刘彦抬头望了一眼威严的府衙大门,转头向诸葛亮微微点头示意,随后便稳步踏入府衙之中,衣袂随风轻摆,身影渐渐消失在门内。 诸葛亮站在府衙门外,目光扫视四周,见此处地势开阔,往来行人渐多,正是张贴告示的绝佳之地。他轻挥羽扇,招来几名侍从,命他们将告示仔细张贴在大门两侧的墙壁之上。 告示刚一上墙,便吸引了周围百姓的目光。人群渐渐围拢过来,大家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一位眼尖的老者率先认出了诸葛亮,赶忙用手肘碰了碰身旁的人,低声说道:“看,那不是刘德然将军的徒弟,诸葛小先生吗?” 诸葛亮是刘彦的徒弟,靠着这个身份,几乎没有任何一个临淄城的百姓,不认识他。加上这次出征回来,诸葛亮的声望也水涨船高。 众人听闻,纷纷将目光投向诸葛亮。一位年轻后生好奇地走上前,挠了挠头,问道:“小先生,您今日在此张贴告示,可是有啥重要之事要吩咐俺们呀?” 诸葛亮微笑着轻摇羽扇,目光温和地扫过众人,随后让出身位。诸葛亮身边,一个认得字的小厮一字一句念道。四周的百姓都围观上来,人群越来越密集。 “今稷下学宫建成,然困于纸墨诸事。其一为造纸,造纸之术虽有和帝之时,蔡侯之法广传,然天下纷乱,未得广建工坊。今学宫欲集工匠,精研其艺,扩产以足学子之用。 “蔡侯之法,料取麻头、破布、旧渔网、诸类树皮等,皆寻常可得且价廉。其工有浸、蒸、舂捣、抄纸、晾晒诸序。学宫将招贤纳能,若有精于此技者,或百姓之中愿学者,皆可往至。学宫予以优酬,传其技艺。” “其二为传抄。今文籍之传,赖于手抄,速缓且误多。虽有拓印,然亦难敷学宫之需。故学宫广求贤才,期能解此困厄。 “另,学宫亦收麻头、破布、旧渔网、树皮等料,价从公道。若乡民百姓有此,可携至学宫易以钱财。此乃惠民利学之举,愿众乡亲相告,共助学宫,兴文传智,福泽后世。” 诸葛亮见四周状况,已经合适。于是他上前两步,轻摇羽扇,面带微笑,朗声道:“诸位乡亲,今日我等在此张贴告示,乃是关乎学宫与百姓之大事。学宫欲广招造纸工匠,若有一技之长或愿学习者,皆可前来报名,学宫将提供报酬。” “此外,学宫亦大量收购麻头、破布、旧渔网、各类树皮等物,若家中有此等物件者,可售与学宫,价格公道合理。此乃造福学宫、惠及百姓之举,望诸位相互转告,切莫错过。” 他的声音清朗悦耳,如黄钟大吕,在清晨的空气中传播开来,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一位老者拄着拐杖,缓缓走上前来,浑浊的眼睛盯着告示,喃喃道:“这学宫之举,倒是不错。俺家小子平日里就爱捣鼓些手艺活,说不定能去学宫谋个差事。” 旁边一位年轻后生也附和道:“是啊,俺家中正好有些旧布,正愁没处处置,如今学宫收购,倒是解了俺的难题。” “俺们临淄,正靠着河,烂渔网、破布什么的,倒是不少。只是造纸,也能用到这些个破烂吗?”另一个年轻人也开口说道。 “嘿!你这后生,刘使君和刘将军安排的事,哪里有坑害俺们百姓的事?既然刘将军要这些东西,那俺们便拿出来就是了。俺家儿子也说,学宫里面纸不够用。” 诸葛亮轻捋胡须,神色庄重地说道:“诸位且想,若造纸之术得以兴盛,纸张产量大增,价格便会降低。日后,咱家中子弟读书习字,不再为纸张稀缺而发愁,知识传播也会更加广泛,此乃造福子孙后代之举。且学宫发展,能为临淄培养更多贤才啊!” 诸葛亮在一旁耐心地解答着百姓们的疑问,他言辞恳切,态度也和蔼,一一为众人讲解着学宫的计划与要求。 百姓们听了诸葛亮的这一番话,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 一位年逾古稀的老者,用手中的拐杖用力地敲了敲地面,提高了嗓门喊道:“俺们临淄的娃子们,以后能不能有出息,可就全指望这学宫啦!俺这把老骨头虽然干不动活了,但俺家那些旧物件,都给学宫送去!” 旁边一位身强力壮的中年汉子,也大声应和道:“俺家有不少破渔网,俺这就回去收拾收拾,给学宫送去,说不定还能换些钱财补贴家用。” 一位年轻的媳妇,抱着孩子说道:“俺回去也找找,看有没有能卖的东西,让咱孩子以后也能有更多机会读书识字。” 众人纷纷点头,吆喝着各自散去。一时间,人群如潮水般向四周涌去,脚步声、呼喊声交织在一起,热闹非凡。有的快步流星往家赶,准备翻找出家中的麻头、破布等物;有的则与邻里结伴而行。 诸葛亮望着众人散去的背影,羽扇微微一顿,心中不禁泛起层层波澜,下意识地发出一声感叹。这临淄的百姓,质朴而又深明大义,犹如临淄城边那淄水,虽平日里波澜不惊,却在关键之时,能汇聚起磅礴之力。 “有这般民心,何愁学宫不兴,何愁临淄不盛,何愁天下不能大治啊?” 诸葛亮微微昂首,轻摇羽扇,转身稳步迈向府衙。他的白衣随风而动,似一片浮云飘入那威严的府门。 第264章 刘德然前往政厅,刘玄德亲临府衙 刘彦踏入府衙,径直朝着政务厅走去。一路上,他思绪万千,此次稷下学宫诸事,关乎临淄长久发展,不容有失。 他此次来,正是来找刘备。 迈入政务厅,刘彦目光一扫,见陈宫、戏志才正围坐在桌案前,对着一卷竹简低语探讨。 郭嘉眼神灵动,手中毛笔一边挥动,一边拎着酒壶饮酒。牵招则身姿挺拔地伫立在窗边,目光眺望窗外,若有深意,或许是在思考临淄城的安防布局。 程昱、贾诩年纪大了,众人也默契地不让他们前来。取而代之的,自然就是程、贾两人的儿子们。他们此刻,正与众人一同处理政务。 刘彦刚踏入政务厅,郭嘉的眼神便已经投在了他身上。 “哟!稀客啊!”郭嘉那带着几分狡黠的声音悠悠传来,“我说德然,你这才刚出征归来,不在家中与嫂夫人好好相伴,怎么一大早便在外奔波?有什么事,还能比娇妻更重要?” 说罢,郭嘉嘴角勾起一抹坏笑,眼神在刘彦身上打转,其他几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打趣逗得面露笑意。 刘彦闻言,脸上泛起一丝无奈的笑意,轻轻摇了摇头。 “奉孝啊,你这性子怕是改不了了。我今日来,有紧要之事亟待处理。我今日前来,正是要寻大哥,实不相瞒,事关稷下学宫的发展,需与大哥深入商议,方能定夺。” 言罢,刘彦的目光带着询问,缓缓扫过众人。 “只是我这一路赶来,却未见到大哥身影,诸位可知大哥此刻身在何处?莫不是有其他紧急公务缠身?” 刘彦见刘备不在,微微皱眉。 刘彦的询问让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厅内陷入短暂的寂静。片刻后,戏志才率先打破沉默,他搁下手中的竹简,目光带着几分疑惑与调侃看向刘彦,缓缓开口。 “德然怎的忘了?主公本就不常来这政务厅处理事务,你岂会不知?莫不是这几日与娇妻相伴,太过沉醉于温柔乡之中,连这都给忘了?” “你若要找寻主公,还是往主公府邸亦或是演武场去,才正合适。” 说罢,戏志才微微摇头,似是在感叹刘彦的“迷糊”,可那嘴角若有若无的笑意,却又透露出他话语中的几分玩笑意味。 陈宫在一旁轻轻咳嗽一声,像是在掩饰自己差点溢出的笑。郭嘉则是放下手中的酒壶和毛笔,身子前倾,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彦,那嘴角的坏笑愈发明显。 刘彦听了戏志才的话,先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于是抬手揉了揉太阳穴。 刘备一向处理不来这些东西,所以他除了会来关心在政务厅工作的众人,或者是召开大型的会议,一般是不会前来。 “倒是我事多了。竟连这也忘记。”刘彦无奈一笑,随后便找了个空位坐了下来。 “德然,你所说稷下学宫之事,具体为何?不如先和我等说说?”陈宫见刘彦坐定,便整了整衣衫,踱步上前询问。 “公台,昨日学宫令郑公前来,找我寻求帮助。如今稷下学宫业已建成,然纸张、抄印之事却成了阻碍。” “造纸常依蔡侯之法,却因天下纷乱,工坊未得广建,现学宫欲集工匠,同时也收集大量原材料,扩大规模。” “学宫毕竟是我一手操办,加上郑公亲自前来,故而我才急着找大哥商议此事。” 陈宫微微点头,眼神中透露出凝重:“德然,此事确为要事。这几日,我等虽然稳坐政厅,亦有所耳闻。” “此事如不能解决,犹如扼住咽喉。诸多典籍难以广传,培育人才亦会受限。到时候这学宫,也就成了空壳子,要被天下人耻笑的。” 正说着,诸葛亮走入政务厅。 他先向陈宫、郭嘉等众人一一拱手行礼,举止谦逊。礼毕,诸葛亮转向刘彦,微微欠身道:“师父,徒儿已把事情办妥,行事极为顺遂。徒儿在府衙门外张贴告示,未几便吸引众多百姓围拢。百姓们对此事颇为关注,且大多有支持之意。” “如今只等这几日百姓们提供的原材料,再等工匠们到齐之后,便可以着手准备了。” 诸葛亮话音刚落,众人皆面露喜色,纷纷围拢过来。郭嘉将手中酒壶与毛笔随意搁在一旁,几步上前,脸上的坏笑早已被欣喜取代。 “孔明如今的声望,差不多也可以和你师父相比了!”郭嘉一把揽住诸葛亮的肩膀大笑,“此事无有极高声望,可是办不得的!” 九岁的诸葛亮被郭嘉这么一揽一夸,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白皙的面庞上当即泛起了一层淡淡的红润,仿佛云霞晕染开来。 只见他微微垂首,显出几分少年人的腼腆与纯真。诸葛亮呐呐地说道:“奉孝先生谬赞了,徒儿不过是依师父吩咐行事,也都是靠主公和师父的声望,行事才得以顺遂,亮可不敢居功。” 众人一听诸葛亮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即哄笑起来。 郭嘉笑得最为畅快,一边笑一边用手指点了点诸葛亮,说道:“孔明啊孔明,你这性子,倒真是可爱得紧!明明是你自己办事得力,却还一个劲儿地把功劳往旁人身上推!” 戏志才也是忍俊不禁,轻笑着摇了摇头,打趣道:“孔明如此谦逊知礼,日后必成大器,只是这功劳明明白白摆在那儿,你再这般推脱,可就显得我们太贪功咯!” 说罢,又是一阵笑声响起。 “孔明小小年纪,既有出众之才,又有这般谦逊胸怀,着实难得。不过啊,该是你的功劳,那自然是推脱不掉的,你也莫要太过自谦了。” “孔明太过自谦了。”刘彦也如此说道,“那公告是你所写,此事又是你一力主张,若得成果,必是你的功劳!” “诸公!何事如此欢快啊!”正说着,一阵畅快的笑声从外面传来,众人转头望去,只见一人大步流星地走进政务厅,不是刘备,又是何人? 第265章 刘玄德一力支持,府门外人头攒动 众人见刘备进来,赶忙收敛神色,齐齐向刘备行礼。 陈宫上前一步,双手抱拳,恭声道:“主公。” 郭嘉亦收起嬉笑之态,微微躬身:“主公,今日厅内有喜事相商。” 戏志才、牵招等也依次行礼,口称主公。 诸葛亮则跟在刘彦身后,恭敬行礼:“主公,亮有礼了。” 刘备笑着摆摆手,目光在众人脸上扫过,问道:“我方进府衙,便听得诸公大笑,可谓声震云霄啊!诸公何事如此欢快?” 刘彦上前一步,向刘备拱手道:“大哥,听闻稷下学宫事否?” “哦?”刘备闻言,脸上露出好奇的神色,“先前我自大街上来时,倒听得百姓们口中提及学宫。至于具体何事,我倒确实不知。” 刘彦一笑,拉着刘备上座,同时向他简单解释起来。 “小弟昨日自蔡公处回,便见学宫令郑公前来,提及学宫虽已建成,但纸张与抄印未能普及,学宫学子多不能有书可读。如今造纸多依蔡侯之法,然因天下纷乱,工坊稀少。我欲召集工匠,广集材料以扩其规模,旨在供应学宫使用。孔明聪慧,主动请缨,在府衙门外张贴告示,引得乡民百姓支持,如今只待百姓所供原材料及招募工匠到齐,便可着手筹备。” 刘备听闻,先是微微一怔,随即脸上绽放出惊喜之色,双眸之中满是笑意与欣慰。他快步走到诸葛亮面前,伸出手轻轻抚摸着诸葛亮的头,摸得诸葛亮脸上变得更加红润起来。 “孔明小小年纪,竟能如此得民心!”刘备的声音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此次汝随德然出征,可以为之出谋划策,已是不凡。如今又得民心如此,早晚必成大才!” 刘备一边说着,一边仔细端详着诸葛亮,眼中满是期许。 “想备奔波半生,所求不过是能兴复汉室,造福百姓而已。如德然所说,若此大事能成,实乃泽被后世之举。” 诸葛亮微微垂首,脸上泛起一抹谦逊的红晕,轻声道:“玄德公谬赞了,亮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一切皆仰仗主公与师父的声名而已,还有诸位先生的教导与支持,方能成事。” “孔明过谦了。”刘备笑着摇了摇头。 “此乃关乎学宫发展之大事,确需妥善安排。” 刘彦接着道:“大哥,此事若要顺利开展,需在城中划定专门的工坊区域,以便集中工匠劳作与管理。一则利于秩序维护,二则可提高生产效率。我等商议后,觉得此事还需大哥点头同意,方能施行。” 刘备沉思片刻,说道:“学宫乃培育人才、传承典籍之要地,如此说来,造纸工坊不可或缺。” “若我所记不错,城东南尚有一片空地,不如将那片空地划定为工坊区域,此处交通还算便利,且靠近淄水。” “蔡侯造纸之术,我虽并不明晓,但想必用水颇多,我以为此处正合适。不过,工坊建设与管理需有专人负责,要确保劳作有序,如此诸多事宜,都需安排。” 刘彦面露喜色,应道:“大哥果然考虑周全。” “既如此,小弟这就带着孔明去准备。”刘彦拉过诸葛亮,像是对待儿子一样,把诸葛亮揽在身前,“孔明读书颇多,懂得蔡侯造纸之术,此事推行,还要多靠孔明啊。” 刘备看着诸葛亮,眼中满是赞赏之意,他笑着对刘彦说道:“德然,孔明这孩子聪慧过人,年纪轻轻便学识渊博,对蔡侯造纸之术亦有所了解,实乃难得。如今有他在你身旁做助手,恰似如虎添翼,此事必能顺利推行,大哥甚是放心。” 刘彦点头称是,脸上带着欣慰的笑容,他轻轻拍了拍诸葛亮的肩膀,说道:“大哥所言极是,孔明之才,我早有领略。自他跟随我以来,无论是出谋划策,还是处理诸般事务,皆表现出色,有他相助,此去筹备造纸工坊,定能事半功倍。” 言罢,刘彦向刘备拱手告辞:“大哥,既如此,那小弟与孔明便先行离去,着手准备工坊之事。待有进展,再来向大哥禀报。” 刘备微笑着点头:“去吧,汝二人且放心行事,若遇困难,尽管告知于我,我定当全力支持。” 刘彦带着诸葛亮转身,大步走出政务厅。刘彦步伐坚定,诸葛亮亦步亦趋,二人身影在阳光中渐行渐远。 刘彦与诸葛亮刚回府不久,刘彦便迅速召来管家吩咐道:“你即刻安排人手,将后院彻底清理干净,务必留出些空旷之地。学宫造纸之事迫在眉睫,我欲与孔明在此处先行尝试,此事重大,绝不容有丝毫耽搁。” 管家领命而去,旋即召集了一众家丁,众人齐心协力,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搬挪杂物,清扫地面,不多时,后院原本杂乱的景象便渐渐开始变得开阔有序。 还没等后院清理干净,便有侍从匆匆来报。 “报大人!府门之外,聚集了许多乡民百姓,都要来见大人与诸葛先生!” 此刻,府门之外已聚满了百姓,且皆携带着大量如麻头、破布、烂渔网一类的原材料。二人闻之,赶忙起身前往查看。 “还真是快啊……”刘彦不禁为之感慨。 当诸葛亮看到府门之外的场景时,整个人都呆愣住,眼神紧盯着府门之外的场景,嘴巴下意识张大。 只见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百姓们或肩挑背扛,或推着小车,车上堆满了诸如麻类、破旧渔网等造纸所需之物。一位老者,虽身躯佝偻,却步伐稳健,背上背着精心收拢好的材料,脸上洋溢着质朴的笑容,说道:“俺们听闻学宫造纸缺材料,俺们虽不富裕,但这些东西家里还有些,能帮上忙俺们高兴!” 旁边一位年轻后生也附和道:“俺们都知道学宫是为了咱这地方出人才嘞,只要学宫能办好,俺们出点力算啥。” 众人纷纷点头,眼神中满是对稷下学宫的期待与支持。 第266章 刘德然组织百姓,众工匠查看古书 众百姓见刘彦与诸葛亮出来,瞬间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些许,旋即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欢呼声。那呼声似浪潮,一波接着一波,在府门前的上空回荡。 一位背着大捆麻头的老汉扯着嗓子喊道:“刘大人、诸葛先生,可把你们盼出来喽!咱听说学宫造纸急用料,家里这些存货,都给送来啦!” 人群前排的一位大娘,踮着脚尖、伸长脖子,手中还紧紧攥着一小捆精心整理好的破布。 她边挤向前边喊道:“诸葛先生,刘大人呐,咱可算盼到你们啦!先生!咱虽没啥大钱,可也盼着学宫更好啊,这点心意,你们可别嫌弃呐!” 只见肩挑重担的几位壮年,忙不迭地放下担子,挺直腰杆,目光热切地望向二人,脸上挂着憨厚淳朴的笑。 背着材料的佝偻老汉,此刻笑得眼睛眯成了缝,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对学宫之事的关切,他颤颤巍巍地抬手示意,声音带着几分岁月的沙哑却中气十足。 “俺们都盼着学宫能红红火火嘞,这点东西不算啥,就盼着能帮上忙!” 年轻后生们更是激动,有的挥舞着手中简易的工具。 有的涨红了脸,扯着嗓子喊:“大人、先生,咱都听你们安排,学宫肯定能越办越好!”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嘈杂中满是热忱,纷纷主动让出一条通道,眼神满是敬意与期待,簇拥着刘彦和诸葛亮。 有个年轻后生兴奋得满脸通红,挥舞着手臂高呼:“大人、先生,咱都愿跟着你们干,只要学宫能办好,往后咱这日子就更有盼头啦!” 众人纷纷附和:“对对对,都听二位差遣!” “学宫定能越办越兴旺咯!” 刘彦只听得呼喊声交织,这呼喊声中满是热忱与期待。 百姓们热情高涨,送来的材料在府门前堆成了小山,刘彦赶忙转身,高声唤来府中的管家与一众家丁。 刘彦的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语速飞快却条理清晰地叮嘱道:“大伙都仔细着点儿,这些可都是乡亲们的心意,切不可有半分马虎。” 下人们纷纷响应,两两一组,穿梭于百姓与府门间,有的稳稳扛起装满破布的麻袋,有的合力抬着沉甸甸的烂渔网,脚步匆匆、有条不紊。 诸葛亮也没闲着,在旁细心指引,安排堆放之处:“这边的麻头归作一处,破布置于那边廊下,分类存放,方便后续取用。” 百姓们见状,愈发踊跃,主动帮忙维持秩序,指引路径。不多时,在众人齐心协力下,府门外堆积的材料便被一一搬进府中,整整齐齐码放好了,只待开启造纸筹备事宜。 正忙碌间,人群中走出几位身形硬朗、面容沧桑却透着几分干练的汉子,为首那位约摸五十来岁,头发已见斑白,满脸皱纹写满故事,他上前一步,冲着刘彦与诸葛亮拱手作揖,声音十分洪亮。 “刘大人、诸葛先生,俺们几个原是城中造纸工坊的工匠,虽说这年月工坊凋敝,可这造纸的手艺还在咱手上攥着呢!如今听闻学宫为纸发愁,咱哪能袖手旁观,特来毛遂自荐,愿为学宫造纸出份力!” 旁边几位老工匠纷纷点头,附和道:“是嘞,咱手艺虽说不上顶尖,可打浆、抄纸、烘干这些门道,熟得很呐,绝不含糊!” 刘彦与诸葛亮相视一笑,眼中满是欣慰。 刘彦忙拱手回礼:“几位师傅来得太是时候,恰是雪中送炭呐,学宫造纸正缺诸位这般行家!” 话音刚落,又有一群年轻后生挤上前来,皆是附近百姓家的子弟,他们满脸热忱,眼中闪着憧憬之光。 一位浓眉大眼的小伙抱拳急切说道:“大人、先生,俺们虽没啥手艺,可有力气,一心想跟着学造纸术,往后也能为学宫添砖加瓦,求二位给个机会!” 众人七嘴八舌跟着请求,皆盼能投身此事。 刘彦笑着摆摆手,温和说道:“诸位乡亲,学宫造纸正需各方助力,老师傅们技艺精湛,自是骨干,年轻后生们有热忱,亦是后备力量。待工坊筹备妥帖,定安排大家各司其职,共助学宫纸张满仓!” 众人闻此,欢呼雀跃,现场气氛愈发火热。 刘彦与诸葛亮,领着满心热忱的众工匠以及一众跃跃欲试的青年,稳步踏入庭院。 庭院中,微风轻拂,诸葛亮神色专注,郑重地从袖间取出一本古朴书卷,其上详实记录着蔡侯造纸之术。 他双手递向众工匠,目光诚挚:“诸位师傅,此乃小子家中古籍,上记蔡侯造纸之术。诸位师傅,都是造纸的老工匠,只是不知这书,对于造纸可否能助一臂之力?” 工匠们忙双手接过,小心翼翼翻开,只见书页间,造纸步骤的图示精细入微,从原料处理起始,到打浆时的动作姿态、抄纸手法的展现,再至烘干环节的布局构造,细节满满,各角度皆有精妙刻画。 众人乍看便不禁出声赞叹,眼中满是钦佩。 为首那位约摸五十来岁、头发斑白的老工匠,双手微微颤抖着捧起书卷,目光牢牢钉在那精细图示上,嘴里不住念叨。 “瞧瞧这原料处理画得,以往咱在工坊,只凭经验估摸用料切剁,这儿却把每种料咋分拣、咋浸泡时长都标得明明白白,像那麻头,咋除杂去糙,图上一清二楚,真绝了!” 旁边一位面庞黝黑、身形精瘦的工匠,眼睛瞪得滚圆,手指顺着打浆图示比划,声音拔高了几分。 “这打浆的动作巧思妙啊!咱以前使蛮力,效率低还不均。看这图,手臂咋用力、工具咋搅和,角度力度都有讲究,按此做,纸浆定能细腻匀滑,妙哉妙哉!” 又有个工匠,眉头紧皱盯着抄纸那页,须臾舒展,满脸惊喜道:“抄纸最难控火候与手法,稍有差池纸就薄厚不一。这上头连咋舀浆、咋晃荡帘子都画得丝丝入扣,连水咋沥、纸咋揭,步骤全乎,跟着做,好纸不愁喽!” 其余工匠也纷纷点头,你一言我一语,满是感慨与赞叹,皆道这古籍珍贵无比,是造纸的“宝典”,有它指路,学宫造纸大业,曙光在望呐。 第267章 车骑府众人开工,政务厅刘备开拔 众人围聚在诸葛亮递出的古书旁,目光被书页上精妙绝伦的造纸图示牢牢锁住,时而惊叹于工序的细致,时而交头接耳探讨其中妙处,沉浸其中,浑然忘我。待逐一翻看完那珍贵古籍,方如梦初醒般抬起头,视线在庭院中悠悠扫过。 这一扫,惊得众人皆是一愣。原本稍显局促、杂物散落的庭院,不知何时竟魔术般地腾出一大片敞亮空地。地面平整得如同镜面,砖石严丝合缝,不见半块凸起,尘埃也似被悄然拂去,只余一片洁净。阳光毫无遮拦地倾洒而下,将那空地照得透亮。 阳光倾洒而下,照亮了庭院一角堆积如山的各类材料。麻头被仔细捆扎成垛,一捆挨着一捆,麻丝根根分明,破布色泽斑驳,一旁的烂渔网,也已清理干净,网线交织有序,还按粗细做了分类,在地上铺陈开来。 再瞧另一边,所需木材木料规整排列,长短粗细各异,却无一杂乱。 众人环视周遭,满是惊叹,心间热忱无线,只盼即刻开工,让学宫造纸工坊早日焕发生机。 老工匠们满是褶皱的脸上写满讶异,张着嘴,半晌才缓过神,其中一位轻拍大腿,感慨道:“咱这一心钻研古书,竟没留意这院子悄没声儿就大变样咯,瞧这地儿,宽敞规整,是再合适不过,学宫造纸,定是得天助嘞!” 刘彦一袭青衫,衣袂随风轻拂。他见众人反应,仰天大笑。随后他稳步上前,身姿挺拔,袍角轻扬间,抬手潇洒一挥,那手臂舒展,作邀请之态。 “诸位师傅!”刘彦声音醇厚有力,如洪钟鸣响,引得众人目光纷纷聚焦。 “今日庭院之中,材料齐备、场地已清,万事俱备,只等诸位大显神通呐!”言罢,他侧身微躬,手臂顺势划出一道弧线。 老工匠们见此,相互对视,眼中燃起灼灼斗志,为首那位斑白头发的工匠,紧了紧腰带,拱手回礼,声音略带沙哑却透着决然:“刘大人放心,咱这把老骨头,定不辜负这番心意,就从这麻头处理起,凭这多年手艺,必让它变成好纸!” 说罢,率众工匠大步迈向原料堆,粗糙大手抚上麻头,似在与老友重聚,旋即娴熟解捆,开始分拣。 “老师傅们,等等俺们!”年轻后生们亦不甘示弱,满脸涨红,摩拳擦掌,一个个都跟在几个老师傅身边,向他们学习操作。 刘彦看着这番景象,脸上不禁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然而考虑到印刷的问题,他的脸上又不免露出愁容。 虽说他大体知道印刷的方法,但是动手制作起来,那又是另外一番景象,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 另一边,刘备于政务厅内,听完刘彦与诸葛亮详述稷下学宫造纸筹备诸事,心中满是期许,也深深感到自身的责任。 刘备整了整衣衫,身姿挺拔,神情庄重,朗声道:“诸公,学宫造纸工坊关乎文脉传承、地方兴盛,此乃重中之重。方才德然与我议定,将城东南空地作工坊之址,备欲亲赴,督造筹备,以促早日建成启用。” “公等安坐,备先告辞。”言罢,他大步向前,衣袂飘动,举手抱拳,向众人作别之礼,动作沉稳有力。 刘备话音一摞,郭嘉眼珠子滴溜溜一转,瞬间有了主意。只见他脸上堆起笑,抢步到刘备身前,拱手作揖,姿态看着恳切,话语却透着狡黠。 “主公呐,您这一去事关重大,诸多环节可都得拿捏精准。嘉虽不才,却也曾留心各处工坊建造门道,知晓些个旁人难察的细微巧处。嘉愿随主公同去,凭借这几分浅薄见识,鞍前马后,仔细盯着,保准不让一丝差池坏了大事,也好随时听主公差遣。” 说着,郭嘉还微微侧身,眼角余光偷瞄众人反应,见其余众人神色专注,并无异样。 郭嘉看似上心,实则不过是想趁机少在厅里忙些繁杂公务,寻个由头偷懒摸鱼,在外头自在些,可面上却装得比谁都热忱、专业,只等刘备点头应允。 刘备哪知他这点弯弯绕,只觉郭嘉所言有理,他又一贯赏识其才,当下便欣然应道:“奉孝既有此心,便随我同去吧。奉孝有大才,倘若有你在旁,诸事当更顺遂。” 郭嘉闻言,心头暗喜,忙不迭称谢,脸上却还维持着一副正色模样,跟着刘备大步迈出厅门。 然而郭嘉还没多高兴时,刘备却又突然转头,看向身后众人。 “造纸乃大事也。还需多方出力才是,志才、子经、公台,何不与我等同去?若有事情,可一同处置。” 郭嘉一听刘备这话,那刚涌起的窃喜瞬间凝在脸上,恰似被霜打过的茄子,嘴角微微一抽。 戏志才抬头看去,把郭嘉这变脸的戏码瞧得真切,嘴角不受控地往上翘,差点就扑哧笑出声来。他赶忙轻咳两声,止住笑意。 戏志才待情绪稍稳,才整了整衣衫,神色一正,上前拱手应道:“主公所言极是,造纸关乎学宫长远大计,忠自当效力,愿随主公同往,出谋划策。” 刘备闻言,面上露出欣慰之色,一一颔首应许:“诸公赤诚,备心甚喜。既有诸公相助,此行必顺遂无忧。” 言罢,率众出庭。 府衙门外,阳光洒落,照得石板路泛光。刘备翻身上马,缰绳一抖,胯下马匹昂首嘶鸣,蹄声哒哒,率先朝东南方向奔去。郭嘉等人亦各自上马,紧随其后,马蹄扬起轻尘,一行人风驰电掣。 至城东南空地,刘备勒马伫立,放眼望去,空地广袤,野草随风摇曳,日光遍洒,暖意融融。他翻身下马,徒步踏入,身后众人紧紧跟随。 戏志才环顾轻语:“此处有沟渠连通淄水,可在水边筑堤引流,既控水量,又防水患,且便取用。” 刘备静心聆听,不时颔首,目光熠熠生辉。 “诸公所言,甚合我意。” 第268章 造纸术取得进展,刘德然欺负貂蝉 车骑将军府内。 庭院中一片繁忙有序的景象。老工匠们稳稳立于原料堆旁,恰似经验老到的将领,指挥若定。那位斑白头发的工匠率先抓起一捆麻头,粗糙却灵巧的手指迅速解捆,动作娴熟利落,麻头在他手中散开,他眼疾手快,挑出掺杂其中的杂物,将合格麻头整齐码放一边。 旁边几位老工匠围坐,分拣破布,各自拉扯布头,凭借眼力与手感,区分质地优劣、纹理疏密,把合用的破布抚平叠好。 另有工匠专注于烂渔网,依着之前分类,取过细网,持剪细致拆解,将纠缠的网线梳理顺畅,口中还念念有词,传授身旁年轻后生相关的窍门。 年轻后生们聚精会神,亦步亦趋学着。有的帮忙递拿麻头,眼睛紧盯老工匠手势,模仿分拣动作;还有的凑近倾听讲解,不时提问,虚心求教,待得到解答,便若有所思地点头,赶忙实践操作。 场地中央,已备好几口大缸,缸中水清,在日光下泛着微光。分拣完毕的原料被陆续运送过来,投入缸中浸泡,工匠们手持长棍,不时搅拌,确保原料均匀浸湿,水花翻涌间,是众人对造纸技艺传承的热忱与执着,满院忙碌,皆为学宫造纸工坊能早日产出良纸。 喧闹的造纸筹备声此起彼伏。 刘彦穿梭于人群间,时不时驻足,目光审慎地扫过每一处工序,看起来是极认真的。 待了好一会儿,刘彦转身往后院走去。刚刚行至后院拱门,貂蝉恰好迎上,她身姿婀娜,一袭素雅长裙,眉眼间满是关切。 “夫君,妾身听得外面热火朝天,造纸之事可有进展?”貂蝉轻言软语,边说边将刘彦引至石凳旁,伸手轻拂凳面灰尘,示意他坐下。 “自然是有进展的。”刘彦如此说道,“城中百姓,多实诚人。愿学造纸之术者甚多。临淄倚靠淄水,烂渔网破布等物,也算颇多。” “我虽着急,只是这造纸非一日之功能成,哪怕我再焦急,此事也不可一蹴而就。” 貂蝉轻移莲步,端来茶盏,递与刘彦,袅袅热气升腾,氤氲着她温婉话语:“夫君这么想自然是对的。只是莫急便是了,既有诸般能工巧匠倾心尽力,前期筹备又这般扎实,已然是好兆头。” 说着,她玉手轻搭刘彦肩头,稍作安抚。 刘彦接过茶盏,轻抿一口,茶香在舌尖散开,似也驱散了些许愁绪,抬眸看向貂蝉,眼中多了几分调笑:“幸有娘子在旁宽解,只要有娘子在身边,这造纸之事也不着急了。什么事,都比不上我家娘子。” 貂蝉脸上登时变得红润,柔声道:“夫君惯会说这些个轻浮的话,妾身又不懂这些。” 刘彦放下茶盏,拉过貂蝉的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温声道:“娘子且放宽心,这造纸诸事,我已然安排妥帖。一众老工匠技艺精湛、经验老到,年轻人们也个个好学机灵。我还安排孔明在旁辅助,他智谋过人,对于这些个东西多有灼见,有他把关,我着实无需过多忧心。” 言罢,刘彦抬眸望向天边,暮色渐浓,昏沉暗淡的天空似被一块灰纱缓缓笼罩,余晖挣扎着洒下最后几缕光影。他眸中忽地闪过一丝促狭,嘴角坏笑渐起,身形一转,猛地一把将貂蝉拦腰抱起。 貂蝉猝不及防,惊呼一声,下意识地伸手环住刘彦脖颈,娇躯轻颤,双颊瞬间涨得通红,羞怯与惊惶在眼眸中交织。 “呀,夫君,你……”那娇嗔的话语出口,声线都染上了几分颤意,伴着紊乱的呼吸,胸脯急促起伏,气息轻喘,温热的吐息拂在刘彦耳畔。 刘彦却不管不顾,阔步迈进屋内,将貂蝉轻轻置于榻上,俯身贴近,鼻尖轻触她的脸颊,低语道:“天色已晚,娘子,春宵苦短呐。”貂蝉嘤咛一声,别过头去,那羞怯娇喘愈发急促,满室旖旎顿生。 貂蝉稍稍缓过神来,羞愤之意瞬间如潮水般涌上心头,直涨得脖颈都泛起绯色。她抬手轻捶刘彦胸口,嗔怪道:“夫君,真不知羞!外院那许多工匠、后生们还未离去,这嘈杂声都还未歇呢,你怎就……” 说着,那水灵双眸满是羞怯与焦急,眼角都似沁出泪来,波光盈盈,映着屋内昏黄烛火,更添几分楚楚可怜。 刘彦却仿若未闻她的抗议,俯身将她禁锢在床榻之上,嘴角笑意不减,一只手轻轻握住貂蝉那欲再捶打的柔荑,压在枕边,另一只手宠溺地抚过她滚烫的脸颊,指尖描摹着她娇俏的轮廓,低语道:“娘子,莫要再提旁人,此刻暮色已深,良辰正宜。” 言罢,唇瓣轻触她光洁的额头,落下蜻蜓点水般一吻。 貂蝉又急又羞,身子使劲儿往榻里缩,奈何被刘彦牢牢困住,动弹不得,只能咬着下唇,压低声音道:“夫君,这成何体统呀,万一被人知晓,妾身往后还如何见人呐。” 她的声音因紧张与羞愤已带上了几分哭腔,胸脯剧烈起伏,每一次喘息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慌乱与羞怯,气息在静谧屋内愈发清晰可闻。 刘彦却笑意更浓,手指轻轻点在她唇上,示意噤声,附耳道:“娘子,你我又不是第一次这样了……你且忍着点,莫要出声,只当外头喧嚣皆与我们无关就是了…” 说罢,眼神里满是不容抗拒的温柔霸道,再次俯身,用自己的怀抱将貂蝉的娇躯全然笼罩。 貂蝉被刘彦紧紧拥在怀中,身子似被烈火灼烧,娇躯轻颤不停,想要挣扎却半分也动弹不得,只觉周身热意翻涌,理智渐被那汹涌情潮吞没。 “夫君,你……你这般,妾身实在……”她话未说完,刘彦的唇已寻着她的脖颈,落下细密炽热的吻,那滚烫触感似要烙进她肌肤里。 貂蝉只觉一股电流自脖颈直窜心底,大脑瞬间空白, “啊……”一声娇喘不受控地逸出唇间,音色婉转,带着几分慌乱与难耐。她忙抬手捂住嘴,双眼圆睁,满是羞怯,可那急促喘息仍从指缝间泄出,胸脯急剧起伏,恰似被春风撩动的湖面,久久难平。 “夫君,你太厉害了,妾身……妾身忍不住…”她咬着下唇,声若蚊蝇,眼角眉梢尽是楚楚可怜,那软糯求饶里又藏着难以掩饰的眷恋。每一下刘彦的亲昵触碰,都引得她娇躯轻扭,腰肢似被无形丝线牵引,试图躲避又似迎合,娇喘愈发急促,气息紊乱,在这静谧屋内,声声娇喘与粗重呼吸相融,编织成一曲私密撩人的夜调。 屋内唯余貂蝉那压抑着又忍不住逸出的轻喘,满室暧昧在夜色渐浓中愈发缱绻难解难分。 第269章 众工匠造纸功成,刘德然手书墨宝 几日后,晨光熹微,车骑将军府外便传来一阵喧闹。刘彦刚起身,正由貂蝉侍奉着整理衣冠,听闻声响,相视一笑,眼中皆是期许。 “想必是工匠们来了,夫君这几日可盼到了。”貂蝉浅笑低语,手中动作愈发轻柔,仔细抚平刘彦衣袂上的褶皱。 刘彦颔首,大步迈向正厅,貂蝉莲步轻移,跟随其后。诸葛亮听得消息,也跟了上来。这几日之间,诸葛亮一手把控造纸之事。如今的诸葛亮,比刘彦更要上心。 几人入得厅中,只见一众工匠鱼贯而入,打头的老工匠满脸喜气,斑白的须发都似染上了几分朝气,手中捧着一叠纸张,后头的年轻后生们或抬着木箱,或抱着成捆的纸卷,人人面上皆洋溢着自豪与兴奋。 “将军,俺幸不辱命呐!”老工匠高声喊道,声若洪钟,几步上前,将手中纸张郑重置于案几之上,而后单膝跪地,后头众人见状,也纷纷屈膝下拜。 刘彦忙抬手示意众人起身,目光急切地落向案几,那叠纸张在晨光透窗而入的映照下,泛着质朴而匀净的光泽。他伸手拿起一张,触感绵柔却不失韧性,轻轻抖动,只闻细微簌簌声,纸页平整顺滑,并无毛糙或褶皱之态。 “好,好啊!”刘彦连赞两声,转头望向工匠们,眼中满是赞赏,“诸位辛苦,且细细与我讲讲这其中门道。” 老工匠起身,清了清嗓子,抬手比划着说道:“将军,前几日分拣原料时,我等一丝一毫都不敢马虎,那麻头杂物剔得干干净净,破布纹理、质地细细甄别,烂渔网也拆解梳理得顺顺当当,投缸浸泡后,按您吩咐的时辰搅拌、捞取,再经捣料,我等几个老家伙轮番上阵,使足了劲道,用杵臼把原料捣成细腻纸浆,这可费了好些功夫,为的就是让纤维匀实呐。” 说着,他撸起袖子,露出结实却布满淤青的小臂,那是多日劳作的印记。 一旁年轻后生忙递上一个木盆,里头盛着还未制成纸的纸浆,“将军您瞧,这浆水如今细腻得很,似米糊却更有黏性,全赖前辈们把控火候与力道。”后生恭敬说道,眼神满是崇敬看向老工匠们。 众人围拢过来,老工匠接着讲:“而后便是抄纸,这一步最是讲究,我等特制的竹帘,宽窄、疏密都经反复调试,轻舀纸浆,手腕得稳,缓缓荡平,让浆水均匀附于帘上,再倒扣揭帘,一张湿纸便成了,起初后生们不得要领,糟蹋了些原料,好在练着练着,手法渐熟。” 有个面皮黝黑的年轻工匠挠挠头,腼腆笑道:“是啊,将军,那几日我夜里做梦都在舀浆、荡帘,如今终是能做出平整纸张,也没辜负师傅的期望。” 再看那案几上的成品,色泽米白,凑近细嗅,有淡淡草木清香,纸边裁切齐整,不见毛边碎屑。刘彦翻看着,不住点头,貂蝉在旁,也伸手轻抚纸张,眼中满是惊叹,“诸位当真是技艺精湛,这般良纸,学宫工坊有了它,定能广印典籍,传承文脉。” 老工匠们听闻,笑得愈发开怀,又从木箱中取出一大叠纸张。 “将军,我们还试着用这新纸书写,可谓十分顺滑,墨汁渗透恰到好处,不洇不散,供学子们使用正合适呐。” 老工匠们言罢,相视一笑,打头那老工匠上前一步,微微躬身,满是期待地拱手说道。 “将军,今这纸既成,且品质也可谓上佳。俺们大伙有个不情之请,想求将军留些些子在这纸上,往后俺们也好跟旁人讲,这良纸初创,将军是头一个品鉴赐墨的,也算给咱这造纸事儿添个彩头,留段佳话嘞。” 众人听闻,纷纷点头附和,年轻后生们眼里闪着光,满是热切,皆眼巴巴望着刘彦。 “师父,老先生说的甚是啊。”诸葛亮在旁,轻摇羽扇,也看向刘彦,似觉此请甚妥。 刘彦先是一愣,旋即爽朗大笑。 “诸位有心,这造纸大功告成,我自是欣喜,留些许字又何妨。”言罢,大步走向一旁早早备下的书案,貂蝉赶忙上前,将笔墨悉心备好,研墨时,手腕轻动,墨香渐浓。 刘彦挽起衣袖,手持毛笔,饱蘸墨汁,稍作思忖,笔锋落纸,墨痕游走如龙蛇,写下“书山有路勤为径,学海无涯苦作舟”十六个字,笔力苍劲雄浑,墨色在那米白纸张上晕染,恰似墨云绽于素锦。 诸葛亮见了,眼睛瞬间睁大。他所见过写字写的最好的,便是蔡邕那一手飞白体了。而如今刘彦这一手字,却是诸葛亮没见过的。 它显然脱胎于汉隶,而又远过于汉隶。 “这些纸张拿些出来,连这字一同送往学宫,先交给学宫令郑公,也算给郑公一个好消息。”刘彦拿起写了字的纸张,轻轻对着墨迹一吹,随后对着一旁的诸葛亮说道。 “诸位功劳,在下都铭记于心。日后工坊建成,还需要各位出力!”刘彦话毕,侧首示意身旁侍从,“去,取些金银来,我要重重酬谢诸位。” 侍从领命,快步离去,须臾便领着数人,捧着几盘金银前来。 刘彦抬手,朗声道:“这些金银,是大伙应得的犒赏,望诸位收下,往后生活无忧,也好全心钻研技艺,助我工坊蒸蒸日上。” “这些,只是我自己的感谢。待我禀告大哥之后,诸位另有封赏!” 工匠们先是面露惊色,继而满是欣喜与动容,纷纷屈膝下拜,“将军厚恩,我等铭记,必当肝脑涂地,继续效力!” 打头老工匠眼眶泛红,声音略带哽咽。 “本就是分内之事,将军却这般重赏,俺们定不负所望。 刘彦上前,亲手扶起老工匠。 “无需多礼,往后工坊建成,还需仰仗诸位。” 说罢,将一锭金子递到老工匠手中,又嘱咐侍从依序分赏,厅中满是欢声笑语,情谊融融,似已见那造纸工坊辉煌盛景。 第270章 刘德然阐释雕版法,诸葛亮一语道天机 刘彦摩挲着手中新制的纸张,眼中光芒闪烁。 他环视众人,清了清嗓子,朗声道:“诸位,今这造纸之事已成,实乃诸位的大功一件。然而除此之外,我心中还有一事,思忖良久,还需与诸位大匠商议。” “将军不必客气了,俺们别的不会,做工什么的还是懂的。只要将军有需要俺们的地方,俺们一定出力!”为首的老工匠开口说道,他身后的老少众人皆点头表示同意。 “既如此,我便直说了。” 众人皆竖起耳朵,目光齐聚刘彦身上,满是好奇与期待。刘彦踱步至案几旁,拿起一张纸,平铺开来,手指沿着纸面边缘滑动,缓缓说道。 “诸位皆知,现下书籍典籍的传抄,耗时费力,稍有不慎,错讹便生,且数量稀少,难以广布传播。” “先帝熹平年间,曾刻石经于司隶。亦曾有拓印之法传世。” “拓印之法,想必诸位都懂得。”刘彦这般对众人说,他见几个老工匠都点头之后,方才继续开口。 “所谓拓印之法,是以纸覆盖在石经之上,用墨涂之,所得留白,便是石经之上内容。” “石经远在司隶,远水不能解近渴。我意,可借鉴拓印之法,来做一番革新。” “将军的意思……”老工匠上前相问。 “我意,取一木板,上刻经文,使其字凸,与石经相反。石经之字内凹,木板之字外凸。我称之为雕版。” “用墨涂于雕版之上,以纸覆盖。我称之为印刷,此法亦与拓印相反。雕版所刻之字,需左右翻转。如此印刷,方出正字。”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微颔首,眼神中透出思索之意,工匠们交头接耳,虽面露疑惑,却也兴致勃勃。刘彦见状,进一步详述。 “这雕版,首先要选质地紧实、纹理细腻且耐用之木材,像枣木、梨木,便颇为相宜。伐下木材后,需得将其风干、晾晒,把内里水汽祛尽,以防日后变形干裂,坏了版型。” “待木材处理妥当,便要依据所需印刻的内容,请书法精妙之士,将经文一笔一划、工工整整,书写绘制于木板之上,而后由师傅们操持刀凿,依着笔迹,精雕细琢才是。笔画之处,要刻得深且利落,线条明晰。空白之处,则要铲削平整,保证版面匀净。” 说着,刘彦拿起毛笔,蘸墨在纸上简单勾勒出一个方块示意版型,又道:“刻好版后,便是刷墨印制。调制墨汁也有讲究,不可太稠,以免糊版,阻塞笔画;亦不可太稀,致使墨色浅淡,印不清楚。需得浓淡适中,黏性恰当。刷墨时,用特制毛刷,均匀蘸墨,在版面上轻轻拂动、涂抹,确保每一处笔画皆饱蘸墨汁,随后取来新造纸张,平整覆于版上,再用软刷、拓包之类轻轻按压、摩挲,使墨汁均匀渗透纸面,如此,揭纸而起,文字便能清晰呈现,一张印纸便成。” “孔明,你才思敏捷,于此诸般技艺也常有见解,此事还需你多多费心,从旁协助,谋划把控才是。”刘彦转头望向诸葛亮。 诸葛亮拱手应下:“师父放心,亮必当全力以赴。” 刘彦又看向一众工匠。 “诸位师傅,皆身怀绝技,造纸一事,已见诸位本事。这雕版制作,更需仰仗各位。” “你我齐心协力,若能将这雕版印刷此法做成,往后学宫典籍、政令文书,便能大量印制,广传四方!此实功在当代,利在千秋之事!” 工匠们听得热血沸腾,众工匠抱拳高声道:“将军既有此设想,俺们定当使出浑身解数,依着将军所言,细细钻研,不做出雕版,誓不罢休!” 众人纷纷响应,厅中气氛热烈非常。 为首的老工匠一直眉头微蹙,静心听着刘彦详述雕版印刷之法,待众人激昂表态声稍歇,他上前一步,抱拳道:“将军,此雕版印刷之法,着实精妙,若成,必如将军所言,造福后世。只是俺老汉细想,有个难处得先解决。否则此事不能推行。” 众人目光纷纷投向他,老工匠神色沉稳,接着说道。 “将军讲,要把经文刻于木板之上,且字需左右翻转呈凸状。如俺们这些寻常工匠,若说刻字,自然不在话下。但俺们可不懂书法,更别说写出反字。即便略通此道,写出来也难工整精妙,契合印书要求。” “俺听说当年熹平石经刻制之时,便是有书法大家先行书写范本,再行刻制。” “得寻一位书法大家,先依着印刻内容,一笔一划写出反字模板,工匠们才能依此笔迹,操刀精雕呐。不然,这开头第一步走不稳,后头怕都难成事,还望将军斟酌。” 刘彦闻言,抚须颔首。 “倒是我考虑不周了。”刘彦一时间感到无从下手。“老师父所言极是,此处确不容忽视。” “这书法大家……” 诸葛亮见刘彦面露思索、一时踌躇之态,上前一步,拱手说道。 “师父,怎得忘了?当年熹平石经刻制,书写范本的那位大家,正是蔡邕蔡伯喈呐。蔡公现今正在临淄城中,且……”诸葛亮微微一顿,“蔡公还是师父您未来岳父,若请蔡公出手相助,这模板一事,岂不迎刃而解?” 刘彦闻此,眼睛骤亮,冒出光芒。 “孔明不提,我竟一时忘却!蔡公飞白体精妙绝伦,名满四海,冠绝天下。若能使得蔡公出手,才是天助我也!” 刘彦仿若被注入了无尽活力,在厅中来回踱步,脚步急促有力。 他猛地转身,朝着厅外高声喊道。 “来人呐,速速备马,我这便前往蔡邕蔡公府邸,此事耽搁不得!” 下人闻声,赶忙领命而去。 刘彦整了整衣冠,又对诸葛亮及一众工匠道:“孔明,你且与诸位师傅继续商讨筹备,梳理细节,我去去就回,定要将蔡公请出!” 说罢,大步流星迈向厅外,那急切又昂扬的身影,转瞬便没入日光之中。 第271章 刘德然亲请蔡邕,蔡伯喈诚邀刘彦 刘彦骑着快马,一路风驰电掣,马蹄扬起的尘土在身后滚滚如云,直奔蔡邕的司空府。 到得府前,他翻身下马,顾不上掸去衣袍上的灰尘,便匆匆上前叩响门环。 门房开了门,见是刘彦,忙行礼道:“刘将军,今日怎这般匆忙前来?” 刘彦拱手还礼,急切说道:“劳烦通禀蔡公一声,我有要事求见。” 门房见他神色,不敢怠慢,连忙引他进了庭院,而后快步去禀报蔡邕。 蔡邕引着刘彦步入厅中,分宾主落座后,捋了捋胡须,脸上挂着一抹笑意,目光透着几分打趣,开口道:“德然,你今日这般匆忙赶来,可是奔着琰儿来的?” 刘彦先是一怔,旋即脸上泛起些许红晕,拱手忙道:“蔡公,此次前来,实在不是为谈情说爱。我实是有一事相求,关乎典籍传印、文脉赓续,事关重大,一时心急,未曾顾得上旁事。” 蔡邕见他这般模样,哈哈一笑,摆了摆手:“你莫要紧张,我不过随口一问。只是你平常来,多少会同琰儿说上几句,今日风风火火,倒让老夫有些意外。” 蔡邕见他反应,大概已经知道,他是为了学宫之事而来。毕竟蔡邕、郑玄、卢植、孔融都负责学宫的事务。他们私底下,也显然是通过气的。 “德然先坐,有事可慢慢道来。”刘彦入座后,平复了一下气息,便将造纸功成,他欲推行雕版印刷之事,细细说来。 他拿起桌上纸笔,边比划边讲。 “蔡公,现下书籍传抄弊病诸多,耗时久、易出错还数量少。蔡公必然深知。”刘彦看向蔡邕,只见蔡邕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如今造纸虽成,只是学宫学子用数庞大。哪怕纸张可以供应得上,等学子们手抄书籍完毕,尚且不知到了什么时候。” “先帝之时,曾有拓印之法。我想借鉴此法,以木板刻字,字成外凸之状,再行印刷。”说着,刘彦蘸墨画出简易雕版图示,解释墨汁调制、刷印之法,又道,“只是这一步,需得一位书法大家写出反字模板,工匠依此精雕,寻常人等难担此任。” 蔡邕原本还带着几分闲适笑意,听着刘彦这番详述,神色渐转凝重,目光紧随着刘彦比划的手势,微微颔首间,已然心下明了。待刘彦话落,他轻捋胡须,略作思忖,眼中闪过一丝恍然神色。 “德然呐,你此番苦心谋划,老夫已然洞悉。你所求者,无非是让老夫为这雕版印刷,书写反字罢了,助你成就这壮举,老夫说得可是?” “蔡公果然明断。”刘彦无奈一笑,“先帝在时,熹平年间,那石经便是蔡公书写范本。蔡公那一手飞白体,精妙无双,冠绝天下。哪怕不用飞白之体,蔡公的隶书也是天下少比。” “若蔡公出手,雕版印刷方能大兴,学宫典籍、政令文书才可广传四方,造福后世。青史之上,也将大书特书蔡公的名号,此实一举多得之事。还望蔡公,莫要推辞。” 只见蔡邕端坐于席上,目光温和且透着长辈独有的慈爱,看着刘彦诚挚恳切的面庞,心中诸多考量早已明晰。 他本就将这年轻人视作自家后辈,日常往来间,刘彦的才情、抱负与赤诚,蔡邕皆看在眼里,更不消说他与自己的女儿琰儿还有婚约在身,亲上加亲的缘分早已在心底生根。 于蔡邕这等儒生而言,一生浸淫墨香、钻研典籍。所求者,除了学问精进,便是能在青史长河中留下独属自己的几笔。过往挥毫书写熹平石经,已然是书于青史。 如今这雕版印刷,蔡邕如何看不出来?分明是一件造福后代,可以传扬后世的壮举。倘若真能做成,其意义绝对远大于熹平石经。 思忖至此,蔡邕脸上笑意重现,不过此番笑意,满是笃定与欣然,他抬手轻抚胡须,声音沉稳又透着几分豪爽。 “德然呐,你无需多言,这般造福后世、赓续文脉的好事,老夫岂会推辞?且不说你我之间的关系,单论此事于文化传承、兴盛的要义,老夫便责无旁贷。” 说罢,蔡邕起身踱步,似已在脑海中勾勒书写反字模板的种种细节。 “想当年熹平石经,耗费心血无数,方成就经典。如今这雕版反字,虽形式有变,却大同小异。我自当倾尽心力书之。” “只是……”蔡邕转头看向刘彦,脸上显露出玩味的笑容。 蔡邕踱步至刘彦身侧,目光落于桌上刘彦先前比划所用纸上,细细端详那字迹,眼眸中渐起欣赏之色,抬手轻拍刘彦肩头,满是赞许地开口道。 “德然呐,你这手字,老夫看来亦不容小觑。笔画规整严谨,起承转合利落明晰,刚正不失灵动。显然有隶书的意味,而又不同于隶书。老夫观之甚喜。” 言罢,蔡邕目光满含好奇与探究,直视刘彦双眼,笑问道:“这般精妙字体,老夫很是珍爱。印刷造版如此大事,日后经文印刷字体,若皆用德然之体,足以名扬后世。德然有这般本事,怎能不参与进来?!” 刘彦听闻蔡邕这番话,先是猛地一怔,脸上竟有惊愕。刘彦忙不迭拱手,身体微微前倾,急声推脱道。 “蔡公过誉了,我这点微末笔力,不过是平日随心练笔、自娱自乐罢了,哪敢与诸般大家字体相提并论,更遑论用于这雕版如此庄重之大事。” 蔡邕见状,仰头大笑起来,那笑声爽朗豪迈,在厅中回荡,笑罢,他上前一步,双手有力地握住刘彦双肩,目光诚挚,满是期许与鼓励。 “德然呐,岂能如此自谦!老夫浸淫书道数十载,眼力岂会差了?你这字体独具风骨,如今或许稍欠火候,可潜力无穷呐。” 说着,蔡邕松开手,背手踱步,神色悠然又笃定。 “往后你便随老夫研习书法,我将毕生心得、笔法诀窍细细授你,假以时日,勤加练习,必能成一代大家。届时,你我合力,让这字成为传世典范,岂不妙哉?” 刘彦听着蔡邕这番热忱言语,眼中渐起动容之色,犹豫片刻,终是重重点头,拱手道。 “既蒙蔡公厚爱,小子定当勤勉向学,不负蔡公期望!”